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一生》 第1节 书香门第【紫衣宫主】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荣华一生/穿越之好事近 作者:水心清湄 文案: 孟玉嘉穿越成孟府三房三女, 长辈‘和蔼’,嫁妆‘多多’,姻缘‘美好’, 最后儿子都成了皇帝, 荣华一生,说得就是她了! 一句话简介:夫成王,儿成皇,王妃荣华一生。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主角:孟玉嘉,温瑾然(安怀佑) ┃ 配角:孟家人 ┃ 其它:半宅斗,一对一,温情 ================ ☆、姐妹献礼(修) 大齐盛安二十六年春。 三等定述侯府张灯结彩,府门大开,宾客盈门,十分热闹。 原来,定述侯的嫡长孙女今日出嫁了,嫁的还是睿王长子安易晟。 且不说大堂爷们的热闹,后堂也是喜气洋洋之极。 喜娘正给新娘子梳头,边梳边唱到:“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梳完了头,又净了面,丫环和喜娘给新娘子穿上了新里衣,定述侯世子夫人李氏亲自给新娘子披上华贵的凤冠霞帔。 作为新娘子总是最漂亮的,今日的新娘子也一样,上下打量,新娘子整个人都显得俏丽非凡。 李氏见到如此模样的新娘子,虽满脸笑容,但是眼睛也有着湿润。 毕竟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突然要嫁出去了,如何不让她心生不舍? 孟玉秀似有所感,她转过头去,轻唤一句:“娘。” 李氏敛住情绪,温声道:“玉秀马上就要嫁为人妇了,你嫁过去后,切记恪守妇德,上敬公婆,下爱子嗣,最重要的要服侍夫君周全。” 孟玉秀轻轻点头,李氏又道:“玉秀你嫁过去虽是长媳,但是将来有了妯娌,也需与其平和有爱,贤惠持家。” 孟玉秀眼睛也有些湿润,母亲如此叮嘱,也是为她所想。睿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皇室出身,自是尊贵异常。 她所嫁的睿王长子安易晟是睿王的苏侧妃所生,苏侧妃出生名门,气度自然不凡。 更何况睿王妃无子,也许睿王世子的位子很可能是自己的夫君。身为睿王府的长媳,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连累夫君前程。 于是,孟玉秀轻轻点头道:“女儿谨记,定然不负定述侯府和母亲对玉秀多年的教养。” 李氏十分欣慰,玉秀自小就娴静懂事,自及笄以来,出去宴会时没有几个不夸的。 看了看时辰,李氏在指点下人给女儿梳妆的同时也亲自给女儿带上首饰。 在喜娘和众多侍女的伺候下,孟玉秀终于打扮妥帖。 凤冠霞帔,皇家媳妇的礼服自然不同寻常,不仅精致好看,而且华贵异常。 在孟玉秀穿上,动人心魂的花容月貌透露出一股清华高贵之气。 “大伯母,大姐姐可好了?玉妍今儿可要好好看看新娘子。” 话落,一个橙红衣裳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约莫十四五岁,面如桃花娇艳,眉如柳。 果真人如其名,长得非常明艳。 李氏看看这少女,又看看镜子中的孟玉秀,心中欢喜,她的女儿不愧是孟家最出色的女儿,这般丽貌合该嫁与贵人。 孟玉秀似乎感觉道李氏赞叹的目光,羞涩的一笑,娇羞下的喜意更让孟玉秀显得光彩夺目。 “进来吧!”李氏说道。 孟玉妍轻巧的走进来,李氏这才发现,除了玉妍,门两边还有四位姑娘,李氏笑了笑,自然猜到来者是哪些人,她道:“玉琪、玉如、玉嘉、玉悠,你们也过来送送你们的大姐姐。” 四位姑娘家笑嘻嘻的走进来,孟玉琪文雅,孟玉如柔美,孟玉嘉清丽、孟玉悠可爱。 四位姑娘齐齐给孟玉秀见礼,举止之间名门气质尽显,姿态曼妙让人赏心悦目。 孟玉妍歪着头,看着孟玉秀道:“大姐姐今天真是漂亮,人比花娇,艳冠群芳,我算是见识到了。” 孟玉琪抿着嘴,看起来非常同意;孟玉如眼中含着羡慕,不过面上也有着欢喜。 孟玉嘉见孟玉秀羞得低下了头,她笑道:“四姐姐这是向大姐姐讨喜糖来着,大姐姐可不能不给。否则大姐夫来了,四姐姐没有喜糖堵住嘴,说不得就会联合我们姊妹好好为难一番大姐夫。” 孟玉秀道:“没想道五妹妹也是和四妹妹一般的坏胚子。” 孟玉嘉努了努嘴,笑嘻嘻的伸出手,眼中尽是你不给就让她等着瞧的意思。 孟玉妍也伸出手,孟玉秀神色更是窘迫。 喜糖分两种,一种是宴请宾客时的外喜糖,另一种就是要带进洞府的内喜糖,这五姐妹的意思显而易见……孟玉秀脸红了,她们……她们…… 孟玉悠见状,不但不让姐妹们消停,反而道:“大姐姐,我们姐妹可得了不少难题,任凭大姐夫如何的文武双全,我们定然会让他吃些苦头。” 孟玉秀脸更红了,李氏便笑道:“这样更好,拦得越久,你们大姐姐和小王爷越会恩爱。就怕你们几个小姑娘,让小王爷一个回合给解决了。” 孟玉妍走上前,道:“大伯母,您这是小看我们,还是高看了大姐夫?” 李氏点点孟玉妍的头,道:“你这丫头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孟玉妍轻轻一哼:“大伯母,你就等着瞧。” “四丫头,先别说喜糖这事,你们大姐姐出嫁,怎么也得准备贺礼才是。” 孟玉妍撇了撇嘴,她从袖子掏出一个盒子。 “大伯母,玉妍可不会忘记。” 李氏接了过来,然后递给了孟玉秀,孟玉秀轻轻打开,这一看立刻合了上去,好一会儿,孟玉秀才轻声道:“谢谢四妹妹。” 孟玉妍笑得得意,孟玉秀想到里面的玉娃娃,不禁又是欢喜又是害羞。 孟玉琪递上一个玉盒,里边是一对玉锁,意义不错。 孟玉如送了一对耳坠,很是漂亮。 轮到孟玉嘉了,孟玉嘉掏出一红锦缎。 孟玉秀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包裹着字画,上面是很多个双喜大字,而且笔法都不一样,孟玉秀问道:“这有多少个?” 孟玉嘉道:“六十六个。” 孟玉秀非常喜欢,谢道:“谢谢五妹妹。” 最后的孟玉悠献上是一幅画,画得是六个姑娘,孟玉悠道:“大姐姐,你出嫁了,我们以后就少见了,这幅画是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完工的,大姐姐想我们时可以拿出来看看。” 孟玉秀眼睛又湿润起来,直叫李氏和孟玉嘉几个姐姐对孟玉悠说教。 作者有话要说:求鲜花,求收藏总得来说,除了一个孟远图老侯爷,下面三房。长房孟行信(李氏),二房庶出孟行箴(钟氏)已经分了出去,三房孟行叙(王氏)故事在孟玉嘉身上,所以是孙辈。孙子排行三个,孟连升(长房),孟连和(三房),孟连本(大房)孙女排行七个,孟玉秀(长房),孟玉琪(三房),孟玉妍(二房),孟玉如(长房),孟玉嘉(女主,三房),孟玉悠(三房),孟玉玫(二房)家里很快过去,这不是主线,大家记住孟玉秀(已经出嫁了)和女主就好。其余的,前面是孟玉的就是女主姐妹,孟连的就是女主兄长,不需要管有图: ☆、孟家三房(修) 姐妹们嬉闹了好一会儿,外面吹打声已经响起。 孟玉悠连忙换来一个侍女,让其去外面打探消息。 李氏道:“好了,你们姐妹也别在这耽误着,为难新郎也好,一块凑趣也好,都去门外吧。” 孟玉琪是老二,自然应是。 一群姊妹两两携手走出来,外面侍女就来禀报几位兄弟现场为难新郎的事情,直逗得姐妹们笑容满面。 安易晟带来不少人,各具才艺,外面准备为难的兄弟们似乎撑不住了,孟玉妍笑道:“姐妹们可准备好了?” 众人连连点头。 “大姐夫若是不讨饶,决不让他接大姐姐。”孟玉悠握着小拳头,有些恨恨的。 外面传来重重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大堆人涌了进来。 看到新娘子门口站着五个姝色丽人,跟过来的男客们眼睛顿时亮了。 偶尔也有人戏谑的看看安易晟,五个小姑子都这么美貌,孟家六秀之首的新娘子一定更加美貌。 孟玉嘉和众位姐妹打量着这安易晟,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英俊潇洒,贵气天成。 “五位姑娘请手下留情。”安易晟很诚恳的给五个姐妹行礼。 一同随着新郎大队跟过来孟家小辈顿时笑了起来。这还没开始,安易晟就讨饶了。 孟玉妍看向孟玉琪,孟玉琪走上前一步,对着安易晟施了一礼。 “世子如此诚心求娶大姐姐,我们姐妹也不多为难你。”说完,就退了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容易过了? 第2节 安易晟一笑,施施然走过去,谁知五位姑娘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诸位姑娘?”安易晟微笑道。 孟玉妍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姐妹只是不多为难,并不代表就不为难了。” 众人哈哈大笑,连忙起哄。 安易晟站直身子,他身后的新郎友助团也站直起来。 孟玉如低声道:“世子文采出色已经在外让兄长们领教,所以这次我们姐妹不在文采上献丑。” 安易晟这倒是惊讶了,扫过五位姐妹身后的丫环均端着一个托盘,偏偏用红布盖着,安易晟有种不好的感觉。 孟玉嘉笑言:“人生五味,莫过于酸甜苦辣咸,夫妻之间同甘共苦必然要遭受这五味,所以这次题目就在这五味之中。” 安易晟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 孟玉悠走过去,围着安易晟打量一番,因为她最小,才十一岁,所以这样看着姐夫也没坏了规矩。 “世子,日后的日子是您和大姐姐一起过,所以啊,您身后的那些公子们可不能相帮。”孟玉悠调皮的笑了笑。 安易晟苦笑,他道:“我接受。” 孟玉悠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五位姑娘的侍女端着托盘走上来,红布掀开,五道菜肴陈列在托盘之上。 “不为难世子,只要求世子每道吃下去六口,就算过了。” 安易晟见菜肴十分精致,虽然猜测可能有古怪,不过这情况,他还必须答应。 拿起红色喜筷,夹起一块肉,才放到嘴里,安易晟就要吐出来。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哪敢吐,吞下去后,牙齿都快酸掉了。 众人见安易晟的脸色,也能猜到了,不禁心叹孟家女儿的‘奇思妙想’,这为难新郎的法子可又多出了一样。 吃了第二口,安易晟脸色完全变了。 不过很快,安易晟得意的将酸肉和甜肉夹在一起,吃了下去,虽然依旧难吃,却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孟玉如感叹的说道:“相互中和,相互包容,味道才会好。” 众人一怔,虽说菜,但是另指的人和事,众人可都明白,好巧好深意的心思。 安易晟点头道:“确实如此。” 五道三十口吃完,五姐妹让开的位置。 孟玉嘉看着新郎将新娘接走,孟府也热闹到了顶点,她也不禁笑了。 算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四年了。 以前的她从未想过穿越这一事会降临在她身上,若是一开始她不适应,但是经过时间的缓冲,她已经接受了事实。 定述侯孟家是京城比较有名的权贵,先祖是最早追随大齐太祖的智者,曾经一度在齐太祖军帐中担任军师的角色。 后来,齐太祖统一四国分战论功行赏,孟家先祖被册为一等定述公,现在传了十三代,按照每代无大功就降一级的规律,孟家能还保持着侯位,算是开国十八国公中出色的家族。 现任定述侯是孟玉嘉的祖父孟远图,孟远图年轻的时候在户部任职,立下大功,原本要降为一等伯的爵位却因为那大功没有降级。 不过,现在定述侯世子孟行信和孟家其他子嗣并未立下大功,只怕祖父逝去后,定述侯府会成为定述伯府。这等事是孟家男子担心的事,还轮不到孟玉嘉操心。 孟远图有三子二女,嫡长子孟行信就是定述侯府世子,其妻李氏,有二子二女。一子孟连升一女孟玉秀为李氏所出,另一女孟玉如是庶出,还有一庶子孟连本。 如今,孟连升在四年前就取了妻,也得了长子孟海正;孟玉秀也在今天出嫁,而孟玉如,再过一月也及笄了。 第二子孟行箴是庶出,已经协同家眷在湖广做道台,其妻钟氏。有二女,均是嫡出,便是孟玉妍和孟玉玫,孟玉妍为祖父所喜,所以养在孟府,而孟玉玫现年六岁,自然跟在孟行箴和钟氏身边。 第三子孟行叙也是嫡出,妻子王氏,有三女一子。其中一子孟连和是嫡出,三女孟玉琪、孟玉嘉、孟玉悠均是庶出。 孟玉嘉出身在第三房,嫡母王氏有着嫡子,所以底气十足。对于三个庶女,也乐的大方,相比较起来,孟玉嘉比起孟玉如的日子好过不少。 不过,孟玉如也有比孟玉嘉三人要好,毕竟孟玉如是正经的定述侯之女,比起孟玉嘉三人,甚至孟玉妍和孟玉玫都要来的体面。 别看今天五位姐妹表现亲密,孟玉嘉是心知众多姐妹都各有各的心思。今日联合到一起,不过是想给大姐一个好印象,谁叫大姐嫁的好,未来的王妃,总是能让人讨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在异界完结前很慢,大家养肥吧,今天会更一章总得来说,除了一个孟远图老侯爷,下面三房。长房孟行信(李氏),二房庶出孟行箴(钟氏)已经分了出去,三房孟行叙(王氏)故事在孟玉嘉身上,所以是孙辈。孙子排行三个,孟连升(长房),孟连和(三房),孟连本(大房)孙女排行七个,孟玉秀(长房),孟玉琪(三房),孟玉妍(二房),孟玉如(长房),孟玉嘉(女主,三房),孟玉悠(三房),孟玉玫(二房)家里很快过去,这不是主线,大家记住孟玉秀(已经出嫁了)和女主就好。其余的,前面是孟玉的就是女主姐妹,孟连的就是女主兄长,不需要管有图: ☆、玉琪求帖 孟家女儿多,而且年龄相近,随着大姐孟玉秀出嫁,只怕在这三年内,孟玉嘉也会被嫁出去。 孟玉嘉适应了这个社会的生活,却对早早出嫁还是感到茫然。 还是孟玉悠推了推孟玉嘉,孟玉嘉才收回目光。 “五姐,大姐真是好福气,安小王爷不但英俊贵气,连脾气也极好。” 孟玉嘉轻声道:“大姐是咱们侯府身份最重的姑娘了,嫁得好也是应当。” 孟玉悠撅了撅嘴,道:“不就是仗着她爹是世子?” 孟玉嘉见周围无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我进去了,妹妹也一会进去吧。” 孟玉悠早就习惯了这个五姐谨小慎微的样子,她也就敢和这个五姐说,因为五姐不是个多嘴的人,而且和她是亲生姐妹,她真的去告状,坏的也是她们三房的教养,母亲定然也不会喜她。 “五姐自个回去,我还有事。” 孟玉嘉早就料到了,她也不多说什么,就走进去了。 现在的后院很少人,大都数人都去前院看热闹去了,孟玉嘉寻了她的贴身侍女凝秋,便回了三房里属于她的绣楼。 日子很快过去,这距离大姐孟玉秀的婚事也过了一个月。 这日天气正好,孟玉嘉让丫头们将她的书放到绣楼下晒晒,然后挑了一本《诗经》去了云寂亭。 云寂亭在定述侯府的最南面,也是侯府三房的边缘处。 这里有一小型的花园,亭子很小,却十分幽静,从小到大,这是孟玉嘉最喜欢待的地方。 《诗经》看多了,孟玉嘉越来越有兴趣。 正看得出神,就听到一道唤她的声音 “五妹妹。” 孟玉嘉转过头,看到孟玉琪慢慢走过来,便放下书从位置上起身施礼。 “二姐姐。” 孟玉琪到了孟玉嘉跟前,坐到孟玉嘉的对面。孟玉琪和孟玉嘉是同一房的亲姊妹,对于这个地方自然不陌生,也知道孟玉嘉喜欢这里。 所以,今日遇见孟玉琪,孟玉嘉猜想定然是孟玉琪特意来寻她的,就是不知道她来找她有何事了。 “五妹妹平时玲珑的一个人,没想到会喜欢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 孟玉嘉将书放到一旁,孟玉琪瞟了两眼,是《诗经》。 “这里看书最为惬意。” 孟玉琪一笑,柔声道:“确实惬意,不过很快,五妹妹就无法惬意了。” 孟玉嘉问道:“怎么说?” 孟玉琪道:“极北偏远的望燕县来了一位故人,正面见着祖父,我得到消息,这个故人似乎是来府内求亲的。” 望燕县?孟玉嘉还真的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想来是边城小县。 孟玉琪握住孟玉嘉的手,道:“望燕县极其偏远,一个县城最大的也不过是个县令,我们都是侯门贵女,如何能适应那等苦寒之地。” 孟玉嘉道:“祖父自有考量,我们都是祖父的亲孙女,他定然会考虑周全的。”说完,孟玉嘉看着孟玉琪,其实是在等着孟玉琪的目的。 孟玉琪听了,顿时有些气闷,这个妹妹怎么还不急。 “祖父若是不同意婚事,早就不会亲自接见了。” 孟玉嘉面色也严肃下来,不过却无丝毫着急之色。 “五妹,你怎么就不急?难道不怕那破落户挑中了你?” 孟玉嘉听了,丝毫不生气,笑看着孟玉琪道:“大姐姐出嫁了,现在适龄中,二姐、三姐、四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妹妹我才14,要明年及笄去了,我要嫁也要等三位姐姐出嫁才行的,二姐你说,我有何必要着急?” 孟玉琪一怔,没想到听到这等大事,这位五妹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 “那也不一定,及笄之后出嫁的是多,但是及笄之前定亲的更多,我们姐妹中除了六妹和七妹,都是在应选之中。” 孟玉嘉轻声笑道:“真不知望燕县的故旧是何身份,竟然能够在侯府挑人?” 孟玉琪顿时哑然。 “好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五妹。” 孟玉嘉道:“二姐直接说便是。” 孟玉琪道:“我是你的亲姐姐,你也不忍心我嫁去那苦寒之地吧?而且……而且那里还是边城的范围,时不时有胡狄骚扰边城,根本是没有保障的日子。” 孟玉嘉这一点到是同意,边城确实每隔几年都会征战。她不知道望燕县离边关多远,但是处在边城境内就意味着危险。 孟家女儿在侯府锦衣玉食多年,这样的日子不一定能过得下去。 “真的如二姐你所说,你若不嫁,那么三姐和四姐了。” 孟玉琪脸色变幻,道:“难道在五妹心里,我比不上两个堂姐姐?” 孟玉嘉不急着解释,慢慢道:“亲姐妹和姐妹终究多了一个字,二姐不妨说说你的计划,若是我可以同意,自然会帮你。” 孟玉琪露出笑容,道:“谢谢五妹。” 孟玉嘉道:“二姐说吧。” 孟玉琪道:“五妹手上不是有大表姐的帖子吗?今日午后的诗会能不能让我去,好让我避开祖父的召见。” 孟玉嘉手中却是有这样一张帖子。大表姐是王家大姑娘,也是她们嫡母的亲侄女。 前些日子,大表姐来给母亲贺寿,在院子内和孟玉嘉相谈甚欢,所以在临走前,她就送给孟玉嘉一张诗会的帖子。 所谓的诗会,是京城闺秀们聚会的活动,这一次的诗会,便是明月郡主举办的。因为王家表姐和明月郡主关系不错,所以王家表姐手中得了三张邀请帖,其中一张就给了孟玉嘉。 孟玉嘉其实也是不准备去的,因为她总觉得这位王家表姐送这张帖子有别有用意。 “真的只是避开?”孟玉嘉紧盯着她。 孟玉琪笑道:“好妹妹,你就应了我这一回吧。” 第3节 孟玉嘉低声道:“你如何向表姐交代去?” 孟玉琪亲热的拉着孟玉嘉的手,道:“女儿家总有几日不自在的,是你让我去给大表姐赔罪。” 孟玉嘉一听,立刻轻咳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好晚了,o(╯□╰)o ☆、顺水推舟 孟玉琪代替孟玉嘉参加诗会去了,孟玉嘉也回了绣楼。 “姑娘怎么能让二姑娘去参加诗会?这是多好机会?”凝秋抿着嘴抱怨道。 孟玉嘉也知自己的侍女是为了她好,可是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对大表姐的疑心。孟玉嘉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而且她还有着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孟玉嘉有一种怪异的预感,有人在她面前起了坏心,只要她挨近此人,过一段时间她的手就会冰凉冰凉的。 还记得小时候一个丫环将热汤泼到嫡母身上,导致嫡母小产。在这之前,孟玉嘉的手就极其冰凉。后来嫡母仔细查探,这丫环果真是被父亲的姨娘指使的。 后来又经过几次,孟玉嘉才确定这是一项能力。 这一次,王家大表姐虽然对她十分热情,可是她自从挨近和大表姐说话,手就变得冰冷。所以,这位王家大表姐留下的帖子,孟玉嘉确定有古怪。 大表姐的恶意是针对她还是针对当时屋子的人?孟玉嘉和大表姐相处不多,所以她并不能了解。 孟玉琪要了她的帖子,孟玉嘉也犹豫过,可是最终还是给了孟玉琪。比起去边关,在明月郡主的诗会上,大表姐就算真有坏心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凝秋,你少说几句,二姐姐求到我这儿来了,做妹妹的不帮让人笑话。”孟玉嘉边说边抱着晒着书往屋里走。 凝秋连忙接过去,一直跟在孟玉嘉身后。 “姑娘,您都十四了,这亲事是最要紧的。明月郡主的宴会,定然有各家儿郎前去凑趣,认识一些人机会也多些。” 孟玉嘉微微一笑:“你这丫头,这春日才过,你就思春了。” 凝秋有些懊恼,道:“姑娘,奴婢也是为您担心。” 孟玉嘉将书摆在一旁的书架上,轻声道:“不必担心,母亲总不会让自家女儿吃亏的。郡主的宴会,多是公侯嫡女,她们的身份个个贵重,我过去了少不得引人指点,何必惹自己不快。” 凝秋道:“姑娘也是侯府贵女,有什么可怕的?” 孟玉嘉转过头,点点凝秋的额头,道:“现在是,但是世子终究是大伯,咱们三房势必分出去的。到时,我也不过是一个四品左佥都御史家的庶女而已。” 凝秋嘟囔道:“老侯爷这不还好好的。” 孟玉嘉坐下来,道:“人总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能在侯府出嫁自然是好,就是不能,也不能太过在意,让自己难过。” 凝秋低下头去,跟了自家姑娘也七八年了,多少也了解孟玉嘉的性子,心中虽然不甘让这么一个好机会给了二姑娘,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她知道她再念叨,说不得就要挨罚了。 “成了,我在屋里练字,你去外头和小丫鬟们玩去,你在这儿没得让我闹心。”孟玉嘉说道。 凝秋凑了过去,面上还颇为委屈,喊道:“姑娘。” 孟玉嘉不理,她已经摊开了纸张,手也握起了笔。 神情专注,端坐优雅。 凝秋知道再也不能打扰,便听从孟玉嘉的话去了外头。 练字是为静心,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久而久之,孟玉嘉也开始产生兴趣,孟家亲近的人知道,她擅长书法。 屋子里很安静,香炉中的暖香慢慢散出,营造出一种宁静馨香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孟玉嘉已经写了好几张大字。 凝秋端着茶走了进来,孟玉嘉放下笔,道:“怎么进来了?” 凝秋将茶放到孟玉嘉旁边,低声道:“老侯爷让咱们夫人带二姑娘去大院,谁知道二姑娘拿了帖子出门了。” 孟玉嘉抿了一口茶,没想到孟玉琪的消息真是灵通,看来真如她所说了。 “母亲一个人去了?”孟玉嘉目光闪动,问道。 凝秋点点头,道:“夫人一个人去请罪了。” 孟玉嘉放下茶,母亲这番作为想来也听到一些风声。母亲素来好强,膝下的三个女儿从小养在她身边,多少有些疼宠。 老侯爷一直和远方来客说话,并不知晓孟玉琪出了门。 而母亲宁愿一个人去请罪,也不带上孟玉嘉和孟玉悠,显而易见,母亲不希望这个联姻的女儿出现在三房。 孟玉嘉这么痛快的让孟玉琪躲逃,就猜到母亲的心思。 “悄悄过去打听去,祖父还叫了谁。” 凝秋应下,很是轻快的去了。 孟玉嘉不再写字,而是翻出本诗集看着。 过了半响,凝秋还未回来,就有小丫头来报。 “姑娘,夫人派祥婆子过来,说是请姑娘陪老夫人去烧香。” 孟玉嘉手一顿,微微抬眼,道:“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小丫头连忙退下去了。 孟玉嘉放下书,这时候她是彻底放下心了。 主动避逃,总是比不上长辈让她逃要来得得人心,孟玉琪向孟玉嘉要帖子算来还是急了。 祖母孙氏和大伯母因为管家之权并不如表面一般和谐,二伯母因为二伯是庶出,所以祖母对其还比不上大伯母。母亲是祖母小儿子的媳妇,又是祖母的表侄女,所以三个媳妇中,祖母最疼的便是母亲了。 而孙女辈,祖母除了重视嫡长孙女孟玉秀,就是对三房孙女们爱屋及乌了。在祖母心里,自然宁愿长房的庶女孟玉如和二房的嫡女孟玉妍去联姻。 孟玉嘉肯定祖母的心思,也料定母亲的性格,所以她很安心的呆在府里面。 孟玉琪若是在府里,被祖母带出去的便是孟玉琪了,毕竟这关头带两个太过显眼,在祖父面前也不好圆词。孟玉嘉虽说自己嫁去边塞的机会不大,可是心底很明白她也是可能的。 将帖子痛快的给孟玉琪,第一为了躲避大表姐的心思,第二想让祖母和母亲的谋划用到她身上,相对于孟玉琪自主逃避,孟玉嘉相信自己对于祖父而言没那么大的恶感,这第三,帖子是孟玉琪主动要的,孟玉嘉若是不给反而失了姐妹情谊,孟玉嘉是不会让自己背上恶名的。 作者有话要说:慢更中……女主是个会打算的,做事最喜欢顺水推舟,所以,孟玉琪姑娘,乃被聪明误了 ☆、孙氏的担忧 小丫鬟们进来替孟玉嘉收拾了一番,准备好要带的东西,凝秋终于回来了。 凝秋显然是听到外边的小丫鬟说了孟玉嘉要陪老夫人进香的事情,面上已经露出了些许的喜色。 孟玉嘉道:“你回来的正好,就由你同我去。” 凝秋连忙上前扶住孟玉嘉,结果小丫鬟的活计,让她替自己收拾行装。 屋内又只剩下主仆二人,凝秋边给孟玉嘉梳头,边说道:“老太爷除了叫咱夫人带二姑娘去,还叫了大夫人带着四姑娘去书房。” 孟玉嘉平静的问道:“没有寻三姐姐?” 凝秋摇头:“未听说过。” 孟玉嘉望着梳妆镜,就知道如此。 三姐孟玉妍是二房嫡女,二房虽然是庶出,但是祖父甚是宠爱二房的生母,加上这位小太姨娘在最美的年华逝去,竟然让祖父记了一辈子。 孟玉嘉还在襁褓的时候,就听过一些老婆子闲话,她知道这位三姐孟玉妍与那位小太姨娘有五分相似。 所以,祖父对这个庶房所出的嫡女十分疼爱,可以说,在孙女中,祖父最疼爱的就是孟玉妍了。这也难怪祖父叫了大房庶女孟玉如,还叫了三房庶女孟玉琪,也没想叫孟玉妍,看来,那边关的人家祖父也不怎么看得上。 孟玉嘉也奇怪,既然看不上,为什么祖父还非要叫孙女联姻?到底是早年的约定,还是另有谋划?孟玉嘉此刻不得任何消息,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孟玉嘉将额头的碎发掩在耳后,孟玉妍要躲的,她自然也要躲。 凝秋为孟玉嘉梳好了发髻,又给孟玉嘉换了一身素雅的服饰。 主仆俩走出院子,就见祥婆子后面跟着四个丫环迅速的走过来,瞧见孟玉嘉收拾好出来,祥婆子连忙迎上来。 “五姑娘可得快些走,老夫人说申时前要达到无相寺,听说还要在寺里住上一夜以示诚心。” 孟玉嘉点点头,说来是母亲在拖着祖父,时间确实紧了一些。 祥婆子没有带孟玉嘉去祖母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大门。 上了马车,就看到祖母孙氏端坐在车里,孟玉嘉行了一礼。 孙氏对孟玉嘉的印象还是极其不错的,连忙摆手示意她过来坐到她身边。 马车缓缓启动,孙氏笑言:“难为你这孩子得陪我这老婆子去寺里住一晚。” 孟玉嘉道:“祖母说哪话,能够陪祖母一起在寺里求福,是玉嘉的福气。” 孙氏就喜欢听这样的话,更何况孟玉嘉在孙氏心里一直是文静秀雅的人物,虽说不如玉悠讨她欢心,但是孙氏还是挺喜欢孟玉嘉这般性子。 “听说你二姐姐向你要了帖子去参加郡主的诗会了?”孙氏还是问了出来。 孟玉嘉点点头:“二姐姐在诗词一道比玉嘉高明许多,二姐姐前去方不负我们定述侯府的才名。”明月郡主的诗会自然有保障,权贵人家的女儿基本都受过好的文学教养,闺中少女一起聚会论诗谈词早已成了时尚。一般而言,这诗会上所做的诗词都不会流传出去,所以少女们不会吝啬自身的才华,来争夺自身的光彩。 孟玉嘉说的话并不是假话,她能写策论看懂史书,但是作诗,她是真的不擅长。 十几岁的六姐妹中,论诗最好的莫过于孟玉琪了。 孟玉嘉这般说不仅说明了自己的谦和,更看重姐妹情谊和家族荣耀。 孙氏听着,看似慈祥却将孟玉嘉的神态看在了眼里。 孟玉嘉眼神清澈,仿佛说此事最是合理不过了。 孙氏调笑道:“你这丫头贪懒,所以才不去的吧。” 孟玉嘉见孙氏后肩似有不舒适之感,所以就凑过去给孙氏揉肩,与此同时,她的面色露出羞然之色,道:“还是祖母了解玉嘉。” 孙氏拍了拍孟玉嘉的手,然后任由孟玉嘉给她揉肩。 孙氏对于这个孙女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所得的□中,明月郡主以办诗会为名,其实也是在为其兄长仪郡王相看王妃人选。 仪郡王是开国太祖嫡子仪亲王的后嗣,这仪亲王算来也是铁帽子王了,一直传承下来,除了第三代犯了一些事被降为了郡王,可以说一直极其显赫的。 第4节 到底是皇室安家后代,总是能安享富贵。 仪郡王安明浩和明月郡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王妃早逝,老仪郡王也是个痴情人,多年来一直未续弦。将儿女抚养长大就逝去了,所以安明浩不过十五岁就成了郡王。 明月郡主在老仪郡王逝去前就定下亲事,如今姐弟俩三年孝期过去,明月郡主也十九了,所以也今年她必须出嫁。 终究明月郡主不放心自家弟弟的婚事,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孟家已经出了一位睿王王府的小王妃,剩下的孟家女儿也没有嫡系孙女,所以这帖子也没下到孟家这里。 没想到明月郡主和王家姑娘交情极深,竟然生生的让孟家多了一份帖子。 孟家虽有侯府爵位,但是真正算起来并不是最显贵的几家。眼下有一位孙女进了皇家,再想有第二位根本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孟家再无嫡系孙女,庶房的女儿和庶女根本担不起王妃的身份。 若是这份帖子是明月郡主给的,孟家上下或许会重视,可是是王家姑娘送过来的,就没那么金贵了。 这一次仪郡王选的是王妃,就算仪郡王看上了孟家女儿也不会娶回去。 仪郡王府有着大家心知肚明的规矩,王妃三年没有子息方可纳妾,注意,纳的是妾,不是侧王妃。 侯府的女儿给王府做妾,孟家是不会做这等事败坏门风的。而且,孟玉嘉已经十四,三年就是十七,那时候她早就嫁了,所以大伙都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孙氏不禁有些忧虑,如今玉琪主动向玉嘉求这帖子,孙氏就怕玉琪因为逃避那桩婚约,然后做出糊涂事。 作者有话要说:如今我要奋起了,准备隔日更此文,四月开始日更求评论,求收藏,各种求 ☆、上香求签 一路上畅通无阻,孟玉嘉和孙氏都没有下车。 等候好一会儿,车帘被掀开,孟玉嘉扶着孙氏下了马车。 原来此时已经清了场,进了佛寺,孙氏先叫身边的婆子去添香油钱。 孟玉嘉一直跟在孙氏后头,孙氏先拜了拜佛,然后随着小和尚进了专门招待女客的院子。 院子里早已经收拾妥当,孟玉嘉还待伺候孙氏,孙氏却道:“玉嘉你也累了,去自己的屋子歇着去。明儿得早早起来,上这第一炷香更显诚心。” 孟玉嘉低声应了。 福了福身,她静静的退了下去。 孟玉嘉的屋子在孙氏斜对面,凝秋连忙迎上来,笑道:“老夫人身边的人刚才还来帮奴婢来着。” “所以你偷懒了不是?”孟玉嘉笑骂道。 凝秋道:“才不是,奴婢这是替姑娘高兴,老夫人身边的人前来为姑娘收拾房间,定然是得了老夫人的示意,老夫人这是疼爱姑娘啊。” 孟玉嘉坐了下来,佛寺的摆设比较简单,连凳子也不过三只。 床的一侧更挂着观音自在画像,桌上摆着香案和几本经书。 看了好一会儿,孟玉嘉觉得十分无聊。 这个院子已经被孟家带来的人守住了,外人不得允许,根本进不来。这样的院子在佛寺有十几处,均是给大家族的夫人姑娘待的。 “将那经书给我瞧瞧。” 凝秋应了下来,将经书送了过来。 孟玉嘉翻了两页,道:“去寻些笔墨纸砚过来,我就在屋里抄抄经书。” 凝秋点点头,自家姑娘自小就喜欢练字抄书。 说来,这寺里确实无聊了一些。 看了三页经书,凝秋便将笔墨纸砚端了进来。 孟玉嘉放下经书,道:“你去玩去,也不拘着你,用斋前回来就好。” 凝秋连忙点点头,她们这些小丫鬟就盼着这么个机会,然后去佛殿也求上几签。 “姑娘,要不要奴婢也替你求上一签?” 孟玉嘉道:“也没什么可求的。” 凝秋笑言:“姑娘就不想求上一姻缘?” 孟玉嘉脸微红,道:“是你自个想求,何必取笑到我头上来。” 凝秋笑个不停,然后轻快的跑了出去,直叫孟玉嘉无奈。 静心抄着经书,不觉时间匆忙而过。 凝秋拿着一只签文急速的走进屋子里,见孟玉嘉如在家里一般抄书两字。 “姑娘,奴婢求了一签,你帮奴婢瞧瞧是什么意思?” 孟玉嘉放下笔,从凝秋手中拿过签文。 “危途自古人相成,虎尾经行且谨防。赖有吉星来照护,纵然惊险不为秧。”思忖了一会儿,问道:“你求的是什么签?” 凝秋道:“姻缘签。” 孟玉嘉柔声道:“这事情还是不要操之过急,顺其自然多多思虑一番,成就正果还是不难的。”凝秋舒了一口气,原本她瞧着这是中下签还担心。 “你这丫头,就这么想嫁人?” 凝秋脸一红,她才没有,这签是替姑娘求的,她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才没有,不过是难得机会,所以求上一求。” 孟玉嘉将签文塞到她手上,道:“你好好收着吧,虽说签文当不了真,不过做人做事思虑一番也是不错的。” 凝秋点点头。 目送凝秋出去,孟玉嘉干脆起了身。 这签文只怕是凝秋替她求的,既然她不说,她也不会戳穿她。 原来,她的婚姻还是有波折的。 窗外的大树听着几只鸟,鸟儿似乎在自得其乐,叫声清脆。 “真是自由的小鸟。”孟玉嘉轻声道。 *** “姑娘,老夫人叫你去院堂一块用斋膳。” 孟玉嘉关上窗子,扬声道:“我这就过去。” 院堂,丫鬟婆子早就已经布好了膳食。 孟玉嘉轻快的走进来,连忙给孙氏道安。 “玉嘉丫头,过来一起坐。” 孟玉嘉点点头,很是亲热的坐在孙氏身边。 “听祥婆子说你一直呆在屋子里?” 孟玉嘉微笑道:“抄抄佛经,也能好好祈福。” 孙氏笑道:“抄经祈福自然是好,但你是女儿家,得有些活力才好。这样吧,用过斋膳,你带着丫环婆子也去拜拜菩萨求求签,也不枉来了这无相寺一趟。” 孟玉嘉想了想,然后道:“玉嘉听祖母的。” 孙氏提起了筷子,孟玉嘉这才拿了起来。 斋膳用得不多,孙氏这么大年纪便早早休息了,孟玉嘉带着凝秋,身后跟着母亲派来的祥婆子等人。 到了这黄昏,大殿求签拜佛的香客已经少了许多,孟玉嘉去的时候,大殿只有一两个平民妇人在此。 上首的大佛慈眉善目,甚至还带着一丝悲天悯人。 孟玉嘉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诚心祈福,她不求签,只求家人平安和顺。 求过后,孟玉嘉站起身。 凝秋提着篮子过来,显然已经捐了香油。 “姑娘求的是什么?” 孟玉嘉道:“只愿家里平安和顺而已。” 凝秋准备去拿签筒,孟玉嘉摇摇头:“这倒不必了,不过是祈福,并未求什么。每天香客那么多,求的多了,菩萨也顾不来不是?” 凝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从没听说过这般理由的。” 孟玉嘉低声道:“好了,不必说了,咱们回去。” 凝秋点点头。 主仆门顺着门口踏出去,这时,外面似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远远看去,只见大殿楼梯下涌上两排侍卫,孟玉嘉后退进去,这时候侍卫们已经到了门口。 很快,就有一个管家婆子走了上来,先瞅了瞅两个民妇,又看孟玉嘉的打扮和身后的婆子,一边让小丫鬟请两个民妇出去,一边对这孟玉嘉行了一礼。 “请问是哪家姑娘?” 孟玉嘉回了一礼,凝秋道:“我们是定述侯府的。” 管家婆子笑道:“原来是侯府贵女,老身有礼了。” 孟玉嘉道:“不必多礼,府上既有人来此上香,我先行一步。” 管家婆子的目的也是这个,见孟玉嘉主动提及,自然不会不同意。她一个管家的婆娘,若是和一个贵女因为上香之事有了不欢,就算她的主子再贵重,也是丢了颜面。 孟玉嘉的步子加快了一些,凝秋和其身后的人也感觉到了,一群人未曾下楼梯,这是避免遇见这即将到来的主人。 所以孟玉嘉是朝着一侧的长廊离去的,哪怕是已经绕了一大圈子。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更中 ☆、华阳公主 第5节 绕过小石林,孟玉嘉转入小道准备回院子, 前边传来人声,孟玉嘉止住脚步,凝秋更是扶紧了孟玉嘉。 祥婆子上前一步,似要上前去阻拦过来的人。 孟玉嘉微微摇头,拉着凝秋转回去。 祥婆子微微看了那边一眼,只得带着人跟过去。 “有人?”不多会,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出现在孟玉嘉所在之地,问话的是那男子。 女子明艳动人,她笑道:“估摸是个姑娘家,刚好听到表哥的声音就避嫌离开了。” “既然前头有人,就不必往前走了,咱们回去,母亲想来也祈福完毕。” 女子轻轻点头。 孟玉嘉在石林另一边较为偏僻的小亭,等候了许久也不见人从石林穿出离开。算算从石林另一边到前面石林的出口就是慢走也只需要走上一炷香,如今两柱香过去,也没人过来,孟玉嘉想来此人已经离开了。 “祥婆婆,你派个伶俐的丫环过去瞧瞧,确定无人,我们也好回去。”孟玉嘉还是求稳妥。 祥婆子觉得甚好,叫了一个叫翠儿的丫环离去。 “姑娘为何避着?咱们侯府女眷出没,该是让别人避着的。” 孟玉嘉道:“今日在佛殿遇上的禁卫,这主人家定然不凡,这么晚的天,那群禁卫怎么也该将无相寺的香客清理得差不多。这般悠闲说话,除了主人家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祥婆子点点头,今日那样的气派,连老夫人也做不到。那管家婆子,虽说对姑娘恭谨,可是祥婆子知道不过是面上尊卑而已。祥婆子认真看过,那管家婆子穿的极其讲究,衣料收拾比贵族夫人都要来得体面。 现在想来,姑娘避着也算少了麻烦。 不一会儿,翠儿就出现在此地,道:“姑娘,路上没人。” 孟玉嘉点点头:“我们回吧。” 一行人走得速度算快,正如翠儿说,这路上没有一个人。 主仆们安然回到院子,孟玉嘉赫然发现外面多了一些不认识的人。 孟玉嘉心中有了猜测,进得屋来,果然发现几个不认识的丫环婆子候在祖母门外。 祖母的大丫环红菱候在门外,这瞧孟玉嘉过来,上前走动几步,然后替代凝秋的位置搀扶着孟玉嘉。 “五姑娘来得正好,老太太正招呼人寻五姑娘回来。” 孟玉嘉停下脚步,道:“有劳祖母惦念,是玉嘉贪玩了。” 红菱低声道:“华阳公主和老太太在说话,姑娘。” 孟玉嘉垂下眼,自知红菱是特意提醒她的。 到了门前,红菱打起帘子,孟玉嘉一个人走了进去。 屋子里,祖母坐在一旁,首位的一个身穿素色的妇人,面色柔和,说话细雨,让人感觉是一个温柔的人。 华阳公主,盛安帝嫡长女,先皇后唯一的女儿。 华阳公主自幼得宠,成年后嫁与愉国公的世子沈年,婚后公主驸马举案齐眉,是皇室公主比较幸福的一对。 终究天妒其福,公主大婚三年,驸马沈年死在战场上,公主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 好在公主生有一子,所以这么多年总有个想头。 华阳公主不喜热闹,除了盛安帝召公主入宫欢宴,公主基本上是不出府的,没想到今日竟然来了无相寺。 甚至……甚至还主动过来和祖母说话。 “臣女见过华阳公主,公主万福。” 华阳公主微笑道:“免礼。”又对孙氏说:“夫人家的孙女生得真是齐整。”此时孙氏还是定述侯的正妻,所以华阳公主称呼孙氏为夫人。 孙氏看向孟玉嘉,对于她不怯场十分满意。 孟玉嘉起身,又对孙氏行礼。 “祖母安。” 孙氏招呼孟玉嘉过来,孟玉嘉走过去,然后安静的跟在孙氏身后。 华阳公主似乎也忘了孟玉嘉这个人,一直和孙氏说着《佛经》。孙氏时而应答,倒也有理据。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孟玉嘉知道祖母最喜佛理,每年捐的香油钱都是一笔大数目。 如今看来,这位公主在佛学上浸淫许久,否则也不会和孙氏说得这般兴趣。 时间慢慢过去,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是累了或者感到无聊也不能露出真实的表情。 孟玉嘉早就锻炼出一套应对功夫,她们说她们的,若能从中找出她感兴趣的事情,自然兴致勃勃,若是找不出来,她便想她的事,面上的表情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当天黑了下来,外面的婆子进来通禀愉国公求见时,两人才停下。 华阳公主站起身来,孙氏自然也得站起来,孟玉嘉连忙过去相扶。 “夫人,本宫该告辞了。”华阳公主颇为不好意思。 孙氏躬身道:“国公孝顺公主,反是老身耽误公主。” 华阳公主亲自扶起孙氏,道:“不必多礼,今日你与本宫相住隔壁也是缘分。” 孙氏点头称是。 华阳公主微微一笑,将目光放到孟玉嘉身上,道:“难为孟姑娘能静得下心听本宫和老太君说这般无趣的话。” 孟玉嘉心中一铛,她和华阳公主没什么矛盾啊,为何另有所指。这时候说喜佛太假,孟玉嘉也不想说喜佛。 “回华阳公主,臣女学浅,今日听公主和祖母之言已是涨了见识。此外,能伺候在祖母身边,替父亲母亲尽孝是做孙女的福气,万万不会乏躁的。” 华阳公主一听,竟然牵过孟玉嘉的手,道:“夫人真会养人,真是可人的丫头,这镯子便赐予你吧。” 孟玉嘉一惊,却感觉到华阳公主褪下自己的镯子帮自己带上。 孙氏此时在孟玉嘉身后,一只手悄然稳住孟玉嘉放在裙摆的另一只手。 华阳公主将镯子带上,发现不仅合适,而且带在孟玉嘉手上甚是好看。 孟玉嘉福了福身道:“谢公主。” 华阳公主放下孟玉嘉的手,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大堂。 孙氏连忙跟在后头相送,孟玉嘉也紧跟着孙氏的步伐。 帘子掀开,就见一个年轻男子给华阳公主请安。 “见过母亲。” 华阳公主道:“昱儿,去见见定述侯府的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是不会这么快出来的,哈哈华阳公主和男主有大关系,而且那镯子是线索哦 ☆、选秀与远嫁 沈昱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俊秀文雅,也因为不大的缘故,面上还有一丝稚气还未退去。 这般年轻的模样偏偏做着老成威严姿态,到构成一种矛盾体。 今日在外遇到的那些个声音,还真是他的。 沈昱抬起头,终究是少年人心性。 一个老妇和一个青葱少女站在一块,少年人自然先将青葱少女印在眼中。 要说沈昱第一次见到孟玉嘉的感觉,那就是漂亮。此时的他从未想过,将来这个清丽美貌的柔弱少女敢举着鞭子抽他。 “见过孟老夫人。”沈昱是国公的爵爷,孙氏只是一个三品诰命,所以沈昱只是拱了拱手以示尊敬长辈。 孙氏哪敢以长辈自居,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了沈昱。 然后随孟玉嘉一块回礼。 华阳公主笑了笑:“蓉儿回去了?” 沈昱点点头:“已经虽仪仗队回去了,母亲放心。” 华阳公主转过头,对孙氏孟玉嘉点点头,然后带着沈昱离开了院子。 “玉嘉,你跟我来。” 孟玉嘉目不斜视,跟着孙氏进了屋子。 孙氏将屋子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她坐在首位:“你出去可有碰见愉国公?” 孟玉嘉点点头,又摇摇头。 孙氏奇怪,孟玉嘉答道:“孙女在外确实碰见愉国公,不过为了避嫌,孙女带着人退走了,没有见着面。” 孙氏脸色稍晴,道:“你做的不错。”没有想攀附权贵的意思。 孟玉嘉垂下头,孙氏拉过她的手,道:“好好休息去吧,公主给的镯子你自个带着即可,万不可涂生炫耀说与他人听。” 孟玉嘉本身就没有这等心思,很是爽快的应下。 “你回去歇着吧。” 孟玉嘉点点头,行礼退了下去。 孟氏又招来今日跟随孟玉嘉的婆子侍女,得知与孟玉嘉说的一般无二,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思虑。 可惜了,若是长房嫡女,这样好的性子,加上这般容貌,嫁的定然不比玉秀差。思虑一番,孟氏竟然生出了一种心思。 第二日,华阳公主上了第一柱香,孙氏上了第二柱。 然后孙氏带着孟玉嘉开始了回程之路。 回到府里,孟玉嘉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因为大伯母和母亲都没有出来迎接,这根本不合常理。 只不过她还跟在孙氏身边,所以不敢多做动作。 踏入正房,孙氏就看到祖父坐在屋堂里。 孙氏放开孟玉嘉扶着的手,道:“玉嘉,你回房去。” 第6节 孟玉嘉瞅了祖父一眼,然后福了福身。 祖父瞧了孟玉嘉一眼,并未阻拦。 孟玉嘉慢慢走出去,眼中带着浓烈的疑惑。 这时候,侍女婆子都被赶了出来,孟玉嘉先行出去。远远瞧着,这群侍女婆子根本离开了整个院子。 一行人走在路上,祥婆子忍不住道:“五姑娘,老婆子瞧着老太爷是生气了。” 孟玉嘉自然也能感觉到,低声道:“难道是因为我?” 祥婆子不说话,但是总和那桩婚事有关。 “既是如此,玉嘉也应当去承担。”说完,孟玉嘉转过身,竟然欲重新回去。 祥婆子大惊,她连忙阻止孟玉嘉。 “五姑娘去不得!” 孟玉嘉皱眉道:“母亲今日未出府迎接祖母,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若是全因我,我万死也难赎罪,你且放开!” 祥婆子被孟玉嘉冷寒的眼神给暂时惊骇住了,手也在不自觉中松开去,孟玉嘉趁此机会快速的向院子走去。 祥婆子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孟玉嘉已经进了院子。 她脸色一变,这时候她若是带着人过去,算来是惊扰了。 孟玉嘉刚踏进园子,就听到前边紧闭房门的中出现花瓶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孟玉嘉心中一紧,脚步不由地一停。 “玉嘉绝对不行,吴家的婚约,你叫玉妍去还不是一样?”这是祖母的声音。 孟玉嘉料对了,果然是因为此事。 孟玉琪和孟玉如八成是在这一日内出了变故,所以不能作为履行婚约的人选了。 孟玉嘉感觉自己的手指更加冰寒,躲在屏风后的孟玉妍竟然这般恨她? “玉妍我准备送去明年的选秀,她万万不能……” 祖母打断祖父的话。 “凭什么玉妍可以去选秀,玉嘉就不行?两人容貌才华都一般出色,玉嘉更加稳妥,更加适合。” “只因玉妍是嫡出,位分能爬得更高。” 祖母冷哼一声:“老二可是庶出,官位还低着老三,爬得更高,玉妍那跳脱的性子能保住不连累咱们侯府就谢天谢地了。” 孟玉嘉深呼一口气,选秀! 祖母竟然对她生出这样的心思,这一次冒险过来,当真是值了。嫁给五十多岁的皇帝做妃嫔?就算再如何荣华富贵,孟玉嘉心中也不甘愿。 孟玉嘉此时觉得可笑,孟玉妍这般恨她,原来是因为她挡住她的青云之路了。她根本不需这样担心,比起进入后宫,孟玉嘉宁愿嫁去边疆。 后退几步,孟玉嘉故意露出声响,装作才走进来的模样。 里面听到了声响,吵闹的声音停了下来。 “谁在外面?”是祖父的声音,他的声音冷寒彻骨,孟玉嘉觉得若是一个下人,只怕他会直接下令将其杖毙了。 “是孙女。” 门立即被打开,孟玉嘉远远看到屋里的情形。 一地的碎片,祖母的钗环有些纷乱,脸上还带着浓重的怒气。 祖父身上衣物有些皱,想来刚才夫妻俩拉扯过了。 “玉嘉丫头,进来。”孙氏缓了语气,招呼孟玉嘉过来。 孟玉嘉能感觉到祖父的怒火。 “玉嘉给祖父,祖母问安。” “你回来做什么?”祖父语气并不好。 这样的语气加持在一个少女身上,少女能坚持不颤抖是极有勇气的表现。孟玉嘉在此时不能做出这番模样,所以她颤声道:“祖母,玉嘉在您这儿落下了东西,所以便过来……” 孙氏脸上一青,将孟玉嘉护在身边。作为和玉嘉一同回来的她自然明白玉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由此看来孟玉嘉转回来十分蹊跷,不过此时也不是孙氏查探的时机,既然老爷子朝孙女发火,她自然要护着。 作者有话要说:慢来慢来,男主还要七八章才揭露,哈哈~得意的笑,你们接着猜吧 ☆、凝秋表忠心 祖父青着脸,孟玉嘉垂下头。 孙氏脸面更加挂不住,无论孙女有没有听到,在晚辈面前给她脸色看,孙氏当真气愤异常。 于是她拖着孟玉嘉,冷道:“玉嘉,我们走。” 孟玉嘉不敢不听,她之所以没有立即表现自己愿意远嫁是顾及祖母的面子。 今天这一事,孟玉嘉对于祖母虽有隔阂,但是比之前却要亲近几分。而所谓的隔阂,不过是两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不同,不能否认,祖母还是疼她的。 祖母和祖父争吵,虽然有对那位逝去的小太姨娘的怨恨,可是也有对她的疼爱。她大大咧咧的请嫁,固然能得到祖父的称赞,但是却彻底将孙氏的努力化成须有。 孟玉嘉能做的,就是不要祖母和祖父闹得太僵,然后单独劝说祖母,最后让祖父觉得亏欠祖母,同时也让自己在家里留下大义的景象。 既然她要嫁,那么娘家她是不会放弃。 在这个世界看多了,孟玉嘉也深知娘家的重要性。 孟玉嘉和嫡母的关系不错,和嫡兄也十分亲近,再有祖父和祖母的愧疚和疼惜,孟玉嘉的底气也大一些。 孙氏带着孟玉嘉去了后堂。 也不等孟玉嘉说什么,就让院子里的丫环伺候孟玉嘉梳洗。 孙氏在等孟玉嘉出去,立即将祥婆子几个婆子丫环叫了进来,细细盘查一番,孙氏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孙女诚孝有担当,孙氏自然无比欢喜。可是……想到今日的事情或许被孙女听了去,她就觉得面子挂不住。 孟玉嘉梳洗好,凝秋道:“姑娘,刚才你是冲动了。” 孟玉嘉低声道:“我无比庆幸自己过去了。”否则祖父祖母真闹僵,她无论被安排远嫁,还是被安排进宫,都得不到好脸色。 “祖父祖母为了我的事情闹得厉害,不能如此下去了。” 凝秋点点头,身在宅门,跟着姑娘耳濡目染,凝秋想的明白也看的明白。 “你说,我若是嫁去边关,你跟不跟我过去?” 凝秋脸色一变,缓慢跪了下来:“姑娘说什么话?这事儿还说不准,就算真的定下,姑娘去哪里,奴婢就跟着去哪里。” 孟玉嘉问道:“你不是和双易相处得好?” 凝秋骇然不已,姑娘怎么会知道…… 孟玉嘉将不用的首饰收进匣子里,道:“你和双易青梅竹马,又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也不是恶人,所以不会拆散你们。” 凝秋是自愿卖身进府的,说来还真的依靠了双易的老子娘。凝秋不是京城人,她是因为家乡遭了水灾,一家人拖家带口来了京城。 原本家里还有些存粮,所以她们一家子总算能撑到京城,不像其他村民,生生饿死在路上。 凝秋家里也是庄稼过日子的人家,剩下点余粮能够支撑到京城已经是大幸,那一年京城是不允许她们这些难民进城的,可以说她们只能在城外熬日子。 熬啊熬,爹娘将吃的都让给了她和两个弟弟,娘晕了过去,爹也病了,两个弟弟还叫饿。那时凝秋才七岁,进不了城,以前还有爹娘去施粥棚抢上一碗没有多少米的粥,现在娘饿晕,爹又病了,三个小孩子只能挨饿。 刚好有牙婆到城外挑人,凝秋只能凑了过去。 也是凝秋运气好,这日除了牙婆,还有贵族家婆子过来挑丫环,孟家三房派来的婆子便是双易的老子娘。 按说贵族挑丫环也不会挑难民,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国库空虚,难民又多,京城至关重要自然不允许难民破坏。可是要皇帝放着难民不管,也太有损形象。 所以皇上示意贵族家从难民中买奴才,而且不需压价。 贵族们为了讨好皇上,所以每家每户都出动了人。 孟家在当时也挑了三十个,花了三百两银子。 十两银子买一个丫环和小厮,怎么都算是贵的。可是皇帝明确说了不许压价,采买婆子和主事也不敢贪污,于是凝秋被买了进去,他们一家有了十两银子总算挺了过去。 水灾过去,家乡开始重新分配田地,还活着的难民都被兵丁们护送回去。 凝秋一家却没回,她的爹娘都有手艺,于是便在京城难民区留了下来。 凝秋被双易老子娘买了回去,让孟府的嬷嬷□好了,凝秋因为表现出色,所以一跃成孟玉嘉的三等丫环。 凝秋在领了第一份月钱,就买了礼物送与了双易的老子娘,也因此见到了双易。双易老子娘见她采买的十个丫环只有凝秋一人知恩图报,所以对其也好了起来。人与人之间也讲个缘分,久而久之,凝秋和双易家便好了起来。 后来,凝秋要将银子交给家里,也都让做小厮的双易带去。凝秋成了孟玉嘉的大丫鬟,月钱和地位和双易老子娘都不差了,凝秋还是一如既往。 所以,凝秋和双易的事情,在两家过了明路,只等孟玉嘉定下婚事再做求娶。 凝秋连忙请罪,声音有些震颤:“奴婢该死,姑娘……奴婢……奴婢……” 孟玉嘉失笑,他们一家是打着做自个的陪房,便不算背叛,孟玉嘉对于不背叛自己的人,还是极其宽容的。 “起来,你有没有做该死的事,我这心里清楚极了。你既然决心跟我,日后好好当差,总有你的好日子过。”这句话既许了恩和赏,也重重的敲打了凝秋一番。孟玉嘉就是要告诉她,她做什么事,有什么心思自己都知道。如果以后一直忠心,孟玉嘉也会让她过好日子。 凝秋磕了个头,语气有些硬噎:“谢姑娘。” 孟玉嘉笑了笑,她站起身来。现在祖母应该也审问过了祥婆子,她是该过去了。要劝祖母改变心意,还要让她对自己怜惜愧疚,这还是需要技巧。 想了一会儿,孟玉嘉有了对策。 “走,陪去伺候祖母。” 凝秋擦干眼泪,收拾了一下,就跟在孟玉嘉身后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一周的日更,求撒花 ☆、吴家状况(修) 第7节 孟玉嘉进了堂内,她看祖母的情形还是生着闷气。 虽说对孟玉嘉的脸色好了许多,但是孟玉嘉不难看出祖母心中的气儿。 “玉嘉,你可知道玉琪和玉如的事?”孙氏突然问道。 孟玉嘉摇摇头,她没得及打听还真不知道事情。 孙氏今日十分生气,生气了就会迁怒,所以她得知了两个孙女所作所为,就对这两个孙女开始迁怒。 “玉琪落了水,让一个叫蒋子章的秀才救了,终究有了肌肤之亲……当时众多的闺秀又亲眼所见,这婚事还必须得确定下来。” 孟玉嘉心中一紧,落水?到底是意外还是二姐自己谋划,她心中现在也无法确定。 “蒋子章是什么人?二姐姐配他是否委屈了些?”孟玉嘉低声道。 孙氏敲了敲孟玉嘉的头:“你二姐算计你呢,你还那么多担心做什么?” 孟玉嘉这一次还真的担心,若是孟玉琪不是自己谋划,而真的是替她顶了罪,叫她的心如何安定。 “都是自家姊妹……祖母,您就和我说说吧。”孟玉嘉恳求道。 孙氏低声道:“蒋子章算来是仪郡王的食客,算来也是兰州那边的书香门第。昨日郡主之宴,仪郡王是带着蒋子章去赴宴。一群姑娘家也不知闹了什么矛盾,你二姐就落了水,然后蒋子章跳下去救了。” 孟玉嘉这时才放心,看来是二姐用心谋划了,不过想想这二姐野心够大。仪郡王风度翩翩,在京城里也是有名的古道热肠。 二姐这一出谋划,若是仪郡王下了水,仪郡王在未娶,又不能纳侧妃的情况下还真的只能求娶二姐做正妃了。 孟玉嘉能看出来这一点,孙氏自然也能看出来,孙氏还多听到一些消息,玉琪当时的位置还真的不是容易落水的地儿,而且仪郡王要下水相救的时候,却被明月郡主阻止了。 孟氏还真不能怨上明月郡主,谁叫孟玉琪心思太大。 若是堂堂正正从众多佳丽中博取仪郡王的欢喜,明月郡主是不会在意的,可是孟玉琪偏偏用了龌龊手段。 “蒋家家世不显,就不知为人如何?”孟玉嘉见事情已定,便问道。 孙氏说道:“这还没细打听,这离下定还有几天,到时再说。还有玉如,今儿泼了吴家长辈一身水,事情虽然不会流到外边去,可玉如这心思完全明了了。眼下,你祖父为了给个交代,罚了玉如禁闭半年。” 孟玉嘉更为吃惊,姐妹几个就属四姐孟玉如最为胆小,却没想到她这般勇气做出这失礼之举。 祖父重视这从边疆过来的破落户,孟玉如这样扫了颜面,祖父定然没脸让孟玉如嫁过去了。 孟玉嘉心叹,姐妹几个,各个都不是省心的。孟玉如失礼做了一,其他的孙女就不能做了,毕竟一次可以说意外,两次就彻底掉了孟家侯府的颜面教养。到时候,倒霉的程度绝对要大于孟玉如。 这等情况下,剩下的适龄的就只有孟玉妍和孟玉嘉,祖父偏向孟玉妍嘉,祖母偏向孟玉嘉,到真是闹出了事。 “祖母,今儿您和祖父的话我都听到了。”与其让祖母疑神疑鬼,不如直接说出来。 孙氏点点头,似乎未曾有意外。 “你放心,这事情上祖母绝对寸步不让。” 孟玉嘉苦笑,她道:“百善孝为先,父亲母亲常常教导我要多对祖父祖母尽孝。祖母和祖父相濡以沫多年,若是因为我闹出了脸子,做孙女还有何脸面去见父亲和母亲。” 孙氏一听,顿生感慨。她凭着一股气不退让,可心底隐藏的还是不想和自己丈夫闹开。 不过听了孟玉嘉这番肺腑之言,心中暖意同时更觉得自己要争取些什么。 “知道你们的孝心,你且放心,定然不让你受委屈。” 孟玉嘉就知祖母还是没有打消自己的决定,甚至还多了一股斗气。 “祖母……”孟玉嘉祈求道。 孙氏拍拍孟玉嘉的肩膀,说道:“凭什么让我的孙女受委屈。”言外之意是不认孟玉妍这个孙女了。 孟玉嘉知道再劝再求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了,于是岔开话题道:“吴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氏见孟玉嘉好奇,定下心来道:“你祖父年轻的时候也去边关征战过,曾经吴家祖父还是一个偏将军,算来还是他救了你祖父。” 孟玉嘉嘴角抽了抽,果然是狗血的报恩定亲。 “现在的吴家当家人是……” 孙氏道:“在侯府住着的,便是当年那位偏将军的小儿子,这次他是为了给早逝兄长留下的遗腹子前来提亲的。” 孟玉嘉心中暗暗将其记下。 “听说吴家现在定居在望燕县?” 孙氏点点头:“吴族长还是前城的把总,胡狄在去年被边关将士打退,没有个一两年是不会卷土重来,吴族长没有儿子,所以就急急过来替他侄儿求亲了。” 孟玉嘉有些奇怪,以前的吴家偏将不为儿子求娶孟家姑辈,算来也是知道差距并未放在心上。怎么如今吴家偏将去世了,他的儿子和孙子怎么就笃定孟家会将女儿嫁过去? “说来那吴家小子也是不错的,不过若不是想求我们侯府女儿,我说不得会好好替他寻一门好婚事。” 孟玉嘉奇怪的问道:“祖母为何如此说?” 孙氏笑道:“吴家小子和祖辈不一样,他生在武将家族,但是却是从文,年纪才十八就考中的举人。” 孟玉嘉十分意外,十八岁的举人确实稀罕。虽然边关那边的举人比别的州省容易考上,但是也不能否认这吴家小公子的本事。 现在孟玉嘉也想通为什么吴家会来求亲了,这根本是想为这公子铺路。吴家是武将,势力也在边疆,又算不得什么高位。吴公子中了举人,那么他迟早有一天会进京会试。会试不管过不过,他要想当官,想要一个好的前程,还真的需要找人帮忙打点。对于他们那个家庭而言,没有比岳家更令人放心了。 孟玉嘉想到这里,紧迫的心便松了几分。吴家这样的现实表示他们不敢慢待侯府贵女,而且……既然吴家公子要进京赶考,那么就不会永远呆在边关。 虽说嫁进吴家的日子比不上侯府锦衣玉食,但是日子好好经营绝对不会差。原本的孟玉嘉还担心吴家那位是个大字不识,是个匹夫之勇的粗壮汉子,现在听到是个读书人,孟玉嘉表示满意。 别和孟玉嘉说什么读书人心眼多,不如汉子那边老实憨厚那样稳妥。在孟玉嘉心里,她占据绝对的优势,那人就是心眼多,也要努力想法子让他对自己使不出来。 孟玉嘉露出些许的笑意,孙氏一直看着孟玉嘉,将孟玉嘉如此模样,她问道:“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孟玉嘉面上一红,道:“祖母,现下我放心啦。吴家……公子既然是举人,过不了几年就会进京赶考,届时动点关系将其留在京城便是,不管是我嫁还是三姐姐嫁,也算是好良缘了。” 孙氏一听,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出? “玉嘉,你……” 孟玉嘉恢复平静,道:“一切但凭祖母做主。” 孙氏的心思立即转了几圈,孟玉嘉瞅了孙氏一眼,敛住眼中所蕴含的情绪。 孟玉嘉觉得,祖母终究是拗不过祖父的,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她远嫁。孟玉嘉这样说出来,也是为了留下后路。并不着痕迹的让祖父祖母少些争执,毕竟一桩不像想象中那么差的婚事让孙氏的反感没那么激烈。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你啥时候出来呢? ☆、孟玉嘉见父 孟玉嘉陪了孙氏很久,连晚膳也一块用了。 用完晚膳,孙氏派身边的人送孟玉嘉回了三房。 三房院子的灯都是极亮的,这么久了,孟玉嘉也知道不仅孟玉琪和孟玉如被禁足,连大伯母和母亲都被祖父支使大伯和父亲给禁了足。 孟玉嘉并未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厨房。 “正房的膳食可送过去了?” 三房掌管膳房的是朱大家的,朱大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据说还是母亲带过来的。 “都送过去了,可是却都被退回来,奴婢瞧着,这膳食没有用上几口。” 孟玉嘉心中有谱,道:“再收拾几分清淡一点的的吃食,然后做上几份母亲经常做的点心,点心无需太好。” 朱大家的甚是奇怪,无需太好是什么意思? 孟玉嘉道:“去吧。” 朱大家的连忙应是。 孟玉嘉在厨房外边院子里等着,约莫一刻钟,朱大家的请孟玉嘉前去试看。 吃食可行,她拿起了一块点心,虽不如母亲做的香软可口,可也十分好吃。 “太好,重做。” 朱大家的一怔,迟疑的问道:“姑娘……” 孟玉嘉看了朱大家的一眼,终归是母亲的人,道:“是我没说清楚,你再辛苦一下。” 朱大家的听到孟玉嘉这般软话,心早就畅快了。 她重新做了一份点心,孟玉嘉再次尝了尝,味道有了明显变化,她点点头。 “凝秋,将东西都收进食盒去。” 孟玉嘉道:“第一份你自个用吧,今晚的事莫与旁人说。” 朱大家的点点头。 孟玉嘉带着凝秋走出厨房,径直去了正房。 父亲跟前的平总管是个和气人,不说见了孟玉嘉几位正经的主子,就是见到那些不得宠的姨娘也甚是有礼。 平总管还在书房守候,这猛然瞧见孟玉嘉的到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五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孟玉嘉柔声道:“劳总管通报一声,父亲可方便见我?” 平总管就知道是这样,他道:“老爷今日发了大火,不仅夫人和二姑娘,连六姑娘今日踢毽子也被路过的老爷给训了一顿,五姑娘你……”这接下来的意思明显是让孟玉嘉退却。 孟玉嘉心中明了,说来祖父的教育十分不错,两位伯父和父亲都尊敬极了祖父,今日大伯和父亲被祖父训斥,这两位大男子主义的人必然认为自己的妻子做的不对,而孟玉嘉,她随着祖母出去,两人也孝顺母亲,所以心中虽有气孟玉嘉,却也不敢多加责怪。 从这一出出看来,昔日孟玉嘉做的决定有多正确。 可惜上天不站在她这边,让原本稳操胜券的她却不得不承担。 “谢谢平总管,我还是想见见父亲。” 平总管瞅见孟玉嘉坚定的模样,他点了点头,平总管从小跟在老爷身边,除了忠心,若不是练就七窍玲珑心,他也做不上这三房奴才第一人。 这位五姑娘看似比二姑娘六姑娘要来得无争,可是他瞧着,五姑娘拿捏到好处,不是最宠却得了主母的欢心,甚至,老爷对五姑娘这个女儿也十分满意。 平总管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平总管将门打开。 “五姑娘,老爷让您进去。” 孟玉嘉点点头,从祥婆子提过食盒走了进去。 平总管将门关上,然后随孟玉嘉带来的祥婆子和凝秋候在外头。 第8节 孟行叙在看书,灯光十分明亮,映照在孟行叙的脸上自生出儒雅之气。 “女儿给父亲请安。” 孟行叙淡淡道:“若是你是来为你母亲和二姐求情的,这话就别说了。” 孟玉嘉提着食盒走过去,温声道:“长辈们的事,女儿不敢质疑,今儿和祖母上香回来,祖母在晚膳时便惦念着父亲是否用了晚膳,所以女儿自告奋勇给父亲送来了。” 孟行叙脸色和缓下来,他放下书,眼睛总算转移到孟玉嘉身上。 孟玉嘉趁此机会将食盒放到书桌旁的空位,然后将清淡的小菜拿了出来。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孟行叙还真没用过东西。 见女儿给她布膳,他还是给了面子吃了几口。 “父亲可觉得好?” 孟行叙尝不出好不好,因为他没什么胃口,于是他答道:“还好。” 孟玉嘉笑道:“味道好不好,全看心意如何,看来朱大家的十分用心,也不枉女儿亲自看着她做完。” 孟行叙心中有感,看孟玉嘉时柔和了许多。 “父亲可得多用些才好。”孟玉嘉劝道。 孟行叙口中没什么滋味,道:“晚上积食,用过这些已经够了。” 孟玉嘉放下布膳的筷子,不言不语的将小菜收起,然后打开底层的盒子,端了几盘点心。 点心上花色清艳点点,精致玲珑。 孟行叙一怔,孟玉嘉道:“女儿让厨房做的,父亲闲时用用吧。” 孟行叙回过神来,道:“放下吧。” 孟玉嘉微笑的点头,母亲这样的大家子女是没有必要下厨的,可是她却常常下厨做这样一份点心,孟玉嘉清楚是送给了父亲。 几个子女都很少尝到母亲亲手所做的点心,实在想吃了只能让厨房做了盗版的。现代人都知道,盗版的终究比正版的少了些味道。 父亲常常享受正版,如今也该尝尝盗版的才对。 “女儿告退。”真的是什么也没求情,孟行叙真的意外了。 “罢了,你去瞧瞧你母亲。”孟行叙主动说。 孟玉嘉欢喜之情喜于形色,道:“谢谢父亲。” 孟行叙心中方好过些,对孟玉嘉挥了挥手。 孟玉嘉福了福身,然后欢快的出了门,孟行叙摇了摇头,然后捻出一块点心放到嘴中品尝。这一入口,孟行叙就皱紧了眉头,然后吐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女儿所说的话,一模一样的点心,但是妻子却好吃之极,想来是费了很大心思。越想心越所动,他干脆起了身,道:“你去夫人院子瞧瞧,五姑娘回房了回来禀报。” 平总管不明所以,却不难发现这是五姑娘进去所致。 不但没罚,而且还被允许去看夫人,甚至还关怀五姑娘,平总管心中对五姑娘更敬重小心起来。 “是。”平总管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孟玉妍出手 孟玉嘉去了正房见了王氏,王氏气色还不错,瞧着孟玉嘉到来有些惊异。 “母亲安。” 王氏道:“你怎么来了?” 孟玉嘉道:“父亲允许女儿来看看您。” 王氏招呼孟玉嘉坐下,并将身边的人都遣了出去。 “你回来应当也有好些时辰,这不过一日的功夫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孟玉嘉点点头,语气有些失落,道:“我都知道了。” 王氏理解孟玉嘉,她也知道事情差不多有八成可能,于是她拉过孟玉嘉:“你的姨娘生你时便去了……唉,内院那些个女人,你姨娘自小陪同我长大,为人最是忠心老实,所以三个女儿中我最疼的就是你。” 孟玉嘉对于这些是有记忆的,生她的姨娘是难产而死,小时候林林总总的听来,也知她的姨娘是嫡母的陪嫁丫头。 孟玉嘉从小就被抱进了正房,或许母亲她们认为她什么不懂,所以教她听了不少秘闻。 生母的确难产,但是也有其他的原因,左右不过是后院争宠而已。 母亲因为身份地位没有对她生母动手,但也是坐看各人的争斗不休,所以,孟玉嘉的生母难产便成了其中的牺牲品。 后来,那害她生母难产的通房死了,是母亲出的手。她当时不过一岁,所以母亲嘱咐亲近的人办理此事让她听到了,从那时候起,孟玉嘉很清楚记得这位嫡母的手段,那当真是又快又准,连父亲都没想护她。 也是从那时起,孟玉嘉想清楚了她的处境,开始为自己谋划。 “你既然知道就认命吧,我能做的就是为你多争取一点嫁妆。”王氏劝慰道。 孟玉嘉不语,王氏误以为孟玉嘉伤心,她也打心底不乐意,可是又能怎么样?侯府的女人总是弱于男人,公公发了话,就是婆婆能闹也改不了注意。 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闹,丢了公公婆婆和她与夫君的情谊怎么也是不合算的。 “母亲放心,女儿没有不乐意。”孟玉嘉低声说道,但是语气还是含着浓厚的委屈。 王氏心中不禁生出愧疚,也许……他们没有生活在侯府,被分出去了,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这次你二姐做的不地道,等她思过结束后,我让她来给你道歉。” 孟玉嘉连忙道:“不必了母亲,各人有个人的缘法,没有谁欠谁的。” 王氏不信孟玉嘉这般话,若不是玉琪拿了帖子,做出那种事情,这次的婚约十有□会落在她身上,如今她脱身了,怎么看都是欠了妹妹的。 若是王氏自己,说不得连姐妹都没得做,如今玉嘉说没关系,这很难让人相信。 “二姐要备嫁,女儿不想打扰,女儿想……这段时间多陪陪母亲,以全孝道。”孟玉嘉低声道。 王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不想见,不是原谅与不原谅的问题。 这性子倔,和她年轻那会很是相似。 “这样也好。”不见就不见,她瞧着玉琪也不是什么出息的,嫁妆方面她必须好好考虑用不用她先前为其准备的几份。 她养的三位姑娘,转眼就有两位要出嫁,而且嫁的都是王氏不满意的人家,想想她需要好好栽培老六,嫁得好了,也好让自己的儿子有个助力。 老二自作聪明,又丢了侯府颜面,王氏自然不会太用心。 老五……算来王氏对其有些愧疚,虽无可奈何,就只得在嫁妆上多添一点,此外她三房既然输了,不让正房出点血也太对不起他们三房的这次牺牲。 “你既然是个明白人,那么过几日就让母亲和正房去说,家里早些平静也好安生过日子。” 孟玉嘉平静的点了点头,说来让母亲去规劝祖母,比她自己去要好多了。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去。” 孟玉嘉站起身,屈膝行礼便离去。 出了院门,孟玉嘉分明看到有身影闪过,她的心从未有过寂寥。 母亲怜惜,祖母愧疚,过些日子祖父会认为她懂事,父亲会觉得她是好女儿,她都算计得到了。将来她进京就凭着这些人的感情也会好好帮助她,这是这番局势下最好的结果,可是孟玉嘉还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姑娘,三姑娘一直在屋子里等您。”孟玉嘉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小丫鬟急忙过来禀报。 凝秋十分气愤,她不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争执,也不知道三夫人将事情给敲定了,她知道的就是三姑娘和自家主子是和破落户结亲的人选。 如今三姑娘来院子,凝秋就觉得定然不是好事。 孟玉嘉道:“无事,凝秋你去沏茶,我进去看看。” 凝秋皱了皱眉,道:“让小丫鬟们去不也一样?” 孟玉嘉淡淡道:“不一样,太失礼了。” 凝秋不甘心的退下去。 孟玉嘉推开门,孟玉妍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她手上还拿着一本诗集,看来是从孟玉嘉桌案上拿走的。 “三姐姐。”孟玉嘉叫道。 孟玉妍放下书,道:“五妹妹,夜半打扰,我先给你赔罪。” 孟玉嘉知道这是场面话,所以并未放到心上。 “我想和五妹你做个交易。” 孟玉嘉眉毛一挑,问道:“交易?” 孟玉妍站了起来,走到孟玉嘉身边,道:“咱们两个都无需嫁给那破落户,就看五妹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孟玉嘉甚是奇怪,孟玉妍难道不知她的胜算超过了她。 “不必如此看我,我容不得自己有一丝可能。”孟玉妍冷声说道。 孟玉嘉推开挡在她身边的孟玉妍,然后坐到椅子上,道:“你有什么法子?” 孟玉妍跟了过去,她走到孟玉嘉身边,美目紧紧盯着孟玉嘉,然后在突然之间拔下孟玉嘉头上的钗子朝着自己的手臂划去。 鲜血横流,孟玉妍哭喊道:“五妹,你想做什么……”然后便是一阵惨叫声。 孟玉嘉瞧着这地上属于她的钗子,这孟玉妍果真不愧是要进宫的人物,为了达到目的,对自己都能狠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这孟家不好呆啊,还是出门好啊男主:肿么还没轮到我出场? ☆、玉嘉应对 外面的脚步声急促响起,孟玉嘉依然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 坐实了她伤害姐姐的事情,她就没有可能有进宫的资格。紧接着无论家里是不是将她许配给吴家,都不关孟玉妍的事。 “人来了,你可以倒在地上哭了。”孟玉嘉淡淡的说。 第9节 孟玉妍湿润的眼睛露出惊讶之色,她万万没想到孟玉嘉会是这般反应。按照孟玉妍的想法,此时孟玉嘉不是急促的想要给自己辩白,或者惊慌失措,更或者恨她到了极点扭过来厮打她吗? 这三种反应的确是正常的反应,可是孟玉嘉没有,因为这桥段她似乎见多了。 门很快就被推开,果然孟玉妍的丫环打头进来,身后跟着孟玉嘉院子里面的一众小丫环。 丫环们看到屋子里的情形,都被骇住了。 孟玉妍跟前的大丫环环翠反应最快,只见她连忙挡在孟玉妍身边,一副害怕又警惕的模样看着孟玉嘉。 孟玉嘉站起来,从地上捡起带血的朱钗。 可惜了,这是她最喜欢的朱钗。 孟玉嘉走到孟玉妍和环翠跟前,对环翠道:“让开。” 环翠连忙摇头,呼喊道:“五姑娘,您不能伤害姑娘。” 孟玉嘉扯出一丝笑容,望向身后的丫环们。 “你们是我院子里的,谁是主子,谁是外人应当分得清楚,将环翠给我拉开。” 小丫环们一惊,纷纷颤抖着。 “怎么?敢不听我的话?” 小丫环们打了个哆嗦,孟玉嘉温婉道:“无妨,不听话的都发卖了还能得不少银子。” 小丫环们当即奔过来,拼命的拉扯着环翠,环翠如何是一大堆人的对手,立刻被拖到一旁死死的按住。 孟玉妍倒在地上的身子不由的后退一步,孟玉嘉蹲□子,轻声道:“你污蔑我。” 孟玉妍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句话,竟然让她感觉到害怕。 孟玉嘉按住了孟玉妍的身子,孟玉妍才发现她这个五妹的身子竟然异常大力。 “这么多人看见我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可是我没做过的事情却要我承担,未免太亏了。” 孟玉妍顿生寒意,孟玉嘉却笑着拉开孟玉妍的手臂袖子。 “瞧瞧,这伤口真浅,养上几天连疤都不会留,真是好打算。” 孟玉妍脸色突然变白,孟玉琪的朱钗上的血滴到她一侧的雪白肌肤上,显得妖艳夺目。 “既然你说我刺了你,我就当真给你刺上,好变成名副其实。不过我可不会这么轻轻的刺,我要将朱钗举高点,力气也用大一点,最好刺穿你的手臂,看着那血从刺穿的孔留下去。” 孟玉妍脸色已经变成惨白,孟玉嘉还没想过放过她,她还需要一层打击迫使她说出实情。 于是,孟玉嘉问道:“你其实很想选秀,很想当娘娘对不对?” 孟玉妍此时已经完全被害怕遮掩,根本回答不出来。 “妹妹我听说选秀第一关就要求身无瑕痞,若是三姐姐手臂留下一难看的长疤,这梦想可完全破灭了。” 孟玉妍像被压下最后一颗稻草,道:“五妹,不要……” 孟玉嘉的朱钗已经划破孟玉妍的皮,孟玉妍此刻真的相信孟玉嘉会做出来。她此时后悔之极,如果她知道孟玉嘉是这么危险的人,她说什么也不会去碰她的。 “不要……不要……这手臂是我不小心划伤的,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孟玉妍害怕了,已经开始祈求起来。 孟玉嘉笑道:“三姐姐怎么会错?明明我划伤三姐姐的不是吗?”说完,她稍微用了点力,朱钗尖已经划出的些许的血色。 “不是……不是……是我陷害你的!”孟玉妍害怕的大叫,然后说出了事实。 孟玉嘉移开了朱钗,然后拖着孟玉妍走到书桌旁,道:“三姐姐,你写吧,将你今天所谋算的全部写出来,然后画好押。我洗清了自己的清白,就不会做了。” 孟玉妍缓过来,她不敢应下。 留下证据,惨的就是她了。 孟玉嘉哪里不明白孟玉妍所想,她看向一众小丫环们,小丫环们害怕的低下头去。 “现在这些人也开始怀疑你了,你认为祖母祖父那等精明的人会查不到事情吗?更何况,我还有父亲母亲站在我这一边。” 孟玉妍一听,心中如坠寒窖。是的,刚才她的失态,和两人的反应都落入了小丫环们的眼中,只要将其禀报给祖父祖母,他们那群人不会相信她了。孟玉嘉还有父亲母亲撑腰,而她……父亲母亲还远在湖广…… “其实和你说实话,家里人早就内定我嫁与吴家,现在三姐姐这么一出……看来我要好好感谢三姐姐的。” 孟玉妍身体一颤,内定?怎么会这样? 孟玉嘉低声一叹,似在可怜,又似在欢喜,这一切的一切让孟玉妍恨得咬牙。 “写吧,老老实实的写了,看在家里刚出了丑事的份上,只要你乖乖的隐瞒着自己的伤势,我也不会将事情说出去。”孟玉嘉见打击得差不多了,便劝慰道。 孟玉妍猛然一抬头,触及孟玉嘉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又连忙低下头去。 她很想相信,可是经过这短暂的交锋,她不敢相信。 “你不信?”孟玉嘉笑问。 孟玉妍不答话。 孟玉嘉道:“你不写就算了,我这就去禀告父亲。”是禀告父亲,而不是祖父。孟玉妍知道,等到祖父知道时只怕是最后一个了。到时证据已定,祖父都保不住她。 “我写了你真的不说?”孟玉妍道。 孟玉嘉道:“只要有人知道你受伤了,就怪不得我了,怎么说,我也要保住自己的名声。” 孟玉妍坚定的垂下眼,拿起桌上的笔,道:“我写。” 孟玉嘉让开身子,孟玉妍提着笔写着。 约莫三分钟,孟玉嘉拿了起来,对着众多的丫环读了一遍。 孟玉妍脸上羞愤欲死,小丫环们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 孟玉嘉拿过一旁的胭脂,孟玉妍拿着大拇指沾上一点,然后在纸上留下一个画押。 孟玉嘉将东西收好,看了看手中的朱钗,她也不擦干上面的血,反而替孟玉妍插上发髻。 她微笑道:“三姐姐深夜造访,这朱钗就算妹妹送你的。” 孟玉妍不敢去拿头上的朱钗,她连忙转过身,踉跄的向屋外跑去。 孟玉琪示意众丫环放开环翠,环翠连忙追了出去。 孟玉嘉收起笑容,道:“今晚上的事都给我忘了,谁说了梦话,我就将她发卖给花婆子。”小丫环们连忙跪下,花婆子,她手下买的姑娘基本上都送去了青楼。 “奴婢不敢。” 孟玉嘉向楼上的寝房走去,道:“收拾收拾,然后退下去,让凝秋过来守夜。” “是!”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将我家的姑娘形象又败坏了……很想写淑女来着,又变成了狠女第二章约莫10点半前 ☆、凭借东风 进了寝房,孟玉嘉将手中的证据塞进了一个信封,信封上的笔迹是“五妹亲启”。 这封信还是她十岁的时候,大哥在学院给她的来信。 将信重新放在匣子中,也不锁上放在柜台底下。 有时候越不锁的地方越难令人想到。 这件事她先用言语蒙住了孟玉妍,其实真的闹出来,固然孟玉妍会倒霉,她孟玉嘉也会被迁怒。到时,两人比之孟玉琪和孟玉如还不如。 论起进宫,两人是都不会进宫了,因为孟玉嘉太狠辣,孟玉妍太过大胆妄为。府里头的人宁愿培养孟玉悠,也不会再让她们两个进宫。 至于出嫁,孟玉嘉想了想,还是她的可能性为大。 两人失宠,祖母就不会管她了,而孟玉妍顶多被二伯和二伯母接去湖广,到时孟玉嘉为将来美好生活的谋算完全付之流水。 所以,孟玉嘉才框着孟玉妍留下证据。 这件事悄无声息的来去,是最符合孟玉嘉的利益。 只不过……孟玉嘉还是觉得不能让孟玉妍进宫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孟玉妍进宫若真是得宠登上高位,对她是极其不利的。 孟玉嘉将嫁人的心思放下,只管想法子让孟玉妍选不得秀。 更了衣,孟玉嘉感觉疲惫极了,今天暂且睡了去。 这离选秀还有大半年,有的是时间。 这一天晚上,孟老太爷在想法子说服孙氏,孙氏也在想法应对明日的老太爷;大房的孟行信(侯府世子,孟玉嘉的大伯)还在生自己妻子和女儿的气,想着以后该如何教育儿女;李氏(大伯母)在暗恨庶女给她添麻烦,让她丢脸还被禁足;孟玉如忽喜忽忧,喜的是她不用嫁给破落户,忧的是让嫡母恼了;二房的孟玉妍在偷偷养伤,不敢露出丝毫声响;三房孟行箴去了正房王氏房间,夫妻恩爱,孟玉琪虽在禁足,却是一脸怀春模样,孟玉悠因为被父亲喝骂,伤心着睡了过去……可以说,除了孟玉嘉睡得好,其余都没有一个好觉。 天慢慢亮了,孟玉嘉起身。 凝秋走进来,边给孟玉嘉更衣边道:“今日外边下雨了,天气也转凉,姑娘需得多穿一件。” 孟玉嘉望了望窗边,虽然窗户没有打开,但是外面隐约的风声还是能听到的。这都入夏了,热了几天今日却又转凉,这天气和人心一般——变化无常。 穿好衣服,孟玉书走到楼下。 丫环们轻手轻脚的给孟玉嘉布好了早膳,问道:“府里可有什么消息?” 凝秋边给孟玉嘉盛了一碗汤边说道:“咱老爷解了夫人的禁,这可是喜事。” 孟玉嘉想着孟玉琪和孟玉悠都在禁足中,她还是需要过去请安。 “凝秋去准备准备,过会儿得去正房请安。” 凝秋有分寸,道:“姑娘放心。” 打着伞过去,身上沾了一些水珠。 祥婆子连忙迎上来,便帮孟玉嘉擦水珠,道:“这雨下得大,五姑娘怎么就过来了,雨停了再来给夫人请安也是一样。” 孟玉嘉道:“没什么,我离得近。” 祥婆子笑了笑,然后引着孟玉嘉进房间。 “五姑娘过来给夫人请安了。” 孟玉嘉边走就听到里面一阵笑声通传,看来母亲的心情极好,否则那大丫鬟也不敢如此通传。 祥婆子替孟玉嘉掀开帘子,就见王氏笑盈盈的坐在上头。 “给母亲请安。” 第10节 王氏连忙道:“我的儿,快过来坐,这么大的雨,何苦过来着,真被淋湿生病了,可让母亲心疼。” 孟玉嘉笑道:“女儿离得近,又打着大伞,才没淋湿。” 王氏端看了孟玉嘉一会儿,瞧着确实没怎么湿,她点点头。昨儿个老爷过来,对她甚是温柔,今儿早上一打听,才知是这个女儿设的妙计。王氏心中感念着,这终归是女儿对她的孝心。 “早膳可用了?”王氏关心的问道。 孟玉嘉点点头:“女儿用过了。” 王氏又问道:“吃得可香?” 孟玉嘉自知母亲为何这般关心欢喜自己,总算不负她的一番心意。 对于晚辈来说,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长辈和睦才是家族和睦的开始。 “昨日早睡,所以今早上用得香。”孟玉嘉乖巧的答道。 王氏一听,心中不由得怜惜起来,这么灵巧孝顺的女儿竟然要嫁去那不毛之地,王氏就这么钻了死胡同去。 王氏心中叹气,昨儿晚上她和老爷说了玉嘉愿意嫁过去的事情,老爷想必也和老太爷说了。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当真让王氏后悔到了极点。 王氏想了一个早上,只能多准备点嫁妆,然后让老爷多照看一下女婿。最好让连和(孟连和,王氏的儿子,三房独子+嫡子)送嫁的时候劝女婿进京开府。 王氏这样打算自然不会说出来,因为她还感觉到内疚。孟玉嘉若是知道,可能大大放下心了,她所求的不就是这些? “母亲,昨晚上父亲训斥了六妹,是不是能替六妹求求情?” 王氏还不知道这事,应该说一早上王氏顾着查昨日老爷态度变化,和想着如何为孟玉嘉打算去了,这事情还真的不知道。 大丫环雅兰连忙道:“昨儿个六姑娘踢毽子,似乎打扰到老爷……” 王氏已经明白了,这分明是□裸的发泄。王氏摇了摇头,这老爷的脾性…… “嗯,我知道了,你父亲回来了,我便和他去说。” 孟玉嘉笑道:“还是母亲慈爱。” 王氏戳了戳孟玉嘉的头,道:“这话让你父亲听到了,还不定怎么气你。” 孟玉嘉笑道:“父亲才不会这般小气。” 王氏笑出声,不小气?王氏心中乐极,老爷根本是最小气不过的人。 “母亲,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孟玉嘉犹豫着道。 王氏瞅见孟玉嘉的神色,挥手让雅兰带着诸多的下人退下去。 “说来听听,有什么委屈,母亲替你做主。” 孟玉嘉道:“昨儿三姐姐为了婚事和我闹了一场,我怕是得罪三姐姐了,三姐姐被祖父安排去选秀,我怕……” 王氏眯了眯眼,问道:“选秀?你从得知的?” ☆、终于订婚 孟玉嘉道:“今儿偶然听到的,祖父早就有让三姐进宫选秀的心思。” 王氏突然冷哼一声:“老爷子果真偏心。” 孟玉嘉低下头,仿佛没有听见王氏的话。 以前的王氏是绝对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在人前说出,现在她心中将孟玉嘉当做了女儿看,所以便说了出来。一是信任,但是也可以说是一种试探。 “你祖母是不是和老爷子闹了?” 孟玉嘉难言,王氏瞅见孟玉嘉的气色,也知这其中的真相了。 孟玉妍进了宫,若是真的被选上,那么三房都要拿银子出去贴补她,宫里出了个娘娘,所耗费的银两王氏心中清楚。 若是自个女儿,将来的荣耀也是自己房里她也乐意出。凭什么拿自己的银两贴补他房,最后得到圣宠,利益最大的却是二房。 这笔买卖在王氏心里怎么都不合算。 “你怎么得罪孟玉妍了?”这一次,王氏直接叫出了名字,可见真的气狠了。 “三姐姐要女儿给她铺平道路,女儿虽然做好准备嫁那吴家,可是一时义愤看不惯三姐姐那般气势凌人,所以失手推倒了她,她正好拿捏了女儿的把柄,说如果女儿不嫁,她就将事情捅出去。” 王氏一听,有些不成器的看着孟玉嘉。 “你怎么这么冲动!” 孟玉嘉黯然道:“女儿也后悔了,可是做过就是做过,女儿真怕三姐姐进宫得了宠……” 王氏直叹气,道:“你也是要出嫁的人了,日后就不要这么冲动。” 孟玉嘉点点头。 王氏道:“这事情交与母亲,老爷子让玉嘉你嫁与吴家,身份还低一等的孟玉妍怎么也不能嫁得太好不是?”这话的后面,让孟玉嘉听出了一丝寒意。 王氏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成了一个庶房嫡女的牺牲品,王氏根本就不服气。现在得知这个庶房嫡女不仅要踩着她的养女,还准备踩在孟府嫡房身上,王氏心中已经怒火冲天。 “谢谢母亲。”孟玉嘉连忙拜倒。 王氏道:“你且在这歇息,我去侯府正堂一趟。” 孟玉嘉起身,问道:“母亲,这般急并不好!而且外面还下着雨。” 王氏笑道:“哪里去对付那丫头,我去正堂给你祖母请安去,现在只怕你祖母应当知道你父亲和老爷子商量你的婚事,我需得好好伺候你祖母。现在……呵呵,这雨未停更好。”越是急切,越能引起正堂两位长辈的内疚。 孟玉嘉想了想,道:“女儿也去。” 王氏低声道:“今天你就不去了,我和你祖母得为你好好谋划一番,你在场对你不便。” 孟玉嘉犹豫道:“女儿没事,母亲万不要因为心疼女儿就坏了……” 王氏爽利的笑道:“我自有成算。” 孟玉嘉点点头。 王氏带着一干婆子丫环走了,孟玉嘉在正房等着。 一直到雨停下,王氏也没派人回来,看来需要很久才会回来。 “姑娘,我们回院子去吧,午膳应该备好送去了。” 孟玉嘉犹豫着,说道:“再等上半个时辰。” 凝秋点点头。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祥婆子从外面奔回来,见孟玉嘉还在正房里,便连忙道:“五姑娘快回吧,老太爷老夫人留老爷夫人在用午膳。” 孟玉嘉这才安下心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 午膳过后,便有实信传来,原来吴家那位二叔也是在座的。 这样清晰的聚餐,基本上已经定了事实。 凝秋得了消息叹息,姑娘明明有三个姐姐,却不想这三个姐姐都是偷奸耍滑,最后让还没及笄的姑娘去那苦寒之地。 “姑娘,你不要伤心……” 孟玉嘉平静道:“从哪里看出来我伤心了?” 凝秋顿时将安慰的话语吞了进去。 “你说你还跟着我,是否还作数?”孟玉嘉突然问道。 凝秋连忙跪下:“姑娘不能赶凝秋走。” 孟玉嘉露出笑容,起身拉着凝秋道:“好凝秋快起来,我以后定不负你。” 凝秋显露出感动之色。 *** 到了晚上,各房都逐渐有了确切的消息。 无非是五姑娘定亲了,定的还是一个年轻举人。若是这年轻举人是书香贵族之家,孟玉嘉定然是众多人羡慕的,可是嫁去的却是望燕县。 望燕县是何地?府内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不过听名字,也知那只是县城,连府城和省城都不是,叫身在京城众人如何看得上。 各房嚼舌根叹息的都与孟玉嘉无关,她院子的人基本怕了她,得知道此事也不敢多加议论,只是战战兢兢的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 另外,禁足的孟玉如和养伤的孟玉妍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她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而同样禁足的孟玉琪,像是在意料之中似地,孟玉琪说不上什么感觉,对于嫁给吴家只要不是她,她都不在意。她之所以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能是感觉内疚。毕竟是她抢了五妹的机缘,心中有些不自在而已。 *** 到了第五日,正是吉日。婚礼“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 吴家二叔这次便是来纳采。 携了一只大雁过来,据说是那位吴举人亲自抓的,若是真实,她的那位夫君看来是能文能武的那种。只愿他的道德不要败坏,让她能够好好过日子。 又过了小半月,八字相合的消息传过来,接下来就是送聘礼进府了。 吴家的聘礼没有想象那般寒碜,虽说比不上大姐夫睿王长子送过来的聘礼,但是也相当体面,可以看出,这是吴家在尽全力准备。 定下了婚期,是在明年八月,那时候她也过了十五生辰。 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对于孟玉嘉来说有个缓冲的余地。 吴家二叔离开了,毕竟吴家远在边疆,只等明年六月下旬启程进京迎娶。 孟府也恢复了吴家没来前的样子,硬要说有什么变化,就是有不少丫环婆子不爱朝着孟玉嘉的院子凑了,好似唯恐被孟玉嘉瞧上做了陪房。 因为上至老太爷,下到孙辈兄长,对孟玉嘉所需要的都慷慨解囊。 莫说一些丫鬟婆子,就是他们的宝贝,孟玉嘉真的开口要了,他们也不会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怜的姑娘哦不定亲,你哪里能见到男主~花花哪里去了……桑心 ☆、疑惑重重 第11节 日子慢慢过去,孟玉嘉定下亲事后,兰州蒋府也派人来提亲了。 孟玉琪已经十六,虽然婚事比孟玉嘉还定得晚,但是却早成亲。 孟玉琪出嫁那天是七月十七。 不仅因为孟玉琪的身份和嫡长孙女孟玉秀有大的差别,更因为蒋子章的家族也只是兰州一个小地主,加上孟玉琪惹了府中几位大佬不快,所以这场婚宴可以说是极其普通。 婚宴上的一切都是按照侯府普通庶女规格而来,甚至孟玉琪做为三房第一个出嫁的女儿,除了嫁妆规例,长辈们竟然只是随意送了几件普通的玩意作为添妆。 孟玉琪得知后也不敢生出任何不乐意,她知道自己是招了嫌,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闺房内周围布满喜字。 孟玉琪将丫环婆子都赶了出去,前来贺喜的只有亲生的孟玉嘉和孟玉悠,连嫡母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这番情景联想到四月前大堂姐孟玉秀的热闹温情景象,孟玉琪的眼眶竟然红了。 “二姐姐怎能哭了,万一妆花了可得花费不少时间补,万一耽误吉时就不好了。”孟玉悠连忙拿出帕子给孟玉琪擦着湿润的眼眶。 孟玉琪垂下头,道:“不过是舍不得妹妹们。” 孟玉悠笑道:“二姐夫的祖宅虽然在兰州,但是人却在京城住着,京城就这么大,以后想见还不简单?” 孟玉琪点点头。 孟玉悠笑了笑,很是勤快的给孟玉琪又化了妆容。 “咦,五姐,怎么你一进来什么话也没说?”孟玉悠问道。 孟玉嘉感觉孟玉琪的目光朝着她看来,她道:“就只听到你在叽叽喳喳,哪里还有我说的地方。” ” 孟玉悠哼了一声,打趣道:“我瞧着你在说谎,你是不是也在想五姐夫了?” 孟玉嘉伸出手,迅速的敲了一下孟玉悠,孟玉悠反应不过来就感觉到被击了一记。 “好了,六妹不闹了,我还有些话要和五妹说,你先出去随外边的姐妹吃酒去。” 孟玉悠皱了皱眉,有什么话她不能知道的? 孟玉琪说着站了起来,孟玉悠连连摆手,然后轻快的跳了出去。 “五妹,有些话我想有必要和你说一说。” 孟玉嘉看着孟玉琪,此时的孟玉琪难得有几分慎重。 “二姐请说。” 孟玉琪望了望门边,道:“本想禀报于母亲,我想着母亲不会信我,所以我说与你听,你说不说与母亲知道,也全五妹你自个的主意。” 孟玉嘉定定的看着孟玉琪。 孟玉琪苦笑一声:“当初我是想落水是为了让仪郡王求娶,可是发生的过程与我所做的计划有了偏差。本来的计划是想和仪郡王说上几句,等到仪郡王和蒋公子距离拉开才失足落水,没想到我后边就有一股大力将我推了下去。” 孟玉嘉惊讶之极。 孟玉琪叹道:“我后边是一穿着水红色的绣鞋,王表姐当日便是穿了这一双,后来我打听了,明月郡主及时阻止仪郡王救我时,王表姐就在明月郡主跟前不远。想来,是王表姐提醒的。” 孟玉嘉心乱起来,这猛然听到事情的真相,让她不知如何自处。原来王表姐真的是冲着她来的,没想到她不去,王表姐将火发泄在二姐姐身上。 “可能大伙儿都认为是我妄图攀附权贵对自己狠下毒手了。” 孟玉嘉困难道:“水红色的绣鞋,也不一定是王表姐。” 孟玉琪一笑,道:“我也想这么认为,可惜事实就是事实。不过我要多谢她,蒋公子多才,品貌也是极好。比起仪郡王下水相救后产生的波折,嫁与蒋公子就顺利得多。” “你既然知道母亲不会信你,为何还要说与我听?”这不是让她良心不安吗? 孟玉琪道:“因为……王表姐要嫁给二哥。” 孟玉嘉这次大惊,孟玉琪缓缓道:“我的外公现在是王府里的管家,所以我的消息这般灵通。王家老爷太太已经和母亲接洽过来,只等二哥回来就去提亲。我是出嫁的女儿,王表姐这等心思与我干涉不大,和玉嘉你也一样,只是苦了母亲玉悠了……” 孟玉嘉不明白为什么王表姐要害她甚至害孟玉琪,就算她嫁给二哥,她们几个姑娘家迟早要出嫁,根本干涉不到她,她为什么要陷害她们? 越想,孟玉嘉脑子越糊。 “五妹,你做好准备吧。”孟玉琪道。 孟玉嘉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 孟玉琪也不打扰她,换了外面的喜婆丫环进来,然后喜婆帮孟玉琪盖上了盖头。 孟玉嘉走出屋子,远远就看到后花厅几个姑娘家吃酒说笑,孟玉悠连忙过来,拉扯着孟玉嘉的衣袖道:“五姐,快老实交代,二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孟玉嘉心中烦躁,敷衍道:“新嫁娘那些个事,你才十二,早着呢!” 孟玉悠沉下脸,一向好脾气的五姐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哼,要嫁人了了不起,不过是个秀才,就是举人又如何,还不是个穷……” “六妹。”呵斥的是大嫂赵氏。 赵氏是孟家长房嫡子的正妻,也是未来的侯府夫人,比起诸多姑娘都要来得尊贵。赵氏本来帮三婶接待宾客,后奉三婶子的吩咐来花厅引小姑子们去待客,谁知才走到门外,就听到这番波折。 赵氏瞅了一眼孟玉嘉,发现这位五妹还是平静无波的模样,她忍不住一叹。 “请大嫂子安。”姐妹们连忙施礼。 赵氏连忙虚扶起众人,道:“三妹、四妹、六妹随我出去招待宾客。五妹,三婶说你是待嫁女,让嫂子给你送来账本红册,说是让你熟悉熟悉婚宴流程。” 孟玉嘉点点头,到不是待嫁女不能出去见客,而是因为孟玉嘉一去见客,就不免有夫人询问和自己定亲的那位。母亲怕大伙得知她的夫家情况所产生的风言风语让她不快,所以才有这样的举动。 这婚宴的账本红册,一般是管家奶奶才能插手办的,母亲就这么交给她观察,未尝不是疼爱她的表现。 若是以往,大伙会觉得王氏偏心眼,现在诸多姐妹想想孟玉嘉的夫家,心里也就平衡了。 孟玉嘉结果账本红册,赵氏带着几位小姑子出了小花厅。 账本红册,每一笔的花费,每一活动都详细的记录在册,而且每处都标注着记号。这一处,丫环几个,小厮几个,哪些用来传话,哪些打扫,哪些登记……一切都显得极其细致,孟玉嘉看着密密麻麻的标记,只得感叹贵族的管家奶奶不是那么好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留言没花花的日子会很寂寞滴我在日更哦,求鼓励————————————————————女主不会嫁给吴家~放心吧 ☆、中秋晚宴 孟玉琪出嫁后三天回门,孟玉嘉瞧着孟玉琪气色极好,她安下心。 虽然是孟玉琪算计错误,但是归根究低还是孟玉嘉那份请帖,所以她还是希望孟玉琪能够幸福的。 忙完了孟玉琪的事,孙女辈最大的就是三姐孟玉妍。 祖父终于在中秋晚宴上宣布,孟玉妍参加明年秀女大挑的事。 孟玉嘉冷眼瞧着,大伯和父亲恭敬的听从了,已经保证会好好打点一事。 祖母面色不愉却没反对,大伯母李氏垂下眼不知想什么,而母亲,孟玉嘉分明看到她的嘴角扯过一丝讽笑。 “谢祖父,谢大伯三叔,侄女定当为孟家为我们定述侯府增添光彩。”孟玉妍从座位上起来,来到大堂中央发誓道。 这一刻,孟玉妍成为孟家最瞩目的人。 旁边的孟玉如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孟玉嘉微微垂眼,竟然看到孟玉如紧紧握住的拳头。 选秀,孟玉如也到了年龄。说来,她孟玉如比起孟玉妍,甚至孟玉嘉三个更能当得起侯府贵女的称呼。 毕竟,继承爵位的是大伯,是孟玉如的父亲。只要大伯袭了爵位,府内必定分家,到时二房三房的姑娘都不能算作侯府贵女。 可是现在,大伙从来没想过孟玉如,而想将一个庶房道台的女儿拱上那荣耀之地。孟玉如心里觉得,及不上大姐孟玉秀她认了,谁叫她是庶出。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不是正经的侯府贵女会有如此造化。 孟玉嘉心中清明得紧,她悠然的拿过一个果子慢慢吃。 孟玉悠突然站起来,一时之间,竟然引起了祖父的注意。 “六姑娘,你不服气?”孟远图语气冷寒,双眼也危险的盯着孟玉悠 孟玉悠腿一颤,此时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孟玉嘉颇为不悦,都是孙女,态度就如此不同。孟玉悠才十二岁,用得着用如此严厉语气吗? 于是,孟玉嘉连忙站了起来,道:“祖父严重了,六妹说要代表我们姐妹向三姐贺喜,六妹年纪小,大家素知六妹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时没准备周全也是有的。” 孟远图斜看孟玉悠一眼,道:“是吗?” 孟玉悠低下头:“是!” 孟玉妍深深的看了一眼孟玉嘉,孟玉嘉推了推孟玉悠。 孟玉悠拿起桌上的酒壶和酒杯,走到孟玉妍跟前道:“三姐姐,玉悠敬你。” 孟玉妍笑道:“谢谢六妹。” 孟玉悠待孟玉妍喝了,道:“三姐姐,玉悠舍不得你,三年后玉悠也及笄了,我来陪你可好?” 话落,满室寂静。 孟玉嘉一惊,孟玉悠这脾气实在不敢恭维。 这时候,孟玉嘉感觉祖父盯着她,孟玉嘉面色无常,难不成祖父怀疑是她教唆不成? 孟玉妍面上露出不自然之色,她道:“六妹还小,一切还得过问长辈才好。” 孟玉悠笑了起来:“妹妹明白。” 王氏突然道:“玉悠不许胡闹,就算你和玉妍情谊好,也得顾及规矩,哪有女儿家的矜持。” 孟玉悠依然保持着笑容,讨喜的福了福身。 “谢母亲教诲,女儿知道了。”这番动作,到让长辈们会心一笑。 孟远图见状,心中有些想法。 这个孙女的性子讨喜,说不定也有些造化,给玉妍做个帮手也好,没人看到王氏微微勾起了嘴角。 中秋晚宴散后,孟玉悠被母亲拎过去说教,孟玉嘉正欲回自己的院子,却听到孟玉妍叫住了她。 “五妹。” 孟玉嘉福了福身,道:“三姐姐有何嘱咐?” 孟玉妍笑道:“好久未曾和五妹你好好说话了,趁着这月色好,我们姐妹在园子里一块说说话。” 第12节 孟玉嘉差不多猜到孟玉妍的用意,道:“好。” 两人进了花园,侍女们远远落在后头。 孟玉妍道:“事情已经定下,五妹给三姐一个面子,将东西还给我可好?” 孟玉嘉淡淡一笑:“你都要进宫了,还要那东西做什么?” 孟玉妍低声道:“对任何一个人都是一个把柄。” “只要三姐姐你得势了别想着报复,这东西永远不会显露到人前。”孟玉妍抓着孟玉嘉的手臂更用力几分,冷道:“百密也有一疏,这东西毁了干净,他日被人发现披露出去,我在后宫的谋划可能全部白费。孟家上下想来也不愿看到……” 孟玉嘉撇开孟玉妍的手,道:“何苦如此心急,每三年参选的秀女没有上千也有八百,所中选者也不过十来个,等你真的选上再说吧。” 这话算是戳到了孟玉妍的难处,秀女之中的绝色和才女数不胜数,孟玉妍虽然美丽,也有才华,可是她也无法保证她自己会入选。 虽说如此困难,孟玉妍也不愿放弃。 “我一定能入选的。” 孟玉嘉道:“那妹妹就拭目以待。”说完,她就转身离去。 孟玉妍急声道:“你真不给我?” 孟玉嘉道:“不给。” “你不怕我现在捅出去说与祖父,眼下已经定下我要进宫的消息,就算拿出来了,祖父也不会改变主意。倒是你,因为此事,原本丰厚的陪嫁可能要折损好几倍。” 孟玉嘉如孟玉妍所愿地停下脚步。 “是定下了,但是也别忘了,还有病重这一说法。” 孟玉妍脸色难看之极,心中打定主意日后要好生给孟玉嘉好看。 “三姐姐可说完了,妹妹先行告辞。” 孟玉妍张了张嘴,眼中冷芒闪烁。还是斗不过她,可是她写的那份东西是一定要拿过来的。等到她的名字报上去,过了初选和复选在做打算。 孟玉妍心中的打算是什么,孟玉嘉也能猜到一二。想着拿长辈压她,也要看看她能不能躲过玉如的陷害,能不能从母亲的计划上逃出来。 *** 日子又慢慢过去,家里一片安宁。 孟玉嘉除了孝顺母亲和祖母,还有练习管家和绣嫁衣。 母亲十分大方,将三房的管家权利交给了她,当初的孟玉琪,母亲只让身边的嬷嬷教她,根本没给她练手的机会。 人情往来,家仆整顿……还有后宅的一些阴私手段,孟玉嘉学到了许多。 