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绅士》 第1章 《冒牌绅士》 作者:宋语桐(宋雨桐)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身为银行总裁之女,青涩害羞的方雪宛如养在深闺中的百合花,绝对玩不起爱情游戏;但明明知道如此,金阳皓还是狠下心利用了她的爱。 唯有和方家联姻,他才能证明自己!身为豪门私生子,他已受够被忽视。 为了得到她,他一改狂傲性子,以绅士面貌出现,甘愿出卖灵魂,即使最终得亲手毁灭自己的心,也绝不后悔!对她,他只能说抱歉…… 方雪没有想到,所爱的人接近她竟然另有所图,事实的真相伤得她好深好深! 然而她已无法自拔,他以为她爱的是他斯文的假面具,其实,她怜惜的是他孤独的心。爱情的可贵胜于一切,她心中已有决定,要让他体会这一点…… 楔子 医院里的气息总是腐朽得令人厌恶,他一向不喜欢上医院,但这阵子却不得不常过来,不是因为他关心病重的老头子,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好歹老头子这次发的战帖也有他的分,他有空时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 医院的小中庭,稀疏的种了几棵椰子树,离老头子住的病房还有一大段距离,两个男人一站一坐的说着话。 「就是照片中的这个女……人?」如果她称得上女人的话。 「对,她就是方玛士的独生女方雪,不过据报告上的资料说,她在台湾的名字叫夏雪,是用她母亲的姓氏,这也是方玛士保护女儿一贯的模式,避免任何人有不当企图。由于她在台湾身分保密,所以在她工作的天爵饭店里,一般员工都不知道她真正的来历。」 男人修长好看的指尖轻轻地滑过一张绉巴巴的相片,相片中的女孩子大约十五岁吧,白白净净圆圆的…… 男人飞扬的眉挑得老高,唇角浮现一抹嘲弄的兴味。「你确定没搞错?方玛士的女儿应该有二十三了,怎么会像个国中生?」 「呃……因为方玛士对她非常保护,所以方雪流落在外的照片非常少,更不曾在媒体上曝光,这份资料是千方百计利用各种管道才拿到的,尤其是这张照片,还是花了十万才从她国中同学那儿买来。」 「十万元买一张她国中时期的照片?」男人轻勾起唇角,又看了照片里的女孩子一眼。 「是……」这张照片可得来不易啊!「也因为有这张照片,我们才知道在台湾的那个夏雪其实就是方雪,然后,这是她现在的样子。」助理拿了另外一迭照片给他。 他伸手接过,细细的打量起照片中的女人。 其实,方雪的样子跟国中时期的差别不太大,只是更瘦、更甜了些,小女人的雏型是稍稍具备了,可是离真正的女人距离还很远。 「根据调查,方雪是个很有爱心又善良的女人,常把一些弱小可怜的小动物带回家,个性天真烂漫,还喜欢花花草草,因为为人热心,在天爵饭店里的人缘也很好,同事们都很疼她,把她当小妹妹疼。」 坐着的男人好看的浓眉越挑越高── 「喜欢小动物,尤其特别喜欢──猫?」眼皮不安的跳动着,男人隐隐约约嗅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果真没错,他伟大的特助写给他的一份企划书,就附在报告资料的后头。「不会吧?你不知道我对动物过敏吗?搞什么鬼……想想其他办法!」 「这种方法是最快的。」 「不要,我对猫严重过敏。」 「我会替你用国际电话预约一只洗过澡又香喷喷的猫。」 「不要,你设定的这角色根本不像我──」 「浪荡子,风流鬼,霸道粗鲁没人性,看到路边的猫会忍不住一脚踹过去,看到女人哭会马上掉头就走,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这才是你,是吧?」男人的特助兼好友陪笑的说着。 指尖在冰冷的石椅上敲啊敲,男人冷哼一声:「没错,那才是我。」 「那样只会把这小女生吓跑而已。」 男人挑挑眉,手上的纸一扔,两手撑在长椅的两边,深吸口医院的空气,轻勾起唇角。「非得这样玩不可?台湾……我很久没回去了。」 「除非你不想赢。」 「我非赢不可。」 「那就照我的办法去做,一步一步慢慢来……」 第一章 三月的台湾,已经不那么冷了,初春的气息随着微风扑鼻而来,夏雪一边骑脚踏车回家,一边呼吸着这初春夜晚的冰凉空气,感受那种微凉的幸福与惬意。 脚踏车的煞车一直有点问题,但因为她的工作总是从早忙到晚,所以没时间牵车子去修,反正只要小心一点骑,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毕竟这只是脚踏车啊! 她喜欢骑脚踏车的感觉,尤其想象在沙滩上骑脚踏车的画面,真是浪漫又写意,虽然她很少去海边,但偶尔,她也可以轻轻闭上眼睛,感受微风吹到脸上的感觉,就像现在…… 闭眼,深呼吸,吸一口冰凉的空气,感觉春风吹在颊畔的幸福,微微一笑,然后睁眼…… 完了! 真的完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路上,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路中间?偏偏这一小段路又是下坡,车速变快,她停都停不下来,就要撞到人家了! 「啊──」来不及了!她尖叫,拚命按煞车,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直直撞上那个蹲在路中间的人── 夏雪被撞击的力道弹出车外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喵喵喵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是一只很可爱很可爱的雪白小猫,脖子上还挂着圣诞树上挂的那种小铃铛,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担心小猫咪被她撞伤,她忘记膝盖的疼痛,连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牠。 「猫咪乖,姊姊有没有撞到你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猫喵呜两声,钻进她的怀里窝着,夏雪心疼极了,更加柔声道:「来,姊姊帮你检查一下喔,先举起你的右手,换左手,再来是右脚,换左脚……ok,好像都没事耶,幸好没事,不然姊姊就太对不起你了。」 金阳皓神情古怪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对猫说话,还一句接着一句,这样就算了,她珍视且小心的一一检查小猫身上,那种神情……还真让人有点羡慕那只猫呵! 她肯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仔细观察她,发现她比照片里的样子还要甜美,两道细细的眉,不点而朱的唇瓣,微弯的笑眼,娇小的身子均匀有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雪白剔透似奶油般的好肤色,再加上那摸起来应该非常顺手的淡褐色长发…… 甜美可口,是他目前为止可以想到,最适合这个小女人的形容词了…… 天!他在胡思乱想什么!这可不是他今天出现在此的目的。 金阳皓当下又重重的喘了一声,再加两声轻咳。 「咳咳,咳咳──」 夏雪听到声音,这才想起她刚刚好像还有撞到一个人,眸子一抬,刚好对上金阳皓期待的眼眸── 这女人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了! 金阳皓很想笑,不过没忘记自己正扮演着扭伤脚的可笑角色,脸上随即露出痛苦的表情,皱着眉,有气无力地提醒道:「小姐,妳刚刚撞到的是我,不是猫,牠当然没事,可是我有事。」 夏雪呆呆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是明星吗?怎么他说话的嗓音那么好听,人也长得好好看喔,真的好好看…… 两道眉英挺飞扬又浓黑如墨,直挺好看的鼻梁像是最好的雕塑家亲手雕刻的,还有那两片薄薄的唇,带着一点霸气及性感,就好像从英国摄政时期走出来……却不小心跌到水沟里的落难公爵。 啊,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小姐?」金阳皓忍不住再喊一声。这傻女人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啊?难不成她脑袋有问题?嗯,似乎……有这个可能。要不,方玛士干什么保护她保护得这么到家,连要拿一张照片都难如登天? 照理说,以方玛士跟老头子的交情,应该早八百年前就把女儿介绍给他们兄弟了,可是他们却自始至终都没见过这个方家千金,连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晓得,直到老头子在前阵子突然倒下,以为自己快要没命,对他们两兄弟下了一道战帖── 过阵子,我会正式把你们介绍给我朋友方玛士的独生爱女,你们两兄弟谁可以得到方小姐的青睐,我就支持谁成为我的接班人。 意思就是,他们两兄弟的未来,就靠眼前这小妮子的「钦点」。 啧!想不到老头子竟然玩这种三岁小孩的把戏,他知道,老头子一定认定对方会选择他同父异母的大哥金至翰,金至翰那家伙形象好得不得了,正常女人都会选择他,老头子丢下这战帖,根本就是在唬咔他,表示自己为人很公平而已。 啧,老头子未免太低估他金阳皓的能力了,他敢接下战帖就有必胜的决心,等着看好了! 「嗄?」夏雪还没从怔忡中回神。 「可以过来扶我一下吗?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可能没办法自己走回住的地方,呃……妳可以帮我这个小忙吧?」他温柔地看着她,无奈的耸耸肩。 「当……当然可以!」夏雪轻轻地放下怀里的猫,依依不舍的摸了摸牠之后,才站起身朝他走过去,伸手扶起他。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闭着眼睛骑车,就不会撞到你了。 第2章 」夏雪不住地向他道歉,心里愧疚得要死。 「没关系,一切都是意外。」妳不闭着眼睛骑车,我也会让妳撞到我的。金阳皓暗自冷哼,面对她时唇角却噙着一抹笑。 他刻意将身体的重量全挪靠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让她扶得很是吃力,嘴巴却还是用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道── 「还好吗?我会不会很重?如果很重的话妳放开没关系,我可以试着自己走的,妳千万不要勉强──」 「不会,我可以的,是我对不起你,真的很抱歉。」看到小动物挨饿受冻都会心疼不已的夏雪,怎么样也无法容许自己犯下骑车撞伤人的错误,心里的内疚更加深切。「你家住哪里?要不要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金阳皓用手指指前方的尽头。「这点小伤应该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夏雪担忧的望着他。「可是,你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是吗?金阳皓挑了挑眉,他会不会演得太夸张了一点? 「放心,真的不是很严重。」他随即温柔低哄,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夏雪的心蓦地一跳,小脸儿红了。 「真的吗?你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连走路都要她扶了,真的没事吗? 「当然不是,如果真的很严重,我会请妳付医药费给我。」他随口说说,没想到这女人点头如捣蒜。 「如果你真的去看了医生,我一定会替你付医药费的,你要记得告诉我喔,有事情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娇小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认真,让人很难小觑她的坚持。 「这样啊……」金阳皓微笑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会的。」 果然是烂好人一个,这样的女人……应该很好拐吧? 没想到,这个男人刚好住在她家对门那间看似门禁森严、高墙厚瓦的私人别墅里,夏雪意外的仰起脸望着他。 「你住这里?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她还以为是空屋哩。 半年前她得到爸爸的同意,从新加坡来到台湾的天爵饭店学习饭店管理,为了找靠近饭店的房子,所以只在信义计划区这一带找,可是热门的商业区里全是高楼大厦,好不容易才在巷子里找到这两栋两层楼的房子,她比较喜欢的其实是他住的这一间,因为这栋房子看起来绿意盎然,只要稍加整理,结果一定很令人满意,但仲介说屋主不租不卖,宁可让它积灰尘,她只好舍弃。 她现在住的那一间较小,一层楼约莫才十来坪,两层加起来三十坪不到,虽然对一个人住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太大了,但院子小到只能种几棵小树,难免令她失望。 「是啊,三天前才搬来,妳不会刚好是我的邻居吧?」金阳皓无辜的眨眨眼,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是,我就住在你家对面。」真的好巧!夏雪心里莫名的欣喜。「这房子是你买下的吗?」 「是的,没想到我们两个这么有缘。」金阳皓笑得一脸灿烂。 天知道,为了住进这里,他可是派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屋主,差点没拿枪逼迫那个人,那个人才把房子卖给他的。 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果他要求她暂时当他管家的计划无法成功,他至少还可以用美男计继续在她的面前晃。 见到他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夏雪的心蓦地一跳,忍不住脸红。「是啊,真的好有缘,我竟然会撞到你……我扶你进去吧,刚刚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小路上会突然出现人,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跑到马路中间蹲着啊?」 「因为怕小猫被妳的车子撞到啊!」 「嗄?」夏雪一愣。 「那只小猫也不知在路中间干什么,我看妳闭着眼睛骑车,那只猫又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赶紧跑过去抱住牠,没想到妳的车就这样撞过来了……」说着,金阳皓关心的望向她。「妳没受伤吧?」 「没有。」他伤得比较重吧?夏雪看了他「不良于行」的脚一眼。 意识到她投射过来的眼神,金阳皓解释道:「我其实也还好,可能因为平常太少运动,运动神经不太好,所以才会不小心扭到脚,现在好多了。」 夏雪还是不太放心的看着他,内心有一千一万个后悔。「喔……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闭上眼睛骑车的……」 「别再一直跟我道歉了,我真的不介意啊!」金阳皓温柔的伸手摸摸她的头。「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妳这样骑车很危险的,像妳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破了相就不好了,嗯?」 「好,我知道了。」夏雪乖乖的答应着,小脸儿红红地,因为他的赞美而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头低低的望着地板专心走路。 偌大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地上有着泥泞与散乱的枝叶,鞋子踩上去还会发出窸窣声,穿过院子到了屋子的正门,金阳皓取出钥匙打开,一拐一拐的让她扶着他走进去。 比起院子里的杂乱无章,屋内倒是整理得井然有序,米白色的沙发宽敞舒适,客厅有一大片白格子落地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简单而有格调,散发着温暖的金黄色光芒。 一路上,金阳皓的手舍不得离开她。 她头发的触感真如他想象般美好,柔软滑顺,而且散发自然的香气,让他一时恍神,而她表现出来的羞涩反应也一如他所预期,是个被保护过度、不知人间险恶的温室花朵…… 只是,他本来以为他遇到的会是朵玫瑰花,近点儿看却发现其实是一朵娇羞的茉莉,粉红地、羞怯地、刚刚冒出蕊心的茉莉……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情不自禁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指尖滑过之处瞬间烫染出比之前还要瑰丽的容颜…… 她不解的痴望着他,他原本带笑温柔的眸光一沈,倏地抽回了手── 「对不起。」他敛下眸光,掩藏他掠夺的本性。 「没、没关系……」夏雪说得结结巴巴地,心跳如擂鼓,扑通扑通吵得要命。 「因为住进来的时间有点匆忙,房子都还没请人整理,不好意思,挺乱的,现在再加上我的脚伤……看来它还得再乱一阵子了。」金阳皓刻意一脸苦恼样。 「不会啊,其实还好……很漂亮的房子……那个,我可以先帮你整理整理……」天啊,她现在究竟在说什么?完了,她的脸一定很红很红,夏雪的两只小手忙不迭地把脸摀住。 他扬起温柔无害的笑容,专注地看着她。「妳红着脸的样子好可爱,让我有点……呃,情不自禁,所以刚刚才会不小心冒犯妳,但愿妳不要介意我刚刚失礼的举动,如果吓坏了妳,请妳接受我的道歉。」 情不自禁?夏雪惊讶地抬头看他,对上他那双笑起来深情又温柔、好像诉说着万语千言的眸子…… 青涩的她,根本无法承受金阳皓这情场老手刻意放出的超级电波。 「没、没……关系的!」她猛然低头,支吾半天,两手乱挥,差点紧张得咬到舌头。 他竟然对她「情不自禁」?天啊!她该怎么办?要谢谢他吗?还是老实跟他承认,她也很想对他情不自禁? 不行!她怎么会产生这种可怕的念头?她跟他根本就还是陌生人啊,老爸不是常在她耳边念着要她不要相信陌生人吗?切记切记! 不过,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坏人,他的脾气这么好,修养这么好,明明是她撞到他,他却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还关心她有没有受伤;还有,他好有爱心,为了一只小猫咪而不顾自身的安全,这么多优点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他绝对不会是坏人的! 所以,对他有一点点情不自禁,应该没关系吧…… 她抬起头看他,他刚好也看向她,并且对她笑得好温柔、好绅士,很多人是见光死,但这个男人现在却比刚刚在昏暗的路上还要好看,尤其是他脸上温柔的笑。 「要不要喝茶?」 嗄?夏雪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喝茶?」 金阳皓点头。「是啊,朋友送了几包英国花茶,可以提神醒脑,驱逐烦忧,要不要尝尝看?」 「我想不必了,已经很晚──」 他打断她。「呃,其实是我想喝,可以麻烦妳帮我泡一杯,顺便替妳自己也泡一杯吗?算是我的一点待客之道,可以吧?因为我的脚有点不太方便──」 「好、好,没问题。」她连忙答应,小跑步的依照他的指示去拿茶包和煮水,小小的身影很快地便在他的屋内忙碌着。 金阳皓暗自窃笑,反正只要提到他扭伤的脚,夏雪就绝对没有拒绝的道理,因为她是烂好人一个。呵,他已经想到了一大堆借口,可以让她每天都来照顾他。 天爵饭店位在台北信义计划区内的一处高级商业区内,精致体贴且专业的vip私人管家服务,是天爵饭店一成立便带领饭店业争相仿效的独家特色,至今日为止,虽然vip私人管家服务已经在国内外的饭店业风行,但开山鼻祖的天爵饭店,依然是国际名流率先指定入住的六星级商务饭店。 虽然天爵饭店的住房价格比一般五星级饭店高出一倍,私人管家服务的收费也高得吓人,但其私人管家的专业素养,及严格要求百分之百维护顾客隐私,贴心、无所不包的服务内容,还是吸引上流人士争相入住。 此时,天爵饭店董事长办公室里,夏雪正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和董事长李沅说话。 她要谈的事情不冗长,但李沅越听,眉头却皱得越紧,坐在对面的夏雪见她这样,话也说得越来越小声…… 终于── 「妳的意思是,妳要请假去当一个男人的女佣? 第3章 」李沅挂在脸上的眼镜差点掉下来。 「是管家,vip私人管家。」夏雪特别强调了一下,vip私人管家的工作怎么可能跟女佣划上等号呢? 靠着爸爸的关系,她来到天爵饭店学习饭店经营,一开始从最基层的工作做起,目前则是跟在饭店最专业的vip私人管家身边实习,现在还无法独当一面。虽然这封号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但为了说服老板让她到金阳皓家里帮忙,她务必得提高自己的「职衔」,才有那么一丁点希望得到她的同意。 「我知道我们饭店目前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外包人员服务,我也还不够资格担任天爵的vip私人管家,可是那个人是我的邻居,而且他现在不良于行,需要我的帮助。昨天晚上他提起他的家里急需一名专业管家,可是临时找不到人可以帮忙,所以──」 「所以妳就毛遂自荐了?」 「是的,我责无旁贷啊,老板,他的脚是我撞伤的。」提起这一点,夏雪就愧疚得要死。如果这是解决她内心愧疚的最好方式,那她当然要去做。 「如果我没记错,妳骑的是脚踏车,对吧?」李沅头疼不已的抚着额,真快要被这个小妮子打败了,一点人心险恶都不懂。 「对啊。」 「脚踏车可以把一个大男人撞得不良于行?夏雪,妳被骗了,现在社会上很多假车祸,妳世面见得太少,我想──」 「老板,金阳皓不是那种人,他说他从事高科技电子产业,是在日本及纽约都有挂牌的公司,看他住的也是很贵的大房子,虽然房子还没整理好,但买得起那栋大别墅的人,应该不会穷得要用假车祸来诈财吧?何况,他是出钱请我去当管家,不是我拿钱给他,怎么算我都不吃亏,事情真的不是像老板妳所想的那个样子。」夏雪说得振振有辞,这可是她花了一夜的时间左思右想,才得出来的完美结论哩! 「分析得是有点道理。」李沅不想跟她辩,勉强点点头,但仍难掩心中的疑虑。 怪了,她怎么觉得金阳皓……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从事高科技电子产业?在日本和纽约都有挂牌?李沅的脑子飞快地过滤起电子企业的名单,可以在日本挂牌的应该是日本的公司,他姓金……会是谁呢? 「谢谢老板。」夏雪开心不已,能被她的偶像赞美真是令人高兴呵。要知道,天爵饭店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手创立的,而这个女人也不过才二十八岁,却有这等丰功伟业,教她不崇拜都难。 「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妳。」 嗄?夏雪愣住了。「为什么?」 「我答应过妳父亲要好好照顾妳的,别忘了妳当初是怎么说服父亲来天爵工作的,妳的目的是要增加社会历练,学习怎么当个饭店经理人,可不是为了当一个称职的管家或佣人,更何况还是跑到人家家里去的那种,要是那个人有什么不良企图,谁能保护妳?」 夏雪的父亲方玛士是亚洲最大银行财团的总裁,也是新加坡金融控股公司的领导人,掌握着亚洲地区的经济脉动,因此,方玛士十分保护女儿,当初会让女儿跟着李沅学习,是因为方玛士和李沅的前夫是生意上熟识的朋友,两家交情匪浅。 「老板!金阳皓绝不是那种人!」夏雪握起小小的拳头,为金阳皓被误解而抱不平。 见状,李沅揉了揉太阳穴,头更疼了。 夏雪这小丫头很少为了什么事理直气壮的跟她顶嘴,今天胆子好像变大了?左一句金阳皓、右一句金阳皓……是这个男人改变她的?在一夜之间?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那请问一下,他是哪种人?」 「他啊……」一提到金阳皓,夏雪的两眼就闪闪发亮。「他很绅士,又英俊,对待女人就像英国绅士那样有礼、温柔、体贴,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对什么事都不会生气,总是温柔的笑着,我说话的时候他很专心听,好像在听什么重要会议简报那样,而且他还会关心我有没有受伤,肚子饿不饿,明明脚受伤了,我要回家时他还礼貌的一拐一拐送我到门口,而且他还很爱小动物,就是为了保护一只猫咪,他才会不小心被我撞到,那只小猫咪好可爱,白白地,腿短短地──」 「停。」天啊,说到哪里去了!李沅的头从一点点疼转变为剧烈的痛。 这小妮子只要一见到对小动物好的人就没有免疫力,她的论调是──会疼爱小动物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李沅姊姊……妳还好吧?」自动把「老板」换成「李沅姊姊」,夏雪有些担心地望着李沅。 她对李沅又敬又畏又爱,有时候真的有点怕她,怕她就这样把她赶回新加坡。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爸爸让她跟着李姊姊历练历练的,绝不可轻言放弃。 「我很不好。」 「李沅姊姊……对不起,我惹妳生气了吗?真的不用太久,如果我没办法胜任那个私人管家的工作,我会马上跟金阳皓说的,他那么温柔又那么好,一定不会为难我的。李沅姊姊,我会照顾我自己,我不是也一个人住吗?既然要学习独立,就不能永远这样被人保护,对吗?何况他就住在我家对面,晚上我都会回家,不必住在他家,他白天也不一定都在家里的,而且──」 「我知道了。」 「李沅姊姊,妳答应了?」 「我先去把对方的资料查清楚,再决定答不答应妳,这样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夏雪开心得笑了。「不过在妳查出来之前,我就先去金大哥家里帮忙照顾他喔,不然他一个人在家,脚又受伤,我一点也不放心。」 「小雪──」 「还有李姊姊,这件事妳不要告诉爸喔,我答应当金大哥的管家,当到他找到专业管家为止,时间不长啦!真的,我保证,不要告诉爸喔,喔?」夏雪一边摇着李沅的手,一边甜甜的撒娇。 [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 「妳真是……」李沅笑着摇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多一个月,到时就算他没找到管家,妳也得给我回来天爵,听到了吗?」 「是的,遵命。