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 第1节 书香门第【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缠 作者:荷仔 文案: 最好的年纪撩最好的你 ——叶生。 (双处,he) 【提示】 全文暖宠治愈系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主角:叶生,谢徵(zhi) ┃ 配角:叶念安,沈承安 ┃ 其它:宠文,包子,婚恋 ================= ☆、001 叶生是个二十五岁的独居女人,还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但有一个儿子。 她的家庭并不完整,母亲五年前去世了,叶父半年后娶了一个女人进门,那女人还拖着一个比叶生大两岁的女儿。这继母和继母的女儿叶生是认识的,小时候都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 不过这些叶生都不怎么在意,应该说那些事都发生在了同一年里,而那一年,她过的很不好,浑浑噩噩的记不太清。 上周,她去医院看望再次入院的父亲,叶父拉着她说了很久。毕竟这个世上叶生是他唯一的血脉,叶父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放心不下的事太多,其中这个女儿的婚事便是心头重事。 叶父说,这次对方是谢家的老二,也不介意她有个儿子。 谢家? 叶生对这个字很敏感,没有像往常那般想都不想的拒绝,大概是因为她儿子需要一个爸爸,而对方也不介意她有儿子,便点了点头。 周三是和谢家老二约定见面的日子。 叶生抬起右手,从袖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腕子,转了转用么指将垂下来的一缕丝发勾到耳后,侧面透着股婉约的美。 外面关于她那个儿子的疯言疯语传得厉,如果那谢老二当真坦率,叶生会好好的当一个谢太太。 这是她走进去前心里想的。不过,南城姓谢的人家还真多呵。 一路由服务员领到七楼的包间,门口站着一个正装男子,眉宇周正,身高手长。 “是叶小姐吗?”他问。 “我是。”叶生话还没说完,对面男人对她点了点头,叩了下门推开了条不大的缝儿,语气很是恭敬,“二少,叶小姐来了。” 里面似乎应了声。说实话,叶生并没听见里面声响,就见门口的男人将门打开,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叶生走进去后,他便在外面合上了门。 粗略扫了眼四周,很古朴的设计,25瓦似的灯泡光晕黄一片,叶生看不清墙上的浮雕刻画。她猛地收回视线,在暧昧昏暗的光线里,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 熟悉到令她窒息,丝毫没有阔别重逢的惊喜至少在那一瞬。眼底陡然翻涌起万千思绪——他,还没死? 叶生如遭电击,绷着身子没有后退一步,尽管门就在身后。她也没勇气前进一步。就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努力的睁大眼,想看清对面坐着的男人,是不是谢徵,告诉她,是不是谢徵! 光线似乎更显昏暗了,她已经看不清男人模糊的轮廓。可就是迈不开脚步,她现在脑袋昏蒙蒙的,一会儿想着是谢徵没死,一会儿想着是谢徵肯定不会让她好过……谢徵是想要她的命呢。 “叶小姐?” 男人微微抬起下颚,朝门口方向点了点头,冷清的声音就跟弦似的,一拨就惊醒了叶生。 叶生跟被拨动的琴弦一样,抖了一下,接着模糊的视线也跟着抖了抖,她看不清了,但这声音,敢确定这个男人就是谢徵! 男人还是朝着门口方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若细看会发现有些许不耐烦,因为他眉头蹙了下,清俊的脸上并没显得女气。 “叶小姐,”他顿了顿,语气冷了些,“在吗?” “在的。”叶生呼吸重了,咬着唇止住颤抖的声带。 男人起身了,动作有些缓慢。 好久,好久不见。叶生眼都不眨的看着他,心里只有这句,却不敢说。 “我是谢徵。”他朝着门口方向礼节性的点了点头,神情又冷清又倨傲。 她下唇隐约泛着血丝,叶生起先固执地不进不退,却因为这句‘我是谢徵’,一步向前,两步,三步……不知道有多少步的距离,她只知道不怕他了,从知道‘谢徵死了’她就不再怕他了,哪怕他现在回来了,哪怕他要她的命,她也不怕! 谢徵如果回来找她拼命,那他把命拿去好了,她现在只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死,然后,回来了? 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近,她朝他奔了过去。 谢徵显然没想到被她撞个满怀,他既没有扶她也没推开,只是眉头拧的深了些,胸口似给她撞出一道口子。他后退了一步,哪知叶生又跟进一步,双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 叶生一米六八的个头不算矮,踩着高跟正好到谢徵的胸口,她能听见他胸腔扑通的心跳,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或者得了臆想症,她真的不是在做梦!他回来了。 “谢徵。” “叶小姐?”谢徵愣是扣着她的手腕将她从自己怀里扯开来,语气越发生冷,“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叶生一愣,不给她反应,谢徵又开口了,不同的是,这次他语气有些嘲讽了。 “对每个相亲对象,叶小姐都是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么?” 叶生再度一愣,只当谢徵心里不痛快骂她两句。她并不介意,吸了吸鼻子,瞥见谢徵口袋里露出一丢丢白色,她顺手勾出了条白帕子,拿过来抹了把眼泪就擦鼻涕。 显然,谢徵对这个小动作并未出言责备,似不在意。“是么?” 叶生正吸鼻子呢,瓮声瓮气地回了句,“什么?” “呵。”谢徵冷嗤,心里仔细琢磨着她那句理直气壮的‘什么’。他突然间就不想和叶生这种生过孩子的女人有更多联系,见谁都一副急不可耐的猴急模样,并不适合当他的谢太太。 谁知道叶生突然伸手来拉他,谢徵不悦地拂开,顺手去摸手帕想擦手,却怎么也没找着。 挑眉微诧的小表情说明了他的困惑,随身带手帕的习惯很多年了,不可能不在。不过也只是一瞬,谢徵看都没看叶生一眼,抬手指了指门口方向,还算客气,“叶小姐,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谢徵。” 女人声音有些软,鼻音很重,糯糯的喊着他的名字,有些讨好的意味,“你怎么了?” 叶生又作死地去扯了扯他袖子,她仰着头盯着他,很想问:谢徵,你没死真好啊。谢徵,你是不是不恨我了啊。谢徵,你今天的表现不像你啊…… “叶小姐请自重。”谢徵再度推开她,胸口莫名烦躁导致语气不好,更多是因为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废话,“出去。” 女人站着没动,和许多年前一样,她以为这个谢徵还是那个由她扯扯袖子就能和颜悦色的男人。她又想伸出手去,却被谢徵隔空挥手打开,疼的紧,疼的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谢徵哪能理会她,直叹今天遇到一个疯子,跟百八十年没见过男人似的,下次一定让老爷子好生选,这种生过孩子的绝对不能浑水摸鱼放进来。 没听见叶生离开的脚步声,他绷着张脸越来越黑,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直接走人。 叶生准备追上去,却见谢徵撞在显眼的沙发上,他整个身体都踉跄了下。 —— 从店里出来,叶生一个人站在门口,巴掌大的小脸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一双眼红的吓人,手紧紧地握着,指缝露出一截白色的料子。 她以为心死了,可谢徵活了,活的并不好。 叶生打开手心,看着那帕子。难怪她从他兜里勾走帕子的时候他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察觉,并不是他还记着曾经默契的小动作,仅仅是看不见了。 谢徵不记得她了,也看不见她了。 耳畔全是跟谢徵来的那个男人说的话:……以前出过事故,记忆和视力都有点受损。 叶生觉得她现在就跟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艺人一样,好难受,她像是躺在板凳上,胸口还压着一大块石头,她喘不过气,那一锤子下来,她肯定得废,还得吐好几口血。 她不知道是怎么到幼儿园的,或许是一路走过来的,谁知道呢。时间正好是她儿子放学的点,叶生吹了一路的风也吃了一路汽车的二氧化碳,想清楚了点事儿。 “妈妈。”叶念安站在叶生半步外,扯了扯她的衣摆,沉着小脸蛋看着他母亲涩红的双眼,“今天相亲的叔叔是不是欺负你了?” “扑哧,”叶生忍俊不禁地揉了揉儿子的头,“没有。” 叶念安仰头固执地说道,“我不要爸爸!” “傻念安。”叶生将他圈到怀里,之前去相亲是有跟儿子说过的,她是想给叶念安一个正常的家庭,前提是男方必须接受这个孩子。 “我不要爸爸!”叶念安又重复了一遍。 叶生敲了下他的头,语气埋怨,“这可不行,今天妈妈遇到了念安的爸爸,他求着妈妈嫁给他呢!” 叶念安到底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而且他们班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爸爸,说不渴望有爸爸是骗人的。 “小念安啊,你说妈妈要不要原谅爸爸离开这么多年?”她牵着儿子的手,在回家的路上慢慢走。 “爸爸,”叶念安努了努嘴,这个称呼就这么从嘴边溜出来他有些不满,顺着叶生的话反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叶生低头看了眼这个模子和谢徵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孩,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爸爸啊,以前太穷了,担心妈妈和念安过不上好日子,就一个人去赚钱了。” 叶念安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他在哪儿?” 公交车站,叶生蹲下/身在儿子脸颊上亲了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着,“爸爸很忙,要赚钱养念安的,唔,下次遇到,我带他来看你吧。” 叶念安扑闪地瞪大眼,然后猛的点头。 正巧他们等的车来了,叶生牵着儿子消失在下班高峰期的人潮里,错过了不远处一辆奥迪里投来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 【不是伪更,是改内容提要,金娃 20.05继续更】 哈哈哈哈阔别重逢三更走起,顺便,评论区见,哈哈哈哈我这篇有毒,女追男,女追男,女追男!!!哈哈哈哈我特么到底在哈哈哈哈什么,很久没写文了,感谢一直在等我的小伙伴,超级感谢,这本随意写不虐不虐不虐,更新应该不会断,喜欢就收藏! 第2节 ☆、002 其实谢徵回国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他眼有疾但依旧有很多人上门搭红线,谢老爷子对此都是不支持也不反对,谢徵要是愿意出去走走,老爷子就替他安排。 当然,谢徵回国后就相亲过一次,和叶生。相完亲回来,老爷子难得从书房出来问他感觉人家姑娘怎么样。 谢徵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冷的很,但在老爷子面前并非如此。他躺在藤椅里,扭了扭脖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他半眯着眼说,“爷爷啊,我还年轻,有着光明的未来,大好的前程,喜当爹什么的还是省省吧。” 老爷子瞅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不喜欢人家叶家小姑娘了?” “什么时候喜欢过?”谢徵嗤笑反驳,想到那日场景,虽不能看清,但叶生那样投怀送抱的姿态依旧让他此刻冷了冷脸,“带孩子还不知收敛,嫁出去,难。” 老爷子不知道他们相亲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谢徵回来一脸不快,推了半个月的应酬,拒不相亲。 不过谢徵本来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他总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什么,又说不出来,便招呼他的小弟李天开车带他出去转转。 李天取了车,便载人出去。其实他是不愿意的,南城本就是一个国际大都市,这个点下班高峰期,去哪儿转,喝外国水长大的二少爷估摸着想见识一下南城堵车盛况,体验民生? 被他腹诽的人此刻正望着窗外,一双淡色的眸子眨了眨,在这张略显病态的脸上并没违和,纤长的睫毛投出细碎的剪影。 谢徵很寂寞,五年了一个人,所以这次回国他跟老爷子说的是:想成家了。 其实谢徵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但有些断断续续的却记得比谁都明了。 ‘要娶一个中国媳妇’,‘和自己一样两字的名字’,‘家里种了大片木芙蓉’……‘她的故乡也在南城,她姓叶,是我媳妇’。 “二少,到寰宇大厦了,要去看看,”李天连忙拍了下嘴,极快地补救,“要下去走走吗?” 谢徵吐了个不字,在后座依旧维持着望窗外的坐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没瞎,唬人的很! 李天只好任劳任怨地继续开车兜着,却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 “知道附近,哪里有木芙蓉么?” 李天为难的抓了把头,他觉得谢徵肯定是因为他刚才口误说了‘看’字,所以故意刁难他!不然哪个瞎子会拐着弯去看木芙蓉?从这边去植物园肯定会堵车,他试探性问了问谢徵的意见。 “不去植物园。”他回答的很干脆,“去看木芙蓉。” 李天:“……”。得了,他不和一瞎子计较行吗? 九月了,木芙蓉开的尚好,这花早晨看时白扑扑的,午后再看就渐变成粉,下午再开变成了及其艳丽的深红,在层层叠叠的绿叶里绽放的格外张扬。 李天直接把谢徵带到一个居民区的活动场所,前面正巧种着一大排的木芙蓉,他欣赏不来这些不会唱歌跳舞的植物,接到家里人出事的电话,他心慌意乱的很。 谢徵下了车,只说自己回去,便让他走了。 —— 只是,似有总有些事不那么顺他的心。比如他现在就算看不见眼前景象,但脑海里就是有一副木芙蓉盛开的美景,可美景突然就被扰没了。 “好巧,谢先生。” 视力受损后,谢徵的听力格外好,他分明辨认出这个女人是谁,但不想搭理她。 叶生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走到谢徵身边。谢徵蹙眉不悦,心说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不过讲道理,我惹不起谁了?但他没去惹叶生,怕到时候自己一身骚。 谢徵冷着脸退开一步,叶生却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叶生急忙提醒,心虚的看了眼对面高大的男人,“小心脚下。” 尽管听起来是出于好意,谢徵冷着的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动,他朝右侧低头,似在打量叶生,拂开了她的手,削薄的唇扯开一个说不明的弧度。 看来是避无可避啊,这个女人。 叶生并未觉得多尴尬,谢徵只是因为不记得了,其实能活下来已经是种馈赠了,她却奢求的太多。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也喜欢木芙蓉。”女人说道,声音还是细细的。 如果谢徵视力尚在,就算没有记忆,他那么聪明,肯定能读懂这个女人看着他的眼神。 “呵,”谢徵出声,唇边那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现在表现出了然的讥讽,“那个朋友,我是不是也认识?” 叶生点头,点完才发现他看不见,她说的有些急,“你应该认识的。” “若我没猜错的话,”谢徵眯起眼,尽管他看不见,但这个小动作改不掉,“这个人是我?” 他看不见叶生,但这个角度,真的像是将目光紧缩在女人紧张无措的脸上。 九月的晚风已经不怎么燥热了,吹过三四米高的木芙蓉林时簌簌响,花朵在风中随着枝条颤抖摇摆,似乎下一秒就要将细长的枝条压断。 叶生喘不过气来,她想,没准儿是给这阵风吹的。 谢徵见她没有回答,又或是她点了头他恰好看不见。他骨子里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更不喜欢骗他的女人。他抬起脚,锃亮的皮鞋扫过地面绿草,往旁边移了一步,两步,三步,“你猜我,信不信你?” 叶生抿嘴没有答复,漆黑的眼珠子滚了滚,她确实骗了他,说‘小心脚下’其实就是想趁机拉住他,和他离得近一些,说一些两个人听得见的话。 可能是风起的大了,叶生觉得冷了,她转移了话题,“谢徵,你冷不冷?” “啧,”谢徵眉头又蹙了一下,对她直呼自己的名字很是不快,“刚才不是叫谢先生的么?” “没关系,你也可以叫我叶生。” “呵,你倒是主意都敢打到我这儿来了。”他觉得眉心有根刺,他不拧着不舒服。 “谢徵,那你叫我叶生听听?是生不是深!” 谢徵嘴角抽了下,自认为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再与她多说什么,无论叶生说什么,他只当做没听见,若不是眼下不便早甩开她扬长而去。 而叶生也从来不是厚颜无耻之人,如果谢徵记得的话,这些都是他曾经对叶生用过的套路。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叶生觉得沉默尴尬也很好,至少他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而谢徵觉得不好,完全不好,他脑海里应该有一副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妈妈。”在那边凉亭和小伙伴玩耍的叶念安跑了过来,“李伯伯说要下雨了。” “是,是吗?”叶生回神,揉了揉叶念安的头。 “妈妈,我们回去吧!”叶念安注意到在叶生身边的男人,那时候的叶念安只有一个念头,仰着脖子都看不清脸,好高好高,还好冷酷! 叶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一滴雨水打湿,怪冷的。她想,真的要下雨了。“念安,这个叔,”她稍微顿了顿,揉了把儿子软软的头发,“这个叔叔没带伞,下雨了,去买把伞给叔叔。” 她给了儿子20元,足够去对面超市买把遮风避雨的伞了。 “不用。”谢徵打断。 叶生示意儿子不用管他,去买就是。待叶念安走远,她才回应,“谢先生不喜欢我。” 谢徵不可置否,不过对这声‘谢先生’倒是很适用,和一个生过孩子还对自己抱有想法的女人划清界限是原则性问题。 即使是在过去,叶生也从没刻意去做什么让谢徵喜欢。都是谢徵自己喜欢上她的,爱的死去活来,他说过那么多次喜欢她,她却想不起他喜欢她什么,哪怕还记得一点,眼前的谢徵也不会这么避她吧? “谢徵。”她口气有些轻,可能是下雨起风的缘故。 被雨水淋得感觉委实不好,谢徵又看不见,还被她纠缠着。 “谢徵。”叶生又喊了声。 男人没有回复,站在被秋雨淋湿的木芙蓉林前,面容冷毅。 “谢徵。”叶生声音越来越小。被风吹得一阵恍惚,她伸手想去抓男人的衣服,却没抓着,她以为是谢徵避开了,而谢徵安稳地站着并没有动。 “谢徵,你就不能答应我一声么?” “叶小姐,”谢徵觉得叶生的思维有些奇怪,他上次见面就把话说的很清楚的,结果她还是这样死缠烂打,让他有些烦躁,“我不喜欢你,上次我也说过,那个相亲从一开始就是错误,而且我不会娶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叶生摇了摇头,连同削薄的身子在风中也摇了摇,她这次连想抓他衣服的想法都没,冷的发颤,“谢徵啊,你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什么,你到底。” 记不记得啊。 他不记得。 对啊,不记得。 叶生很想扯着他衣领吼,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而后她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他还活着就很好了。不过,至少今天叶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了,他嫌弃自己生过孩子,他不愿意娶她了,更别说喜欢和爱。 转过僵硬的身体,叶生对上叶念安的一双被淋湿的眼。 “念安,”她不知道儿子听见什么没,别过头朝前走了,“伞给他,我们走。” 叶念安其实刚来并没有听见什么,他用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子。 谢徵啧了声,这母子怎么都好这一口扯人袖子!他心情并不怎么明媚,唇线几乎抿成白色,“放开。” “妈妈让我给你的。”谢徵将伞递过去。 “不用。” 叶念安看他浑身都淋湿了,宛若小大人般板起脸,“伞你拿去吧,我爸爸会赚钱给我买新的。” “不用。” 谢徵现在头疼的厉害,被叶生吵了这么久又被她儿子吵,他是欠她们一家子的?胸口一阵恶心往上冒,他刚想说什么,眼前一黑。 高大的身躯朝前扑了下去,吓得叶念安往旁边一跳,还好没被压倒!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为什么是这个画风,我把女主的脸给隔壁老王家的阿黄叼走了,回不来了。 ☆、003 谢徵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躺在充斥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脑袋还有点昏的厉害,嗓子如火在烧。他想,这副身体早没以前那么健壮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只响了两下便被人打断。谢徵在想事情,没在意门外,直到听见有人出声。 “谢家爷爷。”叶生从门边后退了一步,显然还记得这个老人。 老人看了看眼前眼底一片青黑的女人,昨晚在这儿又哭又闹场面可难看了,“来看谢徵的?” 叶生嗯了声,对谢家老爷子多少有点敬畏。“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老爷子没给答复,转移了话题,“煲粥了?” “嗯,”叶生抱着怀里的保温盒,语气很坚定,“他喜欢的鸡蛋粥。” “叶家小姑娘,”老爷子轻叹了声,“谢徵这点儿爱好随着时间推移,也许就不喜欢了。” 第3节 暗示性的话语,叶生不是不懂。她有些闪躲的避开老爷子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不高不低,屋里屋外正好都能听见。 “他自己说喜欢的。” 老爷子又笑了声,“是吗?”问完便摆了摆手,示意叶生进去。 楼外还在下雨,廊道外面暴雨冲刷着玻璃喧嚣。叶生推门进去时,听见有人问她。 “五年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叶生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怀里的粥,转身朝外望去时,老爷子已然走远,但她真的听见有人问她了。 谢徵耳力一向不错,他们门外的话他都听得一字不差,瞧着语气叶生和谢家老爷子似乎认识,昏蒙蒙的脑海里重复着昨晚那个梦境,一下子又窜到刚才老爷子和叶生的谈话上。 待叶生轻声慢步地走到床边时—— “叶小姐,”他嗓子有些沙哑,眉头沉了些似在思索,“五年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相较于谢老爷子斩钉截铁的口吻,同样一句话,从谢徵口里说出来充满了疑惑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句,是因为他爷爷问了,还是因为那个梦里……谢徵你听好了,我姓叶,单名生,生生不息的生。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叶生,不对,那个女人是叶生,他不知道那个叶生是不是这个叶生,本就发烫的脑袋越来越乱,嗡嗡嗡的蜂鸣如潮水般涌来。 叶生听见他问这句话的瞬间,抖了抖手,将保温瓶抱得更紧,许久之后嗯了声,接着道,“是。” 谢徵觉得四周太吵,几乎听不见这个女人的回复。陌生的环境,他并分不清方向,抬起手臂枯白的手指随便指了个方向给叶生,“出去。” 叶生没出去,她走到床边自然而然地坐下,将他抬起的手抓进自己掌心里,有些烫。在谢徵不耐地甩开她之前,叶生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 她弯下腰几乎将脸贴到男人脸上,呼吸又轻又细。叶生她小声的说啊,“谢徵,你生病了。” “出去!”谢徵显然不想和她离得这么近,脸色越发难看,绷着的脸几乎要冻死人。他却没有动一下,一来他身体不好没这个力气,二来害怕一回头就和这个女人接触到。 显然叶生不这么想,她头低的更深,愣是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烫的她心惊肉跳,“是不是很难受?”她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谢徵就是这样蛮狠不讲理地抱着她,非要给她捂出一身汗才罢手。 而如今变得讲道理的谢徵是受不了和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这么亲密的,猛地偏过头,侧脸被什么东西擦了过去,又轻又柔。来不及多想,更多的是愤怒,他用力推开了叶生,喘了口粗气,“给我滚!” 室内一阵吵杂的声响,正好值班护士经过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进来。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手掌心全是血。她脚边是已经破碎的细脚花瓶,鲜红的血混着水里打湿了花,浸的那枝玫瑰格外鲜艳。小护士记得,这个病房的花是她换的,因为这个病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病人,所以早晨偷买了这枝花送给他。 叶生稳了稳身子,将手藏在袖子里。深深地望了眼床上的人,觉得难受的厉害,迫切想逃离这间压抑的病房,在门口时,她顿了顿脚,那一句‘我下次来看你’没能说出口。 小护士吸了口气,走到谢徵身边关心的问到,“谢先生,你还好——” “出去。”谢徵冷声打断她,“别让我说第二遍。” 小护士给他口气吓地忙往外跑,心里直想着谢先生变脸真可怕。 病房里还没有收拾,很快又恢复了沉寂。不一样的是,空气里飘着腥甜的血腥味,一丝一缕地绕在他鼻息间,原来看不见后敏锐的不仅仅是听觉。就在这时,谢徵鼻尖有些痒,他抬手,纤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丝发,碾了碾,显然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他想扔掉这根头发,手一松就不见了。这令他不安,谢徵觉得整个床上都是那个女人的头发,她用头发在折磨他,令他无法静下来。 谢徵低声咒骂了句,怒换病房。 “谢先生,这保温瓶是你的吗?”换病房的时候有人问。 男人愣了一下,想到叶生和谢老爷子的对话,知道这里面是鸡蛋粥,而那个女人没有说错,他确实喜欢这个。 “不是。”他冷静极了,“扔了吧。” —— 医院走廊 叶生坐在长椅一端,手上的伤口已经在洗手间里清洗过了,随便处理了下。说不生谢徵的气那是骗人的,叶生以前不喜欢骗人,现在骗叶念安久了,她也喜欢骗自己了。 就好像现在,她骗自己不生气了,可还是觉得手上疼,掌心的纹络都给玻璃渣割碎了似的,真疼。 她坐了会儿,就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叶父和谢徵在一家医院,叶念安现在应该在叶父那儿,果然没带叶念安去看谢徵是对的。 谢徵有病。叶生心中暗道,还是阴晴不定的神经病,没人受得了的。 她呼了口气这样骂他几句后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往后几天叶生偶尔经过谢徵的病房,在窗边张望张望,但绝不进去。只听说他高烧一直没退,医院的人很着急。她心跳乱了几秒,但已经在叶父的病房门口了。 叶父坐在床上,身前摊着一份报纸。不用看就知道他看的版面是财经,二十多年来从未变过。 “爸,今天身体怎么样?”叶生走过去靠这边坐下,刚准备伸手去勾报纸,才想起自己手上的伤还没好,便作罢。 “老样子。”叶父翻到了下一页,“你呢,那事怎么样了。” 叶生才发现她父亲看的并不是财经那一版,而是政治板块,有些惊奇,“你什么时候也关心政治了?” 叶父翻报纸的手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叶生脸上。病房内有那么一瞬,连落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爸?” “咳,”叶父叹了口气后转移了话题。“你和谢家小子的那事,怎么样了?” 这次轮到叶生沉默了小半会儿。 叶父见女儿这样,便知道她有心事,也是,叶生不同意也属正常。“这事我看就算了。我之前没见过谢家的老二,只听说有这么个人,如果知道他是个瞎子,我不会让你去的。” “不呀,他很好的。”叶生转脸就笑的一脸甜蜜,挽着叶父的胳膊有些年幼时的撒娇意味,“谢徵虽然眼睛不好使但人很可靠,对我也好,对念安也好。” “带他见过念安了?”叶父微惊,叶生是他血肉至亲的女儿,叶念安是他唯一的孙子,这事他自然很上心。 叶生没说谎,诚实的点头,“嗯,那天在小区门口,他俩在一边说话我都插不上嘴呢。” 叶父将信将疑,但叶生的笑容确实不是作假,他不满意未来女婿是个瞎子,但叶生自己满意就好。 陪叶父聊了会儿叶生就出去了,叶父说刚才叶婉也来过,把念安带出去了。 名义上说叶婉是叶生的姐姐,虽然后进门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叶婉比叶生大2岁是事实。叶生和叶婉关系并不好,有人说是因为叶婉的老公是叶生八/九年前的初恋,也有人说是因为叶生的儿子是和她姐夫生的…… 闲言碎语多得很,偶尔也会起那么一两句争执,叶生渐渐地懒得回叶家了,多少也和这有些关系。她现在准备出去找儿子,顺便想想等会回去煲个汤,给谢徵送过去。 —— “……小安,喊爸爸,乖。” 叶念安冲面前儒雅斯文的男人扬起稚嫩的脸,眉头一拧,“你不是我爸爸。” “谁说不是?我就是你爸爸。”沈承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架,盯着小孩子这张脸,不怒反笑,大手抓住叶念安的头发乱揉,也不管小孩子疼不疼,反正那孩子倔,不会喊疼。 “你放开我。”叶念安想推开沈承安,结果沈承安只抖了抖腿就把这小孩甩到一边去。那时候还念安还小,但他不喜欢这个姨父,打从心底。 他长腿一迈,将小念安困在角落,“喊爸爸,喊了爸爸,以后我就不欺负你和你妈了。” 叶念安瞪着他,“我爸爸回来了,你欺负不了。” “哦,是吗?”沈承安怎么可能会信这句话,忽的一笑,儒雅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温柔,“小安真皮,爸爸是回来了,就在你眼前呢。” “沈承安!”一声尖锐的女人嘶吼,伴随着皮包砸在地上的声响,“你想喜当爹想疯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戴绿帽子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这个女主有点那啥啊。 不好意思,我还是要写完的。 he!he!he! 求收藏,就打分,求评论区聊人生!!!!! ☆、004 叶婉长相不及叶生,但也算是清秀可人。她一直很少动怒,像今天这样的更是几年来的头一遭。 以前就听人说,叶生的宝贝儿子其实是沈承安的种,她不信。沈承安喜欢叶生,她是知道的。叶婉一直觉得,就算沈承安不喜欢自己,但叶生已经给别的男人生下孩子,她自认为了解沈承安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却不想撞见这一幕。 “小婉?”沈承安褐色的瞳孔闪了下,他松开了叶念安,拾起地上的包包递过去,语气温柔似水,“这个包包要是不喜欢了也乱丢,下次再去买一个?” 叶婉愤怒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死死地盯着这个她喜欢了十多年的男人,“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沈承安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想去握叶婉的手,却被她甩开。他觉得叶婉脾气不知什么时候大了,有些不听话了,在孩子面前不给自己面子。 “沈承安,我!”叶婉愣是说不出和他离婚的话,但她真的太生气了,她明明以前就暗示过他离这个孩子远一点,“你要孩子,我可以给你生,你为什么——” “小婉,”他笑着摇头,打断了她,还是那么温柔仿若没有丝毫错,“我叫沈承安,这个孩子叫叶念安。” 沈承安顿了顿,似怕她听不懂,仔细解释起来,“叶是叶生的叶,念是想念的念,安是沈承安的安,你觉得我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长廊一端站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穿着大号的病服,似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几天那个女人没再去打搅他,现在听见这个名字,他也只是觉得熟悉,并没有其他感觉。 谢徵没有走,而是站在窗边光明正大地听墙角,听着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进入耳朵,他竟然没觉得烦躁,也没转身就走。他想起一件事,在和叶生相亲前,他有了解过他们家的关系图谱,现在说话的人听称呼应该是叶生的姐夫和姐姐。 谢徵这一场墙角听得很满足,尽管他从不是个八卦的人,倒是没想到叶生这个女人,还真行呵。 突然间,他宽松的病服往下一垮。谢徵面无表情地将裤子往上提了提,觉得自己腰杆儿又变细了,结果手还没放下裤子又被人扯了下! “还闹?”谢徵脸色很难看了,哪来的小王八蛋玩上瘾了是不是?他将裤子狠狠地往上一提,紧跟着脸上浮现一抹痛苦的神色。谢徵疼的厉害,他特别想弯腰做一个动作,但这儿明显不适合——刚扯到蛋了,操。 叶念安不知道这个叔叔怎么了,自己扯谢徵的裤子只是站想在他身后躲沈承安和叶婉。 “叔叔,你别走。”叶念安抱住谢徵的大腿,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蹭。 谢徵这次是真的想骂人了,这叶生母子怎么就阴魂不散了非要缠着他?不过想到刚才那情形,他又觉得,其实可以和这小屁孩好好聊聊,没准儿这小屁孩懂事喊沈承安一声爸爸后,沈承安一高兴就让小屁孩认祖归宗,然后叶生就不会再来招他了。 这个认知让谢徵心情颇好,从脸色上可以看出来,他蛋不疼了,头也没那么晕乎的很了。 沈氏夫妇还在继续争吵,已经引起不少人围观,沈承安是大学教授,他好面子跟被打扰的人和气的道歉,满脸笑容地将叶婉拉走了,愣是将她手腕掐出大块青紫。 谢徵自然没管这场面,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完了,反正是知道了叶念安名字的来历,抬手摸了摸叶念安的小脑袋知道他的方位后,在他对面蹲下来。 “叶念安?” “到!”小屁孩跟幼儿园老师点名似的站的笔直答道。 这是谢徵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仔细咀嚼这三个字,真的觉得叶生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太司马昭之心了——叶生想念沈承安。瞧瞧,这个女人多可怕,啧。 谢徵冷不拉几地沉下脸,下次遇到她,还真要好好问问,想给她儿子找几个便宜爹。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招惹他,未必他眼瞎就看不见帽子是绿的? 他显然忘记和叶念安大眼瞪小眼的初衷,本意上是教导叶念安喊沈承安爸爸,然后顺利的认祖归宗,要是能顺带把叶生认祖归宗给沈承安当小老婆最好了。 谢徵坏心思的想,叶生那任劳任怨的小媳妇劲儿给沈承安当小媳妇合适,贼合适。看,他和叶生虽然没有夫妻缘分,但他可以推波助澜让她和沈承安发展发展。 显然,谢徵这个时候把自己当大好人了,连带着面部表情都柔和起来。 叶念安哪知道面前这个爱变脸的男人在想什么,他咂嘴揉了揉肚子,便用手抓住谢徵的隔壁摇晃,“叔叔,我饿了。” 第4节 谢徵是真不喜欢别人近身,更何况非亲非故的,拂开叶念安的小手有些不耐烦,“去去去,找你/妈玩去。” “叔叔,我真的饿了。”叶念安又黏上来,摇晃谢徵的胳膊,“你摸念安的肚子,都瘪了。” 谢徵乐了,这次没推开叶念安的手,顺势摸了摸他的肚子,一脸坏水儿地安抚,“放心没瘪,饱着呢。” 这是叶念安跟叶生撒娇的说词,每次这样说叶生都会给他做好多好吃的,从来没给过谢徵这样的回答。他有些不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明明瘪了啊,念安饿。” 走廊边自然会有行人经过,看着这一大一小一个站着一个蹲着都诧异的看上一眼,待看清两人的模样后,然后一副了然:原来是父子啊。 饶是路人都看得清这层关系,谢徵眼瞎,看不出来。 其实叶念安不怎么招谢徵讨厌,大抵和他自己的生活环境有关。谢徵的父母和哥哥、弟弟都死了,他侥幸地活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那段时间外界说谢家独苗苗得了抑郁症,真是可怜。 谢徵不记得是怎么走出来的,也没必要想清楚,他丢失的记忆太多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真想不起来可能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不然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叔叔,饿。” 听着这小子委屈的声音谢徵就来气,没准就是跟他/妈学的这腔调,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委委屈屈的活跟谁欺负他似的,要是他儿子,非得用小皮鞭给教育过来! 其实叶念安才不是谁的大腿都抱,因为妈妈说过:这个叔叔是爸爸的朋友,是个很好的好人。 最后谢徵让李天给自己送了套便装过来,他还是带叶念安出去吃了饭。 李天刚见叶念安时给吓了一跳,话就溜出嘴边了,“二少,你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个儿子!” 谢徵挑着衬衣扣的手指停了下,回头‘扫’了眼外面和叶念安打招呼的李天,没由来的一阵气,“别人家的。” “不像啊。”李天没注意男人说话的口气,他两只眼盯着叶念安的小脸盘,要说这不是谢徵的种,他李天第一个不信! 叶念安是第一次见李天,被这样盯着看,他很不习惯,当即不开心地板起脸,想着等叔叔换好衣服出去吃饭。 李天更乐呵了,“嘿还真别说,小少爷这一板一眼真像您!” 这话说得!谢徵危险地眯起眼,“别看是个帽子都往我头上戴,这还真不是我的!” 李天打了个哆嗦,看谢徵脸色阴沉沉的,不再开口,心想着:还不承认,吹鼻子瞪眼都一个样儿,啧,二少你神气! 反正打这个照面后,李天认定了叶念安是谢徵在外面的私生子,这个小少爷准没跑了。 九月转凉的天气,有些冷,今天乌云满布,可能又有大雨倾盆。 谢徵是看不见这些的,他身体本就没痊愈,坐在车里久了脑袋又烫的厉害。小念安像是知道男人不舒服,便也不说话,就和他并排坐在后面,用手揉着瘪不拉几的肚子。 车里有些沉默,李天时不时看着后座一大一小的举动。 “怎么不说话了?”谢徵脸朝着窗外打破了沉默,像是在看什么似的。 念安收回揉肚子的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子,蹭到他身边去。念安跪在真皮座椅上,小身板靠在谢徵身上,手依旧抓着他的袖子。 谢徵条件反射想甩开他,这破习惯也是跟着叶生学的吧?也不怕孩子长大跟娘娘腔似的。他若有所思地朝念安所在的方向望着,思绪又飘远了,忘记手上的动作。 他想啊,这叶念安要是他儿子,敢这样粘人试试! “叔叔?”叶念安摇了摇他的胳膊,小脸愣是凑到谢徵的耳旁,声音很小,“妈妈说你是爸爸的朋友,你见过我爸爸吗?” “呵!”谢徵冷笑,心中暗骂:叶生咋不直接跟你儿子说,看见我就喊爸得了? 他自然不会知道,叶生真就这么想过,但考虑到如今这个谢徵爱讲道理,她放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抽的上不了后台就没更,听人说这几天抽的想死。〒_〒完全是不讲道理〒_〒 这一章男主不负责地瞎()()开脑洞。这一章女主去找老王家的阿黄要脸皮去了,所以不出场,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啊,等找回脸皮吧→_→ ☆、005 带念安出去吃完饭,回来时果真下了场雨,谢徵的病情又加重了,接下来三天都没能出病房。 念安要去学校,叶生要上班。每天接念安放学后,她都会先回家一趟,然后再牵着儿子去医院。 一大一小往前走的路上,念安晃了晃他/妈/的胳膊:“叔叔说,不认识爸爸。” 叶生闻言一愣,紧了紧儿子的小手,“他骗你呢。” “叔叔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问题好,叶生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她边走边思忖着,要不要说:叔叔把你的爸爸吃掉了,变成了你的爸爸,所以叔叔也是爸爸。 反正念安年纪小,从记事起就给叶生糊弄惯了,再糊弄一次? “对了,”念安突然驻足,抢在叶生前面开口,“叔叔说你是个大骗子。” 谢徵的原话可不是这样,不过也差不多。谢徵说的是:你妈嘴里压根没一句真话,不信你问她,她准说我是你爸。 叶生不开心了,这人怎么能这么瞎说大实话,她以后还怎么教孩子。 显然,小念安又想起谢徵的后半句话来,“妈妈,叔叔是不是我爸爸?” 哎哟,开窍了?叶生从忧转喜,眉眼一挑笑的别提多得瑟,大有一种儿子懂事的成就感!她揉着念安的脑袋瓜子,“对啊,他就是你爸!” 叶生说到这声音停了下,突然喊谢徵爸爸可能会吓到他。毕竟谢徵现在是黄金单身汉,只把她当一个相亲失败的对象,还是让念安先别改口,省的吓到了他。 “念安啊——” “妈妈真是个大骗子!”叶念安嘟哝了句,像是怕叶生听不见,他又重复了遍,“大骗子妈妈!” 其实叶念安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新认识的叔叔好厉害,一下就试出妈妈说了谎,真的是个大骗子,骗自己叔叔是爸爸。 叶生被儿子这么一闹心里着实堵得慌,刚夸熊孩子懂事了,怎么又成骗子了?她心中遗憾,今天还没来得及骗他呢。说大实话,怎么就没人愿意信。 谢徵真的是你爸,只是他生病了,不记得罢了。 想了想懒得跟小屁孩废话,两人各怀心思地走到谢徵的病房门口。好巧不巧,谢老爷子正从里面出来,神情并不怎么好。 叶生不是第一次见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拍了拍念安的头,念安也很是乖巧地跟老爷子打了招呼。 “谢家爷爷,这是我儿子,”叶生很坦然,主动开口介绍,“叶念安。” 老爷子瞅着五岁大的孩子,凹陷浑浊的眼眸也亮起光彩来,他目光久久没能从念安脸上移开,他问,“哪个叶?” 叶生不解,但还是回复道,“他跟我姓,我这个叶。” 老爷子终于抬眼看向叶生,沉的很。他真不是第一次见叶生。纵然是人老了,记忆力也在衰退,但叶生出现的太巧了,一直忘不掉。五年前见过的女孩子肯定就是她,当年她说过一句差不多的话——我要生下来,跟我姓叶。 “哪个念?”老爷子回过神,继续问。 “惦念的念。” “哪个安?” “安好的安。”叶生回答完嗓子有些涩,张了张口连呼吸都莫名难受……安好的安。 老爷子赞赏地点头,“好名字,真好。” 白里透红的脸颊陡然苍白了很多,却没人注意。正巧有医生要进去给谢徵做检查,叶生将盛着汤的保温瓶给了那人,她折身就跑开了。 女人站在洗手池旁不停地洗脸,额发和衣领全都打湿了。她目光涣散地盯着镜子里的脸,这些年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呢,一年比一年好。被放空的脑海不停有五年前的画面涌入,无数张面孔层出不穷地反复闪现,她不记得认不认识这些人,下一刻就在脑中爆炸……叶生镇静不下来,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四周没有人,静悄悄的留下耳光声回响。 散下来的头发挡住了脸,叶生情绪不稳,叶念安三个字太过嘲讽。她的初衷确实是如同字面,惦念安好,却是在孩子生下来后。 因为太晚都来不及了,所以一切都显得好讽刺。 抻着洗手池的右手还在抖,掌心颤颤的发麻。她脸颊很快就浮现出一个巴掌印,肿的老高了。 —病房内— 念安坐在床边,望向谢徵,目光有些被欺骗后的难过,软声软气地扯了扯男人的病服,“叔叔,你没说错。” 谢徵在想自己的事情,刚才叶生解释叶念安名字的时候他听得一字不漏,和沈承安解释的可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两个概念。而两者都可以解释的通,甚至非常通顺。 啧,叶生好本事啊,取名可以的。他真想夸夸她。 “但是,”念安不知道病床上的男人是个瞎子,根本就看不见他眼里的哀求,“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我妈妈是大骗子的事情。” 谢徵转过头朝熊孩子方向扫了眼,一副了然于胸的口吻,“她真说我是你爸?” 念安情绪也很低落,闷声闷气地应了声。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谢徵的第一反应不是立马否认叶念安不是他的孩子。他在想,叶生跟多少男人说过类似的话,这顶绿帽子得有多少人戴过?她到底想干什么。 谢徵还没被人耍过,主意敢打到他头上的更是没有,怒极反笑。他抬手指着门,声音陡然降到零下,“出去。” 念安年纪小,被男人突然变脸吓了一跳,他麻溜地起身跑。 “去把你妈找来。” 也不知道叶念安有没有把他这句话听进去,门合上的声响刚落,谢徵就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饭菜给掀了,特别是叶生送来的那个保温瓶,在地上摔得乒乒乓乓的响,溅出来的汤汁飘香诱人。 谢徵知道,那是他大前天喝过的山药排骨汤。 他说,味道还可以。 叶生说,下次再去那家买。 他说,不用。 叶生说,你是因为带念安出去淋了雨才导致病情加重,我要养儿子没钱支付医药费,就给你送饭吧。 谢徵那时候就是贪了这一口汤,没拒绝。后来从念安口中知道这是叶生亲手做的,他也没去挑明这层自己都说不清的纸,一切照旧。 他坐床上等了很久,除了换药水的医生进出,叶生没有来,念安也没有。谢徵依旧冷沉着脸,心中烦躁的很,他突然想拔了针头冲出去抓住叶生,然后把话说清楚了。 直到手指停在了针管处,差一点就□□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个瞎子。 室内有那么瞬很安静,连他的呼吸都听不见,弥漫在食物的香味里。 叶生一直站在门外,念安出来的时候她就在了,听见里面的响声和溢出门缝的排骨汤香。 是因为念安说漏嘴了?应该是知道那些汤都是她做得了。大概,谢徵真的很排斥她。 很巧,她今天心情也不好,不想往枪口上撞。便牵着念安离开,她声音轻的很,“爸爸今天又生妈妈的气了,是不是?” “爸爸在哪?” 叶生垂眸看着儿子,抿了抿唇只觉得今天格外累,不管是实话还是假话都没力气说下去了。 公交站台,一直等不来要上的车。她牵着儿子的小手,茫然的望向川流不息的街道,思绪也被带向远方。 自己像极了八年前的谢徵,不管对方接不接受都想对他好。他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自己都要把最好的给他,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叶生不希望八年后,和谢徵的相处模式还是这样,至少不管爱与被爱,都该是相互的。 一个眨眼,短暂的九月就过去了。 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叶生都没踏进过谢徵的病房,念安倒是经常拉着谢徵讲话。 他知道,叶生每次都会陪念安过来,但是不想见他。一个四肢健全的人躲一个瞎子,不要太容易了。 第5节 其中缘由,他想了许久没想透。因为被他看穿了把戏所以觉得很羞耻不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还是说他态度太绝对让她想放弃?但从叶念安隔三差五地过来这边,并不像是他猜测的那般。 未必是把儿子丢他这儿,然后去相亲? 谢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念安。” 被点名的孩子停止了在空白纸张上画画的行为,好奇地望向男人,“叔叔怎么了?” “你妈是不是又去相亲了?”他并没有考虑到,或许叶念安根本就不懂相亲是什么意思。 所幸的是,叶生以前给儿子解释过相亲这个词,通俗点说就是给他找爸爸。念安歪着脑袋说,“妈妈没有去给念安找爸爸了。” “啧。”谢徵也是聪明地挑眉,“她给你找过几次爸爸?” 小孩子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但还是在认真思索着回答,“不知道,妈妈不喜欢找爸爸。” “可不是么!”谢徵想到了沈承安,心下暗自道:你爸爸是你姨父,换做我是叶生也不希望找他。嘴上却又是一番说词,“那给你找到爸爸没?” 没想到叶念安这次脆生生地应道,“找到了,星期三那天下午。”他不记得那天是几月几号,但记得那天最后一节课是钢琴课,只有星期三有。 而谢徵,记忆力一直很好。 男人坐在床上的姿势半天没有动,他记得叶生和她相亲的那天,也是星期三。 许久后,谢徵问,“你怎么知道就是找到了?” “妈妈是从去年开始找爸爸的。”叶念安掰着指头数,数不过来失望了多少次,被同学笑话是没爸爸的孩子,每次叶生去相亲叶念安都会告诉玩伴自己也是有爸爸的孩子,然后一次次失望,被笑话,他再也不抱希望了。 “如果没找到爸爸,妈妈就会说对不起爸爸。” 叶念安绕不清楚里面的关系,只记得印象最深的那么几句。毕竟他还太小,不明白叶生的喜欢是游走在背叛上。 谢徵没再和一个熊孩子较劲,反正他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这画风怕你们想歪弃文,来看个小剧场聊聊人生吧: 谢徵:孩子哪来的? 叶生:你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谢徵:谁问你是谁的,问你怎么来的!!! 叶生:你那样这样再那样,我这样那样再这样,就有了!(羞羞) 谢徵:滚滚滚,没法交流,mdzz (后面某一章的内容= =没记错,是第八.九.十附近,反正写不来虐的,人生苦短好好在一起过日子都不错了,哪来闲工夫瞎折腾,你们说是不是) 得了得了,现在毕业季,该分手的分手,牵着别人的女朋友,我们一起走。 来来来,打广告了,都看过来! 专栏求这样那样再这样 求收藏求评论〒_〒动力在哪儿〒_〒信我,分分钟大团圆〒_〒写不来虐的〒_〒 ☆、006 谢徵出院的时候错过了国庆长假,他裹着军绿色的长风衣跟街头模特似的立在冷风中,就是身体单薄了些。李天嘴边突然溜出句‘小少爷居然有妈了’的抱怨,谢徵下意识回头朝李天望了眼。 他原本是想看一眼李天口中的人,毕竟这么多天没‘见’了,而他连那个人的方位在哪里都不知道。谢徵皱着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收回视线吐了一个字。 “走。” 其实叶生每天都有来看他,和他面对面站着,只是他看不见而已。甚至叶生还给他披过外套,他不冷不淡不嫌弃地说过‘谢谢’。 而另一边,直到那辆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她眼底,还是没能说上一句话。女人才摸了摸儿子的头,“走,我们去看外公,跟外公下五子棋好不好?” 念安也从同一个方向收回视线,用力地点头,“好!” 谢徵依旧保持着老习惯,望着窗外,望了许久。 “许彦去s市多久了?” “彦哥国庆第二天去的,快十来天了。”李天这方面还是比较清楚。 谢徵没再说话,手头正有件事需要许彦去办。他极快地搜索手边能用的人,还是觉得,非许彦不可。 李天从不会多嘴,稳稳当当地开着车。 一晃眼十月过去大半,谢家院子外成片的梧桐树都黄颤颤的,昨晚又起了妖风,噼里啪啦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隔天起来,到处都是梧桐树的残枝断叶,可苦了打扫的人。 谢徵此时腿上搭了张毯子,姿态慵懒地躺在一张藤椅里,搁在院子较高的台阶上。雨后天晴,秋日的阳光透过屋檐正好能照他一身,清俊刻薄的五官也柔和多了,哈士奇趴在他脚边,时不时回头看看躺椅里的男人。 打出院后,谢徵就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跟古代未出阁的大小姐似。 不过他是带把的大爷。 谢老爷子过来时,谢徵躺着没动,合着眼跟真睡过去似。 老爷子在旁边一张藤椅坐下,两张藤椅间摆着一张小桌子,茶水早就冷了,他让下佣人去煮一壶新茶过来。 “最近怎么样了?”老爷子问。 谢徵没睁眼,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叩着藤椅扶手。 “身体好些没?”老爷子自顾自地问,知道他在听。 谢徵略显刻薄的唇在这个季节颜色很淡,动了动后扯出个笑,语气轻松的很,“老样子,还死不了。” 谢家一脉单传,谢老爷子也只有一个儿子,后来他儿子娶得媳妇争气生了三胞胎。当时可高兴坏了一家人,一眨眼谢家就多了三个男丁,别提多热闹了。 后来,就只剩下谢徵一个人,可谢徵并不令人省心。老爷子想起伤心事,久久的叹了口气。 佣人将煮沸的茶水用紫砂壶拎过来,谢徵顺手接过来,给老爷子斟了杯。他现在已经能看见模模糊糊的轮廓,大多数时候他闭着眼是因为这模模糊糊的轮廓倒不如不看,一大片一大片的色彩杂糅在一起,委实不好看。 老爷子接过漫出来的茶杯,呷了口。“眼睛能看见了?” “大概吧。”谢徵自己也抿了口。 茶香盈溢,秋光尚好。老爷子忙着谢家这么大的家产也少有时间陪谢徵,今天这片刻闲暇也是偷来的。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谢徵一愣,差点给呛到。“和谁结?”他用脚踢了踢脚边的蠢哈,痞笑,“和蠢哈?” 老爷子差点给他气的跳起来,哼了声,“我觉得叶家那小姑娘挺好的。” 谢徵嘴边的笑意散了开,抬了下没动过的眼皮子,没说话。倒不是因为还嫌弃着叶生,单纯是这个名字还有这个人,让他浑身不舒服。 谢老爷子继续问,“你怎么看?” 谢徵是个聪明人,而且记忆力很好。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以前,我和她是不是认识?” “应该吧。”老爷子觉得应该是认识的,毕竟叶念安的存在,不像是不认识。 男人眉头蹙了蹙,那日在医院,叶生也正面回答过他,五年前见过。谢徵那会儿以为叶生是骗他,想借着他失忆故意接近他。此刻,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呼吸都重了些,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老爷子给不出合适的回答。他并不清楚谢徵和叶生之间的关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大概叶家小姑娘是喜欢你吧。” 十一月 沈承安在南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给自己母亲过五十岁生日,包下了一层楼,宾客满座。 和谢家一样,沈家也是做地产的,不同的是规模大小。沈承安大学的时候自主创业,开过一家公司还运营的不错,后来公司不知怎么一夜间倒闭了,沈承安拒绝继承家业去了母校任教。 叶父病情加重,出席不了亲家母的生日宴,叶生只好代替叶父过去。讲道理,她和沈家关系不好,准备就去露个面把心意带到就走人,不然保不齐一场生日宴会闹的不欢而散。 巧的是谢徵也去了。谢老爷子前天将请柬搁在桌上说了句‘去沈家赴宴还不如在家遛遛狗’,谢徵问是哪个沈家,然后今天就来了。 和上次见面不同的是,这次他坐在轮椅上。叶生远远地就瞧见了他,又瘦了许多,拒人千里之外的臭脸并没有因为周遭热闹而有所改变。叶生的注意力全然停在那张轮椅上,整个人魂不守舍呆站着,他腿是怎么了? 谢徵并不知道叶生在看他,他坐在轮椅里仅仅是觉得比较方便,这种场合他还是很好面子的,比起当瞎子看不见前路,还是愿意坐轮椅由人推着。他抬眼扫了扫四周,模模糊糊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不知道她来了没? 讲点道理的话,叶生算是他回南城后遇到的第一个比较熟的人,她死缠烂打的能力有点厉害,脸皮么,这种被阿黄叼去的东西她有吗? “叶生来了吗?”谢徵问。 李天站在轮椅后,眼神正瞎转悠找看美女,听见谢徵问他话才收回视线,“啥?” 谢徵才想起来,李天根本就不认识叶生,说了也是白搭。倒也没思考自己怎么就关心起那个女人了。 “你好,我是沈承安。” 谢徵心里啧了声,嘴角动了动扯开了个弧度,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叶生没来,她儿子的准爸爸来了,啧啧啧。 沈承安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打量着谢徵,不吹不黑的说,轮椅里的男人长得确实不错,却总觉得眉眼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但可以肯定,是没见过的。 他这会儿哪里知道这谢徵就是他念了整整五年的情敌,打从谢徵进来就见好多人窃窃私语,有夸他长相的,有夸他气质的,也有夸的坐轮椅都这么慵懒迷人的……愣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沈承安也是在后面看了邀请函才知道,这人是谢徵,回国一段时间了但嫌少出门,他自然要去打声招呼的。 显然,谢徵就算眯起眼也看不清沈承安对他伸出来的手,模糊的只能看见一个人影。他就对着那团影子点了下头,“嗯,谢徵。” 这场面有点尴尬,沈承安伸着的手握了握,然后笑着插回口袋里,一片云淡风轻的温柔,像旧友相谈似的和谢徵说起话来,“谢伯父还是那么忙么?” 谢徵本来对沈承安没什么敌意,甚至还有些同情这个儿子在外的男人,不过沈承安在辈分上乱占他便宜。讲道理,这点他就不怎么开心了,要知道沈承安他/妈也喊谢老爷子‘谢伯伯’。 他说了声忙,然后补上句,“沈先生一表人才,仪表堂堂,成家立业的早,孩子都上小学了吧?” 谢徵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把话说的真挚诚恳的很,真像有那么回事儿,事实上鬼知道沈承安长得怎么样。见对面不说话了,谢徵轻叹了口气,“真羡慕沈先生。” 沈承安盯着谢徵,而后笑了声,“我也羡慕谢先生能一直坐着,多舒坦啊不用走一步,哪像我们站这么久。” “啧,那就羡慕着,没准儿明天就坐上了。”谢徵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对方一句。 到底是成年人做事说话都该讲点道理不是。谢徵觉得自己的思想觉悟回国后提高了不少,这事要搁以前,他非得站起来让沈承安在这轮椅里坐上一整天不可,当他是羊肉想涮就涮? 叶生则躲人群后面,只知道他们俩聊上了,没听太清他俩再说什么,不过沈承安那张脸叶生现在是真看不出来,除了陌生和虚伪,还剩下什么。 她不傻,和谢徵一起生活过几年,能摸清他的一些脾气。就比如,谢徵不会在这儿吃饭,因为他好面子,他现在看不见。叶生一直在压制想冲上去问他腿是怎么回事,眼下场合并不合适,从进来就听见有人在聊她和她儿子。 终于,叶生看见谢徵回头,朝她望了眼,目光停了七八秒后才移开视线,她的心还是跟着颤了颤。 事实上,谢徵只是个无意识的举措,并没纠结太多,他过去和沈母说了几句客套话。说完对李天道了句,“走吧。” 叶生立马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令人心痛的点击 唔! 第6节 下章谢徵和叶生的对手戏== 然后就要he了,毕竟这是感情戏,小和谐作者就是我 ☆、007(第一更) 谢徵低调地坐在轮椅里,半合着眼让李天给推走了,叶生悄悄地尾随其后。 在等电梯的当口,叶生一步一步地往谢徵那边移,直到停在李天身边。 李天.一扭头,抽了口气低呼,“是你?” 事实上只要是美女,李天都记着脸,只是见的人多了有点记不清在哪儿见过,但叶生这巴掌大的脸盘五官跟描上去似的,绝对是见过的! 叶生对李天礼貌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听见有人说话。 “人都来了,怎么不吃完饭再走?” 是一个令谢徵有点耳熟的女人声音,谢徵细想了下,是叶婉。 紧接着又有一个醇厚清爽的声音插/进来,“是啊,小妹。” 电梯正巧到这一层,滴的声响便打开了。谢徵却抬了抬手制止李天的动作,“人太多,等下一趟。” 李天微诧,里面只有三个人也叫人多?是时候暗示谢老爷子在这酒店给谢二少修一栋钻石版豪华私人电梯,刷脸才能进。他暗搓搓地调侃。 叶生是想上电梯的,但谢徵放话不走,她一愣神也没上。 叶婉不知道沈承安是什么跟出来的,她只是想找叶生说些话。她和沈承安暂时和平地分居了 ,最近手头工作太忙而且叶生根本不回叶家住,她很少有机会能遇到叶生。 “进去吧,叶生。”叶婉不想当着沈承安的面说。 “不了,”谢徵身边响起一个细细的声音,拒绝倒很是干脆,“念安下午没课,我要去接他。” 都知道叶生把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喜欢拿这当借口?沈承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挂着人畜无害的笑体贴极了,“没事,我让司机去接小安。”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 叶生本来还挺和气的,因为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秀气的眉头藏不住怒气。 “沈承安!”叶生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沈承安则很是无奈地摊摊手,一脸无辜,“小妹,是你说要去接念安的。” 和叶生一样,叶婉想起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她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起来。 “我儿子,我自己去接。”叶生停了一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再敢碰念安试试。” “怎么如此生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沈承安自觉地接好叶生抛过来的锅,他低笑,嗓音醇厚听起来很善良淳朴,“你是小婉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照顾照顾念安也是应该的。” 谢徵听到这里,快憋不住笑了。沈承安说到底是个人才啊,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明目张胆地调戏小姨子,单说这胆识,放眼南城也是够清奇的。 “呵呵,”叶婉冷笑了声,抬手很快地抹去眼角的水渍,声音从喉咙里哽咽而出,“你,还要不要这个家的?” “我照顾你妹妹和我要不要这个家有什么关系?”沈承安压根不觉得两者有什么不对,还是那么理直气壮,“你得改改这脾气。” 叶婉和沈承安作为沈母的儿媳和儿子,突然两个人都不见了,里面的人自然出来找。 沈承安眼尖的很,一改方才的姿态,很是温柔地将叶婉拉到自己怀里,揉着她礼服镂空的肩头,“小婉乖,别闹脾气了,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次不戴这条领带了。” 正好电梯又滴了声,叶生和谢徵都没犹豫,进了电梯。 —— 电梯里的人上上下下,最后就这三个人,李天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了!——‘小少爷他妈’!刚才那段家庭伦理爱情剧他和谢徵都没买票却看了个全场,这会儿没他开口点评的份。 谢徵则想的比较深入,这两姐妹到底是谁三了谁。讲道理,沈承安和叶生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沈承安和叶婉有一张结婚证,听沈承安说话的口气,打着小姨子是媳妇小妹的旗子一口一个照顾说得可好听了,但小姨子不怎么待见他,是因为叶婉的缘故? 但她觉得叶生不像是个脸皮薄的女人,毕竟她脸皮给阿黄叼走了,按理说应该对沈承安死缠烂打才对,怎么反倒是缠上他了。 “啧。”谢徵觉得头又疼了,一个多月前,他还在想着让叶念安认祖归宗,眼下这情形,叶生肯定不干。谢徵摸了摸下巴,叶生肯定不愿意当小老婆,也不想念安被人指指点点,所以逮着他了? 谢徵笑了笑,看不出这笑是讥讽还是其他情绪。 酒店外,十一月的天气在南城已经不暖和了,时不时地刮阵风还是有些凉意的。 叶生跟在他身后,趁着李天去提车,她上前一步,“你腿是怎么了?” 谢徵没理她。 “是出什么事了吗?”叶生这几天经常出入医院并没有看见谢徵的身影,如果谢徵住院,肯定会选择南城最好的医院。 而谢徵只朝说话的方向看了看,有个模糊的人影蹲在他面前,他自然看不清叶生此刻担忧心疼的目光。依旧没理她,却盯着她使劲儿瞧。 叶生有些急了,抓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谢徵!” 李天正好把车靠边停下,恭敬地问谢二少要不要上车。谢徵这才点了点头,上车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叶生愣是看着谢徵站起来的时候俯身对她扬起刻薄的唇角,比秋日的阳光还要灿烂。他跺了跺锃亮的皮鞋,笑着说道:“叶小姐,巧啊。” 然后一双大长腿从叶生面前走了,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外套擦过她的鼻尖。 女人愣了几秒,趁着车门没合上也溜了上去,顺手关了车门。 李天将轮椅折叠收起,走回驾驶座的时候发现后座多了个人,他犹豫着要不要开车,就听见谢徵开口赶人了。 “下去。” 谢徵一边说,还好心地指着车门。语气倒没有以往说‘出去’那般果决冷厉,或许潜意识已经想到叶生这女人绝不会轻易地听话。 “哎呦。”叶生抽了口冷气,手按着小腹直吸着气儿不见吐的。 谢徵听力好,他这个时候情愿失聪好不好?叶生在他旁边除了那声‘哎呦’就没说过别的,倒是呼吸声或长或断都急促的很。他只觉得很烦躁,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叶生还是不吭声,就坐着抽气啊瞎哼哼,她微微侧目看了眼谢徵,脸色还是那么臭,不过看他搭在膝盖上的右手倒不像是那么回事儿。 男人的手很好看,白白细细的,手掌不宽。叶生知道,那掌心肯定有很多茧子,她曾经趁着他睡着,偷亲过他每一个指节。 谢徵没说开车,李天就不敢开车,再加上谢徵之前对叶生说了句‘下车’,所以他现在很安心地躲在前面看这场车/戏,没错,又没买票。 谢徵右手握成拳,松开,又缓缓地握成拳,很快地松开。如此反复,叶生早就看明白了,心口不一的男人啊。 她心中暗笑,瞄准了时机直接朝他怀里靠了过去,知道谢徵想都不用想会一把甩开她,所以她一靠上去就来了句—— “疼,好疼。”她声音本就很细,现在刻意装出一副痛经便秘样儿,“借我靠会儿,疼。” 一句话离不开疼字,叶生憋住笑,埋头趴在男人宽阔的怀里。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叶生说疼的时候很轻微,可他居然跟着疼了下。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叶生扑在他怀里的一瞬间,他并没有立即就推开她。 谢徵觉得叶生有毒,而自己也快中毒了!他没有把叶生赶下车就算了,想把她往旁边推一下,结果她又说:别动,疼,疼。 我疼你大爷!谢徵心中烦躁的厉害,但真就老实下来了,抬下胳膊都不敢,只能由她靠着,绷紧身体跟烈日炎炎下站军姿有的一拼。 “李天,”男人声音里已经能听出很不悦的情绪,但却一直强压着没让它爆发,“走吧。” 啊呸,看你还嘴硬说小少爷不是你儿子!李天屁颠屁颠地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监视后座抱在一起恩恩爱爱的一对,这才几分钟就和人家伦理剧小三儿搅和在一起了!啊呸,是和小少爷他妈搅和在一起。 叶生嗅着谢徵身上的味道,隔了五年早就陌生了。她偶尔会满足的瞎哼哼两句,心情好就叫一声‘疼’。 男人清俊的脸越发沉,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他想抽出被她压着的右臂,只微微抽了一下,叶生状似难受地说了声‘别动,疼’。 他不会哄人,但听她声音可能真的不舒服吧。只好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叶生的后背,习惯性地搭在上面。 “去医院。”他说。 叶生心里一惊,不可!她极快地组织语言用痛经的口吻表达给谢徵听,“我要去接念安。” 谢徵皱了下眉,“让李天去。” “不行的,”叶生不忘吸了口气,“除了我,谁都接不走他。” 谢徵没出声,他觉得叶生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事儿多,早知道在酒店门口就该帮她打个120,然后把她掀一边去。 叶生心里有些急,去医院不就露馅了,这要露陷了以后还怎么撩谢徵啊!而且,她现在确实要去接念安,这点没说谎。 “谢徵。”她喊了声。 男人收回望向车外的目光,低头看着她,隔了许久才应了声,“嗯?” “两年前有人在幼儿园接走了念安,我找了整整一个星期,将南城翻天覆地地找了遍都没找着。”叶生喉咙被卡住似,没再继续说下去,潜意识觉得谢徵对这些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事不会感兴趣,而她也不怎么想去回忆。 谢徵却像是听懂了,她说的那个人肯定是沈承安,等电梯的时候他们有过这么一段对话。现在想起来就像根刺似的,虽然叶生死缠烂打的个性他不喜欢,但沈承安的做法他更反感。 “哪个幼儿园?” “曙光。” “去接她儿子。” 十一月正午的阳光,斜透进车窗。不暖不寒,照在一只略显病态的手上,那只手正拍着一个女人的后背,动作轻柔。 作者有话要说:  赶明天的榜单,凑三万字,不得不三更了。 恭喜你们= =我要大出血裸奔了 你们开不开心 我直接剧透吧! 来来来,直接下一章,三章连更 看的舒服就给我点了收藏!!!!!!!!看得开心冒个泡 ☆、008(第二更) 两人一路无话,这个点从城北到城南的路线莫明的堵,到曙光幼儿园的路也格外的长了。 叶生埋在谢徵怀里笑得跟花儿似的。 “还疼么?”谢徵的声音在叶生头顶响起。 潜台词:不疼就圆润地爬开。叶生自然懂得很,都是套路呵。她说啊,“肩膀借我靠靠,我先睡一会儿,睡着了大概就不疼了。” 显然她没睡着,借的也不是肩膀。 第7节 没一会儿,叶生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我睡不着。” 谢徵脖子转了转,低头‘看’她,“疼的?” 叶生没回答,而男人的大手在她后背又开始轻轻地拍啊拍,拍啊拍,拍到叶生的心坎里边去了。 车内陷入了沉默,有些尴尬,又有些说不清的悸动。谢徵觉得自己应该推开叶生了,给她枕了一路已经超出他的忍受范围。手下那纤细的后背,还有她浅浅的呼吸,耳边还回荡着她说的那个‘疼’字,刺耳的很。 终究还是没能推开。 谢徵不想在这上面浪费精力,这件事思考不出所以然来。就和他嫌弃叶生是个生过小孩的女人但又时不时想起她来一样,都是没有结果的问题。 “叶念安是沈承安的孩子?”他想说点别的转移这尴尬的气氛。 叶生这个时候很乖巧,有问必答,“不是。” “啧,还不承认了?”谢徵习惯性地眯起眼,怀里就那么一团看不清的还不如手里的触感真实,不自觉地收紧手掌。 他说,“叶生的叶,想念的想,沈承安的安。” 他声音很好听,清清泠泠的,特别是说她的名字时,总让她想接上一句:人静。夜深人静。 见她不说话,谢徵以为她是难过。他都能感觉到叶生对念安的喜爱,爱屋及乌,叶生对沈承安的表现可能是因为碍于叶婉的面子,多少是恨沈承安娶了她姐? 男人本来被压下去的烦躁陡然间翻涌起来,他说不出哪里奇怪,就是浑身的不舒坦!谢徵将她从自己身上拎下去,抖了抖衣领和发麻的右臂,声音也冷薄了些,“真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出来相亲?” 叶生理了理耳鬓垂下的丝发,笑的一脸狡黠,“不出来相亲,怎么会遇到你?” 听这话和调调,谢徵就知道她肚子不疼了,便懒得跟她废话哪怕是一个字。就没见过哪一个女人跟叶生似的,随时随地都这么能撩。 叶生故意往他身边移了下,抬眼望着他半张侧脸,声音很轻,“叶生的叶,惦念的念,安好的好。” 她心中默默添上一句:谢徵,能亲口对你说这些话,真好。 “诡辩。”谢徵弹开她靠过来的脑袋。 “迟早有一天你会信我。” 她这句声音太小,谢徵没听清,“你说什么?” 这次轮到叶生不开口了。 街边景色很快地从车窗上流走,从城北到城南一路从陌生到熟悉的建筑。她瞥了眼就收回视线,快到了。 李天这一路开的无比艰难,终于停在了幼儿园门口,他朝镜里看了眼,好巧不巧正是叶生亲谢徵脸颊的画面!李天差点就回头看直播了,还好职业操守在。 其实并不是这样。 叶生只是在在下车前凑到谢徵耳边,压低声音,“我说,叶念安是你儿子,你信不信?” 没等谢徵动手,叶生就推门跑下去,压根看不出刚才喊疼的样,其实她也就仗着谢徵看不见占点便宜罢了。 而谢徵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停这儿干嘛?”谢徵有些火大,刚被积压的烦躁像是找到突破口,“回去。” 李天被男人突然大声吓的脖子一缩,来不及思考直接踩油门飞出去。还以为二少想等小少爷和叶小姐一起去约个会什么的,不约会吃个午餐也是交流感情的途径之一啊。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天气又冷了很多。 自那天和谢徵见过后,叶生这几天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过也没听到谢徵和圈里其他家族女儿约会的传闻,去医院看父亲也没收到谢徵生病的消息,顺其自然吧。 她现在总不能直接冲到谢家去找他,一来没有理由,二来不合情理,三来他会不高兴。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来看我?”念安抓着叶生的手摇晃。 “爸爸被你谢叔叔藏起来,”叶生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念安头上柔软的短发,“下次遇见谢叔叔,我们让他把爸爸交出来,好不好?” “骗子妈妈,”念安皱眉,“你上次明明说爸爸在赚钱!” 叶生哦了声,上次是这个剧本?她理了理其中思绪,顺口接道,“爸爸很穷,在给谢叔叔当苦力呢,你谢叔叔就是小地主,他不答应放人,爸爸就回不来。” 念安哪里绕的过来这么多套路,也不说话,瘪嘴头朝着一遍,但紧紧抓着叶生的手。 叶生唇角微扬,眼里只有这个傻儿子,生气的表情都和他爸一样呢,偏偏谢徵还不认帐! 校门外一辆黑色的奥迪等那母子走的消失不见,才缓缓跟上去。 而在更远一点的校门外,停着另一辆车,车窗紧闭。 “小少爷走了后,谢老先生的车就跟着走了。”李天照例回复,已经是第七天在这儿遇到谢老爷子了。 你问我谢徵怎么在这儿?谢徵也想问自己为什么在幼儿园门口。可能是因为那次鬼使神差过来幼儿园兜风,听李天说了句‘呀,谢老先生的车’,所以就好奇了。盯了一两天就发现规律,每天都掐着放学的时间点过来,走的时候却不一定。 基本上老爷子都是等念安和叶生出来后走上一段距离后才开车跟随,一直跟着这对母子上了公交。谢徵由衷的佩服老爷子请的司机,技术可以的。 “回去。” 谢徵心上可是迷茫的很,老爷子有事瞒着他,和叶生有关,和念安有关。 他很聪明,其实几天前就知晓了。相亲的对象有那么多个,老爷子偏偏选中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而且许彦给他带来的那份亲子鉴定单,笑着祝贺他名正言顺的当爹。 这时节,天黑得早。 谢家的院子不是大多数有钱人喜欢的花园别墅小洋房,而是一套古朴的院子,青瓦白墙,门口挂着两个灯笼,早早地就亮了。 “爷爷回来了吗?” 路过的佣人恭敬地回答说,老先生还没回来。 “要是回来了,告诉爷爷我在书房等他。” 老爷子今天回来的很晚,谢徵在书房也坐到很晚,他没开灯。所以老爷子推门进来,开灯时犹豫了一下,最后没开。 “听人说,你有事找我?” 谢徵手里转着一根烟,很灵活地在五指间穿梭,但一直没有点。他身体不好,老爷子不让他抽。 “谢徵?”老爷子以为他睡着了。 “我以前,是不是喜欢过叶生?”谢徵一旦接受了叶念安是他儿子的设定,那个女人,肯定在他过去的人生里占着举重若轻的比重。 老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大概知道的已经跟谢徵说过了,可他自己不当回事又有什么办法。 比如老爷子又说了一遍,“你喜不喜欢叶家小姑娘,爷爷不知道。但叶家小姑娘喜欢你,是真的。” “为什么?”黑暗里的男人反问,他摸了摸兜里,没找着打火机。 有些事老爷子不再提起,但谢徵的脾气是这样,问不出结果不会罢休,而且确实,他有权利知道不然对叶家小姑娘太不公平了。 “这也不是南城的秘密了,前几年传的还很厉害,”谢老爷子叹了口气,“当时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气死了她母亲。” 谢徵觉得被人掐住了心脏,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他想挣脱那层束缚,却被勒的死去活来。这些事,他一点印象都没,和叶生有关的记忆,大概就是她一次又一次对他说:谢徵,念安真是你儿子。 叶念安真的是他的儿子,他信了。 爷孙俩谁都没再说话,许久的真空期过后,谢徵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 —— 这个点不早了,他走的很匆忙,被沙发和茶几撞到好几次,全然不在意地往门口疾步。 李天晚饭都没扒几口就被谢徵叫过来当苦力,迎着门口的大红灯笼看清谢徵脸上的表情后,愣是把抱怨憋回去。 谢徵心情不好,哪怕是路人都看得出来。他报了地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直到车停在第三个红灯口。 他从兜里把那支烟掏出来,熟练地夹在指间,“打火机。” 李天顺手掏出来,递到后面。谢徵就着火点了烟,合着眼猛吸了口。 烟草味在车内很快散开,李天一惊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他在谢家开车有段时间了,从谢徵回国到现在都是他在照顾着,自然知道谢徵不能抽烟。 “二少。”李天喊了声。 车窗映着男人苍白脸,眉心写着疲倦二字。但谢徵开口又是那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开车。” 到达叶生所住的小区楼下时,已经十点了。李天刚把车停稳,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这不是沈先生么?”因为记得这个男人和谢徵呛过一次,所以李天记得。 谢徵正抽完第二根烟,眉头微挑,“沈承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20:05第三更,mdzz,真的是大出血 早知道就早点开文了 mdzz!!!!(玛德之章) 讲道理,别问我剧情合不合理,我写不来虐的,就是撒糖,就是要he,就是要那啥!!! 我不管,你们是我的小天使,必须宠着我!!!! 审核评论的妹子看见了别跟人吐槽晋江有这么煞笔兮兮的写手,我脸皮薄的要死,禁不起你们哈哈哈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晚上见!!!! ☆、009 谢徵在外面按门铃等了许久,一直没人来。就在他怀疑叶生到底是不是住这儿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承——”叶生后半个字没吼出去,看清外面的人,她愣了愣差点咬到舌头,“谢徵?” 他怎么会在这儿?叶生刚被沈承安这个疯子闹了近四个小时,她脑袋还嗡嗡嗡响的厉害,以为自己产生幻觉又喊了声,“谢徵?” “能进去坐会儿吗。” 叶生确认自己没眼花,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长舒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谢徵没有回答。 客厅有点乱,餐厅更乱,刚沈承安过来差点把她的屋给拆了。叶生习惯了他突然间就沉默,仔细扶着他往里走,“小心脚下。” 说她没私心是不可能的,她握着谢徵的手心里直发颤,整个手臂都在抖,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冷,叶生嘘寒问暖起来,“外面是不是起风了?” “不知道。”他下意识收紧手掌,将她的小手包了个严实。 叶生吸了口气,心脏扑通扑通地就要跳出胸口了!谢徵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说她这么久没去骚扰他,他觉得已经离不开自己了不过她好喜欢这个吃错药会主动抓她手的男人。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后,便松开了手。 第8节 叶生耳根子发烫,“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跑到后面取了个干净的水杯,热水都漫出来烫红了她的手才回过神来。 将谢徵面前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杂物一掀,发出一阵窸窣声。男人皱了皱眉,像是想看一眼自己坐在了什么地方。 她将热水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凑到他面前蹲在,“谢徵?” “嗯?” 她喊他,他会回应。她想问的,刚进门时就问了,但谢徵没回答,现在问,他依旧不会回答。叶生了解他那性子。 两人都没在说话,叶生也没去收拾被沈承安毁的乱七八糟的家具和杂物,她就想在自己的屋里看看自己的男人。 谢徵突然伸出手,叶生眼疾手快地将水杯递到他手边,“小心烫。” 谢徵打从出门到现在心情都很复杂,并没有接过水杯,他本意也不是想喝水。顺势就扣住叶生的手腕,他突然身体朝前倾。 “别动。”他低声说道。 她不知道男人想要干什么,但听话地真就没动,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叶生屏住呼吸,耳根子越来越烫。 谢徵的唇停在叶生鼻尖一厘米距离处,没再继续靠近。她抿了抿发干的唇,紧张的不行。如白昼的室内,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女人娇小的身躯。 “还是看不清。”叹了口气,谢徵拧着眉心,然后闭上了眼。 “什么?”叶生头往后一仰,下巴自然地一抬,还未闭合的唇瓣就贴上了对方。 陌生的触感并没有令他反感,两片温热的唇凑过来时谢徵眉头下意识皱的更紧,按道理,应该要推开这个放肆的女人。 连灯光都开始暧昧,照的叶生头昏眼花,都快窒息了。她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天知道她真的只是抬个头而已—— “砰!砰!砰!” “妈妈,念安饿了!” “砰!砰!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叶生回了神,忙得偏过头,羞答答地丢下句‘不好意思’就跑开。 沈承安过来的时候她正好准备好晚饭,开门看见是他后,叶生只来得及把叶念安关进了书房,后来沈承安在这里撒酒疯,从餐厅撒到客厅,就差去厨房了。 她掏出钥匙刚将门打开,被念安抱住了腰。 “妈妈,念安饿。” “乖。”叶生将儿子抱起来,快步走到谢徵那边,将儿子放在不苟言笑的男人身边,“妈妈去给你煮面。” 虽然客厅很乱,但叶生看着并排坐着的一大一小,弯起的唇角透露了她的情绪,这就是她的幸福,在一间不像样子的屋子里。 