孟玉如在十月就被大伯母禁足在府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孟玉嘉因为管家能够窥到一二。说到底,孟玉如手段是有,不过太过心急。不但没有陷害到孟玉妍身上,反而伤了自己。 而且,孟玉嘉也看出来了,祖父之所以在中秋晚宴宣布,根本是想挑起几个孙女对孟玉妍的不忿。无论她们做什么,只怕在祖父眼里不过是给孟玉妍练手的。 孟玉妍比之当初要长进得多,那请回来的嬷嬷果然不同小觑,孟玉如不过一个罩面就被打下去。 到了腊月,二哥回到家里。 才歇了不过三日,父亲和母亲就请了媒人去了王府。第二年春天,王表姐也成了她的二嫂子。 二哥和二嫂子成婚的那一夜,孟玉嘉根本未曾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好戏上演~ ☆、孟玉悠的野心 “父亲,喝茶。”王兰恭敬的跪在孟行叙面前敬茶,低眉顺眼极其规矩。 孟行叙点点头,大老爷们还真不好和儿媳妇多说什么话,只是给了个红包便作罢。 王兰再接过一杯茶,又跪倒在王氏面前。 相对于刚才,王兰眉目间有了笑容,眼神看似纯真中透着依赖。 “母亲,喝茶。” 王氏很高兴,儿媳妇既是她的侄女,品貌具是一流,她非常满意。 “乖,快起来,日后啊,连和若是欺负你,母亲给你做主。”王氏给了个红包说道。 王兰娇羞的低下头,孟连和颇为无奈,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 孟玉嘉见到这种情形,这个二嫂子……但愿多顾及到家里,不要惹祸。 “去见见妹妹们,然后我带着你去正院请安去。”王氏温声道。 王兰应了,慢慢走到坐到一旁的孟玉嘉和孟玉悠跟前。 孟玉嘉保持微笑,心中却十分奇怪,因为从王兰进门到现在,她的手一丝反应也没有,难道王兰对自己,对眼下屋里的人没坏心?那些天的反应,莫非是她和孟玉琪有仇?一想到这个可能,孟玉嘉怎么也止不住念头。 “见过五妹妹。” 孟玉嘉只是受了半礼,并蹲身回了全礼过去。 “玉嘉见过二嫂子。”语中含着热络,毕竟在所有人眼里,王兰未嫁过来时,除了和孟玉秀交好,就对她最好了。 王兰连忙从一旁侍女身后托盘拿过一个玉盒,赠与了孟玉嘉。 “这是一些小玩意,五妹妹且拿着玩吧。” 这是见面礼,孟玉嘉接了下来,然后将自己准备的荷包赠与了王兰。 王兰看到手中精致的荷包,又夸了孟玉嘉几句。 王兰又见过孟玉悠,孟玉悠还是改不了口,叫了好几句表姐,二嫂子倒是没叫几句。孟玉嘉瞅着,这王兰一丝不喜都没有表现出来。 于是,一场简单的见面会就这么过去。 父亲去办公,二哥和王兰和母亲去正院见人。 孟玉悠左右无事,便随孟玉嘉在园子里逛了逛。 “这表姐成了嫂子,在母亲心里,我们这些个庶女统统都落了一大截。”孟玉悠嘟囔道。 孟玉嘉笑道:“不管是不是表姐,母亲疼爱也应当。再说了,母亲和嫂子相处得愉快,家里才能安稳,父亲和二哥才能更好在外做事。” 孟玉悠撅着嘴,道:“你说的这么轻松,还不是因为你的婚事定下了,只等三个月后出嫁,我还得在嫂子手下过三年。” “我瞧二嫂子是个明事理的,怎么也不敢欺负你。”孟玉嘉安抚这心眼小的丫头。 “谁知道?若我是嫡女,自然不怕,量她也不敢得罪我,只可惜,我只是庶出。以前二嫂子来家里做客的时候,除了嫡出的大姐,我们和她说话,她也爱理不理的。还不是瞧不上我们……” 孟玉嘉回忆了一下,以前她和王兰不怎么交往,但是从几面中也只感觉她有些高傲,像是那股恶意,她是从来没感觉的。 偏偏在母亲的寿宴上,她感觉到王兰恶意,甚至她还在寿宴上刻意交好她,还给了她那份炙热的帖子。 孟玉嘉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偏偏就是想不出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二嫂子不亏待我们,管她瞧不瞧得上。”孟玉嘉想不到只能先放在心里,得将孟玉悠安抚好才是正理。 孟玉悠松开孟玉嘉的手,道:“你好生无趣,从小到大,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总是如此作态。你就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丝毫不服气?简直太不真实了。” 孟玉嘉心道她多活上二十年也会这样。 “若我不这样,六妹你敢什么话都在我面前说?”孟玉嘉一如以前。 孟玉悠闷哼一声,决心不再探究下去,她道:“母亲说了,让我好好学习规矩,将来送我入宫。就怕表姐把持住家里,因为瞧不上我庶出的身份拖我的后腿。” 孟玉嘉一听,连忙扫视周围,慎重道:“你真是什么也敢说。” 孟玉悠看着孟玉嘉,娇俏可爱的脸上竟然让孟玉嘉感觉一种魔魅。 “在五姐姐这里,我自然什么都敢说。说来,若是五姐真有心进宫,想来也轮不到孟玉妍了……” “六妹。”孟玉嘉的语气已经显得严肃。 孟玉悠不以为意,道:“冷眼瞧着这几个月,孟玉悠轻轻松松的收拾了孟玉如,还让大嫂子时刻让着,母亲大伯母忍着。甚至还动了心思在我身上,让我过的不舒坦。偏偏,就五姐你没受她什么气。众人认为是孟玉妍对五姐你感到愧疚,可我不信。说到底,在婚事确定前,五姐也让孟玉妍担忧了好几天。她那性子,虽说愧疚,可是她得了祖父示意拿府里练手,她怎么也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总觉得孟玉妍不是愧疚,而是怕了你!” 孟玉嘉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这是活在什么地儿了,姐妹个个厉害。孟玉悠见孟玉嘉不说话,歪着头看着孟玉嘉,道:“我真是不明白,凭着五姐的容貌和才智,加上这不俗的手段,怎么也能在宫里搏出一个锦绣前程来,你却宁愿嫁给边疆的破落户。好姐姐,你就说与妹妹听,让妹妹也学上几分?” 盯着这纯真中的危险,孟玉嘉再做贤良温善只怕她不会罢手。 “边疆和皇宫都是危险之地,不同的是一个见血,一个不见血。去了边疆活动一二可以回来,而进了皇宫一辈子就出不来了。我怕死的很,担心害怕一辈子的日子我可不愿过。这怕死的心性,你可要学上几分?” 这话可信也可不信,孟玉悠瞅着孟玉嘉,不知道该不该信。于是,她撅嘴道:“怕死也好,总能学到谨慎。” 孟玉嘉轻笑一声:“那你就谨慎一些,说来我怕死到成全了六妹妹你。” 孟玉悠也笑了起来:“就知道五姐疼我,我在此谢过。” 孟玉嘉转过身,看来想走得快些,孟玉悠拉住孟玉嘉的袖子:“五姐最疼我了,你再疼我一次好不好?” 孟玉嘉回过头问道:“你想怎么样?” 孟玉悠试探的问道:“你告诉我为何孟玉妍怕了你,是不是她有把柄落在你手上?” “你要这个干什么?” 孟玉悠得意道:“自然唆使她为我所用。” 孟玉嘉不禁扶额,现在看来,所用的姐妹就玉悠最黑了。 “好啦,五姐你放心,我才不会违抗祖父不让孟玉妍选秀……且让孟玉妍进宫做她的娘娘去,三年内她若是能够站稳脚跟,我得需要她帮忙将我送进王府去。得了这把柄,我更有选择权。” “王府?”孟玉嘉问道。 孟玉悠看着孟玉嘉,纯真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算计。 “皇上那么老了,皇子一个个那么大了,嫁给他可不是亏死,要嫁就嫁未来的太子,我要做太后。”不是太子妃,不是皇妃,也不是皇后,而是太后。 孟玉嘉正视起来,这个妹妹心比天高啊。不过……孟玉嘉一笑,她喜欢。 成不成看她的本事,不成有她对付孟玉妍,她乐得过自个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三章男主出来打个酱油~ ☆、王兰的秘密 第13节 孟玉悠见孟玉嘉不答她的话,不由急了。 扯动着孟玉嘉的衣襟,娇声道:“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 不知情的,只当妹妹向姐姐撒娇,谁又会想到这个妹妹肚子里的千方算计。 “这事可不成,我答应了三姐姐的。”孟玉嘉有心将东西给她,但是不是现在。 孟玉悠面色不乐,道:“不说与她知道便是。” 孟玉嘉笑道:“总有一日你要用到,她还不是会知道了?那时候,她可恨我啦!” 孟玉悠扁扁嘴,道:“孟玉妍那小心眼,只怕你得了她的把柄就已经将五姐你当做肉中刺了,你过上三月就得出嫁,不妨交与妹妹,妹妹也好周旋一二。” 孟玉嘉微微摇头,低声道:“现在还不成。” 孟玉悠笑乐:“现在还不成,五姐过些时候会答应不成?” 孟玉嘉拉开孟玉悠的手,走到前边去:“未来的日子,谁又说得准?” 孟玉悠没有在追了,只是看着孟玉嘉离去的背影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孟玉悠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欢快地走了。 这一日,孟玉嘉一直在院里闭门不出。 到了晚上,孟玉嘉正有兴致的拨弄琴弦,谁知竟有禀报,王兰拜访。 孟玉嘉吃了一惊,新嫁娘这时间不是习惯府内环境,敲打通房吗?怎么还有时间找小姑子拜访?虽然惊讶,孟玉嘉还是亲自起身到门口去迎接。 “见过二嫂子。” 王兰温声道:“晚上过来打扰,还望妹妹恕罪。” 孟玉嘉道:“哪里称得上打扰,二嫂子来瞧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王兰一笑,主动抓过孟玉嘉的手进了屋子。 孟玉嘉十分不自在,不过也没拒绝丢掉她的面子。 王兰打量着孟玉嘉的闺房,简单大气,又透着舒适自然。她心中一叹,谁曾想到未来名声赫赫的昭圣王妃会是这么一个婉约娴静的女子。 昭圣王妃,本朝第一个没有跟从丈夫的封号而册封的王妃,她的名声已经传入后宅,就是她被幽禁在偏院中,她还能听到她的传奇。 那时候,她是恨她的,因为她越贵重,她的姐姐也越风光,而她就越难堪。 走到书架旁,王兰摸向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她并没有立刻抽出一本翻看,说道:“妹妹真爱读书!” 孟玉嘉笑道:“左右不过无事而已。” 王兰也笑了笑,问道:“可能让我翻一翻?” 孟玉嘉道:“左右不过是些山川史书,二嫂子既然喜欢,我叫人给你送去?” 王兰一听,心中又赞了一句。这番对家人的尊敬大方,并且言语之间滴水不漏,让人极其容易生出好感。 “妹妹佳意,我本不该拒绝,只是可惜,我最头疼这些史书,妹妹还是留下吧。” 孟玉嘉也不再多劝。 王兰见状,不由的一松,看来她猜对了。 “嫂子今晚来寻玉嘉有何要事?”孟玉嘉扶着王兰离开了书架,然后坐到一旁的屏风前面的椅子上。 王兰这次来也不过是来交流感情,听到孟玉嘉这么一问,她还真的得找个话题。 “听说母亲将管家之权给了妹妹你……” 孟玉嘉一听,方才恍然大悟。 王兰嫁与了二哥,二哥又是三房唯一的嫡子,母亲不管事,她这个少夫人自然要接过来的。无奈母亲因为她要出嫁的缘故,所以让自己练手。本来在王兰嫁进前,孟玉嘉就曾将管家权还给过母亲,谁知母亲竟然让她继续管下去。 孟玉嘉想着,母亲只怕是在试探一番王兰。 如今王兰一日都等不了来向她要权,母亲只怕是不高兴了。 “嫂子是想接过去?”孟玉嘉直接道。 王兰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向来疼爱她的姑姑+婆婆为什么不让她管家,但是今天她来还真的不是想接过去。 多活了一世,王兰想得就多了。更何况,她知道这个小姑子的造化,她是不想得罪她的。 “妹妹不要误会,管不管家我都听母亲的,可是我挺担忧母亲对我的看法……我知道母亲疼妹妹,妹妹能不能多多提点一下我。” 孟玉嘉的面色缓和许多,这王兰还是拎得清的。 也对,新妇进门不得管家权,反而叫未出嫁的女儿家管家,不管性子如何好?也不免多想几番,王兰担忧母亲对她的态度也是应当。 “二嫂子且放心,母亲多次和我说二嫂子如何如何好……说来这管家权,还是妹妹要出嫁的缘故,母亲只是疼我……” 王兰脸上相应的露出释然之色,道:“听妹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妹妹尽管放心施为,我也好学学经验。” 孟玉嘉抿嘴不语,因为今晚过后,母亲就会将权力给与王兰。 “多谢妹妹。”王兰竟然起身给孟玉嘉施了一礼。 孟玉嘉连忙站起,亲自扶起王兰,道:“嫂子可别和玉嘉客气,咱们家里头和和睦睦的,真和我大礼了,二哥会心疼的。” 王兰面上一红,表哥比当初的那人对她要好得多,她现在无比庆幸她的选择。 孟玉嘉不动声色,王兰一直以来的表情都在她的眼里,她挑不出错,也没感觉到她的恶意,似乎可以让她放下心。 孟玉琪的话最近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了,就怕这王兰对父亲母亲有坏心。 “对了,玉嘉还要向嫂子陪个不是。” 王兰抬起头,疑惑不解的瞧着孟玉嘉。 孟玉嘉微笑道:“去年嫂子盛情,让玉嘉去参加郡主的诗会,谁知道玉嘉身子不适没能来,玉嘉想想便觉得歉疚万分。” 王兰低声道:“这只是小事,妹妹不是也让二表妹来了?说来我也很内疚,竟然让二表妹出了意外。”说完,她的脸尽是惭愧之色。 孟玉嘉没有试探出来,她收回目光。 “这等事情岂是人所能预知,好在此次是福不是祸,二姐姐还说要多谢嫂子你。” 王兰一听,心念一动,试探道:“二表妹嫁与一个门第不高的秀才,到底是低嫁了。还不如嫁与那吴举人……”说道这里,王兰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话不对,道:“对不起,我失言了。” 孟玉嘉心中一笑,不就是在试探她对婚事的态度?又或者在试探她对孟玉琪的态度? 孟玉嘉故作黯然,仿佛沉浸在嫁与苦寒之地的悲伤,她沉声道:“一切都是注定,上天既然安排了,自有她的道理。” 王兰心中一喜,上一辈子,她是直接请的孟玉琪和孟玉妍,不存在什么夺机缘之说。这一次她请的是孟玉嘉,可是结果没变,苦嫁还是到了孟玉嘉身上。 想想这意义不一样了。以前孟玉嘉是没法子只能听命,现在是孟玉琪抢了孟玉嘉的机缘脱劫,难保孟玉嘉不会怨恨孟玉琪。 王兰心中迫切希望这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王兰的番外会有的王兰的意思是提起两桩婚事,虽然说举人好,但是别人都说他不如秀才,也是暗地挑动孟玉嘉对孟玉琪的不满 ☆、为妇之道(修) “嫂子不必介意,您说得对,相比一个秀才,举人确实荣耀一些。” 王兰有些愕然,举人是比秀才高,可是这个秀才是仪郡王看重的人,将来出人头地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加上此番蒋子章又住在京城,孟玉琪嫁过去不需要伺候公婆,十足的自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高低。 王兰心中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端着笑脸和孟玉嘉一起寒暄,夜渐渐深了,她才告辞离去。 孟玉嘉自王兰离去,她打开今天王兰送的见面礼。 盒子里面是一副头面,流苏上的珍珠在烛光中异常晶莹,孟玉嘉摸了摸,然后将其收了起来。 “凝秋!”孟玉嘉向外面喊道。 凝秋很快进来了,她道:“姑娘。” 孟玉嘉道:“去打听一下二少夫人给与他人的见面礼是什么?” 凝秋点点头。 孟玉嘉躺在椅子上,王兰的神态语气不断萦绕在她脑海,一句句分析,最后得出,她和孟玉琪不和,并且希望她对孟玉琪不满。 记忆中,孟玉琪和王兰并没有什么交集,王兰怎么会不和呢? “打听到了,二少奶奶送与六姑娘的是一对耳坠,三姑娘那儿是一团宫扇,四姑娘的是一副碧玉镯子。说起珍贵程度都一样,不过三姑娘的宫扇用意巧了一些。” 孟玉嘉心道果然如此,她手中的这份见面礼算来是最珍贵的了。 若是别人知晓了,也只会认为她在怜惜自己,在孟府里面,她和自己的关系最为密切。 “将东西都收好,登记造册吧。” 凝秋接过盒子,这一打开,不由一惊。 “是。” *** 第二日,孟玉嘉起了个早去三房正屋给母亲请安。 母亲刚伺候父亲去上朝,孟玉嘉来的时候,母亲正让丫环们给她梳头。 “今儿来这么早做什么?”王氏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问道。 孟玉嘉见屋里人都是王氏身边亲近的,她走了过去拿着梳子给她梳头。 “昨儿嫂子来瞧我,有件事还要母亲拿个主意。” 王氏头转过来,孟玉嘉的手滑了滑。王氏拿着孟玉嘉坐到一旁的绣墩上,说道:“你来说说,她找你说了什么?” 丫环们继续给王氏梳头,孟玉嘉也就让她们去了,在绣墩上做好,道:“二嫂子说担忧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印象,想找我给母亲说说情。” 王氏笑道:“没要那管家权?不许说好听的。” 孟玉嘉这次根本不会说好听圆滑的,于是她将昨晚上两人说的前半部分一字一句的说了。 王氏笑道:“你的意思是?” 第14节 孟玉嘉道:“母亲抬爱,女儿已经学到了很多,现在是该静下心来待嫁了。” 王氏思忖了一会儿,道:“你可知道昨晚上你嫂子也来过我这儿?” 孟玉嘉疑惑的问道:“莫不是嫂子不愿管家?” 王氏摸了摸孟玉嘉的碎发,道:“昨儿晚上,你嫂子过来说她还年轻不懂事,幸好得你的宽慰,为了你和玉悠以后能好,所以她想多劳累你们两个。” 孟玉嘉不得不叹息王兰的大方,她还罢了,三个月后就离开了孟家。可是玉悠,至少还有三年。作为三房唯一的少夫人,她能三年不沾染权柄,可见是个懂得取舍的人。 “母亲答应了?” 王氏轻笑,道:“让你们姊妹练手也好,用不着三年,只等你嫂子生下咱们三房的长孙,我就彻底放心了。” 孟玉嘉一怔,母亲想抱养王兰的孩子? 王氏搂过孟玉嘉,轻声在她耳畔道:“儿子,孙子,才是咱们妇人最重要的依靠,至于丈夫……玉嘉别太放到心上。” 孟玉嘉面色一僵,王氏松开,装作无事人一般。 “谢母亲教诲。”孟玉嘉反应过来, 王氏这时候也梳好了发髻,她挥手让众人退下去。 “玉嘉你一向懂事,这也导致你思虑过多,你这样的性子,一旦动了感情就容易陷入不复之地,这样对你没好处。” 孟玉嘉惊骇到了极点,面色隐隐发白。 王氏见状生出爱怜之色,道:“母亲也只是给你提个醒,若是你的夫婿爱怜你胜过其他,前面的话当母亲没说过。若是像你父亲一般,或者如其他不成器的,你必须切记。” 孟玉嘉知道王氏在教导她,竟然告诫的话,若不是王氏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必然不会如此慎重。 “女儿知道了,一定会谨记在心。” 王氏眼中有过伤怀,早年时她出嫁前不也是少女情怀,经历了这么多,少女的梦已经破碎。说来,她还是幸运的,她和丈夫说不上恩爱两不疑,但是也相互敬重,那些个通房妾室也爬不到她的头上来。 “至于孟玉妍,你且放心。她既然想进宫,我就让她进宫,等到她二十五岁出宫,看她可能找到好人家?” 孟玉嘉张大嘴,二十五岁出宫?莫不是做女官? 本朝后宫规定,女官若无得到宫内娘娘赐婚,需得二十五岁出宫,宫女便是三十。宫女是采买或者平民之女,而女官,一般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大都数女官会在十□岁被宫内主子赐婚,大都数嫁与宗室和皇亲国戚,端得比之本身要来得荣耀。当然也有被皇帝宠幸成为妃嫔,以及到了二十五岁出宫待嫁的。 母亲竟然有门路让孟玉妍成为一个女官,并且能有把握让孟玉妍在二十五岁前一直在宫内服侍人? 心惊过后,孟玉嘉强自平复起自己的情绪。 “你嫂子的兄长娶的是宫里胡昭仪的侄女,已经打过招呼了。”王氏竟然将过程告诉了孟玉嘉。 孟玉嘉沉重的点了点头,她不会透露,也不会想着以自己之力改变这个事实。 王氏叹了一声:“望燕县那边的宅子也差不多修好了,若是你和姑爷过得如意,那宅院就给你当个别院,若是他们真的欺负你,那院子里我安排好些家丁奴仆,配上在县里置办的八家铺子里面的伙计,怎么也能护着你。” 孟玉嘉心中微酸,这一片子真心说来是她谋划而来,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付出来过。 “谢谢娘!”孟玉嘉已经改了口,没有称呼母亲了。 王氏只是笑了笑,说道:“趁着还有些日子,你今日去宝楼挑挑你喜欢的式样,再去云霞楼扯几批你喜欢的料子做新衣。” 孟玉嘉点点头,心中思忖着选几样,自己亲手给爹娘做些衣服鞋袜。 ☆、两次让路 轿子出了府门,除了轿旁跟着的凝秋,还有祥婆子也跟来了,加上抬轿和护卫,这一行人已经有了十数人。 一路畅通无阻地朝着东南而去,京城的东南角上是京中繁华的地段。 这地段或许不是最贵重的地方,但是却是商业最繁荣之地。 宝楼和云霞楼便是这片繁荣之地中很有口碑的铺子,不少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在里面挑选合心意的东西。 进了东南小城门,人也多了起来。 偶尔也有和孟玉嘉一般乘轿而来的大家闺秀或妇人。 这时候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轿子的小窗口拉开了一个小角,外边的人看不到里边的情形。 “姑娘,岔道上来了一轿子,看车轿上显示的是承恩公傅家的。” 孟玉嘉回想了一下,方才想到承恩公傅家。 今上的原配皇后不就是出身傅家?不过当时还不是承恩公。后来圣上登基,按照惯例,晋升国丈为一等承恩公。 想着华阳公主,孟玉嘉道:“避开吧。” 凝秋点点头,虽然傅家没有实权,当时爵位还是大的。 轿子慢慢向后退去,这时,城门口突然传来十几骑奔驰的声音,孟玉嘉脸色微变。 凝秋眼见当先的一骑就要踏上前面开路的护卫,不由的惊呼一声。 好在,那一军汉及时拉住了马,身后的十几个军汉也停了下来。 “突那轿子,走的好好的,为何要后退?”凝秋连涨红,分明是被气红的。 祥婆子望向那凶恶的军汉,心中也发悚,可是现在她也不能让姑娘的贴身侍女去交涉,否则回了府夫人要怪罪了。 叫上几个护卫,祥婆子鼓起勇气走到轿队前边。 黑马打了个响鼻,祥婆子又被吓了一跳。 凝秋看不过眼,她本来就不是个胆小的,从灾荒中过来,连为了点吃的都见过打死人的事,怎么可能在有靠山的层面上害怕? “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横冲直撞,差点撞了我家姑娘的轿子。这京城地儿,还未见过这么你这么生事的爷儿们!” 军汉一听,心气顿时有些不顺当,他本来也就想说说,可是听到这么个丫环责难,他牛脾气上来,顿时不服气。 后面的军汉见状,就有一人伸出手,道:“虎哥,找将军要紧。” 周勤虎瞪了那丫环一眼,就准备驱马离开。 凝秋道:“慢着,冒犯了人,连句话也不说说?” 周勤虎推开拦着他的兄弟,他是个粗人,加上有那么点家世,从小就霸道惯了。 “我不道歉又怎么着?” 凝秋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今儿出府代表的是定述侯府的面子,真被几个粗鲁的军汉折了面子,也是叫人笑话的。所以,凝秋才这般不依不饶。 大齐立国多年,也渐渐形成文官为主的体系,武官和文官的差距也越拉越大,本来想着这军汉的甲胄不怎么的地,他定然也是个好说话的。只要赔过一场,也算两清,谁知道她竟然遇上这么一个蛮横的人。 凝秋皱起了眉头,带出来的护卫怎么可能是那十几个军汉的对手。 祥婆子见那军汉生气要冲撞过来,立刻急声道:“放肆,我们是定述侯府的家眷,你那军汉竟敢冒犯!” 周勤虎挑了挑眉,定述侯府?他好怕啊! 孟玉嘉敲了敲轿子,凝秋一怔,连忙吩咐轿夫将轿子放下来。 凝秋微微掀开轿帘,孟玉嘉对她轻声说了几句。 “道不道歉全在于你的德行,听你的口音是打北边来的,我家姑娘说了,你们这些前线勇士的拼搏才换得北边的安宁,所以今天就让你们先走!” 周勤虎一愣,他没想到那丫头从轿子出来就这么快改变了态度。 开始听到关于“德行”的暗讽,他的脸还有些黑,不过后边听到她称呼他为勇士,并且还准备让位,周勤虎生出一种知足的感觉。他脱离家族从军,甚至还去北边从军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保家卫国。 这浅浅的一句,就有着感激和敬重,周勤虎恼火的心立刻被安抚下来。可是他也不想道歉,拉着周勤虎的年轻人自然感觉到虎哥的尴尬情况,他笑出声来,算是打个局面。 “多谢姑娘体谅,我等有军务在身,疾驰之下冲撞了姑娘,向姑娘道歉。”他的话落,十几人齐整的行了一个礼,端的一个纪律严明。 周勤虎也不例外,同样行了一礼。 众人均是一怔,不少看热闹的人也都赞叹不已。 凝秋舒了一口气,还是姑娘厉害,几句话就化解了危机,将定述侯府的颜面全部占全了。 孟玉嘉看不到他们的行礼,但是能够听到声音,她又敲了敲轿子,凝秋跟在孟玉嘉身边日久,已经明白了孟玉嘉所表达的意思。 自家姑娘从来都是个做事全面的人,一点也不想留给人说辞。今天这些军汉道歉了,按照以往姑娘所做所为,自然要回礼。 于是凝秋远远给他们福了福身,然后指挥着轿子朝着一旁靠去。 周勤虎重新勒紧马上缰绳,难得的是,他们这次路过轿子队伍的时候没有疾驰,而是控制着马慢慢过去,这显然是一种尊重。 孟玉嘉微微蹙眉,但愿这军汉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不然这风头出大了。 就在队伍过去不久,孟玉嘉远远听到那些个军汉叫唤“将军”的声音。 凝秋忍不住转过头,只见承恩公轿子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米白色锦袍,束发金冠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容精致,俊秀不凡,怎么看都是一个富贵天成的清俊郎君。 “周勤虎,晚上回去领三十军棍。” “是,将军!”周勤虎答得十分干脆。 凝秋十分惊讶,这样一个人物竟然是将军?她怎么瞧着一点都不像。 不过凝秋觉得这位年轻将军未免也太不通人情了,这么一点小事竟然罚了那军汉三十军棍。凝秋对于那个军汉虽说不喜欢,也有些反感,但是后来他们的队伍让凝秋改变了观感,所以,凝秋对于军汉受罚,有些不忍了。 孟玉嘉也听到了,也许是她只是听的缘故,所以倒是能更敏锐的察觉这言语中的情绪。 那道声音虽冷,但是却让她感觉道一种随意,好似这种重罚如同家常便饭一样。而那军汉所答,也挺随意,给人一种这并不是什么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出来打酱油了~写完之后感觉有些脸谱化,其实男主的真实性格不是这样的~ ☆、王兰的内幕 等到这群人走了,孟玉嘉才重新起轿。 待去宝楼打了几个式样,便去云霞楼看看锦缎。 第15节 后居室来了不少人,瞅着孟玉嘉看起来十分客气。 云霞楼接待女客的副掌柜很是热情,就是夫人姑娘们对衣料百般挑剔,她依然殷勤介绍。 “姑娘要些什么料子?” 孟玉嘉道:“听说你们楼里新来了几种花色的流光锦?” 副掌柜一听,心中十分郁闷,今天大伙怎么都冲着这流光锦去了。 “姑娘抱歉,流光锦今儿被承恩公家全部包了,据说要送去公主府和各王府的。” 孟玉嘉心中失望,不过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这流光锦料子十分珍贵,做成的衣裳也好看,但是流光锦太过细薄,并不适合戍边的衣料。孟玉嘉询问,也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母亲和祖母的花色,眼下既然没有,总是能选其他。 更何况这位副掌柜抬出了承恩公府、公主府、各王府,孟玉嘉也不好说什么。 “还有什么新品种的好料子,也来给我瞧瞧。” 副掌柜连忙唤人抬料子进来,心道这位客人脾气好。 孟玉嘉正看着料子,这时候帘子被掀开,从外边进来一个人,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婉端庄。 “傅姑娘来了。” 孟玉嘉不动声色,看来她就是今天来的傅家人了。 “料子可准备好了?” 副掌柜连忙笑道:“都准备妥帖了,只管派人来取,没想到傅姑娘亲自来了。” 傅姑娘和气道:“不打紧,今日刚好来了东南城,亲自取了也方便。” 副掌柜引着傅姑娘坐在上头,招呼其他几个侍女给她奉茶。 凝秋撇了撇嘴,这根本是差别待遇。 孟玉嘉这时候也选好了六匹,让一旁伺候的云霞楼侍女拿出去包装好。 “凝秋你随他们去。” 凝秋清脆的应了一声:“好!” 就在这时,正喝着茶的傅姑娘抬起头,望向孟玉嘉道:“可是定述侯府家的姑娘?” 一旁伺候来的副掌柜微微吃惊,她也没想到这位姑娘是侯府贵女。 “见过傅姑娘。” 傅姑娘竟然露出一个笑容,站了起来道:“别那么多礼,说来除了定述侯府的大姑娘,我还真没见过其他姊妹。本以为孟家大姑娘是难得的佳人,方才知妹妹这才色气度竟然比大姑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玉嘉闻之只觉刺耳不已,手臂微凉,心中有些愠怒。 没见过其他姊妹,不就是变相的说她不是侯府正宗嫡出姑娘,不能进入她们那交际圈子?后来虽说夸她,但是将她夸得比大姐姐还好,这话被传了出去,不是膈应大伯母和大姐姐吗?大姐姐现在加入了皇家,大伯母是名正言顺的侯府管家夫人,她正值说亲年纪,这端口惹了大伯母和大姐的怨怼,这与她便是大大的打击。 好在此时她的婚事已经定下,倒是省了不少事。 孟玉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傅姑娘,竟然头次见面就这般针对。 “常闻傅姑娘品貌出众,极少称赞人的,没想到今日一见,到与听闻中不尽相同。” 傅姑娘目光闪了闪,她道:“这便是闻名不如见面。” 孟玉嘉和煦的笑笑,道:“不打扰傅姑娘了,告辞。” 傅姑娘轻轻点头。 祥婆子在路上欲言又止,孟玉嘉沉下脸道:“咱们家里可和傅家有什么不合的地方?” 祥婆子摇摇头,奇道:“姑娘怎如此想?” 孟玉嘉没有解释,轻哼一声离去。 祥婆子见状:“本来还想着让姑娘和傅姑娘好好聊聊,交流交流感情也是极好的。” 孟玉嘉不给理会,和她交好,也要看她愿不愿意。 祥婆子暗自可惜,定述侯府和承恩公府若是能搭上关系多好啊。 回了孟府,祥婆子禀报王氏不提。 到了傍晚,孟玉嘉的院子又迎来了嫂子王兰。 “妹妹在给母亲做衣?”王兰瞧着孟玉嘉绛红牡丹的花色问道。 孟玉嘉点点头。 王兰径自坐了下来,道:“妹妹孝心可嘉,真让嫂子汗颜了。” 孟玉嘉微微抬眼:“嫂子这话臊我来着,母亲今儿早上还夸嫂子孝顺,让我和嫂子学学。” 王兰闻此,面上虽含着羞煞,心底是开心的。 “听说妹妹今儿出去途中遇上一些事?” 孟玉嘉放下手中的针线,皱眉道:“嫂子从何处听来?” 王兰低声道:“祥婆子说与母亲听的时候,我刚好在场。” 孟玉嘉问道:“母亲怎么说?可有训导?” 王兰道:“母亲说你处理得极好,就是可惜没和承恩公的姑娘好好聚聚。” 孟玉嘉有心试探,面色不好看道:“我和她有什么好聚的?” 王兰顿时稀奇,原来小姑子和傅姑娘早早就不合了,难怪会闹出事来。 “妹妹不喜那傅姑娘?” 孟玉嘉淡淡道:“哪里能谈得上喜不喜欢,不过是性子不合,没什么话说罢了。” 王兰笑道:“早先在娘家里头听了一些事,那承恩公府里差不多也算是个空壳子了,这傅姑娘今年十七还未定亲出嫁,家里头是想让她嫁与皇子再现荣耀,谁知道皇上给皇子们一一指了婚,硬是没她的。” 孟玉嘉这时稀奇得紧了,按理说身为皇上元后家族,从皇上宠爱华阳公主看来,他对元后还是极其满意的,为什么刻意打压傅家,不让傅家出一位皇子妃? 就算不想让傅家再出一个皇后,但是宫里头适龄,出身低的皇子也有几位,傅家也不是什么有大实权的家族,皇上怎么也没舍个人情? “这傅家姑娘现在也急了,这不上窜下跳的往各府送礼去了,说是想嫁给五皇子。” 五皇子? 皇子公主大婚,孟家是侯府贵族,自然都会得到消息去参加婚礼,上至大皇子大公主,下到九皇子六公主,孟家也都有诰命参加了。算了算,五皇子的婚礼还真不出现过。 回想起来,其余的皇子,哪怕是生母是宫女的七皇子都有过传闻,可是这位五皇子她硬是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这么想着,孟玉嘉也有了兴趣,问道:“五皇子是谁?为什么还没大婚?” 王兰目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瞧着她这个小姑子对旁事不爱搭理,今儿竟然主动问起五皇子来,这能说是天命注定吗? “五皇子的消息倒是稀少,只知道她是贤妃所出,后来皇后养了一年也去世了,从那一年开始,宫里头就没什么消息了。我听到一些□,似乎这位五皇子不是在宫里头长大的。” 孟玉嘉问道:“照这么说,这五皇子今年出现了?” 王兰点点头:“未出嫁前嫂子和我说,今年皇上要给各成年皇子分封爵位,所以五皇子归京了。” 王兰的嫂子是宫里胡昭仪的嫡亲侄女,得到这些不是绝密的□也很正常。 “也不知傅姑娘做不做得了皇子妃?”孟玉嘉轻叹出声。 王兰轻轻一笑:“她那假模假样,也要五皇子看得上才是。”这话明显透露出她对这位傅姑娘的不屑,甚至极为肯定傅姑娘嫁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撒花~ ☆、京中剧变 “嫂子竟然这般肯定?” 王兰笑得极其深意,说道:“有些事情不是肯定,而是注定。” 孟玉嘉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王兰轻声道:“傅姑娘是没有王妃命的,等着瞧吧。” 孟玉嘉不由的一笑,这命理之说,又怎是说得准的。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 孟玉嘉却叫住了王兰,她转过身去,从一旁的首饰妆台拿过一个盒子,道:“今儿从宝楼回来,瞧着这指环不错,嫂子可不要嫌弃?” 王兰颇为讶异,孟玉嘉将盒子塞到王兰手里。 王兰温声道:“谢谢妹妹了。” 孟玉嘉笑了笑,不管王兰心思如何,只要不威胁到孟家和自己,她乐得做一个不让人嫌的小姑子。 王兰抬步欲走,好似想到什么,她道:“凭着妹妹的才智,应当听出傅姑娘的言外之意了?” 孟玉嘉不禁叹祥婆子嘴碎,祥婆子和母亲都没有听出那赞语中的他意,王兰竟然听出来了。就是孟玉嘉自己,若没有那冰意的提醒,她也不能肯定傅姑娘话语暗藏的机锋是有心还是无心。 其实孟玉嘉不知道,若不是王兰对傅姑娘极其了解,也不会想到向来端庄温雅的傅姑娘会针对一个人。 孟玉嘉露出吃惊之色,王兰不作任何解释她如何得知的,而是道:“听祥婆子说,你在半路遭遇了她的轿子?” 孟玉嘉若有所思,突然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说道:“为了避免麻烦我让轿子队伍后退让路了。” 王兰叹道:“给妹妹透个底,这消息也是我在闺中不经意得知的,傅姑娘是个心眼极小的人,今日妹妹让路与她,后来与归京将士的让路已是扬了贤名,相对而言,那在你后边的傅姑娘就难免引人诟病。这也算是妹妹无意间得罪了她。” 果然如此,孟玉嘉有些郁闷。 “虽说妹妹要出嫁了,但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妹妹日后再见到她,务必对她多留个心眼。此人心眼小,又极其记仇,妹妹可要当心。” 孟玉嘉点点头,虽然她不认为日后还会遇上这位傅姑娘,但是王兰这番话显然是为了她好,她自然应该好好听着。 “妹妹早点歇着,这给父亲母亲的针线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孟玉嘉看了看桌上的针篓,起身相送。 *** 接下来的日子,那位傅姑娘还真下了帖子邀请孟玉嘉,孟玉嘉以待嫁之身推拒了。 而孟玉妍,已经被孟玉秀接去了睿王府小住两天,与其说小住,不如说是在接受王府嬷嬷的教导。 第16节 孟玉如也终于被放了出来,大伯母也开始为她这个庶女寻亲事。 到了五月,孟玉妍被送进了宫,带着孟家老太爷的希冀,孟玉妍通过了初选和复选,可是到了殿选的时候,被刘贵妃和高淑妃撂了牌子。 最后胡昭仪将其要到了身边做了一名女官。 大伙认为胡昭仪留下孟玉妍是孟家求情的缘故,也认为过不了几日,孟玉妍会被胡昭仪推出去固宠。 孟老爷子开始等着消息,他没有想到他的夫人,儿媳(大王氏)和孙媳(小王氏,王兰)都联合在一起算计他满怀希望的孙女。 孟玉嘉得了消息,心中叹息不已,在家里是如珠如宝的姑娘,进了宫做那伺候人的活计,还要做上□年,也不知她日后是否会后悔。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六月十一是孟玉嘉十五岁生辰,这一年岁过了,就意味着她在这个时代成年了。 及笄礼的正宾还和孟玉秀当年正宾是同一个人,由此可见,孟玉嘉这场及笄礼是相当体面。比之孟玉琪、孟玉妍和孟玉如三人,也超出了一筹。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种补偿而已。 过了生辰,孟玉嘉也多了一个字,韫昭,韫,蕴含,昭,美好光明。 既是称赞她的内涵品貌,也是寄望她日后的日子能过得美好。 这个字,孟玉嘉是极其满意的,尤其还是父亲亲自取下,更不同于孟玉琪。 及至六月下旬,吴家的迎亲队伍已经进了京。 从京城到望燕县有一个多月的距离,所以吴家的迎亲队为了不耽误吉日吉时,早早就到了。 孟玉嘉出嫁的前一天,内皇城传来三皇子中毒身亡,大皇子和六皇子被皇帝圈禁,其生母淑妃也被废为庶人的消息,整个京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风暴。 孟家尽管明天要办喜事,此时家族也没有以往的轻松。 原本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继承人三皇子被毒杀,又牵连到握着实权的大皇子和六皇子被圈禁,这继承人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皇帝有十三子,大皇子六皇子算是废了,三皇子死了,二皇子和七皇子的生母出身低贱,才智在朝野极其平庸,所娶皇子妃也是没什么实权,可以说没什么优势。 四皇子安怀芳是先德妃所出,宫里还有一个得宠的姨母胡昭仪,而且素有贤明,而且一直是三皇子的左右手。如今三皇子逝去,这四皇子应当接了三皇子的势力,走到了前台。 五皇子安怀佑,生母是先温贤妃,可惜温贤妃在五皇子三岁那年就去世了,距今也有了二十年,五皇子虽然曾被先皇后养了一年,但是没有确定名分,甚至皇后在一年后去世了。虽然身世极好,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五皇子十九年都未归朝,所以难免引人猜度,这即位的可能性比四皇子低得多。 八皇子安怀季和九皇子安怀荣同出一母,母为黄贤妃。 十皇子才十二岁,剩下的更小,并未参与政事,皇上也没多加偏宠几位小的,可以说,这几位也没什么可能。 在三皇子未出事前,三皇子的生母刘贵妃,大皇子和六皇子的生母高淑妃,以及黄贤妃、胡昭仪共同主持后宫事宜。 可以说四皇子有四成,八皇子和九皇子是一条心,所以八皇子也有四成,剩下的两成归于五皇子。 孟家的男人都在犹豫着是否赌一把,若是赌对了,定述侯府下一代不仅不会变成伯府,而且还有可能升上一等。可是,若是赌输了,便是一家子的事。 老太爷打定不了主意,连累着招呼吴家来的亲家也没什么心力,吴二叔遭遇冷待,心中不免多了些想法,但是面上还是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这一切与即将要出嫁的孟玉嘉没什么关系,因为要出嫁的缘故,还在家里的孟玉如和孟玉悠好好的闹了孟玉嘉一会才离开。 孟玉嘉瞧着这寂静的屋子,看着装点好的箱子,她迷茫之余竟然感觉到一丝惶恐。 书桌上还有一些书籍没有装入箱子,她随意抽出一本看着,灯光闪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姑娘,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来看你了。” 孟玉嘉连忙放下书,明日二哥要一路骑马护送她,他怎么也不好生歇着?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了……接下来一个月轻轻松松,加油码字中——————————这女中诸葛,大伙希望是谁?温贤妃,五皇子、皇后抚养,华阳公主,大伙应该猜到了吧 ☆、吴家糟心事 “二哥,二嫂子。” 孟连和先坐下,王兰也跟着他坐下。 “五妹,今天我发现了一件事,所以不得不来。” 孟玉嘉心中一奇,什么事这般重要? 孟连和低声道:“吴家送来的聘礼,大部分是祖父暗地派人给的。” 饶是孟玉嘉淡定,这时也不得不变了颜色。 当日吴家送来的聘礼看起来十分不错,孟玉嘉心中还欢喜着吴家对她重视。今天二哥告诉她,这是虚假的,还是祖父瞒着众人给的。这代表什么?也许在那吴家心里,不是他吴家求娶她,而是她孟玉嘉倒贴他吴家。 孟玉嘉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祖父……她既然答应嫁了,何苦瞒着一大家子。吴家就算落魄,再穷苦,将事情摆在两家的明面上,她丝毫不怨。 “二哥,你如何得知的?”孟玉嘉低声问道。 孟连和气愤之情溢于言表,道:“最近家里头事多,我今儿和几个朋友出去散心,偶然碰见了吴二叔,我唤他时,他显得非常紧张。我留个心眼,跟踪了许久,才知他将原本吴家准备的聘礼赎了迎春楼的一个花娘在漏子巷的宅子里。” 孟玉嘉站起身来,桌上的茶壶被她砸在了地上。 孟连和和王兰第一次瞧见孟玉嘉发火。 “欺人太甚。” 凝秋惊骇得跪了下来。 “五妹……”王兰连忙叫道。 孟玉嘉没理会王兰,只是严厉的望向孟连和,道:“祖父可知道实情?” 孟连和摇摇头,道:“哪里能知道这事,今儿那吴二叔和那粉头情动时得意说出来的,要不是我做那梁上君子可能大伙都被他一直隐瞒。我打听过了,那花娘唤做艳儿,还是去年四月被赎走的,那时候吴家二叔还没来咱家拜访。我想着,他也就是个不着调的,一时受美色所迷,将吴举人孤儿寡母给的东西挥霍了。” 孟玉嘉轻轻哼了一声,道:“吴家族长就是如此德行,那所谓的吴举人是如何人品还有待查探。” 孟连和苦笑一声,刚才他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五妹了。 “我倒是好奇,他用了什么借口,竟然让祖父甘心替他隐瞒,甚至从自己的私库贴补。” 孟连和疑惑问道:“五妹这是要查?” 孟玉嘉低声嘲笑:“祖父的事,我哪里敢查。更何况明天我就要上花轿,哪里还有时间。” 孟连和想想也觉得确实如此,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里安静到了极点,孟玉嘉道:“凝秋起来,你去外边守着。” 凝秋站起身,依旧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孟玉嘉重新坐下, 孟连和担忧的看着孟玉嘉,孟玉嘉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二哥可有将事情说与父亲母亲听?” 孟连和的声音有些无力,他道:“并没有说,这还得看五妹的注意,其实……”他想到什么就住了嘴。 孟玉嘉心思玲珑得很,孟连和接下来的意思怎会不懂。 其实就算说了,也改不了她要出嫁的结局。孟家和吴家各项日子都定了下来,孟家又是侯府贵族,最重颜面,不可能因为她这个小小庶女就悔婚的。 一旦闹出来,到时候弄的大家都下不了台,孟玉嘉终究是吴家妇,受罪的还是她。 孟玉嘉明白这个理,可是心底是不高兴的。她瞅了瞅王兰,按照自家二哥的性情只怕不会想到先与她说,而是直接找上父亲母亲。 二哥对她向来疼惜,父亲必然遵从祖父之意,两人接触,这免不了争执。嫂子就是想到一点,才劝他来她这儿的。她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让她劝服二哥。 王兰真是看得起她,哪家姑娘遇到这么糟心的事还会安慰人的? 王兰察觉到孟玉嘉的注视,她微微侧过了头。 她原本也不知道吴家人是这等德行,若是她不知道后事,她也许会由着夫君帮小姑子争取一下。 这是既定的事实,与其让夫君遭受责难,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劝阻。 “妹妹日后就要靠二哥你了。”孟玉嘉说道。 孟连和连忙道:“五妹有何主意?” 孟玉嘉闭上眼,然后道:“二哥送嫁,还请多带些可靠又勇武的人过去。路上一个多月的路途,我们必须想法子和吴家的人分开。” “这是为何?” 孟玉嘉道:“也不是非要和吴家的人分开,只是必须让那不着调的比我们晚上几日抵达望燕县而已。趁着那几日功夫,必须将吴家情形打听清楚,若是真的让人忍无可忍,我拼着做姑子也不进他吴家门。” 孟连和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贞静温柔的五妹竟然这般烈性。 王兰比孟连和好一点,她和孟玉嘉相处不多,这样的转变她感觉不到。她推了推孟连和的身体,孟连和站了起来,道:“五妹可不能说气话,你放心,到时候二哥一定站在你这边。” 孟玉嘉心下感动,从小她对他好,只因为他是母亲的儿子,未来这一方的当家人。与其说她对他好,不如说都是她在讨好他。如今听到二哥对自己的相护,哪怕只是说说,孟玉嘉也觉得值了。 “我不会输的,二哥,我想着那吴族长定然也舍不得一直将艳儿搁在这里,就用她拖着他吧,另外想法子将他当的东西赎回来,再从迎春楼那老鸨手里拿一份证明,花了多少银子,留了多少天,也都一一打听清楚。” 孟连和凝重的点点头。 王兰一直垂眼不语,如今见孟玉嘉在片刻就做出了反击,将自己的夫君这个堂堂男儿指挥得团团转,她的心敬佩之余也有些恼意。 孟玉嘉吸了吸鼻子,手拄着头部,她还在想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王兰突然道:“妹妹暂且放开心,事情都还只是推测而已,妹妹是个有福运的,定然不会这么对待妹妹。” 孟玉嘉微微抬眼,道:“谢谢嫂子安慰。”又转头对孟连和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太多,祖父、大伯父亲要撑着家族,这点事情就不要说与他们听了。” 孟连和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自家妹妹懂事的性子,道:“虽是如此,总是需要和母亲通声气。” 孟玉嘉起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孟连和走到孟玉嘉跟前,手轻轻触她的额头,像小时候一般无声的安慰她。 “有什么担忧一块和二哥说了吧。” 孟玉嘉心微酸,她缓缓摇头。 孟连和缓缓放开手,对孟玉嘉微笑。 王兰瞅见这般亲热的情形,心中微酸,夫君还未与她这般亲热过。 孟连和道:“就这样吧,我连夜去办。” 这时候,王兰突然失手打翻了手中茶盏。 孟连和和孟玉嘉齐齐看向王兰,王兰掩饰自身异样,道:“夫君,现在京城内外风声鹤唳,你还是……还是别……” 孟连和皱眉道:“明日我就得出发,耽误不得。” 王兰急着拖住孟连和的衣袖道:“明日,我和母亲派人去办也是使得。” 孟连和道:“你们去办这事,祖父估计就知道了,祖父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对付吴家,更何况,那种地方,你和母亲妇人都不能去沾惹!” 第17节 王兰依旧拖着孟连和不肯放手,孟连和一把推开了王兰。 孟玉嘉扶住踉跄的王兰,她不明白王兰为何是这般作态,但是她没有不高兴,反而怀疑王兰是不是知道内情,于是道:“二哥,今天莫去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日再做也不迟,至于我出嫁,让三哥送我也可以的。” 孟连和立即摆手:“我是你亲哥,三弟是你堂哥,又是庶出,区别大了。” 孟玉嘉抓紧了王兰的手,目光看着王兰,就盼望着王兰说出她的顾忌。 谁知道王兰却道:“夫君要出去,我不能再阻拦,但是夫君得千万小心,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先保全自己,若是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我希望夫君能向四皇子求助后再做决定。” 孟连和回过头,严肃地道:“这等事情也是你能说的?” 王兰手一颤,她记得很清楚,这一晚上,京城发生了□,大皇子和六皇子逃了出来,和四皇子、八皇子阵营对峙,不仅街上的人,就是侯门贵府在他们掌握的兵权中逼迫站队。 既然阻止不了,不妨拼搏一下,也无需让夫君被外人传着靠裙带上位。 孟玉嘉紧紧盯着王兰,王兰松开了孟玉嘉的手,她走到孟连和身边,很是小心的为孟连和整理了衣襟。 “去吧!” 孟玉嘉这时到有些害怕了,道:“二哥,还是不要去了。” 王兰心下糟怒,她反对时她支持,现在她不反对了,她又来打乱她的计划。 孟连和似乎没听到,他走到门口才回过头乐呵呵的道:“五妹放心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又晚了……明天开始第二卷,婚事怎么黄的,吴举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男主又是如何和女主初步接触的,全在这一卷了 ☆、胁迫(上) 夏日的半夜,月亮发出凄朦的光。 整个屋子都显得闷热,外面还传着知了的叫声,越发叫人心烦意燥。 王兰已经走了,盖因为孟玉嘉在孟连和走后的逼问。她什么也没说,孟玉嘉明明知道她多清楚一些事,可是也没法子让她说出来。 “姑娘,你还是早些歇着吧。不管如何,明日也是你出门的大喜日子。” 孟玉嘉恍若不闻,问道:“你说二哥会不会出事?” 凝秋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问得发懵,她迅速恢复过来,道:“怎么会出事?二少爷可是老爷夫人唯一的嫡子,必然不忍心重罚的。” 孟玉嘉摇头:“不是……二哥不是为我去和父亲争执。” 凝秋疑惑的问:“那就更不可能了,二少爷在外最是谦和不过,身份尊贵朋友也多,这京里能让二少爷出事的还有哪几个?” 孟玉嘉点点头,虽是如此,可是她心中不安是为了那般。 “姑娘休息吧……” 这时候,孟玉嘉和凝秋远远听到有乱声,陌生的喝骂,仆人侍女的尖叫,还有打斗的声音。 孟玉嘉神情凝重,堂堂侯府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凝秋道:“外面只怕出了事,看情形很快就要到咱们院子了,姑娘快躲躲……” “五姐姐……五姐姐……”凝秋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孟玉悠匆匆跑过来。 孟玉嘉道:“你怎么来了?” 孟玉悠说道:“我的院子刚刚被一群凶恶的兵甲闯进来,若不是小莲在听到外边的声音掩护我离开,我现在……现在只怕到不了这儿了!” 孟玉嘉心下着慌,除了手持抄家圣旨,谁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进入侯府贵门。 可是若是抄家,先前定然有罪状公布……想着前些日子听到的朝事,孟玉嘉已然猜测是有人耐不住造反了。 挟持众多官员贵族,其中误杀强抢之类的必然不少。 孟玉嘉的院子说来是三房靠里的,这个时候不见正房人来报,估摸也被攻破了。 孟玉悠的院子在最前边,还隔着孟玉琪的院子和一处小花园,两两距离也不远了。 凝秋慌了,外边的小丫鬟听到声音也开始恐惧。 “怎么办?” 孟玉嘉问孟玉悠:“他们有没有杀人?” 孟玉悠摇了摇头。 孟玉嘉道:“还有回转的余地,六妹,等到我院子出现声响的时候,你立刻离开从我院子的角门,避过人躲到二姐的院子里去。二姐已经出嫁,里面没有多少人和物,他们查过之后就算转回去不会多加细查的。若是今晚孟家真的遭受大难,六妹也一定要好好保重,此外二哥也出了门,若是幸运……孟府家未来可能靠着你们两个。” 孟玉悠惊恐的睁大了眼,她平时再有什么心思,在此刻全然被恐惧笼罩,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而已。 “五姐……” 孟玉嘉往梳妆台翻了翻,将几块碎银和金叶子放在孟玉悠的怀里。 “凝秋,你将外面守着的小丫鬟都引开。” 凝秋垂下眼泪,转身出去了。 孟玉嘉听见外边没有声音,她拉着孟玉悠的手向院子角门过去,角门外是一僻静的花园,从西侧绕过去就是孟玉琪的院子的后门。 还未到角门,孟玉嘉就听到声响,她松开孟玉悠的手,道:“快点跑。” “五姐……” 孟玉嘉推了她一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是她不跑,而是她还有事情要做。 她回到绣楼的时候,已经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她将头发打乱,然后害怕的蹲在榻上一个角落。 既然他们没有杀心,那么表现越无害安全越大。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入眼的是一个拿着重剑的络腮胡子,胡子穿着银色盔甲,看其上面的纹路,不过是一偏将。身后跟着的人是绿甲包裹,孟玉嘉心下一沉,竟然是京城四营之一的绿营。 四营一直归皇帝统领,处理四营事物的必然是皇帝的亲信,如今绿营在此地,看来有一亲信叛变了。 “带走。” 立刻就有两个绿甲士过来,孟玉嘉身子又缩了缩,一脸的惶恐。 其中一个绿甲士道:“再不起来,我可要动手了。” 孟玉嘉心更安稳下来,想来祖父和大伯没表态,他们不敢怎样。 “这些个夫人姑娘就知道哭哭啼啼……快点,你父亲母亲在大堂等着呢?” 孟玉嘉抬起头,竟然听话的下来了。 两绿衣甲士跟在孟玉嘉身后,显然是想将她送去正房大堂。 “慢着。” 孟玉嘉心中一突。 络腮胡子问道:“将屋子好好搜搜,别撂下什么人?” 孟玉嘉就知道他们能够得知孟玉悠过来她院子。 众多的甲士搜了一圈,瞧着他们将东西翻乱,并没有将东西偷偷塞入自己兜带,看来不是那些兵痞。 “回将军,没有。”各处传来禀报声。 络腮胡子盯着孟玉嘉:“你妹妹人呢?” 孟玉嘉垂下头抽泣不语。 络腮胡子皱眉,大声道:“说话。” 孟玉嘉害怕道:“五妹……” “我在这里。”一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孟玉嘉的话。孟玉嘉一怔,竟然是凝秋。 她这番作态不就是想哄骗他们,没想到凝秋竟然自作注意代替了孟玉悠。 络腮胡子打量了凝秋几眼,长得细皮嫩肉的,穿的也好,于是道:“一齐带去正堂。” 孟玉嘉紧紧抓住凝秋的手,凝秋有些吃痛,无声的搀扶着孟玉嘉。 小丫鬟都跪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络腮胡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心思慎密的人,竟然直接领着孟玉嘉和凝秋出了院子。 孟玉嘉的手终于放松,她在害怕……害怕他们得到真相爆起来伤人。 一路上畅通无阻,显然那些丫环婆子被圈走了。不过路上偶尔碰到的鲜血和躺在那里的尸体,让孟玉嘉心神震荡。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杀人现场,以前虽说也听过被长辈惩罚,最后死了的下人,但是那也只是听说。 直到来了正院,孟玉嘉才看到活着熟悉人。 祖父祖母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全部被圈在屋外的院子草坪。 那络腮胡子将孟玉嘉和凝秋推到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蓝衣男人身边,他的身后还有王兰。 蓝衣人带着孟玉嘉三人走进了屋子。 祖母大伯母以及母亲在左边,祖父大伯等男丁在右边,首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此时他正在品茶,他旁边还放着一份卷宗。 “回大人,孟家三房的少夫人、五女、六女带到。” 中年男子抬起头,在孟玉嘉三人脸上扫视一圈,道:“孟家二少呢?” “属下查过少夫人和周围的侍女仆妇,孟二少在戌三刻离开了侯府。” 中年男子望向王兰,王兰平静的垂下头。 孟行叙和大王氏心中一舒,今日若是真的讨不了好,她们房里能保住一子一女传承下去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评论的日子会寂寞如雪的~ ☆、胁迫(下) “孟二少去了哪里?”中年男子问王兰。 第18节 王兰撇过头,对于这样的人物有何资格让她答话。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也不继续问了,他望向孟远图:“侯爷,虽说跑了一个,但也无碍。从现在开始,你若是不答应追随大皇子,十息杀一人。让我想想,这第一个是谁好呢?”说着,他摸了摸下巴,望向左边,左边均是妇人姑娘,她们见孟远图的目光过来,纷纷闪躲。 可惜这大堂空旷,垂下头向一侧偏躲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孟玉嘉现在差不多猜到了,此人是大皇子的人,现在这样出现在这里,无非一个可能。 皇上定然没了,很可能是大皇子下得手。大皇子被圈禁,他不甘心爆发极其可能。现在他的人挟持京城各大官员,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请群臣亲自恭迎他登基。 十息杀一人,这第一人不能是最重要的,也不能是不重要的。 孟玉嘉心提了起来,中年男子指着一人,道:“就她。” 赫然是母亲。 孟玉嘉立刻抬起头,祖父没有多少反应,倒是父亲面上有些许的着急。 “一……二……” 堂内气氛安静到了极点,母亲身体颤抖,不过强撑着骄傲没有任何怯场,她的目光一直看着父亲,看不到祈求,看不到害怕。似乎什么感情都没有,其实是什么感情都有,感情交杂在一起,复杂到了极点。 “三……四……” 这一声声的数数,仿佛那丧钟。 父亲的嘴角嚅动几下,撇过头去。 大皇子永远不是正统,今日听从,那掌握兵权的各镇定然会在其他皇子的带领下杀回来,到时候,孟家不仅会背负万载臭名,也会全族覆没。 现在和眼前的人较着,如果能等到援兵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孟家还留下的人能够光荣的传承下去。 孟远图仿佛苍老了许多,他抓住了小儿子的手。 中年男子看出了他们的选择,他目光闪动,心里虽然做好决定,但是一旦见血,心就控制不住了。 “五……六……” 母亲现在垂下了眼,面色开始发白。 孟玉嘉清楚的看到她紧扣的手指,周围的兵差虎视眈眈,认真看去,他们在像是看一场笑话。 “七……八……” 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终于有人受不住压力站不住脚。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在屋子里响起。 所有人都看着瘫倒在地的孙氏和孟玉如。 孟玉嘉连忙走过去搀扶,孙氏似乎将全身的力道全压在她身上,孟玉嘉踉跄一下,似乎受不住这力道,后面的凝秋和李氏联合起来扶住了她们两个。 王兰扶起了孟玉如,此时她越来越着急,今日的情形她是丝毫不知道的,记忆中孟氏并无损害,她还以为孟家在这一次变故如她的王家没有遭受叛军的袭击。 这么久了,还没有奇迹出现,她怕……她怕局势因为她发生了改变。 “九……十”十的语音还未落下,旁边的差丁举起了手中大刀,众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 孟玉嘉突然扯过王氏的身子,挡在了她前边。 “张大人,您的家眷现在应该在五皇子府了。” 中年男子猛然盯向孟玉嘉,孟玉嘉一双眼睛丝毫不曾退却。 “退开。” 差丁及时收住了刀势。 孟玉嘉扯出一笑,不退反而上前走了三步。 “你什么意思?” 孟玉嘉道:“张大人没有听清楚吗?您的家眷到了五皇子府。” 张大人冷哼一声:“你竟敢诓骗本官!” 孟玉嘉道:“大皇子勾结皇上的贴身太监弑父,并委派那太监虚诏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等人进宫,然后将其诛杀在龙仪殿内。” 张大人神情凝重起来,她怎么会知道? 孟玉嘉紧张到了极点,皇权争夺她前世所见的历史有几出,这一出是帝王最顺手的招数,也不知道这一次她蒙的对不对。 对了,自然赢了生机,若是输了,反正要死的,不妨就以她开头。 或许她死了,还能回到那个自由的年代。 “你是谁?”张大人严肃的问道,他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少女能够知道大皇子的计划,也不相信一个闺阁女子会知道皇上的死讯,甚至还知道大皇子勾结了梁总管。 孟玉嘉的心猛然一松,她感觉各处异样的眼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我想救张大人一命,就不知道张大人愿不愿意听了。” 张大人瞧见此女志在必得的目光,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孟玉嘉又走上前几步,这时候,她离张大人的位置只有一步远。 她俯□子,手轻轻抚了抚手腕上镯子,颇为漫不经心地说:“昔日德贤二妃关系亲密,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多有亲密。两位皇子又是聪慧贤德之人,大皇子想螳螂扑蝉,但是也别忘了黄雀在后才是?” 张大人脸色完全变了,道:“什么意思?” 孟玉嘉轻声道:“张大人还是先等等吧,这会儿说不得大皇子和六皇子被处决了。好在张大人没动手,我或许可以向五皇子求求情,虽说没什么功劳,但是弃暗投明也不至于降罪,连累到大人的家眷。” 张大人此时的思维完全跟着孟玉嘉绕过去了,其实说来孟玉嘉还是幸运,这位张大人是绿营武将,脑子思维不如一些老狐狸,加上孟玉嘉是一届女流,所以才暂时被唬住。若是一些老狐狸,他们只怕会试探孟玉嘉一些细节问题。 孟玉嘉继续说道:“早就注定的失败,张大人就是不在乎自身安危,也要为您的家人好好想想才是。” 张大人散去了淡定的神情,孟玉嘉开始步步紧逼,于是她又走了一步,然后将放置的墨砚开始研起来,边磨边道:“张大人现在写请罪书还来得及。” 张大人心中一片混乱,他投靠了大皇子,还不是他犯了一桩大罪过在大皇子手里。他背叛了统领,背叛了皇上本就心有恐惧,一开始的盛气凌人是因为六皇子告诉他大皇子将所有的皇子甚至皇上都解决了,绿营八校尉,五个跟着大皇子,剩下一人和统领被六皇子杀了,六皇子许诺,谁招降的人多,谁就是未来绿营统领。他收集了九份投靠书,正志得意满等到以后的封侯拜将,现在告诉他一切都被人发现掌握,他心里除了慌乱,哪里还能想到其他。 屋内安静到了极点,孟府众人背后通通冒出冷汗。 这时候,外面传来喊叫声。 一个差卫跑进来,大叫:“报,京畿营打进来了。” 张大人立刻反应过来,孟玉嘉笑道:“我二哥到了……” 孟府众人全部露出笑容,张大人神情紧张到了极点,心中意念开始动起来。 这时候,天上传来烟花响声。 孟玉嘉突然用力将墨砚掷过去,又推翻了桌子。 张大人闪身避开,咬牙切齿道:“你敢诓骗我。”说着,他抽出了大刀,朝着孟玉嘉劈去。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需要个英雄救美? ☆、出嫁(上) 就在大刀要落到孟玉嘉的脖子上,众人闭上眼,都不忍看到血光飞溅的场面。 “嗖”的一声巨响,众人睁开眼睛,只见屋外飞进一支弓箭,犀利、精确地射入张大人举着大刀的手臂。 大刀“铛”的一声巨响落在了地上,屋内只余张大人的惨叫声。 孟玉嘉惊魂未定,本能的退后几步。 这时候,京畿营的蓝衣侍卫涌了进来。张大人刚将弓箭拔下来,就有侍卫围住了他。 张大人怕死,顾忌也多,竟然不反抗就束手就擒。 孟家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这时候,孟玉嘉也回过神,她不由的往大门走了几步,然后朝着大门外看去,她想看是谁拿着弓箭救了她。 大王氏见状,悄无声息的拉扯孟玉嘉一下,孟玉嘉回过头勉强的一笑,又张望了一下,可惜的是,她还是未瞧见背负弓箭的人。 大王氏也望了过去,然后将孟玉嘉拉到女眷人群中。 京畿营很快将绿营和张大人的来人控制住,祝统领一边派人安抚众人,一边和孟远图寒暄着。 “侯爷受惊了,大皇子谋逆已经事发,四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开始带兵讨缴。” 孟远图心下落定,既然四皇子五皇子早有准备,大皇子必然败了。 “微臣叩谢四皇子、五皇子大恩。”又低声对祝统领称谢:“多谢祝统领及时援救。” 祝统领连忙扶起孟远图,眼睛微不可查的往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来得不晚,刚好瞧见那女被叛将持刀欲杀情形,和屋里擒拿的差丁只是一问,他便知道发生了何事。 祝统领先是敬佩,然后便是浓烈的怀疑,四皇子和五皇子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她如何得知?看来需要禀报殿下再做定夺。 侍女们伺候各主子回院子,男丁留下作陪。 孟玉嘉望向地面上的金箭,箭上还啐着血,她犹豫了一番,趁着众人不注意,招过一旁洒扫的仆人说了几句。 回来的路上,那些血迹和尸体已经基本被清理好。 大王氏带着王兰和孟玉嘉、凝秋回了三房,大王氏道:“玉悠到底去哪儿了?” 王兰瞅了孟玉嘉一眼,经过今日之事,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子为什么会成长到那等地步,昭圣王妃靠的从来不是幸运和燕王的宠信,而是她自己。 孟玉嘉道:“六妹躲在二姐的空房里,也不知是否平安。” 大王氏当下就派人去寻。 “今晚发生这么多事,明日婚礼……” “三夫人、二少奶奶、五姑娘慢走。” 大王氏和孟玉嘉全部回过头,原来是侯府大总管孟忠,身为侯府一家之主的亲信,他很少亲近过来请人,哪怕请的是几位爷。 “大总管怎么来了?” 孟忠笑道:“老奴是奉了侯爷命令来的。” 大王氏客气道:“大总管请说。” 孟忠望向孟玉嘉,笑道:“四皇子到了,欲见五姑娘。” 孟玉嘉的心猛然抽紧。 第19节 在孟家指名字要见她,这意味着什么? 这便是帝王心术吧,得了她的作为,不是毁了她,就是将她纳入他的后院控制她,谁叫她妄论朝政,还猜到他的计划。 只不过,这两种,哪一种都不是孟玉嘉所想要的。 大王氏眼中闪过喜色,王兰有些愕然。 孟玉嘉走了一两步,然后就这么直直地倒下了地。 大王氏一惊,眼疾手快的扶住孟玉嘉。 这时的孟玉嘉已然人事不知。 凝秋惊慌的叫了几句,感觉到孟玉嘉手指轻微动了,她已经知道该怎么配合了。 “姑娘……大总管快请大夫,姑娘最近忧思过多,身子本就不好,今日经历太多,奴婢唯恐出了岔子。” 孟忠急了,四皇子还在那里等着,大王氏低声道:“老二媳妇,你好好照顾玉嘉,我随大总管去一趟给四皇子告罪。” 王兰点点头。 孟忠欲言又止,大王氏淡淡道:“怎么?不行?” 孟忠只得点了点头,五姑娘不同意,三夫人还支持她,这…… 大王氏经历的事情多了,孟玉嘉装得再像,大王氏也能猜出一二。若是没有先前孟玉嘉对她的拼死相救,大王氏会认为她不识好歹,现在经过生死的感情,她完全被一种怜惜所笼罩。 宫里虽富贵,但是婚约在身的女儿家进去了,就构成了缺憾,到时候,什么样的坏名声都出来了。 世人不会怪罪男人,更何况这男人还是皇上。花无百日红,女儿一旦失了宠,皇上就会想起这桩事来,可能连后路都找不找。 王兰和凝秋扶着孟玉嘉,看见大王氏随孟忠走了,王兰想要摇醒孟玉嘉,谁知凝秋道:“二少奶奶,还是将姑娘先扶回院子,然后有劳二少奶奶去请个大夫。” 王兰狐疑的望着孟玉嘉,她不是假装的吗?还在这么繁忙的功夫去请太医? 凝秋却不管,只是叫王兰去请。 *** “凝秋,五姐怎么了?” 凝秋迎面就看到六姑娘随着夫人身边的祥婆子过来,她连忙福了福身,道:“姑娘受了惊吓。” 孟玉悠伸出手摸向孟玉嘉的手,道:“我和你一块送五姐回去。” 凝秋轻轻点头。 “对了,母亲和二嫂子呢?” 凝秋淡淡道:“四皇子过来,夫人瞧着姑娘晕迷所以过去请罪,少奶奶却是去请太医。” 孟玉悠目光闪动,在回来的路上,祥婆子和她说了今晚的惊险事件,她出现在这里,一是报平安,二也是想见见五姐。 四皇子?孟玉悠心有所动。 送到了院子门口,孟玉悠思忖了一会儿,道:“我去外边等等二嫂子。” 凝秋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孟玉悠轻快的离开,她的方向却是侯府正院。 *** 孟玉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卯时,一开始她算是假晕的话,那么自从凝秋扶着她上了床后,她便睡意上来睡着了。 凝秋在床前打盹,孟玉嘉揉了揉眼睛,也不吵醒她便自行起来。 外边灯光闪亮,从窗边望去,不少的下人在那里布置清扫,她这个院子里,孟玉嘉已经瞧见了红色的喜字。 昨晚刚经过大难,第二日办喜事也算是变相的冲喜了。 只可惜她被四皇子盯上,否则她还真要法子毁了这门亲事,现在她只期望二哥无事,由着她掌握吴家全局。 凝秋头晃动,突然间就清醒过来。 手一伸才发现床上没人,她睁开眼睛,然后迅速回过头,瞧见孟玉嘉在窗边,她连忙过去。 “姑娘也不叫醒我。” 孟玉嘉笑道:“昨晚上你也被折腾得狠,你应该叫其他人来守夜的。” 凝秋道:“今天是姑娘重要日子,一切得清醒着,真要睡,也等上路再歇息。” 孟玉嘉抓住了她的手,可以说从今日凝秋舍身忘死的陪着她,孟玉嘉对其更加信任了。 “二哥可回来了?” 凝秋笑道:“早就打发人过来了,二少爷好得紧,事情也都办好了,因为姑娘睡着,所以未打扰。” 孟玉嘉心里头的石头放下,她点点头,又望向窗外道:“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便趁着最后的一个时辰好好逛逛。” 凝秋对于这个院子也留恋得紧,于是她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打了点滴也不见好~ ☆、出嫁(下) “对了,正院有下人给姑娘送来了一物,说是姑娘要的。” 孟玉嘉收住脚步,道:“快拿过来。” 凝秋从一旁的抽屉带出一木盒,孟玉嘉缓缓掀开盒盖子,赫然露出一支金色的弓箭。 凝秋惊呼一声:“姑娘,你要这凶器做什么?” 孟玉嘉未曾理会,她拿出这只金箭,箭头上的血迹已经弄干净,孟玉嘉抚摸着箭身,道:“可赏了他没有?” 凝秋道:“因为是姑娘的喜日,便赏了二两。” 孟玉嘉点点头,二两银子已经是他两月的工钱了,虽瞒不住大人,但是对下人们封口也足够了。 “再封八两过去,让他忘了此事。” 凝秋瞅看孟玉嘉点了点头。 孟玉嘉的手终于停在一个角落,角落上有一金色的四字。她缓缓放下这只金箭,能用金色,并刻着四字,当属四皇子无疑了。 既然救了她,救了孟家,为何没有马上出现主持大局,让她孟家彻底投靠他。 出神想了半响,孟玉嘉将金箭放下。既然是四皇子,这金箭便不能留了。她重新盖上盒子,然后将其放在梳妆台前。 台上的东西不多了,基本上已经在昨日就装了箱。 起身,望向楼下的灯光,她随意披了一件外裳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出了自己的院子,望着前面的路,她还是走着。 过假山,她便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又近了一些,她听到来人低声哼唱着什么。 转过去,孟玉嘉皱眉:“六妹。” 孟玉悠被吓了一跳,她抬起头,嗔怪道:“五姐怎么突然叫我,吓死我了。” 孟玉嘉道:“这么晚了,你都没回院子?” 孟玉悠一听,连忙去挽孟玉嘉的手臂,道:“我偷偷去正院啦,四皇子长得真俊。” 孟玉嘉无奈之极,这个六妹有过人的心机,却也大胆之极,今日她竟然敢趁着去偷瞧四皇子就可以看出一二。 “有没有被四皇子的人发现?” 孟玉悠得意道:“才不会,我呆在假山来着。四皇子穿着一身戎装,看起来俊极了。五姐,你怎么不见他呢?他做我姐夫比那姓吴的要好多了。” 孟玉嘉摇摇头,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于是她转身就走。 孟玉悠急了,连忙跟过去,撒娇的叫唤:“五姐……五姐……” 孟玉嘉脚步不停,孟玉悠用跑的拦在孟玉嘉面前。 “五姐不喜欢听,我不说了便是。” 孟玉嘉道:“非是我不喜,而是你太过口无遮拦了。” 孟玉悠别扭道:“你又不是外人,她人我才会说。” 孟玉嘉警告道:“少来套近乎。” 孟玉悠撇撇嘴,道:“才不是说好听的,本就是我的心里话,这么好的机会何苦放弃。”她可是了解到,四皇子要成皇上了。五姐在四皇子心里留下印象,位分上也不会差。 “少胡说,天亮了我就该出门子了,有些时候还是本分一些才好。” 孟玉悠放下手,她知道这后句话是对她说的。 “我知道了……”她怏怏地答道。 孟玉嘉道:“我该去准备了,六妹陪我进屋去吧。” 孟玉悠点点头。 *** 天慢慢亮了,她的院子门都大开着。 孟玉悠给孟玉嘉梳着头,眼中到底有不舍。要说这孟府姊妹,孟玉悠和五姐的关系最好,五姐和她一般聪明,从小开始,她有什么话不想憋在心里,可以说给五姐听。五姐不爱惹事,还会提点她,又不会和她争抢什么,所以,她自己也就真正认同五姐是自己的亲姐妹。 这一次,五姐助她脱逃,她便会一辈子记着。她可以发誓,她真的想过如果五姐进宫了,她愿意代替五姐去边疆。 可是现在……嫁得还是五姐,不管是不是她怕自己这个妹妹去那苦寒之地,这个结局,都能说明五姐对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里,孟玉悠的眼睛有些湿润。 孟玉嘉从镜子中看到她掩饰的神情,道:“又不是以后不能见了……我不在府里,孝顺父亲母亲的事就托你了。” 孟玉悠道:“我会的。” 孟玉嘉听了,又握住了她的手,道:“我知六妹是极聪明的,但是还是希望你在做事前好好想想家里,宁可慢进,也不要冒险。” 孟玉悠垂下眼,孟玉嘉微微一笑,这个妹妹啊!她从小瞧着她长大,心思极多,但是却是除了贤惠端庄的大姐外,唯一个对她没起什么坏心眼的姊妹。 “五姐远嫁了,以后还有靠你撑腰,你若是出了事,五姐靠谁去?难道靠三姐?” 第20节 孟玉悠立刻摇头,五姐和孟玉妍已经不和了…… 孟玉嘉见状点点头:“以后好好保重,趁着年岁还没到,和二嫂子好好打好关系。” 孟玉悠目光闪了闪,二嫂子的嫂子是四皇子的表妹,等到四皇子继了位,二嫂子和王家身份就水涨船高了,加上此刻宫中的胡昭仪,就算不是太后,但是贵太妃还是可以的。在宫里有贵太妃扶持,她也能轻松一些。 “我明白。” 孟玉嘉沉默下来,孟玉悠别过头去:“母亲她们快来,我回院子将礼送过来,五姐等到上轿再打开。” 孟玉嘉答应道:“好。” 孟玉悠一听,她放开梳子,然后跑了出去,孟玉嘉重新拿起梳子,也许……她在哭吧! 她出嫁了,姐妹中有一人因为舍不得而哭,可见她做人并不失败。 凝秋带着众多的丫环婆子进来,沐浴净身后,便有喜娘伺候着洗漱打扮。 当她穿上红色的嫁衣时,大王氏一个人进来了。 孟玉嘉站起来,福了福身:“母亲。” 大王氏瞧着孟玉嘉,衣服已经换好,面上的妆容也差不多了,只差盘上发髻,带上喜冠和盖头了。 大王氏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昨儿个四皇子走后,你二哥便回来了,吴家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所以,你祖母和祖父吵了一架。” 孟玉嘉一惊,身子前倾,大王氏将孟玉嘉扶着坐好,道:“不必担心,你祖父自知理亏,不会放在心上的。” “后来呢?” 大王氏抹了抹眼睛,道:“你大伯母提议让玉悠待嫁,我知你晕倒也不愿去见四皇子,所以我替你拒绝了。” 孟玉嘉低下头,就知道是这样。 “家里已经去了信,你嫁过去便分家,当然,若是吴家真的不像样,玉嘉不必进他吴家门,家里定然为你找一个更好的。” 孟玉嘉笑道:“谢谢母亲。”既然没什么可担忧的,她还怕什么?随即,她问道:“昨日四皇子可……” 大王氏道:“如实禀报你的亲事定下,甚至还在今日出嫁,四皇子也是贤明之人,便做罢了。” 孟玉嘉这么一听便安下心,虽然她猜测雄才大略的四皇子不会因小失大,但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她还是不安心的。 “这样就好!” 大王氏亲自拿起梳子给孟玉嘉盘起发髻,又亲自给她戴上喜冠和盖头。 整个过程安静无声,却也透露出温情。 外边鞭炮声响,大伯母带着孟玉如过来,孟玉悠和王兰也匆匆到了。 大王氏带着孟玉嘉去了正院,拜别孟远图和孙氏,再拜别孟行叙和大王氏,孟连和才背着孟玉嘉出了孟府大门。 乐起,喜娘叫着“起轿”。 孟玉嘉感觉花轿已经抬动,她深呼一口气,等待她的日子又会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鼻子还堵着,不过头总算不晕了 ☆、边城的天地(上) 从京城赶去望燕县需要一个月,而迎亲队伍会更慢一些,说不得就要走上两个月。 孟玉嘉和吴举人的喜日是在八月,在时间上说已经足够了。 孟连和亲自送嫁,一如孟玉嘉出嫁前所安排,送嫁队伍全为自家所掌控。 一路朝北,草原戈壁,黄沙大风等景观渐渐显露。 孟连和眉头越皱越紧,虽知边关苦寒,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环境。 “妹妹,这里的村民说,要去那望燕县要么就连续两日一夜的赶路离开这黄沙地,否则就只能在前边镇子里登上三日后的风沙过了才好走。” 孟玉嘉问道:“过了那黄沙地,还有多远才到望燕县?” 孟连和道:“有半月的路。” 孟玉嘉算算时间,也提前了不少。 “还是不要冒险了,在镇子里歇息三日吧。” 孟连和也有此意,他之所以这么一问也是担忧妹妹焦急而已。得了答案,孟连和驱马到达队伍前头,道:“加紧赶路,在前边的镇子上休息三日。” 立刻就有人露出喜色,长长队伍不一会儿就进入镇子。 说不上十里红妆,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因为远嫁的缘故,除了自己府上带上的百来下人,更有沿途的官兵护送,总体上加起来,也有三百来人。虽说比不上公主,却也是头一份。 镇子上似乎没见过这般排场的婚嫁,一时间街道两旁都有人出来探看,不少的孩子还唱起了他们的本地的喜乐歌。 孟玉嘉悄声跟着哼了一两句,顿觉轻松。孟连和瞧着这群孩子也不由得一笑,于是招呼家丁包了些喜糖送过去。 小孩子们欢呼一声,本来就很少吃到糖,更何况还是京城最是香甜的糖果。 包下几处大院子,孟玉嘉进了屋子。 北方的屋子极矮,根本瞧不到亭台楼阁,饶是镇子上最好的院子,也比不上京城侯府下人住的房子。 孟连和心中叹气,忍不住瞅了孟玉嘉一眼。 孟玉嘉瞧着这无任何彩绘的木制白屋,对孟连和笑了笑。 凝秋连忙擦了擦椅子,然后服侍孟玉嘉坐下。 “二哥,这三日你教我骑马可好?” 孟连和问道:“五妹怎么生出这等想法?” 孟玉嘉道:“这一路上环境看来,哪里是京城习俗所能安稳的,我会骑马,也能过得松快一些。” 孟连和想得更多一些,边关常战,若是真的遇上打仗,五妹会马术也能更好的保住自己,另外,还能保住自己不受欺负。 “可是你是新娘子。” 孟玉嘉笑道:“我换成男装瞒着众人出去。”说着调皮道:“我在家里都准备好了。”然后就往搬进来的行礼箱子一翻,顿时有几件男装。 凝秋长大了嘴,昔日她瞧姑娘那样认真的样子,还以为是给姑爷绣的,谁知道…… 孟连和思忖了一会儿,便同意了。 孟玉嘉拉过凝秋的手,道:“凝秋也需要学。” 凝秋连忙摆摆手:“姑娘,我瞧着那马便发悚,我……我还是不学了。” 孟玉嘉道:“我叫双易陪你一块去。” 凝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孟玉嘉又道:“在这里我便不是侯府贵女了,虽说我们有底气,但是在这地界,多学些手段是不会差的。” 凝秋顿时不说话了。 孟玉嘉将孟连和推了出去,道:“二哥,用了午饭我便去。” 孟连和笑道:“好的,我去给你们选马。” 孟玉嘉点点头,将门关好后便自己解起繁琐的礼服。 凝秋要过来帮忙,孟玉嘉道:“你去换衣服去,那套浅蓝色的看合不合适?” 凝秋有些受宠若惊,姑娘给她也准备了? 孟玉嘉见凝秋愣住,道:“快试试,若是不合适,你还可以改一改。” 凝秋按下心思,将衣服拿了出来。 十足的锦缎,一尺便会要她大半月的工钱,想着想着,凝秋心中感动不已。 孟玉嘉穿上另一套淡紫的男骑装,然后将头发竖起,并用丝带绑好,整个人显得利落精神。 若不是那张清丽的面容,就冲着这份气质,也足以掩盖她身上女子娇柔之气。 孟玉嘉卸下妆容,整个人清清爽爽起来。凝秋也换上了衣服,倒是不差什么。孟玉嘉又往自己脸上涂抹着什么,面容竟然被改变了一半,她对凝秋一笑,凝秋竟然有些脸红。 孟玉嘉又往凝秋的脸上描了几笔,基本上不是熟悉她们的人,并不能认出她们。 到了午膳之时,是孟连和亲自送过来的。吃过后,守在门外的喜娘和跟过来的婆子、陪嫁侍女都被支开。 孟连和也换了一身常服,后面跟着三四个小厮,便领着孟玉嘉和凝秋去了镇子上的草场。 老百姓虽说粗鲁市侩,但是比起宅门贵族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显得淳朴,而且这些人对拥有贵族气质的人天生就有一种畏惧和敬重,所以,孟玉嘉一行人在来回中都未遇到什么插曲。 说来孟玉嘉以前也是接触过马的,前世她就生活在北边,周围的草场多,马也不少见。 以前的技艺说不上好,但是总有底子,所以孟连和看着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在草场上欢快奔跑的孟玉嘉,心中竟然生出他的妹妹是该为草原儿女而生的。 孟玉嘉很高兴,策马奔腾,自由欢呼,似乎将一切都放下,这时的一刻是那么的轻松快活。 孟连和眼见孟玉嘉越跑越远,便策马追了过去。 阳光慢慢落下,余光映照在两人并排疾驰的身影上,总是叫人轻松起来。 行至一处断层处,断层底下依然是一片草场,不过这草场四处被包围着,找不到进去的路。 孟玉嘉拉住缰绳,扬鞭指着底下。 “二哥,你看我和那个姑娘比起来如何?” 孟连和顺着孟玉嘉马鞭所指,那是一个火红的身影,她骑在马上,时而双脚勾在马镫上,然后侧身倒过去拾起地上摆放的障碍。然后又侧过身子,对着几处靶子射箭。 活力,英姿飒爽,孟连和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唉打滚求收藏,网页收藏的亲亲求点一下收藏文章吧……拜托了 ☆、边城的天地(下) 第21节 “五妹怎么突然这么问?” 孟玉嘉道:“她看起来很有活力,和以往我所见的女子都大不一样,外商常说,边关草原女儿最是健朗活泼,说得应当是这样子的。” 孟连和收回目光,笑道:“虽是如此,当世上男儿爱南边秀女远胜戍边之女。” 孟玉嘉转过头,望向孟连和:“二哥的意思,女人一生合该为了讨好你们?”此话竟然隐含着一种压迫之力。 孟连和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五妹!” 孟玉嘉岔过话题,道:“我们回去吧,既然要停留两天,二哥,我想学些拳脚。” 孟连和想了想,便同意了。 孟玉嘉见状,率先驱动小马,疾驰而去。 孟连和又看了底下一眼,紧跟着去了。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自从第一日脱了新娘礼服,她就再也没穿上过。 再次上轿,孟玉嘉也是一身轻便的女装,丫鬟婆子在孟玉嘉的弹压之下,不敢轻易劝阻。 过了黄沙地,孟玉嘉留着凝秋上了花轿,然后带着十多个护卫离去。 七日后,孟玉嘉在一城门口停下。 门口搁着望燕县三字,与一般的县城不同,这城门口站着十几个巡查差丁。 在路上的这些日子,孟玉嘉已经知道望燕县离抵挡胡狄第一关山夷关隔着三城八县距离,这个地方真的是危险得紧。 孟玉嘉所进的门是南门,这县城除了南门是对大齐境内,另外三门,北门针对胡狄方向,不过隔了一座燕山。燕山极大,望燕县所对着的燕山不过一个南边的小角,胡狄虽然凶恶勇猛,却从未有横穿燕山之举。最后的西门有条长大道,对着山城之一的鄂城,东门是去八县之一的平川县道路。 除开南门,其余三门都布置着近百差丁作为警戒,甚至,各门都有一小型军营驻扎。 “进县出示路引,若往北边须有通文交与县衙备案盖章,随后手持通文出北门。”差丁在城门口大声吆喝。 孟玉嘉见排队的商队路人规矩有礼,差丁们随不和气,却也没有兵痞模样。一个个差丁尽忠职守,办事有条不紊,孟玉嘉心中点头,这望燕县的县令和县尉治理有方,一窥全豹,这望燕县也不会是一个她想象中糟糕地方。 孟玉嘉带着十几骑虽然显眼,但是比起要出关的几十人商队来说就不奇怪了。 双易送上了路引,一行人很顺利地进了县门。 先入眼的是一排排平整的矮层屋舍,屋舍前摆着各种摊子,吃食,小玩意,生禽活物等等。 孟玉嘉牵着马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家酒楼,酒楼人多,气氛也比较热烈,孟玉嘉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客官请近,是喝酒还是打尖?”伙计见孟玉嘉一身装扮,料子极其不错,式样与这里也不同,显然是贵生客。 孟玉嘉道:“喝酒。” “好咧,上好酒。” 孟玉嘉寻了内间的一角落处坐下,将跟来的人站着,道:“双易,你宁庄招呼管家,将庄里好好收拾一番供我们休息。另外,寻两个机灵的人去打听吴家的底细。剩下都去外间坐下,我这儿,就让喜年、喜月跟着就是。”喜年喜月是孟玉嘉的陪嫁丫头,因为是嫁的远的缘故,母亲舍去了那些容貌娇美以作主母固宠的丫环,改为忠厚有力的丫头。喜年喜月会骑马,也有那么点力气,可以作为保护之用。 双易点点头,招呼人到了外间用些食物,然后利索的分配任务。 边关的酒比之京城要烈得多,盖因为边关苦寒,酒却是驱寒的好东西。孟玉嘉在府宅虽不怎么喝酒,但是她的酒量是不差的。 喝了一口,有点苦辣,喝完后还有涩感,不过没有丝毫不适。 周围的酒客说着闲话,孟玉嘉用心听着,也算是了解此地的情形。没想到,这酒楼是一个寡妇所开的酒楼。 正听着一商客说胡狄的生意,这时外边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胖子,带着一围脖,吆喝着后边的人上前。 “伙计,叫老板娘出来。” 伙计脸色有些发白,几人推推攘攘,终于一个瘦小一点的伙计被推了出来。 “关少爷……您……您要点什么?” “找你家老板娘,还不快去,就说我关雄答应她了。” 伙计一听,脸色好了很多,连忙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关雄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身后的四人进了里间。 “雄哥,可得恭喜你了,这老板娘也就看得上你了。” 关雄得意道:“那是自然,姑妈即将将我过继到吴家去成为嗣子,侯府的千金小姐都要成为吴家的媳妇,我答应纳一个寡妇进门她还不感恩戴德?” 四人眼睛一亮,显然对这话题感兴趣。 孟玉嘉沉下眉,却已经用心听他们的说话。 嗣子?吴家不是有吴举人?按照吴家家谱,吴举人才是嗣子,他怎会这么说? “雄哥,你可曾见过你那侯府贵嫂子?” 关雄笑道:“人没见过,不过日后她进了门,还不是想见就见?” 孟玉嘉心中愠怒,一个过继的吴家子嗣,对于嫂子怎么能说见就见? “是的,雄哥你成了嗣子,那书生可不是要听你的……那可要让兄弟们饱饱眼福,侯府千金小姐是什么样的,我们可都新奇得紧。” “兄弟放心,一定有机会的。”关雄笑着保证道。 孟玉嘉心中冷笑。 “听说啊,这侯府千金小姐出嫁可是十里红妆,过不了一个月,我们也可以大饱眼福了。” 关雄显得颇为得意道:“除了十里红妆,望燕县最有钱的十家铺子,现在有六家被定述侯府买下作为陪嫁,此外还有两家商铺,也是盈利的。” 四人顿时惊呼出声,眼睛火热的看着关雄,关雄得意万分。 “那书生真是他妈的好运,竟然能娶上这么一个富贵妇人。” 关雄想说什么,但是却在顷刻间闭上嘴。现在时机未到,不能泄露任何事情。等到花轿进了吴家门,侯府小姐做了吴家妇,一切便是他的了。他还得等,等着那书生娶了侯府千金小姐。越想,关雄心中火热一片。 至于幸运?关雄冷笑一声,有得了运,也要有的了享福的命才是。 孟玉嘉皱紧眉头,她总觉得这关雄有些古怪,看来得细查一番才是。 这时候,酒楼后堂帘子被掀开,走出一个穿着绿衫的妇人,容貌说得上周正,却说不上美,不过在孟玉嘉看的来往女客相比,这妇人容貌很是白净,加上那眼睛若有若无的媚意,和不遮掩的美颈,也无怪这些个男子都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吴举人的老娘姓关,前文提过,可能大伙忘记,所以提示一下今晚又晚了,欠的一更明天补上另外,那红衣少女确实和二哥有关系,但是爱情,大家猜错了~ ☆、吴郁生(上) “呦,也不知什么风将关少爷吹到我这小店来了?” 关雄站起来,立刻就抱上老板娘的腰肢道:“自然是春娘的香风吹来,任谁都不想推拒不是?” 春娘横了关雄一眼,然后娇滴滴的拖着关雄往屋子里走,屋内顿时哄笑起来。 若说之前孟玉嘉还感到愤怒的话,现在她是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她没必要那些个无用人置气,于是,她用点窝头,然后便等着双易的消息。 约莫两刻钟,双易气喘吁吁地的带着人来了。 “主子,都安排好了。” 孟玉嘉点点头,放了酒钱直接离去。 宁园是母亲为她私置的园子,根本未从明面上走,就是送嫁的二哥也不知道,更何况是吴家了。 宁园的下人恭敬的站在园子里,见孟玉嘉进来,立刻跪迎请安。 孟玉嘉道:“起来吧,都各做各的事,嘴巴子都紧密一些,若是为我所知你们不该做的……直接打死发卖便是。” 狠话说完,又冷哼一声径直屋里去。 留下园子内的下人战战兢兢的不敢起身。 双易见状,道:“姑娘是好性子,好好听话,最是轻松不过了。” 下人对这个未来的总管的话根本不相信,哪个主子一进门就直接说打死发卖之事?若是先前还有人想得些好处,拿捏些许个小利益,现在齐齐熄了火。 喜年给孟玉嘉铺床,喜日喊了几个小丫鬟准备热水。 孟玉嘉坐在梳妆台前,这寝房里和她所在的孟家院子一模一样。想着想着,孟玉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梳理一番,双易就带着人在外头请安。 “姑娘,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 孟玉嘉对喜年点了点头,喜年打开门,双易和两个打探消息的护卫在隔间门口就停下了。 “见过主子。” 孟玉嘉道:“打听到什么?” “吴家最近在张罗喜事,看起来十分看重。” 孟玉嘉不耐道:“关雄是怎么回事?” “关雄是关家村的,自由爹娘早逝,因为吴夫人是关雄的嫡亲姑姑,所以一直被养在县里吴府,最近传来消息,吴夫人因为姑爷要迎娶主子,一家子要离开望燕县,所以便准备收养自幼跟在身边的关雄为过继子,日后给宗祠祖家烧香祭拜都靠他了。” 孟玉嘉“哦”了一声,若是真的这么说,也说得通。 可是嗣子?孟玉嘉皱了皱眉,就算留着给宗祠祖家烧香祭拜,也没必要立威嗣子。嗣子,在吴家这一辈只有吴举人一子的情况下,嗣子就是未来吴家族长。 关雄那等人物……不是孟玉嘉瞧不上人,而是今日匆匆一见的那般做派,着实不是什么安顺之人。这样的人做了族长,孟玉嘉想着以后就算搬去京城的日子也不会安生。 “这些是外边的消息?” “是的。” 孟玉嘉心生疑虑,道:“给我混进吴府去,看有没有□。” 两位护卫有些奇怪,却也只得应了,睡觉他们的卖身契在姑娘手中。 孟玉嘉见状,又道:“喜年,给两位支二两银子,这天冷的,两位出去喝喝酒去去寒气。” 两位护卫大喜,二两银子,在这小县城内已经是足够他们喝上大半月的酒了。 “谢主子。” 孟玉嘉挥了挥手。 第22节 双易躬身也要退下,孟玉嘉道:“双易,队伍要多久才到?” 双易低声道:“算算刚才接到信的行程,只需十天就可以到了。” 现下是七月二十四,十天花轿到来,还有四天的休整时间。母亲定下的出嫁之地是在望燕县最大的宝楼,宝楼除了店面,后面有着三进的宅院,在望燕县上是极其气派的住房。 孟玉嘉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宁园内务你好好管管。” 双易大喜过望,这是一件确立他大总管的事实,这样一大份产业……也不枉他坚持跟着姑娘过来。 “谢姑娘重任。”恭谨的鞠躬后才退下。 ***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等待消息和花轿临城。 孟玉嘉除了整顿宁园的内务,就是练习二哥所教的鞭法。 说起吃苦,孟玉嘉绝对强于任何姊妹,十五岁训练虽说错过了最佳锻炼时期,但是努力、意志强悍一些也不是不能有所成。 君不见,现代的特种部队也是从十几岁开始训练起来的。更何况,二哥的武艺可以说是出于名门,所教的这套鞭法绝不是普通的东西,所以,孟玉嘉日日练习,现在也算似模似样了。 喜年端着帕子和水在花园口站着,她能看到前面舞鞭的身影。 这时,她身后传来轻响,她转过头去,只见双易在对她打手势。 喜年瞧了瞧练得热火的姑娘,然后轻声走过去。 “大总管。” “姑娘心情如何?” 喜年犹豫道:“应该不错吧。” 双易问道:“应该?” 喜年道:“姑娘练了近两个时辰,偶尔停歇时也有笑容。” 双易舒了一口气,道:“还请喜年姑娘通报一声,我有急事禀报。” 喜年勤快敦实,听到有急事,自是不敢耽误。 “姑娘,大总管急事求见。” 孟玉嘉的鞭子正好甩向旁边的石墩,露出“啪”的重响,让喜年的身子有些微颤。 孟玉嘉将鞭子丢给喜年,喜年轻易的接住。随后,孟玉嘉净了手和脸,然后走了出去。 “什么事。” 双易气愤道:“孟三混进了吴府,得了些吴府隐瞒已久的消息,原来……原来姑爷……姑爷并不在府里。” 孟玉嘉勾起嘴角,道:“就这样?” 双易低声道:“姑娘,吴家颇……” 孟玉嘉淡淡道:“再探,若是吴家让关雄代取,或者顶替,直接告上衙门去,不必留什么脸子。” 双易重重点头,欺人欺到这等地步,再忍也不是他们高门品性。 孟玉嘉又道:“因为亲家的面,我的八家铺子任由他们消费,那么……从今日起,都按照规矩来。” 双易犹豫道:“若是……若是姑爷回来了……这……” 孟玉嘉如何不了解双易意思,他是怕她招了婆子的怨。 “他若是敢怨我,这一辈子就别出头了。”孟玉嘉阴狠道。 双易心中一惊,孟玉嘉再也未理双易,径直离去。 婚期在去年就定下,现在吴举人还不在府里,不是他有了心上人抗拒这婚事,就是这吴举人出了大事成不了亲,这两样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孟玉嘉所能忍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其实女主很好懂,性子其实很好的,但是前提不要犯到她头上 ☆、吴郁生(下) 吴家一僻静园子,里面传来重重咳嗽之声。 一窈窕绿衫女孩子端着药急忙赶过去,这一推开门,咳嗽的年轻男子连忙将一块帕子塞进了枕头。 “大哥哥,你起身做什么?” 吴郁生温声笑道:“躺着累了,便起来坐坐。” 绿衫女孩子摇了摇头,她走过去,然后坐在床边服侍他用药。 待吴郁生用完了药,绿衫女孩子手灵活往枕套一翻,吴郁生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女孩子捞出一块手帕。 女孩子摊开手帕,看到手帕上的鲜红,眼泪不停的掉了下去。 “哥哥……” 吴郁生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道:“怜儿,不用担心,我还好着。” “哪里还好着,都咳出血来了,不行……我去找夫人,求求大夫。” 吴郁生立刻制止住怜儿,道:“不必去。” “哥哥你是夫人的儿子,定然不会这般狠心的。”说完,已经起了身。 吴郁生急得又咳嗽起来,竟然喷出一口鲜血。 怜儿大惊失色,连忙又靠了过去,细心的拿着帕子给他擦拭。 “不要去求她……” “可是……” 吴郁生突然抓紧了怜儿的手,道:“你听着,木桩拼死传来消息,孟姑娘的陪嫁铺子禁止吴家人无休止的用度,除了孟家姑娘到了,否则谁也没有权力。今日,木桩和我会让你逃离吴府,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孟家主事人,然后将这封信亲手……亲手交给孟姑娘。” 若是孟玉嘉在此,定会心惊这位吴郁生敏锐的感知力。 怜儿道:“哥哥不是要娶嫂子,何不亲自与嫂子说。” 吴郁生苦笑一声,他撑不住了,自从得到那秘闻,他就注定了活不了。他现在就希望保住父亲唯一的血脉,然后将吴家延续下去。 “听话!” 怜儿哭了起来,道:“我听话,哥哥要好起来。” 吴郁生将信塞给怜儿,道:“你的针线好,将务必将这封信缝入小衣,送了信后,一定听从孟姑娘的话。” 怜儿感觉哥哥是在嘱咐后事一般,想到这里,怜儿生出莫大的惶恐。这个哥哥,她才认了没多久。 “不要,我要哥哥……” 吴郁生严肃道:“你要记住,只有孟姑娘才能救我,你必须听话。” 怜儿止不住泪,吴郁生望着她,道:“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府里做粗使丫头吗?” 怜儿低声抽泣:“大伙都说我是姨娘和花匠生的,是姨娘气死了父亲。” 吴郁生头无力的靠在怜儿怀里,道:“其实不是的,真实的情况是,母亲和二叔偷情,害死了父亲。我和怜儿是父亲的孩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怜儿浑身颤抖,面上尽是惶恐之色,她捂住耳朵,她不想听。 吴郁生拉开怜儿的手,道:“关雄其实是母亲和二叔的儿子,当初母亲留下我们兄妹俩,是因为姑姑还在的缘故。她将我记到她的名下,而你,就被丢去了柴房。” “我不信……不信!” 吴郁生闭了闭眼,道:“我也不愿意信,可是那日我伤心姑姑的死躲进了桌下,这残酷的事实……是我亲耳听到,也让我亲眼看见她和二叔抱在一起。他们商量借我的名去侯府提亲,最后逼迫成为寡妇的孟姑娘改嫁关雄,一起去京城过富贵日子。”这个社会现实,不管身份如何,背负着克死丈夫的寡妇举步艰难,尤其还在这天高路远的边城,更是让人唾弃。他们以此改嫁作为保住名声的威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非常容易成功的。 怜儿受不住,她想嘶叫出声,吴郁生死死的捂住她的嘴。 “我千防万防,并搜集证据,可是还未收集全就遭了他们的圈套。若不是还要我与孟姑娘拜堂,只怕我们兄妹早就不在人世了。” 怜儿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吴郁生慢慢放下手,怜儿蹲在地上无声哭喊。 “现在我用老实听话拜堂保住你在我身边,但是只要我们做出出格的事,他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告诉你事实,是想让你看清楚她们的真实面目,然后努力活下去,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怜儿抬起头,泪眼朦胧。 吴郁生擦干怜儿的眼泪,道:“你去吧,就说我的病又加重了,然后出去给我抓药。木桩已经在药铺后门狗洞藏了一件粗布小厮衣衫,他会在你抓药之时将跟着你的人拖住,你换了这套衣衫尽快逃走。” 怜儿猛然扑到吴郁生的怀里,道:“不要。” 吴郁生心中也不舍,可是这是最后的法子,只有怜儿走了,他没了威胁,可以做他想做的事。 “哥也不想,你不逃,死的是我们两个,还会害了孟姑娘一生。你成功逃走了,不仅你自己可以保住,也救了孟姑娘,也许……也许还能将哥救出来。” 怜儿希冀的望着吴郁生:“真的吗?” 吴郁生不想打击怜儿,这是要建在孟姑娘的性子上,若是不得用的,一样会被吴家拿捏住。若是火爆狠性子,只怕会迁怒怜儿,届时的结果只是孟姑娘一人逃过。不过真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吴郁生也只得认了,总归是能报仇。 “是真的。” 怜儿将信收进怀里,迅速拿过针线,道:“我一定能做到的。” 吴郁生艰难的笑了笑,又咳嗽起来。 事实证明,吴郁生谋算适当,怜儿真的逃走了。 破败的门被打开,一个胖妇人走了进来,正是吴郁生名义上母亲关氏,此刻她的双眼极其阴霾。 “是你放走那个贱人的?” 吴郁生道:“不必说的这么难听,父亲和你总归是多年的夫妻,一个丫头也容不下吗?” 关氏冷笑道:“夫妻?谁不知他喜欢生你们两个孽种的娼、妇?” 吴郁生重重的咳嗽,道:“二叔也不喜欢你,你这样的本性,谁也不会喜欢。” 关氏有些疯狂,她立即扯住吴郁生的胸前衣襟,道:“你胡说,谁不知我关绮红是望燕县远近闻名的美人,爱慕喜欢我的可以从东门排到西门,当年鄂城知府还要娶我做妻子……就是因为你父亲,因为这该死的婚约……” 吴郁生张口又吐出一口血,直喷在关氏身上。 他知道,只要提起喜欢与不喜欢,她就会忘记怜儿这档子事。至于太守……吴郁生冷笑一声,也不过是玩玩而已,好些年前他去鄂城参加府试,他根本记不得了。 “就算没有婚约,彭知府也不会看上你,人家娶的是伯府贵女,贤淑美貌,你一个村姑,如何比得上……” 第23节 关氏凶狠道:“伯府贵女?哼……我儿媳妇可是侯府贵女,我要侯府贵女乖乖的跪在我脚下行礼……等到雄儿发达了,我一定要她好看。” 