《很爱很爱你》 第1节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很爱很爱你 作者:静飞雪 文案: 本文讲述一个缺爱的男人和一个能给他全部爱的女人~ 互相扶持~相亲相爱的故事~依然甜爽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主角:许宁,程致 ┃ 配角:很多 ┃ 其它:甜宠 ================= ☆、第1章 下放 许宁觉得今年果然是倒霉年,就算穿了红内裤也没什么卵用。上司被下放到分公司做总经理,她作为其心腹,留下绝对没好果子吃,只能跟着倒霉主子随身伺候。 从总公司的副总助理到远离权利核心的二线城市分公司总助,天上地下,怎么想怎么凄凉。 当然,她再凄凉也比不上旁边的太子殿下——被后妈和异母弟弟排挤,爹不亲娘早亡,怎一出狗血天雷了得。 空乘过来分送午餐,许宁扶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接过餐盒,“请再给我一杯白水,谢谢。” 空乘美丽温柔,“好的,您稍等,这位先生需要什么?” 许宁瞟一眼皱眉装睡的上司,淡淡婉拒,“他不用。” 空乘有些许遗憾,帅哥从上飞机就在睡,想勾搭都没机会,实在让人扼腕。要知做了三年商务舱客服,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帅的男人,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搭。 等空乘推着小车离开,程致睁开眼,懒洋洋的,“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用?” “您可以随时点餐。”许宁很淡定,打开一次性木筷,尝了一口,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程致哼笑,“还有多久到?” “大概半小时。” 程致无所事事,探手拿了许宁位子上的小面包咬了一口,嚼巴嚼巴,咽了。啧一声,“真难吃。”又把她的水杯拿过来喝,见许宁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无趣,“阿宁,你以前明明那么可爱,现在这样一点都不讨喜。” 那可真是对不起您了。 许宁心里吐了句槽,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程总,如果您有空闲,可以把分公司的财务报表看一看。” “行了,三句不离工作,快赶上李曼如那老妖精了。”程致把面包吃了,又喝完了杯中水,想了想,还是按铃叫了空乘,要了份甜点和一杯白水放到许宁餐桌上。 “先生,请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终于和帅哥对话,漂亮空姐有点小激动。 程致人模狗样一派温文有礼,“谢谢,不用了。” 许宁在一旁微哂,论装模作样,谁又比得上他? 果然,恋恋不舍的空姐刚离开,程致就凑过来和她小声嘀咕,“丑人多作怪,粉都快能糊墙了,卸了妆还不知道怎么吓人呢!” 上司有张毒嘴,作为心腹下属,她早习以为常,这时候闭嘴听就好,理他,那是上赶着没事找事,只会让其更来劲。 就算没人捧哏,程致也说的挺嗨,从化妆到香水再到五官身材,把之前那位漂亮空姐批的几乎体无完肤,最后总结,“还是我家阿宁最漂亮!╮(‵▽′)╭” 被您这么夸奖我可不觉得多光荣,许宁腹诽。她从大学毕业就跟在程致身边工作,从职场小白到现在勉强算得上精英的上司心腹,用时五年时间。本以为跟着太子殿下前途可期,以后至少也该是个副总什么的,没想到太子殿下的异母弟弟一回国,好日子算是到了头,半年来刀光剑影,几番较量,结果以太子殿下败北而告终。 许宁事后总结,觉得上司输就输在没有一个可以吹枕头风的亲娘上,眼看胜利在望,现在被踢出权利中心,心里恨得想挠墙。 从机场出来,分公司副总亲自开车来接,态度相当殷勤小心,马屁拍的也挺有水准,一点也没有因为太子殿下被下放而有所怠慢。 许宁曾经和这位赵副总打过交道,知道这位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轻易不会得罪人。别看现在服侍的周全,其实都是面子情,听听就成,真把话当了真才是蠢。 “程总和许特助是第一次来江城吧,这里很有几处别致景点,回头我来充当向导,程总和许特助可别嫌弃我这张老脸没有人家正经向导小妹养眼好看!” 程致嘴角含笑,温声款款,“赵总客气了,我听说江城有许多名吃,景点可以缓缓,美食倒是我平生最爱。” 赵广源哈哈笑起来,他坐在前面副驾,圆胖的身子九十度侧移,乐呵呵的点头,“程总和我真是有缘,我这人也是爱贪口腹之欲,您瞧我这身子,年轻时也是个帅哥,肩宽腰细腿长,走路上怎么也是道风景线,不像现在,唉。” 程致附和浅笑,“赵总与我烦恼相同,但我媳妇还没娶,实在不敢放任自流,不像赵总,家庭事业美满,不需为外在烦扰,让人艳羡。” 这话实在挺讨喜,赵广源又是一阵大笑,觉得太子殿下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难相处,还挺亲民的。可见传闻不可信。 “哎,程总天之骄子,我就是个粗人,哪里能相提并论。”见许宁一直不吭声,怕人姑娘以为自己被冷落,就主动搭话,“许特助年轻有为,又漂亮能干,旁人提起许特助,没有不竖起拇指的。” 许宁笑笑,“您太客气了,我年轻,这次跟着程总来江城,初来乍到,以后还需赵总提点。” 甭管心里怎么想,一路上三人相谈甚欢,对彼此的态度都挺满意的。 车子在江城一处高级住宅区大门处停下,许宁从包里拿出门禁卡让司机刷,问过保安,照着路线找到c座楼栋。 从车里下来,程致和赵广源致歉,“新住处还没收拾,就先不请赵总上去了,等回头打扫干净,再扫榻相迎。” 赵广源忙摆手,“您太客气了,如果需要帮忙,请千万别客气。对了,这是小李,程总要是不嫌弃,我就把他留下,到时您要买个东西认个路也方便。”他其实挺想请太子殿下赏光吃饭,但人家说在飞机上已经吃过,又说要把住处收拾好,理由正当,说辞含蓄,给足了面子,他也不能太没眼力见。 小李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长相憨厚老实,一路上听领导互相吹捧愣是没敢多说一句话。 程致也没推辞,笑说,“这会儿也用不到,留个电话,有需要时我会打电话,先让他送赵总回去。” 赵广源再一次觉得这位新上司好相处,为自己的好运点个赞。看了眼在一旁安静等待的许宁,也没多管闲事的问一句‘许特助住哪’这样的问题,那纯粹是得罪人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关于这位许特助和太子殿下的绯闻他早有耳闻,见怪不怪。 等车子离开,进到楼栋。程致脸上温文的表情倏地一收,立即变成了晚·娘脸。 “死胖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真当我是来旅游的啊!瞧他那身肥膘,还跟我有缘,他算老几!” 许宁按开电梯,跟着上司进去,按下29层,之后就眉目不动,淡定的听上司吐槽。 发了会儿脾气,程致问,“那胖子是本地人?” “他太太是本地人,他不是,”许宁来之前就把分公司的人事资料研究了一番,这时也是侃侃而谈,“赵总是广西人,大学考到北京,研究生毕业后就进入总公司工作,之后被外派江城,在这里娶妻生子安了家。他与总公司人事部夏总是大学同学,又和营销部主任蒋维,财务部副主任张明是老乡。据我所知,他们关系一直保持不错。” 简单来说,就是人家上头有人。 从电梯出来,许宁拿钥匙开门。这里一梯一户,环境清幽。房子是买的,太子殿下虽然被下放,却不缺钱,名下财产无数,又有过世亲妈留下的大笔遗产和公司股份,相当财大气粗。 前任户主挺有品味,装修还不错。屋子之前已经打扫过,许宁早前特意抽出一天从北京飞到这里办理了过户等手续,行李也在上周托运,给物业打了电话,二十分钟后,就把行李送了过来。 程致第一次过来,楼上楼下参观了一番,很多地方都不算满意,不是吐槽客厅太亮堂,就是吐槽餐桌样式太丑,要不就是卧室太小,壁纸太庸俗,窗帘太没品味。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顶楼有个大平台,被前任装成了玻璃房,还小资的砌了个大水池,夏天可以游泳做日光浴。 这些抱怨许宁左耳进右耳出,任劳任怨帮上司铺床整理衣橱。衬衫,西服,休闲装,领带,袖扣,领带夹甚至内衣袜子都分门别类摆放。 谁让她是助理呢,拿着公家的钱,做着保姆的活儿。 捶捶老腰,把行李箱放到杂物室,许宁下楼去找太子殿下。 程致正在打电话,从他那荡漾的笑声和不加遮掩的语调就能猜到,对方肯定是他好基友兼舅家表弟陈杨。从名字不难猜出,他爹姓陈,他妈姓杨,这名儿取的实在不走心。 “……滚你大爷的,老子被流放,你很高兴是不是!甭啰嗦,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这都多久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 等他挂了电话,许宁和太子殿下告辞,“程总,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我还没吃饭呢,阿宁,你怎么忍心?” 你这小白花附体是怎么个意思?!许宁无语,拿手机查外卖电话,“中餐,西餐还是小吃?” “外面的哪有你做的好吃,好阿宁,小区旁边就有大超市,咱们去买些东西回来煮吧?” 许宁:“……” ☆、第2章 相处 许宁去超市采购,程致还算有良心,知道要买的东西不少,特意跟着去当劳力和付款机。 既然要做饭,除了食材,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菜板,菜刀,锅铲铁勺筷子一个都不能少。好在超市够大,东西够齐全,要买的东西都能找到,最后一结账,小一千就没了。 回去撸袖子洗洗涮涮,程致假情假意问,“要我帮忙吗?” 许宁在他高档的衬衫,笔直的西裤,不菲的腕表上一扫而过,怎么也没看出其想帮忙的诚意来。 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忙的过来,网线还没装,程总您给网通打电话预约吧。” 程致笑,“行,那我去打电话,阿宁,鱼和排骨我都想吃糖醋的,也不用做太复杂,汤就喝海带鱼丸汤,鱼丸记得过下油,这样喝起来有味儿,啊,主食的话就吃手擀面吧,不用做卤了,直接配菜吃就成。” 许宁:“……”她能说本来只想炒个青椒肉丝,一盘番茄鸡蛋,热俩烧饼完事吗? 做好饭,等太子殿下米西完,又刷了锅洗了碗,许宁终于可以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 她就住楼下,28楼,不比太子爷豪,房是租的。 虽然是二线城市,但这个高级住宅区的房租可不便宜,相比起来,许宁当然更乐意住公司给安排的单人宿舍,房租水电全免,多划算!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太子殿下神来一笔,说他人生地不熟,身为助理当然有责就近照顾,如果不想租房,同居也是可以的,他不介意。 当时许宁就想呵呵他一脸,这人忒不要脸了! 身为下属,要想有美好前途,最忌和上司有不正当关系。平时有绯闻没关系,职场上女人本就吃亏,尤其给男上司做下属,还是心腹,想要有个好名声几乎不可能。不过把绯闻发展成实质,那就很不可取了。 像小说里霸道总裁爱上我什么的都是假的,身份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何况程家家大业大还天雷狗血满槽,许宁有自知之明,认得清形式,看得懂世情,她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傍着太子爷的助攻一枚。 将来太子殿下如果成功上位,她发家致富挤入上流圈子改写命运指日可待!当然了,如果主子运气不佳夺产失败也没关系,没有程氏这棵大树,他又不差钱,将来自主创业也是条出路,反正跟着这位吃不了亏。 但这所有的前提都必须建立在和主子之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否责前途什么的见鬼去吧! 程致那个人表面很有人性,内里冷情的很,自己为什么能在他身边一待五年?衷心嘴严是一方面,能力是一方面,但最最重要的,是她没歪心思,端得住!真要跟公司里那些八辈子没见过男人的姑凉们似的往太子殿下身上蹭,那真是嫌自己过得太/安逸了。 好在租房主子给了房补,加上公司开的补贴,许宁除了物业费和水电燃气费需要自费,别的都不用出。说来能住豪华公寓,还是自己赚了。 第2节 花了两个小时打扫收拾房子,她有点小洁癖,还有点强迫症,不把房子打扫干净不甘心。 这栋公寓三室两厅,主卧带个阳台,侧卧是客房,还有一间装成了书房。 房主现在国外工作,短期内回不来。许宁直接租了一年,打扫完,洗了个澡,见没什么事了,就拿着钱包去超市采购。 她以后自己住,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米面也不能少,总不能做饭时跑主子家去借。刚才花别人的钱她不心疼,这会儿自己出钱买东西,许宁就克制许多,专挑便宜的买,贵的全部pass,又买了些速冻食品方便面之类的,最后没忍住,拿了几包零食打牙祭。 工作五年,许宁从最初的小助理到现在的心腹跟班,工资跨越了好几个度,年终公司有奖金,太子殿下还给发红包,算起来收入算是不错的。但即使如此,许宁也不富裕,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和嗷嗷待哺的侄子要养,一家子四张嘴,就她一个劳动力。还有房贷,平时同事红白喜事份子钱,置装费,化妆品,跟在主子身边,身份在那摆着,穿得太次打扮不得体别人看不起也丢上司的人。 方方面面算下来,每次想想许宁都觉得自己亚历山大,心里迫切希望太子殿下早登王位,说实话,这次被下放,对她打击真挺大的。 回到家又是一番折腾,今天周五,明天周末休息,去公司要等到周一,但提前准备工作要做足,人事上的,分公司近来的业务之类的都要再琢磨琢磨,不能去了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被人当白痴耍。这些都是她的工作,谁让主子器重呢,被下放就带了她一个心腹,她不操心谁操心! 江城地处中部,十月的天不冷不热。许宁把要看的资料又看了一遍,想起自己家里也没安网线,赶忙打电话预约。 刚挂了电话,就听到门铃响,不用猜就知道门外是谁,除了太子殿下不会有别人。 打开门,程致挥手嗨了一声,“阿宁,咱们晚上吃什么?” 有这么个不要脸的上司,许宁吐槽都懒得动嘴。侧身把‘要饭的’放进来,“我买的有饺子,煮饺子,再炒两盘菜可以吗?” 程致笑笑,俊郎的脸上一派从容,跟进了自己家似的,自在的很,见鞋柜里没多余的拖鞋,直接脱鞋穿袜子进屋。他知道许宁有洁癖,地板肯定干净。 “想喝你煮的皮蛋瘦肉粥,”程致不要face的提要求,还指着手里的塑料袋说,“我专门买了皮蛋还有肉,香菜也买了。” 许宁牵牵嘴角,看了眼他脚上的灰袜子,认命的接过袋子,“程总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用我帮忙吗?” “不用…=_=” 虽然做饭不费什么事,但许宁已经可以预见以后厨娘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了。早知有今日,当年真不该心软,可惜那时自己心不够硬,上进心太强,跟狗腿子有的一拼。 两年前两人在外出差,程致喝酒喝到差点胃穿孔,在医院住了两周。太子殿下这人别的都还好,就是在吃穿住行上有点龟毛,从不愿意迁就委屈自己。只要有能力,绝对享受为主。 当时住院,医院食堂的病号饭他看不上,餐馆里的菜少了味精之类的特殊调料也大打折扣,眼看那么高那么壮的块头天天吃饭像受刑,蔫了吧唧的,吃得还特少,许宁看他可怜,也有讨好上司的意思在里面,就撸袖子亲自上阵。不是她吹牛,自己厨艺确实不错,她爹妈以前开饭店的,算是家学渊源来着。 当时小露一手,被主子惊为天人,但也只那么七*八天,之后再没机会给太子殿下做过饭。没想到事过两年,在这找到补了。 吃过饭,洗碗刷锅也甭指望太子殿下,他就是一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嘴里两句甜言蜜语已经顶了天,真让他帮忙做家务,许宁还真没这胆子。 捧着白开水,程致站在厨房门口和心腹下属聊天,“阿宁,我那里有红茶,等会儿你跟我上去拿点儿下来,也不能天天喝白水,多没意思。” 许宁也不客气,头都没回应承下来,“那多谢程总了。”两人上下属关系五年,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跟爹妈见面的时间还多,谁不知道谁啊,假谦虚没意思。 “你和我之间哪用客套,”程致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对许宁这个下属,他挺满意的,有分寸,聪明踏实肯干,能力不俗,不像别的女人,动不动就腻歪,对她好点儿就能脑补无数缠绵故事,也就许宁,拎的清,让人放心。 “对了,财务报表我已经看了,赵胖子长得虽然丑,能力还成,这边公司最近除了政府城南地皮招标,还有什么主推业务没有?” 把最后一个盘子洗干净擦干放进消毒柜里,许宁摇头说没有,“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城南地皮招标我看赵总也不是很上心。” 江城这边的公司对于整个程氏来说无足轻重,这里每年的利润只要在往年持平的基础上有所盈利就成,别的要求并不多。由此也能看出,董事长把亲儿子下派到这里是有多后爹。 程致啧一声,许宁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只是他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亲爹和后爹有的一拼这种事,早年还会在意,现在,呵呵。 两人又就分公司事宜讨论了一会儿,直到晚上快十点,程致才站起来要走。许宁跟着他上去拿茶叶,下来洗完澡,看了会儿之前下载的视屏,没多久就睡了。 结果半夜被门铃吵醒,大晚上的还真有点渗人。好在许姑娘胆子够大,没被惊到。 看着门外的程致,许宁慢吞吞说,“程总,现在刚凌晨四点一刻。”所以你这是要闹哪样? 程致捂着胃抽气,“我胃药你放哪了?” 许宁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有点不正常,背也弓着。本来还有点起床气,这会儿立马清醒了,扶着他进了家门,把人放沙发上,“胃药我收在你房里高脚柜第二层抽屉里了,家里门锁了吗?我上去帮你拿。” 程致斜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门没锁,你上去吧,出来记得把钥匙还有手机给我拿过来。”他这会儿实在不想动了。 ☆、第3章 娇花 程致有老胃病,具体年限未知,反正许宁跟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毛病了。 众所周知,有老胃病的人要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沾,两年前喝酒差点胃穿孔就跟这个有关。今天她做的饭都避开了太油腻辛辣的刺激物,没想到主子还是犯了胃病,许宁喂他吃了药,放下水杯说,“等天亮我就去配中药,程总,您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我去拿条毯子。” 药效发挥不会这么快,程致疼得要命,虚虚的点点头,不想说话。许宁回房拿了毯子,还拿了个枕头,托起他的头把枕头往脖子下一塞,又帮着把鞋脱了,盖上毯子,同时拿遥控器开了客厅空调。毕竟快十一月了,夜里还是比较凉的,毯子也不厚。 又在客厅陪了一会儿,等程致睡着了,许宁打个呵欠,站起来悄无声息回房补眠。想拿手机定闹钟,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自动关机了,难怪主子特意跑下楼而不是电话召唤,根由在这儿~ 家里有病号,病号是上司,许宁睡的不踏实,没等闹钟响她就醒了。 现在刚早上六点多,下床伸个懒腰,拉开窗帘,外面竟在下雨,窗玻璃都打湿了。推开落地窗到阳台,打开窗户,一股凉风伴随着湿气扑面而来,有点冷。 许宁先去浴室刷牙洗脸又换了衣裳,把自己收拾好了才开门出去。 程致还在睡,看脸色胃应该不疼了。 她跟在他身边五年,两人说来虽是上下级,但相处得久了,感情还是有的,介于朋友和下属之间,情分总比公司其他人多一些。 帮他把毯子拉了拉,许宁先去厨房煮早餐。主子现在堪比娇花,要娇养,饮食上更要小心。她以前为了讨好这位,特意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知道老胃病的人吃什么最好。 所以你看,想要成功博得上司器重,各方面都不能马虎,不说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捞鱼吧,至少工作生活要兼顾,得让主子觉得器重你是他赚了,而不是被倒贴。 程致快八点的时候才醒,头疼,嗓子疼,骨头疼,浑身都不得劲儿。 到厨房那儿,果然看到许宁正在里面做饭。一身黑色宽松运动服,衬的她身形越发纤细高挑,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微一动,发梢就随着轻轻摇摆,让人很有去抓一抓的欲|望。 “咳~~” 许宁闻声转身,“程总,您醒了,胃还疼吗?” 程致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有点恹恹的,“除了胃不疼,我全身都疼,阿宁,我好像感冒了。” 许宁也听出他嗓子哑了,放下搅拌的勺子,把火调成文火,往外走,“我去拿体温计,您量量体温。” 程致本来还想来句‘都怪你让我睡客厅’什么的傲娇一下,但想了想,到底没傲娇出来。就算是下属,人家也是个妹子,能留自己过夜已经很不赖了。 许宁对他可没非分之想。 程致乖乖跟到客厅,到沙发上一坐,接过许宁递来的体温计,解开睡衣的两颗口子,往咯吱窝一夹,说,“阿宁,我想吃蛋包饭。” 许宁:“……不好意思程总,我昨天没买鸡蛋,番茄酱也没买。”顿了顿,又补充句,“外面正在下雨。” 程致有点失望,鸡蛋他家有,番茄酱却没有,蛋包饭少了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味道就大打折扣了。但外面在下雨,特意让人姑娘出去买好像也不合适,叹口气,只能作罢。 到时间拿出体温计,程致直接递给许宁,许宁看了看,37°8,有点低烧。 “要不您回楼上休息吧,等做好早饭我给您送上去,吃过饭再吃药。” 程致牙没刷脸没洗,一直待这也不合适,就站起来说好。 出门的时候想起来,把自己钥匙扣上的钥匙解下来一个递给许宁,“以后你帮我保管一个,省的丢了忘了进不了家门。” 还真把她当保姆了……许宁无奈,却也只得接过。 程致回到家先冲了澡,刷牙洗脸刮胡子,等许宁上来送餐,已经人模狗样的靠坐床头支着电脑桌用他那价值三万七的笔电玩儿着连连看。 许宁把餐盘放到矮柜上,程致合上电脑,往餐盘里一瞅,竟然有蛋包饭!造型还是个六角型,上面淋着一层红色的果酱,看着就很有食欲。 “没有番茄酱,我用草莓加酸奶打成的汁,味道还不错,程总别嫌弃。” “嫌弃什么啊,一看就很好吃,阿宁,你对我真好。” 程致真的挺感动的,觉得下属贴心。许宁心想,你记得这个情,将来对得起这个投资别卸磨杀驴就成。 吃了早饭,歇了会儿,又给他喂了退烧药,许宁说,“程总,我出去给您包中药,您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程致这老胃病,每次一犯就得吃中药调理一周,要不管,以后会越来越严重。许宁作为第一狗腿,当然要对起这个称号,以前在北京,主子胃病犯了去医院都是她陪着去的,中药也是她负责煎的,为此还专门在网上自掏腰包买了个煎药器,可见心机之深。 公司很多人暗地里说她是心机婊,许宁也大方认同。她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没留过洋,要想搏出位,就得从别的方面入手。要不上司凭什么看得上你?还不是工作上用的放心,生活上伺候的贴心? 当然了,如果程致长得对不起大众,许宁估计也没这功夫在生活小事上找补刷上司好感。人都是感官动物,不讳言,她就是看他长得不赖又是单身才有这闲工夫,真长得丑了吧唧秃顶大肚子结了婚或有了女盆友的,那就是另一条路线了。 职场真的处处是学问,越往上走竞争越激烈,男人女人谁不想做人上人?尤其作为女性,需要忌讳的地方更多。就算殷勤也得把握个度,既要让上司觉得你把他放在心上,又不能让上司误会你对他另有所图,暧昧什么的绝对不能有,敢玩儿这个,将来能有好下场才怪了。 程致不喜欢喝中药,虽然味道不算很苦,也不喜欢。但他又不是小孩儿,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怏怏的摆摆手,“钱包在楼下茶几上,你拿了卡随便刷,再给我取两千现金,哦,中午想吃点儿清淡的,阿宁,你顺便把菜也买了吧,再买点水果,唔,我记得你挺会做点心的,以前那个什么蜜枣糕的,就挺好吃。” 许宁:“……” 外面的雨还在下,出了楼栋,凉风一吹,还真有点冷。许宁也没换衣裳,一身休闲装,斜挎着个大大的帆布包,脚踩平板鞋,看上去就像个正在读中学的学生。 她脸长得嫩,二十六七了,平时和朋友出去,愣是会被认为小一辈儿。所以平时在公司或跟着主子外出,都会盘头,特意戴个没度数的金丝儿眼镜,再穿的正式点儿,显得既成熟又端庄,多少能增加点气势,不至于让人看轻了。 但私下里她喜欢休闲装扮,怎么舒服怎么来,衣柜里也是泾渭分明,一边儿是女人系,一边儿是少女系,闺蜜都说她这人精分,心机重。 撑开伞,按着手机地图找到了附近的大药房,把方子递给店员,结账时,收银问是否要办张会员卡,“积分满99抵一元,十块的卡费也会预存到会员卡里,年底还有促销折扣,很划算的。” 许宁觉得以主子的娇花体质,以后吃药的地方多了去,于是多花了十块钱办了张会员卡,想了想,又让店员帮忙拿了两盒消食片,两盒润喉片,还有两瓶维c。主子有钱,节省可耻。 路过工行,取了两千大洋,到超市买了食材,大包小包的,还要撑着雨伞,一路提着累的够呛。 回到家,许宁也没歇着,换了身衣服,先上楼慰问主子。程致睡了,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脸微侧,睫毛从许宁的角度看去,显得又长又密,长男人身上真是白瞎了。 许宁探手去摸他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感觉还有点烧。程致睁开眼,打个呵欠,“你回来啦?” 她嗯一声,摸了上司的额头也没觉得多尴尬,自己行的正坐得端,没必要心虚。 “程总,您再量量体温吧。”说着翻了翻手里的塑料袋,找到新买的电子体温计,用酒精棉球擦拭干净,往程致耳根后一触,拿起来看了看,38°,烧没退还升高了,这可不太好。 程致懒洋洋的,拿过她手里的袋子看,消食片,润喉片还有维c,笑了,“买的还挺全的,我没事,你去做饭吧,有点饿了,等吃了中饭再睡一觉就成。”低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 许宁刚要说什么,上衣口袋里手机响了,拿出一看,对程致说,“是赵总,可能是想请您吃饭。”昨天匆忙,以赵广源圆滑的性子,当然不会真的放任太子爷不管,该殷勤还是要殷勤滴。 程致啧一声,“你跟他说我病了,起不来床,探病免了,就说需要休息。” ☆、第4章 心机 赵广源这人很精明,不说闻一知十那么牛逼,但也能揣摩几分人心。比如这会儿,听着电话那头的许特助说太子爷病了,起不来床,需要休息不便见客什么的,他就能掰扯出个一二三来。 一呢,太子殿下病了,这个毋庸置疑,他脸还没那么大需要那位特意诅咒自己拒见; 二呢,太子爷不怎么待见他,这个还有待商榷,但也有几分可能,毕竟真要想结交,这时正是打开局面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偏偏人家说起不来床不方面见客,又不是大姑娘,还不方便,一听就是虚的; 三呢,也是最重要一点,凡事由小看大,从这件小事让赵广源对太子爷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本来还以为是位刘玄德,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心计不成,虎头蛇尾,不够圆滑,不够精明,不说礼贤下士,连最基本的戏都演不完整,难怪被小太子给挤来了这里,这是智商差距。 有了这份认知,赵广源放心了,心情还挺不赖的。一旁的财务经理看到上司笑的荡|漾,不由问,“赵总,太子爷怎么说?” 赵广源也不说别的,只拍拍他的肩,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老张啊,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在前面顶着呢,那位爷保准什么都查不到。”他在心里给程致安了个‘绣花枕头’的标签,觉得身心舒畅。 张德海心说,合着不是你在账上动手脚。不过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对赵广源这人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还是忧心,却也安心了些。 第3节 许宁放下手机,和上司汇报,“赵总说他太太是外科医生,有需要随时打电话。” 程致嘴里正含着润喉片,闻言哼一声,“那老东西这会儿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我呢,老子看病还用找他?笑话!死胖子!” “程总,我买的有猪脚,中午煲个汤,再清炒个西兰花,一个西芹可以吗?”许宁察觉出太子爷似乎话中有话,但她明智的没有多问。身为一名合格的助理,最忌话多心眼多,本分做事,上司让做什么做什么,上司让你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不要去探寻、去好奇,探知欲必须第一时间扼杀。 程致睨了眼一板一眼的许宁,无趣的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蜜枣糕啊。” 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许宁开始考虑是否需要让上司给自己额外加分厨娘的工资了。 心满意足的吃过午餐,程致坐床上继续玩儿连连看消食打发时间。一个小时后,许宁端着煎好的中药上来,他拧着眉头一脸不乐意的接过来喝了,喝完龇牙咧嘴,第一狗腿许姑凉特贴心的递了颗大白兔过去,解了上司的燃眉之急。 程致吃了糖,脸色好多了,刚才苦得额头都冒了汗。许宁拿体温计又给他测了体温,还是38°,就说,“程总,您再睡会儿吧,如果明天还不退烧,咱们就得上医院了。” “又不是高烧,上什么医院啊。”程致不乐意,合上电脑,许宁把电脑桌抱下来放地上,看着他躺下,“低烧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何况您这娇花体质,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当然了,后一句打死她也不敢说出来。 病号身边离不开人,许宁等程致睡了,就出了房间,到外面小厅的沙发上坐着继续看分公司近几年的业务报告。太子爷这次被下放,想回总部却不容易,虽然董事会里很有几位支持他的,但商人以利益为重,如果程致不能尽快折返,让异母弟弟坐稳了位子,以后再想回去只能更加千难万难。 当然,现在也不会轻松。可时间越久,难度越大,这是许宁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她努力了五年,野心勃勃的做了这么些年狗腿,虽然自我安慰就算程致外出单干也不会亏待她,但在市值一千多亿的大公司做高管与在市值几千万的小公司做高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有机会登高峰,谁愿意在犄角旮旯里窝着? 而程致回去的关键,首选当然是在分公司做出令人侧目的业绩才成。董事长虽然是程致亲爹,但董事会也不是程家的一言堂,当程致的能力得到肯定,成绩一路飘红,让那些支持他的懂事们看到投资的前景,转机才能到来。 说实话,这事儿不容易。江城分公司一直处于坐吃等死的局面,盈利,有,但真的不丰,业务也很单一,就像提前进入了半退休状态,有点浑浑噩噩的意思。 显然,董事长把他大儿子下放到这里,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不知道那位后妈吹了多久的枕头风,那位小太子又下了多少的功夫做戏才促成了这个结果。 说起来程家可真是满满的狗血满满的天雷,谁沾上程家的事估计都要头疼。 两点钟,网通打电话装网线,那边的师傅普通话不太标准,扯着大嗓门问,“28楼,29楼两户都是你们家的是不是?” 不用说,许宁就知道程致之前的预约留的也是她手机。 两户原来都装的有网线,再装也不费事,先给她家装,房东书房里有台式电脑,省事了,又扯了个固定电话。程致家里却没台电,不过有笔电也成,二楼书房装了固话,在一楼客厅也装了一部,师傅说他们包年,电话和猫灯免费送,还送了两部联想4g手机,真是划算的不行。 交了钱,给了身份证复印件,收下单据,记下账号密*码,这一通折腾,等送走装网线的师傅,已经下午快六点了。 程致早醒了,笔电让她拿去书房装猫灯,他就抱着ipad玩儿保卫萝卜。太子爷就喜欢玩儿这种单机游戏,联网的从不碰,见她进来,头也不抬说,“在网上订台台式给我,你楼下要不要,要的话顺便买了,不用你花钱,算福利了,哦,网费我也给你报销。” 你把这福利全部折成现金我还能感动感动……当然,网费能报销她也挺高兴的,许宁面上很端得住,“楼下房东留的有一台,单给您买一台就行了。程总,再量量体温吧?” 程致唔一声,算是同意了。许宁拿体温计给他测,见37°5,放心了。他能退烧,省的是她的事。 “对了,装网线送了部手机。” “我不用上,送你了。”程致终于闯过一关,退出游戏,看看看时间,问,“阿宁,晚上咱们吃什么?” …… 晚上又喂程致吃了退烧药,许宁下楼回自己家。她先给家里打电话,亲妈接的,老太太在那头说,“你这一去,东东可想你了,刚才还问姑姑呢!” 许宁笑了笑,“他才多大,话都说不清,哪会问这个,估计过两天就能把我忘了。” “那哪儿会,咱家东东聪明着呢,别的小孩能比?”老太太瞎嘚瑟,说了会儿孩子,又语重心长的嘱咐,“宁宁啊,你跟你们那个程总这一走就要一年,你可得拎的清,咱家可不攀龙附凤,咱就是小老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 “妈,您让我说几次啊,我对程总真没那心思。”许宁挺无奈的,所以说跟着男上司就是烦恼多,不止公司同事要用有色|眼光看你,连家里人都要浮想联翩,解释都不听,人家就是相信自己脑补的答案。 以前许宁也对家里发过脾气,但她跟着程致五年了,时间有点久,之前的保证就变得有点站不住脚。亲爹亲妈都对她持怀疑态度,尤其在她这么大年纪还不愿意找对象的时候,越发坚定了他们的认知。 可许宁也无辜啊,她不是不找对象,以前大学也谈过,但毕业后男友要回老家,她要顾自己家,当然只能分道扬镳。后来工作,整天都忙的要死,哪有闲心谈恋爱!再说程致,她上班第一天就是给他当小助理,人家是太子爷,既然跟了他,那就只能‘从一而终’,敢中途撂挑子,公司没人会再重用她。 许宁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想做人上人,那就只能把自己坚定不移的绑在程致的小船上,挤下其他的竞争者,一步一个台阶,成功上位。这五年她走得也不容易,做狗腿哪是那么容易的,能有今天的成就,私下里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和苦心。 老太太还想再说,许宁却不想再听,无非是老生常谈,她转而说,“我今天装网线送了两部手机,都是4g的,明天寄回去,您跟我爸一人一部,到时想看电影看电影,想看电视剧看电视剧。” “哎呀,那敢情好,回头我也装个微信,咱还能视频,我看楼下老李就见天的跟他儿子视频,啊,宁宁,你爸去厕所出来了,让他跟你说两句,东东快该醒了,我去看看他。” 电话就这么交接了。许宁的父亲是个老实人,跟闺女说话也没什么新花样,无非是在外照顾自己,注意安全多打电话之类的。许宁一一应了,末了,许爹在那头干巴巴的说,“宁宁啊,明天我想去看看你哥,你有啥话要带的没有?” 提到亲哥,许宁心情就有些不好,淡淡说,“让他在里面认真改造,给他养儿子的帐我都记着呢,爸,您跟他说,这钱要还的,让他再加把劲减刑!” ☆、第5章 公司 程致第二天再量体温,烧已经退了,可喜可贺,终于不用再照顾病号了! 许宁把体温计装回包装盒里,跟他说,“程总,那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阿宁,我午饭还要麻烦你。” 许宁无力,这是赖上她了么……脸皮太厚了!可官大压死人,她也不好对此明晃晃的拒绝,那样绝对得罪人。职场第一不,就是绝对不能得罪直系上司,这跟自找死路没区别,是傻子的做法。 何况现在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能为了这点儿事就给自己挖坑,许宁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扮演厨娘的角色。 下午同城网购的台电送了过来,系统已经装好,只需把线连一下就成。这个就不需要许宁来做了,程致自己捯饬。 隔天周一,天气晴朗,空气也不错。赵广源在前一天已经和许宁商定,一大早就派了司机小李过来接。程致穿的人模狗样,不深入了解,真挺能唬人的,一派的精英贵族范儿。 许宁还是老一套,白衬衫,黑西装,尖头黑皮鞋,头发盘成个髻,鼻梁上戴着没度数的金丝眼镜,妆化得淡淡的,显得干练又有气势,与在家时邻家小妹的形象天差地别,在程致看来,他这位得力的下属比他要会装逼多了。 俩人都是一派的高端牛人模样,害得司机小李在路上愣是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也就被问起路线的时候干巴巴的介绍一下,关于公司的事却是一问三不知,赵总说让他多做事少说话,他就恨不能一句话都不说才好。 许宁很想扶额,赵广源那么圆滑的人怎么就用了这么个木讷的司机?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对江城许宁和程致都是第一次来,大大小小的街路陌生极了。两人听小李介绍了几句,也没心思再多问,打算着回头自己逛更省事。 车子在一处临街写字楼前停了下来,赵广源正等在外面,看车到了,就赶忙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五男三女,看年纪都不算小。 没等赵广源给开车门,程致先自己下了车,许宁也从副驾下来,之后各自寒暄。 赵广源先挨个给做介绍,这个是策划部经理,那个是销售部经理,这位是设计部负责人,那位是工程部的,还有人事部,财务部,预决算部,公关部,七|八个人,长相各有特色,名字也挺绕口,好在之前许宁和程致都做过功课,这时也只需对号入座。 程致在人前从来都是个温文儒雅的大好青年,这时与这些以后要共事的同僚也能放下身段,挨个恭维一句,比如销售部的郭总,就拿业绩夸人,其实业绩真的挺一般,到他嘴里偏偏能把人夸得飘飘然,好似自己真的是个精英楷模。还有那位公关部的陈总,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愣是被程致夸得羞红了脸,别的人他也相应赞了几句,还都说的有条有理,让人听着浑身舒泰。 本来还担心新来的太子爷不好相处,现在一看,真是比赵总还像个好人!尤其人家年轻有为,长得养眼,人都是视觉生物,不管男女,看到漂亮人谁都会先增三分好感。 程致之后隆重介绍了他的心腹爱将,许宁对这种场合早就驾轻就熟,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功成身退,让太子爷继续发光发热,收揽人心。 江城分公司占了这栋写字楼的17、18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这个经理那个经理的人数上就可见一斑。 分公司员工52人,从电梯出来,赵广源这个很会来事的,早早把员工集合在17楼电梯口,人一到,分站两侧的员工立马鼓掌欢迎,不知道还以为来了什么大明星。 这形式主义真是让人无语,许宁挺看不上,以她对程致的了解,这会儿心里不定怎么吐槽呢。 程致暗骂死胖子给他整糖衣炮弹,真把他当土包子哄了!面上却笑的甭提多和煦了,还特装逼的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掌声慢慢就停了。 这一整层都是程氏的,也没外人围观。程致以前在总公司没少发表讲话,那一套早就驾轻就熟,先讲了公司理念:重质量,讲诚信,强品牌什么的,以这个为核心思想,又说了些花里胡哨的溢美言辞,反正忽悠人不要钱,最后还手一挥,特大方的说,“晚上下班大家都不要走,我做东,到润明楼聚餐,家属随便带!”豪的不要不要的。 润明楼是江城最大最好的酒楼,五颗星,一般工薪层都是望尘莫及,谁也不会闲的蛋疼花钱到那里买潇洒。许宁早早的就订了桌,就是为了让主子收买人心。 果然他一说润明楼,五十多号员工就很给面子的欢呼起来,再说能带家属,更是得人心!赵广源在一旁从头到尾笑呵呵的,一点也不觉得程致抢了风头,反而在心里越发坚定了这货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认知。 赵广源让高管们也都散了,之后带着程致先参观了17楼,再去参观18楼,推开坐北朝南正中间的红木双开门办公室,殷勤的说,“这是总经理办公室,我昨天又让人打扫了一番,不知道程总的喜好,也没敢乱添东西,您看缺什么就吩咐人去买。”又指着隔壁的一间小些的办公室说,“那里是给许特助准备的,也没添多少东西,缺什么招呼一声就成。” 程致进到办公室里看了看,跟他以前的那肯定没法儿比,简直算得上简陋。但也看得出这间无论是面积还是朝向装修应该是整个公司最好的了,笑了笑,温声说,“赵总费心了,这里我很满意,阿宁,你也去看看自己的办公室,我和赵总在这里说说话。” 许宁颔首,退出办公室,去了隔壁。和程致那间比起来,这间办公室小了许多,不过朝阳,摆设齐全,打扫的很干净,连最有可能被遗漏的边边角角都是纤尘不染,由此也能看出赵广源是真的用了心了。 但跟主子的想法一样,许宁也同样觉得跟在总公司的办公室比起来,这里太简陋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所以说人还是要不断往上爬才成,这次摔下去了,那就再整装待发,重新登高峰就是了。 办公室有人敲门,许宁说进来,有个年轻妹纸脸上带笑走了进来。妹子长得还算漂亮,穿着也得体,以许宁老辣的眼光,可以轻易看出这位身上穿的是高仿西贝货。但这有什么呢,谁不是为了一张脸面? “您好,许特助,我是张晓,您可以叫我小张。赵总之前交代,让我以后在您身边打打下手,熟悉下公司环境。” 这是赵广源心细,许宁初来乍到,确实很需要这么个人。只是如果真心实意,却不该派一个小姑娘过来,她又能知道多少东西?许宁心里一哂,赵广源这人也不过如此。 面上却不显出来,嘴角牵了牵,“小张是吧,来,坐,你先跟我介绍下公司里的章程还有人事安排吧。” 赵广源虽然居心不良,但也不会真派个啥也不知道的货过来。张晓对明面上的事还是知之甚祥的,她口齿清晰,说的话条理分明,但在许宁听来,就有些太板正了,像照本宣科,一点用处都没有。 “公司里没什么八卦吗?”许宁打断张晓,柔声问。 张晓突然就卡了壳,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面前的女上司,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亲近的特助会问出这样没营养的话。 这和形象不符啊亲! 许宁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怎么?咱们公司一点八卦都没有?这我可不信,小张,你别有负担,我就是想随便听听,你知道,有时候加入了八卦成分,一个公司一个团体才能变得鲜活起来,这才是有血有肉,而不是简单的白纸黑字的简历报告。” 张晓心说,原来八卦还有这用处?第一次听说!不过她是个伶俐的妹子,不会傻乎乎的说扫兴话,虽然心里挺不以为然的,但还是斟酌着说了些公司里的八卦出来以博得新上司好感。比如谁谁之间传了绯闻,谁谁关系不和,谁谁是同学,谁谁是情敌,说着说着,她自己先乐呵了,毕竟能唠嗑总比刚才那些干巴巴的言语说得容易,要知为了能应付新上司,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她都背了好几天了,睡觉都恨不能再重温一遍,就怕到时说错话。 许宁就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办公室爱恨情仇录,但涉及的几乎都是普通员工,顶了天的领导也就组长级别,可见这个张晓精明着呢。 程致给她手机发了条短信,许宁才打断了张晓的滔滔不绝,跟她说,“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能麻烦你把公司今年的业务规划整理出来给我看看吗?” “哎,好的好的,许特助,那我现在去准备,可能要下午才能交给您了。” “没关系,不急,你慢慢来。” 张晓就觉得,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的女上司其实还是蛮接地气的嘛~ 等张晓出去,许宁才去了程致办公室,敲门,被允许进入,再关门。 赵广源已经不在了,程致正在皱着眉想事,见她进来,招招手。许宁走近,程致探身,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怀疑赵广源和程煦那犊子有牵扯,最近在公司先别妄动,看看再说。” 男人特有的气息喷在耳畔,许宁有点不自在,但也没表现出来,她只是蹙眉点头,轻声说您放心。 ☆、第6章 交谈 晚上聚餐很热闹,程致长袖善舞,长得一表人才,又不差钱,也能舍得下身段。一场饭局下来,不知收获了多少女员工的芳心,赢得了多少男员工的爱戴,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新上司性格好,人品佳,平易近人,没有官架子。 简单来说,就是既有男神的范儿,又很接地气,比公司其他领导好相处多了。 比起程致的好人缘,许宁这边就显得清冷许多。她走得是严肃端庄路线,脸上虽也带笑,却笑的浅淡,很有距离感,让人一看就不敢随便搭话玩笑,只敢远观。唯一能和她搭话的,也就是几位经理,还有那个张晓。 吃过饭,赵广源提议去唱歌,程致扶额苦笑,“我是真去不了了,昨天刚退烧,今儿又喝这么多,这会儿头疼得厉害。赵总,你带他们去,挑好的地方玩儿,账都算我的,明天我报销。” 赵广源理解的点点头,并不很劝,先打电话让小李把车开过来,等程致和许宁先后上了车,才招呼人步行去附近的ktv。路上就听到有人小声嘀咕程总和许特助的关系什么的,漂亮的女下属和帅气的男上司,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某些桃|色新闻,赵广源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程致和许宁上一辆车?表面看是对上司的尊重,从另一角度,又哪里不是故意抹黑? 就算那两人关系匪浅的事儿迟早会曝光,但上班第一天,在所有人都对太子爷好感度爆棚的时候突然来个这个,效果要比以后的偶见或道听途说好的不止一倍两倍! 嘿得一声,赵广源和财务经理张德海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许宁扶着程致进了电梯,直接按了29层。 程致捂着胃哼哼,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许宁略显单薄的小身板上。 “程总,您今天真不应该喝酒。”去酒店前,她特意提醒过,说正喝中药调理呢,别沾酒。程致答应的也挺好,但这货一上了饭桌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人家敬酒他就喝,一点含蓄都不懂。当时许宁气的要命,偏偏人前不能扫上司的脸面,只能暗骂这人净找事,回头胃病再犯,劳心劳力的还不是她? 果然,刚一下车打发走小李,程致就弯腰捂肚子说胃疼,现世报来的太快,就算是第一狗腿也有撂挑子的冲动了。 从电梯出来,拿钥匙开了门。也顾不上换鞋,许宁扶着程致到客厅沙发上去坐,又急忙忙的上楼去找药,烧水,喂药,一顿忙活,快十一月的天愣是把人折腾出一脑门的汗。 第4节 “程总,我扶您到楼上卧室躺着吧?” “我还是在这躺着吧,”程致疼的脸色发白,勉强伸手脱了外套,解了领带,脚上皮鞋相互一蹭,也脱了,往靠枕上一躺直接挺尸。 许宁没办法,只能去楼上把他卧室的薄被子抱下来,又把皮鞋收了,拿了拖鞋过来,看时间已经快夜里十一点钟,知道自己今晚八成要在这里打地铺……想想都糟心的不行。 “程总,我下楼煎中药,您在这里躺一会儿,有事打我手机。” “阿宁,我胃疼~” “所以才去给您煎中药,”许宁站起来,不理会喝得有点高的主子,想了想,又翻出遥控器把客厅空调开了。但这里是复式,空调开了不容易聚风,到底没有单一层的效果好。 程致还哼唧,“你真要留我一个人啊?你把药拿楼上煎好不好?” 许宁不着痕迹的撇撇嘴,这人一喝多就爱撒娇,感情薄弱的不行。当年头一回应付喝醉的上司时,她还小鹿乱撞了一把,后来时间长了,少女心变成了老菜帮子,再不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赶脚。 所以说,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 但许宁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使上司疑似喝多了,也不会轻易惹他不快。她一板一眼的点头说好,“那我下去拿药,您躺着别乱动。” 下了楼,许宁头一件事先冲了个战斗澡。她有小洁癖,一整天了,又在酒桌上待了半天,刚才还扶着主子被熏了一阵,今晚要在主子家留宿,总不能跑那里去洗澡,那就太不成体统了。 随便擦了两下头发,用吹风机吹到半干。在脸上涂涂抹抹,换上一身紫色运动服,抱上笔电,拿上手机充电器,提着中药和煎药器就上了楼,前后用时不到二十分钟,不是一般的快。 程致还躺在沙发上捂着胃哼哼,见她回来,眼睛在她身上一瞟,顿时有些不满,“你还换衣服,还洗澡!” 许宁笑笑,“您胃好点了吗?”并不接他的话茬。 “好什么啊,疼死了!”程致睇她一眼,等她把中药倒进煎药器里,添了水,插上电,他轻声说,“酒桌上的文化,我不喝哪里能打入他们内部?” 程氏太子爷,却要靠这个来讨好二线城市分公司的员工,说起来确实挺心酸的。许宁有时都为他不值,甚至会想,如果她在他的位置上会怎么做?是骄傲的离开,独自打拼还是继续艰苦挣扎,誓要夺得家产? 她想,她可能会选第二条路。因为不甘心,因为勃勃野心。 无疑的,她和程致应该是属于同一种人,所以才能成为关系和谐的上下级。 “今天在公司,您说怀疑赵总和…小程总有牵扯,有什么根据吗?”当时虽在办公室,身边没有旁人,但两人也没有就此问题深聊。 程致微微侧了下|身,“赵胖子今天和我闲聊的时候,提到了魏家。他说听闻魏三少与我是大学同学,去年他与魏泽有过一面之缘,说是妻子表妹嫁给了魏泽堂弟魏涛舅家的表哥。”见她不解,他解释说,“我虽然和魏泽关系极好,但和魏涛却一直平平,相反,他和程煦那犊子混一个圈子。这事外人知道的不多,平时也没人会大咧咧的说谁和谁不好,都是面子情。赵胖子不知道这事,故意在我面前套近乎,你想,他家里和魏涛是姻亲,魏涛又和程煦是好哥们儿……” “但既然他连魏涛与您关系平平都不知道,想来赵总和小程总的关系应该还有待商榷吧?” 程致这会儿觉得胃不那么疼了,他舒了口气,点头说,“就算和程煦没关系,这人也有问题,我让陈杨查了,这几天应该会有结果。” 原来他让好基友调查的是赵广源,还以为是查他异母弟弟的小辫子。 许宁也不多问,她看了眼高脚柜上煎药器里翻滚的药汁,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小小的分公司,竟也牵扯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又听主子提到赵广源有问题,公司副总有问题,无非就是钱上的事。 看来现状还真挺不乐观。 她正想的投入,就听程致在那边咧咧,“你说,这会儿他们是不是都在议论我和你的关系?” 许宁不以为然,“赵总手段虽然粗糙不入流,但确实可以立竿见影,程总您倒是不用担心,往往这方面吃亏的只会是我。” 历来国人思维就是如此,男人找小三,责任都是小三的,上司与女下属传暧昧,口诛笔伐的对象只会是女下属。反正男人总是会被人宽容谅解。 程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阿宁,有时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 “您可真冤枉我了,”许宁把煎药器调成文火,嘴里不咸不淡,“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真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我也不会在您身边一待就是五年。既然搭了您的船,借了您的势,当然没必要去抱怨外人的眼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自欺欺人罢了,没什么意思。” 她有野心,有抱负,这事儿从没瞒过程致,其实也瞒不了。与其心照不宣,显得自己虚伪,不如明晃晃的说出来还能博得上司好感。 再说谁不想做人上人呢?你说不想就真的不想?那你别和人竞争啊?直接做个普通文员不就得了? 程致扶额笑了起来,笑的太厉害,牵动了胃,又是一阵痉挛,又想笑又疼得想哭,最后表情就有点儿狰狞。 许宁暗骂这人蛇精病,笑屁啊笑!想了想,跑楼下家里把自己的暖手宝翻了出来,充好电,放到了程致的肚子上。 有了辅助工具,程致呼了口气,之前的醉意又去了三分。无奈的抱怨,“我这样跟你们女人来例假有什么区别?” “您还是爱惜点自己吧,以后不要喝酒了,再喝下去不是我要咒您,上次王医生怎么说的您忘了?” 程致撇嘴,“医生就爱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您心里明白,”煎药器发出叮的一声响,这是药煎好了。许宁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直喝药用的小碗,把深褐色的中药倒了进去,放到茶几上散热。 程致叹口气,“我身边也就你对我好了。”他是个亲缘浅薄的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亲妈都没了,亲爹堪比后爹,堂叔伯家更亲近后妈和异母弟弟,唯一的舅舅也不争气,不惹是生非他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表弟不错,朋友也够意思,但谁没有自己的生活?没人会围着他一个人转,也就这个野心勃勃的心腹下属把他搁心里了,想想还真挺凄凉。 ☆、第7章 谋私 伺候程致喝了中药,他闲着没事,让许宁给放部电影看。许宁自己电脑有用,就上楼拿了他的下来,打开网页,“您想看什么?” “僵尸道长。” “这片很老了。” “僵尸片也就林正英的好看,其他的哪是给人看的!” 不是给人看难道给鬼看?许宁不置可否,在搜索栏录入,回车,下一秒一溜的选择项出来。找到国语版,打开,先是90秒广告,把电脑屏幕转过去正对他,许宁专心做自己的事,耳边开始传来那些老恐怖片常见的压抑惊悚的场景配乐。 过了会儿,程致问,“你看什么呢?” 她一心二用,眼睛不离屏幕,“今天我让张晓,哦,就是赵总派到我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她把分公司今年一整年的业务报告整理出来让我看,我瞧瞧和递交给总公司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程致嗤笑,“能有什么不同,大同小异罢了,赵胖子又不傻。” 许宁不搭理他,自己看得认真,灯光打在她柔白的脸上,肤质好到几乎看不到毛孔,像镀上了一层釉,细腻光滑。程致多看了两眼,抹看脸,重新把视线转回电影上,老电影总是有百看不厌的魅力。 片刻后,许宁突然说,“程总,江城政府这几年似乎一直在大力整顿城中村。” 程致唔一声,这不是什么秘密,他问,“怎么?” “您看这里,三月份,江城策划部有一份针对城中村姜寨的投标企划书,”许宁把电脑递到他面前,“但是这份企划书并没有递送到总公司。” 程氏家大业大,分公司子公司不包括海外只国内就有78家,每年收到的全国各地的企划书申请不知凡几,所以分部企划书首先会由本地领导审阅,之后才会递送到总公司审核,这份被毙掉的企划书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您没明白我的意思,”许宁收回电脑,解释说,“我专门研究过政府出台的江城城中村拆迁规划,还特意了解过本地同行。姜寨今年八月由瑞达建筑中标,瑞达建筑是近几年刚成立的小公司,注册资金只两千万。去年,瑞达中标政府城北一处小学校舍改建,前年,瑞达中标城郊农贸市场改建。这间瑞达建筑,每年只接一个项目,从农贸市场,到小学校舍到城中村拆迁,三年完成三级跳。” “而最有意思的事,瑞达建筑这三个项目此前都经过江城分公司的手,农贸和小学改建,因为利润低总公司那边没通过,但姜寨企划如果递交上去,从各方面讲,总公司都不可能不批准。分公司今年投标的徐村拆迁失利,被建七中标,如果是姜寨的话,分公司不可能失利。” 程致目光微沉,电影早就暂停,他迟缓的坐起来,往下思索,“你的意思是,这家瑞达建筑和赵广源有关联?” “您不是一直怀疑赵总手脚不干净?”许宁实事求是的说,“我只是觉得以赵总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年纪,没必要为了几个小钱铤而走险,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只可能是巨大利益牵扯,小鱼小虾实在没必要。” 程致是个做事干脆的人,他认可了这份说辞,就不再犹疑,让许宁把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翻出来,直接拨了表弟陈杨的电话。许宁站起来去厨房倒水喝,她这会儿心情有点小激荡,如果赵广源真的敢背着公司偷吃,那乐子就大了,现在程致还就最缺这个,事儿越大,水越浑,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就越大,他们回去的几率也就相应增加。 现在,她甚至期望自己的猜测是事实。冷酷吗?有点儿,但圣母在职场上没出路,再说她又不是要屈打成招,如果事实证明是她脑补过度,她也不可能强给赵广源身上安罪名。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程致挂了电话,重新躺回沙发上,胃还在痉挛,大脑却出奇的冷静。见许宁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他笑笑,“阿宁,这次如果真能抓到赵胖子的小辫子,年底奖金翻倍。”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许宁再次证明自己的实力,让上司刮目相看,这就够了,要知过犹不及。 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您喝点水吧。” …… 快凌晨一点的时候,许宁开始打呵欠,她熬不住了。见程致精神不错,看电影看得炯炯有神,一点病号的自觉都没有,有些无奈,只能主动开腔,“您胃还疼吗?” 重新按了暂停键,程致说,“好多了,王医生虽然爱夸张,不过开的药挺管用。”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困了?” 许宁委婉表示,“明早还要上班。” 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一直陪自己熬着,终于大发慈悲,“那你下楼睡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酒早醒了,胃也不太疼了,就是不想睡。 竟然不用守夜,意外之喜,许宁挺高兴,合上电脑站起来,“那我下楼了,您有事就打电话。” 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程致哑然,“阿宁,按一般套路,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程总,我还是留下照顾你吧,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许宁无语,“您偶像剧看多了。”她把自己拿上来的东西都带上,“煎药器我也拿走了,明天早上好给您煎药。” 她一走,他也没心思看电影了,关上电脑,程致掀被坐起来。空调暖风还在吹着,家里却显得有些空荡。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大的房子了,程致小声嘀咕,站起来抱着被子上楼去睡了。 隔天早上,许宁七点钟被闹钟吵醒,先去把中药煮上,之后才去刷牙洗脸化妆换衣服。如果不是因为她短发更显小,这头长发真的很不愿意留,太麻烦了。 刚做好早餐,门铃就响了,程致赶得实在是巧。许宁把人迎进来,看他脸色不错,想来胃疼已经过去。两人一起吃了早餐,临出门时中药也晾好了,八点三十分准时坐上小李的车,八点五十五分到达公司办公室。 程致和许宁初来乍到,公司近期没有什么大的企划,只做些工程扫尾工作,至于之前提到的地皮招标的事,赵广源提都没提,可见确实不上心。程致也配合他,连续一周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发呆,无所事事。 周六,许宁一大早起来做了套瑜伽,洗完澡做早餐,煎中药,八点钟程致下楼来觅食,这几乎已经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阿宁,今天咱们先去提车,下午就在江城随便逛逛,明天可以去城郊农家乐玩玩,我看网上说那里有农场,可以自己摘菜,还能自己钓鱼。” 俩人在这里都是举目无亲,一个朋友没有,玩儿也是只能找对方搭伙。赵广源倒是想请太子爷花天酒地,可惜程致不屑应付。麻蛋,整天把他当吉祥物哄,架空他,真以为他好欺负呢! 许宁其实更愿意宅在家里,但她也确实需要尽快对这座陌生的城市熟悉起来,不能一直这么两眼一抹黑,连最近的派出所医院在哪都不知道。 程致这人对豪车不像某些二代三代那么狂热,也不屑花费大把的钱用车来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但他也不会买廉价车,因为廉价车危险系数大,豪车配置更高端安全。 早在来江城前,许宁就在北京4s店照吩订购了辆今年新款宾利,车子三天前到的本地4s店,只是一直没时间去提。 两人坐出租车到了4s店,车提的很顺利,有钱,总能买到令人满意的服务。 程致转着方向盘,啧一声,“还是自己开车方便,咱先去哪?” 许宁坐在副驾,帮忙打开导航,“先在家附近逛逛吧。”她录入小区名字,程致也不反对,按着导航提示在前面路口转弯。 午饭两人在外面解决的,下午熟悉了下从小区到公司的路线,又到商超去采购了食材。现在做饭是许宁的,伙食费是程致的,一个用劳力,一个出资金,谁也不亏。 隔天两人没能去成农家乐,外面下大雨,出去纯属找罪受。 十一月初,在无所事事与赵广源虚与委蛇半个月后,陈杨那里终于传来确切消息:瑞达建筑法人张全民与赵广源竟然是亲兄弟! 天雷狗血绝对满槽! 陈杨说,早年赵广源家里穷困,父母就把弟弟张全民送给同村人抚养,后来这家人离开广西到外地讨生活,期间断断续续并没有彻底断了联系。 前些年张全民养父母相继过世,赵广源父母过世更早,兄弟俩感情自然不比寻常。张全民一直在南方做小包工头,兄弟两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合谋开了瑞达建筑,注册资金还是赵广源不知道挪的什么款项垫付的。 就如许宁猜测,赵广源这几年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个中牵扯不必细说也能想象。 这可实在出乎人意料,视频那头的陈杨啧啧两声,“这个赵广源胆子太大了,不过程氏这几年也确实不像样,乌烟瘴气,管理力度明显不行。我觉得江城分公司应该不是个例,天高皇帝远,也是那个姓赵的倒霉,你要是没被排挤出去,估计他还能安稳做到退休。” 程致瞪他一眼,“不挤兑我你不舒坦是不是?” ☆、第8章 闺蜜 “那哪儿能啊~”陈杨讪笑,转而调戏许宁,“阿宁呀,不要跟在你们程总身边啦,怪没意思的,来我这里啊,副总位置随便挑,除了我,公司就属你最大~” “滚蛋!有你这么光明正大挖墙脚的吗!”程致气笑了,“就你那不靠谱的侦探社,工资估计都给人发不起!你说说,我让你查个东西看你难的,要不是我给你提方向,这会儿你估计还在抓瞎!” 第5节 陈杨戚一声,在那边吊儿郎当的做个鬼脸,“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又不是你们程氏的人,你让我查赵广源,人家账务清楚明白,银|行存款也没漏洞,这让我怎么整!我开私家侦探社干的是贵妇狗仔的买卖,你非让我走商务路线,这是跨界懂不,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我才懒得管!” 程致没好气,“也没见你少收我钱。”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手底下三十几号人要养呢!”陈杨嘿的一笑,贱兮兮的把他那张帅气的脸盘子凑近摄像头,“哥,你知道不,程煦那货最近又换女朋友了,他找了个女明星,就是演《漫河》的那女的,我都拍到独家照片了,我靠,俩人在车库玩儿车震!我这两天就把照片出手卖个好价!” 许宁:“……” 程致:“……” “卖个屁啊!你别惹他!”程致端起长辈的架子,“我不在北京,出了事可护不住你!那犊子狠起来谁都不认,最爱面子,小心他打击报复!” “我能让他找到我?”陈杨不以为然,“放心吧,照片流出去要过好几道手呢,沾不上我!” “要是我,首先就怀疑你。”程致阴森森的瞪他,“他那人最爱装逼,除了我几乎没仇人,你开侦探社又不是秘密,就是过十道八道手呢,只要想查总能查到!” 陈杨有点不高兴,觉得表哥危言耸听瞧不起自己。但他从小听他话听惯了,也不敢真的玩儿暗度陈仓,最后只能怏怏的表示照片先不发不出去。 许宁觉得兄弟俩可能还有些私话要说,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再留下不合适,就和程致做个口型,说出去做饭,然后就离开了。关上书房门的时候还能听到陈杨的大嗓门问,“阿宁去哪啊?你怎么让她走啦?……” 午饭做到一半,程致从楼上下来,到厨房里看她做了什么。 许宁把刚炒好的木耳鸡肉片盛到盘子里,程致帮忙端出去,再进来嘴里就嚼着东西。 “我都快忘了盐是什么味道了。”他抱怨,当然有点夸张。但他口重,近来许宁做饭却不怎么放盐,吃起来怪没味的。 许宁笑笑,“您最近胃病犯了两次,要忌口,当然要多吃清淡的,”她要开火继续炒菜,示意,“程总,您先出去吧,油烟大,沾衣服上不好闻。” 程致就乖乖退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懒洋洋的站着。 “咱晚上吃火锅吧?”他突然说,想了想,又补充,“就吃清汤的,买大骨头熬汤,不放底料,好长时间没吃过了。” 许宁又不是真要当他的家,只是出于下属对上司的关心,又住得实在是近,才诸多照顾。其实也是怕了这位的娇花体质,他一病,到时折腾的不还是她? 吃饭的时候,两人才说起赵广源的事。这对总公司来说当然是坏事,但对程致却是瞌睡了递来的枕头,算是雪中送炭了!所以他这会儿心情挺不错。 “赵胖子总算体现出存在价值了,”吃完一条扒皮鱼,程致抽张纸巾擦嘴,“阿宁,你说我把这脏帽子扣到程煦头上怎么样?” 许宁觉得不怎么样,“您的意思是利用赵太太表妹与魏涛表哥的关系?” “也不是真要弄得众所周知,太直白就没意思了。”程致这时候笑的有些凉薄,“他不是说我气量小没远见吗,我就让他看看自己心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他,许宁知道,指的是程氏董事长,那个堪比后爹的亲爹。 不过这种小伎俩应该成不了吧? 程致看她一眼,“我也没想用这事把程煦拉下来,甚至这脏水估计都沾不到他。但人的心啊,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你把种子播下去,甭管真的假的,只要沾了点碎屑,就不愁以后长不成参天大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懂吗?” 许宁做了个受教的表情。 两人是同一阵营,又没有利益纠葛,相反她还要靠着他长长久久的过活,所以程致在她面前几乎不掩本性,也从不粉饰太平,装逼说自己多善良多好。因为没必要,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他看清一个人。 许宁觉得程致的最终目的不是在他亲爹心里抹黑异母弟弟,而是让董事会的人有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毕竟当老子的总会给儿子擦屁股,何况董事长偏心偏得没了边儿,当一个人心是偏的时候,你再怎么优秀也是白搭。善恶是非在偏心的人眼里,是没有明确界限的。 只是这话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提醒,论起对家人的了解,十个她也拍马不及面前的太子爷。 “程总,那赵总这事要怎么来?”赵广源这人是真的很精明,也许此前有挪用公款以权谋私的举动,但他早就把账填平,瑞达建筑中标也是光明正大手续齐全。账务没有问题,所行的事又没直接证据,就算把这事曝出来,也只能说赵广源不称职,辞退了事。法律追究却不成。 程致接过她递来的汤碗,淡淡说,“先让他再嘚瑟几天,赵胖子有大用处。但要想回北京,这事分量不够,主要还是在明年,先把这边的人事解决了,权利收不回来,干不出业绩。” 看来主子是不想走法律的,只是想把碍事的人赶走,顺便给北京那边的人添堵。 许宁心里有了底,提醒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程总,要不要联系保全公司?”到时如果翻脸,谁又知道赵广源会不会狗急跳墙?或者不忿之下打击报复,就算不要命,伤到哪儿也挺亏的。她想事情从来都会从糟糕的方面去预测准备,力求以不变应万变。 程致闻言笑起来,“阿宁,你说我身边要是没了你,得损失多大?” 许宁觉得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就算没了她,自有人接替第一狗腿的位置,所以这个位置竞争还是很大的。 吃过饭,许宁刷锅洗碗,然后找程致要了车钥匙,去华联买火锅食材。程致要和他的投资顾问开视频会议,去不了,特意列了个购物单,让她照着买,同时把自己的信用|卡奉献出去。还嘱咐,“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点心没有,买点回来。” 许宁从电梯出来,按了车钥匙解锁,还没发动车子,闺蜜电话打来。她没戴蓝牙耳机,就先不发动车子。闺蜜是大学同学,现在在一所中学教语文,每年都有寒暑假,小日子过得特别悠哉。 “我和老马的婚礼定下来啦,腊月十六,你能回来不?” 许宁觉得自己回不去,“到时看吧,要是能请假我就回,请不了礼金肯定送到。”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你不来我还省了口粮呢!”周楠在那边笑嘻嘻的,“你跟你们那个程总有进展没啊?这次一去就一整年,近水楼台瓜田李下,亲爱的,要好好把握机会哈!”说着嘿嘿嘿的,甭提多猥|琐了。 许宁真的很想扶额,看吧看吧,好像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对上司有好感,麻蛋,谁会自找死路喜欢那个货,嫌日子太舒坦了? 但解释压根没用,尤其对熟悉的朋友,人家一句话就能把你撅回来:解释就等于掩饰!也不知道谁发明的这种没营养的措辞,不知冤枉了天下多少大好青年。 许宁现在也没心思废话了,她说再多人家不信也没辙,转而说,“你们家老马有钱买房了?” “买什么啊,他家里压根指望不上,不找他要钱就不错了!我爸妈出的钱,给买的婚房。”说到这里,周楠有点害羞,声音降了一个八度,“亲爱的,我有宝宝了,快两个月了,明年你就能当干妈啦!” 难怪婚期这么匆忙,原来是奉子成婚。要是没孩子,闺蜜爹妈估计也不会松口同意女儿嫁给个没车没房没北京户口的外地凤凰男。 许宁想是这么想,却不会说出来戳人心窝子,她笑着道喜,说了几句吉祥话,听到那边总有个男声在一旁说孩子孩子什么的,许宁这人心眼贼多,一想就知道是闺蜜男友提醒打电话有辐射对孩子不好。于是主动道别,“我这边有电话进来,先不和你说了,回头再聊吧。” 哪知刚挂了电话,还真有人打进来,是固话,程致家里的。 “阿宁,我手机坏了,你回来再帮我买部手机,和你的同款就好。” 许宁用的苹果6s,没办法,这东西虽然快烂大街了,但用这个总是门面。公司里连小职员都用,你若用一两千的国产机,首先就显得低人一等似的。 如果她的身份是程致那个高度的,就算用八十块的老年机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顶多就是玩笑几句弄不好还能让人跟风。这就是身份差别带来的现实尴尬。职场交际,不是一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就能贯彻的,有这种想法的人一般不是天才就是蠢材。 许宁两不靠,论聪明,不算拔尖,论蠢,不想自污,明面上的东西她可不想让人瞧不起。 要知本来名声就不好,再让人在这种小事上嘲笑,她心态再好也不乐意,宁愿平时节省点,该有的配备也要到位了。 许宁也不问好好的手机怎么会坏,黑莓应该没那么渣……不过这不是她该问的。她说好的,“程总,黑色可以吗?” “我挺喜欢你那个颜色的。” 许宁用的是土豪金,有点小资,她也没啰嗦,点头应下了。 发动车子,开了导航,许宁对附近还是不算熟悉。她其实有点路痴,不是很严重,但在认路上总比一般人慢一些。 华联是距离小区最近的大商超,一楼就是手机专卖店。锁好车,挎着包,进到手机店直奔苹果专柜,因为目标明确,买的就很快,刷卡付钱,想了想,先把手机送回车里后,才又进了华联里面采购。 这一次自然又是大包小包,如果没有车,真要麻烦死。 回到小区,许宁先回自己家。现在做饭都是在这里做,到饭点程致下来吃,他楼上冰箱里只放了矿泉水和一些点心零食水果茶叶之类的,之前买的米面调味料什么的早搬到她这里了。 把购物袋提到厨房,许宁到洗手间洗了手脸,换了件宽松的家居服,才提着刚买的手机上楼去了。 没有拿钥匙直接开门,而是按的门铃。上司虽然把家门钥匙给她了,但她也要注意个度,万一人家正不方便呢?比如上厕所不关门或者衣着暴|露啦,这都是很有可能的,谁也不会喜欢有一个随时随地拎不清的下属随意进出自家大门,即使钥匙是他自己主动给的。 程致可不知道许宁脑补他上厕所不关门,他把钥匙给她,就是因为知道她做事周到有分寸,反正打从她第一天跟在自己身边开始,就几乎没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这姑娘都极少犯错,就是犯了,也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说过多少次,你来了直接拿钥匙开门就是了,还要害我跑来跑去来给你开门。” 许宁对他的抱怨不以为意,也不进去,只把手机递过去,“这是手机,您先用,如果有不合适的可以拿去换,我下楼去准备晚饭。” “我跟你一块儿下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许宁其实有点不乐意,她不想让程致在饭点之外踏进她的地盘。但谁让人家是顶头上司兼衣食父母呢,就算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将来还要靠着这位走上人生巅峰呢! 所以说,你既然有所求,就不能怪人家得寸进尺,一报还一报。 ☆、第9章 意外 许宁在第二天联系了以前相熟的保全公司,从北京调来了四个人。 程致不差钱,大手一挥,就让她把17楼的房子租了下来给保镖当宿舍。这样离得近,又不用占他家地盘碍眼,算是花钱买个清静。 多了四个人,包吃包住不算,代步工具也要给,总不能大家伙都挤到他那辆宾利车里吧,像什么样子。太子爷也不小家子气,直接一个字,买!然后他名下就又多了辆二十多万的尼桑。 晚上,许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先有电话打了进来。是财务部经理张德海,刚一接通,就听到那人抖着嗓门喊,“许特助,赵总出事了!” 许宁觉得程致这人运气真不行,倒霉到了家。 赵广源死了。死于心梗,人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 程致想在赵广源身上大做文章,现在却只能按耐下去。人死灯灭,又没有直接证据,如果赵广源好好活着,那怎么折腾都成,可现在人死了,再去咬着不放,手段就落了下乘。 兔死狐悲。赵广源虽只是分公司二把手,却毕竟担着副总的职务,何况经营多年,自有一套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他与总公司那边的人事部、营销部、财务部都有关联,这几年能以权谋私的顺利,一个人当然做不来。可以想象里面的水有多深。程致本想来个瓮中捉鳖,渔翁得利的戏码,有一个算一个,能咬下几个算几个,把水彻底搅浑,才好方便行事。 但现在却不成了,计划必须搁浅,这时候敢再动,绝对讨不到好。 当然了,如果能有个疼爱他的亲爹,他也不用兜圈子,顾忌这个顾虑那个,寸步难行。可谁让他是小白菜呢,亲爹对他意见很大,偏心没了边儿,就算是没有私心,在亲爹眼里估计都是别有用心。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被打乱,程致这几天心情当然不会好。偏偏还要装难过,到赵家慰问亲属,在公司也要哀切,妈|的,简直要憋死他! 回到家就发了通脾气,许宁住他楼下,听着楼上乒乒乓乓也没急慌慌的上楼去自讨没趣。人啊,心里憋着火,总要发出来才成,要不到时倒霉的很可能是她这个助理。 许宁决定装聋子,有条不紊的先去把身上的套装换了,又卸了妆,头发一扎,到厨房做饭。饭做好了,家里门铃就响了。开门放上司进来,程致脸色挺不好看的,阴沉沉的,这会儿一脸控诉的看着她,“你也不上去劝劝我。” 许宁心想,我又不傻。脸上却带着浅笑,“我怕扰了您的兴致。” 程致翻白眼,“阿宁,你这人真狡猾。” “我就当您是夸我了。”她弯腰把拖鞋放到他脚边,“晚饭做了您爱吃的,先洗手吃饭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家常话,却让程致心里的火气莫名少了几分。他舒了口气,蹭掉脚上的皮鞋换上拖鞋,跟在她后面说,“等会儿你上楼帮我收拾收拾,甭找钟点工。” 知道他是怕丢人,许宁也不点明,直接说好。 晚饭程致吃撑了。一是心情不好,就想胡吃海塞,二是餐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这段时间嘴里淡出个鸟,总算吃了顿正常饭菜,当然把持不住。 许宁找了消食片让他吃,等刷锅洗碗后,两人就去了楼上。 刚才在楼下听着头顶噼里啪啦响,现在看看,其实也没怎么乱。至少比她预计的要好的多。茶几沙发歪了,地板上有玻璃碴子还有水,靠枕扔在地上,博古架上的几个工艺品碎成了渣渣,别的都还好,电视啊,墙角的花瓶啊,矮柜高脚柜之类的都完好无缺。 程致这会儿冷静下来,其实也有点尴尬,咳一声,“刚才一时冲动,我帮你一起吧。” 许宁笑笑,“不用了,这些挺好收拾的,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别看程致家里虽然狗血一箩筐,早前还要在后妈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但他确实是金樽玉贵娇养着长大的,没受过苦挨过饿,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务活从没干过。比灰姑娘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许宁对他了解甚深,这就是个大少爷,说帮忙什么的只当个客气话听听就成,真让干……还是免了吧。与其让添乱,不如自己表现的积极点,浅显的拍拍上司马屁。 程致当然不想干活,这会儿借坡下驴,也不坚持,点头说,“那我上楼换件衣服。” 作为一个有小洁癖的姑娘,做家务什么的不要太熟练。等他从楼上下来,许宁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在拖地。程致看到还挺惊讶,“这么快?”在他看来,刚才自己的‘杰作’真可谓蝗虫过境一团乱麻。 这就是从不干家务的男人和喜欢做家务的女人之间的区别了。所谓外行看热闹一说,在这里也是行得通的。 许宁谦虚的抿唇笑笑。等拖好了地,涮好拖把从洗手间出来,程致指着一旁的沙发说,“阿宁,咱们聊聊。” 她说好,就坐了过去。 第6节 “你对张德海这个人怎么看?” 许宁精简的给了俩字儿评语,“小人。” 程致哈的笑起来,心情又好了点,“你嘴巴好毒啊,张德海哪里惹到你了?” 被个毒舌货攻击嘴巴毒,许宁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轻声说,“那倒没有,张德海是公司出了名的老好人,我是程总身边的一把手,他哪里敢惹我?”见他又要笑,她没停顿,直接说了下去,“只是赵总要为瑞达博利,公司里任何部门都可能瞒过,唯独财务部不行。” 他颔首,她就接着往下分析。 “张德海和赵总狼狈为奸,这是既定事实。昨天也是他打电话通知我赵总出事,您想,在那样的情况下,赵家人首先联系了他而不是其他人,这就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可见两家人关系匪浅。但今天咱们去赵家慰问,张德海全程一板一眼,虽也是一脸哀戚,表现的却并不出挑,这就有问题了,也恰恰说明他心里有鬼,”许宁摇摇头,带着些微的讽刺,“自以为聪明,其实愚不可及。如果他今天能嚎啕大哭一番,就算有做戏成分,我还高看他一眼,现在…” 说是小人,真一点都不冤枉他。 程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阿宁,你是个好人。” 许宁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是骂她呢还是骂她呢?! 现在人都知道,被夸好人就跟被夸傻差不多一个意思!也就说,‘你是个好人’约等于‘你是个傻子’~=_= 程致可不知道这些‘潜|规则’。他平时都在忙着想怎么争夺家产,脑细胞压根不够用,对网络*丝文化当然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现今[好人]这词儿不能乱用。人家是真心实意觉得许宁善良,人品好来着。 如果人品差点的,明知道他现在对赵广源的事气得要死,就该同仇敌忾说些讨自己开心的话,而不是说出这样疑似为赵家抱不平的调调,要知这样很可能会让他不高兴。 当然,程致自觉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和下属计较这点小事。他夸完了人,挺自得的,接着说道,“小人也分很多种,有精明的也有糊涂的。张德海显然属于后一项,这人胆小怕事,心眼多,却不够聪明,现在赵广源死了,副总的位置空了出来,我准备把他提上来,以后财务经理由你兼任。” 许宁沉吟片刻,“您是想用瑞达的事吓唬他?” 他颔首,解释说,“如果是赵广源那胖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这招肯定不管用,但对张德海,绝对一抓一个准。他越胆小怕事,以后越好控制。” “人事派遣……总公司那边……” “这个我来办,虽然被挤兑下来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我就不信程煦那个装逼货会明面上为难我。” 显然主子已经有了决断,许宁也不再多说,“我听您的。” 虽然原计划搁浅,也不能给总公司那边添堵,但退而求其次把分公司的大权收揽过来也不错,总比前些日子被当做吉祥物强。 按江城这边风俗,亲人去世要停灵七天才能火葬。期间也不知道程致怎么操作的,总公司那边下达的人事调动里,张德海成功上位。不过在上位前,程致特意和他进行了一钞别开生面’的谈话,许宁没有参与,但也能想象以那人的胆子,估计吓得够呛。 现在程致出行身边都会跟着保镖,排场很大,这也是在间接的告诉某些人,他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持犹疑态度。看似打草惊蛇,其实也是敲山震虎。 到了葬礼这天,全公司整体放假一天,特意到火葬场为赵广源送行。甭管程致心里怎么窝火,明面上的做派却是可圈可点,唱作俱佳,一时无论是赵家人还是公司职员对他都是好感度蹭蹭蹭的上升。 从火葬场出来,又驱车去了不远处的墓地安葬。公司特意为员工租了大巴车,许宁坐程致的车,四个保镖开车跟在后面,还有赵家的亲朋故交,呼啦啦三十多辆车蜿蜒出一条不算直的曲线,也挺壮观的。 等葬礼结束,赵家亲朋帮忙招呼祭拜的人到酒店吃饭,这是风俗习惯,不参加就是不给面子。 席上有敬酒环节,程致作为公司最大领导,当然是被重点关注对象。他说要开车,别人能用这理由,他不行,身边有助理,还有四个保镖,哪个不能送他回去? 不过毕竟是白事,也没人会傻到喳呼呼的猛灌酒,主要还是走个形式。 最后许宁开的车,到了小区,程致从车上下来。保镖小队长张鹏也停下车带人走过来,程致拍拍他的肩,“下午给你们放假,出去逛逛吧,我今儿不出门儿了。” 张鹏不是第一次和程致打交道,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给这位程氏太子爷当保镖。也不客气,黝黑的国字脸上笑了笑,“那谢谢程总了。” 进了电梯,程致懒洋洋的站着,许宁也不吭声。片刻,他说,“阿宁,你怎么不问问我胃疼不疼?” 许宁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她不近视,戴得久了会不舒服。 听到他问,她一板一眼的答,“我觉得您现在胃应该是疼的,不过大概还在可忍受范围内。”要不以这位的尿性估计早咧咧了。 程致有些无趣的戚了一声,看着不停上升的电梯数字,叹了口气,“我这胃啊,弄不好以后还真要切掉。”太特么不顶用了! 许宁无语,忍不住说,“程总,您近期真的不该再饮酒了,身体是自己的,这样不爱惜,受罪的也只能是自己。” ☆、第10章 忌讳 这已经不是许宁第一次就他的胃病问题给出建议了,但每次都是她说她的,他该怎么还是怎么,就是那么任性。 前两年的流行语,不作死就不会死,放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程致摊摊手,妥协似的,“好啦,我听你的,元旦前都不沾酒了,行不行?” 那难道是我的胃?许宁腹诽,特想呵呵他一脸,但想了想,决定忍了。 从电梯出来,拿钥匙开了门,许宁止住程致的脚步,“程总,您先拍拍身上再进屋。”见他不解,她解释说,“这是老规矩了,参加完葬礼回家前要拍去晦气,省的身上有‘脏东西’带进去。”其实再讲究点还要跨火盆,用釉叶洗澡什么的,现在没那条件,就精简了。 还挺迷信~ 程致挑眉笑,“你从哪学的这一套?” “我家里人比较传统。”许宁也笑,“信不信的,反正也不费事。”她对这种事向来奉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亲妈在家烧香她也会磕头拜,不算忠实佛教信徒,却也有点小迷信。 前面说了,程致是小白菜的命,物质生活有多美满,亲情上就有多骨感。除了个不怎么亲的亲爹,能真心为他着想的长辈至亲几乎都死绝了,平时谁会闲着没事跟他说这个? 再说现在人求神拜佛的多,但对于一些习俗忌讳却不怎么在意。许宁这么一说,程致又觉得新鲜,又觉得贴心,看着心腹下属是怎么瞧怎么顺眼。 认认真真的在身上前后左右上下都拍了拍,然后才进了屋。许宁站在门口把钥匙递给他,“程总,您胃要是不太疼,王医生开的胃药就不要吃了,那个药吃多了不好。我下楼煎药,还是喝中药吧。” 这是为他着想,程致自然点头说好。许宁想了想,提醒,“最好再洗个澡,去晦气。” 他忍俊不禁,调侃一句,“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迷信。” 许宁抿抿唇,心说你也没给我巴结的机会。毕竟在北京时,除了工作上的,私生活两人交集很少,不像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睡觉几乎都在一块儿,连周末都没啥私人空间。长此以往,对彼此的了解自然会慢慢加深。 乘电梯下楼,进门前也在身上拍了拍,许宁首先去洗澡换衣裳。刚把中药倒进煎药器里,客厅传来手机铃声,按下开关踢踏着拖鞋跑去接电话。 是家里打来的。 “宁宁啊,你这会儿忙不忙?没打扰你工作吧?”许妈在那头问。 许宁一听亲妈这客气调调,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虽有猜测,嘴里却应着,“这会儿不忙,您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了?”因为她给人当助理的,又被领导器重,所以一般都是晚上她主动打回去。 许妈说,“也没什么事,这不天该冷了吗?你衣服带的也不多,用不用妈妈给你寄点过去?” 看来事儿还不好办。 许宁有些无奈,“妈,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儿您就说,不用这样的。” “你这孩子,妈妈关心你还不好啊?” “嗯嗯,谢您关心,我这儿衣服够了,不用寄。” “咳,不过妈妈确实有一点点小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听着呢,您说吧。” “是你二舅家的雨澜。”许妈在那头小心翼翼的说,“她不是在外企上班嘛,工作是很好的,就是吧,她那个领导老骚扰她,那丫头一气就辞职了,这都快俩月了,也没找到好工作,你二舅跟二舅妈就托我问问你,看你能不能帮着在你们公司安排安排,也不用多大的职位,只要能安排进去就成。” 果然没好事!许宁扶额,“妈,我也只是个助理,您让我怎么安排?” “要不……求求你们程总?”许妈也知道这事儿挺为难闺女,但她二弟跟弟媳都求上门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又都是至亲,不能不管。 许宁都有点气笑了,别说程致这会儿自身难保,就算他现在顺利登位呢,她也不可能找他走后门!这跟自毁前程没区别,她自认不是圣母,那个表妹和她也不亲,仗着在国外混了个三流文凭,整天拽的二五八万的,舍己为人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妈,这事儿我帮不了,她要想进程氏,就自己去应聘。不过现在公司好像不招人,她那文凭,找工作还是能找到的,就是别太眼高于顶就成。” “哎呀,你看看你,那可是亲表妹,怎么说话呢!你二舅平时多疼你啊,前两天还说过年的时候请咱一家出去旅游呢。” “您要想出去玩儿我出钱,但找工作的事儿就免了,妈,这种事您也别揽,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许妈本来也觉得给闺女添麻烦不好,但许宁一直这么推脱,话说的还有点难听,那毕竟是她娘家弟弟,亲的,这会儿就有点生气了。 “宁宁,做人可不能忘本,你二舅以前可没少帮咱们家,当年你爸做手术…”之后就是balabala,忆苦思甜,通篇都是娘家的好。 许宁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遍,亲妈哪哪都好,就是一遇到娘家的事就有些立场不坚定,甚至还有些偏心。以前她也乐意哄哄亲妈,应付应付,今天却有些不耐,打断道,“妈,我这边开会时间到了,雨澜的工作我真没办法,先不说了,挂了啊。” 说完,利索的切断电话。 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许宁拿掉头上裹着的毛巾,叹了口气,又发了会儿呆,才想起头发还没吹,楼上还有个等着伺候吃药的太子爷。 …… 药壶发出叮——的声音,许宁把刚吹干的头发随手绾了个髻,到厨房拔掉插头,把中药倒进小碗里,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上楼。 程致洗完澡正躺在客厅沙发上拿遥控器换台,胃疼的一阵一阵的。听到门铃响,慢吞吞的坐起来穿上鞋去开门。 许宁不打算进去,只递托盘,“您喝药吧,有事就打我电话。” 程致眉毛一扬,“现在就有事,来,进来,咱们聊聊。” 许宁想他可能是要谈今天的葬礼见闻,也没矫情,直接进了屋。 现在程致家里有她一双拖鞋,她家里也有他的。在外人看来也许暧昧,其实俩人清清白白,就是为了方便。 等程致喝完中药,剥了颗奶糖扔进嘴里,斜倚着沙发果然说起了正事。 “你发现没有,那个张全民和赵广源的家里人好像有点矛盾。” 这还真没发现。虽然张全民是赵广源的亲弟弟,但说实话,见到真人的时候,真挺难让人相信的。赵广源胖的像个球,张全民却瘦的像只猴,兄弟俩特形象的诠释了一个成语:南辕北辙。 而且今天的葬礼由始至终,张全民表现的都很冷静,沉重是沉重,却不像是去祭奠亲哥的,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觉得瑞达的张总过来主要只是面子情罢了。相应的,赵家人对他也没有特殊对待。 要说其他人不知道赵广源和他的关系,许宁信,赵广源妻儿不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显然今天双方是在演戏,既然是装作不熟,又从哪里能看出矛盾? “您火眼金睛,我是真没看出来。”她坦然说道。 程致嚼吧嚼吧咽了嘴里的糖,睇她一眼,“甭给我灌*汤,你啊,还是要需要历练。”说完也不兜圈子,接着说道,“一个是在火葬场的时候,张全民过去和家属握手,当时我特意观察了赵太太,她看到张全民时,表情很微妙,有一瞬间,我觉得她好像要发脾气,但最后忍住了;还有就是吃饭的时候,我中途不是去了趟洗手间嘛,从洗手间出来,恰好看到张全民和赵广源的儿子一前一后下了楼梯,他们边下楼边争执,有几句声音还很大,虽然说得是方言,我没听太懂,但肯定不是好话。” 所以,后面那个才是你推断的关键吧? 许宁暗自撇嘴,顺着说下去,“如果双方真有矛盾……分赃不均?” 程致颔首,“八成是因为这个。瑞达在张全民名下,赵广源想借着程氏的资源给自己谋福利,他身份特殊,人又精明谨慎,也许私下里和张全民签订的有协议,但明面上却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现在赵广源一死,就算有合同也作废了,如果张全民要赖账或者减少分成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张全民一直跟着养父母长大,除了亲哥哥,与赵家其他人感情肯定不会太深。商人大多自私,如果赵广源还活着,张全民不会有这个胆子,但现在赵广源死了,有个词叫死无对证。 “程总,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许宁觉得以程致的性格,不会浪费口舌去分析对自己没用途的事。 “阿宁,你这么聪明,让我压力很大啊。” 许宁呵呵,“您太谦虚了。” 他也不多说,只是笑笑,把楼歪回来,“我打算和那个姓张的谈谈,收购瑞达。” ☆、第11章 深谈 对于上司的神转折许宁没觉得多惊讶,就是感觉有点不靠谱。 第7节 “总公司那边……”她话只说一半,算是比较委婉了。 先不说那个放弃他的亲爹,就是他弟弟也不可能给他丁点出幺蛾子的机会。何况瑞达只是个小公司,成立时间短,大的建树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业务范围与分公司几乎重叠且单一,不说总公司董事会,就是她都看不出收购瑞达的好处在哪里。这份申请企划只要递交上去,都不用程煦那位小太子动手脚,董事会就会直接pass掉。 知道她误会了,程致笑了笑,温和的说,“阿宁,我的意思是以私人名义收购瑞达。” 私人?许宁黛眉微蹙,大脑快速运转,“您是想……单干?”这是要另起炉灶的意思?难道太子爷终于受够了打击和压迫,决定要潇洒走一回了?那她怎么办?辞职?必须的!留下也是炮灰的命没前途!虽然她更喜欢一千多亿的大公司,但事到临头也不是她能选择的。 “准确的说是积蓄实力另辟蹊径。”程致不知道这短短的刹那间眼前的妹纸已经分析出了利弊得失,他耐心的和她解释道,“赵广源的事给了我灵感。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除了名下的程氏股份和‘程’这个姓氏,别的优势一个都没有,想短期内翻盘,根本不可能。”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力,“江城只是个末流的二线城市,资源本就不多,老头子和程煦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还不是想让我在这混吃等死?说是下派一年交流学习,你信吗?” 当然不信啊!傻子都知道程致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古时的废太子,以前是幽禁,现在是发配,换汤不换药。如果不尽快有所行动,这个下派的时间会一年又一年,无限期的延长。 如果董事长不是为了脸面和程氏对外形象考虑,许宁甚至觉得程致这会儿就不仅仅是‘发配’了,估计早被赶出公司了。 现在,至少还留了块儿遮羞布,也算是个安慰了,说明还没到绝路。 “程总,瑞达应该是张全民的棺材本了,我不认为他会轻易同意您的个人收购。”想想,从一个小包工头混到现在的建筑公司老总,瑞达显然是张全民的心血结晶。虽然根基还不稳,也差不多步入了正轨,即使以后没有了赵广源这个外挂也不愁接不到活。 许宁觉得,只要张全民不是个只能看到眼前一亩三分地的人,就不可能放着好好的公司不经营反而做起一锤子买卖。 程致坐的累了,把鞋一脱,歪在了靠枕上。 他懒洋洋的睨她一眼,似有感慨的说,“阿宁,你啊,工作可以,做老板却不成。” 反正老娘就是给人打工的命呗!许宁牙根痒痒,脸上虚心受教,“我做生意不是那块料。” “做生意分什么料不料的,是个人都能做买卖。”他哂笑,“我的意思是你看不清人心,大局观欠火候,心也不够硬。就算做了老板,也只能小本经营,往大了做却要吃亏。” 许宁似懂非懂,隐约的却觉得他好像把她看透了。这感觉不太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憋气。 “生气啦?”他眯着那双看起来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笑得十分可恶。 许宁无言以对,有些泄气,“程总,咱能别进行课外延伸了吗?把楼歪回来吧。” 难得见她吃瘪,程致哈的笑起来,不过也不再逗她,回归正题说道,“张全民是个小人,比那个张德海还要让人不齿。”像刚注意到,啧一声,“竟然全姓张。”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许宁不得不提醒句,“程总,我母亲也姓张。” 程致哑然,把到嘴的一锅端咽了回去,有些悻悻的。 顿了顿,才接着上面的话头说下去,“瑞达是靠赵广源架起来的,这个毋庸置疑。但你看,现在赵广源刚死,张全民就要翻脸,不管有没有隐情吧,吃相都太难看。赵家虽是孤儿寡母,却也不是好欺负的,瑞达公司虽小,但其中利益却不少,可以想见后面还有的掰扯。” “张全民说白了,名不正言不顺,底气不足。赵家人真要较真,也能让他焦头烂额。这个时候如果我出面花钱收购瑞达,价钱合理,童叟无欺,你说他会怎么选?” “反正是我的话,我就会拿着钱远走高飞,天大地大,到哪里不能重新开始?” 程致说她没有大局观,许宁刚才还不服气,现在听他一分析,不得不服。道理其实不难懂,挺浅显的,但他不说,她确实没从这个角度去想过。 “以您的个人名义收购……这样合适吗?”她顺着他的思路往下铺展。 显然程致不是无的放矢,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公司我准备放到你名下,到时再聘个经理人帮忙打理,也不费什么事。” 许宁没有被天降的大馅饼砸晕,“程总,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暂时放在你名下,又不是送给你。回头我给何建明打个电话,让他拟份合同送过来,咱们签个协议就是了。”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睇她一眼,“阿宁,如果哪天我跟赵广源似的突然死了,瑞达就算我送给你的了,也算你没白跟我一场。” “这个玩笑不太好笑,”许宁脸色不太好看,“您可以把瑞达放到陈先生名下。” “陈杨?他不行,他是我表弟,太显眼了。” “我是您助理,瑞达的业务与程氏业务交叉,一经发现,我会被公司直接辞退,更严重些,可能会被起诉。” “阿宁,这些我已经想过了,”程致示意她稍安勿躁,“瑞达还是小虾米,现在并不惹人注意,到时以张全民的名义聘请经理人的话,短期内不会有人发现它换了老板。而且收购的话,我打算分三步走,并不是立刻就让你成为瑞达的法人,我会先注资,并购瑞达股份,成为大股东,之后把你添入法人备注栏,与张全民同时成为公司法人,最后一步才是让你取而代之。” 许宁有点被搞糊涂了,“程总,这是不是有些太浪费时间了?我实在看不出这样大费周章对您的现状有什么帮助。”她觉得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尽快回北京才是正经,在一间小公司上磨叽真没意义。 程致幽幽的看着她,“阿宁啊,你非要让我说那么明白吗?” 许宁被他这目光瞅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什么,蓦地瞪大了眼,“您……” 程致苦笑,“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在给自己铺后路。”见她不可置信,他左手扶额,头平躺在靠枕上,眼睛微阖,声音有些清冷,“我当然想要程氏,但现实是,我父亲已经选定了程煦做继承人。现在不是古时候,没有逼宫夺位一说,一切都讲究法律。除非程煦死了…啧…就算他死了,老头子可能也不会看上我。所以无论我表现的再怎么优秀,遗嘱上没有我,也是白搭。” “你跟在我身边五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门儿清。钱,我不缺,就算离开程氏,也能富贵一辈子。但我姓程,我妈是原配,凭什么程氏要交到程煦那犊子手里?他哪里比我强?只会夸夸其谈的傻逼一个,就因为他那个妈是老头子真爱?” 他嗤笑一声,睁开眼看她,“程氏,我肯定要争,争不过,也要换种方式争。瑞达就是后路和试金石,既然把我放到这里混吃等死,我总得做点儿什么才能对得起他们的‘苦心’不是?近水楼台,资源都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说完,语气缓了缓,打起亲情牌,“瑞达现在架子已经有了,只要添砖加瓦就成,张全民那儿,又有现成的契机,错过这次,我觉得我以后会后悔………阿宁,我和你说这些,是把你当能相交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当然,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你。” 许宁木着脸,与他的目光短暂相交,片刻后,首先移开了视线。嘴唇抿了抿,后槽牙用力一咬,下定了决心,“就听您的吧。”反正她和他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只要不做违反乱纪的事,只是在职期间多一重身份而已,就算被起诉也豁出去了,只是打官司嘛,问题不大,而且公司貌似也没有相关的明文规定…呃,等会儿回去要好好查查。 …… 赵广源去世,分公司权利不费吹灰之力就被程致收拢了。现在临近年底,业务开拓是不用想了,何况程致新官上任,对江城的业务往来并不熟悉,需要时间慢慢融合,一点点打入本地的商务圈。 张晓敲门进来,“许特助,这是您要的开平地产的资料。” 许宁放下手里勾画的水笔,接过文件夹道谢。张晓见她杯子空了,“我帮您接杯水吧。” 下属要献殷勤,她也不能铁面无私推辞,这只会让人难堪。许宁笑笑,主动把杯子递过去,“谢谢了。”顿了顿,忽然问,“最近公司有什么八卦吗?” 张晓现在已经习惯这位上司对八卦的热忱,她接满了水把杯子放到办公桌上,点头说有,“是关于公关部的陈总的,听说她好像在和丈夫闹离婚。” ☆、第12章 糟心 公关部陈总——陈向姗,四十岁,本地人,十年前跳槽到分公司任职。