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 第1节 本书由【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 作者:萌妞坑宝 文案 下班后帮老公开车赚钱,却接到了老公和怀孕两月的小三。 一向贤妻良母的我才发现踏入围城五年半的时间,我竟不知老公已出轨半年。 大闹老公和小三的求婚仪式后,本想息事宁人的我却发现自己除了有个五岁的女儿后一无所有了。 被迫离婚的第七天,老公娶了小情人。 在这场三里屯遇到二里半的喜帖上,我连大闹婚礼的勇气都没有。 小三挽着老公的手向我宣誓主权,从人群中蹿出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来搂着我的腰说: 曾黎,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 ========================= ☆、001.车上来了个女乘客 夏至,婆婆五十大寿的前一日。 沈洋说婆婆叫他过去有事商量,让我帮他开着车子去接几个单,沈洋是公务员,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几个月前听说注册打车软件可以在下班后赚点外快,就开始了一天忙碌十二小时的生活。 自从二胎政策放开后,婆婆一再强调让我们要个二宝,我知道没给沈家生个儿子,婆婆虽心里不悦,但这些年在我面前也没有明着抱怨过。 我这段日子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本来是想拒绝沈洋,但沈洋说接单有任务要求,一天的任务没完成就没有奖励。 我跟沈洋是奉子成婚,女儿已经五岁了,一直都是婆婆帮我带,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要赡养四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还要供房贷和车贷,压力确实有点大。 沈洋跟我交换了手机,我们之间一向没有秘密,手机密码屏保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时常会拿错手机。 出门之前沈洋一再跟我强调,要绕开解放西和五一大道,下班高峰期那段路堵车很严重,我平时就是个路痴,开着开着就开到了五一大道上,转悠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接到单,还被堵在了五一大道上。 眼看着华灯初上,天气闷热的我似乎要中暑了。 终于在解放西往书院路转的时候接了个单,去火车站的如家,地铁一号线还没开通,我在中医院门口转弯的地方停下等候,打车的女子一再抱歉的对我说要等两分钟,我便拿着手机给沈洋发微信,抱怨我转悠了这么久就接了一个单,路程近,都不够油费。 沈洋给我发了个爱心小表情,说老婆辛苦了。 两分钟过后,我关了微信,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子从中医院的门口走出来,看了看我的车牌号后上了车,对我说了好几句对不起,久等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名女子化着得体的妆容,年轻的小脸上有一抹燥热之后的红晕。 “天太热了,大姐,你能把空调关了吗,我晕车。” 我看着她一直低头在看手中的检验报告,作为过来人,我会心一笑问:“小妹妹,怀孕了吧?” 女子抬头甜甜一笑:“两个月了。” 我又问:“还没结婚吧?” 女子惊讶的往前靠了靠:“大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开着车又上了五一大道,堵在了红绿灯那儿,回头看了一眼女子,那孕检报告上写着年龄22岁,很年轻。 “姐是过来人,和老公是奉子成婚,一看你这幸福的小模样就知道,应该被男朋友求婚了对不对?” 女子娇羞的低了低头:“嗯,他说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补办婚礼,大姐,你在肯德基对面停一下,我男朋友刚下班,买了肯德基在对面等我。” 我应了一声:“好咧。” 在离肯德基对面还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微信里还有沈洋发来的消息,他问我,老婆,你在哪儿? 后面的车一直鸣喇叭催我,微信上我刚打五一大道四个字,还没来得及发过去。 “大姐,麻烦你靠边停一下,我男朋友在那儿。” 我朝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男人手上提着肯德基,正在买小贩推着车卖的红提。 我把车停在了小贩旁边,女子朝背对着我们的男子叫喊:“老公,你又给我买红提。” 我正好回复了沈洋的微信:老公,我在五一大道,接了个未婚先孕的小妹妹。 我听到了男人的口袋里有微信的响声,是c25涟漪的声音,和我设置的微信声音一样,等我抬头一看,与男人四目相对,我瞬间石化。 ☆、002.我的老公是她的男朋友 那个男人竟然是沈洋。 那一刻的我热血涌上了心头,但女子已经下车笑脸盈盈的去挽沈洋的胳膊,还拿着孕检报告给沈洋看:“老公,我怀孕了。” 我怀上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拿着孕检报告去找沈洋,沈洋也和现在这样,一脸的呆滞,好像从未想过会有个小生命降临,我给了沈洋一周的时间考虑,一周过后,他捧着玫瑰花站在黄兴广场,当着步行街来往的人群向我求婚。 其实那天我已经死心了,预约了星期一的人流手术,没想到沈洋会向我求婚,我当场就答应了他。 后来的婚礼也都是沈洋一手操办的,我一直以为他是心甘情愿的娶了我。 “老公,你快看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是很想要个儿子吗?我一定会努力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的。” 女子满足的靠着沈洋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好比三月的春风,拂面而来,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见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后,沈洋的脸色骤变,呆呆的付了提子钱后,被女子强行拉上了车。 我全身都是木然的,女子拍了拍我的后背:“大姐,可以开车了,去如家。” 如家。 去如家。 他们要去如家。 我手握着方向盘颤抖了半天,心里一直在想该怎么办。 我跟沈洋在一起五年多的时间,当初看中他老实木衲,想着找个男人就应该是对我忠诚且顾家的。 “大姐,你怎么了?快开车啊,我们赶时间呢,快来不及了。” 我意识恍惚的听成是她等不及了,胸口紧绷着一团火苗,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女子一再催促,我下意识的猛的一踩油门,在女子的尖叫声中火速的到达了如家门口,女子一下车就开始哇哇大吐,吐完后脸色苍白的瞪着我,突然踹了一脚我的车门。 “大姐你赶着投胎呢,开这么快要是出了交通事故你赔得起吗?” 我全身都在哆嗦,女子扬言要给我一个差评,我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朝着女子笑道:“你老公长的很帅,叫什么名字?” 沈洋估计是吓懵了,一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 女子瞬间堆起满脸的笑意,挽着沈洋的胳膊向我介绍:“看在你赚点钱不容易加上嘴又甜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能生气,大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沈洋,公务员,今天刚提干,双喜临门。” 是的,沈洋中午回家了一趟,向我报喜,说明天老母亲五十大寿,正好向亲人宣布他升职的消息,双喜临门。 现实就是这么打脸,同样的双喜,来自于不同的人。 我平日里就不擅长争吵,沈洋总夸我贤良淑德,温柔的女人都容易让人心疼。 此刻我也忘了要大吵大闹,只是傻乎乎的回了一句:“哦,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洋一直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半句要解释的意思,那冷漠的表情看得我心里发怵。 随后我开着车扬长而去,顾不得红绿灯,疯狂的飙着车。 直到我被交警追停,我趴在方向盘上大哭了一场。 车子被扣了,我给闺蜜张路打电话,她开着车正好在回家的路上。 半个小时后,交警都被我哭烦了,见到张路后才放人。 我在江边吹了很久的风,张路听了来龙去脉后火气大旺,拉着我就往如家去捉奸。 如家旁边有一个私人影院,我们问了前台才知,沈洋竟然是如家的vip客户,今天他包场在私人影院向女友求婚,前台以为我们是去贺喜的,十分爽快的就把沈洋求婚的消息告诉了我们。 张路在出电梯口的时候上了个卫生间,抢了保洁阿姨的扫帚后直奔私人影院。 “沈洋,给老娘滚出来。” 张路站在大厅里大吼了一声,服务员急忙走了来问:“对不起,今天沈总包场,请你们改日再来。” 正巧有一一间名为老北京遇见二里半的包厢里,一群人正在热烈鼓掌。 张路不顾服务员的阻拦,一脚踹开了老北京遇见二里半的包厢门,我跟在张路身后,看见沈洋正在一群人的起哄声中低头亲吻那名女子的嘴。 ☆、003.老北京遇见二里半 张路一扫帚丢过去,直接甩在沈洋的脸上。 沈洋一脸愤怒的瞧着张路,我上一次看到他狰狞的表情,是升职无望,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颓废的时期,只是眼下的这种愤怒在看到我之后就消失殆尽了,沈洋只是伸出手揉了揉脸。 包厢里有二十来人,好几个纹着虎头纹身的男人一副凶狠的表情挡在我和张路的面前。 “姐们,怎么,想来砸场子?” 站在那臭小三身旁有个穿白色低胸吊带的女人画着浓浓的烟熏妆站了出来:“我告诉你,今天可是我姐们的大好日子,识相的赶紧滚,小心挨拳头。” 我们僵持了好几秒,那烟熏妹咧嘴冷笑:“看你这样子,想打架啊。” 张路指着那几人身后的沈洋:“沈洋,你是个男人的话就给老娘滚出来,怎么,还没把糟糠之妻给休了就想抱得小妖精归,我呸,老娘告你重婚罪你信不信?” 小三拉着沈洋站到了我跟张路的面前:“大姐,这么巧,我还以为你是个开车讨口的臭司机,原来你就是沈洋家的黄脸婆,怪不得沈洋要踹了你,你看你这一身运动装,二十七了吧大姐,还装嫩啊,你这老脸还要不要?” 我恨的牙根痒痒,却挤不出半句骂人的话。 第2节 张路呸了她一口,直接上前开撕:“贱人,看来老娘不给你点厉害,你还以为老娘是吃素的。” 张路出身军人家庭,从小就被家人当成女兵培养,本想着她能够变成一朵铿锵玫瑰,长大后却硬生生的变成了妥妥的一枚女汉子。 一个月前,张路刚好从红黑带升为黑带,被跆拳道馆称之为带刺的玫瑰。 那小三怀了孕,被张路一脚就踹倒在地,对方人多势众,张路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几个彪形大汉的对手。 沈洋扶着小三躲在后面,我看着张路吃了亏上前去拉,被烟熏妹用力一甩,一把把我推在小三和沈洋身旁。 我以为沈洋会将我扶起,踉跄了两步刚起身,没想到沈洋本能的护着那小三,抬腿朝我踢了一脚。 我被他踢到腰部撞在茶几上,倒在地上感觉腹部巨疼。 张路被那些人逼倒在沙发上拳打脚踢,我拿了手机要报警,被烟熏妹一把夺去摔在大门上,我向沈洋伸手: “快让他们停手。” 沈洋关切的问着小三:“宝贝,你没事吧?” 小三得意的瞧了我一眼,蹙眉喊疼:“肚子疼,可能是小宝贝受到惊吓了。” 张路虽然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却还是嘴硬:“吓不死你,今天你们不把老娘干死,老娘改天一定灭了你个小妖精。” 我忍着巨疼爬了起来,又被烟熏妹一脚踩在我肚子上:“告诉那婊子,别装逼,装逼必然遭雷劈。” 这一屋子人应该都是小三的朋友,沈洋那冷漠的眼神让我心口滴血,烟熏妹下脚实在是太狠,我浑身都无力,汗水滴落在眼睛里,刺痛的我睁不开眼来。 沈洋在一旁看着热闹,双手紧紧搂住小三,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 那些人的拳脚毫不留情的打在张路身上,张路却还大喊:“狗娘养的,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吗,就这么点力气?” 直到小三指着我尖叫:“沈洋你看,她流血了。” 我摸了摸温热的大腿,血迹果真沿着大腿根部往下滴落。 ☆、004.孩子没了 我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张路浑身是伤,沈洋和小三也在抢救室门口等着。 手术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清醒的,医生说,对不起,孩子没能保住。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从青春期开始大姨妈就很不规律的到访,有时候两三个月才来一次,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也跟沈洋抱怨过,最近不知为何浑身无力,沈洋还取笑我,你向来是春困秋乏夏盹冬眠的,何时有过力气? 我想也是,自从闺女出生后我就没有睡饱过,孩子三岁的时候跟在婆婆身边,我才把长久的失眠症稍稍调整好了些。 被推出抢救室的时候,小三很不屑的说了句:“呀,没死啊,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医生有些看不过去,对沈洋说:“怀孕两个多月,流了,这几天要好好休养,不要刺激她。” 在病房里,张路陪在我身边,沈洋和小三挽着手站在我面前。 “怎么,你们还不走?” 张路十分不满,起身要轰他们。 我却挤出一句:“沈洋,她是谁?” 小三抢先一步回答:“我们见过一面的,你应该不记得了。” 我苦笑:“记得,你叫的滴滴打车。” 小三娇羞的往沈洋怀里一钻,解释说:“这样算来我们就见过第二次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北京度假,不过当时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沈洋的老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余妃,现在暂时是沈洋的女朋友,不过我很快就要成为沈洋的老婆了,而你就只能勉为其难的称之为前妻。” 我震惊的看着沈洋:“你要跟我离婚?” 张路那火爆脾气瞬间压不住了:“离就离,跟这样的贱人争渣男,咱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沈洋拉着余妃后退了两步:“曾黎,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我能从沈洋的表情里看出这种场面让他很尴尬,我记得闺女三岁的时候我们的确去过北京,有一天晚上我和闺女睡了,沈洋大半夜出去,第二天才回来。 但我对沈洋很放心,结婚五年多,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沈洋和余妃走后我就开始昏睡,第二天我就出院了。 不管沈洋是怎么想的,不管张路怎么劝我,第二天是婆婆的五十大寿,我不可能不去。 为了掩饰我这张苍白的脸,我还特意找张路借了腮红,从没化过妆的我看着镜中日渐暗淡的容颜,从心底的叹息一声,男人终究爱的是貌美如花。 张路请假陪我参加婆婆的五十大寿,她时常给闺女买衣服,我婆婆对张路挺好,还时常给张路介绍男朋友。 张路甚至有一段时间还亲切的称呼婆婆为干妈。 干妈大寿,张路把头发一甩:“黎黎,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个两面三刀的渣男。” 酒店离张路家很近,因为孩子没了的事情沈洋昨夜特意交代我隐瞒下去,婆婆求孙心切,要是知道我小产的话,肯定会气出老毛病来。 酒店门口的横幅上挂着,祝沈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公公是军人,平日里对我们的要求很严谨。 我和张路走进酒店的时候,公公沈中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婆婆刘岚在一旁好言相劝。 张路飞奔过去,甜甜的叫了一声:“干爸,干妈,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 刘岚很尴尬的接受了张路的怀抱,沈中却一脸严肃的问我:“黎黎,你和沈洋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沈洋千叮咛万嘱咐,一切怨恨都等婆婆的五十大寿过了再说,我也是想着婚姻出了问题首先要靠我们自己解决,所以我被沈中问的一头雾水,婆婆的脸色略微尴尬,张路笑着向沈中伸手:“首长好,路路来给首长请安了。” 平日里张路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沈中的脸色稍有缓和,却又突然沉了下去。 我回头一看,也是被吓了一跳。 ☆、005.她来参加婆婆的五十大寿 “这么快就出院了?医生说你这身子虚弱,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要孩子了呢,你应该在医院里好好躺着的,来这儿做什么?”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身穿花色宽松连体裤的余妃,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上挂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她手中牵着的,是我的女儿,沈妹儿。 女儿的名字是沈中起的,我刚怀孕的时候,沈中就兴致勃勃的跑来我家跟我们说,孩子的名气我已经起好了,要是个女孩儿就叫沈妹儿,要是个男孩,那就随便你们吧。 沈中特别想要个孙女,但刘岚却一心想要孙子,奈何沈中在家的地位难以撼动,这些年来刘岚只得暗自给沈洋施压,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嫌弃我。 张路噌的一下起了身,走上前去就推了余妃一下:“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余妃笑嘻嘻的从手拿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张路:“不好意思,张小姐,我是这家酒店的经理,你也别想着告诉老板炒我鱿鱼,我悄悄的告诉你,老板是我爸,我爸是土豪,你要是想动手的话,我保证你会很过瘾。” 我向沈妹儿招了招手,沈妹儿扑到我怀里时还夸余妃:“妈妈,大姐姐人很好,你看,这是大姐姐送给我的音乐盒,好好听哦。” 我心情复杂,沈中一拍茶几:“黎黎,听说你流产了,是不是真的?” 我心虚的点点头,沈中盛怒:“生完妹儿后我就跟你们说过,你身子不好,不能再要二胎,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沈洋呢,他去哪儿了?” 余妃笑盈盈的走在沈中身旁:“伯父别急,沈洋替我去买酸梅汁了,就在对面,我这身子骨啊,也不好,怀了孕之后就更加茶饭不思了,还好沈洋贴心,每天都给我买酸梅汁,人们都说酸儿辣女,伯母,我肯定给沈家生个大胖小子。” 我心里已然明白,余妃肯定是把沈洋支开后,直接跟公公婆婆摊牌了。 张路拿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对着余妃:“贱人,给你三秒钟麻溜的滚,否则老娘砸死你,你信不信?” 余妃一跃而起,直接跑到我身后来了:“姐姐,你这个闺蜜太凶悍了,怪不得二十七八岁了都嫁不出去。” 我很冷静的对余妃说:“你介入我跟沈洋的婚姻,只要沈洋给出合理的解决办法,我不会揪着不放的,今天是我婆婆五十大寿,请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要做伤害老人家的事情。” 余妃一脸无辜的挽着我的手臂:“离婚协议书已经放在你家的书房里了,等你签完字去领了离婚证,沈洋就会跟我结婚,姐姐,这寿礼钱你还是留着给妹儿买点好吃好喝的吧。” 沈中站了起来:“我沈中这辈子只认曾黎一个儿媳妇,别的人想进我沈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刘岚急了,连忙去劝沈中:“呸呸呸,大好的日子不说丧气话,孩子们的事情你一向不插手的,就由着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沈中急红了脸,一把推开刘岚:“都是你惯出来的坏毛病。” 等沈中和刘岚往大堂走后,余妃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离婚协议书沈洋已经签好字了,赶紧离了趁着你现在还不老,去找下一家吧。” 我一甩手就把她推倒了沙发上,她哎哟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006.书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我和张路是被酒店的保安们丢出来的,在回家的路上,张路拿着手机给跆拳道馆的那群追求者们打电话,但我阻止了她。 婆婆很在乎形式感,尤其是五十大寿这样浓重的场合。 沈洋已经宣称我因为生病住院不能参加,所以我想再忍忍。 五年多的夫妻,我自以为是个合格的妻子。 因为要赡养四个老人,我生完妹儿刚出月子就开始上班,爸妈都住在农村,很少来城里,沈洋家境好,但婚前沈中大病住院花光了不少积蓄,所以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婚姻出了问题肯定是两个人的不足,我从没想过要离婚,遇到闹离婚的朋友我也总是劝和不劝分。 张路把我送回家后就被我推了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屋子里就一个早晨没有打扫卫生,茶几上就有了灰尘,卫生间里垃圾没有及时丢出去,已经有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厨房里有昨天中午吃剩下的两个菜,沈洋没有及时的放进冰箱,已经馊了。 三室一厅的房子,足够一家五口居住的,但是沈中不喜欢跟我们住,觉得年轻人要有自己的小世界。 衣柜里有些凌乱,沈洋的衣服一直都是我洗干净后叠好放在指定位置的,每天早晨他都在喊,老婆,我的衬衣在哪儿?我的领带在哪儿?我的袜子怎么只剩一只。 好像每天屋子里都会回荡着沈洋的声音,老婆,今天的早餐很好吃,老婆,晚上有饭局不回来吃饭。 偶尔我出差几天,沈洋也会电话追踪,老婆,你给我搭配的衣服少了条领带,老婆,我们家的气没了,在哪儿缴费? 甚至连下个面条这种事情,沈洋都能烧掉半个厨房。 所以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了照顾他,一听经理说小曾啊,过两天跟我出个差,我心里就犯哆嗦,我不知道沈洋离了我到底能不能活。 可今天,我走进书房,看到沈洋龙飞凤舞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我突然觉得婚姻这座围城突然间倾塌了。 我瘫坐在地毯上,揪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起余妃那张好看的脸蛋,再看看镜子中憔悴不堪的自己,我愤怒的将离婚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泪水从眼眶缓缓流出,手机来电显示,沈洋。 第3节 我接通后,余妃说:“前妻,省点力气,书房的抽屉里有几百份离婚协议书,只要你有的是力气,我就有的是精力陪你玩,每一份沈洋都签好了字,不得不夸一句,你老公煮的面条索然寡味,但他写的字神采飞扬,尤其是写的一手好情书,我很喜欢。” 是的,沈洋从中学开始就一直拿书法比赛的大奖,我和他是闪婚,婚礼上,司仪拿着一封情书问我,曾黎,你知道你的老公有多爱你吗? 在这个通讯设备快捷多变的时代,沈洋的那封情书打消了我对婚姻的恐惧,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发誓我会照顾沈洋一辈子。 我发疯似的打开了书房里所有的抽屉,每一个抽屉里都放着厚厚一叠的离婚协议书,每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都签了字。 书房里我们一家三口人的相框下压着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泪水突然决了堤,整颗心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007.无情的情书 沈洋写给余妃的求婚情书,上面画了个火红的心,心里面是余妃的名字。 他说,妃妃,在老北京遇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恍然醒悟什么叫做对的人。 很长的一封情书,其中还写着,我们在二里半重逢,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余妃,你就是这辈子我最想要的女人,为了你哪怕是众叛亲离,我也要爱你,娶你。 五年半的婚姻里,沈洋从来没有对我说爱这个字。 结婚仪式上的那封情书里也只是写着,老婆,从今天起我们就要组建一个家庭了,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 我一直觉得沈洋是个木讷的男人,他不善言辞,不懂浪漫,甚至不知道怎么心疼自己的女人,但是他让我心里踏实,所有朋友都羡慕我,说她们的老公会说甜言蜜语懂浪漫,但是总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 所以张路是我们一群女人中唯一一个未婚的,她说她一定要找到一个完美的男人,既能带出去又能带回来,既能甜言蜜语暖人心扉,又能本分老实忠贞不二。 “曾黎,你给我出来。” 我哭的不可遏制,敲门声却一直没停过。 我爬起来去开门,看见张路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两只手上还提着两个袋子。 “你快把老娘的小心肝给吓出来了,叫了你半天才开门,从今天起往后数十五天,老娘我就在你家安营扎寨了,别说话,抱我。” 我被曾黎强行搂进了怀里,电梯口突然走出一个男人来,很奇怪的瞧了一眼我们后,转身就开对面的门去了。 张路指着男人的背影问我:“你们家什么时候换了新邻居?” 我记得我家对面从来没住过人,前不久装修工来过,沈洋每天都出门跑滴滴,根本不知道对面屋很吵,我抱怨过几次,但沈洋说谁家都有装修扰民的时刻。 “我住进这里五年了,对面根本没人居住。” 张路松开了我,朝着那男人走去,轻轻拍了人家的后背打招呼:“哈喽帅哥,我是住你对面的邻居,我叫张路。” 那男人回头冲我一笑,毫不留情的说:“张小姐,你身上有一股鸡的味道。” 张路那暴脾气瞬间爆发:“你说老娘是只鸡?” 男人捂了捂鼻子:“你这身材做鸡的话,扁平了点。” 张路挺了挺胸:“你眼瞎么?” 男人低头一笑:“我眼不瞎,你用超市买来的鸡炖汤的话,没什么营养,建议你去农贸市场,如果你眼不瞎的话,应该能挑到农家土鸡,还有,你今天买的鱼腥味太浓,建议你赶紧下楼去买点生姜,如果实在不想下楼的话,可以来敲我家的门,不过一片生姜十块钱。” 那男人开了门砰的一下就关了。 张路踹了一脚人家的门:“土匪,你家的生姜黄金做的啊。” 我检查了张路买的菜,果真有一只鸡,那条鱼应该杀了很久了,腥味确实很浓,关键是张路买了这么多的菜却没有生姜,那男人果真是好眼力。 进了屋后,张路还在生闷气,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那家伙太没礼貌了,我都自报家门了,他连姓氏都不肯透露半个字,肯定是个渣男。” 我本来哭的情难自禁的,张路这么一闹,我叹息一声问:“你来做什么?” 张路双眼放光:“我问了医生,他说你这种情况最少要做半个月的月子,不然对身体不好,还有啊,你这半个月要保持身心舒畅,我已经辞职了,半个月后等你能蹦能跳了我们就带上妹儿去旅游,黎黎,你想去哪儿?” 这不着调的女汉子又辞职,我掐指一算,这已经是她毕业后第二十八次辞职了,辞职次数直接超过了她的年纪。 “路路,我不想跟沈洋离婚。” 我胆战心惊的说出这句话,张路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过来抱着我:“行,你说不离就不离,过两天我去找沈洋问问,看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要是一时意乱情迷的话,悬崖勒马了咱就放过他,要是他铁定了心要离婚的话,我一定让他臭名昭著。” 我看了一眼书房:“可是沈洋签了上百份离婚协议书,他不想跟我过了。” 说完我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掉,张路去了书房,看到那一沓沓离婚协议书,她也撕了一张:“他说离婚就离婚,呸,想把小妖精娶回家,没那么容易。” 我们撕了一份又一份离婚协议书,正起劲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我停了下来:“谁呀?” 张路反应极快,跑出书房:“肯定是对面的老帅哥给我送姜来了。” ☆、008.小三上门 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敲门的是余妃。 她挽着沈洋的手站在门口,两个人的后面还跟着大哭不止的沈妹儿。 “曾黎,把你家这个爱哭鬼领回去,烦死人了。” 余妃粗鲁的将沈妹儿拉了出来往我面前一推,沈洋竟然没有半点恻隐之心。 “妈妈。” 沈妹儿哭着扑进我怀里。 张路甩手就给余妃一巴掌:“贱人,看老娘今天不手撕了你。” 余妃扑进沈洋怀里,带着哭腔说:“沈洋,她打我。” 沈洋立即站出来为余妃出头,指着张路的鼻翼瞪着眼说:“张路,看在你是曾黎的闺蜜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以后你要是再改动手,我绝不放过你。” 张路冷哼一声:“就凭你?打得过我吗?” 沈洋瞬间气虚,拉着余妃说:“妃妃,既然妹儿送到了,我们走吧。” 余妃却不罢休,把沈洋往屋里推了一下:“你去看看她签了离婚协议书没有,签了的话赶紧去领离婚证,你看看她们一脸衰相,别拉低了你的运势。” 张路挡在门口:“不好意思,书房已经成了纸海了,你们要是钱多的话,再打印两卡车过来,我们保证一天之内让全小区都变成纸海,让邻里邻居的都来看看,出生在军人世家的沈洋先生,到底是怎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沈洋平日里最好面子,见张路放话了,又回到余妃的身边劝着:“妃妃,我们走吧。” 余妃甩开沈洋:“要走你走,我不走,我今天就要看着她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既然我现在已经怀孕两月,你们之间也没有夫妻感情可言,就赶紧腾地方,谁都不耽误谁。” 张路抡起袖子走上前两步:“我说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滚的话,你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个小贱货。” 余妃洋洋得意的说:“张路,你也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纸老虎罢了,怎么,昨天被我那群哥们姐们揍的还不够吗?还想尝尝被海扁的滋味?” 张路上前推了余妃一下:“小贱货,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你睁大你的狗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我数三声你麻溜的滚出老娘的视线,否则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余妃挽着沈洋的胳膊:“你个大男人就由着她们这么欺负我?” 沈洋弱弱的拉了余妃:“我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余妃伸手:“要走可以,你进去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否则我今天还就真的耗在这儿了。” 张路回屋拿了个鸡毛掸子出来指着余妃:“你走不走?” 余妃指着电梯口的监控说:“我警号你,这儿有监控,你敢动我半根毫毛,我就告你。” 张路拿着鸡毛掸子就冲了上去,余妃躲闪不及,身上被挨了好几下。 沈洋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余妃大喊:“沈洋,你快来帮我啊,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余妃按了下楼的电梯,门开了后余妃往电梯里跑,却被张路拽着头发拉了出来,电梯里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在喊住手。 张路冲她们喊:“这小贱货勾引别人的老公还找上门来逼原配让位,你们说该不该打?” 其中一个大姐还用高跟鞋踹了余妃一脚:“往死里打都不为过。” 沈洋向我求救:“黎黎,你快让张路停下。” 我冷哼:“沈洋,你保护不了自己的老婆已经够窝囊的了,你还有脸向我求救,我呸。” 沈妹儿往我怀里靠:“妈妈,我怕。” 我蹲下身来搂着沈妹儿:“宝贝别怕,有妈妈在。” 我看到余妃往对门求救,门咯吱一声便开了。 ☆、009.要生姜吗? 对面的男人一脸无害的瞅着我们,随后从身后递出两个生姜来问: “请问,你们是想找我要生姜吗?” 余妃被打的披头散发,抓着男人的手求救:“她们想谋杀我一尸两命,快帮我报警。” 男人很是嫌弃的将余妃的手掰开,指着沈洋说:“昨天晚上你跟那个男人在门口就开始脱衣服,小姐,拜托你下次上门服务的时候,请先进门再预热,行吗?谢谢合作。” 张路又一鸡毛掸子打在余妃身上:“狗娘养的,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这个骚货。” 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张路就已经拖着余妃进了电梯。 沈洋第一个追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被挡在电梯口。 “操。” 沈洋狠狠的踹了一脚电梯门。 男人指了指楼梯道:“再晚一点你请的小姐就会被扒光了衣服丢人现眼,还不快去追。” 沈洋反应过来后拔腿便跑。 男人对我友好的笑了笑:“请问,你家还要生姜吗?” 我实在不好意思婉拒他的热情,便起身走了过去:“非常感谢,等我明日买了生姜就还你,或者你看,这些生姜你需要多少钱?” 男人又把生姜收了回去,有些生气:“我这生姜只算情意,别的无价,你要是觉得欠了人情的话,今晚你家炖了鸡汤能不能给我盛一碗,我出差刚回,不想做饭。” 我将过生姜,点头:“好的,非常感谢您。” 在我转身拉着沈妹儿回屋的时候,男人突然迈开长步拦住我家的门:“冒昧的问一句,你不打算下楼看看吗?” 我苦笑一声:“我闺蜜是跆拳道高手,对付一个不要脸的小三绰绰有余。” 第4节 男人摇头:“我说的是你不打算去看看你老公是怎样对待女人的吗?” 我明确的拒绝:“最苦不过同床异梦,他变了心,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留恋了,他怎么对待别的女人,我管不着。” 男人耐心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可能需要感谢那个小三。” 我抬头,这男人实在是太高,我穿着平底鞋只到他的胸口。 “她插足我的婚姻抢走我的老公还害的我家妹儿没有了爸爸,我为什么要感谢她?” 男人耸耸肩:“所以咯,我建议你下楼去看看,也许你看到他的态度,你就会庆幸自己终于被人一闷棍给打醒了,不然在噩梦中度过一辈子却浑然不知,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我想沈洋再怎么软弱,也不至于会撒手不管的。 但男子的表情像是看透了一切,我不由得问道:“你很了解我老公?” 男人晃了晃手:“不,我了解的是你,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可能会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带着这么可爱的女儿一直走下去。” 可能是他夸我女儿可怕这两个字打动了我,我拿了钥匙关了门,牵着妹儿的手按了电梯。 男人还是挡在我面前:“这样的事情让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看到未免太过残忍,这样吧,我帮你看着孩子,你快去。” 我心里一闪而过的是现在的变态男,专门抓小孩就为了掏空小孩的内脏。 我下意识的将妹儿抱了起来,但因为刚刚动过手术,一时间有点晕厥。 男人一把抱过我手中的妹儿,塞了他的钱包给我:“这里面有我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我公司的名片,你放心,我绝对是你生命中的贵人。” 他还真是会开玩笑,我看了一眼钱包,高档货。 “妈妈,我以前在这个叔叔家里玩过,叔叔是个好人。” 妹儿竟然搂住男人的脖子,我有些诧异,男人推了我一下:“快去吧,不要把事情闹的太大,给别人一个台阶。” 我进了电梯,出了小区的时候,一堆人围在小区的凉亭里。 张路和余妃扭打在地上,余妃的衣服已经被撕碎,张路正用力在扒余妃的内裤。 ☆、010.深夜来电 “打,该打,我昨天晚上在电梯里看到她跟一男人搂搂抱抱的,还以为是小夫妻秀恩爱,没想到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呸。” 那个在电梯里踹了余妃一脚的大姐在一旁添油加醋。 其余看热闹的男人都十分缄默,女人们大多是有家庭有孩子的,对小三深恶痛绝。 沈洋远远的站在人群外,我不由得叹口气,果真要感谢余妃,我跟沈洋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知道他平时不管发生什么都喜欢依赖着我,但我并不知道他竟然这么怕事。 眼看着张路就要扒掉余妃的内裤了,围观的人中终于有人劝道:“大妹子,你给她留点脸面,年纪轻轻的肯定是受了那坏男人的诱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张路却没有停下手,我赶紧冲了过去,一把将张路拉开: “路路,我们回家。” 张路起身的时候还踹了余妃一脚:“就这么放过这骚货,太便宜她了,老娘今日一定要将她扒个精光,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人群中有一个大妈是在小区里开了个小商店的,我经常去她那里买东西,尤其是妹儿,最喜欢拉着沈洋去小商店里买垃圾食品。 大妈见到是我,惊讶的说:“曾黎,是你老公出轨了?” 我看了一眼人群外,沈洋已经拔腿就跑了。 这个窝囊废。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妈,没事了,大家也都散去了吧。” 大妈好奇心重,拉着我问:“曾黎,你老公不是公务员吗?他敢在外面养小三,你就去告,告到他单位去,决不能轻饶了偷腥的人。” 张路也是,挣脱我的手之后又开始上去暴打刚要爬起来的余妃。 我大喊:“路路,她的肚子里好歹怀着沈家的孩子,不要打了,我们回去吧。” 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张路这个暴脾气的家伙拖回了家。 出了电梯后,那男人和妹儿在门口玩游戏,我诧异的问:“你们怎么会在门口?” 男人指了指我手中的钱包:“我被锁在了门外,钥匙在钱包里。” 我满脸歉意的将钱包还给了男人:“对不起,实在是这世道不安生,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男人一针见血的指出:“你太容易上当了,我要是给了你假的钱包和身份证呢,以后可要多加小心。” 张路还准备去勾搭帅哥,那男人却留了一句:“明天要出差,祝你们好运。” 我熬了一锅鸡汤,看着一直在沙发上惋惜的张路,笑着说:“你去给帅哥送碗鸡汤,别说我没给你创造机会,机会是靠自己把握的,加油。” 妹儿也伸出小拳头喊:“路路阿姨加油。” 张路果真端着鸡汤就去了,她前脚一出门,我的手机后脚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直接挂断了没接,那电话又响了好几遍,我在厨房给妹儿盛鸡汤,妹儿接了我的话后跑过来说:“妈妈,是奶奶打来的电话。” 我好奇刘岚为什么要用陌生的号码打给我,接通后,刘岚在电话里说:“曾黎,你出来一趟,我在你家楼下对门那条街的咖啡馆里等你。” 张路估计是泡帅哥去了,我吩咐了妹儿不要乱跑,又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嘱咐妹儿:“等下有人敲门的话,你就看猫眼,妈妈带了钥匙出门,所以你只有看到张路阿姨的脸后才准开门,听到了没?” 妹儿点点头:“妈妈放心吧。” 我忐忑不安的出了门,在楼下的咖啡馆里,我刚一进包厢,刘岚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巴子。 ☆、011.请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包厢里不只有刘岚,还有仓皇而逃的沈洋,坐在沈洋身边裹着刘岚的披肩的女人就是余妃。 这三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类勾搭在了一起。 一巴掌过后,刘岚问我:“曾黎,自从你进了我沈家门,我对你没有半点苛责,这一巴掌,你服不服?” 这是公公沈中从小训沈洋的台词,新婚的时候,我怀孕,沈洋不能碰我,就每天睡前跟我讲小时候沈中教训他的那些事儿。 我想沈洋的性格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吧,胆小怕事,成不了大器。 “妈,妹儿还一个人在家呢,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打我这一巴掌?” 我不敢顶嘴,但我心里肯定不服。 刘岚坐了下来,指着余妃说:“你看看,你看看,多水灵的一个小姑娘,张路怎么下得去手,还当众去扒人家的衣服,简直不堪入目,你先给妃妃道个歉,我们再谈接下里的事情。” 原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我也坐了下来,对余妃说:“以后出门多穿点衣服,不然很容易被人扒光。” 余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但她的上衣被张路撕碎了,内衣也被张路一把扯下丢在垃圾桶里,此刻她一站起身来,胸前那一对雪白的山峰就露了出来。 目测应该有d。 “曾黎,你别欺人太甚。” 余妃坐下后愤怒的冲我喊了一句。 我出于条件反射,一拍桌子:“是你欺人太甚。” 刘岚和沈洋都呆了片刻。 从我进沈家门的那一刻起,我曾黎就是个模范妻子,从来不在家大声说话,照顾老公孝顺公婆,一切家务活我全包了不说,就连平时吃饭,不管是在我家还是在婆婆家,或者是在饭店吃饭,沈洋永远都是吃完一碗后把空碗递给我。 起初我爸会说,但我妈觉得伺候老公是天经地义的。 在婆婆家,公公也会训斥他,久而久之公公就不再说了,反正不管怎么说,沈洋都改不了这个养尊处优的性子。 现在我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这么大声的说话,他们有些惊讶也在情理之中。 刘岚对沈洋使了个脸色:“车子停在门口,你和妃妃先去车上等我,我来跟曾黎谈。” 沈洋像是被无罪释放了一般,撒丫子走的极快。 包厢门再次被关上,刘岚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诊断书递给我: “你昨天晚上流产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正好你去的医院我熟,这是医生给的诊断书,你看看。” 我接了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子宫内膜薄弱。 反正大概意思是说我的子宫出了问题,也不算大,但对于要孩子没什么好处。 刘岚补充了一句:“这上面写的比较含蓄,我问过医生了,她说你现在的身子很难再怀上宝宝。” 我将那张纸揉皱了丢进垃圾桶里,看着刘岚问:“妈,你想说什么?” 刘岚又从宝宝里拿了一张检验报告给我。 我看到上面写着,余妃,22岁,怀孕八周半。 我不由的笑出声来:“妈,您有话就直说吧,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刘岚第三次把手伸向皮包,从里面拿了离婚协议书摆在我面前,十分客气的说:“曾黎,请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我有种想把它撕碎了的冲动,但我握紧拳头咬牙忍着,昂头问:“要是我不签呢?” ☆、012.我要一场像样的离婚仪式 我一直在想刘岚会不会第四次伸向那个皮包,但是她突然把皮包放下了,双手放在桌子上好言相劝:“曾黎,你做了我们沈家五年的儿媳妇,我们之间的相处也还算融洽,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沈家三代单传,我一直都希望沈洋能有个儿子。” 我笑着将余妃的孕检报告递到刘岚面前:“所以你肯定余妃的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儿?” 刘岚倒也爽快:“我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余妃年轻,她能生,这五年来,我儿子对你根本没有感情,当初他娶你,也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奉子成婚的代价就是,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对面那个当着亲朋好友的男人大声说出的那句我爱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当初也一度怀疑沈洋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我们之间喝醉酒后再意乱情迷中发生了关系,然后有了一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 于是我们心照不宣的想给这个小生命一个完整的家。 我从来没有问过沈洋,你爱我吗? 沈洋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因为爱情嫁给了他,还是因为孩子。 第5节 这样稀里糊涂的婚姻进行到第五年,终于被一个小三的出现刺伤的体无完肤。 “妈,我要是签了字,妹儿就没有了爸爸。” 毕竟刘岚带了妹儿两年多,我想她再怎么想要孙子,至少妹儿也是沈家的骨肉。 刘岚反驳我:“你要是签了字,妹儿好歹还有个妈妈,你要是不签字的话,妹儿就会多了一个后妈,曾黎,你能坦坦然然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们就缘尽于此,好聚好散,你要是故意拖着我儿子不放,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狠心。” 我没想到刘岚会威胁我,我抬头问:“离婚是你和余妃的意思,还是沈洋的意思?” 刘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我的意思,当然,妃妃和我儿子也有这个意思,曾黎,你还年轻,赶紧离了婚还能找个好的,要是拖下去把年纪给拖大了,对我儿子倒没什么,不过就是晚一点把妃妃娶进门罢了,但对你而言就只能挑个老头嫁了,不划算。” 刘岚一生精打细算,结婚时拉着我们去做财产清算,还说晚辈们的幸福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 所以我们的房子上写的是公公沈中的名字。 “妈,就算是养只猫啊狗啊的,您都会有感情吧?” 记得那一年,刘岚养的猫儿出了车祸死了,刘岚难过的好几个月都不爱笑,后来还是我花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刘岚和沈中报了个旅行团出国旅游,回来之后刘岚才开了笑脸。 刘岚有些不耐烦了,问我:“曾黎,这离婚协议书你签还是不签?” 我倔强的说:“要离婚可以,沈洋当初怎么娶我的,就怎么昭告亲朋好友说我们离婚了,否则这婚我不离。” 刘岚恼怒:“你们乡里来的村妇丢得起这个人,我们沈家可丢不起,曾黎,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签还是不签?” “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举行一场像样的离婚仪式,否则我绝不签字。” 我坚持要举行离婚仪式,我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刘岚。 她第四次将手伸向皮包,从里面拿了一张a4纸出来递给我:“看看吧,这是什么?” 我接过a4纸一看,瞬间大笑出声。 ☆、013.一张令人啼笑皆非的欠条 刘岚板着脸问我:“曾黎,你笑什么?”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把a4纸往桌上一放:“这个东西是我和沈洋闹着玩的。” 那是一张欠条,当初沈家给了八万块钱的彩礼,我娘家拿出毕生的积蓄,添了八万当作嫁妆。 后来娘家的老屋塌方,我跟沈洋说,娘家养了我这么多年不容易,看能不能拿出这笔钱来给老家建个房子。 沈洋当时还把他的工资卡给了我,那里面有十万,是他结婚之后两年来全部的积蓄,平时的生活开支费用都是我在支撑。 结婚前刘岚掐着财政大权,结婚后刘岚做的还是很好的,不再管理我们的经济状况,但是妹儿跟着她,我们每个月会上交三千。 当时沈洋一共给了我二十六万,我很感动。 沈洋说,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把房子建好了,以后还能带着妹儿下乡呼吸农村里面的新鲜空气,还能吃到绿色蔬果。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爱沈洋,一个能大手一挥就给我二十六万的男人,应该是在乎我的。 后来房子建好了,我还问过沈洋,我该怎么报答你好呢? 沈洋拿我打趣,要不你写张欠条吧,写两张,一张上面写着曾黎欠沈洋二十六万,三年内还清。 我扑倒在床上哀嚎,你把我卖了我也在三年内赚不回二十六万啊。 沈洋又说,所以要写两张啊,另一张上写着,如果三年之内没还清的话,就罚你曾黎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归我沈洋。 于是我们在开玩笑的时候随手拿了两张a4纸写了欠条,我还抹了口红在大拇指上按了个指印。 没想到当初的一个玩笑会让刘岚拿来做文章,我觉得太可笑了。 “妈,这是我和沈洋闹着玩的,还有另一张欠条呢。” 我舒缓一口气。 刘岚却盯着我说:“可我是认真的,那张开玩笑的欠条我早就烧了,你拿钱给老家建房子的时候,沈洋来找过我,是我让他哄着你写了欠条的,并且你欠的不是沈洋的钱,你看清楚了,你欠的是沈冰的钱。” 我立刻拿了欠条仔细看了看,上面果真写的是沈冰的名字。 沈冰是沈洋的堂妹。 也就是说如果我和沈洋离婚了,那二十六万的欠款我得还。 沈洋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最毒不过枕边人。 我瘫坐在椅子上,刘岚甩给我一句:“如果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的话,这份欠条在你和我儿子领了离婚证之后,我会当着你的面烧掉,还有,妹儿的抚养权你也可以争取。” 我颓然问了一句:“我要是不签呢?” 刘岚拿着欠条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可以选择不签,就算我儿子是净身出户,你除了一堆债务什么都不会得到,而且妹儿的抚养权,你铁定了拿不到。” 沈家人都知道,妹儿是我的命根子。 二胎政策没有开放之前,我没想过要二胎,毕竟国家政策不允许,我也觉得抚养一个孩子就够了。 “曾黎,你好好想清楚吧,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刘岚说完便走了,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只知道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我觉得昏沉无力。 过马路的时候明明看到是绿灯,可当我走到中间时才发现是红灯。 我愣在马路中央,迎身而来的小车猛的朝我开来。 ☆、014.当街受辱 那辆车挨着我的身子停下,车里面冒出一个男人朝我大喊:“不想活了可以选择跳楼,别站在马路中间害人害己。” 我茫然的给那个人赔礼道歉。 他挥了挥手:“滚,别挡老子的路。” 我不知该往左往右,等我迈开脚步没多远,男子呸了我一口,鄙视的丢下一句:神经病。 我走在马路边朝着小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被灌了铅似的。 突然有一束光照着我,然后我被人拖到了树下,我看到烟熏妹叼着根烟对那群男人说:“给我狠狠的打,敢欺负我姐们,打,打完后再把她的衣服扒光了丢到马路边。” 一通拳脚落了下来。 我身子都是麻木的,完全不知道疼。 只觉得那些人的拳脚果真像是吃屎长大的,绵弱无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小腹刺痛,有人问烟熏妹:“毓姐,再打下去要死人了。” 烟熏妹丢了手中的烟蒂:“那就不打了,扒,把她衣服扒光了丢在大马路上。” 那人胆小,又问:“这样不好吧,我看她也挺可怜的,这么大个人了要是被扒光了丢在马路上,会出人命的,到时候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烟熏妹朝我走来,一手撕开我的上衣:“怕什么,有什么事情我顶着,我爸有的是钱,她一个村里来的乡巴佬能把我怎么样?” 上衣撕开后,烟熏妹冷笑一声:“卧槽,怪不得沈总要出轨,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出轨,这胸那么小,都不够塞牙缝的。” 那群男人猥琐的笑了。 烟熏妹抬头问:“你们谁禁欲的久,要不要试试旺仔小馒头的味道?” 比较矮小怕事的那个人拉了拉烟熏妹:“毓姐,别这样,打人最多被关押几天,要是犯了强奸罪,是要坐牢的。” 烟熏妹一巴掌拍在矮小男的屁股上:“你总是这么胆小,要不然你来尝尝有夫之妇是什么味道?” 随后是一群人哄笑着,矮小男连连后退,不再说话。 烟熏妹又问了一遍:“操,你们是不是男人,敢不敢把她给上了?” 那群人中有个男的笑着说:“毓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兄弟们看着她这个干扁扁的身材实在是硬不起来,我们赶紧走吧,一会来人了就不好。” 烟熏妹还在动手准备扒我的裤子,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她。 她一把甩开了我:“操,吓老娘一跳。” 烟熏妹起身之后,对那群男人说:“你们今天谁把她裤子扒下来,我就带他去松骨楼里痛快去。” 那群人一窝蜂的铺了上来,我的上衣完全被脱掉了,内衣只断了一根带子。 也不知是谁伸手在扒我的裤子,我穿的是阔腿裤,三两下就被扒了下来,那人拿着裤子甩了两下:“毓姐,说好的松骨楼里快活,你可别反悔。” 烟熏妹大笑:“姐们说话什么时候放过空炮,扒,接着扒,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丢到街上的那个,我给他介绍个小明星睡一睡。” 拿着我裤子的那人把裤子一丢:“毓姐你不早说,看我的。” 那人像一匹狼一般朝我扑来,伸手要去扒我仅剩的一条裤子,我使劲坐了起来,抱着那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烟熏妹上来就扇了我一巴掌:“敢咬老娘的人,去死吧你,臭女人。” 也不知是谁的手,终于扒到了我的裤子。 我绝望的躺在地上,想着就这样吧,死了也是解脱。 ☆、015.你有多丢脸 那人突然大叫:“毓姐,是血。” 烟熏妹踹了我一脚:“操,真晦气,你们两人把她丢在马路边,我们撤。” 我被人抬着丢在了十字路口。 夜里的热风呼呼刮来,我有点冷,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有车子停在我身旁,车里有女人问:“老公,你看那是什么?” 有人答:“肯定是睡了别人家的老公拆散别人的家庭被打了吧,这年头的人,简直无法无天。” 后来,有了围观的人。 “这是什么人啊?会不会是个神经病?” “看那边有一堆被撕碎的衣服,应该是做小三被人打了。” 我渐渐的感觉那些声音都离我有些遥远,有小孩子大喊:“那个女人流了好多血。” 第6节 随后那孩子就在大人的骂声中被带走了。 我多希望这个时候有辆车从我身上碾过去,我想对我而言,死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也不知是谁找来了小区的保安,那保安看了我一眼,上前来推我:“曾女士。” 另外一个保安说:“赶紧给她老公打电话吧。” 我的脑袋里全是沈洋看到余妃被张路扒了衣服时拔腿就跑的身影,这个男人,做了我五年的老公,这一切都拜他所赐,他怎么可能会来管我死活呢。 过了没多久,一件西装落在了我的身上。 然后我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我醒来的时候是白天,我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张路和妹儿见我醒来,都趴在我身上痛哭。 “妹儿。” 我想伸出手去摸摸女儿,但是那只手却根本动弹不了。 张路急忙拦住我:“别动,你身上全是伤,左手手腕被烟灰烫伤了,黎黎,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看着张路泪如雨下,我轻声问:“是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张路摇头:“我不知道,我从邻居家回来后就在家给妹儿洗澡,我以为干妈把你叫去是想向你赔礼道歉,毕竟是她儿子犯了错,后来我听到有敲门声,两个警察站在门口,说你被人打了,躺在医院里还没度过危险期,黎黎,你快把我吓死了。” 妹儿一直在我边上哭,我虚弱的对张路说:“别管我,你把妹儿送到乡下去,就说学校提前放了暑假,别告诉我爸妈我的事情,路路,麻烦你了。” 张路哭着点头:“那我叫关哥过来照顾你两天,我把妹儿送回去后立刻赶回来陪你。” 妹儿哭着喊着不肯离开我,五岁的她应该知道,这个大手牵小手的家,保不住了。 我又睡了一觉,天黑的时候,关哥和他女朋友都在病床前陪我。 “妹妹,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关哥一见我醒来就在问我,童辛小声责备他:“黎黎刚醒来,你闭嘴。” 我挤出一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童辛拿了棉签沾了水擦我的嘴角:“都是朋友,谁还没有个三灾两难的,你放宽心,黑暗终究会过去的。” 我想笑着点头不让他们担心的,结果我一哽咽,泪水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打湿了我耳畔的发丝。 童辛拿着纸来擦我的泪:“别哭,医生说你小产本就身子虚弱,加上这一劫难就更严重了,不要哭,为了那样的渣男流泪,不值得。”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洋一身西装笔挺的站在我的病房前,甩手就丢给我一张报纸:“看看吧,你有多丢脸。” 报纸盖着我的脸,我伸手去拿,隐约看到报纸上的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我。 而令我震惊的是报纸上的标题。 ☆、016.小三被原配暴打 那标题上赫然写着:小三被原配暴打,横尸街头。 童辛将那报纸撕了个粉碎丢在地上:“指不定你沈洋花了多少臭铜板买通了这些个丧心病狂不问真假的小报记者。” 关河上前拧着沈洋的衣领:“混蛋,你竟然还有脸到这儿来。好,既然你来了,给我妹妹跪下磕三个响头,大爷我今天就不揍你。” 关河认我做妹妹的事情,还得从跆拳道馆说起,那时候张路拉着我去道馆报名,我本来性子就弱,对那些拳打脚踢的事情一点爱好都没有。 进道馆之后我就一直坐在凳子上等张路,关河对张路是一见钟情,为了套近乎就认了我做妹妹。 但是这么多年来,张路拒绝了他后,我们也鲜少来往。 “我看今天谁敢揍我儿子。” 刘岚今天的装扮完全不像个家庭妇女,黑色的包裙衬的她气质出众,虽然年过五旬却依然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我进沈家门五年多了,竟然忘了婆婆是个爱美的女人。 而刘岚手中提着的最新款名牌包包,便是余妃送的。 关河松开了沈洋,走到刘岚面前:“你来的正好,这件事情不会是你唆使人干的吧?” 刘岚怒目一瞪:“小伙子,说话可要讲证据,我今天是带着律师来的。” 果真在门口有个律师,看起来四十左右,一进病房就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曾女士,我个人认为这份离婚协议书还是比较公允的,请你在上面签字吧,婚姻都是讲究缘分的,你和沈先生的缘分已尽,不如早些做个了断。” 童辛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你们这是干嘛呀,想逼死人是不是?你们一家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迟早是要糟糕报应的。” 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写着,孩子归我,房子也可以归我,但是所有的贷款归我还,而且妹儿的抚养费沈家不会出一分钱。 我冷笑一声:“沈洋,你就不怕余妃肚子里怀的也是个女孩儿?你就这样跟妹儿断绝了父女关系,你确定将来不会后悔?” 沈洋很不耐烦的递给我一支笔:“你的手要是还能动的话,赶紧签字吧。” 我的手根本抬不起来,沈洋将笔丢在我胸前,关河一拳揍过去:“去你三舅姥爷的,你真当我妹妹这么好欺负啊。” 沈洋瞬间和关河厮打在一起了,刘岚立刻丢失了刚刚优雅的风度,拿着名牌包包使劲的捶着占了上风的关河,律师在一旁慢条斯理的说:“打架是不对的,你们不要打架,打架是违法的,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不要打架。” 童辛一把推开律师:“滚。” 随后也加入了这场大战中,童辛与关河都是运动健将,沈洋和刘岚很快就败下阵来,沈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刘岚还好,只是头发有些凌乱,沈洋一把揪着童辛的头发,被关河一拳打倒在地,鼻血蹭蹭的往外冒。 最后还是护士推门而入,大喝一声:“闹什么闹,这里是医院,要闹去大街上闹去,病人刚刚度过危险期,需要静养。” 童辛急忙跟护士道了歉,关河却不甘休,拖着沈洋就往病房外走去。 刘岚着急忙慌的跟了出去,连高跟鞋都来不及穿上。 我也想起身的,被童辛拦住了:“黎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想离婚吗? ☆、017.关河被抓 关河打人的那个下午,警察把关河带走了。 童辛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安慰我:“关河这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他有关系,很快就能出来,以前追我的男生也给他揍过,他就是这个暴脾气。” 但是一晚上过去了,我们等来的不是关河,而是趾高气扬的余妃。 她把离婚协议书啪的一下甩我脸上:“签了他,孩子归你,房子归你,欠款不用还,关河也不用吃官司,另外我会再给你一份额外的补偿,从今天起,你就是下岗职工了,所以,我们酒店招保洁员,一般人做保洁员只有两三千一月,你不一样,我给你一万一个月。”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余妃白了我一眼:“都这个份上了,大妈,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 童辛上下打量了余妃一番,不屑的说道:“我们家黎黎可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要谈离婚让沈洋自己来,哪轮的着你这个小三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余妃冷笑着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怎么,难道你还嫌曾黎的衣服被扒的还少?” 童辛扬起拳头:“臭biao子,要是让姑奶奶我查到证据是你下的狠手,我要你死的很难看。” 余妃仰脸:“你尽管打啊,反正你男朋友一个人被关在派出所里也确实有些孤单,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沈洋被打的骨折了,还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如果曾黎不想好聚好散的话,你们将要面临巨额的赔偿,据我所知,你和关河正准备买房子结婚吧?长沙的房价不贵,但对于你和关河这两个农村来的乡巴佬而言,着实不便宜。” 童辛立即将手垂了下来,忿忿不平的在病床前坐着。 余妃骄傲的看着我:“曾黎,这离婚协议书,你到底签不签字?” 我记得沈洋在向我求婚的时候曾经口头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不管是谁的对谁的错,他都会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 如今缘分已尽,他却步步算计我。 如果我拖延下去的话,我能猜到下一步就是沈冰出来讨债,早上我就接到了经理的电话,说是本来要给我升职加薪的,但是我连家庭生活都应付不了,想必也成不了一个优秀的业务经理,加上公司正在大肆裁员,我的病情至少要在医院里躺上半个月,身上的伤口也会影响工作的形象。 基于种种原因,公司将我裁员了,补偿了我三个月的工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余妃在里头捣鬼,但是我无力反抗。 我的右手连握着眼前这支笔签下自己名字的力气都没有,我拿什么跟他们去斗。 有道是biao子配狗,天长地久,我在心里叹息一声,点点头:“这份离婚协议书,我签。” 余妃瞬间笑脸绽放,起了身将离婚协议书和笔都递到我手上,笑嘻嘻的说:“我就知道姐姐对沈洋还是有感情的,既然他不爱你了,你成全他也算是你大度,你放心,沈家不会再为难你,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领了离婚证,你就是自由身了,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还能找到一个优秀的男人带给你后半辈子的幸福。” 童辛呸了她一口:“虚伪,绿茶婊。” 余妃竟然没有生气也不反驳,脾气好的令人诧异。 我的右手哆嗦的握着那支笔,抬脸睁眼看着余妃,一字一顿的说:“我签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余妃的手突然就愣住了,笑脸也僵住了:“你有什么条件?” ☆、018.从此一刀两断 我嘴角一扬,面露微笑的吐出一句:“沈洋必须当着律师的面签下协议,沈妹儿归我。” 余妃立刻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没人稀罕你闺女。” 我冷哼一声:“我还没说完,并且沈家得公开登报澄清我是原配,因男方过错导致婚姻破裂,孩子改姓,沈家从此与妹儿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余妃面目狰狞的看着我:“算你狠,难道你想让妹儿从此没有爸爸?” 我心里清楚,余妃对于我的这番话是欢喜雀跃的,毕竟她肚子里怀着沈洋的孩子,没有了妹儿这个拖油瓶,她和沈洋的日子要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一条在沈家是绝对通不过的,就算刘岚不念血缘关系,沈中也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或许在沈洋的心里,妹儿的存在无足轻重,但沈中的压力,他是无论如何都顶不住的。 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笔丢开:“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回去跟沈洋商量吧,看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拖太久的话婚纱都会穿不下。” 余妃捡起地上的笔:“我会说服沈洋接受你的条件,你就安心养伤等着我和沈洋的结婚请柬吧。” 余妃走后,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张路也从我的老家回来,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张路回来的时候给我捉了两只土鸡,带了几十个土鸡蛋,还有一张存折。 “黎黎,叔叔阿姨其实都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我没说什么,这是他们老两口给你的。” 我躺在房间里,接过张路递来的存折,泪流满面。 存折里有五万块钱,一部分是装修房子的时候老两口亲力亲为省下来的,另一部分是平日里卖些瓜果蔬菜积攒下来的,都是辛辛苦苦存下来的血汗钱,我拿着薄薄的存折却感觉无比的厚重。 “我爸妈怎么知道的?” 我实在忍不住,哽咽着嗓子问。 张路来抱我,拍着我的后背说:“阿姨跟我说,你和沈洋结婚时,沈洋每个星期都会给他们打一个电话问候问候,你们每个月都会抽两天时间回家一趟,虽然在家里只住一个晚上,但好歹念家,但现在你们俩都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沈洋也再没有给家里去过一个电话,叔叔阿姨就已经猜到了你们俩会有今天。” 我也时常给家里打电话,但说的都是最近忙,忙着出差,忙着赚钱,忙着经营自己的小家,我真不知道父母原来会这么敏感。 第7节 上一次给妈妈打电话时,妈妈在电话里反反复复的交代,两个人过日子要相互迁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那时候沈洋整天都嚷嚷着要开滴滴打车赚钱,我以为妈妈说的是沈洋想换一辆更好的车,所以给家里带来了经济负担,我就跟妈妈抱怨了两句,妈妈就在电话里头把婚姻的含义都给我说了个通透。 “黎黎,离婚吧,你无法叫醒一个沉睡的人,也无法挽回一颗已经背叛的心,不如就放手,我听童辛说了离婚协议的事,有些人离婚分的是财产,但我更支持你分的是感情,钱没了可以再挣,感情分了就绝不回头,感谢他吧,他让你知道你的后半辈子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我很诧异张路的改变:“你回去了两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张路哭着说:“阿姨说的,只要你还在,只要妹儿还在,房子车子票子又算得了什么?她希望你能平平静静的接受离婚,不吵不闹的去过自己的日子,折腾回来的只能是钱,不可能会有情分。” 这番话我思索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在张路的帮助下,将自己打扮的利利索索的,站在民政局门口给沈洋打了个电话。 沈洋赶到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余妃,被张路拦了下来: “离婚可以,但转头离了又结,绝不可能,我们家黎黎离了婚就等于死了男人,再怎么着也得把头七给过了才行。” 沈洋不理会她们两个人的争吵,递给我一份书面协议:“看看吧,如你所愿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 我拿着手中的协议,感觉从脚底里冒出一股寒气来,直逼心口,生疼生疼。 ☆、019.十万块割断父女情 沈洋冷笑一声:“很意外是吧?” 我的手勉强能写字,但是手腕一直在颤抖,沈洋在一旁解释:“是我爸的意思,他坚决要给你十万块钱的补偿,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份协议,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爸的面前,更不要说起这份与妹儿一刀两断的协议。” 我原本已经妥协了,不管我签什么样的协议,妹儿终究是他的女儿,我割不断他们之间的父女情。 但是我看见刘岚用手写下的声明,字字句句都迫不及待的想和妹儿划清界限,那一句十万块割断父女情,尤其的寒心。 沈洋却一脸不耐烦的催我:“签个字婆婆妈妈什么,快一点,我答应妃妃下午陪她去逛平和堂。” 领证,离婚,一气呵成。 沈洋没有半点留恋,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后搂着余妃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看着沈洋远去的车影,突然叹了一口长气。 张路一直在安慰我:“你想哭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转头对着张路笑了笑:“不了,我们回家吧,我的手还不能拿刀,所以你今天要帮我把那只鸡杀了,我们做一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张路茫然的问:“庆祝什么?” 我摁了摁张路的脑门:“傻呀你,庆祝我终于从保姆的行列成功的挤入青春美少女的行列,哦不,应该是时尚辣妈的行列,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去做一件事情。” 张路被我推着走了两步,回头问:“你这病人怎么力气这么大?