李沅姊姊,妳真是我在世上最爱最爱的人了,给妳亲一个!」 在李沅的颊边啾了一下,夏雪像蝴蝶似的飞出办公室,正好拿着文件要进门的经理涂善亚差点就被她撞到。 「怎么回事?夏雪看起来很兴奋。」 李沅轻轻地摇头,若有所思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关于什么?」涂善亚关心的坐了下来。 对她而言,夏雪就像妹妹一样,她关心她,就像关心老板李沅。李沅跟她有将天爵饭店推向国际的革命情感;而夏雪呢?虽然才来工作半年,可是天真善良的个性令人疼爱怜惜,何况,李沅要特别照顾夏雪的来龙去脉,她也是知情的。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就是觉得一切都不太对劲……妳听过金阳皓这个人吗?」越想,越觉得这名字很熟,应该是最近有看过,可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经她一提,涂善也侧头想了一会儿。「金阳皓,姓金的……啊!好像是……」 「大金株式会社社长的儿子!」李沅也想起来了。 「正确来说应该是私生子,前阵子大金社长突然生重病,正室的儿子和外头的儿子都在争大金会社的继承权,那时各大媒体新闻都在报这件事,那个外头的私生子就叫金阳皓没错……」 第二章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穿过院内的大树,来到白色的落地窗前,斜倚在窗边的长椅上,可以听见窗外的鸟叫虫鸣,也可以看见院子里的百花齐放。 金阳皓就这样懒洋洋的坐着,以他目前扭伤脚的「伤患」身分,他也只能这样坐着,而且连坐好几天,看他的小管家在他的屋子里忙进忙出,指挥工人弄来一堆土啊草的,然后连续三天下午都埋首在外头的院子里,进行她的屋外绿意盎然改造计划。 夏雪不高,但肤色就如她的名字一样雪白剔透,阳光一晒就会红扑扑的,像是刚跑过百米。然后她会拿出小手帕抹抹脸上细小汗珠,如果见到他在屋内瞧她,她会绽放甜美的笑容,朝他挥挥手,就像现在── 她在窗外和他挥舞着小手,薄薄的春衫轻轻地随风贴在她浑圆有致的娇躯上,娇羞酡红的面容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青春美丽,包裹在白色七分裤下浑圆紧实的俏臀,更是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三天前,如果有人问他会不会喜欢这种青涩害羞的年轻小女生,他的答案肯定是不,但现在……他越来越不确定了。 可能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抱女人了,午后的阳光又容易令人饱暖思淫欲,所以他才会莫名其妙的被这种黄毛丫头吸引……嗯,一定是这样。 想着想着,金阳皓温柔的对窗外努力朝他热情挥手的女人一笑,接着,那个丫头又继续努力养花植草。 真瞧不出她个儿小归小,体力却挺不错,连续几个钟头种花也不喊累,跟他想象中的干金娇娇女完全不同。 「金大哥!金大哥!」夏雪突然蹦蹦跳跳的跑进屋,连鞋子都忘了脱,忘情的叫着。「你快来看,是那只小猫耶!」 猫?金阳皓的额头冒出了三条黑线……不会吧?怎么会有猫? 那天晚上为了演那场戏,才跟猫靠近几分钟,他就过敏痒了一整晚,连觉都睡不好,现在是怎样? 第4章 为什么会有猫? 从宠物店买来那只猫,演完戏之后他就没再理牠了,想不到牠却找得到他家?有没有搞错?牠跟踪他啊! 可怕的匪类!讨厌的猫!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一天到晚让他过敏的小动物?看看牠的样子,小小的眼睛闪着怨恨的光芒,什么弱小动物!横看竖看,都是小鼻子小眼睛会找碴的有害动物。他真是误听谗言! 「金大哥!你快来看嘛!是那只猫耶!那天晚上你救的那只猫啊,老天,牠一定是为了报恩才找上门来的9夏雪兴奋得直叫,高高的抱起猫,差点没在他屋里跳起舞来。 报恩?他看是报仇吧!那天把牠放在路中央时,牠一直想要跑掉,他索性抓住牠不让牠走……总之,牠铁定是来寻仇的! 趁夏雪快乐得不得了,全部注意力都在猫身上的当下,金阳皓犀利的眸子冷冷地、不悦地、充满无限敌意的瞪着那只小白猫。 小白猫好像感应到他的敌意,突然喵呜了一声,他再瞪,牠又喵了一声。 「喔,可怜的小猫咪,那天晚上姊姊因为要扶大哥哥回家,所以只好把你放在路上,你没有家吗?你的脖子上系着铃铛,应该不是流浪猫啊,可怜的猫咪,你一定找了很久才找到大哥哥的家对不对?肚子饿了吗?姊姊拿东西给你吃,乖,你先待在这里,喔。」说着,夏雪已一溜烟的跑到厨房去了。 金阳皓继续瞪着那只猫,阴沈的瞇起了眼。 「滚开!臭猫!」他低着嗓子,对舒舒服服躺在地板上的小猫咪叫着。 猫咪喵了一声,尾巴摇摇,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另一边,在长毛的踏脚垫上喵呜喵呜的躺下来。 「喂!我警告你喔,我讨厌猫,很讨厌,你最好自己滚开,要不然我会像那天一样,拎着你的脖子把你丢出去,到时摔死了可别怪我,听见了吗?」金阳皓说得咬牙切齿,不过非到紧要关头,他是不会去碰那只猫的,他会过敏耶,碰一下搞不好又要痒一个晚上。 可是那只猫根本不理他,完全搞不清楚谁才是这屋子的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金阳皓瞄了一眼厨房的动静,见那丫头很努力的在冰箱、橱柜里翻找东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走到猫面前,长手一伸就要拎住牠的脖子── 喵呜! 「唉呀!该死的!」他痛得低咒一声,气得要追上那只抓了他一下又忙着落跑的猫── 「金大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听到金阳皓的低吼及猫咪的叫声,夏雪忙不迭冲了出来,却只来得及看见小猫飞奔而出的身影。 金阳皓脸色数变,很想骂她为什么要把臭猫带回他的屋子里,瞪着手背上被猫爪划出的血痕,翻滚在胸腔内的怒火实在很难一下平息,只好继续背对着她不说话。 他金阳皓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男人!今天他之所以老是笑得像白痴,全都是别有所图…… 是啊,他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要图什么了,过了几天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日子,真的让他以为生活原本就应该这样,忘了他来台湾的目的…… 「金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猫啊?」夏雪怯生生的问着,两手绞成一团。「那个……我刚刚太兴奋了,忘了问你可不可以把猫留在这里,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了,真的对不起。」 一见到弱小的小动物,她的同情心及注意力便会自动自发提升到百分之百,完全忘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是这里的主人,不过,她以为他对这只猫应该很有感情才是,不然,当初他为什么会为了救猫而挡她的脚踏车呢? 金阳皓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夏雪迷惑的模样刚好落入他眼底。 「我怎么会不喜欢猫呢?」他皮笑肉不笑地弯起嘴角,温煦的嗓音如清风拂面般舒服。「只要是小动物,我都很喜欢。」 「真的吗?」夏雪原本忧郁的小脸顿时亮了起来。 「当然。」他的笑容更深。 「那真是太好了,我等等出去把那只猫找回来。」 嗄?找回来? 金阳皓眼皮一跳,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冒上来了。 「牠一定饿坏了,刚刚发生什么事呢?牠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夏雪没察觉到他脸上的为难,自顾自地说着,说着说着眼角却瞄见了他的手,突然大叫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捧起他被猫抓伤的手背。「不会吧?牠咬你?」 「看样子是的。」 「你怎么不说呢?这伤口看起来不大,但一定很痛吧?」 「只是小伤,没关系的。」他微笑的安慰道。 「不行!这伤口得快一点处理才行,如果感染了可就不好了,你这里有医药箱吗?好像没有,我回去我家拿好了,你等我一下喔,一下下就好,你不要乱动,听见了吗?」说着,夏雪小小的身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她一离开,金阳皓微笑的脸马上换成冷冽的神情,瞪了手背上的抓伤一眼,心情实在很难好得起来,天知道这道伤口会不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并发症? 最好不要,否则,他一定要把他那个笨助理的皮给剥了,肉给炒了,骨头就丢给那只笨猫吃。 铃── 手机铃声响起,金阳皓接起电话。「喂。」 「你怎么样了?一切还好吗?」来电话的正好是他在日本公司的特助高世光。 「非常不好,我的手被那只笨猫抓伤了,就是你建议我去找的那只笨猫,当初我真不该听从你的建议,要找也该找只小狗,而不是小猫。」虽然他都一样会过敏,不过因为他是被猫抓伤,所以现在自然把箭头对准猫。 「小猫比较楚楚可怜啊,这样才可以引发女孩子的同情心。」 「我看她的同情心泛滥得很,可能根本不必用到小动物,我只要坐在路中间给她撞就可以了。」 高世光听了莞尔一笑。「看来资料很正确,那个女孩子是个温柔的烂好人,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得手了。」 金阳皓勾唇冷笑。「我大哥那边怎么样了?有动作吗?」 「他对台湾不熟,要找到她并不容易,所以你只要加快脚步,应该就胜券在握了。」 「放心,这样的小女生我很快便可以搞定。」 「那就先恭喜你了。」 「老头子的病呢?有没有进展?」 「你是想问我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还是想问我他的病有没有好一点?」 金阳皓幽闇的眸闪过一道冷光。「当然是问你他什么时候挂,你以为我对他会有什么父子之情吗?可笑。」 「喔,了了,不过可能不能如你所愿,他应该还可以撑到年底。」 金阳皓口中的老头子,就是他的亲生老爹金元。 二十七年前,金元因为日本厂房及工资居高不下,欲将大金株式会社的订单转到台湾加工,而亲自跨海来台找合作伙伴,一待便待了半年有余,就在这段期间认识了金阳皓的母亲,一个在酒店工作的酒家小姐,也在那个时候怀了金阳皓。 当时的金元已经娶妻育有一子,社长的位子又尚未坐稳,为了家族企业形象,并没有把金阳皓母子接回日本,一直到金阳皓十七岁时母亲过世后,他才派人到台湾把他接到日本,正式承认金阳皓这个私生子。 金阳皓对父亲的恨意因为母亲的死而爆发开来,他恨父亲牺牲他们母子,让他的母亲因为未婚生子而一辈子看人家脸色过日子,最后思念成疾,抑郁而终。 而他这个私生子也从小备受嘲笑与冷落,过了十七个父不详的年头,母亲从来就不说他的父亲是谁,直到去世前的那一刻,她才拿出存折,告诉他里头有一大笔海外汇款,每一笔都标明着年月日,十七年来从未间断。那是金元给他们母子的赡养费,她却从未动用过,宁愿继续当个酒家女把他养大,也不愿亵渎她对金元的爱情。 金阳皓带着报复的意念跟着金元回到日本,发誓要把过去母亲失去的一切夺回来,尤其看到金元的另一个儿子养尊处优过日子,有着良好的教养、绅士的风度,承受着众人的期许与爱戴,那股不平衡便益发张狂,行为越形乖张。 你永远都比不上你哥哥! 你如果有你哥哥的二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叹息,金阳皓听了十年。 金元以为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其实他一字一句全记在心里,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痛击。金阳皓不止怨恨着父亲,对哥哥金至翰的敌意也一日一日的累积。 「是吗?」金阳皓抿起唇,不知心里是遗憾还是开心,眼角瞥见那小女人的身影跑进来了,马上跟对方说:「我要挂了,有事再联络。」说完便挂上电话。 「你打电话给家人报平安吗?」走进门刚好看见他挂断电话的夏雪,微笑的问着。 「嗯。」随便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夏雪甜甜一笑,赞许他的孝行,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抓起他受伤的手便搁在自己腿上。「我刚刚找药找好久喔,所以让你久等了,会有一点点痛喔,你要忍着,如果真的很痛,你可以哭出来没关系,我不会笑你的。」 哭?这个字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吧? 「我是男人。」金阳皓不以为然地撇撇唇。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着棉花棒替他的伤口消毒,还不时呵气,不时抬起头来偷瞧他,是看他眼角有没有泛着泪光吗?啧,她当他是小动物不成。 「男人也是人啊,痛就哭出来,我真的不会笑你。」严肃的小脸写着认真,但她的眼神很温柔,就好像圣母玛利亚似的照拂着他腐坏残缺的灵魂,不管他是多坏的恶人,不管他多残虐、多恶劣,她都会一样包容他、爱他、关怀他。 第5章 这样的眼神让他不自在、不舒服,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起了不明的骚动,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她。 「真的不痛。」他烦躁地闭上眼,不想再看她那温柔的眸光。见鬼的!他竟然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愧疚。 「喔,我知道了。」好像感应到他的不耐,夏雪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安静的替他上药,柔嫩的小手轻轻执着他粗糙的大手,眉头深蹙,他说不痛,她这上药的人却觉得痛。 她还是别把猫找回来好了,如果那只猫会伤害他的话。 夏雪突来的静默让金阳皓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失态,他吓到她了吗?真是见鬼了!她就非得这么不经吓吗?害他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温柔,要绅士,要君子,说话不可以太大声,不可以常常板着脸,要笑,温柔的笑…… 高世光那家伙说什么来着?像春风一样的微笑,是对这种天真的小女孩最有用的利器,所以害他这几天都笑得像个白痴似的! 「好了,记得伤口不要碰到水喔,我会每天帮你换药的。」她细细呵护着他的伤,捧着他的大手掌轻轻地放下。 明明只是一道抓痕罢了,她却把他当成重大伤患在照料。啧!他看她干脆改行去当护士算了。 金阳皓抽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他的手被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绷带,虽然包得挺好看,颇有专业水准,但,包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他断了一只手……可笑。 「谢谢。」勉强扯扯唇道谢,他没忘了此时此刻自己扮演的是绅士金阳皓,而不是真正的金阳皓。 「不客气。」她冲着他又是一笑。「金大哥,你肚子饿了吧?我去煮东西给你吃,等我一会儿喔。」 夏雪正要起身,金阳皓突然伸手拉住她,刻意放柔表情及声音,免得又吓到她。「别忙了,我们出去吃吧。」 「嗄?可是你的脚──」 「已经不碍事,再休息下去,我可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他踢踢修长的腿,优雅的站起身。「妳瞧,没事了,是不?」 才扮瘸子三天他就快闷坏了,再扮瘸子下去,他可能整个人都要生锈了。 「嗯,可是……」他的脚真的好得这么快吗?不是强撑的吧!夏雪担忧的直瞪着他的脚看。 「别再可是了,为了答谢妳放下工作,特地来我这边帮我,我这个当老板的也应该对妳好些,更何况妳这几天帮我煮饭,整理院子,又照顾我,真的让我很过意不去,明明只是请妳帮忙几天等我找到人……可是,好像一直没下文……妳不让我带妳去吃饭,好好答谢妳一番,我会很愧疚的。嗯?」他诚心诚意的执起她的小手,扬起极迷人的微笑。 真不明白,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下厨煮饭,不止如此,这小妮子生得白归白,体力、活力都是一等一的好,照顾他的同时,又主动要帮他整理院子,就这样,她连续在院子里头忙了三天,叫他怎么跟她培养感情?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全身的电流无处可发,只是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金大哥,你不必跟我分那么清楚啦!」小手被他拉着,夏雪的小脸儿红红的。「反正我们只有两个人而已,我也喜欢自己下厨煮点东西吃,所以一点都不麻烦,真的,更何况……当初是我撞到你让你受了伤,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啦,管家不好找啊,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很正常,没关系啦。」 金阳皓不解的皱眉,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妳家里没有请佣人吗?怎么会让妳下厨?」 一说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应该对她真正的家世背景一无所知才是,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属不智。 「佣人?」家里的奶妈算是佣人吗?夏雪疑惑地想了一会儿,她从不曾当奶妈是佣人,不只她,连爸爸也一样,所以,被他这一问还真有点问傻了。 「我的意思是……呃,这个地区的房子挺值钱的,妳看起来又像个千金小姐,所以我想妳生活应该过得还不错,家里有请佣人才对,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他笑得一脸阳光,反而夏雪似乎比他更心虚。 「喔……嗯,对啊,其实没有啦……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千金小姐,我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啦。房东租我很便宜……呃,因为房子有点旧了……」夏雪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话不成串,没办法,她这个人天生不会说谎,一说谎小脸儿就红通通的。 她当初是怎么跟他介绍她家的?小康之家,因为工作,所以一个人住在台北?是这样吧?唉,扯过的小谎连她自己都忘了。 其实,她也不是存心要瞒金大哥的。只是从小到大父亲对她的耳提面命已经根深柢固,她也习惯了隐瞒家世,更何况,如果金大哥真的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绝不敢让她当管家吧?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本来想说出口的实话就硬生生的被她吞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被他赶走,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当他的管家,煮东西给他吃,帮他管理院子,看着他,听他说话…… 金阳皓缠着绷带的手支着头,瞅着她越来越红的小脸,不禁莞尔。 「那妳一定是投错胎了,像妳这样白白净净的女孩儿,应该是生在富贵人家,告诉我,妳爸爸妈妈是在做什么的?」既然她半点也没有怀疑他,那么,他倒要看看她的谎话可以说得多好。 「嗄?他们……他们……我妈妈已经不在了。」她的眼神有丝黯然。 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爸爸深爱着妈妈,至今未再娶,也因为这样,她一直深信这世上有真爱。 「那爸爸呢?」 「爸爸?他……是在银行……」 「在银行上班?」他不怀好意的追问。 「嗯,不……」她咬着唇,紧张得快要窒息了。「我爸爸其实是在当……清洁工。」 他挑挑眉,冷笑。「在银行当清洁工?」 「是、是啊。」她点头,头低低的不敢正视他的眼。 她还真会掰啊!原来,像个天使似的小妮子也会说谎,而且是对他说谎。 看来,她对他并不是全然无所防备。 看来,她对他的信任还是太少。 「抬起头来看着我,小雪,就算妳爸爸在当清洁工,妳也不必觉得丢脸啊!」他温柔低哄着,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执起她细滑好看的小巧下巴。 「我……」她没有觉得丢脸啊,她只是觉得心虚、愧疚,因为她骗了他。 「妳这么美,这么好,我相信妳父亲一定是个很好、很尽职的父亲,只有这样的父亲才可以拥有像妳这样美好的女儿。」他一字一句轻柔的说着,温柔得连他自己都快要起鸡皮疙瘩了。 「金大哥……」她不由自主地轻唤了他一声,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 被他眼里极度温柔深情的眸光震慑住,她呆呆的一动也不敢动,凝望着他的笑容,芳心微颤,急促娇喘一声又忙不迭地憋气,怕泄漏了自己的心怀不轨。 是的,就是心怀不轨。 因为,就在此刻,这一分这一秒,她脑袋里想的是他接下来会俯身吻她的粉红色画面…… 他的俊脸也真的凑了上来,挺直的鼻尖轻触到她的鼻,他的呼息也轻轻的拂在她的脸上…… 夏雪忙不迭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抿住唇,紧张得全身发抖,小小的脸儿是前所未有的潮红。 好可爱。 好有趣。 好逗人……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真的不想再佯装什么绅士,想恢复本性掠夺那两片粉红色的香唇…… 但,不行!他的目的是要让她爱上他,嫁给他,然后,大金株式会社就是他的了,金至翰将一点机会也没有,永远被他踩在脚底下,老头子也会气得跳脚,跟他母亲一样抑郁而终,这些都是他想看见的结果! 如果他现在这么做,让她父亲方玛士知情,狡狯如他,又怎么会不懂他盘算在心的计谋?要做就要做得漂亮一点,否则只会前功尽弃! 何况……他不以为这小妮子可以这么快就承受这一些…… 她只不过是一朵刚冒出蕊心的小茉莉,他得等她开花,在花开得最美的时候再要了她,这才值得他亲自下海演这场戏的代价。 「妳的唇边有菜屑喔,刚刚弄东西给猫吃的时候是不是自己偷吃了一口啊?」他随手轻拨了一下她的唇角,若无其事的笑问着。 「嗄?」她睁开眸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菜屑?有吗? 他根本不是要吻她?一切都只是她误会了,她自作多情?菜屑!他只是好心的要帮她把唇边的菜屑弄干净而已,她却把眼睛给闭上了? 老天!她没脸见人了! 「想吃点什么?义大利面?还是去吃手扒鸡?」他一脸平常的看着她,无视于她懊恼不解的可爱小脸。 她羞窘的一笑,决定了。「我想吃麻辣锅!」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冲出去,边跑边喊道:「我回家换件衣服再过来!」 吃麻辣锅?是为了掩饰她那张比虾子还要红透的小脸吗? 一抹笑意从金阳皓的唇边扬起,越来越大,然后笑声朗朗而出,几乎传遍了整间屋子…… 第三章 自从那一次自作多情的乌龙事件之后,夏雪变得不太敢迎视金阳皓的目光,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就会脸红心跳,不住地懊悔着那一天自己的「愚行」,更怕金阳皓看出一丁点「什么」。 什么呢?是她期待他的吻?还是她喜欢他这件事? 她喜欢他吗?好像……是耶,不然那一天她怎么会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被他看似深情的眼眸所迷醉,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期待他的吻? 第6章 那……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咧?又为什么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呢? 夏雪捧着热热的小脸陷入了长考,院子里的树叶扫到一半也无暇去理,这几天金阳皓的脸一直重复的在她脑海中出现,每一幕都是那天他的俊脸凑近,用深情温柔的眼光看着她,让她自作多情起来的那个画面…… 金大哥真的好温柔、好迷人、好帅呵!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吻了她,就算只是轻轻地啄一口也好,她一定会心悸得晕过去吧? 想着想着,突然间心跳得好快,快得她担心一颗心会不会从胸口里跳出来…… 「喂,小妹妹,可以帮我开个门吗?」温润好听的嗓音从大门外传了进来,带着些许笑意。 她发呆发得够久了,如果再继续发呆下去,他可能得捧着一堆文件直到天黑才进得了门。 这次来台湾最主要的目的虽然是她,但是他另外也有工作要做,为了替未来进军中国市场铺路,他要在台湾寻找更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电子代工厂商。这个消息近日内已传了出去,台湾工商界大老们纷纷找管道要跟他吃饭,因此,他的行程还真可以说是忙碌不堪呵! 「嗄?金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没听到车声啊!」赶紧跑去帮他开门,夏雪的脸更红了,因为被他看到她发呆偷懒的模样,更因为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亮眼得令她的心又开始怦怦怦地乱跳。 金阳皓见她伸手过来要帮他拿东西,连忙把东西拿高。「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妳帮我开门就好。」 