有传她和赵广源之间关系不清不楚,许宁对她印象一般,不好不坏,可以归类到精明能干识时务一栏。 “陈总和丈夫关系不好吗?” 张晓措辞委婉,“应该是不好的吧。两年前我刚入职,她丈夫就来公司闹过,说话很难听的。后来还是赵总出面把人叫到办公室里安抚,夫妻两个才和好了。” 赵广源一死,陈向姗就闹离婚…… 许宁挑眉,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个人精,话说得婉转,意思却表达的清晰。个中深意,只要不蠢,都能意会。 “除了陈总闹离婚的事,还有别的吗?” 张晓怔了一下,似没想到许宁对这件事会这么轻描淡写。不过她反应很快,没敢耽搁,马上说起别的八卦传闻。无非是谁谁对程总芳心暗许,谁谁和谁闹了矛盾,谁买了新车,谁要结婚了,谁交了男/女朋友,谁接了私活之类的。 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许宁听的挺乐呵,如果不是主子召唤,还想问问有没有关于她的。想来肯定不少,只是张晓不敢说而已。 程致正在给他刚买的九条大锦鲤喂食,见她进来,招招手,“阿宁,你帮我订张回北京的机票,要最快的航班,今天就走。” 许宁讶异,不由问,“是总公司有事?” “总公司的事哪轮得到我?”程致把鱼食放回架子上,走回办公桌抽了张纸巾擦手,口气淡淡的,“是我那个舅。他和人打架,拿酒瓶把人捅医院里了,那边下了病危通知,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陈杨你也知道,一遇大事就掉链子,我那个舅妈更别提了,我不回去不行。” “陈先生……” “当然进局子里了。”把纸巾攒了攒扔到桌子上,程致冷笑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早前我就说过让他收敛点,非不听,现在好了,终于吃到苦头了,五十多的人了,啧。”到底是长辈,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许宁瞠目结舌,很想无语望天,分公司这边刚有点进展,那边就有拖后腿的出现。太子爷这运气,也太衰了!如果不是顾忌主子心情,许姑娘真的挺想建议这位去庙里烧烧高香,再找人给算算,看是不是犯了太岁什么的,忒邪门了! “那我……” “你留下坐镇。”程致脸上怒气一收,对她牵牵嘴角,温声说,“收购瑞达的事先暂缓,等我回来再和张全民接触。现在快年底了,公司也没什么大事,按部就班吧,那几个经理甭管闹什么幺蛾子只要不过分,你都先睁只眼闭只眼,不要正面冲突。保镖我带走两个,给你留两个……”抬手止住她的张口欲言,“你一个年轻姑娘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人跟在身边我也放心。我毕竟是在北京长大,那边发小朋友多,比你要安全多了。” 虽然有点不合适,但上司是好意,许宁想了想也没矫情,点头致谢。 除此外,程致又交代了些事,她一一记下,之后订了下午三点直飞北京的机票。 隔天就是周六,不用上班。等到周一时,许宁直接对外说总经理有事回北京了,也没特意点出是公事还是私事。反正是太子爷,大家可以尽情脑补。 她这边顺风顺水,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帮主子喂喂鱼打扫打扫卫生,核对下账务,也没别的事,挺悠哉的。与之相比,程致那边却很不顺。 舅妈杨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外甥的手期期艾艾,“你舅都五十多了,这要是进去可怎么整啊!他身体还不好,有三高,上个月体检,大夫都说平时要注意养生,不能累着。” 程致一听就来气,要不是怕舅妈受不住,真想喷几句。哦,现在知道身体不好了,早干嘛去了!出事就身体不好,不出事就能花天酒地?说来舅妈也真是个奇葩,太逆来顺受,丈夫小三小四小五随便找,只要不离婚,怎么着都行。偏偏夫妻俩感情还不错,相处融洽,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这是对模范夫妻。 陈杨在一旁替表哥解围,“妈,您和我哥说这个也没用啊,他又不是国家主|席,就算是,也得遵守法律。我爸这事儿,只能想办法看能不能和解,小秦刚才打电话,说那人进了icu还没脱离危险期,我看下午咱还是去见见家属,不管怎么着,态度得摆出来,不能不管不问。” 程致听了有些欣慰,表弟总算有点担当了。 刚这样想,就听陈杨嗫嚅着说,“哥,我这人一到事儿上就嘴笨,我妈也不会说话,身体也不好,下午还得麻烦你跟着。” 程致能说啥,只能叹息一声,预备着去给人家属当出气筒。 中午吃饭时,何建明赶了过来。程致让服务员添了副碗筷,陈杨主动给倒了杯茶,何建明也不托大,双手接过,直奔主题,“现在情况对陈先生很不乐观,被害人家属态度很强硬,并不同意私了,还多方托人,想要把事情闹大。”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许多,“发生斗殴当晚,多人证实,是陈先生挑衅在先动得手,且,陈先生的尿检呈阳性,这里面事儿牵连就多了。” 不管是程致还是陈杨,脸色都霎时变得十分难看。尿检呈阳性,不就是说明陈德厚吸|毒?! 何建明是律师,有自己的路子,程致并不怀疑其中的可信度。他眉心拧的几乎能夹死苍蝇,看了眼陈杨,这小子还没回魂呢,可见也是才知道。 包厢里半晌都没人吱声,服务员敲门进来送菜,等人出去,程致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听天由命吧。” “哥——”陈杨一脸惶恐。就算平时和亲爹关系不好,矛盾重重,那也是亲爹啊! 程致不看他,只与何建明说,“这件事你帮我盯着,有什么进展及时通知我。不管医院的人能不能抢救过来,将来都得打官司,你师傅什么时候回国?”何建明虽是律师,却主攻经济类,刑事案件并不在行,这种官司,他师傅是大拿。 何建明说,“老师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一旦定案,走程序就要半年,时间倒是充裕。程致点头,又和他说了些别的,就招呼人吃饭。 饭后,何建明告辞离开,陈杨与程致坐进车里。 “哥,” 程致打断他,“陈杨,你哥我不是神,除了有几个臭钱,没多大能力。我的处境你知道,刚才当着舅妈的面你怎么说的?国家主|席也得遵守法律,能做的我都会做,但我真不能保证什么。舅舅吸|毒的事甭和你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杨也知道这事再逼表哥也没用,他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底。父亲吸|毒……比打架斗殴致死致残还要让人难以接受。那种介于失望和恼怒之间的郁气夹在心窝里堵的人几乎出不来气。 下午买了礼品,程致和陈杨带着几个人去了医院探视。情理之中被人连打带骂的赶了出来,如果不是下属护着,程致觉得自己脑袋估计要开瓢。 兄弟俩一脸的晦气,却又无可奈何。 晚上和许宁通电话,说完公事,程致就和她抱怨,“真是好日子过得太松散,非要作死。自己作死不算,还连累家人挨骂受气,劳心劳力!” 对这个舅,要说感情有多深,其实真没有。陈德厚虽然是亲舅,但也是个混账,从小别说做过什么让外甥感动的事了,能少出点幺蛾子不给外甥抹黑就算他积德了。 许宁也不知道说啥,只能劝主子宽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比起陈德厚的处境,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程总,这件事董事长那边……” “现在还不知道。”程致苦笑,“明天我会和他说。” 如果能瞒着,他当然不想捅出去,实在是丢人。亲爹本来就对他很有意见,这次估计要更甚了。但谁让那是亲舅呢,程家的连襟,等到被陈德厚祸害的那家人知道这层关系后……当然不会发慈悲息事宁人。老头子最爱惜羽毛,对面子一向看重,与其之后让亲爹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事,不如他直接坦白得了,至少打个预防针。 许宁真挺同情他的。想了想,劝道,“老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程总,谁家里没有糟心事呢?只要向前走,总能海阔天空。当初我哥出事时,您就这么劝过我,现在我也这么劝您,世上没有迈不过的坎儿,只要自己做了力所能及的事,那就是无愧于心,管别人怎么说呢,反正犯错的又不是自己。” 两年前,她亲哥犯事被抓,警察还专门到公司去找她了解情况。当时风言风语不知听到多少,差点就顶不住压力辞职,还是程致出面安抚,又把她随时带在身边提拔,那些风言风语才慢慢压了下去。虽然她野心勃勃,一直妄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好前景,但若不是有这份知遇之恩,她也不是真没有别的好出路。 想起前事,程致心里的郁闷少了些,柔声调侃,“我这是修炼不到家,要向你学习才是。” 第8节 ☆、第13章 亲爹 北京的11月,雾霾与沙尘齐飞。外面的天气就像他此时的心情,晦暗不明,乱糟糟的仿佛是末日的前夕。 总经办的吕秘书踩着细高跟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妩媚的笑意,那张红唇就像沾了血涂了毒,透着森森的恶意。 程致想起许宁,她的唇膏从来都是浅色系,既不张扬也不寡淡,恰到好处的点缀,明媚柔和,就像她的人,细细绵绵,有种润物细无声的雅致温柔。 “程总,董事长请您进去。”吕秘书的声音也是嗲声嗲气的,听在耳中生生让人起了层鸡皮疙瘩。 程致心里厌恶,面上却笑容温和,从沙发上站起来,虚伪的恭维一句,“吕秘书今天的唇膏很漂亮。” 吕凝抿唇轻笑,并不多言。公司谁不知道眼前这位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朝不保夕,若是以前她还有心情应付,现在嘛,实在没必要浪费时间。 程致当然看得出对方的轻视,他也不以为意,和个脑残计较,犯不上。 程光耀今年六十整,耳顺之年,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岁。这是个英俊的老男人,依然不缺乏吸引异性的魅力,加上他的身家和地位,也难怪绯闻不断,后/宫成员更新频繁。 程致和父亲长得不怎么像,他更像妈,这可能也是不讨亲爹喜欢的原因之一。 “爸。” 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程致低头敛眸,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和多余情绪,浅浅淡淡又不失恭谨的站在那里,像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下属而不是一个儿子。 程光耀的视线依然聚焦于书面文件上,淡淡的嗯了一声,“怎么回来了?” “舅舅出事被逮捕了,我回来看看。” 正在文件上勾画的钢笔蓦地顿住,程光耀终于抬眼正视儿子。 程致没有等父亲询问,已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包括舅舅陈德厚吸/毒的事。他这会儿心态特平和,之前的纠结和忐忑在进入办公室刹那突然就消失了。反正就这样吧,再糟,老头子也不可能把他怎么着了,他手里还有亲妈给的那11.3%的股份,不大不小是个股东,真撕破脸,还不知道会便宜谁。 程光耀气得脸色铁青,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狠狠拍了好几下,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可见怒火有多冲了。程致还有闲心想,也不知道亲爹手疼不疼。 “你那个舅!你那个舅就是个祸害!以前惹是生非找女人,现在胆子大了,还吸/毒!还杀人!他以为自己是谁!咱们程家凭什么一次两次的要给他擦屁股!这事儿我不管,你也不要管,让他自食恶果!省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着亲爹从大班椅上站起来气咻咻的来回走动,活像个随时要喷火的霸王龙,程致明智的没有多言。因为他知道,老头子总是要管的,不是为了可笑的亲情,而是为了他的面子还有程氏的形象。 “爸爸,中午——”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贸然推开,进来的男人西装笔挺人模狗样,像极了程光耀的年轻版。 在他进来的瞬间,程致清晰的看到之前还怒不可遏的父亲在下一瞬露出了慈和的笑意,嗔怪,“你啊,说过多少次了,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幸好这里都是自家人,如果有客人在多失礼。” 程煦像是才注意到程致的存在,讨好的冲父亲笑笑,又和亲哥打招呼,“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程致心里有些腻歪,面上维持着温和的浅笑,“我舅舅家里出了点事,回来看看。” “出了什么事?麻烦吗?要不要我帮忙?”把一个热心肠的二货扮演的淋漓尽致。 程光耀看着眼前的一幕兄友弟恭,心里熨帖极了。笑着打断了小儿子,“你啊,多关心关心公司的事就算帮了大忙了,别的事不用你操心,等会儿你去找老郑,他最近要忙上海的一个商业街开发案,你去跟着学习学习。” “爸,郑叔那人很严厉的,要不……” “不许说不去,”程光耀先是脸一沉,继而又低声哄,“你听话,好好学,明年我准备把上海的分公司交给你打理,这次算是去踩踩点,省的到时过去抓瞎。” 程煦撇撇嘴,“我和大哥换换好了,江城我还没去过。” “哪那么多废话,你大哥才去江城多久!职务调动又不是儿戏!”说着故作不耐的挥手赶人,“行了行了,赶紧出去吧,你跟老郑说中午咱们一块儿吃饭,别磨叽了。” 等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程光耀脸上的笑意敛去,对着大儿子淡淡道,“你舅舅的事你别管了,我找人安排,今天就回江城吧,年底了,不要因私废公,就算公司是咱们家开的,也不能这么随便。” …… 许宁以为主子这次回北京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才三四天就折返了。 开着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接到人,她也不敢问‘怎么回来这么快’之类的问题,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个美好的话题。 程致坐在后车座闭目养神,过了会儿,主动开口说,“人没死,抢救回来了,剩下的事老头子接手,他说我不该因私废公,就把我赶回来了。” 许宁哦一声,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汇报说,“程总,您的鱼死了一条,今早我去公司一看,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翻肚了。” 程致本来还有些自怜自艾。就这么灰溜溜被亲爹赶回来,还糟心的跟着程煦那*演了出兄友弟恭的戏码,又得知老头子要把上海分公司交给那傻逼,一个末流二线城市,一个国际大都市,这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早知道亲爹偏心,怒气还是忍不住蹭蹭蹭的往外涌。这会儿又听到鱼死了,就更郁闷了,“是不是你喂它们吃太多撑死了?” 许宁又不傻,坚决不承认,“您说鱼一周喂两次,每次喂一瓶盖就成,我严格按您要求做的。” “那怎么会死?”他满脸狐疑。 “也许是寿终正寝。” 程致哼笑,“锦鲤寿命长的很,二三十年都是小意思,有的能活六七十年,我养的那几条连十年都没有,寿什么寝?” 前面是红灯,许宁踩下刹车,从驾驶座转过头,满脸无辜,“程总,我只是猜测,也许它本来身体就不好。” “阿宁,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条鱼的死因和你有关。” “那我真是要期待明年的六月飞雪了。”现在已经快十二月,就算下雪也体现不出她的冤情。 程致成功被逗笑,心情好了许多。睨她一眼,“成了,管它怎么死的,回头再买一条就是了。” 回到小区,就地解散保镖小队,程致带着许宁回了公寓。 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短暂,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已经有了家的感觉。 许宁上楼帮他整理行李,需要干洗的衣服拿出来放一边,有了折痕的等会儿拿回自己家里烫熨,分门别类,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程致在一旁观摩,显得无所事事。过了会儿,他突然说,“老头子要把上海分公司交给程煦打理。” 把空了的行李箱合上,许宁对这一消息并不怎么感兴趣,就算董事长现在宣布退位给小儿子她也不会惊讶。寥寥的应了一声,问,“程总,您晚上想吃什么?这几天有按时喝中药吗?” 程致很乐意回答第一个问题,“吃火锅吧,还用大骨和鸡炖高汤。”至于第二个问题,直接就被他无视了。 许宁看他一眼,也没多嘴追问,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那您洗个澡休息一会儿,我去超市买食材。” 他点头应了。也确实有点累,不是身累,是心累。这次回总公司,让他有了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明明只离开了两个月不到,却像离开了十年八载,那里几乎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异样和审视,即使嘴上客气,他也能轻易读懂他们的心思:可怜虫。 程致想,他也确实像只可怜虫,亲爹连顿午饭都不舍赏赐,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和跳梁小丑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小丑娱乐大众,他娱乐了异母弟弟和那些围观的员工。 …… 许宁顺道把程致的衣服送去了干洗店,之后去超市买东西,刷上司的卡总是很爽,买东西不需要顾忌。 从电梯出来时,包里手机响了,把大兜小兜的食材放到地上,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接了电话。 正要回身去提东西,有人比她先一步提起。许宁对着程致笑了笑,不敢吭声招呼,怕亲妈脑洞大开胡思乱想。 “你说吧,还认不认我这个妈!” “妈,您能别闹吗?”她一脸无奈,换了拖鞋,又帮程致拿了放到脚边,嘴里不慌不忙对着话筒推辞,“我现在真没时间谈感情,等我忙完这一阵再说成吗?” 前段时间亲妈嚷嚷着让她给表妹安排工作,这刚过去没几天,又要介绍对象,许宁一个头两个大,觉得亲妈好似又回到了更年期。 ☆、第14章 端倪 为了让闺女同意相亲,许妈大棒加甜枣,先严厉教育,再苦口婆心,又历数二舅妈介绍的相亲对象的诸多优点:公务员,父母都是大学教师,今年三十三,有房有车,长相端正,身高180,无不良婚史和感情史,总之哪哪都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 许宁无语死了,特小人之心的说,“要真这么好二舅妈怎么不给她闺女留着,雨澜现在不也单着的嘛?” “雨澜眼光高,看不上,那丫头做梦都想嫁豪门,公务员哪瞧得上!” 合着我眼光就低了…… 许妈说完也觉得太埋汰闺女,赶忙好声好气的灌鸡汤,“宁宁,你听话,妈不会害你。过了年你就二十七了,女人青春可耽误不起,工作事业都是虚的,嫁个好男人有个好家庭才是正道,乖,答应妈妈好不好,算妈求你了,啊。” 亲妈这样低声下气,许宁还真有点招架不住。想了想,到底还是答应了,就当哄长辈开心了,反正见见也不会少块肉,还能顺便回去探亲。 挂了电话,想起外面等着吃的上司,许宁没多耽搁就出了房间。程致正在客厅百无聊赖的拿遥控器换台,见她出来,立马精神一振,咳了一声,故作轻描淡写的问,“被长辈逼婚了?” 虽然刚才只听到了话头,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脑补和推测。 许宁笑笑,大大方方的点头,“我也是快奔三的人了,女人和男人毕竟不一样。” 程致看她一眼,“家里介绍对象?” “嗯,我二舅妈介绍的公务员,说是各方面都挺优秀的,让见见面。” 程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忍不住刺了一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家长包办婚姻的?” “这几年不就流行相亲?”她反问一句,拿皮筋扎了头发,“我买的有草莓,您要吃吗?” “不吃…你没看电影,凡是相亲的,遇到的都是极品。”程致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进了厨房。 许宁从食品袋里掏食材,随口敷衍,“也有不少相亲成功的,主要还是看缘分…香瓜吃吗?” “吃火锅的时候再吃…你长得挺漂亮的,工作还好,年纪又不大,何必浪费时间去见个陌生男人恶心自己,要我说,女人三十五岁结婚都不晚。” “我也这么觉得,”把大骨放进铝盆里开了水龙头,“不过家里人不这么想,其实我一点都不急,但长辈急了,总要应付一下。” 见他挑眉,她解释说,“我是打算三十岁以后再考虑婚姻的,现在还有点早,心定不下来,也没那意向。”把羊肉卷牛肉卷火锅丸子放进冰箱冷藏,“不过真要遇到好的,也要把握机会,反正感情这事说不准的,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遇到个一见钟情的对象?” 程致有点不高兴,也没深思个中原因,只撇嘴说,“你小心遇到衣冠禽兽,公务员大多都是败絮其中,相亲特别不靠谱,听我的,别傻乎乎一头扎进去,到时伤心又伤身。” 好像多有经验似的。 许宁抿嘴笑起来,把围裙抖开穿上,“您放心吧,我这人要求很高的,最讨厌将就,再说李总是我偶像,我是向她看齐的,事业是第一位。” 李总,李曼如,总公司营销策划中心副总,人过四十至今未婚,是圈子里有名的女强人。程致曾经在她手里吃过瘪,这小心眼儿一直怀恨在心,动不动就是老妖精老女人的取代号,不过今天,却头一回觉得那个工作狂还有点作用,至少不让心腹下属这么容易误入歧途。 “你这想法就对了,人就是得有事业,不管男人女人,没事业,将来只依靠另一半养活,首先家庭地位就低人一等,吵架都没底气,将来丈夫外遇估计也不敢随便离婚,整天苦逼兮兮的可怜死了。”还配合着叹了口气,好像已经看到了她灰暗惨淡的未来。 许宁嘴角一抽,心说你是有多不盼着我好啊~觉得上司今天有点话唠,索性把土豆和盆递给他,“麻烦您帮忙削下皮。”顺手把削皮刀放盆里。 谈话被打断,程致卡壳,看看土豆,再看看许宁,最后指着削皮刀干巴巴问,“这个怎么玩儿?”典型的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从没干过家务。 许宁也没指望他无师自通,虽然这个小盆友都会。示范讲解一番,末了还哄孩子似的叮嘱一句,“您慢慢来,小心别伤到手。” 他哦一声,也没傲娇,乖乖去餐厅坐着削皮。其实也是觉得新鲜,就无视了下属胆大包天使唤他这一茬。 吃完火锅,又吃了香瓜草莓,程致也没走,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许宁收拾好厨房出来,看时间快八点了,就去拿了煎药壶煎中药。 “我胃早好了,甭煎了。”他看到忙摆手阻止。 “王医生说要喝一个月的。”因为他胃病连犯两三次,两周前许宁特意打电话回北京咨询了一直给程致瞧病的主治大夫,王医生就把之前开的中药方子调整了一下,让连喝一个月。中间他回北京的几天都没喝,现在回来当然要补上。 程致苦着脸,“阿宁,再喝我真要吐了。”自打来到江城,他几乎一直在与中药为伍,断断续续快俩月,再喝半个月……那也太苦逼了。 许宁有点为难,作为下属,当然不好过多干涉上司的意愿。但要是就这么放任不管,好像也不太好,毕竟是吃药不是别的,这个度有点不容易把握。 “要不……您再喝三天?凑够二十天,明天我再给王医生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改食补。” 第9节 程致想了想,妥协了。 隔天周三,天气晴朗,气温有所回暖。程致到公司召集高层开了个小会,听下属汇报几个项目扫尾工作进程,之后单独见了各部门经理,谈谈心聊聊天,挥洒点儿心灵鸡汤。 下午许宁把这几天整理出来的开平地产的资料放到了程致办公桌上,“开平地产的开发项目在江城占到了六分之一,公司负责人焦承运今年五十三岁,上海人,二十年前创办了开平地产,传说他后台很硬,在这里很吃得开。” 程致随手翻了两页,打算回头再仔细研究。他问许宁,“瑞达那儿有没有什么动静?” 她摇头,用四个字概括,“风平浪静。” “赵太太没去闹?” “没有。程总,您看他们是不是已经达成了协议?” “树欲静风不止,”程致胸有成竹,“以张全民办事的嘴脸,不可能把到嘴的鸭子吐出去,达成协议不大可能,赵太太没了丈夫,儿子还在读大学,对钱只会更看重,等着吧,迟早要闹起来。” 对程致的分析和推测许宁表示信服,但也有顾虑,“如果咱们成功收购瑞达,赵太太那边……” “冤有头债有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他没追究赵广源的责任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想讹钱?想都不要想,又不是冤大头。 周五下班,许宁没打算直接回家,而是想去商业街去买些本地特产。她晚上十点的飞机回北京,时间还算充裕。 程致这才想起眼前的妹纸要回北京相亲来着,眉头蹙了蹙,片刻又抬抬下巴,“走吧,我送你去,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 有免费车坐当然再好不过!许宁也没矫情,照例坐上了副驾。 下班高峰,路上有点堵车。程致打开广播找了个音乐频道,许宁正在低头回信息。过了会儿,程致突然说,“再订张回北京的机票,陈杨那小子是个没主见的,我得回去看看。” 许宁反应慢了半拍。等明白了上司的意思,当然照章办事,不敢耽误,直接打开网页订机票,顺便帮后面车的四个保镖也订了。 江城的罐头和红枣最出名,还有花生糕野蜂蜜,许宁买了许多,又给小侄子买了些玩具,零零总总花出去一千多,刷卡的时候还真有点心疼。 程致看到她买什么他也跟着买,本来还想替她付钱,许宁没同意。她虽然有点抠,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便宜都占的。 回到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又随便做了点吃的,八点钟出发去机场。 两个小时不到的航程,从机场出来已经凌晨十二点多。北京正在下雨,不大不小,在初冬的季节感觉还挺冷的。 陈杨带着人开车来接。许宁和程致搭乘他的雷克萨斯,张鹏他们四个坐后面的商务车。 “哥,老头子估计要转送戒/毒所。”陈杨闷声汇报,并不拿许宁当外人,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事,反正最近已经够丢人了。 程致坐在副驾,淡淡的嗯一声,“吸/毒不送戒/毒所送哪。医院里那个怎么样了?” “只要脱离危险期就没大事了,不知道姑父怎么安排的,反正那家人同意和解了。”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刚事发的时候,他跟表哥如临大敌,甚至做好了最坏打算。但到了程光耀那里,三两下就摆平了。当然,这也和医院那个平安脱险有关,如果人真死了,可能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程致不置可否,陈杨问许宁,“阿宁,你冷不冷,要不要把暖气再开大些?” 许宁坐在后车座,正在开手机,听到摇头,“现在这温度刚好。” ☆、第15章 回家 手机刚连上信号,电话就打了进来。 亲妈在那头问什么时候到家,她好让许爹下楼去接。 外面已经从中雨转成大雨,还打着雷,许宁哪里敢让父亲在这种天出门,却又十分了解爹妈的一片父母心,不好直着劝,只好先顺着说,“我这刚上高架桥,到家还早呢,等快到了就给您打电话……”三言两语把亲妈忽悠了过去。 等她挂了电话,陈杨忍不住说,“阿宁,你爸妈对你真好。”他有对极品父母,家庭畸形,就很羡慕普通人家的生活形态。 这话可不好接,前面那俩都和父慈子孝绝缘,说多了估计要拉仇恨,许宁还没想好怎么避重就轻,程致就出声打了岔,“返程机票订的什么时候?” “周日下午五点。”她赶忙接上。 陈杨问,“哥,你星期天就走啊?” “不走还留着猫冬?”他懒洋洋的回一句。 “那倒不是,”陈杨在表哥跟前脸皮向来挺厚,笑嘻嘻的,“我就是感动,到底是我哥。”要一般人平白无故的谁会这么热心呢~ 表弟给发了张疑似好人卡,程致莫名有点底气不足,他含糊的哼了一声,伸手开了广播。 许宁家住丰台区,那时她刚毕业参加工作,爸妈手里小有积蓄,家里原来那套大房过户给了长子,就给闺女首付了套小两室。当时嫂子为这事还闹了一出,不过后来事实证明爹妈实在有先见之明。没两年亲哥就因非法集|资被抓了,房子车子银|行存款全部充公,家里原来开饭店后来租出去的门面房也卖了,为了让儿子少蹲几年牢,就连养老的钱都没保住。 可谓一朝回到解放前,离砸锅卖铁也差不离。要不是爹妈还知道为以后打算,估计许宁这套房也保不住。 后来亲哥被判了十五年,嫂子头一年就丢下刚一岁的儿子自己跑了,去向不明,去娘家问,人家还装模作样一问三不知反而倒打一耙,很是生了回闲气。 人说夫妻本同林,大难各自飞,当时许妹纸被这事雷得不轻。 雨依然哗哗的下着,这么大的雨在冬天可不常见。车子直接开进了小区,程致撑伞下去帮她到后车厢提行李,还示意许宁到楼道里等着别淋到雨。 许宁很有点儿受宠若惊,头一回觉得主子有绅士风度。陈杨也下来帮忙,其实没多少东西,几个行李箱装的全是买的特产。 程致帮着把箱子送进了电梯,许宁低声道谢,还不忘提醒,“王医生明早十点在医院等您,您别忘了去。” “哥,你胃病又犯了?” 他觉得表弟今儿废话太多,没搭理他。敷衍的点点头,跟许宁说了句知道了,就示意她赶紧进去。 回到车里,陈杨先没发动车子,就瞅着表哥看。程致正拿着纸巾擦手,蹙眉瞪他,“发什么呆呢,还不开车!” 陈杨嘿嘿嘿,“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儿有点不大正常?” 这淫/荡的腔调成功恶心到了他表哥,程致也实在,意随心动,直接照头上就呼了上去,啪的一声,又脆又响。陈杨自食恶果,嗷呜一声,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发飙,深觉表哥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 “再废话还抽你!”程致一脸凶巴巴的晚|娘脸,“赶紧的,开车!” 陈杨不敢废话了,赶紧拧钥匙踩油门,出了小区,和外面等着的车子汇合,一路朝东城去了。 许宁把五个行李箱拖出了电梯,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这里一梯两户,她家住1202,对门是对退休的老教师,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也不敢去按门铃,怕吵到邻居。 许妈跟许爹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看到闺女身边的五个箱子,也没顾上追究她阳奉阴违的行为,先跟丈夫一起把箱子拖回了家。 穿上妈给新买的棉拖鞋,看着熟悉的家,许宁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下来,有种踏实的感觉。 “你这买的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多?花不少钱吧?”正蹲那儿开箱子的许妈一边看一边睨闺女,五个箱子,四个都是特产,就小箱子里装的私人衣物。 把外套挂到墙上,许宁笑了笑,“也没多少钱,这些都是那边特产,便宜的很。您别看箱子多,都是包装盒占位置,其实没多少。”许爹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放茶几上,跟老伴说,“闺女给买的,还不是让咱拿去做人情,你可甭得了便宜还卖乖,来,宁宁,爸今儿专门买的羊腿,现杀的,在火上炖了八个小时,天冷,喝这个暖身子。” 许宁嗳一声,乖乖过去喝羊肉鲜汤。 喝了汤,暖了胃,她去洗澡换衣裳,出来见爸妈还在客厅等着,以为有什么事,擦着头发过来问,“您二位怎么还不睡啊?” 许爹许妈就站起来,“这就是去睡了,你也回房吧。” 许宁就知道爸妈这是要看着她进屋才放心去睡。这是父母心,她心里又酸又软,笑着点头回了房间。 昨晚睡得晚,但生物钟已经养成了,不到七点许宁就睁开了眼。冬天昼短夜长,窗帘没拉,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探手拍了两下台灯,许宁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她以前住主卧,后来爹妈搬来,就把大房间让了出去。那时她还跟嫂子睡过一张床,后来大嫂跑了,这房间也就归了她。 开门出去,父母已经起来。上了年纪的人觉少,何况还有个小侄子要照顾。 许妈正给孙子拿热毛巾擦脸,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嗔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都习惯了,到时间就睡不着。”许宁过来逗侄子,“东东,还记得姑姑不?” 许妈睨她一眼,“胡说八道,这才多久哪会不认识!” 果然,长得虎头虎脑的小侄子咧着嘴喊姑姑,还伸手让抱。许妈嗳嗳两声,“手还没擦呢,等会等会儿!” 许爹从厨房探出头,脸上也乐呵呵的,觉得闺女一回来家里整个就鲜活起来了。 抱着小侄子掂了掂,许宁啊哟一声,“这怎么又重了,我都快抱不住了。妈,您和我爸以后抱他可注意点,别闪着腰。” “怎么不说你四体不勤缺乏锻炼?”许妈傲娇的哼一声,接过大孙子,催闺女,“醒了就去刷牙洗脸准备吃饭。” 早餐很丰盛,有个当厨师的爹在吃上从来都挺占便宜。喝着瘦肉粥,许宁跟父母简单汇报了下在江城的工作生活情况,没敢说和太子爷住楼上楼下,怕老妈神经过敏。 许妈一边喂孙子喝粥,一边问,“那你这外派一年能回来吗?” “要看公司安排。”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估计回不来。 许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女儿现在要养全家,还要供房贷,明年孙子读幼儿园的钱也要闺女出,她实在说不出抱怨的话。 许爹把盛鸡蛋饼的盘子往女儿跟前推了推,温声说,“宁宁,你还记得你万叔叔吗?” 许宁想了想,脑海里瞬间蹦哒出一个总爱笑的胖子形象,她点头说记得。许爹接着说,“前两天我买菜回来碰到他了,他现在又开了家饭店,正招厨师,和我说起来,想让我过去给帮帮忙。” “爸,家里我能养活,您年纪也不小了,就在家享清福吧,啊。”爹妈今年都是五十八岁,许宁当然不愿意让老父再出去给人打工。何况父亲以前虽开饭店,厨艺却驳杂,没正规学过,年纪又大,就算看在熟人份上,人家也不会让他当主厨。 见老爹还要说,许宁脸一板,“您是不是嫌我挣得少了?那我回头再找点副业,总之您别去给人打工,到时累病了算谁的?花钱不说,我妈还要看孩子,我要上班,到时谁照顾您?护工现在一个月小一万多的是,您要是看我太轻松,就可劲儿折腾吧。”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许妈瞪她一眼,“这不是跟你商量的吗,你不同意就说不同意,哪那么多叨叨。” 许宁唱完红脸,嘴一咧,又冲老爹讨好的笑,“爸,您别生气,我是太着急了,怕您来个先斩后奏,”见亲爹脸上有点尴尬,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哼哼一声,面上却不显,晓之以情道,“您就算不为我想,也要为这个家想想不是?我妈年纪也不小了,东东正是活泼的时候,现在社会这么乱,一个老太太带孩子出去谁能放心?我现在工资还成,家里也宽裕,明年东东上幼儿园的钱也存的有,您真没必要出去看人脸色。”末了,叹口气,“只要家里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这话一出,成功把爹妈说红了眼眶。他们觉得闺女太苦,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全压她肩上,牢里还关着一个,做父母的,心里哪里受得了,头发都不知愁白了多少。但女儿说得也有道理,真要累病了,最后折腾的不还是孩子? 这事只能作罢。 程致锁好车,还没到医院大厅,远远就看到了熟悉了身影。他嘴角不自知的弯了弯,快步走过去,还矫情,“阿宁,你是怕我不来还是怎么着?” ☆、第16章 就医 许宁倒不是怕他不来,就是狗腿惯了。之前每回来医院都是她跟,没道理这次就掉链子。 好的狗腿,就要时刻在上司面前展现自己的‘爱岗敬业’的良好作风。巴结也要走心,不走心谁搭理你,又不是傻子! 两人没挂号,直接去了三楼。王医生今天不用坐诊,他在办公室等着。老先生是肠胃科专家,待人和蔼,负责又尽职,医德十分高尚。 一通检查下来,程致欲哭无泪。老先生为人虽和气,开药的时候却很凶残,西药中药一个不落,尤其是中药,直接开了半年的量! 半年啊!这是要当饭吃的节奏?(;一_一) 你不喝?那就擎等着小病发展成大病吧! 医生都爱危言耸听,这话程致听过好多回了,也不是很害怕,但身体毕竟是自己的,纵使不乐意,也只能咬着牙遵医嘱,先拿了一个月的药量。 从电梯出来,程致手里拿着刚开的一大兜药,不时扫两眼还拿着记事本认真查疑补漏的助理,苦逼的心情莫名又好了些。见她差点被人蹭到,就伸手虚搭上肩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不轻不重的啧一声,“到车里再看。” 许宁笑了笑,听话的收起了纸笔。 她之前听了一耳朵的注意事项和养生之道,从王医生那里取了真经,食补方子也要到不少,专门拿笔做了记录,准备回江城后就按部就班的来,誓要狗腿到底。 第10节 但有几处地方却记得模糊,当时王医生接到个电话有急事要赶紧走,她也不好追着人家问,就想趁着这会儿还有大概印象赶紧把模糊的地方补全了而已。 两人来到医院停车场,一看到闪亮亮的宝石蓝法拉利,许宁就知道主子昨晚住到了东城区。 有钱人是不愁没地儿住的,程致在北京房产好几处,亲爹都不清楚儿子的三窟都有哪些。而几乎每处房产都有一两辆车等着主人随时‘临幸’,钻的就是限号令的空子,豪得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系上安全带,程致发动车子,百万跑车在北京的道路上龟缩前行,也不比二三十万的私家车强到哪去。 “你那个相亲订的什么时候?”开了广播,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宁掏记事本的手顿了一瞬,没抬头,若无其事的说,“晚上七点,约了茶餐厅见面。” “哪家茶餐厅?”他追问。 许宁说了名字,程太子爷听都没听过,可见不是什么出名的地儿,立刻凭本能上起了眼药,“这人不行,一看就没诚意,你随便见见就得了,甭走心。” 谁会把个陌生人随便放进心里? 许宁听了就有些莞尔。 大概在主子眼里,所谓的有诚意就是去那些高级茶餐厅才算是好的敲门砖? 但相亲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次次都去高档地方,那人也太傻了。人家就是个普通知识分子家庭出产的小公务员而已,又不是土豪。不过以后如果太子爷相亲的话,就算为了面子估计这位也要一掷千金,心甘情愿做个金光闪闪的冤大头。 她脑子里天马行空,反驳的话却没必要说出来。顺毛驴才是职场王道,只要不牵涉原则性问题,他说什么顺着就行了,听不听的在她,何必惹上司不痛快?有个词叫阳奉阴违,用在这些事上就挺合适的。 看目的地快到了,许宁示意,“程总,您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我搭地铁去见个朋友。” 程致趁着红灯睇她一眼,“有豪车不坐挤地铁?阿宁,你也太实诚了。”不等她说什么,他就纡尊降贵,“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送佛送到西,说吧,去哪?” 太子爷善心大发,她当然不能扫了他脸面,轻声道谢,说了闺密周楠家的地址。 路上遇堵车,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车流还没有移动的迹象。许宁后悔没坚持坐地铁,但这会儿说再多也晚了。她把手提袋里原本要拿去给周楠的红枣糕贡献出来给主子垫肚子。众所周知,有老胃病的人都娇气,撑不得饿不得,必须要小心伺候。 “这不是你做的吧?”吃了两个拳头大的红枣糕,程致一边去拿第三个一边下了定论。 许宁点头说,“我爸做的,他手艺比我好,我算是班门弄斧。” 他唔一声,“那有机会要去你家里尝尝叔叔做的菜。”话说的半真半假,似是而非。 许宁只当客气话,听听就算。 没多久,前面车子终于动了。到了海淀区周楠家小区门口,许宁把吃剩的那盒点心留给他,挥手道别。 程致就这么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啧一声,拍了下方向盘,发动车子离开了。 周楠怀孕快三个月,还没显怀,但她这段时间被补的胖了不少。许宁乍见到她的大圆脸还愣了一下,继而笑起来,“你这孕妇看起来挺滋润的啊。” “整天被当猪养能不滋润吗?”周楠翻了个白眼,指挥她家老马去榨果汁,继续跟好友抱怨,“你不知道,我都快得抑郁症了,这不让干那不让碰,天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学校都不让去,我都快憋死了!” 许宁睨她一眼,“你这是矮子跟前秀大长腿呢!甭不知足啦,女人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怀孩子的时候能当老佛爷。等孩子生下来,你就得把孩子当祖宗了!过一天少一天,还不抓紧时间及时行乐?” “戚,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周楠煞有介事的反驳,“你瞧我这身肉,这几天我都不敢照镜子,怕被自己丑死。听人说往后弄不好还要长雀斑,我的妈啊,干脆杀了我得了!” 许宁知道她就是报怨一下,其实怀了孩子高兴的很。以前上大学,寝室四个人,就她说将来最大的愿望是有个幸福小家,相夫教子,平平淡淡。毕业后,她也是照着这个目标来的,考了教师证,当了老师,现在又怀了孕,下个月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简简单单的,真挺自在。 两人说了会儿话,周楠往厨房那儿瞅了一眼,凑到许宁耳边小声问,“最近有没有听过蒋沁的消息?” 许宁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她给老马打电话了,说是祝我们幸福。”周楠想咬指甲,被许宁拍了一下,悻悻的放下,轻声嘀咕,“你说她是不是后悔了?” 蒋沁是大学时同寝,毕业后去了上海工作。她和老马先好的,后来谈了半年就分了,女方恋上个富二代,当然瞧不起凤凰男出身的马洪斌。然后周楠这妹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捡了这‘破鞋’,当时寝室里因为这事弄的挺尴尬的。 许宁不喜欢蒋沁,觉得那姑娘一身都是心眼,太势力,心不正,她更喜欢周楠。周楠大咧咧的有点二,但人简单,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许宁觉得可能自己就是个心机女,所以才不喜欢同样心眼多偏偏还有些邪恶的蒋沁。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你想太多了。你们家老马就是个小科员,又不是土豪,蒋沁哪看得上?” 周楠瞪她,“你这是劝我呢还是埋汰我呢!” 许宁笑笑,赶紧把自己带的礼物奉上,讨好的说,“这些是江城特产,野蜂蜜,红枣对孕妇都好,你先吃,吃完了回头我从江城再给你邮回来。” 虽然好友的话有点损,但周楠还是放心了些,接过礼物,感谢了一番,忍不住猜测,“你说她干嘛不给我打电话非给老马打?是故意膈应我的吧?” “她那人心眼多,可能就是见不得你和老马终成眷属。”许宁用她的小人之心来响应好友内心的呼唤,“你越幸福她越嫉妒,弄不好她就是想让你和老马吵架最好闹崩,那她才乐呵呢!”怎么狗血怎么编。 周楠偏还最吃这一套,一拍退,“着啊!我就觉得她用心歹毒!”说完又傲娇起来,哼哼两声,“老马现在一心一意都是我和孩子,就他那点胆子,我就不信敢外遇!” 许宁连连附和,拿出平时给太子爷捧哏的架势,“对对,你是老马真爱,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去吧!” 下午四点钟,许宁在亲妈的夺命连环call下告别闺密回了家。 洗澡,化妆,卷头发,换衣服……许宁被亲妈折腾的欲生欲死,最后看着镜子里跟假人似的自己,有些无奈。 “就是见个面,用得着这样吗?” 许妈在手上喷了些定型水抓了抓她的发卷,看着镜子里漂亮的跟花儿似的闺女,特别骄傲,“男人嘛,先看的就是女人的脸,脸满意了才有耐心去了解女人的内在美。当初你爸就是看我漂亮才主动追的我,要不哪有你!我年轻那会儿,十里八乡都有名的!” “行了啊,牛皮都要吹破了。”许爹在外面没好气,抱着孙子对闺女说,“别听你妈那一套,男人还是找个踏实稳重的,你等会儿见到人仔细的看,人品要是不好咱可不将就。” 许宁觉得亲爹是实在人,不过不敢光明正大点头附和,怕亲妈发飙。 从家里到约定的茶餐厅并不远,走路半小时,坐公交十来分钟。现在是下班小高峰,公交车就不用指望了,出租车也甭想,约的七点,从家里出来才六点多一点,许宁决定走路过去。 ☆、第17章 相亲 冬天走路半小时,还穿着小高跟其实挺有挺有挑战性的。好在风不大,没沙尘,算是个安慰了。 许宁也悠闲,走走停停,看到面包房还进去买了杯奶茶,喝一口,暖进了心里。 汽车短促的鸣笛声在后面响起,以为是自己挡了人家的道儿,腿本能的往人行道里面挪了挪,然后才扭头去看,等看清了是谁,吓一跳。 程致按下车窗,脑袋从驾驶座伸出来,下巴一敛,“上车。”跟演偶像剧似的,牛逼叉叉的。 周围都是人,那辆骚包的法拉利实在惹眼,许宁没兴趣给人当猴看,就三两步开了副驾坐进去。 刚坐好,程致就发动了车子,许宁一手拿奶茶杯一手系安全带,有点手忙脚乱。 “这是去相亲?”余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程太子爷觉得有点儿刺眼。 许宁嗯一声,“离的不远,就想走路过去。程总,您这是去哪?” “刚去附近办了点事,路过就看到你了。”程致转着方向盘,“路怎么走?” “前面路口左转。”她吸了口奶茶,车里暖风吹散了身上的寒气,许宁觉得还不如在外面吹冷风呢。被上司送着去相亲,别扭死了。 程致蹭着最后一秒过了马路,小高峰,哪哪都是人,车子走走停停。两人也不怎么说话,就偶尔指个路什么的。许宁是觉得尴尬,程致是有点不想和她说话。 到了约定的茶餐厅,差十五分钟到七点。许宁解开安全带和上司道谢并道别。程致拔出车钥匙,“我还没来这家茶餐厅吃过东西,正好进去尝尝。”见她眼睛蓦地大睁,涂了睫毛膏的眼睫忽闪的像能刮起一阵风,他暗自撇了下嘴,挑眉,有点吊儿郎当的戏谑,“放心,你相你的亲,我就当不认识你。”说着在她肩上拍了两下,“阿宁,等会儿仔细的看,小心别走了眼。” 许宁……许宁觉得自己貌似好像受到了威胁?应该是敏感过度…了吧? 林嘉瑞,三十三岁,未婚,单身,目前在政府部门工作,至今最大成就:去年升职为部门副科长。 他长得五官算端正,戴着眼镜,有点发福,为了今天的相亲,特意打扮了一番。西装革履,头上的毛油光水亮。看到许宁眼睛都直了,惊艳的了不得,直到女方主动伸手,才慌里慌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跟人握手。 手真小真软真嫩。 许宁用力抽出手,直接给眼前这位相亲男扣了二十分。尼玛,这是多久没握过女人手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斜前方正直直瞅过来的太子爷,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心好累。 等双方坐下。侍应拿着餐牌过来点餐,林嘉瑞让女方先来。许宁一点胃口都没有,点了份蛋糕,一杯咖啡。 林嘉瑞觉得女孩子可能矜持,怕自己吃相不好,就点了几样点心,一杯咖啡,算是向女神靠拢。 “听说许小姐在程氏上班?” “嗯,对。” “那真是厉害,程氏可不好进。许小姐现在任职…?” “经理助理。” “唔,这个好,女孩子做文职轻松。” 许宁觉得没必要和这个绝不会见第二回的人解释自己的助理职位不是秘书似的花瓶。她敷衍的笑笑,咖啡蛋糕送过来,有了打发的东西。 “许小姐对我应该有些了解吧?” 许宁呵呵,“还好。”林嘉瑞没听出敷衍,他这会儿荷尔蒙爆表,只看得到女神漂亮的容颜。被女/色迷了心智,智商呈负数。 “我在xx部门上班,去年升了副科,在三环有套三室全款房,一辆二十万的大众,工资每月六千,不过年底有奖金,平时有津贴,零零总总年薪还是很客观的。”想了想,又补充,“我爸妈有自己的工资,将来不会成为咱们负担。” 咱们……许宁喝进去的咖啡差点喷出来。这是有多自信啊,就认准了她能瞧上他?先不说长相性格,只身高就必须直接pass了。要不对不起以后的孩子! 据目测,脱了鞋估计一米七都勉强。 二舅妈能介绍好对象才是怪事,所以许宁并不惊讶见到的是这么一个有硬伤的。虽然人不可貌相吧,但她真的就是个普通人,没办法透过表层看本质。尤其那边还坐着个高富帅,那真是没对比就没有伤害! 再说下去没意义,许宁觉得对面这位八成是看上自己了,她怕纠缠不清,就拿手机在桌子下给周楠发了条短信求助。这是俩人之前就商量好的,现在人相亲的常见套路,看到满意的就交谈,不满意的就假装有急事赶紧撤。 五分钟后,周楠电话打过来,呼天抢地的在那头咋呼,“许宁,你快来!我快生啦!” 许宁:“……” 事已至此,也只能配合着演戏。说了几句“怎么现在就要生?预产期不是要下个月?老马在外地赶不回来?”之类的话,又保证,“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你别急!”然后果断挂电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忘在钱包里掏一百块钱放桌子上,“林先生,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了。” 林嘉瑞这会儿智商不管用,以为女神真遇到急事了,也站起来说,“我有车,我送你去吧?” 你送我还怎么蹿?许宁忘了人家有车这个梗,不过她脑子活,反应快,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坐地铁去,现在外面塞车。” 说完拿起外套提着包就走,餐点还没买单,林嘉瑞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神出门消失在暮色里没有别的办法。 终于逃出生天,许宁舒了口气,又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干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她怕林嘉瑞出来看到自己,也没走远,拐进了一家女装店,算是打发时间。 程致从头看到尾,尤其是许宁用蹩脚的理由逃的时候,差点笑死。不紧不慢的拿纸巾擦了嘴巴,招侍应过来买单。走到坐那里怅然若失的胖子那儿,程太子爷下巴抬得特别高,用眼尾扫了一眼,傲慢的不要不要的,轻哼一声,迈着大长腿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欣然离开——长得帅,到哪都是焦点。 许宁不意外接到主子电话。等看到那辆烧包车停到店门口,就快步走了出去,拉开副驾坐进去。 说实话,有点尴尬。 好在程致这人还有点人性,对于刚才的事没出声调侃,在前面路口拐个弯说,“那家茶餐厅东西不好吃,陪我去吃点东西。” 这会儿才七点多,八点都不到,许宁也不想回去,怕被亲妈叨叨,于是欣然同意。 两人也没去多远的地方,就在附近找了家挺出名的餐馆,要了包厢,点了几个菜,简简单单的。 吃饭间隙,程致说起对瑞达的收购计划还有预估价。许宁听完有些惊讶,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心着措辞,“这个价位…是不是有点低?”何止是低,简直像买大白菜!上次说的价位可比这个高多了。 程致把面前的玉米腰果炒虾仁和她跟前的西芹百合调换,淡定的说,“这已经是良心价了,我要是再狠点,少给15%都没问题。”想起有些事她还不知道,就解释说,“你别看瑞达风风火火的,其实跟皮包公司差不多,里面账目乱得很,就算我不收购它也长远不了。瑞达就跟荣国府差不多,表面光鲜,内里……啧啧。” 许宁也不问他从哪得的消息,陈杨家里还一团糟,估计也没时间去调查这个。不过上司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瑞达真是徒有其表,那么这个价位确实称得上良心价了。但问题是他们觉得是良心价,张全民是否也会这么想? 第11节 应该是不能的,那位张先生可能会被气吐血。 “程总,张全民那里…” “张全民是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放心吧。”把香菇肉饼也放她跟前,程致对许宁说,“这次收购我打算全权交给,你和我都暂时不要出面了。” 是他的私人投资顾问,中法混血,程致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好友。 许宁跟不算熟,见过几次面,知道那是主子的另一心腹,还自带隐藏属性,知道的人极少。论信任程度,自己可能还有所不及,所谓第一狗腿,也只限于程氏内部,较真起来,不算实至名归。 “我记得他的婚假还没结束。”整三个月呢,带薪还发津贴,想想都羡慕嫉妒恨。 “他和lucie下周会到江城,可以边工作边蜜月。”怕她心里不舒服,程致柔声说,“我听到消息,开平地产的小开和程煦搭上了关系。” 许宁闻弦歌知雅意,明白了主子话里的意思。对瑞达的收购她其实一直都不很赞同,也没什么动力,现在主子要交给别人来做,说实话,反而松了口气。 ☆、第18章 感性 有些人可能经不起念叨,尤其是仇人。 许宁看看对面的程煦和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帮小弟,又瞅瞅自家主子和自己……在气势上就输了人家一大截。 “哥?这么巧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回家?爸知道要不高兴的。” 程煦敛起诧异的表情,脸上挂了笑,看上去就是枚人畜无害的小鲜肉。谁能想到这货私下里是另一张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嘴脸呢?许宁想起刚才那位有些对不起观众林先生,其实她应该也没那么俗,小太子颜值挺高的,她就喜欢不起来。 论装逼,程家人可能天生自带加成。面对异母弟弟隐晦的挑衅,程致不以为然。他一手插兜,身姿挺拔,下巴微抬,一副睥睨的样子,“回来拿点东西,明天就走了,”又玩笑似的说,“我偷跑回来的,你可别跟爸打小报告。” “放心吧,哥,我很讲义气的。” 程致恶心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反而笑的越发温柔,“那行,今晚你和朋友玩儿都记我账上,回头给你报销。”就像做了出格的事怕被长辈知道,于是收买弟弟的普通哥哥。 程煦也有点被恶心到了,觉得异母哥哥脸皮越来越厚了。他视线扫到了许宁,眼睛蓦地一亮,“咦?这是……阿宁?今晚好漂亮啊。” 许宁终于不能再当背景板看戏了,她公事公办的招呼,“小程总。” “你和我哥……这是约会?”顺带露出个暧昧的笑。 许宁也不是吃素的,实话实说,“我出来相亲,遇到个极品,和程总是偶遇,回去太早怕家里老太太叨叨,就搭伙吃顿饭打发时间。”她实在的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坦坦荡荡也不怕丢人。这样,程煦反而不好再把她往异母哥哥身上凑,那会显得自己没风度。 还想说点什么,程致已经抢先一步,“行了,你和朋友赶紧去吃饭吧,甭管我们了。”还腻歪的动手帮他整了下领带,用哄三岁小孩的口吻说道,“乖啊,记得别打小报告,回头哥给你卡里转点零花钱。”说完也不停留,带着许宁径直从人堆中间穿过,程煦的小弟们特自觉的让开了道儿。不管程家兄弟怎么内斗,他们这些小虾米是没资格掺和的,哪个都得罪不起。 回到车里,程致幸灾乐祸半天,还跟许宁嘚瑟,“你看到没有?程煦那犊子气得嘴都哆嗦了!哈,让他装!傻逼一个,跟我玩儿这套,他还嫩着!等会儿就往他卡里转741,气不死他!” 许宁有点无语,“您何必招他呢。”人家有个稳坐中宫的妈,还有个偏心偏的了不得的爹,小太子可不是心宽的人。 程致满不在乎,“阿宁,上次回北京,我想通了一个道理。”也不用她问,他自发说了下去,“不管我多优秀做得再多,老头子也是看不到的,人的心偏了,就没救了。既然作好作歹都是一个结果,为什么还要忍?反正我手里有程氏十分之一的股份,谁能把我怎么着?” 他是真看透了,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了丧家之犬,看做了可怜虫,可他真的甘愿一直当条狗吗?当然不! 以前他想通过实力争家产,甚至妄想过在江城做出一番成就,让董事会,甚至是亲爹不得不把他召回来。 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觉得这样没意义。再继续装孙子就能换回好的结果?不会的,他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即使真心实意的做一百年孝子贤孙,也换不来亲爹的喜爱,家产,更是想都不要想。 既然知道了这条路走不通,为什么还要一条道走到底?那不是蠢是什么? 虽只是只言片语,许宁却从中窥到某些不安定因素。想到被召回的,她有些不确定的问,“您是不是对以后有什么想法?”比如脱离家族自主创业什么的。 程致笑了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外面路灯微晕的光线下像镀上了一层光影,漂亮极了。 “阿宁,你是想问我以后还争不争家产了吧?” 许宁没否认。 程致说,“家产当然要争的,我得不到,谁也甭想得到。”他霸道的坦然,“但我不想继续毫无意义的给人当孙子了,我想挺直腰板做人,无论面对谁,都能抬头挺胸,而不是要弓腰驼背低头敛目当条狗!” 难得感性了一把,听众却一点表示都木有。见许宁只是低着头似在权衡利弊,程太子爷有些不满,抱怨说,“这种时候女人应该给需要安慰的男人一个拥抱!” 许宁把这话自动过滤了,她直接问,“程总,您是不是打算离开程氏单干?”他想抬头挺胸做人,除了自己当老板估计也没别的路了。 下属不解风情,程太子爷有点失望,懒洋洋的趴在方向盘上说不是啊,“为什么要离开程氏,我大小是个股东,谁能赶我走?”想了想,哦一声,“你是觉得只有离开程氏我才能做个人是吧?”见她要解释,他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以后谁敢欺到我头上,我都不忍啦,管他是谁,让我不爽,大家就一块儿不爽!”手指想顺着发丝滑下来,但许宁一次性卷发为了定型上的有发胶,手指一滑,就卡在了发卷上,许宁被扯的嘶一声,他赶忙尴尬的收回了手。 许宁:“……” 程致也怪不好意思的,他咳一声,蹩脚的转移话题,“不过我确实有些别的想法,现在还没想好,等以后理顺了再详谈吧,时间不早了,先送你回家。” …… 许妈很生气,拍着茶几要给二舅妈打电话,质问她介绍的是个什么东西! 许宁为了自身安全,就往那位林先生身上泼了点点脏水,不过大部分都是实事求是。比如长得不好看,身高不到一米七,还抓着她的手不丢什么的…… 只这一些就把爹妈气得够呛。在父母看来,自家闺女要长相有长相,要学识有学识,要工作有工作,哪哪都强出普通人八条街。二舅妈介绍的这个林什么的,绝对是啪啪打他们的脸,还自带响的! 许宁劝阻说,“您打电话能说什么,要论出身条件二舅妈也没说谎,她一推二五六,您也没辙啊。再说都是亲戚,没必要闹这么僵,以后您只要记着,要真是条件好的,二舅妈肯定留给雨澜不会留给我就行了。”她不求别的,只求亲妈不要再让相亲。 许妈有点下不来台,毕竟那是娘家人,闺女这一说,好像她娘家人故意埋汰似的。许爹对老伴知之甚详,给闺女递个眼色,和稀泥道,“行了,谁相亲会一次成的,这事儿甭提了,她二舅妈要是打电话问,你就说宁宁觉得性格不合适,也别说其它的,人家也是好意。” 许宁吐吐舌头,抱着小侄子过来给亲妈卖萌说好话,许妈面子全了,也就不气了。 晚上睡前时,许宁想起在车里的谈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之前太子爷摸的地方摸了一把,头发刚洗过,又滑又顺。 又觉得自己有点傻,轻笑了一声,翻个身睡了。 回到江城,日子顺风顺水。 周六带着妻子lucie到了,许宁陪同程致一起去接的人,没让保镖跟随。 是个帅哥,黑发蓝眼,五官偏亚洲人的柔和。他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中国人,不过父母早亡。虽然身世貌似比太子爷苦逼,但人家跟着姨妈无忧无虑的长大,一点少年阴影都没有,所以是个很开朗的人。 lucie是法国妹子,性格好,长得挺可爱,脸上有一些小雀斑,不算什么大美女,却把这个大帅哥迷的五迷三道的。她从事插画工作,不用打卡上班,和大多数外国人一样,这姑娘中文说得四不像,许宁更愿意和她用英文沟通。 两人的住处安排在另一个住宅区。是栋独立别墅,太子爷斥资直接买了下来,房主装修得金碧辉煌,许宁第一次来的时候差点闪瞎了眼。 和lucie楼上楼下看过,对装修当然不怎么满意,一点都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观。但又不是真要在这里长久安家,所以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许宁是个细心的人,别墅里什么都不缺。厨具餐具一应俱全,就连冰箱里都塞满了食物。lucie和她一起做了午餐,短短一个小时,两人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见这妹子心机真的挺浅,在许宁这个心机婊面前被秒的渣都不剩。 餐桌上四个人有说有笑,宾主尽欢。洗碗时,lucie小声问许宁,“你和derrick是情侣吗?” 许宁没觉得不好意思,她摇头说不是,“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他是我老板。” lucie眨着棕色的眼睛一脸天真,“但我觉得他喜欢你。” 洗碗的手蓦地一顿,又若无其事的耸肩,“你看错了,我们不会在一起。”lucie不明所以,“为什么?” 许宁没回答她,有些狡猾的眨了下眼睛,“你猜~” ☆、第19章 心动 回去的路上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许宁少见的有些寡言,不是玩手机就是看着车窗外发呆。程致偷看了她好几回,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和lucie?” “怎么会,”她回神看过来,“lucie很好相处,我很喜欢她。” “我看你从离开那儿就有点不高兴。” 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表现的这样明显,许宁怔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说,“可能是感冒了,早上起来头就一直疼。”不算说谎,头确实疼。 程致蹙眉,“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探手去摸额头,啧一声,下结论,“有点烫,去医院吧。”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许宁有些尴尬,见他真要掉头,赶忙说,“回家吃点退烧药就行了,又不严重。” 程致想了想,也没坚持,只是瞪她一眼,“整天就会叨叨着让我吃药,阿宁,你这是典型的严人宽己。” 面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指责,许宁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极大满足了太子爷的虚荣心,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即视感。 路过药房时他问,“家里还有退烧药没有?”她说有,他还是停车下去又买了些,回来时身上都淋湿了。许宁心里有鬼,见他这么体贴,各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桥段纷纷跳出来刷屏,压根控制不住,搞的人一个头两个大,快精分了都。 回到家量体温,温度计显示37°5,低烧。原来真发烧了,她想,难怪这么不自制。 程致监督她吃了药才离开,许宁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最后烦了,突然觉得怪没意思的,在lucie面前装逼,这会儿又胡思乱想,是有多虚伪啊!再说人家又没追自己,何必自作多情。 这样一想,许宁突然惊觉自己可能对那位有了非分之想。 晴天霹雳! 然后就更睡不着了,她开始分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难道日久生情?有可能。毕竟上司是个高富帅,人品也不错,对她更不错,还是单身,平时洁身自好,现在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了男女情愫貌似也很正常。 她想起父母的警告,闺蜜的调侃,还有和程致之间的门第悬殊,突然一哂,拍着额头笑了笑,这是人心不足啊~找死的节奏! 许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灯台是开着的,她若有所觉,掀开被子下床,开门果然看到客厅灯大亮,主子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拿遥控器换台,电视声音开的极小。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来,“怎么样,身体好点没?”一副主人的架势,话说,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想起来,自己习惯把钥匙挂玄关的粘钩上,可能他下午离开时顺手拿了。 许宁走过来,点头说好多了,又问,“程总,您吃过饭了吗?” “这都快八点了,你说呢?”程致撂下遥控器站起来,“叫的外卖,给你留了,我去帮你热一下。”虽然生活废,但微波炉还是会用的。 许宁跟着去了厨房,看到几个塑料餐盒,就说,“我来吧,嘴里有点苦,想煮个蜜枣红豆粥,您喝吗?” 程致说喝,睇了她一眼,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烫了。不过还是说,“药还要吃,别偷懒。” “您倒是提醒我了,晚上的中药喝了吗?” 程致:“……” 过完圣诞节,没几天就是元旦小长假。许妈打电话问闺女回不回去,许宁觉得下个月就该放年假了,没必要折腾,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父母身体健康,侄子也没病没灾。 傍晚临下班,张晓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过来,想起什么,拉开抽屉,拿了个方形首饰盒出来,“这个送你,我同学自己设计的,没事戴着玩儿。” 张晓有点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笑着问,“我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能,”许宁柔声说,“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同学平时喜欢做一些小玩意儿,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 首饰盒里是对耳饰,不需要耳洞,夹子的。一长串,细细碎碎的,银光闪闪,最底下缀着颗星星,又漂亮又特别。张晓一眼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真好看,许特助,您同学是专门做这个的吗?” “她主业是时装设计,这个是副业。”许宁说道,张晓还想再问,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许宁蹙眉,张晓机灵的开门出去看,很快噔噔噔跑了回来,“是陈总丈夫来了,在外面吵呢,好像是离婚财产分割的问题。” 公司又不是他们家后院,许宁最烦这种动不动跑人单位闹事的。她推开椅子站起来,要出去看看。 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围观了,有普通员工,也有部门经理。普通员工碍于上司颜面,只敢偷偷看,其他经理也是不远不近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许宁听到一个男声扯着嗓门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刚要过去,手臂被人从后面拽住了,然后听到上司没好气的声音,“你没事凑什么热闹,”又对一旁的张晓说,“小张,你去打电话叫保安把人叉出去。” 张晓在程致放在许宁臂弯的手上看了一眼,也没顾上八卦,赶忙点头说好的,就跑去给楼下保安室打电话了。 程致拽着许宁回了自己办公室,刚关上门,就戳脑门,“你说说你,那就是只疯狗,万一被咬了算谁的!” 第12节 许宁心说,反正不算你的。她捂着头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绕过这一茬,转而说,“程总,您这样直接叫保安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陈向姗要是怕丢人就别把家事弄到公司来,想在我跟前讨面子,她算老几!” 好吧,自从太子爷宣布以后要挺胸抬头做人后,真是越来越霸气侧漏了。刚来江城分公司时,对这里的员工他是各种温柔各种好说话。现在,高兴了就露个笑,不高兴了谁面子都不给,恣意的很。但他确实身份够硬,还真没人敢对着干,原来的财务经理现在的副总张德海在他跟前更是比孙子还老实。 大概十五分钟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下班时间也到了。 元旦三天假,是连着周末一起的,周二上班。程致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了字,让许宁去拿包,许宁刚开了办公室门,就看到陈向姗正一脸疲惫的往这走。 “程总,陈总来了。” 程致嗯一声,“你去拿包,我和她说两句话。” 许宁回了办公室,摸摸刚才被戳的脑门,笑了一下。张晓神秘兮兮的敲门进来,小声和她说,“许特助,刚才保安把陈总老公架走的时候,您知道他说什么吗?” 许宁睨她一眼,“行啦,别搞气氛了,直接说吧。” 张晓嘿嘿笑了一下,又马上敛了笑,平铺直述的说,“陈总老公说,赵总给她留了好多钱,还有什么股份什么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许宁首先想到的,是瑞达股份。毕竟赵广源也就和瑞达有牵扯。不过如果陈向姗真的占有瑞达股份,那这事就有点复杂了。 坐进车里,许宁把这事和程致说了,程致哦一声,“不是瑞达股份,是程氏股份,不算多,我已经和陈向姗谈好价了,过完元旦就签转让合同,之后她会直接辞职。” “辞职?” “她老公纠缠不休,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又没孩子,就打算去国外生活,等过几年再单方面强制离婚。” 许宁没想到他了解的挺详细,看他一眼,目光有点古怪。程致正好看见,随手敲了她一下,“你那什么眼神,陈向姗都半老徐娘了,不会以为我为了这点儿事还要出卖/色/相吧?” “我思想很端正的。”她笑着狡辩,程致哼哼一声,懒得和她计较。 不用上班,许宁打算在家宅三天,可惜事与愿违,晚上吃过饭接到lucie电话,邀她明天去爬山。 江城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就建在山顶,据说台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节,每到初一十五都很热闹,登山的人不计其数。 明天,正好初一。 大冬天爬山……也是醉了。许宁不想去,就想待在温暖的房子里发酵。再说一老外没事去庙里逛什么,闲的吗? 但程致要去,就由不得她不去,而且lucie又撒娇又卖萌,还用蹩脚的中文在电话里说来嘛来嘛,搞的许宁都不好意思再说不。 隔天一大早,北风那个吹。许宁推开窗户看看外面的天,虽然天气预报说多云,但她感觉会下雨,于是又往双肩包里塞了两把伞,一条毛巾。 做了早饭,和主子一起吃了,又准备些可以吃的点心带上。等程致喝完了中药,两人就开车出发了。 没带保镖,人家也需要过节休息。而且还是七天假期,张鹏四人早就各回老家了。许宁想想人家,又想想自己,深觉杯具。 ☆、第20章 告白 许宁觉得自己快死了。 台阶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那么长那么远,她甚至觉得即使到明天这个时候自己可能也爬不到山顶。 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假期不能呆家里猫冬却要跑这里爬山吹冷风?! 似是要配合她凄凉的心境,山风陡然加大了力度,呜咽着呼啸而来,风沙走石齐上,许宁甚至有种自己会被吹下去的赶脚。 好在,这只是她的错觉。 一条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撑住了她的腰,程致无奈又好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宁,没想到你运动神经这么渣,平时很少锻炼吧?” 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毒舌?许宁对自己的眼光第一次产生了怀疑。她决定无视上司的调侃,扶着栏杆继续喘气。 大风也只是一阵,已经领先快三十米的lucie回头冲她招手,一点也没察觉到许姑凉苦逼的心情,“阿宁,加油!”一口带着河南口音的中文就这么荡气回肠的传了过来,过往的行人纷纷投来了注目礼,许宁……许宁戴着口罩,也不怕人看。 程致还扶着她的腰,低笑一声,“没多远了,走吧。”走了两步,又停下,“把你的包给我。” 许宁想,这人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于是没犹豫,把双肩包摘下来给了他。程致背上背着自己的包,就把许宁的包挂到了胸前,伸出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来吧,我带你。” 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速度,许宁觉得自从那天胡思乱想之后,她就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黏黏糊糊的,一点也不利索。 但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吧?没有初恋时的那种青涩美好的怦然心动,却也不乏心慌意乱的悸动缠绵。 手搭上他的,隔着手套,仿似有体温递了过来,透过层层叠叠的曲折,一直传递到了心间深处。 不知道是不是男/色/诱/惑,接下来的路程许宁像爆发了小宇宙,一气儿爬上了山顶,中间竟然都没有歇,就算累成了狗,也算是逆了自己的天。 程致搂着她的腰不让坐,“里面有禅房,听话。” 听…话…? 这词暧昧的让许宁心慌气短,摘口罩的手顿住,含糊的应一声,在他的带动下踏入了这座远近闻名历史悠久的古刹。 lucie和已经进去参观了,这俩估计都是属猴子的,运动神经好的让人羡慕嫉妒恨。今天天气并不好,气温又低,虽然是初一,来的人其实不算多。程致顺利要到了一间禅房休息,许宁瘫坐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 程致提着水壶进来,又拉开许宁的双肩包,拿出她的保温杯,拧下杯盖,往里面倒水。 “山泉水煮的姜茶,暖胃驱寒。” 许宁慢吞吞的接过来,抿了一口,竟然不难喝!带着点酸甜,和着生姜的辣,像放了山楂的普洱茶。 程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用她的保温杯盖子,咂咂嘴,“还挺好喝的。”又问,“要不要出去逛逛?” 眼角的余光扫过他手里的杯盖,许宁心情略复杂。来时,她用那个喝光了保温杯里的水,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或者是故意挑/逗? …… 烧香,许愿,往功德箱里塞钱,抽签,请平安符……许宁都做的一丝不苟。许妈是佛教徒,许宁从小在家没少对着菩萨磕头,三跪九叩似模似样,lucie学着她的动作来,完事了,许宁问,“你不是基督教徒?” “不是,我是无神论者。” 许宁:“……”这妹子还真懂入乡随俗。 中午吃了斋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四个人就下山了。寺庙的台阶修的并不陡峭,甚至比普通的台阶还要平缓,所以下山要比上山轻松些,就像平时下楼梯。 回到市区,各回各家。许宁累得够呛,在车里睡着了,被叫醒的时候,还迷糊着没反应过来。 程致帮她把嘴角的头发拨一边,“到家了,下车吧。” 他靠的有些近,许宁甚至能感觉到他一呼一吸间喷出的温热气息。有那么刹那的冲动,她想要问出心里的疑惑,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玩儿似是而非欲擒故纵的把戏。 但冲动也只是刹那,许宁到底是个理智的妹子,她错开视线,低头敛目,假装认真的解安全带,然后开门下车。 暧昧的氛围就此消弭。 接下来的两天平平淡淡,周二上班,朝九晚五,许宁做好本分工作,伺候着主子的衣食住行,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何健明周三从北京来了江城,帮忙办理了陈向姗的股份转让事宜,周一,陈向姗正式递出辞呈。 一石激起千层浪,分公司上下哗然,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辞职!要知道,这里虽只是程氏分公司,但待遇之优厚,地位之超然是不可言喻的。凡是进了程氏的人,没人愿意轻易离职,何况到了经理位置,在分公司也算是头几把交椅了。就算比不上总公司,但天高皇帝远,在这里除了总经理和副总谁能压得了她? “许特助,您说陈总为什么要辞职?是不是因为她老公来闹嫌丢人?”张晓汇报完工作,忍不住问起许宁。 由此也可见许宁这个心机婊平时的小恩小惠起了作用,张晓能大咧咧问起这个,就说明心已经被拢过来了。 许宁说,“没逼到份儿上,谁愿意放弃辛苦打拼的事业?”不过她一点也不同情陈向姗,对于小三,天生恶感。 张晓跟着唏嘘了两句,心里忍不住想,许特助这样精明能干又漂亮的人将来不知道会不会走陈总的老路,怪可惜的。 晚上回到家,许宁做饭的时候接到周楠电话,吐槽新婚生活的种种不愉快。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结婚的时候马洪斌爹妈亲戚从老家来参加婚礼,事后爹和弟弟妹妹跟着亲戚一起走了,妈留下来说是伺候儿媳妇。 马洪斌家里根正苗红祖上三代都是农民,底蕴当然不能和城里人比。生活习惯,思维模式通通不一样。以前离得远没觉得,这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问题就出来了。 其实无非是老人节俭,省得有些过了头,卫生习惯也不好,说话爱带脏字儿,这在他们老家也许习以为常,在城里人,尤其是作为教师的儿媳妇听来却异常的刺耳。 现在刚一起住没几天,周楠还能忍,再往后会怎么样,说实话,许宁觉得不容乐观。 “多想想你家老马,他夹在中间也不容易。再说这些叔叔阿姨之前不都和你分析过了,电视剧里也没少演,既然认定了,就别后悔。” “我没后悔!我就是烦!你不知道他那个妈三句话能带出六个脏字儿,我肚里怀着孩子呢,别说胎教了,将来孩子指不定第一句话就先飚脏话!” 许宁听了直乐,“那这话你应该和老马说,他是孩子爹,让他头疼去。” 一只手从后面探过来,程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去打电话,我来。”不由分说,就接过了她手里搅拌的汤勺。 许宁本能的转头,然后很狗血的嘴唇擦过了他的唇角滑过了脸颊。 许宁:“……” 程致摸摸被亲到的地方,似笑非笑的,却没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头,示意出去打电话。 周楠还在那头抱怨,倾诉愁肠,许宁心里扶额叹气,也没打断她,一边听着电话里的balabala,一边无语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等终于倒够了苦水,周楠话音一转,问,“亲爱的,上次你相亲,你们那个程总有吃醋咩?” 许宁哪有心和她八卦这个,正主就在厨房呢。 “你没事了吧,没事我挂电话了,正做饭呢。” “哎呀,你害羞了?” 许姑凉的回答是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往床上一躺,不想出房间。 刚才那个意外,绝对是程致故意的!没事离那么近,搞的这么暧昧,要说不是占自己便宜,打死都不信。 但现在问题是,该怎么面对?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把话挑明了说?许宁有点纠结,如果让她选,她希望可以继续做缩头乌龟,但程致会愿意吗? 也许他愿意,可能就是想和她玩儿这种挑/逗游戏,拿她寻开心也不一定。 许宁心里乱七八糟好的坏的一齐上,挤得她脑袋疼。最后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丢人现眼,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何必这样患得患失,怪没意思的。 开门出了卧室,程致从厨房探出头,“阿宁,这个粥是不是好了?” 许宁进了厨房,见豆子都开花了,就关了火,架起锅准备炒菜。 “咱俩在一起吧。” 往锅里倒油的手蓦地顿住,许宁脑子里有点晕乎,又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 “阿宁,我对你有感觉,”拿走她手里的油壶,程致看着她,语气很诚恳,“我觉得你对我也有感觉,咱们都是成年人,不玩儿猜猜猜的游戏,处处试试吧?” ☆、第21章 恋爱 厨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许宁看着炒锅发呆,一边想着这个男人告白像凉白开,寡淡无味,一边又想着锅里油倒多了,得先炒鸡蛋。 半晌,哦一声,“那在一起试试吧。” 第13节 程致:“……” “阿宁…你这是答应了?” 许宁掀开眼帘看他,“为什么不答应,你是高富帅,无不良嗜好,没糟污感情史,虽然家庭关系复杂,但就是处对象又不是要嫁你们家,将来走到哪一步还不知道,万一下个月你就移情别恋呢?不过先说好,将来不管怎么样,公是公,私是私,感情问题不能牵扯到公事上,如果哪天咱俩分手,你不能鸟尽弓藏阻碍我的唔…” 剩下的话全被堵回了嗓子眼,程致舌尖在她嘴里刮了一圈,最后舔了下她的嘴唇,似笑非笑的眯着眼,“说啊,怎么不说了?” “你…唔…” “接着说。” “我…唔…” 又结束了一个热吻,程致想要故技重施,许宁却不上当了,先捂上自己的嘴巴,再挣开他的怀抱,脚跟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皱眉瞪眼,“程总,您…唔…” 有双大长腿的程太子爷只一个跨步就缩短了两人的距离,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扒掉她捂嘴的手再次精准的啜住被亲的有些湿润的唇,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许宁:“……-_-||”这人进入状态也太快了。 亲够了,程致双手撑着她的肩,嘴角含笑,目光柔和,“阿宁,我特别讨厌你对我用敬语,也特别不喜欢刚才你说的那一串话,哦,夸我那几句还勉强不错。” “程…” “嘘,叫我名字。” 接二连三被耍流氓,许宁有点恼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哪那么多要求啊!” 程致知道过犹不及,见好就收,放开她的肩,带着丝讨好的说,“行行,你说你说,我听着,绝对不打断了。” “你……算了,反正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公是公私是私,不管以后怎么样别牵连到工作,你是老板,本身就占优势,不能欺负我小老百姓。我不想因为感情问题连累丢了工作,你也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糊口。”其实问题还有许多,各种各样,但许宁现在不想谈。反正既然决定疯一把,就要玩得起,将来真落个一无所有,那也只能认栽,毕竟色字头上一把刀。 程致等她说完,既好笑又有些酸涩,还有点不舒服,头一回谈恋爱要先谈分手的,心情真挺复杂。 但他爱面子,就没表现出来,觉得男人嘛,就要有担当,有心胸,不能小家子气,既然她没安全感,对这份感情没信心,那就给她些保证让她安心就是了。 于是点头说,“行,我答应你,不管将来怎么样,绝不牵扯工作,呃,要不要签个合同什么的?” 许宁视线在他身上一扫,嗯一声,“签个吧。” 程致:“……”他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俗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程致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能在新鲜出炉的女友跟前认怂,只得在吃过晚饭后签订了人生第一份‘丧权辱国’条约。事后想想,还真有点伤自尊。 许宁把签好的协议收起来,药壶发出提示音,就去厨房倒中药。程致跟个尾巴似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把手搭她肩上或者摸摸她的头发什么,许宁有点烦,嗔他一眼,“你能不能规矩点。” “男女朋友不就应该搂搂抱抱吗?”他还振振有词,又抢先一步去端药碗,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太子爷一直衣来伸手来着。 许宁有点哭笑不得,“程总,你这样娴熟,会让我觉得你对我早有企图。” 程致把药碗放到茶几上,龇牙一笑,“你第一天上班我就看你特顺眼,要不也不会主动把个新人要过来当助理。”那时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往他身边凑。 许宁并不知道这一茬,这时听他说起来,似乎还另有隐情?话说当初被程氏录取还分配到太子爷身边做助理,确实算得上一步登天了。要知那时这位太子爷地位还是挺稳固的,哪像现在被排挤出权利中心流落他乡。 “别说你对我一见钟情。”这她可不信,真要一见钟情,五年间怎么没见动作,俩人一直清清白白来着。 程致招招手,想让她坐自己身边。许宁没他这么强的适应力,脸皮也没那么厚,最后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程致有点小失望,倒也没勉强。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不是一见钟情,应该算是眼缘吧?那时看到你简历上的大头照,就觉得顺眼,正好我身边空了个助理位置,又不想给别人插手的机会,就顺手点了你。” “你这一说让我有种小白脸的既视感。” 程致笑,“你确实长了张漂亮的脸。”见她撇嘴,他又识时务的补充,“不过能走到今天,阿宁,全靠你自己。如果你工作能力差,不够专心,像那些动不动就想我往身上凑的女人似的,就算你再美,我也不会留你的。” “所以你是最近才对我动心思的?” 他也不隐瞒,“不是最近,其实一直都对你有好感,毕竟你很合我眼缘,五年时间,几乎天天见面,没点儿别的情愫也不现实。但你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认可你的工作能力,就不想让男女感情夹杂进来,这可能让我失去一个好的助力。” “那现在?”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当初强制和你住楼上楼下。”程致摊手苦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是楼上楼下,但其实除了睡觉咱们都在一起,这太适合男女感情发酵了,又有之前五年的感情积累,等我想要克制的时候,已经晚了。加上前段时间你又相亲,说是当头一棒也不为过,我就想,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试试呢?做个缩头乌龟把你让给别人就是聪明选择?显然不是。以后怎么样没人说得准,但至少我不想将来后悔。” 许宁听完,也没觉得多激荡什么的,反而认同的点头说,“我和你想法差不多,都是不想错过以后后悔。” “所以你也是早就觊觎我了对吧?” “想听甜言蜜语?” 他失笑,张开双臂,“来让我抱抱。” 许宁这回没再矫情,直接扑了过去。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拥抱,有点陌生,又是这样熟悉。陌生的是姿势,熟悉的是味道。 两人抱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谁主动的,又来了个缠绵的吻,缱绻淡雅,扣着丝丝的甜。 程致抵着她的额头,眼含着笑意,“以后你可是有主的了,可别乱招蜂引蝶。” 许宁反讽,“你也小心,别沾花惹草。” “公司家里24小时你都在,我哪有机会?” “只要想,总能挤出机会。” 他被逗笑,亲了下她的鼻尖,却正色道,“我保证,不会的,一天在一起,就一天守着你。”万一分手,那就另当别论。 许宁中肯的说,“男人心海底针,看你以后行动吧。” 程致也就不再表心迹,他和许宁太熟了,对对方都有一定了解,不是讲点甜言蜜语就能轻易打动的。 但喜欢上了,也没办法。 喝完中药,许宁出声赶人。程致有点不想走,“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男女朋友也不代表可以立刻同居。” “阿宁,现在才九点。” “程总,来日方长。” 程致无奈,到底是被赶走了。 这一晚其实都有些乱糟糟的,等他一走,许宁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想了很多事,有关于父母家人的,也有关于程家的,怎么想未来都是扑朔迷离,也可以说不容乐观。 可脚已经迈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以后怎么样,都只能走下去。 最坏也就是辞职丢工作,伤心又伤身,总不会比这个更糟糕了。这个,她想,她是可以为这次任性买单的。 …… 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有电话进来,是程致。 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接通,他在那头问,“想我没?” “我们分开一个小时都不到。” “但我已经度秒如年。” “程总,您能矜持点吗?” “对女朋友为什么要矜持?” 许宁扶额,“太肉麻了,我hold不住。”很难想象他们在三个小时前还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程致笑起来,“阿宁,我觉得挺开心的。” “是因为我答应和你谈恋爱?” “差不多吧。”他说,“讲不清,就觉得你以后是我的了,挺好。” 许宁第一次觉得电话那头的男人应该很喜欢自己。她抿唇轻笑,“你确定自己是32岁不是23岁?” “笑我愣头青?” “我可没这么说。” “这只能说明我太喜欢你。” “我也这么觉得。” 程致一愣,忽而哈哈笑了起来,他们就像一对中学生,说着幼稚的喜欢不喜欢,既没营养又浅白幼稚,却莫名让他喜欢。 ☆、第22章 发糖 隔天一大早,门铃响,许宁去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迎来了一个深吻。许宁没好气,“我还没刷牙。”程致笑笑,“我又不嫌弃。” 脸皮这么厚,许姑凉只能甘拜下风。 帮他把拖鞋拿出来就要去浴室洗漱,程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她无奈,“我上厕所你也跟?” “不是刷牙洗脸?” “程总,矜持,矜持,咱能矜持点吗?” 见她要爆发,程致适可而止不再逗了,摸摸她顺滑的头发,“早上吃什么,我帮你淘米?” 上司突然这么勤快,还真有点不适应。许宁顿了顿,说,“煮黑米粥吧,两勺黑米就行。” 洗完脸,许宁没化妆,先做早饭。程致就在厨房里腻歪着,时不时亲亲摸摸占点小便宜。许宁拿他没辙,赶又赶不走,为这点事生气也没必要,只能任着他作。 吃完早饭,洗碗时程致就主动帮忙拿干布擦碗碟的水渍,虽然生疏,但也做的有板有眼,认认真真。许宁都忍不住感叹,“女朋友和女下属待遇果然不一样。” “你做下属时我对你就和别人不一样。”他趁机表白。她睇他一眼,心说使唤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多怜香惜玉。 …… 去公司路上,许宁主动说起两人以后的恋爱方向,总结下来就是先玩地下情,这样对谁都好。 程致正开车,眼角余光看过来,“其实公开也没关系,”他说,“我能护着你。” 问题是你护不住我全家。 许宁不怕别的,就怕给家里人带来影响。本来她爹妈就不看好,也没攀龙附凤的心思。万一程家人狗血玩出新高度,去找她爹妈怎么办? 自己受气无所谓,谁让她作呢,受不了男/色/诱/惑,但家里人却没义务替她受气。 不过这话说出来伤人自尊,许宁挺心疼他的,不想伤到他。 于是说,“我当然知道你能护着我,但真的没必要。谈恋爱干嘛要告诉不相干的人,让他们在后面议论我怎么飞上枝头吗?” 没有女人会真的喜欢没名没分的玩地下情,程致心里明镜,却又深感无力。父亲就像压在头顶的一座大山,就连喜欢一个女人都要偷偷摸摸,不敢真的恣意妄为。 这是耻辱。 “阿宁…” 第14节 “别煽情,真的,我没觉得自己牺牲什么,也确实是不想被人问候祖宗。现在公司下面不知道多少人说这说那,要是他们知道我真把你拿下了,还秀恩爱,估计更要疯。我就是为了自己,也怕你那个爹到时甩我张支票找我茬什么的,那场景想想都尴尬。” 程致酝酿好的情绪就这么被她三言两语大实话给拍飞了,一时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得不承认,虽然还是有些在意,但也不像刚才那么压抑了。 这个女人啊,真的太了解自己,也太聪明了。程太子爷头一回有了‘以后不能犯错,犯错绝对瞒不住’的认知。 …… 再过两周就要放年假,公司的所有扫尾工作基本完成。陈向姗的辞呈虽然还没批复,但她已经不来公司上班了,由下面的副经理暂代经理职务。 早上开了个高层会议,总结了下近来的工作情况,散会后,张晓正要和她汇报工作,程致从后面追过来,“阿宁,你跟我来一下。” 许宁只好打发走秘书,跟着上司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门刚关上,程致就亲了上来,许宁脚没站稳,踉跄着退了两步,最后身体靠到了门板上。 他的吻,由下而上,舌尖自两片红唇间挤了进去,撬开牙齿,长驱直入,搅动勾缠,又细腻的描绘唇的形状,进进出出,简直要把人逼疯。 许宁呼吸急促,拍了他好几下,程致才慢吞吞终止了这个吻。 喘着气,许宁白他一眼,“你干嘛呢?” “就是想亲亲你。”他蹭蹭她的鼻子,“你不想亲我吗?” 这货是属狗的吧,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粘人? 许宁伸手在他嘴唇上抹了一下,“唇膏都让你蹭掉了,也不怕中毒。” “中毒我也乐意。”他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派。许宁无语,脸皮这么厚,不服不行。 推开他去洗手间照镜子。全公司也就他的办公室自带这个。程致跟过来,从后面搂着她的腰,磨死个人。 见嘴唇不是很明显,许宁问,“你找我有别的事吗?” 他说没有,她就要走,程致搂着人不放,“再陪我一会儿。” “程总,你这样可不行啊,咱俩都说好了,公是公私是私,上班就是同事,下班才是男女朋友,这才过多久你就食言?” 许宁觉得他有些太热情了,热情的过了头,炽烈的几乎能把人灼伤。但实际上,他们昨晚才确定了关系。 程致其实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但一看到她就情热,刹都刹不住,不见到又想,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他自我分析,认为是荷尔蒙作祟,五年积压,一朝解放,所以才一发不可收拾。 看来他比预想中的还要喜欢她啊。 但这话不好明说,怪丢人的。想了想提要求,“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 “你以为这是在演偶像剧吗?” “不是偶像剧,是办公室恋情。”他还一本正经纠正,下巴抵上她的肩,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两人,低声耳语,“真般配。” 许宁让他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 一月下旬,江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天是lucie生日,下班后,许宁和程致特意早早打发走保镖,独自驱车去帮忙庆生。 车开到半途陈杨突然打电话过来,“哥,姑父出车祸被送进医院了,你快回来!” 原本说说笑笑的两人蓦地都敛了笑,许宁让程致靠边停车,在他听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拿手机订了最快到北京的机票。 等他挂了电话,许宁也没多问,只说,“你下来,我开车。” “阿宁,你把我想得太弱了。”程致嘴角牵了牵,许宁解开安全带,“我是为自己小命着想,不要太自恋。” 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楼上她的肩,亲了下她的嘴巴,也没坚持,下车和她交换了位置。 许宁调转车头往家赶,程致靠在椅背上发了会儿呆,突然开口说,“他和程煦一辆车,说是去参加个老友聚会,结果和一辆客车撞到了一起。” “司机……” “程煦开的车。” 这是一锅端啊。许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安慰句,“好车都耐撞,又有安全气囊,应该问题不大。” “祸害遗千年嘛。”他附和一句,拿出手机给打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也没别的好说的,只能安慰两句就挂了电话。 “阿宁,这次你不要跟我回去。”车停到楼下的时候,他开口说道。 “你自己……” “没事,有陈杨陪着,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谁能把我怎么着。”他温声说,“这次车祸一出,那女人估计要疯,她不能找我的茬,你跟着无非是多个出气筒。” 许宁默然,想了想,决定做个通情达理的女人,不跟着添乱了。 程致离开,依然给她留了两个保镖。除了到北京时发来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那边就再没消息传来。许宁也不敢打扰他,只能等。 隔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早上快九点,许宁正在楼上帮他打扫卫生,程致电话打了过来。他声音有些沙哑,“在干嘛?” “帮你家里大扫除。”放下拖把,她扭了两下腰,“昨晚没睡?” “哪里睡得着,一堆人要应付,还有个疯婆子添乱,烦死了。” “董事长…” “我说过了,祸害遗千年,命大,死不了。”顿了顿,“程煦左腿截肢了。” 许宁心里咯噔一下,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忧虑起来,电话里又不好多说,“年前还能回来吗?” “应该回不去吧,不一定,看老头子怎么安排,他要觉得我碍眼,可能会把我踢回去。” 许宁哦一声,“那公司年会你就不能主持了,”又问,“早饭吃了吗?昨晚应该没喝药吧?” “想吃你做的小笼包。”他撒娇,“有没有想我?” “想倒是不怎么想,就是有点担心你。”她回了一句,话锋一转,“不要逃避话题,药不能停,找个地方去吃东西,然后睡一觉,既然董事长没什么事,你也别傻乎乎的自己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程致低笑了声,看到表弟在那边打手势,知道亲爹醒了,只得跟许宁道别,“老头子醒了,先不说了,晚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陈杨迎上来,小声说,“那女的估计很快就过来了,哥,你小心。” “小心什么?小心她告我的状?”程致不以为然,“老头子又不蠢,那女人说是我安排的车祸这种蠢话只有傻子信。” “哥,程煦腿断了。”他提醒。爱子断腿,姑父又最偏心,弄不好就要迁怒到自家表哥。 “他腿断关我什么事。”程致脚步并不快,“让人去隔壁酒店给我开间房,困死了,见完老头子就去睡觉。” 陈杨也不知道该说表哥心大还是怎么,他都快愁死了,表哥却没事人似的,真是皇帝不急那什么急。 车祸时程光耀坐在副驾,照理说他那个位置最不安全,但没想到,偏偏本应该最安全的程煦据了腿,副驾的人却只是腿和胳膊骨折,头蹭破了皮流了点血而已,连icu都不用进。 程致到的时候,病床前已经围了一圈嘘寒问暖的人。两个堂叔一边站一个,还有堂婶,堂弟/妹,公司里的人倒是都站在病房外。 小叔程炳耀先看到他,招招手,“阿致,快过来,你爸醒了。” ☆、第23章 甜蜜 堂亲自动让开个缝把程致放了进来,程致弯腰看着仿似一夜间老态毕露的父亲,轻声喊爸。 程光耀还很虚弱,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毕竟六十了,断胳膊断腿年轻人都吃不消何况他。 “你,弟弟,” 程致侧耳到他唇边才听清说的什么,温声说,“您放心,他在另一间病房。”有事没事,却不直说。程光耀毕竟还虚着,脑子也不灵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下一瞬又昏睡了过去。 医生过来检查后说没什么事,不过今天不让再探病了,把人都赶了出去。 方采薇过来时,知道错过了时间不能进去探病,脸黑得能滴出墨汁。程致的姑姑在一旁小声劝,“醒了就好,明天再看也没事。” 见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侄子,像淬了毒,阴沉的吓人。就有些不高兴,虽然为了自家利益,平时她紧跟哥哥喜恶不怎么待见大侄子,但毕竟血缘断不开,都是程家人,方采薇这个外人跟疯婆子似的一会儿说车祸有预谋一会儿又说是侄子要争家产,当他们是三岁小孩?还是当程致手眼通天傻得冒烟,拉着一客人几十口人的命玩笑? 别逗了,真要谋财害命,找货车不比客车更省事? 但方采薇地位稳固,哥哥也纵容,她也不好明着表达不满,给侄子递了个眼色,让他先走。 程炳耀、程锦耀两兄弟对视一眼,家里排老二的程锦耀过来跟侄子说,“阿致,你一晚没睡了,先回去歇歇,这边我和你小叔守着,有事给你打电话。” 