她说,“谢徵,我煮的面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嗯。” 叶生对他露了个笑,随手将散披的长发扎了个马尾便蹦跶进厨房。她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前半个梦被沈承安搅和的想冲进厨房拿刀宰人,后半个梦又甜的让她醒不过来。 就这样脚踩棉花地飘进厨房,直到切西红柿的刀给左手食指切了个大口子,血哗啦啦的往下流,叶生第一反应是果然做梦了,你看流这么多血都不疼。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疼的她跳脚抽冷气! —客厅里— 坐在沙发上的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要是叶念安在不停地说话。说着说着就扯谢徵的胳膊,抓着他的大手放到自己肚皮上。 “叔叔,你摸,这次我肚子真的瘪了。” 谢徵作势揉了揉念安的肚子,将这熊孩子拉到自己腿上,第一次与这个孩子这么亲近,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大的儿子,自己还一无所知。天知道当时让去做亲子鉴定时,他只是想日后拿这份鉴定表甩叶生一脸,看她还怎么跳! “叔叔,你摸到没?” 小孩子脆生生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谢徵努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温柔点,“怎么这么晚还没吃晚饭?” 念安撇嘴,朝厨房那边看了眼,然后凑到谢徵耳边,“姨父来掀桌子了。” “沈承安?” 念安用力点头。 “他经常过来么?” “嗯,”念安不喜欢沈承安,他喜欢谢徵,“经常在吃饭的时候过来。” 事实上这真不能怪沈承安打搅他们母子吃饭,因为除了吃晚饭的时间点能逮住叶生和叶念安二人,沈承安还真找不着合适的时间,毕竟他是人民教师还是叶婉的好老公。 不一会儿,叶生就在厨房喊道,‘要吃饭了’,将三碗面端到收拾干净的餐桌上。 番茄鸡蛋面。小念安跳到凳子上就吃了起来,他快饿疯了。 叶生将筷子送到谢徵手里,“太晚了,就没做菜。” 因为看不清的缘故,谢徵吃得并不快,叶生面煮的确实不错,纵然他没什么胃口也吃完了。 反倒是叶生没吃什么,她全程看一下儿子看一下谢徵,然后再看一下左手上的伤口,不是做梦呢。 虽然不知道谢徵为什么对她改变了态度,就暂时来看,他应该不是恢复记忆的表现。 吃完饭,她生给念安放了洗澡水,谢徵又坐回沙发里并没离开,她自然也不会催他。 叶生蹲到男人面前,语气带着浓浓的笑意,“等会念安洗完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以为谢徵不会理会她这种调戏,头顶上方却传来一抹戏谑的声音,“你这里,还有男人的衣服?” “有啊。”叶生起了玩心,“我可以把新买的浴巾借你,粉色的。” 谢徵眸子颜色很淡,此刻看不出情绪,只是他挑了挑唇对着叶生的方向一笑,有些危险,“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撩.人?” 他不得不怀疑,叶念安是不是就是被叶生这么给撩出来的。 明明是你经常这样撩我!叶生心中颇感得意,现在调换了过来,用着他曾经的套路来撩他,跟逗猫似的。 “谢徵你听好了,”她站起身来,俯身盯着男人清俊的脸庞,顿了顿,然后郑重其事地继续道,“那也只是因为被撩的人是你,换做其他人,我叶生都懒得看一眼。” “呵!”谢徵唇边的弧度更深了。 叶生就等着看他的表情,陡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傻眼就躺在了沙发上。男人双腿修长,一条立在地上,另一则跪在她身侧。左手抓住她的腕子撑在她耳边,右手在她颈子边画圈儿。 女人缩了下脖子想躲开他的略显凉薄的手,颈子但凡被他指腹划过的地方就跟着了火似的,而始作俑者并不打算收手。 “谢徵,”这里毕竟是客厅,叶生担心儿子突然出来,“你别闹了。” 谢徵并没有理会她,只手扣住女人小巧的下巴,不让她有机会闪躲,他突然一个俯身,脸贴在叶生的脸颊,唇落在她战栗的耳垂上,他极低地呵笑了声,热气全扑在叶生敏感细嫩的肌肤上。 “下次记得用这个姿势撩我。” 说完他就坐到一旁,腰杆挺得笔直,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叶生面如火烧,瞪了眼他,气恼地跑去收拾碗筷。 念安哪里知道洗个澡的时间妈妈和谢叔叔之间来了场百转千回,穿着睡衣从谢徵身边经过,突然折了回来,“叔叔?” “怎么?”谢徵调戏了把叶生,压抑的心情有些不错,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眼。 打着哈欠的念安努了努嘴,有些委屈地道,“你什么时候把爸爸还给我?” “???”谢徵一脸懵逼,理论上他就是叶念安的父亲,哪来的还这个说法。 “妈妈说,爸爸被你藏起来了。”念安挠了挠脑袋,“你可不可以把爸爸还回来?” “呵,你妈又冤枉起我来了,”听儿子这么说,谢徵秒懂。不过他不会像叶生那样靠撒谎来骗孩子,慢条斯理地开起口来,“等会去问你妈,她上次相亲不是遇到了你爸么?” 念安哦了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没来得及去问他妈,先爬到自己床上睡着了。 厨房里的小女人哼着曲儿将碗筷收拾的干干净净,到客厅的时候却找不着谢徵的人影了。应该是走了吧?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她朝门脸皮望了眼,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就不能打声招呼再走么,我像是会挽留你过夜的女人么,真当我现学现卖来撩你?……就算撩,你也可以不回应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荷仔:撩我的正确姿势,撒花 ☆、010 自那晚谢徵大半夜来蹭饭后,他就再没出现过了。叶生盯着手上的伤口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一个见了血的梦,不然怎么那么真实。 “儿子。” “啊?”念安背着小书包行走在夕阳下,回头望向魂不守舍的女人,“你要踩到香蕉皮了,笨蛋妈妈!” 叶生听到后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脚下,哪来的香蕉皮?佯装生气道,“坏孩子,骗妈妈!” 念安冲她扮鬼脸,拍拍屁股哼哼唧唧地往前走,仰着清秀的脸蛋儿。 女人追上去,她磨磨蹭蹭地问了句,“还记不记那天你谢叔叔来吃饭?” “记得啊。”念安应了声,“番茄鸡蛋面,谢叔叔碗里的好多鸡蛋!” 瞧,她儿子都记得,肯定是真的!可是他怎么就突然不出现了,那晚不是互撩的很开心么? 叶生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哪能由着谢徵来,他说融洽就融洽,他说一边去就一边去,呵,还真当他是以前那个不讲道理的男人? 女人想到这清澈的眸子明亮了不少,心情颇好,脸色都扬起了笑,她说,“儿子,咱晚上加餐。” “好啊!”念安摸了摸肚皮,“我要吃可乐鸡翅。” “加个鸡蛋而已,别想太多。” —— 隔天,谢徵就接到一通电话。 陌生号码,他让李天拒接了。又打来一次,他让李天继续拒接,结果李天手一抖给接了。 好巧不巧,李天一听是个女的,指名道姓找谢徵。他觉得这声音耳熟的很啊,还在愣就被人将手机给抽走了。 “谢徵。”叶生用最是虚弱轻柔地声音喊了声。 男人嗯了声,暗淡无光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打从那晚蹭饭回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几个月前他明明很嫌弃叶生的,突然又开始变得关注,不排除叶念安的是他儿子这个因素,但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叶生就已经在他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排除,她死皮赖脸。 “我下楼伤了脚,这几天不能去接念安了,”叶生说的时候朝儿子的卧室看了看,心虚地继续胡诌,“在南城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你知道的,我未婚先孕是件丢人的事,一直以来没人愿意和单亲妈妈做朋友,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幸运——” “讲重点。”谢徵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废话,剑眉微拧,“伤的严重么?” “啥?”满脸狡黠的叶生窝在沙发里晃悠着小脚丫子,听到后半句立马翻身盘腿坐好,一脸憋屈地干抽着鼻子,“可严重了,高跟鞋的跟都摔断了,疼着呢。” 她真想在电话里‘嘤嘤嘤,你得宠我,快来给我吹吹脚’,前提是,谢徵不会挂她电话,呵呵。 第9节 “在哪家医院?”谢徵眉头拧的更紧了,极快的对身边人说了句,“去取车。” “啊哈?”叶生傻了,瞪圆眼不知道说什么。求问,她现在光速滚去医院打个石膏还来不来的急? 谢徵当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遍,“哪家医院!” “啊?”叶生尴尬的哈了声,“我出院啦,其实也不严重,就是脚踝肿的厉害,所以。” “所以,”谢徵结果佣人递过来的外套,“在家?” 挂了电话后,叶生脸红耳赤,心跳加速,抱着手机在沙发里打滚,一个不小心就滚到地上,疼的她只咬牙。 真想反手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让你嘴贱!让你嘴贱!让你嘴贱!现在好了吧……你男人要来看你了,等着被他冷嘲热讽骂小骗子吧。悲喜交加的叶生突然灵光一现,谢徵就是个瞎子啊! 她顺势坐在地上,哈哈起来。这种时候,叶生第一次感谢他是瞎子哈。 念安从卧室出来就看见他.妈坐在地上,满脸怀.春的笑,当然,念安年纪小并不懂什么叫怀,春,单纯是觉得这个女人笑的很荡漾。他走过去也坐在叶生旁边,“妈妈,你坐地上干嘛?” “刚下楼扭了脚,坐地上更凉快。”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回复,谢徵果然是喜欢她的,一听她屁大点事儿就要过来瞅瞅,说他不暗恋自己——她叶生第一个不服! “扭了脚?”念安紧张起来,伸手就要去扒叶生的腿,“我帮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叶生温柔地拒绝了儿子,她的理由是:“乖,别揉,要给妈妈揉脚的人在路上呢。” 李天玩命似的一路开到叶生所在小区楼下,额头全是汗,要知道谢徵第一次在车上隔两分钟问一次:能快点么。他脑海里被男人冷森森的四个字刷屏,这一趟太要命了。 将男人火急火燎地送叶生门口,李天发现,谢徵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终于不是催命阎王了,似乎,有些说不出的feel。 开门的是叶念安,小孩子看见谢徵露出愉快的笑,“叔叔,你好久没来念安家吃饭了!” “你妈呢。” 可能男人说话的声音冷的厉害,吓的念安也没了笑,叔叔好凶。 “你妈人呢。”谢徵加了个字。 “妈妈说她扭了脚,就自己回房了。” 谢徵眉头紧了紧,“下午她去学校接的你?” “对啊。” “回来后出去没?” “没呀。”念安很肯定,妈妈每次出门都会告诉他。 “那她怎么伤的脚?” 念安愣了愣,咦了声,挠了好一会儿头,“不知道,回来时都还好好的呢,好奇怪哦。” 回想起那通电话,谢徵唇边扬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焦急紧张也随之消失不见。 小骗子。 “我找你妈有点事,你回房玩去。”念安撇嘴,失落的带谢徵去了叶生的卧室,然后听话地回房玩玩具了。 叶生躺床上朝风尘仆仆的男人笑的可开心了,她佯装惊讶道,“你怎么过来了?” “呵,”谢徵关上门,他看不清所以就靠在门边,“鞋跟都断了,伤的很严重吧?” “还好,医生说这几天不能下床,”叶生睁眼说瞎话,状似悲伤,“唉。” “是鞋质量不好吧?” “啥?”叶生微诧,谢徵这是什么展开?和电话里说的不一样啊。 男人本想拆穿她的,但想到叶生骗他的理由,便沉默了。 “谢徵?”叶生喊了声,然后单脚跳下床一蹦一蹦的跳他身边,结果一个不稳整个人扎他怀里去。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莞尔一笑,整个人没半点不好意思地靠他怀里,她说啊,“借我靠靠,我脚使不上力呢?” 男人的大手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他垂下脖子,因为看不清方向,唇几乎贴在叶生脸上。他说,“你在暗示我抱你?” 说的那么温柔,叶生都快怀疑这个谢徵是不是鬼上身了。想到上次谢徵来她家也是换了习性,啧啧!这房子风水真好,旺桃花,还是旺的五年前开的最好的一枝。 没等叶生回答,谢徵修长的胳膊就穿过她的腿弯,将身材娇小的女人横抱在怀,“床在哪儿。” “朝前走!”叶生细胳膊一抬就搂住他脖子,眉眼弯弯,眼见就要到床边了,她说,“小心,这边有沙发,左转。” 谢徵倒是听话,抱着她由她指路。 “右边,直走,对。”女人蜷在他怀里,只恨这间房不是一百八十平米,不然可以乐上一整天。 “左边,后退一下,很好。” 饶了两个来回,绕是个傻子都知道她在逗。谢徵却没生气,有些想笑,掂了掂这重量,估计叶生身上没几两肉,这么轻。 又听叶司机瞎指挥绕了一圈,谢徵问,“你这卧室很大啊,得有两三百平吧?” “……” 没敢再瞎折腾,叶生恋恋不舍地坐床上了,可胳膊就是不松开,抱着他的脖子。一双眼全然是他俊美的侧脸,还有他疑是弯起的唇角。 “还不松手?”谢徵问。他弯腰立在床边,低头‘看’着女人,可以听见她清浅的呼吸,温热扑在他眼睫下,可想而知离的有多近。 “谢徵。” “嗯?” “我可不可以?”叶生停了下,下巴一抬就在他右眼下方吧唧了口,见男人只是僵了下身子,并没有发作。她笑着继续道,“可不可以亲你一口?” “啧!”谢徵皱眉,想出声训斥她几句,却被她一口堵住了唇。 —— 打那晚后,谢徵就担任起去接念安回家的任务。 因为叶生‘伤’了脚,好严重哦,肿的跟馒头似的哦,走不了路哦。不过男人每次将念安送到叶生家门口,女人都会热情地挽留他吃个饭再回去。 他为了一顿饭,居然也没拆穿她——不是下不了床怎么做的菜,嗯,小骗子? 自打谢徵开始蹭饭后,叶生日子过得越发舒坦。 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突然间对自己的态度改变,没准是被她死缠烂打的性格吸引上,要知道,谢徵以前那么爱她,指不定就是现在找回朦朦胧胧的感觉了。 这不,半个月后,叶生脚恢复健康后就去接儿子,和倚着车身的男人撞上了。 叶生牵着儿子走过去,一遍笑道,“谢先生也来接儿子啊。” “你说呢?”谢徵反问她。 叶生脸色漾开笑,“谢先生儿子多大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也是闲的慌才对她有问必答。“五岁了。” “好巧,我家念安也五岁了。”叶生佯装叹气,“真羡慕能缠上谢先生的人呢。” 谢徵‘啧’了声,意味深长地回了她一句,“某人不是早就缠上了么?” 叶生可不这么想,谢徵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可以说她比现在这个讲道理的谢徵还要了解他自己,笑着道:“你要不给缠,谁能缠得上你?” 谢徵但笑不语,没再搭理她,视线一直落在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很专注的盯着她走的每一步。 深秋的夕阳将人影拉的细长,未散去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柔和,给清冷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温情。 叶生的小高跟哒哒哒地停在他对面,她披着件镂空的针织外套,到脚踝的棉裙被晚风吹起边角。她想踮起脚尖,然后趁着起风偷偷地亲一下这个被夕阳下温柔了的男子。 小念安先上了车,把车外的世界留给大人们。 叶生也没再一口一个‘谢先生’打趣他,她仰头问道,“谢徵,你有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叶生你特么真会撩,mdzz ☆、011 像是秋光的反馈,谢徵浅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光彩。突然起了阵风吹散眼里的汪洋,他半眯着眼,然后抬起胳膊寻了寻叶生的位置,终于触碰到那张光滑的小脸,将指腹下凌乱的头发别到她耳后去。 略薄的唇掀起一个弧度,声音比方才要冷清果决的多。“要是低头亲到你了,就当是盖章了,懂?” 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声音,叶生耳根子在烧的发烫,心尖打了个颤,酥酥的,麻麻的。她一抬眸就看见那张脸朝自己靠了过来,叶生不由自主地踮脚,亲在了男人的唇瓣上。 而扶在叶生脸上的手,灵活地穿过她的耳畔,五指有力地扣住她的脑袋,加深了她的浅尝辄止。 叶生这辈子谈过三次恋爱。 第一次是和沈承安,有缘无分;第二次是和不讲道理的谢徵,无疾而终;第三次是和讲道理的谢徵,她想长相厮守。至少这一刻的夕阳扫过二人,拉长的身影在地上交叠成画。 车内 叶生的手还在谢徵掌心放着。她在想,等会要不要去看个电影约个会什么的,不过顾及到谢徵现在看不见,便打消了念头。 她动了动手,伸出一根食指挠了挠谢徵的掌心。他的手好看,就是茧子太多,特别是虎口,每一根指头的指腹上都覆着层茧。看来他这五年过得不错,茧子都变薄了许多。 叶生屈起食指弹了弹他虎口处的茧,扭头看着他问道,“知道你手上茧的来历么?” 仔细地盯着谢徵看,她没放过他每一个表情,甚至是那双暗淡无光的眼。这句话算是她的试探,又不全是。 而男人在闻声后则露出少许迷茫,他从来没注意过这个被她提醒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掌心有这么多茧子。便笑着反问,“未必是因为你?” 他没能看见女人摇了摇头,感觉到手被她穿插/进来的五指紧扣住。叶生凑到男人耳根子边上说啊,“谢徵,以前我们过得很穷,你为了养我就在建筑工地做苦工,穿着个大背心风吹雨打不间断,可辛苦了。” “那你呢?”谢徵呵了声脑补了场面,他虽然记不得了,但画面怎么也不可能是她说的那样。 “我?”叶生想了想,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如实说道,“你让我在家等你,不许出门来着。” “小骗子。” 谢徵并不认为他一个靠脑子吃饭的人会沦落到穿背心当苦工,不过手上的茧子,也不像是握笔杆留下的。 叶生自个儿枕着他的肩膀闭了眼,心情愉悦地哼着调儿。其实她说的并不全是假话。比如那个时候她出不了门,谢徵在养着她,大热天里谢徵穿着廉价的背心,全都汗透了贴在身上,可不就是风吹雨打吃苦耐劳的代表。 “妈妈,”被忽视已久的念安扯了扯叶生的外套,“今晚还做鸡翅么?” “今天周四,不做这个了。”叶生这个人很懒,有时候会花时间纠结吃什么的问题,后来就直接制定了一个表,按照上面来省的思来想去,一周不重样儿。 “对了,”她扯了扯谢徵的外套,“今晚想吃什么,还是煲山药排骨汤?” 念安撇嘴,“昨晚喝过山药排骨汤了!” 这熊孩子,怎么就如此不灵光,还想不想谢徵把你爸爸交出来了。叶生哼哼了两声,揉了把儿子的头装傻道,“是你说想吃鸡翅,周三菜单上的汤就是这个呢!” 第10节 谢徵侧目‘看’着旁边的一大一小,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露出些许温情,胸口涌起来的暖意翻滚到血脉里,心情比以往都要好。 他问,“周六,有时间吗?” 叶生闻声拍拍儿子,挤眉弄眼地示意念安一边玩去,她要和谢徵聊聊大人间的话题。“你这是在约我么?” 他没否认,唇角微挑开个弧度,“顺便,也约你儿子。” 心底乐开花的女人收不住唇边的笑,抓起谢徵的手摇了摇,凑上去道,“牵手成功!” —— 叶生和谢徵在一起后时间过得更轻快了,快到叶生想抓都抓不住,害怕一个不留神幸福就溜走了。 南城的冬天来的不算晚,十二月的天气北风可以把人吹成冰棍儿。谢家院子在这个季节和四周景色很融洽,青瓦白墙搁在浅灰色的天空幕布下,远处看就像是一副水墨丹青打开来。 距离叶生第一次来谢家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谢徵回国前的那几年,谢家还举办过几次热闹的宴会,她收到过邀请函有足够的理由来看看,却没来一次。 在她发呆的小会儿,谢徵已经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将车门打开,单手抄在兜里。 “妈妈,”念安指了指挂着灯笼的大门,“电视里的房子。” 女人随口答了句,“对啊,电视剧都是在这儿拍的。” “哇喔!”念安兴奋极了,清秀稚嫩的小脸全是向往,“好棒!” 叶生看着儿子这天真乐呵的样儿,牵着他的小手下车。望了眼站在旁边的高大身影,她自然地挽上男人的臂弯。 “就不能好好说话了?”谢徵挑眉说道,话里还藏着绵绵宠溺。 “可以啊。”她爽快地回答,声音又细又温柔。跨进高高的门槛时,她故意踮脚凑到他侧脸,唇擦着他泛凉的下巴,说道。 “谢徵,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脚稳稳地落在门槛内。叶生腰杆儿挺得直直的,满含笑意的双眼避开男人投过来的视线,她佯装打量着院子风光。 谢徵活了二十九年,年过了就三十,这个女人以前肯定跟自己说过喜欢这样的字眼,他却记不得了。只记下刚才她说的那六个字,就像起了风,刮在他心上停不下来。 念安时不时地扯一下他/妈/的袖子,指着院子内的假山和石雕说话,叶生也会回答,但是谢徵又跟以前一样,安静了。 “喏,你看看你,”叶生打破了他的沉默,委屈地埋怨,“我好好说话你就不理人了。” “哦?”谢徵慢条斯理地开口,“要我夸你,撩的好么?” 这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少爷第一次往家里带女人,但凡看见他们走过来,佣人们都不着痕迹地将叶生打量了番,就模样来看配他们谢家二少还算合适,只是带了个拖油瓶。 老爷子见着这三人别提多开心了,眼角的皱纹又深了深,笑容和蔼。 “爷爷好。”叶生每次见老爷子都半是愧疚半是敬畏,现在还多了感激。她捏了捏念安的小手,示意他喊人。 “太爷爷好。”在南城这边,后辈管曾祖父都叫做太爷爷,念安嗓音清脆叫的老爷子一阵欢喜。 “好,”老爷子点头,弯腰拍了拍念安的小肩膀,“来了就好。” 吩咐佣人去准备午餐后,老爷子招呼他们坐下开始闲聊。老爷子虽然是老了,但眼睛尖着呢。叶生在沙发一处坐下,念安就跑过来想坐她身边,却被一只手拎到一旁。 谢徵安然稳坐在叶生旁边,交叠着长腿,胳膊随意地搭在后面的沙发上,乍看起来就像单手抱着叶生似。 “叔叔,这是我的位置。”念安推了推一副慵懒姿态的男人。 反观谢徵,坐着纹丝不动。却听他说了句不相关的,“昨晚不是说想看飞机么?” “有吗!” 谢徵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念安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都能想象出这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是什么表情,仔细着眼珠子别掉出来了。 “王婶,带念安去玩。”看到没,这就叫飞机票。 老爷子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他先开口问了叶生关于叶父身体表示关心,又问了叶生一个人带孩子累不累。一问一答间叶生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好在老爷子没开口问念安他爸现在在哪里的问题。 “对了,”老爷子突然煞有其事地道,“你父亲应该知道你和谢徵的事吧?” 叶生漆黑的眸子垂了下,眸光闪烁。出于私心,她还没带谢徵去过医院,但跟叶父说过自己在和谢家老二在交往,算是知道吧。 “嗯,”她语气坚定,“我爸知道。” “既然没反对,那他有没有说,想什么时候把事定下来?” 这次叶生没能立即回答,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都在刻意逃避她父亲这个环节,因为太过于清楚事实。要是父亲见着谢徵,肯定得出大事。 谢老爷子只当她是害羞,便和祥地解释,“老二过了年就三十该成家了,而且念安明年也要读小学了吧?” 叶生依旧没出声,用力抓着谢徵的衣服,却被他顺势将手握住。 “谢徵,”老爷子看见两人的小动作,觉得可以从自己孙儿下手试试,“你也别忘了礼数,得抽时间去拜访一下你叶叔叔。” 将她小手抓进口袋握着的男人点头应允了声,“好。” 一点都不好。 叶生水灵灵的眸子泛起一抹愁思,挣开他的掌心,将手抽出。 作者有话要说:  【瞎扯】荷仔开个存稿,求收藏,顺便你们看看下面的文案!!!要是喜欢求打11111111111!!! 文名:就你话多 本文又名: 《总把媳妇喊大哥,这是什么病》、《我娶了自己的大哥,这是什么梗》、《最美的秦书》 【秦书版】 喜欢上一个逼自己喊她‘大哥’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体验 秦书表示 想回娘胎重造 顺便错开和慕暮出生的年代 他并不想被他‘大哥’惦记上 慕暮:你再不回来我就结婚了? 秦书:结。 结果慕暮真就找了个结婚对象 秦书火急火燎地赶回去在民政局三了她对象 秦书:这我大哥,谁允许你娶她了? 对象:mdzz 慕暮:嘿嘿,舍不得我嫁人直说嘛。 秦书:就你话多? 这是一个普通的专栏,等着你们普通的点击,普通的收藏 《就你话多》lt/a ☆、012 打从那次在谢家度过周末后,谢徵会时不时带他们母子回谢家小住,老爷子想重孙想的紧,叶生表示理解。对她而言,能和谢徵住一起不管怎么都好,而且还可以完美闪避沈承安这个神经病。 晚餐过后,老爷子又问起谢徵,有没有去看望叶父的事情。 这几天谢徵是有打算去看望叶父,甚至在老爷子主动提这事之前,他就有想过去见一下叶生的父亲。但都被叶生回绝了,理由是:父亲醒来的时候少,等过段时间吧。 “还没去吗?”老爷子见他吭声,有些不解,“那明天我们一起去。” “爷爷,不——” “不急于一时,”谢徵按住叶生的手,打断她细微的声音,“等身体好些了我再去,您也知道的。” 叶生心虚地看向旁边的人,那人垂着眼没什么情绪。 夜里 哄念安入睡后叶生就离开了房间。出来时忘拿外套,她只穿了件睡衣,从走廊经过时还是有些冷。 也不知道谢徵睡下没,她还是敲了那扇门。 “谁?” “我。”听口气应该是没睡,看来自己是没有打扰到他休息,叶生继续道,“方便开一下门吗?” 没在回答。没多久门就开了。 室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叶生借着走廊的光勉强能看清男人的脸,应该是刚洗完澡还散发着阵清香,修长的身躯裹在一袭银灰色浴袍里,头发湿漉漉的,脸色也挂着水珠。 女人管不住东躲西藏的眼,腾地下脸上升温。贼溜溜的眸子顺着他下巴那水滴坠落,从性感的喉结一直到交领的浴袍,引人入胜的风景从细致凸显的锁骨一直到腰腹,大写的深v美的她面红耳赤。男人身材偏瘦但肌理清晰,肤色透着病态的苍白,格外诱人。 叶生抿了抿唇,暗示自己得移开眼了,虽然这是自己的男人,但老这样视线骚扰他会不会不太好,女人还是矜持斯文些好。 “你在看什么?”谢徵眉头一挑,笑的有些了然,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戏谑。 “看我男人。” “哦?”他若有所思地勾唇,“你男人允许你看他了么?” 叶生愉悦地笑了声,小爪子往他胸口一挠,“下一句是不是要问,你男人允许你摸他了么?” “你。”谢徵顺势抓住她那撩人的小爪子,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简直放肆。” “就要放肆。”她笑得更开心了,抬起另只手去挠他,其实也只是将掌心隔着衣服贴在他胸口,感受那真实的跳动,这般欢喜。 谢徵皱眉,那不安分的手挠的他心痒痒,呼吸都不自觉重了些,“别闹!” 觉察到掌心纹路下的心脏跳跃的一下比一下快,叶生笑得有些狡黠,“那你求我试试?求我我就放过你?” 谢徵恼的很,总被一个女人抢作为男人的台词,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他及其危险地眯起看不清周遭的眸子,“嗯?” 手上突然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扯,趁着她踉跄地倒过来,大手穿过她密密麻麻的丝发扣紧那后脑勺,一个低头,用力口勿上那张令他发疯的唇上。 男人身上有着干净清爽的味道,他头上的水珠子落到叶生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就和他的唇一样,体温偏凉动作炽热。 廊道里很安静,这里少有人来。门边纠缠的人在地上投出一片交叠错动的影子,缱绻暧昧的呼吸成了夜里唯一的点缀,或高或低,缠绵悱恻。 叶生第一次被他这么侵略性地掠夺,她几乎不能呼吸,用力挣脱开一点空间,还没喘一口气,又被抓回去。鼻息间全是谢徵的味道,睁眼就是他深邃俊美的五官,那双眼微微低垂着,暗淡的眸子泛着说不出的温情,睫毛几乎能扫在她脸上。 第11节 似觉察到她的走神,谢徵咬在她唇上的牙齿用力点里,疼的女人张口喘息,就这当口,他将叶生推到门框上,捧着她的脸深口勿…… 位置的调换,让叶生有些紧张,圈在谢徵脖子的胳膊无力的下滑,柔若无骨的小手再次覆上他的胸膛,却是紧密的贴合,没有一层衣物的阻挠—— 她摸到了一道疤。 叶生从猛地睁眼,身子绷紧了许多。 谢徵也觉察到怀里动静,在她衣服里的手也停了下来,他微微放开了叶生一些,呼吸很乱很乱,是这五年来所能记下来第一次,呼吸乱成这样。 叶生就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沉默了片刻,谢徵抬手,将女人身上被他扯乱的衣服紧了紧,凭借着印象和大概,刚才自己的行为是不是逾越了?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谢徵再次扣住叶生的手腕,将她还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拿下来,叶生却一反常态地扒开男人的浴袍。 这就他/妈就很尴尬了。 谢徵脸色沉得很,抓住她的胳膊扣在门框上,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你别撩我,叶生!” “我。”女人像是惊醒了般,视线死死地落在男人身上的疤痕上,一道一道攀附在他腰侧和肋下,狰狞丑陋,她张了张口没出声,这些可能谢徵不记得了,可她都记得。 肋下那道,其实她身上也有。位置都一样,那是她第一次为他受伤,谢徵当时在病床面前红了眼,差点闹出大事。当时她还笑着说:我觉得这是好事儿,你身上不也有一道吗?要是哪天你不记得我了,我就把这疤露出来给你看,准能让你想起来。 叶生挣了挣被他抓住的手腕,她想把衣服掀起来,让谢徵看看她肋下的疤,问他还记不记得,但又害怕他想起来……害怕打破眼下平静的生活。 女人闭上潮湿的眼,藏起涩红的眸子,细碎的睫毛像是被雾气蒸湿了般凝在一起。 忘了吧,以前的事。反正,也没有那么美好。 —— 许久后,谢徵呼吸平静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将被她扒开的袍子裹严实了。他随口找了个话题,“念安睡下了么?” 叶生瓮声瓮气的嗯了声,又接了句。“我找你有事。” 他眯眼‘看’向她,有些警惕,“说。” 叶生移开视线,摸了摸肩膀,“能不能进去说,外面有些冷。” 谢徵思索片刻,伸手在墙边摸索了会儿才按下按钮,开了灯。他往旁边让了一步,手搭回到一根一米五高的线上,这根线从床架一直连接到门口,还有一根是从床架到浴室。 身材娇小的女人进来后顺手关上门,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谢徵现在的房间,不禁转悠着眼珠子打量起四周来。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室内空荡荡的连张桌子都没,一张床大得格外显眼。 “先随便坐吧。”谢徵说完就摸着另一根线朝浴室方向过去,虽然前面没有阻碍,他走的依旧不快。 原来现在的他,一个人时,是这样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叶生胸腔被一团棉花塞住,堵得慌。三两步就赶上去,拉住他的胳膊,“是要拿什么?” “毛巾。”他指着时不时滴水下来的头发道,“还是湿的。” 一分钟后,谢徵坐在床边微微低着脑袋,一副温顺的姿态。叶生仔细给他擦头发,从后脑到额前,丝毫不着急,仿佛她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给他擦头发。 “你有事找我?” 女人细嫩的手指停了下,然后继续手头的工作,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对不起。” 谢徵凌厉的长眉微挑,没接这话茬。叶生也不再多说,只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手里的毛巾有些湿,她摸了把男人的头发,差不多已经干了,又黑又软手感不错,正要再摸一下时手腕被谢徵扣住。 “心情不好?”他试探性地问,“念安吵你了?” “没。” 还说没,这调调分明就是:我不开心,心情糟透了。谢徵暗自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算看不见也能将她这些细微的情绪把握的这般精准,大概以前真的很熟悉,也很喜欢这个女人吧。 “算了,你休息吧,”叶生有心事,不知道怎么整理语言,还是等睡一觉起来清醒后再考虑,“晚安。” 谢徵却又手上发力,将叶生往自己腿上一带,顺势将她圈揽在怀,压低了迷人的声线,“三更半夜没撩到人就走,不是你的风格吧?” “扑哧。”叶生阴霾的心情稍稍见好,起了玩心在谢徵雪白的脖子上咬了口, “那给撩么?” “啧,如果对方是谢太太的话,”谢徵呼吸一沉,倒也没推开在他身上放肆的女人,“我可以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 不知不觉里,叶生已经坏心思地咬到他锁骨上,等发现谢徵略显反常时,她已经被推倒在身后的大船上。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扣于头顶上方,俯身罩在她身子上方。也管不上刚才在门口的‘逾越’,低头贴在她颈侧的唇动了动,深夜里性感的嗓音明显很危险了。 他说:“考虑这次换我撩你,好不好?” **都不是第一次看我的文,结合上一篇,自行脑补**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一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比如说什么自行脑补的内容,妈个鸡,都纯洁点不行? 还有个别读者在评论区喜欢打我脸,拆我台的,还想明目张胆撩我的???那些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 送你们一句话:多夸荷大哥帅,别成天瞎想,妈个鸡的!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瞎撩! 妈个鸡,继续打广告啊 这是一个普通的专栏,等着你们普通的点击,普通的收藏 《就你话多》lt/a ☆、013 事后的清晨 谢徵到底是个男人,昨晚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此时比叶生醒得早。眼前模糊的一团说明还是看不太清,但依旧习惯性地眯起眼,朝窝在他怀里的女人望去。 他想,这次是真的要负责了。 以往醒了都是直接穿衣服起来,今天难得就这么躺着等人醒。谢徵将搭在她纤腰上的手收紧了些,指腹轻轻地在细致的肌肤上摩挲描绘,心里反倒是出奇的平静柔和,昨晚确实累着她了。 叶生其实也醒了,尽管和他不是第一次这样那样再这样了,赤.body.l体地躺一块儿还是会很尴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昨天闹着玩结果真被他擦.枪走火给撩走了。 她撇嘴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躺着,一抬眼就撞进他暗淡无光的眸子,心尖被震了下,却像是被望进了心底。“谢徵?” “醒了?” “嗯。” “还疼么?”他倒是没忘昨天某人惨兮兮的傻样,一点儿都瞅不出平日里撩他时的威风劲儿,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 “……”叶生羞得红脸,想缩进被子里躲好,却被他扣住身子动不了,气鼓鼓地不说话。 “脸这么烫?”他亲了亲女人光洁的额头,声音却冷清清的压住笑意,“哪儿难受着,我帮你揉揉?” “谢徵!”她低声埋怨,挣了下胳膊,却被拥得更紧,索性放弃挣扎,“浑身上下都疼,从发梢疼到脚丫子了,你要不要帮我揉!?” “呵。”男人大手摸了摸叶生的小脑袋瓜子,声音一软,“生生,想不想换个身份?” “啊?” 他顺着女人的头发,加了一句,“顺便也给你儿子换个。” “换啥?”她有些跟不上谢徵的思维,小脚丫子在他修长有力的腿上蹬了蹬,还等着他来揉揉揉呢,哼。 “谢太太。”他敛去了笑意和戏谑,沉静而清醒。低头说出这三个字时,内心却远没有面上那般风轻云淡的平静,紧张是自然的。 也得亏谢徵是个瞎子,看不见叶生脸上一闪而逝的喜悦过后是闪躲。扭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想起昨晚来找他的初衷,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该早些说清楚。 “等几天,带你去见我爸吧。”叶生转了话题。 知道这样说很自私,当初确定交往后谢徵就带他回来见了家人,而她一直逃避,昨晚还让他替自己撒谎找借口,心底自然是愧疚的。 并不是意料之中的答复,谢徵微诧,脑海极快的思索出前因后果,她昨晚来找他是为了这事?随即抬手将她揽紧,下巴埋在她颈窝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可以跟我说说原因么?” “抱歉。”叶生摇头拒绝。 谢徵眉心蹙起,却没再说话了。 叶生心尖儿难受,这算是她和谢徵相处最和谐的时期,偏偏还不敢带他去见父亲,想结个婚怎么就这么难。 突然灵光一现,她激动地手撑在他胸口借力爬起来! “谢徵,要不我们先去扯个证吧!” 他自认为脾气不好,讲道理地说,叶生这些天的推脱借口已经让他很不满了,但都想到叶生一个人过了五年还独自把孩子养大,多少对自己都有很深的感情,哪怕他现在不记得。谢徵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自己先让着她点,不计较这些事。 这会儿她恶向胆边生的话,整的谢徵想一口把她咬死在床上得了! 虽然他暂时眼瞎身体不是那么好,但其他条件都没得说。模样家世够好多人去羡慕了,而且还是叶念安名正言顺的爸爸。去见叶父绝对算不上寒碜,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瞒着女方家里偷偷扯证,嗯? 哪知叶生完全没这个自觉,小手在谢徵脸色瞎摸着,指腹描绘着他俊美深邃的轮廓。她满心欢喜地自顾自道,“总感觉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没准扯个证盖个章我就踏实了?” “是么?”谢徵抓住她不安分的爪子,不清不淡地呵了声,“那你继续不踏实着吧。” 说完翻身下床,一气呵成。 —— 知道谢徵因为瞒着叶父扯证的提议不开心后,叶生再没提过,小心维持着眼下幸福的小时光。 周末 叶生躺在谢徵腿上看书时接了通电话,然后告诉他叶婉找她有事,把念安留给他照顾着。 事实上并没有接到叶婉的电话,她只是找个理由去医院而已。却没想到在叶父的病房门口真遇上了叶婉,她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谨防附近有沈承安出没。 走廊里并没有多少人,消毒水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叶婉一对柳叶眉皱了皱有些不舒服,她走到走廊靠窗的位置,拉开了窗子。 这季节北风肆虐,窗一开就灌进了阵寒风,吹得她脸色发白。叶生跟着她身后,有些担心地问道,“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别吹风了。” 叶婉摇头,“叶生,你怪过我么?” 被问到的人一愣,稍后想起她在问什么后,叶生摇头,“没。” 风吹的叶婉眼睛涩疼,她目光呆滞地望着遥远的前方,灰压压的苍穹是要压死谁呢?她扯下嘴角,“如果不是我,现在和他在一起应该是你。” “怎么可能。”叶生打断她的话,语气很淡,“五年前我就说过,我和沈承安没这个缘分。” 其实五年前的事说到底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叶生甚至还很感谢叶婉,如果叶婉没能嫁给沈承安那个疯子,她和沈承安的纠葛只怕会愈加说不清。 撑在窗口的女人眨了下眼,一行泪就这么冲破眼眶滚了下来,很快就给风吹到深色的衣服上,染深了一块。“我和他大概也没什么缘分,这段婚姻也该到头了吧。” 叶生张了张口,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呛了满喉咙的冷意。 “沈承安娶我前说过,他一直想娶的人是你,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他都说可以是自己的,”叶婉已然看不清窗外是什么风景,苍白的脸上泛着青灰色哀痛,“如果当时我没趁虚而入,我们三个也不会这么痛苦吧?” 叶生依旧没出声,不知道说什么。 第12节 他们三个从小一直长大,她一直当叶婉是最好的闺蜜,打小就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和沈承安在一起是刚上高中那会儿,她一直不知道叶婉也喜欢着沈承安,甚至比她还要早……如果不是她后来出事离开了几年,大概叶婉的性子,一辈子也不会说出那份喜欢。 后来她回南城了,肚子里还有个来历不用的孩子。沈承安性格大变,自营几年的公司一个月内申请了破产结算,她与叶婉也因为这个男人绝交。没想到后来叶婉的母亲嫁给了她父亲,叶婉成了她名义上的姐姐,两人关系也只是越发恶劣,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叶婉闭上了双眼,手一直放在小腹上,她声音轻飘飘的还是那么温婉的小家子气。 “真想回到少不更事的时候,我们都没成现在这样,还好好的。” “都回不去了。”叶生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有谢徵和念安陪着,反倒是很少去想以前的事了,都快记不清那时候沈承安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叶婉那时候还叫董婉,每天放学后会给她买串糖葫芦,两人一口一个山楂可以吃好久。 “是啊,你比我看的清楚,一直都是。”叶婉怅然的笑了声,摸干脸上快成冰碴的水, “我先回去了,有时间记得回家吃饭,妈念叨你好久了。” 叶生看着叶婉在走廊渐行渐远,踉跄的背影像是被风都能吹走似,很想追上去把自己的围巾给她。 脚却扎了根似的钉在地板上,她站在窗后没有动,毕竟生疏了这么多年。 天,真冷。 叶生想着关好窗,然后推开叶父的病房门。 —— 叶父房间开着足够的暖气,桌边放着叶婉来时带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叶生笑着走过去,用备用的筷子夹了块放口里,“唔,好吃!” “没吃午饭?”叶父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眼里闪着慈爱的光芒,“这么久不来,一来就是和爸爸抢饭?” “吃啦,”叶生继续夹着菜吃,朝叶父展眉一笑,“别人碗里的更好吃。” “你这孩子!” 叶生就像是来陪叶父吃顿饭的,父女俩一边吃一边聊着。 叶父说,“下次过来的时候学学叶婉,爸爸好久没喝你熬的汤了。” 腮帮子鼓鼓的女人点了下头,等吃完才开口,“不行,我和男朋友都要结婚了,爸爸要喝汤让萧阿姨熬去。” “结婚?”叶父一惊,稍可便想明白,“和谢家老二?” “别老二老二叫的,我男朋友有名字,”叶生不满的撇嘴,小女儿姿态的瞪了眼叶父, “他叫谢徵,谢徵的谢,谢徵的徵。” “……”叶父一时间给她逗乐,爽朗的笑了。 等小护士进来给叶父做检查时,老远就听见叶家国的笑声,这些天他身体状况并不好,癌细胞还在扩散,难得今天看起来不错。 “过几天把他带过来我瞧瞧。”叶父看着自己女儿愿意成家自然开心都来不及,这么多年,不止一次给她安排相亲,都被她回绝的彻底,到底还是谢家的人厉害啊,不仅是商场,情场也是可以的。 叶生乖巧地点头,等小护士倒腾会儿出去后,她坐床边握住叶父扎着针的手。一般她做这个动作,就意味着有求于人,叶父挑眉,“怎么?” “爸,”她晃了晃叶父的手,声音小了很多,“这么多年,我还是喜欢念安的父亲——” 叶父慈爱的脸色陡然一变,一把甩开叶生的手,怒吼,“想都别想!” “爸。” “你别喊我!”叶父痛心疾首地看着叶生,眼里全然是失望,胸口的怒火蹭的冒起,一声声沙哑撕裂的咳嗽从喉咙里传出。 叶生吓得忙上前,刚伸出手,便被叶父推开。 “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跟他无关。”叶生是铁了心的要辩解,“爸,我知道你怪我,那你怪我一个人就好,别——” “他都死了五年了,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叶父的咳嗽一声比一声大,一张消瘦的脸涨的发红,布满血丝的双眼除了恨铁不成钢的怒,再无其他。 “你要是忘不了那男人,这辈子都不用回叶家了。” …… 从医院出来三四点了,南城天黑的早,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这座城,零星的冰雹在行人的抱怨里坠落。 叶生像是被消耗了五年的力气,整个人蹲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脑海里回荡着叶父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孩子,浪荡了这五年,好不容易可以靠岸可以免于飘零依—— 一阵轻柔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听筒里是个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他问她,外面在下雪,她什么时候回来。 “谢徵,”叶生抬了下涩疼的眼,视线不知道停在哪里,“我打不到车,你能不能来接我。” “在哪?” 叶生报了个咖啡厅的位置,然后起来往那边走,她紧紧地握着手机,“外面好冷,你等会帮我带件厚点的外套。” “行,”他一一应下,敏感的觉察到叶生声音里的哭腔,“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发收藏和评论吧= =求下一周排榜顺利点= =这收藏点击让我想死= = 虽然不想传播负能量,但是,麻痹让我骂一次,就一次! 妈个鸡,我是很久没写文了,求告诉我这文是不是很难看,就算不难看其实也不好看是不是? 不要因为自己是我的老读者就给我留面子,哪里有问题,写的拖拉,写的不明不白,写的不讨喜,不吸引人,你们可以直接在评论区跟我说,或者戳文案的微博直接私信我!!! 讲道理,其实我大四,今年是毕业季,学校在搞最后一次培训,我明天还有一次面试= = 可能面试过了就直接去浙江了,说多了。 肯定会过,面试! 还是说文吧,这文是不是真的不够讨喜,可我估计就是这样要死不活的画风写了。 提前跟你们说声: 女主不会因为她爸的原因和谢徵分开,女主有点自私,在这方面。 反正he,反正我不管,我最近很郁闷,我得撒糖给自己吃,烦人 ☆、014 谢徵过来的时候叶生刚抖落一身雪子进了咖啡厅,桌上的卡布奇诺还没来得及暖手,她就看见橱窗外停了一辆车。 她男人来接她了。 女人被冻僵的脸上表情早就麻木,此刻嘴角动了动,扬起个不明显的笑,屁股下的沙发还没坐热就起身离开。 她揉了揉脸蛋,轻快地朝走下车的男人跑过去,似乎风起的太大,男人握拳的手碰了碰鼻尖轻咳了声。李天瞥见叶生过来,他很有眼见力的溜回车内坐好,搓了搓手直骂这破天气,冷得连鼻涕都结冰了,也只有热情似火的小妖精们喜欢在冰天雪地里卿卿我我。 “来得真快,是不是担心我被暴风雪卷走了?”叶生笑着问,嗓子有些哑。 这声音令谢徵不怎么舒服,他眉头都不自觉地拧了下,伸手碰到一步范围的女人,手顺着她胳膊一直移到她脸上,冷冰冰的,跟冻着的包子似。他指腹停在女人睫毛下,从上往下细细地摸索。 “干什么你?”她不解的问,右眼给他食指挠的很痒,不住的眨眼,“我跟你说,这是大街上,不许动手动脚!” 男人并没理她。 “你还摸!”叶生佯装生气,扭头想躲开却被他用力扯回来,她威胁道,“旁边警亭里可是有人,信不信我喊了!” 谢徵看不清叶生现在的表情,那声音分明是刚哭过后的,她却一派云淡风轻,还强颜欢笑。男人不是第一次这么憎恨自己为什么看不见,却没这一次来的明显,来的激烈。 或许是谢徵的表情和动作让叶生多多少少明白了什么,那么轻柔的抚摸透着骨子里的温情。打从看见他出现在视野里,她阴郁的心情一明,现在心尖儿暖暖的。她捧住男人的手亲了口,笑嘻嘻的凑过去,“不是让你给我带件外套的么?怪冷的,都有鼻音了。” 谢徵抽回手很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裹了个严实,他沉着脸时还是很严肃的,一股子冷傲劲,比这天气还吓人。 “叶婉欺负你了?”他问的很直白,顺手将女人的小脑袋瓜子摁进自己怀里。 “扑哧,”叶生趴在他怀里使劲儿闷笑,差点笑出眼泪来,“哪能,她又不坏,怎么可能欺负我。” “那她找你做什么?” “聊天啊,”她前半句倒是没说假话,“以前母校要举办周年庆了,问我要不要去。” “你咋不说她约你去看场姐妹情深的电影?” 听出男人话音里的讽刺,叶生只是撒着脚丫子笑的更欢了。她抱住谢徵的窄腰,小爪子使劲儿掐了掐他,“对啊对啊,叶婉以前对我可好了,给我买了三年的糖葫芦!” “啧!”谢徵就没见过叶生这么脸皮厚的,撒谎被拆穿还理直气壮顺杆儿爬的! 他二话不说拖着叶生上车,对李天来了句,“找个卖糖葫芦的位置停车。” “啥?”李天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什么,“是给小少爷买糖葫芦?” “给、他、妈、买。” 李天忍住没笑,驱车扬长而去。 “谢家哥哥对我最好了,”叶生套着男人的大衣也没想脱下,凑他身边笑道,“那你要不要为我承包整个南城的糖葫芦铺?” 谢徵:“……有点出息,好么?” “要出息干什么?”叶生撇嘴,和谢徵在一起心情总是出奇的好,连父亲的责骂和失望都抛之脑后,都不重要了。 她是个没出息的人,早就为了谢徵葬送了诗和远方,五年前叶母去世,被漫天责骂痛斥的她还是苟且着在卫生所生下儿子,五年后,让她再放弃这个男人……不可能了。 李天冒着汗摸到一条大概可能有卖糖葫芦的小吃街,以往这个点人应该很多,大概是突然的暴雪天气让这条街冷清了许多。 下车后,风还是很大,雪子已经换成了一片片鹅毛雪。叶生套着谢徵的外套还觉得冷,见他穿的不多,叶生撇嘴对此像是早就习惯了,她还见过零下十几度他穿破t恤哼哼哈嘿的。 叶生扯着谢徵的大手走远,在个灯光昏暗的墙角,她停了下来。 “你走过来点。”她吩咐。 谢徵真就走近了点。 “再近一点。” 他就又近了一步,几乎贴到女人身上。 叶生憋住笑,咳嗽了声,“来,低头。” 谢徵这次没动,想着她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乖,低头。”她踮起脚尖,伸手揉了揉男人柔软的短发,“乖啦。” 这动作怎么跟谢老爷子摸蠢哈的狗头一样?谢徵想到这时,他已经行动快于思维地弯下脖子,有雪花落在他颈子里,与肌肤接触一下子就融成水,冷的他一个激灵。 第13节 突然间,脖子上一暖。 叶生将围巾取下来套她男人的脖子上,“看,套牢了。”说着还扯了扯围巾的一端,她力气用的并不大,没想到却把谢徵一下扯得朝她压过来。 街角的灯光被风雪吹乱的不明了,只投出男人清瘦修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一个狭小的墙角,她几乎看不清谢徵吻她时是什么样的表情,被他轻易地挑开唇瓣…… “汪!” “汪!汪!” “……”谢徵眉头皱的很紧,狠狠地吮了口女人的唇,他不情愿地松开叶生,回头‘瞪’了眼那傻狗。 坏人好事的傻狗也不叫了,和他对视,像是觉察到男人浑身散发着阴冷怒气,蹬蹬地跑远。 “扑哧……哈!”叶生被这一幕笑得不能自已,“没想到你还能和狗交流的这么愉快,哈。” 谢徵冷呵了声,大拇指抚在叶生的唇上,声音透着些缱绻的温情。“我倒是觉得,你这张嘴不说话的时候,我们能交流的更愉快。” “原来你是这样的谢徵!”叶生抿了抿水光诱人的唇,抓着他的手继续走着。 这天气卖糖葫芦的早就关门了,从第一条走完第三条,叶生累的走不动,找了个卖馄饨的店进去坐下。 “以前读书那会儿我经常来这儿,”叶生自个儿说着,见谢徵不入座,她抽出面巾纸擦了擦桌子,凑他耳边小声道,“很干净的,你再不坐下老板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谢徵倒不是嫌弃这不干净,只是他眼睛看不清,不怎么喜欢在外面吃东西。 “老板,给我一碗超大份清汤馄饨。”她说完,就见老板瞅了瞅她身边俊美的男人,叶生笑道,“他不爱吃这个,坐着等我。” 老板讪笑,了然地去准备。 后来,叶生真就一个人坐着在店里吃馄饨,等店里人三三两两走的差不多,老板去后面包馄饨后,叶生勺了一个,在嘴边吹了吹。 “小心烫,快吃。” “……”谢徵确实不爱吃这个。 “张口,快,”叶生小声催促,“都会老板就出来。” “……”男人张口刚想说什么,就被她喂了一个小馄饨。 “可好吃了对不对?”叶生自己也吃了个,“那会儿我和叶婉经常在体育课的时候说生理期,然后跑来买一碗,吃完正好下课。” “啧,”谢徵觉得味道还行,不讨厌,“你这满嘴跑火车就是从高中学的?” “才不是,我以前可是三好学生,理综从未出过全校前十。”叶生得意地哼了声,知道现在的谢徵对她一无所知,聊点过去的事塑造一个高大形象也是不错的。 叶生摸着下巴想了想,当年都有哪些光辉事迹,“高二那年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青春伤感文章,在新概念发了后,被f大直接发了offer!” “哦?”谢徵手里叶生的资料可不是这么写的,他若有所思地问,“那你上f大了么?” “我没上大学,”女人喝了口汤,笑了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上大学有什么好的,那时候忙着和你谈恋爱呢。” “使劲儿扯吧你,”谢徵显然没有当真,低笑着打趣,“难怪没一句真话,是个小文盲呵。” 叶生丝毫不在意,凑他脸上吧唧了口,“我喜欢你就是真的!” 一碗馄饨,最后谢徵吃了大半。叶生手伸进他衣服里面,隔着件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舍不得将手拿出来了。 从店里出来已经快八点了,谢徵已经觉得有些冷了。牵着女人的手放进自己兜里,慢步陪她闲逛。 “你没上大学,那在干什么?” “说了和你谈恋爱啊。”叶生满脸幸福的笑,“我们的故事应该写一本小言,就叫《霸道市.长俏学生》。” “呵。”谢徵不禁莞尔,轻咳了声,“那你说说,霸道市.长是怎么拐跑f大的高材生的。” 叶生脚下一停,半天没再走一步。 她没上大学确实是和谢徵在一起,却不是谈恋爱。 似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七八年前的事被提起总是眨眼间,就跟午后喝着咖啡翻书,太过于自然而然,避无可避。 “骗你的也信?”她淡淡的说完这句,“我要说你是人.贩子,你信不信?” 被这话给呛到,谢徵呵了声似笑非笑地回应,“谢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用得着去做那行?” “喏,你看你不信。”女人扯了扯唇角没笑出来,发现男人的手有些冷后,她捧在掌心哈了口气,“回去吧,不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讲道理,叶生真的没说谎!下章瞎写点以前的事情给你们玩,总感觉谢徵以前浪的飞起的背景,不是特备安全,所以一直不愿意写= = = =讲道理,今天面试到一半,突然被来了句‘can you introduce yourself in english’ = =当时就煞笔了,我来了段煞笔的介绍后才发现,我笨啊,我应该说!!! ‘yes, i can , but can you speak in chinese? now i will introduce myself, listen carefully,你好我是你荷仔荷大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吧,毕业于xx大学,性别女爱好女……’ mdzz,我估计面试官想打死我,哈哈哈哈哈 ☆、015 那晚回去后谢徵就有些不正常了,睡得比以往都早,然后大半夜高烧不退,吓得叶生汗湿了睡衣,一整晚不敢合眼,就蹲在床边照顾着。 再往后几天,南城的雪越下越大,本就是寒冷的季节没什么事情大都不愿外出。叶生意识到,谢徵身体是真的不好,和记忆里的他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那个不讲理的谢徵就算在零下好十几度的天气里都能穿着破衬衫窜来窜去,寒冬腊月里在屋里闲不住,一脸无所畏惧的张扬劲儿,起风了不会多穿件衣服,下雨了不会撑把伞,身体跟牛似的。 “妈妈。” 叶生刚从谢徵房里出来,就看见念安蹲在地上,小书包搁在脚边,见她出来儿子眼睛都亮了。 疲惫的脸庞浮起些许笑意,她走过去,半蹲在儿子对面问道,“今天李叔叔接的你?” 念安从幼儿园回来好久了,听人说谢徵睡着了就没敲门打扰,“叔叔好了么?” 女人细致的眉头松了些,将儿子抱在怀里。熊孩子就是天真的很,都三天没退烧了,白天低烧,夜里发热,哪会好的这么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说啊。 “叔叔要休息几天,他玩累了。” “唔,”念安失望地耷拉下小脑袋,想了会儿趴在叶生的肩膀上说,“叔叔要快点好起来,说好去看电影的。” 她从房里出来时没有合上门,怕细微的关门声吵到刚睡下的谢徵,这会儿自然没有注意到门在不知不觉里开了。 男人睡衣底下随意披着件大衣,姿态慵懒地靠在门框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掀起唇角。“行,叔答应你。” 叶生闻声连忙站起来,诧异地望向他,“你怎么出来了?” “闷的很,陪我走走吧。” “不行。”从以前叶生脸皮被楼下阿黄叼走就能看出,在谢徵的事情上她不仅不要脸,还倔的很。 “回去躺着。”她抬手碰了碰男人的额头,也不知道是烫还是不烫,起初还能感觉到他体温烫的可怕,碰的多了除了心惊胆战,她已经感觉不出来其他。到底是正常体温还是在发烧,不知道。 “不烫了,”谢徵声音还有些虚,沙沙的反倒是显得格外温柔。将额头上的小手抓进掌心,他又重复了遍,“陪我走走吧。” “别闹,”叶生拒绝,直将他往屋内推,“都在下雪,冷死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谢徵到底是男人,给叶生说推就推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他没动,还是倚在门边若有所思道,“后屋那边有一片花房,不冷的也没风。” —— 绕过积雪覆盖的鹅卵石小道,顺着长廊一直往前,再穿过一个拱门才看见谢徵说的玻璃花房。 隔得远都能望见房顶堆积着白雪,里面却青葱一片,绿叶繁花竞相争研,与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形成鲜明对比。 谢家底子殷实,是南城根深蒂固的世家。这老宅子据说是清朝留下来的,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不少人打这儿的主意想划进当地的文物遗产,这一条街上不少透着点底蕴的宅子都被划成了景点。谢老爷子不愿意,只说:行,我也觉得这宅子太老了,明天就让人翻新整些西洋玩意儿。 “这花房就是那时候建的。”谢徵讲完这花房的来历,此刻正躺在二楼的藤椅里,身上搭着厚毯子,“爷爷自己倒是不常来。” 念安在楼下玩耍,一会儿看着玻璃墙外簌簌的雪花,一会儿看室内的植被,觉得新鲜,一点儿都不冷。 满室馥郁芬芳,花香萦绕。叶生在二楼看着好动的儿子,话却是对身边的男人说的。“花房挺好的,以前怎么不见你带我来。” 谢徵轻笑了声,没回答。 “妈妈,这花可以吃吗!” 叶生看儿子手指着的花,失笑摇头,“不可以。” “可是小明说花可以吃的啊!” “是么?”叶生随口回答,“小明肯定是蝴蝶精,吃花。” “……哦,”念安舔了舔嘴角,不舍得放过了娇花,“明天我告诉老师。” 熊孩子在楼下可开心了,东看西瞧,遇到好看的有趣的才问叶生,其他时候都自己一个人玩。 事实上叶生全程也没回答几句,她声音本就细,又软又柔,很好听。 “谢徵,三楼也养着花么?”她问。 许久没得到回复,叶生回头看他,才发现男人拉着她的手却躺在藤椅里睡着。 温暖的光线柔和了他淡漠的脸,淡色的唇在梦里也抿成道直线,脸色还是碍眼的苍白。叶生俯身将额头贴在他的上,感受着他体温或高或低。 男人胸口规律的起伏着,清浅的呼吸扑在她肌肤细致的毛孔里,融进她的血脉,跟着她跳动。 “妈妈——” 叶生站起来,朝楼下的儿子比划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指了指谢徵。 念安年纪小,但也似懂非懂地不再说话。 晕黄的光线和如春的暖意让人昏昏欲睡,叶生让佣人取来画板,她轻手轻脚地搬到二楼,支在离男人不远的地方。 室内,伴随着铅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响,只留下花开声。轻快地描刻男人的脸,线条凌厉,她唇边缀着浅浅的笑意,连带着男人的轮廓都分外柔和起来。 等谢徵醒来时,念安早就不在这儿了。他发现自己的腿麻了,能感觉到有人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这儿静悄悄,他眯着眼努力去看,也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心上温柔如水。 “救我。” 腿上的人像是受到惊吓,身子陡然一抽,并未醒来。她梦中惊呼声不大,所以谢徵没能听见。 “救我!”她又喊了声,声音依旧不大,但谢徵倾耳在侧,想听清并不难。 “谢徵,”她茫然无措地抓住毯子,胳膊在颤抖,“救救我,谢徵!” 谢徵不知道她做了个什么梦,起身来轻轻地拍打叶生的后背, “只是个梦,别怕。” 这个梦魇没持续多久,叶生醒来了,双眼都是湿的。 “睡醒了。”平静的陈述句语气。 叶生有些失魂仿若沉浸在那个梦中不可自拔,许久后才嗯了声。眼见男人对她伸出了手,她动作极是敏捷地从谢徵外套里勾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干了眼。 第14节 “回去吧,出来太久了。” 谢徵没有拒绝,跟着她起身,有她牵着下楼。脚边碰到一个架子,眉头皱了下,上来那会儿都没有的。 叶生知道他想问那是什么,但她憋着不说,倒是看了看画架上那张完工的画,露出了浅浅的笑。 那画的名字是——《叶生的男人》。 傍晚时下的雪到现在还没停,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乌拉拉的响,雪下得更大了。叶生想着,便撑开了大伞,迎着风雪和温暖的路灯往回走。 “刚才睡得好么?”他问。 “好啊,”叶生现在胡诌的本事强,“枕你腿上睡得可香了。” “啧,”谢徵也不点破,顺着她的话接道,“那你岂不是梦见我了?” “可不是么。”叶生嗓子有些干,许是给北风吹得疼,她丝毫不在意继续说,“梦见我俩扯了证,你背着我满大街跑,念安跟在身后撒糖。” “是么?” “可不是么!”叶生回的理直气壮,随后转移了话题,“你快说呗,什么时候和我去扯证儿,我都是你的人了,得负责你知道吗!” “啧,”谢徵‘嘣’的下屈起食指弹了下叶生的脑袋瓜子,“我要是不负责呢?” 叶生两步并作一步蹦跶到他前面,捂着被他欺负了的额头,气呼呼地说道,“这里天/朝,我要告你家/暴!” 廊道里的灯给风吹得摇摇晃晃,不甚通透,谢徵似笑非笑地掀起唇角,“等你愿意好好说话了,我可以考虑考虑关于娶你的提议。” 一路上两人时不时拌嘴,倒也没觉得冷。 叶生确实做梦了,也梦到了谢徵,不假。不过是五年前的事了,是那个穿着汗湿了的背心在阳光下奔跑的他,冲她一脸坏水儿的笑,又刻薄又虚伪,没做过一件好事。 —七年前的分割线— “中国人?” 正午时分,毒辣辣的太阳照的叶生喘不过起来,她刚从两个黑人的房里跳下来,虽然只是二楼的高度,但伤了腿。后来被一辆吉普撞得滚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她自暴自弃地趴在布满灰尘的柏油马路上,呼吸里全是肮脏的灰尘,热浪滚滚,几乎窒息。 一双锃亮的马丁靴踢了踢叶生,男人声音很年轻,还有些莫明的兴奋,“中国人?” 他又问了遍,似乎觉得女人的姿势不怎么好看,他用鞋尖将叶生翻到腰上的长裙勾到腿弯,然后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这么多年叶生一直没有忘记,第一次遇到谢徵的场景。 她被一只手掐着脖子拎起来,然后一瓶水从额头淋了下来。她咂嘴,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将那水全都舔.了进去,然后难受地睁开眼。 “还以为没气了,嘿!”谢徵笑的很开心,尽管他脸上还有一道在流血的伤口,他撩起汗水浸透的t恤在女人脏兮兮的脸上随便擦了擦,“没死就给个反应?” 叶生渴的很,眼睁睁看着那瓶水,她已经两天没喝一口水了,自从被丢到这里后。或许是因为谢徵是中国人,笑得那么纯良好看,叶生选择了暂时的信任。 “真是可怜,”谢徵吹了记口哨,将被太阳烤热的半瓶水灌给了叶生,“怎么跑来这里送死,啧?” 叶生就着男人修长好看的手很快就喝完这半瓶水,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男人,就像是找着了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必须看,今天,必须看,必须看,必须看。 是这样的,你们要是对七年前感兴趣,我能不能直接在每一章后面插入一千字左右的过去,因为总是靠女主单方面回忆没啥意思啊,插入也很生硬,总不能每天都是女主做梦,或者其他,那样太零碎了。 我直接每章—七年前—可以么 = =当然,如果对七年前不感兴趣,那我直接一笔带过将重点 讲道理,我个人很喜欢那个时候的谢徵,爱笑的男人最美了!!! 所以,我在这里给你们捋思绪。 叶生和谢徵遇到的那年是七年前了,谢徵一直没有回国没和叶父打过照面,所以,没谁记得他,我后面会详细写。 从上文可以看出,谢徵那时候还是很阳光明媚的,也可以从上文看出……这尼玛狗血的很,不过我不管,我就要写,你们得宠着我。 哈哈哈哈反正这本扑成狗,我就顺便把脑洞开出国界,开大一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得宠着我,晓得不? 【mdzz,刚才渣基三忘记设定更新时间了qaq我特么真的是有毒啊】 ☆、016 打那天去过花房回来,谢徵发烧的状况好了很多。谢家在自己的医院里养着一批私人医生,需要时也就是一通电话的事,前几天主治医师就住在谢徵隔壁,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周末难得雪停了,也没起风,久违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这季节的阳光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暖人,温度比任何时候都冷。 谢徵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整个人懒洋洋的。自接触过他糟糕的身体状况后,叶生就辞了现在的工作,反正也到年底了,她有足够的积蓄让自己可以闲下来谈一场奢侈的恋爱。 这会午后的闲暇,她坐在男人身边织着围巾,“猜猜看,我给你织的是什么色?” 谢徵伸手摸了摸柔软的毛线,有着繁复的纹路并没有什么乱用,靠摸是摸不出颜色的。 叶生也不为难他,“赤橙黄绿青蓝紫,碰碰运气?” 这迷之彩虹色罗列开,不是明摆着跟他说:谢徵谢徵,你快看,我给你织了条红围巾诶!男人嘴角额角的青筋凸了凸,“除了第一个色,其他能看么?” “在你眼里,除了红色其他都不能看?”叶生佯装惊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原来你喜欢红色啊。” “给我织灰色的,”谢徵扯着嘴角,有些孩子气,“不然不戴。” “灰不拉几有什么好?”女人握着木棒针,灵活的指头勾着红色的极快的织着,压根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儿,语调含笑地安抚道,“织点鲜艳的,到时候你和念安一人一条。” 叶生脑补了一下他们仨戴着款式一致的红围巾,那场面肯定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有趣。她眉目含情地回头看向躺旁边的人,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但也比前些天好得多。 “我也是怪宠你的。”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勾着那团毛线随意打着结。 傍晚,谢徵让人提前订了三张电影票,并没有告诉叶生。老爷子勒令他短时间不宜出门,怕出幺蛾子。谢徵多么聪明伶俐,他跟老爷子拎了壶沸开的茶,不经意说了句:这么久没去接我儿子,念安会不会又被人笑话是没爸爸的孩子? 老爷子品着茶突然给这句话一刺激,烫了舌尖。朝孙儿摆摆手,吼了句:还不快去接儿子! 直到李天将车停在电影院门口,谢徵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抓着媳妇,叶生还没整明白老爷子怎么肯放他出来瞎折腾了? 北风那个吹啊,雪花暂时还没飘,长街上行人不断,车来车往,立交桥上灯光闪烁,不远处的霓虹斑驳出一片热闹喧嚣的夜景。 谢徵颇感得意的说啊:“念安,叔没骗你吧,说看电影就看电影!” “叔叔真棒!”念安满脸开心,瞧见街边的棉花糖后撇了撇嘴,“叔叔,你摸我肚子,快摸!” 软糯糯的腔调,说着还抓住谢徵的手往自己肚皮放。这都是套路啊!男人暗自思忖,刚不是吃了晚餐么。顺手摸了把儿子的脑袋,“啧,瘪了瘪了,要吃什么让你妈去买。” 念安这次换扯叶生的衣服了,仰着小脸手指了指街道对面。 没多久,买完东西的叶生就抓着儿子回来,挽着谢徵往电影院方向走。 这地方人流量特别多,候厅里吵吵闹闹的,不仔细点就会走散,更何况谢徵眼不好使。 叶生他们的票时间正好,三人入了场。如果不是看在旁边眼瞎的男人要玩浪漫,她非得把他送回家,自己什么身体禁得起瞎折腾么,嗯?不过想到他这点小心思,女人心尖儿都抹了蜜,甜的很。 在走廊里,叶生眼尖地瞥见一对穿着高中校服的小情侣,有些恍惚失神,大概是他们穿的校服太眼熟了,以前她也穿过,南城一中的。 觉察到叶生突然驻足,谢徵也停下来,紧了紧她的手。叶生回了神,收回眼时听见那女孩子羞答答地喊了男孩子‘哥哥’。 她突然心血来潮,踮脚往谢徵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谢家哥哥,我们这算是约会么?” “你在吃什么?”男人皱眉问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让人发慌的味道。 “谢家哥哥也想吃么?”叶生凑得更近,她买了两个棉花糖,自己和儿子一人一个,这会儿吃了一半,戏谑道,“喏,低头,低头就给你吃。” 谢徵不爱吃的甜的,自然没老老实实地低头。叶生倒也安静下来,没出声。进放映厅时,女人让念安先抱着零食进去,她突然在人群里松开了谢徵的手。 果然,谢徵站定没有动,人头攒动一大片乌黑花白在面前走过,耳边全是陌生嘈杂的声音,他看不清,不过让叶生失望了——到底是成年人,他并没多少惊慌。 突然,有人从右后方拍了拍他的肩,男人条件反射的回头—— 却被一只手臂圈上脖子,往下一勾。紧接着他唇被两片甜腻的柔软贴上,久久没能分开。 原来是棉花糖。 “谢家哥哥,可别忘了为我承包南城的棉花糖铺子。” ——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八点,念安早在不知道动画片放哪儿时睡着了,此刻正趴在谢徵怀里会周公,叶生依旧担任老司机的责任牵着她男人先前走着。 这一家三口在寒冬里其乐融融,叶生时不时回头看他,然后撩撩他。谢徵对此已经处变不惊,风轻云淡地由她撩去,看不清周遭的双眼一直固执地落在她身上,一片温柔。 如此岁月静好的时刻,李天将车开了过来。叶生想啊想,想亲一下这个抱着孩子的大男人。 这犹豫的当口全然不知,她的初恋沈承安上线了,风一样神秘的男人来的悄无声息,却是个大□□。 “小妹?”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叶生脸上幸福的笑意滞住,没回头理会那人,抓着谢徵的小手紧了紧,“回去吧,有些累了。” 见叶生没理自己,沈承安忙得快步跑过来。毕竟好多天没见过她了,摁门铃也不见开门,大概是搬家在躲他。 “小妹,你也来看电影啊?”他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票——《躲在格子间的男人》。 谢徵没回头,背对着沈承安,也没上车。 “我听人说这部电影不错,一起去看吗?”沈承安露出纯良温和的笑,感叹似的说了句,“好久没和你看过电影了,上次看的还是《十七岁的初恋》吧。” 他不是没看见叶生旁边站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愣看背影很是陌生,还真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也不会故意绕到那个男人面前瞧上一瞧,没这个必要。不过叶生抓着那个男人的手,这个小细节让沈承安很不舒服。 多少年了,叶生没有这么和和气气地牵他了。最近一次,应该是两年前他故意将念安从幼儿园接走,藏了几天后叶她终于肯主动来找他了,结果见面她就扬手想打他!沈承安肯定不干,就抓住了叶生的手,细细的软软的。 沈承安有小情绪了,他不开心了,他要波动了。男人的直觉,他不喜欢叶生旁边的男人。但克制着,醇厚的嗓音依旧温和,“小妹,这么晚了让儿子一个人在家多不好。我开车来了,送你回去吧。” 叶生蹙眉不悦,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谢徵冷呵了声。 “怎么送?”谢徵声音有些清冷又带着些嘲讽,似笑非笑地关心了句,“知道她住哪儿么?” 这不说还好,一说沈承安就跟踩了狗尾巴似的,“小妹不听话了啊,搬家怎么不跟我说声,你和你姐有矛盾,但我们是亲人,照顾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沈承安,”叶生连忙打断这个男人,“要疯要闹回沈家,大路上没谁陪你丢这个人。” 她觉得沈承安有病,记忆里那个温润的大哥哥是再也想不起来了,对眼前的人只剩厌恶。 结果沈承安丝毫不生气,还是那么体贴,话说的越来越暧昧不清。“这么晚你不在家陪孩子,一个人溜达我不放心。” 他就知道叶生长了张勾人的脸,走哪儿都不少男人,这贱女人肯定背着他乱搞,此刻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她有孩子的事,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和他一样,把小安当成自己儿子看待。 “呵!”谢徵这声冷笑专业的很,明显是嫌弃的口吻,他踱步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沈教授,巧啊。” 待看清谢徵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后,沈承安失神了片刻,平光镜后的眸子紧锁在谢徵俊美的脸庞上,他的表情很是精彩。沈承安终于想起来那次在母亲生日宴上,第一次看见谢徵的时候,心中的微妙和不舒服是怎么来的了! 这次轮到沈承安不出声了,他不是个瞎子,谢徵和叶念安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还有念安趴谢徵怀里的姿势,说不是父子他自己都不信。 第15节 谢徵将念安交到叶生手里,拍了拍叶生的肩膀,“去车上等我。” 叶生有些担心,皱眉不解,“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的大手搭在叶生肩头,往上碰到女人的脸,指腹在她嘴角温柔的摩挲,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沈承安可以听见,“等些时候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好歹也是你姐夫不是么?” 得了,叶生算是懂了,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露出一脸幸福灿烂的笑容后抱着儿子进了车内。 “原来是你。”沈承安两手握成拳,脸色温润斯文早就给撕破。五年了,那个男人终于出现了。 谢徵可不是和他叙旧的,两人第一次见面沈承安显然不认识他,不知道自己和叶生的关系,甚至都没看出他和念安的关系,足以说明在过去他们没有交集。 理清楚这一点关系后,他慢条斯理地说了句,“离叶生远点。” “凭什么?”沈承安表情狰狞,特别是对面男人还一副压根不屑看他的神情,让他怒火中烧。 谢徵也觉得沈承安有病,深深地为自己当初恶意揣测让叶生当沈承安小老婆的想法而羞耻,差点还让自己儿子喊别人爸,啧啧,他怎么这么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光呢。 “你说凭什么?”此刻谢徵大抵也只觉得好笑,单手抄在兜里,指间弹出根烟,“凭我是念安的父亲,叶生的男人,够不够?” “我是她初恋,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他又补上一句,想刺激刺激谢徵,找到扳回一句的自信了,“你应该知道对于每一个女人而言,初恋意味着什么?” 这话刺耳的让谢徵想点根烟,但他身体不好,不想让叶生担心便将打火机收了进去。“我管你是不是她初恋,是不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她是我儿子的妈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沈承安小情绪波动有点萌,哈哈哈,我去渣个基三哈哈 ☆、017 沈承安怒极反笑,他今天受到了和五年前一样的刺激,不同的是那时候只有叶生未婚先孕的事实在折磨他,现在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在折磨他,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头好疼。 然而谢徵是个瞎子,没能理会对方如此婉转的小情绪,知道沈承安就一在大学教书的败类,脸皮儿不是一般的厚,他刺激完这个不入流的情敌后也得讲点道理不是。 所以谢徵贼不要脸地笑道,“姐夫去看《躲在格子间的男人》吧,我和生生先回去了。” 语毕,他礼貌地扬起唇角,转身准备上车走人—— “小妹带你去见过爸爸吗?” 谢徵背影僵了僵,挺得直直的。 沈承安了解叶生,就算五年前她确实勇气可嘉突破了他的认知,但现在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在叶父住院的时候去折腾!像是抓到谢徵的痛处般,露出不安好心的笑。 “还不知道咱爸长什么样吧?小妹跟你说过没,或者小妹在咱爸面前提过你没?” “啧,”谢徵眉心长了刺似的拧了下,一瞬间又抹平,他还是点了烟。 回过身来,背对着车窗里的女人。谢徵脸上浮起意味不明的笑,不急不躁地反问,“前几天我和生生去医院,叶叔叔还问起你和叶婉的事,倒是姐夫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叶叔叔?” 正在和叶婉闹离婚的沈承安被噎得没说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煞是好看。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去医院了,叶婉和他闹腾到叶家去了,叶父上次还臭骂了他一顿,自然不会在老头子咽气前去寻晦气!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恶狠狠地瞪着谢徵,话却是对车内的人说的,“叶生,还是你够狠,上次为了个野种气死你妈,这次是要为了个野男人气死你爸,你狠,你最狠!” ——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李天战战兢兢地将车停门口,咽了咽口水不敢出声,明明出来时热热闹闹的,回来时冷的跟冰窖似,只求这三座佛快点下车。 谢徵坐着没动,只说让李天把熟睡的念安抱回房。驾驶座上的男人如获大赦地抱起念安一溜烟滚远了。后座的男人将车窗打开,又点了支烟,胳膊支在车窗上,眼‘望’着门口高挂的灯笼。 “别抽了。” 男人置若罔闻,眉心那根刺又疼得厉害,他想拧眉挤死那根刺,却越发的疼,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那根刺儿,就坐在他右手边上,舍不得拔。 “谢徵。”叶生喊他,他没应声。 淡淡的烟草香随着窗外冷冽的北风灌进来,叶生被突然呛到咳嗽了声,“别抽了,你身体不好。” 在朦胧黑暗里,一抹火红的光点在男人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见闪烁跳跃。听见叶生的咳嗽,他手微微抖了抖差点就将烟给抖落,终究还是夹得更紧。 他抽地很猛,声音很平淡,“就这一根。” 车内又恢复了沉默。只余下叶生偶尔咳嗽声和谢徵抬手时衣服轻微的摩擦响,就像是两人的交流。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 男人丢了烟蒂,从精致的烟盒又弹出一根雪白的烟卷,在指间打了个旋。 “谢徵!” “我不点。”被女人满是怒气的一吼,他被光线照亮的半张脸上唇角似乎扯了下,声线却被风吹得有些冷了,“叶生,我是不是从来没正正经经地问过你以前的事。” 叶生微诧,睁着的眼好半天没有动,连呼吸都随着这句话窒了几秒。 “以前我不问,是觉得,”他摸着打火机,很想点这根烟,却生生压制住欲.望,谢徵说,“记不得的事情应该都不重要吧,不然怎么会记不住。” 女人扭头看着另一扇窗外,与谢徵不同,她这一扇完全笼罩在阴影了,又冷又黑,看不见光,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你不是不重要的存在。”谢徵抬起胳膊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个直觉,血管贲张的情绪越发的清晰,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和这个女人肯定不仅仅只是相爱那么简单。 他声音依旧淡,还夹杂着烟草味。“跟我说说吧。” 叶生打从五年前就很会说谎了,在这之前她一直学不会说谎,她闪躲的眼神,手指绞在一起的小动作,甚至下意识咬唇的行为,太明显。 现在,对面是个瞎子,还是个什么都记不得的瞎子,她像是又被人逼到台上表演胸口碎大石,躺在板凳上眼睁睁看大铁锤砸下来,疼的她喉口腥甜。 或许上辈子,自己就是在北京城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技艺人。自嘲地弯起唇角,话说的很轻快,“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她一直没有回头,脸上的表情和窗外夜色融为一体,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软糯的笑音。“在你过去的几年里,我只是你很多人女人里的一个。” 他不赞同这句话,因为他是个很听母亲话的孩子,不会乱.搞男女关系。但还是应了声,表示在听。 “只是运气好,偷偷有了你的孩子,又在南城遇上了你。”她说着。 见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吭声,男人只好出声提醒,“继续。” “一夜.情还有什么情节可继续的?”叶生笑问,“再后来就是五年后,相亲遇到你了,我一个人带孩子太累,想着你既然回来了,又是相亲遇到,可能真的很有缘吧,就赖上了。” 叶生说了这么多句,就只有一句真话:可能真的很有缘。 谢徵将车窗打上,又锁了车门。