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才识相》 第1章 《乖一点才识相》 作者:宋语桐(宋雨桐)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没有人会相信英俊斯文的秦冀天,其实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帮头子! 但身为警官,夏黎可不会被骗倒,她握有可靠线索证明他的双重身分──表面上他是泛天集团总裁,实际上他是亚洲最大黑帮的神秘帮主“雅尔”! 对付大坏蛋,她绝不手软;然而跟在他身边调查了半天,她竟然一事无成,只更确定这男人很狡猾又很有魅力,让她找不到把柄,偏又有点喜欢他…… 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温柔,看她浮躁发火,仍笑容满面,从不生气。 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有礼,连吻她都不忘事先询问! 如果他不是真的那么乖,那他一定是坏到骨子里了…… 镜片后的眸光高深莫测,秦冀天看上了美丽的素颜警官──她真的很有趣,板著脸不假辞色,偏又单纯得可以,他只不过随意放电,她就手足无措、心跳一百。 看透她吃软不吃硬的个性,他也学会装傻卖乖讨好她;她越想快快执行任务,他越要让她意乱情迷,想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呵!不到最后,胜负还未定呢~~ 楔子 亚洲最大黑道组织“黑鹰帮”,近年来以极为迅速的手法将触角深入了美国、日本的华人区,组织成员不仅呈倍数成长,而且还在加速进行中,因此引起了美方警界高层的深度关切,并成立了秘密专案小组严密监控“黑鹰帮”所有可能的违法行动。 所谓擒贼先擒王,经过多年来卧底警员及各方的有力线报指出,“黑鹰帮”新任帮主乃前任帮主之义子“雅尔”,此人神秘非常,极具商业头脑,运作组织、行事调度等,据闻都比前任帮主“吴商”来得俐落明快,也因为没有包袱,决策更以快狠准著名。只不过,上任半年来,此人尚未在组织大会曝光过,且行事甚为低调,一切帮务都交由原副帮主康斐出面处理,因此更少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根据美国警方最新机密消息指出,近半年来,美国华人地区有数十通来自港澳的长途电话,经由无线电的监控设备也发现了“雅尔”的可能踪迹,因此,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雅尔”可能出没于香港及澳门。 为了搜集有力的犯罪证据,将美国“黑鹰帮”华人黑道头子一举成擒,美国高层警方近日秘密派遣了功绩卓越且具有华人背景、对这个组织非常了解的夏黎警官亲自到香港协助香港警方侦办此案。 夏黎警官秘密档案—— 性别:女。 身分:美国华人警官(在美任职六年),现年二十七岁。 专长:射击技术一把罩,是当年同一梯警官学校训练毕业生中的第一名,有女神射手之美名。大学主修电脑工程,专门打击黑道犯罪组织,上任警官短短一年,已在美国破获十几处犯罪集团,有“黑道克星”之誉。 美国警调高层的这项决议,引起了香港警界的小小抗议及骚动,除了不想被美方干预办案之外,香港警方其实更不能忍受的是——他们必须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牵着鼻子走…… 第一章 香港市中心,维多利亚港附近的中环广场,一栋约四百米高的摩天大楼矗立在蓝天里、阳光下。 “泛天金融国际集团”,位于此摩天大楼的四十四楼,面积约莫一千坪,员工数百,全都是菁英里的菁英,从事国内外的金融投资工作,年收入平均破百万,缔造的业绩每月上亿美金,是不景气年代里的奇迹。 带领“泛天金融国际集团”在三年内就上轨道,并列入香港前十大产值企业的人,就是“泛天”的总裁——秦冀天。 秦冀天,二十九岁的黄金单身汉,个性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常挂在脸上的是一副细框的咖啡色眼镜,眼镜下的眼睛看着人时总是闪烁着淡淡的笑意。一八0的身高,总是穿着一式多色系的versace衬衫及休闲长裤,虽不多变,却非常适合温文儒雅的秦冀天,让他看起来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如沐春风,自在悠闲,温和无害。 此刻,下午五点二十五分,金黄色的夕阳高挂在窗外,会议正要告一个段落时,会议室的大门却突然遭人撞开,一群手持冲锋枪的香港警察蜂拥而入,短短三十秒的时间已将整间会议室围得滴水不漏。 “香港警察!通通不许动!”带头的警官成泰恩率先拿出了证件。“有人密报‘泛天’私底下在进行贩卖毒品及替黑社会洗钱的违法交易,这是香港政府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八分所开出的搜索票,请大家配合警察的行动,把你们的双手举起来!” 众人屏息,个个吓得脸色苍白,乖乖地把双手举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室内的空调好像在一瞬间坏掉了,所有人皆陷入无止尽的躁热与湿热中。 秦冀天也乖乖地把双手举起,镜片下的眸子却迅速地扫过在场的所有警察,包括那位头发乌黑亮丽,简单地侧绑一束马尾就迷人万分的女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穿上警察制服的警察,或者应该说——是警官。 东方美女,身高一七o左右,腿很修长,胸部不算非常丰满,但摸起来应该也够让男人悸动了,臀部微翘,腰身纤细,肤色……偏白? 这点倒是难得得紧,她是警察不是吗?如果不是她保养得太好,就是她实在太天生丽质了,才会晒也晒不里——秦冀天迳自下了一个结论,虽然这个结论对目前的状况而言一点用也没有。 “哪一位是‘泛天’的负责人?”成泰恩又问。目光自然地扫向坐在会议桌主位的那个斯文男人。 “我就是秦冀天。”秦冀天轻扶了一下眼镜,温柔地对他微笑,嗓音不疾不徐,温和而悦耳。 哇咧,真他x的不像个男人!成泰恩暗咒了一声。 一个男人好看成这样、斯文成这样、笑得这样美……哪像个男人啊?偏偏,他长得那样高,身体看上去也挺结实的,绝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女人! “你就是秦冀天?”成泰恩不太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有钱得不得了的男人除了拥有财富外,竟然还“年轻貌美”。喔,该死的!老天真是他x的不公平! “我是。”秦冀天还是一派温柔,伸手想掏出皮夹里的身分证给他看。 “不许动!想干什么?”成泰恩变脸大喝,枪已上膛。 “我只是要拿身分证给警官验明正身而已,警官不必这么紧张。”秦冀天还是笑,却乖乖的不动了。“如果警官觉得没这个必要,那我就不拿了,一切全听从警官的指示。” 这么乖?一旁的夏黎挑了挑她那道美丽的细眉。 而且他笑起来真的很……娘。夏黎为自己想到的字眼而得意着。 这个男人笑起来太俊美迫人、光彩闪动,闪得她眼都花了,碍着了她办案的情绪,所以无论如何,她实在不太甘愿把他的笑容冠上“倾国倾城”的封号。虽然他的笑容的确是倾国倾城得让人一时之间还有点移不开眼。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就算我把贵公司的桌椅全翻过来,你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喽?”成泰恩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空有一副美貌,却半点男子气焰也无的秦冀天。真不知道如果要他当场跪下,这个秦冀天会不会也乖乖听话? “警官请自便。”秦冀天温柔一笑。“但,各位警察大人如果搜完之后一无所获,请马上还本公司清白,并且负责把所有的东西归回原位,如何?” “废话少说!来人,给我搜!”成泰恩一声令下,十数名警方人员立即展开了搜查行动。 一千多坪的办公楼层,空气中顿时灰尘翻滚,只闻物品的碰撞窸窣声,以及成泰恩不时冒出的几声叱喝及命令。 夏黎朝秦冀天缓缓走来,越近,她的美丽容貌就越清晰,清晰到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脸上真的一点斑点细纹都没有。而且,该死的!她的肤质竟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细致,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探去…… 然而,她的双手却比他快了一步,往他身上摸来—— 秦冀天身体一紧,觉得体内的某部分火热地烧了起来。 她的手从头摸到脚,无一遗漏,就连裤裆也下放过……一直到证明他身上没有一处有私藏凶器的可能时,双手才从他身上撤开。 一股被侵犯的情绪让秦冀天觉得不悦,却很快地让他的理智给化去。同一时间,一双厉眸让镜片的反光所掩盖,瞬间转柔,唇角微微勾起。 “你让我受宠若惊啊!警官。”语意明明饱含着戏谴与性暗示,可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却像极了无辜善良的小羊。 她瞪他一眼,冷言命令道:“带我去你的办公室!” “恭敬不如从命。”秦冀天微笑着,双手放下,侧过头看了依然拿枪指着他脑袋的成泰恩一眼,成泰恩这才不情愿地把枪放下。 “夏警官——”成泰恩对她这种私下带走秦冀天的行为不表赞同,正要开口,她已经打断了他。 “我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成警官担心的是这一点的话。”夏黎转向秦冀天,一把小巧精密的手枪倏地抵住了他。“如果他敢轻举妄动的话,那就太完美了,因为我们不需要找到任何证据就可以直接抓他去坐牢,聪明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我说的对吗,秦总裁大人?” 第2章 秦冀天非常配合地点点头,附和着夏黎的话。“警官说的没错,而我也绝对是属于聪明的那一群人。” 成泰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一男一女好像是一对情人,而且越看越登对…… “泛天”的总裁办公室,位处于这栋摩天大楼四十四层楼的最角落,两面环窗,窗外的天空已换上黑幕,但满天星子也比不上在此居高临下的位置俯望着大香港夜景的美,以及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灿烂。 只可惜,整颗心都专注在电脑前的夏黎完全没有心思及这种闲情逸致去欣赏窗外的夜景与星空,而且她一向脆弱的胃因为一整天忙碌得没能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而饥饿着,甚至开始觉得微微疼痛。 不过,她想,应该还可以撑上两个钟头。再两个钟头,她应该就可以把这家伙的电脑全部约略地检查过一次了。 非得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可。 她不信,关于秦冀天是“雅尔”的这个传闻会是空穴来风。 尽管傍晚进来搜查的警员已无功而返,全部撤离,但是,既然这个总裁大人没有对她继续留在他的大位前看他的电脑资料的动作提出任何异议,她理所当然地决定厚着脸皮继续跟他的电脑奋战。 电脑程式、数字及外语全都难不倒她,可以难倒她的只有她总是不太争气的胃及体力,而关于这个天大的弱点,大概只有当初录取她及训练她的几位长宫知晓了。要不是她拥有绝佳的电脑密码破解长才,要不是她拥有一流神枪手的射击水准,而那些长官基于爱才惜才的心理,才破格让她进入警界,否则以她的体能标准,根本不可能成为美国华人警察。 这么多年来,她非但没有因为体能不济之故而出过什么大乌龙,反倒还因为擅长电脑网路的缘故,侦破了数十起大小案件,并在半年前荣升警官。好强好胜的她一向将自己的弱点保护、掩饰得很好,非必要,绝对会让自己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睡觉。在美国与她搭配的男警官孟加主武、她主文,两人一向配合得天衣无缝。如今,她却只身来港数月有余,也难怪孟加三天两头地写电子邮件来关心她的状况了。 胃又轻轻地抽疼了一下。夏黎轻蹙着眉,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呻吟。 她继续盯着正在电脑里头跑的数字、程式和一些商业投资的资料,倒不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下过对于某些值得投以特别关注的事,她会特别的有记忆力及敏感度,所以阅读及检索大量的资料对她早日破案甚有帮助。 那些微的抽气声在静寂的办公室内虽称不上扰人,却也很难不让一向机警的秦冀天察觉,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搁下手上正在翻阅的文件,秦冀天抬眸望向夏黎,伸手推了推镜框,唤了一声:“夏警官。” “嗯?”她头也不抬。 “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一声,这事已经困扰我好几个小时了,现在,我想我不得不说出口。” “你说。”依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她的眼中只有电脑里头跑着的程式和数字。 一抹轻叹从秦冀天的口中逸出,他觉得自己的自尊有些微的被刺伤了。他想,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个同志,那就是一个从来不曾谈过恋爱的老处女,否则,怎会无视于他超级无敌的魅力,宁可把目光一直盯牢在那台电脑上? “我饿了。”他嘴里发出可怜的低呜声,体内的巨大怪兽却想把那台电脑给砸烂——这样她就会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了吧? “你什么?”没听清楚,她疲惫的双眸扫向他。 “我饿了,很饿很饿。”他加重语气强调着,甚至伸手抚住胃,以温柔又可怜兮兮的眸光看着她。“我的胃一向不太好,而我已经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一个大男人……竟跟她讨饶似地要饭吃?夏黎愕然地瞪着他,他那双眼睛所流露出的神情跟流浪狗一样可怜。这么高大的男人竟缩着身体,跟一个才一面之缘的人喊着他的胃有多坏? 噢,她真瞧不起他!打她从娘胎出生以来,都还不曾像他一样如此轻易地显现出自己的弱点呢! 胃痛……好吧,她虽然瞧不起他,却很同情他,因为她知道胃疼起来有多么的令人抓狂,而他竟跟她有一样的毛病,这教她不得不同情,毕竟她感同身受。 “我并没有绑住你,秦大总裁,你随时可以走出去吃饭,不会有枪指着你——在我找到任何可疑的罪状之前。”她尽可能慈悲地说着,但一想到这个男人可能就是“黑鹰帮”帮主“雅尔”,她就很难给他好脸色。 “我知道,可是夏警官看起来还不太想离开这里,是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眯起眼。“难道你终于开始怕了?我已经接近了线索,是吗?” 低笑,起身,秦冀天踩着像豹一般无声无息的优雅步伐朝她走来,夏黎突然觉得自己的胃部紧缩了一下,因为莫名地,她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像是面临了某种危险一般…… 夏黎下意识地将手探到腰间按住枪把,一双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朝她走来,然后站立在她面前的秦冀天。 “我想我有必要再说清楚一点儿,夏警官。”秦冀天温柔地微笑着,两手自然地下垂落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往前倾向她。 像在调情似的!她在心里低低咒骂一声,却不示弱地继续将眸子盯在他好看又迷人、温柔的俊逸脸庞上。 明明半点杀气也无,为何她会觉得危险逼近? 天晓得,她已经不是十七岁的小女生,而是二十七岁的大女人,对这种善于“卖弄风情”的男人早该免疫了,可是……见鬼的!她的心跳却因为他而越来越快,快得……连胃都疼了。 “你想说什么?快说!”她不耐地移开了眼,按住枪把的手不着痕迹地转而捂住胃。 “我想说的是……”秦冀天瞄了她的手一眼,笑意更浓了。“其实,我非常乐意配合警官的所有调查,警官真的没必要急在这一时半刻。如果警官希望的话,我甚至可以带警官回我住的地方,让警官爱怎么搜就怎么搜,只要……你先陪我一起去吃顿晚餐,把我的胃给填一填,如何?” 嗄?夏黎倏地抬眸。 “你说什么?你要让我去你家搜查线索?”这个男人若不是太狡猾、太聪明,就是太低估她办案的能力了。 “前提是,你得先陪我去吃饭。”他不得不再一次提醒她,因为她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而他相信她的胃疼也已经到了临界点。 虽然,这好像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虽然,他好像真的有点儿多管闲事。 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更何况,他真的觉得饿了。 夏黎的眸子眨了眨,脑子瞬间纠结成一团。 陪他去吃饭……这似乎不是个好主意。 可是,却可能对破案大有帮助…… 夏黎挣扎着,一只宽大温柔的男性手掌已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在她尚未意识到他何时出手而做出任何反击之前。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她的体力虽不佳,但反应却是很快的,怎么可能连他何时动作都不知道,就被他的大掌给扣住了手腕呢? 夏黎怔怔地看着他。 是因为他看起来如此无害,所以让她的身体自动疏于防备吗?还是这个男人的身手比她所想像的还要高深莫测数十倍? 无视于她眸中的惊愕与怔愣,秦冀天还是维持他一贯的温和笑意,温柔却坚定地对她说:“我饿了,我想马上走出这个办公室去填饱我的肚子,而我不可能让你一个女人留在一个人也没有的办公室里直到三更半夜,所以你必须跟我一起离开,希望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嗯?夏警官?” 香港弥敦道,是油麻地的不夜城,珠宝、美食是此地的特色,而夏黎没想到,秦冀天这个大总裁肯放下身段,带她来吃路边摊。满天星光及灿烂的灯火,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海浪声从不远处传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神经,大快朵颐起来。 东西一端上,夏黎便大口大口地吃着。早在东西上桌之前,她就已经被那美妙的香气给勾引到快要不行,这会儿东西一上桌,自然是毫不客气了。一直到扫光了眼前的食物后,她才有空抬眸看一眼面前正吃得慢条斯理、优雅得像是贵族的秦冀天。 “东西不合你胃口吗?”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饿得半死的人啊!难不成他说肚子饿是诓她的? “不,很好吃。”他温温一笑,又送了一口白滑晶润的猪肠粉到嘴里,细细咀嚼,薄薄的唇上下的一开一合,好看的两排贝齿美丽得像是订做出来似的。不管怎么看、从哪个角度看,这个男人就是一尊美丽的艺术品。 看着看着,夏黎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肚子又饿了,而且有点渴…… “老板,再来一个绿豆蓉肉粽、一杯豆浆!”她扬声喊道,神情有些不自在地从他好看的脸上栘开。 她的脸淡淡地浮现一抹红晕,视线闪烁着,躲避他的眼,含羞带怯得像个新嫁娘一般……秦冀天为这美妙的发现而莫名惊喜,不由得抿唇浅笑,弯弯的笑弧更为他的温柔魅力添上一笔。 这让偷觑着他的夏黎再次闪了眼,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大声得要让她听不见四周的声音了…… 她决定赶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秦冀天。”她的嗓音闷闷的。 第3章 “嗯?” “你当真要让我搜你家?”这实在太诡异了,因为太诡异,让她觉得不安到了极点,偏偏,她又舍不得放弃这太好机会。 “如果你希望的话。” “我当然希望。”单是研究“黑鹰帮”这个组织,已经花掉她好几年的青春岁月了。 秦冀天温徐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她眸子闪亮亮地看着他。“你当真如此有恃无恐?” 或许,他的后台比她所设想的还要硬,甚至硬到整个美国调查局都因为香港政府的不够配合,而到了动他不得的地步? 秦冀天笑着摇首,突然倾身向前,一手执起她的下颚。“这句话说错了,夏警官。应该说——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我的清白。” 温柔的指尖轻拂过她的下巴,那柔柔滑滑的触感让她的身子不由得悸动、轻颤着。 这一刻、这一秒,她竟希望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清白。 她知道她似乎被他的温柔眼神所蛊惑了,而这对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事——至少这二十七年来不曾有过。否则,她应该马上挥掉他摸着她下巴的手,然后威胁要用子弹把他的手给射穿。 心,动了。 为一个疑似黑道头子的男人而动…… 她想,她要不是疯了,就是病了,得了一种叫女人思春的病。 第二章 夏黎失眠了一整夜,干脆早早地进香港警局临时替她准备的个人办公室里,打算好好地享用她手上拎着的早餐——玉米鸡蓉粥及一杯顶级香醇的咖啡。孰料,她才一脚踏进警局,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搞得错愕不已。 她以为她是第一个到警局的人,结果不是,现在才清晨五点,警局里却挤满了人,个个半瘫半坐的,好像刚进行完一场世界大战似的。 “请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她是美国警方派来支援查办“黑鹰帮”的非香港编制内警官,但,她还是和一般的香港警察一样,每天都来警局报到,偶尔还会帮忙办些其他案件。 “夏警官,你终于出现了!”成泰恩远远地看见了她,说话的嗓门刻意地放大,好像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怎么样?昨天一整晚都待在‘泛天’总裁的办公室里,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夏黎心里有些闷。 “没有。” “没有啊……唉,真是辛苦你了,你一定很累吧?卒辛苦苦地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弄到一张搜索票,结果查了半天却查不出什么名堂来,真是辛苦了。” 夏黎不是笨蛋,成泰恩句句带刺的话她不是听不出来,而是不太想理会。打从她来到香港的第一天开始,这个成泰恩就处处跟她唱反调,告诉她这个行不通、那个不可做,否则会惹火上身等等,偏偏她不吃这一套,气得他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现在被他找到了把柄,不好好说上一顿,他是不会罢休的吧? 她承认,要弄到那张搜索票,她的确是花了好些工夫,还动用了美国警方及政府的势力。毕竟,搜索票是除了警方掌握确切的证据及实证,足以证明该嫌疑犯确有涉嫌时才可以开出的,而她来港月余却始终找不到秦冀天和“黑鹰帮‘有任何关系的证据——除了他是”黑鹰帮“前任帮主吴商的义于这一点外。 因此,她不得不利用了一些管道拿到搜索票,打算出其不意,杀秦冀天个措手不及,这样她便可以很快地掌握到可能的证据来证明秦冀天就是现任“黑鹰帮”帮主“雅尔”。 孰料,整组人马大剌剌地出现在“泛天集团”搜了一整夜却一无所获,平白无故给警方闹了个大笑话。 最呕的就是她了,这个成泰恩却还故意来激怒她。 夏黎看了他一眼,懒得回应他一句,迈开步子往前走,打算进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起来,当他是个疯子。 “夏警宫。”成泰恩再次唤住她。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事?”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一太早这里却有一堆人吗?”成泰恩边说边定到她面前站定。“让我跟你报告一件事——昨天半夜两点十一分,我们香港警方在澳门外海破获了一艘贩毒的私人豪华游艇,逮到的人里头就有一个人名叫……‘雅尔’。” 闻言,夏黎神情一凛,犀利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望住成泰恩。“是‘黑鹰帮’的那个‘雅尔’?” “很遗憾,恐怕是的。不论是长相、外型、身高,我手上的‘雅尔’都跟线报来源的那个‘雅尔’非常吻合——除了他不是”泛天集团‘的秦冀天外。