你让我去做什么事情?” 我指着对面那条街:“拐弯右转五十米,有一家花店,你送我一束花,然后再左转十米,有一家仟吉蛋糕店,那里面的提拉米苏味道超级棒,你去买,快去快去。” 张路有些担忧的问:“你一个人,确定不会想不开?” 我瞪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我的卡里刚到了十万块,十万啊,那可是我要喝多少吨酒才能赚回来的钱,我还没大手大脚的花呢,舍不得死的,你放心。” 张路鄙视的丢下一句:“没良心的女人,这个时候只顾着自己花天酒地,你就不能说是为了妹儿才更要好好的活着吗?” 我哈哈大笑:“路路,我发现你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张路给了我一个大白眼,三步一回头的走了,我站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心底里翻滚着的滋味,一言难尽。 艳阳暖暖的照在身上,我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真凉。 这段婚姻也跟我的手一样,凉的骨髓里都透着疼痛。 往左还是往右,我茫然的分不清哪儿才是我该走的道路。 把张路支开仅仅是想透口气,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的眼角一直在抽搐,但是的一直在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忍的太久了,此刻想哭却哭不出来。 张路果真买了鲜花和蛋糕,还扬言要不是我身体不好的话,她很想把以前的哥们姐们都约出来庆祝一下单身派对,离婚后的五天内,张路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童辛和关河也是一下班就往我这儿跑,每个人盯着我,生怕我会做出半点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于是我对着他们强颜欢笑了整整五天,第六天,童辛和关河回老家一趟商量两个人的婚事,张路也被自己心仪的帅哥约出去花前月下了,我终于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着这个家再没有关于沈洋的半点东西,突然间大吼一声: “沈洋,见鬼去吧。” 然后狠下心来删掉了我手机里所有与沈洋有关的合照。 在我准备拉黑沈洋的电话时,电话突然就响了,我猛地将手机摔在了地上,没摔坏,电话挂电后又打来了一个,我忐忑不安的捡起手机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你是曾女士吗?” ☆、020.落难的邻居先生 我嗯了一声,电话那端立刻换了人。 “曾黎,结婚请柬放在你家门口了,怕你纠缠,我没敢让沈洋敲你家的门,请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参加我跟沈洋的新婚典礼,你不会胆小如鼠,不敢来参加吧?” 新婚典礼,我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指出:“对你而言是新婚,对沈洋而言,应该是二婚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厚礼前去的。” 余妃大笑一声:“那就好,对了,我根据你的身材给你量身定做了一套礼服,沈洋说你家里从来没有像样的裙子,明天这大喜的日子,你还是稍稍注意点形象为好,不用谢我,礼服的钱是沈洋出的,要谢的话,明天祝我们百年好合的时候再谢吧。” 我气得全身哆嗦,余妃还在电话那头温馨的说了一句:“晚安,前妻,今晚别失眠哦,睡前敷个面膜养养颜。”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的怒火熊熊燃起,但是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一番抓耳挠腮之后,我还是迈开步子走向了门口,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家门口。 是对门的邻居,他手中正拿着一张请柬。 他门口还放着一只行李箱,看他一脸疲倦的样子,应该是出差刚回。 我伸手:“喂,邻居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邻居先生茫然的抬头,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后才憋出一句:“是你的吗?” 我点头:“是我的。” 邻居先生满脸的疑惑:“这也不像你啊,你不是已经结过婚还有小孩了的吗?这不像是你要结婚,倒是有点像那天你丈夫带回来的那个小三。” 我窝火的解释:“声明一点,请柬上的男人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前夫,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亡夫。” 邻居先生带着笑脸将请柬递给我:“所以你是准备为亡夫守寡?” 我冷笑一声:“人家不需要我为他守寡,你是出差刚回?” 邻居先生回头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行礼,十分抱歉的说:“那个我出差将钱包和手机落在助理的车上了,助理正巧送我回来后就赶去了机场,他八点半的飞机飞深圳,我今晚能在你家挤一挤吗?助理接了女朋友,明天就能赶回来。” 我看了看我这个乱糟糟的家,再看看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转身回了屋,拿了钱包出来:“那个很抱歉,我一个离异女人的家里收留一位像您这样的男士,实在是怕别人说闲话,这样吧,我给你钱去对面的酒店离开个房,就当做还你那天送我生姜的情意。” 邻居先生急忙解释:“我身份证在钱包里,要是找你借身份证去开房,那就更加有口说不清了,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吧,我去楼下的凉亭里坐一晚上也没事。” 我是经常被经理叫去出差的,朋友们都羡慕我经常可以飞往全国各地,但是其中的辛苦我比谁都清楚,看着邻居先生落寞的身影,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那个,你等等。” 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两眼冒光:“这么说来,你是同意收留我一晚了?” 我晃着手中的电话,指着我家门口上面贴的开锁电话:“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借你手机打开锁匠的电话。” 他眼里的光芒瞬间消散,朝我挥挥手:“那就不用了,谢谢你,打扰你了。” 我蹲下身抱起礼盒,明明看着他按了电梯进去了,我要关门的那一刻,他突然用手拦住了我。 ☆、021.优雅的女人不适合深v的礼服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他要强行入室。 只见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首先跟你说声抱歉,在看请柬之前,我已经先看过你的礼服了,我想你需要一个设计师来帮你修改一下这件礼服。” 说完他当着我的面打开了礼盒,将那件礼服拿起来垂放在我眼前。 那是一件深v礼服,香槟色,十分的典雅。 我不得不承认余妃的眼光很好,这件礼服定制的话也不便宜,但是深v是对身材自信的人设计的,这件礼服对我而言,实在是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香槟色深v长裙礼服,十分衬你的肤色,你身材消瘦完全能够驾驭这样的衣型,只是这深v......” 邻居先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直言:“恕我说话不中听,你这种内敛优雅的女人,不适合深v这种极具风尘味的礼服。” 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这男人真会说话。 只是说一千道一万,他的目标还是想在我家借宿一晚。 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一个离异女人的家伙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传出去太不像话。 见我犹豫了,邻居先生又刺激我:“明天你的前夫就要再婚了,既然他有脸亲自来给你送请柬,就证明他对你已经毫无情分可言,明天你要是去砸他的婚礼,我帮你出力怎么样?” 可能是再婚二字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对他也不再有很深的防备心。 “那你说说,你准备帮我怎么出力?” 他用力推了推门:“你希望我怎么出力,比如说我可以扮演你的男朋友,或者是请上几个铁哥们帮你痛揍前夫一顿。” 我叹口气:“够了,你想在我家借宿也可以,但你要保证此事不会声张,我们之间仅仅是邻居间的互相互助,天一亮就立马走。” 他点点头:“只要你收留我一晚上就够了,我出差一周飞了六个省,到今天为止没睡过一个好觉。” 我微微让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惹人猜疑了。” 邻居先生拖着行李进了屋:“黎黎,你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我立即回身用手指着他:“我先声明,我收留你仅仅是因为我看你可怜,我们之间不熟,请直呼我名字,还有,你要是饿了的话冰箱里有吃的,厨房在那儿,吃饱喝足之后你就在沙发上睡吧。” 说完我就要回卧室,他晃着手中的礼服:“那这个,你不需要我帮你修改吗?” 我倒抽一口冷气:“谢谢,不用,我根本就没打算穿,前夫结婚我去凑什么热闹,还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来的舒坦。” 他倒也没有再追问我,我回了卧室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的很,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声,不一会儿后,一股牛肉面的清香传来,邻居先生来敲我的门: “美女,你要出来吃点面条吗?” 我没搭理他,他又说:“我在你冰箱里看到有牛肉,就做了两碗牛肉面,你出来吃点吧。” 我翻个身应了一声:“不用了,你吃完早点睡吧。” 第8节 他果真没再打扰我,原本听到沈洋再婚的消息时我的内心是万马奔腾的,此刻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我的内心十分的平静,想着张路走了,我终于可以在家里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了,但我此刻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我很冷静的回想起我跟沈洋在一起的这五年多,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到今天,沈洋不是我的初恋,却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若不是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我和沈洋也不可能走到婚姻这一步。 如今离了,感觉那一夜就在眼前。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我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的起床去开门,却看见一张陌生男人的脸,惊恐未定的我下意识的大喊: “救命啊,起火啦。” ☆、022.参加前夫的婚礼 邻居先生立马捂住我的嘴:“是我,是我。” 我的意识渐渐的清晰了,等我稳定好情绪,他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要喊起火了?” 我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我听新闻上说的,比起抢劫啊,抓贼啊等等,更有效的办法就是起火啦,抢劫和抓贼都和别人无关,但是起火不一样,别人的关注点会立刻冒腾出来。” 他对我伸出大拇指:“看来你是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女人。” 我给了他一记大白眼,我要是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话,他昨天晚上应该睡在我家门口,而不是我家沙发上。 但我记得今天是前夫的婚礼,我的洗脸刷牙梳妆打扮,然后静静的思考,我到底要不要去参加。 邻居先生一直跟着我,手中拿着香槟色礼服。 “我已经帮你改好了,你等会试试看。” 我刷着牙一嘴的泡沫对着他喊:“喂,现在是几点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上午八点整,距离婚宴开始还有四个钟头,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敷个面膜吃个早餐化个淡妆穿上礼服下楼去理发店梳个头发,然后优雅的打个车去酒店。” 我径直走出洗漱间,来到门口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 他拿着礼服裙在我面前晃了晃:“你要不要试一试,免得不合身。” 我一把扯过礼服,将他推了出去,他拍打着门:“喂,我的行礼,我的外套,还有,我没换鞋。” 我洗漱完毕后才将他的东西一一丢了出去,他却还是彬彬有礼的回了一句:“虽然你用这样的方式赶我出门确实有点粗鲁,但是善良又美丽的姑娘,还是谢谢你收留我。” 说罢还伸手来牵我的右手要吻了下去,我呸了他一口:“油嘴滑舌。” 然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化妆试礼服,我磨蹭了一个小时。 那礼服还真是合身,穿上高跟鞋后站在镜子中,我都快认不得镜中的人是谁了,我记得快毕业的时候,我和张路参加毕业晚会时买过一双恨天高,当然,那一次的毕业晚会简直惨不忍睹,我摔了个狗吃屎,还被同学拍了下来,从此成为笑谈。 果真如邻居所说,这乱糟糟的头发还真是要下楼去理发店修理一番才行。 临出门时,张路给我打电话,说她开着哥们的卡宴在小区门口等我。 张路今天穿的十分夸张,上身一件彩虹t恤,下身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一双小白鞋,扎了个丸子头,全都是今年流行的款式,但我忍不住吐槽她: “拜托,你喊了我婆婆五年的干妈,你就穿成这样去参加你干哥哥的婚礼?” 张路嚼着口香糖:“呸,我要是有这样的哥哥,我分分钟拿刀把他给剁了,我准备大闹婚礼,穿裤子去不碍事,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我就负责揍扁他。” 说完后张路还仔仔细细的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我嫌弃的推开她:“你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张路伸出大拇指夸赞我:“好样的啊,这一晚上也没把眼给哭肿,姐们,你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多了。” 我搭着她的肩膀:“那可不,风水轮流转,等姐们再婚的那天,我要全长沙的人都知道,我这个被婚姻将就过的人,迟早会嫁给爱情。” 张路扶着我:“哎哟喂,你这恨天高行不行啊,你可别走两步就摔一跤。” 我站直了身子:“肯定行,走吧,我去梳个头发,好歹也是时尚辣妈,不能蓬头垢面让人笑话。” 张路一直在称赞我,进了店后,平日里最擅长梳头发的小妹儿笑嘻嘻的迎了过来:“曾姐,刚刚我们还在拿你打赌,今天早上有个帅哥从这儿经过,他说曾姐今天一定会来我们这儿,这不,他给你选的头发样式,曾姐快看看满不满意?” 我点头:“就它了。” 张路十分八卦的围在我身边:“我就一晚上没在,你这秋冬就过了,直奔春了是吧?” 我扑哧一笑:“你别瞎说。” 小妹儿站在我身后:“曾姐,你今天盛装打扮还真漂亮,是要去参加酒会还是派对?” 我直言不讳:“去参加前夫的婚礼。” 小妹儿很惊讶,手都抖了一下:“曾姐,你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那一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小区的人几乎都知道我和沈洋离婚了,我也不想再重复,张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小妹妹怎么这么八卦啊,赶紧盘头发吧。” 不得不说我的邻居是个很有眼光的男人,这个盘发十分典雅,很符合我,张路都扑过来抱我:“宝贝你太美了,我要娶你。” 我推了推她:“没个正经,我们快走吧,迟到了可不好,今天虽然是周四,但是长沙堵车向来不分白天黑夜的。” 我和张路刚走到门口,那小妹儿追了出来,欲言又止。 张路性子急,最见不得扭扭捏捏的人了:“是不是嫌钱给的少,快说,差多少?” 小妹儿脸一红,递给我一个手机:“曾姐,那天晚上我正好在马路对面,你要不要看看手机里的视频?” ☆、023.只见新人笑 张路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什么视频?” 那一晚的事情我没有跟张路多说,她性子急躁,我怕她会暴跳如雷,所以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尤其是她从来不看报纸,我也有意瞒着她,所以她对我那天晚上受到屈辱的事情知之又少。 “那个我的微信就是我手机号,你把视频发在我微信上,路路,我们要来不及了。” 我又从张路的手中抢过手机递给小妹儿,小妹儿涨红了脸接了手机进店里去了。 张路开着车一直在埋怨我,我心里却突然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婚礼在余妃的酒店里举行,一到门口就看见一幅巨大的婚纱照,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拍好的,那时候的余妃很瘦,穿的收腰的婚纱,窈窕淑女一枚。 刘岚和沈洋站在门口,没有看到余妃的身影,我和张路一下车,就遇到了沈冰。 她一见我,张口就是一声:“嫂子。” 我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刘岚走上前来拧了沈冰一下:“冰冰,你喊什么呢?” 沈冰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换了个称呼:“黎姐好,黎姐你这一身打扮太美了,艳压群芳啊。” 刘岚又掐了沈冰一把,我冷笑一声:“伯母好,冰冰好。” 平日张路都会蹦跶上去抱着刘岚亲切的喊干妈,今天也跟着我叫了一声伯母,刘岚明显怔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向沈洋走去,我到今天才发现这个男人原来可以这般神采飞扬,余妃的品味确实比我好,挑选的礼服很衬沈洋的身材肤色和脸型,可能是受到了爱情的滋润,沈洋比五年前看起来还年轻一些。 “哟,前妻来了。” 我还没注意,原来余妃就坐在花坛后边,见我来了,余妃立即起身奔了过来,挽着沈洋的手一脸的挑衅。 我很淡然的笑了笑,递过大红包:“王菲说过,这一世缘尽于此,我还好,你也保重,沈洋,祝福你。” 沈洋没敢伸手,余妃靠在沈洋的肩膀上,小鸟依人般的问:“前妻,你不祝福我们俩人百年好合吗?” 张路又要置气了,我拦住了她,笑着解释:“沈洋是我的前夫,这一生能遇到是缘分,能够夫妻一场是情分,我祝福他,就等于是祝福我过往的青春,至于你,很缺我的祝福吗?” 余妃那张笑脸顿时变得僵硬起来,赌气一般的接过我的红包,随后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张路拉了拉我说:“既然红包也送了,祝福也说了,我们就不打扰人家走向二婚的美好时代了,黎黎,我们回去吧。” 沈冰插在我和张路中间:“别呀,既然来了,就进去坐一坐。” 我被沈冰强行拉了进去,我附在张路耳边说:“别亏着自己呀,大红包给的也不少,好歹也要先蹭一顿吃的,不然多冤得慌。” 张路甩给我一记大白眼:“你心还真大。” 婚礼现场布置的很梦幻,看得出来沈洋是用了全部的心思,我看着洒了一路的花瓣,突然明白了一句话,这个世上没有冷男,只是他想暖的不是你而已。 沈洋便是如此,他从没为我花过心思做过什么,我以为他木讷,到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对我木讷罢了。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虽然余妃的小腹能够看见微微隆起,但丝毫不影响她成为今天最美丽的新娘。 五年前沈阳娶了二十二岁的我,我也和现在的余妃一样,青春而又美好。 五年后,沈洋再次娶了二十二岁的小媳妇,貌美如花。 张路死死掐着我的手腕:“不让你来你偏来,现在看着前夫大喜,你心里大悲着吧?” 我露出一个用尽全力的微笑:“好了,婚礼结束了,我们就别等着人家来羞辱了吧?” 等我起了身,张路跟在我身后埋怨:“说要吃了饭再走的是你,现在筷子都没动一下的,还是你。” 我心不大,说实话,看着余妃挽着沈洋的胳膊一步一步的走向宣誓的舞台,我真想自己变成一个泼妇,有勇气冲上台去砸碎那瓶香槟,指着余妃的鼻梁大骂,你就是个可耻的小三。 可我全都忍下了,今天沈中没来,应该也是在和沈洋置气。 想想五年来的婚姻生活,我的眼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前妻,去哪儿呢?” 我和张路没走两步就被余妃拦住了,我抬头看见余妃换了大红色的礼服,娇艳的像一朵怒放的红玫瑰。 “对哦,我忘了夸你了,你这礼服修改的不错,蝴蝶结完美的掩饰了你的缺陷,看不出来你还挺会避短的嘛。” 余妃的话句句挑衅,张路在一旁摩拳擦掌,沈洋下意识的往余妃身后躲了躲。 我侧头提醒张路:“今天是沈洋大喜的日子,你这拳头留着去道馆吧。” 张路憋屈的站到一旁去了,余妃拿了杯酒递给我:“你经常陪客户应酬,应该很能喝酒,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你不打算敬我和沈洋一杯吗?” 我接过那杯红酒,晃了晃:“你就不怕我把这杯酒洒在你脸上?” 余妃得意的看着我:“就凭你这胆小鬼,你也敢?” 我确实是不敢,但我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那杯酒果真就朝着余妃的脸上泼去,我也身子往前倾斜了一下,却突然被人伸手紧紧搂住了。 ☆、024.旧人也风光 第9节 我一回头,立刻惊呆。 “你...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搂住我的竟然是住在我对面的邻居,他把手从我的腰间往上挪,搂住我的肩膀:“今天原本有个会议要开的,但百忙之中还是要抽时间陪女朋友参加前夫的婚礼,只是来迟了,你别不高兴。” 天啦,我就收留了他一晚上,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女朋友了。 此刻花容失色的余妃指着邻居先生怒喊:“你是故意的,保安,把他俩给我轰出去。” 余妃这一大喊,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落在了我们身上,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使劲扭了两下想挣脱他的手,他却搂的更紧了。 刘岚立即朝我们走了过来,冷眼看着我:“哟,这才几天就按捺不住找男人了,我儿子幸亏跟你离婚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得带绿帽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邻居先生却伸出手去:“伯母好,我是曾黎的男朋友。” 刘岚别过头去,根本不搭理他。 眼看着两个高大威猛的保安就朝我们走来了,抢先一步到达我们面前的,却是余妃的爸爸余晖里。 余晖里带着和蔼的笑对邻居先生伸手:“韩总,老规矩,来晚了可要自罚三杯。” 邻居先生跟余晖里握了握手后指着余妃说:“余董,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急着找我女朋友,不小心把酒洒你女儿脸上了,真是抱歉,改天我专门请客向你们赔礼。” 余妃立即娇嗔的挽着余晖里的手臂:“爸,你看他都什么人呐,明明就是故意的。” 余晖里呵斥一声:“不懂事,这位是韩总,我请来的贵宾,不可怠慢。” 余妃小声抗议:“不就是个韩总吗?什么贵宾不贵宾的,还不是低你一级。” 邻居先生始终保持绅士一般的笑容,余晖里的脸色却很难看,使了眼色让余妃赶紧走开,余妃平日骄纵惯了,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于是指着我对余晖里说: “是她把酒洒我身上的,我要她当众向我道歉。” 很多前来参加沈洋婚礼的亲戚都认识我,都在窃窃私语,沈洋的脸色很难看,刘岚更是一脸尴尬,只有余妃还在那儿趾高气昂的。 邻居先生低头看我:“你看你,你这手还有伤没好,拿什么酒杯,这几天吃饭喝汤都是我喂你,我就来迟了那么一小会,你就给我惹祸。” 说完后邻居先生带着歉意对余妃说:“真是不好意思,也怪我,走太急就撞了黎宝,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还有那天在我家门口,我还以为你是上对门服务的松骨楼小姐,不知你是余董的千金,所以没有出手搭救,今天一并跟你道个歉。” 余妃气焰嚣张,不依不饶的指着我:“不行,她泼的就该她道歉。” 我倒吸一口冷气,本想息事宁人的,没想到邻居先生却反驳了回去:“要我女朋友道歉也可以,不过小妹妹,你抢了人家老公,是不是也该当着众人的面道个歉。” 余妃盯着我们看了几秒后才说:“谁知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说不定她早就不想跟沈洋过了。” 邻居先生突然一笑:“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我住在黎宝对面,早就对她心仪已久,奈何她当时与沈洋还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也不好横插一杠,多亏有你,今日我才能抱得美人归。” 余妃呸了一口:“一颗黄了蔫巴的老白菜也就你喜欢。” 余晖里眼瞧着对话越来越不对劲,赶紧制止:“行了,沈洋,你把妃妃带去清洗一下,韩总,这边请吧。” 邻居先生再次低头问我:“黎宝,你还想在这儿继续呆下去吗?” 我看着他帅气的侧脸,摇摇头。 他立即伸手向余晖里:“余董很抱歉,我女朋友最近身体不适,所以这顿酒席我就不吃了,份子钱已经交了,真心祝愿余董的千金和夫婿百年和好,白头到老。” 一番寒暄后,我总算从这个窒息的鬼地方走了出去。 在出大门时,我再次想摆脱他的钳制,他却低声说道:“曾黎,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别动,后面还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很认真的给你个建议,你不如考虑考虑,让我当你男朋友。” 出了酒店,我抬起脚踩了他,他嗷嗷叫:“喂,不带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呀?” 他再次朝我靠拢:“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韩,名野,韩野,三十三岁,身高一米八三,生日二月十一,这是我的名片,顺便说一声,我性取向正常,以前没有爱好,现在的爱好就是,追你。” 我再次抬脚,他慌忙后退,我还来不及喊他,他这高大的身子就撞到了身后的人。 ☆、025.油嘴滑舌的邻居 张路这跆拳道高手总算起了点作用,力挽狂澜,才使得韩野这起码一百好几十斤的体重没有压在正好走出来的沈冰身上。 “韩总,你怎么会来参加我堂哥的婚礼?”沈冰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此刻应该在里面吃饭喝酒的,不知为何突然跑了出来。 韩野向张路道了谢,才诧异的指着酒店门口的照片说:“今天二婚的新郎官是你堂哥?” 沈冰娇羞的点点头:“是的,黎姐是我前堂嫂。” 韩野像是习惯伸手一样,不怕死的再次搂住我的肩膀:“哦,那我现在郑重宣布,黎宝以后也相当于是你嫂子了。” 沈冰一脸错愕,随后表情有些失落:“哦,这样啊,那你们慢走,我进去了。” 张路坏笑着伸手:“韩总好,我是黎宝的闺蜜,张路。” 韩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小步,点点头:“我认识你,你就是买鸡买鱼不买姜的那个人,幸会幸会,不过这个手我就不跟你握了,从今往后,我要跟黎宝之外的一切女性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杜绝亲密接触。” 张路忍不住问:“也包括你妈你姐你以后的女儿,桑拿店的女按摩师,安检处的女检查员,还有医院里给你打针的美女护士?” 韩野想了想:“包括我妈我姐在内的一切女性,但是不包括我的女儿。” 我不由得冷哼一声,还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等他们聊够了,我才指了指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喂,你这只爪子可以放开了吗?今天的演出费多少?我给你结算,我身上暂时只有几百块现金,要是不够的话我去给你取。” 韩野倒是放开了我,却郑重其事的握着我的手说:“咱们之间是礼尚往来,昨晚你收留了我,今天我是来报恩的。” 张路在一旁尖叫:“哇哦,报恩耶,请问韩先生,你想怎么报恩?” 韩野询问:“以身相许如何?” 张路拍手叫好:“给你点一百个赞都嫌少。” 他们这一唱一和的还挺搭,我哎哟一声,韩野放开了我:“怎么,我握疼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丢下一句登徒子后转身就走。 张路和韩野都跟了上来,我停下脚步:“喂,既然我收留你一晚,你为我解围一回,我们俩就算是扯平了好吗?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还有,别跟着我。” 韩野嬉皮赖脸的说:“不如你带我回家吧,我那助理还没把我的钱包手机钥匙给送回来,既然你都收留我一晚了,就别再计较多收留我几个晚上。” 张路在一旁打诨:“就是,收留着收留着这辈子就过去了。” 我憋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气没地撒,但最打脸的是,就在此时,韩野的手机竟然...响了。 张路戳了戳韩野的手臂:“韩总,貌似是你的手机。” 韩野眨眨眼装蒜:“是我的手机吗?我没有手机,我的手机落在助理车上了,是你们的手机吧,张路,是你的手机吧?” 张路反应极快,迅速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然后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哥们,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这土豪机的铃声,姐们我这平民机上没有啊。” 韩野立即反咬我:“黎宝,一定是你的手机。” 我咬咬嘴唇:“首先,我手机铃声是我女儿的声音,其次,我跟你不熟,请你直呼我的名字,第三,请你以优雅圆润的方式完美的离开我的视线,谢谢合作。” 韩野一脸懵圈的问张路:“什么叫做优雅圆润且完美的方式离开?” 张路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g-u-n,gun,滚。” 韩野愣在那儿,张路再次戳了戳他的手臂:“这电话催的很急,韩总,你确定不接吗?” 韩野这才尴尬的笑着说:“哦,呃,确实是我的手机,咦,我的手机怎么会在我兜里呢?明明昨晚还在助理的车上的。” 我抬脚就走,韩野在后面大喊:“喂,你听我解释啊。” 张路紧跟其后:“姐们,你这离婚后的魅力值蹭蹭往上涨啊,我看他骨骼清奇天庭饱满,不如,你就从了他吧?” 我没好气的丢给她一句:“你不是说结婚之前先得试婚吗?不然结婚之后那个方面不和谐就会吃大亏,不如你找人先试试他行不行?” 张路扮了个鬼脸:“咦,要试你自己去试,我倒是看上他了,可是人家清高自傲守身如玉的,跟你还挺搭。” 一路听着她油嘴滑舌的走到停车场,我刚要上车,正好看见那天的烟熏妹喝的烂醉被人抬了出来,我拍拍张路的手:“你车钥匙呢?” 张路拿着车钥匙晃了晃:“就你这病弱之身,能开车吗?” 我二话没说抢过张路的车钥匙:“姐们,韩总应该还在路口接电话,你让他搭你一程顺道回家,我有点事先走。” 张路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看着我扬长而去。 而我看着烟熏妹被人抬上车后,拐了个弯就进了隧道,我一踩油门,追了上去。 ☆、026.你养我啊 出了隧道后,进入河西地界,在高叶堂附近,我看着烟熏妹的车进了一小区。 我本想拐进去的,却倒了血霉的被一辆红色马自达给撞了。 我人没事,对方是个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说是个新手开车,错把油门当刹车了,就撞了过来,但是她表示她负全责,我只好打电话给张路。 韩野开着奔驰来把我接走的,卡宴送去维修厂了,这一通闹之后,已是华灯初上。 张路一路上都在质疑:“你们说那个小女孩开着一辆马自达撞了我朋友的卡宴,换了别的人早就呼天抢地了,她看着年纪不大,怎么那么镇定?” 我丢给张路一句:“也许人家老爸是土豪。” 这一晚张路抱着我睡的,我却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直忍着,是不想闹大了给自己难堪,也不想给女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我是不甘心白白受了屈辱的,明明知道是余妃找人干的,偏偏抓不到她的任何证据。 之后的半个月里,我一直在养身子,没事就上网投简历。 我想拉着张路一起找工作的,我们学的都是市场营销,但是张路对管理比较感兴趣,见我情绪稳定之后就从我家溜之大吉了,说是要自己开店当老板娘,以后做个优质女青年,想结婚就结婚,想丁克就丁克,反正怎么开心怎么过。 我与她不同,我就算经历再多磨难,也是要脚踏实地的找份工作,毕竟养女儿和还房贷,还要赡养父母,都是我一个人的重任。 终于,我接到了一家公司打来的电话,要我周一去面试。 我打电话给张路,请童辛和关河出来吃夜宵。 关河没来,童辛穿着拖鞋哭肿双眼来的。 “宝贝儿,谁欺负你了?”张路一来,立即给了童辛一个熊抱。 童辛惨兮兮的说:“啊啊啊,我要疯了啦,我还想国庆节结婚之后和关河去度蜜月的,都怪他,说好要做安全措施的,他却每次都猴急猴急,现在好了,中标了拉。” 我正喝着柠檬水,听到童辛这一口娇滴滴的话,噗嗤一下全喷张路身上了。 “辛儿,怀孕是好事好不好?”我拿了纸替张路擦身子,张路整个心思都在童辛身上,也没跟我计较。 第10节 童辛一双大眼睛通红通红:“好什么好啊,本来我跟关河结婚是因为爱情,现在好了,说好要嫁给爱情的,现在却成了奉子成婚,不行,我不能这么早要孩子,我还没玩够呢。” 张路伸手摸童辛的额头:“拜托,你都二十又七了好不好?你看看黎黎,人家妹儿都五岁了,明年上了小学就能谈恋爱,你还蹦跶啥啊。” 童辛看着张路,一脸委屈:“你咋不拿我跟你相比呢,你还单着呢,身后跟着的追求者,从南门口都能排到火车站了,就拿今晚来说吧,你们俩能吃香的喝辣的,我却只能喝白开水。” 话音刚落,关河穿着睡衣就蹿了出来:“哟,我的小心肝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里油烟大,赶紧跟我回去。” 张路抬头瞧着关河:“哟,哥们,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见一个美妞就泡一个的关大少爷吗?” 关河一挥手:“去去去,警告你们两个,从今往后不许叫我媳妇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媳妇儿,跟我回家吧,我错了,我保证回家跪遥控器不转台,跪方便面不压碎,跪蚂蚁都不带死不带跑的,呸呸呸,不能说死,不吉利,总而言之,媳妇,跟我回去吧。” 童辛扭捏了两下,拿了包包向我们挥挥手:“黎黎,路路,那我们改日再聚哦。” 看着童辛一脸幸福的跟着关河走了,张路忍不住嘀咕:“这恋爱中的女人啊,太可怕,智商为负,受不了。” 我拿了一串鸡翅给她:“快吃吧,吃完回家睡觉,明天去面试,祝我成功吧。” 张路上下打量着我:“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 我往她身后一靠:“不行也得行啊,不然谁养我,你养我啊。” 张路点头:“好啊,我养你。” 我啧啧两声:“等你养我,肯定有喝不完的西北方和睡不够的地下通道,我还是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安安心心过日子吧。” 张路也不知为何,突然红了眼:“黎黎,如果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你会不会收留我?” 我摁了她的脑瓜一下:“想得美,你以后肯定会嫁给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天天管着你,你这辈子都甭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天天被他捧在手心含在嘴中。” 张路大笑:“要是我的真命天子的话,我乐意。” 这一晚,我和张路都没忍住喝了几瓶啤酒,平时我酒量很好,但那晚我晕的慌,就好像五年多以前的那一晚醉酒一样,喝的我快趴下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抱住了我。 ☆、027.开始新的生活 一夜宿醉,醒来时正好早上六点整,闹钟把我闹醒的,床头柜上摆了一杯白开水,水杯下押着一张字条: 我养你。 这龙飞凤舞的字迹和沈洋有的一拼,我笑了笑,将字条揉碎了丢进垃圾桶。 面试在万达广场,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但是长沙几乎每天都在堵车,八点钟的面试,我七点钟出的门,依然被堵在了五一广场。 跟沈洋离婚后,我就没有了代步工具,今天是新生活开始的第一天,我破费了一下,打了个的士。 眼看着时针快指向八点了,我下了车,走路过去。 到达万达广场的时候是早上七点五十分,时间很紧急,所以我几乎是头也没抬的就冲进了电梯中,到达面试公司门口的时候,七点五十五分,我不由得说了一声:完美。 面试很简单,我做了五年的业务经理,应付面试绰绰有余。 但是面试官考虑到我离异还带着一个孩子,怕我不能胜任出差这一点要求,所以表示要考虑考虑,我的心情一下子就灰暗了。 “刘经理,总经理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我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有人在门口喊,给我面试的人事部经理站起身来,抱歉的对我说:“曾小姐,你先回去等我们的通知。” 我从公司门口出来,哀叹一声,走向电梯口。 快进电梯的时候,刘经理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哒的追了出来:“曾小姐。” 我回头,看见刘经理满脸歉意:“刚刚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我向你道歉,我们经理说了,华中地区缺一个大区总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但是,在胜任华中地区总监之前,你有一个漫长的试用期,湖南这一块的业务都需要你接手,你意向如何?”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我都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抱着刘经理亲两下了,但我还是故作镇定的问:“请问一下,这个漫长的试用期是多久?试用期间我的职业是什么?工资多少?” 刘经理笑着说:“试用期根据你的业绩来定,湖南地区的业绩目前来说比较惨淡,去年的总额不到五十万,只要你能做到五百万的业绩,就能立即胜任华中地区总监一职,你要是愿意来试一试的话,目前的职业是省区经理,底薪五千,提成跟业内一样的,曾小姐做了五年的业务经理,应该清楚。” 我连忙点头:“清楚清楚,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份工作,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公司的总经理是叫什么名字?” 刘经理犹豫了一下,才说:“总经理姓杨。”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刘经理,你看我哪天办理入职比较好?” 刘经理面带微笑:“今天看你拿着简历的时候手在抖,你最近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 我吸一口冷气:“前段时间出了点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刘经理点头:“那行,那你下个星期一来办理入职吧,你跟我来,我给你一些公司的资料,你在家熟悉熟悉。” 从万达出来,我忍不住想大喊,我找到工作了。 最后还是选择在群里吼了一嗓子,姐们找到工作了,今天姐们请客,火宫殿走起。 发完微信后,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却迎面看着沈洋和余妃朝我走来。 还真是扫兴,我转身就想走,被余妃疾走两步追了上来拦住了:“哟,这么快就出来找工作?看你这高兴样,是不是找到工作了?” 我堆起满脸笑容:“小姐,麻烦你让让。” 余妃推了我一下:“哟,不认识人了?” 我深呼吸,依然保持良好的形象:“能不能拜托你,我这儿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列张清单寄给我,我一一打包过后给你寄去,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行不行?” 余妃挽着沈洋,一脸幸福的说:“曾黎,你心真大,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记恨我和沈洋?” 我冷哼一声:“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沈洋,你这公务员周一就这么闲吗?” 余妃抢了话语权:“沈洋辞职了,从今往后,他就是酒店的老板,而我是老板娘。” 我哈哈大笑:“不错,有出息,得咧,你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没有哭哭啼啼自暴自弃,我呢,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所以,麻烦你们俩让让路,行吗?” 余妃却依然挡着我:“曾黎,你的新欢呢?不会是花钱请的吧?” 我无言以对,转身要走,余妃这脑袋缺根筋的家伙却拉着我问:“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我就说嘛,像韩总那样未婚的高富帅,怎么可能看上你这黄脸婆。” 我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了余妃一眼:“警告你,小贱人,你别欺人太甚。” 余妃将脸凑到我面前:“哟,你还想打我?来呀,你打呀。” 我热血一冲,抬手就要扇过去,还没落下就被人抓住了。 ☆、028.你还能咬狗一口? “早上一醒来就发现你不在身边了,两个小时没见火气就这么大啊,宝贝儿。” 一股古龙香水的清香徐徐而来,我的肩膀早就落入了韩野的手中,他的右手握着我的手掌:“离婚后你这性子越发泼辣了,不过,狗把你咬了,你还能咬狗一口?” 韩野的话语极其暧昧,沈洋不禁问道:“曾黎,你们同居了?” 余妃气急败坏的松开沈洋,咄咄逼人道:“你骂谁是狗呢?” 韩野不搭理她,只是搂着我往小吃街走去:“我还没吃早餐,饿死了,你吃了没?” 余妃又追了上来:“喂,你刚刚说谁是狗呢?” 韩野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余董,我们之间新的合作方案不需要再谈了,我已经决定放弃对余氏集团投资,再有,请你女儿不要再来骚扰我女朋友,记住,是任何场合都不许再骚扰我女朋友,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电话那头,余晖里着急忙慌的问:“韩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女又去惹麻烦了?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她,韩总,韩...” 韩野挂了电话,眼神凌厉的盯着余妃:“我想你很清楚余氏集团正在面临,哦,不,应该说是在三年以前就开始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你做这一切无非是想保住你富二代的位子罢了,你要是不想跟着沈洋过吃糠咽菜的生活的话,请你尊重我的女朋友,这一次是小小的惩戒,下一次我会直接让我的合作伙伴全部从余氏集团撤股,后果你懂的。” 我看到余妃直接吓傻掉了,在我们离开之前,还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天啦,你到底是谁?” 我们走了很远后,我才接着余妃的话问他:“天啦,你到底是谁?” 韩野还拿我打趣:“你知道在沈洋眼中,为什么你比不上余妃吗?” 我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 韩野看着我:“你把刚刚那句话再问一遍?” 我重复了一遍,韩野打了个响指:“问题就出在这儿,你看过周迅演的电影吗?叫做撒娇女人最好命,你不如余妃的地方便是,你问出来的话平淡如水,而她却能嗲声嗲气的令人汗毛直竖。” 我恍然大悟的看着他:“哦,原来你们男人都喜欢发嗲的女人。” 韩野又打了个响指:“错,只有沈洋那种没脑子的男人才会喜欢那种只会发嗲的女人,而我,只喜欢你,不如,你得了空闲的话就跟我谈谈恋爱,培养培养感情。” 我刚一抬脚,韩野就一溜烟跑了:“曾黎,我们晚上回家见。” 见你个大头鬼,我大好的心情瞬间变得糟透了。 坐了公交车去找张路,她正在湘江边忙活,见我来了挥挥手:“正好我选择恐惧症犯了,你跟我说说,这一块区域是放几个大书柜好呢,还是卖花好呢?” 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还真打算干一番小事业了。 “嗯,前者是素养,后者是情调,为什么不能兼而并之呢?” 张路选的位置极佳,旁边便是杜甫江阁,长沙每周六晚上都会放半个小时的烟花,夏天来了,夜里散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经我一提醒了,张路突然抱住我:“你果真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时尚辣妈,我现在就去跟小伙伴们商量商量,那个你等我,我商量完之后请你去吃小龙虾。” 风风火火的张路一头扎进了工作中,我在她还没装修好的店里等了很久,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好像变的单一了,以前每天上班下班看孩子陪老公顾家,时时盼望着能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停下忙碌的脚步,安安静静的过几天。 现在才发现,我的全世界都停下来了,而我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空荡。 江边离步行街很近,我等的实在无聊了,自己一个人去逛了逛黄兴广场。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我兜里装着钱,却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 中午也不用在微波炉里热饭吃,晚上不用被硬拉着去应酬喝酒,我随便吃了碗牛肉面,索然寡味。 张路应该是忙昏了,也忘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童辛和关河都在忙着结婚之前的事情,我把手机通讯录里翻了个遍,除了工作上的同事,我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一入夜,长沙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酒吧一条街。 我随便找了一家酒吧,点了一打酒,发现人声鼎沸的空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无人问津,所有的狂欢都在向我宣泄着一句话,我很孤单。 “嗨,你是一个人吗?” 就在我想起阿桑这一句经典歌词差点落泪时,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男人就坐在了我的面前。 ☆、029.喝白开水更滋润养人 第11节 我一抬头,男人带着笑脸站在座位旁。 “已婚妇女,谢绝勾搭,帅哥还是另行搭讪去吧。”我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想要再倒第二杯时,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大病未愈,酒浓伤身,还是喝白开水更滋润养人。” 说罢,一杯白开水就摆在了我眼前。 我用力挣扎了一下,男人将我放开,看了看我身旁的座位:“你不打算请我坐一坐吗?下一个节目是唱歌,听完我就走。” 我将目光投向舞台:“你随意吧。” 他也不在乎我的冷淡,在我身旁坐下,舞台上的灯光交错辉映,看到我眼花缭乱,结婚五年半,我再没进过酒吧,就连唱k这样的事情都是在张路的强拉硬拽下才去过两次,这个花花世界似乎与我划开了分水岭,而我已经步入了一个柴米油盐难以逃脱的魔咒之地。 但最终换来的结果,惨烈不可收场。 我曾踏入围城,勤俭节约相夫教子,本应安稳度日,恬淡怡然,如今支离破碎劳燕分飞,想想就心酸。 我的手下意识的去摸酒杯,男人将那杯白开水推到我手边,我端起,喝了一口后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大病未愈?” 男人笑笑不语,舞台上熟悉的旋律一响起,他开了口:“要不要去唱一首,告别过去,迎接新的人生。” 我呸了他一口:“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我告诉你,老娘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 男人伸出手来拉我:“如果你没喝醉的话,站上舞台看一看狂欢的人群,发泄一下。” 主持人在台上开始邀请女性上台大胆表演才艺,有服务员见他在拉我,也走了过来邀请我上去,我内心无比抗拒,我就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但是服务员的力气很大,推拉了两下后,我摇摇晃晃的被服务员拉了上去,给了我一张1号的号码牌。 站在众人瞩目的舞台上,灯光晃得我眼都睁不开,我尴尬的站在舞台一角,看着人群里的笑脸,仿佛人人都在嘲笑我是个婚姻的失败者。 舞台的右侧坐着那个男人,他端着酒杯朝我晃了晃,满脸笑容,宛若春风。 很快就有好几个女孩上了舞台,看着都很年轻,青春活力,朝气蓬勃。 主持人在喊:“有请我们的1号美女走到前面来。” 我木讷的站在那儿,身旁站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她看了看我的号码牌后轻声说:“姐姐,你是1号。” 我低头一看,手中拿着的号码牌果真是1号。 台下立刻安静了,我走上前去,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站在我身边,女主持人长的很像李湘,男主持人笑着问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你来自哪里?” 我有些头昏,脱口而出:“我来自家里。” 台下哄堂大笑,主持人轻松化解尴尬:“美女还挺幽默,请问美女,你是单身吗?你的亲友团在哪里?”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右侧的男人,低头说:“我离异,几天前,前夫和小三结婚了。” 背景音乐里突然响起了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台下又是一阵狂笑,女主持人抚着我的后背:“没关系,如今这个社会,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请问台下的这位男士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那男人,如实说:“陌生人。” 主持人立即说道:“看来美女的魅力还真不小,长这么漂亮不愁没有贼胆包天的男人来搭讪,那美女今天要展示什么才艺?” 我很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舞台,慌乱的想要走下去:“对不起,我喝多了走错地儿。” 女主持人拦住我:“不如唱一首歌吧,你刚来的时候坐在那儿,我听你在哼一首歌,是什么歌呢?” 我闭眼回想了三秒,脱口而出:“牧羊曲。” 女主持人有些尴尬,男主持人立即说:“那就给大家来一曲牧羊曲。” 我茫然的握着话筒,等熟悉的旋律一起,我很自然的唱出了第一句,惊艳全场。 这首《牧羊曲》是妹儿最喜欢听的,妹儿三岁前的催眠曲都是听我唱这首歌,后来妹儿大了,张路喊我去唱歌,我站在ktv里,只会点这一首歌。 “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 唱完这一句,我突然泪不可遏,蹲在舞台上痛苦不已。 “抱歉,我带她走,你们继续。” 也不知何时,那男人上了舞台,突然将我打横抱起,迈开大步走出了演艺酒吧。 ☆、030.你好,我叫姚远 从酒吧一条街出来,直奔湘江,我在临水江边嚎啕大哭。 这是我遭遇婚变后第一次痛哭,想到从此以后妹儿就没有了爸爸,我心里的悲痛奔涌而来。 男人一直在我旁边坐着,默默的递着纸巾。 我哭完了才抬头看他:“你还不走?笑话还没看够?” 他微笑着伸出手来:“曾黎,你好,我叫姚远。” 我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来了,然后泪水侵袭着我的脸,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着:“你竟然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你,姚远,你该不会是想泡我吧?我可不是十几岁纯情的小姑娘。” 姚远替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曾黎,二十七岁,离异,女儿五岁,前不久刚小产。” 我冷笑一声:“那又怎样?你想和我约,炮啊。” 姚远的五官极其清秀,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我将他打量了一番,他无可奈何的解释:“曾黎,你果真不认识我了,我叫姚远。”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哦,你叫姚远。” 姚远两眼放光,点点头:“对对对,我叫姚远。” 我一挥手:“哦,姚远,不认识。” 姚远起身扶我:“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踉踉跄跄的起了身:“你该不会连我家住哪儿都知道吧?” 姚远摇摇头:“曾黎,五年前你难产,我是妇产科的医生,我劝你剖腹产,你说对孩子不好,你想再使使劲,我永远记得你当时看我的眼神,五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过,后来你们母子平安,你还留了我的电话,说是要请我吃饭的。” “所以你是来追讨这顿饭的?” 我脑袋巨疼,对这个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姚远叹口气:“算了,那就让我们重新认识吧,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你现在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喝酒放纵。” 我一把甩开他:“滚,你是谁啊你。” 姚远固执的上前来抓我:“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使劲的挣脱,但他力气很大,我呕吐完后挥手:“我能自己回家,这点酒喝不醉我,你滚,滚啊你,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最终还是让姚远送我回的家,我躺在沙发上,姚远帮我收拾乱糟糟的屋子,我一瞥眼,差点以为沈洋回来了。 我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穿了一件跟沈洋一样的衣服,我踉跄的走过去,他出手扶我。 “你一个业务经理应该很能喝酒,就这么点啤酒就醉成这样,太不会心疼自己了。” 他念叨的话听着很讽刺,曾经我是这个家里的老妈子,这句话我经常用在喝的烂醉的沈洋身上。 我向他勾勾手指,他认真的看着我:“你想喝水吗?” 我退后两步,指着他:“把衣服脱了。” 他防备式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我,挠挠头:“那个,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挡住他的去路:“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姚远有些慌乱:“曾黎,我跟你打招呼是因为我有朋友看见你进了酒吧,我怕你出事所以才去的,你别这样,离婚是好事,起码你不用把一生都浪费在渣男身上,你要是清醒点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推了他一下:“你怕我呀,我让你脱你就脱,少废话。” 姚远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皮肤白皙,应该是常年都在室内工作的原因。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我走上前去扒他的衣服,他双手紧紧握住我揪住他衣服的手:“曾黎,你别闹了,你放手,别这样。” 我们推搡了很久,直到我趔趄两步倒在沙发上,他那笨重的身子压了下来,我胃里翻滚着想吐,他伸手去拿垃圾桶,我趁机将他的衣服脱掉了一半。 “混蛋。” “嘭。” 巨大的响声传来,姚远的衣服被我扒下来了,姚远从我身上被人拎起,重重一拳打倒在地。 我坐起身来看着眼前之景,顿时惊呆。 ☆、031.你想讹我? “姚远,你没锁门?”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姚远肯定忘了锁门。 被打的鼻血长流的姚远从地上爬起来,擦擦流到嘴角的血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怕对你的名声不好,想着送你进来就走,所以没关门。” 我顿时清醒了一大半,看着眼前摩拳霍霍的韩野问:“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我准你进屋了吗?你这叫强闯民宅。” 韩野走到我身边,拉着我问:“这人谁呀,乍一看还以为是沈洋那个混蛋回来欺负你了。” 我咬牙:“他敢。” 韩野指着他问:“这哥们是谁?黎宝,我就开了一下午会议,应酬了半个饭局回来,你就开始给我头上种草原了?” 我突然爆笑:“谁让你不喜欢瞎猫硬要追一匹野马呢?” 姚远皱着眉头问:“你们认识?” 韩野捡起地上的t恤丢给姚远:“哥们,你这光着膀子在别人家里,太不礼貌了。” 我本以为姚远是个小白脸,没想到他白归白,八块腹肌十分明显,身材一级棒,韩野强行挡住我的视线:“非礼勿视。” 姚远将t恤穿好:“既然你已经清醒了,我就先走了。” 等姚远走到门口,我才追了出去,对正好要进电梯的姚远说了一声:“喂,你不是说我欠你一顿饭吗?” 姚远摁住电梯按钮,回头冲我一笑:“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伸手向他:“你手机呢?” 他茫然不解的看着我:“你要我手机做什么?” 我再次伸手:“拿来呀。” 姚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我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韩野大呼小叫的出来:“黎宝,你的电话响了。” 第12节 我将手机还给姚远:“说好的请客吃饭,绝不失信,等我空了,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可要赏脸。” 姚远点点头:“等你电话,你早些休息,以后别再喝酒了,你现在的身子太虚弱。” 姚远走后,韩野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我身后。 “黎宝,这个男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黎宝,你今晚喝酒了?一身的酒气。” “黎宝,你是不是看上刚刚那个男人了?” 韩野婆婆妈妈的念叨了很久,我终于将拖把放好,回头看他:“亲爱的邻居,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家在对面,这里是我的家,还有,我叫曾黎,请你直呼名字好吗?最后一点,我现在是个离异女人,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管不着。” 韩野将我堵在厨房门口:“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远亲不如近邻,你要找幸福,看我看我,我就是你以后的幸福。” 我晃着拖把盯着他:“韩野,我记得第一次在门口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清高自傲的冷男,这才几天的功夫,你这泼猴现出原形来了?” 韩野贱模贱样的瞧着我:“我掐指一算,你应该不喜欢那种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像你这种女人,就应该喜欢我这种人前霸道总裁,人后贴心小丑的男人。” 我上下打量着他,扑哧一笑:“就你这样?霸道总裁?小丑倒是挺适合你的,不过贴心嘛,没看出来。” 韩野拍拍胸脯:“那你仔细看看。” 我指着门外:“直走,左转,让我看看你有多贴心。” 韩野迈着步子走出厨房,左转后问我:“然后呢?” 我指着门外:“继续走,不要停。” 韩野又走回我身边:“我知道你想把我扫地出门,但是你可能要收留我一段时间了。” 我皱着眉问:“为什么?凭什么?你还想讹上我了不成?” 韩野拉着我走了出去,来到他家门口,我看着一地狼藉,里面乱糟糟的不成样:“不会吧,你家遭贼了?我们小区的安保工作一向不错,你该不会是得罪黑社会的了吧?” 韩野一脸哀怨的看着我:“被你老公的小三派人来搞破坏了。” 我郑重其事的解释:“是前夫,不是老公。” 韩野点头:“好,行,是前夫,所以你得收留我。” 我一掌拍在他胸口:“收留你个大头鬼,赶紧报警啊。” 我转身回屋,韩野紧跟其后:“报警就算了,不想把事情闹大,正好我的房子要装修,就只能在你这儿叨扰两天。” 我将他拦在门口:“喂,我凭什么要收留你,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骚扰我的话,我就报警。” 韩野强行推我的门,我放声大喊:“来人呐,救命啊,有人强...” 话没喊完,我腰身一软,韩野就将我搂进了怀中,紧接着嘭的一声,门关了。 ☆、032.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你 “曾黎,我喜欢你。” 门一关,我被他抵在墙边,他那双眼睛无比深邃,俊朗的五官与他此刻的神情完美融合。 我一时没忍住,哈哈大笑。 韩野表情瞬间松懈:“拜托你,曾小姐,你认真一点行吗?” 我弯腰捂着肚子大笑:“拜托,你这样真的很像个喜剧演员,我活了二十七年,除了张路每天抱着我说宝贝儿,我爱你,宝贝儿,我想你,其次就是我的女儿,她跟我在一起睡的时候,我对她说晚安,她就会抱着我说妈咪我爱你,可是你这个人真的很搞笑。” 笑着笑着,我眼泪都来了。 韩野抓着我的手摁在墙上:“我说的是真的,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你,我要将你从上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解救出来,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活的像个女王。” 我本来觉得自己很可悲,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听到有男人对我说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但转眼间我就乐开了花:“你以为你是齐天大圣?踩着七彩祥云来拯救我?” 韩野一脸认真的对我说:“我想做你心中的盖世英雄。” 我挣脱双手推开他:“别逗了,哥们,你不过就是我见了几面的一个邻居而已,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况且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情说爱,我不耽误你,你别骚扰我,我们再见亦是邻居。” 我打开门将韩野推了出去,看见张路正好从电梯里走出来,她惊讶的看着我们:“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我这...看了不该看的,明天不会长针眼吧?” “你不会长针眼,你是缺心眼。”我没好气的冲她说了一句,张路转身按了电梯要走。 我上前去拉住她:“喂,没你这么做朋友的。” 张路凑到我耳边说:“姐们,这男人不错,既然他送上门来了,你就先咬一口尝尝,如果味道不对,你再撒丫子撤退啊。” 我掐着张路的手臂:“你先尝尝,我怕惹一身骚气。” 张路干脆趴在我肩上说:“姐们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他可是个金龟婿,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优质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等我们说完悄悄话,韩野已经不见踪影了。 我拉着张路进屋,见韩野躺在我家沙发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啃着茶几上的薯片看着我前一天晚上看过的综艺节目。 张路推了推我:“姐们直觉,你和他之间肯定有戏。” 我将张路拉进了我的卧室,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这花痴立刻变脸:“那个姚远长什么样?你有他照片没?帅不帅?有女朋友了吗?想不想换一个女朋友?介不介意多一个女朋友?” 我捂住她的嘴:“你最近发春了吧,有点饥不择食啊。” 张路掰开我的手:“你放心,你看中的猎物,我只负责帮你挖坑,你来享用就是,不过这韩野怎么办?看他这架势,脸皮可不止一尺两尺厚,我觉得你就需要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男人来不断的纠缠你,折腾你,折磨你。” 我瞪了她一眼:“怎么,你嫌我活的太久了?” 张路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韩野,知名户外品牌创始人,今年三十三岁,未婚,曾经谈过一段长达九年的恋情,无疾而终,不抽烟不酗酒不嚼槟榔不泡吧不赌不嫖,爱好户外探险,喜欢军品收藏,无纹身,无前科,无病无灾,总的来说除了那段失败的恋情之外,他算得上是天之骄子。” 我诧异的看着张路,她手舞足蹈了一番,吞吞口水:“最重要的是,他是湘泽实业集团董事长韩泽的儿子,也就是说,他是个富的流油的富二代。” 我摁了摁太阳穴:“还有吗?” 张路兴奋拉着我的手臂:“宝贝儿,你相信上帝吗?” 我翻了白眼:“我不信上帝,我信玉皇大帝。” 张路撇撇嘴:“我相信上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善良的女人,你看看你,离开沈洋那个大混蛋后,你的生活简直就是春光璀璨啊。” 我深深地吸口气,捧着张路的脸:“宝贝儿,他这么优秀,还是你上吧,等你把他追到手了,你拿着他的钱包养我,我再保养一个小白脸,你觉得如何?” 韩野倚在门口,手中端着一杯桃花酿:“我觉得不好,我对这个性格泼辣身材扁平的女人没兴趣。” 张路不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再看了看我,上前理论:“喂,我比她丰满多了好不好?” 韩野喝了一大口酒,笑着说:“她胸小没关系,以后我会帮她捏大,可你就惨里咯,估计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和张路同时上前揍他,他躲开之后递给我手机:“我是告诉你,沈洋给你打电话来了,催的很急,打了十几个了。” 我接过手机一看,果真有十三个未接来电。 ☆、033.沈中去世 张路把我手机抢了过去:“那个人渣离开你肯定活不下去,就让他自作自受,活该。” 韩野在一旁小声说:“他现在和小三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打你这么多的电话,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我也是不放心,在张路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我拨通了沈洋的电话。 “曾黎,请你来医院一趟,赶快。” 我慌了一下,问:“你病了?” 沈洋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喊:“不是我,你快来,湘雅附二,我爸快不行了。” 挂了电话后,韩野开车送我去的医院。 在抢救室外,刘岚哭的不可遏制,沈洋和余妃都红着眼。 医生在门口问:“你是曾黎?” 我点头:“我是。” 医生松了口气:“你总算是来了,老爷子心肌梗塞,我们已经尽力了,老爷子留着一口气要见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路和韩野,刘岚哭天抢地的:“作孽啊,临死之前都不愿意见我们一面。” 我进了病房,沈中的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见我来了,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我走了过去。 “孩子,你来了。” 一开口,沈中老泪横流。 我红了眼眶,安慰他:“爸,你会好起来的,放宽心。” 沈中摇摇头,嘴角蠕动着,我听不太清沈中说的话,凑上前去:“孩子,我在妹儿的书包里放了一张存折,存折的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你要好好抚养妹儿,找个好人家平稳度日。” 我十分震惊,沈中的手颤抖却用力的握着我的手腕:“孩子,如果有一天沈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别怨他,怨我,怨我从小没有管教好他,你是我唯一承认的沈家的儿媳妇,你...你...” 沈洋婚内出轨,不但不知悔改,与我离婚之后娶了余妃,除此之外,我想沈洋应该不会再有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孩子,如果有天沈洋回头,你答应我,给他一次机会,不然我走的不安心呐。” 我实在不能答应这样的要求,但是沈中的面色涨的通红,心电监护仪开始发出滴滴的声音,医生和护士都走了进来,那医生我认识,沈中每一次发病都是他接手的。 “你就答应他吧,我给他抢救的时候,他说无论如何都要留一口气交代后事。” 沈中的双眼充满了红血丝,我噙着泪水点头:“爸,我答应你,不管沈洋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我都不怪他。” 沈中用最后一口气对我说:“做...做我...沈家的...儿媳妇。” 我不断的点头,沈中终于垂下了手,心电监护仪上显示已无生命体征。 我记得沈洋第一次带我回沈家的时候,我手上拿着孕检报告,沈中一脸威严的坐在客厅里,标准的军人范,他很严肃的问我: “曾黎,你真的想嫁给沈洋,做我们沈家的儿媳妇?” 我毕恭毕敬的将孕检报告递了过去,开口就叫了一声:“爸爸,这是我嫁给沈洋的诚意。” 我当时年轻,不懂得什么叫做循序渐进,沈中耿直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耿直的女孩,尽管刘岚一再反对,说我是农村姑娘,配不上沈洋,但是沈中点了头,刘岚尽管不情愿,也没有过多为难我。 后来在结婚仪式上,沈中在发表感言之前对我敬了个军人礼,对所有的亲朋好友说了一句话:“从今以后,曾黎就是我沈家的儿媳妇。” 沈中参军打仗受过伤,我进沈家五年,他的身体一直不好。 第13节 但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快,出了抢救室,刘岚差点哭死过去,余妃还在门口挑衅我:“那老头子都跟你说了什么?不会是给你留了什么财产吧?” 沈洋拉着余妃:“别说了,快进去吧。” 余妃在门口跺跺脚:“我现在怀着身孕呢,不适合见死人,晦气。” 我们都震惊了,沈洋抬手就给了余妃一巴掌。 ☆、034.遗嘱风波 余妃摸着小脸蛋,哭丧着脸说:“你竟然打我,沈洋,你最好别后悔。” 余妃说完跑出了医院,我浑身无力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张路抱着我:“节哀。” 