叶生说的那些屁话他压根一个字都不信,要真只是一夜.情,她又怎么会为了个孩子整成现在这副有家归不得的模样,还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气死她妈? 可叶生现在这副说谎还理直气壮的样子,真的气恼了谢徵。 男人压抑着怒火,声音冷冽又带着点玩味的意思,“一夜.情?” 叶生无所畏惧,知道谢徵不好忽悠,但她就是不想说实话,“所以我说吧,其实不怎么重要,你记不住也很正常。” 谢徵哪管她满口胡言,扣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推到在真皮座椅里,俯身压住那具娇小的身子,不顾她的反抗挣扎,一口咬住那张作死的嘴。 **你们比我懂系列** 缠绵暧昧的呼吸缱绻在两人鼻息间,薄凉的唇贴着叶生柔软的唇颤动。 “谢徵,不要了,”女人细细的声音跟哭了似,沙沙的却更撩人了,浑然不知地向他求饶,“不要了。” “那你想起来没?”语毕他扣住叶生的膝弯,将她拖回自己身下,“那晚的一夜.情是不是也这么激烈,嗯?” “你不,”叶生的唇被男人狠狠地咬了口,疼的她润湿的眼直接飙泪,但还是要把话说完,“你不是人。” “嗯?”谢徵呵笑,拍了拍叶生的小脸蛋儿,啜了口她眼角,笑的好不温柔,“重点难道不是一夜.情教你做人么?” 叶生肠子都悔青了……她应该说,他去医院捐精子,她正好暗搓搓地偷了一个。 **** —七年前的分割线— 叶生浑身都疼,又渴又热,她就快是条咸鱼了,搁着地上烤着没准儿一会儿就成小鱼干。睁着的眼被刺目的阳光晃得一疼,她虚脱地闭上了眼。 这时,从车上下来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两三步就绕到谢徵身边,用当地语言交谈着。 “谢,我们该去见兰姆老爷了。” “今天不行,”谢徵当地语言说得非常流利,他指了指在地上躺尸的叶生说道,“你知道的,我刚撞了个人。” “啊哈。”那男人爽朗的大笑,“又不是第一次撞死人,走吧,兰姆老爷不喜欢迟到的人。” “穆希,”谢徵回头朝他笑了笑,一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她是中国人。” 叫穆希的男人朝躺尸的人看了眼后‘哦哦’两声,尽管他没去过中国,但知道谢徵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向往,便露出了然的表情,摊摊双手将车留给了谢徵后离开。 布万市很乱。这个描述不是特别准确,应该说s国很乱,不管是贫民区还是富人区,全都充斥着暴力与血腥,金色的阳光都被炮火轰成沉甸甸的灰色,到处翻滚着硝烟味儿。布万市算是这个国家最安全的城市,虽然和‘安全’不沾关,甚至有些嘲讽。 叶生睡得并不好而且睡相不好。谢徵瞅了眼一口一个“妈”的女人,跟未成年似的。随即露了个笑,“还以为是不会说话,原来是个没断奶的女娃娃。” 他低头继续用镊子和棉签给她情理伤口,反正推掉了兰姆的家宴,他暂时没事做。这破地方什么都好,就是太热,要不好好处理,没准儿就化脓发炎,到时候可不好玩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了,睁眼的瞬间就露出惊恐的表情,在看见床边坐着个人后,一下想起来是谁,稍稍松了口气。 将她不加掩饰的动作和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谢徵正儿八经地问道,“饿不饿?” 叶生抓着床单躲在一边,闪躲的眸子依旧充斥着警惕,“你救了我?” “不小心撞了你,就顺带把你捡回来了。”谢徵朝她笑了笑,有些邪气,“可别去起诉我,我怕官司。” “扑哧。”叶生被他这句话逗乐,这种鬼地方哪有地方会是讲道理的。她低嘲了句,才发现自己胳膊和腿上的擦伤都被人包扎过,此时看向谢徵时已经卸下了点防备,“谢谢。” “会做饺子么?”谢徵没接她的话茬继续问,“女孩子应该都跟着妈妈学过做菜做饭吧?” “啊?”叶生不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好久没遇到中国女人了。”谢徵这话说完果见叶生变了脸色,他睁着纯良的双眼笑得更邪气了,“我是说,会做饭的,好久没吃过饺子了。” 事实上,叶生也不会做。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分割线又出来了。 又是—七年前的分割线— 哈哈哈哈我不管!!!我就是要写,哈哈哈哈哈 我不管………………哈哈哈哈我没疯,别抓我,我没疯!!!!松手,妈个鸡,说了没疯,别抓我!!!! 艾玛,我怎么和沈承安那煞笔一个画风了!!!嘿嘿嘿 我觉得我开出国界的脑洞超级羞耻啊,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啊,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别笑,一笑我就写不下去了,哈哈哈! 雾草,再次警告看文没收文的妹子们!!!!不收文可以,但是求收一发专栏啊,不收小心和我一样被抓起来,哈哈哈哈我没疯,我没威胁小天使,别抓我,我没威胁他们哈哈哈哈 第16节 ☆、018 叶生都记不太清昨晚是怎么回房的,后来招架不住昏沉沉的睡过去。梦都不安稳,全是被谢徵以前奴役的事儿。初遇时被男人威胁着去厨房做饺子,最后煮了一锅奇怪的面疙瘩,在谢徵的嘲讽里俩人都吃的很愉快。 醒来后叶生满腔荡气回肠的怅然,说不出从哪儿来的。 “谢徵。” “嗯?” “今天吃饺子吧?”叶生说完就看见男人额头上的伤,昨晚太黑一直看清,现在才瞧个仔细。 叶生连忙掀开被子下床,随意套了件衣服,就去找小药箱,“给你清理一下。” 昨晚被喂饱的男人显然此时心情不错,他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仰着头等媳妇儿来伺候。 看来往后几天,都得刻意避着老爷子。昨晚沈承安不太会说人话,他就出手代沈父教训了一下儿子,没想到儿子也会咬人,在额头留了一长条抓痕,要让老爷子看见还得了。 这不,叶生拿着棉签沾着药膏给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口子不深,就是很长。从他眼下一直划到下巴,赤红的一条线在白皙的脸上对比的格外明显。 她手上动作很轻,怕弄疼了他。 “啧,”谢徵冷嗤了口,下次非得把沈承安打的叫爸爸,“跟娘们似的。” 叶生知道他在说沈承安,不禁莞尔道,“那么晚,怎么就和他打起来了?” 她只记得两人在车外聊着聊着就突然动手了,后来李天骂了句就冲下车,再后来就看见沈承安趴在地上起不来。碍于谢徵的面子,她没问他身上有没有伤,反正大晚上脱干净了一目了然,没想到他后来在车上这样那样又这样……令她招架不住。 “要什么理由?”谢徵枕在叶生腿上问道,眨巴眨巴眼还是看不清女人近在咫尺的脸,他解释了一句,“教训儿子不是天经地义么。” “……”叶生对着他笑的可开心了,谢徵有点可爱。她脖颈一低,就凑到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下次别这样,你看都破相了。” “呵。”谢徵给她亲的舒服极了,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跟楼下蹭谢老爷子腿的哈士奇一副德行。不过这只哈士奇心情好会蹦跶几个字,“未必我破点儿相,你就想始乱终弃?” “扑哧。”叶生失笑,又朝他脸上吧唧了口,她男人怎么撒起娇来这么可爱,“你最帅你最帅你最帅,破了相也最帅,好不好?” 谢徵不吭声了,闭上眼也不折腾,脸上有点热,心跳有点快,如果有尾巴还想摇一下,但他没生病。 “下次要是在遇到这种情况,别再动手打人了,”叶生是认真的,“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和狗互咬?” 男人本来心情还可以,现在给叶生这句话郁闷到不行。被骂了就暗示自己对方是狗,我不和狗计较,所以我无所谓?这什么狗屁逻辑。 见谢徵不吭声,叶生当他是听进去了。她想,现在这个讲道理的谢徵比起五年前真的要温顺不少,尽管变得不爱说话成天冷着张俊脸,不过也好。 第一次在谢徵这儿过夜的那晚,她现在都还记得看见他背后那些疤痕时的震惊,以为过了这么久都该消失了,结果还是遍布在男人清瘦的后背和胸膛。 叶生又是心疼,又是害怕。这具遍布陈旧伤痕的身体明显是属于五年前那个谢徵的,一道又一道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谢徵只是暂时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旧账而已,不代表两清。 以前的谢徵暴力嗜血,那晚他打沈承安的时候叶生担心这段时间的安逸突然就没了,她到底还是太过贪恋这点温和。 两人陷入默契的沉默。 谢徵见她这么久不说话,遂找了点自己感兴趣的打破了沉默:“沈承安真的是你初恋?” “难道是假的”这破事南城他们这一圈子里的都知道,八.九年前被誉为金童玉女的一对小情侣,不管是长相还是家世都般配极了,后来却成了个沸沸扬扬的笑话,估计南城没谁不知道了。 “那他后来怎么和叶婉结的婚?”其实谢徵想问,你俩怎么分的手,但意图太过明显适合曲线救国。 “不是说了我和你一夜.情中彩票了么,喜欢上你,哪还容得下别人。”叶生不怎么愿意提这些事,语气淡淡的。 那一年过得太难受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坟头的草估计都和念安一样高了。 谢徵是不信她这个说法的,偏生那晚在车里把她折腾到晕过去都没听她说一句,倒是越发让他好奇。 “快年底了,”他换了个话题,“你是准备回家和你爸一起过年,还是留在我家?” “这几天,我爸应该要出院了。”叶生掐着手指头计算着天数,有些烦躁,揉了揉谢徵的头发,“下周跟我去个地方。” 这个消息,终于让郁闷的男人舒展了眉角,这是终于要见岳父的节奏么。 —— 南城越来越冷,风也是越刮越大,过了七八点就很少有人愿意外出了,谢家院子落了满院的雪,厚厚的踩上去直漫过脚踝。 谢徵不喜欢这个季节,更不喜欢的是他如今的身体,吹点风都受不住,比女人还金贵,呵。回国前他住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小庄园,在那边感觉身体好些了才选择回国,起初老爷子是不同意的,但他太过固执,老爷子也架不住他瞎折腾,只好松了口。 周日傍晚 叶生在厨房煲了山药排骨汤,吩咐佣人等会给谢徵送上去,然后就悄悄地回了趟叶家。 她早就不住叶家了,打从她母亲过世后就更不怎么回来。她没告诉谢徵的是,往年过年的时候她也不住叶家,只是在初二那天会回去看看叶父,然后带念安去隔壁城市转转。 叶家别墅在城北的别墅群一带,一座风景秀丽的半山腰上。她到时已经七点多了,与谢家大院子不同,叶家是一套花园别墅,欧式设计从门口的罗马柱一直延续到壁画和餐厅摆设,极尽奢华。 叶生的继母正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饭桌前,面对精致的美食发着愣,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姓萧,萧心慈。 萧心慈见她突然回来,连忙笑着起身迎上去,往后望了望,“安安没一起回来吗?” “没。”叶生对萧心慈是对长辈的尊敬,讲道理,萧心慈这个人看她爸脸色过日子还算安分,每天都会去医院陪叶父。她想到什么似加了句,“念安在我男朋友家。” “谈男朋友了么?”萧心慈面上一惊,露出喜色,连忙让佣人加了一双筷子和碗,“是家国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谢家二少爷么?” “对,是他。”叶生回应的大大方方,她本想拒绝在这里吃饭,但见萧心慈殷切的模样,大概这个家太空了,也会孤单的。便坐在了她右手边,拿起碗筷。 保养极好的中年贵妇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风韵尚好。她有条有理地吩咐厨子去做几个叶生喜欢吃的菜。正在一边喝水润喉的叶生听她报菜名一溜儿不见停,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竟忘记阻止了。 “怎么了?”萧心慈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细心问道,“是不是口味变了,不喜欢了?” 说不清胸口给什么堵住了,垂眸看着手里的杯子,清透的水在华丽的水晶灯下闪烁着碎光。叶生没由来的心酸,这么多年不曾在家里吃过饭,就连团年饭都不曾一起过,而她的喜好,萧心慈全都记得。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萧心慈满脸柔和的笑意,“小生,什么时候把男朋友一起带回家来,吃个饭也是好的。” “行啊,等爸出院,”叶生抿了口水,委屈地撇嘴道,“到时候萧阿姨可要帮我劝劝爸,爸爸不喜欢谢徵呢。” “怎么?”萧心慈虽然是家庭主妇,但在嫁给叶家国之前就知道南城三霸其中一霸就是谢家,这次叶生和谢家相亲的事是老叶自己决定的,那时候她有事不在南城,自然不太清楚。 叶生没回答,嘴撇的更厉害,就差抽抽鼻子。 “是不是那谢家人对安安,”萧心慈问的有些小心,“有点介怀?” 叶生摇头,“谢徵对我很好,对念安也好。老爷子可喜欢念安了,都好。” 见叶生说起谢家时嘴角终于扬起,萧心慈作为一个过来人,想这孩子可能是真遇上对自己好的人了,不然这些年相的亲也不少,没一次见她愿意提起相亲对象的。 “这样很好啊,你爸爸怎么倒不喜欢了?” 正好,一杯水喝完。 她晃了晃空杯子,敛去了笑,声音轻飘飘的,“谢徵是个瞎子。” 贵妇也愣住了,一瞬间不知所措。 叶生这五年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白脸红脸也见了不少,多少能看出来萧心慈对她并没有大多数继母那般冷漠,甚至叶生有那么一瞬想想把积压在心里的话全告诉她。 她不能告诉谢徵,也不能告诉念安,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就一个人憋着,憋了这么多年又憋了这几个月,她快炸了,尽管她一次又一次用和谢徵的甜蜜来忽视心里的不安……终究是不道德,特别是萧心慈所表现出的慈爱。 “小生。”萧心慈将女人手里的空杯子抽走,握住她的手说道,“阿姨也不希望你找一个这样的人,这几年一个人拉扯孩子过得太苦,再找个还需要你去照顾的人。” “我是真的喜欢他。”叶生胸口沉的很,一张脸全然是不加遮掩的痛苦,“不管爸怎么反对。” 萧心慈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你母亲也希望看见你开心点。” 叶生浑身打了个激灵,猛然抽回手,啪的一声就将精致的筷子拍在桌上,茫然地望向满桌子自己爱吃的菜,她转身就往楼上跑。 “小生——”萧心慈朝她背影喊道,“小生。” 餐厅里又一瞬间空荡荡了,她意识到刚才提到了一个不该提的人,毕竟五年了,所有人都当是过去了。叶生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柔柔弱弱的却固执得很,过不了她母亲这道坎。 五年前为了谢徵,气死了她母亲。五年后为了和谢徵结婚,她输着母亲的生日开了父亲的保险箱。 大概是疯了,叶生抱着户口簿想着:她这种人会遭报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吃饭。今天就不骚扰你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哈哈哈哈哈哈精神污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019 叶生没在叶家吃饭,拿了户口簿就走。 萧心慈为自己一语之失有些懊悔,也没再挽留,一直将她送到门外,见起了风,拢紧叶生大衣的领子,“下次记得带他一起过来,阿姨亲自给你做喜欢吃的。” 叶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那个女人,她浑浑噩噩地上了车,下山路上雪下得格外大,没有焦点的双目愣愣的看着外面。漆黑夜色里,车灯扫过的地方全是白雪皑皑的景象,一大团看不清颜色的雪花刮在车窗上,像是要刮进她眼里般。 那雪花定是刮进了她眼里,疼的她泪如雨下。 母亲死的那年就是这个季节,也是这样的晚上,下着一模一样的大雪,躲在车内都浑身冰冷,整个人被放空了一切情绪。 手机又响了起来,一段轻柔的纯音乐在安安静静的车内格外突兀。因为前方的一个弯道发生了车祸,叶生被堵在了山腰上,或许有一个小时了。 下山的路是条盘山公路,蜿蜒盘旋在这座山上,骤变的天气和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一切都变得不安,司机再次看了看时间,打从在这里堵了后,每隔十分钟后铃声就响一次。 堵车是件令人焦躁不安的事,更何况还是寒冬腊月天里。司机看了眼后座里一动不动的女人,他好心提醒道,“叶小姐,你手机响了。” 叶生没接也没挂,就像是没听见,脸上的泪水没断过。直到音乐结束后不久,再次响起。 泪水蒙了眼,根本就看不清是谁打来的,接通后她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仿若被这场风雪剥夺了所有感官,了然一身无依无靠。 这个冬天真的好冷。 怀里的户口簿都被她捂热了,叶生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她说,“谢徵,我如果回不来了,你怎么办。” —五年前— 她站在谢家大院子门口,身上还穿着秋天的大风衣,吊牌都还没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谢老爷子的车经过她身边时撑了把伞给她,还问她要找谁。叶生刚下飞机就赶这儿来了,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替谢徵回他永远回不了的家? 连空气都在无孔不入的嘲讽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啦啦地流个不停,最后跪在了地上。等醒过来时是在谢家的客房里,她茫然地睁眼,只希望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醒后谢徵会对她笑的一脸狡黠。 叶生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一双眼干涩发痛,再也流不出泪。直到有人说她怀孕了,带着怜悯的神情,问她要怎么办。 她从谢家逃走了,因为有个佣人提起了‘打掉孩子’这四个字,她害怕自己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会失去。 那一年她刚失去谢徵,失去了唯一的庇护和能依靠的力量,她不安她焦躁她甚至想过要死……哪怕是在她最熟悉的城市,也早就陌生了,她无比怀念s国喧嚣的战火和荒芜的废墟,没有冬季没有雪花,碧蓝的苍穹被硝烟燎成灰色,和谢徵在一起。 第二天,叶生就被找回了叶家。面对曾经温暖的家庭,看着父母喜泪交织的面孔,叶生心里的弦断了,三年未见的父母早没记忆里的年轻,她出事后父母肯定是最难过的。叶生哭的很上心,心里很疼很疼,与失去谢徵不一样。 第17节 她就像是个走失的孩子,被拐卖了三四年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只是变得格外安静,一双因为削瘦显得凹陷的眼没有丝毫光芒,她经常把自己关在画室,对过去的事情一字不提。 叶母担心女儿心理上受了刺激,带她去了医院。 后来,面对母亲几乎崩溃的脸色和尖锐的叫嚣,她坚持要生下那个孩子,再后来……母亲就没了。 —— “叶生!” 凌晨两点,叶生从那个梦魇醒来汗湿了后背。车窗外是张苍白到泛青的脸,男人紧抿着唇,拧成结的眉下那双死气沉沉的眼让叶生心头一颤,彻底醒了过来。 她猛地拉开车门,漫天飞雪里一头扎进了他怀抱,死死地箍住他冒着冷气的身躯。 值得的,只要是谢徵,都是值得的。 男人身上的外套很硬,表面凝了层薄冰似的,不柔软更不温暖。还沾着些雪花,遇热即化,叶生任凭那冷冰冰的雪水滚进脖子里,她浑然不知。 没有问他是怎么上来的,也没去注意李天抹了把额头松口气的表情。她踮脚埋在他胸口,许久之后,只说了一句,“想和你结个婚就这么难吗?” 她不知道,谢徵在听完电话里那句话后的心惊,更不知道再打过去时电话提示已关机的害怕,疯了似的大半夜上山,被交通人员拦在山脚……脑海里全是她那句‘我如果回不来了,你怎么办’…… 谢徵根本无法想象,她那句‘你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你真的,”男人压抑着情绪,头抵在她颈子里,深吸了口气,“要命。” 当晚从山上下来后,谢徵拿着身份证去就近的酒店开了房,让李天回谢家替他准备点资料,第二天带两套衣服来这里接他。 第二天,他带叶生去了民政局。 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来办结婚证的人并不多。他俩是最先去的,没一会儿就办好了。 出来时,叶生手里拿着个红本本,依旧是起着风的冷天气,她鼻尖冻得通红,走出大楼后驻足,一个转身就扑进身后男人的怀里。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七。 叶生在谢徵胸口处哭成了煞笔。 “依你依你都依你了,”谢徵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温柔极了,“怎么还哭?” 她也不吭声,哭得更厉害。 “没先拍结婚照,所以不开心了?”他问。 她还是不吭声。 谢徵自顾自地道,“那你想什么时候拍,选好了地点跟我说声,等会回去了,我跟爷爷商量下其他的细节。” 女人只哭,也不回应。 好一会儿后,叶生哭舒坦了,从男人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擦干净小脸,咳嗽了几声。 她仔细的将小本本收好,吸着鼻子道,“我可是把自己交给了你,你要对我好,知不知道!” 见她终于是消停了,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她这么能哭。谢徵轻笑了声,又揉了把女人的发顶,“依你。” 叶生红肿的双眼涩疼的很,霸道地抓过男人的手十指相扣,突然哼了声,“还没戒指呢。” “买。” “也没项链!” “买。” “耳环也缺!” “买。” “手腕空空的没有安全感。” “买。”他顿了顿,勾唇轻笑,“珠宝店就不用承包了,城北就有家铺子。” 叶生扬起愉悦的笑脸,勾下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含笑的打趣,“你看你多小气,扯了证才肯送我件首饰。” “呵,”谢徵用大拇指抹去女人眼角的水渍,没问一句只是接着话茬说,“没扯证的时候送了你一个儿子,怎么不见你跟我说句谢谢?” “那我含辛茹苦帮你养大儿子,也不见你待见我!”叶生想到几个月前和他相亲的场景,气呼呼地在谢徵手腕子上咬了口,心中不平地埋怨,“那会儿你脾气真坏!” “乖,”他由着女人咬着,另只手顺了顺她的毛发,“这不是娶了你,过一辈子么。” 是啊,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呢。叶生亲了下男人的手背,“走,买婚戒去。” 谢徵眼睛还是看不太清,由着她带路。 “要不我们去北门巷子的古董铺随便买两个铁环算了?”车内,叶生靠在谢徵怀里,捧着红本子笑的跟花儿似的,她开始思考未来。 “你看,你暂时肯定工作不了,念安明年就要上小学,我这几个月休婚假,三个无业游民的未来很堪忧啊。” “无妨,”谢徵低笑了声,“谢太太开心就好,谢家还是养得起你们娘俩的。”语毕,他让李天把车开到商贸大厦。 叶生舒展了下身子,在男人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她问,“你是不是想买t家?” 谢徵挑眉,不得不说,他确实是要去tiffany专卖店。尽管他自己都不清楚有这么多可供选择的婚戒,为什么会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暗示,逼迫他去思考去买t家的。 “我过去是不是跟你说过类似的话?”他一边问一边捏着女人的左手的无名指,没什么肉的细指头上骨节分明,摸起来手感不错。他接着说,“欠你一枚t家的婚戒。” 被他握住的手很明显一颤,谢徵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女人正望着他,和他暗淡的眸子对视。或许她的表情很惊讶,也许是欣喜。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叶生看着他,眼中那份喜悦漫上了些许疼痛…… 记忆里,许多年前有个男人用沾满血迹的破t恤兜了一大摞t家的钻戒回来,男人嫌碍事把包装全拆了,一进屋就把这些光彩夺目的钻戒丢到桌上,堆起一个闪烁的小山包。 她那会儿年纪小在这堆戒指里翻来翻去,不可置信地戴满十个指头,差点闪瞎眼。后来,男人将她的左手无名指摸了半天,鲜少没了笑容且皱起眉,因为女人的手指太细了,没一个合适的。 他说啊:生生,以后给你买一枚合适的,这些都是抢来的,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等等,我隔壁《就你话多》换了个名字,《不做大哥好多年》,不谢。 不做大哥好多年 作者:荷大哥 许颜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她现在喜欢演一些女二女三的小角色 修身养性 但是 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熊孩子们 可不甘心自己大哥就这样平庸 那是他们的大哥啊 必须走上人生巅峰啊 迎娶秦氏集团貌美如花的三叔啊! #exm过气女二许颜火了# 这个话题被人刷起来的第一时间,秦氏的少东家控制不住右手,转了…… 秦征远:许颜是我大哥,必须火。 秦潇潇:许颜是我大哥,不火才怪。 慕大编剧:许颜是我大哥,不火试试。 颜述:许颜是我媳妇的大哥,瞎括号火。 许颜:三叔,人家不想火,就想当一个小角色,嘤嘤嘤 秦书:……已阅,转 【不出意外,这个可能自带娱乐圈光圈,女主不是煞笔,不是煞笔,不是煞笔,不是叼炸天。就一经常演尸体的小角色,科科】 【喜欢就收一个,么么扎,我去换封面了】 ☆、020 买的是t家经典的六爪婚戒,谢徵记得他母亲左手上一直戴着这款样式简单典雅的戒指,从他记事起一直到他母亲过世,从不离身。他个人对这些并没有过多追求,如果有,那也只是t家的品牌营销文化,他喜欢。 只要谢徵买的都是好的,更何况这款婚戒确实不错,就是钻大了点,有点闪。叶生笑得一脸幸福,“谢家哥哥,这戒指真重。” “叶家小妹妹细胳膊细腿,是我让你的无名指遭了罪,”他顺手抬起叶生的左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嗓音温柔地能掐出水来,“还重么?” 叶生腾地下脸红,旁边有人直望着他们露出羡慕的笑。 “要是还重,累人的很,那取下来我给你保管,嗯?” 她忙得抽回手藏在背后,颇有点不要脸的意味,“不重不重了,谢家哥哥一亲就飘飘然,脚踩棉花似的。” “是么?”他佯装惊奇,顺势扶住女人,在她发顶低声道,“可得仔细着,等会要摔倒了记得往我这边靠。” 饶是卖首饰的店员都被明目张胆地喂了大口狗粮,这男人长得真是俊美,刷卡不眨眼的姿势更帅……其实,他只是瞎子而已,没啥概念。 谢徵并没有买完就离开,顺便让人给叶生挑了一套首饰,只能通过手摸和叶生的解释脑补出画面。他想,等以后,这些东西还是该自己来挑,不该借他人之手的。 本来想趁着黄道吉日去挑选婚纱,但在店门口时谢徵拒绝了。叶生望着他平淡的眸子,然后明白了些,也是,穿再美的婚纱他看不见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只是瞧着橱窗里洁白的婚纱,她也觉得满心愉悦,等谢徵能看见了,一定要拍美美的结婚照。 “你放心,我长得不丑。”她突然凑到男人耳边说。 谢徵轻笑了声,“你这个时候是在好好说话?” 叶生才不在意他的调侃,得意地显摆起来,“以前读书的那会儿好多人暗恋我,情书塞满了书桌。” “哦。” 男人就平平静静地掀起唇角吐了一个再平淡不过的字眼,这让她很受打击,剧本上难道不是谢徵该吃醋或者该闹小性子再不济也该反驳两句自己以前收的情书更多…… 一直到西餐厅坐下,叶生替他点好午餐后,他还是那么沉得住气。 “咳咳,”叶生敲了敲桌子,换了个问话方式,“你收到过情书没?” 他抽了下眉心,“这不是废话?” 第18节 “废话是什么话!”叶生撇嘴,哼哼了两声,“收到过还是没收到过?” 谢徵沉默了小片刻,后来跟叶生说起以前的事。 那时候谢徵的哥哥和弟弟还没去世,大概是因为谢家基因太好,三个男孩子模样清秀的过分,而且成绩都非常不错,谢父和谢母因为在国外分公司开拓海外市场,对他们没过多管教,因此这三个孩子非常不安分。 谢徵的大哥谢商是出了名的讲义气,身后跟着一批熊孩子,没事儿就和隔壁学校约战,整个初中乃至高一的孩子看见谢商时都会自觉地喊声‘大哥’。谢徵那会儿听老爷子话,老爷子说只要不早恋,你们随便浪,浪出事了爷爷给你们兜着。 记得是初三那年,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花季,感情对于这些孩子而言已经似懂非懂,朦朦胧胧的像一层纱,想捅破又害怕,不捅破又心痒痒……结果有小姑娘恶向胆边生地给谢徵的弟弟谢羽写了封情书。 他们三兄弟之间没有秘密,谢羽当时就当着大哥和二哥的面将情书念了一遍。谢徵觉得大事不妙,这可是违反和爷爷的规定,谢商也觉得,于是三兄弟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约战隔壁学校,决定教育教育这个女同学。 谢徵那时候在班上是班长,他挑了个中午把那女生约出去,给她买了支草莓味的冰淇淋。他说:都要中考了,你自己不学习但不能影响别人,别再骚扰我单纯的弟弟了,他不喜欢错别字太多的信,要是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打那天后,直到谢徵高中毕业,都没收到过一封情书,关于他的流言充斥在整个高中生涯……通过威胁手段,吓哭告白少女。 “扑哧——” 叶生听故事的时候正好替他切好了牛排,细心地放他手边。此刻她真想趴在桌上笑一会儿,一望见对面男人高冷清俊的脸色,她再也忍不住哈哈起来,“你真是够了,哈哈。” 谢徵吃了口切成小块的牛排,聊起当年的事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而叶生这反应,以前自己难道没和她聊过这些吗? “以前我没和你说过读书时候的事情么?”他问。 “没。”叶生笑得肚子疼,这会儿喝了口汤压压惊。 不应该啊,叶生和他过去的关系那么亲密,按理说,他应该和她说过关于谢商和谢羽的事,而谢商谢羽死的那年就是高中毕业,如果聊起,那么肯定是以前读书的时光了。 他随口反问了句,“真没?” 叶生嗯嗯点头,“都说是一夜.情,你怎么会跟个陌生女人说这些。” 不远处水晶帘子闪烁的舞台上有人在拉小提琴,非常悠扬的《梁祝》,叶生握着刀叉的手一晃,叉子落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两人的沉默里显得格外突兀。 以前,谢徵过生日的时候,她为他拉了一首《梁祝》,他可开心了,像个高兴坏的孩子。但她确实没骗谢徵,他真的没有提过家人。 大约是六七年前,具体哪一天叶生记不清了。她跪在谢徵面前,求他回国时。男人背对着她,只说了一句:我的父母,我的兄弟都死在了这里,我还活着。 再后来,叶生以为他死在了s国,和他的亲人们。 回过神来,叶生眨了下眼,继续吃着面前的午餐。结账时,她在服务员耳边用法语说了句很是轻快的话。 谢徵并没有捕捉到那句话,只模糊听见那服务员去而复返,叶生到了声谢谢。 “你还会法语?”他挑眉,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惊喜。 “日语韩语也会点。”叶生拿着笔在便签纸上写写画画,低着头应答,“早就跟你说我是学霸,你还不信。” “啧,得瑟。” 叶生笑了,正好写完,将纸条叠成一个爱心的形状,塞进男人的口袋里。 “喏,情书收好了。” 胸口跳动的失控了点,他将折纸掏出来,看了看那枚爱心形的情书,并没有拆开,笑的很是温柔。 “谢徵,”叶生敲了敲笔,“你以后得供着我,你们家的未来就靠我了。” “怎么说?” “一个女人可以影响一个家庭的三代,”和他朝外面走时,她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样的学霸,不仅可以熏陶你,还可以培养念安,还有念安的孩子,你说,你该不该供着我。” 男人淡笑,宠溺地揉了把她的头发,“等会去黎山寺,买个香炉回去,供你。” “得买大一点的,我是大佛!”叶生当他是说笑,逗的更开心。谁知道,李天真就开着车将这新婚小俩口载到白雪遮山的寺庙前。 因为快元旦了,人还是比较多的,不少男女老少结伴而来,门口一棵上百年历史的大树上挂起了红色的绸子,在风里飘扬招展,一片热闹祥和的氛围。 “……谢家哥哥,”叶生扯了扯他的袖子,“别啊,我是开玩笑的。” 他藏去笑意,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我没开玩笑,是该供着叶家小妹妹。” 叶生摇晃着他的胳膊,愣是不肯往前走一步,“多丢人啊。” “不丢人。”说完,他揽着女人的腰往前走,“喜欢什么规格的,弄一口青铜鼎回去,嫌不嫌小?” 女人脖子一抖,正好看见不远处那个大鼎,脸色垮下。“谢家哥哥,你——” “叶生?” 叶婉老早就看见叶生的背影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她,这会正巧看清侧脸,便打了招呼。 没想到会遇上熟人,叶生待瞧见裹在一身黑大衣里的女人后脸上闪过一抹吃惊,距离上次在医院遇见,这次叶婉又消瘦了很多。 “你是生病了么?” “没,可能昨晚没睡好。”叶婉望了眼叶生旁边的男人,眸子亮了下仔细打量起男人的五官,“这位是?” “他是谢徵,我男朋,哦不对。”叶生羞赧地握紧男人的手,理直气壮地说了句,“你妹夫。” 叶婉一愣,而后面露喜色,却也明显的惊住。谢徵和叶念安长得太像了,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叶生,“是他?” 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叶生笑着点头。突然将手抽出来,在包包里翻了翻,将上午拿到的红本本递了过去,“你看看。” 叶婉自然是见过结婚证的,前几天刚领了离婚证。她翻开印着国徽的首页,红底照片上一对璧人笑得很幸福,她也笑了。 “哦对了!”叶生从包包里又掏出一个本本,递给了叶婉,“你什么时候回家,帮我还回去吧。” 叶婉接过来后,倒吸了口冷气,比看见叶生和谢徵手牵手时还要震惊,她算是明白了,叶生绝对是偷偷地和这个男人扯了证! “你胆子真大!”她收下户口簿,不知道该祝福还是该提醒叶生,委婉地问了句,“叶叔叔知道吗?” 叶生抓着谢徵的手紧了紧,眼神闪避地躲开叶婉,轻轻地摇头。 “那就别说了,”叶婉并不是没眼见力的人,她朝谢徵笑了笑,解释道,“叶叔叔身体不好,这几天都不能见人,昨天母亲去医院也没见上,你们去也是白去。” “很严重吗?”叶生着急,心脏被人掐了把,疼的她消散了喜悦。 “嗯,等段时间你们再去见他吧。”叶婉跟着两人一同往前走,视线落在叶生苍白的脸上,“叶叔叔应该会理解的。” 后来叶婉接了个电话提前走了,她给叶生发了条短信:叶叔叔身体还不错,母亲今天去过医院了,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  荷仔大大家里今天停电,我是001号萌萌的代发员。快来爱我~(≧▽≦)/~ ☆、021 021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到谢家老宅子门口时叶生眼尖的发现门口那排灯笼换了。 “你看,”叶生扯着谢徵的袖子,指了指门口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我们家真喜庆。” 男人勉强可以看到门口悬挂的灯笼,和模糊的字迹,大概能猜出来是个双喜字。对于她口里那个‘我们家’很是受用,谢徵笑问,“喜欢吗?” 叶生用力地点头,过门槛时犹豫了下,“你说,我瞒着爷爷把你勾搭走了,进去后我会不会挨家法?” “……” “对了谢家哥哥,”叶生套好地靠过去,戏谑地打趣,“你们家都有哪些家法,藤条piapiapia么?” “呵。”他给叶生逗笑了,在走廊的拐角处突然身影一顿,捏着她鼻尖在唇上咬了口,“叶家小妹妹喜欢藤条?本来想洞房花烛温柔规矩点的,不过你既然主动要求,我自然会满足你。” 等俩人到客厅时,老爷子显然等很久了,穿的很是喜庆,念安也一样。 这是谢家的家宴,很简单也很丰盛。 老爷子不迂腐,但讲规矩的很,对于谢徵拿户口本扯证多少还是不快,而且都没去拜访过叶父,怎么说也太过草率。想当初,他和他妻子虽然也是一言不合就生米煮成熟饭,但都是见过双方父母的。 这些都是家宴后,老爷子将谢徵喊去书房说的。 老爷子说:叶家小姑娘当初为了你儿子有家归不得,你现在就这样回应她? 谢徵不吭声。 老爷子继续说:我们谢家不该在这种大事上失礼数的,怎么就不去见见叶父呢? 谢徵不吭声。 老爷子叹了口,摆摆手,意识到谢徵并看不见:心疼叶家小姑娘摊上了你,唉。 谢徵还是不吭声。 老爷子怒其不争,无奈的望了他一眼:行了,出去吧。 谢徵这才开口: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先回去了。 老爷子默。 —— 而在另一边,叶生抱着念安转了个圈。 “以后要管谢叔叔喊爸爸,知道吗?” “不知道。” “跟着我念,”叶生摸着儿子乖巧的小脑袋,“谢叔叔是念安的爸爸。” 叶念安表示怀疑地斜眼看她也不说话,撇嘴不解。前些天不是说爸爸在给谢叔叔打工么。 觉得孩子大了,她以往的教育方式有点跟不上,再也不会她指着一说是二还能有跟屁虫附和了。她脑袋瓜子转动的很快,决定换一个方法,“念安喜欢谢叔叔吗?” “嗯。”他很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谢叔叔因为某些事情不记得妈妈和念安了,但是现在想起来了,”叶生觉得这么解释太复杂,儿子这么呆萌不一定懂这些,“谢叔叔和妈妈结婚了,以后是一家人,你得喊他爸爸知道吗?” “哦。”叶念安皱眉消化这些复杂的关系。 “我换种说法吧,”女人颇有耐心,她说啊,“现在喜欢谢叔叔的孩子可多了,你要是不赶紧抱大腿,小心你谢叔叔腿一伸让你瞧不见影!” 话刚说到这,有人敲门。念安反应很快地奔过去打开,仰头看着高大俊美的男人,脑海里却回荡着妈妈的话。 念安一把抱住男人的大腿,清秀的脸庞在男人纵享丝滑的裤管上蹭啊蹭,“爸爸!” 叶生扬起嘴角,眼里全然是赞赏,看看,她儿子多聪明多伶俐,这脸皮迟早在谢徵裤腿上磨的跟她一样厚。 纵然知道念安是自己儿子,朝夕相处时他都喊自己‘叔叔’,这一刻听见脆生生的‘爸爸’二字,谢徵血管里的液体都沸腾了,一个弯腰就将儿子举起来。 叶念安是第一次被人举的这么高,比笨蛋妈妈举的还要,他兴奋地张开细短的小胳膊,“要抱抱,举高高。” “行。”谢徵面色柔和,抱着儿子转了好几圈,开怀地将他搭在肩上,“乖儿子。” “爸爸!”叶念安羞涩地又喊了声,突然间多了个高大的父亲,他还是很激动的,从来没对谁喊出过这俩字,这些年可羡慕别的小伙伴了,“爸爸!” 第19节 谢徵则很温和地答应,“嗯。” 叶生在一旁看着那一大一小,笑得可满足了。后来将儿子哄睡,刚出卧室合上门,她就被男人抵在门板上深吻了口,炽热的唇在她口里碾压辗转……最后停留在她耳畔。 他说,“生生,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 “哈啊,”意乱情迷的女人瑟缩了下脖子,想躲开他,“痒,儿子在里面呢。” “那,”他故意低笑,将温热的气息落在她敏感细致的肌肤上,“回房,嗯?” “依你,依你。”叶生满口答应,这才得空挣开些,细腿儿直发软,“谢家哥哥,我估计走不动了,你要不要背背我?” “好巧,”他笑得更促狭,又慵懒又性感,“我也走不动,要不就这里?” “呵呵。”女人扯起唇角冷笑,离他远了点,“我腰不疼腿不软精神着呢,走,回房回房。” 谢徵拉住她胳膊,两步就绕到她前面,半蹲下.身子,“上来。” 叶生向来见好就收,更何况还是谢徵对她的好,简直可以顺杆儿爬的下不来……这不俩胳膊圈住他脖子,报复似的在他耳根子和脖子吹吹风,小爪子钻进他毛衣里…… “撩,你使劲儿撩着吧你。”男人冷哼了声,推门进去,用脚一勾带上门,直接将叶生丢到浴室,一把掐住想要逃出去的女人,将她锁在磨砂门后。“不给你点教训,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家法伺候?”叶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六七年前在s国的时候,谢徵可是一个粗暴血腥的s/m爱好者好吗,呵呵。她扯了扯嘴角将不愉快的画面全都撤走,手搭在男人肩上,顺着他领口的扣子解。 …… 这一年12月30日,叶生终于肯带谢徵去见她父母了。 这是叶生母亲的忌日,谢徵知道。他也听过关于她母亲去世的流言,他父母去世多年自然知道这种事不适合去问,如果叶生愿意提,他会认真去听。 事实上叶生从来不提,一路上都只字未提。 在城西的墓园,地面上还覆着未化的积雪,天空不怎么晴朗,阴郁一片似吹阵风就能卷起场暴风雪,冷的很。 叶生其实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也许叶父年老眼花可能看不出谢徵与念安相似,这样再好不过了。又或许叶父来的时候正好和他们错开—— 当叶家国愤怒地将手中一束白玫瑰砸到谢徵脸上时,玫瑰花茎的刺在男人清俊的脸庞上划下两道红色的痕迹,跐溜一下就冒出了点血珠子。 叶生知道,是祸躲不过。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挡在男人前面,瘦弱的身子在寒风里倔强地挺立。 “叶生,”叶家国朝自己女儿怒吼道,“你妈死了这么多年,你带这个男人来,还让不让她安心的!?” “过去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母亲的死和他无关。”叶生哽咽了下,红着清透的眸子,声音依旧坚定,“我带我的亲人来看看母亲,又有什么错。” “亲人?”叶父拄着拐杖想用力敲打地面,用力的举起却轻轻的放下,似害怕惊扰到地下的人。他冒火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谢徵,“你说他是亲人?” “是!” 叶父气的倒退两步,脸色十分难看,“你真的不要叶家了?为了这么个男人!” “不是我不要叶家,是叶家容不下他。”她顿了顿,毫无畏惧地望向父亲,“我对不起爸妈的养育之恩,对不起叶家。” “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死去的妈!”叶父痛心疾首地摇头。 “可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叶生微仰着头望向远处,但眼眶显然已经盛不住那么多的哀伤,一行泪滚了下来。 “我对不起你们,未必我就对得起谢徵了?母亲过世我有错,谢徵当年——” 她突然就停止哽咽的话语,紧紧地闭上双眼再也说不下去了。当年谢徵出事全是她的责任,那时候她拿着那张去欧洲的机票逃走了,她欠谢徵的可不仅仅是一条命。 叶家国似从叶生话里听出一丝信息,一张苍老的脸褪去血色,“你刚说,他叫什么?” “伯父好,我是谢徵。”谢徵不清楚过去的事,大抵是和叶生母亲过世有关,难道真的是因为念安,叶生气死了叶母?他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有一瞬间被放空的震惊和心疼。手搭在女人削薄的肩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难怪!”叶父咳嗽了几声,身子颤巍巍地抖了抖,他自己引狼入室,当时疏忽了,只是听人介绍了那谢家二少爷,说深居简出暂时没有照片但长得真心不错,资料写得也相当漂亮。却没想到,会是他! “难怪!”叶父大了一声,“这次相亲不见你反对,居然瞒了我这么久,你,你!”他气的扬起手里的拐杖朝叶生砸了过去—— 站在女人身后的男人第一反应是想将拐杖挥开,但想到叶父身体不好,万一力气用大了失手将人给推出去,这怕是解释不清了。 谢徵极快地转身将她护在怀里,背对着叶父生生挨下了这一棍,打得他后脑勺凸凸的疼,一个身影不稳往叶生瘦弱的背上靠了靠,他很想对她说句话,但……想不起来了。 -满足你们某些小天使的喜好,七年前,放作者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年前— 叶生不会做饺子,更何况她腿和胳膊都有伤,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就坐回去。 谢徵只当她是默认了,就先去端了杯水递给她,顺便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药盒。“白的吃三粒,红的一粒。” 她拿起那药盒看了看,都是些她看不懂的字符,很明显撇了撇嘴,不明不白的东西她才不要乱吃。 像是看透她的想法,谢徵主动取出一粒白和一粒红色的药.丸,弹了下就丢进口中,“甜的,跟中国的跳跳糖一样。” “那是什么味?”叶生才不信会和跳跳糖一样,不过跟着他取了药丸,看了看还在犹豫。 “我想想,好久没吃那玩意了,”他微微皱了下眉,明亮好看的眼睛自然而然的眯起来,半晌后说了句,“饺子味吧。” 叶生终于被他逗笑了,就着水把药喝下了,居然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进了厨房。大概是因为那药丸并不是饺子味,想依葫芦画瓢凭借印象做一盘饺子,让某人尝尝。 她并不知道,她所处的时间地点下,物资是多么匮乏,特别是药.品。哪怕是在曾经最繁华的布加市,这些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弄到手的,更不会有人想这个年轻男人一样——一言不合当糖吃。 不大的厨房里,时而会有几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哪怕不是第一次听见,叶生还是抖了抖手,剁肉馅差点切到手。 这时谢徵已经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还算干净的t恤,湿哒哒的头发擦都没擦滚进厨房了,正好看见叶生被吓的一抖,他眼疾手快地将刀夺下,冲她笑道。 “别怕,这里不会打起来。” 男人长得很俊美,笑起来却多了份邪气。叶生积压好些天的恐惧像是得到了释放,撑着洗碗池,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家,她真的好怕。 谢徵能理解,他当当当地手起刀落剁肉,“你叫什么?” “叶生。” “哪个叶?”外面轰鸣依旧,他淡定地切肉,“夜深人静的深?” 她失笑看了眼旁边的人,一边和面一边道,“木叶的叶,生活的生。” “生生不息的生?” “嗯。” 生生不息,他细细咀嚼了这四个字,倒还真适合生活在这里。看向她时,眸子里戏谑和肆意更浓了。女人头发很乱,估计有几天没有搭理了,乱糟糟一团贴在脸上,甚至有一些沾了血全凝在一起。 谢徵搁下到将手洗干净,回卧室找了找,终于寻到一个算得上是皮筋的圈,随手将她的头发扎了个马尾。 叶生有些受宠若惊,待着不动,“谢谢。” “别把头发丝和面里了,”谢徵继续剁肉,顺便问了句,“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语言不通的叶生从没遇到过一个可以交流恐惧的人,这一刻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她将谢徵想当然地当做和她一样的倒霉蛋,自然而然地倾述起这些要命的遭遇。 刚高考完,和男朋友约定好一起周游世界,结果沈承安因为有事放了她鸽子,叶生气呼呼地一个人带着行李箱上了飞机。在欧洲逗留了两周后,随着一趟航班起飞……遇到恶劣天气,附近却没合适的降落点,被迫改道,飞入了这个处于交战的边界。 那时候她还盖着毯子休息,被一声冰冷的枪声惊醒。她记得之前广播里说了,s国的国际机场愿意提供帮助,所以她才安然地入睡。 飞机上很吵,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哭喊声,事儿夹杂着一声冷冰冰的枪鸣。叶生旁边的游客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她狠狠地掐了吧自己的胳膊,疼得很。 没多久,叶生听见一句蹩脚的英语,大概知道他们要找一个中国人。 很快,一身土黄色军装的魁梧男人来到她附近,都是统一制式的□□,腰间别着□□。她吓得头皮发麻,甚至下一刻就要尖叫,但是她不敢。 有人问她问题。 她头皮都要炸了,吓得发抖:i am korean,i am korean,i am korean.她甚至还说了几句韩语,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听懂,反正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但,这事并没有完。 她讲的很细,几乎是面面俱到,包括她趁着机场爆炸躲在人堆里装死,毕竟那个时候不敢瞎逃窜,不然就是活靶子。 谢徵大概知道叶生口里的那批人要找的是谁,那会儿他早下飞机离开了机场,顺手策划了那场爆炸,倒没想到意外之中留下了这个女人。 处于那份不会说出口的抱歉,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第一感觉依旧是——脏兮兮的。 “别怕。”眸子下移到女人脸上,才发现她哭的像个孩子,不对,就是孩子。 和他一样的年纪,站在这片脏乱的土地上。他那年也是高考毕业后,填了f大的志愿,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或许他还能是这个女孩的学长,呵。 他指腹的茧子不少,从叶生眼角划过时有些粗粝。谢徵瞅了眼拇指上的泪水,啧了声,“这饺子要是咸的,还怎么吃?” ☆、022 谢徵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眼睛似乎看的清楚了些,抬起只胳膊翻了翻手掌,虽然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但重影比以前要少了太多。 叶生抓住他伸出去的手,声音里掩不住的欣喜,“醒了?” “嗯。”谢徵朝她望过去,现在能看清些叶生的五官,而他并没有太多惊讶,在梦中反反复复出现过多次……如果他的叶生不长这样,才会是惊吓。 他抽出手,拇指在她眼下抹了把,不怎么温柔的动作,声音有些沙,“哭什么。” “才没哭。”叶生抽了下鼻子,有些恼地将他手抓紧,“下次不许这样了,不许!” 谢徵眉头一挑,并不赞同地皱了下,“我是男人。” “那也是我男人,他是我爸,不会打我的!”叶生说着很急,泪珠子又翻滚出眼眶,被男人的指腹抹去。 他大概现在是不会明白叶生的害怕,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朝她压过来时的恐惧,身体一动不动,喊他也得不到一句回应,除了清浅的呼吸和脑后温热的鲜血。 叶生见过他受伤,更严重的都有,但没有一次他就这么说不出一个字地倒下来,压的没由来心慌,跟天塌下来似的。六七年前,谢徵就算倒下,也会跟她说句:我累了先睡一下,等我。 “呵。”谢徵由她握着手,只笑了声算是回应。他读书的时候打过不少架,叶父那拐杖下来的力道明显不像是作假,就算最后收手也来不及,肯定能把叶生打得皮开肉绽。 叶生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晃了晃她的胳膊,有些愧疚的心思,“对了,这事我还没告诉爷爷。” “告诉他老人家做什么?”他显然也不想让谢老爷子知道这事,后脑勺还突突的疼,时不时地有根筋被抽了下,细微的撕痛。 “我躺多久了?” “十七个小时五十三分。”叶生望着他刚醒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接了句,“你饿不饿?” “会做饺子么?”他说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这话好像在哪儿说过,他有些记不清,但真的说过。 朝叶生望去时,她很快敛去惊讶,但还是被他收入眼的。谢徵似无意识地从嘴边溜出一句话,“别哭了,这饺子要是咸的,还怎么吃?” 叶生猛地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闪烁的眸子紧紧地落在男人脸上,像是要看出什么来。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是不是在想起了。 她又往后退了几步,谢徵则一言不发看着她的动作,叶生很怕他? 他胸口说不明的压抑情绪突然一扫而空,有点意思,他自然不信叶生会怕他,重逢那日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和嫌恶,她都跟牛皮糖似的缠上来。 第20节 “我先回去了。”叶生说完就逃似的去了外面,去找了医生。 谢徵到底会不会恢复记忆,还是说,已经在恢复了。 昨天在母亲墓前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假的,她欠谢徵一条命,他变成现在这样也都是她一手促成,毁了他的报复,毁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事业……她越跑越急,在拐角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小生?”沈承安眼疾手快地将叶生扶住,面带喜色,“你怎么在这儿?” 叶生情绪不好,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把甩开沈承安的手,绕开他就走。却被他抓住胳膊,“小生,你现在不用躲我。” 纵然沈承安声音温柔,说话怕惊扰她似的。叶生却越发觉得恶心,挣了挣却被他抓的更紧,“松手。” “不行,”沈承安摆出邻家大哥哥的笑容拒绝,他可不笨,“我怕我一松手,你就不见了。” 叶生冷呵,看都没看他一眼,“沈先生,我自认为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和叶婉离婚了。”沈承安说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就像是挣脱牢笼的鸟,重获自由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小安。” 闻言一愣,叶生抬眸朝他望去,那平光镜后一张温和的脸怎么看怎么虚伪的恶心,“当初娶叶婉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呵呵,小生你是在为我当年娶她吃醋么?”沈承安伸出手想摸女人冷艳的侧脸,却被她避开,他也不恼将手插回兜里,“当年娶她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她对我一片痴心,但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你够了!”叶生挣脱不开他的桎梏,直接一脚踩在他脚尖,在他吃痛的当口躲开,“沈承安,你离婚结婚和我半点关系都没,也不没必要跟我说。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已经结婚了,请你自重。” 男人温和的表情顷刻消失不见,眉毛挑了挑,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和谢徵?” “是的,”她回应的很平淡,陈述事实的口吻,“既然你和叶婉离婚了,那以后见面记得喊我谢太太。” “你!”沈承安知道叶生是绝情的女人,没想到会这么不留情面,翻脸不认人的本事真是强,“信不信我把这事告诉你爸,上次谢徵诳我,你爸根本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就是五年前那个男人!” “如果这样说你会好受些,那你去说吧。”叶生丢下这句,转身就走,她一夜没怎么休息,对沈承安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男人还在她背后喋喋不休,她权当是没听见,去找了医生。 从医院出来,叶生去超市买了点肉和葱姜,没精力去想应对老爷子的借口所以就没有回谢家,而是去了以前的住处,面粉什么的家里都有,她将面和好后,跟叶婉通了个电话。 得知叶父身体无恙,她便靠着床睡了会儿,脑海里却是医生说过的话……记忆能不能恢复看个人,不过五年没想起来,也就是说病人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眼下更应该关心的是病人的身体状况,从ct片子来看病人以前是受过重伤,很多部位的创伤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修复好,可能以后都是这样了…… —五年前— “我们回去吧?” “行。”谢徵一直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温柔地抚着叶生白皙的侧脸,在人群里亲吻了她的脸颊,然后对身后的人用当地语言说道,“送夫人回去。” “我不是说这个回去!”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叶生忍了两年,他明明答应过她,会带她回中国的。 谢徵笑了笑,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杯口透过热闹的会场,指着水晶灯下最明亮的方向。他低头靠近叶生,在她耳畔道,“他还没死,我怎么能回去。” “你疯了!”叶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了他,她受够了谢徵,无休止地制定下一个目标,无休止的杀.戮……从兰姆老爷到希亚家族到现在他指着的男人!他到底想做什么,这几年s国越来越乱,硝烟几次在布万市燃起。 第一年,她央求谢徵一起回国,他说没回国的路费,要知道在s国这个背景下一张机票可是贵的吓人。她长于富裕的家庭,从未经历过这些,比电视里放的抗战片还要可怕千百倍,一时间只能和他相依为命。 后来,她发现谢徵和当地人有往来。男人坦言告她,他是在筹集回国的路费,他和她的。叶生是真的把他当大哥了,在那一刻涌起万千感激,哪怕久一点也愿意等。 兰姆老爷死了,那个在s国比较具有领导力的男人,他的猝死一时间稍稍平静的国家再次大乱,布万市几次被空.袭……但谢徵却过得相当滋润。 第二年,她央求谢徵一起回国,他说:生生,再等我一年,我一定会带你回谢家,带你看爷爷。 这个时候谢徵已经得到希亚家族大小姐的青睐,多次被邀请去希亚家族参加家宴。在s国希亚家族是个历史悠久的zj大族,他们掌控着全国70%的石油开采,族长世袭,而大小姐很有可能是下一届族长。 因为那个大小姐——奥妮娜,叶生和谢徵之间的争吵从未消停过,从未。特别是希亚家族这一任族长死后,奥妮娜顺利的继承家族,成为一群人趋之若鹜的黑宝石。 正在两人僵持的当口,奥妮娜穿着黑色低胸晚礼服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走到谢徵身边,挽上他的胳膊。 “谢,我就知道你会来。” 奥妮娜的美叶生欣赏不来,胸大波浪发,脖子上挂着一圈圈蓝钻项链,腕子里则是黄金首饰,长腿热辣的身材,只是太黑了。 叶生看了眼这一黑一白的对比,而向来不怎么喜欢女人近身的谢徵并没有推开对方,她不禁笑得有些嘲讽。“待的久了,品味是不是也开始同化了?” 没想到的是,奥妮娜居然也听得懂中文,尽管还有些蹩脚,“你就是叶小姐?” 似没想到对方回这样问,叶生愣了下,目光却一直搁在谢徵身上,而谢徵一直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维持着慵懒的姿势一言不发。 “那我走了,你自己玩的开心。” 叶生说完就转身离去,谢徵让手下将她送回去,然后才扭头看向靠在他身上的女人,淡漠地将人隔开。他冷清清地开口解释道,“她不是叶小姐,是谢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午三点就要去义乌了qaq 存稿已经放入存稿箱了 不出意外,明天还是后天的一更里面,有3000多字以前的事情,不知道放存稿箱会不会被锁,不是h= = 真是烦人,不想离开家乡qaq 晚安 ☆、023 叶生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整个脑袋头昏沉沉的,呆坐了会儿将散披着的卷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然后去厨房包饺子。 他不喜欢吃葱,但是喜欢葱的味道,是个口头说着不挑剔其实有着七窍玲珑心思的大男人。叶生蒸饺子的时候将葱切成小长截放到里面,这样在蒸制的过程中,可以让饺子皮沾上足够的香葱味。 给谢徵送去时,他人正好是醒着,站在窗边留下个清傲的背影。显然等她很久了,见叶生进来,他回过头来眼睛都亮了些。 女人走过去将保温盒打开,浓郁的葱香顷刻间散发开来,这室内顷刻间蒙上了层温馨的错觉。 “吃过午饭没?” “没。”谢徵乖乖地走到桌前坐好,那一排排饺子皮薄莹润,似能看见里面粉色的肉馅,和扎着马尾的女人一样好看。 叶生夹了一个,递到他嘴边,“张嘴。” 他挑眉,虽然手没伤着,但她愿意伺候着,他自然乐的听候吩咐,不过必要的挑刺还是不能落下。“我怕烫。” “就你事多。”叶生收回筷子,吹了吹饺子,再递过去,“谢徵小朋友,乖,张口啦,啊——” 男人掀起唇角,笑着将饺子咬了过去,动作要多斯文就有多斯文,细嚼慢咽,喉结性.感的上下滚动,而后长眉一挑,笑道:“继续。” 一盘饺子,叶生一筷子一个,慢慢地喂他吃完,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幸福感。 “好吃么?” 男人意犹未尽地擦着唇角,慢条斯理地回了句,“不知道,下次再做一份我尝尝,才能给你答案。” 听出他打的小心思,她笑出声来,“我看你这辈子都不能给我答案了。” “谢太太是个聪明人呵。” 两人没在医院待多久,谢徵办了出院,叶生有些不放心但也没说什么。两人出去后在冬日的街头闲散地逛着,正好有点阳光也没起风,天气还算晴朗。 谢徵越发确定自己看的比以前清楚的多,心底抑制不住地喜悦,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身边的女人。眯眼瞧见不远处有一家花店,他进去买了大束火红的玫瑰,转递给叶生。 “喜欢吗?”他问。 没有女人不喜欢花,更何况还是自己男人送的。叶生接过来,趁店员不注意的当口,“你领子上有东西,低一下头。” 谢徵听后面色入场,心头一动,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套路了,但还是听话的低下头。 就在叶生准备亲他脸颊的当口,他突然转头,扣住女人的后脑,精准的贴上她柔软的唇瓣,慢碾深吻…… 隔着花架上的花,还有绿叶做掩映,男人吻的很大胆,动作轻柔,空气里弥漫着缱绻的花香。 出来时,唇瓣红润的男人舔了下唇角,这个动作看得叶生耳根子发热。 他抱着束白玫瑰,像是知道叶生会问,谢徵主动说起,“昨天没有好好的拜祭她老人家。” “我妈不喜欢你。”琢磨着叶生是给他亲糊涂了,开口就是这句,连补充都没。 谢徵将她推上车,冷哼了声,“她女儿喜欢我就行。” 李天看了看俩人,老老实实开着车朝墓园奔去,昨天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经过,但看着叶生手里的血和昏迷的谢徵时真是吓了一跳。 “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谢徵望着窗外,手掌覆盖女人握拳的手背上,沉思了片刻,他从兜里弹了根烟,并没有点上。“和五年前的事有关?” 昨天的争吵他或多或少听了去,谢徵那么聪明,不会理不清这里面的思绪。叶生心里很明白,该说清楚了。 这边离墓园不远,因为昨天找的就近的医院,没一会儿就到了。和昨天一样,他们两个踩着青石板路往前面走,表情敛去了温和笑意。 “五年前,我被查出未婚先孕,因为一直不肯打掉孩子,气得母亲旧疾突发,”她走的很慢,手里拿着从路边随处折的枯树枝,指头随意拨弄干枯的枝叶,语调平淡地说,“第二天人就没了。” 谢徵顿了下,回头朝她深深地望了眼,“那时候,怎么不找我?” “你出事了,生死未卜。” 短短八个字,如今早没了当初的绝望,她爱的人还活着,她对不起的人一直对不起着,大抵真的是不孝,但时光倒流,她还是不会打掉念安,在那年里,那是谢徵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男人直接停下脚步,转身站定,目光如星,一双眼只倒映着她的模样,尽管这张脸看起来风轻云淡早没了那么多悲伤,落他心里却依旧疼的很。 “对不起。” 谢徵是欠她一个对不起,但不是在这件事上。叶生早就说过,她母亲的过世,只怪她一个人,与其他人都不想干。 “没什么对不起的,”她踮脚将男人领子紧了紧,山上时而起一阵风还是很冷的,她声音和重逢时一样细一样柔,“谢徵,我不会和你分开,不会。” 他再没忍住,将她拥入怀里,用尽全部力量抱紧那瘦弱的身子,他想给她的承诺太多,最后只说了一个字:行。 这个女人,是他要用余生去珍藏的人。如果可以,他想买一只精致的盒子,将她藏起来,里面会有一间小屋子,周围种满她喜欢的木芙蓉,大片大片的花朵竞相绽放,没有风吹雨打,阳光和煦。 拜祭完叶母,两人并没有即可离开。谢徵蹲下来,将坟边几缕杂草用手拔去,他说,“我父母不在这边,不然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 叶生知道他父母葬在哪里,每年忌日她都会带念安去看他们,错开和谢老爷子遇到的时间,然后去跟二老还有他的兄弟们说说话。 “以前,我跟你说过他们么?”他随意地将草丢在一遍,随口问道。 “没。” 谢徵眯眼又看她一眼,并不信自己没说过,不过过去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那就当是没说过吧。 “那年我刚高考完,和谢商、谢羽都填了f大,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正好临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他指间绕着一根枯草,却没有即可拔去,似在回忆着什么,“在南城自家酒店办完谢师宴,就订了五张飞机票,准备去国外玩一段时间。” 谢徵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时候谢商是711分,他是712分,谢羽是713分,凑一起就是123,被谢老爷子嘲讽他们仨是掐着分数考的。 “老爷子那时候车祸还没痊愈,我就没去,留在了南城照顾他。”现在想起这些旧事,仍然会觉得自己这条命就是偷来的。不算太清楚的双眼平视着前方山雪,深呼了口气,“后来说是空难,尸体都没找着。” 一次性失去四个至亲之人,叶生无法想象他得知消息时的情形,体会不到那种是不是天崩地裂的坍塌,此刻听着他冷清清的嗓音,她却是感受到男人心里趋于平静的情绪。 她记忆里的七年前,谢徵说到这件事就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都死了。 第21节 谢徵刚站起来,被放空的脑海突然有道光闪过,又是熟悉的疼痛,他不自禁地蹲下来,眉头紧紧地蹙着,等那阵痛慢慢淡下去。 瞧见男人撑着右脑面露痛苦神色,叶生连忙蹲在他身边,“谢徵?” “没事。”他声音有些抖,这次疼的格外尖锐,似要撕裂他的脑袋,寒冷的天气里,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子。 叶生着了急,又不敢贸然地摇晃他,只能从他外套里勾了条帕子给他擦汗,小声喊着他。 混沌的大脑里像是要想起来什么,但太快,快到他捕捉不到!谢徵突然又站起来,顺手抓住叶生的胳膊,将她一道扯起来。 “五年前,我们是在哪里遇见到?”男人清俊的脸上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尽,他气息不稳,有些喘。 叶生起初是担心他想起来了,听了第一个字后,就松了口气,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了。遂,她佯装淡定地答道,“南城,花开酒店。” 也亏得她记得《一夜.情》的剧本,不然就露馅了。 “说谎!”谢徵低吼。 这语气里明显没了以往让她好好说话时的温柔宠溺,他眸子有些红,近看时叶生才发现,那双暗淡的眸子在愤怒的情绪里也会布满血丝? 叶生仰头与他对视,声音不急不躁,“我没说谎,是你不信。” 谢徵头还在疼,但他敢肯定,第一次遇到叶生不会是在南城,更广泛点说,不会是在中国。他父母兄弟是惨死在s国境内的,那一年s国政.府.军和民间力量刚交火,内战伊始。 得知噩耗后一直到他亲人出殡,他都没说一句话,整整三个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自然也没去f大,在亲人头七那晚,他把兄弟三人的通知书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说过话,和其他抑郁症不一样,他从未有过自杀的想法。直到冬天,陪谢老爷子过完那个春节,说要去外面看看,找老爷子要了一大笔钱。 他记得那张机票,是去b国,离s国最近的国家,往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大片的空白。 “谢徵?”她摇了摇男人的手,抓的她胳膊生疼,力道还不见小。 “你和我第一次遇见,是在s国?” 叶生挣扎的动作一听,恍若一刻间被人抽去的灵魂,瞳孔放的极大。如果谢徵还是个瞎子,只会觉察到她紧绷的身子,不会发现她脸上藏不住的表情。 答案很显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记得看作者的话3000+的七年前= =是我喜欢的画风那种,哈哈哈我超级喜欢的那种,哈哈哈哈哈 作者菌在火车上qaq 来不及回复评论qaq 有没有小天使帮我开脑洞回复的qaq别瞎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拉低智商了,乖qaq 2016年7月5日21:49:20存稿 ☆、024 这是一个有阳光的日子,落在冰冷的山头上,晕染不开温柔的景象。 他不知道为什么简简单单一件事,叶生要闪躲这么久。男人气恼地松开手,动作娴熟地掏出烟盒,弹了根点上。 “为什么不说话?”他抽了一口,紧锁的眉头微微松了些。 叶生转身背对着他,望向别处,“你,都记起来了?” 没有正面回答,他弹了弹烟灰,“为什么骗我?” 明显,没有想起来。但是照这个情形下去,想起来是迟早的事情,或许自己应该做一件让谢徵感激的事情,这样就算他想起来过往,也许能将功补过? “我以前就没跟你说过,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说过。”叶生声音和轻,嗓子里被冷风灌的很冷,几乎结冰凝固,“你想知道什么?那几年我们的过去,是怎么相爱的还是怎么分开的?” 刚说完,她情绪似受到刺激般,有些失控地提高声音,“为什么非要想起来,就像现在这样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男人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诧,却听见她高了许多的声音。 “为了你,我放弃了整个叶家,气死了我妈,”叶生偏过头用袖口狠狠地擦了把脸,声音有些抖,“你到底还想怎样?” “叶生。” “谢徵!”她声音更大,尖锐的很,早就厌倦了这样隔三差五的提心吊胆,像是豁出去了,她猛地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如果我说,你想起那些事会杀了我,你还要想起来吗!” “我不会伤害你。”他丢了还剩一半的烟,想安抚女人濒临崩溃的情绪,朝她伸出手却被叶生用力地挥开。 “别碰我!”叶生显然不信他现在说的话,她想着,要是谢徵想起所有的事情后发现和自己扯了证,会是什么表情。 他朝她走近一步,女人却戒备地后退了两步。这场景让他莫名的熟悉,和上午在医院时如出一辙,她的动作里的恐惧太明显。 “叶生你过来。”谢徵皱眉,对她伸出手。 而她又倒退了两步,脚踩在台阶松软的石块上,摇了摇头,“你不是很想知道么。” 她哭的没有一点声音,只定定的看着他,温热的泪水一下就被风吹冷,双眼涩疼。叶生吸了下鼻子,声音很低,“我们先去离个婚,然后我跟你说清楚吧,你想知道,所有。” “离婚?”他细细地咀嚼这两个字,俊脸一沉。 看着她哭,谢徵没由来的愤怒,心像是被一只手掐住,疼得很。他脑袋里的神经突突的跳,有些恍惚,似乎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逼她,更恨的是她那么轻易说出这两个字。 “也行。那说完了,要不要离婚你自己决定,”她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我们不是五年前认识的,五年前是我离开你的时间,那时候我受够了你的掌控,厌恶了s国的一切,让我一次又一次绝望到想自杀,可我舍不得死,想回国。” 她说得很慢,记不清是第几次抹去脸上的水,“你不是什么好人,对我也是简单粗暴,我曾经想过要在床上勒死你,最后却还是喜欢上了。”说到这儿,叶生顿了顿,抬了下湿漉漉的眸子朝他看去。 谢徵自然能感受到那道视线,炙热的感情,穿透他看向的确实七年前的自己,他不熟悉的。 不管是不是那个谢徵,她都害怕,对面的男人只是收敛了习性而已。叶生定定地望着他,唇边似扬起了个弧度,“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七年前了,应该是夏天和你——” “不要说了。”谢徵心里又疼又慌,他虽然是个瞎子,但也能感受到叶生对他的爱,那么浅显易懂,让人不发现才难,自己能让她哭成这样……他生出了害怕,将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 叶生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失忆,不要记住那些事,她绝望到找不出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脱,没有一个理由,真的没,事实就是她背叛了谢徵,害的他成了现在模样。 男人朝她走了一步,手一直朝她伸着,语调极力显得温柔不要刺激到她,“不说了,我们先回家。” 而她却又往后两退,脚下本就不稳的石头一陷,叶生陡然睁大了双眼,却只来得及将他伸过来的手推开,身子朝后滚了下去。 谢徵两步并作一步朝她奔了过去,眼疾手快地将她捞回怀里,却还是没能阻止地朝下面滚去。 她头疼的很,似撞在一堵肉.墙上。泪眼朦胧地望见那个人圈着他,将她死死地抱在坏里,叶生想挣开却未果,眼尖的看见底下那块墓碑就要撞上—— 倚靠那墓碑,两人终于停下。叶生吃痛地呼了口气,唇角都咬破。谢徵情形并不好,但耳朵灵敏,眯眼想看的更清楚些,就嗅到一股血腥味。 他掐住叶生的下巴,力气用的并不小,逼得她松了牙没在折磨下唇,但直抽冷气。 “别咬,都出血了。”他浑身都疼,更见不得叶生受伤,皱着眉坐起来,顺手扶起她,从兜里掏出叠放整齐的帕子,捏着她下巴,仔细地擦着她唇上的伤口。 她没有推开他,只红着眼看他,忍着手上的剧痛,瘪嘴没吭声。 “是不是摔傻了?”谢徵抬手屈起食指,想弹一下她脑门,但真怕她伤了头,“生生?” 叶生伸出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头枕在他颈窝,哪怕他衣服上沾着枯叶泥土,她傻傻的笑了,是啊,谢徵这么多年没有变的大概就是不会伤害她了。 “真的傻了?”谢徵轻柔地扶着她后背,仿若在此之前并没有那场争吵。 叶生右手发烧的疼,滚烫的鲜血从皮肉里翻涌出来,她却丝毫不在意般,“我要是傻了,你会不会养我一辈子?” “刚才不是说要先和我离婚的么?”话出口,谢徵就有些后悔,本来已经翻过了这一页。 窝在他颈子里的小脑袋摇了摇,“不离了,不离。”少顷,她不敢看谢徵的眼睛,只将头埋得更低。 她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包括这一刻。“以后别问我那些事了,真的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我在五年前伤害过你,用了五年赎罪,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你的原谅,但能在五年后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他没出声。 叶生吸了口气,如果不说完,下一次她真的没有这份勇气的,“谢徵,我们就这样吧,你,我,爷爷,念安,我们一起活着不好吗?” 五年前那场事故是不是和你有关?包括我失忆。谢徵张了张口,却没有问,从叶生那句‘你想起那些事会杀了我’里,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包括他儿子的名字,真的如同她说的那般,而她惦念的人是他? 从未见过叶生这般失控,精神的崩溃还有恐惧,自己以前对她可能真的不好,不然也不会那么怕他,提到过去的事她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似,他进一步,她退两步。 谢徵依旧能嗅到阵阵血腥味,以为是她唇上的口子,便轻轻地拍着她后背,“不问了,都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心上是不是真的都过去了,但绝对不会再拿这个问题刺激叶生。 等他扶叶生起来时,终于看清那血腥味的来源,也终于弄清,为什么在这里停下来,他身体没有一处撞到这块墓碑上的疼。 叶生脚腕一落地就疼,她抽了抽胳膊,想将手挡起来,却对上谢徵冷沉的脸,很是不善。 “你手,还要不要的?”他克制着想掐死叶生的冲动,蹲在她面前,“上来。” 女人莞尔一笑,趴在他背上,早知道流点血他这么心疼,就该那刀刀随便划划,吓吓这个男人。 她习惯地用两只手圈着他的脖子,随意垂在他面前,靠着宽阔的后背哼着小调。 两人下山路上都没说话,谢徵眼前一下是台阶小路,一下是那只简单包扎过的手,绑在她右手上的帕子早就染红成一片,他鼻息间全是叶生的血味,一阵又一阵,将他包围,让他想发疯。 这种钻心刺骨的感觉,以前是有过的。谢徵突然脚下一停,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曾经有个女人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用满是鲜血的手覆在他脸上,糊了他的眼,满目鲜红,她不停地喊疼,喊疼…… “怎么了?”她问。 谢徵愣神,不由自主地出声,“疼吗?” “不疼。”很疼,但是知道这个男人见不得她喊疼,傻气。叶生还红着眼,但笑得可幸福了,忍不住想撩他一下,“是不是心疼了?” 谢徵猛地抽离了思绪,下山的步伐快了许多,唇紧紧地抿成一道线,他后脑很疼,努力克制住恍惚的思绪。“嗯。” 他简单的回应了下,呼吸又重又喘。叶生抬手抹了把他额头的汗,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心疼的很,“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走的。” “今年在谢家过年?”他想转一下注意力。 叶生趴在他肩头,语调的很是轻快,“这是肯定的。” “我还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过年。” “好巧,”她笑着打趣,“我也是第一次带儿子去一个男人家过年?” “那还真是巧。”谢徵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问她的喜好,从喜欢的颜色到喜欢看的杂志,所有细枝末节。 终于下了山,李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惊愕表情,怎么每次从山上下来都见血,真他娘.的邪门! “去就近的医院,”谢徵合上车门,“开快点。” 李天不敢耽搁,叶生那手上的血流的可不少,巴掌小脸都因为失血显得苍白,怪吓死人。 “我是o型血,”叶生说道,用左手将谢徵衣服上的叶草摘掉,朝狼狈却面色焦急的男人笑了笑,“等会你别给我输血。” 谢徵很是诧异,盛满担忧的眸子露出疑色,朝她瞥了眼。自己心里确实想着给她输血,前提是他们血型一样。 “别担心,就是破了点皮,”她无所谓地笑了笑,谢徵真的变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伤都当回事了,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朝他耳边凑去,“要知道,女人是最可怕的生物。” 他没出声,只将她手放在掌心上,湿漉漉的小手让他无法镇静下来听她说话,只看见她笑的很是牵强,褪去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第22节 “女人每个月都流一周的血,还能活的好好的。” 【七年前放作者的话了,3000字自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年前— 那天,布万市少见的下雨,所有人都很开心,政.府军和民间.军很有默契地停了战。 谢徵接到了兰姆老爷的邀请,他退下破t恤牛仔裤,换上久违的白衬衣和黑西裤。然后去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下雨了,出去走走吗?” 门被打开,露出张乖巧漂亮的脸蛋儿,叶生看见谢徵的装扮后眸子都亮了,她不是不知道谢徵长得帅,以往穿着破t恤更多是雅痞随意的帅气,现在看起来跟贵公子似的俊美的不可方物。 男人邪肆地勾上唇角,屈起修长的食指弹了下女人白皙的额头,“看傻了?” “才没有!”叶生捂着额头跳开,朝他吐了吐舌头,“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他笑着重复了遍,“你要一起?” 叶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目露忧色。“外面不安全,别出去了。” 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捞了过来,揉了揉她洗干净后很是柔顺的黑发。然后就见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个号码,又说起了她听不懂的语言。 叶生挣扎了下,掐着他的腰,趁着他吃痛时跳开,“你快放手,我是有未婚夫的。” 谢徵敛去那蚊子咬似的疼,深深地看了眼她,似笑非笑地讲完电话。 穆希送了个礼盒过来,开门看见叶生的时候吓了一跳,指了指那个见到他后躲开的女人,对谢徵道:“谢,她不是死了吗?” 叶生躲在谢徵身后,经历过那几天逃亡后,她对这边的人都充满了恐惧,特别还是块头这么大的。谢徵并没有回答穆希的话,接过礼盒,将叶生送回房间,轻声安慰了几句。 这正是下午。 叶生跟着谢徵上车,才发现车上坐着一个黑人少女,穿着性感的礼服,头发高高的挽起。谢徵跟后座的女人说了句话,那女人很是听话的去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打开车门,挑着刻薄的下巴指了指后座,示意叶生上去。 女人穿着身白色一字领的晚礼服,领口用金线串着一排精致的珍珠,雪白的料子有很精致的银色绣花,裙摆一直到脚踝,还覆着层轻薄优雅的钩花欧根纱。 叶生不是个傻子,这明摆着是赴宴的装束,“我们去哪儿?” “参加一个宴会,我缺一个女伴。” 叶生后退一步,半个胳膊都在雨水里。谢徵跟上一步,扣住她手腕,将伞罩在她头顶上方,笑问,“你怕什么?” “谢徵,”她眼带祈求,摇了摇头,“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不要出去走动的好。” “没事,有我在。”他说道,“就当是出去走走,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安全。” 最后还是没有拗过谢徵,再加上穆希时不时地按下喇叭催促二人上车,叶生半推半就地上车坐下,时不时地朝旁边和穆希聊天的男人看一眼。 “谢,这是你的女人?”穆希认识谢徵很久了,第一次见他带女伴出门,要知道他以前一直以为谢徵是同.性.恋,因为他从不沾染女色,身边一个女人都没。 谢徵看着车窗,车窗上有叶生偷瞄他的倒影,不自觉地露出个笑,声音都轻柔了许多,“怎么?” “身材很辣。”穆希欣赏不来也叶生那张古典美人的美艳,自觉看胸、腰、屁股,特别是叶生那腰,细的他下腹一紧。 谢徵轻哼了声,扯了扯唇角声音冷了些,“别打她的主意,我的人。” 叶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无聊极了。 车行了一段路,就遇到一道关卡,她透过车窗看见外面背着木仓穿着军.装的男人,离她很近,她仿佛都能听见军靴踩在地面的声响。出于本能,叶生往谢徵身边靠了靠,男人则顺手将她往怀里一带。 他轻笑道,“怎么胆子这么小?” 叶生没出声,谢徵肯定不会知道她后背刚才都出冷汗了。 谢徵安抚似的拍了拍她肩头,收敛了打趣的笑意,“不怕。” 