“ “昨天那批人确定是‘黑鹰帮’分子?”她不敢相信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所研究出来的线索会是错误的,没道理啊……那个神秘且高深莫测的“雅尔”怎会这么快便落网呢? “错不了。” “你该通知我到场的,成警官,你该知道,这个案子是我在主导——” “我发誓,我拨过十通以上的电话给你,可是你的手机似乎没开机。” 手机?她的手机昨夜根本没响过…… 夏黎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果真没开机。 噢,她想起来了,为了专心查案,昨天她一进“泛天”的办公室就把手机给关了,回家后也是倒头就睡,又忘记再把它打开。 该死的!夏黎懊恼地低咒一声。 “很遗憾没能让你亲自参与这场圣战,夏警官。我们有两位警员殉职、两名警员负伤。其实内心里我是很开心你没能到场,因为当时的我根本无暇它顾,更别提保护你了,但你的命却丢不得……” 成泰恩嘲弄地一笑,继续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夏警官可以明白一件事,关于你昨天的那张搜索票,将带给我们香港警方多大的困扰。因为你滥用职权,无故骚扰我们香港市民,而且是极有身分地位的市民,所以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就会接到上级官员的电话,然后被臭骂一顿、甚至降职处分,而这一切都拜你的恣意妄为所赐……” 案情一夜之间急转直下得令人措手不及,夏黎直觉地感到一切的事情都不太对劲,但因为昨天半夜的那个时间点她正和秦冀天“吃宵夜”,没亲自到现场,完完全全的在状况外,因此当她从看守所里审问完那个自称是“雅尔”的男人之后,她还是无法将一切拼凑出较完整的轮廓来。 昨天半夜,成泰恩突然接到有力的线报指出——“雅尔”的一艘游艇会出没在澳门外海十里处。由于“黑鹰帮”将和澳门某个秘密的贩毒集团进行一笔千万港币的军火交易,因为金额大,所以“雅尔”有可能会亲自出面。 因此,成泰恩动员所有可能的警力及海防部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当场人赃俱获,将风闻一时的“黑鹰帮”帮主“雅尔”也一举成擒。 皆大欢喜的结局吧?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刚刚会见了那个“雅尔”,也的的确确一如她在美国的线民所描述出来的样子,只除了他不是她所追查出来的线索人物——秦冀天。 她后悔了,后悔昨天吃完宵夜之后没有乘机进秦冀天的大宅里搜索,而是像个白痴似的,因为害怕发生某些可能对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利的事而逃之夭夭。 如果,她昨天真的去搜了秦冀天的住宅,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的话,或者今天的她就会比较容易接受“雅尔”并不是秦冀天的这个事实了吧?现在的她就像是在一艘漫无目的的船上,随着海水的律动而随意飘流着,总觉得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归处。 一切,顺利得让她难以接受。 突然之间变得无事一身轻,让她觉得脑袋空空,不知所措。 虽然“黑鹰帮”还存在于世界各地,虽然逮捕到“雅尔”并不代表“黑鹰帮”的瓦解,但“雅尔”却是她来到香港的目的,现在“雅尔”被捕,她的任务也完成了,该是离开香港的时候了。 阳光灿烂,人行道边的绿树迎风招展。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得令她讶异。 夏黎随意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找个地方一屁股坐下来,双手托腮,长发乱乱地披在身后,难得的没有束起。仰望着蓝天,她毫无目的地看着天空上的云朵四处飘移。 突然,脑袋瓜里出现了秦冀天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俊逸脸庞…… 不该想的,怎地又想起他来着? 就算他不是“雅尔”,也不可能成为她夏黎的对象,因为,他可是高高在上、政商关系良好、几乎有半个香港政府为他撑腰、身价数十亿元的秦冀天。而她呢?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美国华人警官,一个平凡得很无趣的女人,一个没有女人味、穿着中性,长到二十七岁了却连妆都不会化的女人。 呵!夏黎自嘲地一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自卑了起来?就因为那个秦冀天高高在上、不属于她的世界吗?可是,昨天晚上,她还跟他同坐在路边摊的一个小位子上吃宵夜呢! 真像梦一样…… 正当她沉浸在梦中的时候,手机铃声扰人地响起。 “喂,我是夏黎。” ‘夏黎,是我。’是远在美国纽约,同是华人警官的夏黎合伙人——孟加。‘我听到消息了,你还好吗?’ 夏黎微微一笑,声音有气无力的。“我希望我可以更好一点儿。长官一定把我臭骂一顿了吧,关于搜索票的事?嗯?” ‘很意外的,并没有。看来香港“泛天”那边并没有对香港政府抗议或抱怨,一切风平浪静得很诡异。 第4章 ’ 夏黎讶异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我会丢官哩!” 孟加大笑,朗朗笑声从话机那头传过来。“谁敢摘你的官位?你可是网路骇客的头号大敌耶!咱们警方要破重大案件,还得靠你呢!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启程回美国呢?我好想你,你在香港多待一天,我就多失眠一天。‘ “听你在胡扯!”夏黎笑着,目光无意识地看着街道旁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孟加……” ‘嗯?’ “我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话机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 “有一些状况,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你会帮我吧?还有,我想在香港多待一阵子,如果长官那边有什么意见,那就当我这一次是申请休假好了……” 夏黎再次现身在“泛天集团”的大楼里,是在警方的搜索行动发生后的第三天。 这一日,夏黎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针织背心和一件过膝的蓝灰色蛋糕裙,搭配着一双白色的平底布鞋,状似悠闲地出现在秦冀天的面前。 “很意外啊,夏警官,你今天居然没有拿着枪抵住我的脑袋,叫我不许动。”秦冀天镜片下的眸子闪烁着温柔流光,缓步朝门边的她走近。 她有些紧张地迎视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两只手不安地在身后交错,尽可能表现出她的胆识,掩饰掉她的极度不安。 “我也很意外,秦大总裁听到我的名字之后,非但没有让秘书叫我马上滚出去,还体贴地让她带我进来。” “叫这么美的女人滚出去,绝对不是我秦冀天的作风。”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笑望住她。 心,因为他的注视而飞快地跳动着,夏黎几乎是极力地克制住,才没有因为他落在她身上的灼热目光而脚软。 他竟说她美? 是啊,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警界之花,本来就是男警眼中的美人,但她一直认为那是因为她身在女人稀少的警界所造成的一种错觉。秦冀天的身边美女如云,赞她美,绝对是另有居心的违心之论。 她不太相信他的赞美,却又同时间觉得无上光荣……她真的病得有点严重吧?夏黎在心里暗自哀叹一声。 “秦大总裁……”她试着努力找回自己的舌头。 “夏警官。”他恭敬地微微颔首,仿佛正在等待命令的下属。 “其实我今天来的目的是……道歉,”她尴尬又不安地望着他,他的唇角正轻勾起一抹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对香港政府提出对警方的抗告,我的意思是……那是你的权利。当然,如果你愿意自动放弃这个权利,我会很高兴……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我都欠你一个道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不是香港警方,我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 “那太好了。” “嗄?”她愣愣地看着他。 “陪我去吃饭。”话落的下一秒,他已牵住她的手往外移动脚步,边走边道:“我刚好饿了,今天天气很好,太平山的夜景一定美呆了。” 秦冀天自然而然地拉着夏黎的手走出办公室,路过秘书面前时,夏黎没有错过他秘书脸上那副见到鬼似的错愕表情,她甚至还听见他对他的秘书交代道—— “替我订山上那间我常去的餐厅,等一下的会议取消,晚上的应酬推掉……还有,王秘书你也早点下班,明天见。” 然后,她被他这样一路拉着手,一直定到地下室。 然后,她上了他的加长型白色宾士轿车,一路驱车前往太平山。 掌心还热热的,她无法不去感受到他的男性大掌轻握住她柔荑时的奇异触感,虽然他的手早就离开她的了。 “温度会不会太冷?”他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夏黎摇摇头,被他握过的那只手平放在膝上,一动也不敢动。 “夏警宫。” 夏黎侧过脸瞧他。 “你今天很不一样。” 不一样?被他瞧出来了?他知道她为了见他这一面而找了一整个早上的衣服,却还不知道该穿哪一件?他知道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像女人一点儿,还特地跑到弥敦道买了身上这一件看起来不那么像是刻意装扮的素色蛋糕裙?他甚至也知道她在唇上搽了一点很淡很淡、几乎看不太出来颜色的口红? 老天!她已经那么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有女人味一点儿,却又不像是刻意为他妆扮过的模样,为什么还是让他给识破了? 夏黎脸一红,浑身僵硬着,说不上来的懊恼与沮丧让她好想马上跳车逃走! “停车!”她再也受不了了! 秦冀天侧脸瞧她,温柔地问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叫你停车就停车!”真是呕死了! 她突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好丢脸!她为什么要盛装赴会?就只是为了要跟他道歉?该死的!她知道不是这样子的!潜意识里,她是希望在他眼中的她是比较有女人味的、美丽的,她希望在他的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她、今天的她,一点儿都不像那个永远冷若冰霜、对男人不太假以辞色的夏黎!如果美国的孟加知道今天她穿着裙子跑来见秦冀天,下巴可能会掉下来吧?或者是大笑她终于思春了? 夏黎的手紧紧扣住门把,大有他不停车,她就直接打开车门跳下去之势! 终于,秦冀天把车子停在山路边的一座凉亭前,夏黎也在下一秒钟打开车门下了车,逃难似地往山下走。 她听到后头秦冀天追来的脚步声,本来用走的脚改用跑的,反正她穿的是布鞋,就算她今天穿了裙子,跑起来也不至于会不小心跌倒。可是,她可能太低估了这个男人,她才跑没两步,手腕就被他给扯住了! “夏黎。” 他轻声一唤,温柔低哑的嗓音轻轻地震动了她的心。 “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该死的!为什么这个男人叫着她名字时的声音竟是这样的温柔悦耳? “对不起,夏警官。”不介意她在闹脾气、耍性子,秦冀天乖乖地改了称呼。 “你——”她回眸瞪他,不明白他为何可以如此从容地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是啊,连她都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无理取闹了,他会不知道吗?“你这个人不懂得生气吗?不会生气吗?你没生过气吗?” 秦冀天温柔地笑了。“我当然会生气,而且频率不低。不过,要我生气总要有理由吧?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她能说她自己在无理取闹吗?她跟他的关系根本还不到她可以在他面前无理取闹的程度,不是吗?那是身为他女朋友的权利!不是她夏警官的权利! “告诉我,我刚刚是否无意中冒犯了你呢?如果是,我道歉。我这人一向不太会说话,如果说错了什么,请夏警官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次,好吗?”秦冀天诚恳地望住她,半点浮躁之气都没有。 浮躁不安的人是她,夏黎。 她从来不曾像今天一样,渴望讨好一个男人。为了见一个男人而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挑衣服、买衣服,还刻意地买了一条口红,甚至在“泛天”公司门口站了半天,却鼓不起勇气踏进去…… 无法控制住自己这么做,却又讨厌这样的自己,因此心虚得更厉害,懊恼得更彻底,以至于他才说了那么一句“你今天很不一样”,她就再也受不了地抓狂了…… 她其实是在气自己,结果演变到最后,他却成了那个受气包。 “我今天来找你只是为了道歉。”她的口气像在说服她自己,而不是他。 “我明白,这点你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我接受你的道歉。” “可是这并不表示,为了道歉我可以付出任何不愿意付出的东西,包括……包括……” “包括你自己。”他好心地帮她说下去。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她频频点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把话说完。 “还有,我今天并没有不一样,因为我目前正在放假,所以穿着自然会跟出任务时不太一样,并不是刻意……我的意思是……并不是为了你。” 秦冀天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急促而短暂。 这个女人的心思真是单纯得可以了,这么急于解释她今天的穿着根本就是欲盖弥彰的做法。他秦冀天是何许人也?会看不出她今日的刻意装扮全都是为了他吗?尤其,她今天看起来非常的不自在。或许,他可以把她的一举一动解释为情窦初开?虽然她的年纪是二十七而不是十七,哈! 想归想、说归说,秦冀天还是顺着她的话,安抚着她显然脆弱又不安的心。 “我了解,夏警官,我并没有自恋到以为全天下的女人见到我都会心动的程度。还有,我得声明一点,我刚刚在车子里说你今天很不一样,指的并不是你今天的淑女穿着,而是你今天的个性。” “个性?”夏黎愕然地抬眸。 “呃,是啊,因为你今天的态度比我第一次看见你时来得温婉而且比较容易亲近……”更贴近现实一点儿的说法是——含羞带怯、慌乱无措。 温婉?容易亲近?她有吗?她根本就是魂不守舍、心怀不轨啊…… “不过,我想我还是收回这句话好了。” 啥?她挑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今天的你还是很凶、很有个性,跟我第一次看见的你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夏警官。”这样说,她应该不会那么紧张又介意她今天的刻意装扮了吧? 第5章 唉,可爱的傻女人! 秦冀天这番话,究竟是褒还是贬呢?她无言,心里却是失落的。 “现在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夏警官还愿意赏脸跟在下吃顿饭吗?我肚子饿了,好饿。”秦冀天又露出他那副祈求的眼神及无辜的神情了。 又来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都在讨饭吃啊? “走吧。”她看了很想笑,却又莫名地觉得很甜蜜,正要回头往车子的方向走时,才发现他的手一直到现在都还拉着她的手腕。 她微低下头,看着他修长好看、握住她手的大手,淡淡的羞涩化为一抹晕红,瞬间染上她的双颊,让她显得瑰丽而迷人。 这样的夏黎让秦冀天有刹那间的目眩心惑。一股冲动涌上,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他强烈地渴望能一把将她拖进怀里大吻特吻一番,不顾一切。 抓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掌在瞬间紧了紧,夏黎似乎感受到了一丁点儿什么,却又那么那么的不确定与短促。 她仰起一张漾动着绯色情意的粉颊,幽幽地瞅向他。 这一眼,适巧落进秦冀天此刻灼热逼人的目光中,她竟像被定住了一般,再也栘不开眼。 她觉得口干舌燥、心跳一百,有那么几秒钟,她甚至以为她会突然腿一软地昏厥过去。 “夏警官……” “……什么?” “虽然我此刻真的有点情不自禁地……想吻你……可是,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对吗?”他的俊颜倾近她,偎在她耳畔说话的嗓音低沉温柔而有磁性。 每字每句,听了都性感得让她的脚趾头忍不住要蜷曲起来。 但他字里行间的话意却让她想要尖叫! 他的意思是……他要放弃了?他不要吻她了?因为他认为她一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噢,该死的!她真想拿枪抵住他的脑袋,命令他马上吻她!可是于情于理,她都无法放下身段这么做。 她想说——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百分之一百的同意!你马上给我吻下去就好了,问这么多干么? 没看过哪个男人像他这么乖巧懂事又听话的,连要吻一个女人都还要问对方肯不肯、愿不愿意? 可是,她却不能这么说,因为那就摆明了她哈这个男人哈得要死! 所以,她脸上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假装镇定地对他说:“没错,我不会同意的,虽然我得承认你很迷人。” 说完,她挣开他的大掌,率先快步地走上车。 镇定、镇定!夏黎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勇往直前。她一定要让她的背影看起来一如往常,完全没有想回头扑到他身上的欲望,绝对没有。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只要再几步她就可以走到车门边了,只要再几步……当夏黎的手终于摸到车门的把手时,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幸好,她没有丢女人的脸,没有反悔地奔回头,像头恶虎似地将他扑倒在地上,要他吻她。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当夏黎的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打算打开车门跨进车内的同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跑车咻地飞身而过,将山路边一个大水洼里的水全给溅到了她身上—— 她,从头湿到脚,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第三章 香港太平山这一带,是出了名的高级住宅区,可她万万没想到,秦冀天的家也刚好住在这里,而且离她被溅了一身水的地点才约莫三公里之远,因此,她似乎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的邀请,跟着他回他家一趟,换下一身的湿衣服。 他说——“我保证家里有适合你的衣服可以换,你绝对不必穿[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着男人的臭衣服。” 他说——“你不必担心我可能对你意图不轨,别忘了你是个女警官,你的身上有枪,而我没有。如果我敢轻举妄动,你大可以开枪射我,我只有等着挨子弹的分。” 他甚至说——“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所以我对女人绝对不会有‘太饿’的表现,只除了美食。” 所以,夏黎来到了秦冀天位于半山腰的豪宅。当车子停在可以俯望着整个香港地区的绿色草坪上时,她就已经深深地被这里的自然美景给震慑住了。 房子背靠着连绵的青山,正面则对着翠绿婉蜒的山路及整个山下的香港景观。白云悠悠,夕阳金黄,远方碧绿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现着粼粼波光。这样的一情一景,让夏黎忍不出发出了淡淡的赞叹,完全移不开目光。 “进屋去吧。” “我不想。” 他好笑地睨着她。“这里风大,你一身湿,会感冒的。” “我不会。”才说完,夏黎鼻子一痒,当场“哈啾”了一声。 打完喷嚏,她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 秦冀天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倒是一句话也没说。 “想笑就笑好了,我知道从刚刚我被弄了一身湿时,你就很想笑了。” “冤枉啊!警宫。” 她瞪他,他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夏黎快步往前走,上了约莫十个阶梯才来到他白色大房子的门口。 他开门时顺手就拉着她的手进屋,她还来不及抗议,他便温柔地对她说:“我家的设计比较复杂,我担心你迷路,还是我拉着你走好了。” 迷路?哪一个人的家会大到让人迷路的?夏黎愣愣地瞪着他那将她的小手圈住的大大掌心,身子突然一下子热了起来。 他拉着她的手优雅地往前走,一路上没有说话,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只能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到他家的摆设上。 室内是一式的水蓝,水蓝色窗帘、水蓝色方格子桌巾、水蓝色布质l形大沙发、水蓝色窗边躺椅加脚垫、水蓝色的画,还有窗外水蓝色的天空及海洋……简直神秘得不可思议,美得像是天堂。 左弯右拐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经过了一间画室、一间厨房、一间会客室和一间大卧房……她不确定那间卧房是不是他的卧室,因为大床上摆了几件乱丢的女性睡衣…… “这间是一楼的浴室,你可以慢慢洗,我在客厅等你。” “嗯,好。”……等等!慢慢……洗?洗?洗什么?夏黎还没问出口,已经看见敞开的浴室门,还有那间应该有她住的宿舍五倍大的浴室。“那个……我不是来你家洗澡的……” “你全身都湿了,这样不舒服。” “可是我——”孤男寡女的,要她在他家洗澡?天啊,她根本不敢想下去,那画面太煽情了! 他瞥了她不自在的神情一眼,觉得她真的挺可爱的,美丽、成熟、干练又凶恶如她,却老是有小女孩的青涩反应。有趣,也迷人得很。 “你可以把枪摆在身边,一听到风吹草动就开枪。”他好心又体贴地建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进去吧,你的头发沾到了泥巴,身上也都是。”秦冀天温柔却坚持着。“你先进去,我帮你找替换的衣服,等我一下。” 一分钟后,秦冀天替她找来了符合她身材尺寸的黑色背心、黑色短蓬裙、黑色内衣、黑色蕾丝内裤,夏黎将这些捧在怀里,诧不成言。一堆问号在她的脑袋瓜子里转,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这些应该都符合你的尺寸吧?” “是……没错。”她红了脸。跟一个大男人讨论自己内衣及衣服的尺寸,会不会太过了一点啊?她跟他甚至只能说是嫌疑犯和警官的关系而已,而且才见了两次面,没想到他竟然就可以看出她身材的尺寸?实在是太诡异了! 将她脸上的羞涩揽进眼底,秦冀天轻勾唇角,笑意更深,道:“衣服都是干净的,内衣裤是新的,你别担心。快进去洗吧,洗完后我们去吃晚餐。” 她看着他,想问他“这些衣服是谁的?为什么一个大男人家里会有女人的内衣裤,而且是新的?他是为谁而准备的呢?”,但所有的问题一对上他温柔无害的眼神,便全自动地梗在喉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有事吗?” “没有。”她摇摇头。 一笑,秦冀天将她轻轻地推进浴室,替她关上了门,还不忘叮咛道:“别忘了把枪放在身边喔,夏警官。” 秦冀天含笑离开,故意加重脚步,让浴室里头的她可以听见他走开的声音,好让她心安。 “主子。”一到客厅,秦冀天的保镳兼机要秘书柯光茂已经等在那里。 秦冀天的眸子微微一闪,收敛起脸上的温柔笑意,换上一张冷峻的脸。