在沈中的追悼会上,余妃在余晖里的强行拉拽下穿着黑色衣服来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的不情愿,刘岚非但没有埋怨余妃,反而安排沈冰在余妃的身边伺候着,深怕这个怀胎三月娇皇后会甩下脸面掉头就走,追悼会上来了很多人,尤其是沈中生前部队里的军人,一排排威严的站着,齐刷刷的脱帽默哀。 我在张路的陪同下,应沈中生前的要求,遗像只能由我抱着,沈洋十分无奈,但是接下来是律师交代沈中的遗嘱,刘岚和沈洋的全部精力都在遗嘱上。 原本以为遗嘱是在病床前交代的,但是沈中临终之前拒绝见妻子和儿子,千叮咛万嘱咐,遗嘱只能在追悼会上当着前来悼唁的人才能宣布。 我来的时候,刘岚不许我参加沈中的追悼会,还是沈洋说的情,也有律师在旁传达沈中的遗愿。 追悼会一开始,律师就上台发言,清清嗓子说:“各位肃静,在老首长的追悼会开始之前,遵照首长生前嘱托,当着各位来宾的面宣读遗嘱,请曾女士站前头来。” 张路摸摸我的后背,轻声说:“去吧” 我挪动了脚步,刘岚就故作哽咽的擦了擦眼角:“曾黎已经和沈洋离婚,早已不是我沈家的人,根本无权参加追掉会,更没有权利来听沈家的遗嘱。” 律师看了一眼刘岚,上前两步示意我。 我走到了沈洋的身边,沈洋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靠,五年的夫妻情分,换来他今日的一脸嫌弃。 我故作镇定的战争,律师解释说:“沈中先生的遗嘱,生前与配偶刘岚,儿子沈洋有过交代,今日要重申的是关于儿媳曾黎的部分。” 话音刚落,刘岚就冲上前去,夺了律师手中的话筒:“曾黎与我儿子早已离婚,现在沈家的儿媳妇是余妃,诸位当中有许多亲朋好友都在前不久参加过我儿的婚礼,对此事应当知晓。” 来吊唁的人群中有很多人都在附和着,尤其是刘岚的娘家人,抗议声鼎沸。 律师拿出了沈中的遗书,大声说:“沈中先生向来只承认曾黎女士为沈家的儿媳妇,此遗嘱并不损害沈中先生的妻子和儿子的利益,请各位冷静。” 刘岚捂着心口,整张脸都变得惨白,余妃在一旁含着棒棒糖看好戏,沈洋扶着刘岚:“陈律师,有何遗嘱请你赶紧说吧,我妈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 陈律师挥了挥手,中医院的护士立即来到了刘岚身边。 “沈中先生知道您有心脏病,特意嘱咐宣读遗嘱的时候一定要有医护人员在场,所以我请来了中医院的医护人员,请你们放心。” 刘岚当真气的不轻,靠在沈洋的肩头直喘息:“老不死的,你是想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沈洋在一旁劝慰:“妈,你先别激动。” 刘岚双眼一瞪:“我能不激动吗?你爸这是想胳膊肘往外拐,要我这老命啊。” 陈律师也上前小声说:“沈太太,请您先别激动,今日来吊唁的有很多是沈中先生部队里的人,您要给沈中先生留个面子。” 刘岚一屁股坐下去,呼天抢地:“我刘岚十几岁就跟着他出生入死,他比我大了二十几岁,要不是我,他能老来得子吗?如今他走了,却不让我们娘俩安生呐。” 我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张路走到我身边来,对刘岚说:“干妈你也先别急,听听律师怎么说?” 刘岚一拍大腿:“这老不死的生前节俭,死后没给我们娘俩留一分钱,肯定都是留给她了。” 我心里一紧,沈中临终前跟我说在妹儿的书包里放了一张卡,这几天我也忘了问这件事。 人群中发出唏嘘声,刘岚的亲友都在指责我,说我肯定是给老头子灌了迷魂汤,老头子才会死心塌地的把家产都给了我。 我心里冤的慌,却张不开嘴来为自己辩解。 就在刘岚的亲友突然朝我冲过来的时候,陈律师手中的话筒突然落入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手中。 只见他清清嗓子说:“老首长一生清廉,功勋无数,请夫人切莫污蔑老首长。” 余妃这时候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将棍子丢向台上的男人:“你是谁呀?” ☆、035.穿军装的男人 众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人吸引,只见他一身军装笔挺,气质出众,目光坚毅,炯炯有神。 他肩膀上的两杠一星熠熠闪光,看年纪约摸二十七八,整个人气场十足。 张路朝我靠了靠,细声解说:“看到他肩膀上的星星了没,少校军衔,年纪轻轻混的还不错,脱了军装绝对是个小白脸。” 我皱了皱眉:“你别这么说人家,你怎么对兵哥哥的意见还这么大?” 张路鄙夷的看着那穿军装的男人:“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脱了军装指不定有多禽兽,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伪君子。” 张路对兵哥哥的意见由来至深,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余妃已经上前去盯着穿军装的男人右胸上的姓名牌,不屑的说:“廖凯,听名字弱爆了。” 前来吊唁的军人中有几个人发出一声感叹,沈洋也上前去:“今日是我爸的追悼会,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你下去。” 廖凯彬彬有礼的站着:“我是受老首长之托来维持秩序的,请陈律师宣读遗嘱。” 刘岚跟了沈中一辈子,也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是兀自叹息一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在她身边的小护士细心问道:“沈太太,您现在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刘岚将满腔怒火都撒在小护士身上:“呸呸呸,你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咋还学会诅咒人了?滚,这儿不需要你。” 小护士委屈的站在那儿,陈律师向她眨眨眼,小护士才从刘岚身边退了下去。 沈洋和余妃都回到了刘岚身边,刘岚冷哼一声:“既然有遗嘱就尽早说吧。” 陈律师重新拿回了话筒,廖凯也退到了吊唁的人群中。 “依照沈中先生的遗嘱,他生前所得荣誉勋章全部归为曾黎女士所有。” 张路兴奋的挽着我的手:“老爷子可是把一生最爱都托付给你了,你可要细心保管。” 我点点头,那端的刘岚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我回头看了看廖凯,他的神情依然严肃。 张路戏谑的说:“咋了,你看中那小白脸了?要不要我帮你去勾搭?” 我装作恼怒的摇摇头,张路却已经混到人家跟前去了。 沈中的追悼会总算是圆满结束了,因为遗嘱中并没有涉及钱财,刘岚也没有再来刁难我。 从追悼会上回来,我抱着沈中生前的荣誉勋章,只觉得沉甸甸的。 张路说是去勾搭廖凯的,追悼会一结束就没了人影。 我到家门口的站台时,见廖凯站在小区门口,笔直的站在那儿,像极了严肃的保安。 我看了看前后左右,今天的天阴沉沉的,路上行人也极少。 我朝小区门口走去,他在门口似乎是专门等我。 “少校,你站这儿莫非是在等人?” 我看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忍不住先开了口问。 廖凯一身正气的看着我:“我在等你。” 我好奇的问:“你等我做什么?为了我公公的荣誉勋章?” 廖凯点点头:“你可知你抱着的是什么?” 我试探性的回答:“我公公一生的荣誉?” 他威严的点头:“没错,虽然这些荣誉勋章对沈夫人而言比不得那些钱财重要,但对军人而言,这些荣誉比生命还宝贵。” 我有些好笑,反问:“所以你是来给我科普,上思想教育课的?” 廖凯摇摇头:“我只是想多嘴叮嘱您两句,请您务必要妥善保管好老首长这一生的功绩。” 也难为他这么操心了,我突然有些明白张路为何对兵哥哥充满怨言了。 在军人眼中,爱人恐怕永远都排在国家之后。 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会的。” 我本想问一句他还有何请教的,张路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趴在我肩膀上说:“你不是来叮嘱两句的,你是来泡妞的吧?” 廖凯紧绷的神色突然松懈了下来,脸突的一下就红了。 ☆、036.八岁尿床 我尴尬的对廖凯笑笑:“不好意思啊,像廖军官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些歪心思呢,我这朋友就是这样,喜欢开玩笑,你别见怪。” 说完后我回头对张路挤眉弄眼,她捧着我的脸给我吹眼睛:“宝贝儿,我发现你最近眼神不好,我帮你吹吹。” 我悄悄掐了她的腰:“别闹。” 廖凯尴尬的笑了笑:“小路从小就是这性格,我习惯了。” 我再度掐了张路的腰,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有个这么帅气的发小?” 张路那火爆脾气直接上去就拍人家胸脯挑衅:“喂,你谁呀,我跟你熟吗?拜托,我的名字叫张路,你该不是认错人了吧?” 廖凯纹丝未动,笑着解释:“我当兵入伍时你正和隔壁班的小混混谈恋爱,当然记不住我了。” 竟然还有猛料爆出,我带着笑在一旁看热闹。 张路踩了他一脚,他灵巧的躲开了。 “从小的习惯还不改改,你这一招无影脚太失败了。”廖凯躲开后还伸手扶了一下差点跌倒的张路。 张路气的腮帮子鼓鼓的:“你该不会是我们院子里那个经常流鼻涕的弱智儿童吧?我记得那时候你是单眼皮,包子脸,嘴角一咧两眼带笑眯成一条缝,留着哈喇子浑身脏兮兮的,八岁尿床,十岁遗精,人人见你都想吐两口唾沫星子的那个?” 我拉了张路到一旁:“说人家尿床就够丢脸的了,你是女孩子,遗精这种事情光天化日之下还是给人家留点面子。” 张路瘪嘴:“sorry,一时嘴快没忍住。” 第14节 我们把目光看向廖凯,他带着浅浅的笑从容的说:“小路的记忆不错,我去看过张爸两次,很不巧,你都没在家,没想到我们会在老首长的葬礼上遇到,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廖凯伸出手来,张路却往后退了两步:“太晦气,我就不和你握手了,葬礼上重逢,预示着我们之间和小时候一样,呆不了几分钟准掐起来。” 我挪了挪身子,张路却躲在我身后。 “小路,你放心,我小时候说以后当了兵要向你报仇的话,都是童言无忌,你不必怕我。” 我哈哈大笑:“你确定你能打得过一个黑带高手?” 廖凯温文尔雅的笑着:“我从不动手打女人。” 张路躲我身后斗嘴:“要是你在战场上遇到敌方派来的女间谍呢?你打还是不打?” 廖凯的表情瞬间威严了起来:“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女人。” 张路指着廖凯的脸对我说:“宝贝儿,你看看他的脸,确定没整容吗?” 我忍住笑:“他小时候长得是有多寒碜,让你现在对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张路翻翻白眼:“反正是如果要评天下第一丑小孩的话,他首当其冲,且毫无对手,喂,你在哪家整形医院整的?” 廖凯难得幽默的回答:“小路你看我整的还算成功不?” 我再也忍不住笑弯了腰,拍拍张路的肩膀:“你不服气都不行,有些人就是这样,小时候长的奇丑,长大后十八变,越变越漂亮,相反,有些人小时候长的跟个洋娃娃似的,长大后就人模狗样了。” 张路不满的说:“你的意思是他现在长得英俊潇洒,我现在就人模狗样了?” 我连忙摇头:“我可没这么说,你小时候长得好不好看,还得你发小说了算。” 廖凯后知后觉的点头:“小路小时候长的很漂亮,像个洋娃娃似的,院子里的小朋友都很喜欢她,就是她剪刀手,一出手就能干翻一片,小孩子们都怕她。” 张路气的翻白眼,我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提议说:“今天累了一天,我就不跟你们站在这儿叙旧,马路对面有一家西餐厅很不错,你们久别重逢,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好好叙叙。” 张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对他小时候有阴影,看着他我吃不下饭,那个弱智,你能自己打车回去吗?” 廖凯并不生气,反而问道:“我说不能的话,小路,你会送我回去吗?” 张路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阁下请便吧。” 说完后张路大步要往小区里走,我出手拦住她:“活该你单身,还不赶紧把握机会。” 廖凯的两眼放着光,欣喜的问:“小路,你还没处对象?” 张路埋怨我:“就你多嘴。” 我吐吐舌头:“实话实说而已,路路你尽尽地主之谊吧。” 廖凯长的一表人才,又是少校军衔,完全符合张爸心中女婿的人选,加上他和张路打小就认识,也算知根知底,身为军人应该各种品质都不错,我是有心撮合,张路竟然破天荒的应了下来,还挽着我的胳膊说:“行呀,要去就一起吧,加上他。” 顺着张路的目光,小区门口停了一辆车,从车里走出一个男人来。 ☆、037.忘了拿浴巾 我抬脚转身就要走,被张路强行抱住:“你现在不也没处对象吗?正好,他应该很乐意当你的护花使者。” 说话间韩野已经来到了我们跟前:“好巧,在这儿遇到你们。” 我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拜托,我住在这儿,不然你以为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韩野好脾气的回我:“对呀,我说的就是好巧,我也住在这小区里。” 我没心情跟他耍嘴皮子,晃晃手中的盒子对张路说:“你先去,我回家将公公的荣誉勋章放好就来。” 张路不信任我,一脸怀疑的盯着我:“你当真会来?” 我点头:“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每次都是你重色轻友,一旦有帅哥约你,你就立刻将我甩到天际,恨不得一脚把我踹出十万八千里去。” 张路撇嘴:“你当我是孙猴子呢?” 我揶揄道:“你比孙猴子还精,好了你快去,那家餐厅生意很好,去的晚了就没位子了,等你这个有选择恐惧症的人点完菜,我应该也洗完澡换了衣裳正好赶到。” 回到家门口,韩野家还在重装中,我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他会溜进我家来,索性大大方方的开了门请他进去,韩野倒是愣在了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想蹭你家的沙发?”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没脸没皮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真的是累了,韩野也习惯了我不搭理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欣赏着沈中生前的荣誉。 我在浴室洗澡,张路发了好几条信息催我,说我再不去的话,她就忍不住要磨刀霍霍了。 这家伙还真把人家少校当成了孩童时代的鼻涕虫了,我不予理会,洗了澡后浑身清爽,要出浴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脱下来的衣服丢在浴缸边已经湿透。 平时我洗完澡都会把浴巾晾在阳台上,浴室里除了洗脸毛巾和擦头发的干毛巾之外再无其他。 我将湿漉漉的衣服从浴缸边拎起,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给张路发信息求救,幸好西餐厅就在楼下,她完全能回来救急。 我擦干手上的水渍,拿着手机给张路发信息,韩野突然咚咚咚敲浴室的门,我真的是被吓到了,手机唰的一下掉进了蓄水的浴缸里。 我真的是欲哭无泪,韩野边敲门边问:“黎宝,你洗完澡了吗?” 我对着门口大叫:“喊什么喊?没断奶啊你。” 韩野大笑:“妹儿都五岁了,你这还能挤出奶来吗?” 我忿忿的说了一句:“流氓。” 韩野还在不停的敲门:“黎宝,我这个流氓是好心问你需不需要浴巾的,我刚在你家阳台上看了看,你的浴巾晾在阳台上,你该不会是想光着身子出来吧?” 臭流氓。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但我不敢开门,这男人不太可靠,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冲进来。 对峙许久后,韩野敲累了,在门口说:“我把浴巾挂在门把上,你开条缝来就是。”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似乎要走,立即喊他:“喂,要不你先出去,等我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去西餐厅吃饭。” 韩野又走了回来,倚在门口:“黎宝,不如我请你去吃韩国料理吧,张路大龄剩女一枚,好不容易有个长得顺眼的兵哥哥出现,你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我只好暂时妥协:“那个你先出去,我们一切好说。” 韩野贼精,坐地起价:“我听说你后天开始上班,明天可否赏个脸,跟我约个会?” 我咬着牙应承:“行,你说了算。” 韩野贼笑:“你今天真听话,不如你做我的女朋友吧,等我过了你的考验期,我们就结婚,你觉得如何?” 我要是有一套衣服从天而降的话,我一定穿好出去对他拳打脚踢一顿。 “黎宝,你在听我说话吗?”韩野见我不做声,又问了一遍。 我深呼吸一口气,好言说道:“韩先生,咱能不能先从认识开始,友好交往,你这一上来就直奔结婚而去,我一刚离婚的单亲妈妈实在是接受不了,不如你先出去,就当你从今天开始追求我的诚意,你觉得如何?” 韩野称赞:“我觉得这主意甚好,我在电梯口等你。” 听着韩野的脚步声远去,随后嘭的一声门关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开了浴室门,伸手去拿韩野放在门把上的浴巾,裹好后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哇,身材完美。” 我朝着卧室门口走了两步,一声赞叹从我身后发出,我惊恐的捂着浴巾,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038.超过两年以上的衣服必须扔了 果真男人的话不可信! 韩野像个登徒子似的朝我靠近,上下打量着我:“黎宝,我觉得你条件不错,就是跟时尚有些脱节,不如以后我就做你的私人搭配师好了。” 我瞪了他一眼,麻溜的躲回卧室去了。 因为要去西餐厅吃饭,我就从衣柜里挑了一条去年买的连衣裙穿在身上,裙长正好到膝盖处,我一出卧室,韩野就像盯着猎物一般看我,半晌才问我:“你这是要去参加谁的葬礼?” 我恨的牙根痒痒的,这条裙子还是去年沈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总共就穿了两回。 “干嘛,这裙子不好看吗?” 我平息了内心所有的怒火,虚心问道。 韩野围着我绕了一圈,皱着眉头问:“你这裙子去年买的吧?在步行街买的?沈洋的眼光真心很烂,你个子高挑,虽说有一米六五,但是穿不合身的裙子像个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一样,你的腿这么漂亮,穿到膝盖处的裙子真的是一种浪费,生完孩子后你保养的不错,小蛮腰不露出来真是可惜。”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消瘦,胸部确实不够饱满,去年穿这条裙子的时候很合身,腰围很满又不显胖,今年似乎瘦了很多,腰部那里松松垮垮的,确实不太好看。 我叹口气:“那我去换一条。” 我刚走到门口,韩野就跟了进来,倚在门边问:“都离婚了,能不能请你把以前的旧衣服全部扔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全扔了,我穿什么?” 韩野一副晕死的表情:“拜托大小姐,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现在是一件衣服穿到打了补丁接着穿的旧社会?超过两年以上的衣服必须扔了,原因有两个,第一,你的身材在两年之中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化,衣服但凡有半点不合身就会影响你的曲线美,第二,要紧跟时尚和潮流,女人一定要爱惜自己,青春可贵,年华易逝,漂亮的衣服现在不穿,以后有再多的钱都只能望洋兴叹。” 这理论听着很有道理,超过两年的衣服,我脱口而出:“所以你是想让我裸奔吗?结婚之后我就没买过什么衣服了,衣柜里九成衣服都超过了三年,身上这条裙子已经是新的不能再新的一件夏装。” 韩野连连摇头:“你看看你,人家把日子过成诗,你把日子过成rubbish,别怪我打击你,男人说喜欢你素面朝天不着粉黛,指的是你肤白貌美天生丽质,没有哪个男人会真心实意的爱着身旁的黄脸婆,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也许心里在犯着呕,脑袋里盘旋着的一定是刚刚从身旁经过的那个淡妆养眼香水袭人的小妖精。” 句句话说的我无法辩驳,我不由的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韩野目光炽热的看着我:“你是块需要精雕细琢的美玉,你敢不敢让我清空你的衣柜,帮你改头换面?” 我没好气的回答:“你干脆带我去整容算了。” 韩野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你说对了,别的女人整容是为了美容,你整容就是毁容,所以你唯一需要整的地方,就是你的品位。” 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韩野一撩头发,朝里去了。 我家安的是榻榻米,衣柜挺大,但是里面衣服不多,尤其是沈洋把他的东西都拿走了之后,衣柜也空了。 韩野一打开就懵圈了:“黎宝,你就这么点衣服?” 我点头:“除了身上这条裙子之外,就只剩下这几件是结婚后买的,其余的都是结婚前上大学时穿的。” 韩野一拍衣柜门:“你这过的什么日子?你经常从小区门口进进出出,有没有看到小区楼下有个旧衣服回收站?” 我把小区楼下的地形在脑海里回想了好几遍,愣是没想起来。 韩野将我的衣服通通丢在床上,然后从衣柜下拿了个袋子递给我:“将这些衣服都装进袋子里,还有你身上这件也丢了,太难看,好好地一个衣架子,偏偏要挂这些难看到没朋友的窗帘布,连你自己都不够爱惜自己,你还能指望有男人会爱你疼你一辈子?” 他的话直戳我的心窝子,说完后他抱歉的对我说:“我不是针对你,女人就该好好爱自己,谁说女人是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辈子的操劳,只要你足够爱自己,你可以美到令时光都羞涩。” 我忍不住辩嘴:“可是女人迟早是要老去的。” 第15节 韩野摇着右手食指:“no,no,no,你这个想法很不好,谁活着不是为了死去,但就算是死,也要对得起自己,每个人都会老,有人在疾病的折磨中老去,有人在辛勤操劳中老去,也有人不知所谓的老去,可你遇到了我,就只能优雅的老去。” 我揪着眉心:“优雅的老去?” 韩野在我的一堆旧衣服中选了一件七成新样式简单的t恤,和一条我在结婚之前穿过的牛仔包裙递给我:“换上它们。” 我连连摇头:“不行,这衣服太嫩了,这打扮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韩野反问我:“你很老吗?请问您贵庚?” 我今年二十又七,结婚五年半,围着老公孩子和灶台转了这么些年,我的心思全部都在如何经营这个家上,根本没有打扮过自己。 韩野见我不说话,伸手过来拽我裙子:“你要是不愿意自己换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他的气息就在我耳畔,吹的我头发丝绕着耳根子浮动,我急忙后退两步:“不劳阁下费心,我自己去换。” 接过韩野手上的衣服,我直奔浴室,没想到五年前买的牛仔包裙,生完孩子后我还穿的进去,t恤是前年买的,因为是白色的,带孩子不方便,工作时又是穿的正装,所以t恤也不常穿。 好多年没穿过包裙了,我走了两步很不习惯。 走出浴室,韩野已经将我的旧衣服全部打包堆在了门口,我疾走两步过去:“喂,你别扔我衣服啊,我现在要节省。” 韩野抬头看我,不断的称赞:“再扎个马尾,化一下眉毛,涂个橘色唇彩,你瞬间就能回到十八岁。” 我心里直打鼓,这扮嫩还真不是我的强项。 但我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是该好好拾掇拾掇了。 依照韩野的要求,我把齐腰的长发盘了个丸子头,好几年没化过妆了,又有韩野在旁边看着,我坐在化妆台前,手都在抖。 韩野等不及,抢过我手中的眉笔,细心的给我描眉。 是时下流行的一字眉,我是双眼皮,从小爸妈就夸我这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睫毛又长,肤色也挺白皙的,所以不需要怎么修容,尴尬的是化妆包里除了一只张路去年送给我的口红后,再无其他。 我正犯愁,韩野却笑嘻嘻的托住我的下巴:“我有个男性朋友是化妆师,他跟我们一起聚餐时最喜欢聊关于化妆的精妙之处,时下流行咬唇妆,你要不要试试?” 我白痴一般的问:“什么是咬唇妆?” 韩野也不解释,命令我说:“用牙齿咬一下你的嘴唇。” 我照做了,看着韩野用无名指蘸取了遮瑕膏,轻轻拍打在我的唇部,将口红化在咬唇的位置上,然后用无名指轻拍填满了整个唇部。 “看看镜中的自己,像不像个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 稍微修容一下,镜中憔悴的自己顿时神采奕奕。 韩野满意的拍拍手,走出卧室,在我的鞋柜里挑选了一双粉色渐变的高跟鞋。 高跟鞋是张路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除此之外还送给了我一个白色的链条包,我拿着包包出来,韩野向我伸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搭配完毕后,我重新站在落地镜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重拾已逝的青春。 韩野打开门,绅士一般的弯着腰:“美丽的小姐,请吧。” 我自信满满的朝着门口走去,韩野拧着我的旧衣服准备扔到回收站去,电梯上了楼来,门一开,余妃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039.不经历人渣,怎能甘心出嫁 要不是韩野出手扶住我,我肯定会被余妃扑倒。 沈洋从电梯里走出来拉住余妃:“宝贝儿,你怀着身孕,不能激动。” 我冷眼看着他们:“喂,你们该不会是故意来我家门前秀恩爱的吧?如果是的话很抱歉,你们这碗狗粮我吃不下,腥臭味太浓,我嫌恶心。” 余妃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哟,这才几天呀,找了个男朋友就是不一样,说话的底气都硬了不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半个月以前,你还是个哀哀啼啼的怨妇。” 我站稳脚跟,略过余妃,冲着沈洋说:“能不能拜托你看好你家的小媳妇,我可不想每天都看见一直疯狗在我面前乱叫,我不吵不闹不代表我好欺负,只是跟你们这群低俗的人争吵,我嫌丢人。” 沈洋结结巴巴的说:“曾黎,你...你也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尖酸刻薄,我们今天来是想检查一下我爸的遗物,我们家丢了一本存折,我看看是不是在我爸的遗物里。” 韩野大手一挥将我搂进臂弯里:“真是可笑,你们家丢了存折跟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沈先生,你跟黎宝已经离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 沈洋的眼神有些暗淡:“曾黎,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我想要摇头,韩野大手紧紧掐住我的手臂,我呵呵笑着回应:“怎么,只许你和新欢柔情蜜意,不许我有个美好未来啊?” 余妃小脸上堆满了不屑:“韩总不过是三天新鲜,你以为自己还是一朵未开苞的花朵儿?只怕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我没工夫搭理她,张路的电话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 我接了她的电话,她完全不顾形象的在电话那头对我咆哮:“曾黎,你有本事放我鸽子,我就诅咒你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爱你。” 我窃笑:“出门遇到一只疯狗,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张路顿时声音低了好几个分贝:“余妃那条疯狗又上门来了?你等着,姐们我火速前来增援你,以前顾及沈洋是你男人,我给足了他面儿,今天我一定打的这对狗男女满地找牙。” 我急忙劝阻:“不用不用,你别丢下少校一人,多尴尬啊,我这边马上就能处理好。” 挂完电话,我掠过余妃和沈洋,按了电梯。 余妃推了我一把:“先开门让我们检查检查我公公留给你的荣誉勋章,我怀疑我们家的存折落在那个盒子里了。” 韩野伸出拳头对着余妃:“你再动我女人一下试试,别说男人不打女人,你怀孕了我也照揍不误。” 余妃害怕的想往沈洋身后躲,沈洋却早已躲在余妃身后了:“宝贝儿,我们先走吧。” 电梯门开了,我询问一声:“请问你们走不走?” 沈洋急忙挥手:“你们先走,你们先走。” 我和韩野走了进去,电梯门关的时候,余妃忍不住埋怨了一声:“你个窝囊废,你还想一辈子躲在女人身后不成?” 然后是沈洋的甜言蜜语哄着她。 出了小区,韩野见我不说话,问我:“看到他们,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我回头冲他笑笑:“你说得对,我应该感谢余妃,要不是她的出现,我永远都看不到沈洋有多渣,庆幸我摆脱了渣男一个,今晚我要好好跟你干一杯。” 韩野叫屈:“不是说好今晚我们去吃韩国料理的吗?糟糕,你的旧衣服我忘了带下楼。” 我拉着他:“没关系,回去再处理也行,今晚看你表现,你表现好的话,我明天就邀请你做我一天的私人造型师。” 韩野弯着腰凑到我耳边:“表现?你想要我怎么表现?我身高不止180,房产不止180,还有...” 我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我说的好好表现,是让你帮忙凑合张路和少校,我觉得少校人不错,兵哥哥应该都很耿直,不会有那些出轨啊家暴啊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 韩野有些失望:“哦,不过这种事情我们表现没用,少校不是你家张路的菜,你家张路就喜欢那种会骑摩托车,会弹吉他,身上有纹身,而且混得开的那种男人。” 我满脸黑线:“拜托,你说的是那种很不正经的男人好不好?” 韩野点头:“没错,我说的就是那种不正经的男人,你别看张路现在二十七岁,老大不小的了,其实她心态年轻着呢,还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憧憬着轰轰烈烈的爱情,我敢保证她谈过不少于双手双脚的恋情了,但是她从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男人。” 我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韩野打了个响指:“所以少校这种一板一眼的男人不是她的菜,她只有爱上一个人渣之后才能懂得一个古板的男人有多难能可贵。” 我皱眉:“那可不行,我不想看到路路受伤,那你说说,如何才能避免路路遇到人渣?” 韩野摇头:“荷尔蒙这种东西向来都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爱情产生的那一瞬间迸发出的火花是无比巨大的,不经历人渣,怎能穿得上婚纱?不经历人渣,怎能甘心出嫁?不经历人渣,怎能当上孩子她妈?” 韩野总是有一堆的怪理论在等着我,我笨嘴饶舌的说不过他,只好作罢。 张路在靠窗的位置都等的极其不耐烦了,拿着手机暴躁的玩着游戏,廖凯一直坐在他对面给她续茶,面带微笑的看着张路,像在欣赏一图画。 我站到张路跟前,她起初一愣,随后丢下手机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哇塞,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耶,宝贝儿,你终于开窍肯好好打扮自己了?你这身衣服很好看,你这百吃不胖的身材太让人羡慕了,完全看不出来像是生个孩子的女人。” 廖凯也站起身来戳穿她:“刚刚是谁说等那个该死的女人一来,我一定一拳揍她心口,问问她到底有没有良心的?” 张路撇嘴:“要你多嘴,滚一边去。” 我笑着问:“宝贝儿,那你现在要不要揍我一拳试试,看我到底有没有良心?” 张路笑成一朵花了,夸赞我道:“看在你长的这么美的份上,宝宝暂时原谅你,不过下不为例哦。” 我们入了座,廖凯拦住韩野递过去的酒杯:“抱歉,我不喝酒。” 张路切了一声,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大声喊:“服务员,给这位先生来一杯柠檬水。” 我指了指桌子上:“这不是每人有一杯柠檬水吗?” 张路吐吐舌头:“我忘了,来来来,开吃吧,这家店的黑椒牛排味道棒极了,我不会告诉你我悄悄的来吃过好几次,你这人真没良心,结了婚整天围着老公和灶台,我都不忍心打扰你,只好一个人默默的来到这家餐厅,点一份黑椒牛排,来一杯忘忧酒。” 我假装作呕,张路被自己逗的哈哈大笑。 廖凯却冷不丁的来一句:“没关系,以后我陪你来。” 我喷了一口柠檬水,差点吐在韩野脸上,韩野拿了餐巾纸给我:“我听得出来少校说的是实话,不过少校,你不需要保家卫国什么的吗?” 廖凯一脸认真的说:“我可以回家探亲的。” 张路顿时收敛了笑:“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这一年半载才有那么一次的陪伴,姑奶奶真不稀罕。” 气氛有些凝重了,我的手机却恰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对他们说:“应该是保安的电话,我有点印象。” 张路催我:“那你快接。” 我接通后,保安在点头那头大声说:“曾女士,你家遭贼了。” ☆、040.下辈子我争取投胎做女人 我着急忙慌的赶回了家,保安站在我家门口,门口衣服散落一地,门也被撬开了。 “曾女士,你快进屋看看少了些什么?” 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我平时都把备用现金放在床头柜里,现金都在,首饰盒里虽然只有结婚时的三金,也都在,再有值钱的就是家里的一台华硕电脑,一台ipad,家里的电器家具,还有给妹儿买的平衡车。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但是家里每一个角落都被翻了。 连浴室都没放过,一眼就能看穿的浴室,洗漱用品散落了一地。 “简直是土匪行径,谁这么无聊进来光捣乱不行窃啊。” 张路看了一片狼藉的屋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心里一激灵,顿时明白了。 “保安大哥,没事了,没损失什么,应该是你们发现的及时,麻烦你们了,很感谢你们的敬业。”我走到门口跟保安打了声招呼。 保安疑惑的问:“你不打算去保安处查看监控追究此事?” 我笑着说:“反正没丢什么,不碍事。” 第16节 韩野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收拾起门口的衣服,拎着袋子跟着保安一起进了电梯,我大喊:“喂,你上哪儿去?” 韩野邪魅一笑:“我怕你舍不得把衣服扔掉,又把它们收进了衣柜里,所以我帮把衣服放楼下的回收站。” 保安伸手:“我帮你带下去吧,举手之劳而已。” 韩野笑着婉拒了。 张路还在房间里忿忿不平,我拉着她出门:“人是铁饭是钢,少校还在餐厅等着,我们快去吃饭,吃饱了你收留我几天。” 张路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干嘛?又要监视我?” 我想起刚结婚的时候,因为我怀孕了,张路每天都在我面前喊单身太苦,要尽快把自己嫁出去,张爸怕她乱来,就让我时不时的去盯梢,结果那段时间她硬是陪着我这个孕妇过了两个月规规矩矩的生活,沈洋把我接回家的那天晚上,张路去酒吧狂欢,差点被色狼侵犯了,不过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家里这么乱,我干脆请朋友帮忙重新规划一下,捣腾捣腾看能不能转转运。” 张路笑着说:“不如我帮你请个风水师回家测测风水?” 我拿她打趣:“就是你的前前前前不知道前多少任的那个风水师?说话阴阳怪气,留一头长发,整天拿把济公扇摇啊摇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接地气。” 张路脸一红:“讨厌,你竟然笑话我当初的眼光。” 听到张路娇滴滴的话,我浑身汗毛直竖。 要说起她的情史,还真是能从岳麓山顶排下来铺满整个大学城,上至四十岁不知多少婚的风流大叔,下至十七岁嫩的发脆的无知少年,没有她追不到手的,最离谱的就是她曾经竟然和一个双性恋者谈了三个月,以至于她现在都有对男生的亲密接触恐惧症。 想想她一路走来的感情史,再看看眼前眉目清秀的少校,我越看越觉得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一个动如脱兔桀骜不驯,一个稳如乔木庄严肃静,再加上廖凯少校看张路的眼神,堪比军人眼中的荣誉勋章。 这顿饭虽然吃的一波三折,好在最后气氛还算融洽。 我们在江边散了散步,廖凯本想送张路回去的,张路挽着我的胳膊说:“不用了,我有鲜花要护送,你们两个大男人小心点,这个社会女汉子很多,小心被劫色哦。” 廖凯倒是绅士的点点头:“那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改天我会登门拜访张爸。” 张路悄悄撇嘴:“好古板,受不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登门拜访,听着像民国时期大少爷说的话。” 倒是韩野比较难对付,站到我左边来也挽着我的胳膊:“黎宝你去哪儿,我跟你走。” 我和张路面面相觑,不可思议的问:“你确定你是男儿身,你该不会是投错胎了吧,怎么像个娘们一样?” 韩野对张路说的话一点都不在意:“下辈子我争取投胎做女人,和你们做姐们。” 张路甩头:“切,不稀罕。” 我们在路边拦了的士,廖凯先走。 韩野家暂时不能住人,据张路的调查,韩野在长沙不止一套房,根本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 等下一辆的士来了,我们齐齐问:“韩先生,你走不走?” 本来我们和韩野陷入僵局的,三十好几的男人竟然耍无赖,我和张路都一副受够了的表情,正好在湘江中路遇到沈冰开着白色高尔夫汽车停在我们跟前。 “韩总,您去哪儿?我送您吧。” 沈冰的车我坐过一次,车里喷着chanel5号香水,后座后面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娃娃,前面挂着一个出入平安的中国结,还挂着好几张她的艺术照,最近新增了一张磨皮美白的自拍照,嘟嘟嘴卖萌的样子,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喜欢放国外的音乐,大部分我都听不懂,各种类型的都有。 我也是听张路说起,才知道韩野有两个秘书,一男一女,女的就是沈冰,负责湖南地区的短途出差。 韩野内心是抗拒的,奈何张路力气大,开了车门后将韩野直接塞了进去,一关车门挥挥手:“沈冰,麻烦你把你老板安全送回家。” 沈冰皮肤白,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点点头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终于将这个大麻烦解决完后,张路拍拍手:“宝贝儿,走吧,该我们开工了。” 我诧异的问:“你要去干嘛?不会又是泡吧加夜不归宿?” 张路摁了我的脑门:“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贪玩吗?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谁翻了你的家?” 都说姐妹同心,我跟张路还真有点奇怪的心灵感应,我生妹儿那晚,沈洋在我边上睡的呼呼响,那鼾声震耳欲聋,我开始阵痛的时候就推沈洋,沈洋翻个身说很正常,羊水没破就没大问题。 我当时心里很难受,也知道那几日沈洋工作比较忙,下了班又要跟朋友去打球,回家基本倒头就睡。 就在我默默地抹眼泪的时候,张路来了,说是本来在泡吧吧,突然耳鸣了一样,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喊她干妈。 于是她丢下一大帮朋友跑来我家,听我说开始阵痛了,张路直接一杯冷水倒下去,沈洋瞬间清醒。 然后三个人开始收拾东西去医院,在待产室呆了不到十分钟,羊水就破了。 生孩子时,沈洋和刘岚在产房外面祈祷,一定要生男孩。 张路当时就预言说一定是个闺女。 孩子出生,果真是闺女,刘岚当时就喊困的不行,老胳膊老腿的不受用,然后回家去了。 我推出产房后,沈洋在病床前直打瞌睡,被沈中一拐杖打在后背,我出医院后还帮他揉了好几个晚上。 看着张路一脸了然的样子,我点点头:“应该是沈洋和余妃在我家翻存折,你还记得公公病危那天吗?公公对我说他在妹儿的书包里放了一张存折,应该就是沈洋他们要找的那张。” 张路附耳过来:“那你知道那张存折里有多少钱吗?” 我一拍脑门:“糟糕,我忘了问了,每次妹儿回去我妈都会给妹儿洗书包的,该不会...” 张路催促我:“那你赶紧打电话问问。” 我手忙脚乱的拿出电话来,正巧我妈给我打来电话:“黎黎,家里突然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 ☆、041.羞辱门事件 我坐着张路新买的座驾连夜赶回乡下,一路上张路还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宝贝儿,你有没有觉得我开车的时候特别帅?” 张路的座驾是全款买的,全部弄好花了二十万,对于酷爱jeep的张路来说,这辆车简直就是她的命。 其中有五万是她前几年踏实工作的存款,其余的都是干妈出的,张爸是极力反对张路买车的,但干妈这些年做生意存了不少积蓄,他们家又只有张路一个宝贝女儿,干妈自然是把张路捧在手心里的。 换了以往我肯定会花痴一般的满足她的嘴瘾,但此刻我心里想的全是家人的安危。 我家在乡下,乡亲们都睡的很晚,如果妈妈报警的话,怕那些人会动手。 幸好走高速回家只要两个小时,在高速上接到妈妈的电话,说那群男人把家里都翻了一通,也不知在找什么。 我心里断定就是那张存折惹的祸,沈中留给我存折的时候应该是秘密进行的,不知为何就走漏了风声。 我想的是那张存折里最多就是沈中的退休金,应该不多,也算是沈中的一点心意。 没想到这件事会越闹越大,还危及到了我的家人。 张路知道我心里担忧,试探性的问:“你要不要给沈洋打个电话?” 我转头过去看她:“你怀疑是沈洋找人做的?” 张路保持沉默,我虽然知道沈洋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公正的为他辩解了两句:“不会是沈洋做的,他受过高等教育,更何况我和他就算离婚了,我爸妈以前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他是个有孝心的男人,做不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 张路笃定的说:“那肯定是余妃找人做的,这个女人看着年纪不大,心肠比谁都歹毒。” 我心里默默认同张路的话,只是我不明白,余妃作为一名富家女,跟我抢一个平淡无奇的老公,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现在又要为了存折上的一丁点退休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我一进屋,看见四个大男人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家里被翻的一团糟,桌子上摆着煮好的一盘鸡蛋,那都是我妈养的老母鸡下的蛋,爸妈不舍得吃,都是留给妹儿的。 妈妈带着妹儿回房睡了,爸爸抽着旱烟坐在门口。 见我回来,爸爸立即起身:“黎黎,我听说他们在找一张存折,你和沈洋离婚,是不是要人家的东西了?” 办理离婚手续那天,爸爸背着妈妈对我打了个电话说,孩啊,咱们虽然是农村人,但人穷志不穷,婚姻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整那些所谓的离婚家产,干干净净把婚离了就好,别人的东西,咱们别要,你需要钱的话,爸爸这儿有。 老两口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我留点钱。 我没有立即回答爸爸的话,走进屋去,我惊呆了,那坐在凳子上的人我认识,那天晚上陈晓毓让他扒我裤子,他胆小没敢下手。 而躺在沙发上的那两个男人,正是那晚扒掉我衣服把我扔在马路中央的人。 那畏畏缩缩的男人见了我,推了推在沙发上睡大觉的两人。 其中一人脸上有疤痕,睡眼朦胧的看着我:“哦,回来了,说说吧,你把存折放哪儿去了?” 等他擦了擦眼睛再一看,立即跳了起来:“卧槽,冤家路窄啊,你不就是那天晚上被我们扒光了衣服丢在大马路上的女人吗?真倒霉,竟然在这儿碰到你。” 我看着爸爸和张路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急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我家?谁雇的你们?” 另外一男人靠在房门口,此刻也醒了。 他们四人竟然全是那天晚上陈晓毓带来的人,见我出现,靠在门口的那人还贼眉鼠眼的盯着我说:“哟,今天这身装扮不错,符合我的口味。” 他说完还朝我动手动脚,被张路一招擒拿手扣住:“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老娘掰断你的手。” 男人吃疼,喊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疤痕男:“志哥。” 疤痕男叼了根烟:“喂,姐们,那天我们在包厢里打了一架,你虽然是跆拳道黑带,可不是我们哥几个的对手,奉劝你一句,先吃萝卜淡操心,少tm多管闲事。” 张路一脚将手中的男人踹倒在地,穿着小白鞋的脚踩在男人的背上:“敢来我姐们家闹事,有本事咱们出去单挑,老娘我不打的你跪地求饶,老娘就不姓张。” 疤痕男笑嘻嘻的看着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张刚,这辣妞还是你家门。” 张刚站起身,手搭在疤痕男的肩膀上:“陈志,既然她是我家门,你们可不许欺负她,没事,妞儿,你别怕,哥罩着你。” 张路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着张刚头上砸去,张刚来不及躲闪,额头砸破了流着血,眼看着他们几人就围了过来,我爸连忙上前来阻止: “你们不是来找丢失的存折吗?既然我女儿回来了,你们就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我家黎黎从来不会要别人的东西。” 陈志掐灭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现在我不想说存折的事情了,我想给你们看样东西。” 那个胆小男阻止道:“志哥,人家父母都在,别这样。” 陈志推开他:“罗青你个软骨头,上次让你上了她你不敢,早知道你这么胆小怕事,我才不答应毓姐带你出来。” 我心里明白了几分,那天躺在地上,我隐约看着有人喊被张路踩在脚下的男人,好像是叫王峰,他正在录像。 “够了,你们不是想要存折吗?我给你们便是。” 我本想转移陈志的注意力,陈志却贼笑着将手机递给张路:“辣妞,给你看一段精彩的视频,这可是名噪一时的羞辱门事件,虽然只在网上流传了两个小时,但是点击率可是上千万,就是可惜了,有人出高价在一个时辰内将所有网站关于羞辱门事件的视频全都删除了,不过你现在看到的,可是原汁原味的。” 我愤怒的去夺,张路已经看到张刚那只手撕破了我的衣服。 于是张路的暴脾气再次爆发了,挥手一拳丢在张刚的右脸上。 手机掉落在地上,手机里全是他们的淫笑。 王峰和陈志二人也出手了,张路以一敌三,眼瞧着落了下风,我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着张刚的头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第17节 ☆、042.银行卡上的巨额财产 烟灰缸没有落在张刚的头部,而是砸在了韩野的手上。 紧跟其后的是派出所的人,我们去了派出所做笔录,陈志等四人私闯民宅,违反治安管理,被处以十五日拘留和每人罚款一千元。 张路还想追究羞辱门事件,话说一半有咽下去了。 爸妈在家里陪着妹儿,我和张路送韩野去医院,这一烟灰缸砸下去,我自己是用尽了全力,也不知韩野哪根筋不对硬要出手去挡。 家里的烟灰缸本来就缺了一个口,韩野的手上划了一条道,医生说要缝针。 我晕血,张路陪我在外面等。 “黎黎,幸好韩野帮你挡住了,否则张刚铁定死翘翘。”张路感慨着,我突然明白了韩野要挡这一烟灰缸的用意。 回到家时,爸妈已经将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好了。 爸妈问起存折的事情,我没有隐瞒,将公公沈中临终前的话一一道出。 妈妈这些日子腰腿不适,还没来得及帮妹儿清洗书包,加上妹儿回家没两天,爸爸就带妹儿去镇上买了一个新书包。 我果真在书包里翻到了一张存折,存折上的存款不多,但是存折里还夹着一张银行卡,我们决定白天再去银行查看。 爸爸很严肃的坐在客厅里对我说:“黎黎,就算是沈洋做的不对,咱们家也不能要别人的东西,这张存折你明天就还回去。” 妈妈在一旁唉声叹气:“还是亲家通情达理,知道自己儿子理亏,既然是亲家留给你的,你就拿着,这钱花在妹儿身上,也没占他们沈家便宜。” 爸爸抽着旱烟,有些恼怒:“什么沈家,妹儿现在姓曾,既然是我们曾家的人,就不关沈家什么事。” 离婚当日,因为妹儿才五岁,我特意遵循了相关人员,在征得沈洋的同意后,当天就拿着双方的户口本,身份证以及本人的申请,在沈洋的陪同下来到当地派出所,找了户籍警办理了妹儿的改姓手续。 当时的沈洋像是突然间丢掉了一个大包袱一般的轻松。 从那天起,沈妹儿正式改名为曾妹儿。 我也试探性的问过妹儿,想不想妈妈给你换一个好听点的名,妹儿说爷爷取的名字可好听了,不想改。 毕竟公公沈中对我还是不薄,我也就保留了公公沈中给妹儿取的名。 妈妈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黎黎,你以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可咋活啊。” 爸爸一拍桌子:“咋不能活了,我老丈母娘年纪轻轻守了寡,不也把你带的身强体壮的吗?黎黎你不用害怕,我们是农村人,虽然不能给妹儿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是你放心,我们老两口现在身子骨还行,还能帮衬你,到时候我们老两口动不了了,也不用你负担。” 我哽咽住了:“爸,你这说的啥话,你放心,我能行的。” 张路搂着我的肩膀:“干爸干妈请放心,黎黎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有我呢?妹儿可是我的干闺女,我也是你们老两口的女儿,抚养你们我也义不容辞。” 韩野在一旁弱弱的举着健全的那只手:“爸妈还有我呢。” 爸爸妈妈终于将视线转到了韩野身上,我一拍韩野的伤手:“怎么说话呢你?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别以为我今天收留你,你以后就可以赖在我家。” 韩野哀呼一声,妈妈立即拍我的手臂:“黎黎,你怎么跟客人说话呢。” 随后妈妈堆起笑容问道:“你是黎黎的朋友还是同学?或者是同事?看你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韩野立即起身点头哈腰:“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黎黎的男朋友,请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黎黎,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张路在一旁拍手鼓掌:“好样的,给你一百个赞。” 我斜着脸瞪着韩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谁是你女朋友?” 妈妈明显一愣,爸爸本来平和的脸色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我记得第一次带沈洋回家的时候,我爸一开始很热情,因为我家有果园,我中学时期的同学都喜欢来我家玩,后来得知沈洋是我男朋友,我爸就不同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气氛有些尴尬,张路急忙出来圆场:“干爸干妈是这样的,他叫韩野,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他喜欢黎黎,现在正在追求当中,不过我们黎黎还没有同意,要征求你们老两口的意见。”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当了一辈子老冤家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不同意。 在我的意料当中,张路却尴尬的看着我:“咋办,我没话接了。” 我爸拿着旱烟杆起了身:“黎黎,你跟我来。” 爸爸以前当过兵,早早退役后就在村里当了几年村干部,为人正直,我心想又是一顿思想教育课在所难免了。 果真,在庭院里,爸爸铁青着脸问:“你跟沈洋离婚,是不是也有他的原因?” 我连忙解释:“爸,您把您女儿当成什么人了?潘金莲吗?我跟韩野是在沈洋要跟我离婚之后才认识的,再说了,您自己的亲闺女,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爸爸语重心长的说:“路路说他是公司老板,我怕你跟他有上下级之间扯不清的关系,他比沈洋看着端正,我怕你一时间意乱情迷把持不住。” 我一一解释:“爸,他不是我的领导,我跟他不熟的。” 爸爸还是比较担心:“那他是谁?你是不是准备跟他谈恋爱?” 我挽着爸爸的胳膊:“您就放一百二个心,我现在刚离婚,我可不想别人戳你们的脊梁骨,说你们的女儿刚离婚就迫不及待的想男人了,爸,我准备把你跟妈接到城里去住,反正那么大的房子我和妹儿住着也太空荡了些。” 爸爸不由的问道:“你要上班,妹儿只能在镇上读书吧,不然你哪来的经历照顾她?你就别劝我们了,我跟你妈在乡下住着舒坦,住城里不习惯。” 关于九月份妹儿上学的事情,我也想过,如果爸妈不愿意到城里生活的话,妹儿只能上全托。 这件事情我暂时跟爸爸说不急,毕竟才七月份,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第二日清晨,我跟刘经理打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情可能要推迟入职,刘经理很好说话,交代我不用着急。 临走前,也不知昨晚韩野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妈竟然笑嘻嘻的对他说:“小野,家里玉米种的晚,再过十来天就可以吃了,到时候你回来吃啊。” 就连妹儿都抱着韩野的脖子不撒手,两个人还说悄悄话。 坐在张路的车里,我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玉米了?” 我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大老板拿着一根玉米走在路上啃的情景,偏偏此刻的韩野坐在车后面,手中就拿着我妈从隔壁婶婶家拿来给我们当早餐的玉米。 韩野身子往前倾:“喜欢上你之后,你喜欢的一切我都喜欢了。” 我表示无语,张路开着车哈哈大笑。 我们来到镇上的农业银行,存折上的用户名竟然是妹儿。 我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公公沈中突然让我带妹儿去办一张存折,说是我们大人要还房贷车贷压力大, 提出把妹儿每年收到的压岁钱等费用都存起来,将来上大学用。 都说老人老了老了会像个孩子似的,当时身边好几个有孩子的朋友都这么做了,我也就在公公沈中的催促下去办了。 后来公公沈中又要我给他一张我的农业银行的卡,说是他的存折出了点问题,退休金一直没到账。 我那天着急上班,就随手从包里抽出了一张上大学时候办的银行卡给了他,后来忙着就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公公沈中留给我的银行卡竟然是这一张。 因为那时候预留的手机号早已作废,我收不到关于这张卡的短信通知,我松了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张卡我大学时候办的,早就不用了。” 张路催我:“你去查查,说不定你公公给你留了一笔巨款呢?” 我架不住张路的软磨硬泡,站在自动取款机面前查询,当我看到余额时,顿时惊呆了。 ☆、043.小三的步步紧逼 张路见我神色有恙,凑了过来,当我颤抖的手指着取款机上面显示的数额时,张路掰着手指头数着:1个0,2个0,3个0... “哇塞,8个0啊,你发财了。” 我被张路摇晃了两下,我拉着她仔细看:“拜托,还有小数点好不好?” 张路都已经眩晕了,掰着手指数了数:“天啦,那也不少,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五百万啊,上帝啊,你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不行,不行,我已经被砸晕了,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数字,宝贝儿,你必须包养我,我的后半辈子都依托在你身上了。” 韩野在一旁补刀:“这么点就拯救了银河系,那马云马化腾李嘉诚他们岂不是拯救了全宇宙?拜托张小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张路白了他一眼:“像你们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肯定不懂我们穷苦百姓的心酸,你一边去,让我安静的抱抱我家宝贝儿的大腿。” 韩野又来一刀:“拜托那是胳膊好不好?谁家的大腿这么细,风一吹估计要到火星去捡了。” 我忐忑不安的将银行卡退了出来,公公沈中不过就是个退伍军人,他哪来的这么大一笔钱? 难道是贪污受贿? 可他根本就没当官,退伍之后过着老年人幸福的晚年生活,与各种权势都不相干,谁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来贿赂他? 我脑海中闪过婚前沈洋跟我交代的,他们家还有一套老房子,难道是拆迁款? 但是长沙的房价比不上北上广,就算是拆迁款也不会有这么多,据说那老房子还在城郊去了。 这笔钱来历不明,沈中已经去世,如果刘岚和沈洋知道这笔钱的话,只怕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还真是心想事成,我刚想到他们娘俩,沈洋就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身后跟着余妃,余妃已经怀孕三月,脚上却仍然踩着细高跟,化着浓妆,身上的香水味十分呛鼻。 “曾黎,这就是沈中留给你的存折吧?” 我的手中不光有银行卡,还有一张存折,余妃见了,蹿到沈洋前面,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手里的存折。 这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没好气的问:“沈洋,你现在没工作了是不是每天都很闲?你们已经结婚了,小日子赶紧过起来,能不能别纠缠着我不放?” 余妃轻蔑的看着我:“一个黄脸婆有什么好纠缠的,你把存折交出来,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张路挡在我身前:“你说的话当真?” 余妃冷哼一声:“自然是当真,你以为我们真是吃饱了撑的?” 张路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来,打开录音键,把手机放在余妃面前:“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有录音为证,你以后要是出尔反尔,那就是自己打脸。” 余妃十分傲娇的走上前一步:“我余妃,我老公沈洋,今天曾黎只要交出存折,我们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来骚扰曾黎,有录音为证。” 张路得意的保存了录音,对我说:“宝贝儿,把存折给他们吧,免得他们每天像条哈巴狗似的跟在你身后,余妃,涉外经济学院英语专业毕业,读了两年就休学,二十二岁做人家小三还上位成功,妹妹,你到底还是嫩了点。” 张路从我手中拿了存折,拍了拍余妃的脸后交到她手中:“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以后再敢骚扰我姐们,别怪我的拳头不留情,尤其是你,沈洋,你要是再敢欺负你前妻,老娘我见你一次揍一次。” 沈洋吓的连连后退,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余妃满脸笑容的打开存折,看到里面的记录之后脸色大变:“曾黎,这不是沈中留下来的存折。” 张路扬着拳头在余妃面前晃了晃:“警告你,别欺人太甚,沈洋你个窝囊废,我要是个男人听到自己媳妇直呼长辈姓名,我非一巴掌扇死她不可。” 沈洋怯弱的说:“好男人不能动手打女人。” 我真是哭笑不得,韩野一直坐在休息区看着我们,嘴角的笑意很深,像是在看一出滑稽的对手戏。 第18节 “窝囊废,这个世上竟然有你这样的渣滓存在,简直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败笔,现在存折到手了,你们给老娘麻溜的滚蛋。” 余妃不从,硬逼着我:“曾黎,那笔财产是不是在你卡上,把卡交出来。” 张路拿着手机把刚刚那段录音放了一遍,余妃夺过手机一把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碎了,张路按了好几个响指,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在隐忍,余妃毕竟是个孕妇,最终忍无可忍的张路把拳头揍向了沈洋的脸。 沈洋被她一拳打倒在地,有银行的保安过来,被韩野拉住了。 余妃大叫:“臭八婆,你竟然敢打我男人。” 张路回头,伸着拳头:“警告你,离老娘远一点,否则老娘对你不客气。” 余妃害怕,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沈洋艰难的爬了起来,委屈道:“张路,你个臭娘们你竟然敢打我。” 张路冷笑:“沈洋我认识你五年多了,我才发现你竟然有点娘娘腔,老娘我揍的就是你,韩野大叔,今天的医药费谁出?” 韩野伸出手指着自己:“放心,我出。” 保安被韩野劝住,我在一边冷眼旁观,沈洋那只能坐办公室的胳膊腿,怎么挡得住性格泼辣的张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路打累了才抬抬手伸伸腰: “今天这一顿揍是轻的,改天你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姐们,我一定让你缺胳膊少腿的过下半辈子。” 揍完之后,等沈洋费劲千辛万苦爬起来,张路甩甩头问:“怎么样,还能走吗?医院离这儿不远,医药费找他就是了。” 张路指着韩野,韩野打了个响指。 沈洋擦着嘴角的血渍,一瘸一拐的走到余妃身边:“我们走吧。” 余妃晃着手:“那不行,说好的医药费,总不能我们自己出吧。” 沈洋终于忍不住朝着余妃咆哮:“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余妃恨恨的说:“张路,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张路挥着拳头:“有什么事情尽管冲我来,老娘我等着你。” 银行事件过后,我虽然搞不清楚那一笔钱的来历,但我回到长沙后就开始了工作,入职的第一天就前往益阳和各大药店老板谈合作,碍于我是新人,第一天就碰壁,谈了一天回到七天连锁酒店,穿着高跟鞋的脚后跟都磨起泡了。 简单洗漱过后,我照例给家里打电话,妈妈说妹儿很听话,我很疲惫,聊了两句就挂断了。 刚一入睡电话就响了,是陈律师打来的,他一开口就问我什么时候回长沙,公司规定在一个地方出差不能超过两天,我便回复他周五回去。 陈律师跟我约好后天晚上在湘江边见面,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我猜想应该是关于公公沈中留给我的那笔钱,当天晚上我彻夜难眠,凌晨两点的时候,陈律师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说陈律师昨天晚归时被一群打群架的混混给误伤了,后脑勺挨了一棍子,目前还在抢救中,关于周五约好的事情要延后。 我心里觉得蹊跷,反正益阳地区的业务也不能急于一时,我当即收拾行李租了个黑车赶回长沙。 下了高速后总感觉后面有人跟踪,我给张路打电话,竟然是无法接通。 情急之下我给韩野打了电话,响了三声韩野就接了,听得出来他是刚刚惊醒的,我说我马上回到住所,问他在不在,他说他会立刻赶到楼下等我。 我心里稍稍安稳了些,在湘江中路转弯的时候,突然从岔路口冲过来一辆小轿车。 ☆、044.深夜里的恐吓 幸好司机反应极快,往右一转,险些与旁边的车相撞,但朝着我们撞过来的那辆车正好擦在我们车边上,从车上下来一个满身酒气的人,看了看自己的车后拍着黑车司机的车窗: “兄弟,你看这事怎么办?” 黑车司机拿起手机要打电话:“给交警打电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人推了黑车司机一下:“兄弟,你还挺横,哥哥我今天身上只有2500的现金,你爱要不要,都是出来混,交个朋友多条路。” 黑车司机收下了那人甩在车里的2500,也没多话,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司机问我:“妹子,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诧异的问:“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机抽了根烟:“我开车一般很警觉,那辆车突然朝着我们冲过来,那个男人的身上满是酒气,看着像是喝多了,但他说话的口气里却是一股槟榔味,我就是提醒妹子,长这么漂亮出来混要小心点,最好不要晚上出门,不安全。” 司机大哥刚说完,我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恐吓短信:上帝不会给你第二次死里逃生的机会,等着吧,我会再回来的。 我浑身都在颤抖,司机大哥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妹子,到了,以后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我谢过了司机大哥的好意,下了车后看到韩野站在小区门口等我,我的双腿都在发软。 见到韩野,刚刚的小车祸和恐吓短信我都没跟韩野说,他看着我脸色发白,扶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牵强的笑了笑,脱下高跟鞋打了赤脚:“没事,好久没穿高跟鞋了,很累。” 韩野一把将我抱起:“你的房子还在重新布置中,今天晚上睡我家,你放心,我睡主卧你睡客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区里都是熟人,你快把我放下来。” 韩野邪魅一笑:“凌晨五点能有什么熟人,再说了,人五脏六腑的功能在脚底都有相应的穴位,脚不仅是足三阴经的起始点,还是足三阳经的终止处,人的脚底穴位众多,尤其是女人,不能轻易受凉,我抱你上去,你就当给追求者一个机会。” 我不禁问道:“你不是做户外品牌的吗?怎么对人体穴位那么有研究?” 韩野云淡风轻的说:“爱好而已。” 我忍不住嘟囔:“你这爱好口味挺独特。” 韩野骄傲的说:“我可以做你的百科全书,有问题找韩哥。” 我揶揄他:“您这年纪还称哥?叔还差不多。”韩野坦然接受:“得咧,以后我就是你韩叔,有事找韩叔,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我实在是累极了,也不跟他斗嘴,韩野抱着我,大步流星的朝着小区内走去。 我只好把头埋进他的胸脯处,跟沈洋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抱过我,甚至在生完孩子后,我跟沈洋的夫妻生活少之又少,起初生完孩子的一两年内,根本就没有夫妻生活。 当初有一段时间我都憋在心里,偶尔逛逛情感社区,后来看到一篇文章是调查婚后夫妻生活的,有一小部分人确实是在生完孩子后就没有夫妻生活了。 当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可怕,只是自己一年一年过下来,也就习惯了。 从小区门口到韩野家,我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才醒,厨房里飘来香菇炖鸡的香味,起床后发现韩野家的设计十分简单,总觉得房间里缺少些什么。 韩野在厨房里忙活,我还是第一次看男人下厨,突然觉得他很帅。 大学毕业的时候张路问我,曾黎,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的回答是够幽默,会做饭,生活中有点小无赖,工作时严谨认真,并且偶尔会点小浪漫的男人。 后来嫁给沈洋才发现我有着偶像剧里女主的要求,却没有女主那么好的命。 “醒了?睡的好吗?你行李箱里的衣服都被我丢了,你睡的那间房,衣柜里都是我给你挑的衣服,你去挑一套,洗个澡穿好出来吃饭。” 我昨晚吓出一身冷汗,现在确实有点不舒服。 打开衣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那些品牌我一个都不认识,唯一看着眼熟的是包包区域摆着好几个lv品牌的包,由此可见这一衣柜里的奢侈品有多贵。 我挑了一套简单款,都是搭配好了的,上身是一件布料摸着很清爽的t恤,下身一条破洞牛仔裤。 我见张路穿过破洞路,一开始以为是她跟人打架,后来被她狠狠的普及了一下时尚和潮流。 洗澡的时候我才猛然想到昨晚被突然撞过来那辆车给吓住了,下车时我好像把后备箱的行李给忘了。 洗完澡出来后回到房间,我的行李箱摆在角落里,里面的东西果真被丢了。 “黎宝,出来吃饭。” 我走了出去,看着正在盛饭的韩野:“行李是怎么回来的?我昨晚好像落在车里了。” 韩野将盛好的饭放在我面前:“司机送回来的。” 我有些心慌:“司机大哥说了什么吗?” 韩野给我夹了鸡腿:“先吃饭,吃完再说。” 我也确实饿了,昨天在益阳就吃了碗麻辣烫,现在闻到这么香的饭菜,胃口倍儿大。 饭后,他穿了西装,整个人突然变了个模样。 看他是准备出门,走过来摸我的头:“张路昨天差点出车祸,幸好她车技不错,我让她过来陪你去医院,我下午有个会议,忙完了我去医院接你们一起吃晚饭。” 韩野似乎很急,没等我追问,他就出门去了。 刚走没两分钟,他给我发信息:“黎宝,茶几上有车钥匙,张路的车送去维修了,你们开我的车去医院,晚上见。” 路虎最新款的车,这家伙还真是有钱。 半个时辰后,电话一直打不通的张路气喘吁吁的来到我跟前。 “宝贝儿,韩大叔说你昨晚出车祸了?快让我看看,你伤到哪儿了?” 我也正想问她伤哪儿了,韩野一遍一遍催着我们上医院。 结果我和张路互相说了昨晚的车祸经历,细思极恐。 “一定和卡上的五百万有关,宝贝儿,我们报警吧。” 我犹豫了好久,如果报警,查出五百万是公公沈中收了来历不明的钱,那他老人家一辈子的荣誉就都毁了。 张路觉得我说的对,便催我:“那我们快去医院看陈律师,此事从长计议,要是被我查出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么恶毒的车祸,我一定把她千刀万剐。” 我皱着眉:“你别冲动,他们触犯了法律,交给法律制裁就行。” 我昨晚是毫发无损,但张路左手微肿,不能开车。 我们开着韩野的路虎去医院,总觉得身后有一辆车在跟着。 我习惯中规中矩的开车,根本甩不掉后面的尾巴。 在长沙城里转悠了半天,还是遇到堵车和红绿灯才把尾巴甩掉,只是到达医院的时候,已是傍晚。 陈律师还没醒来,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度过危险期,关于五百万遗产的来历根本无从查起。 林助理说一旦陈律师醒了,她会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从医院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韩野的电话打不通,张路说韩野是湘泽实业的总经理,今天下午是高层会议,可能还没结束。 我们等到晚上九点,找了个西餐厅吃饭。 十点开车回家,我心里有些惶恐,在地下停车场,一片漆黑,张路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区停电了吗?” 我下了车:“没有啊,刚刚看到小区还灯火通明。” 我说完和张路相视一望,后脊梁都发冷。 第19节 我和张路的手机同一时间收到了一条微信,打开一看,一个骷髅头冒了出来,随后是停车场的女鬼,我和张路抱在一起歇斯底里的喊:“鬼呀。” 喊声在停车场回荡,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上。 ☆、045.阳台上的负距离接触 我都已经吓傻了,根本发不出声来,突然灯光一闪一闪,我看到韩野的脸,才突然觉得安心下来。 停车场终于亮起了灯,我整个人已经到了韩野怀里,他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回到韩野的住房里,惊魂未定的我捧着一杯温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心跳才稍稍平稳一些,张路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今天的遭遇,当时还吓的鬼嚎的她此刻已经神采奕奕,还拍着胸脯说: “韩大叔,幸好有我陪在黎宝身边,你看怎么感谢我为好?” 