沿途又经过了几道关卡,终于到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庄园前停下,门口站着一排扛木仓的士.兵。 谢徵几乎不用问,就知道叶生吓的腿软,他坏心思地想吓吓她,但瞧见女人那白惨惨的小脸时,心头颤了下。那时候,他其实只当叶生是个说得上话的同伴,可以陪他在s国说说中国话,做做中国菜,虽然她做菜不好吃。 外面有士兵走过来打开了车门,谢徵长腿一迈,走了下去。然后朝里面伸出手,久久没有回应。显然,叶生吓到了。 他直接躬身扣住女人的腰身和膝弯,将她抱了出来,顺便在她耳边说了句,“别吓晕了。” 从门口到里面,穿过那些威严的士兵,叶生胸口跳的有多快,谢徵是切实感受到了,但他还是笑了,嘲讽她的胆小。 真正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是一座玻璃顶的拱形宴会厅,可以清楚地看见雨水冲刷在上面,伴随着古典的音乐声,一片热闹沸腾,一些穿着当地名族服饰的男女,也有穿着西装晚礼服的。 “现在放你下来,站得稳么?” 男人几乎咬着她耳根子说的这话,叶生扭头躲开他的气息,羞红了脸点头。他便将她放下来,“手搭在我臂弯里。” 叶生照做了。 不时的有人过来和谢徵说话,她都会往后面躲开一步,却又被他拉到身边,男人极其体贴地轻拍她的手背。 叶生不笨,只是这些天受到的惊吓太多。眼下的情形,很明显,谢徵在这边是个有点身份的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搭讪,这样想着,她悬着的心稍微松了些。 兰姆老爷带着夫人和儿子过来的时候,谢徵笑意里少了讥诮,对老人做了一个当地人的问候手势,“很久没来看您了,这是一点心意。” 谢徵递了一个黑色的信封过去,兰姆老爷接过来后露出欣慰的笑,“我还以为谢有了新的东家,还在和杰拉感慨呢。” 杰拉是兰姆的大儿子,谢徵朝他也看了眼,却见他眼睛放光的落在叶生身上。谢徵笑了笑,“兰姆老爷应该知道,我只是个商人,而您是我最大的雇主,在您儿子取代您之前,我会一直为您提供您需要的。” “爸爸,我——”杰拉急忙出声。 “谢,你是个聪明人。”兰姆打断了儿子的话,拍了拍手掌表示赞许,“我们家族能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能认识您和杰拉少爷,我也很开心。” 几人客套地聊了会儿,兰姆老爷就去招待其他重要的政.界要员了。 杰拉走之前对叶生说了句,“兰姆家族的长子杰拉,你叫什么?” “杰拉少爷,这样问一个女孩子名字。”谢徵错开半步,挡在叶生的前面,正好隔绝了杰拉的视线,他笑起来很是好看,不具有任何威胁力,但眼神冷的可怕。“在我们的国家里,你的行为是很不礼貌的。” 杰拉显然不喜欢和谢徵这种人打交道,正巧他父亲在喊他,便傲慢的哼了声,转身走人。 谢徵敛去笑,回身对她道,“会跳舞吗?” 她轻轻地点头算是回应,想起出门前的话,便大着胆子打趣起来,“你现在是缺一个舞伴?” “我不是缺舞伴,只是看着你,”谢徵说到这真就看着她,咖啡色的眸子闪着跳跃的光,目光沉静,倏地俊脸勾起了笑,“想和你跳一支。” 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橡皮圈,绕到女人背后,将她散披的长发随意编了个松散的麻花辫,她披着头发更好看,但他不希望别人看见,尽管那时候他还不喜欢她。 毕竟这种地方,长得漂亮的女人是种麻烦,刚才杰拉可不就是么。至少谢徵这时不想和兰姆家族撕破脸,他不爱做亏本生意。 叶生心跳乱的很,别过头不吭声。 两人随着音乐在舞池起舞,一退一进都及其默契,其实谢徵仅仅是不想和其他阿猫阿狗搭话,他不需要那么多买家,至少暂时只需要兰姆一家就够了,最近那批货在b国边境出了点棘手的问题。 “这里的人都认识你?”她一直望着别处,不敢看对面的男人,鼻息间却能嗅到他的味道。 而谢徵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秀美的侧脸,还有莹润粉红的耳垂,笑意更深。听见她的问题后,他倒也没隐瞒,“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 “小姑娘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叶生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成年了!” “哦?”谢徵突然朝她凑了过去,低头亲上她的侧脸,“这边成年人都是这样。” 叶生腾地下脸红,刚想推开谢徵被他死死地抓着。他笑得一脸无辜,略带疑惑不解地反问:“不是你说成年了么?” “你,流氓!” “乖,跳完。”谢徵笑的更欢,“要不喜欢,下次不亲脸了,行么?” 叶生还恼的很,羞窘的不知所措,舞步总是出错踩在对方脚上,“这可是你说的!” “呵。”男人眸色沉了沉,幽幽的视线落到她粉嫩的唇上,“是我说的,你可要记好了。” 两人一直玩到晚上,叶生去拿了点吃得,和谢徵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一边品尝一边吐槽。 “这是什么?好油腻,居然还是咸的!”叶生简直不能忍,这才是黑暗料理吧。 “是么?”谢徵低头就这她的手咬了一口,丝毫没觉得动作有些暧昧,抬手拍了拍女人傻掉的表情,“这样一比较,你做的饭菜可以打个及格分数了。” 叶生脸皮薄,好在天黑了,虽然有灯光,但也为她的脸红做了很好的遮掩。她佯装累了打了个哈欠,可怜兮兮地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我们回去吧。” 这个动作很好的取悦到男人,谢徵嗯了声,和她一起朝前面走去。他应该去和兰姆老爷道个别再走,他也这样做了,正和兰姆说了一句话,灯突然灭了几盏。 伴随着一声刺耳尖锐的木仓.声,人群爆发出惊慌的尖叫声,人潮涌动,灯又灭了几盏。 耳边全是听不懂的话语,叶生吓的腿软,她死死地抓着谢徵的衣服,一声又一声喊着他的名字,想得到回应缓解恐惧。 “蹲下,不要起来。” 谢徵将她推到一个长桌前,声音冷沉不容拒绝,“别乱跑,在这里等我。” 唯一一盏灯孤零零的悬挂着,没有再被打灭,跐溜跐溜的电流声在四处想起,叶生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视线一直在那个男人身上,她看见他掏了木仓,极快地上了消.音器,动作娴熟的上膛…… 叶生看得瞠目结舌,流淌的血都冷了下来。 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踩在生死线上般。叶生正煎熬着,身后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热血溅湿女人整个后背,烫的她头皮发麻,下意识随着人群奔跑,她脑海一片空白,只想跑到谢徵身边,那边也许会安全点—— 灯下,她步伐突然一顿,停在谢徵两三步外,那么昏暗摇曳的灯光,她听见男人喊了她一声,她看见男人陡然阴沉的脸,他没有笑了,几乎是眨眼间的事,一木仓打灭了最后一盏灯。 叶生倒在一个干净的怀里里,身上有着和她一样的沐浴露的香味,可她后背好疼,好疼。不知道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又热又疼,止不住。 灯灭了,四周反倒是安静了,这是兰姆家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谢徵比谁都清楚。 他抱着叶生,掌心全是她的血。就算叶生没有替他挡这一木仓,他也不会有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上膛开木仓的速度会输给对方。可叶生偏偏替他挡了……就像是根刺,这件事。 衣服全被她的血浸湿了,谢徵抱起她朝外走去,唤了她的名字。“叶生。” “好疼。”她抽着细弱的呼吸,胳膊无力地搭在他脖子上,想避免后背靠在他胳膊上,“我好疼,谢徵。” 男人没有吭声,她那句‘好疼’也是一根刺,刺在他每一个毛孔里,刺在他心口上,疼的他几乎窒息,脚下步伐更快。 “我会不会死?”叶生哭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去他身边,就发生了变故,她说好和谢徵一起回国的,她说要带谢徵去看她家后山上的木芙蓉的。 “不会。”他说的很肯定,叶生的伤口离心脏差的很远,按照他的经验来说,这并不是重伤。 “可真的,好疼。” 也许就是她一口一个‘好疼’,谢徵想对她再好一点,再好一点也可以,他可以忍受所有刀伤木仓伤,却唯独忍受不了,她那一句‘好疼’。 疼的他心尖上,死去活来。 这一章有七八千字,你们看得开心就好。2016年7月5日22:39:06存稿。 看得开心求评论qaq 第23节 ☆、025 025 往后半个月里,叶生因为右手的伤势,乐的躺在床上让谢徵和念安一大一小轮流伺候着。念安毕竟年纪小好动,时常和叶生待一会儿后就说要去厕所,然后半天看不见人影。 这时,门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都踏拍子似的落在女人心上。 “你回来了?”叶生并没有回头,继续坐在窗边看书。 谢徵不慌不忙地走过来,用手摸了把叶生的脸颊,‘啧’了声将窗子关小了些,“这么冷,也不知道关上?” 她扬了扬缠着绷带的右手,“左手使不上力。” “那你是怎么打开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叶生那是嫌麻烦,开了就不愿关。此刻将摊在膝盖上的书翻了一页,正儿八经地来了句,“就不能稍微宠着点我么?” “啧,”谢徵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起抹宠溺,“是我忘了,这窗子是我打开的,本该我来关上。” 女人眉眼落出抹笑意,打从他进来,书上写的什么她都看不进去了,似乎每一个字眼都成了男人的姓氏和名。 “爷爷找你还是谈那事?” “嗯。” “你还是不想念安改姓?”叶生说道,老爷子这事摆在桌面上也提过几次,似怕他觉得为难便轻声宽慰,“你不用顾虑我,姓谢还是姓叶都不重要,反正是我们的儿子。” 谢徵摇头,态度很坚决,“就姓叶。” 她再度莞尔起身,在他下巴亲了口,“你肯定很爱我。” 谢徵眼眸一颤,似有光华流动办,他扯开唇笑得高深莫测。而后伸手,顺势揽在女人的后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其实老爷子找他还有几件事,不单单是改个姓这种事。 “去后院走走?”他的唇蹭在她眉心上,顺便征求她的意见,“这几天难得天气可以。” “好啊。” 谢徵择了件暖和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两人便出了门。 院子里除了常青树还精神着外,大都是枯木落叶的衰颓景象,池塘那边更是如此,湖面结了层冰。凉薄的阳光洒下来时,泛着莹莹的白光,看起来就不温暖。 “念安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 “啥?”叶生正伏在栏杆上看水里的苍穹倒影,听清他问的话后有些不解,“他孤单什么?有爸有妈去学校还有一群熊孩子闹腾。” “我是说。”见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呵笑了声。谢徵一手覆在她撑着栏杆的手上,站她身后圈揽住这娇小的身躯,低头的距离正好靠近她耳边。 “给念安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叶生左手一下就从他温暖的掌心抽走,男人没有看见她陡然退去血色的脸,和闪躲的眼神。 “你说好不好?” “啊?”她极快的整理情绪,让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波动,“就念安一个不好吗?” 谢徵摇头,他的童年有谢商和谢羽一起折腾大的,并没体会过什么时候形单影只。念安一个人怎么说也还是太孤单了,而且谢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爷爷也有这个想法,觉得这家里太冷清了。” 她听清了却许久没给回应,他以为她默认了。谢徵正弯下颈子,奖励似的亲了口她的脸颊,却被她扭头的动作正好避开—— “谢徵。”叶生转移了话题,“再过五天就是念安生日,到时候再说吧。” 男人以为她是担心生了孩子后自己会偏心,不禁有些好笑。“生生,那都是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她说完后又加了一句,“先别告诉念安。” 念安肯定也想有个弟弟妹妹,因为想有所以会闹,孩子不懂事闹起来就不讲道理,会反反复复地提起折腾。 日子还是照旧,谢徵视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后开始接手谢家的产业,叶生右手拆了绷带,留了淡色的疤,医生给了淡疤修复的膏药,嘱咐每天都要擦。 一转眼,她正好织完那三条围巾,就到了念安生日的时候。 老爷子在谢家产业下的五星级酒店给小重孙大摆酒席,这些年谢家举办的宴会大都是商业性质或者商政相关,这次单纯给从未听说过的小重孙办生日宴,在圈内格外轰动。 更何况,谢徵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南城,也是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消失了近十二年的男人回来了,从当初阴郁沉默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了孩子他爸……毕竟外界传言谢徵可能早就不在了。 早些年,南城三霸——谢颜秦三大家,谢家祖上跟着xxx打过日.本人,踏过鸭绿江,越南边上也守过几年,一身的勋.章噼里啪啦挂的叮当响的大人物……后来到谢老爷子这一代就只从商了,颜家相反只从政,至于当初排在最末的秦家,这秦家的成分可就真不好说。 自十二年前那场悲剧发生后,谢家走了段时间的下坡路,后来谢徵出走,整个谢家都是老爷子一个担着,外界心里都清楚,谢家大不如前,估计在谢老爷子这代就要到头了。 这次谢家办宴会,各界人士都来的不少,颜、秦两家更是带着后辈一起过来的。 叶生和谢徵一起接待来客,都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圈里的人就那么些,一口一个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叫的可清脆了。虽然叶生也知道,这些三姑六婆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可不少,但今天是儿子生日,她们都很懂事。 前几天,她和谢徵亲自去叶家发了请柬,叶父骂了句‘滚’,今天自然是没有来。不过这会,叶生看见了萧心慈和叶婉,心上的疙瘩稍微平复了些。 “萧阿姨,婉姐。”叶生脸上的笑多了份生气灵动,“你们来了。” 萧心慈看了眼周遭,压低声音埋怨道,“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阿姨商量,要不是婉婉回来跟我说,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爸他不同意么。”叶生撇撇嘴,笑意不减。 “他就是不同意,你不也犟的很么?”萧心慈拍了拍叶生的手,然后握在掌心里收拢,“等几天你和他带上安安,回家吃个饭。” 叶生没答应,朝身边的男人看了眼。 “萧阿姨既然说了,我肯定会抽时间回去拜访您的。”谢徵手搭在她的肩头,替她将垂下来的那缕头发拢到耳后,“说起来是我太莽撞,这么重要的事上瞒着你们,到时候一定向您和爸好好请罪。” 萧心慈是第一次见谢徵。男人身量颀长,一身笔挺的西服衬得人愈加贵气逼人,本就俊美的脸跟打了光似的。但萧心慈真就盯着这张脸,没能克制着抽了口气,虽然听叶家国和叶婉说过,叶生和念安的父亲在一起了,但没想到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几人寒暄了几句,叶生主动带萧心慈和叶婉去里面。 而谢徵这边遇上了些人,老熟人。 十几年未见的老同学突然出现在自己儿子的生日宴上,会不会有些感慨万千。 颜述穿的人模狗样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谢二啊,我可是玩忽职守飞回南城给你惊喜的啊,快把你儿子牵出来我看看! 相比之下,秦书就正常了太多:肯回来了,就好。 当初和谢商,谢羽,颜述,秦书他们可是老师们最头疼的一伙学生。谢家三子因为在附属初中直升高中本部,高一高二有一些老熟人经常喊谢商大哥,颜述和秦书是其他学校来的,可不同意自己的大哥位给谢家的人坐了,立马就在小树林约战。 到底还是谢商带着俩小弟把颜述和秦书怼了,噼里啪啦一顿揍。秦书和颜述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他们只服谢商,打着打着后来几个人就混在一起分不开了。 这一伙在高中算是毒瘤一样的存在,偏偏又惹不起,经常课上到一般就没人了,在隔壁职高看看那边的学生在做什么,心情好就去那边混个篮球赛什么的,经常球打到一半就打人,鬼知道谁先动的手…… 那真是个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年代。 这也仅限于有架一起打。 直到某天,颜述撩了对面职高的校花,那妹子可是有正经男朋友的,她男朋友就是职高老大。 周五,校门前方五十米外,有一群穿着职高校服的学生和社会青年黄毛鬼搅和在一起,颜述撩的那校花妹子还在哭哭啼啼。 谢羽叼着一根棒棒糖,好心提醒了句:述哥,你快跑,我给你断后。 颜述正有此意,除非自己是煞笔才会冲上去给这群小混混揍,但谢羽这话说的让他有些介意,他怎么能让谢家的人看扁。当即就挥手打发了司机,说要和秦书一起回去。 秦书还在和谢徵聊物理试卷的最后一题,两人各抒己见聊的可开心,压根不知道被拉下水了。 后来这五个人被揍成了煞笔,当然对面也只是靠着人数压制但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到底年轻气盛,谁都咽不下去这口气,谢商是这群孩子里长得最俊最高的,吐了口血水,寒着张脸什么都没说。 估计对面职高的人也知道这五人不会善罢甘休,能躲则躲,结果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还是被谢商带着人给堵了。反正这场架打得舒坦爽快,出完气后,颜述就当了谢商的狗腿,秦书鄙视他的同时自己也开始喊谢商一声哥了。 再往后,颜述高考那年交了白卷,秦书稳稳当当地拿了高考状元,秦书家里人是是让他报q大,后来志愿填了f大,反正都一样读几年就要去国外念研究生,还不如和谢家兄弟们浪这几年。 而且f大离他们高中不远,时不时还可以去看看复读的颜述小同学……当时谢商带着小弟们跑去看颜述时,拎了几箱子的衣服送过去。 谢商说啊:颜述,你别怪哥们不陪你复读,你也知道那些老师看见我们的表情。哥知道你不爱洗衣服,咱四个帮你搬了好几个箱子来,以后不够跟我打电话。 后来,谢家出了事,颜述从学校跑了跟家里人说要去当兵,秦书一个人去了f大。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谢徵弹了两根烟给对方,他这会要招待其他人,只与他们点头简短的交流了下,“等会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上班好辛苦 ☆、026 宴会随着悠扬轻快的古典音乐很顺利的进行着,叶生在南城不说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但她的事迹可是遍布大街小巷,经常圈里的贵妇教育女儿就会说上一句:做女儿不能太叶生。 这不,看着叶生一脚嫁入谢家,而且单看模样谢徵也是令人趋之若鹜的型,不少人都羡慕着。也不知道怎么凭空出现了谢二少,都没一丢丢消息传出来,等见着这人后,都是别人家的爸爸了。 谢徵过来跟叶生简单的交流了会儿,然后就去找颜述他们。 会议室 高悬的一排水晶灯亮闪闪的,墙面上是金色雕花,另一侧挂着张年代久远的油画,被光线折射出暖色的晕光。颜述解开衬衫领子的一颗纽扣,又松了袖口,随意卷起。 谢徵掂着瓶珍藏的洋酒进来,顺手开了。“好久不见。” “是啊,一晃十二年了。”颜述心中感慨万千,往三人杯里倒酒,又拿了两只空杯倒满,“没想到,还能聚一聚。” 与被家里管教极严的颜述不一样,秦书曾经见过一次谢徵,在s国,他劝谢徵回国,却被拒绝了。而且谢徵那时候的身份和颜家当时所处的险口,也不便过多来往。 秦书端起手边的酒杯,与他们碰了碰,问的是谢徵,“心结放下了?” 谢徵晃了下酒杯,算是点头。 “当时听说你葬身于布万市的一场恐怖袭击,还以为真的就剩下我和秦书俩了。”颜述笑的很是怅然。 当年得知谢商和谢羽的死讯,颜述愣是红了眼冲出了学校,一回家就跟颜父说不读书了就要去当兵。而在五年前得知谢徵的死讯,他和秦书俩喝了一晚上的酒,偷偷飞回南城去了高中在操场坐了一宿。 “你小子真行!”颜述一拳揍到谢徵身上,“没死都不吭个声。” 谢徵回国后,大概过了小半年秦书才得到确切消息,但那时候两人都走不开,颜述被调到首都那边,而他自己也有些事,一直耽搁到现在,所幸人回来就好。 “眼睛受了伤,不方便出门。” “不方便出门,那怎么娶了媳妇?”颜述笑的可不斯文,有些贱笑,“不过,我听说那叶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谢徵喝了口,随意地反问,“怎么不简单?” 第24节 “她有个儿子你知不知道?”颜述其实也不了解叶生,只知道叶家有个宁可气死亲娘也要生孩子的女儿,反正这股子狠劲比他强。 秦书瞥了眼说的正开心的颜述,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滑了下丢给了他,“看完再说吧。” “……”饶是颜述再笨也不会看不出来,照片就是刚才楼下拍的,谢徵抱着叶念安,叶生在一旁笑的跟花儿似的。这尼玛简直是标准的一家三口,有木有! “敢情消失了五年就是去生孩子!?” 谢徵摇头,神情是少有的温柔,“如果是那样,叶生这些年不会过得那么苦。” 秦书用手指了指谢徵,朝颜述笑的可不开心了,“这还是那个举火把烧死一对是一对的谢二吗?” 颜述扑哧就笑了也是想起多年前的破事,嘴巴也贱得很,“当时只要我们找女朋友,他就损的跟那啥似的,让他找一个,还非说爷爷说巴拉巴拉的,哈哈。” “心疼大哥和谢三,被你害的女朋友都没一个。”颜述不自觉将这话溜出了嘴边,室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桌上那两杯酒一直没有动过,澄澈的液.体跟老照片似的静止了。 “对了,”秦书打破了沉浸,“你把s国的事料理干净没?” “不记得了。”谢徵说的很平淡,确实记不清,如果不是秦书那时候说‘葬身于布万市的一场恐怖袭击’,他可能还会以为自己是在纽约街头出了车祸。 当时醒来时谢老爷子就说他是出了车祸。 “颜述,你今晚要是回家住,用你爸的电脑查查看,”秦书想的比较远,“如果那边档案还没清,想点办法给洗了。” “ok。”被点名的男人比划了手势,想到这几年就荡气回肠的很,口气很是赞扬,“还是你们谢家人厉害,够狠。” 谢徵并不记得那些事,能从他们口里听到些也是好的,“怎么说?” “如果是我,大概会崩溃,做不到你那样,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颜述皱眉喝了大口,打心底佩服谢徵,“s国乱了这么多年,本来要休战谈判的,兰姆却突然死了,你小子可以的。” 秦书想打断颜述,但看谢徵听得入神,他也没出声。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记不起来或许是件好事,而且那年他在s国见谢徵的时候,谢徵穿着破衣服混身的伤,根本不像是过得很好的样子。 三人聊了很久,出去时,就看见穿着小西服的念安走过来。 颜述指着这孩子朝秦书笑,“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谢二,哈哈哈。”当即将那熊孩子抱起来,“叫什么?” “念安,叶念安。” 谢徵看着颜述调戏着自家儿子,作为一个有妻有子的成功男人,他只扬起唇角,颇感得意地问道,“是不是妈妈让你上来找爸爸的?” 秦书和颜述都瞥了他一眼,谁能想到当初最鄙视男女感情的谢二有一天会借着儿子秀恩爱? “妈妈让我上来找秦书叔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shu字,念安有点绕,皱了皱眉头,“说是,有人找秦书叔叔。” “哈。”颜述率先笑出了声,“小子,你比你爸可爱哈。” 说完看了眼谢徵,他若有所思道,“要不让你儿子跟着我,将来给个领导他当当?” “得了吧你,”倒是秦书抢先回应他,顺便斜了他一眼,“你和谢二没一个身家清白的,还不如跟着我,叔把秦氏给你玩?” 三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下了楼,底下热闹的可以。 秦书一眼就看见他爸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刚想抽身走人,就被他爸厉声喊住。 颜述抱着别人的儿子在一旁笑的贼贱,看着秦书被叫过去,被迫和那个相亲对象友好交谈。 “秦书这是被逼婚?”谢徵挑眉问,有些幸灾乐祸。 “强扭的瓜不甜,他小子也有今天。”颜述点了支烟,优雅地坐在一边吞云吐雾。 只是,这边热闹还没看完,沈承安悄无声息地上线了。 谢徵可是记得自己没给沈家发请柬,这不请自来是闹哪样?他还算客气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沈先生也来了。” “毕竟小安生日,每年我都会陪他一起过的。” 沈承安依旧一派儒雅斯文的模样,声音温温柔柔的听着很是舒服。像是意识到自己在这话有些不对,遂改口。“如今小生和你在一起了,以后换你陪他一起过生日吧。” 悄悄这话说的,谢徵眉头挑了挑,面色不该,“自然。” 沈承安朝他点了下头,便朝小念安走去,将包装精美的大盒子递了过去,“小安,这是你喜欢的坦克模型。” 打从沈承安出现这里,人群里就有了些许小声议论,在座的人里不乏有以前认为叶生这儿子是沈承安的,结果看了叶念安和谢徵俩人后都一致认为,这才是父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念安站在颜述旁边,闻声没有接。 沈承安也不恼,半蹲下来,想伸手摸念安,却见念安往颜述裤腿后一躲。 场面有些尴尬,颜述不怎么清楚沈承安和一个熊孩子之间的关系,以为只是一个来赴宴的,他拍了拍念安的胳膊,随口对站在对面的男人说了句:“沈先生真客气。” “上次不是跟我吵着要这个坦克模型么?”沈承安不恼,声音越发温柔,“乖,拿去玩。” 他说着就伸出手,想将叶念安抓过来,却扑了空。 闻讯赶来的叶生将儿子抱在怀里,在人前努力克制着怒火,天知道刚才在小卧室里,萧心慈、叶婉和她说了多少关于沈承安的事,简直就是个道德沦丧的人渣。 “你来做什么?”她问。 沈承安站起身来,朝叶生走近一步,镜片上泛着女人无名指,钻石折射出璀璨光芒,刺痛了他的眼。“小安生日,我必须要来的。” “来干什么?”叶生声音很冷。 “来看看小安,”沈承安顿了顿,视线终于落在女人脸上,露出春风拂面般温柔的笑容,“也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沈先生这话说得,”谢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扯了扯唇角扬起不怎么友好的弧度,手搭在沈承安肩膀上,“怎么和沈太太一样,都觉得我会欺负你们宝贝妹妹似的。” 纵然知道沈承安前些日子离了婚,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沈家绝对不敢大肆宣扬,所以谢徵一句话将尴尬的气氛盖过。除非,沈承安想沈家在南城颜面扫地,不想混了。 果见,那个男人身体僵硬了下,想甩开谢徵的手,却被他更大力的扣住肩头。 谢徵继续笑道,声音不高不低,正好爱八卦的都能听个一清二楚,“姐夫,萧阿姨和姐也来了,她们在里面坐着,要去看看吗?” 语毕,他从沈承安手里接过那精美的礼盒,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我很喜欢。” “谢徵,”沈承安回身扯住谢徵的衬衣领口,努力克制的面上表情,“你别欺人太甚!” 被他点名的男人毫不在意,笑意不减甚至带有些痞气,“就欺负你了,怎么着?” 站一旁的颜述拍了拍沈承安的胳膊,见沈承安还不松手,他直接出了手,动作极快,两指捏住沈承安的手腕,力气大到直接让沈承安变了脸色,手一下子松了。 “沈先生,地上滑可得站稳了。”颜述好心地提醒他道,顺便瞟了眼四周,还好他老子不在这里,没看见他动手,科科。 沈承安羞恼至极,怒视着他们,转身就走。 颜述拍了拍手:“都是成年人了,咱哥仨也不好把人拖进小巷子这样那样再这样,是违法的你说是不是?” 秦书一本正经地表扬了句,“给国家办事的人就是讲道理的很。” 一场意料中的闹剧就在颜述手里消失,没谁这么傻去寻颜家和谢家的乐子,这份欢闹直到晚上,才结束。 小寿星念安早早地睡着了,和老爷子先坐车回去。 谢徵自己开着车,“累么?” “还好,”已经很晚了,叶生言不由衷地打了个哈欠,尴尬地笑了声,转移话题,“你和颜述,秦书认识?” “高中同学。” “关系不错?” “嗯。”他想了会儿,见叶生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谢徵弹了下她的额头,开始跟女人说起以前的事情,读书那会儿丑事真不少…… 车外霓虹闪过,一闪一闪的斑斓夜景,这座城市一直很喧嚣热闹,不管多晚都不安静。叶生此刻听着男人清澈的嗓音,靠着窗子一直望向他,久而久之……睡着了。 “生生?”车停在院外,谢徵凑过去将她的安全带解了,“到家了。” 叶生嗯了声,睫毛颤了颤却并没有睁开,意识还是有些不清明,显然还在沉睡。 “再生个孩子吧,”他温柔地抚着女人的脸颊,声音又低又温柔,“我们一起养大。” 女人梦里也不安稳,眉头皱了皱,半睡半醒地呢喃,“不行的。” “为什么?”他不解。 “我生不了,呵。”叶生嗯哼了声,脸枕在男人温暖的掌心里,她睫毛抖了下,睁开来,一双带着睡意的眸子没什么焦点,“那年在卫生所生念安的时候,大出血了,没能坐月子就伤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明天可以放假了= = 累死我了 嘤嘤嘤嘤 ☆、027 这句话后,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叶生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听见他说什么,她困得很,便闭上眼继续睡着。 男人将外套脱下盖在她身上,轻轻地打开车门下去,靠着车身点了支烟。 他今天心情一直不错,儿子生日,遇到秦、颜二人叙旧,哪怕沈承安来闹,他都没觉得很生气。其实,叶生如果告诉他自己怕疼不想生二胎,或者她说就想要念安一个不要生其他弟弟妹妹,他都能接受。 他说过,可以迁就叶生的一切,并不是说说而已。 俊逸的眉头又拧出了褶子,半眯着眼看向门口高悬着的灯,猛吸了口烟差点被呛到。她生下念安的经过远没有唇瓣张合的那般轻松,谢徵可以想象到。 五年前,叶母死后叶父肯定将所有的错都怪在她头上,被叶家扫地出门,没有钱,也没有学历和工作,还是在冬季。那时候,叶生也才二十岁吧,上大二的年纪,是在哪家卫生所…… 很快抽完了指间的烟,他思绪繁复杂乱的厉害,手上动作流畅地点上另一支。 一直到那包烟抽的还剩下最后一支,叶生还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夜大概是起了风,谢徵咳嗽了声,肺部难受的很,他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走远后才一声接着一声咳起来。 男人肺部有伤,医生说是被器物穿透过,要好生养着,不要抽烟。 谢徵将最后那半支烟丢在脚边,弯腰咳嗽不止,他喉口都能感受到一丝腥甜,撕裂了的抽痛。 过了很久,他才止住了咳嗽,手脚却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缓了好一会儿,他走回车边,将熟睡中的女人抱下车,回了房。 替叶生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的睡衣后,他就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顺便将两人的衣服一并洗了,他衣服上烟草味太重,不想女人明天闹小情绪。 “生生?”做完一切后,他躺到她身边,带着冷意的身体惊了下熟睡中的女人。 她轻声呢喃抱怨,“好冷,你。” 说完后就滚到男人怀里,伸手将他的腰身抱住,糊里糊涂地道,“快睡,我给你暖暖。” 叶生正沉睡在梦中,靠着男人胸口就继续了那个梦,唇边泛着点点笑意。 —七年前— 第25节 女孩饺子包的不好看,面皮儿厚,肉馅也多,那么大个跟包子似的。沸腾的时候倒是能闻到一阵香,男人眯起眼,盯着锅里露出了笑。 “再煮煮吧,万一没熟呢?”叶生抿了抿唇,饿了。 谢徵点头。 等出锅后,看着一锅煮糊了的饺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知道在这鬼地方,面粉多贵么?”谢徵敲了敲象牙白的长筷,敛去了笑意,面容清俊有些严肃,“还有这些肉。” 像是被他突然变脸吓唬到,叶生后退了一步,低头小声说,“我说过,我也不会。” 禁不起逗的小姑娘。谢徵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带着威胁的口吻,“这次就先不找你麻烦,下次要再煮成这样,你懂的吧?” 叶生点了点头,她懂个毛线,抬起双水润迷蒙的大眼看着他,“那你还吃不吃,不吃能不能给我吃?” “……呵!”谢徵没忍住给她逗乐,现在国内的小姑娘们都这么诚实了?他抬手指了指外面的小吧台,“去那边坐着等我。” 叶生见他笑,心里的害怕就放下不少,听话地去外面等他。 两人就在小吧台边吃完那锅面疙瘩似的饺子,相视一笑,撇开卖相先不谈,味道其实还行。不知道谢徵是太久没回国,还是怎么,这一锅地地道道的面疙瘩,让他差点流出泪来……味道真亲切。 “你是哪里人?”他问。 来这里这么些天,第一次吃了个温饱,叶生正收拾着碗筷,“南城。” 谢徵一愣,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个通透,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真巧。” “啊?”她诧异地看向男人,“你也南城人?” 他却但笑不语,“碗洗干净点,我去给你找身换洗的衣服。” “哦!好!”叶生想着,今晚大概是能在这个中国男人住处留宿,这种情况下还能遇到一个国人,而且并不坏,她心里暖暖的,连男人之前的恐吓威胁都抛之脑后。 s国所处的地理环境比较恶劣,昼夜温差大的可怕。白天随便都是40c+,晚上一个不留心就直接-20c上下,叶生已经领教过,来这儿的第一晚差点就冷死街头。 这不,她刚洗完澡,天气就冷下来了。 叶生洗澡用的是谢徵的沐浴露,洗头用的是谢徵的洗发水,洗完后穿的是谢徵的大t恤和大短裤,身上的味道一下子由酸臭汗味变成了奇怪的清香。 看了眼镜墙中的女孩,视线移到胸口……那两颗羞涩的凸起,窘红了脸。 “还没洗好?” “啊?洗好了,洗好了!”她急匆匆地应了声,双手抱臂环胸走出来,有些尴尬地朝他望去,然后转头看向他处,“那个,我房间在哪里?” 谢徵朝她走了步,手撩起她湿哒哒的长发,在叶生挣扎想逃开时,他狠狠地将她肩头往后一扯,撞进他年轻气盛的胸膛。 男人身子明显练过,肌肉一块块硬的更铁似的,此时疼的叶生龇牙咧嘴,本来肩膀就有伤,哎哟了声。 他自顾自地掏出一个黑色橡皮圈,将她还在滴水的头发扎起成一个小圆球,去拿了件厚外套丢她身上。他自上而下的斜瞟了眼女孩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手松开,那么小,我不会看的。” “……”叶生从小就被叶氏夫妇捧在掌心长大的,后来又有叶婉和沈承安两人仔细照顾着,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种欲盖弥彰的流氓话! 然而谢徵想说的大概也许可能是……手松开别紧张,你还是个孩子,我不会摧残你的。 事实上,不管是哪种,叶生都羞红了双颊,跳进浴室扯了条毛巾,用力地擦头发。 夜里 这房子是谢徵的临时住所,就一间卧室,被子什么的自然也只有一床。叶生就坐在客厅,找他拿了几件厚外套铺在沙发里,准备将就着过一宿,总比风餐露宿要好了太多。 谢徵暗示过他床很大,可以分一个小角落给她。 叶生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了。 谢徵觉得她说得对,小小年纪就能明事理,在国外还不忘国内古人云,或许真是个好孩子。 后来,半夜冷的可怕。 女孩冷醒了,脑海里全是那会儿被撞后刚醒来时躺着的柔软床铺,她是有看见过谢徵那张大床的,睡十个人都没问题。 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会认命的自己熬过去,熬不过去冷死了一了百了,但现在知道那扇门里有床,有被子……很暖和啊,偷偷溜上去借一个小角落,不会被发现吧? 结果,那晚被谢徵一脚踹在柳腰上,直接滚到床下,跟球似的溜到房门口去了。 叶生抱着脑袋在地上闷哼,不甘心地又爬到另一边离他远点,扯了被子裹好身体。谁知道后半夜依旧在地上冻醒……她抽了抽鼻涕,犹豫着要不要上.床。 熬不住困意,她还是爬上了床,考虑到要避开男人好动的脚,内心纠结挣扎了下后,她鬼鬼祟祟地溜到和他并排的那段,听着不远处均匀的呼吸传来,她闭上了眼。 然!这次醒来,可比前面几次要恐怖的多,她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梦里被人掐住脖子似,等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压着自己,她想尖叫,却被真真切切地被人掐住了喉口! “呃啊……松……救……命!” 一个中国女人,出现在他去和兰姆谈最近一笔大交易的当口,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的女儿,饭菜做的很稀烂显然没被特殊训练过,而且前些日子机场出事证明了她所言属实,但她说自己是南城人,这未免太巧了。 谢徵一晚上没睡,就等着她的动静呢,结果她爬上来后就直接睡,他耐不住寂寞将她踢下去,结果爬上来还是睡……非等着他出手,手无缚鸡之力挣扎还比不上布万市十三四岁的少年,啧啧这就是中国女人。 掐着掐着,叶生真就没动静了……他松了手,啪嗒按亮室内的灯,拍了拍女孩儿的脸。 “叶生?”谢徵显然不准备现在弄死她,好歹是个说得上话的人,成天说着s国的土话都快成土著了。男人扒开她的外套,手掌贴着她胸口摸了把,还有心跳就好。 他整了盆凉水,浸湿双手后拍打她惨白的小脸,拍了会儿后见小脸红扑扑的,再过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女孩果见睁眼了。 惊恐害怕戒备崩溃,各种复杂的情绪漫上她瞳孔放大的眼,她猛地推开身前的男人,张口就要尖叫—— 这个点,虽然附近没什么邻居,但也由不得她大半夜扰民,爷爷说过这事没素质的表现。谢徵扑上去就压住她,顺便捂住她的口,掀起唇角。 对比她的失控,谢徵一脸邪肆的笑看不出半点诚意,“刚才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叶生用力的挣扎反抗,却于事无补,惊恐的泪水不住地往外翻滚,她一口咬在男人的手掌上,用力全力。“呜呜。” “嘘!”谢徵丝毫不介意她多咬几口,小姑娘真有意思,他敛去笑意正儿八经地说道,“你知道的,这地方非常不安全,我有点梦游症,平时都是一个人住惯了,刚才吓到你了很抱歉。” 听明白后,她稍微放下心了,但还是在挣扎,呜呜的乱叫。 “你别叫,刚才外面有人,要是被发现。” 他话音一顿,低头凑近叶生耳边,压低了嗓音,“我们都会没命。” 叶生果然老实了,但依旧紧绷着身体,无声反抗,在沉默里嗅到一抹血腥味,口里咸咸的——血!她恐惧地看了眼谢徵,见他眉头皱了下,丝毫不在手上的咬伤。 他佯装警惕,压低嗓音说道:“别出声,在里面待着,我去看看。” 叶生见他下床,行动大雨思维地抓住他,她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不住地朝谢徵摇头,声音小的可以,“别去,别去。” 那次机场爆炸后,她和一个韩国妹子在一起逃命。某天,找了处废弃的居民楼将就着过一晚,深夜太冷睡不着。那韩国妹子掏出手机,依旧没有信号,绝望的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种场合下叶生的韩语也不显得蹩脚……突然有人来敲门,叶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韩国妹子中了魔怔似的跑了过去—— 再也没有回来过。 此刻,谢徵要出去看看,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显然已经忘记几分钟前被他摁在床上掐晕过去的事。“你别出去,不安全。” 男人背对着她,唇角慢慢地勾起摸温暖的弧度,“老实等着。”便挣开她的手,披了件衣服就推门出去。 叶生心里七上八下的等了许久,她吓软了双腿自然不敢出去,害怕至极。估计谢徵这里呆不久了,还以为终于找到一个同伴,可以相互扶持,或许还能一起回国…… 其实门外根本就没人,谢徵就想吓吓她,顺便去抽了根烟。烟头的火光映着掌心被咬破的地方,他啧了声,牙齿真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觉没什么需要写的了,你们还想看什么,哪里不明白不懂,我来写。 这文感觉差不多快完结了 ☆、028 028 “别,别踹我。” “啧,”谢徵半睡半醒间被她吵到,按了按女人的脑袋,“不踹。” “唔。”叶生钻进他怀里,抱紧了男人韧劲的窄腰,手不知怎么就撩进袍子里,碰到那具温热的身体后,一下子弹了起来。 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到第一次爬谢徵床的悲惨经历,差点给他掐死在床上。 朦胧睡眼眯着,抓过手机瞟了下,七点十二。 “生生,”他揉了揉眉心,手搭在她腰上,“醒了?” “我吵到你了?”她丢下手机,转身面向他道。 “呵。”他笑了下,却并未说话。 叶生伸出手,用食指慢慢地描绘着他面部线条,从眉头到下颚,动作有些缱绻的温柔。她喜欢他笑的样子,整个人像只慵懒的大猫,敛去爪牙后的聪明又温柔。 她悄声问道,“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啊?” “嗯?”谢徵抓住那只小手,“什么梦游症?” “没梦游症么?”叶生仔细打量着他,用手比划着,“比如,喜欢踹人,喜欢掐人脖子?” “啧?”他习惯性弹了下她的额头,真不知道这小瓜子脑袋里哪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却轻笑道,“不是第一天同床共枕吧,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嗯?” “……”你欺负过,只是你不记得了。叶生心里鄙视着,果然,和谢徵的第一次同床共枕绝对是被他骗了。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许久才舍得起身,确切说是谢徵耐着性子陪她罢了,顺便,可以()个(早)()。 **** 本来,昨天颜述就是偷偷晾着b市一群人飞过来的,今天肯定是要飞回去,是该去送送他的。 “等会跟我去个地方。”他意犹未尽地在女人唇上t了t,而后撩开被子,“顺便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 女人也跟着起身,抱着被子坐着,漆黑的长发散在白皙优美的后背上,跟泼墨的丹青似,只是这副画里斑驳的红点在清晨中暧昧至极。 刚被谢徵逼迫恩爱了番,她这会细细的嗓子有些哑,“秦书,颜述?” “嗯。”谢徵随意套着睡衣,弯腰将□□的女人抱在怀里,“先去洗个澡?” “嗯。”跟猫似得嘤咛。 “你不怕我闹?”他笑得可坏了,故意在她耳根子吹了口气。 叶生身子一颤,无力地挣了下,她刚准备说:不许闹。床上的时候,谢徵虽然比以前讲道理的多,但,本性难移,特别是笑着撩她时,让叶生几度怀疑,其实他根本就没失忆对不对? 浴缸里放好水后,他将叶生放下,然后自己也跨进去,好巧不巧人就罩在她上方,朝她扬起笑意不减的唇角。“叶家小妹妹,要不我来伺候你,嗯?” “再闹我哭了!” “乖,”他丝毫不受威胁,甚至笑得颇感得意,“说的好像你哪次没哭似的?” “你,你——唔。” **** 第26节 念安在门口蹲了好久,小腿儿都麻了还没见着人,往常这个时候妈妈早就出来了,他不禁瘪嘴。又想到叶生曾经跟他说过,爸爸的卧室里有大灰狼。 他紧张地皱起清秀的脸庞,小手攒拳,在门上敲个不停,“妈妈。” 没人回应。 “妈妈,你是不是被大灰狼吃掉啦!” 依旧没点动静。 “大灰狼,你不许吃掉我妈妈,不许!” “爸爸,快开门,我要救妈妈!” 熊孩子在外面玩得可兴奋了,估计是想起了《小红帽》的故事,当自己是猎人呢,呵。 他正使劲儿捶门呼救时,门突然打开来。正装玉立的男人瞅着儿子,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后眉头一挑,朝身侧斜睨。 “行啊生生,我这屋里什么时候有狼了?” 叶生揉着腰肢不说话,以大灰狼为圆心以愤怒为半径,她瘪嘴绕开某男走到儿子身边。 “妈妈说有狼。”念安则完全无视叶生,绕开向他求救的女人轻快地蹦跶到谢徵身边。他可崇拜可以把他举高高的男人了,比妈妈厉害!说着,就朝谢徵张开了手臂——要抱抱,举高高。 “是么?”他顺势将儿子抱起来,举在肩头,“妈妈是这样说的?” “嗯!”念安兴奋地挥手,“爸爸,你要保护妈妈,不能让妈妈被大灰狼吃掉!” “嗯,既然念安都这样说了,”他若有所思地慢慢道,“那我等会和你妈妈去找大灰狼谈谈。” “好啊,我也要一起!” 谢徵额角的筋突突的跳了下,这熊孩子,怎么偏就喜欢扰人好事?当即正色反驳,“你还小,会被大灰狼吃掉的,爸爸一个人就够了。” 呵呵。被一大一小无视了的女人心中冷笑,谢徵你丫就一大尾巴狼,还让你保护?我特么连骨头都不会剩一根……苦思无果,她继续揉腰,哀叹儿子的天真啊。 恰好,被她惦记着的男人回过头,朝她展眉轻笑,当真是一副少有的好皮相。 三人在楼下陪老爷子用过早餐后就去了云湖机场。 南城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快,云湖这一片被谢老爷子包下来整成了一片别墅群,依山傍水鸟语花香,地理位置有点偏,但离飞机场不怎么远,交通很是便利,卖价很好。 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人群里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顺便瞧见秦书身边有个戴着墨镜的女人。 颜述瞧见坐在谢徵肩头的儿子后,起了逗弄的心思,昨天人太多没和这熊孩子好好玩,这不他和b市那边打了通电话,然后将机票改签。美名其曰:收干儿子比较重要。 “念安,来。”颜述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对小孩子拍了拍手。 念安扑腾着小手,一下子爬到颜述肩头坐好,兴奋地拍拍手掌,“驾,驾!咦?怎么不会跑呢?” 四下一静,秦书旁边的女人先笑出声来,“这孩子真可爱。” 她声音犹如落玉般,墨镜底下的鹅蛋脸透着些许古典气质。 秦书瞧见谢徵夫妇好奇的眼光,自个儿介绍,“这是谢徵,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好兄弟。” 许颜瞅了下四处,极快的摘下墨镜,笑得适宜优雅,“谢先生好,谢太太好,很高兴能认识你们,我是许颜。” 叶生愣了愣,这漂亮大方的许颜可不就是电视那谁来着!似听见旁边有人在议论,她抑制不住惊讶地问道,“《书香门第》里的三小姐?” “bingo!”看见那边有人在指着她议论,许颜耸耸肩将墨镜罩脸上往秦书身后一躲,“述哥下午的飞机,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坐?” 三个女人一台戏,遇上混娱乐圈的戏子,一个女人都可以一台戏了。瞧着叶生和许颜聊的起劲,谢徵订了酒店,这几人直接驱车过去。 许颜撇下了秦书,拉着念安和叶生上了自己的车,将三个大男人赶到谢徵的车上。 “这是你和谢先生的儿子吧?”许颜开车的时候抽出手摸了把念安的脑袋,头发软软的真舒服,瞧这孩子一脸清秀样儿,“长大肯定和他爸爸一样是个大帅哥。” “哪里,”叶生客套了句,“孩子像他爸爸了点。” “也像谢太太你,眼睛真美。”许颜可不是随便夸,是真的像,她从兜里掏出三颗糖果,正好一人一颗。“吃了我的糖,以后——” 许颜差点咬舌,连忙打住:‘吃了我的糖,以后就是我小弟’的说辞,莞尔一笑有些狡黠,“以后我要是拍电影了,谢太太得拖着谢先生去捧场。” “喊我叶生就好,”叶生倒是知道许颜这个人,因为很有意思,“最近是有新电影上映?” “没呢,先休息几天,”许颜答的可轻松了,对叶生有点自来熟,“你喜欢拍戏么?我认识一编剧,你要是感兴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玩?” 叶生汗颜,倒是念安细眉一收,“什么戏?” 许颜被熊孩子逗乐,这小大人的表情还真有点迷人,“古装剧,刀光剑影刷刷刷的。” “妈妈如果不去的话,我可以去么?” …… 而另一辆车上,三个男人聊的话题就没什么意思了。 颜述点了支烟,姿态潇洒地吞云吐雾,“我用家里领导的电脑查过了,估计你爷爷这几年花了不少人力财力,不然,也不会放你回国。” “洗干净了?”秦书开着车,当年谢徵在那边动静闹的挺大的,都给谢老爷子找人压下来了,毕竟老爷子和b市那边上层说得上话,而且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孙子们都死在那边,现在就唯一一个孙子在那边也不算太折腾……上面的人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嗯。我还专门问过家里老爷子,”颜述瞅了眼旁边男人,笑眯眯地清了嗓子道,“你颜叔让我问你,在s国干得不错啊,有没有想法去考个公.务.员为人民服务?” “呵。”谢徵弹了弹指间的烟灰,丝毫不在意地笑了,“要跟着你家老爷子,南城以后就真没谢家了。” “颜述你长点心吧。”秦书觉得颜述有时候真的挺缺根筋的,“谢二要想为人民服务,他这条件,早在部.队混开了。” “接手谢家也挺好,你家老爷子年纪也大了。”颜述都能看出来的,秦书不至于看不出来,谢徵身体不好,接手谢家并不是什么轻松事。 谢徵望向车窗外,他有些想咳嗽却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然后将手里的烟给掐了。 稀薄的光线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谢家近年来规模虽然有所扩大,但实力早不如前了,爷爷年纪大了人也保守,他不能让谢家就这么走下坡路。 六人在云湖酒店的包厢给颜述践行,念安一下子多了两个干爹和一位干娘。不过秦、许、颜三人对谢氏夫妇相当感兴趣,特别是许颜想起以前秦书偶尔提起的几句。 刚趁着秦书去洗手间,她也屁颠屁颠的跑去,在洗手间门口的就有了如下对话。 许颜靠着墙面,拉下大黑超:“三叔,谢徵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秦书在洗手:“没见过不奇怪。” 许颜才不觉得不奇怪呢,看谈话和相处就知道关系肯定不一般,她试探道,“我以为你就颜述一个好兄弟。” 秦书继续洗手:“我不是跟你说过,还有个在s国()()()()的兄弟么?” 许颜彻底摘下大黑超,一脸被震惊到的错愕:“……天啦噜,那不是我拍谍战剧的时候,你吓唬我的么?” 秦书还在洗手:“你猜。” 这不一回包厢里,许颜看谢徵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才是真汉子真大哥啊!她啪啪地丢下刷微博的手机,跟着秦书、颜述俩心机男围攻着谢徵和叶生,笑得又优雅又迷人:“谢大哥,你和嫂子在一起肯定很刺激吧?” 谢徵抬眸看了眼她,然后继续给媳妇剥蟹黄,轻描淡写地应了句:“生生,我们那会儿在一起刺激么?” 叶生夹了筷蘸酱后的蟹黄给左手边的男人,莞尔一笑,“平平淡淡才是真。” 作者有话要说:  许颜: 知道隔壁荷仔给我写的装逼日记——为什么不叫《普天之下皆我弟》了么?知道为什么要低调的改名《不做大哥许多年》了么? 因为我还是个只会‘嘤嘤嘤’和‘天啦噜三叔救命啦’的孩子,科科,我担不起大哥这名声 曾经我也以为,我一只手抓住颜述这个城里来的大()(),秦征远这个小xx,秦潇潇这个super star和慕清这个金牌编剧……以及我的老公小书书。 我以为我的小弟们和我的亲亲老公足够支撑我在娱乐圈呼风唤雨,开挂装逼,十步杀一人…… 直到遇到了谢徵。 突然发现,我想当他的小弟,跟着他去s国‘捡垃圾’,那才是令人向往的人生啊…… —,— 秦书:好好隐婚当你的三少奶奶,跟着谢徵?呵呵,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许颜:嘤嘤嘤,你凶我,我胸口好痛,我情绪波动,啊不行了,我呼吸困难,嘤嘤嘤……我要发微博#那个咒我命太长的亲亲老公谋杀了国民女神,嘤嘤嘤 秦书:你还能不能把舌头撸直了,嗯? 许颜:哼(傲娇嘤嘤嘤) = =正文不会是这个煞笔画风,嘤嘤嘤你妹妹啊,妈个比 = =这篇文我还是会继续写,可能我觉得没什么需要写了,毕竟皆大欢喜,但还是想记录一下。 毕竟,我对谢徵是真爱,嘤嘤我舍不得我家谢徵,我把女主写死了算了,白青荷必须上位,麻痹 ☆、029 029 送走颜述后,差不多也快到农历新年。 谢徵挑了个日子带叶生和念安回了趟叶家,他知道,叶父这些天都在家里,没住医院。 给老人家除了买保健品之外,因为叶父个人喜欢收集瓷器,谢徵投其所好地从谢家放古董的屋子里挑了一对明代的卵幕杯,但凡懂规矩的都知道这是瓷器中的极品。 杯身薄如蝉翼,轻若绸纱,拿起来在手中掂量时,亮如玻璃,温润如玉。因此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 萧心慈喜欢黄金,谢徵就给她准备了一套金镶玉的首饰,又典雅又大方。而叶婉喜欢玉器,就顺手买了套翡翠首饰,倒也衬她的温婉性子。 正巧,他上次没能给叶生亲自挑选首饰,谢徵从金银玉石一直挑,不急不躁十分有耐性,一件一件地给叶生试戴,最后看中了一对珍珠耳环,又拿了条珍珠吊坠的项链。 男人替她戴好项链,拿馈赠似的在她颈后亲了下。 “好看么?”她声音很小,有些紧张。 “嗯,”男人环着叶生,从右后方低头吻在她侧脸上,“真美。” 念安表示对这种无差异秀恩爱的行径习以为常,一个人吃着棉花糖,努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爷爷?” “想爷爷了?”谢徵将冷落已久的儿子抱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后举在肩上,“现在就去好不好?” 这一家其乐融融,驱车上了半山腰瞧见一片清丽的雪景,落了枝叶的高树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车内的人都像是感受到了这份冷清,念安缩了缩脖子,说了句好冷。 叶生朝旁边开车的男人看了眼,线条凌厉的侧脸因为肉少而显得有些刻薄,五官比起初见时的惊艳,如今更多的是岁月沉淀后的雕琢。 男人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清,没什么情绪流露。 萧心慈听说叶生他们今天要过来,早就吩咐人在门口候着,这人刚到就迎了上去,很是热络。 叶生朝萧心慈和叶婉身后望了望,眸里稀薄的期望终于是消散的无影无踪,叶父一直没有出现。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多带了个男人回来,父亲应该很乐的见她一家三口过来拜访吧,这念头在心上一闪而逝,她紧了紧身边男人的手。 “阿姨,我带谢徵过来看看您。” 第27节 萧心慈哪里听不懂她的话,却也眉开眼笑地将念安接过去,很是亲热朝他俩道,“快些进来,这几天可冷了。” “萧阿姨好。”谢徵一直是个很客气的男人,顺便将礼物递了过去,“婉小姐好,第一次登门拜访,多有打扰,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谢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人来了就好。”不管谢徵送的是什么,萧心慈都打心底开心。 叶婉也跟他道过谢,表示很喜欢。 “叫我谢徵就好,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 他手里明显还有一份,萧心慈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他这份是给谁的,她面上有些尴尬,“家国身体不好,要不我替——” “既然这样,我等会去看爸。”谢徵这声爸说的可顺口了,对上叶生担忧的视线,他只点了下头轻声道,“无妨。” 这冬日的冷并未消散,风一直刮着没有枝叶的空树枝,呼啦啦的一阵乱响,下一刻就要折断了般。 谢徵进屋后陪萧心慈他们聊了会儿,真的就去了叶父的书房。叶生自然不肯,特别是上次他被叶父打进医院的事才过去没多久,死死地抓住男人的手腕,瘪嘴固执。 男人居高临下地后头望向她,挑眉示意她松手。 “要去一起去。”她让步。 谢徵不肯,“男人间的谈话,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就要去。”她固执地很,手上又加了把力道,“你忘了上次?” “听话,”谢徵老习惯屈指在她额上一弹,言辞无奈,“在这里等我。” 叶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叶婉笑着打断,“小生,我正好有事情和你商量,就让谢徵一个人去吧。” 这么明显的话,叶生不至于听不懂,咬了咬唇松了手,“那你得快点。” “知道了。”谢徵语毕朝儿子招了招手,“念安,走,我们去看爷爷。” “好啊!”熊孩子丢下手里的飞机模型,跑去抱住谢徵的胳膊。 这俩父子就真的有说有笑的去了叶父书房。 萧心慈在厅内陪两个女儿闲聊了会儿,喜笑颜开地亲自去准备午餐。叶婉则在一旁煮着茶,挑着袅袅青烟,突然隔着层雾对叶生开口。 “小生,把手给我。” 叶生一脸不解,但还是伸出手去。 等知晓叶婉的动作后,她瞬间明白过来,叶婉是真的有话和她说。掩不住满脸的惊奇,她抬眸朝身边温婉的女人望去,“他的?” 叶婉点了点头,往日平坦的小腹已经开始隆起,她没和任何人讲,特别是和沈承安离婚后,更没说出口的理由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叶生敛去了吃惊,隔着那层衣服,细嫩的指头在女人肚皮上画圈圈,那么温暖的肚皮下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叶婉由着她那孩子气的动作,弯了弯唇角,“有段时间了。” “离婚前?”叶生记得,在叶婉离婚前她们在医院遇到过,那时候还叶婉就抚着小腹一脸苍白,目光凄迷。 叶婉愣了会儿才点头。 “那他知道么?” “我没说。”叶婉这方面在五年后很要强,当初结婚她有趁虚而入的嫌疑,但如今,她不想用孩子绑着他,而且也绑不住。 叶生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思,而自己作为过来人,自然得提醒一下,“一个人带孩子很累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要生下来?” 面对女人似笑非笑的反问,叶生手里的动作一停,静静地停在叶婉的衣服上,感受肚皮下细微的跳动,虽然那只是血肉流经的跳动,与未成形的胎儿无关。 书房 谢徵是个聪明人,念安生日那天,他听萧心慈提起过叶父很是疼爱这个孙子,所以他就带来给叶父看看,希望等会见面的开场白能温和些。 这不,叶父一看见进屋的是他,满脸怒容,扬起手里的茶杯就要砸过去,再看见从男人身后溜出个小孩子,气的直发抖将杯子放下。 “叶叔叔,我带念安来看您了。”人后可以喊爸套近乎,人前喊爸怕气着老人家,他毕竟是叶生的父亲。 “爷爷!”念安按照爸爸给他的剧本,拎着礼盒跑到叶父身边,献宝似的将礼盒递了过去,“这是我和爸爸给您挑选的!” 叶父脸上怒火未消,要不是碍于念安在场,他非得砸了这破东西。而念安压根没点自觉,自顾自地说道,“我拆开给你看看吧?” “不用!”叶父皱眉。 念安仰头一望,“爷爷,你是不是不喜欢啊?怎么不开心了?” 谢徵就站一边看着那边一老一小的互动,不动声色地挑起眉头,神情虽淡却掩不住唇角那抹得意的笑。叶家国你就算容不下我,但也不会容不下我儿子。 那边念安已经将盒子拆开了,掏出里面薄如蝉翼的卵幕杯,小孩子手容易滑,要不是叶家国眼疾手快,这价值不菲的老古董就在这书房报废了。 要知道,叶父是个爱瓷器如命的男人,仔细将卵幕杯放在掌心里,就连脸色也松了不少。 谢徵可不会这个时候找不痛快,现在开口只会让叶父觉得他抓住了自己的喜好在对症下药,以后就不好套近乎了。 而叶父这边,心里很是清楚谢徵这一出意欲何为。这个年轻男人明显是来找他的,遂,叶父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将念安打发出去,毕竟有些话有小孩子在场不好说出口。 “如果谢先生是想来说那件事,我想你可以离开了。”叶父很是不客气,想到以前听闻谢徵是瞎子的传闻,他故意抬手指了指门口,“请吧。” 谢徵权当是没看见,他舒展长眉和和气气的问道,“叶叔叔说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明知故问!叶家国压抑着怒火,努力克制着情绪说道, “你和叶生的事,我不会承认的,休想!” “可您承认了念安不是么?”谢徵并不在乎他承不承认,反正他自己承认叶生是他媳妇就好。 叶父给谢徵这句话噎的一时火大,恼的很,“念安身上流的是我叶家的血,你算什么?” “啧。”这次轮到谢徵被叶父给气了下,但他面不改色很是平淡的接道,“这样很好,毕竟您也承认了念安身体里另一半是我的血。” “谢徵!”被这男人的无耻刷新了对谢家人的认知,叶父怒得攒拳捶桌,“不要得寸进尺!” 年轻男人对此从善如流,即是轻快地嗯了声。 室内陷入僵硬的沉静,叶父怒视着这个男人,他是真的不喜欢谢徵,如果他五年前能够勇敢点站出来,叶生的母亲就不会死,叶生这五年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痛苦,一切的悲剧都源于谢徵那个时候的不出现。 叶父将谢徵彻底归为怯弱的男人,他不仅没有担当而且还不负责,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而谢徵并没有想到这儿,朝叶父走了几步,立在他跟前。然后深深地对着叶父鞠了一个躬,语气很是诚恳,“五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于叶生母亲,同样很——” “砰——”他话还未说完,脚边爆出一阵响声。 茶水顺着谢徵的裤管流下来,被茶叶蕴成浅绿色的茶水很是清透亮澈,还散着淡淡的苦涩香味儿,此刻落在男人眼里,将咖色的眸子晕成了片雾霭的深色。 “您不必如此。”谢徵颀长的身影站着笔直,任由茶杯碎在自己脚边也不曾动过半步,清俊的脸上表情不曾变过,声线一如既往的平缓。 一如方才的冷清孤傲,谢徵自顾自的将歉意表达完,“叶生母亲过世,我很遗憾。” “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 28章? 我写什么了 ☆、030 030 直到在叶家午餐吃过,叶父都没曾出现过。期间萧心慈和叶生各自进去请过叶父一次,都被叶父冷脸轰出来。 叶生朝谢徵看了眼,趁着萧心慈不注意,她凑男人耳边低声了句,“父亲就是这样,你别放心上,萧阿姨可喜欢你了。” 谢徵则是将碗里的虾去壳后放入叶生手边的小瓷碗中,有些话说过一遍两遍他便不想再多说……要他们喜欢干什么,他在意的只是一个叶生罢了。 午后,将念安哄睡着后,叶生带谢徵第一次踏进自己的卧室。 已经好些年不曾过来了,她都不太确定那房间的具体位置。牵着男人漂亮的右手走过嵌着油画的墙,终于停在一扇门前。 门没锁,推开时却没意料之中的灰尘扑面,萧心慈是个心细的女人,知道她今天免不了要来这儿所以让人收拾过。 谢徵跟着她朝里进了几步,扫了眼他心上人住过的地方,正要打趣她少女时期的品味时,目光却飘落在室内的画架上。 那是一副有些泛黄的钢笔画,沾了些岁月尘埃的白纸上由凌厉的线条勾着一个男人俊美的侧脸,并非是这个男人的模样太过于熟悉,而是男人手里的木仓。 m500转轮,谢徵下意识在心里叫出了它的名字,太过于熟悉了,这把木仓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而他和叶生如果是在七年前遇到,那肯定就是在s国了,开着暖气的室内陡然间升起了寒气般。谢徵内心大惊,忍住呼之欲出的话。 知道站在右前方的女人不喜欢提这些事,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走到卧室的窗边,手一推就打开了窗子。 男人刻意的回避什么都不问的行径,叶生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她并不傻,只默默地将那张画揭下来卷好,藏在了柜子里。 “那是什么?”他问。 叶生愣了愣,脸色微变,定定的看着他高挑的背影,给窗外的风吹得有些冷,有些寒。 而谢徵这时将胳膊一抬,手指了指后院里那排枯败的花丛。“那边,看见了么?” 女人敛去方才的错愕,走近朝窗外看了眼,很快整理好心情,“木芙蓉。” 她望着谢徵的侧脸,在心里默默地叹气。没能在开的最好的时节带你过来,是我失约了。倏地,接了句,“明年等花开了,再过来看看?” “嗯。”他应下了花期,谢徵是见过木芙蓉。在梦里的木芙蓉开的很是灿烂,红白一片躲在高高的绿叶里,风一吹跟那个叫叶生的女人笔下油画似的,美不胜收。 离开叶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萧心慈一直挽留两人在这边住一晚,叶生再三推脱拒绝了。门外就是宽阔的道路,她上车前朝叶婉招了招手,离开萧心慈的听力范围。 “放下沈承安了吗?”她突然发问。 叶婉被她这样问的一愣,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门口路灯被寒冬腊月的风吹得摇晃不定,连带着女人的眼神都不太平静。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概是,放不下了。” “婉姐!” “现在的沈承安我是没有力气再爱下去了,可能。”她声音有些哽咽,灌入喉口的风跟结了冰似,“我爱的是很多年前的少年了。” 叶生缄默。 “以前总跟在他身后,觉得他什么都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对谁都那么和和气气的。”叶婉说到这就打住了,温婉的脸上终于是露出笑来,片刻后就化作沉痛的哀伤,“再没力气去爱别人了。” “或许吧。”这种情况下,叶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将叶婉冰冷的小手抓进自己怀里暖了暖,“要是在家闷的话就去谢家找我,我可是要当小姨的人!” 叶婉失笑,她没说过要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叶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但并不令人讨厌。 晚上风大,又落了细小的雪子,叶生便不再与她多说,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才瞧见谢徵那双眼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紧随着她的动作变换,叶生冲他一笑,“抱歉,和婉姐聊得久了点。” “没事。”谢徵说着,侧身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顺便摸了摸她那双小手,俊逸的眉头蹙起个弧度,“自己手跟冰块似的,还好意思给别人暖手?” 第28节 想来他是看见自己给叶婉暖手那一幕,叶生情不自禁地莞尔,小手从男人掌心挣脱出来,一下子贴上他脖颈,“这儿暖,别动。” “啧!”给她冷的一激灵,谢徵抬手就按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一用力,低头的片刻精准的贴上女人不怎么温暖的唇瓣上,他动了动嘴角,溢出笑意,“你这张嘴,我也给你暖暖?” 下山路上,念安已经入睡了,在后座发出细微的呼吸声,偶尔还会说几句俏皮的梦话,逗得叶生和谢徵相视一笑。 雪渐渐地越下越大,叶生并不着急,只让谢徵慢点开车注意安全。这条路并不算特别长,却蜿蜒盘旋着在起着风雪的夜里格外危险。 风雪太大,前面堵了会儿。叶生打了个哈欠,见男人望着窗外出神,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睡过去留他一个人开车,遂找了个话题聊开。 “你就不好奇婉姐找我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谢徵瞟了眼她,然后继续看着窗外,“无非就是沈承安。” “猜对一半。”叶生嘴角一样有些得意。 谢徵转过头,彻底将略带笑意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个来回,语气平淡,“她怀孕了。” 顿时睡意瞬间全无,叶生眼睛都亮了,“怎么猜到的!” “中午吃饭她就没沾过荤腥,稍微油腻点她就皱眉按着胸口。” 缩在座椅里的女人哼了声,撇嘴反驳,“也许婉姐就是个素食主义呢?” 瞧她那姿态,谢徵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轻笑声反问,“萧阿姨给叶婉布菜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自己女儿是素食主义?” 叶生脑袋一歪,拍了拍手,“没说错。”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将心中的郁结抛给这个聪明的男人,“你说婉姐会不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正好前面的车辆开始疏通,雪依旧越下越大但风小了些,男人驱车前行,没能理解给出回复。他不清楚也并不关心叶婉和沈承安的事,这个孩子生不生下来其实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也是,你又不是女人肯定不知道。”叶生又叹了口气,“萧阿姨还不知道这事,不过婉姐比我当时的情况要好太多,阿姨应该能够理解。” 谢徵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薄唇动了动,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字。而那个被他望着的女人将头靠在窗合上眼,眉心写满了疲倦。 叶生终究是过不了她母亲那道坎,尽管她在五年前就已经选择了念安和他。该是步入了多么绝望的境地,才会做出这个抉择,谢徵不知道,他这一生尚未有这种体验,大概会是鲜血淋漓的疼到麻木。 车窗外,车灯映着一地的白雪冷的很,他脱下外套罩在叶生身上。该对她再好一点的,谢徵想着。 时间如流水,一个眨眼,冬季就这么过去了。 春节是在谢家过得。初二那天回了趟叶家,叶父依旧避不见客,没给谢徵好脸色。往后几天就被颜述约出去聚聚,美名其曰这是他们阔别多年第一次过新年,怎么也得吃个饭不是。 颜述是个忙人,过了这段日子再要聚就得各种找时间推饭局。秦书倒一点儿都不忙,反正秦家还有他哥和他侄子撑着,不过也不好意思划水太明显。而谢徵,年还没过完就已经开始忙了。 包厢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座的都是老司机,没一个醉倒的。颜述琢磨着是灌不倒谢徵了,朝秦书挤眉弄眼,奈何秦书全程笑着看许颜和念安嬉闹。 秦书可能是醉了,以至于当着正在给叶生剥虾壳的男人正儿八经道:“我媳妇很喜欢你儿子,给她带回去玩几天吧。” 谢徵敛去笑意,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平静,“喜欢就自己生去,借别人家的儿子讨好自己媳妇的生意,还是第一次见。” “得瑟。”秦书朝他一笑,“等明儿就把你儿子骗回秦家去。” “才不去呢,秦书叔叔!”和许颜玩得正开心的念安朝桌对面的秦书扮鬼脸,“我要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谢家小子啊,”那秦书叔叔四个字真的逗乐了满桌人,颜述捧腹道,“先把你舌头撸直了,乖。” “颜述叔叔,你舌头才不直!”念安皱起眉,神似谢徵微怒的模样,冷清清的秀气脸蛋,偏生可爱的很。 一伙人闹腾到很晚,出来时,颜述趁叶生和念安去洗手间时拉住了谢徵。 “有事?”他问。 颜述点头,面上没一点醉意,“还记得以前高中那会儿的洛薇么?” 谢徵想小会儿说道,“不记得。” 颜述了解他,说不记得那就是不记得。就算不出那场事故,谢徵也不一定会记得洛薇,只是可怜了他这个三姑六婆家的远方小表妹,痴心挂念着他的好兄弟。 “怎么突然提这个人?”谢徵等人的闲暇当口,就随便问了句。 “没什么,就我一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颜述心里叹了口气,打小就和谢徵定了娃娃亲的小姑娘,后来谢徵出国消失了十几年那小姑娘还在苦等着,这不,念安生日那次声势浩大,他就算想瞒着洛薇……还是迟了。 这时脸颊绯红的叶生正步履不稳地过来,谢徵并未将洛薇放心上,皱眉朝有些醉意的女人走去,搭手将她拉到怀里。 “这么小的酒量,刚才怎么就不听话?”他语气亲昵,哪怕是埋怨也泛着心疼,温和的手指拍了拍女人发烧的脸颊。 叶生醉了就格外喜欢对着他笑,这会儿更是笑的天真纯粹拿双愈发清透的眸子望他,话说起来很是烂漫。 “谢家哥哥,他们不是说这是交杯酒么,”不知是羞还是醉,白瓷般的脸盘儿布满了娇花样的红,“就是有十杯我也得喝,嘿嘿。” “傻姑娘。”男人似笑非笑地屈指,在她脑门弹的叮当一响,而后长臂抄过她膝弯,将叶生横抱在怀,“别动。” “哦。”叶生扑棱的两手真就垂着不动了。 经过颜述身边时,叶生不喜欢这个姿势但怕谢家哥哥不开心,只好用软糯糯的口气乞求,“我可以抱一下你的脖子么。” “嗯。” 她就将两只胳膊圈了上去,得寸进尺地小声道,“我可以亲亲谢家哥哥么?” “叶家妹妹开心就好。” “啵~”叶生亲完就将脸埋在男人胸口,面上更红了。 颜述表示,这把狗粮喂的很强势,愈发心疼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南城的小表妹。 作者有话要说:  28昨天修改了,还是被锁,真的是绝了 ☆、031 031 农历的春节很快就过去,念安是第一次过这么热闹温馨的传统节日。正月十五那天,他跟着谢家那些老佣人的孩子们在后院里放鞭炮,清秀的脸蛋上随着爆竹声响绽开了笑。 接连的雪天过去了,暖阳初上但院子里的雪还未化,刮着风冷人的很。念安拉着小伙伴的手在院子里找地方点买来的烟花,不知怎么就跑到荷塘那边,湖面结着层白亮亮的冰。 “笑笑,你在这边等我。”念安对旁边的小女孩说着便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交给她,然后溜冰似的窜到湖中央,当真是应了一个词:身轻如燕…… 同是后院,绕过几个回廊低角后的老屋子堂前有张桌子,桌上煮着青烟袅袅的茶水,一阵清香在寒冷的空气里缓慢流动。 男人正盖着张藏青色的毯子躺在藤椅里,椅脚混着屋檐投下的光线慢悠悠地晃动着,很是慵懒闲适。 他半合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出一片温柔的剪影,唇瓣颜色很淡,时而启合与旁边的女人说上一句,才知道这人并未睡着。 笑笑这女孩儿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差点摔倒在地上要不是叶生手快拉住她。笑笑口齿不清连话都说不利索,但躺着的男人已经听明白,脸色猛然一沉跳下来,身影迅速地朝荷塘方向奔去,叶生紧随其后。 小女孩儿用袖子擦了把脸,小短腿跟在后面,“念安哥哥……落水,水了。” 男人跑的飞快,到荷塘边上一边看冰面破碎有水花的地方,一边脱了外套,想都没想直接纵身一跃,溅起白刺刺的水花儿。 阳光依旧那么灿烂,照着水面波光粼粼,似有风拂起的涟漪。 将念安抱上来时,孩子双眼紧闭嘴唇乌青,一张小脸没有丝毫血色。叶生愣的被抽了灵魂般,跟上了谢徵的步伐。 “脉搏还在跳动,别担心。”谢徵说话时皱着眉,声带绷着似有些紧,不知道是在安慰叶生,还是在暗示自己,只是脚步越来越快。 所幸念安运气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用热水暖了暖,没过多久就醒来了。孩子那水汪汪的双眼涩红,瘪嘴望想爸爸和妈妈,头有些晕乎乎的疼。 医生一直守在床边,检查完后就给念安开了退烧药,嘱咐他多喝热水别受凉,没什么大问题。倒是经过谢徵身边时一愣,“谢先生,你怎么还没去换衣服?” 叶生拉着念安小手,坐在床边仔细问念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此刻闻言立即回头,果见谢徵一身单薄的衣裳都湿透了,头发还在滴水,男人脸上白惨惨的没一点活人气。 “谢徵——” “你先陪孩子,我回房换身衣服。”谢徵打断了她的话。 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快步折身出去。回房一合上门谢徵再没忍住直接咳嗽起来,捂住口鼻进了洗手间,止不住的咳嗽一阵接着一阵,肺布极快的抽搐都要炸了…… 本来是准备这几天去公司,不过眼下怕要耽搁几天了。他恨极了现在的身体,记忆里自己从未这样像个女人似的娇弱,甚至比叶生还要经不起点风吹雨淋。 谢徵扶着洗手台,手上乏力,却冷眼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确实是自己,又不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五年前?他很想一拳砸了这面嘲讽的镜子,却不想等会被叶生问起洗手间的狼狈。 长时间不间断的咳嗽让他抽空了力气般,喉口不断地涌起丝丝腥甜。 几乎是不能避免的,叶生推门进来就发现了他的异状。“是怎么了?” 他关上洗手间的门,肺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漱口后才出去,“没什么。” 叶生才不信他那句没什么,刚才那嘶哑的咳嗽声可吓人了,偏偏这会儿人站在她面前就不咳了,她有些纳闷,咳嗽这种事是无法隐瞒的。 “你怎么过来了?”谢徵刚想伸手碰她,意识到自己袖口在滴水。便抢在女人动怒前笑道,“是专程来帮我洗个澡,换件衣服么?” “怎么搞的,现在还没换衣服!”叶生怒得将他推进浴室,三两下就扒了他那冷的渗人的衣服,随手丢地上,“是不是非要生病了才好?” 结果真如她所言,谢徵生病了。 当天傍晚就烧到四十度,比念安那点微烧还严重。医生一直擦着额头的汗,终于等到晚上,男人的体温降下来一点,但低烧不退,伴随着撕裂的咳嗽。 谢徵将旁人都使唤出去,毕竟大晚上了,这房里只该有他和他女人。 叶生缩着身子蹲在他床边,死死地咬着下唇,红着眼也不说话,就盯着他使劲儿看。 “今晚你去念安那边吧。”谢徵用手摸了摸她木着的脸,扯了扯枯白的唇角,“孩子白天出了事,晚上会做噩梦睡不着,去陪他。” 叶生摇头,忙抓着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声音又细又低,“你说,我是不是乌鸦嘴,我并不想你生病,真的不想的,谢徵对不起。” 她像是自言自语般,抓着他身下的床单重复这几句话,后来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谢徵刚想安慰她一句,突如其来的咳嗽制止了他的动作,大脑一瞬间被放空的只剩下:……谢徵我真的不想你生病,不想的,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咳了多久,脑海里一瞬间回放出许多老照片似的画面,有他也有叶生还有更多他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口鼻里漫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谢徵捂住了口,声音嘶哑低沉。“生生,去给我倒杯热水来。” 叶生抹干脸上的水立马跑去倒热水,而她身后的男人掀开被子起身,踉跄地快步进了洗手间,放肆地咳嗽起来。 前几次咳的久了会觉察点血腥味,这是谢徵第一次亲眼看见咳出来的血,鲜红鲜红的,落在白色的瓷面形成鲜明对比。觉得刺目的很,他拧开水龙头将这一幕冲洗干净,却止不住又一次咳嗽。 “谢徵,谢徵?”叶生捶打着这扇门,“你出来,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谢徵对着镜子里的男人连笑的力气都没了,拇指抹去唇边的血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但不是现在和叶生一起去。 等了许久里面的咳嗽才消停,叶生见他出来,紧抿唇线抬眸望着身影单薄的男人,心头涌上强烈的欲.望,她想抱一下谢徵,一下下就好。 事实上,她真就这样抱了上去,手穿过他腰侧环住了谢徵,头贴在他不安分的胸口,像是想要感受那一阵又一阵可怕的咳嗽般,叶生眼窝子浅,兜不住一点心疼。 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谢徵现在浑身无力,勉强支撑着她的身体,连抬起胳膊回抱她的力气都没,微不可闻地朝他处叹了口气。 “生生啊,孩子都五岁了你怎么还长不大?”他缓了会儿力气,右手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叶生并没有心情理会这句令她越发心疼的打趣,继续方才的提议,“我们去医院吧,现在就去。” “去做什么?”谢徵态度坚决,“要能治,就不会拖这些年了。” 第29节 她离开谢徵的时候,谢徵并没有过这样类似的状况,很显然都是五年前那场事故留下的。 叶生哭的更是不能自已,她想抽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想替他承受这些伤痛,为什么时间就不能倒流,为什么明知道会要了这个男人的命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卖了他,为什么…… “谢徵,你不可以有事,”她排尽全力抱紧男人精瘦的腰身,声音颤的厉害,“你要是出了事,我真的不活了,真的。” 男人手上安抚的动作一滞,一句话让他心脏紧缩作疼,随之而来是眉头一皱,病态苍白的俊脸有过片刻静止般的恍惚。 然后谢徵笑了,声音很轻就跟风似,“我的傻姑娘。”一定要好好的。 正月十五的长夜,叶生一晚没有休息,谢徵同样没有。甚至两人想到的事情都在一块儿,却没一人愿意提起。 谢徵想的是那会儿在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叶生想的是她离开这个男人的季节……都是许多年前的旧事。 翌日,谢徵体温降下来不少,咳嗽却是依旧。在叶生主动提起前,谢徵说吃完早餐就让李天送他去医院。 很显然,他没打算让叶生跟着。谢徵瞧见念安眼底下的黑圈,晓得自己儿子昨晚肯定是没睡好,半蹲在他面前,“念安,头还疼么?” 裹的跟小粽子似的小男孩点头,抽着发红的小鼻子,“有些晕,晚上睡不着。” 知道他是被吓到了,谢徵回头望向一旁同样神情憔悴的女人,“那等会让妈妈陪你睡一觉,好不好?” “好!”念安用力地点头,又抓紧男人的大手有些紧张。 他知道将自己从湖里抱起来的人肯定是想谢徵,昨天他虽然头昏眼花但还是能看清爸爸浑身湿透的模样,那荷塘冰还未化,寒冷刺骨。 “爸爸可以陪我一起睡么?”念安说的有些紧张,眼里浮起不安的乞求。 男人神情微诧,而后温和地笑道,“下次吧,爸爸等会要出去给你买棉花糖,你和妈妈在家要乖乖的。” “我也可以不要棉花糖。”念安撇嘴后悔昨天说要吃棉花糖病才会好得快的事,小手拽的紧紧地,不愿意松开。 谢徵只好将他抱起来,走回卧室将他丢在床上,看了眼腕表,“不过现在还可以陪你睡半个小时,需要吗?” “要!”念安可开心了,朝门外的女人招手,“妈妈,快过来!” 念安躺在中间,叶生和谢徵一左一右躺着,起初三个人还说这话,后来那对母子就睡着了,根本用不着三十分钟,他再次看了眼腕表。 而他就这么躺着没动,一床被子下的亲人这么温暖,时间在手腕上随着秒针安静的流逝,这种感觉真好。 一个小时后,他轻手轻脚地出了念安的卧室,去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看标题是不是以为叶生出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天真的小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里应该写男主七年前的插叙,但是暂时没时间,周末补上,。ok? ☆、032 032 谢徵从医院出来后并没有回谢家,他去了郊区那边的住所,还是回国时老爷子给他置办的住处,风景很好空气不错。 他在过去的路上跟秦书打了一通电话,等李天将他送到那栋小洋房下时,秦书显然已经等了会儿了。 “回去跟爷爷说,我去秦家找秦书办事,今晚不回去了。” 李天点头后就将车开走,谢徵真就一晚上没有回去,期间叶生跟他打过电话确认,他都巧妙地解释清楚。 谢徵和秦书打了招呼,就进屋去。