“小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柯光茂诧异地看了秦冀天一眼,仿佛他会问出这样的话非常奇怪,不过主子都问了,他自然也只能乖乖回话。 “你一直跟着我们?”而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件事……有点严重了。他该不会因为一个夏黎而把自己的警戒心完全给舍弃了吧?该死的!这是绝对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是的,主子。” “有重要的事吗?”否则,小柯应该会一直躲着不让他看见,毕竟现在家里有客人。 “是关于今天晚上的交易。因为警方放出风声,说已经抓到了‘雅尔’,所以对方似乎对这桩交易很是猜忌,觉得头子被抓,帮里可能乱成了一团。今天晚上副帮主会亲自出面交涉,但过两天的交易地点是在澳门外海,远在美国的副帮主这个时候不太适宜前来,小的想,是否该把两天后的交易给延后或取消——” 秦冀天扬手打断小柯的话。 第6章 “不必了,趁现在警方得意地以为抓到‘雅尔’之际进行这桩交易,反而是最安全的。何况,夏黎正在休假,今晚我会困住她,让她没空坐在电脑前查案,叫康斐小心一点儿就没事了。今天一定要完成交易,不得有误,知道了吗?” “是的,主子。”柯光茂看着秦冀天,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话直说,小柯。” “请主子务必小心那个女人,虽然她长得很美,有时候看起来也很柔弱动人,但……她是只毒蝎子,而且拥有一身好枪法。主子,万不得已,你实在不必亲自下海招呼这个女人——” “小柯。”冷冷的眸扫向了柯光茂。 “是。”柯光茂立刻低下头。跟在秦冀天身边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惹主子不快。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啊!除非,他根本不在乎主子的命。 “注意你的分寸。我的私事……还用不着你多嘴。”秦冀天寒了脸,心知肚明属下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却打死不愿承认自己对夏黎是有点儿不一样。 因为,承认自己对一个女人特别,就好像承认爱上了那个女人一样,将会为自己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变成了一种致命伤,而这,当然不是他所乐见的。 位于太平山顶的这间餐厅,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香港夜景,星星好像贴在屋顶上似的,仿佛手一伸就可以摘一颗下来赏玩。 美丽的夜色、轻柔的钢琴乐曲、俊美温柔的男人、令人大快朵颐的香港美食,这顿晚餐,应该是美好得再也无法挑剔才对,但是,夏黎却一直坐立不安着。 她想,可能是因为这件背心太过贴身,让她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也可能是这件裙子太短,把她白皙的小腿给露了出来;或者,坐在她正前方,老是对她温柔地笑着的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她全身不自在,开着空调的餐厅却让她觉得有点呼吸不顺畅,真是见鬼了! 相对于夏黎的坐立难安,心浮气躁,秦冀天却十分的淡定悠闲。优雅地用完他的菲力牛排后,此刻的他正用他性感无比的两片唇办轻抿在杯缘处,啜饮着顶级的法国红酒。 夏黎看着那装着三分满红酒的高脚杯被他好看修长的大手轻轻托着,把玩着、吻着……不由得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小脸儿也滚烫起来了。 “今晚的你……特别漂亮。”秦冀天温柔地赞美着,深情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脸上令人迷醉的红晕。 听到他的赞美,夏黎的反应是抬眼瞪向他。像见了鬼似的,她突然放下刀叉,慌乱地起了身。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不好意思。”飞也似地逃进厕所后,夏黎用手摸着胸口,想按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 怎么回事?着魔了吗? 天啊!她只是看着这个男人喝红酒而已,就想像出他吻着她,赏玩着她,用大掌抚摸着她的景象?!这样也就算了,这男人竟然还好死不死地在这个当下说她漂亮?害她竟强烈地渴望被他吻…… 不逃不行!她可不想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公器私用、拔枪威胁男人无论如何非得抱她一夜的女警官! 疯了…… 完了……。 她是前几年太封闭了吗?否则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发春成这样? 不行!她得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他对她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爱上他的!一定会! 可是不行,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象!除去他还是她眼中的嫌疑犯这个原因之外,他那优雅、温柔、迷人的俊美外表及上亿美金的身价背景,更不是她这位平凡女警官高攀得起的! 她曾作过梦,但如今二十七岁的她早已脱离作梦的年纪了,不会傻得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会爱上她,然后娶她当老婆。既然如此,就该离他越远越好,免得真的陷落下去后,就再也爬不上岸,永远得活在暗恋、痴恋的痛苦地狱里,见不到阳 想着,夏黎随即付诸行动,打开厕所门。她打算就此不告而别,从餐厅的另外一道门离开。 孰料,当夏黎顺利地找到后门,并像个小偷似地奔出餐厅之后才发现,除了随身携带的枪以外,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 回去餐厅拿吗?这当然是最明智的决定,否则她可能要一路走下山,或者拿枪威胁路人顺路载她一程。当然,她也可以跟人借电话,找同事上山来接她,然后像犯人一样地被拷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她不要这样。所以回去餐厅拿自己的包包,绝对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选择。 可是,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警告她——不要回去那个男人身边! 回去了,可能就再也走不开了…… 夏黎懊恼地蹲在马路边,望着山下一闪一闪的璀璨灯火,突然开始生起自己的气来。她可是堂堂的美国华人警官,最年轻的华人女警官耶!怎么可以一遇见像样点儿的男人就变得这么脆弱?这根本不是她! 孟加老说她冷冷冰冰、没有温度,对男人从不假辞色的啊!那个样子的她才是她,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 夏黎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嗓音,她吓一跳,忙不迭地起身,下意识地想要跑。 不料,她的手腕却被秦冀天一把扣住! “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气得想把她掐死。 莫名其妙地被她遗弃在餐厅里,像个笨蛋一样地等着她回来,他发挥了极大的耐性才没有直接杀到女厕去找人,不料熟识的餐厅伙计却告诉他,他的女伴不知为何从后门跑了出去,然后,他又像个傻蛋一样地冲出来找她! 结果呢?这个女人一听到他的声音,竟拔腿就跑?! “你不要管我!我只是想……回家。”手腕被抓得好疼!这个男人的力道似乎比她所想的大。 秦冀天冷冷地提醒道:“连包包都来不及带走就赶着回家?你要怎么回家?一路走下山吗?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你急成这样?你刚刚甚至还蹲在马路边发呆,我看不出你有任何急事想要回家的样子。更何况,无论任何原因,你是不是都应该礼貌性地知会我一声再走?怎么可以——”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夏黎有点失去控制地无肋低喊,抬起脸对他吼道:“好了,我道歉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放开我!把包包还给我,让我回家!” 抬起的脸庞上,两行清泪悄然滑过,当夏黎自己不经意地尝到咸湿的泪时,才惊觉地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狼狈。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怎么哭了?”秦冀天皱眉。 还问?她也想知道啊! 她怎么会哭?真是莫名其妙…… 然后,更莫名其妙的事发生了—— 她带着咸湿泪水的两片唇办在下一秒突然被一股霸气的男性气息给攫获,然后是一阵令人晕眩无力的索吻。 这吻,让星空与地面交换了位置,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柔软的身子瘫软在一双强而有力的健臂之中,夏黎虚弱无力地承受着这股太过霸气的掠夺。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竟是这么的脆弱而易碎,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再多使点力,她就会整个融进他的身体里。 这样的感觉……太可怕。 可怕到让她可能连最后一丝丝残存的理智都要弃守了…… 不可以!不可以再这样让他吻下去了!理智的闹钟在响,一直响,直到这个男人的大掌轻抚上她柔软的浑圆时,她的呼吸一窒,身子一僵,手枪随即上手,在片刻之间抵住了这个男人的胯下! “你最好乖一点,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她冷着嗓音,但娇艳动人的粉红双颊、纷乱的吐息、起伏不定的酥胸,却泄漏了她激情末平的紊乱情绪。 秦冀天轻勾起唇,失笑地望着她此刻的举动,乖乖地举起双手。 “对不起,你的眼泪让我有点儿……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这话让夏黎冒了火。 “是不是只要女人哭,你就会像这样吻对方?” “基本上……没错。”他乖乖地、无辜地招认。 “你——”拿枪的手气得直颤抖。 “当然,前提是——对方必须称得上是美人。”他赶紧补了一句,免得她一气之下失控射坏了他的命根子。 “秦冀天!” “在。” “我警告你,不准你再动我一根寒毛!如果你再靠近我,做出类似今晚这样的事来,我一定会……” “怎么样?”他嘲弄似地瞅着她。她害羞的样子真的好可爱,而且与众不同。忆起方才她因为一个吻而瘫软在他怀中的柔弱模样,他的心又微微地动了一下,下腹也更加的紧绷。 他不想否认,此时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的渴望着她。 如果他此时的身分不是“泛天”总裁秦冀天,他铁定会不顾一切地把她抱进车内狠狠地吻住她,抚遍她身上那美妙的曲线,品尝她平日所有难以见到的一面,包括她的脆弱、无助与潜藏在她体内那源源不绝的热情。 “我不会饶你!”她说不出狠话,因为威胁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她夏警官的长项,对付坏蛋才是。 何况,她方才是那么地享受着他的吻…… “我知道了,夏警官,下回我会注意的。” 她瞪他。“还有下回?” “我希望没有。”秦冀天无辜地笑着。 第7章 “只要你不要在我面前[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isuu.]哭的话,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我没有哭!”睁着眼睛说瞎话。“刚刚是沙子突然跑到我的眼睛里,我的眼睛很痛才会这样的……”越说越无力,越说越心虚,看他乖乖的没应声,夏黎收起了枪。 秦冀天举高的双手缓缓放下,没有怪她的无理取闹,还道:“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包包给我!”她伸手跟他要回自己的东西,他二话不说地把她的包包递给她。 “我送你。”他又说了一次。 “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她坚持。 他咬牙,想打她一顿屁股,睑上却依然挂起了温柔的笑。“那好吧。一路小心,香港的治安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 她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你别忘了我是警察。” 扬手,招车。 夏黎在计程车内跟他挥挥手。“谢谢你的晚餐,再见。” 计程车扬长而去,秦冀天看着车子在山路的转角处消失了好一会儿后,正想离开去取车,小柯却已经把车子开到他身边停下了。 “那边怎么样了?”一上车,秦冀天便问起美国那边的交易状况。 “搞定了。” “没被条子跟上吧?” “风平浪静。” 微微颔首,秦冀天微笑地闭上眼,不再说话。 脑海中盘旋着的,是刚刚吻着夏黎的美妙滋味,以及她抱起来的柔软触感…… 第四章 在放自己大假整整放了一个多礼拜后的星期三下午,夏黎接到孟加的一封秘密邮件,而后紧急在香港警局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这个会议足足开到晚上八点,众人才鸟兽散的离去,一直到凌晨一点,这些参与秘密会议的警员纷纷到达澳门外海事先说好的集合地点,预备进行一场极机密的攻坚行动。 今儿个的风浪大,海风呼呼地吹上面颊,吹得让人几要睁不开眼。海上的捕鱼船只三三两两的,在偌大的蓝色海洋里剧烈晃动着,看得人心惊肉跳。众人埋伏在四处,屏息以待着,等那些渔船靠岸。据说,这里将是今天晚上的交易地点。 消息来源出自美国警方长期派驻在美国“黑鹰帮”里的卧底,准确度高达百分之百,时间、地点、出席的人员全都有了,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出席的人员里还打上一行字——“雅尔”, 这两个宇在警界刮起一阵旋风,香港警方从上到下都对这两个字的出现感到错愕不解外加气闷,连带着也对美国卧底人员的专业度感到质疑。但,夏黎在会议里力排众议,用自己的名誉担保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如果今天晚上是场乌龙,如果今天我看不到‘雅尔’,我可不可以要求夏警官一件事?”成泰恩严重睡眠不足,再加上海风吹得他头疼欲裂,此刻在他的嘴里能蹦出好话就是奇迹了。 “说。” “马上滚回美国去,不要再管‘黑鹰帮’的案子了!”妈的!因为这个臭娘们的担保,他带的这组人马今天晚上都可能做白工了!“那个牢里的‘雅尔’你也见过了,我几乎可以用我的膝盖判断,今天的这桩交易根本不会有‘雅尔’这号人物在场!” 夏黎冷冷地看着他,很想告诉他——她比他更希望今天晚上的交易是消息错误所导致的大乌龙。 “雅尔”这两个字出现在秘密邮件的线报上时,让她一直心惊肉跳、惴惴不安。如果那个被关在牢里的“雅尔”是假的,那么,那个她一直锁定的秦冀天就很有可能是真的“雅尔”……而这样的认知让她烦闷不安,像一颗大石头重压在她的胸口上般,几乎要让她喘下过气来了。 该死的!她告诉过自己绝不能再想起那个秦冀天的! 别想了…… 他的吻、他的拥抱、他温柔的笑容……全都不可以再想了! 夏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淡道:“就算没有‘雅尔’,只要我们今天可以抓到任何一个罪犯,也不算做白工了。” “重点是——这可能只是一场大乌龙,而我们却因为你动员了将近一百名的警力!”成泰恩低头瞄了一眼表。“瞧,快两点了,那三艘船根本没有靠岸的意思。他们可能打算在海上捕鱼到天亮,而我们却像傻子一样,以为他们是毒品交易商!那间木屋里甚至连只猫都没有!” 成泰恩话语方落,海上的某艘渔船突然闪起了灯。接着,木屋那头也回应了一闪一闪的灯光。 “看到没有?”夏黎努努嘴。“来了。” 成泰恩抿唇不语,终是打起精神来,专心地查采两方的动静。 “我得更靠近那木屋一点,我过去倒数过来第三个窗户边,你等我的暗号。”夏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你行吧你?”成泰恩不放心地问。一个女人坚持要在前方打头阵,不知以后哪个男人敢娶这样不要命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成泰恩竟然也会担心她,夏黎愣了一下,举起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夏黎压低着身子,迅速地往木屋移动。幸而今天风浪大,可以很轻易地便掩盖住她的脚步声,让她得以快速地靠近木屋窗边的位置。会选这扇窗,是因为她事先勘察过地形,这扇窗在木屋的角落,不易引起人的注意。再者,它破了一个小洞,让她可以看见屋内的人。 此刻,屋内没人,陈旧的长方形木桌上却摆满着一堆堆的白粉。半个钟头后,木屋的门被推开,一群人进入屋内,夏黎忙不迭地压低身子,把耳朵紧紧贴着木屋壁面。 “货都在这里。”有一个低沉的嗓音率先开口。 “阿米,验货。”现在说话的显然是另一方人马的头子。 一阵窸窣声之后,叫阿米的朝自己的主子点点头。 “钱都在这里。” 夏黎把身子抬高些,透过窗户的破洞往内望,但却看不见屋内人的面孔,因为他们全都背向着她,不过她清楚地看见一箱箱的行李被提进屋,打开的行李箱内满满的都是钱。 确认交易! 夏黎随即扬手,打算用随身带着的精密小手电筒向不远处的成泰恩打一个攻坚的暗号。 突然,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只猫却从木屋后方的土堆上往她这头跳了下来,爪子在她雪白的手腕上划伤了一道血痕—— 痛!她轻喘一声,克制着不叫出声。 喵喵~~ 但猫却在叫,一直在她身边叫,仿佛是一只训练有素、专门采视敌情、正在跟它的主子打暗号的猫。 完了!他们一定会发现她的! 果真,下一秒钟她便听见了—— “窗外有人。” 低沉淡定的嗓音听来似乎有点熟悉…… 不过,夏黎已经来不及看清楚对方是谁,因为数发子弹砰然剧响,纷纷不约而同地朝她这边射过来—— 看不见屋内的人,夏黎只能随便朝那个方向射出数枪以退来人的逼近,接着,她下意识地选择往木屋后方的土堆上头跑,然后,她听见了数十道的枪声在她的耳旁划过,有的在远处,有的近在咫尺。 她的腿部中枪了……就在她爬上上堆的第一秒钟。 “有警察埋伏!”木屋里头的人突然大喝着。 “别管那个女人了!一堆警察朝这头冲过来了,大家快走!” 现场一片混乱。 “这些货呢?” “命都快没了还货呢?快走!” “烧了它们!马上!” “什么?老大?你要烧了它们?” “不能留下任何证据,否则不小心被抓去的弟兄们就完了。马上烧,一点都不能留!”沈声说完后,这个被称做老大的男人出乎意料地迈开步伐,快步从木屋后门往后方走去。 “老大!后面有警察,你应该从地道——” “我马上回来,你们顾好自己就好,我不会有事的。烧完东西就快走,听见没有?” “是,老大!”听从命令,掏出打火机在木桌上放了一把火。 火势延烧得很快,十数分钟的光景,整座木屋便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 夏黎以为这一次真要命丧黄泉了。当她隐身在屋后的土堆上方,因为大腿的枪伤而动弹不得,偏偏木屋里却开始冒出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黑烟时,她想着,在流血过多而死之前,她可能会先被浓烟给呛死。 大腿的枪伤传来热辣辣、烧灼着的痛,让她不住地冒出冷汗,即使紧咬着贝齿仍抵不住那股疼痛感地直打颤。浓烟呛得她猛咳,泪水不住地溢出,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等等,眼前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很高大的男人…… 夏黎眨眨被熏得发酸发疼的眼,意识浑沌中,仍强忍着疼痛地开了口:“是谁……站在那里?” 对方没开口,只是朝她走过来。 “是谁……”她再问,剧烈的咳嗽让她头昏脑胀、泪水直流,浓烟根本让她睁不开眼,她试着拿枪指着前方。“你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对方的反应却是走上前,一把拿走她的枪,然后拿出一条手帕绑住她大腿枪伤的上方,弯下身子拦腰将她抱起,大跨步地离开了现场。 这个怀抱、这个胸膛、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就算眼睛睁不开、看不清,夏黎也知道他是谁了。 心微微扯着,眼睛又痛又酸,泪水狂肆奔流,她却紧咬住双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不想在他面前崩溃。 “我知道你很痛,痛就哭出来。” 第8章 男人压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心疼。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低哑地哭出声,双手紧紧扯着他的衣服,身子因为压抑着哭声而极力地颤抖着。 他根本不知道,真正令她椎心泣血的痛,是因为心,而不是枪伤。 “夏黎……”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给我记好了,今天……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 闻言,心一动,秦冀天眯了眼,略微迷惑地低头审视着怀中的人儿。 “就当作……我还你的救命之恩。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夏黎幽幽地抬眸看他最后一眼,然后闭上。 不打算再张眼瞧他,不打算再开口跟他说话,就当作……她昏迷了,又或者根本不识得他的名、他的姓,甚至是他的样貌。 放松了紧绷伤痛的身子,她安静地倚偎在他怀里,动也不动,然后,她想,她真的昏了过去…… 夏黎在医院里整整住了半个月,而有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像个犯人一样地接受着香港警方的拷问,问题不外乎是——她是让谁送来医院的?是怎么躲过那场枪林弹雨的?那天在屋子外头是否看见了什么人? 她把事实全说了,只除了秦冀天救她一命这件事,因为——她昏迷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对于是谁救她、把她送到医院一事,本来就不应该知情的,不是吗?她的不知情是理所当然的。 孟加得知她受伤的消息后,也从美国飞来香港看她,在她受伤住院的这段日子里,孟加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地在她身边保护她,甚至替她挡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干扰,让她得以好好的休息。 半个月后,她出院养伤,孟加还是像个保母一样地伴随左右,好像她只要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这种情况真的很好笑,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孟加却拿她当小孩在保护。 夏黎拄着拐杖,缓缓地走在警察宿舍外不远处的公园里。微风徐徐,让她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 孟加边陪她走着、边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这才侧睑瞧她。“怎么样?美国的空气还是比这里好吧?” 夏黎抬眸望着眼前这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我没有要求你留下来陪我,孟加,你随时可以回美国。” 孟加看着她,笑着直摇头。“你这个女人,很会伤别人的心耶!没想过我的心会痛吗?” 她古怪地看着他。“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一直留在香港是因为你爱上我了,舍不得离开我。” 这是不可能的!她跟他已经同事六年了耶!要爱早爱了吧?更何况她根本没感觉到他爱她啊! “如果是呢?” “别开玩笑了!”夏黎扁扁嘴,秦冀天的微笑突然飘进了脑海,让她的眼眶一红,她忙不迭地别开眼。 近来的她,似乎分外的脆弱,只要想起那个男人,她的情绪总会失控得厉害。她已经尽可能的不要奇*书*电&子^书想他了,但很多事根本不受人控制,例如:思念。 “夏黎,你好像变了。”