韩野又递给我一块温毛巾:“擦擦额头的汗水,今天有点热,你刚受了惊吓,我怕开空调会让你着凉,对身体不好,你先忍忍,坐半个时辰再去洗个热水澡。” 张路在一旁做花痴状:“哇塞,韩大叔你好贴心哦,你们家还有兄弟吗?给我介绍一个。” 韩野这才回头搭理她:“我觉得那天一起吃饭的廖凯少校不错,为人谦卑有礼,尽管是一身军装衬的他十分有型,但依照我的经验,脱光了衣服之后的少校身材绝对好的让你尖叫。” 张路瞬间瘫在沙发上,挥挥手:“没爱了,我们之间彻底没爱了,你们先甜蜜着,我太累了,先眯一会儿。” 韩野并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包括为何没有来医院找我们,为何突然出现在停车场,他都不曾解释半个字,只是在我洗完澡出来后,他轻描淡写的来一句: “黎宝,你给姚远打个电话吧。” 我本想问为什么的,话到嘴边又哽住了,若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姚远是附二的医生。 只是深夜十二点给人家打电话,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姚远的号码。 电话那端的姚远声音无力,听着很疲惫。 “曾黎,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站到阳台上,吹着夜里的热风:“姚医生,请问你在重症监护室有熟人吗?就是那种非常信得过的熟人?” 姚远的声音立刻变的沉稳了:“是关于陈律师的事情吗?” 我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姚远低了低嗓音:“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关注,我有个学妹在icu当护士长,我今晚还有一个手术,等结束了我帮你去找找她。” 我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最后才想起来客套一句:“姚医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姚远似乎心情不错,笑着说:“再苦再累都值得,要进手术室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挂完电话后,我在脑海中回想姚远那彬彬有礼的模样,要是能年轻七八岁,他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白马王子的人选。 “甜腻腻的舍不得挂电话吗?” 韩野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 我有些恼怒:“你怎么能偷听我打电话呢?” 韩野嘴角上扬看着我:“我是光明正大的听,我现在正式宣布,从这一秒开始,我就是你的护花使者。对了,你新入职的那家公司老板我认识,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你九月一号开始上班,到年尾交给公司两百万的业绩,军令状我帮你立下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好好处理手头的事情。” 两百万,用张路的手指头掰一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上帝啊,六个0,臣妾做不到啊。 我在心里哀嚎,韩野突然朝我靠近:“如果你完不成的话,你可以来求我,我能给你介绍一半的客户,不过你需要卖身换取我手中的资源。” 我真想像个小僵尸一样跳上去咬他一口:“我完不成,也做不到,你干脆告诉我,这份工作你已经成功的帮我祸祸掉了。” 韩野将我逼至阳台墙角,眉眼含笑道:“事在人为,你们公司的董事长杨铎,在创业最艰难的时候破釜沉舟,一个半月跑出一百五十万的业绩,据说他走烂了七双回力鞋,拖坏了三个行李箱,后来花了八个月的时间跑遍了广东省各个县城的大小药店,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没认出来,大学毕业后的杨铎是个一百八十斤的白胖子,后来成功黑瘦成了古天乐。” 就算杨董用勤劳的双手双脚创造出了公司的第一桶金,我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韩叔,你身上有点臭。” 他单手撑在墙壁上,对穿着拖鞋的我来说,他真的过于高大了,这样的壁咚实在让人心慌。 韩野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女人不都喜欢臭男人吗?” 我毫不客气的指出:“我不喜欢臭男人,我喜欢姚远那种,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的男人,很有魅力。” 韩野挑衅道:“原来你这么重口味,不如你先习惯一下臭男人的味道。” 我作势捂着鼻子:“韩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韩野低头盯着我:“哦,说来听听。” 我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看着他不那么累:“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韩野退后两步,稍稍往前匍匐,凑到我面前:“黎宝,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这句话的意思,你是想提醒我可以更进一步咱们之间的关系了,对吗?” 我终于不用踮起脚尖,稍稍别过脸去:“不要脸,很晚了,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回房休息。” 韩野却将我挡在阳台一角狭小的空间里:“你应该不喜欢太过矜持的男生,张爱玲说过,通往女人心里的路,经过...” “瞎说,我们之间真的不熟,请你不要这样。” 我急忙打断他,张爱玲说过的那句话,后半段实在是太不雅观。 韩野坏笑着提醒我:“黎宝,你脸红了。” 他用右手托起我的下颚,我不光脸上火热,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除了沈洋之外,我从没和别的男人如此亲近过,就算是昨晚韩野从小区门口把我抱回来,我真的是惊吓过后累极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个男人。 此刻再看韩野,一身的痞子气,十足的小流氓。 “你信不信,我会打人?” 我扬起右手,韩野将左脸伸给我:“打是亲骂是爱,尽管来。”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太狡猾。 我颓然把手放下,用力推了他一把,他顺势就把我搂进了怀里,鼻息都在我耳边,慢慢靠向我的脸。 “黎宝,你清水出芙蓉的样子美得不像话,我把持不住了,怎么办?” 这种话他都能说出口,我又羞又急:“韩野,我跟你真的不熟,非得说我们之间有交集,我最多把你当闺蜜一般。” 韩野挑眉:“你是拐着弯的说我不像个男人?” 我诚实的回答:“至少我真的没把你当成男人,我对你这种型号的男人真心没感觉,来电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你说呢?” 韩野的桃花眼十分好看,尤其是坏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像放电:“听说阳台是最刺激的办事地点,你要不要试试?” 我丢给他一个字:“滚。” 他将我的双手抓住扣在我头顶,凑到我双唇处吐气:“滚就滚,我争取把我们之间拉升到负距离,你觉得怎样?” 韩野家的阳台上有一张单人懒人沙发,他轻而易举的就将我抱了起来,扑倒在懒人沙发上。 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的触及到了我干涩的嘴唇,一股奇怪的电流突然涌遍全身,我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他的唇便紧紧贴了过来。 我大脑中一片空白,他那温热的手不知何时已放在了我冰凉的小腹上。 ☆、046.调虎离山,今夜无眠 我突然脑袋秀逗了一般的冒出一句:“韩叔,我还没准备好。” 韩野喘着气,稍显无奈却还是很体贴的说:“不用怕,你不用准备,闭着眼享受就好了。” 我将右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扬在他面前:“我的意思是,我这只手还没准备好,我怕力度不够,你会觉得不过瘾不刺激。” 旁边冒出咯咯的笑声,只见张路手中拿着冰淇淋倚在门口,边吃边笑。 “你们继续啊,我这观众觉得看的不尽兴,来来来,继续闭着眼享受。” 韩野终于松开了我,我从懒人沙发上坐起来,整理好睡衣后朝着韩野一手挥过去,韩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喘着粗气:“黎宝,你还来真的啊。” 我把手抽回,扭一扭:“下次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敢剁你手剁你脚。” 说完我羞愧的冲进屋里。张路不由的感慨:“你啊你,猴急啥,迟早不都是你碗里的。” 回到房间,张路在我面前替韩野说了不少好话,也不知道韩野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尤其是张路总拿沈洋和韩野比,我自然不服: “话不能这么说,沈洋再渣,他也是妹儿的亲生父亲,韩野再好,指不定是谁家的呢。” 张路贼笑:“只要你点点头,他今晚就是你的了。” 我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在生气,张路一提,我羞愧的躲进被窝里,张路拍着我的后背: “宝贝儿,我的咖啡店明天开业,位置在湘江边,正好是周六,橘子洲头有烟花,我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你,我们大家好好聚一聚。” 没想到张路的速度这么快,一眨眼就从一个待业女青年变成了咖啡店的老板娘。 “你都没告诉我你是跟谁合伙开的?从开店到现在这速度堪比火箭。” 我都忍不住赞叹,张路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她揽着我的肩膀:“我真的是受够了帮别人打工的日子了,合伙人你知道的,上次我借了他的卡宴。”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跟自己的追求者合伙开店呢?万一以后你不答应跟他好,他要撤资怎么办?” 张路掐着我的脸蛋:“你呀,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中国传统的家庭妇女,与其说他是我的追求者,不如说他是我的事业伙伴,他又不是那种整天只知道情情爱爱的男人,明天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我瞬间懂了:“这么说来,你们之间很有戏哦。” 张路哈哈大笑:“谁知道呢。荷尔蒙这种东西太能作了,指不定哪一秒就突然麻痹了你的神经,且行且看吧,反正我不急,看你走入围城之后的生活,犹如生在地狱,太恐怖了。” 张路说完躺了下去,我也躺在床上,悠悠说道:“我是个失败的例子,你别学我,谈恋爱可以随心所欲,如果真要结婚的话,还是要考虑各方各面,毕竟婚姻是一种责任。” 张路伸手抱着我:“我不管,就算再苦再难我都要嫁给爱情,快睡吧,明天要早起,上午剪彩开张,中午我还要回家一趟,你可以睡到下午再过来,生完妹儿之后你不是总说睡不够吗?现在趁着悠闲多睡会。” 第二天张路早早就走了,我还真是累极了。一觉睡到十一点多,韩野忙完上午的事情,中午请我吃饭。 我穿着白色束腰的职业套装,脚上一双香槟色高跟鞋,手中一个香槟色的手拿包,韩野连连夸我越来越会打扮自己了。 我坐在他对面,昨晚的怒气早已经消退了。 打开韩野家的衣柜我才突然发现,我当了五年的保姆,突然有种做公主的感觉。 “韩叔,你这请时装模特的话应该价钱不便宜吧?” 韩野正好端着一杯柠檬水放我眼前:“我不需要请时装模特。” 我喝了口水笑着看他:“你买了一衣柜女人的衣服,我天天穿一套,暑假两个月都不带重样的,连你都夸我给了你良好的视觉体验,你是不是至少应该按普通模特价给我结算工资?” 第20节 韩野先是一愣,而后一笑:“你价值连城,我选择分期付款。” 我一恍惚:“分多少年?” 韩野掐指一算:“至少从现在起往后数上好几辈子吧。” 典型的油嘴滑舌,我拿着刀叉切着黑椒牛排,韩野将他手中的那一份递给我:“已经切好了,这种动刀子的事情男人来做就行,你负责吃完就好。” 我忍不住打趣:“你这么好会把女人给惯坏的。” 韩野目光炽热的盯着我:“我只打算惯你一个人。” 我瞬间无语,只好埋头吃牛排。 吃完饭我和韩野去了趟医院,林助理一直在医院守着,陈律师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我在医院呆到下午五点半,姚远一直在做手术,有个女人难产,情况紧急,我离开医院时正好看见姚远从手术室出来,浑身疲惫不堪,见到我也只是有气无力的说一句:“跟你当初的情况一样,顺产不出,我让她选择剖腹产,幸好,母子平安。” 医生真的是很伟大的职业,我记得那时我进待产室的时候,沈洋听到是男医生,当时脸色就很难看。 后来我才真正的明白,手术台犹如战场,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生死之争。 从医院出来到湘江边,路上堵了一个小时。 我终于见到了追求张路一年多的神秘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很放松,鼻梁高耸。有点像混血儿的感觉。 “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家的宝贝儿曾黎,一个离婚带着五岁女儿的单亲妈妈,这位是相泽实业的总经理,韩野。” 包厢里一共坐了四个人,关河和童辛,还有两个男人我没见过。 结婚之后我和张路的朋友圈就隔绝了,童辛素面朝天,脚下一双平底鞋,见到韩野,花痴一般的尖叫:“哇塞。大富豪韩泽的儿子,不亚于国民老公王思聪。” 张路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呢,咱们韩大叔与国民老公之间帅出好几个金城武好不好?” 我真是受不了这群花痴且无限夸张的女人,只好指着另外两个男人问:“这两位谁是开卡宴的?” 张路笑着介绍:“这两位可大有来头,我先说说这一位,他是一家知名内衣品牌的导购,你们可别小看导购这个职位,他可是传奇人物,来他店里买内衣的女人在他面前相当于没穿衣服。” 童辛惊呼:“莫非他有透视眼?你神秘兮兮的硬是要等着黎黎来了才给我们介绍,现在赶紧说,别卖关子。” 张路吊足了我们的胃口才说:“他就是内衣王子齐楚,他只需要看一眼女人,就能准备的说出女人的三围,并且经他推荐卖出去的内衣,没有一个顾客反应不合身的,所以你们下次要买内衣,可以找他。” 看着齐楚生的眉目分明,像极了女娃娃,一起身,个头也不高,站在一米六七的张路身边,视觉上高不了多少。 只见齐楚柔软的右臂如水一般的晃到我眼前,翘着兰花指等着和我握手,脸上的表情极尽妩媚,语气娇滴滴的:“久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大美女,你好,我叫齐楚,是路路的男闺蜜。” 我都快被他恶心到了,两手一握,我真怀疑他是个女的,那手用个古典的词来形容,叫做柔若无骨。 童辛向来直爽,脱口而出:“齐楚是个女孩子吧,皮肤真好,就是胸有点平。” 张路挥挥手:“关河,管好你家的孕妇,人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本来脸色黯然的齐楚瞬间心花怒放,喜滋滋的坐回座位。 另外那个男人还没等张路介绍,他就自己站起身来,浑厚的嗓音,优雅的体态,一身得体的西装。手指纤长:“你好,我叫傅少川,久仰。” 我看了一眼张路,才伸手:“你好你好,张路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果真是大帅哥一枚,难怪张路要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看呢。” 童辛附言:“就是,不过咱们初次见面,我可得善意的提醒你一句,你别看咱们家路路性格暴躁不好相处,其实追她的人都从南门口排到了岳麓山顶,大帅哥,任重道远啊。” 不论我们怎么消遣张路,他都是绅士有礼的笑着,不辩驳不急于表现,十分的沉稳。 七点钟开餐,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傅少川临时有事早早的就走了。 八点半橘子洲开始燃放烟花,我们家的房子买的是临江房,以前每周六只要站在窗户边就可以看到烟花,刚结婚住新房的时候还每周都期待,后来就觉得烟花简直是周六的魔咒。太吵,对于工作了一天回家还得洗衣做饭收拾房间的我而言,真的提不起半点浪漫的兴趣。 烟花九点钟结束,八点十五分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刚好拿了手机拍了段视频发在朋友圈里,林助理就给我打电话,说是陈律师醒了,急着要见我。 童辛和关河都劝我看完烟花再走,正好他们也回去。 我好不容易等到陈律师醒来,自然是一分钟都不想耽搁。韩野陪着我一起。 周六晚的湘江中路是最堵车的,韩野果断的选择了步行,我们经过杜甫江阁走的城南路,到中医院打的车,直奔附二。 结果还是没能逃脱堵车的魔咒,七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暴热不堪,夜里的热风吹的人心里惶然。 车在缓缓挪动中,韩野一再劝我别着急。 前往附二的路上出了个小车祸,堵住了好多车辆,司机换了条路,依然是车祸。就连司机都忍不住说:“今天真是邪门,哪儿都出车祸。” 我听着心里悚然,经过分岔路口的时候,韩野突然问我:“姚远今天是不是约你吃晚饭来着?” 我都急火攻心了,他还问我这些问题,我不耐烦的回答:“我直接拒绝了,你知道我今晚没空的。” 韩野指了指我的手机:“那他今天应该没有手术了,你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情况?” 我觉得都快到了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但是韩野坚持,我还是拨通了姚远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呼吸有些笨重:“曾黎。突然想通要跟我吃饭了?” 他的呼吸声听着太不自然,我顺口问道:“你在忙吗?” 姚远笑着说:“我在健身房健身,不过佳人有约,我可以很快出现在你面前。” 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直奔主题:“我听说陈律师醒了。” 姚远奇怪的问:“谁告诉你的?十分钟前学妹给我打电话,说她下班回家了,下班之前陈律师还是在昏迷中,你什么时候接到的消息?” 我从张路的咖啡馆里出来已经堵在路上一个多小时了,如果十分钟之前都没醒的话,那林助理为什么要告诉我陈律师醒了。 姚远在电话那端说:“曾黎,你先别急。我再打电话问问。” 挂了电话后,我给林助理打电话,电话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打不通了,韩叔,你说林助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韩野十分冷静的分析:“林助理在骗你,我们走了两条路线都在出车祸,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韩野:“我到底跟谁结下了这么大的仇恨?我不过就是离了个婚,公公留给了我一笔财产,到底是什么人追着我不放,还非得要我这条命?” 韩野耐心安慰我:“你先别急,这些事情我都在调查中,可以肯定背后的主使是谁,但现在我们必须搜集证据,还有就是一定要弄清楚这笔财产的来历,这两天我派人调查了余妃,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出来。” 我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很深的漩涡当中,平凡而又渺小的我,第一次这么有存在感。 姚远很快就给我回了电话:“曾黎,护士长很肯定的告诉我,陈律师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他后脑受伤严重,脑颅内有积血。需要再次手术才能苏醒过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去医院帮你盯着,你现在在哪儿?” 我急忙谢绝:“不用不用,你继续健身吧,我已经快到附二了。” 姚远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挂断了电话,对韩野说:“不如我们走路吧,从这儿走到附二,最多半小时。” 下了车后,韩野看着我脚下的高跟鞋:“你这样能走吗?” 我咬咬牙:“不能走也得走,我必须亲眼看到陈律师,我眼皮一直在跳,我怀疑陈律师受伤是有预谋的,既然林助理要骗我,会不会她想对陈律师下手?” 我越想越后怕,韩野摁着我的肩膀:“黎宝,你想多了,这是生活,不是悬疑片,没有那么多的江湖恩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我在你身边。” 我只不过是想知道那五百万的来历而已,对于横财,我一直都觉得不现实不靠谱。 我想过的生活向来都不是一夜暴富或是含着金钥匙走这一遭,我就想有欲望的过日子,就好比步行街的品牌店里永远有一套我想要却暂时买不起的衣服,或者某一座城市有某一处风景是我很想去看却暂时没有时间前往的。 活着的希望就是一个接一个有点轻奢却也能达到的目标。 当欢喜来的时候不会显得太过容易而变得廉价,当磨难走的时候一切光阴正好香甜如蜜。 不可否认,此刻我是真的很感谢韩野能够陪在我身边。 当我迈开步子朝着附二走去的时候,我和韩野的手机,就如那晚我和张路的手机一样,同时响起。 很诡异的场景。我和韩野同时看手机,我的微信上收到一条消息,很简短的一句话:今夜难眠。 依然是那个神秘的什么都查不到的号码,我都不知自己何时添加过这样的一个人,上次举报了一个,没想到又出来一个。 韩野的手机收到的短信,和我一样,只不过差一个字:今夜无眠。 我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韩野一时间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我心里想的余妃在捣鬼,从那一晚上的施暴,到后来的强闯民宅。再到前两天的车祸,和今天的短信,一步一步都在把我引入恐惧当中。 “先不管,这条路不堵车了,我们打车去医院吧,你穿着高跟鞋,别把脚崴了。” 时间已经指向了深夜十一点半,要不是有韩野在身边,我分分钟都要崩溃掉。 上了车之后,我的汗水一直在往下掉,韩野递给我的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到了医院门口,我们还没来得及付车费,我们的手机又同时响了。 这一次我的手机上出现了一张图,图片中是一双丢在大马路上的两只鞋,一只鞋子拍的很近,另一只比较远。 我慌忙拉着韩野看:“这双鞋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韩野凑过来一看,立即说:“这是我给你买的鞋子,早上张路从家里走的时候穿了我给你买的衣服,脚上穿的高跟鞋就是这一双,大红色,出门时她还笑着说预示她的咖啡店今后将红红火火。” 我记得韩野家的鞋柜里确实有一双连吊牌都没剪的大红色高跟鞋,今天张路身上穿的黑色套裙配了红腰带,也是韩野衣柜当中的,我都有印象。 我眼皮狂跳,心里突突的。 韩野手机里依然是一条短信,上面写着,爱晚亭,有惊喜。 我给张路打电话,电话响了却无人接听。 司机不耐烦的问:“喂,你们还下不下车?” 韩野拍着司机的肩膀:“师父,去岳麓山脚下。要快。” 我的心跳都快出来了,一路上畅通无阻,我给张路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响了很久无人接听,我给关河打电话,他说童辛已经睡了,他住在河西,也急忙从家里开车出发。 “黎宝,你别急,我给傅少川打个电话。” 第一次认识还不太熟,傅少川少言寡语。韩野和傅少川都是做生意的,自然留有名片。 傅少川的电话响了三声就接了,韩野把手机递给我,我都没有自报姓名就急急发问:“张路在你那儿吗?” 傅少川浑厚的嗓音传来:“你是曾黎?我凌晨一点的飞机飞北京,现在在前往机场的路上,路路没跟我在一起,怎么,你找她有急事?” 我急着挂电话:“哦,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傅少川追问:“是不是路路又去酒吧疯玩了?” 我声音都哽咽了:“不可能,路路就算去酒吧也会带着手机的,刚刚我收到图片。路路好像被人绑架了。” 傅少川不急不慢的声音突然变得飞速:“告诉我地点,我掉头回来。” 挂完电话,我又给110打了电话,岳麓区紧急受理了此案。 来到山脚下时,我的手机再次收到图片,图片中是几件凌乱的衣服散落在亭子里,有两件是男人的t恤和花裤衩,还有张路今天晚上穿的那套衣服,我抽泣出声:“韩叔,怎么办?” 警察很快就开始搜山,韩野不让我上去,我脱了高跟鞋打着赤脚一定要爬上去。 韩野奈何不了我,从关河脚上搜刮了那双拖鞋给我,以前我们笑话过关河的脚就是古时候女人的三寸金莲,只有三十八码,现在才知道这双脚大有用处。 我后背已经完全湿透,爬到一半的时候,走在我身边的警察突然说:“队长在爱晚亭捡到了一只红色高跟鞋,是不是你朋友的?” 第21节 我没有见到那只鞋,但是凭直觉,我点点头:“一定是,她今天脚上穿的就是大红色的高跟鞋,就是图片中的这一双。” 警察看了看,又说:“但是爱晚亭悄无一人,我们会继续搜山,请你们下山耐心等候。” 我很绝望的看着韩野,韩野催我:“你手机又响了。” 我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打开手机一看,再次收到的图片让我踉跄两步,颤抖的手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047.恶作剧 韩野扶着我,那警察看了视频里的图片,一眼就瞧出了图片中的位置是在桃子湖路口。 下山的时候我腿都是软的,我们赶到桃子湖路口时,那里一切如常,夜里寂静,只有疾驰而去的车辆和呼呼而来的热风。 我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无助的蹲在路口。 从十八岁上大学到现在结婚生子又离婚,张路不仅仅是我的闺蜜,更是我的至亲姐妹。 我还记得以前迷路不知道怎么回去,张路热心的带着我吃遍一整条堕落街,肚子撑得慌了。我们就去江边散步,张路从小就手法精准,江边打枪送玩具的那些娱乐项目,她每次都能领到大娃娃,有我当时最喜欢的哆啦a梦,玩累了我们才会坐一块钱的公交回宿舍。 韩野蹲在我身旁安慰我,我拿着手机对着那个查无此人的号码痛骂,让他把张路还给我。 但是那个号码寂静无声,几分钟过后,我再发信息过去,已经需要验证好友信息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凌晨四点,夜生活都已经开始散去了,警察让我们先回去等消息,我坐在桃子湖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关河和傅少川开着车找遍了张路平常喜欢去的所有地方,酒吧一条街都已经陷入了难得的宁静中,张路的手机一直都能打通,就是无人接听。 晨曦微露。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光着脚丫走在江边上,微凉的晨风徐徐吹来,韩野一再强调我身体虚弱不能着凉,我手机已经没电关机,走到二桥底下的时候,韩野的手机响了。 他跟在我后面喊:“黎宝,张路的电话。” 我以为我恍惚了,韩野在我耳边说了两遍,开了扩音,张路在电话那头喊:“宝贝儿,你是醒了还是没睡?你怎么打我这么多的电话,我已经回到公寓了。今晚没喝多,你在哪儿?” 我浑身热血上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过后,我才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张路的公寓,她穿着睡衣一脸焦急的在门口等待,我哭得眼睛都肿了,看到她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拍着她的手臂: “臭女人,你跑哪儿去了,你吓死我了。” 张路闻了闻我身上:“你才臭吧,一身的臭汗,你们这一晚上都做什么了?不会是觉得阳台上不够刺激,所以跑山上野战去了吧?” 我和韩野先到的张路家,关河和傅少川随后就来了。 一见到张路,沉默寡言的傅少川给了张路一个熊抱。 她像嫌弃我似的推开傅少川:“你们一个个都做什么去了,臭死了。” 关河正要说,被韩野制止。 张路看着我们一个个,摸着头说:“不瞒你们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有成就感,难不成你们都知道我今天晚上把手机弄丢了?是不是你们收到借钱的信息以为我出事了?你们放心,今天果儿生日,黎黎。就是大学时候经常针对你的那个蛇精脸的女人,我从酒吧一条街经过正好遇到她,她说她今天生日就请我们喝完酒去唱歌了,我在酒吧丢了手机,后来人家把手机还给我了。” 我再次抱住张路:“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张路有口难言。捂着鼻子说:“宝贝儿,不是我嫌弃你,你身上真的很臭。” 这一晚对于我们很多人而言都是煎熬,尤其是傅少川,我以为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应该对张路没什么感觉,经过这件事我才发现这个男人真有魄力,张路曾经在朋友圈发神经,说长沙的肯德基不如株洲的,于是大半夜跑去株洲吃了顿肯德基又跑回来。 傅少川实在没办法了,就跑了一趟株洲,去了张路常去的那家店,然后折返。 蠢到无计可施只能大海捞针,也算是大爱无言了。 我在张路家洗了澡,疲惫的躺在床上,关河嚷嚷着饿惨了,韩野就在张路家给大家下了碗鸡蛋面,端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两条腿酸疼到快要麻木了。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听到关河在跟张路道别,那声音犹在耳畔,韩野和傅少川在客厅里寒暄着,张路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我听得真真切切的,但我想努力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努力了三次,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看见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梳妆台上的满天星似乎在旋转着。 我听到张路穿着拖鞋哒哒哒的朝屋里走来,我很想睁开眼,却突然感觉到一个黑影压住了我。 客厅里韩野笑着说:“傅总,希望以后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我明明已经醒了,但是身子却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开。那个黑影一直压着我,还往我脸上凑。 张路拉好了窗帘,屋子里瞬间黯淡了许多,我很想喊她帮我一把,但她在屋子里停留了几秒钟后关门出去了。 我绝望的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如果我能彻底清醒。我一定立刻坐起来。 当黑影压的我透不过起来,我下意识的努力抬手去掰我眼睛,想努力撑开。 终于右手动了,那个黑影瞬间消失,我眼皮子很重,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睡。要立刻起来,在这种意识的驱使下,我终于坐起身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下了床,找不到拖鞋我就光着脚朝着门口走去。 我从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到韩野和傅少川相谈甚欢,张路朝我走来:“这么早就醒了。才七点半,你再去睡会。” 我伸出手紧紧抓住张路:“别让我睡,拿块湿毛巾给我,冰块也行。” 韩野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我跟前,右手紧紧摁住我的手腕,几十秒钟过后。我的手微微有些失重,张路拿了湿毛巾擦了擦我的脸,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之后我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跟他们说起我刚刚的经历。 张路惊恐的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傅少川平静从容的解释:“不用害怕,俗话说是鬼压床,医学上的定义之一叫梦魇,和做梦一样,梦魇是一种生理现象,当人做梦突然惊醒时,大脑的一部分神经中枢已经醒了,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还未完全醒来,所以虽然有不舒服的感觉却动弹不得。还有一个医学上的定义叫睡眠瘫痪症,人在睡眠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并有影像的幻觉,但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类似“瘫痪”状态,全身动弹不得,仿佛被罩上金钟罩般,也就是一般人所谓的“鬼压身”的现象。” 我听着有些糊涂,张路简而言之:“就是说人的压力太大了,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我以前失恋的时候也有过,那时候在家,早上意识很清楚,后来我妈推了我一把,我立即就醒了,黎黎。你不用害怕。” 我喝了口水压压惊,整个人却还是慵懒乏力。 上午,我以葛优瘫的姿势躺在张路家的沙发里,韩野去跟警察处理这起绑架案恶作剧的事情,傅少川要飞北京,屋子里一下子空了。张路一夜未睡,吃了早餐送走傅少川后回房呼呼大睡。 中午童辛还打来电话问我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查过张路的衣服,全部都在,完好无损。 张路把我加入了大学室友群,我们十几个女孩子都在里面。果儿也在,她还发了昨天晚上和张路的合影。 我问过果儿,确实是在酒吧一条街遇到了张路,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难得在酒吧门口遇到,就一起玩了一晚上。 好在张路没有半点事,不告诉她是对的,否则以她那断章取义的性格,非得立即杀到沈洋家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直觉告诉我这只是一个严重的警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完全预测不知道。 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五百万的遗产而起,只有弄清楚遗产的由来才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 我脑袋里全都是那些惊悚的图片。我无法想象如果张路真的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会变成什么样。 凌晨的时候我有一千一万次的冲动想去找沈洋,冲他大喊一声,有本事冲我来,别对我身边的人使阴招。 但我和沈洋相处五年多,虽然他胆小怕事又没担当。而且好吃懒做没有男子气,但他本性不坏,做不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因为梦魇的事情,我不敢睡,实在很困的时候就喝咖啡,连喝了三杯咖啡后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就清醒了许多。 林助理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况,下午三点,张路醒来了一次,一直喊饿,我看着冰箱里仅有的食材,给她简单的炒了两个菜,结果我一转身,她又睡着了。 百无聊赖的我只好在家看综艺节目,韩野发信息说警察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他要回公司一趟。 我让他放心去忙,刚挂完电话没几秒钟,姚远的电话就来了,第一句话便是火急火燎的说: “曾黎,快来医院,陈律师醒了。” ☆、048.陈年往事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律师的妻子正在床边抹眼泪,见到我之后,这个识大体的女人转身就出了病房,顺带着捎上了病房的门。 陈律师艰难的想要坐起身来,拔了氧气管后虚弱的跟我说:“沈先生的遗愿是如果有一天你问起我关于这笔财产的事情,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这笔横财来路干净,这是你应得的,只少不多。” 但我看到陈律师下了一脸决心的模样。应该是要违背公公沈中的遗愿,告诉我关于这笔横财的真正来路。 我在等着他的下文,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曾女士,这件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其中牵扯到你和沈洋的婚姻,我...咳,咳咳。” 陈律师咳嗽了两声,我警觉回头,见沈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身后。 沈洋抱着鲜花提着水果,客套的说:“陈律师是我爸生前的委托律师,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我和陈律师心知肚明,距离他受伤昏迷已经几天过去了,沈洋现在掐着点来,肯定是有人及时通风报信。 让我好奇的是余妃竟然没有跟来。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妙。 “曾女士,你不是来医院检查身体吗?护士都来催过一次了,你就快去吧。” 陈律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顿时不知所措。 见我怔住了,陈律师干咳了两声,陈太太从外边进来,附和道:“护士又在外面催了,说再不去的话你又要重新排队挂号。” 没想到他们夫妻俩这么有默契,我走了两步,沈洋拉着我的手臂问:“你哪儿不舒服?” 我尴尬的回头:“老毛病了。胃不舒服,来医院看看。” 沈洋愣了片刻,顺口说:“少吃那些路边摊,你胃寒别穿那么凉快,怕热的话就买两件透气清爽的长袖穿,防晒也防寒。” 就跟平常一样,我胃疼就喜欢蜷缩在沙发里,沈洋有时候突然会关心我一下,过几天衣柜里就会多几件保暖的衣服,除此之外他也不会用别的方式嘘寒问暖了。 我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沈洋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现在的身份,松开了我后脸微微一红:“医院排号挺难的,错过了可不好,你快去做检查吧。” 我慌乱的从病房里逃了出来,到了拐角才敢顺顺气,一只温热的手拍了下我的后背,我吓的浑身都抖了一下。 陈太太关切的问:“曾黎,你没事吧?” 我脸色发白,牵强的摇摇头:“我没事,对了。陈律师为什么要把我支开?他和沈洋...” 陈太太笑着安慰我:“别担心,你的事情我听老陈说起过,你也不容易,那沈洋太不是个东西,不过女人这一生不怕走错路。就怕不敢走别的路,你还年轻,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不必非得在这一条道上走到黑,只是苦了孩子。” 我真不想讨论这些问题,远远的就看到姚远穿着白大褂朝我走来,我抱歉的对陈太太说:“我遇到一个老朋友,先失陪。” 陈太太晃了晃手机:“等沈洋走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道了声谢,朝着姚远走去。 “看你这样子有些惊慌失措,那个女人是谁?” 姚远双手插在白大褂前的口袋里,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太太,她正往陈律师的病房走去:“她是陈律师的老婆,我刚见到陈律师,沈洋就来了,还没来得及解开我心中的谜团。” 姚远目光深邃的盯着我:“不对,你现在心跳加速,不会是对你的渣男前夫还有感觉吧?” 没想到严谨的姚医生竟然会开这样的玩笑,我小声辩驳:“你不是号称对我的一切都很关注吗?你应该对我和沈洋的这段感情也很了解。何必嘲笑我。” 姚远见我有些不悦,急忙解释:“我是想开个玩笑让你放松一下,你看起来很紧张。” 我一整天都胃口不好,此刻有些受惊,胃里咕噜咕噜的好像饿了。 第22节 “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姚远看了看手表:“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一天没吃东西吧,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了。” 我揉揉太阳穴:“你要是忙着上班的话就算了,我去门口随便吃点。” 我眩晕的走了两步,姚远伸手来拉我:“你等我几分钟,我去请个假。” 我在医院门口等了姚远七八分钟,他身穿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我带你去一家瓦罐煨汤店尝尝老鸭汤,味道很好。” 在长沙过夏天和别的地方不同。都说广东过夏天很热,但那边沿海,至少有海风吹来,长沙则像个大蒸笼,热浪都在蒸笼里云绕翻滚。走出去两分钟就能汗流浃背,我最怕过夏天,此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疑惑的问: “你确定要在这么热的天喝汤?” 姚远凑到我耳边:“那是一家环境很好且离医院不远的小店,保证你会喜欢。” 我跟姚远去了那家店,在医院附近各种小店叫卖的环境里。这家店门口绿荫环绕,清凉舒爽,简直就是沙漠里的一片绿洲,离医院不远,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店内的装修像咖啡馆似的,每个座位后面都有书架,桌子上一盆绿植,里面开了空调,瞬间凉快起来。 “怎么样,这地儿你喜欢吗?” 我赞不绝口:“这简直就是天仙一样的存在,你经常来吗?这地方不太好找,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刚问完,一个身穿水绿色短裙的服务员就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老板,还是第一次见你带美女来吃饭。今天要点些什么菜?” 老板? 我疑惑的看着他,姚远将一本干花装饰的菜谱递给我:“我在医院实习工作十年了,食堂的饭菜不合我胃口,外面的又都是地沟油啊之类的不放心,所以靠着父母的赞助在这儿开了一家小饭馆,管理这家饭店的人是我姐。” 我脱口而出:“你还有个姐姐啊?” 姚远点头:“我姐姐今年三十六岁,两个孩子的母亲,年轻时候可漂亮了,生完孩子后发福,每天都吵着要减肥。” 我看了里面的菜名,对于有选择恐惧症的我来说,点菜也是一种折磨。 我把菜谱合拢递给他:“还是你点吧。” 姚远点了三菜两汤,继续刚刚的话题:“说起来你跟我姐还有些渊源,不过你应该忘了。” 我饶有兴趣的问:“你说来听听。” 桌上倒的荞麦茶,特别香。姚远喝了一口后说:“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在师大读书,当时的岳麓山还要收门票,你们师大有好多逃票从小路上山的同学。” 我点头附和:“对对对,当时岳麓山的门票收费三十。有学生证能打半折,但是对我们而言,十五块钱的门票也还是贵了点。” 那时候才十八九岁,青春正好。 师大文学院有一片树林,每天早晨坐在树林里的石凳上看书。听着鸟语闻着花香,时光静谧岁月安好。 姚远一直带着笑容看着我:“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扎着高高的马尾,穿一套灰色的运动服,脚下一双帆布鞋,背上一个帆布包,红彤彤的小脸,还有点婴儿肥,很可爱,一开口带着家乡口音。很淳朴。” 我笑的前俯后仰:“往事不堪回首啊,当时是个从乡里来的彻头彻尾的土妞,后来路路实在看不下去了,提出要跟我穿什么闺蜜装,每次买衣服都买两件。她比我高,又比我瘦,还比我漂亮,同样的衣服穿她身上是模特型的淘宝卖家,穿我身上就是原形毕露的淘宝买家了。我是上大三开始边兼职边上课。才开始瘦下来的,不然真的像一朵可怜的绿叶,陪衬着路路那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姚远的眼神耐人寻味:“你身上有张路没有的亲切感,其实我有个哥们还追过张路,听说张路是你们班里的班花。” 我瞧着眼前这个男人,着实不简单呐。 等上了菜我才后知后觉的问:“对了,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姚远把老鸭汤递到我面前:“不烫,你尝一口试试。” 我喝着老鸭汤,姚远讲着陈年往事:“就是在岳麓山那一次,我姐带着年仅四岁的大女儿去爬山,结果她给大女儿买水的间隙,人就走丢了,当时我姐都疯了,打了电话叫亲朋好友都来寻人。” 我记起来了,放下勺子擦擦嘴:“我记得那一次,我从小路爬上去坐在凳子上休息,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哭闹的小女孩,直觉告诉我那个男的是个坏人,我就上前去拉小女孩,她可聪明了,拉着我一直喊姐姐,男人见了以为我是她亲姐姐呢,吓得一溜烟跑了。” 姚远直勾勾的盯着我:“你还别说,那时候的你和我外甥女还真有点像,都是婴儿肥。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追着你要电话号码的那个男生?” 我惊呆了一般的看着姚远:“你该不会就是那个...” ☆、049.洗手间里的围追堵截 姚远笑着点头:“对,我就是那个站在岳麓山上大声喊,曾黎,你的名字迟早有天会出现在我家户口本上的那个男人。” 当年的我吓的落荒而逃,如今坦然的看着姚远,笑的我脸颊生疼:“那时候的你真逗,拜托,二十一世纪了,哪里还流行什么以身相许啊。” 姚远一脸至诚的看着我:“曾黎,我当初说的是认真的。” 服务员把菜上齐了,我指着那一道开胃黄瓜:“这个不错,我之前在张家界出差,有一家店的拍黄瓜做的特别棒,我一直都念念不忘。” 姚远明知我有意岔开话题,他把手放在桌子上:“当初说的依然算数,我现在也是认真的。” 我感觉有些尴尬,喝了口汤后缓了缓,又大笑:“拜托别逗了行不行,我都已经是孩子她妈了。” 姚远突然碰到我的手:“可是你都离婚了,据我所知你和沈洋是闪婚,他应该是你的初恋吧,你在最好的年纪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错的人,你不觉得遗憾吗?我对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急着答应我,你可以尝试着先恋爱。再结婚,你这么好的女孩,应该嫁给爱情,而不是单纯为了婚姻。” 我突然想起沈洋二婚那日,韩野搂着我的腰对我说,曾黎,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 可现实就是这样,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嫁给爱情,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凑合而将就着维持婚姻。 对我而言,若不是沈洋决心离开我,我是能够接受这一段或许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没有爱情的婚姻。 姚远的话真的让我很吃惊,我跟他算上很多年前的偶然相识,也不过见了五次面,应该谈不上有多喜欢,更谈不上有所谓的爱情。 我低头喝汤,姚远讪讪的缩回手,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唐突了。” 我抓起座椅上的包包起身:“那个,洗手间在哪儿,我去一下。” 姚远给我指了指方向,我去了洗手间,心口扑通扑通的,镜中的我有些憔悴,脸上一片红晕,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再抬头睁眼时,看见身后站了个男人。 我揉了揉眼睛,身子已经被韩野搂住了:“我听张路说你在医院,这里是医院吗?” 我惊恐的看着他:“这里是女厕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野捏了下我的鼻子:“我要是不来,你的名字都快出现在姚医生家的户口本上了。” 我涨红了脸:“你无耻,竟然偷听人家讲话。” 这么算来,他应该差不多是我们前脚一到,他后脚就跟来了。 韩野的表情有些怨念:“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个女人除了生气沉默之外,还会放声大笑。看来这个姚医生不仅会接生,还很会逗人开心。” 原来是吃醋了,我指了指厕所门:“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成吗?这里是女厕所,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韩野那表情傲娇的看着我:“你都是孩子她妈了,怕什么影响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顶嘴,女厕一共有四个坑位,其中一间有冲水的声音,随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丰满的女人,她很淡定的对我们说:“麻烦让一让,我洗个手。” 我想挣脱韩野那只燥热的手,但他搂着我挪了两步,那女人边洗手边回头看我们:“你们继续,我洗完手就出去,里面没人,你们随意。” 但我注意到她用洗手液洗了三次手,关水龙头的时候可能觉得水龙头有点脏,又打开洗了一遍,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后,我伸手:“我来帮你关水龙头。” 我本是好意,她不但不感激,反而甩甩手嘲笑着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给你们挪地方?” 我尴尬的解释:“这个你误会了,他只是...” 女人摆摆手:“不用解释,我是过来人,我懂。你们继续,我出去会帮你们挂个厕所维修的牌子,你们出来时记得取下来,以免影响别人使用。” 我真是百口莫辩,女人打开厕所门走了两步又回头:“麻烦你们动作稍微快一点,前戏别太磨蹭。” 我不由的感慨,这女人怨念很深啊。 等厕所门啪的一下关了后,韩野贼笑:“那我们速战速决吧。” 我用手挡着韩野:“你不想出洋相的话就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韩野凑我耳边:“喊什么?快一点吗?” 我忍着一肚子不满问:“请问你是有多饥渴?你堂堂湘泽实业的大少爷,韩家的独苗,财大气粗实力雄厚,长得也不寒碜,至于整天跟在一个已婚妇女的身后死乞白赖的的过活吗?” 韩野纠正我:“是离异,不是已婚,你前夫已经娶了别的女人。” 我一拳头丢在韩野胸口:“在人家的伤口撒盐真的很好玩吗?如果你很喜欢闻厕所里的臭味,那你继续,我就不奉陪了,我口味没你那么重。” 在韩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我已经夺门而出,姚远见我出来了,起了身,我没跟他打招呼,直奔大门而去。 姚远在后面喊我:“曾黎。” 我头也没回就走了,从店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夕阳西下,地面的温度依然很高,热浪扑面而来,出门走了几步路,身上就已经是汗水涔涔。 姚远很快就追了出来,见我气呼呼的样子,递过我的手机。 我停住,诧异的问:“我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姚远神色温和:“你把手机落在洗手间,韩野让我转交给你的,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他没想到那番话会刺痛到你。” 他们两个撞到一起去了,我从生气很快转为无所适从,姚远安慰我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他也是希望你能尽快的从上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人生苦短,不值得花费太多的时间为了一个错误的人而劳神劳力,可能他的方式有些过激,但他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我盯着姚远:“你就一点都不诧异韩野为什么会出现你的小店里吗?” 姚远嘴角一扬:“鲜花盛开,蝴蝶自来,何况你这么美的一朵鲜花,招蜂引蝶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你无须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时时刻刻问一问自己,哪个人让你相处起来更舒服,哪件事情让你做起来不费劲,哪条路走起来不那么坎坷劳累,人生不能总是走捷径,会错过很多风景,但有些捷径是为了略过那些粗糙的景致,直奔美景而去。” 没想到他话多起来这么有深意,我轻松一笑,反问:“你经常这样吾日三省其身吗?” 姚远沉思了一会:“偶尔,反省并非常态,走吧。去医院,听说沈洋已经走了,等你和陈律师谈完话,我请你吃晚饭。” 我很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好端端的一顿饭被我给搅和了,今天晚上我请你,不如去吃虾吧?” 姚远抬手看了看表:“不行,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吃这些,还是要滋补为上,女人一定要学会爱惜自己,身体是自己的,再心疼你的人,对你的病重都无法感同身受。” 我淡淡一笑:“你是医生,我还以为你会用一大堆医学上的理论来告诉我不能吃小龙虾,会有寄生虫啊各种借口之类的。” 姚远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们边走边说,我都说过了,人生苦短,不能总是畏手畏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免疫系统,只要你增强抵抗力,勤锻炼,想吃什么都是可以的。” 跟姚远聊天很松快,他总是给人一种大哥哥一样的感觉,很踏实很贴心,又不会咄咄逼人。 尤其是穿上医生的白大褂,整个人的形象顿时耀眼三分。 跟他走在一起,感受那些来自护士和女病人的注目,实在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陪我去看陈律师,还有护士拿他打趣:“哟,妇产科的大帅哥来我们科室串门啊。” 姚远只是很礼貌的打声招呼,随后在我耳边说:“你长这么好看,跟你走在一起,我很有压力。” 我扑哧一声笑了:“这句话应该我来说,你看那些护士美眉,恨不得一个眼神秒杀我。” 谈笑间我们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我想着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沈洋应该在病房里坚持不了那么久。 我生孩子住院的时候,沈洋呆了半个小时就吵着说医院药水味太浓,要回家休息。 刘岚心疼他,每次都让他回去,留下我和刘岚两人,她逗孩子,我就闭目养神。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里面人满为患,大部分都是律师事务所的同事和一些陈律师的好朋友,陈太太在里面招呼着,一个小护士站在门口。极其无奈。 第23节 我退了出来,姚远问小护士:“这里面什么情况?病人需要安静休息,你们怎么不管管?” 小护士叹口气:“根本就管不了,起初是一位先生在病房里呆了半个小时,后来陆陆续续的来人,我们进去说过好几次了,他们不听。” 更夸张的是,小护士指着走廊那边的人说:“这个陈律师人缘还真是奇怪,前几天昏迷时除了一个林助理在身边守着,几乎没人来看他,今天倒好,这人来了一拨接一拨,估计大半夜都不会消停了。” 我悄悄问过陈太太,陈太太表示有好多人看着面生,根本不是家里的亲戚和公司的同事。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不太平。 姚远早早就下班了,陪着我坐在走廊里等,他尝试过以医生的身份进去,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根本无法和陈律师好好交流。 晚上七点多,姚远说先去吃饭,然后再想对策。 我觉得干等着也没用,就同意了。 我们刚起身,就见陈太太从病房里出来。大喊:“来人呐,医生,快来人呐,我老公昏迷了。” 随后医生护士一大堆,像是等待很久了一样突然冒了出来,姚远拉住其中一个女护士:“怎么回事?” 那女护士很淡定的说:“学长,病人昏迷了,需要进行急救。” 我看着陈律师被推出了病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急救室,陈太太也跟去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两个女人,其余人作鸟兽散。一下子消失无影。 我叹口气:“看来这顿饭又要推迟了,你赶紧回家吧,我得在这儿守着,我有个坏毛病,心里藏着事就容易失眠。” 姚远拿出手机:“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我今天反正没什么事,就在医院陪你,正好有几个产妇过了预产期还没生,我在医院也好有个照应。” 我不再推辞,我们正两个脑袋凑一块在看手机软件上的外卖。讨论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时,我突然看到一双跟韩野一样的鞋,抬头一看,韩野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 姚远抬头,笑着说:“你来得正好,曾黎,你跟韩野先去吃饭,我帮你在这儿守着,等你吃完饭,你们守着,我就回去休息了。” 听起来还蛮不错的主意,韩野却凑到姚远耳边嘀咕了两句。 两人很快就会心一笑。姚远问我:“想不想穿一次白大褂?” 我以前的志愿是做一名医生,救死扶伤,后来才知道我竟然晕血,于是选择了师大,本想选汉语言文学的,阴差阳错的就读了师大的商学院,倒是与文学院挨着,只是学的东西却天差地别。 “你们要干嘛?” 我心里有些诚惶诚恐,韩野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不宜多说。” 在姚远的办公室里,我穿上了白大褂带上了口罩,韩野不断称赞我:“仿佛天使降临。黎宝,以后我们结婚,我给你买一套护士服放衣柜里吧,挺有诱惑力的。” 我尴尬的耳根子都红了,姚远还在一旁呆着呢。 韩野自觉失言,催促道:“你们两个赶紧去,张路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她今晚亲自下厨。” 这个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张路的厨艺我真是难以下咽,第一次来我家下厨,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妹儿做一顿大餐,我要是再晚回去几分钟,我们家厨房都能被她点着。 后来她虽然发愤图强,但是资质这种东西是先天的,她虽然不点厨房了,但偶尔烧坏锅,炒糊了菜这等小事常有发生。 偏偏她比较固执,什么事情做不好的,她就往死里作,总觉得自己一定能学会。 但是关于做饭这件小事,她有过无数惨败的经历,而最惨的小白鼠,大多是我和妹儿。 假扮医生这事儿是韩野想出来的馊主意,也不知他哪来的洪荒之力。竟然让这么多的医生护士陪着他瞎胡闹,可怜的陈太太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在抢救室门口哭的肝肠寸断。 我和姚远来到抢救室门口时,陈太太扑到姚远面前:“医生,一定要救救我老公,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这个白天看起来还很从容的女人,突然间乱了分寸。 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小护士在门口喊:“陆医生,你怎么才来,快点进去吧,病人的病情有所恶化,脑颅内的积血越来越多,得赶紧动手术。” 听了护士的话,另外两个守在门口的女人飞快的撤了。 我进了抢救室,陈律师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床上,我问过他的主治医生了,他脑颅内疑似有积血才导致他昏迷了这几日,但经过检查,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休养半月就可以出院了。 抢救室只剩下我和姚远,陈律师有些不信任的看着姚远。 我急忙解释:“他是医院的医生,也是我的好朋友,陈律师,那五百万的财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律师微微叹息:“这本来是个秘密,沈先生到底之前都相信你和沈洋之间是有感情的,只是沈洋现在鬼迷心窍娶了别人,所以沈先生一直强调让我不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怕你知道后就真的从此死了心,以后也不会再给沈洋迷途知返的机会。” 公公沈中的心意我都知道,从我进沈家门的第一天起,公公沈中就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的对待,虽然做错事情他也会批评我,但我心里都明白,他都是为了我好。 在这家,是公公沈中执意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怕刘岚会有意无意的给我难堪。毕竟我生的是个女儿。 但我早就想清楚了,沈洋毅然决然的要跟我离婚,我和他之间再无回头路。 “我和沈洋是绝无可能了,如果仅仅是出轨,我能原谅他,但现在他已经再婚,我希望他和余妃在一起白头偕老,我也有自己的幸福要去追寻。” 陈律师点点头:“这样最好,沈先生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告知过我,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希望你拿着这笔财产和你的女儿好好生活。不要去找沈洋的麻烦。”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点头:“你放心,不管怎样,沈洋和我夫妻一场,我们之间只是缘分已尽,并无深仇大恨,再说了,虽然我给妹儿改了姓,可他始终是妹儿的爸爸,这份血缘之情是无论如何也割不断的。” 陈律师感慨:“沈先生没看走眼,你真的是个好女人,可惜沈洋不懂得珍惜。不然你们是多好的一家人。”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陈律师过了一会儿接着说:“关于那五百万的事情,我还是想再敲打敲打你,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放心,这五百万是干干净净的钱,你拿着它和你的女儿好好的过下半辈子,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幸福,知道了可能会造成困惑。” 话都到了嗓子眼了,陈律师又想让我自己撤回去。 我很坚定的对他说:“如果陈律师顾及我公公的遗言的话,那我也不逼你说出来,但是这笔钱我不能要,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劳动来养活妹儿。” 陈律师颇显无奈:“你这闺女怎么就这么倔呢?” 我对陈律师笑了笑:“也许公公留给我这笔钱是想让我和妹儿的后半辈子过的衣食无忧,但是您办理过那么多的案子,肯定遇到过不少亏心的人,我不想后半辈子都觉得忐忑,花着自己挣来的钱,日子可能过得清贫些,但至少有底气,不怯弱。这笔钱对你们而言是干净的,对我而言始终是来历不明,我不能收,既然不方便道出原委,那我把这笔钱交给陈律师。您帮我找个慈善机构,捐了吧。” 这也是我临走前爸爸的意思,我们虽然是农村人,穷苦了一辈子,但做人就讲究一个不亏心。 陈律师一再叹息:“这笔钱你是一定要收下的,说实话,沈先生是我父亲的班长,他们在一个战壕里打过鬼子,抗美援朝的时候,他们都还小,上阵杀敌什么场面没见过,我父亲尚在。他听说了沈先生的事情,要我一定办妥此事。” 怪不得他一个律师这么尽心尽力,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我催促道:“陈律师不妨直说吧,你这样拖着不告诉我,我心里难受。” 陈律师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最后问了我一次:“闺女,人生难得糊涂啊,你真不想糊涂一次吗?” 我摇头:“不想,我都糊涂了这么多年,当初稀里糊涂的嫁给沈洋,也是觉得他韩厚老实,没想到看走了眼。以后我还是清清楚楚的活着,不想再糊涂了。” 陈律师点头:“好,那我就把这五百万的来历告诉你,你还记得三年前在长沙发生的一件大事吗?” 三年前?我回头看了姚远一眼,他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我在围城里闭门造车,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这些年别说远了,就说自己的生活圈,我都觉得陌生了许多。 但我还是胡乱猜测,疑惑的问道:“你是说金融风暴?” 陈律师的表情说明我猜错了,我实在想不出来,姚远却脱口问道:“陈律师是说那个身穿唐老鸭衣服的神秘人?” ☆、050.离婚前的惊天秘密 陈律师露出会心的微笑:“正是他。” 我还是不解,姚远朝我靠近了两步:“三年前长沙有一则报道,有一个身穿唐老鸭衣服的男人出现在兑奖中心,他还说了中奖的经过,他一直是个福彩迷,每天都会路过一家福利彩票店,基本上是随机选,买五注。” 我恍然大悟,那个消息一出来的时候,张路还找我出去吃饭,说起过这件事情。 她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命的人,简直是上帝的宠儿,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天庭。 当时我还跟她争论说天庭是神仙的,上帝是西方的,张路还说从此要改信耶稣。 “他中了两千多万,别告诉我这个中奖的天边星正是跟我睡了五年的枕边人?”我抱着一丝侥幸,沈洋的确有买彩票的习惯,为此我不止一次的跟他吵过,每天十块钱的彩票钱拿回家补贴家用都够一家人的早餐钱了,沈中也批评过沈洋神多次,他从一开始的明目张胆到后来经不住我们念叨,就变成偷偷摸摸的买。 姚远和陈律师双双点头。陈律师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那个中奖的幸运儿,正是你的前夫,沈洋。” 所以他婚内出轨,还妄图逼得我净身出户,三年前中了两千多万大奖却在我面前未哼一声。 这个男人原来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有心机的多,我一直以为沈洋就是一个胸无大志毫无戒心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不但瞒了我三年,还偷偷的找了个比我年轻漂亮的女人做老婆,陈律师说得对,有些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这么的残忍。 我以前看新闻,总看见夫妻俩幻想中奖后的钱财分配,奖都没中夫妻俩就先打了起来,听起来确实很滑稽。 但是更可笑的是,我跟沈洋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为他生孩子,经营这个家庭,他却早就对我起了戒备心,硬是没有透露半点风声给我。 我细想开来,也怪我粗心,我都没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刘岚就开始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番,富丽堂皇的,我以为是老两口很时尚,趁着现在手脚健全想好好享受生活,也没多在意。 只是结婚两年后,沈洋以前很喜欢往家里跑,因为他喜欢吃刘岚做的饭菜,后来却很少回家,我有时候劝他回去看看爸妈,他总说每个家庭都有一个活法,他就不回去挨批了。 想到沈洋从小没少挨沈中的骂,我也就不强迫他,只是自己三不五时的回家看看。 沈洋以前用的安卓机。后来就用起了苹果,每一次出新款他都最先买到手,还笑着说他把奖金给祸祸掉了,我觉得大男人好面子无可厚非,也没在意。 还有衣柜里多出来的那些质量高档的西服,手腕上的名贵手表,我通通权当是他养尊处优的习惯罢了。 “曾黎,你还好吧?” 姚远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起了身:“别碰我。”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张路家的,我躺在沙发上,张路给我端了杯水过来,我伸手去接,双手都在颤抖,连水杯都在颤抖。 张路心疼的喂我喝了水,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姚远和韩野都陷入了沉默,最后张路发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口气在的话就哼一声,谁欺负我家黎黎了,快说啊你们。” 韩野这才吐出一句:“沈洋。” 话没说完,张路就要往外冲,被姚远拉住:“目前最重要的是你先稳定曾黎的情绪,她真的受了大刺激。” 张路咆哮着问:“那个王八羔子把我家黎黎怎么了?” 韩野往我旁边一座。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肩膀上,姚远想要制止,已经是来不及,我无法控制的伸手去拿桌上那杯只喝了两口的水朝着韩野脸上倒去。 韩野很淡定的坐着,张路见我行为怪异,揪住韩野的衣领:“不会是你惹我家黎黎生气了吧?” 韩野挣扎了两下:“我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心肝宝贝还差不多,哪敢惹她生气,是沈洋,三年前他中了两千多万却一直瞒着黎宝,她受不了这个刺激就变成这样了。” 张路松开了他,大骂一声:“王八羔子,要是为民除害不犯法的话,老娘现在就拿刀去把他剁了。” 说完后张路又在我身边坐下,唉声叹气:“也是,我要是有个跟我睡了这么多年却和我同床异梦的老公,我肯定要疯了,沈洋那混蛋真是太恶心了,不行,老娘我越想越生气,我得找他算账去。” 姚远再次拉住了张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哄着她睡一觉,等她冷静点再说。” 韩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是,沈洋还幻想着能从黎宝手中把五百万给夺回去,你现在去找沈洋也没用。” “那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了那王八羔子,要知道那是夫妻共同财产,他不但婚内出轨想让我家黎黎净身出户,还恶意隐瞒婚姻存续期的共同财产,我这暴脾气我真想揍他,这个王八蛋死一千次都不足惜,我现在火大,我想揍人。” 我心里万念俱灰,胃里却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黎宝,你饿了?” 韩野听到了我肚子里的咕噜声,忍不住问。 我茫然的起了身,走到厨房里拿了包方便面,张路随后跟了进来:“宝贝儿,你想吃方便面是不是?我帮你泡。” 韩野在外边说:“方便面这么没营养的东西怎么能吃,还是我给她下面条吧。” 第24节 姚远拉住了想进厨房的韩野:“不管是什么,能吃下去都是好的,吃完再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这种状况就会消失。” 我只觉得这碗方便面特别的香,像极了以前,村里的红白喜事总喜欢回礼方便面,每次妈妈回来。我就会跑去接妈妈的袋子,拿到方便面第一时间就会烧水泡面吃,一桶方便面的香味能飘好几家远,邻居家的孩子眼馋,也吵着父母要吃。 我把汤都喝完了,浑身冒着热汗。 吃完坐了十来分钟,张路放好了水喊我去泡澡,我没都没关衣服也没脱,直接踏进了浴缸里。 张路连连叹息:“这可如何是好?” 姚远小声责备她:“她才流产没多久,不能泡澡只能淋浴,你去把她拉出来吧。” 我湿漉漉的从浴缸里爬起来。接过张路递来睡衣,关了门洗了澡,吹干头发爬上床睡觉。 姚远明天还有手术,见我睡了就回去了。 韩野睡在张路家的客厅里,张路买的房子,小户型一室一厅,每个月要还一千多的贷款,跟张爸张妈是说租的,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她不想回家睡觉的事情,只说租房离上班的地方比较近。 我躺在床上,回想以前和沈洋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日子,心里不自觉的犯呕。 张路拿了垃圾桶放在我面前,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是不是方便面的汤喝多了不舒服?我去给你倒杯牛奶养养胃吧。” 我一把拉住张路,干呕了两下说道:“我没事,我就是想起我以前跟沈洋做了五年的夫妻,好恶心。” 张路表示赞同:“当初就想劝你,沈洋他哪点配得上你啊,他就是个没担当的渣男,你说他懦弱了一辈子,当时怎么就有勇气承担结婚这种大事呢?早知道他这么混蛋,当初还不如...” 我知道张路要说什么,急忙阻止她:“路路,妹儿已经五岁了,不管沈洋做的有多过分,妹儿是无辜的,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女孩子成熟的早,我怕妹儿会记到心里去。” 