虽然没怎么在这边住过,今早让人过来收拾过,所以推门进入时并没有灰尘扑面的感觉。 秦书一眼就看出他脸色不对,果不其然他走到餐厅边上的吧台坐下来时就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掩盖不了胸口撕裂的疼。 “感冒了?”秦书问。 谢徵摇头,指了指柜台上摆着的各种珍藏酒水,“想喝什么?” 他声音有些嘶哑,秦书不会听不出这点来。“不喝酒,出什么事了?” 男人自顾自地绕到前面,修长的手指在每一个酒瓶上轻快地划过,最后开了瓶岁数比他和秦书还要大的茅台,记忆里秦书喜欢喝白的。 他倒了杯放秦书面前,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两人坐在吧台上。 秦书脸上沉了下来,眼里的担忧也浓了许多。谢徵不是个不能喝白的人,他这个行为明显是在暗示,现在喝不成酒。 “今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他喝了口温水,拿手指向肺部的位置,“有个旧伤五年多了。” 秦书手边的酒水动了动,溅起来又荡回去,旁边的人又开始咳嗽起来。 在s国的那几年他不知道谢徵是怎么过来的,但绝对是木仓林弹雨里拿命在玩,十几年前他能理解谢徵的仇恨和绝望,但自从谢徵出事后,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问自己,有时候仇恨真的就那么重要? 如今他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只想谢徵在南城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 坐在秦书身边的男人咳了会儿,脸色抽的跟纸张样儿白。谢徵转了眸子,看着杯中冒着热气的温水道,“叶生昨天一整晚没睡,就蹲在床边看着我,眼都不眨一下。” 我很怕看她那个表情。他闭上眼,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医生怎么说?”秦书喝了口,手指扣着吧台。 谢徵避而不谈,接着自己的话说,“这几天都不想回谢家了,让她能睡得安稳些。” “谢徵。”秦书声音大了些,手里的酒杯与吧台相碰发出极大的声响。 “是木仓伤。”对比秦书的紧张,谢徵有些了淡然,像是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般。 默契的陷入短暂沉默,酒香在室内弥漫开,连谢徵手里的那杯温水也沾了些陈酿醇香。 “医生说我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谢徵拿水杯与秦书手里的碰了碰,嗓子有些疼,“你说,这奇迹过了五年是不是还是奇迹?” 秦书内心震荡,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一口闷了杯中剩下的酒水,“五年前你都没死,五年后肯定也死不了。”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秦书扯开一个勉强的笑,“要知道祸害遗千年,你在s国祸害了这么些年不会不清楚这道理吧?” “那样说的话,我以前是做什么的?”谢徵突然开口问道,声音还是那么沙哑,“在s国的时候。” 秦书知道他有些事情不记得了,而自己了解的并不怎么透彻,眼下的情况瞒着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谢徵已经成家了,做不到抛弃叶生和念安再回到s国发泄他的仇恨。 他答道,“做生意。” “啧,”谢徵想那时候自己也才十八岁,s国局.势动荡各方势力盘踞这,一个人跑那么远做生意还真有点意思,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却还是笑着追问,“什么生意?” 对面那男人只用手指了指谢徵的肺部,表情凝重,“你说呢。” —— 隔天,秦书亲自拎着礼品去了一趟谢家,跟谢老爷子登门道歉说要借谢徵用上几天。顺便替谢徵去看了看叶生和念安,果见女人眼底青黑,面色疲倦。 秦书说啊:“弟妹,谢徵人现在在我公司那边处理点事,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亲自将他送还回来。” 叶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撇开谢秦两家的交情不谈,单说谢徵和秦书的关系,谢徵帮他这个忙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她面露忧色,“谢徵身体不好,你应该知道吧?” “你是说他感冒的事情?”秦书应对如流,他长得极是英俊,目光周正谈吐儒雅,一言一句从他口里出来都真的很。 “弟妹未免也太小看谢二,喝了点药睡了一觉,今天可精神了。” “咳嗽呢?” 秦书面不改色,眸子都没闪躲一下,“昨天医院门口看见他的时候咳的有点严重,今天烧退了后就好多了,没怎么咳了。” 叶生也是将信将疑,但看秦书那模样并不像是在说谎,她也就不再说什么。 倒是对面的男人说了句:“弟妹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带念安去我公司看看他,只是这几天太忙了。” “没事,你们工作上的事要紧。”叶生讪笑,倒也真就信了秦书的话。 事实并非如此,秦书找了个借口就抽身离开,他骗了谢家这上上下下一家子,谢徵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好,咳嗽久了就会出血,偏偏又止不住这咳嗽。 而且谢徵从郊区的小洋房搬走了,搬去秦书名下的一片住所,胜在空气好又僻静,给他请了个医生和保姆照顾着生活起居。偶尔在许颜没有通告和活动的时候也会带她过去看看谢徵,许颜还亲自下厨煲过汤。 一晃就是一周过去了。 “你不会是打算就这么一直躲下去吧?”秦书给许颜夹了筷胡萝卜,话是对谢徵说的,“叶生昨天就去我公司要人了,我说把你使唤到外地了,她才消停。” “是么?”谢徵脸色依旧不好,扬起弧度的唇瓣却显得颜色更淡,“难怪昨天电话里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回南城。” “那你怎么回复她的?”秦书觉得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谢徵喝了口许颜熬得汤,眉头挑剔地皱起个细微的褶子,开始想念叶生的手艺了。连话音里都泛着一抹想念,“再说吧。” “谢徵。”这次出声的是许颜,她一对黛眉蹙着,咬了口胡萝卜望向对面的男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的话就别讲。”秦书在谢徵开口前抢声说道,他很清楚许颜想要说什么,这几天谈起谢徵的身体她都会说这个。 许颜撇嘴,拿筷子戳着那半块胡萝卜。谁都没看,自顾自地说:“我接剧本的时候最讨厌一种剧情了。” “什么剧情?”谢徵随口接道。 “女主得了绝症,然后怕男主得知真相伤心欲绝,就悄悄离开男主躲起来,狗血喷头虐的毫无情理可言。”许颜说道这里,漂亮的双眼朝谢徵扫去,正巧与他冷清清的眸子对上。 “这剧本,”谢徵说,“还真荒谬。” 他声音不大,略显低沉,那双眼却是让许颜心尖一怔,突然就发现自己真的理解错了。她还是不了解谢徵这个人,难怪秦书一直由着他住这里,从不提醒一两句。 因为谢徵比任何人都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周一 谢徵穿着前一晚让李天送来的正装,和谢老爷子约定好在公司门口见,自然不会因故失约。 衬衣西服已经是亘古不变的标配了,谢徵也不能免俗,暗红色的衬衫,黑马甲外套着件外套。深色系衬他人格外精神,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都沾了点衬衣的喜气,他打好领带就出去。 李天看见谢徵出来,两只眼都亮了起来,活脱脱一只从欧洲中世纪泛黄书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看的他都心动了。 “开车。”谢徵薄唇轻启吐了两个字,正好将腕表戴好。上车后再没开过口,看着手里那叠早就烂熟于心的资料,他这还是回国后第一次去自家公司,心情倒没什么过多起伏。 李天在谢家开过的豪车不少,宾利和劳斯莱斯的方向盘也都有摸过几把,今天换开迈巴赫了,作为爱车的男人他难免有些小激动。 从秦书他家这边去公司很容易堵车的,还好谢徵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差不多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巧的是,老爷子那辆小金人刚停下。 “爷爷。” “来了,”谢老爷子看见唯一的孙儿意气风发地站在公司门口,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帮秦家小子把事情处理好了?” “嗯,”他一本正经地胡诌,说的可真可真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麻烦了点。” “年轻人,不怕麻烦。”老爷子说完便进了公司,谢徵跟在他身侧。饶是再没眼见力的,都该看出来传说中的少东家终于到岗了。 老爷子身后很快就跟了一批人,毕恭毕敬地一声‘谢老好’、‘谢先生好’。各个对这面容清俊的男人打量好奇,也都是第一次见谢徵,以往还担心谢老没了这么大的产业怎么办,眼下少东家出现的正好。 谢老并没打算带谢徵从一楼逛到顶楼,谢徵也不是一个愿意在大清早做巡视的人,谢老爷子按照老规矩,周一开会。 他知道谢徵人聪明,很多事情只用教一遍。开会的时候,谢老爷子有意让孙子就坐在他右边,全程也不问他一句意见,等所有人都说完了,盖棺定论确定工作方向时,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谢徵,你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班回来迟了,天啦噜,差点赶不上 第30节 ☆、033 033 谢徵到公司报道后日子就繁忙了起来,老爷子显然不是打算让他从基层做起,一把年纪也等不了那么久。这样一来,叶生和他的相处时间少了许多。 经常叶生还没醒他就起了,等叶生哄念安睡着了他才回来,有时候他外套上沾了酒味和烟草味,叶生会不开心,却又无可奈何地给他煲汤,替他洗衣服,和他聊几句话都怕太晚了担心明天起得早…… 再有就是谢徵时不时还要外出,一去就是好些天,偶尔叶生会丢下儿子偷偷跟他出去走走。 冬末悄退,乍暖还寒的夜里还有星辰点缀,谢徵刚结束千篇一律的饭局,时间已经很晚了,拒绝了合作伙伴去水疗馆的邀请,签完合同他直接抽身走人。 出电梯后,他将手里那支未点燃的烟卷直接弹进路过的垃圾桶里,人出去时李天已经等了会了,载上他就直接回谢家老宅。 大概是倦了,谢徵让李天关了车里的音乐,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窗映着斑驳的霓虹,浮现着男人浅睡的容颜,冷清清的神情倒是与这夜景般配极了。不多时,车窗上的和谐画面被细细的雨水打乱,冲刷成光圈似的朦胧。 李天见惯了南城暮春一言不合就飘雨的脾气,只是今晚他显得有些焦急,看了眼在后座闭目的男人,他内心更是急切地踩油门加速。 流线般凌厉的车身宛如一道闪电,在道路上疾驰穿行,奢华的车标被往来车辆的灯光照亮后倏地消失不见。 李天出门时叶生就蹲在门边,还记得叶生起身来带着笑意和他说:李天,路上小心,记得早点回来。 快到谢家时雨下的更大,谢徵咳嗽了一声两声,然后就睁开了眼,下意识望向窗外。 果然是下雨了,肺部有些疼,车停在了家门口。他抬手按住不安分的肺部,低咳了几声后压住了翻涌的气息,深深地呼了口气。 李天起初是想关心一下谢徵,却一眼望见看见门口灯笼底下的女人,他刚喊了声“二少,你看——”一回头,后座哪还有谢徵的人。 叶生见那修长的身影快步朝她过来,她连忙撑着伞小跑过去,地上的水溅了她一身,轻快地举起胳膊将自己的男人护在伞下。 “你回来了?”她只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两眼,手放下来顺势挽上他的胳膊,凑到谢徵面前去,俏丽的鼻尖在他工整的外套嗅了嗅,叶生眉眼不开心的皱起。 “有烟草味。”她说完撇嘴。 接过她手里的伞,揽着女人纤细的腰身往屋内走,“我没抽,和他们吃饭时沾上的。” “哦。”叶生早就听惯了这个说辞,却也知道这种事情本就较不了真,无可奈何。 夜里风吹的越来越大,雨倒是出奇的停了。谢徵将她护在怀里朝里面走着,手触摸到一大块湿衣服,手停下没再动。 “以后晚上别等我了。”他自然知道她衣服上这块湿的是怎么来的。 几分钟前在李天将车停下时,谢徵就看见蹲坐在门口的女人,雨水淅淅沥沥地冲刷倒在一边的伞面,她闭眼睡得正香,直到车灯打在她脸上,才惊醒过来跟兔子似的跳到一边。 “自作多情。”叶生低声很快地说完,然后‘哼’了声,“要不是下雨怕你没带伞——” “呃?”她胡诌的话语立即止住,后背靠在走廊冰冷的墙面。这季节昼夜温差有些大,她洗完澡时还未落雨所以穿的虽然得体但并不怎么厚,这会被谢徵压在灯火通明的走廊亲吻,难免擦木仓走.火。 叶生以为是灯火通明的,睁开眼时只有晕黄的淡光。被伞遮了大片的光线走。她挑舌勾了下男人的齿,眼里涌起捉弄的小心思,却突然见他抬眸。 光华流转间,谢徵染上情.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咬了下那条不听话到处撩人的小东西,果见她舌尖敏感地四处逃窜,低笑了声。男人略显凉意的唇贴在她嘴角移动,“生生,还撩么?” “不,不敢了。”走廊毕竟没有门窗,虽然大半夜但万一给人瞧见了多尴尬,叶生这种时候脸皮薄的很。 “嗯。”他轻哼了声给叶生一种他会放过自己的良好错觉,却在下一刻他丢了手里的伞,两人姿势及其暧昧地贴合在一起,明灯耀眼。 叶生别过头想避开这光明正大的羞涩,却被他捏住下巴亲了口。听见他说,“以后还要等我到这么晚吗?” “要!” 谢徵眉头拧了下,动了情的嗓音又低沉又性.感,线条勾勒的喉结上下滚动,“再说一遍?” “要。” “呵,”他低头就贴在她耳畔敏感的肌肤上吹了口气,“要什么要,还要撩是不是?” “你!”叶生当即反驳,“不是——” 显然迟了,于事无补。 廊外停了的春雨又开始淅沥沥地顺着青瓦留下,在屋檐汇成一缕一缕小水滴,滴答滴答地溅落在绿草红花上,映着被风吹的摇晃不定的光线,倒真是幅好春.景。 那晚后,叶生还是会等他,但在门边一看见李天开车回来,她就立即转身一溜烟地跑回房装睡。 “你站住!” 这次她刚跑到楼梯上,听见后面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就贴在她背上,叶生心慌意乱,穿着男人的拖鞋有些大,脚下一个不稳就趴在了台阶上,姿势要多狼狈就多狼狈,吃痛地抽气。 谢徵飞快地大步跑上楼来,蹲在她身边皱眉问,“摔哪儿了?” 趴地上的女人觉得这人丢到老祖宗的坟里去了,白皙的脸颊滚烫的吓人,索性埋头装死,任他说什么都不吭声。 “叶家妹妹?”谢徵瞧见她那红熟了的耳根子,俯身就吹了口热气上去,“莫不是睡着了,嗯?” 他今晚肯定是喝了酒,叶生能从他靠近的身体上嗅到淡淡的酒香,尽管被烟草味遮去不少。她一回头,男人的唇就擦过她耳廓上方,贴在她眉心处。 “故意的你,”谢徵笑道,大手按住她想挣脱开的身子,唇还落在她额头,“是不是?” “怪我咯?”叶生脸都快滴血,开口却嘴硬的很,细腿一蹬就将脚上的大拖鞋丢出去,“你鞋太大了。” “那就是怪我?”男人俊美的脸庞笑意深了些,抽手将她脚上另一个拖鞋脱下后丢了,顺势按住她磕红了的膝盖,语调腻死人的温柔,“给你揉揉,叶家妹妹不生气了好不好?” “!!!!”叶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故作高冷的小红脸一下子绷不住,莞尔一笑。 无差异时间地点虐狗撒狗粮的俩人自然是除了对方,眼里没有其他人,似乎整个世界就只有两种人:我男(女)人,和其他人。 站在上方的谢老爷子愣愣的看着螺旋式楼梯下的俩人,唉,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叹了口气,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顺手‘啪嗒’声暗灭了楼梯的灯。 周末 谢徵抽出时间来陪她和念安,带念安去游乐场玩的时候,谢徵问道,“要不要来公司上班?” “不要。”叶生并不缺上班的地方,瞥了眼身旁与游乐场画风格格不入的男人,她忍俊不禁地抿唇偷笑。 谢徵挑眉,本以为叶生会答应的很爽快,“为什么?” “你们公司不允许办公司恋情,”她应答的轻快,满是打趣,“我怕去了忍不住,害你被劝退。” “那我是要谢谢叶家妹妹体谅了?”谢徵屈指就在她脑门一弹,正儿八经地和她讲,“公司这几天有些部门要招新,比如美工和广告这块。” 他话音顿了顿,似惋惜般叹了口气,正好让叶生能听清楚,“既然你不来就算,到时候让人事多招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办公室恋情什么的,好像还不错哦?” 正巧念安跟着李天从云霄飞车下来,叶生小跑过去抱住儿子,她差点就声泪俱下了,只可惜哭不出来。“儿子啊,你爸要给你找后妈了,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啊。” “后妈?”念安清秀的小脸蛋浮现起一丝迷茫,“也是妈妈?” 叶生心里疼啊,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给儿子科普这个词,还想瞎忽悠时,被只大手拎住脖子扯开。 男人瞟了眼生龙活虎的李天,朝儿子问道,“要不要在玩一个海盗船?” “好啊,好啊!”念安老早就想来玩了,但是妈妈不让,还好这次有李叔叔陪自己。 然而李天并不愿意,他并不是生龙活虎只是看起来壮了点,但……真心不爱刺激啊,二少。 将熊孩子打发走,谢徵朝拎在手里的女人呵了声,“还后妈?叶家妹妹心真大啊。” 叶生瘪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挡箭牌上了海盗船,欲哭无泪。“谢家哥哥,我去面试,去面试还不成么?” “这才乖。”谢徵这语气温柔的溺出水来。 旁边正好有卖棉花糖的,见那小女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样,他心中一动便牵着叶生过去,“想吃哪个?” “青色的。”叶生惊喜,口里说要吃青色的,手却指着粉色的说,“这个。” 老板整个人都不好了,用手背揉了揉眼,这红绿色盲也不带这样的吧?他笑着解释,“你指着是粉色的。” “我知道啊,这个。”叶生手又指了指粉色的,口里却重复着,“我要青色的。” 老板为难了,只好拿眼瞅向叶生身后的男人—— “都打包了。”谢徵未必看不出她这点破心思,区区两个又怎么可能满足的了她,嗯? 此时阳光正好,春风拂过,不刺眼的光线给周遭镀上了层这时节的温暖。 叶生回头朝他笑得可明媚了,活像是占了大便宜,“谢家哥哥真好。” “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谁要跟我说,你开心就好,我跟谁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讲道理,终于放假了,考核通过!!!开心 ☆、034 034 周一 叶生在衣帽间给他打完漂亮的温莎结,扯着领带迫使男人低下脖子,她顺势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 “刚才在炕上,还没玩够,嗯?”男人大手贴在她大衬衣后柳腰上,声音低沉性感。 叶生哦了声,又亲了亲,“是不是有个词叫衣冠禽兽?” “在我善解人衣教会你什么叫禽兽前,”他捏住叶生的下巴,眉头皱紧,“好好说话,先松手。” “教我什么叫禽兽么?”叶生得意洋洋地扯了扯领带,模仿着男人方才的语气,“是不是呼吸困难了,嗯?” “谋杀,亲夫!” 俩人正嬉闹着,一直等在外面的念安推门进来,纯真的双眼就看见这一幕。求问念安望见瘦弱的母亲欺负高大的父亲时,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急急急。 念安一脸懵逼,仰头看着抱一块的俩人,虽然对爸妈无差异秀恩爱习以为常,但是拿领带是做什么的,需要捆绑吗…… “大灰狼来了么?”那时候念安还是个孩子,只能单纯的想到妈妈手里的领带是想套大灰狼用的。 叶生长舒了口气,还好儿子来的急时,险些就玩火自焚被他绑了。此时迅速地溜到念安身后,耀武扬威地摇晃那红色的领带。 “念安,这屋里真有大灰狼,你得保护妈妈知道吗?” “好啊!”念安一跺脚,脸上的懵逼神情瞬间消失不见,“爸爸,我们一起打倒大灰狼,保护妈妈!” “呵。”谢徵仰头,露出一截性感的脖子,将领口刚才闹腾时解开的扣子一粒一粒的扣好,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躲在孩子身后的女人,“叶生,你过来。” 语毕,用扣完扣子的手朝她招了招,“跟我好好说,狼在哪儿?” 第31节 “有我儿子在,那只狼自知道行浅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叶生随口丢了句。 “那怎么办?”念安皱眉凝思,大灰狼不敢出来见自己,会欺负妈妈,急的他直跺脚。 谢徵只别有深意地望了眼那满嘴胡诌的女人,随后挑选了一条领带,丢给叶生,“帮我。” 当着念安的面,谢徵不敢做什么。叶生神气地走过去再次给他打好漂亮的结,没敢撩他。 而谢徵低头,就在她耳边落下一句:“儿子也不是常在,你说是不是?” 叶生给他温热的气息喷的耳根子发软,脸上有些热。一抬眸就望进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有戏谑有温柔还有缱绻深情。 他动了动唇,讲话一字不地说完。“不急的啊,生生,我们来日方长。” 用完早餐,家里的司机将念安送去学校。 叶生也将年前答应给杂志社的插画在今天交稿,这会儿心情正好着,却见本该去公司的男人坐在她对面喝水,丝毫不着急。 “都八点二十了。”她提醒道。 “那走吧,”谢徵起身,回头看向她,“直接上岗。” 叶生婉拒,“我周三过去。” “你确定?”他唇线微挑,“过了周一就没面试的机会了。” “哦,那就下周吧。” 谢徵到底是退步了,让人事把这一批面试放到了周三。他本意是想让叶生来给他当端茶倒水的小姑娘,成天围绕着他转悠,跟小蜜蜂似的……事实上,他想多了,叶生要重操老本行拒绝划水。 春日里的时光就是轻快,不过是眨眼闭眼的功夫,周三一晃就到。 依旧是李天开着车,谢徵和叶生在后座说着悄悄话。和以往谢徵一个人看报表不一样,现在他手里拿着的a4纸可是他媳妇儿的简历。 李天是头一次听见谢徵夸一个人夸到极致,高中学历都可以夸上天,除了谢徵哄媳妇儿的手段,真没谁了。 叶生撇嘴,佯装委屈的小模样,“高中学历,会不会给谢家哥哥丢脸?” “南城一中好啊,”谢徵抖了抖手里的简历,可仔细宝贝着了,“你看看现在秦氏的小公子秦征远,还有那小明星许颜,再远一些颜述的前妻大编剧慕清,可不都是一中的人么。” 他说完咳了声,低头凑到女人莹润的耳垂边,“等会我让颜述给你办个f大的研究生学位,你看怎么样?” “办假证被发现了更丢人的。”叶生憋着笑,满目失落溢于言表,“我现在可是谢太太。” “怕什么,”他弹了下女人的小脑袋瓜子,言辞一股霸气油然而生,“我给你兜着,尽管去丢。” 李天正巧等红灯,没忍住瞅了眼,就看见女人在男人清俊无双的侧脸上吧唧了一口,叶生那娇俏可人的小姿态看的他心中一动,却对上谢徵抬眸那一记冰渣似的目光。 李天摸了摸差点冻住的胸口,老老实实开车,手都不利索了。 没多久就到了。 叶生去了七楼,谢徵去了十七楼,电梯里除了他俩还有几个老成持重姿态的人,门口等电梯的员工刚准备进来就看见那些高管,愣生生地看电梯合上,等旁边的一趟。 七楼很快就到了,叶生没等谢徵开口就蹦跶下去,回头朝他莞尔一笑,动了动唇。 金色的电梯门缓缓合上,谢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无声说完最后一个字。 叶生的唇语:谢总再见。 “调皮。” “调皮?”毕竟谢徵这人上任没几天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雷厉风行话不多。听少东家开口,市场总监老赵抓紧机会接续道,“您刚才是说?” “没什么,”谢徵声音很淡,眼里的笑意依旧在,破天荒地回复道,“新员工,真调皮。” 老赵旁边的人事主管听得一头雾水,摸不准谢徵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是在暗示这一批新来的人不好,还是好,调皮这个词可以理解是活跃,并不带有贬义。 而谢徵收敛情绪,再没提过和调皮相关的字眼,一行人跟着他去了会议室。 而另一边。 叶生发现今天来面试的人真不少,其中大都是名校出声,手里一叠证的。她斜眼看了看旁边那人简历,q大-人力资源管理系,心里默默地竖起大拇指点赞。 这间接待室里大约有十七八个人,男女各占一半。时而有人低语两三句,或者看看手机抑或是看简历。 叶生就在玩手机,和一个备注是‘大灰狼’的人发着信息。突然间,不算吵闹的会议室里有人字正腔圆地抱怨起来。 “不是说好周一面试的么?” 谢徵那条信息进来正好逗乐她,叶生没忍住扑哧的笑出声,在室内格外清晰。 那人朝叶生看过来,语气里带着不悦,“有什么好笑的?” “抱歉,我不是笑你。”叶生话说完,友好的扬起唇角。 那人挑着削尖的下巴,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朝叶生冷哼,回头却是朝和她一起来的姐妹说道,“听说谢氏的少东家还缺一个秘书,这面试我可是准备了许久。” 话题聊到谢徵身上,讨论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听说还挺年轻的,我哥在这里上班,上次见过他。” “长得帅吗?” “你见过又帅又多金的?”不知道是谁开了嘲讽,“能力倒是真的有,长相一般,黝黑国字脸。” 叶生又笑出声,正巧又被那狐狸眼的女人瞪了眼,她却笑得更洒脱……那可真是冤枉谢徵了,黝黑国字脸,她怎么那么想哈哈。 “听说他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和谁啊?”狐狸眼很是感兴趣地追问,她也听过谢徵结过婚的传闻,不过没多大关系,只是增加挑战难度罢了。 “不清楚,女方家大概没什么来头,”说话的人也不清楚事情,只是看这么多女性同胞看着她,只好随口瞎掰了句,“估计那女人是看上谢家的产业,运气倒是真好。” 这话说的叶生不爱听了,她清了清嗓子懒得开口,继续和大灰狼信息交谈。 众人聊得开心,而叶生一个人在那边拿着手机偷乐,这笑意落在狐狸眼女人眼中就觉得像是嘲笑般。她绕过去站叶生后方,“你是来做什么的?” 叶生闻言,将手机屏幕暗灭,“应聘啊。” 室内又笑成一片,叶生自己也笑了,这不是明摆着来面试吗,搭话也不别用这么low的问题好么。 狐狸眼面上一热,被众人笑话的有些恼,将自己的简历往叶生左手边的桌面一拍,拉开沙发坐椅就在叶生手边坐下。 这动静声响,叶生想不注意她都难,象征性地看了眼那简历,哦是985的高材生,可以的,这很强。 “你哪里人?”狐狸眼问。 叶生也是等排队无趣的很,应了声,“南城。” 狐狸眼听说她是南城的,眼神有些奇怪起来,敌意少了很多,“好巧,我也是。” “听口音不像是。”叶生耿直了。 “呵呵呵,”狐狸眼皮笑肉不笑有些尴尬,冷冰冰的眸子剜了眼叶生,“我在z大读书,所以口音有点变了,对了,你是哪所大学,指不定还是校友呢?” 叶生扫了眼她,这口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南城人,百分之百是装的。她索性当做没听见狐狸眼问了什么,却哪晓得狐狸眼逮住了似的不停追问。 搞得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开始关注她后,叶生被烦的忍无可忍,正准备将简历摔她面前,让她自己领会高中学历的博大精深—— “z大教出来的学生都这么咄咄逼人?”正坐在叶生对面的女人披着到脖颈的卷发,毫不客气地出声,“就你这素质,人事也不会招你。” “你!”狐狸眼被突如其来的话顶的一时语塞,眨了眨眼极快的搜索反击,“小公举,就你一个认识这边人事吗?脸真大!” “这里的人事我还真不认识,”卷发女人冷笑,声音高了几度,“但我认识谢徵十几年了。” ☆、035(正文已更) 035 叶生将视线落在那卷发女人身上,敏感地抓住那句‘十几年前’认识的。但谢徵回国这么久都没见她出现过,大概是以前的高中同学,初中同学? “洛薇洛小姐在吗?” 卷发女人轻蔑的视线扫过狐媚眼,面对来人换上温和的表情。“我就是。” “跟我过来。” 叶生刚看见洛薇手里的纸条写着一个九,而她手边这张写着十一,这样说来也快轮到她了。 屏幕亮了一下。 [大灰狼:一个人面试紧张吗,要不我来陪你?] “哈啊。”明知道谢徵是说笑,他这个点肯定在楼上开早会,叶生极快打下一行字。 [叶生:紧张,快来快来。] 她这会儿只顾着看手机,所以并没注意到简历被人抽过去翻开来。 狐狸眼‘哇喔’怪叫了声,涂着鲜红指甲油的五指一松,简历就飘到长桌中间,正面朝上。她惊讶地瞪大双眼,看向神情自若的女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狐狸眼语调里的傲慢劲更足了,起初觉得叶生这副清高样儿还以为来头不小,大概是错觉吧。 26岁,已婚,学历高中。 见叶生不理自己,狐狸眼两指嫌弃的捏起那份简历,“这公司里的前台都是本科毕业的,叶小姐想要应聘广告策划?高中学历可能不太方便诶。” 狐狸眼阴阳怪气地拿腔拿调,当自己是面试官般,上挑的眉梢别提多乐呵了。 叶生却脸色不变,甚至带着笑意将那张简历接过来,自然而然地摊放在自己手机下,她不卑不亢地面对十几双带着各种复杂情绪的眼。 叶生俏生生的脸蛋儿笑意更浓,声音细细的,“没事,这公司管事的就喜欢高中学历的。” 说完,她抬眸扫了眼狐狸眼那份生怕别人看不见的简历。曲娇娇?叶生心里念道,正好谢徵的信息又过来。 [大灰狼:要不我把10给pass了,你直接过来,嗯?] 叶生这才知道他真么说笑,不禁失笑。瞟了眼那还在喋喋不休的曲娇娇,她唇角弯弯的起了坏心思。 [叶生:谢家哥哥,等会让11和17一起面试可以么] 等叶生被念到名字,紧接着曲娇娇也被点名,在座无不羡慕曲娇娇可以提前去面试,心里纷纷猜测曲娇娇肯定在这公司有认识的人。 其实曲娇娇自己也这么认为,她那个干哥哥是做人事的,权力真有那么大吗?还是说她简历太优秀了,被面试官看中了提前过去。 不管是哪一个理由,都让她心情好到爆,十多厘米的细高跟走起路来都得瑟。 叶生努力克制着表情,绷着漂亮的脸蛋,等会要去见她男人,不能太笑场。 推门前,曲娇娇突然扯了下叶生的胳膊,她警告道:“有点自知之明,等会别闹笑话害了我!” 没等叶生回应,那女人就进去了。 第32节 一屋子都是人,本来没这么多,谁知道谢徵突然要来看看面试流程,刚开完会的主管纷纷表示自己也想看看,为自己部门做个人才储备。谢徵便善心大发准了这事儿。 本来曲娇娇认识的干哥哥是坐着的,现在也站到一边小角落去,看她进来给了个暧昧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自我介绍,”谢徵特大爷地坐在主试的位上,指间勾着他常佩戴的钢笔,“就十七号先吧。” 曲娇娇吊起的眉梢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都快要上天,为了保持好形象才没瞥叶生,她现在觉得对她说话的那个男人简直帅爆了,比淘宝的爆款还要爆,那嗓音要人命啊! “嗯?”谢徵用笔帽敲了下桌面,瞟向那恨不得将眼睛长他身上的曲娇娇,声音沉了些,“自我介绍,不会吗?” 叶生心里就一个想法:宝宝是高中生,宝宝不能笑,可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哈。 可她这眼底的笑意,终究还是被谢徵捕捉到,男人敛去唇边的清冷,“你笑什么?” 一句话,室内的人都将目光落到叶生身上,似要将她盯成一个筛子。 所幸,曲娇娇开始了自我介绍,甚至还问了一句,需要英文还是中文。 谢徵是看出来这女人想秀,而叶生那点小心思他怎么能不懂,瞅着叶生那白净的侧脸,他回了句,“中文。” 果见,曲娇娇脸色有那么瞬不自然,极快地开启了学霸系统,声音又甜又娇,对得起她这名字。 她眼巴巴地望着谢徵,巴拉巴拉地说完后等着男人提问。谁知道谢徵来了句:“十一,可以介绍一下自己么,嗯?” 叶生点点头,很是听话的接道,“好的!” 谢徵无声轻笑,“别紧张,随便说说。” 似想起什么,他勾着笔在简历上女人的名字处划了道横线,“记得详细点。” 叶生心里腹诽,见过谁自我介绍需要那么详细的,想丢他一记白眼,却在口头满足了男人,“可以的!” 曲娇娇在一旁尴尬不已,脸色有些红的不正常。 “大家好,我姓叶,叶生。”叶生没有笑,声音不卑不亢平稳沉静,“毕业于南城一中,最高文化水平就是高中了,前几年在mw文化传媒公司担任过广告部经理,文案策划和广告推广方面是我的强项,201x年曾主办……” mw文化传媒是一家外企,纯外资投入鲜少招人,更别说一个年纪轻轻没文凭的女人。 叶生很公式化的将烂熟于心的话背完,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万一给她男人丢脸了该如何是好。 谢徵问了她一些问题,虽然是走过场,但自己媳妇儿有多优秀还是得让人看清楚,毕竟这世道很多事情都不是一纸文凭能证明的。差不多问完,他朝面试官看了眼,示意他们有问题就问。 面试官面面相觑,刚才谢徵问的已经差不多了,他们只好问了几个很常用的,比如你为什么想要从mw辞职…… 一来一回,差不多问完,等着少东家盖棺定论。 “叶小姐年纪轻轻的。”谢徵声音清冷的倒听不出情感变化,只顿了顿。 在座的人都以为少东家是要表扬叶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能,结果大错特错。 “都已经结婚了?”谢徵眉峰一挑,眼底深处藏着笑。 叶生一愣,似在确定男人刚说了什么,憋住笑点头,“嗯,结婚了。” “瞧着叶小姐看着眼熟的很,以前是不是见过?”谢徵说的还真像是以前有交集的那么回事儿。 这下连曲娇娇都震惊,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叶生。 而叶生对这老套掉牙的搭讪,毫不迟疑地承认了,态度落落大方。“谢先生和我丈夫应该是老熟人,觉得我眼熟也正常的很。” “呵,”谢徵低笑了声,意味不明地称赞了句,“挺好的。”这个回复很强势,让他生出一种想要约叶小姐和叶小姐的老公吃个饭的想法。 见少东家表情缺失的脸上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周遭的人表示,这无趣乏味的面试是值得的。纷纷在内心打量起叶生来,起初见少东家对叶生态度不一样,还以为少东家动了凡心。 结果叶生是结了婚的,而少东家态度未变,还是……微妙的很,大抵是和叶生的老公关系不错吧。 “我问完了,你们继续。” 他这话说完,才有人注意到曲娇娇还在这儿,象征性的问了几个问题。 这个时候曲娇娇的干哥哥发挥了作用,间或提几个方便曲娇娇自由发挥长项的问题,比如英语和德语。 因为公司最近正在将德国市场做大做深,这个问题完美地给曲娇娇加了一大笔分。再加上曲娇娇本就长得漂亮,德语说起来不见停,可溜可溜了。 不吹不黑,叶生也觉得曲娇娇德语还不错,在这种情境下面对面试官突如其来的问题能镇定自若,还能流利的用德语应答,挺不错的,如果傲气能少一些就更好。 两人一起出去,曲娇娇看叶生的眼神藏起了蔑视和不屑。 叶生只对她礼貌地笑了笑,在走廊停下。出奇的是,曲娇娇也停了,似有话想想问她。 正沉默着,谢徵走了出来,他是一个人出来的,将那些说要亲自挑选人才的高管留在了里面。 曲娇娇再没眼见力但还是有点听力的,更何况刚才干哥哥有意无意的暗示,这年轻男人就是谢徵。男人肌肤细腻白皙,五官深邃俊美,一双咖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淡的出水。 她软糯糯地出声:“谢总好。” 而谢徵阔步走过来,将勾在指间的钢笔放进衣服口袋,“叶小姐第一次来公司,不熟悉路吧?” “谢先生真是善解人意,”叶生是知道他会很快出来,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默契,她佯装不懂有求于男人,“公司太大,电梯在哪儿。” 谢徵唇角一扯,这是有求于人的姿态?自己也真是怪宠她的,眼神温柔,“我带你过去。” 被晾在一旁的曲娇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要开口时,被人抢先了。 “谢徵!”洛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刚坐电梯上去愣是没找着谢徵的人,这会回接待室拿遗落的东西正巧看见了那个男人。 缘分如此,洛薇掩不住激动,连忙快步奔到男人面前抓住他胳膊,“谢徵!” 谢徵眉头不悦地皱起,将洛薇那只手拂开,只看了她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我是洛薇,你忘了吗?”洛薇对他那冷漠的动作丝毫不在意,以前被拂习惯了,她兴奋的眼眶有水光闪烁,任由感情迸发,丝毫不在意叶生和曲娇娇在在场。 “你终于回来了,徵哥哥。”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却摸不干净那倾盆的泪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出事,这十几年我没白等,我就知道自己该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个剧情可以这样。 白青荷当谢徵大老婆 看在念安的份上让叶生当二老婆 洛薇认识十几年了就当三老婆 会说德语的娇娇就当四老婆 你们还有没有想当谢徵老婆的,以后找工作自带加分搭讪聊结婚系统 ☆、036 036 对比洛薇的激动,谢徵则神情淡漠,他朝不相干的人扫了眼,“你还有事?” 曲娇娇尴尬不已,雪白的牙齿咬着鲜艳红唇,娇羞的摇摇脑袋,“那,谢先生再见。” 她拿着一双水汪汪的朦胧媚眼放在男人身上,等了许久都不见谢徵回应,曲娇娇白嫩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窘迫地跑开。 一时间,三人都没说话。洛薇将视线从谢徵脸上转移到叶生脸上,这不是一起面试的人么? 而叶生墨笔勾画的脸盘儿很是温婉,对上洛薇打量的目光,她轻轻地一笑。 顺便,开口打破了沉默,叶生说:“那我回去等通知好了,你去忙吧。” “不上去坐坐么?”谢徵大步一跨就跟上了叶生,“正好中午一起吃个饭。” “你这边不是还有老同学么?”叶生顿足,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是要去医院看望父亲,下次吧。” 谢徵知道叶父入院的事情,上次心平气和地陪叶生去医院看望叶家国,结果把刚动完手术的叶父气倒送入了急救室。 他修长的俊眉一皱,垂眸看向对面的女人。而女人也正笑望着他,知他心中所想,“你就别去添乱了,还不知道爸今天愿不愿意见我呢。” “让李天送你过去。” “行。”叶生说着,便抬起手想将侧脸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拢耳后,却被只大手扣住手腕。 男人借着身高差,动作很干净利落,将那缕青丝别到她白玉莹润的耳畔,从骨子里透着习以为常的温情。 叶生倒也没说什么,朝洛薇友好的点头,“那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 洛薇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早先的激动与兴奋慢慢地从手脚的温度冷却,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内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颜述没有骗她,谢徵失忆后变了许多,可刚才见面时明明还和以前一样啊。 “你和颜述认识?”谢徵回头却没朝洛薇走近,保持着不近不远正好交谈的距离。 他显然是还记得春节和颜述他们出去吃完饭出来,颜述提起过这么个名字,他全然没有印象便没放心上。 “他是我表哥,我是洛薇。”洛薇收敛起失落,还兜着泪花的双眼犹如汪洋一片,朝他粲然笑着,小卷发衬得瓜子脸格外俏丽,“以前我们一个高中,从小就认识的。” 谢徵淡漠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徵哥哥,”洛薇用指腹抹敢眼下的水渍,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你是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很抱歉打断你,”谢徵修长漂亮的指头拨开袖口,望向腕表,“我等会还有个会,中午要陪太太吃午餐,至于过去的事情我还记得。” 他就是个直接的男人。 洛薇脸色僵了僵,并不相信他是记得那些事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深吸了口气笑得很是无奈,“徵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改变。” 正要转身走人,谢徵却被这声‘徵哥哥’叫的心烦,当下正色解释,“洛小姐,我太太不喜其他女人这样称呼我。” 洛薇却丝毫感觉不到尴尬,甚至还狡黠地笑着,“你可以不告诉她啊,你以前可喜欢我这样叫你了,只是现在不记得罢了。” 谢徵冷下眉眼,直接走人。 洛薇倒也没不识趣地跟上,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走远,和以前偷偷看他的背影一样,让她为之悸动。 她从颜述口中得知谢徵结婚了,大概是在去年年底,也知道和他结婚的女人姓叶,但她拒绝去了解这个类似疙瘩一样存在的女人,全然当作不存在般。 洛薇不在乎现在的谢徵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了老婆,她等了这个男人十几年,又有什么比得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 而且她和谢徵,以前本来就有婚约,不过是男人失忆忘了而已。 她既然回南城了,就有理由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 而另一边,叶生坐在离病床远远地沙发里,和叶家国大眼瞪小眼,一直瞪着。 以前叶生做错事惹叶父生气了,叶父舍不得打唯一的女儿,就直接拿眼瞪她,那时候叶生还不懂事就瞪大双眼回望着父亲,然后叶父就被这小丫头逗乐了。 后来,作为乖乖女的叶生也经常跟着沈承安犯点小错,每每面对叶父沉下来的面容,她都用这招蒙混过关。 只是这次,长久的沉默后,叶父别过头,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室内太过于安静,这声衰老的叹息落在叶生平静的心头,响起一层层激荡的回音。 第33节 她的父亲也不再年轻,病体渐衰,而自己却是个不孝顺的女儿。叶生终于还是起身,走到病床边正准备坐下,最后还是蹲在了床边。 “爸,我知道你怪我。”她伸手拉住叶家国病服的袖子,吸了口气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跟轻松点,“所以啊,你要早点好起来,然后苦口婆心的教育我,说不定我就被你说服后甩了谢徵也不一定。” 叶父重重的哼了声,语气里全然是愤怒,“你要是真想我好起来,就不会和那个男人搅和在一起!” “这是两码事。”叶生抓紧了叶父的手,心平气和地想起多年前的事,“爸你说过,你女儿虽然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公主,但比谁都勇敢,我还这么年轻,我应该为自己勇敢一次的。” “够了!”叶家国抽出手,顺势将叶生又伸过来的胳膊打开,本来有些起色的脸一下子给气的泛白,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叶生,目光沉沉。 “叶生啊,五年前你生念安的时候就已经很勇敢了。”叶家国眼里全然是沉痛,他急促的喘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的很希望,我叶家国的女儿就是个毫无主见,胆小怕事的孩子,也不要那种大逆不道的勇敢!” 不欢而散。 叶生缓缓地合上门,靠着病房外冰冷的墙壁,她抬眼望着头顶思索着谢徵,念安,母亲,父亲……这些因果,谁是因谁是果,最后到底会得到什么果。 “来看爸爸么?”沈承安拎着水果,站在叶生身前,依旧是架着那副金丝框架的眼镜,谦谦公子。 叶生收敛思绪,有些惊讶会在这里遇见他,以至于忽视了他口中那个‘爸爸’已经是他不配喊的了。 “他没陪你一起过来吗?”沈承安并不着急进去,也没刻意离女人再近一些。 这样的他,让头脑发懵的叶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索性没有开口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听说他最近开始接手谢家,很忙没时间也是能理解的,”沈承安不在意叶生警惕的眼神,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叶生摇头拒绝,口气生硬,“谢徵来医院看过父亲,用不着你费心思揣测。” 对于她的护短,沈承安只是大度的笑着接受,“爸爸现在情况还不稳定,见到他免不了一顿怄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沈承安,未必我爸见到你会很开心?”叶生清艳的脸上挂着冷笑,“你已经不是叶家的女婿了,也用不着心怀不轨地喊那声‘爸’。” 想到叶婉和肚子里的孩子,叶生对沈承安一口一个爸叫得这么亲热的行为,只觉得万分恶心。 “叶婉怀孕了,所以,”沈承安步履沉稳,朝叶生走近一步,低下头来,“这声爸,我还是得喊着。” 不知道是不是叶生的错觉,沈承安后半句话的语气变了,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有些发冷,又或许是沈承安外套上那奇怪的香味,密密麻麻跟层网似的包裹住她。 叶生来不及思索他是如何得知叶婉怀孕的事,一把推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 甩开沈承安后,她鼻息间还是那股香味,有点像是女人用的香水,浓郁刺鼻。 她沿着住院部后面的一条路往前走,这个季节的太阳还算柔和,加上时不时刮起的小风,很是怡然。路边有很多病人和家属在草坪里晒太阳,谈笑自然,亲密无间。 叶生很累,也走到一边坐下,视线不知道飘忽到哪儿去了,耳朵里全是周遭细碎的话音。 她背靠着一棵树干坐着,偶尔会逗一下跑过来的小孩,看见三两个和念安差不多年纪的小孩穿着空荡荡的病服,叶生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多么庆幸她和谢徵的儿子那么健康。 等醒来时四周已经昏暗,起了晚风却不冷。她这才发现身上盖着件外套,低头嗅了嗅这件高定西装,有着很熟悉的味道。 “什么时候来的?”她一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靠在男人的胸口上,慢半拍笑了,“是来约我吃午餐?” 谢徵抬起被她枕得发麻的胳膊,理了理她有些乱的头发,“这个时间点,约谢太太吃晚餐更合适。” 叶生则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也没想起来,明媚的眸子望向他。“那你午餐是和十几年前的洛同学吃的?”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唇边浮起些许笑意,“毕竟十多年没见。” “谢家哥哥,”叶生两只细胳膊极快的勾住男人的脖子,仰头在他似笑非笑的唇上咬了下,“我不吃醋。” “那你咬我做什么,嗯?”低沉的嗓音藏不住这抹笑,谢徵避开她凶狠的牙齿,安抚似的亲了亲她嘟着的唇,没想到又给她咬了口! “啧,”谢徵拉开点距离,摸了摸上唇还好没出血。男人眸光随着散开的夕阳一沉,扣住叶生的细腰,一口咬在她脖颈的细肉上。 “哈,痒。”叶生扭着腰肢,想躲开脖子那团燥热的气息,她非常怕痒,平时随便挠脖子都不会有反应,但给人呼口气的话,连汗毛都根根起立站好。 谢徵眸光一沉,按住她动来动去的小身板,气息湿热带着股急躁和压抑,“谢太太,你再动一下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白青荷:我就动,哼,谢徵你冲我来啊,你有本事放开叶生冲我来啊,我不怕你的,来啊!!! 妈个鸡,培训完了,明天正式接收工作qaq 德语一窍不通的我,要开始苦逼的学习了23333333333 ☆、037 037 “还坐地上干什么”谢徵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夕阳余晖朝女人伸出手,“起来。” 叶生pia的下拍开男人修长白皙的手,咬着红肿的唇角委屈道,“我腿疼,起不来。” 谢徵则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扮乖的小女人,若有所思道,“我看你是腰疼吧?” 叶生撇嘴,吧唧下撒开脚丫子坐着,听话极了揉腰,“腰疼,好疼。” 他弯腰俯身凑过去,脸停在离女人两厘米的位置,啧了声,“我还没做呢,你就腰疼了?” 叶生脑袋瓜子灵光一闪,顷刻间窘红了脸,瞪着面色如常的男人! 而谢徵又啧了声,背对着叶生蹲下,“上来,带你去个地方。” 叶生欢快地跳上他的后背,细胳膊圈紧了他的脖子。 从医院出去,顺着马路边一直往前走可以到他以前念书的学校。和南城一中一样出名,三中里面有钱人家的孩子更多些,风气没早些年那么好,好在其他的都还在。 街边的路灯早早亮起,叶生能感觉到走了一路,他气息虽然平缓但有些燥热,她摸了把男人的额头,掌心瞬间覆上层薄汗。 “放我下来,”她扯着袖口给他擦了把汗,“我也想走走。” 谢徵步履如常,没有将她放下来,“就要到了。” 晚风习习,路灯摇曳,耳畔嘈杂的声音渐行渐远,市人闲谈也听不清明,叶生就只听得见谢徵的呼吸声,一深一浅真好听。 不知走了多久,女人抬起胳膊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座学校,“那是你说的职高?” 霓虹灯装点的校名在夜.色里还算显眼。 “嗯。”谢徵将她放下,各种车来车往灯火闪烁的街道,眯眼看向许多年不曾来过的地方,思绪有些飘远,“以前他们不老实,放学后就喜欢在我们学校门口找事。” “那你呢?”叶生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男人,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 “我?”谢徵声音有些低,微不可闻的叹息落在风里,沉默了十几秒像是在等下一个绿灯般。 “那时候大哥还没出事。”谢徵说道,“只要不违背爷爷交代过得,我和谢羽都听他的。” 似没想到他以前会是这么个听话的少年,叶生百般不信。迎着灯光仔细瞧着谢徵的眉目容颜,很年轻的一张脸,换身破t恤牛仔裤混进大学教室里听课都没问题。 叶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谢徵以前听话会是幅什么样的乖宝宝姿态,“大哥是不是很厉害?” “嗯,”男人神情平静,眸光淡远,“挺中二的那时候。” “那你就跟着中二?”叶生笑道,“中二少年谢小徵?” 谢徵瞥了她一眼,屈指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一弹,“就你话多?” 叶生疼的一撇嘴,抽搭抽搭没有泪水鼻涕的鼻子,皱起小脸。 男人眸里的沉思化作片温情,揉了揉她额头刚被弹的地方,也真是怪宠她的。揉完就牵着那只小手往三中门口走去,以前这边有一条街上卖糖葫芦的铺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等叶生坐在花坛上晃着腿,一手一根糖葫芦,左手一口,右手一口,腮帮子鼓鼓的,时而还说上一句好吃。 “喏,吃么?”叶生将签子往他那边送了送。 他不喜欢吃甜的,不过也没拒绝,就这她的手低头咬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吃完,实在不能理解叶生那句‘好吃’在哪儿。 “谢徵,”她刚吃掉右手上最后一个,仰头问了个许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你上高中那会儿就长得这么好看了吗?” —— 那晚在三中门口撩完谢徵后,叶生心情大好,连带着晚上()()时都喜欢问上一句:谢家哥哥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好看的? 当然,在炕上这档子事上,叶生这种过一把嘴上的瘾的做法无疑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往往谢徵只高冷的一哼,不说一个字,直接将她翻来翻去……狠狠地exercise一番。 周五那天 人事通知叶生下周一直接过去,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叶生还是有几分紧张欣喜。虽然知道谢徵早就知道这件事,她还是编辑了条信息发给他。 [大灰狼:不错,晚上加餐] [叶生:行,我亲自下厨] [大灰狼:不用下厨这么麻烦,你看起来还算可口] 叶生脸上一热,扭头看向车窗外。 “妈妈,你脸怎么这么红?”念安说着就伸出手,碰了碰女人白净的脸颊,“好烫哦。” 叶生被儿子纯良的举措弄得更加窘迫,讪笑着将儿子小手从脸上扒下来,“有些热,很正常。” “是吗?”他皱眉的时候神情与谢徵如出一辙,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小赵,“赵叔,你热吗?” 小赵和李天这种老司机不一样,开车的时候绝对一心一意不东张西望,不偷窥后座的人在做什么,这会听见小男孩脆生生的声音,他啊了声。 “你说啥?” “我说,赵叔你热不热?” “不热啊,咋啦?”小赵停在斑马线前等红灯,抽空看了眼这玉琢似的小孩,虽然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比起他爸还是稚嫩懵懂的多。 “不热就开一下空调。” 小赵开了空调,脑袋里极快的思索他不热和开空调有什么关系,这熊孩子的思想很危险啊。 念安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百转千回,自个儿蹭到叶生怀里,“妈妈还热吗?” 窗外景色飞快地一闪而逝,唯有阳光随着车速依旧打在车窗上,不管是弯道还是疾驰,那份夕阳都懒散地落在女人恬静的侧脸上,她温柔地看向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念安。 车停在了家门口,门口的灯笼还是去年她和谢徵扯证时换上的正红色,一如既往的喜庆。 叶生余光望见路边停了辆车,宝马刚出的新款红色跑车,骚,气拉风,很适合现在的年轻人。 家里来了客人?她瞧着那车牌号并不眼熟,便叫醒了念安。 念安醒来后不吵不闹,只眨了眨纯净的双眼望着叶生,然后抓着她的袖子,下车后就跟着叶生朝院子里走去。 “爷爷,我和念安回来了。” 以往都是念安欢快地抢在叶生前开口,但念安现在刚醒来不想说话,见到谢老爷子后才喊了:“太爷爷好。” 老爷子一看念安这模样就想到谢徵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不禁笑着摸了摸念安的脑袋,“还没睡醒吧?” 念安眉头一皱,不赞同地反驳,“睡醒了。” 第34节 叶生和老爷子无言对视,然后笑出声。 “家里是来人了么?”叶生瞧见沙发里的包包有些眼熟,一挑眉看清了logo,lv限量款的女包。 “谢徵以前的好朋友回国了,过来看一下我这老头子。” “爷爷才不老呢!” 叶生只觉得这声音耳熟的很,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敛住眼中的吃惊。 洛薇。 “爷爷您身体这么硬朗,哪里像是老头子了!”洛薇走过来继续说道,声音娇俏,“再这样说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小姑娘了!” 谢老爷子被逗笑了,“你这小妮子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哈哈。” 不过老爷子也就一笑,然后指着洛薇给叶生解释道,“这是刚和你说过的,叫洛薇。” 叶生温婉一笑,“洛小姐好,又见面了呢。” “是啊,叶小姐巧的很。”洛薇巧笑倩兮,心里震惊不小,当时在公司就发现谢徵对这个女人有些不一样,竟不想居然真的中了她最坏的猜想。 谢老有些吃惊,“你们认识?” “嗯,前几天去找徵哥哥的时候遇到过。”洛薇乖巧懂事,对叶生俏皮地眨眨眼,“叶小姐长得真漂亮。” “说笑了。”叶生回之一笑,“洛小姐俏丽可人,秀外慧中。” 老爷子见她俩一来二去聊得开心,他个糟老头子确实和年轻人没什么聊的,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让叶生好好招待洛薇,然后就走了。 茶几上已经有茶水和瓜果点心,叶生拿起一只倒扣的青瓷杯斟上茶,坐在洛薇对面,朝儿子招了招手,“念安过来。” “这是洛阿姨。”叶生笑着教导起床气没消的儿子,低声哄骗道,“乖乖喊人,我让爸爸给你带棉花糖。” 叶念安疑惑的看向洛薇,“洛阿姨好,我是叶念安。” 在老爷子转身后,洛薇脸上生动活泼的表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叶生这副女主人姿态让她心里多少不愉快,再看见念安时,她掩不住诧异站起身! “谢徵的?”她愣愣的看着那个和谢徵五官一致的小孩,万分惊讶。 念安毫不回避女人直勾勾的眼神,他秀气的眉头一皱,“那是我爸爸的名字。” 她以为谢徵不记得以前的事,找了个带孩子的老女人结婚,却发现自己想多了……饶是她和谢徵没有相识多年,也能一眼看出念安和谢徵是对父子。 这短暂的沉默被叶生落下瓷杯的轻响打破,她润了润喉口,“洛小姐今天过来是找谢徵的么?” 洛薇扫了她一眼,坐回到沙发里,视线直直的停放在念安身上,对叶生的话充耳不闻。 而叶生也不恼,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就比如对面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她对谢徵绝对不会只是抱着同学情谊。 “妈妈,”念安走到叶生身边,下巴趴在她膝盖上委屈兮兮的,“不是说好让爸爸给我带棉花糖的么?你又想骗我对不对!” “你这孩子。”叶生打住对洛薇的猜想,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是我,你在忙吗?” 男人对身边的人比了个禁言的手势,声音温和,“没,怎么?” “念安有事找你。”女人笑着说完,将手机给了儿子,“喏,要吃什么自己跟他讲。” “大骗子妈妈!”气呼呼的念安拿起手机第一句就是这个。 惹得笑着在办公桌前长眉一舒,笑意快要溢出眼睑,“叶生又骗你了,嗯?” 念安使劲儿点头,像是爸爸能看见似的。“她骗我喊洛阿姨,说爸爸会给我买棉花糖!” “行啊,回来给你买,”谢徵刚想说顺便给你妈也买根不然她会吃醋,却突然眸光一凝,“洛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 -想死,才回来,以后都放存稿箱 ☆、038 038 洛薇说是来看老爷子的,但本意还是为了谢徵而来。就在念安拿着手机和谢徵打电话的时候,她朝叶生瞟了眼,然后改变了主意。 “今天来也主要是看爷爷,见他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着就放心了。”洛薇打开了话匣子,虽然奔三的年纪但一直待在国外,保养得好看起来跟二十出头似的。 叶生淡然一笑,朝她点了点头,“洛小姐有心了。” “打小就是爷爷看着我们长大的,”洛薇言语里透着股和老人家的亲热关系,手撑着下巴,表情有些哀伤,“商哥哥和羽哥哥走得早,应该多关心关心爷爷的。毕竟那场打击对爷爷和徵哥哥而言,太可怕了。” 叶生嗯了声,她对谢家过世的亲人不怎么熟悉,大概知道是空难死的,至于生前的事也仅仅是从谢徵口中得知。虽然她好奇却不会去问这种不痛快的话题。 洛薇一双带笑的杏眸仔细盯着叶生,从她的表情已经看出了想要的答案。 “徵哥哥没和你说过这些不开心的事吧?”她装似无意,语气天真的问。 而对面的女人端起青瓷盏,白玉葱削的手指拿着杯盖,动作优雅地扇去腾腾的热气,垂眸低眼抿了口青绿的茶水。叶生搁下茶盏,眉头一挑不清不淡地看了眼洛薇。 她是在急于证明些什么,比如谢徵的过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谢徵那不为人所道的痛苦? 叶生眉眼细腻的不悦一扫,顺着她的心思回道,“他不喜欢提过去的事。” “这样啊?”洛薇语调一扬,嘴角可爱的笑意多分了朝气。 “嗯。”叶生心中暗笑,应不应该再顺她一次:要不你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吧? 却被洛薇先开了口:“叶小姐,你和徵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女人闻声手指一顿,扭头对身侧的念安柔声道:“笑笑应该放学回来了。” “是吗?”念安眼睛一亮,蹦跶地站直小身板,“我可以去找她玩吗?” “可以的,”女人揉了揉儿子有些乱的头发,佯装愠怒地教训他道,“不可以欺负小姑娘,不许弄哭笑笑,你跟妈妈保证。” 念安清秀的脸蛋儿一皱,小声嘟哝,“那是她自己胆小。” “你说什么?” 念安瘪嘴,字正腔圆地响亮回应:“我说,我知道了!” 叶生无可奈何地笑着,“去吧。” 小男孩想起笑笑喜欢吃芒果,就顺手拿了几个,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的不见人影。 洛薇笑着的脸色有些僵,叶生这算是在用和谢徵的儿子来回答她的问题吗?她极快地调整好情绪,“念安真是个听话的孩子,今年几岁了?” “六岁。”叶生支开念安并不是想炫耀证明什么,只是不喜欢洛薇看着念安却想着念安他爸的眼神。抬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洛小姐刚才是问什么来着?” “没什么,我去看一下爷爷。” 春末夏初的傍晚,夕阳格外绵长,碎成锦缎似的霞光洒落在这古朴的院落。 等谢徵回来,洛薇已经走了。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也未放心上。 晚餐的时候,老爷子看着桌上摆放的精美饭菜,握着筷子叹了口气。 “特地叫人做了洛丫头喜欢吃的川菜,结果赶忙就走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身边就只有谢徵这一个孙子,看见多年未见的洛薇自然也觉得有几分亲切。 难怪一桌子都是红艳艳的,谢徵眉头轻蹙,对此并不赞许。 叶生没吭声,她自顾自地给念安布了些清淡的菜式,期间对上谢徵探寻的目光,她也只默默地吃饭。 老爷子夹了筷平日里不会动的糖醋里脊,朝右手边的男人问道,“听洛丫头说,你们见过了?” “见过了。”谢徵简单的应答,低头专心致志地给叶生卷了一片薄薄的烤鸭,蘸了酱递过去,“尝尝看。” 倒挂的水晶灯折射出明艳的光线,有些刺眼,桌面有人的菜香裹着浓郁的辣味,有些刺鼻。 叶生收回视线,极力地想面色平静,将不开心埋在心底。她没有看对面的男人,沉默地接过来转手给了念安。 “你们吃,”搁下手里的筷子,然后起身,“我今天有些累先回房了。” “生生?” 叶生没出声,脚步极快地出了餐厅。 气氛有些微妙,谢徵放下筷子,拉开座椅就走。 “谢徵。”老爷子叫住他。 男人驻足,回头疑惑地看向正坐的谢老,“怎么了?” 老爷子苍老的脸,神情不怒自威,“有什么事情比吃饭还着急!” 打小就不会违背谢老的意愿,对爷爷的话从来是言听计从,谢徵沉下心说道,“我吃好了,要是没事我就回房了。” 谢老脸色一变,筷子用力地往桌上一拍,震得手边的碗差点打翻。 念安搭在桌上的手都跟着颤抖了一阵,没握住的筷子滚到桌子中间去,他呆呆的看了会儿太爷爷,又无助地将视线落在谢徵身上。 年轻男人神情自若,虽然对老爷子莫名其妙的动怒不解,但选择性无视走到儿子身边,“吃饱了吗?” 念安用餐巾擦干净双手,点点头,“吃饱了。” “那帮爸爸去看看妈妈,可以么?” 小男孩眉毛一挑,接下了这个任务,“可以。” 等念安离开了,谢徵才开口:“突然换了菜系不合口?” 谢老看着满桌子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眼里积极地情绪越来越浓重,怒哼一声,负手起身。 “我有话对你说。” 谢徵只好跟他去了书房,多少能从叶生的表现和爷爷的态度猜到,两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因为一顿晚餐闹得不愉快,如果是因为菜式换了的话,那追根溯源是就是洛薇的问题了。 他向来看的透彻,多少能猜出老爷子会要和他谈什么。 “这顿晚餐本来应该很欢乐才是。”老爷子坐着,拿眼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谢徵,“如果洛丫头没走的话。” “不会,”谢徵直截了当地否决这个猜测,“我不爱吃川菜。” 谢老横了他一眼,语气一沉,“你吃不吃川菜我能不知道,吃不下的是叶生!” “爷爷既然知道生生不爱吃辣,何必刁难她?” “不爱吃辣还是不能吃,这是两码事!”谢老不悦更甚,“谢家的媳妇,在某些时候应该识大体些,吃一口也不会怎么样。” “确实不会怎么样,”谢徵声音冷清,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但我也没必要在吃晚餐这种事情上让生生受委屈,不是么?” 爷孙两人仿佛就只是在讨论晚餐的菜式,谈及喜欢与不喜欢吃辣的话题罢了,事实上意有所指,双方心里都清楚。 “洛丫头今天是过来看我这老头子,说好一起吃个饭的。”老爷子横了眼谢徵。 第35节 “然后呢?”他问。 “她和叶生聊了什么我不知道,没多久就说有事先走了。”谢老失望的叹了口气。 “是么?”谢徵挑眉,右手指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处摩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对于孙子这个反应态度,老爷子是真的不喜欢,当下一怒,“谢徵,你别说真不记得和洛丫头的婚事了!” 男人手指停在戒指一侧,清俊的脸上神情微沉,他确实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前几天问颜述的话。隐隐约约想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只是他从来没放心上。 毕竟只有不重要的事情才会不被记住,叶生除外。 “洛丫头等了你十几年,就算知道你结婚了也没闹腾过一次,更没在叶生面前提一句和你的事,”谢老心口的怒火越来越大,“这才叫识大体!” 谢徵打小就遵从爷爷的教诲,不然也不会听老爷子的话去和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相亲,这种事情上都能做出让步,这刻却固执了。 “爷爷,”他喊了声,脸上的笑意透出些许冷然,“这么喜欢洛薇,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娶她得了。” “你!”老爷子攒紧的双拳,狠狠地砸向桌面,面色涨红。却久久没有说话,老爷子气的胸口一阵一阵的起伏,动作明显。 有些事情,在这间沉默的书房里都得出了答案。 因为念安是谢徵的儿子,身体里有谢家的血。 过了许久。 谢徵弹了根烟点上,修长的眉头皱起一道褶子,他姿态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谢老没说话,默许了。 “是什么时候,您知道念安是我儿子的?” —— 叶生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看杂志,念安在她身边滚来滚去,被她细胳膊一捞按在了怀里。 女人并看不进去书页里的内容,或许是因为来大姨妈的缘故,所以傍晚面对谢老的问题时,她态度不怎么好。 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脚长在洛薇身上,走不走又不是她能控制着,不免觉得老爷子的的行为有些小题大做。 就在她想事情时,谢徵推门进来了。 男人衬衣的长袖挽到手肘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碗粥和两三样菜,饭香勾人。 见叶生似乎没有起来的想法,他将桌子移到靠近床边的位置,结果女人还是窝在被子里,只拿亮晶晶的眸子瞟着饭菜,而后讨好的望向他。 “是在暗示我喂你?”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读懂她那些小眼神儿。 叶生撇嘴,有些小委屈,“不是你自己说要宠我的么?” “我倒是不介意,就怕。”谢徵抬手,指了指不知何时将脑袋探出被子的念安,话音一转,“念安,自己回房吃好不好?” “不好,我要妈妈喂我!”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7月20日23:31:11赶完存稿,晚安,眉头7点起床 早安 ☆、039 039 叶生自顾自地喝完粥,盘腿坐在炕上,愉快地夹着青菜吃。 谢徵早将小灯泡念安塞回房里,此刻就坐在她对面喝茶,一双淡漠的眼眸给茶水染上温柔的光彩。 女人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根小白菜叶,将碗筷摆在一边,觉得应该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她说,“菜有点咸了,下次少放点盐。” 闻言后,他将茶杯放下,起身朝叶生走过去,高大的身躯投出的影子挡在她身上。眉头一挑,问了句:“还有呢?” “我觉得吧,”叶生细脖子一扭,对上他的视线,“你可以放个鸡蛋,然后做一个小白菜蛋汤,当宵夜是不错的选择。” 谢徵低笑,修长的食指在她俏挺的鼻尖一挂,“还有呢?” “鸡蛋的话,千万别做成荷包蛋,我喜欢打碎的那种蛋花儿。”叶生抓住他的食指,放在口中轻轻地咬了下,仔细想着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蛋花儿你知道么?” “啧!”谢徵给她湿热的舌尖碰的指头发烫,抽了抽手,结果她却重重的一咬。 由着她稚气的动作,男人低声轻笑,“蛋花儿我知道,以后给你做,嗯?” 叶生松了牙,握着他的手却没肯松。她突然就站了起来,因为炕的关系,看起来比男人还要微微高一点。 “谢徵。” 她喊了一声就没再说话,男人只好嗯了声,示意自己在听。 叶生莫明的有些小别扭,索性圈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一扑,下巴枕在他颈窝里。 “你得一直对我好,知道吗?”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女人心跳加速地红了脸。 “行。” 叶生没有提洛薇,谢徵没有提谢老,谁都没有问谁。 一直到下周一,洛薇都没来谢家,叶生虽然好奇她为什么放着谢徵难得在家的时候不来叙叙旧,但也没深究,毕竟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气度不是? 上班那天,她倒是没拒绝谢徵的好意,俩人手牵手出了家门,一块儿去了公司。 期间有人瞧见了这场面,免不了一阵好奇。 叶生倒是明白事理,知道谢徵懒得开口,便主动解释:“我老公不喜欢开车,正好遇到了谢先生。” 说着,还对男人道了句谢。 谢徵则是闻言一笑,颇有点风轻云淡的恣意,“本就顺路,还是熟人,应该的。” 这话落旁人耳里可不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叶生已经结婚了,任谁都会觉得他俩有一腿,哪有大清早说遇到就遇到的,更何况谢家那堪比旅游景点的老宅子是一般人住得起的地段么! 叶生去了企划部,以前在mw公司待过一段时间,导致她刚到部门就受到极大的欢迎,更重要的是,人长得好看还有能力,到哪里都好混开,这句话一直适用。 有人起初看叶生这模样还以为是实习生,待听到主管正儿八经地介绍她的时候,惊到了不少人。 “等等等!”突然有个声音很是年轻的妹子冲到叶生面前,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去年mw的dreaming luxury盛会是你策划的?” “那是我和我部门的人一起完成的,”叶生被对方的热情吓了一跳,“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你是不是生生不——”穿着大t恤的妹子连忙捂住口,将憋在嗓子眼的话吞回去,还好没人注意到她。 叶生扑哧一笑,知道这小姑娘想问什么,手挡在小姑娘耳畔,凑过去小声道:“生生不息?” 小姑娘瞪大双眼,猛地朝她点头,就差抱上去喊偶像了!“dreaming luxury的开场手绘超级nice,我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叶生朝她微微轻笑。 那是叶生最得意的几幅关于奢侈品的手绘,精致的珠宝和战争的完美融合,精密切割的钻石在硝烟里依旧闪烁耀眼,象征真爱不会因为短暂的迷惘而失去原本的幸福色彩。 “我叫乔青。” “叶生,”她说道,又在乔青耳边嘱咐,“低调。” “好!”乔青使劲儿点头,咽下想说的话,谁能理解她此刻的激动,暗恋一年多的大大居然是她同事! 从去年第一次看见那些手稿的时候,白青就被震惊了,完全被大气磅礴的画面shock到,后来想尽办法联系wm广告部的主管,也就是画手‘生生不息’,希望能得到这个系列的漫画授权,却被叶生拒绝了。 她现在都还记得电话里,那个声音细细的女人在电话里说:我只能用这画怀念一个故人,抱歉。 叶生座位就在乔青旁边,乔青抢在那些献殷勤的汉子前帮叶生安装电脑,擦桌子,装软件…… “你不用做事的么?” “嘘。”乔青比划了个静音的手势,俏皮的挤眉弄眼,“就是不想工作,所以帮你装电脑偷偷懒!” 叶生轻笑,左手在桌面抹了下,不见一丝尘埃,擦得不错。 乔青正好抬头,被女人左手无名指上的t家六爪闪瞎眼,莫明的眼熟! “大大,他是不是回来了?” “什么?”叶生没听懂,压低嗓音朝她道,“别喊我大大,叫我叶生就好。” 乔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指了指她指间的戒指,“他回来了,对不对?” 叶生一愣,无名指下意识屈起,唇边漾开了层笑。“那些手稿只是随便画的,没什么实际意义,别当真。” 乔青不信,“不是!” “小姑娘就喜欢较真。”叶生比她大不了多少,大概是生过念安,所以看着这些精力旺盛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总觉得就跟小妹妹似的。 乔青没说话,帮叶生整理完就回了自己位子上。叶生画过很多那个系列的画,都是简单的钢笔画没有上色,凌厉潦草的线条却莫明的真实。 她瞒着所有人偷偷地将那些简单零碎的手稿整理起来,画成一册完整的漫画,甚至还在联系二次元的小伙伴帮忙配音。乔青有种直觉,叶生画里等的那个男人肯定回来了。 从去年九月份开始,‘生生不息’就再没更过一张代号‘s’的系列图,最后一张是九月初的。 画里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手心里躺着一颗t家的经典的六爪婚戒,而那只手明显是个男人。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但作为一个人成年人应该知道什么事情是该好奇的,什么时候应该克制住。乔青虽然想拿到‘生生不息’的‘s’系列的授权,但也不会做出打搅她生活的事,毕竟那是她喜欢的大大。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朝九晚五还算轻松,一晃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谢徵提前发过信息,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混个饭局。叶生拒绝了,她好久不工作手生了很多,而且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和部门的人联络下感情。 以前工作的时候因为满脑子都是谢徵和念安,所以她不怎么会会和人相处,无时无刻不把重心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现在和谢徵结婚了,她也该拓展自己的圈子。 午餐是和乔青一起吃的。 乔青愣是说要自己请叶生吃个饭赔罪,叶生给她整的一脸懵逼,等进了包间点好菜后,乔青真就道歉了。 “当时没得到你的授权,我偷偷地在你的‘s’系列图上加工,画了一册漫画。”乔青耷拉着脑袋,“但是我没有用作他用,也没有发表给任何人看,是因为太喜欢了。” 叶生一愣,然后笑着拉她坐下,“真就那么喜欢?” “嗯!”乔青清秀的脸蛋有着南城人固有的白皙,一双炽热的眼直视叶生,“你那个系列,s是不是s国的代指?” 叶生掩不住吃惊,握在掌心的水杯溅起一阵涟漪,她面上的笑倏地僵住。 她收敛神情,低头喝了口水,“不是。” 女人声音平稳,细细的很好听,“s是我一个朋友的姓氏,你怎么会想的那么远?” 乔青微诧,明亮的双眼溢满了失望,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第36节 回公司的时候,叶生买了两杯柠檬水,和乔青一边喝着一边往回走。 突然一辆车停在俩人身边,因为是等红灯的十字路口,乔青没有在意。 “叶小姐出来吃饭?” “谢先生总是神出鬼没?”叶生打趣完就扑哧声笑了,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谢徵,不是说出去混饭局了么。 乔青听见叶生说话就回头看去,那知豪车的车窗降下,一张清俊淡漠的脸露出来。 “谢总好!” 谢徵看了眼叶生旁边的女人,视线又回到叶生手里的柠檬水上,眉头轻蹙,“别说你中午就喝这个。” “谢先生多虑了,”叶生跐溜跐溜吸了口冰凉酸甜的果汁,用手指了指乔青,自己朝男人笑得可开心了,“乔青请我下馆子,我请了她一杯柠檬水。” “调皮。”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7月21日23:32:36 晚安 早睡早起!!!! ☆、040 040 乔青这人很懂事,就算看见叶生和少东家关系匪浅,但也从不在背后议论。她好奇的是叶生‘s’系什么时候继续更新,会是有生之年系列么。 打从那天请叶生下过馆子后,乔青就自来熟了,三天两头就问她什么时候抽空画几张手稿呗。 叶生则是拿手里的铅笔朝小姑娘脑袋上狠狠地一敲,然后也不给个准话儿。 这把乔青乐的不行,不拒绝就是有戏啊,便守着叶生的微博和lofter刷刷刷…… “生生啊,求你满足我一次吧!” “啧,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叶生勾着手里的笔继续在白纸上勾勒线条,沙沙的响声极是动听,“我能拿什么满足你?” 办公室内不知是谁非常不厚道的‘噗嗤’了声,然后都笑着打趣起来。 乔青佯装生气,起身朝叶生委屈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生生!” “哦,哪样的?”她一边画,一边笑着和小她好几岁的小姑娘拌嘴,逗她的时候还挺有趣的。 “污!”说着,乔青就拿起笔刷刷的写下一个‘污’字,贴在叶生电脑上。 “字写得和你性格不像啊。”叶生若有所思地用铅笔一端挑起下巴,打量着这个大写的‘污’,字倒是不错。 “那是,夸过我字的人可以从南城拍到b市去。”乔青得意地将手里的笔从食指转到小拇指,然后又熟练地转回来,极是优雅。 “得了得了,老老实实做你的事情。” 叶生拿起有消息进来的手机,脸上扬起了轻笑。 gps定位都在一个点上了,谢徵怎么还喜欢发消息呢,怎么着也该打个内线进来交流感情啊。她刚坏心思地想着,男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您好,我是叶生。”她憋住笑,正儿八经地开口。 谢徵声音听起来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哪个叶生,我媳妇的那个叶,我媳妇的那个生么?” 对,现在接电话的人就是你媳妇,就是那个叶生。女人眸子里漾起笑意,如果不是工作环境的问题,她真想这么回他一句。 眼下,她克制着声音里的笑意,“是的,就是那个。” “就你吧,”他道,“来我办公室,我想见见媳妇了。” “可我现在要工作,恐怕不太方便诶。” “哦,行,你工作吧,。”谢徵倒是好说话,只是声音陡然一冷,“晚上家法伺候。” 都家法伺候了,叶生赶忙找了个借口拿了几张刚画的手稿溜出去,得快些找到她男人理论理论,怎么可以一言不合就用家法伺候来吓唬她呢。 和叶生待在离谢徵十万八千里的企划部不一样,洛薇每天都能看见谢徵,开开心心的给他当助理,观察他的细微小习惯。 洛薇不会放着正事不做去让谢徵反感,毕竟能当上他的助理之一,谢家爷爷功不可没,她不至于心急的拿那些幼稚的问题去骚扰他,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这也是那天傍晚,不管谢家爷爷怎么挽留,她就是不在谢家吃晚餐的原因。 “谢先生你回来了,”她抱着一叠资料跟上男人的步伐,随那人朝办公室走去,“这是刚才市场部对下个季度做出的新品调研,要看一下吗?” 谢徵单手从她手中抽走那纸,只身进了办公室。 洛薇也跟了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谢徵将资料丢在桌上,回头扫了眼她,“出去。” 女人脸上不可抑的一阵尴尬,却极好的隐藏住情绪。“这份调研还存在着不成熟的地方,如果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也方便我及时通知市场那边。” 谢徵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讥诮和冷笑,甚至一个表情都不愿意给这个不识趣的女人,声音很冷,“你在暗示我将你调到市场部去?” “不是,谢先生我的意思是说——” “既然不是,那就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男人坐到办公桌前,勾起常用的钢笔,修长的食指翻开了一页纸,“出去。” 洛薇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一下子红一下子白,咬了咬唇最后道了歉,然后跑出去,轻轻地将门合好。 正好,她人刚出去叶生就踩着双低跟小皮鞋过来了。 叶生自然也看见了她,却当做是没瞧见般绕开洛薇,径直朝办公室那边走去。却没想到,对方胳膊一伸就揽住了她。 “洛小姐有事?” 洛薇则摆出公式化的笑,“你是要去找徵哥哥吗?” 对啊,我是要去找我老公谢家哥哥。叶生眉头一皱,对洛薇那声‘徵哥哥’很是反感,最终却没说什么,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洛薇这时笑得有些尴尬,眼里却有狡黠一闪而过,她轻快地说:“办公室现在有人,叶小姐等会再来吧。” 叶生朝洛薇看去,挑眉问了声,“是这样吗?” “如果叶小姐不信,也可以自己去看看?”洛薇收起胳膊,甚至还指了指谢徵办公室的方位,“一直朝前走,左拐就是了。” 叶生不会在谢徵工作的时候去打搅他,所以转身就走了。 以至于,等晚上被男人反反复复折腾到一两点后,哭哭啼啼的小女人缩在男人怀里,终于知道他在实行所谓的‘家法伺候’。 她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被洛薇摆了一道。 “谢徵,别来了,我真的不行了。”叶生抱着被子,可怜巴巴的求饶,“下次我肯定不会被她忽悠,真的,你别乱用家法了!” 男人皱眉,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临阵脱逃还求饶,对付叶生这种敌人,一定要趁胜追击,操的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许久之后,他将叶生抱去浴室清洗完后,擦干那具白皙娇小的身子,抱回炕上用被子裹好。 叶生就睁着双泛红的眼,委屈极了。 “乖,睡吧,”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刚不是还吵着要休息的么?” “我有话说!”她嗓子沙哑的很,现在手脚无力也知道他不敢乱来,所幸任性起来。 “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的?” 叶生瞪了他一眼,实力嘲讽,“那你刚才的家法怎么不留着明天伺候?” 闻言谢徵失笑,高大的身体覆在她上方,浅色的眸子因为某些情绪显得格外幽深迷人,如同此刻性感的声音一样。 “这家法你既然喜欢,我可以每天都伺候你享受一番。” “无耻!”叶生撇嘴,用手推开他的胸膛,“一边去,你挡住我和灯光交流的机会了!” “哈。”他神情微诧,捏着叶生小巧的下巴大笑起来,真是什么理由都说得出口,而他也真的是怪宠她的,听话地往旁边一让,俩人并排躺在大炕上,和水晶灯进行着‘光合作用’。 他不禁笑着问道,“生生,你是不是想头上长朵花出来?” “什么花?” 他一本正经地揉了揉女人柔软的发顶,解释着说道:“这大晚上‘光合作用’,不是为了开花?” “你有毒啊!”