孟加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她本来就美,如今那瑰丽的容颜上又不时地再添上一抹羞涩红晕及落寞惆怅,竟意外地惹人心怜。“告诉我……你是不是恋爱了?” 心一惊,被人看透的狼狈让她下意识地开口防卫。“胡扯!” “我看是真的……”孟加越瞧她越觉得诡异,因为夏黎是个冰霜美人,他从没看过她脸红,这回来香港,却常常发现她在脸红。 “喂,再胡说小心我不理你了!”被他盯得心虚,夏黎索性拄着拐杖快步往前走。 “你别走那么快,小心伤口裂开。”孟加担心地警告着。 “好了七、八成啦,别像我老爹似的老担心。”说归说,夏黎还是放慢脚步。 孟加追上前,带点认真的神情看着她。“你真不跟我回美国?” 回美国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秦冀天了吧?夏黎的心里发闷,不语。 其实她心知肚明,就算留在香港,她也见不着秦冀天。在她养伤的这近一个月里,他只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但,感觉总是不一样。因为在香港,他跟她看的是一样的夜景,吹的是一样味道的海风,仿佛这个男人就在她身边一样。 她笨她傻,像个呆子似的,却不可自拔,情愿沈沦。 终于有点像个女人了,她想。 为了一个男人痴傻颠狂,却管不了值不值得…… “我答应你,孟加,等我脚伤痊愈之后,我就马上回美国。”总是要放下的,只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学习遗忘。 “真的?你真放得下‘黑鹰帮’的案子?”这次香港警方出动了一百名警力围捕,虽抓到不少帮派分子,却都是些小喽罗,而且,因为没有贩毒的证据,到最后只能无罪释放。 只能说,“黑鹰帮”的手脚很快,而警方的速度太慢。不过,这其中的因由其实有点古怪,既然已事先埋伏,怎么说也不该空手而回,关于这些疑点,他还得努力地查清楚。 她不想,但却不得不放弃,因为,她已经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做到行事中立,不为那一丁点清浅的爱恋所牵绊了。 夏黎低眸一笑。“‘雅尔’已经被捕了,不是吗?我在香港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想,我没有再待下来的理由了。” 因应近月来香港警方三番两次的突击行动,“黑鹰帮”三个月一次的秘密集会地点改在一艘巨大的游艇上。 今夜,满天星子,海面平静,阵阵的浪涛声像首醉人的乐曲,不过这千人等不懂风花雪月。酒杯的撞击声、放浪的笑声、你一句我一句的吆喝声,早将浪声掩盖。 “那娘们真够厉害,一个人对我们十几个弟兄,要不是她脚伤未愈,手脚还不够灵活,再加上康副帮主暗中相助,还真难拿得住她呢!”想到两个钟头前的激烈战况,仍是让人余悸犹存。一个女人对他们十来个大男人,眨眼之间却让他们个个中枪倒地。 康斐扫了那名说话的兄弟皮头一眼,冷笑道:“不过是个娘们,能厉害到哪去?等会儿躺平了让众兄弟消消火,这一趟也值了!”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 方才说话的皮头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那也得等大家伤口好了才行得通啊!否则白白便宜了这些没上工的弟兄们,这可说不过去!还是副帮主想要先尝鲜?嘿嘿……那我们倒是可以大方地让出来。” “这可是你们说的,把她给我拖出来!”那娘们,说真格的,还真带劲!身材好得没话说,真个儿的顶尖美人,怎让人舍得放手? “呦,真的假的?康老大,你想明着来,让大家一起欣赏吗?”皮头一句话,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人被拖上来,一边一人地架着。夏黎的嘴巴被塞着一块破布,纤细有致的身材紧紧裹在黑色丝质的紧身衣裤里,双手被一条粗绳给缚在身后,乌黑的长发散乱在海风里,冰冷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眼前这个大约有四、五十岁、满头白发的男人。 她知道他是康斐,长期活跃在美国华人地区,是旧帮主的得力助手,“黑鹰帮”的领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袖,那一人,指的就是幕后的“雅尔”,“黑鹰帮”的现任帮主。 没想到,康斐来到了香港……不,是澳门。她放眼瞧去,香港已在远远的、海的那一边。 康斐走向她,粗鲁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下颚,捏在掌心里。“你就是夏黎夏警官?啊?有种!真有种!三番两次挑我‘黑鹰帮’的窝,破坏我们的生意!美国不好好待着,还给我跑到香港来撒野,我看你是吃饱撑着,太闲了!” 冷眼瞅着,就算下颚吃疼,她也紧咬着牙根,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甚至掉泪。 “挺有骨气的嘛!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哑巴装到何时?”一只大手蓦地捏住她的一边乳房,康斐冷笑着,另一手又抚摸上她的另一只浑圆。 夏黎倒吸了一口冷气,瞪着他的眼冒出了滚滚火花。 “好软,好丰满的货色,光摸着你就让我的下腹蠢蠢欲动了!”康斐邪脸笑道,走近一步,将庞大的身躯贴向她。 众人在旁捧腹大笑,有人看了流口水,有人不断地加油挑动现场气氛,一切的一切混乱且扰人极了。 夏黎忍着作呕及想劈人的冲动,依然镇定地冷眼瞅着他,身子却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她不否认她有点害怕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也许,她会自己了结掉自己的性命。 该死的!都怪她太大意了!孟加大概想也想不到,他前脚才踏上飞机回美国,她就在机场外头的一道暗巷里被一群“黑鹰帮”的人给堵了。如果她的脚之前没有受过伤,她相信她或许可以拼死逃过这一劫…… “我先来替大家验验货色好了!”康斐又一把往她的臀部摸去,将她的身子扯向自己。 “有人来了!”突然,有弟兄惊慌地叫喊着。 “是一艘快艇!”又有人道。 “是不是条子?”康斐咒骂了一声,众人备枪严阵以待,他侧睑望去,只见快艇越来越近。突然,快艇的上空点燃了一道紫色烟火,康斐狐疑地皱了眉。“妈的!他怎么来了?” “谁来了?” “是‘雅尔’。” “‘雅尔’?!”众人诧叫,纷纷收起枪枝,肃立在船上。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雅尔”来了?真的是那个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新任帮主“雅尔”? 第9章 众人难掩讶异的神色,却也有着莫名的兴奋与期待。 康斐冷眼扫了一旁的皮头,低声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不然那个不喜欢沾染黑道色彩的“雅尔”,怎么会没事出现在这样公开的聚会里,还明目张胆地坐着快艇前来? 皮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康斐。“最近我们都很听话,什么事都没做喔……只除了抓了这个娘们……” 才说完,一种不太妙的直觉突然涌上心头。 该不会这么倒楣,这娘们刚好跟帮主有关系吧?一个是黑道头子,一个是警官,说什么也不该会有关系啊…… 第五章 秦冀天跨上了游艇,身后跟着随身保镳小柯,“黑鹰帮”众人一字排开,敬畏地不敢抬起头来,因为传说中的新任帮主最讨厌人家盯着他的脸看,所以大伙儿自动自发地低下头——除了康斐和被人架住的夏黎。 秦冀天一上船便看见她了,紧身的黑衣裹住她剧烈起伏的酥胸,胸前的几颗扣子似乎被扯掉了,雪白的娇乳呼之欲出。散乱的长发虽然狼狈,却别有一番性感风情。视线再往上些,秦冀天对上了她喷火的一双美眸。 夏黎瞪着他,虽然眼前的男人半边脸都被面具给遮住了,但他还是该死的英俊伟岸、从容淡定。目光掠过她时,眼神里仿佛还带着浓浓的嘲弄之意,好像是在告诉她——她有多么丢警察的脸! 是,她是丢脸丢大了,不过,此刻的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出现了!在她差一点被污辱的这一秒钟,奇迹似地出现了! 只是,他的出现是要带她远离地狱?还是要将她拖进地狱呢?她完全无法预料。 “帮主,你怎么来了?”康斐欠身淡问。 “听说你们抓了我的女人,我能不来吗?”秦冀天轻扯着唇,优雅地走到康斐面前。“你信上帝吗?” “嗄?”康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如果信的话,他就会保佑你,让你还没有机会动到我的女人身上的半根寒毛。你究竟信不信上帝?嗯?”温柔的嗓音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秦冀天靠近康斐,神情里闪过的一抹肃杀之气,只有紧靠着他的康斐才可以明显地感受得到。 康斐压抑住自己莫名的恐惧,再怎么说他也是“黑鹰帮”的元老,凭这毛头小子不该吓唬得了他,至少,他深信“雅尔”不敢动他。 深吸了一口气,康斐抬眼,难掩眉梢之间的质疑与挑衅。“我不明白,帮主,我们抓的人可是夏黎夏警官,她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女人?除非我们抓错人了。” “她的确是我的女人……即将是。”秦冀天宣告似地道。微微一笑,转向夏黎,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娇俏却冰冷的脸,她的身子打颤了一下,狠狠地瞪视着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即将是他的女人? 难道他想…… 他敢! 秦冀天微勾起唇,对于她的怒目相向不置可否,抬眸对上一脸不以为然的康斐。 康斐朝他冷哼了一声。“她是警察,帮主。”没有一个正常的黑道人士会找一个警察当女人,除非脑袋秀逗了!“希望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我想我可能听错了,帮主只是要这娘们陪一夜罢了,而不是——” “我说了,她是我‘雅尔’的女人,从现在这一刻开始。”秦冀天清朗的嗓音在海面上扬开,坚定而不容置喙。 “黑鹰帮”帮规里载明了,只要是帮主亲口宣告过属于他的女人,帮内众兄弟便绝对不能染指,违者将以最严厉的帮规论处。此一宣告,也等于判定夏黎的所有权,“黑鹰帮”众兄弟都要誓死保护帮主的女人,此事自然非同小可。 “帮主,请三思,她是条子——”皮头也加入劝说的行列,只不过眸一抬,恰巧撞见寒星闪过。 “她的职业我当然知道。”秦冀天微眯着眼打断他。 如果她的职业不是警察,如果他们两个人只是一般的善良老百姓,那么,一切都会简单许多。他会把她追到手,然后就像一般男女一样地谈恋爱、上床、约会,又何必诸多顾忌? 这个女人的出现并不在他的生涯规划内,他的直觉早就告诉他,必须远离这个女人,但事情的发生总是无法如己所愿,上次的小木屋事件是他生命中的破例,这一次也即将是。 越想推开她,她就靠得越近呵……看来,她注定会是他的,就算明知是趟浑水,因为她,他也非蹚不可了。 “还有她破坏‘黑鹰帮’的丰功伟业,您也知道吧?”康斐不怕死地又道。 “这是自然。” “那你还——” “我会让她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她的所做所为以后由我负责。” “帮主!” “帮主无戏言,她是我的女人这件事,今夜大家都可以见证。”说罢,秦冀天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往游艇内最大的一间豪华舱房。 舱房很大,这是夏黎唯一能感觉到的,因为这个高大的男人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地直接把她甩在大床上,甩得她头昏眼花。她想对他吼,可是嘴被布堵着;想用脚踢他,可是他的大掌轻易地捉住她纤细的脚踝,还往他的身下一拉—— “乖一点,这样对你比较好。”他将她困在身下,俯身在她的耳畔呢喃低语。“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如果你不想被一堆男人享用,如果你还想要保有一条命,这是唯一的办法。” 夏黎拼命摇头,死命地扭动着身子,恨恨地瞪着他。 他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 “你只有成为我的女人,才有机会活着从这艘船走出去。请相信我,我也不是很乐意这么做,但是,我说过了,这是目前唯一的一个办法。让你成为我的,你才不会有生命危险。” 夏黎还是拼命地摇头,嘴里呜呜呜个不停。她要说话,她想要说话!拜托,请把那令人作呕的破布给拿开!她用眼神示意他、恳求他。她必须说点什么,例如她宁可死也不要受到这种屈辱等等之类的…… 他深沉的眸子蕴着柔情,似哄诱、似蛊惑,他温热的舌尖轻舔上她小巧雪白的耳垂,细细地勾划着。 “没那么糟的,我保证……”呢喃的低语诱哄着她,他灵巧的舌一一滑过她的颊畔、颈间,然后来到她敏感的锁骨,再延伸而下,探向她微敞的酥胸。 夏黎的身子不由得绷紧僵硬着,却压抑不了薄薄的衣料下,那粉红诱人的蓓蕾因为挑情的拨弄而奋力地为之盛开挺立。她觉得身上沾染了火苗,刺刺烫烫地蔓延至全身,渐而渲染成一片大火…… 滑溜的舌尖勾画着、挑弄着那两朵羞涩盛开的粉红,身下的人儿喘着,情难克制地将上半身拱起,奋力地想抵抗,却又承受不住这种致命的吸引与诱惑,整张脸潮红着,雪白的酥胸也染上一层薄薄的汗与玫瑰色泽…… 秦冀天的眸色不由得转为深浓,下腹部的渴望早已昭然若揭,他却不能对她如此急躁,尤其是在这种状况之下。他希望可以让他与她的第一次不至于太糟——虽然被人窥视与倾听,都不会是太令人愉悦的一件事。 他的暂时停顿让夏黎的理智稍稍回笼,睁眼,美眸染上一片淡淡的薄雾,似沉浸、似控诉、似幽怨……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情折磨着她的灵魂。 究竟,她是期待着他继续?还是就这样大发慈悲地放过她? “如果我松开你手上的绳子、嘴上的破布,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乖乖地别乱来?奇*书*电&子^书”他柔声询问着。 他想吻她的唇,渴望她的双手可以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他一点都不希望她在成为他秦冀天女人的过程中,是在近似强暴之下完成的,就算他有自信可以让她得到最美的体验,也绝对会是个缺憾。 夏黎瞅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可以对她这样温柔? 方才他不是才像个蛮子一样,把她粗鲁地甩在床上吗?方才他不是才像只兽性大发的野兽一样,想要一口吞下她吗?他的动作粗蛮,可跟她说话时却是那么的温柔,好像……她真的是他的情人…… “乖乖的,好吗?”他低头亲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额头。“我不想这样抱你……但是我非抱你不可……明白吗?就算你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除了成为我的女人,而我相信那不是一件挺坏的事。”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她终于点头了。秦冀天把她从床上拉起,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拿掉了她嘴上的破布,新鲜的空气瞬间窜入口中,引来她一阵的呛咳。 一只大掌轻柔地在她背上拍抚着,另一只大掌顺势将她给搂进怀中,夏黎的脸枕着他的心跳,多么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不要再动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只大掌从胸前摸了过来,探进衣领内,托起了她饱满的浑圆。她娇喘一声,抬起头来想开口抗议,两片红唇却蓦地被攫取,秦冀天灵巧的舌尖长驱直入,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吻,深不可测,她被吻得根本无法喘息。 灼热的大掌烧烫着她裸露的胸,然后延伸到她的腰及平坦的小腹,最后来到她的两腿之间…… 她惊喘一声,不自主地用腿夹紧他的手,伸出双手推拒着他,他却反而将她压在床上,庞大的身躯压上她柔软的娇躯。 “放开我!”她真的害怕了,眼里透着浓浓的祈求。 “我说过了,不可能。”他再度亲吻她的唇、她的眼…… “我求你……” “没用的。” 第10章 她被他吻得脑子开始昏沉了,整个身体就像快要融掉一般。“求求你……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究竟做了没……” “我不能欺骗我的弟兄。”就算他骗得过他们,她的样子也骗不过,她可能连做爱的真正过程是什么样子都还不太清楚,他怎能期望她可以美好地演出这场戏呢?他不敢妄想。 “秦冀天……”盈盈水眸瞅着他。“你真的要这样对我?” “我说过了,这是唯一可以保你性命的方式。”如果他不这么做,就算她逃过今日,也逃不过明日,与其无法掌握状况的担心受怕,还不如干脆一点地把她留在身边,这样反而安全。 算他着了魔好了!当他知道“黑鹰帮”的兄弟背着他把夏黎给掳上船时,他就一刻也不曾停留地朝这方急奔而来,顾不得自己的身分可能会曝光,顾不得她可能会成为他日后的累赘与麻烦,也顾不得可能惹来的众叛亲离后果…… 不是着了魔,是什么? 现在的状况已经骑虎难下,他也只能这么做了。何况,他心知肚明,要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留在身边,首要之道就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再来便是让她不可自拔地爱着他。 “我会恨你。” 他微微一笑。“你也会爱我的,我保证。”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了!”蓦地,夏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手取他腰间的枪。 令她意外的事发生了,他的速度竟然比她更快! 在她扣下扳机前的一瞬间,他便把枪夺回! 这样还不够令她震惊,令她害怕的是,他气得把枪远远地丢在舱房的一角,开始粗鲁地脱下她的裤子和上衣! “你……”他好像在一秒间内又变回野兽了,任她如何拳打脚踢,对他而言都仿佛只是花拳绣腿。 “这是你自找的,夏黎,我本来希望可以很温柔地对待你,可是你一点儿也不乖,所以,我想你可能比较喜欢这一种方式……”侵略性的狂猛气息朝她席卷而来,如狂风骤雨。 一样是吻,却有如掠夺豪取,片刻不容她喘息…… 夏黎娇喘呻吟,偶尔伴随着气急败坏或是无法招架似的呐喊声,一一从舱房内传了出来,听得外头的人脸红心跳也心惊肉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纷纷散去,继续玩乐。 “你们猜,那娘们会乖乖地当帮主的女人吗?”有人好奇地问了,结果脑袋却被人狠狠地一敲。 “是帮主夫人!什么娘们?小心被帮主听见了,把你赶出‘黑鹰帮’!没大没小的!” “知道了。”那人摸摸头,好奇未减。“你们猜,帮主夫人到底会不会乖乖地当帮主夫人啊?”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就像没有人知道帮主究竟为什么会选一个条子来当帮主夫人一样…… 红颜祸水这四个字,似乎成了最佳的解释。 一道黑色的身影火箭似地冲上了甲板,那人衣衫不整、怒气冲冲、满脸是泪,所到之处无人敢挡。身后一名高大的男子尾随而至,剑眉微凝、衣衫半敞,笔直修长的双腿上套着一条白色休闲裤,连裤头都还来不及扣好。 “停下来,夏黎!”他沈着嗓音叫唤着前方怒气冲冲的人儿,脚步未有停滞,只见夏黎一直冲到甲板尽头处,踩上了高台。一股不太妙的感觉才刚涌上,就见那道黑色的身影纵身一跃,跳下了海! “该死的!”秦冀天低咒一声,火速冲上前去,也纵身往下跃入海中。 闻声而来的众弟兄们围在船边,纷纷往下望,只见黑夜中的大海漆黑一片,海浪翻腾,看半天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柯光茂站在船边观察半晌。秦冀天一向水性极优,还拥有潜水教练的执照,照理来说,这样跳海救人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怕只怕那个女人也是个水中高手,两个人在海里头比赛或是打起架来,到时可就没完没了,甚至可能会出事。 才想着要不要也跟着跳入海中时,秦冀天身上攀着一条女人雪白藕臂的画面瞬间跃入眼前,众弟兄见状,连忙合力将他们拉上船。 秦冀天一语不发地抱着夏黎笔直地走回舱房,把她整个人塞进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用温热的水淋在她冰冷的身体上。随即,自己也脱光了衣服跨进浴池,开始动手帮她脱衣。 夏黎挣扎着,全身狼狈不堪又湿漉漉的她不断地挥舞着拳头,试图甩掉那双坚持替她把衣服脱下的手,却反被这个男人压制在身下强吻。她该继续抵抗的,可那吻却痴缠得令她着迷、深陷…… 就这样被吻着,双腿发软,全身仿佛都要融化了。当他终于放开了她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这个发现让她羞惭得想干脆撞墙而死。夏黎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瘫软着身子,无助地靠在浴池的墙面上,任他拿着莲蓬头替她冲洗着。 “我讨厌你。” “没关系,你觉得舒服就好。” “我恨死你了。”他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来,她明明该去找把枪毙了他的,却又一直想着他抱她、吻她时的感觉,她甚至……渴望他再度亲吻着她的唇,用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身子…… 她真的恨死他了!因为,是他让她变得这么是非不分,让她在一夜之间从淑女变成思春的荡妇…… 是他!是他!都是他秦冀天!为什么天底下有这种天杀的男人,让她会不由自主地为他心动呢?她觉得无力透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面对他还有她自己…… “我知道,可是,你也爱着我,不是吗?”秦冀天淡淡地睨着她惊愕不已的容颜。 “不,我不爱你!”她想也不想地便反驳道。她疯了才会让他以为她是爱他的!她不要爱他,这样的男人她爱不起! “你是爱我的。”修长的指尖勾画着她苍白脆弱的脸,秦冀天薄薄的唇勾起一抹淡笑。“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它已经是个事实,否则,你不会在我抱着你的时候,那样地叫喊着——” “住口!你住口!该死的你!”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她气哭了,伸手打他、捶他。“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蠛我?明明是你这只该死的禽兽不顾我的意愿要了我的,明明是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他放任她打他,叮叮咚咚的拳头纷纷落在他的胸膛,他一动也不动,打定主意让她尽情地宣泄她激动又难堪的情绪。 “我说的是事实。”他叹息,想抱住她,却被她给甩开。 “你是全天下最自恋的自大狂!”她对他咆哮。 “你真那么气我的话,我可以让你消气。”说着,他长手一伸,自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把手枪,递到她面前。“拿去。扣下扳机,杀了我。” 她瞪视着他,身子颤抖着。“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你以为我的枪法像个三岁孩儿般不济,这么近的距离射杀你还会不小心打偏,无法命中你的心脏?” 他笑,把枪塞进她软绵的掌心里。“我知道你枪法神准,可以一枪毙命。这样,我也不必死得那么痛苦,你说对吗?” 枪一上手,细细的枪口便在下一秒钟对准他的心脏。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敢,但是你不会,因为你爱上我了。”他自信满满地道。 如果不是爱上他,她在那场大火之后就该直接把他的身分给揭穿;如果不是爱上他,以她的固执个性及身手,她有太多的机会可以从他的怀抱里逃开,更遑论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着无数的挣扎与无助。 他心疼她,却又莫名地带着一股愉悦感……因为她爱上他这件事。 喀哒一声,子弹上了瞠。 “你不要后悔……”她瞅着他,告诉自己,要为自己报仇。只要一枪杀了他,她所有的怒气与委屈都可以找到出口。 “开枪吧。”他伸手摸摸她的睑。