程致也不想继续待这里浪费时间对着个疯婆子,就坡下驴和亲戚长辈还有留守的公司高层一一道别,带着陈杨走了。 “哥,要不还是换间酒店吧,这里不安全。”陈杨在一旁劝。 “有什么不安全,你怕那疯婆子找人揍我?” 他挠挠头,“我真觉得有可能,要不你去我家里吧,离这里也不远,总比快捷酒店好。” 程致笑笑,“没必要,我后面那俩也不是吃素的,你要真担心我安全,再去保全公司顾几个保镖就是了。”做戏就要做全套,虽然他下定决心不再当狗,但这时候就是要扮孝子,住医院隔壁也能显出他的心意,省的方采薇见缝插针找事。 陈杨见劝不住,也就不劝了,步行跟着表哥去了快捷酒店,行李早就送了过来。程致打发走张鹏两人,又指使陈杨去给他买吃的,这才去洗了个澡,出来拿手机给女盆友打电话。 许宁拖完地就抱着他的脏衣服下楼去洗。这会儿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听那头的太子爷吐槽住的酒店有多渣。她一边搓衣服一边笑,“我记得你在附近有套公寓,怎么不去公寓住?” “那房子又不大,张鹏和牧安跟着,我们仨大男人住一块儿多不方便。”许宁知道他不太喜欢不熟的人进自己家,也没多说什么。程致问,“今天中午准备吃什么?” “牛肉面配荷包蛋。” “阿宁,我也想吃。” “让人给你买。” “想吃你做的。” 许宁笑,“我说要跟着,你又不让。” “怕你受委屈。”他轻声说,“方采薇怀疑是我安排的车祸要争家产,你跟在我身边,我怕自己没能力护好你。” 许宁听了心里又酸又软,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我做些吃的给你快递过去吧?” “啊?” 她甩甩手上的泡沫,“你把酒店地址还有房间号发给我,我等会儿做好了就发快递,明天就能到。” 程致有点蒙,“阿宁,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我想做,但你要答应我乖乖按时喝药。” 程致顿时感动的不行,千言万语塞在心间,从没有人为他尽心如此,无论是亲人还是曾经的女友。这种被人哄着吃药的感觉几乎能让他甜到心底深处。然而甜言蜜语偏偏在这个时候像卡了壳,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最后,却也只能含糊的应一声。 许宁是那种说干就干的性子,也没要求他非挂电话,先去厨房冰箱看了看,见没什么好东西了,就拿了钱包和车钥匙出门,乘电梯前说,“我要进电梯了,要不要先挂电话。” “那我两分钟后再打过来。” “我还要开车。” 第15节 “那一个小时后再打?” “我觉得你应该去煮中药,等陈杨把饭买回来,吃完歇一会儿正好药也凉了,喝了药就睡觉。” “阿宁,你不想和我说说话吗?”他撒娇。 许宁无奈,“你听话,我给你多做些好吃的,每天都发快递。” 程太子爷最终拜倒在吃的面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陈杨买饭菜回来,见自家表哥笑的见牙不见眼,荡漾的不行,不禁狐疑,“哥,什么事这么高兴?”现在这情况还能笑成这样,也是个奇葩了。 程致睇他一眼,“小孩子废话多,行了,没你的事了,滚吧。” “这也有我的饭!”陈杨不满,硬是留下来不走。程致拿他没辙,啧一声,“皮厚不少。” 陈杨装没听到,把餐盒一个个打开,又递了双筷子过去,“哥,你怎么没把阿宁带回来?” “带她做什么,给人当出气筒?” “不是,有她在事事俱到,就不用我操心那么多了,再说可以不让她去医院的嘛。” 程致咽下嘴里的虾饺,没好气,“也没见你干什么有用的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又云淡风轻的说,“我俩开始处对象了,她回来我不放心。” 正在喝丸子汤的陈杨一下子就喷了,好在还知道扭头,只喷到了地上。就这,程致都恶心的要命,“会不会好好吃饭,多大的人了还少见多怪,我和阿宁处对象怎么了,有这么奇怪吗!” 陈杨咳了好几声,最后接过表哥递来的纸巾擦擦嘴,喘了口气,无奈说,“哪是我少见多怪,明明是你没事放大雷。你说说,你和阿宁一起工作都五年了,要恋爱早该恋爱了,这时候不声不响的,谁听到能淡定。” 程致嗤笑一声,“情到深处人不知,懂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杨满头黑线,觉得表哥脑洞不正常,“哥,你和阿宁……是认真的?” “不认真难道玩玩儿?”程致慢条斯理的咬了口葱油饼,“别的女人我想玩可以,阿宁,你觉得她是我能随便玩的吗?” 陈杨回想了下许宁的气场和行事风格,真心实意的摇头,“她,你还真玩不起。”不是说许宁就多有资本后台多硬,而是许宁给人的印象太精明能干,这样的女人往往在感情上会同样保持冷静的头脑,分析利弊,看清真心假意,绝不会像某些拜金女玩儿什么富商包/养的游戏。 程致说,“对阿宁,我是想长远走下去的。” “你不会想和她结婚吧?!” 看着表弟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程致有些不高兴,“我为什么不能和她结婚?” “你,她,姑父,不是,你跟她是刚开始恋爱吧?” “我也没说现在就结婚,”程致白他一眼,“只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顺利的话,我会求婚。” “哥,你真的来真的?” “跟你个蠢材说不清,”程致有点被问烦了,没好气的摆摆手,“赶紧吃,吃完赶紧滚,还有这事别告诉其他人,舅妈也不能说,省的给我家阿宁招麻烦。” 陈杨:“……”他有种表哥中毒已深,无药可解的赶脚。 话说,这真的是刚开始恋爱? 许宁那妹子,果然不简单! 程致在第二天上午就收到了从江城发来的包裹。亲爹今天精神好了一点,但清醒的时间依然不长,方采薇要陪着已经醒过来并知道自己少了条腿的程煦,当然顾不到丈夫这边,程致这个‘孝子’就有了发光发热的余地。 等亲爹又睡了,程致才匆匆回酒店,在前台拿了包裹,后面跟着嘀嘀咕咕的表弟。 让张鹏两人去休息,兄弟俩进了房,程致挺想把表弟赶走,可惜陈杨自来脸皮厚,死皮赖脸要蹭吃的。 许宁做了几样小菜还有点心,都是不用加热可以直接吃的。陈杨看到啧啧两声,“阿宁真贤惠啊。” 程致有点嘚瑟,“也不看看是谁挑的。” “哥,小心装逼遭雷劈。”说完赶紧闪一边,怕被表哥揍。程致懒得搭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餐盒,先捏了块儿红豆蜜枣糕吃,甜而不腻,又软又糯。 拍开表弟的爪子,“这个是我的,你吃别的。” 陈杨戚一声,也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他觑着表哥脸色不错,就小心翼翼的说,“哥,那个,咳,我爸想见见你。” 程致脸拉下来,“他好好戒毒,见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问他也不说,就吵着要见你。”毕竟是亲爹,前几天去戒毒所探视的时候,感觉老头儿萎靡了许多,像老了十好几岁。 程致蹙眉,那也是亲舅舅,还有陈杨在这站着,他也不好太端着。想了想说,“等过两天吧,医院这边暂时离不开。” 陈德厚待的戒毒所离医院可不近,如果去探视,至少一上午都要把时间花在那儿。陈杨也不是非要让他现在去,表哥肯答应就成。 接下来的几天,程致每天都能收到从江城寄来的包裹,腻得陈杨都差点戳小人。晚上许宁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开完年会就放假了,她也可以回北京了。 程致在那头问,“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爸找人借了车,说好带着我妈和东东来接。” “阿宁,我想见你。”他委屈巴巴的。 许宁失笑,“等我一到家收拾收拾就去见你。”又哄他,“我给你带了礼物。” 程致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礼物?” “先保密,到时你就知道了。” “你啊,你吊着我吧,”他坐在床上一边看文件一边甜言蜜语,“有没有想我?” “程总,每天都问同样的问题不腻吗?” “对你永远不会腻的。” “我觉得你脸皮比过去五年都要厚。” 程致也不气,反而还笑起来,“我就当你夸我了。” 两人每天的对话其实都挺幼稚的,但就是乐此不疲,有一回陈杨围观了几分钟,都有点受不住。 公司酒会定在了润明楼,许宁身份特殊,身边又跟着两个保镖,也没人不识趣过来灌酒什么的。反而抽奖环节时,也不知道是被暗箱操作还是人品大爆发,让她抽了台爱疯笔电,小一万呢,虽然不是今晚大奖,也能排前三。 酒会一散,还组织的有唱歌,许宁就不去了,和副总还有几个部门经理打声招呼就先撤了。 回到家,先给程致打电话,汇报晚上的酒会情况。程致听完问,“喝酒了吗?” “没有,喝得饮料。”她蹭掉脚上的高跟鞋,“今天我运气挺好的,抽奖抽了台笔记本,等会儿发张照片给你。” “你先给我发张自拍。”他提要求。 许宁正要散头发手顿住,哦一声,“行啊,不过交换,你也发一张过来。” ☆、第24章 回京 春运时节,哪哪都是人。 下了飞机,许宁先和跟着她的两个保镖道别。等会儿要见爹妈,让他们跟着,她可说不清。 取了行李,刚到机场大厅,正准备开手机打电话,就有人拍自己的肩,许宁本能的扭头,都没搞清情况嘴巴就被吻住了。 许宁:“……” 某人耍完了流氓,笑眯眯的看着她,“惊喜吗?” 惊吓还差不多。 大庭广众的,左右都是人,许宁有些不自在。把他扯到一边,问,“你怎么会来?” “接你啊。”他理所当然。 “我爸妈在外面等着呢。” “知道啊,不过我想你嘛。” 任是铁石心肠这会儿也硬不起来了。帮他整了下有点歪的领带,柔声说,“我下午就可以去见你的。” 程致握住她的手表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咱们都多少天没见了,我等不了。” 甜言蜜语总是听不腻的,许宁完败,又不忍把他就这么孤零零扔下,索性牵上他的手,“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我爸妈。” “见,见爸妈?”他卡壳了,显然没想到这个。 似笑非笑睇他一眼,“想哪去了,不是那种见面,就是普通的上司偶然见到下属父母的那种见面,别掉链子啊,我爸妈不同意我和你谈恋爱的。” 程致被打击到,接过她的行李箱,在她耳边嘀咕,“我哪不好了,高富帅,还专一。” “就因为你太好,我爸妈觉得高攀不起。”许宁牵着他往前走,机场人多,还有广播声,嘈嘈杂杂的,两人说话都要凑近些才能听得清,“我们家就是普通老百姓,爹妈想让我找个普通的男人嫁了,你们家太有钱,将来我被欺负了他们也帮我出不了气,怕我以后受委屈。” 世间父母就是这么神奇,有的爱子如命,有的却恨不能卖女求荣。 程致既觉得许家父母是实在人,又觉得有些棘手,怏怏的问女盆友,“那我怎么办?” “顺其自然就好。”怕爸妈等会看到,她松开了他的手,接过了自己的行李箱,“现在谈以后没意义,时候到了,或者水到渠成或者分道扬镳,谁也不知道,活在当下吧。” 程致把她的话咀嚼了一番,忽然觉得怪不是滋味的。那种酸涩感挤在心间,压得人忽上忽下,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你不会见异思迁玩儿完就甩吧?”他脱口而出。 许宁哭笑不得,“程总,这是我该担心的问题,”从兜里重新把手机拿出来开机,见他还绷着脸,就抓住他的手腕摇了两下,“好啦,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你要不要见我爸妈?” 程致还是觉得不高兴,但他也不好继续死缠烂打,点下头,“当然见啊。” 许家爹妈都挺想闺女的,要不也不会找邻居借车专门来接。见到女儿上司,传说中的程总,二老面上客气,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等双方告别,许妈就盘问,“那个程总现在还没交女朋友?” “交了,”许宁抱着小侄子逗他说话,一边回答亲妈的问题,“刚交的。” 听说人家有女朋友了,许妈终于放心,怕女儿不高兴,也不再多说,只是问闺女在外地的生活工作情况,顺便旁敲侧击打听下有没有感情进展。 许宁握住小侄子的手不让他吃,对亲妈可谓知无不言,“遇到个还不错的,不过还在摸索阶段,能不能成不一定。” “哎呀,你这孩子,可算是开窍了!”上了年纪的老大妈估计都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尤其还是自家老大难的闺女,更是高兴的不行,“快说说,小伙子是哪的人,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兄弟姐妹没有,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你们怎么认识…” “妈,您一次问我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 正在专心开车的许爹也说,“你慢慢问,别吓到孩子。” “好好开你的车吧,”嗔了老伴一眼,许妈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许多,用狼外婆的口吻说,“宁宁啊,你别不好意思,要是小伙子人不错,就抓牢了别放走,妈是过来人,我和你爸也不是那种势力的人,只要小伙子人好,对你也好,我们就没意见。”她对闺女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想来能让女儿瞧上,男方条件肯定不差。 想起刚才临走时,上司幽怨的目光,许宁眉眼弯弯,“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许妈也跟着笑,想继续问小伙子情况,许宁却不愿意配合了,只说等定下来再说别的。把亲妈给急的,恨不能挠心挠肺,又不敢逼的紧,怕闺女出现逆反心理。 回到家,许宁先帮小侄子脱外套,许妈去厨房热菜。明天就是除夕,年货早就备好,家里现在缺什么都不缺吃的。许妈端着卤好鸡腿鸭脖出来,“先吃这个垫垫,菜一会儿就热好。” 第16节 许宁应一声,带着小侄子去洗手。吃之前先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某人发过去,程致秒回:[口水][口水]下午给我带这个~ 许宁笑,回了张笑脸,又提醒:记得按时吃饭,别忘了喝药。 女朋友时刻不忘喝药这一茬,程致也是醉了。 陈杨把筷子递给表哥,酸了吧唧的说,“甭笑了,又过不了明路。” 这算是踩到太子爷痛脚了,瞪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言论自由。”陈杨嘀咕一句,又说,“哥,明天三十,我妈说让你去家里一块儿过年。”程光耀和程煦都还在医院,短期内出不来,难道让表哥和方采薇一块儿守岁?想想都恶寒。再说那女人估计要陪儿子,压根不会回去。 程致说免了吧,“舅妈看到我就要哭,我可受不了。” 陈杨还要再说,程致摆摆手,“就过个年哪那么多讲究,行了,趁今天有空,下午去戒毒所见见你爸。” 许爹还车回来,见闺女孙子吃得满嘴油,清瘦的脸上就露了笑,“宁宁,等会儿你去隔壁跟屈老师拜个年,把你带回来的特产送过去些。” 许宁嗳一声,点头说好,拿纸巾擦手要去给老爹泡茶,许爹按住她,“你吃你的,我不渴。”又问孙子,“好不好吃啊?” 东东差俩月才满三岁,说话还不算利索,但也能听懂简单的话,他乖乖巧巧的说好吃,还把手里姑姑给撕的一条条的鸡肉喂爷爷,许爹高兴的不行,弯腰张嘴配合。 一家四口吃了中饭,许宁就提着东西到隔壁探望退休在家的屈老师夫妇。 屈老师儿女都在国外回不来,家里只有老伴两人,有些冷清,见许宁过来就很高兴,拉着说了不少家常。 从屈老师家回来,许宁跟爹妈说去想看看周楠,“她怀孕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和婆婆处的不好,我去看看她。” 许妈对周楠印象极佳,就没拦着,还主动把家里做的卤菜还有点心,炸得藕夹丸子小酥肉什么的让闺女带过去。 程致见到舅舅,吓一跳,差点没认出来。啤酒肚不见了,头发花白,一脸的沧桑。 陈德厚和外甥说几句话,眼泪巴巴的,可怜的不行。程致也不是铁石心肠,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过了会儿,陈德厚让陈杨先去一边儿,陈杨无语,但也没死赖着不走。 “舅,有话您就说,是不是在这不习惯?要不我给您换个地儿戒毒?” 陈德厚期期艾艾半天,怕再不说外甥就走了,酝酿了半天,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程致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沉下脸,起身就走。陈德厚在后面苦求,“阿致,舅老来得子不容易,你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也是条命。” 我去叉叉的命!程致理都不理,直接走了,心里觉得今天过来纯属浪费时间。 陈杨没想到他这么就出来了,迎上来,见表哥脸色难看,就没敢吭声。坐进车里,恰好许宁电话打了过来,“你在酒店还是在哪?” 程致脸色一缓,露了点笑,温声说,“我这离你家不远,别乱跑,我去接你。” 许宁当然不能在自家小区门口等,她说,“那我在上次咱们遇到的那家面包房等你吧?” 等挂了电话,程致让陈杨靠边停车,“你打车走,我去接阿宁。” 陈杨不满,“哥,你重色轻友。” “你算哪门子友,赶紧的,别啰嗦。” “那我爸……” “一笔烂账,回头再和你说。” 见表哥脸又阴了,陈杨也不敢腻歪了,老老实实下了车。 许宁在面包房买了块蛋糕坐着等人,大概二十分钟后,程致开着辆白色路虎到了。 她坐进副驾,眼明手快挡住了某人凑过来的嘴,“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程致啜了下她的掌心,笑了笑,把暖风开大了些,“等急了吧?” “才二十分钟,挺快的。”她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到一侧,“你着急回医院吗?” 他说不急,“老头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小儿子,见我就掉脸子,就早上去报个到就成。” 许宁听了也没问具体的,只说,“那你先送我去周楠家,我给她送点东西。” ☆、第25章 爱情 许宁到周楠家时,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把手提袋放茶几上,“这是我妈让给你带的卤肉还有炸丸子之类的,”她左顾右看,“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家老马呢?” “别提了,”周楠一副不想深谈的样子,从手提袋里扒拉出藕夹,捏了一个吃,“叔叔手艺有进步啊,感觉比去年的好吃。” “我觉得都差不多吧,”许宁帮她把另几个餐盒打开,“你婆婆呢?” “回老家了。” “回老家?什么时候?” “昨天。”周楠咽下嘴里的东西,叹了口气,老实交代说,“老马就是去送她了,估计要在那里过年,晚会儿我爸妈过来接我。” 许宁觑着她脸色,“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接过闺蜜递来的纸巾擦嘴,周楠冷笑一声,“本来说的好好的,留在北京过年,昨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死活非要走,认准了要回老家,一天都等不了,拦都拦不住。你说这正春运呢,票是好买的?哪里不是人山人海?老马托了几个朋友才搞到车票,又放心不下,只能跟着保驾护航。” “是不是你招她了?”要不好好的干嘛突然要走。 “别冤枉好人!”周楠瞪她一眼,拿了个小抱枕在怀里,一脸的苦逼,“我都快把她当祖宗供了,让干什么干什么,让吃什么吃什么,连个‘不’都不敢说,连我妈见到我都说女生外向,还说我要是有对婆婆一半对她好,她就阿弥陀佛了。你说,我这掏心掏肺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我这刚结婚才几天啊,第一个年就要跟老公分开过,到时家里亲戚见到还指不定要怎么笑话我呢!” 许宁还是觉得这中间有别的原因,但周楠不说,她也不好多问。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站起来要走。周楠拉住她的手,“你再陪我一会儿呗。” “我真有事,下次再陪你,乖啊。” “这都放假了,你有什么事啊?” “陪男朋友,人在楼下等着呢,发好几条短信催了。” 周楠嗷了一嗓子,跟吃了兴奋/剂似的,“我去,你竟然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不行,你不能走,把话说清楚!”拽着她的胳膊死活不松开。 许宁好气又好笑,“我交个男朋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回答说,“恋爱是刚开始谈的,还不到一个月,那个人你认识,就是我上司程总。” 周楠两眼放光,“我的天,亲爱的,你真把太子爷拿下啦?”这绝对是她近来听到的最好最劲爆的消息!没有之一! 许宁说,“这事你先帮我瞒着,谁都别说,我和他不知道将来能走到哪一步,万一哪天掰了,还能留点颜面。”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刚开始谈就先想着后路了。” “我人单力薄,又没后台,总要想的多些。”许宁温声说,“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老人孩子都要靠我养,现在瞒着,如果分手,也不至于因为流言蜚语影响到工作。” 她说得略悲观,周楠心有戚戚,之前的那股兴奋劲儿不知不觉就淡了,突然就有些替好友不值,“纸包不住火啊,亲。” “能瞒多久瞒多久吧,”许宁拍拍她的头,“我爸妈不同意我找个有钱人,这辈子我也就疯这一把了,你嘴巴严点别说漏了。” …… 程致带许宁去了东城区的公寓。 两人路过超市时进去采购了一番,准备晚上一起吃火锅。 公寓不算小,有180平,整一层,四个房间。装修风格比之江城的那套二手房不知强了多少倍,也难怪他那时挑剔。 这里每周有家政的人过来打扫两次,挺干净的。许宁换上他的拖鞋,像小孩穿了大人的鞋子,踢踢踏踏的,程致看到就乐,“你脚真小。” “嗯,你的脚挺大。” 她到厨房整理食材,程致去开了暖气阀,屋子里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许宁这才脱了外套,正要给冰箱通电,程致从身后抱住她,亲吻她的侧脸,一点点向下,从耳朵吻到了脖子。 许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扭过身把他推开,“咱能别动不动就发/情吗?” “我忍不住。”他还挺有理。 “忍不住也要忍!”许宁板着脸,“短期内我不想和你发生肉/体关系。” 程致一脸的被雷劈的表情,“阿宁,情之所至啊。” 她翻了个白眼,决定把话说开,省的以后为这个闹不愉快。 于是正色道,“程总,我呢,之前虽然谈过恋爱,但还一直很纯洁来着,所以不好意思,我对上/床什么的放不开。” 程致有点儿懵逼,一会儿想,我喜欢的女人还是个处/女,噢耶!一会儿又很忧桑,看得到吃不到,弄不好要憋到内伤。 忽悲忽喜,纠结的不行。 许宁却不理他了,给冰箱通了电,打开柜门散味。又把大骨和猪蹄放到盆里泡着,从家带的餐盒一一打开,准备等会儿放微波炉里热一热。 还没等她架上锅,程致又从后面搂上了她,下巴抵着她的肩,闷闷的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 男人啊,许宁暗叹一声。当然不会说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这样的蠢话,她柔声说,“顺其自然吧,咱们之间需要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太快了,我接受不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点风度还是要有的。程致把她扭来对着自己,直接吻了上去,带着点蛮横的强硬,舌尖在她嘴里霸道的攻城略地,肆意妄为。 许宁挺配合的,手搭上他的肩,由着他发泄。过了会儿等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吁吁的。程致抵着她的额头抱怨,“你算是捏住我的小命了。” 对于性,没有男人不在意。要不也不会有精/虫上脑一说。 许宁笑笑,“程总,你要试着征服我,而不是在这里对我抱怨。” “我觉得你在我头上吊了根胡萝卜,我就是那头任劳任怨的驴。” 许宁又是一阵笑,主动亲了上去。送上门的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程致立刻把握了主动权,回吻过去,缠绵又有些色/情,总算安抚了点他躁动的心。 吃过晚饭,两人配合着一起刷锅洗碗,也算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许宁问,“你今晚要住这里吗?” 他摇头,“回酒店住,省的老头子有事找。” “那明天怎么过年?” “应该也是在酒店吧,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人陪。” 许宁嗔他一眼,“你把这里的门卡钥匙给我,明天我过来给你做些吃得送过去。” 程致心里蓦地一涩,涓涓的暖流自心间融入四肢百骸,眼眶突然就红了,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怕她看到,就把人拥进了怀里。 “你对我真好。”他有些后悔没有早几年就对她出手,真是亏大了。 许宁拍拍他的背,安静的任他抱着。 过了会儿,她似刚想起来,“对了,我有礼物送你。”说着牵着他的手回到客厅,拿过自己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礼品方盒递过去,“我自己做的,别嫌弃。” 程致心说,你就算送我张白纸我也高兴。 他打开外面的包装纸,掀开盒盖,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个用红丝线编的中国结。圆形,很小巧,直径不会超过十厘米,中间有个字,是他的名字,‘致’。 “你名字笔画太多了,我编了好多个,就这个还能拿得出手。”她在一旁问,“怎么样,还能入眼吧?”话音刚落,手机却响了,不意外是家里的电话。 许妈在那头问,“这都几点了,还在周楠家?” 第17节 “没呢,我刚从她家里出来等电梯呢。” “哦,那你回来小心点,别坐出租车,坐地铁,安全。” “知道啦,妈,您放心吧。” 许宁把手机塞回包里,一脸无辜的看着男盆友。男盆友程太子爷本来还想就中国结来抒发下感想,这会儿女盆友要走了,感想就像漏了气的气球一点点瘪了。 “真要走啊?”他期期艾艾的。 “来日方长,”她摸了把他的脸,站起来往厨房那走,“我把剩的卤肉还有点心之类的给你装着,你带到酒店,饿了吃。”一点留恋都木有,太子爷感觉好心塞。 回去的路像是开了外挂,一路都是绿灯,把程致给郁闷的,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许宁让他靠边停车,怕遇到熟人。 程致不高兴,“我就这么给你丢人啊。” “好啦,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回去记得吃药,开车慢点,不要闯红灯。” “当我三岁小孩呢。” “你不喜欢?” “我爱死了。” 许宁笑,接过他递来的门钥匙,俩人又亲了一会儿,腻歪了一下,才告别说,“那我走了,明天电话联系。” ☆、第26章 暖心 程致回到酒店,在大厅看到了正和前台小妹聊得眉飞色舞的表弟。 见他回来,陈杨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凑过来喊了声哥,挤眉弄眼调侃,“还以为你今晚要过二人世界。” 程致淡淡睇他一眼,“你把阿宁当什么,再瞎咧咧信不信撕了你的嘴?” 表哥心狠手黑,陈杨还真不敢‘顶风作案’。 回到楼上房间,程致先给许宁发了条报平安短信。这才换了拖鞋,脱外套,找出药壶煎药。 陈杨正在翻他带回来的小食,捏着根鸭脖子啃得津津有味,想起正事,赶忙问,“哥,今天我爸到底跟你交代什么啦,神神秘秘的?” 程致给药壶通上电,转过身看他,“不是好事,你听了控制点情绪。” 陈杨有点被吓到,搁下鸭脖,拿纸巾擦手擦嘴,然后正襟危坐,“你说,我听着,肯定不发飙。” “那我说了啊。” “嗯嗯,你说。” “可别后悔。” 陈杨帅不过三秒,肩膀耷拉下来,有气无力,“我的亲哥啊,咱能有点公德心不?弟弟这心脏可娇弱的很。” 他就是想调节下气氛。程致笑一声,也不再绕弯子,轻描淡写说道,“你爸给你找了个小后妈,那个小后妈现在肚里怀着个孩子,差不多六个月大,他今天找我,就是想让我去看顾看顾,说那女的身体弱,怕孩子不好。” 陈杨:“……” “我操/他十,” “闭嘴!”程致打断他,“那也是你祖宗!” 陈杨憋屈死了,委屈巴巴的叫哥,程致不看他,低头专心给女盆友回信息,嘴里漫不经心,“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像个愣头小子就会打嘴炮干些不过脑子的事。那女的孩子都六个月了,打胎不容易,与其在这里骂咧咧,不如想想怎么利益最大化。” “哥……” “你爸名下的财产想想怎么拿过来,别将来便宜了外人。” …… 许宁到家的时候爹妈正在客厅包饺子,这是家里多年来的习惯,饺子头一天包好,第二天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见她回来,许妈问,“吃饭没有?” “吃了,”她脱掉外套换了鞋子,“妈,您再给我蒸点饺子呗,我之前没吃饱。” “周楠家还能缺你一口吃的?”虽这样说,许妈还是拍拍手上的面粉站起来,“正好还有剩菜,你爸专门给你留的,我给你热热。” 许宁应一声。其实她饱的很,说饿也是为了满足爹妈的父母心。 但凡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的大概就是被孩子撒娇了。 回房换了衣服,许宁要帮忙擀饺子皮,许爹拦住她,“你别沾手了,等着吃饭吧。”又问,“周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白胖白胖的,跟发面团子差不多。” 许爹笑,“怀孩子哪有不吃胖的,当初你妈怀你的时候也胖的很,不管她慢慢就瘦了。”顿了顿,又觑着闺女脸色说,“宁宁,明天三十,我想去给你哥送点东西。” 许宁哦一声,“您想去就去,不用跟我报备。” 许爹小心翼翼的说,“你哥挺想你的,念叨你好几回了,要不……” “爸,”许宁打断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看看,省的我妈蒸太多我吃不了。” 晚上许爹睡不着,翻来覆去把老伴儿折腾醒了。 许妈拍他一下,“你这动来动去干嘛呢,别把东东吵醒了。”东东就睡在靠墙的最里侧。 许爹不敢乱动了,过了会儿,他小声问老伴儿,“你说宁宁怎么就那么倔,她哥都蹲进去了,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十五年啊,等明杰出来都四十多了,兄妹俩这样下去,将来可怎么整。” 手心手背都是肉,虽心疼闺女不易,但儿子将来从里面出来肯定是要靠妹妹帮扶的。他和老伴儿年纪都不小了,谁知道能不能看到儿子出来的那天兄妹俩一天不和好,许爹心里就一天搁不下。 许妈听了,也睡不着了,叹口气,“儿女都是债,明杰当初不正干,宁宁为这事儿跟他吵了多少回,最后兄妹俩闹得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谁能知道他还往自己妹妹身上泼脏水呢,那些帐,唉,要不是周楠爸爸帮忙,十张嘴都说不清。闺女心里有怨,你也别逼她,宁宁这孩子嘴硬心软,你看东东,她不是疼得很吗?连上学的钱都不声不响存下来了,咱得体谅闺女。” 许爹被老伴儿说的也怪不好意思的,狡辩说,“我也心疼闺女,就是怕将来咱俩都不在了,明杰出来没个着落。” “有手有脚肯定饿不死,宁宁也不是心狠的人,再说那时东东都大了,能不认亲爹?你就是重男轻女,怕儿子将来过不好。” “我重什么男了,我疼闺女不比你少!” “行了行了,别嘚吧嘚吧了,赶紧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 程致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了许宁发来的短信:“吃早饭,喝药,下午给你送好吃的,还附了个笑脸。”就像一针强心剂,立马让太子爷精神抖擞起来,就连等会儿要去医院见亲爹都不觉得烦闷了。 等他洗漱好换上外出的衣服,陈杨提着刚买的早餐敲门进来。 他脸白,黑眼圈就特显眼。程致斜他一眼,“没出息,多大点儿事啊。” 陈杨目光幽怨,“我是发愁我妈,她要是知道这事儿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亲妈是个奇葩,老公找外遇无所谓,有孩子、离婚却都是禁区。亲爹规矩了那么多年,临老了来这一出,真是……“我妈今年也五十多了,平时身体素质也就那样,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整啊。”想想都发愁。 他虽然对父母都挺不满,感情却不比别人少多少,尤其是对亲妈,那绝对是心里第一位,没有并列! 程致就着鸭脖吃包子,淡淡说,“先瞒着,实在不行就把那女的连同孩子送国外,将来你爸戒毒出来也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你妈放心不下你,肯定不会跟着去。” 陈杨心说,让老头子和姘头在外面双宿□□?想的美! 到医院对程致来说是个锻炼忍耐力的好地方。 他来的时候,程光耀刚抽完血,正在吃早饭。 这位钱多得花不完,也不委屈自己,身边请了五个高级护工,六个保镖,两个私人助理24小时随时待命,还有营养师,推拿师,加上子侄们,零零总总身边每天差不多围绕小二十人。 程致喊爸,程光耀脸色淡淡的,“去看过你弟弟没有?” “阿煦还没起,方姨说不方便。” “我这没什么事,你走吧。” 程致脸上表情不变,“那您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您。” “晚上我要陪阿煦,你别来了。” 对话至此终结,比对那些护工还要吝啬。 程致出了病房,没有逗留,快步离开。等电梯时,身后有人追过来,是堂弟程灏,二叔家的长子,比他小三岁,几个堂弟妹中,最爱钻营的就是他。 “哥,你晚上怎么过?” “就那么过呗,怎么” “来我家吧,我爸妈说让你去家里一块儿过。” 程致笑笑,拍拍堂弟的肩,“不用,你替我谢谢二叔二婶,就说我得在医院守着。”程灏还要再说,电梯到了,程致直接跨了进去,摆摆手,“快回去吧,我没事。” …… 许宁吃了中饭,对老妈说有朋友找她聚聚,就这么离开了家。 刚出了小区,正想到马路对面拦车,一辆黑色的捷豹停在了她身边。 看到从车窗里探出的是谁,许宁挑眉笑,“在这等多久啦?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多久,我就试试碰碰运气。”程致打开副驾的门让她坐进来,“没想到咱俩还真挺有缘的。” 许宁不置可否,直觉他在说谎,应该等了很久才是。却也不深究猜的对不对,扣上安全带问,“中午吃饭了吗?” “没呢,怕跟你错过。” 许宁伸手拍了他一下,“不怕胃疼啊,以后别这样了。”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食盒,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蒸饺,用手捏一个递到他嘴边,“尝尝吧,我老爸秘制馅料。” 程致看看她,又看看眼前的饺子,没忍住,解开安全直接吻了上来,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蓦然间被别样的情愫填充进来,暖暖的,甜甜的,让人着迷。 亲完了,许宁无奈,“我有种每天都被那什么啃的感觉,都快麻木了。” 程致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你不化妆的时候也很美。”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许宁忍俊不禁,“好啦,张嘴,吃东西。”蓦地透过车窗看到了亲爹开着邻居的车擦肩而过,她吓一跳,赶忙低头捂脸,催促,“开车开车,我爸回来了,快点。” 程致被她这胆小的样逗笑,“傻不傻,有车膜挡着又看不见。”不过还是遵女盆友吩咐发动了车子。 ☆、第27章 新年 今天年三十,街上人也没见少。许宁和程致先去商超采购,之后去了东城区的公寓。 俩人腻腻歪歪边做饭边谈情,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快六点,许妈打电话催了两次,许宁必须得走了。把做好的东西分门别类装进食盒,叮嘱说,“你记得到酒店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别吃凉的。” 程致下巴搭她肩上亦步亦趋,懒洋洋应了一声,跟背后灵似的,粘的人心里发软。 许宁觉得他就像一只极力撒娇卖萌想要博得主人宠爱的大狗。 第18节 有点可怜。 …… 车子停到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现在已经快七点钟了,她不敢再耽搁,匆匆和男盆友道别,叮嘱他开车小心,就赶忙下车往小区跑。 临进小区前,许宁扭头看了一眼,捷豹车静静的泊在那里,在路灯的氤氲下,像排斥在万家灯火之外,有股别样的凄冷。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想要跑回去看一看的冲动。 但这股冲动很快被包里手机铃声打断,亲妈电话再次打来,再多的旖旎也抵不上老妈的怒火让人头大,许宁最后看了一眼,朝车的方向挥了挥手,终于还是进了小区。 到家免不了被亲妈叨叨,最后还是许爹和稀泥总算救闺女于水火之中。 一家四口看着电视吃了年夜饭,不到八点,小侄子东东就睡了,许宁和爸妈一起在客厅吃花生磕瓜子看春晚,她家比较传统,每年都是这么过的。 …… 程致回到酒店,过年了,这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清。 陈杨打电话过来,“哥,你来家里一块儿过年吧,我妈准备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这也没外人,就我表妹还有我舅跟舅妈在。” 这还叫没外人? 程致觉得表弟脑子缺根弦,他把许宁准备的餐盒一个个拿出来,淡淡说,“你跟舅妈说一声,我不去了,过两天去给她拜年。” 陈杨还想再劝,他有点烦,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以为还是表弟,拿起来才知道是好友魏泽。 魏泽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前两天才回来,两人只通过电话,还没来得及见面。他在那头邀程致出去喝酒,还有一圈哥们儿,趁着过年都挺闲的,就一块儿热闹热闹。 程致说不去,“老头子在医院躺着,你让我出去花天酒地,嫌我不够倒霉是不是?” 魏泽戚一声,“你放心出来,我保证没人敢打小报告。赶紧的,别磨叽,多大点儿事啊,瞧你。” “真不去,”他伸手拿了个还有些余温的蒸饺吃了,温声说,“你和他们玩儿吧,我最近日子不好过,过两天找时间单独请你吃饭。” 魏泽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免强,只能不情不愿挂了电话。 程致无所事事,饭菜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遵从女盆友的催促,站起来拿药壶接水煎药,还专门拍了张照发过去,表示自己没取巧。 许宁表扬他,给发了个红包,六十六块六,他回了个九百九十九,没一会儿许宁电话打过来,“土豪,求包/养。” 程致哈的笑出声,陪着她逗乐,“行啊,你过来,我包/养你,多少钱都给。” “小心牛皮吹到天上去,”她嘲笑,下一瞬又放了颗大雷,“我半小时到你那儿,下来给我送点钱,我钱包忘带了。” 程致:“……” “喂,你不会听到让你送钱就吓傻了吧?” “阿宁,你可别骗我。” 她轻笑一声,“没骗你,真的。” 程致仿似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 三十多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到了酒店门口。他几乎是健步如飞走了过来,到现在程太子爷都有点不敢相信女盆友真的跑了过来。 终于付了车钱,许宁拿着回找的零钱下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激动莫名的男盆友搂进了怀里,拍拍他的背,她打趣,“你不冷啊,快进去吧。” 程致本来想亲她的,却还记得女盆友不喜欢在大庭广众接吻,这才退而求其次。拉着她的手进了酒店大厅,在前台小妹暧昧的目光下上了电梯。 等到了房间,就百无禁忌了,把人抵在墙上放肆的攻城略地,勾惹纠缠,像最致命的罂粟,极尽撩人。 许宁被亲的差点出不来气,拿脚踩了他一下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见这位还要再来,直接捂上他的嘴,睇一眼,“别闹。” 两人身体相贴,他身体的变化太明显,想忽视都难。 程致也知道今晚没戏,下巴搁她肩窝上,深吸口气,小声咕哝,“真是个磨人精。” 许宁无语,到底谁磨人啊! 等身体平息下来,两人才分开。程致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商务间,带着个方寸大的小厨房,比起平时下榻的高档酒店真是差的不是一般二般,也难怪他见天的吐槽住的地方渣。 许宁见几个餐盒并排放在小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有些诧异,“还没吃饭?” “一个人没胃口。”他又腻歪到她身上,“你爸妈怎么放你出来了?” 许宁一边跟他讲自己跑出来的经过,一边拿着餐盒去厨房用唯一的厨具——微波炉热菜。 简单说来也是凑巧,就是周楠给她发微信,吐槽家里亲戚一堆。爷爷奶奶大伯二伯小叔……二十多口人在一块儿跨年,热闹是热闹,屁事也不少。加上今年她新婚老公独自回了老家,更让周楠有种‘每个人都在看她笑话’的赶脚,憋屈的不行。 许宁就陪她瞎聊分散注意力,俩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程致。听说太子爷今天一个人守岁,周楠就鼓动她去陪男盆友。许宁说爹妈不让出去,周楠这妹子就像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竟然自导自演愣是让她爹妈相信朋友一块儿外出唱歌聚会什么的。 “然后我就出来了,等坐上车才发现钱包没带,要不我还真挺想来个突袭,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程致接过有些烫手的餐盒,笑得特开怀,“我是不介意的,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回头把我所有房子的钥匙都给你配一把,身正不怕影子斜。” 许宁也笑,并不把这话放心上。 手机不时有祝福短信进来,有公司同事的,也有以前大学同学的,还有工作这几年认识的一些职场朋友,嘀嘀响个不停。 程致手机和她一样,比她还繁忙,隔一会儿还有人打电话过来,不是拜年就是约他出去玩儿,弄得两人话都说不好,偏偏还不能关机静音,毕竟亲爹还在医院躺着,要防着突发情况。 十点钟的时候,许宁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派了出去。现在年节流行发红包,多不多是个意思,图吉利,她也收到不少,其中最大一份是身旁男盆友给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强势碾压她圈子里的一众小资and*丝。 等程致喝了药,两人就躺床上靠一块儿看电视,不时说个话接个吻,挺甜蜜的。 过了十二点,许宁伸个懒腰,指着客厅的沙发,“你去外面睡。” 程致:“……” “我这么大个儿你让我怎么睡啊” 许宁想了想,“那我出去睡吧。”要是带了身/份证,她直接就再开间房了。这个点打车回家既不方便也不安全,让他送,大晚上的,她也不放心。 程致还想腻歪着要求睡一张床,许宁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才不会相信男人‘睡一起不碰你’的鬼话,擦枪走火太容易了。 最终,太子爷还是抱着柜子里的被子怏怏的滚去了客厅睡沙发,让女盆友睡客厅当然不行。 …… 一夜好眠。 许宁用酒店的一次性牙刷刷了牙,又借用了男盆友的洗面奶润肤乳,把自己打理干净从浴室出来,程致已经醒了,坐沙发上张开双臂,“来,早安吻。” 她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新年好。” 程致也没好意思要求女盆友亲嘴,毕竟没刷牙。他回吻她侧脸,也说了句祝词。 吃过昨晚剩下的饭菜,许宁就要回家。她爸妈在兄妹中都是老大,今天家里会来许多亲戚。 他打好领带出来,“等我送你吧,就到医院报个道,十分钟都用不到。”亲爹对他的不耐最近有增无减。 许宁不想打击他积极性,就点头同意了。哪知道今天偏偏运气不够好,男盆友去医院半天都没回来,她也不好打电话过去催,怕有什么事。 这一等,就从八点等到了九点半。 程致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头上还裹着纱布,许宁吓一跳,“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杨扶着自家表哥进来,一脸的晦气,“别提了,妈的程煦那小子心黑手狠,趁我哥转身的功夫直接拿茶杯往人头上招呼,砸了个大口子,缝了好几针。” ☆、第28章 宠着 男朋友受了伤,许宁当然不能马上走。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借口朋友家出了点事要留下帮忙,三言两语把老妈糊弄了过去。 不是许妈太好骗,实在是闺女信誉太好,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心受过累。无论是上学读书还是工作生活,都没掉过链子,再省心没有了。 挂了电话从浴室出来,程致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靠坐在床上想事情,见她出来,招招手,“有没有吓到你?” “还好,”她环顾一周,“陈杨呢?” “拐回去拿药了。”程致搂上她的腰,在小腹上蹭了蹭,像只大猫。 许宁伸手轻搔白色纱布,“疼不疼?” “没多大感觉,”他轻描淡写,“就是个小口子,你甭听陈杨吓唬人,其实没那么严重。” 她不置可否,问他,“头晕不晕?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程致失笑,“你不会以为我脑震荡了吧?哪有那么弱~” “我小时候也缝过针,”许宁忽然说道,还撩起额发弯腰让他看,“这里,缝过五针。” “看不出来。”程致手指抚上去,额头光洁饱满,没有一点痕迹,在上面亲了一口,“怎么伤的?”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和同学闹着玩儿,一头撞到窗玻璃上,流了很多血,晚上住院时,就有轻微的脑震荡出现,吐了好几次,把我爸妈吓坏了。”说完摸摸他后脑勺的位置,言外之意,清晰明了。 “我真没流多少血,伤也不重,”他无奈,“呶,换下来的衣服都在那儿扔着呢,尽管看。” 许宁却不听他一面之词,等陈杨拿药回来,就非要拉着去医院做检查。 怕他抵触,还柔声说,“咱们不去旁边这家,换一家。” 程致忍俊不禁,这是拿他当孩子哄呢。 陈杨在一旁凑热闹,趁机告状,“刚才医生也说最好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别的脑损伤,再留院观察两天,我哥非不听,这是典型的讳疾忌医。”说完见表哥目光深沉的看过来,咳咳两声,赶忙打了个哈哈,“那个啥,我先下去开车,你们慢慢收拾哈~”说完直接跑了,以免被打击报复。 …… 三人驱车去了家高档的私人医院,拍了片子做了血常规。ct显示没有额外的脑损伤,血常规也没大问题,不过医生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两天,毕竟脑震荡检查不出来,要看临床反应才能判断。 程致就这么无奈的被女盆友强行留院了。陈杨回酒店退房,要把行李搬到这里,等出院就回公寓住。 这家私人医院收费高,病房环境极佳,比他住的那间商务套房还要更像酒店。许宁让他在床上休息,她出去买点东西。 回来见他正在打电话,也没打扰,恰好兜里手机震起来,见是家里电话,就出了病房去接。 以为是老妈催她回家,没想到亲妈却在那头问,“开平地产你听过没有?” 许宁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答,“听过,是江城的一个企业,妈,您怎么问这个?” “哦,是你二舅妈让我问的,她说雨澜找了个对象,就是开平地产的少东。你等等,让你舅妈跟你说。”然后电话就移交了。 许宁听到二舅妈拖腔拉调的声音,“宁宁啊,你说我都多久没见你了,也不回来,大过年的还在外面跑,不想我啊?” 许宁心说,您老可真自信。嘴里恭恭敬敬,“舅妈,我挺想您的,就是朋友家里出了点事,走不开。对了,雨澜交男朋友了?” 二舅妈挺矜持,“哎呀,还没确立关系,你妹妹还在考虑呢。”又说,“现在这社会,坏人多。你在程氏上班,见多识广的,跟舅妈说说,这个开平地产怎么样啊?” 许宁实事求是,“挺好的,在江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市值大概超百亿吧。” “百,百亿?”二舅妈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一直哎呀个不停,也不问别的了。说了两句就把电话还给了许妈。 第19节 许妈叮嘱闺女早点回去,就挂了电话,估计是和二舅妈探讨去了。 许宁:“……” 回到病房,程致已经打完电话,正在翻她买的东西。见她进来,问,“你家里人催你回去了?” 她说不是,“是我表妹新交了个男朋友,开平地产的小开,我妈问我知不知道这家公司,可能怕上当受骗。” 程致嘿一声,“你表妹是青光眼吧?” 许宁白他,“怎么说话呢?” “焦涛那胖子男女通吃是个变~态来着,长的那叫个丑,你表妹不是青光眼怎么就找了个渣?” 许宁惊讶,“真的假的?”没听说过啊? “骗你给钱啊,”他把她拥过来抱怀里,“这事儿陈杨最清楚,前阵子我不是让他帮我查程煦身边的人吗,就有人拍到焦涛群/p的照片,那照片太污就不给你看了,反正那不是个好鸟。” 贵圈真乱。 许宁无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程致亲亲她的鬓角,“你跟你表妹提个醒吧,要不迟早吃大亏。” “我表妹跟我关系不太好,我就算跟她说她也不会信,估计还会觉得我是羡慕嫉妒恨,故意风言风语。” “哦,那你就别管了,吃亏也是她自愿,就焦涛那猪样,不是看上他的钱,没女人会跟他。” 男盆友一如既往的毒蛇,许宁却不能反驳,因为表妹还就立志非豪门不嫁来着?但该说的她就算不想自讨没趣也还是要说,不说不行,亲妈在这站着呢,信不信在她,亲戚义务要尽。 想想都糟心。 赶他回床上休息,程致扯着她非要一起。许宁没办法,就提着刚买的东西进了里间。 她买的大多是零食,还有拖鞋毛巾抽纸什么的。让他躺床上,她坐一旁剥花生投喂,顺便问起他被开瓢的事。 程致先笑一声,“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又抬了抬被子里的两条大长腿,回答说,“那家伙心理不平衡,羡慕我腿完美无缺。” 许宁睇他一眼,“不是你故意招他的吧?” “我哪敢,”程致撇撇嘴,张嘴接了她喂过来的花生,阴阳怪气的说,“人家现在是宝贝蛋儿,平时见都见不到,今儿我才头一回见他,他就给我送了份大礼。那家伙,迟早心理变/态。” 许宁蹙眉,豪门争产就像古代帝王更替,总有穷图匕见的时候。以前程煦也许还愿意和异母哥哥维持个表面的和谐,现在他少了条腿,就等于少了许多优势,平衡被打破,这次是拿杯子砸头,下次也许就是用刀子捅了。 “还是提前把张鹏几个叫回来吧。”他给保镖放了十天年假,现在看来,这不明智。 程致摆手说不用,“阿宁,我心里有数,放心吧,不会吃哑巴亏的。”他话里有话,许宁也不是职场小白,他一说,她就有了猜测。 董事长虽然内定了小儿子做接班人,但董事会毕竟不是程家的一言堂,公司是三代人的积累,关乎成千上万人的饭碗,那些老油子们当然不会接受一个断腿、心理扭曲、有暴力倾向的人做下一任掌权人。 也就是说,如果操作得当,程致从中绝对可以获益良多,至少回到权利中心位置不再遥遥无期。 只是现在两人虽是男女朋友,许宁却分得清公和私,她虽然有猜测,却不深问。反而程致耐心解释起来,和她的想法几乎差不离,末了,他还说,“虽然是小打小闹起不了决定作用,总能给老头子添点堵。”可见对亲爹怨念极深。 …… 在医院一直陪到傍晚许宁才回家,陈杨开车送的。 路上两人三句话不离那位太子爷,说得挺投机的。临下车前,陈杨突然喊住她,特感性的说,“我哥命不好,心里苦,你以后对他再好点儿,他真心的。” 许宁抿唇笑了笑,“我一直在努力宠着他,你没发现吗?”说完下了车,扬长而去。留下陈杨在车里一脸的古怪。 回到家,家里亲戚已经都走了。 许爹去厨房给她热菜,许妈跟她打听,“那个开平地产的少东人品怎么样?家里人正派不正派?”又嘀咕,“你二舅妈今天来嘚瑟的不行,听得我牙都酸了 许宁心说,总算问到点子上了。组织了下语言,中肯的说,“焦先生焦太太我不清楚,没打过交到?不过我听说那位焦少爷花名远播,红颜知己很有几个,女朋友更换十分频繁。” 许妈一听,急了,“你当时怎么不跟你舅妈说?” 许宁摊手,“妈,我哪敢提啊。二舅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敢提,她估计要气我,还会想着我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说我也是道听途说,舅妈找我要证据,我怎么回?” 许爹听到也从厨房出来说,“她二舅妈正在兴头上,大过年的你让宁宁上赶着给人泼冷水,这亲戚还怎么做?再说万一那小伙子改邪归正专一了呢?等过阵子,你把这话私下里跟她舅妈说说就行了。” ☆、第29章 魏泽 接下来的两天,许宁上午跟着父母走亲戚,下午去医院探望男朋友,时间分配还挺合理。 许爹知道她有朋友大过年的住院身边没什么亲人,就主动煲了些补血益气的汤让闺女带到医院,许妈还问要不要她帮忙去照顾一下,朴实又热心。许宁一边感叹爹妈心眼好,一边却不得不找理由搪塞,有时想想,还挺对不起爸妈的一片真心。 好在程致在医院两天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第三天顺利出院。 陈杨把表哥和表哥女朋友送到公寓就识趣离开。许宁开了行李箱,脏衣服拿出来放一边,干净的衣服分门别类挂到衣帽间。程致在一旁围着她转,不时的搭个手挂个衣服,偶尔还要兼顾动手动脚占点小便宜。 许宁被他腻歪的没脾气,赶又赶不走,过了会儿他手机响了,总算能好好收拾。 这栋公寓离程家父子下榻的医院很近,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两室格局,每周同样有人打扫。只是这边不经常住人,除了基本的厨具餐具别的什么都没有,等下还要出去采购。 程致接完电话回来,往地毯上一坐,跟她说,“等会儿魏泽过来。” 许宁:“……” “要待多久?”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时间不长的话我就先去超市买东西,太久,那我今天先走。” “阿宁,”他声音温和,语气却极认真,“魏泽是我好朋友。” 许宁卷领带的手一顿,抬眼看他,程致靠过来,头搭上她的肩,蹭了两下,有种在依靠撒娇的感觉。 “你闺蜜周楠都知道咱们的事,我也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我最好的朋友。” 许宁:“…………” “放心,魏泽嘴很严的。”他又说道。 女朋友在顾忌什么,程致一清二楚,也能理解,但一直这样默默无声,会让他有种在偷/情的错觉,俗称:见光死。问题是现在他想进一步了,不想再原地踏步。对许宁的喜爱,在捅破了那层纸后,就像一日千里的汗血宝马,疾驰得令他自己都瞠目,诧异的同时,想要更紧更紧的抓牢她的控制欲也在一天天的与日俱增,几乎成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魔咒! 许宁被男朋友将了一军,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再说什么怕以后怎么怎么的就太矫情了,也没意思。 推开腻歪在身上的他,无奈的说,“我出去买些菜,中午留魏先生一起吃饭吧。” 变相的妥协。 程致笑起来,像打开了又一层禁制,让人无端的心情雀跃。然后没忍住,抵着女朋友的唇亲了上去。舌尖探入,缱绻勾缠,细细的碾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她的清香,她的柔软,鲜活的令人沉醉。 …… 魏泽和程致打小就认识,真正熟起来,是在大学。同寝四年加上国外读书的两年,六年时间,几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度还让人误会过这俩人有□□,可见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 许宁和他见过几面,不熟,却也说过话。印象里,那是个风趣有风度的男人,不是很英俊,却有一张正直可信的脸。就像朱时茂,浓眉大眼扮演不了反派。 显然男朋友已经叮嘱过,所以这次身份转变后的见面并不尴尬。等她回厨房继续忙碌,魏泽凑到好友身边先近距离欣赏了下他后脑勺裹着的纱布,这才小声打趣,“我早看出你对她图谋不轨。” 程致把他推开,“说话就说话,甭离我太近,万一被误会怎么办?” “卧槽,现在跟哥们儿拉距离,当初跟我一块儿泡唔……”嘴巴直接被捂住了,程致阴森森看着他,“饭能乱吃,话可别乱说。” 魏泽没好气,挣开他,呸呸两声,“你刚才摸什么了,这什么味儿啊” “哦,刚帮阿宁洗鱼,又剥了点蒜。” 魏泽:“……” 程致好整以暇的看着好友匆匆跑洗手间去了,他哼笑一声,站起来去了厨房。 从后面搂上女盆友的小腰,下巴抵着她的肩,“不用做太多,随便整几个菜就行了。” 许宁应一声,从锅里夹了块儿里脊肉吹两下递到他嘴边,程致张嘴吃了,“味儿正好,能出锅了。”说完,亲了女盆友一下,许宁斜他一眼,他笑笑,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油渍,幼稚的让人无语。 魏泽正好看到这一幕,给恶心的,直接翻了个白眼。程致睇过去,许宁也发现了客人,用胳膊肘拐了身后的某人一下,“我这还要一会儿,你跟魏先生出去说话吧。” 哥俩重新回到客厅,魏泽这次不开玩笑了,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好友,片刻后,皱眉问,“你玩儿真的?” 程致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像他们这样的年纪身份,不可能没有感情史。真没有,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毛病,反正不正常。 魏泽太了解好友的尿性了,这货对女人从来都是装逼外加高高在上。言语上再温和,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绝不会真的放低身段去为另一半着想甚至迁就。 但这次,从他没来之前被不厌其烦的打电话反复叮嘱,到进门后的所见所闻,什么剥蒜啊洗鱼啊在女朋友身上腻歪啊,这在过去简直就像天方夜谭!压根不可能发生的事就这么发生了,魏泽清楚明白的感觉到:好友沦陷了。 程致拿遥控器开了电视,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才淡淡说,“哥们儿这回就是来真的,你可别给我拖后腿,要不真绝交。” 魏泽:“……” “你家太上皇会同意?”就算再不亲,也是亲儿子,他就不信程光耀会让儿子娶个家世这么一般的女人。 “他同不同意关我屁事。” “程煦可是断了条腿。”魏泽隐晦的提醒。 程致眉色不动,带着些微的淡漠,“你不会以为程煦少条腿老头子就会把财产留给我吧别逗了,老子比你了解他,告诉你:不—可—能,他不会给我留多少东西。” “那你……”魏泽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压低声音凑近,“找个能帮你的也好啊。”以程致的情况,联姻,找个强有力的外援再合适不过。 程致突然笑起来,似有感慨,“魏泽啊,我这辈子前三十年活的窝囊,后面这几十年我得挺直了腰活。懂吗,挺直了腰,抬头挺胸…你让我靠女人?我他妈还没软骨头到这份儿上!” 魏泽:“……”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无言以对。 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声叹息,拍拍好友的肩,“做哥们儿的不能老给你泼冷水,行吧,有需要帮忙的,一句话,哥们儿能帮就帮,绝无二话。” 程致笑了笑,并不矫情的假客气,他确实需要友情帮助。 …… 送走客人,许宁把程致这几天换下的脏衣服拿到浴室去洗。能机洗的放进洗衣机,需要手洗的,就泡洗手池里,干洗的,之前出去采购的时候已经送去相熟的干洗店。 程致就像块儿狗皮膏药,哪里有许宁哪里就有他。这会儿也撸起袖子说,“我帮你吧。” 许宁还没说话,他客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程致只能先去接电话。 过了会儿,他挂了电话回来,重新撸袖子把手放进了满是泡沫的洗手池,一边瞎搓,一边和她嘀咕,“你说董事会那几个老油子什么时候会找我?” 许宁拿沾了泡沫的食指点了下他的鼻尖,笑说,“最快也要两三个月吧。” “淘气,”他俯身拿鼻子去蹭她,被躲开了,就用*的手把人圈进了怀里,许宁哎呀一声,“别闹,我衣服湿了。” “谁让你先招我。”说完把人转过来,亲上去,缠绵又热情。 凡是情侣在一起,时间好像总是会过得很快,跟被拨快了秒针似的,一晃就过去了。 傍晚时许宁要走,程致想开车送她,她不让,“你头上有伤,别出去吹凉风了。”又说,“明天早上出去的话记得戴帽子,见到程煦,长个心眼,也别单独乱跑,让陈杨跟着你。” “要不你今晚别走了吧,跟你爸妈说陪朋友。”他还惦记着这个。 许宁嗔他一眼,“我过两天就该回江城了,就这点假期,总要陪陪爸妈。” 第20节 “我也需要陪~”他搂着她腻歪。 许宁好笑的捏捏他的耳朵,“你听话,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 年假只有七天,初七上班。初五,许宁陪着程致到另一家医院拆线。 伤口长得不错,缝合技术也挺好,在后脑勺位置,当时处理时被剃秃了一小块儿。好在他平时发型留得稍微长一些,能遮掩一二,不算太明显。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让太子爷森森的烦恼,现在能穿休息装戴帽子,这等到要上班可怎么整?难道让人参观他秃得那一块儿? 许宁安慰他,“真看不出来,一点都不明显,再说谁还没有伤着的时候,头发很快就长出来了。” 程致还是不开心,老觉得脑袋后面嗖嗖的冒凉气,却也无可奈何,心里给程煦那犊子又记了一笔,迟早要全部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次回江城,他跟她一起回。 虽然程光耀至少还要在医院躺两个月,但腿脚要好利索,以他那个年纪,没半年康复不了。更别提断了条腿之后还有冗长的复健要做的程煦了。程家父子仨,按理说大儿子留下帮忙处理公务天经地义,但程光耀就是不愿意把这个儿子留下,话说得再冠冕堂皇,明眼人却都看的出,程氏的这位当家人是认死了不让长子继承家业的,也不知道哪来的深仇大恨。 程致对此早习以为常,他无所谓,反而觉得以退为进更方便他行事。笑到最后的,指不定是谁呢。 ☆、第30章 回返 离开北京的这天,天气极好。虽寒风依然刺骨,阳光却很灿烂,透过车窗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陈杨把两人送到机场,程致拍拍他的肩,在他耳边叮嘱,“别干傻事,那女人还有孩子都不重要,明白我的意思吗?” “哥,” “我跟魏泽说好了,”打断他的话,“回头你就去找他,干这个他在行。”程致在表弟的肩上又拍了两下,“陈杨,你是个男人,别净想着那些女人技俩,把眼光放长远,好好想想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要只意气用事。” 陈杨脸色变了又变,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哽在喉头吐不出。 程致笑笑,帮他整了整头上的棒球帽,“你是我弟弟,我不会害你…行了,你别进去了,回去开车小心点,有事打电话。”他转身走了几步,后面传来表弟的声音,“哥!”程致扭头,陈杨冲着他挥手,“一路平安。” …… 许宁在前面等着,程致过去接了她手里的拖箱,到指定的柜台去办理登机手续。 正赶上春节返潮,机场人特别多,摩肩接踵,一不小心就要被撞到。许宁听到前面不远传来骚动,程致也踮脚看一眼,跟她说,“应该是哪个明星。”这在首都机场实在太常见,狗仔只要蹲守这里,每天总能碰到几个名人。 这时听到有人说,“是水亦涵……” 许宁和程致顿时互看一眼,显然两人想到了同样的事:前不久陈杨说过,他手下有人拍到程煦和出演《漫河》的女主角在车库玩儿车/震的照片……这个水亦涵就是《漫河》的女主角。 “她和程煦还有来往吗?”许宁好奇的问。 程致耸肩,“应该还有吧,程煦这人玩女人长情,轻易不分手,同时交往七八个也不稀奇。”跟贾宝玉似的,女人哭一哭就心软。 那股骚乱很快就过去了,登机前,许宁还和他嘀咕,“她会不会去医院看程煦?” “谁知道,”程致牵着她的手去了商务舱,找到坐位,帮她扣上安全带,“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许宁摸摸眼底,“黑眼圈很明显吗?”她早上起晚了,匆匆忙忙的,也没顾上化妆。 “你皮肤太白,”程致趁机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不过还是很美。” 许宁笑睨他一眼,坦然接受了男朋友的赞美。解释说,“昨晚我小侄子有点发烧,去了趟儿童医院,回来时就快凌晨一点了,又守了一会儿,到快三点才睡。” 程致听了心疼,“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大半夜的让你跑过来?”摇摇头,“我怎么跟我爸妈解释?再说大晚上的你出来我也不放心。” 程致喜欢最后一句,前面那句就有些堵心了,忍不住吐槽,“你爸妈是不是仇富啊?”闺女找个高富帅有什么不好,至少将来生活优越不用为钱烦恼。 许宁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胡说八道,不是和你说了,是怕我将来受委屈。” “有钱怪我咯?”他撇嘴,“男人坏不坏,又不是看钱多,穷逼也有嫖/妓的,有钱人就不能出个痴情种?这明明是歧视嘛。” 许宁被他碎碎的哭笑不得,趁着没人看,凑过去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好啦,慢慢来,我想睡一会儿,你肩膀能借我吗?” …… 短途旅行,当然不可能好好补眠。下了飞机,取了行李,在机场大厅找到了来接机的和lucie。 热情的lucie过来给了许宁一个大大的拥抱,还亲了下她的脸颊,“阿宁,新年好。”这蹩脚的中文真是什么时候听都带感。 许宁也回搂她一下,“新年好,lucie,你这身衣服真漂亮。”深蓝色的连衣裙,蕾丝裙边,外面还罩着一层粉色的纱,款式很简洁,但就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lucie臭美的转了一个圈,“是我朋友送的,她是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噢,对,这有这件外套也是。”从丈夫手里拿过粉格子大衣抖开让她看,“漂亮吗?” 许宁点头说好看,用英文跟她说起自己也有个好朋友是设计师,目前在米兰工作。两个女人越说越高兴,把后面的两个男人抛到了脑后。 碰碰好盆友的手臂,“我从你眼中看到了爱情。” 程致白他一眼,“我从你眼中看到了装逼。” :“……” “对瑞达收购的企划案出来没有?” “derrick,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是说看到了爱情?” “我的天,难道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自信的男人往往在那方面也不会尽如人意,小心lucie和你离婚。” :“…………”好想打人,怎么破? 许宁也在小声和lucie说起跟程致在一块儿的事。lucie棕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小时玩的那种躺下就闭眼竖着就睁眼的洋娃娃。 “你说过不会和derrick在一起!” “亲爱的,爱情来了,我也无能为力。” 对于一个依然处于和丈夫蜜月期的老外,估计没有哪句话比这个更有说服力。果然,lucie给了许宁一个拥抱,“你说得对,爱情是世上最不可解的难题。” 本来想邀两人一起吃饭,程致想起女盆友缺眠,就给拒绝了,到了小区门口,约好改天再聚,四人各回各家。 江城的天气比北京要暖和些,也是个晴天。许宁从电梯出来,后面跟着狗皮膏药男盆友。 拿钥匙开了门,只是短短几天,家里就染上了一股萧瑟的清冷。 程致帮她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通气,许宁放下行李箱,“今天有的忙了。”楼上楼上两套房子都需要打扫,对于一个有小洁癖和强迫症的菇凉来说,实在忍不了住的地方不干净。 “找保洁公司吧,”程致说,“不是没休息好,你回房再睡一会儿,中午叫外卖。” “不用,”许宁脱掉大衣,“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今天才初六,家政不一定上班。”江城毕竟不能和北京比,这里只是个二线城市,还是那种不怎么繁华的地域。 程致没办法,只能撸袖子帮忙。自从和许宁确立了关系,他的动手能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中午也没叫外卖。这次回来,爹妈给装了许多好吃的,有自己家里灌的香肠,拿盐腌后风干的鸡鸭鱼,还有炸的藕夹丸子小酥肉,一整个行李箱里装的都是这些。 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些蔬菜,又买了两包饺子,午饭就对付了过去。 程致的中药已经停了好几天了,他后脑勺有伤,特意咨询过王医生,在伤口彻底长好前只能停药。虽然拆了线,男盆友每天还要抹药膏,吃消炎药来着。 这一天就在楼上楼下的大扫除中过去了。程致头一回佩服女朋友的体力,甭看人家爬山不行,做起家务来却让人拍马不及,至少他就比不上,干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感觉比平时跑两公里还累。 …… 隔天上班,临下车前,程致又扭着头让女朋友看他后脑勺,“真看不出来?” 许宁忍俊不禁,伸手拨弄了下他的头发,“真看不出,放心吧,特别帅。” 他转身凑过来,“有没有迷倒你?” 许宁亲了下他的唇角,“有。” 程致心花怒放,终于不再纠结后脑勺秃得那一块儿了。 新年上班第一天,作为分公司一把手,当然要开个动员会。程致对演讲灌鸡汤什么的信手捏来,还说下午下班到润明楼聚餐,家属随便带。甜枣不计成本的往下派,最后赢得了阵阵掌声。许宁甚至怀疑,之所以掌声这么热烈,和他请客吃饭分不开。 公关部经理陈向姗正式离职,由原来的副经理接替,空出来的副经理就由经理选拔,程致不干涉。 回到办公室,许宁正要打扫下卫生,张晓敲门进来,手里提着东西,“许特助,这我我老家特产,您尝尝,喜欢的话我让家里再寄来些。” 许宁不和她客气,接过来道谢,问她年怎么过的。张晓说,“刚回去就让我妈押着去相亲,咱就歇七天,我相亲相了五天,快郁闷死了。” “你今年才23就开始相亲了?”许宁打趣,“那我这岁数还怎么活?” “那不一样,”张晓笑嘻嘻的解释,“我老家就是个小县城,普遍结婚都早,十六七当爹妈的都不稀奇,我这年纪在老家确实不算小了。” 许宁也跟着笑,“结果怎么样?有合眼缘的吗?” “有一个,”她大大方方的点头,“小时候就认识,后来我读大学来了江城,他去外面打工,现在开了家小运输公司,今年打算把公司搬到江城来。” 许宁是个心机婊,心眼贼多,张晓这话一说,她就有了猜想,却不点破,只笑着转开了话题。 过了会儿程致打了内线电话过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阿宁,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31章 意外 程致正在打电话,见女朋友来了,就招手示意她先坐。 许宁摆摆手,去了洗手间。不知道是不是好些天没戴眼镜了,今天乍一戴,压在鼻梁上总感觉有些不舒服。也不痛也不痒,就是不得劲。 洗手间的门没合严,程致推门进来,看到问,“眼睛怎么了?” “眼睛没事,”她拿着自己的平光镜让他看,“这里有点磨,回头再买个新的就行了。” 女朋友因为脸长得嫩所以要靠外物武装自己,想想也是好笑。程致把她牵出去,“以后别戴这个了,又不近视。” “习惯了,”她也无奈,“上班的时候不戴眼镜我会特别没自信。”就像有的人出门不戴串佛珠就不敢开车一样,算是种精神寄托。 程致摇摇头,也不勉强,反正她喜欢就好。 拉着人到自己座位上,他先坐下,再把她抱在怀里,指着笔电说,“这个是刚刚发过来的,你看看。” 许宁看到上面是对瑞达公司的第一阶段尽职调查报告。包括了瑞达的基本经营情况、历史沿革、重要证照情况、资产状况、税务情况、借贷担保、股权质押、重大合同、劳动福利等等问题都涵盖了进去。 “已经和张全民接触过了?” 程致下巴抵着她的肩,懒洋洋的嗯一声,“已经达成初步共识。” “我还以为他不会轻易松口。”许宁有些惊讶,毕竟太容易了。卖公司和卖古董名画没多大区别,都需要先预热吊吊买家胃口,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而且从这份调查报告中可以看出,当时赵广源与弟弟合办瑞达时是真的用了心的,公司构架很完整,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 第21节 程致一边在女盆友身上揩油一边淡淡说,“瑞达现在实际承接的项目只有一个,但挂靠项目却有十六个,这十六个挂靠项目全部是在赵广源死后,短短三个月时间张全民自己整出来的。贪小失大,目光狭隘说得就是他这类人,”嘲讽一句,程致接着说,“瑞达现在账务已经出问题了,向银/行贷的款也要在今年六月份归还第一笔款项,姜寨的拆迁事宜刚进行到一半,后续资金却跟不上,问题很多,现在能有人愿意替他收拾烂摊子,张全民估计睡觉都要乐醒。” 许宁的鼠标已经拉到最后,看到在报告末尾列出的并购估价,嘴角抽了抽,“你确定张全民不会一怒之下把公司低价卖给别的公司?”这钱数,比男朋友上次说得还要低5%。 程致摇头,“江城只是个二线城市,资源本就不多,在这里有能力吃下瑞达的只有开平、红星、龙明和程氏。程氏就不说了,直接排除。另外这三家公司中,开平地产的焦承运和张全民之间有过节,据说仇怨还不小。红星地产这两年正在往外市扩张,想要并购瑞达,余力不足。龙明已经开始转型,瑞达对他们来说是鸡肋,没有助益,何况瑞达的框架太大,底子太薄,收购它绝对属于吃力不讨好。也就我了,做好事不留名。” 许宁听了好笑,半侧身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这皮也不厚啊,怎么说话那么拉仇恨呢。” 他也笑,抓着女盆友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拥着她站起来,“走吧,陪你去换副眼镜。” “直接在淘宝上花二十块钱买一个就是行了,不用专门去眼镜店。”她又不近视,没有度数要求,就是买个平光镜而已。 程致:“……”女盆友戴二十块的眼镜……他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太子爷有钱任性,非要拉着许宁去眼镜店买个好的,许宁没辙,只能由着他,就当满足他身为男朋友的虚荣心了。 俩人光明正大翘班也没人敢管,最后买完眼镜连午饭都在外面一块儿解决了。 下午下班,公司聚餐。 程致这次老实了,一晚上半滴酒都没碰,就是吃饭,喝茶,跟高管聊聊天。 程光耀和程煦出车祸住院的事虽然瞒得紧,但纸包不住火,何况那俩一个是公司董事长,一个是据说已内定为接班人的小太子,普通员工可能还不知道,但这些高管却都是有自己门路的。 中途不止一个人找程致隐晦的打听这事。白天正经上班时间不方便提,现在却没这顾虑了。程致也不含糊,基本有问必答,却又都模棱两可,很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对于男友兼上司的狡猾许宁深有体会,并不担心他会被人轻易忽悠。也不插话,就在旁边安静的吃东西。程致虽然忙着应付高管,却也不忘给女盆友夹菜,“这个味道还可以,你尝尝。”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出于绅士风度什么的,但这一趟趟的,许宁都无语了,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这人才有所收敛。要说他不是故意,鬼都不信。 …… 回去路上,许宁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他还装傻,“什么故意的?” “就是老给我夹菜。” 程致哦一声,“给你夹菜怎么了?”绿灯一亮,他踩着油门开了出去,半天没听到女朋友继续盘问,他还诧异,余光瞄一眼,见许宁正在低头发信息,心里不由惴惴,恰好前面有家超市还在营业,就咳一声,“家里不是没牛奶了,要不要买一箱?” 她头也不抬,说好,“买一箱吧。” 见她这爱搭不理的,程致有些不高兴,还怪委屈的。把车靠边停下,“阿宁,你是不是生气了?” 许宁按下发送键,闻言好气又好笑,“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啊?”见他拉长着脸,不由失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会儿不是应该我掉脸子吗?” 程致:“……”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没生我气?”他问。 “我在你心里心眼就这么小?” 程致:“…………” 许宁脑子活反应快,恍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拿着手机晃了晃,跟他解释,“周楠给我发信息要闹离家出走来江城,她怀孕都四个多月了,我哪敢让她来,正劝她呢!” 程致:“……” “不过我对于你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太满意,正好咱们这会儿好好说到说到。” “咳,还是先去买牛奶吧,等会儿人家超市该关门了。”他转动车钥匙转移话题。 许宁睇他一眼,似笑非笑的。不过也没坚持,低头继续给周楠发信息。 闹了个乌龙,程致还是要脸的,有点尴尬。等到了超市门口,就说,“我下去买,你在车里等着,我……”他话还没说完,车子就被后面一股大力撞了上来,两人都猝不提防,许宁勒着安全带,又被男友眼明手快用胳膊挡了一下,倒是没多大事。反而是程致,他正准备下车买东西,安全带是解开的,又顾着女朋友,身体惯性的往前扑,胸口直接撞上了方向盘,疼的倒抽凉气。 这个时候,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程致:“……”这是要造成他二次伤害吧? 许宁脸吓得惨白,但她从不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慌里慌张解开安全带,“程致,你没事吧!” 他发出一声轻笑,“阿宁……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头一回叫我的名儿吧?” 许宁:“…………”还有心情关注这个,想来是没大事。 超市里有人跑出来看情况,程致捂着胸口嘶嘶抽气,还要忍受安全气囊的挤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许宁从车里挤下来,一边打120,又让超市小哥帮忙报警,挂了电话,前后看看,那辆撞他们的车已经跑了。 她现在不敢碰程致,怕伤到他,好在警察和救护车来的都很快。警察先到,许宁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很明显,这事不简单。警察也挺重视,加上看到他们开得是豪车,这案子就更要往复杂的方向想。 程致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许宁一直握着他的手。临上车才想起包没拿,没钱等会儿到医院指定要抓瞎,赶忙又跑回去拿包,连同程致的钱包手机也一并拿走,至于车,警察会帮忙拖走。 程致躺在那儿,身体被束带固定住。左手扎了针,西服衬衫扣子都解开了,身上搭着条白色被子,脸色惨白,头上疼得都是汗。 许宁眉心拧得死紧,程致对她眨眨眼,故作淡定,“没事,不疼。” 跟车的是个女大夫,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看出两人是情侣,也帮忙安慰说,“他这应该只是外伤,你别太担心。” 许宁对她笑笑,握着程致的手却凉如冰,显然并没有被安慰到。 到了医院他被送进急救室,许宁在外面等着,过了会儿程致手机响了,见是的电话,她深吸口气,接了起来。 有护士出来让家属签字交钱,许宁匆匆和说了医院地址就挂了电话。问护士,“我男朋友没事吧?” 护士说,“不好说,要检查后才知道。” 许宁心里越发没底。 划价交钱和lucie赶来的时候,她正要和护士一起推着程致去做胸透。他们一来,许宁松了口气,起码身边有个帮衬,等会儿再需要跑去交钱什么的,她也不用担心医生找不到人了。 ☆、第32章 担当 万幸检查结果不是太糟。 既没伤到内脏,肋骨也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不是大问题,保守治疗就行。 确定程致没事,几人同时松了口气。尤其是许宁,可能是精神太紧绷,这时猛地一松,差点跪那儿,还是lucie眼明手快扶住她才没摔地上。 “亲爱的,你没事吧?”lucie担忧的看着她,想起问,“刚才车祸你有伤到吗?” 许宁还没说话,先听到了男友的痛呼声。 正一脸无奈,“你就别添乱了。” 程致龇牙裂嘴,疼得嘶嘶抽气,也没功夫反驳。 他是看到女友要摔那儿,本能的就要坐起来去扶,结果……起的太猛,把自己先‘阵亡’了。想想还挺杯具的。 “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许宁赶忙过来握着他的手问。 程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捏捏她的手心,声音放的很柔,“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我也忘问了,有没有被安全带勒伤?” “我也没事,”许宁说,“你当时拦了我一下,所以没伤到。” 今晚的事对她触动很大。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护着她,而不是自我保护,有句话叫患难见真情,说实话,她被震撼到了。这种冲击力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比起那些甜言蜜语和虚无缥缈的保证,这个,才最有说服力。 许宁第一次清楚明白的认识到:这个男人,是把她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那种下意识的反应,才最真实。 和妻子对视一眼,调侃道,“我说,你们是要上演琼瑶剧吗?”这执手相看泪眼的,真是…… 许宁有些不好意思,程致脸皮厚,不以为然,要不是胸口疼得厉害,估计还要嘚瑟两句。 …… 今天时间太晚,不能办理住院,要先在急诊病房对付一晚。 和lucie到外面的24小时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还有水杯纸巾脸盆毛巾之类的回来,许宁端着盆去水房接热水,lucie陪着她。 这时才有机会和好友说两句话。 “你怀疑是谁?”他讲得法文,声音不算大。要知急诊病房并不是只有他们在,还有别的病人。本来他们四个就很引人注目了,毕竟都是高颜值,lucie还是个老外,几乎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偷看。这时要谈的内容又有些不和谐,换个语种再合适不过。 程致收起了在女朋友跟前的傲娇,忍着疼,脸色淡淡的,“跟我有仇的,也没谁了。” 却有些迟疑,“你确定?这看起来更像是警告。”如果真想要命,就不会选在停车后撞上来。而且这种打草惊蛇的行为,若果真是好友后妈和弟弟找人干的,说实话,很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毫无意义,是绝对的犯蠢。 程致牵牵嘴角,带着讥讽的弧度,“程煦不会出这种昏招,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方采薇。她最喜欢软刀子磨人,这次是我大意了。” 女盆友前几天就说过应该把保镖提前召回来,但他那时觉得方采薇和程煦应该没功夫在他这个弃子身上浪费时间。首要任务当然是博老头子同情,获得更大利益才是正经,而且程煦还要忙着复健,调整状态,真要找他麻烦,也不急在这两天。 可世事就是难料,太想当然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程致捂着胸口轻轻咳一声,就这,都疼的差点喘不过气,他歇了两秒,才慢吞吞说,“我受点委屈无所谓,毕竟是敌对关系,争家产嘛,总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但连累我女人,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 看着他,“derrick,我不建议你意气用事。” “如果是lucie,你会怎么做?” 一句话就把将在了那儿无言以对,摊手耸肩,“好吧,我收回自己的话。” 程致笑笑,“一个好的男人,他首先要有担当,连累女人受委屈还要以大局为重,那是懦夫和自私鬼的想法,对吗?” “derrick,没想到你还记得。”有些惊讶,这是几年前他们某一次聊天时的谈话内容。 “伙计,这说明我每次都把你说的话听入了心。” “是的是的,我感动极了。”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程致乐极生悲,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许宁和lucie接水回来,帮程致擦了手脸,看时间不早说,“我留下守夜,lucie,亲爱的,今晚你跟着阿宁回去睡,正好可以收拾些东西明早带过来。” 许宁更想留下陪护。但她确实需要回去收拾些东西带过来,毕竟程致这次至少要在医院住一周。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 lucie开着车和许宁一起回了家。她第一次到许宁家里做客,没想要就要留宿,里外里参观后说,“其实我更喜欢住公寓,derrick给我们的那栋房子太大了,打扫很不方便,而且夏天的时候很容易进虫子。” 许宁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给她喝,点头说,“我也不喜欢大房子,小房子住起来温馨。lucie,今晚你先穿我的睡衣可以吗?” lucie当然说好,许宁找了件干净的睡衣,又拿了新的牙刷毛巾浴巾让她先去洗澡,“我去楼上帮程致收拾东西,很快就下来,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客气。” …… 隔天一大早,凌晨五点许宁就起来了。lucie睡在里侧,她悄无声息的下了床,开门出了房间。 先到浴室刷牙洗脸,然后去厨房做早餐。四人份,其中一份病号餐。 lucie醒的时候,早餐已经做好了。她揉着眼睛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阿宁,我起晚了。” 许宁帮她把头发上沾的线头拿掉,“没有,现在刚七点,快去刷牙洗脸,我们吃完就去给他们送早餐。” …… 到了医院,先看到的是警察。 第22节 正在和他们在走廊说些什么,见许宁和妻子到了,他招招手,那两名警察也看了过来,许宁认出其中一个是昨晚出勤的那位。 把手里的早餐交给lucie,许宁先和那位认识的警察打招呼,“潘警官,您好。”又问,“程致怎么样?” “他昨晚发高烧,到现在还没退烧,现在还在昏睡。这位警官先生想进去询问些事,但我觉得不太合适。” 许宁眉心蹙了蹙,却也分得清轻重。她对潘警官说,“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又左右看看,“不过这里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潘警官想了想,点头同意要跟,许宁示意不用,她自己能搞定。 三人借用了护士休息室,潘警官先介绍了身边同事,“这是小姜。”又说,“昨晚行凶的车子我们已经找到了,但那辆车去年被车主报失,许小姐,你仔细想想,最近你和你男朋友又没有跟人结过仇?” 许宁当然不会大咧咧说男朋友家里内斗很凶残这样的话。她摇头说,“我和我男朋友是去年十月才从北京调到这里工作,目前还在适应中,不可能和人有过节。同事中相处也都挺好的,昨晚我们就是和公司同事聚餐回来发生的事。” 程致是什么身份,潘警官昨晚就已经查到了,豪门贵公子一个,要说谁闲的蛋疼找他麻烦,那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而且这显然是起有组织有预谋,计划周详的犯罪行为,一般人可办不成。 虽然这位太子爷和这里分公司的员工应该都不存在利益冲突,但也不排除个人仇富或别的什么原因,当警察二十多年,他见得奇葩事太多了,所以回头还是要去程氏分公司去具体调查询问。 许宁应付完警察,匆匆赶回急诊病房。程致还没醒。 “现在已经好多了,”安慰道,“医生说这是正常反应,别担心。” 许宁用手探了探程致的额头,确实不是很烫。她松了口气,和说起正事。 “我想警察可能会到公司里去,你觉得这件事是否需要压下?” “我想,应该压下,”略带歉意的说,“抱歉,昨晚我应该提醒你。” 许宁摆手,“不怪你,我也是刚想到。”她其实把报警的事给忘了,看到警察才想起昨晚报警了。 又说,“我去给何建明打电话,让他想办法。” 何建明接到电话,吓一跳,赶忙问,“程先生没事吧?” “没事,受了点轻伤,过两天就能出院。你先帮忙把这件事压下,是交警三队,负责这件事的警察姓潘。” 何建明没废话,连忙说好,就匆匆挂了电话。 他动作很快,找的人也很给力,许宁打电话到公司时,并没有听到有警察去的消息。 程致到下午时退了烧找了关系在这家医院要了间干部病房。直到这个时候,程致才开始哼哼唧唧喊疼,喊不舒服,昨天的坚持隐忍的装逼行为终于宣告结束。 他撞伤的地方这时已经青得发紫,是那种暗紫色,从左胸贯穿到右侧,一大片,像一团笼罩着的黑雾,很吓人。 就算上了药打了针似乎也没什么卵用,今天比昨天还疼。呼吸在此时成了最沉重的负担,每呼吸一下,都会有种仿似要窒息的感觉。 许宁不得不一直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抚,努力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第33章 回击1 下午时外面天阴了下来,许妈在电话那头和闺女叨叨表妹的恋爱进程,“那个小焦我见了,哎呦,长得真不怎样,个子又矮,吃得又胖,眼睛眯缝着跟条线似的,看着就不像能过日子的人。你舅妈还好意思把人夸成了花,我跟她说小焦名声不好,她都不信,还说都是别人乱传的,雨澜那丫头说话也毒,不就找了个有钱男朋友,瞧把她嘚瑟的,当谁都眼红她呢!好心当驴肝肺,这事以后我是不管了,将来吃亏也是自己作的。” 许宁正拿着叉子喂男友吃蛋糕,听到这里,轻笑一声,“您要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谁的路不是自己走的,妈,侄女毕竟不是闺女,咱们尽到亲戚义务就行了,你管的多,别人不领情,还要怪你多管闲事,自己也郁闷,多没意思。” 探身把程致嘴角的奶油舔干净,在男盆友震惊的目光下淡定的坐回去继续和亲妈唠家常。 许妈诉完烦心事,就开始打听闺女的感情动态。许宁说挺好的,“等过段时间我带他回去让您和我爸帮忙把把关。”这话深深地抚慰了许妈被弟弟弟妹一家子伤到的玻璃心。 挂了电话,许宁摘掉蓝牙耳机,举着叉子问,“还吃吗?” 他答非所问,“阿宁,你刚刚舔我了。” 许宁站起来去饮水机那儿接水,唔一声,“舔你怎么了?” 程致:“……”他竟无言以对。 抽了根吸管插/到杯子里,送到他嘴边,说起另一件事,“等会儿陈杨该到了,让他去你家里住还是安排住酒店?” 程致吐出吸管,“随他选…”又啧一声,“别转移话题,快说,你现在是不是更爱我了?”他打定了主意要听真心话。 许宁笑笑,拿开水杯,睇他一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却不依不饶,“我想听你说。” “听我说比你自己猜到更有成就感吗?” “当然。” “好吧,我更爱你了。” 程致:“……”怎么有种强买强卖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 陈杨从机场出来,坐出租车直接到了医院,下车就看到了等在大门外的许宁,旁边还站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近了才认出,是表哥身边的保镖之一,牧安。 他和牧安打了个招呼,问许宁,“我哥怎么样了?”从上午得知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往这赶,具体情况都没顾上问。 许宁想帮他提个箱子,他摆手说不用,最后还是牧安帮忙接过来提着。 两人并排走在前面,牧安自觉跟后,并拉开适当距离。 “前两天疼得睡不着,今天情况稍微好了些。” 陈杨有点小不满,“你该早点通知我的,都三天了才告诉我。” “他不让说,怕你担心。”许宁推得也干脆,“你晚上想住家里还是住酒店?住酒店的话我现在帮你订房。” “我住医院。”陈杨对表哥绝对是真爱,“凶手找到没有?” “警察找到了肇事车,不过那辆车是遗失车辆。这件事让何建明找人压下了,再查下去也查不到实质东西,没必要给人茶余饭后增加谈资。” 陈杨皱眉,“我哥什么意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许宁实事求是的说,“我没问过他。” 陈杨有些诧异,“你怎么不问?” “公是公私是私,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一路到了住院楼,进电梯前,陈杨终于感叹一句,“阿宁,你这人情商真高。” 许宁笑,“我就当你夸我了。” “我绝对真心实意夸你,不掺假。”表哥栽她手里,也不亏。 …… 陈杨见到病床上的表哥,也没觉得怎么憔悴或瘦骨嶙峋或痛苦煎熬,这位跟没事人似的正拿着遥控器换台。他先松了口气,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叹息,“哥,你等着,我不把程煦那犊子整的身败名裂我就不姓陈!” 程致还挺欣慰的,觉得这表弟没白疼,他招招手,等陈杨凑近了,就温声说,“我心里有数,到时还需要你帮忙,自己别乱来。” 表哥竟然要打击报复而不是息事宁人,我的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兄弟俩难得心有灵犀,陈杨此时也有种类似于欣慰的感觉。接过许宁递来的一次性纸杯,开始对表哥嘘寒问暖。 下午四点钟,许宁回家准备晚饭。男友在吃上一向龟毛,又受了伤,当然要好好补补。 那辆被撞的宾利已经从警局领回来,送到4s店检修。程致有钱任性,说那辆车晦气,以后都不打算开了,直接让许宁打电话回北京,从相熟的4s店又订购了辆沃尔沃最新款。 之所以选这个牌子,是因为据说沃尔沃是世面上安全性能最高的汽车品牌。 现在车子还没送到,张鹏四个没回来前,程致是不允许许宁单独行动的,怕她出事。等张鹏四个回来,就按老规矩,两两分开。许宁来回就先坐之前买的那辆尼桑。 回到医院时和lucie已经到了。许宁让张鹏四个去吃饭,他们几个就在病房里边吃东西边说话。 陈杨和之前是认识的,与lucie倒是第一次见,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陈杨又很会来事儿,所以很快就熟了。 按照程致之前的打算,他是不想过早暴/露和的关系的,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他住院都是安排的,想再隐瞒已经没有必要。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自己太大意。 吃过饭,许宁知道程致三人可能有话要说,就和lucie到外面的小厅去聊天。lucie最近迷上了十字绣,去哪里都要带着她的那幅长约两米的飞天,要绣好,这绝对是个大工程,许宁光看着都替她发愁。 两人一边聊些闲话,一边各做自己的事。lucie绣十字绣,许宁拿着笔电看文件。她现在兼任财务部经理,别看是新年伊始,工作却不轻松,相比起来,身为总经理的男友倒是还算清闲。 大概四十分钟后从里间出来,喊上妻子要走。lucie到里屋和程致、陈杨道别,又和许宁抱一下就跟着老公离开了。 许宁进到里间,陈杨很有眼力见的关门到小厅待着。 “我看陈杨很高兴。”她走过来帮他把床摇低了一点。 程致笑笑,“要干坏事,当然兴奋。” “打算怎么做?”许宁把椅子搬到床尾坐下,手伸到被子里,开始帮他揉按小腿。现在除了上厕所,程致几乎24小时都在床上躺着,怕他躺久了不舒服,许宁每晚都会帮忙揉按一会儿再热敷十五分钟。 她觉得这都是小事,在程致看来却颇受震撼。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这待遇,感动却依然如春天的风冬日的暖阳,萦绕在心间,温暖着自己。 难以形容,就像相扶以老,又如相濡以沫。 像一家人,一个整体,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奢望。 “陈杨刚才还说你情商高。”他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微红的眼眶,就敛目看着自己的手机。 许宁睨他一眼,“我现在问情商就不高了吗?” “不会,这只能说明你情商果然很高。”顿了顿,他接着说,“我打算把陈杨之前拍的照片先散出去,再动动方采薇娘家哥哥。” 许宁按腿的手一顿,有些犹疑,“这样动作会不会太大?”散出车/震照片只能算是丑闻,对于自身影响其实不大,那个水亦涵有程煦罩着,估计也不会影响星途。相比起来,方采薇娘家哥哥从政,若是动他,这就是不死不休了。 程致情绪已经调节好,他抬头对着女朋友笑笑,“我有分寸,不会惹祸上身。方家这些年靠着程氏作威作福,也该出点血了。”见她还是一脸担心,就招招手,等许宁凑到近前,就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许宁听后瞬间恍然大悟,心想,这下方家真是倒了血霉了。 …… 隔天上午,有公司高层来医院探视。 他们也是刚得知太子爷那晚聚餐回去出了车祸,虽然现在距离车祸已经过去几天,但也没人敢质问之前干嘛要瞒着,顶多在心里嘀咕两句罢了。 陈杨在江城一直待到程致出院,之后就回了北京。又三天,某女星和名门公子的车/震照片在网上铺天盖地散播开来,女的脸上打了马赛克,算是留了点余地,但即使这样,还是被人肉出来指那个某女星是水亦涵,一瞬间,网上炸开了锅。 许宁拿着手机刷新闻,看到几乎所有网站都在报道这事。这其中肯定有陈杨运作的功劳,当然,也少不了有人趁热打铁故意跟风博眼球。 “程煦看到这个,估计要气疯。”程致在一旁幸灾乐祸,要不是胸口还疼,估计要大笑三声才成。 许宁没接他的话茬,收起手机站起来,“我觉得四个保镖已经不足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了,还是再多找几个吧,顺便帮陈杨也找几个,省的他被寻仇。” 程致本来想说不用,他都安排好了。不过想了想,就没反驳,算了,她高兴就好。 ☆、第34章 回击2 第23节 北京,某医院,干部病房。 方采薇惊疑不定的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心里又慌又着急,稍稍踟蹰,才忐忑的跨过地上满布的玻璃碎片和手机残骸,一点点靠近那张像遭了灾的病床。 犹豫着探出手,当掌心触碰到儿子柔软的发丝,这一刻,心终于踏实下来。 “小煦,”她小心着措辞,“你爸爸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咱们…犯不着为这点事生气,回头妈妈查出是谁干的,一定帮你出气。” 程煦靠坐在那里,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虚空,忽然,呵的一声轻笑,“妈,这事还用查吗?除了程致,也没有谁了。”这个世上,如果有谁最想让他生不如死,程致排第十,那么前面九个大概都要轮空。 从小,他就讨厌这个哥哥。无论是见到之前还是之后,都讨厌!这种厌恶是理不清的,好似与生俱来,又好似后天养成。也许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也许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存在竞争关系,也或许他曾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程致却自始至终是天之骄子,所以他心里不平衡。 说不清,道不明,反正是互不顺眼。所以就如程致出车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煦方采薇,这母子俩的想法也差不离,双方算是半斤八两。 方采薇哪还用儿子提醒,她自己心知肚明,毕竟不久前刚做过‘亏心事’。 只是她没想到继子这次竟然不再隐忍,而是胆大妄为的选择了反抗!是因为小煦变成了残疾所以觉得自己有机会翻盘了? 方采薇恶狠狠的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招数也能使出来,还想争家产?做他的春秋大梦! 但她不敢把私自做的事告诉儿子,怕儿子生气。程煦是她后半生的指望,丈夫早就靠不住,当年的恩爱在年老色衰之后变成了年轻时讽刺的记忆。她就像个堵住耳朵闭上眼睛的傻子,掩耳盗铃的不去听不去看,甚至不去想那个曾经爱她如狂的男人会在哪个女人的床上纠缠。 “我猜也是他,”敛了心事,方采薇把儿子搂进怀里,柔声细语的安抚,“小煦,妈妈会给你出气,你乖乖的听话,有妈妈在,没人可以欺到你头上。” 即使是你爸爸,也不行! …… 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照片在三天后全部屏蔽,再找不到。程致对此早有预料,能坚持三天,已经是表弟超常发挥了。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程氏小太子的桃v色新闻上时,程致的下一步计划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其迅猛之势,注定要在多数人的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晚上魏泽打电话过来,在那头挖苦说,“你可真够狠的,这种自损八百的招儿也能想出来,小心将来你家老头子知道了要宰人。” “唔,那要看他敢不敢。”程致应得漫不经心,眼睛追随着女朋友。许宁正在熨衣服,似有所觉,抬头睇过来,他就笑笑,像个心满意足的孩子。 那边魏泽收起了玩笑,带着点苦口婆心,“你啊,这么多年都忍了,何必要走这一步?慢慢来,稳扎稳打不是更好?” 方家乍然出事,程氏绝对会受波及,官商勾结,谁经得住查?