叶生被他逗乐,刚学会这个新鲜词,用在谢徵身上迷之适合,毫无违和感。 她笑完后抢在写之前开口,省的又被他稀奇古怪的想法牵着走。 “你是谢氏的少东家,我是你太太,那我是不是谢氏的少奶奶?” 并排躺着男人只手撑在女人耳边,小心地避开她细微敏感的头发,在她侧脸上吻了口,道:“是这样的,少奶奶没说错。” 叶生面红耳赤,心里被他搅和的不安宁,推了他一把,“躺好!” “行,我躺好了,”他手并不老实,在被子里攀上层层叠翠般的层峦叠嶂,他呼吸离女人特别近,此刻故意压低诱惑致命的嗓音,“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叶生给他闹的意乱情迷,细腿踹了他一下,“谢徵,不带你这样的!” “少奶奶说少奶奶的,我玩我的,岂不美哉?” 谢徵今天是不是嗑()药了?叶生抬起腿,一下子踹上他精壮的窄腰,出其不意地将男人踹远了点,她急忙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毛毛虫! “君子动口不动手,少奶奶有何指教不能好好说的?”他随手揉了揉被她踹的腰杆,笑得一脸温柔。 叶生不接话,自己就着刚才的话题道,“少奶奶就是将来的老板娘,对不对?” “生生想当老板娘?”谢徵了然,“可以的。” “这不是重点!”叶生觉得这觉没法睡了,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低头一副‘崽,阿爸对你很失望’的表情看向她那如花似玉俊美的男人。 “嗯,重点是现在要掀开被子。”谢徵故意一顿,动作极快地扣住女人的手腕,将她猛然用力一扯,按在自己怀里。 他温热的薄唇贴着叶生的耳畔,戏谑了句:“奔向我的怀抱?” “……”真的没法交流了。但叶生不甘心啊,“老板娘是不是想炒谁就炒谁!” 谢徵动作停下,觉察到她这句话所反映的思想很危险,‘想炒谁就炒谁’,大半夜在炕上说这句,这意思会不会太明显了? “理论上是这样,”他仔细斟酌着用词,“但要我点头才行。”比如,炒自己老公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引起的后果会比家法伺候还严重些。 叶生并没发现他这百转千回的小心思,言简意赅地说到重点:“我要炒洛薇。” 作者有话要说:  - -我觉得谢徵有毒 = =我尝过,尝完就被室友送去医院了,毒太大。 2016年7月22日23:46:38 第37节 晚安小宝贝们 ☆、041 041 翌日 谢徵没能直接将洛薇给开了,毕竟要照顾老爷子的情绪,却打着‘洛助理工作严谨认真,工作能力不错’将她调到公司仓库那边,来回隔着三四十分钟的车程,这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叶生知道这个消息后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情绪,心里乐呵开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正室就该有正室的风度,不是我叶生容不下你,是你喜欢的男人容不下我叶生以外的女人。 叶生心里浪啊,开心的很。等到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她将指间勾着的笔往盒里一弹,回头问乔青想吃什么,才发现那丫头不在。 “李姐,看见青丫头没?” “没来吧,听主管说的。”李姐也准备去吃饭了,正麻利的将电脑上的文档保存好。 “是出什么事了么?”叶生对这个小姑娘莫明的有种好感,绝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小粉丝这层关系。 李姐已经拎包起身了,朝乔青位上看上几眼后想了会儿,“今天是不是二十一号?” 叶生点头。 “那就难怪了。”李姐来这公司好几年了,乔青前年的时候刚来这边,因为请假的事情和主管闹的可大了,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今天是她男朋友的忌日,都去世好几年了,”李姐唏嘘道,“也不肯放下,前天给她介绍了个相当不错的it总监,还是个海龟,她愣是不去见见。” 叶生跟着李姐一道出去,心中惊讶,这段时间和乔青相处并未发现她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还以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李姐这人谈起别人家的事情来就是个话匣子,而且见叶生对乔青以前的事应该是很感兴趣的,便随便说了起来。 乔青确实年纪不小了,她能看出乔青对这个新来的女人很亲切,要是叶生能劝劝她,总归是好的。 她确实没有猜错,叶生对乔青的事有点感兴趣,但还没到非要知根知底不可,只是想起自己也曾用过七年的时间怀念一个‘过世’的人,无法自拔的沉溺在那种分不清现实与过去里。 那时候叶生,白天就想着还有儿子。晚上一闭眼,硝烟战火蔓延到布万市,到处都是木仓声和血肉横飞的肉块,还有那个穿着破t恤满脸汗渍的男人,笑得比阳光要干净好看。 “知道她那个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么?”李姐问。 叶生反问,“和她一样,学画画的?” 李姐摇头,“哪有学画画的年纪轻轻就死了的。” 叶生没接话茬,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她男朋友是维/和警.察,在b国出的事。” 叶生猛提了一口气,头皮给人用力扯住般,一阵阵发麻。 李姐只当她的吓了一跳,连叹了好几口气,直说可惜了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在国内待着不好么非要去外面。 从电梯里出来,叶生茫然地跟在李姐身边,“什么时候出的事?” “你说她男朋友?”李姐继续道,“0x年的时候吧,叫曲从北,网上都可以查到的,长得挺帅气的一小伙子。” 叶生再也迈不出一步,脚被长钉钉在了地上般。 南城已经到了夏天,气温逐渐热起来了,今天的阳光直透透的要将人射.穿般,很是毒辣。 叶生却觉得后背给人浇上了冰块似的,冷,黑黢黢深不见底的冷…… 如果这个曲从北真的是记忆里的曲从北,不是同名同姓同职业同地点……她找不到理由去说服自己,答案已经很明显。 就是那个曲从北,她见过的。 —— 布万市,晴,43c。 他们居住的地方又发生了一场袭击,没有任何征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汗流浃背的她惊恐万分地看向谢徵,朝他尖叫,却什么都听不到。 有那么一瞬,叶生以为自己聋了,她几乎能感觉到机翼贴着房顶飞过,整栋楼都开始摇晃,哪怕她扶着桌子也踉跄的摔在一旁。 谢徵回房找出一个大包带上,扯着女孩的手腕就走。 “地还在动,外面肯定更乱!”楼梯摇摇晃晃的,叶生不愿意下去,但也没有任何主见,留在上面就是等死,跟着谢徵下去就是送死。 谢徵耳边也吵的厉害,却还是能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叫喊,回头朝她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真的是长在南城富贵人家的小女孩,瞧着胆子真小。 那么小的胆子——谢徵的笑敛去,极快的将包丢给叶生,“拿好了。” 两个字说的干净利落,然后将叶生横抱起来,稳步下楼。 胆子这么小的女孩儿,那天是为什么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喊疼的。谢徵没问过她这么做的原因,有些态度在慢慢的改变,他很清楚。 他们去了负一楼,在隐蔽的墙角按了下指纹,随后牵着叶生跑到很远的一处,在堆放杂物纸箱子的地方,谢徵摞开了其中一个,将地板翻开。 就跟密道似的,这是一扇叶生从未来过的门,借着门外的光能看见是一条非常陡峭的台阶,因为光很昏暗并看不出来又多深。 “下去。”谢徵说着就将她推到里面,自己闪身进来,极快地将地板扣回去,摸索着按下一排数字。 四下安静了许多,叶生甚至都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要跳出来的心脏。她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胳膊,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她已经攀爬到梯子底下,刚因为恐惧嘶叫过的喉咙此刻疼得厉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我们现在怎么办?” 对比她的小心翼翼,谢徵则随意很多,语调里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外面打起来了,我们就在这避避难。” 什么都看不见,底下漆黑一片,叶生连脚都不敢踏出一步。 “有灯吗?”她带着些许乞求问道。 “没。”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叶生还是没忍住失望,耳畔的轰炸嗡鸣虽然小了很多,却还是足以令她提心吊胆。 她蹲坐在地上,抓着他胳膊的手没有放,“这边很安全吧?” 谢徵也蹲了下来,听到她这话后差点笑出眼泪来,用布着茧子的手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顶,真该把包里的灯拿出来让她好好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是怕吓着她了,才说没带灯。 以至于后来叶生旧地重游,看清这四周被黑色的尼龙布裹着的长木箱后,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现在,她却觉得应该算是安全的吧。 有时候人性就是这样可悲,在大环境不安的背景下,能抓住的一丁点安全感都会在无形之中被放大,哪怕那份安全感只是一是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轰炸还未消停。谢徵皱眉,看来一时半会这边是结束不了了。 他抬手推了推枕着他大腿,发出均匀呼吸的女孩。“别睡了,起来逃命。” 叶生在他腿上蹭了蹭,还是睡得安安稳稳。 谢徵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声音太小了,没什么动作。 他刚来这边的时候经常夜里活动,结果特殊训练过,所以夜视能力超出常人。没再说话,他曲起被她压住的大腿,很明显感觉到女人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然后理所当然地亲上一口,唇贴着唇,谁都没有动。 在之前的二十几年里,他没找过一个女人,女朋友都没。十八岁之前在南城,爷爷说不许早恋,他很听话的监督谢商和谢羽俩人,以身作则。十八岁之后,谢徵已经不想找女人了,他心中有恨。 口感么。谢徵皱着长眉,叶生的唇有点甜,而他恰好不喜欢吃甜食,偏偏又舍不得松开。唇瓣上一阵电流经过的酥麻,有些痒想挠挠,所以他动了动唇,启开一个口子,在她温暖的唇上碾磨。 到底是叶生贪生怕死地依赖他,还是他借着叶生的暖,这笔账还真算不清。谢徵也不想算,撬开她轻轻合着的贝齿……有些事,无师自通。 叶生呼吸不畅,身体不安地扭动,挣了挣被人制住的肩膀,她似睡似醒,无意识地呢喃轻呵,像是求救。 因为谢徵听见,她在喊他的名字,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和恐惧。 等叶生睁眼醒来时了,依旧是什么都看不见,她下意识摸了摸有些作痛的唇角,干干的什么都没有,梦里被狼咬了一口,怎么现在还在疼? “醒了?”男人问道很温柔。 叶生感觉还是缺氧,呼吸有点不顺,脸上发热,“外面还在打么?” “嗯,走吧,”他将叶生扶起来,四周已经有些冷了,等到晚上冷下二三十度更要命,“我们今天去b国呆一晚。” 叶生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种情况下听谢徵的准没错,更何况她毫无主见。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叶生腿脚发软,实在走不动趴在谢徵的后背上,男人背着她在黑暗里阔步前行,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而她心里去名如白昼,她可能会喜欢上这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她万分害怕,就像是一道深渊天堑,也让她觉得刺激,控制不住一粒种子在黑暗里汲取光明发芽,疯狂的生长。 谢徵取了一辆军.用吉普,将叶生抱到后座里,又抽了两条厚实的羊毛毯子,一条将她裹好,一条盖在她身上。 “包里面有你喜欢的食物,等会累了就睡。” 说完,他就跳上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等车灯亮起,叶生勉强看清外面,似乎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大仓库,到处都是黑色的布罩着的,看不出是什么。 “我们要去哪儿。”她敛下好奇心没有多问,上次问谢徵是做什么生意的,被他凶了一顿,现在自然不会找不痛快。 “去我朋友那借住一晚。” 她下意识想到经常跟在谢徵身边的那个身材魁梧的黑人,“穆希?” “呵,”谢徵带着讽意的嗤笑,“我朋友是中国人。” “咦!谁呀?”叶生好奇的坐起身来,打趣着追问,“我怎么不知道在这里,你还有除了我之外的朋友?” “在s国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没错,但,”话说完他眉头紧了紧,这话怎么有点说不出的别扭,他咳了声掩过这句话,“那人在b国。” “叫什么?”叶生注意力全放在他那个中国朋友身上,异国他乡听见一个中国人的名字都会觉得亲热,以至于忽视了男人说道‘唯一’时紧张。 “姓曲,曲从北。”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这文差不多进入尾声了,很抱歉的通知你们,没错,看清楚,我写的是通知,通知!!!! 咳咳咳,谢徵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不过你们都知道,他有毒的,所以你们懂得 别给我留言说不懂,我们你们这些不开窍的小天使【高冷的要死要活】 继续了 唯一的一天假期= =我去渣了基三,顺便码了今天的更新 讲道理,艺人的舞姿成女跳真心好看,我的花姐最美,我没疯!!!!!!!!! 第38节 ☆、042 042 从s国首都到b国边境并不近,但要是走以前运货的那小路的话会节省不少路程,恰好谢徵对那条路相当熟。 天已经黑了,叶生裹着毯子缩在后座,数不清过了多少道关卡,到处都在打仗。这车里没有空调,紧闭着窗子还是会觉得冷得发抖。 叶生很小心地抽了抽得瑟的鼻子,“谢徵,你冷不冷?” 她问完后差点咬到牙,本来是想问‘你累不累’,结果出口就光想着冷去了。 只是谢徵还没来得及回答,车被一队人拦住。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叶生还是吓得缩了缩脖子。虽然前几次都很轻易地放行了,但谁也不知道乱子会出在哪个当口。 谢徵将车窗打开一点,自己凑身过去挡住了那个风口,用着当地语言和那几个穿着s国民间反.动势力武.装的男人交谈起来。 不知怎么,外面突然有人大叫了起来,七零八落的叽叽喳喳声里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叶生根本就分辨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直觉很危险。 而谢徵则关上车窗,打开车门。 “谢徵?”叶生不安的叫道,“你要去哪?” 车外的男人看见叶生时,不知谁吹了记响亮的口哨,惹得众人起哄似的吹起一阵阵口哨。 黑黢黢的四周只有摇晃的晕黄路灯,以及吉普车的灯光。那些魁梧的黑人要不是裹着制式统一的土黄色的衣服,几乎就要融入夜色里。 此刻,他们那双眼格外的亮,或许是因为车光反射的缘故。 叶生被这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紧紧地抱着毯子将自己过得分外严实,眼巴巴的地看向谢徵,“是不是出麻烦了?” “在车里等我。”他说完便拉开车门,长腿一迈走了下去。顺便锁了车。 叶生万分惊恐,这是一路走来谢徵第一次下车。她用力捶打着车窗,叫着他的名字。 谢徵背对着她所以没能看见,他声音清冷地对外面人说道,“索夫,你留在这儿帮我看着车,别让人靠近。” 索夫个子很高,对谢徵的话向来言听计从,更何况他的命都是谢徵救下来的,此刻立即扛起木仓立在车前。 他这正经模样逗乐了一起过来的的人。谢徵跟着他们朝关卡后面透着点点灯光的地方走去,顺便问:“有厚一点的毯子和食物吗?” “有的,谢你要这个干吗?” “笨蛋,这么冷谢穿的这么少,肯定要毯子御寒。” “要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吗,泽澳那家伙还担心你来着!” 他说一句,外面这群半大的孩子就喋喋不休起来。谢徵无奈的笑道,“去帮我拿两条毯子,准备点食物。” 有人听话的跑去准备,更多的是围着谢徵问东问西,比如是怎么从布万市逃出来的,有没有受伤,这辆a国进口的军用悍马真帅……以及,车内那个女人是谁,是谢的老婆吗? 谢徵愈加无奈,这些人都是几年前帮他运货的孩子,现在跟着泽澳穿起了武装。他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他憎恨这场战场,不管是政.府军还是民间力量,都为他来到这里推波助澜。 但这些孩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都想摆脱这种贫困,也渴望能过上没有战争的日子,这种想法并没有错。 谢徵掏出口袋里的香烟,分给他们。 “布万市最近很乱,你们没事别出去瞎晃悠。”他说着便点上了手里的烟卷,“不然我让泽澳把你们关山上去。” “扎达今天还说要去布万市找你,结果你就来了!”有人兴奋地说道,“谢要在这边住下吗?” “不,”他抬手拒绝,“我要去b国接货。”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这些孩子抱怨着战争本身,却又渴望建立新的规则,想让日子能得以过下去。谢徵听着那些幼稚不成熟的理论,并没有笑。 “谢。” “嗨,泽澳。”谢徵在原地站住,对迎面跑过来的男人笑了笑,然后眉头紧了些,“你不是木仓伤还没好,出来干什么?” 虽然对一个黑人用脸色苍白这种修饰词并不恰当,但泽澳身体确实非常糟糕,走路都带喘气,不时咳嗽一声。 “布万市现在是不能待了吧?”他将手里抱着的毯子和食物递过去,并没有出言挽留谢徵,他能摸清一些谢徵的习惯。 “不是不能待,是不想在那边。” 泽澳将那些少年都打发走,有些不解,“拉姆一直想要你的命,你不在那边也好。” 谢徵将手里还剩半截的烟灭了,随意丢在一旁的树丛中,笑着说道,“我不在布万市是因为那边空气不好,硝烟味吸多了难受。” 泽澳一愣,然后笑出了声来。 谢徵瞥了眼这笑得带喘的男人,“至于拉姆,先让他吸几天的硝烟。” “听你的,”泽澳止住笑,目光明亮,“你要是有需要,及时联系我。” “好,不过前提是你得快点好起来才行。” 两人并未聊太久,因为泽澳的伤一直没好,而且叶生在车内等他。 谢徵揣着那还冒着热气食物,用毯子裹紧延缓冷却的时间,他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车前将索夫打发走。 而索夫走之前一脸郁闷地指着车窗:“谢,这个女人太吵了。” 叶生确实很吵,一边哭一边锤窗,看见他回来才没在大吼大叫,瘪嘴望向他,一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 零下十几度他都没什么感觉,但这一瞬被叶生这样委屈不安的望着,他心口颤了颤,尽然有些手忙脚乱,急忙将车门打开。 叶生猛地扑进他怀里,发抖的胳膊紧紧地搂着他,“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轻轻环着她的身子。许久后,叶生已经不哭了,谢徵掏出兜里的帕子在她脸上抹了把,一下子全都打湿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乖,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那你要是不回来呢!”叶生哭哑的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回来我怎么办!” 她只是单纯的表达,如果谢徵一去不回,她和这辆车会被当地人怎么处理掉。 而落在男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让他有一瞬间想亲亲她。 事实上,他确实也怎么做了,亲在了女孩儿光洁白皙的额头,谢徵说:“不会不回来的,因为你还活着。” 一夜急行,b国时间凌晨三点他们到了。 边境那边一直守得很严,由于最近s国内战再度大规模爆发,大量流民逃往b国寻求国际援助,b国迫于舆论压力接受了一些难民,然后发表声明对s国内战很痛心,但国内容不下更多难民很抱歉。 谢徵到的时候,外面摆满了难民帐篷。这个点的气温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没人会这个时候出来溜达,在物资困乏的情况下,这种行为是不明智的。 他将车停下,隔着不远的距离就是b国了。 突然那边有灯光亮起,没多久有个穿着迷彩服带着贝雷帽的男人走过来,干净的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 “你怎么现在才来?”曲从北说道,朝谢徵看去,“路上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没,”谢徵下了车,弹了支烟给对面高大英俊的男人,顺便抬手指了指边境线的方向,“现在不能进去了吧?” “嗯,已经不能走这边了,”曲从北遮风点火,“我带你从另一条小路走。” 他拉开车门就跳上了副驾驶,拍了拍座椅还没来得及赞叹这车不错,就看见副驾驶上躺着个女人,确切点说是个长得很漂亮的中国女人。 曲从北帅气的脸上扬起打趣,指着叶生压低嗓音问道,“打哪儿找来的?” “捡来的。”谢徵说着就和着一层层毯子将叶生抱到后座,“我有些累了,交给你了。” “ok!”曲从北比划了个手势,然后驱车掉头。他早就听说谢徵高了一辆a国原装进口的军用悍马,老早就想开了但谢徵愣是不把车开过来,这次不容易逮住机会。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那个女人,谢徵这种男人居然还会有女人心甘情愿跟着,想想就可怕,这女人该是心有多大才敢在这车上睡得心安理得。 后来,叶生醒了,谢徵还在睡。将毯子盖在男人身上,她揉了揉他疲倦的眉心,这才看见前面那个的‘司机’。 “我是曲从北,中国人。” 叶生听谢徵说过这个名字,知道他是在b国的维.和警察,当下掩不住激动,却还是放轻声音怕吵到男人休息。 “叶生,南城人。” “你是南城的?”曲从北一惊,随即又想明白,谢徵本来就是南城人,叶生是南城人也说得通,他一脸愉悦,“好巧,我也是。” “真的吗!”叶生很是激动,“我家住南城……” …… 俩人开心的聊了一路,后来曲从北干脆就让叶生以后喊他大哥了。 —— 当年曲从北说他也是南城人的时候,叶生只顾着开心以为终于可以摆脱s国的阴影,想通过曲从北的关系将她和谢徵都送回国,事实上,想多了。 乔青一整天都没过来,叶生从未想过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之小。 她不知道曲从北有没有和乔青说过这些事,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乔青,因为曲从北的死并不真是像网上说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别跟我说,你们好奇曲从北和乔青的破事,妈个鸡 晚安,终于码完要更新的了,眉头周一,好好工作! 每个周一都是一个新的开始,要加油哦小伙伴! 2016年7月25日0:15:52 ☆、043 043 “生生,”谢徵将放在掌心的手捏了下,对女人时不时地走神有些不满,“想什么呢?” “啊?”她歉意地揉了揉肚子,“饿了,想晚上回去吃什么。” 对这行云流水般的措辞他只冷哼了声,笑道,“你撒谎的时候不爱眨眼,我没告诉过你吗?” 叶生一愣,反应极快地眨巴眨巴眼,跟进了沙子似的扑闪着大眼睛,“我没告诉过你我神经粗,反应带延迟的么?” “呵呵。”谢徵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扯开唇角,“需要我让李天将车开去医院看眼科么?” “不用不用,”她端直身板坐好,将巴掌大的小脸凑到男人跟前去,“喏你看,好了。” 他瞥了这张跟花儿似的脸一眼,屈指就在她额头一弹,他认真地望着她那双漆黑的眼,“你撒谎不爱眨眼,记清楚了。” “……”叶生表情一僵,尴尬地呵呵傻笑了声,“你记错了,我撒谎可爱眨眼了。” 第39节 谢徵抬起漂亮的右手,食指在她靠近来的额头一点,将她推到车座角落里,“那你就眨一路吧。” 然后他便看着左手边的一叠合同,真就不再理她。 叶生起初以为他是在逗自己,所以真就不停地眨眼,眨到后来眼皮儿都酸了,结果谢徵压根不看她一眼! 是真生气了?她偷偷地用左手去够了够男人的衣摆。 谢徵望都没望她一眼,直接将外套脱了丢她身上,声音淡漠,“拿去。” 啧啧啧!叶生心里委屈,他这俩字说的就跟‘拿滚,一边玩去别惹劳资,再惹劳资打死你’一样,她委屈地眨眨眼将脑袋瓜子从外套里钻出来。 “谢家哥哥?” 谢徵没理她,指腹从纸页上拂过,翻过一页,侧目仔细看着。 温暖的夕阳透过车窗留下不算刺眼的淡金色光线,在他眉间撒下一片温柔,描了层淡金的光线,俊美的很。 “谢家哥哥。”她又喊了声,左手伸过去在他腕子挠了挠,摸到一块温凉的金属,她用爪子在表盘上刮了几下,然后哟了声,没话找话说道,“还是rolex的?” 谢徵将腕子一抽,活像是被恶霸占了便宜的黄.花大闺女。叶生差点笑出声,他该不会往旁边一躲吧,哈哈。 令她失望了,谢徵只是将腕表摘下丢给了她,“拿去。” 叶生没忍住,本就扬起弧度的唇一下子咧开个笑,把玩着他的腕表,“谢家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啊。” 李天差点憋出内伤,打开车窗大声咳嗽,夹杂着三两下爽朗的笑,如果不是因为在开车,他非要捂着肚子哈谢徵,这二少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小习惯,可爱的很。 叶生倒是不在乎谢徵理不理她,他不是喜欢一言不合就脱脱脱么?她今天就成全他的小爱好得了,心里想着便伸出小爪子扯住他的衬衣袖子。 谢徵胳膊顿了下,然后继续看完纸上的白字黑字,他将合同整齐的放在左手边,然后开了口。 “李天,开快点。” 李天心情不错,应了声就踩油门在车来车往的拥堵长街上飙车技。 叶生用力拉了拉他的袖子。 谢徵终于皱眉,朝她看了眼。 叶生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眼,坏笑道,“谢家哥哥,继续啊。”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她肯定会说:继续一言不合就脱啊,你脱啊! 谢徵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对她浅显的挑衅置之不理。 直到,车停在家门口。 谢徵将李天赶下车,他锁了车门,将袖口从叶生爪子里抽出来,看见多出来的几道褶子时,眉头微挑。 “你喜欢?”他问。 叶生愣了愣,觉得画风有点变了。 “喜欢我就脱给你。”谢徵说着,真就抬手解扣子。 他微微抬起线条凌厉的下颚,喉结与锁骨的连线分外性感。男人修长的手指很是干净,利落的就解开三颗扣子。 叶生忙得伸手去阻止他这种行为,简直……面红耳赤,不忍直视,你有本事回房再脱! “啧?”他拍开她的细手腕,轻而易举地解开衣服,顺便将里面的背心也一道脱了,丢给了叶生。 “你!”叶生看着身板精瘦的男人,比当初在s国的时候要白了不少,可以想象当时他受了多重的伤,养成了现在的病态白,不过那覆着的肌肉喷薄热血…… 她尴尬的将那团带着男人体温和香味的衣服扔回去,羞窘的呵斥,“快穿好!” “叶家小妹妹不是喜欢吗?”他只手扣住叶生的肩膀,直起上身笼罩在女人上方,低声笑道,“送你了。” 她羞怒,推了推他压过来的胸膛,“流氓!” “流氓?”他仔细咀嚼着这俩字,低头在她眉心咬了口,“对爱撒谎的小妹妹,用点特殊手段也是应该的。” “别在这里!”也是给他燥热的气息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是来了兴致的前奏,“太阳还没落山,我们回房,回房!” “未必你撩我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谢徵用衬衣遮住她的眼,在她脑后绑成一个结。 叶生一抬头挣扎就会扯到绑在一起的头发,一根一根的发丝抽.痛,“你无耻!” “这不是你喜欢的衬衣么?”他故意贴女人细嫩敏感的耳垂说着。 “谁喜欢了!”她又挣了挣,疼的龇牙瞎嚷嚷,“你这是白日宣淫,荒淫无道!” “白日?”他笑了,多了几分恣意风流,“我可不是白日。” 叶生窘红了张小脸,和脸上的白衬衣形成鲜明的对比,肌肤漫着层红晕,她胸口跳的极快。 谢徵自然感觉得到,甚至用手罩在她扑腾的胸口处,继续笑道,“心跳的这么快没关系吗?” “你!”叶生余下的话被他以口封住。 男人动作极快地抽了腰间的皮带,将她的手绑结实了。 “我觉得叶家小妹妹,应该会很喜欢我的皮带,喏,给你了。” **** 事后 谢徵穿好衣服,随意地扣了几颗银色花纹的纽扣,领子里露出大片给人啃过的暧昧红痕。 叶生浑身酸软地趴在他怀里,半睁着眼,轻吸着气。 “你今天怎么回事,”大手覆在她散开的头发上,轻轻地从头顶顺到发梢,“一直走神。” “乔青。”她说了两个字,嗓子嘶哑的有些疼,皱了下眉。 “她?”谢徵记得那个女人。 “乔青今天没来上班。” “生病请假了?”谢徵这才发现,今天确实没看见乔青,以往她都爱和叶生走在一块的。 叶生闭眼叹了口气,“今天是他男朋友的忌日,所以没来。” 谢徵没说话,搭在她发上的手也停住了动作。他仔细想了想乔青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印象,而且乔青也不像是以前就认识叶生,甚至乔青都不了解叶生。同样的,叶生也并不认识乔青。 而叶生这一天的表现,都不像是对一个普通朋友的行径。 “你认识他男朋友?” 叶生呼吸紧了一下,闭着的双眼里睫毛轻颤,却没有睁开眼来。 她想说不认识,却无法忽视脑海里曲从北那张阳光俊朗的脸,剑眉星目,高挑出众。 甚至她都还清楚的记得,在b国的那段时间里,曲从北对她说过:小叶子,要是谢徵以后再敢欺负你,哥替你揍他! 叶生的十八岁就是在b国度过的,和曲从北还有谢徵一起,三个人。曲从北拎着面粉和鸡蛋过来,在厨房就着简单的素材做了一个蛋糕,用果酱写了行字:小叶子,长命百岁。 那个蛋糕很好吃,叶生却只吃了几口,并没来得及吃完。三个人开车去b国兜风,骑大象逗猩猩,玩到很晚。 也是那晚,谢徵送了叶生一份正正经经的成人礼。当他彻底压在叶生青涩的身体里时,哭得快断气的女人却喊着曲从北的名字,一口一个救命。 谢徵当时说了一句话,时隔多年叶生都清楚的记得。 谢徵道:找他救命?那你知不知道曲从北根本就是个活不长的大傻子。 曲从北在某些方面确实像个善良的傻子,对谁都好,尽管出生在红三代的家庭里却毅然选择当一名维.和警察,奔赴战乱不断的地区,做着许多人不愿意做的事情。 …… “生生?” 叶生抽离了思绪,才感觉到有一只手覆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带着剥茧的指腹刮干净她眼眶底下的湿润。“我没事。” 谢徵没出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男朋友你也认识的,”叶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瞒他,毕竟算起来曲从北的死和谢徵或多或少脱不开关系。 男人内心震惊,说不出的茫然。“叫什么?” “曲从北。”叶生说,“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 确实,谢徵不记得,但是仔细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曲从北,从北,以前肯定在哪里见过。 他猛然一惊,脑海里有道白惨惨的光线闪过,似有什么在眼前炸开来,却又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坐在车里,怀里是叶生,什么都没改变。 沉默了几分钟后,谢徵问了生,“曲从北,和曲向南是什么关系?” 一开口,叶生就知道他没想起来。她说不清心里的矛盾挣扎,回答着他的问题。“曲从北是他弟弟。” 曲向南是谁,是曲从北的哥哥,是一个在南城已经不能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7月25日23:20:52 终于码完了,我要去睡觉了 顺便- -喂了自己一把狗粮 妈个鸡,这剧情不对,怎么能自己喂自己狗粮,单身狗要咆哮了,你怕不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我写曲向南的话,那肯定书名就是《曲向南出狱后二三事小札》 女主就是乔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也别问我曲从北怎么死的,曲向南怎么入狱的,都别问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问我为什么要哈哈哈,这个可以勉强回复 ☆、044 044 乔青第二天就来上班了,和往常一样活泼天真的小姑娘,四下没人见着叶生就喜欢喊大大。 叶生自知道乔青那过世的男朋友是谁后,对待乔青时又多了一份温柔。她没去问乔青昨天过得怎么样,也不想去试探乔青和曲从北的过去,一个是她尊重的人,一个是她往后要好好相待的人。 叶生想把这些年来,自己和谢徵欠曲从北的都还给乔青,替那个过世的男人照顾一下这个小姑娘。 “生生!”乔青突然走到她背后,小手往她肩膀上一排,“当当当!” 她献宝似的将一张a4的白纸放到叶生的电脑桌前,“快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女人刚出神在想事情,给她一闹腾心都跳到嗓子眼,拍了拍快速起伏的胸口,“丫头你吓死我了!” 第40节 叶生瞪了她一眼。 乔青丝毫没有歉意地报之一笑,“喏,快快快。”右手没放下的画笔在她桌上敲了敲,急切道,“你快看看啦!” 叶生拿她没办法,拿起桌上的纸,侧目扫了眼。 白色的纸面上被铅灰色渲染出一大片阴郁,或深或浅的线条勾勒着断壁残垣,一个朦胧的背影跃然于眼前,黑色的背影几乎与浓重的硝烟融成一片,臂章图案叶生却万分熟悉! 这张纸的右下角署名处有一行被黑钢笔划去的字,叶生能清楚的看见,那是乔青起的名字,不怎么好。 此生不复相逢。 对上乔青满是期待的眸子,叶生刻意去忽视画上的内容,“起好名字了吗?” “嗯!”乔青点头,安静了几秒后轻声说道,“再见曲从北。” 叶生微愣,顺着她的话问道,“曲从北?” “其实这画是用你‘s’系列改动的,还记得我跟你要授权的事情么?” 叶生并不记得,找她要授权的人太多,她从来都是拒绝的。 “你当时没同意,但我还是偷偷用了你的画,”乔青说着还是会觉得有些抱歉,“可能你的画太有故事感,让我也想画一个故事。” 乔青没说,有几年她对着白纸无从下笔,笔尖一碰到纸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人的脸,让她画不下一笔。后来看着‘生生不息’在dream luxury上的手绘,就像是画出了她的心声般,激动的她都快疯了。 “故事画完了吗?”叶生记得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自己还说要看看她画了一个什么样的漫画,这么神神秘秘的。 乔青郑重的点头,“画完了,套用了曲从北为原型,就差张封面了。” “你说的曲从北,是那个维.和警察?”叶生状似随意,内心却早就波涛汹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道曲从北,但曲从北和他哥哥一样,都是南城这边家喻户晓的男人。 握着画笔的乔青沉默了十几秒,然后云淡风轻地说道,“是的。” 叶生只看她一眼,然后垂眸望向手里的这张纸,心下了然,“是打算用这张?” 女人拖了张椅子在叶生旁边坐下,手肘落在桌面支着下巴,然后轻轻地摇头,“本来是想,但觉得基调不对。” 叶生也觉得这张不好,虽然画面人设和场景布局都很nice,但作为封面而言太压抑了。 乔青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她画不出叶生那种在战火硝烟下明明很绝望却处处都有希望的感觉。或许是她爱的男人没有再回来,她的念想也都透着化不开的悲伤。 夜里 都快凌晨三点了,叶生借着谢徵的书房作画。 她用发带工整地绑起长发,笔描的五官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笔尖刮在纸上的沙沙响。 女人眼底青黑,打了个哈欠眼里却没半分睡意,端起手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谢徵替她接过杯子,自己也啜了口,很苦。而叶生喜欢喝香甜的卡布奇诺,他一直知道,一般不沾这种很苦的。 “不能明天在画吗?”他问道。 “就快好了。”叶生没有回头,继续动着笔,反复刻画着记忆里的曲从北,他那双纯净的眼睛只看一眼就会被温柔到。 谢徵合上早就看完的资料,走到她身后,“你这是在画别的男人。” “嗯。”叶生轻哼了声, “当着你的面正大光明的画。” “啧。”本想逗她,但怕女人分神,不然又得重来。谢徵坐在她身旁,也看着那张画布,“怎么突然想画他了?” 叶生也不瞒他,回复的很快,“给乔青的。” 一直到凌晨五点,叶生终于将手稿和电脑版的各个尺寸的全都做好,像只累极了的猫,跐溜一下就钻进谢徵怀里。 “早说让你别等我,熬夜了吧。”叶生瘪嘴,趴在他胸口合上眼,“我不吃早餐了,还能睡三个多小时,快睡。” 谢徵张了张口然后化作无奈的笑,手扯过一旁的薄摊盖在她后背上,顺势揽紧了她。 他刚准备说,少奶奶去上班那叫以身作则,少奶奶不上班那叫理所当然,你可以请一天假,要是不够可以一个月,再不够一辈子都行。 疲倦的小女人抱着谢徵在书房里将就了一夜,几个小时后叶生毅然跟着谢徵穿衣洗漱。 “你今天在家休息。”谢徵对她说道。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熬夜,”叶生朝他莞尔一笑,踮脚替他理了理本就工整的领口,“走啦。” “生生。”他抓住她的手,在掌心揉了揉,“听话。” “你想把我留在家里,自己去发展办公室恋情是不是?”叶生说着还叹了口气,抽出被他握紧的手,委屈兮兮地摸了把没泪水的眼,“说吧,你是不是有小三,小四,小五六七八了?” “……”谢徵不悦地皱眉,“别逼我把你拎回房里去。” “哦,我好怕哦!”叶生说着的时候却是平平淡淡一点都没惧意的腔调,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就跑开。 她钻进车里,冲早就等在一旁的李天说道,“等会开稳一点,别按喇叭。” 后来,她就枕着男人的腿睡了一路。 等她醒来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惊得她就要蹦跶跳起来,却被一只手按住肩膀,随后低沉悦耳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慢点。”谢徵知道她起床气之一就是:起得太急容易头昏脑涨眼发黑。 说白了,贫血。 “我们迟到了?”她拍了拍脸颊,摇头清醒不少,“你今天有没有会要开?” “没,今天要去见一个德国客户,不过他航班晚点,后天才会过来。” 叶生松了口气,“这就好。” “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下车。”叶生拿起手稿和包,然后打开车门走出去。 谢徵紧随其后。 两人一道进了电梯,意料之中就他们两个。在谢氏迟早就是一条明文大忌,基本上无故迟到这么久的可以自觉地去人事结算工资了。 叶生突然用手扯了扯男人的袖口,“少东家是第一次迟到吧?” 男人垂眸瞥了她一眼,不清不淡地回复道,“你说呢?” 叶生敛住笑,故作正经,“你说这老爷子会不会一个不开心就把你给辞了?” “少奶奶开心就好。” 女人肩膀轻轻地抖动,靠着他笑出声,她男人怎么这么可爱。叶生正想踮脚捏一捏他的脸颊,电梯正好停在她要下的一层。 谢徵皱眉,准备摁下按钮合上,“我办公室里有炕,一起睡。” “不行。”叶生指了指手里熬夜一宿的劳动成果,分外得意,“我要给乔青,让她开心一阵子。” 见谢徵脸色微变,叶生连忙补上一句,“你先去办公室暖炕,我去去就来。” 男人刚沉下的脸色突然间挑眉轻笑,“行,谨遵少奶奶教诲。” 叶生笑着走出电梯,见电梯合上她才转身。 却突然间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她诧异的回头,谢徵就站在她身后。 “我有句话要问你。”他垂下手,随意抄在口袋里,目光如炬。 叶生不解,不是说等会去找他的么,“你说?” “少奶奶有没有画过我?” 这九个字,他说的很轻,似还有揶揄打趣。落叶生心上却都跟火苗似的,烧的她心惊肉跳。 套用某飘飘的一句台词,这几年她画过的谢徵连起来可以绕南城三圈了。 见她久不作答,谢徵不满意的哼了声,“嗯?” 叶生别过头,有些说不出的娇羞,“自己回花房看不就知道了。” 去年冬天,谢徵生病的那几天里,他带叶生和念安去过那座玻璃花房,叶生五年来第一次对着活生生的谢徵下笔,每画上一笔都要在他脸上看好久,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他这些年的改变。 去办公室的时候,主管立即过来问叶生请假了没。得知并没有后,他们一致露出了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表示同情心疼。 等叶生在桌前坐下后,乔青一手拍在她桌上,“别怕,我在这里有认识的人,你不会走的!” “啊?”叶生脑袋瓜子一转就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然后笑了,“行啊。” “天啦,”乔青看见叶生那双黑眼圈时,惊愕地睁大眼,“你这是通宵了?” “没,不过也差不多。”说着,她将那幅画给了乔青,还有一个小巧的u盘。 在乔青要打开封面的白纸取出画时,叶生按住她的手,“授权给你了,微博底下也有注明,你可以随意用的。” “哈?”幸福来得太突然,乔青拿着画就抱住了叶生,那画就贴在两人的胸口,“生生我爱你,你最好了!” 其他人都侧目看了眼这边,也都知道乔青和叶生关系好,这怕是看叶生要走了,乔青激动的想哭了,哦不,是难过的想哭。 叶生给她小身板抱的差点喘不过气,一巴掌掀开她,待瞅见那起了褶子的画时,她怒提了口气,“乔青,你就等着哭吧。” 她说完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办公室,一来谢徵将炕暖好了,二来乔青等会肯定要瞎折腾。 谢徵刚用公司内部的专线来了一通电话,就一句话:炕已暖,少奶奶什么时候来就寝?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奶奶你开心就好,小的没意见,小的只会暖炕 哈哈哈我觉得谢徵那句:“我办公室里有炕,一起睡。”真心想笑尿了,哦,你最厉害,哦,你办公室有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天使们,我寝室也有炕,你们要一起睡吗!!!! 我可以哈一年,有炕了不起啊= =#鄙视 2016年7月26日23:25:26晚安了= =!!!!灰灰 哈哈哈哈哈我说句很不应该说的话,我觉得我要填好多坑,我大半夜给自己捋捋思绪,要抓紧时间了,好好工作,好好码字。 《不做大哥》那篇万年女二凭借嘤嘤嘤嘤情绪波动等清奇画风开挂装逼占领高岭之花的爽文,毕竟是大哥,整个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都是我小弟……别管我,这个傻x许颜疯了。 《情逢对手》那篇,在编剧圈里,专门写‘婆媳不和,婆婆逼着儿子和媳妇离婚’的金牌大编剧,倒追high 干前夫,和前夫虐死单身狗,最后用一部部惨绝人寰的剧本重新滚进豪门的故事。 甚至还想写《从北向南》= = 《从南向北》:我男朋友的哥哥一直想干掉我,出狱了居然不思悔改,还特么想干掉我,这是为什么?在线等,急急急,顺便帮我打个妖妖灵报警!!! 【当然,我的画风并不是这样,这种太煞x了,我这么帅,呵呵,嘤嘤?波动?倒追?惨绝人寰?还特么妖妖灵?】 【= =你咋不上天呢= =】 ☆、045 第41节 045 真如叶生说的那样,等乔青揭开白纸看见里面的画时,一双爱笑的眼顷刻间啪嗒一下,哭了。 许是太过激动,乔青整个人都在颤抖。 画里的男人穿着统一的制服,他侧目回头时候露出3/4张侧脸,虽然没有笑,但那双眸子在燎燎的战火下显得格外纯粹,莫明的温柔,让人心中一怔。 白纸中间有道刺眼的褶子,是她刚才抱叶生时落下的。 乔青红着眼,呆呆地看着这画,许久后冲出了办公室,她要找叶生问一件事。 而叶生此刻正睡在谢徵的炕上,抱着她男人的腰小憩着。 乔青找遍了所有能找的位置都没看见叶生,这才跑回办公室翻出包包里的手机。 “乔青,你干嘛去!”主管见她风风火火的还以为出大事了,“叶生这样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 乔青压根没理她,跑了出去。 “乔青!你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电话打过去,刚响了一声就被挂断,她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 乔青她靠着墙角支着身子,等电话接通后,她连忙出声。 “生生,你人在哪儿!”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也抖得很。 “她不在,你有什么事?” 谢徵放轻了声音,换了只手接电话。 乔青拿开手机,擦干眼看了看,确实是‘生生不息’四个字。她脑袋里很乱,“我找叶生,能把手机给她吗?” “她现在不方便。”男人挑眉,低眸扫了眼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的女人,他抬手将被她在睡梦里踢开的毯子盖回去。 叶生睡得并不沉,似被人吵到般抬起爪子就拍向谢徵腰上,口齿不清地嘟哝了句。 谢徵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肩头,然后轻轻拍打,哄儿子似的。 他对着手机依旧低声道,“等她睡醒了,我会告诉她你找她有事。” 许是男人的声音太过平稳清冷,乔青莫名的觉得熟悉,这刻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是谢徵。 本就充满了困惑不解,她迫切的希望找叶生求证,现在被少东家那句‘等她睡醒了’五个字,转移了些注意力,这画真的是叶生熬夜画的。 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一直到下午快上班的时候,叶生才幽幽的过来,将手中的一杯冰镇柠檬水放乔青桌边。 “喏,刚接电话的人给你买的。”待她看见电脑后乔青的那张脸时,叶生知道这个傻姑娘肯定哭了,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凳子拖到她桌前,“谁欺负你了,姐去收拾他?” 乔青摇头。她的座位在墙角边上,右前方有一扇窗,现在关着的,也被窗帘遮住看不见外面。 她收回眼,视线紧紧地锁在叶生身上,“我去请半天的假,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嗯,好啊,” 后来乔青带叶生去了一片老城区,斑驳脱皮的墙上用红色液.体写着或大或小的‘拆’字,却时而能看见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能听见各种口音,有老一代南城本地人,也有外来的。 她跟着乔青一直往里走,进了巷子最里面,最安静的那间屋子。 因为乔青时不时会到这边住几天,所以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一丁点奇怪的味道。 乔青让叶生随便坐,然后自己去煮了咖啡。就在窗帘半开的桌前,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和叶生说了很多话,关于她和曲从北的,虽然在她的描述里没有说那个过世的男人叫做曲从北。 说到最后,半张窗帘外已经夕阳落幕,金灿灿的余晖透过这明净的窗子打在乔青的脸上。 “生生,你知道我男朋友叫什么?” 曲从北,叶生知道,却不能说。 许久后,乔青只等到了叶生的三个,‘叫什么’。 “曲从北,”明晃晃的悲伤,她扭头避开略显刺眼的光亮,脸上的表情随之颤动,“就是那个曲从北。” 然后两人间,只剩下苦涩的咖啡味在悄无声息的蔓延,在鼻尖盘旋不散,越聚越浓。 过了好一会儿,乔青问叶生:“当初看你那几张手绘,我就知道你肯定有着和我大同小异的故事。” 说完,她又露出不合时宜的笑,“今天你送我的那幅画,画的真好。” “不过是看着网上的图片临摹的,你喜欢就好。”叶生心疼这样的乔青,抬手抹了她脸上的水,也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可他是左撇子,这个在网上查不到的。” 有那么一瞬,因为乔青这句临近崩溃的怒吼,室内陷入了死胡同般的沉静。 叶生错开对面女人看着她时候的视线,带着乞求和泪光。她甚至无法再继续回避,换位思考,如果她是乔青,眼下也会这样。 “我见过曲从北。”她松开紧咬着的牙齿,听见自己是这样说的,“是在很久之前了。” 这本就是乔青意料之中的答案,从发现画里的曲从北是个左撇子的时候,就证实了叶生肯定认识曲从北。 “我那时候是和朋友一起去b国旅游,0x年的时候那边不怎么安全,你知道的。”叶生并没有完全说谎,至少时间都对的上,“我朋友出了点事,正好遇见他的。” …… —— 乔青本想开车送她回去,叶生果断地拒绝了。就乔青现在这副状态,不像是想送人,倒像是想送死。 刚走出巷口,她示意乔青可以回去了。但乔青非要陪她等车,怎么着也不肯离开。谢徵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她接了。 “嗯,跟乔青在一块呢,等会就回来了。”说着看了眼那傻姑娘,“是啊,她都哭傻了,非要送我回去。” 乔青并不知道叶生电话那边的男人说什么,就见叶生笑了,跟对方一直说‘不用,我自己行的’。 正好有车过来,叶生朝她摆摆手就走了。 本想直接回家,她今天些累了。想到年纪轻轻的曲从北,她愈发觉得谢徵能活下来真的是上天的恩赐,虽然他身体受了很重的创伤。 叶生哈欠一个接着一个,连忙让司机在路边给她丢下,她想去买点排骨和山药,给他煲汤补补。 却没想到,买完东西出来时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叶生掉头就想走,却还是被沈承安快步拦下。 “好巧啊,小生。”沈承安一眼就看见她手上的东西,正要体贴地拎过来时,被叶生躲开。 “你这几天都没去看爸,他老人家可想喝你亲手煲的汤的呢。”沈承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突然一柔,“我也想喝。” 叶生上班后去医院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勤,但也不会是好几天不过去。每次都给叶家国带了汤,大多数时候不欢而散,她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有没有喝。 对面看似儒雅斯文的男人还在继续,“我家就在附近,我们回去煲汤,然后给爸送过去?” “沈承安,沈教授。”叶生不悦的打断他的话,“上次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是吗?那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 叶生凝眉,目光冰冷,“那是我爸,不是你爸,你用不着这样惺惺作态,也不用继续存着不该有的想法。” “是吗?”沈承安丝毫没有尴尬,反倒是笑问,“叶婉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和她复婚了?” 她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未必她能不了解叶婉的性格,叶婉虽然心跟豆腐馅似的软,但要是对一个人彻底失望过后,就再不会放心上的。 “难怪小生都没点反应,呵呵。”男人自顾自地道,“当时和她结婚也是,她不然你参加我们的婚礼,现在复婚了,她还是这样。” 叶生一时间跟不上沈承安思维跳跃的节奏,她不是第一次觉得沈承安脑子有点问题了。从五六年前他公司倒闭开始,紧接着他爸跳楼后,沈承安处理完丧事就娶了叶婉,整个人都变了。 诚如之前说过,那一年发的事情太多,叶生并没在沈承安身上花费心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肚子里怀了谢徵的孩子,心里也只有谢徵,纵然沈承安说不介意可以将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但叶生依旧冷漠拒绝。 她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绕开他就走。 却被沈承安扣住手腕,愣是拖到一处少有人经过的地方。 “你干什么!”叶生今天没穿高跟鞋,不然踩死他。 沈承安对她比划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然后拿出手机像是想给谁打电话,许是叶生挣扎的太厉害,他将手机放回口袋。 “小生,你七八年前遇到谢徵的时候还没成年吧。” 叶生上学比一般孩子要早一年,作为叶生邻家大哥哥存在的沈承安自然将这记得比谁都清楚。 女人挣脱他的手,用力踩住他的脚尖,冷声愠怒,“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有关系啊,”沈承安丝毫不生气,“他这算是拐带未成年。” 叶生怒极反笑,且不论沈承安压根不知道这些事,单凭‘拐带’这种说辞就不对,她是自愿跟在谢徵身边的。 “还和未成年发生关系,”男人说到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狡黠地笑道,“这可是强.女.干.未成年啊啊!” “神经病。”叶生气得脑袋一片空白,厉声呵斥,要不是两手都拎着购物袋,她非要给沈承安一个耳光,“我就没见过比你思想还龌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16年7月27日23:50:06晚安了= =!!!我不写作者的话了,速度去睡了天啦噜,太晚了 ☆、046 046 自那晚遇到过沈承安后,叶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却没想到日子依旧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她便没有在放心上。 逐渐接手现在的工作后,部门里的事情渐渐多起来。乔青的漫画在校正中,时不时会找她问问意见。 叶生自然是愿意的,她挺喜欢乔青的笔下的画,如果画面上的阴郁能少一点的话。 “小乔,把这画拿去太阳底下晒晒吧。”她看了几页后,将心里的想法跟乔青说了,“看着太冷了。” 乔青也觉得这画比不上叶生笔下来得暖,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真就把窗帘拉开,把手稿放在窗台上暴晒,压根不心疼。 当夏日耀眼的阳光打在那阴沉的画纸上,一切变得分外陌生,钢笔刻下的凌厉线条在光线直射下变得莫名刺目,大片用画笔填补的硝烟被照亮,竟像是有了温度般。 她不知道是心情变了,还是因为叶生,好像真的明白了些什么,那细小却尖锐的震撼在她心头一闪而逝,她连忙抓起手里的笔随手记下方才那一抹灵感。 叶生也只是随口一说,在她看来,那画上的内容也只是明亮了些,并没有什么改变。 隔天,乔青突然之间就交了辞呈,走之前她跟叶生说了好久。 乔青说:“我想出去走走,去一个阳光耀眼的地方。” 第42节 她没有明说,但叶生知道答案,这几年b国平静了不少,她要去的话叶生也不会拦她。 “那边昼夜温差很大,你过去的话带几件厚实的外套。” “我知道,他也说过。” “准备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吧,我打算明天回h市一趟,”乔青晃着刚才谢徵买的柠檬水,“爸妈老了,曲爷爷也老了,看看他们后再走。” “行,b国一年四季都一个天气,你可以陪亲人几天再过去。” 乔青笑了笑没回答,吸了口酸甜酸甜的果汁,“b国有这么好喝的柠檬水吗?” 叶生一愣,正要回答时,被迎面走过来的男人抢先道,“没有。” “那边没人种柠檬,水比金贵。”谢徵说完就拉开叶生左手边的凳子坐下,随口诧异道,“你要去b国?” “嗯。”乔青以前只是猜测谢徵和叶生关系,也是前几天看见谢徵和停车场里做少儿不宜的事情,科科,她才后知后觉。 谢徵点了一杯水,颇感兴趣地追问,“打算去住几天?” “少东家这是想帮我安排落脚的地方?”乔青顺杆儿爬的打趣道,以往她还真有点怕这个男人,现在辞了职,谢徵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少东家变成了她一好朋友的丈夫。 男人冷下脸,只朝对面的女人扫了一眼,送她三个字:“想多了。” 叶生可不觉得乔青是想多了,她忙在桌下扯了扯谢徵的胳膊,“小乔一个人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多不安全,好歹也是你公司的一名优秀员工,你可不能这样!” 谢徵拍拍叶生细腻的手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今天上午不是已经辞职了么?”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望向乔青,“上午在人事那里吵的可以啊,没看出来你这小姑娘这么强势。” 许是叶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一口一个‘乔青那丫头’、‘乔青那小姑娘’,整的谢徵看见乔青就只记得‘小姑娘’三个字,而且乔青确实长得很小巧,当然在他心里还是自己媳妇最好。 “那还不是曲娇娇没事找事!”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乔青就满肚子火没地方撒,抱起柠檬水大口大口的灌,“她当自己是谁了,一个新来的还这么跳?我辞职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还想给我找不痛快!” 乔青经常能被事惹上,以前请假给男朋友过忌日,被脑残主管闹的差不多楼上楼下都知道那长得跟小妖精似的乔青有个死了几年的男朋友。现在辞职,曲娇娇非说她是商业间谍想闹到谢徵那儿去。乔青不怕她折腾,来啊,闹啊,谁怕谁。 等她脑充血跟着曲娇娇上了十七楼,出电梯要去找谢徵的时候,乔青看见叶生走过来,这层楼就一间办公室,明显是刚找过谢徵的。乔青一见着叶生就容易头脑清净,立马觉得曲娇娇是个大煞笔,还企图拉低自己的智商,傻x才和她闹到谢徵那里去! 可这事还是闹大了,这公司建立这么多年第一次小员工辞职闹到少东家办公室,而且少东家百忙之中抽空处理了这事。 眼下,乔青怒不可遏地又将曲娇娇数落了一番,口干舌燥地去拿柠檬水发现空了。 叶生笑得无可奈何,招来服务生,又点了两杯,“你说你跟她叫什么劲,不觉得侮辱智商么?” “生生,先别说智商,我有句话一直想说了,”乔青喝着冰爽可口的果汁,表情都舒坦了,“曲娇娇喜欢你男人。”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叶生激动地瞪圆眼,颇有点惺惺相惜找到同类的感觉,“她经常找我打听谢徵的事情,简直不把我这个少奶奶放在眼里,少奶奶好气哦!” 偶尔他们三个人出来吃饭,谢徵都称呼叶生为少奶奶,叶生称呼谢徵为少东家,乔青倒是觉得他俩挺萌的,说自己就是那受尽少奶奶宠爱的小丫头。 “她这是明目张胆的想三了少奶奶你啊?”要不这地方有人拉着悠扬的小提琴,她非得拍一拍桌子,“这可不能忍!” “得了,小姑娘差不多就让嘴巴休息一会儿吧。”谢徵冷眼扫过去,见她开口就没什么好话,自己媳妇又是个吃醋不眨眼的,“你到b国后直接去我们公司的分店,我回去后跟那边联系一下。” “谢过少东家,真是个大好人啊。”乔青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我相信少东家的人品,坚持一个少奶奶的原则不动摇。” “呵。”谢徵扯了扯唇角,“长点心照顾好自己吧,有我在少奶奶受不了委屈的。” 这波狗粮,随着叶生羞红的脸颊,乔青被喂吐血,早就说了:三人行必有一狗。 谢徵一直没说,他其实也要去b国,差不多也就在下个月初,本想带上叶生顺便捎上这小姑娘一起去的。 乔青没过几天就飞走了。 叶生继续着上班,下班,陪儿子,陪父亲,陪少东家的日常生活,偶尔看着办公室里的男男女女,莫名地觉得好忧伤,她竟然找不到一个想说话的人。 刚处理完手里的事,她突然小腹一阵绞痛,缓了缓后便拎着包去了洗手间,却发现有三个洗手间都有不少人。无奈的上了楼,她有不好的预感……大姨妈,你是不是又偷偷摸摸地找上门来了? 大概那句话是对的,经期的女人脾气格外暴躁,就跟一个火药桶似的,就差一根火柴棒了。 曲娇娇显然就是那根火柴棒,还是属性自燃的那种。 “哟,你怎么跑这楼来了?”她只是偷个懒出来上厕所,没想到遇到了叶生。 叶生正郁闷着呢,怎么说来就来,不是还有一个星期么?她这会儿没卫生巾,内裤也脏了。 曲娇娇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开起嘲讽,“要是三楼人多的话,你可以去十七楼啊,怎么走错啦?” “这公司是你的?”叶生冷这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细声反问,“我爱去哪儿是我的事。” “当然是你的事,不过可别忘了,这是上班时间诶。”曲娇娇伸手去抓住叶生胸口挂着的工牌,“工资可不是白发的,你这样消极怠工——” “你直接说我是商业间谍得了。”叶生不客气地打断她,将工牌扯回来。 商业间谍,就这四个字干净利落的跟刀似的,这嘲讽科比曲娇娇的长篇大论来得犀利。现在谁人不晓新来的人事抓了一个‘商业间谍’,这个梗够叶生笑一年。 曲娇娇虽然羞怒,但也不愿让叶生看笑话,加之这有夫之妇仗着自己男人和谢徵人事,就故意勾引谢徵还三番两次在谢徵办公室待一下午……简直不知羞耻! “对啊,你不就是个商业间谍么!”曲娇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朝叶生走近几步,“仗着自己和谢先生认识,真以为长了张狐媚脸就能当狐狸精了?” “哦。”叶生闻言看了看洗手池前的大镜子,然后实话实说,“我倒是觉得你长了张狐狸脸,可惜妖气太重,谢徵他不喜欢。” 曲娇娇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冷笑,“那也比你都结了婚,还想出轨好得多。” “我出轨?”叶生呵了声,将对面散发着劣质香水味的女人推开,笑问, “和谁?” “你敢勾引谢徵,就要敢承认!”曲娇娇差点被叶生推到,她扶着洗手池边缘站稳,这双十二公分细高跟穿起来有些不合适,她并不想在叶生面前出丑,“一把年纪了还出轨,这是学人家老奶奶赶时尚?” “如果你是想说我出轨对象是谢徵的话,很抱歉,”叶生平平静静地陈述道,“那是我男人。” 似怕曲娇娇听不懂,她抬手勾起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叶生不笑的时候美的很是端庄,有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 “你应该知道谢徵结过婚了吧,不好意思,”她顿了顿,声音还是那么细,没有一丝的起伏,“就是和我这个一把年纪还想出轨的商业间谍结的,曲小姐现在满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行必有一狗。(满口鲜血的捂口) = =你们不要怕我在拖字数,不要觉得我拖字数是想入v拿收益= =这文最多完结后,倒v也是只是想给新文攒点预收,你们别怕= = 不怕你们笑话- -算了,不说了,看了我这本的霸王票,你们就该懂了,我不是那种拖字数v的人,至于为什么写着写着拖,可能是这本大纲修电脑的时候清了,就当我是个任性狗吧。 这文连霸王票都拯救不了,当时就有一个亲友让我直接完结算了。 但我不想,以前我因为数据不好把一篇现在被红字锁了的文砍梗完结了,被好些读者私信问了- -心情非常不好,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也不喜欢老被人追着问‘为什么不写好好写完’‘你好不负责’ = =说道霸王票我还说一句,你们不用给我投雷,特别是阿拉蕾- -写文只是自己开心,自己看的开心,你们看的开心,厕所读物睡前故事什么的,哈哈哈哈 - -不用给我投这个- -我自己砸霸王票是想让数据好看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不怎么在乎入v收益什么的,我毕竟在乎文写了有没有人看。 以前的时候,总觉得能挂vip的文好厉害,觉得那就是一个证明。 后来签约了,第一次完结后倒v 的时候我到现在还记得,觉得超激动,我那时候是137个收藏,是一片bg网游文,黑历史哈哈哈哈特别脑残,当时下收藏夹的时候有476左右的收藏,超级开心。 那个时候真的很容易满足 不知道后来怎么了,总是太迫切的想要跑起来,忘记了自己可能还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其实说句不是特别好的话。 我其实很看重数据,点击评论收藏什么的,这本文的预收是96,下霸王票的时候是172.当时我还在武汉参加学校的培训,那时候也没什么时间码字,我这个是裸.奔开的,随时都会想弃坑的那种。 一直很感谢你们给我留言,真的很感谢。 今天在微博私信我的妹子,我希望你看见这个后能回一句,晋江不用登陆也可以留言的。 今天你让我不要坑,问我会不会写完-- 这个问题真傻,但是我还是得说:必须写完好么= =劳资白青荷都没出场,我还没三掉叶生,还没当上大老婆!!! 2333不早了,晚安。 最后再感谢一下【呵呵,未央,非晚,喵呜,阿拉蕾,elviraeelvira,阿晚】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睡啦,我去回复一下就睡了,太晚了2333 ☆、047 047 后来曲娇娇就老实了,她开始在各大招聘网站和人才市场留意合适的岗位,那天争吵后,她还不确定叶生是不是在吓唬她,知道有天在超市看见叶生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而那长得跟谢徵几乎如出一辙的孩子扭头就抱住男人的腿喊‘爸’。 曲娇娇不想被叶生趾高气昂地炒了,可她也非常不甘心,凭什么她就要退出,凭什么走的是她。 叶生可没时间理会这些小妖精们百转千回的心思,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和谢徵亲个小嘴什么的。是以,那天跟曲娇娇把话说清楚后,她就没关心过后续。 再加上这几天省教育厅和市政府准备出资举办一场慈善晚会,地点在市博物馆旁边的一座星级酒店。 主办方是想借谢家那古色古香的大宅子用上一用,整座南城没有比谢家那大片古朴的宅子更适合这次的主题,前前后后约了谢徵不少次,但都被年轻的少东家拒绝了。 周五 部门开完大会后,在会上挨了批的主管又将他们拉到办公室开了小会,加了一会儿班,基本上等这一层楼的人都走完了,叶生他们的主管才放人。 “嗯,马上就好了。”叶生用肩头夹着手机,歪着脖子收拾桌上的东西,“知道啦,就下来就下来!”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出电梯,就被人抓住手腕拖上车。 那人力气霸道,话里满是调侃,“要不我把下班时间提前半小时?”说着,谢徵抬起另一只胳膊,抖了抖袖口落出明净的表面,“迟到了五十三分钟,提前一个小时算了。” 他一本正经的口气逗乐了叶生,女人拿手戳了戳他的腰笑问,“你是不是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和我绑在一起?”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谢徵将她推到副驾驶,替她绑好安全带,抬眼毫不闪躲地望向她,掀起削薄性感的唇角,“嗯?” 顷刻间,叶生脸上一片滚烫的热浪袭来,许是男人离她太近,他的呼吸全落在她鼻尖,让她无处科避,偏生又想躲开。 叶生小幅度地底下额头,想转一下脑袋。却被两根微冷的手指捏住下巴,将她脸往上一抬,“怎么不回答。” 这张放大的俊脸几乎贴在她脸上,叶生顾不得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扯住谢徵的领带将他又往自己这边一带,她小巧的下巴一抬,正好‘被’他亲上。 她主动地亲了亲男人的唇瓣,细细的摩挲,一双漂亮的眼里燃起狡黠,“喏,你就是这个主动的人,还用问我吗?” 说完,她上唇感受到男人温凉的唇动了动,想挣脱她的掌控。叶生连忙扯进了领带,加深了这个吻,顺便堵住他的话。 琉璃般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换气的当口她在男人柔软的唇上吸了口,“一言不合我强吻我,也是没谁了。” 谢徵被她堵着口自然回答不了,鼻间冷哼一声,在她敏感的贝齿扫了一圈,舌尖抵在她细软的肉上,这一波亏,他吃在了领带上。 “啧,停下,停!”叶生受不住他这么色.情的吻法,连忙将他推开一点,捂着肿起来的唇角,浑身跟触电似的酥麻。 她想往旁边躲开,却被安全带绑着。“少东家这么主动,我吃不消。” “哦。”男人气息平稳,幽深的视线打在叶生泛着粉色的脸上,“其实,我还可以更主动一点。” “……你!”叶生双手抱胸,抿唇瞪眼。 第43节 “紧张个什么劲?”谢徵倒是坦然,温柔地勾起红润的唇角,在她发顶揉了把,“这里人来人往,不好主动给你看的。” “呵,呵!”叶生皮笑肉不笑,“少东家如此耿直,会让我晚上不敢回家的。” 她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这就跟当初谢徵偷亲她之后说‘行,下次不亲脸了’一样的套路。 “少奶奶要是不喜欢我在家里主动,今天我们去开房试试新场景?” 开你妹啊!!!还新场景???叶生又羞又恼,抱着胸口的胳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索性眼一闭脑袋皮椅里靠去,直接装死。 男人低笑声更浓,低低的沉沉的,就跟只猫爪子似的抓在她胸口上,她恨不能将那猫爪子揉心里去,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折腾她! 叶生不知道的是,谢徵给她撩的有了反应,他本来准备带她去看看首饰陪她逛街什么的,听说女人都爱这样,特别是结了婚日子过得悠闲的贵太太。 现在,他迫切的需要一张炕。这档子事上,他比较讲究。比如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可以做。车停在公司负一楼车场时,就算没人也不能做。 是以,他一路上车开得极快。 叶生心里拔拔的发凉,谢徵这个老司机将车开得这么快,这是要迫不及待回去将她绳之于法了么?她自是不同意,“谢徵,我饿了,吃了饭再回去吧。” 谢徵抽空侧目看向她,迷之微笑,“正有此意。” 或许这里用正中下怀更合适,因为谢徵就没打算回家过这个晚上。 他将车开出了市中心,带着叶生去了谢家旗下的一家新开的酒店,在南城郊区那边,靠近旅游区那一片度假村建的,依山傍水风景特别好。 过去的时候夕阳早就散的只剩下金灿灿的余晖,落在河面就跟女人迤逦华美的长裙一样,河边有人拿着鱼竿垂钓,也有骑着双人自行车的小情侣。 叶生靠着车,看着眼前和谐美好的景色,心情越发的明朗。 “等以后我们老了,就搬到对面山上住吧。”她指着河对面青苍苍的山峦,“想不到南城也有这么安静的地方。” 谢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地道,“那山头是秦书他们家的地,你要是喜欢下次见面跟他说声。” “那我让念安跟他说去。”叶生愉悦的脸上一下愣了愣,朝四周扫了一圈,“以后把念安一起带过来玩吧。” “行,明天我去接他。” 叶生这时还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她撒开脚丫子跑到宽阔的河边,本想去桥上看风景,但那边人太多。 谢徵陪她去四处转转,等女人走累了就趴在他背上。突然间,叶生嗅到一阵熟悉久违的香味,她激动地拍打男人的肩膀,“我饿了,快跟着香味走!” 男人倒是怪宠她的,听话地带她去了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小吃街。 叶生在南城不吃这些的,对身体不好,而且念安小小年纪也喜欢吃,她得以身作则不给念安留话柄。 眼下,她扯着男人的袖子在一个小摊边坐下,点了一桌的烧烤解馋,两眼放光地盯着跐溜跐溜油炸开的架子,不由自主地摩拳擦掌。 瞥见坐在对面的谢徵一副与这儿格格不入的画风,叶生扯开唇角笑的更欢了,“你怎么跟城管似的?” 谢徵只冷呵了声,“点这么多,吃得完?” 这边人特别多,毕竟暑假刚开始,南城这边的人流量特别大,四下吵杂,她都有些听不清他的话。 “不怕,”叶生手撑着桌面,俯身柔道谢徵耳边,“我是大象胃。” 谢徵不再和她说话,他不吃这些,饮食清淡。所以叶生压根没点他的份。 服务员将大份大份的烤虾,烤肉串,鸡翅拿上来时……几乎堆满了整张桌子。 叶生真就不客气,吃相特别斯文秀气,跟古代养在闺中的大小姐似的。谢徵就没见她那小嘴消停过,真将满桌子的东西吃完,一点都不剩! 等付账出来,谢徵看见她手上多了四根羊肉串,他瞬间有一种……再不好好赚钱就养不活叶生了的错觉。 叶生麻利地消灭玩四根肉串,结果他递来的手巾擦了擦还算干净的手,她抓起谢徵的左手闻了闻。 谢徵不解,“怎么?” “你刚才是不是用左手剥的虾?”路灯下,叶生可怜兮兮地抿了抿唇,甚至还舔了舔唇角,“这边的烤虾真的好好吃。” 谢徵浑身一颤,猛然抽回左手,要是叶生再这么看下去,他爪子都能被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种亏本的买卖,他拒绝。 “回去了,”他宠溺地握住叶生那只小手,“等会让人再给你做一份,好不好?” “好!”叶生揉了揉肚皮,该陪谢徵吃晚餐了。 谢家这边新开的酒店是一家准五星,规格设备全都是按照五星级标准来的,就等旅游局考核审查挂星了。 “春生雅庭?”叶生以前好像在那儿见过这个酒店的一组摄影图,应该就是初春的时候,特别漂亮的花园式酒店,她当时还说要带念安和谢徵来这边玩。 谢徵人刚进来,经理立马跑过来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营业这么久来,谢徵过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经理哪知道他这次是不是突然袭击,越发紧张。 “谢先生好,”经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徵旁边的女人,话是对男人说的,“和朋友一起过来,吃过晚餐了吗?” 谢徵正要说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谢贤侄好巧,好巧!”来人大腹便便,一身西装革履极是考究,雄厚的嗓音里带着严肃的笑,“想见你一面真的是比见谢老还难啊!” 谢徵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心,声音淡淡的,“哪里,陈厅长事务繁忙,我也是出差刚回来。” “也是,不过能遇上就好,是该找个地方叙叙旧。”陈副厅长跟身后的几个同僚说了几句,让他们先散了,只留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秘书。 谢徵自认为和他没什么旧好叙的。当初颜述的爷爷被双.规,颜家被排挤落难的时候,谢家就站在颜家这边,把整个南城的权贵都得罪了。虽然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但谢徵也不想这些人浪费时间。 见陈副盯着叶生看,谢徵沉眸开口,“我太太,叶生。” 后来三个人还是在一起吃了饭。 谢徵知道他是为了慈善晚会的事情来的,一到厢房坐下聊了几句拉近关系后,陈副就提起了公事。 陈副先是说了这个晚会有多公益,有多好,不仅会帮助更多贫困家庭的孩子们,也会给作为主办方之一的谢家带来业界好评…… 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叶生早前知道这个新闻,原来教育厅是想借谢家的老宅子办晚会,现在从这来头不小的人口里听到确切的话后,她诧异地看向谢徵。 “多谢陈厅长美意了,只是老宅子确实太老了担不起这重任,”而谢徵笑了笑,虽然没什么表情温度,但依旧俊美好看。他说:“谢家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也不少,办晚会挺合适的。” “贤侄太过谦了,你们家酒店确实很不错,但是这次晚会主要还是以慈善拍卖为主,拍卖的都是古董,只有谢家宅子沉稳大气才最合适。” 谢徵轻呵,剥了颗烤虾给旁边的女人,姿态悠闲,就跟玩笑似的说:“您也说了是古董,万一有人看上了谢家宅子也像是古董,给一起拍卖了我和生生住哪儿去?” 陈厅本来挂着淡淡和蔼的神情,此刻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尴尬。“贤侄真爱说笑,这老宅子都知道是谢家的,谁会这么不长眼?” “好吃么?”谢徵不接话,指头灵活地又剥了颗,给她递过去,这才朝陈厅笑道,“最近旅游局是换人了么?听说挺喜欢做些文物保护的事,我只是个商人,您比我懂的多不是?” 两人一来一往,叶生听得心惊胆跳,只是听谢徵话里意思,他很坚决的不同意把老宅子借出去。 最后闹的不怎么愉快,尽管谢徵态度还算好,偏偏就他这态度惹的向来没碰过钉子的陈厅吃了一肚子火,早先让人知会谢徵的时候,被他找借口回绝,现在的年轻人是想给脸不要脸! “贤侄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啊,”陈厅像是感慨般,皮笑肉不笑一双眼很是敏锐,“谢老没跟你说,让你把在s国的锐气收起来么?” 谢徵眼里的诧异很快收敛的不见一丝踪影,声调不变的回答,“他老人家倒是说过。” 陈厅重重的一哼,突然朝吃虾的女人看去,一副长辈关爱晚辈的姿态,“这里已经不是s国了,贤侄这脾气还不改改的话,被人翻出旧事多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要睡了,早安!!!! 今天上完班就放假了~~~~~周日,我来了!!!!!!!!!! ☆、48 048 那场饭局说不上不欢而散,也绝不是宾客尽欢。 反正那天和陈厅把话说的大家都懂后,再没人来找谢徵谈过借老宅子一用的事。慈善晚宴定在了月底二十七,地点在春生雅庭。 谢徵是带叶生一起过去的,谢老也拗不过对方三番五次的上门邀请便同意了,顺便带上了小念安。 叶生今晚将头发盘成了一朵小花苞,侧边垂下一小缕很是风情。她穿着身薄荷绿的礼服,腰间是条雪白的蕾丝腰带勾着,衬得身量纤美。 期间不时有人过来和谢徵搭讪,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能到谢先生对今晚拍卖的物品有没有中意的。 谢徵应对从容,言语间带着淡淡的疏离。唯独对那些开口就是‘谢先生和谢太太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类似的赞美时,他才会缓和一下情绪,愿意多说上几句。 叶生则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搭在谢徵臂弯里,趁着人不注意踮脚凑到他身边道,“少东家想好没,来拍点什么为我国的慈善事业做贡献?” 男人卸去脸上的冰冷,朝她笑道,“无非就是些老太太和老爷爷喜欢的玩意儿,未必少奶奶也感兴趣?” 叶生摇头,“觉得挺无聊的。” “那要不要回去?”谢徵提议,微微抬手指了指坐在一堆老学究里面的谢老,“反正老爷子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他应该挺享受的。” 叶生不禁莞尔,正抬起视线的刹那,她看见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似想确认清楚般,仔细在衣香鬓影云集的人群中搜索。 “怎么?”谢徵追随着她的视线,除了一个个衣着光鲜的人外,什么都没看见。 “爸爸你看。”念安突然兴奋的开口,“爷爷!” 叶生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没想到她爸居然来了。不禁皱起那双清秀的眉头,叶家国身体不好,这几天一直住在医院里。 谢徵也就垂眸在女人脸上扫了一圈,就猜透她的心思。在叶生开口前,他主动提起,“过去看看吧。” 叶家国喜欢收集古玩,业界里的人都知道。而且他在古玩收藏这一块也小有名气,至少比那些只会埋头赚钱玩女人的富人要有底蕴的多。他现在的情况本不应该出院,如果不是沈承安无意中透露这一次慈善晚会上会拍卖一件和田玉观音的话。 叶家国本人喜欢收集,叶生的母亲喜欢玉观音,所以他来了。 这地儿是谢家的,所以当谢徵和叶生带着孩子过来的时候,纵然叶家国本就不好的脸色沉了些,却没当场发作。 谢徵跟叶父和萧心慈打过招呼,知道叶父看他的眼神并不友好,他只神情淡然地回应。 叶父只和念安说话,对叶生也是不怎么搭理。 一家子坐在这张桌边,从远处看这爷孙三代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不时会有人走过来找叶父讨教一些关于瓷器和玉雕的看法,叶父这个时候会将念安放到一边,与来人侃侃而谈。 期间,有一个叶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拥着女伴过来,先是关心了叶父的身体,扫见桌旁坐着的谢家少东家时愣了下,忙说着恭喜恭喜。 叶父倒也不好在人前发作,“老李不是不爱凑这种热闹的么,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跟叶老哥你合作的多了,沾了点你身上的文人气息么。”姓李的以前就一暴发户,这话倒是说的朴实。 他突然一拍脑勺,将女伴的手腕子抓出来,“叶老哥,你快给我看看这镯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先取下来。”叶父瞅了一眼那腕子间的镯子,眼亮了下,“还挺舍得的。” 老李在一旁笑,趁着女伴摘镯子的当口,他有意与叶家国这个女婿结交,“叶老哥,你自己对着些东西在行的很,你女婿应该也是个内行人吧?” 叶父对‘女婿’这俩字极其不满,“大概吧。” “家国。”萧心慈用手碰了下叶父的胳膊,担心老李让谢徵帮忙看那镯子。 结果老李真就来了这么一出,“那我今晚请叶老哥的女婿瞧瞧看。” 第44节 “也行。”叶家国应的很是轻快。 叶生双手握拳,这次连刻意维持的笑都没了,她动了动桌子底下的脚,叶父方向踢了过去。 “哎呦!”念安收腿往凳子后面一缩,皱着清秀的脸庞,粉嫩嫩的小手揉着被踢得地方,“爷爷,有人踢我!” “……”叶生面露窘色,急忙收回脚,扭头就朝谢徵看去佯装在交谈,躲避了叶父探寻的目光。 “是错觉吧,”谢徵朝儿子说道,顺便在桌下捏了捏叶生的小手把玩,“怎么会有人隔着老远踢你,你说是不是?” 念安果断摇头,“真的有人踢我,还疼着呢!” 男人斜了眼叶生,勾起唇角,“那你裤子上有脚印么?” 念安低头去看,亮如白昼的水晶灯下,裤管干干净净的,连疼痛都快消失不见了,他一脸疑惑。 “这就是错觉,大概碰到桌脚了。” 看着谢徵这般忽悠儿子,叶生可耻地想亲亲这个一大一小。而叶父则冷呵声,安慰念安这可怜的小孙儿。 这时老李已经将镯子递过去了,叶家国也未出言制止。 “我对翡翠没什么研究,哪里说得不对李先生也别介意。”谢徵在接过镯子之前说道。 老李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当他是在跟自己客套,忙笑着到:“没事,随便看看,我是粗人一个人不懂这些。” 而叶父微诧,谢徵绝对不属于没什么研究的那层。因为他开口就用了‘翡翠’二字。事实上,翡翠是玉的一种,但并不是所有的玉都能称之为翡翠。一个没什么研究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将细化分类说的这么绝对。 他已经将那温凉的镯子接过来,迎着灯光凝眸打量,质地纯净细腻,很是通透。 却有不解,他眸子在手镯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掂了掂重量,屈指敲打翠体,音质清脆。 “玻璃种?”他声音比方才弹翠体的响声还要清泠透彻,很是悦耳。 老李一脸赞赏地点头,朝谢徵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转头对叶家国道,“牛!” 