吴郁生指着关氏,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若是原本还以为她是利欲熏心,阴狠手辣的话,现在他觉得她就是一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内容有些阴森森的……望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情节明天就过去了……男主表示要上场 33婚约作罢的前奏 关氏的话传到孟玉嘉的耳边,孟玉嘉也叫人寻了那怜儿进了宁园。 说来,孟玉嘉这么快得到消息,也多亏了吴郁生的警觉。 吴家丢了个丫环,竟然大张旗鼓的找,孟三潜进府里花了银子就打听到这丫环是西边凉院里的。孟三觉得事有古怪,便叫孟四出门禀报并寻找这叫怜儿的姑娘,另一边,他自个就溜进了凉院。 孟三是护卫,这功夫上自有长处,他小心避过来往的人,无声无息的溜进了凉院。 瞧见病怏怏的吴郁生,孟三迫于谨慎,也不曾露出任何声响,等到吴关氏到来,说出这么一个秘密,,,孟三心中激动不已,可以说,他是立下大功了。 自吴关氏被吴郁生的话语刺激得离开后,孟三就显露身形。 开始的时候吴郁生不作任何言语,孟三心知吴郁生是怀疑他的身份,好在孟三身上带着送嫁的花穗。 吴郁生瞧着花穗中的孟字,到没那般拒绝了。 孟三咬了咬牙,就将自家姑娘到了望燕县的事情说了出来,吴郁生便相信了。 从吴郁生那儿得知怜儿的意图,孟三便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宁园。 因为怜儿要寻孟玉嘉,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去孟家的八家铺子转悠,吴府他人包括关氏都认为怜儿是逃走,暂时没有想到孟玉嘉到了,甚至怜儿还会去找孟玉嘉的事情。 吴府的人暂时被怜儿的易装蒙骗过去,但是得了嘱咐的孟家下人却不一样,一个粗布小厮在自家八家铺子时不时的转悠,早就引起掌柜的注意,这不,一得了孟玉嘉的消息,怜儿就被送进了宁园。 宁园大堂安静到了极致,屋子里站着六七个侍女,均是一动不动,十分规矩。 吴怜儿偷偷望向首座上的青衣贵女,这一望,她的心神一颤。孟家姑娘真的好贵气好漂亮,她连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孟玉嘉将信缓缓放下,这出戏可真是够精彩的。 仔细梳理一番,她觉得这小小的吴家生出的事可是不少宅门难以望其项背的。 吴关氏和吴二叔偷情被吴老爷察觉,进而不知是真的被气死,还是被这对狗男女谋杀,这还有待追究。随后吴关氏将事情家伙已经怀有身孕的吴老爷侍妾身上,原本要被继任族长之位的吴二叔按照族规处死,却被嫁与贵门回娘家的妹子拦下,说是就算那侍妾与园丁偷情,也不能保证这孩子是那园丁的,吴老爷没个子嗣,吴姑姑决定看看孩子再说。 于是,在吴姑姑的力保之下,那侍妾产下一子一女,便是吴郁生和吴怜儿。不过吴关氏也做了手脚,吴姑姑只知吴郁生,不知吴怜儿。 因为吴郁生和吴老爷相似,所以吴姑姑便将吴郁生记在吴关氏名下,另外由着吴二叔处死那不守妇道的侍妾。 也许是怕吴关氏心狠,所以吴郁生小小年纪就被她抱走,等到吴郁生成了秀才,她自己也病下,才让吴郁生回归吴府。 吴郁生回归吴府,吴二叔和吴关氏对其格外看重,毕竟他有了功名,在整个望燕县是极其名望的。 吴郁生不知自己不是吴关氏之子,吴姑姑也不知其中的隐情,所以吴郁生心中对母亲和亲叔叔自然有着指望,等到吴姑姑逝去,他伤心躲在桌子底下默哀,才听到他让自己震惊的真相。吴郁生不是没有城府之人,所以他克制住自己,然后一心读书取得了举人功名。举人,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他开始搜集证据,谁知突然一日晕倒在地,大伙都说他欢喜得晕过去,他自己不信,便偷偷的寻了大夫,才知自己经常用虎狼之药,自己的身子外强内干。这些日子夜以继日的读书,又重了微量的毒,已经活不过几日了。 伤心之下,吴郁生更焦急的搜罗证据,终究被吴关氏察觉,她和吴二叔立刻利用吴怜儿威胁,让他成功的被软禁下来。 随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狗男女借用他的举人才名去京城提亲,并做着让将侯府贵女拿捏的美梦。 孟玉嘉扯动嘴角,的确,若是没有举人或者秀才功名,凭着不知多少年的恩情,祖父定然不会将亲孙女嫁过来。顶多,从旁支选个姑娘嫁过去。 其实,若不是吴关氏野心太大,别家姑娘或孟府旁支姑娘嫁过来,说不得这事情也就糊弄过去,以后嫁过来的媳妇也可能随意她拿捏,成为寡妇也好,再嫁给关雄也罢,都可能顺利的。 而现在,吴关氏欺辱到她头上,她不出手岂不是太懦弱了? “你哥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多谢你哥据实以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日后也当为你选门好婚事。” 吴怜儿脸色苍白,道:“嫂子,能不能去救救哥哥?” 孟玉嘉轻声道:“你好好看看吧,其实你哥哥命不久矣,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所以让你过来报信,只是希望我记住这个人情,日后好好看顾与你。这嫂子的称呼……我终究没有嫁与你哥,还是莫说了。” 吴怜儿激动得大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嫂子……哥哥一定还有救的,你带人去救救他啊!” 孟玉嘉微微蹙眉,其实说实话,吴郁生这品性,她还是极其满意的。解决了吴关氏和吴二叔,他若能活下去,她嫁给他也无妨。 想必经过这一事,吴郁生这一辈子都会记住她的恩情,日后生活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过得艰难。 “喜年,快扶吴姑娘起来。” 喜年立即走过去,颇为用力的将吴怜儿扶起。 孟玉嘉见她一副站不起的样子,温声道:“你且放心,人我自然会尽力去救,我这般说,也不过是让你有个思想准备。” 吴怜儿由原先的大哭改为无声的抽泣,并又要给孟玉嘉下跪。 孟玉嘉又皱起了眉头。 果真是自小做粗使丫环惯了,就算被吴郁生认了几个月,骨子里也改不掉那股奴性。 “快扶五姑娘梳洗,然后伺候她休息去。” 吴怜儿不愿意,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孟玉嘉,孟玉嘉道:“你放心便是,我现在呢,先去拿你哥哥所收集的证据,然后派人去鄂城和省城衙门,等到我的陪嫁队伍来了,便去县衙告状。”这里终究是吴家的地儿,孟玉嘉不知道这县令和县尉和他家有没有关系,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 派人去鄂城和省城衙门备案,凭着定述侯府的声名,做什么事情也很有保障。当然,因为这备案久了一些,所以孟玉嘉准备等到二哥等人的到来,有了实力方才去县衙寻求尽快解决。 吴怜儿不懂这些门道,不过听到孟玉嘉愿意出手帮忙,她到底是放下心了。 目送吴怜儿离去。 孟玉嘉叫唤屋外的双易。 “重赏孟三孟四两个,且记着两人功绩,一个月后的考核也好有用。” “小的已经做下了。” 孟玉嘉点点头,道:“剩下的日子便去查查孟关氏,多搜罗一些证据,免得恶人逍遥法外。” “是。” 孟玉嘉点点头。 宁园的人各司所职,孟玉嘉将信有看了一遍,此人也未免太过相信人心的纯良,她一个被诓骗的新娘,要有多大的本事不记前仇,甚至还照顾他的妹妹。 如果嫁过来的是孟玉妍,估摸着这一家子都会死的很惨,哪怕吴郁生和吴怜儿是被逼的。 嫁过来的是孟玉琪,估计她会直接抽身走入,将吴家告上县衙就回京哭诉了。 而孟玉如,应当也差不多。 至于孟玉悠,孟玉嘉想着那刁钻大胆的妹妹,她可能会将吴怜儿带回京,全了她的好名声,内里,极可能是把吴怜儿继续当奴才使用出口恶气。 孟家的几个姊妹,除了一向端庄贤良,且大度的大姐孟玉秀,就属孟玉嘉的性子最好了。 谁是谁非,孟玉秀和孟玉嘉或许恼怒,但是绝不会迁怒。加上两人对自己的名声比较看重,两人会将此事办得谁也挑不出错,吴怜儿,两人也必是要给与特殊照顾的。 所以说,吴家这次挺幸运。 如果吴郁生没有这封信,让她自己的人查到,孟玉嘉会和孟玉琪一样的做法。现在吴郁生既然送来了信,不管是想借孟家势力扳倒吴家也好,或是想让孟玉嘉承情保护吴怜儿,还是他的心底真的纯良,不想她跳入火坑;这份情孟玉嘉必须承受。 孟玉嘉此时想着,就开始计划未来的日子。 扳倒吴家,解决婚约的事情还是需要吴郁生,如果顺利的话,也至少需要一两个月。 剩下的,吴郁生真的逝去,吴怜儿还必须让她有个好的安排。 孟玉嘉的私心是想让吴郁生给吴怜儿定下亲事,免得她将其带回京城惹出什么风波。毕竟……孟玉嘉摇摇头,吴怜儿虽然畏畏缩缩,手脚也粗糙,可是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到了京城里,凭着祖父对吴家的愧对,说不得会成为她的靠山。那时候,吴怜儿若惹出事情,事态就不一样了,而且闹得不可收拾,她得跟着受累,谁叫她将其带回去了…… 这虽是孟玉嘉杞人忧天,却也不能不防。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因为这是第一更,就不给花了…… 34花轿临城 日子悄然而过,到了第六日,吴关氏终于反应过来。 最近铺子的伙计也察觉偶尔有吴家的小厮在一旁转悠,吴关氏现下只是怀疑孟家什么重要人物到了,还不认为孟家贵女会甩开陪嫁队伍到此。 停了她们吴家在铺子里的用度,吴关氏只道是她们最近挥霍无度,只是一番警告而已。于是吴关氏咬了咬牙,花了大比银子在铺子里买新婚用度,小厮们言语之外都是说给新媳妇准备的。 又打听到吴怜儿并未在八家铺子,于是一边给那未出面的孟家主子留下好印象,一边大费人手在县城周围搜罗。 孟玉嘉得知这一消息,甚是觉得好笑。 没有吴怜儿,难道她查不到? 接生关雄、失踪已久的稳婆找到了,她可以证明吴关氏在吴老爷死后一年后生了孩子。就算没找到她和吴二叔偷情的证据,这寡妇出墙足以让她变得唾弃,吴关氏是个狠性子,得知吴二叔养了叫艳儿的婊、子,她定然会全盘托出,届时一网打尽就可。 第十日清晨,望燕县南门大开,喜乐声响彻县城天际,随即,近百人用着一台台嫁妆进入县城大陆,围观的群众纷纷大叹。 瞧那包裹嫁妆箱子的红色丝绸,也是有些人家奋斗一辈子也买不到的。 路上旁客窃窃私语,等到花轿抬入城内,稚子们纷纷拥上去讨要喜糖。孟连和笑呵呵的叫一旁下人拿出一大篮子红包,稚子过来,不仅给了喜糖,而且还给了一个红包。 红包里有二十六枚铜板,在县城这小地方也是成年做工好几天才能得到的。 这是孟玉嘉在信上特意嘱咐了,损失那么些银子,换来孟家的好声势,等到吴家事情披露,众多的人心里只会认为吴家可恶,太不识好歹了。 围观的路人见稚子还有红包拿,有些稚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笔铜子顿时引起人的惊呼声。 围观的队伍立刻散开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回屋子叫自家小子姑娘的,所谓有喜钱拿,谁会不乐意。 这一天,望燕县空前热闹。 吴府的吴关氏心疼极了,县城那么多孩子,一人二十六文,这得花费多大一笔。 “娘啊,你就别担心了,送喜钱都这么大方,这媳妇定然是大富贵之人,你就安心享福吧。” 吴关氏这么一听,心中好受许多。 “娘,你可别忘了,等她和那病秧子拜了堂,可就作罢,洞房可不是他进的。” 吴关氏笑道:“雄儿放心,拜完堂,那病秧子就会死在喜堂上。到时,我们再提出由你娶妻,那姑娘为了避免当克夫的寡妇,定然乖乖从你。” 关雄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吴关氏道:“这么大的婚礼,自然是给我儿准备的,那贱、人生的病秧子哪里能承受得起。” 关雄心中顿时舒坦了,随即闷声道:“怎么今日就不是喜日?” 吴关氏也觉得奇怪,昔日她和老二定下计策,这花轿是在婚礼前一日到的,怎么提前了三天? 不过也没问题,事情都被她提前打点好了,这匆忙十天功夫,外来人定然查不到什么。 “也就四天了,你安心等着,对了,花轿已经进了城,你可别去找那寡妇了。怎么说,当时由你接婚,名声上也不能太难看,否则我害怕那孟姑娘真的破罐子破摔,宁愿成为那克夫的寡妇,也不愿嫁给你。” 第24节 关雄郁闷道:“我有那么糟吗?” 吴关氏道:“你收敛一点,等姑娘进了门,送嫁队伍离开了,由着你折腾。” 关雄这才释然。 “夫人……夫人,二少爷,花轿进了孟记宝楼。” 吴关氏皱眉道:“嫁妆没抬过来亮妆?” “孟少爷说离婚礼还有四日,嫁妆会在第三日送过来,还说……还说这三日,他要和……和大少爷聚聚。” 吴关氏睁大眼睛,道:“什么?” 关雄有些慌了,道:“娘啊,这可怎么办?那病秧子还在床上起不来,如何能见大舅子,万一大舅子见那病秧子要死要活的模样,不让嫁了怎么办?” 吴关氏冷静下来,道:“慌什么?我自然会想办法,你且老实一些。” 关雄紧张之极,根本坐不住了。 吴关氏站起身来,道:“我去寻你二叔,你在家里别出门。” 关雄点点头。 吴关氏出得门,行至把总府,得知老二并未回来,吴关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孟玉嘉在花轿未到之时,就进了孟家宝楼后院的绣阁。 等到一身红衣的凝秋进了门,孟玉嘉帮其掀开盖头,凝秋吐出一口气。 “终于见到姑娘了。” 孟玉嘉坐到她对面,道:“辛苦你了。” 凝秋笑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倒是姑娘来的信,可真叫奴婢担心。” 孟玉嘉给自己和凝秋倒了一杯茶,道:“这事情没什么打紧,计划我都已经制定,只等二哥实行。说来,这次这么顺利,双易功不可没。” 凝秋面上嫣红一片,道:“双易能为姑娘办事是他的荣幸。” 孟玉嘉“扑哧”一声笑开了。 “你好生梳洗一番,然后我们一齐去见二哥。” 凝秋点点头,这时的喜年喜日已经为凝秋准备了沐浴用具,孟玉嘉把玩着新娘凤冠霞帔,这是她花费好几月做成的,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吴怜儿也十八了,将其送给她刚刚好。 孟连和招了双易等一众护卫,妹妹信上说得简单,如今听到双易详细描述,孟连和有种杀人的冲动。 吴家的胆子真够大,真当他定述侯府是软柿子不成? 门被敲响,孟连和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让人退下去。 孟玉嘉带着凝秋走进来,笑道:“二哥这是生什么气?” 孟连和道:“吴族长变卖聘礼养婊、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想骗婚,这等罪事不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也未免太小看我们侯府了。” 孟玉嘉径直坐下,道:“应当庆幸发现得早,接下来的事按照国法办便是,不必因为这些个罪人气坏了身子。” 孟连和低声道:“妹妹这般淡定,到叫哥哥无以自容了。” 孟玉嘉温声道:“哪里是淡定,总归是过得久了,已经平复好心情,为他们……不值得!” 孟连和想想也是这么一个理,当下问道:“妹妹准备如何做?” 孟玉嘉道:“哥哥你提出要见吴郁生的事情,想来她们已经急了,姑且让他们焦虑着,哥哥先去县衙递状子吧。” 孟连和点点头,虽说他们罪有应得,但是骗到侯府身上,提前收点利息也是应当。 “听说吴郁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孟玉嘉的面色一僵,缓缓道:“可惜命不久矣,不然除去了吴家,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有才,十八岁的举人已经说明了这一点。重情,吴怜儿一事也可瞧出。此外不说孟玉嘉对他的恩义,就是此事过后,上无公婆,中间一小姑子也是十八,最迟今年也会出嫁,又下无侍妾庶子给她添堵,这吴郁生怎么看都是极其适合的人选。 孟连和沉默下来,从小的交情,他多少明白自家妹妹的心思。不贪求富贵荣华,只求安稳和乐的日子。 “我得到你的信,已经叫人去请各处有名的大夫,等到大夫一到,就叫他们瞧瞧。” 孟玉嘉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下午,孟连和送上拜帖,说好两日后宴请妹夫吴郁生。 吴家乱成一团,吴郁生现在连床都起不了,更何况接待人了。 吴关氏找不到可商量的人,想了诸多法子,均无所用。眼见时间越来越紧,又有关雄在一旁着急恐惧,吴关氏的心越来越浮躁。 “夫人,找到怜儿了,她进了孟记宝楼。” 吴关氏大惊失色,被孟府发现,她们一家子可能不保,情急之下,她立即带着人向凉院走去。 也吩咐关雄亲自带人去宝楼报丧信,顺便将还未见到人的吴怜儿绑回来。 吴郁生依然咳嗽不停,他手中拿着一本《论语》细细品读着。 “吴怜儿去不逃跑出城就为了等这一天是不是?” 吴郁生不理会。 吴关氏激动道:“你以为孟家姑娘会为你出头?” 吴郁生还是不理会,因为他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吴关氏上前,两个小厮突然压住吴郁生,吴郁生的书也掉到了地上。 “你想怎么样?”说得云淡风轻。 吴关氏道:“要你死,依然叫她背上克夫之名,然后让雄儿娶她。” 吴郁生低沉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 吴郁生道:“侯府贵门的深度又岂是你能所猜度的?” 吴关氏心中着急,若是平常她也许会好好听听,如今正是紧迫之时,便叫小厮捂住了吴郁生的嘴和鼻子。 就在这时,吴郁生的屋子突然窜出两个人,轻轻一脚就将两个小厮踢到,另外一人反剪吴关氏的手臂,压着她跪倒在地。 “多谢。”吴郁生咳嗽说道。 孟三客气道:“吴少爷不必客气,倒是累得少爷惊吓,是小的不是。” 吴郁生再次称谢。 孟三心中觉得煞是可惜,这好好的姑爷被整成这般模样, “姑娘说只有逼迫得急了,才能叫她露出嘴脸,还请吴少爷不要见怪。” 吴郁生心中暗叹一句好玲珑聪慧的姑娘,可惜,他是个没福的。 吴关氏也明白了,她死死的盯着吴郁生和孟三孟四,孟三将其绑着,又塞紧了她的嘴。 “官府已经收到状子,姑娘也找到当日接生关雄的稳婆,这时候知县应该派人来了吴府传令。” 吴郁生点了点头,张知县还是十分公正廉明的,他站了起来,孟四见他身形不稳,便去搀扶。 “我想一块去。” 孟三侧过身,这事情还真的需要吴郁生不可。 一行人出了凉院,吴府下人见孟三挟持夫人出来,又见原本出去游学的大少爷出现在府里,甚至还未挟持夫人的恶人在前边开路,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夫人的心腹,在吴族长未归,二少爷关雄带着人出去抓吴怜儿,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这满府的人竟然没人能阻止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 35解除婚约 吴郁生四人进了大堂,就见六七个衙役在管家的赔笑下闯进了屋子。 管家瞧见这情形,刚要说话,衙役就将其推来了。 “原来是吴举人。”他们是见过吴郁生的,县城少有的天才,他们哪里不能认识。 吴郁生拱了拱手。 “吴举人,这是……”衙役望着绑着的吴夫人。 吴郁生道:“母亲欲杀我,幸亏得两位英雄所救。且带着母亲,等一切查明,这不孝冒犯之罪,我自当承担。” 衙役不明白事情经过,但是瞧这事态也知道其严重性,于是便同意了吴郁生的说法,也不解开绑着的吴关氏,压着她去了县衙大堂。 大堂内跪着的是吴怜儿,孟玉嘉终究是外人,做那原告似有强权之嫌,所以她叫吴怜儿做那原告。 吴怜儿先是按照孟玉嘉的安排将关雄吸引出来,逼迫吴关氏露出马脚,然后立刻被双易护送着去了县衙。 因为有状子,证据也都被安排好,所以吴怜儿便上了大堂。 吴怜儿将她是吴家女,又是吴举人妹妹的事情说了,又告嫡母不慈,不贤、不贞,并欲杀害举人,进行骗婚之事。 吴怜儿话落,满堂皆静。 触目惊心,比之杀人之事还令人惊心。 张县令也有些措手不及,平时瞧着吴家人还挺老实的。 眼见围观百姓指指点点,心中也有公正之意,加上若是吴怜儿说的是真,他也算是间接讨好了定述侯府,这期间的好处是不足以言道的。 于是,张县令立刻派人传令被告吴关氏上堂,又令人沿路锁拿吴把总(吴族长)。 衙役带着人走来,这时候结了吴关氏的绳子。 吴郁生直接去了县衙大堂,吴关氏感觉围观的百姓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心中一突。 被衙役赶到门口,见着吴怜儿,她心虚得全身发抖。 吴郁生走到堂中央,他有功名在身,所以并不需要跪拜。 “学生见过县令大人。” 张知县瞧着这情形,也只吴怜儿所说属实。 “免礼,来人,给吴举人赐坐。”吴郁生不仅是举人还是侯府贵婿,张知县也得给些面子。 第25节 吴郁生是强撑着身子来的,有了座位也好缓缓他的体力。 张知县将吴怜儿的状子递给吴郁生,又将吴怜儿状告的事情问了吴郁生一遍,吴郁生直接承认了。 张知县一拍惊堂木,道:“吴关氏,吴举人和吴怜儿说得可是事实?” 吴关氏自然知道不能认的,于是哭喊道:“吴郁生是朱姨娘所出没错,可吴怜儿这粗婢怎会是吴家女。这件事,可以找当年接生吴郁生的稳婆作证。” 张知县问道:“那稳婆呢?” 吴关氏道:“在十里外的关家村,大人可以招她过来。” 张知县抽出一令,叫人去请。 “吴关氏,撇开这不慈之说,那吴郁生和吴怜儿状告你不贤、不贞,并欲杀害举人,进行骗婚之事你有何说法?” 吴关氏又是哭喊道:“老爷啊,你去的早,来看看这不孝子如何对待我的……老爷啊……我苦啊,我将他记得自己的名下提高他的身份,多年来省吃省穿供他读书,他竟然得知我不是他的生母,想要污蔑我替朱姨娘报仇。” 外堂的人相互对视眼,这事情真是越发迷离了。 孟玉嘉带着纱罩和孟连和一起出现在县衙大堂外,围观的人顿时让开了路,经过上午的事,众多的人自然认识孟连和。 “孟家少爷和姑娘来了……” 大堂的人也都忍不住望过去,吴郁生对看不清容貌的孟玉嘉都看了几眼,然后低下头去。 “肃静!”张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 众人都安静下来。 “吴关氏,且莫哭喊,你有何证据证明全是吴举人的污蔑。” 吴关氏厉声道:“当然有,这事情十八年前的老人都知道,朱姨娘和园丁偷情,气死了老爷。当时老爷身下无子嗣,朱姨娘虽然犯下大罪,念及她腹中怀着的是老爷之子,我劝族中人留她一命生下孩子,为了让老爷唯一的儿子体面好看,不用背负那不贞妇人之子恶名,我就将其记在自己名下。大人,你尽管去查。至于骗婚?我为了那不孝子娶个好媳妇,费尽心思的为他去京城求娶,谁知道他为了吴怜儿那粗婢竟然告诉我要娶她为妻!” 吴郁生一听,立刻重重咳嗽起来。 众人又是私语不停,孟玉嘉不得不叹吴关氏颠倒黑白的能力。 若不是她查到实情,今日她必然要恼怒吴郁生和吴怜儿两个。 “不……不是的……我是哥哥的亲妹妹,你撒谎!”吴怜儿大声说道。 吴关氏冷笑:“何必装模作样,不就是因为我不同意你进门,你想报复于我。” 吴怜儿自幼便是奴婢,如何是吴关氏的对手,一时间竟然被压得说不出话来。 吴郁生道:“母亲,关雄是你亲生的,说得再多也只是一种掩饰。” 吴关氏有些慌神,冲过去要厮打他,道:“你这个不孝子,还在污蔑……”张县令立即派衙役阻止吴关氏。 吴关氏叫嚣着:“证据呢?”除了她和老二,稳婆死了,妹妹和妹夫也死了,她怕什么? 吴郁生看了吴怜儿一眼,吴怜儿立即反应过来。 “大人,接生关雄的稳婆就在侧堂候着。” 张县令立即叫人请进来,吴关氏目光惊疑不定,老二不是说已经解决了? 很快,一个半边脸毁了的妇人上来了,吴关氏立刻认出来了,那半边脸真的是…… 妇人阴森森的看着吴关氏,配上烧毁的半边脸显得格外恐怖。 吴关氏尖叫一声:“鬼啊!” 张县令没有做声,其余的人也没做声。 “你……你不是被烧死了?” 妇人裂开嘴笑:“夫人没死,我怎么敢先死,那把火啊可真大。” 吴关氏心神一紧,张县令道:“吴关氏,看来你认识她?” 吴关氏回过神,道:“自然认识的,她是我妹妹的接生婆,远近人都知道的,妹妹难产而死就是她接生的结果。” 妇人急切道:“你胡说,我明明是替你接生的,你妹妹早死了。” 吴关氏道:“大人,明察啊,当时她为我妹妹接生,李家村可全都知道。” 妇人道:“你假借李夫人(吴关氏的妹妹)的名义叫我去接生,我偶尔得到实情,你就放了一把火欲将我烧死在家里,若不是我命大,早就死了。” 吴关氏望向张县令:“她分明是受了一些人的好处,还请大人明察,宣李家村的人问问就知道了。” 妇人急切道:“当年我接生的孩子屁股上有一黑痣。” 吴关氏目光闪动,道:“恰好收买她的是熟悉雄儿的。” 妇人惊叫道:“我没有!” 吴关氏恶狠狠道:“根本就是你……” 两人竟然就在这大堂吵了起来,孟玉嘉微微摇头,什么叫做滴水不漏,巧舌如簧,她今儿总算见识到了。 张县令有些头疼,双方真是各有证据。 “住嘴!” 两人同时跪下。 孟玉嘉想到一出,远远的对张县令福了福身。 张县令眼见,道:“孟姑娘有何话说?” 孟连和拉住孟玉嘉的袖子摇摇头,孟玉嘉看了孟连和一眼,并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她温声道:“启禀大人,今日是非对错关系小女未来终身,还请大人查清此事,让小女得以安心待嫁。” 张县令点点头,宣孟玉嘉进入公堂。 “孟姑娘尽管说。” 孟玉嘉道:“双方均是有理有证,小女也被弄糊涂了,若要细查,这十多年的往事只怕没有个两三月难以查清,而……四日后便是小女的婚期!” 张县令点点头,观看的人也明白了孟玉嘉的意思,照着今日这番局面,要在四日结案,未免太不可能了。 “有一法其实最简单不过,谁是谁非,谁真谁谎,一目了然。” 张县令问道:“孟姑娘请说。” 孟玉嘉道:“古书上曾言父、母、兄、弟、姐、妹皆有血缘关系,前朝历史上也有过滴血验亲特列。若吴举人和吴怜儿为真,那么兄妹两人之血定能融合,吴夫人和关公子之血也能融合。若是吴夫人为真,那么吴举人和吴怜儿、吴夫人和关公子之血定然不会融合。” 张县令大拍手,道:“此法甚好。”于是他望向吴郁生、吴关氏四人,吴郁生坦荡,吴关氏面容僵硬,细心的人已经从这神态上察觉到事情的真相。 “来人,将关雄带过来。” “是。” 张县令为了彰显公平,已经拿了两碗清水放置桌案上,只等关雄来了。 吴关氏心中越发紧张,心中对孟玉嘉已经恨到极致,她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做滴血验亲之事。之所以还保持平静,无非是不到最后,她还在希冀着有人来救她。 张县令没有让吴郁生和吴怜儿先验,他知道给人心里压力这一回事。 一刻钟后,吴关氏失望了,关雄被带了进来。 此时关雄脸上还有这伤痕血迹,孟玉嘉扯了扯嘴角,在她家铺子里大闹,她所嘱咐的那些伙计又怎会留手。 张县令将事情和关雄一说,关雄根本没什么城府,面上的惊慌已经显而易见。 “姨妈……不能验啊!” 不知谁先起了哄,大伙儿将目光望向关雄和吴关氏,吴关氏此时慌乱之极,根本生不出力气去怪罪儿子。 “这也是证明你们无罪的方式……” 关雄连忙背过手。 张县令望向吴郁生,道:“吴举人,你们俩个可敢先验?” 吴郁生站起来,他走到大堂内。虽然他心中有些担忧,终究不及吴关氏和关雄心中有鬼,于是道:“学生敢。” 这翻情形已经说明了一切。 吴郁生结果衙役递过来的匕首,轻轻的一划,血滴落到水中。衙役又将匕首给跪着的吴怜儿,吴怜儿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勇敢的划过手指。 衙役捧着碗到张县令面前,张县令抬起头,笑道:“融了!”说完,他还让衙役端下去给围观的百姓查看。 百姓们无不用鄙视的目光看向吴关氏。 张县令道:“吴关氏,你可还要检验?” 吴关氏不说话,张县令一叹,再一挥手,衙役端着碗过去。 吴关氏扫过吴郁生,又望向吴怜儿和孟玉嘉,竟然伸手拿起了匕首。 孟玉嘉一奇,到了这地步,吴关氏竟然还准备检验? 关雄已经崩溃了,大叫:“我什么都不知道,娘……你所做的恶事我都不知道……” 满堂大哗,真相终于披露。 就在这一瞬间,吴关氏抄起划手指的匕首突然朝着孟玉嘉刺去。 谁都没有想到吴关氏这么一招,这电花火石之间,孟玉嘉也来不及闪避。 孟玉嘉只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到在地,然后就见吴关氏手中的匕首□了吴郁生的小腹。 孟玉嘉睁大眼睛,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 衙役连忙上前按住吴关氏,吴关氏差不多疯了,大声喊道:“贱……人……贱……人,贵女们全是贱……人。” 张县令连忙让人堵住她的嘴,然后叫人速去请大夫。 孟玉嘉连忙赶过去,吴怜儿大声哭泣的喊着哥哥。 吴郁生艰难地道:“我本就是……要死的人……对不起,连累了……孟姑娘……我吴家家风不正,配不上姑娘……从此这婚约作罢!日后,整个吴家就只剩下怜儿一人了,只……只希望姑娘能照顾好我这……这可怜的妹妹!” 孟玉嘉面容恍惚,此时她不知该说什么。 震惊和内疚自然有,哪怕她知道吴郁生活不了多久,这般作为是为了有求于她,但是刚才那一幕绝对会成为她心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孟连和和凝秋已经赶到孟玉嘉身边,凝秋扶住孟玉嘉,细细检查孟玉嘉是否受伤。 孟连和低下去查看吴郁生的伤势。 “我替五妹答应你了。”孟连和听到吴郁生最后的请求,忍不住答道。 吴郁生笑了,对于他来说,无缘的大舅子答应,比之无缘的妻子答应要来得更有意义 第26节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错误,男主和女主还未正式出现。求撒花,求收藏,求正版,呜呜~ —————————————————————————— 男主:什么时候出场呢,呜呜……再不给出场,妻子是别人家的了 水心:安啦,很快了 男主面向观众:含糊其辞,她是不是在找揍 36新帝登基 吴郁生的身子虚弱,说出最后一番话已经是他的极限。 大夫到来的时候,吴郁生已经没了气。 公堂之上,只余吴怜儿的痛哭之声。 “死得好……死得好!” 孟玉嘉的手更加冰凉了,原本她认为自己的注意让吴关氏恨上,手冰凉是正常现象。没想到,吴关氏的恨上却是想要她死。 这时再感觉那同等程度的冷意,孟玉嘉全身心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吴怜儿突然拔出刺在吴郁生小腹的匕首,顿时,鲜血沾满了她的衣襟和小脸,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恐怖。 孟玉嘉全身心警戒,这时瞧向她望着吴关氏,心中立即明白了什么。孟玉嘉连忙拉了拉孟连和的袖子。 这时候,吴怜儿突然站起,速度极快地向吴关氏冲去。 却到半途,孟连和一把拉扯住吴怜儿,吴怜儿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孟连和。孟连和别过头,众人只见他左手一翻,轻击吴怜儿的手臂,“铛”的一声轻响,吴怜儿的匕首落了地。 吴怜儿怒瞪,孟连和将其拖到一旁,离着吴关氏越发远了。 张知县见到这情形,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吴关氏是死罪已定,不过若是被吴怜儿杀了,吴怜儿也成了杀人罪犯,到时真的为难他了。 “吴关氏犯下不慈、不贞之罪,且杀害举人,证据确凿,收监三日,三日后府城批文下来推于菜市口问斩。” 吴怜儿听到此话情绪缓和下来。 “来人,带走……”张知县的话还未落,县衙公堂外的大道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皇上驾崩,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还未见面,就听到来人的疾呼。 所有人都是一惊。 本来身处边关一个小县城,皇帝是谁都和他们没多大的关系,可是今日大家看到这么一出大事,那罪大恶极的吴关氏竟然因为新帝登基被赦免,实在是…… 吴怜儿又开始挣扎起来,看起来是想和吴关氏拼个同归于尽。 这时候,报令的人到了县衙前。 所有的人都跪下听令,孟连和强制拉着吴怜儿也跪了下来。 报令的是省城官差,他需要去不少地方,留下令书,便又急切的走了。 众人站了起来,皆是一片安静。 吴关氏突然笑出声来,吴怜儿用尽全身力气想挣扎出来杀了吴关氏。 孟玉嘉望向张县令道:“大人,吴族长还未压回来审问,此案不能下定论。等到吴族长认罪,估计也有一个月了,新帝登基喜日算是过了。” 张县令眼睛一亮,说心底话,他也不想放了吴关氏,一是为了他在百姓中的名声;二也是怕百姓对新帝闲话,最后连累到他;三也是吴关氏确实罪大恶极,他不想放。 吴关氏狠狠的盯着孟玉嘉,为什么死得不是她?若不是衙役压住她,说不得她会再拿起匕首给孟玉嘉一刀。 张知县点点头:“此案确实还有诸多疑点,一切等到押回吴族长再做定论,来人,将吴关氏押进大牢。” 衙役应了,压着吴关氏下去,围观的群众自主散开一条路。 “大人清明,大人公正!”也不知谁先起头大喊,导致诸多的百姓一起呼喊起来。 张县令老脸一红,随即笑眯眯的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关雄,你虽无罪状,然关氏已不堪为吴家妇,所以,本官抄没吴府和你之资产判于吴怜儿,你可心服?” 关雄是吃软怕硬的,他的爹娘眼见着要被砍头,他还留着命,现在哪里还有胆子说不。 “是……是!” 张县令满意极了,再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关雄瞅了堂内人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公堂。 谁知冲进人群,就有乡亲指指点点,还得了不少唾沫。 凝秋扶着孟玉嘉,道:“姑娘,我们回吧。” 孟玉嘉走过去,道:“我陪着二哥帮衬着吴公子葬礼。” 凝秋垂眉不语,吴举人终究是救了姑娘一命,姑娘此举谁也说不出闲话来。 吴怜儿低声哭泣,张县令的师爷走了下来。 “孟少爷,孟姑娘,吴姑娘,大人让我和衙役们留下了帮忙。” 孟连和拱了拱手:“谢过张大人,师爷。” 师爷道:“吴举人本是本县最有出息的人……谁知……”边说边摇了摇头。 衙役在师爷的招呼下太过担架,孟玉嘉拉起吴怜儿,帮其擦了擦眼泪。 一行人向吴府走去。 关雄不敢现身,早就躲进了老家李家村。可是李家村的村长说关雄在一出生就被过继给关家,如今又出了这等丑事,关雄的血脉根本不是李家村的,所以村长已经做主收回了早死的李父李母的田地,并将关雄赶了出来。 关雄无奈之下,只得偷了一匹马,往鄂城走去,那儿好歹有些营生。 关雄这些事与孟玉嘉等人无关,吴举人的丧事在孟家和县衙的办理下总算体面。 待吴怜儿睡下,孟玉嘉被孟连和叫了出来。 “五妹,什么时候回京?” 孟玉嘉道:“我准备在这里为吴郁生守三年的孝。” 孟连和急道:“你疯了!” 孟玉嘉望着孟连和道:“二哥,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古来,也有未婚妻未先去的夫君守孝,赢得贤名……而且……二哥,你知道吗,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吴郁生满身鲜血的模样。” 孟连和抬起手,然后无奈的放下,道:“那也不必要守孝!” 孟玉嘉道:“二哥,皇上驾崩,新帝是一国之君,膝下又只有一个公主,大臣们定然不会任由皇上守孝三年。按照以往的例子,守孝三十天……最长也不过是四十九天以作为代替。二哥,我不想有心惊胆颤的等着新帝的心意,更不想去那后宫争宠。” 孟连和一怔,新帝是四皇子,追封早逝的胡德妃为孝德庄皇后,齐庄帝原配皇后为孝贤庄皇后。此外,立了孝德皇后庶出的妹妹,新帝的姨母胡昭仪为淑太妃,刘贵妃为贵太妃,黄贤妃为贤太妃。 另,大皇子六皇子造反弑父杀弟(黄贤妃的八皇子九皇子),赐毒酒。 剩下的成年兄弟,出身低贱的二皇子七皇子被封了平郡王和定郡王,立下大功的五皇子被封燕王,并将北疆八州做了燕王封地。而未成年的皇子还是没有赐于任何爵位。 这个结果,里面没有龌龊根本没人相信。 想到他自父亲那儿听到五妹为救母亲的应对,孟连和背后冷汗迭起,对照结果,他的妹妹根本将新帝的计划完全猜中。 新帝因为妹妹有婚约放弃了,现在……孟连和也料不准。 “新帝雄才大略,自也是骄傲之人,我在此守孝,他定不会强求。” 孟连和心中已经同意了,孟玉嘉盯紧孟连和:“更何况,皇上无需守大孝,但是天下臣民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随意娶亲。所以,我回了京城也罢,留在这里守孝都是一样,根本不能论及婚嫁。” “那三年后……” 孟玉嘉转过身,道:“三年后,皇上若是还惦记,我也认了,三年不见还不曾忘怀,以后也能够不被帝王所忘,想来在那深宫大院的日子要好过些。当然,若是不惦记,自是更好,三年后我也不过是十八岁,家里有二哥,疼爱我的长辈也不少,难道二哥还怕妹妹嫁不出去?” 孟连和这么一听,也笑了。 “这望燕县确实落魄一些……而且处在边疆前线……我怕……” 孟玉嘉道:“这块地域现在是燕王封地,对于胡狄应当比以前强硬,而且去年胡狄大举入侵被边疆将士打退,想来不会这么快恢复元气再行侵略之事。我会小心的,若有有不对之处,凭着我的身份,张县令是愿意派人护送我撤退的。” 孟连和点点头,道:“我多留些护卫,待我回了京禀报父亲母亲,再给五妹多送点人过来。” 孟玉嘉这次并未拒绝。 兄妹两人打定主意,便开始准备了。 接下来的日子,孟玉嘉穿得素净,也很少出宁园,县城已经有人知道孟玉嘉欲为夫守孝之事,这不免让人叹息吴举人没福气。 侯门贵女,有情有义,又生的才貌双全,若是没有拿糟心的事,这望燕县定然会出一门良缘。 吴怜儿现在当家做主,不过她的性子和能力实难担下大任。 孟连和要她卖掉东西,然后带去京城,由孟家负担她未来,却被吴怜儿拒绝了。 至于原因,是不愿离开家乡。 于是,在一个月后,吴族长被锁拿,与吴关氏被推到菜市口问斩后,孟连和带着喜娘门离开了望燕县。 孟玉嘉的嫁妆被留了下来,毕竟她需要在这里呆上三年。 张县令是亲自相送的,张县令其实是同进士功名,因为没什么后台,所以混了近十年也不过是个边疆小县这样危险地方的县令,这一次京里定述侯府给他伸了橄榄枝,又只是让他多多照顾孟姑娘,张县令自然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远处马背上队伍慢慢化成一个点,然后就消失在孟玉嘉视线内。 “玉嘉妹妹,我们回去吧。”吴怜儿拉着出神的孟玉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玉嘉现在在男主的地盘上,所以,男主不要大意的强抢吧 晚上还有一更,不要抛弃偶啦,求花花,求收藏,鞠躬~ 下面是推文时间,第一篇同耽,第二篇虽然是同人,但是全是原创清朝小说,第三篇是重生宅斗,文笔很不错的哦 37路上初逢 孟玉嘉收回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自从孟玉嘉开始为吴郁生守孝起,吴怜儿就依赖起孟玉嘉了,她本来想称呼嫂子,但孟玉嘉是未嫁之身并不合适,所以就叫起了玉嘉妹妹。 孟玉嘉走到张知县身边,福身行了一礼,道:“张大,小女先行告退。” 第27节 张知县点点头。 两上了马车,吴怜儿见孟玉嘉面上依旧伤感,她又是个不会说话,眼中露出浓浓的焦急之色。 她掀开帘子,叫道:“凝秋姑娘。” 凝秋从马背上低□子,问道:“吴姑娘,有事吗?” 吴怜儿伸出手,身子掩盖住窗口,手指向孟玉嘉的衣角,然后脸上摸了摸。 凝秋弄懂了意思,原来向来坚强的姑娘也会哭泣。 凝秋思忖一下,持马上前。 双易道:“秋儿,怎么过来了?” 凝秋道:“想上去陪姑娘,这马给看着。” 双易很痛快地道:“好咧!” 凝秋翻身下马,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凝秋于骑马一道已经不再生疏。 下了马,凝秋上了马车。 吴怜儿一旁担忧的望着,姑娘正擦拭眼角。 经过这么多事,而且现实逼迫她三年留一个陌生的地方,孟玉嘉终究忍不住伤感。见凝秋上来,孟玉嘉站起身,边走边道:“来得刚好,正想找。” 凝秋一怔,孟玉嘉已经掀开了帘子,继续道:“车里挺闷的,骑的马出去透透气。” 凝秋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自家姑娘跳下马车,然后就看到她轻灵的上了马。凝秋张了张嘴,吴怜儿忍不住道:“玉嘉妹妹骑马真好看。” 凝秋担忧道:“姑娘一个女儿家,又守孝……这未免有些不好吧。” 吴怜儿低声道:“其实望燕县这地,并不像南边。这块地儿只要有马的家,不论男女都会骑马,女儿家骑马疾驰是极其常见的,就是以前关少爷的几方姨娘也长骑马外出游玩。至于守孝,也不需要闭门不出,心里敬着就可以了。” 凝秋方才按过心思,突然兴致起来,稀奇的问道:“那骑过吗?” 吴怜儿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她缓缓摇了摇头:“一直是吴府里面的粗使丫鬟,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没会教骑马!” 凝秋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说到的伤心事了。” 吴怜儿摆摆手,道:“没事……其实,一直觉得如果一直是个粗使丫环就好了……” 凝秋顿时觉得稀奇,哪里还有宁愿做粗使丫环,而不愿做主子的。 吴怜儿感觉到凝秋异样的目光,闪烁似有泪光的眼睛立刻闭上,掩饰的撇过头去。 “什么都不懂,又笨得紧,玉嘉妹妹教如何管家,怎么都学不会,还不如一个粗使丫环那般简单。” 凝秋顿时觉得好笑不已,遂不再继续过问。 吴怜儿心中微舒。 *** “姑娘,去哪里?”外边传来双易的声音。 凝秋立即掀开车帘,远远就瞧着孟玉嘉骑马向一侧的道路奔去,双易带着护卫后边追。 凝秋顿时急了。 吴怜儿望向那飞奔的青色身影,眼睛溢出泪花,这般聪慧鲜活的女子,哥哥怎么会不喜欢?难怪愿意为她舍去自己的生命。 凝秋让一护卫下马,指了五位,道:“们护送五姑娘回去,剩下的和一起去追。” 凝秋转过头,吴怜儿善解意道:“凝秋姑娘,去吧,没事的。” 凝秋点点头。 吴怜儿望着凝秋带离去,她才将帘子重新放下。 她也想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一发泄出来就收不住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哥哥去了还因为她背负恶名,也不想让哥哥不得安息。她会听嫂子的话,努力学习,管好吴家,日后过继孩子给哥哥带孝。 这么想着,吴怜儿眼睛又湿润了。这被孟玉嘉看到了,不免会觉得吴怜儿太过爱哭了。 边城的天空极其宽广,道路无垠,扬起马鞭路上奔驰,却有疏散心底的闷气。 孟玉嘉想要发泄,不过她也是理智之,所以放缓了疾驰的速度,让护卫们能够跟着。 疾驰迎过来的风吹动头上的纱帽,玉容娇颜若隐若现,秀眉下明澈的眼睛此时炯炯发光,引注目。 踏过坑地,越过山石,如同一阵风一般自由的奔驰。 原本无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队马,孟玉嘉抓紧缰绳,驱动马儿从一侧越了过去。 寂静的路上出现一骑本就引注目,尤其还是一妙龄女子,一队马都望了过去。 青衣纱帽,随着疾驰的烈风飘动,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飘逸。马上纤细的身姿,明媚的阳光下更显玲珑清雅,气质不凡。 后边马儿嘶鸣,孟玉嘉感觉身下的马儿躁动,竟然不听话的动乱起来。 孟玉嘉死命的拉住缰绳,用力支使着马儿恢复常态。 一声清亮的哨声传来,孟玉嘉身下的马竟然恢复了平静,她忍不住转过身去。 此让第一眼注意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那份风雅而华贵的气质。男子坐马上,阳光下那如画的眉目,那安详的神态,那素白不占丝毫尘土的衣衫,让不得不承认他是间少见的美男子。他都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慑魅力,却让觉察不出到底是从哪一处带来的,孟玉嘉观察向来仔细,这风雅的表面上带着浅淡的疏离,令望而却步。 那声马儿的嘶叫就是他身下的黑马传出,黑马体形匀称,鬃毛整齐,四蹄坚韧有力。黑马嘶叫的声音,带着一种桀骜,一种霸气,恍如马中王者。 孟玉嘉摸摸身下的马,难怪它听到黑马的叫声不听她的抽打。 队伍慢慢前进,孟玉嘉突然下了马,然后拉着缰绳走到一旁的田园上去,算是给他们让位。 马中王者面前,再想超马就不会如刚才一般幸运了。 这时,天下传来一声鹰鸣,孟玉嘉忍不住抬头。 神骏的黑鹰从天空俯冲而下,趋势之极,让觉得自己的身手再灵活都不能躲得过它的冲击。 黑鹰俯冲下来,却为雕琢任何一,反而缓缓落那男子的手臂上。 男子挥开黑鹰,黑鹰的双爪抓紧男子的衣襟,像赖皮的孩子一样不松手。 孟玉嘉好奇的看着黑鹰,不得不说,被驯服的大鹰她从未见过。 黑鹰仿佛感觉到孟玉嘉的注视,突然飞了过来。 孟玉嘉吓了一跳,身手伶俐的从马的一边翻到另一边,纱帽落下,黑鹰竟然叼着纱帽飞了回去。孟玉嘉脑中一片空白,她抬起头望向那黑鹰,她算不算被一只黑鹰调戏了? 队伍的侧头望过来,女郎凝神而立,青衣黑发,阳光的余晖映射她的脸容上仿佛晕开了色彩,夺目异常。而那双清澈妙目定定的望着‘将军’,似怨似怒,翩翩然间百花失色,草木无光。 众从未想过这偏僻之处能遇上这样一个绝色佳,他们瞅了瞅将军,便不敢再看。 孟玉嘉道:“这位公子,可能让的黑鹰将小女之物还回?”声音清雅温柔,苏润入怀。 男子轻微撇过头,手指黑鹰尾上的羽毛轻轻扯动。 黑鹰低吟一声,似有不情愿之色的朝着孟玉嘉飞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看吧,终于出现了 脸皮薄的男人最傲娇了,不给花,他会害羞得不出场了~ 打滚求戳专栏,很软很软的哦,快包养偶吧~ 38男人的细腻心思 黑鹰飞孟玉嘉上空,纱帽落下,孟玉嘉立即接住。 她又看了那男子一眼,便自顾自的重新带上背过身去。 这翻动作让男子身后的忍俊不禁。 这时候,地面稍有震动之感,若是不注意,根本就会忽略到。 立即就有下马伏地上倾听,然后跑到男子前面:“前头六骑,后边也跟着十三骑,均是普通马群。”他的声音没有刻意隐瞒,孟玉嘉是听到了,她自知是来追寻她的护卫,未想到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听到。 这时候,黑鹰突然旋转飞向天空,不一会就消失众的视线。 不多一会儿,孟玉嘉的眼前终于出现队伍。 双易见孟玉嘉一旁的山地上站着,当下骑得更快。 孟玉嘉数了数,真的只是六骑。 她忍不住斜眼看那男子,他身后的队伍整齐,中间的个个挺拔坚毅,孟玉嘉心中多有揣测。 因为双易的队伍和孟玉嘉隔着中间的短队,双易还未到那男子所带领的短队前时,道:“不必过来了。” 马王若没主控制,是根本不乐意被普通马所超越,孟玉嘉不知那男子是何心态,想着她没必要和这有来历的队伍计较,干脆让他们过了,她再和双易会合。 双易立刻拉动马缰,双易的眼角瞥过那严谨的队伍,道:“主子,回府吧。” 孟玉嘉轻轻点头,她再次上了马,可是却没有驱动。 男子的短队也未曾动,孟玉嘉微微皱眉,她表现得很明显,也对他们甚是尊重,这会子怎么还不离开。 局面一时僵持。 双易看向孟玉嘉,孟玉嘉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此时她心中突然想到一个念头。 滴答滴答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三骑显露其影子,为首的是凝秋。 凝秋见双易停那里,而姑娘再队伍另一边,立刻带着冲了过来。 “双易,怎么不过去?” 双易还没答话,就见前面的短队那男子的带领下疾驰而去。 孟玉嘉侧过身望去,纱帽下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凝秋见状,也不等待双易回答,就向孟玉嘉赶去。 落到孟玉嘉身边,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孟玉嘉笑道:“他们呀,误会们十二骑想对不利……” 凝秋还是一团雾水,跟过来的双易也是如此。也无怪他们不明白,若是来得早一些,听到他们分析队伍之事就会明白。 “好了,不说了,咱们回去。”边说,她边驱动身下的马往回走。 凝秋抬起头,也不纠结了,急忙跟过去。 第28节 *** 宁园。 孟玉嘉沐浴过后屋子里休整。 喜年和昔日屋里清理东西,凝秋给孟玉嘉拿过外裳。 “吴姑娘的东西可搬过来了?” “已经差不多了,现正等着姑娘过去用餐。” 孟玉嘉穿上外裳,梳妆的动作快了几分。 待收拾齐整,孟玉嘉带着凝秋去了用餐上堂。 吴怜儿穿着一身素白的裙衫,长发也只用一简单的银簪绾了一个小发髻。这番简单的打扮,其气质与一个多月前吴郁生逝去之时有了很大的变化。若说以前是上不了台面的丫环带孝,那么现已经将奴气褪去了大半。 这不能不说是孟玉嘉□有方,原本孟玉嘉觉得吴怜儿是要去京城,所以不得不用心教授她,免得她京城日子难过。 谁知到了最后,她反而留了望燕县。 “玉嘉妹妹。”吴怜儿道了个万福。 孟玉嘉回礼,笑道:“坐啊,常说教不必这里拘礼,日后们同一个园子下住着,就莫要于客气。” 吴怜儿羞涩的点点头,然后孟玉嘉的位置旁坐下。 孟玉嘉坐下来,见吴怜儿只是挑动她面前的菜色,她连忙给她夹了些其他。 吴怜儿放下碗,似有窘迫之感。 孟玉嘉似若未见,穿着打扮改变了她的些许气质,但是还得培养一下她的气度。 吴怜儿见孟玉嘉和周围伺候的丫环未露出任何形色,她重新拿起了碗筷,偶尔斜眼看孟玉嘉优雅地用餐,她将其举止记心里,想着回到屋子里好好练练,下一次不要这般尴尬。 孟玉嘉用得慢,待吴怜儿吃得差不多,她才放下碗筷。 凝秋指挥着一旁候着的丫环将餐桌上的东西撤去,又有递过漱盂,吴怜儿学着孟玉嘉的做法漱口净手。 又有丫环递过茶来,吴怜儿随着孟玉嘉一块用,顿觉受教良多。 孟玉嘉放下茶杯,对凝秋道:“们去罢,让们自说话儿。” 凝秋笑着应是,然后引着众多丫环退了下去。 “吴姑娘,兄妹之间其实并没有明文规定是否守孝,就是最为亲近的亲生兄妹,也是一个月来聊表心意。现一个多月过去,也十八了,以后的日子……有什么想法?” 吴怜儿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若不是有孟家相帮,她根本保不住产业,只怕最后会沦落到继续当丫鬟。 “玉嘉妹妹……”吴怜儿嗫嚅起来。 孟玉嘉认真的看着她。 “没有什么主张,听妹妹的……” 孟玉嘉心中哀叹一声,最怕这样的话语了。 帮她做决定,以后有什么不好,自己便遭恨了,若是不做决定,以后她过得不好也会得到埋怨。 “吴姑娘,有没有考虑过的终身大事?” 吴怜儿一听,顿时失手打落了茶盏,她惊慌的站了起来。 孟玉嘉连忙起身,没有丝毫怪罪,她拿着手帕轻柔的给她擦拭,道:“瞧急的,才这么一提就这么紧张,这里就们两个,没笑话咱们。” 吴怜儿拉扯着孟玉嘉的衣袖,道:“玉嘉妹妹,考虑过的终身大事吗?” 孟玉嘉手一顿,轻声道:“没有,不过家里总会替安排的,总是能为好的。” 吴怜儿低下头去,神色有些落寞,孟玉嘉沉浸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玉嘉妹妹,不想嫁……” 孟玉嘉回过神来,温声道:“二哥说,吴公子将托付给们,们必然要好好照顾。他说舍不得家乡,们也必须为好好打算……吴家和孟家有过恩情,们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吴家断了血脉。想着有中意的选,若是生下儿子愿意给吴公子过继一个,这好歹也有吴家血脉,比他要好些。若是不愿意,回京前,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选其他穷苦家了。” 吴怜儿面上略有松动。 孟玉嘉等着吴怜儿良久,吴怜儿抬起头,双目朦胧,她道:“不想嫁,还请玉嘉妹妹寻一好孩子,这个做姑姑的定然会全心全意待他。” 这个时代,女子不嫁是极其引异样目光的,所以孟玉嘉也无法反抗被家里嫁出去的命运。孟玉嘉倒是没有那番心态,不过惊讶吴怜儿的决心和勇气而已。 现说这些还是过早,她之所以相问,也是想探探口气,于是道:“先帝驾崩,第一年自然不好办喜事……先好好过一年,这一年里,可以好好想想。” 吴怜儿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孟玉嘉拉着她的手重新坐了回去。 “会好好考虑的。”吴怜儿说道, 孟玉嘉轻轻点头,却感觉到这是一种敷衍,孟玉嘉想着再等等看,她只是受托照顾,并不能像她的亲一样为她做主,大部分的事情总要吴怜儿自己做主的。 不过孟玉嘉也有些担忧,吴怜儿真的铁了心不嫁,总是会形成市井话题。她或许能保她一天,可是她是不会永远呆望燕县,而且……十八岁后,就算不进宫,家里只怕也为她安排了。到时候,为了避嫌,她是不能再对吴怜儿关照太多。 种种思虑,孟玉嘉只能放心上,见吴怜儿神思不属,于是她略过此间话题,问起吴怜儿管家适应得如何? 吴怜儿调整好心情,开始一一请教。 吴家的产业不多,但是田地却有不少,孟玉嘉不是什么贪图之,这些日子就算是她教吴怜儿管家得到不少底细,也不曾对那些田地产生想法。 孟家的名头,孟玉嘉也有不少手,甚至还有张知县的看护,吴家的产业和田地并没有因为换了一个主而产生动荡。 日子就这么过去,孟玉嘉闲时看书画画做一些以前闺中所做的雅事,偶尔教授吴怜儿管家和认字,当然,孟玉嘉也没有放弃对自己的锻炼。 边城这个地方,夫姑娘家都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孟玉嘉的马术越发好起来,二哥所教的那套鞭法也让孟玉嘉舞得有了些威力。 甚至,孟玉嘉叫订做了半石弓,开始练习射箭。 非是孟玉嘉爱上行伍,而是因为这样有利于锻炼自己娇弱的体质,不求变得强硬,至少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拉弓射箭一旦生熟,她的鞭子就越有力劲,准头也会变大。 一年后转瞬间过去,孟玉嘉这期间都能收到家书和京城送来各种衣食等实用之物。尤以二哥二嫂、母亲送来的东西最多,这样的情景,孟玉嘉备感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有木有发现男主是认识女主的,可是女主不认识…… 谢谢薇薇安和沙鸥的地雷,抱~ 今天先一更,明天多更点,开始剧情啦,过渡什么的最难写了 39冬日困境 正是秋末。 边城已经开始寒冷起来,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了过冬的粮食。 穷困的家每日每夜的山林砍柴,大部分送到县城卖于大户家好换些银钱存买过冬的粮食。 一时间这柴价竟然下跌许多,孟玉嘉握着手炉,提步走出屋子。 远远就听到吴怜儿算账的声音,“姑娘。”凝秋从椅子上起来。 吴怜儿也停下算盘,叫道:“玉嘉妹妹。” 孟玉嘉扫了一眼账本,道:“一切可都顺利?” 吴怜儿烦忧地道:“去年寒灾,田地的收成并不好,不少的佃户不仅留不下余粮,连租子都交不上。想着过冬了,准备减免三成,才能让他们有活命过完冬天的余地。” 孟玉嘉笑了笑,吴怜儿自有孤弱,如今富裕起来还保持着良善的心,确实极其难得。 “减免三成,加上所送上的税赋,可以说亏了不少。” 吴怜儿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希望今年冬天不要如去年那般严寒了。” “吴姑娘心善,吴家的佃户有福了。”凝秋这时笑说道。 吴怜儿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望向孟玉嘉:“玉嘉妹妹,这样做好不好?” 孟玉嘉道:“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减免是好,但是一旦开了先例,佃户欺主心善,日后也不好收拾。” 吴怜儿惊道:“那该如何?” 孟玉嘉道:“明年加成,又或者趁着冬季未来,让他们进城做做活计偿还。” “可是家里没有什么活计啊?” 孟玉嘉笑道:“没有活计,制造一些活计让他们做。” “怎么制造?”吴怜儿虚心请教。 “庄户家最多的便是一把子力气,这样吧,的铺子也多,最近也想开个酒厂,让他们去那做几天粗活将酒厂建起来,他们的工钱按时算,然后折给抵押他们的租子。这儿供餐,嘱咐下去,愿意来的便提前报个名来。” “玉嘉妹妹,这倒不用了,这些日子都是照顾帮助,需要一些手,哪里有脸面收的工钱。” 孟玉嘉笑道:“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的。说来,这笔预算也做好了,与其给了别,不如和合作。” 吴怜儿一怔,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和合作了? 越想越是透彻,今日只怕是玉嘉妹妹锻炼她来着。 管事算账她学了许多,如今是开始学习打理和他合作了。 “听玉嘉妹妹的。” 孟玉嘉拍了拍吴怜儿的肩,道:“继续算吧,走了。” 又对一旁帮忙算账的凝秋道:“凝秋,和过来。” 凝秋将账本合上,对吴怜儿一笑,然后扶着孟玉嘉离开。 “今儿双易像请求,说是要娶过门,有什么想法?” 凝秋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虽说这事情心照不宣,可是双易也没和她说一声就直接找姑娘去了,未免令她大糗。 孟玉嘉取笑道:“瞧瞧,脸都红得如猴儿一样,看来不答应也不成了。” 凝秋顿时不依,求饶道:“好姑娘,莫取笑了,……脸皮子本就薄!” 孟玉嘉轻笑出声,道:“这儿没问题,就看们的意思了,双易的老子娘还京城,去问问双易的打算,拿个章程出来,等到时间定下知会一声,亲自送出嫁。” 凝秋点点头。双易如今是宁园总管,她嫁了便是管家夫,一样可以伺候姑娘身边。 *** 酒厂的事情十分顺利,佃户们本就穷苦,得知做工抵债自然千肯万肯,后来还提供吃食,这些佃户更是感激主家,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要挨过冬天,他们几乎天天都也无法吃饱,酒厂发放的吃食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第29节 每一份吃食虽说是有定列,但是也足够一个男吃饱,不过大多数的汉子只是吃个半饱,将剩下的食物留下来,晚上带回去。 这番情景被酒厂管事告诉了孟玉嘉,孟玉嘉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状况,对于孟玉嘉来说,只要做好自己份例的事,她不管这些。 为了控制他们,孟玉嘉也发了拖延任务的佃户会被赶回去,明年租子加成的规矩。这一下,有心偷懒的佃户不得不打起精神。 不得不说,孟玉嘉御下这一方面还是做得不错的。 到了十月,双易和凝秋孟玉嘉的主持下成了亲,新婚三日后,两向孟玉嘉请辞,说是回去叩拜老母。 早成亲前,他们两就向孟玉嘉禀报边关苦寒,老家过来未免不适应,所以他们成亲后决定回去拜会,过春再回来伺候。 孟玉嘉自是应下,赏了些东西寻个好日子让下们为他们打好行装。 双易和凝秋离开,孟玉嘉贴身的事情交与了喜年喜日,府里的事情也交给了全福这位副总管,至于护卫队,还是由孟三做着。 十月下旬,天气已是极寒。 酒厂已经建好,所以佃户们就未曾过来了。 大都数的都围家里,极少出门。 屋子里的炉火正旺,孟玉嘉穿着厚实暖和的大衣指点吴怜儿刺绣。 这时候,外边脚步声急促响起。 吴怜儿不再动针线,她看向孟玉嘉。 除了凝秋随便一些,宁园的下极其规矩,这般失态的步入主家的院子十分奇怪。 “主子。” 孟玉嘉听到是孟三的声音,孟玉嘉示意喜年去开门。 门被打开,孟三走进来,隔着帘子外边行礼。 “主子,酒厂李管事来报,西口村有村民拖家带口来到酒厂,说是求收留。” 孟玉嘉当即起身,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三道:“那村民说山贼进了他们的村子,将过冬的粮食全部抢走了,一粒都没剩下,他们活不下去了才冒着严寒求救。” “山贼?可报官了?” “昨日张县令就派去探查了,其抢粮不伤,很像鄂城边界的黄沙寨。” 孟玉嘉不缺这点粮食,道:“让他们都回去,去禀报张县令,求张县令放些粮食,再让粮店捐出十石粮食,带些护卫随同衙差送去西口村。” “是。” “玉嘉妹妹,终究是名下的佃户为多,这十石粮食由家出吧。” 孟玉嘉不由失笑:“西口村有一百七十三户,每户少的有四口,多的是十来个,这离冬日过去还有两三个月,就算一家子喝稀粥,这十石粮食最多也只能吃上十天,这么做,是提醒张县令放粮的同时,也让县里大户也捐出一些。这些事情,一个哪里能完全做全的。”言语之外,一个将好事全做完了,不是成了圣,便是活到头了。 吴怜儿顿时受教,道:“也捐十石出来。” 孟玉嘉抬起头:“孟三,可听到了?” “小的听到了。” “快去办吧。” 孟三点点头。 却说张县令收到消息,不由的笑了笑,这孟姑娘当真是玲珑心思。 当下,他着急县里大户征集粮食,县仓粮食不能多动,这是为了给三营士兵的军粮,而且一旦打仗,县里的粮食就会被军队征集过去,若是没有,他的命也差不多了。 去年冬灾,他开仓放了些粮食,此时已经剩下的粮食已经低于每县城的常备粮,这会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本来他还焦虑着,没想到孟家姑娘给他想了个办法。 县城住着一位金贵的侯府贵女,虽说不如县里其他大户那样有势力,但是名头足以镇住他们,她一个外来都捐了,他们就没法子推辞。 已经有了二十石,县里再拿出二十石,就只需要四十石就够了。县里八户大户,中户也有十几个,小家户更是不少。 四十石绝对会超出来,也帮他可以多囤积一些粮食。 到了下午,粮食已经凑集好一百四十九石,还有各小户认捐的斗米、菜类等物。张县令眉开眼笑,觉得这个法子是极其可行了,有心让这些大户尝尝甜头,于是决定带着捐得最多的几户亲自带着这八十石粮食去西口村。 孟玉嘉和吴怜儿也受邀之列,边城男女之防没有那么严格,两也得给张县令面子,于是收拾一番带着护卫跟了去。 西口村。 众到的时候,发现西口村的几百都站村口等待,为首的村长见着来了,立刻带着几百村民跪了下来。 众基本是骑马上,百来齐齐下跪,这不得不说给众多大户一种骄傲,一种满足。 天生就喜欢优越感,再温和再谦逊的也有,不过是不明显而已。 为什么那么多想要做皇帝?什么还天下一个太平,为了百姓富足安康等等,其实是一种场面话,想做皇帝的基本是想凌驾于众生之上,让众生跪倒拜服,使自己君临天下。 张县令连忙扶起村长,道:“是本官疏忽,竟然让贼子进入西口村,带来这些粮食……本官想想都十分惭愧!” 村长连忙摇头,说了几句敬重的话,又要跪下来感谢大家,被张县令制止了。 然后众分散开来,看着每一户秩序的排着队领粮食,孟玉嘉和吴怜儿走进村子。 村子里的屋舍基本上都十分简陋,莫说舒适了,只怕这寒冷的季节挡寒都成困难。 前面一土屋门板探出两个小萝卜头,孟玉嘉笑了笑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要发生什么事呢?????╭(╯^╰)╮,大家肯定猜不出来 本来想加更,然后今天出太阳,和家里人一块出去玩了,到了九点才回来 40战乱即将开始 “可是寻我?” 大一点孩子终于鼓起勇气,他走了出来:“求贵人救救娘。” 孟玉嘉朝着里边看去,粗陋的屋子没有一丝炭火,隐约看见木板床躺着一个人。 “喜年喜日,过去看看。” 喜年喜日应声,两人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喜年面色凝重的走出来。 她走到孟玉嘉身边,低声道:“姑娘,那位妇人受了辱,又高热了。” 孟玉嘉一惊,问道:“你家里大人呢?” 大孩子道:“姐姐去领粮食了。” 孟玉嘉道:“孟四,你去请大夫个过来。”孟四点点头,孟玉嘉朝着屋里走去。 屋子虽然破旧,却也干净。 想来这户人家也是勤劳之人,躺在床上的妇人双目无神,隐约间能够看见她颈部的青紫。 孟玉嘉是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本应该避嫌,可是她还是进来了。 她伸手过去,谁知这妇人颤抖一下。 孟玉嘉只得收回了手。 吴怜儿拉了拉孟玉嘉的衣襟,孟玉嘉让开了位置。 这时候,门口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黑瘦单薄,她背上背着一袋粮食,虽然是吃力的走着,面上有欢喜之意。 猛地瞧见屋子外有着陌生人,便加快了速度。 “大姐。” 女孩子将两个男孩搂住,看向孟玉嘉道:“贵人……贵人好。” 孟玉嘉道:“家里就你们几个人?” 女孩子低下头:“爹在三年前被征召入伍去了,小叔外出做生意未曾回来。”家里四个男丁,其中有两个壮丁,按理是两兄弟壮丁要抽取一个,这情形并不少见。只是留下的壮丁丢下一家子老弱妇孺出去做生意,未免让家里难过。 孟玉嘉招呼女孩子过来,女孩子犹豫一下,还是撇开两个弟弟过去。 女孩子随着孟玉嘉走出屋子,孟玉嘉到一处空地问道:“是否愿意进县城给我府里当个差事?” 女孩子眼睛一亮,随即看到两个弟弟和躺在床上的娘,嗫嚅道:“能不能等娘好些再进城?” 孟玉嘉笑道:“可以。” 女孩子立刻跪了下来:“大丫谢谢贵人。” 孟玉嘉道:“起来吧,只是做做活,到不是我的奴婢,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大丫起身,不知如何是好。 孟玉嘉想了想,细问一下昨日匪类的情形。 大丫咬咬嘴唇,狠狠的说了起来。 这时她才知匪人找不到粮食,便侮辱了妇人,而妇人因为孩子在家,也不敢大声求救使匪人发狂,所以最后变成这样子。 也没想到,这女孩子竟然有十五岁了。 “慢着,你说那匪人穿着皮革,你娘捶打那匪人,匪人身上还发出脆响?” 大丫点点头。 “你没看错?真的只是一个手下?” “我没听错,匪人进村,就听到匪首让手下四处搜罗,匪首和主事的都聚在村长屋子里喝酒呢。” 孟玉嘉沉思起来,匪人,过冬需要抢粮食的匪人怎么还穿得起皮革,若是没猜错的话,发出的脆响想来是胸前有什么东西。 脆响,孟玉嘉除了士兵甲胄,想不到其他东西会大面积带在胸口。 有皮革,有甲胄,这哪里还是匪类? “那些匪人是何模样?” 大丫描述了一下,都是些粗犷的汉子。 “那匪人进屋后,在急怒之事有没有说其他你听不懂的话?”孟玉嘉想要再确定一下。 大丫有些发抖,似乎在回忆那恐怖的时期。 “有一声,只是不知道是吼叫,还是说的其他。” 第30节 孟玉嘉耐心问道:“可还记得?” 大丫叫了出来,叫的不伦不类,孟玉嘉来到此地就有意识了学了几句胡语,当即察觉这吼叫是胡狄最常用的发泄脏话。 这事情大条了。 “你不要再说出去。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瞧着你乖巧,同意你进城做活。” 大丫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贵人既然吩咐了,加上这件事她也不想说出去让村里人用异样的目光瞧娘,她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孟玉嘉见她答应了,便让大丫回去。 吴怜儿从屋子里走出来,道:“玉嘉妹妹,怎么了?” 孟玉嘉回过神问道:“那妇人怎么样了?” 吴怜儿笑道:“我劝慰了几句,总算好多了。” 孟玉嘉点点头,道:“过会子大夫会过来,还劳吴姑娘好好看着,我去寻张知县有些事。” 吴怜儿点点头。 孟玉嘉见状,立即带着一半侍卫向村长屋子里赶去。 张县令正亲手将米粮打开发放。 “张大人。” 张知县回过头,见是孟玉嘉,连忙停下动作让衙差动手。 “我想回去了,您看……” 张知县意外极了,孟姑娘为人他算是清楚了,根本不会做此为难他的事,这次怎么突然提出这问题。 “孟姑娘……” 孟玉嘉道:“张大人,借一步说话。” 张知县连忙点头。 两人走到一旁的树下,孟玉嘉道:“我怀疑对西口村进行强抢的不是黄沙寨的人。” 张知县吃惊的问:“这是为何?” 孟玉嘉自是将她得到的消息说与张知县听,张知县吃惊道:“胡狄,怎么可能?山夷关没有任何攻打的消息,鄂城和平川县也没被破,望燕县身处这第一关内内县,怎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进来一队胡狄。” 孟玉嘉道:“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是燕山。” 张知县皱眉道:“横渡燕山,未免太不可能了。” 孟玉嘉道:“不管是不是,还是请大人派人往燕山查探三十里,若是我猜测是真,那么等来的不会再是那么一百人队,而是大军压境。我也希望,他们只是混进来打打草食,又或者根本不是我猜测的胡狄。” 张知县沉重的点了点头,他道:“我这就找县尉要上两个百人队去探查。” 孟玉嘉心中微松,又道:“我怀疑这村子里有人盯着了,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张知县倒吸一口气,他连忙点了点头。 孟玉嘉先带着吴怜儿和一众护卫走了,张县令也停留一会儿,也带着剩下的人回了县城。 孟玉嘉在宁园等候消息,终于,到了第三日,张县令和赵县尉亲自上门拜访。 孟玉嘉得知两人求见,心不由的沉了沉。 “小女见过张大人,赵大人。” 张县令连忙道:“孟姑娘不要客气了,还请孟姑娘屏退左右,老夫和赵县尉有大事和姑娘说。” 孟玉嘉示意一下,除了喜年和喜月,所有人都下去了。 张县令和赵县尉看了喜年喜月一眼,也不再意。 “三日前,孟姑娘的猜测都是真的。” 孟玉嘉心中慌乱,说到底,她也是抱了一丝希望。 “前日,赵县尉亲自带着三个百人队围了西口村,抓到几个留在那里的探子,而后赵县尉又带队进了燕山,在深山二十二里处发现驻扎的痕迹,再赶了十里,抓到守在那里二十几个斥候,经过严刑拷打,才知胡狄久攻山夷关不下,便决定铤而走险,派了五百人进入燕山冒险,准备开辟一条可行道路。在五日前,损失了四百多人终于找到莫勒草原到望燕县西口村的山路,那二十几个斥候是留守在那里等待大军到来的。” 孟玉嘉低头不语。 赵县尉是个粗人,他立刻拿出一副地图摊在孟玉嘉面前的桌上。 “望燕县在这里,莫勒草原在这边,隔着燕山山脉,若要大军行进,快的话需要半月,慢的需要一月,所以,还有一个月留给俺们布置。孟姑娘,你能发觉胡狄人的阴谋,又是鬼才孟公之后,俺就知道你谋略出众,俺是个粗人,打仗俺绝对冲在第一个,但是其他俺就勉强了。为了全县百姓,你可不能袖手不管。” 鬼才孟公,是的,定述侯府的老祖宗便是齐太祖统一四国不可磨灭的功臣军师,老祖宗军事谋略十分出众,曾多次挽救齐军胜败之局,因为老祖宗用兵奇险大胆,所以在那乱世之中得了鬼才的称号。 孟玉嘉听了这话,心中苦涩之极。 她发现胡狄,也不过是凭着巧合和女性的细心,就因为她是鬼才孟公之后,就合该她什么都懂? 孟玉嘉扫了地图一眼,能看得懂地图得多亏她看的书多,加上前世的地理十分不错。 “两位大人应该报于上头,然后尽快将望燕县全境的百姓撤走才要紧。” 张县令苦涩的摇了摇头,道:“这法子不行,许多人故土难移。望燕县各县城都是一样,撤去的百姓还不如呆在城里。另外,长日关太远,鄂城难以容下众多百姓。更重要的,胡狄最喜屠城,这消息一旦透露出去,不仅人心惶惶,反而会使城里形成截然不同的两面,局势更加糟糕。” 孟玉嘉道:“望燕县城小薄弱,最是好攻打不过。半月的时间加筑城墙,修建护城河也来不及了,拿什么抵挡上万擅战的大军?” 张县令还是摇了摇头,赵县尉坐不住:“就是想不出法子,所以俺们才想寻你想想法子。” 孟玉嘉好气之极,她又不是老祖宗,如何有战胜之法。 “哪里能想得出好法子,为今之计,除了向鄂城和南边的长日关求援,就是团结附近几县兵力在望燕县布防,至于百姓,都往这几县城内迁,这事情不能瞒下去,所以等到鄂城援军前来,便开始作为,想来有鄂城的守军,不至于那般糟乱。” 张县令沉思起来,孟玉嘉又道:“百姓撤退,军队要后撤就少了顾虑,一个个县城打下去,援军足够,幸运的话,这几县百姓很有可能顺利撤入长日关了。” “真的只能这样?” 孟玉嘉无奈道:“胡狄最擅长作战,小小望燕县根本不能据为对峙之地,当舍则舍。” 两人都不甘心,张县令道:“罢了,我速去上报,赵县尉,你速去布防。” 孟玉嘉突然道:“胡狄一旦占据望燕县,兵贵神速,定会加剧突袭鄂城,一旦占据鄂城,和山夷关外的胡狄一齐猛攻,山夷关危矣。” “什么意思?”张县令激动道。 孟玉嘉不答话,其实这是另外一种方法,不过付出的代价太大,十几县城的兵力集合鄂城,防止胡狄占据鄂城导致山夷关失陷。可是用十几个县城百姓换来鄂城的守卫,这话她根本不能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没猜对 —————— 谢谢大家提出意见,女主太过表现少言情,其实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保证绝对没有注水。 下面解释一下,男主是五皇子,现在受封燕王。虽说从小被养在公主府和自己外公府上,可是身份是异常贵重的。 他呢,没娶过亲,如果女主是孟家嫡长孙女,和孟玉秀一般,那么直接指婚还是可以的。我曾经想过,直接让女主过继给大房,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是自己喜恶问题,十分讨厌半途换父母的事情。 身为三房的庶女,要想嫁给燕王其实有好几条路,最正常的一条路,是先嫁与他做侧妃,然后宅斗升上去扶正。这条被我ps了,毕竟我写一对一。 第二条,就是让燕王一件倾心,走玛丽苏路线,这条线很像那些总裁王爷什么的文,会虐,然后又给我ps了。 …… 一条一条想出来,然后一一给否,最后选了这一条路。 女主生长环境比较正规,燕王也不是会夜探闺阁,甚至受伤让女主救的主,所以两人身份要相见是极其困难的。 所以就有了吴郁生这门婚事让女主留在边疆,只有打仗才能让燕王和女主碰见,进而擦出火花。 在边疆形成恋慕到恋人的感情,在军队的祝福下成婚才会不收到某些人的指指点点,在现代,破坏军婚是犯法的,古代虽然不同,但是燕王的家在北疆,有军队的拥护,女主有保障多了。 为了让女主和男主开始发展,我才不告诉你们我减了好几个内容……至于前面凸显女主机智啥的,借祖母逃婚是为了见华阳公主,得手镯;大胆救母,无非是想让男主记住女主,英雄救美差不多可以说明了;至于最后力定吴关氏之事,也是为了使自己免去二嫁的闲话。 吴关氏和吴族长被砍头,在所有人眼中,女主和吴家只有恩义,不会存在什么克死,命薄之事! 现在的战事布局,无非是为了让男主和女主能够有进展而已。 燕王这么大了没娶亲,是不会娶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这是本文设定。 41黑鹰再现 “的意思是,鄂城得到消息,派出的兵力不能报太大的希望。” “能想到的,鄂城城主偏将也能想到,放弃县城,比丢失鄂城的责任要来得轻。”孟玉嘉说道。 张县令脸一黑,鄂城的兵力不能派上用场,凭着几个县城的兵力要掩护百姓们进入长日关,成功率不足一成。 “这岂不是个死局?” 孟玉嘉道:“所以,张大必须尽快做好决定,实不行,也只能和其他县城县尉商量,由他们冒充鄂城军队稳定民心。” 张县令和赵县尉匆忙走了。 孟玉嘉也下令集合自己的手下和吴家整装准备往长日关方向。 打仗,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词。 孟玉嘉会好好保护自己,所以她先带着撤走了。 临走的一天,张县令赵县尉求孟玉嘉带走了他们的家眷,瞅着他们的样子,看来是想亲自断后了。 这两位是个好官。 “大,不好了,城西突然连续倒了十几个,个个口吐白沫,高热不退,大夫说是疫病。” 张县令脸色大变,战事还未开始,就发生疫病,就算安全退到长日关,因为疫病的事情百姓也无法入关。 孟玉嘉正要上马车的步子停下,吴怜儿紧紧抓住孟玉嘉的手,显然是怕了。 城西,宁园所的地方就城西。 孟玉嘉立即转过头,望向整个车队。 “先莫走,大夫检查之后再走。”若是她这车队有一两个染上,不但整个车队遭殃,更会连累到如果的城镇。 “张大,先封锁全城,不能再让随意进出了。” 赵县尉一听,立即骑马走了,封锁全城的事是需要他的。 张县令望向车队,也带着走了。 “玉嘉妹妹,怎么办?” 孟玉嘉道:“应该不会出事的。” 第31节 吴怜儿面上忧虑之极。 很快,大夫匆匆赶到,一个个把脉后,突然带走几个小厮,顿时让车队心惶惶。 孟玉嘉知道此时不能走了。 过了一天,得知带走的几个小厮也有发热的现状,孟玉嘉只能带着重新回到县城。 这次疫病算是中等层次的疫病,张县令似有经验,隔离安抚都做的细致不差,到也暂时稳住疫情,孟玉嘉和众必须这里呆上三天,确定无事才能离开。 第三日,因为疫病死了也有四之多,孟玉嘉远远看着张县令神情凝重的从街道赶向北边。 嘱咐几句,孟三便去打听,不一会儿,孟玉嘉才得知监狱有也得了疫病。 孟玉嘉轻轻敲着桌子,监狱里的犯得了疫病也不应当让张县令亲自去啊?难道是……孟玉嘉眼睛一亮,灵光刹那间闪过。 午后。张县令和赵县尉再次联袂而来。 “们说,上头不允许望燕县任何一进入鄂城和其他县城?” 张县令苦涩说道:“因为这次疫病,他们都不放心们县城。所以,县城和鄂城都没有派出援兵,估计是想牺牲们县城来拖延胡狄的铁骑行走的速度。” “那长日关?” 张县令道:“现消息只怕还没到长日关,就算长日关答应出兵,这行军速度,也是两月之后了。” 孟玉嘉抚了抚眉心,真是祸不单行。 其实这等事战局上其实是极其正确的,疫病本是迁移和军队最为恐怖的存,一旦出了事故,可以说是万劫不复。 “老夫准备殉城了,最后求孟姑娘能带着一三岁的孙子为张家留下一点血脉。”此时他只能这么做,既然不让望燕县城的进去,他这个做县令的必须以身作则留下自己和家,否则全城必然起□,胡狄未来,望燕县先破。 孟玉嘉虽说是望燕县城的,但是顶着定述侯的名头,那些个多少会给点面子。 只不过,也只能是些面子,能进去的,除了她自己,也就只能是寥寥几,整个车队是不用想了。 赵县尉老大的粗汉子也请求起孟玉嘉来了,他也有个小儿子才七岁。 孟玉嘉能拒绝这样的请求吗?显然是不能。 此时她心中难受异常,来到这里一年,虽说算不上归属,但是看着自己的熟一个个死去,也是极其考验的一种。 孟玉嘉垂下眼,此时她生出一种不想走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立刻就孟玉嘉脑海盘旋不已,偶然想到一计,是否真该赌一赌。 赢了,不但能保住望燕县城,更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不至于鄂城面临攻城,随他县撤走的风风雨雨。 输了,不,她不能输。 “其实也不一定是个死局,是不走啦。” 张县令和赵县尉连忙抬着头望向她。 孟玉嘉道:“疫病不能好的太快,他日胡狄兵临城下,打开城门也无妨。” 赵县尉大声道:“这怎么成?岂不是不战而降?” 孟玉嘉摇头,赵县尉问道:“难道是埋伏……就算是埋伏也不能是胡狄大军的对手啊。” 孟玉嘉看向张县令,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有疫病这一条件,唱曲空城计未必不能成功。”空城计是悬而又悬的“险策”。使用此计的关键,是要清楚地了解并掌握敌方将帅的心理状况和性格特征,孟玉嘉不了解敌方主帅,想着凭着疫病这恐怖的名头来代替这一点,这成功率应当也不低。 张县令听完眼睛大亮,道:“隔离区就放北城和西城,胡狄一来,县城不增守卫,他们撞见疫病范围,定然不敢冒奇险,说不得就会绕过望燕县去平川,或往内县城或往鄂城而去。” 孟玉嘉点点头,就是此计。 “老夫这就去安排。” 赵县尉道:“这疫病不重,如果他们不怕疫病怎么办?” 孟玉嘉道:“还有些时间,还请张大和大夫们将此次疫病的发作原因传出去,务必让所有知道将此次疫病由血液、空气、吃食传染而引起。” 张县令立刻明白了,此次疫病真实只是由虫子叮咬而引起,说的这么残酷,无非是不想让胡狄踏入望燕县,又不敢向望燕县下手或征粮。 “老夫明白了,孟姑娘此计大妙。”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赵县尉还是南城埋伏,虽说未必挡不住,但是能挫挫锐气也是好的。” “为什么是南城?不是西城最有可能吗?”赵县尉显然是将孟玉嘉所说胡狄要攻打鄂城的事情记心里。 孟玉嘉叹道:“南城外有座小黑山,黑山不适合骑兵,胡狄的优势就被淘汰。加上黑山路路弯绕险陡,胡狄没有们熟悉方位,所以,们进入黑山还有一线生机。”这是□的游击战策略。 赵县尉目光灼灼,兴奋的点了点头。 张知县叹道:“孟姑娘家学渊源,却有孟公之风。” 孟玉嘉苦笑道:“于战局一道根本毫无梗概,能说出计谋也是建立天意能够归属方的局面,战局瞬息万变,此番带兵的统帅是谁都不知道,若是稍有变动,是不知如何变局了。” 张县令和赵县尉连连反对,又大夸了孟玉嘉几句,孟玉嘉想着身这样的局势,她必须系统学习一下兵书策略。 *** 计划已经定下,望燕县的气氛越加死寂。 每日被送去隔离城区的多了几个,张县令还将死去的特意埋燕山山脉。 旁边的县城开始向长日关撤退,鄂城如孟玉嘉所料,只是做做样子敷衍老百姓,真正保护老百姓撤退的是各县兵力,鄂城,没有出兵,只是更加紧了城门布防和外出巡逻的队伍和时间。 离西口村遭受抢劫只有十六天,孟玉嘉换了身男装,带着十几个护卫南门口暂且住着。 至于吴怜儿她们,孟玉嘉将她们送上了黑山山谷。 孟玉嘉正用午点,地面就出现震动的声响。孟玉嘉立即站起身,赵县尉直接走进来。 “来了!” 孟玉嘉道:“听着这番震动,怕是有五千铁骑吧。” 赵县尉脸色难看,道:“至少八千。” 孟玉嘉道:“张大真的站城门口?” 赵县尉道:“拦不住他。” 孟玉嘉知道他这是为了更增加空城计的可信度才过去的。 “们能做的便是做好准备,骗不过这一劫,就只能战了。” 赵县尉道:“已经布置好了,两千儿郎早就抓紧了手中兵刃,城门口也布置了大量的拦马索,他们入侵第一站,定要他们吃些苦头。” 孟玉嘉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铁骑终于停下,孟玉嘉知道,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县城西门口。 为了取信与,隔离区是真的隔离了,除了大夫,谁也不能随意出入。 县城的百姓噤若寒蝉,有些躲进了早就准备的地窖和好的藏身之处,有些抱一起给与对付勇气,更有些汉子妇手中抓着一些不是武器的武器,准备反抗。 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孟玉嘉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突然间,从南城高空落下一只黑鹰,孟玉嘉一怔,那不是当初‘调戏’她的那只黑鹰吗? 黑鹰轻轻的落一处屋檐,眼睛看着县城动静。 它似乎看到了孟玉嘉,又悄无声息的俯冲下来,稳当的落孟玉嘉旁边的窗口。 “咦,这不是温将军的千眼吗?”赵县尉吃惊道。 42意外再见(上) 黑鹰身躯庞大,身子将整个窗口都牢牢遮住,孟玉嘉疑问道:“温将军?” 赵县尉一边从黑鹰爪子下接过密函,一边对孟玉嘉道:“温将军是边城最出色的边城统领之一,传闻他十三岁参军,如今也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来,他屡立奇功,从一个十夫长升到如今边疆骁骑营将军统领,着实闻名于世。” 赵县尉这样一说,孟玉嘉也记起来了。 因为望燕县处在边关,所以出嫁前,孟玉嘉自然需要了解边疆是怎样一番情形。所以,一路上,孟玉嘉缠着二哥对她科普,边疆那么多名人中,其中这位温将军给她的印象极其深刻。 温瑾然,都宁伯的孙子,传闻他少小参军,凭着高强的武艺和出众的韬略,为北疆抵挡胡狄立下不世之功。更重要的,都宁伯温家是五皇子的母族,五皇子生母便是庄帝贤妃,尽管这位贤妃逝去,但是五皇子被封为燕王,手握重权之余,让庄帝贤妃被新帝尊谥贤懿皇贵妃。 都宁伯温家,孟玉嘉没记错的话,便是在边城第三关韶云关内。 而燕王府,据说选址在长日关。 温家在边疆几十年,地位可谓是根深蒂固,如今这块地方作为燕王的封地,可以说,燕王就是日后这块土地上的‘皇帝’。 看那那人来头很大,想来他作为燕王的嫡表兄弟,定然前程似锦。 想到这里,孟玉嘉脑海里浮现出记忆深处的影子。 黑鹰飞走后,赵县尉也没个顾忌,他直接打开密信,这一看,他竟然笑了起来。 孟玉嘉并未询问,这些密信不是她能问的,当然若是赵县尉说出来她还是有兴趣听的。 “姑娘,大喜啊,温将军正好带着五千铁骑在山夷关境内巡查,这部分兵力可以抽调过来与胡狄纠缠,最多……最多不过五日就能到达本县。将军号令,是希望我们能够退入黑山与其交缠数日。” 孟玉嘉也露出笑意,黑山纠缠终究难保局势,希望胡狄放过了望燕。 赵县尉喃喃道:“就看胡狄的反应了。”冲进来,他们必须退去黑山。若是没有退去,也需要严阵以待。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孟玉嘉再次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地面震动的程度不是向着城里,而是往外。 赵县尉神情激动,道:“退了……退了……” 孟玉嘉猛然坐下,道:“幸运!” 赵县尉已经忍不住跑了出去。 喜年连忙扶稳孟玉嘉,孟玉嘉虽说看似淡定,其实她心里隐藏着莫大的压力。如今压力散去,一时站不住脚也是有的。 “孟三,小心去探听一下,张县令……可出了事?” “是。”孟三答应下来。 歇在屋子里不到两刻钟,孟三急忙跑回来。 “主子,张县令被胡狄铁骑带走。” 孟玉嘉一怔,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孟三沉重道:“张县令自愿跟着胡狄走的,胡狄疑虑进不进城夺粮,张县令以只得请命做了人质。” 胡狄本就犹豫,现在有了张县令,张县令又对全县有恩德,将来他们再回来攻打就不会花费多少工夫。 第32节 他们的目标是攻破鄂城与山夷关外的兵种将山夷关拿下,小小一个县城他们是可有可无的。 打下了山夷关,打下了鄂城,还怕一个小县城翻起浪花? 孟玉嘉垂下眼,在炉火烧旺的屋子,穿着深厚的袍子的她竟然感觉透骨的冷。她抱紧双臂,窗子的寒风打在她身上,她终究还是太嫩了。 “主子。” 孟玉嘉道:“去告诉张夫人吧。”张知县既然单独去了,想必也已经安排了旧事。 孟三点点头,如果以前他对张县令不怎么看重的话,现在是钦佩了。 *** 屋子里安静下来,孟玉嘉靠在座榻烤火,喜年喜日在一旁站着伺候。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门被敲响。 “是我。” 孟玉嘉听出赵县尉的声音,便让喜年前去开门。 赵县尉沉重的走了进来。 “张大人被胡狄押走了。” 孟玉嘉叹道:“我知道了……” “五天后,温将军到来之日,势必与鄂城内外军民夹击那一万五千军队,张大人势必会被祭旗。” 孟玉嘉沉声道:“确实如此。” “怎么办?” 孟玉嘉道:“县里主事的人谁?” 赵县尉一愣,明明说的是张大人,怎么又扯到主事身上去。 “是张大人身边的刘师爷。” 师爷一般是县令的助手,至少也是个秀才。 “刘师爷等人可有什么法子?” 赵县尉问道:“问他做什么?” 孟玉嘉勉强的笑了笑:“今日救了全城的,其实刘师爷据首功。我终究是个女子,思虑不周全,还是刘师爷将其圆满过去,否则不仅张大人出事,整个县城都会出事。” 张县令的才干是在治理方面,而且也只是中等。 论起智谋,他是没什么造化的。能凭着一人之力说服胡狄,固然是城中的疑局,更多的是实行的手段。张县令和赵县尉来问她计策,无论孟玉嘉有多聪明,出身有多尊贵,只是女子的身份就注定得不到张县令完全信赖。若是信赖,他不会和赵县尉单独过来,而是请她去县衙大堂和各位官员商量对策。 既然赵县尉不知道赵县尉没有预料张县令的动作,那么张县令定然没有从大会说出,这样一来,这番作为不是张县令自己所想,就是张县令的亲信所补充。 “你的意思是刘师爷让张大人去送死?” 孟玉嘉道:“不能这般说,只能说刘师爷补充了漏洞,张大人不得已才以自身换取全县安危的。” 赵县尉还未答话,外面就起了掌声。 两人立即回过头,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就见平常看起来老实的刘师爷浅笑的走了进来。 赵县尉警惕道:“你怎么来了?” 刘师爷道:“想当初在县堂大会上张大人说的应对之法,我道是张大人手下私藏着一位谋略出众的人才,没想道竟然是孟姑娘。” 赵县尉这时也感觉不对了,当初他和张县令问计,为了不让人坏了孟姑娘名声,只是对外宣称劝说这位侯门贵女早点离开。 孟玉嘉眼睛先落在刘师爷身上,然后迅速落在他身后的人。 虽做普通随从打扮,但是身材高大,隐约看到他脸上毛绒的胡子,她突然抬起手,轻轻一拍打,一只袖箭冷不丁的朝着他放去。 此人反应极快,翻了个身躲开。 赵县尉立即拔出刀朝着那随从看去,喜日对上刘师爷,这刘师爷竟然也是有武艺之人。 而孟玉嘉,在喜年的带着从窗户跳下去。 屋子在二楼,所幸楼不高,有喜年带着,两人安稳的着了地。 也就在这时,孟玉嘉的护卫和穿着县衙差服的动起手。 孟玉嘉定眼一看,这哪里是衙差,分明就是胡狄士兵。 喜年打退的手迎上士兵的手腕,孟玉嘉的鞭子顺着抽了过去,两人联手下,好歹让这士兵受了伤迟钝下来。 孟玉嘉心一沉,这地埋伏的人手竟然不见了。 想着那刘师爷知道他们的计划,张知县又将全县事物交与刘师爷,在胡狄退下的情况下,将埋伏撤去也不是困难的事。 周围的百姓大吃一惊,他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差大人和孟家护卫怎么会打起来。 喜年带着孟玉嘉冲向马厩,也有护卫撇下人想孟玉嘉这边赶来。 “刘师爷通敌,这些人全是胡人。” 百姓们大吃一惊,孟玉嘉道:“孟四,带人上楼,让赵县尉下来调兵。” 孟四身为护卫副管家,可以说脑子灵活度十分高的,当即带着人冲上楼。也因为如此,孟玉嘉逃离的好时机被耽搁下来。 不久,喜月和赵县尉也跳了下来,喜月已经受了伤,赵县尉急忙朝着城区调兵。 百姓们见到赵县尉才完全相信了孟玉嘉。 边城汉子好勇,或许及不上正规的士兵,但是绝不是弱者。 百姓加入进来,那些胡狄士兵完全落入下风。 就在这时,孟玉嘉原本所在的窗口露出一个人的身形。 “下面的人听着,胡狄大军即将踏平城门,不想你们的张县令死和不被屠城,都不要反抗。” 孟玉嘉果然见那些百姓迟疑了下来。 张县令刚刚救了全城百姓,这是情义,再以屠城威胁,这降低百姓的抵触。 好个里应外合,望燕县有三千兵马,又有百姓万余,原本攻下望燕县还要费些人马,只怕这一次算是兵不血刃。 孟玉嘉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张县令委以重任的刘师爷是叛徒。 罢了,既然不屠城,那么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便去黑山吧。 黑山这条线应当只有赵县尉一人知道,否则,那师爷定然会将黑山的重要人物抓回来威胁赵县尉。 喜年喜月拼死护着孟玉嘉,孟三带着孟玉嘉终于上了马。 窗口突然架起一张弓箭,孟玉嘉能清楚看到那胡人带着微笑的嘴角。 喜月一把推开孟玉嘉,孟玉嘉从马上跌落下来,孟三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拉着孟玉嘉上了他的马背。 马疾驰之时,孟玉嘉分明看见喜月肩膀中了箭。 众人追之不及,那放箭的胡人再次拿起弓箭,箭对上疾驰的孟三。 箭如流星,孟三感觉到危险,却不敢让开。 箭入后背,他拉着缰绳一松,身子就这么直直的跌下马去。 孟玉嘉捞之不及,这时候,又是一箭射过来。 就那么一瞬间,孟玉嘉感觉肩膀一声剧痛,她咬着牙,更用力拉紧马缰。 她一定要撑下去,今后的岁月她定然叫他们付出代价。 胡人望向自己手中的弓,伸出手又拉满弓。 突然天上一声鹰叫,双爪突然抓向孟玉嘉,竟然在转瞬间带着人形成一点,迅速消失不见。 胡人放下弓箭,无悲无喜,他淡淡问道:“可达,她是什么人?” 刘师爷将孟四几人也差不多收拾了,道:“定述侯府的姑娘,一年多前来本县成亲的,谁知道还没成亲,她的未婚夫婿就死了。” 胡人道:“这并不像大齐的千金小姐们。” “王子说的是,这孟韫昭可以说是一件大大的意外。”除了亲近的人,有关系的外人只知孟玉嘉之字。 “确实是一大大意外,若是没有你,这次大军说不得真的过望燕而不入了。” 刘师爷不再接话。 “不好,赵大成带人来了。”刘师爷十分意外,他不是将这埋伏的三千人手调去北门? “王子,快快走,等到大军过来再收拾也不迟。” 胡人当机立断跳下去,那些胡狄士兵跟着他上了马绝尘而去。 赵县尉看着满地伤员尸体,却不见孟玉嘉人影,当下让人救治,问了人才知黑鹰将孟姑娘带走。 思忖了许久,赵县尉带着一众伤员准备撤去黑山。 不能再做无畏的牺牲,暂且按照孟姑娘的计划去黑山,然后等待温将军援救,此时,赵县尉非常庆幸他因为张县令的事,没有来得及将温将军援兵的事说出来。 “赵大人,主子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赵县尉望向一个孟家护卫。 孟家护卫的伤不重,原本他也是紧紧护着主子的,后来被胡狄士兵打散,在那近身主子之时,主子向他们几个交代了一句话。 如今那身边的六人,只有他还站得起来。 “烧粮撤黑山。” 赵县尉眼睛眯了眯,立即分配自己亲信带着一百队伍前去烧粮。 胡狄占据县城,归根究低就是为了粮食,刘师爷那叛徒定然泄露其余县城是空城之事,所以胡狄才愿冒着疫病还未完全根治的威胁要夺取望燕。 *** 黄沙漫天,漫长的黄沙地慢慢走来一条长队,队伍皆是深色甲胄,装备甚是威武,细看队伍行走整齐肃穆。 有见识的人瞧见,定然知道这队伍不仅纪律严明,而且是精兵中的精兵。 天上一声鹰叫,为首一穿着银色铠甲的青年抬起头,远远看见千眼背上似乎背着一个人,他顿生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天下不是只有女主一个聪明人…… 谢谢落落亲亲提点,女主是勉强了,所以在这一章圆回来了,当然,前面的对话语气情景也要修一修!所谓的黑鹰,其实算是训练有素,还有点小灵气。 第33节 传信给县尉,是因为他被训练过认识各官员的衣服,至于救女主,是黑鹰记忆的缘故,也算是一个小金手指。关于老鹰抓人一事,都看过鹰抓成年人吃差点成功的消息,所以也就不意外了…… 还有侯府发现不了吴家之事,算不上极其合理,不过也算勉强。 两地隔得太远,祖父心偏,加上吴族长和吴关氏将事情瞒得极好,文中说过,吴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吴郁生被关,只道是出去游学了。 那十八年的旧事,侯府临时派人调查查到的几率极少,表面上吴家极好的,吴关氏寡妇能讲吴家打理整整有条,儿子也中了举,相貌才学在县城极其出色。结亲,打探的不就是这些,这些没问题了,自然不会再去查个祖宗十八代。至于女主这么快查到真相,一是巧合,二是吴关氏出手了,有把柄抓了。至于打垮,也是吴郁生提供的线索,孟玉嘉顺手摸瓜查下去的。 知道卡在这里,你们又会追着我打了,_ ☆、意外再见(下) 黑鹰慢慢落到远处山峦。 温瑾然带着十几个亲兵赶了过去。 这是一溪边,千眼已经在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溪水微微染红。随后,温瑾然的目光落在青草上的女子,竟然是一个熟人。 他伸出手挥了挥,亲兵们走远一些背过身围着。 温瑾然走过去,肩膀上的箭好歹处理了,伤口虽然流血不多,终究没有药物救治。 他从身上拿出药瓶,好似前面是一个普通的人,直接扯开肩膀一处的伤处厚衣。 擦拭过血迹,直接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孟玉嘉本来神志不清,这一灼烧的痛楚立刻唤醒了她的神智。 慢慢睁开眼,视线中是一个男人,孟玉嘉还未出声,就听到这个男人道:“伤口不深,半月不可沾水。另外流血过多,底子虽不差,也必需静养。” 孟玉嘉这时看清楚了他的容貌,这一看清,她涌出各种复杂的情绪。 “谢谢” 温瑾然走到溪边净了净手。 千眼这时候也将背后的血色羽毛洗干净,它欢腾的跑了过去,亲热的蹭了蹭温瑾然。 温瑾然转过身来伸出手,却突然想到什么,半途又收了回去,孟玉嘉望向他,他尴尬的转过身去。 孟玉嘉继续努力坐起,终于成功了。 “望燕县破了,温将军。”孟玉嘉低声道。 温瑾然回过头,道:“差不多知道了,千眼若是没看到胡狄大军,也不会带人过来。”千眼带人,既是为了让此人禀报消息,这么多人,千眼认识孟玉嘉,加上孟玉嘉和它送信的人很亲近,所以它本能的带上来孟玉嘉飞过来了。 “他们是否撤退至黑山?”他蹲下身子和孟玉嘉平视道。 孟玉嘉摇摇头,道:“不知道是否来得及,张县令被抓,刘师爷反叛,他将城中三千兵甲骗去他方,赵县尉若是来召集急兵甲,很可能撤去了黑山。” 温瑾然轻轻点头。 孟玉嘉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温瑾然站了起来,不自在的问道:“你还好吧?” 孟玉嘉此时已有急色,道:“我没事,还请温将军尽快敢赶去和赵县尉会合。” “我让黑鹰领你去长日关养伤。” 孟玉嘉自知黑鹰对铁骑有着莫大的侦察能力,道:“不必了,这点伤我还受得住。” 温瑾然看她模样,道:“瞧你娇娇弱弱的模样,别等药效发作延误军机。” “不敢延误将军军机。”说完,她咬咬牙站了起来。 温瑾然一听,心中好意有些不受用,直接提着步子走。 “将军。” “去弄身轻甲,让她穿上,再牵马过来。” 孟玉嘉脸色苍白,步子迈得极小,却没一点示弱。 经过那场厮杀,孟玉嘉的心态变化了不少,以前她只求岁月平安,安枕无忧。现在,她想让自己变强,不要再成为拖累,甚至,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很多人因为心态的变化,意志力也会相应的加强,孟玉嘉本来是心性坚定之人,这次心态变化,更锻炼了她的意志。 孟玉嘉移到树后,将头发束好,并利落的换上了轻甲。 说了,这次箭伤不仅没有射中她的要害,更是没有大力,到底是那胡人力有不逮,还是留有余地,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古来战场,射穿肩膀的大将和兵士都能撑着身子赶路,甚至是打仗,孟玉嘉这伤势已经不算什么。 上了马,温瑾然看也未看就径直赶去前头,后面的护卫迅速跟上。 孟玉嘉也驱动马,总是在孟玉嘉的视线内,那人总是少言,却有一古道热肠的心。 孟玉嘉下了山,远远就看到长长的军队,军队行路的速度比之刚才要缓慢得多。 铁骑是来如风去无影,不过在离战场越来越近,军队相应放缓速度。 孟玉嘉赶到队伍前面,在温瑾然周围停下。 “将望燕县的情形全部说来。” 孟玉嘉严肃以待,“胡狄有八千铁骑,五千普骑……” 简洁明快的将望燕县这些日子的事情都说了出去,没有一丝隐瞒。她的计策,所产生的结果都说了出来,这事情她不说温瑾然也会知道。更何况,为了温瑾然迅速判断战局,她必须全部说清楚。 温瑾然心中点头,比起那些官员掉书袋,她说的简明多了。越听下去,脸上依无异色,心里却大大吃惊一番。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应几个计策是最适合望燕县。不过终究是初手,太过依赖他人而不是指挥全局,这也导致叛徒趁机而入,甚至借着这计划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望燕 县城。 “你研习过兵书策略?” “没有,只是看了不少史书。” 温瑾然不再问了:“你曾叫人给赵县尉留下话?烧了粮草?” 孟玉嘉点点头:“是。” 温瑾然道:“你可知道,胡狄没了粮草会怎么办?” 孟玉嘉道:“猛攻鄂城。” 温瑾然点点头:“猛攻鄂城,胡狄固然损失的人手会成倍增加,不过鄂城更加危险。若是鄂城抵挡住,援兵一到,胡狄败局已定。但是若是攻下……山夷关前胡狄大王子察罕领兵十万对峙,随时可以发起猛攻。” 山夷关的兵力到底多少孟玉嘉并不知道,但是按照以前听闻,最多不过三万。以前胡狄攻关,顶多出动三万铁骑,这一次五万……看来是胡狄铁了心要拿下山夷关。 “骑兵不擅攻城战。” 温瑾然回过头,目光定定的望着孟玉嘉:“驱逐百姓攻城,鄂城的战士有不少是望燕县城之人,这场仗不好打。” 孟玉嘉大吃一惊,身子有些摇坠。 温瑾然见打击得很了,道:“若是没有烧粮,他们会工大鄂城三日无果,定然会去追逐他县撤走的百姓,不仅多了粮食,俘虏人口,这一趟对于他们也白来。而烧了粮食,干粮不多,已经无法支撑他们以战养战和县城总队打长战,他们只能猛攻鄂城,期望打下鄂城媛解困境。” 孟玉嘉一时之间不知是何感觉。 “温将军……” 温瑾然回过头去,望向前面道路。 “这样的情况这是本将军所需要的,可以说,你就了十几县的百姓。” 孟玉嘉低下头,心思不断变化,思 着他的用意,或许他已经下令召回护送百姓的大部分县城部队,十几个县城军队至少有一万五千步兵,配上这五千,孟玉嘉忍不住回过头,这么长的队伍,估计不止五千。