扮演完美绅士的第一守则──不让女人拿东西。 「可是──」他老是什么事都不让她做,她真的怀疑自己是来当他的管家,还是当客人的。 「没关系,我是男人。」看出她眼底的挫折,他走进屋里放下东西后,转过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妳已经做了很多事,帮我看家,帮我煮饭,帮我整理院子、房子,够多了。」 对一个千金小姐而言,是太多了,也太辛苦了。 夏雪拚命摇头。「我根本没做什么啊,院子是我坚持要种那些花花草草的,饭也是我坚持要做给你吃的,至于整理房子这事,你外包给清洁公司一个星期打扫两次,我根本什么都不必做啊!」 「可是妳在家,才能帮我监督他们做事啊!」 「喔……可是,这样的管家是不是当得太轻松了一点?」她心虚得不得了。 「妳觉得太轻松了?」真是个怪女孩。 「嗯,虽然我还不是正式的vip私人管家,但我已经可以做很多事,譬如帮你安排行程、会议,处理你在台湾所有公事与私事,可以帮你订花送给女朋友,可以帮你安排旅游、订饭店、机票等等,还可以帮你把衣服拿去送洗,什么都可以做的。」 她还真是努力的想做一个好管家呵! 金阳皓微瞇了眼,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以方雪的成长背景,该是从小养尊处优、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娇女才对,为什么眼前的她却这么出乎意料的反常,不仅跑到饭店打杂,还自愿帮他管家,后来甚至还嫌太闲的替他整理院子? 「金大哥?」他为什么一直看着她不说话,这样审视着她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禁感到有点不安。 「我听到了。」 「嗄?」就这样? 「妳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他冷凝的脸一变,再次露出了笑容。「今天晚上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们一起去吃。」 「什么?」夏雪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在她对他说了那么多她的功用之后,他竟然还是想不出有什么工作要丢给她做? 「蚊子飞进去喽,把嘴巴闭上。」 闻言,夏雪忙闭上微张的小嘴。 然后,她听到金阳皓朗朗的笑声。 再然后,她的小手突然落入金阳皓的大手掌里,身上还穿着打扫时的围裙就被拉上了他的车。 「吃完饭,我们去淡水看夕阳,妳的工作就是带路。」他微笑的发动车子启程。 带路? 完了!真的完了!她根本就是个大路痴好不好,她认识的路就只有她家到天爵饭店这一条路而已…… 所以,想当然耳,这一天晚上他带着她绕了大半个台北,才找到前往淡水的路。 所以,想当然耳,这一天他带她看的不是夕阳,而是忽明忽暗的月光。 岸边的长堤揽尽淡水的无边夜色,微凉的夜风轻轻吹来,带着海的咸味,远处的观音山因为夜深而仅勾出一道轮廊,薄薄的雾弥漫在蓝蓝的大海上,景色分外的美丽。 夏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被刚刚快炒店香气夺人的菜色填得饱饱的,微热的小脸因为初春的海风而退烧了些,还隐约觉得有些儿冷意,娇小的身子一颤,没多久,一件薄外套便披上了她的肩── 她回眸看他,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暖意包围着自己。「金大哥……你不冷吗?」 「不冷,妳快穿上,乖。」他体贴的将她拉近,让她的手套进他的外套里,然后替她把扣奇*书*电&子^书子扣上。 「谢谢你,金大哥,可是……你真的不冷吗?」夏雪再次不放心的问着,圆圆的眼睛瞅着他。 「不冷,我是男人,妳又忘了?」不冷才怪!金阳皓一直笑,牙根却在打颤,怕身子也跟着难看的抖起来,他双手交握在身后死命的互掐,渴望掐出一身汗来,免得在女人面前丢人现眼。 冷!冷死了…… 他耍酷嘛,外套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休闲衫,现在外套要帮忙做「绅士外交」,那他就注定只有冷死的分。 搞什么!看什么夕阳啊?结果看到的是一片黑漆漆的海,放着暖暖的被窝不躺,跑到堤岸上吹风,想说给它浪漫一下,却冷得要死…… 他干什么把外套让给她穿啊?好想要回来……其实他可以一把抱住她呀,这样两个人都不必冷了,多两全其美啊!偏偏扮什么鬼绅士!当绅士有什么好处?一男一女ㄍㄧㄥ那么久才上床,多浪费时间啊? 就在金阳皓冷毙了快要露出大野狼原形,直接把人抓进怀里亲下去的前一秒,一只暖暖的小手突然伸到他身后,将他的大手握住── 他一愕,身子一僵,吓了一跳。 她干么?突然主动来拉他的手,小小软软的手,像刚刚在桌上的麻婆豆腐一样触感良好…… 「你的手好冰喔,金大哥。」他明明很冷的,却把外套让给她穿,夏雪感动得好想哭。 金阳皓死拉不下脸来承认冷,伸手拨了一下发,硬挤出一朵笑,笑得更和蔼可亲了。「那是因为我天生体温比较低。」 「那……我可以借你抱一下吗?」夏雪的脸红得比炸虾还红,头一股脑儿垂下,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为什么?」他挑高了眉,啧,这小娃儿不会根本是扮猪吃老虎吧?这么主动,根本就不像她。 「因为……我有点热,金大哥又刚好有点冷,呃,不是,是体温天生比较低,那我想……我们两个应该可以中和一下……」唉,怎么说才能让他不失面子又不必冷到呢?夏雪越说脸越红。「那个……我的意思是……就是……」 长手一伸,金阳皓索性把她抓进怀里当暖暖包。 不然等她啰嗦完,他就变冰棒了。 虽然这小妮子语意含糊,要抱他的借口更是可笑得很,但他知道她是想让他不那么冷。一边要维护他的颜面,一边又想给他温暖,这样贴心的小女人呵,真的很可爱。 金阳皓莞尔一笑,感觉心口热热地,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怕他饿怕他冷又怕他生气,一股脑儿的关心着他? 「这样可以吗?」一手环住她,一手执起她快要垂到地上的小脸,深深的黑眸瞅着她瞧。「散热了没?」 越看清这小妮子的心思,越觉得她美得不可思议,他几乎无法抗拒的贪恋着她的甜美,与抱着她的感觉。 「唔。」她被他看得更热了。 整张脸快要烧起来。 心快要跳出胸口。 看她的脸红成这样,他也渐渐热了起来。啧,没想到体温真的可以中和,只是这样一抱,就抱出了热气,一直从她身上导入他身上…… 海风一样在吹,可是两个人一点都不觉得冷。 海面一片漆黑,但街灯光影下两个交迭在一起的身影,幸福得好像发出金黄色的光染满大地。 其实,看夕阳还是看月光,于夏雪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只要有金大哥在她身边,她的心就会被幸福的感觉给填得满满地、满满地…… 金阳皓,二十六岁,大金株式会社社长金元与台湾一名酒家女所生下的私生子,从小由外婆带大,四岁时外婆过世,从那个时候开始,金阳皓就跟着母亲在黑白两道混杂的酒家里讨生活,一直到他十七岁母亲过世,才由父亲接回日本,认祖归宗…… 一夕之间从台湾酒店里的小混混变成大金株式会社社长的儿子,金阳皓依然桀骜不驯,叛逆非常,下课便到酒店、舞厅里跟酒女、舞女们鬼混,不然就是跟街头流氓打架,三天两头挂彩上医院……和他正统的太子金至翰成强烈的对比。 金至翰气质出众,应对得体,家教良好;而金阳皓吊儿郎当,生性顽劣,个性火爆,喜好酒色,在商场的作为更是无情无义,传闻连大学学历都是父亲金元动用关系买来的…… 落日黄昏,太阳斜斜的照进夏雪家的小客厅,让客厅里的两个人都沐浴在一片金黄色的光影中。 第7章 「我不信。」夏雪看完一页页李沅亲自送过来有关金阳皓的调查报告,坚定的摇摇头。「我所认识的金大哥并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她所认识的金阳皓并不是生性顽劣、喜好酒色之人,而是一个温柔有礼,总是处处为她设想的绅士。 「小雪,不会错的,这家征信社跟天爵合作了这么久,他们的能力我很清楚,我相信他们不会弄一个假报告给我。」李沅试着跟她说理。就知道这小丫头心地善良又天真,所以她才会亲自跑这一趟,希望可以说服她。 金阳皓这样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夏雪身旁,用意绝对不单纯,尤其据她所知,金元和方玛士在商场上算是有点交情,虽然一个在日本、一个在新加坡,无法常常聚会,但金元的儿子出现在这里,总是不太寻常。 金阳皓一定是知道夏雪的身分,所以故意接近她,但目的呢?跟前阵子吵吵闹闹的接班人问题有关吗?她似乎不能再坐视不管。 「就算是真的好了,那些也都过去了,现在的金大哥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啊,我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天,我可以分辨得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小的拳头紧握着,她为金阳皓被误解而生气。 如果他真的性好渔色,那么,他应该早就对她下手了,除非在他眼里,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如果他真的生性顽劣,那么,他怎么会想疼惜保护一只猫?又为何总是这么温柔的听她说话,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院子里的小猫咪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一天金大哥因为被猫抓伤引发过敏,打喷嚏打了一个礼拜才好,但他却没有怪过她,反而在那只猫又跑回来的当下,主动开口让她收留了牠。 「没关系,妳喜欢就好,只要不要让牠进屋来碰到我就可以了。」当时,金大哥温柔的笑着对她说。 后来还开车载她去买了一个猫窝给牠住,就怕牠受到一点风吹雨打,这样有爱心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报告里那个火爆又顽劣,在商场上无情无义的金阳皓呢? 她不信! 「小雪,很多人并不如我们外表所看见的那样,也许他的好是别有目的──」 「什么目的?我只是他的私人管家,他对我的身分一无所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他对她能有什么目的呢?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他对妳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呢?」李沅面露忧色的看着她。「或许妳可以回想看看,他对妳是不是另有所图──」 「别说了,李沅姊姊。」夏雪不安的站起来,搁在腿上的资料跟着散落一地。「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办,我……我得去买菜,金大哥说他今天晚上会回来吃晚餐,买完菜我还得上他家去煮,所以时间有点赶。」 「小雪……」李沅担心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心中的疑问给问出口。「妳……是不是爱上金阳皓了?」 要不,她为什么已经看到报告了,还想着要替金阳皓煮晚餐?她很想留在金阳皓身边,所以变得不顾一切了,一个女人只有在爱上一个男人时才会变得不顾一切。 嗄?夏雪怔愣的望住李沅。 「妳千万不要爱上他,就算现在的他真的改过自新,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也不会是适合妳的男人。」 金阳皓是个情场浪子,也是个街头小流氓,以他曾有过的辉煌经历,感情世界纯洁无瑕的夏雪如果跟他在一起,无论如何只有受伤害的分。 「我……没有爱上金大哥,就算爱了又如何,像金大哥那样俊美温柔又绅士的男人,是不可能会看上我这种小女生的。」她才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是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女生。 如果金大哥真的像报告里所写的那样身经百战,那么,他应该早就有女朋友了吧!像他那样迷人又温柔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女朋友的……想到这点,夏雪的心蓦地涌上一抹淡淡的苦涩。 「夏雪……」见她这样,李沅很难不担心。 「放心好了,李沅姊姊。」夏雪打起精神,对她甜甜一笑。「我不会爱上金大哥的!」 反正,她爱他,他也不会爱她啊!所以说来说去,这根本构不上什么值得烦恼的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李沅姊姊根本就是白担心了。 「真的?」她很怀疑,非常怀疑。 「真的,我保证。」小手举起,又是一脸甜姐儿的笑容。「我根本就还是长不大的孩子,怎么会谈恋爱呢?李沅姊姊妳想太多了啦!」 李沅轻叹了一口气,任夏雪挽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我搭妳的便车好吗?」 「当然好啊,我能拒绝得了妳吗?」李沅笑笑,拍拍她的手。「不过,关于当金阳皓管家这件事,我希望妳可以尽快解决,他的脚伤早好了,妳不必再觉得愧疚,迟迟找不到管家这事,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忙。」 「李沅姊姊?」夏雪停住脚步,愕然的望向她。 李沅化着淡妆的娇艳脸庞,难得的浮现一抹严肃。「我不能一直瞒着妳爸爸,尤其,在我知道金阳皓这个人的身分背景并不单纯之后,对吗?」 「李沅姊姊,我会自己找机会跟爸爸说的,妳先不要告诉爸爸好吗?要是爸爸一气之下要我回新加坡,我就不能跟着妳了。」夏雪慌急地扯住了李沅的衣袖。 她不想这么快就离开金阳皓!她不要! 想到有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就轻轻地痛了起来。 李沅深深的看着夏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小妮子真的对金阳皓无动于衷吗?她不信。 她该怎么办?马上打电话给方玛士?还是再静观其变? 「李沅姊姊!妳先答应我好吗?我求求妳……」夏雪祈求的目光带着哀伤,让李沅不由得心软。 「我知道了。」李沅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不过,不能太久喔,知道吗?纸是包不住火的。」 和李沅分手后,夏雪一个人逛超市,边逛边想事情,不知不觉之中买了好多好多的菜,回到金阳皓的住处之后,她将菜一一下锅,想到报告中金大哥的出生背景、从小所受的苦难,就不由得为他心疼。 「来,金大哥,你多吃一点。」夏雪挟了一小块东坡肉到金阳皓碗里,不一会儿,又挟了一块烧酒鸡给他。「这只鸡老板说是放山鸡喔,肉质比较硬,可是很天然,没有打抗生素,你放心吃吧!」 「好,谢谢。」金阳皓微笑,望着碗里头堆得比山还高的菜,额头上的黑线却越冒越多条。「小雪,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妳煮了好多菜。」 他又不是饿死鬼投胎转世的,她竟然一口气煮了十道菜来喂他,当他是猪吗? 「替你补补身子啊,以后我都会多煮一点。」夏雪理所当然地道。 他小时候好可怜,跟着妈妈在酒店过日子,一定吃不饱、穿不暖吧!而且他又是私生子,就算现在回到日本当大少爷,一定也是备受冷嘲热讽,日子过得并不好。不行!她一定得替他多补一点才行! 什么?以后都会多煮一点?真当他是猪啊!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帮我补身子?」他身体看起来很虚吗?还是她已经无可自拔爱上他了,所以变得有点神经质,打算先征服他的胃,再征服他的心?! 「因为……」夏雪突然词穷,总不能说实话吧,呵呵地傻笑几声。「那个……春天来了,人家说冬春之际很适合进补啊!」 「是吗?」有这种说法?他怎么没听过? 「对,所以你要多吃一点喔,来,这只大虾子给你吃。」说着,又挟了一只大虾到他碗里。「快吃啊,金大哥,冷了就不好吃了。」 就这样,一顿晚餐他总共吃了n块鸡、n块肉、n只虾子,还有半条鱼、一盘青菜,还有三分之一锅海鲜汤,不止如此,这小妮子不知哪来的兴致,竟然买了一瓶红酒要跟他一起喝。 「多喝一点喔,金大哥,我敬你。」锵一声,她的酒杯狠狠地碰了他的酒杯一下,然后把红酒当开水咕噜咕噜喝下肚。 她心里好难受呵,想到金大哥在情场上的丰功伟业,想到金大哥曾经吻过无数个女人,跟无数个女人上过床,她的心就整个揪在一起,闷得发慌。 该怎么办呢?她该继续喜欢金大哥吗? 她走得开吗?她可以永远不见他,不听他好听的声音,不看他温柔的笑容? 不…… 她办不到…… 可怎么办?她该如何让金大哥也爱她?一堆问号在她脑袋瓜子里转,转得她头痛欲裂,伸手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人家说,喝酒可以忘了一切……好好喔,先忘记没关系吧?忘记金大哥跟很多女人接过吻……抱过很多女人…… 「喂,小雪,妳这样喝会醉的。」 「不会啦,这酒一点酒味都没有啊,甜甜的,好好喝喔,像果汁一样。」夏雪甜甜的笑着,小脸儿红红,快要跟红酒的颜色一样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容易醉,妳不要喝了。」伸手把她的酒杯拿走,金阳皓仰首一口把她杯底残余的红酒给喝完。 「喂,金大哥……你怎么喝人家的酒啊?那杯子是我喝过的……你这样……你这样太暧昧了……」夏雪的小脸更红了。 「怎么个暧昧法?」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捧起她的脸,轻问道。 她好像醉了,唉!小女生,跟男人喝什么酒! 「就是……像那个啊……」金大哥的手好烫、好烫……害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热、越来越烫了。 第8章 「哪个?」她的脸好红好红,也好烫好烫,烫着了他的掌心,也烫着了他的灵魂。他该拿她怎么办呢?眼前醉了的夏雪,可爱迷人得像颗小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如果他不了解她的纯洁无瑕与单纯心思,他真的会以为今夜的她是怀有目的,故意想要勾引他的。 「就是男生跟女生的那个……呃……接吻……」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很轻,轻得彷佛羽毛飘过般没有丝毫重量。 但,这话带来的后续效应可就不轻了,像炸药突然被引燃,轰地一声── 她率先被自己的话炸得没脸见人,头一直往下低,再低,直到垂到了膝盖。 「小雪?」 「嗯?」 「妳醉了。」 「好像是。」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自己一直说出不像她会说的话来呢?所以结奇*书*电&子^书论是,她应该是醉了。 醉了,才可以这样为所欲为……胡乱说话…… 然后,什么责任也不必担,对吧? 「我送妳回家,起来。」他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没想到她身子一软,竟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忙着想解释,忙着想从他怀里站直身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天花板一直转,她的头好昏,脚也踩不到地板…… 柔软的酥胸不住地摩擦着他的胸膛,她的一连串努力全变成了他的负担,她每一个想要站起来的动作,都像在勾引他犯罪…… 金阳皓的身体被她搞得紧绷不堪,情绪也在蓄势待发之中,即将崩溃…… 索性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往对门的她家迈进。 「钥匙拿来。」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拚命摸口袋,却老摸不到钥匙。 最后还是由他「摸」到,费了一会儿力才打开她家的门,经过散落了一堆纸的客厅,笔直的往他自以为的卧房走去,将她顺利送上了柔软的粉红色大床。 帮她盖好被子,才要抽身,脖子就被一双柔软的手臂给圈住── 「金大哥,不要走!」夏雪紧紧的抱住他。 金阳皓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小女生,眼黑如墨,深不见底。 她根本就在玩火! 「放手,小雪。」他的嗓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一抹令人不察的冷意。 「不要,我不要,我想抱着你。」就让她借酒装疯一次吧,一次就好了,金大哥的怀抱好舒服。她昏沉沉的将脸埋进他怀里,像小猫咪撒娇似的动啊动,搓啊搓,磨啊磨。 「小雪……」他被她的动作搞得体内的欲火噼哩啪啦乱窜,咬牙切齿的想一把将她推开,免得烧昏了他的理智。可惜,现在粗鲁不适合他的角色,所以他只有死命压抑扮演柳下惠的分。 好死不死地,他一个低头又瞄见她上衣钮扣不知何时松脱掉两颗,露出极度引人遐思的乳沟,呼吸一窒,眸色一黯,发出近乎呻吟的低咒。 「金大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声音从她胸臆间闷闷的传了出来。 「没有。」 「真的?」红咚咚的小脸儿仰起,眼睛兴奋得闪闪发亮。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妳?」温柔含笑,他用柔得可以滴出水的嗓音对她说着。 「那……那……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支支吾吾,接下来的字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可不可以怎么样?」他轻笑着,眸色更深。 她摇摇头,胀红的小脸可以看得出她憋话憋得有多辛苦。「没什么……」 「只要妳说得出口,我就答应妳。」他鼓励着。 「真的……只要我说出口你就会答应?」他的话让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怦怦怦地猛跳。 「嗯,妳说,我听。」 「你……不会笑我?」怔怔地抬眸瞅着他,晶亮纯真的眸子却染上一抹不属于它的愁绪。她想不顾一切说出口,说她喜欢他,说她……恋着他。 可,他会笑她吧?笑她只是个小女生,懂得什么恋爱。 她好怕喔,怕他知道了她的妄想、她的真心之后,会避开她,不再疼爱她…… 「我绝对不会笑妳的,说吧。」也该是时候了! 他在她的眼底看见了她对他的浓浓迷恋──小女生对绅士大哥哥的迷恋。 这样的迷恋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浓,他是个情场老手,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女生潜藏在眼底的爱慕与迷恋呢?他对这样的爱慕太熟悉,只是过去的他从来就不把这样的眼神当一回事,但现在却不同。 只是…… 如果她知道他金阳皓根本不是绅士,而是一只会吃人的大野狼,那么,她的眼睛还会这样迷恋的望着他吗? 如果她知道他表现出来的全是虚假的温柔,他其实是个粗蛮无礼的家伙,那么,她还会如此温顺、不舍的偎在他的胸膛,贪恋、渴望的期待他低下头吻她吗? 会不会呢? 他竟然有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体内恶劣的因子在狂飙骚动着,此刻,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化身为大野狼,直接把这个天真的小红帽给吞下肚去,听听她哀求他的哭声…… 第四章 「我可不可以……喜欢金大哥?」淡淡的醉意中带着痴缠的眸光,紧紧的锁住他。 纯粹的喜欢,纯粹的仰慕,从她的口中欲语还休的说出来,竟带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心,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 意识到内心潜藏的悸动,金阳皓慌乱的将它压下,忍不住厌恶起这个女人,厌恶她竟然可以轻易的触动他藏得极深的心弦,罕有的对一切感到失控。 金阳皓瞅着她的目光显得迷乱,还带着一丝狼狈,紧抿着唇,他不发一语。 「金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久久等不到回答,夏雪终是羞赧的垂下小脸。「我知道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喜欢上你的,我也很努力不去想这件事……可是,那对我真的好难好难……」 「别说了。」 「对不起。」 「妳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他伸手抬起她醺然哀凄的小脸。「因为……我也喜欢妳。」 「嗄?」她眨眨眼,被他的话震傻了。 「我喜欢妳,小雪。」话落,他低头吻了她。 这吻,像涓涓细流清清浅浅的滑过她的心房,惹得她的身子颤栗不已。 夏雪开心得流下了眼泪,小脸红咚咚地,醉意更深。 「傻丫头,哭什么?」他伸手温柔的替她抹去泪。 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动,天知道他花了多强大的意志力才得以控制自己不对她乱来? 他担心吓坏她,如果她从此离他远远地,避如蛇蝎,那么,他的计划就失败了。 「我好开心,好开心喔,金大哥,我以为……我以为像你这么好的男人,根本不会喜欢我这种未经世事的小女生。」 她以为的并没有错,如果是以前的金阳皓,绝对不会碰她这种清纯的小白花,要不是这一次的经营权之争势在必得,要不是所有的情势皆对他不利,他不会出此下策,亲自下海来勾引她这种没有玩过的小女生。 这样的小女生不是不可爱,而是麻烦,所以他绝不沾手。 很卑鄙,他不否认。 但卑鄙算什么呢?与他一生的荣辱、母亲的委屈、未来的前途相较,这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瑕疵。 「既然如此,妳怎么还敢跟我告白?」他无意识地轻抚着她的发。被这个小女人仰慕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我……喝醉了嘛!」喝了酒,她的胆子好像也变大了……好像,真的可以忘记很多事…… 「喔,是这样啊!」温柔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原来,今晚小妮子跟他拚酒,当真是处心积虑、用心良苦呵! 