叶家国则眯眼瞅向谢徵手里的东西,没经手的东西他不发表意见,这镯子有点棘手,是不是玻璃种真不好说。 男人继续用拇指与食指夹着那镯身,不算太厚,而且里面用k金镶嵌了层,反光面托底。谢徵在看见这镯子表面的花纹时眸子微紧,“冒昧问一句,多少入的?” 老李比划了个手势,倒也没明说。 “三十?”谢徵挑眉。 老李面露得意,“300。”说着还补上一句,“差点没拍下来。” 谢徵仔细瞧着这镯子,老李则和叶父讲起拍镯子的经过,那叫一个腥风血雨、激动人心啊。 “你还真懂这个?”叶生很是吃惊,以前都没听他说过。 男人将手里的镯子丢给叶生,“现在知道也不晚。” 叶生只觉得很通透漂亮,就是壁面的花纹有些太过于繁复,反倒失了些说不出的韵味。她凑到男人耳边,小声问道,“这么点东西,真值300万?” 谢徵右手覆盖在叶生的左手上,略显凉意的指腹在她左手戴着的婚戒上摩挲,“说这话的时候,考虑过你无名指的感受么,嗯?” 叶生突然间觉得他说得好对,她无言以对。 那边正聊完的老李满是激动,“谢先生,您觉得这个价格值不值?” 谢徵觉得不值,这破玩意儿30万都还嫌贵了,居然有人傻到花300万去拍个并不怎么好的冰种。而方才听到他和叶父的谈话,一口一个‘高档透水玻璃种’、‘飘蓝’,他倒是不介意说实话,只是叶父的态度是怎样的,他得照顾一下。 他将镯子递了回去,深邃的五官在灯下显得格外清艳俊美,笑道,“黄金有价玉无价,再过个几十年远不止这个价格了。” 老李一听就乐呵了,直夸谢徵眼力好,离开前还不停地羡慕叶家国,‘叶老哥这个女婿真的是万里挑一没的说’! 等人走远了,叶父哼了声,却问谢徵,“怎么看出来的?”他不得不承认谢徵真不愧是谢家人,做事强势,处事圆滑。 “我们家也做奢侈品,不过是惯用的伎俩罢了。将冰种翡翠做得很薄,再用k金镶嵌形成反光面托底,这样,冰种翡翠看起来就会像玻璃种一样,”谢徵轻笑,“而冰种透光度理论上是不及玻璃种,他这块虽然看起来里面还算干净,白棉依旧有。” 叶父眼里已经有了些赞同,点了下搁在桌面的食指,示意他继续。 “再者,虽然这镯子整体很通透明净,但没有强的荧光。”谢徵说起来思绪清晰,头头是道, “表面雕刻纹饰太浮夸,透水做的不好,在我们家这种品级的,不会出现在市面上。” “可以。”叶父此刻已然是赞许,“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反倒是把你们家这些老本也继承下来了。” 谢徵明显能感觉到叶父看他的时候眼神变了,他语调依旧如常,回复的很简单,“人不能忘本。” 确实,这是他们谢家的老本。但他父亲不爱做奢侈品,这些都是早些年跟在谢老身边学的。 这边正打开了话匣子,叶父与谢徵交流着,毕竟叶父对谢家不外传的玉石鉴定和制作有些感兴趣。 “爸,妈。” 闻言,满脸笑意的叶生蓦然脸色一愣,就见沈承安笑容满面地朝这边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雾草,没时间说作者的话了,我被《极乐净土》洗脑了,码不了字,一码字脑袋里就是《极乐净土》,求取b站看mmd ☆、049 049 沈承安端着杯红酒过来的时候,萧心慈一直雍容温和的表情一扫而空,叶父也变了脸色。 他浑然不在意地拉开念安旁边的凳子,入座将酒杯放在手边。朝念安笑道,“小安也来了。” 念安脸色一变,跳下凳子,朝叶生那边跑去,却跳到谢徵的身上。 “小孩子真皮。”沈承安喝了口醇香的酒水,视线落在叶生精致漂亮的脸蛋上,“也是小生你教得好。” 这种场合下,叶生自然不会作出回应。 反倒是萧心慈出声打破了桌上的沉静,“你把小婉一个人放在家里?” “对,”沈承安点头,一脸温柔体贴的笑,“她自己不愿意来,我有什么办法。” “她都七个月了,你不在家陪她?”叶婉现在并没有住在沈家,暂时在沈承安外面的房子里,家里就一个保姆,而且那保姆和沈承安关系不清不楚的。 萧心慈目光如刃,恨不能用视线杀死他似的,声音压得很低,“别忘了,这次是你自己求叶婉和你复婚的,你就这个态度?” “我也可以让她求着和我复婚,”他笑得很是恣意,又尝了口红酒,“但我是个男人,要给她留点面子。” “混账东西!”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叶父一直克制的脾气,包括现在。 “我混账?”沈承安笑的更开心,不知道的还以这边一家子其乐融融,却不知道沈承安下一句便是,“我能有谢徵混账么?” 谢徵和叶生一句话都没回应,因为拍卖会开始了。 桌上的气氛一直低沉,叶父对沈承安和谢徵这名义上的两个女婿没一个满意的,一个不如一个,到沈承安这里就更不是东西了,谢徵虽然不咋地但至少对叶生是一心一意。 沈承安让穿着碎花旗袍的服务员将桌上的红酒开了,体贴地给在座的人都倒上一杯,“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偏见,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谢徵你说是不是?” 叶生冷笑,声音不大,但他们几个正好可以听清。“这句话不是用在你身上的。” 谢徵抬手将叶生唇角沾到的一根细小的头发丝拈走,这才朝沈承安瞥了眼,“哪来的错觉,让你认为我会搭理你?” 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了,桌面上陷入短暂沉默的微妙。谢徵随即招手唤来服务员,他要了一份果汁和一壶茶。 第一件商品很快以二十三万被拍走,价格不算太低。场面还算热闹,虽然谢徵对这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会与叶父喝茶交流几句。 后来叶父就跟谢徵猜最后的成交价,各有胜负,金银玉器方面确实是谢徵更胜一筹。叶父也对他另眼相待,聊得话题就更广了。 而被当做衣服晾在一边的沈承安却没有丝毫不愉快,就像是在听他们交流似。桌面出现了一副奇怪和谐的场面,直到谢徵打开拍卖物品的单子。 “爸这次突然出院,是来看看,还是有中意的?”谢徵翻了两三页,展示的产品里有几件确实还可以,当做收藏是个不错的选择。 叶父对谢徵这声‘爸’还是不太愿意接受,此刻只当忽略,“随便看看。” “那有没有瞧着比较适合收藏的?”谢徵说完,笑着接了句,“生生是您的女儿,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您一样喜欢收藏。” 这次不待叶父开口,坐在旁边的萧心慈抿嘴笑了,“小生这孩子不喜欢收藏,她就爱画画。” 叶生本来靠在男人肩头想偷偷睡一觉的,却突然间被人叫了名字,眼神还朦胧着就听见萧心慈又补道。 “小生画过最多的人,大概就是你了。” “……萧阿姨,你可不能这样啊!”叶生红着脸。 “你以前卧室的那个衣柜里,”萧心慈描着的柳叶眉笑弯成月牙,“都藏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么?” “我!”叶生巴掌大的白玉盘子脸此刻抹了胭脂般,染了层粉红很是诱人,她羞得将脸埋在臂弯里。 这孩子气的动作一下子逗乐了众人,谢徵好心地给她顺顺后背,却被她一爪子挥开。 “呵,”他继续将被打开的手抚在她后背上,轻轻地顺啊顺,低沉的嗓音里全是笑,“我又没说要回叶家看那些画,你紧张什么?” “要是没有这心思,你怎么可能会说出这话!”叶生抬起脑袋,明媚的眸子瞪着他,“你人都是我的了,我紧张什么!” 她底气十足地说完后又趴回臂弯,在桌面上装睡觉。 男人失笑,温柔的眼底快沁出水来,她怎么就这么喜欢撩他。屈指在她眉心一弹,朝萧心慈和叶父笑道,“她以前也这样么,害羞就喜欢装死?” “可不就是,”叶父病态的脸上也扬起笑,显得精神了不少,“她就这点出息了。” 叶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很多叶生小时候的事,说道叶母的时候难免会一顿神伤,看向谢徵的时候视线也格外冷沉,却没在只是指责。 不多时,就剩下最后一件压轴的拍卖品。 新疆和田玉玉观音。 “这个还挺合适的。”沈承安突然开了口,“爸,要拍吗?” 叶父压根没理会他,反倒是朝谢徵看去,“你觉得值多少?” “一千五六。”这个价格还算保守,谢徵以前在谢老爷子放这些玩意儿的屋子里看见过两三个,都有些年头了,本身价值都非常高。 “你觉得多少能拿下?”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谢徵不答反问,“爸觉得我愿意出多少拍下来。” 叶家国横眉不悦,摆手拒绝,“不用。” 谢徵了然地点头,这玉观音是没有低价直接拍的,现在已经三百三十五万,每次都是一万一万的往上加。 本来单看新疆和田玉就足以吸引这些富商权贵,而且造型是一座玉观音,在中国神话与佛教文化里,这种东西都象征着吉祥和好运,有钱人的心理不在乎钱。 没多久,价格就破了一千。然后在一千一百五十万的时候停下,叶家国举牌出了一千两百万。 此刻的会厅里,每一次加价都会陷入落根针都能听见声音的沉静,出完价九十沸反盈天的议论与热闹。 这笔数目已经不小了,今天慈善拍卖的大头就在这儿了。 却一直有人与叶父较劲,已经到了一千八了。 第45节 沈承安有些好奇地朝与叶父较劲的那方看去,然后怪异地抽了口气,“爸,咱别加了。” 他都看出来的,叶父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对面一直加价的那个年轻男人并没有见过,每一次加价眼皮都不眨一下,对金钱像是没有概念般,显然是来帮人代拍的。 叶生早就醒来了,她从看见那座玉观音的时候就知道父亲肯定会拍,她母亲生前喜欢这个。 价格一直到两千六百万,现场已经白热化了。 拍卖的主持人则一改先前的说词,推脱场面太过激烈热闹,先休息调整一下,十分钟后再开始。 这十分钟里,不少人过来和叶父交谈,有说让他一定要拿下的,也有说话两千六百万等以后可以买一座更好的。 而自叶母过世到现在,叶父一直在收玉观音,不是玉的质地不够精良,就是雕刻不够精细,从未遇今天拍卖的这一座,很完美。 有侍者将玉观音从陌生男人那边端到叶父这边,引不少人来欣赏赞叹。 沈承安是理科男,读的工商管理,对这些玩意儿本来就不感兴趣,在他看来两千六百万用在这上面的,都是神经病。遂说道,“两千六百万是一笔大数目了,拍这个不划算吧。” 叶父只扫了他一眼,继续看玉观音。“你说呢?” 谢徵知道这是再问他意见,细看了质地和雕工,确实是件难得的收藏品,“两千六,还不算太离谱,毕竟市场上暂时没有比它更好的。” 叶父点头。 “呵。”沈承安不动声色地轻嗤,眼底深处涌起了笑意。 就在这时,陈厅突然走过来,一起来的还有谢老。 几人客套的打过招呼,便入了座。 陈厅脸色不怎么好,却维持着温和,“叶先生很久没在哪次拍卖会上这么认真,是对这玉观音势在必得了?” 叶父没有直接回答,“是件值得收藏的玩意儿。” 陈厅有些不悦,哼了声后冷言说道,“要知道,这玉是有主人的。” 这句话的暗示就很明显了,要么这玉观音陈厅想要,要么就是比陈厅官职还要大的人想要,不然他一个副厅级没必要来在这边说这种话。 自古以来官商之间就很微妙,叶父是个聪明人,“既然玉有主人,为什么还要来拍卖?” “慈善拍卖,不拍卖的话怎么给这场活动捐款?”陈厅说到这脸色突然和蔼起来,“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些贫困家庭的孩子们,叶先生你说是不是。” 叶父点头,都没在说话,陈厅走的时候却留下一句话:“谢老您也是知道这玉观音的,跟亲家好好说说看?” 谢老脸色不愉,高大的身躯花白的头发,身影依旧伟岸。他翻开桌上倒扣的茶杯,叶生连忙给他斟了杯消消气。 老爷子喝完了,将茶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搁,朝谢徵沉声说道:“这玉观音今晚要拍不下来,就别回谢家了。”语毕,老爷子和叶父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陈建伟算个什么东西,自己想借花献佛黑了这玉观音,还敢和他谢家呛,当真是以为谢家人都死完了么?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拍卖继续。 价格在叶父抬到两千九的时候,对面的陌生男人挂着耳机在说话,表情未变,但眼里有些着急。 “两千九万两次。” 没等陌生男人和主持人出声,谢徵开了口。“三千万。” 叶父皱眉,甚至是不解。却听见就在谢徵声音落地的那瞬,对面那个陌生男人接完电话,像是得到了许可般,直接三千一。 其实叶父自己心里最后的底线就是三千,再加上刚才陈厅暗示的很明显,他毕竟只是个商人。 “三千九一次。” “谢徵,别再加了。”叶父知道他们谢家不差钱,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谢家自七八年前一次性死了四个人后就不如以前,再加上谢徵也莫名其妙的走了多年。这个时候和当官的结怨,其实并不理智。 谢徵加到了四千后,才回复叶父,“无妨。爷爷说了,拍不下来我就不用回谢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极乐净土》已加入单曲循环,我要抖腿,我要蝴蝶步 ☆、050 050 玉观音最后还是被谢徵拍下了,满座尽欢。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管今天拍下的人是谁,都足够主办方乐上一阵子了。不少人过来恭喜谢少拔得头筹,少年得意。明眼人都知道谢徵这是为老丈人拍的,纷纷羡慕叶父有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孝顺女婿。 作为晚会的主办方,陈厅纵然心底不情愿却还是一脸笑意地过来和谢徵客套几句,无非是很官方的说辞,谢徵答的就更官方了。 侍者给谢徵与陈厅各倒了一杯酒。谢徵拿起高脚杯的底部,与陈厅碰了碰,他正将杯沿放到唇边准备喝下时,被陈厅打断。 “贤侄的身体没问题么?”陈厅将酒一口喝完,动作很是爽利,然后又关心地补充道,“你肺部的伤这些年都不见好转,要不以茶代酒?” 不止是叶家国和萧心慈惊讶地朝谢徵看去,连叶生同样是不解,他肺部的伤? 谢徵不动声色地拍了下叶生的手背,漂亮修长的手指突然倾斜黄澄澄的酒水在水晶杯里流动,细小的气泡被光线照的有些迷茫。 他似笑非笑地朝陈厅说道,“伯父工作繁忙还要关心后辈,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呵。” 话音落地,他将手一抬,一杯酒水喝的一滴不剩。谢徵轻笑,“以前的伤早就不碍事了,只是刚接手谢家,怕酒后做些错事,就不喝了。” 他说道‘酒后做些错事’的时候特地朝陈厅看着,一双淡漠的眸子格外深沉,与陈厅凌厉的目光想对时,他也不有丝毫避让。 “是么,”陈厅冷笑,声音压低不少,“贤侄这般年轻有为,我一定会好好关照关照。” “那我先谢过陈厅长了。”谢徵回之一笑。 后来陈厅就阴着张脸离开了。 撇开以前的事不谈,今天谢徵在叶父心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翡翠镯子到后来对金银玉石的见解,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唯独处事,一股子谢家做派,叶父说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总归不太好。他喝了口茶,“年轻人,应该沉住气。” 谢徵从善如流地点头,“爸说的是,记住了。” 叶父搁下茶盏,哼了声被别过头。 时间不早了,离去时谢徵将包装好的玉观音递给了叶家国,“我只是个商人,这东西搁我那儿也没什么地方供着,不如您带回去找个地方放着好了。” “不行,”叶父哪里不知道谢徵的意思,他虽然对谢徵改了偏见,但多少还是有膈应,“谢老也是喜欢收藏的人,给他老人家带回去吧。” 谢徵知道叶父不会轻易接受,若有所思地指了指主办方的位置,“爸既然不肯要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主办方,让他们直接送到叶家去。” 还嫌事闹的不够大!叶家国瞪向谢徵,而谢徵则一脸温柔地看向叶生。 最后玉观音还是跟着叶家国走了,谢徵左手抱起熟睡中的儿子,右手牵着叶生,“回去了,媳妇。” 将念安丢在车座后面,叶生跑到了副驾驶坐好。 车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一闪而逝,叶生也没去看迷人的夜景,她喜欢盯着谢徵的侧脸看,很美。 “刚才陈建伟说你肺部有伤。”她主动提起了这事,“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空出只手揉了揉叶生郁结的眉心,拇指在她皱起的褶子里按捻许久,“别听他瞎忽悠,早好了。” “五年前的?” 闻声,他望了女人一眼,然后继续直视前方。“嗯。” “木仓伤是么。” 叶生这陈述句的口吻让谢徵想骗她都无从下口,无奈地失笑,“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是啊,我都知道的那么清楚,还问他做什么。现在的谢徵,怕是还没她知道的清楚。 女人不禁想起年初元宵的时候,念安落水,谢徵却病的比念安还要重,一声声的咳嗽无休止地摧残着他的肺。而且谢徵以前喜欢抽烟,现在最多只将烟卷在指间转一转就放下,不碰一口。 叶生心脏狠狠地缩了下,却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扭头看向右手边的车窗,一闪而过的画面根本就看不见什么。 男人身上的每一道伤,她大都知道是怎么来的,更何况是这一道印象最深刻的。他曾经就这样不要命地强迫了她一整晚,哪怕肺部的伤口裂开,还要做完。 这是叶生在与谢徵重逢前,最后一次与他相处的场景。 车内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 谢徵几次找话题,叶生都没回应。他将车靠边停下,“生气了?” “没有。” “撒谎。”他手掌贴在叶生的小脸上,比他掌心的温度还要冷,试探性的问道,“你很在意?” 叶生不解,眼神疑惑。 直到他抬起另只手,按在胸口肺部的位置。“这伤也和你有关,是么?” 谢徵也只是随口问着,却没想到叶生迟疑了十几秒后摇头,然后点了头。她说:“虽这伤和我没关系,但毕竟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她这话说的太过认真,一双眼比平日里还要透彻清亮,仿佛下一刻眼里堆积着的情绪就要喷涌爆发。 谢徵的心就跟她眼眶底下闪烁的水光一样,随之颤抖。猛然将她捞到怀里,用力按在心口处,他竟然有些嫉妒七八年前的自己,能被叶生这么爱着。 女人也并没有挣扎,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身,正开口想说什么,却被他抢先道。 谢徵的声音一直很好听,犹如琳琅翠玉碰撞时的又沉有翠,此刻放低了嗓音,越发显得温柔动听。 “我以前,很喜欢你吧。”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叶生溃不成军,脸贴在他心口,噙着的水光决堤般涌出。 男人并未察觉到这,继续道,“虽然不记得了,不过那时候我对你肯定也不好,是么?” 叶生愕然,泪水流的更快了,她死死地咬住唇瓣摇头。 而谢徵大手移到她头顶,安抚似的揉了把,笑的很是温暖,“我又不是那个谢徵,你不用说谎的。” 他可还清楚的记得去年在叶生母亲的墓碑前,发生的那一幕——他朝她走一步,叶生都要后退两步,一脸戒备警惕。 叶生头摇的更厉害,手抓着男人的衣服,却还是没能控制住颤抖的嗓音,“你很好,对我也是。” 只是我那时候太不懂事,辜负了你准备好的一切,还差点毁掉你。 谢徵眉头一紧,将叶生的小脑袋从怀里拉出来,忙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沉声不悦,“哭什么?” 女人抱住他的手腕,有扑到他怀里,双手用尽全力地箍住他,“你真的很好。” “嗯?”隔着一层不算厚的晚礼服,他拍了拍叶生削瘦的后背,唇顺势就落在她莹润的耳垂边。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那年我十八岁,我父母兄弟都死在了那里,所以我去了s国。” 从颜述和秦书的描述里,他大概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那边做什么生意,和猜想中的并没有差太远。 第46节 “对那边只有复仇和恨,那几年里我恨极了那场战争,将所有归根在战争上和发动战争的人,对你也不会太照顾,是么?”他声音戛然而止,手抚在叶生湿漉漉的眼眶下,无奈的亲了亲女人的眼眸,“别哭了,生生。” 他没有告诉此刻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其实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似真似假没有人去帮他评判,而那些事情他不敢拿去问叶生……他甚至都不敢去相信,在过去的那几年里,自己虐待过叶生。 联想到叶生每次都不愿意提过去的事情,和那只言片语‘背叛过他’、‘你要是想起来会杀了我’,谢徵脑海里串起一根明亮的光线。大概是叶生后来承受不了他的虐待,所以背叛了自己,逃离了他的掌控。 那在南城重逢时,叶生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次次接近他,是害怕更多还是想念更多。谢徵想知道这个答案,却又觉得这个答案早就被叶生给出了,在五年前,念安出世的那一刻。 他低头朝她眉心吻去,“那几年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你现在都还在难过着?” 叶生哭的更是不能自已,“谢徵。” “嗯。”他应了声。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对不起你。”她突然间就想坦诚自己犯下的罪过,不管他最后是原谅还是放逐,她都想告诉他。 只是,她刚张开口,就被只大手扣住后脑,往后一带,她稍稍离开了男人的胸口,下一刻却被一张放大的俊脸贴上,还有凉薄的唇。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潮热的呼吸急促的扑在谢徵脸上。男人才松开她,只说了一句。 “没关系,”他用修长的食指抹去叶生唇角上的血丝,舔了舔那缕殷红后笑道,“我可以不追究。” 叶生却陡然间,面无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谢徵,你看,又吓到了你老婆不是- - 都说了,别一本正经的说话,会吓到生生的= = ☆、051 051 自拍卖的事情过后,业界对谢徵的评价越发的多起来。到底不是谁都愿意拿这么大笔钱来讨好老丈人的,而且明显还得罪了上头的人。 更多的是夸叶家国有这么个好女婿,挥金如土。 叶家国听后只哼了声,不置一词。他虽然是收下了玉观音,但第二天就让萧心慈将钱一分不少地还了回去,这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是他和谢徵间的问题。 萧心慈本意希望谢徵和叶家国指间的隔阂因为这件事消磨点,但这确实太贵重了。她先是见了谢老,与谢老交谈了会儿后念安就放学了。 她陪着念安在后院里玩耍了一段时间,叶生与谢徵下班回来。萧心慈将念安交给佣人照看,然后和这对璧人聊了几句。 等叶生稍稍离开的时候,萧心慈从包里掏出了卡,递向谢徵,“密码是小生的生日。” “萧阿姨,”谢徵错身避开,没有接,反倒是明知故问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徵是个聪明人,萧心慈早就知道。他对叶生是真的好,她也知道。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一次次面对叶父的冷言冷语时都不曾动过半分气,到底是因为叶生的缘故。 萧心慈朝他近了一步,卡递到他手边,“生生嫁给你的时候我们没有准备些什么,到底还是有失礼数,刚才和谢老说到这,我们都很遗憾。” “不碍事,”谢徵只说着,并未收卡,“当初结婚太匆忙,我也有不周到的地方。” “这里面的钱不多,只当是生生嫁过来的嫁妆,她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拉不下面子和你说这些,”萧心慈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她郑重地看着男人的眼睛,“以后生生就交给你了,还有念安。” 谢徵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钱,但萧心慈说的太好听了,他拒绝不了,“我替生生收着,您先别告诉她。” 萧心慈正有此意,叶生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更好。要是让她知道叶父把这钱还回来,肯定要替谢徵抱不平,然后不开心一阵子。 正说着,叶生小跑过来了。 夕阳下,她穿着身浅蓝色的长裙,给风撩起大片的弧度。她一边在齐腰的花丛里奔跑,一边朝身后张望,隐约可以看见念安的小脑袋。 “自从你回来了,她就跟个孩子似的了,”萧心慈看见叶生逗念安,不禁笑了,“以前不这样的。” “我还以为她一直就这样。”谢徵眼中漫上笑意,“难道不是给叶家宠的?” 萧心慈看了他一眼,笑意从脸上散尽,“她这几年都不回叶家,过得怎么样也没和你说过吧?” 谢徵嗯了声,大概能猜出些知。 萧心慈正想说什么,纤细的人影已经跑过来了,抓住谢徵的胳膊往他身后一躲,动作及其迅速地将手里的棒棒糖撕了包装,踮脚喂到男人嘴里。 谢徵皱眉,想将口中的异物推出去,却被叶生制住。 念安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瞪向嚼着棒棒糖的谢徵,一瘪嘴差点就哭了。 叶生噗嗤笑的更开心了,拿手戳谢徵,“念安,喏,糖被爸爸抢走了。” “大骗子妈妈!”念安愠怒,粉嫩嫩的唇嘟的老高了,冷着俊俏稚气的脸蛋,“又骗我的糖给爸爸吃,大骗子!” “诶,你这样说,妈妈会很伤心的。”叶生说的可一点儿都不伤心,“糖明明是我在桌上捡的,才不是骗来的。” 念安气的跺脚,朝叶生冲过来。 叶生连忙往躲谢徵身后,“谢徵你得为我做主,天地良心这糖是孝敬给你了!” “我宁可没吃。”他回头瞥了眼叶生,沉着脸将糖嚼碎。然后挡在念安的小身板前,不温不热地问道,“作业写完了?” 念安刚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嘴角往下一瞥,直接扑进了萧心慈怀里,委屈的无法言说。 乐的萧心慈哄了好半天,答应下次给他买十个才罢休。 男人瞥向叶生,似笑非笑地够起唇角,低头凑到她细柔的耳廓边,“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晚上,我会好好的在炕上‘孝敬’你的。” “污!”叶生跳开,跑到萧心慈边逗弄儿子。 时间不早,夕阳西沉。 谢徵和叶生都极力挽留萧心慈这这边吃了晚餐再回去,萧心慈推脱不得便只好答应,而且回叶家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却是没什么食欲。 叶生还记得一些萧心慈的喜好,丢下谢徵和念安就跑开,说是要亲自下厨。 萧心慈对她也是无奈,傻孩子。 女人刚洗好上好的排骨,用刀剁成大小合适的小块,就见谢徵面色沉重地跑过来。被他严肃的表情吓的手一紧张,差点剁到手指,还好男人眼疾手快夺下刀。 “怎么?”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左手,“出什么事了?” 他没多说,抓着叶生的手腕,从她身后环握着她那双小手,在水龙头下反复清洗干净。 谢徵道,“去医院。” 叶婉出事了。 —— 谢徵自己开的车,知道萧心慈心急,他开得很快。 他们三人赶过去时,沈承安正在手术室门口悠闲地等待着,一看见叶生,他就笑了。 “小生你来了?”说完,他才朝萧心慈说道,“妈也来了。” 萧心慈没理他,找医生问了情况,然后呆呆地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许久,门都没有开,而沈承安还在故意找叶生搭话,似一点都不在乎这扇门后是他命悬一线的妻儿。 “小婉在家好好的,怎么会摔倒!”萧心慈压抑了一路的滔天怒火,此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沈承安面色如常,丝毫不慌张,“她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我也很难过。” “你还想说谎!”萧心慈怒得扬手就甩了沈承安一个响亮的耳光,赤红着双目,“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下楼,你家不是住在三四楼,她一个孕妇怎么可能住在十九楼走楼梯!” 沈承安给这一巴掌扇的脸朝一边,唇角都被打破了,可想而知萧心慈的怒火有多大。自他父亲过世后,再也没人敢打他,更何况还是叶家的人! 他控制不住胸口翻涌的恨意,几乎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却被另只手按住了肩头。 谢徵面无表情,朝他扫了眼:“你最好还是期盼叶婉和孩子不要出事。” 沈承安挣了挣胳膊,却未能挣脱,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又不是你的孩子,谢徵你紧张个什么劲?” 而谢徵也就只看过他一眼,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是手术室外面,他也不屑于和沈承安这种渣滓交流。 叶生将萧心慈的双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反复地揉搓,“不会出事的,婉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也舍不得她出事!” 萧心慈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勾勾地看着那扇门。 一直等了很久,门开过几次,出来的人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地走了。谢徵眼尖地看见那人衣服上沾了点斑驳的血迹,巧妙挡住叶生惊慌的视线,轻微地摇头。 期间有一次,有个穿着白外套的男人出来,冷冰冰的声音就跟金属似的,他问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在走廊一边吞云吐雾的沈承安快步走过来,“保孩子。” 白大褂皱眉看了一眼沈承安手里的烟,极快的出手将那支烟掐灭投进远处的垃圾篓里,“这里不能吸烟,你不知道?” “这不是因为太紧张了么?”沈承安话音里可没半点紧张,又重复了遍,“我很喜欢孩子,尽力保孩子吧。” “你给我住口!”萧心慈痛心疾首,对沈承安的态度更是失望透顶,她指着沈承安对医生道,“叶婉是我女儿,你只是她前夫罢了,我说保大人,就要保大人!” 因为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沈承安和萧心慈吵的不可开交,纵然后来还是签了保大人,但沈承安不服气,在外面闹腾。 谢徵眼底聚集着沉怒,一言不发,拎着沈承安的后领,将他拽走。 等谢徵再回来,他衣领有些褶子,但并不影响外观。男人手里拿了两杯水,稳步走来。 递给萧心慈后,他坐在叶生旁边。 他突然间很想问叶生,当时生念安的时候有人陪在她身边么,也是等了这么长时间吗,那么冷的大冬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生一回头就瞅见他褐色的眸子里翻涌的情绪,大概猜到他想着什么,这个时候说出来也能安慰一下萧心慈,便道,“我生念安的时候也挺惊险的,在家里羊水破了,还是房东太太把我送去卫生所的。” 她喝了口冒着热气的水,“那时候从楼上下来,背我的那人不小心摔了下,我差点疼死过去。”她像是笑了声,“然后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念安就出世了。” 萧心慈握着的水荡开一阵细小的波纹,叶生省去了很多细节没有说,她当时的情况非常吓人,在那破卫生所躺了一天一夜,上了麻药手术都一半了结果主刀身体出了事。 她那天正好煲了汤去看望叶生,刚走到叶生住的地方听人说起这事,连忙赶去看女人的情况。萧心慈亲眼看见她被人搁在简陋的手术台上。那场面不叫等孩子出世,更像是等死。 当年,萧心慈就为这动过一次怒,想着叶婉将来要是生孩子肯定不会重蹈覆辙。 “然后我醒来的时候,萧阿姨给我煲了可香可香的鸡汤。”叶生将水喝完,一只手握着萧心慈,一只手抓着谢徵,“婉姐肯定不会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跟着我念:沈承安不得好死。 乖,晚安 我去睡啦 ☆、052 052 第47节 往后几天,叶生有时间就会跑去医院,给叶父和叶婉送点汤汤水水,聊聊最近遇到有趣的事情。 至于叶婉的情况,萧心慈让叶生瞒着别告诉叶家国,叶生应下。这天是周六,她早早地去了医院,将念安留在叶父身边,她朝叶婉房间的方向走去。 抱着壁面透着温热的保温瓶,小皮鞋在地上踏出清脆的声响。还记得叶婉醒来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孩子生下来了么?知道没有活下来叶婉躺在床上哭出了声,然后再未提过这事。 “萧阿姨呢?”叶生合上门,将汤搁在叶婉手边的桌上,“去哪儿了?” “我让她回去了,都几天没合过眼。”叶婉撑着床单苦笑,动作缓慢地坐起身来。叶生连忙扶了她一把,在她背后垫了个柔软的枕头。 “尝尝,我炖了一上午。”叶生找出两只小碗,倒了两碗,狡黠地笑道,“本来给萧阿姨准备了一份,她既然不在我就便宜自己了。” 叶婉那汤匙的一端敲下叶生的额头,鼻尖满是香浓却不显油腻的鸽子枸杞汤,也没有半点肉块。“真香。” “哼哼。”叶生也觉得,自己这手艺是没法说了,难怪谢徵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也不是没理由的。 俩姐妹正一边闲聊一边喝汤,突然间有人敲门。 叶生搁下白净的小瓷碗,还剩下浅浅的一口汤,“该不会是萧阿姨吧?” “有可能,妈/的外套落这儿了。”叶婉指了指不远处沙发上搭着的衣服,垂眸一看,“唔,你把她的那份儿喝见底了。” 叶生噗嗤笑出声,乐呵地跑去开门,只刚打开道缝,就变了脸色。 “我姐睡了,你回去吧。”叶生冷着脸,作势就要关门。 沈母来医院几次了,经常是被萧心慈挡在门外,好不容易挑了个萧心慈不在的时候,叶生又来挡道,自是心里不痛快。将手往门框处以落,大有一种‘你关啊,我手就在这儿等着你关’。 “沈女士,”叶生秀气的眉头蹙起,“你这样会妨碍我姐休养的。” “好笑,”沈母冷嘲,“我是来看望我儿媳妇的,你凭什么挡我?” “我姐和沈承安已经离婚了,你又凭什么来看望我姐?”叶生言辞有些不客气,自从知道沈承安用那种卑劣的手法逼迫叶婉和他复婚的事后,叶生只想杀了那个男人,渣滓败类。 沈母年轻时是个小明星,虽然人老了,但风韵犹在。横眼间皆是风情,只是面相太过于刻薄,此刻柳眉一皱,语气异常坚定。 “他们会复婚的。” 叶生稍稍压低嗓音,嘲意里夹着浓郁的厌恶,“我姐和沈承安复婚的前提是孩子出世后再说,沈女士,好走不送。” 当初沈母因为自己儿子被叶婉离婚而觉得羞愧,坚决不让叶婉再进沈家门。沈承安故意将有身孕的叶婉带到他和小三小四幽会的住处,丝毫不顾及叶婉的感受,才有这现在的事。 叶生压根就不信叶婉是下楼梯摔的,除非叶婉是个傻子才会挺着大肚子爬十几层的楼梯。 “你!”沈母气得脸上一阵白,“让开!” “沈女士,这手你要是再不拿开,我就直接关了。”叶生并不是个没脾气的人,“我数三声。” “呵,气死自己的亲妈后脾气真的见长的很啊,”沈母对当年叶生未婚先孕还悔婚的事记恨多年,此刻被叶生一激就更是刻薄了,“天下这么大,也就你叶生做出过这种事!” 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叶生,她冷着的脸有沉了许多,口都懒得再开,反手直接合上门,看着那仔细保养的手指皮肉蜷曲。耳边全是沈母痛苦的嘶叫声,叶生咬着牙,没有松手。 门口动静太大,叶婉担忧地皱眉,抬手掀开被子,极其缓慢地将两条腿挪到床边,走起路来姿势别扭,下/身还是会疼。 待看见门框边的情形后,叶婉浑身打了个颤,忍着疼快步过去,“小生,还不快松手,松开!” 叶生像是才回过神来般,听话地松了手,她刚回头看向叶婉,顷刻间吓得面无血色—— 叶婉裤子上全是血。 叶生身体里充斥着惊慌与懊悔的情绪,她不应该和沈母吵的,不然叶婉不会下床,昨天医生就有交待过,还不能下床。她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为什么要和沈母废这么多话。 叶生迅速推门出去,不顾沈母厉声痛苦的责问,她六神无主见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穿着白大褂。 “陈医生,陈医生!”叶生朝那人喊到,将沈母狠狠地推开。 陈桥朝叶生望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待看见她站的位置后,垂眼跟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便快步走去。 叶生忙拉住陈桥,急红了眼。“我姐流血了,好多血。” —— 下午两点 谢徵陪谢老一起去仓库看货,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洛薇,正被她以公事纠缠着,手机响了一声。是个陌生号码,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接,但眼下情况不一般。 “爷爷,我先去接个客户的电话。”谢徵说完,就接了电话,顺势甩开了洛薇。 等走出了仓库,男人心情才稍稍明亮了些,正要挂电话时—— “谢徵,你还在城西么?” 一听是他媳妇的声音,谢徵眉头舒展开来,“怎么换号码了?” 叶生压低了嗓音,抱着听筒低着脑袋,“这是座机,你看不出来?” “是么?”谢徵真看了一眼,然后朝不远处的李天打了个手势。 “你现在忙不忙?”叶生真的不好意思将后半句说出口,声音越发的小起来。 “嗯?”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叶生还未来得及重复,话筒就被穿着制服的人夺走。 “你是叶生的监护人吗?”警察绷着张脸,很是严肃,“来x区派出所一趟。” 谢徵听得一愣,那边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通话中。 他实在是想不通叶生是犯了什么事儿被警察带走了,如果说是他的老底给人掀了,那也该是他先进去,轮不到叶生啊!他媳妇就一明礼诚信的守法青年,不应该的。 谢徵拉开车门,正要迈开长腿上去,被奔过来的洛薇抱住胳膊。 “徵哥,我有话跟你说。”洛薇喘着气,整个人无力地往谢徵身上靠去。 谢徵皱眉不悦,侧身一闪让她靠在了车门上。“让开。”他赶时间,要去派出所接媳妇儿。 “谢徵,我是真的有要紧事!”洛薇自己都快炸了,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恨不得跑去告诉谢徵,但他失忆了都不记得,只能从爷爷身边旁敲侧击,现在看见这个男人,她再也忍不住。 “你知不知道是谁害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洛薇红着杏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一双眼里全是心疼和爱慕。 男人高大的身影面朝太阳,透着病态苍白的肌肤被镀了层橘色的暖光,显得俊朗而生气。却因这句话,身体顿了顿,周身的气温陡然降了不少。 洛薇痛苦万分地摇头,因为愤怒声音都颤抖着,“你差点就被她害死,怎么还娶了她呢!?” 这句话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谢徵也是因为这句,转过身来,背对着明亮温暖的阳光。 “成现在这副模样是我谢徵咎由自取,和谁都没关系。”浅褐色的眼格外疏离淡漠,没有丝毫人情味。他扯开唇角,声音阴冷透骨。 洛薇被他此刻的神情怔住,陌生至极,她情绪激动反驳道,“不是这样的!你是因为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叶生她背叛——” “你闭嘴,”谢徵皱眉,声音提高,“洛薇你听好了,从我知道谢、洛两家有这门婚事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除了我,谢商和谢羽你可以随便挑一个,这话应该没忘吧?” 对面的女人,被刺目的光线照亮煞白的脸,那还是高中的时候,谢徵一脸嫌弃地对她说过的话,她为此哭了好久,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并没有忘记什么,包括我在s国的那几年,”从洛薇提叶生,谢徵就明白洛薇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他冷呵着掀起薄唇,“你也用不着处心积虑地讨好爷爷。” “谢徵,你没良心!”洛薇气得浑身发抖,她以为他是不记得了,所以才娶了叶生,“我喜欢你这十多年,这是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你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我从来都只是个商人,不喜欢强卖强买。”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变化,说完拂开洛薇径直上车,“再见。” “谢徵!”她不甘心,这是她最宝贵的年纪,为什么就等到被他珍惜直接被抛弃了,怎么可以这样……她敲打着车窗,哭花了精致的妆容,喋喋不休。 “x区派出所。”谢徵对李天说道。 他不欠洛薇的,十几年前就说清楚了的事,是她单方面想嫁给自己,他凭什么要为这个单方面负责。 只是,到底是谁在散播他的事。顺便,他媳妇是犯了什么事被抓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我不写作者的话了,听一首《极乐净土》我就去睡觉了,晚安 太迟了,qaq 我爱你们,谢谢你们的鼓励!!!! ☆、053 053 x区派出所。 叶生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热水,偶尔和对面的沈母对上眼,朝她礼貌地勾勾唇角,以为在这边有点人就能整到她,是不是太天真了。 沈母一只手裹着厚厚的纱布,白惨惨的脸上积满了恨,“叶生,这事我和你没完!” “萧姐,”叶生闻声则扭头看向外面,压根没理沈母,她正喝完了最后一口热水,“今天肚子里的孩子有些渴,还有热水吗?” 外面响起阵脚步声,然后有人应道,“有的,你等我给你拿。” 叶生揉了揉扁平的肚皮,望向怒气冲冲的沈母,心平气和地开口,“所以说,这是何必呢。” 沈母大费周章地把她弄到派出所来,拒绝私了想关她几天,给她点教训。哪知道叶生在派出所的凳子坐下,没等对面和沈母沆瀣一气的警察开口,她直接出声:我怀孕了,胎位不是很稳先坐着了。 本想着沈母自取其辱后会直接羞愧的走人,哪知她真打算这么耗下去,所以叶生才用这边的座机跟谢徵打了电话。她还想解决了这事快些去医院看叶婉,也不知道叶婉现在人怎么样。 正想这事,萧姐将热水端进来,叶生连忙道了谢。 “没事,你坐吧。”萧姐说完,瞧见沈母那张阴沉恼怒的脸,越发对这怀了孕的小叶心疼,头儿也真是的,怎么把一小姑娘耗这儿,要出了事看怎么办! “沈女士,情况我们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你们两位既然认识,那这事我看不如私了了吧。”萧姐掏出小本本,往桌前一站,“叶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这样固执——” “谁说她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伤了右手,沈母非要拍桌子警告这小女警,此刻沉着怒火,声音嘲讽十足,“她自己说要夹断我的手,这病例难道还能有假?” 说着,就将手边的病例朝长桌中间摔过去,正好落在萧姐面前。萧姐也是好脾气,捡起来随意翻了翻,四根骨头全骨折了?她挑眉朝叶生看去。就这小身板还有力气把一个成年人的手夹骨折,她第一个不信! “我没说过这话。”叶生腔调平稳,细细的不急不躁,就跟聊天似的,“今天去医院是想买点叶酸片,顺便看望一下我姐,不晓得沈女士也在,关门的时候夹到了她的手。” “叶生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啊,”沈母怒极反笑。 “实话实说罢了,”叶生语气坦然,“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 沈母只恨当时没能录音,也没人证。她哼了声,扭头看向萧姐,“私了想都别想,这里没你的事了。” 讲道理,萧姐当警察十几年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不刚从上面申请调回老家,拿了个闲职过点清闲日子么。她就没见过和一个孕妇过不去的,而且态度还这么恶劣! “行,”萧姐懒得伺候了,将笔插回兜里,对叶生说道,“叶小姐,你跟我出来。” 不待当事人开口,沈母抢先道,“你带她出去干什么?” “沈女士不愿意私了,我自然是把叶小姐好好谈谈。” 第48节 一出去,叶生就靠着墙壁长舒了口气,手覆在腰腹上,饿了一天还要应付沈母,等会得好好犒劳自己的胃。 “身体不舒服?”萧姐走近,神情一紧,“要不要去医院?” “没,”她摇头,“你要和我谈什么?” “去我办公室坐坐,沈女士现在一个静静的好。” 叶生微愣,然后就明了,朝她感激的一笑,“嗯。” 她在萧姐办公室并没坐多久,谢徵来了。 男人本以为叶生现在的情形会很狼狈,待看见她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沉着脸没说话。 “谢先生多虑,叶小,”说话的人即使地止住,赶忙换了称呼,“谢太太有孕,我们都热水空调伺候着,哈哈。” 他皱着的眉头一展,眼中极快的漫上不可置信的惊喜,定定的望向近处的叶生。 叶生也没料到这人会当着谢徵说出来,她只与谢徵对视了一秒,随即低头错开那让她心头一沉的目光。 谢徵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翻滚的情绪压下,他抬起胳膊,在女人头顶柔软的丝发上揉了揉,“走吧。” “谢先生。”说话的男人很是复杂,开着空调额头上全是汗,“您不去和沈女士说一声吗?” “说什么?”他低沉的语调,已然有些不悦,回头不耐烦地瞥了眼男人,“让她来谢家找我,正好把左手的赔偿费给她一并结了。” 再没人敢出言拦着,面面相觑地看着高大清瘦的男人带着叶生离开。 出去后,俩人谁都没先开口,一前一后,隔着一步半的距离。 认识谢徵这么多年,叶生知道他在过来的路上了解了事情大致的经过,她也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他现在这莫名的情绪,她有些猜不透。按理说听到她怀孕,应该很激动才是,虽然……她在说谎。 她拽了拽谢徵的袖口,脚往地上一站,不走了。 谢徵就随她停下,回头看她。 “我没怀孕。”叶生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肚上,又扁又平,“因为沈承安他妈故意找事,我没办法。” “我知道,”谢徵将她额前碎发揉开,露出漂亮的额头,大拇指在她眉心摩挲细按,“饿了没,去吃点东西?” 见他没生气,叶生不安的心终于落回平静,抱着他胳膊凑上去,“好。” 叶生的经期刚走,怎么可能怀孕。谢徵也就那么一瞬的惊喜,然后就想明白过来,失望,自然是有的。 带她去了就近的饭店,点了她喜欢吃的菜和一盅枸杞红枣乌鸡汤。乌鸡要是处理的不好就容易腥味重,这边厨子手艺还不错,叶生满足地勺了一口,吹凉了递给谢徵。 期间,叶生去洗手间的时候,谢徵在门外等她。却正好看见两个很是眼熟的人。等女人洗好手朝他走来,正要出声。 谢徵捂住她的口,将她压倒在墙角,温热的唇分外利落地印在她粉嫩的嘴角上。 “小沈,你说现在怎么办?那玉观音本来是给我爸的,现在被谢徵拍走,闹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路少别着急,”沈承安打火给路少钧点了支烟,两人都喝了些酒,“我家还有一祖传的晚清汉白玉观音,先拿回去让路局开开心再说。” “那可不行!”路少钧收敛面上的惊喜,也压不住眼底的开心,“既然是祖传,我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我又不稀罕这些玩意儿。”沈承安笑的很是轻狂,“倒是你,上次拍卖让谢徵占了便宜,路局没怪罪你吧?” “没,”路少钧深深地吸了一口,愉悦的吐了个白色的烟圈儿,接着道,“我爸想要的是谢家老宅子的地,这玉观音本来就是个套,你难道不知道?” “路局高明,路少高明!” “哪里,不过说真的,”路少钧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语气突然一变,像是不屑般轻嘲,“这谢徵背景藏得还挺深的,我爸都不敢真动他。” “就一做生意的,还有路少忌惮的?” “我忌惮他?”路少钧将手里的烟一丢,锃亮的鞋尖狠狠地将火光碾灭,“笑话。” 然后墙角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叶生混乱不安的情绪终于跟随绷着的神经得到一刻松懈,红唇刚张开,就被一条舌头灵活地钻进来,随即后脑扫被谢徵的手掌心贴上,加深了这个吻。 谢徵对方才听到的像是也跟不关心般,旁若无人地在她唇舌边流连忘返,顺着唇角往下,在叶生细腻白皙的颈子和锁骨间落下一个有一个炽热的印记。 “你别,谢徵别。”手在他胸膛推了一把,现在不是饭点,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但还是会担心万一有工作人员过来呢。 “我是不是很宠你,嗯?”谢徵在女人耳畔吹了口气,然后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垂下深如汪洋的眼眸,“你就不能宠我一次么?” “!!!?”叶生愣愣地看向谢徵俊美的脸庞,还有那稍纵即逝的委屈表情!她竟然在谢徵常年于笑和冷漠自由切换的脸上,看见了第三种表情,委屈? 当即脑子一热,抬手捧住男人的脸颊,踮脚亲了过去,“宠你,乖,别闹了。” 她又亲了一下,眼珠子亮晶晶地闪烁着喜悦,“别委屈了哈,谢家哥哥。” 叶生在撩火! 谢徵下腹一紧后退两步后,咬牙扫了她一眼,“回家。” “啊?”叶生还未从‘宠你宠你最宠你了’反应过来,她朝谢徵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他肩头,模仿着男人的语调说道,“还没好好的宠你,就害羞了,嗯?” 谢徵冷笑,将她后背按向自己怀中,扣住她另只手往自己底下探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不想尝试新场景的话,最好跟我回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谢徵:不想尝试新场景的话,最好跟我回去= = 白青荷:-,-我不怕,你来啊,来和我尝试啊,喂,你别走啊,我们尝试新场景啊,喂!!!!!我可以宠你的,你别走啊,妈个鸡!!!你回来,给我回来!!!! 谢徵:一边去,再废话锁了你的文! 白青荷:1234567,谢徵吓我没jj= =信不信,我让你下一章就变成嘿(mu)嘿(j)嘿(j)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狗了,晚安。 so,叶生肯定还是会怀孕的,毕竟我越写越爱谢徵,谢徵的笑容由我来守护,这个挂我开定了!!!! so,真的晚安了。 ☆、054 054 从叶婉入院到出院,前前后后竟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沈承安一直未出现过。叶生也就那次在饭店洗手间外的走廊处听见过沈承安的声音,和另一个姓路的。 今天是叶婉出院的日子,叶生找谢徵请了一天的假。 天气并不怎么好,夏日的骄阳被层厚布蒙住了般,惨白的光线格外燥热,再远些,阴沉的天空要压下来了似。 从医院到公司并不顺路,谢徵依旧让李天将她载到医院门口。 “那我先去了。”叶生撩起落在颈子里的头,突然想起件事,朝旁边的男人问道,“你今晚有空没?” “怎么?”他反问。 “婉姐今天出院,要回叶家吃饭的,”叶生抿嘴想了想,“爸虽然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今晚肯定会回家一趟。” 谢徵了然,“那我晚上直接过去。” “行。”叶生用力点了点脑袋,“记得把念安带上,爸可想他了。” 她手里拿着谢徵在路上折好的雨伞,下车后回头看了眼没有开动的车,还有车窗里那张侧脸,女人心里漾开了层暖暖的温馨。 等走进了医院,叶生这才看见漆黑的车身渐行渐远。 她过去的时候萧心慈已经在病房里了,“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萧心慈声音很是温和,“你今天又没去上班?” “部门人多,少我一个也没事儿。”她笑道。 两人聊了几句,萧心慈便去退房。叶生帮叶婉收拾着衣服,正叠好一摞,叶婉就从洗手间出来。 这事过后叶婉瘦的很吓人,刚洗漱完脸上全是水,她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衣服不用收拾了,我不带走的。” “啊?”叶生手里拿着件衬衣晃了晃,丢沙发上,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点破顺着她的话接道,“啧啧,是不是衣柜的衣服塞不下了,早说啊,我帮你分担!” “谢徵给你买的还少?”叶婉低笑,将毛巾搭在衣架上,拍了拍没有血色的脸。 “他都不给自己买,哪有心情给我买!?” 叶婉被她一本正经的埋怨逗乐,皮包骨头指头在叶生脸上捏了捏,“好啦,下次我帮你暗示暗示他。” 叶生只低下眼眸就能看见那只枯瘦的手,手背上不满细细的灰蓝色血管。她从未这般厌恶过沈承安,正要去抓叶婉枯瘦的手,却听见了敲门声。 门推开,叶生看清来人怔了怔,“陈医生?” 她礼貌地问道,“你有事吗?” 陈桥神情淡然的不像是个医生,翻了翻手中的病例问,“房退了吗?” “萧阿姨已经去退了。” 男人转了转搭在虎口的笔杆,记下时间后便走开了。叶生也并未放心上,关上门的瞬间就被叶婉抱住。 “我真想一直躲在医院里,如果可以的话。”叶婉和叶生差不多高,现在因为身体的缘故,瘦的就一豆芽菜似的,在叶生怀里都嫌寒碜。 叶生拍着她的后背,生怕力气用大了会把叶婉这副身躯给拍散了,细细的嗓音听起来很是轻柔,“我上次跟谢徵去了一个度假村,还挺好的,你要不要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叶婉笑叶生太过于天真,萧心慈老了,叶父身体也每况愈下,沈承安这件事情上她已经给家人惹了不少烦心事,怎么还能撒手就去度假。 她埋在叶生的肩头,微微地摇头,“借我靠一会儿就好。” 萧心慈很快就回来了,叶婉没什么想带走的,三人很是轻便的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在走廊遇到了出电梯的沈承安。 此刻,沈承安手里牵着一只女人的柔荑,白嫩嫩的粉/肉莹润,细细的骨头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保养的仔细。 叶生朝沈承安手边的人看去,那人戴着一副大墨镜,露出半张小脸,留给众人的就是一张火红妖艳的唇,昭示性格。 “老师,这是你前妻吧?”沈承安旁边的女人弯了弯唇角,面朝这叶婉的方向,“师母好巧,又见面了。” 萧心慈面上的温和表情都没改一下,压着滔天怒火,只作未见。“小生,小婉,走了。”她恨这个男人,但不想再与他有一丝一毫的来往,更不想自己女儿的名字和他出现在一起。 叶生依言错开与沈承安对视的目光,她按捺住右手,怕忍不住就跑上去揍他。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光,力道大到她脸旁都起了风。 “啊!”女人惨叫声,捂住被打飞的墨镜,唇角沁出的血丝比那口红还要艳烈几分,“老师,她打我!” 叶婉落下掌心通红的手,挑着瘦削的下颚,一双眼顷刻间归于平静,“这事,我和你没完。” “老师!” 沈承安一面安抚着‘女学生’,一面不悦地看向叶婉,“还不快跟路小姐道歉!” 第49节 叶婉轻蔑地扫了眼沈承安,随即盯着路小姐,“想我用左手道歉么?” “你!”沈承安好不容易和路少钧的妹妹搞上,这不路小雨怀孕了,他心花怒放地带她来医院做检查。又怎么能让叶婉给他和路小雨难看,立即冷下脸来,“叶婉,道歉。” 叶婉呵了声,左手一扬,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在沈承安脸上,比起第一个还要响,“你接好了,这就是我的道歉。” 沈承安周身气氛都变的狂躁暴怒,却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猩红的眼珠子转了转,揉着被叶婉打木的脸,他将眼镜推高,一脸温和的笑,“叶婉,惹我生气的后果,你应该知道吧?还记得那天到了什么吗?” 叶婉脸色变了变,连萧心慈脸色都沉下。“沈承安,你不是个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女儿难得不知道么?我要不是男人,一个月前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沈承安说的嘲讽至极,笑得依旧温柔,“叶婉,想清楚了就跟路小姐道歉。” 叶生并不清楚叶生或者萧心慈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以至于沈承安这般有恃无恐的叫嚣。她早就打定主意不让沈家好过,单凭叶家或许还不足以让沈家难过,但她现在是谢太太。 如果沈承安是在s国的话,这种渣滓早就被谢徵枪/毙几百次了。 叶婉没道歉。 路小姐不开心,捂着高高肿起来的脸颊,“不道歉可以,但我要打回去。” 叶生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女人,眉头皱起。 叶婉同样看着姓路的,笑得有些讽刺。“你打一下试试?” “宝贝,你开心就好,”沈承安在路小雨脸上亲了口,“别气坏了身子。” 路小雨居然还真敢抬手,那细嫩的柔荑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眼见着朝叶婉扇过来,叶生眼疾手快的抬起胳膊,却慢了一步。 路小雨的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腕子,滞在半空中。 陈桥单手将笔插回口袋,将那只腕子随意甩开。“路局长等会就要过来,路小姐是想闹的人尽皆知?” 路小雨没见过陈桥,连沈承安也没见过他几次,但路小雨知道他没说错,今天是周四,她爸每周四都会来这边做检查。 而叶生深深地看了一眼路小雨,虽然看不出全貌。那次和沈承安说话的男人如果是路局的儿子,这个女人就是路局的女儿,联想到上周的事——春生雅庭申请五星级酒店被驳回,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沈承安朝陈桥笑了笑,儒雅斯文极了,却是对叶婉说道,“那我先陪小雨做b超,小婉你等着。” —— 谢徵推了晚上的饭局,事实上也并不重要。既春生雅庭申请五星级酒店被旅游局的人驳回后,他看中的一块地也被上头给压下。他并没有显得焦急,这块地连鸡肋都称不上,单纯的食之无味。 南城的地早就开发的差不多了,再开发下去也不一定还有利润可言,谢老是保守,他并不。谢徵想脱离南城这个圈,继承他爸那种把公司推向世界各地的思想,并不局限于是西欧北美的发展中国家,比如说战后s国。 公司是五点下班,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等到六点半他放下看到一半的资料,直接起身走人。 他得回去接念安,然后去叶家。 出来时才发现外面下了雨,积压一天的闷热终于在傍晚化作倾盆大雨,噼里啪啦地随着闪电响彻整座南城,暴雨搭在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响。 李天早晨听见了叶生和谢徵说的话,这会儿冒着雨将车开的极快,生怕少东家去叶家去晚了。 车飞快地驶入谢家,门口的灯笼被风雨吹的飘来荡去,拉长了的光影投在一辆红色的跑车上。 谢徵额角的青筋一跳,洛薇来了。 他不喜欢下雨天,撑着李天递过来的伞走的很快,肺部开始不舒服了。谢徵努力转移注意力想忽视这种感觉,还是没忍住咳嗽了声,步伐更快。 “念安呢?”他收了伞没进屋,对佣人道,“去把他带过来。” 谢徵不想见洛薇,也不想浪费时间,他赶着带儿子去见媳妇和老丈人。掀开雪白的袖口看了眼腕表,耳畔有脚步声响起,他一抬头—— 谢老面色铁青地走过来,拄着拐杖狠狠地往地面一砸,“你给我进来!” “爷爷?”谢徵不知道老爷子怎么突然发脾气,他站着没动,“是出什么事了?” 谢老呵斥退散了佣人,雪白的闪电下来映亮了苍老懊悔的脸。 当初遇到叶生的时候,也下着这么大的雨。从叶生刚回国就跪在谢家门口的莫名举措,和念安慢慢长大的模样,谢老才后知后觉这可能就是谢徵的孩子,而叶生这可怜的小姑娘喜欢他孙子。那几年,谢老去墓地看望儿子和孙子们的时候,遇到过叶生几次,忍住了没去打扰。 如果不是今天洛薇来了,他都无法将谢徵出事和叶生联系到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晚安! 对的,沈承安是禽兽,手里有终极生化武器,当初逼叶婉答应复婚就是靠这个!!! 等着,他要一个一个解决引爆! 2333333他就一大傻x,别管她,我们来关注他的师生恋对象,成年了没 ☆、055 055 叶家 萧心慈和叶生在厨房忙了许久,大多都是叶生动手准备,这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在叶家做饭。眨眼间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叶母去世,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记得萧心慈和叶婉的喜好,也记得叶父和念安的,以及谢徵。只是今天在医院遇到沈承安后,她心情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又或许是回叶家太激动,手中锋利的白刃差点就削了自己的手指。 六点多,她炖好汤便洗净双手出来,瞧见叶婉和叶家国坐在沙发旁,叶父喝着叶婉煮的茶却面色沉重。 想来□□个月的肚子一下子没了,叶父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拍了拍脸颊,想拍散心中挥之不去的烦躁。朝叶父方向走去,语气轻快道。 “爸,你又在使唤婉姐给你煮茶是不是?” 叶父端起茶盏,拨去袅袅细烟喝了一口,并未因叶生的话而缓和脸色,“叶婉孩子的事,你为什么没早点告诉我!” “又不是什么要紧事,爸。”叶婉轻松地说道,没有太多的喜怒,“当时何医生就说过这孩子胎位有问题,没生下来也不必太难过。” 叶父将手中的茶杯往玻璃茶几上一放,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眼神一凛,“是不是和沈承安有关系?” 叶生心跳慢了一拍,呼吸都停滞了几秒,怔怔的看向叶婉。 “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他送我去医院的时候可着急了。” 叶婉许久正面提过沈承安,应该说自结婚后就没夸过沈承安一句,这样的话现在说出来,叶父就当了真,虽然他不喜欢现在的沈承安。 眼见叶父还想说什么,叶生连忙出声,毕竟叶婉现在的心情已经经不起‘糟蹋’了。 “爸,最重要的婉姐人没事!”叶生在叶家国身边坐下,端起叶婉给她斟的茶,白净莹润的青花瓷杯在鼻尖转了一圈,“真香。” 和叶父叶婉闲聊了几句,叶生心中的不安并未驱散,她起身去了门外,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很是骇人,一道白光劈下,几乎就是朝着叶生的面门而来。 她愣愣的站着没有动,等那道闪电过去后,才心有余悸的后退几步,半只胳膊都给打湿了。 谢徵怎么还没来。 叶生心急如焚地看着这场倾盆大雨,雨下的这么大,就算突然不来了也该跟她打个电话啊。想着,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主动打过去,连忙跑回屋里翻出手机。 无人接听。 一直到七点,都是无人接听,七点零八分的时候,对方已关机。 叶生不是没跟谢家的座机打,对方只说谢徵没回来过。她跟谢老打过去,同样没接。 她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比那黑压压的雨水还要沉重,积在她拳头大小的心脏,几乎要爆炸。 叶生作势又往外走,叶家国喊住了她。 “谢徵接手谢家时间不长,来晚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叶家国对谢徵改观确实和玉观音有点关系,更多的是玉观音事情过去后,叶生去医院看望他时主动聊起的往事…… 叶家国才知道,原来那七八年里,还真是叶生对不起谢徵。眼下谢徵又因为这玉观音得罪了上面的人,业界里的人谁不知晓春生雅庭是一家准五星级酒店,却迟迟没评上。而谢家去年参与投标的一块地,本来是探囊取物,却突然给了对这事没插过手的秦家。 这些,都不是没理由。 叶生望向叶父,没将嘴边的话说出去,她总觉得最近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如果不是叶婉和沈承安,就是她和谢徵。 谢徵一直没有来,这场家宴少了他和念安,虽然叶父表示不在意,说下次再回家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别迟到就好。 这雨似乎不打算停歇了,叶生在犹豫是回谢家,还是等谢徵过来。谢家的人说他没回去过,那他应该就在来的路上,或许真的和叶父说的一样有事情耽搁了。 叶婉见叶生这般心神不宁,无奈地叹气,将她拉到自己卧室去。 “今天医院的事,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叶婉洗完澡就躺床上,手支着脑袋。 叶生被转移了注意力,毕竟这也是她不安的一个原因,“婉姐,沈承安是不是有你的把柄?” 因为是叶婉主动提的,所以她问的很直白。叶婉浑然不在意,点头,“他就是一个变/态。” “我也觉得!”叶生很是赞同,以前碍于叶婉的面子,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没说过,比如沈承安经常去她住的地方闹,一闹就是好几个小时后还想对她动手动脚…… 叶婉扯开唇角,似嘲讽般地开了口。 直到叶生完完整整地听完,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一下子白了,晚上没吃多少的胃一阵恶心翻滚,小身板都在颤抖,怒得就站起来,“人渣!” 她想不明白,以前那么温和的邻家大哥哥沈承安是什么时候扭曲成现在这种模样,让人作呕。 叶婉说,结婚后沈承安做/爱的时候喜欢开着灯。 叶生表示,谢徵有时候也喜欢这样,挺害羞的。 叶婉看了她一眼,笑着继续,直到他逼我复婚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开灯。 叶生不懂,隐约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令她吃惊。 叶婉平平静静地开了口,他寄给了我一张光盘,问我想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这里面的东西。 —— 十点了,谢徵还是没过来,叶生等不下去,她要回谢家看看。 这个点了,从傍晚开始的雨依旧没停歇,叶父和萧心慈都不愿她冒雨回去,极力劝留,唯独叶婉给她拿了伞,叫了司机。 叶婉一句‘路上小心’还未出口。叶生便眼尖的瞧见外面的光,即便是在夜雨倾盆里,也如白刃切断了雨柱,直直地落进她眼里,和那个男人一样,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 叶生冲进雨水中,朝外面跑去。 “小生!伞拿去!” 她已经跑远了,这么大的雨一下子就将她淋湿的透彻,而她知道,谢徵身上肯定很暖。 车刚停稳,男人就撑着伞下来,只抬手的刹那就被一个黑影撞进怀里,湿漉漉的朝外冒冷气。 “对不起,”谢徵沉声说道,而后轻微咳嗽了声,接住叶生,“来晚了,遇到熟人有点事情耽搁了。” 这就是她的谢徵,很多事情都不用她开口问,总会给她解释,不让她担心。 “为什么不接电话?” “落在车里了。”他没说谎,确实如此。 叶生将心里的担忧压下去,抱着他脖子亲了一口,“吃晚饭没?” 第50节 她感觉到谢徵胸腔跳的很快,也不顾自己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躯干上,露出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叶生踮脚在男人紧抿的唇边亲下。 谢徵胸腔跳跃的更快,似能听见沉闷的声响。他退开一步,“念安还在后面。” 说着,指了指车后座。 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庞贴着玻璃窗上,看着在伞下做羞羞事的父母,明亮的目光透着纯真,撇下的唇角已然见怪不怪了。 谢徵拿了件外套披在女人身上,拢了拢,又扣上三颗扣子,罩住了大片旖/旎风光。 而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叶生并不知晓,方才他避开那个吻,仅仅是因为想要咳嗽,肺部一下下的挤压抽搐,克制不住。 叶家国看见谢徵和念安的时候松了松脸上的表情,对他说了两个字:“来了。”然后就让佣人去给他准备点吃的,自己和孙子玩去。 叶生屁颠屁颠地跟在谢徵身边,“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谢徵瞥了她一眼,眉头轻皱,“你去洗澡。” 她刚想说‘不’,结果打了个喷嚏,“行,你等我。” 他抬手就在女人额头上屈指一弹,“快去。”就在叶生转身的时候,他折身去了卫生间,咳嗽了好久,喉口涌出一丝细腻的猩甜,慢慢扩散开…… 来的时候并不容易,他正儿八经地惹爷爷生气了,在谢家大院子里淋了两个多小时的雨。 谢徵知道谢老年纪大了,没几年的寿命,所以一直没有回应这些事情,就是想让他老人家万年过得平平淡淡,走得安心点。 他确实想起来了很多,唯一一件最重要的他没能记起来,为什么他出事的时候叶生拿着法国人的机票走了,原因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单从这件事情上看,叶生确实出卖了他。 就像是那晚说过的话一样,他可以原谅。 谢徵止住了咳嗽,撑着盥洗台等手上恢复些力气,将冷冰冰的双手洗干净,又洗了一把脸,他还是那么年轻,只是身体不太好。 男人擦干净双手,将沾了水的帕子丢在垃圾桶里,推门出去时也下定了决心。 洛薇这个女人,留不得。 如同沈承安一样,都留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瞎()()去标题 然后哈,是不是觉得沈承安很牛x!!!这种傻x不死一万次怎么泄恨,煞笔! 没见过谁特么结婚做ai还自己留底的,是煞笔吗??? 这煞笔一日不死,这文就一日不完结!!!! 好了,下一个就是洛薇大煞笔了!!!! 别怪我突然骂人,太生气了!!! 真特么嫌弃洛薇,恶心巴拉还拉的,谢徵都说了不喜欢你,还特么自作多情不要脸! 顺便还有一个大煞笔,路小雨,你给爸爸等着!!!! 路小雨你个大煞笔,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 =好了我今天有点暴躁,我去叫外卖吃饭了= =宅女好辛苦的嘤嘤嘤 = =我特么想让陈桥给沈承安打空气针= = 好了,我吃饭了 ☆、056 056 这一晚住在叶家,叶生想着外面雨下的大,并未在意。 第二天吃过午餐叶生便准备回去,她担心把谢老一个人丢在家里不好,跟谢徵提起时,男人却反问了一句。 “这么久不回叶家,不想多住几天吗?” “肯定想啊,”叶生撇嘴,委屈地望向他,“你肯么?” 这种时候并不适合回谢家。谢徵是想说肯的,也知道如果说了肯字,叶生一定会觉察到什么。索性低头在她耳畔咬了一口,“不肯。” 谢徵带着叶生和念安回了谢家,起初她还和谢徵聊着天,毕竟昨晚被他折腾的狠了,在路上没一会儿叶生就靠在真皮软椅里睡着。 “爸爸。”念安压低脆生生的嗓音,害怕吵到叶生,可心里藏着的话不说出来就跟疙瘩似的。 谢徵嗯了声,“怎么?” “太爷爷昨天说的话,”念安抿了抿唇,小嘴巴都成了一道线,稚气的眸子却清亮亮的,“是真的吗?” “假的。”谢徵眉头都没皱一下,随后声音微沉,“我不是说让你忘了这事吗?” 念安瘪嘴,眸子里确实不服气,“太爷爷赶妈妈滚,我也会跟着妈妈一起滚的。” 谢徵轻笑了声,把车靠边一停,伸手将念安捞过来揉了揉脑袋,“那爸爸也跟着妈妈一起滚,好不好?” 念安神色一怔,真就凝神想了会,“不行,太爷爷一个人怎么办?” 男人听后愣了愣,叶生将他们的儿子教的真好,和她一样善良。 谢徵拍着儿子的小肩膀,语气坚定,“太爷爷不会赶谁走的,这事不许告诉妈妈,不许惹妈妈难过,知道吗?” 念安郑重地点头,朝男人保证道,“知道了!” 谢徵眉头一皱,抬手就捂住儿子粉嫩嫩的小嘴巴,“小点声音,我听得见!” 念安吐了吐舌头,朝他扮了个鬼脸。 叶生浑然不知道昨天在谢家发生的事,知情的佣人都缄默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问过佣人得知老爷子还没吃午饭,叶生卷起袖子就进了厨房,谢徵张了张口,最后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意料之中,老爷子一口都没吃,脸色难看至极。差点就把饭菜给掀了,如果不是因为念安在场的话。 “你回房拿件外套,在客厅等我。”谢徵手搭在叶生软玉般的肩头上,声音温柔,“下午出去走走,顺便看个电影。” 叶生望了眼谢老。 谢老绷着脸,凹陷的眼眶中一双浑浊的眸子,怒意太过明显。她又做错了什么吗?极快的回想,昨天出门的时候老爷子都还很开心,怎么今天就变了。 “去拿外套,”他捏着叶生削薄的肩,将她带到门外,“我和爷爷说一声。” 他反身进了书房,将门反锁上,不顾叶生的敲门声。长腿慢步迈向谢老书桌前,高大的后背被吊灯拉出细长的投影。 “我昨天说过,不要带这个女人进家门!” “如果实在无法接受叶生,那就连同我也一并不用接受了。” “谢徵!”从小到大,谢徵就没违背过谢老的主张。除了谢徵父亲出事的那段时间,和后来离开南城……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谢徵将内心里的那个自己表现出来了。 谢老头发花白,神情悲愤,“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你出事了,她却一点事儿都没!” “她没事不是应该的吗?”谢徵反问,长眉微敛,“我是她男人。” 谢老一双手紧握到颤抖,愤怒地往红木桌上砸去,愣生生地将心里的话咽下去,“滚出去!” 谢徵依言出去了,顺便将饭菜一并带出去了,气得老爷子将手边的书全掀地上了…… 空荡荡的书房,地毯上铺着刚散落的书籍和一叠a4大小的纸张,还有几张泛黄的老报纸。此刻只余下老人残喘的呼吸,因为怒火而显得格外沉重。 天气并不好,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谢徵将外套给叶生披好,背起儿子,叶生撑着伞。 他真就带着娘俩去超市买了零食和饮料,然后去看了场电影。 出来时雨没停,他开车兜了转最后将车开到江边,江滩没有往日热闹,可能是接连两天下雨的原因,只有少数人撑着伞在雨里行走。 长长的一排护栏外,起了一层乳白色的雾,从江滩边上蔓延过来,带着潮气。路灯早早的亮了,一个接着一个,连成曲折的线。 谢徵将媳妇和儿子带去了一家很出名的烧烤店,就在江边。虽然下雨看起来很冷清,进去后才发现人声鼎沸。 他记得叶生喜欢吃这个。 叶生也不客气,和念安一起点了很多肉串儿烤翅。谢徵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俩吃,帮他们烤一些食物。等服务员再次拿肉串过来时,他要了两瓶啤酒。 她想问他,爷爷为什么生气。但是念安在场,不好开口。 直到夜里回去,念安盖着谢徵的外套在后座睡着了。叶生终于找到了机会,“爷爷今天是心情不好?” “嗯。”谢徵打开车窗,手伸到外面,雨已经停了。将车停在略显偏僻的路边,“我下去抽根烟。” 叶生这次没有阻止他,随他一起下车。 男人靠着车尾,手指娴熟的点上了烟。他回头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女人,将烟从嘴边拿开,“爷爷知道了。” 叶生只觉得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以前我在s国做的生意,”他低头吸了口气烟,突出一个烟圈,“也知道我们是在那边认识的。” 叶生站住双腿,胳膊抖了抖,颤抖的视线望向他。 车灯是唯一的光源,打在男人修长的身躯上,半张脸被映亮的深刻至极,还有他眉头轻蹙的细纹。 许久后,直到谢徵点了第二支烟,跳跃的红光格外明亮,随着男人漂亮的手移动。 谢徵将火光燃到一半的烟卷丢在地上,走过去将她捞进怀里。他说道,“爷爷不喜欢我碰那些东西,所以生气了。” “爷爷难道不知道吗?”她反问,这种事情,她以为谢老一直都知道的。 “不知道。”他一本正经地说谎话,“我没和他说过。” 怀中的女人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肩头也舒展了。这些,谢徵都能感觉到,低笑了声,“只是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老人家的。” 叶生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谢徵的过去被染挖出来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意味着随时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她记得当年在s国的时候,生意上的事情谢徵鲜少自己出面,大都是让拉姆和一些替身去接货,他自己给人的感觉就是‘x’的替身,和拉姆还有其他人一样,普普通通的只是万千替身里的一个。 “会不会是陈建伟?”叶生想到的第一个可疑人就是他,她见过陈建伟两次,都是在春生雅庭。 第一次见面,陈建伟以长辈的口吻警告谢徵,用s国的事情威胁谢徵。 第二次见面,陈建伟因为玉观音的事情迁怒谢徵,提起他肺部的旧伤。 细思极恐,叶生后背起了一阵冷汗。 她能想到的,谢徵又怎么会想不到。谢徵差不多能猜出人是谁了,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大概也知道。 第51节 只是东西他有,却不想给。当年的事情根本就没留案底,最多也就是他在s国出事,这些事扒出来也就是谣言罢了,一个正厅带头散播谣言,这很强势。 许是顾及到了这点,路局那边也只是利用洛薇来试探。 那晚回去后,叶生对谢老的冷漠也表示理解,她和谢徵不一样,她没失忆事情都还记得,却没告诉老爷子这些,也算是个帮凶。所以老爷子对她横眉冷眼,也说得过去。 周二 去上班的时候,谢徵突然问道,“乔青还在b国吗?” “在啊。”叶生昨晚刷微博的时候刚空间爱你她在b国拍摄的一组照片,“你问这个做什么?” “近期可能要过去,”他说完便问道,“你要一起么?” 叶生皱眉,心里不是特别愿意谢徵去那个靠近s国的地方,“去做什么?” “年底在b国会再开办一个工厂,这次过去看一下城市选址。” 叶生没再说话,直到车停下,谢徵又问了一遍,她要不要一起去。 “行,什么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 “周五。” 离开南城之前,谢徵还有一件事要处理,不然他不放心。 他让人约了路局。 路局一把年纪了,每周都会去医院检查身体,特别担心自己身体出什么状况。最近因为路小雨怀孕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接到谢徵的电话时,哪怕没时间还是答应一起吃个饭。 路局从政多年,面对谢徵的时候格外小心,一直约不到的人突然主动送上门来,他不能不小心。便将地点选在一家高档茶厅,是路少钧的产业之一。 两人客套了几句,他摸着谢徵的语气。 以为谢徵是想清楚了,便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直接切入正题。 “谢家在贤侄你手里只会蒸蒸日上,南城最贵的地谁不知道是谢家的,放着那么金贵的位置不住,守着老宅子实在不像是年轻人的做法。” 谢徵拎着壶耳,倒了一杯清亮微绿的茶水,淡声说道,“世代都住那儿,习惯了。” 路局摇头,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皮肉松弛到一起,显得很是滑稽。“此言差矣,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徵挑眉,似笑非笑,正要说:不当讲的就别讲。对方则自顾自的开了口。 “谢家老宅子门朝东,贤侄应该知道吧?”路局在旅游局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不懂也会慢慢懂,神神叨叨地说道,“按照风水学来看的话,谢家老宅子的风水并不怎么好。这宅子位置本是阳宅,却偏偏门朝东成了凶宅了,朝东伤长子,而且属兔的人住,运气会格外的差。” 谢徵突然就将茶盏往桌面一搁,震的茶水激荡,杯面裂开道细缝,砰的一下裂开来。 他父亲属兔,他大哥属兔,他儿子也属兔。谢徵本就不是来和他谈老宅子的事,冷下脸来,“路局这都快赶上活神仙了,退休后的日子怕不会觉得无聊了。” 没人一见面就说退休的,更何况路局刚升到这个正厅级,当即脸色不悦,摆起官腔来,“风水之言,谢先生是年轻人,不信也属正常。” 谢徵将手边没有写字的信封朝路局面前一推,似说笑般道,“您要是哪天退休了,我一定请您来谢宅看看风水。” 说完,他便起身留给路局一个高大的背影,直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话: ok,完结倒计时 来,跟着我一起激动~~~~~~~~~~~~~~~~~~ 开心 ☆、057 057 周五 叶生本应该与谢徵一道去b国,却因为念安脸上长了小疙瘩而留下。虽然医生说是季节交替的小问题,但叶生还是不放心。 谢徵走之前单独约见了洛薇一次,直到洛薇上了回h市的飞机,他才拿着去b国的机票安心地离开。 他要去一周,叶生以前从不觉得一周时间长,从他上飞机的那一刻计算,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六个小时二十八分。 叶生俯下/身,拿着棉签仔细地给儿子上药。“想爸爸吗,念安?” 念安摇头,“不是特别想。” “坏孩子,”叶生撇嘴,好奇地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小男孩拿手指了指脸上的小红点,水汪汪的眼里溢满紧张,“这痘痘会不会留疤?” “……”叶生噗的一声笑了,抱住儿子就亲了一口,跟他爸一样可爱。 念安皱眉在她亲过的地方狠狠地擦了下,秀眉拧起,语气不悦,“医生说了不能亲,有细菌!” 熊孩子知道什么细菌?叶生都不想说,你就生活在细菌里,被细菌包围了。但怕这熊孩子较真,只好笑着道,“知道啦知道啦。” 念安傲气的一哼,只手摸着下巴撇撇嘴,“等我长大了,要比爸爸帅。” 叶生没忍住又笑出声来,当天晚上和谢徵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电话里跟谢徵说了这事,两人都笑着挤兑起念安……一旁偷听的念安,愤怒地跑去叶生的梳妆台前照镜子!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纵然谢老对她态度一天比一天糟糕,但她白天上班基本上和谢老遇不上,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也见不着老爷子人,但是早晨,极容易在院子里撞见在锻炼的谢老。 这日,叶生下班后去接念安回家。 一路上,念安不停地暗示李天,小大人似的坐的笔直笔直。“李叔叔,你觉得我爸爸长得好看吗?” 李天笑了,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你爸长得好看,是我见过最,最帅的了。”要不是看见叶生坐在后面,他非要说一句: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念安嘟着嘴,声音低了些,“那肯定是你见的人太少了。” “……”李天被他这句话噎住了,这孩子是和他爸闹脾气了?他也起了逗弄念安的想法,“话不能这么说,我见过的人不少,就没一个能比你爸好看的!” “是么?”叶生笑问了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谢徵让我问你,这爱说实话的性格什么时候改,嗯?” 李天脚下油门一踩,老半天不说话了! 到家门口,叶生才念念不舍地挂了电话。 没想到会在家里看见洛薇,许久未见笑意的谢老居然和洛薇在客厅里下棋,俩人有说有笑仿若一对孙女般。 这些天她每日早起都会给老爷子煲上汤,也没见他笑一次。叶生本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会她怎么去纾解这种情绪。联系上一次谢老给她脸色看,是因为洛薇。 纵然心中不悦,她还是主动走过去和谢老、洛薇打了招呼。 