到时流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不知有多少人会趁机踩上一脚,要知商场如战场,一个不慎,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这样意气用事,实在有些不像好友平时作风。 程致明白他的意思,但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说明他胸有成竹,要真只是意气用事,那是玩过家家。 不过好友能劝一句,已经很难得了,他笑一声,“阿泽,哥们儿领你的情,放心吧,程氏没你想的那么弱,老头子又不傻,他后招多着呢,方家对我们家来说也就是个出头橼子,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自家三代积累,要真这么容易垮了,那估计就算没方家的事也迟早要倒。 魏泽听了微微讶异,众所周知,方家和程家密不可分,很多人觉得程氏能在程光耀这一代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当初的陈家出过力,后来的方家更是功不可没。 做生意,如果没有政界的保驾护航,是绝对到不了程氏这个阶段的,分分钟都可能被人玩儿死。 不过现在听好友的意思,外人以为的连襟大拿似乎只是个噱头靶子?这对于魏泽来说,绝对算得上石破天惊了,属于大新闻!不过再问下去却是不合适了,他想了想,没再废话,只说,“那行吧,你要确定不改主意了,我就放手去布置了,先说好,开弓可没有回头箭,你要是中途后悔,没人给你买单。” 程致啧一声,“行了,哪那么啰嗦,放手去干,哥们儿忍方家很久了。” …… 方采薇接过丈夫递来的纸巾擦眼泪,她抽抽噎噎,“耀哥,我对阿致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人家说后妈难当,可我想着,只要是人心总能捂热。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就算委屈了小煦也不敢委屈他,可你看看,程致是怎么对自己弟弟的,小煦和女朋友是荒唐些,可也不能这样捅刀子啊,他弟弟刚断了条腿已经够惨了,阿致还这样落井下石,这是要逼死小煦还是想连同我们娘俩一块儿逼死?”说着又呜呜噎噎哭了起来,虽年老色衰,这样梨花带雨的,倒也还有几分年轻时的风韵。 程光耀腿伤的重,手臂倒没多大的事。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胳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他虚搂着妻子的肩,柔声说,“阿薇,这件事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和程致陈杨都没关系,是那个水亦涵招惹了不能惹的人,人家要整她,小煦是被牵累了。” 方采薇一怔,倏地抬起头,“我哥哥明明说是陈杨……” 程光耀很不喜欢妻子动不动就找娘家人干涉自家事。就算他不喜长子,但那毕竟也是亲儿子,姓程的,方家这么堂而皇之的调查他儿子,跟打他的脸也没区别,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方家的价值要远超长子,所以纵使不满,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依然柔声说着,“刚开始我也是查到了陈杨,但后来再往下查就发觉不对了,差点就入了人家的套,这是想让他们兄弟俩反目呢!”程光耀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几分,“阿致前段时间也出了意外,可见是早有预谋。阿薇,你放心,小煦这事不算完,我的儿子不能受这窝囊气,来,快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也难受。” 方采薇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神转折。她是知道丈夫对程致的偏见的,所以不可能为了给长子擦屁股就遮遮掩掩,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有八成以上是真的。 难道真不是程致? 她有些犹疑了。加上丈夫提起程致出意外的事,方采薇有点儿心虚气短,所以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 三月的江城,要比北京暖和些。 许宁见今天天气不错,就拖着男盆友去了顶层的玻璃房晒太阳。寒风被挡在外面,只阳光透进来,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舒服。 “应该养只狗,”躺在摇椅上,他突发奇想,“要大狗,还要温驯,斑点或者金毛,这样躺在这,手一伸就能摸到它们的头,也挺好玩的。” 许宁一句话把他打回原形,“狗拉屎撒尿你清理,我是不管的。” 程致:“……” “咳,那什么,其实我更喜欢过二人世界,养宠物也怪碍事的。” 许宁斜他一眼,哼笑一声。把剥好去核的桂圆递过去,程致张嘴接过,连同女盆友的指尖一起含入口中,舌尖一勾,再一挑,卷走果肉,在指端留下一行暧昧的痕迹。 许宁没好气,抽了张纸巾擦掉口水,在男友的笑脸攻势下到底没说什么,低头继续认真的剥桂圆。 程致的目光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落在女友身上,阳光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如一道绚丽的剪影,漂亮极了。他目光如有实质,好似要把她此时此刻所有细微的动作都印在脑中,刻入心里般专注。 “你这么看着我,是想我亲你吗?”许宁突然抬头,睇着他似笑非笑。 亲? 啊! 程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是被调/戏了?哑然失笑,又很高兴,配合着一本正经的点头,“对,我想你吻我。” 原本以为女盆友会知难而退或来个蜻蜓点水,却没想到她竟然放大招! 许宁把新剥好的桂圆塞进他的嘴里,身体前倾,在他惊诧的注视下,亲了上去。果肉的汁水与唇舌牙齿的触碰都带来了非同一般的涟漪,像搅动了心湖的风暴,席卷着他岌岌可危的意志力。 最终打断这次有爱互动的,是手机铃声。 程致一脸的晦气,喘着粗气不想撒手。女盆友身体又香又软,难得还这么主动,过了这个村不知何时才有下一个店!但手机铃声一直在坚持不懈,想装没听到都难!许宁亲亲他的鼻尖,笑着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拿过圆桌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许妈在那头先抱怨闺女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又说,“你爸新做的腊肉还有排骨肉酱都给你寄过去了,等会儿把单号给你发过去,你记得接收。” 许宁应一声,和亲妈聊了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程致一脸的幽怨,“阿宁~~” “中午想吃什么,鸡丝面好不好?” “我想吃你。”他实诚的说。还特不要脸的拉过女盆友的小手往自己身下去摸,“这里都让你挑起火了。” 许宁笑一声,活像个小妖精,“我相信你的意志力,加油。” 程致:“……”他感觉到了森森的恶意。 ☆、第35章 回击3 程致修养了一个来月,终于摆脱用力呼吸都会痛的折磨,可以照常上班了。 这段时间他多数是在家办公,偶尔才会到公司去露个面。因为和亲爹打过招呼且理由正当,所以偷起懒来也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早上吃过饭,许宁把程致的薄风衣换成了呢子大衣,一边解释,“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降温,你身体还没好,要小心别受寒。”一边蹲下帮着抻了抻下摆,又站起来把领子整理妥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今天穿那双深咖色的皮鞋可以吗?” 他说好,脸上笑眯眯的。许宁也忍不住弯弯唇角,“干嘛这样笑?” “突然觉得很幸福。” “那你还真容易满足,”探身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手提包,“手机带了吗?” 他说带了,拍拍自己的裤兜,又趁机圈上她的腰,“以后你也像现在这样对我,我就满足了。”说着,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许宁知道男友想听什么,却不愿意把话说死,做了个模棱两可的保证,“我尽量。” “怎么能尽量?”他不满,被动的跟在后面朝玄关走,许宁松开他的手腕,打开鞋柜先把他的鞋拿出来,这才说道,“世事无常啊亲,我只能说你不变我就不变。” 至少……聊胜于无?程致勉强接受这一说法,不过还是幼稚的点明,“那我不变,你就绝对不能变。” 就像‘说好了啊,明天xx见,你不去我不走’,满满的都是小清新。 许宁被逗笑,伸出小指晃了晃,“要不要拉个钩盖个章?” 程致想也没想,直接用自己的小指勾上了她的,同时低头啜住她的唇,狠狠亲了一口,这才神清气爽,“咱俩可拉勾盖章了啊,谁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 …… 到了公司,程致先开了个高层会议,雷厉风行的敲定了下一季度的发展规划和战略目标,又敦促各部门在一周内交出行之有效的实施方案,勒令工程部尽快把已经竣工的瑞祥花园一期工程递交有关部门验收……零零总总,一上午的时间几乎就在这场会议中过去了。 回到办公室,许宁让张晓把财务部的几人叫过来开了个简短小会,给每人分配了任务后,就解散让他们先去吃午饭。 下午又是一番忙碌,有些鸡飞狗跳,却又活力十足。销售部郭总过来和许宁核对账务的时候,还笑呵呵的感慨说公司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可见并不反感上司的雷厉风行。 当一个团体的积极性被整个调起来的时候,其效率是非常惊人的。许宁不知道别的部门怎么样,但是在财务部,她上午临下班刚交代下去的任务,下午竟然就全部都完成了!对比之前,再看现在,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见人的潜力还是需要开发和挤压的。 …… 临下班时,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了下来。不是很大,却也很快淋湿了路面。 天气预报果然很准。 许宁合上笔电,站起来伸个懒腰,正要准备收拾收拾去找男盆友,张晓敲门进来,“许特助,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她挥挥手,“路上小心。” 张晓似又改变了主意,站在那儿犹豫了片刻,忽然说,“我能占用您一会儿私人时间吗?” 许宁很好说话,指指面前的椅子,“坐下说。” “是我男朋友的事,”张晓刚起了个头就顿在了那里,犹犹豫豫的,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许宁挺贴心,主动问,“是相亲的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张晓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许特助您记性真好。” “可别给我戴高帽。”许宁从抽屉里拿了块薄荷糖递过去,“他运输公司已经搬到江城了吗?” 撕开糖纸,薄荷的辛辣刺激了感官神经,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舒缓下来。 “还没有,但房子已经找好了,准备五一过后搬过来,”觑着许宁的脸色,张晓紧张的说,“您知道,他是小地方来的,到江城初来乍到,肯定人生地不熟……” 她还没说完,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阿宁,走了。” 张晓悚然一惊,慌慌张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程,程总。” “这都下班了怎么还没走?”程致摆摆手,“外面雨下大了,快回去吧,有工作明天再说也不迟。” 第24节 张晓一脸的怨念,正说到关键地方呢!但也知道今天是谈不下去了,总不能当着大_boss的面走后门吧?那纯属找刺激! 等她一走,许宁才有些无奈,“以后别这么冒冒失失的,让人看着不好。” 程致不以为然,过来牵她的手,“走吧,家里不是没菜了,顺便去趟华联?” “去家乐福吧,我想去屈臣氏买点东西。”穿上外套,见他帮忙把笔电装了起来,笑了笑,“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早好了。”还想过来帮她拎包,许宁拍他一下,“别闹。”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拿钥匙锁了门,又去总经理办公室拿了他的东西。 张鹏已经带人等在外面了。 前阵子许宁从保全公司又调了四名保镖过来,现在一共八个人,先不论这些人的身手如何,只看架势就挺能唬人,个顶个人高马大,至少每次出去,没人敢惹。 …… 从家乐福出来,天已经黑透了。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比刚才小。 新到的沃尔沃程致开得有些不习惯,没有那辆宾利得他喜爱。但吃一堑长一智,为了自身安全,只能去适应。 车子行驶在路上,前面是辆尼桑,后面也是辆尼桑,安全系数没有五颗星也该有四颗半,起码不用担心有哪个蛇精病会再突然从后面撞上来了。 两人正在说张晓,“她可能是想把她男朋友的运输公司挂靠到工程部。”许宁分析说,“回头可以找人查查那个人,如果背景干净,人品也成,倒是可以留下。” 程致嗤笑,“这个小张还挺会来事,难怪我过去找你的时候她眼神那么凶。” 许宁拆了盒红豆酥,先喂他一块,然后自己吃一块,笑着说,“张晓虽然有点心机,但人品我看还成,她要争气,以后就培养培养。”毕竟独木难成林。 程致无所谓,“你看着办,她那个男朋友,回头我让陈杨帮忙查查……” 魏泽就是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他在那头特平淡的说,“成了。” 程致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是什么意思……心跳蓦地快了两拍,怕不安全,直接靠边把车停了下来。许宁同时给前边的牧安和后面的张鹏发了信息,示意稍等。 “怎么这么快?”按他保守估计,事要成至少需要三到五个月,再快,顶了天也得两个月,现在才过去多久?有一个月吗? 魏泽在那头打个哈欠,“也是你运气好,方家挡了人家的道儿,两家人要整他们家,咱们这东西递上去都快赶上雪中送炭了,又证据确凿,一路开绿灯,跟开了挂差不多,等吧,一个月内肯定有好消息。” 程致应一声,抓住许宁的手轻轻把玩,听魏泽又说了几句事情经过,他已经猜个七七八八。 “阿泽,谢了。”这句谢,真心实意,绝不掺杂质。 “甭和我来一套,腻腻歪歪的,”魏泽又打了个哈欠,“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眼,先不跟你说了,等哥们儿睡醒了再细谈。” 挂了电话,程致发了会儿呆。许宁在他手背上拧了一下,他回神,嘶一声,幽怨的看过来。许宁问,“疼不疼?” “你说呢,”抬手看一眼,无语了,“瞧瞧,印儿多深!阿宁,你指甲该剪了。” 她噢一声,“回去剪,”又问,“感慨完了吗?我饿了。” 程致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心情挺复杂的,让她一打断,那些过往的积怨就好似一片腐烂的叶子,风从身边拂过,带走了那片残叶,留下了虽被侵蚀却已干净的土地。 …… 时间一晃而过。 四月初,清明前夕,许宁和程致当晚就乘飞机回了北京。还是陈杨带人开车来接的机。 张鹏几个坐后面的商务车,许宁跟程致上了陈杨新换的沃尔沃。 这位自从得知了表哥遭遇后,觉得很应该未雨绸缪,于是跟风换了安全性能更高的车辆。 有钱人就是这么滴任性~╮(╯_╰)╭ 许宁今儿状态不佳,自上车就靠着男友的肩闭目养神。陈杨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就没敢和表哥多叨叨。程致不时的拿手试她的额温,过了会儿说,“要不去医院吧?”他觉得掌心有点烫,而且刚才下飞机时她差点摔倒,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放心不下。 强撑着睁开眼,许宁懒懒的说,“回家吃点退烧药就行了。”她早上起来鼻子就不透气,吃过感冒药也没什么卵用,这会儿整个人晕乎乎的提不起神,但要说去医院…总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了。 程致蹙眉,显然对女盆友的不在意有些微词,许宁看了好笑,捏捏他的手指,“真没事,我家小区里就有诊所,如果严重,可以让人去家里挂针,很方便的。” “诊所怎么能和医院比?”虽这么说,到底也不愿意强迫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等会儿我送你上楼,要当面和你爸妈说清楚你的情况。” ☆、第36章 印象 许宁有种被老师护送回家的既视感。 看着不断变换的电梯数字,她摇摇男友的胳膊,“等会儿我怎么介绍你?”直接跟爹妈说男朋友,会不会吓到他们? 程致正揽着她的腰,闻言拿额头碰碰她的,“改天再正式见面,今天就算了。”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乍然说开,有些太唐突了,也不尊重。 许宁应一声,也觉得今天不合适。 “等会儿要去医院吗?” “要去,”知道她不放心,就安抚说,“我身边带的人够多,没事。” “人多有什么用,到时陈杨都不知道能不能进病房,你自己注意点。” 被人时刻放在心上的感觉实在很好。程致捏捏她的耳垂,低头想亲她,许宁躲开了,“别闹,传染了怎么办?” “传染给我,你就好了。”见她翻白眼,他失笑,只好说,“别担心我,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吃过药如果还没退烧就赶紧去医院,或者给我打电话我开车来接你。”想了想,“要不把陈杨的车给你留下吧。” “不用啦,你留车给我,我怎么和我爸妈解释啊?”许宁按按太阳穴,“真要去医院,我们家邻居有车,屈老师人很好的。”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体质会弱到要去医院的地步。 程致拿她没辙,电梯又到了,只好先这样。 …… 许妈原本是欢欢喜喜来开门的,哪知道入眼看到的却是闺女靠在上司肩上的画面……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程致脸上带笑,“阿姨,您还记得我吧,咱们上次在机场见过的。”说着看了眼许宁,“她身体不舒服,刚才下飞机时差点晕倒,我不放心,就送她回来了。” 听到这里,许妈立马回魂,哎哟一声,朝屋里喊,“老许老许,快出来,你闺女病了!”又手忙脚乱去接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的女儿,还邀程致,“那什么,程……” “您叫我小程就行了。” “嗯,小程,先进来,先进来,真是谢谢你了,宁宁,你哪儿不舒服?” 许宁为了不让护送显得太突兀,一直在努力的扮病娇,这会儿却不能继续装哑巴了,她捂着头说,“就是感冒发烧,等会儿吃点药就行了,您别担心。” “都差点晕倒了,哪能不担心!”许妈扶着她进屋,许爹也抱着小孙子从洗手间匆匆出来了,看到问,“宁宁怎么了?” “说是发烧,我扶她进屋,你招待小程,人家好心送闺女回来的。” 许爹直到女儿回房了,才想起家里还有客人,把小孙子放地上让他自己玩儿,过来跟程致握手,“程总,真是谢谢你了,家里有点乱,别介意,来坐,坐,我去倒茶。” 乱不乱的当然是客气话。许家虽然面积不大,东西也有点多,却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一点都不觉得臃肿杂乱。 见许爹这么客气,程致忙说不用麻烦,“把人送到我就放心了,她白天在公司脸色就不好,吃过感冒药,到下午反而更严重了,叔叔,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阿宁要是不退烧,您就给我打电话,我在医院认识的有朋友,看病也方便。”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了张定制名片出来,“上面是我私人电话,随时可以打。” 许爹接过名片,连连道谢。觉得闺女这上司人真不错,热情又谦逊,上次见面匆匆还没觉得,今天这一交谈,就看出人品了,比那个小焦可优秀多了。 …… 听到关门的声音,许宁知道男友走了。 许妈让她把体温计拿出来,接过对着头顶的大灯眯缝着眼瞧刻度,瞧半天也没看仔细,唉一声,“人一老,就不中用了,你在床上好好躺着,我去拿老花镜。” “妈,您让我自己看吧……”她接过来,“37.5c,低烧。” “低烧怎么还差点晕倒?”许妈蹙眉,“咱家温度计是不是坏了,让你爸再去买一个吧。” 许爹恰好推门就来,“买什么?” “温度计,咱家这个都多少年了,估计不准了。正好你去看看小赵的诊所忙不忙,要不忙,你让她过来给宁宁打一针,再包点药。” 许宁看着爹妈自说自话完全无视她,扶额,“我真没多大事,下飞机的时候也没差点晕倒,是脚不稳才差点摔地上,吃点退烧药就行了。” “那让小赵拿着血压计过来,再给她量量血压。” 许宁:“……” …… 陈杨把车停到医院停车场,正要拔钥匙,程致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在车里等着。” “别介啊,万一有什么事两个人也有个照应,”他还是利索的拔出了钥匙,“让张鹏几个在外面等就行了。” 程致好笑,“你把医院当什么了,龙潭虎穴?”不过也没坚持,只叮嘱,“等会儿如果见到方采薇和程煦,他们要是说什么,别接茬,方家也就这几天了。” “哥,我保证骂不还口。”他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咧嘴笑,“不过要是动手我可不客气。”反正不能让自己真吃亏就是了。 …… 程光耀见到儿子,难得问一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明天让郑医生给你看看。” 程致心里呵呵,面上却一脸动容,“谢谢爸,我身体没多大事,已经好了。”转而关心亲爹,“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手臂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腿,还得过段日子。”又说,“明天我和你方姨还有小煦都去不了,你跟着你二叔小叔去扫墓,多烧点纸,好好祭拜祭拜。” 正说着,方采薇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端着笑,眼里却像淬着毒,盯着程致和陈杨时,尤其的犀利。 陈杨还是一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借着给姑父倒水,就没喊人。程致站起来喊了声‘方姨。’ 方采薇嘴角牵了牵,“阿致回来了?吃饭没有?” “他这么大人了,饿了自己会找吃的,”程光耀招招手,“小煦怎么样了?” “亦涵在陪着他,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程光耀目光柔和,嘴角的笑慢慢溢出来,“我身边也不缺人,你最近累坏了吧,趁这功夫,回酒店歇歇。” “不用,我在你这里对付一会儿就行,”说着又看向程致,“你弟弟最近心情好了些,你去看看他吧,他怪想你的。” …… 从病房出来,陈杨撇撇嘴,“哥,你等会儿可小心点儿,我看那女人不安好心。”平时护犊子似的不让人见,这会儿倒大方起来了,没猫腻,谁信啊! 程致嘘一声,“别乱说话。”脚却没有往程煦的病房走,而是穿过走廊径直去按了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陈杨才问,“咱这是跑路的节奏?”也太丢份儿了吧! “先去吃饭,”程致从兜里摸出手机,见没短信也没微信,略失望,淡淡说,“晚会儿打包点甜品回来。” 陈杨揣测了一下,“呃,拖延时间,再攻其不备?”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程致拍了下表弟的后脑勺,“程煦要见我不一定有什么阴谋,那家伙最爱装逼,上次打破了我的头,这回估计是要表现出相亲相爱的一面,把之前的黑点抹掉,做给老头子和外人看的。依我看,应该是董事会的那几个老东西对他已经有些不那么满意了。” 陈杨挠挠头,“他要演戏也该等白天吧?大晚上的给谁看?” “所以说你这人不适合混商场,”程致睇他一眼,出了电梯,边走边说,“我今天去医院,他明天才见我,这就显得太做作了。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兄友弟恭,没有因为断腿就自暴自弃,方法很多,不是非要当面演才成。往往不经意听到的,才最可信,懂?” “那咱们干嘛要先去吃饭,直接去见了他不就好了?你这一走,那女人肯定又要给姑夫上眼药。” 第25节 “他想演戏我为什么要配合?”招手示意张鹏几个上车,“让他等着吧,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听他叽歪,何况,万一程煦要犯蠢有什么阴谋呢?所以你那个拖延时间,攻其不备也有点意思。”至于亲爹的喜恶……早不在他关心范围了,也就是个面子情。 陈杨:“……”智商已欠费。 车里响起短信提示音,程致脸上终于露了笑。陈杨余光瞥一眼,“是阿宁吧?” 他嗯一声,“说是发烧37c多,小区诊所的大夫给她打了小针,应该没多大事。”只是不能亲眼看着,到底有些不放心。 …… 许宁把杯子递给亲妈,许妈摸摸她的头,“好好睡一觉,出汗就好了。” “妈,您别守着我了,去睡吧。” “这还不到九点呢,”许妈打开台灯,站起来去关了大灯,手里拿着棒针坐那儿织毛衣打发时间。见闺女又拿手机,瞪一眼,“赶紧睡,都多大了还玩儿手机!” 许宁含糊的应一声,给男盆友回了条短信,就收了起来。 见她一时半会儿好像睡不着,许妈就随口问,“你们程总人挺不错的,他女朋友是干什么的?” “这我哪知道啊,也没问过。” “看到小程,我就想起小焦了,你说雨澜怎么想的,就找了那么一个,你二舅家又不是破落户,干嘛非要找有钱人。就算非要找,也该按着你们程总的标准来,那个小焦……要不是家里有几个钱,这辈子估计都是打光棍的料。”长相人品实在对不起观众。 ☆、第37章 真情 和程煦的见面出乎意料的顺利。既没有恶语相向,也没有再突然发疯拿东西砸人。他就像个最温和不过的美男纸,躺在病床上,与来探视的异母哥哥还有拖油瓶陈杨轻声慢语,态度温和。 真是没有对你就没有伤害!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难怪表哥总说他心眼不够,混不了商场。陈杨一边在心里感叹豪门夺产果然是个技术活儿,一边不时的打量一眼在那边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水亦涵。心说这女人情商挺高啊,丑闻都传成那样了,还能留在程煦这犊子身边,可见脑子不笨。 “哥,明天我不能去祭扫,你帮我给陈姨也上柱香。说起来,小时候陈姨还送过我许多玩具,很疼我的。” 面对这样的挑衅,程致脸色不变,淡淡应一声,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语毕,站起来直接走人。陈杨瞪了眼一脸云淡风轻的程煦,皱眉追了上去。 程致又去看了眼亲爹,程光耀果然被上了眼药,斥责了长子几句。程致不痛不痒,理由还挺冠冕堂皇,“我想着阿煦以前很喜欢吃艾威的甜品,不好空手去看他,就去买些他喜欢吃的东西,多少也是我的心意。” 这话傻子都不会信,何况是程光耀这老油子?但他也不会真为了这点小事就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毕竟房里还有外人在(陈杨、方采薇、护工),不顾长子面子,也要顾他自己的。 不耐的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明天祭扫完不用过来了,尽快回江城。好好工作,今年我别的不看,就看你交的答卷。” …… 直到上了车,陈杨都没敢跟表哥叨叨一句。 他有点害怕,总感觉这时候应该无声胜有声~(;一_一) 程致坐在后车座,头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心情确实有点不爽。不是因为亲爹的那几句瞎逼逼,而是程煦刚才的挑衅。 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某些很不美好的回忆。非常不好。 十岁那年,他没了妈。 亲妈可以算是被气死的。 情如亲姐妹的挚友爬上了丈夫的床,暗通款曲多年,把好友与丈夫的私生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般疼爱,甚至不时安慰好友以后总能找到更好的男人,却不知好友的那个求而不得的男人却是自己的丈夫。 当真相被揭穿,过往的一切都成了一则世间最讽刺的笑话,身体本就不好的亲妈越发每况愈下,最后虽与丈夫成功离婚,得到了丈夫一半的家产和程氏股份,也没能让她如何开怀。 那段日子是程致一生中最灰暗的记忆,有些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不清,有些却深刻的像是发生在昨天。 他记得那是春天,母亲像平时一样靠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花园里的姹紫嫣红,突然回头冲他笑笑,“宝贝,如果妈妈不在了,你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听你方阿姨的话,听你爸爸的话,要对小煦好,把他当亲弟弟照顾,知道吗?” 程致那时只是个十岁的娃儿,对很多事其实都还很偏执和想当然。他知道父母离婚是因为方阿姨的破坏,知道那个比自己小五岁、之前还带着玩儿的小孩儿是亲爹的私生子,更知道妈妈可能要……死了。 他恨意滔天,从小被精心教育的乖孩子提前步入了中二期。他甚至在心里想了许多怎么报复怎么给亲妈出气的招儿。 当然,在长大以后再回想这些,会觉得很幼稚可笑,但那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的那些招儿都是巧夺天工万无一失的。 但打击往往来的又快又狠,在母亲去世一个月后,他尝到了‘没妈的孩子是棵草’的滋味。 程致没有傻乎乎的越挫越勇,当发现亲爹不再是亲爹,那些平时对他总是无条件包容爱护的亲戚们也将疼爱从他身上移驾到程煦身上时,程致再回想那天早上母亲的话,人生第一次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隐忍和蛰伏。 一晃二十多年,他依然活得如履薄冰,有时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憋屈的活着?就算和亲爹断绝关系又怎样?他有母亲留下的大笔遗产可以挥霍,也可以像别的人自主创业打江山,只要坚持,总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但他不甘心。 积怨太久,看开的是圣人,程致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俗人,心眼也不大,平生最爱记仇,有时会*的把自己想成周瑜,又觉得周瑜下场太惨,比起他,自己心胸还是不错的。 于是想当然的被安抚了。 有对比才有自信! 等程致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他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车门被从外面拉开,娇小的身影跃然而现。 许宁推推他的肩,“往里面坐点儿,冷死了。” 程致傻乎乎的挪动了屁股,看着女朋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了进来。 “阿、宁……?!”猛地转头看向车外,果然是女盆友住的小区没错,继而去看在前面重新发动了车子的表弟。 陈杨努力目不斜视,假装神马都不知道的淡定开车。心说做了好人好事还要像他这么憋屈的,估计全天下也没多少了。 程致正要冲表弟开炮,手心里就探入了一只小巧的手。 “怎么这么凉?”他蹙眉,自发的把她另一只手也抓了过来暖着。 “我是病人嘛,”她笑笑,又对陈杨说,“不要往别处跑了,就去锦绣吧。”锦绣花园也在丰台区,离她家不远,回去也快。 陈杨很有眼力见的没有去多嘴询问表哥意见,直接一转方向盘,在前面拐弯了。 程致也没反对,只是握着女盆友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边怨表弟多事,一边又觉得表弟贴心,左右拉锯,最后还是‘表弟贴心’的标签战胜了怨责。 好吧,他果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爸妈怎么让你出来了?” “偷跑出来的,在房里留了字条,没事。” 程致哑然,实在没想到女盆友这样稳妥的人也有不成熟的时候。不过他心里怎么就这么爽呢? 努力不把笑意挂上脸,摸摸女友的额头,“好像不烫了。” “本来就是低烧,”许宁靠上他的肩,“我们家诊所的赵大夫说我可能有点贫血和低血糖,让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 “那明天我陪你去吧?”程致大包大揽。 “明天要去扫墓,抽血要空腹才行,你要让我一直饿着肚子?”见男友无言以对,她发出一声轻笑,“等回江城再说吧。” 锦绣花园离的很近,现在时间又不早了,路上没那么多车,行程就很快。 陈杨把车停到楼栋前,程致牵着许宁下了车,接过表弟递来的行李箱,“你在附近的酒店开几间房让张鹏他们住,回去开车小心点,把你的人随身带着。” …… 锦绣的房子不大,一梯一户,两室,同样定时有人打扫。 门锁是密码锁,很方便。推门进去,程致先拿手机照着把电闸拉了上去,这才开了灯,放女盆友进来。 关上门,开鞋柜,拿拖鞋。许宁踢踏着大号拖鞋去了厨房,想烧点水喝。 他跟在后面,“我记得柜子里有红茶,”说着开了上面的橱柜,拿出里面的茶叶罐。 厨房装有水过滤系统,拧开水龙头把电热水壶冲洗干净,插上电烧水。 等许宁洗好了杯子,程致就从后面搂上她的腰,嘴唇沿着耳廓一点点向下磨,手也不老实的从毛衣下摆探了进去,直接罩上了绵软的地方。 许宁也没阻止他,还挺配合的,但到了后期,眼看就要擦枪走火,男盆友却主动打住了。 揣着粗气,程致用下面顶了顶她,一脸的幽怨,“怎么就赶上你病了呢?”虽然很想做全套,但女友身体状况不佳,这时候还那什么,实在有点下不去手。 许宁心里软了软,一个男人对你真情还是假意,是贪享一时之欢还是更在意你的人,在这些小细节上总能提现的淋漓尽致。 “很难受?”手探向他的那处硬起的凸出,刚一触上耳边就响起倒抽气的声音。 “阿宁~~~”荡漾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许宁虽然还是个处,没有实际经验,理论知识却不缺。这姑娘也挺干脆的,没那么忸怩,直接摸到裤链,往下一拉,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一通,手法虽然很生疏,但程致却觉得自己蓦然登上了天堂,腰不自觉的配合着扭动,嗯嗯哼哼的发出让人脸红心热的低吟。 等一切结束,许宁手上和毛衣下摆、牛仔裤上都有他的东西。程致像只魇足的猫,头搭在她肩上不想动。 “别腻歪了,我要去洗手。” “要不要尝尝?”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哑,带着丝蛊惑。 许宁:“……”论蹬鼻子上脸,这位实乃个中翘楚。 程致在女盆友犀利的目光下败退,老老实实闪开,不过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那坨东西就这么大咧咧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塞回去。许宁睇他一眼,他还理直气壮,“粘糊糊的,你洗手快点,我洗澡。” 等他裹着浴巾出来,客厅的暖气已经充斥着屋子,一点都不冷。许宁把主卧的床单被褥从压缩袋里拿出来一一铺好,行李箱里的衣服也挂了起来,这会儿正在套枕头罩。 程致腻过来,照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说,“我来吧,你去洗澡。” 她也没矫情,回到家就被勒令上/床休息,这会儿烧退了,身上之前还出了汗,确实想泡个热水澡。 从衣柜里拿了身男友的睡衣裤去了浴室,洗完后感觉毛孔都张开了,特别舒服。 程致翻出家里的吹风机笨手笨脚的给她吹头发,一边还不时的垂眸从宽大的领口往里面偷瞄。 许宁没好气,瞪他一眼,这才讪讪的不敢乱看了。 ☆、第38章 分析 吹干头发,许宁去把机洗好的衣服搭到阳台晾衣架上,回来见程致已经穿好睡衣,正曲腿躬身像只虾似的拿着指甲钳坐床边儿上剪脚趾甲。 有点滑稽的可爱。 唇角不自觉弯了弯,凑过去问,“要不要我帮你?” 他手顿住,慢吞吞看她一眼,“那多不好意思。” 许宁笑,“我觉得你特别好意思,”说着拿过他手里的指甲钳示意,“往里面坐点。” 程致乖乖挪了挪,许宁就单膝跪地,上半身趴在床上,一手捏着他的大脚趾,一手拿着指甲钳,低头敛目,小心翼翼的开始修剪。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仿似穿透了雪白的肌肤,所以才能折射出这样莹白如玉的润泽;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弧形的暗影,忽闪时,似蝴蝶扇动的翅膀,灵动又好看,还有嘴唇,鼻子,脸型,哪里都好看。程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他就是觉得他的阿宁美极了,天下第一美! 心底深处蓦地有股想要冲破什么的渴望,盘旋着,萦绕着,泛起层层涟漪,慢慢的向更深处的地方扩散开去。 第26节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阿宁。” “嗯?” “今晚我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用另一面的锉刀在指甲上磨了两下,“如果你心情很好,陈杨也不会在分开不到三个小时就找我来救急。”说着抬头看过来,“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好奇。” “但我想告诉你。” “那我就听着。” 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调调,仿佛也感染到了他。程致突然就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那些不甘和委屈,随着这简短的五个字,也好似变得云淡风轻了。 好像,也没有那么沉重。 许宁一边继续给他剪指甲,一边听着他讲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等指甲修好,他的故事也步入了高·潮。 “手指甲要剪吗?” “呃,剪吧。” 她站起来去洗手间把指甲钳冲洗了一下,回来改坐到床上,拿过他一只手,然后说,“行了,你继续说。” 程致:“……”一点感伤的氛围都没有了。 但话还是要接下去,他咳一声,“接下来也没什么了,就是我妈发现方采薇和老头子有一腿,一直疼爱的孩子其实是丈夫的私生子,然后一气之下身体越发不好。那时我外公还活着,陈家也不像现在这样半吊子,我妈坚持要离婚,外公就动用关系多方打压,程氏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声势浩大,几经周折,加上方家从中上蹿下跳的,最终我父亲分了一半家产和程氏股份出来,我妈在去世前把这些全留给了我。” 许宁恍然,“那过去这些年董事长没想过从你手里把股份收回来吗?”一个十岁的孩子,正是懵懂的年纪,又手握巨额财产,不抢简直对不起‘亲爹’这个身份! 反正无论怎么看,程光耀都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程致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没想过,但我有个好外公,他一直撑到我十八岁以后才去世,否则我手里的这些哪里保得住。”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有外公护着,也许自己连成年可能都活不到。就算亲爹‘虎毒不食子’,方采薇那女人可不是善茬。 许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董事长才这么不喜欢你?” 程致:“……”你的关注点难道不该是同情我遭遇,同仇敌慨一致对外? “不能问?” “(ー_ー)!!……能问。” “你知道,我爸这人爱面子,当年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很不光彩,加上我外公直到去世前都在打压他,积怨成恨,我长相又和我妈很像……”顿了顿,“还有就是我妈刚去世时,我年纪小,不懂事,做过些自不量力的事,在方采薇手里吃过几次亏,他对我印象就越加不好。等我后来学会隐忍和审时度势时,他已经在我身上加了标签。” “我觉得董事长之所以不喜欢你,主要还是因为你手里有他被夺走的家产。”许宁对着刚磨好的食指吹了吹,“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他觉得你对他的地位产生了威胁,所以才更抬举程煦而打压你,平衡之道,帝王之术。” “帝王?甭往他脸上贴金了。”程致撇撇嘴,表面不以为然,心里却忍不住深想,想这些年的点滴。 如果亲爹真的很不待见他,就算手里有股份,以老头子的手段,有的是法子不让他到程氏上班。但偏偏硕士毕业回国后,他不但顺利进入了程氏,还一路扶摇直上坐到了副总的位置,直到去年程煦回国…… 一条清晰的脉络逐渐在他脑中成型。 所以把他赶出总公司,不是因为要替程煦那犊子铺路,而是觉得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好控制了? “嘶——”指尖突的一疼,许宁暗叫糟糕,赶忙双手合十吐着舌头卖萌,“失误失误,不好意思哈。” 程致低头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没事,就算你把我手指头剪断了我也不怪你。” 许宁笑嗔他一眼,“我哪有这么笨。”对着被剪疼的地方吹了几下,才换手去剪另一只。 过了会儿,程致忍不住问,“阿宁,你觉得我爸是不是真的就选定程煦做接班人了?” 许宁头也没抬,随口说,“你二十四岁进入公司,到今年已经……第九个年头了,前面八年都是跟在董事长身边做事。程煦比你小五岁,又在国外分公司待了两年,去年才回国,等于27岁才进入总公司,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家的糟心事,就没多想,但现在看来,我个人还是认为董事长觉得你对他产生了威胁,所以才抬一个压一个,至于继承人,”她睇过来,“亲爱的,你爹才六十岁呢。” 六十岁在现在社会真不算老,只要没有倒霉催的得什么绝症,活个七八十岁跟玩儿的一样。 沉思片刻,程致倏地叹口气,“你比我看得清。” “我是旁观者,你是当事人,怎么能一样?”给他最后一根手指拿锉刀挫好,“不过也不排除董事长确实有心把程煦当做接班人培养,毕竟他不喜欢你。” 程致:“……” 见他无语的样子,许宁噗嗤笑了,拍拍他的头,“行啦,别想这些了,早点睡吧,我天一亮就得回去。” 程致这才想起女盆友刚退烧来着,也不再谈让人不开心的话题了。帮着把床上剪掉的指甲收起来扔垃圾篓里,许宁洗完手出来问,“你要睡沙发还是睡床?” “当然睡床啊。”怕她跟过年时似的坚持要分床,赶忙打横把人抱起来塞被窝里,自己也随之挤了上去,八爪鱼似的圈住她,还振振有词,“咱俩都那样了,分床睡显得多外道。” 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许宁无奈,“你松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他就稍稍放松了些力道,不过还是腻歪在她身上,用头蹭蹭她的鬓角,忽然感慨一句,“你对我这么好,我可能再离不开你了。” 许宁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背,“睡吧。” …… 早上六点,洗漱好出来,程致还在睡。许宁到阳台摘下自己的衣服一一换上,拿纸笔留了张字条放枕头边,就悄无声息的先走了。 她知道,昨晚他睡得很迟。 提着刚买的早餐进家门,恰好许妈也刚起从卧室开门出来,见闺女手里提着东西,就嗔一眼,“大早上的不睡觉出去买这些做什么,头还晕不晕?” 许宁就知道她偷跑出家门彻夜未归的事木有败露,可喜可贺。 “外面下雨了,妈,有点冷,还带东东去扫墓吗?”她顾左言他。 许妈果然跟着歪楼,“下了?大不大?”过去开窗户,伸手感觉了一下,“等会儿看看吧,要是下大了就把东东留家里让屈老师帮忙看着。” 没多久许爹也起来了,一家三口吃了饭,小侄子东东才在屋里喊爷爷。许妈就趁机和闺女嘀咕,“这小白眼狼,整天就知道喊爷爷,白疼他了。” 许爹快到屋门口了,听到回头笑斥一句,“那上个月他还一直要奶奶呢你怎么不说。” 外面的雨没下大,许妈和老伴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带着小孙子一起去墓园。 找屈老师借了车,许爹开车,许宁就抱着小侄子和亲妈说起小家伙上幼儿园的事。 现在孩子上学难,不是找不到学校,而是家长都想把自家孩子塞进好学校,但好学校僧多粥少,里面的弯弯绕就多。 许宁家附近好的幼儿园有两所,一所是私立的双语幼儿园,还有一所是公办的幼儿园,中国人惯性思维,当然还是更想孩子去公立的好学校。 “屈老师有个学生在教育局工作,能帮忙把咱家东东塞到实验幼儿园。”许妈看着闺女,“回头咱得请人家吃顿饭好好感谢感谢。” 许宁点头,“应该的,找个好饭店,看约到什么时候,我要是有时间也回来。”正说着,手机响了,把小侄子交给亲妈,拉开包拿出手机,是程致。 他在那头抱怨,“你怎么不叫我?” “我在车里呢,正要去墓园,等会儿给你回过去。” 程致秒懂,知道她爹妈在身边,就悻悻说,“那晚会儿再说。” ☆、第39章 硬气 每年清明时节,墓园里都会显得格外热闹。车来人往,给本该凄清的地方凭添了几许烟火气息。 雨还在下,不算大,能勉强打湿路面。许宁被爹妈勒令牵着小侄子等在一旁,夫妻俩拿着干净的布蹲在那儿擦墓碑。 双方的老人都不在了,买墓地时,许宁家还算宽裕,爹妈都是家中老大,就没让弟弟妹妹掏钱,他们自己出钱买了相邻的两块儿墓地安葬两家老人。因为紧挨着,所以祭扫也方便,不用像叔叔舅舅们要两头跑。比如她二舅,昨天扫过这边墓,今天就去了二舅妈娘家那里祭奠。 …… 回到家已经过午,吃了饭,得知男盆友被亲戚绊住脱不开身,就跟爹妈打了声招呼去了周楠家。 周楠怀孕快七个月,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给她开了门。 乍一见,许宁哎呀一声,“肚子都这么大啦?”上手去摸,圆鼓鼓的,有点硬,却也不敢用力。 周楠翻个白眼,“再不大我就该发愁了。”那说明不是孩子有问题就是她木有怀孕,哪一个都承受不起。 许宁一想也是,怕犯了忌讳,就不敢乱说了。换了拖鞋,过来搀扶好友往客厅走,“你们家老马呢,不是又回老家了吧?” “就三天假,他回哪门子家。”周楠撇撇嘴,“出去给我买蛋糕了,一会儿就回来。”又睨她,“还以为你光顾着谈恋爱,早把我给忘了。” 许宁笑,“我怎么听你怨气这么大呢?”让她坐到沙发上,又跑回玄关那儿把自己带的东西提过来,“你说喜欢江城的枣,特意给你多带了两盒,还有*居的老婆饼,红豆酥。” “算你还有点良心。”周楠哼哼一声,又突然叹了口气,“阿宁,我现在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她正要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闻言看过来,“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谈个恋爱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哪能和你比,婚姻事业美满,再过俩月就该当妈了,多好。” 周楠摆出一副‘你不懂’的样子,特感性的说,“结了婚才知道很多事都太想当然了。说实话,我真有点理解为什么我爸妈当初要反对我和马洪斌在一块儿了。门不当户不对,矛盾太容易,感情消耗起来也太快。” 这话似意有所指,许宁走回来坐她身边,“是不是你家婆婆又有新指示了?”说来这老太太也真是不省心,过年的时候拆散人家小两口不算,后来马洪斌从老家回来,又因为亲妈想把小儿子送到大儿子身边生活整的夫妻俩差点没闹掰。 不是周楠容不下人,实在是马洪斌的弟弟今年都二十了,家里就两间房,他住过来,叔嫂一个屋檐下,周楠又怀着孩子,既不方便也不像样。夫妻俩为这事吵了一架,当时周楠还吵着要去江城找她,虽然最终以马洪斌低头认错告终,但现在看,这事儿的后续发酵应该还在继续,弄不好已经已经打了个结。 周楠也没瞒着,“说是想翻新房子重盖,钱不够,让老马添点儿。张口就要十万,我特么结婚彩礼才收他们家一万零一块,老马就是个小科员,一个月才挣多少钱,银~行存款连三万都没有,十万,这是找老马要还是找我爸妈要?” 许宁:“……老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人家是个大孝子,这会儿估计已经把钱汇出去了,存/折都掏空了。”说着苦笑一声,“我是月光族,上班几乎没存下什么钱,孩子快生了,总不能到时还要我爸妈出这个钱吧?阿宁,我真的很累,我觉得老马和我印象里的那个人越来越不一样了,你说是他变得太快还是伪装太好?或者是我眼瞎了一直没看到这些?” 许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事不大,但这样却最容易伤感情。 “你不会是想离婚吧?”她忍不住问。 “那倒不会,”周楠很干脆的摆摆手,“还没到这地步。”她的视线似在看着不知名的虚空,幽幽的说,“我知道他还爱我,哪能抛弃他?” 许宁:“……”所以你这是在无病呻/吟吗? “我就是想,结个婚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不但没觉得幸福,反而还不如谈恋爱的时候感情好。”周楠一脸的感慨,“婚前各种好,婚后各种吵,你以后要以我为鉴,小心别这么容易踏入坟墓,男人婚后都变脸。” …… 程致正要打电话过去,就看到女盆友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坐进副驾,许宁问,“怎么没让张鹏他们跟着?” “方家事发了,”他探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现在谁还有心思盯着我?” 许宁诧异,“这么快?”今天是清明小长假第一天,全国人民集体扫墓的日子,选在这一天动手,也真够那什么的。 程致笑笑,“我也没想到是今天,”他在女盆友嘴巴上亲了一口,“总算是帮你出气了。” “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她轻声说,“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是要以稳妥为主,知道吗?”自从经历了那场车祸,对于豪门的道德底线,许宁有了新的认知。虽然她会经常脑补借鉴影视剧情节去联想男盆友的艰辛路,但想象和切身经历毕竟不同。她从没有像那一刻清楚的意识到,所谓的豪门,其实是群不能用常人标准去评判的异类,俗称:蛇精病星人。道德法律通通难以约束,所以对待某些事,她变得更加谨慎和小心,轻易不想去招惹。 程致知道她担心自己,温声安抚,“放心,我不会干蠢事。”踩油门发动了车子,接着说起方家的事,“方远是早上在情/妇床上被逮捕的,听魏泽说那老家伙当时正光着屁股在啪啪,丢脸丢到姥姥家,只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了。可惜不能在医院看方采薇变脸,”摇摇头,“估计很精彩。” 想到他那个不要脸的后妈吃瘪,许宁也忍不住心情大好,想起问,“你说董事长会怎么选?袖手旁观还是出手相助?” “他哪个都不敢选,顶多做做样子,好稳住方家别干蠢事连累他。”见前面有家包子店,就问女盆友,“生煎吃不吃?” 第27节 以为他饿了,许宁解安全,“你靠边停车,我去买,”程致不让,“我下去,你别动。” 这会儿客人不多,不一会儿他就提着食品袋回来了,十个生煎,两个肉夹馍。 俩人也不急着走,就在车里先吃东西,中途许妈打电话过来,问她晚上是否回去吃饭,许宁说不回,“遇到个朋友,我在外面吃,您和我爸不用等我。” 许妈应一声,没像平时叨叨,反而嘱咐说,“等会儿你二舅妈一家子要过来,你别太早回来,我怕她和雨澜又要提小焦的事,到时要怪你造谣什么的,说话不好听。” 许宁有些无奈,回自己家还要避着人,真是……但她不想让亲妈为难,只好说,“那他们什么时候走您给我发个信息。” 等挂了电话,就对上男盆友期许的目光。许宁:“……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今晚肯定要回家。” “没不让你回家,”程致把最后一口肉夹馍吃完,重新发动车子,也不深谈,直接顾左言他,“咱晚上吃火锅吧,再到前面的熟食店买点儿鸭脖鸭翅,对了,”他话没说完,座充上的手机就震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竟然是亲爹的打来的,脸沉了沉,直觉没好事。 但装没听见是不行的,这个可以不接,但总要回过去。 电话通了,程光耀在那头也没废话,直接吩咐让他现在去医院一趟,说有事。 有事?还能是什么事? 许宁蹙眉,“董事长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程致冷笑一声,“好事肯定找不到我,也不知道商量出什么缺德招儿了让我去做炮灰。”拍了下方向盘,依然朝着公寓的方向走,顺便把手机扔给女盆友,“帮我把电池拔了。” 许宁看他,“你不去?” “不去。”他一脸的意兴阑珊,“明知道没好事还凑过去,我是有多自虐啊。” 许宁知道他有分寸,既然敢这么说,就是不怕程光耀追究责任。想了想提醒,“要不要给陈杨发条短信说一下,万一联系不到你他可能会着急。” 程致嘴角含笑,“你把魏泽的电话记你手机里,等会儿用你手机直接群发一条就是了。” 电池一拔,许宁很清晰的感觉到男友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程致打开了广播,找到音乐频道,一边听歌一边和她商量等会儿要去超市买什么菜。过了会儿,陈杨打电话过来,在那头问,“什么情况,我哥没事干嘛关机?” 许宁就把方家的事还有程光耀让他表哥去医院的事说了。陈杨哈哈笑,觉得表哥给力。 ☆、第40章 同性 威武不威武的许宁不知道,反正放了亲爹鸽子让男盆友看上去很happy倒是真的。 两人到超市采购了些食材就回了公寓。程致现在是厨房小帮手,择菜洗菜什么的驾轻就熟,曾经衣来伸手连土豆怎么削皮都不知道的太子爷自打谈恋爱后,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话说回来,对于一个高富帅,不是真爱谁闲的蛋疼会想着去改变?反正程男票不会。╮(╯_╰)╭ 把洗好的草莓递到女盆友嘴边,等她吃了,他趁势贴了上来,舌尖牙齿齐上,勾惹纠缠,酸甜的汁水伴着果肉在口腔中你来我往,和着暧昧的水啧声,让人欲罢不能。 许宁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程致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两人气喘吁吁,因为亲的生猛,动作幅度大,许姑娘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乱了。t恤下摆处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肌肤,宽松的衣领向一边倾斜,黑色的胸衣肩带滑到一侧,她靠着橱柜,双眼迷离的站在那儿,衬得这张年轻得过分的娃娃脸有种禁/忌的诱/惑。 程致起反应了。 呻/吟一声,把脑袋埋进了女朋友的颈窝,下/身磨蹭着她,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可惜他女盆友是个坚忍妹纸,面对男友的索/欢不为所动,许宁气喘匀了直接把人推开,“锅开了,去把电磁炉拿客厅。” 谁还管电磁炉!程致继续腻歪,“阿宁~~” “卖萌也没用,”许宁捏捏他的耳朵,“今天不合适,改天再说。” “改天是哪天?”他追问。心里想着女盆友要是说回江城神马的,也不是不能等,毕竟是真爱来着,可不就得宠着! 程男票为自己的风度默默点了个赞。 许宁可不知道男盆友的心里活动,她耸肩说,“改天就是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可能或者n1天,谁知道。”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竟然出自他家阿宁的口,程致傻眼,十分不想面对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世界,“咱俩昨晚上都那样了。”所以现在是要闹哪样?提了裤子就不认帐了? 许宁:“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 程致:“……” “没错,我就是在吊着你。” “我没说。” “你心里肯定就这么想的。” 程致:“……”女朋友太聪明怎么破? 见他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许妹子终于良心发现,决定给个甜枣,踮脚凑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然后程男票……很没出息的满血复活了。 这真素个充满爱的世界啊,啊哈……(/≧▽≦/) 吃饭中途,许宁手机响了两次,一次是魏泽打过来的,一次是打过来的。等到刷锅洗碗时,手机又响了,这回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冲掉手上泡沫,擦干手,许宁接通了电话。对方自报家门:董事长助理韦xx,那位用高高在上的口吻直接问她是否知道程少现在在哪,许宁当然说不知道,对方又问是否有别的联系方式或住在哪里什么的,许宁一问三不知,反正不管你问啥,我都不知道。对面那人就很不高兴,“你是怎么当助理的,什么都不知道,balabala……”许宁就当是狗吠,把手机拿一边,还趁机和男盆友接了个吻。 等电话切断,程致若有所思,她也不出声打扰,把剩下的两个盘子洗了,又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出来见他在打电话,就去把还晾在阳台的衣服收了,这里没挂烫机,只能回江城再熨。 过了会儿,程致推开卧室门进来,从后面抱上她的腰,脸颊蹭着她的脖子,肌肤相贴,传递着异样的温暖。 拍拍他的脑袋,许宁问,“董事长那边……是什么情况?”本来程光耀主动给儿子打电话就很不寻常了,现在竟然都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找人了,要说里面没猫腻,谁信? 可问题是能有什么猫腻呢?程致又不是傻的,就算去了医院,就算你是亲爹呢,让他去死他就会乖乖去跳楼?根本不可能。而且还这么急,好像非要今天见到面似的。许宁清楚明白的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魏泽表姐的丈夫在那家医院上班。”程致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带着三分的漫不经心,“我让他帮忙去看看现在那边都有谁在,等会儿就有信儿了。” 许宁还是不明白,但知道现在无端的猜测没有意义。 过了会儿,外面门铃响了,“是陈杨。”按住她的肩,“我去开。” “你先看清楚了再开。”许宁拉住他的手嘱咐,万一像电影里演的是坏人呢? 这种‘xx,爸爸妈妈不在家,有人敲门绝对不可以乱开’的口吻实在让人……喜欢,程致哑然失笑,还敬了个礼,“知道啦,领导。” 事实证明,电影情节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陈杨进门就喊饿,在表哥的瞪视下敛了声,乖乖换拖鞋。 许宁从房里出来,“锅里有煮的大骨头,你要不要吃?” “吃吃吃,我吃。”陈杨嘿嘿笑,腆着脸问,“有面条没有,再给下点面呗。” “哪那么多要求,啃点骨头就行了,”程致斜了表弟一眼,转向女盆友时,语气立马舒缓下来,“这都快九点了,他肯定吃过了,甭管他。” 陈杨:“……”这哥真是亲的? 许宁当然不能听男盆友的,她还是去了厨房,留下兄弟俩说话。这时候陈杨过来,当然不会是为了蹭顿饭。 东西都是现成了,并不费事,没多久许宁端着托盘出来了。程致在打电话,陈杨殷勤的主动接过,闻一下,很捧场的给了个陶醉的表情。 许宁笑了笑,又去厨房把鸭脖鸭翅还有辣白菜端了出来,让他就着吃。 程致挂了电话,脸色有点不好看,陈杨不敢瞎逼逼了,小心翼翼问,“哥,有消息了?” 面对表弟和女朋友的双重询问目光,程致往沙发上一躺,嗯一声,“方家人全在在医院,还有李斌。” 陈杨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想到了是谁,脸色蓦地一变,惊的站了起来。许宁蹙眉,她并不知道这个‘李bin’是谁。但看陈杨的反应,显然不是友人。 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余光扫到许宁,陈杨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用我回避吗?”她直接站了起来。 程致握住她的手,“没事,也不是多见不得人。”顿了顿,言简意赅的解释道,“李家在军政界的地位不俗,我和李斌以前关系挺好,后来……闹了点龃龉,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许宁不像平时听过就算,她挑眉追问,“龃龉?” 知道跳不过去,程致也没想敷衍,老实交待说,“李斌有个弟弟,是个同性恋,那什么,喜欢我,我特么纯直男,当然不会接受。不过那时我才二十,大学都没毕业,也是年轻气盛,说话挺冲的,李二是玻璃心,受不了刺激,然后那*就闹自杀了。吃过安眠药还割过脉,蛇精病一个,李斌为这事就求我委屈一下接受得了,我没答应,然后他弟就被送出国了,李斌怨我不够意思,就不怎么打交道了。” 说完见女朋友表情怪异的上下打量自己,程致扶额,“我真是直的,纯爷们儿,那*为啥喜欢我我也不知道,都没说过几句话。” 陈杨赶忙替表哥证明,“阿宁,我哥真是直的,一点不弯,他过去交的都是女……咳咳,反正他要不是直的也不会喜欢你对吧?” 许宁一哂,似笑非笑的在兄弟俩之间来回看了看,然后才嗯一声,“既然都不打交道了,他为什么会去医院?” 陈杨张嘴要答,程致摆摆手,讲述的又精细了些。 “李二后来得了抑郁症,在英国待了两年都没治好。我到美国读硕士的时候,李斌求我去劝劝,我想着做人也不能太绝情,就去了,结果那*就缠着我不放了,想赖上我,李斌疼他弟跟什么似的,跪着求我接受,这一辈子的事,我哪能同意,结婚被当驴肝肺,那次闹得特别不愉快。” “所以他现在出现在医院……”许宁捏捏眉心,“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比如跟程光耀说,‘你把你大儿子卖给我,我就帮忙解决方家的事’什么的,要真是,那也太天雷狗血了。 程致睇了眼表弟,陈杨挺机灵,接话说,“管他什么意思呢,反正不安好心。方远就是咱们整的,还指望咱捞他,做梦呢!”又说,“阿宁,我哥是受害者,长的帅也不是他的错,你可别拿有色眼光看他啊。” 许宁哭笑不得,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主动把楼歪回来,“那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哥又不是卖肉的。”陈杨哼哼一声,“姑父要真同意什么卖肉卖~身啥的,哥,你也甭给他留脸了,大不了咱单干,反正饿不死。” 程致没接他话茬,看着许宁说,“方远既然送进去了,就甭想全须全尾的再出来,李斌在国外待得久了,还当是前些年呢。他也是个傻逼,不用我出手,他家长辈就能压死他。” ☆、第41章 不怕 许宁也觉得现在这社会虽然不是真的人人平等,但程致不是软柿子,说起来名下资产不菲,那种‘强买强卖’还要无可奈何跟小白花似的被迫接受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要真的发生了,那就实在太扯了。 不过男朋友这样抢了女主的戏被惦记什么的……想想也是醉了。 三个人又交流了一会儿,没多久魏泽也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余锦和杨桥。 余锦是魏泽表弟,长得比女人还精致,许宁曾一度以为这货是个gay,后来才知道人家是纯爷们儿。杨桥是他们自小玩到大的发小,浓眉大眼一硬汉帅哥。几个人关系都挺不错的,家世也都不俗,目前又都有生意往来,既是朋友又是合作伙伴。 许宁觉得自己再留下有些不合适,恰好亲妈打电话过来说二舅一家已经撤了,顺势告辞要走。程致不太乐意,女盆友许诺的这样那样还木有兑现呢! 但这话也不能当着朋友表弟的面说出来,毕竟面子还是要顾的。于是拉着人回了卧室,先哄,“你要是不想理他们,就在房里等一下,过会儿我开车送你。” 许宁早把之前允诺的事儿给忘了,还以为男朋友是真心实意,于是笑说,“离得又不远,我打车走就行了。” “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的打车回去多不安全。”他立马义正言辞,“听话,别任性。” “我今年都27了,”许宁忍俊不禁,“再说现在还不到十点,北京治安也没那么糟。” 程致装没听见,自顾自的搂着她的腰腻歪,“你乖乖等一会儿,最多二十分钟他们就走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一边说还一边用脑袋蹭她的脖子,许宁有种男朋友变成了大型犬的既视感。 有句话叫‘烈女怕缠郎’,用在此情此景也挺合适的,反正许妹纸就这么被攻破了。 程致心满意足出了房间。他一出来,客厅坐着的四个齐刷刷向他投来了注目礼,还特一致的从上往下打量。 “你们这什么眼神,”程致一脸无语,把表弟赶到另一张沙发和余锦坐一块儿,自己占了单人沙发。 “程哥,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和许宁在一块儿,以后想打个野食来个艳/遇什么的都难啦。”余锦小声规劝,作为一个万花丛中过、对女人只要腰细奶/大脸能看就来者不拒的花花公子,深觉这哥们儿脑子进水了。 第28节 程致翻白眼,“我这人专情的很,甭把人想的都和你一个德行,鱼苗儿,哥哥劝你一句,贪多嚼不烂,早点儿收心吧。” 余锦撇嘴,“女人不都那么回事,大家你情我愿玩玩儿就行了,感情这东西,不能来真的,认真你就完了。自掘坟墓的事反正我不干。” 话音刚落,魏泽照他脑袋上就来了一下,“滚犊子,你妈你姑你姨你亲妹妹哪个不是女人!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废了你!” 余锦从小最怕他表哥,吐吐舌头不敢瞎逼逼了。凡事都要靠对比,陈杨平时觉得自家表哥挺凶的,但看看魏泽和余锦……刚打脑袋上那一下可够脆的,听着声儿都疼。 果然,表哥对我是真爱……╮( ̄▽ ̄)╭ 杨桥笑着打圆场,问程致,“情况陈杨都和我们说了,现在你是什么想法。”他们都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了,虽然有利益牵扯,却没利益纠葛,算是一致对外的那种关系。何况杨家和李家还有矛盾,所以对于李斌,好朋友要说打,他绝对第一个响应号召。 程致没要余锦递来的烟,喝了口水,淡淡说,“我家老头子一直把我当狗崽子,也该让他睁大眼看看了。至于李斌……”冷笑一声,“他要敢趁火打劫,老子废了他!” 只要一想到被个男人惦记,程太子爷就恶心的吃不下饭。妈的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就得了,非要蹦哒出来作死,那你作吧,看看到时谁先死。 …… 许宁挂了老妈的电话,靠坐在床上拿着遥控器换台。见男友推门进来,打了个哈欠,“人走了?”说着就要下床穿鞋。 程致蹭过来搂上她的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对上男盆友希冀的目光,许宁想了想,失笑,却也没打算赖账,踮脚亲了上去,唇舌纠缠,气息交错,淡雅的清甜犹如最致命的罂/粟,撩拨的人食髓知味,忘乎所以。 她的手指沿着小腹划过胯骨灵活的向下延伸,等终于握上了那根灼热的坚/挺,耳边传来男友极尽撩人的闷哼,勾的人脸红心跳,差点也跟着沉溺进去…… 好在,只是差点,理智犹存。 ……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爹妈都没睡,看气氛,好像有点不大对。 许爹站起来说,“锅里有莲子粥,我去给你热热,喝一碗再睡。” 许宁把外套挂到衣钩上,应了一声。等亲爹去了厨房,她坐过来问,“妈,您和我爸吵架了?” 许妈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了。她看着闺女,委屈的不行,“你爸说我偏心娘家人,总让你受委屈。宁宁,你说句公道话,妈妈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许宁还没说话,许爹就从厨房探出头,“你问孩子做什么,是不是你心里有数。多少年了成天都是娘家这娘家那,当年明杰出事,你头一个想的就是先把你娘家人的钱填补上,怎么就没想过别的债主更吃人不吐骨头!今晚上你弟一家子过来,噢,闺女连回个家都还要避着他们,有这样的道理没有!你弟,弟媳还有侄女说的那些话你怎么就不反驳,就听着闺女被他们埋汰,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偏心!合着闺女是捡的,你侄女才是亲生的!” “许大头,我忍你一晚上了!”许妈也不是伏低做小的料,这会儿气火一上来,不管不顾的拍着茶几站起来,“是,我是有点偏着娘家,那你呢,你就不偏着你那些弟弟妹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私底下贴补了多少过去,我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计较,你还真把人当傻子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咱俩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埋汰谁!” 许爹脾气也上来了,两眼一瞪,“我贴补什么了,那是借,有借有还,哪像你娘家人,出去了就甭想再收回来,那是亲戚?我看比朋友都不如!” 许妈刚要反驳,许宁哎呀一声,“别吵了!都快六十的人了,这是干嘛呀!小心把东东吵醒了。”说着也站了起来,“我回房睡觉了,粥不喝了。”果断闪人。 对于爹妈的脾气她清楚的很,只要她闪了,两人保准一会儿就和好。 果然隔天一起来,二老就又有商有量了,客客气气的,一点吵架的痕迹都没有,想想也挺好玩的。 许宁这天没出门,程致有自己的事要忙,她不方便掺和进去。 假期最后一天,告别父母,下午三点和男友汇合后,两人一起登上了回江城的飞机。许宁这才有功夫问起事情后续。 程致也知无不言,小声跟她说,“方远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现在压根就没人敢沾手。李斌自己傻乎乎撞上来,杨桥家里和李家有矛盾,现成的柿子不捏白不捏,等着吧,李家这回肯定要吃个大亏。”只是这些政治上的事和他却没多大关联,也不方便陷进去,既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必要,他就是一商人。 许宁也聪明的换个话题,“董事长那儿……” “噢,我没去医院。”他轻描淡写,“老家伙在电话里骂了一阵,我把话直接给他挑明了,估计这会儿更忌惮我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压抑的太久,以前还投鼠忌器觉得应该循序渐进,但现在,他真的放开了,其实亲爹也没那么不可撼动。 说白了,老家伙也只是个商人罢了,还不到能改天换地的程度,以前,是他把亲爹妖魔化了。 在女朋友手背上亲了一口,“阿宁,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点了,怕不怕?”就算为了面子,亲爹也会想办法难为他一番。程致甚至不用猜都能想到老东西会用什么损招儿。但他并不后悔这么早就撕破脸,真的,一点也不。 许宁个心机婊比他脑补的还多,却也无畏,笑了笑,“我不怕虐身,最怕虐心。” 程致哑然,忽而又闷声笑了起来,没忍住,还是吻了上去。女盆友这么可爱,好想二十四小时圈在身边不松开。 这次没让和lucie来接机。他们上次来机场时直接把车留在了停车场,牧安带着人去取了车。 等坐上车,前面的尼桑开路,后面的尼桑殿后,一路朝着市区开去。 许宁给lucie发了条短信,又给爹妈报了平安,问男友,“要不要给陈杨说一声?” 程致腾出右手摸摸她的头发,“发条信息就成。” 到家时先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些东西,进了家门,许宁让程致去开窗户通风,她撸袖子做饭,吃过饭还要打扫卫生,任务可不轻。 ☆、第42章 二更(修)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起来外面的天依然是阴的。许宁把煎蛋火腿和生菜夹进面包片,用刀斜着一切,三明治新鲜出炉。 程致拿钥匙开门进来,换了拖鞋,闻着香味径直去了厨房。 一见到女盆友就自发腻了上去,从后面搂上小腰,下巴抵着肩胛骨,“早上吃三明治?” “还有蒸饺,瘦肉粥,茶叶蛋。”许宁侧头吻了他一下,同时关了火,“帮我拿两个碗。” 吃过早饭,收拾干净厨房,她回房换衣服。出来见男朋友还在盯着药碗发呆,有些无奈,“快点喝吧,等会儿凉透了更苦。” 程致幽怨的看过来,“我胃病都多久没犯了。”感觉喝中药像是上辈子的事。 许宁笑笑,“我问过王医生了,只要西药一停,你这个就能接着喝,不要因为没犯病就不喝药,”说着走过来,哄孩子似的揉揉他的头发,“听话,喝吧。”还主动剥了颗奶糖拿在手里,准备随时投喂。 程致眼中精光一闪,仿似看到了‘商机’,“你喂我~”声音粘哒哒的让人受不了。 许宁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转身就要去厨房拿汤匙。 程致嗳一声,“不用那个,要用嘴喂。” 许宁→_→:“……不要脸。”她脑子有病才会用嘴巴给他喂药,那不是自虐是啥? 程致却不管,缠着她非要用嘴喂,就算女朋友把脸拉下来也没什么卵用,反正你不喂我不喝,就是这么任性。 “上班要迟到了。”举着腕表让他看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就九点了。” “迟到就迟到,”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定了主意要占女盆友便宜,扯着纤细的手腕左摇右摆,腻歪的不行。许宁拿他没辙,又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忍着苦味用嘴巴一口口的把药喂过去了,最后扯着他的脸往两边扯,咬牙切齿,“下不为例,知道吗!” 程致见好就收,笑嘻嘻的嗯嗯哈哈的敷衍,就是不愿意给个准话。开玩笑,这样的福利怎么可能‘下不为例’! …… 车行到路上,雨下了起来,还越下越大,到公司时,已经变成瓢泼大雨。程致一手撑伞,一手搂着她的肩快步进了公司大楼,张鹏牧安几个分两侧排开,阵势颇壮观。 进了电梯,许宁把纸巾递过去让他擦脸。刚才他一直把伞往她这边倾斜,自己身上反倒淋了不少雨。 电梯里还有随行的保镖,程致也没好意思冲女朋友撒娇,乖乖接过纸巾随便擦了擦。 早上例行开了早会,因为下个月政府有个招标会,这段时间公司主要在忙这个。中午休息时,外面雨还在下,且没有减弱的迹象,照这样下下去,不知道江城的排水系统会不会瘫痪,现在外面已经有积水了。 程致和她一块儿看着窗外不停冲刷着玻璃的雨水,啧一声,“好在新换的沃尔沃地盘高。”要不雨再这么下下去,车子根本没法上路。 许宁刚想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敲响。两人立马各就各位的分开,其实有点掩耳盗铃,但这层纱却不是捅破的时候。 来的是人事部的冯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混人事的,可能都比较能说会道,反正来分公司这几个月许宁就没听人提过一句冯总的不好。 对于许特助中餐休息时间待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事,冯博兴一点也不惊讶,他很懂看人脸色,也不废话,公事公办的说,“程总,我看这雨今天可能不会停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商量商量,让员工提早下班?” 程致问起,“以往公司有没有前例?” 冯博兴说有,“前年的时候,有一回也像今天这样下大雨,当时赵总和我们商量后就给员工放了半天假。”顿了顿,“不止咱们公司,楼上楼下的都放假。” 程致决定随大流,“你让人去问问别的公司,如果他们统一提前放假,那咱们也休息半天。” 等冯博兴出去,许宁蹙眉,“非节假日给员工放假,是不是应该和总公司行政部报备一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冯总并没有特意提起这一茬,这让许宁有些在意。男友现在和亲爹处于冷战期,更需要谨小慎微,处处留心眼。 程致笑了笑,“听你的。” 雨还在下,楼上已经有公司决定给员工放假。程致就让人事部向总公司递交申请,私下里同时给那边行政部的卫总打了电话。不管他是否被亲爹厌弃,但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且还是公司大股东之一,这点面子还是有的。所以总公司审批很快,几乎申请递上去就很快给了答复。 虽然多出半天假期,但回去的路却颇艰辛,好几个路段都被堵了。在行到文岳路时,还差点被一旁打滑的轿车撞到,好在程致快转方向盘躲了过去,要不今天就要在医院过了。 回到家,许宁换了身家居服,本以为男友会很快找来,但快一个小时了也没见他下来,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拿钥匙上楼,推开门见张鹏竟然也在,他和男友两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说些什么,看表情挺严肃的。 许宁有些惊讶,感觉自己上来的不是时候。 程致不以为意,招招手,“张鹏和我谈点事,”等她到近前,就拉着人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问,“是不是担心我?” 她嗯一声,“有没有打扰你们?” “没有,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说着,转向张鹏,笑意微敛,“先别打草惊蛇,尽量把他后面的人揪出来。” 张鹏是退伍特种兵,平时沉默寡言,话不多,给人的感觉却很可靠,一身正气的那种。 他闻言反驳道,“程先生,我还是建议您最好尽快换人,调查身后人其实得不偿失,毕竟我不可能24小时都跟在您身边。”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许宁,显然很清楚雇主的软肋所在。 程致握着女友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他不担心自己,却十分担心她。如果因此上阿宁受到伤害…… 目光微沉,果决道,“我会尽快换人。” …… 张鹏已经离开,屋子里安静下来。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却不妨碍许宁推测出事情的大概轮廓。 “是谁?”这些保镖并不是随便顾的,都是精挑细选通过层层选拔的精英,无论是口碑还是职场经历,身份背景都没有一点问题,却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她问的突兀却也不突兀,程致叹口气,“唐建。” 唐建是继牧安许宁最看重的保镖,没想到是他,捏捏眉心,“抱歉。” “干嘛道歉?” 她正色说,“人选是我定的,现在出问题,当然是我的工作失误。” 他失笑,“人心隔肚皮,怎么能怪你?再说张鹏和他认识的更久,不也是刚发觉吗?等会儿我会让陈杨找人彻底查查他的老底。”语调稍顿,终于还是决定把另一件事也说了,“刚才回来时那辆差点撞过来的车,张鹏说应该不是意外打滑那么简单。” 不是意外,那就是只能是故意。 许宁想起那辆撞到栏杆上车头几乎都凹了进去的白色轿车,心口猛地一缩,程致把她搂进怀里安抚,“没事没事,咱们吉人自有天相。我已经给杨桥打过电话了,会让这边的交警重点核实车主身份。” 她还是觉得心神不定,对于一个从小连劫道的都没见过的妹子,这样的险恶实在让人接受不能。这比上次只撞车尾可要狠的多!许宁觉得方采薇和程煦简直是疯了! “这两天你不要出门了。”紧紧握住他的手,“那个唐建一天都不要留,现在就报警,就说他……偷东西!”想起外面的暴雨,又怕警察来不了,眉头皱得越发紧。 程致知道她有点被吓到了,柔声说,“我原本打算利用唐建顺藤摸瓜,最好能拿到切实的证据。不过张鹏说得对,得不偿失,没必要为了这些就置自身不顾。”顿了顿,“但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总要问出点东西才成。所以报警没用,还是交给魏泽吧,他手底下‘人才’多。” 许宁不是小白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以前挺反感这种事,但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旁门左道确实有它存在的必要。 “你说,他们是不是查到方远出事和你有关了?” “不可能,”程致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事只有你我陈杨和魏泽知道,连余锦、杨桥、都不知道。就算百密一疏,方家也不该知道这么快。” 第29节 “那他们怎么还有闲心咬着你不放?”许宁觉得这有些说不通。 程致倒是有个猜想,“应该是为了李斌的事。”见她不解,他抽茧剥丝,“方家虽然看起来花团锦簇,当官的多。其实底子很虚,方远是顶梁柱,他一倒,下面的小喽啰可顶不了事。现在没人敢轻易沾手方家,李斌这时候蹦哒出来上赶着凑,这让方家人看到了希望,但偏偏我不配合,等于是从另一条路上断了方家的希望,方采薇本来就恨我,现在估计要更恨了。” 许宁一想,还真是,偏偏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只记得方家乱了,方采薇和程煦没功夫搭理他们这点了。可见一叶障目,太想当然实在要不得。 不过…… “你身边的这几个保镖我现在一个都不敢放心了,收拾收拾,从今天起你和我住,这里房子太大,你又睡楼上,晚上有动静也听不到。”这万一又人撬锁什么的,想想都可怕。 ☆、第43章 妥协 程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女朋友同居。 之前想破了头也没法登堂入室,现在却被女友主动‘诏安’,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楼上楼下的搬家不要太容易。行李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打包好,关好窗户,拉下电闸,锁门走人。 许宁让他在客厅看电视,自己去侧卧收拾。程致是属狗皮膏药的,当然跟着女盆友活动。他尾随进来,看到一米二宽的单人床时立马控诉,“你就让我睡这么张小床啊?腿都伸不直。” 打量了下男友笔直的大长腿,又对比床的长度,许妹纸还真有点不忍心。只好发挥大中国的传统美德,“那你睡主卧,我睡侧卧。”她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 程致却傲娇了,“那不行,你睡这里我心疼。”说着腆着脸笑,“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对吧?” 伸手把他的脸推远点,许宁特直白的说,“免了,我得继续吊着你。” 程致:“……”把这种心机爆表的话说得这么坦荡真的好吗? “阿宁,你原来不这样的。”他一脸忧伤。 许宁笑,“我原来怎么样?”把小床上的搭布拿掉扔地上,斜他一眼,“我就是个心机婊,你不知道?” 程致:“……”好吧,女盆友是个心机婊这在两人朋友圈里压根不是啥秘密。不过话说回来,凡是混职场的,只要想努力上进,不管男的女的,估计也不存在小白花。 小白花在职场上可走不远。 但这话题越说越招黑,程致决定pass掉,一边帮女友抻床单,一边转而问,“那你说是不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两人现在除了最后一垒,几乎也没啥阻隔了。接下来本该水到渠成,毕竟谈恋爱快四个月都没上/床,这在现代社会已经算慢热了,何况他还是个高富帅之前又有五年的情感铺垫。 许宁在很多时候都是个坦诚的让人惊讶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也并不打算逃避,她实事求是的说,“不是你的问题,我对你没意见。”拿出备用的枕芯递给他一个帮忙套枕罩,解释道,“我好朋友周楠你知道吧?” “你闺蜜,怀孕快当妈那个?” “对,你是她,她和现在的老公是大学同学,感情也算历经考验,”言简意赅的把周楠和马洪斌的婚前婚后事跟男友分享了一下,末了说,“周楠那天跟我说,婚前各种好,婚后各种吵,男人得到手都会变脸。我不怀疑你的人品,也不质疑你对这段感情所抱持的态度,却有些怕会走闺密的老路。所以决定借鉴前辈智慧,多吊着你些日子,有句话不是说越难得到越会珍惜?我就是这么想的。” 程致无语了。果然男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老婆的闺蜜和丈母娘!排名不分先后! “阿宁,你伤到我了。”他幽怨的说,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许宁探身过来亲亲他的鼻尖,“我承认,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我真的想尽可能的让咱们的感情长长久久,而不是像焰火一样,绚烂之后归于沉寂。”说白了,她是对自己没自信,对未来也迷茫,对这段感情也有些恐惧,简而言之,就是缺乏安全感。 程致以前不太懂,现在却真的懂了,女友不是真的想要吊着他给自己‘增值’,而是因为他没有给予她足够的信心来完全托付。 这是他是责任。 阿宁虽然看上去既稳重又干练,不像小女生爱撒娇,相反还总是反过来纵容他迎合他宠着他……其实在感情面前,她也只是个笨拙的在慢慢摸索的小女人罢了。 看着面前虽镇定,目光却闪烁着微光的女人,程致有些不是滋味。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叹息一声,“没事,我等着你。”直到你真正愿意把自己全部交与出来的那一天。 …… 最终,太子爷还是选择睡侧卧。虽然小床只有一米二宽,一米八长,和他185的身高不成正比。但也不是没辙,最后把女友房里的五指沙发搬出来并在床尾,高低正合适。 许宁笑了笑,把自己的长毛地毯也供了出来,还添了些小摆设,力图把客房布置的温馨些。等收拾好,就去准备晚饭,夜里睡觉前还专门拿钥匙从里面反锁了门,就这也不放心,又把鞋柜横挪着挡在了门后。 程致为女友的小心翼翼哭笑不得,却又有些酸涩难言。果然,他给予她的安全感实在太低。 大雨连着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时才慢慢停了。许宁刷了牙洗了脸,到厨房煮上粥,等早饭准备的差不多,见侧卧还是没动静,就过来敲了两下门,还是没听到声,这才拧了门锁推开进去。 入目就看到男友高大的身躯蜷缩在那张窄床上的憋屈样儿,还真有那么点凄凉。 许宁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换床睡。 过去推推他的肩,“亲爱的,起床了。” 没反应,再推,还没反应,正打算直接掀被子,原本闭着眼的人突然伸手一拉再一搂,天旋地转,许妹纸就这么被成功压床上了。 程致很干净利索的吻了上来,相当激情四射,还用下面*的地方顶着她,极尽撩拨,过来会儿又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往下…… 等终于喷薄而出,两人的唇舌才慢慢分开,勾扯出一根细长的银丝,暧昧极了。 许宁把手上的东西在他后背上蹭了又蹭,一脸的无语,“你昨晚不是刚保证过?”亏她还挺感动来着。 程致满脸无辜,“我又没保证不能这个,只是说不做到最后一步。”要真连打手/枪都要say-byebye,那他得蠢到什么程度? 许宁:“……”好吧,是她对男盆友的要求太高了。 吃过早饭,外面天光明亮起来,太阳破开浓密的云层探出了头,阳光铺洒大地,是个晒被子的好天气。 程致被女友要求一整天不许出门,给张鹏打过电话后,就安心宅在家里。作为财务部经理和总经理助理,许宁却要应付许多杂七杂八的繁琐问题。期间还洗了衣服,刷了鞋,扫了地擦了地板,晾了被子,一上午就没见她闲着。 下午魏泽和陈杨带着人从北京赶来了江城,张鹏带着人开车去机场接的人。等他们到了,许宁才终于肯把堵住大门的鞋柜挪开,拿钥匙开了门锁。 只魏泽和陈杨进了屋,他们带的人通通留在了外面走廊。 “哥,你没事吧?”陈杨一见到程致就先认真打量,虽然表哥在电话里说没事,但他还真挺怕是故意说得安慰话。 程致在表弟后脑勺上轻拍一下,“放心,真没事。” 许宁端着泡好的普洱茶出来,魏泽看她一眼,“阿宁,昨天吓坏了吧?” “确实有点被吓到。”她大大方方点头,莞尔一笑,“你们聊,我还有点工作,失陪。” 等她进了书房,程致瞪了好友一眼,别以为他听不出刚才这货打的什么机锋。魏泽举起双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她经不住吓。” 陈杨翻了个白眼,“三哥,我哥找个真爱不容易,你别乱来。”他早就看出魏泽对许宁有点不待见,虽然言语间不明显,但偶而从自身传递出的那种抵触却并不隐蔽。 魏泽一脸的无奈,“我真没恶意,你表哥的情况咱们都心知肚明,他那个后妈还有弟弟现在就敢放大招,以后还指不定要怎么疯,一般人心里素质要是不过硬能坚持的住吗?傻小子,我是怕你哥陷得太深以后受伤。”要不是真心朋友,谁耐烦围着哥们儿的感情问题兜圈子,跟傻逼似的讨人嫌。 陈杨无言以对,程致眉心拧了拧,“我跟阿宁的事你们别管,我心里有数,”又摆摆手,“行了,说正事吧。” …… 当天晚上,魏泽和陈杨住到了楼上,程致依然睡小床,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女友换房的提议。 第二天,两人依然留在家里办公没有去公司。好在程致之前有出车祸的梗,所以请假理由不难找。 而这一整天,魏泽和陈杨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来家里找程致。直到夜里十点多了,两人才回来。 许宁把空间让给他们,自己回房工作,核对账务。直到关灯睡觉,外面还等隐约的传来说话声。 隔天上午,魏泽、陈杨离开了江城,乘飞机回了北京。临走,留下了四个人,同时把包括唐建在内的四人带走。许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唐建在走路的时候,不像平时那样飒爽,他看上去行动有些迟缓,肩背也没有那样挺直。 这很难不让人去脑补些东西。 从机场回来路上,程致和女友简单报备了事情的进展,却并不详谈,怕她接受不能。 “唐建是半个月前被方家人收买,原因是妻子罹患白血病,方家答应帮他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合适骨髓并优先治疗,医药费全包,每月还会额外给予一定酬劳。”顿了顿,“另外三个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干净,不过没有证据,以防万一,还是全部送走的好。至于那天的那辆打滑轿车,唐建并不知情,但车主确实有问题,那是个瘾君子,现在家破人亡,欠了大笔外债,别的目前还没查到。” ☆、第44章 变通 许宁听完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致以为她在纠结两人关系曝光的事,温声说,“你和我的事在外人看来原本就是不清不楚,阿宁,就算咱们真的没在一起,别人也不会信的。”所以还是应该早点公开才对,到时名正言顺啪啪打那些背后乱嚼舌根的脸多爽! 许宁睇他一眼,“这我知道,”她解释说,“之所以不想对外公开,一是因为我想给自己留条退路,二是不想惹非议,毕竟情人和女朋友本质上天差地别,三却是为了保护家里人。你知道我家的情况,爹妈侄子还有个蹲监狱的哥,我怕你家的事会牵连到他们。” 这段时间在更直观的见识到方采薇和程煦的心狠手辣后,她对自家人的安全开始提心吊胆起来,很怕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连累到至亲。所以唐建被收买她还不太怕,却担心因为他的某些言辞,让方采薇和程煦注意到自己,那就麻烦了。 程致有点心塞。 虽然女盆友的直白不做作很让人喜欢,但素!每次听到‘留后路’什么的,还是会让太子爷玻璃心碎成了渣。 可他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只好有苦往肚里咽,苦哈哈的说,“是我考虑不周,要不这样,让魏泽找几个人24小时悄悄跟着叔叔阿姨,再和你哥哥待的狱所打声招呼,让照顾一下?”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许宁歪头想了想,没矫情,“行吧,这样我能安心点。” “那咱俩的关系……咳,还有必要瞒着吗?” “当然要瞒着,”她没怎么犹豫就说道,“虚虚实实的正好,要是坐实了,就有些被动了。再说我挺担心你家老爷子会出来唧唧歪歪什么的,不想让自己处境太尴尬。” 程致哀怨,“你这样都让我没有安全感了。” “正好,咱俩半斤八两,”她回头冲他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小米牙,“程总,前路漫漫,要多多努力呀!” 阿宁……阿宁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Д)!!程大少有种心在滴血的既视感。 —————————— 下午两人就回了公司上班。张晓两天多没见到上司,急得抓耳挠腮。这会儿总算见到真人了,差点儿没泪奔。 “许特助,我想死您了。”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撒娇。 许宁笑了笑,把手里的点心盒递给她,“在楼下蛋糕房买的,等会儿饿了吃。” 对于这种走心的互动张晓还是挺吃这一套的,她接过来道谢,然后尽职的汇报工作,等正事说完了,就站在那儿期期艾艾磨蹭着不走。 许宁站起来去接了杯水,回来指指对面的椅子,“有话坐下说。”拉开抽屉拿了板消炎药出来,挤出两粒就着水咽了。 “您这是上火了?” “嗯,嘴里起了个泡。” “是口腔溃疡吧?这样要多吃维c。” “行了,别扯了,到底什么事说吧,我又不是老虎。” 张晓有些讪讪,但也知道再拖拉就有点讨人嫌了,于是干巴巴开口,“还是我男朋友的事。嗯,我是这么想的,您看,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能不能把让他把运输公司挂靠到咱们公司工程部?他,嗯他也不占公司便宜,要跑长途还是拉东西,都不收钱,只给个汽油钱和过路费就行。” 说完又赶忙补充,“我知道这不和规矩,但许特助,您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我们都是小地方的,创业特别难,他家里为了支持他的事业,还找亲戚借了不少钱,真的很不容易。江城这里的运输公司都有点饱和了,每块儿地都划的有地盘,您,您,” 许宁失笑,“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哭上了,怎么像个孩子?”说着把桌上的纸巾推过去,“擦擦吧,要不出去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张晓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话赶话的,情绪好像就控制不住。 “不过这事我可以帮你问问,”许宁看着她,“能不能成却不好说,我不能给你打包票。但丑话说前头,如果成了,手续必须要齐全,人要踏实肯干,不能偷奸耍滑。” 张晓没想到上司这么好说话,有些小激动,赶忙保证说,“您放心,他是老实人,手脚绝对干净,做事也利索,特别能吃苦耐劳。许特助,太谢谢您了,您真是好人!” 许宁摆摆手,“先别高兴太早,真的不一定,万一成不了你也别有负面情绪,知道吗?” 第30节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您能帮忙牵牵线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许特助,晚上我请您吃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你好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过了会儿财务部的徐会计过来送文件,张晓和她打了声招呼笑嘻嘻的出去了。徐会计还打趣,“她这是要涨工资了?瞧给乐的。” 许宁笑,“要真涨工资你能不知道?”把话岔了过去。 等到下班时,程致因为和策划部的人在会议室开会还没出来,她也只能跟着留下加班。 大概半个小时后,程致才过来敲她办公室的门,“走吧,阿宁。” 晚上吃过饭,许宁从陈杨那里拿到了十分详尽的张晓男朋友——苗任的资料。 说来有个开侦探社的朋友真跟开了外挂似的,太方便了。 程致搂着她的肩,俩人一块儿盯着ipad看邮件,等看完后,大少爷难得中肯的说,“这人倒是真老实,虽然脑筋不打弯,不过用的也放心。” 许宁也这么觉得,总算不是烂泥。 隔天周六,吃过早饭,许妈打电话来说起小侄子报名的事,“事儿办好了,我和屈老师说要请人小朱吃饭,屈老师不让,说没必要,宁宁,你看咱们是不是要给人家买点东西?” 许宁因为男友的家事,不太想让父母去到闹市区,何况还带着孩子。虽然感觉方采薇和程煦应该瞧不上她这个小角色,但总要以防万一。 于是说,“要不我在网上同城购吧,挑点东西,到时您签收一下。” 许妈说行,还提醒,“再给屈老师买些,人家要不是看在屈老师面子上也不会给咱帮这么大的忙。”说完了正事,又关心起闺女的终身大事,“你那个男朋友谈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 “他最近在忙个很重要的项目,一直抽不开身,还要过段时间,看五一能不能歇息吧。” 许妈在那头默了一瞬,突然问,“宁宁,你不会为了敷衍我和你爸,故意说找了个男朋友吧?”毕竟前阵子确实逼得有些紧了。 许宁忍俊不禁,“哎哟妈,您电视剧看多啦,放心吧,真人真事,到时见到就知道了。” 等挂了电话,就听到身旁的男盆友幽怨的说,“我随时都有时间。” 许宁知道这事儿再拖下去不地道,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柔声说,“等五一吧,到时大家正式见个面。” 程致眼睛蓦地一亮,还以为最近发生的事让女盆友打了退堂鼓,没想到是自己杞人忧天。 “那咱可说好了,你别到时候又找理由反悔。” “不会,”她刚说俩字儿,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何建明打来的电话,应该是关于股份并购的事。这是男友最近的私下动作,知道的人很少且进展缓慢,毕竟程氏正在如日中天,不是走投无路,愿意转卖的人极少。 谈话暂时中断,许宁去书房开电脑,选购礼品,小两千就这么花出去了。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她不止不想让爹妈出门,就连她和男友也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蛇精病,万一人家下次开辆卡车呢? —————— 周一,方远被双规的消息通过官方媒体披露出来,社会哗然,毕竟这位在年前刚随某领导人出访过几个重要的欧洲国家,新闻联播里也经常能听到播音念到他的名字。 程致为这事乐呵了半天,就算向总公司递交的款项申请没有批下来也没怎么影响他的好心情。 许宁无奈,“别高兴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吧,总公司不批钱,方案再完美也是白搭。”董事长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她就知道那个渣爹要从公事上动手脚。 程致搂着她的腰在唇上啜了一下,桃花眼熠熠生辉,“没事,本来也不指望他能想出什么高大上的招儿。”亲爹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既忌惮他手里的股份,怕得罪狠了联合其他股东发难,又恨他‘不懂事’,没大没小扫了颜面,硬刀子来不了,当然只能出软刀子。 许宁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也不算吧,”程致耸肩,“这周那边就能正式接管瑞达,既然总公司看不上这个项目,那就让瑞达上。” ☆、第45章 黑化 许宁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但还是有些忧虑,“资金能周转开吗?”毕竟瑞达手里的拆迁项目才进展到一半,后续还需要大笔的投入,在此基础上如果再开发别的项目……就算男友很豪,但他的流动资金却不可能很多。这是有钱人的常规意识,手里不会留太多钱,大多会想办法不停的投资,以便钱能生钱。 总不能为此变卖产业吧? 那就太本末倒置了。对瑞达,她依然觉得应该谨慎对待,不赞同大批量的投入消耗,步子迈得太快,反而不好。 在女友面前,程致并不打肿脸充胖子,他温声说,“资金确实会有点紧张,不过没事,魏泽、余锦、杨桥手里都有些闲钱,可以把他们拉过来入伙。” 这和之前的计划有些不符。 但事情就是这样,人的想法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此前他想的是一力降十会,单打独斗,悄悄在地产行业扎根发芽,打下一片天,这样就算以后不得已离开程氏,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要知整个程氏虽是庞然大物,投资项目驳杂,但根基却是地产业。 程致以往的个人投资所涉领域很多,单是与朋友合伙经营的公司就有七八家,但这些项目却没有一个涉足到房地产,别说涉足,连边边角角都不沾,老实规矩的不行。 个中因由也简单。 一是因为程氏在房地产行业的超然地位,身为程氏少东,自然不会想到和自家抢生意;二是怕引起亲爹不满,从而影响到他的地位。毕竟能得到大蛋糕,谁特么愿意去啃杂面馒头? 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杯具。 自去年程煦进驻总公司,自己被无故下放到江城后,一直以来的理所应当终于戛然而止。程致从开始的郁闷、彷徨,到后来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妄想用实力碾压异母弟弟,让亲爹和董事会的那帮人好好看看,谁才是那个更有实力掌舵程氏的人!