最后与鄂城一万多兵马合击,这进入大齐境内的胡狄军很可能全军覆 没。 温瑾然分明看到孟玉嘉面上的惊色和骇然,便明白她已经猜到他的计策。 真是聪慧至极的人儿,怪不得能猜透四哥的计划。不过此女心性不错,心存善念,也不曾贪图富贵,否则这女中诸葛耐不住贪欲进了宫,四哥一旦丢弃了手就会是她的末日。 “边城就是这么残酷血腥,一场战争的胜利,牺牲一县一城的百姓在历史上极其常见,。你还是回去述侯府去吧。” 孟玉嘉心一凛,道:“我虽然是女子,但却是一个明白人,边城的安稳才换来中原江南百姓的安稳。边城的百姓在虽在受罪,却和守卫的将士是功臣。” 温瑾然淡淡的转过头,昔日她能给他的手下让路,他就不需要怀疑她对将士们的尊敬。现在再听到,温瑾然有种恍惚感。 踏上战场这条路,或许有立功让父皇看重他的缘故,其实何尝不是他对将士们的尊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当初,外公劝他,外祖母抱着他哭,舅舅们跪着求他,他还是踏上了战场。 十多年的戎装,他早就忘记他的战场是他用来博取父皇的看重的甲板,一次次守城,一次次胜败,他已经不在乎那些荣耀,也不再渴求父皇的关心。 他所做的全是自己的心意,保护边疆,还有他的兄弟们。 大齐朝堂重文轻武,贵族们更是对武官将士有着若有若无的轻蔑,如今看到一个闺阁女子有着这般思想见识,温瑾然自然不会有任何抵触。 “温将军?” 温瑾然突然生出一种想法,他或许可以给他另外一条路,免得这样的女子遭到四哥的毒手。 “希望你的决定不要后悔。” 孟玉嘉不明所以,温瑾然道:“你的谋略不错,可敢在我帐下做一名文书?” 孟玉嘉大吃一惊,任用女子为属官,这未免也太意外一些。前朝大汉到罢了,自从纪氏女帝起始,千年王朝出了三位女帝,十位实权摄政太后,任用女子为官有先列可循。这一朝,别说女帝,就是摄政太后也未曾听闻。要说女子为官,武帝年间南疆守将战死沙场,其妇暂代 守将之位将南蛮大退,武帝感其妇不逊其夫,明发圣旨让那女将正了名。可是也只此一个,后浪再无人听闻。 “将军可是说笑?” ☆、胡狄撤退(上) 温瑾然问道:“你不愿意 孟玉嘉马上道:“不。”别人或许会犹豫一番,可是孟玉嘉骨子里就没将自己看得卑微,她其实并不想在后宅谋划一生 温瑾然就知道,有着这样谋划的女子又岂是安分后院之中的人。 “今日事情我的亲卫并不会泄露出去,以后……你就这般打扮吧,在到达黑山之前,你还有拒绝的机会。” 孟玉嘉是不会后悔的,于是抱拳道:“是。”这一抱倒是扯动伤口,她微微皱眉,然后平静的随着温瑾然走。 若是朝官,她或许还会在意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不过一个帐下属官文书,这倒不必担忧了。 不过孟玉嘉有些奇怪,她出身定述侯府的事情这位温将军怎么会知道?就算当日千眼调皮弄掉了她的纱帽,一个军务繁忙的将军也没必要放在心上,甚至去调查她的身份。。 这也只是让孟玉嘉在心里想想而已,她绝不能在她上司面前询问这等事情。! “后日就到铜陵,届时要加快速度。” 孟玉嘉说道:“我能坚持。” 第34节 温瑾然再不说其他,一行人在严寒的天气中赶路。 晚上驻扎,若是没有雨雪天气,大伙都是露天休息。这时候天气冷,边疆也是缺水之地,除了烧水给众人暖暖身子,也别想做其他事情了。 孟玉嘉看着大伙儿大口吃饭,大口喝酒喝热水,一时之间难以缓过来。 温瑾然见孟玉嘉一个人锁在角落里,时不时的偷看众多将士作为,不由的好笑。 作为统领,他必身先士卒,所以大家不仅对他怕,更多敬。 温瑾然早先吩咐不让其他将士和士兵打扰她,由着她一个人适应。适应不了,她还有拒绝的机会。 “给。”温瑾然递过一个馒头。 馒头很大,却不是孟玉嘉偶尔吃的白面酥软的馒头。她此时手中的馒头粗黄粗黄的,显然是粗粮所做。 孟玉嘉接住,馒头放到嘴边,她忍住不适之感咬了几口。。 温瑾然道:“适应几天就好,真正开战了,这样宁静地吃着干净事物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孟玉嘉愣,她以前虽没经历,但是从电视上报导上,还有从一些人的回忆录了解。 如今切实经历,与她当初的了解根本是不同的感受。 想着想着,孟玉嘉放松了心态,将食物吞了进去。。 温瑾然又递过一个水囊,囊袋是热的,显然是热水。 孟玉嘉接过来,打开水囊,竟然也放弃了闺秀做派,仰头喝水。 温瑾然颇为讶然,虽说他觉得此女有九成能胜任,没想到她能适应这么快。说来,文书职位无品级,是协助军中长史、主簿做做文职,要求并不高。像这样疾驰入军的,机会还是很少。 “伤势如何?”。 孟玉嘉道:“谢谢将军的药,十分有效,痛过一刻钟就感觉好了很多。” 温瑾然听了,站了起来:“周围是我的亲信,什么时候受不住了可以告诉他们,我会安排你回去。” 孟玉嘉抿嘴不语,这人还道她受不住这苦吗?。 “谢将军。”。 温瑾然微微点头,走了回去。 孟玉嘉望着手中的馒头,继续吃了起来,现在还只是开始 到达铜陵之后,孟玉嘉的伤口已经愈合得极好。孟玉嘉的伤在左肩,所以她的右手能够活动自如,并未掉队。 这些天,孟玉嘉也逐渐认识温瑾然身边的亲卫,两个铁骑偏将、以及一些军官。 温瑾然的亲卫有十来人知道孟玉嘉的身份,却都缄口不语,以致于大多数亲卫、副将和军官对于这个凭空多出来的文书多招呼了几句。 此次匆忙,铁骑中的文书已经被留在山夷关,于是孟玉嘉接了差事。 每日和各千人队、百人队、十人队,统计铁骑人员人数人名,并计算粮草、帮人写信。 一开始孟玉嘉还显得慌乱,后来就越发顺手。 众人对这个长得清瘦秀气的小文书和气了许多,单论孟玉嘉的相貌自然十分引人怀疑,后来孟玉嘉将自己的眉化粗,面容颜色也遮盖了,然后刻意在举止上修饰,到也不怕被人立即看破。 军中大都是汉子,文书这样的瘦弱文人与他们自是不同,就算发觉不对,也不过是心里嘀咕一句文人真弱。 这一日,军队终于到了永区县。 永区县的北边便是黑山,与望燕县相邻,只有五十里的距离。 还未进入县城,就不查里面有人气。看来永区县是座空城。 斥候回来了,确实如大家所想,城内多有杂乱,早就成了一座空城。 “将军,县城里有铁骑肆掠的痕迹。”孟玉嘉一惊,难道胡狄分兵不成。 温瑾然面无异色,继续听斥候禀报。 “铁骑不上两千,从县城周围的痕迹看出,铁骑离开此地不超过三日。” 也就是说两日多前,胡狄在永区县扫过。 看来胡狄心有不甘,分出两千骑兵想将黑山望燕县的三千人马吞噬。 孟玉嘉立即想到很多,温瑾然道:“可有想法?” 孟玉嘉道:“赵县尉烧了粮食,所以胡狄军队心有不甘,想置三千兵马与死地。两千骑兵对上赵县尉的三千步兵,的确足够了。” 温瑾然不说对也不说错,只是道:“继续。” 孟玉嘉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想法:“将军的千眼在军队十分有名,赵县尉知道千眼,那么背叛的刘师爷也会知道,他知道了,胡狄也会知道,胡狄此时知道将军会带着援兵而来,为了不折损三千兵马,所以胡狄只给两千铁骑四天时间消灭黑山的城队。”说到这里,孟玉嘉担忧起来,她在担忧黑山撤去的军队和百姓遭到这二千铁骑的毒手。 温瑾然点点头,他没有看错人,这分析虽然不难,但是也不是人能在片刻间得出结论的。 “还有一点,胡狄知道有援兵,除了尽快攻下鄂城立于不败之地,或许也存有抢夺援军的军粮之心。” 孟玉嘉被温瑾然这一提醒,她沉重的点了点头。。 “那岂不是胡狄会在路上设伏?” 温瑾然道:“现下还没有接到鄂城告破的消息,如果有埋伏,不是在黑山,就是在鄂城路上。” 孟玉嘉望了望黑山,但愿能好好的。 “进城。” 五千骑军进入永区县,道路杂乱,屋门都被打开,地上都有一团团东西。 一行人行至永区县北边的训练营,众人才停下来。。 这时候千眼飞入上空侦查,都不见有弓箭射去,待千眼飞回来。 温瑾然和众人用过粮食后,他带着三千兵甲进山,留下一个叫文泰丘的副将节制剩下的两千兵马。 孟玉嘉没有跟进去,也在这两千兵马之中。 文泰丘严阵以待,早就做好随时进山的准备。 孟玉嘉骑在马上,望着天空。 “应该不会有埋伏。” 文泰丘在一旁听了,笑道:“千眼侦查了百次,从未出过错。” 孟玉嘉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出现烟花炸开声响,是三声平安之声。文泰丘笑道:“就说没事。” 孟玉嘉看着文泰丘带着军队离去,她回头看看永区县。。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跟随着军队上了黑山,黑山路陡,到了半山腰,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下了马牵着行走。 行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人影。 领着文泰丘军队过去,过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一处山谷裂缝峡守着不少人。 裂缝很小,只能允许两个人进出,裂缝周围布置人手守卫,算得上易守难攻。 “将军。”文泰丘先走到温瑾然身边。 随后孟玉嘉看了过去,温瑾然身后有着二十几个帐篷,周围都布满了战士,孟玉嘉眼睛一亮,她看见了望燕县的战士。 这时帐子被掀开,孟玉嘉忍不住欢喜呼出声。。 竟然是孟四。 孟四上楼拖住刘师爷和那胡人,让赵县尉离开,竟然他没处事,那么应当是赵县尉的人及时到了。 孟四望了过来,一时只见竟不敢认孟玉嘉,待多看了几眼,缓慢走过去。 孟玉嘉拱手道:“孟昭见过将军。”她对温瑾然大声说道。 孟四放慢步子,孟玉嘉带着微笑的点点头。 温瑾然看了看孟四,又看了看孟玉嘉,道:“竟然你也望燕县的人,不防进去探看。” 孟玉嘉就是为了等温瑾然这话,她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自然要遵守规矩。 得了准许,孟玉嘉行过礼朝着孟四示意,孟四跟了过去。 “姑……”。 孟玉嘉道:“以后叫我孟公子吧。”' 孟四大吃一惊,孟玉嘉道:“喜年、喜月还有孟三他们是否还在?” 孟四回过神,道:“公子放心,都只是伤重,是赵县尉及时赶到,又救治及时,养上一月就好了,现在就在前面第五个帐篷和七个帐篷里。“ 孟玉嘉此时无比感激上天,肔道:“赵县尉呢?” 孟三沉声道:“赵大人被一流箭射中要害,大夫正在抢救。” “可有性命危险?” 孟三道:“还没有明确说法。“ 孟玉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是怎么受伤的?” 孟三解释道:“赵大人烧了粮后带着人退到黑山,随后胡狄拍了二千铁骑追杀我等,虽然守住了关口,却也伤了不少兄弟。赵大人的伤是为了鼓舞士气,站在裂缝口杀敌,被敌人射中了。也不知怎么地,原本可以趁着赵大人倒下进宫的胡狄,却突然撤退了。”。 “还有这样的事?”就算知道会有援兵到来,但是也没有必要放弃那大好的形势啊。 孟三恭敬道:“不敢欺骗主子。” 孟玉嘉道:“赵大人在哪一帐篷?” 孟三道:“在第一个。” 孟玉嘉转过身望了过去,这一望发现温瑾然走了进去。。/ 既然他过去了,她就不用去。 “带我去看看喜年她们吧。” 孟三缓缓点头。 帐篷里并不是只有几个伤员,而是有着十几二十个。。 喜年喜月是女眷,一同还有其他女眷,张县令和赵县尉的亲眷也在里面。) 第35节 因为孟玉嘉做男子打扮,她们瞧见孟玉嘉过来,不少人都避开了去 ☆、胡狄撤退(中) 因为孟玉嘉做男子打扮,她们瞧见孟玉嘉过来,不少人都避开了去。 喜年和喜月见着孟玉嘉,就要行礼,孟玉嘉道:“不必了,我是来看望你们的。” 喜年感激道:“姑……” 孟玉嘉低下身子,道:“孟某想要问各位有何需要的?”' 喜年一怔,和喜月一样看了看孟玉嘉身后的孟四,孟四对她们点点头。 孟玉嘉心一暖,两个侍婢忠心可靠,这们迟钝到显得她们可爱。 孟玉嘉看着喜年肩膀包着的伤口,她低声用只有两人才看到的话语道:“不可再操心了,一定要养好了。” 喜年眼睛有些红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孟玉嘉又望向喜月吊着的手臂,这些都是为了她而伤到的,她同样嘱咐了喜月几句。 喜年喜月敦厚,得知主子这般担忧,真是越内疚,当然也是极其欢喜的。 孟玉嘉重新站了起来,望向还背着她和孟四的妇人姑娘们道:“将军会将胡狄赶出望燕县,大家伤好了就可以回去。” 此话一出,众多的妇人女眷回过头来瞧她。 这些人基本是望燕县兵丁衙门做事的家眷,她们听到这个消息,又是欢喜又是大哭。 说来,经过这么几天,她们都是担忧到了极点。打仗虽然是赵县尉和三千兵丁冲在最浅显,但是这些妇人也担忧自家的汉子,出来看望或者帮忙递东西,这也导致被流箭擦伤。如今温将军到来,又有孟玉嘉的安抚,她们看不到明天心已经活络起来。。 孟玉嘉离开这帐篷后进了孟三所在帐篷,这帐篷里的气氛显得浓烈多了,血腥味也十分浓厚。几个大夫都来不及走,在给不少人上药治伤。 孟三躺在床上,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和一嘴巴都被包裹住,看来是受了莫大的重伤,根本不像孟四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孟三眼睛转了转,触及孟玉嘉的面容,似乎想要挣扎坐起来,孟玉嘉身后的孟四连忙过去按住,眼神告诉孟三不要起身。 走到几个伤丁旁问候几句,也帮忙着递东西。终于来到孟三身边,因为是男装打扮,所以孟玉嘉也无顾忌的给孟三递过一杯水喂他喝。 孟三煞是惶恐,想说什么被孟四继续按住,当孟玉嘉递过来来的杯子近身,他垂下眼睛喝了下去。 赵县尉是独自占了一个帐篷。 孟玉嘉到的时候,赵县尉伤重的躺在床上,而且刚刚醒来不久。 大夫在换药,孟玉嘉远远听到他和手下人说话的声音。 赵县尉猛然瞧见孟玉嘉,立即裂开嘴大笑。 孟玉嘉先问道:“赵大人如何?” 大夫道:“赵大人底子好,老夫已经换好了药,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孟玉嘉点点头,对着大夫和伺候的人挥了挥手。。 赵县尉想想点了点头。 当人都退下去,赵县尉急不可耐的说道:“孟姑娘你不知道,俺家烧了娘,那刘师爷和胡人的脸色……当真好看之极。” 孟玉嘉道:“其实现在想想,我是冲动了。” 赵县尉道:“怎么冲动了,我觉得姑娘真是大快人心。” 孟玉嘉道:“烧了粮,胡人针对剩下的百姓,算起来是我害了他们。” 赵县尉“嘿嘿”的笑道:“孟姑娘放心,我擒拿了几个骑兵,他们说没屠城来着。” 孟玉嘉叹道:“没屠城,可是他们会将一县城百姓驱赶去鄂城攻城。” 赵县尉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当下道:“这可不成,既然温将军到了,我们得尽快带人去救。” 孟玉嘉道:“赵大人,你还是养好吧,正如你所说,温将军在就会安排好。” 赵县尉想想也觉得如此。 孟玉嘉道:“我现在是温将军手下的文书,还请赵大人给我一份手令,让我与你手下的文书核对一些名单,做好出战的准备。” 赵县尉一惊,指着孟玉嘉连说了几句:你……你……” 孟玉嘉道:“还请赵大人保密。说来,这次温将军若是得胜而归,赵大人定然能够跟随在温将军身边的。” 赵县尉眼睛一亮,他是粗汉,得了县尉这官职也是因为他以前救过贵人的缘故。作为一个男人,升官升职绝对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孟玉嘉也没骗他,在赵县尉能烧了粮食,更符合温瑾然心目中的计划,温瑾然就有心思招他入营了。 温瑾然帐下虽然文武双全为多,但是也有忠心的猛将。 赵县尉不可以文武双全,但是敢冲在沙场前面,又能听从的建议,可见也是个得用的。 或许算不上一名将帅,但是前锋还是适合的。 “成,还得请问你尊姓大名,日后开府,俺家也好来贺贺喜。” 孟玉嘉一笑,这赵县尉在这时候反应到快。 “估计要搬去长日关,我以后叫孟昭。” 赵县尉点点头,很痛快的拿了手令给了孟玉嘉。 最后一个帐篷,望燕县的主薄和两个文书在清理名册。 名册是军队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入战出战都需要登记。此外,战后常有伤亡,战场的尸体并不是每个人身上还会留着他们的腰牌用以核对身份,所以名册就显得至关重要。 千人队负责人寻问手下的百人队,百人队询问底下的十人队,十人队长清查他们手下的人,有伤残或者死去的人都会报给文书整理,报上来的数目不对,文书可以核查。 新添置的人更会每个人在战后都会有十人队长清查人数,所递交的名单这又是文书的事情。想瞒着军队多招人马,就是周围的将士帮着隐瞒,可是文书所登记的人口只会发放那么多的军粮。可以说,文书虽小,却也是基层最重要的组成之一。 “何主薄,钱文书,周文书。” 何主薄在温将军两批军队进入山谷的时候在外迎接过,立即就认出了孟玉嘉。 孟玉嘉是温将军手下的人,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 孟玉嘉自我介绍道:“我是温将军此次随军文书孟昭,得了温将军和赵县尉命令,和何主薄统计兵丁人数,准备出战。”说完,孟玉嘉还递上了赵县尉的手令和她的腰牌。 何主薄没多看,立即笑道:“快快请进。” 孟玉嘉面上带着笑容,心中却不曾有好感,军中严谨,这样松散讨好的办事只怕温将军不喜。 望向桌子上的诸多案宗。 “不知望燕县军队还有多少?” 何主薄让钱文书拿过一叠资料,道:“跟随赵大人进入山谷的军队有两千九百一十七人,此地留手一百人,共计三千零一十九人。另有一百七十三户家眷在此躲避。”。 孟玉嘉点点头。 何主薄继续道:“赵县尉到达不到半个时辰,就有胡人铁骑强攻,第一日伤亡三十九人,伤残十九人,轻伤八十六人……直今日,伤亡的兵丁有三百二十七人,伤残一百九十一人,轻伤五百八十九人,家眷无伤亡,伤者三十一人 孟玉嘉沉吟起来,死去的不说,伤残的自然也不能跟去,轻伤的,也暂时不得用,算来能跟着出征的只有两千。此外,这山谷总还需守卫,轻伤能再战,但是也不能当做大用,至少需要留守五百。这样,只能剩下一千。 打开名册,孟玉嘉看了下去。 又问了问粮食,孟玉嘉带着一份资料去了将军军帐。 将资料交上去,温瑾然只看最后的统计结果,道:“知道了,下去。” 孟玉嘉心中失望,随即叹气,她是将自己看得太重了。 这是文书的本分,作为主事者,管你是花了多少心思,核对了多久,对于他们来说要的不过是一份准确的结果。 将军首领付出的是命和军事才能,士兵们付出的是名,他们这些文书付出的是自己的辛劳。说到底,军中文职要保障得多。 退下去后,孟玉嘉在山谷中慢慢走去。 行至一处草地,草地上有不少兵丁在练习射箭。 孟玉嘉摸了摸肩上的伤口,还是放下想法坐在一旁的草地上。 “孟公子。” 孟玉嘉听到熟悉的叫声,连忙回过头去。 吴怜儿一脸惊喜的走过来,她身后跟着孟四。想来是孟四和吴怜儿说清楚了才有这样的叫法。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吴姑娘。” 吴怜儿走到孟玉嘉跟前,道:“孟公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眼瞧着周围练习兵丁好奇的目光,孟玉嘉想着自身打扮,吴怜儿那话真够引人误会的 “我这不是没事?” 吴怜儿走到孟玉嘉身边,这时声音小了下来,连身后的孟四都听不到。 孟玉嘉道:“还是别这么称呼了,叫我阿昭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改了身份,虽然没什么要紧,不过既然瞒着还是继续瞒下去。” 吴怜儿点点头,叫道:“阿昭,我来其实也是担心你,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孟玉嘉笑道:“不会的,我会好好保重。” 吴怜儿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孟玉嘉要去做那文书,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她也只能表示支持。只要……只要她不再成亲,做出对不起哥哥的事情…… 孟玉嘉这时感觉手心凉意一闪而过,她有些奇怪,虽不是预示坏心的冰冷,却无缘无故的凉意也是有问题的。 周围这么多人,到底是谁有什么小心思? 可是这凉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孟玉嘉按下心思,想来也不是什么坏心,只待日后注意了。 吴怜儿根本不知孟玉嘉的这一番感受,说道:“你得记得这日的话。” 孟玉嘉笑了笑点头,哪有人不会在意自身安危的。 “望燕县经过一场战乱,势必大修,望燕县定然会扩建成一大城,这个地方也许会成为边城众多第一线之一,我想是不是将你我两家迁去长日关,也不知你舍不舍得?”孟玉嘉岔开话题问道。 吴怜儿眼睛一亮,长日关,据说哥哥曾和姑姑就生活在长日关好些年,而且姑姑虽然不在,但是姑父还在,哥哥常说姑姑姑父对他如何好,她应该好好孝顺姑父不可。” “听阿昭的。”吴怜儿答道。 孟玉嘉心一松,她还是挺担心吴怜儿舍不得望燕县。 ☆、胡狄撤退(下) 温瑾然到来第三日,他就带着六千兵马下了黑山。五千是骁骑营,一千是望燕县的军队。 第36节 孟玉嘉自然是随军而行。 骑兵快行如风,猛烈之下能够有效的冲击着步兵。 步兵对上骑兵,只得用以军阵,然军阵皆有弱点,一破节点,军阵立即告破。一破之下,便陷入单方面屠杀。 任何一个王朝的兵种,尤以骑兵为重。 骁骑营是边城骑兵最为出色之一,以前孟玉嘉所见赶路的骁骑营骑兵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实力。如今展露势力,孟玉嘉不过跟随小半个时辰,她便有些吃不住。。 “望燕县是一片空虚。” 孟玉嘉早就做好了准备,问道:“将军不宜进去。” 温瑾然道:“为何?” 孟玉嘉道:“这一路上,无论黑山还是来回路上都未曾发现埋伏,所以埋伏很可能在望燕县城内。” 温瑾然淡淡道:“你用空城计摆了一道,焉知胡狄不会用此计?不从望燕县城而走,必然绕了一个圈子。” 孟玉嘉道:“不是稳妥些更好?” 温瑾然看着孟玉嘉道:“有的是战局必须冒险,否则一时稳妥也是过后的败局。” 孟玉嘉记在心底` “进城。” 安全进入城内,孟玉嘉侧望过去,真的不像是有任何埋伏的情况。 军队从南疾驰西城而去。 千眼旋绕在天上,终于在离鄂城三十里处停了下来。。 千眼飞下来,稳妥的落在温瑾然身后的马背上。。 前面涂琅峡谷是设伏最好的地方。 “有埋伏?” “没有,而是有五千骑兵严阵以待。” 孟玉嘉意外之极,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过了这么久,胡狄应当察觉温瑾然的五千骑兵。五千摆在阵前,就是逼迫温瑾然参战。 温瑾然带着骑兵冲过去,孟玉嘉随着一千步兵留在了原地。 她登上侧面的高盆地,望向底下两方骑兵长兵交战。。 另一边,也有胡人的首领在高盆地看着两方骑兵冲击。。 距离隔得远,可是两方都能听见战场的厮杀喊声,孟玉嘉第一次看到真正战场。 正值极冬,空气凝结,寒气凛冽。 两方军队对峙砍杀,寒冬肃杀之气让人忘记了寒冷。。 时不时的有尸体从马上跌落,有的身躯分家。鲜血淌满了旷野上的徒弟,那般显目那般凄然。 战场上尸体,无论高贵或是卑贱,同样成为枯骨。。 锋利的箭镞穿透骨头,飞扬的沙土将敌我距离拉得更近。当士兵精疲力竭,弓断箭尽后,他们抽出了马上的大刀白刃相交进行肉搏,宝刀折断;性命攸关。 这广大辽阔的旷野是一片阴暗凄凉的景象。 寒风呼呼的悲啸,日色渐渐昏黄,原野上竖起各种战旗,哪一方战旗彻底倒下,便是失败的一方。 孟玉嘉脸色苍白如雪,她捂住嘴巴,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吐出来。 立刻有温瑾然的亲兵递上水囊,孟玉嘉喝了一口,道了谢。 “不必,将军说孟大人第一次上战场自然需要给与照顾。” 孟玉嘉苦笑,望向战场道:“越看到,越是感觉战场的凶险。” “谁说不是,胡狄五千铁骑与将军正面交锋,本就是一场苦战。” 孟玉嘉点点头,突然,孟玉嘉想到一事,当下道:“快看看,底下交战的是不是胡狄精锐骑兵?” 亲兵甚是奇怪,看着战场道:“战旗战袍都是胡狄王战骑兵……咦,不对,好似敌兵容易打落一般。” 孟玉嘉脸色大变,道:“这不是精锐部队,是胡狄跟随的偏军,这些偏军利用偏君拖住温将军,另外对鄂城放出消息援兵到来,只怕鄂城会大开城门对留手三千骑兵和五千步兵进行反扑。这五千是偏军队,那留手的八千军队是王战之军。在城门大开之时,他们若是冲击,极有可能占领鄂城。” 跟在温将军身边的亲兵,大都数会过些年外放各兵团掌权,至少也是个百人队队长,他们这些人得过温瑾然的培养,自然有些占据观。这猛然一听孟玉嘉之言,思忖过去,越发觉得这是胡狄的诱城之计。 “这可如何是好 孟玉嘉不知道此时鄂城是否已经派兵出城,脑子闪过各种想法,在这急促关口,她怎么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希望鄂城守将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不要担忧温将军,不要急着立功,时刻急着守城要紧。 “此时我军占据上风,你不妨带着剩下的千人也冲进战场速战速决。” 温瑾然留下的千兵丁确实为这亲兵所指挥,问道:“大人你……” 孟玉嘉道:“留下五十人给我。” 亲兵沉吟一会儿,点点头。 孟玉嘉目送亲兵冲进了战场,她看了看身后五十人。 她记得来前二十里处有一山路,那条山路据说极其路陡窄,别说军队了,就是普通的十来人队伍骑马,根本不可能穿过那条山路。而且这条山路不是通往最鄂城,而是另外一处山峰。 孟玉嘉决心冒险碰碰运气。 留下的五十人队首叫房巍,孟玉嘉认识他,他力大无穷,武功极好。 “跟我走。” 房巍自是应下,他的话不多,也十分听话。 孟玉嘉带着剩下的五十人疾驰后退二十里,到了山路便先带着让上去,行至一刻钟,马匹再也不能为其所用,当下孟玉嘉留下三人看马,她和剩下的四十七人继续翻山。 既然胡狄将偏军队作为诱饵和弃子,那么对面山峰下的高盆地观战压阵之处不会像己方有着一千军队作为驻守压阵。 孟玉嘉想赌一把,赌设了这个计策的人会在对面看着,等待看着人钻进他圈套的丑态。 孟玉嘉的目标便是这个人。她带着四十七人,大部分是温瑾然的亲兵队,亲兵队伍的人都是各种好手。四十七人有计划有算定的过去,小心一点未必能够惊到人。如果那人身边的护卫多,那么孟玉嘉带人离开,若是不多,或者有机会擒住他,那么孟玉嘉决不手软。。 翻过山峰,在下山的过程中放轻了脚步。 山脚下有铠甲兵丁站着守卫,一亲卫悄声摸过去。 “大人,约莫三十来个,其中有个人坐在虎皮大椅上,定然是重要人物。”侦查的人禀报。 孟玉嘉呼出一口气,她的运气果然够好! 孟玉嘉对房巍道:“擒贼先擒王,准备阵势,是否能够拿下都靠你们默契了。”孟玉嘉对于这些事情都不懂,只能寄希望与他们。 孟玉嘉不知道此时这些亲兵们对孟玉嘉已经开始佩服。 孟玉嘉身边只跟着两个人,剩下的四十五人摸过去。。 不久,打斗声响起。 孟玉嘉远远听到一些胡人的呼喊声。孟玉嘉听不懂完全,但是那声胡语“王子”,孟玉嘉却是听懂了。 看来,她是捉到一条大鱼了。 孟玉嘉胆子凭空大涨,带着两个护卫更加靠近。 躲在山脚树林丛中,看着两队人打斗。 其中一个穿着褐色的皮衣,头带绒毛,胡子长到腮边,眼神阴鸷。 孟玉嘉立刻认出了他。见到仇人,孟玉嘉分外眼红。。 瞧见他的大刀一连杀了两个,而且她还听到马的叫声,等到马上来,那人岂不是要跑掉? 孟玉嘉着急起来,唯恐他给逃了,也顾不得暴露。。 “你们两个不用管我,找好地方,你只那人放箭,你等马一出现,就射马。” 两护卫低声应下,一人上了树,一人背在树后。。 这地方与打斗场地隔着一草坪,约莫一百五十来步,这样射一个不停移动的人,并不简单。 射马还好,有几匹中箭已经疯癫的跑了出去。 一箭箭放出去,孟玉嘉不禁焦急,竟然一只都没中。 反而,有几个胡人士兵也射箭过来。 孟玉嘉横下心,下令脱离了树林。 奔到空旷的高坪,两亲卫身手一场灵活。 这时候,一只箭射入她所躲藏的地方,孟玉嘉打滚翻身,立刻暴露了身形。 孟玉嘉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下了树林,她射不死人,弯弓射箭。 孟玉嘉的伤并不好,拉得弓也无法超过半石,所幸准头还行。 可是因为力不足,射中了也只是浅伤。 敌方箭支朝着孟玉嘉飞来,有些被赶过来护卫她的打落,有些也被孟玉嘉躲过去。 敌少,越来越见颓势。 孟玉嘉这一方的人越发加紧攻击。/ 跑上来的马都受了伤疯叫,根本叫人骑上不得。 一声清亮的口哨。 一棕红的马竟然越过三人疾驰而去,那胡人络腮王子冲上去。未想他不离开,反而朝着孟玉嘉这边而来。 孟玉嘉一惊,她皱紧眉头,全心全意的拿着弓箭指着来人。 百步……九十步……孟玉嘉忍着。 六十步……亲卫的箭射中了马臀,马吃痛,却依然被那人控制着过来。 三十步……孟玉嘉终于放了箭。与此同时,另外两护卫也是三连发,五箭被他打开,一只射中马腹,一只射进他的肩膀,这一只正好是孟玉嘉的箭。箭力不大,他没有拔下继续冲过来。 孟玉嘉急忙退后,他就要到孟玉嘉跟前,突然一人飞身扑上他。 正是房巍。 第37节 两人在草地上翻滚,孟玉嘉从腰间拔出匕首,准备随时赐下去。 两人都看到了,都努力想把对付披露在孟玉嘉的匕首下。。 孟玉嘉下不住手,将马鞭向下面抽去。 两人一起吃痛,孟玉嘉再次举起鞭子,又落在两人身上,连续六鞭,房巍穿着盔甲比那胡人王子要显得幸运多。可是胡人王子也当做没事人一样,毛衣裂了口子,可终究没有打进皮肉。 孟玉嘉又一次举起鞭子,两人都不在意,谁知孟玉嘉鞭子灵活一卷,这一次不再是抽打,而是圈住了一个人的脖子。 房巍趁此机会拔出匕首往这人身体一送,鲜血迸发出来,染红了房巍的盔甲。 胡人王子死死的盯着房巍和孟玉嘉,房巍本能的又揍了他拳,此人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房巍将胡人王子提起,说了几句胡语,只剩下不到十人的胡人停了下来。 孟玉嘉舒了一口气,道:“快点回去。” 房巍连忙点头,对手下人示意,十几刀光闪动,那停下手的胡人护卫全部倒下。 然后房巍收拢人手朝着山林奔去。 孟玉嘉沉默不语,她得适应这样的做法。 正盛二年冬十月,胡狄分两路进攻山夷关,一路十万大军,由悍将扎木为帅,直抵山夷关前强攻,一路打开燕山路直捣山夷关内出其不意,并与一路大军内外夹攻山夷关,其主帅为胡狄大汗三子屈莽。 正盛二年东十月,二路大军攻破鄂城,同日,二路主帅遭擒,立功者文书孟昭。 同月,山夷关十城共计一万五千人马与骁骑营四千会合,再连鄂城溃兵八千猛攻鄂城。 一日,鄂城再次易主。扎木大帅声称不放回屈莽王子,十万大军死战不退。 新君即位日短,又有北边三省寒灾祸临,國库空虚,战事不宜拉长。最后只得以放回屈莽王子、胡狄撤退并送上五千骏马换取战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w 开始送积分了,打2分,超过25字送积分5 吴怜儿一直都有这个心思,前面隐晦写过了,她说要跟在女主身边,不跟在孟连和回去就已经将这个心思表露出来。在她心里,哥哥死了,她的亲人只剩下了嫂子,她觉得嫂子若是离开她了,她就活着没什么意思了……这娃的确是需要看心理医生,谁叫她被吴关氏折磨得那么惨,心里不扭曲才怪 ☆、战火灭,心火起 山夷关,冷月如勾。 孟玉嘉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望着,下面是一块块平地,平地有一口井,七八个士兵在那清洗着腰牌。平地一旁有一排排架子,挂着数不胜数的血排,一人在念牌上的名字,一人在拿着本子登记,一人拿着册子慢慢划着。 这些腰牌没了主人,从战场上带来的腰牌沾着黄沙鲜血,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苍凉。 当这些腰牌数过登记后,那七八个士兵将其收起然后放在一旁清洗,这些清洗完血迹的牌子得一一送回乡里。 战上亡兵,幸运的留下完整的尸首,不幸运的被马蹄人流踏成碎肉。 战后,这些不幸运的和幸运的都一样,一起被埋在关外的黄土中。 那些久久盼归的亲人们只能收到这样一小块腰牌。。 “主薄大人。” 孟玉嘉回过头,只见两个士兵又抬着一筐带血的腰牌进来。。 孟玉嘉自擒回屈莽,她一跃成了从五品主薄,直接听命骁骑将军温瑾然。 “去吧!”没有理会他们崇拜的目光。 “是。” 看着这两人将筐中血牌挂上,原本就多的血牌更多,据说,现在才刚开始打扫战场。 孟玉嘉心中感慨万分,她蹲下身子,随身坐在了石阶上望着底下人的动作。 这时候她前面出现一高大的身影。 这个身影站立了好一会儿也蹲下来。 “这儿冷,回去吧,过会儿还需要你和众多文书清理他们的资料。” 孟玉嘉道:“他们退了吗?” 温瑾然道:“退了三十里。” 孟玉嘉转过头:“其实不应该放了屈莽,他就是个战争狂,而且野心极大。” 温瑾然低声道:“屈莽之母其实是三十年前,我朝派往胡狄和亲的安乐公主。现在,安乐公主亲自上表,求皇上放行。”。 孟玉嘉脸色苍白,温瑾然继续道:“胡狄大汗膝下有五子,安乐公主只得一子,其余四子的外家均是胡狄重要首领,无论谁即位,这边境无法保持太平。屈莽终究有齐人血脉,安乐公主上表中表示她在一日,屈莽用不犯齐。” 孟玉嘉回过头,悠悠道:“他不是齐人,而是胡人,那血狼一般的眼睛,绝不会甘愿受制一妇人。 温瑾然笑道:“所有大臣信了,包括皇上。更重要的,國库确实空虚。若是胡狄十万拼死,边关定然重创,而且由着胡狄大汗其余四子坐收渔翁之利。扎木是安乐公主经营三十多年才得到的势力。” 孟玉嘉闭上了嘴,这次屈莽和扎木带兵出征大齐,已经表明不可能是亲齐一方。安乐公主并非嫡系血脉,是从没落的宗族选出来的女儿册为公主,这样的公主要说对大齐有多感恩,孟玉嘉是不会相信了。 这一次,安乐公主允许她这一脉势力入侵大齐,就已经表明了这一点。 百多年来,胡狄入侵从未想过横跨燕山,可是屈莽想到了,而且成功了,这已经表明他是一个比其他王子还要可怕的对手。 “将军,你认识燕王吗?” 温瑾然眼睛闪动:“认识,怎么?”/ 孟玉嘉低声道:“这件事燕王也同意?” 温瑾然道:“皇上之令,不得不从。” 孟玉嘉望着温瑾然,嗤笑道:“原来,有胡狄才有燕王。” 温瑾然脸色一黑,他当然听出了孟玉嘉的意思。 没有胡狄时不时的入侵,燕王还想拥兵占据这一大片封地定然是不能为圣上所容。孟玉嘉的意思是,燕王故意放走屈莽,存心养战拥兵。 “你误会了……”话说出口,温瑾然闭住了嘴,他何必急着解释?她再怎么想,也不能改变事实,他为何要管? “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法,都不能再说了,这次我当做没听到。” 孟玉嘉继续望向那些腰牌,她也扯出她的腰牌,上面孟昭二字在月色下甚是清晰。 温瑾然也望了过去,然后,他扯过孟玉嘉的手臂,拖着她离开。 孟玉嘉小跑着挣脱,却不是她所能挣脱掉的。 出得门来,温瑾然突然携她上马。 “将军,你做什么?” 温瑾然丝毫不答,马鞭扬起,马儿迅速跑动起来。 寒风吹打在她脸上,已经感觉不到知觉。孟玉嘉只得坐稳,却因为坐稳的方位和温瑾然更加拉近。 温瑾然穿着铠甲,虽然算不上亲密,却也能清晰感觉前面人的呼吸,轻柔清香,温瑾然拉紧马缰,他突然后悔冲动的将她拉上马,他现在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得不妥当。 可是,这时候也由不得他了,他将人放下去不正是证明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温瑾然继续驰马跑动。 终于,马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座棚子,是抬回来重伤未死的将士。 老妪妇人时不时的传来哭声,又见好几处汉子们在无声哭泣,他们的前面还摆着一个盆子,显然是在烧纸钱。 温瑾然下了马,孟玉嘉也跟了下来。 “谁去了?”温瑾然问这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士兵。 孟玉嘉也走到跟前蹲下身子。 “我爹,我叔叔,还有队长。”少年很哀伤地说道,“都死了……唉,都死了……” 孟玉嘉道:“家里还有人吗?” “还有娘、还有妹妹。” “家里没当家的人,你可以回去的。”孟玉嘉虽然和这人说,却是看向温瑾然。, 温瑾然没有阻止,谁知这少年高声说:“我不回去……不回去。” 孟玉嘉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儿可以保护娘,保护妹妹,爹死了,叔叔死了,队长死了,却是守护自己的家乡,守护自己的家人,他们一点也不后悔。”。 孟玉嘉望着他,心中百转回肠。 战场上的鲜血,士兵们的奋不顾身,都是有原因的。。 战场不是纯粹的战争,在大都数士兵心里是保卫自己的家园。 温瑾然见状,又拉起孟玉嘉上了马。 这一次,他带着她来到了山夷关城墙外边,城门有些碎裂,众位斑驳的血迹也遮盖不住他的摇摇晃晃。 孟玉嘉顿时明白了,温瑾然道:“山夷关自建立以来,每年都会经历好几回的攻打,打了百年,这城墙城门经过多年早已经腐朽,已经不是修补能够恢复的了。朝廷早有计较,这山夷关迟早会舍弃。此次十万大军不要命的猛攻,这样打下去,最多三日,这山夷关就破了,接下来便是短兵交接,死伤更是无数。”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吗? “那未来呢?放弃山夷关?” 温瑾然道:“如今望燕县有了道路,朝廷准备以望燕县为中心,建立望燕关。望燕关外至山夷关的百姓全部迁移望燕关和长日关。放屈莽回去,也是想让他回去争位,给这边境留下喘息的时间。” 孟玉嘉低下头。这些应该都是朝廷秘闻,他竟然解释给她听了。 既然不能改变战争,那么以后就争取不让屈莽和胡狄踏入边城境内一步。想到这里,她完全释然了。 “将军,你将朝廷密令泄露与我听,燕王会不会责罚你?”孟玉嘉笑问。 原本还苦着脸,伤怀之极,这冷不丁的露出个笑脸,让还沉浸在低沉情绪的温瑾然感觉从头到脚来了个透心凉。 他猛的一抬头,却在接触眼前人的眼光时立马又紧张起来。 他的目光四处移动,并不敢都看,若不是天黑,孟玉嘉定然能瞧见他耳垂有着不自在的红晕。 第38节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燕王平易近人,绝不会怪罪……走了,回去了!” 孟玉嘉踉跄一下,显然是被温瑾然突然而来拉扯的动作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她要摔倒,温瑾然伸手一提,竟然捞着她上了马。 这一捞,温瑾然是坐直了身子,孟玉嘉的身子却是横趴在马背上。 这一幕,有种强盗强抢民男的感觉。 孟玉嘉皱紧眉头,有这么捞人的吗,见马要驰动,她连忙大喊:“喂,放我下去。” 温瑾然觉得这样带她回去,就扰乱不了自己的心境了。 “听话,坐好。” 孟玉嘉面上一僵,随即露出暴怒之色。 “我要下去。” 温瑾然道:“要回去了,少说话。” 孟玉嘉一只手艰难的摸向腰间,终于摸到了腰间的鞭子。 “哗啦”一声,鞭子猛然朝着拉着马的温瑾然卷去。 温瑾然向后仰着身子,避免了这鞭子。 于此同时,马速已经慢了下来。 孟玉嘉接触到颗树,当即用鞭子圈去,想让身子借力落在了地面上。 谁知温瑾然此时抓住了孟玉嘉的后背,根本容不得孟玉嘉借力。 孟玉嘉只道是温瑾然不放过她,于是她的鞭子半路翻转,向身后温瑾然抽去。 温瑾然咬牙,心中有些怒火,他抓紧她不过是不想让她摔下去,这女人怎么这么狠。/ 此时,他若要伸手扯住鞭子挡住攻击,势必要放开抓住她的手,这颠簸的马上和她不停摇晃的动作,她非摔下去不可。 可是若是不抓,他难道要深受这女人一鞭? 虽然这点疼痛没什么,可是以后传出,他燕王安怀佑、骁骑将军温瑾然被一个女人抽了一鞭,他还怎么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温瑾然少年进入沙场,在战局上老成,但是性子在其他方面是不够成熟的…… 所以接下来的几章,基本是两人互动了……等到要结婚了,其他人物才重新出来…… 昨天去外婆家了,才毕业的我,老人家当着我的面说某某男找了个什么正式工作,人有多好……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和老妈说闲话,后来才察觉,她不是说给老妈听的,而是我听的……欲哭无泪! 晚上回来还郁闷着,准备外出旅游一段时间,会带着笔记本出去…… ☆、有贼觊觎,请进王府(一) 温瑾然念头一闪即逝,就在鞭子就要甩上他的脸时,温瑾然左手抓着孟玉嘉的后背一起跳下了马背,右手抓住了孟玉嘉的长鞭。 两人落在一旁的草地上翻滚三卷才缓过来。 孟玉嘉压在温瑾然身上,两人的目光正好对峙,她闷哼出身,捂着手臂立刻起身。 这一起身,孟玉嘉感觉手肘和脚出现巨痛,她重新跌坐在地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温瑾然起身,平静的半蹲在孟玉嘉身旁。 他抓住孟玉嘉的手,突然用力一敲,孟玉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剧痛折磨的叫出声。 “好了,今天不要再用力。”说完,他又要去看孟玉嘉的脚。 孟玉嘉心中恨着,道:“不用……” “啊。” 孟玉嘉都快痛得没知觉。 温瑾然道:“这是你自受。”言外之意是,孟玉嘉不该挣扎。 孟玉嘉指着他,却想到什么,吞下欲说出的气话,她平静道:“有一日,他人将将军横在马上就知道了。” 温瑾然却笑了:“不必有一日了,都不知道有多少次被人这么带着,而且,最长的是两天两夜。” 孟玉嘉听,忍不住望过去。 温瑾然坐了下来,道:“战场不睁眼,无数次受伤都是其他士兵互相这样带着,那一次,我军遭了埋伏,是队友将我抗在马上杀敌,甚至回去。” 孟玉嘉心中软,却嘴硬道:“我这不是好好的,用得着这样吗?” 温瑾然道:“胡狄才撤退不久,山夷关上还乱着,屈莽已经恨上你,我将你带出来,就必须安全带你回去。” 孟玉嘉算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温瑾然见状,忍着笑撇过头去。相处了很久,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知道人关心她的时候,她再有怨气都会消散。 看起来冷静淡漠,聪明稳重,其实却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 想到这里,温瑾然心情畅快许多。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孟玉嘉点点头。她非常清楚,温瑾然对她的好。自从经过他的考验,成为他手下的主薄,他对她与他人不同。终究,他觉得他将自己这个女儿身拉近军营成了他的责任。。 一场战争后,军营属官更忙碌了些,孟玉嘉每日和众多同僚清检资料。 终于核查完毕,又迎来后撤的命令。 孟玉嘉面前摊上望燕县建关图,并将后部的城镇田地资源做一个了解规划,准备安顿山夷关前边城镇的百姓。 “孟大人。” 孟玉嘉笔没停,依然在一旁勾勾画画。 “什么事?” “大人,你的家眷到了。” 孟玉嘉抬起头,问道:“家眷?” 通报的士卒笑道:“这是他们的信物。”说着递上一物。 原来是吴怜儿,孟玉嘉摇摇头,不是叫孟三他们养好伤送吴怜儿去长日关定居吗? 孟玉嘉看着手中的资料,道:“刘文书,将我画的几处地方记录一下。” 刘文书连忙从册子中伸出头,笑着接过来,连忙说好。 “吴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吴怜儿看到孟玉嘉,立刻露出笑容。 “长日关里的孟宅收拾好了,就等阿昭了。” 孟玉嘉笑道:“收拾好了,你可以多多休息,跑这么远做什么?” 吴怜儿道:“我这不是怕你方便,所以过来照顾你。” 孟玉嘉道:“我这儿一切都好,升了职,不管在城里还是军营总有单独的地方,军中不带女眷,所以你还是回去好好歇着。” 吴怜儿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房间,不说和宁园阿昭的闺房差多了,比起昔日她做粗使丫鬟的群房还要小。 而且这么冷的天,烧的不是银碳,而是木炭,这才进来没多就,就有一些烟尘。 这哪里能算好了?道:“我也男装打扮好不好?” 孟玉嘉摇摇头,吴怜儿弱小,她真要找个照顾的,还不如找喜年喜月。 “这不成了。” 吴怜儿看向身后:“那阿昭总要让孟副总管跟着保护你才是。” 孟玉嘉笑道:“好了,胡狄已经退了,忙完了这阵子,我也要定居长日关,长日关的屋子还要孟三管理。日后出征的事情,等我回去再做安排。”。 吴怜儿听了,面露失望。 “一段时间是多久?” 孟玉嘉算了算,道:“还需要两月吧。” 吴怜儿道:“这么长?新年都不能回去?” 孟玉嘉点点头。. 吴怜儿不知说什么好。 “阿昭,凝秋她们在回来的路上,带了不少东西。” 孟玉嘉眼睛一亮,问道:“到哪儿了?” 吴怜儿道:“到了韶云关,阿昭不能回去……” 孟玉嘉想了想,道:“让她们先安顿下来,明年便过去……” “不必明年了,孟昭,你和房巍回长日关去。” 孟玉嘉和吴怜儿同时回头,就见温瑾然大踏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房巍几个禁卫。 “将军,这迁移事宜还未……”, 温瑾然道:“朝廷来了人,这些由他们去操心,你尽快去长日关。” 孟玉嘉顿生疑惑,温瑾然显然也察觉了,他继续道:“到了长日关,你先住进燕王府存宜堂去,王府里有几位才德之事,可以好生请教。” 孟玉嘉更是疑惑,燕王府?虽说温瑾然是燕王的表兄弟,但是温瑾然到底能不能做燕王的主? 而且,她是女儿身,凭着她的身份自然瞒不了燕王。这样一来,就算以门客的身份进去,也是有碍的。 温瑾然心中颇有苦楚,此时却不能说出来。 “尽量快些,今天下午就出发。” 孟玉嘉还待问,温瑾然就匆匆离去了。 第39节 房巍落后一步,道:“孟大人,我下午来寻你。”。 孟玉嘉望着离去的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吴怜儿更是想不明白了,不过她对燕王府敏感得很。。 “温将军让阿昭进燕王府,这是怎么回事?”。 孟玉嘉摇摇头:“不明白,一点征兆都没有。” “难道燕王知道阿昭你的身份?因此……看上你了接你进府?” 孟玉嘉哭笑不得,道:“温将军说燕王府里有几位才德之士,若是照你这么说,我是定然没有机会见他们的。更何况,我守孝名声在外,孟家贵族身份在身,燕王真有此意,也不会直接叫我入府,而是转弯向孟府求亲了。” 吴怜儿舒了一口气,试探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孟玉嘉现在猜测的是,这边城可能会来什么人,与她这个女官身份有些冲突,所以叫她避着。 事实证明孟玉嘉的猜测是对的,就在今天早上,温瑾然就接到来信,很快,山夷关城就会迎来了一人。 此人还真的需要孟玉嘉避讳的。孟玉嘉虽说进入了温瑾然帐下文官团,但是真正的核心心腹智囊团却没能进去,所以这等重要消息,此时的孟玉嘉是丝毫不知的。。 “不想了,吴姑娘你且等等,我去收拾行礼。”孟玉嘉决定还是听温瑾然的话去长日关,等到到了地,她再随机应变。 吴怜儿连忙点头。 此次,她本想留下伺候,既然孟玉嘉要回去,她自是求之不得。 不过,吴怜儿想到孟玉嘉去了长日关后不住孟府,而是去燕王府,她就不免有些担心。 孟玉嘉的东西不多,大部分文件交接后,就只带了几身衣物就收拾完毕。 下午,孟玉嘉吴怜儿随着房巍等十几个亲卫上了长日关的路途。 ☆、有贼觊觎,请进王府(二) 长日关是边城第二关,比之山夷关要大得多。 不关如此,燕王府在六月竣工,这座边城王城自是不同凡响。 王城就占了东城大半街,孟玉嘉这才进了长日关,就有燕王府的管家前来接人。 孟玉嘉看向吴怜儿,道:“你去宁园,我带孟三孟四过去。” 吴怜儿点了点头。 马车从燕王府侧门进去,掀开车门,就看到存宜堂三个大字。 燕王府的管家姓周,约莫三十上下,看模样是个内敛的。 “王爷说孟主薄到了,就让在下将存宜堂西边单独的院子安排给你,隔着一个小花园,那里住着郑长史,孟主薄安顿好后,可以互相拜访。”周管家又提点几句。 孟玉嘉点点头。 周管家轻轻一笑,他拍了拍手,立刻从门边进来两个丫头。 丫头看起来清秀,行走之间更是轻灵,可见是有拳脚在身的。 “这是王爷吩咐给孟主薄伺候的竹黄,荷青。” 孟玉嘉看了两个丫头一眼,此时她完全确定这个燕王知道她的身份,而且温瑾然和燕王的交情非同一般。 这两位……到底是关心还是监视,孟玉嘉此时还无法确定。 “替我谢谢王爷。”既然燕王知道她的身份,那么拜会之事就不必了,也好避嫌。 孟玉嘉不甘心呆在闺阁一辈子,但是也没想坏自己的形象。 周管家一听,顿时笑道:“王爷去山夷关迎接天使,孟主薄只管安心住下,王爷归来之时定然会召见你的。” 孟玉嘉含笑应是,心中却是翻来覆去。天子使臣让有着实权封地的王爷亲自迎接,这个皇朝,也就只有那么几位。 孟玉嘉此时算是明了温瑾然为何让她离开山夷关,甚至躲进燕王府。 这算是在保护她?给天使造成假象,她是燕王的人,天使……就算是皇帝驾临,凭着燕王的权位和功劳,只要她没有公然出现在朝堂,皇帝对她这个女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想想,温瑾然当时瞒着她,却在等她到了地方让人告诉她,可见他真是别扭的人。 周管家离去,孟玉嘉在存宜堂收拾好东西,然后带着小礼物去拜见郑长史。 王府属官,长史之位虽不是最高,但是权利十分大,王府府库,粮草亲卫等政务都与他有着紧密的联系,所以,王府长史一般都由才能出众的王府亲信所担任,长史,可以说是王府食客之首。 郑长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孟玉嘉拜访他的时候,他都是和声和气,并将一切都给她介绍清楚,这与孟玉嘉想象中的长史不一样。 虽是如此,孟玉嘉却也顺利的多。 刚到长日关,遇见这样一个人总比找茬要好。 日子悄然过去,孟玉嘉在王府的日子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每日出入王府给门客的书房,分析计算战场上的形势,又开始研读各种兵书对自己多加充实,时而还有几个门客相互窜门子,虽说各人心气不同,却也使得孟玉嘉享受到另外一种乐趣。 孟玉嘉表现的并不出彩,非是藏拙,而是孟玉嘉虽有急智,却不能和自小被教导的才智之士相比。孟玉嘉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她从每一天的交流中回来,都会有新的启发,除了如此,孟玉嘉还从这交流中将众人的思想性格和派系都好生了解一番。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用在这时是最恰当不过了。 王府无无用之才,燕王府更是如此。 有人才的地方就有竞争,孟玉嘉初到之时,就有不少人暗自试探,孟玉嘉表现中庸,又对人极其有礼,所以他们便放下试探,做下那普通交情。 也许是孟玉嘉的身份特殊,除了王府派来的两个丫鬟,孟四和喜年喜日也进了府,于是,孟玉嘉的院子也算有了人气。 这一日,诸多门客属官外出聚会,孟玉嘉来了例假,宣称身子不适留下在书房看书。书房中除了孟玉嘉,就只有书童赵安在整理书籍。 正研究胡狄弱点,门突然被推开。 一阵强光射进来,让习惯暗光线的孟玉嘉微微产生不适。 只见门边站着一个身穿火红骑士袍的姑娘家,明眸皓齿,煞是明艳动人。 “温大小姐。” 孟玉嘉见赵安允吃惊的叫到。 孟玉嘉敛下表情,没想到昔日邂逅的女孩子,竟然今天能够在此地见面。 当初她就觉得这女子身世不凡,没想到竟然是温家人,而且还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出入燕王府。 “我找孟昭。” 孟玉嘉一愣,她没和她有什么交集啊,为什么她指名道姓叫她。 赵安允转过头看了孟玉嘉一眼,低下头道:“孟主薄,这是王爷表妹温小姐。” 孟玉嘉放下手中笔,合起做好的图案笔迹,然后细心的卷起用丝线绑着。 施施然站起来,颇有书生的谦和之气。 温舒雅仔细打量着孟玉嘉,一身休闲宽松的书生袍子,穿在他身上越加显得高雅无比。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双目明澈没有丝毫脂粉气,反而给人一种潇洒的感觉,眼前的人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如玉君子。 “温姑娘有何贵干?” 温舒雅收回眼神,道:“表哥说你有机变之才,所以我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孟玉嘉没见过这么不拘小节的大家千金。 温舒雅见孟玉嘉不答话,对赵安挥了挥手,赵安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温舒雅走进去,围着孟玉嘉的书案前转了一圈。 “五姑娘,随我去如何?” 孟玉嘉面色不变,道:“温姑娘是什么意思?” 温舒雅手搭在书案上,身子前倾,离孟玉嘉的脸不差多少距离。 “五姑娘愿从军,甚至女扮男装,由此可见你并不是一个甘于沉浸宅门中人。” 孟玉嘉蹙眉。 温舒雅道:“你或许不知道,我从小练武,至今已有十年,多番谋划下,我已经有了三个百人军队,就差一个军师了。” 孟玉嘉微微挑眉,女子掌军?她并未听说过。 温舒雅继续道:“是女子队伍,你一个女子混迹在男人当中不如和我们一起建功立业?” 孟玉嘉微微摇头,女子队伍?非是她小看,而是娘子军声名确实不显。也许是燕王和温家的疼宠,也许等到她定了亲,这所谓的军队也散了,这不符合孟玉嘉的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这表妹真的是妹妹 这娘子军也只是名头,主要引发下面的小* 想看皇上和男主与女主的对手戏不要大意的多催吧! 我旅游回来了,这次旅行不顺利,到达地方的第二天,我提着本本从楼梯崴了脚,手扶住了栏杆,笔记本阵亡了。。。。。。。然后一直没写 现在回家了,会恢复更新了 ☆、帝心难测(一) 温舒雅奇怪道:“为什么?”有个女子军队,对于不想拘于闺阁的女儿家来说不是更有吸引力吗?而且表哥来信,说这位孟姑娘最适合不过了。 孟玉嘉道:“燕王有何吩咐?我虽是温将军属下,燕王的吩咐若无意外,我还是会听从的。” 温舒雅一听,心中虽有惊异这比她小的女子的敏锐,但是很快放下,能够抓住胡狄王子,这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温舒雅这么一想,她干脆坐到一旁,撇嘴道:“表哥要你随我出去大半月。” 孟玉嘉一怔,温舒雅瞅见孟玉嘉的脸色,突然想起前边她说的话,温将军?燕王?温舒雅狐疑的看着孟玉嘉,难不成她还不知道表哥的身份? 这么一想,温舒雅真是好奇到一定程度。表哥虽说被养在她家,可是少年时就参了军,平时也不见对什么女子热络,尤记得表哥十六从战场回来,祖母为他安排通房时,被他赶去清扫屋子去了。 这一次,不仅关照一个女子,还将其留在身边,甚至还认同她当官,这难道真的只是欣赏? “去哪里?”孟玉嘉确定的问道。 温舒雅笑道:“去我营里,就在木水城里。” 木水城,孟玉嘉第一次看见温舒雅的地方离木水城相差不远。 第40节 孟玉嘉心叹,同时也是焦虑的,因为她猜不到燕王的用意,这让孟玉嘉感到没有安全感。 “既然燕王吩咐,我自然听从,不知何时启程?” 温舒雅笑道:“最多三日就得出城。”心道这孟五姑娘识相。 孟玉嘉轻轻点头,试探的问:“可否准许我向温将军递交行程?” 温舒雅轻笑一声,却不做回答。 孟玉嘉不明所以,道:“我是为温将军所调任,不管未来如何,总得有个交代。” 温舒雅心中极乐,却瞪着孟玉嘉道:“怎么着,你还怕我和表哥耍心眼不成?说到底,温将军和我也是亲人。” 孟玉嘉顿时无语,却在这时放下心。因为生长的环境,她就极会看人,温舒雅眼睛清澈,并无心虚,而且她的手一如往常,并未有任何预警。 “既如此,后日我会收拾好。” 温舒雅听罢站起来,爽快道:“后日我派人来接你。” 孟玉嘉道:“有劳温姑娘。” 温舒雅又多看了几眼,背负着双手离开了。 孟玉嘉重新坐下,书案上的东西也没心思去看了。 今儿这么一出,到底预示着什么? *** 孟玉嘉在约定的日期到来之前就再也没见过温舒雅,打听消息,得知她住在温家在城内的别庄里。 这请她去木水城半月,根本没有任何预示,连周管家也不知道。 孟玉嘉熄了打听的消息,只是收起东西,到了日子,带着孟三孟四准备随时出行。 日子到来,温舒雅也是一身男装,她的身后跟着十来个人,又有三匹空马和一辆车子。 温舒雅看见一身利落的孟玉嘉,指着空着的马和车道:“马和车?” 孟玉嘉径直上马,温舒雅虽知孟玉嘉聪明,却未想到那么一个清丽娇柔的女子有如此利落的身手,她抿嘴一笑,见人都坐稳,道:“出发。” 十几骑绝尘而去,周管家望着消失不见的队伍,然后朝着天上放了传信。 *** 赶了两日的路,一行人在树下休息。 除了孟玉嘉和温舒雅身边的亲卫,其余十数人竟然全是女子。 三人打猎,三人布置,剩下的四人在站岗,已然有军人的风范。 温舒雅坐下,对孟玉嘉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也坐啊。” 孟玉嘉坐下,然后伸手挑了挑柴火,让火烧得更旺。 “这一路上我看着,你竟然习了武?” 孟玉嘉淡淡道:“花拳绣腿,才一年,当不得真。” 温舒雅一点也不在意,笑道:“一年就有如此身手已经很了不起了,若不是学得晚,这武艺一道必然不凡。” “听说你家男子文武双全,可女子耳闻的便是诗书礼仪,从小娇身贵弱,你怎么生出练武的心思来?” 孟玉嘉在这短短两日功夫中,对同路的温舒雅有了大概了解。 名字文雅,却最是爽利不过,她的武艺很不错,也是一个聪慧的姑娘,不过性子有些单纯,看来是家里将她保护得很好的缘故。 虽说温家百年都是勇武闻名,家里规矩没有京中那么大,可是能够让一个女子建娘子军,可见温家对温舒雅的宽容。 “入乡随俗,边城里我若还是撑着架子,只怕我已经死在望燕县了。”这句话既是感叹,又是解释。 温舒雅侧过头,道:“你很不错。” 孟玉嘉心中一笑,这姑娘当真好交往。 “你喜欢边城吗?” 温舒雅见孟玉嘉久久不回答,不禁有些急了。 “边城有着最亲切的朋友,最好喝的烈酒,最美的风光,最自由的天空。每天醒来,看着长河落日,垠垠草原,一起和朋友唱歌,最快活了。” 孟玉嘉心中点点头,若是没有时不时的胡狄,她觉得自己会喜欢这块地方。 “等到有空了,我带你好好玩玩?”温舒雅热情道。 孟玉嘉又挑了挑火堆,道:“好啊。” 温舒雅张开笑颜,突然心生一念,突然抓向孟玉嘉的手。 “走,我带你去打猎去。” 孟玉嘉被拖着走,她无奈之极,这姑娘太过风风火火了。 她顺着跑起,温舒雅见状,原本因为表哥对孟玉嘉产生的好奇,现在就有了不少好感。 两人立刻落在马背上,孟三孟四和温舒雅的两个男护卫立刻跟了上去,至于四个女兵依然在一旁站岗,没有任何动作。 茂密的丛林,北风挂着,孟玉嘉连续射出三箭不仅都让目标跑掉,身子箭支无力着力。 倒是一旁的温舒雅一射一个准,飞鸟雪兔,一个都不落。 “临开弓之际,方撒手,开弓之势,头必撑起,股莫离鞍。右肋与腰脊用力往前一推,前手要低。不迟不早、不慢不慌、不高不低、不重不轻。” 孟玉嘉神色一凝,她射过靶子,但是在马上骑射还是极少,如今听到温舒雅的指点,心思活动起来。 脸上严肃起来,马不停,看准目标,身子灵活一动,拔箭射去。箭如飞芒,转瞬间落入树身,雪兔极其惊险的躲避过去,孟玉嘉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望着插入树身的箭有些满意。 温舒雅笑道:“韫昭,你真是有天分呢?” 孟玉嘉背起弓箭,转过头道:“谢谢,不过终无准头。” 温舒雅道:“这有什么,到了我的娘子军营,那儿有一大块场地,你若喜欢,我和我的士兵陪你。” 孟玉嘉有些心动,她本身就有心思让自己变强,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她真不愿放弃。 “谢谢。” 温舒雅挥手:“勿需和我客气,继续吧,半个时辰,她们也当做好熟食。” 孟玉嘉点点头。 于是温舒雅率先骑着马向远处飞奔,时不时的箭出,算不上百发百中,但是命中率极其高。 孟玉嘉琢磨着骑射,时不时和温舒雅说话,听她介绍听她指点,短短时间,让孟玉嘉受益不少。 半个时辰后,孟玉嘉的手指间已经红了,便是拉弓握箭的缘故。 温舒雅大大咧咧好似没有注意,谁知回到原地,她对她抛来一瓶伤药。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挺。。。下一章关门放男人。。。 ----------------------------- 奇怪,这章怎么早就发了?我是错觉吗?呜呜呜 ☆、帝心难测(二) 一瓶伤药拉近了孟玉嘉和温舒雅的距离。 孟玉嘉虽有提防,但是却随意了很多。有时候,和这样爽利的人在一起比较轻松。就如孟玉嘉和温舒雅,比之她和几个姐妹相处要来的自在。可是温舒雅在孟玉嘉心中的地位比不上她的妹妹,不过轻松与否却和感情无关。 是日,到了木水城。 娘子军营在西山。 这一进营门,就听见女子的娇喝之声,转眼,孟玉嘉就看到几个身穿皮甲的女兵相互对招,另有几个女兵在练习射箭。 “怎么样?” 孟玉嘉不得不承认这建的有模有样。 “很不错。” 温舒雅笑眼弯弯,道:“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孟玉嘉点点头。 一路上,就有女兵不停的给温舒雅见礼,很友好很热情,孟玉嘉感叹温舒雅的亲和力。 到了住的地方,孟玉嘉发现她的地方极其舒适。 温舒雅问道:“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孟玉嘉奇怪道:“军营也能如此享受?” 温舒雅狡黠道:“谁叫你是客?” 孟玉嘉总觉有种怪异感,她定定的望向温舒雅,温舒雅被这眼神看得心慌,连忙道:“好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是先歇下吧,我的营帐就在前面,休息一晚后再说其他。” 说完,也不等孟玉嘉应声,温舒雅就匆忙走了。 孟玉嘉摇摇头,孟三孟四是男人,这娘子军营规定,军中男人都送去了五里处的屋舍。 清理东西,孟玉嘉沐浴过后就歇下了。 因为赶路疲惫,孟玉嘉一沾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孟玉嘉隐约听到外边有练剑的声响。 她想了想,便不再睡了,立即起床梳妆。 这才绑好发髻,就听到外面脚步声朝着她帐篷的方向走来。 孟玉嘉手上动作不停,抄起火炉上的水,调好温度开始洗漱。 “听人说,那暖帐有人住了?” “是队长亲自带来的。” “队长带来又如何,哼,我到要看看,她配不配得上住这暖帐。” 孟玉嘉放下毛巾,这帐篷果然有问题。 第41节 这温舒雅……孟玉嘉摇摇头。 帐门突然被掀开,孟玉嘉微恼,若是她没起来,她们这般走进来,岂不是失礼之极。 三个劲装女子看到已经梳洗打扮好的孟玉嘉,面色稍霁。 “你是谁?”三人中最高大的女子叫道。 孟玉嘉淡淡道:“孟玉嘉,三位有何贵干?” “我是管环,我要挑战你。”高大的女子说道。 孟玉嘉挑眉,挑战? “为何?” 管环的声音猛然增大:“为何?你难道不知,这营帐是温将军的地方?” 孟玉嘉还真的不知道,军中不是不许男子出入吗?想起温舒雅那狡黠目光,孟玉嘉不禁头疼,看来她不消停的日子开始了。 “是他的又如何?” 管环指着孟玉嘉:“我挑战你,你打不赢我,就从这帐子里搬出去。” 长得小巧的女子道:“温将军是我们木水城的英雄,每个军营都给他备了一暖帐,我们虽是娘子军,温将军从未来过,但是还是建了。” 随后,又有些羞涩的道:“队长说,每月第一的,才能在这暖帐住上一日。” 孟玉嘉头筋隐现,温舒雅!来的路上,孟玉嘉也听说过温瑾然在木水城的事迹。 五年前他带领他手下二十人带着一千残兵,将木水城从八千包围脱困而出,甚至逼走八千军队,拯救木水城上下,也就是这一战,让温瑾然首次受封为将。 “马妙,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叫她搬出去才是要紧的。” 孟玉嘉此时说道:“你要挑战什么?”此时孟玉嘉还真的不能拒绝,否则她不要在这里混了。 军中崇拜,尤其是娘子军的崇拜,这杀伤力已然大增。 管环斜眼道:“军营还能比什么,打赢我。” 孟玉嘉果然如此。 姑且不说孟玉嘉是否能打赢这些练了不少年的女兵,就是今日打赢了,为了崇拜的英雄,只怕她得面临三百女兵的挑战,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六百手。 温舒雅。。。孟玉嘉颇有些咬牙切齿。 孟玉嘉正欲说话,这时外面又有人走进来,正是温舒雅。 温舒雅见到管环三人,好似有些吃惊。 “管环、马妙、马雀,你们怎么在这里?” 管环道:“队长,昨儿我才从屋子里搬出去,本月大比还有二十来天,你怎么能又让人住进来?” 温舒雅没有被质问的恼怒,反而笑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孟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最多一月,她就会走,所以让她住在这里……” “这不公平,我不服,明明军营有客帐的。” 温舒雅道:“孟姑娘是温将军托付给我的……” “那又如何?她又不是温将军。” 孟玉嘉有些哭笑不得,旁人听到她是温将军托付过来了,自当闭嘴了,可是这地方的女子能说出她又不是温将军这话,显然是直率到了极点。 孟玉嘉扫过这帐篷,这地方真是麻烦,顺便,孟玉嘉在心里吐槽一句,温瑾然是个祸害。 温舒雅突然厉声道:“放肆!” 管环丝毫未退,直盯着温舒雅道:“军有军规,队长昔日规定,便不能不顾。” 温舒雅面色有些难看,孟玉嘉冷眼瞅着,也不知温舒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孟玉嘉只得站出来:“温小姐,不必为我说话,挑战是吧,我接下了。” 管环仰着头,道:“你选地儿。” 温舒雅这时说道:“你是军中第一高手,欺负一个未有丝毫训练的人,你知不知羞?” 管环这下子低下她的头。 孟玉嘉微微点头,这些人语气冲了点,却也没坏心。 “那……那该怎么办?反正……反正温将军的地方不能……”马妙没有说下去,似乎后面的话羞涩难出。 马雀是两人的应声虫,立即附和。 温舒雅难言的看着孟玉嘉,孟玉嘉微微抬起双手,似是在活动手力。 她输了不丢人,搬出去也没什么,老实说,一个给男人准备的帐篷,哪怕这男人从没来过,孟玉嘉也觉得别扭。 她不崇拜温瑾然,顶多对他这个上司有着一些尊敬而已。 温舒雅见状,她咳嗽一声,道:“管环,为了公平起见,就让孟姑娘在军中训练一月,一月之后再做挑战,不管骑射步战还是剑术拳脚,只要能赢你,就算你输。你可有异议?” 管环想想,道:“我没有异议,只是,这一月的训练,难道孟玉嘉都住在这里不成?队长,你不是说她一月之后就要走?那输赢岂不是没什么关系?” 温舒雅心中舒爽,道:“孟姑娘自然住在此地,一月之后孟姑娘若是输了,便搬去三帐,什么时候能完全赢了你,才可出出营。” 管环确定的问:“三帐?” 温舒雅点点头。 孟玉嘉皱眉,三帐是什么意思?还有,温舒雅替她做的决定根本是算计着她留下。 “不必如此,我不住这里便是,我今日搬去客帐,一月后我与管姑娘比试。” 温舒雅跺脚:“韫昭,你怎么能示弱?” 孟玉嘉道:“舒雅,未赢我便不出这军营。” 温舒雅眼睛一亮。 孟玉嘉看着管环,勇武她比不过,可是没说不能用巧智。 管环伸出手,道:“孟玉嘉是吧,你很不错,不管你能不能赢,我交了你这个朋友。” 孟玉嘉手拍过去。 管环笑看孟玉嘉和温舒雅一眼,带着马妙马雀离开。 “舒雅,现下我等你的解释。” 温舒雅面色一僵,不会吧,这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好嘛,我说就是,他说你既然从军就得适应军中生活,他那里到处都是男人军营,你未免有些不方便,所以让我带你过来好好练练,也好有自保能力。” 果然如此,她这些日子从军,都是温瑾然细心照看着,否则也不会没有出任何事。 温瑾然是一个将军,他不可能每次出征都派人顾及她,这样她虽有才智,但也有拖累之嫌。 只有真正适应了军营,能够完全独立,拥有不错的自保能力,她才不会成为拖累,做一个完美属下,完美军师。 “那不赢不得出军营是什么意思?” 温舒雅欢喜走过来拉孟玉嘉的手:“韫昭,咱们军中还差一个军师,我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何必和一群臭男人混,我有你,带着娘子军立上大功岂不妙哉?” 孟玉嘉摇摇头,原来是打这注意。 “战场并非那般简单。”温舒雅身在军中世家,对军营训练和一些概况虽然了解,但是她是温家千金小姐,自然不会叫其上战场,没见过血的将军,没打过仗的将军是不可靠的,更何况手下是娘子军。 对于战场上血的恐惧,女子远远强于男子。 男子能忍住恶心麻木的喊杀,女子是不停的呕吐,甚至很可能吓呆或痛哭。 这是天生力量和心态上的差距,很难获得成功。 犹记得她未身在战场,只是远远看着战场血肉,她就脸色苍白,恶心无力。那一旦上了战场,她自衬心里强大,也无法保证她能完全不失态。 温瑾然对她保护得好,她没有身处真正的杀戮战场,每次战争开始,她也只是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最近的一次,是五步远,护着她的亲卫杀了一个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估算错误,明天才见面去了,这一章是做铺垫 ☆、帝心难测(三) “我知战场残酷,可是并不代表我怕了,不试试,又怎会知道自己不成功?” 说完,她又盯着孟玉嘉道:“胡狄能百步骑射,我们营里的女兵也能,胡狄能挥动的兵刃,我们营里的女兵同样能,我们比边城普通士兵还要出色,为什么就只能训练,不能出去!我知道你聪明,你帮我想想法子,好不好?” 孟玉嘉心下震动,世人只道男人爱建功立业,却不知女子也有,只不过她们将心思埋得很深。 孟玉嘉近段时间作为便说明了这一点。 “其实,何必去战场?” “韫昭,你……”温舒雅有些愠怒。 孟玉嘉急忙道:“战争暂平,真想上战场也不可能。” 温舒雅神色缓和下来。 孟玉嘉望着愁眉的温舒雅,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们是否愿意?” 温舒雅立刻道:“当然愿意,早在入军前就已经说好。” 孟玉嘉移开目光:“没有经历过血的士兵在战场上吃亏很多。” 温舒雅道:“从未随军打仗,想经历也无法。” 孟玉嘉心叹一声,道:“边城商路遭劫,相对而言,联合县镇武勇也不失一个历练稳妥的法子。” 温舒雅眼睛一亮,手抓住孟玉嘉的肩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就知你有法子。” 孟玉嘉道:“虽是如此,你能不能带君成行也是未知之数。” 温舒雅想想,说:“总能成功的,多谢了。” 孟玉嘉转过身,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 温舒雅走过来,道:“何必清理东西,这里最舒坦不过了,我告知她们可以出战了,她们定然会同意你住在这里。” “军有军规,不能因功忘法。” 温舒雅踟蹰了一下,孟玉嘉也收拾好东西。 第42节 孟玉嘉的东西不多,昨晚又匆匆睡去,所以东西没动多少,这清理起来格外简单。 “带我去客帐吧。” 温舒雅点点头。 *** 客栈显得极其简单,炉子小,除了一张硬床和被子,屋里只有一破旧的木桌。更别说各种衣架纱帐、茶具等舒适用具。 温舒雅望着屋里面,说道:“除了那暖帐,其余都与以前我们所住的不能相比。客帐,其实比起普通女兵要好得多。” 孟玉嘉淡定的放下包袱,道:“我能适应。” 温舒雅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过这话题,道:“管环其实军中第一高手,她什么都好,就是射箭的准头不行,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亲自指点你,希望你一个月后能赢。” 孟玉嘉露出一个笑脸:“谢谢。” 温舒雅道:“就这么说定了。” 孟玉嘉点点头。 温舒雅笑笑,掀开帘子径直出去。 孟玉嘉扫视帐内环境,竟然感觉到冷,她又加了一件衣服,然后挑了挑小炉子的火。 她记得跟着温瑾然出征,所在帐篷环境也比这里舒服得多。 这么一想,她就知道,温瑾然对她的照顾。 这时候,孟玉嘉不禁感到异常疑惑。诚然她有机智,但是温瑾然带上她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聪明的小女子,他手下的谋士随意拿出一个,孟玉嘉那时完全不能相比,那时候,她远达不到他惜才的地步。可是他却将她带进了军营,抬举她,甚至分出心思在途中处处照顾她,这是为了什么? 难道孟家对温瑾然有恩?又或是温家和定述侯府有交集? 不能怪孟玉嘉这般猜想,而是这些都是她结合现实深思出来的结果。 现在她运气好擒住王子立下大功,他才开始培养她,可见孟玉嘉对之前他的猜疑是有理据的。 孟玉嘉心中疑惑,可是她已经决定做官,这条路她就要走下去。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心性,也有为自己打算的意思,与其两年后让家里人安排一人,让她在后宅厮磨一生,不如找个志同道合的,不关爱情,只是有情谊也好过盲婚哑嫁。 *** 午后,她穿上了女兵的皮甲,一个字重。 约莫十来斤,这还是最轻便的皮甲。 温舒雅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她是方君兰,能和管环一争长短的就是她了,我的射术能过得去,其余的不是管环对手,所以头半月由她教你,然后全力攻用箭术。” 孟玉嘉拱手行礼。 方君兰面色冷淡,一张普通的面容因为这份冷淡,更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温舒雅解释道:“君兰的性子就是这样,其实她是愿意的。” 孟玉嘉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是不是真的能够学到一些东西。 “好了,走吧,去校场。”温舒雅见孟玉嘉不介意的模样,便拖着两人出去。 疾驰上马,孟玉嘉就看见不少女兵对她打量着,显然早晨的事情让整个军营都知道了。 到了校场,校场上也有百来人,她们也好奇的盯着孟玉嘉。 温舒雅一拍手,这些人纷纷收回目光,然后继续训练。 温舒雅拍了拍孟玉嘉的肩膀,然后笑了笑。 孟玉嘉下马,方君兰道:“先开始练习砍桩,前面的是长桩,挥这柄刀百次,每次必须砍中桩木,给你半个时辰。” 孟玉嘉接过刀,这一入手,根本有十斤。 挥百次,孟玉嘉不禁有些冒汗。触及方君兰冷淡的目光,她提着刀往长桩砍去。 第一次还不错,不难做,只是拔出来困难点。 第二次、第三次……到了二十次的时候,孟玉嘉的手臂已经酸了。 这还是孟玉嘉练过的结果,否则她十次也坚持不了。 瞥眼过去,只见方君兰提着一长枪,重铁所铸,看起来至少有着三十斤,可是方君兰拿着她跃动出招,那短桩早就不成型了。 孟玉嘉只得继续砍去,到了四十次,她已经感觉没什么力气。 方君兰拄着长枪走过来,淡淡道:“握刀要紧,无论力气是否用尽,否则被人砍落你的刀,下一刻你的命就没了。” 孟玉嘉本来放松的手再次握紧。 方君兰继续道:“挥刀并非一味求猛,讲究收放自如,才能将刀发挥最大的效用。你挥刀之时用力过猛,这导致你收刀困难,所以,你才这么累。” 孟玉嘉有些受教,这一次,她用力轻些,拔刀时轻松了很多,这用的力气也少了很多。” 孟玉嘉不由的一笑。 方君兰却打击道:“还有一刻钟。” 孟玉嘉脸色一白,只得勉力砍去,一刻钟,不过八十一次,可是她已经尽力了。 “未做到,便沿着校场跑十圈。” 校场一圈可有四百米,十圈,她以前参加长径比赛也只是三千米。更何况,此时她的力气已经有些用尽了。 孟玉嘉丢下刀,还是跑过去。 方君兰望着孟玉嘉离去的背影,温舒雅不知何时走过来。 “这会不会太狠了?” 方君兰道:“我没要求我说的她一定要听。” 温舒雅被噎。 方君兰望着刚刚被孟玉嘉砍过的长桩,还是发现一些规律。 若能坚持,想来进益极快。 孟玉嘉跑到第三圈时,她已经脱力了,谁知,方君兰过来教了她一套呼吸的法子,孟玉嘉又想起二哥教她的鞭法呼吸节奏,这强制自己运用,一开始头晕脑胀,可是很快发觉自己有了气力。 温舒雅微微张嘴。 “你……” 方君兰道:“她身上有内劲,激发出来便是一日千里。” 温舒雅望着越来越有气力的孟玉嘉,她放心的离去。 孟玉嘉跑完后,竟然还能站稳。 “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挥。” 孟玉嘉点点头。 心里琢磨这两套呼吸法,这倒是神奇,到像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力。 可是孟玉嘉心中清楚这不是,顶多是内气,增强体魄,锻炼人而已,她的二哥练了十多年也不过是跳得高,力气大了,手脚灵活些而已,根本没有轻功啥的,凌空飞跃,踏雪无痕。 一日一日过去,孟玉嘉进益很快,方君兰虽然冷面,却十分用心。 这短短半月,比起她自己摸索一年还要多。 “你的体质已经得到极大的改善,基本训练和武术我已经教给你,以后勤加练习定然能成为好手,现在你可以开始练习射术。” 孟玉嘉心有感激:“谢谢。” 方君兰道:“不必,其实,你和管环还差得远。” 这话可真够无情的,孟玉嘉只是笑笑,丝毫不恼。 温舒雅教授箭术可比前半月轻松多了,孟玉嘉在温舒雅指点下第一次举起弓箭,竟然能够拉开女子专用的一石弓,女子一石弓虽然没有男子一石弓三十斤,可是二十上下也是有的。 孟玉嘉能够拉开,甚至将箭射中了靶子,这不得不说她已经有了天与地的变化。 温舒雅也惊异极了,她练了十年才能拉开,孟玉嘉才一个月。 她这是天赋异禀?更令温舒雅吃惊的,孟玉嘉的准头极好,百步射中靶子,虽然是外环,但是军中也不是每人能做到的。 看来……她也许会成功。 温舒雅见射箭要点一股脑教给孟玉嘉,就留下孟玉嘉慢慢练习。 随着慢慢熟练,由开始和温舒雅和一些认识的女兵外出打猎,到后来她独自去了。 这一日,温舒雅带着军队去黑风寨剿贼去了,军营中的人极少,孟玉嘉在校场练过半日,想了片刻,孟玉嘉独自去了西岭。 西岭在军营西面,路程也算远。那儿的鸟兽多而灵活,孟玉嘉这是第一次过去。 张开弓箭,目光向上,三箭飞上去,顿时有飞鸟落下。 孟玉嘉疾驰过去,脚勾住马鞍,俯身将猎物捡拾起来。 眼下是早春,沿着开道,孟玉嘉收获不浅。 草丛中一动,孟玉嘉又是一箭射过去,没有看见草丛实物,不过凭着草丛动静估算位置而射。 果然,箭未落空,孟玉嘉过去,俯身抓过箭羽,一只山鸡已经死了。 孟玉嘉将山鸡丢进后面的篮子,继续赶路。 这时,隐隐传来厚重的马蹄声。看来底下官道有大批铁骑过来,否则也不会隔着这么远就听到响声。 想了想,孟玉嘉下了马,行至一处边缘,隐藏在石头后向下面望去。 不久,千人部队驶了过来,远远望见服色,孟玉嘉一惊,她认出来了,是骁骑营的士兵。 骑兵慢慢靠近,孟玉嘉更留心望去,在中间的位置她终于看到了温瑾然。 可是温瑾然骑马的速度却落后一个人半步,那人脸白微须,气质出众,她分明看着他身边的人都低着头,可见在他身边承受的压力不凡。 难道,他就是燕王?这般年纪,这边城除了燕王,还有谁能让温瑾然落后半步跟随。 军队过去,孟玉嘉转身上马,准备从小道快速回军营里去。 *** 军营,孟玉嘉一回来,就看到温舒雅带着军队涌进军营。 第43节 待人都进来,营地里多了十几口箱子。 箱子一打开,金银珠宝亮花了人的眼。 温舒雅高笑道:“黑风寨果真作恶多端,也不怪我们红木军将他们绳之于法。”因为温舒雅定下剿灭贼寇,所以给娘子取了正式名字。 红,红妆;而木,代表着木水城。 孟玉嘉迎过去,道:“没有姐妹出事吧?” 温舒雅下了马,笑道:“还多亏了你火攻主意,轻伤不少,但是没有失去一个姐妹。” 孟玉嘉一听,方才舒心。 管环在后面道:“就凭你这一计,三天后我说什么也要全力以赴,不将你留下,太亏了。”她的话落,顿时引起不少姐妹大声叫好。 孟玉嘉和兵营的人也混了个熟,这性子大多直爽,阴谋算计她可没见到,难怪温舒雅会是那么一个性子。在这样直爽和煦的军营过着,不受影响才怪。 孟玉嘉也笑道:“管副队也太欺负人了,我立下功劳反而要进三营。”三营其实陪练营,里面的人都要无条件陪练,堪称苦逼。 管环一听,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留你,大不了,三营我去。” 孟玉嘉笑出声来:“才不会,我怎么会输给你。” 管环大眼一瞪,孟玉嘉丝毫不惧,悄声对温舒雅道:“舒雅,我从西岭回来看到温将军带兵进来木水城。” 管环大叫:“你说什么?温将军来了木水城?” 诸军一听,三三两两的声音急促问道:“真的,真的是温将军?” “孟玉嘉,你确定你没看错?” …… 孟玉嘉微微瞪眼,她只是和温舒雅说而已,再说,她骗她们有什么好处。可是瞅见这些人激动的模样,她转过头去不看她们。 温舒雅眼珠子转动,笑道:“姐妹们,今日大胜,作为奖励……” “放假吧!” 女兵们顿时欢呼起来,约莫一百来人,她们一窝蜂的涌向帐篷,然后不到一分钟,她们一个个换了衣服冲出军营。 剩下的人也有着热切,不过可比那些人自持多了。 孟玉嘉有些瞠目堂舌,温瑾然的魅力有这么大? 温舒雅拉着孟玉嘉回去,快到帐篷的时候,管环在出门的时候,还大叫:“孟玉嘉,你够朋友。” 孟玉嘉满头黑线,她告诉温舒雅,不过是想拿个章程而已。 “韫昭,你是不是想和他走?” 孟玉嘉望着温舒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道:“好像燕王也来了。” “燕王?”温舒雅的声音上扬了好几个声调。 作者有话要说:替换了哦,2千字,变成4千5啦,六十章别点。。。 ☆、帝心难测(四) “你好似很惊讶?”孟玉嘉若有所思道。 温舒雅立刻低下头,眉头皱了几番,突然抬起头来,道:“那绝对不会是燕王,你……你快走。” 孟玉嘉惊讶的看着温舒雅。 温舒雅连衣服都没换了,然后就急匆匆的牵着孟玉嘉走。 “到底怎么回事?” 孟玉嘉跟着温舒雅的步子问道。 温舒雅带着孟玉嘉急忙往马厩的方向走,听见孟玉嘉的问话,她猛然停下来。 “你想进宫吗?” 孟玉嘉完全怔住,好一会儿她艰难问道:“什么进宫?” 温舒雅道:“你明明都明白……好吧,皇上来了边城,据表哥来信,皇上问起你来了。” 孟玉嘉已然明白:“这是你带我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皇上会去长日关?” 温舒雅重重点头。 真的是这样,温瑾然为什么要帮她?请动燕王出手,应该也是困难的。 “不想的话,就快点走吧,你看到的人肯定是皇上,免得遇上了。” 孟玉嘉跟上脚步,她不知道温舒雅为何这般肯定,于是,她说道:“皇上不至于到这地方来。” “谁知道?刚才破了黑风寨,皇上如果兴致上来了呢?” 孟玉嘉轻笑一声,两人终于赶到了马厩。 一起上了马,这才奔出军营门,远远看见门前大道有了沙尘飞扬的样子。 “遭了,来了。” 孟玉嘉奇怪到了极点,按理说,皇上应该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若说他人来了,顺便见到她还相信,专门而来,这就不现实了。 红木营破了黑风寨,就算皇帝有兴趣,也应当进县城了解过再来看看,绝不是立即就赶过来。 “韫昭,你去后山吧,正好今天的姐妹们都放了出去,我说你也出去了便是。” 孟玉嘉道:“姐妹们都知道温将军的消息是我说出来的,更何况刚才我们一路上被不少人看着,这样说话犯了欺君之罪。总不好连累你,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许我们想差了,皇上怎么会专程找我来的?” 温舒雅思忖起来,的确,表哥说皇上虽然有意,但是也不至于这般急切,还是顺其自然,反正表哥也在,两个人真的有心,表哥的面子,皇上还是会给的。 “也好,这样吧,韫昭,你换成普通兵甲服装,我将剩下的人着急过来去校场,你躲在人群中好了。” 孟玉嘉点点头,帐篷里一览无遗,光天化日之下,反而更容易遮掩。 只要不是专门为她而来,她就没什么事,至于是专门为她而来,她怎么逃也是无济于事,反而惹皇上生气,给她和家族添麻烦。 孟玉嘉驰马回自己的帐子,温舒雅立即将还未走完的女兵姐妹们传唤过来,打着温将军要到的消息,命令她们去校场,这样一来,到没什么人不满的。 孟玉嘉来到校场,校场上围着最多的是擂台,另外几处训练场也有不少人。 孟玉嘉走到弓箭训练场,背对着入营口漫不经心的搭箭射靶。 “玉嘉,今儿怎么这般失手,这都三箭了,一次都没射中。”同在射箭的王小小稀奇的问道。 孟玉嘉笑道:“你不也一样没了水准。” 王小小撇过头去,有着被戳穿心思的窘迫。 两人再未说话,继续摆弄着弓箭。 终于,军营门大开,温舒雅带着十几骑进来,孟玉嘉感觉到整个军营被包围了。 远望后山,竟然发现有士兵搜查,孟玉嘉暗自庆幸,她怎么忘记皇上到来,安危是最重要的,士兵们自然要搜查里里外外,护得皇上周全。 头前一个男子,正是孟玉嘉先前所见误认为燕王的人。 温瑾然跟在他身后半步,温舒雅跟在了温瑾然身后。 “不是说有三百大军吗?这瞧着,怎么只有五十。” 温舒雅道:“安公子,今日我军大胜归来,我让大伙放假了。” 孟玉嘉更加不动,原来真是皇帝。 这群人说着,然后就进去了温舒雅的主帐。 孟玉嘉舒了一口气,王小小也是如此,道:“好大的压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进来我就不敢说话了。” 孟玉嘉笑了笑,王小小继续道:“也不知那人是谁,温队和温将军对他客气得紧。” 孟玉嘉没答话,这问题不关是王小小一人奇怪,其余的人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事情慢慢过去,时不时的扫向主帐,见人总是不出来,大伙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瞧着打擂的呼声越来越高,还有几人找上了外边的男兵打擂,一时间的气氛竟然异常热烈。 孟玉嘉的心慢慢放下,眼下这情况看来,根本不是来寻她的,否则第一时间她就会被带进去,看着情况,这红木营里有皇帝必来的理由。 孟玉嘉这样想着,聚精会神的放了一支箭。 “正中靶心,玉嘉,进步很大啊。” 孟玉嘉擒着笑,又放了一支箭,再中,王小小拍了拍手,然后忍不住也射出一箭。 虽未中靶心,却也在内环,十分不错。 “温队在这里能够一连射下那树上的三片叶子。” 孟玉嘉点点头,温舒雅的箭术极其强大,那叶子不大,竟然能连续射下三片叶子。 孟玉嘉要达到那个水平,还得勤加练习几天。 这时候,前边传来大呼声,孟玉嘉立即回头,只见温舒雅带着不少侍卫、甚至是皇帝往后营而去。 后营是库房粮草所在地,难道他们的目的是在于那些地方? 正思索着,孟玉嘉又发觉,温瑾然带着几个亲卫没有跟过去,反而进了校场。 平常爱说爱闹的姐妹们,这时候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她们低下头去,眼睛都不敢看。 孟玉嘉心中好笑,她继续转过身,不再理会。 王小小也是如此,她紧张的返过身,嘴巴也不知念叨着什么,然后抽着箭颇不认真。 “碰。”一声轻响,原来是一男兵被一姐妹打下了擂台。 擂台上的姐妹春风得意,温瑾然看了一眼,那姐妹似乎颇为激动。 也许是男兵丢了面子,立即又跑上一人,又是一番争斗。 底下气氛愈加热烈,女兵们的助威,开始了新的热潮。 另一边,练剑练拳的更加用心,王小小也是其中一例子。 第44节 若是原本是想露脸,那后来便是示威给温瑾然带来的亲兵了,谁叫这些亲兵带着轻蔑的眼神。 温瑾然一步步逛过来,离着孟玉嘉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周围的人都用心训练着自己,孟玉嘉也在拉满弓,然后对着一树叶射去,很可惜,箭擦过树叶,连靶子也没射中。 孟玉嘉不气馁,她盯着树叶看很久,微风浮动,据说看明白这树叶的摆动对眼力有着极大的好处。 射箭,眼力好的天赋便算是强悍。 再次拉着箭,拉满弓后,就要射出时,一双大手突然轻推她的手背,然后整个人挨紧在一厚重高大的怀抱。 温瑾然的左手扶着她的腰,右手帮助孟玉嘉摆正她的弓箭,他轻轻道:“放。” 孟玉嘉身子一僵,竟不听话,温瑾然又轻轻道:“放。” 孟玉嘉这次将手中的箭放了出去。 箭光闪动,箭支穿过三片树叶,然后直接落进靶心。 孟玉嘉一惊,射穿,不是射落,树叶轻薄柔软,被射穿一洞而落入靶心,这更加困难。 温瑾然道:“再来。” 孟玉嘉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朝着她射过来,这让她十分不自在。 温瑾然靠近孟玉嘉的耳边,道:“勿恼,这次得罪,事后任你发落便是。” 然后,孟玉嘉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他圈住,他的脸就在她上方不远,使她能够清晰的闻到他的呼吸。 孟玉嘉目光微动,脸也微微侧开。 温瑾然笑着又搭起她的手,然后细心的指点她练箭。 安怀芳出来时就见到这样的情形,自家淡漠的五弟温柔和煦的护着一个穿着土色甲衣的女兵,女兵背对着叫他看不清容貌,不过瞧那身段,想来也是不错的佳人。 待走得近了,安怀芳还听见五弟细声细语和那女兵说话,那份小心翼翼,仿佛怕自家说重伤害了人家。 “五弟,这是谁?不给四哥好好介绍介绍?” 孟玉嘉身子更僵了,温瑾然,不,应该说是安怀佑了。 安怀佑没有立即答话,反而带着孟玉嘉的手完成他们射箭还未完成的动作。 箭飞出手,两人都没看飞箭的结果,安怀佑立即放开孟玉嘉,孟玉嘉低下头,脸上嫣红,羞窘之色显而易见。 “四哥安,找到东西了?”声音极小,只有离得近的安怀芳和孟玉嘉听到。 安怀芳目光闪动,他这五弟竟没有避讳此女的意思。 “找到了,在黑风寨手里,好在温小姐还没动,否则又是一番功夫,会死不少人的。” 孟玉嘉心一寒,身子微动,安怀佑连忙走过去,袖子底下的两只手相握着,好似是在安慰孟玉嘉一般。 安怀芳见状,心中已有计较。 “五弟年纪也不小了,是否要为兄给你说门亲事?” 安怀佑看了孟玉嘉一眼,语气暖和许多:“谢谢四哥,五儿还有两年孝期,还需等等。” 安怀芳沉吟道:“五儿?”问孟玉嘉道:“你叫五儿?”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安怀芳是不知道孟玉嘉在女兵营里的,他这个人对孟玉嘉虽然有心思,但是不是那种必得的,偶然想到了,就那么一提而已,可是安怀佑怕出事,所以才有让孟玉嘉连续走的事情 ———— 说好五千字,我食言了。。。例假期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已经很久不痛了,这次不知为什么又痛起来了 ☆、帝心难测(五) 孟玉嘉紧张之极,她必须赌一把,于是羞涩的看了安怀佑一眼,道:“我在家排行第五。” 安怀芳笑道:“哪家的?” 孟玉嘉看了安怀佑一眼,安怀佑看着安怀芳道:“她姓孟。” 安怀芳一听,眼中深意渐浓。 孟玉嘉低下头去。 安怀芳轻笑一声,指着安怀佑道:“好啊,五弟,你随我来。” 孟玉嘉紧张起来,安怀佑轻轻拍拍她的手,然后和安怀芳走了。 孟玉嘉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玉嘉,原来你和温将军真的不一般……”在片刻之间,孟玉嘉就被女兵们围了起来。 孟玉嘉抿嘴不语,温舒雅慢慢走过来,十分爽气的将围着的人轰开了,道:“都散开了,我们等着喝喜酒就好了。” 孟玉嘉神情窘迫,温舒雅这是在乱点鸳鸯谱了。。。 另一边,安怀芳和安怀佑骑在马上上了后山。 “五弟,你真的喜欢孟氏?” 安怀佑道:“她很特别,我很喜欢她。” 安怀芳收回了目光,他望向前面的松柏,道:“此女心机厚重,而且不是甘于后宅的人。” 安怀佑摇头反对:“并非如此,若不是我拖她进了战场,她定然不是这般模样。其实,臣弟瞒了你,孟昭就是五儿,当初你问孟五姑娘,臣弟没有说出来。” 安怀芳淡淡一笑,这种事情怎么会隐瞒得了。 孟昭擒住胡狄王子,他怎么会查不到,只不过没想到被五弟安排去了长日关的孟昭,现在竟然在女兵营里。 若不是那东西误打误撞的到了黑风寨手上,他也不会知道五弟为了此女顾忌他到了这个程度。 安怀佑见安怀芳不说话,又添了一把火:“其实大皇姐也十分喜欢五儿。” 安怀芳一听,眼睛眯了眯,他非常清楚,五弟自幼养在公主府,后来大驸马去世才被送去了温家。 所以说,五弟的婚事对大公主意见十分看重。 五弟二十多年也没定下,没想到,短短一年就有了结论。 “看来,你是执意娶她了?” 安怀佑平淡道:“认定她不仅是因为我喜欢,更多的是她适合,她的身份不高,四哥应当可以放心……” 安怀芳一听,手上的绳子突然往安怀佑身上一抽,这话也只有他敢说出来。 安怀佑丝毫未躲,身上衣服多了一条鞭痕。本就是如此,他若娶了个出身高贵的,他这个皇兄就睡不着觉了。 安怀芳见安怀佑久久沉默,气氛陷于死寂,他再不看安怀佑,看似无奈道:“罢了,既然你看上了孟氏,朕就成全你。” 安怀佑缓缓俯□子,道:“谢皇上。” 两人的称呼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 安怀芳冷哼一声,再抽鞭子疾驰而去,安怀佑望着安怀芳等人离去,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这个皇兄,还是忌惮着他。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一男一女牵着马走在青草地上,正是安怀佑和孟玉嘉。 “你的危机在两年内应该解了。” 孟玉嘉一直静默不语,这听到安怀佑的话,她低声道:“原来你一直知道。” 安怀佑道:“皇兄其人,最喜事事掌握于手,昔日你惹出的祸患,皇兄一时为名而顾忌,事后总会想起来将你控制在身边。我调查过你,为家族立下大功后执意出嫁,并在吴举人逝去发下三年守孝诺言,无不昭示你猜到了这一点,看似深明大义、情谊深重的孟五姑娘,其实不过是你不愿意进宫,在躲着皇上。” 孟玉嘉被安怀佑这明晃晃的赞赏给逗笑了,他的赞赏孟玉嘉十分明白,他或许是在认为她不贪慕富贵,清傲出尘的可贵品质。 “其实并没有将军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不过是在保住自己的命而已。” 安怀佑被这答案惊异了好一会儿。 孟玉嘉侧过头,诚心道:“谢谢将军,日后属下定涌泉相报。” 安怀佑突然问道:“谢谢?你难道就不生气?” 孟玉嘉眨了眨眼睛,笑道:“生气?” 安怀佑道:“以你的聪慧,你难道不知我保你两年安稳是用了什么法子?” 孟玉嘉拉紧马缰,摸了摸马上鬓毛道:“皇上哪里是多嘴之人,名声怎么也坏不了。更何况,真闹得不可收拾,想必将军已经做好负责的准备了。” 安怀佑这时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来,这个女人什么都想得清楚。 “其实皇上顾及的对,太聪明的女人,太会揣测人心的女人是不能包容的。” 孟玉嘉道:“将军是后悔了?” 安怀佑上了马,扬声道:“孟昭,我答应你的事便会办妥,你既然在军营训练好,三日后便去望燕关听令。” 孟玉嘉拱了拱手,恭敬道:“是。” 安怀佑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孟玉嘉忍不住一笑,真是一个好人。 他难道不知道,只要她有心将事情闹大了,他就会被算计着非娶她不可了。这样的高富帅,想嫁可不少。 孟玉嘉这般想,并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安怀佑早就想过。更不知道,这件事在最后会成为她的掣肘,让她上了花轿。 军营。 一掀开帐子,就见温舒雅转过身来,对她笑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孟玉嘉笑着放下帘子,走过来道:“有什么不舍得的?” 温舒雅躺在榻上,问道:“表哥对你……” 孟玉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三天之后,我要启程去望燕关了。” 温舒雅一听这消息,立刻蹦起身,道:“表哥说的?” 孟玉嘉点点头,温舒雅皱紧眉,她立刻出了帐子。 孟玉嘉将杯子中的水喝净,温舒雅这样的人最好应对了。 第45节 走?望燕关,孟玉嘉托着腮想了起来。新建关口,想来是一重任,孟玉嘉露出笑容。 歇息了一晚,第二日,温舒雅气冲冲的冲进孟玉嘉的帐篷。 “舒雅。” 温舒雅将手中的马鞭丢下来,道:“表哥说你去定了。” 孟玉嘉笑道:“这有什么,你想见我随时可以去望燕关。” 温舒雅却摇头,当孟玉嘉过来的时候,她趴在孟玉嘉身上哭了起来。 “皇上准备给我赐婚了,让我嫁进京城去。” 孟玉嘉心思转动,这一刻她想了很多,安慰她的手不自觉的停了。 原来她只是导火线而已,皇上终于开始下手了。 燕王,整个燕地的王,手握重权重兵。她若是皇帝,定然要留下燕王的人质在京,可是燕王孑然一身,除了找燕王身边的人再无其他。 第一步,将温舒雅这温家唯一的嫡女嫁进京城,然后一步步将温家移入京城,有华阳公主和温家,安怀佑自当有所顾忌。另外,她和燕王有了假关系,孟玉嘉想,皇上回了宫,孟家会出一位妃嫔了。 想到这里,孟玉嘉慢慢闭上眼,她走到这一步,到底错没错? “京城也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孟玉嘉只能这么说。 温舒雅抬起头,道:“京城的规矩很多,而且我再也自由出门了。” 孟玉嘉笑道:“闺阁里是有这么多,不过成了婚,夫君愿意,一起游山玩水还是常见的。” 温舒雅擦了擦脸,闷声道:“谁有这般闲情?” 孟玉嘉这时突然想起自家二哥来,二哥还在书院读书,最喜四处游学,又善待她们一干姊妹,自身洁身自好同时爽朗大方,和温舒雅怎么看怎么相配,可惜……二哥有嫂子了。 “将他抓进手心里,没有闲情也得有。” 温舒雅眼睛一亮,这话她爱听。想了一会儿,温舒雅好似有了主意,然后立刻跑出去。 孟玉嘉吐了一口气,但愿她能过得好。 午后时分。 孟玉嘉从校场回来,就看到一个人在她帐篷走来走去。 似乎听见脚步声,这人立即抬起头,望见孟玉嘉眼睛一亮。 “孟姑娘,快虽咱家走,皇上召你伴驾呢?” 孟玉嘉见这人不由分说抓她的手臂,她不着痕迹撇开,温声道:“见过公公。” 太监笑容满面,他递过一腰牌,道:“咱家姓李。” 孟玉嘉看过后递了过去,客气道:“李公公,还请容您等等,小女一身尘土恐有不敬。” 李公公连忙点头,道:“姑娘知礼。” 孟玉嘉点点头,掀开帘子走进去。 这进了帐篷,想着温舒雅还未回来,顿有捉瞎之感。 随意换了一身皮甲,依然做女兵打扮。 李公公见人出来,见孟玉嘉的模样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孟姑娘,请。” 孟玉嘉塞给李公公一锭银子,细问:“不知圣驾在何处?” 李公公笑着收下,道:“在木华林,皇上在那进行春狩。” 孟玉嘉这一听,方安下心。 一路奔驰,李公公看着不中用,可是这身手让孟玉嘉不由紧了紧。 而后面跟着的太监和侍卫,也个个矫健。 木华林不远,才到山下,就远远看到帐篷大旗。 随着李公公进了营,他没有带着孟玉嘉直接见驾,而是弯了一条小道,看来是后营。 掀开帘子,就有侍女迎了出来。 “快好好伺候姑娘梳洗。” 孟玉嘉皱眉,她没走进去。 李公公笑道:“姑娘请吧!” ☆、帝心难测(完) 孟玉嘉未走进去,她转过身问道:“李公公,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李公公笑道:“孟姑娘请说。” 孟玉嘉后退一步,道:“韫昭是带孝之人,若是伴驾恐有冲撞之嫌。” 李公公的笑容一窒,孟玉嘉继续道:“而孟昭是燕王府属官,伴驾之事自无不可,还请李公公通报一声。”看似恭敬的语气却带着不屈。 李公公若有所思,终究转过身去,他没有再要求孟玉嘉进入里面换衣梳洗。 孟玉嘉跟着李公公走,隐隐看到前面黄色的营帐时,她主动停下脚步。 李公公低着身子进去禀报 这边上的风景极好,正直初春,绿草茵茵,野花探头。若是以前,孟玉嘉也许会好好赏看一翻,今日她是怎么也生不出闲情来。 时间慢慢过去,约莫一刻钟的样子,李公公终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变化不大,叫孟玉嘉更难看出点点痕迹。 “孟公子,请吧。” 这话一出,孟玉嘉定下心,皇帝妥协了,安怀佑真的成了她的靠山。 “请公公带路。” 路上几多侍卫巡查,连过七排营帐,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处绿草平地,平地上摆着十几张桌子,各有人在一旁饮宴,而安怀芳一袭便衣坐在上首。孟玉嘉没有看见安怀佑,不知为何,她生出一股失望感。 此念一出,孟玉嘉心中一惊,她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依赖起他,甚至奢望他帮助她解决困难。心在这时猛然沉下来,她警告自己,这个世界上,她不要有对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依赖。安怀佑是帮了她又如何?他不会帮她一辈子。 进入里面前,孟玉嘉将随身的匕首和袖箭交与守卫的侍卫,然后跟着李公公走了进去。 “参见皇上。” 安怀芳打量着身穿兵甲的孟玉嘉,说来今日寻她也是一时兴起,这一时兴起到底是有些顾忌还是心有不甘,安怀芳不愿深想。