张路哦了一声,问我:“你怎么样,舒服点了吗?你回来的时候那样子真的很吓人,黎黎,不管发生什么,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朋友,离婚后虽然没有了家,但你还有我们,你看韩野,多好的男人,还有姚远,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比沈洋强,所以你别灰心,一棵歪脖子树挡了你的路,你就绕过去,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我无力再去为沈洋辩驳。这个名字没出现在脑海里一次,那种恶心的感觉就怎么都挡不住。 后半夜张路睡下了,我还醒着,我一遍一遍的设想,如果沈洋当时告诉了我中奖的消息,我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我想也好不到哪儿去,就算刘岚不逼着沈洋跟我离婚,也会逼着我生二胎,直到生个儿子为止的。 跟沈洋在一起的日子有多绝望,我也是离婚之后才深切的体会到。 与贫穷相比,我更害怕背叛和算计。 偏偏沈洋把这两样都占全了,而此事他们一家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当我穿着打折衣服逛菜市场的时候,沈洋数着大把的钞票在各种消费场所寻找着年轻漂亮的姑娘,想到这一点,我就恨不得像偶像剧里一样失去这段记忆。 这一晚,我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关于那五百万的用途,我想回家一趟征询爸妈的意见。 第二天我早起,张路还在睡,韩野也躺在沙发上。我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韩野离我远远的问:“你是想回老家吗?” 他竟然猜到了我要做什么,我很诧异,我听张路说他今天要出差,但他现在这样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出差的意思。 “我买了上午十点的火车票。” 韩野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正好曾妈妈说玉米熟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应该不至于小气到几个玉米都舍不得吧?” 我知道韩野是怕我自己想不开,本想婉拒的,但想到那晚的车祸,我还真的是很需要这样的一个依靠。 一路上韩野都中规中矩的,我还真是不太习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回到家十点半。妈妈正好煮了玉米,妹儿窝在沙发里看喜洋洋,爸爸刚从地里忙活回来,一身是泥。 见我回来他自然欢喜,只是看到韩野后,他的脸色就挂不住了,韩野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爸爸始终冷冷淡淡的。 妈妈倒是对韩野很好:“别理他,快进来坐,妹儿,你看谁来了?” 妹儿一见到韩野。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双臂从沙发一端扑向韩野:“韩野叔叔,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韩野显然一愣,随后掐着妹儿的脸蛋:“真乖,那你有没有想你妈妈?” 妹儿用稚嫩的声音甜甜的回答:“想,我昨天晚上还梦到妈妈了。” 韩野指了指我:“那你去抱抱你妈妈。” 妹儿立即扑向我,我好些日子没抱她了,才发现她重了不少,妹儿亲了我一口,甜甜的说:“妈妈我爱你,我昨晚梦见你哭了。” 妈妈也说:“这孩子梦见你在哭。自己也哭醒了,家里没有空调,她哭着醒来浑身是汗,早上给她洗了澡,没准她出去跟别人玩。” 还真是母女连心,但我昨天一滴眼泪都没落。 家里的玉米还真是香,结婚后第一年,爸爸知道我爱吃玉米,让妈妈给我送,妈妈硬要拽着爸爸一起来,两个人在城里住了三天就受不了。吵吵着要回去。 沈洋不爱吃玉米,尤其讨厌玉米的味道,第一天还勉强给个笑脸,后面两天直接就翻脸了,爸妈回去时,我让他开车送,他说我爸妈身上一股玉米乡土味,受不了。 是我开车送爸妈回去的,回来后才发现沈洋把我放在冰箱里的玉米全丢了,连带着冰箱里的所有食材,清空的一干二净。 当我看到韩野吃完两个玉米,还伸手去拿时,趁着我妈出去了,我忍不住问:“你是真的爱吃玉米还是装的?哪有男人这么喜欢吃玉米的?” 妹儿抢先回答:“当然是真的了,我第一次去韩野叔叔家,就是闻到了玉米味,可香了,我在韩野叔叔家吃了两个大玉米。” 韩野笑着解释:“是两截,其实是一个玉米,家里蒸玉米的锅比较小,只能把玉米折断。” 妹儿像个小大人似的指出:“可是外婆说玉米是不能那样煮着吃的,玉米要留着里面的叶子一起煮才香甜可口。” 我没想到妹儿能学到这么多的东西。在老家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妹儿晒黑了许多,俨然成了一个小黑妹儿。 妈妈从外头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妹儿可聪明了,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这点啊,像我们家黎宝。” 韩野嘴很甜的回答:“主要还是像您,要不是您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生出这么聪明伶俐的闺女?” 每一句话都准确无误的击中我妈的软肋,她从小就喜欢夸我长得像她,唯一感慨的是我脾气不像她,年轻时候我妈脾气暴躁,不管到哪儿都不会受欺负的。 相反,我爸比较温和,做什么事情都让着我妈。 然后我的性子随了我爸,成为我妈的一大憾事。 她总觉得我只要踏出了家门,就会受人欺负。 但是过去的二十几年,我都是运气很好的,以前在沈洋这件事情上,爸妈经过思想挣扎,最后败在了我明显隆起的肚子上。 孩子都有了,就只能奉子成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老一辈们的思想。 “黎宝,你不是已经上班了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等爸爸也进来坐下后,妈妈才吃着西瓜问我。 我和韩野对望了一眼:“不是你说玉米熟了,让他来我家吃玉米的吗?他开车来,我正好顺路回来看看妹儿乖不乖?” 妹儿的注意力早已经在电视里的动画片上,爸爸有些沉重,妈妈笑着说:“是我给小野打电话说玉米熟了的,我就是想你们了,想让你们回家来看看。” 中午,妈妈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特意杀了只鸡,给韩野夹了一只大鸡腿。韩野想把鸡腿给我,可能是突然想到了我昨晚的举动,递到一半又缩回去了:“既然是曾妈妈的一片心意,我还是吃了吧。” 妹儿又给韩野夹了一块鸡翅:“韩野叔叔,这是我最爱吃的鸡翅,给你吃。” 韩野看了我一眼对妹儿说:“那你妈妈最喜欢吃什么?” 妹儿毫不犹豫的给我夹了另一只鸡腿:“妈妈最喜欢吃鸡腿了,尤其是外婆做的菜,妈妈都喜欢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在我脑海中竟然想不起来了,沈洋就算是跟我来了老家,也基本上是以葛优瘫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游戏,念及他是城里人。丈母娘看女婿倒是越看越喜欢,就是爸爸每次看到沈洋两手不沾半点家务活的样子,会心疼的问我他在家里做不做事。 我每次都会在爸爸面前说一堆沈洋的好话,比如每天会做好饭菜等我回家,我累了他会主动洗碗拖地,还会给我冲牛奶照顾我等等。 爸爸自然不信,因为沈洋不止一次的在他们面前分不清油盐酱醋。 吃完饭后,韩野主动帮妈妈收拾桌子,还去厨房帮忙,妈妈不让他干活,他就拿了蒲扇站在妈妈旁边扇着风。两个人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有说有笑的。 我哄着妹儿午休,妹儿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拿童话书出来给她讲故事,妹儿却把我的书给拿开了:“妈妈,你陪我说说话吧。” 我摸着她的额头:“怎么啦?你不是每天中午都要午休的吗?要午休才会变得漂漂亮亮的。” 妹儿扑闪扑闪的双眼:“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躺到了她旁边,拿着小扇子给她扇风:“妹儿想哪儿去了?爸爸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你可是爸爸手上的掌上明珠,爸爸最疼你了。” 妹儿的小手搭在我的手臂上:“可是我昨天晚上梦见爸爸对我说滚。” 我去捂她的嘴:“小孩子怎么能随便说不文雅的话呢?梦都是假的,爸爸最喜欢你了。” 妹儿眼中含着泪:“可是爸爸娶了妃妃阿姨,妃妃阿姨还说她很快就会给爸爸生个小弟弟,妈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啊?” 我最害怕的问题,就是妹儿会问我为什么离婚? 为了逃避这个问题,我曾试图原谅沈洋,只是沈洋不肯回头,我也没有办法。 我想了很久才答:“妈妈去年给你买过一双很漂亮的粉色凉鞋,你还记得吗?” 妹儿眼中闪着光:“记得,我就是穿那双鞋子去的韩野叔叔家吃玉米,韩野叔叔还夸我的鞋子可漂亮了,说我穿上像个小公主呢。” 我一脸黑线,去年她才四岁,小孩子的记忆力怎么可能这么好? “那这双鞋你今年为什么不穿了?”我循循善诱。妹儿闭着眼睛想了好久才睁开: “因为那双鞋子不合脚了。” 我点头:“不合脚穿上是什么感觉?” 妹儿毫不犹豫的回答:“会不舒服,会痛。” 我再次点头:“爸爸妈妈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不合适,但是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不管爸爸跟谁在一起,你都是他心中的小公主,妈妈也是,妈妈会好好保护你。” 我抱着妹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妹儿闷声对我说:“妈妈,你给我找个新爸爸吧。” 我惊了一跳,松开妹儿后盯着她稚嫩的小脸看了好久。她又重复了一遍:“妈妈,你给我找个新爸爸,有了新爸爸,爸爸就不会再来欺负你了,爸爸不仅能保护你,还能保护我,等我长大了,我就保护你们。” 我很感动,泪水倾泻而下,妹儿伸手帮我拭泪:“妈妈你别哭。” 我哽咽着说:“我记得你上上个月对我说,你们班的宇豪妈妈再婚。找的新爸爸对他一点都不好,你不怕吗?” 妹儿摇摇头:“不怕,宇豪是自己不听话,他总是不按时做作业,也不好好吃饭,可我会很乖啊,我会听妈妈的话,也会听新爸爸的话。” 我想了个例子:“还有你们班的雨馨,爸爸再婚,后妈总是虐待她,爸爸也对她不好。” 妹儿悄悄挪上来,在我耳边轻轻说:“可是我觉得有个新爸爸会很好耶,我们可以穿一样的衣服。” 妹儿说的是亲子装,幼儿班举行亲子活动的时候,她看见别的小朋友穿过。 我笑着说:“万一新爸爸是个大胖子怎么办?” 妹儿笑得很甜:“不会啊,韩野叔叔又高又帅,我觉得韩野叔叔就很好啊。” 我听了,瞬间石化。 ☆、051.听说韩大叔是个醋坛子 第25节 也不知韩野哪来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让我家妹儿亲自给他当说客。 我总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妹儿拿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妈妈,你是不是怕韩野叔叔会对我不好?” 我不能在孩子面前说韩野的坏话,只好拐着弯问:“宝贝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韩野叔叔呢?” 妹儿像个小花痴一样的说:“因为韩野叔叔长的帅啊,外婆说我的鼻梁高高的,和韩野叔叔可像了,韩野叔叔还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尤其是像饺子一样的东西,皮薄薄的,特别好吃,比妈妈做的饺子都好吃。” 原来我家妹儿是个小吃货。 我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吃过韩野叔叔做的东西了?你经常去韩野叔叔家吗?” 妹儿突然把头埋进空调被里,似乎不愿意说。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小手指来:“妈妈,我们拉钩钩,你就算知道了也不生爸爸和奶奶的气好不好?” 我伸出小拇指:“妈妈答应你。” 妹儿小声说:“妈妈每个月都要出差好几次,奶奶每次都跟爷爷说带我出去玩,其实奶奶每次都把我送回爸爸那儿,然后在楼下小区里搓麻将,爸爸打游戏不理我,我就自己玩儿。” 我耐心的听着。妹儿吞吞口水,接着说:“我不想吃方便面,但是爸爸不给我做饭,我就去韩野叔叔家蹭饭吃。” 我陷入了沉默中,我之前确实因为上班忽略了孩子,想着刘岚就算再喜欢孙子,妹儿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肯定是捧在手心里来带的。 怀孕后沈洋经常在我耳边说,一定要一个小公主,最好能生龙凤胎。 后来妹儿出生,刘岚很失望,沈洋倒是对生男生女没有多少感觉。 妹儿在我面前说了很多韩野的好话,她从来没夸过沈洋,我们一家三口出门,她也不喜欢跟沈洋亲近,倒是对韩野格外热情。 妹儿午睡后,爸爸在木椅中休憩,妈妈和韩野坐在客厅里聊天,也不知他们哪来这么多的话聊。 见我从房间里出来后,爸爸也醒了,韩野站起身来打着哈欠问我妈:“曾妈妈,我能在午休一会吗?昨天夜里没睡好,下午还要开车回城。” 妈妈热心的带着韩野去了我的房间,出来后老两口将我团团围住:“黎宝,你这次回来的这么突然,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帮着妈妈剥花生壳:“是有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但是你们不要急,也不要生气,我们平平静静的来解决这件事情。” 妈妈性子急,追问:“是不是沈洋又带着小三找你麻烦了?” 爸爸憨厚,皱着眉训斥我妈:“什么小三,多难听。夫妻缘分前世修,缘分尽了散了就是,不要再去诋毁人家,别人做事不仁,咱们做好自己就行。” 眼看着爸妈又要争论起来了,我赶紧把话岔开:“妹儿她爷爷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银行卡,卡里面有五百万,你们觉得这钱该怎么办?” “什么?五百万?” 妈妈一下子就傻眼了,把手放在我额头上:“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他们沈家虽说是城里人,但也就是个小康水平,离婚的时候沈洋连区区二十多万都要算计着你。沈家就算发了横财也不会给你这么大一笔财产。” 我很冷静的说:“就是横财,沈洋买彩票中了两千多万。” 妈妈大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离婚前还是离婚后?” 爸爸抽着旱烟冷不丁的来一句:“甭管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这笔钱咱们不能要。” 我昨晚思来想去,跟爸爸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这笔钱不还给沈洋,他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但是留下这笔钱,我就能给父母一个富足的晚年,所以我必须要回家来跟他们商量。 妈妈一下子就急了:“如果是离婚后的话,那我没话说,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咱不能要这生事端的钱,但要是离婚前的话,这笔钱就应该是咱们黎宝的,为何不能要?” 但凡意见不合的时候,爸爸总是沉默的抽着烟不发一语,别看妈妈强势,最终做决定的往往是爸爸。 “三年前中的奖,沈洋一直没告诉我,我昨天才从律师口中得知的。” 我话刚说完,妈妈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他沈洋也太过分了,发了横财就把原配给休了,还把小狐狸精娶进门,这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忍不住嘀咕:“妈,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休不休的,离婚是双方自愿的,跟古代休妻截然不同好不好?” 妈妈火冒三丈:“你呀你,从小性格就懦弱,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只会忍气吞声,三年了,你跟沈洋住在一个屋檐下,睡在同一张床上,难道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很无奈:“妈,都过去的事情咱们别提了行吗?眼下这五百万该怎么办?” 妈妈又坐下了,继续剥花生壳:“留着,我们老两口能养活自己,不花你这钱,但是妹儿还小,你把钱拿去存银行也好,投资也好,或者你开个小店赚点小钱,好好带着妹儿也行,免得你总是在外奔波,你又不想让她在老家上学,现在正好帮你解决了钱的问题,你好好过日子就是。” 爸爸终于抽完烟了,敲敲旱烟杆:“不成,这笔钱不能要,沈洋这孩子没什么心计,但他身后还有个刘岚,咱们那亲家母是个好糊弄的人吗?就她那一毛不拔的性格,能让咱们黎宝白白拿去五百万?更何况沈洋现在再婚了,别看人家小。也不是个善茬,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给自己惹一身骚。” 妈妈不同意,立即反驳:“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是可以去法律起诉重判的,沈洋婚内出轨,小三都挺着肚子登堂入室了,咱们家黎宝不理亏,何必怕他。” 爸爸语气弱了些:“话虽如此...” 我怕爸爸说出来的话又拱了妈妈心里的那把火,立刻表明立场:“我的意思是把钱还给沈洋。” 妈妈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傻呀,那狐狸精抢了你老公害的你连家都没了。你现在要把这笔钱拱手让给别人,他们日子是好过了,你呢,你离了婚还带着孩子,以后的生活怎么过?” 我安抚妈妈:“您先别急,听我把话慢慢说完,这件事情并非财产分配那么简单,如果钱能解决这件事,那就用钱解决好了,我们把钱还给他们,免得他们成天惦记着这五百万,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本来就是一笔意外之财,没有这笔钱,日子不还得过,与其和沈洋牵扯不清,不如来个干脆利落。” 爸爸举手赞同:“还是咱们黎宝想的通透,老婆子,你就是钻钱眼里去了。” 妈妈不服:“我又不花这笔钱,我怎么钻钱眼里去了,这件事情沈洋欺人太甚,不能太便宜他了。” 爸妈意见相左,话语越来越激烈,韩野从卧室里出来,爸妈才恢复了平静。 “小野,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到你休息了?”妈妈有些抱歉,韩野笑着说:“这件事情我支持黎宝,五百万对于一个寻常人家来说确实很多,够一家人好吃好喝一辈子了,但这五百万对沈洋他们来说,其实就是九牛一毛。” 妈妈不理解,问道:“沈洋就是撑死了也吃不完这五百万,小野你说这话阿姨就不明白了。” 韩野解释说:“据我所知,沈洋娶了余妃,看似是屌丝逆袭娶了白富美,其实不然,余妃家确实很有钱,但这两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家族企业并不好做,沈洋没什么本事,余妃娇生惯养的,这五百万就算给了他们,过不了几天就会挥霍掉。” 妈妈点头认同:“就是。与其让他们祸祸了,倒不如给妹儿留着。” 我听出韩野话里的意味并不是妈妈认为的那样,爸爸终于和韩野对上话了:“韩先生,你接着说。” 韩野停顿了片刻:“我支持黎宝把这笔钱还给他们,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就没必要消耗时间,黎宝是个有能力有想法的女人,她没有沈洋的拖累,日子会过的更好,这笔钱对黎宝来说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因为有了韩野出面劝说。妈妈也不再争论什么,赌气的转过身去假装看电视:“随便你们吧,这个家反正我说什么都不算。” 韩野起身走到妈妈身边,蹲下身说:“怎么会呢?今天晚上我想吃曾妈妈做的花生炖猪脚,还得由曾妈妈说了算,不然我就是想破脑袋也吃不到。” 妈妈瞬间心花怒放:“你这孩子说话就是讨喜,老头子,你还不赶紧去老屠家买猪蹄去?” 韩野起身:“这么热的天还是我去买吧,我正好想晒黑一点,会更有魅力。” 韩野怎么可能找得到屠夫家,他前脚一出门,我这亲妈连伞都不让我打一把就把我推出门去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韩野不由的感慨:“黎宝,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好美,尤其是你们家,视野开阔,院子里种着新鲜的蔬菜,池塘里养着鱼儿,后院全都是果树,这是多少城里人梦想要过的日子。” 我还记得第一次带沈洋回家时,正逢雨季,洪水消退没多久,路上泥泞难行,沈洋穿着小皮鞋,艰难的跟着我回家,第一次就甩脸给我看,那时候真的有自卑的想法,觉得自己农村人配不上沈洋这个城里长大的公子哥,加上邻居们一番品头论足后,都说我是高攀了沈洋,所以对沈洋的脾气有了更大的包容。 他不喜欢乡下,说泥土的味道里夹带着一股腥臭,闻着令人作呕。 但他做的很好的一点是,他会每个星期都给我爸妈打电话,尽管每次都是说忙,没空回来,但我爸妈心里还是欢喜的。 对我家人,沈洋也不小气,三姑六婆有个什么事情,他也乐意帮忙。 就是住在乡下这种事情,会影响他的心情,所以每次回来对他而言都像是一种刑罚,夏天太热蚊子多,冬天太冷没空调。 “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儿。怎么可能会喜欢农村这种地方。” 我话刚说完,他就蹿到我面前:“我决定等妹儿长大后,我们就放手让她去闯,我们回到乡下来,把果园好好的打理一番,菜园扩建,最好能把你们屋前面的那亩水平买到手,我回去后让朋友设计图纸,把你们家打造成乡里农家别墅,你觉得怎么样?” 我摇摇头:“这名字真土,韩叔。你该不会是惦记我们家这几块地几亩田了吧?难不成你还想体验一下掰玉米收稻谷的生活?” 韩野看着宽阔的田地:“稻谷熟了的时候,我回来帮曾妈妈收稻谷,你觉得怎样?” 我直言指出:“我觉得不怎么样,现在的农村不比以前,以前收稻谷用脚踩,后来用机器发动,现在都是收割机了,你这城里来的大少爷还是回到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去过奢靡无度的生活吧,农村套路少,不适合你玩儿。” 韩野有些不服:“你别瞧不起人啊,我生在有钱人家。这不是我的错,可我外婆也是农村人,小时候我还插过秧。” 我取笑他:“是不是被蚂蟥咬过,然后吓的哭鼻子,你爸妈觉得天都要垮了,立即将你带回家去像个小祖宗一样的供着。” 我还真是戳中了韩野的糗事,他点点头:“你太聪明了,我那时候以为自己要死了,鲜血长流,那蚂蟥软绵绵的,这头刚从肉里面拔出来。那端又粘巴上了,很恶心的小玩意儿。” 跟韩野穿过田埂间提及儿时的记录,我忍不住大笑:“田里好玩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前收稻谷的时候有好多泥鳅可以挖,现在都很少见了,你们城里的孩子童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韩野不自觉的叹息一声:“城里孩子没农村孩子幸福,比较压抑,从小就被父母灌输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这样的观念,所以城里孩子早熟,当你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屁孩时,城里孩子都学会抽烟泡吧喝酒打架了。叛逆的人特别叛逆,乖巧的人又特别压抑,不如回归大自然,质朴,纯净。” 我以前很羡慕城里孩子,我有个小表妹,长的白白净净的,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笑起来两个小虎牙极其可爱,她八岁的拉丁舞已经跳的非常棒了,还会画画。弹钢琴,在我眼中她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小公主。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她从小就知道不能吃肉,会长胖,而且米饭永远只吃半碗,每晚睡前都要做拉伸运动,根本没有周末,永远都在赶各种补习班。 长大后她成了一个体重一百四的胖妞,脸上嘟嘟的全是婴儿肥,再也不能灵活的跳拉丁舞,坐在钢琴前一首曲子都不会弹了。但她身边多了一个会做饭的男人,不嫌弃她胖,能一口气背她上五楼,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幸福呢。 对妹儿的教育,我也是由着她的爱好。 “黎宝,你在想什么?该不会已经在心里构筑我们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了吧?” 看着韩野那双贼笑的眼,我没好气的说:“你想住乡里别墅那是你的事,我就不陪着你做白日梦了,你说你好端端的好吃猪蹄,你不怕长一身五花膘啊。” 韩野笑着解释:“你能不能有点常识,猪蹄是补充胶原蛋白的,尤其是丰...” 我白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到前头去了。 吃完晚饭,我给妹儿收拾东西,想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带她去旅旅游,本来想带着爸妈一起,但是老两口说什么也不愿意去。 结果妹儿也不愿意,抱着我妈不撒手。 我诱导她:“你不是很想去游乐场吗?我带你去香港迪斯尼怎么样?” 妹儿摇晃着脑袋:“我不去,我就在外婆家,韩野叔叔,你快把我妈妈拉走,我不想回城里。城里没有小朋友陪我玩。” 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妹儿就想留在乡下跟我妈每天养鸡喂鸭,我奈何不了她,只好作罢。 回城的路上,我闷闷不乐的看着窗外。 韩野开导我:“妹儿说的没错,你们邻居家有那么多的小孩子陪着她玩,她自然不想回去,你也不用太在意,反正你现在和沈洋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好,妹儿留在曾妈妈身边也不错。” 我感慨一声:“我突然觉得我女儿长大了,她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需要我了。” 韩野转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你觉得失落了?觉得存在感缺失了?她毕竟是个小孩子,不可能像大人一样可以整天关在屋子里看电视玩手机或者睡大觉,她需要交际,需要朋友,城里这种连住在对门的邻居都不认识的生活,不是小孩子心里想要的。” 这一点我必须承认,我还不如自己的女儿,她至少在四岁的时候就知道邻居家住了一个又高又帅会做饭会讲故事会扮孙悟空的叔叔,并且和他成为了好朋友。 我在担心妹儿会遇到坏人的同时,不得不为她感到骄傲。 回到城里已是晚上九点,张路还在咖啡店里忙活,见我回来张口就埋怨:“你们太过分了。夫妻双双把家还却不带上我,干妈说玉米熟了,你们给我带了没?” 韩野从外头进来,提了一袋子玉米:“曾妈妈说你是个吃货,怎么可能不给你预备着。” 张路坏笑:“韩大叔,你这是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了?” 韩野放下袋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倒是愿意,就是你这姐们心太硬,没有金刚钻还真撬不开这扇门,要不你给支个招?” 张路拍着韩野的肩膀:“欧阳修老先生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你这才追了几天,努力吧,骚年。” 我都不忍听闻:“拜托,是屈原说。” 张路尴尬的冲我一笑:“对对对,就是屈原说的,我不过是想开个玩笑逗你们开心开心。” 韩野从张路身边走过:“胸平就要多读书,不然哪来的脸面跟别人说胸大无脑这四个字。” 第26节 张路气的张牙舞爪的:“宝贝儿,你这什么时候惯了他这顶嘴的臭毛病?” 我表示冤枉:“跟我无关,我读书少,你们别欺负我。” 张路哭丧着脸:“城里果然套路深,哎,我好想回农村。” 咖啡店位段好,加上新开张有优惠,张路店里的生意不错,江边的夜景很美,要是能在包厢里外面的阳台上摆一张吊床就更好了。 韩野坐了没多久就走了,是一个类似于保镖一样的男人把他叫走的,张路神神叨叨的凑过来:“听说韩大叔是个醋坛子?” 我抬头看她:“谁说的?” 张路在我身边坐下:“刚刚韩大叔在,我没敢跟你说,晚饭时姚医生来过了,在我这儿坐了半个小时。喂,你现在是香饽饽,可要睁大眼睛好好选择,论财力物力人力,韩大叔是当之无愧的首选,不过豪门不好嫁,人家新婚你二婚,估计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这家伙又开始为我的二婚操心了,我也不打断她,她叹口气接着说:“我好像有点偏向于姚医生了,你看他虽然财力物力人力都不如韩大叔,但是他踏实啊,家境也不错,小富即安嘛,你好好想想。” 我张了张嘴,张路立即起身:“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傅少川只是我的合作伙伴,廖凯就是个旧相识而已,这两个人都不是我的菜,我闪人了,店里很忙的。” 难得她这么有自知之明,我伸手拉住她:“我又不催你嫁人,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张路忐忑不安的坐在我身边:“你确定你不反咬我一口吗?” 我白了她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觉得单身很好,我不逼你,我就是跟你说说那五百万的事情。” 张路放下心来:“你说吧,我听着呢。” 张路端着水杯慢悠悠的喝着,我沉思了一下:“路路,我准备把那笔钱还给沈洋。” 张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口水噗的一下喷在了刚好进门的那个人身上。 ☆、052.这姑娘跟你有夫妻相 “傅总。” 张路那一口水全喷在傅少川的脸上,然后从来不向人示弱的张路竟然屁颠屁颠的去拿了毛巾来,毕恭毕敬的递给傅少川: “傅总,您先擦擦脸。” “傅总,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傅总,您来这儿有何指示?” 傅少川往包厢沙发上一坐:“先来杯白开水,然后你坐到我对面,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傅少川一脸严肃的表情,再看张路那一脸顺从的模样,难得遇到能降服她的人,我起身指了指外面:“那个外面风挺大的,包厢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张路哀求似的拉着我,小声说:“别走呀,大难临头你不能单飞。” 我偏头看了傅少川一眼,他点了点头,我重新坐下:“那个服务员,给我来杯咖啡。” 张路瞪着我:“就你现在这身板还敢喝咖啡,老老实实喝白开水吧。” 张路出去了很长时间,包厢里就我跟傅少川两人,气氛有点尴尬,我低头玩着手机。给张路发信息:大小姐你干什么坏事了?看傅少的脸色不太妙,要不我先撤了,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当冷枪,太不厚道了吧。 很快,我手机上就收到一条微信:你先帮我撑一会儿,该死的湘江中路又堵车,等我上车了你再出来,今晚去你家。 这家伙竟然逃跑了! 我给她又回了一条:大小姐拜托你用脚趾头好好想想,我家离湘江边才几步远,用得着打车吗? 她竟然回我说溜达一圈再回去。 我看着一脸严肃的欣赏江边美景的傅少川,起了身润润嗓说:“那个,我有个远房亲戚突然来了,我得回去招呼一下。” 傅少川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洗手间有备用的,你可以先去招呼一下。” 我微微一愣,随后脸一红,解释道:“傅总,你误会了,我真的有个远房亲戚来找我,刚给我发信息了,我得回去招呼一下。” 傅少川站了起来,指着我头发上说:“别动,有条虫子。” 我最怕毛茸茸的小虫子了,吓的立即不敢动,微信响了一下,傅少川伸手就夺了我的手机去,偏偏手机锁屏需要三十秒,而且我手机正好显示我跟张路的微信聊天。 他看完后高冷一笑,让我不由得后背一凉。 傅少川将手机递还给我:“请你替我转告她,如果这种该死的营销方式再出现一次的话,后果自负。” 我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过了几分钟后,张路从旁边的包厢里走进来。拍拍胸口:“吓死宝宝了,这男人肯定从小缺钙长大缺爱。” 我惊奇的看着张路:“你不是打车走了吗?” 张路警觉的看了看外面,关好包厢门:“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你很招男人喜欢吗?” 我纳闷的看着她,她破口而出:“因为你傻啊,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上班的时候鬼马精灵的,一到生活中你就成了白痴,应付一个小小的傅少川而已,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我被张路说了一顿,整个人一头雾水。 这家伙说完后坐在傅少川刚刚坐过的位子。把矛头指向了我:“宝贝儿,你刚刚说什么?你要把这五百万拱手让给那对奸夫淫妇?” 我都懵圈了,坐在张路对面足足半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快说,你对傅少川做了什么卑鄙无耻下流的事情?” 张路眼瞧着躲不过去了,摊摊手:“不过就是出卖了一下他的色相,解决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而已。” 我瞬间来了兴致,起身坐到张路身边,八卦道:“快说说,你是怎么出卖他的色相的?我看他今天来的时候那表情,风尘仆仆的,他该不会是刚出差回来就过来找你算账了吧?” 张路认栽的点点头:“本来没什么事情的,今天上午刚开张,就来了七个美女,都是做直销的,她们声音大了那么一丁点,隔壁桌坐了一对小情侣,然后两桌客人就吵了起来,你知道的,三个女人的喧闹声能抵过五百只鸭子,我也是没法,年纪小,不会来事,只好出卖了一下咱们傅总的色相,说改天傅总来店里,会请她们喝茶。” 这还算小事?我要是个男人我先把她给睡了再让她开口求饶。 “然后呢?不光这么简单吧?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傅少的耳朵里去了?” 张路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怪我手贱,看着其中一个美女前凸后翘的挺不错,经不住她们的央求,就把傅总的电话号码给了她们。” 我一顿狂笑过后,拍着张路的肩膀:“以后这种事情别出卖傅少了,他看着挺吓人的,下次把韩叔的电话号码给人家,韩叔人挺逗,估计能帮你稳住一大批美女客户,要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传播方式就是女人的嘴了。” 张路冷脸看着我:“没想到啊,曾小黎,你这女人坏起来挺可怕的,那天晚上韩大叔就应该把你吃干抹净,张爱玲说得对,通往女人心里的路,光靠打开心门是行不通的,还得有条特殊通道。” 那一晚真的是太让人尴尬了,我别过脸去:“你再提那晚的破事,我就跟你绝交。” 张路用手来挠我痒痒:“能耐了啊你,翅膀硬了敢跟我绝交,我这辈子就赖着你了,当个老女人吃你的喝你的,反正你现在是个大富婆。” 又说道了正题上,我抓住张路的手:“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你明天陪我去找沈洋吧,我想跟他彻彻底底的撇清关系,这个男人最好拿着五百万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不然我一想到他就觉得恶心想吐,以前真是瞎了眼。白瞎了我这么好的视力。” 张路没有先前那么激动,思忖片刻后,搂着我的肩膀说:“好,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咱们又不是没饭吃,非得指着那五百万过日子,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橱窗里那件漂亮的衣服花着自己挣来的钱买回来穿身上,肯定更加璀璨耀眼。” 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事情,张路都是我身后强有力的依靠。 因为出卖傅少川号码一事,张路有家不能回。我家交给朋友帮忙重新设计的,朋友说还要两天才能完工,房间里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做好。 我们只好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敲韩野家的门,门倒是开了,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请问你们是?” 女人一开口,张路拉着我后退两步,看了一眼楼层:“咦,我们没走错啊。” 这个女人约莫四十岁,打扮的很时尚,烫着精致的梨花头,身穿一条白色优雅连衣裙,脚上一双大红色高跟鞋,脖子上挂着红宝石,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妆容,整个人气质绝佳,涵养也不错。 “你们是来找韩野的?” 张路点头:“对对对,我们是韩野的朋友。” 女人直盯着我:“你是韩野的女朋友?” 我急忙否认:“不不不,大姐,您认错了,我和她一样,都是韩野的普通朋友。” 女人掩嘴一笑:“大姐?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我都五十岁了,你该叫我一声阿姨。” 我和张路面面相觑,这女人看着四十都封顶了,怎么可能年过五旬。 张路夸张的说:“天啦,您这是怎么保养的?您这皮肤,您这身材,您这气质,简直就是不老女神啊。” 女人笑得合不拢嘴,韩野光着膀子走到门口,头发上还在滴水:“你们快进来吧,别再夸咱家薇姐了,再夸两句她今晚肯定失眠。” 我们进了屋,客厅里摆着一只大红色的行李箱,茶几上摆着一个大红色手拿包,屋子里飘着淡雅的香水味,张路忍不住小声问:“你这姐姐可真漂亮。” 韩野穿了一件灰色t恤,哈哈大笑,搂着薇姐的肩膀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张路,她叫曾黎,是我的邻居,这位是我妈妈,不过我平日里叫她薇姐。走出去人家都说我们是两姐弟,你们看像不像?” 张路又费了一番口舌将薇姐夸上天了。 薇姐却眯笑着眼看着我:“这位可不仅仅是你的邻居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薇姐的眼睛,您可别告诉我,这两个人当中,你就看黎宝不顺眼,所以才猜到了?” 薇姐推了韩野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两个孩子我都喜欢,不过这油嘴滑舌的姑娘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怕我,应该和你没关系。” 言外之意就是我有些拖泥带水,不够胆大咯。 “倒是这一位看着有点...” 薇姐的话说了一半就停顿了,我们三人紧张兮兮的等着她的下半句。 她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野,突然大笑道:“小子,我发现这姑娘跟你有夫妻相。” 韩野轻松一笑,我有些尴尬,张路这个人见人爱的家伙立刻上前挽着薇姐的手:“薇姐,我发现你眼光太好了,跟我想的一样,薇姐应该是定居在国外吧?这次来长沙要呆多久?我工作不忙,有的是时间陪您玩儿,您是想爬岳麓山,还是去橘子洲,或者烈士公园,博物馆?” 张路就是这样,跟谁都是自来熟,偏偏大家见到她就会很喜欢。 韩野站在我面前:“我也是接了电话才知道薇姐来了,她跟我爸赌气,来我这儿住一段时间,薇姐很好相处的,你们放心住下。” 我不由得问:“你怎么知道我和张路是来投奔你的?” 韩野凑耳过来:“我走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不过我很好奇张路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原来他在路上碰到了傅少川,我将事情的经过始末都跟韩野说了一遍,韩野深深叹口气:“我本来挺看好廖凯少校的,现在看来少校想要抱得美人归,难了。” 我也觉得少校很优秀,但是像张路这样的女人,不光是优秀就能搞定的。 傅少川为人看着冷冷的,但是内心很狂热,只是不善于表达。 薇姐一时兴起,问我们哪儿有ktv。 韩野想要劝说薇姐早点休息,但是薇姐完全不像个老人,反倒像个孩子,精力十足,玩性十足。 我们在南门口找了个ktv。薇姐一拿话筒,韩野就当起了解说员:“咱家薇姐以前是个歌星,只是后来跟了我爸出国定居,就没有再登台演唱过了。” 张路卖力鼓掌:“那我们今晚有好耳福了。” 没想到薇姐的第一首歌竟然是送给我的,歌名更是让我哭笑不得,龚琳娜的《忐忑》。 张路还在拍薇姐的马屁,说这首歌恰如其分的表达了我此刻的心情。 然而我真的只想睡觉而已,这些日子都没好好休息过,我太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了。 偏偏薇姐列了个规矩,每人一首轮流来,不唱歌的就喝酒,这简直就是年轻人的玩法,薇姐完全是少女心。 第27节 看到薇姐,我才知道韩野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并非幻想。 他说女人就要优雅的老去,薇姐就是他眼前最优雅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张路在唱歌,韩野点完歌曲后看着我愣神了,晃了晃我的眼。 我看着薇姐优雅的舞步,不由的感慨:“你以前说女人要优雅的老去,说的是薇姐吧?” 韩野在我身边坐下,我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在我心里,薇姐一直都没老过。一直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你别看她现在精力充沛,等她再唱两首歌就会累了,你再忍忍,陪她疯狂疯狂。” 韩野的目光里流露出的不仅是对母亲深沉的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 他似乎很迁就薇姐,但这种迁就总有种不太对劲的成分在里头。 我实在是太困,没等张路唱完,我本想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所以我大半夜醒来上厕所的时候,张路还没睡,直勾勾的盯着我:“你这心也太大了吧,未来婆婆在跳舞,你在睡觉,这说出去真是啪啪打脸啊。” 我吐了吐舌头:“薇姐有没有不高兴?” 张路揉揉太阳穴:“薇姐很心疼你,韩大叔把你的情况的都跟薇姐说了,薇姐本来跳舞跳的兴致很好,听了你的遭遇后,还痛哭了一场,一个劲的说要韩大叔对你好一点,不要闹那些花边新闻来伤你的心。总而言之,在你和周公约会的时候,薇姐已经把韩大叔交给你了。” 我惊讶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张路拍着我的肩膀:“所以你要知足,遇到一个既时尚又开明的婆婆很不容易,尤其是这个婆婆还有一份怜悯之心,相信我,薇姐是打心底里喜欢你,虽然你在薇姐面前没说几句话,但她看出你这儿的伤了。” 张路指了指我的心口,那里突然骤疼了一下。 我陷入了沉默中。张路突然抱着说:“黎黎,你心里有苦,我知道,每和沈洋在一起之前,你虽然也不是很爱说话很爱笑,但那时候的你,兼职的时候受了委屈,会一个人默默的躲在被窝里哭,直到你信任我了,你才会在我面前诉说你受到的那些冷眼和嘲讽,结了婚你虽然很少和大家一起玩,但你从来没压抑过自己。” 我不明白张路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拍着我的后背:“可是你离婚之后,你不哭不闹,安静的让我觉得害怕,我希望你能大醉一场,痛哭一回,然后甩甩头忘掉那个渣男。” 原来是怕我把自己憋坏了,我弱弱的解释了一句:“我刚流产,姚远说我不能喝酒。” 上一秒还深情款款的张路,下一秒就变得贼头鼠目的:“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姚远那种类型的男人?” 我本来都快被她说哭了。瞬间又笑出声来:“那你先告诉我,姚远是什么类型的男人?” 张路侧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帅。” 我倒在床上:“好了快睡觉吧,估计给你一晚上你都想不出什么准确的描述来。” 张路躺了下来还在苦思冥想,我快睡着了的时候,她硬是把我给摇醒了:“宝贝儿,我想到了,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姚远就是个暖男。” 我皱着眉:“暖男?你是说中央空调?” 张路有些不高兴:“姚远绝对不是中央空调,他就是贴心的暖男,他不会操之过急。不会违背你的意愿,更不会把他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总而言之,你跟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他能准确无误的知道你内心在想什么?他会避开你所有的雷区,让你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我不得不承认,张路分析的很透彻,正中我心中所想。 “他这种男人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我觉得他很符合你的口味,怎么办?我有点替韩大叔担心了。” 张路这颗墙头草,典型的风吹两边倒。 她今晚有点话唠,这兴奋的点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反正后来我是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早上是被食物的香味给诱醒的,薇姐亲自下厨,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她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连衣裙,腰部一条黑色的腰带,腰身很细,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茶几上还摆着一个有着金色环扣的黑色手拿包。 “薇姐您这身打扮太漂亮了,你这穿着不想去爬山,你是想?” 张路话还没说完,薇姐就点头:“对对对,听野弟说步行街就在附近,你们两个今天有空吗?” 我昨晚就和张路商量好要去找沈洋的,昨天在包厢里,我还给沈洋发了短信,约他在对面的茶馆里见面。 我有些为难,张路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有有有,我们都有空,我是咖啡店的小股东,也算是个老板了,所以我不用亲自去店里的,黎黎身体还在恢复当中,九月一号才开始上班,我们都有空,就是缺个苦力。” 薇姐拍着韩野的肩膀:“这个苦力非野弟莫属。” 韩野悲催的说了一声:“你老公把整个华中地区都交给我打理,我任务重,得去公司忙活。” 薇姐拿筷子敲了韩野的脑袋:“你爸爸现在在冷宫里呆着,这里的一切我说了算。” 老佛爷发话了,韩野莫敢不从。 我们从南门口逛到黄兴广场,对见惯了大品牌的薇姐来说,这些商品都提不起她的兴致,为了讨好她。张路提出我们去平和堂看看。 那里都是高档商品,我平时几乎不去的,除非是给刘岚的礼物,她在乎这些品质上的东西,我才会拖着沈洋陪我来。 从一楼的化妆品逛到最上面,意犹未尽的薇姐又从最上面逛到一楼,买了一堆东西,韩野跟在我们身后苦不堪言,趁着薇姐去洗手间的空隙,我忍不住拿他打趣:“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当我的私人造型师,现在才逛了一条步行街而已。你就叫苦不迭了?” 韩野伸了个懒腰:“我是装给薇姐看的,我怕她走得太久,会累。” 我没回话,韩野又说:“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是个模范男朋友,绝对经得起你考验的。” 我顿时无语,正好薇姐和张路从洗手间有说有笑的出来,韩野迎上去:“得咧,今天大丰收,我请你们去吃大餐。” 我上前挽着薇姐的手,和张路一左一右的陪着薇姐,她有些沮丧:“可是我还想买一只好看的口红。” 韩野点头,肯定的说:“买。” 薇姐瞬间喜笑颜开,我们来到一个品牌专柜,我看到专柜前面站着的三个人,立即转身。 薇姐不解的问:“宝贝儿,你怎么了?” 我对张路使眼色,张路也看到了那几人,想拉着薇姐换个地方,却眼瞧着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哟,这是什么情况?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吗?” 薇姐抬头问:“这人谁呀?” 张路恶狠狠的盯着眼前嚣张至极的余妃:“你丫的把嘴给我放干净点。” ☆、053.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为xiaoaiai的南瓜马车加更 余妃冷笑一声:“两女侍一夫,对别人而言有点亏,对你们俩来说还真是赚大发了,你们就知足吧,不过你们姐妹情深,应该不存在争风吃醋这种事情。” 张路那暴脾气,当时就朝余妃脸上扬了一巴掌。 右手落到了刘岚手中,她一脸威严的看着张路:“想打人是吧,来呀,你朝我这儿打。” 张路瞬间懵了:“干妈。” 刘岚甩手给了张路一巴掌:“谁是你干妈,我没你这样彪悍的干女儿,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欺负我家妃儿。” 薇姐霸气的往前一站,一伸手就扇了余妃一巴掌:“老太婆,你敢打我干女儿,别以为我家路路没人撑腰。” 余妃完全愣住了,沈洋走上前来扶着她,心疼的问:“妃儿,你没事吧?” 刘岚那泼辣劲顿时爆发,我怕她张牙舞爪的会伤到薇姐,急忙上前劝阻,刘岚再次抬手。差点甩了我一巴掌,韩野丢下手中的东西,高大的身材挡在我面前,刘岚的手停在半空:“沈洋,你快站出来帮妈撑腰。” 沈洋那怂人恨不得躲余妃怀里去,哪里敢站出来,只是怯弱的说一声:“妈,我们回去吧,这是公共场所,大家都看着呢,多丢人。” 刘岚气的翻白眼,用手指着韩野背后的我:“曾黎,你现在离了婚底气足了,这么快就找了个野男人来给你撑场面,真是丢我们沈家的脸。” 薇姐不顾张路的阻拦,走到韩野身边,对刘岚说:“你个老太婆怎么说话呢?谁是野男人?我儿子叫韩野,他和黎黎是真心相爱,你儿子有眼不识泰山,没这个福分拥有这么好的媳妇。” 韩野拉着薇姐:“我们走吧,跟这些人费口舌,不如到门口买只狗回家逗个乐子。” 刘岚心里自然不服,但我们都撤了,沈洋便松开余妃紧紧拖住刘岚。 余妃到底是顾及韩野的,尤其是听到薇姐喊韩野为儿子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愤怒,反而有些害怕。 一路上薇姐都气的不的了:“就这么一家子人,宝贝儿,幸亏你跟那个窝囊废离了婚,不然他真是糟蹋你这一生了,别怕,以后有野弟在,看他们还敢欺负你不?” 我心里很感激薇姐。她让我看到了作为一个长辈的另一面。 虽然她扇余妃的那一巴掌有些冲动,但我能理解她心里的感受。 都是女人,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呢? 可能是生气的缘故,薇姐一回到家冲了个凉就午休了,韩野等薇姐睡着了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摸着张路那五指印鲜红的脸:“还疼吗?” 张路指了指我的心口:“我脸疼没什么,你这心口应该像针扎一般吧,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你侍奉了她五年,喊了她五年的妈妈,她都能把你当甩手抹布一样的扔了,我不过就是逢年过节去走动走动的一个熟客。怎能奢求别人真心真意的拿我当闺女看待。” 从张路的话里我能听出,这一巴掌打在脸上,真是疼在心里了。 韩野坐到我们身边:“长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后要是迎面碰上,就算不能笑着打声招呼,也别当成是仇人,黎宝只是离个婚而已,一件事情做错了,及时的把它纠正过来,是好事,没必要因为曾经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让以后的人生都为它买单,不划算。” 韩野说的很对,张路泛红着眼,小声说:“韩大叔,对不起,今天因为我的冲动,让薇姐都险些受伤,我以后会克制,虽然我见到余妃那贱蹄子,真的就忍不住我这暴脾气。” 我都哽咽了:“对比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路路,我把沈洋约出来吧,那五百万还给他,只求他们以后不要再对我们张牙舞爪的,我不能被曾经的一切给困住,我要走出来。” 张路将手机递给我:“你给他打电话吧,趁着阿姨和余妃都在,你把他们都约出来,我们好好的说清楚,来个约法三章。” 我和沈洋约好在茶馆见面,张路陪我去的。 他们一坐下,一股沸腾的火气扑面而来,我很礼貌的问:“三问想喝点什么?” 余妃很不耐烦的看着我:“说罢,你昨天晚上就在约我老公,今天又约,你想干嘛呀?还想打架不成?” 他们都不搭理我,我把单子还给服务员,随口一说:“五杯柠檬茶,谢谢。” 张路光明正大的拿着手机打开录音放在桌子上:“今天我们的话要录音,韩野去医院接陈律师了,稍后就来。” 余妃冷哼一声:“弄的这么正式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想要分家产?”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张路鄙夷的看着她:“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余妃一拍桌子:“你个贱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看到张路因为竭力隐忍而暴起的青筋,我伸手去握她的手臂,笑着说:“余妃,天干物燥的,你还怀着身孕,别太激动,我们今天来就是想把有些话说清楚,你放心,你们沈家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想要。” 余妃和刘岚几乎同时伸手向我:“那你把钱交出来。” 我看了一眼沈洋的表情,他表现的极其无奈。很显然,在这两个强势的女人面前,沈洋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我大笑一声:“沈洋,五年的夫妻情分啊,我就算给畜生喂了五年饭,畜生走之前都会对我摇摇尾巴。” 沈洋把头埋的很低,刘岚很不满我的说法:“曾黎,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依然保持着笑容:“阿姨,我就是想说一说我心里的感受,沈洋要跟我离婚,我一没哭二没闹。余妃想让我去给沈洋婚礼的祝福,我去了,大大方方的祝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你们永远在一起,也希望你们过的富足安康,这些日子发生了多少事情,我隐忍着吞下去,不代表我没有反击的实力,我只是不想抹杀了我们多年的情分,沈洋,你但凡是个男人,你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你眼前的这个女人,你不爱她,就放了她。” 沈洋瘫坐在沙发里,稍稍蠕动了一下。 我接着说:“可以不爱,请别伤害,我不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你,更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来,也请你看在女儿的份上,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也放过我的朋友,我们把一切都撇的干干净净的,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朋友,至少我们可以做个相安无事的陌生人。” 沈洋依然保持着沉默,我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看见他低着头,我瞬间无语了。 张路踢了一脚桌子:“沈洋,你是个男人的话就吱一声。” 第28节 沈洋浑身颤抖了两下,讪讪的抬头:“嗯,好。” 张路有些气躁:“看见你这怂样老娘就手痒,社会败类。” 也许是我表态不要沈家的一分钱,刘岚和余妃都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张路骂了沈洋一通。 我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张路吵着说不想看到这些个贱人的嘴脸,于是催了韩野一遍又一遍。 终于,陈律师在韩野的搀扶下来了,我起身给陈律师挪了座位:“真是不好意思,陈律师,您伤还没好我就来麻烦您了,今天是想请您做个见证,也不是关于诉讼或者法律相关的。您放松就好。” 陈律师哀叹一声:“不瞒你说,沈先生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知道你性子倔,却还是为你打算好了一切,想着你或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多替孩子的未来考虑考虑。” 我笑着落了座:“陈律师不必再劝我,每个人对生活的追求不同,我给妹儿一份安稳的生活,她就算长大后知道我现在的选择,也不会怪我的。” 那天哄妹儿午休,我问了妹儿一个问题。如果你有五百万,你最想做什么? 妹儿小心翼翼的问我,妈妈,我可以把这笔钱给贫困地区的小朋友们买好多好多的童话书吗。 妹儿还小,她根本不知道贫困地区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明白,那儿的小孩子是没有童话书看的。 在孩子的心里,她不懂这五百万意味着多大一个数字,也不懂这五百万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但我坚信,物质的富足远不上内心的踏实。 陈律师点点头:“那就开始吧,长痛不如短痛,早解决早安心。” 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卡来,交到陈律师手中:“这笔钱是公公留给我的,自打我进沈家的门,公公就把我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我很感激公公对我的疼爱,但是这笔钱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决定把这笔钱交出来,三年前,沈洋中大奖的时候,我依然穿着六块钱一双的拖鞋逛着菜市场,跟早起做生意的摊贩还那一毛两毛的价,三年后,我依然可以过这种生活,这笔钱的出现带给我的只有困惑和烦恼。” 我停顿了一下,看见沈洋还是蜷缩在沙发里,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我询问过父母的意思,他们也赞同我的决定,那就是把这笔钱还给沈洋。” 我刚说完,刘岚和余妃;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我接着说:“但是...” 刘岚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从你进门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有数不完的花招,你现在又想怎样?” 沈洋终于直起腰来去拉刘岚:“妈。你先听曾黎把话说完。” 我没有理会刘岚的咆哮,继续说:“我的女儿妹儿,今年五岁,我问她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她说要把自己的童话书捐给贫困地区的小朋友,所以,我擅作主张把其中的一百万拿出来捐给贫困地区,剩下的五百万,还给我的前夫沈洋。” 这段话彻底惹火了刘岚和余妃,她们两个轮流着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这是我们沈家的钱,你凭什么自作主张的把它捐出去,不行,我不答应。” “你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就知道你会是什么善茬,就我家那死鬼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今天这五百万,必须一分不少的还给我们沈家。” 余妃更是骂出了更难听的字眼,句句话里带着脏字。 张路终于忍无可忍,隔着桌子就要跟余妃打起来。 要不是韩野拉着,张路能蹿到桌子上面去。 陈律师急的脸红:“你们都安静,听我说。” 过了好一会儿。刘岚和余妃才闭了嘴,陈律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沈先生去世之前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知道曾黎不会要这笔横财,所以他写了委托书,如果曾黎不接受这笔遗产,且她没有对这笔遗产做出任何安排的话,那这笔遗产就会捐给慈善机构,对此,沈太太,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岚哀嚎一声:“这作死的老头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这么大一笔钱,说给人家就给人家。” 余妃也消停了,示弱道:“那就按照曾黎说的办吧。” 陈律师询问沈洋:“你有什么意见吗?” 沈洋沉思了好久,才挺直腰杆鼓起勇气来一句:“曾黎,这笔钱你收下,我爸给你这笔钱,不仅仅是给你的,也是给妹儿的。” 话音刚落,沈洋就遭到了刘岚和余妃的一顿暴打。 过了好一会儿,沈洋又变卦着:“既然曾黎不要这笔钱,那就按曾黎说的办。” 陈律师接连叹息了几声:“行,我会将此事办妥的。” 就在陈律师要起身时。张路一拍桌子:“我还有几句话要说,当着陈律师的面,也看在黎黎和沈洋以前的夫妻情分上,过去的一切我们都不追究,余妃,你心里清楚自己做过些什么,我在此警告你,千万不要玩火自焚,你记住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余妃涨红了脸:“张路。你瞎说什么?” 张路哼哼两声:“我说的你都懂,我希望你能识相点,不要自作聪明,还有,黎黎把这笔钱交出来,不是她钱多人傻,而是她希望能跟你们彻底断干净,以后就算在街上碰到,我拜托你像个陌生人一样的走过,不要做任何伤害黎黎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你做不到的话,陈律师,黎黎做出的决定不算数,请陈律师先把一百万捐出去,剩下的钱暂时交给您保管。” 余妃不服:“你是谁呀,你凭什么支配这笔钱?” 我也站了起来:“沈洋,这也是我的意思,原因我就不多说,有的人心里清楚就好。” 余妃用手指着我:“曾黎,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冷眼看着她:“请问我哪一个字喷到了你?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破。有些报应迟早都会来的。” 虽然刘岚和余妃对我的决定都不满意,但公公的遗书死死掐住她们的咽喉,她们也只好作罢。 沈洋在我面前保证,他不会再给我带来任何困扰。 结束完这一切,韩野送陈律师回医院,我坐在刚刚谈判的座位上,满脑子都是沈洋蜷缩在沙发里的身影。 这个曾经我想厮守一生的男人,如今多看两眼都觉得恶心。 我心里空荡荡的,五年来的一幕幕像是倒带一般的在我脑海中浮现,这五年来过的很漫长,但回忆起来却只是一瞬间。 “黎黎。” 张路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催促:“韩野送完陈律师回来了,薇姐在家做了晚饭,我们回去吃吧。” 我木然的盯着桌上的这几杯茶:“人都走了,茶也凉了,路路,我突然觉得心口紧绷紧绷的,很疼。” 张路张开手臂抱着我:“如果你想哭就放声大胆的哭,哭完了我们回家吃薇姐做的红烧猪蹄,听说薇姐还做了意大利面,我最喜欢吃的意大利面啊。” 我吸吸鼻涕,站起身:“那我们回去吧,不能让薇姐等久了。” 张路惊讶的看着我:“你确定不哭一哭?姚远跟我说过的,让我有机会就让你放声大哭几回,免得你把自己憋坏了。” 我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跟姚远走的这么近了?” 张路坦白:“你知道这五百万来历的那天晚上,姚远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时时刻刻都在打探你的情况,你说说你,离了婚桃花运比我还旺盛,难道我长得没你好看?” 她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因为有她的陪伴,我心里的失落感似乎在一点一点的被填充,韩野在茶馆门口等我,手中抱着一大束漂亮的粉玫瑰。 “恭喜你恢复自由之身,祝你以后的日子粉粉嫩嫩,永葆少女心。” 我没有拒绝这束鲜花,只是揶揄他:“我已经离婚很长一段时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送我鲜花,是不是太迟了些?” 韩野凑我耳边轻声说:“对的人只要能来,多晚都不迟。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感谢你终于恢复单身让我有机可乘。” 我忍不住乐了:“有机可乘这四个字有点小人的意味。” 张路挤开韩野,挽着我的胳膊大步往前走:“所以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亲小人远贤臣。” 回到家门口,薇姐一打开门,里面的场景让我大吃一惊。 屋子里摆满了粉红的玫瑰花,地上是粉色的花瓣,沙发上电视柜上,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被粉红色包围了的房间,桌子上的红酒都系着粉红色绸带,桌子上还摆着个粉红色蛋糕。 薇姐伸开双手拥抱我:“宝贝儿,恭喜你重获新生,我问过张路,你最喜欢的是满天星,你的卧室里摆满了满天星,但是外面。我自作主张给你铺满了粉红色玫瑰花瓣,我希望你的人生永远像一朵粉红色的玫瑰花,永远粉嫩,永远青春,永远靓丽。” 我感动的泪流满面,一遍一遍的说着谢谢。 张路也扑了过来,我们三个女人抱头痛哭了一小会儿,薇姐擦拭着我眼角的泪:“宝贝儿,不哭不哭,快来尝尝我的手艺,我好多年没做过湖南菜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这些菜都很好吃,有着妈妈的味道,吃一口就让人忍不住泪流。 这个夜晚我过的十分充实,薇姐临睡前有些失眠,张路最会逗乐子,陪在薇姐身边讲着许多关于我们大学时候的趣事。 我喝了两杯红酒,虽然姚远严厉制止我喝酒,但我发了个解脱了的动态后,姚远在下面评了一句:“小醉怡情,千万保重。” 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妹儿已经睡了,我只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妈妈还觉得有些遗憾,爸爸却抢过电话对说:“黎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不管你以后选择谁,爸爸都不反对。” 这应该算是对韩野的一种默认吧。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正在收拾屋子的韩野,心里很矛盾,他很优秀,薇姐也很好,只是我心里像是有一条鸿沟,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只要韩野稍稍靠近我,我心里就发怵。 我也给姚远回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一切安好。 姚远贴心的说:“那我挂电话了,我怕多说两句你会哭。” 我有些哽咽:“你不是跟张路说让我哭出来才好吗?你怎么朝令夕改?” 姚远轻声说:“傻丫头,韩野在你身边,你要是跟我聊天哭了的话,我怕韩野会揍我,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我一回头,韩野果真就站在我身后。 我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厨房收拾干净了吗?” 韩野抢过我的手机说了声姚医生再见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厨房收没收拾干净不用你担心,不过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收拾你了?” 我吐吐舌头:“凭什么呀?” 韩野再次壁咚我:“就凭你刚刚对我卖萌了,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这男人太会自作多情,我看了一眼夜空,极力控制我内心害怕的情绪,韩野似乎有所察觉,他稍稍退后了两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才觉得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 韩野蹙着眉:“你浑身都在颤抖,你很怕我吗?” ☆、054.故乡的原风景 我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怕啊,薇姐人那么好,我为什么要怕你妈?” 韩野当然知道我在故作混淆视听,伸手来捏我的下巴:“你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坏毛病?” 我灵巧的躲开,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你才有病,不过说真的,有病就得治,韩叔,千万别放弃治疗,我先睡了,祝你有个好梦,goodnight。” 回到卧室,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全身的燥热感怎么都消退不了。 和以往不同的是,我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沈洋的背叛给我带来的伤害和对未来的恐惧,我甚至有点期待离婚后的自由生活,并且韩野那张坏笑的脸孔时不时的会从我脑海中冒出来蹦跶一下,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来的滋味。 张路回房的时候,我还抱着空调被闭着眼睛在跟脑海中的韩野打架。 “按理说你今天晚上应该要死要活的,就算你能隐忍。好歹也会板着长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一个男朋友似的啊,你这什么表情?少女心泛滥了?” 张路那只冰凉的手放在我额头上,我惊了一跳,睁开眼一看,张路已经洗了澡穿着睡衣爬上了床,她嗓音都有些沙哑了,应该是太卖力来讨好新认的干妈。 “张路,你是不是喜欢上傅少川了?” 看着张路现在的风格慢慢变得有女人味了,我忍不住怀疑这个家伙动了第几十春。 张路在我身边半躺下,手中拿着玫瑰精油一直在涂涂抹抹的。 “傅少川那种禁欲系男人不是我的菜,我喜欢的男人啊,应该是很拉风的那种,最好是那种他只要对我笑一笑我就能春心荡漾,他要是壁咚我的话,我估计我会晕倒的。” 假小子变成了大花痴,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他?听起来你好像已经有了心仪的男生,该不会是那个翘着兰花指说嗲声嗲气的内衣王子齐楚吧?不过说实话,他小时候是不是长的奇丑无比,他是不是亲生的啊,什么仇什么怨要取个这么不符合他形象的名字,齐楚,乍一听有点像奇丑。” 第29节 张路一副眩晕状:“拜托,人家叫齐楚,c-h-u,chu,不是c-h-o-u,丑,你这个普通话不过关的文盲。” 我来了兴致,坐起身来:“你好像还没为谁辩解过,现在这么急着给齐楚小王子辩解,该不会是真的对人家有非分之想吧?” 张路沉思了一会,盯着我问:“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你还特意报了个普通话培训班吧?” 我点头:“嗯啊。你们总是嘲笑我是塑料普通话,我一气之下就拜师学艺去了。” 张路会心一笑:“那时候我就对你刮目相看,你是个有魄力的人,记得普通话考试,你好像考了一级乙等,测试总失分率在8%以内,具体是多少分来着?” 我苦想了半分钟:“好像是94点几分,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路躺了下去,从我手中夺走了一半的空调被,拍拍我的手臂:“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特别棒。你是我心中的偶像,你是我的女神,么么哒,亲爱的女神晚安。” 等她背对着我睡了后,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结果她自己没控制笑出声来,回过身来又抱着我狂笑了一分半钟,才开始教育我:“黎黎啊,我教你一招啊,以后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坚定的立场,不要让别人一句话就把你带偏了,就你这智商,我真的是不忍心欺负你,感觉像在欺负一个小弱智。” 等她笑够了我才追问:“那个他一笑你就春心荡漾的男人到底是谁?” 张路收敛了笑:“睡觉睡觉,你这孩子一点风情都不解,明天要早起,我准备带薇姐去靖港古镇。” 