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事实证明,他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年后的那场车祸,就像一个一直浑浑噩噩的人突然被人当头一棒般,程致终于挥开层层云雾,看清了内里最本质的东西。 不死不休,单纯的埋头苦干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他不得不改变策略。过往的想法太狭隘,那就摸索着一点点去尝试去努力去钻研。 独木难支,一个人不行,就多找几个,一个地产公司太渺小,那就扩大到别的行业。只要想,程致坚信,他输不了,就算走曲线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终有一天,它总会走到既定的终点。 也许到那时,程氏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那样的吸引力了,谁知道呢? 但还是那句话,他得不到,程煦,也不能得到。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家产争夺,而是关乎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过往的那些蛰伏于心底的仇怨怒气在这短短半年终于喷薄而出,它就像一股岩浆,从心脏涌入四肢百骸。 换句话说,这货在三十三岁这年,进入了二次中二期,然后,黑化了。 许宁不知道男友的心路历程,也没察觉到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听闻他要拉魏泽几人入伙,怔了一下,不过认真想想,也是条路。 “魏先生他们能看上瑞达吗?”毕竟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对于瑞达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那几位天之骄子不一定瞧得上。 程致用额头蹭蹭她的鼻尖,像只撒娇的大猫。 “他们会同意的。”对几个好友,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见他这么自信,许宁也不再多问,当初说好,瑞达的事交给负责,她问太多不合适。 —————— 方远的倒台,预示着一波新的官场倾轧即将展开。 程煦看着母亲短短几天就憔悴不堪的脸,有些心疼,“妈,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这样发愁也于事无补,身体重要。” 方采薇嘴角勉强的牵了牵,“妈妈没事,宝贝,你真的不考虑去美国做复健吗,那里的医疗条件要比国内强的多。” “这时候我哪能离开,”程煦握住母亲的手,“您别担心,我不会被这点小事打倒。”顿了顿,“大舅的事爸爸应该不会插手,您在他面前不要再提了,这个时候,稳住了他,对咱们还有方家才是最有利的。” “可你大舅……” “妈,”程煦打断母亲,“爸爸只是个商人,他有的是钱,却不是权。稳住了爸爸,方家以后还有一线生机,一时的蛰伏不算什么,只要钱不断,总有翻身的时候。您要往后看,二舅和小舅还有小姨夫都还在位子上,现在也许困难些,但只要迈过这个坎,等到将来我能当家作主,您还愁什么呢?” 方采薇听出了儿子的意思,他想放弃她大哥方远。 心里不由有些寒凉,大哥对儿子平时有多宠爱她是知道,现在事一出,小煦却要放弃最疼他的舅舅…… “您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了?”程煦仿似看透了母亲内心深处的想法,他苦笑一声,露出一摸哀伤的颓然,“我和大舅关系多好,您是知道的,我难道不想救他?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凭什么救呢?妈,我只是想要保护更多的人,我,” “小煦,妈妈错了,你别难过。”见儿子红了眼眶,方采薇有些自责,觉得都是自己没用还要怪儿子狠心。其实儿子的做法才是最妥帖的,“你说的对,现在应该稳住你爸爸,程致那狼崽子这次肯定得意死了,要不是他自私自利,李家如果出手,你大舅的事哪里会这么快就被通报!” 想到继子的冷血无情,她就一阵的气恼。 程煦柔柔一笑,“您别想太多,迟早要他报偿的。” —————— 历时三个多月,瑞达终于在这天正式更换了主人。 晚上四人一起庆祝,lucie止住了许宁往她杯里倒红酒的举动,笑眯眯的抚了抚小腹,“亲爱的,这里有宝宝了,所以我只能喝牛奶。” 许宁闻言又惊又喜,放下红酒瓶,过来拥抱她,“恭喜你,lucie,真棒,你要当妈妈了!” 程致也跟着捶了下的肩,“你这家伙可以啊,不错嘛。” “其实我和lucie原本打算两年后再要孩子,虽然是次意外,但他的到来还是让我们很高兴。”笑得像个孩子,俊美的五官看上去少了几分贵气却多了些平易近人的烟火气息。看得出来,妻子的怀孕让他心情极佳。 程致有点眼红,酸溜溜的看了眼女盆友,见她正和lucie说起周楠的怀孕经,一点羡慕的痕迹都木有,略心塞。 从家的别墅离开,因为程致喝了些红酒,所以由许宁开车。前后有保镖开路和殿后,即使如此,许宁还是要眼观六路,她实在是被前两次的意外吓到了,有点草木皆兵。 知道她紧张,程致就没敢出声打扰她。过了会儿手机响了,“帮我看看是谁。”她手机放在手提包里。 程致拉开拉链拿出手机,“是你家里电话,接吗?” “接,帮忙按免提。” 许妈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来,然后放了颗雷,“你大嫂回来了!” 许宁心态挺好,没怎么激动,只是眉头蹙了蹙,然后说,“妈,我十五分钟后给您回过去,现在在开车,说话不方便。” 许妈想问闺女哪来的车,但又怕开车分心,赶忙说好好好,然后先一步挂了电话。 程致把手机收回来塞包里,若有所思问,“你大嫂……不是丢下孩子跑了吗?” “肯定没好事,”许宁对此很笃定。 她在商场历练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像这样的狗血梗,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大嫂回来要么是讹钱,要么就是要孩子,没别的可能。她亲哥还要在牢里改造十三年,就算以后能减刑,没个十年也下不来。那位说是良心发现回归家庭鬼才信。 程致很懂得同仇敌慨,“她这一回来,估计不能善了,我让陈杨帮你查查她这两年都去哪了干了什么,否则好好的,不可能突然跑回来。” 许宁趁着红灯,侧头对他笑笑,直接拍了个马屁,“抱着你这根金大腿,我是不担心的。” 程致很喜欢她的这种直白,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温声说,“有我在,天塌下来也给你顶着。” 只要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 回到家,许宁一边散开头发,一边给亲妈回电话。 许妈先问,“你从哪弄的车?” 许宁噢一声,“公司的。忘告诉您了,我现在兼任财务部经理。” “哎呀,这是升官了呀,”许妈与有荣焉,相当高兴。许宁也跟着笑,“等今年我拿到奖金,也给咱家买辆车,这样以后东东上下学也不用风吹雨淋了。” 第31节 “有钱你就好好存着,买车做什么,我和你爸跑跑腿也不累。”但即使如此,许妈还是被闺女的孝心感染,心里的怒气少了些,总算说起了糟心事,“刚才你小姨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在大街上碰到韩雅文了,俩人差点儿打起来,听那意思,这两天那女的就要来家。” ☆、第46章 恣意 许宁知道这事儿靠爹妈不成。 她那个嫂子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和她比起来,父母简直太老实了。何况一涉及孩子,那就等于抓住了二老的软肋,完全是待宰的料。 但她现在又回不去,谁知道那位会什么时候去家?远水根本解不了近火。 等安抚过老妈挂了电话,许宁就坐在那儿思考。程致洗了澡出来,把擦头毛巾丢一旁,搂上女盆友的肩,“别愁了,这事也好办,交给何建明就成。”关于抚养权什么的,没人比律师更专业。 许宁眼前一亮,想着何建明虽然主攻经济类,但到底是个律师,别的不成,威慑一下总可以,至少别让爹妈被忽悠了。 当然,这样肯定治标不治本。大嫂如果要争抚养权,他们家还真有点被动,毕竟孩子的第一抚养人是父母,现在她亲哥坐牢,按照一般法律逻辑,孩子妈养孩子天经地义。 见她眉心又皱了起来,程致无奈,“先让陈杨查查你大嫂这两年的经历,肯定有问题。只要有切实的不良证据,孩子抚养权不难争。”在他看来,这就不叫事儿,分分钟就能搞定,就算没证据,只要女盆友想,他多的法子把人解决掉。 许宁冲他笑笑,也觉得自己有点自乱阵脚。主要还是怕爹妈受刺激身体支撑不住,毕竟年纪都不算年轻了。 看时间还不算很晚,拿起手机准备给何建明打电话。 程致把手机抽出来,捏捏女盆友的嫩脸,“你去洗澡,这事儿交给我。”看上去相当的可靠。 许宁心里软软的,被人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凑近吻了下他微凉的唇,“那你顺便把中药也煮上。” 程致:“……”女盆友这么木有情调怎么破? ———— 何建明接到上司电话,也是醉了。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他……他又不是居委会大妈。 但实话不能实说,要委婉,要不就容易得罪衣食父母,他今年还想加薪来着。 “程总,我对民事不在行,这样吧,让事务所的小刘去,她主攻这个,无论是对泼妇还是泼皮都拿手。” 程大少想了一下才记起小刘是哪位,“去年说要娶你回家的小刘?” 何建明在那头翻个白眼,讪讪说,“小姑娘乱说话,那什么,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让她跟许宁联系。”怕上司吐不出象牙,又赶忙转了话题,“程致,今天我听到个消息,营销策划中心的李总最近好像因为投资失利,需要大笔资金周转。” 正拿着遥控器调台的手蓦地一顿,程致身体不自觉坐直了,沉声问,“你从哪听的消息?”一般这种事傻子才会大咧咧嚷出去。 何建明说道,“李总的私人助理跟……嗯,跟小刘是好朋友。俩人昨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小心露的口风。我已经让人帮忙去查了,具体消息要等明后天才能知道。” 程致重新把后背靠到沙发上,“如果消息可靠,老何,哥们儿给你包个大红包。” 何建明莞尔,打趣说,“程总,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可收不回去了。” 他嗤笑,“要不要给你签个字按个手印再录个音?”说起按手印,程大少突然想起,貌似他就有个保证书在女盆友那儿来着,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来个毁尸灭迹? —————— 隔天早上到公司,因为新项目预算申请被总公司驳回,人心难免浮动。毕竟程致是太子爷,身份在那摆着,这事儿一出,绝对是打脸,piapia的响,自带回音的那种。 程致却很淡定,该干什么干什么,对于几个部门经理有意无意的探寻都滴水不漏的搪塞了过去。不过到底还是有点不大痛快,心里给亲爹又记了一笔。 许宁和亲妈说了小刘的事,叮嘱她只要大嫂找上门,就立马给小刘打电话。末了还不忘提醒开门的时候注意点,如果韩雅文带了人,就不要给开门,直接报警。 等挂了电话,张晓偷偷摸摸敲门进来。许宁失笑,“你这样像做贼似的,什么事这么小心?” 张晓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许特助,今天公司里好多人都在议论程总,说他被下派到江城是因为……嗯,因为不得董事长喜欢,要给小太子挪位置什么的。” 许宁笑意微敛,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嗯,知道是谁传的吗?” 张晓小心翼翼的觑着她,嗫嚅着说,“好像是从人事部传出来的。” 人事部,冯博兴? 许宁心里有了计较,重又挂了笑,不轻不重的说道,“不管程总为什么来江城,他都姓程,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那就是本分。至于别人的家事……说句不好听的,谁有这个权利管?” 张晓讪讪的点头,虽然流言不是她传的,却莫名有点心虚。 等她出去,许宁也没立刻去找男盆友,中午下班一起吃饭时,才和他说起流言的事。 “上次我就觉得这个冯总有问题,”把去了刺的鱼喂过去,“你说他是谁的人?” 程致咽下鱼肉,一脸无所谓,“不是老头子就是程煦,除了他俩也没别人了。” 许宁也这么觉得,不过手段确实有点不入流,但却不能否认,相当行之有效。这次的事肯定会让男友威信下滑,刚调动起来的干劲就这么不攻自破了。 程致早调节好了,还安慰女盆友,“他们想把我架空,变成个没作为的摆设,无所谓,损失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反正咱们现在有瑞达,钱照样赚。”他是真想开了,这些事被人知道是迟早的,早一天晚一天罢了,但只要他姓程,就没人敢当面叽歪。至于背后怎么议论,随便,嘴长别人身上,他也管不住。 许宁见他这么识大体想得开,终于放心,探手摸摸他的脸,“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怎么老把我当小孩儿哄?”程大少有点忍俊不禁。 她笑了笑,“就是想宠着你。” 程致心里顿时一片火热,眼眶还有些发酸。其实要说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铁打的人,七情六欲的,被人背后嘲笑议论,哪能真一笑置之。所谓的想得开,更多的源自于对现实境况的无力和妥协,因为目前无可奈何,所以只能自我调节。 仅此而已。 阿宁,是他的救赎,再多的不如意在她平静而认真的话语中,都变得轻描淡写起来。 ———— 两天后,许宁和程致刚到家,就接到许妈的电话,“韩雅文带了四五个人来咱家了,都是你爸,也不看看就随便开门,要不是楼上的几个小伙子帮忙把人赶走,东东就要被抱走了!” 许宁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她还真敢!”又赶忙问,“家里没事吧?您和我爸有伤到吗?东东怎么样,吓到没有?” “没事没事,韩雅文脚刚踏进来,就被楼上的小伙子赶走了,宁宁,这回咱可真要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小徐、小赵、小王,太热心了,看出韩雅文来者不善,直接就出手帮忙,现在像这么热心的年轻人可不多。” 听闻爹妈小侄子没事,许宁松了口气。至于小徐、小赵、小王……那是魏泽帮忙安排的保镖。虽然目的是为了防程煦和方采薇,但能打发走流氓,也是人尽其用了。至于那仨是怎么忽悠爹妈相信正好巧遇的,她就不管了。 顺着亲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许宁转而说,“妈,我给小刘打电话,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要不还真当咱们家是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办?”许妈是老思想,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想和人撕破脸什么的。 许宁口吻平淡,“总要让她长点记性,别这么嚣张。” 等她挂了电话,程致才问,“你爸妈没事吧?” “虚惊一场,”许宁把头靠在男友肩上,把事情简单说了,又呓语似的抱怨,“我有点生气。” “这倒是难得,”侧头亲吻她的额发,程男票笑着打趣,“平时看你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可算是给我机会找个存在感了。”说着掏出手机就要给表弟打电话,准备让他找人去‘照顾照顾’那位韩女士和她的狗腿们。 许宁听到他的打算,嗳一声,“别,你别让陈杨乱来,我准备走正规流程,告他们私闯民宅。” 程致压下她的手,“听话,这事交给我,你的招儿不好使。”他目光清亮柔和,“有些人可以讲理,有些人却不行,原本我想着对方如果堂堂正正的,小刘就能搞定,但人家既然要剑走偏锋玩儿恐吓这一套,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要比他们更狠。” 有的人吃硬不吃软,女盆友到底是红旗飘飘的好孩纸,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程致有点恶狠狠的想,老子平时尽受窝囊气了,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忍气吞声活着,那特么也太憋屈了。 至少他的阿宁,应该恣意些。 ☆、第47章 吃了 许宁不知道陈杨做了什么,但显然行之有效,至少未来的好多天那位大嫂都没有再上门去闹。老妈还打电话来纳罕,问闺女韩雅文是不是被楼上几个小伙儿吓怕了或者在暗搓搓的准备放大招什么的。 “不管她来不来,东东都不会交给她,妈,您放心吧,和我爸安安心心的养孙子就行了。” 许妈哪里安心得了,儿媳就像个定时炸/弹,总让她有种随时会跳出来把人都炸飞的预感。 但闺女远在外省,她也不好说太多让女儿挂心,反正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周一,又一项申请预案被总部驳回,江城分公司一时上下哗然。这种事在过去从没发生过,连续两次被驳回的情况算是首例。 虽说分部往年的盈利并不乐观,慢慢悠悠堪比养老,不积极也不主动,但至少每年向总部递交的申请几乎都会通过,即使一次两次驳回,也是偶尔情况,且相隔时间不会太近。 现在,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回过味儿了。显然这之间所针对的不是集体而是个人,至于那个‘个人’,除了据说被下放排挤的太子爷不做二想。 流言蜚语各种猜测在员工中不断蔓延,程致和许宁每到公司,都要体验回‘如有实质’的目光扫射。 进了办公室,松开脖子上的领带,程致把车钥匙随手往办公桌上一丢,叹了口气,看着女盆友略带歉意,“委屈你了。”如果这次的事对他影响不大,毕竟他姓程,但对阿宁,却有些麻烦。 人都有劣根性,踩低捧高是天性。以前阿宁跟着他有多受瞩目,在风波来袭时,她受到的嘲笑就有多强烈。 幸好,程致想,当初没有公开他们的关系,如果彻底公开,阿宁受到的诽谤和人身攻击只会更严重。 至少现在,还留有余地。 许宁不以为意,过来帮他把领带重新束好,嘴角竟还含着一丝浅笑,“以前在总部,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刚跟在你身边时,我被人当面泼过水,抽过巴掌,刁难的寸步难行,但我不都挺过来了。和这些比,眼刀子难听话什么的只算毛毛雨,你别把我想的太弱了。” 作为一个刚毕业就有幸被钦点到太子爷身边工作的新人菜鸟,虽没有经历过五关斩六将的重重难关,但该遇到的挫折却一点都不比别人少,反而还更多。 如果那个时候她放弃,就不会有今天的自己,也不会有两人现在的恋情。所以相信,一饮一啄因果循环,人在世上活,‘放弃’二字最要不得。 许宁的本意是劝男友不用太自责,毕竟有对比才懂难易。却没想到程大少听到女友以前竟然被人这样那样欺负过,没觉得欣慰,反而更心疼了,把人紧紧的搂进怀里,哑着声保证,“阿宁,以后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你不用这样,”许宁失笑,回搂他拍了拍,“人如果不经历挫折是不会成长的,我很喜欢迎难而上,这样才更有意义。就像你,比起在本部时的顺风顺水,这半年下来真的成熟多了。” 程致略心塞,“我以前是不是很幼稚?” “不是幼稚,是有点嗯,迷茫,我觉得你在总部的时候就像董事长手里的提线木偶,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来不反抗的。但那时我想,你是为了更进一步,毕竟不巴结老子就得不到家产,豪门都是一个样。” 顿了顿,又说,“刚到江城时,其实我也有点消极的,毕竟从权利核心被踢出来的滋味并好受。眼看临门一脚却功败垂成,”她笑了一下,“但现在,我却觉得来江城没什么不好,你成熟了,找到了切实的目标,即使依然想要得到家产,但也不需要再卑躬屈膝,这很好,很棒,真的,我觉得很骄傲。”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亲爱的,即使将来得不到程氏,我也会以你为荣。” 程致眼眶湿了,世上情话千千万,这不是他听过最浪漫的溢美言辞,却是迄今为止最真挚的表白和肯定,胜过以往无数的浮华与赞美。 许宁踮脚亲亲他的唇角,在他想要回吻过来时,抬手挡在了中间,“开会时间要到了,别闹。” 程致有点扫兴,却也不愿意再破坏女友的形象,可怜巴巴的用头蹭蹭她的颈窝,深呼吸压下身体的燥意。 …… 会议并不和谐,虽然没有人敢当面质疑上司的存在,却可以从他们的眼神及言语看出其中的轻视。 程致坐在主位上不为所动,等这些人叽歪完,他才淡淡发言,“明天我会回总公司一趟,具体因由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答复。” 在坐的高层闻言各个精神一阵,太子爷这是要杀回去了? 回到家,许宁帮他整理行李,“真的不用我陪你?”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程致擦着头上的水珠,凑过来在她眼角亲了一下,“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成小猫仔了。老头子要是不识趣,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许宁睨他一眼,“也别太较真,做人留一线,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第32节 “知道啦,领导。”程致刚洗完澡,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这会儿他把下巴搭在她肩上,修长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穿过,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胸前的绵软,嘴唇含住莹白的耳廓,舌尖在上面留下一点点水渍。 许宁没有像以前似的把他拍开,依然认真的叠着明天要带走的衣物。程致似有所感,还没动作,心先颤了颤,犹疑着探出手,慢慢的向下移动,撩开裙摆,指尖沿着小腿上行,到大腿根时,他蓦地顿住。 “你,想好了?”沙哑的声音代表着他此时的悸动和隐忍。 许宁把最后一件衬衫叠好,终于侧头看他一眼,眯眼笑了笑,“去我房间。” 简单四个字,却像来自天堂的福音,程致呼吸顷刻间粗重起来,略过开始的震惊和手足无措,终于意识到,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装君子balabala那他就是傻逼! 抄手把人整个竖着抱了起来,像是怕女盆友反悔说出什么话,迫不及待的拿唇堵了上去,舌尖蛮横的从红唇间挤了进去,撬开牙齿,长驱直入,虽吻的难解难分,却不影响他脚上的动作。 踢开虚掩的木门,右腿在后轻轻一勾,房门嘭的一声重重合上,隔离出一个小世界。 三两步到了床边,直接把人压了上去,男人沉重的身躯让许宁有些喘不过气,他的舌尖就像他的人,这个时候霸道极了,根本不给她发表任何意见的机会,勾惹纠缠,极尽撩拨,眼眸深处的幽光像狼的眼睛,熠熠生辉。 腰间的浴巾早就在走动时整个脱离,许宁身上的长裙方便了他的攻城略地,情/欲的气息在小小的房间中蔓延,喘息声与呻/吟声共舞出别样的春歌。 这一晚,是两人跨入新篇章的开端…… —————— 清晨七点钟,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 一条结实修长的手臂快速的拿过手机,一秒钟后,闹钟声戛然而止。 许宁有些迷糊的嘤咛一声,程致轻轻拍着她的背,“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他的声音柔和的像是一汪春水,性感低哑,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与温情。 原来阿宁睡着时是这样的。 程致兴味盎然的想,纯洁的像个孩子。帮她把嘴角的发丝拨开,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白皙的后颈,一下又一下,让人爱不释手。 许宁眉头微蹙,想要抬手拍开,肩上的薄被因此下滑,露出布满红痕的锁骨与山峦,程致眼神暗了暗,心里默默和女盆友说了声对不起,身下却毫不犹豫的顺着依然湿滑的甬/道再次探了进去。 —————— 许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下午两点半了,程致殷勤的伏低做小忙前忙后,给女盆友放洗澡水,吹头发,换床单被褥,全都是一个人搞定,发挥相当超常。 “阿宁,我叫的外卖,你要不要吃点?” 许宁忍着下面的不适,睇她一眼,懒洋洋的摆摆手,“你飞机要赶不上了,我没事。” 程致帮她捏捏肩,“没事,我改明天航班。”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第二天他就离开,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渣,所以大少爷毅然决定多留一天,无论如何不能女盆友有种吃干抹净被抛下的赶脚。 许宁有些哑然,却也有点感动,回身看他一眼,笑了笑,“既然明天才走,那你帮我到小区药店买点东西吧?” 给女盆友跑腿天经地义,程致一点犹豫没有,问买什么药,心里却模糊有了猜测。然后就听到女友轻声细语的吐出五个字,“紧急避.孕药。” ☆、第48章 阴险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程大少此时的心情,那么这个词一定是:复杂。 帮女盆友买事后药这种事,是个男的估计都要斯巴达。他期期艾艾的看向许宁,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出来好像不合适,就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许宁了然一笑,探手捏捏他的鼻子,“你别这么看着我,咱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以后的路还长着,总不能上一次床就要当爹妈吧?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那肯定不好啊,刚吃到嘴里就要被迫终止,简直要了亲亲性命好伐! 程致咳一声,“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好。” 吃干抹净后还让女友吃药……这是不是有点太渣了?程致很不喜欢这种仿似冷漠的态度,现在有点儿后悔没有提前准备几盒套套了。 许宁却很看得开,没他这么矫情。 “男欢女爱,很正常啊。不过事后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要用安全措施。” 程大少深以为然,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好再继续纠结,显得自己多优柔寡断似的。在女友白皙漂亮的颈窝上亲了一口,柔声说,“那我先帮你把吃的端过来再去买药。”阿宁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太瘦了,小腰不知道有没有一尺八,感觉一只手就能掌控大半,以后要努力喂胖点才成。 许宁摇摇头,“你先去买吧,我还不饿。”顿了顿,“记得带着人,不要因为不出小区就大意。” 这个时候还记挂着自己,程致感动的不行,心里热乎乎的,暖的人通体舒泰。 …… 时间过得很快,吃了事后药,又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已经快五点了。 下面依然有些不舒服,胀胀的,还有点疼。程致又帮她放了缸洗澡水,刚从浴室出来,就见男友端着托盘推门进屋,“冰糖红枣莲子粥,来尝尝。” 许宁眉梢微挑,放下擦头发的毛巾,伸手去接,程致躲了一下,“你别动,我喂你。” 这种二十四孝模式是要闹哪样? 许妹纸忍俊不禁,笑着说好,然后就看着男友左手端碗右手捏勺,先认认真真的对着勺子里的粥吹了几口,再小心翼翼递过来,一串的动作生疏中带着几分笨拙,像个尝试新鲜事物的孩子,懵懵懂懂。 许宁盈盈的杏眼微微闪烁,像是宝石经过水洗润泽出的霞光,清亮又深邃。 等她咽下嘴里的粥,程致问,“好喝吗?” “好喝啊,”看他一眼,说出早就猜到的答案,“你煮的?” 他松了口气,大方承认,还有点小得瑟,“看来我挺有做饭天赋的,以后等我再练练手,咱家就不用你下厨了。” 他说‘咱家’,一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样子,好像两人此时不是情侣,而是已经结婚组建了家庭的夫妻。 许宁忍不住又笑了,脸上的表情就像夏日的繁花,又娇艳又夺目,鲜活极了。 程大少看得眼睛发直,突然低吟一声,好想扑倒好想扑倒好想扑倒啊啊啊!!! …… 隔天上午,推迟了一天的行程再不能耽搁。早上到底没忍住又和女友嘿/咻了一回,这次做了措施,草莓味的套套用掉了俩。 程男票依依不舍离开了家,临上飞机时,还不忘给女盆友发了条爱意满满的短信,表达着浓浓的相思之意,许宁醒来看到,被上面的情话雷的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起床刷牙洗脸,客厅茶几上放着几样未拆封的点心,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食材和水果。看到这些,许宁扶额,忽而笑了起来。 那人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 从首都机场出来,怕女友还没睡醒,就没敢打电话,程致编了条报平安的短信发过去。 陈杨等他收了手机,才开口问,“哥,阿宁那个大嫂现在正满世界找律师要打官司抢孩子,你看要不要找人再去警告警告?”虽然那女人说来也挺杯具,但都是自己作的,也是活该。 程致说不用,“咱们又不是黑.社会,你能恐吓一次还能恐吓一辈子?现在可不比从前,只要那女人不玩儿阴的,别的无所谓,随她折腾。”打官司更好,一次解决,可以免了后顾之忧。 好像你没用过歪门邪道似的。 陈杨心里翻了个白眼,深觉表哥装逼。不过脸上却不显,接着往下问,“那你跟阿宁说了没有,那女的以后都不能生的事。” “最近糟心事多,等过几天我会跟她说。”手机有短信进来,见是女盆友发过来的,程致表情柔和下来,眉眼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陈杨余光扫过,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脑洞大开的想道:此人中毒已深,药石无医,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咳,好吧,是他想多了。但许宁那女人,确实挺可怕,瞧把他表哥给迷的,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 程光耀前天终于出院,腿脚虽还不利索,却也不用再在病房里耗费时间。 方采薇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步,不时指着花花草草说些趣事,逗的他哈哈大笑,心情极佳。 程致远远就听到亲爹嘎嘎的笑声,陈杨在他耳边小声说,“这女人最近不知道又吹了多少枕头风,哥,你等会儿小心点。” 小心个毛线。 程致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吵架的,你还指望我好声好气?”说着双手插兜继续朝前走,“等会儿还约了人,别磨叽了。” …… 和亲爹的见面当然不会平静友好,父子俩剑拔弩张,吵得相当激昂澎湃。方采薇表面劝和实际上煽风点火,技能点儿简直爆棚。如果是以前,程致还不搭理她,今儿却是机会难得,等把亲爹气得捂着胸口说不出话,程大少就把火力对准了后妈,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方姨,听说你从去年开始就包养了个小明星?”似模似样的问表弟,“那人姓什么来着?” 陈杨一边:卧槽,太歹毒了!一边毫不犹豫递刀子,“好像是姓苏还是姓张姓李?我也记不清了,貌似原来是个模特来着,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方采薇脸色大变,“胡说八道,含血喷人!”显然没想到继子会这么不要脸,知道这时候继续争辩下去没有意义,果断看向丈夫,一脸哀凄,“耀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阿致这样是要逼死我啊?” 程光耀当然不会信,谁会愿意相信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他握住妻子的手柔声安抚,之后瞪向儿子,却看到长子一脸讥讽和怜悯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多可怜似的。 程光耀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踟蹰起来。他想起此前妻子确实说过想要涉足娱乐圈,想起某次宴会上,偶尔听人聊起某富商老婆包养男明星的丑闻,几乎整个圈子都知道,唯独那位富商一无所知。甚至想起,自两年前起,妻子就再没让他近过身…… 这位本就是个多疑的人,即使面上不表态,心里却不自觉的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程致目的达到,见好就收,不再说那些没用的。敛了别的情绪,看着亲爹语气淡淡,“你把我赶到江城我认了,不过做人也别太绝,把我逼死了,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名下的股份……”在亲爹猛地收缩的瞳孔中,龇牙笑起来,“总有人愿意接手的,对吗?” “混账!” “你是在威胁我!?” “实事求是而已,”他耸肩,“那什么,好心劝一句,您啊,长点儿心吧,别被某些毒寡妇给害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完的,现在的人啊,为了利益,什么干不出来?您说是吧?”说完,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浑身僵硬眼睛几乎要喷火的方采薇,哼笑一声,转身走了。 …… 等车子开出了程家大宅,陈杨才吹了记口哨,“哥,我从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阴呢?” 男人最忌讳啥?一是被人抢家产,二是被人抢老婆。表哥一句话把方采薇整个儿阴了进去,还没法儿反驳的。 这事儿哪说的清?就算姑父找人调查后证明是子虚乌有,但以姑父的性格,八成会自行延伸脑补一些别的东西,根本就不用他们添砖加瓦。 程致懒洋洋的靠着车窗给女盆友回短信,闻言戚一声,“这事儿要感谢阿宁,不是她提醒了我,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招儿。” 此话颇有含金量。 陈杨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是吧?阿宁原来这么黑?”以前可没看出来。 “滚!”听不得人说女友一点不好,程大少一眼睇过来,“阿宁好得很,别用你龌龊的思想玷污她。” 龌龊?玷污?我屮艸芔茻! 反正她是宝我是草呗? 陈杨有点幽怨的想。 程致把短信发出去,才和表弟具体解释,“那天我和阿宁说起老头子是不是真的就选定了程煦做接班人这个问题。阿宁提到了另一个思路。她觉得老头子是在忌讳我,古代皇帝最爱用平衡之道来维持自己的地位稳固,老头子觉得我对他有了威胁,所以才特意捧起程煦来打压我。要不你想,早年我在程氏也是如鱼得水,如果真不待见我,直接不让我进公司就行了,何必等我羽翼快丰了再来这一手,不显得多此一举吗?” ☆、第49章 沾光 原来不觉得,表哥这一说还真是有点儿不正常。 第33节 姑父以前虽然更疼程煦,但对大儿子却不像现在这样处处打压,该给的地位和尊重一样不缺,一直以来也能让人看出是在认真培养。 事实上,如果真的为小儿子好,当初就不该让大儿子进总公司历练,直接扔国外分公司或到南非开矿得了,绝对一劳永逸。 但姑父偏偏让表哥在总公司里顺风顺水扶摇直上坐到了副总位置,程煦一回来却又立马翻脸捧小儿子,变脸堪比翻书,可不就像老皇帝感到地位受到太子威胁于是提拔另一个打压这一个? 许宁的解释确实精辟! 陈杨把这些事兀自梳理了一番,嘿一声,“还以为对真爱和小儿子多好,其实也不过如此。” 亏的程煦那犊子整天拽的二五八万,那货也就是个棒槌,用来鞭打长兄维护亲爹利益的工具而已,还比不上自家表哥来的重要呢。 这样一想,心情大好。 见表弟笑得开心,程致微哂,“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以前是一叶目障,现在再想,很多事都有迹可循,最明显的,老头子如果真对方采薇爱到极致,他的那些情/妇是哪里来的?真的爱一个人,不会因为花期将谢就另投怀抱。所以在他心里,真正重要的是手里的权利和地位,别的都是浮云,方采薇和程煦也不例外。” 陈杨点头附和,“姑父和古代皇帝还真像,哥,你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刚才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程致手指在手机上滑动几下,淡淡应一声,“也不算,方采薇和程煦有多狠你是知道的,我还真担心老头子会被他们不知不觉给害死了。”比起亲爹死,显然他活着对自己反而更有利。 陈杨想想那对歹毒母子的以往行径,深以为然,“姑父那小心眼儿没事都要联想些事出来,你刚才那么一说,他这会儿心里肯定犯嘀咕了,方采薇和程煦就算真有贼心,现在也不会有贼胆,哥,招敲山振虎使得真心不赖。”说完还专门腾出一只手竖了竖大拇指。 终于接到女友回的信息,程致唇角勾了勾,带着点漫不经心,“他们算什么虎,顶多算癞皮狗。” 陈杨哈哈笑起来,不遗余力的贬低,“蚂蝗还差不多,专门吸人血的虫子!”又感叹,“阿宁还真聪明,她不提,咱们都想不到,只觉着姑父不地道是渣爹,哪会想这些弯弯绕。”主要还是受多年来既定思维影响,把方采薇和程光耀之间的关系神化了,毕竟当年为了这女人姑父可是丢了一半家产。 程致把别的都自动过滤,只听到了对女盆友的赞美,与有荣焉的点头,“我家阿宁当然聪明。” 所以你这种父亲式的欣慰是怎么个意思? —————————— 李曼如今年快五十岁,保养得宜,看上去像四十出头。虽说长得一般,但气质极佳,又多年身居高位,气场颇足。 程致对这女人怨念极深,以前刚进程氏时,人人都会看在他的身份上给三分薄面,偏偏这女的是个顽固,犯了错一点情面不给,直能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还反驳不了,简直是个老妖怪。 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腆着脸和这位老妖怪交易,世事果然无常。 “程总别来无恙。” “李老师也别来无恙。” 然后冷场…… 不知道该说啥了。 由此也能看出俩人的关系来,用一个‘冷’字,估计就能概括了。 李曼如抿了口红茶,“阿宁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程致也适当的调整情绪,缓声说,“这些就是她让我帮忙带的。”指着一旁的几个礼品袋,“江城的特产,野蜂蜜、红枣,噢,还有一套茶具,说是李老师喜欢喝茶。” 李曼如寡淡的脸上露了丝笑意,表情柔和下来,“过年时她来看我,送的就是这些。前几天知道我吃完了,还说要快递过来,我没让,没想到竟让程总带来了,”说着,摇摇头,“那丫头真是,还是这么犟。” ‘犟’这个字,特别口语化,一般只会用在亲近的熟人身上。 程致心说,他家阿宁一直把李曼如当偶像,看来拍偶像马屁也做得很到位,瞧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说家里小辈呢。 他这也算是……沾了女盆友的光了吧? …… 有了许宁做话题调剂,接下来的谈话就比较顺利了,谈及股份转让事宜,也没有太过剑拔弩张。这场谈话一直进行了三个小时,直到下午快六点才暂时告一段落。 于情于理程致都应该请李曼如吃晚饭,李曼如却婉拒了,“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下次吧,下次我来做东请程总。” 其实程大少也不想和她一起吃,怕消化不良。闻言笑得更加温文尔雅,“李老师既然有事忙,那我就不耽搁了,改天也是一样的。” 出了茶馆,两人各自道别。 程致招手示意隐在后面的保镖走人,自己也三两步过去上了表弟的沃尔沃。 陈杨边发动车子边问,“怎么样,没吵起来吧?”说实话,他还真怕表哥一个忍不住把那个李曼如给撕巴了。 “我就这么没成色?”程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然后才轻描淡写的说,“虽然还没谈下来,不过应该有门,就是价钱上可能要出点血。” “我去,看来她是真的很缺钱啊,”陈杨咋舌,“她要把手里的全卖了?” “听她那意思,大概吧,也不一定。” “哥,那你钱够不?我手里闲钱不少,你要是用随时拿去。” 程致笑了笑,温声说,“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 陈杨也嘿嘿笑,想到什么,又说道,“那个啥,我爸下周就能从戒毒所出来了,你要去看看他不?” 想到自家糟心的亲舅,程致有点头疼,摆手说免了,“对了,你那个小后妈孩子生了没?” “她算个屁的后妈!”陈杨有点不满,撇撇嘴说,“上星期就生了,一个丫头片子,丑死了。”顿了顿,“哥,你说老头子出来知道自己变成了个穷光蛋,会不会宰了我?”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小怵,毕竟是亲爹来着。 程致斜他一眼,“现在才想这些,你反射弧够长的。” 陈杨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讪笑两声,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刚才三哥打电话,说晚上一块儿聚聚,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 许宁整个周末都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她觉得外面世界太危险,还是老老实实待家里安全省心。 周楠打电话过来抱怨怀孕好辛苦,“我现在的小腿,一按就是一个小窝,水肿的特别厉害,等会儿拍张照片让你看,肯定吓一跳。” 许宁失笑,“这有什么吓一跳的,我又不是没见过。对了,姚瑶给我发邮件,说八月份可能会回国一趟,到时正好你孩子也生出来了,咱们正好聚聚。” 周楠戚一声,“那死丫头都多久没和我联系了,也就年前的时候给寄了点儿小东西,还都是自己做的,抠死了。”说着又笑起来,“不过确实挺想她的。”曾经的大学时光一去不复返,同学各奔东西,还在联系的也只那么小猫两三只,以前不觉得,现在想一想,还真有些惆怅。 挂了周楠的电话,没一分钟,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程致。 大少爷在那头抱怨,“和说讲电话这么久,我打老半天了一直占线。” 许宁的眉眼染上温柔的浅笑,“周楠有点无聊,打电话聊聊天。” “孕妇还一直打电话,不怕有辐射?”吐槽一句,程致转而说,“明天你不要去公司,等我回去再说。”怕她多想,又解释,“我不在,他们该欺负你了。”那帮踩低捧高的东西,没一个好鸟! 许宁哑然失笑,“又不是过家家,谁能欺负我?”她要是能让那些人欺负了去,那也太没用了。背后说坏话无所谓,可以当不知道,真当面敢叫板,那就看谁能耐吧,何况现在情况也没糟到那地步。 程致才不管这些,反正不愿意让女盆友受气,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颇有些苦口婆心的说,“阿宁,你听话,等我回去才能去公司知道吗?” 许宁领他的情,顺从说,“好啦,你是上司,我不听你的听谁的?” “那我要不是上司你就不听我的了?”太子爷较真起来。 她忍笑,“难道家里不该我做主?” “呃……”程致打了个顿,聪明的木有直来直去,柔声说,“咱家肯定小事你做主,大事嘛,就一起商量解决,你放心,我最烦独/裁那一套,妻管严才是真理。” 许宁终于笑出声,男盆友太可爱,让人不爱都不行。 —————— 程致笑呵呵挂了电话,脸上那荡漾的表情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陈杨早已无力吐槽,“哥,三哥他们都到了,咱们进去吧。” “嗯,”他应一声,把手机装进兜里,带着身后的保镖一同进了酒店。 魏泽、余锦、杨桥还有何建明都在。 好友见面各自寒暄,陈杨让张鹏带着人去隔壁包厢吃饭,等菜上齐,这边包厢门一关,魏泽首先打趣,“终于舍得把你们家阿宁丢家里了,不容易。” ☆、第50章 基石 面对好友的调侃,程致不以为然,“我倒是想把她带身边,就怕不安全。”否则也不用忍受两地分居,夜夜孤枕难眠的折磨。 这滋味,怎一个酸爽了得。 瞧他郁闷的样儿,魏泽嘴角抽了抽,余锦在一旁煽风点火,啧啧两声,“程哥,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被个女人迷成这样,将来可怎么得了,男人脸面还要不要了?” 程致不为所动,不咸不淡睇他一眼,“甭给我上眼药,我们家阿宁好得很。”世界第一好。 余锦露出个被酸到的扭曲表情,深觉这哥们儿没救了。杨桥哈哈笑起来,跟何建明说,“以前还以为阿致跟余锦一个德性,没想到竟然是个情痴。”实在和形象不符。 何建明跟许宁关系不错,当然不会接他的茬,笑说,“这都是命,只要找对了人,不是情痴也成了情痴。” 陈杨嘿一声,“老何,瞧你这意思,和你们家小刘有进展了?” 有个屁的进展!何建明心里骂娘,就知道今天会提这个,几乎每次聚会就没落下的。这些个天之骄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程致感念下属的中肯发言,睇了表弟一眼,“你别老关心别人,想想你自己,多大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说出去谁信!” 余锦噗嗤笑了,“程哥,话不能这么说,咱家小杨多纯情一孩子,喜欢男人又不是他的错。” “滚你大爷的,你才喜欢男人,你全家都喜欢男人!”陈杨直接丢了根筷子过去,当然,木有砸住。余锦漂亮的凤眼撩他一下,恁的风情万种,“我是喜欢男人,宝贝儿,要不要和哥哥试试?” “余锦,你特么皮痒痒了是不是?”魏泽瞪过来。 余少爷暗自叫糟,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赶忙吐吐舌头,呵呵讪笑,“我逗他玩儿呢,哥,我喜欢波大腰细的女人,对男人可硬不起来。”说完还拍了两下嘴巴讨饶,油滑的不行。 程致无语,他们这圈人,属余锦长得最好,走哪儿都是个发光体,偏偏还就他最放浪形骸,中学的时候男女通吃,这几年才慢慢把性向改过来了。 当然,这是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也就他和魏泽知道而已,连余锦爹妈都不清楚。 眼见好朋友要开批/斗大会,程致出声打岔,“正好人都在,和你们商量个事儿。” 杨桥配合默契递梯子,“什么事儿你说,只要力所能及,哥们儿没二话。” 余锦也赶忙点头附和,魏泽又瞪他一眼,这才敛了怒气。 程致三言两语把瑞达的事交代了。其实也简单,就是拉投资,让他们出钱入股,给予经济上的支持。 杨桥挑眉,“你这是想单干了?” 众所周知,国内房地产业近两年虽趋近饱和,但资源依然令人趋之若鹜,而程氏就是地产业的佼佼者,能排进国内前五。程致现在收购了同属性的公司,且当地还有程氏分公司驻扎,这显然是要和自家抢口粮的节奏。 “双管齐下而已,”在坐的几人都值得信任,且不存在利益矛盾,程致相当坦诚,“我现在这情况,一直傻乎乎干下去迟早要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现在也只能另辟蹊径,给自己添加筹码。” 魏泽看着他,“纸包不住火,这事如果让程氏董事会知道,以后你的路只会更难走。” “所以才需要你们来帮我打掩护。”程致笑得从容,“瑞达我准备放到阿宁名下,明年她会从程氏辞去职务,专心打理瑞达。”几个好友身份特殊,各有为难,除了阿宁,他想到别的合适人选。 “卧槽,你够放心的啊!”余锦爆了个粗口,“程哥,你俩还没扯证呢?”这万一要公司做起来了,许宁再来个翻脸不认人什么的大家也拿她没辙,就算他们几家势大总有办法整垮她,但到底糟心。 别人不好说,许宁那个心机婊可不好对付。 程致微哂,知道不说个行之有效的把控方法,好友不会放心注资,于是淡淡说,“在此之前我会和阿宁签订一份协议,交由老何做公证。” 第34节 杨桥反而在意另一件事,“你和许宁的关系一直暧昧不清,她经营瑞达,很容易会让人想到你身上。” “法人代表是阿宁,就像余锦说的,我们又没结婚,他们能怀疑我什么,顶多会说句养虎为患罢了。何况瑞达现在规模还很小,能入程氏高层的眼还早。” “那万一你们俩关系曝光了呢?”魏泽追问。 “男欢女爱多正常,谈恋爱又不犯法。” 余锦撇嘴,“程哥,你这明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差在脑门上写:‘瑞达是我的‘五个大字了。’” 程致笑,“那又怎么样,捉贼拿脏,捉奸在床,没证据谁敢在我跟前瞎逼逼,一巴掌糊过去就是。再说我手里程氏股份不是小数,就算为了自己,我家老头子也会护着我。况且,”他顿了顿,“老头子今年刚六十出头,以后日子还长着,这场战役注定会持续很久,我不能因为怕别人乱猜疑就一直原地踏步。” 现在他是真的悟了,把亲爹看得透透的。什么疼爱小儿子,把小儿子当接班人,全是假话。亲爹看重的是自身利益,他这样重权欲的人,绝对不会出现提前退休一说,也许会像古代的皇帝,不死不休也不一定。 在这段注定冗长的日子里,他要考虑的事很多,不止家产问题,还有他和阿宁的感情归属。 阿宁今年已经27,女人的青春耽误不得,以她的家世背景,如果两人以后要结婚,困难重重是肯定的,长辈的意见可以无视,周遭人等的看法也可以过滤,但这样真的好吗? 人言可畏的道理他太懂了,自己受委屈没事,阿宁却不行。 他希望阿宁可以堂堂正正嫁给自己,而不是成为别人眼中飞上枝头的山鸡或靠不入流手段嫁入豪门的三流角色。 之前想过把瑞达记在阿宁的名下,仅仅因为她合适。现在再想,却是因为想要为她积攒资本。至少将来不会让别人一提起他们的感情,首先想到的是不屑和嘲弄。 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也许有些想当然,也许有些欲盖弥彰会让人嘲笑不过是多了层遮羞布之类的,但那又怎样,至少他想要尽力去给予她更好的身份,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让她将来更有底气。 余锦还要再说,陈杨瞥他一眼,“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算恋情曝光怎么了,到那时阿宁都不是程氏员工了,谁能管她?别人要叽歪,随便,谁还能被唾沫星子淹死?再说了,阿宁的为人我相信,绝对是好姑娘。除了她,你能再说出个让大家都放心的人不?要不你上?” “我?你开什么玩笑,我爹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余锦头摇的堪比拨浪鼓。他们余家包括所有堂亲在内,大多不是从政就是从军,要不就是从事教育事业或艺术行业,和商场一点边都不沾,就他,也是正儿八经考了公务员在政府工作的。平时做投资什么的从不敢拿出来现眼,全偷偷摸摸寄存在表哥名下,连爹妈都不知道。 陈杨一槌定音,“那就别瞎逼逼了,听我哥的,就阿宁了。” 杨桥和魏泽对视一眼,笑了笑,“一点小事没必要这样如临大敌,我是相信阿致的,”说着看向程致,“这两天我看看能挪用多少资金,到时给你个准数。” 魏泽也颔首,“我也这两天报个数给你。” 余锦见表哥都‘叛变’了,也不好再叽歪了,咳一声,别别扭扭的说,“还有我,我也一样。” 陈杨暗暗睨他一眼,心说,长得像女人,办事儿也像个娘们儿。 何建明这时才说话,“我可是穷光蛋,刚买了新车,钱就别指望了,法务上的问题倒是能帮一二。”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为以后许妹纸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 周二上午十点三十分,许宁在机场接到了出差归来的男盆友。 男盆友很激动,刚坐上车就先腻过来缠着来了个法式舌吻,其热情程度,差点儿没把人憋死,许宁捶了他好几下才被放开。 程致一点儿也木有感受到女盆友的无力,拿额头蹭蹭她的,“宝贝儿,有没有想我?” 宝贝儿? 许宁打了个寒颤,“咱能好好说话吗?” 程致笑,又贴着她的唇亲了几下,“阿宁,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许宁捏捏他的耳朵,又拍拍他的背,“有话回家再说吧,这里不方便。” 他说好,却不舍得放开她。被男盆友这样想念,许宁其实挺高兴的,俩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终于分开。 路上程致和她详细说了这次去北京的经过,许宁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当他说到给后妈扣了个红杏出墙的帽子时,差点喷了,“你没事召她做什么,小心再找人过来撞咱们的车。”说着就提高了警惕,不时的前后左右的看,尽量不与哪辆车并驾齐驱。之前的两次实在心有余悸。 程致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臂,“放心吧,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敢动我,估计还恨不得求神拜佛希望最近几个月我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才好。” 许宁稍一想,明白过来,但紧绷的神经却并没有得到放松,无论如何,到底还是回到家才算真的安全。 ☆、第51章 摊牌 回到家,行李刚放下,许宁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被男盆友一搂一扑反压到了门板上,身体还未做出反应,嘴唇已经被擒住,勾惹纠缠,极尽缠绵。 潮湿的吻沿着唇角一点点往下,滑过修长的颈子,牙齿咬住女友衬衫的领口,舌尖在白皙的锁骨上舔允,一抹红痕顷刻间就印染了上去。 程致就像一头饿狠的狼,急需为自己补充能量,而许宁,就是他渴求已久的‘大餐’。 两人在玄关处接吻,在客厅剥离了衣服,最后双双倒在卧室的大床上。 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泼冷水,许宁也没这么不识情趣。她配合着他的动作,尽己所能的去回应他的索求。理智和意志在勾缠中一点点争相剥离,最后只剩下了灼热的温度和喘息的激昂。 暧昧与撞击,粗喘与低吟,谱出第三种靡/靡之音。 到雨收云散一切平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许宁趴在床上,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程致侧躺一旁,湿滑的唇舌涤荡着线条优美的脊背,很快就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落满了红色的点点梅花,像是要打上专属的烙印似的,每一下都用了力的吸允,。 这还不算,手也不老实的沿着尾骨划过翘臀,在上面揉了两下,觉得手感极佳,竟然还笑出了声。许菇凉被他的无耻行径弄得没脾气,翻个身再把被子一卷,滚到了床的另一侧边沿,警告的瞪一眼过来,“再闹咱俩就分房睡。” 这威胁可比别的管用多了,程致不敢再继续‘胡作非为’,怕女朋友来真的。悻悻的应一声,又腆着脸凑过来,“被子分我一半儿,保证不闹你了哈。”怕她不同意,还露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把许宁给雷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捏着他的鼻子骂一声不要脸。 程致脸皮厚,压根不以为意反而还变本加厉,腻歪着女盆友又嘿/咻了一回,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 周三早上,消失了好几天的顶头上司终于出现,原本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在程致拿出了两份审批文件后戛然而止。 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会议进行十分钟就宣布结束,让各部门该做什么做什么,既不解释也不安抚人心,平平淡淡的,让人有种高举轻落的无力感。 许宁听过张晓的工作汇报,就让她把财务部的人叫过来分配任务,总公司的项目审批已经下来,近期会有一笔款项入账,需要把工作分派到人。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过去。 半个月后,五一小长假到了。 两人当晚飞回北京,各自回家。 许爹许妈听闻闺女男盆友第二天要来家里拜访,高兴的不行,喜气洋洋的,一晚上都在商量着明天要整饬什么菜穿什么衣服啥的,其重视程度,堪比过年。 见爹妈这么郑重,许菇凉忽觉压力山大,本来想等双方见了面再把事情说开,但现在……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吧,省得明天大家都尴尬。 等小侄子东东睡了,许宁把父母叫到了客厅,也没绕圈子,直接把男朋友是程致的事招了。 许爹许妈听完面面相觑,都有些震惊,却也没有反应太过激。消化了一会儿,许妈开始苦口婆心,“妈跟你说过多少回,咱家条件配不上人家,你跟着他将来有什么出路?人家爹妈能同意他娶个小门小户的?还有你哥,他……唉,宁宁,不是妈给你泼冷水,妈是怕你以后受苦。” 当父母的没有不希望子女有个好前程的。女儿处处优秀,他们当然也希望她能找个好丈夫,相貌好人品佳,将来不为钱愁,不为生活困苦,可以快乐幸福过一辈子。 但现实和想象是不同的。 许爹许妈活了大半辈子,遇到的事见到的人数不胜数。太明白人心难测的道理了,也太清楚门当户对的重要性。 两个人如果地位都不平等,将来又怎么可能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天长地久?这是不可能的,这样的悲剧他们见过太多,女方嫁给大款,多年后被抛弃,或者男方移情别恋,婚姻名存实亡,甚至很多人只是为了玩玩儿而已并不给名分。 有钱,预示着他所在的环境每时每刻都存在着诱惑,一次两次可以抵挡,次数多了呢?当两个人的感情由浓转淡的时候,男方不会有任何损失,却会苦了女人。 许爹许妈都不希望他们一直以来骄傲如朝阳的女儿会在将来面对这样的尴尬境地。与其追求一时之欢,赔上自己的青春和感情,不如从一开始就摆正态度,找一个地位相等的普通人组建家庭。也许缺乏激昂的鼓动,至少可以安安稳稳一生。 为人父母,所求的,也只是子女的‘安’和‘稳’罢了。 许宁知道爹妈的想法,也很感动。但人活一世,她不想认命。如果以后真的后悔,那也是自己自作自受。 “爸,妈,我喜欢他,特别喜欢,将来怎么样我不敢保证,但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许妈有些急了,“你怎么不听呢,买单?等你三十多四十了还怎么嫁人?难道要找个二婚?宁宁,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我们不能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还支持你跳下去。听话,咱不攀高枝,咱就平平淡淡的过日子,那些有钱人咱家招惹不起。” 许宁嘴唇抿了抿,看向父亲,“爸,您也这么想?” 许爹不像妻子那么强势,他踟蹰片刻,缓声说,“爸爸想支持你,但我怕这会害了你。宁宁,等明天……明天见过程总后,再说吧。”女儿显然是动了真情,如果一味阻止很可能适得其反,而且宁宁年纪也不小了,又在外地上班,和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就算想阻止也鞭长莫及,总不能为这事让闺女辞职吧? 现在这个家是靠女儿撑起来的,打拼了五六年才有了现在的成就,他也不忍心截断孩子的事业。 再说,也没那个能耐。 许妈还想再劝,许爹按住她的手,和许宁说,“时候不早了,宁宁,你回房休息吧,放心,爸妈明天不会说难听话让你为难。” 看了眼亲爹,又看了眼亲妈,许宁咽下嘴里的话,乖乖站起来,“那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等闺女回了房,许妈才急着质问老伴,“你不会看程总有钱就要卖闺女吧,我可告诉你,这事我不同意!”儿子指望不上,就一个女儿在身边,当然不能让她走岔路。 许爹无奈的看着她,“你瞎说什么呢,难道还看不出来,宁宁是动了情了,咱要是不讲理光反对,不是逼闺女和咱生份吗再说了,她在那个程总手下工作,就算想阻止,你有那个能耐?难道让闺女换工作?” 许妈被问的哑口无言,吭哧着不知道怎么说,想了半天,到底是叹了口气,“算了,等明天见见人再说吧。” 许宁在房里和男盆友打电话,声音压的有点低,怕爹妈听到反应过度。 程致听说了她爹妈的态度,倒也没觉得多意外,在那头安抚女盆友,“没事,哄你爸妈的任务交给我,安心睡吧,别想太多。” “我没想太多,就怕你明天受冷遇不自在。” 他低沉的笑声透过电流传入这边的耳膜,“傻瓜,这点小挫折都忍不了,以后我还有什么脸说对你是真爱?”被未来岳父母刁难什么的,压根不叫个事儿,比起他家的极品亲戚,简直小巫见大巫。 许宁也跟着笑,“挺自信的啊,小心乐极生悲。” 程致无语,呸呸呸好几声,“别乌鸦嘴,明天让我在你爸妈跟前装孙子都没问题。”反正女盆友一定要得到手。 —————— 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程大少提着礼品敲响了许家的大门。 许宁给开的门,看到他隆重的打扮,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笑了,“好帅。” 被女盆友夸赞了,程致有点儿飘飘然。见许宁今天打扮的特别嫩,头上还别着个草莓发卡,像未成年,心里顿时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特别想抱一抱亲一亲,怎奈双手都提着东西,只能对着女朋友笑啊笑的,还挺招人喜欢。 刚想调戏两句,许妈就抱着小孙子从屋里走过来了,嗔闺女一眼,“还不赶紧让客人进来。” 客人…………明明上次还叫小程来着。 程致装没听懂老太太故意拉开的距离,笑着喊了声阿姨。见女盆友要接自己手里的东西,忙让开了,“这些有点重,你别勒到手。” 许宁斜他一眼,“能有多重,”却也没再去接,侧开身,“快进来吧。”转身开鞋柜给他拿拖鞋。 程致把东西放在地上,单脚离地换了拖鞋。等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许爹从厨房出来说,“宁宁,去个客人倒杯水。” 这老爷子和老太太还走一个套路来着,程致暗自好笑。 ☆、第52章 真心 许爹许妈态度很明确,不想闺女与富家公子有感情牵扯,今儿个主要目的就是找缺点揪小辫儿,最好能让男方知难而退,扫兴而归,主动和闺女saybyebye。 程致来之前就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却没想到许家二老战斗力这么弱,也就冷淡点儿,睥睨点儿,说话含沙射影点儿,别的诸如辱骂啊、怠慢啊、指着鼻子不让进家门啊什么的都木有。 第35节 人家一直客客气气的,给茶喝,给水果吃,还有自制的点心填肚子,虽不够热情,却也很让人受宠若惊了。 许爹是大厨,要负责做饭。和程致打个招呼就继续去厨房忙了,交流谈心什么的是妻子强项,他可来不了。 许妈也干脆,直接把怀里的小孙子交给闺女,“去,带东东上个厕所洗洗脸。”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把闺女给支走了。 许宁知道今天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也没打算和爹妈唱反调,老老实实接过小侄子,同时给男友睇了个‘小心’的眼神,才慢慢吞吞抱着孩子去了洗手间,反正好坏的,她都准备好了。 客厅没了其他人,程致心知这是要上大菜的节奏。他先一步出击,“阿姨,我听阿宁说您经常头疼失眠,这个是我托朋友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神经治疗仪,每天晚上戴在头上15分钟就可以有助睡眠,听说效果很好,您回头试用一下。”说着把其中最大的礼品盒递过去,然后又拿了个小点的礼品袋,“这个是脊椎按摩器,叔叔脊椎听说也不好,可以试试这个,应该很有效果。”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许妈不是眼皮子浅的人,赶忙说,“不用不用,这些东西不便宜吧,你拿回去给你爸妈用,我们这都是老毛病了,早习惯了,没多大事儿。” 程致苦笑一声,“我妈早就过世了,父亲也已经组建了家庭。” 许妈有点儿斯巴达了,完全没听闺女提起啊! “这个,程总,” “阿姨,您还是叫我小程吧,”程致声音轻缓,语态平和,让人听到不自觉就生了亲近之意。 许妈到底不是那种心硬如铁的人,对方先示了弱,她就强不了了。眼前的年轻人坐姿端正,态度诚恳,从哪方面看都很讨人喜欢。 这么个英俊的好苗子,要是家世不那么显赫,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人选,比那什么小焦不知要强上几百倍。 许妈有点郁闷,弟弟一家图钱,她却更希望闺女能幸福,可……拒绝了这个,下一个真的就能让女儿幸福吗? 如果不能,宁宁以后会不会怨怪她? 何况,他们真的就能阻止闺女和他在一起吗? 许妈有些迷茫,犹豫了一瞬,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小程,你和宁宁的事我跟你叔叔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阿姨呢,是个直脾气,也不兜圈子了,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万中无一的,要说真是我家宁宁高攀了。” “不,阿姨,是我高攀了才对,”程致温和又不显突兀的打断了许妈的说辞,“阿宁可能没和您说过我的具体情况,她是为了我的面子,但我想着,终身大事,总不好有所隐瞒,这是对您和叔叔的不尊重。”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也不怕您笑话,确实是一团乱麻,”之后balabala如此这般的把自家的糟心事说了一遍,掐头去尾重点放在他的痛苦和渣爹后妈的不是东西上,力求博取同情分。 等许宁带着小侄子拉了粑粑,刷了牙洗了脸从洗手间出来时,许妈差不多已经完全倒戈,正一脸义愤填膺的同仇敌慨,“这也太过份了,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有后妈就有后爹,哎呀,小程,以前没少受委屈吧?”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钱人也不见得就都开心。 程致露出个有些苦涩的笑意,“吃的穿的倒是没受委屈,毕竟我妈给我留得有财产,我外公也一直护着我直到十八岁才过世,但心里……”摇摇头,“阿姨,我真挺羡慕阿宁的,您和叔叔都是很好的父母,从小到大,我……” 听到他哽咽的话音,许妈母爱泛滥了,赶忙打住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瞧瞧现在,年轻有为,长得又帅气,多好。将来肯定会更好,你那个爹既然这么狠心,咱也别拿真心却让人糟蹋,人活世上,谁不遇到个沟沟坎坎的,日子是给自己过的,不是让别人看的。” “阿姨,您真是个温柔的人,”程致光明正大拍了记未来丈母娘的马屁,又忧伤的说,“我现在被赶到江城工作,以后应该也没办法继承家产,”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没办法让阿宁过上特别优越的生活,但是阿姨,您放心,至少我可以保证阿宁以后衣食无忧,不会为金钱烦扰,我会尽最大努力让她幸福。我,我父母婚姻不幸,所以我希望我的婚姻可以圆满。” 又顿了顿,一脸诚恳的说道,“我知道,口说无凭,花言巧语谁都会说。如果您和叔叔对我没信心,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财产都转到阿宁的名下,这样就算以后我真的犯了错误,那也只能净身出户了。” 他说的淡然又坦诚,把许妈却惊的不轻,估计没想到眼前的高富帅竟然这么有诚意,名下财产全都给闺女,就算是个普通人也办不到啊。 “小程,这,” 程致却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只要您和叔叔答应我们在一起,现在我就给我的律师打电话,让他带着财产转让合同过来。”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许妈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心正,赶忙说,“你和阿宁还没结婚呢,哪能这会儿就收你的钱,这不合适,再说了,你爸那里……” “阿姨,我现在的情况,您觉得他还能管的到我吗?”程致很实诚的剖白道,“我不是提线木偶,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家产上我无能为力,但终身大事却不能任人摆布。”叹口气,“这么说吧,我在程家就是个孤家寡人,没人真心对我,人说以真心才能换真心,我不能因为那些不在乎我的人,而牺牲自己的幸福,您说对吗?” “对对,你这样想就对了,人得讲良心,谁也不是天生就必须得付出的。” 程致腼腆的笑一下,“您和叔叔完全可以把我当孤儿看,家里长辈有和没有一个样。以后和阿宁结婚后,您和叔叔就是我亲爸妈,把我当倒插门的也行。” 这话绝对拿捏住了许妈的七寸,把老太太给哄的,心花怒放,笑得脸上褶子都抻开了不少。 许宁默默的旁听了一会儿,就把小侄子交给了亲妈,自发去厨房帮工去了。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自家爹妈绝壁不是这人对手。 许爹见闺女进来,招招手,拿筷子夹了块儿牛肉吹了两下,“来尝尝味儿。” 许宁张嘴吃了,咀嚼两下,竖起大拇指,“好吃。” 许爹就很开心,关了炉灶,出锅装盘。 看着亲爹动作,许宁突然喊了声“爸。” 许爹回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我是真喜欢他。” 女儿这是真陷进去了啊。 许爹心下叹息一声,把雕好的萝卜花摆到盘子边缘围成一个圈,端起递给闺女,“放心吧,从小到大,只要你喜欢的,爸爸什么时候真反对过。”只愿你将来不要后悔。 许宁听不到亲爹的心声,笑了笑,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到吃饭时,许妈已经拉着程致一口一个小程了,热情的不行,又是夹菜又是劝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亲儿子。 许爹也拿出自己酿的葡萄酒出来,“听宁宁说你肠胃不好,这是我自己酿的,没什么度数,咱们爷俩碰一杯,也是个意思。” 程致站起来要去接酒瓶,“我给您和阿姨满上。” 许爹避开,“不用不用,让宁宁来。” 许宁就乖乖站起,接过父亲手里酒瓶,挨个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 等都坐好了,许爹举杯说,“小程,别的我就不说了,只一条,以后宁宁要是因为你受了委屈,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程致连忙站起,一副听训的样子,看上去要多谦逊有多谦逊。许妈在一旁观察了两眼,之后才和老伴儿摆手说,“小程人品好的很,哪会让咱闺女受委屈,你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菜都凉了,赶紧吃饭。”说着给未来女婿夹了个大鸡腿,又在桌下拍了拍女儿的手,闺女眼圈都红了,还怪心疼的。 饭后又说了会儿话,程致为了让未来丈人丈母娘满意,不但主动帮忙收拾桌子,还和三岁的小豆丁东东玩儿了一会儿游戏,把小家伙逗得哈哈哈笑个不停,许爹许妈看在眼里,心里的排斥又少了些。 ———————————— 许宁送男盆友下楼,两人坐进车里,刚关上车门,程大少特没形象的嘘了口气,“可算是过关了,”刚才在楼上,真是紧张死了,一举一动都要深思熟虑,就怕女盆友爹妈不满意。 不过好在,一切顺利。 拉过女盆友的小手捏捏,“你爸妈挺好说话的,没你说得那么恐怖。”也就刚开始的时候给了点下马威,余下都挺通情达理。 许宁乜他一眼,“我爸妈都是老实人,哪是你对手。” 程致呵呵笑起来,有点儿嘚瑟,“这你就不懂了,我是真心实意的讨好他们,他们当然也会真心实意的接纳我,感情是互相的,懂不?” ☆、第53章 表弟 在程大少看来,今天这一步跨过去,绝对算得上两人感情路上的第三个里程碑。(ps:第一个里程碑是俩人确定恋爱关系~( ̄▽ ̄~)~第二个里程碑是俩人第一次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上.床~(/≧▽≦/)啦啦啦~) 瞧他嘚瑟的样儿,许宁好气又好笑,不过爹妈这关过了,也确实是了了一桩心事,至少以后再不用偷偷摸摸小心翼翼了。 刚想表扬两句,手里的电话就响了,是家里打来的,以为父母催她回去,程致还咂咂嘴,“这才下来几分钟啊~”未来老丈人丈母娘也忒没同情心了。 许宁斜他一眼,先接通了电话,“喂,妈,” “快回来,你二舅出车祸了!咱得赶紧上医院!”许妈的声音要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分贝,听上去尖锐又刺耳。 但许宁却顾不上去吐槽这个,虽然对二舅一家有点不喜,但那毕竟是亲舅舅,没敢耽搁,赶忙说,“您别急,我现在就上去。”说着挂了电话,一边和男友解释一边开了车门。 程致也跟着下了车,“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正好有车也方便。”这时不表现更待何时?多好的机会啊。 许宁着急却不慌乱,按了电梯,摇头说,“我表妹和焦涛正蜜里调油,你去了又是乱七八糟。”二舅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想现在就把两人的关系弄的人尽皆知,尤其焦涛和程煦是一路的,更要小心。 明白女友的顾虑,也怕给添麻烦,程致想了想,退而求其次,跟着许宁一块儿上了楼,毕竟知道了还装不知道一走了之实在失礼,总要上去看看慰问一下。 许妈已经穿好鞋拿好包,许爹也给孙子换了外出的衣服。见程致跟着上来了,俩人也没太意外。 “叔叔阿姨,正好我开车来的,你们用我的车去医院吧?” “嗳,好好,谢谢你小程。”许妈已经六神无主,许爹这时候也不好矫情,客气的表示了感谢。 程致温和的笑笑,等女盆友拿了包出来,主动去抱小胖墩东东,“叔叔,我抱着他吧,您照顾阿姨。” 如此,许爹心里对女儿的男盆友又满意了几分,就连许妈都开口说,“小程,给你添麻烦了。” “举手之劳而已,阿姨您和叔叔太客气了,把我当自家孩子,想怎么使唤都成。” 进了电梯,听到男盆友还在不遗余力见缝插针的刷爹妈好感,许宁已经无力吐槽。这才问起父母,“二舅怎么出车祸了?严重吗?” “雨澜打电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没来得及问,先去医院再说。”许妈靠在丈夫肩上有气无力的答。 许爹给闺女递了个眼色,许宁果断闭嘴。 下了电梯,程致把车钥匙给了女盆友,“开车小心点,我让牧安他们跟着你,到时不露面,有事就打他们电话。”想的不可谓不周到。 许宁应一声,拿钥匙解锁,让父母先带着小侄子上了车。然后匆匆叮嘱,“你回去也小心点,出去随时带着张鹏,别乱跑。”等他走过去上了不远处的商务车,这才也开了车门发动车子。 许爹许妈抱着小孙坐在后车座,等出了小区,许宁从后视镜里看到随之跟上的黑色商务车,知道是牧安带人跟了上了。 “咱们用了小程的车,会不会耽误他的事?”过了会儿许爹问。 “不会,”怕爹妈误会,想了想,解释说,“焦涛和程致他弟走得近,他跟着咱们去医院不方便,”顿了顿,又补充,“爸妈,等会儿到医院别提程致的事。” 许爹许妈听了连连点头,许妈被分散了一点注意力,叹气说,“这以后雨澜要是和小焦结婚了可怎么整?”亲戚关系肯定要生份。 许宁心说,您老想得可真长远。说实话,她不觉得表妹跟那位焦少东能开花结果,人品决定命运,感觉表妹将来被抛弃的可能性超过八成。但这话不能和爹妈说,说了肯定要被骂。所以也只能把推测咽回肚子里,让时间给出答案。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许爹帮小孙子把外套的扣子扣上,“别的不提,至少别给闺女和小程添麻烦,孩子不容易。” 许妈也挺怜惜未来女婿的,就没反驳。 “那等会儿你二舅妈看到这车怎么说?”由此可见这老太太真是个操心的命,这点儿小事都能及时发现。 “就说我找朋友借的,”许宁很淡定,“亲戚问什么,您二位都说不知道就行了。”今天男友开得陆虎,市值大概在两百多万,确实有点打眼。 一路没怎么堵车就到了医院。找到停车位停好车,许宁锁上车门,过来抱起小侄子,和爹妈一块儿去了急诊室。 三舅一家住在附近,到的比他们早。见大姐来了,三舅首先迎上来,然后是三舅妈,小表弟,没顾上说别的,许妈先抓着三弟的手问怎么样了,紧张的手心冒汗。 三舅是个老实人,有些结巴,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三舅妈直接搭腔,“没多大事,二哥就是伤了腿,二嫂头上受了点擦伤,都不严重。” 许妈闻言松了口气,这才左右环顾,“雨澜呢?好好的怎么就出车祸了?” “交钱去了,”三舅妈说道,“好像是那个小焦,也不知道怎么的,车没开稳,就撞到护栏上了,后面的车也没刹住,这前后一夹击,二哥才伤了腿。” 许妈蹙眉,“这也太不小心了,雨澜没事吧?” 三舅妈摇头,“她和小焦都没伤到,大姐,咱先去看看二哥二嫂吧。” 一大家子鱼贯而入进了急诊病房。二舅妈和二舅正并排躺在床上,手上都打着点滴,这会儿两人都睡着。二舅妈头上裹着纱布,脸色发白,二舅左小腿打了石膏,半吊在空中。 看起来伤的确实都不重。 过了会儿表妹雨澜拿着几张单子回来,见大姑一家也到了,松了口气。 只有遇到事儿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亲戚的重要性。不过如果表姐不在的话,那应该更美满。 这会儿要论最不想见的人,表姐许宁绝对排前三。 第36节 “大姑,姑父……姐。” 许妈拉住她的手,“吓坏了吧?你有没有伤到?” 张雨澜干巴巴说没有,眼眶却有点儿泛酸,家里除了父母,最疼她的就是大姑。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儿大姑只是简单问一句,她心里压抑的委屈就怎么都止不住了。 见侄女哭了,许妈本来还想问具体情况,现在也不好问了,忙把侄女搂进怀里拍了拍,“好了好了,别哭了,没多大事,啊。” 许宁旁观者清,她眉梢微挑,直觉表妹的哭声里不是纯粹为了父母担心。小表弟张明明凑过来小声嘀咕,“她还有脸哭,二叔二婶出车祸全怪她。” 小表弟今年刚读高一,已经进入了中二期,平时不怎么爱学习,喜欢非主流,认为那是时代最流行,头发留得半长不短,还烫了烫,蓬松的像只小松狮,左边打了一排耳洞,不上学的时候会戴着一串仿红宝的耳钉,要不是长得还算漂亮,实在没法儿看。 “又想找我敲诈东西?”许宁似笑非笑看着他。小表弟有些小精明,平时最爱找她要东西。不过因为要的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小东西,所以十次里有九次都会答应。 张明明就知道表姐比堂姐上道儿,他嘿嘿笑,腆着脸说,“我篮球该换了,姐,你帮我买个新的呗,不贵,就二百多。” 许宁还挺愿意宠着他的,见长辈都围在表妹身边,就和表弟使个眼色,俩人一起出了病房,噢,怀里还有个小豆丁。 病房外并不冷清,人来人往很热闹。 张明明如此这般的把之前偷听到张雨澜打电话的事和表姐说了。许宁这才知道原来车祸不是偶然是必然,为什么说是必然呢,因为导致车祸的主因是表妹和焦涛在行车途中吵架并动了手,这才致使车子撞到了护栏。 这俩人大脑是什么构造? 猪都比他们聪明! “姐,你说二叔二婶出车祸全怪她?”对堂姐,他打小就不喜欢,还是表姐好,漂亮又温柔还有求必应。 许宁心说,来的路上刚想着表妹和焦涛长久不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该说她看事精准还是该说乌鸦嘴? “行了,这事儿谁都别说,你爸妈知道吗?”见表弟摇头,许宁把小侄子递过去,然后翻钱包,抽出六百块钱,“你上次不是说喜欢一款帆布鞋,回头一块儿买了吧。” 三舅家生活条件不是很好,舅舅舅妈是夫妻档跑出租,每个月辛辛苦苦又零零碎碎,加上三舅妈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最后也存不了多少钱。虽然表弟有点儿不上进,还喜欢非主流,但本质是个好孩子。既不像别的同龄人喜欢攀比什么的,也从不打架惹事。 就是有点中二罢了。 张明明和表姐关系好,就没客气,大大方方接过来,笑眯眯道谢,“姐,有情后补哈。” ☆、第54章 小姨 过了会儿,小姨一家三口也来了。 许宁这位小姨是个很牛逼的人,战斗力杠杠的,典型的泼妇,还是个有文化底蕴的泼妇。 张美云在国营企业当会计,兄妹四个,就属她最出息。就连二舅妈那个特别会来事儿特别能说会道的强人平时都不敢随意招惹她,实在hold不住。 比如现在,谁都对张雨澜温柔体贴,偏偏这位张女士就要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质问着侄女,“你男朋友开车把你爸妈送进了医院,他人呢?怎么不过来做孝子贤孙,就这么把人丢下不管不问了?” 张雨澜一边暗怪三婶多事通知了小姨,一边含含糊糊的解释,“他,他去交警大队了。” “屁的交警大队!”张女士蒲扇似的大手挥一下就能带起一阵的风旋,“那小子在东合跟个女的腻歪歪吃饭呢!你姑的眼可还没到老花的时候,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劲爆的消息一出,许妈许爹三舅三舅妈不约而同看向了张雨澜。张雨澜这妹子就是个窝里横,吃软怕硬,在大姑三叔跟前都是随意糊弄糊弄就行了,在小姑跟前却不敢尥蹶子。 再一听焦涛那王八蛋竟然跑去跟别的女的调/情去了,又气又怒,心里防线立时碎成了渣,哭哭啼啼把事情全招了。 然后一大家子人都不淡定了。 麻蛋,这是人干的事? 焦涛竟然背着女朋友找男人,又和女人玩儿暧昧,还搭上了张雨澜的同事,这一波三折的,简直是年度大戏的节奏。 “我们从植物园回来,本来说好去商场购物晚上一起吃饭,哪知道他路上接到个电话,和那头不知道是男的女的亲亲我我也不避着我爸妈,我气不过,就跟他吵了起来还摔了他手机,他恼了要打我,我爸妈坐车后座,站起来拦,然后就……呜呜呜……” “这也欺人太甚了!”许妈第一个开腔,点着侄女的脑门怒其不争,“你个没出息的,既然发现他出轨,就该直接把他给踢了,还拖拖拉拉做什么,长得那个猪脸,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张雨澜:哭哭哭。 三舅妈也叹气,“雨澜,你这丫头傻不傻,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张雨澜:继续哭哭哭。 小姨怒了,“就知道哭,我可告诉你,赶紧和那个二代分了,什么玩意儿,丑不拉几一猪脸,听到没有!” 张妹子不哭了,她改呕吐了,捂着嘴巴干呕。 本来还在一旁看戏的许宁心里咯噔就是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表弟张明明和小表妹何佳佳凑在大表姐身边。别看俩孩子一个高一一个初二,年纪不大却都早熟的很,这会儿肩挨着肩小声探讨,“表姐这是有了?” “我看是。” “那要堕胎呀,好疼的。” 张明明撇嘴,“die,懂?” 许宁怀里抱着小侄子,耳朵里听着两只的对话,突然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现在的孩子真是……她读中学的时候可没这么污。 那边长辈们应该也想到这个了,一时脸色都跟吞了苍蝇似的难看。许宁招呼俩小的,“走,二舅跟二舅妈可能该醒了,回去看看。”下面就不适合小孩子参与了,虽然表妹很讨厌,总要给她留点颜面。 张明明跟何佳佳跟在大表姐后面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小亭子回了急诊病房。 二舅和二舅妈却还没醒,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人,其中有个刚送进来的正在呕吐,许宁怕小侄子一直待这里对身体不好,和护士打了个招呼,又给亲爹发了条短信,就带着三个小的去超市买东西去了。 挑了些吃的喝的,大兜小兜的,没带他们回病房,去了停车处,上了车。 张明明跟何佳佳一直哇哇哇,这摸摸那看看。 “姐,你发达了?路虎啊,我同学家就有辆一模一样的,一两百万呢!”张明明眼睛晶晶亮,满眼都是崇拜。 许宁好笑,“我可没这么大卯,这是找朋友借的,回头要还给人家。” “姐,你竟然还认识大款啊?”何佳佳的苹果来圆嘟嘟的,嘴角还有俩酒窝特别可爱。 许宁很喜欢小表妹,就笑说,“大款确实认识不少,都是工作上的朋友。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以后认识的大款肯定比我多。” 张明明戚一声,“肤浅,大款有什么了不起,男人还是要看长相看品位看性格,跟二表姐似的找个猪头哭都没处哭去。” 何佳佳翻白眼,“谁说认识大款就要谈恋爱了,宁宁姐这么历害也没见她找有钱人啊,资源,这些有钱人都是资源懂不懂?哥,你的思想才肤浅。” “嘿,小丫头片子懂个屁,我这么有深度的男人你打着灯笼找不到第二个。” “杀马特,哼哼,确实找不到第二个。” 眼看俩人要打起来的节奏,许宁赶忙喊停,“别闹了,花了这么多钱买零食,不吃就全给东东吃,是不是东东?” 小豆丁东东乖乖巧巧啃着火腿肠,听到姑姑问,就点点头,甭提多可爱了。 张明明何佳佳还没堕落到和小不点儿争锋的地步,平时也最听大表姐的话,各自做了个鬼脸就谁也不搭理谁了。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男盆友发来的询问短信。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和焦涛有关,俩人又过了明路,也不算外人。许宁想了想,就把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当然,表妹可能怀孕了的事……还是等确定了再说吧。 知道她身边没长辈,程致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在那头呵呵,“你那个表妹就是自作自受,早提醒过她,偏偏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样的人也是活该,你可别自责。” “你从哪看出来我有白莲花潜质?”许宁失笑,自责?怎么可能,该说的早说过,非要一意孤行,那也只能有苦自己吃。 程致温声说,“你善良又坚强,虽然是个心机婊,也是个有道德底线的善良心机婊。”所以女盆友棒棒哒。 许宁翻白眼,“你确定是在夸我?”见表弟表妹都在竖着耳朵偷听,睇一眼过去,张明明嘿笑,故意大声问,“姐,这是在和姐夫通电话?” 何佳佳也凑趣,“姐夫,我是小姨子,快点红包拿来!” 程致在那头心花怒放,一连声的说好好好,“这就给这就给。” 许宁:“……他们又不听见。” “我听见就行,”又挺感慨,“可算是登堂入室了。” “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登堂入室是在这里用的? 程致笑哈哈,又和女盆友腻歪了一会儿,还做了诸如不喝酒不乱跑不乱来的‘三不’保证,这才在表弟陈杨的催促下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许宁收到了男友派发的六千块钱红包,点名一人两千,这是把东东也算了进去。 她眉眼染上柔和的浅笑,也不占小孩子便宜,到旁边的光大取了六千出来,表弟表妹一人两千,小侄子的等会儿交给父母。把俩孩子给乐的,差点找不着北。 “哎呦喂,姐夫太大方了,出手就两千,姐,你找了个好男人啊。”张明明喜滋滋的一边数钱一边奉承。 何佳佳也嘴甜的什么似的,“可不嘛,比那个猪脸强多了,还富二代呢,抠门死了,一分钱也没见着。” 许宁忍俊不禁,又叮嘱,“钱不能私吞,等会儿要和你们爸妈交代清楚。” “别啊,姐,亲姐,跟我爸妈说,这钱就指不定是谁的了,你可不能让我马屁白拍了。” 何佳佳也嗯嗯点头,攒着钱紧张的不行。这没热乎呢就要易手,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太残忍啦。 见表弟表妹都一脸控诉的看着自己,许宁想想好像是有点不地道,只好妥协说,“那你们要保证钱不能乱花,也不能做坏事,知道吗?” “就两千能干什么坏事啊,姐,你放心吧,这钱我存起来想买电脑。” 何佳佳说,“我也存起来,等十八岁以后去整容。” 许宁差点喷了,看着小表妹上下打量,“你长得这么可爱整什么容?” “没你好看。”何佳佳嘟嘟嘴。 许宁:“……”算了,还是以后教给她爹妈烦恼去吧。 几人又去车里坐了一会儿,吃吃东西说说话,没多久,许爹过来跟闺女说,“你二舅舅妈醒了,过去看看吧。” ———————— 从医院回到家天已经黑透,医院病房没有空床位,要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办理住院手续,许爹许妈主动留医院照顾,让其他人今晚先走。 至于表妹雨澜,被小姨带回家了。这姑娘疑似怀孕,又不愿意在医院检查,只能回去用早早孕测。 如此,今晚许菇凉就要带着小侄子独自过夜。好在东东乖巧听话不闹人,吃了点东西又洗了澡,没多久就睡着了。 程致得知女盆友一个人在家(孩子不算),就有股冲动,特别想跑过去来个私会什么的。不过有贼心没贼胆,又怕万一许爹许妈突然跑回去,那他的美好形象可就毁了。 是要维持形象做个长辈眼中的好青年还是跑去和女盆友这样那样以解相思之苦……孰轻孰重,这是问题。 ☆、第55章 怪异 许宁开门把男朋友放进来,满脸都是无奈,“不是说不来了吗?”凌晨一点半,也是醉了。 程致也委屈,“我睡不着。”躺床上烙了俩小时烧饼,心里像有根羽毛在一直不停的撩着搔着,根本就控制不住。 第37节 明知道不该来,可身体与意志力就是这么的薄弱,忍了又忍,坚持了又坚持,最后还是败给了想要见她的渴望。 如果两人不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城区且天时地利人和齐备,那么他还能忍一忍。 偏偏天时地利人和全在向他大开方便之门,程致真的觉得,他要是不来,实在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灰溜溜来了~(;一_一) 许宁被他直白的答案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像是被填入了蜂蜜糖浆,甘甜又清冽,仿似细流般涓涓涌入四肢百骸,温润着整个身心。 这个爱撒娇的男人啊…… “自己来的吗?” “嗯。” “下次记得要让人跟着你知道吗?” 他像个小孩子,乖乖的点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鉴于男盆友态度良好,许宁就不再啰嗦,拿了拖鞋给他换,又问,“还洗澡吗?” “我洗过了,不用洗,”顺势搂上她的腰,脑袋在颈窝那儿蹭了蹭,“想不想我?” “如果你明天下午三点问我这个问题,我想答案可能会更走心些。” 所以不到24小时就走不了心吗? 程大少被这个冷漠无情滴答案森森的伤到了。 好心塞!t_t 许宁反倒笑了,“好啦,逗你的,如果不想你,现在我可不会这态度。”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至少要掉个脸子什么的。 这样说好像也对(~_~;)~~ 程致就这么被安抚了,简直是现实版的‘一言天堂,一言地狱’!让许菇凉都有点罪恶感了。 等他换好了拖鞋,为了以防万一,许宁从里面锁了门,程致亦步亦趋跟着进了侧卧。 房间不大,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一个小衣柜一张连体书桌就把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窗帘是浅蓝色,壁纸是暖黄/色的碎花图案,床单被褥是玫瑰红,没什么特色,但干净整洁,还挺温馨的。 因为事先被女盆友警告过,进屋不许出声吵到孩子,所以纵使想说两句恭维的话都不成,更不要提这样那样上演‘真人秀’了,程致觉得,虽然自己觉悟不高,也还没污到这地步。 一晚上就这么搂着睡了一觉,早上刚六点就被从床上轰起来赶出了门儿。 程大少心里那个苦逼啊,就甭提了。好想回江城~~(┯_┯) —————— 许宁把车停到医院停车位,没多久许妈和许爹就一块儿过来了。 东东一晚上没见到爷爷奶奶还挺想的,粘在许妈怀里不下来。许妈亲了小孙子好几口,问闺女,“昨晚上没闹吧?” “挺乖的,没闹。”说着把带来的早餐递过去,“您和我爸就在车里吃吧,吃完再进去,二舅妈不是没多大事?” “身体没事,心里有事。”许妈拿了个葱油饼吃着,叹气说,“雨澜怀孕了,这以后可这么整,你二舅妈都快哭俩小时了,你二舅也气的不行,真是造孽。” 许爹打开粥碗喝了一口,又咬了口包子,淡淡说,“这可怪不了别人,当初又不是没提醒过,结果怎么着?还怪咱家宁宁颠倒是非,以为咱闺女跟他们一样贪慕虚荣?”虽然小程比小焦有钱的多,至少人家是高富帅,人品也好,性格也好,诚意满满,并不是只嘴上说说而已。 这一对比,高下立现,许爹对未来女婿的好感度又不知不觉增加了不少。 许妈护短,不爱听娘家的不好。瞪了老伴儿一眼,“你就别落井下石了,都是亲戚,现在闹成这样,咱只有帮忙的,可没有喝倒彩的理。” “我这叫落井下石?”许爹不高兴,“真要落井下石,风凉话谁不会说,你看我刚才说一句没有。” 怕爹妈吵起来,许宁赶忙打圆场,“那接下来怎么办?孩子应该不能留吧?” 许妈又是叹气,“我听你二舅妈的意思,估计是想来个奉子成婚。” 许爹嗤笑一声,“又玩男人又玩女人,你这个弟妹我算是看透了,整一钱串子。小程的事可千万甭让她知道,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整出什么事。” 许妈这回难得没有反驳,其实心里也挺恼的,都这样了还要让闺女嫁过去,心也太毒了。 也因此,如果让他们知道闺女找了个各方面都比小焦高出不知多少倍的高富帅,说实话,许妈还真怕那娘俩会干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虽然不想承认,但诸如此类的脑补真的控都控制不住。 许爹许妈吃过饭,就拿着剩下的早餐回了急诊病房。东东年纪太小,免疫力弱,还是让闺女带着他在车里玩儿更保险。 八点多快九点的时候,一大家人亲戚又是齐聚一堂,这回是商量表妹张雨澜的后续问题。 许宁带着小表弟小表妹连同小侄子开车出去兜风,这种事他们参与不合适。到快中午的时候折返,二舅已经被安排住进了病房,还是高级干部病房,单间。 而那个用许妈的话说应该‘出门被车撞.死’的渣男焦涛,竟然来医院真的当起了‘孝子贤孙’。 画风变得太快,许宁有点儿懵圈。 其实不止她,一大家子都有点反应不及。二舅妈却嘚瑟起来,此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即使没到病房里亲眼去看,只爹妈的反应许宁就猜得出,估计挺戳人心窝子。 “你三舅跟小姨都气得不行,”许妈脸色晦暗,“以后我也不问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害得也不是我闺女。” 许宁不置可否,压根就不信亲妈的保证。估计没两天让二舅妈哄一哄就又屁颠屁颠去给人捧哏了。对于娘家人,自家老妈的容忍度总是高的出奇。 她转而问,“雨澜怎么说?” “说听爹妈的,”许爹拍拍妻子的手,安抚道,“小焦能担起责任也不错了,总比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强。”其实还不如提了裤子翻脸,至少苦只受一次。但这话说出来不合适,也只能咽回去。 许妈却也不傻,“结了婚,苦日子也还在后头。雨澜根本就管不住他。” “有个孩子总是好的。”许爹说道。 许宁却觉得这事不简单,焦涛那样的花花大少会为了孩子就结婚?这情况可以出现在普通情侣身上,却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人身上。 怎么瞧都透着股怪异。不过和她没多大关系,也不再关注。 下午和爹妈打个招呼说还车,许宁去了男盆友的公寓。 俩人顺理成章就那啥那啥了。撞击、呻/吟、喘息、水声还有萦绕不去的味道,都在无言诉说着其中的缠绵悱恻与爱/欲成欢。 事后,程致一脸餍足,咬着她的耳朵吹气,许宁懒洋洋的撩他一眼,“别闹。”声音有些暗哑,听在人耳中又痒又酥,刚刚发泄过还没退出来的地方再次有了反应。 许宁无语了,程致却笑的得意,没有犹豫就再次抽.动起来,好像有使不完的力用不完的情,这个女人的存在,仿似就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填满他的心怀。 让他欲罢不能。 醒来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半,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家里的,一个是周楠的。 今天,她原本计划去看看闺密来着,没想到一下午竟然都耗在了床上,惭愧。 程致放了洗澡水,抱着女盆友洗了个鸳鸯浴,倒也老实,只手上占了点便宜,估计他也是有心无力了,许宁想。 出来先给家里回了电话,说晚会儿就回去,又给周楠发了条短信,告知明天再去看她。程致叫的有外卖,两人吃了饭,许宁才和他说起焦涛的怪异。 程致扶额,“忘和你说了,焦涛这人有病,精/子成活率特别低,不容易怀孩子。” 许宁:“………………”所以这360度大转变确实是因为孩子? 程致脑洞大开,“你表妹怀的确定是焦家的种?”见女盆友要翻脸,赶忙把话说齐活,“我就是担心,你知道,焦承运盼孙子估计盼的眼都绿了,以后这孩子生下来肯定要验的,万一有出入,可不能善了。” 许宁:“……………………” “回头我和张雨澜说一声吧,不管怎么样,让她心里有个数。” 程致目光温和的看着她,“阿宁,农夫与蛇的故事在现代社会并不罕见,这件事我不赞成你去告诉她。”顿了顿,“让陈杨找人发个邮件给她吧,这事和叔叔阿姨也提个醒,如果这个孩子有问题,她就算想制造意外流产,也不要牵扯到你爸妈。” 许宁:“应该不至于这么狗血吧?张雨澜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也不会……那什么。”又不是拍电视剧。 程致睇她一眼,“越是觉得不可能,往往反而越会发生。小心无大错,听我的吧。”他是真觉得这孩子有问题。 ☆、第56章 更爱 鉴于男盆友的坚持,许宁隔天就把‘表妹可能怀了别人孩子’的猜测跟父母说了。理所当然的,爹妈被雷的外焦里嫩,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宁宁,没根据的事可不敢乱说。”许爹先回神,一脸严肃的看着闺女。 许宁摊摊手,“焦涛有病这事我能确定,其它的都是推测,说这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让您和我妈心里有个底,万一孩子真有问题,将来也不至于被连累了。”话主要是对亲妈说的,没办法,老妈对娘家人一向没原则。 许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连累?” “比如跟您在一块儿的时候故意摔一跤什么的,电影电视剧情节,您自己想。”说完被亲妈拍了一下。 许爹也是好气又好笑,“那都是骗人的,你表妹哪会这样。” 她耸肩,“焦家有钱有势,孩子掉了总要找个冤大头给焦家人出气。张雨澜那么自私一人,会自己担责吗?她又是个窝里横,坑自家人绝对是第一选择,方便快捷还不惹人怀疑。”这些是她昨晚回到家想到的,感觉很有道理。 许爹默,许妈……也默了。 显然夫妻俩都觉得侄女弄不好还真能干出这种事。就算雨澜干不出,她那个妈估计也能干的出。 那娘俩这大半年下来,变得太快了。 过了会儿,许妈嗫嚅着说,“这万一是真事,咱还是当面问出来好。”把话说开了,大家伙儿一块儿想个辙,都是亲戚,没必要这样。 许爹直接泼冷水,“你觉得你弟妹和侄女会不会承认?”这么丢人的事,不瞒着还指望往外说?压根不可能。别说雨澜爸妈不会,就是他也不会,“真去问了,咱这亲戚估计也结成了仇,我是没关系,问题是你舍不舍得。” 许妈无言以对,“那万一不是咱们是其他人呢?”看向闺女,“和你三叔小姨也都说说吧,明明跟佳佳也别瞒,这俩孩子没心没肺的更好骗。” 许宁在心里给亲妈点了个赞,平时那些狗血电视剧果然没白看,心眼转的还挺快。 面上却不显,反而有些踟蹰,“这样会不会太那什么了?”感觉他们是反派,暗搓搓勾连做坏事的那种。当然,这是亲妈会产生的想法,她得提前打个预防针,把话说死了,省的老妈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许妈脸僵了僵,继而牙一咬,还挺果断,“就当我做回小人了,孩子没事最好,有事却不该让我亲弟亲妹担责任。”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也舍不得,既然都舍不得,那只能自己的锅自己背。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由爹妈负责去‘串联’,她今天就要回江城了,帮不上别的忙。 从周楠家回来已经十二点多,收拾好行李,程致就到了。许爹许妈挺热情的招待了他,还说了些诸如‘宁宁脾气不好,你多让让她’之类的话,都很家常,却让人听起来很窝心。 程致笑容随和,慢声细语温声说,“叔叔阿姨,我别的不敢说,至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是能保证的。” 许爹许妈成功被逗笑,许妈还亲昵的拍拍他的肩,“那哪儿成,动手肯定不行,但要是宁宁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别一味迁就她,该说说,她要敢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教训她。” 程致也会来事儿,立马打蛇上棍顺杆爬,看了眼女盆友,对未来丈母娘说,“您这可是给了我尚方宝剑了,阿姨,您不知道,阿宁整天管得我都特别严,烟酒不让沾,天天两顿灌中药,还有好多东西不让吃,上回我想吃酸辣粉,她都把我批得体无完肤。” 许宁:“………………”她确定,男盆友语文肯定是体育老师教的,麻蛋,体无完肤是这么用的? 许妈许爹却哈哈笑起来,许爹点点女儿的头,跟程致说,“这孩子嘴笨心却软,可能方式方法不对,却都是好意,以后你多担待。” 程致看着女盆友的目光柔和的简直要溺死人,他轻声说,“我知道她为我好,所以每次都很听话。不止这些,我所有的事都喜欢让她管着我,这样我踏实。” 许妈许爹都是过来人,有年纪有阅历,哪会看不出眼前这个青年才俊对自家闺女情根深种?心里不由都高兴的什么似的,夫妻俩对视一眼,许妈说,“小程,那我家宁宁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别辜负叔叔阿姨对你的信任。” 程致连忙站起来,干巴巴,有些手足无措的说,“谢谢叔叔阿姨对我的信任,我以后肯定做个妻管严。” 这话再次逗乐了未来岳父岳母。