「是啊!」她再次将脸埋进他怀里。她开口表白的同时就已经决定了,如果他不接受她,那她就当今天说的话是梦话一场。 没想到……却美梦成真。 她甜甜的笑了,觉得幸福满满。 「妳看妳,哭得像只小花猫似的。」他爱怜的捏捏她的脸。「我去泡点茶给妳解解酒,嗯?不然明天早上妳就有得受了。」 「我去吧。」夏雪抹掉泪,翻身准备下床。「你又不知道东西放哪里。」 「妳乖乖给我躺好,小醉鬼,我可以搞定的。」一个厨房能放东西的地方能有多大?随便找应该都可以找得到。 起身,金阳皓走出房间,正要往厨房走去时,眼角却看见散乱在客厅桌上、地上的一堆纸,他信手捡起一张,却发现上头有他的名字和照片。 金阳皓眸子一寒,迸射出一道冷光,弯身把地上的纸一一捡起,每看一张,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小妮子竟然派人调查他? 难以形容此刻那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好像偷偷的被人剥了一层衣服,自己却不知情还跑去逛街的难堪,他脸上的血色一点一滴的消褪,佯装绅士的外衣也瞬间被他脱去。 他究竟在做什么?干什么对这丫头怜香惜玉? 一开始,他就该直接勾引她上床把她骗到手,而不是麻烦的让她慢慢爱上他。这根本不符合他平日的作风,也辜负了太多人对他的期待!他可是个浪荡子呢!直接一点才是他的风格啊! 他竟然花了这么多时间跟这小呢子耗…… 结果呢?她竟然派人调查他?她对他的过去了若指掌,他却还在她面前扮绅士、当小丑! 第9章 该死的!越想越火冒三丈! 「金大哥,你找到茶包了吗?」夏雪还是忍不住爬下床想帮他找茶,赤脚走到客厅时,却发现金阳皓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手里拿着一堆纸……啊!那些纸!天啊! 她的心一下子荡到了谷底,那些纸是下午李沅姊姊送来的调查报告,完了!真的完了!她根本没想到金大哥会进到她屋子里来,下午匆匆忙忙地出去,也忘了把东西收好,现在该如何是好? 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让她觉得又冷又难受,连开口说话,声音都有点抖。 「金大哥,那个……那个……你不要误会,其实那些只是饭店对客人所做的基本资料调查……就是对每一个客人都会做的那种调查──」她慌急之下,随口胡说,就怕他想太多。 「我不是饭店的客人!」他蓦地打断她,怒火瞬间烧去了他的理智,一种被窥看隐私的感觉,把他本来就不是太好的脾性给彻底惹毛。 「我知道,可是因为我是饭店的员工,我跟李沅姊姊请假来当你的私人管家,所以为了保护我,她还是照往例这么做,目的只是让我们更了解客户,可以提供客户更有效率的服务,真的就是这样而已……没有任何用意的……而且里头所写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的……请你不要在意。」她不想伤害他呵!也不想让他误会,真的! 「如果上头写的都是真的呢?」金阳皓冷笑,回眸,无情的眸光扫向她苍白无措的小脸。 他的母亲是酒家女,他是个从小在复杂环境中长大、在一堆人渣里头求生存的小混混,他不学无术,吊儿郎当,出言不逊,就算认祖归宗之后还是不改其低下阶级的本性,所作所为永远达不到老头子的标准。 这一切都该死的是真的! 「嗄?」在他迫人的冷眸逼视下,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样冷漠的金大哥,真的让她觉得很陌生。 「妳害怕了?」 「不是的……」她摇摇头,无助的绞着双手。她不是害怕报告里写的关于他的那些事,而是此刻冷冷的他。 他轻蔑地看着她。「不是?那就过来我身边,现在。」 夏雪咬咬牙,就算真的有点害怕此刻的金阳皓,还是移动脚步走到他身边,却一把被他勾进怀里── 「啊!」她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小嘴却蓦地被一股温热堵住。 他的舌尖深深的探进她嘴里,与她无措慌乱的小舌交缠不休,她的小手害怕的抵住他的胸膛,却阻止不了他狂肆的掠夺,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肆无忌惮,从她娇弱的唇瓣一路吻上她的颈项、锁骨,再伸手扯开她的衣襟,低头狠狠的啃咬上那片雪白的酥胸── 「啊!不要!金大哥……唔……」她的叫喊再度被他的唇封住,她只能无助的扭动身子,想要挣脱…… 他将她拦腰一抱丢到沙发上,欺身压住她柔软扭动的身子,原先对她的渴望加上狂烧的愤怒,让他下腹部的欲望有若野火,一烧便再也熄灭不了,只能漫山遍野的烧向她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 她无法制止他的吻,尤其当他的吻一路延伸而下,吻上她平坦紧实的小腹,再往下到她的两腿之间…… 她紧紧夹着双腿,双手死命的抵住他,可是他那湿湿热热的吻就像在她身上一点一滴撒落催情粉,让她身体不住地滚烫沸腾,越是挣扎越是加添彼此的狂热…… 「金大哥……求求你……」 「求我什么?」他冷笑,褪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下腹部的灼热抵向娇弱的她。 「求你……不要这样……」她觉得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变得飘浮,变得极度敏感,像被火烧着了,想逃却逃不开,因为她对他的吻与抚摸根本抗拒不了,只能一再地沈沦。 她退不开,所以只能求他放了她…… 否则,她会死吧,就这样死在他怀里…… 「啊!」一股电流再次从她的两腿之间传上她的脑际,她呻吟轻泣,双手紧紧的扣住他的肩膀。 「妳不是喜欢我吗?我可以退开,但,退开以后我就不会再要妳了,妳自己决定。」他恶劣的道。 不!怎么可以?她不要他离开她! 光想到可能会失去他的感觉,就已经让她虚弱得承受不住。 「不要……」她紧紧攀住他,频频摇首,泪眼汪汪。「不要退开,求求你不要退开,我要你,我爱你,金大哥……」 「是妳说的,别怨我。」话落,金阳皓一个挺进,冲破了那片膜。 「啊!」她痛哭出声,感受那股撕心扯肺的疼。「金大哥……你会好好爱我对不对?你会爱我一辈子对不对?」 为了让她适应他的进入,为了不让她的第一次过于难受,他迫使自己停顿了数秒,才缓缓地在她的身体里律动着…… 她无助的小手紧紧揪着他,泪眼婆娑的模样儿楚楚动人,就算之前再生气,见着她柔柔弱弱的模样,怒火也消灭了一些。 「金大哥……你……啊……为什么不回答我?」她疼得泪水纷纷落下,可是,这个答案很重要啊,她很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有那么一剎那,他想直接摧毁她的天真痴梦,告诉她──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可是呵,她那一心一意期盼着他爱怜的痴情目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竟让他的心一动,怎么样也无法把残忍的话给说出口。 「我不回答这种可笑的问题!」他索性封住她的嘴,不想再从她嘴里听见任何只字片语,免得自己心软。 就这样,她的荏弱,他的霸气,她的屈服,他的怒气,终是让两个交缠不休的身影密密交迭,熊熊燃烧…… 凌晨五点,沈睡中的夏雪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她一向浅眠,一点小声音都可以让她睡不安枕,睁开眼,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一丝不挂,这才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金大哥呢?他回去了吗?还是在外面?那细碎的声音是他传出来的吗?他不好睡吗?还是他打算回他家去睡? 夏雪蹑手蹑脚爬起来想找衣服穿,却发现房门没关好,走上前去想先把门关上,却听见客厅里好像有人在说话── 「搞定。」金阳皓对着电话那头的高世光说,语气中却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 「啊哈!真有你的,就知道你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金阳皓撇撇唇。「求婚?不必痲烦,我等商店开门以后就载她去买个戒指戴上。」 「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人家了?人家好歹也是银行财团总裁的独生女,你这样随随便便的就要把人家娶进门,你以为她老爸会这么容易放行?」他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她的人跟心都给了我,方玛士能不放人吗?再怎么说,他也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她够爱我,我相信她自己就可以搞定她老爸,不需要我费太多力气。」金阳皓云淡风轻地道。 「你确定那个女人真的爱到非你不可?方玛士可不是省油的灯啊!」高世光好心的提点他一句。 金阳皓冷哼一声。「就算她到最后还是不嫁我,也绝不会嫁给金至翰。」 以夏雪的个性,身与心都给了他,是不可能再嫁给别人的。 虽然老头子说谁可以娶到方玛士的女儿,谁就是未来大金株式会社的接班人,但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两兄弟谁都娶不到她,老头子也没辙。 「说来说去,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大金株式会社,而是想打败你那同父异母的老哥而已。」高世光叹了一口气。 为了打败金至翰,金阳皓什么都愿意做吧? 人家的兄弟姊妹都嘛是为了庞大的资产在争,偏偏金阳皓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这个私生子比正室的儿子强,所以卯足了劲争取接班人的位子,因为对他而言,成为大金株式会社的接班人,就是打败金至翰最有力的证明。 「谁说的?把老头子毕生的努力都变成我的,才是我最大的快乐来源。」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也是他儿子,金至翰也是他儿子,社长给谁坐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不同,争取到方玛士的资金挹注才是金社长最关心的事。」否则,就不会出这一道习题给他们去做了。 是吗?他跟金至翰在那老头子的心中真的没有不同?他可没那么天真! 金阳皓不以为然,老头子打的如意算盘一定是──不管方玛士的女儿怎么选,也不会选上风[奇書網整理提供]评不好、吊儿郎当的他,所以才会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却没料到他这个儿子很擅长走旁门左道…… 「不说了,老头子快挂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 「我等你带新娘子回日本比较快一点吧?」 金阳皓撇撇唇,按下手机的终止通话键。 天快亮了,可是他却一夜无眠。 人到手了,他应该要很开心的,可是却一点胜利的感觉也没有,在客厅沙发上坐了好几个小时,刚刚才打了通电话给高世光,他需要有人分享他的喜悦──如果确定应该是喜悦这种情绪的话。 可是,是吗?现在话也说完了,他还是抛不掉那种乱七八糟的烦躁感啊! 感觉好像是……丢掉身心的是他,不是她。 又抽出一根烟点上,金阳皓在晨曦微光中吞吐着烟圈,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一定是没睡饱,才会如此心烦气躁。 一定是的。 金大哥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抱她的? 第10章 过去他对她一切的好,全是他设计好接近她的圈套?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微笑,他的呵护,他的宠爱……全都是假的?目的只是为了要让她爱上他,嫁给他,因为她是「方玛士」的女儿? 再次躺回床上的夏雪,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了,这消息太令她意外又震惊,突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两腿之间还隐隐作痛,但此刻最疼、最痛的却是她的心,像被人用利刃狠狠刺进胸口一样,鲜血四溢,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懂,为什么她跟他是否可以成为大金株式会社的接班人有关?究竟为什么?她以为他根本对她一无所知的啊…… 哽咽着,她伸手摀住嘴,就怕失声哭了出来吵到客厅的金阳皓,却被一塌糊涂的泪水、鼻水呛到咳嗽。 「怎么了?」听见她的骤咳,金阳皓冲进房里,伸手直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怎么突然咳成这样?」 带点懊恼地,他又冲到客厅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温水再冲回房,把水杯凑到她嘴边。「乖,喝下去。」 夏雪听话的喝下,又咳了好几声才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背上的大手不住温柔轻拍着她,她的泪,又不期然的落下。 「好些了吗?」他关心的低头询问,才发现她一脸的泪,眉头一挑,深思的看着她。「怎么哭了?」 夏雪摇摇头。「是咳得太厉害了。」 「是吗?怎么会突然咳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不知道吸进了什么东西,就突然咳了起来,停不了。」她不敢看他,怕被他看出她在说谎。 「我弄痛妳了?还是妳后悔了?」 夏雪摇摇头,轻轻偎进他怀里,伸手圈住他。「我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我爱你,是真的,就算……你不是真心爱我,我爱你这件事也无法改变了。」 金阳皓的心一震,身体一僵。「妳……在说什么?」 她知道了什么吗?不会吧!他刚刚在客厅里说话的音量,应该不至于会吵醒她,除非她早就醒了? 「我知道你之前很生气,我也相信你说的喜欢我是真的,也许你不会一直爱我一直爱我,但我会,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 就算,他一开始就是别有目的接近她也没关系,至少,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对她的好是真心的。 有他的真心,这样就够了吧? 「我的气消了,希望妳可以理解,我极度不喜欢别人查探我的隐私,所以我才会做出那种失礼的举动。」 夏雪摇摇首,伸手摀住他的唇。「别说了,是我的错。」 一叹,他反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很抱歉昨晚对妳那样……粗暴。」 明明他讲的是场面话,为什么这个道歉说出口时,他的心里竟然觉得好过一些呢?金阳皓暗骂自己一声无聊! 「没……没关系,我很笨,希望没带给你太大的困扰……」 她竟然正经八百的跟他道起歉来了? 噗── 金阳皓差点笑出声,极力憋住。「不……会。」 「那就好。」她羞涩的抬起头来对他一笑。 我见犹怜的模样陡地令他眸光一沈,竟然又想要她。 他忙不迭地扶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妳再睡一会儿,晚一点我带妳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她明知故问。 「一个妳会很喜欢的东西。」女人都喜欢的吧!因为那枚东西小归小,却有莫大的作用,可以安定女人心。 啧,这就是女人自以为是的真爱。 夏雪沈默了。 一枚戒指。她知道的。 希望过了今天以后,她还可以一直戴着他送给她的戒指,从此不必再拔下来…… 新加坡方家大宅的书房内,拿着话筒的方玛士陷入了一阵苦思与忧虑,听女儿说完在台湾遇见金阳皓的一点一滴,他也大概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金元会拿他的女儿做为决定下一任大金株式会社社长接班人的关键。 「爸爸?」一直没听到回音,夏雪担心的在话筒那端唤道。「您在生气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 方玛士回过神,轻咳了两声。「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现在妳打算怎么做?」 「我想……真的可以说吗?爸爸?」 「妳说,只要爸爸帮得上忙,爸爸就会尽全力帮妳。」就算要他找人痛扁那小子一顿他都愿意。 「我想请爸爸找一个人假扮我的身分,然后让假的方雪曝光,让金大哥以为他找错人了……」这些,相信神通广大的爸爸都可以为她办到,因为从小到大她的身分都未曾曝光,没有几个人知道方玛士的女儿长得什么样子,只要再想办法变造一些文件给刻意想要调查的人去查就可以了。 听到女儿哀伤又假装坚强的声音,方玛士心疼不已。 那个混小子!竟敢玩先上车后补票这种戏码,真的是混蛋!方玛士在心底暗骂着,对女儿说话时却依然温文。 「然后呢?妳的目的?」 「我希望知道金大哥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只要他在知道我不是方雪的情况下还爱我,那我就愿意嫁给他。但如果在婚礼的前一天他还是无法回心转意,坚决要娶假的方雪,舍弃我……那么,我就放弃。」 「女儿……妳当真很爱那个家伙?」方玛士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以女儿执着善良的个性,认定了一个人就不可能轻易改变。 金阳皓他也认识,身为大金株式会社的副社长之一,他的表现可谓十分出色,虽然他在商场上的风评跟他的出身一样都不太好,但在很多决策上却很有前瞻性的眼光,且十分有魄力,老实说,是个难得的人才。 而金至翰为人温文有礼,是大家公认的好男人,传统的企业家第二代,但行事谨慎保守,较没开创性,以爆发力而言,金阳皓自然是略胜一筹。 这两个男人真要选来当女婿,温文有礼的金至翰当然是他的首选,但要以挑选接班人的眼光来看的话,他则会挑金阳皓。金元的身体这一年来越来越不好,也跟他提了好几次想介绍两个儿子给方雪,他也乐观其成,毕竟,两方结成亲家对彼此的企业版图都有加分的效果。 只是,没想到现在连挑选的机会都没了,因为金阳皓的卑鄙计划,让方雪认定了金阳皓。 不给他一点教训怎么可以?教他江山美人两头落空,才能帮女儿报仇雪恨! 以他对金阳皓的粗浅了解,这个人铁定不是真心爱着女儿,会选择爱情而不要江山才有鬼! 但是,如果到最后金阳皓选择爱真正的方雪,那……他还是赢家,因为女儿得到真爱,而他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接班人…… 说来说去,他都会是赢家,该受到教训的绝对跑不掉,这样好像也不错……方玛士的脑袋瓜子已在瞬间将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并很快地在心里做了决定。 「是的,我很爱他。爸爸,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夏雪幽幽地问着。 「好,我帮,不过后果难料,妳承受得住吗?」如果到最后证明金阳皓当真只是为了财产才接近她,善良又执着的女儿一定会很伤心,唉!无论如何,如果金阳皓不是真心爱自己的女儿,就算他再怎么欣赏这个男人,他也不会让女儿嫁给他。 「可以的……」一滴泪从夏雪的眼角滑下,她赶紧伸手抹去。「爸爸,我一向很坚强,您知道的,对吗?」 「是啊。」方玛士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希望那小子有福气娶到妳……」 看来,他得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打电话给金元,把事情的始末及未来的可能发展跟他讨论一下了。 第五章 临时被一位工商大老拉来参加名流晚宴,金阳皓有点心不在焉,平日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场合,因为很多资讯都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不小心知晓,然后为他所用。 只不过,今天他边谈笑应酬,边还会想起夏雪,这小妮子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晚餐是自己煮还是出去吃?比起这些晚宴上的食物,他还宁可待在家里吃她煮的菜。 啧,金阳皓摇头苦笑。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恋家了?他一向非常讨厌回家的,讨厌跟老头子和金至翰待在同一个空间,讨厌金至翰对他释出的善意,讨厌老头子拿他跟金至翰比较,讨厌坐在饭桌另一头,那个让他母亲始终进不了金家大门的女人──金至翰的母亲。 宁可在外面流连忘返,宁可在酒家里跟女人混,也不想回家。 现在,他却恋起了家? 手机突然铃声大作,金阳皓的眼皮一跳,接起了电话── 「你说什么?」一定是越洋电话收讯不清楚,他才会听错。「你再说一次。」 「就是……方玛士昨天到日本去探老爷子的病,据说他、他女儿方雪也有随行……」高世光说得结结巴巴的,如果金阳皓看得见他的话,会发现他紧张得汗流浃背。 方玛士的女儿方雪也随行去日本,那他身边的夏雪是谁? 金阳皓闷声指示:「说下去。」 「就是……方玛士和老头子说好三天后的晚上七点,要在东京的维京酒店正式把他的女儿方雪介绍给你及至翰认识,要我通知你一声。」 「喔?」轻应一声,金阳皓不只眼皮跳,唇角也在跳。 「看来我好像弄错了一件事……」唉,早死晚死都是死,这个责任注定他要扛。 「什么? 第11章 」金阳皓的嗓音清冷凉薄得令人胆寒。 「就是……你身边的夏雪好像不是方玛士的女儿……」高世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简直就是在低鸣。 话筒的另一方一点声息也没有,高世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能静静的等待金阳皓的反应。 怒吼?发飙?摔手机?还是叫他滚蛋……都有可能。不管是什么,他也只能鼻子摸摸认了。 「说清楚。」静默了一会儿后,金阳皓开口。 「方玛士本来要约今天晚上的,老头子跟他说你人在台湾,可能来不及去赴约,所以才改成后天晚上。还有,我问过你家里的佣人那天方玛士去探病时方小姐是否有同行,你家里的佣人说有,还说那方小姐生得美丽动人、落落大方,是个很优雅尊贵的女人,我吓了一跳,马上要原先的征信社说明,他们查了好半天,后来也支支吾吾地跟我承认弄错了,说一开始的情报便错误,让他们找错了人。我请他们再调查一次那个夏雪,资料很快就弄到了,她爸爸叫夏宾,在银行里当清洁工,妈妈则难产而死……我、我们的资讯有误,一切都是误会一场……」 「很好。」两个字硬是从齿缝里迸出来。这些资料都跟夏雪当面跟他说的一模一样,所以说……夏雪真的只是夏雪,而不是方雪。 金阳皓面无表情,复杂不已的眸光在黑夜里闪了又闪。 「嗄?」高世光一头雾水,好在哪? 「这次你给我搞出这样一个大乌龙,你自己看着办,最好祈祷真正的方雪会在相亲宴上选中我,否则……你就等着再找工作吧!」 说着,高世光的话筒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电话已被金阳皓给挂了。 电铃在半夜两点响起,一直响一直响,夏雪不得不起床应门,看见外头的人是金阳皓时,心蓦地一跳,大概知道他急着找她是为什么了,手指紧紧扣着门把,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开门── 「妳究竟是谁?」 一股浓浓的酒气迎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回他话,金阳皓长脚就跨进了屋里,反手砰的一声把铁门关上,伸手一把将她抓进怀里。 「说,妳究竟是谁?」冷冽的眸睇着她,好像能穿透她的灵魂。 「金大哥……你喝醉了,所以不认识我了吗?」他把她抓得好疼,仰头看着他,泪快要夺眶而出。 「我没醉!妳给我照实回答,妳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是说真名!不准妳说谎!」没来由的烦躁,没来由的怒火,金阳皓整个晚上都被她不是方雪的消息搞得像头尾巴被火烧到的牛一样。 听到消息,他在晚宴中半途离席,开着车在路上飙,为了厘清思绪,他先是跑到酒吧里灌了几瓶酒,后来还是忍不住飚车回来找她,真的像极了一只疯牛。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失控成这样…… 既然确定弄错了,马上抽身就是了,要甩掉一个女人还不简单吗?三言两语就可以搞定了,他还在犹豫不决什么?烦躁什么?生气什么? 气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不只是这样!光是一个错误无法让他如此失控,他只要跟她说一切只是一场误会,然后拍拍屁股搭飞机回日本就好了,不是吗? 可是他却在跳脚、买醉、怒吼,咆哮,甚至想把怀里的她给摇到昏,逼她说她就是方雪,一切不是一场误会。 该死的一场误会! 在他开始会不时的思念她、挂记她,想回家跟她在一起,吃她做的菜之后,一切竟然见鬼的是一场误会? 他渴望着她,不然,此刻的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痛苦?是的,好像是,他此刻的感觉是痛苦吧!要不然是什么? 因为这场错误,他必须舍弃她,因为这场误会,他必须忘记她,去娶另一个真正的方雪……该死的! 「金大哥,我是夏雪啊,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夏雪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很淡很淡,淡到笑容里还藏着一抹哀伤,是暴怒的金阳皓所看不见的。 「妳爸爸呢?他叫什么名字?」他不放弃的追问。 「夏宾。」她想也不想的便说出一个早已想好的人名。 「夏宾?」金阳皓嗤笑一声。「妳爸爸叫夏宾,在银行里当清洁工,是吧?嗯?」 「是的,金大哥。」她点头。 「所以,这一切真的是一场误会喽?」金阳皓双手捧起她白皙粉嫩的小脸,目光灼灼的瞅着她。 「什么误会?金大哥,我不懂你今天是怎么了。」她害怕的想退后一步,脖子却在下一秒钟落进他的掌心里。 