说起薇姐,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本想跟张路说一说的,但她是个沾床就睡的人,我在犹豫了几分钟后,她的呼吸已经很平稳了,我只好作罢。 第二天我们清早就出发了,从城里到靖港古镇,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天阴沉沉的,韩野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薇姐兴致很高,哼着美声给大家助兴,张路还拿着美颜相机和薇姐自拍,倒是我晕车晕的厉害,又不想扫了她们的好心情,一直在竭力忍着。 到了靖港古镇后,韩野成了我们的摄影师加苦力,薇姐见到那些手工玩意,特别喜欢。 尤其是到了一家陶笛店门口,薇姐听着店家吹着悠扬悦耳的陶笛曲,闭着眼睛很享受的站在那儿就不动了。 张路推了推我,悄悄说:“宝贝儿,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过的流星花园吗?道明寺的母亲问杉菜会不会弹钢琴,想让杉菜出糗,结果杉菜果真在琴键上乱按了一通,惹来道明寺的母亲一顿讽刺,后来她坐下来安安静静弹了一曲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韩野凑过来为薇姐辩解:“我们家薇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就是单纯的很喜欢音乐,为了我爸放弃了她最爱的音乐,是她内心最大憾事。” 张路忍不住问道:“可是爱情和理想并不冲突啊,薇姐为什么要放弃音乐?” 我迈着小步走进店里,老板热心的过来询问。 薇姐睁开眼,稍感遗憾的问:“老板,你怎么不吹了?” 张路挽着薇姐的胳膊:“换个人来吹岂不是更好。” 我拿起一只粉红色陶笛,熟练的放在嘴边,我学陶笛是被逼的,当时我们的寝室是个大套间,住着的都是一群爱疯爱玩的女孩儿。第一年平安夜,我们准备来个大狂欢,每个人都表演一个自己拿手的节目,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唯独我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我总不能告诉大家我会养鸡喂猪吧。 张路当时想让我表演跳舞的,但我笨手笨脚的根本学不会。 正巧当时我们约好来靖港古镇游玩,也是路过这家店,听见老板在店里吹曲子,我听得入了迷,张路便说。反正陶笛不贵,我送你一个,你好好学。 当天我在店里学会了一首最简单的祝你生日快乐,店家还一个劲的夸我聪明。 后来陶笛就成了我的爱好,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吹一吹,大学毕业的时候,在我们的毕业晚会上,我吹了一首《故乡的原风景》,班里的男同学都吹着口哨叫好。 那时的张路都不知道我悄悄学会了这首曲子,最滑稽的是,毕业后,她暗恋的文学院大才子竟然向我表白了,她发狠要学会这首曲子夺回男神的心,奈何她那双手,天生就是用来舞刀弄枪的。 “黎黎会吹陶笛?” 薇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韩野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我坐在高脚凳上,手握着我曾经最喜爱的陶笛,那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大学时光,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在大学里只顾着做兼职,还没来得及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大学四年的时光就悄然从我的青春里逝去了。 嫁给沈洋后,他最初很喜欢听我吹陶笛,每天晚上都会腻歪着我,我那时候学会了很多的曲子,只是生完孩子后,因为是个闺女,刘岚并没有照顾我坐月子,我妈当时老毛病犯了也没能来,我一个人要照顾沈洋这个大孩子,还要照顾妹儿这个小孩子,心力交瘁,到了夜里吹着陶笛哄妹儿睡觉,沈洋就会发脾气摔门而出,说我影响他玩游戏。 甭管曾经多好的时日,总归要在柴米油盐中消磨掉彼此新鲜和欣赏的那一部分,剩下的糟粕只会带来无尽的烦恼。 沈洋对我,便是如此。 一曲毕,薇姐早已泪流满面。 她有些踉跄的在张路的搀扶下走进店里,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黎黎,这首曲子,你能再吹一遍吗?” 我又吹了一遍,薇姐坐在我身边,匍匐在我腿上,悲伤的不可遏制。 张路吓坏了。问韩野这是怎么回事? 韩野也不知道薇姐为何会如此难过,店家也问了一遍:“妹妹,你能再吹一遍吗?” 我把这首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吹的张路这个平日里鲜少落泪的人都红了眼眶。 良久,薇姐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对我说:“半个月前,他走了。” 我不知道薇姐口中的他是谁,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路递了纸巾给薇姐,薇姐伸手去拉韩野:“就是妈妈的好朋友行客,他是我见过的最会吹陶笛的男人,尤其是这一首《故乡的原风景》。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你爸爸很时兴的给了我一个洋气的婚礼,婚礼上,行客是你爸爸特意请来的,他吹着这首曲子送我出嫁。” 说到出嫁,薇姐再次潸然泪下。 我们静静的听着,薇姐几度哽咽,又几度诉说:“婚礼第二天,他在机械厂上班,失去了右手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头,齐刷刷的断了半截,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吹过陶笛,再也没有吹过这首《故乡的原风景》。” 怪不得薇姐会对陶笛沉迷,也怨不得薇姐听到这首曲子会如此伤感。 韩野抱着薇姐,轻拍着她的后背:“行客叔叔虽然走了,但他在天堂,心里也是爱着你的。” 我和张路双双震惊。 坐在陶笛店里,薇姐坦白的对我们说:“行客是我的初恋男友,要不是我妈妈反对,我这辈子会和行客在一起生活,是我毁了他,他为了我终生未娶呀。” 陶笛店老板也泪流满面,附和道:“如果相爱,就要不顾一切的去爱,我为了等她,也终生未娶。” 从陶笛店出来,我们在回城的路上,张路不由的感慨:“在这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年代,很少再有那种终生不娶的爱情了,薇姐,后来呢?” 我回过头去看张路,张路十分肯定的说:“后面一定还有故事。” 薇姐红着眼眶,韩野对着后视镜笑了笑:“薇姐。你就说说后来的事情吧,她们两个很好奇,我也很想知道。” 薇姐拉着张路的手,再度落了泪:“半个月前他去世,肺癌,临终之前,他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在老家的山坡上,用他那残缺的手指最后为我吹了一曲《故乡的原风景》,野弟,不瞒你说,妈妈当时就想跟着行客去了,我和你爸爸的婚姻,一开始是迫于无奈,最后是为了亲情,我对行客,才是爱情。” 没想到薇姐这么磊落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情,韩野空出右手,突然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我下意识的躲开了。 “所以我一定要迎娶爱情,不管等多久,我都要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孩。” 薇姐伸手搭在韩野的肩膀上:“儿子。好样的,妈妈支持你,这一次离家出走并不是因为行客,你爸爸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我是生你爸爸的气,他太迂腐了,他想让你跟他事业上合作伙伴的女儿结婚,我绝对不同意,我的儿子哪怕等到七老八十,也只能是因为爱一个女孩,所以才要结婚,和她共筑一个完美家庭。” 薇姐说,人活一世只有短短几十年,再苦再难都要嫁给爱情。 我一直认为,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必需品,对我而言,爱情就是奢侈品,也许我耗费心力得到了这件奢侈品,却终有一天会发现生活其实还是平平淡淡的,太过奢侈的东西并不实用。 但薇姐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冲击,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薇姐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因为我今天吹了一首《故乡的原风景》。薇姐难以抑制对行客的思念,回到家里就收拾了行李准备走。 我们一再挽留,薇姐只是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黎黎,给我儿子一个机会,他会还你一个未来,但是,你也不要因为我的话而感到有压力,不管你和我儿子能不能在一起,你在我心中都是好姑娘,值得拥有一个优秀的老公。” 我们开车去的机场,登机前薇姐又哭了一回。她抱着我哭的,一个劲的说人生不可能重来,否则当初就算是头破血流,她也不会为了取悦父母而毁了自己的爱情。 这一刻我才突然感觉到,这个年过五旬的女人,真的是老了。 外表的华丽和惊艳,始终填补不了内心的缺失。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要历经这么多的苦痛折磨,总要有一种像信仰一样的东西支撑着,才能走完这一生。 从机场回来后,我在张路的咖啡店里蜷缩着,我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的人生,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总是被生活牵着鼻子走,没有规划,没有期许,没有未来。 张路给我倒了杯水:“是不是薇姐的话给了你当头一棒?” “老板娘,你很闲吗?”我喝了口水,看见傅少川从门口走了进来。 张路本来想点头的,看见傅少川进来后,急忙起身:“我很忙的。这不刚好抽空来安慰安慰你嘛,我这就走了,实在是店里太忙了,你说说这人啊,难道都不用上班的吗?都跑我的咖啡店里来照顾生意。” 傅少川拦住了她:“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就算是加班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张老板,你好像很怕见到我?” 张路干笑:“哪有啊,您是大股东,我肯定唯您马首是瞻,大boss。您想喝点什么?” 傅少川低头问:“有吃的吗?” 张路点头:“本店应有尽有,中餐西餐点心水果样样俱全,您想吃点什么?” 傅少川眼都没眨一下:“吃你。” 我很识趣的起了身:“那个...我家好像又来了个远房亲戚,我得回家招呼一下。” 张路两眼哀求的看着我,我狠狠心,给傅少川留个收拾她的机会,一溜烟跑了,身后是张路杀猪般的哀嚎,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我不过是从包厢里出来,换到了湘江边而已,晚风徐徐,十分清凉。 “大美女,长这么漂亮出来吹风很不安全哦。” 我抿嘴一笑:“别逗了,都半老徐娘了,哪来的大美女。” 姚远从我身后蹿了出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们会在这里巧遇?” 我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大一张杜甫江阁的夜景图发在朋友圈里,我能惊讶的起来吗?不过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看夜景?” 姚远笑着说:“是上帝的指引。” 我哈哈大笑,他又接着说:“我昨天晚上跟周公下了一夜的棋,作为奖赏,周公告诉我,今天下班后到江边走一走,一定会遇到一个大美人独自在江边游荡。” 我忍俊不禁:“莫非你跟周公有一腿?他这么照顾你。” 姚远突然把手伸向我后面:“你信不信我可以给你变出一个会发光的皇冠出来?” 我摇摇头,一眨眼的功夫,一顶黄色的皇冠戴在了我的头上。 我身后冒出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娭毑来,对姚远说:“这个皇冠十五块钱。” 没想到姚远这么有童趣,我记得怀孕时和沈洋来江边散步,我很想要一个这样的皇冠,沈洋觉得太幼稚了,就没给我买。 我当时并没有像小女生一样的发脾气,内心也赞同沈洋说的话。 第二天沈洋给我买了一顶皇冠,那是人家结婚时戴在头上的,买回来后我只能看一看,偶尔在家里自己梳个高高的发髻,然后戴着皇冠过把瘾。 “好不好看?” 姚远付完钱后,我侧着脑袋问。 姚远盯着我看了十几秒,才很认真的回答我:“很美,像精灵,黑夜里会发光的小精灵。” 我捂着嘴大笑:“你应该给我买一顶蓝色的皇冠,我就会变成蓝精灵。” 姚远不自觉的哼了出来,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我笑的腮帮子都疼了,旁边的人看我们俩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认识姚远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登徒子,专门占女孩便宜的那种男人。 第30节 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开朗的一面,张路说的没错。姚远能准确的避开我的雷区,就算是给我戴皇冠,也没有碰到我的脸,虽然站在我的身边,却始终和我保持着互不碰触的距离。 他是个很会在乎别人感受的男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像春风拂面,暖暖的。 “你看起来好像比前段时间轻松了许多,听说你这两天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我晃着手机:“一定是张路发了朋友圈吧?” 姚远点头:“你吹陶笛的时候,好美。” 我今天还没有翻看朋友圈,张路总是埋怨我不够关心她。我的手机对我而言就只有打电话发信息这两个用途,qq上的朋友基本都处于不在线的状态,我也没有加老同学老朋友的微信,所以张路用娱乐圈的一个名词来形容我,叫老干部。 “自从有了朋友圈,好像过日子变成了直播一样,早上醒来发动态,中午吃饭发动态,下午喝茶发动态,晚上聚会发动态,夜里睡觉也要发个动态,生活太没隐私可言了,路路这个家伙还乐此不疲,竟然会因为我不给她点赞,她就以为我不爱她了。” 姚远由衷的说道:“你跟张路关系很好,不过你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怎么会相处的这么愉快?”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咖啡馆,也不知道张路这个老滑头能不能应付得了傅少川这匹狼。 “因为互补吧。” 姚远沉思了片刻,表示赞同:“她动如脱兔,你静若处子,绝配。” 跟姚远聊天完全不费劲,很放松,从朋友圈聊到张路,从陶笛聊到健身,每一个话题都很自然,就算短暂沉默,也能很享受难得的宁静。 直到我手机响了,姚远才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你手机响了。” 我好像很自然的接受了姚远和我之间的互动,没有半点反感。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韩野打来的,一接通他就在电话里头喊:“曾黎,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055.亲密恐惧症 我没好气的回:“到底是十分钟还是立刻?” 韩野没有回答我,电话已经挂断了,我把手机放回包里,对姚远笑了笑:“我的房子目前在重新设计,所以我暂时住在韩野家,他是我的邻居,张路最近在躲一只大饿狼,所以跟我一起住的。” 姚远稍稍靠近:“请问大美女,你是在向我解释吗?” 我有些尴尬,他笑着说:“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应该有急事找你。” 回去之前,我们一起去咖啡馆找张路,但服务员说张路已经走了,好像和老板吵了一架。 我正想给张路打电话,她的电话就来了。没等我开口她就嚷嚷开了:“曾黎,你快回来,出大事儿了。” 能让张路急的直呼我的名字,看来真的是出事了。 我和姚远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去的,回到家,屋子里全是酒味,韩野醉的一塌糊涂,张路累倒在地直喘气:“这家伙太重了,我回来时他醉倒在家门口,我还以为他是在外面喝的酒,结果打开家门一看,这屋子就成这样了。” 我们从机场回来,韩野把我和张路送到咖啡馆,他说晚上有个紧急会议,本来是要出差的,但他派了助理去,所以要交代一些事情。 分别的时候还好端端的,韩野的家里有一个很大的红酒柜,柜子里全是高档货,没想到这家伙一晚上喝了好几瓶。 “现在怎么办?我家暂时回不去,齐楚这两天要租房子,暂时借住在我家,这屋子里酒味这么大,怎么住人啊。” 姚远已经弯腰开始收拾房间了:“你一个酒吧小太妹竟然闻不得酒味。说出来谁信?” 我完全赞同姚远的话,张路夺过我手中的垃圾桶:“这种清扫的事情交给我和姚医生就行,你负责把他清理干净就行。” 张路推了我一把,我差点撞到睡在沙发上的韩野。 “这是什么?” 我起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沙发下摆着一个药盒:“延香镇痛胶囊,功能主治通经活络,行气解郁,活血化瘀。用于气滞血瘀型疼痛。姚医生,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 姚远接了我递过去的药盒,表情有些惊讶。 但他还没开口,韩野突然哇哇大吐。 这家伙酒品太差,我和张路手忙脚乱的拿垃圾桶去接,最后还是在姚远的帮助下,才把韩野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后,姚远接到医院的电话,一个孕妇出了车祸在送往医院救治的路上,可能会早产。 姚远赶往医院,我和张路两个人看着极不安分的韩野,一筹莫展。 “我累瘫了,他再吐的话,还是你来吧,我先到阳台上透口气去,这男人酒品太差,本来他在我心里有九十五分的,现在给他五十九分,差评,不及格。” 吐到最后,韩野脸色都发白了。 我给他倒了杯酸奶,他喝了两口又开始吐。 原本以为像他这种男人应该是喝遍天下无敌手的,现在看来他的酒量还真是差到了极点。 酸奶养胃,尽管吐了两次,我还是拿了习惯给他吸。 韩野突然睁开眼,醉醺醺的冲我笑:“黎宝,你回来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酸奶:“快喝下去,喝下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再跟你算账。” 韩野翻了身突然将我拉了一把,我身子一倾,倒在他身上,酸奶挤出来弄到他脸上了,他的是搂着我腰,我惨叫一声:“张路,你快来救我。” 张路进屋的时候脚一滑,差点就摔倒了。 “你们这...这这这...酒后乱性啊,非礼勿视,我先闪,你们继续。” “张路。你给我回来。” 我真的是浑身都不舒服,全身燥热不堪。 张路又折回来将我从韩野的手中拖起来:“这家伙酒品很差,但是悟性不错,估计潜意识还存留着一丝坏坏的想法,宝贝儿,我有种预感,你今晚要是单独跟他在一起的话,会发生很多很好玩的故事哦。” 我拍了张路一下:“我发誓。下次傅少川再找你麻烦的时候,我帮你挡着。” 张路朝我拍掌:“成交,得咧,我把他拖回房间,然后咱们关起房门放着音乐,睡一觉醒来就阳光明媚了。” 事实上我们一晚上醒了无数次,韩野睡的很香,也没有再吐。 到了后半夜,我和张路反而睡不着了。 “黎黎,我发现你最近有些奇怪,你是不是受了沈洋的打击,所以不太敢相信男人,也不相信爱情了?” 张路开了床头灯,有些晃眼。 我揉了揉眼睛:“没有啊,我依然相信爱情,薇姐说的,女人无论如何,都要嫁给爱情,哪怕这份爱情是飞蛾扑火,也好过不曾拥有,我觉得薇姐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只可惜她生在那个时代,封建思想真的毒害人心,什么父母之命,不过是强权主义罢了。” 张路捧着我的脸:“不要妄图岔开话题,曾黎,我问你,你是不是得了亲密恐惧症?” 这个词实在是太过于陌生,我忍不住问:“什么叫做亲密恐惧症?” 张路坐了起来:“所谓的亲密恐惧症,就是你害怕与人亲密接触,会排斥对方的身体,我查过资料。这种亲密恐惧症产生的原因呢,是由时间造成的爱情冷感,不过你和沈洋之间应该没有这种问题,但我发现你最近有意无意的在躲着韩野。” 我噗嗤一声笑了:“我和韩野之间没有爱情,这个所谓的恐惧症不能放在我和韩野身上。” 我翻过身去想睡觉,张路逮住我不放:“我想说的亲密恐惧症,和百科词条上解释的亲密恐惧症不太一样,我是怕你在经受到沈洋对你做出过的种种伤害之后。你自己会形成一个独立的保护圈,其实你是把自己困在你的舒适区里,不肯与人交际,黎黎,你这样的症状是很危险的,你要正视自己身上开始出现的问题。” 虽然张路说中了我内心的恐惧,但我不想承认这样的问题。 于是翻过身来抱着她:“你看,我抱着你,一点都没有亲密恐惧症的问题,你以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细心了?” 张路贼笑:“我答应过干妈要好好照顾你的?” 对于张路的干妈,我是掰着手指头都数不清了。 “你说的是哪一个干妈?” 张路戳我脑门:“还能有哪个干妈?薇姐临走前最担心的就是你,她怕你受过伤之后就不再相信爱情,我看得出来,薇姐的内心极度的渴望着爱情,但她已经不可能再拥有爱情了,所以她怕你也错过。” “我不会的,你要相信我,沈洋其实就是我做过的一道选择题,原本有四个选项的,我没有勾选到对的答案,但是现在那道选择题已经划掉了一个错误选项,剩下的三个选项里,总有一个是对的,我会乐观积极的面对这份我要交出的答卷。” 可能是五年来对于婚姻的平淡和爱情的缺失吧,如果仅仅是沈洋出轨,和我离婚后又娶了小三这么简单的话,我可能会耿耿于怀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会怀疑婚姻,会质疑爱情,但后面经历的事情却让我突然明白,有些人的世界是硬闯不了的。与其紧紧抓住对方的冷漠来折磨自己,不如坦然的去接受新生活的挑战和磨练。 张路抱着我,担忧的说:“也许你现在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但是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如果你将来真的无法接受别的人,也还有我。你一天不结婚,我就陪你一天,你一辈子不结婚,我就陪你一辈子,我们两个抚养妹儿,好好过日子。” 我故作轻松的埋怨:“你又想跟我抢妹儿,我警告你啊,不许打我家妹儿的主意。再说了,我都已经结过婚了,你不能和我比。” 张路死赖着抱我:“我不管,我今天把话撂你这儿了,你要是不结婚了,我就当个老姑娘,一辈子赖着你,让妹儿给我养老。让你给我端屎端尿。” “你想的美。” 屋子里开着空调,我们俩相拥而眠,像是回到了大学时候冬天取暖的日子。 早上五点四十,张路还在呼呼大睡,我起床给韩野泡了一杯蜂蜜水,他有六点准时起床的习惯,昨晚喝了太多酒,我怕他早起会头疼。 推开门进去。他还在睡,他的房间从来不用遮挡阳光的窗帘,怕自己会不自觉的在黑暗中荒废了早起的时间,外面微亮,依稀能看见他俊俏的轮廓,眉眼间与薇姐十分相似。 我把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蹲在床边看着他沉睡的模样,十分的安静。不像平日总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一点都不沉稳。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冷冷的表情,酷酷的和张路对话,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比较高冷的男人,后来才知道他像个有些小坏的大男孩。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五点五十五分,我起了身准备走。 韩野突然伸手抓住我,我惊的连忙甩掉:“你干嘛?” 韩野摁着脑门:“头疼。” 我怯怯的将手伸向那杯蜂蜜水。他又想来抓我的手,我又退后了两步,指着蜂蜜水对他说:“听说蜂蜜水治酒后头疼很有效果,张路以前宿醉的时候都是喝蜂蜜水的,有点烫,你自己注意点,我先出去了。” “黎宝,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我已经走到了门口:“那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你赶紧把蜂蜜水喝了吧。” 韩野稍微动了两下,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卧室后,张路半睡半醒的问:“黎黎,你去看看韩大叔怎么样了?” 我躺回床上:“我刚看过了,他死不了。” 张路一下子惊坐起来:“啊,他死了?” 我都被她吓了一大跳:“我说的是死不了,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真的要改改了。” “哦,没死啊。那没事,天还没亮,我接着睡。” 张路倒头下去就睡,客厅里已经有了脚步声,没过多久,厨房里就有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张路捂着耳朵喊:“好吵,黎黎,你出去叫韩大叔小声点,每天早上铛铛铛的,扰民。” 我才不敢出去,深怕韩野会找我麻烦。 没过几分钟,张路就睡的死沉死沉的,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被尿憋的不行,只好爬起来去上厕所。 回房间时。韩野挡在门口:“昨天晚上是你照顾的我?” 我牵强一笑,指了指房间里呼呼大睡的张路:“别谢我,谢她,从电梯口拖到沙发上,从沙发上拖到床上,这一切都是张路的功劳,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韩野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这衣服也是张路帮我换的?” 我哼哼一声:“你倒是想得美,不是张路换的。是姚远,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和姚远在江边吹风,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难不成是失恋了?前女友结婚了?初恋又生了个娃?或者生意失败?你破产了?” 第31节 韩野带着深深的笑意看着我:“你接着说,我很想听听你到底希望我过得有多惨?” 我很认真的问:“韩叔,你昨晚到底怎么了?那红酒好几万一瓶吧?你这家败的剁你十根手指头都嫌不够啊。” 韩野向我逼近:“怎么,还没开始当我女朋友,就想管着我了?” 我后退几步:“切,谁想管着你,像你这种富家子弟,一夜挥霍几十万都跟咱们寻常百姓掉了五毛钱似的,不痛不痒没什么大不了。” 韩野眯笑着眼:“黎宝,你未来的男朋友可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有钱哦,你怕不怕?” 我哈哈两声:“喜宝说,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有很多很多的钱也可以。” 韩野蹙眉:“喜宝是谁?” 我答:“亦舒笔下的人物。” 韩野突然伸出双手抓住我的双臂:“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黎宝,做我女朋友吧!” ☆、056.恋爱这件小事 我挑眉:“可是我刚拱手送走五百万,除了很多很多的爱之外,我还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我昂头:“光有钱也不够。” 韩野低头:“爱给你,钱给你,我也给你,够不够?” 我挠了挠额头:“爱在哪里?钱在哪里?” 韩野有些抓狂:“我人都在这里了,你看不到吗?” 我嘟囔一句:“你看,你一点耐性都没有,你都凶我了,我喜欢温润如玉的男人,我们不合适。” 韩野不服:“怎么就不合适了?你信不信我...” 韩野的手扬在半空,我瞪眼望着他:“野弟,你想造反呐。” “你信不信我...亲你一口。” 闹了半天憋出这句话,我捂着嘴笑弯了腰。 韩野像一匹受了伤的狼崽子一样,垂头丧气的看着我:“我记得你之前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现在看来,你好像开始进入叛逆期了。” “你早餐做好了吗?我好像闻到了...糊味?” 韩野指了指我:“都怪你!”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丢给我后半句:“过分美丽。” 原来韩野一大早起来饿了,就在锅子里煮了面条,结果光顾着聊天,水都熬干了,记得他前天还在薇姐面前自称是厨神,结果这厨神就差没把厨房给烧糊掉。 韩野收拾完厨房,穿着白色运动服来敲我们的房门。 张路惊醒后,惊慌问我:“几点了?” 我拿着闹钟放她面前,她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衣服洗脸刷牙,全程不过十分钟,然后甩门而出,丢下一句中午来咖啡馆吃饭啊就走了。 这风风火火的程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韩野忍不住问:“今天什么日子?她要去抢亲吗?” 我也收拾好了自己,哐当一下就出了门。 离婚之后我预约了你好漂亮的发型师,但是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所以没有时间去剪头发。 都说从头开始,我就从剪掉这一头长发开始,过我全新的生活。 我在肯德基吃的早餐,坐到十点才去的店里,发型师见到我,感慨一句你终于来了。 我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我的照片,他的微信还是张路很早以前推荐给我的,说他剪出来的头发特别棒,只看一眼脸型就能匹配出最适合的发型。 “我给你准备了一款很棒的发型,泰勒middot;斯威夫特最喜欢的一款lob头,我研究过你发给我的照片,我不得不夸你一句。你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 发型师永远是最厉害的调情师,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甜言蜜语永远不会觉得缺失和不足。 刚毕业那会,张路还和一个发型师谈过恋爱,几乎是三天换个发型,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可惜的是,张路很喜欢那个永远穿着小西装个头高高瘦瘦的男人,人家也很喜欢她,但人家又不仅仅喜欢她,于是恋情告吹。 “你说的那个人我不知道是谁,你能说个我知道的例子吗?” 坦白来讲。我对中国的明星都不认识,就更别提国外的明星了。 发型师依然带着笑容,耐心的说:“比如赵薇的lob头,可以变化各种造型,能扮文艺,能做复古,能像古力娜扎一样扎成时下流行的丸子头,也能揉一揉头发做未睡醒状,这个发型很时髦,绝对能让你的时尚感瞬间迸发。” 然而发型师解释了一通,我依然不知道赵薇和古力娜扎的发型到底是怎样的。 看见我一脸茫然。发型师又说:“杨幂你应该认识吧,她也留着非常时尚的lob头。” 我摇摇头:“我不认识。” 发型师都快崩溃了:“ok,你不认识没关系,我这么跟你说吧,国外媒体整理出一个2.25英寸,也就是约等于5.715厘米的黄金比例,只要你耳垂到下巴的的长度,小于2.25英寸,你就会很适合短发,而且你的脸型是最完美的鹅蛋脸,你相信我,这个发型剪出来后,你妈妈都会不认识你,你会有一个全新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忍不住打断他:“有图片给我看看吗?” 发型师给我看了杨幂和赵薇的照片,我忐忑不安的问:“能再短一点吗?” 发型师露出笑容:“稍稍快触及到肩膀的样子,然后发尾烫卷,建议你染一个棕色,棕色代表土地,偏暖,不是很张扬却很养眼。” 其实发型师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我往镜子前一座:“由你决定吧,大概多久能弄好?” “大半天的时间,你有急事吗?” 我摇摇头:“没有,你可以开始了,有书看吗?我怕无聊。” 店里洗头的小妹给了我一个平板,推荐我看了一本很火的书,我都已经忘了躲在被窝里拿着手电筒照着看小说的那个年代,这一本小说我竟然津津有味的看了大半天。 头发做好的那一瞬间,发型师不自觉的发出感慨:“完美。” 我将视线从平板上挪到镜子里,镜中的人实在让我惊讶,我留了很多年的长发,第一次尝试短发,没想到竟是出奇的好看。 “怎么样?美女,还满意不?” 发型师很自然的将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我惊的噌就起来,发型师都吓了一跳。 我尴尬的解释:“那个..实在是太好看了,非常感谢你,我去哪儿结账?” 发型师稍稍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恢复了笑脸:“这边请。” 还真是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穿道袍都遇鬼,我在结账的地方竟然看到了余妃和沈洋,我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却已然来不及,余妃从椅子上起身,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前妻啊,来剪头发了?决定从头开始了?这个发型挺适合你,终于从乡里村妞变成了进城翠花,老公,你快过来看看,你前妻换了发型,终于不是你口中那个邋遢到带不出门的黄脸婆了。” 余妃的声音很尖锐,话音刚落,好多人都暗暗把目光投向了我。 发型师很尴尬的问:“你们认识?” 我没有理会余妃,直接拿了一张卡递给收银:“刷卡结账。麻烦你快点。” 沈洋走了过来拉余妃:“我们走吧,你怀着身孕不适合在这种地方久待。” 余妃一甩手:“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做头发,我就要这个发型师,给我做时下最流行的lob头。” 发型师很率直的说:“对不起,这个发型我不能给你做。” 余妃翻白眼:“为什么不能做,我可是你们这儿的vip客户。” 发型师没哼声,余妃上前推了他一把:“凭什么她能做我就不能做?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啊?怕我付不起钱还是咋滴?就你这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我知道余妃的火气都是冲着我来的,换了以往我就结完帐走人便是,今天总觉得内心一团火憋屈的慌。我稍稍转身看着余妃: “想吵架你冲我来,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你犯的着咄咄逼人吗?” 余妃冷眼看着我:“我又没针对你,你管的着吗?” 我咬咬牙还是忍了,催促收银:“麻烦你快点行吗?我赶时间。” 余妃再次上前:“我决定了,就做这个发型,我要染成奶奶灰的颜色,反正我皮肤白,驾驭得了,沈洋,你说行不行?” 沈洋跟个孙子似的在一旁怯懦的说:“宝贝儿,你怀着身孕不能染头发啊,对孩子发育有影响,医生说了,要少接触这些染料啊化妆品指甲油之类的。” 余妃一跺脚:“你的意思是我从此以后就要为了你和这个孩子变成黄脸婆吗?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今天就上医院去把孩子给打断。” 沈洋瞬间怂了:“好好好,你做你做,但是颜色能不能不染,我觉得你现在的酒红色特别的漂亮迷人。” 余妃得意说:“那就要看你表现了,我想吃哈根达斯,你去帮我买。” 沈洋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来:“宝贝儿,要是渴了就喝口水,你现在怀着身孕,不能吃。” 余妃再次跺脚:“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你干脆让我去死好了,早知道生个孩子这么麻烦,我才不要替你们沈家生儿子,我不管,你不买是不是,我现在就预约姚医生给我动手术。” “姚医生是产科医生,不做人流手术,你乖乖的呆着啊,我去给你买。” 沈洋一溜烟跑了,余妃把矛头再次指向发型师:“喂,你想好了没有,接不接我这一单?” 发型师很委婉的说:“对不起,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我不能做影响美和声誉的发型,请您见谅。” 我签了字收了卡准备走,余妃突然伸手拉住我对发型师说:“你的意思是她做这样的发型就不影响美和声誉了?你是不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我挣扎了一下,冷静的对她说:“你向后转,然后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你耳垂到下巴的距离超过了2.25英寸。是你自己的原因,别让人家发型师砸了自己的招牌,都是出来混的,谁都不容易。” 余妃气急败坏的问:“曾黎,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发型师赶紧出来圆场:“她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这个发型和发色都特别的适合你。” 余妃一脸满足,我把手从她的五指中抽出来,直言道:“我的意思是你脸长,不适合剪这种短发,还有,作为一名母亲,我真心奉劝你一句。别用这几个月的痛快去给未来增添无尽的麻烦,你好自为之。” 余妃气的说不出来话来,我从她身旁径直走过。 走到街上,我觉得浑身都通畅,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比松快。 下午五点,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了,步行到张路的咖啡店也就半个小时,我迈着轻快的步伐昂首阔步的走着,想起手机已经一整天没动静了,拿出来一看,昨晚睡前调的静音,早上忘了开声音,手机里一堆的电话短信和微信,就连沉寂已久的qq都沦陷了,大部分都是张路的咆哮。 我给她回了电话,一接通,张路那大嗓门就嚷嚷开了:“曾小黎,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接电话啊,你死哪去了,给你十分钟立刻马上出现在姑奶奶面前。” 我柔声安慰:“你别急啊,我正在向你靠拢,不过需要三个十分钟的时间。” 我能想象电话那头的张路有多抓狂:“我发现我对你这女人真的是太好了。你也太不把姑奶奶当回事了吧。” 我放声大笑:“姑奶奶饶命,你这火大的语气让人听着有种欲求不满的感觉,我等下回去给你赔不是,你现在消消气,天那么热,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张路都恨不得从电话里头冒出来暴打我一顿了:“韩野那不靠谱的家伙出差了,姚远开着车把长沙城都翻遍了,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好事。” 我回到咖啡馆的时候,关河和童辛也在,他们两拿着两张结婚证摆在我面前: 第32节 “十月一日,请你们准时参加我们的婚宴。” 我看了看结婚证:“郎才女貌,绝配。” 张路捧着我的脸,啧啧赞叹:“哇塞,曾小黎竟然开窍了,终于剪去了你那三千烦恼丝,拜托,我早就让你把那那头咔嚓一刀剪了,在这个女王御姐萝莉当道的时代,神仙姐姐似的打扮早就不吃香了,这发型好,这绝对是我认识你近十年来你最潮的一次。” 童辛掩嘴笑着。关河在一旁打趣:“三分钟前还有人拍着桌子说,曾小黎这货要是敢立刻马上出现在姑奶奶面前,姑奶奶绝对一巴掌拍飞她。” 我作势掏了掏耳朵:“什么?关哥,你刚刚说什么?” 张路立即把手搭在我肩上,也掏掏耳朵问:“关哥,你刚刚是说请我们去喝喜酒吗?拜托,请喝喜酒你好歹拿点诚意出来,你这把结婚证啪的一下丢我们面前,我们记得大放血了?喜帖呢?请柬呢?你们的诚意呢?还有啊,别让我当伴娘,我怕嫁不出去。” 关河将结婚证收进包里:“请柬半个月之后送到。辛儿说请柬要自己设计,目前还没设计完,伴娘铁定是你了,就这么说定了,辛儿,我们回家吧。” 童辛撅着嘴:“现在才几点,我不回去,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 关河牵着童辛的手:“宝贝儿,晚餐时间快到了,外面的饭菜有地沟油,吃了对宝宝发育不好,我们回家,我给你做爱心晚餐。” 我和张路听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关键童辛还很吃这一套,临走前还趴在我们肩膀上说:“跟关河谈了一两年恋爱了,现在才发现他有多爱我,好幸福耶,你们两个也加油啊,走了,拜拜,爱你们,么么哒。” 看着童辛一脸幸福的小模样,我感慨良多。张路拍着我的肩膀:“怎么?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是不是?” 我无言以对,跟沈洋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下厨,我孕期身体不适不想做饭,我们就只能叫外卖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再想起沈洋现在对余妃百依百顺的样子,我苦笑一声:“不是差别很大,而是对错之分,沈洋并不是对谁都不上心的,他现在遇到了对的人,听话的程度和关河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路再次捧着我的脸:“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今天又遇到那对狗男女了?” 我嘟嘟嘴:“能先放开我吗?” 我中午没吃饭,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端起桌上那杯水喝了一口后问:“有吃的没?最好是来份牛排,再来份沙拉,一杯绿豆沙,还要一份餐前甜点,我饿的不行了。” 张路给我点了单之后坐在我面前,好奇的问:“他们现在是不是见到你都要绕道走?四百万还在陈律师手中攥着呢,余妃那贱蹄子应该不会再来招惹你了。” 我撩拨了一下头发,张路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我的新发型上:“宝贝儿,我发现你太适合这个发型了,美的不要不要的,等韩大叔回来肯定要鼻血长流了,说不定会迫不及待的把你扑倒。” 没想到韩野那家伙说出差就出差,我担忧的问:“我们今晚住哪儿?” 张路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临走前他把钥匙给了我,估计这一次他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曾小黎,坦白说,你会不会想他?” 我毫不犹豫的摇头:“我想他做什么?想他还不如想想姚医生。” 说到姚医生,张路一拍桌子:“糟了,姚医生还在满世界找你呢,我给他发个微信。”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竟然在一个微信群里,姚远发了他现在的位置。到了星沙去了。 “这样漫无目的寻找一个人,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想起那一晚,傅少川就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张路。 张路沉思了片刻说道:“因为深爱吧,只有爱一个人,才会走到路上看到相似的背影会忍不住去追寻,曾小黎,我要是恋爱了,你会为我赶到开心吗?” 我托着腮:“昨天晚上是谁抱着我死乞白赖的说,不,我就不结婚,我就赖着你。” 张路趴在桌子上问:“难道你对韩大叔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就算你不想跟韩大叔谈恋爱。我觉得姚医生也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 我哼唧一声:“你还是自己先脱单吧,别到处瞎操心。” 张路骄傲的扬着头:“不就是脱单么,恋爱这件小事,分分钟手到擒来,我要是把男朋友啪的一下丢你面前来,你会不会在韩大叔和姚医生当中选择一个做你男朋友,毕竟我最奢望的就是四人行啊,我都很久没有结伴旅行过了,我想去云南,我想逛丽江古城,我想牵着你的手去洱海边散步。” 我被她肉麻了一下:“我答应你,你敢在今天甩个男朋友在我面前,三天之后我们立即出发去云南。” 张路的性格我太清楚了,她要是有半点风吹草动,朋友圈的动态里分分钟就能让她原形毕露。 她是个直爽的女孩,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更何况是恋爱这件大事! 我心里想的是,这个家伙指不定在哪儿刨个坑等着我往里跳呢。 张路一拍桌子:“姐们,这回你给我等着,我打个电话,男朋友立刻就来。” 我喝着绿豆沙,吃着沙拉等着牛排,悠闲的听着音乐,再把一盘热乎的牛排给吃完了,张路还站在阳台外面打电话,我打了个饱嗝喝了口白开水,拿出手机来自拍了两张。 张路走了进来,在我身边扮鬼脸。 “张小路同学,请问你那立刻就来的男朋友呢?” 张路整个人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哀叹着:“活该我单身,我上哪儿去找个男人做我男朋友啊。我的云南之旅啊,苍天啊,大地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这个可怜的人吧。” 我饶有兴致的盯着她:“我觉得傅少川挺不错,财大气粗成熟稳重,关键是他hold住你,要不然,你考虑考虑他?” 张路继续哀叹:“不行,人家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嫁入豪门当阔太这种事情,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我拿着刀叉把玩着:“要你廖凯少校也行,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关键是你们知根知底,你绝对能hold住他,这女人啊,要么找个自己hold的住的人当女王,要么找个hold住自己的人来仰望,不然感情难以维持的。” 张路突然大笑,两眼放光一般的从沙发上噌的一下起了身,张开双臂走向门口,抱着刚好踏进包厢的那个男人,两人还忘我的热吻了三分钟。 “宝贝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这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 张路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丢给我:“自己挑一个号码打吧,韩大叔和姚医生的号码我都有,别告诉我你想反悔啊,你知道的,敢骗我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我昂头:“打就打,谁怕谁。” 我打开张路的手机,韩野和姚远的号码都映入我眼前,我手都哆嗦了。还真不知道该打给谁。 ☆、057.请问你对男朋友这个职位感不感兴趣? “张小路同学,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你这介绍有点太过敷衍了。” 我犹豫了半天,把矛头指向眼前这个穿着嘻哈的男朋友。 张路挽着男朋友的手臂,贼笑:“你快打电话吧,你把你的男朋友搞定后,我就隆重的给你介绍这位我的现任男朋友。” 我要临时找个男朋友,这真的是一件天都要塌了的事情。 姚远应该是那种容易认真的人,我肯定不能拉他当垫背,韩野今天早上还对我说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忽悠了人家半天,现在又巴巴的贴上去,太不合适。 思来想去,我就只有服个软了: “张小路同学,要不你们去云南的路费我全程报销,行不行?” 张路笑的花枝招展的:“姐不差这几个钱,曾小黎,你爽快点,又不是让你明天就跟人领证结婚白头偕老,你就当是恋爱教程,迟早都是要迈出这一步的,活了二十七年,闺女都五岁了,你竟然从没谈过恋爱,说出去多丢人呐。” 我真的是被张路刺激到了,但凡她有了新恋情,就会拿我从没谈过恋爱这件事情来打压我。 我指着那个嘻哈男:“你现在给我介绍,介绍完之后我立即打电话,三天后黄花机场。谁不带男朋友来,谁就是白莲花!” 张路跟我一拍掌:“得咧,成交,现在我正式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姐们曾黎,有过一段五年的婚史,现已离异。有个五岁的女儿,特别可爱。” 嘻哈男向我伸手:“你好,你很漂亮,完全看不出来已经生过孩子。” 我尴尬的挪后了一下:“恭维的话我收下了,这个握手礼咱们就免了,抱歉,抱歉。” 张路附在嘻哈男耳边说了几句。他腼腆一笑。 “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追到手的。” 我浅叹一声:“姓名,年龄,职业,身高,喜好,通通报出来。” 张路推了我一下:“干什么呢你?别把我男朋友吓着了。” 嘻哈男倒是一点也不生气:“你好,我叫喻超凡,今年二十五岁,在酒吧一条街当驻唱,身高一米七八,喜欢张路,报告完毕。” 二十五岁,我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姐弟恋?你还倒追?” 张路翻白眼:“就相差两岁而已,再说了,现在流行姐弟恋,你看贾静雯,你看钟丽缇,她们都能找小很多岁的,我为什么不能?倒追怎么了?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个时代都开始流行女的像男的求婚了,你这思想赶紧更朝换代吧。” 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太不般配了,总有种不和谐的感觉。 但是张路自称是恋爱高手,而且每次一扎进去就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庆幸的是,每一段感情几乎都是她甩别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想法是极其不道德的。 “曾小黎,快打电话吧,我家超凡还要赶着去上班,要不今晚我们去酒吧坐坐?” 我连笑容都挤不出一个,直接拒绝:“那个今晚我有约。” 张路冲我一笑:“你乖乖打电话。我送超凡去上班。” 超凡。 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身边放着好端端的傅少川不要,竟然爱上了嘻哈少年。 张路最讨厌别人说话不算数,她是个急性子,想做的事情恨不得三秒钟就做完,我想要敷衍她,只怕很难。 我还在思考对策。张路就开始在微信上催促我:“你的身份证号码我知道,你把你男朋友的身份证号码给我,我今天晚上订机票,明天带你去做spa,我们养足精神向云南进发。” 这个兴致高昂的家伙,我回了个语音过去:“大小姐,我去哪儿找个男朋友来啊。” 张路一个电话打过来:“曾小黎,你就是现在去大街上闭着眼睛找,也得找个男朋友出来,我今天晚上就要买机票,你速度快点,认识你十年了,你就结婚生子利索的很,别的事情都太磨蹭了,差评,差评啊。” 我叹息一声:“那你先回来帮我分析分析,我到底该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做我的初恋。” 张路在电话那端爆笑:“你丫的太不要脸了,我发现你剪了头发后连性格都俏皮了许多,我不管,姚医生和韩大叔,随便哪一个都行,大不了这个不满意就扔掉,换下一个便是。” 我脱口说道:“找男朋友又不是去商场买衣服,这件小了就换件大的。” 张路咯咯的笑:“曾小黎,你个污婆,原来你是担心尺寸问题啊。” 我顿时臊的满脸通红:“不跟你说了,你快点回来,店里生意好的不得了。” 张路吧唧嘴:“我今晚就在酒吧陪超凡上班。晚上也不回来了,姚医生已经在路上,他会送你回去的,你记得身份证的事情,赶紧报给我,不然买机票挺贵的。” 我哼了一声:“你个富婆有钱不赚,陪着小男友上班。还在乎那几个机票钱做什么。” 张路叹口气:“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发现你这叹气会传染,我得赶紧督促你找个男朋友,不然严重影响我谈恋爱的质量。” 我想说这家伙谈恋爱从来都只在乎量,没有一场拿得出手的恋爱。 但喻超凡在旁边说了一句,亲爱的,我们能专心吃饭吗? 结果这家伙竟然挂我电话! 从前不管谈多少场恋爱,但凡我有个风吹草动,她一定是第一时间顾及我的。 我怔怔的望着电话出神,姚远风尘仆仆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失落了?” 姚远带着灿烂的笑容,这一刻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帅呀。 “那个,姚医生,你最近有空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第33节 姚远将双手放在桌子上。额头前还冒着热汗:“你是想请我吃饭?还是想亲自下厨做给我吃?” 我从包包里拿了湿纸巾递给他:“我的意思是你平时的工作都很忙,有没有时间考虑一下出去旅个游啊什么的,你别多心,不是我想跟你出去旅游,是我一朋友最近送给我一张旅游券,你看你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想把旅游券送给你,当做感谢。” 到底还是脸皮薄了脸,张路赶在这个端口让我找男朋友,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姚远嘴角一扬:“你最近不是刚好需要出去散散心吗?你叫上张路一起,让她陪着你出去玩玩,我最近有好几台手术,周边游还可以考虑一下,去的远了没时间。”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我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冒冒失失的说出心中的诉求。 姚远眼神疑惑的看着我:“曾黎,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急忙摊手:“没没没,没什么事,那个今天真不好意思,我去剪头发了。手机忘了调声音,所以让你们担心受累了。” 姚远盯着我看了很久:“这个发型真适合你,你自己挑选的,还是发型师推荐的?”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是发型师推荐的,张路总说我的仙女头太过时的,我想着现在不是夏天吗?正好热,就好头发剪短了,凉快。” 姚远忍不住赞叹:“很美。” 跟姚远在咖啡店里坐了一晚上,好几次我都想开口问他方不方便帮我演场戏,哪怕是敷衍一下张路也行。 只是姚远的笑容让我不忍心给了他希望又只是个玩笑,于是隐忍住了。 张路催了我一遍又一遍,航班信息更是隔几分钟就发一次。 趁着姚远上厕所的空隙,我给她回了微信语音:“张小路,你是不是闲得慌。这种事情催不得,急不来。” 张路发了个无聊的表情过来,后面跟着一连串话:“宝贝儿,我好无聊啊,我家凡凡不许我喝酒,还不许我跟别的人玩游戏,他要十二点半才能下班,我都快无聊死了,手机也快没电了,要不你来陪陪我吧。” 我哪敢带着姚远往她面前凑啊,就她那张没把门的嘴,分分钟能把姚远说成是我男朋友,到时候骑虎难下的我就只有仰天长叹的份了。 只是张路这个变色龙,三分钟之后就贱兮兮的给我发了一段喻超凡唱歌时的小视频。 视频里的喻超凡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没有一句歌词是我能听懂的,偏偏张路这个津津乐道的给我来了个全程直播。 “宝贝儿,我家凡凡帅不帅?” 最后喻超凡的演唱结束,张路发给我一张喻超凡在舞台上的照片。 我放大了一看,喻超凡的手还放在跳舞的姑娘腰上。 我指出来给张路看,张路哈哈大笑:“你个土妞。人家这叫艺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男朋友的事情你解决的怎么样了?你脸皮那么薄,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还是安心陪你的小男友吧,姐姐我要回家睡大觉去了。” 回到家门口,张路还催了我一遍,姚远站在门外问:“张路今天催你做什么?催的这么急。我能帮点什么吗?” 姚远主动开了口,我心里一喜:“能能能,你能不能...” “曾黎,你电话响了,是不是张路又来催你?”姚远指着我包包里的手机。 我心里那个恨呀,拿出电话一看,竟然是韩野打来的,我尴尬的看着姚远。 他微微一笑:“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请你吃饭,不知你赏不赏脸?” 我做了个ok的手势:“那你回去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 姚远替我关了门:“早点睡,晚安。” 我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听到姚远的脚步声走向了电梯口,韩野的电话挂了一个,又来一个,我换了鞋,接通电话:“你干嘛,打电话查岗啊。” 韩野心情大好:“不错不错,你今天剪了头发,连查岗这么新鲜的词语都能熟练运用了,黎宝。看来你还是属于这个世纪的人。” 我没有回话,打开微信一看,该死的张路果真偷拍了我的照片发了朋友圈,还配上了文字:姐们终于从上个世纪穿越回来了,可喜可贺。 “连你都拿我打趣,说吧,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往阳台的懒人沙发上一躺,躺下了就不想起来,只是腹部有些难受。 韩野轻声说道:“我看张路发的图片,她应该在酒吧,我怕你一个人在家太冷清,打个电话陪你聊聊天。” 我有些内急,于是简单说了一句:“我悠闲的很,不早了你赶紧睡。拜拜。” 挂完电话丢掉手机直奔厕所,几分钟后浑身舒畅的走了出来,张路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我接都不想接,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坐在阳台上吹着清凉的夜风看着璀璨的夜景,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出于职业习惯,接了:“您好,请问...” “曾小黎,你丫的死定了,你竟然不接我电话,刚刚姚远打电话给我了,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助,你说我要不要向他讨个身份证号码?” 我顿时服软:“乖乖,你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会准时准点的把身份证号码给你发过去,你别找姚医生啊,他最近有几台大手术,他没空。” 给了个台阶张路就顺着下了:“那行,我等你电话,十二点钟之前你没给我回复,我就亲自出马帮你找男朋友。” 我握着手机迟疑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给韩野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韩野慵懒的声音传来:“黎宝,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加大分贝:“韩叔,你能好好说话吗?” 韩野的声音瞬间活力十足:“曾小黎,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是很想跟他都斗几句嘴,但是张路这个家伙说得出就做得到,找男朋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她代劳,我只好嗯嗯敷衍两声:“话说你不在家,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韩野也学我的嗯哼了两声:“算你这女人有点良心。” 我犹豫了好几,才脱口问道:“韩叔,请问你对男朋友这个职位感不感兴趣?” ☆、058.我对你老公这个职位也很有信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深夜寂静的我都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了,手心里全是汗水,就在我快要反悔的那一刹那,我和韩野几乎同时发声,但他语速极快: “黎宝,我不光对你男朋友这个职位感兴趣,我对你老公这个职业也很有信心。” 我不由得在心里骂他一句,老滑头。 “事先声明,这个职位是短期的。” 我话才说一半,韩野就抢先作答:“当然是短期的,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转不了正,就这么说定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男朋友,亲爱的,你的幸福生活即将开始。” 我忍不住泼冷水:“先别得意,我们约法三章,首先,这个男朋友的时限是七天,其次...” 韩野在电话那端咆哮:“才七天,都不够热身的,好歹也给个热恋期的时限。” 我好奇问道:“热恋期的时限是多久?” “最少半年,最多一辈子,因为孟婆守着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多深的爱都会被抹去。” 韩野一说完我就知道他在忽悠我,我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我还见过别人谈恋爱,张路每次恋爱最长的时限才半年,最短的是一晚上,理由是人家嘴里的大蒜味她闻不了。 “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没把话说完之前你别插嘴,否则我们之间就什么都别的说了,你能做到吗?” 我问他话,三十秒钟后,我又问了一遍:“喂,你还在听吗?” 当我快要发飙的时候,韩野慵懒的来一句:“女朋友,你的话讲完了吗?我可以发言了吗?” 我觉得如果他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话,我可能忍不住要用枕头揍他。 电话那端的韩野得意洋洋的说:“黎宝,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认识我之后,你开始变得有血有肉,仿佛沉睡多年的美人终于要苏醒了一样。” 我没好气的回他:“你是想说我以前都是在行尸走肉?别臭美了,韩叔,你不是我的菜,我找你做我男朋友,仅仅是因为我缺一个一起穷游的伴,这份差事你能胜任就给句痛快话,不能就算了,我再找别人问问。” 韩野急了:“别呀,我这不应承的好好的吗?你说,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我积极配合你。” 我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为期七天,不能有亲密接触,旅行所产生的费用一律aa,最重要的一点,全程不许沾酒。” 我说完后,我们之间沉默了至少一分钟,韩野才开口:“报告领导,七天太短,申请三个月,如果彼此欣赏可以续约,我保证从此以后滴酒不沾,但是,什么叫做亲密接触。作为男女朋友,牵个小手亲亲小嘴应该在正常范围之内吧?” 我丢给他一句:“不行拉倒,我找别人去。” 韩野又急了:“行,我答应你,不牵手,不亲嘴,但是为期七天实在是太短了,这样吧,张路不是在朋友圈晒自己的新男朋友吗?你觉得他们能在一起多久?” 依照张路的性格,再结合嘻哈男的生活模式,我断定不超过一个月,他们两个准散伙。 韩野听了,窃笑:“那我们就来个约定。男朋友这个职位的试用期,就以张路和她新男朋友在一起的期限为准,这应该很合情合理了吧?” 区区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多个名义上的男朋友也没什么坏处,我很爽快的和他成交了。 答应之后,韩野大笑:“黎宝,你就不怕张路从此以后就和小男友双宿双飞了?” 我信心满满的回答:“不超一个月,这对姐弟恋铁定分,张路这种三天新鲜的家伙,失个恋估计不会哭天抢地的,嘻哈男混惯了夜场,也不会有多伤心,他们在一起,典型的就是荷尔蒙在作祟。” “你什么时候也荷尔蒙作祟一下,我保证我会负责到底,欢迎来撩。” 我伸了个懒腰:“男朋友,八月五日下午四点的飞机,你自觉把身份证信息发给张路,我们到时候黄花机场,不见不散。” 挂完电话后,手机里堆满了张路的微信,全都是催我要身份证信息的。 我洗了个澡,回到卧室时,手机里有一张韩野的照片,他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带着微微笑,轻闭双眼,韩野的睫毛很长,不笑的时候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配文是,给女朋友的福利美色。 我给了他发了两个字,晚安。 他的电话就来了,我关了灯听着电话,韩野问:“女朋友,要不要给你唱催眠曲?” 我直言谢绝,不知为何,今晚听着韩野的声音,竟不自觉的听出了性感的意味。 他说,黎宝,晚安,好梦。 简单的六个字,却让我睡意全无。 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一只带着大眼镜框的狗狗,配文是,难道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吗? 一分钟后,我就删了动态。 最先发微信过来的是张路:“哟哟哟,不错,这么快就感觉到初恋的味道了,我家宝贝儿果真是孺子可教也,我跟凡凡回家啦,你早点休息,爱你么么哒。” 这太不符合张路的脾气了,按理说她应该刨根究底,然后给我来个长篇大论的分析,可惜她没有,我给她发了个我睡不着的微信,她竟然没有再搭理我。 紧接着童辛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细小入蚊蝇:“黎黎,你这是什么情况啊?谈恋爱了吗?” 我诧异的问:“你是个孕妇,大半夜不睡觉难不成想造反么?” 童辛委屈的吧唧嘴:“怎么离了婚你好像张路附体了一样,那么凶,人家好饿,关河那头猪睡的死死的,我最近变成大胃王了,太饿了爬起来偷吃两片面包。” 我深有同感。怀妹儿的时候,一过孕吐期,我就胃口好得不得了,一到晚上就饿的睡不着,但是沈洋是属于打雷都叫不醒的人,我每次都是自己爬起来煮面条吃,或者冲麦片喝牛奶,怀着妹儿的时候,体重从九十斤飙升到一百二十多,连沈洋都嫌弃我是个大胖子。 生完妹儿后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加上孩子都是自己亲自带的,坐完月子出来,我的体重就变成了一百斤。 再后来工作。体重又回到了九十斤,最近更瘦,不管怎么吃都是八十几。 “那你吃饱了快去睡觉,你现在身体最重要,不能熬夜。” 童辛八卦的问:“听张路说你们要去云南旅游了,真羡慕你们,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黎黎,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把话题转移到张路身上去,童辛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我有预感,张路这次又是闪恋闪分。” 第34节 没想到童辛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们津津乐道的聊了好久,直到关河醒了,连哄带骗的把童辛掳去睡了,我才一个人继续在失眠的夜里翻腾。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张路说好带我去做spa的,结果连续三天都没出现在我面前,也没有去咖啡店,更没有回家,打电话永远都是我在忙。 我一个人度过了百无聊赖的三天,才发现没有工作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第三天,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出门,被傅少川堵在家门口。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把傅少川请进屋后,给他倒了杯水,长沙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早上醒来还晴空万里,一到中午就电闪雷鸣了。 没过多久,外面已经是疾风骤雨了。 傅少川直奔主题:“张路不接我电话,我问过店里的前台,她已经三天没去店里了,我想知道她在哪儿?” 我打马虎眼:“那个我要出远门,我也三天没见到她了,如果你找到她的话,让她跟我联系。” 天雷滚滚的是,就在此时,我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竟然响了,手机的来电图片是张路帮我设置的,用了她自认为最好看的一张自拍照,傅少川大手一捞,我的手机就落入了傅少川的手中。 他摁了免提键,永远都在咆哮中的张路依然是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曾小黎,你丫的死哪儿去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鸽子吧?四点半的航班现在已经一点半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出门,麻溜的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你死定了!” 我讪讪答道:“在我死定了之前,我有种你比我先倒下的预感。” 张路再度咆哮:“你丫的敢放我鸽子,我就...” 张路的话还没说完,傅少川冷哼一声:“你等着,我会把曾黎准时准点的送到你面前。” 挂完电话后。我尴尬的想解释什么,傅少川起了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微皱的西服:“走吧,这狂风暴雨的不好打车,我的司机在楼下等我,我送你去机场。”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不用了吧,我自己去就行。” 但傅少川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拧着我的行李箱就出了门,我赶紧跟上,紧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 在车上,张路给我发微信我都没敢回,傅少川那面瘫脸实在是让人慎得慌。 我们一路上都以这种既微妙又怪异的方式坐到了机场,要下车的时候。傅少川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张路是不是找了新男朋友?” 我右手正准备开车门,惊的我手机都掉座位下了。 见我一脸为难,傅少川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我:“麻烦你把这个带给张路,祝你们旅行愉快。” 我下了车,拖着行李箱几乎是以仓皇逃窜的速度从傅少川的视线里消失,进了机场大厅,韩野挡在我面前:“任职第一天,你竟然把男朋友落在身后,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女朋友,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补偿一下男朋友这颗受伤的心?” 我都快被傅少川吓的腿软了,见到韩野,我忍不住吐槽:“天啦,你都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你就别乱吃飞醋了,送我来机场的是傅少川,张路这个该死的女人,见到她我肯定好好说说她,你说她谈恋爱就好好谈,干嘛玩消失玩拉黑这一套,多幼稚。” 我话音刚落,张路就挽着喻超凡的手臂出现在我面前:“你说谁幼稚呢?” 我喘了口气,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 张路惊喜的伸手过来接:“哇塞,你还知道送我礼物,宝贝儿,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通情达理了。我越来越爱你了,来,抱抱。” 张路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在她耳边说:“礼物是傅少川给的,你要爱就爱他吧。” 喻超凡手机响,到一旁接电话去了。 我正好趁机审她:“你跟傅少川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人家给甩了?” 张路打开了那个盒子,不屑的说道:“傅少川不是我的菜,他太过于死板了,总是一张面瘫脸,看的我尴尬癌都要犯了,对了,他没说别的吧?” 盒子里是一枚ido婚戒,上面的钻石闪闪亮。 傅少川送如此贵重且有意义的礼物。绝对不是庆祝张路找到了男朋友。 我和韩野都死死盯着张路,她的表情从震惊转为不安,随后露出她两个深深的酒窝冲我们璀璨一笑:“这绝对是手误,估计他拿错了,黎黎,你赶紧给他打电话,他应该没走多远,你把这个礼物还给他,我不能收。” 我退后两步:“要还你自己去,他应该在机场外面等你,直觉告诉我,你跟傅少川之间,有故事。” 张路有些心虚,嘻嘻哈哈的掩饰自己那一刻的失神:“我跟他之间能有什么故事,别忘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凡凡说了,过年的时候会把我带回家见父母,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年初就订婚,然后旅行结婚,我都想好了,明年怀孕,后年生娃,三十岁之前把人生大事都一一搞定,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我伸手去摸张路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这脑子糊涂了?” 韩野在一旁打岔:“据说热恋期的爱情温度远高于人体本来的温度。