许宁在一旁扶额,以前可没看出来这人竟然还是中老年之友,瞧把她爹妈给哄的,才第二次正式见面竟然一点隔阂都没有了。 人才啊。 第38节 等两人出了家门上了电梯,程致立马搂上女盆友的肩,“亲爱的,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许宁睇他一眼,实事求是,“挺好的。”把她爹妈哄的那么高兴,她确实满意。 程致笑眯了眼,拿鼻尖蹭蹭她的脸颊,“以后我会把你父母当做至亲一样尊敬。”顿了顿,“所以你也要更爱我,嗯?” 他就像个渴望得到更多疼爱的孩子,让人心里蓦地一软。许宁有些不是滋味,主动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却又那样正式。 “我每天都在更爱你,没感觉到吗?”你已融入了我的世界,踏进了我的心防,我们终将并肩而行。 没感觉到吗? 程致的心脏倏地狂跳起来,突然觉得阿宁像个勾魂摄魄的妖精,一举一动,一勾一挑都透着曼妙的风情,就连轻轻眨动的眼睫都让他着迷深陷。 刚要说些什么,电梯到了,有人要进,他们也要出,到嘴的情话不得不咽回肚子里。程大少有点儿郁闷,多好的气氛啊,早知道就等回江城再剖白了。 心塞!t_t 陈杨带人送他们去机场,等两人上了车,他嘿的一笑,“阿宁,我哥上去没给你丢人吧?” 这表弟是亲的? 程致脸黑了黑,许宁笑,“我爸妈都很喜欢他。” “那叔叔阿姨挺善良的。”陈杨感慨道。 程致咬牙切齿,“你停车,我保证不打残你。” 听出表哥话里的认真意味,陈杨吐吐舌头,不敢再放肆。和许宁说起她那个大嫂,“刚才我得到消息,你大嫂这几天会通过律师向法院提起诉讼,之后应该会有传票送来,你和叔叔阿姨提前说一声。” 许宁已经知道大嫂不能再生育的事,这会儿也不惊讶,道了声谢,和男友商量,“过两天再告诉他们吧,我表妹的事就够他们烦的了。” 程致捏捏她的手心,“不用这么早说,诉讼递上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开审的,我找人压一压,让叔叔阿姨缓一缓。” 许宁回了个浅笑,心下大安。 回到江城的家已经下午四点多。放下行李,顾不上收拾,两人先带着保镖一块儿去商超扫荡,之后回来大扫除。楼上虽然不住人了,许宁每周还是会上去打扫一番,不会任由积灰。现在天慢慢热起来,过段时间还可以在楼顶玻璃房的浴池里游泳晒个日光浴,想想还挺小资的。 隔天上班,因为总公司那边不再故意打压,所以工作上顺风顺水按部就班,既没有新年时的活力四射也没有之前的人心不稳,有点儿像回归到了早前的半死不活的状态。 许宁知道男友把更多的心力放在了瑞达上。明面看是在管理,实质上做决策的却是他。 他是瑞达幕后的帝王。 张晓进来送文件,喜气洋洋的和上司道谢,“许特助,这次真是谢谢您了,我男朋友说想请您吃顿便饭,您看能不能赏光?” 江城虽不是多繁华的大城市,但运输业早就趋近饱和,如果不是上司给力,她男友的小运输公司绝对在这里扎不了根,所以打从心底里,张晓的感激是绝不掺杂质的。 许宁笑笑,边在文件上签了字边婉拒,“吃饭就不用了,踏实干活就行,”说着抬头睨一眼下属,“早点请我喝喜酒,我肯定不客气。” 张晓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对上司的感激反而更深了。 下班后,许宁和程致没回家,去了那里。lucie怀孕快三个月,她在这里又没什么朋友,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一下。 两人到的时候lucie刚吐完,她妊娠反应好像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即使是再好的医生在这方面也无能为力。 并不在两人面前掩饰自己的焦灼,等许宁陪着妻子去卧房休息,就对好友说,“derrick,我想我没办法让lucie在这里待产。” 程致明白他的意思,“你确定她的身体适合长途旅行?” “我们可以先去香港,你知道,这里的空气真的不怎么样。所以伙计,我很抱歉,在孩子满周岁前,我可能没办法再继续留下帮你了。”因为两人关系真的很好,所以并不说别的冠冕堂皇的话,他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 程致也没觉得不高兴,瑞达已经成功收购,现在也慢慢踏上正轨留下来更好,不留下,其实也没太大的影响。 不过此前的计划却是要稍作修正了。 ☆、第57章 爱你 lucie让许宁看自己新买的婴儿鞋,用毛线编织的,有嫩黄色的小鸭子,粉色的小猫,憨态可掬的小猪,还有色彩绚烂的花朵,各式各样,足有七/八种。每样都很漂亮,只有巴掌的二分之一大小,小巧玲珑,可爱极了。 许宁拿在手里看得兴味盎然,“真漂亮,在网上买的?” “嗯,我自己也买了毛线,不过店主给发的那本教学手册感觉好难,根本看不懂~≥﹏≤” 她声音软软的抱怨,有些苦恼,还有些失落。 身为一个待产妈妈,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可以穿上亲手编织的东西,那感觉想想都很棒,会非常有成就感。 许宁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她闺密周楠就是这样,前段时间是买买买,不停扫荡婴儿用品,后来钱花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自己动手做,网上找到视频,一点点摸索,昨天去看她时,还特意拿了条成品小裙子让她看,美滋滋的炫耀。虽然外观实在不敢恭维,但那种掩盖不住的母性光辉却真的很美好。 这样想着,伸手摸了摸lucie棕色的卷发,“织毛衣我会一些,教学册在哪,我帮你看看。” lucie闻言眼睛亮了亮,侧身去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毛线钩针还有那本费了她n多脑细胞的教学册。 许宁接过来翻了翻,里面图文结合,感觉挺简单的,等看明白了,就一边示范一边讲解,没多久,一只小鸭子鞋已经有了雏形。 lucie眼里全是崇拜,“亲爱的,你好棒!” 把钩针递给她,许宁示意,“你自己试试,哪不会我教你。” 她嗯嗯点头,倚着大靠枕专心致志起来。许宁在一旁看着,不时的纠正她错的地方,很快lucie就掌握了技巧变得得心应手,虽然编织出来的成品不够精致,但针法却没有错漏。 “亲爱的,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妈妈。”暂时告一段落,lucie忍不住开口说道。阿宁又温柔又有耐心,做饭好吃,还会织毛衣,简直太历害了(/≧▽≦/)。 许宁想象不出自己挺着大肚子会是什么样,感觉……应该很恐怖吧? “你和derrick有结婚的计划吗?”没等她回神,lucie又问道。 因为看得出他们感情稳定且互相喜爱,所以才有此一问。要不也不会这么唐突。 许宁还在纠结怀孕的问题,听到比怀孕更敏感的话题,有些无力,不过还是给出了回答,“两年后再谈这个也许更合适,现在谈这些还太早。” lucie不解,“为什么要等两年?你和derrick都那么喜爱对方,既然相爱,结婚不是理所当然吗?相信我,亲爱的,结婚不需要理智。” 可结婚需要条件……(;一_一) 许宁囧了囧,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妹子解释个中因由,只好敷衍道,“这件事有点复杂,三言两语可讲不清。lucie,你感觉还好吗,我帮你倒杯水吧?” 察觉到她不想深谈,lucie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好吧,请帮我倒杯椰汁,谢谢。”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应该勇敢些。” ——————————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许宁在想什么程致不知道,他自己却在想着之前听到的对话。 首先是孩子问题。 说真的,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梗,因为感觉离自己还很遥远。但听到lucie提到阿宁会是个好妈妈的时候,他当时竟然从心底深处升腾出了某种渴望,没错,阿宁会是个好母亲,她会尽责的照顾他们的孩子,给那个孩子无限的宠爱和关怀,陪伴他/她长大,给他/她最好的童年。 只要这样一想,心就火热起来,甚至会忍不住去猜测那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会长得像自己还是会像阿宁?这一切都让人热血沸腾,恨不能立马就让女盆友怀上孩子! 而结婚这个话题,其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不可否认,当时他是很期待的,期待能听到阿宁说出想要结婚想要嫁给他这样的答案。那时,他屏气凝神,甚至警告不许发出任何噪音,只为了能听到预想中的答案。 当然,现实往往就是那么喜欢啪啪打脸。 他没有听到想听的,阿宁的回答平淡无奇,没有羞涩没有渴盼,声音平缓又随意的说‘两年以后’,说‘还很遥远’,这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淋了个透心凉,那种感觉,真的很糟。 程致也说不清自己在失望什么。按照他原来的计划,确实是打算两到三年后再提结婚的事,那时阿宁三十岁,年纪不大不小,正合适。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谈结婚,也大概是水到渠成。 但真的听到了与他计划中同样的回答,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他有些苦逼的想,难道女盆友是对他们的感情依然存疑?或者是看出他有渣的潜质对他木有信心?更或者,她其实不想嫁给他? 这位的脑补程度,堪比年度大戏,精彩纷呈的不行。 就这么一路纠结着到了家,许宁先去厨房煮上中药,之后去浴室放了洗澡水,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平时挺腻歪的男朋友今天貌似有点反常? 在客厅找到了本尊。 大少爷正懒洋洋的拿着遥控器在换台,许宁过去伸手指戳了下他的肩,他幽怨的回头斜她一眼,继续转回去看电视。 果然有问题。 许宁有些疑惑,从后面搂上他的肩,脸颊蹭蹭他的耳廓,柔声问,“怎么了?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她就是随口问问,并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 程致郁闷的想,可不就是你这个小妖精! 但知道冷暴力解决不了不问题,当然,也因为女盆友的主动亲近让这位有点儿hold不住,已经心猿意马,怕继续下去会很木有出息的节节败退,于是拍拍身边的位置,“你坐过来,咱俩好好谈谈。” 许宁扬眉,乖乖绕过沙发坐了过去。 程致关掉电视,一脸的严肃,“刚才在家,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lucie的谈话。” “无意间?”她一边看着他一边咀嚼这仨字儿,脸上似笑非笑的。 程致咳一声,“别顾左言他,要抓重点,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对我不放心?” “大侠,这话从何而来?” 程致嘴角抽了抽,拍拍沙发背,“别闹,说正经的呢,lucie问你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你说两年后再谈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看好我对你的感情?觉得我会见异思迁,还有你对我就是为了玩玩儿?” 这都哪跟哪啊? 许宁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不是想和你开花结果,我怎么会让你去见我爸妈?” “那你还说,” “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打断他,许宁目光平和,就像在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的处境自己知道,两年内我们不可能结婚,这是事实,lucie这样问,我当然实话实说,仅此而已。至于你脑补的那些,说实话亲爱的,你不去当编剧太亏了,想象力实在丰富,只是一句话而已。” 程致却沉默下来,片刻后声音黯然的说,“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句话而已,但在我听来,却像是晴天霹雳。” 许宁哑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如果不是太在意自己,怎么会因为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就这样耿耿于怀? 一言天堂,一言地狱。 记得很早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大概意思是说,因为太爱了,所以你的一颦一笑,一句话一个感叹词也许都在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爱人的心情。 许宁有些羞愧,刚想道歉,他先一步把她捞进怀里,“对不起,阿宁。” 简单五个字,让许宁莫名觉得伤感,眼泪毫无征兆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浸湿了他的领口,灼伤了他的皮肤。 程致心里一阵的懊悔,自责的不行。 说白了,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因为不够自信,所以迁怒了她。现在女盆友哭了,感觉事情大条了。 “你别生气,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他干巴巴说着好话。 许宁却莫名松了口气,因为男朋友给出的台阶。 第39节 对于眼前的情况,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总感觉怎么说好像都是错,有些尴尬和无措,还有点儿小别扭。 但现在男友打破了凝滞,她也就不那么紧绷了。 深吸口气,有些幼稚的在他衬衫上蹭了蹭,蹭掉了流出的泪痕,然后才闷闷的开口,“我也有不对,不应该嘲笑你,对不起。” 程致莞尔,心里的烦闷因为她简单又有些笨拙的歉意忽的一扫而空,变得明媚起来。 原来阿宁也有害羞的时候。 他忍笑想。 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额头抵上她的,鼻尖蹭着鼻尖,眉眼含笑,“爱我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 这么乖巧。 程致突然觉得圆满了,啜了下她的唇,“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第58章 病危 情侣之间也许就是需要一些小摩擦才能有效的促进感情。 程致和许宁经过昨晚的小误会,对彼此都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别的不说,至少在以后的相处中,会更多的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来考虑事情,算是一种变相的磨合。 可能是觉得有所亏欠,接下来的日子,许菇凉简直是要把男盆友宠上天的节奏,任何事情,只要不过线,就没有的。 理所当然,程大少迎来了独属于他的春天,小日子滋润极了,如果忽略掉那些不可逆转的烦心事的话,这位近期绝对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之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靶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六月上旬带着lucie离开了江城,他们会先到香港,在那里修整一段时间后再回法国待产,这次分别,下次再见至少要两年以后了。 许宁有些不舍,lucie是个很可爱的大孩子,没什么心眼,与她相处会让人很轻松。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血肉至亲都避不开天各一方,何况是朋友。 也只能各自祝福了。 而的离开,也预示着关于瑞达的规划要提前迈入下一个进程。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聘请职业经理人,要么许宁直接跳槽,只靠个副总,守成可以,大跃/进却不成,份量不够。 好在考虑周全,离开前各方面都安排的十分妥帖,留下的团队也足够优秀,短期内就算没有负责人,也不需要为公司的经营发愁,很多事还可以通过网络远程操控,总的来说,留给两人的时间还算充裕,三五个月的过度期还是有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许宁白天在程氏上班处理些无关紧要的工作,晚上则在男盆友的帮助下逐渐掌控瑞达的运营和管理,偶尔还要和进行视频会议,对人事与行政方面进行更深一步的了解,事情太多,简直忙出了翔。 然后这天晚上,亲妈打电话过来说表妹雨澜的孩子掉了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当时正在想着瑞达下一季的预算,脑子里被数字刷满了屏,隔了七八秒才想起还有这个梗。 拍了下脑门,“妈,谁这么倒霉在她身边?”应该不是三舅小姨他们,毕竟提前打了预防针,小表弟小表妹前段时间还给她发微信说家里现在防火防盗防雨澜,可见轻易不会往张雨澜身边凑。 许妈在那头闷声闷气的说,“你二舅妈。” 许宁无语。 这该说果然‘肥水’不流外人田吗?还是该佩服表妹的狠?一般人可没这份魄力。 许宁对张雨澜头一回生出了些微忌惮,就凭对方这股狠劲儿,肚里的孩子可以杀,亲妈也可以拖下水,那以后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不过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她转而问,“孩子怎么掉的?” “上楼梯的时候不注意摔了一跤,好在是在医院,抢救及时,孩子虽然没保住,身体倒没大碍。”到底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出亲妈话中的庆幸,许宁嘴角抽了抽,心说您老这心眼儿也太实诚了。 不过整件事已经很明朗了。 从其狗血程度看,排除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九成九这孩子有猫腻。本来过去这么久那边都没消息,许宁还以为那真是焦涛的种,现在嘛,漏洞太明显,医院不管是门诊楼还是住院部都有电梯,又是个孕妇,傻子都知道不该爬楼梯好伐→_→ 许妈还在那头叨叨,“现在好了,你二舅还没出院,雨澜又住进去了,孩子一掉,小焦可不是什么好人,宁宁,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是家里老大,不可能真的看着亲弟弟一家倒血霉不管不问。 许宁推开趴自己肩上啃脖子的男盆友,淡淡说,“孩子都掉了,还能怎么办,焦家肯定会翻脸,您和我爸年纪都不小了,别往前凑,那毕竟是二舅和焦家的事,外人最好别插手,省的被迁怒。” “那万一,” 知道亲妈顾虑什么,许宁安抚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那是北京城,首都,又不是山窝窝,放心吧,焦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胡来,顶多羞辱一番出出气,动手的可能性不大。焦家再有钱,也就是个外来户,土财主,还没到可以在四九城横着走的地步。” 许妈还是不安心,毕竟焦家对这个孩子确实很在意,从这一个多月雨澜一家子的物质生活水平的改善上就看得出来,买了新房,有了新车,名牌儿穿上身,花钱如流水,一家子人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之前被捧得太高,现在出事了,反而会摔得更惨。这点儿常识许妈还是能看出来的,因为看得清,所以才更替二弟一家子心惊肉跳。 但她和老伴儿就是个普通的老头老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算想帮也是有心无力,总不成找女儿男朋友求助吧?要真这样了,闺女以后还不得更低人一等? 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闺女亲,可真放着不管又………… 许妈快纠结死了。 等挂了电话,程致在后面拥着她,有些幸灾乐祸嗤笑一声,“我早说过你那个表妹智商有问题,瞧,连流产都想不出新意。” 许宁没好气,却也无法反驳,因为张雨澜确实不聪明,还没多大本事,偏偏又爱慕虚荣,你说爱慕虚荣也就算了,人品也让人捉急,就算焦涛再怎么渣,出轨也要挑时候,起码要等分手啊。就算是出于报复吧,事后药总该知道吃吧 简直蠢出了新高度,让人无力吐槽。 虽然心里有气,但那到底是亲舅舅一家,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转过身主动搂上男盆友的腰,撒娇似的在胸口那儿蹭了蹭,小猫似的带着依恋。 程致可不傻,随着俩人相处的时间越久,对于女盆友的一些小习惯他就越发了解。 阿宁生气的时候会比较沉默,还会不停的做家务;开心的时候喜欢在厨房里折腾,做许多好吃的犒劳自己;伤心的时候会偷偷的哭;害羞的时候会不停摸耳朵;耍小聪明时,会表现的特别无辜;有求于人的时候,会撒娇。 比如现在。 绝对是有求于己的表现。 把人推开点儿距离,程致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睨一眼,“行了,再蹭可就起火了啊,我可不介意来个‘血染银枪’什么的。” 许宁翻白眼,“你思想好污啊。” 他不以为然,用下面顶了两下,又亲亲她的耳朵,“污的还在后面,要不要试试?” “免了,我这几天要清心寡欲修养身心。”她也就来例假的时候轻松点儿,平时难得有消停的时候,男盆友精力实在旺盛的让人有点hold不住。 程致暗叹可惜,多好的机会啊,难得可以光明正大得寸进尺,偏偏赶上女盆友不方面的时候,真是白白浪费的机会。 怕再说下去会把持不住,只好主动把楼歪回来“行了,甭绕圈子了,说吧,是不是为了你二舅家的事?” 许宁摸摸耳朵,这是她不好意思时下意识的动作。 程致心里好笑,真可爱。一边耐心的听她说着,“语言暴力倒没什么,就是怕真出事。”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个万一。别看和亲妈说时斩钉截铁,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就知道你狠不下心,程致心想,捏捏她的鼻子,“这事我交给陈杨去办,”顿了顿,又调侃说,“不过阿宁,我觉得你不止是心机婊,真的有点白莲花的潜质。”因为许宁经常拿自己是心机婊这事儿自我解嘲,所以这仨字儿在两人日常对话中并不含贬义,反而还带着某种特殊的意味。 许宁笑笑,重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依赖他了。 —————— 隔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早上拉着男盆友一起大扫除,下午在厨房做了蒸糕,又烤了些饼干,期间俩人腻腻歪歪,搂搂抱抱亲亲什么的不一而足。这本该是个平平常常温温馨馨的一天,哪知傍晚时神来一笔,程致二叔程锦耀打电话过来,让侄子立刻回北京,“你爸突然晕倒了,现在正抢救,情况有点不乐观,快回来!” 许宁和程致面面相觑,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也不敢耽搁,立刻收拾东西订机票去机场。 两人带着八名保镖从机场出来,直接上了陈杨的沃尔沃。 在车里,程致给堂弟程灏打了电话,询问现在情况。程灏在那头语气沉重,“哥,刚才下病危通知了,现在还在抢救。” 挂了电话,程致捏捏眉心,叹息一声,把头枕在了女友肩上。许宁拍拍他的背,以作安慰。虽然那是个渣爹,但血缘却切不断,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就能说清的。 陈杨专心开车,过了会儿他接了个电话,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表哥,小心翼翼的说,“哥,刚得到消息,姑父出事的时候,方采薇并不在身边,她当时在医院陪程煦做复健。” 程致低沉的应一声,“给魏泽打电话,让他找人把邢邵林给我看住了。” 邢邵林是程光耀的私人御用律师,心腹中的心腹,如果董事长有什么不测,他手里的那份遗嘱就至关重要了。 许宁知道男友这样做不是为了偷天换日什么的,而是防备方采薇和程煦与方家做串联搞小动作,更防备程家的其他人,比如他的二叔三叔还有姑姑,这几个在程氏都占有一定份额的股份。 毕竟,那是市值一千多亿的程氏,财帛实在会动人心。 ☆、第59章 人心 到了医院,两人分道扬镳。 许宁带着四名保镖到附近酒店办理入住,程致则带着陈杨和剩余人匆匆去了急诊室。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许宁叹了口气。 接下来绝对会有场硬仗要打,无论程光耀是否能被抢救成功都是如此,这其中的牵扯太多,她能力有限,只是个小虾米,可以给予男友的本质帮助不多,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不添乱,然后分担他的工作。 别的,无能为力。 …… 急诊室周围被保镖重重把守。 程灏在回廊这一头等着,见到程致,眼睛亮了亮,匆匆迎了上来,“哥,你可回来了!” 好像我表哥多不想回来似的。 陈杨在后面撇撇嘴,对于程灏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十分瞧不上眼。这货典型的既要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贱/人一个,惯会装模作样,和程煦一路货色。 程致没心思搭理这种小心机,淡淡应一声,“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不乐观,”程灏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说是突发的脑溢血,当时大伯一个人在房间,被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最佳时机,等待救护车也耽误了一点时间。”顿了顿,“不过好在大伯腿还没好彻底,家里的医护都在,做了急救,才没有让情况更糟糕。” 这些陈杨之前已经调查到,程致心里有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程灏见他反应平淡,一抹沉思自眼中闪过,犹豫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说,“方家人也在里面,我听说方遂好像也摊上事了,方家现在是过街老鼠,没人敢轻易沾手,咱们程家算是他们最后的救命草了。”言下之意,任何人都有可能盼着程光耀活,唯独方家人不会。 要知方遂是程煦小舅,在国土规划局任职,方家没出事前,他是除方远外最有前途的明日之星,现在,墙倒众人推,谁不上去踩两脚? 程光耀若死了,程煦有七成可能会上位,而以他的身份,绝不可能对着娘舅不理不睬任其自生自灭。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要不是蠢人,谁都能猜的到,他这会儿说出来也就是表明态度卖个好罢了。 方家的倒台本就是程致一手策划,魏泽着手布控,程灏说得这些程大少早八百年就晓得了,之前还兴致高昂的拉着女盆友庆祝来着。 不过堂弟主动示好,不管真心假意,面子总要给一些。 脚步微顿,程致拍拍他的肩,“哥哥记你的好。” 马屁精马后炮活该就是个npc,陈杨在后面不停腹诽,手里却不忘给许宁实况转播,字打得嗖快,几乎木有错别字。 说着话,几人终于到了急救室。 第40节 程家老少都在,包括姻亲在内,四五十号人把个本就不算宽敞的走廊挤的像菜市场。 偏偏这里的每一个都非富即贵,穿着得体,仪表非凡,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被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程家的富贵由此可见一斑。 有人眼尖的看到了程致,原本沉默的人群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二叔程锦耀、小叔程炳耀、唯一的姑姑程芳华纷纷迎了过去。 他是程光耀的长子,即使据说程光耀有意把事业传给幼子,但在国人的传统思想中,长兄如父的既定思维早就根深蒂固。长子,本身就是个特殊的存在。 所以他的到来,代表着某种无以言说的意义,甭管内里如何,将来继承家业的又是谁,至少现在,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所以对这位程家大少,尊重是必须的。 方采薇冷眼看着丈夫的几个兄妹围拢到继子跟前装模作样,微哂,并不以为然。这些程家人没一个省油的灯,真正盼着程光耀活的,大概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 程煦把母亲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您别担心,爸不会有事。” 方采薇冲儿子笑笑,不置可否。这里四周都是人,她当然不会说出些冷言冷语让人抓到把柄。 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程家的一切都只能属于她的儿子,那个贱种哪里有资格与她的儿子争锋? 想都要想! 程致三言两语安抚了亲人,他平时最爱装逼,人前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形象,毒舌啊、腹黑啊什么的都隐藏在表皮下,不是真正的亲近之人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真实性情。 人都喜欢温和的事物,程致的表现可圈可点,渐渐就成了主心骨。 陈杨没往里凑,就站在边缘看戏,然后打字和许宁吐槽,“一帮子影帝影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是他们亲儿子。” 许宁在那头笑不可抑,因为陈杨的实况转播,心底的忧虑少了许多,回了个笑脸过来,又问,“方采薇出幺蛾子了吗?” 陈杨:没有,和程煦俩人坐角落里当隐形人,说实话,我总觉着有点儿心惊肉跳的,太反常了。 在他的印象里,方采薇是个特别喜欢找存在感的黑芯儿白莲花,程煦也不是那种甘于人后的性子,在这种时候,看到表哥被人这样捧着,照理说应该蹦哒出来找找存在感才对,可偏偏人家安安静静的,太奇怪了。 总有种这母子俩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准备放大招的既视感。 许宁不觉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方采薇母子会做什么,之所以安静,也许是真的担心,也许是胸有成竹不需要再‘登台表演’,也或许是为了有意示弱……可能性很多,她只需要知道男盆友人身安全没有问题就行,别的其实都无所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致和所有人一样坐在木椅上耐心的等待。 陈杨坐在他旁边,小声说了魏泽那边传来的消息,“邢邵林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外出,在这之前有两拨人去拜访了他,一是你二叔的人,一是你姑姑的人,方家和程煦都没有动作。” 程致低头敛目几不可察的应一声,忽然问,“阿宁那边没事吧?” 这时候还惦记着女盆友,自家表哥以后绝壁是个老婆奴! 心里这样想,却不妨碍陈杨的及时回答,“阿宁说我别的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看好你就成。” 程致唇角微微抿了抿,心里的焦躁感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慢慢沉淀下来。目光柔和,声音也像沐了春风,“给她发信息,让她早点睡,不要等我。” 陈杨点头,顿了顿,环顾左右,见没人注意这里,他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哥,你不觉得方采薇和程煦今晚很奇怪吗?” “你不懂,”程致摇摇头,说完这三个字立马站了起来,因为急救室的灯灭了。 近七个小时,结果终于要出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聚拢到急救室门口,屏气凝神,焦灼却又耐心的等待着。 主治医师乍一出来就被几十号人扫射,怔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病人暂时没事,不过危险期还没过,要送icu继续观察。” 听闻救回来了,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 等把亲爹安排妥当,除了程家直系,别的人都陆续告辞。 方家人留在最后。 要问这次程光耀活着谁最失望,非方家人莫属。 程煦柔声安抚了娘舅家的人,让母亲帮忙送一送。他坐在轮椅上,喊了声哥。 程致挺不想搭理他,又不好当着长辈的面留小辫子。不情不愿的迈着他的大长腿走过来,跟走台步似的,优雅又随性,典型的‘不安好心’。 程煦搭在断腿上的手蓦地用力抓了一下,又很快松开。程致温声问,“阿煦,我听说你最近在复健,进展的怎么样,辛苦吗?” 陈杨在一旁差点捂脸,我的亲哥哎,你这样刺激残疾人真的好嘛??? 程煦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还算顺利。”吸了口气,说起正事,“爸一出事,公司总得有个人坐镇,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根本不合适,哥,这段时间你回来打理公司吧。”说着抬头看他,目光真诚极了。 程致心里冷笑一声,敢情我还要你支配! 面上却不显,淡淡说,“爸只要醒来就没事,公司各部门都有负责人,二叔小叔他们都在,还有董事会监察,离了咱们父子三个程氏照样能正常运作。现在首要的还是要照顾好爸,他一天不醒,我一天不踏实。”边说边看向二叔小叔和姑姑,特装逼的说,“公司就麻烦姑姑和叔叔了,我和阿煦要先顾着我爸。” 程锦耀、程炳耀、程芳华三人显然很吃这一套,纷纷表示都是自家公司,交给他们尽管放心。 程煦眼眸沉了沉,似是没想到送上门的好处长兄也会推辞。 是担心他给他下套? 程煦微哂,简直愚不可及。难道他不知道眼前的这几个长辈也是他们的敌人? 程致也在心里哼笑,傻逼,老头子还没死呢! 他今天敢接下程煦送上门的梯子,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果然愚不可及。 很神奇的,在这一刻,兄弟俩的思维竟然诡异的同步了。 ☆、第60章 里外 程光耀在icu不需留人守夜,但保全措施却不能马虎。 程致谁都不信,留下了张鹏和赵波。这俩的祖宗三代都被他查了个底掉,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把柄随手一抓就一大把,张鹏是经过了多次考验,赵波是魏泽找来的人,对这两人,程致还是比较信任的。 留下他们和亲爹身边的保镖互相监督,也算是双重保险。 程煦等到长辈都离开了,才目光沉凝的看着长兄,颇意味深长的说道,“哥,人不能太狭隘,心胸不宽,大事不成,最后只会得不偿失。”说完,留下一个冷笑,由保镖推着离开了,去和亲妈汇合。 陈杨嘿一声,“这小子一晚上都阴阳怪气,他刚才什么意思?讽刺咱小心眼儿?” 程致觉得对于脑残要给予包容,所以他一点儿都不生气,还特耐心的淡淡解释说,“我没接他递过来的‘好意’,他以为是因为之前的龃龉,就提醒我,程氏就是块大蛋糕,谁都想上来咬一口,如果我一直存有偏见,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懂?” 陈杨嗯嗯点头,这样再不懂,那他直接买块豆腐撞死得了。想了想,好奇的问,“那你不接他的茬,是不是担心他给下套啊?” 表弟的智商真心让人捉急。 程致没好气的睇他一眼,“你和程煦也就一个档次了。” 这绝壁不是表扬! 好赖陈杨还是听得出来的,很明显,表哥是在讽刺他笨。 挠挠头,“求科普!”≥﹏≤ 程致:“……………………”果然是单细胞。(ー_ー)!! 透过隔离窗看了眼里面无声无息躺着的亲爹,低叹一声,“走了,去车上再说。” 陈杨想想,也觉得这里说话不保险,点点头,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上了车,程致才轻描淡写的分析说,“我和程煦都想得到程氏,这个毋庸置疑,之后,我二叔三叔还有姑姑,这算是另一拨,在程煦看来,程氏只能由我或他继承,所以在需要一致对外的时候我们应该短暂结盟,只有消灭了外因,内里才能继续争夺,否则就是得不偿失便宜了别人。” 陈杨正在倒车,闻言认同的点点头,“他这想法挺正常的。”所以你干嘛要拒绝? 程致扶额,“还没明白?如果我听他的脑子一热点头接了这烫手山芋,你说老头子醒了会怎么想我?我那两个叔叔一个姑姑会怎么看我?程煦这是把我竖起来当靶子呢!何况程氏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里面的派别错综复杂,单董事会里就有好几派,别说老头子要在医院躺三五月,他就是躺一两年呢,也不见得谁能真的用这么短时间就把程氏彻底给吞了。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话柄权,谁都不要想着能一统江山,懂?” 陈杨咳一声,赶忙拍马屁,“程煦也真够毒的,哥,幸亏你精明,这要是其他人,肯定玩儿完。” “这回你还真冤枉他了,”似是不习惯为那个讨厌鬼洗白,程大少眉头蹙了蹙,语气平平道,“他是真的想让我去公司坐镇,本质上没坏心,毕竟现在要一致对外。再说他那条腿最近在复健,以程煦的骄傲,不站起来,你觉得他会出现在普通大众面前吗?” 根据陈少爷多年来对程家二少的观察了解,那货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 陈杨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表哥说自己和程煦一个档次了……都智商欠奉呗。 呃,这样看的话,心胸狭隘的貌似是他们来着,表哥才是看得最清楚明白的牛人~╮( ̄▽ ̄)╭ “那方采薇今天这么安静,是不是也是因为意识到前有狼后有虎啊?”陈杨又问。 程致头靠着椅座嗯一声,“谁都不是傻子。今天除了我最不想老头子死,程煦和方采薇绝对排前三。” 陈杨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姑父要是没了,他们好处可多着呢。”要不前阵子为啥要给方采薇安个‘红杏出墙’的帽子?还不是怕他们心狠手辣‘大义灭亲’,所以才给那个渣爹提醒? “此一时彼一时。”程致拿出震了两下的手机,一边含笑看着女盆友发来的信息,一边耐心讲解,“前段时间方家还有个方遂和方达,方远虽然下去了,但方家至少还能维持基本的体面和权利,但现在方遂也掉进去了,这才间隔多久?明眼人都看得出,方家是真的完了。没有方家,只靠老头子名下的那不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觉得程煦能成功登顶吗?” 程氏是三代人的心血,程致的爷爷当初分家产时,给了长子37.5%的股份,算是给予了他大家长的超然权利和地位,二子、三子各5%,闺女给了2%,合起来一共49.5%。 后来程光耀因为和前妻离婚,被迫割让11.3%的股份和数额斐然的财产,让他钱包大幅度缩水。加上程氏的股票是出了名的不好收购,一般人只要不是被逼无奈绝不会出售手中股份,这也就变相加大了个中难度,二十多年来亲爹手里的份额虽有所增长,却也只是杯水车薪。也因为如此,这些年来对于兄妹都是尽可能的拉拢大打亲情牌,而不是给予打压。 陈杨有种智商已欠费的既视感,再次庆幸他是独生子(私生女神马的无视无视),不用为了家产和人你争我夺,要不真要累死。 ……………………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许宁在床上一边看综艺节目重播,一边双腿撑墙倒立,据说这样可以防水肿。 听到有人敲门,她赶忙下床跑去开门,当然,开门前不忘透过猫眼看看是谁。毕竟酒店敲错门的情况屡见不鲜,除此,也可能是别有居心的坏人,在人身安全上,许菇凉是非常谨慎的。 程致揉揉女盆友的脑袋,“怎么整的,头发这么乱?” 侧身把他让进来,随手拨拉两下,“刚在练倒立。” 程致脱外套的手顿了顿,上下打量,“你不怕污血倒流啊。” 许宁:“………………”竟然能联想到这个梗…………她都木有想到(╯-_-)╯┴—┴ 见她一脸懵逼,程致失笑,俯身吻了下她的鼻尖,柔声问,“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许宁摸摸耳朵,噢一声,“我给你留的有宵夜,在冰箱里,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热热。” 看到女盆友害羞时的招牌动作,程致没忍住,到底是把人圈怀里来了个法式热吻,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洗完澡吃过宵夜,两人躺在床上,因为来例假,所以只能盖被子聊天。 程致把医院的事从头到尾和她讲了一遍,许宁和陈杨产生了同样的赶脚:还好我们家只是普通老百姓。 有钱人,尤其是竞争压力特别大的有钱人,活着实在太累,每天只这些勾心斗角就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 以后要多做点猪脑给男盆友补补,许宁听着程家的‘年度大戏’,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别的,这一心二用的本事也是绝了。 “这样看,你接下来应该会在北京逗留很长时间。”翻个身面对他,“明天我先回江城?”分公司还有瑞达都不能长时间放任不管。男友短期内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到了她体现自我价值的时候了。 程致舍不得,“那边十天半个月不回去也没事,先在北京陪我一阵吧,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许宁想了想,答应下来,十天半个月不回去确实影响不大。 见女盆友这么听话,程致心里软了软,在她眉心啄了一下,“睡吧,时间不早了。” 第41节 隔天早上八点钟,程致就起来了,许宁还有点睡眼惺忪,毕竟昨晚睡觉时已经差不多快凌晨四点。 “我去医院,你继续接着睡。”被她迷糊的样子萌到,程致把她搂在怀里抱了抱,又拍了拍,像哄孩子似的。 许宁推开他揉揉眼睛,“等你走了我再睡,”打个呵欠,“我帮你叫早餐,你去刷牙洗脸。” 程致到医院的时候,二叔程锦耀一家子已经到了,结果没两分钟,程煦和方采薇,三叔一家子,姑姑一家子也都是前后脚,都是亲戚,甭管心里有多少小九九,明面上都是相亲相爱的,就连去找主治大夫也是一起旁听。 主治大夫姓李,是脑科专家,权威人士,毕竟以程家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找名不见经传的医生。 李医生先简单说明了下程光耀的情况,又回答了各人问题,之后阐述了治疗方案和可能出现的几种后果。 最糟糕的,当然是脑死亡,其次是植物人,就算病人醒来,有五成的可能会瘫痪在床,完全康复的可能性不到一成。 也就是说,就算脱离了危险期,后遗症却是跑不掉的。 这在别的六十来岁的人身上也许影响的只是一家子人,但发生在程光耀身上,影响的却是一个集团。 ☆、第61章 深陷 因为程光耀的情况不乐观,想当然的,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程家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真心假意先不提,反正打眼一瞧,一溜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已经死了人。 程致有点腻味,索性大家都装深沉扮难过,也不用特意与人寒暄,让保镖搬了把椅子过来,就坐那儿发起了呆。 可惜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期间二叔三叔加姑姑挨个过来给他灌心灵鸡汤,又是安慰又是唏嘘,程芳华还抱着他哭了一场,把程大少给囧的,差点气笑了。 相比于对他的热情,对待程煦,他们反倒稍稍冷淡。 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大概不外如是吧。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反倒了竞相拉拢的香饽饽。程致心里微哂,不知道是该叹程家人薄情寡义还是该笑程煦和方采薇也有被落井下石的一天? 只是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老头子躺在里面生死还未可知,亲人的刀却已经按捺不住露出了雪白的锋刃。可想而知,如果亲爹的情况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程氏绝对会处于‘腥风血雨’的内斗争夺中。再严重些,甚至有可能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三代积累,看似繁花锦簇,实则烈火烹油。程氏早在几年前就现出了颓势,原来顺风顺水在总公司的时候程致从没深想过,到了江城后却一点点发现了端倪。 程氏已经开始从内里开始腐烂,如果再经历一次换洗,这个屹立多年的庞然大物不知是否依然可以稳如磐石。 作为程氏子孙,他当然不想看到基业消弭,家族一蹶不振。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想不想了,人活于世,不如意似乎总是如影随形。倒霉着倒霉着,也就习惯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话说回来,看程煦那母子俩吃瘪,真的挺爽。╮(╯▽╰)╭ ……………… 中午陈杨过来,手里提着饭盒。 许宁怕他在医院吃不好,就借用酒店的厨房特意给男盆友煲了大骨汤,又做了几个他爱吃的小菜,打电话让陈杨帮忙送过来,细心又周到,把程致感动的不行,上午被亲戚恶心到的心灵瞬间得到了洗涤。 他家阿宁对他果然满满的都是真爱啊!~( ̄▽ ̄~)~ 当然,如果把保温杯里浓黑的中药换成酸梅汁的话可能就更完美了。-_-|| 陈杨借光留下蹭饭,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撒,一会儿夸厨艺一会儿夸人品,最后感叹一声,“阿宁对你真好,哥,还是你眼光独到,看人精准,以后可别辜负人家。”多好的姑娘啊,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内里是贤妻良母,对外是职业强人,简直完美! 被质疑了,程致也不生气,因为表弟是出于好意。 他唇角弯了弯,温声说,“阿宁是我的精神支柱。”人如果没了精神支柱,会死的。 陈杨心沉了沉,虽然他很看好表哥和许宁,但现在很明显表哥陷得有些深了,这可不是好现象,如果以后出现意外,那表哥还活不活了? 没等他纠结出个一二三来,程致破天荒给表弟夹了块儿鸡肉!!!把陈杨给吓得,简直受宠若惊!Σ(°△°|||)︴ 话说,他都快记不起来上次表哥给自己夹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介说明什么? 说明许宁对他哥的影响力又加大了啊!之前他夸许宁的时候也没见表哥给啥福利! 陈杨心里酸不溜,有点小嫉妒。许宁把他哥快迷得都快不分东西南北了。 程致又给表弟夹了一筷子竹笋,“阿宁二舅那儿你多留点心,别让他们出事。” 合着我劳心劳力就值这一筷子竹笋啊! 陈杨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原以为姑父出事表哥无心他顾,没想到竟然还有闲心关注无关紧要的人事,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许宁对自家表哥的影响力啊。 心机婊什么的果然不能小觑! ╮( ̄▽ ̄”)╭ 兄弟俩在车里解决了午饭,下午依然是漫无目的的等待。不止他,其他直系也都在等,没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一是面子工程,二是程光耀随时可能醒来,或者……死去,在最重要的那一刻,缺席代表着某种擦肩而过。 但直到夜里快11点,程光耀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他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除了医护人员,没人可以进到里面。 也许今晚,也许明天,他会无悄无声息的死去也不一定。 这样想想,心里有些沉闷。程致发了会儿呆,程锦耀过来拍拍他的肩,“晚上我和你三叔留下,你们几个小的都回去吧,这么多人留下也于事无补。” 程致反应很快,站起来说,“二叔,您和三叔年纪也不小了哪能熬夜,我看还是我和阿煦留下来吧,你们先走,有突发情况我会立刻打电话通知。”比起堂弟妹,当然让程煦留下来更名正言顺。 程芳华走过来,眼眶微红,“不看着你爸醒过来,我是不会走的。”那到底是亲哥,想到可能会辞世,伤感总是难免。 方采薇也连忙表态,“回去也不安心,不如就在医院守着,要真有事……”她哽咽一声,“总来得及。” 程芳华眉心微蹙,有点不高兴,这女人说话也太不吉利了。 眼看就要僵这,程炳耀过来打圆场,“咱们都在这守着没用,又进不去icu,我看今晚要不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再过来,这里有保镖有护士有医生,应该不会有事。” 程致没表态,看向了二叔。程锦耀眼中的得色一闪而过,长兄如父,现在大哥倒下,本就该他当家。 与程炳耀对视一眼,程锦耀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点头说,“那行吧,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开车小心点,尤其是你们几个小的,非常时期,多注意点影响,要是让记者拍到什么不好的,我可是要翻脸。” 看到扫视到自己这里的目光,程致微哂,还真把他当软蛋了。 ……………… 回酒店的路上,意料之中的接到了程煦的电话。还以为能多憋几天,没想到这么快露了馅,可见这家伙是真急了。 兄弟俩第一次正式谈到了合作事宜,听着异母弟弟在那头用春秋笔法勾勒出的美好前景,程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见过狮子和毒蛇共进退?阿煦,别白日做梦了,洗洗早点睡吧啊。”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利索的挂断了电话。 陈杨有点不赞同表哥的做法,“先吊着他呗,虚与委蛇再暗度陈仓多好。”这样直接啪啪打脸,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拉仇恨,感觉完全没必要。 程致嗤笑,“我跟他合作有什么好处,让他更方便算计我?这时候最忌讳结党营私,独来独往才最保险。何况你怎么知道同样的话他没有和其他人说过?程煦这小子现在是心虚了,没有方家,没有老头子,他就算手里拿到大额遗产也是被群殴的份儿,我得有多傻才上赶着去找揍。”又不是闲的蛋疼。 陈杨觉得有点儿道理,但又不能完全说服自己。 红灯,他踩下刹车,回身看过来,“哥,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单打独斗也可能造成好欺负的假象。”这就像玩儿游戏,大家都组队,就你非特立独行玩单刷,那人家不p你p谁? 简直是送上门找死的节奏。 程致斜他一眼,“枪打出头鸟,懂?” “那还有句话叫柿子捡软的捏呢。” “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软柿子’?” 陈杨:“………………”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不过表哥素个小心眼,不给个合理说辞估计要挨揍,陈杨呵呵一声,干巴巴说,“口误来着,哥,你在我心里绝对是纯爷们儿!爷们儿中的战斗机!”说着把自己逗笑了,又反应过来,对上表哥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去!太得意忘形了! 恰好绿灯,后面有车子鸣笛,陈杨赶忙坐正了继续开车。过了会儿,见表哥木有追着不放的意思,松了口气,真是吓死宝宝了。 不过也不能一直这么半尴不尬的,瞅到不远处还在营业的路边小吃店,眼珠一转,咳一声,“那个啥,咱要不要给阿宁带点宵夜回去?前面那家小吃店卖的虾饺还有馄饨、卤菜都是一绝,远近闻名的,去买点儿吧?” 果然一提到许宁,程致就不端着了,淡淡应一声,“买点吧。” 陈杨:“…………”这也太好哄了。 ……………… 许宁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穿着白色浴衣就给男盆友开了门。 程致的眼睛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修长的颈子、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腰肢,还有形状完美的小腿上打了个来回,最后指着她控诉,“只能看不能吃,你故意的是不是!” 许宁头微微倾斜,无辜的眨眨眼,一脸的懵懂不解,配上她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大眼睛,外加甜美无垢的五官和有意为之的动作,拼凑在一起简直要把人萌出新高度。 程致捂着胸口倒退两三步,“阿宁,你学坏了。我的心好痛,你摸摸,它快跳出来了。” 许宁不是那种特别会耍宝的人,这会儿就有点演不下去了,举手投降,凑过去踮脚亲了下他的唇角,“好啦,不闹了,馄饨再不吃就该凉了。” ☆、第62章 占 程致今天心情其实有些不太好。 亲爹不知生死,亲戚忙着挖墙脚,异母弟弟也不是省油灯。他就像走在荆棘丛中的独行侠,四周布满了尖锐的锋芒,只需一个小小的失误,等待他的也许就是千疮百孔万劫不复。 说不累是骗人的。 其实身心具疲,甚至开始有些厌倦至亲之间的勾心斗角。 感觉怪没意思的。 负面情绪经过一整天的发酵,慢慢累积到了一个度,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总归需要一个发泄口。 好在,他有他的紧箍咒。 所有的疲惫厌倦在看到女朋友的时候,都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烟尘,不需加工处理,就已消散无踪。 真是神奇。 程致想。 怀里的姑娘香软可口,带着水汽的发丝弥漫着果味香气,甜腻腻的,好闻极了。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呼吸,所有的燥意涤荡着平息着,只余满足与安心。 “要是有魔法就好了,这样就能把你24小时带在身边。”他异想天开,咕哝着,像撒娇的呓语,让人忍俊不禁。 许宁莞尔一笑,为他难得的傻气。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程致才不情不愿的直起了身,边解着衬衫纽扣边说,“我先去冲个澡,在医院待了一天,身上一股子消毒水的味儿。” 她应一声,等他进了浴室,就把鞋柜上的食品袋提到了厨房,用微波炉加热。这间酒店虽不算特别豪华,但套房里还算五脏俱全,该有的设备都不缺。 第42节 馄饨味儿不错,卤味也好吃,程致出来时腰间只围了条浴巾,露出肌肉分明,却匀称的恰到好处的上半身。 眼睛瞄着男盆友的好身材,嘴里一本正经的问,“这个在哪儿买的?挺好吃的。” 程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说,“就前面十字路口往东,挨着家花店。”在她身边坐下,张嘴抢了她勺子里的大馄饨,咀嚼两下咽了,撇嘴说,“味儿还成,没你做的好吃。” “那我明天包给你吃?”她随口说,不经大脑就已做出了决定,好像天经地义。 程致有些感动,两人恋爱半年,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自己,宠着、让着、迁就着。给予他的关怀犹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点点渗透,融入,当回过神时,已经再分离不开。 有时想想,会觉得悚然,但悚然过后是不可控的汲取。 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更多更多更多。他的心里有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的深渊,合不上的裂缝。 贪婪吗? 是的。 停止吗? 绝不! ……………… 第二天是关键期,如果今天程光耀不醒来,那么他可能永远都不会醒了。或者脑死亡,或者植物人。 早上七点不到,程家人再次齐聚医院。 今天的气氛要比昨天更沉凝,没人开口说话,三三两两或坐或站的等在那里,等待最终的宣判。 俗语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到晚上六点,在所有人都做好了icu里的那个人再不会醒来的准备时,却没想到他竟然醒了! 程致心情略复杂,没有特别高兴,但也不很失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想,自己果然还是有点良知的,竟然没有盼着亲爹死。 一大波医生护士挤入了icu,把床的四周塞得满满当当。程致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里面,表情平静无波。 程煦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他坐在轮椅上,声音清淡,“是不是很失望?” “我可不是畜生。” “呵,畜生?”手指着状似欣喜若狂的程锦耀几人,“你也就比他们强上一点。” 抬手止住气得要爆粗口的表弟,程致垂眸,俯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弟弟,“阿煦,你很快就会和他们归为同类。” 程煦冷笑一声,显然觉得他色厉内荏,危言耸听。 程致微哂,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丧家之犬也是畜生。”语毕,转身离去。 陈杨瞪了眼脸色铁青的程煦,赶忙追上表哥,“哥,你不等结果了?” “谁说我不等?” “那你现在去哪?” “尿尿。” 陈杨:“………………”表哥神马时候变的这么,呃,汉子?了!!! …………………… 许宁刚吃过晚饭,手机收到了马洪斌派发的红包,六块六毛六,再一看朋友圈,才知道周楠刚才生了。 一时又惊又喜,直接把电话打过去,问明了周楠的住院地址,换了件衣服,又给男盆友发了条短信就带着人出门了。 刚坐进车里,程致电话就追了过来,他在那头叮嘱,“身边记着带人,别自己乱跑,到医院看看就赶紧回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许宁失笑,不过还是说,“放心吧,很快的,肯定比你早。” 程致还是有点不放心,让她把地址说了才慢吞吞挂了电话。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一听她要出门,他就有点不淡定,各种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总担心她会出意外。 陈杨听完表哥的倾诉,暗暗翻了个白眼,“哥,你这是独占欲作祟,是病,得治,嘶,”好吧,又得意忘形了,脑袋上挨这一下不冤。 嘤嘤嘤~~~~~╭( ̄▽ ̄)╮ 兄弟俩回去时,对程光耀的检查已经到了尾声。李医生带着人鱼贯而出,见程家人都围了上来,就笑说,“只要醒来就没有大问题了,各位放心。” “那后遗症……”程芳华欲言又止。 “现在还不好确定,”李医生摇头说,“程先生刚恢复意识,身体还很虚弱,等修养两天后才能再做鉴定,不过目前看,应该不太乐观。” 不太乐观,这是个很值得玩味的说法。是全身都不能动了,还是脑子不清楚了?或者仅仅只是半身不遂? 程致扫了眼程煦和方采薇,又在堂亲身上一一划过,看着他们或兴奋或思虑或沉凝,唇角牵了牵,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凭本事吧。 ………… 许宁在妇幼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两个果篮,把牧安几人留在了楼下,自己进了住院部,询问了护士,顺利找到了周楠的病房。 周楠家亲戚多,还有朋友过来探望,马洪斌正忙着迎来送往,看到许宁,立马笑着迎了过来。 他长了张好人脸,周正帅气,脾气也不错,除去出身和有个极品妈,其他各方面都很拿得出手,要不当年周楠也不会要死要活非他不嫁。 毕竟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前两天楠楠还说她生孩子你回不来,一直说可惜来着,没想到今天你就回来了。”马洪斌很热情,他和许宁以前就是同学,现在又娶了她闺蜜,自然没那么多客套。 许宁没好意思说自己前天就回来了,笑着打了个哈哈,转而问,“预产期不是还没到,怎么今天就生了?顺产还是剖腹?”刚才在电话里光顾着兴奋了,也没问这茬。 马洪斌叹气,“本来打算顺产,不过今天做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位不太正,只能剖腹。”想到妻子刚才疼得面无人色的样子,他心里蓦地一酸,觉得有点对不起老婆,之前真该对她再好点。 许宁听了唏嘘,就周楠那娇气的样儿,指定疼疯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进了病房。这是个单间,干净整洁,还朝阳,应该是她爸妈托关系找的。 一大家子人正围着婴儿车看不停,见许宁来了,周爸周妈还没说话,周楠先可怜兮兮的叫了声亲爱的,“你可来了,我都快疼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又胡说八道,”周妈瞪了闺女一眼,又冲许宁招手,“别理她,快来,先看看我们家木木。” “妈,你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周楠幽怨的不行,深觉儿子出来是和她争宠的,这让习惯了独生女待遇的周妹纸产生了森森的危机感。 周妈估计应付这个早就得心应手了,此时眼都不抬,随口就堵了回去,“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行了吧,”也不管闺女的心灵有木有受到创伤,三两步过来扯着许宁让她围观自家外孙,与有荣焉的说道,“看,是不是很漂亮?瞧这胎发,多黑多密,还有这小嘴,小鼻子,大眼睛,长得像我年轻的时候。” 许宁满头黑线,除了胎发确实挺黑,鼻子嘴巴确实挺小以外,实在看不出婴儿车里的小不点儿哪里眼睛大,五官像外婆。 不过好听话还是要说的,“阿姨,我也看不出来他长得像谁,不过长得很漂亮就是了,真可爱。”话又朴实又实诚,孩子外婆听了果然高兴,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许宁又和周爸说了两句话,对着周楠家的长辈喊了圈叔叔阿姨舅舅姑姑啥的,然后才被周妈放出来,到病床那儿去慰问闺蜜。 周楠眼眶有些肿,可见刚才没少哭。 马洪斌又出去接客人了,俩人就凑一块儿说悄悄话。 周楠跟许宁讲刚才护士进来按压刀口淤血的经过,龇牙咧嘴吐槽,“麻蛋,那女的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手劲大得很,差点要了我半条命去!我妈还想让我生二胎,想都不要想!” ☆、第63章 极致 许宁没有在医院逗留太久,和闺蜜说了会儿话,留下个红包就先告辞了,说定了明天再过来。 周妈特意出来送她,拉着她的手询问最近的工作生活。 “我听楠楠说你处了个对象,有空带过来让我看看,阿姨别的不敢说,看人方面还是很行的。” 许宁笑,“那回头有机会我带他去家里拜访您和叔叔,您帮我把把关。” 大概中老年妇女都有这爱好,周妈听了就很高兴,临上电梯前又叮嘱了好些注意事项,还特别说,“别跟楠楠学什么未婚先孕,这对女孩子名声不好,一个好男人要真有担当,就不该让喜欢的女孩子先上车后补票。” 许宁心知老太太对于自家闺女先孕后婚的事耿耿于怀,默默替马洪斌点了根蜡,柔顺乖巧的点点头,“阿姨,您放心,我肯定按正常路数来。”怀孕神马的,三十岁以后再说吧。 从电梯出来,牧安立刻带人迎上,凑近小声说道,“程总来了,在车里等您。” 许宁唇角不自觉弯了弯,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些许。 程致正趴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向住院部的大门,手指漫不经心的随着广播里的音乐打着节拍,直到那道熟悉的窈窕身影跃然而现,沉寂的目光刹那染上幽光,下一瞬坐直了身体,就像被打破了某种禁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许宁先把头探到车前,像是在确认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男盆友本尊似的,有点幼稚的可爱。 两人隔着前窗玻璃对上了视线,四目交织,各自莞尔一笑,许宁这才打开副驾的门坐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要回来很晚,”系着安全带,她好奇的问,“董事长情况稳定吗?” “反正死不了,”他答的漫不经心,“后遗症什么的要等过两天才能确定,不过主治大夫说情况不乐观。” 许宁有点忧心,目前来说,程光耀当然是越健康越好,如果他的情况很糟糕,那不管是对程氏还是对于男友,都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说来男盆友的运气真是不怎样,刚有了新规划新动态,这就啪啪打脸出了意外。他的好运气似乎在去年十月之前就消耗殆尽了似的,虽不到处处不顺事事糟心的地步,却也绝对称不上好运道。 看出她的担忧,程致哂笑,“没你想的那么糟,这里面最倒霉的是程煦,等老头子情况一稳定,我就回江城,随他们怎么狗咬狗,咱们就按自己的步调走就行了。”渔翁得利也许有些难,但避其锋芒,培养己身,再等待时机一飞冲天总是可以的。 许宁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了。枪打出头鸟,程煦是没有退路,他退了,将来再想立起来就难了。但是他们却不同,本来就是被放弃的一方,在此时此刻反而更有利。 “但程氏如果发生内斗,损失的还是集体利益。”大公司虽然根基牢固,不会像小公司那样经不起大风大浪,但相应的,如果集团内部出现争端,往往损失的利益也会是小公司无法企及和想象的。 好的资源与根基是把双刃剑,用的好扶摇直上,用不好,跟头反而会摔的更狠。 “这些可不用咱们操心,”程致发动车子,从容又淡定,“等程氏什么时候归我管再去纠结这些吧。” 还是那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管不住谁。人要作死,要为了利益起纷争,那也只能自己给自己买单。如果程氏真就那么背被玩儿死了,那他也认了,反正他得不到,其他人也没得到,多公平。 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程致转而问,“你闺蜜怎么样,生的男孩儿女孩儿?” 许宁顺着转移了话题,笑说,“是个男孩儿,特别小,很可爱,头发有点自来卷,又黑有软,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五官,不过周楠和马洪斌长得都不差,应该会很漂亮。” “男孩啊,”他咂咂嘴,“我比较喜欢女孩子,将来咱们要闺女,生了闺女再生个儿子。”当然,如果阿宁想多生几个他也是很支持的,反正养得起。 许宁乜他一眼,“八字都没一撇,你想的也太长远了。” “怎么没一撇?”程大少有点不高兴,“你要愿意咱俩明天就去登记。”反正亲爹已经倒了,亲戚们要开始争权夺利争‘皇位’,谁还有闲心管他这个被流放到江城的‘小可怜’?之前的那些顾忌其实都可以saybyebye了。 许宁无语,“瑞达三个月后可是要正式归到我名下。”这时候结婚,简直没事找事。 他却觉得扯证这提议不错,“可以先隐婚,等明年你辞职再公布婚讯。”说着软了腔调,“这样咱们也算是合法同居了,对叔叔阿姨也是个交代,省得他们不放心。” 合着结婚是为了让爹妈放心? 许宁扶额,“一,我不接受隐婚,这是对婚姻的怠慢,二,你把结婚当买白菜是不是,连个求婚仪式都没有,不要求你多浪漫,至少给点尊重走点心啊亲,三,现在时机不成熟,等瑞达更进一步踏上正轨再说这个,我不急。” 女盆友balabala蹦出了一二三出来,条理分明还有主次,最重要的是,他还反驳不了!!!程致有点苦逼的想,想要忽悠个双q都很高的心机婊果然不容易。 “那,要不咱先订个婚?”他小心翼翼的问。 第43节 许宁哼笑,“等明年我辞职再说。”在她看来订婚就是个形式主义,又没有法律保障,该分手还是要分手,谁也管不着,与其弄这个,不如就顺其自然的发展,等到时机成熟双方感觉都合适了就直接结婚,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偷偷摸摸的搞这个。 虽然平时她不介意玩儿心眼,也不在意是不是地下情之类的,但在婚姻上,她却绝对不接受迁就和忍让。 人这辈子,还能结几次婚呢? 程致:“……”女盆友这样霸气侧漏,他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好帅! 这心态素不素有点不对?╮( ̄▽ ̄”)╭ ——————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洗完澡俩人躺床上,说了会儿话,谈了谈瑞达的下一季规划,程致就腻歪的挨着她的身子蹭来蹭去。 许宁:“你干嘛?” “我难受。”抓着她的手往自己下面探,一边哼哼唧唧的吻她的耳廓,“帮我摸摸,嗯?” 许宁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手摸了下去。男盆友现在天天裸、睡,这会儿也方便动作,上下滑动间,他粗喘的呼吸与低吟渐渐弥散开来,一点点的汇成了一首别样的小调。 当她的动作快时,他的呼吸就会跟着急促,她的动作慢下来,他也会轻缓的发出一声声喟叹。许宁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突然一个翻身压到了他的身上,低头吻上胸口的红珠,舌尖轻撩慢捻,听到他倒抽气的声音,她的眼睛跟着弯了弯。 唇慢慢下移,越过紧致的小腹,胯骨,最终,吻上了那里。 就像极光从眼前滑过,令人窒息的快|感纷拥而至,程致的身体重重的抬起,又重重的落下,像经历了一场难以名状的战争,耗费了他所有的体力,现在,瘫软如泥。 许宁从被子下钻出来,抽了张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脸颊红扑扑的,身上也热出了一层薄汗。 见她要下去,程致慵懒的搂上她的腰,“去哪?”声音低哑,语气中透着难言的餍足与依恋。 许宁被他刚才顶的嗓子有点不舒服,咳了一声说洗澡。 程致在她大腿上蹭了蹭,“一块儿洗吧~”他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要不要我抱你?” 见他跃跃欲试,许宁选择从善如流,给了男盆友表现的机会。 因为例假,不能泡澡,两人都是淋浴,难免再次擦枪走火,然后又是这样那样,虽然没做到最后,程大少也是心满意足。 阿宁连那样那样都帮他做了,不是真爱是神马! —————— 隔天早上,程致去医院看亲爹,按照主治医师的说法,再观察两天,如果没什么问题程光耀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程家人再次齐聚。 和昨天的压抑不同,今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浅笑,好像程光耀挺了过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似的。 程致心想,至少二叔程锦耀估计就不会多高兴。当然,程煦和方采薇肯定挺high,亲爹活着,不管瘫不瘫,至少个靠山。 陈杨过来的时候,凑他在耳边小声说,“焦家把之前送给阿宁二舅家的东西都收回来了,钱花出去的也要填补上,除此外又讹了五十万,打了欠条按了手印,哥,这事儿管不管?” “打人没有?” “这倒没有,就是恐吓了一下,没动手。” “那就不用管,”程致双手插兜,语调淡淡,“人犯了错总要吃点教训,只要生命安全没问题,其它的都不用管。”如果这次帮着他们善后,那以后阿宁家里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人啊,就得狠狠摔一跤,否则哪知道事事的不易? ☆、第64章 刷刷 临近中午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不是很大,稀稀拉拉的打湿了路面,驱散了些微夏日的燥意。 许宁从妇幼院回来,路过一个小菜场,进去买了些肉馅、香菇和饺子皮,准备等会儿给男盆友包饺子吃。 许妈恰在此时打电话过来,在那头如此这般的讲述焦家讹钱的事,末了义愤填膺的说,“这也太混账了!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处对象分手就分手,房子车子金银首饰收回去也应当,怎么还反过来讹钱?世上有这样的道理没有!”简直跟明抢差不多! 许宁刚才在妇幼院就接到了男友的汇报电话,对这事儿心里门清。听了微哂,坐进车里,把买的东西放到副驾,淡淡说,“一饮一啄,有因才有果,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要不还能怎么办?欠条也签了,手印也按了,想不认帐根本不可能。”对于二舅一家的遭遇,她是真不觉得有什么可同情的,都是自己作的。 许妈在那头默了一瞬,过了会儿才嗫嚅着说,“那这事儿咱就不管了啊?” “您想怎么管?”许宁反问。 “小程……” “妈,现在社会是*律的,”她有些失望,“程致家就算再有钱,也没有阻止人家讨债的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焦家的欠条名不正言不顺,二舅既然签了字那它就是有效的,真不想掏钱,就到法院起诉或者直接报警也行,没别的途径。” 要真有那魄力,还有那张五十万的欠条什么事儿啊。许妈心知二弟一家色厉内荏都是窝里横,遇到事儿了一个比一个没成色。起诉?报警?想都不要想。 “那可是五十万!” “就算是五百万也只能认,”许宁语气有些不耐,直言不讳的说,“二舅家有三套房,家里存款就算不多,几十万总有,这钱不用您替他们发愁,肯定凑的出来。”又不需要砸锅卖铁,说实话,五十万这个价,焦家还算是良心价了,否则真狠下来,坑你一两百万又怎么了。 听出闺女话里的不高兴,许妈也不敢多说了,期期艾艾询问了下闺女的工作,就挂了电话。 许爹在一旁数落她,“都跟你说了这事儿别跟宁宁提,非不听,这下好了,碰钉子了吧?” 许妈把孙子接过来抱进怀里,叹口气,“我还不是咽不下这口气,五十万啊,又不是一万两万,平时咱丢个一两百都要心疼死,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她心里明白整件事都是侄女自作自受怪不了人,但一个女孩子总是把身|子交出去了,就算犯了错误,一别两清就好,何必把事做到这地步? 许爹嗤笑,“你怎么不想想,你二弟既然签了欠条,那就说明焦家肯定拿住了什么把柄,要不以你弟妹要钱不要命的性子会甘心打欠条?别逗了,我看这里面肯定还有事儿,弄不好焦家人已经知道那孩子不是他们家的了。”要不人家会闲着没事讹那点儿钱? “不能吧?”许妈说得没啥底气,“真这样,怎么才要五十万?”被戴绿帽,跟生死大仇也差不多了,哪儿是讹钱就能解决的? 许爹睇她一眼,“你忘了这是哪儿了?北京城,首都!闺女不是说了,焦家就是个外地土财主,有钱没权,想横也横不起来。真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最后肯定他们损失更大。现在干啥不*?他们敢乱来,咱这些亲戚都是吃素的?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是个教训,出口恶气。估计人焦家也瞧不上雨澜,孩子没了就没了,毕竟没结婚。” 许妈听他这么一分析,顿觉茅塞顿开,又埋怨,“你刚才怎么不说,我都给闺女打过电话才来马后炮。” “我哪知道你嘴那么快,带孙子上个厕所你电话就打过去了。”又摆摆手,“放心吧,宁宁不会真生气,咱闺女脾气好着呢。等明天你再打电话过去哄哄她,至于雨澜家的事咱就甭管了,你二弟家也不缺那钱。” —————— 亲爹脱离了生命危险,程致就不再一直驻扎医院了。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带着表弟保镖回了酒店。 陈杨边大口吃着饺子,边和许宁八卦焦家的事,“焦涛他爸铁树开花,情|妇怀了孩子,已经确定是个男孩儿了,要不你表妹这事也不会这么容易高举轻放,只讹了点钱而已。”主要还是那个张雨澜运气好,正赶上焦涛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当然不敢大张旗鼓的生事。 许宁好奇,“焦涛怎么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还不是你那个奇葩表妹,我去,兔子不吃窝边草都不懂,和公司同部门的人玩儿一夜情,纸里哪能包住火,何况焦涛还和她同事不清不楚,让人背后捅一刀多正常。” 许宁无语望天,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天雷狗血满槽。 程致揉揉她的头发,“你表妹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了人,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不用管了。”又问,“你爸妈那儿什么反应?” “我妈挺生气的,我爸应该还好吧。”从小到大但凡是娘家事亲妈都挺没原则,许宁早就习以为常,刚才接到电话时其实有些失望,现在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太在意,反正家里财政她当家,爹妈手里也没多少钱,至于找程致帮忙……她不点头,男盆友敢帮吗? 程男票随时随地都想刷女盆友的好感度,这会儿瞅准机会就特白莲的说,“要不这五十万我帮忙摆平吧?别让阿姨气出病来。” 围观中的陈少爷:“…………”卧槽,个心机boy,刚才在医院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宁睨他,“显摆你有钱还是显摆你能力超群?谁挖的坑谁填,你又不欠我们家的。”顿了顿,觉得应该打个预防针,省得男盆友以后被爹妈瞎使唤,“还有以后,要是我爸妈私下找你办事什么的,没我同意你不能答应,知道吗?” 程致还演上瘾了,他期期艾艾,“叔叔阿姨又不是外人。” “那也不能没原则。”许菇凉好气又好笑,“平时也没见你有愚孝的潜质啊。” “心都是你的了,愚孝我也心甘情愿。” 陈杨:“………………”好想吐一吐。 许宁却被男友逗笑,在桌子下面掐了下他的腰,“行啦,知道你爱我,快吃饭吧,等会儿不是还要去医院?” —————— 隔天,程光耀被转到普通病房,当然,他的情况也已经鉴定清楚。 瘫了,全身瘫痪,能勉强说话,但口齿不清,想要听懂要费翻功夫,但至少能交流,脑子还算清楚。不过主治大夫说了,经过后续治疗,虽然不能完全康复,总能有所缓和。 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程致像个旁观者,静静的看戏,既不往前凑,也不离开。由着他们对老头子嘘寒问暖,装孝子贤孙。 期间,方采薇问那天怎么会突发急症。 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程光耀一年检查三次身体,又不缺钱,也愿意保养,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但偏偏就是这么个惜命的人却突然差点一命呜呼,说没猫腻,谁信? 程家人都是心眼儿贼多的人,一件小事就能让他们脑补出无数个光怪陆离的可能,更何况事关程家的当家人? 否则那天刚从江城回来,程致不会第一时间让魏泽帮忙盯着邢邵林,又让表弟调查方采薇,都是脑补的结果。 这些天程家人对方采薇程煦态度冷淡,其中也不乏对他们的怀疑。 程光耀吭吭哧哧老半天,才在二弟程锦耀的耳边把话说明白了。程锦耀站直了,皱眉说,“大哥说是意外。” 方采薇松了口气,就怕丈夫脑子糊涂了瞎说一气。她虽然巴不得他死,但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方家眼看就要倒了,他再没了,那她和儿子哪里还会有活路。 程光耀身体还很虚弱,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程家人留下三名护工照看,其他人鱼贯而出去了外面的客厅。 这间病房面积很大,是个套间,不像医院病房,反而像是个家,五脏俱全什么都不缺。 长辈坐沙发,小辈就站着,程锦耀表情严肃的环顾面前的二十多人,“现在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怎么办,总要拿出个章程,程氏不能少了当家做主的人。” “二哥,现在大哥病这么重,除了你还有谁能压住董事会的人?”程芳华首先说道。 方采薇脸色一变,“话不能这么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谁接班总要听小煦他爸的。” 程锦耀的妻子李冰柔声说,“大嫂,接班当然是阿致和阿煦兄弟中的一个,但那是大哥百年后的事,现在咱们商量的是目前。” 程炳耀嘿笑,“二嫂这话可不对,不管怎么说大哥都还是董事长,谁在他病中掌权总要问过他,咱们在这儿随口商量也得人家董事会的人承认才行啊。” 方采薇没想到小叔子会帮她说话,简直有点受宠若惊。程锦耀蹙眉看向弟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程炳耀回了个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第65章 心尖 意见相左,程炳耀的中途反转,都让这场堪称简陋的家庭会议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程锦耀有些措手不及,不明白原本说得好好的为什么小弟会突然变卦。 本来他们兄妹三人如果目标一致,那么结果已经胜券在握。就算大哥程光耀有不同意见,他一个口齿不清的瘫子谁又会真的放在眼里? 这些年自己努力与人交好,招揽人心,培养势力,为的不就是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或者他的儿子可以一飞冲天斗转星移? 好不容易大哥倒了,机会来了,小弟却突然蹦跶出来说不玩了,这是戳他心窝子呢! 程锦耀脸色数变,刚要发怒,妻子不着痕迹的动作让他猛地反应过来,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深吸了口气,程锦耀语气平平的说道,“既然大家看法不同,那这件事就等大哥醒来后咱们再商量。”顿了顿,“现在谈谈以后,医院总要留人,只医护人员在可不成,不像样。” 他话音刚落,方采薇就积极响应,“我会留在医院!” 对于照顾病中丈夫,于情于理她都该义不容辞。这个时候不积极,那之后绝对会被人戳脊梁骨。何况也不用真上手做什么,护工又不是吃干饭的,自己只需要在一旁看着说些安抚的话就行了,压根不费事,还能拢住丈夫的心。简直一举两得,再划算没有了。 第44节 程锦耀一哂,“大嫂,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大哥出事那天为什么没有被及时救治?还不是因为你陪着小煦做复健没在家?”他点点程致几个,“他们这些小辈也该懂点事了,不能整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享受家族给予的好处。这样吧,阿致是家里老大,从他开始按年龄大小往后排,一人轮一天,如果有特殊情况就下边的人顶上,平时灏灏妈跟琳琳妈要是有空也能过来搭把手,人多力量大嘛。” 去你的力量大!当谁不知道你的司马昭之心? 方采薇肺都要气炸了,面上却不显,反而红了眼眶,哭诉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怪我,但我又不会未卜先知,那天耀哥看起来一点反常都没有,甚至比平时的精神还好一些,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李冰觉得再说下去就有些欺负‘孤儿寡母’的嫌疑了,她当机立断站起来,先是嗔丈夫,“你瞎说什么呢,大嫂一个人也不容易,”又坐到方采薇身边柔声安抚,“锦耀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怕你顾不过来,再说多些人帮着分担,你也轻松了,可以多陪陪阿煦。大哥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百利无一害,多好。” 方采薇心里明白这事已经板上钉钉,没有转圜的余地,之所以哭,也就是表达个态度,给自己洗白一下而已。 程煦坐在轮椅上,手搭着母亲的肩,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低声安慰,还不时的对二婶和刚凑过来的三婶表达下感谢,画面看上去相当温馨。 程锦耀不耐烦看他们,视线落到程致身上,“阿致,今天就从你开始,明天就是灏灏,再往后是琳琳、元元、果子……至于阿煦,他还要做复健,就不算他了。” 程致还没说话,程煦先开了口,“二叔,我腿虽然断了,但孝心却不该断。大家都可以我也可以。” 程锦耀不想为这种小事多费口舌,摆摆手,“那你自己量力而行吧。” “二叔,我可能在北京留不久,”程致这时才找到机会开口说道,“江城那边离不开人,有两个项目很快要开始动工,等我爸情况再稳定些我就得回去。” 老三程炳耀有些不可思议都看着侄子,“你爸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想着走?”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别有居心? “就是啊阿致,你是家里长子,怎么能走?”程芳华也蹙眉说道。 程致笑笑,理由冠冕堂皇,“我又不是医生,也不懂怎么照顾人。留下来就是个吉祥物。与其在这里碍事,不如去把本职工作做好。” 方采薇一边暗自冷笑,觉得继子口不对心,装模作样,一边眸光微闪,赶在程锦耀开口前说道,“阿致这样才叫务实,年轻人就该以事业为重,整天泡在医院里像什么样,照顾病人有我们这些不用工作的人来就行,再说还有护工呢,不会忙不过来。” 她明显话里有话,却没人会接这个茬。见侄子打定了主意,程锦耀和程炳耀想了想也没有再劝,更不可能主动说把他调回来的话。 人要犯傻,不懂抓机遇,谁还能拦着? 中午吃饭的空隙,程致又回了酒店,许宁做了炸酱面,又炒了两个菜,炖了排骨汤。 这间套房的厨房原本跟个摆设差不多,只冰箱稍微实用点,其它的连微波炉用的人都不多,更别说洗碗机之类的了。也就程大少比较龟毛,喜欢吃女盆友做得菜,这间冷冰冰的厨房才真正发挥了它存在的价值。 陈杨今天陪亲娘表妹逛街所以没来,程致觉得木有表弟那个电灯泡真是连空气仿佛都新鲜了不少。 吃着饭,他把刚才医院里的事当笑料讲给女盆友听,许宁若有所思,“我原本以为你二叔和三叔关系应该牢不可破,没想到会这么戏剧性。”有种无间道的既视感。 他嗤笑,“在利益面前,所有的关系都可以当狗,咳,反正我二叔跟三叔现在肯定是离心了,这中间应该有程煦那崽子的功劳,也不知道许了什么好处把人收买过来了。” “那你呢?”许宁问,“真的不打算在北京多留一阵子?”毕竟机会确实难得,有句话叫‘趁你病要你命’,用在这里就很合适。 要知过了这个村,想要再等下个店可不容易。 程致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诈我是不是?”他搁下筷子,无奈的说,“程氏很快就要乱了,我现在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回来顶多是和他们一块儿乱罢了,更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与其这样,不如回江城安安心心的打拼两年,这里有我没我都一个样。”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对于这个庞大的团体,在被亲爹下放到江城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就已经被戳上了‘失败者’的标签。在这个时候回来,没几个人会认可他,反而会更加防备他。 这就是现实。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万中无一,但在别人眼中,你大概也只是那么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可悲吗? 以前觉得。现在反而看开了。至少他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他有让人不容小觑的股份,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产,有至交好友,有他的阿宁。 比起在床上生不如死的亲爹,断了条腿再没有退路的程煦,他要更有底气。 许宁却觉得男盆友有点杯具,拍拍他的肩,安慰说,“回江城挺好的,你家里人都有点蛇精病,动不动就要玩儿真的,咱们惜命点,等有了实力再回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称王称霸。” 程致失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阿宁,当初选你做助理,也许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没有她,他想象不出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利欲熏心,也许自以为是,也许冷酷无情,也许惶惶不可终日。很多种也许,却没有一个能比现在更让他满足和踏实。 爱情,真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以前他不懂,不明白处个对象有什么好歌功颂德的,男人和女人,性和爱,也就那么回事。 但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无以名状的体验所带来的不可形容的情愫却像是源源不断的生命之泉,它会滋润你,抚慰你,给予你前进的动力,活下去的勇气,面对困难的恒心,还有不忘初心的意志。 他觉得自己应该学会感恩。 ———————— 这一晚,程致留守医院。 隔天早上回来补眠。 许宁怕吵到他,就在客厅处理公务。早上十点发来视频连线。那一头出现的是lucie。 “嗨,亲爱的,你看起来不错,孕吐好些了吗?” “事实上我已经两天没有孕吐了。”lucie露出招牌笑,灿烂的像个小太阳,“如果之后两天都没有妊娠反应,下周我和就要回巴黎了。” 许宁恭喜她,“看来你家的小魔头终于懂得收敛了,谢天谢地。” lucie很喜欢和阿宁聊天,那会让她心情很好。两人又聊了些家常,听说她闺蜜的孩子出生了,lucie很感兴趣的询问了许多小问题,许宁知无不言,除了剖腹产很疼之外,怕吓到这个单纯的妹子。 过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提醒妻子小心辐射,lucie才怏怏的离开了座位。大概三分钟后出现在镜头前,和许宁谈起正事。 快中午时,程致被饿醒了。 到厨房,从后面揽上女盆友的腰,脸颊蹭了蹭柔软的发丝,“咱们吃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些微刚睡醒的沙哑,低沉又好听。 许宁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昨天说想吃蒸糕,我就做了些,又炒了两个菜,煮了薏米粥。” 程致忍不住弯了唇角,他只是随口一说,她就记下了,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实在太好。 真的……很好。 ☆、第66章 同当 程致在十天后带着女盆友离开了北京。 无论其他人怎么想,反正他始终岿然不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既不与董事会的人交好,也不曾流露出后悔的迹象。好像真的对自家的产业毫无觊觎似的,随你们怎么争,和我没关系。 把个淡泊名利演绎的入木三分,信不信先不说,至少态度摆出来了。 从机场回到家已经下午快两点。离开半个月,家里落了一层灰,放下行李,先去开窗通风,又去厨房开冰箱,之前走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腾空里面的食物,虽然通着电,但东西却已经坏得七七八八。 就连冷藏的抽屉里都散发出了难闻的味道。 程致捂着鼻子倒退三四步出了厨房,手里不忘拖着女盆友。 “你别收拾了,打电话找家政吧。”他可舍不得让自家亲爱的去碰那个。 许宁也被熏得够呛,皱眉说,“应该是停电了。”要不东西不会坏成那样儿。止住他打电话的动作,“我自己收拾就成,家里以后尽量不要让陌生人过来。”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程氏利益纷争渐渐进入白热化,这个时候人性是非常脆弱的。程家人估计一个比一个狠,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小心无大错。 程致好笑,“真不放心就让张鹏赵波他们上来,”又觉得女盆友可爱,啜了下她微翘的嘴唇,“听话,那活你别干,昨晚就没睡好,刚才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不累吗?”再说他那些亲戚哪有功夫搭理他,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待在江城,谁也不会闲着没事找他的茬。 许宁乜他,“你还好意思说,明知道今天要赶飞机还一直这样那样,腰都让你掐青了。” “哪青了,我看看。”论蹬鼻子上脸这种技术活,程大少真是个中翘楚,直接伸手就去掀女盆友的t恤。 许宁哎呀一声跳开了,“别闹!去,把行李拿房间,我收拾冰箱。”又指指茶几上的两个大食品袋,“饿了就先吃点面包火腿肠,等收拾好了再做饭。” 程致满脸无奈,伸手把她圈过来,抵着额头说,“哪能让你干这个,我去收拾,你回房间整行李。” 可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许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忽而一笑,“一起吧,咱们有难同当。”声音软软的,糯糯的,轻盈又悦耳,撩得人心跳都快了些许。 以前从没觉得‘有难同当’多特别,这时从她嘴里说出,却仿似有了魔力,让人身心都颤栗起来。程致搂她腰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只是想想,就让人欲罢不能了!~(≧▽≦)/~ 当然,如果许宁知道他这会儿在想啥,估计会无语望苍天,亲,你脑补太过了。 ………… 收拾腐烂味浓郁的冰箱是个很折磨人的活儿。至少对于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来说,简直是从身体要心灵的摧残。那软乎乎滴着水的烂菜叶,臭不可闻的鸡蛋,发霉长了白毛的面包,还有即使冷冻也遮掩不掉臭味儿的肉类…… 真能把人给恶心死。 不过即使这样,程致也捏着鼻子干了,还不让女盆友动手,几乎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搞定的,许菇凉只需要在垃圾袋装满的时候系口提到外面就成。 相比起来,真是轻松极了。 通过这件事,让许宁头一回切实有了在被宠着的赶脚。 收拾了冰箱,索性一鼓作气,把家里的大扫除一块儿干了。程致被冰箱虐的不轻,许宁就没让他再干别的,先把浴室收拾出来让他去洗澡,自己撸袖子风风火火干了起来。 等程致出来,卧室已经打扫干净,许宁正一边叼着个绿豆糕一边扫着客厅的地。 “你也不怕吃灰。”他擦着头发过来,弯腰把她嘴里外露的另一半给吃了,又去接扫帚,“我来吧,你去洗澡。” 她让开了,“你别沾手了,要不等会儿还要洗二回。”又说,“我刚才给物业打电话了,咱这从大前天就一直没电,到今天上午才来电。我就说不该坏成那个样子,也是赶巧了,要不晚上估计就要去住酒店住了。” 大夏天的,没电简直能要了人半条命。 程致咽下嘴里的绿豆糕,又去茶几那儿拿了一块儿咀嚼,不想去回忆刚才酸爽的赶脚,忙转开话题说,“那套别墅腾出来了,咱们要不要搬过去住?”小房子虽然住着温馨,但大房子也有大房子的好处,比如空间更大,有花园,有泳池,夏天住应该更舒适。 许宁凑过来把他手里的糕点吃了,摇头说不,“搬家太麻烦了,再说夏天蚊虫多,住别墅容易进些飞虫蟑螂什么的,打扫起来也不方便。” 女盆友理由充分,程致当然不会勉强,反正随她高兴。 等打扫完,洗了澡出来,就见男友在打电话,这本身木有问题,但素,那是她滴手机。 “叔叔,阿宁出来了,我让她接电话。” 许宁:wtf?神马情况? 程致做了个口型:你爸。 她狐疑,亲爹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老妈才是家里的代言人。 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把擦头毛巾递过去。程致特熟练的接过来伺候女盆友擦头,还不时的占点小便宜,亲亲摸摸挺自得其乐的。 许宁也不管他,专心应对亲爹。等听说了什么事儿,立时哭笑不得,“您让我妈接电话吧,我和她说。” “怎么?”程致咬着她的耳朵低语,呼出的热气喷洒出来,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往旁边躲了躲,许宁嗔他一眼,捂着听筒小声说,“我二舅去家里借钱了,我妈怕我生气,不敢直接和我说。” 自打上次亲妈想让男盆友帮忙管二舅家的事,可能是觉得理亏,这段日子轻易不敢在闺女跟前提娘家事。 程致也觉好笑,人家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他们老程家没见符合这特征的,未来岳母倒是有这潜质。 忍不住说,“叔叔阿姨夹在中间也为难,你顺着点儿,也别太较真儿。” 第45节 好像我多铁石心肠似的。 许宁好气又好笑,但心里其实很受用。在这个时候男友偏颇她爸妈,要比和她站在同一阵线更让她高兴。 没一会儿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亲妈讪讪的声音。 “您还怕我吃了您啊,电话都不敢打。”不等老妈说什么,又接着说,“亲戚既然张口了,能帮就帮,这是应该的。不过十万我肯定拿不出来,最多五万,您看行不行?” 许妈没想到闺女这么爽利,有种中了大奖的赶脚。一时又惊又喜,那点儿小尴尬直接就随风飘走了,赶忙说,“行行行,五万就不少了,你二舅妈说了,等把股票卖了钱就回来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是先周转一下应应急。” 听到炒股,许宁蹙眉,最近股市不景气全国人民都知道,这让她不得不佩服二舅跟舅妈的勇气。 不过这些她不会和亲妈说,省得老太太乱操心。 “妈,等会儿我把钱转我爸卡里,您记得让二舅打个条。” “一家亲戚不用了吧?”许妈有些踟蹰,显得怪那什么的。 许宁不以为然,“当初咱家找他们借钱的时候也是打了条的,二舅妈可说过,亲兄弟明算账。您要是说不出口,我给小姨打电话,二舅肯定找她也借钱了,到时干脆凑一块儿给钱得了。” 许妈想想,觉得闺女的要求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当初儿子找亲戚筹款也确实是都打了条按了手印的。没再犹豫,“我给你小姨打电话,这事你甭管了,转过来记得给我发个短信啊。” 等她挂了电话,程致立马表忠心,“把阿姨的卡号给我,我来转吧。” 许宁站起来,“用不着,我又不是没钱。”工作这么多年,存款虽不算丰腴,几万块钱总是不缺。 女盆友这么独立,这让身为男友的程大少有点儿挫败。两人谈恋爱这么久,阿宁几乎没花过他什么钱,生活费虽然是他出,但是吃的喝的用的大多都是他在消耗,女盆友还付出劳动力了呢,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都不含糊。就连水电费……都是aa制,不能想,一想就心塞。╮( ̄▽ ̄”)╭ 隔天去公司,想当然的,挺受瞩目的,毕竟缺席了那么多天。 程光耀入院的事一直隐而未发,知道的人不多。程家一般又比较低调,并不像某某某小开或某某某富家公子似的整天出来刷脸,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今天和哪个女的约会明天跟哪个男的不清不楚。 虽然偶尔也有媒体会报道一二,但和别的高调人士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张晓把这些天的工作跟上司做了汇报,然后特有眼力见儿的小声把这些天公司内部的八卦一一叙述,许宁一边看文件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等听到财务部的小高和人事部经理冯博兴传绯闻你时,眼眸微闪,“我记得冯总好像离婚了?” ☆、第67章 逆鳞 冯博兴背后有人,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之前他应该是董事长程光耀的人,但现在,牛鬼蛇神齐出动,又赶上群魔乱舞,具体是谁的人倒不好下结论了。 许宁不是个爱没事找事的人,但环境使然,由不得她不多想。 被传绯闻的如果不是她的下属,那倒无所谓,毕竟恋爱自由,私生活也自由,管你是潜|规则还是真爱呢,她管不着! 但偏偏背景不干净的冯博兴和她财务部的人有染,就算出于谨小慎微的原则,也得深思多想一番。 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或小人之心什么的,实在是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紧要关头,容不得一点小差错。 差之毫厘错以千里当然太夸张,但犯错,尤其是账务上的错误,即使只是一点小小把柄,利用好的话,也是可以给予他们会心一击的。 商场战场,豪门争产只会比这个更残酷更没人性!在切身体会过程家人的疯狂后,对于这一家子的品性,许宁不抱一点希望。 真的。 张晓还在回答她的问题,“冯总离婚好些年了,我听他们说,冯总前妻好像是搞音乐的,现在在国外定居,冯总身边只有一个儿子,已经读中学了。这些年不少人想把他拿下,可惜都铩羽而归。据说为了儿子,冯总没有再婚的打算。”所以小高就算扒上这位,其实也没什么卵用,只是消费青春罢了,何必呢。 许宁若有所思,过了会儿把签了字的文件递过去,“你让小高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刚扒了人家黑历史就要请小黑屋,张晓有点儿怕怕,却也不敢多问,接过文件就赶忙出去喊人了。 