「妳该死的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妳得赔我!」他轻轻地笑了,勒住她脖子的大掌游移进她的睡衣领口,直接攫取睡衣内那丰软的酥胸,将它们揉捏在掌心里…… 不由分说,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吻得又猛又烈,丝毫不让她有喘息的空间。 这样的吻,带着狂烈的怒火,奔腾的激情,肆无忌惮的烧向她,不只掠夺她的身子,还强取她的灵魂。 她悸动着承受他的爱抚,软弱无力的瘫在他宽大的怀里,他一把抱起她往房内走去,双双跌落在床上,他将她压在身下,用腿抵开她的双腿,男性的昂扬密密的贴近她腿间的柔软,再一次吻着她的唇、她的颈项、锁骨、胸前…… 她微微挣扎了一会儿,却自知根本逃脱不了他的吻及拥抱,索性承受。 也许,这会是他跟她的最后一次了…… 在金大哥知道她不是方雪后,他有可能离开她,从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要不,也可能不会再碰她了…… 所以,他抱着她的感觉,吻着她的感觉,她应该专心去体会,去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好像他深爱着她、渴望着她的感觉…… 「啊……」拱起身子,她追随着自己的意识去行动,要把最真的自己完完整整、无私的呈献给这个男人。 不要害羞,不要害怕,就当是最后一次机会,好好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也许,这样他会更记得她,就算只是恋着她的身体,恋着抱着她的感觉…… 这样也好。 他抱着她睡了一夜,一只手臂还被她当枕头用。 阳光透进屋内的时候,金阳皓就醒了,睁开眼,想起了昨夜的酒后乱性,他低咒了一声,懊恼不已,眸光锁定怀里甜美的睡颜,有一剎那的恍神,让他有点不舍移开视线。 不过,真的只有一点而已,金阳皓随即抽回了当她枕头的手臂,翻身下床。 他的动作当然惊醒了她,不,该说,她根本没有睡着,她之所以一动也不敢动的原因,是怕把他吵醒。 「金大哥,早安。」她虚弱不已的轻唤着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 闻声,金阳皓的身子一僵,不过很快的恢复过来。「妳醒了?」 「嗯,金大哥,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娇小的身子忙不迭地想从床上爬起。 「不必了。」 「嗄?可是──」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妳不必再当我的私人管家了。」赤裸裸的精壮身躯毫不忌讳的展现在她面前,他捞起丢在地上的衣裤一一穿上,连回眸看她一眼都没有。 「金大哥……」他就真的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远离她,一分钟也不想多留,是吗?她伤心的瞅着他高大健硕又赤裸裸的背影,这个原本会让她羞到躲进被子里的举动,此刻,她却变得无动于衷,毫无所觉了。 「昨晚喝醉了才会不小心抱了妳,妳不要误会,我对妳从头到尾都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我想我有必要跟妳说清楚。」他边穿衣服边说,彻底将她对他残余的一丁点希望打散。 终究,他要娶的是另一个女人。 既然如此,就让她对他彻底死心吧,免得因为一个可笑的误会,让这个善良的小女生痛苦不堪。 「是这样……」夏雪笑了,一滴泪却从眼角悄然落下,她赶紧趁他没注意到的时候伸手拭去。「我以为金大哥曾说过你喜欢我。」 闻言,金阳皓不在乎的撇唇冷笑。「喜欢不是爱,妳别天真了,男人缺女人抱的时候都会说对方好可爱,他很喜欢对方,妳不会傻呼呼的以为是真的吧?」 既然只是误会一场,他也不必再在她面前扮演什么温柔绅士了,他本来就是个凉薄无情的人,从来就懒得跟女人风花雪月,甜言蜜语也只挑他高兴时说上两句,何况事已至此,为了让这个小女人对他彻底死心,他还是直话直说好了。 都怪他,喝了酒就失去了理智…… 他怎么可以又跑来抱她呢?明知她不是方雪,不是方玛士的独生女,他为什么又跑来招惹她? 「那这枚戒指呢?它所代表的意义又是什么?」夏雪伸出手,一枚雕刻细致、底座是一朵小小茉莉花的一克拉钻戒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闪烁。这是他亲自带她去挑的,他还说,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清新可人。 其实,她明知道它没有任何意义,但当时她还是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戒指? 他蓦地抬起头来,看她笑得一脸幸福的模样,突然回想起前些天他陪她去挑戒指的情景,当时,她也是笑得这样幸福,彷佛,可以成为他金阳皓的女人是多么多么令她满足的事…… 以后,他再也看不到她这样为他笑了。 因为,他无法带给她幸福…… 幸福?见鬼的!他怎么会想到这种可笑的字眼?他这辈子只有伤女人心的分,怎么可能会带给女人幸福! 第12章 心一横,冷冷的话再度脱口而出。「算是妳陪我一夜的夜渡资,怎么样?一个清洁工的女儿陪我一夜,这样的报酬应该很令人偷笑了吧!」 夜渡资?呵!夏雪笑了,真没想到她眼中那个温柔体贴的金大哥,竟然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残忍到连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果真,他对她不是爱啊,但怎么办?她却爱上他了,彻头彻尾的爱上他了…… 「你认为够吗?」夏雪低喃着,声音轻得不能再轻,金阳皓却听见了。 「妳嫌少?」挑了挑眉,金阳皓重新审视着这个女人。「要多少,给我一个数字。」 忍住涌上眼眶的泪意,她微微一笑,开出了价码。「一千万。」 他闷声不吭地看着她。 「怎么,嫌多?」有样学样,夏雪扬眸轻问他。「那是我的第一次,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的第一次,包括她的心,她的身体,他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一千万多吗?就算付给她,也拿不回她的第一次了。 金阳皓蓦地轻笑出声。「好一个夏雪呵,我似乎看错妳,也低估妳了,妳是不是常用妳甜美的外表来欺骗人啊?搞不好连那片膜都是骗人的,用这个来赚钱好像还挺好赚的,对不?」 她的心好疼好疼,夏雪的身子轻轻地颤栗着,一张小脸苍白不已。 「你可以赖帐啊!」反正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气他这么贬低她对他的爱。 她的冷静与勇敢倒是挺让他意外,他以为像她这样甜美又娇弱的千金小姐,应该风一吹就倒,他瞪一眼就会哭出声才对…… 啧,他似乎忘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方雪,一切都有迹可循不是吗?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来当他的管家,还会烧菜,在太阳底下翻土种花?他是笨蛋才会被她骗…… 「我不会赖帐的。」他要娶方玛士的女儿,就得封住她的口,免得她胡乱在外面说话对他不利。「等我从日本回来后,我会把支票拿给妳。」 这么说……他还会来台湾喽?夏雪的眸子闪过一道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喜悦。 「我会等你。」 她乖乖地应声,说得就像在等待情人回来似的温柔深情。 金阳皓的唇一勾,暗咒自己一声白痴。 他在想什么?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单纯可爱,她跟他要一千万呢,这可不是甜美可人又没心机的女人会说出口的话。 「那……就这样了。」 他转身要走,但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失落。是因为她没有死巴着他不放吗?还是因为意识到她的无情,让他觉得不舒服?他为什么要不舒服? 「等等──」 「还有事?」 「你不在台湾的这段期间,我想继续待在这里帮你照顾房子,可以吗?」 闻言,金阳皓愕然的回眸,她心虚得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你不必付钱给我,真的,我会回天爵工作,只是顺便帮你照顾一下房子,因为我……舍不得这片院子还有……小猫咪。」她讲得舌头都快打结了,内心不禁后悔喊住他。 她为什么不能有骨气一点呢?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刚刚的她表现出根本不在乎被甩的样子,她简直就要为自己喝采了,但是现在的她却想替这样无情又狠心的男人坚守这片院子?真的是……没骨气! 「我收回我的话!」 「随妳。」 两个人同时开口,答案却是相反。 夏雪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要求,金阳皓则是挑眉瞪她,气自己竟然会一时不忍心决定成全她,结果她的反应竟然是要收回刚刚所说的话? 「我再次收回我前一句话!」 「不想做的话就算了。」 两个人再一次同时开口,答案还是再一次相反。 金阳皓火了,浓眉挑得老高。「妳究竟想怎么样?」 「我做。」夏雪再一次没骨气的把头低下,不敢正视他。「我会一直做到你不想待在台湾,把这个房子卖给人为止,还有,因为你没付我钱,所以,你也不能赶我走喔。」 「我有说要卖房子吗?」莫名其妙。 「你会一直留在台湾?」 「当然不会。」他来台湾的目的是为了她,不,是为了方雪,他以为她是方雪,所以才会想尽各种办法买下她对面的空房子。现在正主子出现了,他留在台湾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他还得在台湾寻找新的合作代工厂,所以也不能就这样说走就走,该做的[奇書網整理提供]还是要做完。 这一切都要怪高世光,找什么烂征信社!要不是那个征信社的讯息错误,这所有的乌龙根本不会发生,他也不必耗在台湾,而把正主子搁在日本。 「所以……你这房子总还是要卖人的嘛。」她想买,如果他要卖,她绝对会是第一个买主。 这个房子之于她,已经不是当初那种单纯的喜爱那么简单了,这里,有着她与他的回忆,所有她跟他的第一次…… 虽然这样很像傻瓜,可是,她还是宁愿选择当个傻瓜。 如果后来证明他对她真的没有爱情,那么守着这份回忆,也是她仅能做的事了。 日本东京,维京酒店。 坐在他眼前的女人很美,双眸晶亮有神,微噘的双唇十分性感,穿着低胸洋装的身材一等一的好,是个会让人眼睛一亮的女人。 「为什么是我?」金阳皓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方雪身上,不明白她为何凭第一眼便在他跟金至翰两人之中选择了他。 虽然他应该很开心,因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她的青睐,但,总觉得这其中有一点点不对劲。 「为什么不是你?」方雪风情万种的笑了。「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对自己很有自信才对。」 「我对自己是很有自信。」除了家世出身之外,这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如果可以,他绝不会希望自己是个私生子。偏偏,这是他致命的伤口,一个他极力保护、却还没有能力让它痊愈的伤口。 「既然是这样,我选择你,你不该感到意外,不是吗?」方雪挑了挑眉,微笑。 她是方玛士所请来的冒牌货,任务就是假装成方玛士的女儿方雪,在相亲会上选择金阳皓,假装跟他谈恋爱,在媒体上将两个人的恋情曝光,然后再准备一场假婚礼,任务就完成了。其余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工作期间只有一个月,只要尽力扮好方雪的角色,之后她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 「金至翰并不比我差。」他说的是事实。 除了金至翰是正室生的孩子,所以万事比他吃香一事令他非常不平衡之外,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并没有太大的偏见,尤其金至翰的个性温和,脸上常常挂着笑容,是个真正的绅士,这样的男人,他就算想一拳打扁他也打不下去。 「他太温了,不适合我。」这些问题,方玛士先生都跟她套好招了。 「喔?」金阳皓挑挑眉。「方小姐的意思是,妳喜欢有挑战性的男人?」 她朝他眨眨眼。「这当然啊,不然生活多无趣啊。」 「这真令人意外,我一直以为方小姐该是……呃,很宜室宜家的女人。」他不由得想起了夏雪,想起她穿着围裙替他煮饭,想起她穿着工作服在院子里拈花惹草的恬静与贤慧模样,心,轻轻地一动。 「你看我的样子像吗?」方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以在事业上辅佐你,但你可千万别指望我会替你烧饭洗衣带孩子喔,这些事可以由专业的人去做……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其实喜欢那种小家碧玉、可以每天在家里等你回家吃晚饭的女人吧?」 「……当然不是。」他也笑出声来。 从来不是。 过去二十七年来,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像夏雪那样,却多的是像方雪这样的女人。只不过眼前这个方雪比起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家世背景更好一些,又多添了一分自信的气质。 方雪该是他金阳皓会喜欢的那一型女人,落落大方,风情万种,既可以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也绝对符合企业家夫人的完美形象,简直无可挑剔。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动也不动呢? 脑海里兜兜转转地,竟全都是夏雪那丫头的一颦一笑,还有她被他抱时那不时的轻泣与楚楚动人…… 第六章 日本大金株式会社与亚洲最大银行财团联姻有谱 社长之子金阳皓与新加坡银行财团之女方雪东京传恋曲 一张报纸突然出现在夏雪面前,夏雪看了一眼,抬起头望向专程赶来拿报纸给她看的好心人士──李沅。 「李沅姊姊,妳怎么知道我在金大哥这边?」微微一笑,继续铲土,她正在种花,打算在金阳皓家里的院子种满同一种花。 「妳不是在妳家就是在他家,还能上哪去?」 「说的也是。」她好像真的是个土包子,每天最喜欢待的地方不是家里就是院子。 「小雪,妳还没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沅伸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再摸摸头上的发髻,今年的初春真的挺热的,尤其和夏雪身上的短衣短裤相比,她身上的套装看起来就显得有点沉重,更热了。 「再等我一会儿,李沅姊姊。」夏雪伸手擦擦汗。「我快要种好了,再一会儿就好了。」 李沅心疼地看着这娇小的女人拿着大大的铲子在铲土,脸上晒得红扑扑的,虽然可爱,但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对劲,好像很累,连笑容都好像历尽沧桑似的。 第13章 院子里种了一株株花苗,全生得一模一样,数数大概有两排,把院子环成l形,旁边还摆着一堆土、手套、跟脏脏的布,布上头还不知黏到什么东西,红红的,看起来触目惊心得很。 「妳种的是什么花?」 「茉莉。」 「这些都是啊?」 「对啊。」 「为什么突然想种茉莉?」 夏雪的手顿了一下,想起金大哥说她像茉莉花时的神情,不由得甜甜一笑。「没什么啦,就突然想种就种了。」 把最后一株苗的根部埋进土里,夏雪拿了一条抹布擦了擦脏兮兮的手,才站起身,边说边走进屋内。「我们进去喝茶吧,李沅姊姊还是喜欢喝熏衣草茶吗?还是要改个口味,茉莉花茶怎么样?」 又是茉莉花……李沅狐疑的看了夏雪的背影一眼,跟着走进屋。 「我无所谓,我来找妳的重点不是为了喝茶,而是要问妳东京的那个方雪究竟是谁?金阳皓为什么会跟那个方雪扯上关系?妳又为什么还继续待在金阳皓的房子里替他种花?妳跟金阳皓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雪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当初金阳皓接近她的目的和过程大致说了一下。 李沅皱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那又为什么会冒出另一个方雪呢?」 「因为,我想要证明……他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不是因为我是方雪,不是因为我是方玛士的女儿,而是,他真正的喜欢我。」夏雪唇角微勾,浮现出一个梦幻般的笑容。 也许这样的证明需要冒上不小的风险,但是总比她就这样伤心的离开,直接放弃他来得好;也比她傻傻的嫁给他,然后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她来得好。 她要的爱情,是两心互许的爱情,而不是商业联姻下的产物,如果金阳皓真的不爱她,那么就算她再爱他,她也不要嫁给他。 李沅轻蹙着眉。「我完全听不懂妳在说什么。」 「因为我现在不是方雪,而是夏雪,如果到最后一刻,他选择的是方雪,而不是夏雪,那么,我才要认输。在这之前,至少我还可以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多做一点点努力,希望他喜欢我,也希望他其实对我是有一点真心真爱的。」 「所以?」 「所以必须有一个方雪出现,才能真正的证明这一切。」 「所以……日本的那个方雪是妳安排的?」 「是我请爸爸安排的……看来爸爸找了一个很棒的女人来扮演他女儿的角色。」她不是没看到报纸,那个站在金大哥身边的长发美女一点都不像她,是个美艳的女人。 「妳不怕妳的金大哥最后真的爱上那个假方雪吗?」男人,哪一个真的抵抗得了美女的诱惑? 「怕啊。」 「那妳还这么做,简直疯了!小雪,我劝妳还是别玩这个游戏了,如果让金阳皓知道妳这样耍他,他一定会气得想亲自掐死妳。」李沅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前夫」,如果是他,他肯定翻脸走人,从此不管她的死活。 啧,干什么想起他?那个讲究一大堆原则、食古不化的古板男人,她为什么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忘了吧忘了吧!李沅甩甩头,差点把脸上的平光眼镜甩落到地上,赶紧把它扶正归位,好符合她端庄优雅的老板形象。 夏雪淡然一笑。「没关系,恨有时候也是爱的一种,没有爱哪来的恨呢?何况,我真的想不出有其他可以证明他爱我的办法了。」 李沅默然的盯着夏雪瞧,此刻,她甜美可人的脸蛋上,竟展现出一抹超乎年龄与经历的成熟美感。 恨有时候也是爱的一种? 李沅轻勾起唇微笑,亏这丫头说得出这样充满哲理的话来,也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丫头对爱情的执着与看法,也许可以为她的爱情带来不同的结果。 「妳什么时候才要回天爵上班?」 「等计划中的假婚礼过后好吗?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爱我的话,我需要更多时间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爱上我……」 婚朝很快在两方家长的合力促成之下确定了,婚期一定,金阳皓便以台湾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当借口回到台湾,不过身边还跟着方雪,她说自己没来过台湾,硬央他带她来玩几天。为了不得罪「金主」,他也只好答应,只不过好几次想把她勾着他的手甩开…… 他知道这个念头很恶劣,不过就是控制不住内心不断冒出来的烦厌。 金阳皓走进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雪躺在客厅长沙发上睡着的样子,她看起来更清瘦了些,甜美的脸蛋红咚咚地,可爱至极。 「她是谁?为什么躺在你家的沙发上?」跟着后面的方雪也看见了,怪异的挑了挑眉,搞不清楚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方玛士怎么没跟她提过金阳皓在台湾还有个女人?她脑袋里一堆问号。 「管家,不然怎么会有钥匙进来?」他随口应了句,目光还是紧紧锁在那张每天都害他寝食难安的娇颜上。 她化了妆吗?为什么她的脸色比以前更红润了一些?还是,他离开以后她的日子一点也不受影响,反而吃得饱睡得好?这样的认知让他不太舒服。 「管家?哪一个管家像她这样夸张,竟然躺在主人的椅子上睡觉?」方雪放下行李,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过去想摇醒她,一只长手却比她更快的伸出来阻止她。 「不要吵她,让她睡吧!」她看起来真的很累的样子,否则不会连他们的交谈声都无法将她吵醒。 方雪不以为然的回眸看着他。「你付钱请她来睡觉的吗?」 「我没有付钱给她。」 「什么?没有付钱给她?那她为什么要帮你管家?」这更令人匪夷所思。 「之前我找不到短期的专业管家,请她暂时帮我照顾房子,后来我要飞回日本去找妳,本想把她辞退,但她自愿留下来帮我整理房子,因为她舍不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那只猫。」金阳皓淡淡的说着,唇角却勾起一抹不自觉的笑。 没想到她真的在帮他看家,而且看样子她并没有回天爵工作,否则大白天的她怎么会睡在这里? 「花花草草?」方雪冷笑一声,踱到窗边看向院子。「我倒是只看见一堆小草,没看见什么花,你喜欢那些花啊草的啊?真看不出来。」 他不喜欢,也没太大兴趣。当初为了讨好他以为是方雪的夏雪,因此任她去弄那片院子,他还记得当时她脸上满足又幸福的笑有多么灿烂夺目,就算全身弄得脏兮兮的,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可爱甜美,令人心动。 啧,回想那一段过去,似乎已成了他回到日本之后最常做的事,他也从原本的烦躁、抗拒,转变为习惯,习惯想念她,习惯想念这个家,习惯想念院子,甚至还有那只小笨猫。 才离开台湾半个多月,他却好像已经离开了半年似的…… 虽然身边的这个女人很性感、很美丽,但也不知为什么,刻意跟这个女人谈恋爱的日子竟让他觉得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没有期待,没有眷恋,连她窝在他身上时都引不起他的性趣…… 心里思思念念的全都是在台湾的夏雪…… 「妳不觉得那些花草挺美的?」金阳皓的目光始终落在夏雪的脸上。 「看不出来,而且我说了,你的院子里根本没有半朵花。」 没有花?印象中他离开时院子里还开了一堆杜鹃花,怎么,半个月花就谢啦? 金阳皓终于把目光移向院子,微微张开的嘴久久无法合起。 他刚刚进门时怎么没发现他的院子变成这样?院子里的杜鹃花真的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排小绿树,叶子圆圆的,的确是半朵花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不会真的把那些杜鹃花连根拔起之后,又改种别的了吧?那可是个大工程,她不累坏才怪! 方雪双手环胸,突然开口:「你打算让你的管家一直睡在你的客厅里吗?」 「当然不是。」 「那可以请她起来替我煮杯咖啡吗?我很累了,想去洗个澡,而我习惯在洗完澡之后喝杯热腾腾的咖啡,还有,我肚子饿了,别告诉我你要带我出去吃,我现在不想出门,你的小管家应该可以煮点东西给我吃吧?」 「管家不负责煮饭。」金阳皓淡抿着唇。 「那管家负责什么?睡觉?」方雪漂亮的眉一挑,古怪的看着他。 这女人生得一张甜美又红润的小脸,活脱脱像个十七岁的小女生,就这样穿着短袖t恤,小短裤躺在客厅里,能自由出入金阳皓的房子,就算她的身分美其名是管家,也很难令人信服他跟她没什么。 「妳──」金阳皓突然有点后悔让方雪跟着他回台湾了,她太多嘴了,妄想控制他吗? 「金大哥?」夏雪终于被他们的交谈声吵醒了,她昏昏沉沉的伸手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金大哥,是你回来了吗?」 「嗯。」金阳皓自然地伸手拍拍她的脸颊,温柔笑问:「睡饱了吗?」 夏雪眨眨眼,再眨眨眼,鼻子一酸,眼眶一红,陡地扑进他怀里抱住他。「金大哥,你真的回来了!我好想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一定不会忘记我的!我好开心喔,金大哥。」 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泪眼汪汪的夏雪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她紧紧的抱住他,柔软又真实的触感,熟悉的淡雅香气,带给金阳皓一剎那的晕眩,就在他情不自禁想回拥她时,却听到身旁方雪的轻咳声,手蓦地顿住,反手将她推离── 「妳怎么了? 第14章 还没睡醒吗?」他冷凝着脸。「我不是妳的金大哥,而是妳的雇主,请妳不要把梦和现实的一切搞混。」 夏雪幽幽地看着他,蓦地笑了,伸手抹去泪。「对不起,我忘了……」 忘了,他已经不是她的金大哥。 忘了,她也不是他眼中的方雪。 更忘了,此刻的他正和另一个方雪在热恋。 「你这个管家可真有趣呵。」站在一旁兴味十足地看着这一切的方雪,优雅的笑着。 闻声,夏雪这才反应过来,发现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位姊姊是──」 「方雪,金阳皓的未婚妻。」方雪自我介绍道。「还有,别叫我什么姊姊的,妳应该称呼我为夫人,称呼阳皓为先生,这是基本礼貌,妳该不会真的不懂吧?」 她就是「方雪」?夏雪愣愣的看着对方,没想到爸爸找来替代她的女人比报纸上登的照片还要漂亮性感,也远远比她本人来得漂亮性感多了。 呵!夏雪暗暗苦笑,爸爸是故意的吗?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来当方雪,金大哥怎么还会选择她这朵羞答答又上不了台面的小茉莉花?何况,「方雪」家财万贯,「夏雪」则什么都没有。 「看什么?妳不知道这样打量妳的主人是很无礼的行为吗?」方雪故意找碴,倒要看看金阳皓可以装到何时?