所以处于热恋期的男女脑子一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觉得嘻哈男只是想玩玩而已。” 后一句话是韩野凑在我耳边说的,张路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所以根本没听到。 喻超凡接完电话回来,看着张路手中的钻戒问:“这是谁送给你的?” 张路急忙将钻戒往我手里一丢:“这是韩野送给黎黎的,对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韩野,黎黎的男朋友,韩大叔,这是我男朋友,喻超凡。” 喻超凡伸手,韩野与他一握,几十秒过去都没松开。 “喻超凡,酒吧一条街的驻唱歌手,曾有传闻说你被老板娘包养过,后来跟德国波霸女谈过十五天的恋爱,骗光了人家在中国兼职打工整整三年的积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号称嘻哈王子的大众情人,你不光会钢琴,吉他,贝斯,还会吹唢呐,不光会rap。会街舞,还是催人泪下的情歌王,当然,你最大的爱好,其实是户外运动,你是个狂热蹦极迷,喜欢一切刺激的事情。” 喻超凡有些尴尬,张路上去掰开了韩野的手:“大叔,你这是闹哪一出?你是不是拆散我和凡凡,好给你们制造二人出游的机会?” 韩野摇晃一下手指头:“不,我说这些不是想拆散你们,我比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们两人修成正果,但是。作为你最好的闺蜜的男朋友,我有义务提醒你们,这个男人的过去是怎样的,当然,哥们,你也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张路选择了你,等于接受了你的过去,所以打今天起,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的对待你眼前的这个女孩。” 我对韩野刮目相看,这相当于给喻超凡敲了一记警钟。 张路虽有些不满,但喻超凡的态度却很好:“那些传闻我不想解释什么,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我有多爱路路的。” 看着他们两个人甜蜜恩爱的模样,虽然有种极不和谐的感觉,但我还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一组怪异的搭配。 我们在候机时,竟然巧遇了齐楚。 他一身粉红色的短西装,脚上一双小白鞋,拖的行李箱是天蓝色的,整个打扮就是一抹亮丽又奇特的风景。 见到张路,齐楚对喻超凡大加夸赞:“郎才女貌,恭喜路路终于告别了单身狗的行列,你放心,你男朋友那么帅,我拍出来的照片一定让别人看了就想跪舔,这五官。这身材,这装扮,太酷了,太潮了,fashion的不要不要的。” 看着齐楚翘起来的兰花指,我浑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拍照?你该不会要跟我们一起去云南吧?” 张路搂着齐楚的肩膀,得意的宣布:“那当然,出去旅游肯定要带着御用摄影师,你带着韩大叔,我带着我家凡凡,齐楚带着单反,我们出发吧。” 上飞机前,傅少川给我打电话,我去一旁接的电话。 他只是简单的叮嘱了一句,张路最近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在纳闷,张路的身体一直都很棒,我是十年前熬通宵,连熬三天都不带犯困的,白天上课,晚上去网吧看林志颖主演的放羊的星星,但是现在不行,熬半宿就觉得身体各个机能都在造反。 但张路不一样,她现在照样半宿半宿的熬,丝毫不耽误她早上上班,也从来没见她因为熬夜而有黑眼圈,或者长痘等问题,她似乎永远充满了活力。 起飞后,我还问过她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张路压根没搭理我,跟喻超凡腻歪的像连体人似的。 我一上飞机就开始犯困,醒来时脑袋靠在韩野的肩膀上。 “半个小时后就到,你要不要再眯一会儿?” 韩野贴心的问我,我脚有些麻木了,韩野弯腰下去帮我揉,我竟然没有拒绝。 还是喻超凡上厕所去了,张路百无聊赖才想起了我,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悄悄说:“你这个女朋友好像当的有点像模像样了?” 张路坐在我后面,我还没回过头来叨咕两句,喻超凡就回来了。 “怎么样,舒服点了吗?”韩野坐好后,递给我一张湿巾纸。 我擦了擦脸,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只是摸到左手手指上却多了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很小的戒指,戴在我的左手小拇指上。 “喜欢吗?” 韩野见我看着戒指愣神了,忍不住问。 我比较好奇的是,别人送戒指都是送无名指或者中指,他倒好,送了我一枚象征独立单身的尾戒。 “很漂亮,谢谢。” 韩野晃了晃他的左手小拇指,也有一枚一样的尾戒:“除了象征独立和单身外,尾戒还代表着忘记过去,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内心真正可以依恋的人,就把这枚尾戒取下来,用颈链把尾戒穿起来戴在你爱的人脖子上,代表非他不嫁。” 没想到一枚小小的尾戒竟然能说出这么多的寓意来,我忍不住问:“那你戴着左手手指是什么意思?” 韩野扬着手,眼神里尽是缱绻:“我在等一个人。” 我的心跳都快了几拍,有些不敢去看韩野的双眼,脸上不自觉的燥热着,红晕着。 下飞机时,张路和喻超凡手牵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别以为只有你们会这一套,我和凡凡也有戒指。” 那是两枚很花哨的戒指,跟喻超凡的气质挺搭,戴在张路的手上,总让人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 我心里很忐忑,总觉得这个喻超凡不简单。 但我问过韩野,他了解到的情况里,喻超凡虽然有很多不良习惯和传闻,但总的来说这个人并没有大问题。 张路三天前就订好了酒店,一出机场,酒店就派了车子来接我们,天边的火烧云十分好看,客栈老板特别热心。一路上都在推荐玉龙雪山,只是这个季节到玉龙雪山也看不到白雪皑皑的美景,张路这个交际狂从老板那儿探到了许多的小道消息。 到了丽江古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我们住进了一家很古朴的客栈,张路一共订了三间房,齐楚一间,她和喻超凡一间,我和韩野一间,我自然是反对的,但是客栈并没有多余的房间了,齐楚明确表示必须一个人睡,他习惯了,我跟齐楚不熟,也不好勉强人家。 齐楚住在一楼,另外两间房在二楼,但是隔开了好远,张路订的房间要从客栈的小茶座旁边的转梯上次,而我和韩野的房间则从院子里上去。 推开房间的窗户,客栈老板跟我们解释,等第二天醒来,我们看见的远山,便是玉龙雪山。 房间床很大,走廊外面还有一张软榻,韩野简单洗漱之后,对一脸防备的我说:“今晚我住外面,你安心睡,乖乖的。” 韩野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我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终归没有反抗。 我拍了拍床:“还是在屋里睡吧,客栈老板说外面有蚊子,夜里凉,怕你睡的不舒服。” 韩野冲我一笑:“我在房间里,你会睡的不安心的,乖,你快洗洗睡吧。” 看着韩野出了门在软榻上躺下,我抱着被子出去:“客栈老板说夜里寒凉,被子给你,我刚发现房间有两床被子。” 韩野伸手来接,我们隔壁的的房间里啊的传出一声惨叫。 ☆、059.韩叔脸上的口红印 我都吓的跟着叫了一声,韩野弹的一下从软榻上站起来将我搂进怀里,细声安慰:“别怕,别怕。” 隔壁房间的惨叫声还在延续,我缓了缓,说道:“你去看看吧。” 老板和老板娘也从一楼上来了,我们去敲隔壁的门,门一开,一个惊恐的小身板猛的一下扎进韩野的怀里,韩野下意识的将她丢开,整个人后退了两步,差点将我都撞翻了。 “韩总。” 等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抬起头来,我和韩野都忍不住惊呼:“沈冰!” “韩总,黎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想问她怎么在这的,结果沈冰先问出口了,韩野很自然的将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想反抗来着,但他力道很足:“我跟女朋友来度假,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和韩野在一起,反而很冷静的说:“韩总不是给公司的人都放了一星期的假吗?我想着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给自己一个小长假,所以出来旅游,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第35节 客栈老板见我们都认识,很自觉的就下了楼。 惊魂已定之后,韩野才问:“你刚刚在房间里做什么?” 沈冰浑身都在瑟瑟颤抖,指着屋子里说:“我刚在床头柜上看见一只蟑螂,我从小就怕蟑螂,黎姐是知道的。” 沈家的女人个个很彪悍,偏偏出了沈冰这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沈洋和沈冰从小一块长大,沈洋也怕蟑螂,小时候两个人住一屋睡两床,见到蟑螂谁都不敢动弹,鬼哭狼嚎跟杀猪似的,从此以后这两堂兄妹怕蟑螂的事情就从小说到大。 我结婚的当天,沈冰就交代我,如果见到蟑螂的话,千万别指望沈洋会站出来。 结婚之后别提蟑螂了,在我家见到蚊子嗡嗡的都能吓的躲我怀里,不过沈洋不怕蛇,见到蛇立刻化身真汉子。 人和人相处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优点,就能像太阳一样普照四方,缺点则像星星。在夜里轻轻的睡眠中自觉的挂在那儿,不勾人心,不伤人情。 韩野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根本没有看到蟑螂,于是安慰了沈冰一番。 沈冰却泪眼婆娑的拉着我哀求道:“黎姐,今晚我能去你房间睡吗?这房间我怕。” 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以前去走亲戚,到了沈冰家也都是她陪我一起睡的,我跟她之间一开始的感情很好,后来生了孩子就疏于打理人际关系了,再加上工作。顾着小家庭,根本没有精力去经营其余的感情。 既然我和沈冰睡的话,正好空出一间房给韩野,两全其美。 夜里,沈冰一直拉着我感慨:“黎姐,你要是我嫂子该多好,我哥太不懂得珍惜了。” 我拍拍她的手臂:“睡吧,累了一天了,晚安。” 丽江的深夜确实寒如水,我可能是踹了被子,就冷醒了。一翻身,发现沈冰竟然不在,厕所的灯亮着,我以为沈冰在厕所,也没多在意,眼皮子实在沉的很,很快就入睡了。 凌晨六点,我被尿憋醒了,发现沈冰依然不在,厕所的灯还亮着,我起床敲门:“冰儿,你能快点吗?” 我敲了好几下,里面没人应我。 我打开厕所门,里面空无一人。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我没当回事,从厕所出来后,想打开门去呼吸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一走出去就发现韩野睡在房间门口旁的软榻上,脸上和脖子上竟然还有口红印。 我还傻到用手去擦,韩野惊醒后警觉的抓住我的手,我也不知为何,从他开始叫我女朋友的那一刻,我对他的肢体接触就没那么抵触了。 “早安,黎宝。” 我把手指放在他眼前:“韩叔,你昨晚是一个人悄悄出去艳遇了吗?” 韩野睡眼朦胧的看着我的手指头:“黎宝,你的手流血了?” 我一把将他推开,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照相功能摁到自拍模式,将手机递给他:“你自己好好看看。” 韩野看到口红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似乎清醒了,第一时间就起身跟我解释:“黎宝,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去艳遇,我...” 我很从容的等着他的解释,他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没有追究,毕竟他又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丽江在人们的印象中,就是适合艳遇的都市,别说脸上的口红印,就算是抱着一个女人睡在软榻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这个奇怪的男人从我不再追问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不淡定了,我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吃早餐,他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我吃完早餐去敲张路房间的门,他也跟着,我出去溜达了一圈,他也跟在我身后溜达了一圈,时间晃晃悠悠的就到了上午十点半,张路和喻超凡这两只夜猫子还没半点动静。 我回到房间里,韩野终于按捺不住的问:“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个口红的由来?” 我昂头:“难不成是你特意弄成这样来刺激我的?” 韩野一拍墙:“我有病,你是我女朋友,我刺激你做什么?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我这个口红是...” “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解释,如果你觉得对我有歉意的话。请你用实际行动来向我负荆请罪。” 我打断了韩野的话,后面的解释我都已经猜到了。 韩野蹲在我脚边:“那你是想让我光着上身去找几根荆棘条来背上吗?” 我扑哧一笑:“傻不傻啊你,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给你的任务是,限你十分钟之内把那对懒虫叫醒,我们是来旅游的,我们不是来换个地方睡觉的。” 韩野起了身,伸伸懒腰:“对他们而言,就是换个地方啪啪啪的。” 我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拉住韩野:“你带了那个吗?” 韩野挑眉:“哪个?” 我很含蓄的表达:“就是男人都会随身携带的那个呀。” 韩野不解:“你到底说的是哪个?” 我一急。推了他一下:“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快去吧,再不去把他们叫起床,我们第一天的旅游就等同于换个地方吃饭睡觉了,难得出来看一看世界,我可不想浪费。” 韩野走了几步又回头在我耳边说:“你说的是安全措施吧?” 我脸一红,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韩野弯腰附耳过来:“我从来不带那玩意儿,因为我想要的女人,应该是未来会为我生儿育女的,当然,这件事情你应该提醒张路,免得她一时头脑发热,只顾着当时痛快。” 韩野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他前脚刚下楼,沈冰后脚就晃晃悠悠的进了我的房间。 “黎姐,早啊。” 她穿着吊带睡裙,右肩的吊带都滑下去了,依稀能看见她起伏的身材,沈冰长的很清秀,皮肤白皙,加上一口整齐的牙齿,笑起来十分好看,此刻的她还真像个带点野性的睡美人。 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憋闷的慌,我拿了手机起身:“你有具体的出行计划吗?还要跟我们一起?” 沈冰立即清醒,猛的点头:“好啊好啊,我就跟你们一起,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黎姐,你们准备下一站去哪儿?玉龙雪山?茶马古道?泸沽湖?香格里拉?还是洱海?” 我都有些震惊了:“你睡醒了?” 沈冰将吊带拉了上去:“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先回房穿好衣服再来。” 沈冰环视了房间一圈,应该是没看见她想看见的人,所以有些失落。 等所有人都起床准备好之后,已经是中午一点了,我们在古城吃了腊排骨火锅后,在路上被人拉着说去茶马古道,还能看到拉市海,古城要晚上逛才有意思,我们就直接被拉客的带上了面包车,稀里糊涂的就到了所谓的拉市海。 茶马古道走一圈,人均七百多。 韩野爽快的要去结账,我拉住他:“是不是太贵了?” “都是出来玩,尽兴就好。”韩野已经把钱包拉出来了,张路站在那儿嚷着大嗓门跟人还价:“能不能便宜点。我们六个人,相当于是组团了,你这个价钱实在是有点贵。” 那所谓的接待人已经看到韩野财大气粗了,自然不肯少。 太阳很毒,沈冰一直在喊热:“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茶马古道走一圈,估计要晒黑一大圈,我听朋友说他们走茶马古道,才花了一百六十块钱一个人,七百多也太贵了点。” 接待的人立即不高兴了,嗓门特别大。像是要吵架似的跟我们解释各条路线的价格,一再强调一百六的只能途径一个风景点,几乎上没看到什么就要回来。 韩野觉得既然出来玩,就要把所有景点都看一遍。 我们一直僵持着,齐楚提了个意见:“要不我们去别家看看吧,货比三家,估计要便宜好多,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血汗钱不省白不省。” 听着齐楚比女生还尖细的嗓音,大热的天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我们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五个彪形大汉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个一直接待和讲解的人指着门口的牌子说,来者即是客,必须要招呼好了才能走。 言外之意是既然踏进了这家人的院子,就必须掏了钱才能从这儿离开。 我们人多势众并不怕他们,但是韩野一再表示没必要,出来玩就是涂个开心,不带导游不跟团就是为了出行方便,一切随心。 最终我们谈妥了价格,全部景点骑马一圈,两百块钱一个人。 每两个人骑连着的两匹马,沈冰紧紧的挽着我的手臂,说什么都要跟我在一起。张路拗不过她,只好让我和韩野分开了。 上马之后韩野一直并排走在我的旁边,沈冰又开始嚷嚷着天太热了,一直在抱怨。 上山之后有一片开阔地,我们都下了马,一眼望下去就能看见拉市海,张路拉着喻超凡拍照,齐楚那拍照的姿势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我们给牵马的人一人买了一瓶水,十五块钱一瓶,也算是感谢牵马人的辛劳。 “以前没见她这么矫情,现在怎么感觉我们带了个小公主出门啊。” 张路硬要拉着我拍照。等我们站在了一起,张路咬着牙吐槽。 我拉了拉她的手臂:“别这样,冰儿看着呢,毕竟还年轻,娇滴滴的没什么不好。” 张路哼哼两声:“你看她今天都穿的什么呀,来骑马还穿v领长裙,脚上那双高跟鞋至少有八厘米吧,还细跟,等下摔不死她,我发现自从沈洋干那档子破事后,沈家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我劝着张路:“冰儿也不知道我们今天要来骑马,幸好她带了披肩,不然那么白的皮肤晒黑了多可惜,难得有缘遇上,人家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地的不容易,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沈家人的吗?不能因为沈洋一颗老鼠屎就否定了一锅汤。” 张路撇嘴:“一锅被老鼠屎搀和过的汤你也敢喝?毒不死你,小样。” 我们聊得正起劲,齐楚累的满头大汗:“两位大小姐,你们能换一下位置摆一下姿势咧咧嘴笑一笑吗?” 张路这才想起我们还在拍照,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张路帮我撩好,惊讶的喊:“曾小黎。明知道要出门拍照,你竟然不化妆!” 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拜托,这天气都能把人热化了,化妆做什么?化妆两小时,出门两分钟就变成鬼,我不受那份罪。” 张路拉着我看:“你看人家沈冰,穿的多性感,妆容多妩媚,反正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就是来跟你抢男朋友的,你自己注意着点,我听说昨天晚上你跟沈冰一起睡的?” 我苦笑:“准确来说我是一个人睡的,大半夜的时候沈冰不见了,我跟你说,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见韩野睡在门口的软榻上,脸上和脖子上都是口红印。” 张路脾气暴躁,破口而出:“这丫的存心来坏事,不行,我得跟她理论理论,肯定是她勾引的韩大叔。” 我费了好大劲才拉住她,捂住她的嘴,齐楚大声喊:“好咧。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 我们继续出发,后来都没下过马,那些所谓的景点真的是在普通不过了,只是张路的兴致很高,尤其是有喻超凡唱歌助兴,张路像个小花痴一样的捧着场。 回到终点,下马的那一刻,沈冰扭伤了脚,我扶着她累的满头大汗,她却重心一直往旁边偏。我有苦难言,等韩野一出手,和喻超凡腻歪的形影不离的张路突然蹿了过来,将韩野推到一旁: “照顾女孩子这种事情,我们来就行了,韩大叔,你去挑几张拍的好的照片,我们带回去留个纪念。” 结果韩野花了一大把的冤枉钱买了好多丑的辣眼睛的照片,坐在茶室喝茶的时候,张路看着那些照片,肺都气爆了。 所幸的是齐楚的拍照技术不错,每张都是大长腿,张路身高一米六七,人又瘦,标准的美人身材,前凸后翘,加上她五官很有特色,化了妆后又很精致,拍出来的效果有模特的风范。 我不得不承认喻超凡这个小白脸长的还真耐看,和张路一起拍照,还真是很搭。 在茶室喝了两杯茶,来接我们去拉市海的拖拉机到了。沈冰因为腿扭了不方便去,她自己提出就在院门口的凳子上坐着。 张路显得很兴奋,从来没见过像拖拉机一样的交通工具,当我说这样的东西在农村里有的时候,张路简直都快把我当成神一样的膜拜了,对她而言,农村里有太多好玩的东西,这让我想起了妹儿,妹儿也是对农村有着一股子好奇劲。 拉市海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看,只是划船到中心的时候,一眼望去,蔚蓝的天空倒映在海水中,这种静谧般的美好令人不自觉的神往。 张路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喻超凡的肩膀上,喻超凡唱歌的时候很带劲,又蹦又跳的活力四射,但是生活中却比较腼腆,一路上他基本不怎么说话,都是在配合张路,齐楚很尽职,抱着单反拍下每一个美丽的瞬间,不说话的时候,齐楚除了身高矮了点之外,竟还有一种莫名的帅气。 只是他一开口就完全露馅,典型的娘娘腔。 “路路,你再靠过去一点,你身后的背景很美,我给你们拍一张。” 我完全没看出那破架子有什么好看的,张路却很听话的挪了一下,本来就小的船只稍稍有些倾斜,我坐在靠边的地方,差点趔趄的摔下去,韩野伸手搂住了我,我的心跳加速,齐楚按了快门,夸赞:“这张好美,有种英雄救美的感觉。” 我完全不敢动弹,一是因为从韩野身体上传来的温度有些灼热,从他做我男朋友开始,这种奇怪的紧张感就一直在延续。 第二个原因则是张路一直很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我真担心船翻了的话我会淹死在拉市海中。 “别紧张,我会游泳。” 第36节 韩野附我耳畔轻轻说着,微风一吹,那话语软绵绵的飘进我耳朵里,像一股电流涌遍我全身。 张路曾经跟我说过,旅行是爱情的调味剂,也是感情的杀手锏。 旅行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会让两颗原本阻隔开来的心紧密相连,同时也考验着两个人的默契和感应。 从船上下来后,我的心跳还怦怦的加速着,张路伸手来拉我:“曾小黎,你走这么快干嘛?” 我停了下来,埋怨道:“张小路,自从你谈恋爱之后,你对我的称呼就完全变了。” 张路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宝贝儿,你是不是吃我家凡凡的醋了?” 我故作生气,甩开她的手,张路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来拉我:“你别吃醋嘛,不管我跟谁在一起,你要相信我最爱的始终是你。” 看着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女汉子突然变成了萌萌哒的软妹子,这种改变让我感觉很惊奇。 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得重色轻友且六亲不认,从张路的身上,我突然发现了那么一点智商为负的苗头了。 我很想跟她说一说喻超凡给我的感觉很不靠谱,但我不忍心破坏张路眼前的幸福,温水如常的感情往往不易察觉,而飞蛾扑火的爱情往往轰轰烈烈。 追求不同,所能感应到的幸福就不同。 傍晚时分。我们走在拉市海边的小路上,路旁生长着葱葱郁郁的小草,草丛里还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夕阳下,张路依偎在喻超凡的肩头,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却贴的很紧。 偶尔张路会回过头来冲我们笑:“黎黎,快点跟上来啊。”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爱情的魔力原来是这般的巨大,它可以让一个人从此有了盔甲,却也多了软肋。 我见过张路谈过很多很多的恋爱,带过很多很多优秀的男人来跟我见面,但是每一个都把她视为高高在上的女王,不出三个月,张路就会毫无新鲜感的将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一脚踢开。 到后来我都忘了她谈过多少段恋情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贴的很紧靠的很近。 我突然有种预感,韩野曾经说过的那个人,终于来到了张路的生命里。 我为她赶到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爱情来临时总是欢喜雀跃的,可是离开的时候呢? “如果你羡慕的话,我不介意把我的肩膀贡献出来的,女朋友。” 韩野突然冒出一句,女朋友三个字像是突然戳中了我内心最柔软的东西,我抬头看着韩野,突然觉得就这样吧,这个男人也挺好。 我们走到分岔路口时,张路执意要走路回去,夕阳无限好,光阴不知晓。 对于拖拉机的三分热度已过,张路向我们挥挥手:“等会见。” 我会心一笑,走在小路后面还有四个游客,必须要等一等,张路和喻超凡便有说有笑的从我们面前走过了。 齐楚一直在看相机里的照片,边看边赞叹:“沈冰真漂亮,曾黎,她有男朋友吗?” 还真是念叨不得,齐楚刚说完,韩野的电话就响了,是沈冰打来的,也不知韩野为何要点免提,我心里想的是他应该是为了避嫌吧。 电话里头传来沈冰撕心裂肺的呐喊:“韩总,救我,救我。” ☆、060.同床共枕 我和韩野相视一望,韩野立即拍了拍师傅的肩膀:“麻烦你快点开车行吗?我朋友遇到麻烦了。” 那是一个纳西族的当地百姓,嘴里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但我猜的大概意思是还要等后面的人来了才行。 我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下山,拖拉机在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马路上开着,不比我们的脚程快多少,要是遇到从那边开过来的拖拉机,还得让道很久才能过去。 “黎黎,出什么事了?” 韩野跑在最前面,齐楚没跑两步就开始喘了,我被张路拉住,急切的回答:“冰儿出事了。” 我刚说完,喻超凡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他很快就赶上了韩野,我和张路紧跟其后。 从拉市海到马市,路程并不远,韩野和喻超凡的速度极快,我们才踏上大马路时,韩野和喻超凡已经到了路边的棚子处,只见好几个乌黑壮汉将沈冰扑倒在亭子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猥琐的事情。 喻超凡超过韩野第一个奔过去,伸手拉住其中一个正把手摸向沈冰大腿的男人,一拳将他打倒在地,见有人来帮忙了,那些人一窝蜂逃窜了,剩下那个被打倒在地的人被喻超凡狠狠的踢了几脚。 我们赶到时,沈冰的民族风长裙已经被撕坏了,披肩丢在地上,她蓬头散发的扑进韩野怀里,嚎啕大哭。 张路一把将韩野拉开,蹲下身去抱着沈冰安慰:“别哭了,你说说你,出来度假穿这么性感打扮这么好看做什么?深怕别人不知道你胸脯四两么?” 我对张路皱皱眉,张路这才闭了嘴。 “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韩野伸手去拉喻超凡,喻超凡却已经红了眼。又踹了那人几脚才罢休。 在回丽江古城的路上,面包车师傅听我们在车上闲聊刚刚发生的事情,师傅是个中年妇女,皮肤黝黑,身材魁梧。 “应该不是我们纳西人,纳西族人以黑为美以胖为富,就你们这么又白又瘦的在我们这儿是嫁不出去的。” 师傅的一句随口话,张路却记在了心里。 回到客栈,沈冰哭哭啼啼的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我们轮流去安慰了很久,给她买了晚餐她也不肯起床吃,张路让齐楚在房间里陪着沈冰。她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指定要我陪着。 我们都饿了,张路索性也不出去逛古城了,在房间里看齐楚拍的图片。 沈冰哭了好久,后来哭累了就安心的睡去了。 深夜十点,张路不想改变原定的计划,第二天要前往双廊住在洱海边,酒店都已经订好了的。 看沈冰睡的很沉,我陪着张路去逛古城,喻超凡白天打人的时候一拳下去被那人逃脱了,打在水泥地上,右手肿了,张路让他在房间休息,韩野和齐楚陪同我们。 刚出客栈,我右眼皮蹦跶的欢,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要不你还是把喻超凡叫出来吧,是伤了手又不是瘸了腿,再说难得来丽江一次,听说站在观景台上看丽江的夜景很美,你不是一直想来云南定居吗?正好让喻超凡看一下这边的酒吧,等你们存够了钱,可以来这儿开一间清吧,你当老板娘,他做歌手。” 张路摸摸我的额头:“你是发烧了还是吓傻了,你不是巴不得我回去之后就把凡凡给甩了吗?怎么这个时候为我们的将来做起打算来了?” 齐楚在一旁附和:“我觉得曾黎的想法很不错,既是旅行,又是考察,完美!” 张路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开口帮喻超凡辩解:“黎黎,你不觉得喻超凡一拳将那坏人打倒在地的感觉超帅吗?他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盖世英雄,我决定了,我要嫁给他。” 爱情是盲目的,我得承认在喻超凡出手的那一瞬间,这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形象确实暴涨,但是思前想后,我觉得他的做法未免比平常人过激了点,这种感觉挥之不去。又无从说起。 毕竟只是我个人对喻超凡的偏见而已,就连韩野都夸那一刻的喻超凡是个真汉子。 张路买了很多东西,衣服鞋子包包披肩首饰,这个购物欲极强的女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我每一次制止,她都丢给我一句:“花自己的钱,买再多都不过分。” 我心里想着喻超凡和沈冰两个人在客栈,又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韩野没有跟我多解释什么,我也能想象到昨晚他经历了什么,我怕的是喻超凡对沈冰这种小鸟依人的女孩没有抵抗力。 我也在极力的劝说自己,我不能因为沈洋对我的背叛就开始疑神疑鬼,变得不再相信别人,也不再相信别人的感情。 但我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深究,越是控制不住脑海中的一团乱麻。 “你就没有什么想买的吗?” 等张路又开始带着齐楚这个男闺蜜血拼去了,我坐在店里的沙发上休息,韩野凑了过来,他的两手中提着的袋子全都是张路的成果。 “韩叔,你看我的右眼皮是不是一直在跳?” 韩野摸摸我的后脑勺:“傻瓜,眼皮不跳,眼睛一闭,不就等于两眼呜呼了吗?你呀就是操太多心,别看张路像个陷入爱情里的小媳妇,其实她很有城府,不会轻易受伤,如果她受了伤,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与其行尸走肉,不如有血有肉。” 韩野总是有很多的理论在等着我,我说不过他。 唯一能做的就是催着张路赶紧回去,深夜十二点,她总算累了,整个人瘫在我身上,看着齐楚和韩野手中的战利品:“闺蜜的法国香水,大、姨妈的意大利包包,还有邻居要的,老板娘的,同事的,前男友的。” 我听着好耳熟的广告词,张路噗嗤一笑:“前男友的是个什么鬼?这头顶上不只是绿帽子了,应该生长着一大片草原。”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不得不太妙。 回到客栈的时候,沈冰还在睡,摆在床头柜上的晚餐一口都没动,喻超凡在房间里看电影,张路买的那零食基本都被吃光了。 一个男人那么爱吃零食,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我问过客栈的老板娘,她说喻超凡一直都没出来过。 我有些羞愧。睡前还自我反省了一遍。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沈冰醒了,大哭了一通,我没办法,只好陪着她睡了,韩野给我发微信,说他今晚很累,要好好睡一觉,所以房门是反锁的,有事情打电话便是。 这一句交代让我心里更加笃定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沈冰喜欢韩野,我在沈洋的婚礼上就已经知道了。 至于沈冰的出现到底是处心积虑。还是恰好偶遇,我不敢确定。 第二天醒来时,沈冰还在睡,韩野已经买好了早餐回来,我们约好的车是中午十二点半到古城来接,直接去双廊,下午租电动车环洱海一圈,晚上住在洱海边,第二天去南诏风情岛。 所有的安排都是极好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沈冰的腿扭伤了,昨天又受了惊吓,但她不愿意回去,执意要和我们一起去洱海。 “现在怎么办啊,带着个拖油瓶怎么愉快玩耍?” 张路最后直接吐槽,喻超凡左手搂着她:“不是订好了酒店吗?直接让她在酒店的阳台上坐着看海就是了,不影响我们环海旅行。” 张路翻了翻白眼:“我没给她订酒店,去洱海边不都是要和男朋友浪漫独处吗?现在多了个沈冰算怎么回事?” 喻超凡笑着安抚:“不就是酒店吗?再订一间就是了,也不贵。” “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好不好,她这腿肿的,没有一个星期根本好不了,黎黎,我的意思是给她买张机票让她回去得了,这样拖着我们大家,谁心里都不痛快。” 张路是直肠子,话一出口,沈冰就一瘸一拐的从房间里出来,我们都在楼下的茶棚里坐着,张路声音又大,沈冰红着眼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扶着栏杆说:“既然大家都嫌弃我的话,我这就订机票回去。” 韩野站起身来扬扬手:“机票我帮你订好了,我昨晚给谭君打的电话,他现在已经到了三义机场,会全程护送你回家,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你趁此机会跟谭君交接。” 我们都没料到韩野会这么多,就连张路都忍不住小声说:“韩大叔,人家扭个脚而已,你至于把人家的工作都给辞退了吗?” 沈冰更是没料到韩野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两行热泪哗哗往下落。 “韩叔,你这么做太不厚道了,要不然就让冰儿跟我们一起去吧,来了云南不看一眼洱海,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我拉着韩野的衣袖,他有些惊奇的看着我,随后顺手就将我捞入怀中:“沈冰,我的意思是,八月末公司要举行半年会。这件事情原本该这个月举行的,不能再往后拖,到时候你做年会主持,跟谭君搭档,所以这段时间的秘书职务,暂交谭君一个人处理,你安心在家养伤,到时候董事长和公司的股东都会来,你要好好表现。” 原来是虚惊一场,沈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瞬间转晴,然后可怜兮兮的说:“可是韩总,我真的很想去看一看洱海。” 听着沈冰那小心翼翼的请求。我都心软了。 韩野却很坚定的说:“如果你这次的半年会主持成功的话,我会向董事长申请,明年我们的年会结束后,集体来云南旅游。时间差不多了,你收拾好之后下楼吧,客栈老板会把你送到三义机场,谭君在那儿等你。” 说完后韩野没给沈冰半点反驳的机会,直接对我们说:“十二点了,走出去再稍微等一下,车子就来了,出发吧。” 张路高兴的大喊:“出发咯,洱海。等着我。” 我们走之前,沈冰一脸失落的表情看的人尤为不忍。 但是这种低落的情绪在看见洱海之后便荡然无存,我们住的海景房,价格确实是不美丽,但是风景美的人心旷神怡。 我们租了三辆电动车,齐楚一直恪尽职守着拍摄工作,张路比先前更为兴奋,看见洱海之后,那种嗷嗷叫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 喻超凡右手还没消肿,所以张路骑着电动车载着他,张路喜欢刺激,电动车开的飞快。 第37节 “黎宝,你喜欢洱海吗?” 微风呼呼的从耳旁掠过,韩野稍稍侧脸问我。 我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着,大学时候就想来洱海,因为家境不好,又不想总是花张路的钱,只好选择放弃。 张路为了我,也没有来过,但她心中一直想和我一起来,结婚后我就去过一趟北京,还因此把老公弄丢了都不自知。 这一次算是张路的心愿之旅,我依照她的要求,跟她穿的闺蜜装,同时她跟喻超凡又算是情侣装,我们三人站在一起拍照,我就是最像黄脸婆的那一个。 出发环海前,张路强行拉着我化了个妆,幸好这边的天气很舒服,并不是很热。 “等我们老了,就在洱海边开一家小客栈,我紧拥着你,你依偎着我,看潮起潮落,看花谢花开,最好还要养一只狗,一只猫,还有两只乌龟和一缸鱼,黎宝,你觉得还要再添些什么?” 没想到商人也有这么浪漫的文艺细胞,我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能不能养两个闲人?” 韩野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想生两个孩子?” 我指的闲人是张路和她未来的老公。 但韩野显然是误会了,没等我开口,他就很严肃的跟我说:“我觉得生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们有妹儿就够了,以后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她,并且告诉她,我给她很多的钱不是让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而是她不想去做什么的时候,她可以不去做什么,她就永远当个小公主,我为她保驾护航。” 看着韩野的眼神里满满的全都是爱意,我忍不住提醒她:“你给她再多的爱和钱,都改变不了沈洋是她爸爸这个事实,韩叔,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韩野一脸满足的答:“妹儿就是我的孩子啊。” 我浑身一颤,放在他腰间的手也猛的收了回来。 韩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几秒钟过后,他才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娶了你,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对待。” 我不自觉的又把手放在他的腰上,轻轻说一句:“你只是我的临时男朋友罢了,韩叔,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韩野终于轻松了下来:“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计划好这一切不是要你立即嫁给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我这个男朋友还算合格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让我升个职,我会感激到以身相许的。” 情话听一遍是悸动,听两遍是欢喜。听得多了,就成了甜言蜜语。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甜言蜜语,我也不例外。 环海回来后,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海的夜景吹着凉风,脑海里全都是韩野迎着海风说过的话。 楼下的茶座有一群玩音乐的少年,喻超凡被那群人围着起哄,爱音乐的一群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喻超凡享受中众人的尖叫,却也忽略了张路的存在,张路骑电动车累了半天,一开始还作为狂热的小粉丝在呐喊,我就一晃神,张路就不见了。 韩野是个行动派,见我下午并没有反驳他的观点,晚上澡都没洗就跟客栈老板谈人生去了。 齐楚在房间里整理着我们的照片,一张一张极具耐心的修图,修好了九张后,就发到了我们今天创建的群里。 张路很快就发了朋友圈:我在洱海等你。 我选了一张韩野坐在海边光影下侧身坐着的图片,那是我用手机无意中拍的,回来一看才发现那张图竟如此好看。 我发了个动态,配文是:那天,那海,那人... 沈洋几乎是秒回我的动态,简单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我正在打谢谢二字。张路就从背后抢走了我的手机,还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我和韩野的合照,配文:谢谢你的辜负,让我得以幸福。 “你还留着这个混蛋的微信干嘛?” 张路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我出手去扶她:“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不是在楼下陪你的凡凡吗?怎么上来了?” 张路看了一眼正在楼下狂欢的喻超凡,哀叹一声:“找个太优秀的男朋友也不好,总感觉危机重重。” 这明显就是在炫耀,我窃笑:“哟,张大小姐也会感觉到危机感?今天起得晚,不知道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张路在我旁边坐下:“说真的。宝贝儿,你今晚就要跟韩野同房了,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指着屋子里的浴缸:“看见那玩意儿了吗?” 张路两眼冒桃心:“哇塞,没想到你这么会玩,你是想跟他来个鸳鸯浴么?” 我伸手去拍了她一下:“错,你想多了,我是想告诉你,韩叔今晚的归宿就在这个浴缸里,路路,你不是一直都说留着洱海是为了等我吗?那你为什么要重色轻友,你都不跟我睡,我好伤心。” 张路斜眼看着我:“装。你接着装,我是说过洱海要留着和最好的闺蜜一起来,但我可没答应你要陪你睡,我说的是我们一起带着男朋友来洱海见证彼此的爱情,怎么样?你现在对韩大叔有没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心动的感觉。 我又想起他迎着海风侧过脸来跟我说过的那个瞬间,我心跳加速,全身都似乎有一股电流涌过。 莫非那就是心动的感觉? “喂喂喂,发什么愣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要如实回答。” 张路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时耳根子都是燥热的。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否认了。 张路叹息一声:“那你今晚再试试,这么美的地方,这么优秀的男人,这么轻盈的夜晚,如果你对韩大叔还没有心动的感觉,那就别勉强自己了,韩大叔不行的话,不是还有姚医生在美丽的星城等着你回去吗?” 我想反驳她,韩野却从门外走了进来:“谁说我不行?” 张路噌的一下起身,举手:“我说的,跟黎宝没关系。” 我也站了起来,韩野径直朝我走来。搂住我的腰在我耳畔低语:“韩叔行不行,女朋友说了算,今晚便试试?” 张路替我满口应承:“试试,试试就试试,你们加油。” 我作势要打张路,楼下突然传来喻超凡拿着话筒说话的声音:“下面这一首歌,送给我心爱的女人张路。” 喻超凡的手指着阳台上的张路,我们就在二楼,茶座围着好几十人,大家都在起哄,喻超凡帅气给了张路一个飞吻:“张路,你说你最遗憾的事情,是你用心爱上的男人却从来没有跟你表白过,现在,在你梦寐以求的洱海边,我想对你说,张路,做我女朋友吧,我爱你。” 随后响起的旋律是一首我和张路都很喜欢的民谣歌曲《再见吧,喵小姐》。 可是再见吧再见吧,喵小姐 能否原谅那个招惹你的少年 别让灵魂徘徊在那黑夜 我知道你不会迷失双眼 喻超凡的声音特别好听,尤其是唱民谣时还有一种淡淡的沧桑感。 张路感动的泪流满面,用手捂着脸不断的抽泣着,韩野递给她一张纸巾。她张开双手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我耳边哽咽着说:“黎黎,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爱情。”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张路靠在我肩膀上猛烈的点头:“嗯嗯,我们一起幸福。” 那些不回家的清早又失了眠 又会想起那个夏天 我在这喧嚣里把你寻找 人见人爱的 喵小姐 一曲毕,张路已经飞奔下去,从拥挤的人潮里蹿到喻超凡面前,喻超凡拿着麦克风大声喊:“张路,我爱你。” 张路哽咽着声音:“我也爱你。” 两人热情相拥,激情亲吻。 韩野却突然冒出一句:“在这浪漫的海边唱这首民谣,我怎么听着有种告别的意味。” 我抽泣出声,一拳丢在韩野的胸口:“瞎说,他们明明那么般配。这是我和张路最喜欢的一首歌,喻超凡不过是择其所好罢了。” 韩野擦拭着我眼角的泪,突然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黎宝,我们永远不说再见。” 在这个微凉的夜里,这个拥抱很暖,暖的我都害怕他会在下一秒就把我放开。 或许是这个拥抱的力量太过强大,或许是张路得到了爱情给了我刺激,总而言之我无法言喻自己在那一刻的心情,韩野那只触及我脸庞的手掌,都能让我浑身都充满了心痒难耐的感觉。 我们和衣而眠,韩野莫名的感慨了一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侧过身子问:“韩叔,什么是心动的感觉?” 韩野伸过手来大掌一捞,我扑到了他身上,他试探着我脸上的温度:“烫吗?” 我浑身都有些颤抖的点点头:“韩叔,我害怕。” 韩野再一翻开将我欺压在身下,与那一夜在阳台上全然不同的是,我竟然没有半点想要反抗的动力,我们对峙了许久,韩野才缓缓低下了头。 ☆、061.我好像是动了心 我紧张的拽着床单,紧闭双眼等待这个徐徐落下的亲吻。 但我等了很久,韩野的双唇却没有如我所愿的落下,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韩野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我,我羞涩的用力推开他躲进了被窝里久久都不敢出来。 韩野隔着被子对我说:“黎宝,这就是心动的感觉,承认吧,你对我很有感觉。” 我不否认这一刻的我心里烧得慌,那种全身毫无来由的燥热感一拨高过一拨,许久过后,韩野的大手掌来掀我的被窝,我浑身都冒着热汗,在他把被子夺走的那一刻,我飞快的起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这间急速升温的房间。 我嘭嘭嘭的敲着张路房间的门,她慢吞吞的开了,脸上的妆都还没卸:“宝贝儿,大半夜你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环顾身后,迅速进了屋:“我不管,我今晚要跟你睡。” 喻超凡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裸着上半身,头发上还滴着水。 我转过脸去,闭着眼睛大喊:“你别想赶我走,我今晚就赖在这儿了。”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喻超凡已经穿好了衣服,拿了手机笑着说:“我去齐楚的房里睡。” 算他识趣,自他对张路表白之后,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三分。 我抱着张路旅行必带的娃娃枕跟在她身后,她在洗手间里卸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天:“说吧,韩大叔又怎么招惹你了?” 想起韩野,我脸上的燥热又开始了。 “他...他没怎么着我啊。我就是想好不容易来了洱海,我们都等了足足七年,所以想跟你一起睡。” 张路一脸泡沫的凑了过来:“小样儿,你说谎的时候会脸红,快说,韩大叔是不是把你给那个那个了?” 我红着脸:“他没有。” 张路洗了脸,用湿哒哒的手来捧我的脸:“曾小黎,你这脸都快红成猴子屁股了,承认吧,你还是很渴望爱情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对韩大叔动了心?” 我结结巴巴的好久,才点头承认:“我...我好像是动了心。” 张路一把将我抱起,从洗手间抱到大床上,一把将我扑倒:“曾小黎,韩大叔是不是和我一样既霸道又帅气?” 我直言:“韩叔抱我的时候,我浑身都颤抖,心跳加速,还有,我手心全是汗。” 第38节 张路忍不住尖叫:“曾小黎,你完蛋了!” 我茫然的看着她,张路掐着我的脸蛋说:“你个一无所知的笨蛋,你中了爱情这种毒了,薇姐说得对,像你这样单纯的姑娘,迟早都是要嫁给爱情的,曾小黎,这么美好的夜晚,值得你发个朋友圈庆贺一下。” 张路将手机递给我,我犹豫了半天问:“我该说点什么?” 张路一脸嫌弃的坐了起来,将我的手机又抢了过去,她打字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儿,她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看见朋友圈多了一条动态: 我好像爱上了一个男人。 “不行,韩叔会看到的。”我拿着手忙脚乱的要删除,张路指着我的手机:“来不及了,宝贝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几十秒钟的时间,关河和童辛几乎是秒赞,韩野在后面评论了七个字:这个男人也爱你。 我浑身都是燥热的,安静下来翻看回复,才发现张路在阳台上发的那条动态被姚远回复了,他在评论下面问:“你恋爱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姚远的电话就打了来,张路从床上下来:“你慢慢接电话,我去洗澡。” 我站在阳台上接的电话,海风徐徐吹来。 “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姚远的第一句话,直奔主题。 我迟疑了好久,才回了一个字:“嗯。” 隔着千山万水我都能感受到姚远那边寂静的夜空,也能感受到姚远此刻内心的落寞,我本想开口说一句对不起的,但这句话哽在喉间,到底是咽下去了。 如果这一趟旅行跟我来的人是姚远,我这颗情窦初开的心会不会也为他而欢喜雀跃? 我们隔着电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听到张路关了水,急切的想要结束这通电话。 姚远咳咳了两声,润了润嗓:“韩野是个好男人,他会给你幸福。” 我想说声谢谢,不知为何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张路洗完澡出来,从后面轻轻搂住我的腰。 “曾黎,我准备出国进修了。” 我哦了一声,又觉得太过于简单,便开口问道:“要去多久?” 姚远过了很久才发出叹息一声:“未知。” 我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姚远回答的很快:“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回来,曾黎,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向来是个后知后觉的人,高中时候只顾着埋头读书,在我结婚前夕才收到老同学的短讯,他说曾黎你知道吗,我喜欢了你很多年,那时候坐在你的后面,你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你是班里最安静的女生,从那时候起,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然而我连这个同学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后来带着沈洋回家,在大街上遇到那个男生,他没敢喊我,我也没有把他认出来。 我不太适合含蓄内敛的人,那样的人即使暗恋我一辈子,也只可能是一场黯然神伤的迷恋。 于姚远也是一样,如果当年的他能够积极热烈的追求我,或许后来我就不会遇到沈洋,或许在很多年以前,我们就有了故事。 “姚医生,你什么时候走?” 姚远沙哑着嗓音说:“后天。” 随后他问:“你会来送我吗?” 我想解释后天来不及。我们在云南的行程还有四天,但是这些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我清清嗓子说一句:“姚医生,祝你一路平安,等你回国我们再聚。” 不给姚远再多说一句的机会,我快速的挂了电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张路依然从身后紧紧搂着我:“你这个妖孽啊,离了婚还招蜂引蝶的,你这次可是真的伤了姚医生的心。” 我回过身来看着张路:“路路,我想给妹儿打个电话。” 张路皱着眉头问:“干嘛?我干闺女现在已经睡了,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抚着自己的心口:“我突然有种十八岁的感觉。好像自己还很年轻,好像自己刚刚情窦初开,好像还是在校园中经历被小男生表白,好像我有了点小期待,好像...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我心口蹦跶,我要给妹儿打个电话,不然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张路抢过我的手机:“傻瓜,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吗?如果一个女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爱过,何其可悲?黎黎,你何其有幸,兜兜转转五年之后,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会幸福的,相信我。” 我有些不自信的问:“可是我闭上眼睛就会问自己,韩叔那么优秀一个男人,为何会偏偏被我遇上,又为何偏偏爱上了我,这一切太不真实,好像做了一场梦。” 张路哈哈大笑:“曾小黎,我好喜欢你现在的状态,像个小女生一样不知所措,有点憧憬又有点怯弱对不对?” 我狠狠的点头:“对。” “这只是开始,每个女人在经历初恋的时候都会忐忑不安,甚至会得相思病,曾小黎,我好羡慕你啊,你在经历一段婚姻之后竟然开始了懵懵懂懂的第二春,想象一下韩大叔今后把你捧在手心里的那种感觉,简直要甜化了。” 听到初恋二字,我瞬间受挫:“可是你们不都说初恋是没有结果的吗?” 张路的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郑重其事的对我说:“我跟你说三点,你好好听着,以后我都不会再为你答题解惑,第一,初恋是美好的,别人的初恋之所以没有结果,是因为他们在经历初恋的时候还太年轻,可你不一样,你这个小白痴已经二十七岁了,韩大叔完全可以给你以婚姻之名,厮守终身。” “第二,就算初恋是没有结果的,你在二十七岁的年纪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也不枉相爱一场。” “第三。人的一生会遇到四种人,第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最爱你的人,第四个是共度一生的人。不管何时何地遇到这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你都应该勇敢面对。” 在张路的极力安抚下,我这颗躁动不安的心才趋于平静。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都没睡着,张路牵着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有些倦意的说:“曾小黎,明天韩野牵你的手,你不要拒绝,那种从指尖传递到全身的酥麻感。是不会延续太长时间的,你要珍惜爱情荷尔蒙在你体内挥发的每一个瞬间。” 我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韩野明天会牵我的手?” 张路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对着我:“因为你是他的女朋友。” 良久,我以为张路睡了,她又交代我:“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微妙,你现在对他做出的一切举动都有感觉,是因为你的身体还在慢慢的熟悉和接受他,当有一天你们肌肤相亲,你们鱼水之欢,你们把一切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后,他再来牵你的手,就等于你的左手牵了你的右手。” 我有些不解:“左手牵右手?” 张路微微叹息:“看来你前面五年的婚姻真的是白过了。左手牵右手是什么感觉,你自己试试?” 我试了试:“很自然。” 张路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就是自然,但同时也会有一种心安,年轻人,慢慢享受爱情的滋味吧,我要睡了,太困,宝贝儿,晚安,爱你么么哒。” 张路翻个身就睡了,我一遍一遍的尝试着左手牵右手,松开,右手牵左手,确实很自然,没有半点违和感。 但是韩野的手,我光想一想就觉得浑身又开始燥热了起来。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我就是在心里幻想和韩野在一起的日子,想着他会不会像沈洋那样,从此以后需要我给他洗衣做饭,给他当家做主,给他勤俭持家,后来想想都怕了,从前没觉得和沈洋在一起的日子索然寡味,回头再看却是细思极恐。 我破天荒的睡到上午十点才醒来,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床幔上,睁开眼就看见韩野坐在床前闭目养神,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帅。 我爬起来偷偷的盯着他看了很久,他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之后眉眼含笑,手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朵花递给我:“黎宝早安。” 我接过那朵花看着很眼熟:“哪儿来的?” 韩野指了指楼下的花圃:“早上起来的时候去花圃里偷的。” 我坐在床上嘟着嘴:“一朵花而已,你这财大气粗的总经理还需要偷么?” 韩野坐到床上来伸手搂住我的肩膀:“鲜花是我偷的,但我爱你是真的。” 大清早听到甜言蜜语,我心里那只沉睡了一晚上的小鹿又开始奔跑了起来。 韩野托着我的下巴:“以后不许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睡得太久我喉咙有些沙哑,突然想起我打电话问他对男朋友这个职业感不感兴趣的时候,他那慵懒的声音十分动听,我脱口而出:“我有没有夸过你,那天晚上你慵懒的声音,很好听。” 韩野掐着我的脸蛋:“傻瓜,那天开了很久的会议有点累,就在按摩椅里睡着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惊醒的,躺在按摩椅上还没起来呢,声音怎么会好听?” 我红着脸辩解:“可是你慵懒的声音很性感。” 韩野捧着我的脸:“那我们明天一起起床,让你听个够。” 若不是张路突然闯了进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沉醉在韩野的情话里多久。 “那个...抱歉啊...我打扰你们一下,韩大叔,你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 张路都红了脸,我和韩野坐在床上的姿势,实在是暧昧了点。 韩野刮刮我的鼻翼:“小懒虫,你赶紧起床洗漱,今天我们去南诏风情岛。” 我乖巧的点点头,张路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天啦,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 我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蛋问:“我刚醒来时的样子,很丑吗?” 张路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蠢女人,我是夸你很好看,只是你以前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智商,现在好像智商为负数了,快起床吧,梳妆打扮惊艳亮相,让韩大叔看一看你风情万种的样子。” 这下轮到我不自觉的哆嗦了两下。 韩野这个电话似乎接了很长时间,我们都已经准备妥当,我也把韩野给我准备的爱心早餐吃完了。然后我们四人坐在花圃里看海景,韩野一直在阳台上接电话,似乎和电话那端的人吵得很凶。 “黎黎,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看到二楼的韩野突然一拳丢在墙壁上,张路推了推我。 我从没见过韩野这么愤怒的一面,我拉着张路:“要不你陪我一起上去吧?” 张路哼了一声:“瞧你这点出息,你现在可是他的心头肉,你上次他立马能够平静下来,人在情绪化的那一刻是说不了正确的话做不出对的判断的,你去缓和一下。” 在张路的怂恿下,我忐忑不安的上了楼,走到门口就听到韩野在说:“这件事情我自己做主,我暂时回不来,你不必威胁我,我从来不吃这一套。” 韩野一转身就看到了我,我惊慌的指着摆在木茶几上的包包,小声说:“我是上来拿包包的。” 韩野向我伸手,我走过去,他紧紧搂着我,对电话那端说:“我女朋友来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后再说。” 我心口怦怦跳,韩野挂了电话深情的望着我:“是不是我刚刚打电话的语气不好吓到你了?” 我咬咬嘴唇开口问:“韩叔。你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韩野摸摸我的后脑勺,毫无预兆的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立刻呆滞住了,他笑着说:“公司里的事,不碍事,你男人都能解决,让你等久了,我们出发吧。” 韩野很自然的将手从我的腰部垂了下来牵住我的左手,我下意识的要逃脱,他凑我耳边:“别怕,慢慢习惯就好。” 我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花圃里悠闲喝茶的张路。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身上的燥热感随之而来,和韩野紧握的手还没等下楼就已经汗水淋漓。 “黎宝,你很紧张吗?”下楼之前,韩野稍稍松开了我的手,却没有完全放开我。 我用右手撩拨了一下垂到眼前的头发:“那个,实在是天太热了。” 韩野面色一喜,伸手将我公主抱了起来,直奔楼下,张路已经在楼梯处等着了:“韩大叔,喜糖都没发就把我姐们抱在怀里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韩野正准备作答,手机又响了,我拍着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吧。” 这个电话韩野接了三分钟,很快就轻松一笑:“工作上的事情有点小忙,不过我已经交给秘书处理了,从现在开始,我的手机关机,交给我的女朋友保管。” 韩野将关了机的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放进包包里。 因为八月是暑假,也是旅游高峰期,我们从客栈走到南诏风情岛的收费处,那里已经排了很长的队,齐楚自告奋勇去买票,我们全部在树荫底下等待着。 喻超凡搂着张路的肩膀笑嘻嘻的问我:“大美女,今天晚上我女朋友恕不外借了哦。” 这还是喻超凡自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我有些怔住了,张路推了推我:“大小姐,我家凡凡在跟你说话呢。” 第39节 我傻笑:“我争取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但是...” 张路伸手喊停打断了我的话:“没有但是,韩大叔,你管好你家女人,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出来旅个游,明天就从洱海去大理古城了,我就想跟我男朋友亲亲我我的过一晚上,这要求不过分吧?” 韩野代我向他们赔罪:“昨天我女朋友打扰了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今天晚上我让她下不了床,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我瞪了韩野一眼,他凑我耳边:“晚上回去我老老实实跪搓衣板。” 张路耳尖,大笑道:“韩大叔,你们家那么有钱,应该从来没用过搓衣板吧?改明儿我送你们一块,什么键盘啊榴莲啊方便面啊,我都帮你一一备齐,就连蚂蚁都帮你捉满一罐子送去。” 韩野哀嚎:“你看看,你的娘家人太凶猛。” 我很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虽然我的手一直在冒汗,但韩野却没有因此松开我,还趁机给我普及两性知识,说这就叫鱼水之欢。 齐楚从长长的队伍后面排到了前面,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韩大叔,大热天的你们这样牵着手,不怕中暑啊?” 喻超凡接了一个电话。离我们远远的,接了十来分钟都没回来,张路百无聊赖,只好那我们消遣。 我下意识的要松开韩野的手,韩野露出好看的笑容:“爱情的温度早就让我们中暑了,不在乎这一点点小小的升温,张路,你这小男友似乎很忙啊?” 张路尴尬的解释:“我临时起意要来旅游的,他没有提前换班,这几天的邀约又多,总不能不接客户电话。这年头客户就是上帝,得罪了客户会挨饿的。” 韩野表示理解,喻超凡接完电话回来,齐楚也买好了票。 “排个队千辛万苦,总算是不负众望买到了。” 齐楚满头大汗,张路递了湿纸巾给他:“辛苦了,王子,等姐回去给你介绍个大长腿妹妹给你做女朋友。” 齐楚擦了擦汗:“你是该犒劳犒劳我这个御用摄影师了,还每天都要接受你们撒出来的狗粮。” 我们哈哈大笑,排队上船的时候,张路在我身后戳我:“黎黎,你手机是不是响了?” 我松开韩野的手,打开包一看,果真是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我将那串电话号码念了一遍,韩野突然出手来抢我的手机:“不要接。” ☆、062.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韩野的行为十分过激,我和张路都是一头雾水,就连平日里嘻哈玩闹的张路都没敢多问半句,我自然是怯怯收了手机不敢多言。 但是这通电话却没完没了的打过来,我握紧韩野的手,小声问:“要不还是接吧?” 韩野摸摸我的后脑勺:“对不起,刚刚太粗鲁暴躁把你吓着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给曾妈妈发个短信说我们一切安好,然后把手机关机,我们安安静静的玩一天。” 我一切照做了,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船还没开,张路的手机也响了,没等韩野反应过来,张路就摁了接听,然后脸色一变,颤抖着将手机递给韩野: “是谭君打来的电话,你父亲在黄花机场前往市区的路上出了车祸,情况危急。” 韩野不敢置信的接过电话,那端确实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急,韩野接完电话脸色不太好。 “黎宝,我恐怕...” 我紧握着韩野的手:“我们一起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韩野原本已经松了松我的手,我用了全身力气握住,他迟疑了几秒后点点头:“傻瓜,以后我会补给你一场浪漫的洱海之旅。” 张路虽然意犹未尽。却还是选择了跟我们一起回去,明着说是喻超凡的工作也很忙,她走的时候也没跟傅少川打个电话,虽然傅少川并不在乎这间咖啡馆的盈亏。 其实我心里清楚,张路担心的是我。 先前的几通电话一定是韩泽打来的,曾听薇姐说过,韩泽对韩野的婚姻一直想以联姻为主,张路是怕我性子太弱,只会委曲求全,不敢奋起反击。 我们订了下午的飞机,时间很赶,一路上的美景都无人欣赏,韩野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他从我这儿拿走手机后,一直在与谭君微信联系,询问着韩泽的伤情。 航班延误,长沙暴雨,我们回到黄花机场已是晚上九点。 我们穿的都是张路在丽江古城买的民族风套装,脚上一双民族风的布鞋,迎着风雨上车,尽管只有短暂的那么一下子。却还是湿了身。 一共来了两辆车,谭君开着韩野的路虎,另一辆司机很面生,是傅少川得知张路在朋友圈发的航班信息,命自己的司机去机场接的。 我们直奔医院,韩泽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沈冰在病床前守着,满眼通红,见我们来了,沈冰一瘸一拐的起了身给韩野让位子。 韩泽还没醒来,看起来伤势很严重。 肇事的司机一直跪在病房门口,得知自己撞的是湘泽实业的董事长,当时就吓的腿软了。 还有两个警察陪在肇事司机的身旁,肇事司机亲口承认自己是酒后驾车,本来中午的时候想着周末无事,喝两杯好睡觉的,没想到有朋友从外地回来,他想着自己只是喝了两杯而已,应当没事,结果路上堵车心烦意燥的,加上酒精作祟,一个不慎就错把刹车当成了油门。 韩野对这一套说辞始终保持着冷静,倒是张路比较激动: “你一个有着二十年驾龄的老司机竟然会犯错把刹车当油门这样低级的错误,谁信?鬼才信!” 喻超凡死死抱住张路:“宝贝,别激动。” 韩野一直都很淡然,听完所有的信息后,温柔的摸着我头发:“黎宝,你跟张路先回去。要记得吃饭,不用担心我。” 我是很想在医院陪他的,但他坚定的目光让我无法抗拒他的想法。 傅少川的司机还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们上了车,看见谭君硬拉着沈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以前觉得沈冰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跟人打个招呼都会脸红的那种,现在突然觉得她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巴巴的往韩大叔身上贴。” 张路忍不住开口吐槽,喻超凡突然来了一句:“都二十七岁的老姑娘了,久经世事,怎么可能还会脸红心跳。” 张路挠了挠头:“啊,沈冰二十七岁了吗?她那一脸的胶原蛋白,我还以为她只有二十二岁呢?” 齐楚坐在前排,回过头来问:“你跟沈冰很熟吗?你怎么知道她二十七岁?” 被齐楚这么一问,喻超凡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你们不都在说沈冰做了五年的总经理秘书一职吗?算一算二十二岁文秘毕业,五年工龄,正好二十七岁,跟我家路路一样大。” 张路自然觉得他的分析合情合理,我和齐楚双目对望,总觉得其中有何不妥。 齐楚一路上都在旁敲侧击,问喻超凡是不是先前就认识沈冰,喻超凡是各种甜言蜜语往张路身上灌输,张路这个智商为负的家伙傻乐的不成样。 车子开到湘江中路,喻超凡说想去工作的酒吧看看,张路竟然没有屁颠屁颠的跟随,而是问齐楚:“你是现在回去还是跟我们一起吃饭?” 齐楚翘着兰花指回答:“当然是一起吃饭了,我对你们咖啡馆的猫屎咖啡情有独钟。” 回到咖啡馆,我给韩野发微信,他很快就回复了我:乖乖吃饭,等我回来。 我打了一串你好好照顾你父亲,被张路看到了,立马将我手机夺了去,啪啪的删除了你父亲三个字,换成了咱爸。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伸手去抢:“路路。你这样不好,不矜持。” 张路拿手来探我额头的温度:“拜托大小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在陌生人面前需要矜持,在自家男人面前就要贤良温婉,什么你父亲我父亲的,多见外。教你一招,明天早点起来,你不是厨艺高手吗,熬一锅补汤送去,也别叫什么叔叔啊伯父啊的,直接叫爸爸,你相信我。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拒绝这个饱含爱意的称呼。” 