说来也奇怪,本对孟玉嘉无多少感觉,可是她的人投入五弟怀抱,她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楚的印象。 只是请她来,没想到的竟然他会见到这种形貌。明明绝色容颜,却不以此为傲,反而舍去钗环,行那艰难之苦。 所有的人都看着孟玉嘉,孟玉嘉身穿兵甲,但是未对脸多加修饰,已经有人怀疑孟玉嘉的身份来。 “免礼,随侍。” 孟玉嘉心知他不会容忍她女子之身与众大臣相座,倒也未有任何意外。 安静的站在安怀芳后,一旁是李公公,后边是两个侍女。 基本上,有皇帝在场的局面,最是寡言的。 这一次就是如此,除了安怀芳主动开口,并无人多说一句。 “朕可能信任你与否?”他这声音很轻,轻得只有身边孟玉嘉和李公公能够听到。 孟玉嘉同样轻轻回答:“昭不敢妄测圣意。” 安怀芳淡淡道:“你若说不敢二字太过虚了,前年六月,朕的心思可被你揣测了个透。” 孟玉嘉心一寒,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越让她感觉害怕。 “昭……昭……”孟玉嘉只能示弱,故做紧张害怕。一个女子再聪明,还是会恐惧的。 安怀芳见这模样,拿不准这有几分,但是这无疑叫他舒适几分。 “听着,朕给你密旨,燕王若有异动,尽快禀报。” 孟玉嘉暗自嘲笑,果然是如此,他在燕王身边埋了其他棋子,可是也不放过她。如今,明面上,孟玉嘉是燕王所爱,从情谊上她是决计不能答应的。 所以,孟玉嘉沉默下来。 安怀芳淡淡一笑,道:“孟家忠君之家,孟昭是其中反骨不成?” 孟玉嘉面色一变,这是隐隐拿着孟家威胁了,饶是她不想跪,此时也只能跪下。 这一番动静,立刻叫所有人再次回转到孟玉嘉身上。 安怀芳冷冷道:“退下吧!” 孟玉嘉心中一松,她跪下,一是害怕得请罪,二也是想吸引众人目光,让安怀芳不得再逼下去。虽说是暂解,到底是解决了尴尬的局面。 孟玉嘉起来,口中叫道:“谢皇上不罪之恩。” 安怀芳再不理会,是应该给时间让她想清楚。 孟玉嘉退到身后,隐隐与宫女站到一块。 草地中央的大锅冒出热气,闻着它散出来的香味,里面的之食已经熟了。 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 马行至外围,就有人下来,直接冲到草场中央。 “报皇上,燕王遇上白虎。” 安怀芳笑道:“在何方?” “山林之西。” 众人齐呼万岁。 安怀芳望向众人,道:“去看看。” 白虎象征着威武和军队,射杀白虎,象征着掌控军队。另外民间传 说,遇见白虎是有灾难的表示,所以射杀白虎也有解灾之意。 安怀佑心思清明,遇见白虎,有皇帝在前,他是万万不能做主的,所以,他派人前来通知。 孟玉嘉也被分了一匹马,从侍卫手上拿回的东西,又携带分发的弓箭,箭羽为淡蓝色,孟玉嘉拿走之后就有人登记好。 第46节 随着百余人赶去西山林。 道路畅通,不到一刻钟,便见到数十将士围着白虎。 白虎很大,一声呼啸,似有地动山摇之感。 安怀佑在马上给安怀芳施了一礼,触及孟玉嘉,对她点点头,似乎是在安抚她。孟玉嘉也露出一个笑容,示意他不必担心。 这番交流,叫安怀芳看在眼里,他抚摸着手指上的扳指,越关心,也越有用不是吗? “五弟,为何不射杀?” 安怀佑道:“还等皇兄一展风采。” 安怀芳轻笑,道:“拿弓来?” 当下就有人递过一只金黄色的盘龙弓,流光溢彩,在春晖显示得极其华丽。 安怀芳拉满弓,箭已经对准白虎。 白虎受伤颇重,但是无感依旧敏锐,死亡的气息扑鼻而来,它不耐的剧烈大吼,然后奋力跳跃朝着安怀芳扑去。 安怀芳身边保护者众多,自然不用担心白虎靠近。 果然就有人拿起套环套住白虎,白虎再也无法靠近。 孟玉嘉纠紧马缰,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安怀芳的动作。金箭划过一道金光,直插入白虎眉心。白虎吼叫声猛然停下来,盘大的身躯直接倒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怀芳将弓箭抛给李公公,然后驰马过去,看来是想看看白虎尸体。 这时候,异变突起,白虎从地跳跃,四爪完全抓向安怀芳的头,一人一虎的距离相隔极近,旁边的侍卫拉着的绳索也没用,更何况,这时候大伙都跪下来齐呼万岁,如何来得及。 孟玉嘉本身是跟在安怀芳身边,安怀芳前去看白虎,她离得也不远,这十几步的距离足以到了袖箭的射程。袖箭是女兵营人人佩戴之物,温舒雅说,女儿体力本不如男儿,为保命手上带着袖箭也无伤大雅。 袖箭只需按下开关,便是瞬发。 这时候安怀芳真的出事,这里大部分人会死。所以,这时孟玉嘉轻轻按住衣袖,三只袖箭就如流星飞过,毫无差错射进了白虎后腿,白虎的动作顿时凝滞。也在这时,安怀芳拔出剑,一剑刺去,顿时命中白虎胸口。 白虎再无大力,眼睛还是睁着不甘的倒下。 安怀芳舒了一口气,李公公和白虎身边的侍卫急忙冲过去将他护在后边,安怀芳推开他们,平静道:“将白虎抬下去处理掉。” 李公公连忙点头,抬手示意侍卫将白虎抬下去。 安怀佑急忙请罪,虽然是安怀芳不小心所致,但是安怀芳真的出了事情,定然是他背着这罪责。 安怀芳瞅了瞅孟玉嘉一眼,道:“五弟请起,这与五弟无多大干系,更何况五弟的属官及时救驾,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安怀佑这才起来,随侍的官员侍卫无不心服圣上宽容。 孟玉嘉低下头,这就是帝王心术。能忍则忍,冠冕堂皇,退而后进得人心。 “孟昭,你救驾有功,可要什么赏赐?” 孟玉嘉嘴角抽了抽,他已经开口免罪她的主公,她再要赏赐就显得不知好歹了。于是,她道:“小臣不敢贪功,救驾是国民百官的本分。” 安怀芳听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缓缓走过来,然后准备亲手扶她起来。 孟玉嘉后退一步,看起来诚惶诚恐。 安怀芳再进一步,孟玉嘉再后退一步。 安怀佑皱了皱眉,他这个四哥的眼神当真灼热。 安怀芳见孟玉嘉抵触,他停下步子,道:“虽是本分,然朕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你随朕来。” 孟玉嘉心中迟疑,可是刚才驳了安怀芳的搀扶,此时再不识趣,只怕无人认为她是诚惶诚恐,而是心有不敬了。 孟玉嘉看了安怀佑一眼,安怀佑轻轻点头。 安怀芳上前几步,行至一树下,孟玉嘉躬身行礼。 “朕在营地所说,你考虑如何?” 孟玉嘉见只两人,想来这个帝王也不会因为刚救了她而降罪,她恭敬道:“皇上恕罪。” 安怀芳道:“天子臣民当忠于天子,燕王有异心,你也无悔跟着他?” 孟玉嘉心思转动,若是真是心心相印,她自然无悔。虽无悔,在安怀芳面前也不能说出来。 “燕王忠心圣上,还请燕王明察。” 安怀芳道:“朕自有定论,朕不过是问你该如何?” 孟玉嘉沉默了许久,安怀芳的眼睛从未有过锐利,孟玉嘉打了个寒颤,她坚定的说:“若真有那一天,我便亲手杀了他,随后自尽向他赔罪。” 安怀芳笑了,面上有些动容,能说出这番话的烈性女子,他或许真的能放心。 “好,你记住你的话。” 孟玉嘉心一沉,一步错,步步错,燕王好意以他名保住她,如今她再以此名保住自身保住孟家,从今以后,她的归宿只有他了。 “小臣谨记。” 安怀芳大笑离开。 孟玉嘉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才跟了过去。 安怀芳走到中央,望着安怀佑道:“五弟二十有五,现今未有婚嫁,子嗣也无一,贤母妃在底下只怕会怨怪朕这个做兄长的。既然五弟心悦孟氏五女,今日朕不妨做主,成全了你们。” 孟玉嘉担忧的望着安怀佑,在外人看来却是盈盈相语,情谊深重。 ☆、旨意落,京中反应 安怀佑露出笑容,不同于以前的浅笑,这笑容一看便让人觉得他是真的高兴。 “臣弟谢皇兄赐婚。” 安怀芳又看孟玉嘉,道:“吴家之事朕已经查过,吴郁生虽遭劫难,归根究底,吴家有骗婚之嫌。妻为夫孝,自一年起。你未进那吴家门,又守了一年半,已是眷顾先辈恩情,朕下旨,此吴家遗脉百亩良田,免税三年,从此之后,你与吴家再无干系。” 孟玉嘉面上欣喜,心中却忧虑之极,还想着拖两年,好做打算,如今皇帝这般说了,金口玉言之下,容不得她反抗。 “臣女谢皇上。”孟玉嘉改了口。 众人虽然猜测孟玉嘉女子身份,这番一听,才知此女竟然是有大故事之人。定述侯府的姑娘,未来的燕王妃,燕王心悦,又有救驾之功,这孟姑娘是得了大造化了。 安怀芳见两人答应,心中有些许不快,但是很快消失了。 “先皇崩逝之时惦念五弟没个子嗣,特嘱咐朕在百日热孝为你寻一门亲事,好叫他安心。然胡狄入侵,你急赴边城,这事情无疾而终。现在你们秉承先皇遗命将婚事办了,国之小孝,虽不能大办,趁着朕还在边城,总能体面一些!”这意思是他要为孟玉嘉和安怀佑主婚。 孟玉嘉心中恨死安怀芳了,这下连国之小孝的借口也用不了了。国之大孝是一年,这一年禁婚嫁等大喜宴,一年大孝过后,便可嫁娶,不过为官之人,办喜事都有度,万万不会大兴喜事惹御使参奏。 现在过了一年半,大孝过去,有先皇遗命,又是皇帝赐婚,虽有不合之处,也无伤大雅。 两人听完,纷纷拜谢。 然后,便是众人给两人称贺,孟玉嘉走到安怀佑身后,谨守女子本分。 安怀佑一一向人回礼。 一场伴驾,就以安怀芳赐婚结束。 白虎宴会上,孟玉嘉坐在安怀佑身边,正是安怀芳右手第一桌,由此可见,她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在场最尊贵的人之一。 白虎宴散。 安怀芳留下安怀佑叙话,安怀佑和安怀芳都派了侍卫想要护送孟玉嘉回红木营。 月上中央,安怀佑带着人前往他所在的宅子。 行至城门十里处,那凉亭还有人在那等候,看清楚人影,安怀佑便知她等候多时了。 “晚风寒凉,怎不回去?”说着,他解□上的披风盖在孟玉嘉身上。 孟玉嘉一怔,她在此等候多时,也是为了寻求他的原谅,此时他这般照顾,不免让孟玉嘉心悦之余感到浓浓伤感。 “我有话和你说。” 安怀佑道:“若是赐婚的事没必要说了。” 孟玉嘉急道:“可是……” 安怀佑道:“此事无人能改变,不管这婚事如何形成,以后的日子还是我们一起过。” 孟玉嘉吞下口中的话,想了许久,她道:“我是怕你不高兴。” 安怀佑眼睛清澈,笑道:“你且安下心,我并无任何恼怒,更不会迁怒于你。” 孟玉嘉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安怀佑继续道:“娶谁都是娶,更何况,你还真是我求来的。”孟玉嘉本被前一句话弄得不自在,听到后面一句,她的面上露出些许笑容。 “我答应过护着你,以后同样有效。” 孟玉嘉听到这话,心一暖,她对自己的婚姻所求的不就是这些。保护她、尊重她,让她活得舒适,从未奢望过情爱。 “定不让你为难。”孟玉嘉说道。 安怀佑笑了笑,见只孟玉嘉一人,道:“好了,我送你回去。” 孟玉嘉点了点头,然后去解绑着的缰绳。 上马与安怀佑并骑而行。 夜风慢慢吹,吹动水塘涟漪,吹动绿叶枝条,就是没有吹开人的心门。 不说孟玉嘉一行人回长日关准备婚事,但说京城圣旨落下之时的情景。 承恩公傅家,傅姿芊怔怔的自言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怎么会赐婚……”随即又哭又 笑,她为了燕王妃的位子,已经等了快三年,从十六岁开始等到现在,她已经快十九岁了,本想着三年国孝之后,燕王和皇上看着她等候了四年,也会叫她修成正果,可是……皇上为什么宁愿赐一个侯府庶女为燕王妃,也不愿为她赐婚? 傅钱氏是傅家的主母,心中对孟氏恨极,但是此时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燕王成了家,女儿便不能再等了,十九岁的姑娘年纪已经大了,再拖下去相看也困难了。 “姿芊,可别魔障了,明儿我领你去寻华阳公主,由她出面为你找门好婚事。” 傅姿芊没有应声。 傅钱氏又说了一遍。 傅姿芊抓紧手帕,道:“母亲,我不服气。” 傅钱氏道:“那孟家的根本是做那狐媚子之举,我儿不可与她计较,她如何能及我儿万分之一。” 第47节 傅姿芊想起那日初见孟玉嘉的情形,明明她的家世高于她,燕王也是她先认识,可是那时候燕王的目光随着那惯会说嘴的孟玉嘉,甚至贤名都是孟玉嘉得了,让她自己被人诟病。 那短瞬交集,没想到孟玉嘉竟然是她平生大敌,夺走了她燕王妃的位置,她苦等这么多年,虽为燕王妃之名,也有她对燕王的恋慕,如今一朝破碎,她心中便充斥恼恨之意。孟玉嘉,若是以前是讨厌的话,现在便是恨极了她。 “我不去,燕王妃的位子我定要谋夺到手。圣旨上说,那狐媚子是救驾之功而赐婚,我觉的这里面定然有隐情,母亲,你去打听一下。” 傅钱氏叹道:“皇上留在那边为两人主婚,已然来不及了。” 傅姿芊咬紧唇,道:“不管,就算嫁了也能休。” “你……” 傅姿芊道:“国孝两人虽然成婚,但是万万不敢成就夫妻之实,只要未生子,我等候燕王四年,只求侧妃之位,皇上没有理由不允许。” 圣旨赐下的侧妃,凭着她的身份,只要生下长子,必然能加封燕王平妃。到时, 必叫她不得安睡。 傅钱氏道:“我儿何苦……” 傅姿芊阴沉的望着墙壁,道:“我主意已定。” 傅钱氏是个没主意的,女儿从小被婆婆长大,女儿确定的事情她丝毫反驳不得。连叹了几句,只得嘱咐人去打探。 华阳公主府。 “没想到她会有这般造化。” 随侍的楚嬷嬷笑道:“公主眼光好,这孟五姑娘可不就是合了公主眼缘?” 华阳公主笑了笑:“当时我就看着那姑娘清爽,和她在一起怪舒服的,小时候又和昱儿有那么点缘分,所以才生了点心思,没想到反叫怀佑惦记了去。” 楚嬷嬷点点头,别人不记得了,她可记得清楚,那年公主大病。而京城恰天花爆发,小公爷也沾染上了。楚嬷嬷亲自带着小公爷去了隔离区,孟家的五姑娘也在那里,尤记得五姑娘丝毫不怕,是众多贵族公子姑娘最灵气的。 华阳公主母家没落,驸马本是沈家独苗,逝去后沈家也无所依,若不是公主是嫡出的大公主,只怕也撑不起愉国公府的体面。 现在小公爷越大,愉国公府人口简单,华阳公主对媳妇是求眼缘,求安顺。孟五姑娘是从小被嫡母养大,孝顺稳重,与姐妹和家中长辈相处和睦,可以说是拿得出手的。 “我这身子越发差了,叫昱儿早早准备着,明儿就启程。” 楚嬷嬷大惊:“公主要亲去?” 华阳公主道:“五弟虽是弟,但是从小养在我身边,亲自去一趟才好。” 楚嬷嬷犹豫道:“公主你的身子恐不能适应……” 华阳公主笑道:“无妨,这是喜事,身子也觉得有力多了。” 楚嬷嬷觉得还是问问太医和小公爷再说。 定述侯府。 圣旨下达,先是赐婚旨意,然后便是晋封孙氏为一品夫人,孙氏本是二品侯夫人,如今晋升一品,可以说比自家丈夫的品级要高。而大王氏也被册封二品夫人,与侯府世子夫人李氏同例。 因女得封,女眷品级全靠恩宠,孟玉嘉的祖母和嫡母都有册封,由此可见孟玉嘉的圣眷浓厚。 接旨过后,家里开始聚会,他们面上均带着喜气。 尤其以孟行叙三房最为兴奋。不过还是很可惜,王妃之位能恩泽女眷,爵位之说不能提论。 原本吴家事情一出,家里头气氛是极其肃然的。孙氏对老爷子硬是要将玉嘉嫁去吴家刺了好机会,孟行叙自是不敢埋怨父亲,只是在心中怜惜这个懂事的女儿而已。而大王氏,心中不满也不能出现在脸上,可是也日日悬心,虽在国孝内,她也不费余力打听儿郎消息,只希望玉嘉回来之时能有个好归宿。 现在,孟玉嘉去掉吴家这糟心事,还能因为救驾之功,得皇上赐婚于燕王做正妃,这可以说是天降下来的福气。孙氏对老爷子的怨气也平复了,玉嘉的反转,正应了老爷子恼怒下说的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大房虽有喜气,终究不如三房热烈。 李氏担忧自家丈夫的世子之位会不会因此不稳,孟行信一听,立即呵斥了李氏。孟行信和孟行叙是孙氏所出,兄友弟恭,这等事他坚决相信弟弟不会谋夺。 还没来得及出嫁的孟玉如眼睛露出浓浓的艳羡,本以为嫁得最差的五妹没想到比嫡出大姐还要嫁得好。她不禁想,如果当日她没有推拒吴家婚事,她是不是也会有这般福气? 大王氏今儿高兴,也不叫王兰伺候让她坐下吃饭。 三房一家子围在一起,原本常不说话的今日也热闹起来。 大王氏说着要多加的嫁妆,不允许比孟玉秀的少,还有启程去边城的事情,孟行叙自是应是,未有丝毫反驳。 孟玉悠兴奋之极,道:“母亲,带我去啦。” 大王氏当然答应,王兰突然道:“母亲,五妹大喜自然要庆祝,可是能不能减少排场,内敛……” 大王氏皱眉,王兰心道不好,急忙道:“母亲,非我不乐意五妹好,五妹的嫁妆当然不会少一丝一毫,媳妇担心的是想着是国孝,太过声张了让五妹难做。” 大王氏才缓下声色,大伙都高兴得忘了这一事,好在媳妇还记着。只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能在大喜事出现,立即记得这事的,其实心里不是真的高兴。 ☆、好事近喽 长日关。 孟玉嘉随着皇帝的大部队回来了。 街道两边的百姓争相围观,看来是想一睹圣颜。 孟玉嘉坐在马车里,外面骑马的是安怀佑。温舒雅微微扯开帘子探头出去,道:“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现在总算解脱了。” 孟玉嘉道:“在京城里,坐马车是极其常见的,还有轿子,内眷出门都用于此。” 温舒雅吐了吐舌头,道:“真矫情,轿子那么慢!” 孟玉嘉轻轻道:“这话可不能在京城里说,否则就算你是仪郡王妃,内眷圈子排挤你,也会叫你过得不自在。”温舒雅皱眉,自从皇帝给她赐婚,还是仪郡王,她就不高兴。 要知道,她还想要家里人给她在京城找个好控制的,谁想到皇帝不管不顾就赐了婚。 现在家里人给她请嬷嬷,她不乐意,最后她们妥协说让她跟着孟玉嘉学学。这到好,孟玉嘉就对她说教。而且每次说教她必须听,否则就会看到孟玉嘉焦虑忧心的样子,还说什么她一点本事也没有,妹妹都无法教好,以后如何管理王府,惹得她内疚不已,只得打起精神学。 说来,孟玉嘉不是强制要求她做到规矩,而是一点点教她如何在表面上应对,并且为她分析各样内宅夫人姑娘的性子和手段,这一切切都叫温舒雅十分感激。她敢保证,就是再好的嬷嬷也不会教的这么仔细。 到了地方,前头的龙轿最先停下。 过了一会儿,孟玉嘉的车挨近队伍停下,有人打开帘子,是安怀佑。 “我派人送你去宁园。” 孟玉嘉点点头。 安怀佑又看向温舒雅,问道:“舒雅,你呢?” 温舒雅道:“我不去王府,也不回温家别院,和韫昭一块去得了。” 安怀佑一听,看向孟玉嘉,孟玉嘉笑道:“我也好和舒雅一起说话。” 安怀佑道:“舒雅,规矩点。” 温舒雅道:“知道啦。” 安怀佑摇摇头,若不是看玉嘉能够制住她,他早叫舅舅将她带回去了。 放下帘子,安怀佑道:“皇上要在燕王府歇憩息,我需得前去接驾。” 孟玉嘉心中一跳,忍住心中异样,微笑道:“我知道,好好保重。” 安怀佑平静的点头,然后放下了帘子。 马车重新开动,温舒雅歪着头道:“真是差距大。” 孟玉嘉撇过头去不作打理。 温舒雅凑过去坐着,笑道:“表哥最不爱说话了,平常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超过五个字,今天竟然做小儿女情态对你解释,这份恋恋不舍,我还是头一会见呢?” 孟玉嘉想着遇见他的情况,他的话虽然少,可是也没到那程度啊? “胡说。” 温舒雅得意的一笑:“就当我胡说好了。” 孟玉嘉神态微囧,用力向她。 温舒雅灵活的移动,两人竟然就在这马车上笑闹起来。也亏两人身手灵活,否则哪有此般情况。 宁园。 园子安静清幽,马车一停下。 孟玉嘉下了车,阻止了房巍的叫门动作。 门敲响,立刻有门房打开。 “啊,姑娘,您回来了?” 孟玉嘉笑着转身道:“好好招待各位将士,对亏他们的护送。” 房巍连称不敢,那日随着孟姑娘立下大功,他已经成了燕王府的亲卫统领之一,眼下孟姑娘即将成为燕王府的主母,论情论忠,都是他应该做的。 孟玉嘉牵着温舒雅走进屋子,门房热情将房巍几人请进了园子。 进入后园子,温舒雅好奇的打量这地方,倒是清幽异常。 这时,曲径花园传来脚步声。 孟玉嘉和温舒雅同时望过去,只见一江南碧玉穿着绿衫袅袅娜娜走过来。 来人见着孟玉嘉,欢喜的奔了过来。 “玉嘉,你终于回来了。” 温舒雅知道这是谁?如今见她这般喜悦,就算微微被推,也没放在心上。 孟玉嘉望向后面的凝秋,凝秋对孟玉嘉微微摇头,孟玉嘉心中已经有谱。 “吴姑娘,园子里可住得自在?” 吴怜儿亲切的挽着孟玉嘉的手,温声道:“一切都好,只是你不在,到底叫我和凝秋多加悬心。” 孟玉嘉笑道:“算来也是我的错。” 吴怜儿道:“也不能这么说,你啊,只要好好保重就好。” 孟玉嘉点点头,看着吴怜儿亲切的目光,凝秋还没来及和吴怜儿将赐婚的事情说出来,现在面对面了,她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和吴怜儿相处日久,孟玉嘉也知她将自己当做了亲人,如今为实现以前的承诺,也不知她会如何想? 对于吴怜儿,孟玉嘉自觉有责任照顾,不想让吴郁生死后不得安息。 若是为了这事生了龌龊,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咦,这是……” 第48节 孟玉嘉回过神来,刚要介绍。 温舒雅道:“你好,吴姑娘,我是韫昭未来的表妹。” 吴怜儿一怔,连温舒雅给她打招呼也未理,只见她猛然盯紧孟玉嘉:“什么表妹……未来表妹?” 温舒雅笑道:“瞧我……忘记告诉你了,皇上已经给我表哥和韫昭赐婚,韫昭自然是我未来的表嫂。” 吴怜儿望着孟玉嘉想要确定,孟玉嘉缓缓点头。 吴怜儿突然后退几步,孟玉嘉上前一步,吴怜儿道:“玉嘉,我有些累了,晚上过来看你。”说完,人就急速的朝着假山离去,那步子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恶人在追她一样。 孟玉嘉一叹。 温舒雅道:“韫昭,她未免也太小气了一些。” 孟玉嘉道:“她从小就深受苦难,怨不得。” 温舒雅皱眉:“吴家骗婚,你为了吴郁生守了快一年多,也全了两家情分。很多成了婚的夫妻,都只守一年。” 孟玉嘉思绪飘起,语气有些怅惘,道:“不管吴郁生是为了什么,可是他敢舍生救我,就注定这不是什么能够偿还的债。” 温舒雅突然拉紧孟玉嘉,问道:“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孟玉嘉回过头,道:“说喜欢不至于,但是很难忘记是一定的。” 温舒雅立即露出懊恼之色,这表哥岂不是很危险? “韫……” 孟玉嘉道:“好了,不说这些悲事了,我们进去吧。” 温舒雅思忖了一会儿,道:“也好。” 凝秋走过来,孟玉嘉道:“凝秋,你这段时间多派几个人好好伺候她吧。” 凝秋明白孟玉嘉说的她指的是谁,于是点点头。 温舒雅打量着这对主仆的神色,难不成这吴怜儿会有怨言不成? 孟玉嘉和温舒雅进了屋子,好生说话了一会儿就到了黄昏,孟玉嘉亲自送了房巍等人离去。 这一将门关了,凝秋快速从内院跑来,对着孟玉嘉耳语几句。 孟玉嘉脸色一变,急速的朝着内宅赶去。 这是一小片湖泊,湖泊旁有着丫环的呼喊声。 孟玉嘉到的时候,喜月在做推拿,几个吴怜儿的侍女在急切的呼喊着。 吴怜儿躺在喜月怀里的吴怜儿全身湿透,晕迷不醒,显然是刚刚坠湖了。 孟玉嘉头疼万分。 “她怎么样了?” 喜月道:“还好救得早,将水吐出来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孟玉嘉蹲□子,手摸了摸她的鼻息,道:“好生照顾着,要什么药尽管去取。” 喜月点点头。 孟玉嘉站起身,狠心地回头就走。 凝秋望着吴怜儿,心中又气又怜。 “原本姑娘嘱咐奴婢多看着吴姑娘,奴婢还觉得有些过于小心了,好在双易说要慎重将喜月派了过去,否则吴姑娘只怕没气儿了。” 孟玉嘉闭了闭眼,道:“她太过敏感,这次生出死意,着实令我吃惊了些。有了第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凝秋黯然道:“都是奴婢的错,日后一定更加紧看着吴姑娘。” 孟玉嘉平淡的说:“人要是想死,还能看住不成?” 凝秋这时也有了气性,道:“吴姑娘将自己看轻了,也将姑娘看轻了。姑娘有了好归宿,难道会舍了不成?” 孟玉嘉声音低沉:“是啊,我怎会舍了她?” 凝秋道:“奴婢这就和她说去,若是还是这般,奴婢只能死命看着了。” 孟玉嘉却阻止了她,道:“不必了。” 凝秋担心道:“可是吴姑娘再……” 孟玉嘉握紧手,道:“迷了心窍的人轻易不会想通,去,叫人假扮吴郁生,唤醒她。” 凝秋迟疑:“这……这能成吗?” 孟玉嘉道:“嘱咐那‘吴郁生’务必让吴怜儿知道,吴家血脉不能断,不管过继也好,吴怜儿嫁人也好,总之叫她活下去。” 凝秋沉重的点点头。 孟玉嘉不想再说什么,快步离去。 凝秋转身望向还在被施救的吴怜儿,心中直叹气。 回到房间,本想和温舒雅说说京里的事情,现下也没了心情,于是她缩在榻上,拿着本书胡乱看着。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孟玉嘉坐在筝旁,毫无曲调可言随意拨弄。 筝声急促杂乱,由此可以看出孟玉嘉心中的烦乱。 渐渐地,孟玉嘉的手指越来越快,筝声已经叫人听不清楚。 吴郁生。。。吴郁生。。。吴怜儿,她到底是对是错? 门突然被打开。 温舒雅奇怪地道:“韫昭,你这是怎么了?” 筝声嘎然而止,道:“吵到你了?” 温舒雅道:“怎么回事?才这么一小会,你就如此烦躁,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你。” 孟玉嘉垂下眼,手指再开始弹动,只不过这一次放缓了很多,而且也成了调子。 “这是好事近?” 孟玉嘉微微点头。 温舒雅突然笑了起来,竟然随着孟玉嘉的筝声唱起来。 “枝上几多春,数点不融香雪。 纵有笔头千字,也难夸清绝。 艳桃秾李敢争妍,清怨笛中咽。 试策短筇溪上,看影浮波月。” 孟玉嘉又弹了半曲,温舒雅也唱了后面半曲。 曲子完了,孟玉嘉放下手,道:“这首词到是未听说过?” 温舒雅笑了笑,突然走过去拉起孟玉嘉,道:“你随我来。” 孟玉嘉一怔,道:“怎么了?” 温舒雅道:“我带你去寻这首词的主人。” 孟玉嘉惊讶的问:“你的心上人?” 温舒雅骄横道:“才不是,你觉得这词像是写我的吗?” 孟玉嘉微微一笑,是的,此词虽是写梅,却是写梅中女,温舒雅若是以花命名,蔷薇才是最适合的。这样想着,孟玉嘉突然想到什么,温舒雅竟然拉不走孟玉嘉了。 温舒雅见状,就知道孟玉嘉已经知道了。 “去嘛,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这还是孟玉嘉前世今生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一个男子以词赞誉她,甚至暗示相思之意,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一届武夫竟然会填词作诗,当下,呐呐道:“我……我还是不去了。” 温舒雅低声道:“这首词上可是被填在一副画上。” 孟玉嘉问道:“画?” 温舒雅点点头,道:“前段时间我看到的,据说表哥从京城带回来的,最近也被带在行礼里,原来你和表哥在京城里就认识了?” 孟玉嘉微微皱眉,她和安怀佑在京城从未见过,这一下,孟玉嘉怀疑之极。 “那画像上是谁?” 温舒雅笑嘻嘻道:“不就是你喽?” 孟玉嘉没有丝毫记忆,温舒雅不像是说假的,那么这必然有二种情况。 一是,或许是她,只不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眼的。 二是,这画像上的人和她很像,安怀佑恋慕这画像人很久了……或许,就是为了这张脸,他才对自己青眼有加。 第二种情况是孟玉嘉很难接受的,她有种矛盾心理,他和她互不相爱没什么关系,就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替身。 想到这种可能,孟玉嘉已经坐不住了,她必须确定这一事实才好。于是,孟玉嘉道:“你能不能拿到那张画?” 温舒雅看起来颇为得意,调笑道:“怎么,心痒了?” 孟玉嘉嗔道:“到底成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昨天想双更的,谁知道家里出了点事故,脱身不得。。明天补上 ☆、画像现 “当然成,你只和表哥一说,他还能不给你看?” 孟玉嘉见温舒雅调笑,道:“这可不行,我们得悄悄看。” 温舒雅笑出声了:“害羞了?” 孟玉嘉道:“就当是吧。” 温舒雅见状不再打趣,道:“我们偷偷过去。” 孟玉嘉点点头。 两人迅速换了装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到了燕王府周围不远。 第49节 远远望去,燕王府精兵围绕,比之平常要严谨了无数。 温舒雅道:“先去角门看有没有空子钻,实在不行就走正门吧。” 孟玉嘉看着五步一岗的巡查士兵,就觉得不可能。 不过此时,温舒雅去了角门。 这角门是所有小门中最不起眼的地方,温舒雅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了,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老钟。”温舒雅笑嘻嘻的道。 老钟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笑说:“原来是表姑娘,怎么这身打扮?” 温舒雅和孟玉嘉都是一身男装,她道:“我想进府,可是不能让人知道,你会帮我的对吗?” 老钟立即摇了摇头:“皇上在府里,平常王爷默许,今儿可不成。” 温舒雅皱眉:“真不可以?” 老钟坚定的点点头。 孟玉嘉就知道会如此。 温舒雅皱起眉,孟玉嘉道:“好了,走吧。” 温舒雅依旧不甘心,老钟却看着孟玉嘉道:“表姑娘,这位是?” 温舒雅眼睛一亮:“她姓孟,这下你可以让开了吧!” 老钟没说话,只是打量着孟玉嘉,孟玉嘉道:“好了,皇上驾临事关重大,不要破坏了大家的安排。” 老钟精光闪动,温舒雅无奈的跟着孟玉嘉走了。 老钟将门重新关好,想了一会儿,朝着正院走去。 温舒雅和孟玉嘉走在街道上。 “你不是要浑不知鬼不觉吗?这光明正大的进去,早就暴露了。” 孟玉嘉笑道:“不过是暴露身份而已,没有暴露目的就好了。反正,我们也只是看一眼就走。” 温舒雅一听,顿时活跃起来。 不过,她也十分新奇的看着她,她的记忆中,孟玉嘉是最文静不过了,谁知她骨子里还有这等调皮的心思。 “舒雅,我还得和你说一声。” “什么?” 孟玉嘉道:“若是王爷的书房重地,便不去了。” 温舒雅点点头:“放心,那地方我也不敢去的。不过,我知道他将画像放的地方与书房绝对没有干系。” 孟玉嘉这才放心。 “我想到一个法子了。” 孟玉嘉问道:“什么?” 温舒雅说道:“你知道我大姑姑吗?” 孟玉嘉听过安怀佑的事情,于是问道:“可是王爷的生母,贤懿皇贵妃?” 温舒雅点点头。 “其实从小,家里就传闻我和大姑姑有八分像。” 孟玉嘉这才明白为什么安怀佑对温舒雅这般纵容,除了自小的缘分,还有这张面容。 “我会说话的时候,表哥常常来看我,一来二去,我就喜欢找他玩,也见到表哥随时带着大姑姑的灵位。后来表哥从军了,这灵位便由温家打点着,我时不时过去前去拜祭。表哥从建了将军府到现在的燕王府,专门开辟了一个院子,我也会时常过来看看。” 孟玉嘉点点头,原来这是温舒雅轻易出入燕王府的真相。 看来她必须诚心慎重对待此事。 “这次我和你一起去拜祭大姑姑吧。”说完就看了看孟玉嘉的脸色。 孟玉嘉道:“求之不得。” 温舒雅缓缓点头,就知道韫昭是个好姑娘。 “我这么说,其实只有这样,表哥才不会管我的去留。” 孟玉嘉一笑。 温舒雅拉着孟玉嘉的手,朝着正门走去。 温舒雅,王府周管家是早就熟悉的。而孟玉嘉,周管家也应当能认出,更何况孟玉嘉身上还揣着孟昭的身份铭牌。 孟昭其实在王府里还有一间院子,这检查过后,周管家便让两人进去了。 可是如以前不同,周管家没有离开,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周管家,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周管家淡淡道:“回禀表姑娘,孟姑娘,这是王爷的安排,务必好好照顾你们。” 温舒雅立刻明白了,定然是那老钟告密了。 温舒雅抱歉的看着孟玉嘉。 孟玉嘉表示无事,外人进了王府大门,作为主人的安怀佑若是不知道,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表哥现在在哪?” 周管家低声道:“王爷歇下了。” 温舒雅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搅表哥了,我去拜见姑姑。” 周管家缓缓点头。 扫见孟玉嘉,她也能记得前来祭拜老太妃,也是个有心人。 温舒雅道:“韫昭到底是女儿家,这次也是想来尽分心,你就不要和表哥说了。” 周管家嘴上称“是”,但是老钟都禀报了,他不说王爷也知道。 随着温舒雅七转八绕,终于看到一僻静的园子,走过重重松道,就听见水声。 走出边角小路,就看到一座小型湖泊,池塘对面是一座江南式园林的建筑。 温舒雅拉着孟玉嘉走到湖泊柳树下,她底□子,对着小芦苇一扯。不一会儿,就见重重芦苇中被她拖出一条船。 孟玉嘉上前帮忙,将船拖向湖泊。 上了船,温舒雅撑着船。 孟玉嘉坐在船头,看着四周的水草。 “这地方是不是很漂亮?” 孟玉嘉点点头。 温舒雅笑道:“大伙都说我像姑姑,可是我和她也有很大的区别,我喜欢塞外风景,姑姑却喜欢江南水乡。她一辈子也没去过江南,又早早离世,这处地方,就当是全了她的心愿。” 孟玉嘉手挑动池水,说来,她也最喜欢江南了。 不过,现在也喜欢塞外风景。 约莫半刻钟,船终于靠岸,两人下船后将船绳绑在一旁的树干上。 孟玉嘉望着前面的石路,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紧张。 直到进了园林,孟玉嘉才发现这里干净异常。 可是却不见任何侍女仆人。 随着进了大殿,大殿门是紧闭的,进来的时候,光线极其微弱。 孟玉嘉一抬眼就看见上面巨大的画像,杏黄绣鸾,织锦红线缠绕在衣襟,祥云点点,华贵绝艳。发髻披散,只在头上绾一圆髻。眸光如坠清波,面容娇艳,美若朝霞一般。 她的确和温舒雅有八分相似,不过她更夺人眼球。 温舒雅诚心跪下来跪拜,孟玉嘉无法想象,这般气质的人还在世是如何模样。 可惜,早早去了,那皇宫当真是见不得人的去处。 孟玉嘉也跪了下来,恭敬的拜了拜,为其祈福。 温舒雅起身,见这你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桌子,桌子还有抽屉。 温舒雅突然“啊”的一声,孟玉嘉睁开眼睛。 只见温舒雅从抽屉拿出一副画慢慢伸展开来,仕女图上绿衫微动,面容清丽秀雅,秀眉联娟,双目有神,方桃譬李,端丽冠绝而百般难描。 此时的女儿浅笑盈盈,眼神似不屈又似将一切全然掌握于中,不知是何物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温舒雅以前也不过是小小的扫看几眼,如今细看去,更是惊叹不已。 孟玉嘉慢慢站起身,看了过去。 这一见,孟玉嘉紧紧悬着的心猛然落下。 这幅画上的人是她,她记得很清楚,这画上虽没有他人,可是这表情是她在京中大变之时和那张大人对峙之时。那时候,他就在? 孟玉嘉细细回忆过去,再三确定,那屋子里没有他。 除非……他早就躲在屋外。 孟玉嘉又想起那一支救她性命的箭,难道是他和皇上在一起? “我就说是吧,没想到表哥竟然将画藏在这里,我还想去他的藏宝阁找呢。” 孟玉嘉想要伸出手去看看,可是没能抬起手来。 温舒雅奇怪道:“你怎么了?” 孟玉嘉道:“将画放回原处吧!” 温舒雅好像有些不舍,想到那抽屉里还有几幅画,于是答应下来将其合上。 孟玉嘉舒了一口气,谁知温舒雅又从抽屉抽出一幅画。 此时,这一幅画再展开,温舒雅捂住嘴。 第50节 “好端庄高贵的人,这是谁?” 孟玉嘉一怔,忍不住也张望过去,这一看,本来不安的心猛然落下,她也不知她为什么会这样害怕。 “这是华阳长公主。” 温舒雅好奇道:“玉嘉见过了?” 孟玉嘉道:“偶然见过了,不过长公主比这画上温和几分。” 温舒雅叹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以前表哥养在公主府,华阳公主作为长姐自然严厉。现在……华阳公主守……念佛十几年,自然温和许多。” 孟玉嘉沉默下来。 温舒雅又合起来画,又打开一幅,这一看,她慌忙合上。 “怎么了?” 温舒雅大惊道:“是先帝的画。” 孟玉嘉也有些惊吓,将她、华阳公主和先帝的画像放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大不敬了。 温舒雅将抽屉合紧,好一会儿才平复起来,剩下的一幅画也不想再看了。 孟玉嘉道:“我们走吧。” 温舒雅连忙点头。 两人匆忙离开,就要上船,就发现岸边已经有一小船停靠在一旁。 “这……” 孟玉嘉忍不住往回张望,温舒雅也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终究不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孟玉嘉这个人要想她对一个古代人死心塌地,很难。 不让人先打开她的心门,她很难动心的。所以,还需要一点点磨。 至于安怀佑,经过这么多次,他是对孟玉嘉有好感的,不过也谈不上爱。这章画像之说,其实说明一切。 没赐婚的时候,他没将孟玉嘉当做内人,赐婚以后,将画像摆在一起就说明是他的家人,所以送过来告诉自己的母亲。 不得不说,安童鞋是缺爱的说 59【王兰番外上】 王兰出身百年世家,又是王家嫡系长房嫡女,可谓是出身尊贵。 母亲安氏是宗室乡君,为人贤良大方,深得父亲爱重,也因此,王兰除了一个早早出嫁的庶姐,再无其他庶出子嗣。 王兰是安氏的幺女,自然是疼宠之极。 从小王兰都是高傲的,她从来就觉得那些庶出的姑娘们有资格和她说话,甚至相提并论。与她所交往的名媛贵女,基本都是嫡出的姑娘。 王兰有个姑姑,嫁进了定述侯府。 王兰对这个姑姑是有些怒其不争,因为这个姑姑只有一个儿子,而庶出的子嗣有三个,虽说是庶女,可是姑姑待三个庶女视若己出,这不免让王兰不喜。 每回走亲戚,她都不愿多停留一会儿,就是不想见所谓的表妹们。 直到有一天,姑姑的四十寿辰。 王兰和兄长王宽前去道贺,原本一如往常,她和孟家的嫡长孙女孟玉秀一块说话,并不搭理那一桌的庶女。这时候,孟玉妍过来了。 王兰对她的印象好些,虽然她父亲是庶出,但是孟玉妍是嫡出的女儿,所以她过来拼桌,她自然会给姑姑面子。 未想到这一次的交往,王兰对孟家女儿大为改观,不仅玉秀姐还是孟玉妍,其余的女儿各是美丽大方的女儿家。她们对她没有任何巴结,也没有任何骄横,如同普通一般的朋友,聊着时下的诗文首饰。每一位孟家姑娘都有其才,没想到的是,姑姑的庶长女孟玉琪竟然和她的喜好异常相似。 这聊得久了,王兰竟然是觉得从未有过的兴致。 于是,她和孟玉琪成了好朋友,比和玉秀姐的关系还要好。 这厢走动,明艳动人的孟玉妍也让她大为好感,义气爽朗,和她的脾气相合。至于其他的庶女,玉如文采虽好,却喜针线。玉嘉爱书,王兰对书无爱,所以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至于最小的玉悠,太过活泼,有时闹得她头疼,所以王兰也未和她交好。 这日,明月郡主准备在出嫁前开最后一个诗会,母亲未出阁前和明月郡主之母仪王妃关系极好,后来仪王妃早逝,母亲常派人送礼惦念郡主和世子,所以两家的关系极其不错。 得了明月郡主的帖子,想着有两张,她自然将帖子给了性情相投的孟玉琪和脾气相合的孟玉妍,连玉秀姐都忘记了。 诗会上她是极其愉快的,众多姐妹玩耍,很是叫人放松。 后来,仪郡王到来打破这快活的气氛,王兰和明月郡主相熟,自然和郡主弟弟仪郡王也是见过面的,仪郡王有时也会称呼她为王姐姐,所以,在座的姑娘都拘谨起来,独她不变。 王兰真的不知道这是明月郡主给仪郡王安排的相亲诗会,所以她一如往常和仪郡王说的开心。她和仪郡王是姐弟之谊,可是在她人眼中不一样。 其中包括了明月郡主,明月郡主和王兰交好是不错,可是她从未想过让王兰成为自己的弟媳,因为王兰太蠢!是的,在明月郡主心里,王兰不是个聪明的,撑不起郡王府的门户。她给她帖子,想请的是成了亲的孟玉秀,孟玉秀嫁与睿王的长子,十有□是未来的睿王妃,将她请来,若是弟弟的王妃在这群邀请的贵女中,也是结下缘分。 之所以她不亲自请,盖因为孟玉秀是新婚,她开办宴会的用意大伙都心照不宣,已婚之人自是不好相请的。可惜她旁敲侧听让王兰邀请,没想到最后带来了两个庶女。随着孟家两个庶女融入闺秀之中,那八面玲珑的两姐妹让明月郡主再一次肯定了王兰的不聪明。 所以王兰那时并不知道,明月郡主后刻意将她拉开和众姐妹玩耍,她也没有觉得丝毫不对。 正直日落,一群姐妹来到荷花池畔戏耍,姐妹笑闹你推我让,她玩得累了站在一旁休息,谁知道姐妹闹到她身边,她只能避开。 谁知这一避开,脚下湿滑无比,无任何可稳的情况下,整个人就这么掉了了荷花池。 王兰不会水,众多姐妹也是慌乱一片,仪郡王本和带来的门客说话,这听到动静,急忙奔了过来显然是想跳水相救,谁知孟玉琪见状说了一句:“快准备表姐的衣裳。”这句话在所有人听来都是好意,想要等仪郡王救上来后给王兰披上衣裳避免着凉,可是这话在明月郡主眼中就有其他意味。 明月郡主扫见王兰今儿穿的米色紧裙,全身打湿已经是湿透,露出女儿家的羞处,她立即反应过来,若是弟弟救了她上来,非娶她不可。 于是明月郡主指着随仪郡王来的蒋子章道:“弟弟,你也不会水,子章,快救人要紧。” 蒋子章闻言一亮,他的心思不纯,一听郡主之言,立即跳下了水。 这时候王兰的身子已经沉入睡中,蒋子章游下去,抱住了王兰,或许是王兰有些不好,又或是蒋子章另有心思,蒋子章吻住了王兰,然后让缺氧的王兰重新活过来,这份触觉,王兰不可能不知道。 将人救上,王兰气愤的打了蒋子章一巴掌,谁知蒋子章丝毫不曾躲闪,俊美的脸上露出一副他错了的模样,叫王兰又羞又急,心中异样频频而生。 水中亲密接触,随着时间的沉淀,让王兰的心越发跳动,当母亲问她之时,母亲本有可能化解这桩事情,她自己竟然点头同意下来。 那时候,母亲眼中的忧心她并未看到。 出嫁是那么的快,她身份上超出蒋子章一大截,新婚的日子蒋子章对她疼宠有加,让她无数次庆幸能嫁与这么疼她的夫君。 时间慢慢过去,三年过去,靠着王家和仪郡王府的帮忙,蒋子章从一个小小食客成了户部从五品事中,这官职在京城算不上什么,但是蒋子章很年轻,还有家族势力帮忙,前程远大。 她的好朋友在这三年也发生了变化,孟玉琪出嫁了,嫁得是一个新科二甲进士,孟家为这进士谋了一个道台的位置,带着她去了任上。 而孟玉妍,她进了宫,成了玉才人,只是可惜的是,这玉才人只做了两个月,京中发生大乱。皇帝被大皇子毒害,等到四皇子登基,按照规定,无子无女的先皇妃嫔要送去皇台庙出家,孟玉妍才十六,正是如花年龄,她觉得甚是可怜,常常托人给她送东西安慰她。 和她关系一般的孟玉嘉,竟然在边城另嫁,甚至救驾得以许配燕王做正妃,她的二哥,王兰的亲表哥也娶了燕王母族的嫡女温氏为妻。 孟家可以说崛起,王家也足以守成,日子千般好,本该开心的她依旧无嗣,这时候母亲都劝她,所以她忍痛给夫君纳妾,谁知他拒绝了,还将她安排的通房赶得远远的。 幸福来得如此快,王兰从未觉得这样快乐。 又是三年过去,她依旧无嗣,夫君为了不让她伤怀,他从济恩堂内抱回一个孩子,说这以后是他们的孩子,王兰对此内疚万分。 抱回来的孩子,她给他取名叫蒋朝梓,意为招子。 这三年,孟玉悠进宫了,短短三年,由一个四品美人成了正二品四妃之一的德妃,常常听说十分得宠,孟家发展迅速。 时间还是一年一年过去,她喝了无数的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凭借王氏的助力,夫君已经成了正三品户部 侍郎,手握实权,已经开始耀眼起来。 京城贵族后院里,将她和表哥孟温氏誉为京中最幸福的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羡煞她人。为此,王兰也是常常得意,不过心里隐隐有些嫉妒,孟温氏为何如此能生,嫁入侯府三年,就有二子一女,而且十分可爱。 朝梓九岁的时候,王家发生巨变,嫂子朱氏因为哥哥宠妾灭妻毒杀了哥哥,父亲本有心疾,竟立刻去了,母亲经历双重打击也一病不起。王家家风彻底败坏,后继无人,本来繁盛的支脉纷纷与她家隔绝,生怕坏了名声,诺大鼎盛的王家,只有出嫁的姑姑伸出手,将丧事给办了。 姑姑身份贵重,两个女儿一个是宫中德妃,一个是燕王妃,有她震着,丧事办的极其顺利。 王兰自家人逝去,失魂落魄了许久,再回转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夫君有什么地方变了,可是又觉察不出来。直到有一天,他对她说,他要纳妾,据说是上官送给他的,现在他不能不收。 王兰自知对不起夫君,便同意了, 当纳回来刘氏一看,王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因为纳进来的人分明就是孟玉妍,她大声质问,可是反而被勒令闭门思过,当看到和她平时不亲热的朝梓叫孟玉妍娘时,她死死盯着朝梓,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朝梓和蒋子章、孟玉妍真像。 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勾搭上了……蒋子章怎么敢……孟玉妍是先帝遗妾啊。 王兰还是妥协了,她现在已经散了一个家,不能再失去一个家了,她替孟玉妍隐瞒着,看着她和夫君嬉笑欢颜,她的心如被针扎一样。 朝梓再一次谩骂她这个嫡母时,她终于忍不住对姑姑哭诉,她不知道姑姑做了什么,但是很快孟玉妍就死了,连蒋子章都不敢说任何一个不字。 可也因为如此,她和蒋子章彻底成为陌路。 后院的妾室越来越多,每次回去看姑姑时,看着温氏和表哥的亲昵,她更加难受。渐渐的,她就不去找姑姑了,蒋子章要宠那些侍妾无法无天,她就一一发卖,蒋子章也不知为何不敢动她,她知道,应该是姑姑出的手,所以,她越发针对起来。 到了她嫁给蒋子章第十四年的时候,孟玉琪成了寡妇,也许找到‘知心人’,她将孟玉琪接到府里和她作伴,一起哭一起哀怜,到教她心情好上不少。 只是好景不长,蒋子章去孟府提亲,以她王兰无子之名求娶孟玉琪为平妻,这个消息让她彻底傻了,更心惊的是,姑姑同意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她最好的姐妹进了蒋家门,成了蒋家的主母。从此以后,蒋家忘记了她,下人们的主子只有孟玉琪。 孟玉琪怀孕了,蒋子章宠她如珠如宝,朝梓死了,所有人都说下手的是她,因为自从知道他是孟玉妍的儿子,她从未对他好过。而孟玉琪是朝梓的亲姨母,自从孟玉琪嫁过来后,她们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她被幽禁在一间小屋了,不见天日。 姑姑也不再管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子里好黑,还有老鼠,不管白天黑夜都在不停的叫,每天她只能吃残羹冷炙,她好怕好怕。。。 她没有勇气自我了断,只是一年,她的头发变成了白发,满脸皱纹,哪里像三十二岁的妇人,听说孟玉琪生下一子,家里摆了三天流水宴。 她已经麻木了,出不去,叫天不灵,喊地不应,就这么等死吧! 可是,望着孟玉琪居高临下的模样,听着她吐出的字字,她咬出了血而不自知。 原来,姑姑不理她,是因为她久不去孟家,让这个贱、人编造事实,害姑姑对她心灰意冷;原来,朝梓的死是这个贱、人杀的,原来,哥哥宠爱的小妾柳氏是她的丈夫送的;原来,她的丈夫因为那一巴掌恨上她,是他对她下了绝育药。原来,她的丈夫在诗会上就对孟玉妍一见钟情;原来,她落水不是意外,是这个贱人和孟玉妍陷害的;原来,明月郡主不喜欢她,认为她是蠢物,嫁与蒋子章还有着她的推手。 她一辈子活在虚假里,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对狗、男、女。 重重发泄过后,得知,燕王燕王妃回京,皇帝无嗣。孟家将会迎来从所未有的繁荣,作为孟家的女儿女婿,未来皇帝的姨父,这对狗男女会过上尊荣之极的好日子。 她知道自己再无翻身之理,于是,她终于狠下心来。 当眼睛慢慢闭上,这一生的失败牢牢的刻在自己的灵魂里,她永远也无法忘记。 灵魂慢慢飘荡,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传说的黑白无常来抓她,她飘啊飘,越飘越没知觉,再有自己的意识时,她发现她睡在床上,早就死去的珠儿撩开她帘子对她恭敬道:“今儿姑奶奶四十大寿,姑娘还是早些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蒋子章渣吧?孟玉琪狠吧? 今天更得多吧? 这其实算是番外上,番外下不能马上更了,一更完全剧透了。。。其实这个番外上也透露了很多东西。。。嘤嘤,果然不该写番外的 60【王兰番外下】 王兰呆呆的任由珠儿为她梳妆打扮。 第51节 等收拾完毕,她看向镜中的模样,十六十七的少女模样,娇艳如花。 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脸,又摸了摸手,她真的回来了,回到她还未嫁蒋子章之时。 “姑娘?” 王兰回过神:“珠……珠儿。” 珠儿帮助王兰整理好,道:“姑娘快去正屋给夫人请安,想来大少爷已经在那了。” 王兰想起珠儿先前所说的话。 今日是姑姑四十大寿,她要和哥哥去道喜。 王兰捂住胸口,眼睛有些湿润,真好,她未嫁给蒋子章,未和孟家两个贱、人相交。这一次她重新来过,定然不放过他们。 “好了,走吧。” 珠儿和王兰一样,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丝毫未曾发现王兰的异样。 王兰搭在珠儿的手上,她想着是否换个贴身丫头,这个丫头太笨,而且贪心,带在身边,她迟早要出事。 路上的精致陌生而熟悉,自从王家出了那事,这宅子都被族长给卖了。想着王兰不禁握紧了手,这一次,定不让哥哥娶那朱氏毒妇,也不要让哥哥遇见柳氏那狐媚子。哥哥好好的,父亲、母亲都要好好的。 想到这里,她想起此时母亲已经看中了几个候选人,朱氏是其中最出色的,她定要想办法破坏了去。 若是可能的话,让哥哥娶孟玉嘉,这样就不怕王家败落了。 想起孟玉嘉,王兰神色复杂。 姑姑最疼爱的女儿便是孟玉嘉,可是她不和她相交,反而看上孟玉琪那个贱人。孟玉嘉,手握实权的燕王正妃,掌管边城三十万大军,将胡狄赶到漠北草原。 还记得,她死的时候,她已经被册封为昭圣王妃,圣上时常召见于她,待她所出的长子如帝王一般培养,想来之后大齐江山之主是她的儿子。 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女子,娶得她就算不会如以前那般荣耀,但是保住王家荣耀是绝对足够了。很可惜,母亲不喜庶女,她得尽力一试。 “母亲早安。”王兰请安道。此时,她强忍着要哭的冲动。 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哭,见到疼爱她的母亲,她真的想将一切说与她听。 安氏见女儿低着头,笑道:“兰儿怎么了?是否没睡醒?” 王兰平复好情绪,抬起头道:“昨晚上梦靥了,所以精神差了些。” 安氏招呼王兰过来,轻柔的摸了摸王兰的头穴,道:“从你姑姑家回来后,娘带你去烧烧香。” 王兰点点头,她能够重生回来,是有必要拜拜佛。 “哥哥呢?” 安氏道:“在外准备,很快就要出发了。” 王兰轻轻点头,哥哥虽说不是极其出色的,但是也和平庸沾不上边,她记得很清楚,哥哥办事一向稳妥,后来也不知为什么越来越不像样了? 一定是朱氏那毒妇害的,王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见到你姑姑,可要好好的,她呀,最疼你了。” 王兰道:“母亲,女儿明白。”姑姑是疼她,否则也不会在王家败落后给她处处撑腰,后来还处死了孟玉妍,触怒公公。可恨当初她满腔嫉妒疏远了姑姑,让孟玉琪混交视听,稀薄了她和姑姑的情分。到底一个是侄女,一个是女儿,姑姑只怕也是相信的孟玉琪,否则也不会将她的话当真。 安氏见女儿特别乖巧,心中甚是喜悦,总算长大了。 王兰心思繁多,和哥哥王宽上路后,还没放下。 王府和孟府隔着五条街,也算远。 到了府外,侯府喜气洋洋,王兰认真打量,姑姑这四十大寿远不是五十大寿那样盛大。也是,姑姑如今不过是一四品官的正妻,和日后的一品夫人根本不能相比。 “表少爷和表姑娘可来了,夫人一大早叫老奴守在这里,只等着呢?” 王兰笑道:“有劳祥嬷嬷,兰儿真该打,叫姑姑和嬷嬷久等了。” 祥婆子一阵意外,表姑娘今日竟然这般好说话,这态度哟,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王宽也是惊异不已。 王兰道:“哥哥,我们快些过去。” 王宽点头。 祥婆子引着王家兄妹进去,先是见了王氏,两人拜寿后,王兰不像以前一样就去找孟玉秀说话,而且安静的陪着王氏。 至于王宽,这里到处是内眷,他早早和孟连和去了外堂。 王兰一直呆在姑姑身边,看着姑姑为人处世,暗自记在心里,以前她看不起姑姑,此时她觉得姑姑这番气度极其难得,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福气,成了燕王妃和德妃的庶女对姑姑孝顺有加,丝毫不见虚伪。 终于,孟家的几位姑娘来了。 王兰一直看着她们。 这一看,她才觉得以前没什么印象的孟玉嘉是那么的优秀。温雅贞静,平善大方,待人接物,真意有礼。一举一动,不但挑不出任何错,还都那么叫人舒心。 再看孟玉妍,锋芒毕露,教养的容颜掩盖不住她的骄横。 而孟玉琪,温柔如水的表面,却有等级分明,可见虚伪。 还有孟玉悠,叽叽喳喳的表面显得格外天真可爱,她以前怎么就觉得烦呢? “好了,玉悠,就你的话多,你们下去玩吧。” 孟玉悠闭上嘴,闷闷道:“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王氏笑出声,道:“我可不要再听了。” 孟玉嘉牵着孟玉悠的手:“母亲,玉悠这是想沾沾寿星的福气。她呀,就怕不说话时您叫她出去。” 孟玉悠立刻笑骂:“母亲,你看五姐,就会冤枉我。” 王氏乐极,道:“冤枉不冤枉,我心里清楚,好了,你们王家表姐也在,母亲要去前面和众人说话,你们替母亲好好招待她。” 几个女儿都纷纷应下,王兰分明看到孟玉琪眼中的喜色、孟玉妍的轻视,孟玉悠的不乐意,只有孟玉嘉一如往常。 光是这份表现,就可见这高低。 几个女儿家聚集在一起,孟玉琪和孟玉妍如以前一样,对她显现和她相同的爱好和性情,王兰心中冷笑,她才不会上当。她一味的和孟玉嘉和孟玉悠说话,当然也时不时搭理孟玉如几句,就是不和孟玉琪、孟玉妍说话。 宴会结束后,她觉得孟玉嘉‘投缘’,将请帖送给了孟玉嘉。 王兰非常清楚,过段时间,就是孟家女躲边城婚事的事情,有了这份帖子,想来孟玉嘉不会嫁去了边城,倒时她想法子说服母亲。 谋算种种,王兰兴奋异常。 第二日,王兰开始行动,先是不由余力的想方设法抹黑朱氏,又经常在哥哥面前说孟玉嘉的好话。 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哥哥偶遇朱氏,而且极其满意。 朱氏的确明艳,可是要论漂亮,孟玉嘉还漂亮一些,无奈哥哥喜欢,王兰只得放下孟玉嘉的事,想法子阻止这事。 说起来,哥哥的婚事是由母亲做主,母亲因为哥哥态度有些摇摆,她无计可施就请了朱氏进府,小设手段,让众人看见朱氏蛮横推倒她。 果然,母亲和哥哥熄了心思。 哥哥不知道,母亲却看出来,私下问她,她只说不喜欢朱氏,想要孟玉嘉做她嫂子,谁知母亲立即反对,甚至气到又生出和朱氏结亲的意思,王兰无奈,连忙说胡姑娘极好。 母亲想了想,就派人去打听,果然胡氏是个极好的。 王兰重生回来,就一直注意和一些人打好关系,孟家自不用说,此外,胡家、郑家等未来一切一等外戚的姑娘,她都结交了。 胡家,是四皇子的母家,而四皇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四皇子登基之时,虽然四皇子生母逝去,可是宫中有个姨母,胡家就成了最大的外戚。胡姑娘的性子的确好,此时又是百家求之时,这样的姑娘,母亲应当没话说,而且,王兰有自信,凭着王家手段,定然能成功的。 事实证明,母亲手段非凡,胡姑娘成为她的嫂子。 哥哥成婚后,明月郡主的诗会开始,自从知道明月郡主对她不喜,她也对她警惕起来。若不是还有用得上她,她定然不再理会她。 早早来了诗会,她在等孟玉嘉,可是最后令她失望了,来的竟然是孟玉琪。 王兰心中隐隐有些失望,不过之后就兴奋起来,这一次,她就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然后叫他们以后生不如死。 这一次,王兰没和仪郡王说几句话,而是细心的观察孟玉琪。 瞧着孟玉琪对仪郡王的眼神,王兰心中嘲讽,前一世,她怎么就没看到。 孟玉琪的胃口真大,为了摆脱婚事,将注意打到仪郡王身上。 孟玉琪的目光看了好机会前面的池子,王兰不着痕迹靠了过去,既然她想落水,她就成全她,不过时机就由她把握了。 孟玉琪就是知道她推的又如何?没人会相信她,她在逃脱婚事就洗不白,而且,凭着自己的身份,孟玉琪也没胆子说出来。 将她说出来,坏了王家的名声,姑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一切如她所计划的,孟玉琪就和她前世一样,为蒋子章所救,也因为肌肤有亲,他们两个的婚事定了下来。 接下来,母亲操持她的婚事。 王兰心很累了,她没有心再爱重一个人,不过身为女子总要出嫁的,可是一个陌生人,她又如何保证他不是蒋子章。 这样担忧着,孟连和入了她的眼。 孟连和是她的表哥,前世,他的妻子温氏和她一眼被誉为京城最幸福的女人,只是她的幸福是一场虚假,最后化成泡沫消散,连带自己也惨死。而表哥和温氏,一直是京中人人称道的贤伉俪。 王兰很犹豫,终究她下定决心。嫁给他人她不放心,表哥知根底,又有姑姑,她应可以放心。至于温氏,她只能对不起了。 含羞的表达自己的意愿,母亲点点头,还夸她的眼光好。因为是自家的缘故,姑姑和姑父自然同意了。而且,说起身份,她这个王家唯一的嫡女还是下嫁。 婚事十分顺利,她嫁给了表哥,婚后,表哥对他很好,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的对。 嫁进孟家,关照孟玉嘉和孟玉悠两个小姑子,讨好姑姑,讨好奶奶,照顾表哥,早日生下子嗣成了她的计划。 至于孟玉琪和蒋子章,她等得起,等到孟玉妍出宫,她一定要看一出姐妹相争的好戏。 只是,她还没看到这出戏,她遇上一个人,让她将所有的计划大乱,而且,渐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事情的起因,源于她现在的丈夫——孟连和对孟玉嘉的兄妹之情。 吴怜儿是吴举人的亲妹妹,她告诉王兰,她爱上了她的哥哥。还告诉她,她的丈夫和她一样,爱上亲妹妹,她说她亲眼看见她的丈夫抱着孟玉嘉。 王兰不信,可是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容不得自己说一句孟玉嘉不好?自己是他的妻子啊,永远陪着他的妻子。 想着孟玉嘉未出嫁前,孟连和为了孟玉嘉的婚事甘冒生命危险为她去寻证据,而后孟玉嘉受了委屈,他归家时怨恨吴家的狠利,从此以后他每月一封从不间隔的信等等迹象,让王兰心抖不已,她王兰二世婚姻原来都是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唉,又剧透了,王兰和吴怜儿是个不省心的存在,番外还没完,这下子是真的要等完结后才填去了 61皇帝赐婚的真相(上) 安怀佑自孟玉嘉和温舒雅离开,他便从一侧走了进去。 第52节 老钟是宫里出来的,是母妃最信任的太监。 所以一直以来,母妃的院子都由他看着。 舒雅拜见母妃多年,从来就不知道老钟的真实身份。也许是因为舒雅诚心,老钟除了对他,就只有舒雅有好脸色。今日,老钟破天荒的从院子出来,就为了告诉他一个消息。 原来,舒雅带着他未来的妻子过来了。 那处角门挨着的是老钟的屋子,撑着船过了湖泊就是母妃的院子,以往除了舒雅来,老钟是绝不愿意开的。这次皇上歇在府中,他特意嘱咐老钟,这角门不能再由这舒雅进去。 角门不得进,舒雅只能走正门。 原本这进去也不是这般简单,不过他特意嘱咐了下去。 看见舒雅果然带着他未来妻子去看望母妃,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着莫大的感叹,终于,他忍不住还是过去了。 从一旁的窗边看着她诚心拜祭,甚至念了好一会儿的经文为母妃祈福,可见她的心底极好。以前,她舍命救母,慧颖坚强,他只不过是惊讶养在内宅会出现这样的奇女子,或许是因为她的勇气,或许是因为她手上的镯子是大皇姐所赠,他射出了箭。 想着那日的情形,安怀佑禁不住感伤。 要说父皇因为他的孤煞的命格将他送出宫养,他不是不怨的,可是随着长大,他才明白父皇终究是疼他的。 孤煞之命,先克死了母妃,然后母后养了他不久也去世,大皇姐养了他几年,大驸马又去了,这样的命运,父皇没有处死或者将他发配南蛮之地,而是将他送进王府独居已经是莫大的恩德。 后来外祖请旨,父皇因为他的眼中渴求也没再拒绝。 到了边城,他害怕自己的命格再克人,所以轻易不敢和人接触,除了一出手就被誉为有全福之人的舒雅表妹出世,他才真正融入温家。 温家是个简单的家族,一家子都是豪爽好斗之人,连带着舒雅也渐渐变得如男儿一般。 日子就这么过去,温家人都好好的,而他顶着温家姓进入沙场。 说来,当初进入沙场实是因为想要父皇看重他,他取得成功了,父皇还是没有召回他的意思。他就顶着温家儿郎一步步由普通士兵成为了将军,随着责任越来越大,他渐渐忘记初衷。 不过这命格之说总是刻在他心里,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孑然一身。 本来他就要忘记他皇子的身份,没想到父皇召他进京了。 皇子封王,父皇竟然没有忘记他。 带着希望而来,却发现父皇是弹压不住众多兄弟,想要抬举他为太子,将兄弟打压下去。 这个时候,交集不多的四哥告诉他,其实他的命格并不是孤煞,他的母妃和母后都是父皇平衡后宫朝堂的权利而被舍弃的棋子,而大姐夫,也是一场阴谋,根本怪不得他。 安怀佑调动他在京城的势力查,在查到结果,他跑去了大皇姐府中,从府中得来的答案,让父皇在他心目中光辉的形象一再崩塌。 四哥说,为人君者,靠牵扯后妃与朝廷搏斗,简直是下下策。 安怀佑也不过心中冷笑一声,这也不过是他招揽的方式而已。 后来,他冷眼看着兄弟们造反,看着四哥黄雀在后,等到高淑妃毒杀父皇,也由不得他不站队了。 于是,他带着四哥早些日子教给他的箭,他说,若是他愿意臣服,就将这箭射出。 京畿营统领和他是沙场上的老朋友,四哥掌控皇宫局势,他带着京畿营破除绿营对朝廷百官的弹压。这一日,他救了不少官员,也在趁乱杀了不少官员。 所以,四哥登基得极其顺利。至于箭,其余的箭射向谁他懒得记了,只是记得最后一箭是救人的,也就是她。 缓缓打开抽屉,安怀佑打开火石,盆子里点燃了火。 安怀佑见一幅幅画像展开。他自小擅画,不过没有几人知道。山水人物,他画得最多的便是人物,可是他画完后,一般都将其丢入火盆,只有他舍不得的人和物才会留下。 然后将父皇的画像扔进了火盆,过了这么多年,留着徒增恨意而已。 又看向大皇姐的画像,安怀佑将画像合拢,然后用丝线绑好,将其锁在另一边的柜子里。而最后的两幅画,重新被他放回抽屉。 出了门,安怀佑上了屋顶。 将手中的钥匙用力一抛。远远看见钥匙落入了流向湖泊的溪流中。 从怀中拿出一埙。 绵绵不绝的幽深之音传出,曲调本是思念,用埙吹来,悲凄和感伤更是沉重。 孟玉嘉和温舒雅坐在船上穿梭在重重芦苇,这猛然一听到埙声,孟玉嘉摇着双桨的动作不由得放缓了。 温舒雅向天望去,指着那屋顶一处黑影。 “你看?” 孟玉嘉往过去,屋顶上的人影看不清模样,但是这埙声明显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 这时候,埙声猛然转变,赫然是好事近的曲调。 孟玉嘉细细品味,比之筝声来,埙声无疑更显苍凉,叫人闻之伤怀。 等她回过神来,船顺着水纹流动竟然出了重重芦苇,孟玉嘉面色一僵,这下子全部暴露了。 于是,孟玉嘉握着双桨,更用力的向前驶去。 转了个弯子,前边一个水道竟然多了一艘小船。 小船上有三四人,为首的竟然是皇帝安怀芳。 温舒雅悄声说:“他怎么来了?” 孟玉嘉低声道:“贤懿皇贵妃终究是他的长辈,过来拜祭也是应当。” “可是……那画……” 孟玉嘉道:“姑且不说皇上会不会发现,就是发现了,皇上也不敢怪罪王爷,只会以家事打发了去。” 温舒雅松了一口气。 两船慢慢靠近,温舒雅和孟玉嘉同时行礼。 “见过皇上。” 安怀芳对温舒雅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倒是多看了孟玉嘉几眼。 “免礼。” “谢皇上。” “五弟带未婚妻来拜祭皇贵母妃?” 孟玉嘉有些难言,她能说是自己来的吗?在安怀佑一方眼里,是敬重孝顺的表现;但是在外人眼里,这倒是显得自己急不可耐了。 “王爷还在皇贵妃屋子里。”这话很有意思,在温舒雅耳中,这是孟玉嘉移开话题的表现。而在安怀芳等人的耳中,就自动认为是安怀佑带着孟玉嘉来拜祭,而后因为天色已晚,让温舒雅护送孟玉嘉回家。 安怀芳点点头,道:“朕也来拜祭皇贵母妃。” 孟玉嘉立即摇动船桨让位。 安怀芳的船移入水道。 孟玉嘉回看安怀芳的背影一眼,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直到安怀芳的船消失在水道口,突然,孟玉嘉的船剧烈摇动起来。 孟玉嘉和温舒雅大吃一惊,孟玉嘉和温舒雅同时按下袖箭,箭支入水,水中顿时有了鲜红之色。 随后小船突然裂开,一柄大刀刺上来,孟玉嘉和温舒雅被迫分开,两个人分别摇晃的站在裂开的船板上。 孟玉嘉边拿着手中的船桨用力往水中打去,边朝着岸边大喊:“有刺客。” 喊了不到两句,顿有一人从水中跃出,剑光闪动,孟玉嘉急忙拿着船桨招架,然后翻身跳下水。 温舒雅大惊,也只得跳下水。 孟玉嘉的水性并不好,可是那黑衣人武功明显比她好,而且还有利剑这兵器,不跳下水早就被斩于剑下了。 温舒雅的身手就灵活的多,在水中竟然也如游鱼一般,可见是个利落的人。 黑衣人避开挥过的船桨,立刻下水追去。 孟玉嘉的水性还是前世所得的能力,平常也只是当做一项锻炼的运动,根本不能与专业的相比。 黑衣人慢慢靠近孟玉嘉,孟玉嘉猛然钻出水面。 水面滑动,孟玉嘉知道人很快就接近,剩下的袖箭猛然对准方向射去。 鲜血染红了水面,是孟玉嘉射出的袖箭刺进了她的眉心,当然因为离得近的缘故,那剑已经刺进了她的小腹。 用力向前游去,借力抱住木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温舒雅的武力终究不是众人所想那样花架子,她费力解决了人,连忙钻出水面,却不见孟玉嘉的身影,当下大骇。 她高声大叫。 “来人啊。” 可是明明孟玉嘉大声叫喊了几句,岸边也为曾有巡逻的侍卫过来。 温舒雅趴着在木板上,身子十分无力,一边叫人,一边叫着孟玉嘉的名字寻找。 湖泊上残阳如血,温舒雅嗓子沙哑起来。 芦苇丛中钻出一人出来,温舒雅大喜过望推过去。 血染木船板,温舒雅手忙脚乱的给孟玉嘉包扎,手颤抖的握紧那剑柄,她不敢扒,此时毫无上药,一拔掉就极有可能止不住血,死的更快。‘ 孟玉嘉迷糊迷糊的看到温舒雅,道:“快……快去寻护卫,皇上……要……皇上、燕王有危险。” 温舒雅大惊失色。 再欲叫的时候,却发现孟玉嘉完全晕迷了过去。 温舒雅望向四周,她到底该怎么办? 想了片刻,温舒雅用力拖着支撑孟玉嘉身下的木板向岸边游去。 这一上岸,赫然发现岸边血迹满地,分明这处的护卫早就被刺客屠杀了干净。 62 皇帝赐婚的真相(下) 上岸行动几步,旁边假山竟然俯冲一人下来,刀光闪亮。 温舒雅连忙将孟玉嘉放下,将撑着自己的木棍阻拦。 这人显然是在此地做警哨的。 来人武功不错,温舒雅手上带着匕首近身攻击,而且此时正是筋疲力尽之时,很快就落于下风。 两人越打越近,温舒雅推到孟玉嘉跟前,黑衣人指刀朝着孟玉嘉砍去,温舒雅不得已松开匕首围魏救赵射向他的眼睛。温舒雅的箭术极其精妙,这扔掷匕首自然也极有准头。 第53节 温舒雅拖着孟玉嘉向后退。 孟玉嘉被这么大的动静再次惊醒起来,迷糊中黑影在她眼前晃动,脸上也沾上了血迹,而且这不是她的。她的手慢慢移动,终于抓住了剑柄,用力抽出,然后刺了过去。 这一动作在电花火石之间,温舒雅捂住受伤的手臂,见孟玉嘉未刺中,立即结果剑柄。 孟玉嘉虚弱地道:“放开我……专心。” 温舒雅一惊,不过手上有剑的缘故,让局势慢慢偏向平了。 带着孟玉嘉,手脚受到限制,十分武艺只能用上六分。 再这样下去,不仅孟玉嘉会死,她也会。 于是,温舒雅狠下心放开了孟玉嘉,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竟然拼死招呼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急急后退,温舒雅杀气四溢,奋力将黑衣人带得越来越远,她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最后一剑刺进了黑衣人的胸口。 温舒雅跌倒在地,缓了缓几息,她才拄着剑站起身来,走到孟玉嘉身边半扶着走。 “舒……雅,有没有……法子通知……王爷有危险。” 此地是在王府的偏僻处,除了老钟的屋子,离着其他宅院要好长一段时间。 听到孟玉嘉之言,温舒雅突然想到一事,道:“我想到一个地方,就是老钟的屋子,可是这些刺客,这么无声无息杀了巡逻的士兵,老钟也许会出事,甚至那里还有埋伏……” 孟玉嘉艰难的听着,可是来不及听完,她再也撑不住晕迷了过去。 温舒雅连忙抱紧孟玉嘉,她只能赌上一赌了。 扶着孟玉嘉在一侧藏好,然后小心的摸进老钟的院子。 院子似乎没人,温舒雅连忙直奔一处。 这处院子有一房间,里面是佛堂,还有一面大鼓。 敲响锣鼓,这声音足以远远传入燕王府内外。 如今遇到这样危险,这锣鼓是可以说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温舒雅用力敲着,急促的敲响十几下。 没有刺客过来,温舒雅心中庆幸之极。 锣鼓不停的敲着,最后,还用了军队急音节奏敲了三回,表示最紧急才放下。 这事情一办完,温舒雅重新外出,将藏着的孟玉嘉扶进了院子。 然后在屋子里找寻伤药,老钟的院子温舒雅十分熟悉,他这里的药也不知为何十分齐全,这也是温舒雅急着冒险的原因之一。 将伤药拿过来,温舒雅望着晕迷不醒的孟玉嘉,手在颤抖的为孟玉嘉包扎。 眼见鼻息越来越弱,她的目光湿润起来,紧紧咬紧唇齿,在屋子里四处翻找可以救命掉气的东西。 东西完全翻乱,终于从一个盒子翻出她要找的丹药。 丹药还剩下三颗,此药她见过,小时候老钟还骗过她吃过一粒,她记得那一粒之后,她的身子就强壮了许多,练武更有气力。不过吃下去的过程,她是生不如死。以后虽然知道这是好东西,可是她再也不愿吃了。 此时,温舒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不赌一把,人还未来,孟玉嘉就去了。 将丹药塞进孟玉嘉的嘴里。 很快,温舒雅见孟玉嘉全身滚热,身子还□出声,显然经受无比的痛楚。 这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们感到老钟院子,温舒雅放下给孟玉嘉擦汗的帕子。 来了数十人。 “皇上和王爷遇刺,立刻造船过去救驾,另外,派两个人去寻大夫。” “表姑娘放心,林统领看到血迹就带着人去了,我们是被派过来保护表姑娘。” 温舒雅点点头:“既然如此,立刻去找大夫,孟姑娘中剑晕迷,必须快点。” 侍卫吃惊之下,立即散去几人出去寻大夫。 温舒雅回了房间,孟玉嘉的身子剧烈颤抖,温舒雅按在她身上,不想让她崩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 另一边,王府侍卫统领寻了木板,急促的朝着湖心赶去。 园林正院处。 老钟和安怀佑躲入假山密室。 这听到锣鼓声。 老钟道:“王爷可以放心了,锣鼓既然敲响,表姑娘必然没事,这一次表姑娘反应不慢。” 安怀佑道:“我还是有些不安。” 老钟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幕,道:“不管如何,为今之计是将他们解决掉。锣鼓既然响起,那么援兵也就到了。” 安怀佑点点头。 正院屋子里。 安怀芳对着上面的画像和灵位微微行了一礼。 “人不见了。” 安怀芳道:“总是逃不出这地方,给朕挖。” “是。” 人退了下去。 “怎么黄字三组还未归来?” 李公公连忙道:“皇上放心,两个女流之辈,就是黄字三组其中一人也不成问题,更何况出动了四人。” 安怀芳敲了敲旁边的桌子。 “早闻这地清静,本以为能轻易得手,未想五弟留了不少后手,是朕想差了,此地不派护卫,机关暗道必然不少。” 李公公垂头不语。 “实在找不到,便让他们攻击朕。” 李公公大惊,安怀芳淡淡一笑:“五弟怎会背负刺杀朕的罪名,非出来……” “钟鼓声,哪里传来的?”安怀芳的声音蓦然冷下来。 李公公静静倾听,道:“似乎……似乎是湖外。” 安怀芳面色阴沉。 “越来越不中用了,连两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李公公立即跪了下来。 安怀芳站起身来,道:“算了,这次算朕棋差一招,再等来日,叫人进来吧。” 李公公缓缓点点头,本来这大好的机会解决了燕王,只要皇上也深受重伤,可以借燕王拼死救驾掩饰一切,并激起边关将士对胡狄的敌仇,借发丧之名义,将兵权一一打散。 可是现在,也怪他们没有查清楚,燕王会在自己母妃灵位院子设下重重密道。 更没想到被两个女人搅了局。 皇上说的对,那暗地里培养的人有必要加强一些。 李公公打了个手势,立即就有人和黑衣人交起了手。 安怀佑见内起哄,老钟冷笑一声。 安怀佑道:“钟老,出去吧。” 老钟道:“虽说皇上身在边城,我等不好动手,但是总能做些手脚。” 安怀佑淡淡道:“皇帝的疑心病重,当初那只白虎他怀疑是我动的手脚。今儿一出,算是反击。至于做手脚,出了边城,便不可靠了,与其送上把柄让他抓,不如就在燕王府中做个了断。” 老钟吃惊道:“王爷你的意思是……” 安怀佑道:“既然要用那苦肉计逼我现身,总要收点利息才是。钟老,你的穴位功夫精深,就靠你了。” “王爷你想……” 安怀佑淡淡道:“他想杀我,他的儿子也会想着杀我,不得不防。” 老钟叹了一口气,确实如此。 “虽可动手脚,但是要完全叫人查不出原因,还需配着汤药一月才好。” 安怀佑道:“钟老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老钟点点头。 这时候,外边听到了人声,随后便是打斗攻击冲进来的声音,安怀佑和老钟从假山密室奔了出去。 两人趁着侍卫未到,从后突围黑衣人包围的正院攻了进去。 黑衣人更焦急得狠下杀手。 正院你,安怀芳抱着手臂,捂住伤口。 李公公随侍保护左右,丝毫不敢离开。此时带来的侍卫四五人已经伤了三个。 外面的打斗声,安怀芳想着是最后的机会,若是在援兵赶到之前杀了,也算完成了这次使命。 终究,被他自己的人杀了不少,也没想到安怀佑身边还有一个武功极其高明的老钟,竟然很快被这两人冲到院门口。 安怀佑看着受伤的安怀芳和李公公在躲避黑衣人的攻击,他立即奔过来护在安怀芳前面。 “皇上,你可好啊?” 安怀芳道:“五弟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的话均无什么起伏,但是两人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 安怀佑打退一人攻击,这时身后有人挥刀看来,安怀佑突然将安怀芳扯住,推向老钟。 老钟接住了安怀芳,在所有人眼里,是安怀佑为了保护安怀芳身重一刀。 第54节 皇帝已经受伤,他就必须得受,叫皇上抓不住任何话头。 林统领刚好带着侍卫冲杀过来,这一眼看到,立即大叫:“护驾。” 安怀芳一叹,他是丝毫不得发作了。 侍卫大群涌过来,黑衣人在瞬间被剿灭,可惜的是,这群人都是自尽了。 *** 各回各府。 安怀佑的肩膀已经绑上重重白纱,脸色苍白,却带着老钟匆匆上了船。 安怀芳得知这消息,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公公道:“孟姑娘重伤,奴才听说,是在船上被刺客刺中小腹,又跌倒在水里,后来温姑娘拼死将人救上岸,人也差不多没气儿了。” 安怀芳下了命令就做好此等准备。 “看来是低估了温家女儿了。”能够以一敌五,还能在危险中敲鼓救驾,可见不是一个简单的。 李公公得来的消息中,温舒雅的功夫是温家教着好玩的,除了箭术过得去,没什么特别注意。没想到,李公公是偷偷的看了那几句死尸,三具是死于袖箭之下,另外两人的伤口浓密,可见温家女的武艺是极其优秀的。 *** 安怀佑和老钟急速奔向老钟的院子。 这才进院子,就看到侍女们端着医药热水进进出出。 到了门口,看见四五个大夫围着把脉,温舒雅坐在桌前拄着脑袋,周管家在一旁急切问侯大夫。 “参见王爷。” 温舒雅立即转过身,声音有些呜咽:“表哥。” 安怀佑走到床前,老钟立即过去扯开一个大夫,然后把起脉来。 “表哥,是我不好,我不该带这韫昭过来……” 安怀佑没有说话,问老钟道:“如何?” 老钟皱紧眉头,随后又微微松开。 “表姑娘,你将复还丹给她服下了?” 温舒雅点点头,着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那时候韫昭气息微弱,除了复还丹能刺激她保证她的神智略加清醒,再无其他法子。” 老钟叹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复还丹暂时救了她一命,但是复还丹本就是考积压血气融合药力,她身受重伤,而且失血过多,本就虚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这药力,更不用说融合了,我看啊,最多一个时辰就没命了。” 63救治法子,天意相帮 温舒雅捂住嘴巴轻声而泣。 安怀佑连忙问道:“钟老,可还有其他法子?” 老钟对着屋子里的人挥挥手,安怀佑示意过去,大夫和侍女们都退了下去。 老钟沉声道:“有,我记得先帝年间,南越国进贡一株血莲,血莲起死回生,对于孟姑娘此时的情况再适合不过了。” 安怀佑立即起身:“我去找皇上。” 老钟低声道:“先帝将血莲赐予安乐公主做嫁妆。” 安怀佑皱紧眉头。 温舒雅见状,急切道:“表哥。” 安怀佑道:“我去封信给安乐公主。” 老钟叹道:“王爷,你可要想清楚了,或许我们是求药,可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也许会被安下私通胡狄的罪名。更何况,安乐公主……未必能够求到。” 安怀佑点点头:“这些我都有心里准备。我在军中威压日久,就是放弃了兵权放弃了封地,皇上也无法放心于我,今天经过了这事情,没有万全准备前,他不敢再做动作。” 温舒雅有些不明白,皇上和表哥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老钟盯着安怀佑,本以为这姑娘于小主子也只是特殊了一些,未想到小主子是个有心人。 “表……表哥。” 安怀佑道:“舒雅,你也受伤了,回去养着吧。今儿,多亏你反应机敏。” 温舒雅吞下嘴中的话,闷声说:“是韫昭晕迷前叫我尽快通知的,我想到老钟的地形赌上一把而已。” 老钟立即望向安怀佑,安怀佑又问道:“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温舒雅道:“说皇上和表哥有难。” “只是这样?”老钟忍不住接着问道。 温舒雅想起方才表哥和老钟说起皇上的防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这样深想下去,温舒雅脑海一片空白。 “表哥……这是皇上……要……” 安怀佑道:“原想你知道了……” “难怪……韫昭的话半路而止。”温舒雅喃喃道。 老钟这时轻微一叹,希望真的能救回人吧,既宽慰小主子。而且凭着此女的聪颖,也是小主子的贤内助。 “舒雅,什么都不要去想,回去好好休息。” 温舒雅想起她即将要嫁去京城,心中忍不住一寒。她此时觉得,有时无知还是福。 “好……”说完,温舒雅神思恍惚的走了出去。 “表姑娘心乱了。” 安怀佑道:“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也好。” 老钟沉默下来,若不是查到那仪郡王是个好的,除了一个出嫁的姐姐,家里也没长辈压着表姑娘,温家和王爷也不会答应下来。 屋子里静默起来。 安怀佑看了看孟玉嘉道:“钟老,一切就靠你了。” 老钟点点头。 安怀佑回了书房,提起笔来,连写了几封全被毁去。最后,他终于弄好,用火漆遮盖,然后唤来秘卫将信送了出去。 安怀芳躺在床上,手臂是紧吊着的。 “皇上,现在都在传,那些刺客是跟着您的亲卫队进来的。” 安怀芳微微撇眼,道:“朕知道了。” 李公公身子更躬了几分,没想到皇上没有发怒。 安怀芳微微闭眼:“这样也好,免得燕王有罪,朕到还不能罚的尴尬境界。” 李公公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燕王可好?”安怀芳睁开眼又问道。 “燕王撑起重伤去瞧孟五姑娘了。” 安怀芳冷笑:“没想到五弟还真是有心人。” 李公公低下头。 “孟五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李公公道:“大夫们说让准备后事了,燕王似乎不放弃,将大夫赶了出去让那老头诊治。” 老头指的是突然冒出来的绝顶高手老钟,以前安怀芳是不知道此人的,可是这次因为有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将此人记下来了。 “罢了,吩咐下去,燕王要什么药材都送过去,算是加赏燕王护驾有功。” “是。” “皇上,燕王成婚之日就在一月后,孟家家眷都快到了,这孟姑娘……” 安怀芳拨弄手指上的玉扳指,道:“也是孟五姑娘无福,问问燕王的意思,一切由他意思。” “对了,现在先别去,过些日子再说。” “奴才遵旨。” **** 草原上晴空无云。 精致华美的王帐传来歌舞靡靡之音。 一雍容妇人气愤而出,翻身上了马去。 正欲走了,谁知侍女上前立即喊道:“大妃,三王子在您宫内等候多时了。” 妇人拉住马缰,道:“本妃知道了。”说完更是疾驰而去。 在草原上奔驰一圈,才回到自己的宫殿。 宫殿极其华美肃穆,是大齐的建筑。在一片片草原帐子和矮屋中,这座宫殿显得格外注目。 这宫殿被称公主殿,是第一位和亲公主平君在时所建立的。 平君公主极得当初的大汗闵乎宠爱,而且闵乎极其仰慕大齐文化,所以花费巨力建造这一宫殿。平君公主和闵乎同日而逝,留下遗言来,此地为大齐和亲公主所独有的宫殿,不得为他人所占。 也正是有了这一座宫殿,导致以后的和亲公主就算再不得宠,日子也过得去。 安乐公主一进自己的宫殿,就看到她的儿子占据了她的软卧,甚至还吃着她埋了多年的美酒。 “屈莽,有何事?”语气十分不客气。 “我美丽的母妃,怎么这般生气?” 安乐公主漂亮的凤眼微挑:“你父汗越来越看重二王子了。” 屈莽又喝了一口美酒,舔了舔唇边。 “何必和要死的人计较?” 安乐公主眯着眼睛,道:“八大部族你收服了?” 屈莽摸了摸脸上胡渣,笑道:“何必收服,不听话的换一个就是。唯一忧虑的是,本王镇压八部族之时,安齐趁火打劫。” 第55节 安乐公主大踏步过去,弯腰直视他。 “不会。” 屈莽慢悠悠道:“皇帝自然不会,可是燕王就不一定了。” 安乐公主沉下眉头。 屈莽见状,低沉的笑了起来,道:“若是原本还担心的话,这次机会来了,简直天助于本王。” 安乐公主立即看向他:“你有法子?” 屈莽从身后递出一薄绢。 安乐公主抢过来 ,一目十行看下去。 好一半会儿,若有所思道:“求血莲?” 屈莽健壮的身躯靠向软枕上,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说起来,那孟玉嘉还真是令人心动的美人。” 安乐公主生气道:“你就不怕是陷阱?” 屈莽摊手道:“说什么陷阱?最多不过失去血莲而已,他趁火打劫,我照样打。更何况,孟玉嘉可不能这么早死了。” 安乐公主走过去,袖子一挥,道:“孟玉嘉很漂亮?” 屈莽道:“比母妃漂亮。” 安乐公主大怒,桌上的美酒被她扫在地上。 屈莽未曾移开身体。 “血莲是本妃的。” 屈莽坐直了身子,从塌下捞出一个玉盒,道:“现在是本王的。” 安乐公主要去抢。 屈莽起了身,玉盒被他拖到身后。 “诶……本王等你回来,是告诉你一声,知道就好,不要有太多异议。” 安乐公主指着屈莽:“你……放肆。” 屈莽似笑非笑道:“本王放肆似乎不及母妃,父汗还在,您就敢勾勾搭搭,这一搜啊,这宫殿的美人儿可不少。” 安乐公主顿时气弱。 “本妃倒了,于你也没好处。” 屈莽道:“就是因为于此,儿子才替母妃遮遮掩掩。” 64安怀佑的计划(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怀佑派出去的暗卫仍然没有丝毫消息。 老钟忍不住道:“王爷,若是安乐公主不愿意,暗卫也无所获的话,那也是孟姑娘没有福气。” 安怀佑拄着头,抬起头道:“老钟,本王是天生克人的?” 老钟立即道:“胡说,皇上不是给王爷查过,都是别有用心的阴谋,这一次也是的。” 安怀佑低声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说了。” 老钟静默下来。 “孟家人今日应当到了,好生准备迎接吧。” 老钟点点头。 “对了,皇上那儿办得怎么样?” 老钟道:“王爷放心,一切妥帖,皇上本就受伤,用药自然需要。又因为孟姑娘受伤,皇上留在府里连借口都不需要找。” “虽说太医未必能够查出,不过也得将他们控制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王爷,老奴立刻去做。” 安怀佑对他挥了挥手。 理了一些公事,安怀佑也没心思继续处理,他从椅子上起身。 静站一会儿,出了屋子,脚步不由自主往那房间走去。 “王爷万福。”凝秋和屋子里的喜年喜月连忙施礼。 “不必多礼。”安怀佑边道,边熟悉的在床边坐下。 “你们先出去,我在这儿静一静。” 凝秋看了喜年喜月一眼,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床上是一张看似安睡的脸,可是这张脸已经多日不曾清醒。 屋子里静谧了许久,安怀佑连点几番穴道,然后输了几道内气保持银针的药力。 “说好了要保护你,没想到……竟然叫你这般早踏入鬼门关。”安怀佑做完后,叹道。 安怀佑又帮她合拢被子,道:“你最是聪明,也最会算计得失,现在的弄成这样子,你非后悔来这地不可。” 说到这里时,他竟然忍不住一笑。 “不过,我却很高兴,若是你没有想法和我好好过下去,就不会过来瞧母妃了。我曾想,娶妻不过是娶一个合适的,能撑起门面的女人,你无论哪一方面都能胜任,也曾决心和你好好过日子。现在你重伤在此处,我发现你不仅仅是合适。” 床上的人无动于衷。 安怀佑凝视其面容,认真而又仔细,不知看了多久,安怀佑又开始说道:“兄弟们都说,才头一回见的姑娘,心中就有欢喜,那么以后就会慢慢喜欢她,无知无觉……” 这时,“咚咚”敲门声响。 安怀佑收回了目光。 “谁?” “表哥,是我。” 安怀佑的话已经被打断,无法再说下去。 “进来。” 温舒雅轻轻推开门走进,道:“今儿我出去祈福,吴怜儿求到我跟前,说想要见见韫昭。” 安怀佑沉吟道:“吴姑娘?” 温舒雅以为安怀佑不知道,然后道:“吴怜儿原本是韫昭那吴家的亲戚,后来吴怜儿孑然一身,韫昭就对她多有照拂。我从凝秋那儿听得,前些日子,吴姑娘受了风寒。” 吴?安怀佑心中有些不悦。 不过到底是她的人,便道:“让她进来。” “叫她来看一眼,此外将凝秋喊进来,我有事吩咐。” 温舒雅点点头。 安怀佑等到凝秋进来,嘱咐了几句,又多看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动静就起身出去。 迎面走来吴怜儿,安怀佑似若未见。 吴怜儿还是行了一礼。 安怀佑道:“好好伺候你们姑娘。” 凝秋点点头。 吴怜儿突然跪下来:“求王爷准许民女照顾玉嘉。” 安怀佑眼光落在吴怜儿身上,道:“不必了,府里人多。” 吴怜儿脸色一白。 安怀佑提步就走,在门口和温舒雅说了几句一起离去。 凝秋扶着吴怜儿起来。 吴怜儿道:“凝秋,为什么王爷不愿意我照顾玉嘉?” 凝秋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这些天,王爷对她和喜年喜月几个孟家丫头都挺和气的,怎么今儿对吴怜儿却不冷不热的? “也许是你还病着,你还都需要人照顾……” 吴怜儿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都怪我不好,若是小心一些就不会跌下池塘了。” 凝秋叹了一口气,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跌下池塘。 “你去为我和王爷解释好不好?我真的好了。” 凝秋头疼,她难道就没听出她是随意敷衍的? “王爷日理万机,如今姑娘生死不明,姑娘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吴怜儿自然听出凝秋语气中的不耐烦,当下低声抽噎。 “我真的是跌下水的,玉嘉能够出嫁,我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绝对没有添堵……” 凝秋捂住了吴怜儿的嘴:“这解释与我没用,等到姑娘醒了,你和姑娘说去。” 吴怜儿看着凝秋,显而易见的伤心。 “我……我去看看玉嘉去。”吴怜儿硬噎道。 凝秋丝毫未见,只引着她进屋。 吴怜儿一眼望见晕迷不醒的孟玉嘉,立即加快步子赶过去。 一到地,手就往孟玉嘉的脸摸去。 凝秋立即阻止了她。 “吴姑娘,姑娘此时为大夫的银针镇着,不能轻易动。” 吴怜儿这才发现孟玉嘉头上和耳后都有银针,她缩回了手,认真检查着去,发现竟然几十针。 当即,吴怜儿眼中含泪,为孟玉嘉伤心。 “玉嘉会好起来对不对?” 第56节 凝秋坐到孟玉嘉身旁,认真道:“定然会好起来的。” 吴怜儿的目光锁定那些个银针,若是动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吴怜儿见凝秋细心为孟玉嘉擦脸,道:“我来吧。” 凝秋道:“你不知道穴位,若是擦脸不争取,难免银针位置会有些许变化。所以这事情旁人都不可来,吴姑娘你坐着就好。” 吴怜儿问道:“竟然这般危险,若是不小心出错,使银针动了位会如何?” 凝秋淡淡道:“动得偏差大,姑娘就没命了。” 吴怜儿袖子下的手猛然握紧。 “这必然要打起十二分心思。” 凝秋道:“那是自然,这座屋子可布置不少暗卫,除了绝对亲信和细心的人,只要接近床前三步就没了命。” 吴怜儿握着的手松开,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玉嘉什么时候能醒?我收到京里来的信,今日孟家伯父伯母们就会到了。” 凝秋也不知道,只知道大夫只是暂时稳固姑娘的伤势,还得想办法医治。血莲之事事关重大,安怀佑是不会将这个随便乱说的。 “王爷已经做好决定了,我只管照顾姑娘便是。”凝秋这般说道。 吴怜儿问道:“凝秋不用禀报伯父伯母吗?这样会让伯父伯母们担心。” 凝秋淡淡道:“王爷会安排好的,待老爷夫人们安顿好,会亲自带过来看望。” 吴怜儿笑得勉强:“王爷真是看重玉嘉,这样也好,大家都放心了。” 凝秋并无丝毫笑意,王爷再看重此时都比不上姑娘的伤势。 吴怜儿又望了过去,只不过现在是无法接触孟玉嘉的,只是很担忧的看着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日光正烈。 外面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凝秋和吴怜儿同时起身,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安怀佑带着十数人进来。 凝秋见了,连忙过去见礼。 “奴婢拜见王爷,见过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夫人、二少爷、二奶奶、六姑娘。” 原来来的是孟家各主子们。 吴怜儿也连忙过来请安。 除了老太爷多看了几眼,其余的人都往床上望去。 王氏急奔至床边,瞧着晕迷不醒的孟玉嘉,话没出口就先哭了起来,孟玉悠的眼睛也红了。 和两年前相比,孟玉嘉瘦了很多,眼下生死不明,心中牵挂之人自然难以遮掩情绪。 “娘,五妹定然没事的,你不要哭。”王兰在一旁劝慰。 大王氏颤抖的伸出手,凝秋看了看安怀佑,便未有阻拦。 吴怜儿看在眼里,将手中帕子快欲撕碎。 安怀佑坐在床前另一边,道:“孟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倾力相救的。” 大王氏这才松开手,望着安怀佑。 “臣妇多谢燕王。” 安怀佑难言的笑了笑。 大王氏转过头去,若是玉嘉没有受此罪孽,冲着燕王这份情意,玉嘉未来的日子也算有靠了。 孙氏心中叹息,本是兴冲冲而来,不想却听到噩耗。 孟连和其实想打燕王一顿,在燕王府叫五妹受此磨难,他已经恨上了。 相陪了好一会儿,安怀佑、孟远图等男士出去详谈。 屋里大王氏收了眼泪,正色的问及孟玉嘉的具体情形。 凝秋并不清楚,她也是事后被燕王请过来的,于是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与大王氏听。 大王氏又问了这些年边城的日子,凝秋也知这些并不能隐瞒得了的,她说出来也好叫夫人作个参考。 王兰听到凝秋说到孟玉嘉这近两年来的过去,前世只羡慕五妹的福气,谁知竟然还有这般曲折的过程。 也是,若是没有出色之处,凭什么叫燕王如此对她。 大王氏端详玉嘉,自从玉嘉敢从刀口下救下她,她就知道她不只是闺阁女子。有这样的心智,大王氏觉得玉嘉若是进宫定然能博取一个传世尊荣。只不过玉嘉不愿,大王氏也只能依她。 原本得知赐婚一事,她还欣慰玉嘉没有被埋没,谁知竟然遭了这么大的罪过。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多加争取,宁愿找一稳妥的男子,叫玉嘉一生过得顺遂。 孟玉悠眼睛精亮精亮的,可是看到倒在床上的人很快黯然下来。 吴怜儿挨在旁边柱子旁,她知道很多事,终究不如凝秋知道得多,原本只道玉嘉是因为圣旨,现在知道玉嘉和燕王具体牵扯,心中忍不住发酸。 这时候,外面传来拳脚相加的声音。 屋里的女儿一惊,大王氏、孙氏不动,凝秋也是如此。 吴怜儿正待出去,孟玉悠越过了她。 “二哥和一个姑娘打起来了。” 王兰心一跳,凝秋道:“必然是温姑娘,奴婢这就去解释。” 大王氏点点头。 王兰得到确定,心已经完全安静不下来,温姑娘,不就是温舒雅?前世夫君的妻子。她早知道来到这里会见到她,可是才第一天就有交集,如何不叫她心烦。 作者有话要说:先提示:孟怀佑是个坏蛋,╭(╯^╰)╮,不许喷,反正不会虐女主角就是。。。。下一章就会揭示出来了。。。 65安怀佑的计划(下) 王兰不停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夫君是个负责任的人,既然已经有了她这个妻子妻,这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虽这般作想,可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她的心紧紧揪起。 “温姑娘且住手,那是二少爷,不是外人……” 温舒雅架住孟连和的手,看着眼前的人,道:“你不早说,鬼鬼祟祟的在屋顶做什么?” 孟连和哭笑不得,道:“姑娘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吗?至于在屋顶,吹吹风而已。” 温舒雅是大大咧咧,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能轻易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此人轻描淡写的说吹吹风,可是却能听出他的伤怀。 温舒雅立即放开,暗自警告自己不得对他多加关注,于是,冷哼一声走进屋子里。 孟连和目送温舒雅进屋,摇摇头。 祖父和父亲和燕王谈事,他便重新过来了,不便打扰之下便上了屋顶,吹着风,可是心里的沉重没有得到丝毫释放。 “见过孟老夫人,孟夫人。”温舒雅行了一个晚辈礼。 孙氏微笑叫起,从凝秋口中,孙氏已经知道温舒雅是燕王表妹,又是未来仪郡王妃,而且玉嘉能够活着,也是她救的,如今将温舒雅对她们行礼,落落大方,真心敬服。 这才一照面,就叫孙氏和大王氏生出好感。 “早早听说你了,也怪连和不动礼数冲撞了你,老身代连和给姑娘赔罪。” 温舒雅连忙避过孙氏施礼,道:“老夫人可千万别这般,是舒雅鲁莽……而已。” 王兰看了看外面的孟连和,又看了看温舒雅,指甲差不多扣进了肉里。若不是温舒雅已经赐了婚,只怕她此时已经掩饰不住自身的敌意。 *** “王爷,玉悠和玉嘉平日最是要好,老臣想着,有玉悠陪着也好一些。”孟连和试探着说出来。 安怀佑岂会不明孟远图的心思,这是担忧失去这门婚事。 他们在害怕玉嘉出事,想着孟玉悠代嫁了,就是不知孟玉悠自身知不知道此事,若是她也有此意,她人便留不得王府了。 “本来是要准备厢房,请侯爷一家暂且住着,不过想着婚期只有半月,还是需要孟大人等在宁园坐镇,所以六姑娘若想陪玉嘉,大婚之后也不迟。” 孟远图大吃一惊,玉嘉不是晕迷不醒,如何能行大婚。 孟行叙心一抽,喃喃道:“王爷是要花嫁代婚?”花嫁代婚,和公鸡代娶有异曲同工之效。 安怀佑淡淡道:“ 玉嘉不会有事,若真是出事了,她也是本王的王妃。”半月后若是未有血莲,又未找到其他法子,那么只有举行冥婚了。 女未嫁不得进族坟,以后也未有拜祭,这对她何其不公平。 孟远图一窒,孟行叙口中苦涩难言。燕王重情重义,可是他的女儿却没有福气。 “对了,本王找侯爷和孟大人,其实还有一意想征求两位同意。” “王爷请说。”孟远图恭敬道。 安怀佑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折子,道:“玉嘉一旦成本王王妃,皇上定然会迎娶孟家女儿,本王听说玉嘉最疼孟六姑娘,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意思很明白了,他这是让孟玉悠进宫为妃。 孟远图先是一喜,随后沉吟道:“六女才十四,还未及笄……宫中还有一三女玉妍在皇贵太妃跟前为女官,不知可否代……” 饶是孟行叙愚孝,此时听父亲弗了王爷好意,刻意抬举二房,心中已有不满。 安怀佑沉吟,不敢立刻做决定。 这关乎未来大计,细查过孟家,那孟玉妍和玉嘉有过不和,若是因为这不和祸害根本,他是怎么也不愿看到的。 “无妨,六姑娘一进宫,本王保证她是正二品四妃之一,容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本王也不必六姑娘做什么,学会本分,沙场无眼,本王若是有朝一日出了事,玉嘉回京少不得让六姑娘照顾玉嘉和本王的遗脉。” 孟行叙大喜。正二品四妃,皇帝此时膝下只有三女,皇后无子色衰,正一品皇贵妃,皇后还在情况下不会立位。四妃中,尚无一人,玉悠一进宫便是四妃,生下皇子,既尊又长,是太子不二人选。 更何况,有燕王这等权王撑腰,更能称心。 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孟行叙立刻跪倒在地。 “王爷用兵如神,定然能安稳燕地。”孟远图若有所思,难道皇上开始忌惮燕王了?这样留下后路,孟远图挺佩服燕王的远见。 而且,这于孟家是双赢的局面。 燕王没事,孟家有望第一外戚,重新封公。 燕王出了事,皇帝必然恩泽下一代,王位应该是有的,也是一桩荣华富贵。 第57节 孟远图千般满意,可是就是对燕王选中的玉悠不满。 玉妍貌美,这定然能拉住皇上的心,到时候不是更能帮助燕王府? 孟行叙想着燕王的确关爱自家女儿,将玉妍和玉嘉有些矛盾的事情都考虑进去,可见是他三房崛起之时。 “至于侯爷说的三女,本王还有些面子,若是看上哪家合适,本王乐得做媒。” 这是铁了心了。 安怀佑可不管两人是何想法。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本王也是做最坏的打算。若是玉嘉与本王无缘,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孟远图有些急了,他的心愿还是希望孟家女儿获得荣宠的。 孟行叙思忖道:“王爷,玉嘉的伤势到底如何?” 他们新来,根本得不到真正的实情,这一次,孟行叙忍不住打探了。 安怀佑心下一叹,到底孟家眼中还是有这么一个女儿的。 一个庶女,能够将自己的地位埋得深,果然不愧是她。 “大婚前必然会有一个结果。” 孟行叙心一定,道:“谢王爷。” *** 不提孟家人揪心的等待孟玉嘉的病情宣判,也不提安怀佑派人运作的情形。 这一段日子,是王府和宁园过得最沉寂的日子。 不知为何,孟玉悠和温舒雅开始日渐熟悉起来。 家里人在操办婚事,这两人经常一起同进同出。 由于安怀佑和孟家家长对于孟玉悠的未来心照不宣,所以为了保险,孟玉悠出门身后都跟着孟连和护送。 这一来而去,三人之间更加熟悉。 这日,温舒雅和孟玉悠相约去寒山寺给孟玉嘉祈福。 王兰将孟连和送到院门口,远远看到温舒雅和孟连和热络的打着招呼,再看孟连和无所顾忌的爽朗,王兰掩住眼中的阴暗。 “娘,六妹和温姑娘相交自然是好,可是夫君是男子,总是跟在……” 大王氏这一听自然听出王兰的意思,她将手中的账册放下。 “你是连和媳妇,连和是去陪玉悠的,兄长保护妹妹理所当然,更何况温姑娘也定了亲。” 王兰心中急切,她真的很担心。 “可是……” 大王氏垂下眼:“玉悠很早以前就要进宫的,如今借了燕王府东风,前程比之选秀不知好上多少。连和和玉悠好好亲近,日后更好相互扶持,更何况,塞外风气和京城不一样,照顾玉悠这一路上,可认识不少城内世家子弟。” 王兰当然明白,可是看着夫君和温舒雅相处的画面,她就生出她此时的幸福是偷来一样。 日日担心,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一觉了,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 怏怏的回去房间。 “二少奶奶,我能进来吗?” 王兰听出是吴怜儿的声音,前世虽然未曾听过她,不过打听吴怜儿的事情,她知道吴怜儿和五妹的关系十分好,想来,以后吴怜儿也有好的归宿。所以因为关系,王兰对吴怜儿很是照料。 更何况,侯爷也对吴怜儿疼爱如亲孙女,她这样做,也好叫侯爷和公公看重。 “进来吧。” 吴怜儿小步走进,对王兰行了一个礼。 “二少奶奶。” 王兰轻声道:“吴姑娘,坐啊。” 吴怜儿走到王兰身边坐下,王兰问道:“吴姑娘有事吗?” 吴怜儿低声道:“想来伺候二少奶奶。” 王兰笑道:“我哪里需要伺候,你也是园子里半个主子,玉嘉醒来,若是知道你伺候我,非与我这嫂子生分了不可?” 吴怜儿抬起头,注视着王兰:“玉嘉真的会好起来吗?” 王兰安抚道:“你放心,一定会的。”说得这般肯定。 吴怜儿心仿佛安定下来,低声道:“我能在这里陪陪你吗?我一个人……害怕。” 王兰心中不屑,果真是小户人家,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吴姑娘随意。” 吴怜儿仿佛没有听出王兰的敷衍,一脸感激的对她行礼。 也是从这时候起,吴怜儿每日到王兰面前报道。 不声不响,不打扰,有时候给王兰递递东西,宛然一个知心的婢子。 渐渐地,王兰也习惯了。 这日晚上,吴怜儿在孟连和归家后准备回房了,却走到半途,就听见屋子里传出摔了瓷器的声音。 随后,便是王兰的哭声和孟连和疲惫的声音。 这争斗的核心是温舒雅。 吴怜儿眼中一暗,怎么就是温舒雅? *** “这是最后一晚了。”老钟已经候在了孟玉嘉的房间里。 安怀佑站在窗边,背负着双手已经僵直。 “派出去的人,死了十八个,还有六个,可是却失踪了。”老钟说道。 “看来安乐公主不愿意了?”温舒雅恨声道。 安怀佑扬起一丝笑容,道:“不是,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老钟施针不语。 温舒雅问道:“按照时间来看,安乐公主若真是愿意,十天前就该送到了,可是现在……” 安怀佑淡淡道:“死了十八个,还有六个失踪,他没有赶尽杀绝,他这是在警告我,让我着急。” “安乐公主好多是表哥的姑姑,用得着这样吗?” “不是安乐公主的手笔。” “表哥的意思是。” “是屈莽的手笔。” “他想做什么?”老钟问道。 安怀佑想着从近些日子胡狄部落打听得来的消息,他已经猜出一二,想来,胡狄要变天了。 “王爷,皇上有请。”外面传来周管家的声音。 安怀佑闭了闭眼:“来了。” 老钟和温舒雅张大了嘴。 “本王知道了,过会儿就去。” 外面静默下来。 老钟怀疑道:“王爷,皇上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有得闹了。。。。明天晚上赶去南京的车。。。最迟25号回来,更新,看着更新吧 66大婚(上) “私下的协议本就不可信,离间本王和皇上,让他能喘口气也是应当。” “表哥,那怎么办?” 安怀佑淡淡道:“本王和皇上还需要离间吗?” 温舒雅自从知道那些刺客是皇上派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其中的惊险了。 是的,两人到了这种情况下,哪里还需要离间,一切各凭手段而已。 “可是,屈莽有表哥你的信,这是勾结胡狄的证据。” 安怀佑肯定的一笑,危险道:“他敢吗?” 温舒雅被慑住,低垂不语。 安怀佑放轻了声音:“屈莽不敢得罪我,他做的,只是将血莲误打误撞送到皇上手里,叫皇上对本王起警惕而已。” 老钟一听,立刻笑出来。 “王爷高明,不仅得了血莲,而且在皇上眼里,燕地和屈莽达成联盟,一来,皇上更不敢妄动,二来,说不得皇上还会派人扰乱屈莽登位计划。至于罪证,我们不承认,皇上也只能认为那是污蔑。” 安怀佑点点头。 温舒雅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了。” 安怀佑望着温舒雅:“舒雅,最近来了不少人,仪郡王也来了,你当谨记你的根在燕地。” 温舒雅一怔,她的家族,她的靠山的确都是在燕地。 “表哥,我知道。” 安怀佑淡淡道:“好好和仪郡王相处吧,至于孟连和,你且收收心。” 温舒雅脸色一变。 安怀佑不再说话,走了出去。 第58节 老钟怜惜的看着温舒雅,不发一言。少主子在下一盘大棋,他也不能罔顾私情。 “臣弟见过皇兄。”这遇刺后,知道真相的燕王反而比之前更与皇帝亲热。 安怀芳亲自扶起安怀佑:“五弟,私下里就不要多礼了。” 安怀佑笑道:“虽说是兄弟,不过臣弟总是牢记君臣本分。” 安怀芳也笑:“就知道五弟你忠心。” 安怀佑随着安怀芳落座。 “朕前些日子从一群商客手里得了一件宝物,五弟可知是什么?” 安怀佑恭敬低头:“还请皇兄指教。” 安怀芳招呼李公公过来,李公公躬着身子送上一玉盒。 安怀芳示意安怀佑打开。 安怀佑笑而不接。 安怀芳知道安怀佑心生警惕,只得亲自动手。 玉盒被打开,一株血色莲花进入两人眼帘。 红光相衬玉盒,夺目慑人。 “传闻血莲有起死回生之效,唉,五弟心悬你王妃,这血莲朕赐予你。” 安怀佑脸色苍白,心神也有些不鸣。 安怀芳满意的看到这种情况,私下和胡狄结盟?哼,他就是让他知道,燕地的动作在他的掌握之中。想要有异心,也得想想能不能承受住后果。 安怀佑艰难的接过血莲。 “臣……谢主隆恩。” 安怀芳收回眼神。 “速速将其给你王妃服下,明日便是大婚,她能醒过来也是喜事一桩。” 安怀佑紧握双手:“谢……皇上关心。” 安怀芳挥了挥手。 安怀佑再也不敢多停留一会,急忙离去。 安怀芳垂了垂额头,燕王果然看重孟家女,冒着危险和安乐姑姑达成协议,若不是他派着人密切注视,也无法将东西截下来。 孟家?安怀芳想起孟家女对他的承诺。不管如何,还是需得将孟家掌握在手上。 “再深入调查孟家长幼姊妹关系。” “是,皇上。” *** 安怀佑拿着血莲回到孟玉嘉的院子,一切似乎与他想的没有差错。 应当庆幸这是在燕地,若是在京城,被耍的就是他自己了。 “老钟,你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老钟点点头。 血莲虽然是血莲,不过小心起见,还是需要好好检查。 半响过去,屋子里的呼吸清晰可闻。 老钟道:“血莲没有问题。” 安怀佑道:“既然如此,就给她服下。” 老钟想了想:“血莲也有不少年岁,这药力极大,还需要配上内气疏导,我再用银针牵引。” 安怀佑一听,盘坐在床上。 温舒雅将孟玉嘉扶起来,老钟将血莲捣碎,然后配上药汤端了过来。 *** 外面烟花声响震天,孟玉嘉皱眉。 “好吵……好吵……” 凝秋守在一旁蓦地抬头,急速奔过去。果然就看见自家姑娘在低喃。 凝秋喜极而泣。 “姑娘,你……你终于……” 孟玉嘉仿佛听见凝秋的声音,眼睛松动几回,终于慢慢张开。 凝秋的身影由模糊变为清晰。 “凝……秋” “姑娘,是我……奴婢,您终于好了……” 孟玉嘉只觉得浑身无力,说话的声音也极其嘶哑。 “我想……喝水。” 凝秋连忙点头,缓忙从桌上倒水,然后将孟玉嘉扶起来。 孟玉嘉的干裂的嘴唇接触到水好上很多。不得不说,血莲的烈性大。 孟玉嘉喝完水,靠在凝秋身上,看着这陌生的屋子。 “这是哪里?” 凝秋低声道:“这你是燕王府啊。” 孟玉嘉的手慢慢抚向她受伤的小腹,历经一个月功夫,这里早已经结了痂。 “燕……王、舒雅可好?”孟玉嘉轻声地问道。 凝秋笑道:“王爷和温姑娘都很好,姑娘晕迷期间,都常常来看你。” 孟玉嘉轻轻道:“那就好……”凝秋满脸笑容,却发现孟玉嘉靠在她肩头又睡了下去。 凝秋急了,大声喊道:“姑娘,姑娘……” 门立刻被推开,安怀佑急忙进入。 凝秋急道:“姑娘不知为什么又晕了过去。” 安怀佑抓向孟玉嘉的脉象,感觉其中稳健,他舒了一口气。 “没事,又睡过去,明早就会醒来。” 凝秋这才放心。 安怀佑坐在床边,看着孟玉嘉。 “我会叫厨房随时备着吃食,她明日醒来,不管多么没胃口也叫她多吃一点。午后有力的话,再叫她试试嫁衣。” 明日婚宴,是从晚上开始。因为孟玉嘉伤重,为特殊情况,这尽早赶起来梳妆,便省去了。” 凝秋点点头:“王爷放心。” 安怀佑又探测一番孟玉嘉的脉象和额头,终于放下心后才离去。 凝秋目送安怀佑离去,忍不住一笑。 王爷根本一直在外面等着姑娘呢? 日出破晓,燕王府的红色喜然,大清晨,中门大开。 孟家家眷身穿正装吉服走进来。 这是准备迎接新娘入宁园。 孟玉嘉也在这时醒来,腹中一团火浊,根本未有饿之感。 凝秋再三相劝。 孟玉嘉只想喝水,根本吃不下。 “王爷叫厨房每隔半个时辰就热一次,每隔两个时辰就重做,务必叫姑娘吃上新鲜的粥事。” 孟玉嘉这一听,自觉太麻烦了,想了想,还是强自吃了下去。 这么一会儿工夫。 鞭炮大响,孟家人就进来了。 孟玉嘉放下碗:“外面怎么啦?” 凝秋喜于形色:“今儿是姑娘和燕王大婚之日啊,瞧这会子,老爷和夫人到了。” 孟玉嘉被惊骇住了,一醒来就被告知要成婚,这份感觉会是什么? “姑娘怎么了?您难道不欢喜吗?” 孟玉嘉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十一了,比姑娘原本的婚期延迟了半月了。” 孟玉嘉思绪飘动,问道:“皇上还没回京?” 凝秋点点头:“说是要为姑娘和燕王主婚后再走,姑娘要是再不醒来,王爷可要受委屈了。” 孟玉嘉勉强的笑了笑,这中间看来发生很多事。 瞧着凝秋一来就不停为安怀佑说好话,看来这段时间安怀佑对她极好。 作者有话要说:走人,赶车 67大婚(下) 王妃位属命妇中正一品,到了这位置除了皇贵妃以上值得她跪拜外,再无人能承受。 所以,这送来的王妃喜服相当贵重。 第59节 大王氏来的时候,孟玉嘉已经穿上了喜服。 脸色依旧苍白,可是看着这精神头却知道已经好了很多。 “玉嘉。” 孟玉嘉连忙回头,慌忙站起,扬起一道笑容。 “母亲,女儿给母亲请安。”边说边急忙给大王氏施礼。 大王氏三两步走过来,立刻扶住孟玉嘉,语气有些硬噎:“好,好了就好……” 孟玉嘉望着大王氏,心中感慨无限。这个世界上,母亲是最惦念她的人了。 这么一想,孟玉嘉的眼眶有些湿润,上妆倒是有些不便了。 一时间,喜娘手足无措,屋内更是寂静万分。 王兰微笑道:“母亲,今儿是五妹大喜日子,就不要惹五妹不舍了,五妹还受着伤。” 大王氏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角,笑道:“正是如此,玉嘉,快快坐下,你才醒来,不要累着了。” 孟玉嘉顺着大王氏的搀扶坐下,面前是一大型梳妆镜。 大王氏从喜娘手上接过梳子,轻柔的梳着。 喜娘心下奇怪,这王妃不是庶女吗?怎么嫡母竟然亲自动手。 孟玉悠也有些眼热,二姐出嫁的时候,母亲可是只打发喜娘梳洗,也不知将来她……会是如何?这样的心思一闪而过,孟玉悠立刻否决了,她是要进宫的,连婚礼也没有,何必奢求这些。 王兰微微笑着,玉嘉和母亲的关系果然极好。 孟玉嘉微微垂眼,不难看出她的欢喜。 大王氏将发梳顺,没有就此放手,反而帮助孟玉嘉将发髻绾好。 这更是叫人称奇,嫡亲母女之间也只到顺发这流程。 大王氏往镜子中打量着孟玉嘉,面上喜色甚浓,道:“母亲也不训诫了,玉嘉要过好以后的日子,真受了委屈,孟家在你身后呢?” 这样的话比什么温情话都要来的令人感触。 孟玉嘉嫁的人是谁?可以说除了皇帝最有权力的亲王,大王氏这番话,是在乎玉嘉,而不在乎是否会得罪燕王。 孟玉嘉抬起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大王氏。 大王氏一笑,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过来给王妃梳妆。” 喜娘连忙称是。 说起来,孟玉嘉已经做过新娘打扮,开脸和妆容都已有过流程,所以,此次梳妆费时较少。 等到弄好后,大王氏满意的点点头。 孟玉悠凑过来,在孟玉嘉耳边咬了咬话语。 孟玉嘉含蓄的一笑,因为孟玉悠说,五姐比大姐、二姐还要漂亮。 孟玉嘉握住孟玉悠的手,道:“六妹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孟玉悠笑道:“五姐放心,我怎会亏待了自己?” 孟玉嘉眉间有些许愁绪,今日她嫁了,那么六妹就会嫁进宫里。 她发了誓又怎么样?皇帝多疑,只有掌握了利用孟玉悠让孟家完全站在他那一边,这样一来,孟玉嘉不得不听话,否则就是一个没有娘家的妇人。 大王氏看着玉嘉玉悠诉说姐妹情,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丈夫和她说起玉悠的去处,要不要告诉玉嘉? 这念头一闪而过,大王氏还是没有说出来。今日的主角是玉嘉,玉悠的事过些日子再说去。 外边鞭炮声响,大王氏将凤冠带上孟玉嘉的头上,然后盖上了红盖头。 红绸带动,行至这主院大堂。 孟远图、孟孙氏、孟行叙已经坐在大堂中。 大王氏快走几步坐到孟行叙旁边。 凝秋扶着孟玉嘉给长辈们拜别,一声低泣传出,名为哭嫁。 等到孟连和背着孟玉嘉出门,里面传来泼水声,名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出了这处院子,行走去正堂的路为织锦红缎铺陈,红缎两边另镶嵌金丝线,在黑夜灯光中显得耀眼不凡。 喜娘和孟连和等人大吃一惊,他们过来前,这里并没有的。 奢华、喜庆、一眼望去,这片红喜路根本望不到尽头。 孟玉嘉上轿,轿子抬起,从此地步入正堂,特意七转八绕,竟然有近两里路。 吉时将至的王府正屋大堂热闹万分,堂外花团锦簇,门楣窗口贴着大红色的双喜字,里面烛光摇曳,又有各种喜乐和贺喜的声音充斥众人耳边。 “新娘到!”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回过头,红衣窈窕女子站在了院子外,因为盖着盖头,到无人可窥探其貌。 安怀佑转过头一笑,然后缓缓向着新娘走近。 本无缠绵心思,但是在红艳的气氛烘托下,心中已有醉意。 轻轻的拉起一端的红绸,红绸另一边是与他相伴一生的妻。 也就在这时,礼官大声喊道:“吉时到!” 宾客们纷纷离位散开两边,看着一对新人慢慢走进来。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安怀芳面带笑意,待两人起身,旁边的李太监宣读旨意。 册立燕王妃,赏金册赐印,以后她便是玉牒在册,不可轻易休弃的燕王妃。 若是没得金册印章,虽然也是王妃,可是却也打了折扣。 “夫妻交拜。”孟玉嘉低下头的一瞬间,看到那双红色的靴子,不知为何,迷茫的心竟然化为平静。 “送入洞房。” 红烛燃烧,孟玉嘉坐在喜床上已经一个时辰了。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 孟玉嘉的头微微抬起。 侧耳倾听,那脚步声虽然轻,可是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清晰可闻。 孟玉嘉的呼吸猛然加重,眼前在顷刻间亮堂起来。 对上一双含笑的眼,她在这一刻,原本纷杂的念头全部消散。 “累了吧?” 孟玉嘉道:“不累,都是你在劳心,你呢?” 很平和的话语,却是一份随意而舒心的感觉。 安怀佑摇摇头。 孟玉嘉低下头去,不是害羞,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安怀佑抬起手,孟玉嘉的心猛然一紧。面上虽无表现,却抓紧了衣袖。 手慢慢伸起来,从胸口衣襟到头部,她的只觉头部一轻,原来,凤冠被他拿了下来。 两人静静对视着,到了这时候,两人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时候,孟玉嘉应该站起来为夫君更衣了。这是每个新娘子所需要走的流程。 孟玉嘉心乱如麻,终究慢慢抬起手。 还未接触到安怀佑的衣襟,安怀佑道:“累了,歇息。” 听到这话,孟玉嘉松了一口气。 起身至屏风后,将喜服褪下,再出来时,安怀佑也只身着一单衣。 此时,安怀佑坐在床头,孟玉嘉心中踟蹰着是否走过去。 这犹豫的片刻,安怀佑突然一扯,立即将孟玉嘉拥入怀中,然后稳健的将孟玉嘉放在床里面。 孟玉嘉刚想说话,安怀佑给他盖上的被子。 “休息吧!” 孟玉嘉点点头,可是这时候,她怎么会有睡意? 她从来没想过会嫁给这个人,哪怕被皇帝赐了婚,她告诉自己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并想着好好过日子。 可是,她没有做好成为人妇的准备,也没想过。现在,今天洞房两人相对,孟玉嘉不得不强迫自己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许是感觉到孟玉嘉的紊乱的呼吸,安怀佑轻轻伸出手指,慢慢抚顺着她那披散下来的头发,动作轻柔有节奏,似乎在安抚她那未平伏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从南京回来,坐车吹了17个小时的空调,坐了一个小时的的士,华丽丽的感冒了。。。昨天为了赶同人榜,脑子一片糊涂,今天也纠结了一天,没写出个啥! 总之,夏季清凉需谨慎! 68婚后第一天 天明。 身边的位置已经冷却,显然人早已经离开了。 孟玉嘉这一掀开帘子,拉了床头的丝线,铃声响起后,侍女们才罗贯而进。 凝秋扶着孟玉嘉穿衣。 “王爷呢?” 凝秋笑道:“王爷大早就起身了,还嘱咐奴婢说,王妃你若问起,可以去后堂校场找他。” 孟玉嘉点点头不再多言,洗漱装扮后,大门完全被打开。 第60节 外面的人跪成一片。 这还是王府上下主事的人,孟玉嘉心下轻松。 燕王终究给足了她的面子。 “免礼。” 众人才起身。 周管家上前一步,奉上一叠账本,道:“王妃是王府主母,这些是王爷叫老奴交与王妃打理。” 孟玉嘉只是扫一眼,就叫凝秋接下。 “管家有心了。” 周管家俯□。 众人心中一凛,这头一天,王爷就全部放权,看来日后不得有丝毫对正熙堂有丝毫懈怠。 “一个个过来见礼,将你们的名字和指责都说清楚,还有,府里有其他亲戚的,也好好说说。” “是。” 凝秋派人搬来一张椅子,孟玉嘉坐下后,内总管孙平最先禀报。 不管说的好,还是说的支支吾吾的,孟玉嘉未有丝毫开口,一个说完了,就挥手让其退下。 这反而叫人猜想更多。 “我也记住了,你们都下去做事,这些天,我会随机找你们过来了解。” 众人一惊,更摸不准新主母的想法。带着众多小心,纷纷退下。 孟玉嘉站起来,道:“去校场。” 一行人跟着,快到终点的时候,孟玉嘉让他们都停下。 一个人走进校场。 这正熙堂里面的校场不大,不过十八般武器俱全。 场上一个男子在练习枪法。 枪走龙蛇,银光飞舞,若是没有凌厉的杀气,倒是异常好看。 孟玉嘉走到安全地,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练枪。 不知过了多久,安怀佑一枪一掷出,直接没入靶心,连着靶子和枪一起被钉入墙上。 孟玉嘉忍不住拍手。 安怀佑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毛巾,就这么擦起汗水来。 当他将自己打理干净后,才走近孟玉嘉身边。 “伤还没好全,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孟玉嘉道:“皇上还在府里,我是否要过去请安?” 之所以这么问,她也想探探安怀佑的意思,她就不信安怀佑会查不到是皇上要他的命。 问清楚了,孟玉嘉也好做准备。 “不必了,皇上三日后就要起驾回京,你是皇上弟妹,总需要避嫌。皇上未曾带宫里的主子出门,每日里派丫头去请安就好。” 孟玉嘉略微思忖,乖顺的点点头。 安怀佑揽过孟玉嘉的肩膀,带着她向外走。 孟玉嘉被这自然而然的亲热动作有些惊神。 安怀佑丝毫不查。 “你……你的五妹或许会进宫。”安怀佑低声道。 孟玉嘉抬眼,察觉安怀佑眼睛的探究,道:“王爷从何得知?” 安怀佑眼中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过去,孟玉嘉眼神躲闪,丝毫未查。 “本王想送她进宫,沙场无眼,本王料定一年后屈莽会举兵进犯。那一次,必然是屈莽登基立威之战,兵力会从所未有的强盛……若是本王出了事,你有个四妃的妹妹,总能过好日子。” 孟玉嘉一怔,竟然是这样打算。随后,孟玉嘉神经敏锐起来。 “王爷,你说什么,屈莽登基?他不是胡狄大汗权利最小的王子?一年……时间也……” 安怀佑道:“你有所不知,屈莽已经掌握了主动,很快,草原就会发生大变了。” 孟玉嘉回忆起屈莽这个人,手不由自主握得极紧。 那日放他离关,他在她耳边喊下的狠言让孟玉嘉感到异常厌恶。 “踏平关城,我之铁骑,杀光所过之城姓孟的男子,撕破所有姓孟的女人衣物。” “你怎么了?” 孟玉嘉回过神,道:“王爷何必担忧,屈莽想要攻入关城,也是难上加难。作为守城的一方,王爷定然不会有事。” 安怀佑嘴角噙着一丝笑:“倒是承你吉言。” 孟玉嘉笑道:“我相信你,王爷是边城的军神。到时……我也会随侍左右,还望王爷恩准。” 安怀佑奇怪道:“你的危机已经解除,还要上沙场?” 孟玉嘉浅笑,他真去了,她一个寡妇留在京城担心后怕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轰轰烈烈走上一场,于是,她定定瞧着安怀佑,道:“不能辜负王爷对我的培养,更何况,王爷真出了事,我也不想过仰人鼻息的日子,和王爷一起去,生死由天,不敢有丝毫后悔。” 安怀佑的眼睛暖了很多,能找到一个愿意陪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女人不容易啊,不过仅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他将他的打算交出去。 “再说吧!”安怀佑撇过头去。 孟玉嘉收回目光,望向前路。 *** “这么说,燕王这一整天陪着燕王妃?” 李太监点点头:“自从燕王揽着燕王妃出来,就未曾离开过。奴才瞧着,燕王对燕王妃是紧张关心到极致,唯恐燕王妃伤着了。” 安怀芳精光闪动,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 “既然如此,回京之时宣孟家六丫头伴驾。” 李太监连忙应下:“是。” *** 三朝回门,安怀佑亲自陪着孟玉嘉回了宁园。 说起来,这三日,孟玉嘉和安怀佑过得十分愉快。 上午,随他一起训练;下午,他处理政事,孟玉嘉就进出安怀佑的书房看那兵书史策;到了晚上,她和他秉烛夜谈,相谈甚欢。 至于圆房,新婚三日,安怀佑不提,孟玉嘉乐得忘记。 而三天之后,就要继续守国孝,这圆房之事更加无期。 安怀佑和孟家儿郎去了前堂,孟玉嘉被大王氏扯进了后院。 孙氏和王兰、玉悠关心几句后,大王氏留着孟玉嘉说私话。 “燕王……对你可好?” 孟玉嘉道:“王爷对我很好。” 大王氏忧虑道:“对你好,为何未与你圆房?” 孟玉嘉一惊,母亲如何得知的。 大王氏见状,解释道:“我私下问凝秋的,凝秋未见血帕,只能做此解释。” 孟玉嘉低下头去,羞涩道:“王爷说我身子还未好,等……我好全了,就……就会……” 大王氏微微松气,道:“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圆了房,这剩下的一年在国孝内不能要孩子。你就趁此机会好好调养身子,出了孝尽快生下世子,我就放心了。” 孟玉嘉点点头:“女儿有分寸。” 大王氏扶着孟玉嘉坐下,道:“这事你必须上心,只要你生下世子,王爷就算再娶侧妃,你也不怕了。” 孟玉嘉垂下眼,她和安怀佑不是众人所想一样,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大王氏说得正确。 她是燕王妃,这辈子也别想嫁第二个男人。 她虽致力陪着安怀佑守卫边城,可是地位必须保住,否则以后会束手束脚。 “女儿会做好的。” 大王氏点点头:“还有一事要和你说明。” 孟玉嘉看向大王氏。 大王氏温声道:“你父亲说要将玉悠提前送进宫去。” 孟玉嘉虽然知道玉悠的归宿,可是也被这消息惊住了。 “玉悠才虚岁十三,这般早进宫,遭人算计一生难过可如何是好?” 大王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玉悠此时不进宫,玉妍就会受宠,我和王家算计于她,让她站稳脚跟,恐会对玉悠不利。” 孟玉嘉蹙眉。 确实这样,就算皇上心属玉悠进宫,可是玉妍也极其漂亮,而且手段也不错,这过上一两年,站稳脚跟的她很容易给玉悠使绊子。 “玉悠怎么说?”孟玉嘉不信玉悠不知情。 大王氏道:“玉悠说愿意进宫,可是需要几个稳重的嬷嬷。” 孟玉嘉明白了, 安怀佑的母亲是先帝后妃,虽然早已经逝去,不过几个嬷嬷还是有的。 无论是贤仪宫的老人,还是华阳公主送来的嬷嬷,无疑都是玉悠巨大的助力。 “母亲放心,我会和王爷说的,王爷不会不同意的。” 大王氏这才彻底放心,孟玉嘉说得这么肯定,就可以证明她先前的担忧是多余的。她提出建议,确实是为孟玉悠着想,也是想探探孟玉嘉的情形,如果孟玉嘉支支吾吾不好答应,大王氏就会知道燕王对她并不好。 可惜,大王氏根本不知道,孟玉悠提前进宫就是安怀佑的计划。这送人给孟玉悠,安怀佑早就准备好了。 第61节 对于安怀佑来说,虽然孟玉悠和孟玉嘉的关系极好,可是他也不能完全放心。 一家子用了午膳,就在两口子要告退的关口,“启禀侯爷,李公公携带口谕过来了。” 满屋子里面面相觑,孟远图看向安怀佑。 安怀佑道:“自该一起迎接。” 众人纷纷点头起身。 “奴才见过燕王、燕王妃,见过孟老侯爷,孟老夫人,孟大人、孟夫人……”李太监笑着拱手道。 安怀佑道:“皇兄有何口谕?” 李太监笑道:“回燕王,皇上即将启程,诏孟侯爷一家同行侍驾呢。” 孟玉嘉忍不住看向祖父和父亲,果然,这两人脸上满是高兴之色。 和圣驾一起回京,这代表着圣宠,谁都稀罕。 69回门,触动 孟家上下的喜色被李太监看在眼里,这孟家还是可一用的。 瞧着燕王妃看着孟家众人不舍目光,更觉皇上英明。 “皇上还宣孟六姑娘伴驾。” 众人忍不住抬起头,喜色更浓。 孟玉嘉只是惊讶,再无其他表情,她能做的也是这个表情。让她高兴,孟玉嘉此时根本无法真心开心。 孟玉悠走上前,恭敬向东一拜:“臣女遵旨。” 李太监笑道:“六姑娘,您且去收拾东西,轿子已在屋外等候。” 孟玉悠看了一眼家人,低声应了下来。 由着男人们招呼李太监,女人们给孟玉悠收拾东西。 孟玉悠倒是高兴,笑容满面的拖着孟玉嘉的衣袖,欢喜道:“五姐,我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孟玉嘉神色复杂,道:“规矩学的如何?” 孟玉悠坐下来:“我很用心,教养嬷嬷说不错。” 孟玉嘉给她拢了拢鬓前的碎发:“小心吧!” 孟玉悠嘴角的笑容慢慢散去,闷声道:“五姐不高兴吗?” 孟玉嘉微微一笑:“现在有什么高兴的,以后每年能接到你安好的消息我才高兴哩!” 孟玉悠一听,张开手臂抱住孟玉嘉。伏在孟玉嘉肩膀上,孟玉悠低声道:“五姐,五姐夫以后敢欺负你,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孟玉嘉“扑哧”笑出来。一时间,将屋子里沉闷凝重的气氛散去。 “宫里总有几个先贤仪宫娘娘的老人,我会求燕王给你寻几个靠得住的,你看着用吧。” 孟玉悠眼睛一亮,心中暗自计较这份助力能带来什么。 孟玉嘉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她早为孟玉悠准备的,是一只簪子,小时候孟玉嘉最喜欢的簪子。 孟玉悠打开一看,微微怔愣。 “什么东西,家里都会为你准备好,这簪子就给你留作纪念。” 孟玉悠张开笑颜,道:“谢谢五姐。”她此时不知道,这个簪子会在她最落魄时救了她一命。 *** 回王府的马车上,两人均是沉默。 “我瞧你那六妹是个聪明的,不会有事。” “但愿吧。” 安怀佑转过头,微微掀开车帘。 “看看外面的风景。” 孟玉嘉顺着看过去,原来身处热闹的街市,此时竟然到了一处草原。 “这是……出城了?” “并未出城,这是东城树林中的山谷,骁骑营就在这里。” 孟玉嘉张望过去,青青草原看不到尽头。 她来这长日关也有不少时日,没听说过城中的树林有这么大的草原。 草原天空是从所未有的广阔,黑鹰在上空打旋。 随着马车的行进,孟玉嘉终于听到马嘶叫人吼的声音。 “到了。” 马车嘎然而止。 安怀佑将车门打开,孟玉嘉立即见到前面的营帐。 “将军。”两边的将士兴奋的冲过来喊道。 安怀佑点点头,孟玉嘉抿嘴一笑,然后自动跳下马车。 军营中讲究利落,柔弱姿态反而叫人轻视。 “这……一定是嫂子。”说话的是一个粗犷的年轻汉子,孟玉嘉第一眼就感觉他浓浓的善意。 孟玉嘉确定自个没见过他,就算她是安怀佑的妻子,这第一次见面,那些将士不足以表达这么大的善意。 于是,孟玉嘉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安怀佑。 安怀佑道:“你的事,骁骑营的将士都知道了。更何况……你和勤虎也算打过交道。” 孟玉嘉一听,略思忖一会儿,记忆突然一亮。 “你是周勤虎?” “嫂子还记得……那次,对不住,是我冲撞了您。” 孟玉嘉释然,这周勤虎就是她两年前在京城遇见的蛮横兵丁。后来她主动让位,这人还被将军罚了军棍。 尊敬是相互的,孟玉嘉言语对将士的敬重,周勤虎等人自然感觉亲切。 如今,孟玉嘉上过战场立过功,又嫁给了安怀佑,这些人抱有巨大的善意也说得通了。 安怀佑在一旁微笑。 “好了,周副将,不要在这仵着了。舅母哪里会计较你这粗人。” 孟玉嘉向后看去,一个年轻人从帐子里走出来。 竟然是他。 孟玉嘉见过他,华阳公主的儿子,唤作沈昱的。 沈昱三两步到了两人跟前,行礼道:“舅母安。” 孟玉嘉神色微微窘迫,这侄子倒是大。 “母亲本要来看看舅母,不过身子弱,被我劝下留京了,还请舅母原谅个。” 孟玉嘉哪里会不原谅。 “那是应当!”然后转过头看安怀佑,温声道:“公主心意,以后进京也好去拜访。” 安怀佑点点头,道:“沈昱起来,大皇姐既然将你交给我,以后就好好听从军令,军中莫论私交。” 沈昱站直了身子,大声道:“是,将军。” 安怀佑颔首,对孟玉嘉道:“周勤虎是骁骑营副将,我不在,有事情可以找他商量。” 周勤虎一怔,什么找他去商量。 “沈昱现在是把总,莫因为亲戚对他照顾。” 沈昱奇怪:“将军,这是何意?” 安怀佑指着孟玉嘉:“军中主薄,孟昭。” 两人大吃一惊,孟玉嘉就是孟昭他们自然知道,本以为孟玉嘉嫁人后,孟昭就会不复存在,没想到将军竟然容忍至此。 孟玉嘉也十分意外,虽说她觉得安怀佑很有可能答应她随他上战场,可是她也只是想过随侍,没想过还能用孟昭的身份有着正式的官位。 安怀佑道:“军中无私情。” 孟玉嘉神情一肃,行了一个军礼。 “是,将军。” 周勤虎张大了嘴,沈昱对孟玉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无论是两年前的见面,还是这一次见面,孟玉嘉给他的印象都是贞静貌美的女子。 可是,现在开始颠覆起他的认知。 安怀佑拍拍手,亲卫从帐篷端来一副盔甲。 安怀佑接过来递到孟玉嘉面前。 孟玉嘉深深的看着安怀佑,慎重的接了下来。 好重,这一次是名副其实的盔甲,不再是以前她穿的轻甲皮革。 若不是她训练有素,这一次受伤醒来,力气莫名其妙的长了几倍,她未必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接下来。 转身上马车换衣。 周勤虎吞了口水:“嫂……孟主薄的力气……不错!” 安怀佑微微挑眉,道:“再过些时日,你信不信她能将你撂倒。” 周勤虎顿时涨红了脸:“不可能。” 安怀佑径直走进军营,道:“她赢你之日,便是接替你为副将之时,而你,去读书。” 第62节 周勤虎脸更红了。读书,被女子所赢,他都很难接受。 孟玉嘉换好盔甲,依然轻便的下了马车。 周勤虎和沈昱见状,稍微改变了印象。 孟玉嘉远远看到安怀佑的背影,快速追过去。 军营口两边候着的守卫没有阻拦,孟玉嘉轻松的追上了安怀佑。 安怀佑不语,孟玉嘉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穿差帐篷,行至校场。 虽是午后,校场上练习的士兵依然极多。 安怀佑突然从一旁的柱子上解下一张弓。 “试试。” 孟玉嘉看着这足量的两石弓,暗自咬牙接过来。 拿在手上对于此时她来说并不重,不过要拉开头也没底。 因为安怀佑来的缘故,校场的将士将目光全部汇集过来。 孟玉嘉知道这是安怀佑再给她机会融入军营,得到将士的认可。 她深呼一口气,一只手举起弓,另一只手从箭筒抓过箭。 看准目标,用力拉动弓弦,手指已有血痕,不过终究让她拉动了弓弦。 踏开步子稳定身形,两石弓射程远而有力,相对而言,这后劲也大,不稳定身形,箭射出去后,她就算不摔倒,也要后退几步,这是射箭大忌。 箭放出去的瞬间,孟玉嘉微微闭眼,满场大声的“好”。 孟玉嘉看过去,穿透百步的箭靶,箭靶还跌落在地。 这时候,她忍不住望向身后的安怀佑。 似邀功,似想和他一起分享喜悦,女儿家的娇态不自然的流露出来,与平日端庄贞静的孟玉嘉有很大的不同。 安怀佑忍不住勾起嘴角,低声道:“不错。” 孟玉嘉立即收回目光,心跳个不停,她竟然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 这么一想,耳垂嫣红,她干脆又抽出一支箭。 谁知还没搭上弓,安怀佑轻击孟玉嘉的手臂,孟玉嘉只感觉手臂酸麻,弓箭差点掉下地。 “状态不在,不□。”安怀佑说得很轻,只有孟玉嘉能听到。 孟玉嘉的神色更是窘迫。 安怀佑手接触到弓箭,孟玉嘉不自觉的放开了手。 安怀佑将弓箭一个翻转,箭就飞出弓弦。 孟玉嘉看着那只箭飞过,最后,箭穿透一个箭靶还能继续飞跃,穿越下一个箭靶,最后停留在在第三个靶子的正中红心。 孟玉嘉双眼一亮,扫视身边的男人,这一刻,这个男人在她心里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好!”众将士又是大呼。 那是两石弓啊,军中还有不少人拉不开。 安怀佑领着孟玉嘉走到校场上台,面向场地。 “这是新入营的主薄,孟昭。” 孟玉嘉站出来,再次行了一个军礼。 众将士又是大呼。 感觉到众将士不带任何探究和抗拒的目光,她看了侧身的人一眼,心中一暖。 她,这是成功了吗? 以后,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他身后,实现自己的! 70夫妻话 校场欢呼引起军中侧目。 “舅舅真是用心良苦啊,军中最佩服强者。这么一出,孟昭在军中再无异议!” 周勤虎拍重大腿:“这嫂子吃什么长大的,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竟然能拉动两石弓。” 沈昱笑道:“你还是先别关心她吃什么长大的,还是想想过些日子读书的事情吧!” 周勤虎顿时大叫:“这可不成……不对,我也能拉动两石弓,你这么说,好像我输定了似的。” 沈昱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头:“孟昭以什么闻名?” 周勤虎一愣,沈昱替他答道:“以谋略为胜,如今又有这般武力,早已经超出你良多了。更何况……” 望着周勤虎越来越灰的脸,他继续打击道:“她,你敢伤吗?” 周勤虎的脸色又变红,她是女子,又是将军夫人,他不敢也不愿伤她,这样一来,打斗途中他必然束手束脚,输的也许真的是他。 “可是……” 沈昱早就明白安怀佑的用意,周勤虎是有为将之力,但是要作为一个将军,不仅仅是勇武就够了。 安怀佑虽是逼,却也是变相劝学。 沈昱料定周勤虎就算卸去副将之位,但是却能晋升一级成为游击将军,独掌一军。 也许,他也会被派去周勤虎手下建功立业。 “可是……哈哈,若是孟昭功夫寻常,你束手束脚也无妨。可是,从射箭来看,她不仅得到名师指导,而起武力不弱,被动下来,你不输也难。” 周勤虎有些丧气。 沈昱搭在他的肩上,道:“读书吧,我会为你求情的,看兵书和史记即可,总不能每天叫人给你念兵书。” 周勤虎拉开沈昱,他看到书本就想睡。后来因为为将需要,他会将兵书交给手下给他念。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想过改掉。 沈昱目送周勤虎离开,又转过头看舅舅和舅母两人,轻笑出声,转身离开了。 骁骑营是安怀佑直属部队。精骑兵五千,就在这片军营内,另有一万普通骑兵,和众多兵团驻扎长日关后的万松区内。 一旦开战,从万松区进城,所花费时间不长。 当然,长日关本城四门都有五千将士驻守。 孟玉嘉随安怀佑熟悉骁骑营的情况后,两人重新登上马车。 安怀佑见换回装束的孟玉嘉依然还没散去喜悦的形色,他微微一笑。 “伸出手来。” 孟玉嘉疑惑的看着他。 安怀佑抓过孟玉嘉的手,白皙的手掌有着几道红印。 安怀佑手向坐着的座椅一拉,顿时一抽屉被拉出。 抽屉中放着一瓶药,安怀佑将其拿来,然后不声不响的给孟玉嘉涂着。 孟玉嘉感觉手掌的清凉,今天从认人、立威、到她融入军营,这一出出都在安怀佑的把握之中,否则也不会在车厢准备好伤药了。 孟玉嘉有些庆幸,她似乎真的入了他的眼,否则他布置归布置,却绝不会想起还要准备一瓶伤药。 “以后……你……”孟玉嘉话说出来,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安怀佑认真的看过来。 孟玉嘉整理好心情,微笑道:“以后你常住军营吗?”匆匆参观,孟玉嘉发现安怀佑的专属营帐,书籍兵刃、桌子被褥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不少公文摆在那儿叠得很高,再对比王府齐整的书房,无不表明,安怀佑常驻军营,燕王府更像客居。 安怀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孟玉嘉喊道:“王爷……你是燕王。”孟玉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希望。 安怀佑点点头,叹道:“比起燕王,我更喜欢将军这个称号。” 孟玉嘉若有所思的看着安怀佑,她问道:“如果有一日,您不能再上战场呢?” 安怀佑突然将孟玉嘉搂在怀里,孟玉嘉一开始不自在想挣扎,可是想到什么,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顺着靠在他怀里。 “我是不会让这一天发生的。” 孟玉嘉仰望眼前的干净的下巴,道:“皇上怎么会放心。” 安怀佑不禁问道:“如果皇上和我兵戎相见,你会怎么办?” 孟玉嘉掩下自身情绪,道:“丈夫征战,女子如何能干涉。王爷去了,妾陪着便是。” 这不是安怀佑想要的答案,不过也是这样的答案让他安心,因为他知道孟玉嘉说的是真话。 存心哄着他,与他共进退而放弃在京城的孟家几十口,反而叫他心生隔阂。 安怀佑将人搂的更紧。 孟玉嘉微微闭上眼。 “天子臣民当忠于天子,燕王有异心,你也无悔跟着他?” “燕王忠心圣上,还请燕王明察。” “朕自有定论,朕不过是问你该如何?” “若真有那一天,我便亲手杀了他,随后自尽向他赔罪。” 她真的会下手? 从皇上刺杀燕王开始,孟玉嘉心中十分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和平,总有一日会爆发起来。 到时候,孟家……如果六妹能够保住孟家,她倒是没有什么担心了。可是,孟玉嘉想起皇帝在她心中的记忆,可能吗?能够算计着自己兄弟杀死父亲,能够毫不手软的残害自己的几个兄弟,这样的人真的会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他的大计? 想到这里,孟玉嘉的心慢慢凉了下来。 安怀佑似有所察,手微微松开,注视孟玉嘉的表情。 第63节 “怎么了?” 孟玉嘉摇摇头:“我在想,皇上回京后,我是否需要去韶云关拜访温家。” 安怀佑一笑:“不必了,想来这会子,外祖一家会带着舒雅进京。以后回来了,有空就走动走动,舒雅你也见过了,温家都是直脾气的人。” 孟玉嘉缓缓点头,原来舒雅也要进京待嫁了。 孟家在京城中有宅子,舒雅是孟家孙辈唯一的嫡孙女,现下没有战事,全家进京参加是一定的。 “时间过得真快。” 安怀佑同意点头。 转眼间,舒雅也要出嫁了。 “这段时间,你好好陪陪舒雅,军营也没有什么事。” 孟玉嘉自是同意,却问道:“你呢?” 安怀佑道:“自然也留府。”安怀佑不会为了妻子留府,却能为了表妹多呆几天。 孟玉嘉笑笑,这表兄妹的感情看似比亲兄妹还要亲。 若不是她确信这两人真的只是存在兄妹之谊,恐也要怀疑安怀佑喜欢温舒雅了。 ***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安怀佑和孟玉嘉先去给皇帝请安,请安过后带着大量的赏赐回了王府正院。 这一踏进门,凝秋就过来对她耳语。 安怀佑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孟玉嘉温声道:“吴姑娘来寻我,王爷先去休息吧。” 安怀佑不在意的点点头。 对于他来说,孟玉嘉已经成为他的妻子,她那么聪明慧颖,这些事情她都会处理好。 孟玉嘉目送他离开,整了整脸色进了偏厅。 吴怜儿在偏厅有些畏手畏脚,小家子气之余却十分惹人怜爱,不愧为怜儿之名。 瞧着孟玉嘉进了门,她连忙迎上来:“玉嘉。” 孟玉嘉微微避开,温声道:“吴姑娘,坐吧!” 吴怜儿见状,眼中有些湿润,但是很快隐了下去。 “玉嘉,我要和孟老侯爷进京了。” 孟玉嘉意外极了。 吴怜儿勉强笑道:“玉嘉如今不再是怜儿的嫂子,我的身份在这里……恐会引燕王不喜,还是不要耽误了玉嘉。” 孟玉嘉目光闪动,吴怜儿继续说道:“我知道玉嘉恼了我,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坏了忌讳,万般解释也是无用,所以,这次我是来给您赔罪的。” 说着,她跪了下来。 孟玉嘉见状,慌忙扶起她。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到了京城,好好照顾自己。” 吴怜儿抬起头:“玉嘉这是原谅了我吗?” 孟玉嘉一叹:“凝秋说你是不小心跌下水,既然不是你想不开让我难做,我哪里能怪你,疼惜你还来不及。” 吴怜儿破涕而笑。 “你不怪我,真好!” 孟玉嘉心思复杂,帮助吴怜儿擦干眼泪。 “吴公子的墓,我每年都会派人去扫的。” 吴怜儿以袖子遮住面,痛苦起来。 这时孟玉嘉感觉一阵心悸,手心冰凉冰凉的。 孟玉嘉脸色微变,不停打量吴怜儿。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替换了…… 看吧,讨厌的人都要走了 71皇帝回京(上) 吴怜儿止住眼泪,抬眼看孟玉嘉。 “我……我失态了!” 孟玉嘉突然道:“你恨我。” 吴怜儿脸色惨白一片:“没有……没有!” 孟玉嘉手上温度不变,从小时候的感触,到最近提前感觉到刺客对她的杀意,从未出错。 吴怜儿恨她,甚至有心害她。 刚才直接点名,吴怜儿的表情和话语已经出卖了她的心里。 她还没学会掩饰得无丝毫痕迹,吴怜儿一生,十八岁被吴关氏欺压,人变得软弱。十八岁以后随她过了一段清静的日子,孟玉嘉将她保护得不错,教她也不过是识字和管理吴家产业。 孟玉嘉撇过头去。 “你走吧!” 吴怜儿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孟玉嘉道:“到了京城,我会叫祖父给你寻一户老实的人家嫁了。” “不……”吴怜儿的语气突然尖锐起来。 孟玉嘉淡淡道:“你大哥已经将你的终身交给了孟家。你恨我也罢,我也无意与你为难,你我相隔千里,让时间淡忘。” 吴怜儿跑上前来,仪态尽失想抓住孟玉嘉的袖子,可是此时的孟玉嘉不再是两年前的的柔弱女子,自是轻易避开了。 吴怜儿喊道:“你不为哥哥守足三年,难道不允许我守完吗?” 孟玉嘉闭着眼睛:“妻为夫、妹为兄,孝也不过一年,更何况,我未进你吴家门。至于你,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找的人家绝不会亏待你。” 吴怜儿瞪圆了眼睛,显然是不相信孟玉嘉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这也是吴怜儿第一次深刻感觉地位的重要,原来她的未来,是可以让眼前的人一句话可以决定的。 “我不嫁……” 孟玉嘉睁开眼,道:“你学什么都快,进了京我怕你给定述侯府增添麻烦。” 吴怜儿冷哼一声:“怕?麻烦?没想到我竟然会叫燕王妃怕。” 孟玉嘉端起一壶茶,平静的道:“吴郁生没有为我挡那一刀,也活不过一月,你可知道。而且,姑且孟家不追究你们骗婚之罪,当时国丧,我是不可能嫁进孟家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隐瞒着,看来是错了。” 吴怜儿听完,惨笑一声:“你从来就没将自己当做吴家人,那么你为什么要说出为郁生守孝的话来。” 郁生?瞅了瞅吴怜儿的表情,她似有所悟。 原来,吴怜儿竟然对吴郁生不是兄长的敬爱,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也是,吴怜儿从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吴郁生是吴家的少爷,又是有才清俊的人,这样的人在吴府中很容易引起丫头们的仰慕。 原来,因为她守孝出口,吴怜儿就一心将她当做嫂子,她嫁人,在吴怜儿心里就认为她负了吴郁生,因而产生了怨气。 孟玉嘉想透一切,顿时有些头疼。 “既然你不嫁,那么就不要随我祖父回京了。望燕县有吴家祖宅,我会叫人修缮一番,以后你好好过日子吧。以后,我不会再见你。只要你安分,没人能欺负你!” 吴怜儿一怔,她定定的望着孟玉嘉。 孟玉嘉这时站起身来,道:“我不留你了,送客。” 吴怜儿瞥见孟玉嘉冷漠的目光,咬了咬嘴唇,甩袖走了。 孟玉嘉望着吴怜儿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喜年,传话下去,望燕县各大商铺伙计给我好好盯着她。” 喜年低声应下,急急忙忙退下去吩咐。 孟玉嘉又想了一会儿,终究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轻叹一声转身进入内院。 书房的灯是亮着的,孟玉嘉走到窗边,就看见安怀佑在一幅地图旁边思考着什么,瞧着他时不时的在一处画着圈,她无声的退了下去。 “将晚膳拿下去热热,现在不必吃了。” 凝秋点点头。 孟玉嘉坐在书房外的花园亭子,张开手,手上的药香散去,那勒痕差不多消失了。 夜色慢慢加深,孟玉嘉点燃亭子中的灯笼,然后将他们挂在亭子周围。 亭子立刻明亮几分。 这时候,周管家急匆匆的跑过来。 孟玉嘉立即叫住了他。 “王妃安。”周管家转过身,朝着孟玉嘉所在的亭子过来。 孟玉嘉边吹熄火折,将火折放在桌上。 “这么匆匆忙忙的,出了什么事?” 周管家想了想,终究是和王妃有关,而且这王府里也是王妃做主。 “回王妃,皇上今日宠幸了一个女子。” 孟玉嘉丝毫未动:“皇上到有兴致。” 周管家不敢答话。 孟玉嘉道:“明日早上,不管皇上给不给名分,将卖身契退还吧。” 周管家难言道:“问题是……她不是府里的侍女。” 第64节 孟玉嘉突生不好之感。 “那是谁?” 周管家面上有些懊恼:“王妃恕罪,今日吴家姑娘来瞧王妃,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遇见皇上了。” 孟玉嘉手一顿,心中冷笑,皇帝真是有兴致。 “玉悠呢?”孟玉悠不是被宣过来伴驾? “六姑娘已经睡下,老奴还未派人说与她听,还请王妃示下。” 孟玉嘉握紧手,道:“派人叫醒玉悠,告诉她,吴怜儿不能进宫。”这件事由孟玉悠说最适合不过了,皇帝能够分得清是孟玉悠重要,还是一时兴起的玩意重要。 周管家低声应下:“是。” “去吧,我会将事情说与王爷知道。” “老奴告退。” 孟玉嘉挥下桌上的茶盏,面色难堪,显然这次是气得狠了。 好不容易平复过来,孟玉嘉还是冷着一张脸走向书房。 安怀佑此时已经从地图旁离开,正坐在桌旁看书。 孟玉嘉这一次没有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安怀佑自是轻易听见了去。 门被敲响。 安怀佑道:“进来。” 孟玉嘉推开门,道:“王爷。” 安怀佑抬起头,道:“怎么过来了?” 孟玉嘉微笑道:“晚膳的时间都过了。” 安怀佑一听,望了望旁边的,将书放下站起:“走吧,去用膳。” 孟玉嘉道:“我一直叫厨房热着,想着你忙完有胃口再吃。” 安怀佑走到孟玉嘉身边,笑道:“多谢王妃了。” 孟玉嘉却蹙起眉头:“原本好好的晚膳,可是刚才出了一件事倒是令人毫无胃口。” 安怀佑好奇的看着她,孟玉嘉移过头,不再正面对着安怀佑。 “刚刚管家传来消息,皇上宠信了吴怜儿。” 室内一阵寂静,孟玉嘉许久不曾得到安怀佑的回答,不由的转过去看。 安怀佑面色不变,似乎还有一丝笑容。 “你很生气?” 孟玉嘉道:“吴怜儿心有所属,皇上竟然在王府就如此荒唐。” 安怀佑轻笑起来:“皇上是不屑不从之人,莫将人心想得那般简单。” “你这是说吴怜儿主动了?” 安怀佑道:“我什么也没说。” 孟玉嘉想了想,吴怜儿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皇帝何必强迫呢? 要说吴怜儿,似乎对皇帝也没什么可利用的,宠信吴怜儿,或许只能用兴趣突然上来而解释。再对着安怀佑的解释,吴怜儿十有□是故意的。 看来,是她高看吴怜儿了。 “吴怜儿对于皇上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你想她进宫,还是想她脱身,都很简单。” 孟玉嘉点点头:“我知道,已经叫人玉悠去办了。” 安怀佑笑道:“怎么不愿意吴怜儿进宫?要知道吴怜儿身份低微,给六姑娘做帮手也是合适的。” 孟玉嘉闷声道:“玉悠不需要她这样的帮手。” 安怀佑意外的笑笑。 孟玉嘉问道:“王爷似乎不在意这事?” 安怀佑道:“没什么在意的,这府里的女人,除了王妃你,皇上宠信谁都与本王无关。说来,我倒是希望皇上多宠幸几个。” 孟玉嘉一听,心中的闷气倒是消散不少。 多宠幸几个,岂不是让安怀佑坐实皇帝好色的名声。 “走吧,去用晚膳。” 孟玉嘉缓缓点头。 *** 孟玉悠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也是一个有着不小的独占欲的人。 今日皇帝口头准许要册她为妃,晚上就有人挖她的墙角,孟玉悠怎么着也要给此人一点颜色看看。 原本还担心五姐护着那姓吴的,现在得到五姐的态度,孟玉悠更加不急了。 请求周总管好生查了查,才知吴怜儿在院子池子边哭引起皇上注意的。 孟玉悠忍不住啐一口,若不是哭中提着五姐的名字,皇上哪里会有心情注意她。 大清早,孟玉悠熟悉妥当,这出门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皇帝身后的吴怜儿。 吴怜儿本是清秀,可是今日竟然多了一丝艳丽,配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到也有些勾人。 孟玉悠长得比她好,可是她还未长大,竟然在此时被她给比了下去。 “吴怜儿,你怎么在这里。”孟玉悠原本脸色不好,此时一点也没给面子就直接呵斥审问道。 在皇帝面前,孟玉悠一直保持着这份泼辣爱使性子的形象。 不过,孟玉悠十分有分寸,到是叫皇帝生出几分喜欢。 “我……我……”吴怜儿没有想过会遭到这样不客气的审问。 她换了华装,跟在皇上身边,明眼人就能看出来了。 孟玉悠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和她装傻。 于是,吴怜儿将求救的目光抛向皇帝。 “玉悠这大早上的生谁的气?”皇帝兴趣的问道。 72皇帝回京(下) “玉悠这大早上的生谁的气?”皇帝兴趣的问道。 孟玉悠斜眼看了吴怜儿一眼,道:“臣女见了皇上自是欢喜无限。”言外之意,她生气的对象是跟着皇帝过来的女人。 孟玉悠拉着皇帝走到一旁,低声道:“皇上,我就看不惯她一副假兮兮的可怜样,你不要她好不好?” 皇帝听到孟玉悠这直白的话,不觉得一愣。 身边的女人向来以贤惠自居,吃起醋来也是暗自比对手段,何曾有这般直白。 瞅着孟玉悠期待的模样,小小精致脸上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是了,终究不过十二三岁的娃娃,这心机还未学会。如今这般依赖自己,皇帝已经想着如何培养她发挥巨大的作用。 至于昨儿给她侍寝的女人,虽然有些滋味,可是比起孟玉悠的重要性远远不够。 “好了,听你的,朕叫人赏赐些东西便是。”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勾着孟玉悠的小脸一脸宠溺。 孟玉悠惊喜极了,欢喜的投怀送抱:“皇上对玉悠真好,是玉悠太过小心眼了。” “朕就爱你这小心眼。” 孟玉悠羞涩的将头埋入皇帝怀中。嬷嬷说,颜色还在,还得宠,或对于皇上有用的时候,再大的脾气皇帝都会认为自己可爱,一旦失宠无任何价值,这便能翻出来作为自己的罪责。 吴怜儿脸色蓦然灰败下来。 孟玉悠抬起头,眼睛眯了眯。 皇帝对李太监挥了挥手,李太监拉着吴怜儿就走。 吴怜儿突然跪了下来。 “皇上,六姑娘,民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再得皇上垂怜。可是民女家破人亡,再无归处,六姑娘,求您收留民女做个婢女吧!” 孟玉悠撇过头去:“祖父和五姐还在呢,我哪里敢要你当婢女。” 吴怜儿重重磕头:“民女会和王妃、侯爷说清楚的,求您!” 孟玉悠又是冷哼一声,就是不应下。 皇帝见状,心中微动。 “玉悠……” “不要……不要……她根本就喜欢五姐夫,五姐夫不喜她要给她寻好人家,皇上,她是利用您,想报复五姐、五姐夫来着。” 孟玉悠说完,连忙捂住嘴巴,眼泪流了出来,可怜极了。 “皇上……” 皇帝似笑非笑的瞅着孟玉悠,吴怜儿慌了,不停的磕着头:“民女不敢!不敢!民女不敢对燕王有非分之想。” 孟玉悠大哭起来:“你不敢……那都敢敢勾引皇上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帝脸色难看起来。 吴怜儿见了有些欢喜,面上更是着急:“六姑娘,不是这样的,皇上恩泽……” 皇帝知道再说下去他也没脸了,这两人都那般蠢,于是对李太监示意一眼。 李太监还未等吴怜儿将话说出口,就被他堵住嘴拖了下去。 等到人退下去,皇帝不耐道:“别哭了。” 孟玉悠抽抽噎噎。 皇帝脸色阴沉下来:“朕给你寻两个嬷嬷,你好好记住哪些字不能说,若是进宫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朕必然请嬷嬷张掌嘴。”说完,皇帝径直走了。 孟玉悠好似被吓住了,只能呆呆的看着皇帝离开。 第65节 皇帝不知道,孟玉悠眼中虽还是湿润,可是哪里有害怕伤心的样子。 想必这一次,更能让皇上确信她是没多大智慧的天真丫头。 唉,她的演技越来越好了,除了五姐和母亲,还没人真正看透她。 又哭了好一会儿,众人就看到孟玉悠跑去了王府正院。 过路的人还能看到孟玉悠伤心的样子。 孟玉嘉穿着一身武士服,正在院子练着剑法。 自从身怀大力,又有安怀佑这样的名师教导,孟玉嘉耍出的剑招都是威风鼎鼎。 “王妃,六姑娘过来了。” 孟玉嘉缓缓放下剑,似有惊讶之色。 “请她进来。” 孟玉嘉仔细给剑擦了擦,然后拿出剑鞘装了进去,还没来及将剑收进房间。 孟玉悠就奔进来。 “五姐……呜呜……”声音还未落下,人就扑进孟玉嘉怀里。 孟玉嘉开始还有些怔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怎么了?谁给你委屈了。” 孟玉悠不讲,只是委屈的哭。 孟玉嘉扫看跟过来的侍女,拉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外边的人隐隐听到孟玉悠的哭声,随后便是孟玉嘉的呵斥。 一时之间,外边的人有些不敢接近。 “五姐,对不起,我将事情办砸了。” 孟玉嘉得知事情经过,叹了一口气。她叫她处理吴怜儿,却被玉悠利用,用以欺骗和试探皇上。 “骗人一两次不难,但是骗一辈子很困难,尤其是皇上。”孟玉嘉将声音放得极低。 孟玉悠又大哭了一声,再低声道:“亏我以前认为皇上是个雄才伟略的君王,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看上吴怜儿,可见,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君王。” 孟玉嘉嘴抽了抽,感情六妹以前对皇帝还有期待。还有,皇帝若是知道自己英雄伟岸的形象因为吴怜儿而崩塌,不知是什么表情。 “对了,虽说办砸了,可是五姐,皇上让李太监将吴怜儿拉下去,很有可能会将吴怜儿驱逐了。若是吴怜儿真的被驱逐,五姐还是查一查。” 孟玉嘉轻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当然,如果吴怜儿真的进了宫,你以后小心点。自己惹的事,也要好好解决才是。” 孟玉悠轻笑一声,自信满满:“五姐放心好了。” 孟玉嘉见孟玉悠答应,看了看外边,道:“这过了有些时候,我领你去给皇上请罪!” 孟玉悠点点头,她这样被宠坏了的丫头,可不是让人盯着她去认错。 目送孟玉悠进了皇帝的院子,孟玉悠三步一回头显然有些害怕,可是注视孟玉嘉凶狠的目光,只得认命进屋子去。 事后,皇帝自然不会再与孟玉悠计较,至于嬷嬷,因为孟玉嘉亲自送孟玉悠过来的缘故,也没打孟家的脸送了过来。不过,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竟然封了吴怜儿为最低等的更衣。 此事发生在燕王府,孟玉嘉和安怀佑封锁消息,孙氏和母亲都前来问吴更衣一事,孟玉嘉只能透露一些能够透露的。 孙氏感叹一句玉悠性子,母亲倒是握着孟玉嘉的手。 “这样也好,我还怕那吴怜儿破坏你和燕王的感情,或是留着折腾侯府,如今进了宫也不怕了。” 孟玉嘉想着吴怜儿虽然被封了更衣,可是玉悠那一闹,吴怜儿已经引得皇上厌恶。孟玉嘉想着,吴怜儿事情是皇帝在给孟玉悠和她一个警告。警告她们,帝王的忍耐是有限的。 孟玉嘉想明白更加沉重,而孟玉悠心底却无动于衷。 摸清楚了皇帝的底线,她就好办事了。至于吴怜儿,到了深宫,比吴怜儿高贵、美貌的多的是,一个小小更衣,连个宫女也未必看得起,想弄死她,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 午后,圣驾踏上回京之路。 孟玉嘉和安怀佑需要亲送圣驾出边城。 圣驾行程缓慢,赶了一个月半月的路,终于到了关口。 孟玉嘉时不时的陪着祖母和母亲聊聊天,和玉悠叙叙话,又关心了一下嫂子。若不是吴怜儿,不,是吴更衣时不时过来请安,那日子过得更加轻松。 吴更衣的姿态一天比一天低微,可是孟玉嘉一天比一天感觉冷寒。 以至于,孟玉嘉彻底放下对她的愧疚。 这最后一日,孟玉嘉终究没有回自己的马车和安怀佑一起用膳。 膳食摆放好,车门打开,孟连和面带笑意走进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壶酒。 众人都笑了,孟连和因为一车子的人不是长辈就是妻子妹妹,所以也没多加失礼给他们倒上。 他给孟玉嘉第一个倒酒,孟玉嘉却发现王兰将目光放过来,孟玉嘉觉得十分奇怪,似乎嫂子这一路上对她格外注意。 王兰伸出手,道:“夫君,我来吧。” 孟连和给孟玉嘉倒了后递给王兰,对孟玉嘉道:“五妹,尝尝?” 孟玉嘉微微一笑,难道酒有惊喜不成。 轻轻抿了一口,真是惊喜。 “潭州青梅酒?” 孟连和含笑点点头。 孟玉嘉心一暖,潭州青梅酒每年只出千坛,又地处最南方,酒到北方数量更少些,更别说这边城了。在京城时,孟玉嘉也少喝到,不过一次喝道,也喜欢上这味道。 王兰目光闪烁不停,她也爱青梅酒,可是夫君想尽办法给边城的妹妹,却从不在意她的喜好。 瞧着这对兄妹的温情,王兰突然想起吴怜儿前些日子上说的话。 “少奶奶,你以为孟玉嘉为何突然对我冷淡吗?那是因为我发现她的秘密,二少爷……二少爷竟然喜欢孟玉嘉。如果我不是得到皇上宠幸,现在恐怕是一具尸体了。” “你胡说!” 吴怜儿抹了抹眼泪,道:“我不会看错的,我喜欢我的哥哥,二少爷看孟玉嘉的目光和我看哥哥时的目光一模一样。二少奶奶,你可以慢慢观察的,我不敢骗你!” 王兰被吴怜儿的话惊得脸色苍白,因为如果不是真的,吴怜儿也不会说出她的禁忌之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少奶奶,求您救我,我虽然成了更衣,可是这命也是暂时保住了。一旦六姑娘成了皇妃,我就必死无疑。我将这消息拼死告诉你,希望少奶奶帮帮我!少奶奶你认识皇贵太妃,求求你救救我吧!” 理智告诉她不要信,可是心底消息告诉他,上一世夫君不纳任何姬妾不是因为痴情,而是不想纳,因为他心底那个不可碰触的人。或许……温舒雅是孟玉嘉的朋友,孟玉嘉希望夫君不要负温舒雅……夫君一诺千金……所以…… 这样一个念头闪出,王兰心乱如麻。 沉默了很多天,看着孟玉嘉,看看夫君,这一路上,夫君对孟玉嘉远比要成为皇妃的六妹好,这代表什么? 今日,两人竟然缱绻柔情起来…… 王兰低下头给婆婆到酒,拼命抑制想哭的冲动。 等到倒好,看着这对兄妹旁若无人聊着天,王兰再也呆不下去。 借了更衣的借口,王兰下了马车。 走到一片空地湖边,王兰抱着双膝坐了下来。 “二少奶奶,您现在相信我了么?” 王兰突然转过头对吴怜儿挥了一巴掌,哭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多好!” 吴怜儿丝毫不怨,真诚道:“二少奶奶对我这么好,您又是那么优秀,他们不该骗你!” 王兰又挥了一个巴掌过去。 吴怜儿跌倒在地,嘴角竟然有了血迹。 王兰这时候理智才回来。 打了天子嫔妾,哪怕只是一个更衣,也是冒犯了皇帝。 “你……你还好吗?我……” 吴怜儿缓缓摇头,她艰难的一笑,配上微微红肿的脸更叫人心生愧疚。 吴怜儿从怀中掏出一块面纱带了起来。 “这样就好了,少奶奶发泄出来就好,不痛的。” 王兰低声抽泣起来,吴怜儿抱住了她,这一次,王兰没有抗拒。 吴怜儿面带笑容,将来的孟家是孟连和当家,有个厌恶她的嫂子,这娘家也半废了。更重要的,二奶奶一定会帮她,得到皇贵太妃照料,她一定能从孟玉悠手下找到生路,更何况,她还从王兰那儿打听到与孟玉悠姐妹不和的孟 73醉话 王兰回到马车上时,酒已经喝完。 许是气氛,孟玉嘉喝得有些高了。 过了片刻,外边伺候的人出现问安的声音。 原来燕王竟然亲自过来,瞧着他将孟玉嘉拖走了,王兰一瞬不瞬的注意着孟连和的表情。 孟连和的眉头紧皱,想站起来说几句,却不知想到什么住了嘴。 王兰闭了闭眼睛,刚才孟连和的表情说明一切,她该好好考虑吴怜儿的建议。 想着前世孟玉嘉对孟家的影响力,王兰暗下决定,绝对不能孟玉嘉掌控了孟家,到时她的结局可能比前世还不如。 可是要说动皇贵妃扶持一个身份低微的吴怜儿也是一件难事…… 孟连和丝毫不查自己身边的妻子心思变化,五妹酒醉,一贯娇养,可是燕王竟然是拖着走而不是抱着,看来妹妹也不像众人想象中那么得燕王喜爱。 安怀佑和孟玉嘉要知道孟连和这番想法,定会红了脸去。 两人还未圆房,只是保持着若有若无的暧昧,这个时候,谁也不愿越雷池一步。 也许是孟玉嘉真心喜欢青梅酒的缘故,安怀佑带着孟玉嘉进了两人的豪华马车,孟玉嘉还是有些醉眼朦胧。 安怀佑将孟玉嘉放在马车榻上,然后转身去给她倒水。 第66节 未想孟玉嘉竟然从身后抱了过来。 安怀佑手上动作蓦地一僵。 “家里人对我真好!你也对我好……”越对她好,她越不知如何抉择。 安怀佑转过头去,小心将水送到孟玉嘉嘴边。 “你有些醉了,先喝些水,喝完再睡,免得第二日头疼。” 孟玉嘉看着眼前的水,眼睛依然是朦胧的,面上涌着红晕,甚是娇艳。 闭了闭眼,道:“我不是好人……” 安怀佑不禁失笑,他有说自己是好人吗? “如果有一天闹得不可收拾,你杀了我吧!” 安怀佑不禁抓紧孟玉嘉的手:“胡说。” 孟玉嘉低声道:“我不想害你……” 安怀佑脸色微变。 孟玉嘉自顾自的说:“我要害你的时候会告诉你的,你一定要先杀了我。” 安怀佑皱起眉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 “你喝醉了,尽说些胡言乱语。” 孟玉嘉听了笑出声来,头靠在安怀佑肩膀上。 “对……对,我喝醉啦!都是胡说的……” 安怀佑这才露出笑容。 “来,乖,喝水。” 孟玉嘉只觉眼前有些迷糊,胡乱的点了点头。 喝完后,孟玉嘉的头晕沉沉的,时不时的虚点,只能叫安怀佑将她抱着,使她的头靠在他怀中。 孟玉嘉闭上了眼,沉沉的睡了下去。 安怀佑见她睡熟,轻轻的将她放下,一人独自走了出去。 一个人走在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孟玉嘉今日所透露的信息。 这是在告诉他,皇帝以孟家对她的要挟,总有一日会杀了他? 安怀佑不禁心冷,他对孟玉嘉的印象很好,又非常满意这个妻子。 他想来重情,一旦孟玉嘉真的成为他的枕边人,生下他的子嗣,他必然会付出应当的感情。 一个他喜欢着,时时重视的妻子要杀他,他还真的未必能够躲过去。 皇上真是大费心思了。 今天这情形看来,皇帝或许找错了对象。回想起那迷糊和哀求的话语,安怀佑的心突然放松几分。 这平复了心情,安怀佑正要回去,突然看见对面的芦苇丛中,一男一女在吵架。 若不是吵架为孟连和和他的妻子,安怀佑根本不会有任何理会。 这听了半响,安怀佑有些瞠目堂舍。 夫妻吵架的原因竟然是孟连和给妹妹买了酒,没有给她买。 女人都这么小气? 玉嘉会不会也这么想,会因为哥哥记得给她买酒,他这个做丈夫的没买而感到生气? 虽说玉嘉性子好,不会对他生气,可是这点小事他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去避免它。 这想通透了,也不在意那对夫妻了。 寻了跟过来的小厮,将青梅酒吩咐了下去。 又思忖一会儿,道:“还有带些妇人喜欢的江南特产回来。” 小厮十分奇怪,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王爷吩咐他为女人跑腿。 不管心中有多奇怪,小厮很尽责的去了。 回到马车,安怀佑坐在旁边歇息。 偶尔有颠簸时,他总会注意孟玉嘉的动静。 孟玉嘉这一睡,就到了晚上。 马车还在赶路。 “到哪里了?” 安怀佑道:“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驿站了。” 孟玉嘉坐起来,揉了揉脑袋。 喝酒果然在醒来的时候很难受。 安怀佑放下手中的书,从车子上的火炉提起暖壶,然后从柜子中拿出一只碗。 暖壶倒出来的是温汤,很香。 孟玉嘉瞅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心情复杂之极。 睡前她虽然有些醉意,可是并不是没有理智。 她说出的那些话,多半是自己的心里话。 这件事上的矛盾已经困扰她很久了。她不知道如何做是正确的。 所以,她冒险将事情透露给她。 本想着,以后安怀佑开始防着她,她也用不着如此烦恼。 谁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安怀佑不仅没有提防,反而对她越发殷勤…… 是的,孟玉嘉没有感觉错,安怀佑现在的动作就是殷勤。 “喝吧,还温着,解解酒乏。” 孟玉嘉半天没接,安怀佑道:“难道要我喂你?” 孟玉嘉低下头去,手迅速的接了碗,然后三两口喝光了去。 安怀佑要去接空碗,孟玉嘉怎会肯,于是在喝完的瞬间,她侧过身子,将碗递到案桌上。 马车上安静异常。 孟玉嘉此时完全没有话说。 安怀佑坐到她身边,道:“以后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和我说,总得让你有个解决的法子。” 孟玉嘉目光一闪。 “王爷可是有办法?” 安怀佑道:“你有所不知,我这个燕王的位置其实是因为得知皇上秘闻所得到的。” 孟玉嘉有心不听,可是此时由不得她了。 “正如那日你在侯府正堂对峙时所说,皇上知晓了大皇子的阴谋,而且不是刚知,而是大皇子一开始布置就知道的。可以说,父皇的死,皇上也搀和一脚。后来,皇上坐镇皇宫,我带兵解救朝官,让我拿到一些证据。这件事,你可以透露出去。” 孟玉嘉脸色苍白。 他,这是反利用吗? 安怀佑见状,就自知孟玉嘉多想了。这时候,他多少也明白孟玉嘉敏感的心思,可是现在他有些无力。 “这事情你不说,我也会透露给皇上,免得皇上有闲情逸致找我麻烦。” 孟玉嘉的脸色微微变好。 突然问道:“当初京中大变平定前……皇上一直在宫内?” 安怀佑奇道:“皇上即将登基,事变未平定,自然不能轻易离开皇宫。” 孟玉嘉望着安怀佑,咬着嘴唇:“当初那箭……是你所发?” 安怀佑目光凝重起来。 “箭上是否有个四字?” 孟玉嘉点点头。 安怀佑问道:“你一直认为是皇上?” 孟玉嘉再次点了点头。 安怀佑又问:“你喜欢皇上?”常听说的民间话本,女人对救命恩人最容易产生绮念。 今天听到她这般问,加上刚才酒醉之事,安怀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也产生了绮念。 孟玉嘉连忙抬起头,低声道:“没有。” 安怀佑见孟玉嘉没有表态,淡漠的移开目光,语气颇有自嘲之意。 “若是你喜欢皇上,从一开始貌似本王弄错了你的心思,表错情了?” 孟玉嘉立即道:“不是,你想的一直都对。虽然认错了人,可是我在知道他的身份,就再无他意。如今……既知真相,更无半点感念。” 安怀佑脸色缓和下来,静静等着孟玉嘉接下来的话。 孟玉嘉的心跳个不停,刚才安怀佑的话说得急,那表错情错口而出,到底是出了差错,还是真有其意? 孟玉嘉觉得隐隐是后一种,一股子喜悦萦绕在心头。 “昔日你一语道破我的心思,虽是我大胆,可也在心里认同你这个朋友。后来阴错阳差成了婚,便再无其他外心。” “如今知道真相,你待如何?” 安怀佑不是一个会懂得收手的人,有时候较起真来,根本不会明白他人的尴尬的处境。 此时,孟玉嘉无疑遭遇到了。 孟玉嘉这时该如何回答。 第67节 若是没有成亲,或者两人均是心有所属,根本没打算好好过日子。孟玉嘉可以直截了当的和他左右言之,逃避问题。 可是,安怀佑貌似表白了,以前他还曾说过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若是她左右言之,对以后磨合生活会有摩擦。 每个少女对救命恩人都会有一种感恩的绮念,如果当初她没有误会,或许在此时就会产生惊喜的感情。 可惜,她当初得知是未来皇帝,就将此事压了下去。 如今过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少时的绮念和梦幻已经消失得差不多。 此时得到真相,只给她松了一口气的心理。 “王爷,皇上有请!” 孟玉嘉的手微微松开,皇上真是好人。 安怀佑瞧见孟玉嘉舒气的模样,他垂下眼放弃询问下去。 “估计我会在皇上那儿留得很晚,你早些睡吧!” 孟玉嘉轻轻点头,安怀佑大踏步走向车门口,却在打开车门的瞬间又回过头来。 74醉酒春光(上) “明儿我们不用早起赶路,不过送圣驾进入官道后,我们需要连夜回去,你务必多多休息。” 孟玉嘉心中敞亮,这驿站是交界处,发生的变数可不少,尽早回到安全地才是最稳当的。 “我知道了,你……少喝点!”孟玉嘉还是忍不住关怀了一句。 安怀佑转过身去,孟玉嘉清楚的看到他微微颔首。 “吱嘎”一声,车厢的门再次被关上。 车子继续行动,孟玉嘉揉了揉眼睛,这时候她才感觉这个空间是多么安静! 坐在榻上,她靠在车壁前,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慢慢拿起安怀佑放下的书。 先在他看的地方做了个折痕。 《毅王本纪》。 孟玉嘉手慢慢摸下边的文字,本纪是皇帝专用,可是毅王一届亲王却用了,孟玉嘉心思转了几圈。 毅王是前朝大汉的德宗之子,即位的是禧帝,他便封了毅王。 可是禧帝早逝,又无子嗣,所以从子侄辈过继了过去。 正是毅王之子,因为新帝年幼,毅王代为摄政,过上名为亲王实为太上皇的日子。 后来,毅王随着权力的膨胀,越发不甘心只是一个王,哪怕是自己的亲子,也下手将其杀了,可是毅王依旧没有登上皇位却被昌平大长公主所诛杀,昌平大长公主是德宗幼女,德宗逝去时才三岁。 可是这位昌平大长公主却能在二十岁诛杀摄政王,甚至登上大汉女皇之位,成为大汉三女皇最后一位中兴之主,史称元帝。 孟玉嘉每每看到大汉千年历史,不禁心生向往。 自从纪氏第一位女皇出现后,大汉王朝女子地位一步步获得提高,到了第二位女皇出世,更是获得从所未有的提高。 在那个千年王朝中,摄政太后、皇后、贵妃、公主比比皆是,更有女子为官之事发生。 孟玉嘉一直在想,如果她生活在那个年代,如今也不至于步步掣肘了。 如今的大齐开国皇帝本是末代摄政公主的驸马。 这场夺位政变并不光彩,所以开国之初屠戮了不少号称‘不安于室’的女子,然后一步步限制,到了如今这般模样。 现在看的本纪,多少对前朝有过抹黑,如第一位昭帝女皇背上杀夫杀子的恶名,统一六国的武帝女皇背上屠夫、□的恶名,至于最后的元帝女皇也有反贼、孤煞的名声。 现在的朝堂,更是正式颁布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禁令。 孟玉嘉内心中深深鄙视这大齐开国皇帝。 翻看安怀佑的笔迹,她竟然发现他对这些女政治家的批语是中正诚恳的。 安怀佑能放任她插手,这番心胸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本史书安怀佑应该看过不少遍,书后面的笔迹明显有好些年了。 今日,怎么就翻到了这一章。 百思不得其解,孟玉嘉便不再纠结,继续粗略的翻着后面的内容。 汉书末尾,摄政公主自称她与末帝姐弟俩无才无能,特让位于驸马! 驸马三辞成为一美谈。 孟玉嘉摇摇头,摄政公主和末帝没本事,汉朝宗室难道找不出一个成器的。 分明是安氏掌握了大权,这般作秀美化自己而已。 看完后,孟玉嘉将书合拢起来,看一次,她的心情就低沉一次。 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孟玉嘉将厚重的史书收进抽屉中。 喜年走上来,搀扶她下车。 进入眼前的是一排排官员在跪迎,安怀芳在最中央站着,旁边是李太监,安怀佑在安怀芳右后一步。 紧接着,安怀芳和安怀佑带着一种官员去了前堂。 驿长夫人恭敬的过来迎接。 在场女眷中,孟玉嘉的身份无疑是最高的。 孟玉嘉不准备插手,将事情都交给了跟过来的女官。 等到进了院子,孟玉嘉留下掌事的崔女官,便让大伙儿梳洗解乏后便都休憩。 毕竟这一次是赶了整整一天的路。 驿长夫人福了福身。 “王妃,华阳长公主也在宅子里,王妃可要去见见?” 孟玉嘉惊讶极了,对一旁的崔女官道:“院子里的事就交由你了。” 崔女官点点头,恭敬道:“王妃放心,奴婢会安排好的。” 孟玉嘉站起身,边走边问道:“公主什么时候到来的?” 驿长夫人低声道:“两日前就到了。” 孟玉嘉这才确定这华阳公主的确是为了这个队伍而来。 孟玉嘉也清楚的知道,大半是为了安怀佑和她而来。 这样想清楚,孟玉嘉连忙对喜年喜月使了个脸色。 喜年下去拿东西,孟玉嘉托着驿长夫人问些事情。 等到喜年喜月带着东西过来,孟玉嘉才道:“有劳夫人领路。”驿长夫人连连点头,说来,她之所以说出华阳长公主,还是公主示意的。 随着绕了五个院子,终于看到一清净的院子。 这未进去,孟玉嘉就听到里面的笑声。 孟玉嘉抬起的脚步猛然在原地落下。 “王妃?” 孟玉嘉深呼一口气,再踏步时并无迟疑。 “公主,燕王妃来访。” 里面很快传来华阳公主的声音。 “快请弟妹进来。” 孟玉嘉定定心,抬起头面带微笑走了进去。 大堂坐着两个人,主位上的自然是华阳长公主。 华阳长公主下手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孟玉嘉认得她,分明就是她未出嫁前在云霞楼遇见的傅姿芊。 孟玉嘉微笑的行了个半礼。 “玉嘉见过大皇姐。” 华阳公主有些讶异,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见面孟玉嘉就对她如此亲切。而且,亲切至于很是敬重。 朝廷敕封的王妃和长公主的品级一样,双方之间一般行个平礼即可,可是孟玉嘉行了半礼,便有敬重她的意思。 华阳公主笑道:“快起来,一家子骨肉用不着这般客气。” 傅姿芊打量着这位燕王妃。 漂亮……傅姿芊心中又骂了一句狐媚子。 瞧着华阳公主欢喜之样,傅姿芊心中更不舒服。 孟玉嘉勾勾手指,傅姿芊这位原本燕王妃的人选现在深恨她呢? 既然与她有仇,孟玉嘉边不会多加顾忌了。 “佑哥早说大皇姐亲切,多番嘱咐我敬重亲近大皇姐。” 华阳公主一笑,这个小五还是这般!同时心中慰贴异常,过了这么多年,小五还是对她亲近。 “别听那小子的,小五媳妇,我们一块说话,亲近才好。” 孟玉嘉挑起的心放松下来。 从称呼上看,华阳公主不仅不排斥她,而且还有些欢喜。 于是,孟玉嘉点点头。 微笑和顺,华阳公主本不是多话的人,可是遇见自个亲人话便多了。 孟玉嘉是个善于倾听的人,而且非常有耐心。若非如此,祖母和母亲怎会喜欢她。 时不时的凑趣,等到华阳公主问安怀佑,孟玉嘉余光看了看傅姿芊。 第68节 亲热道:“佑哥很好,有时候我们一块去赛马,他总会提起皇姐,说是好久没见皇姐了,想念得紧。对了,佑哥常常找沈公爷说话。” 果然,傅姿芊面色难看起来,虽然低着头掩饰,可是时刻注意她的孟玉嘉又怎会错过。 华阳公主听到孟玉嘉提起她的儿子,不禁哑然失笑:“昱儿在那可是添了麻烦?” 孟玉嘉摇头:“佑哥常常称赞沈公爷。” 华阳公主叹道:“这样我也就放心。这孩子,一心想效法他父亲征战沙场为国立功。” 孟玉嘉想起当年大驸马的死,道:“佑哥也是这般喜爱征战沙场……” 华阳公主面上看不出怅然,反而安慰道:“男子的事情,我们也就只能由着他们。” 孟玉嘉笑着点点头。 又聊了好一会儿,孟玉嘉根本不给傅姿芊擦嘴的机会,华阳公主看在眼里,却未曾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对于华阳公主来说,今日的孟玉嘉挺和她脾气,身份虽不高,可是人长得漂亮端庄,周身的气派也不输于公侯嫡出姑娘。加上孟玉嘉能拼死救小五(孟玉嘉遇刺一事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知情者却被安怀佑误导,认为孟玉嘉为了救安怀佑才重伤的),华阳公主心里上已经接受了这个弟媳妇。 说得投机,华阳公主拉起孟玉嘉的手向屋里走去。 傅姿芊更觉难堪。一个人在屋里留着不是,走也不是,直叫她心中窝火。 这时,孟玉嘉和华阳公主还未出来,外边传来“皇上驾到、燕王到”的声音。 傅姿芊眼睛一亮,她立即起身,前去大门口亲迎。 孟玉嘉抱了一个箱子出来,里面据华阳公主说是安怀佑已经逝去的生母养母为安怀佑未来王妃留下来的东西。 孟玉嘉抱出来的只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屋子里还有很多。 倒是需要不少侍卫护送。 安怀芳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安怀佑站在一旁,傅姿芊竟然站在安怀佑身边。 孟玉嘉眸光加深。 华阳公主也撩开帘子出来。 “见过皇上。” 安怀芳连忙虚扶道:“大皇姐不必多礼,五弟妹也起来吧,都是一家人,礼数暂且放下。” “谢皇上。”两人并未见安怀芳的话放在心上。 孟玉嘉心中也有谱了,华阳公主和皇帝的感情只能算一般。 起身后,孟玉嘉瞅着傅姿芊没有离开位置的意思。 华阳公主注意到了,她不禁感觉头疼,傅姿芊毕竟是她嫡亲的表妹。 这次领着她过来也是舅母托了让表妹死心的心思,可是如今,燕王妃才貌双全,与五弟情同意合,又有皇上亲自敕封,对于傅姿芊来说,怎么看都是一条弯路。 孟玉嘉转身将盒子放下,然后走过去。 华阳公主连连使眼色给傅姿芊,安怀芳一脸兴味。 而安怀佑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就在孟玉嘉要走到傅姿芊身边的时候,他迎了过去。 “大皇姐,这是小五的王妃——韫昭。” 华阳公主露出笑颜。 “已经见过了,好好待她。” 安怀佑抓紧孟玉嘉的手,重重点头。 傅姿芊脸色煞白。 安怀芳瞅着孟玉嘉的笑意,手指轻轻扣着桌面。 女人善变,也不知她会不会忘记昔日的保证。 安怀芳和安怀佑得了消息特意看华阳公主的,孟玉嘉瞅了个空子退了出来由他们姐弟说话,至于傅姿芊,孟玉嘉退了出去,也只得不甘愿退下来。 75醉酒春光(下) 孟玉嘉回到院子,然后慢慢打开箱子。 这是一个破旧的布老虎,点了点布老虎上面的王字,孟玉嘉不由的一笑,她在想象安怀佑玩布老虎时的模样。 玩了好一会儿,又挑出一只布球,布料十分柔软,孟玉嘉甚至还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赠宝儿的字样,看到这里,孟玉嘉忍不住一酸……又翻出一些东西,不觉的过了一个时辰。 此时已经是深夜,不知为什么,孟玉嘉没有丝毫睡意。 她将窗子打开,夜色越发深了。 外边蝉鸣,在闷热的夏日更是闹人心情。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箫声。箫声算不上好听,可是是孟玉嘉极其熟悉的乐音。 这首曲子还是她教吴怜儿吹的。 孟玉嘉听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将窗子关了起来,又将灯吹灭了去。 果然,箫音再响了几声就停了下来。 东跨小院,吴怜儿手指捻着箫,她站在自己屋子窗前,看到远处最高的阁楼灯光灭了。 她坐下来蹙着眉头,她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孟玉嘉能够猜透她的心思,也不明白为什么和软大方的孟玉嘉突然会如此绝情。 本想趁着最后一日挽回一些,孟玉嘉依旧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吴怜儿将手中的箫丢在地上。 想了好一会儿,她走到窗前,将玉箫抛进了池子里。 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她为何要保留她送的东西。 箫入水声响,吴怜儿捂住脸轻声哭了起来,不一会儿,她擦干眼泪,打开盒子中的东西,然后一个个推进了火炉。 *** 孟玉嘉换了衣裳躺在床上,眼睛在黑暗中睁着,毫无睡意。 翻来覆去,各种心思在静谧的环境里,往日的画面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 这样一折腾,竟然到了子时还是未曾睡着。 终于,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 孟玉嘉立即闭上眼睛。 安怀佑推开门。 屋子里此时是一片漆黑,他不由的放轻的脚步声。 安静的走到床边,看着睡着的孟玉嘉,他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 孟玉嘉闻到酒味,刺鼻得紧。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收回目光。 时间慢慢过去,突然,安怀佑一头栽了下来。 孟玉嘉一惊,触及身上滚烫的温度,她再也忍不住睁开眼。 当看到安怀佑脸上的红紫色时,她心中惊疑一闪而过。 孟玉嘉急忙点了灯,然后将他扶到床上躺了下来。 心中告诉自己不要慌,咬紧唇,立即准备出去请大夫。 哪怕他不愿惊动外人,孟玉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安怀佑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孟玉嘉转过头,一眼撞上那双如拥着星光寒芒的眸子。 “别去。” 孟玉嘉道:“你看起来不妙。” 安怀佑淡淡道:“逼出来就好。” 孟玉嘉皱起眉。 安怀佑摇了摇头,手抓得更紧,甚至在下一刻用上了大力,孟玉嘉差点栽倒他怀里。 孟玉嘉身子僵了僵,将自己撑在床沿上。 两人的都紧紧盯着对方,孟玉嘉几次就要走出门去,可是她的手紧紧被他抓着,她根本拖不得身。 而安怀佑的脸色有时红如鲜血,有时又青紫如僵。 “哇”的一声。 安怀佑吐出一口黑紫色的血。 孟玉嘉大骇,皇帝竟然敢下毒!骇然之后,心中猛然生出浓厚的怒气,哪怕当初皇帝拿着孟家对她的逼迫,哪怕她得知自己从死门关走一回所遇的刺客是皇上的人,她都未有这种念头。 那个时候的她只会想着脱身,怎样应对,从来不气不燥。 安怀佑见孟玉嘉不走了,他慢慢闭上了眼。 孟玉嘉连忙道:“我不会惊动他人的。” 安怀佑移过头去。 “没事。” 孟玉嘉气极,虽说这事情关系大,可是怎么也可握住主动,于是,她喊道:“皇上既然敢下毒,为何不宣扬出来?” 安怀佑猛然睁开眼:“不是毒!” 孟玉嘉惊道:“怎么不是毒?你的血……“ 安怀佑道:“我早点中过剧毒,血早就变了颜色,若真是毒,到不至于这样。“ 孟玉嘉不禁觉得玄幻。 “那你……” 安怀佑问道:“我若是要纳侧妃,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白日里将事情告诉了我?” 孟玉嘉脸色立即大变。 第69节 嘴微微动了动,却无丝毫力气开口。 她想了很久才想和她说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这才两三个时辰,就变化得那么快。 “是那傅姑娘?” 安怀佑笑了起来:“是她,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如果负了你,你是不是就会为皇上办事?” 孟玉嘉一听,面色一肃:“你想利用我和傅姑娘造成假象,让我为你办事?” 安怀佑没说话,只是看着孟玉嘉。 孟玉嘉涌出一丝悲哀,这便是女人,毫无势力毫无权利,可以让那些男人玩弄于手掌上。 安怀佑突然用力,孟玉嘉被他压在身下。 孟玉嘉手垂向他的胸膛。 安怀佑的脸色变得血红,他埋下头,脸印在孟玉嘉的脸上。 双唇更是相吻,灼热的呼吸,浓厚的酒气,孟玉嘉想着安怀佑先前的话,有一种欲呕的感觉。 “安怀佑,放开。” 安怀佑似乎没听到,再一次堵住她的嘴,手急切的朝着孟玉嘉的腰带解去。 孟玉嘉一急,手挣脱开来,一记手刀开式劈下,安怀佑等到中了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人倒在孟玉嘉身上,孟玉嘉忍不住松气。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得手。 她抓住安怀佑的双肩,身子向一侧移了移,双腿立即感觉到身上人的滚烫。 孟玉嘉脸上红透,这人被她打晕过去,欲望竟然这般隆盛。 咬牙,孟玉嘉将人推开,她翻身而起。 悄无声息的离开屋子,换来安怀佑的心腹。 不多时,悄悄来了一位随车大夫,据说是常在燕王府走动的高明之人。 “怎么样?” 大夫脸色古怪,孟玉嘉道:“说吧,我保你无事。” 大夫看了看孟玉嘉,低下头去。 “王爷,饮下了合欢,王妃……这……这……属下还是告辞了。”这一说完,大夫迅速遛了出去。 直叫孟玉嘉闹了个大红脸。 门立即被孟玉嘉关紧,细细想安怀佑先前的话。再联想到这合欢□的事情,孟玉嘉已然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他。 这可怎么办? 孟玉嘉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这一两个时辰熬过去就好了,实在忍不住,她再打晕一次? 孟玉嘉这样想着,竟然心虚起来。不过,安怀佑竟然让她这么轻易打晕了,显然应该同意这法子,孟玉嘉在心里推脱起来。 床上的人这时动了起来,孟玉嘉惊吓的站了起来。 安怀佑睁开眼,瞅着孟玉嘉抓住帕子警惕的模样,他喝道:“离我远点。” 孟玉嘉立即背过身去。 安怀佑靠在床头上,眼睛半眯,望着孟玉嘉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孟玉嘉心跳如鼓,道:“我给你倒杯水。” 安怀佑看了看四周,问道:“你请人进来过?” 孟玉嘉不能否认,否则事后他一打听就露馅了,于是,她轻轻的点点头。 安怀佑眼睛闪了闪:“你都知道了?” 孟玉嘉又是点头。 气氛趋向于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安怀佑突然道:“听说你带了一个叫喜年的侍女过来?” 孟玉嘉的心猛地一沉,难堪、失望还有一丝懊恼? “是。” “让她进来吧!” 孟玉嘉转过身去,道:“王爷,还是让妾身伺候你吧!” 安怀佑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过嘴角的笑容完全将他出卖。 孟玉嘉走进安怀佑,手轻柔的覆在安怀佑的脸上,正要伸手往下给他更衣时,孟玉嘉猛然用力,戳向他后背的穴位。 安怀佑睁大眼睛,孟玉嘉将他抱住,在他耳边低吟:“教会徒弟,害死师父。”这个穴位是安怀佑教给她的。 安怀佑苦笑一声,安心闭上眼睡过去,睡过去总是比忍着内伤要好。 他早该想到的,他的这个妻子根本不是表面上的温柔和煦。 可是,他终究是她的丈夫。丈夫碰妻子天经地义,可是到了他这儿,受了不少罪不说,还没碰到。 孟玉嘉重新拿着帕子给他去热,虽然安怀佑拒绝了,可是傅姿芊终究是个祸害。 她是华阳公主嫡亲的表妹,也是安怀佑的表妹,一个表妹为妾总是多事的。 孟玉嘉就是她完全不喜安怀佑,为了日后日子清静一些,也绝对不会让表妹这种生物进门。更何况,现在安怀佑十分和心,这便更不可能了。 有权有势,有貌有才的男人,总有人趋之若却。 傅姿芊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孟玉嘉想到这里,不由的烦心起来。挡得了第一次,第二次……等到百次,或许她还有能力,只怕她也厌烦了。 这样想着,孟玉嘉望着安怀佑的脸庞出神,孟玉嘉不是笨人,安怀佑对自己的好感她非常清楚,甚至安怀佑喜欢她,想要和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她也知道。 今日安怀佑借着下药的风波来试探,更让孟玉嘉感受到了他的迫切,可是……她喃喃道:“现在还好……我一旦陷了进去,你再敢有纳人的心思,我会忍不住阉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被送去南京做了10天封闭的培训,终于活着回来了。。。八月前一定能完结 76所谓最重要的人 天慢慢亮了。 安怀佑只觉头疼得紧,皱着眉头起身,才发现屋内并无一人。 床头的衣物整整齐齐的叠在床上,他不用深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看看时辰,安怀佑迅速穿好衣物。 这时候,门轻轻被推开。 “王妃呢?” 喜年福了福身:“王妃在小厨房。” 安怀佑心中的不甘稍平,无表情的脸上也稍霁起来。 喜年见安怀佑不再发话,一如往常一样沉默的伺候他梳洗。 等到两人出了寝房,孟玉嘉正指挥着下人摆着早膳。 看着安怀佑过来,孟玉嘉不禁有些心虚。故不去看他,沉默的为他添了食,然后端到他面前放下。 看着孟玉嘉小心翼翼的模样,安怀佑心中一抽,他要的本就不是这个。 多看了几眼,他终究还是接过来。 “你也坐下用吧!” 孟玉嘉点点头。 这一天的早膳,静谧到了极点,喜年等人都感觉到两位主子的生疏。 用完早膳,孟玉嘉想了想,将人都挥退了去。 安怀佑靠在背椅上,淡淡的望着她。 “早上大皇姐来过了。” 安怀佑挑眉,孟玉嘉抬起眼:“我请求大皇姐将傅姿芊提前送回了京城。” 安怀佑:“就这样?” 孟玉嘉放下心气,道:“不仅是喜年,我身边的任何人,你都不能动。” 安怀佑平静道:“昨晚上的话,根本非我所想……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 孟玉嘉紧紧盯着安怀佑:“我从来就不聪明,只是觉得自己心细一些,甚至对危险敏感……一些。” “你这是告诉我,你什么也不明白?” 孟玉嘉眼中闪出一丝迷茫,安怀佑有些无力,她或许知道,却不明白。 有时候,知道和明白的意义并不一样。 孟玉嘉这时凭空感觉到对面人的隐藏的怒气,她紧紧扣着手指。 他不说出来,她怎么会明白。 “你……” “王爷,皇上召见众臣。” 安怀佑一听,恨声一哼,背身离去。 孟玉嘉目送人离开,她这是强求了。 屋里坐了半响,外面传来喜年的叫唤声。 “什么事?” “王妃,圣驾起驾了,王妃需要前去恭送。” 孟玉嘉站起身来,看了看身上的穿戴,她走了出去。 到了驿站大堂,孟玉嘉和一众女眷站立在左边。 第70节 也有几位官眷匆匆跟来。 等到华阳公主和众位大臣到来,正堂大门才被打开。 安怀芳换上了龙袍,带着金龙冠走出来。这还是孟玉嘉第一次看到全套帝王装饰,以前,安怀芳都是穿着一身常服。 一身明黄的帝王衣裳,九龙环绕,就是难看的人也显得威风起来。更何况,安怀芳长得不错,这一出场,帝王风仪尽显,更显得帝王的俊美。怨不得,皇帝这种生物都会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扑过去。 “恭送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呼。 安怀芳扫视一众,轻轻的点点头,双手微抬,然后就登上了早就候着的龙车。 前面禁卫开路,随着龙车开动,原本跪拜的人占了起来,更是分成两队跟在后头,一直出了驿站,有品级的人纷纷入了轿子。 十里亭处。 安怀佑一行停下。 安怀芳道:“五弟,边城苦寒,真不愿随朕入京分忧?” 安怀佑道:“为皇兄守住边城,守住这大齐江山,也是为皇兄分忧,再苦,臣弟也甘之如饴。” 安怀芳拉开帘子向后看去,原来此时孟玉嘉已经下了车子,已经在车外等候安怀佑。 “朕就知道你忠心,可惜了,傅姑娘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安怀佑淡淡道:“能做此下作之事也能称为好姑娘,若不是傅家是母后母族,皇兄也不会夸赞了。” 安怀芳听了,颇为深意道:“五弟对你的王妃到也情深得紧。” 安怀佑算是默认,昨晚上的事情,他已经显露出来。 “那么五弟好好保重,两位早些生下世子,也好来陪陪朕这四伯父。” 安怀佑立即诚恐起来:“恐会叨唠皇兄。” 安怀芳笑眯眯的,不做任何回答。 “好了,五弟下车吧,你的王妃也等久了。” 安怀佑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安怀芳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目送安怀佑下车,孟家和温家捏在他手上,想来,不会轻易翻了脸去。 安怀佑下了车,两人带着近卫目送车队离开。 “东西收拾好了吗?” “已经好了。”孟玉嘉轻轻点头。 安怀佑道:“从这里到驿站的十里路很有可能有危险。” 孟玉嘉明白。 送圣驾归京,安怀佑身边也只能带上几十护卫。 一旦超出人数,甚至派兵偷偷跟来,一旦被发现就是谋反之罪。 所以,这送皇帝离开,队伍散开,孟玉嘉、安怀佑身边的防卫只有五十护卫。 一般来说,这是杀安怀佑最好的时机之一。 从此地进入驿站只有一条道,孟玉嘉看过地形,这短短十里路有不少可以埋伏的地方。 驿站中,前来迎接安怀芳的军队,孟玉嘉和安怀佑不能在这短时间探听清楚,所以,也不能猜到他们会出动的人数。 不过埋伏安怀佑和五十精兵,怎么至少也需三百。 “其实,我们可以绕道。” “前面就是庆安府,驻扎着十万军队,皇上这是防着我。” 孟玉嘉一惊,以前她也只听说庆安府只是一万杂兵,怎么有十万? 安怀佑折了折袖子。 庆安府是进入京城的必经之地,他若是要攻打京城,第一站就要占据庆安府,然后度过庆河。 突破庆河,南可以入侵南方,直走也可驱入京城,这样的要塞,由不得皇帝不认真对待。 “这还只是粗略消息,真正的部署,庆安府的知府、守备也许都不清楚。” 孟玉嘉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这庆安府还真不能进。 “走吧。” 安怀佑率先奔至前方。 天上的黑鹰盘旋在空中,孟玉嘉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驰了五里,过了孟玉嘉几个认为可以埋伏的地方。 这时,拐了一坡道。 路上一个被这竹篓的孩子赶着一群羊出现在道上,许是发现他的竹篓松了,他竟然停在中央将药锄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将竹篓取下重新绑上。 孟玉嘉立即心生疑惑,扫眼看安怀佑,谁知,安怀佑竟然搭弓射箭。 孟玉嘉心生怀疑,可是也害怕真的杀了无辜,她欲叫唤,终究没能说出来。 长箭急速般飞过去。 那小孩脸色大变,竟然呆呆的站在那里。 前面的那群羊早就被越来越接近的铁骑声驱赶着爬上了山。 孟玉嘉也是微微色变,如果真的是刺客,这时候,他怎么也该采取行动避免才是。 要么这孩子是碰巧,要么就是这孩子是被埋伏的刺客抓来的鱼饵。 长箭没有如孟玉嘉所想一样穿过男孩子的喉咙,而是朝着那孩子的头顶飞了出去。 “碰”一声巨响。 竟然是爆炸的声音,孟玉嘉望着前方的烟尘,她第一次发现箭上面可以绑着火药射出去。 没有任何人? 黑鹰也没有传播埋伏的消息。 安怀佑道:“小心。” 孟玉嘉抓紧手中的剑。 当先两个侍卫冲上去,将男孩子抱在一旁。 孟玉嘉和安怀佑继续奔驰。 那两个侍卫等到孟玉嘉和安怀佑等人过去,然后放下孩子,一前一后的紧跟而去。 四里,三里……行至2里处,隐约可看到县城大门了去。 安怀佑未进城,朝着县城外北方的官道驰去。 “已经有五千骑兵赶到二十里外了。”从皇上起驾,安怀佑已经嘱咐自己的军队开始奔赴前来接应。 孟玉嘉微微安心,最危险的八里过去,两方共同疾驰,想来不到十里就可以聚集在一起了。 这是一个小山坡,孟玉嘉感到一阵心悸,按着马缰的手冰冷之极。 “小心!”孟玉嘉大声道。 一片死寂之余,一片片箭雨飞过来。 孟玉嘉抽出箭打落两只,随后便是更密集的箭雨。 若非她的力气猛然增大,武力值成十几倍上升,她根本无法做到。 侍卫和安怀佑开始抵御起来。 这般密集的箭雨,终究有几人被射下马。 不过这是骁骑营的精兵,队伍立即分成三队,一队在后射箭,一对将孟玉嘉和安怀佑护在中央,最后一队,也是被射下马的侍卫,起身抓向马绳,斜在马腹下或者马侧面,向着放箭的地方拼去。 爆炸声连连响起,终于有几人被迫炸出,孟玉嘉已经看清楚这些人的装扮。 第一印象是土匪。 可是,孟玉嘉很快否定了,因为这群土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安怀佑、孟玉嘉被侍卫围在中央,瞧着旁边的人神情淡漠,毫无任何慌乱。 这样子的人总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一种安全感。 突然,安怀佑猛然扯住孟玉嘉的缰绳,并在刹那间将孟玉嘉拉到他的马上。 剑挥开射过来的三支箭,与此同时,孟玉嘉的马嘶鸣一声,吃痛的倒下了。她的后背被冷汗浸湿。 果然防不胜防。 “别关顾着前方,眼观八方,神感六近。” 孟玉嘉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处境,曾在军营里她也训练过,但是真正经历了,并不能立即运用起来。 也许是共骑一骑,孟玉嘉感觉安怀佑的身手有些迟钝,似乎多有顾忌。她深呼一口气,瞅了个空子,立即翻上一匹落下人的马。 安怀佑想拉回也来不及了。 孟玉嘉专心对付飞来的箭支。 安怀佑看了看,终究还是慢慢靠过去。 孟玉嘉道:“我知你想带人冲过去,何苦耽误时机。我,不用你担心!”后面一句话说得尖锐无比。 安怀佑一只手凭空抓住飞过来的箭,道:“你是我夫人一天,我便要多担心一天。” 孟玉嘉一窒,一剑再次劈了下去,飞来的箭竟然被她砍成两半。 “耽误一刻,你的兄弟们便多一分危险。”孟玉嘉看到靠近地方的侍卫倒下了一大半。 安怀佑连忙打了个手势,原本保护他们的人冲了过去, 他立即从马背上站起在,再一次将孟玉嘉拖到他的马背上,道:“兄弟们敬重你胜于他们自己,你若没有得到保护,他们必须围在一起保护你。现在,你在我怀里了,他们便毫无顾忌的冲杀了。” 孟玉嘉转过头望去。 只见那群围着保护他们的人现在士气如虹,竟然在顷刻间将刺客逼出一大批来。 第71节 这些人是安怀佑的亲兵,不少人是和他上过战场,可以说是沙场中的兄弟。 她本身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用生命去维护、敬重的。 如今他们这样表现,她很清楚,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身边的男人。 他们敬重她的丈夫,维护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在外表现对她的喜爱让这群最亲近的兄弟的们看在眼里,所以,他们才对她敬重于生命。 孟玉嘉这时也非常清楚,如果今日没有她,这出现的情形应当是安怀佑和他的兄弟们一起冲过去,破了这刺客,根本不会容忍他们这么嚣张的放箭。 “我的兄弟们都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现在,你可都明白了?” 