明明他就很关心这个女的,说这两个人没有暧昧才有鬼哩。 「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只是……夫人太漂亮了,所以我才会一时看傻了,请夫人见谅。」夏雪头低了下去,忙不迭道歉。 「真是这样?」 「是的,夫人,我很抱歉,请夫人原谅我的无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雪笑了,抬了抬下颚。「既然是这样,我原谅妳了,对了,阳皓说管家不负责煮饭──」 「煮饭吗?没问题,夫人想吃什么?我马上出去买东西回来煮给夫人吃。」 涂着蔻丹的指尖在颊边点了点,方雪笑道:「我现在心情好,吃什么都可以,就煮妳的拿手好菜吧!」 夏雪点点头。「好的,那……先生您呢?」 先生?她竟然叫他先生?啧! 金阳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丢了一句:「随便。」然后转身就回房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一肚子火…… 是因为方雪拿夏雪当佣人看所以不舒服?还是因为夏雪甘愿当佣人让方雪使唤,所以不爽快?抑或是到现在这种情势了,看夏雪依然想要讨好他这位金大哥,所以生气火大? 见鬼的!究竟是为什么?这个答案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夏雪一个人上超市买了一堆肉类及蔬果,因为金阳皓的冰箱里空空的,一次得买齐所有的食材,所以自然是大包小包提得让她手酸脚酸,不止如此,因为东西太重了,她几乎是走个五、六步便要休息一会儿。 今天的阳光似乎特别烈,照得她有点头晕目眩,不过夏雪咬牙忍住,还是一步步的往前走。 金大哥回来了,她真的很开心,开心得不得了,就算金大哥把那个方雪也带来台湾……她还是开心的,无论如何,金大哥在身边,她就可以为她的爱情多做一分努力。 反正,那个方雪是假的,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真的谈恋爱或是爱上对方吧? 也许,金大哥很快就可以发现他是爱她的…… 金阳皓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门口的铁栏杆边,院子里的大树形成了可纳凉的阴影,让他得以好整以暇的看着拿着一堆东西,显得踉跄又蹒跚的娇小身影由远而近走来。 好几次,他冲动的想上前帮她提东西,但还是忍住了,因为那是她自找的,不让她受点苦,她不会死心吧!他并没有要求她煮饭,从来没有,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自找的,也怨不得他。 所以……她活该。 就算跌倒了……也活该。 金阳皓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前方扑跌在地的身影,拳头不由得握紧。 夏雪整个人趴跌在小径上,因为双手提满了东西,所以这一跤跌下去,小脸硬生生地撞上柏油路面,手肘、膝盖……无一幸免。 她疼得泪水一股脑儿飙下,哭泣出声,虽然觉得丢脸,可是还是忍不了,索性坐在路中间哭个过瘾,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受,最后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跌倒受伤而哭,还是为了金阳皓而哭…… 一张纸突然飘进了她的视线── 是好心人拿面纸给她擦眼泪吗?夏雪泪眼婆娑的眨眨眼,看清了那张纸不是卫生纸,而是一张写了一千万金额的支票。 夏雪一愕,哭声停了,愣愣的抬起头来,对上的正是金阳皓冷冽的双眼── 「这是妳要的金额,一毛不少。」他挥了挥手上的支票,直接丢在她跌倒的地上。「收好喔,弄丢了我可不管。」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金大哥!」她急忙想从地上爬起,样子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抓起地上的支票便想追上去,却因为膝盖受了伤,疼得脚步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 「啊!痛!」这一回,当真是痛得她冷汗直流,好半天出不了声,只能不断的抽气。 「直接回妳家去,不要再来了。」金阳皓停住脚步,凉薄的话语从口中逸出,淡漠得毫不留情。「就算妳一直一直在我身边缠绕不去,也无法改变我这辈子不会爱上妳的事实,这一点,妳最好记在心里。」 高大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痛彻心肺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吼出声──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金大哥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不相信!请你倾听你心底的声音,你会知道你是爱我的!」 小小的身子,没想到肺活量这么惊人。 金阳皓脚步渐缓,好几次想回头,却理智的压抑了自己的冲动,重新迈开脚步往前走。 「金大哥!你听我说──我会一直爱着你!一直爱着一直爱着……不管你爱不爱我!你听见了没有?」她越吼越大声,小小的脸儿胀红着,身子激动得颤抖。「世界上是有真爱的!你不能一直漠视它!你会后悔的……」 吼声由大变小,然后变成了她的喃喃自语。 本来停下的泪再次猛掉,终是变成无声无息的哭泣。 她刚刚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夏雪伸手摀住哭得丑兮兮的脸,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地。 她竟然在对金大哥示爱…… 不止如此,还大言不惭的说她是他的真爱,如果他放弃了她,他会后悔…… 呵,呵呵,老天,她究竟做了什么……这根本就不像她会做的事、会说的话啊,可是她却说了,也做了。 完了,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正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却在指缝间瞄到一双擦得发亮的鞋正定定落在她的面前。 是金大哥回来了?他终究还是关心她的,夏雪的心雀跃着,蓦地抬起头来── 「嗨……妳看起来还真糟。」男人朝她眨了眨眼,愉快的跟她打招呼,两手闲散的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你……骆导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雪不是被骆君焰电傻了,而是吓傻了。 这个男人是她家徐经理的准老公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同时也意谓着一件事,她刚刚被欺负的惨状与她的真心告白全落进他的眼底了…… 「嘘,小声点,叫我骆大哥就好。」骆君焰勾起一抹迷人至极的微笑。「从现在开始,我是妳的骆大哥,记住喔。」 「嗄?」夏雪一脸懵懂,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夏雪整个人已被骆君焰拦腰抱起,她慌忙圈住他的脖子以免摔下来。 「对,就是这样抱着我,然后闭上妳的嘴,别说话。」 骆导演今天的行为真的很反常…… 「啊,骆导……骆大哥,我的菜──」 「那是买给垃圾吃的食物,不要也罢。」骆君焰微笑地抱着夏雪,大剌剌地经过杵在对门的那个高大门神,步伐坚定的朝她家走去。 被准老婆涂善亚千拜托万威胁,他这个名扬国际的大编剧兼大导演才不得不帮这个小女生的忙,扮演她的假情人来刺激金阳皓。以他对男人的了解,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绝不可能容许自己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来抱去的。 他深信,与其用夏雪的傻方法证明这个男人爱不爱她,还不如他这个大导演亲自出马的效果卓越哩,等着看好了…… 第七章 金阳皓火大的砰一声关上铁门,大跨步的走进屋内。 「你上哪去啊?阳皓?」洗完澡的方雪穿着红色丝绸睡袍,性感的迎向他,故意伸手给他一个亲密的拥抱。 金阳皓下意识地拨开她的手臂,眉头紧锁的走进浴室把门关起来。 这男人究竟是不是男人啊?这样勾引都不为所动,可见,他的心里一定有另一个女人。 方雪扭腰摆臀的走到浴室门边。「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他动作俐落的脱掉衣服,打开莲蓬头,让水从头上浇下。 「你的小管家呢?我没看见我的咖啡,还有,我的肚子好饿。」 「等一下我带妳出去吃!」 「不要,我跟你说我累了嘛。」 「那我等会儿买东西回来给妳吃。」 「为什么?那个小管家──」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见鬼的小管家!」金阳皓低咆一声,火大的一拳击向墙壁,门外陡地悄然无声。 第15章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对谁吼叫,金阳皓缓缓地放低语调。「对不起,我现在很累,先不要跟我说话,可以吗?」 方雪在门外偷偷吐舌,故意冷声道:「看来你的脾气没有我想象中的好呵。」 说完,她转身走了,浴室里传来一声低咒── 都怪夏雪!要不是她该死的把他搞得心烦气躁,他怎么会忘记好好表现而对方雪大吼大叫的?虽然方雪在他跟金至翰两人之间选择他,但可不代表她就一定会嫁给他,他究竟是哪条神经不对,竟然对她失去了耐性? 该死的! 说来说去都是夏雪的错……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可以这样抱着她进她家?她甚至没有半点挣扎,连她辛辛苦苦提回来那些大包小包的菜都不要了…… 难道他才回日本半个多月,夏雪就跟另一个男人勾搭上了?那她刚刚对他的告白算什么?耍他的吗? 金阳皓仰头让莲蓬头的水直接冲在脸上,努力的想洗去方才看见的那一幕,性感的薄唇不住地低咒着。 究竟他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会在乎起一个平凡的小女人…… 清晨的朝露将金阳皓屋外的茉莉花叶点缀得晶莹剔透,刚发出的嫩芽也在初透的阳光下显得生气勃勃。 仔仔细细巡视过院子里的每一株花草后,夏雪才轻手轻脚地拿钥匙开门走进屋内,到厨房替还在睡梦中的两个人做早餐。 虽然骆导演千交代万交代,叫她从今以后不要再踏进这间屋子里跟金阳皓见面,说什么「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的……她有点懂,又不是太懂,不过,距离婚期越来越近了,这也表示着一件事──如果她还是无法证明金大哥真的爱她,那么,她就只能放弃他了。 她相信金大哥是有一点爱她的…… 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她都不愿意放弃。 就算金大哥很努力的伤害她,但,那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爱她所以才会这样…… 她不想轻易被打倒。 咖啡壶里的水煮开了,呼噜噜地响着,夏雪舀了几匙咖啡豆进去磨,几分钟之后咖啡便煮好了,浓浓的咖啡豆香气伴随着一点奶味,闻起来就令人精神一振。 她把昨天买来的吐司、火腿都准备好,再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蛋,替自己先做了一份火腿蛋吐司,又走到另一头倒了一杯咖啡,打算在这里吃完早餐,再看看那两个人会不会起床。如果起床了,她可以为他们做最新鲜的早餐,如果等她吃完了早餐还是没起床,那她就只好把东西先煎好放着,让他们自己拿去微波将就着吃了。 夏雪捧着热腾腾的咖啡搁在鼻子前嗅了嗅。好香呵,她不禁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忽地,主卧室的房里传来一声呻吟── 「啊……啊……」 「不要……讨厌……啊……唔……」 这是什么声音…… 夏雪的身子一僵,心一痛,手一滑,手上那杯热腾腾的咖啡铿锵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剧大声响。 还来不及感觉热烫的液体泼洒在她小腿肚上的疼痛,主卧房的门已被旋风似的推开,走出身上只围了一条大毛巾的金阳皓。 他是听到巨响才奔出来的,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的,这个小妮子竟然会出现在他家厨房。 刚刚她听见那个女人的呻吟声了吗?所以这个笨女人就被吓得摔坏了东西?为了弥补昨日对方雪的冷落,为了怕方雪真的怀疑他跟夏雪有什么,他今早打定主意要好好讨好方雪的,没想到这样的场面竟然被这小妮子给听见了…… 该死的! 她愣愣的瞧着他,慌乱失措,羞窘难堪,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像是被人钉牢在地上。 金阳皓的眸子迅速的扫过她及地上的玻璃残骸,倏地,他眸光一凛,朝她大吼了一声── 「该死的!妳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夏雪吓了一跳,更加慌乱,两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也不是故意想吵到你们的……我只是想来帮你做早餐,你不要生气……我、我现在就走,马上……」说着,泪都快掉下。「不,我应该先收拾东西,对不起,我把你的杯子打破了,真的很对不起。」 话落,她弯身要捡拾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金阳皓火大地大步走向她,伸手一把扯住她纤细的手腕,笔直的往浴室走去。 她在后头跟得跌跌撞撞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她到浴室,他气得想打她屁股吗?还是想动用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刑? 「坐下!」他按住她的肩,让她坐在浴缸边缘,动手脱下她的鞋子丢在一旁,蹲下身,伸手抓住她一只脚踝── 她下意识地把脚一缩,却挣脱不了他的力道。 「给我乖一点!否则我打妳屁股!」恼怒地扬眸警告,当看见她被烫伤的小腿肚红了一大片时,那一丝恼怒顿时化成一团烈火。「妳这该死的笨蛋!妳的前世是猪吗?这么笨!连一杯咖啡都端不好!」 「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可以了事啦?被烫伤不会在第一时间去冲冷水吗?妳的小学老师没教过妳?妳连这基本常识都没有?」金阳皓边皱眉数落着她,边将冷水往她的小腿肚冲。 她的小腿很漂亮,白嫩无瑕,均匀有致,当真要因此留下疤,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对不起……」她再次头低低的道歉,却忍不住偷看他,见他专注不已的审视着她的脚,俊眉因为担忧而紧紧锁住,她真的很想伸手将它们抚平。 其实不是那么痛的…… 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温柔地轻抚她的小腿肚,就像珍视什么宝贝似的,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妳这个笨蛋!」看到她膝盖上的破皮与瘀伤,金阳皓又骂,一定是昨天跌倒弄伤的。「没上药吗?弄得那么丑,看以后谁要妳!」 夏雪努努嘴,想说什么,最后吐出来的三个字还是:「对不起。」 「那个男人干么的?」 「嗄?」突如其来一句,问得夏雪莫名其妙。 「我是问妳──」金阳皓挑高了眉望着她。「昨天抱妳回家的那个男人是谁?妳的记忆不会那么差吧,还是抱妳的男人太多了,所以妳不知道我问的是哪一位?」 「才没有,抱我的男人只有你一个……」她越说越小声。 「那昨天那个男人不是男人啊?」火大!气得要死所以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嘛!」夏雪红了小脸,难道要她把两个人不一样的地方说出来吗?说金阳皓是看过、摸过她身体的唯一一个男人?羞死人了! 金阳皓微瞇着眼,见那粉嫩的脸颊染上一抹瑰丽的嫣红,心一动,长手一伸搂过她,头一偏,掳掠了她小巧动人的双唇,肆虐的舌探进她怯生生的小嘴里恣意翻搅…… 「唔……」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心跳像喷射机一样快,而且吵……怦怦怦地,像在打鼓似的。 吻得太起劲,吻得太忘情,拿着莲蓬头的手一偏,冰凉凉的水花洒得夏雪一身湿漉。 「啊!」被淋得整身湿,夏雪惊叫一声,衣服贴着她的身子,将她浑圆有致、迷人不已的曲线勾勒出来,美得惊心动魄。 真是个……勾引人的小妖精。 金阳皓沈下脸色,起身关水笼头,两腿之间的紧绷几欲爆炸,更别提此刻他腰间只围了一条毛巾而已,这会儿真要耀武扬威起来,绝对壮观。 他转身背对小妖精,免得他再度被她搞得意乱情迷,做出什么不该在现在这个身分做出的事来。 啧!他差点就忘了房间里一丝不挂的方雪还等待着他的临幸,要不是这小妖精作乱摔破了咖啡杯,恐怕此刻的他早已将床上的方雪吃干抹净,准备当新郎倌了。 这小妖精坏了他的事,该打她一顿屁股叫她滚出去的,他却差一点在浴室里要了她……该死! 「把钥匙还给我。」大手往后一伸,不看她。 「金大哥……」 「昨天我就叫妳滚蛋了,叫妳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妳耳朵聋了吗?没听见?」如果她再继续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天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把已经到手的婚事搞砸! 「让我帮你做三餐,好吗?我不会吵到你的,我只有这一点小小的愿望而已,只要可以每天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样,真的不行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就怕他拒绝。 「不行。」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知道,她的小小愿望有可能让他的毕生心愿付之一炬。 他立志要把金至翰踩在脚底下,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金阳皓,一个酒家女所生的小孩,绝对不比养尊处优的金至翰差上一分一毫,他要让大金株式会社属于他,金家的一切全归他管! 这个愿望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拥有她。 拥有她? 这个想法让他的呼吸蓦地一窒,有点无法置信的呆愣住。 「金大哥,求求你好吗?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我会乖乖的,不吵不闹不惹你生气,只要你答应我继续当你的管家──」 「钥匙!」打断她的哀求,金阳皓告诉自己千万别心软。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他本来就是个冷血无情没心没肺的家伙。大家都这么说,不是吗? 「为什么?你明明就是关心我的,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如果不是,你不会因为我受伤而紧张兮兮的,也不会问我昨天抱我的那个男人是谁,对吗? 第16章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答应过你绝不会干扰你的,你想抱谁爱谁吻谁我都不在意,我只想静静的守在你身边,这样也不可以吗?」 「钥匙!」 「金大哥──」 「请妳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妳以为我抱过妳就表示喜欢妳、爱妳吗?别天真了!被我抱过的女人何其多,要是每个都说我爱她,那我不是早结好几次婚了?」 金阳皓冷冷一笑,撇撇唇,继续道:「妳真相信这世上有真爱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男人总是把老婆放在家里,然后在外头搞外遇、上酒家?告诉妳,这就是男人喜新厌旧的本性!妳醒醒吧!」 他也一样!就算现在他对这小妮子是有点在乎、有点动心又怎样?他会忘了她的!一定会! 幽幽地,夏雪看着他,穿过那深不见底的黝黑双眸,她渴望碰触到更深一层的他。「我相信这世上有真爱,我也相信金大哥总有一天一定会遇见你的真爱,不管那真爱是不是我,我只要你幸福快乐就好。」 夏雪冷得颤抖了一下,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他家的钥匙,递放在他的掌心里。「我走了,金大哥您保重。」 双手环胸,夏雪咬紧唇瓣忍住泪意,冲出了浴室、奔出大门,转眼消失在金阳皓的院子里。 金阳皓没有回头。 有一瞬间,他真的想过要追上去…… 但,追上去干什么呢?除了把她狠狠吻一通,然后再狠狠{奇机电子书}抱她一次之外,他还能替她做什么? 什么也不能! 既然如此,又何必追呢? 「你真的够冷血了。」不知在旁边看了多少、听了多久的方雪,披着睡袍走到他面前,睡袍没绑紧,隐隐约约露出她极度挑逗男人心的好身材。「现在……你还要继续吗?」 这个女人,真的很挑衅。 金阳皓挑眉,眼神彷佛可以穿透那层丝绒睡袍,将她的身子一览无遗,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轻浮嘲弄,长手一伸将她拉过来跨坐在他的两腿上── 「妳确定妳真的是方玛士的女儿?」睡袍之下空无一物,他轻轻地托住她饱满丰润的臀,她轻吟一声,不自觉地挪动身子,让自己更靠近他一些。 「你怀疑啊?」她承认,她当这个冒牌货当得越来越起劲、越来越卖力了,甚至牺牲演出也在所不惜。因为除了钱之外,她竟越来越被这个坏男人所吸引,真的想把他据为己有。 不过,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当她不是方雪的时候,这个男人可能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 「有一点。」他笑了,直言不讳。 要不是方玛士亲自把她介绍给他,他百分之九十九会怀疑这个女人不是方玛士保护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因为这个方雪太娇艳、太大胆、太野,这样的女人何必方玛士千方百计的保护?以她的个性,要搞定一般男人的纠缠太容易了。 「那就到此为止吧!」方才那一幕,已经把金阳皓跟那个管家的感情表现得很清楚了,反正之前金阳皓突然想抱她,也是因为怕她生气所以刻意讨好她而已,毕竟从认识他到现在,今天早上可是他第一次想抱她。 「妳生气了?」她理当要生气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不是很担心她生他的气。 「如果我说我没有生气,你信吗?」方雪长腿一滑就逃出他的掌握,退了数步,她双手环胸直勾勾地睨着他。「你喜欢那个小管家,对吗?」 「没有。」他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我不是非你不嫁,你大可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我想娶妳。」 「你确定?」 「百分之百确定。」 「好啊,我嫁,不过你可不要后悔。」 「什么意思?」金阳皓瞇起了眼。 方雪一笑。「没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想告诉你,这世上要遇到两情相悦的爱情并不容易,真的遇到了,也要懂得珍惜才能拥有。」 这世上,真爱难寻呵!瞧刚刚金阳皓对那个小管家紧张兮兮的样子,再加上浴室里情不自禁的热吻……摆明了他爱那个女人;而那个小女人呢?单纯的脸上写满了对金阳皓的爱恋,更是一点都骗不了人。 不过,她也只能点到为止了,因为她扮演的身分根本不适合再多说什么。 话落,方雪将睡袍一束,转身走了。「十五天后就是我们的订婚宴,我还是先回新加坡准备一下好了,你先把台湾的事情处理完吧,不管公事还是私事,订婚的事交给我就可以了。」 声音越飘越远,金阳皓只好起身追上前去。 「方雪,妳不是刚到台湾而已,怎么?听妳说话的样子,好像今天就要离开台湾了?」那她还跟着来干什么? 「对啊,来之前我并不知道有一个女人在这里……你知道的,我虽然很大方,但是也不可能大方到看着你跟别的女人亲热而无动于衷吧!对了,婚宴要办在新加坡还是日本,你觉得呢?」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因为她会忍不住真的把他吃了。 方雪笑望着他,他却心虚得答不上话来。 「随……便,我的意思是,妳开心就好。」他的笑容显得牵强。 她没有想悔婚,对他而言该是件天大的好消息,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却好像放了一块石头似的,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方雪点点头,随口说着:「既然订婚在新加坡,结婚就在日本办,ok?」 反正也没有真正的婚礼,一切在新加坡就可以搞定了。 「好。」金阳皓乖乖点头,有点心不在焉。 方雪朝他挥挥手。「那我走了。」 「等一下──」 「还有事?」她回眸。 「妳……不吃醋吗?」他不相信刚刚在浴室里的一切她没看见,但她的反应真是让人很难理解。 方雪撇撇唇。「那是在认识我之前所认识的女人,所以我不想追究,不过……下不为例喔!」 就这样?金阳皓愕然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事情好像有点怪怪的,哪里怪却又说不太上来。 这就是所谓的婚姻症候群吗? 第八章 一个人住在大大的房子里,有院子,有猫咪,有花香,应该是很幸福的事,可是,金阳皓却觉得冷冷清清的让人几欲发狂。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鬼的还待在台湾! 台湾代工的新合作厂商已在三天前确定了,他的订婚宴也将在六天后在新加坡举行,他却老推说事情还没搞定而仍留在台湾,死拖活拖的不想离开。 他一直在等那小妮子回头再来找他……可惜没有。 