“如果你真那么气我、怨我,那么讨厌当我秦冀天的女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你现在不开枪的话,那就表示以后你得乖乖听我的,当我的女人,嗯?” 秦冀天一派从容,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临死的恐惧与畏缩。究竟,是他太有自信,还是太笨了?是太小看了她,还是太高估了她? 只要动动食指,轻轻地动一下……他就完了。 然而,夏黎的手却抖得厉害,双腿虚软得快要站不稳,泪眼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心…… 她做不到!她竟然做不到!该死的做不到呵…… 颓然丢下枪,她伸手捣住脸,泪水不断地从指尖冒出,她无声地哭泣着。 “不要这样,像个傻瓜似的。”秦冀天将她拥入怀中,把她当小孩似的轻拍着。 “你赢了,得意了?我本来就像个傻瓜!不,是疯了,我疯了……才会……才会……放过你……” “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的,只要你乖乖的,不闹事。有一点你或许应该明白,这世上至少有好几万个女人渴望当我秦冀天的女人,你该明白你真的很幸运,可以雀屏中选。” 她推开他,伸手抹泪。“你大可以去找那几万个女人的其中一个,我根本不希罕!” 她没有忘记,他是为了救她一命才故意在众兄弟都可以听得到、看得到的地方抱她,宣示他对她的所有权,而不是因为他渴望她、要她、爱她…… “我知道,可是事实已然如此,你已经是我的了。明儿一早,这消息会传遍全世界的‘黑鹰帮’分部。” 第11章 心一动,一种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夏黎看着他,一直看着、望着,突然之间,有些儿厘不清心里头的千头万绪。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的命对你何以那么重要?甚至重要到你必须对你的弟兄们宣示……我是你的女人?” 长年对“黑鹰帮”的研究,也让她对这个新任帮主“雅尔”的个性或多或少有点了解。“雅尔”深谋远虑,内敛不喜露锋芒,也因此,她才会老抓不到他的把柄,甚至找不到谁才是真正的“雅尔”。 如今,他竟然为了保住她的命而昭告世人她是他的女人?终究,理智回笼,细想,于他而言,除了这一夜的欢愉之外,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半个也无。而且还得冒着被她这位警官出卖的风险。 越想,越不明白。 这中间似乎有一些她想不通的关卡有待进一步厘清…… 秦冀天闪避着她直视的眸子,微勾起唇。这小女人终于找回了一点脑袋,而这让他有点困扰。 “想做就做了,没有为什么。”他敷衍地道。 “秦冀天,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来对付警察?如果是,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绝对不会违背我的良心去帮你为非作歹的!”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理由——因为他觉得她有利用价值。 长长的黑发披挂在夏黎雪白的胴体上,显得十分的美丽夺目,要不是她身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勒痕及割伤,一切都将完美无瑕。 秦冀天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腰间的一大片瘀青,以及小腿肚上的血红色伤口上。如果他猜得没错,那腰间的奇*书*电&子^书瘀青是他刚刚在海里使力抓她的结果,而那小腿肚上的明显伤口,则是因为她奋力抵抗而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给划开的。 这样的伤口碰上海水的咸度,该是很痛的,她却连吭也没吭一声。该佩服她,还是骂她笨呢?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希望看见弟兄们犯下大错,自找麻烦。你该知道,杀了一名警察,我们可能得赔掉数以百计的弟兄的命来偿还。条子的疯狂程度只是还没有被激发而已,一旦复仇之心被激发了,就会跟世上所有人一样的疯狂,我可不想看到条子这方面的潜力。” “只是……这样吗?”她迷惑着。 他微笑地看她一眼。“是这样没错。好勇斗狠不是我的嗜好。还有……下次要跟我讨论事情以前,请先穿好你的衣服,否则,我根本无法专心跟你讨论任何事。” 话落,浴室内陡地响起她的一阵尖叫与怒骂声,还有秦冀天的朗朗大笑…… 第六章 当晚,秦冀天当着众兄弟的面前,把她带上他乘坐而来的快艇,扬长而去,就好像,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海上风凉,秦冀天不知打哪儿找来了一件外套,披上她的肩,不由分说地执起她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她下意识地想抽回,却听到身旁凉凉地传来一句—— “小柯在甲板上,这房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再抗拒我。”秦冀天淡道,拿起医药箱里的棉花棒及消毒药水细细地为她清理伤口。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因为别人才抗拒你的?我根本不是——” “还要我给你一把枪来证明吗?” 清浅的嗓音微带着笑谑,惹得她的小脸一阵绯红。 “那根本不代表什么……” “喔?是吗?” “我只是不喜欢杀人!而且在那么近的距离杀你,你的血会喷到我,那种画面不会太令人愉快,我可能要因此而作恶梦作上好几年。我只是不想自虐罢了,你实在不必过于得意忘形。”她冷冷地开口,已然恢复了平静。 秦冀天只是拾眸睨了她一眼,便低头继续为她上药。 海风吹乱了他微鬈的褐发,使他看来分外洒脱不羁,和她初见他时那一丝不苟、温文儒雅的感觉截然不同。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当然知道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他刚开始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无害,反而,致命而危险。 伤口有些疼,她轻咬着牙根不吭声。身为警察,身上不免常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她早不以为意了,但这个男人捧着她脚的模样却好像是在捧一只水晶般,她痛没皱眉,他的两道剑眉却紧揪在一起。 搞不懂这个人…… 怎么可以一下子粗鲁得像个未开化的蛮子,一下子又温柔细心,体贴如斯,让人禁不住为之动容? 心一动,夏黎忍不住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干尽坏事?你有那么好的事业,而且身价上亿,要什么有什么,你为什么要当‘黑鹰帮’的帮主?” 秦冀天的手顿了一下,上完药后替她的小腿缠上绷带,这才轻轻地放下她的腿,收好医药箱搁在一旁。 “你的问题很有趣。”仰首望天,星月璀璨,秦冀天轻闭上眸子,以手当枕斜倚在快艇的一角,感受窗外的海风吹拂在脸上的轻柔触感。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她渴望了解他的想法,不是以警官审问犯人的心态去了解,而是想以一个女人的身分去了解。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你听过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当你没得选择地成为了‘黑鹰帮’帮主的义子,且一路被扶养长大之后,你又凭什么可以这样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何况,走得掉吗? “除非我死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否则根本脱离不了‘黑鹰帮’,既然如此,与其让人摆布,还不如先把一切掌握在我手上,然后伺机而动。再说,就算世上没有‘黑鹰帮’,还是有别的帮派及组织会跟我们一样,做着相同的事,贩毒、买卖军火……这些都是生意,不会因为没有了‘黑鹰帮’就不存在,不是吗?” 话落,室内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海浪拍击的声音。 秦冀天张眸,瞧见的是她略带惊愕、小嘴微张,难得不已的可爱表情。 他以为,她会痛斥他胡说八道、泯灭天良,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料不到,她竟会是这副表情,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怎么啦?呆掉啦?”他笑,伸手勾住她的颈子,把那张可爱的脸拉近他,想看得清楚些。 她的反应是马上伸手打掉他的手,往后退开了些。一靠近他,她的脑袋便会突然不灵光,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来得妥当。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她真的没想到他会对她说上这么一大串,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懒得跟女人多说话的,想不到,她才问了一句而已,他就一股脑儿地全招了。 “你不是想知道吗?你想听,我就说。”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可是……这很奇怪。”她垂下眸子,假装没看见他的深情注视。他让她心跳加快,但她却不想让他看出来。 “哪里怪?” “就是怪……”说不上哪里怪,反正就是怪。 他伸手抚着她的发,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面对他。“夏黎,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 被他看得心慌,夏黎轻动了动唇瓣。“什么?”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所以,我也把你当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她怀疑地瞄瞄他。“包括你要干什么坏事吗?” 果真是……警察的本能呵!秦冀天失笑。 “这点是我唯一无法做到的事,请你见谅。” “怕我泄密?” 他的眸子一暗,倾身吻上她的眉眼。“我是怕你泄密之后所招致的后果。我不愿见到你有事,所以请你务必答应我,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如果你做了,聪明如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到那个时候……我就算要保你,恐怕也保不住了。” 她很想笑,却笑不出来。一个黑道头子要求一名警官不可以打击犯罪?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可他却还是开口要求她这么做,他以为她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吗?她不以为他有那么傻。 但,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无法拒绝他。 他神情之间的凝重与认真,她无法不感受到,还有,他对她的在乎…… 鼻头有点酸,眼睛有些刺痛,胃也莫名地开始翻搅……她咬唇,忍住那股淡淡的疼痛感,也在同时强忍着让自己不要掉下眼泪。 她并不爱哭的,他却老让她想哭。 “既然如此,就放我走吧。”从今而后,再无瓜葛,省了两相拖累。“你若一直拘禁我,就算我不是天天都得向香港警方报到,他们迟早也会发现我失踪被缚,甚至查出我被囚禁在你们‘黑鹰帮’的事,届时,我只会为你们添麻烦。” “不是我不放你走,而是……你已经回不去了。” 夏黎愣了一下。“你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似乎还想得不够透彻明白,看来他有必要直接点醒她。秦冀天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温柔一笑。 “你当然知道警方在我们这边有卧底吧?” 夏黎心虚地看他一眼,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所以,‘黑鹰帮’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也瞒不了多久,对吗?一旦警方听闻你成了我的女人的消息,你不仅是没了名节,而且再也无法得到警方的信任,更别提……你已经知道我的身分这件事了。只要你回去,你就势必得揭穿我是‘雅尔’一事,你说,你回得去吗?” 是啊,她回得去吗? 除非把今天在那艘游艇上的“黑鹰帮”兄弟全部杀光,否则,她成了他女人的事迟早会传到警方耳里。 第12章 当然,她可以矢口否认,但可能没有几个人会完全相信她,除非她把秦冀天就是“雅尔”一事给公诸于世,这样大家才有可能相信她的失身是出于“被迫”,偏偏,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她无法出卖秦冀天。 他就是吃她这一点吃得死死的…… 该死的!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陷阱里?一个掉下去就再也不能爬出来的陷阱。 夏黎瞪向秦冀天,这个男人的唇边依然带着温柔迷人的笑容,可是她却觉得他好可恶、好可恶,像个温柔的恶魔…… 秦冀天澳门的住处,位于澳门半岛的最高点——东望洋山上。维多利亚式的白色建筑被一团花海所围绕,顶着蓝色的天、白色的云,踩着青色的草皮与绿意,比起他香港的居所来得更为悠闲恣意。 奇怪的男人,她想。 明明优雅摩登又贵族,家里的摆设却是一贯的闲适风格,从里到外看不到粗俗或是刻意的华丽,反而将每一处的自然都揽进屋里。若说看一个人住的地方可以察觉出这个人的内在性格,那么,她相信他是令人迷醉不已的。 但,她着实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这个男人令人迷醉的都只是假象与外表,他的内心其实是邪恶的。就像他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她,让她不得不自动拿起电话打到美国长官那里要求辞官退隐,正式结束了她为期六年多的警察生涯。 孟加当时追问着她,问她为什么突然要辞官?问她是不是被迫说出这些话的?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什么都不能对他说,只能不发一语地挂上电话,选择沉默。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既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所以整整三天,她都没有开口跟他说过一句话,而他也像没事可做似的,始终赖在家里不出门。她哪里都不能去,也没有人可以说话,这样都不打紧,但她却不能没有电脑可用,然而唯一的一台手提式电脑,却始终被那男人巴着不放。 这个男人邪恶的地方还不只如此,她想他是故意的,因为他找人帮她买来的衣服全都是非常风情万种的裙装——圆点碎花洋装、几何图样橙黄色亮彩色系的短裙……唯一的裤子则是快要露出小屁屁的性感小短裤,她当然舍弃不穿。 还有,他虽然对她当哑巴暂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却不能容忍她把长发盘在头上或绑起来,如果她做了,他就会不时地伸出手来把她头上的东西给松开、拿开,拨开,气得她想开口骂人却又因为自尊而不得不忍住,恨得她直咬牙。 此刻,夏黎斜倚在—扇大窗前的贵妃椅上,眼睛望着窗外的—片花海,脚丫子微缩。这样躺着让她睡意甚为深浓,好几次头点啊、点地撞到了玻璃窗才勉强醒过来。 这三天来的夜晚,她都没有睡好,虽然锁上了门,还在门边放了椅子挡住,但是,她还是害怕这个男人会突然兽性大发,半夜跑进她房里,上了她的床,因此她战战兢兢的,一直不敢入睡。 她真的累坏了,除了精神上的疲惫,心理上莫名的失落感也让她的心情极度郁闷。 因为,这个男人对她的沉默抗议无动于衷,不诱不哄,就这样让她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生了三天。除了她不吃饭这件事、绑头发这件事,他对她根本“无所求”,好像,他对她根本没有欲望…… 见鬼了!她知道自己矛盾得非常可笑! 害怕他碰她,又期待他来碰她…… 他碰她的话,她一定会死命地抵抗到底来证明自己根本没有他想像中那样的爱上他;他不碰她的话,她又会开始严重地怀疑起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与价值是否有如他所言的重要,怀疑自己对他是否真的有吸引力。 疯了…… 夏黎气闷地拿头轻轻去撞玻璃窗,希望可以撞醒自己被这个男人迷得昏头转向的笨脑袋! 一次、两次、三次:…。 脑袋还没撞醒,夏黎的身子却被一双健臂给轻轻抱起,转眼离开了舒适的贵妃椅。 下意识地抱紧他,免得自己掉落。夏黎拾眼瞪着秦冀天,咬着唇,衡量着是否要因此而开口跟他说话? “吃饭了。”秦冀天假装没看见她瞪他,把她抱进餐厅,然后轻轻地放在椅子上,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佣人玛丽亚见主人对夏黎这么体贴温柔又亲密,微厚的唇忍不住勾起笑意,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笑出来,只好忙不迭地低头替两人布菜,然后识相地赶紧乘机退了出去。 夏黎的脸眼红着,再度气得瞪他,气他老爱故意在人前对她亲密,让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笑,挟了一块马介休球到她的碗里。“吃吃看,玛丽亚特别为你做的口味,你胃不好,所以辣椒放得很少,只取它的香味。”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一句话冲口而出,夏黎气得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秦冀天只是笑,不想告诉她,他跟她第一次碰面时就知道她的胃非常不济事了。他想,她不会希望让人知道她竟然这么地让人“一览无遗”。 伸手又挟了一小块血鸭放进她碗里。“这个你少吃点,因为很贵。” 夏黎差一点就笑出来了,真的。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要逗她笑的,因此她更是死命憋住,不想让他得逞,低头猛吃着饭菜。 满桌子诱人的澳门式葡国菜,伴着来自非洲、印度及马来西亚的辣椒烧烤,混合着咖哩、香料、虾酱以东方特有的方式烹调出来的马介休球、葡国鸡、酿蟹盖、血鸭、免治牛肉、咸虾酸子猪肉……等六、七道菜。说她不心动根本是骗人的,她一向喜欢美食,只是通常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品尝美食。 这短短三天,可能是她这辈子最无所事事又悠闲不已的时光,可是却全让她拿来生闷气了。她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也不能全怪他,但是要她完全不怪他根本就不可能! 她气他让她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她气他吃她吃得死死的,把她看得精透,让她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力;她气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地爱上他,明明知道他是个大坏蛋,还爱得这般不可自拔、抽身不开…… “让我走,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淡淡的话语在飘着香气的空气中散开,久久下去。 秦冀天扬眸,深深地望住她,感觉到一股气流在胸腔里闷闷地滚动。“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可能。” 除非,他想让她去死。 叫她辞官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因为他的缘故而被官方条款制裁;不让她离开他的羽翼之下,是因为如今唯有他能护她周全。就算她已脱离警界,“黑鹰帮”内的某些躁动分子也不见得会轻易放过她,如果他放她走,等于置她的性命于不顾,这丁点儿道理,难道她不懂? 他相信她懂,却又急于甩开他,这其中的道理很明白,不是她太过于爱他,怕越靠近他越不可自拔,就是她很讨厌他,急于甩脱他。他相信,这个问题的答案百分之百是前者。 “难道你打算这样跟我过一辈子?”她恼怒地瞪他。“如果不行,请你现在就放我走。” 她不要深深地爱上了才得分开,那太疼太痛,还不如不要。 “你想要一个婚礼吗?我可以以秦冀天的身分娶你。” “然后被人怀疑你就是‘雅尔’?”她不敢想像他这么做会引来的一连串后果,不过,她想他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不可能因为她想要一个婚礼,就决定娶她当他的妻子,不可能! 他不爱她,不是吗? 挑了挑眉,秦冀天很开心她对他的关心。“你真的想要一个婚礼?” “我不是——” “还是要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承诺?”他微笑地等待着。 女人,不都是想要一样的东西? 一个莫须有的东西——关于天长地久的承诺。 这样的东西很可笑,连上帝都不敢开保证书,女人却拼命地想跟男人要一张保证书。 不过,如果她想要,他也很乐意给,毕竟,她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让他纵情宠溺也不为过,只要,她可以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我——”夏黎的小嘴微张,眨眨眼睛看着他,此刻他脸上的笑,是在嘲弄她的天真还是白痴?她顿时觉得难堪不已,无地自容。“我当然不会这样要求你……你甚至从没爱过我……” “谁说的?”他倾身向前,越过桌面,伸手执起她的下巴,含情脉脉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灵巧湿热的舌尖轻舔上她的上唇,再细细地勾画着她的下唇,她娇喘一声想退开,他的舌却猛(奇qisuu.書)地抵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地席卷住她畏怯的舌尖,将她的嘤咛娇喘一并纠缠在他密绵的吻中…… “我爱你。”他说。 温润低沉的嗓音轻轻地表达了他的爱意,震得她心都痛了、软了,脆弱得一败涂地。 泪珠滚落双颊,悉数掉落在一道又一道的菜里。 他说他爱她呵,怎么办?该怎么办?她还可以冷冷地走开,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过了好久,秦冀天的唇才轻轻地栘开她的唇,回身坐回饭桌旁,目光却依然纠缠在她被他吻得红肿的两片唇上,还有她那小脸上挂着泪,却又绝美的羞红春色。 “你一定是说着玩的,我不会笨笨的被你骗。”她抹去泪,恢复了冷然的面容,假装镇定地继续吃饭。 甜言蜜语之于秦冀天,该说是家常便饭吧?她不能一直像个傻子似的,随便听他说一句话,就感动得要死。 第13章 “那又为什么哭?”嘴硬的丫头。 “那是因为你吻我的时候很粗鲁,把我弄得很痛,所以我才哭的。” “喔喔。”秦冀天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那我下次会轻一点。真的很抱歉弄痛你了,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这一点我真的很意外。” 闻言,夏黎就算有再好的食欲也没了。这个男人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他说的分明不是眼前这个吻,而是指在船上那场混乱,迷惑,又充满着拳打脚踢的激情抗战…… 她无法忘怀他的双手是怎么样抚摸着她全身的,更无法忘怀他那肆虐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吻有多么的使她淫荡又迷乱…… 想着,她全身热度不住地往上廷烧,体内隐隐地被一股电流窜进,让她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继续坐在他面前吃东西。 起身,夏黎忍着脚伤的疼痛,飞也似地往餐厅外跑,却在通往二楼房间的长廊上被尾随其后追来的秦冀天给伸手逮着,一把拉进怀里狠狠地吻住。 “你真的很不听话……我说过了,如果你不开那一枪,之后就得乖乖听我的,当我的女人……回到饭桌旁吃你的饭!