不知道为毛,总有种风雨欲来的赶脚。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不禁打了个寒颤,算了,大神打架,她这个小鬼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实干活吧! 找小高过来并没有别的事。许宁态度很随和,跟平时没什么不同。问了些工作上的事,间或插.入两句闲话,前后不到十分钟,这场会面就结束了。 没有询问一点儿有关绯闻的事,也没有故意找茬什么的,平平淡淡的有点儿让人不可置信。 小高本以为是场‘鸿门宴’,也做好了被问询的准备和托词,却没想到上司压根不予理会,白紧张出了一身汗。 但等她出去,许宁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打来笔电,调出近两个月的账目一一核对,又让张晓把从去年十月份开始的所有公司账务往来整理出来发给她,并要求保密。 一上午就在数字校对中过去了,眼都差点看花。 程致推门进来,“看什么呢这么专心,给你发的短信没看到?” 许宁摘掉平光镜捏捏眉心,“没注意,一直对账呢。”说着去拿手机,上面确实有条未读短信,是五分钟前发的,让她去他办公室。只是调的震动,她又太投入工作,就给忽略了。 程致走过来,“我记得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吧,怎么还对账?”刚月初,也不是季末,既不用发工资也不用向总公司报账,正是财务部清闲的时候。 许宁顺势把头搭在了男友腰上,把冯博兴的绯闻说了,“我怕来者不善,就想再检查一下账目。” 他哂笑,俯身亲了下她的发旋,温声说,“要真有阴谋,哪会把自己这点子丑事弄的人尽皆知?这不是此地无银是什么?” “也有可能是他不小心暴|露了。”许宁反驳道。她喜欢究细节,管你真的假的,先查了再说,要真是自己杞人忧天,那就杞人忧天呗,反正也只是费自己的功夫,总比粗心大意最后被人背后捅刀强。 程致拿她没辙,把人拉起来,“行了,你想查就查,不过总要先吃饭是不是?走吧,我让张鹏去润明楼买了你最爱吃的干锅餮,凤尾虾,还有狮子头,一会儿就送来。”女盆友其实不怎么挑食,能找出她爱吃的菜有点不容易,这三道还是前不久两人聊天时听她随口说的,他自动就给记下来了。 许宁抿唇笑了笑,“其实润明楼的南瓜酥也挺好吃的。” 二十四孝男友程大少:“那我让张鹏再买份南瓜酥。”说着就掏手机。许宁嗳一声,回身搂上他的腰,“不用啦,玫瑰糕也不错。”主要还是心意让人动容。 程致亲亲她的鼻尖,想了想,只好作罢,因为十分钟前张鹏貌似就在往回赶了,再让人家跑回去似乎有点不地道啊。 吃过饭,下午继续核账,直到下班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许宁小小的松了口气。可能真是自己紧张过度了也不一定。 可惜她这口气松得太快,到晚上临睡觉前,还真让她发现了问题。许菇凉脸色有点不好看,瞅着四月到五月份的对账单眉头紧促。 程致下巴搁她肩上,“错漏很明显?” “不算明显,”指着屏幕上的一行数字,“这里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入账金额应该是三百二十六万九千八百六十三块九毛六,但你看,这里少了二十,还有这,少了七十,这少了三十,这里也少了六十……” 零零总总加起来,差额不算大,都是几十几十的,累计下来也才少了三千块不到,一般人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 但别小看这点儿钱,它在普通人看来也许只是一件衣服一双鞋的事儿,但在公事上,这些小瑕疵却很有可能致命! 而更让许宁惊怒的是,这些账单之前全都经过她的手,且认真仔细校对后才签了字发往总部。那么问题来了,在她签过字审核后,是谁这么大胆子可以直接予以篡改?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它至少需要两到三个人的配合才能在她未知的情况下走完整个流程。 想想看,在她以为已经足够谨小慎微算无遗漏的时候,有一部分人却在暗地里虎视眈眈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坑等她跳,如果不是她有喜欢听八卦的习惯,如果不是她的小心谨慎,那么等将来事发,又该如何? 只是稍微一想,就让人心底胆寒。 从来不知道,原来敌人已经把触角伸的这么长了。 程致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没事没事,这件事交给我,有我在,任何牛鬼蛇神都得现原形,乖啊,不怕。” “我又不是孩子,”许宁回神,好笑的嗔了他一眼,“不过真的挺吓人的,要是没注意,这些以后就是攻奸你的由头,也是我的罪证。”涉足金额虽小,但利用得当它就是一把利刃。往深了想,那时她应该已辞职去往瑞达,这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就可以极有效的败坏她的名声。 地产业的圈子就这么大,账务不清的谣言一经传出,别人不会去细究你贪了多少钱,而是会想:哦,这个人能力不行,手脚不干净。只这一个想法,就能把她打入深渊,对于以后要管理一个公司是大大不利的。 而男盆友,也会因此被扣上几顶大帽。 你说是假的?那这现成的财务帐表怎么说?白纸黑字难道也能作假? 到时就算想辩解也说不清。 许宁入职这么多年,头一回遇上这么不要脸的阴谋。心里的懊恼就甭提了,这从另一面也算是啪啪打了她的脸,连一个分公司的财务部都管不好,还怎么管理一个两年内就可上市的大公司? 绝对是对她能力的挑衅。 程致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程家长大,十来岁就被外公教导着看帐经商,这里面的弯弯绕他比她了解的更深。当然,心里的怒意也就更大了,不是因为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而是不该动他的女人。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许宁,就是他的逆鳞。当初方采薇找人撞他的车,如果当时只有他自己在车里,那么他可能不会下决心整方家。但偏偏,他的爱人也差点受到波及,这是绝对忍不了的。 还是那句话,打我骂我辱我,可以,为了终极目标,我忍。但伤到我的白月光,那就对不起了,老子忍无可忍! “好了,既然发现了问题,及时纠错就是了,你财务部就那么几个人,我让人好好查查他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总要交点学费不是?” 许宁叹了口气,“对不起。” “又不怪你。” “要是我能力再强些,就不会出现这种疏漏。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问题。”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却没想到,人家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串联竟然都不知道,这实在是她职场生涯的污点。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程致看不得她低头耷脑的样子,合上笔电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直接翻身把人压下,嘴角的笑有点儿邪倿,桃花眼也熠熠生辉。 他说,“亲爱的,既然你这么在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宁:“………………”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 ☆、第68章 登船 财务部共有九个人,除去许宁,还有八个人。在这八个人中,出纳一人,工资核算一人,另外六人并没有明确分工,诸如财产物资核算,成本费用核算,财务成果核算,资金核算等等都是有需要时临时调度或共同合作。 而总帐报表稽核和档案管理则是交给张晓负责。那么问题来了,这其中有几个内鬼?又有几个是值得信任的? 许宁不想疑神疑鬼,但她确实是不敢随意相信人了。 至少在真相大白前,她都要用有色眼光看人。 人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只有亲身经历错误,才能汲取经验教训。而这次的事确实让许宁意识到了自己管理方面的失误和不足。究其根由,还是因为职能划分不够清晰导致的,如果分工明确,责任到人,即使不能完全杜绝蛀虫,至少也能预防和及时查找问题,不至于等事发了还懵逼的连个怀疑对象都确定不了,只能逐个调查。 如果没有男友这个外挂,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因为意识到了问题到严重性,所有接下来两天许宁都和财务报表杠上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层层递进,别说,还真又让她找到几处被人篡改的地方。 和之前发现的方式一样,都是小打小闹,少则一二十,多则不过百,极易让人忽略不计。 很显然,这个幕后人心思缜密,目标明确,并不是贪财,是真的要实施陷害。 这样一想,心情更不好了。 见女朋友一直闷闷不乐,程致有些无奈,事情其实没她想的那么糟,就算这件事没有爆出来,最后被人成功捅刀,他也有办法把她摘出来,找个替罪羊于他而言太简单了。 程家人没有正直善良的普通人,在大染缸中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那是痴人说梦。出身、地位和成长环境是决定人性的三要素。 程致一直觉得,在虎狼环伺中自己还能留存底线保持本心没有一黑到底,简直是个奇迹,也是自己人品的象征。 但该狠的时候,他也是绝不含糊的。╭( ̄▽ ̄)╮ 又一次接到表哥的催促电话,陈杨快无语死了,知道你急,你心肝宝贝就是咳嗽一声都是天大的事,可就算这样,那也得循序渐进不是?催催催,除了浪费电话费还有什么卵用?→_→ 于是有点心里不平衡的陈少爷在那头抱怨,“我身边就这几个人,今天让我查这个明天让我查那个,哥,亲哥,就算是牲口也有打个盹儿的时候吧?”简直要把人榨干的节奏啊! 程致嗤笑,“甭给我装可怜,你手底下那几个黑客是留下长草的?黑他们手机电脑会不会?这能费多少事?别拖拖拉拉了,回头给你发个大红包。” 陈杨:“………………”这打一棍子又给个甜枣的套路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_-)╯┴—┴ ———————— 第46节 张晓觉得最近上司有点工作狂的架势,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还总是时不时的出来监个工,以往工作间隙偷刷个微博看个直播上个淘宝什么的根本不算事儿,现在却是一丁点儿都不敢懈怠了。 感觉好苦逼,嘤嘤嘤。 正要推开椅子去送文件,手机响了,是男友苗任的电话。 本以为是爱的问候,却木有想到是个吓死宝宝的大事儿! “晓晓,你现在去找许特助,跟她说工程部运的这批建材有问题,如果拿去盖楼,肯定要出乱子。” 苗任的声音压得很低,张晓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她有些慌乱的站起来去把办公室的门锁死了,这才躲到办公桌底下小声说,“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苗任,你能确定吗?”其实她更想说,咱别多管闲事行不行。 “我能确定,”苗任语气很严肃,“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这事我怀疑好些天了,一直没证据,刚才偷听到赵主任打电话才确定的,我还录了音。你去找许特助,把这件事告诉她,别耽搁。” “我,”张晓很犹豫,“你和我都是人轻言微,咱们没必要蹚浑水啊。”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惹麻烦。 苗任知道女朋友比较圆滑,轻易不沾事。他耐心的说,“咱做人得知恩图报,晓晓,我知道你觉得我傻,但我觉得人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顿了顿,又画出大饼,“当然,我也不是真的就没有私心,你和我都是小地方出来的,创业有多难你知道,没有靠山,啥都得靠自己打拼,就这也不一定能闯不出一片天。晓晓,这次是个机会,只要许特助记咱们的情,以后出人头地只是早晚的事。” 他人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傻,得失想的很清楚。打从心底里,也确实是想还许特助之前的人情。但现在既能得好处又能报恩,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机遇到跟前都不知道抓住,那太傻了。 张晓脑子也活,很快想明白了男朋友的意思,牙一咬,当机立断,“行,我去找许特助。你现在在哪儿,安不安全?” “我在公园里,这儿人多,不打眼,”又说,“别担心我,他们都觉得我脑子不灵光,听不懂暗话,平时根本不防我。” 张晓安下心来,又叮嘱了男友几句才挂了电话。 因为蹲的时间有点长,腿麻了,龇牙咧嘴从桌子下钻出来,张晓用手理了理头发,深呼吸,又拿镜子照了照,觉得看不出什么问题,这才拿着文件夹出了办公室。 许宁正在整理瑞达的账务,没错,因为程氏账务出了问题,让她意识到了一个规范的财务部的重要性,所以她打算改革瑞达财务部,当然不是现在,而是等到正式入主瑞达之后。 但在此之前,当然要把瑞达账务存在的一些问题发现并找出,有理有据,改革才能顺利进行。 这不是个小工程,许宁却做得乐此不疲。听到人敲门,她头也没抬,说了声进。 张晓把文件递过去,等上司核对过后签了字,却没有转身离开。她还在犹豫。刚才虽然脑子一热答应了男友,但临到跟前,却又忍不住退缩了。 毕竟男朋友不像她这么了解程氏现在的情况。程总虽然是太子爷,但早已是昨日黄花,现在急忙忙就搭上这条半沉到船真的好吗? 许宁抬头睨她一眼,笑了笑,“是不是小苗那边有什么不顺的?有话就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面对上司这么暖心的话语,张晓有点羞愧。她定定神,三两步绕过办公桌,在许宁诧异的目光下压低了特别小的声音把男朋友打听到的事一一说了。 许宁脸色渐渐沉凝,放在桌面上的手伸开又握住,握住再次伸开,如此反复。如果程致在这里,就能看出,他家的阿宁这是气狠了。 但张晓不知道上司的这个习惯,见许宁虽然脸色严肃却依然从容,心下不由佩服,别看这件事和她没多大关系,刚才她听到时心脏都扑扑扑跳个不停,而有切身关系的许特助却能面不改色,难怪人家能位高权重,这就是差距。 许宁暗暗呼了口气,知道生气没用,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小张,这不是小事,你跟小苗说,晚上我和程总想请他吃饭,一是感谢他的心意,二是想当面询问具体事宜,你打电话问问看是否方便。” 张晓心里狂呼方便方便必须方便!面上却尽量不让自己失态,笑着说,“您太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问就行,吃饭不必了,他那样的大老粗哪能让程总请客。” 许宁嗔她一眼,“行了,别矜持了,我看这样,七点钟,咱们在文化广场北门见行吗?” 张晓嗯嗯点头,又说了两句话就出了办公室。 开弓没有回头箭,跟着许特助,应该能喝点肉汤……吧? 程致正在和开视频会议,他在法国南部有两个葡萄酒庄园,其中一座现在有人想要花大价钱收购觉得可以转卖,毕竟对方很舍得砸钱,是难得一见的冤大头。程致却有些犹豫,他又不缺钱,留着等升值挺好,再说庄园一直在盈利,又不是入不敷出。 “derrick,你要知道,这座庄园即使你留下十年也不会升值到买主给予的价位,我们完全可以用这笔钱去另买一个庄园。”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真的相信对方只是因为见鬼的真爱所以才愿意花这笔钱?” 在镜头对面翻了个白眼,“我早就调察过了,放心,没有任何阴谋。你的那座庄园也没有任何宝藏存在,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园,只是因为很漂亮,所以让人家看中了而已。”顿了顿,“你绝对想不到那位先生有多爱他的太太,此前他甚至花了比实物高出二十倍的价钱买了一颗宝石,只因为他太太喜欢。”所以你这个只贵了市值五倍的庄园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第69章 虐狗 许宁敲门进来的时候,程致已经和达成了一致,决定出售红酒庄园。毕竟庄园常有,冤大头不常有,利益最大化才是商人本色。 见女友找来,他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关上视频,从大班椅上站起来,把人拉到身前,关切的问,“出什么事了,我看你好像很生气。” 许宁有些诧异,歪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她自认面部表情维持的还是挺好的,就连张晓刚才都没看出来。 程致笑,却不打算解释,这是自己发现的小秘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是不是账面上又查到问题了?”他转开话题猜测。 许宁叹了口气,“比那个更严重。”就这么跟着歪了楼。又左右瞅瞅,虽然这里没外人,想了想,还是没直接说,而是勾勾手指,动作有些幼稚的可爱。程致莞尔,配合着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她就如此这般把张晓传达过来的消息和男盆友说了一遍。 听闻这个,程致眼中厉芒一闪而过,直起身时,嘴角却含着浅笑,吻了下女盆友微拧的眉心,温声说,“邪不压正,你看,好人终究有好报,老天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她可没有他这么乐观,“这里面的水不会浅,我不信一个小主任能有这么大能耐瞒天过海,他后面肯定有人,只是不知道是针对你还是单纯的谋私利。” 如果是后者,那倒好办,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发现了问题,直接一锅端就是了。但如果是前者,就由不得人不深想了,再结合财务部的账目问题,简直是个大写的坑啊! 就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暗地里磨刀霍霍,准备随时蹦跶出来砍他们几刀似的,让人心里膈应的不行。 是程煦?还是程锦耀?或者程炳耀?方采薇?程芳华? 她把程家人挨个拎出来想了一遍,最后却发现根本确定不了。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又好像每个人都不该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毕竟这招儿太损了,属于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范例。一个企业想要建立起好的口碑是非常困难的,它不是一天两天一件事两件事就能堆砌而成。就像一个人,从幼儿到成年,需要一个冗长又复杂的成长期,个中会遇到很多考验,比如疾病,比如意外,天灾人|祸都有可能,各种挫折简直罄竹难书。 程氏历经三代,六十多年风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多少艰辛多少汗水才有了现今的声誉? 但要毁掉它,也只需要一件小小的失误就可大厦将倾。业界口碑是把双刃剑,它可以给你带来数不清的好处和财富,却也能让人霎那间从云端跌入深渊,再难翻身。 不是危言耸听,尤其程氏现在上下不一心正在搞内斗的情况下,口碑毁了,结果只会更糟糕。就算不会刹那倾覆,也会给集团带来不小的损失。 毕竟程氏的根基,是房地产。别的副业都是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并不是主攻项目。根基不稳,房子也会变成危楼。 所以许宁想不出谁会这么傻逼拿这种事来做陷害,简直吃力不讨好,到时就算把程致给赶出公司又有什么卵用?不是看不起男盆友,而是这样做真的像杀鸡用牛刀。更何况,他现在对其他人并不存在大的威胁,都跑江城来了,还想怎么样? “你说,是不是同行捣鬼?”许宁想出一个可能,她也宁愿相信这事儿和程家人无关,要不太蠢了。 程致摊摊手,“把人抓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对待找死的人,大少爷是不会手软的,麻蛋,敢给老子挖坑,老子让你填充。 许宁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没反驳,对待敌人当然不能心慈手软,如果这次不是运气好有人告密,那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简直无法想象。 这招太狠,也太毒。由此也能看出,男友在分公司的威慑力已经大不如前。他们觉得太子爷是昨日黄花,初始的忌惮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了阳奉阴违两面三刀。 这种情况,除非来次狠的,否则只会愈演愈烈。 现在既然有人主动递了刀子,换个角度看,也不见得全是坏事。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嘛。 这样一想,许宁心里的火气总算消散了些,还拿这个安慰男盆友。程致听了摇头失笑,抱着女盆友连亲了好几口,他不怕挫折磨难,不怕虎狼环饲,只要她不离不弃,不让他单打独斗,纵使前方荆棘满布又如何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晚上六点五十分,苗任和张晓在文化广场北门的背光处等得有点心焦。 这眼看就要七点了,却连个影儿都木有见到,不由的人不乱想。 毕竟俩人都是良民,头一回干这种‘刺激’的事儿,心里总是没底。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没想过打电话去催促什么的,张晓还暗搓搓下了决心,等到十点,十点要是没信儿再打电话问也不迟。 她刚这样想,一直握着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看到显示的号码,张晓对看过来的男盆友说,“是许特助。”边说着边接通了电话。 许宁问清了他们的具体方位,没一会儿,一辆银灰色的沃尔沃就停在了路边。前后各有一辆白色尼桑。 张晓当然认得出boss标配,拉着男盆友快速走到了车边。许宁降下车窗,冲眼前的小情侣笑了笑,“先上车。” 啊啊啊,竟然要坐程总的车!!! 张晓有点儿飘飘然了,虽然告密前犹豫不决差点儿半途而废,但既来之则安之,船都登了,总不能再跳海吧?那纯粹是作死的节奏。 何况boss这么礼贤下士(?),给足了面子,真的亲自来接,投桃报李,就算压错了宝,大不了回老家就是了。反正饿不死。 短短一瞬间,这些想法就在张妹子的大脑里过了个来回。不得不说,以前许宁对她的评价真的挺中肯的:有小心计,人不坏。 程致这人长得很有欺骗性,性格也非常有欺骗性。所以三言两语就把后车座有些拘谨的小情侣给哄的眉开眼笑,渐渐放松了许多。 他们去的是家私房菜馆,在城西快到郊区的地方。餐馆装修雅致,私密性极佳,客人也不多,很适合聊天闲谈。 张晓和苗任本来以为程总一上来就会问工程部的事,没想到人家提都没提,好像真的只是请他们吃顿饭似的,就算有交谈,也十分接地气,风趣幽默,不会说些让人听不懂的高大上话题。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期间四人相谈甚欢,张晓头一回知道,原来上司私底下是这么和程总相处的。 即使她已经名花有主,也差点被闪瞎了狗眼。 鱼要挑了刺,虾要剥了皮,汤要递到跟前,菜要喂到嘴边,就连手也要帮忙擦,嘴巴同上。注意,以上不是单人作为,而是两人互相配合。也就是说,你喂我来我喂你,你挑刺来我剥虾,然后不时的还要来个相视一笑神马的,那种脉脉温情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最虐的是,人家俩还做得特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坦坦荡荡,一点儿都米有不好意思!好像已经做了千百遍,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滞涩违和感。 粉红泡泡简直满槽! 这是要怎样?是在无声宣布你们俩在一起了的节奏吗?→_→ 吃完了这顿虐狗的饭,四人移步到休息区说话。这次终于步入了正题,如果之前张晓对未来还有丁点的忐忑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彻彻底底放下心来。 程总对许特助的感情不是假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爱,从眼神神态和一些小动作中就能看出来。 何况当着她这个小人物的面这两位大神也没必要演戏给自己看,根本犯不着啊。 而以许特助的人品,只要她地位稳固,那么作为其直系下属的自己,只要衷心,勤勤恳恳发挥最大价值,将来还愁什么啊。 回老家的情况估计不会发生啦!↖(^w^)↗ 苗任没他女盆友那么多心眼,见程总终于谈到了正事,他反而松了口气,赶忙把手机拿出来,找出之前的录音点播放。 一段不算特别清晰却也很有辨别度的话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 回去路上,许宁开车,刚才男盆友喝了点酒。 程致在给魏泽打电话,之后又依次打给了杨桥和何建明,最后才打给陈杨。 陈杨在那头说,“哥,赶巧了,那件事有结果了,我正想打给你。嫌疑最大的有三个人,尤丽,周乐,王越,他们三个手机里都曾和同一个号码通过电话,电脑里虽然没查出什么,个人账户也没问题,但这三人的父母存款中从今年三月份开始到六月份,每月都有一笔不明款项入账,其中尤丽收到的钱最多,周乐和王越钱数相等,比她少了近一半。” 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三笔转账都是现金存款,且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横跨三省,要调atm监控有点困难。” 程致听完,沉吟的问,“那个高华没有问题?” “清清白白,一点污点都没有。” ☆、第70章 猜测 第47节 最可能有问题的人却偏偏没有问题,这倒有些出乎意料。 许宁听完男友转述,有点儿懵逼,趁着红灯,跟他讨论起来。 “所以高华和冯博兴真的只是单纯的情人关系?我这回能查出账务问题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了大运?” 说完自己先乐了,“怎么感觉那么怪呢?我运气真有这么好?”跟天上掉馅饼似的,简直像开了外挂,让人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程致摊摊手,“目前来说,是这样没错。” 她忽而脑洞打开,“这会不会是个障眼法?”见他挑眉,她很直白的说,“尤丽三个肯定不干净,这个不用说。但他们的作用也许不止这些,或者还有别的用途,比如混淆视专门给高华洗脱嫌疑的替罪羊。”毕竟高华既然可以和冯博兴传绯闻,那她的身份就不会只是个小喽啰这么简单。 程致喜欢看她纠结的小模样,故意跟她唱反调,“那照你这样说,高华和冯博兴的绯闻又是怎么回事?”示意绿灯了让她开车,接着说道,“如果是障眼法,高华不是更像替罪羊?” “可能是幕后的人就想让咱们这么想呢?”许宁反应很快,“毕竟高华暴.露的太明显了,还找不到证据,这样一来,咱们反而更容易把她剔出去。” “阿宁,按你的这种逻辑推敲,那么整件事有问题的就不止高华了,其它没有黑历史的人也是有嫌疑的。不是有句话叫最没有嫌疑的人往往最值得怀疑?” 许宁被噎了一下,知道再这样延伸下去那就没完没了了。思路似乎进入了一怪圈,可能性实在太多,不是a就是b或者c、d、e……等等等等。 归根结底,说一千道一万,脑洞开得再大,没有证据也是白搭。╮(╯_╰)╭ 见她郁闷,程致莞尔,不逗她了,温声说,“其实没必要太较真,不管高华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她既然和冯博兴不清不楚,我就不会再留她,这次既然要杀鸡儆猴,那杀一只和两只三只有什么区别?不过多炒一个人罢了。” 许宁:“…………”你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想过我的感受吗?(╯‵□′)╯︵┻━┻ 挫败感好大! ———————— 回到家已经11点多,洗完澡,躺在床上,俩人今天都没心情嘿|咻,又睡不着,只能聊天。 许宁不想提财务部的事了,因为这在男盆友看来似乎不算个事儿,让她有种在博士生面前问小学算术题的既视感,很不爽。 以前两人关系纯洁的时候,他是上司,她是下属,倒没这么矫情过。现在是情侣了,反而在意起来,许宁也觉得自己挺搞笑幼稚的,但她控制不住,就是爱起了面子。 既然不谈财务部,那就只能谈工程部。许宁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朝着他,低声问,“你觉得这次的事是特例还是在别的分部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毕竟现在对方已经露了马脚,以后再想故技重施就难了。但是后者的话,事情就大条了。程氏要面临的就不止是内忧了,外患再出,简直雪上加霜。 程致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知道这时候着急没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急,也要一步步来。 “说不好,”他答的漫不经心,“等明天吧,明天魏泽和杨桥会过来帮忙处理这件事,要真是外因,只能回北京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坐以待毙肯定不行。” 现在本来就是敏感时期,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厮杀的圈子,现在又要蹦跶回去,真是心塞。 许宁叹气,“树欲静风不止。” 他笑,在她头顶亲了一口,“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那几个真要是非不分要撕逼,那就撕呗,反正公司倒了最心疼的肯定不是他。 许宁睨他一眼,“你最近脾气好了很多啊。”这要是搁以前遇到这事儿他肯定早气得跳脚了,现在却从容极了,无论是账务的事还是这次工程部的事,都没有让他暴跳如雷。 程致笑笑,像有感而发,“都是你的功劳。” 许宁不信,把这话当成了玩笑,睇他,“你别给我扣大帽。” 他摇摇头,却没再多说,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隔天去公司,一切如常。 上午开会,下午两人开车去机场接人。 没想到来人不止魏泽、杨桥,还有余锦和陈杨。 后面这俩绝对是拖油瓶,不请自来的那种。 陈杨对上表哥如有实质的目光,挺着胸脯理直气壮,“我来帮忙的,你都被人欺负到头了,做弟弟的总得来帮忙找回场子不是?” 程致拿他没辙,不过心里确实也挺受用的,毕竟表弟跑过来的出发点是好的,虽然有点多余。 好在今天出门只带了四个保镖,要不车子还真可能坐不下,除此外魏泽还带着两个人。 先回了公寓,直接乘电梯到29楼,这套复式虽然平时不住了,但每周许宁都会打扫,所以还算干净。 现在还不到饭点,不过也可以准备晚饭了。许宁自觉留下不方便,就打个招呼下楼做饭去了。 晚上同桌吃饭人数多了四个,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尤其陈杨和余锦这俩简直是对活宝,凡开口就得斗上几句,甭管有理没理,反正就是要压住对方才成。 最后见俩人快吵成斗鸡了,魏泽直接照自家表弟头上拍了一下,“吃饭都堵不住嘴?喷的都是口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余锦撇撇嘴,敢怒不敢言,睇了眼幸灾乐祸的陈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唇角弯了弯,终于安生吃饭了。 陈杨却被他那一眼瞅得浑身发毛,心里怕怕,所以到该睡觉的时候,死活不愿意去楼上睡,非要留下和表哥住一个屋檐。 当然,结果不言而喻。程大少怎么可能忍受让个男的留在女盆友家里过夜?就算是表弟也不行啊!必须赶出去!木有余地! 陈杨期期艾艾,小眼神可怜兮兮的看向许宁,希望这位能够爆发点母爱啥的,可惜许菇凉从来不是个爱心泛滥的妹纸,所以她挥挥手,直接回房间了。 陈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_-|| 第二天早起,程致和许宁按部就班的去公司,依然是按部就班,该开会开会,该工作工作,一丢丢的不寻常都木有,把在旁围观的张晓急得够呛,到中午的时候没忍住,旁敲侧击的向上司询问了两句,许宁笑笑,“放心吧,很快就有结果了,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说着给了下属一个‘你的明白?’的眼神,张晓嗯嗯点头,自觉领会了其中真意,就说嘛,怎么可能木有行动,原来已经私下开始行动了啊。心里有了底就不再多问了,安心等着看好戏。 下午时许宁正在看财务部刚送过来的财务报表,家里电话打了过来。听到亲妈在那里着急忙慌的说法院送传票了什么的,许宁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想起她家大嫂来。 当时男盆友说要把这事压一压,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忙的要死就把这个给忘了。 许妈在那头问,“这可怎么好?你大嫂这是铁了心非要孩子啊!宁宁,我问屈老师了,他说孩子一般都是要给父母带的,父亲坐牢,只能交给孩子妈带。打官司咱们肯定赢不了!” 想到乖孙子要被带走,许妈心都疼了,眼泪也止不住带往下掉。 许宁摘掉鼻梁上带平光镜,捏捏眉心,“妈,您放心吧,这个官司大嫂肯定赢不了,这事儿您别管了,交给我就成。” 许妈没想到自家闺女这么淡定,有点没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哭了,赶忙问,“你怎么这么肯定官司咱能赢?屈老师说了,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监护人,我和你爸都在排你大嫂后面。” 许宁不知道该怎么和亲妈解释她那个大嫂这两年经历过的事儿。说出来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想了想,忽悠道,“你还记得小刘吧?就是我上回找的律师,她说大嫂当初抛下孩子一走了之的情况对于争夺抚养权非常不利,她说有把握打赢官司。妈,您放心吧,小刘从来不说大话,她说能打赢肯定能打赢。” 许妈还是觉得闺女这话有点不靠谱。但多少是个安慰,她这会儿缓过来劲儿了,叹口气说,“小刘给我留的有电话,我等会儿给她打个咨询一下吧,唉,这叫什么事儿啊!当然扔孩子的是她,现在要抢孩子还是她!她把东东当成什么了!” 还能当什么,当命根子呗。 许宁不好多说,又安抚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赶忙给小刘打电话过去,如实这般叮嘱一番,让她把老太太哄住了,别胡思乱想。 ☆、第71章 秘密 这场官司确实没必要多在意,因为她知道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和小刘交代过后就暂时抛在了脑后继续专心工作。 刚送来的报表干净整洁,没有一点疏漏。许宁不知道这份‘干净’是否能一直保持下去。她认认真真的校对完,然后发还给尤丽,没多久办公室门被敲响,以为是张晓,却没想到是周乐。 这可算稀客,心里转了几道弯,猜测着他来的目的,面上却不显,只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颇有些拘谨的青年,也不出声催促。 周乐今年29岁,硕士生毕业,工作能力很强,平时也踏实肯干,如果没有这次的事,她甚至动过把他挖到瑞达的心思。现在……也只能呵呵了。 “许特助,我想辞职。”终于,在短暂的大概一分钟或两分钟的静默后,周乐说出了来意,同时奉上一份打印好的辞职信。 许宁恰如其分的表现出莫名诧异,“是公司有什么让你不满?”心里却知道,这人是打算落跑了。 周乐又瘦又高,长相俊秀,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他摇头,“是我家里的原因,我父亲去年被查出了胃癌,近期病情开始恶化,我是家中独子,总要回去尽孝。” 所以是因为给父亲治病所以才要干坏事? 许宁有点无语,仿似感觉到了森森的、来自道德伦|理上的恶意。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同情弱势群体,这是天性,除非铁石心肠,要不改不了。 “辞职有些可惜,这样吧,我先给你三个月的停薪休假,等老爷子身体稳定了再回来上班?”这条件在普通人看来当然是及时雨,是需要感恩戴德的。毕竟程氏很不好进,工资待遇又那么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工作。但周乐心里有鬼,哪里敢继续留下,他干巴巴的说,“不用了,许特助,我父母他们都希望我能回老家生活,这样离家里人近也踏实。” “噢,这样,”许宁点点手边的辞职信,“既然你主意定了,我也不好勉强,今天时间也不早了,等明天吧,明天你来公司交接工作,之后再办离职。” 上司轻松放行,周乐松了口气,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出去了。 过了会儿,许宁拿着辞职信去了隔壁——男友办公室。 程致正在挂羊头卖狗肉,顶着程氏太子爷的名头处理着瑞达的事务。见女盆友过来,就招招手,“正想找你,过来看看,瑞达姜寨重建的一期工程已经开始动工,这是刚才发过来的二期企划案。” 许宁走近,顺势坐在了他大腿上,侧着身去看电脑屏,笼统的扫了眼,然后说,“等会儿你发我邮箱里吧,”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周乐要辞职,这是辞职信。” 程致抽出信封仍到一旁,冷笑一声,“现在才想着抽身?早干嘛去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做了坏事,占了好处,说一声byebye就想一走了之?想得也太美了。 “他父亲有胃癌。” “你不会同情他吧?” “那倒没有,”许宁否认,顿了顿,却说道,“他不是主谋,这件事里,尤丽应该是重中之重,让陈杨帮忙查查他家里的事吧,如果真的很困难,也别把人往死路上逼。”毕竟一个不好就是家破人亡,这实在有些过了。 程致哑然,有些无奈的捏捏她的鼻子,“嘴硬心软的小东西。” 许宁恶寒了一下,小东西什么的太不符合她的逼格了。不过也没纠正,只反驳说,“这是道德底线,他要是主谋,就算生活再困难,我也不同情。”主要还是没到那份儿上。 这其实都是小事,程致乐意纵容,点头笑说,“行行行,我家阿宁说什么都是对的。” 下班回去,先去超市买菜。家里多了好几张嘴,白天就不说了,晚上总要招待一下。程致说想吃火锅,简单又方便,许宁无所谓,在吃上,她一般都听他的。 到家时两人先回了28层的公寓,他冲个澡换了身居家服,就上楼去了,许宁留家里整理食材。 过了会儿家里门铃响了,擦干手,透过猫眼往外看,见是陈杨就开了门。 陈杨嘿笑,“咱晚上吃火锅是吧?我哥让我下来帮你。” 许宁狐疑,并不觉得男盆友那个小肚鸡肠的人会主动让表弟下来给自己打下手,不过也没多想,侧开身把人放进来。 “你腿怎么了?”见他走路有点滞涩,许宁出声问。 陈杨咳一声,好似有点尴尬,含糊着说,“崴了。” “家里有云南白药,我拿给你。” 他刚要说不用,门铃再次想起。陈杨脸色微变,许宁若有所思,脚却没停,见猫眼外是余锦,再次开门放人。 “他们在楼上说得那些怪没意思的,晚上吃火锅?我帮你择菜。” 许宁笑笑,直觉陈杨和余锦之间有事儿。不过她不是没分寸的人,也没太多好奇心,面上淡定自若,点头说好,去厨房把青菜蘑菇油麦菜拿了出来,还端出两个盆儿,让这俩少爷自己玩儿。 客厅没了外人,余锦坐在沙发这头,陈杨坐在沙发那头,两人中间隔着茶几和三人沙发,像对峙似的,谁都先没说话。 过了会儿,陈杨慢吞吞的拿起小青菜开始择,余锦冷呵,拿遥控器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大了一点,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闲庭信步似的一步步走近。 陈杨手上动作一顿,装没看见,其实整个肩背都紧绷了,脸也有点发白。 余锦在他面前站定,俯身,慢慢靠近,陈杨身体后仰,有点恼怒,咬牙低怒,“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我哥家!” “昨晚上发|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在你哥家,嗯?”尾音撩撩,透着股曼妙的勾缠。 第48节 陈杨脸色发黑,气恼的伸手去推他,动作有点过大,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嘶的一声倒抽凉气,冷汗都下来了。 余锦心疼的不行,也不说风凉话了,把人搂怀里拍拍,好言好语的说,“我就不明白了,咱俩又不偷不抢,也没对不起谁,矫情什么呢!再说你不挺爽的吗,干嘛要死较真?” “你还有脸说?”陈杨气的咬牙切齿,“那晚我喝醉了,是你趁人之危。再说一次,老子不是同性恋!” “不是同性恋还被|操的哼哼唧唧?”余锦嗤笑,“甭拿喝醉当借口,你要是没反应,我会上你?小白杨,自欺欺人没用,我操|你的时候,你下边儿可不是没反应。”说着,趁势啄了下他的唇瓣,又恶意满满的加了句,“亲爱的,昨晚上你可没喝酒。” “是你拿照片威胁我!” “你没爽到?你没射?你没搂着我的脖子让我快点?” 陈杨:“…………余锦,你他妈无耻!” 他无所谓的摊摊手,“本来我也没打算缠着你不放,咱俩相安无事多好。你非要招我,引我注意,我能有什么办法?美色当前,哥们儿hold不住。”这话半真半假,那晚俩人第一次上|床,事后还算平静,各自说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有了开端,又食髓知味,时间一天天过,那晚的记忆反而越发清晰,之后余少爷杯具的发现,面对波大腰细的女人自己竟然硬不起来了,这可差点要了亲命!痛定思痛,为了不委屈自己的命根子,只能吃起了‘回头草’。 可惜陈杨躲他如蛇蝎,约了几次都没约到,这回也是天助我也,听自家表哥说要来江城,机会如此难得,当然不能错过。 而昨晚上其实他真的没打算上他,毕竟地方不对,总要有所收敛。但这家伙一直撩拨自己而不自知,本来就好些天没吃肉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一勾搭,不吃简直对不起自己。 所以,在余少爷看来,自己也很无辜好伐。 陈杨脸色青青白白,气得浑身哆嗦。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拿眼前的男人没辙,毕竟这么丢脸的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他还活不活了?在上面还好,偏偏是个被压的,想想都心塞。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陈杨和余锦立马分开,俩人各归各位,老老实实择起了菜。 魏泽、程致、杨桥依次进来,见这俩真的在老实干活还笑着夸了两句。 程致先去厨房看女盆友,从后面搂着她腻歪了一会儿,许宁把刚才就切好一直没机会端出去的西瓜递过去,看着男友,有点苦逼的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刚才看到的一幕。 而且要怎么开口呢? 你弟和魏泽他弟搞基? 想想说出这句话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许宁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装不知道吧。 不过说实话,头一回看到俩男人接吻,冲击性真的挺大的。形容不出,也没觉得恶心,就是……有点尴尬和怪异。 吃过饭,魏泽、杨桥带着赵波、张鹏还有另外两个从北京跟来的下属一起出了门,程致也跟着去了,大晚上的他们几个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出去喝酒散步。陈杨和余锦特自觉的留下当‘保镖’,保护程大少的心肝宝贝。 许宁心里呵呵,以工作为由遁回了卧室,当着那俩人的面,她实在没办法平心对待,总有些不自在。 ☆、第72章 是谁 江城北郊有一块儿专做模具的工业园区,在厂房搬迁后,用地存有纷争,官司打了好几年,去年才算真正有了主。 虽然胜诉,但地主人怕遭人报复,不敢留下这个烫手山芋,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带全家移民国外,求个心安。 离开前公开叫卖土地。 瑞达,就是它的新主人。 现在,这里还只是一块儿荒地,偌大的围墙纵横衔接,把几间破旧的厂房圈在里面,大门一锁,像是与世隔绝。 此时月黑风高,寂寂无声,虫鸣声此起彼伏,吵的人心头发慌。 赵国梁像待宰的肥猪被缚住了四肢,眼睛蒙着黑布,嘴里塞着块儿看不出颜色的抹布,侧躺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 四周太安静了,没有人声,连狗吠都没有,他发出的哀鸣像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点的涟漪。 恐慌,开始肆无边际的蔓延。 忽而有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在这种空旷安静的环境下被无线放大。 接着,脚步声纷踏而至。 赵国梁莫名松了口气,有人理就好,如果没人理会,那才是最糟情况。 即使蒙着黑布,当光源直射来时,他也有所察觉,对着光源的地方呜呜的发声,不管好人坏人,至少给个话儿啊! 程致眯眼瞧着地上身形狼狈的胖子,啧一声,上前照着那肚子就连踹了好几脚,又狠又辣,赵国梁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都移了位,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心里苦逼不行,完全想不出自己到底惹了哪路的瘟神,就算死也该让人死个明白吧! 见好友发飙,魏泽哂笑,对杨桥说,“瞧他这狠劲儿,可见气的不轻。”上回那个唐建吃里扒外也没见程大少出面教训。 杨桥睇他一眼,心说自家地基都要被挖穿了,这要还不气,那绝对脑子有病是个傻逼。 等大少爷又发泄了一会儿,两人才上前拉开好友。魏泽朝下属递个眼色,眼角有块儿疤的大汉越众而出,走到半死不活的赵国梁跟前蹲下,抽|出嘴里的破布,手抓住他的头发向后狠狠一扯。赵国梁疼得倒抽气,也顾不得疼,更顾不得要冒火的嗓子眼儿,哑着声求饶,爷爷祖宗挨个叫,配上痛哭流涕的样儿,实在有碍观瞻。 这要在抗战时期,绝对是汉奸的料。 有下属搬来三张椅子过来,程致手里捏着杨桥递来的烟,却不抽,只不时的放在鼻端闻闻,以此驱散厂房里难闻的气味。 问话很顺利。 赵国梁已经被吓破了胆,不用人恐吓动粗,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把这大半年干过的亏心事都老实交代了个遍,就连上周背着妻子和小姨子上了床的事儿都给招了,可谓知无不言的典范。 当然,除了一件事。 程致发出一声冷呵,“给我打。”这是他自进到厂房后第一次发声,赵国梁虽不算公司高层,却也是个中层干部,对太子爷的声音还是很熟悉的。听出绑匪是程大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知道今儿个甭想善了了。 还没等他分析出利弊,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顷刻而至,比起刚才的脚踹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赵国梁疼得嗷嗷嗷乱叫,心里的防线一崩再崩,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也知道不管承不承认,反正自己做得那事儿十有八|九应该都败露了,再坚持也没啥意义,不如识时务少挨点打。于是嘶喊着把建材以次充好的事招了, 毕竟坐牢总比被活活打死强。 现在这社会,有钱人想让你无声无息的死掉实在太简单了,根本不费什么事儿。他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程致让人把他眼罩摘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漫步走近,抬脚,踩上赵国梁的胸,用力,碾压。刚被‘用心’照顾过的伤处疼得钻心,赵国梁眼底惊惧满布,像是看到了死神召唤,差点吓尿了!他忍着疼,颤巍巍的哭求,“程、程总,我、我混蛋,我、我吃里扒外,您、您给我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我有证据,对!我有证据!有证据!”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接连把‘有证据’三个字重复了七八遍。 “赵主任,你说,我敢相信你吗?” “程、程总,您大人大量,给我次机会吧,求求您,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您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想听他废话,程致皮鞋转移,鞋尖抵住他的下巴,“甭给我整没用的,把知道的都给我老实交代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隐瞒,”他森森的笑了,“你们一家子五口,噢,错,该是七口,还有你那心肝宝贝和私生女……呵,我这人轻易不绝人生路。” ———————— 回去的路上,魏泽开车,有导航,不认路也没关系。 “阿致,你真相信整件事是开平地产的焦承运搞的鬼?”杨桥看着好友问,又补充,“不是我瞧不起焦承运,他这么做和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再说好处呢?就为了把程氏分部从江城赶出去?”简直傻的冒泡,程氏就算因此名誉受损实力大跌,捏死开平地产还是小菜一碟的。 魏泽透过后视镜看了后车座一眼,接话说,“要我看,焦承运估计也只是别人手里的刀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另有其人。” “不会是程家人,”程致嗓音略低沉,带着丝疲惫,他捏捏眉心,“先查查焦家最近的人情往来,应该会有蛛丝马迹。”说着,叹口气,“程氏内斗已经不是秘密,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太多了,现在大概只是个开端罢。”也是在刚刚,他才想通了这一点。 一个集团,内部核心不稳,又凭什么去稳固延伸而出的藤藤蔓蔓,让员工死心塌地的为你服务?就像一个王朝,中|央*,民心就会不稳,长此以往,肆乱横生,长治久安也只是空谈罢了。 这次的事发现及时,下一次呢?房地产业竞争这样大,市场份额只有这些,上面的想要扩张,下面的想要生存,弱肉强食,可不就要瞅准了时机趁你病要你命? 究根结底,内部不稳,漏洞百出,又哪里能怪别人趁机妄动? 魏泽和杨桥对视一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杨桥犹豫片刻,“你到底怎么想的,想不想要程氏?” “谁能不想?”程致很坦然,“但我现在没那能力。” “可以跟伯父谈谈。” 他发出一声讥讽都嗤笑,“得了吧,他好时都瞧不上我,现在躺床上不能动了,只会把钱权抓得更紧,让他放手?那就等于要他的命。”何况自家二叔三叔姑姑外加方采薇母子的严防死守,把老头子守的严严实实,派的人24小时不离身,如果他敢露口风,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 杨桥还想再说,魏泽打岔,“还是先解决眼前事吧,赵国梁你打算怎么处理?” “等拿到证据,直接报警。”程致虽然有点消极,但对于敢给自己挖坑的人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桥子,警局那儿就麻烦你安排了,别让他乱说话。” 杨桥不以为意,哼笑,“我来这儿不就是给你当桥梁的?” —————— 许宁听到了客厅的动静,知道应该是男友回来了。 她掀被下床,正打算开门出去,门却从外面推开了。两人四目相对,程致不禁弯了弯唇角,“这算是心有灵犀?” “你的心有灵犀也太廉价了。”她翻白眼,瞅着空隙往外看,客厅已经没人了,“他们上楼了?” “嗯,现在都快两点了。”揉揉她有些乱的发丝,“睡着了?” “没有,”侧身让他进屋,“顺利吗?” “还行,”解衬衫的手顿住,由着她来,忽而问,“是不是担心我?” “当然担心啊,”她答的理所当然,“你是去干违法乱纪的事,万一被人抓住怎么办?”有理都要变没理,多亏。 程致莞尔,把人圈进怀里,下巴蹭蹭她的发顶,“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所以我没敢耽搁,处理完就赶紧回来了。” 许宁哦一声,就听他在耳边低声说,“是开平地产。” 这几乎不用多想,她脱口而出,“后面肯定还有人。”语气相当斩钉截铁。 程致认同的点头,夸奖说,“我家阿宁真聪明。” 许宁:“…………你这样让我一点成就感就没有了。” 他失笑,吻了下她的唇角,心里的满足感渐渐充斥于四肢百骸,之前的那丝疲惫和倦怠犹如一抹烟云,慢慢消散。 额头相抵,柔声问,“你有怀疑的目标吗?” 许宁帮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耸耸肩,“候选人太多,先从焦家的人际往来查起吧。”又说,“不过这事最好不要拖,应该尽快召开董事会。”不管是不是全国范围,最好都认真排查一下,以防万一。 ☆、第73章 智商 拿到证据,赵国梁被移送本地派出所刑事拘留。杨桥这个红三代不负众望刷了回脸,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出现一点疏漏。 第二天下午,在许宁的暗中授意下,张晓把这件事添油加醋传播开来,一时间公司上下皆哗然,怕一个不小心被引火烧身,人人都绷紧了弦,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原本有些松散的工作氛围霎时焕然一新,效率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几乎可以媲美总公司。 许宁对这样的效果挺满意的,当然,这还不够。 所谓杀鸡儆猴,这个‘鸡’,一只可不够。 于是,当所有人都以为赵国梁的落马是个终结时,工程部九人,建设部两人也相继被送进了局子里,这11人中,只中层干部就有五人,不可谓不大胆! 至此,整件事共有12人落网,近六十人的公司一下就少了五分之一,可谓是大动干戈了。 再然后,开平地产焦承运被警局传唤……虽48小时后被放出,但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没人会以为警察是平白无故的找茬,既然拘留了48小时,那这里面肯定有事,还是大事。 第49节 谁都不傻,结合程氏这两天的大动静,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江城商圈一时热闹非凡,不止江城,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向全国范围蔓延,以此引发的轩然大波可想而知。 开平地产的股价,在三天内以飞一般的速度一降再降,似乎不用程氏出手,这家在江城呼风唤雨多年的房地产公司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 许宁结束今天的工作,由牧安四人护着,顺利回到了家。 男友前两天被召回了北京,毕竟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就算程家人不想管,董事会的人也不能坐视不理。 许宁要留下收拾烂摊子,首先那批以次充好的建材就是个大|麻烦,工程延期所带来的损失也需要一个估算上报总部,还有些安抚工作,以及员工招聘事宜,一下子腾出那么多职位,都需尽快填补,虽有人事部,但最后拍板的却是总经理。 现在总经理不在,作为总经助,许宁自然要代行其职,至于公司副总……张德海,因为赵国梁的事,深怕此前自己以权谋私的事也被上司清算,所以这位从前天就开始请病假,再次龟缩起来,恨不能全公司的人都忘了他的存在,所以那位就甭指望有什么作为了。 …… 家里就她一个,吃饭简单许多。一碗粥,一笼蒸饺,配上自制的咸菜就解决了。 饭后,她在书房处理瑞达的公务。 现在几乎不怎么管瑞达了,大多数都只充当个传声筒或者说桥梁的角色,是门面,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她和男友。 现在男友回去pk他家极品亲戚去了,所以担子就落在了她身上。 许妈打电话过来,和昨天一样,话题围绕着下周就要开庭的有关于抚养权的官司期期艾艾,愁肠满腹。 她不知道闺女的底气到底从哪来的,只知道孙子真要是被抱走了,那自己这半条命也不用要了。不是要逼闺女如何,就是想讨论讨论,这样她心里好受点。 许宁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听着亲妈抱怨大嫂不是个东西一边淡定的继续工作,一心二用,还不时的说两句或同仇敌忾或温声软语,大半个小时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 老太太终于挂了电话,没多久,又有来电。 是程致。 程大少在那头抱怨,“阿姨最近是不是更年期?怎么有那么多话和你叨叨?” 许宁没好气,“我妈都快六十了,更年期早过了好不好。”顿了顿,“要不明天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打官司的事儿交给你,你们家有钱,我妈肯定对你比对我有信心。” 程致笑,“这主意不错,也别等明天了,我现在打,等会咱俩再说,挂了啊。” “嗳,”许宁还没来得及说‘开玩笑呢’,那头已经是忙音,想再拨过去,竟然就占线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 十分钟后,程致电话打过来,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阿姨太逗了,她知道我现在北京,非要让叔叔明天来给我送好吃的,哎呀,果然还是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亲爱的,放心吧,明天你家老佛爷就不会给你打电话啦。” 许宁扶额,“我刚才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这有什么,多好的机会啊,叔叔阿姨肯定对我更满意了。你早该提醒我了,要不能拖到现在?” 许宁:“………………”算了,受益人是她,他不介意,她就更无所谓了。 “今天会议顺利吗?”她开始问正事。 程致嗯一声,“大利益面前,小纷争都要靠边站,不顺利也只能顺利。”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许宁却从中察觉出了一丝怒意。 应该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她想。但男友不说,她也不会问,程家现在是一团乱麻,谁踏进去都只有被缠的份儿,想要梳理出清晰脉络,几乎不可能。 听他接着说道,“总公司会成立一个紧急监察组,共十个小组,三天后下放到各地,对分公司进行纠察,组长由公司中高层担任。” 许宁敏锐的从中听出了不和谐成分。 “中高层?是不是有人想要趁这个机会排除异己?”所以男盆友才不高兴? 程致感叹,“阿宁,你反应太快了,原本我还想卖个关子。”他似模似样的抱怨,像个想要恶作剧却未得逞的孩子,让人莞尔。 许宁声音不自觉轻柔下来,“咱们无愧于心就行了,让他们自己斗吧,你不要掺和。” “我现在也只是个股东罢了,在公司运营上哪有多少话语权?”他苦笑一声,“只是,”停顿片刻,到底是把话说了下去,“只是看着曾经辉煌的家族一步步走向深渊,明知前面是悬崖,却又不能阻止,多少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出身小康,家里最有钱时,也够不上暴发户的标准。就这,当年被亲哥祸害一通,一朝回到解放前时,也挠心挠肺差点挠墙,把自己的感受放大乘以十或乘以百,大概就是男盆友现在的心境了。 许宁想,任谁看着家族产业一点点被腐蚀……感觉都会比较苦逼吧。 不喜欢沉重的调调,她主动转开话题,“那开平地产……董事会怎么说?” “这个倒是没什么可争的。”程致哼笑一声,“全票通过,进行全方位无差别打压并购。”他咕哝,“也就涉及到面子问题的时候才这么同仇敌忾。” “应该说幸好咱们有先见之明,如果偷偷摸摸进行,董事会不见得会这么统一。”毕竟以现在这样各自为政的局面,如果没有外部压力,即使是为了给对方添堵,也要投个反对票。 想想都头疼,许宁再次转话题,“你去医院了吗?” “去了,”他说,“老头子快被当成猪养了,胖了不少,照顾的也挺好,最近说话清晰了一点,恢复不错。”就是看自己的眼神挺恶心,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和女盆友提了,省得听了心塞。 “对了,那个周乐,你明天给他批复吧,陈杨把他家老底儿查完了,家里确实经济困难,要钱是为了救命。他父亲癌症已经转为晚期。” 因为赵国梁的事,许宁以此为由把周乐强留了几天让其帮忙分担些工作。周乐也有点风声鹤唳,不敢把去意表现的太明显,怕惹人怀疑,只好心惊胆颤的继续留任,没敢过多催促。 这会儿听男友主动提起,许宁首先不是感慨‘啊啊啊,男盆友好善良’神马的,而是狐疑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以她对男票的了解,这位绝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虽然之前两人说好可以放周乐一马,却不代表他会主动提起放人。 这是两个概念,被动和主动。如果按正常模式来,许宁不问,他肯定不会主动提。 程致:“………………”我在女盆友眼里大概也是个心机婊,嘤嘤嘤-_-|| 但既然被察觉了,他也没啥好隐瞒的,主动坦白说,“我只是想看看,周乐走了以后,会有多少狐狸尾巴露出来。” 这话挺有深度,许宁却反应很快,“你怀疑有人想要往周乐身上泼脏水给自己洗白?” 他闻言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到这边,像春日的风,拂过人的耳朵,涌入了心间。 好听极了。 不得不承认,男盆友不止长得很对得起大众,就连声音,也是优质级别的。 自己能把他拿下,实在很有成就感。 “阿宁,你这么聪明,以后咱们的孩子也许智商可以逆天也不一定。” 许宁:“…………”题跑的也太偏了! 好在他很快把楼歪了回来,“陈杨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等后天我回去咱们再详谈。” ☆、第74章 概念 隔天周五,许宁一大早去公司让张晓把周乐叫了进来,灌了几句心灵鸡汤,就大方的在辞呈上签了字。 周乐瞬间有种被馅饼砸到了的感觉。昨晚还惶惶不可终日,猜测是不是自己干的事被发现了,今天竟然就被通知可以回家……幸福来的太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就这么晕乎乎离开了办公室,到人事部办理了离职。 他的离职在有心人眼中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普通员工看来却掀不起一点浪花,只是个会计要回老家而已。 张晓就是‘普通员工’中的一员,她啥也不知道,过了会儿来办公室还一脸唏嘘的说,“周乐已经走了,许特助,我听说他父亲得了癌症,这病就是个无底洞,钱花出去估计也没什么用的。”最后大多会人财两空。这样的例子实在屡见不鲜。 许宁想起昨晚男友说得‘周父已经癌症晚期’的话,也有些唏嘘。但这并不是做坏事的理由,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困难就去做伤害别人的事。 人家又不欠你的! 缺钱? 哪怕开口找领导求助集体募捐呢,也好过这种鸡鸣狗盗的小人行径!所以许宁唏嘘,也愿意放他一马,却不会出手去帮助。 她又不是真圣母,以德报怨什么的想都不要想,给一条活路就感恩戴德吧!毕竟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将来等待她的会是何种尴尬境地可想而知。 却没想到吃过晚饭后,竟意外收到了周乐发来的邮件。 当时她正在和男友通电话,两人木有谈情说爱,而是在讨论北郊那块儿地的开发预案。这事儿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尽快定下来,拖一天都是大笔的损失。 程致力排众议,决定在那里打造一家独一无二的度假酒店,而不是如外人猜测的盖楼房卖公寓。 在仔细考虑过后,许宁点头赞同了这项决议,不是为了支持男友,只是单纯觉得从长远看,那块儿地建成度假酒店要更有优势,反而建成住宅区虽稳固,但盈利却一般,毕竟受地域限制,远离市区,有点太偏了。 程致正说着资金可以适当追加一成,许宁突然咦一声,他停下声,问怎么了。 “周乐给我发了封邮件,”鼠标往下拉,一边看一边和男友汇报,“他让我重新核对今年的账目,还说等他父亲的事处理好,会到警局自首。”这算啥?忏悔书?认罪状?迷途知返坦白从宽的证明? 程致不以为然,还有点嫌弃,“话说得不清不楚,含含糊糊,一点可用价值都没有。真以为发封邮件咱就领他的情?做他的春秋大梦!” 许宁无语,实事求是的说,“至少比另外两个有羞耻心。”无论是主动辞职,还是发来这封邮件,都说明周乐心不坏,甭管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良心难安,既然说了会到警局自首,那就是做了破釜沉舟承担责任的准备,这很难得了。 比起至今一点苗头都没露的尤丽和王越,许宁有种自己之前的宽容没有喂了狗的既视感。 所以感觉还挺熨帖的。 “我要不要给他回封邮件?”毕竟之前已经决定放他一马了。 “不用,他要是真去自首了,我就保他出来,要是没去,呵呵。” 听着男盆友森森的冷笑,许菇凉替周乐默默点了根蜡。其实他不发这封邮件估计还没啥,既然发了,反而就要有啥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说到做到,将来还是有前途可言的。但如果没有这封邮件,以后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们之前只说放他一马,却没说让他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小时候,老师家长总会不厌其烦的说,犯错不可怕,只要勇于承认错误,知错能改,那就是好孩子。 这在长大的你听来也许幼稚的可笑,但仔细想想,却不可否认其中的大智慧。无论是与人相处还是工作生活中,知错能改的人总是要比那些知错不改的人要更受欢迎。前者路会越走越宽,后者到最后只能寸步难行。 这就是区别。 ———————— 程致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今天要回江城。 许爹许妈知道他要走,特意找邻居借了车,带着小孙子过来和他道别,顺便送些好吃的,虽然都是自己家里做的,不值什么钱,但这份心意却很难得。 看着几乎可以装一箱的腊肉腊鸡腊鱼还有炸得丸子、藕夹,做得糯米糕、糍粑、南瓜饼、芝麻饼……程致忍俊不禁,“叔叔阿姨,这些东西也太多了,我和阿宁哪吃得完?” 许妈现在特别喜欢这个未来女婿,笑着说,“这些东西都耐放得很,你回来的时间太短了,家里腌得咸菜都还不到时候,等过阵子发快递给你们邮过去。” 许爹也点头附和,还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就打电话过来,我在家成天也没什么事,就手艺还行,都不是外人,别客气。” 程致知道二老对他好,并不是他多人见人爱,而是因为他是阿宁的男朋友。但就算这样,心里也是很受用的,也没客气,笑着点头说好。 过了会儿,陈杨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余锦。 两人见家里有人,还有些惊讶。程致给他们做介绍,陈杨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叔叔阿姨叫得那真是亲的不行,还抱着东东逗了一会儿,特亲民。 许爹许妈都是没啥心机的,被哄一哄,就很高兴。 看时间不早了,怕耽误航班,二老抱着小孙子告辞。程致到衣帽间又拿了个手提箱,把许爹许妈送来的东西装进箱子里。 第50节 等上了车,先给女盆友发短信。陈杨开车,余锦坐副驾,过了会儿,余锦突然说,“程哥,你知道不,王辛和家里闹翻了。” 程致想了一会儿,才眉毛一挑,“那个娘里娘气的骚包?” “啊,就是他。” “噢,他怎么了?” 余锦无视了小情人睇来的警告,侧过身看着后车座说,“王辛喜欢男人,公开出柜了,他是家里独苗,父母指望传宗接代,哪知道出了这事儿,气得不行,就说要是不改过来,就断绝关系。” 程致呵一声,“我记得那小子胆小的很。” “他男朋友有钱有势,能养活他,断绝关系也饿不死。” 这可有点儿意思了,程致来了兴趣,好奇问,“他男朋友是谁?” “邹瑞。”余锦介绍说,“就是邹家的二公子,这些年一直在英国打拼,现在事业有成,并不受家族影响,听说今年有进军国内市场的打算,机缘巧合认识了王辛,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王八看绿豆对了眼,搞在了一起。” 邹家是个大家族,从政从商从军都有,要说多牛逼,也不算,杨桥、余锦家里都能甩他们一条街。说不牛逼,那是小瞧了人家,反正在北京城算是个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的家族。 程致对邹瑞了解不多,一是圈子不同,二是人家高中后就远渡重洋出国去了,极少在国内露面,三是没啥利益牵扯,说认识,也见过,但比起陌生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邹家什么态度?”他若有所思的问。 余锦耸耸肩,“邹瑞翅膀都硬了,资产都在国外,大不了就不回国发展而已,现在谁能管住他。” “这倒也是,不过男人喜欢男人,呵。”摇头失笑,“怎么想的。” 余锦问,“程哥,你歧视同性恋?” 想起眼前这货曾经也差点走歪了路,程大少笑笑,“恋爱自由,这有什么好歧视的?” “噢,那万一王辛这事儿发生在……嗯,比如发生在小白杨身上吧,你会不会和王家人一样不认他了?”他语气随意,好像就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走心的。当然,如果小情人不要用含恨带怨的目光看他就更好了。 程致可不会想到自家表弟被掰弯了,他好脾气的说,“一天是我弟,一辈子就是我弟,哪有认不认的?” 回到家把这事儿当饭后谈资和女盆友分享,提到余锦打的那个比方,还玩笑说,“陈杨要是出柜,估计太阳都要西升东落了。” 许宁木着脸,突然觉得男盆友好可怜,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你家弟弟已经被猪拱了的事实。又觉得余锦用心‘歹毒’,太特么欺负人了,有这么更换概念的木有! 但现在她神马都不能说,说了绝壁会引起轩然大波,心里压着事儿的赶脚甭提多难受了。 “这几年好像挺流行同性恋的。”她慢吞吞的说道,虽然一边鄙视余锦,一边却忍不住和他异曲同工起来。 程致给她夹了块儿藕夹,撇撇嘴,“那都是心理有病,跟个男的上|床,想想都恶心。”说着还专门放下筷子搓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宁看他一眼,“那要万一真是陈杨,你也觉得恶心啊?” “他要真敢,我先打断他的腿!” “不是说一天是你弟,一辈子都是吗?” 程大少摊摊手,“这是两个概念,又不冲突。” 许宁:“………………”给陈童鞋的未来默哀三秒钟-_-|| ☆、第75章 值得 送走表哥,陈杨回程的路上一直都气冲冲的,甭管余锦说什么都不搭理。 等到了公司,解开安全带直接下了车,车门甩得那叫一个响。 余锦有些无奈,拔下车钥匙,跟着下了车。 陈杨开着家侦探社,办公地点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别墅区。 这栋别墅是他当初考上q大时亲妈送的奖励,房间够多,面积够大,*性也好,所以平时没事时吃喝都在这里。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手底下虽有三十多号人,但打卡上班的却木有,加上周六,前台小妹也没来,所以今天这里特别安静。 余锦跟在小情人身后亦步亦趋,在陈杨进门要甩上的时候,反应极快的三步并两步跳上了台阶,终于赶在门合上前伸手挡住了。 擦了把头上热出的汗,呼,差点就被锁在门外了。 见陈杨正往这里唰唰唰的放眼刀,余锦腆着脸笑,“我也没说什么,瞧你,气性也太大了。”伸手要去搂他的肩,“乖啊,饿不饿,我让人送外卖?” 推开伸过来的咸猪手,陈杨恨恨的瞪他,“你他妈还没说什么!老子的底都要让你抖出来了!余锦你大爷的!要不是我哥对我信任有加,这会儿老子估计早死了!” “我这不是为咱俩以后打个底吗?” “以后?咱俩有个屁的以后!” 余锦脸沉下来,“陈杨,你说话注意点,咱们怎么就不能有以后了?” 陈杨冷笑一声,“先不提我家里人什么反应,只说你们家吧,你敢跟家里人说咱俩的事?”余家家世显赫,家风严谨,余锦平时连投资赚点零花钱都不敢大张旗鼓,这种事他就不信他敢和家里人说! 余锦目光深沉的看着他,“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回去说。” “呵,我同意了,你回去说吧。” “行,”余锦没有犹豫,“小白杨,我丑话可说前头,这事儿过了明路,你要是敢中途撂挑子,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陈杨没来由的心慌气短起来,他梗着脖子瞪过来,“谈恋爱合则聚不合就散,多天经地义!我卖给你了!?” “只要过了明路,你他妈就是卖给我了!” “神经病!”转身要走,余锦从后面拽住他,一个侧身,把人压在了门板上,“给我句话。” “给个屁,你滚!老子不想看到你!” 余锦嘴角掀起轻佻的弧度,漂亮的凤眼黝黑明亮,好似一汪幽谭,让人不敢直视。 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陈杨,世上可没有后悔药,昨晚上你自己点的头,我没逼你。现在让我滚,晚了!” 卧槽!强买强卖啊! 陈杨欲哭无泪,有种掉进了坑里爬不出来的感觉,对未来一片茫然。 ———————— 程氏要收购开平地产,以此显示自己不可动摇的地位。也算是杀鸡儆猴,告诫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狮子就算打了盹儿,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的! 程家太子爷虽是江城分公司负责人,但收购这件事却和他没多大关系。总公司派了专人负责,不是别人,是他堂弟程灏。 许宁知道这件事后,有点生气,没这么啪啪打脸的! 程致心态却很好,还安慰她,“我二叔这是想给程灏增加点儿资历筹码,老头子好的时候,程灏一直管后勤,没多少作为,现在可不就要展现点实力出来?” “一群蛇精病,争到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程致把女盆友搂在怀里拍了拍,“程灏很会做人,他来了肯定不会给我难堪,反而会费心巴结我。”对堂弟,程大少了解的太透了,那是个伪君子,人家说伪君子比不上真小人,但有的时候,伪君子也有伪君子的好处。 至少相处的时候,不用受气,反而会如沐春风。 许宁撇嘴,“还不是为了你手里的股份。”程家是个很标准的商人世家,凡事都讲利益,没利益,和你说句话好像都是在浪费生命浪费时间。 亲昵的咬了下她的鼻尖,“你要是笨点就好了。”女盆友总是这么一针见血,让他相当木有成就感。 “我要是个笨蛋,现在还有咱俩什么事儿啊。”估计早被他当个花瓶pass了。 程致笑,“这样说好像也对。”他们的感情用水到渠成似乎不太标准,用日久生情,也太笼统。告白时觉得既然喜欢就在一起吧,感觉不合适再分手就是。但相处后却发现,原来爱情是这样的。 她的精明能干在别的男人看来也许有点太难把控,并不是另一半的好人选。魏泽就曾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小心’,表弟也为此表示过担忧,程致不傻,以他的身家背景,很清楚找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有多‘危险’。 但事有两面。 若从另一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的话,你会发现,这个‘危险’却恰恰更难能可贵。 精明聪慧的女人会给男人带来压力,甚至让男人产生危机感。 不可否认,程致有时候也会有不能对女盆友说谎,说谎就会被拆穿的赶脚。在心理上,有点负担。 可如果把眼界放宽,从长远上去看待这个问题,你会发现,这点小瑕疵是可以直接无视的,甚至可以当做情侣间的日常小情|趣来看待! 阿宁的光环无法掩盖。 生活上,她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工作中,他们无话不谈,可以随心交流,互补互助,不会出现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的局面。 这种体验他很喜欢。不仅没有被束缚的感觉,反而觉得很踏实。如果将来某一天自己发生了意外,他不用为身后事烦恼,因为他知道,阿宁会做好一切。 她是个值得让人托付一切的好女人。 —————— 程灏在来江城前其实有些犹豫,毕竟收购开平地产,其实从多方面考虑,都应该由堂哥来,他这样横插一杠,上赶着打脸,是很得罪人的。 可他不来不行。 过去的这些年他在程氏显得太无能了,这些日子三叔和程煦又紧咬着不放,董事会里各自为营,内斗不断,别的项目都已经有专人负责,如果他去抢过来,无论完成的多么优秀,最后也只会让人诟病,更加瞧不起,还有抢功嫌疑。 收购开平地产难度虽不大,但不可否认,把这件事干漂亮了,也是件给自己添光加彩的事。 所以就算会得罪堂哥,也只能硬着头皮来。 从机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不远逆光站在那里的男人,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第一时间感触到那人不容小觑的气势和卓尔不群的魅力。 程灏有些不是滋味,下属在他耳边说,“是程总。” 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程灏压下心底的那丝艰涩,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哥,还以为你今天没空来接我!” 程致也跟着笑,拍拍他的肩,“尽说傻话,你是我弟,就算天上下冰雹呢,也得来接你。” 程灏一副被感动到的样子,讷讷的说,“其实,我不该来,应,” “行了,”打断他,程致拉开车门,“先上车吧,酒店都给你定好了,有话等会儿再说。” —————— 许宁把阳台的衣服收了,拿着熨烫机一件件熨烫,许妈在那头惴惴不安,“明天真不用我去法院?” “不用,让小刘全权代理就行。” “宁宁,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知道什么事儿了不告诉我?”许妈最近也回过味儿了,闺女一直这么自信心爆棚,要说只是因为请得律师好、小程家里有钱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人家法官谁还管你家里有多少钱,律师有多牛? 许宁打定了主意不会实话实说,她显得很无辜,“我能知道什么事儿啊,就是小刘和我说这场官司能赢,我是相信她。” “真的?” “真的,您就放心吧,东东肯定会在咱家长大,哪儿也不会去!” 许妈听闺女这么说,就知道什么都别想问出来。她挂了电话,和老伴对视一眼,“要不你明天偷偷去旁听?” 许爹大事上还是很能拿主意的,他摆手,“闺女既然不想让咱知道,那肯定不是啥好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只要东东留下,其它的咱都甭管。” 第51节 许妈想想,只好作罢。算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离婚的事你和明杰提了没有?”许妈又问。 许爹叹气,“他不愿意。” “这死孩子!老婆连孩子都不要了,还不离婚干啥!韩亚文那女人在外面不定给他戴了多少绿帽了!” “是个念想吧,等明杰出来都多大岁数了,他舍不得。” 许妈哑然,不知该说儿子傻还是该说儿子可怜,或者自作自受? —————— 程致回来的时候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许宁皱眉,“你喝酒了?” “喝了一小杯,”他讪笑,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的杯子,程灏敬酒,我不好一点都不沾。” 许宁乜他一眼,也没揪着不放。 帮他解西服扣子,随口问,“他表现怎么样?有没有说不好听的?” 阿宁总是担心我会受委屈。 程致有些无奈,又很感动,“傻瓜,我又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菜。” ☆、第76章 缘分 听着男友似真似假的抱怨,许宁不置可否,帮他解开衬衫纽扣就推着人回卧室,“先去洗澡,中药一会儿就好。” 程致瞬间没了精气神,有气无力,“怎么还有啊?” “最后一副了,”把换洗的睡衣内裤塞他怀里,“沐浴乳好像快用完了,新的在左边柜子里,对了,记得把马桶盖盖上。”家里浴室不大,浴缸就占了不小的位置,又没有装浴帘,淋浴的话水就很容易喷洒到外面。 程致把换洗的衣服随手丢到旁边高脚柜上,“等出来再穿,”又扯住女盆友的手腕,“一块儿洗呗。” 虽然不想承认,但男盆友的节操确实已经喂了狗。许宁无力吐槽,把手挣出来,白他一眼,“我早洗过了,你饿不饿,家里有红枣糕,还有薏米粥。” 知道鸳鸯浴的念想可以泡汤了,程大少有点悻悻,只好退而求其次,腆着脸说,“再蒸点饺子吧,我晚上都没怎么吃。”对着程灏那张假模假样的嘴脸下得去饭才怪了。 许宁应一声,把他推进了浴室。 洗完澡吃了宵夜,走动消食了一会儿,再把中药喝了,两人上|床睡觉。 程大少今天有点儿骚,在床上老实的没一会儿就把女盆友压在了身下,先接吻,舌尖描摹着优美的唇形,由下而上,会让人产生一种在膜拜的错觉。 气息如兰似桂,合着莫名的幽香,像最致命的罂|粟,极尽撩人之势。两人已不知做过多少次,早就产生了默契,一个撩拨,一个回应,勾缠在一起,天雷地火,瞬间燎原。 粗喘的呼吸声交织而出,高大的身躯将窈窕的女|体整个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肌|肤摩擦带来的颤栗刺激着大脑的神经,像冲破了牢笼枷锁,在撞|击与缠|绵中激昂着扶摇直上。 这一晚,响声久久没有停歇。 然后第二天许菇凉起晚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许宁欲哭无泪。这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日因为这种事耽误了工作,总有种破了尺度的羞耻感。 程致推门进来,见她已经醒了,快步走过来,“刚才何建明给我打电话了,官司赢了。”边说着,伸手把人抱在怀里,“要不要洗澡?我帮你放洗澡水?” 昨晚太疯,做完俩人都累得不轻,沾枕头就睡了。之后他醒来,也没敢给她清洗,怕把人吵醒了。 上|床本就你情我愿,许宁也没指责他的底气,懒懒的嗯一声,“我给家里回个电话。” “不用了,刚才我给阿姨回过电话了,”程致抚着手里的发丝,温声说,“她知道官司赢了很高兴,问起你,我说你在开会。” boss有时间打电话,助理却在开会……许宁懒得和他细究这个。 洗完澡已经十二点多,中饭吃得水饺,烩菜,炒得番茄鸡蛋。虽然简单朴素,却是大少爷自己操刀独立完成,意义大于实质,许宁吃完不吝夸奖,“很好吃,再练练,你还真可以当咱家大厨了。”以前他就显摆过自己有做饭天分,那时她还觉得好笑,现在看来,男盆友还是有很大上升空间的。 程致笑,抽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困的话再去睡一会儿,公司那儿不用管,我等会儿约了程灏,晚上可能赶不回吃饭,到时电话联系。” —————— 程灏打算速战速决,争取一到两个月内把开平地产的收购案搞定。 他带来了最专业的精英团队,又有堂哥这个地头蛇在。甭管堂兄真心假意,反正该出得力他跑不了,要不单董事会的人就能喷死他。 程致态度也明确,直接拨了十个人外加三间办公室出来让堂弟安营扎寨,之后井水不犯河水,管你要出什么招搞收购,我都不管不问,省得自讨没趣。 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没有让程灏恼怒,反而还觉得堂哥识时务,看得清形势。他就此安下心来,每天奋斗在挖开平地产墙角的第一线,公司、酒店、开平地产、政府部门、酒桌,如此往复,周而复始,忙的不亦乐乎。 这天晚上程致再次被程灏拉着去应酬,许宁只好自己回家。在门卫那儿拿了家里寄来的包裹,拆外包的时候许妈打电话过来,问她快递收到没。 许宁说收到了,“妈,您和我爸要不要带东东来江城玩儿?” 许妈没想到闺女会提到这个,有些诧异,不过反应过来,又很心动,“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江城虽然不是什么旅游城市,但景区还是挺多的,噢,这里有间寺庙,据说有好几百年历史了,建山顶上,光台阶就好几千,到时我带您和我爸到处玩玩儿。” 许妈还是犹豫,“小程,嗯,方便吗?” 许宁就知道自己和程致同居的事瞒不过爹妈。不过现在社会未婚男女同居实在不算什么,很多父母知道也很看得开,加上她也老大不小,都快奔三了,爹妈想管也鞭长莫及。 她也没想着隐瞒什么的,索性大大方方的,不点破不规避,只说,“这就是他提议的,家里房间够住,您就放心吧。” 许妈说你等等,她回头和老伴儿商量几句,许爹也想去看看闺女在外地的生活环境,再说现在年纪大了,出去走走看看也好,而且他心里还有个隐忧,虽然官司打赢了,但谁知道韩亚文会不会来家里闹,正好去外地避避风头,这样一箭三雕,再好没有了。 老两口意见达成一致,就和闺女说了,许宁也挺高兴,“那我等会儿帮你们订机票,明天行不行?” “明天太赶了,后天吧,我和你爸也好收拾收拾。” 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许宁挂了电话。看时间还早,她也不怎么饿,喝了盒酸奶吃了块儿红豆酥就算解决了晚餐,之后去书房忙工作。 最近因为赵国梁的事,还有程灏的到来,公司里的牛鬼蛇神集体龟缩起来,平平淡淡的什么事都没有。 程氏安静下来,瑞达的工作却慢慢激增,无论是姜寨的拆迁重建还是城北的工业区再开发都不是小事,每天大量的金钱往来让许宁欲生欲死,但自己不核对一遍确实放心不下,毕竟说起来,比起程氏分公司的财务部,瑞达的财务部其实更不完善。 程致回来时已经夜里快11点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许宁蹙眉,“下次他再叫你就推了,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女盆友心疼自己,程致就很高兴。他柔声说,“我没喝,这是程灏身上的,”又侧开身没让女盆友碰,“我自己脱,你别沾手,脏。”又保证,“明天他再叫我,我肯定不去了,再一再二再三,没有再四再五的道理。” 嫌弃的把银灰色西装挂玄关架子上,他问,“你跟阿姨叔叔提了没?” “提了,后天过来。”去厨房端了宵夜出来,“先吃点东西再去洗澡。” 程致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算了,我还是先冲个澡吧。” 他五分钟后出来,腰上只围了条浴巾,坐在沙发上,端着粥碗喝。今天煮的是桂圆八宝粥,甜糯香软,口味极佳。 许宁看着他吃,自己也有点饿了,伸手捏了个虾饺吃,边听他吐槽今天酒桌上的事。说了几件谁谁谁出了洋相什么的,末了撇嘴,“我看开平地产这回是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幕后那个根本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原本还想看看能不能来个黄雀在后,就算捞不住大鱼,找出点线索也成啊。可惜幕后那人躲得实在太严实,不止他们查不出,到这个节骨眼上焦承运竟然也没有求救的意思,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许宁看他一眼,“你是怀疑后面那人身份不一般?还是怀疑焦承运也是被人卖了帮人数钱?” 程致夹了块儿山药喂她嘴里,无奈说,“都有可能,要么对方焦承运惹不起,所以即便是生死存亡也不敢轻易求上门,要么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坑的。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幕后这人身份都不会平常。” 许宁心说,这不是废话吗。平常人也掺和不进来啊。 “公司下派的监察小组有没有什么反馈?”她转而问。 “目前还没什么发现,不过赵国梁的事动静这么大,也有可能打草惊了蛇。” 许宁不以为然,“咱们动静不大点,哪还有监察组的事?现在也算敲山震虎了,如果别的地方也有类似情况,至少短期内不会有人再轻举妄动。” 程致笑笑,“你说得都对。” 两天后,许爹许妈抱着小孙子到了江城,同来的还有陈杨。 许宁在机场见到他还有些惊讶,没听说这少爷也要过来啊,不由看向男盆友,程致摊摊手,“我不知道。” 陈杨心里的苦逼是不会表现出来滴,他脸上笑容灿烂,主动解释说,“赶巧了,我跟叔叔阿姨在飞机上碰见的,这就是缘分呀。” 许妈特别喜欢这个长相秀气的大男孩儿,点头说,“可不就是缘分,多巧啊,同一天同一个航班,东东头一回坐飞机害怕,要不是小陈哄着,我和你爸可是要头疼死了。” ☆、第77章 较真 表弟不声不响的就来了,程致当然要问个一二三。 不过当着许爹许妈的面却不好提这些。几人先后上了车,二老看到前后都有保镖跟车,有点被震撼到,头一回清晰意识到,女儿找的这个男朋友出身不一般,比那个小焦要豪富的多。 这样一个优秀的青年,自家闺女真能拿下? 许爹许妈对视一眼,从各自眼中都看到了一抹不外露的忧虑。 程致开车,许宁陪父母坐后面,陈杨坐副驾。东东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大人说话就自动压低了声音,许妈说,“是屈老师开车送我们到的机场,这么好的邻居,真是再难找了。” 听出亲妈口吻中的不舍,许宁讶异,“屈老师要搬家吗?” 许爹说,“屈老师夫妻俩要出国了,儿女都在国外,不放心他们,就想把人接过去养老。说是国外环境好,医疗也好,这样一家人在一块儿也省心。” 很多在国外安定下来的年轻人都会选择把父母接到身边奉养,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许宁理解的点头,“去国外也好,每年过年我看屈老师他们都挺寂寞的。”又问,“那他们家房子是要卖吗?” “不卖,”许妈叹气,“可能会租出去,也不知道会租给什么人,唉,可别太难相处。” 许宁闻言若有所思,有了点别的想法。 车子从高架桥下来没多久进了市区,许爹许妈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头一回来江城当然各种好奇。虽然高楼大厦哪哪儿都差不多,可还是盯着车窗外看得津津有味。 许宁就小声和他们介绍,有些自己也不太熟的地方就简单略过,看到自己公司的时候,指着那栋鹤立鸡群的高楼说,“爸妈,我就在那儿工作。” 许爹许妈立马专注起来,即使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看得很认真,好像这样就能盯出一朵花似的。 但凡父母,大概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在儿女看来有些好笑,可其中所蕴含的那份浓浓爱意,却让人无法忽视。 就如开家长会时,老师说点儿小事儿,在你看来鸡毛蒜皮,偏偏父母把其奉为圣旨,年轻的时候也许不懂,年纪大些,会明白这是父爱和母爱。 顺利到家,许宁的房子虽然三室,但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一间客卧。客卧装修简单,床还是单人床,父母根本没法住,所以只能安排二老住男友的复式楼。 反正楼上楼下也方便,又不用在同一屋檐下,可以避免尴尬。 因为有小孩子,所以就让爹妈住在了一楼,卧室已经特意打扫过,摆件也换过,窗帘也装得新的,还铺了地毯,比北京的卧室还大些。 陈杨自发在楼上他平时住的房间驻扎。程致很有眼力见,把行李搁下,就拉着表弟去饭店打包饭菜,把空间留给女盆友一家。 等没了外人,许妈才问闺女,“你住哪儿?” “我住楼下,28楼,房子是租的。这套房是程致买的,他现在和我一起住楼下,您和我爸住这里自在点,当自己家就成,陈杨估计待一两天就走了。” 对于闺女和男人同居这事儿,许妈和许爹专门讨论过,他们不支持也不反对,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谁还跟以前似的守规矩?说了也不会听,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第52节 但今天,看到七八个保镖跟随,许妈又有些打退堂鼓,“小程能不能做自己的主?” 原本已经被挤到犄角旮旯里的担忧再次冒了头。 许宁双q都很高,很轻易就推断出了亲妈话里的意思和由来,她笑笑,“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她这么笃定,许妈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把心里纠结暂时放下。 —————— 程致开着车,睇了表弟一眼,随口问,“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能跟你说我是躲情债吗? 陈杨心里内牛满面,脸上却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程灏不是来了吗?我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省得他出什么幺蛾子。” 程致一哂,倒没怎么怀疑,就是有点儿无奈,“你怎么跟阿宁一样担心我受委屈?我在你们心里就这么弱鸡?” “哥,这是爱啊~”陈杨偷偷吁了口气,看来自己在表哥眼里还是很有信誉的。心里刷屏的时候嘴倒是没停下,继续瞎扯,“我们是关心你,就算就是你金刚呢,爱你的人还是会为你操心啦,你要不是我哥,我管你死活呢!” 程致被表弟给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好气的哼笑一声,不过还是挺受用的。 “你爸在澳洲怎么样?”兄弟俩又瞎侃了一会儿,程致突然问道。 “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一句了,”陈杨先嘿笑一声,接收到表哥犀利的目光,这才吐吐舌头,赶忙说,“挺好的,上个月不是找了个小五吗?前几天好像又遇真爱了,小五退了,换了个小六。”他语气淡淡的,辨不出喜怒,好似在谈论的不是亲爹而是个不怎么相关的陌生人。 程致唔一声,“没再吸|毒?”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每月生活费都按时给,不多不少,加上还要养孩子找新欢,估计也没多少钱吸那个。”虽然亲爹找情|妇找得欢,但不可否认,对那个私生女倒是挺疼的,什么都是给最好的,不管吃的穿的还是用的。 程致叹气,“就这么养着吧,舅妈没怀疑吧?”当初送那个舅舅出国,理由挺扯的,说是到国外疗养,一听就不靠谱。偏偏舅妈头点得特利索,一点怀疑都木有。 陈杨哼哼,“我觉得我妈应该早知道了,”他对父母自有一番透彻了解,“老太太就是装聋作哑而已,反正就这样吧,她上个月还参加了个骑马俱乐部,弄不好过不久还能给我找个后爸。” 程致有点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舅妈对舅舅是真爱来着,就算舅舅在外面再怎么胡闹也一直很包容。 陈杨知道表哥在想什么,他淡淡说,“女人都是天生的影后,表面越白莲,内里弄不好越是朵霸王花。” 程致无语,“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妈的?” “反正我对男女之情什么的没啥信心,你和阿宁好好处,将来真开花结果了,那我还能相信点爱情。”╮(╯_╰)╭ —————— 隔天是周六,不用上班,许宁之前已经做好了计划,准备带父母好好玩玩儿。 所有人都出门了,陈杨当然不会当独行侠,他也跟着凑热闹当司机。今天去的森林公园。这里有个大湖,可以划船,还可以烧烤,又有个珍禽园,植物园,小型游乐场,挺适合小孩子玩儿的。 早上出的门,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了家,一整天都过得特别充实。 哪知刚从电梯出来,就见家门口竟然有人。许宁看着余锦,下意识去瞟陈杨,心里卧槽卧槽的狂刷屏,她好像发现了真相? 程致也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余锦凤眼在那个傻乎乎自觉躲到老头老头身后就能瞧不见的呆瓜身上一扫而过,摊手耸肩,“有点公事,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当然要来投奔你这个地头蛇啦。” 许宁已经先一步开门,让男盆友和陈杨、余锦进屋,自己带着爹妈小侄子去了楼上复式。 陈杨咳一声,“我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然后麻溜的蹿了,不知道这会儿跑路还来不来得及? 余锦呵一声,眼中冷光一闪而过,嘴里口吻却很客气,“程哥,我想洗个澡,天太热了,一身的汗。”又问,“许宁爸妈住楼上?我再住进去会不会不方便?” 程致绝壁想不到眼前的美青年是来追自家表弟的,他很随意的摆摆手,“叔叔阿姨住一楼,你和陈杨住二楼就行,晚上别太闹。” “我这人最尊老爱幼,放心。” 安排好爸妈,许宁下了楼,至于陈杨和余锦那对咳咳,她能力有限,实在管不着。 洗完澡出来,处理了一点公事,许宁和男友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把北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卖了,再在附近买一套,这样知道的人不多,我大嫂要是想上门闹也找不到人。”昨天父母说屈老师要搬走了,她就有了这个想法。 程致顺顺她的长发,“你大嫂那儿不用担心,她不敢来闹。”顿了顿,“不过换套房子倒是可以,你们家那个小区有点旧了,安保设施也不好,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叔叔阿姨年纪大了,还有个孩子,应该换个好的社区。”想了想说,“我那套锦绣花园的房子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那儿的房价太贵了。” “你和我干嘛还分这么清?”他有点不满,一套房子他还是送的起的。 许宁睇他一眼,“这是原则问题,我可不想在你面前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在商场上混这么多年,拿人手短的道理她太清楚了。 程致被噎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无奈,点着女盆友的脑门恨恨,“别的女人要找个高富帅还不可劲儿的要东西,就你矜持!” “所以我才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和你说话。” 女盆友的这一特性实在让人又爱又恨,程致扶额,“那这样吧,你还是买锦绣花园的房,就我那套,咱走正规程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记得那里离东东要读的幼儿园好像更近吧?首付钱不够我可以先借给你,你年薪也不低,倒时再还我就是了,行不行?” 许宁大眼轱辘一转,显得灵气逼人。她咧嘴笑了笑,像朵花似的嗯嗯点头,“这个可以有。”说着亲了下男盆友的下巴,“我和你说房子的事就是为了找你借钱来着。” 她说得太坦然了,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程致心里爱的不行,感觉女盆友太可爱了! ☆、第78章 发现 隔天周日,原本打算带爹妈到农家乐一日游,可惜老天不给力下起了雨,计划只能搁浅,改为在家活动。 许爹闲不住,见冰箱食材丰富,就说中午给他们做好吃的,撸袖子直接扎进了厨房,准备大干一场。 程致也没别的事儿,就跟去帮忙了。对于刷未来老丈人和岳母的好感度他是相当热衷的。 许妈看在眼里,满意点点点头,之前那点儿不确定和担忧一下子就少了许多,跟闺女说,“小程是个过日子的,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许宁不得不提醒,“您前天还担心他始乱终弃呢。” “我不是担心他始乱终弃,”许妈认真反驳,“我是看他家世太显赫,怕你拿不住他。” 那不一个意思? 还没等她接茬,许妈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昨晚上小余跟小陈在楼上吵得可凶了,噼里啪啦的动静特别大。”见闺女诧异,就接着说,“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让小程上去劝劝,你爸没让,后来我见确实没别的动静了,就没叫你。” 想到那俩搞基牛人,许宁嘴角抽了抽,心说幸亏您没打电话,要不家里估计要上演全武行。 反正以己度人,如果是她小表弟张明明喜欢上男人,她是肯定要狂躁的。 男盆友? 那应该更狂躁! 这会儿面对老妈,她却不得不替那俩圆场,“男生嘛,脾气都是一阵一阵的,他们从小的交情,关系特别好。刚才看着不就挺好,有说有笑都,上楼玩儿游戏去了。”ps:也可能是谈情说爱去了。=_= 许妈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倒真的不怎么放心上,毕竟和自己没啥关系。转而问,“这眼看就快满一年了,你这工作什么时候调回去?” “说不好,看具体情况吧。”程家的事实在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许宁不想爹妈担心,只能含糊其辞。怕老妈追问,赶忙说起家里房子的事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许妈有点犹豫,“这是不是不太好?”虽然小程和闺女谈恋爱,但毕竟现在还隔着一层,没名没分的,就这么占了人便宜,可能会让人瞧不起。 许宁不以为然,“咱又不是不给钱,您放心吧,我知道拿人手短的道理。” 搬到更好的社区去住,许妈当然也愿意。她其实也担心儿媳上门闹,加上老邻居屈老师夫妇一走,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 “那……回头我给你二舅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先把咱家的钱还回来?”