77圆不了的好事 孟玉嘉眼眶一热,安怀佑带着她又躲过乱箭。 残杀大喊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侍卫们终于进入埋伏圈,箭手已经被打散,此时开始真刀真枪的动起手。 偶尔有几只飞箭飞来,却也不成什么气候。 安怀佑抱着孟玉嘉的腰微微松下,然后驰马朝着刺客堆冲去。 刺客约莫两百来人,虽训练有素,然后主事之人率先为亲兵斩杀,加上这五十亲兵是都是沙场悍兵,这一骑兵冲击,两百人瞬间被冲垮。 孟玉嘉第一看看到安怀佑杀伐决断的一面,倒在地上的刺客,都被他下令斩杀。 “别看了。” 孟玉嘉又看到一位亲兵一刀将一个□的刺客的脑袋分家,眼睛虽看着,心却懵了。 战场上士兵以人头论功,这割人脑袋的事情显然是极其常见的。 以前在战场,孟玉嘉从没善后看着这残酷之举,只是上天早就注定,她躲不过这一遭。 “以后我还要随你上战场的不是吗?我受的住!” 安怀佑撂过孟玉嘉飘动的碎发于她的耳后,谓然道:“也好……” 孟玉嘉脸色蓦地惨白,不着细想,她一把用力推开了安怀佑。 安怀佑侧身避过,当扫到身后一幕时,脸色剧变,这一剑的速度,是他一生中最快的一剑。 众人只是看见他的剑以一中不可思议的速度砍下,就在那匕首离孟玉嘉胸前只于半指距离,这剑已经将这个下杀手的亲兵砍倒在地。 鲜血溅到两人的脸上,安怀佑扔下箭,将孟玉嘉紧紧抱住。 “没事了……没事了……”然后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看似安慰她,可是孟玉嘉感觉到他在安慰自己。 孟玉嘉的手慢慢抬起,手一点点用力回抱住。 她以为她这次逃不过了…… 紧紧抱住怀中温热的身体,仿佛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不要怕。 “将军。” 安怀佑放开了人,见孟玉嘉还是发白,他紧紧拉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拔了他的皮,看看是谁,查出他的身份,与他有关的人都没必要留在这世上祸害人了。” “是。”亲卫答应得痛快之极,好似这样再正常不过了。 孟玉嘉垂下头,原来诛人九族不仅是皇帝可以办到的事。 可是……随着亲兵扒开那张脸,露出一张陌生难看的脸后,孟玉嘉吞下了口中的话。 终究是要杀她与安怀佑的人,也许不斩草除根,更能惹下杀债。 安怀佑拦住孟玉嘉的目光:“一起去旁边歇一歇,定定神。” 孟玉嘉这次没有拒绝,缓缓点了点头。于此同时,已经又有两亲卫跟在他们的身后,显然刚才那一出变故让人忧虑了。 喝了几口水,孟玉嘉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 “将军,死的是平柱,查看一番,平柱应该是在驱赶那小孩时所调换的。” 是了,最后,队伍只留下两位亲卫与那小孩计较。 他们放出这一小孩,就是为了这一举,说来,这才是这场刺杀的杀手锏。 “钱昂与他一路竟未丝毫察觉?” 钱昂一听,拖着重伤前来请罪。 “属下疏忽,请将军重罪。”一点也不分辨。 “怎么回事?” 钱昂低声道:“我和平柱留后,旁边草丛出现响动,我追了过去,平柱留在一旁保护那孩子,等我回来,平柱已经上了马,那小孩恢复过来走了。” 确实太令人想不到了,说来也是时机匆忙之故,更没想到这世上会在这短时间调换人。 “罢了,伤好后,你调去普兵营。” “谢将军。” 孟玉嘉目送钱昂一瘸一拐的退了下去, “这易容的人还真是奇才,就是不知道此人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是易容者本人。” 如果是本人,这就不好办了。 “我会查清楚的,你放心。” 孟玉嘉点点头,看看四周。 “我们走吧,此地还是不安全。” 安怀佑同意的点头。 原本五十来骑只剩下三十来骑,不是人去了,就是马跑。 其中骑在上边的人多有受伤。 皇室操戈,同根相煎,只是为了那无上权力。 跑过半里,就听见地面传来震动声。 黑鹰飞了回来,在场的人露出轻松之意,援兵来了。 孟玉嘉也是如此,这一路上的危急是让人的心一直悬空着。 再过一分钟,就看见骑兵队伍了。 接下来,就是主从见面,打扫后边的战场。 孟玉嘉一直呆在一旁,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大军护送这些个残兵启程,瞧见安怀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才勉强对安怀佑笑了一下。 一路无语,奔赴三十里后来到涪城。 进了别院后,孟玉嘉褪去一身疲乏进入了浴池。 斥退了前来服侍的侍女,躺在池壁上。 洗了好好的,孟玉嘉的动作一顿,眼睛死死盯在浴池角处,鲜血染红的了池水,池水上浮出一个个人头,其中还有一个是……安怀佑的? 孟玉嘉大骇叫出声,这一叫,她终于睁开眼睛。 原来她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也就在这时,门猛然被推开。 孟玉嘉从纱帘中看到一个身影急忙奔过来,她连忙将身体和头缩进水中,借由沸沸的热气和花瓣遮掩住自己。 安怀佑见孟玉嘉不在水上,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急忙跳下水。 瞧着安怀佑的靠近,孟玉嘉只得浮出水面。 “你……你来做什么?” 安怀佑双目炯炯的盯着孟玉嘉看,忽略了她刚才的问话。 孟玉嘉感受到这目光,忍不住又往水中缩了缩。 外面的侍女也在这时冲进来,就要撩开帘子时,孟玉嘉立即道:“出去。” 伺候的侍女缓慢停下自己的脚步,隔着帘子隐约看到燕王和王妃的身影,众人纷纷低下头去。 “出去。” 此时这样暧昧的局面,孟玉嘉哪能让别人看了去。 侍女们对视一眼,燕王和王妃真是“好兴致”! 看见众人离开了,孟玉嘉舒了一口气。 “我本过来瞧你,侍女告诉我你在沐浴,所以便在外面等着。谁知,你……你刚才惊叫一声……你怎么了?” 孟玉嘉一听尴尬起来,她会说是因为梦到他死了尖叫吗? 没有人比她清楚那一瞬间的恐惧,仿佛天塌了一般。 原来,不知不觉中,安怀佑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地位。 她恐惧他的死,早先遇见危险,她也不自觉的推开她,孟玉嘉心中苦笑,原来依赖久了就习惯了,习惯了,人也就刻在心里忘不掉了。 “我睡过去,然后做了个噩梦,现在没事了。” 安怀佑放才放下心,更有心意打量着眼前的美景。 这样看着,心倒是心猿意马,眼前的是他的妻子…… “你转过身去。” 安怀佑眼中溢出失望之色,这叫孟玉嘉瞧见,心已经慌成一团。 安怀佑见状,不但没有照做,而是靠了过去。 第72节 孟玉嘉不由朝着后面退去。 安怀佑轻笑一声,身子快速移动,水花四溅,孟玉嘉终究没能逃过,人已经落在安怀佑的手上。 安怀搂住不着一物的软躯,轻踏石壁,跳跃出水池,然后顺手扯过旁边的衣裳将孟玉嘉裹上。 “泡了这么久,别着凉了……”说话温柔之极。 可是孟玉嘉此时不认为,这家伙绝壁是在打趣或是调笑自己。 感觉他的手还紧紧禁锢在自己的腰上,虽然被他裹了衣服,可是终究是一层内裳,孟玉嘉觉得被他禁锢的地方异常火热。 “你放开……” 安怀佑挑挑眉。 孟玉嘉一看,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我……我在屋里等你……你现在……沐浴……”说到后来,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这样□裸的暗示,傻子都会明白。 安怀佑会是傻子啊? 听着这娇怯柔话,瞅着那掩饰不住的红晕,想到刚才的触感,他的目光深沉无比。 感觉到腰间被禁锢得更紧,孟玉嘉抬起头,一双晶亮的目光瞧着安怀佑。 安怀佑忍不住低下头,在孟玉嘉唇间轻轻一碰,然后下定决心将她放开。 “我去沐浴。” 孟玉嘉一听,忙不停的跑掉了。 安怀佑脱了衣裳,现在,他似乎后悔了。 带着她一起回房,该多好啊。 这样念头冒出,飞快得清洗就从水中跃出。 这一共不到十息,不要怀疑十息能不能洗一个澡,军中生活节奏快,安怀佑绝对有过多次经验。 孟玉嘉推开一旁内室的门,然后坐在椅子上吐气。 感觉脸上发热,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孟玉嘉不仅纯情,而且面皮薄,若无心意,她可以在心里打着行使使命的主意,这样的状态绝不会出现她身上,可是若有意,心一乱,泄露的便是她最真实情态。 坐了一会儿,她连忙给自己换衣裳。既然打定了主意,她还有什么可踌躇的。 拿出一身柔软的寝衣,走到屏风后去换。 就在孟玉嘉去换衣的时间,门已经被推开了,安怀佑也穿着一身睡意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换衣身影。 孟玉嘉自是听见了,心跳再次加快,突然,小腹一痛,瞅见脱下的衣服上的血迹,她张了张嘴,这…… 78夫妻相处 安怀佑瞧着屏风后的人一直不出来,心中突然涌出不好的感觉。 “玉嘉?” 孟玉嘉正纠结着,猛然一听,连忙转过头。 咬了咬唇,她提着衣物走了出去。 安怀佑站起来迎她,孟玉嘉道:“过些日子好不好?” 安怀佑欲扶过来的手猛然放下。 他眯了眯眼,站在孟玉嘉身边,将烛光挡住了去。 怒火中的失望,让人心颤。 倒不是圆房一事,而是对付的心态让他无力了。 孟玉嘉是十分聪明的人,她立即察觉到安怀佑的心态。 当下也顾不得仪态,冲过去抱着他,声音带着强大的委屈。 “我肚子疼,想喝红糖水……” 安怀佑愕然,孟玉嘉一直都是文雅的人,何从这般直白过。 不过,这被美人抱着的感觉不错,安怀佑发现他心中的负面情绪慢慢消散了去。 发现美人在他怀中一抽一抽的,他软声道:“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大夫。” 孟玉嘉抱紧人,就知道安怀佑还没明白她的暗示。 “我不要大夫,你要亲自给我准备红糖水……”说着,她拉了拉他的袖子。 安怀佑哑然一笑,这时候的孟玉嘉到是孩子气十足了。 “我答应你便是。” 孟玉嘉靠在他怀中点点头。 安怀佑笑道:“你抱着我,我怎么去?” 孟玉嘉又抱紧了一会儿,然后松开去。 “你去吧。” 安怀佑心情尽复,刚才……玉嘉很喜欢他不是? 眼见安怀佑出去,她将衣服丢到一旁,眼睛里外都是笑意。 如今看来,他不关喜她,而且对她容忍度也不错。加上平日双方的相互理解,这桩婚事,孟玉嘉觉得上天的厚赐。 以后,她会好好保护这桩婚事,这段感情,还有她的丈夫。 却说安怀佑出去要红糖水的举动惹得侍女们多看了几眼,安怀佑看在眼里,自是问了问,得知红糖水的作用,面上倒是尴尬的一红,不过很快被喜悦所代替。 这代表着他先前的猜想是错误的。联系白日里玉嘉替他挡刀,和今晚上的依恋,他不禁暗骂自己多疑。 这样想着,端着红糖水的他步子变得轻快无比。 孟玉嘉此时拿着安怀佑的衣服在缝缝补补。 白日的厮杀,他的衣服有些裂开了,虽说安怀佑身为王爷,不缺衣物,不过他既然没有将衣物丢了,她便给他补上。 安怀佑看到这情况,心中又是一暖。 “你身子不舒服就多歇歇,这些事让下人做就是。” 孟玉嘉抬起头,笑道:“你还穿吗?” 安怀佑一怔。 孟玉嘉放下针线,从他手中端过碗,吹了吹后喝了下去。 喝过后,安怀佑递过一块手帕。 孟玉嘉抿嘴一笑,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擦了擦嘴,两人面对面坐着。 “天色晚了,你早点休息。”许久,安怀佑才憋出这句话。 孟玉嘉望着他,迟疑道:“你呢?”说来也是担忧他的举动。 今日,她撩拨他起了情意,以前虽不见他有通房,可是凭着燕王这身份是绝对不缺女人的,只要他想要,这院子的下人定然会为他找来。 以前她不在乎,现在这事情足已经膈应死她了。 “我去书房,很多折子搁着了。” 孟玉嘉心微微平定,道:“明日还要赶路,你早点休息。” 安怀佑摇了摇头:“你身子不适,晚上三日再走罢。” “这太耽搁行程了,我无大碍。” 安怀佑轻声道:“无事,刚好也好在此地处理公务。” 孟玉嘉见他已经下定决心,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安怀佑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早点休息。” “你也是。” 安怀佑点点头,笑了一声离开。 孟玉嘉目送他出去,当人走后,她垂下眼。 *** 天明。 孟玉嘉梳洗过后,便让人唤来别院总管。 总管姓乔,看起来挺稳重的一个人。 “昨晚上王爷什么时辰歇下?睡得可好?” 这是作为妻子很平常的关心之语。 乔总管连忙道:“王爷看折子到了子时才睡下,早上王爷去了练武场,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孟玉嘉又问:“子时才睡?可准备粥点、牛乳让王爷?” 乔总管哪里能想到,其实,这别院,还是他第一次接待王爷。每日战战兢兢求不出错既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孟玉嘉和安怀佑身边都未带近身的侍婢,自然忽视了。 孟玉嘉见状也明白了些许。 “以后记得准备,晚上总喝茶是伤身的。” 乔总管低声应下。 “你下去吧,我和王爷会在府里住上三日,好生安排人手伺候着。” “是。” 孟玉嘉想想,便让他退下去。 第73节 今日总算叫她彻底放下心。不能怪她多虑,这时代的男人的世界观与孟玉嘉的并不一样。 男人爱一个人,同时也可以宠小妾,他们认为这并不冲突,只要他们给爱人好日子,好尊重爱护就已经对得起自己的心意了。 这是主流思想,由不得孟玉嘉不妨。眼下安怀佑不碰女色,孟玉嘉不认为他与自己思想一样,估摸着是他不爱女色。 虽是如此,孟玉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纷纷杂杂的想法涌上来,手指胡乱的拨了拨欲带上的珠链。 “王爷。” 伺候的侍女纷纷俯身请安。 孟玉嘉回过头去,只见安怀佑一身练武的武士服还没换下,身后带带着他的枪。 站起身相迎。 两只手自然而然的握在一起。 安怀佑笑得清朗,将枪交给孟玉嘉,向屏风走去道:“让侍女给我带昨晚……的衣裳过来。” 孟玉嘉浅浅一笑,点点头。昨儿个她给他将衣服补好,今日就迫不及待过来穿戴,这虽是一件小事,但是足以看见他的情意。 这样的安怀佑如何叫她轻易交给别人去。 挥退伺候的侍女,她抱着安怀佑的枪从衣柜中拿出衣服,然后走去屏风。 安怀佑刚脱下衣服,发现孟玉嘉站在他面前,他微微别过头去,竟有羞涩之意。 孟玉嘉将衣裳递了过去。 安怀佑接过来,瞧孟玉嘉没有任何回避之意,这心思还放开了,很利落的换了上去。 瞧见以前破裂的口子不但缝合,而且还绣了些青竹。 翻了翻领子,原本平坦的向里的领子多了两个小篆字。 “佑安。”安怀佑完全明白了孟玉嘉的心意,既是佑、安,又是在请求上天保佑他的安全。他这个时常上战场的人,可不就是让家里担惊受怕。 而且,她明白他,没有阻止他的兴趣。 “我会的。” 孟玉嘉缓缓点点头,垂下头看着手中的枪。 这湛卢枪可是他上战场一大杀器,可比剑要凌厉得多。 回忆起他冲向战场时的情形,无不是身先士卒,勇冠三军。 正是这份武艺和勇气,所以,三军才如此敬重他,才会士气如虹,取得一次次胜利。 不过这般拼命,到底是让人揪着心。 走到大厅,看到手中的枪,想了想 ,她突然伸直手臂,湛卢枪银光一动,直取前方。 她未用大力,又及时收了回来。 可是珠帘掉落在地上,其中还碎了三段,好一把利器。 又想象安怀佑的招式缓慢比划了几下,自觉比划得困难。 安怀佑换完衣服走出来,看着孟玉嘉比划的模样不禁笑出声。 孟玉嘉收起枪,懊恼极了。 “你的剑法才小有所成,怎么看上枪法了?” 孟玉嘉道:“你可愿教我?” 安怀佑上前扶着孟玉嘉,手按住湛卢枪。 “没有什么不愿的,只是枪法学得困难,尤其女子的气力更吃亏一些。” 孟玉嘉道:“我能撑住。”说好了要陪他一起的。 与其在府里日夜担心,不如就此看着他。 枪法在战场上有用多了。 安怀佑自然应允,一是欢喜她,不忍拒绝,二是也想孟玉嘉能够有自保之力。刺杀,战场,都是危险之地。三是,经过血莲的改造,以及他和老钟输入的内气,以及足够她学枪法了。 “剑法、拳法也需用心学。”通常时候,拳法,剑法能给自己增加活命的机会。 孟玉嘉点点头。 “这些天你暂且缓下,细细看看枪谱,等到身子好了再练也不迟。” 孟玉嘉同意下来。 安怀佑接过自己的枪,揽住孟玉嘉的后腰,道:“走,去用早膳。” *** 正堂,菜色上来,大部分是补血气的,让孟玉嘉有些不好意思。 比之以前,这场早膳显得轻快多了。 安怀佑讲着枪法要注意准备的事情,孟玉嘉时不时的问几句,一问一答,一言一语,显得和煦无比。 一日日过去,孟玉嘉的好日子也到了最后一天。 清晨,孟玉嘉认真的看着安怀佑练枪,然后对照他给的枪法,空手在地上比划着。 安怀佑时不时的停下,然后来到她身边纠正她的动作。 两人挨在一起,本是极其严肃的教授,倒是在相互靠近,多了一层缠绵缱绻之意。 练的累了,两人挨在旁边的青石板休息,听安怀佑讲大漠风光,或者草原风景。 天上飞落几只幼鹰,孟玉嘉立即看向安怀佑。 安怀佑站起来,吹了几声,召唤过来幼鹰。 幼鹰爪子下带着布帛。 安怀佑看过后,皱紧了眉头。 孟玉嘉不着痕迹的瞟了瞟,是一些她不明其意的数字,于是,她犹豫问道:“怎么了?” 安怀佑将布帛给毁去。 “我要出征了,私下里的。”他定定的看着孟玉嘉说着。 孟玉嘉心一跳:“什么时候?就在今天码?” 安怀佑正色的点了点头。 “马上要走,七日连夜赶去长日关。” 七日,竟然这般急切。 孟玉嘉连忙道:“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安怀佑拉住她,道:“我是私下出征,你不能去。” 孟玉嘉平静下来,带着失望的目光,问道:“为什么?”明明说好一起上战场,一起同生共死的。 安怀佑道:“我是偷偷出征,大后方需要掩人耳目。” 孟玉嘉思绪转头,出征之事,便是几万军队和粮食启动,如何能不露出任何轻响?这个时候,孟玉嘉脑中闪过一道亮光,惊声道:“你要出关?” 安怀佑不禁心叹,玉嘉果真聪慧无比,半点蛛丝马迹都无,她只不过凭着他的几句话就猜到了。 “是的。” 孟玉嘉紧张万分,道:“胡狄恨你入骨,你深入他之境地,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你怎么能……”胆大妄为! 后面四字她没有说下去。 “胡狄去年饿死不是人,屈莽发动政变,很快就要获得整个胡狄大权,不能让他得去,否则,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倾尽国力攻占边城,一边抢占城池,一边血洗耻辱。我们这边,去年收成不好,朝廷国库因为赈灾也吃紧起来,这是一场持久战,未必能消耗得起。更何况,我和皇上互相忌惮。这场仗打起来,胜算只在五五。若是赢了,只怕也是落入皇上之手。” 79相依相伴(上) “你准备带多少人马去?” 安怀佑走到孟玉嘉身后:“深入腹地,兵马带得太多反而会是累赘,五千……” “就够了。” 孟玉嘉不禁握紧手,手心已经被她的手指甲抓红。 “你有几成把握?” 安怀佑望向天际:“我早已经做了部署,成功有八成,活着回来有十成。” 孟玉嘉转过身盯着他,十成,八成,她不是好糊弄的人,手挡住眼睛。 “我在府里等你回来。” 安怀佑低下头来,将人搂进怀里。 “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孟玉嘉扯出一丝笑:“我信你。” 安怀佑闭目,突然塞了一件东西到孟玉嘉怀里。 “这是边城的兵符,你收好。” 孟玉嘉手一颤,看着手中的兵符。 “你这般信我?”喜欢和信任有时候是两个不相等的概念。 横在两人之间,一是她是女儿身,敢将兵符交给一个女流辈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二是,虽说她说清楚,可是也改不了她的多重顾虑,此时的她很难让人相信她不会为了孟家而背叛他。 “你不会让我失望,是不是?” 孟玉嘉一听,她握紧了兵符,深沉道:“我知道了。” 安怀佑摸了摸孟玉嘉的脸,微微一笑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 “我很快回来。” 孟玉嘉缓缓点头。 第74节 安怀佑放开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诺大的武场,只剩下孟玉嘉一人呆在这里。 握紧手中的枪,烈日光芒下,枪头闪耀着寒光。 *** 安怀佑处理事宜,带着两千骑来到院外,临走时张望了一下院子里的阁楼。 隐约看到阁楼上的人影,他收回了目光,大声道:“走。” 前路再无人影,孟玉嘉缓缓坐下,望着天尽头久久不能回神。 夜幕慢慢降下。 乔总管赶了上来,道:“王妃,该用晚膳了。” 孟玉嘉收回目光,道:“我知道了。” “准备一下,明日就启程回长日关。” 乔总管立即点点头:“属下领命。” *** 一夜难睡。 第二日,精神疲倦,孟玉嘉还是带着剩下的三千军队启程。 从此地到长日关,至少需要大半月。 孟玉嘉也是连夜赶路,不过七日要赶到长日关,还是有些不怠。 一路追寻痕迹,终于在第九日赶到长日关。 急切冲入王府。 “王爷呢?” 周管家被孟玉嘉风尘仆仆的模样惊住了,按照王爷所说,算算时间,王妃也需要半月功夫才到。 “昨晚就启程走了。” 孟玉嘉心恨,回府换了衣裳,还不是女装,而是一普通的小兵装扮。 周管家心生不好之感。 “我已经回来了,万万不能让人察觉我人不在王府。” 周管家暗自叫苦,既要掩饰王爷的痕迹,如今还加了个王妃。 王爷有替身好办,可是王妃没有啊。 “找凝秋去。” 孟玉嘉交代了一句。 女眷出门或是接见人,可以隔着帘子的,凝秋最熟悉她不过,总能稍微应付过去。 “明日就让王爷和王妃去万福寺斋戒。” 周管家眼睛一亮,这样还免得掩饰了。只需要叫两个替身在大街上队伍露面就是,他重重点了点头。 孟玉嘉见安排好了,带着王府护卫队长房巍等二十侍卫易装上了马。 孟玉嘉准备抄小路赶去山夷关,希望能够赶上队伍。 一路急奔,她从未如此拼命过去。 远远望见山夷关城池的影子,孟玉嘉险些栽下马。 其余跟着的侍卫也有些撑不住了,最近的一次路程,两天两夜他们未曾闭眼,都在不停的赶路,马都累死了好些。 “主母。” 孟玉嘉摆摆手:“进城。” 房巍撑着过去安排,这时候,自然不宜再用商队的名义。 山夷关检查严密,哪怕是南入关,也是异常严密。 房巍拿出来的牌子,是长日关驻军斥候的名义。 一行人成功进了关内。 孟玉嘉直接去找驻军将军,驻军将军姓闻,因为孟玉嘉在山夷关做了有些日子的主薄,闻将军也是安怀佑的一员,自是认识孟玉嘉的。 “王爷可是出关了?”安怀佑要出关,若要不知不觉,非得知会闻将军安排不可。 闻将军吃惊极了,道:“没有,王爷竟然要出关?” 孟玉嘉也是一惊,就算没赶到,为了顺利出行,也应当密信给闻将军,如今,闻将军显然不知情,孟玉嘉的念头不停闪动。 望燕县,燕山。 孟玉嘉终于完全明白下来,闻将军既然不知情,那么安怀佑走的不是这条路,而是燕山那条路。 现在,孟玉嘉看向闻将军,这次是她的疏忽,竟然叫他得知秘闻。 也是她自以为是。 安怀佑走的是燕山那条路,如今再赶去已经来不及了。 “本宫要在你这将军府住上几日,切记保密,还有,今天的事,你什么也没听到。” 闻将军是燕王府的亲信将军,人虽然可靠,不过这事□关重大。 孟玉嘉既然犯下大错,所以也只能留在这里监视了。 闻将军垂下头,点点头:“微臣明白,这就去安排。” 孟玉嘉点点头。 房巍又按照孟玉嘉的命令调来三千士兵为己用。 第二日,孟玉嘉以将军夫人的表妹住进了后宅。 闻将军也知他知道不该知的消息,为了表示忠心,竟然亲自请求孟玉嘉的侍卫住进中宅子。 中宅是将军府的护卫所在地,这地方若是被人控制,可以说将军府的后宅已经落入孟玉嘉之手。 闻将军是将自己的家眷作为质子。 他既然这样表示忠心,孟玉嘉自然要同意,否则闻将军会惶恐生变。 *** 日子慢慢过去。 山夷关内一切平静,偶尔收到老钟的秘信,孟玉嘉也得到了安怀佑的消息。 已经平安到了胡狄王庭了。 这接下来的日子更是煎熬,王庭是最危险的地方,怎会不让人担心。 这一日无休,孟玉嘉又做了个噩梦,可是惊醒过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仔细回想,未想出什么,心倒是越发不安定了。 呆在屋里不住,孟玉嘉带着人出了府,无知无觉的走着,很快就天黑了。 大街上依然是热闹万分,今天,是中秋了…… 灯光茕茕,妙龄少女欢声笑语,一群群结伴去关内小河放灯。 祈求平安,祈求幸福,祈求安康,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打仗,不过,能够过上一天安定的日子,她们就会很快乐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姑娘,要灯吗?” 孟玉嘉收回目光,看向花灯。扫过一排排,她心有所感,拿起一掌仕女灯,然后付了银子走了。 站在小河边,孟玉嘉写了两个小篆字上去。 “佑安。” 放入河中,看着它向远方飘去。 花灯祈福,灯就是等,花灯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求的人也不知道归期,当真是极其可伤的事。 直到再也看不见花灯,孟玉嘉站起身来。 一个人往回走去,随着一天天等待,孟玉嘉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心思。 她竟然怕了,打心底害怕,很怕安怀佑出事。她这一生,不曾真切怕过什么,连死,她也不过是认为是一场开始而已。 可是等待却让她害怕,害怕得每晚上所在床脚睡不着。 通常,她想睡着,只能拼命练枪,让子脱力而睡下去。 天上星光很亮,边城的星光更加广阔,更加明亮。 生活在同一片星光下,可是却无法得知她心念念之人的消息。 *** 第二日天亮,幼鹰带来了来信。 这一打开,孟玉嘉脸色大变。 赫然是安怀佑失踪的消息。 强迫自己静下心,孟玉嘉的脑袋飞速运转。 “房巍,将山夷关各处负责人去将军府大堂集合。” 房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妨碍他听命。 孟玉嘉摊开地图,笔在地图上画了画,安怀佑是在裂天峡失踪的,这四处都是树林,一时半会,并不会遭遇生命危险。 心思稍微安定,胡狄分成三派,大王子和大妃,二王子四王子,还有屈莽和安乐公主。 不过屈莽继承了汗王的嫡系部队,是三系最强。 另外两派反应极快,联合到了一起,总算相持下来。 造成这样的结果,安怀佑定然废了不少心力。 第75节 80相依相伴(中上) 将军府。 山夷关各大官员满座一堂。 “王妃,为何突然关闭商路?这样下去,恐会逼迫胡狄侵袭!”闻将军到底是极给孟玉嘉的面子,而是耐心相劝。 孟玉嘉道:“本宫知道,这样做,自有用意。” 在座官员顿时有些躁动,平时就算两军交战,这商路也不敢轻易了断,因为一旦完全封闭,胡狄得不到粮食买卖,为了活命,大军叩关必然发生,为了活下去,胡狄的士气如虹,这可不是轻易能招架的。 “还请王妃说个明白。”山夷关的知府拱手道。 这样的事情,重在文官。 “胡狄大汗大丧,本宫已经分发出三道诏令,私商商路虽关闭,但是会有官商在每月出行五次,充足提供交易需要,而且,交易数目与往常一样,而且价格上会低上一成。” 众人对视一眼,这不是亏本的买卖? “私商恐有不同之意。” 孟玉嘉道:“商户之间的事就交由你们说通,实有不愿的,驱逐燕地。再有抗拒,格杀勿论。” “王妃不可!” 孟玉嘉看向立即站起来的官员,她也认识他,是一校尉,据说他岳家是关内有名的商户。 “有何不可?” 白校尉躬身道:“王妃虽位尊,我等自然尊重万分,然今日王妃此举,略有出格之嫌。关内政事军务自有官员处理,王妃凭空发号施令,难以让人心服。” 孟玉嘉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些官员听她说了这么久,现在才开始拿这事说事,也是多有顾虑,现在推出一人试探起来。 “这是王爷之令,这是王爷的王印,本宫不过是代传命令,尔等敢不尊号令?” “微臣不敢!” 孟玉嘉扫向一众人,道:“既然不敢,就接令吧!” “敢问王妃,王爷为何不亲自过来……” “放肆,王爷日理万机,若要处处亲为,要众官何用?” 众臣虽不好反驳,脸上却明晃晃的摆着疑虑。 只怕,他们并不会认真做事。 “王府主薄和相国会赶到关内,到时众臣配合便是。” 众人互相交耳,王府主薄、相国到来,这事情有九成九是真的。如果真的是王爷之令,他们自然会听从。 “本宫就说这么多,你们先准备着,等到人来了,希望办事别出了差错,拖了事。” “微臣遵命。”众官低下头应道,至于动作,就不一定了。 孟玉嘉眯了眯眼,道:“既然要商路,本宫会在关内布下重兵以防造反,重大将军也多多谨记自己的指责,可别让反贼和胡狄打了个措手不及。” 众人身后出了一阵冷汗。 调兵,难道王爷给了王妃一些军权? 孟玉嘉不管他们怎么想,急忙出了将军府。 调出五千军队日夜在关内巡查。 原本观望的臣子不得不行动起来,孟玉嘉未有丝毫逼迫,可是看着军队一处处巡查,已经是变相的逼迫。 偏偏这种武力逼迫反而让人智计无处施用。 至于其他有军权的将军,看到孟玉嘉手上的兵符,对于军人来说,除非燕王亲至,兵符持有者就是他们的首领。 这一次只是封锁商路而已,并非造反,逼迫他们自杀,交出兵权、撤职,他们自然会听从。 孟玉嘉得到想要的动静,又查看关内防卫等事情。 未等老钟等人赶过来,孟玉嘉带着两三百的侍卫出了关。 而且知情者甚少,老钟等人赶到山夷关后得到孟玉嘉的留信,气得跳脚。 最终,又老钟带着五百人化妆出关,搜寻孟玉嘉和安怀佑。 另一边,由着王府亲信主薄和燕地相国按照孟玉嘉的计划开始运作,并开始做好了备战准备。 *** 关外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孟玉嘉带着三百多人是十分惹人注目的,所以,孟玉嘉将队伍分成了五队。 终于行进胡狄城池,孟玉嘉已经换成胡狄男子装束。 胡狄境内终于得知商路被封之事,粮食的价格在短短三日间就翻了五倍。 孟玉嘉到了木扎部落后,给一官送了粮食,表明了大齐出使的身份。 果然,身为西汗的扎振淳立即派人将孟玉嘉带走。 扎振淳是先汗的大王子,先汗逝去,占据胡狄西部,被人称呼西汗。 孟玉嘉已经料到,在粮食的问题下,以及屈莽的咄咄逼人,他是不得不见她,甚至想和谈。 来之前,孟玉嘉已经细细查过几位新汗的性格。 这位扎振淳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能分出一部,还是他的母亲大妃起了大的作用。 “你是大齐的使者。” 孟玉嘉俯首行了一礼:“见过大汗。” 扎振淳面色稍好,道:“你们大齐封了两国商路,难道是想与我国不死不休?” 孟玉嘉面容有些惶恐,道:“大汗误会。” 扎振淳冷哼道:“误会?你倒是说说?” “恰逢我国变法,所以商法会有所变动,在未完善之前,商路由官商接洽贵国。” “怎么说?”扎振淳紧迫盯着孟玉嘉。 孟玉嘉道:“每月燕地会有官商出行,在关外五十里外的清平镇,我国向大汗担保,所带出的货物绝不会少于大汗平常所交易的数额,而且,为了补偿不便,价格上给大汗降了一层,大汗尽管派人前去清平镇预约,货物一到,大汗可派人交易。” “可是当真?” 孟玉嘉恭敬的奉上一份密旨,上面盖着安怀佑的大印。 又道:“大汗,这近一两年内官路交易,等到商法落实,私商会重新与贵国交易,官路也不会关闭,务必让两国百姓衣食保全。” 竟有这样的好事? 扎振淳有些不相信了。 孟玉嘉目光闪动,又躬身行了大礼。 然后奉上一份绢帛。 “我国予大汗方便,只因我国爱好和平,大汗与燕地签署十年互不侵犯条约,小臣刚才所说自当实现。” 扎振淳这下沉默了。 对于胡狄皇室,除了粮食,也是为了不磨灭民族血性,他们会经常南下。 十年不侵犯,只是得了一些通商好处……这还要加一些砝码。 “使者所说之事,本汗还需与部下商讨,还请使者暂且休息几日。” 孟玉嘉微微抬头:“还请大汗能尽快给小臣答案,小臣需得等连使者自东汗回来前和北汗和谈!” 扎振淳脸色立刻沉下来。 “贵国还派了使者前往屈莽那儿?” 孟玉嘉拱手道:“连大人是去东汗陛下那儿和谈。” 扎振淳眯了眯眼:“如果本汗想让贵国不和屈莽和谈呢?” 孟玉嘉艰难的笑笑:“大汉说笑了,都是大汗,小臣做不得主。” 扎振淳阴沉的看着孟玉嘉,孟玉嘉低下头去。 许久,扎振淳道:“来使,你且去休息。” 孟玉嘉点点头:“小臣告退。” 扎振淳看着孟玉嘉离开,立即道:“传令下去,截杀去东路的使者。” 扎振淳所在的不落离大齐最近,屈莽离得最远。若是两使者同时出发,如果赶得快的快,真可能截杀使者。 “是,大汉。” 扎振淳等人离开,又道:“去请太后过来。” *** 孟玉嘉在驿馆歇了不到两个时辰,再次被带入王帐。 这也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 还是扎振淳一人。 “本汗和四弟相互扶持,两部和屈莽,贵国愿意和谁签署?” 孟玉嘉立即皱起眉头。 “这……这小臣做不了主……” “无妨,本汗可以等你回去请示,两汗和屈莽,还请贵国好好考虑。” 孟玉嘉神思不属,好似被难住了。 “本汗和贵国诚意十足。” 孟玉嘉附和道:“小臣自当为大汉转达。” 扎振淳笑了起来。 第76节 “好。” 孟玉嘉后退两步,扎振淳却走上来,大力拍向孟玉嘉的肩膀。 “来人,设宴。” 又是一场宴会,孟玉嘉感觉自己的肚子又要受罪。 胡狄是苦寒之地,这样就显得酒的重要。 普通的胡狄百姓,都是酒中好手。 孟玉嘉先前为了进王帐,和不少贵族参加过酒宴,她庆幸自己的酒量不错,否则很难承受住。 *** 孟玉嘉假装派人回国送信,一边打听消息。 这一打听,还真听到一点疑似安怀佑的消息。 安怀佑进入胡狄部落,用的是黑寨之名。 倒是抢了不少扎振淳和北汗部落的财物,甚至,扎振淳还认为安怀佑是屈莽派来和他作对的。 因为黑寨在被他的部队追杀后进入屈莽部落边境裂天峡就消失不见。 孟玉嘉派的人明着去屈莽和谈,其实就是去打探消息。 等到他们进入套中,她就可以放心去找安怀佑了。 三日,留在王府的黑鹰带了消息。黑鹰在胡狄人中鼎鼎有名,安怀佑这次隐瞒身份进入敌人腹地,黑鹰并没有带上。 所以,这一次孟玉嘉这次用上了它。 它亲自带来的消息,扎振淳再无任何怀疑孟玉嘉话中的虚假性。 再次进入王帐。 合约上已经同意和两汗结盟,放弃了屈莽。 这让扎振淳有些得意,孟玉嘉淡淡瞅着,扎振淳只怕还认为他们两个不落比屈莽要强,燕地知情知趣。却不知,孟玉嘉从未想过和屈莽结盟。 看着扎振淳盖上大印。 孟玉嘉终于放下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见面了。。。。然后就是圆满 ------------ ☆、82相依相伴(中下) 两汗和燕地签订合约,很快,第一批商货开始了交易。 两汗占了大半个胡狄,这物资自是不同凡响,足有百车队。 两汗也十分重视,所以运送交易的牛羊马匹等物各派了五千军队。 可是,还没抵达清平镇,就被屈莽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屈莽的铁骑无声无息进入这片草原,一场野外战争,还叫屈莽抢了一半去。 两汗愤怒交加,虽然损失了一半,但是总不能再运回来,免得出了差错。 所以,护送的队伍还是继续向清平镇赶去。 清平镇有两汗和齐国军队共同驻扎,这里已经逐渐成为两国通商的交易之城,虽说是镇,但是过不了几年,这会是两国有名的大城。 而且,这座大城,也许会独立于两国之外,达到某种平衡。 燕地送来的物资是准备齐全,见两汗准备交易的物资少了一半,终究看在第一次交易上,燕地同意两汗赊账,将物资全部带回。 这次,两汗学乖了,不仅派出队伍前来迎接,还去信让燕地出五千军队一起护送。 这样下来,这护送的兵力到了从所未有的强大。 孟玉嘉所做的计划,要的就是燕地的军队名正言顺进入胡狄部落,让她和安怀佑逃出来有一份保障。 此外,也打着对屈莽部落进行经济镇压和胡狄内乱的意思。 现在的局势表明,她成功了。 扎振淳认为孟玉嘉回了燕地,却不知她带着人偷偷进了扎振淳和屈莽部落的边界。 裂天峡后是一片荒漠。 孟玉嘉等人赶了三天的路,均疲惫的在一处石下休憩。 “大人,还有六天就能出了这片荒漠。” 孟玉嘉喝了一口水,感觉有了力气。 “这出了荒漠,便是屈莽的部落了。” “是。” 孟玉嘉回过头看房巍:“你若是王爷,他会不会去屈莽的部落?” 房巍望了望前路,说:“如果不去屈莽部落,那只能往西去,可是西去是长河沙漠,无粮无水,往那去根本是一条死路。” 孟玉嘉沉默下来,这片荒漠两方通往屈莽部落,剩下一条便是长河沙漠了。 长河沙漠很宽广,到底有多大,现在也是无人得知。 沙漠周围的人只知道很远就是。 之所以叫长河,出了长远,就是这沙漠有一异景。每当人行至沙漠中央,总会看到长河的场景,给人无限希望,可是最后将人的希望彻底磨灭。很多人就是支持不住,导致信心丧失,身躯被埋在了重重沙漠之中。 对于安怀佑来说,去屈莽部落的生机大一些。 可是……如果真去了部落,他带着千人兵马,如何能无声无息避过屈莽部落的注意,以及消失在扎振淳的万余追兵眼前? 孟玉嘉觉得,安怀佑定然是往那长河沙漠的方向去了。 现在的消失,也许他是躲在沙漠的某一处,等到追兵慢慢放弃,他们才会再出来。 “先往长河沙漠的方向去,走上百里。” 房巍问道:“大人,是否需要派人去屈莽部落探听一些消息。” 孟玉嘉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好,派两个人化妆游商去吧。” “是。” 慢慢向长河沙漠赶去,行人越发少了,约莫走了十五里,远远看到三三两两的客栈,孟玉嘉道:“暂不赶路了,去歇歇脚。” “客官这是去淘金呢?” 小二欢笑的迎上来,边说边自是着小厮将马带下去。 “是,小二,这些日子,去沙漠里的人可多?” 小二摇摇头:“早些年这里人还挺多,可是自从黄沙暴出现,来的人越少了,现在淘金的人也只看在沙漠百里处徘徊,也怕遇上黄沙暴被掩埋或者迷失方向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传闻长河生金,怎么这沙漠口只有这么点人。” 小二叹了一口气,以前他们这里可是热闹之极。 来往交易的更是不知多少,现在…… “因为黄沙暴,我们也不敢在这沙漠口呆久了,夜幕之时,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会远远离开。” 孟玉嘉惊讶道:“黄沙暴竟然延伸到沙漠口?” 小二招呼孟玉嘉坐下,给他到了一杯酒。 “出现过两回,这临时建立的茶寮客栈都被卷走了,再也没看见过里面的客栈掌柜、小二。” 孟玉嘉的心沉了沉,竟然这样厉害。 “最近有没有大型队伍进去的?” 小二想了想:“这倒是没有,大都数都是如客人一般,十来个人前去冒险。” 孟玉嘉并没有放下心,因为小二说的只是白天情况,安怀佑既然是军队,定然会掩人耳目在晚上进入沙漠去。 “给我准备骆驼,这是赏你的。” 孟玉嘉将扎振淳赐的货币给了小二,小二笑容满面,这客人真是大方的人。 “客人可得小心。”小二得了不少好处,难免心软想劝上一劝。 一行十六人用完餐,带足了粮食和水,乘着骆驼向沙漠走去。 烈日炎热,映照在黄沙上越发夺目,众人穿着鞋子的脚竟然在慢慢感觉烫脚。 孟玉嘉在这时候也放出了飞鹰,这一路上,她都是将它藏着的,此时来到这人烟罕至的地方,将它唤出来找人是最准确不够了。 五天过去,众人走得累了,嘴唇也有些干裂。 这个时候,大家必须节省水了。 “大人,还要再走吗?” 从一进沙漠,大伙就担心黄沙暴的来临,这过去三日,他们幸运的没有经历,可是他们心里都担忧着。 如今走了□十里,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也不能怪他们的想法。 孟玉嘉望着前路,道:“再走二十里,若是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就回去。” 众人一听,还在休息的他们全部看向孟玉嘉,目光中多有欣喜。 骆驼慢走,铃铛声在无尽的沙漠中摆动,成为这僻静之地美好的乐曲。 随着越走越远,孟玉嘉的心越发成了下去。 十里、五里……2里! 孟玉嘉的眼睛急忙朝着众人看去,均走的轻快一些。 这时候,天空传来一声鹰鸣叫,孟玉嘉立即抬起头,只见黑鹰急速奔过来。她当即大喜,黑鹰落下,孟玉嘉急切的奔过去。 孟玉嘉大惊,因为黑鹰的小腹插着一支羽箭。 黑鹰蹭了孟玉嘉的袖子,想要飞高,看来是想撑着伤带她去什么地方。 第77节 黑鹰极有灵性,能让它这般着急,除了安怀佑,再无其他。 孟玉嘉按住黑鹰,拔出它小腹的箭,然后上了药。 黑鹰低吟一声,孟玉嘉拿起羽箭,低声道:“是胡军的军箭……房巍,有王爷的消息了。” 房巍沉重的点点头。 “我想,王爷应该遇上危险,你带两个人拿我的令牌尽快出去沙漠,我早安排进来护送粮食的万余军队驻扎在裂天峡关口,算算时间,扎振淳的一半物资没有筹集完毕,而且,我料定他不会放那一万将士回山夷关。” “大人……” 孟玉嘉垂下眼:“从扎振淳同意我军驻扎在裂天峡谷口,我就明白,扎振淳想利用这些将士和屈莽部队拼斗。” “你回去后,告诉江左将军计划可以实施了。” 房巍立即躬身:“大人,这报信可另派人手,属下恳请与大人一同前去营救王爷。” 孟玉嘉低声道:“为了不出差错,遭人利用,除了你和我亲至,江左将军是不会听令的。” “大人,你去……” 孟玉嘉立即打断他的话,前去寻安怀佑的路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我意已决,你受令吧,如果赶得及,还能救我们的命。” 房巍脸色大变。 孟玉嘉将令牌丢给了他,然后抓着黑鹰上了骆驼。 骆驼铃铛声响,房巍抓紧了令牌,然后驱赶着骆驼向出口走去。 *** 一路行经。 经过一天,黑鹰好上许多,它再次盘旋于天空上。 孟玉嘉就带着剩下的十六人跟着黑鹰赶过去。 两日后,黑鹰从天空上飞了下来。 孟玉嘉知道已经到了。 这一次,黑鹰很聪明的没有惊动任何人,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就停了下来。 十七人在一高大的土堆后停下。 孟玉嘉留下两个人看守骆驼,然后带着剩下的人步行查看动静。 这是黄沙堆积的沙包,像一座城墙一样,千余胡人驻扎在沙包外。 通往里面只有一处三人宽的空地。 孟玉嘉清楚的知道,安怀佑只怕就在里面。 为今之计,是想法子突破胡人军队的驻守进入沙墙后。 细细观察,孟玉嘉发现,这些胡人军队并没有丝毫攻打的意思。 看得久了,她沉默下来。 安怀佑是被逼入裂天峡,粮食和水定然有限,而这些胡人军队准备充足。 与其攻打丧失士兵性命,不如等着安怀佑他们前来送死。 “走吧。” 孟玉嘉从沙堆上起身,然后往回退去。 回到原处,孟玉嘉瘫坐在地上。 到了深夜,沙漠的天空显得格外壮观。风吹过来,冷入骨髓。 长河沙漠就是这样,白日热如火山烘烤,晚上冷如寒风呼啸。 安怀佑里面的情形是什么样,她还不知道。 她们十几人冲进去,在军队弓箭射杀下,根本接近不了沙墙。 黑鹰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又蹭了蹭孟玉嘉。 “你们谁会胡语?” “属下会!” “属下也会!” …… 孟玉嘉数了数,竟然全部都会。她勉强一笑,安怀佑对手下人的培养还真是用心。 如今只能冒险一试了。 当天晚上,黑鹰盘旋在两营的天空上。 胡人军营长箭射杀,黑鹰飞得极高,终于在众人眼前飞入沙墙内。 于此同时,胡人军营立刻派出十二路斥候前去查看周围三十里的消息。 孟玉嘉远远望着一路斥候过来,十人一组,她转身对十六人挥了挥手。 当即,侍卫们冲将上去,可是,终究没能在全部解决斥候前,阻止他们传送消息。 “换衣服。” 十人已经分别换了衣服。 孟玉嘉看着剩下的六人,然后道:“砍吧!” 六人竟然眼睛眨都不眨对着自己的身体招呼几刀,已然重伤。 鲜血滚滚流出,染红了衣襟。 血液又被抹在换好衣裳的脸上。 孟玉嘉将脸上的伪装去掉,头发也散落下来。 伸出双手。 “绑吧。” “王妃!”包括在六人重伤在内,众人全部跪了下来。 孟玉嘉淡淡说:“你们连死都不怕,我怕什么?起来!” “王妃!” 孟玉嘉厉声起来:“胡人很快就到,不想有一线生机,给我起来。” 众人心一紧,立刻站起身来。 孟玉嘉用绳子绑好,打了个看不出来的活结。 受伤的六人也被绑上,至于扮成胡人的十人,孟玉嘉又想到一处破绽。 没道理胡人擒了她,己方一人都没死。 于是,孟玉嘉又指了四人出来,让他们将装束换回来。 “你们保护自己,大军来时,还需你们接应。” 四人不愿如此,看着兄弟和主母一起送死。 孟玉嘉却不管,只是告诉他们,如果想让她们死得更快,尽管跟来。 这话立即骇住了四人,只能眼睁睁望着孟玉嘉等人离去。 一行人向另一个方向朝着军营赶过去,他们不敢与其他斥候相遇,免得身份被戳穿。 快到军营时,受伤的侍卫被“斥候”架着骆驼拖着跑,侍卫跟不上了,斥候也不管不顾,大笑的跑得更快,侍卫摔倒下来,就这样横拖着跑,血顿时染红了黄沙土。 而孟玉嘉,也被绑着踉跄的跑着。 军营门口,守门的士兵看到这番情景,纷纷露出笑意。 这样的情景,是他们常干的。 “令牌。”检查的侍卫脾气也好了许多。 斥候拿出令牌,检查的侍卫一边核查,一边道:“收获颇丰啊。”说完,眼睛不停的在孟玉嘉身上停留。 斥候“呸”了一声。 “死了四个弟兄,剩下的都带着伤,什长也死了,不折磨死他们,难消大恨。” 检查的侍卫果然看见人少了四个。 这样一来,他们都心有戚戚。 “行了,兄弟,还是去大帅帐内报功要紧。” 斥候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一挥手,剩下的斥候毫不怜惜的抓起孟玉嘉和侍卫。 一步步走进军营,这是西营口,东营口正对着沙墙,从东营口到沙墙,只有六十步。 进了军营场地。 斥候指了一个小弟:“你们两个将这四只骆驼送交给司官。 他指的司官指的是负责粮草的官员,骆驼这般大,作为粮食也是一大餐。 “是。” 斥候看着两人离去,手上的汗都出来了,想着主母的计划,不由的闭了闭眼,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借着这机会将粮食烧了。 “你,提前一步求见百夫长,将事情说清楚,然后去拜见将军。” 又一斥候小弟出列。 斥候抓着孟玉嘉朝着主帐走去。 到了门口,被重重护卫拦下了。 斥候连忙和守卫好生禀报一番,还特意指出,孟玉嘉被人换做主母的事情。 守卫看了看孟玉嘉,平淡道:“你等着,我去禀报。” 第78节 孟玉嘉脸上有伤痕,嘴角还有血迹,看起来受了不少伤。 帐子被掀开。 远远看到帐子正中央坐着一人,孟玉嘉脸色发白,竟然是屈莽。 屈莽本也只是看看战利品是什么模样,这看到孟玉嘉,眼睛一亮,大笑起来。这战利品当真让他惊喜,他早该怀疑的,黑鹰岂是谁能轻易支使? 燕王被他逼在沙墙内出不得,来的人被称为主母,除了燕王妃还能有谁? “还不将燕王妃请进来!” 外围的护卫大吃一惊,而斥候露出喜色,好似他马上要高升一样。 斥候带着孟玉嘉走进来,剩下的斥候和孟玉嘉伤着的护卫被留在帐外。 屈莽从座椅上走下来。 “燕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亲自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估算错误。。。下章一定见面了 ☆、83相依相伴(下) 孟玉嘉转过身去,一脸要杀要剐随便他的模样。 屈莽笑眯眯的,走近孟玉嘉身边,斥候微微后退一步。 屈莽的手抓向孟玉嘉的脸,强迫她看他。 孟玉嘉立即吐了一口唾沫,屈莽侧身避过,让人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怒火。 一巴掌挥来…… 就在这时候,孟玉嘉不知为何挣脱了绳子,袖子下滑出一匕首,气劲杀气尤为强大。 屈莽大惊,急急忙忙后退想要避过,不过他忘记了,后面便是‘斥候’所在,斥候身上的刀瞬间拔出,砍在屈莽后背。 ‘斥候’趁着屈莽重伤踢向屈莽的腿,孟玉嘉飞身过去,五指锁向他的喉咙。 这一变故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根本没能让人有反应的余地。 屈莽大意了,且孟玉嘉不是两年前三脚猫的功夫,这一下竟然让他中了招。 抓住屈莽,孟玉嘉和“斥候”不由松了一口气。 屋内的侍卫正待扑上来,外面也传来打斗的声音。 孟玉嘉冷道:“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侍卫互相对视,屈莽刚想说话,孟玉嘉用布条堵住他的嘴。 “苏武,绑住他。”孟玉嘉将匕首架在屈莽脖子处。 苏武,便是那假装斥候的侍卫。 至于为何孟玉嘉擒住了屈莽还要将他绑着,实是屈莽是一名高手,一个疏忽,叫他逃脱,等待孟玉嘉的便是死。 屈莽的眼睛喷出怒火,孟玉嘉恍如不觉。 苏武将原本绑着孟玉嘉的的绳子束缚在屈莽身上,不仅是手,身体也被束缚了几圈。 孟玉嘉目光闪动,道:“还有腿。” 屈莽脚突然发力,孟玉嘉的双腿后退,匕首真的刺进了屈莽的脖子。 屈莽不敢动了,脖子血流不止,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会真的杀了她。 孟玉嘉的匕首抵着屈莽的脖子,丝毫不敢放松。 苏武连忙用绳子将屈莽的双腿绑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嘈杂大起。 孟玉嘉连忙和苏武推着屈莽出去。 还和深受重伤的侍卫打在一起的士兵立刻停了下来。 而侍卫立刻迅速将孟玉嘉和苏武护在包围圈内。 屈莽看着这些深受重伤的人,和两三个胡人军服的齐人,此刻早已经明白一切。 不仅胆大,而且心细残忍。 也对,若是没有拖住一声血,又怎会轻易瞒过巡查士兵。 更令屈莽狂怒的是,南边出现大火。 孟玉嘉勾起嘴角。 没想到,他还真的能够利用骆驼进入粮仓,进而烧掉。 也在这时,原本被围困的沙墙冲出一个个士兵来,主帅被擒,士兵们缩手缩脚,战力依然消失了五分。 他想大吼大骂,可是他被堵着嘴,无济于事。 孟玉嘉托着屈莽,所过之处,大多数士兵跟着她后退不敢动手,少数的人,被孟玉嘉身边的侍卫收拾掉了。 “大人,你看!” 孟玉嘉已经看到安怀佑的身影了,他的速度很快,而且用的是最猛烈的招数。 当看到孟玉嘉安全出来,虽然隔得很远,可是她还是看到他脸上释然的笑意,听到他放松下来的呼吸。 带着屈莽向他靠去,屈莽剧烈的反抗起来,孟玉嘉紧紧握着匕首,苏武用力的抓住她。 随着屈莽挣扎的力气越大,孟玉嘉不能扎脖子,难道不能扎其他部位。 于是,她的匕首从他脖子边移开,用力刺向他的肩膀。 鲜血飞溅,屈莽也挣扎口中物,痛喊一声。 “给本汗杀了这个贱人。” 孟玉嘉的匕首又抵住屈莽的脖子上,道:“你们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屈莽吞下溅到嘴唇的鲜血。 “杀了她。” 孟玉嘉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汗真是不怕死……” “动手!”屈莽看着一群畏畏缩缩的士兵咆哮出声。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冲上来,孟玉嘉皱紧眉,安怀佑就在外面,她此时已经没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此时,她若杀了屈莽,他手下的军队更会死拼到底,所谓哀兵必胜,难道让她和安怀佑等一众兄弟丧身在这里不成? 所以,孟玉嘉根本没有杀手,而是急忙带着屈莽撤走。 营帐的副将自然有聪明人,瞧见这局势,已经明白了孟玉嘉的想法。 当下,这位副将毫无顾忌带人冲上来。 孟玉嘉脸色发白,此时离安怀佑带来接应的人还有七十步。 两人间还隔着密密麻麻的胡人士兵。 随着保护她的侍卫一个个倒下,转眼只剩下三个。 孟玉嘉咬住嘴唇,利眼望向那位将军,看过胡人大将资料,她已经猜出他是谁。 “忽达将军,你再让人上前一步,我必杀你大汗。” 忽达将军面无表情,并无制止之意。 “忽达将军想造反,对大汗取而代之?”孟玉嘉高声道。 忽达将军看向四周,叫道:“愿为大汉报仇。” 被孟玉嘉掀起的骚动顿时化成滔天的杀气。 孟玉嘉心知再不可行,她微微靠近屈莽耳旁。 “和你做个交易好不?” 屈莽冷哼一声。 孟玉嘉道:“我不过一个弱女,我与你同归于尽,换来日后踏平胡狄草原也值得了。” 屈莽目光闪动,孟玉嘉又低声道:“我对天起誓,我只需和骁骑营剩余兵马平安出这长河沙漠,定然放大汗平安归去。” 屈莽蓦然盯紧孟玉嘉。 孟玉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是马上随我这无用弱女放弃你的大业,还是留待日后施展,全在大汗一句话中,我数三下,三下之后,大汗若不答应,我便随大汗共赴黄泉。” 屈莽脸上闪过犹豫,孟玉嘉立即喊道:“一” 紧接着,“二”又响起。 三的嘴型已经做出,屈莽突然大喝:“退下。” 忽达将军立刻停了下来,此时孟玉嘉身边之剩下一人了,就是在身边的苏武。 屈莽看着安怀佑带着一路冲杀过来,道:“退兵。” 士兵慢慢撤退下来,孟玉嘉推着屈莽向出口汇集而去。 近了近了……慢慢近了,还有十步远时,安怀佑一个跳跃,终于到了孟玉嘉身边。 孟玉嘉露出笑容,若是此时不在战场上,两人很可能失态下去相互拥抱。 安怀佑看着孟玉嘉脸上的伤痕和血迹,心微微抽动,嘴巴微微嚅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孟玉嘉道:“我们走吧。” 安怀佑揽过孟玉嘉重重点头,苏武带着屈莽向外赶去。 很快,骁骑营的士兵被招呼出来,受伤的周勤虎,晕迷不醒的沈昱等各种熟人。 孟玉嘉的眼眶有些热,嘴唇发白,脸色黑黄,显然是虚弱到几点。 第79节 屈莽被己方士兵带下去看守,一大群人立刻行走在沙漠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安怀佑紧紧抓住孟玉嘉的手,仿佛怕孟玉嘉突然消失一样。 这时候的安怀佑是从所未有的不安,昨晚上接到黑鹰的计划,他的心思还是淡定的。可是,他冲出来看到敌方阵营的女人时,他才感觉到格外的恐惧。 竟然是她亲自到来,还定下这稍有差错就万劫不复的计谋,他不敢想象,若是其中出了差错,她会怎样? 这样的恐惧紧紧围绕着他,哪怕此时已经握住了她的人,抱着她的人,他还没有从这恐惧中挣脱出来。 两人上了同一骆驼。 孟玉嘉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靠在安怀佑怀中,这时候,焦虑、害怕已经不复存在。 安怀佑只能将手捞得更紧。 大手轻柔的擦拭着孟玉嘉的脸,然后理了理她的头发,孟玉嘉随他摆弄,这个时候,她不想动,不想离开身后人怀抱。 时间一天天过去,靠着从胡狄军营得来的粮食和水、以及药材,军队总算恢复了不少活力。 此时,军中的人看着孟玉嘉的眼神彻底变了,要说以前只是接受孟玉嘉,那么此时已经带着崇拜和感激。 或许比不上安怀佑多年感情,但是也足以他们听从孟玉嘉。 很快就要出沙漠,众人的心活跃起来。 孟玉嘉回过头看看被囚禁的屈莽,从沙漠口回到山夷关还有好长一大距离,孟玉嘉也没有把握,扎振淳在知道安怀佑的身份后不撕毁两方合约。 安怀佑摸摸孟玉嘉的发丝,道:“不要担心。” 孟玉嘉收回目光,既然找到人了,有什么好怕的,最糟糕的,也不过是个死而已。 长长的队伍在在沙漠中穿行,此外二十里外也有一群队伍在穿行,那是屈莽的军队。 两军协议,屈莽的部队必须间隔己方军队二十里。 这时候,西边吹来一阵大风,黄沙飞舞,只叫人捂住眼睛。 队伍中立刻有人惊呼。 “黄沙暴!” “不好了,黄沙暴要来临了!” 孟玉嘉和安怀佑齐齐色变,屈莽本冷着脸,看到这等情形,脸色也是极其苍白的。 还有二十多里路,对着大自然之力,也只能尽力。 “全速赶路。” 安怀佑和孟玉嘉下了骆驼,众多的士兵开始大跑起来。 随着风沙越来越大,前面、后面,四面八方都将人包围,人在这时根本睁不开眼。 开始还能听见惊喊声,很快就被耳边的大风声盖住。 安怀佑抓紧孟玉嘉的手,手臂横在孟玉嘉脸前,想是帮忙遮挡一些风沙。 步子越发难移动,天也猛然变黑,根本看不清人影。 两人交握的手越发紧了,黑暗中,恐怖的自然环境着,这样交握的温度,总能让他们得到安慰。 一阵锋利突然卷过来,孟玉嘉竟然撑不住,剑插在黄沙中也被风力卷起。 孟玉嘉知道自己即将遭受大难,想要再用一把力将安怀佑推得远远地。 谁知,无论她怎样挣脱,手都被安怀佑紧紧握着不放。 风沙之力不停的卷动,开不了口,睁不开眼。 安怀佑的枪全然没入黄沙,只留小小的靶头,他拼命的抓住湛卢枪,另一只手哪怕接触到巨大的拉扯力,也不敢有一丝松力。 风沙打在两人身上,安怀佑抓着湛卢枪的手慢慢出了血。 孟玉嘉的身体漂浮在半空,遭受风沙的侵袭,此时完全失了神智。 等到风沙卷卷里他们身边,安怀佑再也支撑不住,也晕到在黄沙上。 只是,他的左手依然抓着湛卢枪,右手抓着孟玉嘉,丝毫不曾放松。 ☆、84最后的磨的难(一) 漫天黄沙,虽是凌晨,可是所见的还是一片昏黄的天空。 安怀佑醒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几乎被黄沙掩埋。 若不是头在外面,他非窒息而亡。 迷糊了一会儿,他的脸色蓦地大变,奋力向外冲去,看来想要冲出这片黄沙。 挣扎了片刻,安怀佑只得闭上眼恢复气力,随后轰鸣一声,安怀佑跃出了黄沙堆。 身形急速晃动,每到一处,不仅细细搜寻,更是不停大喊“玉嘉”。 途中倒是看到不少被掩埋的士兵,安怀佑找了许久都没见到孟玉嘉的身影,救出两三人后,走向了远方。 已至黄昏,一开始救出的士兵又救出不少人,此时,这一处已经有三四百人。 安怀佑一无所获的走回来。 看到还幸存的士兵,面色稍微好些。 走到一僻静处,安怀佑对周勤虎道:“为了不被胡狄追击,周勤虎,你带着兄弟们尽快回关。” 周勤虎看着身前生后疲惫的兄弟,微微黯然,出来这么多兄弟,就剩下这些人了。 “我们……回去,将军你呢?”周勤虎难得心细一次。 安怀佑不回话。 周勤虎紧紧盯着安怀佑,旁边原本蹲着的沈昱突然道:“舅舅是要留下找舅母吗?” 周勤虎睁大了眼睛,是的,这么久了,根本未曾寻到王妃。 “将军,您是整个燕地的主人,万万不可再出差错。趁着胡狄还没有反应过来,将军还是尽快回关。卑职愿意留下寻找王妃,一日不曾寻到,卑职绝不回关。” 周勤虎突然跪下来,苦劝道。 安怀佑立即抓住周勤虎,周勤虎也用了力不肯起来。不过,他的武力终究不如安怀佑,很快,他就被安怀佑提起。 “这是军令。” 周勤虎的眼睛红了:“将军,你要想想燕地的百姓。” 安怀佑沉默下来,沈昱看着这翻局面,心有戚戚。 老实说,这次舅母貌似过来相救,很令他敬佩,更让他感动。他还是只是一个局外人,可想而知,身为当事人的舅舅内心的震撼是多么大。 舅舅本就*舅母,如今舅母此举无疑让舅舅彻底上心。舅舅面上寡情,可是他和母亲知道,舅舅是最重情的人。这个时候,要他抛弃冒死来相救的妻子,他做不出来。 时间就在这一刻禁止了。 周勤虎恳切的看着安怀佑,沈昱靠在一旁半死不活的骆驼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周……勤虎,你也是华宁伯的嫡子,这是我的家事,如何能叫你丢了性命。你不必劝了,你们回去,如果我若真死在这片沙漠……皇上是圣主,定然能找到一个人才接掌边城。”安怀佑这次用了我,说得真切不已。 周勤虎一听,脸色大变。 心气上来准备冲将过去,沈昱突然拉住周勤虎,随后拼命的不让周勤虎冲上去。 安怀佑在周勤虎上拍了一掌,道:“走吧,昱儿,带着兄弟们离开……你不要大皇姐担心。” 沈昱苦笑一声,他明白舅舅的意思,他提到母亲,是在逼他离开。 舅舅也算准了他的性子,他不能丢下母亲拼了性命。 母亲一生够苦了,他是她活下来的希望,他怎么能够再让母亲白发送黑发人? “舅舅,我知道了。” 安怀佑听了露出一个笑容,突然大声喊道:“本将军不在之时,你们听从沈副将指挥。” 众士兵齐齐大呼:“是。”这是十足的信任和尊敬。 安怀佑点点头,转过身去。 沈昱走过去,低声道:“舅舅,舅母还是希望你好好的,你若不好好保护自己,会辜负舅母这次千里迢迢的营救。” 安怀佑脚步顿了顿,什么话也没说牵着一只骆驼和一些被找回来的干粮、水离开了。 周勤虎眼睁睁的看着安怀佑走,他怒瞪着沈昱。 沈昱道:“等到出了沙漠,我再放你。” 周勤虎的怒气更大。 沈昱转过身去,开始召集士兵。 “沈副将,将军去哪里了?” 沈昱勉强道:“将军在北边还寻到一些兄弟,他让我们先走,他们随后跟来。” “那就好。” 沈昱掩饰自身的情绪,道:“我们尽快出这沙漠,也好做接应。” “听沈副将的。” 一行队伍出现在沙漠上,方向是出去的地方。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夜幕开始降临。 “沈副将,前面有人。” 沈昱也听到了些许的动静,严肃道:“备战!” 这时候,他们也怕遇到逃生的胡狄啊。 队伍瞬间肃然起来,紧紧等待来人。 随着来人慢慢靠近。 第80节 沈昱眼睛一亮。 是自己人。 “是周将军,沈副将!”对面的人欢喜的叫出来。 孟玉嘉望了过去,面色稍微和缓一些,很快被一丝忧虑所代替,安怀佑不在。 两方人马相遇。 沈昱看到队伍中的孟玉嘉,立刻惊呼起来。 “舅母!” 孟玉嘉微微点头,问道:“可看见王爷?” 沈昱的脸色变了变,周勤虎突然扑过来,嘴张的很大,却发不出声音。 孟玉嘉皱眉,走到沈昱旁边,然后轻拍周勤虎的左肩。 “王妃,将军一个人去寻你了。” 孟玉嘉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周勤虎,道:“说清楚一些。” 周勤虎毫无顾忌,将傍晚的情形毫不隐瞒说了个清楚。 孟玉嘉听完,这个时候,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湿润。 扫了沈昱一眼,孟玉嘉突然挥出鞭子抽去。 沈昱丝毫不躲避,他明白这一鞭的用意。 随后,孟玉嘉驱赶着骆驼向周勤虎的所指的方向追去。 而原本跟着孟玉嘉的士兵也齐齐追去,周勤虎看了沈昱一眼,也跟了过去。 剩下的士兵等着沈昱的指挥。 沈昱道:“五人一组,寻找将军,记住自己所行走的路,天亮前无论是否找到,都来此地会合。” “是!”众人齐呼。 沈昱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四散开来。沈昱也摸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孟玉嘉追寻安怀佑的方向,见身后跟着许多士兵,她的心一暖。 周勤虎见孟玉嘉停下,道:“王妃可知如何寻找?” 孟玉嘉摇摇头。 周勤虎一叹,算算时间,将军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沙漠广阔,分散找吧,天亮之前,无论是否找到都到原本和你相遇的地方等着。到时,你带着众位兄弟出沙漠去。” 周勤虎脸上变得十分清楚,这将军夫妻俩怎么都是一个口气。 为了对方不要命,又在意众兄弟的命。 “不必如此,找不到,我们愿意永远留在这沙漠找。” 孟玉嘉摇摇头:“既然你们找不到,留在沙漠又何用,平白添些人命而已。周将军,你必须带着兄弟出去,我在裂天峡带了一万兵马,人多了,也许能有用。” 周勤虎眼睛一亮,一万兵马? 这是胡狄境内,王妃是怎么办到的? 孟玉嘉望了望天色,道:“还有一件事,你尽快带人守住沙漠出口,看见屈莽,杀无赦。” 周勤虎震惊的看着孟玉嘉。 孟玉嘉淡淡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沙漠出口附近,有些兄弟在附近,我让他们大部分留在出口等人,带着一些人过来寻人,屈莽虽与他的兵马分开,他的兵马到底还在沙漠深处,那留下了两百人也许不足以对付,所以,你必须赶去。” 周勤虎沉吟起来,王妃说得很对。 “卑职领命。” 孟玉嘉收回目光,道:“行动吧!” 周勤虎站起来点点头。 *** 夜下寂静,孟玉嘉先是循着骆驼脚印寻找,实在看不到脚印了,她也只能凭着感觉走。 随着慢慢深入沙漠,又找到不少士兵,不过还是没有看见安怀佑的身影,问那些士兵,得来的结果,他们也是不知道。 孟玉嘉的心越来越沉,只怕自己是走错道路了。 月上中梢,人也疲惫起来。 孟玉嘉不想放弃,继续找着,喊人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大。 渐渐的,声音嘶哑下来。 士兵们相劝歇息,孟玉嘉摸了摸头,望向身后跟着的士兵,沉沉的点点头。 跟着孟玉嘉原本是十个,加上后面在路上相遇的,有十九个。 二十人围在一起,喝了点水,吃了点干粮。 就在这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沙堆出来。 孟玉嘉几人站起来,戒备的看着前面。 随着身形慢慢清晰,孟玉嘉的眼睛睁大。 是胡人军队。 有三十来人。 孟玉嘉一行人十分疲惫,还有些人受着伤,这三十来胡人显然孔武有力,不宜硬拼。 “撤。” 话落,孟玉嘉带着人急速向后退去。 谁知胡人迅速奔过来,撤得慢的,已经不得已和胡人打起来。 瞧见胡人只有三两招就将士兵砍在地上,孟玉嘉大吃一惊。 这是户胡人军队最精锐的士兵。 “撤。”孟玉嘉叫得更大声。 这群士兵不仅是精锐,而且他们的精神奕奕,显然是养足了精神。 孟玉嘉想到一个可能,心中异常惊慌。 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随着武器的交接声,孟玉嘉根本不敢停留一步。 随着两方距离越来越近,跑在孟玉嘉旁边的士兵突然停下来,然后等着胡人过来开始拼杀。 孟玉嘉明白,这是他们在为她争取生机。可是此时情况,容不得孟玉嘉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大概还有两三万字的样子,明天要去北京,所以不更。看来本月完结又破灭了。。。 ☆、85最后的磨难(完5) 所谓敌人,总会在自己虚弱的时候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屈莽就是孟玉嘉和俺怀佑最大的敌人 ,人已经追上来了,屈莽离得很远在那冷冷的看着。 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死了,屈莽毫无表情,他只会在孟玉嘉要逃脱的时候,露出阴笑。然后命令旁边保护他的手下放箭,止住孟玉嘉逃跑的趋势。 屈莽明明可以直接将孟玉嘉射死,可是他偏偏只看着她逃,逃得很狼狈,然后看着她一点点受伤,一点一点的绝望。 孟玉嘉杀了两个人,很干脆。 她逃不掉了,那么她不逃了,能杀一个是一个,总不叫人看了笑话去。 孟玉嘉又挥出一枪,刺穿来人的脖子,不过他的大刀也划在她的肩膀上。 鲜血自她手臂下流下来,粘粘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这伤势给她造成很大的不便。 又是一敌挥刀砍过来,又快又狠,这是战场最纯粹的杀人术,这一刀如果砍中,孟玉嘉的 脑袋就要分家了。 不过孟玉嘉也不是轻易能死去的,她提起一口气,跃上去,长枪比来人的刀更快,刀掉落在地上,长枪从温热的身躯拔了出来。 屈莽目光闪动,齐人的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昔日一个弱女,如今也能成长为一位沙场悍将。 自连栽在这个女人手上开始,屈莽再次小心的一些。 若是往日的他,见到这样的情况,他非得走上去亲自取这女人的性命。现在他没这么做,便是他谨慎的开始。 孟玉嘉杀上来的方向是屈莽所在,屈莽冷笑一声,她还打着挟持他的注意,未免太过天真了。 随着孟玉嘉的靠近,屈莽向后退去,他根本不会靠近百步远。 眼前越来越迷糊了,周围尽是血腥之气,孟玉嘉这时候看不到屈莽所在,此时她除了不甘心外还有着浓厚的不舍。 不惧怕死亡,却是对这个世界产生不舍。 到了这时候,她没有找到 安怀佑,她挂念他的安危,也同样舍不得他。 这时候,天空传来一声鹰叫,孟玉嘉立即抬起头来,看到天空的黑点,她脸上露出笑容,可是很快为担忧所替代。 屈莽也明白黑鹰的出现代表什么,他目光沉了沉,手不由得握紧自己的兵刃。 “去探!” 当下有士兵领命下去探查。 屈莽看着原本气力不继的孟玉嘉在这时爆发出巨大的气势。 他手下只剩下十三人了,屈莽算了算,如果是安怀佑一个人,他虽然受着伤,不过对着有顾忌的安怀佑,想来很有可能成功。 这样一想,屈莽有些舍不得放弃这次解决安怀佑的机会。 第81节 在屈莽看来,整个大齐天下,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安怀佑绝对居首位,除了安怀佑,对他日后的霸业可以说搬走了最大的拦路石。 安怀佑武功高明,他若是没有重伤,,或许可一拼。现在他重伤未愈,武功已经打了半折,凭着剩下的士兵绝对不会成功。所以屈莽只能另想计策。 这个计策,就是让孟玉嘉成为安怀佑的掣肘。 只要安怀佑有顾忌,所使用的武技绝对达不到全盛的状态。另一方面,如果他杀了孟玉嘉,安怀佑很有可能在悲愤中突破极限,到时他们没有杀了安怀佑,反而会为他所杀。 “擒住她。” 屈莽命令一出,刚要杀向孟玉嘉后背的侍卫将兵刃缩回来。 孟玉嘉气力不继,但是也不妨碍她的思考。屈莽打的注意,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当下,孟玉嘉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吹着口哨。 只见天空中的黑鹰突然扑下来,立即掀开一个士兵,孟玉嘉的枪也在这时候刺了进去,敌方又是一人死亡。 屈莽面色难看,他认为的瓮中之鳖的孟玉嘉竟然还能杀一人,要知道经过这么多士兵死亡,能留下来的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 “放箭!杀了那黑鹰。” 谁知黑鹰在两士兵还未搭上弓箭时就飞上了天空,鹰鸣大作,孟玉嘉感觉身上有一股子恶臭,看到衣袖上黑鹰留下的痕迹,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弓箭搭上的瞬间,黑鹰飞上天去,并且传来黯哑的声音。 孟玉嘉便见远方突然飞来一群不知名的生物,似鸟非鸟,与乌鸦相近,却不是,瘦小之余,甚是丑陋,它们叠叠层层在高空,并且俯冲下来,令人头皮发麻。 只见这群生物从一处处尸体飞过,所经之处,尸体已经变得不再完整,碎肉鲜血纷飞,令人作恶。 很快,它们朝着孟玉嘉的方向冲来。 孟玉嘉和士兵立即停手,纷纷朝着一旁闪去。这群古怪的生物,谁知道它们是不是也会对活人感兴趣。 两方虽然躲避,不过两条腿的终究没有四条腿快,孟玉嘉和众士兵立即被这群生物包围了。 在这个时候,毫无气力的孟玉嘉只能勉强横着手臂和手中的枪挡住脸。 心中惴惴,未想到这群生物只是朝她身侧飞过去,它们并没有对自己产生雕琢意思。 不过是无数飞过,力量及其强大,整个人无法站直。 人倒在黄沙上,双眼看着头顶上方密密麻麻的东西,加上远处一声声惨叫声,让她心惊胆战。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群生物攻击他人而不攻击她, 等到群物飞过,孟玉嘉身边重新变得空旷。她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热泪盈眶。 她看到他的枪刺进了屈莽的胸口,听见屈莽呼吼的不甘,她撑着枪站立起来。 安怀佑急速奔过来,一把手抓着孟玉嘉的肩膀,然后用力扶起了她。 “你没事,真好。”孟玉嘉嗫嚅着嘴,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安怀佑心中感怀,将人扶紧了,道:“终于找到你那……还好……来得及。” 孟玉嘉勉强的笑了笑,手摸向他的脸,温热的触觉让她彻底安下心。 “我们走吧。” 安怀佑轻轻的点头。 “我没力气了,你背我走好不好?” 安怀佑又点了点头,他小心的弯下后背,孟玉嘉轻轻的倒在他的后背山,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后背,慢慢闭上眼睛,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安怀佑感觉到身后人睡着,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随后撑着两只长枪背着心*的姑娘在漆黑路上寻找回家的路。 天慢慢亮了,陆续汇集的士兵均未露出丝毫笑容。 沈昱数了数人数,人还没有到齐。虽说希望渺茫,可是因为人没到齐这个原因让他生出些许的希望。 “来了……来了……”前面一声大呼。 沈昱推开挡着他目光的人,一眼望了过去。 这一眼过后便是狂喜之色,只见十来个士兵拥着一人慢慢走近。 瞧那衣裳式样和他后背上的人,不是他燕王和燕王妃,又能是谁。 沈昱来不及细想,便冲了过去,其余的士兵也不由的迎过去。 “舅……舅!” 沈昱叫道,他在外人面前,从来就是称呼王爷和将军的。 安怀佑看着又哭又笑的侄子,心有所慰。 “时间不多了,早些回去。” 沈昱一听,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角,重重的点点头。 “大军开钹。” “安呼,安呼,安呼。”士兵挥舞手中兵刃迎合。 很快,长长的队伍行动起来。 孟玉嘉也被这些声音惊醒了,感觉自己还是被安怀佑背着,昨晚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羞涩。 安怀佑感觉到脖子旁的呼吸加重,便知孟玉嘉已经醒了,可是后背上的人没有动静,他也乐作不知。 路继续行走着,伏在安怀佑的背上看前路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这片本是吃人的沙漠,可是也是大自然的妙境。无数天然形成的风沙建筑,鬼斧神工,令人赞叹。 安怀佑感觉他的脖子被后背上的人抱得更紧了,他的步子微顿,随后轻扯一个笑容旁若无事的继续走下去。 会和的地方离出口不远,很快,这队伍到了沙漠出口的小镇。 中途遇见屈莽部队的士兵,几乎被他们杀,没有一位敌人提前离开沙漠,孟玉嘉先前所谋划的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将军……将军……”将士们纷纷呼喊,不仅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一些感动的湿润。 尤其是周勤虎和带着大部队来的房巍,已然抽泣出来。 孟玉嘉拍拍安怀佑的后背,安怀佑将她放下。 两人的气色并不好,安怀佑在孟玉嘉走动一步后又扶住了她。 “事情可都顺利?” 房巍抹去眼泪,道:“大人放心,一切都顺利,因为前些日子遭到屈莽部队的探寻,康将军带着军队和他们拼杀一场,两汗更认为将我们放在此处可坐收渔翁之利,为了我军能坚持日久,他还源源不断派了粮草,甚至还借出兵力五千供与康将军指挥。” 孟玉嘉听罢,这真是个好消息。 安怀佑不明所以,孟玉嘉扯了扯他的衣袖,安怀佑明白的点点头,面向众人:“稍息半刻,半刻之后全速赶路出裂天峡。” “是。”声音嘹亮整齐。 孟玉嘉拉着安怀佑走到一边,悄声将她的计划说了一遍。 两国开放的市场清平镇,除了运送这一万大军前来接应,与两汗合纵连横打击屈莽部落外,也有制约两汗的意思。 凭着这场官方交易,虽说前期吃了些亏,可是等到两汗习惯,孟玉嘉一方可以随时切断两国联系,让胡狄艰难度日。当然,也可以借着物资的充裕,逐渐泯灭胡狄人的斗志,最后平定整个胡狄。 这两样都需要时间,开放的清平镇只是一个引子,其余琐碎计划,还需要专业的人去做。 安怀佑目光赞赏,能短时间就制定这么庞大的计划,且无出意外,也算是算无遗策了,只是这计划也太大胆一些,这个计划分明是赌性为大,一个不好,不仅孟玉嘉会丧命,一万大军也会客死异乡。 孟玉嘉一向稳重,若非牵扯到他的安危,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下出这么一个大赌之战。 安怀佑心中清明,不说这次成功了,就是失败了,他也不能怨她。有时候,战局本就是一场赌局,一场无数生命的赌局。日后若不想再让孟玉嘉下出如此豪赌,他只能时刻保护自己,不让她担忧。 想到这里,安怀佑扶着孟玉嘉的手蓦地抓紧,孟玉嘉转过头,清亮的目光含着柔软的情意,安怀佑:“自从进入草原,我一直都有个目标。” 孟玉嘉似乎意识到安怀佑要说什么?她定定的瞧着他,不管是什么性格的女孩子,都是*听心*之人的情话的。 “活着,回来……*你!” 孟玉嘉垂下头,脸上似喜似窘,眼睛不断朝着下方乱瞟,就是不敢看此刻安怀佑的表情。 安怀佑环住孟玉嘉,道:“其实我真的可以回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看到你在屈莽军营那一刻,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就怕你出事。” 孟玉嘉顺势靠在他肩膀,幽幽道:“你怎么回来?” 安怀佑低声道:“若是我一人,只要想逃,并不困难。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再冒险了。” 孟玉嘉沉默下来。 安怀佑不由得又抱紧几分,道:“不过你来,我现在很高兴。” 孟玉嘉听到他话语中的得意,手肘向后一撞,安怀佑胸口顿时吃痛,不过怎么也没放开怀中的人,此刻他的眼睛注视着孟玉嘉,孟玉嘉的双眼一接触那眼中的情绪,心跳如鼓,她避过去,移开话题道:“昨晚上,为什么那群黑鸟攻击了屈莽他们,却没有攻击我?” 安怀佑此时很是无奈,他放开胸怀说出自己的感情,这小丫头也不和他也诉说一番。 不过听到孟玉嘉问的这个问题,他不禁有些心虚。 “这……这……应该是玉嘉你长得漂亮……那群胡人难看,侮辱了它们的眼睛,不啄他们如何能出气?”安怀佑一开始还吞吞吐吐,后面说出的理由,反而越发顺当了。 孟玉嘉撅起嘴,这安怀佑平时看起来挺正经严肃的,怎么说起讨女孩子欢心的话也挺顺口的。 “油嘴滑舌。” 安怀佑摸了摸鼻子,不作任何反对。 孟玉嘉离开他的怀抱,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黑鹰是鸟王,它的废浊气息能驱赶那群黑鸟。”意思已经很明了,是安怀佑只会黑鹰将那污秽之物拉在她身上的。 安怀佑一听,他不由的垂下头去,心中尴尬到了极点。 有时候娶了一个聪明的妻子也不是好事情,什么事情也瞒不了她。 孟玉嘉走过去,围着安怀佑看了好一会儿。 “以后的事情你可别想蒙我,我知道了一定会和你没完。” 安怀佑心一紧,他何曾听到玉嘉这般泼辣霸道的话语。 悄悄抬眼,瞅见玉嘉虽厉却娇俏的模样,心中到软和下来。 “我绝对不……自作聪明!” 孟玉嘉心下忍笑,偏偏还想端着一个架子,“嗯”了一声后背负着双手离开了。 这要有多气势就有多气势。 夫妻之间,除了深情之外,还要有权威。双方一体,谁要是对哪一方唯唯诺诺,柔顺听话之极,这很容易让另一方心野。 第82节 安怀佑好笑的目送孟玉嘉离开,有些事情他当老二也无妨。不是有句古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半刻休憩后,军队开始往回赶。 屈莽已死,其部落还不知道消息,外围的军队被康将军和两汗兵马打得不敢妄动,每日只是在边界布防,不敢突入攻击。 一行人出了裂天峡,与一万兵马会合了。 安怀佑等兵马早已经换上燕地军装,完成屈莽假冒贼兵到燕军的转变。 孟玉嘉又示意燕地催两汗偿还交易物资,两汗虽还打着让这一万兵马与屈莽相拼的主意,可是在得了好处的关口,怎么也不愿撕开脸面,所以,两汗送上第一批偿还的物资后,孟玉嘉和安怀佑易装带着五千人回了关内。 剩下的五千兵马依然由康将军统领,不过也不再停留裂天峡,而是在孟玉嘉和安怀佑进了关向两汗递交申请回了清平镇,这时候,没有康将军可以封锁,屈莽部落的上层虽也竭力隐瞒,可屈莽已死的消息才还是传播开来。 两汗查到真相懊悔之极,放跑了燕地战神,又没及时分割屈莽部落,反而让屈莽的大妃哈桑家族掌握了部落。 懊悔归懊悔,此时也容不得他们张狂。为今之计,他们两个都想吞并屈莽部落。哈桑家族也不是蠢人,所以表面派人向两汗求和,暗地挑拨两方关系,并割让不少土地和牛羊。 一时间,草原争斗暗涌。 这些事情与孟玉嘉已经无关了,他们安全回到了长日关,开始了正常的日子。 两人的洞房花烛夜也是水到渠成,不过很可惜,并非在新房内,而是在他们一进山夷关,就被早就心怀鬼胎的安怀佑给办了。 ☆、86世子世安化峥 时间慢慢过去,转瞬间过去了八年。 五年时间在孟玉嘉看来过得极快,盖因为她的时间被一调皮的孩子轻易打发了过去。 调皮的小子叫安化峥,今年七岁,是燕王府唯一的子嗣。 说起安化峥,长日关内外都会夸赞一句俊俏,不过谁都会说一句调皮。 安化峥其实是个神童,三岁文能作诗,武能踢飞花桌五步远。 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孟玉嘉和安怀佑初次做父母,安怀佑觉得自己的孩子勇武聪慧,以他为骄傲。而孟玉嘉,别看她表面大方稳重,其实也是溺*孩子的祸水,她觉得古时男孩学业多,趁着年纪还小,儿子能玩就让他玩个痛快。 整个燕地能约束安化峥的两人放手,安化峥想不皮也难。 今日掀了铺子,明日欺负少年。长日关里的人已经明了,安化峥一个月内若是没有做出四十六件荒唐事,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燕王府。 孟玉嘉和安怀佑正商量着对胡狄的进一步行动,随着清平镇的发展,燕地对胡狄的控制力越来越大,不过最近两汗实力大减,哈桑家族又有统一胡狄的趋势。 对于哈桑家族,他们提倡的便是掠夺,又打着屈莽的死并不与燕地合作,所以,燕地对他们部落的控制力最弱。 一旦哈桑家族统一胡狄,这边城又会起风波了。 所幸,燕地休息八年,早就准备好一战。 两人在一起商量,是想引诱胡狄倾巢而动,然后彻底平定胡狄。 这时,外面传来狗吠声,很快,一只健壮的黑毛大犬跑了进来,随后还跟着一个七岁的孩子,正是安化峥。 黑毛大犬长得健壮,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宠物那样可*,此犬长得十分凶恶,到了孟玉嘉和安怀佑面前还在犬吠,甚至还跳上两人商讨的桌面,张牙舞爪的。 孟玉嘉扶额,安怀佑手一挥,黑犬呜咽一声跳下去,然后跑到安化峥面前摇尾巴。 “孩儿给爹爹娘亲请安。”安化峥笑嘻嘻的道。 孟玉嘉连忙招呼他过来,安化峥小跑过去,讨好的道:“娘。” 孟玉嘉给他抹了抹汗,道:“打哪里回来?” 安化峥眼睛一亮,道:“从北郊回来,黑风可厉害了,我打了只狐狸,正好给娘你做围脖。” 孟玉嘉一听,外人怎么说他调皮,可是做母亲的,总是最了解自家儿子的。 这小子精明着,虽霸道调皮,其实做的时无伤大雅,现在也成了燕地少年的领头人,这不仅仅是他身份的缘故,还是他亲自折服过来的。 “有没有给你爹准备?”孟玉嘉给他理了理衣襟。 安化峥扎头入孟玉嘉的怀里,道:“晚上请爹爹吃酒。” 安怀佑摇摇头,他十分无奈,儿子想的第一人总是母亲。 “对了,娘,今儿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天使的队伍。” 孟玉嘉看向安怀佑,安怀佑点点头。她低下头,轻声道:“娘知道了,你先回去梳洗去,瞧你一身大汗。” 安化峥从孟玉嘉怀中起身,抬起头抿着嘴道:“爹娘,是不是皇伯父又想儿子进京?” 孟玉嘉皱起眉,安怀佑道:“前几年带不走你,这次也一样?” 安化峥垂下眼,闷闷道:“我知道。” 孟玉嘉奇怪道:“怎么了,你不高兴?” 安化峥看着孟玉嘉道:“儿子虽然还小,可是也十分清楚皇伯父对我们燕地越来越不放心了,这两年的燕地各大官员的俸禄、军资更是没有派下来,若不是无胜的把握,皇伯父早就派兵北上了。” 孟玉嘉知道儿子早慧,儿子能从打听的消息推测出来燕地和朝廷的处境也不意外。 “儿子还知道,姨母被打入冷宫,表姑母也不见得好……外祖家的官职被一撸再撸,现在都快成平民,是不是儿子的缘故……” 孟玉嘉抱紧安化峥,儿子说的不错,因为她和安怀佑不愿将儿子送进京城为质子的缘故,孟家、玉悠和仪郡王妃温舒雅已经为皇帝所恼。不过,孟玉嘉很清楚,皇帝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孟家,到底是忠心朝廷,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次被贬拒绝他们派来搬迁的人。 “这事情交给爹爹处理就好了,你好好学习,少闹出事让人进府告状。”安怀佑说道。 安化峥面上尽是不同意之色。 “我明白很多事了,爹不能小看我。” 安怀佑横了他一眼:“那你说说,该怎么处理?” “就让儿子进京为质……” “不行!”孟玉嘉打断安化峥的话。 安化峥眨眨眼睛:“燕地一点都不好玩,京城肯定很热闹。” 孟玉嘉皱眉,轻拍他的头:“古来质子多为丧命,那里是能玩的?” 安化峥反驳:“始皇帝还是质子呢?更何况,儿子还是皇室中人,皇伯父为了他的好名声,哪怕爹爹娘亲反了,不在最后关头也不会杀儿子。” 孟玉嘉一怔,抓着安化峥的手慢慢放松。 始皇帝…… 她认真打量着安化峥,然后瞅了瞅安怀佑,心中闪过一丝亮光。 “峥儿下去休息。” “娘……” 孟玉嘉神色冷了下来,“下去!” 安化峥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父亲,安怀佑抬起手示意他离去,安化峥施了一礼迅速退下。 黑风狗也跟着离去。 屋内又只剩下安怀佑和孟玉嘉两个。 “是你和峥儿说的?” 安怀佑低声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孟玉嘉沉默下来,她从儿子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和无畏。 “四哥现在还是无嗣,峥儿还小,进京为质必然会养在宫中。久而久之,比之其他宗室更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 “皇帝防备你我,如何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孟玉嘉冷声道。 “玉嘉你并不完全了解四哥,虽说他足够寡情,可是对大齐却十分*重。在得知命不久矣的情况下,选一个有前途的继承人,他是不会在意这点隔阂。” 孟玉嘉撇过头去,安怀佑暗叹一声,走过去环抱妻子的肩膀。 “四哥素来考量,选了峥儿,可算是血不见刃的收回燕地。我们身为峥儿的父母,怎么会再造一个藩王为难他的统治?这冲着这一点,四哥已经对峥儿给予厚望,否则也不会每年派天使过来,更在遇刺重伤后不曾收养任何宗室子侄。” 峥儿三岁的时候,安怀芳在万寿宴会上遇刺,传闻他中了毒,这以后的四年后宫无任何好消息传出,世人对安怀芳的身子有了大概的了解。 安怀芳膝下只有二女,这已经注定他必须要在宗室择嗣。 “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有这等想法?”孟玉嘉说得有些艰难。 安怀佑沉默了,他不敢说这个计划在他还没和玉嘉成婚时就已经有了。 他谋划了很久,先绝了四哥的子嗣,为了不让他怀疑,安排了两个隐藏很深的后宫暗棋在之后连续假孕小产。 在知道儿子的天资,最后他唆使大哥三哥他们残脉刺杀,让所有人都认为四哥是在那时失去子嗣的能力。 “对不起……” 孟玉嘉摸摸额头,疲惫道:“你我以峥儿为独子理由多次推拒皇上,没想到你竟然要将峥儿送过去。” 安怀佑听到她的话语,心中不由的有些慌乱。玉嘉多次避孕,这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 “玉嘉……” 孟玉嘉起身,难受道:“你们父子既然决定了,还理会我做什么?”说完,她迅速走出去。 安怀佑抓之不及,面上到有些许懊恼。 躲在外面转动的安化峥看着孟玉嘉走出来,连忙扯出大大的笑脸:“娘……” 孟玉嘉冷哼一声,对他叫唤并不理会。 这对父子讨厌透了。 安化峥连忙追过去,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安化峥就算天资聪颖,怎么也比不上孟玉嘉一个成人。 “娘……” “娘……娘……”安化峥不停的在后面叫唤。 孟玉嘉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突然,身后传来重重摔倒的声音。 她的心一跳,耳边传来儿子强忍着疼痛的呼气声,她终究忍不住转过头。 安化峥抱着腿坐在地上,刚才他急着追来,为了抄近路从假山上跳下,看来是赶得急地域颠簸的缘故,他受伤了。 第83节 安化峥见母亲转过头,连忙做痛苦状,不过也不叫唤呼痛。 有时候,不叫出来的痛苦更令人担心。 孟玉嘉一急,连忙奔过去。 一把抱住安化峥,手向他的腿探去。 这一触摸,安化峥有些吃痛,其实他是真的伤了,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痛而已。 孟玉嘉检查出来,自是心疼,她抱起安化峥向屋里走去,一边唤人找大夫。 安化峥靠在母亲的怀中,脸上露出笑容。 “娘,儿子不痛的。”他知道这次母亲真的生气了,既然早就准备受痛,摔下后痛也少了一半。 孟玉嘉将他放在榻上,给他擦擦脸,担忧道:“你这毛躁的性子,哪里放心你去皇宫大内。” 安化峥心中一抽,将他的头埋在孟玉嘉的怀里,闷闷道:“娘,我不去了,在府里好好陪您。” 作者有话要说:家庭里面,最容易心软的就是母亲了…… ☆、878使节初到 “明安豪门冯如朝,十岁。” 李元慧立刻就看到冯如朝去了能量石旁边。 能量石的颜色迅速冲了上去,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可是颜色最终落在七级武徒的刻度线上。 “武徒乙级二班” 冯如朝虽然面目如常,但是眼中也是喜色闪过。 身后的李修见状,很是紧张。李元慧也了解了大概,修为和年龄是他们分等级的标准。李修只比她大三个月,去年李家年会上他测量时的修为已经是四级武徒,若是此时有五级武徒,进入乙级班是极为可能的。 至于李浩,十岁七级武徒和冯如朝一样,应该也可以进入乙级班,只是李元芳就有些危险了。十二岁的六级武徒,哪怕再升上一级,也是在丙级班呆定了,她那么心高气傲,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这时,前面一阵大哗声响起。 “九级武徒。”孟安导师吐出这令人惊讶的修为。 无数人望着此刻能量石旁边小男孩,李元慧也笑了笑,她好像听到这小男孩是沈陵城世家沈崎润,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这种资质应该是比李元香还好的资质,也是十岁前武者人选。 沈崎润走到祈中庭导师面前,祈中庭导师缓缓说出:“武徒甲级一班。”广场众人纷纷羡慕的看着沈崎润。 李元慧回过头,果然,她身后的李修也不例外。 “十哥,你看,快到赵家那个天才了。”李元慧岔开他的心思说道。 李修回过神,向前望去,果然过去两个人测试后,赵家的天才赵靖走到了能量石前。 能量石的颜色极快地飚了上去,最后在九级武徒停了下来,比家族得到的消息还要高了一级,前方又是一声惊叹,九岁的九级武徒虽然不如沈崎润那样耀眼,但也是天才中的天才,所以,祈中庭导师大笔一挥自然也被分到了武徒甲级一班。 李修看着赵靖,担忧的说:“也不知道十六妹(李元香)能不能赶上赵靖?”李元慧哑然失笑,李修才八岁就已经养成为家族考虑的思想了。 “想来家族得到消息,定会全力培养十六妹,想来三年后来学院也至少会有八级武徒。”李元慧沉吟说道。 李修听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久,前面又是惊异声响起。 李元慧还未去张望那人的样子,李修就走进她的身边,吃惊的说:“十一妹,竟然有二级武者出现了。” 李元慧看见前方的女子,大概也有十四五岁了,要知道,入学最好的年龄是七到十二岁,十四岁的倒是少见,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她十四岁才来入学。 “十一妹,祁阳孟颜,是不是你姑父的家族?” 李元慧也有些怀疑,不过那位姑姑嫁的只是旁系,这位孟颜姑姑不一定了解。 “可能是,不过想来与姑姑姑父一家干系不大。”李元慧说。 李修眼中惊奇的盯着这个孟颜,长得的确是千娇百媚。 祈中庭导师说:“武者甲级一班。” 孟颜脸上露出娇艳的笑容,让一众未长大的孩子看直了眼。 队伍慢慢前进,转眼两个时辰过去。这时候,丙级已经到了第十一班。而乙级才分到第四班,至于甲级,第一班包括沈崎润和赵靖在内总共都只得五个人。而武者班级,就只有一个甲级一班的孟颜。 第12章 站在前面的人被分到武徒乙班四班,李元慧上前一步,然后将二长老分给她的帖子交给张控烨导师。 “易安豪门李元慧,八岁。” 李元慧不慌不忙的走到能量石旁,孟安导师依然没有看人,他的目光只在能量石上。这个世界上测量修为有三种方法,一种就是这种能量石,能量石十分珍贵,是家族必备之物,高级能量石能测出武帝级别的,差的也有这能测试武徒级别。李元慧眼前这个能测试武王以下的所有修为,而李家年会的那棵能量石只能测试大武师以下所有修为。第二种,是高级别将自身灵气输入对方体内检查,这通用于家族长辈对晚辈偶尔检查进度所用,当初宁夫人和李惟就是这种方法。至于第三种,修炼到武王后就会开通灵眼,这灵眼可以直接看透低于自己修为之人的修为,当然身上附有逆天的隐藏之术会例外。 李元慧再无数人的眼睛下慢慢伸出右手,才接触能量石,她就看见比她还高的能量石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直到一级武者才停下,待李元慧放下手,这里众人惊讶的叫了出来,就是祈中庭导师也走了过来,他和张控烨导师、孟安导师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祈中庭导师看着李元慧脸色稍微柔和一点,轻声说:“李元慧,请你再测试一次。” 李元慧知道自己出了大风头,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家族的人知道,而且就目前修为以及没有什么资源而言,她根本没有办法瞒过这种能量石。 她重新将右手附了上去,能量石颜色再次冲了上去,还是稳稳当当在一级武者的刻度线停了下来。 祈中庭说:“可以了。”然后,他手中的笔开始记录,又说:“李元慧,武者甲级一班。” 李元慧松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望向她后面的李修,李修的嘴早就张的极大,愣愣的看着李元慧,竟然没有意识到已经轮到他了。 李元慧低声叫道:“十哥……” 李修收回眼神,立刻上前一步。 “易安豪门李修,八岁。” 李修的颜色刻度线竟然停在了五级武徒上,他也突破了一级。 祈中庭说:“武徒乙级四班。” 李修脸上露出喜色,然后马上走到李元慧身边。李元慧的目光却看向还排在十几号的李元芳和李浩。 李元芳和李浩也在看着李元慧,不,应该说,这后面排队的都在看李元慧。李修扯了扯李元慧的袖子,说:“十一妹,我们该进去了。” 李元慧点了点头,然后和李修一起进入学的那幢屋子。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里面有一个老者坐在一个桌子旁刻着文字,当看到李元慧和李修,他说:“李元慧的铭牌已经刻好,就在旁边,你拿去从这里直走就可以进入学院内部,铭牌就是你以后的身份证明和宿舍钥匙。” 李元慧往老者旁边一看,果然一块极小的玉铭牌,和当初她看到的祈英渠的铭牌一样,李元慧伸手拿过,正面是祁阳学院李元慧七个字,背面是天字十七四个字,这应该就是宿舍的房间名字了。 “谢谢先生。”李元慧说道。 老者根本不曾理会,李元慧瞧了老者手上的也是一块玉牌,显然是做给李修的。不久,老者随手一抛,李修连忙接住。 老者朝着两人挥挥手:“下一人就要来了,两位还是先离开,别打扰我做事。” 李元慧连忙点头,然后拉着还在*不释手的玩着玉牌的李修继续往后走去。慢慢走下去,不到十步就出了房门,入眼的是一个极小的花园,花园只有一条通往前方的路,于是李元慧和李修继续往前面走。 因为四周无人的缘故,李修终于忍不住问:“十一妹,你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这比十六妹还厉害的资质!” 李元慧就知道李修会问,不过她早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而且就算她不说,他回了家族早晚会知道,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将她‘因祸得福’开了窍穴的事情说给他听。 李修听完,心中难免会羡慕李元慧的运气,不过也只是羡慕罢了。 “十一妹,如果是这样,那你以后的修炼速度岂不是会慢下来?那武者甲级一班,你跟的上她们那群人的进度吗?”李修担心的问。 李元慧笑着安抚道:“没什么大问题,我看过一本武皇的传纪,他说十岁以下基本困于武徒境界,但是武者修炼却是极容易的,因为年纪越小反而更容易突破,而且据说十岁以下修炼武者境界基本没有什么壁障,到十八岁以下,壁障虽有,但也减弱一半,而十八岁以上,每突破一级是困难重重。所以,我比那些人小了几岁,这样少了卡在壁障的时间,总体修炼速度应该不会比他们慢的。” ☆、88进8京了 入夜。 睿王只能独自送上拜帖求见他的堂弟加连襟。 孟玉嘉抱着安化峥说话,安怀佑在一旁相陪。 睿王求见的帖子很快到了两人手上。 “就知道他会来。”安怀佑看着孟玉嘉道。 孟玉嘉更抱紧安化峥几分,道:“可见?” 安怀佑点点头:“说来王兄给足了我们面子,不能拒之门外。” 孟玉嘉垂下头,安化峥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垂下头去。 “罢了,峥儿早些歇息,我和你爹去见见。” 安化峥还是沉默,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是不对的。 孟玉嘉摸了摸他的头,他才七岁啊,就背负了这么大的责任。 安化峥从孟玉嘉身下下来,然后乖巧的让孟玉嘉给他脱衣,最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等到父母都走了,安化峥又睁开眼睛。依照他以前的性子,定然会偷偷跑过去瞧了,可是现在,他觉得没必要。 结果如何?都不是完美的。不过他决定,若是去了,他就要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若是不能去,他要更努力上进,让燕王一脉得以流传下去。 花厅。 睿王看见安怀佑和孟玉嘉一起出来,不由得一怔。 “王兄。”还是安怀佑先开了口。 睿王回礼:“王弟,弟妹。” “本王知道王兄的来意,坐下来谈吧。” 睿王正有此意,说来,他也没什么把握。 三人坐下来。 “多年不见,王兄可好?” 睿王摇头笑道:“真怀念还是大公子的日子,意气风发,现在谨慎度日,老了!” 孟玉嘉不以为意,这睿王的位子还不是他和他的兄弟们争来的。 第84节 这番言论无非是在拉近两人的距离。 “王兄竟然也谨慎度日?”安怀佑轻笑一声。 睿王回笑:“总得为子孙计,王弟,你说是不是?” 安怀佑和孟玉嘉都是聪明人,如何不明白他这是说他们。 睿王见两人还是无任何异色,心中叹气。 “弟妹,内子与你姐妹也多年未见了,这次听闻为兄出使燕地,特让为兄给弟妹带了些京城特产,以宽慰弟妹多年未归之情。” 孟玉嘉淡淡一笑:“多谢王兄。” 睿王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内子还给弟妹叙了些家常。” 孟玉嘉心中惊异,在这关口,孟玉秀那样聪慧的人是不会给她写信的,更何况还让她丈夫带来。 心中不停揣测,她还是接过信。 睿王在信易手后不再看她,竟然和安怀佑叙起往事。 孟玉嘉只得带着信和特产离开花厅。安怀佑不介意她旁听,可是睿王这是变相的赶人,她不是不懂礼之人,只能顺势而出。而且,她的确好奇这封信。 行至侧厅,孟玉嘉拆开信。 看到上面两行字,她脸色变了变,然后将信撕毁了去。 这哪里是孟玉秀写的,分明是安怀芳的手笔。 “若真有那一天,我便亲手杀了他,随后自尽向他赔罪。”这信上只有这么三行字。 尤其那“杀”字比之其他的字更有力更大。 这是安怀芳最后的警告,当初他用孟家威胁,现在告诉她,不杀了安怀佑,就是孟家人头落地。 他还真的敢!就不怕朝野议论? 孟家虽然不是京城大权贵,可是好歹是开国之后,这般不顾也不怕寒了老臣们的心? 想不要让自己陷入两难之间,就只能证明安怀佑没有任何反意。 可是现在安怀芳已经不相信了,只有将她们的儿子送进京城,才能暂时缓解局势。 说到底,他这是在逼迫她们将峥儿送入京城。 慢慢坐下来,目光冷凝。 七岁的确够大了,再大一些,安怀芳就不能让一个孩子对他归心了。 安怀佑兄弟俩相谈甚欢,晚膳也布上了桌。 孟玉嘉分明感觉到睿王注视的目光,显然是想看出点什么,他或许不知道信的内容,不过想来他对皇帝给他的信产生极大的信任。 安怀佑五觉灵敏,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装作没看见向睿王敬酒。 睿王试探的问道:“怎么不见化峥侄儿?” 孟玉嘉淡淡道:“小孩子调皮,今儿个摔了腿,在屋里养着。” 睿王顿觉的不好意思。 安怀佑摇摇头:“那孩子被宠坏了。” 睿王放下酒杯,关切道:“侄儿还小,调皮些也很正常,他受伤了,做王叔的想看看他。” 孟玉嘉看向安怀佑,安怀佑想想,点了点头。 安化峥是真的伤了。 