马上。”他边吻边说,一双铁臂却紧搂着她娇软的身躯,完全舍不得放开她。 两个人的目光在漾满激情因子的空气中火热交缠着。 “我从来就不懂得如何当一个乖巧的女人,”她喘息着,身子因为他的拥抱而渴望更多更多。 “那就从现在开始,让我来教你。”眸光微沈,嗓音低哑,他实在很难再掩饰他对她的渴望,如果她不马上离开他的怀抱的话。 “我很不受教的。” “我却是个很好的驯兽师。” “你——”竟然把她当成了野兽?! 夏黎气闷地扬手,一拳往他身上招呼去,下一秒却被他的掌心给接住,反手往她的腰后方紧扣,动作迅速俐落,完全没有让她反击的余地。 “如何?我的能力来制你,该是绰绰有余吧?”秦冀天微笑着。“现在,你可以选择乖乖地走回餐桌旁用你的丰盛午餐,也可以选择让我将你抱上床,让我来当你的午餐。老实说,现在的我宁可你选择后者……” 秦冀天的话还没说完,夏黎已挣脱他的怀抱,又羞又气地转身走下楼,乖乖地往餐厅走去。 第七章 他想,她真的累坏了。 秦冀天低头俯视着白色丝绸大床上睡得深沉的人儿,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掠过她的颊畔,在她的眉眼之间停驻半晌,再滑落至她的唇办,然而这样的骚扰却一点儿也没有惊动她。 窗外,月儿高挂,雪白的月光衬得她的肤色显得分外粉嫩清透。高大的身躯轻轻地上了床,俐落地滑进有着软玉温香的薄被里,侧过身、低头,未曾有片刻犹豫地吻上那诱人的唇。 吻,极浅,带着些微红酒气味的舌尖试探似地舔舔她,轻易地抵开她的贝齿侵入,她柔软、湿润、带着些许甜蜜芳香的舌有些失措地、迷乱地迎合着这个入侵者的柔情攻略。 迷人的男性气息,好闻的肥皂香味笼罩住她,轻吟吐纳之间,一抹奇异酥麻的电流拂过她的全身,然后,她感觉到那极富技巧的手轻探向她胸前的蓓蕾,又转向她平坦的小腹,悄悄地来到她的私密丛林间游定…… 身子热烫不已,睡梦之中,夏黎下意识地发出了清浅的吟哦,感受那指尖之下所带来的狂热电流下住地烧向她。 她口干舌燥,身子像烈火在烧,迷蒙之中,她睁了眼,看见了秦冀天带着温柔微笑的俊逸面容。 “醒了吗?”低沉的嗓音就像最上等的红酒般让人迷醉。 夏黎幽幽地瞅着他,似醒未醒,小脸酡红,被他挑逗动情的身子虚软而泛着高温,雪白的酥胸在他的眸光下染上一抹瑰丽的粉红。 黑眸一黯,他再次倾身吻她,为她的美丽、为她的动人,还有……为他的极度渴望。他的吻温柔之中又带着一股强大的占有欲,想要将她吞噬殆尽,把她融进自己的阳刚里…… 她在作梦吗? 现在是梦吗? 她记得她该是在睡觉的,秦冀天怎么会在她的床上呢? 是梦吧?一定是梦…… 主动地反手抱住他健壮赤裸的身躯,夏黎的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往那股热源靠拢,越攀越紧。 秦冀天低叹一声。“看来你还没醒……” 回应他的,是夏黎越渐狂乱的低吟。 “没关系……少了爪子的野狮看起来也很动人美丽……”他低喃着,翻身压住了她。“只是……醒了之后可别怪我……是你勾引我的……记住了,是你勾引我的……” 这一觉,夏黎睡得好沈好沈,沉到她好几次睁开了眼睛,身子却动弹不得,想起床却根本动不了,只好合眼又睡去。当她真正醒过来时,竟已看见红霞满天。 饥肠辘辘,肚子饿得咕咕叫。夏黎打算去找东西吃,才起身,被单滑落至腰际,露出她赤裸裸的雪白身子,她愣了好几秒,脑子一片空白。 “天啊……”脑子努力转着,想不起来昨天夜里上床睡觉时有脱掉衣服过,她一向没有裸睡的习惯啊! “这是怎么回事……”她低头看了雪白的身子一眼,竟见上头四处布满粉红色的印记。 昨夜些微的片段瞬间涌上脑海,有点模糊,然后越渐清晰。 记住了,是你勾引我的……脑袋瓜子突然响起了这个声音。 夏黎蓦地臊红着睑,拉起被单遮住自己的裸身,就好像秦冀天此刻就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裸身瞧一样,让她的身子敏感的一颤。 很好,非常好,她竟然该死的又跟他上了一次床! 原来昨天那个男人出现在她床上的画面根本就不是梦。 所以,他吻着她身子的唇是真实的,一双大手抚摸上她全身也是一点儿都不假的。而她呢?她因他的激情冲撞而放声哭喊的情状也是真的…… 夏黎把被单拉到自己头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不住地喘息、低咒着,为自己不断地在那个男人面前表现出荡妇的样子感到非常非常不满及生气。此刻的他一定得意到得内伤了吧? 因为,她嘴里抗拒着他,身体却不断地迎合取悦着他。 “堂堂的美国夏警官,何时成了缩头乌龟了?”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愉悦地响起。 被子一掀,夏黎的头探了出来,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乘虚而入!我有请你进我房间吗?我有说你可以吻我吗?我有准你跑上我的床偷抱我吗?你怎么可以在人家累得睡死的时候偷袭人家?你就这么缺女人暖床?我就这么吸引你吗?” 秦冀天两手一摊,无辜地看着她。“你的身体的确很吸引我,我也的确很缺女人为我暖床。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如果我再去找别的女人来为我暖床,这样对你不好。我们现在应该还在热恋中才对,如果我去找别的女人来抱,你的身分将会变成弃妇。” 夏黎伸手拿了一颗枕头丢向他,朝他大吼:“我说过了我不希罕!你要找女人就去,我根本无所谓,只要你不要再拿摸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 这个男人真的很恶劣,得了便宜还卖乖!把她吃光摸尽了还冠冕堂皇地说他抱她都是为她好?去他的! “夏黎……别像个疯婆子一样的乱闹好吗?” 说她是疯婆子?好,很好,那她就继续疯给他看! 夏黎开始朝他丢东西,枕头丢完丢抱枕,抱枕丢完丢床头上的面纸盒、电话、闹钟…… 虽然她一向不是这种爱无理取闹的女人,但此刻的她却有一肚子的怒气要发泄,因为这个男人让她的生活变得一团乱,因为他的话激怒了她,因为他抱完她之后又是那么不在乎的样儿…… 夏黎使劲地往他站的那个方向丢、胡乱地丢,反正那个大男人的身手俐落矫健,她就算拿花瓶砸也砸不到他的衣服一角,因此,她丢得毫无顾忌,出手毫不留情,看到东西就扔,一边扔东西还要一边拉被子遮裸身,直到床上及床边的东西都丢完了,她才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 视线对上秦冀天那双阴沈而闪着怒气的眼,这其实还没那么令她害怕,令她害怕的是……他眼角边、额头上不断渗出来的红色鲜血。 鲜血越渗越多,滴下来落在他白色的睡袍上,看起来分外的令人触目惊心。 她打伤他了…… 他是白痴吗?为什么要呆呆地站在那里让她丢?他明明可以闪过的啊!他的身手甚至此她好太多了。 室内的空气静寂得骇人,他沉重的呼息声,她狂烈跳动的心跳声,交织成夏日里暴风前夕的沈缓低鸣。 秦冀天的眼神看起来好可怕,他会动手打她吗?如果他要打她,她要乖乖地让他打吗?毕竟,是她把他打伤的…… 见那白色睡袍上的鲜血越滴越多,夏黎的眼中满是悔意,再也管不得他会不会动手打她了,下床,背过身去,她开始穿衣服。 灼热的视线烧烙着她光裸的背,秦冀天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有点笨拙的穿衣动作,显然是他的存在影响了她。 “如果你想乘机逃跑,这样的举动并不明智。”他还直挺挺地站在这里没被她打昏,想逃?门儿都没有! “我如果想逃,根本不必等到这个时候,”她知道,如果不是他放她走,天涯海角他也会逮到她的。更何况,她本来就打算待下来……关于这一点,当然不能让他知晓。 或许,他认定她不会出卖他,因此以为决定把她留在身边是安全的,但,天晓得,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乖女孩,如果她是,就不会去当警察,而是会每天穿着蕾丝长裙当淑女了。 第14章 他是低估了她在美国警界的地位了。如果她可以凭着一通电话就辞职成功的话,那只表示了她的存在对美国警界没有太大的功用,偏偏她不是。她的立场或许没有他在“黑鹰帮”的艰难,但,却也不是她想走就可以马上拍拍屁股走人的。 刚开始,她是真的想离开他的。她相信如果没有她,他可以把自己保护得更好,甚至连警方都难不倒他。但,现在的她变得骑虎难下了……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夏黎好不容易穿好衣服,这才抬眸瞧他,这一瞧,眼眶跟着红了。她咬住唇,冷冷地道:“替你这个笨蛋上药啊!急救箱在哪里?” 她越过他想动手找,他却反手扯住她的皓腕。 “不必了,只是一点小伤。”他看到她眼底深层的悔意与泪光,那扬升到差点控制不住的怒气陡地平复下来。“如果觉得很对不起我,只要答应我以后都会乖乖的,我就原谅你。” “我没有对不起你!”夏黎昂起了美丽的下巴,硬着嘴道:“是你自己笨得不会躲开,想要博取我的同情心,自己活该!” “是吗?好,我活该。吃饭吧,玛丽亚应该把饭菜都弄好了。”拉着她的手往餐厅走,秦冀天的举动看起来像是打定主意不处理他头上、眼角上的伤口了。 从卧房到餐厅的路突然变得好长,在他身后,她看到沿路上的血一直滴、一直滴,深浓的愧疚与悔意不断地折腾着她的心,跟着他的脚步益发的沉重,终至再也迈不出去。 “够了,我认输了!”她懊恼地低叫着。鼻头酸楚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头也没回,秦冀天继续拉着她往餐厅走,手带点劲道,让她甩了半天才甩开。 “我说够了!秦冀天!”夏黎再次大叫,汹涌的泪蓦地夺眶而出。“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是我!我求你去上药行了吧?我答应你会乖乖的行了吧?你不要这样故意让我难过……讨厌的你……可恶的你……” 她索性蹲下来大哭特哭,最后干脆坐在地上,像个三岁小女孩般地要赖着,期待着大人的原谅、宠疼与爱抚、妥协。 秦冀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唇角似笑非笑,双手悠闲地放在睡袍的口袋里。 眼角和额头上的伤口不深,比起那些枪林弹雨的伤口,她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此刻却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像……他痛,她比他更痛。 一抹温柔像微风一样荡进他的心湖畔,让他的心不禁变得暖和而柔软。 他还要继续折磨她吗?明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他,他却故意逗着她玩,没打算要交出真心。 伤了她,他的心会好过吗? 见到她的眼泪,他的心不会难受吗? 当初,那么不顾一切地出面保住了她的小命,又那么失去理智地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保护,当然不仅仅止于他对她的那么一丁点儿不寻常的在乎,而是更多更多他未曾察觉或不想面对的情愫吧。 为什么是她呢?除了她那聪颖、美丽与冷漠高傲的气质不由自主地吸引住他的视线外,这个女人之所以可以让他决定守护,他猜,可能就是她这种替他担透了心的关怀与在乎。 明明生得娇艳冷漠,像朵带刺的玫瑰,可她的心,却比那含羞草还要软,软得令他、心疼又爱恋…… “主卧室内衣柜里左手边下方的第二个抽屉。”他淡淡地开了口。 “什么……”她抬眸,迷惑地看着他,泪眼婆娑,宛若委屈过头的小媳妇般。 “你要的急救箱。”他再次淡漠地开口,随即转身走开。 秦冀天知道,接下来这个女人会马上起身飞奔到他的卧房去找急救箱来替他处理伤口,也知道,这个老是带着爪子的女人不会再对他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来,甚至于…… 从今以后会让他予取予求。 心甘情愿地爱着他。 这个苦肉计所换得的报酬,可是相当高啊! 今晚的月光特别柔和,连风也温柔。 夏黎替秦冀天上完药后,他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到餐厅吃晚餐,她低头顾着吃饭,他则动手挟了几道菜放到她碗里,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空气中却漾满一股异样的动人情愫。 这顿饭她吃得心惊肉跳,因为秦冀天的眼神似乎定在她身上似的,好像他嘴里嚼的晚餐是她而不是满桌子的美食。 饭后,她抢着要帮玛丽亚洗碗好躲开可能与秦冀天独处的机会,玛丽亚却把她推到外头,叫她不要抢她的饭碗。站在餐厅门边,正烦恼着待会儿见到秦冀天的第一句话要如何开场,一只健臂却从她身后蓦地伸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啊!”她惊呼一声,跌入秦冀天宽大温暖的怀中。 “嘘。”一只大掌倏地捣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则搂着她的身子,把她带到墙边的角落后,这才把大掌从她唇上栘开。 “你……干什么像做贼似的……”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夏黎幽怨地瞅着他,他镜片下的眸光幽深似海,让她不由得一阵悸动。唇儿有些干,她不由得抿抿唇,身子被他抱得有点紧,她不由得动了动。 “别动了,再动……我会在这里要了你……”话落,性感的薄唇蓦地盖住了她惊喘一声的小嘴,轻柔地衔住那两片粉嫩的红唇,像在品尝世间最醉人的红酒似的,流连闻香着。 她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摆,无助地在空气中晃啊晃地,最终因承受不住他激狂的深吻而不得不紧紧攀住他宽大的肩臂,而后悄悄往上,勾住了他的颈项。 他在她腰间的手一个收紧,宽大的手掌捧住她的翘臀,密密地贴上他双腿之间坚硬勃发的热源。 “秦冀天……”她娇喘,小脸羞红如火,奋力地将他推开,却只推动了半寸。“不要……不可以……不可以了……” “你说要乖乖的,这么快就忘了?嗯?”他沉了眸,抿紧了唇,再次将她拉进怀中,稳稳地锁住。 “我……可是……” “我要你,你也要我,我有说错吗?”定睛瞅住她羞意满颊的娇容,他坦直的眸光不容她回避对他的渴望。 她想对他说不,想告诉他根本没有这回事!可是……她做不到! 她要他、渴望他,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只是她一直很努力地抗拒着,因为她知道他是黑道头子,而她是警察,这是根本无法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如今,这两条平行线竟然交叉在一起,还缠绕在一块儿,根本分不开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奇迹! 她可以坦坦荡荡地接受这个奇迹吗?她如何可以一面爱着他,一面又做出出卖“黑鹰帮”的事呢?如果他发现了……那么,他将会怎么对她? 还会这样温柔地看着她,对着她笑吗? 还会这样激狂地吻着她、抱着她、渴望着她吗? 她不能想像,曾经如此温柔甜蜜地看着她、抱着她的男人,有一天会冷漠地、绝然地离她而去,更甚者……把她当成他这辈子最恨的女人。 可是,她逃不开呵!逃不开他撒下的情网、刻意的挑逗与迷惑,而且,他说他爱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让你想这么久吗?”他有些不悦了。“看来我需要改变问问题的方式。” 话甫落,一个倾身,他猛地攫夺她的红唇,把她压向她身后的那道墙面,一手托起她的臀,一手抬起她的腿,将之环住他的腰身,好让他可以更密切地贴合住她的柔软。 “不……”她被他激情的举动给吓傻了。这里是餐厅外头,玛丽亚随时会出现的地方耶!他怎么可以这么大剌剌地抱她? 秦冀天不理会她花容失色的表情,狂野地索取更多,关于她身体的每一寸。大掌覆上她胸前的浑圆,另一手采进她的裙内摸索…… “不!秦冀天!不要……你不要这样……不要在这里……”她被他挑逗得欲火焚身,不能自己,但她还是没忘了这里是餐厅外头,玛丽亚随时会走出来看见他对她所做的事。 他不理她,火热的唇探进她的衣领底下,轻咬住那朵粉红。 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娇吟出声,乖乖地把他想听的话一次说个够。“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可以了吗?我说了我要你……我渴望着你……比你渴望我还要多更多……” 他停下了狂肆的吻,扬眸瞧她。 对于她的回答,他算是有点满意,但他不想这么快就放弃折磨她,他要她记住——不听话又不乖的下场,对她绝对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得付出双倍的代价来当作对她的惩罚。 “求你,不要在这里……”她身子虚软,柔顺地靠在他身上。“抱我进房好吗?我一切都听你的……” 沈声,依旧不语,手臂却一横,将她抱起,往二楼的卧房行去。 枕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夏黎觉得自己变得脆弱又无助。 她爱他,真的爱他,绝对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多更多。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痛苦还来不及席卷她的灵魂,她的身体已被放在一张像雪花般柔软的大床上,强而有力的身躯朝她压了过来,却小心极了的没有压痛她。 此刻,秦冀天难得地摘下脸上的眼镜,露出他那双微微往上勾、动人心魄的锐利鹰眼。 “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爱我。”他命令着,蛊惑着。 夏黎看着他,伸手触摸他眼角、额头上的白色纱布,再轻轻地试着触摸他轮廓甚深的俊美脸庞,指尖落处,竟引来他的轻颤,浓烈的呼息吹向她,她很难不感受到他体内的悸动。 第15章 “我对你的爱……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说与不说,重要吗?”这个男人自负得紧,也聪明得很(奇qisuu.書),天下事有什么难得了他呢?偏要像个小孩子似地索爱,为的是什么?她不懂。 是啊,重要吗?根本不重要。他竟然也跟女人一样地想跟她要一个承诺吗?这真的是……可笑。 可笑极了。 被她这么一问,秦冀天竟有些着恼,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第八章 “黑鹰帮”美国分部,近日来有大规模的集会运动,这一切都在美国警方的监控之中,也在“黑鹰帮”澳门总会的监控之中。代理“雅尔”对外一切事宜的柯光茂,在第一时间将此事通报给秦冀天。 “……这次的集会行动据说是针对帮主‘雅尔’而来的……”柯光茂说着,难掩眸中的忧虑。 秦冀天只是轻挑了挑眉头。“说下去。” “近一个月来,帮内在美国及香港地区的各项交易均被警方突击破坏,尤其是七天前运往阿拉伯的军火也在半途被美国警方所拦截,让帮内损失上百亿。因此,康副帮主怀疑帮内出了内奸,而最可疑也最有能力把讯息在第一时间通报给美国警方的人唯有……夏警官。” 听到夏黎的名字,秦冀天的眼皮微掀,镜片下的眸子闪露一股精光,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以?”压抑的嗓音闷雷一般地响起。 “所以,康副帮主应该会趁这次的大规模集会行动,在弟兄面前公然要求帮主交出夏警官,以正视听。”柯光茂据实以告,不卑不亢。 跟了秦冀天这么久,柯光茂当然十分了解他的脾气。秦冀天不轻易信任别人,但一旦被秦冀天视为自己人,他就会把对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绝不可能轻易松开手。 他柯光茂是如此,那个夏黎也绝对是如此。 虽然对于秦冀天为了保护一名女警官而把自己陷入进退不得的险境这一点,他始终难以苟同,但,他的命是秦冀天的,秦冀天说一就是一,他只会服从,除非……帮主的命令危及到帮主他自己的性命时,他才有可能有所犹豫,而他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你认为如何?小柯?”秦冀天一双温柔的眸子轻轻扫向他。 柯光茂一愕,想也想不到帮主会拿这事儿来问他。 “尽管照你心里的意思说。‘秦冀天像是诱拐猎物掉入陷阱似地低哄着。 “主子……”要他说什么呢?以他的特殊身分而言,不要表明任何立场才是最完美的。“那个……请你不要为难属下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他,夏黎是秦冀天第一个不顾一切、冒着自己的身分被公开的危险而公然宣告纳入羽翼之下保护着的人,想当然耳,她对帮主而言具有很大的意义,他又怎么能要求帮主把她交出去呢? 上回秦冀天坚持要出席那场在小木屋里的交易,让他自己差一点被警方抓去。这一回,他无论如何都要更为谨慎,才不会在尽职的同时却累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再次深入险境。 “你的意思是……你也认为我应该把她交出去?”秦冀天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怀疑地问着。 “我……”柯光茂面有难色地看着他。他不擅于逢迎交际,拍马屁,实话实说是他的本色,幸好他跟对了主子,在这方面他从来不需有所顾忌,只是这一回,他当真碰上了难题。 夏黎是警察,秦冀天则是他的救命恩人,两边他都不可能任其牺牲……柯光茂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了。”秦冀天没等到答案却也无所谓。 淡笑,起身,走到窗边,见满山云海环绕,风清气爽,对于这些凡尘琐事,更显不耐。“去传我的口令,谁敢动夏黎一根寒毛,就是违反帮主之令,帮规伺候!” 柯光茂一愣,黑眉紧锁。“主子,您这样会掀起众怒的。对您的声望一点儿帮助也没有,对夏小姐的清白也没有任何助益,反而只会显得您护短!康斐近来打的旗号就是您纵情声色、为色忘事,迟早会把‘黑鹰帮’给毁了,您现在还下此命令,这不是把您自己推入险地里吗?” 秦冀天眸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样……也是挺好。” 他本就不恋栈这帮主之位,要不是义父吴商临死相求他非得接下此帮主之位,算是报答他的大恩大德,他是死也不会沾手“黑鹰帮”帮务的。吴商这老头子老谋深算,以为只要追他接下帮主一位,他便再也抽身不得,直到老死都要守住他创下的“黑鹰帮”。 他错了,大错特错。 老头子有心机,他秦冀天又岂是省油的灯呢?他太小看他秦冀天对于光明面的追求之心了,如果他会恋栈“黑鹰帮”帮主之位及它所带来的巨额财富、权势地位,那么,当初他就不可能会靠自己的力量创立跨国企业“泛天集团”。 他秦冀天绝不容人玩弄于手掌心,要玩,也只有他玩人的分啊…… 好?好在哪里?柯光茂一头雾水。“主子……” 心思一转,秦冀天再次朝柯光茂丢了一颗原子弹—— “这阵子,帮我安排和香港的几位大财团总裁会面,我要卖掉‘泛天’。” “什么?!”这次柯光茂再也顾不得冷静自持的天职了,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主子,‘泛天’是您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努力下来的心血啊!您怎么可以把它卖了?” “泛天集团”是秦冀天接任“黑鹰帮”帮主之位以前就辛辛苦苦靠自己一手创立的企业,就连因为身为“黑鹰帮”前帮主之义子的身分而被迫不得不接下“黑鹰帮”帮主一位时,他都没有放弃过,怎么会到了现在这当下,却打算放弃它了呢? 秦冀天回眸一笑。“如果连命都要没了,留着‘泛天’就一点用也没有了,不是吗?” 柯光茂心一动,竟是沉默不语了。 “记住,这件事不要让夏黎知道。” “是,我知道了。” “还有,关于下一次的帮内会议,有几件事我必须请你帮忙。” 秦冀天突然的慎重其事让柯光茂有点不安,但他还是毕恭毕敬地接受命令。“主子请说。” “在我说出要你帮什么忙之前,我想问你几句话。” “主子……”柯光茂惴惴不安地看着秦冀天。主子……知道什么了吗? 秦冀天微笑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就算我发现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你不会做出任何真正对我不利的事。更何况,我想你也许也必须清楚地明白某些事,例如……我们两个人不是敌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绝不会是……” 嗄?柯光茂愣住了,一滴冷汗从他的背脊悄悄淌下。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里满满的都是夏黎泄漏“黑鹰帮”交易的证据,她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在这间屋子里,就算他大方地让她使用他的电脑上网到美国警方甚至是中情局,她使用过的所有纪录也都会被他使用电脑最高科技的反追踪系统给巨细靡遗地截录下来——就算她的破解密码再高超,也未及侦测。 最大的败笔就出在,她用的是他秦冀天的电脑及网路系统。 