买房是大事,虽然小程不会计较,但首付能自己凑齐还是自己凑齐的好。 “不用,您给我二舅打电话,他们现在也不一定拿得出,过阵子再说吧。”她可不想为这事儿被二舅妈叨叨,到时亲妈夹中间也为难。 又说,“我算过了,咱家现在这套房尾款还有80万没还清,这两年房价又涨了些,挤挤凑凑,首付的钱差不了多少,再说我工资挺高的,就算先欠程致一些,他也不介意,又不会跑。” 许妈想想也是,就安了心。又有点高兴,毕竟锦绣花园离小孙子幼儿园近,那里是学区房,附近有小学也有中学,将来孩子读书就不用愁了。 ———————— 周一早上刚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开电脑,张晓就来了办公室,一脸沉凝的说,“许特助,咱们交给总公司的账务有问题。” 许宁心里一动,面上却不显,指指面前的椅子,“坐下说。” 张晓都快急死了,哪还有闲心坐,把手里打印出来的文件递过去,“你看看吧,上面好多地方都有疏漏,那些用红笔标记的地方都是有改动的。”财务出问题,历来都是大事,弄不好就要惹火烧身,真是倒霉死了。 许宁见她脸都白了,明明室内吹着冷风,头上却都是虚汗,莞尔,也不再逗她,低头一张张翻看起来。 和她此前查到的地方一致。 “你从哪儿发现的?”放下手里的打印纸,许宁抬头直视过去,目光即使隔着镜片也颇让人吃不消。 张晓心慌意乱,干巴巴说,“就是,就是有人往我邮箱里发了封邮件,我,我花了一晚上核对,然后发现了问题。”有点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跑过来,万一上司要找替罪羊怎么办? 许宁忽的露出一抹浅笑,表情软化下来,柔声说,“这事我早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话语,在张晓听来却无异于惊天大雷,直接把人给劈得外焦里嫩。 上司早知道了?早知道了?知道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放长线钓大鱼,懂吗?” “许,许特助,我,这和我没关系,我,我就是,” “没说是你,”许宁看她吓得不轻,赶忙说,“是谁我心里有数。别害怕,告诉你这些,是因为相信你。” 张晓欲哭无泪,她有种掉进了坑里的赶脚!!! ———— 陈杨这两天都特苦逼,他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真不该跑表哥这里来投奔,应该跑上海找表妹去才对! 事实上,他压根就木想过余锦会找过来!毕竟那天两人闹得挺僵的,在大街上甩人一巴掌的事儿做得太过了,事后他也后悔,不该这么冲动,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是常识。 何况又是当着他朋友的面,跟把余少爷的脸拿脚踩也没啥区别了。 但当时就是没压住脾气,看到余锦和那个女的勾勾搭搭,他心火噌的一下就飙了,打完了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啥,脸丢到了姥姥家,跟个娘们儿怨妇似的吃醋,简直不能更蠢。 他是真觉得和余锦肯定完了,所以才想着离开北京一段时间,也算是到外地疗伤。却不成想,余锦竟然会找来,还会主动道歉,除了前天俩人差点打起来,后来这人好的都有点儿吓人了。 陈杨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甜蜜多一些。他其实希望就此和余锦断了的,这样大家就能回到正常轨道,将来也不用面对家人至亲和社会上的多方压力,但他偏偏来了,陈杨又忍不住高兴,像个刚初恋的毛头小子似的,甜丝丝的。 这种苦恼陈杨不知道该找谁倾诉,余锦对他越好,他心里的压力就越大,一边是道德伦|理,一边是真情实意,像拔河的拉锯战,左右摇摆,折磨的人差点精分。 余锦端着托盘进来,见陈杨还在蒙头大睡,笑了笑,把托盘放到矮柜上,过来往他身上一压,“起来吃点东西,许宁爸爸煮了酒酿圆子还蒸了豆沙包。” 见身下人没动静,就把手探进被子里,沿着光|裸|的小腹一点点的向下摸索,陈杨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把人推开,“你个色魔,滚!” 余锦挑眉,“不装了?” “装个屁!老子是被你吵醒的好不!” 明知这货胡搅蛮缠,余锦也不以为意,伸手摸摸他翘起的发梢,“起来吃点吧,你中午就没怎么吃。” “你能别对我这么好吗,原来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呗。”陈杨一脸的无奈,这人对他越好,他越有罪恶感。 余锦笑,两人虽然恋爱时间不长,但陈小杨情商不高,心也软,经过这段时间的经验总结,他认为,对付这种人以柔克刚比较划得来,硬碰硬显然只能两败俱伤。 于是露出一抹苦笑,低声说,“我想对你好。”把个痴情男扮演的入木三分。 第53节 陈杨有些烦躁,又说不出太伤人的话。那天在街上扇巴掌已经算是他这辈子的壮举之一了。 刚要说些什么,余锦却突然亲了过来,勾惹纠缠,肆意撩拨。陈杨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同性间的吻,男人嘛,又比较容易情热,所以亲了没一会儿,陈少爷就沦陷了,直到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天雷那个狗血,就这么发生了。 本来想让表弟找人帮忙追踪一下张晓收到的邮件从哪儿发出的,却没想到推门进来看到的竟然是这种劲爆场面,作为直男and家长,程大少在短暂的斯巴达后直接暴躁了! 陈杨本来都起反应了,被表哥这嗓子一喊,直接萎了。慌里慌张推开还有点不可自拔的某人,不知道这会儿装死行不行? 显然,是不行的。 余锦不紧不慢的从床上站了起来,转身,对上暴怒中脸上满是煞气的程致,耸耸肩,“程哥,谈恋爱应该不犯法吧?” 程致深吸了口气,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余锦,你别忘了你是男人。你他妈就算要变|态自甘堕落也别牵连到我弟!”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到,声音之大,简直震耳馈聋。 陈杨吓得心肝乱颤,“哥,” “你给我闭嘴!给我滚起来穿好衣服,让个男人压,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程哥,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小白杨又唔,”他话还没说完,程致一拳就打了上来,一点余力都没留,直接把人给揍趴那儿了,好在旁边就是床,摔得不重。 ☆、第79章 执拗 把云南白药递给陈杨,在对方躲闪的目光中许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下楼。 程致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生闷气,手里夹着根烟,袅袅的白烟打着弯弯曲曲的旋,一缕缕的悠荡到半空中,随之慢慢的一点点消散,周而复始,连绵不断。 听到楼梯的动静,他侧头看过来,冷肃的脸上随即露出个浅笑,宛如破冰的河流,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看到男友的笑,许宁却有点心虚。她走过去从他指间抽出那根燃了过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程致把人拉在身边坐下,解释说,“没抽,就是点着玩儿。” “二手烟对身体更不好。” 顿了顿,话在嘴边儿滚了三四回,到底是坦白了,“这件事我其实知道的比你早。” 见他表情变淡,许宁苦笑一声,“上次魏泽他们来的那回,无意中看到两人接吻了。当时我挺震惊的,但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这个口,毕竟这种事很容易里外不是人。”其实她只要不提,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她的隐瞒,但许宁是个坦荡的人,之前隐瞒是因为没法儿说,说了只能自己尴尬,现在男朋友既然已经发现,那再隐瞒就有违她的准则了。 两个人谈恋爱,不说全心全意百分百,她总是希望能尽可能的坦诚一些。 但显然,男朋友没有预期的那么大度。 程致知道她说得都对,在相同的情况下,他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闭嘴,等待冲突发生。何况陈杨要搞基和她也没多大关系,她只是无意中发现了秘密而已。 可理智上明白,不代表心里就没疙瘩。程致不是个多胸怀宽广的人,被欺瞒了,难免会不舒坦。那种憋屈感怎么也压不下去。 许宁对他太了解了,只一眼就看出这人小心眼在作祟,脸上的歉意一收,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这件事我有错,我道歉,你要是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咱们好聚好散。” 她话音刚落,他倏地看过来,眼神如果能杀人,那么现在她大概已经千刀万剐。 许宁不甘示弱回瞪过去,“我不是威胁你,只是觉得如果心里有疙瘩,这事儿就会变成个结,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你心眼这么小,以后给我来个秋后算账什么的,我冤不冤?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散伙,省得以后闹得不好看。” 程致气得哆嗦,“我他妈心眼儿小?”这七个字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嘣出来的,声音又低又冷,还带着切齿的恼意。 许宁摊摊手,“显而易见不是吗?” “许宁!” “程致!”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让谁,好像先移开视线就会输了似的,气氛说剑拔弩张,夸大了,说诙谐?好像又有点不伦不类。 半晌,程致首先败下来。 气势一收,显得有些颓丧。 “行行行,怕了你了,”他一副好男不和女斗的样子,又咕哝,“气性也太大了,我说什么了吗就要闹分手,分手是那么好说的?多伤人啊。” 许宁心说,怪谁? 她翻个白眼,冷哼一声,小模样傲娇的不行。再大的怨气程大少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也弄不清明明理亏的不是自己,为毛他要低声下气。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真为了这点儿事就闹分手吧。别说分手,吵架都有点过了,表弟搞基他和女朋友变成斗鸡,没这个道理啊! 期期艾艾的把人重新拉到沙发上坐好,点点她的鼻尖,“这次就算了,下次有事别瞒着我了,只要不是出轨,我什么事都能包容你。” 许宁又翻了个白眼,“我要真想瞒你,就不会这时候跟你坦白了,你以为心里装着事儿很舒坦吗?” 程致讪讪,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至于刚才的那点儿憋闷早就烟消云散找不到丁点的痕迹。 俩人谈恋爱大半年,头一回吵架,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事后想想,挺让人啼笑皆非的,像小孩子过家家,有些幼稚和无厘头。 看时间不早,许宁拉着男盆友下楼先吃饭,毕竟爹妈是长辈,总不能让长辈一直等。 出门前,程致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阿宁,以后别再随便说分手了,知道吗?”就算是玩笑,也伤人。 许宁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冲动了,这种错误以前她不会犯,但刚才偏偏就意气用事了。 可能是太在乎了,也可能是他平时对她太好了,纵容了她的小脾气,所以才使了小性子,说了傻话。 “是你把我宠坏了。”她答得有点前后不沾,但程致却听懂了话中意思,唇角不禁弯了弯,眉眼都柔和下来,“刚才还想着要分手,可见宠的还不够,应该把你宠到离不开我。” 许宁也笑,“那我占大便宜了。” —————— 晚餐吃得还算和谐,许爹许妈挺好糊弄的,许宁说那俩在楼上玩儿游戏,等会儿饿了就下来,老两口也没怀疑。再说毕竟隔着一层,不是真的亲戚晚辈,过度关心反而会惹人厌烦。 八点多的时候,东东看着动画片睡着了,许爹许妈就抱着孙子回了楼上,许宁拿托盘盛了些吃的一起送了上去,陈杨俩人估计是没脸下楼吃饭了。 程致看到,睁只眼闭只眼,也没阻止。 轻敲了两下房门,陈杨来开的门。他眼睛有点红,湿漉漉的,疑似刚刚哭过?见是许宁,先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许宁当做啥也没看见,把托盘递过去,“晚会儿下楼和他好好谈谈吧。” “我,我哥,气坏了吧?”陈杨跟小媳妇似的耷拉真脑袋,神情郁郁。 许宁心说,这问的不是废话吗,瞧瞧你身后那个鼻青脸肿的货,多实在的证明啊。 无视余锦投来的警告目光,她轻声说,“等会儿你自己下去就行了,你哥肯定舍不得揍你。” 光明正大听墙角的余少爷:“…………”果然亲疏有别是吧?=_= 程致洗了澡出来,女盆友已经回来了。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左右甩了甩水珠。许宁从厨房端着果盘出来搁茶几上,跟他说,“等会儿陈杨会下来。” “下来做什么,嫌我气得不够呛?” 许宁斜他一眼,“行了,别口是心非了。”又说,“路都是自己走的,未来怎么样谁知道?光生气有什么用,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早可以明辨是非了。你好好跟他谈,得以理服人,暴力可解决不了问题,也别再变|态、变|态的喊了,很伤人的,容易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说来,整件事的发展真的挺那什么的,尤其是男盆友推门撞狗血那一出,简直神转折,太戏剧性了。 而当时她上来送手机时候看到的那一幕更狗血,一个要揍,一个要拦,还有一个继续挑衅,那场面,就像封建大家长棒打鸳鸯似的,特形象! 其中男友就是那个拿大棒的坏银,陈杨和余锦则是苦命小鸳鸯。╮( ̄▽ ̄”)╭ 程致撇撇嘴,之前因为俩人吵架的事,这会儿也不敢多抱怨,不情不愿啧一声。 等陈杨下来,许宁自觉回了房间。以往查事情他们习惯用陈杨的人,因为安全省事,今天却是不方便了。 但查ip的事却不好耽搁,也不能随便找人,因为不安全。想了想,就给何建明打了个电话,她记得老何亲弟弟就是电脑小能手来着。 何建明接到电话有点无语,“我弟是正经人。” “我也没让他干不正经的事啊,”许宁更无语,“帮帮忙吧,挺着急的。”顿了顿,“你还想不想加薪换新车娶老婆了?” 何建明:“…………”最毒果然妇人心! 挂了电话没多久,客厅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他妈是铁了心是吧!” 许宁没听清陈杨说了什么,程致的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男人跟男人能有什么好结果!余锦有没有那个担当!他就是个花花公子!那小子中学就玩儿男人你知不知道!” 陈杨咬着唇站在那里一脸执拗,“哥,我是大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余锦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他现在和以后对我一心一意就行,如果,如果我眼瞎了,那也是,也是我自作自受。” 程致被噎的差点没撅过去,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放缓了声音说,“陈杨,我把你当唯一的亲兄弟。” 陈杨虽然很感动,却心如磐石,“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感情来了,谁能抵得住?让你和阿宁分开,你愿意吗?” “阿宁是女人。” “我和余锦也相爱!男人难道就不能有爱情!?” 程致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陈杨突然露出一抹浅笑,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但我不会后悔。哥,你就纵容我这一回吧,不去试试,我不甘心。” —————— 程致瘫坐在沙发上,头朝后仰,眼眸微阖,不知在假寐还是在发呆。 一双手臂从后面圈上他的脖子,许宁用下巴蹭蹭他的额头,“很多事如果无法改变,只能试着去接受,如果接受不了,就试着无视,如果不能无视,就试着再去改变,可要真的改变不了,就放弃吧,我们不是神,没有权利去掌握别人的人生。” ☆、第80章 公开 程致虽然还木有当爹,却切实体验了把什么叫做‘父母心’,什么叫做‘熊孩子’,为了陈杨的事儿,他一晚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隔天起来眼泡都是肿的。 许宁好气又好笑,用冰镇过的勺子给他敷眼睛,一边数落,“再着急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吧?今天还要去工地,别回头一个恍惚磕着碰着算谁的?” “我也不是只为了他的事,”程致有点讪讪,怕女盆友继续叨叨,赶忙说,“今天你别去工地了,大夏天的,干活的工人都不怎么讲究,你在公司跟策划部的人把下一季的营销方案商讨一下吧。” 许宁想想,也没坚持,毕竟一堆男人就她一个女的,确实不方便。 吃早餐的时候,陈杨和余锦依然没下来,许妈还有点儿担心,许宁和程致都不以为然,俩大男人,又不缺钱,还能真饿死?不过是没脸下来罢了,估计他们一走,那俩就该出来放风了。 —————— 去公司的路上没让男友开车,许宁把他赶到了副驾,“你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程致握住她的手亲了一口,笑着说好。 其实睡不着,心里装着事儿,又要想公司的事,又要发愁表弟的以后,还有前几天提到的新投资方案,顺带烦躁一下堂弟程灏那个伪君子今天会不会给他找麻烦,大脑极速运转,人也就越发精神。 怕女友担心,就双目微阖,闭眼假寐,车子一停,等到身边人推了两下,才假装刚睡醒,打了个呵欠,左右看看,“到了?” 许宁翻白眼,“别装了,你都没睡。” 第54节 程致揉眼睛到手顿住,讪笑一声,也没狡辩,无奈的说,“困劲儿过了,真睡不着。” 看他一脸无辜,许宁叹气,“今天去工地我还是跟着你吧。”她是真担心男朋友会一不小心出意外,又是大夏天的,太阳光一照,对于睡眠不足的人来说简直是大杀器。 程致想说不用,可惜在一些事上只要许菇凉做了决定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到公司先开了个高层会议,布置了些任务下去。散会后,程灏正在会议室外等着,见堂哥出来,立马迎上来,显得很亲昵的说,“哥,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下。”看了眼旁边的许宁,暧昧的挤挤眼,“阿宁,不介意吧?” 好像我说介意你就可以滚似的。 许宁心里鄙视这人的套路毫无新意,脸上却笑笑,“您请便。”说着和男友打了个招呼,脚跟一转,往自己办公室去了。 程灏对着她窈窕的背影看了又看,忽而嘿了一声,“哥,阿宁跟你的时间可不短了吧,一个名分都不给?”他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显而易见的轻佻和不尊重,只要离得不远都能听到。程致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冷厉,口气却极淡,“你跟沈悦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见特意和谁特意报备过。”他的声音同样不大不小,周遭一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不少,于是造成的轰动是想当然的。 在所有人印象里,程总和许特助是对有着不正当关系的上下属,许特助之于程总,应该是情|妇、炮|友、被包|养之类的角色,根本不存在男女间的正常交往啥的。 也不能全怪别人思想龌|龊,实在是两个当事人家世悬殊,身份敏|感,虽暧昧却又没公开承认过。 那么为什么不承认?当然是因为见不得光嘛。 公司上下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许宁的笑话,私下里嘲笑许宁不要脸。却木有想到,剧情竟然反转了,当事人之一,程大少竟然说‘谈恋爱’! 啥叫谈恋爱? 炮|友肯定不算谈恋爱。 这就像正室和外室的区别。 前者光明正大,干啥都能理直气壮,后者……呵呵。 而‘女朋友’虽不是老婆,不受法律保护,但在道德舆论中,无疑是让人尊重的。 听到程致这句话的妹子们黯然神伤了,虽说程总木有了继承权,但人家是个货真价实的高富帅无疑,就算继承不了家业,名下的股份和产业也足够一辈子吃穿不愁,怎么看都是个特级绩优股,现在……名草有了主,不知碎了多少人的豪门梦。 程灏估计也没想到自家堂哥会承认的这么大方坦诚,惊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又很高兴。之前他和亲爹还担心堂哥会找个名媛当老婆做外援,没想到却是跟许宁玩儿真的,一时不知该笑堂哥傻还是该庆幸他们父子的运气佳。 许宁好啊,小职员,小家碧玉,小门小户,就算想入手程家的事,也没那个资格底气。 这样一想,程灏脸上笑意更深,哥俩好的拍拍程致的肩,“是弟弟不会说话,晚上我请客,叫上阿宁,我得好好赔个不是。” 程致心里冷笑一声,暗骂一声傻逼。 —————— 许宁到办公室打了个内线电话把张晓喊了进来,因为等会儿要去工地,还要去北郊的那块儿荒废的工业区实地考察,下午可能不会来公司了,就提前跟她交代了些事。正事说完了,见这妹纸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知道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放心不下,就安抚说,“总公司那边已经摆平了,放心吧,差额也补上了,现在主要是看看最近能有几个小鬼蹦出来。” 想了想,又说,“尤丽和王越、高华这三个人你小心点,不要让他们随便进你办公室,电脑最好加密。” 张晓听到具体人名,反而松了口气,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于缓了些,意识到自己有点儿没成色,挠挠头讪笑,“许特助,我这人胆子小,没啥出息,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不会,我觉得你很优秀。”许宁现在真的挺喜欢张晓这个人的,虽然有小心机,但心眼是真不坏,也端的住,等她离开程氏后,打算把这姑娘提拔上来为男朋友当助理。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话,许宁就让张晓出去了,哪知十分钟都没有,她又跑了回来,噼里啪啦把刚才程致和程灏兄弟俩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末了笑着说,“许特助,你和程总终于过明路了,看那些小妖精还会不会瞎逼逼。”许宁打从来分部的第一天名声就不好,私下里不知多少人红着眼往她身上泼脏水,话难听的不行。 刚开始的时候,张晓也有点瞧不上这位上司,但后来相处时间久了,才知道自己有多狭隘,也很佩服上司的能力和人品,每当听人酸不拉叽的说坏话时,虽然生气,却因为人微言轻,群|p不过人家,只能自己憋气。现在程总公开承认,跟啪啪打脸有啥区别?想到那些女的吃瘪的样子,她就爽的不行。 许宁却有些无奈,她可没想过现在就和男盆友过明路,俩人之前商量的是明年再提这个梗来着,好方便她后续的辞职转投瑞达。 但事已至此,再抱怨就没意思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程致来许宁办公室前还有点忐忑,怕女盆友因为他的意气用事生气,哪承想人家压根就木有提这个茬,许宁把手里的文件归拢一下塞进公文包里,“现在出发吗?” “啊,嗯,其实我自己,” “好啦,你今天好啰嗦啊。” 出了办公室,两人并肩而行,许宁跟他说起新项目的预算问题,程致手里提着电脑包,配合着附耳去听她说话,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挨的也不很近,没有肢体接触,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面在外人看来,就是有种要闪瞎了狗眼的赶脚。 —————— 坐进车里,许宁依然坚持自己开车。程致拿她没辙,只好退让。 前面的尼桑先行,她随后,后面的尼桑也同时跟上。 车里挺安静,广播都没开,许宁本意是希望男友能睡一会儿,程致还是不困,过了会儿,他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不问我啊?” 话虽突兀,却不难猜他提的是什么,许宁有些好笑,“说都说了,还纠结什么啊,现在后悔了?” “那倒没有,就是怕你生气。” “我没生气,挺好的。” 程致眼睛一亮,桃花眼像染上了一层亮闪闪的光辉,笑眯眯的说,“那咱俩这算是对外定了名分了啊。”落子无悔,他可还记得此前女盆友对于留后路有多执着。 许宁抽空斜他一眼,“我又不傻。” 见她真的没有不高兴,程致这才彻底放了心,然后不知不觉也不知道啥时候竟然就睡着了,醒来还是被女盆友推醒的。 工程部因为赵国梁的事栽进去好几个,对于程总心有余悸,所以这次来工地考察挺顺利,一点幺蛾子都没出。 离开工地时已经过了饭点,婉拒了吃饭的邀约,许宁开车直接把男盆友送回了家,至于北郊的地,也不急在一时。 许爹许妈见两人回来吃饭,还挺高兴的,毕竟人多热闹。不过这就苦了同在餐厅坐的陈杨和余锦了,这俩一见程致,立马有志一同的低下了头。 余锦是怕挨揍,陈杨则是尴尬。 许妈还笑着说,“小余跟小陈还跟孩子似的,玩个游戏都能打起来,好在伤得不重。”老太太本意是替俩年轻人做个解释,省得未来女婿生气骂人,许宁看了眼男盆友的臭脸,呵呵一声。 ☆、第81章 保镖 吃过饭,程致让陈杨余锦跟着去书房。两人没想到这位竟然还会搭理他们……一时又惊讶又有些无所适从,面面相觑后,也不敢废话,干净乖乖跟上。 等书房门关上,许妈小声问闺女,“小程是不是生气了?”瞧刚才饭桌上那俩小伙子缩肩耷脑菜都不敢多吃的小媳妇样,典型的犯了错心虚理亏的表现。 许宁收盘子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可能是看他俩打架看不惯,要训两句吧。” 许妈点点头,“可不是,多大的人了,还为了玩儿游戏打架,跟孩子似的,这有钱人家公子哥就是,” 她话说一半,许爹就出声打断,“你就闭嘴吧,管那么多做什么?” 许妈撇撇嘴,帮小孙子擦了擦手,倒也没咬着不放。 书房。 程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艳阳天,侧脸像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以前陈杨觉得表哥帅出新高度,现在却有种表哥好冷酷的惊悚感。 余锦悄无声息的扶了扶他的后腰,一沾即离,旨在安抚。他看得出,眼前这位过去的好友以后的……表哥?可能是要放大招了。 果然,五分钟或十分钟后,程致好似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目光冲着余锦直射过去,犀利如刃,仿佛要一刀刀刮了他,特别凶残。 余锦心慌气短,不敢望其项背,只能讷讷的错开视线。 程致冷哼一声,这才语气淡淡说道,“两件事,一,和家里说清楚,直接出柜;二,什么时候你家里人折腾完了再提陈杨,在此之前不要把陈杨暴|露出去当靶子。”不是他杞人忧天,实在是余家背景太深,就算是程家这样的龙头企业都不敢去轻易招惹,又何况自家表弟这样的小透明,真敢蹦跶出来,分分钟就能被秒成渣。 这些余锦早想过了,所以没犹豫,点头说行,“我今天就回去摊牌。”反正早晚都要说,与其瞻前顾后,不如干脆利落点还能给自己加点儿印象分,一举两得。至于自家爹妈亲戚会怎么反应……总不会杀了他。 见他没推诿,程致脸上好看了点,不管怎么样,还算有担当。 陈杨也不傻,哪能不明白表哥的苦心,顿时感动的不行,眼泪都挤出了两三滴,“哥~~” “出息!”程致现在特见不得表弟娘里娘气,眼一瞪,“你喜欢谁我不管,敢变得不男不女老子揍死你。” 陈杨无语,他是和人搞基,又不是变|性。→_→ —————— 余锦当天回了北京,估计有得折腾。怕表弟回去被发现受牵连,程致把他强行留了下来。 陈杨不是个特别心重的人,本来还期期艾艾的,见表哥最终妥协,头顶的阴云立时就一扫而空,并不因为和恋人分别就悲春伤秋。到晚上吃饭时,已经满血复活,跟没事儿人似的还跟东东抢东西吃,那没心没肺的样儿,真是不服不行。 隔天何建明打电话过来,他小弟已经查到发给张晓的那封邮件的ip地址。出乎意料似乎又情理之中的,发件人竟然是尤丽。 许宁挂了电话,问男盆友,“这是良心发现还是怕了想要争取宽大处理?” 程致把手里的钢笔丢桌子上,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第一个吃螃蟹的才是英雄。” 许宁想到周乐,心中了然。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知道是谁发的邮件后,两人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哪知三天后,尤丽竟然死了。 车祸,当场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许宁倒抽凉气,她想起此前男友的两次交通事故,第一次伤养了两个多月,第二次虽然没成事,却也差点与死神擦肩而过。 张晓也吓得脸色惨白,“许、许特助,这、这不会是、是□□吧?”不怪她脑补太过,实在是也太巧了,尤丽刚‘有心向明月’,这才几天啊,就死了。 怎么看这事儿都透着玄乎好伐。 许宁手指在桌面敲了一会儿,等慢慢静下来,才一脸镇定的说,“为了这点小事就杀人犯不上,应该是凑巧。”见张晓要反驳,就摆摆手,“放心,这件事我会和程总特别关注的,如果真的有问题,一定会彻查。”顿了顿,“这些天上下班你让小苗来接你,自己不要单独乱跑。” 这下张晓的脸更白了。许宁也不想吓她,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毕竟此前尤丽给她发了邮件,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另一件事的□□? “许特助,我害怕。”张晓眼泪汪汪的,哭得凄凄惨惨,一脸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表情。许宁扶额,“别自己吓自己,账务上的疏漏真的只是一件小事,要是你,你会为了这个专门□□吗?” “我心理健康啊。”但疯子的世界谁能懂?电视上前段时间不还报道有个人为了一个烧饼把人捅成了筛子吗! 所以,变|态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的。 许宁无奈,“那这样,每天我让个保镖送你上下班。”她其实也心有余悸,怕眼前的妹子真出事。 张晓想起天天跟在程总身边的八大金刚,顿时安心不少,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就先出去了。 到了男友办公室,许宁脸色就不像刚才那么淡定了。程致拍拍她的肩,“杨桥已经给这边人施压了,放心,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如果真是人为,实在丧尽天良。”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空调温度太低,她觉得有点冷,忍不住往男友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程致知道女盆友有点吓到了,就亲亲她的耳鬓,“乖,没事,别怕,别怕。” 他一声声到安抚,又轻又柔,似春天的风,又似冬日的暖阳,让浮躁的心慢慢静下来,许宁缓而慢的舒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沉甸甸的难受。 前面的路,似乎越发的荆棘满布,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陈杨知道这件事后,也吓了一跳,跟自家表哥说,“这特么简直没人性啊!哥,你是不是和程灏提个醒?别他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回头出了事估计要往你头上扣屎盆子。” 许宁深以为然,“不管真假,先打个预防针,有利无害。” 程致虽然烦死了家里的亲戚,但也没冷血到冷眼旁观看生死的地步,于是先给堂弟打了个电话,想了想,又给二叔、三叔、姑姑全打了一个,至于程煦和方采薇……三叔跟他们打得火热,肯定会传达。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不认为程家人会专门□□。不是说他们多良善,而是尤丽这丁点子事儿实在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 接到他打电话,程灏吓一跳,别看他平时特爱装逼,其实胆子真不大。本来还觉得住酒店挺自在,现在,脚底板都开始冒寒气了。 第55节 和亲爹通过电话,父子俩达成一致,程灏立马转投堂哥羽翼。他这回来江城带得人不少,但基本都是办事儿的,保镖只带了俩,本来还不觉得,现在看,简直寒酸。 程致特别不想搭理堂弟,可到底是亲戚,堂叔又打电话做小伏低的,不答应说不过去。挂了电话就跟女盆友抱怨,“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行了,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要不谁乐意没事找事。 程灏毕竟不是余锦,许宁对他没啥好感,他要来住,爹妈和小侄子再住楼上就有些不方便了。索性就让张鹏几个帮忙把楼上的大床拆掉搬到楼下侧卧重新组装,暂时委屈下爹妈。 许爹许妈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还觉得挺好,每天上上下下的,虽然有电梯也觉得不方便。 陈杨也不待见程灏,他可不想自己留下面对那货,干脆让人把原来侧卧的单人床挪到书房,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许宁无语死了,却也无可奈何,趁着程灏还没到,又上去检查了一通,把一些书面证件文件还有贵重物品之类的全部归拢归拢装到手提箱里提了下来。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灏就这么住了下来,他也自觉,并不随便下楼自讨没趣,只每天上下班的时候紧扒着堂哥,就算后来证明尤丽的死真的只是一起平常的交通事故也没让他胆子大多少,很有些草木皆兵。直到三天后从北京来了八名保镖,他才不缠着堂哥了。 尤丽这件事虽然最后被证明只是杞人忧天,但无疑给程家人敲响了警钟。毕竟身在豪门,什么奇葩事没听说过啊,又处于争权夺利的白热化期,谁知道自家亲戚会不会丧心病狂来阴的? 反正不管是不是想多了,有备无患就是了,然后北京上流圈子的人很惊讶的发现,以往还算低调的程家人最近似乎都高调起来,凡外出,身边必带着一大串的保镖,也算是一景了,牛逼哄哄的。 八月上旬,许爹许妈就说要走。一是东东要开学了,需要做些准备,二是搬家不算小事,家里东西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活儿。 许宁有些不放心,想让二老再等两天,等周末了她可以回去帮忙搬家。许爹许妈却没同意,“你二舅三舅小姨都在北京,又有搬家公司在,哪儿还用你专门回去操持,别来回折腾了,再说还有小陈呢。” 陈杨舅公要过八十大寿,纵然程致不想放他回去也不成,这次许爹许妈突然要走,也是瞅准了可以同路,不至于出现搬新家找不到地方的乌龙事。 许宁无奈,却也只能放行。 ☆、第82章 求婚 送走了爹妈几人,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下来,程致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触,许宁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 晚上接到闺蜜周楠的电话,听她在那头抱怨当妈后的各种烦恼,不是奶粉贵了就尿不湿用的太费,还有半夜要起来|奶|孩子,跟家里人说想减肥遭到无情镇压什么的,五花八门,听得人哭笑不得。 许宁有点羡慕,“感觉跟你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把试图想要偷听电话的男盆友推开,“太让人嫉妒了。” 周楠像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卧槽一声,“许宁你丫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找的男朋友是个高富帅不说,自己也事业有成,长得还比我漂亮,简直人生赢家啊好伐!特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做人得厚道啊亲!” 这都什么呀,许宁失笑。大概所谓的围城都是这样,城里的想出去,城外的想进来。她有些感慨,不知道该怎么和好友说自己现在甚至渴慕她的简单生活,随着程氏竞争的白热化,最近发生的一出出变故让她开始厌倦勾心斗角了,之前的豪言壮语力劈山河向女强人李曼如看齐的想法似乎在不知不知觉的时候就胎死了腹中。 真正的女强人,真不是谁都可以达成的目标。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许宁不想再谈,转而说起好朋友姚瑶,“她这个月还回国吗?” “谁知道,上次说回来,后来又说不一定,管她呢,爱回不回,对了,你知道不,蒋沁回来了。” “她不是定居上海了?”许宁惊讶。 周楠对前同寝加情敌可没什么好感,她不屑的戚了一声,“听说回来嫁人,老公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做餐饮的,据说身家十好几亿,婚礼在下周,请帖派了一堆,咱班里好多人都收到了,也不嫌丢人。” 许宁知道她对之前蒋沁私下里和马洪斌联系的事耿耿于怀,当然不会真心祝福什么的。只是有点好奇,“男方姓名是什么。” “姓雷,叫雷万千,听名儿就知道是个土大款。” “你等等,”许宁捂着话筒问男友,“雷万千是不是‘素妲’的那个老总?” 程致想半天也没想起来素妲是个神马鬼东西,能吃吗? 他一脸的迷茫,许宁扶额,忘记男友身家丰厚,从不和‘小作坊’打交道,就算有交际也是过目就忘。 只好凭着印象和电话那头的周楠八卦说,“雷万千我记得他有太太的,去年还见他们夫妻一同出席晚宴,今年蒋沁就登堂入室,也太神速了。” 周楠是直肠子,又是已婚妇女,最恨小三上位,一听,立马火了,“麻痹,本来还想去瞅瞅土豪结婚开开眼界,现在打死我都不去了,忒特么恶心了,奸夫淫|妇不要脸,姐的礼金留下给儿子买尿不湿也不去给她!” 又说,“许小宁,你跟你家那位赶紧的结婚,到时跟那个xxx和xxx似的花个一亿出来,让姐们儿洗洗眼!” 许宁翻个白眼,“那是有钱烧的!”她结婚才不会这么奢侈,简简单单就成。 周楠嘿一声,突然扯着嗓门喊,“程总!程总!赶紧把这小妖精收了吧!!!要两亿婚礼!!!两亿!!!” 许宁脸一黑,直接挂了电话,真是交友不慎。程致从后面攀上她的肩,下巴蹭蹭瘦弱的肩胛骨,黏糊糊的说,“两亿的婚礼……这个可以有。” 许宁嗔怒,“滚,有两亿我宁愿存银行吃利息。”用两亿结婚?结婚能当饭吃? 女盆友实在太接地气,程致把头埋进她颈窝里闷笑,又叹息一声,“我也想要个孩子。”刚才虽然没听到那个周楠说什么,但从女盆友的只言片语也猜得出,养个孩子似乎很好玩儿。 许宁被男友的‘奇思妙想’惊到了,有点儿接受不能,“养孩子很麻烦的,现在你们家那么多极品亲戚,动不动就玩命,要孩子多危险啊。” 程致竟无言以对,有点心塞,闷闷不乐。 拍拍他的脑袋,许宁从沙发上站起来,“前路漫漫,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一步一步来吧。”顿了顿,又说,“时间差不多了,别让在电脑前等太急,他今天要陪lucie去产检。” ———————— 爹妈用了一周时间搬家,男友的那处锦绣花园房产陈杨提前去腾空了一下。衣服书籍全收走,家电留了下来。许宁就让父母把自家该处理的家电卖也好送人也好,不要留了占位置。许妈有些舍不得,毕竟都好好的又没损坏,送人实在可惜。但锦绣花园的房子确实装修更高大上,家电也更好,两相对比,最后还是许宁小姨拍板,不要了。 这天正好七夕,逢周六,又是许宁27岁生日。 没错,这妹子就是赶在七夕这天出生的。她们家比较传统,只过农历生日,加上七夕也挺有纪念意义,所以一般人很难忘掉。 前一天许宁已经收到不少礼物,有公司同事送的,也有来往客户知道后送的,昨晚还特意在润明楼摆了几桌,今天就只和男友两个二人世界。 许妈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提醒她吃煮鸡蛋还有长寿面,末了不忘叨叨句,“二十七,年纪可不小了,再晚,要孩子就该辛苦了。” 许宁:“…………妈,饭要一口一口吃。”这老太太明明几个月前的标准还只停留在找个男朋友处对象的标准上,这才多久啊,就拔高了逼格。 许妈哼唧,“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闺女总是这么不走心,她这个当妈的当然要多提醒。 等挂了电话,程致已经端着煮好的鸡蛋进来,拿起一个在女盆友身上开始滚,从脑门到脚底板,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消灾啊,大吉大利啊之类的,把许宁逗得不行,“是我妈教你的吧?她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就昨天,说这样能把身上的晦气都滚走。”当时他听到许妈这么叮嘱还挺惊讶,因为他从来木有听说过生日的鸡蛋还能这么用的。许妈就给他科普了下这样做的美好寓意,总之受益匪浅,“要不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当然,他家里的除外。 许宁捏捏他的耳朵,心里软软的。 吃了鸡蛋,又吃了程致自己一点点搓的粗粗的长寿面,搭配几个小炒,中饭就这么解决了。 别说,前段时间男友老跟在亲爹后面忙活,厨艺进步真挺大的,菜烧得不说多地道精致,至少是家常口味,挺好吃的。 晚上才是重头戏,蛋糕是两人一块儿烤的,花型没有专业人士弄的好看,但也挺有成就感。许宁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等到吹完了蜡烛,原本留下的那盏落地台灯却突然灭了,屋里霎时漆黑一片。 许宁还以为是停电了,哎呀一声,就要去摸手机,一边喊男友名字,“我手机好像放茶几上了,你,”她声音戛然而止,一抹淡淡的荧光似星火燎原,一点一点的自左侧的墙壁一直蔓延到右侧的隔窗玻璃,纵横连接出不计其数的‘心形’图案。 程致的手里不知何时捧出了一大束红玫瑰,他脸上带着温润的浅笑,在她讶异的目光下缓缓下跪,粉色的荧光投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染上了一层曼妙的光晕,有些朦胧的不真实。 “虽然你说过,订婚仪式很多此一举,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和你拥有更多的关于婚姻的美好婚姻,阿宁,嫁给我。” 许宁一直以为自己对待婚姻是可以很成熟稳重的,以往看到别的女人被求婚时哭得稀里哗啦还觉得不可思议,但此时此刻,当同等的境况发生在自己身上,许宁很没出息的热了眼眶,莹莹水光越积越多,终于,不堪重负,自眼中滑落。 眼睛里在流泪,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伸手过去,“好啊,我同意嫁给你。” 程致一直紧张莫名的心跳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刻,拿起盒中的鸽子蛋钻戒,近乎膜拜的一点点套进了中指。然后才呼了口气,抬手擦掉头上溢出的汗,顺着女友的力道站了起来,把裤兜里的另一个戒指盒拿出来,“帮我戴上。” 等到两人的手指上都有了代表特殊意义的标志,程致有种终于圆满尘埃落地的感觉,就像浮萍有了倚靠,流浪的人有了家。 许宁特意拿手机拍了张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连同蛋糕一起保存了下来,程致问,“怎么不发朋友圈?” “干嘛要人尽皆知?”她觉得‘闷声发大财’就好,秀恩爱什么的,时机不对。 程致有点不高兴,“咱俩都过明路了,还含蓄什么呀。”说着抢过手机戳了几下,就把照片发出去了,然后自己也换了个角度拍一张,同样发到朋友圈。 许宁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说他幼稚还是什么。果然没一分钟,手机就嘀嘀嘀响个不停,然后周楠抢得先机电话打了过来,“卧槽!鸽子蛋!许小宁你个心机婊,简直是拉仇恨的战斗机啊啊啊!!!” “你是不是应该先祝贺我一下?” ☆、第83章 白热 拜男盆友的高调所赐,以往在朋友圈显得很低调的许菇凉彻底火了,周楠电话刚挂断,小表妹电话就打了过来,听着何佳佳在那头啊啊啊的,许宁无奈,“不说话我挂了啊。” “姐!姐!你是我亲姐!啊啊啊鸽子蛋!!姐夫照片发一张过来呀!”怕许宁不答应,又说,“我爸妈都想看!姐,”她话还没say完,手机就转了手,小姨张美云的声音传来,“宁宁,我听你妈说你找的对象条件不错,是哪儿的人,多大岁数了,人品好不好,对你怎么样?” 这种朴实的关心让许宁表情一点点柔和下来,简单介绍了下男友的基本情况,张美云听完,没有多高兴,反而说,“雨澜的前车之鉴你也看到了,小姨不是给你泼冷水,但终身大事,要考虑清楚全面,别傻乎乎的一头扎进去,凡事留个心眼。”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些话肯定要生气,但许宁不。她在职场混迹多年,起点又高,眼界也宽,并不是那种你说两句好话我就跟你好,说坏话我就生气的小女生。因此也更明白小姨能说出这些逆耳之词有多难能可贵。 否则真自私点,外甥女傍了个大款就算吃不了肉也能喝到汤沾些好处,积极鼓动还来不及,谁还管你以后幸不幸福美不美满? “小姨,您放心吧,不是感情到了,我也不会答应他求婚。” 刚挂了损友电话的程致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虽只有只言片语,却不妨碍他的推理和脑补。怕那头的‘小姨’给女盆友上眼药,就伸手指点点许宁的肩,等她侧目看过来,就做了个想接电话的手势。 许宁嗔一眼,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柔声说,“小姨,你等下,他想和你说两句话。” 张美云还没来得及推辞,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润低沉的男音,“小姨,您好,我是程致。” 隔天,慢了半拍才得到消息的许妈打电话过来,在那头乐的不行,“哎呦,可算是定下来了,婚礼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小程家里怎么个意思?”不等许宁回答,又嘿嘿笑,“你小姨对小程满意的不行,说虽然没和小程见过,但昨天从电话里就听的出,小程比小焦要优秀的多。”这让许妈倍儿长面子,小妹平时眼光多高她可是深有体会。 许宁也没想到自家男盆友能和小姨聊的这么投机,不过总是乐见其成。 至于婚礼…… “妈,婚礼的事等明年再说吧,程致现在工作挺忙的,我们俩都没时间。至于他家里人……他爸现在瘫了,还没出院,程致跟他后妈还有异母弟弟关系都不好,两个叔叔跟姑姑又为了家产斗得跟乌鸡眼似的,都再等等。” 许妈听了就叹气,“小程哪哪都好,就是家里太乱了。”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您啊,找到这样的女婿就知足吧。” 这话倒是说到老太太心坎里了,也不再纠结,想着女婿和家里关系不好,那自然会和他们这边儿亲,其实也不算坏事。 挂电话前许宁又提醒老妈别把程家的事往外说,家里亲戚也别提,许妈在那头没好气,“你妈又不傻。” —————— 因为求婚的事,许宁和程致连续好几天电话都没断过,不是祝福就是询问,很多都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又挂断了一个许久没怎么联系过的大学同学电话,许您有点烦躁,瞪了对面的人一眼,早说了,应该‘闷声发大财’。 程致也知理亏,搁下筷子,讨好的笑笑,“不想接电话就关机好了,跟叔叔阿姨说一声有事打我手机,至于工作,找不到你可以打公司电话嘛。” 许宁翻白眼,刚要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敲响。现在俩人已经公开了,也没必要规避什么人,程致直接说进,没想到来人是程灏。 程灏脸上带笑,“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这特么不是明知故问?许宁和男友在这一刻难得脑电波同步了。 程致站起来,“你吃过没有,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哥,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有点急事等会儿要回趟北京,大概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开平地产的收购案大大方针已经定下了,你帮我盯两天。” 程致当然不会问他回北京干嘛,却也没同意帮着主事,只说,“你安排个稳妥的人坐镇,这个案子我就是个半调子,插手等于添乱,不如当个吉祥物。” 程灏哂笑,倒也没坚持。临走之前又突然说,“哥,我爸的意思是你跟阿宁既然都到了谈婚论嫁了,这事儿就别拖,老大不小了,早点把人娶进门吧,你结婚了,弟弟妹妹们才好开花结果。” 第56节 等他离开,许宁问男盆友,“他什么意思?” 程致看着她略带迷茫的眼神儿,笑了,捏捏她的鼻子,“还能什么意思,催婚呗。” “你二叔不反对?” “傻阿宁,他们只会更担心我娶个有钱姑娘找外援,现在你把我拿下了,只有普大喜奔,哪里会反对?”相反,估计恨不能明天就能领证结婚才好。 许宁了然,又觉讽刺,啧啧两声,“那这样看,还是我占了便宜。” 程致笑,“随他们怎么想,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 因为尤丽的意外车祸,此前她发给张晓的那封邮件的用意已经不可考。毕竟逝者已矣,再去追究是非对错就显得刻薄了。 公司里因为同事的意外离世很是议论唏嘘了一阵子,最近才逐渐被别的八卦慢慢取代,首当其冲就是太子向许特助求婚成功的事。 简直虐瞎了狗眼! 许宁最近在公司轻易不会出办公室,实在受不了那些如影随形的目光,简直要把人给戳个窟窿的节奏。索性不理窗外事,一心埋头工作,偶尔听听张晓收集汇总过来的八卦。比如今天,就有关于人事部冯博兴的。 “听说冯总要调去上海分部了。” 许宁正在签字的手微顿,又若无其事继续写写写,嘴里问的漫不经心,“知道从哪传出的消息吗?” 张晓摇头,“早上一来,这消息就传开了,现在公司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了。”顿了顿,犹豫着问,“许特助,冯总真要调职了?” 那里可是上海,国际大都市,跟江城比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许宁合上文件夹,“不管真假,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就算调职,也不会带你,放心吧。” 张晓嘟嘟嘴,“我还不想去呢。”她现在和许宁因为这些那些的事关系已经更进一步,把脑袋凑近些,“您和程总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反正不在今年。”拿文件夹敲了下她的头,“倒是你,早点和小苗把婚结了,那可是个绩优股,小心被人挖墙脚。” 张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可不,现在不只高富帅吃香,老实人也受青睐。” …… 程致听完女友带来的消息,冷笑一声,“给老子挖了坑就想一走了之?想得美!”他是个小心眼儿,有恩不一定非报恩,但有仇绝对要报仇,要不也不会死咬着非要争家产,对亲爹和后妈的怨气太重算是本质原因。 冯博兴要调职的事传的越发沸沸扬扬,作为事件的主人翁却并没有多意气风发。 送走了又一拨来套交情的公司同事,捏捏眉头,心累的不行。 门锁拧开的声音传来,冯博兴没有睁眼,因为他知道是谁。或者说在整个公司里,现在敢这样无礼直接闯入的人除了那一个,不会有谁了。 高华怯生生的进来,“博、博兴。” 等了一会儿,见冯博兴没反应,她胆子大了些,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犹豫片刻,伸手想要去帮忙揉按头部,在快要触上党时候,被啪的一下甩开。 冯博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高华眼眶一下就红了,“我,我没想到她们嘴巴那么快,明明答应过不往外传的。”那天也怪她得意忘形,和公关部的两个平时交好的同事去唱歌,喝得有点多,又聊到许特助和程总的恋爱关系,一时脑子一热,就把冯博兴要调到上海的事说了,意在让人奉承自己。 当然,那天她确实被奉承到了,却没想到第二天这件事就传得人尽皆知。冯博兴为这事把她狠狠训了一顿,已经好多天没有给个笑脸了。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大嘴巴,可能会害死我,嗯?” “不,不会吧?”高华干巴巴的反驳,“程、程总现在早不能当总公司的家了。” “他姓程!姓程!懂不懂!”冯博兴倏地拍了下桌子,要不是怕人听见,掀桌子的心都有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只要程家不倒,我这种小虾米又算的了什么?”尤其程致还是公司比较大的股东,现在程家各方势力倾轧,没人敢真的小瞧他。如果程光耀没有瘫痪住院,那还有人能压住他,现在……别人收揽讨好都来不及! ☆、第84章 幕后 高华被冯博兴的态度吓到,哆嗦着不敢吱声。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人胆小怕事想的多,程总要真有那能耐,会在江城待着?再不济去沿海上海广东那些一线城市总可以吧? 但她理亏没法儿反驳,也怕火上浇油,只好可怜兮兮的用眼泪换取原谅。 “博、博兴,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保证。” 眼前的女人清秀可爱,不算多漂亮,却也青春逼人,想到她娇软的肉|体,紧实滑腻的肌肤。冯博兴到底是心软了,叹口气,“下不为例知不知道?” 高华赶忙点头,惊喜自眼中弥漫开来,像个孩子似的,冯博兴表情又缓和了些,算了,程总现在应该不会选择和他撕破脸。 他想的理所当然,却从没想过在这场游戏里,身份的悬殊差异所带来的不同待遇。程致可以忍受亲戚的诸多刁难,却不可能把耐心放在一个分公司里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理身上。以前忍你,是不屑,现在你得了便宜就想蹿……那不好意思,老子不乐意。 所以一周后,冯博兴确实接到了调职通知,却不是去往上海,而是一处西北种植园基地。 一个干房地产多年的人事部经理去往大西北管种地……傻子都看得出这里面有猫腻,肯定是得罪人了。 但知道归知道,却不会有人去多管闲事。再说也没那身份立场,何况人性惯会踩低捧高,自古雪中送炭就少得可怜,这个时候指望谁发挥下博爱精神帮忙讨说法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职场向来奉行相爱相杀理念。 你好的时候,大家都爱戴你,你掉落云端时,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要知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拔去一个,下面的人才有机会上位发光发热。 人事部经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职位,江城分部虽比不上沿海大城,但到底是个背靠大树的正规分公司,‘经理’的职位不仅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提升,它还包含方方面面的变化——待遇、人脉和更广阔的前途。 冯博兴怎么也没想到蓄谋许久最终等到的却是这样的局面。他不信邪的给程锦耀的秘书去电话,却被对方一推二五六给驳了回来。 那个之前甜美如蜜的女人此时声音散漫冷漠,“冯先生,这是总经办下达的调令,很抱歉,我们也无能为力。” “程总……我要和程总通话!” “程总正在开会,请您不要无理取闹。”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冯博兴傻了似的怔怔的看着桌面上的书面文件,上面是刚刚助理送来的调职通知,一个大大的红戳艳丽似血,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在无声嘲笑着他的蠢。 —————— 许宁正在听张晓的唏嘘,“冯总这回可算是丢了大脸,原来要没有之前的传言,现在顶多是丢一点点人,现在……啧啧,估计要疯。” “行了,这就是前车之鉴,人还是得踏踏实实的,投机倒把要不得。”见她捂着嘴笑,许宁嗔一眼,“别嬉皮笑脸的,严肃点。”又说,“去,把王越给我叫来。” 张晓吐吐舌头,腆着脸问,“是为了辞职的事儿吧?您真给他批啊?”她现在已经知道王越身上不干净了。 许宁没好气,“别问那么多,去叫人。” 王越是个面团似的胖子,长得很白,平时也很老实,属于埋头苦干型,只看平时表现和长相,实在很难相信他会有那样的小人之举。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说周乐是为了给父亲救命才不得已为之,尤丽是为了给家里还债,那么王越,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图钱了。 他身家清白,普普通通,虽不富裕,却不却吃穿,这样的人除了伪君子真小人,可能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许、许特助,您找我?” 许宁笑笑,让他坐,“没别的事儿,就是想和你商量下,看能不能做到月底再辞职。”顿了顿,跟他摆事实,“你看,周乐辞职,尤丽又出了事,财务部的空缺一直没找到合适人的补上,这个月要和总公司报账,人手实在忙不过来。” 王越露出为难的神色,“对、对不起许特助,我家里真有急事。” 许宁噢一声,叹了口气,“那行吧,我也不为难你,明天你跟同事把工作交接下,后天我给你批辞呈。” ———————— 程致一脸漠然的听着二叔在电话那头喷粪,“阿致,我记得下周就是你生日了吧,你回来,咱们一大家子好好聚聚,再开个生日会,把亲朋故交都请来,对,还有小许,也是时候给正正名了,人家一个姑娘家的,你可得有点担当。” “都听您的。” “哎,好好好,生日宴你二婶会给你好好操持。”顿了顿,又似漫不经心的说,“那个冯博兴就是个跳梁小丑,你不喜欢,二叔肯定不会提拔,咱们才是一家人,以后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都可以跟二叔说,二叔无条件支持你。” 程致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却不得不违心的虚与委蛇,等挂了电话,直接呸一声,“以前怎么看出来我二叔竟然这么没脸没皮。” 许宁把洗好的草莓塞他嘴里一个,淡淡说,“你们家人哪个不是演技帝?他们都是老油子了,你还差点火候。” “我是脸皮没他们厚,”程致把脑袋搭她肩上,“冯博兴那蠢货这会儿估计已经哭爹喊娘了。” 甩掉手上的水珠,许宁抬了抬肩,把他的脑袋甩掉,伸手去拿了糖罐子,“你想吃白糖的,还是酸奶的?” “我跟你。” 于是草莓上顷刻裹上了糖衣。 两人回到客厅,一人一个叉子,边吃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冯博兴不会甘愿的,最近出入还是小心些,很多人狗急了会跳墙。” 程致倾身把她叉子上党草莓吃了,又把自己的奉上,来回两三次都这样,幼稚的不行。许宁没好气,“还聊不聊了?” “聊啊,你说的都对,都听你的。” “王越……” “那小胖子想走就让他走好了,真以为离开程氏就万事大吉?我得找人给他好好上一课。” 许宁无奈,“别太过了。”其实她更倾向报警,但证据毕竟不足,而且款项挪用太少,加上尤丽又死了,走正规流程,他把责任全扣到尤丽头上的话责任只会更轻。 程致不愿意便宜这样的人,主要还是想给女朋友出气,所以才变得这么斤斤计较。至于后面的冯博兴、有可疑的高华,以至于程锦耀。说实话,对二叔的所为,他不是特别生气,争家产,本来就不择手段,但是冯博兴他们作为他的直辖下属竟然吃里扒外,那他就容不下了。 说来能查到周乐三人后面的冯博兴,又从冯博兴查到程锦耀还要感谢程灏的‘大力’配合,如果不是他和冯博兴私下来往密切,程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这条线确定下来。 —————— 冯博兴到底没鱼死网破的胆子,也没有辞职的打算,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吃得一直是房地产这口饭,在圈子里还算小有人脉和知名度。如果离开程氏,不会有别的大企业敢雇佣他,难道去小公司给人打工?别开玩笑了,多年的身居高位已经养成了他眼高于顶的习惯,去西北,好歹依然是个经理。 当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后面的路有多难走,现在,只是个开端罢了。 高华不想跟着走,但现实显然由不得她愿不愿意。冯博兴能放过她才有鬼了,辞职都不行,他手里有她把柄,敢反抗,直接鱼死网破。 没错,冯博兴不敢和程家人来硬的,但对高华,却没有顾虑,典型的欺软怕硬。 财务本来就那么几个人,现在一下子少了四个,补人已经迫在眉睫。 接下来的几天许宁都在忙着面试,瑞达的事务就全权交给了男朋友负责。晚上吃过饭,陈杨突然打电话过来,“哥!查到了查到了!开平地产后面的人是李斌!” 他这句话就像油里溅了水,噼里啪啦开了花儿。程致脸色蓦地一沉,“你确定?” “确定确定!你不是让我一直安排人盯着焦涛吗?开平地产现在被你们程家挤兑的基本没活路了,焦承运又不傻,他哪舍得看着自己的产业活活死掉,忍了这么久,现在可算是忍不下去了!焦涛最近一直在打一个电话,我手底下的哥们儿追踪过去,查到那个电话的机主,虽然不是李斌本人的名字,却是他一个情人开得户。” 这答案实在出乎意料,他想过很多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李斌! 李家虽有人经商,做得却是矿产和食品加工,且经商的人都是分枝,李家的本职还是从政从军,所以不管怎么看,李斌也没有动机。 陈杨在那头给他解惑,“哥,你忘记那个烂桃花了?李斌弟弟这几年对你可是一直念念不忘,都成精神病了,上回方家的事他就想趁火打劫让你去陪李二,最后没得逞还自己吃了个哑巴亏被送出国了,这次可能是瞧着程家内部动荡了,又想使坏,既能报复你出气,又能扮救世主和你交换利益,一箭双雕啊!”说着还啧啧两声,完全不体谅听完他的分析整个人都不好了的表哥…… ☆、第85章 亲戚 世上事总是有那么多的神转折。 第57节 许宁听完来龙去脉整个人都斯巴达了,男友因为多年前的烂桃花揽祸上身,被个男的念念不忘……麻痹的,最近怎么总听到人搞基。 “所以,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程致脸上变幻莫测,恼怒与羞愤,厌恶与懵逼,还有点无奈和无语,半晌,吐了口气,“那小子以为在国外猫着就万事大吉,我这人心善,不干要命的事,给点教训就成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许宁却偏偏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杀气,“李家,不好招惹吧?”林斌敢这么干,又没有掩藏得特别深,除了有恃无恐她想不出别的因由。 人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李斌身后站着李家这么个庞然大物,男友动他,很可能会被倒打一耙惹祸上身。 程致哼哼一声,“我没那个卯,杨桥有啊,杨家早想收拾李家了,等老子,咳,等我揪住些李家的把柄,到时一块儿清算。”只是李家要比之前的方家根深叶茂的多,想要扳道却不可能了,“只要是大家族,内部肯定就有竞争,之前一直听说李斌亲爹贪财,这样的人把柄应该不难找。” 许宁却有些顾虑,“你姓程,不姓杨。” “阿宁,我不会意气用事,也不会傻乎乎的当出头橼子给人当枪使,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能看清的,放心吧。” 他话说到这份上,许宁就不好多说别的了,想来,男友还不至于做以卵击石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 一周后,程致生日。 许宁和他提前两天回了北京。 家里的那套房已经卖出,除去偿还之前的银行贷款,剩下的钱全部给了男友当首付,不够的就先打了欠条。现在她身上又压了不菲的房贷,比之前的八十万要翻一翻还多,许宁的房奴生涯不知何时是个头。 许爹许妈知道她要去程家见长辈,就很有些如临大敌,最后还是许宁把程家内部的龃龉讲了又讲,然后得出程致找她处对象程家人只有拍手称快的绝不会有人反对的结论才让二老慢慢放宽了心。但是私下里,许爹许妈又忍不住开始担心程家的亲戚会不会因为女儿小门小户的身份就刁难什么的。 毕竟电视剧里那种甩支票啊、轻蔑啊、棒打鸳鸯拆散小情侣啊还有各种瞧不起欺压什么的比比皆是,很怕闺女会成了剧中的傻白甜苦情小白菜女主。 许宁被爹妈的脑补弄得哭笑不得,不管怎么安抚都没用,最后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时间总能证明一切。 回来第二天,程致在家五星酒店宴请了许宁家亲戚,算是正式打入许家内部。 他身份在那儿摆着,正经的高富帅,程氏地产又家喻户晓,许宁家的亲戚除了啧啧出奇也只有啧啧出奇了,大家都客客气气的把程大少当明星似的对待,有会来事儿的,还拍着肩拉着手说两句知心话,反正整体挺和谐。 许家是普通小市民,亲戚最有出息的也就是个小公务员之类的,都是平常老百姓,也许会有些小心思,但像程家那样的演技帝蛇精病却木有。而这些小心思在程致看来,就像研究生看着中学生在面前夸夸其谈差不多,也就是听个乐子。 对于许家的亲戚来说,多了门贵戚,与有荣焉,以后肯定好处多多,所以很多人都乐见其成,把许爹许妈给捧得众星拱月似的。 “姐,你看二表姐那样儿,小心她挖你墙角。”何佳佳凑到许宁耳边小声说道。 许宁眼尾余光扫到那边搔首弄姿又含情脉脉盯着程致目不转睛的张雨澜,有些无语,这傻逼真是她表妹? “没事,丑人多作怪。” 何佳佳有些着急,“小三儿都是吸血蛭,不得不防啊。” 许宁好笑的拍拍小表妹的脑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程致跟着许爹去另一桌敬完了酒回来,他胃不好,亲戚都体谅,也没人敢灌他,一小杯还剩下大半。 “刚才你那个小表妹和你说什么了,一直拿眼瞪我?”他低声问女盆友。 许宁摊摊手,“怕你被人挖墙脚。”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向还在往这看的张雨澜。程致也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撇撇嘴,在女友耳边低语,“我可是忠贞不二的。” 两人挨得很近,俊男美女,本就赏心悦目,加上那种亲昵的气场,就有亲戚跟许妈小声说,“瞧小程对咱家宁宁多好。”夹菜的时候给剔鱼刺,吃虾的时候给剥皮,不时得拿纸巾帮忙擦嘴什么的,那熟练又理所当然的做派,一看就是做过很多回了。 许妈假谦虚,“小程就是太惯着她了,前阵子非要跟着我们家老许学做饭,说是以后要当家里大厨,你说说这孩子,平时工作就够忙的了,我当时就把宁宁训了一顿,他还护着。”说着摇摇头,“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懒得管了。” 身边亲戚一听,立马跟着奉承起来。一旁的二舅妈听到后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想起此前的焦涛也曾这么郑重其事的请客吃饭,当时亲戚虽然也很捧场,却哪里有现在这样露骨,见闺女还在偷看着程致许宁那边,又有些不高兴,在桌下拧了下她的腰,“别丢人现眼!”她虽然眼红外甥女和大姐一家,却也不是真的一点原则都没有,至少做不出让女儿去当小三挖亲戚墙角的事。 张雨澜有些不高兴,脸一绷,反而有了逆反心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程先生,我敬你。” 六个字,还挺掷地有声,声音也大,原本热热闹闹的包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许宁扶额,为有这么个蠢货表妹而无语。就算想挖墙脚也该挑个时候吧,现在当着亲戚的面脸都不要了,当谁都是傻子? 难怪会在焦涛身上栽跟头…… 作为事件中心,程致漫不经心的把刚剔完鱼刺的肉放到女盆友的碟子里,这才擦擦手,正眼都不给张雨澜一个,“乖,手机等会儿再玩儿,先吃饭,嗯?”说着去抽许宁的手机。 她也配合,佯做无奈的撇撇嘴,拿起筷子开吃。原本安静下来的包厢像是被按了播放键,立马就重新热闹起来。 可惜有人就是要犯蠢,张雨澜牙根一错,“程先生,我敬你。”声音比刚才还高出一个分贝,这下不管是谁脸上都不好看了,这是要干什么,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就挖自家姐妹的墙角?要脸不要? 二舅妈气得要命,“你给我坐下!” 二舅也脸色难看的训斥,张雨澜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今儿就是认死理了,非要让程致陪她喝了这杯酒才成。 程致也有点恼,麻痹的,老子头一回认亲戚就特么碰蛇精病! 手里的筷子啪嗒搁下,碰撞到碗碟发出了一丝脆响。 “抱歉,这酒我不想喝。” 张雨澜眼眶微红,看上去有点弱不经风的曼妙,“一小口就好。”声音也放软了,娇滴滴的,许宁听得都牙酸,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之前有啥□□呢! 程致蹙眉,问女盆友,“这女的真是你表妹?怎么听不懂人话?”他声音可不低,只要是不是聋子都听得到。 原本还气得不行的许家亲戚们也不知道是谁,噗嗤就笑出了声,许爹许妈本来脸色特别难看,这会儿也松散了些。 “姐夫,她最近情伤未愈,你多包含哈~”小表弟张明明率先开口,说完还嘿嘿笑了声,然后就被身边亲妈捶了一下。 二舅真是被闺女气死了,要不是当着亲戚的面,直接一巴掌就呼上去,这也太不要脸了! 等散了席,回到家,好言好语送走了程致,许爹许妈才炸了,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就敢挖自家闺女墙角,这是要结仇是不是? 见爹妈气得不轻,许宁当然不会火上浇油,她劝着说,“估计就是心理不平衡,丑人多作怪,以后甭理她就是了。” 许妈却很担心,“小程条件太好了,你以后可得看牢了。” 许宁笑笑,“我相信他,再说男人要变心也不是说管就能管的,是我的,终归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 对于这点,她心态摆的很正,两个人的感情,本就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当感情变了味道再勉强一起就没意思了。所以她不会去强势要求男友不许花心不许出轨什么的,说再多,他要变心谁也管不着,相反,他一心一意,那么就算再多诱|惑也没辙。 主要还是看本心。 —————— 隔天,程致三十三岁生日,难得一见的,程家广邀宾客,这在程光耀主事时期是从没有过的。 以往,过生日开宴会的只有程光耀、程煦和方采薇,从没有程家太子爷什么事,现在程光耀因病离不开病床,程家开始‘百花齐放’,各方势力倾轧,这位以往不怎么受待见的太子爷反而水涨船高起来。 说来,也算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许宁对于这种宴会早就驾轻就熟,她是个自信的人,所以不会干出不自信的事。尽管今天对她意义非凡,但该有的款还是要摆的,并不因身份问题就自卑。 ☆、第86章 突发 夜晚的程家大宅灯火辉煌,宾客云集,数不清的名流政客齐聚于此,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许宁挽着程致的手臂游走于这些人之间,对于各方审视的目光熟若无睹,反正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程家人都乐见其成,她何必妄自菲薄,先低人一等? 陈杨端着杯香槟挤到两人身边,等这波人慢慢散去,才低声说,“哥,方家人来了。” 程致不动声色嗯一声,“等会儿如果有什么事,你别冲动,咱们不做出头鸟,知道吗?” 陈杨不明所以,想再问,却有人迎了过来寒暄,谈话只能暂时中断。不由看向许宁,许宁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就也加入了话题讨论中。 看来今晚上真的有事啊。 陈杨苦思冥想,却始终猜不出等会儿会有什么事。被挤出了话题圈也不以为意,见杨桥在那边冲他招手,想了想,就过去了。 杨桥是杨家这一辈中比较优秀受重用的后起之秀,在家里有些话语权。陈杨和他关系相比起其他人要生疏一些,却也有些交情。 “今天这出我看有点像鸿门宴,你等会儿给程致打个招呼,让他小心点儿。” 想到刚才表哥的叮嘱,陈杨不露声色,“你怎么知道?” “没看今天来的都有谁?”杨桥淡定自若的让他顺着自己的方向看过去,“那几位都是商界泰斗级人物,你觉得他们没事会自降身份特意来参加个小辈生日宴?”视线一转,看向另一边,“还有那几位,哪个不是在官场成绩斐然的人物?你哥脸面就这么大?” 陈杨默然,自家表哥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在年轻一辈也许算佼佼者,往上数却不成。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见机行事呗,”杨桥和不远处的妹子举了下杯,嘴里漫不经心,“应该不是冲你哥,他现在没那么大分量。”又咦一声,“老魏跟余锦怎么还没来?话说,我都多久没见过余锦了。” 陈杨:“…………”他能说余锦被关起来了吗?=_= 说来两人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虽然恋人讲究共进退,但到底不是女人,也不可能腻腻歪歪凄凄惨惨戚戚啥的。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被关几天总要不了命。 在这事儿上陈杨心宽的很,两个男人本就前途多折,修成正果不易,这其中有自己的原因也有来自外界的压力,如果一开始就抱持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那将来万一有什么还活不活了? 他和余锦要说感情多深,不见得,但确实有感情,分开也确实舍不得,属于那种死不死总要试,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心不死的类型。 现在余锦在和家里人斗智斗勇,这是挑战,也是考验,他坚持下来了,那他们还有未来,坚持不下来……陈杨觉得,自己也不会要死要活。 还是那句话,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腻歪。是是非非不就讲究个利索? 陈杨还在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杨桥嘿一声,“说曹操曹操到,老魏,你可来晚了。” 魏泽叹气,拍了下陈杨的肩,和好友说道,“出门晚了,又遇堵车,我先去和阿致打个招呼,等会儿咱们再聊。” 陈杨蹙眉,刚才拍肩那一下是有深意还是无意的? 送走又一拨寒暄的客人,程致有点心累,握着许宁的手关切的问,“累不累?要不要去歇歇?” 许宁说不用,“我鞋跟又不高,也没站多久,就是有点饿了。”因为礼服非常贴身的关系,她从下午开始连水都没敢多喝。 程致捏了下她的脸颊,有些无奈,“都说应该穿那件白色宽松点的,非要这件。”虽然确实很漂亮,但就是太修身了,衬得女盆友婀娜多姿,凹凸有致,尤其是腰身,细得啊,两个巴掌就包圆了,让程大少心塞的不行。 许宁睨他一眼,“今天日子那么重要,当然要隆重点。” “今天主角可不是咱们。”说到这里,他语气有些歉意,“委屈你了。” “有什么委屈?”许宁不以为然,“我说得重要是第一次和你以未婚夫妻的身份一起露面,管别人那么多?” 见周围没人,又压低声音说,“如果刚才消息可靠的话,今天过后,程氏才真的要迎来一次大动荡了,咱们还是尽快回江城吧?” 程致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确认自己是否要加入相杀的行列。顺着她的头发抚了抚,目光柔和极了,“明天就回去。” 两人说着话,就见魏泽由远及近走了过来。程致捶了他一拳,“你小子最近干嘛呢,老神出鬼没的。”其实他心里明镜,除了余锦,也没谁能让他这么操心了。但知道不说透,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在这件事上,当然自家表弟更重要,至于余锦……谁让他贱,非招惹陈杨,受点苦也活该! 魏泽顺手在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杯香槟,抿了一口,苦笑道,“家里出了点儿事,焦头烂额的。” 他说家事,程致当然不会深问。魏泽也不想多谈那个败家玩意儿,冲着面前的这对举杯,“还没恭喜你们,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程致许宁相视一笑,三人一起碰了下杯。 魏泽眼睛四处瞄了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二叔可以啊,你家老爷子还没出院就这么堂而皇之用这处宅子给你办生日宴,他是害你呢还是害你呢?” 第58节 程致牵牵嘴角,“等着吧,一会儿有好戏。” 他话音刚落,从大门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刚开始声音还小,但慢慢的竟开始蔓延开去,就像摩西分海,人流左右隔开,让出了一条窄窄的通道。 正在忙着与人应酬的程锦耀几人终于注意到了事端,和妻子对视一眼,程灏搁下酒杯,“爸,我过去看看。” 李冰笑笑,“去吧,看是不是客人……”她话突然卡了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程锦耀顺着妻子的目光看过去,倒抽口气,他大哥竟然……竟然在一步步的朝这里走来。 没错!是走!虽然拄着拐杖,另一侧让方采薇扶着,但确实是在走。 不是说瘫痪起不来床了? 怎么会站起来!? 他怎么能站起来!? 程锦耀的脸上以可见的速度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惊悚。相比于他的反应,李冰反而在初时的惊异过后很快冷静下来,不仅如此,脸上还端起了雍容的浅笑,拽着丈夫的手主动迎了上去,“大哥,你能站起来了?真是太好了!”边说着边在丈夫腰上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程锦耀压下心底的骇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哥。” 程光耀目光如刃的自二弟一家脸上扫过,又看到后面的小妹一家,牙咬的咯吱响。 他没有理会这些人,在方采薇的搀扶下一点点踏上了楼梯台阶,直到站的足够高。 四周的声音慢慢静谧下来,谁都看得出,这位程氏已经日薄西山的帝王有话要说,且,还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话。 果然,待所有人都聚拢过来后,程光耀开口了。 曾经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了老态龙钟的形态,谁能想到在几个月前,他还意气风发的与情|妇公然调|情? “各位,今日,老朽有三件事要宣布。”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清晰,有些模糊,但程董瘫痪住院的事已经不是秘密,所以也没人对此觉得惊讶,反而因为他这个时候以这样的姿态出现更惊奇一些。 “一,解除我弟弟程锦耀,妹妹程芳华两家人在程氏的所有职务;二,解除长子程致的所有职务;三,自今日起,程氏交友老朽幼子程煦全权负责。” —————— 一场生日宴,开始的隆重,落幕时却荒唐至极。 作为今晚的失败者,程致与许宁并没有表现的特别难看,他们自始至终都很从容,即使被解除了职务似乎也只是小事一桩。 其实,确实是小事,虽然打乱了计划,但也相应的逃离了那个即将走向极端的刀光剑影。 程光耀老了,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却忘记了人心易变。即使找来那些老友撑场子胜了一场又怎样? 程锦耀怎么可能就甘心这样黯然败退?他这段时间笼络的心腹股东又哪里肯做待宰的羔羊让人清算? “太冲动了。”她轻声说。这样直接夺人饭碗,不是生死大仇也是生死大仇了。如果是她,会选择徐徐图之,在这种事上,大刀阔斧只会更激起人的反抗情绪。 程致把车停到停车位,语气淡淡的,“方家人等不起了,方远和方遂的案子下个月就会公审。这里面需要大量金钱堵窟窿,方家可拿不出。至于老头子……估计也压抑的狠了,他能忍这么久,实在出乎我意料。” ☆、第87章 终章 一 有句话叫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很多影视剧里的狗血情节都是由日常衍生而来,它会通过夸张和后期加工的形势把问题精准的放大再放大,以此引起双方的共鸣基调。 刚刚这件事,让许宁深刻认识到,狗血是无处不在滴,影视剧里的情节也不一定都是夸张后的产物。反正程光耀这出先示敌以弱再暗渡陈仓的戏码就挺精彩的,不比那些虚拟情节有看头。 程光耀打了程锦耀一个措手不及,“难怪你三叔临阵倒戈,是不是因为知道董事长的情况并不像医生说得那样严重?”之前她还奇怪程煦到底有什么人格魅力和筹码可以让程炳耀突然反水,现在看,事先知道亲哥依然‘宝刀未老’的可能性非常大。 程致揉揉她的头发,“他们狗咬狗,和咱们没多大关系。”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程氏大宅,当时进退两难,否则今晚肯定不会带着女盆友去让人当猴看。 许宁知道男盆友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哎呦,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呢?晚上这出戏比电视剧精彩多了,大反转啊,平时想看到可不容易。” 见她脸上确实一点勉强都没有,程致有些无奈,有时候他挺希望自家女朋友可以更娇气一些,对他使使小性子什么到,那样他可能更有成就感? “这件事不要瞒着你爸妈,我担心今天到事会被媒体报道出去。” 许宁笑笑,“知道啦,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记住啊,他们到事咱们不掺合,谁找你都甭理,明天就回江城。”原本两人计划下个月她辞职接管瑞达,现在好了,男盆友直接被罢免了职务,她也不用接管瑞达了,俩人一块儿走马上任得了。 程致除了点头说好还能说什么呢? 许爹许妈对于小程被亲爹捅了一刀的事还是很气愤的,不是出于利益关系,只是单纯觉得程光耀这样欺人太甚,心偏的没边儿了。 找小三有私生子气死老婆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对人不恭,简直是渣男中到战斗机! 本来还有些担心闺女以后工作会尴尬,但听许宁说程致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在江城收购了一家大公司后,这个顾虑也木有了。许妈还很高兴,“我闺女也有给人当老板娘的一天,不错不错。”未来女婿当老板,她闺女可不就要比以前更牛了!妥妥的一人之下多人之上啊! 至于程致被赶出家族企业的事儿会不会让亲戚看笑话……许爹许妈很不在意,“爱笑就笑,我和你爸都这个岁数了,这点儿事儿都看不开那不白活了?”再说女婿被辞退了那也依然是个高富帅不缺钱的,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和家里闹掰了,对他们反而好处更多,起码闺女以后不用看那些豪门阔先生阔太太的脸色生活。 有些事自己心里门清就行,太在意别人的言论那才是傻子。为了这事儿许妈还特意还闺女谈了两回心,旨在让她把眼光放长远些,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昏了头和未来女婿闹矛盾。 许宁把这事儿转述给男朋友时,本意是为了安他的心,没想到程致还挺感性,“阿姨跟叔叔才是有大智慧的人。”他家里的那些个争权夺利的亲戚和人比,觉悟实在差得出奇。 回到江城,生活其实没多大变化,只是办公地点从程氏的总经办转到了瑞达的董事长办公室。 而董事长这个职位……目前,是许妹纸。 是的,没错,程致依然按照原定计划把瑞达写在了许宁的名下。 “就当是彩礼的一部分。”他和许妈通电话时就是这么直白,把老太太给逗的,哈哈哈笑个不停。 许宁端着切好的西瓜出来,直接从他手里把手机抽了出来,“妈,时间不早了,快睡吧啊。” 许妈在那头嗔她,“我还想问问小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彩礼都有了,可不就是要结婚的节奏? 许宁无语,“反正不是今年,行啦,您赶紧睡吧,等国庆时您和我爸带着东东还来江城,咱们可以到临市去转转。” 挂了电话,程致举着叉子递到她嘴巴,许宁张嘴吃了瓜,一边咀嚼一边说,“你二叔和姑姑这两天都没和你联系,不知道是不是要等着放大招。” 自打那次生日宴后,程锦耀和程芳华就一直想得到股份占了大头到侄子到支持,但任他们怎么花言巧语呢,程致始终岿然不动,他态度很明确:你们爱怎么争怎么争,和我没关系。 程锦耀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联合之前的心腹和大小股东抓紧折腾,内部争端愈演愈烈,程氏股票最近也开始出现波动,有逐渐下滑趋势,如果不尽快稳住大局,后果绝对不会乐观。 想到近来总在耳边嗡嗡嗡的长辈,程致叹气,“该来的总会来。”家族企业内忧外患,偏偏那个执权柄的人还只把目光放在一亩三分地,只记挂着一己之私。程氏现在需要一个力挽狂澜的人,但可惜,最有能力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老糊涂了。 许宁拍拍男友的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程氏这次肯定是要伤筋动骨的,但会重新站起还是就此日渐消沉却还是个未知。 她是希望男友可以最后渔翁得利的,却也知道这种掉馅饼的好事不太现实,程家人谁也不傻,自己要命的争,又哪里会便宜别人?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是陈杨打过来的。 “哥,程煦回国了。” 吃瓜的手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知道了,把盯着他的人撤回来,以后那边的事咱们不要管也不要问。” 陈杨有些犹豫,“万一……” “撤回来吧。”他出声打断,“短期内我不会回北京。” 这似乎是某种信号? 陈杨小心翼翼问,“哥,你不争了?” 程致笑笑,“现在不争才好。” 陈杨有些听不懂,再说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啊。但他听话听习惯了,见表哥语气这么决断,挠挠头,只好应下。 把手机放回茶几,程致往沙发背上一靠,“这下人总算齐了。” 许宁凑过去跨坐在他腰上,“好啦,既然下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之前你答应我的,要以不变应万变。” 程家那群蛇精病她实在不放心男友掺和进去,全程围观才是王道,但这个决定嘴里说说容易,真的要实行了,总会有些不舒坦,毕竟那个舞台,是程家三代的积累。身为程家人,总是希望可以尽最大可能去保全去维护,而不是干巴巴看着它一步步衰败。 程致握住她的小腰,打起精神,“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看不清形势。” —————— 程煦装上了机械假肢,这个价格高昂到让多数人望而却步的东西在很大程度上让他重拾了自信心。 不像一般假肢那样走路艰难需要靠手杖支撑身体,他装得机械假肢融合了仿生态只能系统,虽然不能跑跳,但走路却变得轻松许多,不快不走,甚至很难看出他的左腿有毛病。 方采薇围着儿子看了又看,眼里泪水连连,一直说好好好,程煦把母亲抱进怀里,“妈,你放心,咱们以后只会更好。” “小煦。”程光耀的声音打断了母子俩的亲昵。程煦脸上笑容不变,快步走到病床前,“爸,您看我现在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样?” 程光耀看着孩子气十足的幼子,眼睛里溢满了慈爱,艰涩的抬手抚了抚帅气的五官,“爸爸,为你,骄傲。”他说话一顿一喘,语气却很真挚。 这次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看清了很多人事。长子不孝,弟、妹不悌,只有妻子和幼子才真的关心他,可笑曾经他还怀疑过妻子对自己对感情,真是鬼迷了心窍,好坏都分不清。 “爸,我听说二叔和姑姑最近……” 程光耀拍拍幼子对手背,“有爸爸在,没人可以欺到你头上,别怕。” 程煦扭头和母亲对视一眼,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想起那个傻乎乎只懂得愤世嫉俗对异母哥哥,无疑,他才是赢家不是吗? —————— 国庆节后,许宁送走父母和小侄子,家里冷清下来。 程致挂断电话,懒洋洋的趴在沙发扶手上伸了个懒腰,有些感慨的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头子就算那样了,到底技高一筹。” 许宁把切好的李子拿一片塞他嘴里,问怎么了。 被李子酸了一下,程致嘶嘶的吐吐舌头,“怎么这么酸?” “我觉得还好啊,”推推他,“你二叔说什么?” “老头子来了个釜底抽薪,把二婶娘家的建材公司快挤兑死了。” 李家建材公司虽算不上业界龙头,却也实力不俗,程光耀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李家逼上绝路,这也太逆天了吧? “他怎么办到的?” “鬼蜮伎俩罢了,听了恶心。”见她把酸的掉牙的李子吃得津津有味,程致佩服的不行,“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吃酸啊。” 许宁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几天就想吃点酸的,开胃。”又问,“方远方遂是这周开审对吗?” 程致嗯一声,许宁眨眨眼,“我听说他最近挪用了很多项目款。” 捏捏她的鼻子,就知道她有事没事还在关注程氏,程致哂笑,“他吃相太难看,也难怪别人对他不服气。”那傻逼把事情看得太想当然,以为有老头子撑腰就开了外挂无所不能,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什么,简直蠢出了新境界。 “董事长现在把人逼得太紧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你二叔会不会发疯?”言外之意,就是问男盆友是不是打个电话提醒一下?没想到就罢了,既然想到了却不说,良心上到底有点过不去。 要不说这俩都不是当反派的料?心不够硬。 程致当然不想打,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打了一个,哪知接电话的是方采薇,话里话外都在挤兑人。程致也恼了,丢下两句提防的话就挂了电话。 反正该说得他说了,信不信小不小心不关他的事。 第59节 可惜他是好心,方采薇却把这个听成了挑衅,压根没当回事,何况他们身边24小时都有保镖,哪还用个外人操心!程光耀问起,就颠倒黑白演了出委屈兮兮的苦情戏码,极尽抹黑继子。 然后……报应来的又急又猛。 十月十五日,方远方遂开庭的日子,在去法院的路上,一辆货车自岔路斜插|进来,轰隆一声巨响,车毁人亡。 —————— 程致和许宁接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确认了三次才最终相信不是幻听了。 陈杨在那头说,“哥!你现在必须马上回来!现在全乱套了!真的全乱了!” ☆、第88章 终章 二 回到北京,下午一点钟。 魏泽来机场接机。他表情严肃,“已经尽量把事情压下去了,但消息还是泄了出去,现在医院挤满了记者,等会儿你跟阿宁小心点。”顿了顿,“节哀。” 程致发出一声冷笑,“我他妈节个屁哀,老子早提醒过,前天还专门给程煦打了个电话!全他们当耳旁风!现在好了,一死百了!” 许宁有些担心,握着他点手紧了紧,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即使之前他们猜测狗急会跳墙,也没想到程锦耀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只为了那点家产就做到这地步,值得吗? 有些……太夸张了。 魏泽叹气,“别意气用事,你二叔也当场死亡了,这次程家一次四个人,还这么不光彩,阿致,你得挺住。”接下来还有一场最大的风波等着他来善后,好友现在这状态实在让人担忧。 程致捏捏眉心,也知道自己情绪有点不对,他深吸口气,沉默的应了一声。 医院外果然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保镖从车里下去用身体拨开了一条通道,魏泽小心的开着车一点点的穿越这道人墙。 陈杨和余锦出来接人,两人脸色都很沉重。不管以前有什么龃龉,现在事情到这地步,人都死了,心情难免沉重。 “哥,你三叔和姑姑两家人都在里面。”顿了顿,“程灏跟……他妈妈在另一层。” 程锦耀用这么轰烈的方式报复绝对出乎所有人意料,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都觉得匪夷所思,更像是恶作剧造谣。 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事实。 见到程致,就像有了主心骨,程芳华和程炳耀纷纷带人围了过来,事情太突然,同样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其实还有些恍惚。 “阿致,你爸他……”程芳华捂着嘴泣不成声,就算之前为了利益你争我夺,但毕竟是亲哥哥,一死还是两个,纵使谁也被打击都不轻。 程致拍拍姑姑的肩,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父亲、弟弟、继母……三个他曾经最恨的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等程致看过程光耀和程煦的遗体,程炳耀踟蹰着问,“是不是……给他们收拾收拾?”车撞得太狠,车子挤压变形,尸体自然不成样。他刚才看过一眼就不敢再看二回。 程致叹气,“三叔,让人去买寿衣吧。” 程芳华在丈夫的搀扶下期期艾艾的看着侄子,“你二叔那儿……” “我上去看看。”他不信二叔只为了争家产就能同归于尽,毕竟亲爹虽然逼得紧,但真的不到那地步。 许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着,毕竟等会儿也许会涉及到什么密辛。 程致走了几步,似有所察觉,停住脚步,回身冲她招招手。陈杨推了她一下,“都是一家人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楼上比起楼下要冷清许多,保镖隔离出了一个真空地带,有警察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程致,自然要询问两句。得知对方是被害人的直系亲属,不禁唏嘘两声,也不好多说,让开路让他们先过去。 程致许宁身后跟的也有保镖,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亲人已经成了另一种意味的代名词。 程灏见到程煦很激动,“你来做什么!滚!给我滚!滚!”他双眼红肿布满血丝,愤恨的目光像刀子,表情扭曲的透着狰狞。 许宁诧异,现在该愤怒应该是他们这边吧?毕竟程锦耀是凶手。可看着程灏的样子,似乎他才是受害者。 张鹏和牧安带着人挡在了程致身前,程致挥挥手,让人让开。 “程灏,甭给我装疯卖傻,这事儿不是装傻充愣就能过去的,得有个交代。” “还要什么交代!你爸逼死了我爸!要不是大伯欺人太甚,我爸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程致讥讽的看着他,“这话真是好笑,你信还是我信?” “你!” “灏灏,你跟你舅舅去买寿衣,妈妈跟你大哥谈谈。”李冰一脸疲惫的从急诊室出来,打断了儿子的愤愤不平。 “妈!” “听话,乖,去吧。” 程灏的大舅舅就走过来扯住外甥的胳膊,“走吧,你爸时间长了更不好收拾。” 李冰借用了医生办公室,她要和程致单独谈,许宁当然不能跟着,捏了捏他的掌心,让他小心。这家子蛇精病已经翔出了新高度。 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在里面谈了什么,半个小时后,程致出来时神情有些恍惚,似是难以置信又似匪夷所思,还揉杂着羞耻和愤怒。 许宁不是好奇心特别强的人,没敢多问,却也清楚的感觉到男友的心情糟糕至极,比之前听到车祸的事还要糟。 程致让随后过来的杨桥帮忙把这件事大事化小,不要走司法程序。多数人以为他是不想家丑外扬,许宁却感觉到,这不是主因。 程家的担子顷刻间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很多很多的事一起爆发出来,有公司里的公事,也有家里的私事,葬礼、扑告、记者会……故交亲朋,合作伙伴、财产继承、账务梳理,还有方采薇娘家人的不消停。 这样那样,一连半个月程致都没能睡个好觉。 许宁曾经做过男友渔翁得利的美梦,却没想到会通过这种方式实现。此前程煦挪用了大量项目款,窟窿不小,却不能不补,放着不管,情况只会越发糟糕。 为此,程致不得不向银行追加贷款,又处理了一部分名下财产,这样才慢慢把情况稳定下来。 程煦死了,方采薇死了,程光耀的的遗产无疑全是他的。偌大一个家零零散散,一个月后程芳华跟随家人移民国外定居,李冰带着程灏也离开了国内,程炳耀虽留在公司,却再也没有起过争夺家产的念头。 两个哥哥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许宁这段时间一直留在男友身边帮他打理公司事务,离开总公司短短一年时间,没想到问题竟然会出了这么多,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如果程光耀和程煦没有意外身故,程氏在他们手里也许已经大厦将倾也不一定。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看,程氏这个家族企业的气运还是不错的。它渡过了一个难关,依然是巍峨的庞然大物。 晚上程致宴请魏泽几位好友,这次他能这么顺利稳住大局,离不开他们给予的支持和帮助,不是他们的,他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内忧了。 趁你病要你命的人太多了。 哪知热热闹闹的饭局刚吃一半,许宁也不知道是站起来的太急还是怎么,突然就踉跄了一下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程致双眼通红,见她睁开眼,眼中倏地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阿宁,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宁虚虚的摇摇头,“我怎么了?”她声音有些沙哑,程致拍了下头,赶忙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温水过来,撑起她的头,小心的一点点喂进去。 “还喝吗?” 见她摆手,他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这才笑眯眯的说,“傻瓜,你怀孕了怎么都不知道?” 许宁一脸懵逼:(⊙o⊙)?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爱吃酸,原来是有了孩子,”他自顾的说着,“宝宝两个多月了,医生说你有点贫血,最近又太劳累,孩子就有点不好,要卧床休息。不过别担心,问题不大,阿宁,都是我不好,让你累,” 见他还要叽歪下去,许宁不得不打断他,“我怎么会怀孕?”两人每次那个都戴|套的好不。 程致俯身蹭蹭她的鼻尖,“傻瓜,你忘了有一回咱们在浴室那个了?那头你说是安全期,也没吃事后药。”没想到竟然中标了!只能说他的基因太强大!~\(≧▽≦)/~ 许宁有点接受不能,她感觉到了来自老天的森森恶意。 “真好,我们有孩子了。”程致一脸的梦幻,“我会特别特别宠他,给他最好的童年,最无忧无虑的生活,将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那这个孩子肯定要被你养废。” “呃……教导还是不会松懈的。” 许宁呵呵。 程致抚了抚她的小腹,“知道吗,程灏是我亲弟弟。”他说得突兀,话前后不搭,许宁却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因为她知道,这个‘亲弟弟’绝不会是堂兄弟的意思! “我二叔那天无意中听到了二婶和我爸打电话,他在把车开出去前,一直在和二婶通电话。”微哂,“一顶绿帽子戴了快三十年,帮别人养了快三十年的孩子,那个挖墙脚的人还是亲哥哥,二叔恨到了极致,才走上了这条路。”所以自知道这件事后,程致对亲爹离世的伤感瞬间销声匿迹。 说来,他这又哪里不是罪有应得?程煦和方采薇也算是被他连累了。 许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简直刷新了三观好吗?!!! 程致看着她,目光温和极了,“阿宁,我知道这个孩子来的很突然,但为了我,留下他好吗?” “我会对你和孩子很好很好很好的,这辈子都只守着咱们的小家,明天……明天我就让何建明拟协议,把名下八成的财产都先转给你。如果我将来对不起你,就净身出户,所以……所以咱们结婚吧?” 许宁觉得男友这辈子出轨的可能性估计会非常非常非常低,毕竟前车之鉴太透彻心扉。 手轻轻抚了抚依然平坦的小腹,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悄然到来的小生命,多么神奇! 见他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好似在等待着判决的犯人,不由莞尔,“孩子都有了,不结婚难道要未婚产子?”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