以前不管他如何伤她,她都一本初衷的说爱他,老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甚至还信心满满的说他也爱她的,不是吗?现在她没信心了?还是,爱上了那个娘娘腔? 这阵子,对面的屋子里总是充斥着罗曼蒂克的音乐声、笑声,声音其实不大,但相对于他家的安静,对门的声音就显得非常非常清晰刺耳。 是的,刺耳。 不只刺耳还刺眼。 自从那天看见那个男人把夏雪抱回家之后,那个男人每天都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夏雪的家门口,接她上班、下班,不时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眉角,自以为体贴浪漫! 这样还不够,一个礼拜后那个男人竟然堂而皇之的进了夏雪的屋子里,有时候待半个钟头,有时候待上一个钟头,还有时候一待就待上大半夜的还没走…… 就像今天。 天知道那小子在夏雪屋子里头干什么?短针已经指到十一,长针已经指到十,今天就要过去了,那小子还不走吗?他打算在夏雪家里过夜? 光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他全身细胞不住地抓狂。 不行!他绝不能容许那个男人在夏雪屋子里过夜!绝对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反正就是不行!管它为什么! 得想个办法才行…… 金阳皓穿着卡其色背心、卡其色牛仔裤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俊逸非凡,他缓缓地朝猫屋走去,一步又一步,像是要步上断头台似的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在猫屋前站定,鼻子一痒,哈啾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小白猫头也没抬,也没走出来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小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好像打算情况不对就赶紧冲出猫屋逃命去也。 「你好几天没洗澡了。」他高高在上的瞪着那只变得有点灰灰的小白猫。「丑死了。」 「喵~~」猫咪抗议的叫了一声。 「真的很丑,而且很臭。」他又不留情的再加了一句。 「喵~~」 还喵?他咬牙切齿地继续恐吓道:「我该把你饿死,丢到外头去喂野狗。」 「喵喵喵~~」猫咪好像听得懂人话,小爪子开始抓啊抓地,雪白身子的重心像赛跑选手一样往后脚移,蓄势待发。 「干什么?想打架?你这小子小不隆咚的打得过我吗?劝你省省力气,去帮我对付对屋那个娘娘腔男人还来得聪明一点,怎么样?咱们打个商量,嗯?你去帮我咬那个娘娘腔一口,我就给你吃鱼排大餐,上等鲑鱼肉加鱼子酱喔,嘿,心动了吗?」金阳皓揉揉鼻子,对着猫咪迷人地微笑着。 猫咪见这人笑得一脸和善,爪子收起,友好的喵了一声,圆滚滚的身子重新落坐在猫屋里,小小的舌头舔啊舔地。 「想吃东西就得做点事,做人呢不能白吃白喝,知道吧?」他又训诫了几句,耳提面命一番,这才蹲下身把猫屋的门打开,双手伸进去抱起牠软软的身子。 第17章 「肚子饿了吧!我们去找你的主人夏雪,嗯?」 可能是饿昏了,小猫乖乖的让他抱,金阳皓带着牠走到对屋按下门铃,来开门的却是那个该死的娘娘腔男人。 骆君焰见到门口的金阳皓,轻挑着眉,唇角似笑非笑,古奇衬衫及休闲长裤将他的好身材衬托得更加深具品味与格调。 就是这种优雅得要命的痞子味让金阳皓很是感冒,自动把他归类为娘娘腔一流,这样自己随兴的男人味才可以更加彰显出来,而不会略逊人家一筹。 「请问……找哪位啊?」骆君焰明知故问,还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长手搭在门框上,摆明着不欢迎任何人进门叨扰。 「我……不,是这只猫想要找夏雪。」金阳皓把怀中的猫捧到骆君焰面前,还故意用力捏了猫咪一下,让牠可怜的喵喵叫了两声。「听到了吗?牠饿了,只有夏雪知道牠喜欢吃什么东西。」 「我们正在忙……你是谁?这只猫又是谁?」 在忙?金阳皓的眉头一锁,脸色瞬间往下沈。「你们忙什么?」 「这……不关阁下的事吧?」骆君焰笑得一脸暧昧。 喔喔,又是这张恶心的脸,金阳皓反胃得想吐了。 「反正我现在就要见夏雪,叫她出来。」 「你真要见她的话,得等一会儿,她得披上衣服免得着凉。」骆君焰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又体贴温柔得很,心知肚明像金阳皓这种血性男子根本沈不住气,除非……他对夏雪根本不曾动心。 什么跟什么?真是够了!金阳皓火大的一把推开挡门的男人,抱着猫大跨步的朝屋里走去── 说也奇怪,那个男人当真是娘娘腔不成?怎么他随手一推人就给他推开了?不过,他现在没空理这个! 「夏雪,夏雪,妳在哪里?快说话!」胸口的怒火不断地冒出,气血翻滚,他笔直的就往她的房间走去。 这里他来过,还在她的房里抱过她,想到她可能躺在那张大床上跟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差点捏死怀里的猫,索性放下牠,小猫咪喵呜喵呜可怜兮兮的跑了。 主卧房──没人! 客厅──没人! 厨房──也没人! 人咧? 金阳皓冲到唯一一个还没找的地方──浴室门口,大掌往门板上敲。 「开门!夏雪!」他吼,这小妮子竟然为了躲他,跑到浴室里躲着不出来?她就这么讨厌见到他?他就这么可怕?还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心虚得只能躲起来? 越想越火。「妳给我开门!听到没有?」 「她在洗澡。」骆君焰好心的在身后提醒他。 洗澡?她在洗澡?那这个男人在干什么?金阳皓全身紧绷,双手握拳,虎地一声转过身来面对他── 「你叫什么名字?」 「骆君焰。」 啧,这个娘娘腔,连说话的调调儿都那么懒洋洋的迷人…… 火大,火大呵! 一拳朝这个娘娘腔挥了过去── 骆君焰头一偏,肩一侧,竟轻易闪过了金阳皓的攻击。 金阳皓一愕,想也没想到这个娘娘腔,竟然可以逃过从小在流氓堆里长大的他的攻势,气愤难平,出手更猛,要命似的一拳接一拳── 骆君焰闪得费神费力。拷!现在又不是在拍电影,他又不是李小龙!这个金阳皓来真的啊?嘿,身手不错,搞不好可以叫他来拍武打片,这个开麦拉费司应该可以当男主角一炮而红…… 啊!想太多,骆君焰的脸颊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完了,破相了…… 眼看第二拳又要飞来,骆君焰眼一闭,认栽,决定今晚一定要找未婚妻涂善亚好好赔偿他卖命演出的损失…… 「住手!快住手!」夏雪从浴室里冲出来,正在洗澡的她衣服的扣子都还来不及扣,衣领微敞,露出雪白丰润的乳沟。 听到声音,金阳皓这一拳终是没有落下,回眸看她,正想把她拖回家拷问一番,却见夏雪气得小脸微红,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的直接扑向倒在地上的骆君焰。 「骆大哥!天啊!你怎么样了?」夏雪拖起骆君焰,看到他的唇角带血,担心得泪都快要掉下来。「你受伤了,痛不痛?完了,我真的完了,涂经理一定会从此不理我──」 「嘘──」骆君焰伸手摀住她的小嘴,用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我没事的,乖,别哭喔。」说着,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骆大哥……都是我不好……」夏雪又是担心又是生气,晶亮的眸子瞪向一旁高大的男人。「你……你干什么打人?你凭什么打人啊?凭什么?你真的很可恶,很可恶,非常非常可恶……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我──」 「妳再说一句妳讨厌我,我就再补这小子几拳。」清冷的嗓音阴寒的从金阳皓的唇间吐出。 她竟然为了这个娘娘腔讨厌他? 她竟然因为这个娘娘腔说他很可恶? 一个多礼拜不来找他,不做饭给他吃就算了,她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只扑到这个男人面前关心他那唇角的一丁点破皮小伤?她还敢说她爱他?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好想掐死她…… 夏雪张大着眼,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金大哥会这样威胁她…… 金大哥是爱她的吗?因为爱她所以产生了妒忌? 是这样吗? 「为什么?你不是叫我滚吗?你不是要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吗?你不是告诉我不要这么天真,不要以为被你抱过就代表什么爱不爱、喜不喜欢的吗?那现在呢,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跑来我家找我?为什么要出手打骆大哥?我们究竟碍着你什么了,让你这样怒气冲冲的?我真的不懂……」她幽幽地问着,多么渴望听他说出他爱她的话来。 金阳皓沈默了。 她不懂,他又懂了? 他也很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也很想弄明白为什么她一不在,他的脑子就自动自发的一直重复的放映她的影像啊! 每当他望向窗外,就会看见她低着头专心种花的样子,不然就是转过身来对着他微笑的样子。 每当他望向厨房,就会看见一个穿着可爱的小熊维尼围裙、为他洗手做羹汤的娇柔倩影,舀着一匙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给他尝一口,问他好不好喝、会不会太咸,一副讨好他的样子。 每当他望向客厅的沙发,她躺在沙发上累极睡着的模样、苏醒过来乍见到他回台湾的惊喜模样,全都再次一一进入眼帘。 走进浴室,他会想起那天吻住她唇的滋味,睡在床上,他会想起自己抱着她、爱着她、抚摸着她,她在他身下娇柔低喊的呻吟模样…… 她的影子根本挥也挥不去,像刻在他的心版上似的,他也很呕啊! 「你有方小姐了,不是吗?」夏雪伤心地看着他。「既然我只是你一时兴起拿来玩玩的玩具,那么,现在你也该放手了,不是吗?你气什么?怨什么?难道……你突然发现你爱上我了?」 他爱上夏雪了? 金阳皓一愕,被她的话吓得心慌意乱,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当然不是。」 「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她的眼神充满期望,期望他终于发现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爱她的。 她等着,等着他告诉她──是,我想我是不小心爱上妳了。 但,可笑的是,她听到他的回答竟然是── 「因为妳的猫肚子饿了。」他理所当然的说道,面不改色。 夏雪一怔,心像整个被掏空了似的感到失落。 「那只猫搞得我很火大,每天晚上喵喵叫,一直叫一直叫,吵得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天知道牠要吃什么?一直要吃不吃的,饿死算了。妳当时走的时候就应该把牠带走,把牠留在我家是想干么?挑起我对妳的回忆?妳的心机未免太重了,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我不会再来了!」 话落,金阳皓气恼的转身大步走开,走得急促,走得慌乱,就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接获骆君焰被金阳皓揍了一顿的电话通知,涂善亚赶忙从家里赶到夏雪家中来。 「鱼上钩了,对吧?」涂善亚一边替骆君焰的唇角上药,一边微笑的问着。 骆君焰挑挑眉。「妳老公被人家揍,妳好像很高兴?」 「哪有,我是替雪儿高兴,至于你,不如上少林寺学学武算了,没事可以防身,偶尔还可以在片中轧一角当个武打替身。」 「谢谢妳的抬爱,亲爱的老婆,如果妳老公哪一天真的没饭吃的时候,会考虑妳的提议的。」 涂善亚噗哧一笑,上药的手却依然细心温柔。「不客气……会痛吗?」 这张俊脸,就算被揍了一拳还是好看得紧,上天真的很不公平。 「废话。」骆君焰没好气的嘀咕。 在一旁一直沈默不语的夏雪终于开口。「真的很对不起,骆大哥,要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必挨这拳头,其实金大哥平时不会这么粗暴的,今天也不知吃错什么药才会这样,我代他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他没吃错药,他只是喝了太大瓶的醋而已。」骆君焰潇洒一笑,摸摸夏雪的头。「我没关系的,一点小伤而已,但却可以测验出这小子是真的爱上妳了,不然的话,他不会激动成这样,懂吗?傻丫头。」 「你的手在干什么?」涂善亚伸手拍掉骆君焰呵护着夏雪的大掌。 第18章 「别对小雪动手动脚的!」 「妳吃醋啊?」骆君焰被拍掉的大掌索性抚上涂善亚嘟起小嘴的脸。「那还敢把老公借给人家当情人?还叫我一天到晚跑到这里来一待就好几个钟头?妳知道这几个钟头里可以发生多少事吗?不怕我移情别恋?」 「你要移情别恋的话就去,不送了。」哼,敢取笑她。涂善亚送了他的俊容一掌,转过去拍拍夏雪的小手。「小雪,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再六天就是订婚宴了,爸爸说金大哥会搭后天的飞机到新加坡,订婚要用的东西金伯伯和他都准备好了,金大哥只要处理完台湾的事,及时飞到新加坡就可以了,到目前为止,金大哥都没有提出停办婚礼的要求……」 「小雪……」涂善亚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啦,经理。」夏雪伸手抹去不小心滑下的泪珠,轻轻地微笑起来,眉儿弯弯,却缀满着数不清的哀愁。「听说日本的樱花真的很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好想好想去喔,经理,妳去告诉老板,今年的员工旅游我们去日本赏樱花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在场的涂善亚和骆君焰都因为情绪太伤感而说不出话来。 「小雪……」涂善亚欲言又止的唤了她一声。 「嗯?」 「这场戏妳要到什么时候才喊卡?」 夏雪笑了。「我一定要看到他走进结婚礼堂才会死心,如果他到最后还是选择方雪,而不是夏雪,那么……我就认输,我会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永永远远的忘掉这个男人。」 猫也懂得念旧吗? 如果他没记错,昨天晚上他明明把牠丢在夏雪家里了,为什么一大早牠又重新出现在猫屋里?而且吃得肥肥的,睡得好香。 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金阳皓微瞇着眼晒太阳,鼻尖彷佛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是茉莉花香! 哪来的茉莉?他的视线往那几排圆圆的叶子望去,小小白自的花苞藏在叶片之间,是它们吗? 夏雪偷偷在他家院子里种茉莉?因为,他曾说过她像含苞待放的茉莉,是这样吗? 金阳皓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浅浅地,却得意非凡。 他的小茉莉花呵,他为她失眠了一夜,醉得两眼昏茫,却忘了她这样的女人可以这样的爱着他,一心一意的爱着,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男人? 他是被气疯了,才会以为那个曾在他的怀抱里哀求着他爱她的女人,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不、可、能。 她放在他家的小猫咪可以证明,她在他院子里种的茉莉花可以证明,她爱他,爱到骨子里。 「金大哥,开个门好吗?」大门外,夏雪的小手轻敲着门,门根本没关,她看见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金阳皓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种的花,敲门只是因为礼貌。 听到她的声音,金阳皓有些微的讶异,但心里却是雀跃不已。 果真如他所料吧!这个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移情别恋?昨天他的眼睛是被沙子给蒙住了! 「自己进来。」他的嗓音平静冷淡,刻意压制住小小的得意与开心。 门开了,夏雪走进院子,手里捧着一个小锅子。 她是来求和的吧? 没有被嫉妒蒙住双眼的金阳皓,姿态不再是昨夜的张狂,反而显得十分悠闲。 「煮了什么好吃的要给我吃?」懂得煮东西讨好他,是她唯一聪明的地方。 被他这样一问,夏雪的小脸胀得通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给猫咪吃的。」 金阳皓眉一挑,轻哼了一声,有点不是滋味。 原来她不是来跟他求和的,而是为了喂猫。 「金大哥你还没吃早餐吗?我马上去帮你做。」只要金大哥一直记得她煮的东西的味道,也许他就会在婚礼前夕突然发现她的好…… 「不必了。」他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我现在去帮你做。」夏雪边说着边打开锅盖,将整锅煮好的猫食放在猫屋前,蹲下身对猫咪道:「喵喵乖,这些东西给你吃,慢慢吃喔,别噎着了,姊姊去帮大哥哥煮早餐喔,你自己吃,乖。」 起身,夏雪转身要进屋,手腕却被金阳皓拉住── 「金大哥……」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爱妳。」 「我知道。」 「我也记得我说过妳不必再过来了。」 「我知道。」 「我更记得昨天晚上妳很勇敢的把我赶出妳家,还问我是不是爱上妳了。」 夏雪看着他,点点头。「是。」 「那妳现在在干什么?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金阳皓冷然一笑。「难道妳对我还不死心?」 吞了吞口水,夏雪鼓起勇气道:「如果我说是呢?」 「是什么?」 「我……爱你,我也知道你不爱我,不过没关系,就让我再为你煮几顿饭,好吗?就算你只记得我煮的东西也无所谓,至少这样,你会多多少少记得我一点。」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金阳皓只听得到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声在蠢蠢欲动。 「妳……是笨蛋吗?」这样爱着一个坏蛋,傻傻的爱着,不是笨蛋是什么?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我爱你。」泪潸然而落,夏雪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我就是爱你,爱上了,就再也走不开了。」 什么喂猫?全是借口而已!她想见他!想见到快发疯了! 她担心经过昨夜,他真的不再理她了,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打算再也不管她…… 所以她来了,煮了一堆猫食,其实她真的想煮的是给金大哥吃的食物。 金阳皓该把她推开的,大掌却抚上她柔软的长发,珍视{奇机电子书}的反拥着她柔弱娇小的身子,深深、深深地……用整个灵魂抱住她。 「如果……我也爱上妳了呢?」他轻轻、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嗄?」夏雪一愣,微微仰起小脸看着他。她没听错吧!金大哥说他爱上她了? 「如果……我爱上妳了,那该怎么办呢?怎么办……」他叹息,内心挣扎不已,他早就爱上她了吧! 要不,他为什么婚礼在即,还找了一堆理由留在台湾不想走? 要不,他为什么要因为那个常出现在她屋子里的男人,气得失去控制、出手打人? 要不,他为什么老期待着她小小的身影出现,希望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的坏,大声的对他说爱他? 因为,他也爱她呵! 他爱她,却不能不放弃她,否则,他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将白费…… 「金大哥,你说……你爱上我了?」他久久不语,她却不得不问,这对她很重要、很重要,关系着她和他的未来与幸福呵! 「我只是说如果……」 「金大哥?」她紧紧、紧紧地抓住他。「你刚刚明明说你爱上我了,是吧?我听见了。」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甜美却沾了泪痕的脸,金阳皓审视着她,一看再看,像是最后的依恋似的。 「就算我真的爱上妳了……我还是要跟方雪结婚,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如果是这样,妳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闻言,夏雪泪如雨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说,他爱上她了。 他终于说──他爱上她了! 老天…… 夏雪将脸埋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我爱你,金大哥,可是……我是不会当人家情妇的……」 既然他爱她,那么,她将会留在他身边,而且留一辈子…… 第九章 新加坡 亚洲最大银行财团方玛士家族的独生女,与日本大金株式会社未来接班人的企业联姻,光订婚宴就耗费了上千万的巨资筹备规划,在新加坡最高、视野最佳的旋转型餐厅玫瑰酒店,席开三百桌,邀请无数政商名流前来参加。 从天花板悬垂而下的流苏水晶吊灯,在七彩的光线下璀璨发光、闪闪动人,处处衣香鬓影、玫瑰彩带,上万朵的鲜花与花篮几乎要将酒店淹没,香气逼人,喜气万分。 白色燕尾服搭配白色笔挺的西装裤,矫健的长腿,挺直好看的腰杆,倒三角形的模特儿身材,宽肩窄臀,金阳皓无疑是今日最出色的男人,可相对于他一身尊贵喜气的装扮,他轻锁的眉头、紧抿的唇瓣,却活像刚被人倒了几千万的帐般,昭告着生人勿近。 「恭喜啊,金二少。」 狐群狗党来了一些,见金阳皓板着脸,连玩笑话都不敢开,只是哈啦哈啦的恭贺他一声就勾肩搭背闪人去也,跑到自助吧先去填填胃。 「恭喜恭喜,这回娶到方氏千金,可谓爱情、事业两得意啊!」 年长一些的政商界叔叔伯伯们心知肚明金阳皓迎娶方家千金的「意义」,也纷纷端着酒杯上前来巴结一番。 每一张笑脸背后,没有真心真意;会为他金阳皓挂上笑脸,也只是因为他即将大权在握。啧,人性。 「恭喜你,弟弟。」温文的笑脸,金至翰给予由衷的祝福,盛着红澄澄酒液的酒杯铿一声的碰上金阳皓的杯缘。「你赢了,以后大金会社就交给你了。」 金至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金阳皓则一脸深思的望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看起来并没有痛不欲生的样子。」这真的让他很不爽,让他这一场仗打起来完全没有成就感。 「如果我痛不欲生的样子,会让你今天的订婚宴更开心一点,那……我会试试表现这个样子给你看。 第19章 」金至翰豁达一笑,完全不在意社长的位子落在金阳皓头上。 毕竟就算无法成为大金会社的接班人,父亲留给他的股份也够让他靠分红就吃穿一辈子不用愁了。他了解金阳皓对爸爸的心结,也同情这个从小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弟弟,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心里好过些,那么,他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爸爸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当爸爸在床榻前听说方雪选择的人是阳皓时,他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果他没猜错,爸爸应该也觉得社长这个位子给阳皓坐是最好的结果,因为,爸爸自觉愧对金阳皓母子俩,之所以常常故意刺激阳皓,归根究柢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也许,爸爸早就决定要把大金交给阳皓了。金至翰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不由得莞尔一笑。 如果真是这样,那阳皓的拗脾气一定来自于父亲…… 金阳皓轻哼了一声,完全无法解释此刻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如此低落而毫无快意,就连他恨得要死、誓死要踩在脚底下的哥哥都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却不能像以往的任何时候那样,想尽各种言辞去刺伤金至翰。 曾经,他以欺负温文善良又有翩翩风度的金至翰为乐,对方越是绅士,他就越想耍流氓给他看,将众人眼中的一恶一善彰显得更加分明。到最后,恶势力的一方胜利了,把那些看好戏的人给活活气死,就是他生存的唯一目的。 现在,一切目标都如他所预期的达到了…… 但该死的他却一点也不开心、不快乐!有股冲动想从这个虚伪的订婚宴上落跑,回台湾去抱那个风一吹就倒,却又爱得坚强又固执的小女人…… 这婚一结,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她说她爱他,不管怎样都爱他,但,她绝对不会当他的情妇。 泪汪汪的漂亮双眸中有着绝对的坚定与无悔,主动吻住他的唇瓣,颤栗、羞涩得令他动容不已…… 他怎能放手? 脑海中纠缠不清的全是那个小女人的吻和泪…… 头一次,他感觉到被依赖、被需要、被一个人深深的爱着,而自己也深深的眷恋着对方、思念着对方…… 手一紧,金阳皓手上的玻璃杯应声而破,碎裂的玻璃划伤了他的手,鲜血直流,沾到了他雪白的燕尾服…… 站在他身边的金至翰脸色一变,忙不迭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快,到医院去!」 「不!我没空!」金阳皓甩开金至翰的手往酒店的大门走去,他得去找夏雪!马上去找她! 金至翰边吼边担忧的追上前,一把扯住他。「你疯啦!