合上笔电,秦冀天修长的指尖轻揉着太阳穴,为这个女人替自己招来的祸端感到生气。她的出现迫使他的很多行动都得提前,这些都不打紧,令人生气的是她的不听话所导致的、危害到她自己生命安全的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他真的很想狠狠地揍她一顿屁股!不过,纵使他真的这么做,还是太便宜她了!只能说,她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或者,她真的是个艺高人胆大,就连爱情都无法将她迷昏头的女人? 秦冀天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窗外的月色将他笼罩在一片浓浓的忧郁之中。 今夜的他,看起来分外的不同。 夏黎的脚步有些微的迟疑,尤其在看到他桌上的笔记型电脑之后,她的眼皮不安地跳动着,心虚让她无法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跟他嘘寒问暖。 自从那一夜晚餐后的火热交缠之后,他整整离开这间屋子一个多礼拜,而她也利用了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偷偷用他的电脑上网,并破解他的秘密对外通联帐号,夺取到许多遍布于世界各地的“黑鹰帮”的交易讯息。但碍于警方的管辖地点问题,她只联络了在美国的孟加,由孟加那头的监控设施及卧底侦防系统,辗转破获了那一次极机密的阿拉伯军火交易。 不能说这一次的功劳全在她,但,她却是开启机密资料的罪魁祸首。 本以为,相安无事了,以为他不会发现,现在确定是在痴人说梦。三天前他突然不告而别,她就该知道有事。 现在,她该怎么去面对他呢?坦然承认自己的过错?还是抵死否认自己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如果他不信呢?或者他已经找到了证据?这点极有可能,否则,当初她带人去扫“泛天集团”就不会空手而回。这个男人太过机警聪明,想得总比一般人还要深透,又怎会不知她动了什么手脚? 所以,他可能会动手打人?或者是把她关起来,永不见天日?甚者,再也不会吻她、抱她、爱她了?夏黎冷冷地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从赤裸的脚丫子一直蔓延而上,渗入骨髓。 “过来。”懒洋洋的嗓音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气势。 夏黎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心跳得好快。 “心虚了吗?” 背挺直了起来,夏黎直觉地讨厌起他说话的样子。 第16章 “我需要心虚吗?” “不心虚就给我过来。”秦冀天取下眼镜,座椅一转,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转向她,将她从头到脚,温柔地审视一遍,缓缓地朝她伸出了手。“过来……好几天不见,你该直接飞进我怀里的,还站在门边做什么?” 他那温柔如微风一样的嗓音飘进她耳边,夏黎像是被催眠似的,脚步缓缓地朝他走去,就在一步远的距离外,秦冀天长手一伸,将她拉近,让她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微微惊呼,夏黎的双手抵着他宽阔硕健的胸膛,不自在地想要挪动臀部离开他的大腿,腰际却突然一紧,反而被他紧扣在怀,柔软的胸部贴着他的剧烈呼息,连她的心也跟着猛烈跳动了。 她抬起头来望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瞳,陡地,心跳失序,瞬间大乱。“你的眼神像是想要杀了我……” “我是想这么做。”冷寒的气息逼近她的眼、她的唇,秦冀天薄唇微启,轻轻地含住她的双唇,再重重地咬下。 痛!她皱眉,泪盈于睫,却咬牙不让它落下。 “我叫你乖一点的……你却老不听话。”唇再次覆上她的,再次狠狠地啃咬了一口她的唇瓣,鲜血渗出,他温柔地舔舐,如此重复再三,直到那两片红唇艳红似火。 泪终是忍不住掉落,痛彻心肺呵,她却不求饶。 “为什么?嗯?在你眼中,我就是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消灭且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吗?你在我怀里呻吟是假?你眼中的爱意是假?你说会乖乖听话也是假?你躺在我怀里痴情地望着我的面容,全都是你为了工作而做的牺牲吗?靠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快瓦解‘黑鹰帮’、消灭‘雅尔’,是吗?” 是,也不是。 夏黎咬住唇,泪滚落,却忍住不出声。 “说话!”他捏住她的下巴,让那被泪水染得晶亮的眸子不得不面对他。 “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 他冷笑一声。“喔?你的苦衷是什么?想要升官,所以不择手段?” 夏黎淡淡一笑。“我要升官干什么?多一点薪酬?如果要钱,要多少你都会给,不是吗?” “那是什么?大义灭亲?因为社会公理?还是国家安全?”他笑讽,唇角微微一勾,眼底却有着伤痛与失落。“无论你的动机是什么,你的所做所为只代表着一件事——就是你不够爱我。” 不!夏黎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他的指控。 她就是因为爱他、想要保护他,才会答应上头当内奸的!上级答应过她,只要她配合警方顺利毁掉“黑鹰帮”,让“黑鹰帮”瓦解,他们会给“雅尔”一个新的身分,让他重新来过。这是她答应当内奸的唯一条件,为的就是爱他呵! 而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对警方说过“雅尔”就是秦冀天。上级相信她是被迫成为“雅尔”的女人,因此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她拒绝了,反而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怀疑。 一切的一切,其实非她所愿,更何况,他不是说他接任“黑鹰帮”帮主都是出于无奈吗?既然如此,他一定也渴望着可以脱离“黑鹰帮”,不是吗?如果她的存在对他还有一点帮助,那么她就愿意为他去做。可是,她能这么对他说吗?他会信吗? “你答应过我好几次,说你会乖乖听话的,可是,看来你总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真的很可惜,夏黎……我想我们得说再见了。” 什么?夏黎睁大眸子望着他,好像有点听不懂他所说的。 她想过数十个他会对付她的办法,却没想过他会离开她,还是,他的意思是…… “你要杀了我吗?”她问出口。 秦冀天笑了,温煦的笑意缓缓地转为震天狂笑,透着紧贴的胸口震得她的心发疼、发酸。 为什么他明明在笑,她却觉得他好像在哭呢? “相信我,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这么做。”狂笑之间,他的大手悄然抚上她的大腿,轻轻地将她的睡袍推了上去,修长的指尖探进了她的两腿之间…… “你……”她下意识地夹紧双腿,身子却因为他刻意的挑逗而越来越热。 “可是,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要你、抱你、听你承受不住的大喊与呻吟……”秦冀天低语着叹息,俯低脸吻住她。“记住这一次,夏黎,记住被我紧紧抱住、吻住的每一种感觉……不要忘了,千千万万不要忘了这种感觉。还有,我爱你……如果有来生,我也爱你……” 夏黎觉得身体好像浮在海面上一样,整个人有点晕沉沉的,舒服得一点儿都不想醒过来了。 她想,她一定是在作梦,而且这个梦让她整个人飘在云端,甜蜜幸福得根本不像是真的。 如果有来生,我也爱你…… 脑海里不断地播送着秦冀天的这句话。 是甜言蜜语吗?他激狂地抱着她的身体索爱,嘴里低低喃喃的全是些爱她的话语,她不敢信,他却一说再说,让她不能不信。 唇,笑得弯弯的;眉,也笑得弯弯的。 夏黎翻转着身子,试着寻找较为舒服的角度睡觉,却发现伸手所及之处都是湿冷生硬的物品,甚至,她还闻到海水的咸味…… 不对劲! 夏黎眨眨眼,张开,又眨眨眼,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但却不是。此刻,她人的的确确是在船上,原来她在梦里摇着摇着,不真是梦而已。 她以为自己又被绑了,整个人跳起来,结果发现身上盖着薄毯,手脚无恙,只是头还有点晕沈。 “你醒了?”船舱的门“咿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和秦冀天一样高大的男人。 是柯光茂。 夏黎眯了眼。“秦冀天呢?我为什么会在船上?你要送我去哪里?你不会是想背着秦冀天把我卖了吧?” 虽然她跟他见不上几次面,但每次见面,这个男人都对她不是很友善,她感觉得出来他对她的敌意,自然也不会认为对方出现在这里对她会是件好事。何况,她在船上这件事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柯光茂冷冷地看着她。“如果你是想要问我真正的心意的话,是,我的确想把你卖了,因为你的命根本不值得用主子的命去换。” 夏黎的心一凛,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涌上心怀。“什么意思?” 柯光茂冷眼瞅她,不想再开口。 夏黎却走近他,近到她的鼻子都快要碰到他的下巴了,他厌恶地皱眉。 “你干什么?”主子不在就想对他投怀送抱吗?该死的女人!若非她是警察,他真的很想把她丢进海里喂鱼! 夏黎朝他笑了笑,身子贴了上去,一手绕上他的腰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在两秒钟之内取走了他的枪! “你说呢?”枪口已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你……这个疯女人!”手脚快得令人意外。柯光茂皱眉,为自己的轻忽而自责着。他不该小觑她的,她毕竟是夏警官,不是一般的女人。 “我是疯。现在要不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而且完整地告诉我?还是你想试试我的枪法?我的枪法不错的,应该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才对。” “要杀要剐随便你!”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管你主子的死活喽?你死了,有谁可以救得了你主子?靠我吗?”夏黎冷哼一声。“我只要你告诉我实情,你最好不要浪费你我的时间,如果你真不想用你主子的命来换我的命的话,就快招了吧!” “他不会有事的……”他希望一切真如主子所言的顺利进行,要是有个万一……该死的!他快被这个万一给逼疯了! “看你的样子一点把握也没有。说吧,反正现在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秦冀天真要怪罪下来,反正你是被我逼的,是不得已的。快说!别浪费时间!” 柯光茂瞪着她,心知肚明她所说的没有错,一咬牙,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话挑明了说。 “先前‘黑鹰帮’众弟兄在美国集会,要主子把你交出来,主子不肯,还下了一道命令——谁敢动你一根毫发,帮规伺候。副帮主康斐藉由此事召集了不满帮主的各分部角头弟兄们,打算把帮主换下来。这次的集会铁定会要求主子把你交出来的,如果主子不交出你,根本无法对帮内的弟兄交代。” 夏黎拿枪的手轻轻颤抖着。“然后呢?他会怎么样?” “你说呢?主子虽不恋栈帮主之位,但少了帮主这个头衔,康斐要除去他就再也不费吹灰之力了。也许,主子根本走不出那扇大门……”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夏黎激动地吼他。“你不是他的心腹吗?不是用生死相护的心腹吗?” 柯光茂也火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主子要我誓死保护你离开澳门,亲自护送你到达安全的地方,我又怎么会在这里?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都是你这个惹祸精害的!要不是你的出现,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按着主子的步调走,偏偏你出现了,搞得香港警方也跟着鸡飞狗跳的……” 柯光茂骂不下去了,因为夏黎看起来快哭了。 她瞪着他,深浓的忧惧罩着她,像怎么也挥不去的雾。 “还来得及的,对吗?”她无力又虚弱地问着他,根本不敢想像秦冀天被乱枪扫射的凄惨画面。 如果她的世界没有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要她一辈子惦记着他对她的守护,却再也触摸不到他,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该死的!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她撇下不管? “什么?” 第17章 来得及干什么?柯光茂挑眉。 “把我送回去,交给‘黑鹰帮’吧。”她平静地微笑道。 他可知道,她宁可为他死,也不要活着去思念他呵…… 第九章 这次“黑鹰帮”集结所在依惯例选在一艘游艇上,只不过地点改在新加坡公海范围三不管地带的一处小岛港边。此次集会人士乃“黑鹰帮”亚洲、日本、美国等各分部负责人及大角头,约莫有七、八十人左右,地点是“雅尔”指定的,原因是安全。上船的人依规定不准携带任何枪械,且必须做全身检查。这一点规定本来被康斐所否决,理由是如果有意外状况时无法自保,因此提出集中枪械管理,统一放置在游艇最角落的房间,并差人守卫。 秦冀天在晚上十点三十五分只身上了游艇,康斐微笑地迎上前,对众人介绍这位从来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黑鹰帮”帮主“雅尔”。众人引颈眺望,只见“雅尔”脸上戴着一副咖啡色的细框眼镜,一身休闲套装,斯文尔雅得一如他的代号,半点也看不出“大哥”的粗犷派头。 秦冀天微笑地推推眼镜。“我们就直接进入这场会议的核心吧!你们要我奇$%^書*(网!&*$收集整理让位,对吗?” 康斐讪笑。“当然不是这样子的,帮主。今天各位弟兄会集结在这里,目的只是希望帮主可以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关于近月来四处的交易被警方袭击一事,已经造成了帮内莫大的损失与困扰,甚至是弟兄们的死伤,而这些交易讯息之所以会泄漏出去,矛头全都指向帮主的女人——夏黎夏警官。所以……” “你们有证据吗?关于你们对夏黎的指控?”秦冀天交叉着双腿,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镜片下的眸子扫过众人。 “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十几天前的军火交易被破坏,半个月前的毒品运送被查获,再之前的海关走私被查缉……等等,这些都是发生在帮主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之后。 “而夏黎警官原本就是我们‘黑鹰帮’的死对头,这么多年来一直汲汲于想把‘黑鹰帮’毁掉,因此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之所以接近帮主的目的并不单纯。帮主,您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把祸源留在身边,危及帮内的利益。这样长久下去,‘黑鹰帮’的信誉将一滴不剩,没有人再敢跟‘黑鹰帮’做生意了。” “所以大家的意思,就是要我把她交出来了?” “这样才可平息众怒啊!帮主。”康斐好心假意地劝道。 秦冀天微笑地看着康斐。“如果我把她交出来,就可以不要让位了?” 康斐一愕,眼皮跳了跳,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选择。这个人前阵子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说,若弟兄们动她一根寒毛,将要帮规伺候吗?难道这么快就变节了?如果他真的把那个女人交出来,那他该怎么做? “这……帮主,我们一直都没要您让位啊……您这话……”康斐边说边擦汗,支吾难言。 秦冀天体贴地扬手打断他的话,扯唇一笑,道:“我们帮内有警方的卧底及内线,这是在夏黎成为我的女人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事实。半年多来,这个内线泄漏了大大小小的线索给警方,早就造成了帮内莫大的损失,但大家没有努力地找出帮内的内线,反而在我的女人身上大作文章,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转头看看康斐,全都变成了哑巴。 “我相信夏黎是清白的,不过,你们一定不相信她是清白的,所以为了负责,我想我就如大家所愿,从今天起卸下‘黑鹰帮’帮主的职务,将帮主一位传给康副帮主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请大家以后不要再找我和夏黎的麻烦,让我们过平凡人的日子。康帮主,您的意下如何?” 康斐不想接受得太明显,故意面有难色地笑道:“承蒙帮主的拾爱,我想我还不够格坐上这个位子……” “是啊,帮主,其实您说的没错,也许我们真的误会了帮主夫人……” “是啊,帮主,您接手帮主这半年多来,虽然内忧外患不断,可是您的果断及英明领导毕竟已经让帮内的损伤降到最小了,所以您还是继续当我们的帮主吧!” 接着,场面出乎意料地大逆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与康斐原先所设定的局面不太相同,康斐不由得紧张了。 秦冀天微笑着,站起身。“谢谢各位的支持,不过,为了避嫌,我坚持交出帮主之位。”话落,脱下右手食指上看起来和一般戒指无异,内底却刻有极细小的黑鹰标志的戒指,递给了康斐。“从现在开始,康斐就是‘黑鹰帮’的帮主,而我,‘雅尔’,正式宣布退出‘黑鹰帮’。” 话落,秦冀天转身要离开。 “等等!你不能就这样退出‘黑鹰帮’!”康斐低喝一声。“你曾经身为‘黑鹰帮’的帮主,掌握了我们‘黑鹰帮’所有的秘密,如果你退出了,难保不会出卖我们!” 他就知道……秦冀天闭上眼,哀叹数秒。 “那康帮主想要如何?”挑明着问,死得比较干脆一点。 “当然是继续留在‘黑鹰帮’。” “如果我不想呢?” “那就不能怪我了。为了全帮内弟兄的身家性命着想,如果你坚持退帮,那我就只好杀了你!”康斐冷冷地道,转头询问各弟兄。“大家的看法如何?我的话有无道理?‘雅尔’当然可以不当帮主,但却绝不能退出帮派,大家应该在同一条船上,不是吗?” 众人犹豫了一会儿后均纷纷点头。无论如何,曾经身为帮主的“雅尔”如果退帮,难保他不会因此出卖大家,而且,这没有前例可循。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秦冀天扯唇一笑,依然迈开脚步走出船舱,上了甲板,打算离开这艘游艇。 一声枪响后,子弹射中了秦冀天的小腿。 秦冀天忍住疼痛,回眸看着康斐手上的枪。“你的身上不应该有枪的。” “你该知道,凡事总有万一,我怎么可能不留枪在身上自保呢?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枪要用在你身上。” 秦冀天嗤笑一声。“是吗?你早就想用在我身上了吧?” “你可以再耍几下嘴皮子没关系,反正,今晚我就要送你上西天了!真没想到呵,你会自己找死。退帮?亏你想得到还敢说出来!啧,你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啊?” 砰! 又是一枪,射中了秦冀天的胸口。 秦冀天的上半身一痛,狠狠地跌向了游艇的白色栏杆,他死命忍住子弹冲撞在身上的剧烈震动,差点喘不过气来。 砰! 又是一枪。 “不!不要啊——” 耳边,听见一阵熟悉的叫喊声。 秦冀天翻身落海的那一刹那,仿佛听见了夏黎嗓音急切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夏黎静静地坐在海岸边的一处岩石上,只穿着单薄衣衫的身子因为入夜的海风而微微发着抖。事实上,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跟风化的石头差不多了,僵硬得根本动不了。 日以继夜地,她亲眼看着新加坡及香港的警方出动数十名警力在大海中打捞“雅尔”的尸体。她一方面希望他们可以找到他,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们找到他,镇日望眼欲穿,却流不出泪来。 如果,她和柯光茂可以早一点出现,秦冀天是不是就不会中枪落海了呢? 如果,她当初可以不畏流言,坚持辞官,那么,她就不会害得他因为她的缘故而陷入不该有的危机之中了吧? “我送你回去吧。”一抹淡淡的嗓音出现在夏黎的身后,是柯光茂。他已经守在她的身边一天一夜了,好几次都想要开口劝她离开这里,却又有点恶意地想要看看她究竟可以撑多久。没想到,她这女人一坐下来就没打算动过,不吃不喝,日晒雨淋都没能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是,他是有点怪她,怪她的出现累得主子陷入危险,如果她没有出现、没有被抓,那么,“雅尔”的身分就根本不会曝光,一向聪明又机警的主子也不会让自己冒这么大的危险……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但,他亲口答应过主子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地守护着她……就像他效忠主子一样地效忠这个女人。 他不情愿,却也不能拒绝。尤其,当他知道主子所做的一切是势在必行的时候,他只能无条件地配合。通知警方,让警方适时出现,变成了他唯一可以为主子做的事。除此之外,就是这个女人了。 “我相信主子不会有事的,他一向机智过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道理,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他试图说服这个女人离开这块大石头,虽然他怀疑自己有办法可以说服得了她……一掌把她劈昏可能还快一些。 “我来吧。” 另一道嗓音出现在柯光茂身后,他回头,看见一名金发蓝眼的美国男人。 “我是美国警方派来的,我叫孟加,是夏警官以前的同事和朋友。”孟加伸出手。 柯光茂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也伸出手礼貌性地回握了一下,然后一语不发地走开。 孟加对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地在夏黎的身边坐下来。 风很大,海浪拍击在岩岸的浪花不时地泼洒在两人身上。 夏黎不是不知道她的多年同事兼好友就坐在她的身边,但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会不由自主地哭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心,冷冰冰的、空洞洞的,始终偎不着边。 第18章 此时此刻,她分外地渴望那个温暖宽容的臂弯…… 如果她会游泳的话,她早跟着跳下去了。 要不是那么地坚信他应该会好好地活下来,她可能早就跟着跳下去了。 “你真的爱上‘雅尔’了?”孟加有点自言自语地道。“打从你跟老板辞职的时候,我就应该要猜到的。当时老板以为你是被迫……所以要你将计就计地待在他的身边当间谍,你一定很痛苦吧?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发现这个事实才对。 “回去吧,你待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虽然我即将要对你说的话,对你的心情一点帮助也没有,但我还是要说。‘雅尔’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不管他是死是活,他这一次的行动对我们警方的贡献真是太大了。你知道吗?‘黑鹰帮’的大老们、角头们全落网了,一个都不留……就像是送我们的耶诞礼物一样。真的难以想像他的脑袋瓜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 风还在吹,浪一波波地涌上,孟加的话越说越长,她却越听越不清楚了…… 天空在她眼前旋转着,脑子陡地一片空白,接着,夏黎的身子晃了晃,终是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一行行的电脑资料档案在萤幕上跑着。 “黑鹰帮”帮内发生内斗,帮主“雅尔”死于非命! 