下棋的两人没有一个回应她,叶生想到一句古话‘观棋不语’,那就当是她打扰了,随即温婉一笑,“那我先带念安回房了。” 念安跟着叶生走了几步,回头又看向洛薇,沉下清秀的脸庞,与谢徵不说话时一模一样的表情,连神情都相似。 将儿子丢在床上按好,轻柔给他洗了脸上药,“小痘痘要快点消失掉才好啊,小念安长大了才能是美男子。” “这是自然。”稚嫩的声音却格外一本正经。 叶生不禁莞尔,“是啦是啦,你也就比爸爸差一丢丢,加油!” 念安皱起小脸,哼了声再不理会叶生。 直到晚上七八点,早到了吃晚餐的时候却没人和往常一样来喊她和念安,叶生不饿,但念安还小,而且这种做法让她从骨子里鄙视。 “饿不饿?”叶生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不饿。”念安刚说完,肚子就叫了一声,当下红了脸。 “在房间里等妈妈。”叶生用发带绑了个简单的马尾,然后出去了。 她没经过餐厅却还是听见洛薇聒噪的笑声,直接去了厨房,一进去便闻到阵刺鼻的辣味,细致的眉头轻蹙。 佣人看见她过来,脸上神色闪躲,诺诺出声,“谢老说您吃不惯川菜,就没让人喊您。” 谢先生把谢太太当神供着,这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谢老和谢太太关系不好,他们都很难做。 叶生只看了她和另外几个厨师一眼,平平静静地道,“收拾干净,我要用。” 她熬了红豆粥,做了一道简单的小白菜蛋汤。 这事,她没告诉谢徵。暂时不想给他添麻烦,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却不晓洛薇就像是在家里住下似。接连几天,叶生回谢家都能看见洛薇,不仅如此,老爷子将洛薇调回公司本部,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叶生尽可能地拿出大太太的作风,不与洛薇这种吃不到葡萄的狐狸计较,只要她不过分。 一直掐算着谢徵回国的日子,想刻意回避这场风雨,却还是爆发了。 周五晚,谢老破天荒地让人去喊叶生到餐厅。 叶生下去了,带着念安一起。 老爷子看见念安的时候眼神有些迟疑,对一旁正要离开的佣人道,“把小少爷带回房间里。” 这句暗示叶生还是听得懂的,等念安冷这张脸被带走后,她才拖了张椅凳直接入座,碗筷碰都没碰一下。 “爷爷有事找我?” 谢老因为这句爷爷,脸色难看的很,“叶生,你要是还有点廉耻心,就不该继续祸害谢徵!” 叶生一愣,被老爷子厉声呵斥的发懵。 谢老见她一副懵懂,心中越发恼火,将筷子往桌面狠狠地一砸,“当初你把他害的那么惨,现在又回来找他做什么!” 叶生瞬间手脚冰冷,不可置信地望向谢老,她喘着气张了张口,最后死死地抿唇。 洛薇细嚼慢咽地吃完后,将筷子轻轻地放下。“你当初出卖徵哥哥的时候,想过他可能会死吗?” 本就在浑身发抖的叶生几乎咬破唇肉,止住发颤的牙齿,冷眸扫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洛薇却故意对她甜甜的一笑,俏皮地眨眨眼,“既然念安是谢家的血脉,那就继续留在谢家。” 言外之意,是让她走?叶生冷笑,朝谢老看去。 而谢老态度很是坚决,“念安必须留下。” “叶生,你这种女人太可怕了,放在他身边我和爷爷都不放心,谁知道你那天又会出卖徵哥哥——” 没等洛薇说完,叶生细细的声音一冷拔高,“这里是谢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洛薇被吼得委屈,不甘心地合上嘴,朝谢老望去,“爷爷,我只是为了徵哥哥好。” “你住口!”谢老见她对洛薇说狠话,当即更添了把怒意,“难道谢家就你说话的份了!” 叶生本不愿意与谢徵的爷爷起冲突,是他们欺人太甚,这么多天来当她是橡皮人么?还想留下念安赶她走?笑话! 第52节 叶生冷意盛然,丝毫不介意与谢老针锋相对,字正腔圆道,“我是谢徵的妻子,在谢家,凭什么就没我说话的份了?” “你!”谢老现在是万分懊悔,当初觉得谢徵眼盲所以不想耽误洛薇,而且叶生照顾念安确实不容易,才答应了这事。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害的他孙子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谢徵面前!欺负他失忆?欺负他眼瞎?”谢老攒拳的双手重重地往桌面一捶,“你有想过,要是谢徵想起来这些来后,会有多痛苦吗!” “是啊,你当年根本就不在意徵哥哥的死活,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洛薇帮腔,言语带刺,“如果说是因为念安需要一个家,爷爷也说了可以将他留下。” “休想!”叶生两字回绝,不得不承认谢老的那句话确实刺激到她,事情闹到这一步,被谢徵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纵然如此,也想都别想让她和谢徵分开。叶生站起来,冷着清艳的小脸,“想让我一个人走可以,让谢徵亲自来跟我说。” 这种时候,就算谢徵不在她身边,她还能倚仗的便是他曾经高调的喜欢,这就是他在谢家站稳不怯弱的靠山。 许是因为有叶母的先例在前,叶生知道老爷子和她母亲不一样,并没有心脏病却还是适时地止住话题,准备明天就带念安回家住。 却没料到就在第二天,叶家发生了一件更惊天动地的大事,断了她想回叶家避上几天的想法。 那时候还她还在上班,突然间接到医院的电话,叶父病危。等她过去,叶婉和萧心慈都已经等了许久了,叶生慌慌张张地差点摔倒,扑在萧心慈怀里追问叶父的情况。 萧心慈摇了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叶生,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消失的那几年,是不是和谢徵在一起?” 叶生满心思挂在叶父的身体状况上,因为现在谢徵和叶家隔阂没了,所以她不在隐瞒,“是。” 萧心慈心中的猜想陡然间得到部分证实,她悲痛地看着叶生,更多的是对谢徵的愤怒,“那几年,你为什么不回南城看看!你就不想你爸和你妈吗?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了找到你,费了多少心血!” 叶生被一连串的问题震的陡然清醒来,怔怔的后退几步,步履颤抖还好叶婉扶了她一把。 “妈!你别说了!”叶婉将失魂落魄的叶生推到长凳里,自己站到她身前挡住萧心慈哀痛的视线,“一切等爸醒来再说。” 萧心慈闭上眼,她不是生叶生的气,只是叶生的做法,教她如何能不生气。 萧心慈朝手术室方向望着,往日慈祥的眸子已经闪烁起水光,她微哽了口气,“小生,你跟阿姨说句实话。” 叶生没吭声,木然地望着叶婉的背影,失去焦点的目光飘无定所。 “是你不愿意回来看你爸你妈,还是谢徵他不让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我要请一天假,可以吗!!!! ☆、058 058 从叶婉那里得知叶父病情突发和沈承安有脱不开的干系,叶生一直没想明白,沈承安是怎么刺激到了叶父,又是给了萧心慈什么样的暗示。 直到叶父从手术室出来的第二天,她带着念安一道去了医院,手里拎着清淡的汤。 这几天在谢家并不怎么好过,谢老的怒气她尚且能受的理所当然,但洛薇算哪门子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当年的过错。 本打算这几天搬回叶家的。她正想着,就已经到了病房前,打住思绪,敲了敲门。 得到应允后便带念安走了进来。叶父脸色还不太好,经过昨天的手术后身体像是退步了十多年,面无血色。见女儿和孙儿进来,他抬了下眼却没说一句话。 “爸,”叶生敏感的觉察到病床上的人心情不好,柔声唤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叶父扭动脖子拿双眼紧紧地盯着叶生,一言不发。 女人给他看的莫名心慌,差点将手里的汤洒了,连忙搁在桌上后坐到床对面,“怎么了爸?” 叶家国将被叶生抓在掌心的袖子扯开,冷这张脸,看都没看念安一眼,直接冷声道,“念安,你出去。” 从念安出世到如今,哪怕是念安当着叶家国的面喊谢徵爸爸,叶家国都没对念安大声说过一句话,唯独这个时候。 念安被吼得木然一愣,脸上激动的表情渐渐退下,无措地朝叶生看过去。 “爸,你这是怎——” “叶生!”叶家国声音一高,带着病后的沙哑,更多的是沉重怒火,“你和谢徵八年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想当着你儿子说!?” 一句话说出口不过七八秒,却陡然间令叶生手脚冰凉,似从脚下的地板处结了冰,寒意森然。 女人浑浑噩噩地牵着念安的手出去,四处张望时正巧望见迎面走来的白衣男人——陈桥。 若是往常她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将儿子交给别人,一来叶父说的话刺激到她,二来陈桥靠得住。 “念安,跟着陈叔叔别乱跑,”叶生俯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声音又细又慌,“妈妈先去看爷爷,乖。” 念安懂事的点头,也没问为什么爷爷要吼他,为什么他不能在场。 叶家国的怒火和萧心慈昨天问的问题结合在一起后,就不显得莫名其妙了。沈承安肯定是和叶父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重要的是,叶父还相信了。 打从叶母去世后,叶生从未有哪一天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哪怕谢老翻起旧事她没惊慌至此。她颤抖地推开门进去,想佯装轻松,“爸,是出什么事了么?” 叶父置若罔闻,抬手指了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重咳了几声后道,“里面的口袋。” 叶生依言走过去翻了翻西装外套的里面,贴身的口袋里藏着一只小巧的录音笔,她皱眉不解地望去,却对上叶家国冷入骨髓的眼神。 女人打了个寒颤,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只有婆娑的沙沙响声,正在这时—— ‘你干什么’,她愣了愣,这声音有些耳熟的很,却一刻间想不起来,细听时录音笔里又是兹兹的电流声。 紧接着,想起一个男声,让叶生一下子想起来这是什么了! ‘小生,你七八年前遇到谢徵的时候还没成年吧’。沈承安那教书先生的语气她怎么可能听错,这句话更是令她到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朝叶父看去。 叶家国终于开了口,怒气不减,“听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叶生说。 ‘有关系啊,他这算是拐带未成年’,沈承安的声音低低的,似还能听出邻家大哥哥的关心。 这卑鄙小人,叶生恨不能当场砸了这破玩意儿,却还是继续听着。 录音笔里她没有说话,叶生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买完菜遇见沈承安时,他问过这个问题。 录音笔里衣料摩擦声随着电流消失,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还和未成年发生关系’,沈承安说到,字正腔圆格外清晰,‘这可是强女.干未成年啊’。 “他胡说八道!”叶生愤怒地将录音笔摔在手边的沙发里,赤红着双目朝叶父望去,“爸,沈承安他就是个神经病,思想龌蹉!我和谢徵——” ‘是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生只觉得头皮发麻,从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跟针眼似的。她怔怔的望向沙发里的录音笔,脸色苍白,是她幻听了吗? ‘小生,我是你的亲人,我关心你,谢徵他背景没那么简单’,沈承安的声音很急躁,那关心越发显得真诚。 叶生极快地抓起录音笔,一动不动盯着。 ‘他强女.干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关心我,’紧接着那细细的嗓音嘲讽的笑了声,‘他背景简不简单我自然清楚的很,需要你多说’。 若不是叶生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晚自己说过什么,没说过什么,她几乎都要信这话是她说出口的了,这口气跟她别无二致。 她面朝病床方向,动作迟缓的摇了摇头。 录音笔最后以沈承安那句‘小生,你别走’而结束,叶生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浸透,“那不是我!” 叶父怒然,“未必我连自己女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前面是我没错,后面那个不是我!”叶生固执地解释,又打开录音笔,“那天我确实遇到过沈承安,但我绝对没说那话!” 叶家国怒意更甚,一把抓住录音笔狠狠地摔在地面,砰的一下四分五裂,女人细细的嗓音也随之安静。 “叶生,你又一次让我失望了,”叶家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因为情绪而涨红,“你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是,爸不会认错我的声音,”叶生同样气得头脑空白,却因为叶家国这句话怒极反笑,“这几年来爸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过我说话,到底还记不记得我的声音!这根本就不是我!” 叶生几乎要嘶吼,怎么去证明都是错,在叶家国心里已经先入为主,将她和谢徵定义为:强女.干未成年,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呵。 她突然声音一高,却是更加激烈的反驳。叶家国气得脸色酱紫,攒拳砸在床上,“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 叶生无力地张了张口,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叶父沉声问道,“为了一个强女.干犯,气死自己的母亲,值得吗?” 女人被抽了灵魂般站在漫着苏打水的病房里,脊梁挺得笔直,更显得单薄脆弱。她眸子红了又红,润湿了好几次,却生生兜住了泪。 叶父还在训斥着谢徵,言语里全然没了理智。叶生这个时候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离开病房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和谢徵,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堪!” 她甚至没有转身,就这么反手合上门,泪水哗的下就滚出眼眶,抑制不住地朝外翻涌,而门内一阵摔了碗筷的声响,叶生拔腿就跑。 她也在尽力弥补,于谢徵于叶家,明明在做对的事情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在反对,在斥责,在恶意抹黑……她这一辈子是不是就只能沉浸在‘气死母亲’、‘背叛谢徵’的谴责灰色里? 叶生不甘心,纵然以前做过那么多错事,偏偏想勇敢的这一次为什么还是错…… 倒不如当初在s国和谢徵亡命天涯,生死与共。 —— b国 乔青脖子里挂着相机,背着画板,烈日之下在街上穿梭,偶尔抓捕一两个镜头迅速的按下快门。 这不,又看见了谢徵。她咔嚓一声捕捉到和b国本土人用当地语言流利交谈的男人,以及男人眉宇间说不出的野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边的谢徵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说话还是做事,也就只有当她谈起叶生时,才会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她在异国他乡遇见的路人而已。 穿着普通白t恤的谢徵不喜欢被人拍照,朝乔青招了招手。等她走近后,他道,“傍晚我要出去一趟,生生要是打电话过来,你就说我去应酬了。” “应酬一晚上?”乔青笑问,她可是叶生的小眼睛,拍的照片都发给叶生了的,不然谁会扛着40c+在外面跑。 谢徵扫了她一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嗯。” “你身体受得住么?”她努嘴,那天晚上去参加当地一个聚会时正好遇见谢徵,他一个人站在外面僻静的地方咳嗽的很厉害,不要命似的。 男人并未作答,转身就走。 他开始觉得,叶生没有一起过来的明确的。这边温差太大,白天还好,一到夜里他就止不住的咳嗽,牵动着肺部旧伤,抽抽的挤压撕痛。 她要是在自己身边,又要瞎担心了,呵。谢徵微抿的淡薄唇边扬起了丝暖暖的弧线,顷刻间俊朗的脸庞也柔和许多。 在过两天就要回国了,以后都不会再来这边。 走之前,谢徵想去s国,看一下那片土地现在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了qaq快两点终于写完了!!!! 妈个鸡,知道我为什么七夕不请假要熬夜码字存稿更新么!!!! 因为我刷后台的时候,发现作者专栏涨了一个作者收藏,雾草,我好久没动过的作收!!!!!这特么能忍,必须撸起袖子更新啊!!!!! 第53节 这个情人节礼物我收的超级开心!!! 是哪个小天使,快站出来,我要给你贴一朵大红花!!!!附带沈承安的香吻一枚!!!!! —mua— = = ☆、059 059 s国 战争已经平息三年,数起来大概有一千多个日子。曾经被硝烟统.治过的国家四处断壁残垣,灰蒙蒙的建筑,脏兮兮的街道。 入境后给谢徵的感觉是这些年来少有的危险,扛/木仓的民.兵随处可见,破军靴在石头路上踏的叮当响,夹杂着地道土话。 谢徵还是会觉得熟悉,血液里却早没了当年的抱负。已经不再是十三年前那个冲动的少年,他如今不想死,也怕死。 天黑了下来,陡降的气温刺透坚硬的车身,让男人胸腔开始难受,本只想轻咳一声,后来止不住。 将车停在一家旅馆前,谢徵朝前倾着上半身,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好一会儿后才止住,继续前行。 他去了布万市。 曾经和叶生住过那栋楼早就在那场空袭里夷为平地,现在竟在地面盖起了一家酒店,闪动着霓虹,成了这条街上最耀眼的建筑。 车停下,男人迈出长腿走出来,披上携带的大衣,顺手将一顶黑色的礼貌扣上。 谢徵本就高挑,背影看似单薄,这身打扮衬得他气质冷沉了许多。 他要了六楼的房间。屋子都是新建的,看不出以前的痕迹来。推开窗子时,已经能看见月亮和星星了,那几年里叶生总异想天开和他并排躺着看看星星,看到更多的是散不开的雾霾。 现在拍了张照片,从窗到窗外,满天明亮的星辰。 晚安,叶生。 七年前。 谢徵的货屯在b国的比较多,较之动荡不安的s国,b国平静的像人间天堂,部分不能暴晒和雨淋的货放在这边。 那天很热,他和叶生刚闹过一次不愉快,心情不好便驱车来了b国。 刚开着吉普进了山,没多久便听见一阵剧烈的响声,山都在震动。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轰鸣终于小些后,山都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地面震动。 很热,这几天气温格外的高。他从车内跳出来,撩起t恤的下摆擦了把脸,心下已经了然,是货出了事。 谢徵快步往山上走去,顾不得那么多。正好看见几个黑人一边咒骂一边往山下跑,鲜血与黝黑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他记得,这几个人就是拉姆和他找来看货的。 当下截住他们,问了情后继续往山上走。 地面还在断断续续的震动,就跟水煮沸了似。一股浓烈呛鼻的硫磺味四处飘散,他拿手捂住鼻子,正要过去时却听见一缕细微的声响—— “谢徵!” 闻声他诧异地回过头,就看见一身制服的曲从北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朝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的笑。 “你怎么来了?”谢徵手抄回兜里,朝他问道。 “这么大动静,”曲从北下巴一抬,朝着不远处出事的地方,“我就担心是你的货出了事。” “炸的真干净。”谢徵笑骂了声,用脚踢开脚下的石块,“不知道底下的还在不在。” 曲从北知道这山洞做了隔层,上面一层下面一层,中间做了特殊处理,用了防爆手段。听谢徵这话的意思,是要下去?他连忙出声阻止,“里面情况不明,而且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谢徵也没打算下去,只是单纯好奇,折了这么大一笔在这儿,总要给他留点什么才好吧。况且曲从北说的对,这边动静太大,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查看情况。 “行,那我先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好好照顾小叶子。”曲从北朝他挥了挥手,像是知道男人的担心似,“这边我帮你看着,放心。” 谢徵点头,“下次来s国,我让生生下厨给你做地地道道的南城菜。” “得了,就小叶子那手艺。”曲从北爽朗的笑道,“还不如你心血来潮做的可口。” “是么?”谢徵若有所思地一笑,正儿八经地回复,“不巧,我只为生生一个人做。” “就得瑟吧你,啧啧。”看见谢徵和小叶子,他就会想起自己心里的姑娘,不由间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这个月底我要回南城一趟。” 谢徵听见南城时,眼睛亮了亮。“回去做什么?” 曲从北一米八七的大个子,竟然有些羞赧的红了红脸,轻咳了几声,“结婚。”说完又补充道,“你和小叶子估计是赶不上回去了,提前跟你们说声。” 闻言谢徵万分惊讶,都没听他提过女朋友这事,怎么这么突然。不过见曲从北一脸疑似害羞的笑,他自己也是同意的。 便笑着道喜,“记得给生生带点糖回来。” “行,一整箱!” 谢徵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下山离开了。 他驱车直接刚回到布万市,天正好黑下来,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一眼望见在客厅走来走去的拉姆,见他回来,立刻奔过去。 “谢,我们的货出事了!” “我已经知道了。”谢徵朝拉姆看了眼,和他聊了会儿后便将他打发走。 他推开卧室的门,女人就站在门后,将他仔仔细细地转了个圈看完后,明显的松了口气。 “你去哪儿了?”叶生一边问,一边去给他找睡衣。 谢徵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去,从后面环住比他小上一圈的女人,下巴搁在她肩窝里。“生生。” 叶生挣了挣,未挣脱来只好用手掐他的手腕,“浑身汗臭味,去洗澡。” “一起去。”说着,他朝女人漂亮的侧脸亲过去。 叶生轻快地扭头避开,用力挣了挣他的束缚,“我洗过了。” 谢徵埋在她肩窝轻笑,两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往自己这边一拧,霸道地覆上女人的唇。 迫于淫威,叶生还是被谢徵抱进了浴室。 …… 事后,他躺在炕上,拥着怀里香软的躯体,含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曲从北要结婚了。” “是么?”本是昏昏欲睡的女人睁开眼来,满是欢喜,“和谁?” 谢徵眸光闪过一抹狡黠,亲了亲她的脸颊,“骗你的,也信?” 说完,泄了气的叶生就朝他踢了一脚,“大骗子!” 想来也是,曲从北连女朋友都没一个,去哪儿结婚。叶生觉得自己也是傻,才会被谢徵忽悠,被他吃干抹净。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谢徵失笑,主动贴了过去,用长臂拥着她纤细的腰身,“乖,不逗你了。” “睡觉!” “真不听?” “不听!” “生气了?” “不生气!” “啧,生生,生气都这么可爱啊?” “是的!”叶生绷着的小脸不自觉就溢满笑意,出其不意地朝他那边转身,四目相对,“我这么可爱,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不羡慕,”谢徵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按到自己胸口处,“我是担心别人羡慕。” 他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叶生,曲从北要结婚了,这个月底就要回南城。谢徵暂时还不想和叶生继续吵架,也害怕她知道后会闹腾着回南城。 就在第二天,他起床后去准备早餐,本应该在b国的拉姆又出现在这里了。 门打开,谢徵手里还拿着菜刀,“早餐没你的份,是我媳妇的。” 若是往常,拉姆早就和他斗起嘴来,这次脸色异常沉重,“谢,你的朋友死了。” 饶是谁大清早听见死死死都不开心,更何况谢徵还曾经生活在一个老古董似的大宅子里,他不悦地晃了晃手中菜刀,“说清楚,谁死了。” “曲。”拉姆见过曲从北几次,跟着谢徵去接货的时候有过几次接触,“曲从北。” 刀就这落在地上,锋利的刀刃将地板划出一道口子。 拉姆看着谢徵神情骤变,那双褐色的瞳孔在紧缩,瞬间变了个人似。 谢徵听不见拉姆说了什么,只看见他唇在动,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能,他不会出事。” 他昨天才和自己说要回南城结婚,说要给生生带一箱子的喜糖,怎么可能会突然出事!凛冽的视线落在拉姆身上,“是不是搞错了?曲从北在b国,怎么可能会出事!” “我们藏货的山洞,今天早晨又发生了一次爆炸,曲正好在那里附近。”拉姆昨晚就去了b国,今天刚从那边赶回来,肩头的血液已经凝固成片了。 “就他一个人?” “对。”拉姆张了张口,看清谢徵的状态后他没有说。曲从北说谢徵放心不下这里的货,他自己马上就要回国了,再帮他照看一次。 谢徵又怎么会猜不到,曲从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曲从北出事给谢徵带来了不小的刺激,他开始加快速度,将所有计划都提前来。 本想着三十岁过后再带叶生回国安定,现在却一心想着尽早结束这边的一切…… 却还是出漏子。毁在山洞里的那批货并不是自燃,是拉姆女朋友让人故意引爆,想断了他后路。他亲手处理了那个女人,拉姆也死在那场混乱的斗争里。 再后来,他中了木仓伤,伤口就在肺部。s国越来越混乱,已经脱离了他的计划,而且叶生的情况并不好,谢徵厌烦了每天无休止的争吵,因为回国的问题。 他决定离开这里,带她回国。 凭空不见的消失总就是有迹可循,谢徵不想以后和叶生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他找到以前的大卖家巴蒂斯特先生,一个非常绅士的法国男人,配合和他演了一出戏。 如果还可以活下来的话,那时候再见吧,我的傻姑娘,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gogogo 完结倒计时,我们继续~~~~~~ 现在知道红尘相守是何等之难了吧? 第54节 慕容追风:你们这些幸福的人可知晓,红尘相守,是何等之难。 ok,所以说嘛,就差沈承安和洛薇大煞笔了,等他们俩狗带了,我们就下本见。 来吧孩儿们,沈承安的香吻前排大放送了 ☆、060 060 叶生这几天没住在谢家,跟谢老的说辞是‘父亲最近身体不适,我带念安回去住两天’,可叶家明显是暂时回不得了。 她带着念安去了以前居住的地方,谢徵在b国耽搁了些日子,说不准也就这几天该回来了。叶生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愿在谢家受白眼,也怕控制不住脾气把谢老气进医院里。 谢徵回来的悄无声息,没有丝毫征兆。 昨天晚上还在电话里说要再等上两天,没想到此时叶生刚下班,就接到他的电话。 她一边收拾桌面上的图纸,一边听电话,偶尔笑上两声。 “好啊,都依你还不行么?”她无奈地瞥了眼不会说话的手机,眼中漾开了喜悦,“除了刚说的菜名,还想吃什么?” 和同事比划了个手势,她便拎着包提前离开。都知道年纪轻轻的叶生是一个孩子的妈后,许多想追她的小伙子都打住了—— “要不做个糖醋排骨?”她狡黠地问道。 叶生喜欢吃这个,重要的是谢徵不爱吃甜食,这样她就可以和念安一起霸占了整盘菜。 刚出机场的男人和随行的众人挥了挥手便独自走了,他转了下褐色的瞳孔,压低嗓音说道,“我不吃排骨,可以考虑你吃排骨,我吃你。” 被电话里的女人娇羞的埋怨了声,他不可抑的笑了。此时夕阳正好,他望见不远处金灿灿的余晖落在一束漂亮热烈的红玫瑰上,炽热真诚。 “生生,”他视线依旧落在那束漂亮的花上,却没有人愿意买走它,“房间里的花换过没?” 叶生没住谢家好几天了,哪里知道有没有人照看过,遂反问道,“问这做什么?” 谢徵迎着夕阳朝那卖花的小女孩走去,声音透彻清亮,“想找个理由,给你送花。” 她没告诉谢徵,自己并不在谢家住。想到不可理喻的洛薇,还有谢老,她就觉得头疼。 与他聊了会儿,叶生说要去买点菜,晚上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今天来接谢徵的是谢老的私人司机,谢徵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上了车,随口问道,“怎么李天没来?” “他今天不舒服,谢老就让我来接您。” 谢徵便没再开过口,直到车停在家门口,他推指揉散眉心的疲倦,拿花进门。想着等会见了叶生,是亲她额头呢,还是脸颊呢……当着孩子的面,总不好直接亲那张不老实的小嘴。 却如何也没想到会在看见洛薇的身影,以及眉开眼笑的谢老。 谢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喊住刚经过的佣人,“生生呢?” 佣人一脸为难,看了看客厅里面的谢老,又朝神情淡漠的谢徵看了看,“太太这几天回叶家了。” “徵哥哥,你回来了!”洛薇朝他小跑过来,眼神激动,“吃晚餐了吗?” “洛薇,你想清楚了?”谢徵冷下声线,语音夹杂嘲讽的笑音。 女人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的紧张不安,却在听见谢老脚步声时,彻底绽放出更娇俏可爱的笑容,“徵哥哥在哪儿买的花,真漂亮!” “毕竟是给生生买的。”他念着‘生生’两个字的时候,旁人都听出里面罕见的温柔,更何况洛薇。 “事情办好了?”谢老岔开话题,不愿孙儿一回来就满心思扑到那个女人身上,更不想因为那个女人闹的谢家不得安宁。 谢徵又怎么会看不出叶生不住这儿和洛薇、爷爷有着莫大的关系,此刻他皱起眉心的愠怒,“我也回叶家住几天好了。” 老爷子气的直握拳,怒得沉下脸来,“被那个女人害的还不够惨吗!?你是因为谁差点丢了命,要我再告诉你一遍吗?” 谢徵却一反常态,没有立即反驳,甚至连脾气都没波动一下,慢条斯理地朝谢老和洛薇看去,顺便问道:“所以呢?” “把这婚离了。”谢老口气果断坚决,没有丝毫犹豫,“念安给我带回来。” “呵。”他笑了声,接着又冷嗤反问,“爷爷,你觉得可能么?” 就这么一句,推翻了老爷子的设想,对着孙子那嘲讽的笑脸,他只觉得一口怒火憋在胸腔,急于发泄! 搁下老爷子,谢徵朝洛薇看去,“我去b国之前跟你说的话还没忘吧?” 洛薇抬眼与他轻轻对视的刹那,顷刻间表情僵住。随即安慰自己,谢、洛两家世代交好,谢徵最多也就是生生气,不会对她怎样,不然别说是她父亲那儿,就是谢老这边都不好交代。 说完话的男人并不在意洛薇会不会给出回答,他直接抱花转身离去。 洛薇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那高大单薄的背影走远,下定决心地跟了上去。 “小薇,你别管那混小子!”谢老气得颤抖,手指着谢徵越来越小的人影。 门外 谢徵让人把他的车开过来,抖袖看了眼时间,想着必须跟叶生打个电话,她不住在谢家怎么不跟他提前说一声,洛薇来这边瞎折腾她也不提,不然他不会回来这么晚。 有些委屈感同身受般。叶生每次在叶父面前维护谢徵的时候,她字正腔圆说过的话,她眼都不眨的固执,她的不孝,他都看在眼里。真是个傻姑娘,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自己受了委屈回娘家,呵。 “谢徵!” 洛薇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抓住男人的胳膊,红着俏丽的脸庞,“她到底有什么好!” 谢徵没说话,沉默的将她腕子拿开,而她并不愿,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袖口。只可惜,对方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两指并力,将她甩到一边去。 “谢徵,你告诉我!”她又跑过来,挡住他离开的路,“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告诉我!” “单凭我喜欢她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了。”他看都没看洛薇一眼,绕开后径直上车,将那束越发明艳火红的玫瑰放在副驾驶上,驱车离开。 —— 夜色渐深,霓虹斑斓,居民楼下早早地亮起一排排的晕黄的路灯。楼上的房间,间或亮起几盏。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念安抓着叶生的围裙,委屈地眨眨眼。 “想爸爸了?”她笑问。在心里默默地加了句:傻孩子,妈妈也想你爸爸。 “才不想呢!”念安绷着小脸蛋儿,秀气下巴朝上一抬,手指着白嫩嫩的皮肤道,“我要告诉他,我的小痘痘没有了!” “扑哧,”叶生正做着菜却被逗笑出声来,俯身用额头蹭了蹭儿子的脸,“爸爸等会就来了,你快去把脸皮儿洗薄一点。” 念安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直接哦了声,拿筷子夹了一只可乐鸡翅,正儿八经地去洗脸了。 不多时,便响起来一阵门铃声。 念安和叶生一起跑了过去,一大一小在门前相视一笑,念安蹦跶过去打开门,而叶生从猫眼中早就看清了来人,掩不住眸子里跳跃的笑意。 谢徵进了屋,没说一个字,拿双眼安静地看着叶生,沉寂极了,没有半分情绪在里面。 作为唯一一个和他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叶生要是还看不出他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真就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谢徵?”她喊了声,心下一惊,该不是谢老把那些话告诉他了吧。“你是不是——” “念安回房去。”谢徵对儿子平静说道,甚至摸了摸他的脑袋。 “痘痘没了。”念安指着刚抹过霜霜的脸颊,说完抓住谢徵的裤子,“爸爸,你不可以欺负妈妈!” “行,不欺负。”他声线没有一丁点,直接将念安抱起来,关进卧室里,“不闹的话,明天带你去水上公园,和妈妈一起。” 念安捂住刚想咋咋呼呼的嘴巴,激动不已地蹦跶起来。 谢徵合上门,转过身就看见叶生无声无息地在他身后。她那双眼会说话的很,似无时无刻不再告诉着他:谢徵,我在看你,谢徵,我喜欢你。 他内心早没面上的冷沉,只手抓住女人的肩头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顺势往旁边一让,将她狠狠地按在墙壁上,“叶生,你故意的?” 肩头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撞得生疼,她忍住抽了口气,怔怔的望向对面脸色沉重的男人。 她哑然,半晌后才反问了句,“你都知道了?” 谢徵冷冷的扯开唇角,语调讥诮却更像是嘲讽着自己,“从谢家到叶家,我能不知道吗?” 叶生与他目光错开,逃避般移开眼。 “要是再不知道,我谢徵就是南城最大的傻子了!”他掐住女人小巧的下巴,看清她无措惊慌的表情后,再狠不下心来质问吓唬她。 男人用力扣着她后脑勺,狠狠地将她纤细的身子揉进怀里。 他声音很沉很沉,咬着她的肩,“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天发生的事。” 叶生道他来兴师问罪的,却不曾想到是为这么点事动了怒,不由长舒了口气,轻松地莞尔一笑。 “不都是小事么,”她卸下疲倦的紧张,温声说道,“再者,我没放在心上又哪里会记得跟你说。” “你爸那边,也叫小事?”他恨不能一口要死叶生这女人,什么都藏在自己心里,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谢徵收紧臂膀,开始怀念那个不开心会给他脸色,疼了会哭,想家了会闹的女孩儿……一晃这么多年,她真的变了许多。 比以前,更容易让他心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自己,大半夜虐自己这条单身狗 - -晚安 ☆、061 060 谢徵没依着叶生的性子继续住在这里,在事情解决好之前,他也不会带她回谢家受人白眼。 就在公司附近他有一套房,本就是留着给叶生当生日礼物的,现在正好提前去住上,她也不用每日都起那么早。 叶生没有问谢老是不是说了什么,也没问谢徵是不是信了谢老说的,还是不信。他没来问自己,这就说明了不在意。 她自己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样都好。 搬进去第一天,叶生入门就看见一大片天蓝色的海。 那是今年初夏她和谢徵去马代的时候拍的婚纱照,青天碧海,她在岸边踩着细白柔然的沙子,华丽的头发几乎到小腿的距离,被风吹起漂亮夸张的弧度。照片里的她,手捧着一束蓝色妖姬,面朝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向对面那让人移不开眼的谢徵还有小念安。 叶生觉得谢徵拍照特别好看,特别真,不做作。这一套婚纱照每一张她都很喜欢,栈道上他俯身朝她伸出的手,木船上他望向她时的眼神,晚霞眼抹的金色水浪前他的怀抱……让她脸颊发烫。 “不喜欢?”谢徵问了声,顺手接过她搭在臂弯里的衣服挂在屋里。 “喜欢!” 谢徵轻笑,回身揉了揉念安和叶生的脑袋,这么大的小姑娘。却对念安说道,“你房间在左手第二间,隔壁房间放着玩具。” 第55节 这般明显赶人走的话,也就欺负念安年纪小听不出来。等熊孩子欢欢喜喜地跑开后,谢徵若有所思地对她道,“下次别在孩子面前脸红了,你以前脸皮不薄的啊?” 叶生忙把他推开一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要我不脸红,那你得离我远点,也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那可不行,”谢徵一步跨过去,就将她圈在怀中,低头深深地望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眸色深邃,“你是我的生生。万世不竭,生生不息。” 所以说,男人骚起来就没你们女人什么事,这句话真不是开玩笑。 叶生此刻整个人头昏目眩,甜的冒泡儿,巴不得谢徵立马变成个女人,她定要把他摁在自己身下,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那样再换花样,翻来翻去,花样层出,折腾的他□□,欲罢不能!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没事儿对着她撩,撩完还骚! 此时认清现实,她只能双手捧住他的脸,踮脚就凑过去亲在那张会撩的唇上,叶生委屈极了:“谢徵,你要是再撩我,我就报警了!” “乖,”他在女人粉嫩的唇上反哺一口,性感的嗓音里全然是笑意,“我也可以给你撩回去,要来试试么?” 较劲的两人并未发现,念安此刻从房间跑出来,刚想拉着妈妈陪自己去玩新玩具,一张兴奋的脸蛋儿慢慢变成了憋屈至极的淡然: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这一家三口就这么住下来。 早晨,谢徵下去锻炼,叶生就准备早晨,然后捎上念安一起出门。中午偶尔跟着谢徵去混个饭局,牵牵手摸摸脸。晚上,有时间就去看场电影,逛逛街,没时间就上炕。 叶生日子过得越发滋润,她觉得啊,和谢徵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上炕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上一次。 这快活的小日子也不过三两天,尚且没等到谢徵收网处理洛薇,这女人就主动联系了叶生。 洗手间 叶生瞅着四下无人,正凑在镜墙面前看脸上的小痘痘,不知道怎么来的,突然就长了一颗,她怀疑是给谢徵亲久了。 “下午有空么?” 听到声音,叶生心下微惊,侧目看向镜面里多出来的人,“有事?” “想和你说点事。”洛薇说道,手拢了拢衬衣低开的胸口,“跟谢徵有关。” “和他有关?”叶生像是反问,随后朝镜子里的人笑道,“那你找他去,找我做什么?” 洛薇被呛了一口,也朝叶生优雅地扯开唇角,“他对自己在s国那些年做的事都不放心上,难道你也不关心?” “他不放心上的事,我凭什么要关心?”打击洛薇,叶生有自己的一套。不必在她面前表现的自己如何关心谢徵,反其道而行之,各种不屑不care的云淡风轻,才能让洛薇有不痛快的落差。 果真如此,洛薇望向她时眼神怨毒,不甘和愤懑从身体每一个毛孔挣脱冒出来,凭什么自己对谢徵掏心掏肺,谢徵却对一个不关心他的女人着了魔。 叶生擦干净手,便径直离开。 “下午六点,我在青绘等你。” 闻声她也没做停留,回到自己办公室处理手头的事。 下班前,叶生收到谢徵发来的信息。他晚上有事,不能一起去买菜了。 等叶生回完信息才想起洛薇那时说出在青绘等她的口气,如此肯定她会去,那就一定是知道谢徵的行程,显然,是老爷子透露的。 没由来的心情一糟,眼见腕表的时针和分针在6重合,她还是去了那家装点斯文的酒吧——青绘。 等叶生找到洛薇时,才看见沈承安也在一旁,朝她晃了晃手中的鸡尾酒,“小生,你来了。” 叶生没看沈承安一眼,心下明了,洛薇八成是和沈承安混在一起狼狈为奸,她点了一杯singapore sling,在洛薇面前坐定。 “小生,这么久不见,你都没什么话想和我说的吗?” “有时间和我说废话,沈先生倒不如想想怎么处理沈家的负利润和困境。” 沈承安搁下酒杯,摸着自己的下巴,“没关系,沈家现在的模样迟早会从你们叶家身上一笔不落的讨回来。” 叶生挑眉轻嗤,倒不是她看不起沈承安,只是现在这个沈承安哪来的底气说这话。 “叶家国还是不愿见你,是不是?”沈承安转向更不令人愉快的话题,“真可怜呢,录音就只有一份,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它当垃圾清理了呢?” 那天叶父砸了录音笔后便让人清理了病房,东西都扔了。以至于叶生想拿回那录音笔找人将声源做对比,都来不及。 “沈承安,六年多了吧,”她喝了口刚上的鸡尾酒,润润喉道,“不管我爸现在对我和谢徵是什么态度,我的决定还是不会有丝毫改变,你做的这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诚如叶生所言,沈承安脸色变了,镜片后的眼也不再温柔如水,他声线陡然低沉,夹杂着明确恨意,“如果不是你,我爸不会死,你欠我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前些年沈承安还经常拿这个折腾叶生,也就是近几年消停了。却没想到,归根结底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还没释怀。 叶生冷下本就没什么温度的脸,一字一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陈述着事实。 “你爸是因为他出轨被你妈抓奸在炕,再加上那时候你们家公司陷入穷途,他跳楼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那个时候回来的!”沈承安低吼,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在咆哮,“如果不是你跟叶家国说她要悔婚,叶家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我爸怎么可能死!” “我爸见死不救?呵呵。”叶生怒极反笑,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谁家养的白眼狼能和这个男人一较高低。 早前就已经说过,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有很多都记不太清,但细想还是有那么几件事记得格外清楚。比如金融危机来的时候叶家也在紧急裁员,沈家因为资金短缺进行到一半的工程被迫中断,叶家国四处找人,筹了三千万给沈家渡过难关。 后来沈父说跳楼就跳楼,这笔钱时至今日叶家国都没向沈家过问一句。说到底,是沈家欠着叶家。叶生不信沈承安不知道这件事,明知道却还要将一切的错推到她身上来,无非是为自己的恨找一个冤大头。 “我不会让你们叶家好过的!”他咬牙切齿,砰地一声,捏碎手里的酒杯。 不过是碎了个杯子,只能吓到洛薇这种没见过大场面的女人。想当年,布万市空袭她的时候她还在和谢徵亲小嘴,这又算得了什么。 叶生喝了一口红色分层的鸡尾酒,声音不大,细细的冷清,“那你试试。” 大概是手上被划出了口子,沈承安起身离开了。 洛薇仰起可爱的笑脸,朝她拍拍手,“想不到沈叶两家还有这些旧事,既然当初对不起沈承安,他现在也还喜欢着你,为什么不考虑和他在一起呢?”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不该继续打我男人的心思,”叶生似笑,漆黑的眼里讥讽全显,“我最对不起的人是谢徵。” “你!”洛薇气得手发抖,从lv香包里翻出一个信封,啪的一下丢在叶生桌前,“给你三天的时间,离开谢徵。” 这电视剧的狗血戏码,叶生没忍住冷笑出声。她从善如流地打开信封,扫了眼那张卡,“这点钱,还不够我和谢徵离婚分的多。” “那这个呢?”洛薇又翻出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到叶生手边,“我还有好几份,这个送你了。” 又是录音笔。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今天我就能写完结了。 基本上都交待清楚了,当然,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十全十美,不如意十之八.九,所以,你们懂得。 信我,虽然洛薇自家加戏码,但是我拒绝给她开工资 ☆、062 062 叶生本以为会在这只录音笔里听见什么了大不了的事,却没想到只是洛薇与谢老的闲聊罢了。无非就是以前谢徵在s国做的生意,这些他们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洛薇扬起可爱的笑脸,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上次拍卖会的事情还记得吧?” “怎么?”她问。 “那次谢徵为了你父亲得罪了不少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洛薇巧笑,端起手边的玛格丽特抿了口,“他们都想抓谢徵的小辫子呢。” 叶生不可抑地瞳孔紧缩,目光凌冽的看向对面,她不傻,又怎么可能听不懂洛薇这句话,怔怔的捏紧了录音笔。 这套路,显然是出自沈承安之手。而沈承安早先就和路少钧说过要为难谢徵的话,那次拍卖会到底得罪的是陈厅还是路局,叶生已经不想去追究清楚,此刻心间被空大的不安笼罩。 反观洛薇,则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声音底气十足,“这谢太太的位置,是时候让出来了吧?” 叶生止住在血液胸腔里蔓延的惶恐不安,收敛住表情,她似随口反问道,“如果我说不呢?”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又凭什么能得到。”洛薇话说的很果决,眼神怨毒,“自己想清楚,你只有三天时间。” 说完她便拎包离开。 叶生坐着不动,思考衡量许久后她觉得洛薇在放屁。安静地将手边的鸡尾酒喝完,然后才起身走人,正巧与从洗手间回来的沈承安迎面遇上。 “小生,要走了啊?”他似还念念不舍,语气有些遗憾,随即又道,“要不去我家坐坐?很近的。” 说着,他就要去拎叶生手里的包,却被她转身避开。 “沈承安,你让我觉得恶心!”她恨沈承安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个时候却是最恨的一刻。 她扭头就走,沈承安暗淡的脸上浮起一个怪笑,紧跟着女人纤美的身后。 青绘是南城很出名的一家酒吧,此时叶生从三楼的包厢出来,幽深笔直的走廊里灯光昏暗不清,没什么人经过,却能嗅到一阵烟草香。 她不知道是不是沈承安点了烟,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生正要加快步伐却被一只属于男人的宽大手掌抓住肩头,紧接着就被摁倒墙上。 沈承安动作灵敏的扣住她急于挣扎的双臂,俯身朝她靠过去,身上漫着酒味,“小生,你真香。” 叶生扭头避开他的气息,抬脚就朝他踢过去,“滚开!” 男人丝毫不避让,就站着让她踢打,继续笑着说道,“我是不是喝醉了?” 叶生脚上用足了全力,鞋跟几乎将他的皮鞋碾出个洞来。沈承安只是闷哼一声,丝毫不松开,故意加重手里的力道,让叶生吃痛的皱眉。 他笑看着叶生疼白了的小脸,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是不是有个成语叫做酒后乱性?” 说完,他就掐住叶生的脖子,朝她亲过去。 叶生抬起得到自由的胳膊,手肘往他胸口一顶,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到沈承安左脸上。 “给我滚!”叶生扯着细微的嗓子奋力嘶吼。 她力气用的极大,将沈承安整张脸打的麻木朝向一边。而他并未松开另一只扣着叶生的手,声音阴冷至极,“叶生,你又打我!?” 沈承安又冷笑一声,猛地一抬手就要朝她打过去,却被两根冰冷的手指扣住手腕。 争吵较劲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有个男人走近了。 叶生终于找到刚才闻到烟草味的来源,并不是她的错觉,来人左手夹着香烟在暧昧昏暗的灯下闪烁着明亮的红光。 陈桥今天没穿白大褂,一身休闲的打扮,个头比沈承安足足高了一整个。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声音就跟他的手术刀一样寒冷,“沈先生的酒后乱性的表现,我想路局应该会很感兴趣。” 沈承安闻声脸色一变,狠狠地甩开叶生,出口破骂,“贱人,谢徵满足不了你就来勾引我!你以为我很随便吗?” 叶生脚下没站稳,所幸陈桥扶了她一把,却在听见沈承安的怒骂时气得不轻,“有病就去医院躺着,不要出来祸害人!” 陈桥只错开一步站在叶生身前,隔开沈承安的视线,“沈先生这么晚还在这里,不用回去陪路小姐么?”路小雨怀孕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这不是刚来见客户,这就回去。”沈承安说完像是想起什么来,朝陈桥扯开了唇角,“上次给你的带子看完了吗,还要么?” 如果说刚才陈桥的声音是没有温度的手术刀,现在他的声音就是沾了血的刀刃,冰冷里透着温热。 他低头将一口烟吐在沈承安脸上,“前列腺有问题,可以来医院躺着。” 叶生不知道沈承安和陈桥的私交,她直觉陈桥比沈承安更像是个斯文的读书人,而且还长相称得上冷艳二字。 第56节 她跟着陈桥出了酒吧。并不知道沈承安在酒吧里因为摸了一个女人的屁股而被群殴打进医院的事情。 “不早了,”他垂眼扫向腕表,“我送你回去。”说完就去取车,不给叶生反驳的机会。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 “没关系,顺路。”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叶生目光真诚,说完便摇头解释,“我现在不住老宅子那边。” “我知道,你姐说过。”语毕,陈桥打开车门,朝她走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生还是上了车,她不知道当医生的是不是都如陈桥这般面冷心热,算起来她和陈桥不过是医生和病人家属的关系。 正在她思索时,谢徵的电话来了。便止住了思绪,听着谢家哥哥的声音她就会想起今天洛薇说的事情,不由皱了眉。 等她开门进去,疲倦不已的身躯倒在客厅的沙发里,姿势慵懒随意地瘫着。 听见门边动静的谢徵就走出来,看见叶生大大咧咧的姿势,待瞧见她外套上的血时,脸色陡然一沉,快步跑过去。 叶生给他这神情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开口解释:“下次出去这么久,我一定先告——” “血哪来的?”谢徵目光冷沉,直勾勾地看着她胳膊处那个血爪印。 “啊?”叶生后知后觉,顺着他凛冽的视线看向自己胳膊,猛地跳开,三两下脱掉外套扔到一旁,直骂着晦气。 谢徵俯身将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哪来的!” “沈承安的。”她没撒谎,那会儿沈承安装逼捏碎酒杯割伤了掌心,后来那么用力的掐她,肯定会留下血印子。 意料之中,听见这个名字,谢徵脸色越发难看。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却被身前的小女人摁倒在沙发里。 叶生见他要坐起来,她连忙跨坐在他精瘦韧劲的腰腹上,朝他俯身压过去,主动解释道:“洛薇不是约我么。” “她约你?”他冷着脸问,“你怎么没告诉我?” “女人间的事情谢家哥哥也好奇么?”叶生打趣,拿手在他鼻尖刮了下,“她今天替你给了分手费,我嫌太少就没收。” “可以。”谢徵冷着的脸却因她这句埋怨而露出了笑意,“这很谢太太。” “沈承安也在,”她这句话意在暗示谢徵,沈承安和洛薇搅和在一起的事实,“他酒喝多了伤了手,后来要和酒后乱性,我不同意,他掐了我一胳膊的血。” 听完她三言两语的简短描述,谢徵已经脑补了场景,褐色的瞳孔似起了风雪。对上叶生的视线时,男人一眨眼,眸光温柔如水,亲了亲她的嘴角。 叶生沉溺在他的双眼里,胸口发烫。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她却觉得七年时间太短太短,和谢徵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弹指一挥,合眼间就过了。真希望时间可以走的慢些,她要好好看着这个男人是怎么在岁月里老去的。 “让少奶奶受惊了,”他出声说道,“为夫明日就收拾了他,如何?” “准!”叶生只道他是逗她开心,应的很是轻快,拿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模仿着他以往的动作。 女人专注着掌心的触感,以至于没看见谢徵冷下来的双眼。 他并不是为了逗叶生开心而说的玩笑话,从s国回来他就不想在弄脏手,在愿和叶生过过平平静静的日子,如果对象是沈承安的话,他不介意破例一次。 翌日 谢徵得知沈承安断腿入院的事颇感遗憾,还想着约他出来玩玩,看来要主动去医院‘看望’病人了。他让人查了这两天的行程,推了后天下午的一个合作伙伴的饭局。 没有一丝的征兆,沈承安因为心肌梗塞猝死在医院里。 沈家现在本就处于被谢家和叶家联手打压的状态,眼下沈家唯一的独苗死的莫名其妙,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这事在圈内很快就传开,叶生听到这个消息时打翻了手中的水杯,任由水泼了在桌面,打湿了已经盖章的文件。她手脚发冷,愣了七八秒,拔腿就跑了出去。 她想到那晚跨坐在他身上时,他那么温柔地调笑——八年前的谢徵就是这样,喜欢笑着瞎说大实话。 谢徵,谢徵! 作者有话要说:  ok! 虽然下午写的没法恢复,但是我记忆力和码字速度还在 妈个鸡,劳资今天是不是有一米八,告诉我!!!! 快夸我,我速度是不是很快,这一章凭印象撸的,和原来的62有出入,大意不变,gogogo!!!!! 别问我沈承安怎么死de 这煞笔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安心 ☆、063 063 叶生无视门前的秘书直接冲进办公室里,忽略了正在和谢徵谈话的旁人,她怔怔的望着那个男人。 从谢徵担忧的眼珠子里,她才看清楚自己的脸色有多吓人。 谢徵挥手示意财务总监出去,那人嗅到少东家和这个女人间非比寻常的关系,格外懂事的合上门。 “沈承安死了。”叶生细细的嗓音像是在打颤。 “我听说了。”谢徵将她拉到一旁坐下,指腹轻轻地在她紧皱的眉心按揉,“别皱眉。” 叶生内心丝毫不平静,她抓开谢徵的双手,焦急地看向他说道,“你那天说的话。” 话说到一半她就不敢继续下去,内心被一大片惶然无助的恐惧所笼罩,急红了双眼。 “不是我。”谢徵声音冷清,和人一样利落,“那天我只是随口说说,逗你的不必当真。” 叶生头摆的拨浪鼓似,她不是不信谢徵,而是太过于了解这个男人,那天他不是在说笑。 难道以前自己的形象太过于鲜明,以至于叶生只要碰到这种死的不清不白的都想到他?谢徵无奈,叶生这么了解他自然是好,可这次真的冤枉他了。 谢徵自己都好奇,是哪位壮士此等义举。无奈地叹了口气,拨开叶生的额发,屈指一弹。 “从沈承安入院到今天,不过三天时间,这三天我都和你在一起,没错吧?”男人开始无奈的洗白,摆出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南城不比s国,当年我就跟你承诺过,成家后会修身养性好好过日子。” 叶生身子一抖,直勾勾地望着他,却在下一秒被他按到胸口处,止住了她想问出口的话……你记起来了这么多么? “沈承安这事真和我没关系,我不会拿现在平静安稳的生活开玩笑。”这话不假,更多的是说给叶生听,安慰一下她罢了。他想和叶生好好过日子,前提是扫清那些渣滓。 “难道真的是猝死?”叶生疑惑纳闷,沈承安的父亲和母亲都没心肌梗塞的毛病,怎么会死的这么离奇。 谢徵不觉得是猝死。他有些想不通沈承安到底是得罪了谁。沈承安在他和叶家人面前虽然嘴脸丑恶,但在外人面前绝对是一风度翩翩温柔俊朗的富二代,而且还是在大学任教,也不会被圈里的人因为商业利益惦记上。再者,路局的宝贝女儿未婚先孕的事基本上就是隔着纸的秘密,谁人不晓得路小雨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肯打掉孩子,死缠烂打非要嫁给‘沈老师’。 “生生,”他突然出声,“你说这南城,有谁敢得罪路局的?” 叶生不解,从他怀里抬起脑袋茫然答道,“你啊。” 谢徵扯了下嘴角,轻咳一声,“除了我。” “那就只剩下颜述家,秦书家,”叶生掰着指头想了很久,虽说路局是今年刚升上去的,但好歹是省旅游局里的高/干,更何况新官上任三把火,巴结的都来不及呢,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家了。 谢徵眯起漂亮冷冽的眸子,如果曲家没搬走的话,应该还有曲家才对。颜家和秦家和路局的来往并不密切,没必要多此一举…… “他会不会是得罪了人?”叶生想不透,她相信谢徵说的和他没关系,那么问题就来了,会是谁呢? 明显是得罪了人,谢徵听人说过沈承安死状奇惨,脱肛而亡。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遂没告诉叶生,“等尸检结果吧。” 沈家独苗、路局乘龙快婿死的不明不白,这事自然是没完。医院给出的说法是心肌梗塞猝死,沈母却说自己儿子从来没这种病,双方僵持。 如谢徵所料,走上了尸检的道路。 —— 那天是周二,叶婉也去了医院。 对于沈承安的死她除了愕然吃惊,再没其他一丝多余的情绪,这些年貌合神离的夫妻早就走到了尽头,她只是过来做复查,时间碰巧罢了。 她做完检查刚推门出来,手里的检查单就被人抽了过去。那人穿着白色的大褂,上衣口袋夹着只银色钢笔,垂眼看着检查单。 叶婉忘了说话,抬头看着他。 男人严谨的目光并未变换丝毫,翻了几页后,将单子交到女人手里,“恢复的不错,有时间还是要多出去晒晒太阳。” 叶婉舒了口气,生怕他说出和里面医师不一样的见解来,“紫外线太厉害。” “你很白,黑一点更健康。” 被他正儿八经的说教口吻逗乐,叶婉不禁失笑。 随便聊了几句后,叶婉发现陈桥并不急于去工作,不仅纳闷,他以前不是很忙的,她那会儿住院的时候基本上一个星期都见不着他一面。 就在叶婉准备离开时,陈桥突然出声。“你不去看看他?” 叶婉动作一僵。 “现在至少还具完整的尸体,等尸检了,怕吓到你。” 她轻轻摇头,视线随意落在白色的墙壁上,“不了。” 陈桥顿了片刻,和叶婉保持着一段病人与医生的距离,“沈承安死了,你会难过么?” 他问的太直白,声音冷得就和手术刀切在肌肤上一样,尖锐刺痛。 如果不是因为叶婉知道他说话就这样,大概会直接走人。她依旧摇了摇头,“不算太难过,我恨她,却还没到他非死不可的地步。” 说完,她便离开了。 陈桥维持着方才平平静静的神情,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她始终没有回一下头。男人将干净的双手抄回兜里,转身朝要尸检的房间方向走去。 他刚转身走了两步,便被人叫住。 “你来了。”陈桥朝来人看了眼。 “能不来么?”薛行笑着,“毕竟是陈师兄的作品,我得好好解剖来研究学习一番。” “是么,”陈桥说完拍了拍薛行的肩膀,“那尸检完记得告诉我空气针打在了哪个部位。” 或许在叶婉心里,沈承安的死活已经不重要了。但陈桥确认为,他非死不可。 大概是从很久之前开始,沈承安叫嚣着保孩子不顾叶婉的死活,后来沈承安嘲讽他关心叶婉,到最后沈承安将那些不堪入目的录像带邮寄给他……打从曲向南入狱后,陈桥就不怎么杀/人了,想当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和他祖辈一样,为人民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  早就暗示你们了,人不是谢徵做掉的的 必须是沈承安啊 上一章沈承安还笑着问陈桥:带子看完了吗,喜欢吗,还要吗 陈桥:你要死。 第57节 ☆、064 064 和叶生约定的日子早就过了,沈承安的死让洛薇陷入观望状态。等尸检报告出来确定是自然猝死后,她才放下悬着的心。 这天,她画了一个很是高贵冷艳的妆,径直去办公室找叶生。在门外就听见里面的嬉笑声,洛薇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皱眉不悦地推开门。 “一二三四五六七,谢徵是个——”听见突兀的开门声,叶生声音转了调,回过头,心里默默补上一句:一二三四五六七,洛薇又来瞎比比。 似没想到,上班时间谢徵居然会在企划部。洛薇挑起的下巴微微落下,朝他盈盈一笑,“你也在啊?” 谢徵看都没看她一眼,从叶生的座椅上起来,朝员工道,“行了,都工作吧。” 他只是路过七楼时想起媳妇儿也在这边,就日常办公室恋情秀了一波恩爱。没秀完就给人打搅了,正好,他也找洛薇有点事。 洛薇跟着谢徵进了电梯,心里小鹿乱撞,“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找个地方叙叙旧。” “要不去喝下午茶?”这个时间,正好适合这个。 “青绘。” 听见青绘二字,洛薇第一反应是叶生和谢徵说了什么,上次谈话内容告诉他了?洛薇脸色变幻极快,眨了眨眼垂下脑袋。 而谢徵此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着流畅的法语,应该是客户联系吧。洛薇想偷听却没听懂,她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要么就是谢徵对叶生感情并不深,不然依照他的脾气,早就炸了。 直到他挂电话他将车开出来,洛薇作势就走向一旁的车门,准备去副驾驶。 “后面去。” 她不甘心地用细高跟踩着地板,朝谢徵撇嘴委屈的撒娇,“徵哥哥,我就要坐前面。” 谢徵抬手就将右侧的车门用力合上,声音淡漠,“你自己打车去青绘,再见。” 洛薇见风使舵地窜上后座。 男人出奇地没有赶她下去,驱车离开。 他开车不放音乐,也不主动开口,车内安静的气氛让女人各种不适,尴尬的很。洛薇只好主动开口,“徵哥哥,你想和我聊什么?” “你喜欢我什么?”他问了一个很老套的问题。 洛薇似在怀疑刚才听见的话,心里被顷刻注满的幸福炸开花儿,“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再说一遍好不好?” 谢徵连冷呵都懒得表现。 等了近一分钟都不见他回话,洛薇当他是害羞了,凑过去在他耳畔吹了口气。 谢徵刹车踩得很急,没有一丝征兆就停下。洛薇的脸狠狠地撞在椅背上,哎哟哟的呼痛,“发生什么了,徵哥哥?” “这大街上不想出事的话,离我远点。”谢徵压住恶心,恨不能眨眼就将车开到青绘门口。 洛薇撇嘴,揉着左脸哼哼唧唧说疼。瞧见谢徵启动车身,她坐稳了,“我就是喜欢你啊,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了。” “我说过,我已经结婚了,不会有离婚的打算。” “没关系,爷爷不喜欢她,而且爷爷年纪大了,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洛薇声音轻快,透着狡诈的笑意,“你总不能让老人家晚年都过得不顺心吧?” “不顺心就不顺心吧,”谢徵今天就是要做一件令谢老更不顺心的事,再说了,叶生和念安就是他的亲人,“他老了,识人不清怨不了别人。” 洛薇不想自己捏着的棋子居然在他这儿压根构不成威胁,气恼地暗自咬牙,扯开冷笑,“叶生不过就为你生了个儿子罢了,你真要为了她和爷爷闹僵?” “你既然知道她为我生了儿子,就更不应该来当小三。” “叶生才是小三!”洛薇撕破伪装,厉声反驳,“我和你早就有过婚约,是她故意怀了你的孩子,用孩子接近你接近爷爷,归根结底不要脸的小三是她对!” 谢徵眉心皱起不悦的弧度,细细的纹路里夹着厌恶,最后只寒着嗓子说了三个字:“你随意。” 离青绘不远了,谢徵刻意去忽视想抽洛薇的冲动,从小到大跟着谢商他们打过那么多次架,却从来不打女人。他不想为洛薇破这个例。过了今天,她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以后不会再有理由想起。 洛薇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扬起妖艳的笑,声音柔媚,“徵哥哥,我也可以为你生孩子的。” 谢徵轻呵声,没有说话。 她继续自我陶醉地说道,“我身材不比叶生差,给我一个机会,一次就好!” 车轮在地面刮出一道刺耳的响声,已经到了青绘门口。 谢徵推开车门就走下来,脸色沉的发青。 洛薇笑嘻嘻地蹭过去,刚要将手搭进男人臂弯里,他却直接进走了进去。 没风度,还傲娇呢。洛薇小跑跟上,面露喜色,小声追着男人道,“和我试试吧,就一次,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你是认真的?”谢徵突然一个转身,垂下眼望向她。 晕黄的灯光下,男人深邃的五官平添尽是温柔,淡漠的神情都暖了起来。 洛薇心跳加速,用力地点头,生怕他改口似的,“和我做一次。” 谢徵似扯开了唇角,笑得与平日很是不一样,眼底涌起了邪气。“做完,绝不纠缠?” “不纠缠。”她不情愿地说出这三字,内心却是大大的不愿意,只要发生了关系,谢徵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没想到他竟直接一笑,点了头道,“那你跟我来。” —— 眼见到了下班的时间,谢徵人还不见影。她刚跑去问了谢徵的助理,得知他今天晚上是没有应酬,已经七点了,手机依旧打不通。 说好今天一起去菜市场的,叶生只好自己去了离家最近的一家。 “念安,爸爸回来没?”进屋就看见在儿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叶生将食材拎到厨房,整齐的分类存进冰箱。 “没。”很明显念安是李天接回来的,手里拿着李天路边买给他的棉花糖。 可能是遇上事手机没电了吧。叶生只能找到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套上围裙袖口一挽就开始准备晚餐。 念安蹦跶地跟在她身后,“今晚还做糖醋排骨么?” “昨天不是吃过了吗?”叶生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念安撇嘴,将叶生上上下下扫了三个来回,冷着脸轻哼,“山药排骨汤昨天也喝过了。” 叶生心累,孩子越大越不省心,山药排骨和糖醋排骨有差别么,不都是挨着骨头上的肉么,怎么就喜欢较真呢? 她嚯嚯地挥刀将排骨剁成均匀的块头,随口胡诌起来,“讲道理,山药排骨还有一个名,你知道是什么吗?” 念安抬手就捂住耳朵,转身用单薄的后背对着叶生,表示他不想再听到辣耳朵的话。 “山药排骨是糖醋排骨的一种,只是口味清淡了些。”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妈妈!” “不可理喻是谁?”叶生愉悦地挑起唇,逗熊孩子可爱极了,不知道谢徵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念安气得鼓起腮帮子,重复着今天老师讲过的一个成语,“不可理喻就是不可理喻,我和妈妈说不清楚,不可理喻!” 谢徵回来的时候,叶生正准备好晚餐。 “真会挑时间。”叶生朝他轻笑,“快去洗手,洗完来吃饭。”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他眼里浮起温柔的笑意,嗯了声听话的去洗手,洗完径直走进厨房。叶生正要将滋滋响的糖醋排骨端出去,就被一只大手抓手,“小心烫。” 他站着她身后,低头在她头顶上方说道,“我来,你拿碗筷。” 说完谢徵就端了出去,叶生拿着碗筷跟着他身后,心情飘飘然,“其实不烫对吧?” “嗯,不烫。”他将菜放到念安座位前,转身就用指腹滚烫的手捏住女人凉凉的软耳垂,可舒服地捻了捻。 “烫烫烫,快拿开!”叶生烫的一惊,佯装推他,却比他搂的更紧。 “小没良心的。”他笑道。 念安循着糖醋排骨的香味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的两人,见多不怪地走到自己的凳子上,默默地吃排骨。 翌日 谢徵刚要送叶生去上班,就接到谢老的电话,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一字不漏地将老爷子的怒吼听完。 如果不是因为叶生固执地抓住他胳膊要一起分享小秘密的话,他真不愿让叶生听见这些谈话。收了手机,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别胡思乱想,先送念安去学校。” 说完,男人朝屋内看去,“念安,好了没?” “来了。” 因为念安在场,叶生将心中的疑惑憋了一路。等送完儿子后,叶生吐出胸口的浊气,“洛薇是怎么回事?” 谢徵驱车朝公司方向驶去,声音平稳,“不清楚。” “那爷爷为什么将电话打到你这儿来?” “谁知道呢。”红绿灯的路口停下,他摸了摸叶生的脸,凑过去亲了下,“等会我回趟谢家,看是出什么事了。” “我跟你一起。”叶生耳膜似还有一阵嗡嗡的响,回荡着谢老刚才的吼声。 “不怕爷爷见了你火气更大?”他笑着反问。 “……”叶生撇嘴,话题愣是被他转到自己身上,沉默地想了会,看着街道两旁的高耸建筑越来越近,她心中了然。 谢徵压根就没打算带她回去蹚浑水。 作者有话要说:  ok~~~ 我要把洛薇做成硅胶娃娃发往国外 ok~~~ 事不过三,谢徵已经警告过她两三次了,这特么自己作的 ok~~~ 我去睡了,眼睛疼 评论以后统一回复!!! 我爱你们 ☆、065 第58节 065 谢徵回谢家的时候就料想到老爷子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所以在书房被斥骂一顿后,他不太在意地掏出根烟夹在指间。 “你们好歹从小认识,这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你眼中就没一点分量吗!”谢老喋喋不休地说了近一个钟头,嗓子发干作痛,他咕咕地喝了几口茶,语气依旧恼怒的很,“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事,简直丧心病狂!” 谢徵摇头,对他口中的‘丧心病狂’并不苟同。 事到如今,痛心疾首的老人还是不敢相信平日里听话的孙儿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抱着最后的期望朝他看过去,“谢徵你告诉爷爷,洛薇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从进书房到现在,翘着长腿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一直没开过口,此刻掏出打火机将烟点上,慵懒的吸上一口。 他眉头舒展开冷清的弧度,迎上谢老的目光,似笑道:“如果我说不是,爷爷信么?” 谢老沟壑纵横的脸上积满阴郁的怒火,打量谢徵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不觉里攒紧了拳头。 “爷爷都说服不了自己来相信我,”谢徵这次是真笑了,话音里却没一丝笑意,“事情是我做的,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逆子!”谢老被他直白坦然的话气得拍桌起身,愤然怒吼,“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谢徵坐着没动,眼下的情形让他有些想笑。当初让他娶叶生的是谢老,如今想让他离婚的依旧是谢老,年前还说让他好好待叶生,才不过小半年的时间。 “我们谢家,”谢老浑浊凹陷的眼眶溢满了血丝,盯着谢徵眼都不眨一下,“没你这样的子孙,谢徵太让我失望了!” “我没错。”谢徵在烟灰缸前弹了下烟灰,声音低冷,“她想和我上炕,我满足她了,怎么就成我的错了?” 无视谢老被气得发抖的胳膊,谢徵眉头一挑继续道,“就因为脱了衣服后,我想起来自己有洁癖,让她和别人上了炕?笑话,那也是她自愿的——” “砰——” 老爷子赤红着脸将手边的青瓷杯砸向谢徵,却被谢徵灵敏的避开,却没避开洒出来的水,溅湿了他的裤腿。 “给我住口!”这么多年来,谢老第一次发现谢徵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让他几乎认不出这个披着曾经乖巧听话孙儿皮相的男人,到底是谁。 “呵,”谢徵笑了声,“爷爷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倒觉得,如果不是你给了洛薇希望,根本就不会有今天。” 谢老怔住,张了张口,却久久没有说话。 “这三十年我从未对除了叶生以外的女人说过想在一起的话,往后也不会。”谢徵抽完这支烟将烟蒂弹到烟灰缸中,站了起来,“我也希望这事儿到洛薇为止。” 说完,他朝谢老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谢老看着他刚毅决绝的背影,高大却疏离,朝外竖着无形的刀刃,用残忍的方式保护着他在乎的人,却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谢徵了。 男人驱车出了谢家,后视镜里的景色渐行渐远,那是他曾经生活多年的地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在哪里,终于还是要说上再见,或许几天,或许几年,他迟早会带着叶生和念安一起回来。 昨天下午,洛薇在青绘里被一个男人折腾了一天一夜。那个男人谢徵认识,上次回s国恰好遇见的——巴蒂斯特先生的儿子。 早些年他和巴蒂斯特的往来就很密切,他的货基本上都是从那个法国人手里拿到的,合作多年,从最后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里就可以看出,巴蒂斯特帮了他不少忙。 上次在s国正好遇见他们父子,聊了些这几年发生的变故,他也是随口一说邀请他们来中国,没想到他儿子这周就来了。 和他父亲那种老绅士不一样,昨天谢徵见识到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炕上的花样手法,令人惊奇到反胃。事后巴蒂斯特的儿子想将洛薇带回s国,好好调/教…… 谢徵表示,出了南城你随意。 今天早晨接到谢老的电话,说的就是那女人回s市的事。谢徵不急不躁地在堵车中,想跟叶生打通电话,却突然有个号码拨进来。 “谢,我抓住她了!” 有人说过,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一句普通无奇的话都能变成一支歌。谢徵却觉得小巴蒂斯特声音里的兴奋激动已经毁了气氛。 “是么?”他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洛薇被堵住口的咕叽声,还有小巴蒂斯特时不时愉悦的抽气声,谢徵皱了皱眉,准备挂断电话。 “谢,我想到带她离开这儿的法子了。” “哦?”男人颇感兴趣的挑眉,忽视那边不正常的呻.吟,“说来听听。” “硅胶娃娃。” 两人聊了几句,小巴蒂斯特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操练起来。谢徵本想着事情都处理完了,可以和生生过几天清闲的小日子,没想到还要帮他去找一家硅胶娃娃出口商,呵。 车窗外,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他整一个上午都没去公司,下班的时间开车回公司接叶生回家。 “和爷爷聊到现在?”叶生今天跑他办公室至少十来次了,次次都没遇见人。 “没,下午见了一个客户。” 叶生对他见客户的事情不感兴趣,“那上午呢,爷爷有没有吼你?” 男人点头,算是应了。 “你昨天是不是和洛薇说了什么,她一整天都没来公司。”想到今天谢老电话里的怒吼,叶生自然而然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公司离他俩现在住的那套房并不远,刚进小区,他突然间在林荫道旁停了车。 “还记得巴蒂斯特么?”夕阳扫在郁郁苍苍的树上,投下的光影打在车身上,谢徵半张俊美的脸笼罩在阴影下。 太久不曾听人提过这个名字,叶生有一瞬的恍惚,等对上谢徵的目光时,脑海一片空白,炸开了花。当初就是和巴蒂斯特做的交易,出卖谢徵。 “他儿子最近来南城了,昨天在青绘遇上。”他用手覆在叶生苍白的小脸,收拢大拇指揉了揉那因为紧张而僵硬了的皮肉。 没听见她丝毫回应,谢徵继续道,“那时候被洛薇纠缠的烦了,我就去找小巴蒂斯特叙旧,没想到洛薇纠缠不休地也找过来。” 叶生没怎么听进去他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当年谢徵肺部流着鲜血,而她拿着飞机票逃走的画面,如同一部老电影,清晰的历历在目。 “后来聊不下去,我就走了。”谢徵半真半假地继续,也不在意她到底有没有在听,“今天洛薇跟爷爷说,昨天我和她上了炕,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有趣?” 叶生这才抓住重点,凝住的眸子颤了颤,紧张的看向他,“她怎么这么无耻,后来呢,你跟爷爷解释清楚没!?” 老爷子本就因为当年的事记恨这她,叶生害怕谢老着了洛薇的道,逼谢徵娶她。 “生生,”谢徵凑过去亲了亲她,“你难道不关心我到底有没有和她上炕么?” “……还用问么?”叶生此刻心神不宁,却努力克制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紧张,“除了我,你对谁都有洁癖。” 谢徵扫了眼信誓旦旦的小女人,掀起了唇角,“我也是这样跟爷爷说的,后来他让我滚,我就滚了。” 叶生失笑,没见过谁滚的这么轻松愉悦的,少刻急忙敛去了笑意,“洛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我昨天走了后,她和小巴蒂斯特睡在了一起?”这事他没说谎,很是坦诚。 叶生注意力又被转移到巴蒂斯特四个字上,许久没再说话。 谢徵就这么摸着她的脸颊,也没说话。 沉默了将近七八分钟后,男人还是没等来她主动开口,便推开车门下了车。明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她却宁可心里难过,也不说出来…… 他靠着车门背对着叶生,点上一支烟,夕阳撒了他一身淡金色的余晖,从他指间化作青袅的烟雾。 叶生走出车,“谢徵。” 她像是刚找回自己的声音的孩童,不确定的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都想起来了是吗?” “嗯。”他应了声,手指一动弹去烟灰。 没有‘好久不见’,也没有阔别重逢后的惊喜,他就神情淡淡地站在那儿抽烟,动作慵懒娴熟。 叶生站在几步外,就这么看着他,心乱如麻。一句对不起匿于齿间,她不敢对现在的谢徵说。 就在她半晌的沉默里,谢徵将指间的烟头丢了,朝她招了招手,“生生,来我这边。” 闻言,她却一脸惊恐地站着一动不动,甚至朝他摇了下头。 他只好自己走过去,长腿一跨,高大的身影就将她揽了进来。 叶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手紧紧地抓着衣服对他摇头,“对不——” 话还未说完,却被谢徵长臂一捞,按在怀里。 他将叶生抵在车身与怀抱的狭窄范围里,低头吻上她的眉眼。 男人唇上还有烟草未散尽的味道,稀薄的余韵从就顺着她眉心一直到唇角。他亲过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熟悉她的每一寸,就差揉进自己身体里。 叶生木然地由着他亲吻,松开的十指用力抓着他的衬衣,因为害怕,身子触电似的抖动。 他也只是亲她而已,“你没做错什么。” 这句话太平常不过,在这一刻却给了叶生无比大的勇气。她仰头看向这个熟悉到血液里的陌生男人,“当初的事真的对不起。” 如果岁月真的可以回头,她想重来一次,他是值得被温柔以待的。 “傻生生。”微凉的大手捧起她的脸,修长的食指剥开她散着的几根丝发,屈指就朝她额头弹去,“都过去了。” “我差点就害死你。”眼眶里兜不住太多水,低声说,“你的眼睛,你的身体,你的事业,都被我毁了。” “没关系。”谢徵将她拥的很紧,似怕她突然挣脱自己后逃开,他只能极力安抚着她紧绷的情绪,“都不重要了,生生。” 男人能感觉到胸口的衬衫湿了一片,炽热的泪水腐蚀着他的肌肤,烫的他心尖作痛。 “你不恨我吗?”她纠结这一个问题很多年,冥思苦想也做不出做合适的假设。此时哑着嗓子,痛苦万分,“想起来后,会恨我吗?” “我喜欢你,”他声线平稳,淡淡地说道,“现在,大概更爱你。” 叶生哭的更厉害,似要将这几年的悔恨和恐惧全释放出来,在他面前她所有的脆弱和歉意。 “谢徵,”她抱着他的脖颈,踮脚靠在他,“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不会的。” “会做饭么?”男人喉咙里溢出沉沉的笑意,掌心顺着她发顶一直到发尾,来回抚.摸。 “会!” “会做饺子么?”他问。 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口吻,问着一模一样的话。 叶生泣不成声。 当初最害怕的事情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叶生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他会这样抱着自己,和没想起来的时候一样,那么温暖的怀抱。 若说不一样,大概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有他念着‘生生’的口吻。 轻轻的笑意,恍若当年。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完结感言番外见,新文《不做大哥好多年》求收藏!!! 对这篇‘狗皮膏药’的文我是有很多话想说的,毕竟我特么熬了一两个月的夜,累死人,番外估计是叶生怀孕的事情,哈哈哈哈这个地方我开个脑洞,我不管,就算宫寒难怀孕,我也要让她怀上,我不管,念安需要一个貌美如花的妹妹来找刺激!!!! 然后,然后!!! 新文《不做大哥好多年》求收,点击我的作者名,进我专栏就能看见—— 第59节 挂一下文案: 许颜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她现在喜欢演一些女二女三的小角色 修身养性 但是 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熊孩子们 可不甘心自己大哥就这样平庸 那是他们的大哥啊 必须走上人生巅峰啊 迎娶秦氏集团高贵冷艳貌美如花的三叔啊! 总之一句话: 许颜:我许颜当过皇后,演过尸体,手下还有三千童子军,怎么就睡不到你秦书了,嗯?你过来,我们讲点道理,我是不是和娱乐圈里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告诉我? 秦书:有时间装逼,还不如嘤嘤嘤求一点收藏。(高冷.jpg) 许颜:嘤嘤嘤大哥哥大姐姐小妹妹,新文《不做大哥好多年》求收藏,嘤嘤嘤,不然我就情绪波动了,嘤嘤 秦书:高冷求收,爱收不收(高冷.jpg) 荷仔:= =这一对儿女真丢脸,不是正常画风,不要介意。莫方,抱住我,番外见姑娘们~~~~~~ 书香门第【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