订婚宴还是会举行,只是晚一点而已,你该不会以为你去趟医院,方雪就会嫁给我吧?傻瓜!听我一次好吗?你的手必须先到医院包扎──」 「见鬼的谁管得了什么订婚宴,帮我取消它!我现在要去台湾!」随手抓起旁边的餐巾,用力缠住滴着血的大掌,金阳皓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大哥的劝阻,执意离去。 正跟某位高官政要说话的高世光,见到这边的状况不太对,放下手边的事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急于离开会场的金阳皓──今天订婚宴的男主角。 「阳皓,你发什么颠啊?」高世光一头雾水。「现在你想上哪去?等一下订婚宴就要开始了。」 「放手!你这家伙!」金阳皓气得想揍人。 「他说他现在要去台湾。」金至翰插了一句话进来。 「台湾?你现在去台湾干什么?」高世光愕然不已的望着他。「你不是很想娶方雪,很想当上大金株式会社的接班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一走,代表了什么?」 「废话,你当我白痴啊!」长长的脚还是努力往外迈出。 会场的宾客也被这边闹哄哄的场面给吸引住目光,不过大家都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还当那两兄弟是为了什么而争吵,偏偏他们的父亲因为重病无法飞来新加坡参加订婚宴,谁能劝得住这两兄弟啊? 「那你还决定这么做?」这个任性的家伙!高世光短短的腿努力的追,顾不得身后一堆人的窃窃私语。 「你的眼睛没瞎!」不会自己看喔!一直问一直问,又不是小女娃儿! 「为什么?总要给我一个原因啊,不然我怎么跟方家及爸爸交代?」个性一向温文的金至翰好不容易追上来,也忍不住对他吼。 啧,这小子也有脾气啊,真不容易。 金阳皓的脚步顿了一下,回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就去跟他们说──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大金会社、不要当接班人,也不想再跟你争东争西的了,我只要……我的真爱。」 真爱?这个打进金家门便故意顽劣不堪,想尽办法激怒他、激怒爸爸,满心满眼都是恨意的男人,现在说要去寻找真爱? 见到金阳皓认真不已的神圣表情,金至翰深深的被震慑住了。「包括你对我的恨吗?也不要了?」 「是,都不要了。」金阳皓深深的看了金至翰一眼,转身扬手要招计程车── 一部宾士加长型礼车却刚好在路边缓缓停下,车前的红色喜花及车身的红色彩带,已经说明了这辆车里头载的是今天的女主角,金阳皓的手缓缓垂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自行上前跟方雪道歉,祈求她的原谅。脚步方迈,金至翰再次扯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他已经快被这个弟弟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个性给吓坏了。好歹,他今天还是爸爸及大金会社派来参加订婚宴的代表人,出任何差错他都逃不了责任。 「我要去告诉方雪,我不能娶她了。」 「你真的疯了──」 「放手!」金阳皓甩开金至翰的手走到车前。 后车门刚好打开,穿着红色高跟鞋的纤细脚踝、伴着缀满细钻的粉红色裙襬首先出现在他眼帘,一身新娘子打扮的夏雪缓缓步出车外,精雕细琢的娇美脸蛋小巧甜美,妆不浓,却足以把她水汪汪的眼及粉嫩嫩的唇彰显得无比动人。 「妳……」金阳皓傻了,愕然不已的看着她。 新娘子对他甜美又娇羞的一笑,却是万语千言无法表达,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她一直思念着的男人。 他很失望吗?因为她不是那个方雪? 现在是什么状况?夏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新娘礼服?脑子转了又转,那一丁点的可能性闪过他的脑海…… 「怎么会是妳?」金阳皓瞇起了眼,嗓音冷冽至极,像北极的狂风倏地扫过,让她娇小的身子不由得一凛。 「你……不喜欢?」她以为,他除了惊,应该还有喜的。 他说他爱她了,不是吗?既然他爱她,那么,她愿意用方雪的身分嫁给他。 两全其美,不是吗?她以为是这样。 可是,现在他的表情只有震惊和愤怒…… 「怎么会是妳?」冰寒刺骨的问句再次从他的口中逸出。 轻咬着唇瓣,夏雪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出真相。「我……我就是方雪。」 金阳皓瞪着她,犀利的眸光几乎要将她的灵魂穿透。 瞇着眼,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妳就是方雪?方玛士唯一的一个女儿?」 「是,我是。」方雪头低了下去。 她欺骗他是事实,但,这应该无关乎他是否要娶她的决定,不是吗?他要的是方雪的家世背景,刚好她又是方雪,那么,这样的结合不是更好、更完美吗?为什么他气得好像想掐住她的脖子? 「妳竟敢耍我。」握紧的拳一扬,狠狠地朝她身后的车窗击去── 轰然砰一声,吓得方雪整个人弹跳起来,下意识地缩进他的怀中不住地颤抖。「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方雪虽然害怕,但潜意识的选择仍是倚偎着他,彷佛深信,就算在这样盛怒的状况下,他也不会伤害她…… 这样的信任,让金阳皓有剎那的怔忡与感动,突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是该将她拥紧,还是把她狠狠的推开?毕竟,他痛恨欺骗,虽然他也曾经欺骗对方,但被要的人换成自己,尤其是在众所皆知的状况下,那种难堪可就无法同日而语了。 「滚!」终究,他还是选择把她给推开,转过身大步离去。 「阳皓!金阳皓!」身后一堆闻讯而来的宾客纷纷上前想把他拉住,他却充耳不闻,脚步越走越快。 礼车后头的另一部车,李沅和涂善亚、骆君焰也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见情况也担心的想追上前去── 「别追了,全给我回来!」最后从礼车走下来的方玛士轻轻一喝,大家都停止了追逐的脚步。「别管他,他会回来的!」 这回,女儿是打定主意要嫁给金阳皓了。 因为,他说他爱她。 他还记得那天女儿开心得像要飞上天似的,打越洋电话给他,告诉他她决定要回来当金阳皓的新娘,叫他把设计师、裁缝师全都请来,她一飞到新加坡就可以马上量身订做她的礼服。 没想到,礼服设计师拿尺一量,她发现自己的腰围、胸围好像都变大了一些,肚子也变得有点圆…… 是的,她不嫁他也不行了,因为她怀孕了。 而凭他女儿肚子里那个适时被发现的宝宝,他相信女儿一定能很快把那个别扭的男人给追回来举行婚礼的……他有信心。 原本他要赶去机场飞回台湾找她的,他的决心那么坚定,现在却成了世纪大笑话。 呵,真的很可笑。 第20章 他以为自己可以找到真爱,没想到那个小家伙所说的真爱,原来竟是一场世纪大骗局。想到这些日子他自导自演了一部大烂戏,以为自己是最佳导演,没想到竟然成了最烂的演员──一个连自己在演什么角色都搞不清楚的瘪三! 金阳皓自嘲的撇撇唇,急促离去的步伐失去了方向,只是盲目的一条街穿过一条街,像突然得了失忆症的病人,脑子空白一片。 新加坡的街道干净整齐,条条大路笔直畅通,每个人都十分奉公守法,只除了眼前这两个一前一后走着的男人跟女人,彷佛无视于红绿灯的存在意义,也无视新加坡严苛的律法,就这样自顾自的走着。 每一个喇叭声都震得方雪心惊胆跳,怕在转瞬间就失去了金阳皓的踪影,因此不管赤脚踩在烈日下的柏油马路上有多么疼,她还是一路提着新娘礼服的裙襬,小跑步的跟随着金阳皓的脚步。 直到,金阳皓终于发现了她…… 高大的身影转过来面对她,从她脸上哭得狼狈不堪糊成一团的妆容,一路审视到她身上笨重的长礼服,再到她光溜溜的红肿脚丫子…… 这个笨蛋!他低咒一句。 又见那两只小脚丫不住地踮起脚尖,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在热烫粗干的地面跳来跳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她额头冒着汗,眼眶哭得红红地,两只小手奋力的紧抓着裙襬,根本没空去擦脸上糊成一团的泪。 「金大哥,你的手一直在流血,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她好担心他的手伤,走在他身后,她看到他的手不时在滴血,边追边担心,边追边掉泪。 「妳的鞋子呢?」一个原本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弄成现在这副什么德行?头发散乱,两脚浮肿,真是令人看不下去。 「……丢了,那高跟鞋我穿不惯……而且穿那么高的鞋子根本追不上你……其实没鞋子也没关系,只要追到你就好了,那双鞋不会很贵啦,真的没关系,鞋丢掉再买一双就有了……」 谁在关心她的那双鞋啦?他关心的是她的脚!红肿得像小猪蹄的脚! 「妳真是大笨蛋!」他再次咒骂出声,懊恼的想上前敲一敲她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鬼! 骂归骂,想揍人归想揍人,金阳皓见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终是忍不住的向前将她拦腰一抱,往回头路走去。 「金大哥,你的手──」 「我是男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可是──」 「再可是我从今以后就不理妳了。」 「金大哥……」她怯怯地唤着他,张着泪眼瞧他,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再也不放开。「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给我闭嘴!」他凶巴巴地朝她吼去。 闭嘴?那怎么行?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一定要现在说,非说不可。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现在不行,你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 「我叫妳闭嘴!」 假装没听见这只狮子在吼人好了。 方雪把耳朵贴在他的心窝上,专心听他的心跳,顺便掩去一些他的吼声,免得震破她的耳膜。 「我一定要跟你说,金大哥,我真的很爱你,就是因为爱你,所以当我知道你接近我是因为我是方雪,而不是夏雪时,我才会出此下策……对不起,我那一夜听到你在跟一个人讲电话……」 「再不闭嘴,我就把妳丢在马路中间!」他恐吓道。自己的计谋被拆穿就算了,还得听她当面跟他说,真是……他妈的窝囊极了。 可是,他吼他的,她的那张小嘴却好像从来没停过,第一次,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啰嗦。 「……我知道这个方法很自私也很蠢,但是,那是我唯一想得到的方法,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不是方雪,你是否依然会爱我、喜欢我,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就算知道事后你可能会很生气,我还是得这么做。」 「妳真的很想被我丢到马路上的话就继续说好了。」他撇撇唇,口气已从方才的咆哮转为低嘲。 这女人不笨,挑在这时候拚命说,是吃定了他不会把她丢在马路上吗?她对他的信任来自何处呢?可笑。 「后来证明你真的是关心我、喜欢我、爱我的,所以我跟着你搭下一班飞机飞来新加坡,准备当你的新娘。」 「如果后来证明我根本不爱妳呢?」 「那我就死心了。」 「然后让我娶一个冒牌货闹笑话?妳知道骗婚在新加坡是重罪吧?」 她笑了。「如果你在婚礼前依然没有发现你爱我,那么,就不会有婚礼了,这是我跟爸爸说好的。」 他冷哼一声。「我那天说爱妳是哄妳开心而已!看妳可怜兮兮的爱惨我了,所以我才说那样的话让妳好过一点,妳还当真?」 搞半天,他差点闹更大的笑话,就是当个新娘落跑的新郎! 如果这样想,那今天变成她是个新郎落跑的新娘子,也算是扯平了吧!想着,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舒坦了一些。 方雪在他怀中甜甜的一笑。「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怕我难过才故意说爱我的,那也表示你很在乎我的感觉啊,你会在乎一个人,也代表着你对那个人有喜欢及爱的情绪。」 她甜美动人的笑靥,令他僵硬的表情微微染上一抹晕红。「妳是自作多情。」 「随你怎么说。」反正,她已经知道他是爱她的了。 如果他不爱她,就不会舍不得她的脚丫子在烈日曝晒的马路上受苦,而选择抱她走回去。 如果他不爱她,就不会放着她这个方雪本尊不娶,抛下他唾手可得的接班人身分、未来的前途,气得转身离开订婚会场。 如果他不爱她,「方雪」是谁根本不重要,他还是可以娶她,而不是气她,将酒店的三百桌酒席丢着不管。 「我不会娶妳。」无论如何,维持他男性伟大的尊严是很重要的原则,不容违背,谁叫她要要他?让方玛士颜面无光,也算是很好的报复。 方雪的眸光微微一黯。「好,没关系。」 没关系?这么无所谓?他挑高了眉,有点气不过,她简直再一次踩伤他的男性自尊。 「送妳回酒店之后,我就回日本。」再撂一句狠话,就不信她不求他。 「好……」她乖乖地,像只小猫咪,两手却还是紧紧抱住他,小脸儿偎着他,累极倦极的合上双眸。 就这样? 她就这样睡着了? 她应该要哭着求他不要走,哭着求他留下来,求他别生她的气,不要离开她才是啊……这样,他或许还会考虑原谅她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但她却这样安详的睡着了? 金阳皓咬牙,一肚子火没处可发,可一看到她被马路烫伤、发红又发肿的脚丫子,心蓦地一疼,整颗心揪成一团。 究竟,他爱上这个小女人什么地方?是她的笨?她的傻?还是她对爱情的执着?对他的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他该原谅她吗? 不!绝不!她跟那个假方雪,甚至包括她老爸方玛士,把他像傻子一样的玩来玩去,他怎么可以轻易原谅? 但,如果不原谅她,又该怎么办?就这样放她走,他舍得吗? 如果他真舍得,他就不会决定丢下一切,飞回台湾去找怀里这个小傻瓜了,不是吗? 金阳皓的眉头锁成一座山似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过! 难道,他还得自己拉下脸来跟她说──他不能没有她?去,门儿都没有!那太丢他金阳皓的脸了!他打小到现在都还没这么丢脸过! 「金大哥……」细细柔柔的嗓音像春风一样地传进他耳里。 不是睡着了吗?装睡啊?他低头瞅着她。 「嗯?」 「如果你就这样回日本,如果你真的打算这辈子都不娶我,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她怯怯地睁眼,瞅他。 「说。」他酷酷地仰起下巴。 方雪无辜的眸子眨啊眨地,好不动人。「我以后可以带着我们的小孩去日本看你吗?你希望他叫你叔叔还是伯伯还是干爹?」 脑子轰地一声,像是被炸弹给炸开── 金阳皓整个人呆在原地,像木头人{奇机电子书}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尾声 说不娶她的人是他,最后非要娶她的人还是他,而且一刻都不能等,拿起手机便要特助高世光马上替他找一个牧师来,等他回去举行婚礼。 金阳皓小心翼翼地抱着方雪回到举行订婚宴的酒店,宾客都还在等,现场乱成一团,但一看到穿着白色燕尾服的新郎,手上负伤的抱着光着脚丫子的新娘出现时,大伙儿全不由自主地噤了声,个个张大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特别安排的世纪婚礼吗?虽然男的俊女的娇,天生一对,但男的带血,女的狼狈,不吉利啊! 红色地毯两旁摆满着鲜艳的玫瑰花和满天星,金阳皓不管众人的目光,专注、小心、神圣地将新娘抱到红地毯的最前面── 「婚礼可以开始了。」金阳皓朗声宣布道。 「是订婚典礼,先生。」主持人小小声的纠正。 「是婚礼,先生,牧师到了吗?世光?」他的眼睛搜寻了一下会场,询问站在不远处的高世光。 「到了,我在这。」被紧急从另一个婚礼会场拉过来这边的牧师,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有人结婚结这么急的吗?一想结婚就把他拉过来,幸好两个会场就在隔壁,他也不算赶场啦! 第21章 「很好,我今天愿意娶方雪小姐为妻,一生一世照顾她、疼爱她,不离不弃,贫病相依。」金阳皓径自说起结婚誓言。 主持订婚典礼的人一愣,尴尬地朝坐在台下的黑胡子方玛士先生看了一眼,见对方一脸严肃却无声的朝他点点头,目光又移回了眼前这一对新郎、新娘身上。 牧师听到他自顾自地就开始说誓言,忙不迭地也拉拉衣领,站好就定位。 金阳皓霸气万分的望着怀中的小女人。「快说话。」 方雪柔柔地笑了,听话的大声说道:「我方雪也愿意在今天的这一分这一秒嫁给金阳皓先生,一生一世照顾他、疼爱他,不离不弃,祸福与共。」 金阳皓抗议的啄了她的小嘴一下。「我是男人,是我疼爱妳、我照顾妳,还有,我不需要妳跟我共祸,妳只要给我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 真是个大男人呵!刚开始,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君子、温柔的好好先生,没想到……他这么坏,又这么霸道。 可是,她还是爱着他……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爱着他吧! 「好,我跟宝宝都答应你。」她乖巧的应声,甜甜蜜蜜的偎进他怀里。 牧师点点头,看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也不由得觉得幸福。 「那……我在此宣布金阳皓先生和方雪小姐正式成为夫妻。」牧师咳了几声。「现在……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其实,说了也是白说,这一对浴血凤凰早就旁若无人的拥吻起来,哪还当他是一回事? 婚礼之后的第十天,金阳皓第一次踏进了方家大门。 一点都不奢华的门面,根本看不出方家是富豪之家,走进院子只见绿树与花影,有用竹子搭成棚架种的丝瓜,有高高挂起一盆又一盆的兰花,还有一堆用鸟笼养的鸟跟花,没错,是用鸟笼在养花,花还养得奇美无比,让这个庭院处处彰显出独树一帜的风景。 说来可笑,已经娶了方家千金,成了方家的正式女婿,今天却是金阳皓第一次走进方家宅第。因为新娘子刚结婚那几天不能回娘家,再加上小雪有孕在身,他不放心她去任何地方,所以就一直暂住在饭店里,在新加坡度过他们长达七天的蜜月之旅。 「你应该知道雪儿喜欢种花、养一些小动物吧?」方玛士随口问着跟在身后的金阳皓。 「嗯,她在我家院子里也种了很多花,还有……」金阳皓的话打住了,因为他发现方玛士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只是兀自的边往前走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院子很大,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我只有一个女儿,她是我的掌上明珠啊,别看她细皮嫩肉的,却从小就爱拈花惹草,常常弄得一身脏又一身伤,我疼她,舍不得她被关在鸟笼子里生活,她要野就让她去野,没想到她的毅力惊人,常常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小小的身子骨,可以爬山爬树,铲土种花,还是学校里长跑的常胜军呢!很棒吧?十二岁的时候,她自己就可以做出十几道能端上桌的菜来,拿我当试验品,我真的很引以为傲。」 金阳皓微微笑着。「是啊,她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千金小姐。」 一个不像千金小姐的千金小姐。原来,她从小野的就是这些,而不是一般名门淑女学的钢琴、女红。 「她总是有她自己很天真、也很特别的想法……」 「嗯。」 「说要到台湾的天爵饭店跟李沅实习怎么管理饭店,学习怎么当个vip私人管家,啧,真不懂……那种服侍别人、看别人脸色的工作,她为什么会觉得有趣?要不是我熟悉李沅那丫头,我怎么能放心让她去台湾?结果……还让她认识了你这个大坏蛋,我真的是后悔莫及。」 嗄?金阳皓的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说来说去,原来真正想说的是最后这一句?金阳皓神色一凛,从小到大的防备之心自动自发的窜起。 「方先生──」 「叫我爸爸。」 「爸……爸。」真是开口维艰呵!连他家的老头子他都还没开口叫过他一声爸爸哩。 「要不是她已经有了你的宝宝,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这门婚事。」 想也知道…… 「唉,你的眼光真的有问题。」 「嗄?」金阳皓听得一头雾水。 「舒曼这么美丽性感,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家的小雪啊?」 「舒曼?谁啊?」 方玛士的黑胡子动了动。「就是我本来介绍给你的那个方雪啊,她比我女儿漂亮性感好几倍,你为什么还是爱上我家的小雪,其实舒曼说她差一点就真的爱上你了……」 长吁短叹地,金阳皓一路相陪,知道老人家没恶意,只是舍不得女儿才会这样碎碎念,他也只能默然不语。 爱情有什么道理可言呢?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而且还可以不要江山,只要女人。 「你当真不要接下大金株式会社?」方玛士突然冒出了一句。 婚礼当天,金阳皓离开饭店前对金至翰所说的每一句话,金至翰都告诉他了,说这家伙宁愿放下一切,也要回台湾寻找真爱。啧,听得他当时乱感动一把的,但,当真? 「嗯。我不希望小雪跟我之间有任何芥蒂,如果我真的接下大金会社,就好像我娶她真的是为了大金会社,这个阴影太沉重了。」他已经亲自打电话告诉老头子,他不会接下社长一职,社长一职将会由金至翰接任。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大金会社落在谁手上,当他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事时,他在乎的便只有那个小女人──他的妻子,方雪。 遇上她,他才明白生命中真正值得在乎的是什么,有了她浓浓的爱,突然间,他所有的恨都变淡了许多。只是,他没必要跟任何人说,也不想深思这个问题。 「那么……接下方氏财团怎么样?」方玛士的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一副算计又期待的神情。 「嗄?」 「我老了,想去云游四海,反正我只有一个女儿,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你的,所以我想──」 「不要。」活像个吃软饭的。金阳皓一口回绝,他有手有脚又有经商头脑,走到哪里没饭吃? 方玛士的细眼一瞇.「不要?那我就叫我女儿跟你离婚!」 「什么?你──」 「接不接随便你,就是这样。」哼了一声,方玛士转身大步走开,可以看得出身子健朗得很,半点没有老态。 先行被遣进屋里去的方雪,看到爸爸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跑到院子里来找老公,伸手勾住金阳皓的手臂。「你惹爸爸生气啦?怎么了?我爸爸对你说出不好听的话吗,他欺负你?」 金阳皓伸手捏捏方雪的小脸,见她明明担心却佯装没事的笑脸,心疼不已。「没有,他对我好得很。」 「喔?怎么好法?」仰脸瞧他,深深的看进他眼底,就不信是真的。 「是真的,他都想把妳家所有财产都给我管了,对我还不好吗?」他自嘲的一笑。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太意外了。 「喔,那你答应了吗?」夕阳西沈,地上处处光影,她微笑着一脚脚踩上去,这样也觉得好玩。 「妳希望我答应吗?」他的小妻子只顾着玩,这天大的事好像全不关她的事。 「你高兴就好。」 「爸爸说,我不答应就要叫妳跟我离婚。」 闻言,方雪呵呵笑。「你怕啦?」 「当然怕。」金阳皓摸摸她的小肚子。「我怕宝宝以后没有爸爸疼,我怕妳带宝宝到日本看我的时候,他喊我叔叔或是伯伯,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会当他的干爹的,要当就要当真正的爹。」 方雪还是笑,甜甜的小脸散发着浓郁的幸福。 「我昨天梦到宝宝说想要去日本看看爷爷呢!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日本看宝宝的爷爷啊?」 讲到他家的老头子,金阳皓的神色不自然了起来。「妳现在有孕在身,不适合搭飞机。」 「医生说三个月之后就是稳定期了,可以搭飞机。」 「现在几个月了?」 「两个月了。」 这么快,就没得拖延吗? 「一个月之后,我们带着宝宝一起去见宝宝的爷爷好吗?」她坚定的握住他的手,一心一意希望可以解开他的心结。「其实,是我好想去日本看樱花喔,听说日本的樱花很漂亮,希望今年的樱花季我不会错过才好。」 她相信她可以做到,因为,她相信真爱可以改变一切。 就像她的真爱可以改变他一样。 只要这份爱是真的真心、无私、执着,铁杵也可以磨成绣花针。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他不想说话了,他才缓缓地开口── 「真的喜欢樱花吗?那我可以把日本家里的花移植一些到我们台湾住家的院子里。」金阳皓疼宠的将她拥紧。 也许,是该回日本一趟了,虽然有金至翰在老头子身边,他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老头子的病也不知撑得了多久……如果可以,他希望老头子可以亲眼看到孙子出生。 「好啊好啊,我们把两间屋子打成一间,这样院子就可以变得好大好大,要种什么就种什么……」 他的小妻子一听到种花种草,又开始兴奋得叽叽喳喳了。 金阳皓微笑地瞧着她的笑颜,看着她边说边比手划脚,好像美丽的梦上在瞬间就即将完成了。 第22章 可爱的女人,天真的女人,带着神奇力量的女人。 他想,他将会爱她一生一世。 而他的生命也将会因为她而更丰盛,因为她而拥有满满的幸福。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