深夜十一点五分,于新加坡公海的一座小岛港湾边,“黑鹰帮”众角头秘密集会交易,却不知因何原因,引发了激烈的内斗…… 出乎意料地,警方竟在第一时间内闻讯围捕现场,整艘游艇上七、八十位“黑鹰帮”的大角头们全部落网,而且还在游艇上搜到了上百袋的海洛因,当场人证、物证罪证确凿,教他们百口莫辩…… 更奇异的是,当警方上前围捕时,这七、八十位“黑鹰帮”大角头们除了副帮主康斐外,竟全都手无寸铁足以防身,只好乖乖束手就擒,创下警方扫荡黑帮有史以来无半人死伤之最佳纪录,也刷新一次出动便一举擒获帮内所有大老的高效率纪录…… 近日,各国各部会警方更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查行动,在这七、八十位黑帮角头的落脚处查缉出上百宗毒品贩卖档案资料、帮派名单、以及洗钱证据,全案由美国、香港及日本警方联合侦查中…… “黑鹰帮”众头目落网,罪证确凿,引发“黑鹰帮”内一阵恐慌失序,为避风头,帮内份子四处流散,同行黑道也为了撇清关系,纷纷拒绝与“黑鹰帮”往来交易,“黑鹰帮”在帮主“雅尔”死后三个月,正式宣告瓦解…… 接连三天,已经正式向警方辞职归隐的夏黎侵入了警方的网路系统,搜寻了所有关于“黑鹰帮”的讯息及新闻,这也是她亲眼目睹秦冀天落海之后的三个月来,第一次强迫自己坐在电脑前面,正视秦冀天可能已经死亡的事实。 关于那一夜,其实有太多太多的疑点。 当她仔细思考细究之后发现,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警方及警方在“黑鹰帮”的内线事先部署好的,否则不可能将这些大头一举成擒,而且是在他们手无寸铁的状况之下全部落网,还连带找到了上百袋的毒品及帐册。 这对警方的办案历史而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据她在小柯那头得来的消息,当天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迫使秦冀天退位,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会在游艇内放了一百多袋的海洛因呢?那一堆帐册也颇启人疑窦,他们没事把过去的帐册搬到船上去干什么?重点是,当警方发现这些东西时,他们自己似乎也在状况之外…… 但,若说是警方和警方的内线布下这天罗地网的计划,却也有某方面的牵强。因为,上百袋的毒品要弄到手且搬上船并不容易,更何况是那堆帐册。除非……是“黑鹰帮”极高层的人员,否则谁弄得到那些货真价实的帐册? 重点是,如果警方在“黑鹰帮”的内线真的是属于极高层的阶级,可以调得到毒品及帐册而不让那些大老发现甚至怀疑,像这样的内线又怎么可能在过去半年内老让警方抓错人呢?真正的“雅尔”为何始终没有被发现呢? 这真的太可疑了。 夏黎的脑袋瓜子不断地转着、转着…… 阴谋!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一个很大的阴谋! 夏黎不住地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面思考着。 半个小时之后,她打了一通电话给孟加—— “告诉我实情,孟加。‘黑鹰帮’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对不?所以你应该已经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了,对吧?还有,我一定要知道美国警方派在‘黑鹰帮’的内线究竟是谁……” 一年后加拿大温哥华 长达二一八公里的欧克那根湖东岸的基罗那,有“夏天的城市”之称。这里阳光充足、空气清新,拥有广大的河岸公园、沙滩,更是扬帆,操舟、戏水的天堂。 一名东方女子穿着白色背心、白色短裤,推着一辆粉红色的娃娃车,悠闲地散步在湖畔。时已入秋,仰首,满天枫红落入眼帘,不时飘落而下的红色枫叶就像诗篇里所形容的一样美。 她找了棵大树,在树荫下坐着,让满天的阳光不至于直射到娃娃车里正在睡梦中的宝宝。打开带在身上的书本,她悠哉地看起书来,不过仔细一点瞧,会发现这名少妇看的不是一般女人喜爱看的散文、小说或是时尚杂志,而是关于枪械军火的最新情报资讯。 女子看得津津有味,过了不久,娃娃车里的娃娃似乎醒了,她放下书凑到娃娃车边,低头逗弄着推车上的娃儿,脸上的温柔笑意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美。 “你说什么啊,妹妹?啊?想爸爸啊?咕咕咕……爸爸出远门了,还没回来。啊?是不是要问妈咪,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咪也不知道耶!不过,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我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爸爸回来看见了一定会吓一跳,然后抱着妹妹猛亲……喔,乖……” 夏黎专心地跟娃娃车上的娃娃说着话,唇笑、眉也笑,只是,她睑上淡淡的落寞却掩不住。 整整一年三个月,要不是有了宝宝陪伴在身边,她怀疑自己是否撑得过这漫长的等待岁月。 每每午夜梦回忆及那夜亲眼看见他中枪坠海的画面,每每思及他真的已离她而去,汹涌的泪便怎地也止不住,湿透了枕头和衣裳,然后一夜无眠到天明。 这段时间,小柯和玛丽亚都跟她来到了温哥华,这是秦冀天在事发之前要求小柯把她送到的落脚处,如今却真的变成了她和宝宝的家。不止如此,事发半年之后,她才不小心发现秦冀天帮她在温哥华开了一个户头,追问小柯,才知道户头里的那数十亿美金是出售“泛天集团”的所得。 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她的住处、她未来的开销,还有整个“黑鹰帮”的未来、他的死亡…… “如果有来生,我也爱你……” “你答应过我好几次,说你会乖乖听话的……我想我们得说再见了……” 他所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在控诉着她的不听话。因为她的不听话,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悲剧。 在这四百多个日子的每一天,她都想告诉他——只要你回来,我保证从今以后都乖乖地听话,再也不惹任何麻烦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宁可当他身边乖巧听话的小女人呵……夏黎自顾自地轻轻叹息。 突然,一道阴影挡住了从树叶间穿透过来的阳光。夏黎抹去泪,有些慢半拍地抬眸。 “你的反应变慢了,夏警官。”秦冀天微扬着笑弧,在淡白的阳光下像天神一样的尊贵夺目。 夏黎睁大眸子望着他,一直望着。此刻,那抹思念已久的高大身影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大树旁,温柔地睇视着她,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俊美、那样的熟悉,仿佛过去的四百五十多个日子,他从来都不曾离去过似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的温柔,却又多了一点沧桑。 微鬈的黑发比以前短了许多,多了一份干爽明朗的气质。瞧着她的眼神没有炽热不已的交缠,却有着淡定从容、像是已经拥有她好几个世纪般的熟悉感。 他怎能这般笃定呢?仿佛,她的存在一点儿都不让他意外,也不让他惊喜,就好像,他一直知道她在这个地方、做了什么事,就好像,她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永远不可能离开…… 比起她的慌乱失措、她的盲目等待、她的苦苦守候……他的淡定从容真的真的让人生气! “嗨……请问有事吗?”她拿着看陌生人的眼神重新抬眸面对他。 渴望跳过去抱住他,渴望跳到他身上揍他一顿好发泄长久以来的奇$%^書*(网!&*$收集整理怒气与思念,渴望见到他时可以对他大吼大叫,然而,夏黎却在此时此刻选择了像陌生人一样地跟他打招呼。 秦冀天的心像被细小的针头给轻轻刺了一下,有点微酸,却不至于到痛的地步。真要有人像他走到这样的地步,再绕回来重新活一次的话,就会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他真心想要去追求的……关于爱情和幸福。 何况,他当爸爸了。 “我们的宝宝好可爱,叫什么名字?”温柔的笑里带着浓浓的亲密,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抹杀不了天生的父女亲情。 “她不是你的孩子,先生。如果你这么喜欢孩子,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帮你生,不要乱认别人家的女儿。”说着,夏黎起身把娃娃车从他面前推走。 她知道自己在呕气,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知道自己现在走了一定会后悔…… 他没追上来! 第19章 该死的他居然没追上来!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离去,不再回头,她和宝宝该怎么办? 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翻滚,她呕得酸水在她的胃里不住地翻搅,积郁了一年三个月的思念,竟换来他轻易的松手? 好过分…… 真的好过分…… 娃娃车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卡住,再也无法往前推,夏黎索性绕到前头,把娃娃抱在怀里哭了起来,越哭越委屈,连带着娃娃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哭了起来。 直到,一双手臂由身后将她们母女俩拥住,再也不放手。 “别哭了。”秦冀天温柔低叹,亲吻她颊边的泪雨。 “你不要我们了……你竟敢不要我们……”她哭着控诉他没天良的罪行。“亏我乖乖地等你回来等了这么久、这么久,亏我日日夜夜地跟上天祈祷你可以平安归来,亏我这般这般地思念着你、爱着你、惦着你……” “谁说我不要你们了?我千辛万苦地熬过这四百多个日子,为的就是要回来跟你们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们呢?”真是冤枉啊! “那你为什么不追来?” “我现在不是追来了吗?” “你的动作未免太慢了……” “我的动作慢是……不得已的,你要原谅我。” “什么不得已?”她泪水盈然地瞪着他。“你分明就是狡辩!” “我的脚……走不快。”他轻声地在她耳畔道。“我已经尽力复健了,想给你一个完美的老公,可是……我不想再等了,我想看你、抱你、吻你……不想再等下去,所以我来了。” 夏黎愕然,抽身想看他的腿,他却伸出大掌轻轻地把她的脸搂进胸怀。 “别看了,我保证它会好的,只是,可能还得再熬个一年半载,你愿意等我吗?” 泪,如雨瀑般落下,转瞬间便湿透了他的衣衫。 “该死的!你就为了这个让我等那么久?谁在乎你的脚跛不跛?谁在乎你走路的样子好不好看啊?我只在乎……你痛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没有我在身边……还有,我痛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 秦冀天紧拥着她,亲吻着她,也顺便亲吻一下可爱又泪眼汪汪的小女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不知道你竟然帮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一直都知道,在他死命地在鬼门关前努力地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识时,小柯总会定时地到他面前来报告有关她的所有事,不管他听不听得见,甚至,会不会再醒过来……小柯总是不厌其烦地对他说着有关于她的一切。 “早知道了,你就会早一点回来吗?”她怨怼地瞅着他。 “我不知道会不会早一点回来……”见到她又瞪他,秦冀天识相地改了口。“或许会的……” “或许?”她一点都不满意这个答案。 “应该会……”见她美眸不满地又扫向他,秦冀天不禁微笑,唇边逸出一抹温柔的叹息。“不,是一定会。” 不想让她知道,他差那么一点就真的连命都要丢了。 不想让她知道,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跟急着想拉他去投胎的死神搏斗,才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 让她怨他也罢,至少不必恐惧跟害怕。 不好的过去、不值得回忆的过去,他一个人承受就已足够…… 终曲 这是一场迟来的婚礼,举行的地点在温哥华的维多利亚大教堂,两千多坪的庭园处处花海,满是美酒佳肴。 风有点凉,气温有点低,但却丝毫不减新郎对新娘的热情。典礼还没举行,新郎就拉着新娘的手躲进了教堂背后的一处小木屋,门还没关好就俯身吻住了新娘的唇,但新娘却狠狠地把新郎给推开—— “不要再对我用这一招,反正今天你不对我说清楚、讲明白,我就不嫁!”婚礼将在一个小时后举行,她就不信他还敢跟她打马虎眼。 秦冀天眯眼看着她,难以相信几个月来甜蜜、温柔、又乖巧的新娘子,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狠心小娘子,拿他们神圣伟大的婚礼逼问起一年半以前的陈年往事。 “这件事可以等我们结完婚后,回家再说。”他说之以理。 “不行!一定要现在说,否则一个小时后你就去娶空气!”她可是盘算许久,才决定利用婚礼这一天来进行逼供的,因为她相信只有这样,她伟大又聪明的老公才会就范。 “夏黎,你又不听话了。”秦冀天暗自叹息,他怎么会以为他大难不死地历劫归来后,她就会变成凡事顺着他的乖巧小绵羊呢?不过在这之前,她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啊!难不成,她的乖是为了骗婚,而骗婚的目的是为了逼供? 夏黎温柔地对他笑,讨好地说道:“只要你把话说清楚、讲明白,以后我都听你的,就像这之前的三个月一样,全部都听你的。” 秦冀天望着她,知道这一回他的小妻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她可是堂堂的夏警官啊,怎么可能不对案情保有追根究柢的好奇心呢? “好吧,你问。” “在‘黑鹰帮’里,那个警方的内线是不是就是你?”这个问题她问过孟加,但孟加说这是极机密,绝不可说,任凭她威胁、利诱,他死都不说。当时,她气得整整三个月不理孟加这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 “不是。”秦冀天答得轻松。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她差点没跳起来。“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如果不是你,警方怎么可能会那么刚好的在你中枪落海后便马上出现,围捕所有帮派的角头分子?而且他们手无寸铁,我听说是你下令上船的人不准携带枪械的,不是吗?那天出现在那艘游艇上的人都被抓去关了,除了你——” “我中枪落海才没被抓,不过,我已经死了,你忘了吗?我现在只是秦冀天,不再是‘雅尔’了。”看过“雅尔”真面目的人都被关进牢里了,而且是终生监禁,所以这世上根本不会再有人可以出面指认他就是“雅尔”。 “所以,这根本就是你跟警方联手布下的局,我的推论不会错的。你是希望用诈死的方式来脱离‘黑鹰帮’,而那场各部会角头会议,也是你用来直接一次毁掉‘黑鹰帮’的完美计划。你事先让人在游艇里放置了上百袋的海洛因还有帐册,让警方可以同时掌握到人证、物证,让那些人难逃法网,被判终生监禁,而你,也可以藉此重生。我的分析有错吗?” 秦冀天微笑着直点头。“分析得很完美。” “我要的是答案!” “除了我是警方安排在‘黑鹰帮’里的内线这个点是错的之外,你分析的都还算正确。” “你不是?”她怀疑地瞪着他。 “不是。” “我不信。” “那我也没办法。” “秦冀天!”她气得跳脚,思路无法连贯让她非常气恼。“我不嫁你了!”说着,她拉起新娘礼服的下摆,转身要跑。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柔荑。 “喂,你用跑的我会追不上喔!”秦冀天好心地点醒她。虽然他的脚经过复健后,已经好了约莫百分之八十了,但要狂追一个盛怒中的新娘子,恐怕还有待努力。 “那你可以不要追啊!”说是这样说,她的脚步却顿住了。 “你知道我一定会追的,只是可能追不上,但我会拚命追,因为我是那么的爱着你,所以,可以想见,我的腿可能会因为用力过度而无法再行恢复,以后就永远是这个样子了。”说完,秦冀天轻轻地放开了拉住她的手。“我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跑没关系。” 厚~~ 他在威胁她! 而且是笑笑地,温柔地、说之以理地威胁她! 要她跑给他追,然后害他一辈子变跛脚,再让她一辈子良心不安? 他这个可恶的臭男人!明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做的,却故意说完了才要她跑,摆明了就是用他的温文尔雅欺负人嘛! 转身,夏黎瞪着这个俊美斯文的男人好半天,犹豫着自己究竟是要留在原处乖乖地等着当他的新娘子,还是继续坚持要得到答案,得不到答案就使性子不嫁他? 秦冀天中枪坠海的画面再度浮上脑海,惹得她心里发酸。 她曾想过,他之所以会搞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的不听话,要不是她当内奸出卖“黑鹰帮”,他也不会为了不交出她而面临被迫交出帮主之位的抉择,更不会因此而重伤落海,甚至几乎丧命…… 他真的是大坏蛋也罢!他是警方的卧底也罢!不管他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爱他的事实。但她爱他,也间接地害了他…… 她曾对自己说过,只要他回来,她什么都愿意听他的,会当个乖一点的女人。 如果乖一点可以让他平安,如果乖一点可以让两个人幸福,如果乖一点可以让他更爱她、更疼她…… 那么,她就乖一点又何妨?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面子却拉不下来…… 幸好,男人识相的开口了。 “其实……关于你迫切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秦冀天好心地拍拍未来老婆气得冷冰冰的小脸。 他知道,他未来的老婆如果一天不知道答案,就会一天睡不好觉,就算她已经不当警官很久了。 天啊!夏黎瞪圆着眼。他要提示她答案? 天啊……真相真的要水落石出了吗? “你说说看,我再决定要不要跑给你追。”面子里子都要顾,有台阶就快下吧! 第20章 她也算识相。 秦冀天笑了,伸手拨弄了一下她歪掉的新娘头花,又把她头上的奇$%^書*(网!&*$收集整理头纱给弄正,搞得他未来的老婆快要不耐而对他发火时,他才徐缓地道:“如你所言,所有知道‘雅尔’是秦冀天的人都被关进牢里而且终生监禁了。” “嗯,那怎么样?” “只除了两个人。” 两个人?知道他是“雅尔”却没被关进牢里的两个人? 一个人自然是她了,那另外一个呢? ……啊!啊!!夏黎张大了嘴,纤纤细指指着他的俊颜。“你是说……你是说……” 秦冀天笑着,把她的手抓到唇边吻了一下。“我什么也没说。” “想不到……真的是……”夏黎还无法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魂有点飞出了身体。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他呢? “婚礼要开始了。”她傻傻的样子好可爱。 “喔。” “可以跟我结婚了吗?” “好。” “走吧。”秦冀天拉着还有点怔愣中的夏黎定出了小木屋,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空气有点凉,气温有点低,风有点冷。 十二点,维多利亚教堂的钟声响起,迎着新人而来的是抱着小宝宝的奶妈玛丽亚和担任伴郎的柯光茂。 “典礼马上要开始了。”柯光茂向秦冀天报告着,却发现新娘子夏黎正用一种很奇异、很兴奋、又很恍然的表情看着他。 一直看…… 一直看…… 看得他有点全身发毛了…… “我知道了。”秦冀天微笑地应声,继续拉着新娘子往礼堂走,免得她的眼神把小柯给吓走了。 “他竟然是警方的线民……你早知道了怎么还敢留他在身边?”新娘子压低着嗓音,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他的命是我给的,他对我是忠心的。过去,他所给警方的线报当中,没有一样是对我不利的,这样就够了。何况,他知道我根本不属于‘黑鹰帮’,要不是知道他是警方的人,我又如何能完美地利用他的存在来脱身呢?”与其说柯光茂是警方的线民,倒不如说他是个双面间谍来得恰当许多。 他和他,是水帮鱼、鱼帮水,互相信任,又互得其利,可以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呵! “可是……他对我好坏耶!” “那是因为他担心我。”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她轻声埋怨着。 “告诉你什么?我说过了,我什么都没说喔。”亲吻着她的唇,封住了她的嘴。“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提过去的事了。答应我,嗯?” “知道了,你别再吻了,我的唇膏都被你吃掉了啦!”她伸出拳头打他,脸儿娇羞地埋进他怀里。“大庭广众的,你知不知羞啊你?” “羞什么?你是我的新娘,新郎吻新娘,天经地义,”说着,秦冀天俯身再次吻住她的唇办,深深地、忘情地、长久地…… 然后…… 被彩带花渲染得缤纷热闹的天空中,白鸽飞旋舞蹈。 凉凉的微风里,轻轻地、轻轻地响起了浪漫的结婚进行曲…… ——全书完 后记 桐进“狗屋”的心得论文报告篇 进“狗屋”,仔细算算约莫已经七、八个月,关心雨桐的朋友们一定非常想要知道,桐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适应上的问题?编编对桐好不好?出版社有没有用力压榨桐等等。嗯嗯,让桐在这里跟各位报告一下。 雨桐在这里窝得很好,适应上也渐渐上了轨道,至于桐的编,桐只能说桐上辈子有烧好香,才能遇到如此欣赏桐作品的好编编,最重要的是可以沟通,不会鸡同鸭讲,不会调性不合,而且还给予桐最适切的支持与鼓励——尤其是在桐每每写稿写得快要抓狂的时候。 桐其实不是一个适应力很好的人,但,目前为止,桐在“狗屋”算是适应得还 ok,只是白头发多了不少根,皱纹多了不少条,心脏跳动的次数一分钟多跳了不少下,稿子越写越慢而已……不过,这些不能归责于“狗屋”,桐的编说是桐自己瞎紧张,呵呵! 而稿子越写越慢的原因呢,则是因为桐一直试图努力着——在坚守自己的创作理念、个人风格与“狗屋”的出版理念、普世风格之间找到一个最恰当又最出色的平衡点,所以在下笔的时候总是认真地斟酌再三……说严肃一点儿,这还是桐的问题,因为出版社并没有要求桐这么做,而是桐自己希望这么做。为什么呢?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写作功力吧——可以市场,也可以很有风格又很有格调的市场。 不断地挑战自己,虽然辛苦,却也很有成就感,这可能也是桐为什么十一年来还一直待在言情小说界的最大原因吧!十一年了呢,多么让人觉得骄傲的数字啊!虽然在这个市场上桐没有大红大紫过,至少可以骄傲的是——桐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是越走越好;桐的作品可以对得起一直以来支持着桐的读者朋友们(不管是新朋友或是旧朋友),也可以对得起自己。 这样就够了吧?^^ 这篇论文报告的结论是:桐进“狗屋”以来的这段日子真的都很好,请大家不要担心喔! 《乖一点才识相》书宝宝的创作点滴篇宋雨桐 这本《乖一点才识相》,是桐在“狗屋”和其他几位大牌作者共同出版的第一部主题书,自然是胆战心惊,诚惶诚恐,严阵以待……但却不要命地挑了一个自找麻烦的题材写——女警官与黑道头子的爱情故事。因此写得桐是字字血泪,边写边哀叹,边写边敲头……唉唉唉,总之一句话,这本书就是难写、难写、难写!桐甚至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碰这种题材了! 现在大家知道这本书有多难产了吧?幸好,编编挺满意也挺喜欢的,没让桐的辛苦白费,如果真的很喜欢桐的这本书、这种题材的亲朋好友们,可要拿着桐的这本书多啃几次喔!因为像这种警官跟黑道头子的故事,可能要好一阵子啃不到了,哈哈! 对了对了,听说这套主题书要办活动,所以要桐出—个关于本书的问题给大家,差一点就忘了…… 题目来喽~~ 秦冀天和夏黎所生的宝宝是男是女? 很简单吧?这可能是桐历年来出过的问题中最简单的一个了,所以啊,请大家一定要踊跃参加出版社这次举办的抽奖活动喔! 最后,老话一句,欢迎喜欢桐书宝宝的朋友们多多支持雨桐,并给桐最多的鼓励喔!有了你们的加油打气,桐的书才可以越写越快,越写越好看……报告完毕,下本书见!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