一行人又进入安化峥的院子,进了屋,睿王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有时候摆设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和其他贵族儿童摆设差不多,看来是妇人家安排的。 由此可见,这侄子调皮归调皮,却无大出彩之处。 随后,他看向床上睡着的孩童。 饶是他看过不少孩童,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好面相。 燕王夫妇长得好,此孩童结合了他们夫妇的优点,极其耀眼。 这样一好面相,谁见了都心喜几分,更何况初次为父为母的燕王夫妇。 所谓疼宠溺*,孩子不调皮也难。 赞了几句,三人离开了屋子。 园中两男在前,孟玉嘉跟在其后。 睿王突然回过头:“前些日子,德妃娘娘殿前失仪,被皇上打入冷宫思过,内子进宫求见皇后,皇后娘娘竟然不应。” 孟玉嘉猛然盯紧睿王。 睿王继续道:“这些日子,皇上甚是宠*孟婕妤和吴美人,那日内子进宫,这两位从冷宫出来。” 孟婕妤是孟玉妍,吴美人便是吴怜儿。 这些年来,孟玉妍和吴怜儿走到一起,皇贵太妃时常宣两人伴驾,玉悠屡次下手都被一无形之手打散。 能支使皇贵太妃的,除了皇帝,别无他人。至于帮助这两人,不管是皇后还是皇贵太妃,无不说明了帝王的平衡之术。 现在,这又是警告吗? “王弟,你怎么看?” 安怀佑看着满怀心事的孟玉嘉,沉吟道:“孟家也是王兄的岳家。” 睿王摇摇头:“在那君权之下,为兄哪里能说出话来,也就王弟和皇上兄弟情深,能劝阻皇上。” “王兄啊,话说的好听,可是却步步紧逼,让兄弟为难。兄弟只有峥儿一个子嗣,京城的水浊,叫人如何能放心。” 睿王松了一口气,看来王弟似有松动,该说燕王妃对王弟的影响大吗? “王弟,其实皇上无嗣……”睿王放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语。 安怀佑苦笑:“峥儿性子未必能得到皇上承认,更何况,真的坐上东宫位子,无论从名分上还是感情上,兄弟算是没有这个儿子了。” 睿王急忙道:“王弟应该相信血缘天性……” 安怀佑也不做表面功夫,冷道:“以那位的手段,一个七岁稚子在几年不得相见的情况下,如何还能记得父亲。” 睿王也沉默下来,如果安化峥不能归心,皇上也未必会立他作储君。 “明日为兄和使团前来宣旨,王弟的意思是……” 安怀佑摆摆手,道:“峥儿腿还需养上三五日,王兄再过几日如何?” 睿王明白,这是想要考虑的时间了。 对于他来说,不怕考虑,就怕燕王连考虑都不想。 “王弟说的有理。” 安怀佑拱手拜谢。 一直跟着的孟玉嘉沉默不言,等到将人送走了,还是未说一句话。 夫妻俩走在道上,安怀佑道:“那信……” 孟玉嘉直白道:“皇上写的。” 安怀佑这样一听完全明白了,若是没有决定安化峥进京,这次的事还会伤脑筋。 “我想随峥儿一起进京。” 安怀佑叹道:“也好,陪陪峥儿几日就好。”他不怕皇上不放孟玉嘉回来,他打的主意,是怎么也不会让孟玉嘉这个母亲一直陪伴。而且,孟玉嘉回了燕地,在儿子娘家被掌握的情况下,她会更听话。 “这几日,暂做犹豫之举。” 孟玉嘉点点头:“我明白。” 安怀佑揽住她的肩:“对不起。” 孟玉嘉颇有些嘲笑:“我也该和你说对不起。”这次的事到底是冲着她为突破口的。 两人沉默下来,人拥在一起,却弥漫这悲凉的气氛。 *** 五日过后。 燕王府中门大开。 来使候在大门两旁,睿王引孟玉嘉和安化峥出府。 随后,一前一后上了大轿。 队伍开始行进,安化峥不由的掀开轿帘衣角,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也许,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长日关了。 安怀佑久久候在门外,妻子和儿子的车轿消失不见了,他依旧没有离开。 老钟陪在安怀佑身旁,分明看到他的眼角有些痕迹。 早知会有此情景,感情一丝削弱也没有。 *** 京城。 孟玉嘉微微打开轿帘,边给安化峥介绍边回忆十几年前的情形。 安化峥低落的心情总算有些回复。 路过定述侯府时,孟玉嘉多看了几眼,安化峥也亮了眼睛。 孟玉嘉摸摸安化峥的头。 “也别太相信你外家的人了。” 安化峥点点头,除了爹娘,没有谁能让他完全相信。 “记着慢慢表现,现在所有人知道你是个霸道调皮的孩子,学业马马虎虎,武功也只是过的去。以后在皇家的教导下,再一步步成才。” 第85节 安化峥这些日子练的熟练了,其实也和他平日里表现差不多,不过隐藏了他的学识和武力而已。 “皇上也是个让人儒慕的人,有个时候感情半真半假才让人深信不疑。你父亲和皇上的关系,你无须在意,这些是长辈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做好身为晚辈的样子就可。” 安化峥明白,这是宽解他。 “娘你放心,只要爹爹不明面上举反旗,皇伯父绝对会待我比他亲生的还要好。更何况还有姨母呢?” 孟玉嘉神色稍缓。 安化峥撒娇的抱着孟玉嘉的脖子,娇声道:“儿子还想要弟弟妹妹。” 孟玉嘉一听,立刻给了他额头一记。 “不要为你爹说话。” 安化峥吐了吐舌头,虽然是为爹爹说话,可是他是真的想要弟弟妹妹。 不仅是自己喜欢,也是想燕地留有余地。 这样说着,车轿到了皇城。 皇城中心是宫城,外围是各大王府宗室,虽然燕王是藩王,可在京城还是有着王府。 身为皇帝的亲兄弟,又是辅助皇帝登基的有功兄弟,燕王府是在京城各大王府也是瞩目的存在。 孟玉嘉和安化峥在燕王府休息片刻,便有太监带着圣旨前来宣召。 来的人是皇帝跟前的太监李总管,可以说,皇帝给足了燕王府面子。 孟玉嘉和安化峥按品级打扮好后,在李总管的伺候上了车轿。 王府离宫城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前宫门。 进了宫门后,就听见远远传来太监连续的呼喊。 “传燕王府,燕王世子乾德殿见驾。” 孟玉嘉深呼一口气,牵着安化峥上了玉阶,再穿过一道宫门走上三十步。 这时候,传唤声数越来越少。 约莫最后十步路左右,孟玉嘉微微垂眼看了看安化峥。 安化峥此时是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十分符合胆大不知世事的燕王世子形象。 ☆、898孟家事儿 孟玉嘉拉紧了安化峥的手,他小小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臣妾/侄儿参加皇上/皇伯父。” 安怀芳从御案前站起,笑了一声虚扶道:“弟妹、峥儿不必多礼。” 孟玉嘉平静的道:“谢皇上。” 安化峥也跟着起来,不过面上更高兴几分。 小孩子总是不安分的,礼节什么对他们*玩的性子其实是一道枷锁。 “皇弟守卫边城辛苦了。” 孟玉嘉客气道:“这是王爷应该做的,能为皇上分忧,为大齐太平奉献,王爷对皇上非常感恩,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战战兢兢恪守本分。” 安怀芳笑了笑,这一番话的信息还真不少。 话意多样,表忠心,也有恳求和些许的威胁,全看听者怎么想了。 “这是峥儿吧,过来让皇伯父看看。” 安化峥先看看孟玉嘉,虽然依赖,可是也表现出他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在安怀芳心里,天真纨绔没关系,毕竟孩子才七岁,只要有资质,后天培养便是。若是聪明过分,异常心机的,安怀芳也会掂量着心气,毕竟一朝不慎,不是他算计燕王,而是被燕王算计,算计的结果,安怀芳是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的。 孟玉嘉示意他向前去。 安化峥方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完全没有进来时的守礼。 安怀芳没有丝毫不愉,摸摸他的头,慈*道:“今年几岁了?” “还有两个月满七岁了。” “平时在家里做什么?” 安化峥乖巧的答道:“念书习武。” 安怀芳早从资料上得知这小子是边城一霸,要说都是念书习武,他是不会相信的,这估计是别人教他说的吧。 安怀芳不在意,这也是最正常不过了,谁会在帝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指了指案前的奏折,道:“这些字都认识吗?” 安化峥凑过去,孟玉嘉连忙道:“皇上……” 御前奏折哪里是随便什么人看的。 安怀芳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插嘴。 安化峥连忙道:“臣恭请圣安,近日查的京都府令蒋子章徇私枉法中饱私囊,有国法而不顾,为官者,居于朝堂实朽木为官,所行之事皆涂饰空文欺陛下而难苍生……” 蒋子章,二姐夫?孟玉嘉忍不住轻咳一声,安化峥立即抬头,见孟玉嘉瞪着他,他抿了抿嘴,眼中委屈之极。 安怀芳拍拍安化峥的肩膀:“峥儿真聪明,以后就在宫里陪皇伯父好不好?” 安化峥没有反驳,只是垂下头,闷闷不乐。安怀芳知道定然是孟玉嘉教过了,再不乐意也不敢反对。 这样稚子,为了他在京城过得好,必须得到他的欢心,所以必然不会将事实说与稚子,毕竟,说了稚子,平白添了事故,惹他不喜,届时日子难过。 如此,待亲母离后,消磨感情简易多礼。被抛弃的稚子,总是很容易归心的。 “臣妾替世子谢皇上隆恩。”安化峥更委屈了。 安怀芳大笑,竟然抱起安化峥走下台来。 “如此甚好,就养于德妃宫里。” 孟玉嘉再次称谢。 安怀芳看着委屈的孩子,也不妨给这对母子最后的接触。 “德妃已在德仪宫设宴,为弟妹和峥儿接风。” 孟玉嘉接过安化峥,然后带着俯□子齐呼:“臣妾/侄儿告退。” 安怀芳点点头,对两人挥了挥手。 孟玉嘉转过身去,手拉着安化峥极紧。 “疼……”安化峥忍不住轻声呼痛。 孟玉嘉立即松开,可是很快拉着他离去。 安怀芳目光闪了闪。 这个女人,或许聪明,可是多情,当初选她控制不错。 否则,今日的安化峥也不会被送进京了。 *** 德仪宫。 孟玉悠带着众宫女太监在殿门口等候多时。 按说,孟玉嘉虽然是王妃之尊,身为正二品四妃也不需要在外迎接,可是德妃是孟玉悠,是孟玉嘉的亲妹,而且,这次出冷宫也是因为孟玉嘉进京的缘故。 远远看见李总管带着孟玉嘉和一稚子过来,孟玉悠忍不住上前几步。 “臣妾见过德妃娘娘。” “峥儿给姨母请安。” 孟玉悠看到眼前的人生出感伤,亲自扶起人。 “五姐快起来,峥儿也是,不要多礼。” 孟玉嘉站起,这才仔细打量着孟玉悠。比之十多年前,孟玉悠自然成熟许多,也漂亮华贵不少,可是天真的笑靥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说不尽的疲惫。 虽说天真的笑靥是孟玉悠的保护色,可是现在失去,可见宫廷已经改变了她。 进了正殿,三人用过膳,期间宫女环绕到也只是说些闲话。 用过晚膳后,孟玉嘉招呼安化峥随德仪宫的女官去玩耍,两人挥去屋里的下人。 “五姐更加漂亮了。” 孟玉嘉勉强一笑:“六妹也是。” 孟玉悠手拄着额头,似乎想了些许时间,然后从头上拔下一只银钗。 “多谢五姐了,若是没有这银钗,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孟玉嘉扫了扫,这银钗里只是放了一句话和一张小额银票。 这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在孟玉悠进了冷宫却起了很大的作用。 “皇上对你……” 孟玉悠笑着摇摇头,道:“果然君恩难测,宠你的时候我都敢让他给我摘月亮,不宠的时候,吴氏那个贱、人也可以打我巴掌,连个宫女也可以欺负我。”说到后来,孟玉悠竟然笑出眼泪。 孟玉嘉感到其他浓浓的悲哀,瞧着她的模样,只怕这话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了。她上前一步抱住她,安慰道:“都过去了。” 孟玉悠伏在孟玉嘉身上大哭起来,根本毫无德妃仪态。 哭了许久,孟玉悠挣脱出来,正襟端坐在一旁。 “经过这么多的事,现今的事情我也看明白了,五姐你放心吧,我拼死也会护着峥儿。” 孟玉嘉听她提起,也勉强的笑了笑。 “谢谢六妹。” 孟玉悠眼睛闪过一道厉光,她当然会拼死护着峥儿,不仅是他是她的侄子,更重要的,他是她未来的依靠,这是她的……儿子呢? 这么多年,皇上不停的催要,这打算能瞒得过谁去? 第86节 今日见峥儿模样,聪明而天真,可塑性强,直叫她最后一分的不安给放下。 只是这样的峥儿,孟玉悠忍不住瞅了瞅孟玉嘉,她就不信,聪明的五姐会猜不到。 要说世上了解这位五姐的,她绝对排上前三。 不过这又如何,那是皇上他们的事,她要做的,就是将她唯一的依靠扶上那个位置。 孟玉嘉握住孟玉悠的手:“峥儿也喜欢你,我放心了。” 孟玉悠点点头,今日峥儿的确亲近。 “六妹……孟玉悠和吴怜儿……” 孟玉悠的神情颇有些阴狠,道:“他们很快就完了。” 孟玉嘉不是不相信孟玉悠,可是这两人被安怀芳当成了棋子,她就不确定了。 “你……” 孟玉悠放缓了语气:“五姐放心,我不会妄动再让她们抓到破绽将我送进冷宫。”等到峥儿登上太子之位,她们这两颗棋子不仅会失去效用,还会成为威胁太子的人,皇上定然会亲自出手。她决定先忍着,到时亲眼看她们悲惨的下场。 “你要小心。” 孟玉悠微微抬起眼,道:“她们虽有皇贵太妃和皇后的扶持,其实也斗不过我呢?如果不是皇……我也不会进冷宫。”她完全想明白,她是输在皇上手里。 孟玉嘉已经知道这个妹妹完全看透了,而且也长成一个合格的深宫妇人。 这时候,她没有什么可说的。 “那我放心了。” 孟玉悠点点头,然后给孟玉嘉倒了一杯茶。 “五姐……” 孟玉嘉抿了一口抬起头看她。 孟玉悠垂下眼:“你和姐夫还是再要一个孩子吧。” 孟玉嘉笑了笑:“知道了。” 孟玉悠忍不住道:“你不怨吗?” 孟玉嘉嘲笑道:“抗争了快七年,早就有了准备。” 孟玉悠撇过头去,眼睛稍微湿润。 也许孟家同意搬迁去燕地,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了。 “你会回定述侯府吗?” 孟玉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笑道:“自然会的,到底是娘家,我也想爹娘和二哥了。” 孟玉悠轻声道:“母亲的日子其实不好过。” 孟玉嘉看向她,孟玉悠冷笑:“二嫂子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和二哥闹得家宅不宁,王家现在为了二嫂快和母亲决裂了。” 孟玉嘉蹙眉。 “怎么回事?” 孟玉悠道:“二嫂和二哥成婚十一载,只得了书语一个女儿,母亲给二哥挑了两个通房,说是借腹生子。二嫂便闹出和离,家里自然不允,二嫂便回了王家。放出话来,要二哥敬茶赔罪才肯回去。二哥不愿,去了京畿打理生意,王家便质问母亲。” 孟玉嘉脸上变化多端,据她所知,二哥不是好色之人,为人也软和,对亲人更是温柔。能够将二哥气得离家出走,恐怕不是纳妾之事,只怕是王兰对母亲大不敬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来,二嫂和二哥几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根本能算上家无宁日。” “那通房……” 孟玉悠竟然有些不成器的道:“二哥将其发卖才走的。” 孟玉嘉叹气,没想到王兰比她还要坚决一夫一妻。 “也许是吵多了,消磨了二哥对二嫂的情意,现在……”孟玉悠还摇了摇头。 这些个家事,以前还劝劝,教育一下二嫂,可是现在二嫂完全听不了,她也拿她没办法。她的嫂子是皇贵太妃最疼*的侄女,又是王家人,她做的过分了,更加剧两家矛盾。 以她看,这二嫂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孟玉嘉虽然觉得以前的王兰*显摆,有些小自私,可是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怎么过了这么些年岁,人变得这么大。 “书语呢?”孟玉嘉抓了一个重点。 孟玉悠叹道:“养在母亲身边呢?前些年母亲偶尔能进宫,我才知书语竟然害怕二嫂那做娘的。” 孟玉嘉不觉得母亲能容得下庶女,却容不下嫡亲的孙女,那造成王兰和书语这对母女关系的,是因为什么? “对了,书语长得和咱们姐妹真像,尤其像你,二哥非常疼*她。” ☆、90要0和离 侄女似姑,到也有说法。 孟玉嘉想起以前来往的书信,书语也有四岁了,倒是想看看这可怜的孩子。 “回去会好好看看。” 孟玉悠点点头,又道:“如果可能,我真想让二哥和离算了,闹得家无宁日。” 孟玉嘉道:“王家现在当家的二嫂的亲兄长,二嫂的兄长和嫂子最疼*二嫂,嫁出去的姑姑远远比不上妹妹,母亲还念着王家。” “现在全京城看我们笑话。” 孟玉嘉叹了一口气:“我抽个时间和嫂子谈谈吧。” 孟玉悠说道:“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孟玉嘉明白。 这时候,门口走近一人,弯腰在外禀报。“娘娘,孟婕妤和吴美人来了。” 孟玉嘉两人同时回过头去。 “她们来做什么?”话语中寒意丛生。 “去见见吧。”孟玉嘉也想看看她们成长什么样? 孟玉悠点点头,招呼外面道:“本宫和王妃刚歇下,让她们先在外面等着。” 孟玉嘉一笑,这是宫里最基本为难人的法子。 “是。” 孟玉悠喝了一会儿茶,道:“暂且晾她们一个时辰。” 孟玉嘉不作任何言语,孟玉悠在宫里十年,做事总有分寸的。 孟玉嘉又听起孟玉悠说着家里的事情,比起每年的来信,听孟玉悠讲更详细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两人才慢悠悠的出了殿。 行至偏殿门口,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两人脚步一顿。 “我是你三姨母,峥儿像极了五妹,真聪明!” “我怎么没有听娘和六姨母说过?你这么老,真的是我姨母?” 孟玉悠扑哧一声,老?说来孟玉妍只比她大五岁的样子。 孟玉嘉颇为无奈,这孩子装模作样,气死人不偿命的。 孟玉妍笑容丝毫未变,不过心里对这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怒火。 一旁的吴怜儿淡淡的看着,这孩子不该姓安的。 “哪里敢在宫里骗世子你?等到五妹来了,就可以证明了,” 安化峥立即转过头:“娘,姨母,她真的也是峥儿的姨母?” 孟玉嘉打量着孟玉妍,十多年不见,孟玉妍显得异常成熟了,珠环玉翠,艳丽异常。 这不能说不漂亮,只能说成熟太过,在喜欢青春阳光的孩子就面前显得有些老化。 孟玉嘉未答话,孟玉悠冷冷的看着她们。 吴怜儿微微曲膝:“见过德妃姐姐,见过燕王妃。” 孟玉妍只是侧身微俯:“德妃姐姐打扰了,五妹,好久不见。” 孟玉嘉招呼着安化峥过来,安化峥听话的奔过来。然后她蹲□子,将安化峥从头检查到脚,好似被孟玉妍摸了摸就沾上有害物一样。 孟玉妍眼睛一眯,面色难看。 吴怜儿低下头看自己的指甲,这日子还长着。 “这么晚了,两位来本宫这儿有何贵干?” 孟玉妍凑过去:“一家人说哪里的话,五妹和侄儿进宫,怎么着也得见见不是?” 孟玉悠嗤笑一声:“孟婕妤果然心急,也不怪向皇上多次进言想找峥儿做个伴。” 孟玉嘉双目一厉,虽然她非常清楚是孟玉悠的挑拨,可是她和孟玉妍本就不是好姐妹。 孟玉妍道:“六妹倒会打算得紧,宫中上下谁不知道您是借着峥儿出来的?没有你的推波助澜,五妹和峥儿岂会这般早进宫?” 孟玉嘉摸着安化峥的手顿了顿。 这也是在挑拨她和孟玉悠的关系吗?安化峥偷偷的对孟玉嘉眨眨眼。 孟玉嘉不闻不问,继续检查着。 不管是谁,现在都与她不相干了,峥儿总归是进宫了,皇上、皇太贵妃是绝对不会让峥儿出事的。 “孟玉妍!少在这里挑拨,若没你常写信给祖父,祖父怎会不管我?” 孟玉悠说的气氛,其实也是在暗示孟玉嘉,祖父听孟玉妍的,或许孟家不搬迁的事也是孟玉妍的手笔。 孟玉嘉站起身来,道:“好了,不用吵了。峥儿困了,我带他下去。” 孟玉妍狠狠瞪了孟玉悠一眼,孟玉悠道:“来人,孟婕妤以下犯上,对本宫怒目而视,实为不尊,掌嘴二十以作惩戒。” 孟玉嘉充耳不闻,拉着安化峥对孟玉悠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第87节 吴怜儿一直在一旁看着,无论孟玉嘉到来,还是孟玉妍遭打,都未曾开过一丝口。 整个阶段,她一直都是微笑的,笑得让人心寒。 离开的孟玉嘉,手心还是冷的。 她有杀意,若是十年前她能从表面觉察出,现在没有依靠她独有的感知,根本察觉不到。 帮峥儿脱了衣裳,峥儿缩进被子。 孟玉嘉侧耳倾听周围声息,百般确定无人时,她边给他盖被边道:“峥儿,你小心吴美人。” 安化峥回忆起那个吴美人,据说还是娘以前的故人。 他为人很敏感,很多人的情绪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就是今日的皇上他多少也有些感知,可是他竟然感觉不到那位吴美人的情绪。 这个人物,他早在心里警惕着。 “还有皇后和其他妃嫔。”一旦确定嗣子,她们动手也很有可能,毕竟能过继的宗室子弟有很多,现在恐怕已经有些妃嫔和宗室勾结了。 “峥儿知道。” 孟玉嘉摸摸他的脸:“这么危险的地方,真是不该……” 安化峥连忙安慰:“我保证会小心的,绝对不让自己受伤。” 孟玉嘉微笑一下。 “好了,娘信你,你睡吧。” 安化峥想想,笑着闭上了眼睛。 孟玉嘉守了好一会儿,感觉到睡着的呼吸,才放下帘子。 宫里也有不少她们的人,多少也是一番力量。 吴怜儿,不能留了。 孟玉嘉随着多年的战争生涯,心硬了很多。 孟玉悠急急忙忙过来寻人。 孟玉嘉从屋里走出,问道:“她们走了?” “走了,短时间是不会过来。” 孟玉嘉点点头。 “五姐……”见孟玉嘉向前走,孟玉悠忍不住叫出来。 “我……你不要听……” 孟玉嘉道:“我没放在心上,不管是什么,只需峥儿平平安安就好。” 孟玉悠松了一口气。 “我会拼命照顾好峥儿的。” 孟玉嘉点点头。 “早点休息,明儿还得带峥儿给皇后请安。” 孟玉悠微笑点点头,虽然她不喜皇后,可是峥儿也有必要讨皇后欢心,不求皇后帮忙,但求皇后不要与峥儿的未来作对。 一夜再无话。 第二日辰时,孟玉嘉带着安化峥随着孟玉悠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和皇帝是结发夫妻,皇后家世贵而不荣,让皇帝对皇后非常信任。 据她和安怀佑细查,皇后是以皇帝为中心,皇帝但有所吩咐,她必然会办好。而且,皇后也没同意娘家的过继计划。 今日见面,孟玉嘉对她印象十分好,很温婉大气的一个人,也没从她那里感觉什么坏意。 安化峥长得可*,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后来皇后和一些妃嫔命妇调了几句,他的性子倒是淘了起来,而且一个劲的朝着皇后卖萌,叫皇后等人笑个不停。 随后,皇帝又宣召了一次,话里话外,都有不让安化峥不出宫的意思。 孟玉嘉冷嘲,她还在京城就不让峥儿随她在王府住上几日,这是存心让她早些回燕地。 出宫的时候,孟玉嘉神色不豫。 轿子离开宫廷,走了半刻钟,孟玉嘉突然道:“去定述侯府,派人前去王府传话,将准备好的礼物追来。” 轿子继续行进,出了皇城,进了贵圈。 到达定述侯时已经是半个时辰。 早有人前去传信,所以孟玉嘉到的时候,侯府大门已经大开。 上到定述侯,小到四岁的书语候在了门外。 轿子压下,轿帘大开,孟玉嘉走出轿的一瞬间。 侯府上下连忙给她见礼。 孟玉嘉上前一步,扶着最前面的祖父祖母起身。 “孙女回门,并非燕王妃入府,不必见礼了。” 孟远图点点头,孙氏倒是拍了拍扶着孟玉嘉的手,一脸的欢喜。 众人入府,闲话问候过后,孟玉嘉一一见了府中多了人。 大都是侄子侄女,不过意外的是,她见到一个年轻妇人,小腹微隆,穿着粉红的衣裳。 她并非兄弟们的妻子,孟玉嘉眼尖的她看到脸色不好的母亲,心中有了数。 真没想到,父亲快半百的年龄还能有子嗣。 孟玉嘉也没给此人面子,根本不曾发问此人为何人。没有发问,她就不能坐下。 所有的人都坐下了,她一个人站在角落上显得异常显眼。 不过孟玉嘉正和人闲聊,似乎并未注意到此人。 那妇人面色有些难看,楚楚可怜的望向父亲孟行叙。 大王氏冷嘲的看了她一眼。 孟行叙有些尴尬,他自然宝贝这妾室,毕竟有孕了,对于只有一子的情况下,这个新来的小妾很有福气。 不过他脑子也不是不清楚,不就是站一站,妾室本就是站着伺候的,他以前怜悯他许她暂且放了规矩,不过现在在这样的场合,他哪里会和身份贵重的女儿较真。 孟玉嘉很众人许久未见,和每人叙话都久了些,加在一起倒是大半日过去了。 孟玉嘉瞅着那妇人有些冒汗,这到是有些心计,知道此时不能出肚子不舒服的昏招。不过,她现在应该明白,她是不会和她有交集,到免了见她的麻烦。 “刘姨娘,你下去吧。” 刘姨娘连忙俯□:“谢王妃。” 屋里安静到了极点,均目送她退下去。这明显是在给大王氏撑腰,可谁也不能挑出怨来。甚至还可夸她一句知事、心善。 孟行叙便是这样想的。 大王氏心中舒坦一些,她也不想女儿为这么个东西和父亲有隔阂。 再说了一会儿,一家子用了午膳,孟玉嘉随着大王氏回三房。 一路上,孟玉嘉倒是牵着书语丫头的手,六妹说的不错,果然和她有六分像,而且,这小丫头挺喜欢她,这倒是十分缘分。 “这些年燕王对你可好?” 孟玉嘉抱着书语,斟酌语句道:“很好,对我千依百顺的,也没纳妾。” 大王氏点点头,道:“这样我也放心了,这次回去,再生个子嗣要紧。” 孟玉嘉笑着点点头。 大王氏便不再过问了,毕竟孟玉嘉一开始答的话已经证明她过得极好,再问也就没必要了。 孟玉嘉突然放下小书语,让人带着她下去。 “我听六妹说,二嫂有些不着调?” 大王氏叹道:“你也知道了。” 孟玉嘉不语。 “我也不知她怎么想的,每日里和连和吵了吵去不说,这不用心调养身子,还去干涉小姑子的事。” 孟玉嘉这就奇怪了。 大王氏此时也不准备隐瞒了,有些事这个女儿还是有些谱才好,她了解她这个女儿性子,今儿是来说和的。 “你二姐夫身边的宠妾是她安排的,前些日子玉悠进了冷宫,你二姐唯一的孩子被那宠妾害死了。若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这是王兰做的。” 孟玉嘉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蒋子章和二姐与她没有任何利益干系吧。 “为什么她会……这么做?” 大王氏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传她进佛堂私下问了几句,没有问出什么东西就吵了起来,然后她将我推倒,正好被连和看见,有前面我送通房在前,她说我是故意陷害她推人,连和自然不信,他们就彻底闹开了。” 如果不是亲姑侄,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不是在佛堂,估计是被送去蒋家或官府了。 这个时候,孟玉嘉已经有些不想劝和了。 “还有一件事。” 孟玉嘉看着大王氏。 大王氏道:“可还记得傅姿芊?” 孟玉嘉点点头,就是那位为安怀佑三年不嫁的‘表妹’。 当初驿站别后,她被安怀佑和她落了不少面子。 本以为出孝后,她还要和她争斗一番避免她嫁入燕王府,谁知她嫁给仪郡王做了侧妃。 “当初王兰常邀她进府做客,交情不错的样子。谁知道,玉悠传消息出来,皇贵太妃竟然有为她和燕王赐婚心思,还是她为好朋友求的。还好,后面仪郡王和傅姿芊有了私情,傅姿芊匆匆嫁入仪郡王府。” 这时候,孟玉嘉到有些怒火了。 昔日她和华阳公主约定过,华阳公主应该也和皇帝提过,傅姿芊不一定会嫁入燕王府,没想到,自家嫂子竟然在拖她后腿。 当初她得到这消息,还为舒雅感到不值。 第88节 “她和傅姿芊的交情这么好?” 大王氏也感觉不可思议,孟家待她不薄,她不曾摆婆婆的架子,连和也不纳妾,十分疼她,在她眼里,对她尊敬的小姑子竟然比不上才相交不久的外人。 “我是看不懂她。” 孟玉嘉也想了想,她表示她也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的想法。 “母亲,二哥和……她的事该怎么办?”孟玉嘉此时也不叫二嫂了,直接以她作为称呼。 大王氏十分疲惫,道:“在大哥将刘翠珠送过来,我就没想要这个儿媳妇。” 孟玉嘉大惊,怀孕的刘姨娘竟然是王家送来的。 王兰当真……母亲给二哥送通房,她到好,叫自家父亲给妹婿送小妾。 王兰是不想和孟家好好过了,孟玉嘉已经明白了。 母亲没有将全部事实告诉玉悠,是想着玉悠刚从冷宫出来吧。 原来,玉悠猜错了母亲的心思。 “那为何……”现在不见和离。 大王氏摇摇头:“实话说了吧,我和连和同意和离时,王兰不愿了,另外你父亲和祖父也不允许,我只得劝你二哥外出散散心。之所以将真相告诉你,是想你帮一把。” 孟玉嘉气极而笑。 王兰真是反复,还有祖父和父亲,孟玉嘉聪慧,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候,玉悠进冷宫,家里被贬,再放弃交恶和皇帝母家搭上密线的王家,对孟家十分不利。 这中间也许还有孟玉妍的手笔,否则她怎么突然得起宠来。 ☆、91吴怜儿之死(上1) “这事情有些麻烦。” 大王氏现在很累,疲惫地道:“慢慢来,届时搭一把手。” 孟玉嘉心微酸,母亲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 孟玉嘉从定述侯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夜空响起了雷声,却在她回到燕王府时,雨还未落下。 这第二日功夫,她从华阳公主府出来,原本打算去拜访王家,却因为昨儿大王氏的话改道去了仪郡王府。 这些年来,舒雅也只回温家三次,而她和安怀佑只见了一面。 前面一段时间,温家和燕王府惹恼了皇上,作为光鲜的质子,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随车的侍仆很快前去递帖,仪郡王府周围十分清静。 大抵王府前面都有侍卫守卫,旁人若无事绝不敢在这道上多呆。 孟玉嘉下了轿子,在府门口静静等候。 不一会儿,郡王府大门打开,孟玉嘉转回身,远远看到一个贵妇走出来,不是温舒雅,而是傅姿芊。 怎么回事? 傅姿芊走到门口,轻轻的福了福身。 “燕王妃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 孟玉嘉瞅着她身上大红的衣裳,平淡道:“仪郡王府的规矩是让一妾室出来待客的吗?” 傅姿芊面色微恼,随即嫣然道:“燕王妃令臣妾好生伤心,臣妾可是从仪郡王正门抬进来的,更何况,臣妾还是王妃的表姐,做表姐的出来迎迎表弟妹也不成吗?” 好厉害的一张嘴。 的确,傅姿芊虽然是侧妃,可是也是从正门抬进来的。 妾不掌家,可是在皇家,有身份的侧妃还是可以打理后院。更何况,傅姿芊拿亲情做名目,到将她的话全部驳了回来。 孟玉嘉不会主动针对一个人,今日这么快讽刺,也是不喜今日傅姿芊这般作态。 “傅妃有心了,我也只是想提点傅妃几句,不管身份如何,既然与仪郡王为妾,就要铭记妻妾分明,否则到叫人看了傅家的笑话。” 傅姿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孟玉嘉分明在讽刺她妾室的身份,又暗指妾就是妾,穿着大红色的锦袍也改不了她是伺候人的事实。 “既然仪郡王妃不在,告辞。”孟玉嘉说完,就转身下了阶梯,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轿,根本未曾给傅姿芊一丝面子。 傅姿芊抓紧手中帕子,眼睛阴沉无比。想见温舒雅?她冷哼一声。 孟玉嘉回了王府,立刻派出暗卫前去查探温舒雅的事情。 用过午膳,温舒雅近几年的事情到了她手上。 温舒雅是变相的质子,当初她出嫁时孟家和燕王府就安排了不少人,仪郡王并不是什么绝顶厉害的人,可以说查仪郡王府比起其他公侯家还要容易。 原来,温舒雅竟然不在京城了。 自从她带着峥儿和睿王上路时,温舒雅完全恢复了自由,仪郡王再也不敢对她阻拦。 明面上温舒雅在府里养病,实际上是出了京。 至于去了何地,孟玉嘉猜想是郊外去了。 她还是张扬豪气的边塞儿女,被逼着在院子里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如何好过,这次又让她见到丈夫的无情,她根本不想呆在这王府里。 将消息全部烧了,回想起当初和她相处的日子,孟玉嘉的心更加沉重。 *** 到了第三日。 孟玉嘉递了牌子请求进宫,可是被拒绝了,没有谁宣她进宫。 虽然她早有预料,可是见不到峥儿还是让她难过不已。 其实,一开始安化峥在德仪宫闹了很久。不过慢慢地,他也不闹了,因为他明白闹是没办法的事。而且他一闹,姨母会哭,他舍不得对他这么好的姨母哭。还有,皇伯父在他一闹就过来陪他玩,然后等他平息后回去办公,他听得小太监说,自从他来了后,皇伯父每天晚上批奏折批到了深夜。 对比起来,安怀佑和孟玉嘉常年在外练兵,似乎比不上皇伯父和姨母在他身上的用心。 而且,他闹了这么久,宫里相传燕王妃是个冷情的人,人还在京城,可也不愿进宫来看看,只知道四处拜访她人。 安怀佑临走前将燕王府留在京城和宫里的探子告诉了她,这些事情她很快就知道了。 这也没办法,宫里没有召见她,她没有任何办法进去。 她想,若是峥儿是平凡的稚子,这么一番变故,估计很快就和她和安怀佑离心了。或许,她应该庆幸峥儿不是普通的孩子,看着他这些天的反应,不得不说他的出色。 为了打消皇帝的猜疑,既然不得召见,她便四处拜访他人寻求进宫的机会,华阳公主、孟家、睿王妃孟玉秀,各公侯诰命,连后宫一个小小充仪的娘家她都去拜访了,只为了能够进宫。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成功过。 渐渐的,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带着怜悯的时候,她放弃了。 一个人龟缩在燕王府不出,还是没有回燕地的意思。 大王氏听到几日里的情形,递牌子多进宫了几回,每次都会和孟玉嘉说些峥儿的情形。 可是大王氏也没忍心告诉女儿,外孙和皇帝、玉悠的亲近。 而她进了宫,也不能主动提起孟玉嘉,甚至峥儿甜甜的叫她外祖母,问他娘时,她也得照着皇上和玉悠的安排说出其他的回答。 也许很快,这个孩子就不属于玉嘉的了。峥儿太得宠了,也是个在学业上非常有天分的孩子。 这样过了六日,孟玉嘉从情绪中缓过来。 “母亲,求你去和六妹说一声……” 大王氏叹道:“玉嘉,峥儿会好好的。” “我知道,您放心,我不见峥儿,我只是想求见皇上。” 大王氏一怔,似乎不明白孟玉嘉的用意。 孟玉嘉艰难道:“见了皇上后,我就回燕地啦,这个时候我去为二哥求一道和离的圣旨,皇上不会不答应的。” 大王氏握着孟玉嘉的手猛然一紧,孟玉嘉突然跪下来,泣声道:“以后……以后峥儿就靠母亲了……好好保护他,平平安安长大。” 大王氏自玉悠那里得了□,已然坚定将外孙扶上储君的位置,就是玉嘉不拜求,她拼死也要助他。 “你放心,不关是我,就是整个孟家都会以峥儿为重。”如果公公再因为孟玉妍生出什么幺蛾子,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孟玉嘉点点头。 大王氏帮助孟玉嘉将眼泪擦干。 母女俩又是一阵伤怀,又哭了一场才罢。 孟玉嘉很久都不曾这般哭过了,一开始并不算是真哭,可是随后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这样的情形,很快被传上了御案。 安怀芳放下心来,决定再见她一面。至于她最后所求之事,说来这些年来,他对孟家也关注很多,不得不说,孟连和摊上王兰这么一个妻子是他一生的不幸。 既然到了不可挽回,就给孟玉嘉和孟家一个恩典。 *** 大王氏在翌日进宫求见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太监宣孟玉嘉于御书房见驾。 孟玉嘉神情憔悴,虽细心打扮了,可是认真看还是能看见她的气色不好。 “臣妾叩见吾皇万岁。” 安怀芳放下朱笔,抬起头看下去,这一看不知为何到有些心虚。 “免礼。” 又转过头对伺候的太监:“给燕王妃搬张椅子过来。” 孟玉嘉心里冷嘲,却还是坐下了。 “王妃求见朕可是为了何事?” 孟玉嘉斟酌起语句,站起来小声道:“臣妾是来向皇上请辞。” 安怀芳笑容可掬,道:“还有呢?” 第89节 孟玉嘉嘴巴微微嚅动,恳求道:“求皇上恩准臣妾见……” “恩准臣妾的哥哥与嫂子王氏和离。”终究临到嘴变及时将话改回来。 安怀芳当然清晰感觉到底下人复杂难言的心思,不过结果已经定下,万万没有回头的意思。 五弟啊,五弟,你若是知道自己心*的妻子和唯一的儿子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是不是会后悔接受燕地? 想到这里,安怀芳也没有刁难询问的意思了,道:“朕准了。” 孟玉嘉闭了闭眼,还真是痛快。 “谢……皇上。”她俯□叩谢。 安怀芳抬起手虚扶:“弟妹不要多礼了,二德子,将前些日子进贡的白玉美人赏给燕王妃。” 孟玉嘉丝毫提不起兴趣,于是勉强提起兴致再次叩谢。 安怀芳丝毫不介意,对于他来说,达到了目的,何必再去为难一个女人家。 过了好一会儿,二德子恭恭敬敬的递上一个明黄的盒子进来。 说起来白玉美人还是一件稀世珍宝,因为这是天然形成的玉石,其模样如美人飞天起舞的姿态,便取名为白玉美人。安怀芳挺喜欢的,所以摆在后殿时常把玩,今日见东西拿出来赏赐,在他人眼里,这是极大的恩典了。 孟玉嘉双手恭敬的捧过来,这时候,李总管匆匆从外间进来。 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了。 “臣妾告退。”孟玉嘉福身道。 安怀芳看着焦急的李总管,对着孟玉嘉挥了挥手。 孟玉嘉慢慢退了下去,临到门口,她不着痕迹抬起头看了几眼。 李总管对安怀芳耳语几句,安怀芳脸色大变,急匆匆的朝着门口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解决吴怜儿 晚了点。。。。 ☆、92吴怜儿之儿死(中) 走出殿门是左右长廊。 左边是通往宫门,后边是通向后宫。 孟玉嘉走在左边长廊上,敏锐的五识感觉道原本急匆匆的安怀芳在殿门口停了停,甚至还看了她的背影许久。 她望向前路,突然脚步一个踉跄,幸好扶住了红柱,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急忙奔过来搀扶。 安怀芳目光闪了闪。 “二德子,带燕王妃去德仪宫。” 二德子很意外皇上做出的决定,他低下头应道:“是。” 安怀芳再不看人,继续向原本的目的而去。 二德子跑着追上来,喊道:“王妃请留步。” 孟玉嘉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德公公,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二德子笑容可掬道:“皇上宣您去德仪宫呢?” 果不其然,孟玉嘉露出惊喜的笑容,黯淡的眼神变得明亮异常,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她很快甩开太监的搀扶,喜道:“谢皇上恩典。” 二德子侧身让开路:“王妃,请吧。” 孟玉嘉立刻往回走。 *** 清河潭。 安怀芳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到了,周围跪了一大群人。 皇后迎上来,低声道:“峥儿没事,他会水,现在已经送去德仪宫梳洗了。” 安怀芳紧悬的心猛然落下。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落水?还是这个地方?” 皇后叹道:“峥儿不说,可是怎么也能猜到,肯定他得知燕王妃进宫了,所以撇开太监偷偷过来,谁知道这是被有心人利用,险些害了命去。” 安怀芳也猜到了,不过此人胆子够大,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时间下手。 “可有消息?” 皇后低声道:“我让红秀跟着德妃一起盘查德仪宫的下人,这地儿的太监宫女也好好查了一番,暂时还没消息。” 安怀芳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人,道:“将他们都带到慎刑司去,查查她们的来历。” 皇后才知皇上对安化峥比她想象中还要重,她明白皇上的打算,不过想着这孩子才来不久,皇上也不会真的将心完全放在他身上,毕竟一国储君事关重大。 说起来,她不是不怨皇上将孩子略过她,交给德妃。所以,她虽然没有对德仪宫下手,可是也没有尽心守护。 “你回宫吧,以后峥儿的事情你都和德妃商量着办。” 言外之意,是允许她插手抚养。 皇后点点头,作出保证道:“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安怀芳叹道:“难为你了。” 皇后笑了笑,她和皇上都二十年的夫妻了,现在贵为帝后,皇上也不曾贪图新鲜美人对她冷落。私下里,她也无需自称臣妾,这无疑让她心甘情愿为皇上着想。 安怀芳看着前面的池塘,是峥儿落水的地方。 “德妃太年轻。” 皇后再次保证道:“皇上放心。” 帝后两人再无言语,安怀芳去了慎刑司,皇后向德仪宫走去。 *** 孟玉嘉到了德仪宫时,正碰上太医走出来,不由地担忧起来。 待进入内殿,就看到不少妃嫔候在外面。 “娘娘请王妃进去。”孟玉悠的贴身大宫女染冬过来相请。 随着染冬进入屋里,孟玉嘉没有听见抽泣声,多少安定下来。 再走几步跨过小圆月门,看到孟玉悠坐在床边给峥儿喂姜汤。 安化峥眼睛一亮:“娘。” 孟玉嘉露出笑容,急走几步到达床边。 孟玉悠依然没有让开位置,指着一侧道:“五姐坐吧。” 孟玉嘉坐到另外一边,想伸手去虎摸安化峥,却因为孟玉悠还在喂药放弃了。 “娘好久都不来见儿子。”安化峥难过道。 孟玉嘉脸上的笑容僵化下来,在屋里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她如何敢乱说。 也许,峥儿对她的牵念越多就越危险,因为那时候,皇上就不愿护着他了。 “娘很忙啊,宫里有姨母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安化峥一听,眼睛里委屈异常,却低着头不让人看见。 孟玉悠心疼之极,说来相处十几日,无子嗣的她早就将峥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想他受一点委屈。 她知道五姐是不得已这么说,可是她对五姐竟然还是产生一些小怨,何必这么说让峥儿难过呢?直接说自个病了也好啊。 孟玉嘉似乎没看到,转过头看孟玉悠。 “这是怎么回事?” 孟玉悠收拾好心情,道:“峥儿听到小宫女私下议论,知道你今天进宫了,所以他过去见你,谁知道在清河潭下摔了下去。好在,他会水,周围的太监也来得快。” 孟玉嘉一听,脸色蓦地冷下来。 她突然抓起安化峥的衣襟,手掌对着他的屁股毁了下去。 安化峥立刻被吓住,当屁股传来疼痛的时候,他眼中含着泪却闭紧嘴巴不开口。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听你姨母的话,不要随意乱走。谁知你丝毫不放在心上,若是真的出了事……我……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安化峥睁大了眼睛,孟玉嘉早已心软,可是此时还是冷着脸看他。 她就不信,她的儿子连这么简单的一个局也看不明白,这次落水,定然是他大意了。 孟玉悠急忙抢上来,抓紧孟玉嘉的手。 “五姐,不要打他了,他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宫里的纷扰。他……他也是想见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他。” 孟玉嘉脸色依旧难看,手想挣脱去,谁知孟玉悠根本不放手,好似怕孟玉嘉再打他一样。 安化峥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然后抓住孟玉悠的衣摆,似乎是怕孟玉嘉一样。 孟玉嘉气极。 孟玉悠安抚安化峥,道:“五姐,你可伤了峥儿的心了,快和他好好说说。” 孟玉嘉撇过头去,道:“放开。” 孟玉悠低声道:“你可不能打……” 孟玉嘉用力一甩,孟玉悠差点摔倒。 “这次算了,你好好养着。”她生硬的说道。 安化峥慢慢停止哭泣,有些抽噎道:“我知道了。” 孟玉嘉站起来,孟玉悠叫道:“五姐。” 孟玉嘉道:“我走了。” 第90节 孟玉悠目光闪了闪,她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离开京城了吗? 这样想着,她看向峥儿,峥儿看五姐的背影有着不舍,可是更多的是害怕。 母子俩,就是将来有变化,可是在临别之际,这又何必? 孟玉嘉再也没有回头,屋里的姨侄两人听到关门的声音,心思都各不一样。 “王妃,可是准备出宫?”走出德仪宫,二德子问道。 孟玉嘉回过头再看一眼德仪宫,道:“我想见皇上,还请德公公通报一声。” 二德子很机灵,否则也不会被李总管收为弟子,作为总管的接班人。他已经知道燕王妃为何要求见皇上,他显得更加谦恭,道:“还请王妃稍候,奴才这就去给王妃通禀。” 孟玉嘉微微侧过身:“有劳公公。” 二德子点点头。 看着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她张望四周,眼前是四条路,中间大陆,另外三条,两条是小路,最后一条是长石阶楼梯,楼梯上隐约露出半个凉亭。 孟玉嘉走上石阶,到了上空的凉亭,到是一个好观光的地方。 坐在石椅上,从内到外都透露出疲惫。 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站起身来望着下方,大路和两条小路的动静一览无余。 咳嗽几声,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嘴。 这时,她看到小路上的的太监被一人拉到假山墙角,站在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假山后面的动静。 那个太监貌似是从德仪宫出来的。 这么一想,孟玉嘉匆忙下了半山亭。 在半山亭入口的宫女见孟玉嘉突然跑下去,不觉的一愣,边追边唤。 孟玉嘉是武人,这一次毫无顾忌的跑动,如何是他们能追上的。 孟玉嘉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假山后已经没有人了。 她屏住心神,突然闪身奔至右边假山后,这时候,假山的尖头突然断裂,直直的朝着她砸来。 赶过来的太监不由惊呼起来,孟玉嘉却双脚一点,自对面的假山石头借力躲到一旁,然后从另一边跳下,扫见灰色太监的衣角,她立刻抓了过去。 谁知这个太监早就不省人事。 孟玉嘉连忙收回手。 “四处找找,这里可还有其他人。” 宫女太监立即行动起来,就冲着那假山上的石头突然掉下来,这事情就不简单了,真的抓到人,她们才算将功补过。 孟玉嘉看着身下的太监,是真的晕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过了好一会儿,都无人找到还有人的行迹。 孟玉嘉皱眉,如果真的没事,这太监也不至于晕过去。 “将人给德妃送过去,就说他被人打晕了,让她好好问问这太监。” “是。” 见人被带走,孟玉嘉又多看了几眼这地方,突然,她蹲□子,细细的闻了闻这地方。 *** 德仪宫。 小太监已经证实了身份,是小厨房的粗使太监。 孟玉悠派人将这小太监弄醒,审问起来,才知这小太监也没有看到打晕他的人的模样。 凭着多年的后宫经验,这件事觉得不简单。 派人将他带下去,又让人偷偷监视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揭开阴谋。。。宫里的反派女配得挂了 还有一更,不过会很晚,估计在12点以后了 ☆、93吴怜儿之死(完3) “娘娘,皇后娘娘宣您去凤仪宫。” 孟玉悠便知峥儿落水一事已经有了结果。 “更衣。”她的眼睛阴寒无比,被她知道是谁,定然叫那人生不如死。 凤仪宫。 请安后,皇后挥退伺候的人。 孟玉悠不明所以,既然找到凶手为何还要这般隐瞒。 “皇后娘娘?” 皇后端坐上首:“查出来了,是孟婕妤派人引燕王世子私自出宫的。” 孟玉悠一怔,皇后拍了拍手,从后殿走出两个太监,他们将两个宫女压在地上退了下去。 “她们两个是御花园的洒扫宫女,说着燕王妃进宫的时候,世子正好路过。” 孟玉悠立即走过去,喝道:“谁指使你们的?” “是迎春姐姐让奴婢这么说的,奴婢也是被逼的,娘娘饶命啊。” 孟玉悠一脚踢过去,看向皇后:“谁推峥儿下水的?” 皇后道:“不是她们,是迎春。” 孟玉悠说道:“怎么可能,迎春再忠心,也不敢做出这等大胆妄为之事,她一家子卖身契还在祖母手上。”她或许终于孟玉妍敢传传事,引着峥儿闹事,却绝对不敢伤害小主子。当初,她进入冷宫,孟玉妍其他的宫女太监敢欺辱她,可是她不敢。 “妹妹,迎春承认了,至于为什么?妹妹可知,迎春一家人已经脱了奴籍?” 孟玉悠脸色一变:“这是孟玉妍的条件?” 皇后点了点头。 “原本也未查到迎春身上,只是没想到,迎春心神不宁被人撞到,本宫便查了查。” 孟玉悠问道:“迎春人呢?” 皇后摇摇头:“她被孟婕妤刺死了。” 孟玉悠奇怪,皇后道:“查出事实,本宫便宣了孟婕妤前来对峙,孟婕妤死不承认,最后怒极拔下金钗刺死了迎春。” “那孟玉妍可认了罪?” 皇后道:“杀了人后她就被吓疯了。” 孟玉悠脸色一变。 “之所以私下宣妹妹来,也是因为孟婕妤与妹妹出自一家,若是宣扬出去,孟家总是逃不掉罪责。本宫和皇上多番思量,这事情到此。”这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不想暴露皇家丑事。 孟玉悠自然明白,不过皇后拿着孟家来说事,她也不得不接受。 她问道:“那孟玉妍,皇后娘娘如何处置?” “皇上已经赐下了白绫。” 孟玉悠脸色稍好,道:“既然如此,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凤命。” 皇后点点头:“妹妹懂事,本宫心慰。” 孟玉悠道:“是皇后娘娘仁慈。” 皇后道:“这样也算了了一桩事,德妃啊,峥儿这孩子聪慧有福气,日后多带峥儿过来给本宫请安。” 孟玉悠抬起头,脸上浮出喜色。 这表明,皇后站在峥儿一边了吗?有皇后照顾,峥儿在宫里无疑安全很多。 至于皇后和峥儿感情好,孟玉悠她是不怕的,她和峥儿可是有一半相似的血在牵系着,只要她全心为峥儿,就不怕峥儿不孝顺她,顶多,孝顺人中多加了一个皇后。 其实,就是皇后不帮忙,身为一国之母,在祖宗家法和名分上,峥儿日后还是要孝顺皇后,这样一来,还不如和皇后亲近,换来更实惠的帮助。 “那是自然,峥儿常说皇后娘娘慈祥。” 皇后露出笑容,不得不说,那安化峥是个讨人喜欢的。 不说孟玉悠和皇后的叙话,德仪宫出了大事。 原来,孟玉悠走后不久,安化峥就到了服药的时辰。 药很快端进来,安化峥其实是一个不喜欢喝药的人,更何况,他身子康健着,根本没事。 可是,姨母担忧,让太医开了调养的药汤。 瞅着嬷嬷们盯着他的眼睛,他有些无语。 “殿下,可得快些用,否则凉了就不好了。”说着,她提了一汤勺药汤喂到安化峥嘴边。 安化峥不喜的看着这黑呼呼的药汤,眼下没人看着,他没有老实的张开嘴。 嬷嬷顿时感觉头疼,不过,她也习惯了,小孩子哪有*喝药的。 于是,他叫人端来蜜饯,笑道:“殿下先尝一口蜜饯再喝一口可好?” 安化峥道:“你下去。” 老嬷嬷一愣,安化峥继续道:“我不要吃蜜饯,给我弄些甜汤过来。” 老嬷嬷看了看手中的药碗,安化峥却转过头不作理会。 老嬷嬷看到这情形便知若不拿甜汤来,这殿下是绝对不会喝的。 于是,老嬷嬷只得起身下去。 安化峥看着还候在屋里的宫女太监,道:“你去拿个火炉进来,你出去看看,姨母可回来了?剩下的,到外间守着。” 最有分量,能说的上话的只有老嬷嬷,他们听到安化峥的吩咐,行了一个礼就听话的退下去。 第91节 人都走了,安化峥端起桌子上的药汤,将药汤挨在衣服上的银扣上。 银扣没有任何变化,他重新放回桌上。 躺在床上,他想着今日的一幕幕,然后不断的反省自己。 今日此举,虽然他做出了符合一个孩子的性格,进一步取得皇上的怜惜和信任,可是经过娘的大怒,他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 现在想来,那推他入水的是个孔武有力的太监,他就算会水,也怕是被他逼死在水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宫里更要想全面一些。 吾日三省乎吾身,圣人之言,他有必要照着做。 不到三十息,拿着火炉的宫女进来。 安化峥示意她将要放在炉子上温着,约莫半刻钟,老嬷嬷端着甜汤走进来。 安化峥坐起来,伸出手示意老嬷嬷将药给他。 老嬷嬷露出欣慰之色,殿下倒是比其他小主子好伺候。 安化峥端着药,微微闭眼,碗落在唇边。 正欲喝下去 ,就听到外边出现嘈杂声,安化峥睁开眼睛看向老嬷嬷。 老嬷嬷皱眉,对外喝道:“殿下屋里大呼小叫,成何体……”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 老嬷嬷看到孟玉嘉,立刻将最后一个吞了下去。 “老奴见过燕王妃。” 剩下的宫女也连忙给孟玉嘉请安。 孟玉嘉大踏步走进来,看到安化峥端着药,急忙走过去夺了过来。 “你喝了没有?” 安化峥心中奇怪,摇了摇头。 孟玉嘉看了看手中的药,道:“你暂时别喝。” 安化峥低下头去。 老嬷嬷想说话,被孟玉嘉目光摄住,顿时开不了口。 孟玉嘉手上有不少人命,身上自有一番煞气,煞住一个老嬷嬷还是不难的。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而来。 因为安化峥落水的缘故,太医还在宫里,孟玉嘉这么冲进来,已经让人将他带过来。 “查查这碗药。” 太医异常奇怪,要说主子的药,一层层可是经过银针试毒的,怎么还要检验? 不过,他小小一个太医可不敢说了什么,他拿出银针试了一下,银针毫无变色。 孟玉嘉道:“请太医浅尝一下。” 太医有些不悦,难道在质疑他的医术? 虽是如此,他还是喝了一调羹,这一入嘴,他的脸色有些变了,脸猛的涨的通红。 “微臣该死。” 孟玉嘉道:“药里有什么?” 太医低声道:“有药效极其猛烈的□。” 老嬷嬷脸色剧变,这么小的孩子根本碰不了女人,给这么一个小的孩子服下这么猛烈的□,孩子精气神定然丧失,一个不好,以后不举也是可能了。 这一碗药,分明是想毁了一个孩子。 安化峥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不过不妨碍他知道他差点中招了。 “□无毒,难怪验不出……”孟玉嘉沉吟道。 屋里静谧到了极点。 孟玉嘉看了安化峥一眼,安化峥再次反省自己。 “老嬷嬷,端着药随我去御书房,太医,德妃娘娘未回,你就留在这里。” 太医点点头,说来,他也是和孟家交情甚深。 孟玉嘉又看向屋里的宫女:“给我好好伺候着。” “是。”众人齐声答道。 出得门来,孟玉嘉看到两个太监堵着一个太监的嘴压了过来。 正是孟玉嘉先前认为没问题的太监。 “禀王妃,这奴才想自尽来着,奴才们便堵住他的嘴。” 孟玉嘉看着这两太监,让玉悠好好查查,若是没有什么问题,这聪明的太监可以给峥儿使唤。 “随我走吧。” “是。” 却说孟玉嘉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二德子急匆匆奔过来。 “王妃,皇上宣你进御书房。”要说二德子来得这么晚,是因为先前他回去给孟玉嘉传话时,皇上在忙着审问,审问完了才得以见到皇帝,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孟玉嘉看着后头,点点头。 二德子奇怪的看着身后跟着一堆子的人,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进了御书房,孟玉嘉请过安后,安怀芳立刻叫起。 “弟妹来得正好,朕也有事情给你解释一番。” 孟玉嘉道:“臣妾也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安怀芳点点头,招呼她坐下。 “事情刚刚查明,引峥儿私自出宫,随后推峥儿落水的凶手已经查明了。” 孟玉嘉对这件事并不如后面一件事关心,毕竟两凶手的差距太大了。 “还请皇上告知。” “是你的三堂姐,朕的孟婕妤。” 孟玉嘉久久不说话,如果是真的,孟玉妍竟然恨她到如此地步。 “证据呢?” 安怀芳不禁心叹,这个女人很心软。 “孟婕妤身边的迎春你可认识?” 孟玉嘉点点头,这丫头是家生子,还是祖父亲自为孟玉妍选的,又聪明又稳重。 她们几个姐妹的贴身侍女中,就数她最优秀。 “她承认了,所作出这件事的代价,是这一封信。” 孟玉嘉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赫然是孟玉妍写给祖父的信,上面陈述放归迎春一家的奴籍,甚至要求等到迎春与他们汇合,就将他们一家灭口。 孟玉嘉心情沉重到了极点,这完全说出了事实。 “孟玉妍呢?” 安怀芳道:“朕已经赐了她白绫,一切到此结束。” 孟玉嘉沉默下来,随后平静道:“谢皇上不罪之恩。”不罪孟家,虽然他是为了皇室的面子,也是因为孟家牵扯过大。 “现在你说有何重大事情禀报。” 孟玉嘉道:“事关峥儿,还请皇上做主。” 安怀芳有些奇怪,孟玉嘉道:“峥儿身边的老嬷嬷,还有我意外擒来的太监在外等候皇上审问。” 安怀芳一挥手,立即有太监出去带人。 “你细说一遍。” 孟玉嘉将从半山亭看到的情形到擒住那下药的太监的过程说了出来。 安怀芳皱紧眉头,这件事未免太险象环生了。宫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心思慎密的人,先是打伤自己人给人以假象,让那太监脱离大伙的怀疑,接着下药事件,考虑全面又狠辣无比。 等到人带进来,证实那药下了□的事实。 随后审问那太监,那太监竟然硬气之极,死活不说,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抓到机会要自尽,不过每每被紧紧盯着他的孟玉嘉给阻止了。 安怀芳审问不出来,脸色也有些难看,正欲让人带他下去受刑罚,谁知孟玉嘉走过去, 手猛的抓住这小太监的手,用力一折,整个殿内的人都能听到断骨的声音。 小太监惨呼,孟玉嘉道:“说不说?” 小太监死死的咬住嘴唇,就是不说。 孟玉嘉又连续折了两下,他的一只手骨头断了三节,小太监的惨叫声已经响在外面。 小太监还是不说,孟玉嘉放下他软趴趴的左手,然后抓起了他的右手,连续三下,这一次他叫得更厉害,屋里人全部低下头不敢再看。 “你杀了我吧。” 孟玉嘉冷冷道:“只要你没说出幕后凶手,我绝对不杀你。这手能折三次,那么腿可以折个七八次的,还有肩膀、胸骨、腰骨……怎么也可以多折几次,若是再不说,将你的皮一块块割下来,然后喂给你的亲人吃,而且,绝对让你活的好好的。” 安怀芳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其余的太监宫女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小太监的脸色终于变了,孟玉嘉抓向他的腿,小太监的腿忍不住一缩,道:“我说,我说,求皇上救救我弟弟。”他毛家就弟弟一个独苗了。 孟玉嘉站起身来。 “你将事情说清楚,若是有丝毫隐瞒,我没能救得了你弟弟,就是你的错了。” 小太监惨白着脸,强撑着剧痛跪在地上。 “奴才小毛子十四岁进宫,如今已经五年了,一开始分在西苑做粗使,偶然一日碰见了还是宝林的吴美人……吴美人对奴才有着恩德,奴才就暗地为她办事。三年前,奴才得到命令,于是花了好些银子进了德仪宫。后来,德妃娘娘进了冷宫,奴才还是待在德仪宫里,这样也导致德妃娘娘回宫后,奴才因为资历没有被赶出去……奴才一直为美人递了些德妃娘娘的消息,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今日,美人主子亲自过来寻奴才,并且将奴才弟弟贴身的东西交给奴才,没想道竟然被王妃看见了,美人主子当机立断打晕了奴才以求洗脱嫌疑……奴才不得已才下药的啊……求皇上……皇上救救奴才的弟弟,奴才愿以死谢罪!” 第92节 孟玉嘉听着听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吴怜儿!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她竟然对她下此狠手。 安怀芳十分惊奇,在他的记忆里,吴美人就是个懦弱可怜有点小心机的女人,每次在孟婕妤面前唯唯诺诺的,若不是她还有用,他也不会嘱咐皇后保住她。 现在想来,她能在众多贵女妃嫔和德妃的打压下活着并且升为美人,可见不仅仅是皇后相护。 “去,传吴美人。”安怀芳对一旁的李总管道。 李总管连忙退了下去。 御书房里继续听着小毛子所知道的东西。 熙芳宫,这里没有主位,吴怜儿住在这里的侧殿。 李总管带着一大群人过来,而且不等宫女通报,他就走进来。 李总管知道这个出身卑微的吴美人再无活路,所以,他何必再做卑微的样子。 “吴美人,皇上有旨宣你御书房见驾。” 吴怜儿正在梳妆镜摆弄着首饰,她轻叹一声:“这是我第一次去御书房呢?请李总管给嫔妾半刻钟的时间梳妆梳妆可好?” 李总管心中嘲讽,还以为是伴驾呢? 他还未说话,吴怜儿就挡着他们的面解起衣裳起来。 李总管虽然都是太监,但是在后宫主子更衣时大多数是要回避的,于是李总管带着人转过身去。 吴怜儿露出嘲讽的笑容。 她关着身子走进内室,内室里已经备了沐浴香汤。 自从得知那太监被抓了,她就让人将这东西抬过来了。 她一身污浊,怎么能去见哥哥呢? 只是她没用,没能让她早些日子去陪伴哥哥,也没能让那可*的孩子去地府和哥哥培养父子之情。 她应该不甘心的,可是此时她竟然有种兴奋感。她终于要见到哥哥了,只是哥哥是否还记得厨房的怜丫头,还记得他和她一起在厨房吃着馊白菜的情形?其实,她多么希望她不是他的妹妹,她*他,*到了骨髓里。 轻轻的下了水,吴怜儿嘴角带着最自然天真的笑容,擦拭着身躯,一丝污垢也不要留。 终于,她洗干净了,她从压箱底拿出一套粗麻做的衣裳,然后像试嫁衣一样欢喜的将其穿上。 随后,她在地上开心转了一圈,然后看着横梁上飘荡的红菱露出灿烂的笑容。 踩上凳子,她将红菱打了一个永结同心结,然后将脖子伸进红菱结中,微微闭眼,她要告诉她的*人,她想他很久了,还有,孟玉嘉不值得他*。 凳子被踢倒在地,外面的人很快听到动静,急忙奔进来。 李总管看到这样的情形,急忙派人将吴怜儿救下来,可是人救下来了,吴怜儿嘴边流出黑血,人没气了。 吴怜儿心思是何等的慎密,不仅上吊自尽,甚至还想到可能会被救下的可能,在这之前服了毒。 李总管看着这个吴美人,他算是见多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妃嫔。 “总管,皇上还要召见吴美人,吴美人……死了……这可怎么办?” 李总管也烦着,道:“还能怎么样,如实禀报去。到底现在还是后宫主子,不宜移尸,你们在这儿守着,咱家回去禀报。” 众太监巴不得,连忙应下。 李总管摇摇头,走的速度快了几分。 进得御书房,安怀芳“噗通”一声跪下来。 “皇上,吴美人自尽了。” 安怀芳站起来,孟玉嘉也紧紧盯着他,李总管硬着头皮道:“吴美人推脱要梳妆,然后奴才听到声响,才发现吴美人上吊自尽,原本也要救下,可是吴美人提前服了毒。” 作者有话要说:死了。。。。吴怜儿是个聪明人,成长得非常快。 ☆、94看透看王兰 孟玉嘉心中疑虑,她担忧这是一场谋杀。 安怀芳多疑,竟然和孟玉嘉想到一块去了。 “摆驾熙芳宫。” 李总管连忙退开,等到两位主子走了,方急忙带着人跟上。 到达熙芳宫,这里安静异常,孟玉嘉和安怀芳到了屋子里时,除了将死去的吴怜儿放在床上,屋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 安怀芳走到床边,看着吴怜儿已经青色的脸,问道:“这是什么毒?” 李总管也算见多识广,道:“鼠药。” 孟玉嘉打量着这间屋子,只有一扇门,外人要进来,必须会叫在外守候的李总管看到。 所以临时谋杀看来是不成立的。 瞅见吴怜儿身上的衣服,多年前的记忆猛然浮现出来。 没有人在谋杀一个妃嫔后会给她换上一件破旧的衣物,更何况,真有人谋杀,吴怜儿怎么也会弄出一些动静,根本不会无声无息的死去。李总管气息绵长,分明是一个高手,什么样的人能够瞒住他潜入杀人。 这时候,孟玉嘉不想相信也只得承认吴怜儿便是凶手。 太监们轻手轻脚的搜寻着,突然递上一封信。 安怀芳看着信封上写着孟玉嘉亲启五个字,他立即忽视过去将信打开,这一看,他脸上的怒火显然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孟玉嘉有些奇怪,安怀芳感觉她的注视,将信撕个粉碎,道:“这个贱、人心狠手辣、胆大妄为,朕怎能允许此女百年之后与朕同葬一园。来人,将这个贱人送去乱葬岗,任何人不得给她收尸。还有,将这宫里伺候的奴才通通杖毙。” 顿时,跪在地上求饶命的声音层出不穷。孟玉嘉一惊,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安怀芳最后一丝颜面都不顾了。 安怀芳丝毫不见收回之意,他对李总管挥了挥手,李总管下令将伺候吴怜儿的宫人全部抓起退走。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带来的几个人,安怀芳站起身,对孟玉嘉道:“真相已明,日后宫里再不会有此等阴狠人。” 孟玉嘉点点头,这时候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谢皇上。” 安怀芳继续道:“天色也不早了,弟妹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孟玉嘉冷嘲,这是在赶人吗? “臣妾告退。” 安怀芳带着人离开了,只剩下两个准备抬尸首的太监。 孟玉嘉最后看了看吴怜儿的尸体,或许当初早早给她找门亲事,她就不会这样了。 出宫的路上,孟玉嘉心绪繁杂无比。 回了王府,她还没从宫里的事情回过神来。 “来人。” 当下,就有暗卫下来。 “给我吴怜儿的资料,能有多少就拿多少,此外,再查查小毛子一家是为谁所控制。”她不信吴怜儿在宫外有势力,所以,她定然有合谋着。 “是。” “皇上的人也在查此事,你们小心行事。” “属下明白。” 孟玉嘉挥了挥手。 第二日,圣旨下。 孟连和和王兰和离,孟玉嘉也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回燕地了。 “王妃,王氏来访。” 一般而言,传话的都是某某夫人,和某某家的姑娘。这次说的是王氏,孟玉嘉立即就知道是谁了? 除了王兰还能有谁? 孟玉嘉感觉头疼,她大概也猜到王兰来的目的,所以她并不想见她。 一家人里,在两边都有摩擦的情况下,她自然会帮更亲近的母亲和兄长。 “就说我不在。” “是。” 孟玉嘉重新核对账本,作了三个标记,管家又过来了,难言道:“王氏说就在门口等着王妃你回来。” 孟玉嘉揉揉眉心。 “让她去花厅候着。” 管家再次退下。 孟玉嘉继续看着账本,等到理清京中的账本,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向花厅走去。 王兰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听到孟玉嘉进来的声音,她立刻回过头来。 她的容颜十分憔悴,双眼有些红肿,看来是哭过了。 “五妹,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要和夫君和离。” 孟玉嘉坐下来,低声道:“你可知,这和离圣旨是我向皇上求来的。” 王兰当然知道,但是她也知道再去求皇贵太妃没用了,为了未来,她忍着心中的恨意过来相求。 孟玉嘉感觉手中的凉意,到是丝毫不惊异。毕竟,她的这份求旨,严重伤害到了王兰,王兰要恨也是应当。 “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知错了,书语才四岁,你也明白与亲生骨肉分别的痛苦,不是吗?” 孟玉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王兰虽然想唤起她的共鸣,可是却也戳到了她的痛脚。而且,她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书语,她对书语可有真正的关*。 真的*女儿,就不会在幼小的孩子面前和丈夫吵闹,让书语缺乏安全感,甚至有些怯弱呆滞。 更将一个家搞得破碎不堪,闹得家宅不宁。 “其实你和我说没有任何作用,你该见的不是我,而是母亲和二哥。” 第93节 王兰脸色变了变,那老婆子不见她,她也不想去定述侯府受人指指点点。而孟连和,现在人不知去向。 “你真的不愿意帮我?” 孟玉嘉道:“我帮不上你。”她有什么力量让皇上的圣旨朝夕令改。 与其找她,不如找二哥好好认错,等到过些年再走到一起就是,不过,看如今王兰的态度,估计是不成了。 “呵呵……果然不愧是孟连和的妹妹,无情无义。” 孟玉嘉皱眉,道:“天色已晚,送客。” 王兰走近几步,道:“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我就是要说,你和孟连和都不是好东西……” 孟玉嘉淡淡道:“你疯了?” 王兰长笑:“我才没疯,孟连和才是疯子,*上了亲妹妹……” 孟玉嘉一听,身形迅速晃动,手紧扣住她的脖子。 “你在胡说什么?” 王兰顿时呼吸不畅,瞅见孟玉嘉危险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竟然产生浓浓的恐惧。她此时不知道,这是杀气的影响。 孟玉嘉瞧她不说了,道:“说,你从哪里听到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王兰心一跳,不做声。 孟玉嘉慢慢收拢手指,道:“我在边城也有千百条人命了,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你……” 孟玉嘉淡淡道:“你不信?就是我此刻杀了你,我也能叫王兰走出燕王府,然后过上几日就会传出王兰自觉无德,羞愧自尽的消息。” 这时候,王兰心中恐惧异常。 她怎么忘了这位的手段?直闯胡狄敌营,救得燕王,甚至一箭射死胡狄首领,坑杀胡狄大汗百余族人。 她真的信了她会杀了自己。 “吴美人告诉我的,你不要杀我……” 孟玉嘉猛然放开了她,王兰不停的喘气,她觉得她来到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不是孟家的媳妇了,眼前这个人是不会给她任何面子。 “她怎么和你说的?” 王兰捂住胸口,道:“吴美人*上吴郁生,他发觉孟连和看你的目光和她看吴郁生的一模一样,后面……孟连和待你不同其他姐妹,对像你的书语百般疼*,所以我……” 孟玉嘉被气笑了,她此时虽恨吴怜儿,可是更恨王楠的愚蠢。 她不会明白,她和二哥的关系是她多年来培养的缘故,在孟家十几年来,她为二哥挡了不少劫,有一日,她为了二哥整整烧了一夜,差点没能挨过去。从此以后,二哥仿佛长大了,处处照料她,将她当做一生要保护的妹妹。 至于书语,孟玉嘉更觉的荒唐,王兰难道忘了,书语是二哥的第一个孩子,这根本不关她长得像谁,二哥是个温和的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如何会不疼*。 若是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她定然好好解释,现在,她觉得没有必要对她说了。 她这么轻易相信外人,除了蠢,就是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孟家人,她对孟家筑起了很高的心房,二哥、书语进不去,而她也不愿出来。 此外,她心胸窄小,性子骄纵,自以为是,她和孟家已经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你信了,所以便闹得家宅不宁?” 王兰看到孟玉嘉的神情,她心中慢慢恐惧起来,难道她一直以来的认知是错误的? “我……” 孟玉嘉已然明了,道:“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离开了。 如果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凭着王家的地位再嫁一人好好过日子不成问题。如果没有认识到,要与孟家死磕,那么她王家那位嫂子也保不住她。 她的嫂子虽然是皇贵太妃的侄女,可是她为王兰收了这么多的麻烦,再好的嫂子也快被磨尽了。到时,饶是王家少爷再疼妹妹,她的嫂子也不会如以前一眼尽心帮助。 孟玉嘉觉得十分可笑,王家公子对王兰的宠*,丝毫不下于二哥对她的兄妹之情,为什么她和她的嫂子不认为王家公子*上了他的亲妹妹? 王兰眼睁睁的看着孟玉嘉离开,面色十分难看。 “王小姐,请吧。”管家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对着王兰相请。 王兰抓紧衣袖,没理会管家直接走出花厅,管家脸上看不出喜怒,很快就追上了她。 等到将人送走,管家庆幸此人被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又一女配快解决,完结倒计时 ☆、95大结局 孟玉嘉没有将王兰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吴怜儿会那么恨她,还有死时为什么要沐浴清洗,最后穿着旧衣服。 她对吴郁生畸形的*恋是容忍不了自己带着妃嫔的模样去见她的,至于那封信,安怀芳的暴怒多少让她猜到一点,恐怕是故意激怒皇帝的。 对于吴怜儿来说,非挫骨扬灰或者扔进乱葬岗,也比进入皇陵要强。因为,进入皇陵她在地下还要背负皇家妾的名分,而被挫骨扬灰、扔进乱葬岗就重新恢复自由了。 到了晚上,暗卫查来的事情交了上来。 这一摊开,孟玉嘉后悔今日对王兰实在太过客气。 原来,帮助吴怜儿掌控小毛子一家的赫然是王兰手下的人。 孟玉嘉不知道王兰是否知道吴怜儿的计划,不过不妨碍她对王兰的愤怒。因为她就是不知道,可这些年来,她一直暗帮着吴怜儿,就已经成了帮凶。 王兰将孟家闹得那么大,想来也有吴怜儿的功劳,吴怜儿那么恨她,又怎么会不出手? 不过可笑的是,王兰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利用,恨她、对付她就算了,竟然还将手伸进大姐和二姐的家庭,并介入孟家两派的争斗之中。 “皇上是否也查到了?” “我们是在皇上的人走了之后拿到的。” 皇上是会很乐意王家和孟家做对的,一个帝王,并不需要与母家和岳家推心置腹,因为母家和岳家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这样一来,皇上以后除了监视王兰,是并不会多加惩处。 可是孟玉嘉不愿意留下这个遗患,她怕王兰生出事故,甚至以后不仅仅针对孟家和她,而是峥儿。 想了一会儿,孟玉嘉心中有了定计。 “将王兰所做的事,还有吴怜儿的下场告诉王夫人。 王夫人,便是周氏,皇贵太妃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 周氏因为丈夫对她好的缘故,也*屋及乌的宠*王兰,随着王兰和其丈夫闹事,周氏也有些怨怼,毕竟宠小姑子是一回事,无休止的为小姑子解决麻烦,遭受京城圈子对王家教养的笑话,她已经不再是当初友好的心思了。 周氏如果知道王兰参与到宫里妃嫔、甚至与谋害燕王世子有关,她绝对不会在容忍下去。 更何况,王兰是被皇上的圣旨下诏和离,很显然让京城对王家的教养有了疑虑,周氏自己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肯定在意的。 只要她动手了,只要王家没能发现,皇家知道了也不会多作声。 “是。” 孟玉嘉挥了挥手。 这些年和安怀佑相濡以沫的日子久了,内宅争斗方面倒是生疏了不少。 所幸,她现在有权,比之以前要方便得多。而且,她现在心也硬了很多,就在刚才,她就算计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王府主母周氏最近不在状态,并且还得了风寒,可是丈夫却因为关心和离的妹妹无暇顾及到她,根本都不知道她有事。 至于她的儿子,也被他爹叫去陪他姑姑凑趣去了,周氏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处境,原来,她一直以为最幸运的家庭,她其实就是一个外人。 小姑子闹事她忍了,总归是嫁出去了,总不会天天烦到她。 可是她蠢得将手伸进宫里,还狠心的毒害自己的侄子,这种自私狠毒和愚蠢,让她再也无法接受。 现在,小姑子和离了,她会日日妨碍到她。想着昨晚上丈夫的话,丈夫竟然生出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交给被和离的小姑子教养。呵呵,说教养未免言过其实了,分明是让儿子女儿给她凑趣的。 他到底有没有为她、为儿子和女儿的未来想过,母子分离,外人得知她的儿子和女儿被王兰教养,日后哪里有好人家的可以成婚的? 周氏越想越生气,心中突生的恨意快燃烧了她的理智。 这不得不说,孟玉嘉的计划是非常成功的。 王兰死了,据说是心情郁闷得了疾病去了。而孟玉嘉刚刚出了京,到了京畿,她在此停了一天,就为了见孟连和一面。 不过,孟连和见到了,可是两人没有说上话。 因为孟玉嘉在找到他的一片金黄的原野上,看着两个青年男女手拉着手在麦浪中散步。 那女人分明就是温舒雅。 孟玉嘉的心受到巨大的震动,她克制住跑上去的举动,因为她一旦撞见,这两人定然尴尬异常。 可是看见二哥和舒雅开心幸福的笑容,她不忍心打破她。 “王妃。”房巍担忧的道。 孟玉嘉低声道:“算了,不见了,我们回燕地。”至于这两人的结果,全看老天了。 房巍身为此行的护卫统领,自然会极度小心,对于他来说,主母一日未回到燕地,他一日便睡不好。其实改道来京畿,他并不赞成。有过皇上刺杀王爷在前,他认为皇上也会对王妃下手。 “照常赶路就好,没必要那么急。” 房巍心中焦虑,却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一行人慢慢的向北方行进,约莫一月后进了燕地,而回到燕王府已经是两个月过去。 半年不见,安怀佑都留了小胡子。 “难看。”孟玉嘉对着前来迎接的他道。 安怀佑彻底放下心,玉嘉这番态度是不是代表她们和好了? 他不知其实孟玉嘉还是非常生气的,可是想着事情已经无力悔改,这相互僵持着平白让两人心情郁闷。 毕竟,战事马上要起,能否平定胡狄就看着一场战了。 安怀佑亲自扶着孟玉嘉下车,然后小心的带着她回府,惹得外面围观的百姓纷纷私语。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 第94节 “王妃好漂亮……” “王爷真好看……” 府里早就布好了膳,看看菜色,都是她*吃的。 瞅着安怀佑讨好的微笑,她终于扯出一个笑脸。 “一起用吧,战战兢兢的,都不像战神了。” 安怀佑笑出声,道:“没事,反正就你看见。” 这样普通的一句话,到叫孟玉嘉感受到这个人的小心和*护。 看多了京城的离合,她发现她是孟家最幸运的人。 而这一切的幸运,除了她所付出的努力,所凭借的就是安怀佑对她的感情。 其实这话让安怀佑听见,必然会反驳起来。因为,他觉得,能让他低头,甚至全心全意*一个人的最基本的原因,是孟玉嘉的魅力。 他沉浸在她的魅力里不可自拔,而且,永远也不想离开。 *** 三年后,安化峥世子安化峥慧颖孝悌,过继帝下,册立为皇太子,改年号顺元。 与此同时,燕王府再添一子,名为安化哲。 然而燕王府踢添此喜事,整个边关却严峻起,因为,胡狄为哈桑家族一统,胡狄皇室被夷,前大汗屈莽之母,也是大齐的安乐公主嫁给了格日大汗。 趁着胡狄局势未稳,燕地左右分兵,连绵奔赴千里准备直捣胡狄王帐本部。 左线燕王安怀佑为主线,兵马十万慢慢西进,吸引了胡狄大多数的目光。 右线不过一万,绕过燕山直奔王庭,这一线是孟玉嘉为主帅的。 孟玉嘉和安怀佑为了今天布了近十年的局,这些年胡狄一步步被削弱,已经有很多胡人慢慢削去了锐气,更埋伏了不少帮手,至于亲燕的贵族更有不少。现在趁着哈桑家族刚刚吞并两汗来不及休养生息攻打胡狄,可以说是战局最好的形势。 右线是极其隐秘的,绕过燕山这条路并非通往望燕关和山夷关外那条线,而是横跨燕山山顶而下的山脉,那终点之处是在塞关草原,一片空旷人烟极少的地方。再疾奔十日,就可到达王庭。这条线,安怀佑和孟玉嘉研究了十多年,可以说是准备充足。 至于左线,看起来兵力强盛,可是却也吸引了全部火力,比之右线危险很多。 两线相攻,历经一年零四个月,终于攻入王庭,胡狄政权坍塌。 接下来,就是慢慢镇压扫荡部落,力求做到不再有胡人政权出现。 这样下去,又是三年过去。 六年时间,安化峥已经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太子,安怀芳对于这个‘儿子’越来越满意,以前还见天真,现在小小年纪处事老辣,有时候看着太子,他都有些猜不准他的心思。 随着身子越来越败坏,太医说今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听着远方急报,安怀芳这是也忍不住一出笑意,胡狄灭了,在他当政期间可以算是开疆辟土了。 这样,在他的历史上,也能记下大大的一笔。 想了想,安怀芳明发了一道圣旨。 除了给燕王一大堆赏赐,竟然意外的是给孟玉嘉一连串的封号,孝昭康和诚徽仁穆睿圣妃,简称昭圣王妃,甚至还赐予了孟玉嘉大将军一职。 毕竟,这一次她出征的事比之以前要闹得大,也因为她这次大胜的缘故,以前出征的事情也被翻出来,本来不过是是被叹一句巾帼,现在这官位封下来,到叫人看安怀佑笑话了。 安怀佑虽然是燕王,可是也是骁骑将军,论品级,他貌似是大将军的手下。 安怀佑看着脸色古怪的孟玉嘉,僵硬着脸抱着儿子走了。 孟玉嘉忍不住笑出来,这个表情好多年不见了,似乎上一次,还是在和她未嫁给他时与他肌肤相亲之时。 又三月,帝崩,谥号文帝,三日后,太子安化峥即位,改年号永泰。 尊皇后为东宫皇太后,尊德仪宫德妃为西宫太后。另大封爵位,其中孟家成为最荣耀的外戚。 永泰元年八月,燕王夫妇进京,除每年巡查燕地,便常驻京城。 永泰帝在位四十六年,常临燕王府叙话。后人一度叹息永泰帝和燕王夫妇关系深厚,使得后人更坚定血缘的传承。 永泰三十三年,燕王夫妇先后逝世,世子安化哲即燕王爵位,永泰帝加封其为世袭罔替千岁王。 而后,燕王一脉及至大齐亡国都未陨亡。后大齐为萧氏亡国百年后,燕王一脉建立燕国,逐渐取代萧氏王朝。 燕国的第一位祖宗牌位并非是燕太祖,而是永泰年间去世的燕王和燕王妃,其原因是,燕王和燕王妃留下巨资于燕山山脉,使得燕国顺利建立。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番外陆续会出,谢谢大家陪着我磕磕碰碰写过来,说实话,这篇文是除了第一次写的那本外最不满意的了。停停写写,中间各种碰撞,十分糟糕。我要谨记这个教训,开了坑就要承担责任,不能轻易改大纲,随意停更,免得让文一塌糊涂。 先前不是说要将一开始的主要剧情发上来吗,现在贴在下面: 作品详情 男主角 安怀佑(燕王)化名,温瑾然、贾硕 女主角 孟玉嘉(王妃) 主要卖点      情节曲折紧凑,悬念引人入胜。 人物个性鲜明生动,节奏感强。 主线清晰,矛盾冲突突出,较好的代入感,人物感情细腻真实。 主要情节线索 (详述)   女主设定:孟玉嘉 简略介绍:前期清雅秀丽,温柔和煦。后期华美明艳,高贵端庄。性格上,前期文雅贞静,聪慧而善揣摩人心,还有点小调皮、小肆意。后期冷静、聪慧果决,杀伐决断。 由一开始避婚、救母,到后来的征战沙场,是由小智慧到大才能的转变。具体线索见情节详说(以主角为大概介绍) 男主设定:安怀佑 简略介绍:大齐五皇子,生母、养母早逝,被先后养于华阳公主、外祖温家府中。十二岁化名温瑾然随着外公征战沙场,至二十岁获得骁骑将军称号。为人利落,情商中等,表面正气秉然,其实是惹不起的罗刹。 算计敌人不择手段,算计亲人让人欲哭无泪。 小时候出花和女主见面,两人一起爬在屋顶看星星,给双方留下重要印象。 后来,他被送入边城温府,两人的缘分暂且告停。九年后出现。第一次,女主听到他的声音,两人擦轿而过。第二次他射出箭救下女主,却未露面,因为箭支缘故,女主误认为是皇帝所救。第三次在边城,他对女主的惊艳一瞥,暗怀关心及至女主被下人接走。 第四次,女主为胡狄王子屈莽射伤,两人从长大后第一次说话。随后欣赏女主的谋略,又不忍女主丧命,破格提拔女主为军中文书。 随后,女主不负所望,立下大功,一步步升为主薄,成为将士心中的谋士。 第一战告落,皇帝巡视边城,安怀佑和皇帝暗中较劲,恰逢女主救得皇帝,皇帝得知女主敬重于他这个皇帝(孟玉嘉以为皇帝是救命恩人),感念安怀佑心悦孟玉嘉,便将孟玉嘉嫁与安怀佑,希望孟玉嘉能够为他所用。 后,孟玉嘉得知真相,敞开心扉与安怀佑相敬如宾,又因为一场生死之战,两人修成正果。 男二号设定:皇帝安怀芳 简略介绍:先皇四皇子,男主皇兄。于一场宫廷政变得了皇位,为了安抚男主,稳定朝局,将边城赐予男主为封地,使男主成为藩王。 安怀芳雄才大略,寡情多疑。稳定朝局后忌惮燕王,出使之际力求燕王未完全掌握势力前设下苦肉计,以期望夺取燕王势力。 不过因为在燕王势力范围,计划告破。其中,安怀芳于孟玉嘉救母事迹中推测出他的算计,因而对孟玉嘉产生收为己用之意。后孟玉嘉夫家出事,安怀芳准备再下旨意昭选孟玉嘉入宫,未曾想孟玉嘉在边城守孝,作为一个明君,安怀芳自然不可逼迫。只等着孝满再行征召。 谁知,再见之时,燕王心慕孟玉嘉,虽得知孟玉嘉对他敬重甚至仰慕,可为了自身大计,终究将孟玉嘉赐婚于燕王。 皇帝舍去之后闻燕王夫妇伉俪情深,方感到后悔。最后自身无嗣情况下,抢走这对夫妇的儿子,立为继承人。 男配二:屈莽 简略介绍:胡狄王子,母为大齐和亲公主安乐,霸道专制、心狠手辣,而且不可一世。算计逐入边城,被女主识破,后一次失误,被女主生擒。屈莽被皇帝下旨放回时,曾发下誓言,破入女主所在城池,孟姓男子杀光,孟姓女子扒光。 后屈莽争夺汗位时,男主女主扰乱其后方,屈莽大伤元气,五年后才重新登上汗位,并发兵三十万攻城。男主在此战‘失踪’。五年后,屈莽被女主所败,自尽。 男配三:孟连和 孟玉嘉的亲生兄长,疼*妹妹,温文尔雅。后娶孟玉嘉的好友温舒雅,过上幸福日子。 女配一:吴怜儿 简略介绍:柔弱清秀,楚楚可怜。女主婚约吴郁生同胞妹妹。吴家主母阴狠,留下吴郁生、驱逐吴怜儿,致使自小为粗婢。 吴郁生找回真相,认回吴怜儿,被吴家主母幽禁。后女主查明真相,与吴家公堂对峙,吴家主母怒而杀人,吴郁生挺身而出当下匕首丧生。孟玉嘉受遗命照料吴怜儿。 吴怜儿因为是吴家粗婢,自小*慕少爷吴郁生,后得知兄妹真相痛不欲生。然而,吴郁生之死,吴怜儿重新活过来。女主的守孝,让吴怜儿将女主当做世上唯一的亲人。后女主嫁与燕王,吴怜儿认为女主背叛了吴郁生,对此生恨。 恰逢皇帝入住燕王府,吴怜儿百般算计成为皇帝妃妾,却被孟玉悠阻止,吴怜儿为了不被燕王察觉异心,偷偷跟随孟家人归京。 燕王夫妇之子朔遭遇大难,便是此人挑拨之果,被皇帝查出,处死。 女配二:温舒雅 简略介绍:貌美出众,武艺十分不凡。军人世家温家嫡出的小姐,女主的好友,燕王的表妹。罗刹军的创始人,后嫁入京城交与孟玉嘉,孟玉嘉带领罗刹军闻名天下。同时,她也是男主和女主的红娘。 另有侍女仆人,凝秋、喜年喜日等,还有华阳公主,孟家人、周勤虎等将士打酱油。 情节详述 第一卷 定述侯有六位年轻待嫁的姑娘,嫡长孙女孟玉秀嫁与睿王世子为正妃,在侯府剩下的五位姑娘心里泛起了涟漪。 嫁得好,妻凭夫贵为她们所求。可惜,众女还未寻得良人,边城吴家破落户挟恩求娶孟家女的消息传来,还带来祖父认可的消息。 老二孟玉琪自毁名声提前嫁与一前途有为的秀才,老三孟玉妍立下大志,为祖父所留准备明年选秀。老四孟玉如以冒犯提亲长辈的作为出了局。老六年纪不过十岁,也隐隐出局。 孟玉嘉是定述侯三房的庶出女儿,在孟家此辈排行第五。 众多姐妹各逞心机,孟玉嘉无奈之下自动求娶,赢得孟家上下愧疚和怜*。后京中大变,大皇子造反,毒杀皇帝,并勾结京中兵团挟持京中权贵,试图使权贵支持大皇子登基。 孟家效忠皇帝,不作搭理、孟家上下尽遭大皇子门人囚禁,大皇子门人欲杀人逼迫孟家低头之际,孟玉嘉挺身而出,救出母亲,和大皇子门人针锋相对拖延时间。 最终,大皇子一系为四皇子、五皇子所败,其门下禁卫及时赶到,孟家满门被救。孟玉嘉经此一役在孟家地位直升,嫡母更待她如亲女。此外,因孟玉嘉慧颖机智,深得四皇子看重,本欲登基后纳为妃,可惜婚事早定,孟玉嘉是信诺之人,于第二日远嫁边城。 第二卷 孟玉嘉身临边城,却发现吴家多有疑点,细细盘查,得知吴家行驶骗婚之举。妄图使她成为寡妇逼其改嫁吴家养子。 后为孟玉嘉所迫,救出吴家亲子,举人吴郁生。然吴郁生遭劫,一身病重活不过一月,在公堂之下为救孟玉嘉而死,留下一妹吴怜儿。 孟玉嘉未嫁而寡,吴郁生舍身救她而死,又因国丧起始,孟玉嘉决心为吴郁生守孝。此番境遇,为人所听,无不怜惜称赞,孟氏女忠贞重情之名远扬。 边城守孝一年,胡狄突然入侵。兵分二路,十万攻打边城山夷关,另一万精兵铁骑横渡燕山直取孟玉嘉所在望燕县,试图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鄂城,内外夹击山夷关。 恰逢寒冬,今年收成惨淡,孟玉嘉名下的佃户未能有度冬之粮。 孟玉嘉同意佃户赊账过冬,并碰巧碰见胡狄的斥候。并与县尉暗自查探,查询燕山异动,提前知晓胡狄阴谋。 战事一起,孟玉嘉以女子之身连出奇谋,配合燕王(五皇子)生擒胡狄带兵王子屈莽。燕王与孟玉嘉有旧,颇为心慕。 后新皇(四皇子)出巡边城,历经各种阴谋,新皇不得已为孟玉嘉和燕王赐下婚约。婚约下来,孟玉嘉和燕王夫唱妇随,在两人历经生死之际,双方敞开心扉成了真正的夫妻。 第95节 第三卷 燕王与孟玉嘉成婚五载,育有一子朔,安朔聪慧可*,燕王上表请立朔为世子。 皇帝忌惮燕王藩王之位,更忌惮燕王手中兵权。此时,屈莽成为胡狄新大汗,为报昔日之仇,挥军三十万直扑山夷关。 皇帝忌惮,胡狄入侵,使燕王粮草遭遇困难。 不得已之下,燕王送儿子安朔进京为质子,皇帝心悦,将安朔养于宫中,孟玉嘉亲妹德妃孟玉悠抚养。 期间,孟玉嘉得知丈夫从朔还未出生就打算将其送入京城为质子,夫妻关系降至冰点。后朔在京遇险,孟玉嘉与燕王已然分开冷战。 燕王心乱之下中了埋伏,全军覆没后,燕王失踪。 孟玉嘉气悔伤心之下,强打起精神保护边城,保护丈夫的土地,保护丈夫的军队。历经五年,胡狄败退,她才知丈夫一直在她身边,提起鞭子宣泄一场,终于和燕王抛弃往日怨恨重新走到一起。 与此同时,皇帝无嗣,此时,皇帝已然四十。随着头风时不时的发作,众臣皆劝过继。 皇帝此时有两大恨,一是未能撤去燕王这位藩王,二是为留下继承人。 百般无奈之下,将自小被养在宫中的侄子,朔立为太子。 太子朔为燕王和燕王妃亲子,朔即位之后,身为父母必然同意撤番。于此同时,因为燕王妃战功之胜,册为昭圣王妃,是大齐史上第一位不从丈夫封号的王妃,也是一位有着皇帝之子的唯一王妃。 ---------------------连女主儿子的名字都变了---------------- 打个滚,狂卖萌,新文求收藏 所谓邪派教主,就是霸气侧漏、邪魅狠毒、冷酷或绝艳的男子。作为合欢教女教主,似乎要多加几条。。。。 总之,这是一个欺负某男上瘾的故事,一个穿越闺秀调教/某男的故事。 千金真国色,侯爷难爬墙。本文双c,小轻松霸气萌文。 ☆、【番外】温舒雅和孟连和 温舒雅嫁到京城的时候是一个很寒冷的冬天。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温舒雅突然明白为什么祖母会让她带上一把家乡的泥土。 跨过火盆,拜过天地,她成了仪郡王妃。 仪郡王年纪和她一般大,新婚之夜她其实非常紧张,可是这个名为丈夫的仪郡王却没有丝毫碰她的意思。 温舒雅有自己的骄傲,丈夫不碰她,她又何必将自己送上去,刚好,她也不喜欢这个人。 于是新婚一晚,两人各自安眠。 第二日,据说是仪郡王的姐姐过来看她。 原本还相处得不错,可是这位郡主却过问起她和仪郡王的房事,还拿着清白的帕子过来质问于她。 温舒雅本就不是什么受气包之人,她信奉的是,别人待她好,她便带人家更好。别人鄙视她,她也要鄙视回来。 听着这位郡主姐姐说她的教养、说她的不贞、说她不知廉耻。 温舒雅被气笑了,这位郡主难道也不问问他的好弟弟? 这个女人太过自负,总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郡主见她不答,自感收到冷落。她原本为弟弟看中的王妃并不是她,如今这位她不喜欢的弟媳妇对她慢待,所以她不仅不喜欢,反而厌恶起来。 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闹大,她招呼家丁进屋,说是要执行家法。 温舒雅原本对仪郡王府没有归属感,此时更是心冷一片。 别以为她看不出这位郡主对她的敌意。 既然让她不好过,她何必忍气吞声。 所以在那些家丁上来的时候,她动了手。 温舒雅的武功不错,就凭着这普通的家丁,她轻而易举的收拾了。 她关了门,然后打晕了这位郡主。 随后,她提着这位郡主和一个家丁进了一间客房。 坐在房间唯一一张椅子上,等着仪郡王过来。 仪郡王进屋的时候还很不耐烦。 “你叫我过来做什……”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姐姐和一个奴才衣衫不整的在床上。 “这……” 仪郡王想也不想过去推人。 温舒雅慢悠悠道:“我撞破他们的丑事,两人想杀人灭口,幸好我会些武艺将他们打晕了,这样的丑事,我想问问王爷该如何处置?” 仪郡王连忙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温舒雅笑道:“王爷不信,我自然也不信的,不过啊,以后姐姐还是少来王府,免得败坏王爷的名声。” 仪郡王气得指着她颤抖,温舒雅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至于郡主醒来带着更多的人来教训她,温舒雅早就做好准备。 她们当京城燕王府的人是吃软饭的?于是,郡主和她的手下被她下令打残了。 温舒雅敢闹得这么大,早就有恃无恐。 皇帝不会怪她,更何况,她握着郡主私通的证据。 郡主灰溜溜的回去了,以后见到温舒雅就跑多远,不过也因此,她给仪郡王时不时送上几个美人。 一时之间,仪郡王的侍妾无数。 温舒雅冷笑的看着这场闹剧,可怜的女人,她现在还不知道仪郡王根本就不碰女人。 时间慢慢过去。 温舒雅一边在府里看着戏,一边自得其乐的玩耍。 偶尔,她也会窜窜门,其中定述侯府是常去的。在定述侯府中,她与众人都相处得不错,如果没有二少夫人王兰时不时的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就好了。 随着与孟家熟悉,温舒雅也见到了傅姿芊。 对于傅姿芊,温舒雅是久闻其名,在温家和燕王府,这傅姿芊想参合到表哥和表嫂身边是出了名的。 所以,温舒雅对傅姿芊一点好感也没有,偏偏王兰和她要好得紧。 当然,别人交情好与她无关,她在意的是傅姿芊的手段。 这看了半响,温舒雅不在意了,虽然有些阴险,可是在燕王府那种军人作风的王府,她注定没有任何机会。 好景不长,她刚接到表嫂有孕的消息,转眼从宫里听闻皇贵太妃准备下旨将傅姿芊赐给燕王做侧妃的事情。 温舒雅有些火了,这分明是在刺表嫂。挑什么时机不好,偏偏挑表嫂怀着孩子的时候。 瞅着还醉心美人画的仪郡王,她有些无奈。 她算是对他有所了解了,此人单纯得很,对年轻少女并不喜好,偏偏爱着成熟的女人,府里的秋娘常常被他宠爱。 温舒雅也看出来了,他的丈夫根本还是小孩子心性,恋母或者恋姐。 自从那件事出来,她和他相见成了陌路,不过郡主没动静,他对她也不过无视而已。 第96节 “明天我要去进香,你陪我一起去吧。” 仪郡王不耐道:“我不去。” 温舒雅突然抽掉他的笔,手用力抓了过去。 “你不去也得去。” 仪郡王怒火上涌,道:“温舒雅,你有没有记得自己的身份?” 温舒雅悠悠道:“这家里我是主人。” 仪郡王的心猛然被一桶凉水浇下。 府里那彪悍的侍卫丫头,他是心有余悸。 “我去就好了。” 温舒雅才放开他。 收拾好后,两人去了寺里。 这一进去,可就是看见了傅姿芊跪在佛像前。 温舒雅让仪郡王自个玩去,带着人独自走了进去。 “傅姑娘可是祈求燕王表嫂早些小产?” 傅姿芊手一颤,她还真的是祈求这些,不过更多的是孟氏那贱、人早死。 于是突然被点出来,她有些被惊吓住。 瞧着温舒雅嘲讽的笑容,傅姿芊强撑着笑容道:“郡王妃安,臣女怎会有那等恶毒的念头。” 温舒雅蹲□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已经写信回去了,我担保你的送嫁队伍到不了长日关。” 傅姿芊微微色变。 “她怎……敢……” 温舒雅笑道:“表嫂当然敢,而且……我也敢啊,你知不知道边城的马贼多得是,这劫了人谁也拿不到错处,只是可怜了姑娘了。” 傅姿芊的指甲仿佛掐入了肉里。 温舒雅在京城胆大妄为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说过,偏偏仪郡王弱势,皇上宗族对此也不闻不问。 边城民风强悍,只要有心,稍微设计一下,不管真的马贼还是假马贼,她的名声已经坏掉,到时她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好好想想,如今表哥对表嫂情深意重,想嫁过去做正妃,也要想想你有没有那个命。” 温舒雅一说完,淡定的站起来。 “对了,郡王就偏爱你这等老女人,现在他就在后厢,傅姑娘可要把握机会。” 傅姿芊一怔,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温舒雅走出去。 站远的侍女连忙扶着傅姿芊起来,温舒雅和傅姿芊的话很小,以致于没人能听到。 傅姿芊跪在地上很久,她心里真的有恐惧感。除非她能让燕王亲自来京城迎娶,否则边城几万里,她很难逃脱算计。 现在上面的圣旨快下了,若是她真的不想送死,就只有找其他嫁了,而且在这关口,根本不能允许她按照正规程序嫁娶,否则就是负了皇命。 她的年纪快二十,已然很难找到优秀的丈夫,更何况是匆忙择加。 算来算去,温舒雅提供的仪郡王是最好的人选。 傅姿芊眼中闪过恨意,温舒雅,走着瞧。 完全想透后,她站起身,带着侍女向后厢而去。 温舒雅站在高处凉亭看着傅姿芊朝着厢房而去,她勾起嘴角。 如果她真的喜欢表哥,那么就一如往前走下去,她还真的不会下手。可是,她给她留了一条荣华退路,这个女人转眼就舍弃了表哥。 当真是贪慕荣华啊。 温舒雅望向天边,她好想回边城,在这个地方她快要疯了。 只希望傅姿芊能够拉住仪郡王的心,给她一个自由。 就在这一天,仪郡王误闯厢房,偏偏傅姿芊正在换衣裳。 傅姿芊丢了清白好不委屈,仪郡王连连道歉,最后跪在温舒雅面前,求她进宫向皇后呈情,并求娶傅姿芊为平妃。 温舒雅自我嘲笑,当真是一出好戏。傅姿芊很有手段,竟然想做平妃。 她也不矫情,和仪郡王定下几个条约,她进宫为丈夫求娶。 宫里自是震怒异常,不过好在旨意未下,总算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也因此对傅姿芊厌恶了去,最后傅姿芊只得了个侧妃的位置。 仪郡王娶了侧妃,也不知傅姿芊是如何运作,仪郡王将她当做心尖子一般。 也因此,她顺利的住进了别院。 世人都认为仪郡王宠妾灭妻,可是又有谁知道这是她和仪郡王定下的约定之一。 表嫂告诉她,做坏事可以,但是坏名声绝对不能背。她觉得自己这样也算出师了。 日子悄然而过,表嫂生下一子,取名安化峥。 峥儿一岁的时候,皇上就派使者前去,说好听的是抚养,其实不过是做质子。 结果当然是不成功的,等到峥儿快七岁,皇上频繁挑孟家和宫里德妃的错,甚至还将她移进了郡王府。 她身边的侍卫和侍女虽然还在,但是仪郡王身边却好像有了支撑,她吃了两次亏。 这个时候,她非常明白皇上是对表哥表嫂下最后的通牒。 满心忧虑,却无能为力。 直到燕地传来表嫂带着峥儿进京的消息,皇上撤去了在仪郡王府的人。 温舒雅大哭了一场,随后带着人将仪郡王和傅姿芊收拾了一顿,甚至逼着仪郡王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这世界上女人不敢做的,她在一天间全部做了。听着仪郡王哄叫着让她滚,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悲哀。 这些年来的婚姻根本就是个笑话,她和她的丈夫相看两厌。 既然表嫂带着峥儿进了京,皇上自是不会再管她这个可有可无的质子,她收拾了东西回了别院。 安顿后想着孟家也不断被打压,她整顿好心情前去拜访。 刚从孟伯母房间出来,便去拜访王兰,顺便看看书语。 对于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温舒雅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生喜欢。 温舒雅并不知道,若是没有王兰,她和孟连和也会有一个女儿,名字也是书语,长得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