我连连摇头:“臣妾做不到啊。” 就连齐楚都皱眉:“路路,你这一招放在门当户对的人家还好,韩野是什么人?他可是湘泽实业未来的接班人,韩泽是什么人?白手起家创造这么大的家产和财富,黎黎这可不是跟寻常人家的儿子谈恋爱,她这叫嫁入豪门,一入豪门深似海,万事需谨慎。” 张路一掌拍在齐楚的后脑勺上:“臭小子,黎黎本来就胆小,你还吓唬她,黎黎,你别怕,豪门是什么?豪门里的人难道就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人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就算韩泽第一时间拒绝了你,但是爸爸这个温暖的字眼会在他心上生根发芽,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铁石心肠的人。” 齐楚云淡风轻的丢来一句:“黎黎嫁入沈家五年,她那婆婆可不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么?” 他们俩的争论让我恐慌不已,一个沈家就够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了。 “黎黎你别怕,沈家虽没几个好东西,但干爸对你可是实打实的好,韩家老爷子不知道为人怎样,不过商人嘛,在乎点利益也无可厚非,可你现在的处境是二比一,就算韩家老爷子反对,你还有韩大叔的宠爱和薇姐的支持,你这豪门媳妇,妥妥的。” 韩泽出事,薇姐却音讯全无。 “不行,我得给薇姐打个电话。” 我刚想到薇姐,张路就已经急急忙忙的拨打电话了。 两分钟过后,张路从外头进来,一脸颓丧:“薇姐的电话关机,微信也没回。” 齐楚喝杯咖啡悠然来一句:“也许在飞机上,我发觉飞机就这一点不好,一上天就与外界隔绝,白白害家人担心着急。” 齐楚的后脑勺再次被张路拍了一掌:“呸呸呸,乌鸦嘴,什么上天,那叫穿透云层。” 这顿饭吃完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我习惯性的打开了韩野家的门,他把钥匙挂在我家的钥匙扣上。我的房子重新设计了一遍,我竟然半点想打开去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那间有沈洋住过的房子,我打心底里竟然有了些许的嫌弃。 本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傅少川的司机却硬是送我们回来了,车子就停在我们的小区门口没有走,张路站在阳台上看了很久,我洗漱完毕后她向我招招手: “我刚看到傅少川来了,进了车里就没有再出来,他想干什么呀?” 我耸耸肩:“路路,你坦白交代,你跟傅少川之间是不是有过一段什么?你是不是甩了人家?” 张路干笑:“哎哟喂,人家傅少川可是钻石王老五,我哪甩得起人家呀,你别乱猜。我跟傅少川之间从没谈过情爱,他投资这家咖啡店,是因为他自己说的,平时喜欢喝杯咖啡静静的思考人生,我想着这不就得了吗,我正好想开一家咖啡店,然后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简单。” 我以女人的直觉来断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见我极其不信任的盯着她,张路有些无所适从,嘻嘻哈哈的来搂我:“宝贝儿,你说这个傅少川会不会是怕我携款潜逃?或者中饱私囊?所以才会时时刻刻的盯着我。” 我摁了摁她的脑门:“别傻了,人家傅少川随随便便一桩生意都够你吃喝不愁的过大半辈子了,人家要不是对你有情,会这么孜孜不倦的陪伴你保护你吗?” 张路抖了抖肩:“亲爱的。你觉得这是陪伴吗?这是保护吗?这不就是明摆着监视我吗?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他这样跟着我骚扰我,我家凡凡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真是汗颜了一把,替傅少川辩解:“今天下暴雨,人家也是好心来接你,哪有骚扰,我能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一个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早就过了花花肠子的时候了,喜欢一个人,就会埋藏的很深沉。” 张路对我刮目相看:“你这个小白痴也学会讲大道理了,爱情还真是了不起的东西。” 我们看着楼下那趟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张路始终是一口咬定她和傅少川之间仅仅是合作关系。但我从她的神情可以察觉出一丝异样。 张路与我不同的是,她撒谎从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咚咚咚。” 我们正在聊喻超凡唱的那首《再见吧,喵小姐》,突然就听到了敲门声。 张路的第一反应是:“韩大叔回来了?” 我看了一眼楼下,傅少川的车子还停在楼下:“不会是傅少川上楼来了吧?” 张路有些慌张:“你就说我刚刚回去了,我先去洗手间躲一躲。” 我拉着惊慌失措的张路:“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你跟他之间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他又不是大尾巴狼,又不会吃了你。” 但张路的力气非常大,我用劲去拉她,她还是从我手中逃脱了,飞快的跑去了洗手间,还将门反锁了起来。 敲门声有些急促。我无可奈何的开了门,韩野一脸疲倦的站在门口。 我看了看他身后,并无他人。 “韩叔,你怎么回来了?你爸爸他...” 韩野突然间抱住了我:“黎宝,我很累,他醒了,谭君在医院里守着。” 我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吧。” 第40节 韩野在我额前亲吻了一下:“能不能申请多加一个鸡蛋,我饿惨了。” 我心里有些小雀跃,欢欢喜喜的应承了下来,韩野松开我之后径直就往洗手间走去了,我急忙过去敲门:“张小路,你出来吧。” 张路贴在门口细声问:“宝贝儿,他走了吗?” 我忍不住笑了:“快出来吧,是韩叔回来了。” 张路从洗手间出来,两只眼睛像防贼一样的把客厅里环视了一圈后,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往沙发上一坐,猛的喝了两口水。 韩野不解的看着她:“这是欠人钱了?还是做人家小三了?” 我耸耸肩:“都不是,这人呐,欠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欠人家感情,傅少川还在楼下等着呢,你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韩野点头:“看见了,我上楼的时候看见他从车里下来,进了电梯。” 韩野话刚说完,敲门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063.他只见曾黎一人 张路再次逃窜进了洗手间,我进了厨房,韩野去开的门,来的果真是傅少川。 “路路在吗?” 他们俩在门口寒暄了一阵,傅少川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傅总进来坐吧,吃面条吗?我女朋友最擅长做鸡蛋面,要不要来一碗?”韩野请傅少川进来,还顺带着夸赞了我一下。 我确实最擅长做鸡蛋面,站在韩野家的厨房,我才惊奇的发现,我们两家竟然隔得这么近,他家的阳台紧挨着我家的阳台,还能一眼看见我家的厨房。 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或者沈洋半夜喊饿的时候,我做的最多的就是鸡蛋面。 傅少川礼貌性的笑了笑。询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叨扰了?我还真是有点饿了,非常想念家里的味道。” 没想到这两人之间看似客客气气的人,实则默契的很。 韩野给傅少川倒了杯水后,走进厨房,我小声埋怨:“你这什么情况?路路还在洗手间里呆着呢。” 我都能想象到张路此刻抓狂的表情。韩野搂住我的腰:“辛苦老婆大人多做一碗面条,睡前我给你讲故事。” 我脸一红,小声反驳:“女朋友而已,再说你这男朋友没准过两天就不是了呢。” 韩野贴着我的额头:“过两天就是老婆了,迟早都是我的人,迟一点不如早一点。” 我向来斗不过油嘴滑舌的韩野,只好将他往外推:“你快出去陪傅少川吧,我赶紧做好面条端出去,早吃完早点走。” 事实证明我完全是想多了,傅少川吃完面条后对我的厨艺是赞不绝口,关键是他绝口不提要走的事情,和韩野在客厅里坐着聊合作,相谈甚欢,就连韩野都似乎忘了洗手间里还关着一个可怜虫。 我在旁边端茶倒水的,心里百爪挠心。 终于等到傅少川站了起来。我长舒一口气,他却对我一笑,礼貌的问:“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韩野偷笑,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我出了一手心的汗,就在傅少川移步走向洗手间时,我急中生智,捂着肚子冲了过去:“傅总,不好意思啊,今晚下大雨我着凉了,所以您先坐会,女士优先。” 傅少川十分绅士的点点头,又回到座位上。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视线都停留在我身上,我去开洗手间的门,张路从里面反锁了,我尴尬的大声说:“肚子太疼了一手的汗,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你们继续聊。” 张路在里面听到是我,开了门,我走了进去。 “曾小黎,你家男人是故意整我吧?” 张路忍不住低声咆哮。我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啊,小祖宗,生怕傅少川不知道你躲在洗手间里啊。” 张路虚心的点头:“行行行,你现在是我祖宗,你快说说吧。我该怎么办?” 从洗手间出去一定会经过客厅,我不由得叹口气:“韩叔家这么大,你完全可以躲房间里去,要不然主卧也有洗手间,你倒好,哪都不去偏偏蹲这儿,要不然你就出去见见傅少川吧,他对你没有恶意,你何必逃避?” 张路一脸抓狂:“我不想见他,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 说到最后一句,张路没有控制住嚷嚷出声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傅少川已经在敲门了:“路路,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愿意见我也没有关系,我想说的是从明天开始,司机徐叔负责接送你上下班,你的车子我暂时停在了我家的停车场。” 张路挥着拳头恨得牙根痒痒的,却始终不肯出去见傅少川。 沉默良久,傅少川叹息一声:“湘江边来往的人群很多。明天就有人去咖啡馆安装设备,喻超凡不是喜欢唱歌吗?就让他在咖啡馆当驻唱吧,酒吧嘈杂,你天天去陪他,对身体不好。” 我惊讶的不得了。张路却不为所动。 “你出来吧,别闷坏了,我明天出国考察,有大半年不会回来。” 也许是张路迟迟不给回应,傅少川终于挪动了脚步。连一声保重都没说就走了。 我开门出去时,韩野正好送完傅少川从门口进来。 “他走了?” 韩野如释重负:“刚进电梯。” 我去了阳台,等了一会儿后,傅少川走向了停在小区楼下的车,又抬头往上望了一眼,路灯下,傅少川的身影无比落寞,看得人心头不忍。 “嘭。” 我听到屋里一声响,等我回头时,韩野从身后抱住了我:“张路下楼了。” 可惜傅少川的车子已经开了,出了小区后,张路才到的楼下,眼睁睁的看着傅少川的车子消失在眼前。 我以为失落而归的张路会跟我讲她和傅少川之间的故事,但她并没有多说,依然一口咬定两人之间并没有事情发生,我有些小无助,从前不管发生什么,张路都会第一时间跑来跟我说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学会了埋藏秘密,一个人承受那些别人不为所知的心酸。 我凌晨三点就醒了,熬了一锅汤放在桌子上,然后反锁房门继续睡觉。 韩野早起看到了,来敲我的门,我没应,他提着汤就去了医院。 一夜沉睡过后,早起的张路像是忘了昨晚的事情,又成了没心没肺的女汉子。 我本来是想陪着张路去上班的,出门后沈冰开着车子在小区门口等我,张路不放心。就变成了她紧跟着我。 沈冰那只受了伤的脚像是一夜痊愈了,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黎姐,董事长醒了要见你,特意让我来接你。” 我有些心慌,紧拉着张路的手,忐忑不安的问:“韩总不是去了医院吗?你腿伤还没好,能开车吗?” 沈冰在我面前旋转了两圈,笑嘻嘻的说:“完美痊愈,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治崴脚的神医,今天我睡一觉醒来发现这只脚竟然好了。昨天那场车祸,专门负责接送董事长的老司机不幸身亡,贴身秘书也还在昏迷当中,现在暂时由我接替秘书和司机的职位。” 张路上下打量着沈冰:“哪来的神医这么厉害,你把那神医介绍给我。我自从上次出了个小车祸后,总感觉身子骨不舒服。” 沈冰笑而不语,低头在包包里找了一张名片递给张路:“对你而言,这个神医才是包治百病。” 那张名片竟然是喻超凡的,从沈冰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这张名片应该是喻超凡主动递给沈冰的。 张路拿着名片发了半天愣,许久才喃喃一句:“你怎么会有我家凡凡的名片?” 沈冰妩媚一笑:“那就要去问问你家凡凡了,路姐,喻超凡这样的男人不是我的菜,这一趟云南之旅,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喜欢的是韩总这样的男人,黎姐,你可别怪我心直口快,只要你跟韩总一天没结婚。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喜欢韩总吧?” 没想到沈冰会突然变得这么直截了当,我当场傻眼。 张路也是一头雾水:“凡凡什么时候给了你名片?你们?” 沈冰得意的笑着:“那天晚上你们去逛丽江古城,我一个人睡在房中,喻超凡来找我,还带我去外面吃了腊排骨火锅,我觉得腊排骨火锅中份的两个人吃,刚刚好。”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张路却没有张牙舞爪的扑过去,而去很平静的将名片收进包里,十分从容的对沈冰说:“我家凡凡比较热心。你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如果你觉得我家凡凡骚扰到了你,我会提醒他注意分寸的。” 不光沈冰惊讶,连我都觉得张路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记得她二十五岁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结果那个男人不仅勾搭她身边的其她女性朋友,还对我这个有夫之妇也递交名片,张路知道了,当时就从我家提把菜刀冲到男人的店里大吵了一架,然后果断分手。 对于张路的火爆脾气,所有朋友都闻风丧胆,今天的她却能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如此淡定。 我和沈冰都愣了很久,直到张路撩拨了一下刘海,笑着问:“沈冰,我们可以走了吗?” 沈冰有些木讷的答道:“上车吧。” 张路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主驾驶上,沈冰又是一愣,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的坐到了副驾驶。 我紧握着把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张路会一路超速,从小区到医院,张路开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快速,沈冰吓得嗷嗷叫,后面的交警一路追踪。 到了医院,沈冰下车就开始狂吐,张路将车钥匙丢给沈冰:“沈秘书,超速这种事情,你应该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好吧?” 沈冰还没反应过来,张路已经拉着我进了医院。 韩泽的病房门口还真是门庭若市,来看望他的人都排满了一整条走廊,我和张路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却被两个保镖拦在外面。 沈冰很快就回来了,进了病房在韩泽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出来拦住张路: “董事长说了,他只见曾黎一人。” ☆、064.韩野失联 张路紧拉着我的手,我虽然心里忐忑,但还是冲她一笑:“没关系的,你在门口等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走进了病房。 韩泽与我想象中的全然不同,他一头白发,精神矍铄,虽然是身处病房之中,整个人的气质和威严却丝毫不减,病房内除了他坐在窗边的轮椅里,再无其他人时陪伴。 “来了。” 我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我不敢靠近半步。 我两腿发软,一声伯父哽在喉间发不出来,只好换成了一声:“董事长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泽推着轮椅正对着我,他腿上打着石膏,左手也受了伤,表情很平静,右手递给我一支支票,直奔主题:“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韩泽这话说的太过直接,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韩泽推着轮椅靠近我:“你是沈冰以前的堂嫂,对你的情况我了解的很清楚。前夫出轨,小三挑衅,你却不吵不闹的离了婚,还大大方方的送上祝福,证明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你出生农村,家境贫寒,沈中留给你五百万的存款。你一分不要,证明你很正直,能够让我的儿子对你如此着迷,证明你很有魅力,今日一见,你长得确实漂亮,一个善良正直且漂亮的女人,如果有了钱,完全可以优雅的过好这一生,实在没必要沦为豪门的受气小媳妇。” 我当场傻愣,韩泽将支票递给我:“拿着吧,你还年轻。”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凝重,韩泽见我愣不哼声,露出慈祥的笑容:“早就听沈冰说你是个不善言辞的女人,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不妨直说。” 我将支票接了过来,上面的数字大到我几辈子都不可能赚到。 韩泽的笑意更深了:“虽然你很内敛,但我喜欢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你放心,这张支票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韩野的,我可以给你时间去处理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好几次蠕动嘴唇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我将支票放在病房床上。转身就走。 第41节 “曾黎,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就在我的手快到触到门把时,韩泽又叫住了我。 我下意识的退回去两步,转身看着他。 他推着轮椅再次来到我面前:“我想你很清楚,韩野的身价远不止这一千万,你不接受,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在国外生活多年,并不是一个封建的老头,实在是韩野的婚事牵扯到许多的利益关系,如果你很想跟韩野在一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这话,韩泽停顿了很久,我忍不住开了口:“你的条件是什么?” 韩泽面露微笑:“你有个五岁的女儿,是你和你前夫的,我能接受一个二婚的女人进我们韩家做儿媳妇,应该是我最大的让步,但是你必须把你的女儿送还给你的前夫,如果你怕他不答应的话,这一千万拿去当做是给你女儿的抚养费,我想他会很乐意的。” 我轻叹一声:“在我心里,韩野和妹儿都是无价的,并非我不爱财,我只是不爱不义之财,韩董事长,韩野是个成年人,他选择我,是我的福气。他放弃我,是我的遗憾,我不会为了任何身外之物而放弃尊严和亲情,更不会以身外之物来衡量我心中的爱情。” 韩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凝重的问:“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我的儿子。”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除非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不爱他了,我会主动离开,不需要你们支付一分钱的费用,请您安心养伤,明天我会熬好补汤让韩野给您送过来的,祝您早日康复。”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张路跟在我身后一直提醒我说天要下雨了。 我心里很乱,满脑子都是韩泽风平浪静的对我说,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儿子。 我在电视剧里看过无数这样的剧情,我不得不承认韩泽出手很大方,但我觉得很屈辱,心里头莫名的委屈在翻滚中。 没过多久,一两滴雨落在了我的脸上,狂风吹的裙摆都随意飘扬,张路跟在我身旁大声喊:“曾小黎,你是想淋雨吗?” 我这才下意识的跟她奔跑了起来,但雨下的十分迅猛,我和张路随便找了一间茶楼坐下避雨。 “黎黎,韩泽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要你跟韩大叔分手?” 被冷风一吹,我凌乱的思绪终于都平复了下来,我很冷静的将韩泽和我的对话一一告诉了张路,张路摁着我的脑门大喊:“你是不是傻啊,一千万啊,你干嘛不要,你跟钱过不去是吗?五百万拱手相送,一千万不屑一顾,你这辈子活该受穷。”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路:“难道在你心里,爱情就是一张支票?” 张路捧着我的脸哈哈大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应该把那一千万收下来,韩泽既然能用金钱来衡量你和韩大叔之间的感情,证明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一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见他对韩大叔喜欢的女人,并不刻薄,或许这一千万不过是他用来试探你对韩大叔是否真心的手段。” 我听的都傻眼了:“那我就更不能接受了。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钱多了不过是银行卡数字后面的一串零,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张路都快笑抽了,许久才答我:“完蛋了,看来你对韩大叔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你真的爱上了韩野。” 是爱吗?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韩泽将一千万的支票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韩野的笑容,他来牵我手的时候,那种从指尖传达到全身的电流,酥酥麻麻的,令人沉醉。 等张路冷静下来后,她有些惋惜:“你应该将计就计的,这一千万你应该当场收下,然后以感谢的方式给韩泽送去美好的祝愿。再把一千万原封不动的送还。” 我不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路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接了这一千万是告诉韩泽,你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理想主义者。” 我来不及听张路说完,就先打断了她的话:“可是这样一来,董事长会认为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张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这年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收了一千万也是表明一个态度,你并非那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人,你并不是非他儿子不可,省的他以为他们韩家有多了不起,好像人人都乐意嫁入豪门似的。” 我和张路的意见全然不同,她紧接着说了第三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可以因此试探一下韩大叔对你是不是真爱?” 我瞪大双眼:“别人给我一千万我就把他卖了,他不得恨死我,哪来的真爱?” 张路乐了:“你把韩大叔当成什么了?橱窗里的一件衣服?还是宠物店的一只小狗?别逗了,韩大叔有手有脚,他要是真的爱你,就会明白这件事情原本就是韩家做的不对,爱你的人跑不了,不爱你的人守不住。” 我竟然无言以对,沉默良久后,张路撑着脑袋叹气:“怎么没人给我一千万啊,我以前那么多的男朋友,你说要是人人都给我一千万,我现在都是富婆了,如果我有一千万,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包养你。” 我喝了一口水:“如果有人给你一千万,让你把喻超凡卖了,你卖吗?” 张路贼笑:“卖啊,干嘛不卖?我先把凡凡卖了,然后拿着这一千万开一间酒吧,再把凡凡请回来当老板,哈哈哈哈,我这一生从此辉煌腾达,和凡凡琴瑟和鸣,堪称完美。” 我对张路是彻底无语,手机响,来电是沈冰,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韩总失联,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韩野失联,薇姐关机,生活好像一下子天翻地覆。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对韩野的了解知之甚少,除了电话和微信,还有他住在我隔壁的那套房,我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 沈冰说韩野在这座城市有三套房,除了我小区的那一套,还有一套在碧桂园,我和张路按照沈冰给的地址去找过,那是一栋别墅。里面有一个保姆,但他说韩野很少回来,最近一次回来还是端午节。 下午四点的时候,雨停了。 我接到了姚远的电话,他问:“曾黎,你收到我早上给你的微信了吗?” 我打开微信一看,他说今天晚上的飞机离开长沙,他会在机场等我一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在出国前肩上一面。 他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正好在韩泽的病房里。 我很抱歉的回答:“韩野不见了,我们一直在找他。” 姚远语气很急:“我早上九点就来了机场,一直在等你,九点半的时候,我在机场见过韩野,他会不会是出差去了?” 韩野离开了长沙? 在韩泽刚出车祸,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他来处理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离开。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跟薇姐有关。 但我们能够查到的信息有限,仅仅是从谭君的口中得知,韩野回了北京,应该是回到了薇姐的家乡。 整整三天的时间,韩野杳无音讯,我照例去医院给韩泽送鸡汤,照例被沈冰挡在了病房外。负责照顾韩泽的看护看不过去,趁着沈冰接电话的时候,帮我把鸡汤送了进去。 韩泽依然坚持给我一千万,让我离开韩野。 我第二次见到韩泽的时候,他喝多了我送去的鸡汤,依然是精神矍铄的样子,手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他正在用电脑进行远程会议。结束的时候,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走过去: “董事长,我给您揉揉吧。” 韩泽没有拒绝,只是闭目养神了十分钟,十分钟后,他夸赞道:“力道匀称,你学过?” 我退到一旁:“以前婆婆有头疼的老毛病,我就去学了一下按摩,后来婆婆嫌弃我没轻没重的,就宁愿花钱去养生馆做按摩了。” 韩泽点了点头,又问:“你有韩野的消息了吗?” 我摇头:“一直没联系上,我能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 韩泽转过身来看着我:“问吧,我只是不同意你做我们韩家的儿媳妇,并不代表我不认可你这个人,你很细心。也很有耐心,如果不是为了要回孙子,我或许会同意你和韩野在一起。” 孙子? 我很震惊,韩泽像是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问道:“你不是想问我一个问题吗?问吧,稍后我还有一个越洋电话要打,工作上的事情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谨慎的问:“您给我一千万的事情,韩野知道吗?” 韩泽摇头:“三天前他来医院看过我,因为你的事情,我和他有过口角,他的性格像他妈妈,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去做,甚至比他妈妈更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薇姐唯一妥协过的事情,就是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了韩泽。 如今韩泽想要韩野牺牲自己的婚姻来作为事业的纽带。依照韩野的性格,是断然不肯的。 我没有细问韩泽口中关于孙子的问题,但韩野是韩家的独苗,张路对韩泽做过的调查,他是一个事业狂,对除了赚钱之外的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也从没传出过桃色绯闻,可以肯定的是。韩泽绝对没有私生子,不然以薇姐的脾气个性,韩泽一旦有了外遇,薇姐就相当于找到了婚姻牢笼里的那扇门。 沈冰进来催过一次,说是越洋电话的时间到了,对方很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我很识趣的向韩泽告辞,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病房的门嘭的一下就开了,身边诧异的看着门口。 我也应声回头,看见眼前的人,着实惊了一跳。 ☆、065.你能抱抱我吗 韩野风尘仆仆满身狼狈,胡子拉碴神情疲惫,这几天一直都是阴雨绵绵,韩野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口,眼里有一股沸腾的火气,我们都还在惊讶当中,他已经奔了过来一脚踢开了病床前的椅子。 “韩泽,除了赚钱,你这辈子还会做什么?” 怒气冲冲的韩野右手直指韩泽,说话的口吻很不客气。 我怯弱的去拉韩野的手:“有话好好说,他毕竟是你爸爸。” 韩野挥手甩开我:“他不是我爸,他就是一个赚钱的机器,韩泽,现在你满意了吧,薇姐死了,你冷落了大半辈子的女人,死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缠着你。再也不会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零零的过日子,你现在自由了,做你的首富大梦去吧。” 韩泽的身躯明显一震,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韩野。 随后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双唇微微蠕动,右手颤颤巍巍的想去拉韩野。 韩野退后一步转身就走,我被他一把推倒在病房前的那把椅子旁,他走到病房门口,又回来拉我。 他搂住我的腰对韩泽说:“别以为你惯用的伎俩我会不知道,很可惜,我的女人很傻,一千万送上门来都不会要,黎宝,下次有人再出一千万,哦,不,如果有人肯出五百万,两百万,甚至是二十万,十万,你也要收下,傻瓜,你记住,不管你收下多少钱,我都爱你。更何况我们以后的生活需要这笔钱。” 韩野是湘泽实业的接班人,根本就不差这点钱。 韩泽也听出了韩野话里的意味,白发苍苍的他不顾腿上的伤,竭力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野嘴角带笑:“薇姐在你身边糟蹋了一辈子,我不想步他的后尘,从现在开始,我自动解除湘泽实业总经理一职,我或许做不成一个赚钱的机会,但我会努力活的像我自己。” 离开时。我看见韩泽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中,本就两鬓斑白的韩泽此刻突然丧失了斗志。 我们去了张路的咖啡馆,韩野在包厢的沙发上躺着,一动不动,只说是想静一静,将我们全部赶了出去。 “薇姐真的去世了吗?” 张路完全不敢相信,几次想冲进包厢去问个清楚,都被齐楚拦下了。 谭君坐在我们的对面,红着眼点头:“前天凌晨去世的。去世之前最遗憾的是没能亲眼看见你跟韩总结婚,保姆说韩总的母亲临终前一星期呼吸时胸廓起伏很大,特别晚上气紧比较厉害,喉咙痰声很重,临终前几分钟进入昏迷状态,呼吸变的不规则且很弱,到最后会大口地吸气而不吐气,侧卧,口中流出很多很多的痰和液体,特别遭罪。” 我和张路抱头痛哭,上一次见到薇姐的时候,只知道她时而精力旺盛,有时又似乎力不从心,但她很乐观的跟我们讲了很多的大道理。 张路一开始还是小声抽泣,后来嚎啕大哭:“虽然跟薇姐相处不过短短两三日,但她教会我很多,我一直以为做女人就要像薇姐一样,人到暮年依然活的无比洒脱,可我连薇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说过我结婚的时候要穿着大红色的晚礼服跟我争奇斗艳的。” 谭君哽咽了:“她一共昏迷了三次,又拼命的醒了过来,本来是想通知你们的,但她临终之前不想见到韩董,依照她的遗愿,一部分骨灰洒在了台湾日月潭,她很喜欢三毛,与行客私定终身的时候,也是在日月潭,另一部分跟随行客一起埋在老家。” 齐楚翘着兰花指敲了敲我面前的水杯:“曾黎,你去看看他吧,我这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不太妙。” 我冲进了包厢,韩野躺在沙发里,双眼微闭。 我关了门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小声问:“韩叔,喝点水吧。” 我端了桌上那杯水。韩野睁开眼看了看我,张开手臂问:“黎宝,你能抱抱我吗?” 手中的水还温着,我轻轻将水杯放在桌上,起身匍匐在他身上抱着他,韩野轻咳一声,搂着我的后背:“黎宝,你平时看着挺瘦,一压下来还挺有重量。” 我含着泪笑着:“要是有人愿意出钱买我的话。你也把我卖了,不过现在的猪肉不值钱,不如白菜价。” 韩野摸着我的后脑勺:“傻瓜,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可我怕,怕你会离开我,薇姐去世的那天,我抱着她静静的坐了一晚上,我梦见她笑着对我说,儿子,我要去寻找自己的爱情了,世态炎凉,你要找个人互相取暖。” 我敲打着他的胸膛:“原来我就是一件取暖的小棉袄啊。” 韩野理着我微微凌乱的头发:“你是曾妈妈的小棉袄,但你现在是我的心脏起搏器,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我捂着他的嘴:“不许乱说,薇姐和行客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团聚,弥补他们错过的岁月和爱情,你是想去打扰薇姐的幸福,做她的拖油瓶么?” 第42节 韩野露出一丝笑容,双泪横流:“你呀你,现在这张嘴越来越会说了,你个傻瓜,那一千万你为什么不要?你知不知道我们有了一千万,就可以环游世界。” 我趴在韩野的胸前:“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只要你在,菜市场逛一圈也好过横渡太平洋。” 我们紧紧相拥,互相取暖,这一刻我毫不怀疑韩野对我的感情,而我的心,也不可遏制的奔向了我期待已久的爱情中。 张路预言说,韩野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会一蹶不振。 但事实上,韩野只是静静的抱着我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做好了一桌子早餐等我起床。 张路睡在客厅,闻着香味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看见韩野一身迷彩装。忍不住赞叹:“哇塞,韩大叔你这是要上哪儿勾搭妹子去?” 韩野直说:“前段时间我接手湘泽实业的总经理一职,是出自我对薇姐的承诺,公司内部出了些问题,我临时代理总经理一职帮忙处理,现在我是行野户外俱乐部的老板,你们想要出去散散心透透气的,都可以找我。” 怪不得一大早醒来,我就看见身边放了一套迷彩服。 张路打着哈欠走到韩野身边:“堂堂湘泽实业的大少爷摇身一变成了行野户外俱乐部的老板。不错,我以后应该叫你韩大哥了,你穿上这一身衣服,比起西装革履来,瞬间年轻了十岁。” 韩野伸手来搂我的腰:“不是摇身一变,我一直都是行野俱乐部的老板,来,叫声老板娘听听,看顺不顺耳?” 张路点头哈腰:“得咧。老板好,老板娘好,小的给您二位请安了。” 我拍了张路一下:“你这是跨年代速穿啊,又是迷迷糊糊起的床吧,快进屋看看,你的床头柜上也摆着一套蟒纹服,韩叔亲自挑的,相信你会喜欢。” 我话音刚落,张路一溜烟没影了。 再从房间出来时。张路已经从蓬头垢面的小迷糊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女汉子,她最这一身装扮十分满意,在镜子面前看了很久:“黎黎,我们去拍军旅写真吧,反正韩大叔那儿有的是装备,我们请个专业的摄影团队跟拍,出外景,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从没一起拍过写真集,想一想我们都快老了。” 我正喝着韩野熬的绿豆粥,笑而不语。 韩野打趣的说:“从今天开始我要节省了,大半年没有好好打理我的户外品牌,我现在可是穷光蛋一枚。” 张路走了过来,一脚踏在凳子上:“昨天刚卸了总经理一职,今天就开始喊穷,黎宝,你这是上了贼船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从今天起,韩叔的财政大权正式移交到我的手上,他没骗你,他真的是个一穷二白的大老板,所有家产都在这儿呢。” 张路啧啧赞叹:“你这恋爱谈的还真是风生水起,别怪姐们我给你泼冷水,姚医生在机场等了你一天,你这狠心的女人竟然不去见人家一面,韩大叔,你小心哪天这女人对你也这么狠心。” 韩野塞了个刚剥的鸡蛋给张路:“吃你的东西吧,乌鸦嘴。傅总走了,你不也没见着人家一面吗?” 张路哀嚎:“你们这叫狼狈为奸。” 我靠在韩野肩上:“你说错了,我们这叫夫唱妇随。” 张路浑身抖一抖,拿着鸡蛋又去了镜子面前臭美:“你们这狗粮撒的,我要是单身狗的话,我肯定先干为敬,可惜我有男朋友。” 我突然想起那一天沈冰拿着喻超凡的名片挑衅她的事情,不由的问道:“你就没找你家凡凡算账?” 韩野低头问:“嘻哈王子犯什么错了?” 我挑眉:“勾引了你的追求者。” 韩野托起我的下巴:“哟,有小女孩追我,你不乐意了?” 早餐是在秀恩爱和斗嘴中度过的,我和张路去参观了韩野的俱乐部,比我们想象中的大很多,户外和军旅两大特色尤其显眼,韩野的户外品牌分线上和线下销售,网络营销做的很不错,但是实体店的销售业绩稍微差了点。 因为咖啡店要装演唱设备,咖啡店暂时停业休整,张路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去云南之前刚辞职的齐楚来管理,自己乐得清闲的跟在我们后面了解各大实体店的销售情况。 脱去湘泽实业接班人的鲜艳外衣,韩野就是一个为了理想和兴趣而奔忙的年轻人,我很喜欢他这种状态,他还因此让我做他的实体店营销总监,被我一口拒绝了。 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尤其是像我这样带着孩子的女人,依靠任何人都有山崩地裂的一天。 并非我不相信韩野对我的感情,我只是不想再把赌注压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所幸的是韩野不过顺嘴一提,张路虽然埋怨了我一通,但也能理解。 韩泽下午的飞机飞北京,虽然薇姐去世没有通知他这个枕边人,但我看得出来,韩泽对薇姐的感情很深,只可惜两人之间没有很好的沟通。 男人总是以为赚更多的钱给女人花才是爱,但女人要的不过是陪伴。 锦衣玉食却独守空闺的生活,远不如粗茶淡饭却琴瑟和鸣的厮守。 韩泽委托沈冰给我发信息,说是想见韩野一面,长沙的分公司还需要韩野的带领,他一个人分身乏力。 我跟张路商量的事情,张路劝我千万别蹚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浑水。 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年仅六十却白发苍苍的老头在机场干巴巴的等着,在最大的一间实体店里,韩野正在给他们培训相关的知识。 张路虽然不同意我私自去机场见韩泽,但我主意已定,她也尽全力帮我,捂着肚子喊疼,说是亲戚好像提前造访了。 韩野自然没有怀疑我们,让我先送张路回去休息。 徐叔的车每天都跟在张路的身边。正好省了我们打车苦等的时机,到达机场的时候,韩野还发微信给我,问张路怎么样了? 我有些心虚的说张路喝了红糖水就睡了,张路一直在埋怨我现在油嘴滑舌的,还学会了骗人。 见到韩泽,我还是有些忐忑。 他手中紧捏着那张支票:“这是给韩野的,他喜欢户外,对商场上的事情向来不上心。但是他的品牌要做大,免不了需要大量资金的投入,你帮我转交给他,算是我对他的理想的一种支持。” 我依然没有接:“这份心意我会帮您转达的,但是钱我不能收,我相信韩野的能力,只要他努力上进,他一定能够靠自己的实力打拼出自己想要的成就,伯父。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听韩野说,薇姐临终之前不愿见你,不光是埋怨您冷落了她半辈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薇姐到了乳腺癌晚期,整个人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她不想让你看到她临终前的丑模样。” 韩泽眼中噙着泪花:“曾黎,你相信我这一生只爱过她这一个女人吗?” 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我下意识的转身看了一眼张路。 张路上前来甜甜一笑:“韩董事长,您好,我是曾黎的闺蜜,我叫张路,不知您是否愿意听我说几句?” 韩泽轻轻咳嗽了几声,因为气喘不匀而涨的脸色有些潮红:“你好,有话不妨直说?” 张路直截了当的问:“韩董事长,您现在对曾黎这个儿媳妇,还有异议吗?” 没料到张路会问这些,我尴尬的拉了拉张路的胳膊,张路瞪了我一眼:“别拦着我,既然韩董事长愿意跟你推心置腹的说几句话,我就先问个清楚,免得你自作多情的以为人家认可了你,到头来别人就是缺了一个掏心窝子说话的人,根本没有用心来认你这个儿媳妇。” 韩泽面色温和,并没有因为张路的直言而愤怒。 我在心里暗暗期待着韩泽的回答。他沉思许久,才回了一句:“只要韩野将我的孙子从巴黎带回纽约,我会同意你们的婚事,还会修改遗嘱,将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你们。” 张路惊讶的看着我:“你知道韩大叔有儿子的事情吗?” 我上一次在医院听韩泽透露过口风,也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 韩野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三十三岁的年纪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张了张嘴,韩泽却先开了口:“这件事情韩野不会告诉你们,我也不便多说。曾黎,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是这句话,只要你能说服韩野把我的孙子送回来,我就同意你进韩家的门。” 因为张路的问话,韩泽没有跟我再多说什么,他询问我薇姐的骨灰洒在何处,见我不愿回答,他也没再逼问我。 韩泽走后,我和张路坐徐叔的车回城,对于韩野有儿子一事,张路耿耿于怀。 “路路,其实这样挺好的,韩叔有个儿子,我有个女儿,以后我们在一起就是儿女双全,我觉得是好事。” 张路一脸愤慨:“我不管,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韩野算账,他要是敢瞒你,我就跟他急。” 我苦口婆心的劝了张路一通,她横竖不听。 回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韩野给我发微信,问我们为什么没在家。 我说出去买点东西,韩野发了厨房的图片给我:早点回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我们一下车,张路怒气冲冲的上了楼,还把我留在了电梯外面,等我进了屋时,张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愣,韩野从厨房里将饭菜都端上了桌,盛了饭喊我们来吃。 我拉了拉张路:“吃饭了,你不是早就饿了吗?” 张路思忖良久,才噌的站起身来走到韩野身边,双眼瞪大,一副要决战的样子。 韩野凑我耳边问:“谁招惹她了?” 我尴尬一笑:“生理期的女人脾气古怪了些很正常,路路,快坐下吃饭了。” 韩野又一次凑了过来:“我还以为她知道了喻超凡昨晚上的事情。” 我茫然的看着韩野:“喻超凡昨天晚上怎么了?” 韩野想要捂住我的嘴已经来不及,张路脸色一变,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066.酒吧巧遇 我以为张路要向韩野发怒,没想到她神情一变,有些委屈的问:“你也听说喻超凡的事情了?” 韩野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事情说不定是空穴来风,总而言之两个人在一起信任第一,先吃饭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今晚我们去酒吧坐坐。” 他们两个人说的话我竟然听不懂,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张路心不在焉,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韩野,谁知竟然踢错了。张路将碗筷一放: “喻超凡这个王八蛋,老娘平时对他太好了,我找他算账去。” 我放下筷子拉住张路:“这个点他应该还堵在上班的路上,你先吃完饭再去也行。” 张路的脾气个性哪能绷得住这么大的事情,通过她的埋怨,我算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沈冰给喻超凡的名片事件之后,张路虽然没有找喻超凡算账,但是心里隐隐的有一道坎,于是私底下在调查这件事情,虽然没弄清楚名片到底是不是喻超凡主动给沈冰的,却因此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也就是昨天晚上,张路想让喻超凡正是加入咖啡馆,以入股的形式,还能在咖啡馆当驻唱,但是喻超凡不同意。还跟张路大吵了一架。 晚上从舞台下来后,喻超凡被一群小妹妹围在了台下,喝多了喻超凡据说是带了其中的一个女的去开房。 但是开了房间进了不到十分钟,喻超凡就从酒店里面出来了。 张路也没有大吵大闹,一直都在忍着。 吃完饭韩野在厨房里洗碗。张路在房间里化妆,我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张路从镜中看着我:“出去旅游你不化妆,说化妆两小时出门三分钟,现在去酒吧你也不化妆。大小姐,都什么年代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张路吐槽我也不是一回两回,我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我却在想喻超凡开房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个嘻哈王子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惜张路的处理方式却和先前截然不同,冷静的都有点不像她了。 “路路,喻超凡开个房十分钟就出来了,该不会是秒射君吧?” 张路拿了粉扑丢我身上:“你现在嘴怎么那么损?自从跟韩大叔谈恋爱后,你这人越来越不厚道了,他肯定是到了酒店酒醒了,睁眼一看,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于是就出来了,总不能留在那里跟别人睡觉吧?” 我表示怀疑:“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时,真的能够抽身而退吗?关键是两人都已经开了房,十分钟的时间都够脱衣服冲个凉了,速度快的。也该把事情给办完了吧?” 张路不满的站了起来:“曾小黎,你不给我添堵你就不好过是吧?” 我急忙赔礼道歉:“行行行,我错了,你们家凡凡肯定是被坏女人给蛊惑的,不过你这脾气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你应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才对。” 张路颓然坐下。过了不久又皱着眉头回来看我:“不对啊,我气冲冲的回来是要找韩野算账的,怎么现在变成我一个人在生气,而你们两个人在看戏了?” 我捂住张路的嘴:“姑奶奶我求你了,就算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咱们也先等一等,放一放,薇姐去世了,你别看韩叔表面上没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很难过,这个时候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可能在人家的伤口上补刀撒盐,更何况他...” 张路坏笑着:“更何况他什么?” 我闭了嘴不说话,张路取笑我:“哟,我可听说你们俩打赌说我跟喻超凡旅行回来就会分手的,你当初死活不肯答应人家,还拿我当你的遮羞布,现在可好,更何况他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 第43节 我起身怒问:“张大小姐你到底走不走?” 张路果断拿了包包出门,还穿上了超短裙和恨天高,都说年纪大了就会讨厌太过于喧闹的场所。张路从大学时候就喜欢酒吧这种喧闹的场所,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对酒吧的热情有增无减。 我每次陪她去酒吧呆不了十分钟就想出来,不过好在每次我去的时候,张路都会陪着我安安静静的坐在演艺吧里看节目。她一个人去的时候几乎都是在慢摇吧里晃啊晃。 都说孤单的人才会去一群人狂欢的地方发泄内心的寂寞,到底是一群人的孤单还是一个人的狂欢,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下,谁又能分得清呢? 演艺吧十点才有节目,我们九点就到了。没有看到喻超凡的身影。 齐楚在演艺吧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见我们来了,挥了挥手,我们落座后,齐楚指着舞台前面的那一桌:“昨晚跟喻超凡开房的那个姑娘也在。” 顺着齐楚的手望过去。那个姑娘正抽着烟,烈焰红唇,身材十分火爆,身上一条紧身短裙,领口开得很大,目测应该不止c。 张路下意识的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又娇羞的用手拦住了自己今天穿的低领裙。 “我查过了,她还是个学生,涉外音乐系的,前段时间来这里应聘认识的喻超凡,两个人并没有多少交情,但是这个女孩似乎很喜欢喻超凡,可能是因为有共同的爱好。可以肯定一点,喻超凡不喜欢她,你们没来之前我去打过招呼。她的朋友正在说昨晚的事情,还说喻超凡是个柳下惠。” “柳下惠坐怀不乱,喻超凡有这么正直?”我提出质疑,立即遭到张路的白眼: “我选的男人,肯定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黎黎,你不是不喜欢酒吧吗?你跟韩大叔先回去吧,我等凡凡唱完歌就回来。”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张路要做什么,我撑着脑袋看着酒吧里晃悠的灯光:“没关系,我很久没来酒吧了,坐一坐也挺好。” 张路脱口而出:“什么很久?明明没多久,你和姚远正儿八经的认识还是在这里呢?只可惜他现在去了美国,不然做个朋友也挺好的。” 韩野眯着眼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来过酒吧?” 张路起了身拍了拍韩野:“快看,我家凡凡来了,好帅啊,齐楚,你帮我招呼他们啊,我去跟我家凡凡打个招呼。” 从舞台看过去,喻超凡今晚穿的很特别,平时都是嘻哈装扮的他,今晚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他从舞台那端绕过来,坐在舞台前面的那个女孩起身去迎他,张路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 但是喻超凡根本没有搭理那女孩。脸上带着笑意直奔张路而来。 “今晚很漂亮。” 张路穿了一条黑色长裙,十分性感,和喻超凡倒是挺搭。 整个气氛还算融洽,喻超凡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模样,在我们那一桌呆了很久。直到十点的演艺正式开始,喻超凡才起身跟我们说他去后台准备。 我们都不喝酒,张路觉得没劲,换了以前她早就去勾搭酒吧里长的稍微能看一点的男人了,但是现在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眼巴巴的等着喻超凡上台。 虽然酒吧喧闹,但是听久了我都打哈欠了。 齐楚突然尖叫一声:“那不是沈冰吗?” 舞台前面一直空着一桌,此时沈冰已经从门口进来,直奔空着那桌而去。 更惊奇的是,张路拍了拍我的手臂:“快看,稀客啊。” 我回过头一看,肚子已经稍稍显怀了的余妃竟然和沈洋一起,一前一后的进了酒吧,也在沈冰的那一桌坐下。 “怀胎四月,穿高跟鞋化浓妆做美甲,吸烟喝酒熬夜,黎黎,你说余妃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吗?” 张路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我们做的位置很隐蔽。沈冰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们。 “估计是个死胎,不是我咒她,我有个朋友的老婆就是这样,每天花里胡哨的完全不管是不是在孕期,结果怀胎六月的时候。胎停了,医生宣布是个死胎的时候,我朋友都崩溃了。” 齐楚的话让我毛骨悚然:“真有这么可怕吗?” 齐楚点头:“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死胎好歹不遭罪,要是生出来的孩子天生不全,那就麻烦大了。” 我生妹儿的时候,医生也跟我说过,因为意外怀孕的那一晚是在酒精的麻醉下办的事,后来的检查我都提心吊胆,总担心孩子会有什么毛病。 万幸的是妹儿很健康,虽然生她的时候遭了不少罪。 “黎黎,你说余妃来这儿做什么?我这眼皮一直在跳,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齐楚掩嘴一笑,妩媚十足:“亲爱的,你是哪只眼皮在跳,我跟你说哦,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要是右眼跳的话,咱们还是赶紧回家睡大觉去吧。” 张路拍了他一后脑勺:“注定是灾的话,躺在床上也会倒霉催的遇到鬼压床的。” 演艺到喻超凡上场的时候,张路已经忘了眼皮跳的事情了,整个人都处于极度亢奋之中,喻超凡一开口,张路就开口呐喊,全场就她一人大嗓门,坐在舞台前面的沈冰等人一一回过了头来。 ☆、067.你知道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我以为余妃一定会找借口前来挑衅,毕竟前几天陈律师因为身体原因辞去了工作准备安心休养,已经将那笔钱的事情处理妥当,余妃再也不用因为受那笔钱的压制而有所收敛。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端起酒杯朝我们笑了笑,而后一口饮尽。 沈洋依然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只是爱护余妃的举动倒是比比皆是。 可能是沈洋夺了余妃的杯子吧,余妃有些不悦,赌气的和沈洋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坐着。 台上的喻超凡一改往日嘻哈的风格,安安静静的抱着吉他坐在凳子上唱起了情歌,今天有人在酒吧里过生,点了七八首歌,指定了要喻超凡来唱,每一首都是安安静静的情歌。 昔日闹腾的演艺吧今夜格外的安静,只有悠扬的旋律静静的流淌过每一个人的心房,淡淡的唱着情歌的喻超凡也格外的光芒四射。 韩野侧着脑袋问:“黎宝,你有特别想听的歌吗?” 我淡然一笑:“你会上台去给我唱吗?” 韩野摸摸我的头:“今夜是喻超凡的主场,我不能抢人家的光芒,等回家了,我给你唱催眠曲。” 我打了哈欠,早就有些倦意了。 张路听的很入迷,沉静中的她侧脸十分好看,就连齐楚也是,视线一直都在张路的身上流转,偶尔和我对视一下,本身性格就柔弱偏女性的他会不自觉的低下头脸红。 拥挤的酒吧里,我突然发现从每一个人的神情里都能看到别人当下的心情。 有些不易察觉的神色和掩藏在心里的小秘密,会通过躁动的环境里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表情而轻易捕捉到。 就好像此刻的张路,眉眼含笑,静若处子,目光一直在喻超凡的身上流转,那种深爱和迷恋根本不是故意造作出来的。 “下面这首歌,不光要献给这个舞台。以及和我在这个舞台上合作过的所有朋友,还要送给台下所有的听众,是你们让我一次一次的站上这个舞台,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唱我想唱的歌,更重要的是,这首歌要唱给我最心爱的女人,感谢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感谢她让我找寻到了生命的意义。” 喻超凡起了身,目光在全场观众身上流转。 主持人走上了舞台,笑着问:“这番话里除了感激,总觉得有些告别的意味。” 喻超凡低头闷声沉默许久,再抬头时眼里泛着泪花:“是的,今夜我唱完这最后一首歌,就告别这个舞台。” 张路撑着脑袋的手突然松了下来,她有些惊慌的看了看我们。 “这真的是一个糟糕的消息,你要知道,在这个舞台下,有很多人都是奔着听你唱歌而来的,你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喻超凡带着浅浅笑意,眼里的泪花晶莹透亮:“我做这个决定,是想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我的女朋友。我过了好多年白天黑夜颠倒的生活,我不想每天夜里都让我的女朋友守望着我,第二天又要清早起床去上班,我想和她一起入睡,更想陪她一起醒来。” 台下有了掌声和尖叫声,张路已经泪如雨下。 “听到这里,大家想不想知道嘻哈王子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位美女?” 台下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喻超凡径直走下舞台,朝着张路走来。 “亲爱的,你愿意上台陪着我唱完这首歌吗?” 喻超凡的眼里充满了柔情蜜意,我在那一刻看到的,就是男女之间火花的碰撞。 张路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哽咽着点头:“我愿意。” 上了舞台后,两人真的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这一首歌,是我跟女朋友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唱的,一首哥哥的《倩女幽魂》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喻超凡牵着张路的手,主持人递给了张路一个话筒。 张路喜欢粤语歌,尤其喜欢哥哥张国荣,张路这样大大咧咧个性的女孩子,却从来都不过愚人节。因为那一天是哥哥的忌日,所以她每年的四月一日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听哥哥的碟,一听就是一整天。 喻超凡一开口,震惊四座。 我听喻超凡唱过好几次歌了,除了洱海边的那一首和今晚唱的那几首,我以前几乎没有听懂过他唱的歌,但今晚第一次听他唱粤语歌,突然就明白了这样一个与张路的生活完全不着边际的人,为何会深深的令张路着迷了。 唱粤语歌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哥哥附体的感觉。 一曲唱完,台下许多喻超凡的小粉丝都在喊不够,但喻超凡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接下来的话,是说给过去听,也是说给我女朋友听的,认识你之前,我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为了唱歌,为了挣钱,为了所谓的追捧而活着,认识你之后,我才明白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听我唱歌,陪我旅行,和我生活的人,张路,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女人。” 张路再度感动的热泪盈眶,喻超凡深情的望着她:“不管过去的我们是因何种原因相识相知相亲相爱,现在的喻超凡,敢对全世界说,张路,你是我第一个用心去爱的女人,虽然我现在没房没车没存款,但我相信我会去为你创造这一切。” 我的心一紧,不自觉的去牵韩野的手:“喻超凡不会是要当场求婚吧?” 韩野伸手来搂我:“张路年纪不小了,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喻超凡或许不是最适合她的,但一定是她此刻最想以身相许的。” 果不其然,喻超凡松开张路的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来,单膝下跪:“嫁给我吧,张路,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给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我愿意为你唱一辈子哥哥的歌。” 这不是张路第一次被男生求婚,但这绝对是张路第一次考虑这么长的时间。 曾经历经过无数次被求婚的张路,每一次都是尴尬的看着众人,随后扶起对方,搂着对方的肩膀说:“别闹了,哥们,虽然同性结婚才是真爱,但我要的就是一个孩子而已,你不是我的菜。” 后来她找的男朋友几乎没有胆量在人前向她求婚,最多叫上我,童辛和关河三人助阵。只不过无一例外的是,求婚死的结局已经重演过不下双手双脚。 台上的张路一直在哽咽中,不发一言。 台下的人一直高喊着嫁给他。 换了以往我肯定知道张路的下一个举动是什么,但今天我连揣测的勇气都没有。 张路握着话筒的手一直在颤抖,半晌才问了一句:“我准备好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喻超凡握着话筒大声喊:“张路,嫁给我吧,做我老婆好不好?” 张路伸出手气,小声说:“好,我愿意。” 戒指套在手上,气氛正浓,喻超凡起身和张路相拥,两人贴面很久后,台下又一波高喊亲一个。 我这颗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下了,韩野轻拍着我的肩膀:“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你要准备一个超级大红包了,这杯喜酒,等了很多年了吧?” 我当然没有韩野想的那么乐观,以喻超凡现在的处境要想得到张爸的认可,除非明天一早醒来太阳从西方升起。 就在张路和喻超凡快要亲上的那一刻,余妃突然站了起来放声大笑。 就连主持人都很诧异的看着余妃:“这位观众,你这是?” 余妃伸手去讨要话筒,主持人递了过去,沈洋一直在拉余妃,但是余妃甩开了沈洋,冷嘲似的问台上的喻超凡:“嘻哈王子,你确定要娶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做老婆吗?” 气氛突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我深呼吸一口气,早就应该想到余妃今晚来酒吧肯定不是为了喝酒解闷。 “这位美女,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美女,她是你朋友吗?” 支持人都懵圈了,停顿了好久之后,先问了余妃,而后问张路。 张路冷笑一声:“我就说今天晚上右眼皮一直在跳,余妃,你就直说吧,你想做什么?该不会是你抢了我闺蜜的老公还不甘心,还想来跟我抢男朋友?” 余妃哈哈大笑,指着台上的喻超凡说:“我跟他不熟,顶多就是以前来酒吧玩的时候听过他唱歌,但是我跟你熟啊,我连你罩杯多大都知道,这一点这个要娶你的男人应该都没我清楚。” 第44节 喻超凡的神色一变再变,张路也是有些慌张。 韩野死死拉住我:“张路这么强势的人。不会任由人欺负的。” 齐楚皱着眉头翘着兰花指问:“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哟?难道咱们路路跟她很熟吗?” 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张路的罩杯是多少,我和她虽然经常同床而睡,平时总问节操多少钱一斤的张路,私底下其实是个很内敛的人。 “余妃,你有火气冲我来。” 我看到张路竟然有些无助的站在台上,再也忍不住穿过人群来到了余妃面前,韩野和齐楚随后跟了来。 “哟哟哟,哎哟喂,我今天才看清楚你这个抢人家老公的小三长什么样,哎呀。别看灯光打在你脸上衬的你有模有样的,但是人的气味是掩盖不了的,靠近了一闻,你这一身的骚味还真是只有沈洋这种重口味的男人才受得了,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齐楚将余妃冷嘲热讽了一番,余妃一推沈洋:“你要是个男人,你就一脚踹死这个娘娘腔。” 沈洋哪敢,求助似的看着沈冰。 沈冰低着头,巴不得躲到桌子底下去。哪还顾得上沈洋。 酒吧里的人不自觉的都离了座位,全都像舞台前面靠拢,余妃也知道沈洋的个性,横了他一眼就作罢,自己拿着话筒靠近我两步: “我对你没火气,曾黎,你别在我这里找存在感了,我今天不想针对你们,只不过看到大家都很喜欢嘻哈王子,我就忍不住想伸张正义罢了。” 说罢,余妃将视线挪到舞台上的喻超凡身上。冷笑一声问:“嘻哈王子,你会唱董小姐吗?” 喻超凡很有礼貌的回答:“对不起,我今天晚上不唱了,如果你想听的话,请找服务员点歌,会有别的驻唱来演唱。” 余妃带着笑,握着话筒清唱:“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主持人好心提醒:“对不起,美女,如果你想唱歌的话,请上三楼,三楼才是ktv。” 余妃没有理会主持人,笑着说:“嘻哈王子,你不必绝望,你的家里已经有了一片草原,你看看头顶上是什么?” 我们往喻超凡头上望去,绿色的灯光打在喻超凡的身上,张路在一旁不知所措。 “余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伸手去夺余妃手中的话筒,余妃往旁边一躲,左手抚着腹部说:“曾黎,我可是个孕妇,请你对我尊重一点,虽然我腹中的孩子是你前夫的。” 齐楚再次哎呀一声:“这年头见过猖狂的土匪,没见过这么土匪的小三,偷了人家的老公你还觉得光荣,呸呸呸,真是不要脸。” 余妃用手指着齐楚:“你个娘娘腔,我忍你很久了。” 齐楚拿脸往上贴:“你不服是吧,不服你打我啊,来呀,我可告诉你,我有间歇性精神病,犯起病来可分不清谁是孕妇谁是弱智的。” 余妃气急败坏的去推沈洋,沈洋伸手拉着余妃:“我们走吧,人家求婚我们捣什么乱?” 昨晚被爆料说和喻超凡一起开房的女生就在余妃的隔壁,冷哼一声:“就是,人家求婚求的好好的,你跑出来捣什么乱?怎么,见不得别人幸福啊?看你这样怀着身孕还跑酒吧厮混,不是你男人无能就是你水性杨花惯了,姐姐,奉劝你一句,既然结得起婚就要甘心坐得起黄脸婆,回家安心养胎去吧。” 余妃倒也不撕,只是冷静的问:“小姑娘,你是嘻哈王子的粉丝吧?” 女生昂头:“干你何事?” 余妃笑着问:“如果你们心中的嘻哈王子头上顶着一大片草原,你觉得是干我何事还是大家的事?” 女生大笑:“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这八婆在这里指手画脚,滚出去吧,别让保安来请你,不然你太没面子。” 我对这女生倒是刮目相看,但是余妃并不罢休,而是走上前两步问:“嘻哈王子,你知道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全场哗然,张路站在台上瑟瑟发抖。 我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不自觉的问出声来:“你说什么?” 余妃拿着话筒大声对我说:“你作为张路的闺蜜,莫非你连她的生理期都不清楚?” 韩野低头看我,在我耳边问:“你不是说张路昨天下午来了亲戚吗?” 我昨天就是撒了个谎而已,被韩野一追问,我刷的一下脸红了:“昨天张路...” 我话没说完,喻超凡就伸手搂住张路的肩膀笑脸盈盈的对大家说:“看来关心我们的人真是不少,我的求婚成功了,今天晚上感谢大家的配合,也谢谢我的女朋友给我一个升级的机会,路路,不管大声什么事情,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喻超凡的表现可圈可点,倒是震惊了余妃。 眼看着喻超凡搂着张路要下台了,余妃大声问:“张路,你敢承认你怀孕了吗?” 喻超凡再次拿着话筒直接与余妃对峙:“这位美女。我的女朋友有没有怀孕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余妃就差没直接走上舞台了:“喻超凡,你真的要戴着顶绿帽子吗?傅少川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张路完全没了平时女汉子的形象,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靠着喻超凡的力量才能支撑自己站着。 我夺了余妃的话筒:“请你不要乱说。” 余妃用尽最大声冷笑:“也对,我不能乱说,张路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腹中怀着的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也许是路人甲路人乙的,哈哈。” “啪。” 我热血往上冲,最终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余妃脸上。 余妃像是吓傻了,盯着我看了很久才不可置信的问:“曾黎,你竟然打我?” “啪。” “啪。” 我再一次扇了余妃两巴掌:“我警告你,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你要是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绝对不放过你。” 张路和喻超凡已经走下了舞台,我转身离去,听见余妃歇斯底里的喊:“沈洋你个王八蛋,你前妻竟然打我。” 随后酒吧一片混乱,好像是余妃拿了啤酒瓶砸在了沈洋的头上。 出了酒吧。张路脱了高跟鞋光着脚丫子踩在大马路上,一个人走的极快,喻超凡跟在她身边,张路哑着嗓音哀求似的说:“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求你,求求你,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喻超凡不敢再跟上去,只能远远的跟在张路身后。 我从没见过张路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齐楚也追上前去跟张路说过话,得到同样是张路乞求似的口吻。 好不容易走回了家,张路在洗手间里开着水龙头哗哗的洗澡,喻超凡在洗手间门口来回走动着。 我问过喻超凡,他很坦白的跟我说,他和张路两年前就认识,但当时仅限于点歌,连酒都没喝一杯招呼都没打一声。 我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夜里,张路凌晨一点对我打电话说,宝贝儿,我好像爱上了一个男人。 再看眼前的喻超凡,不再是非主流打扮的他确实看着很养眼,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双电眼更是摄人心魄,张路很喜欢有才华的少年,喻超凡完全符合张路心中理想男友的人选。 只是这两年当真,张路谈过很多次恋爱,每一次恋爱都以男方求婚为结束。 她曾说她只需要互相取暖,不需要彼此埋葬。 所以她不需要一座围城来把自己团团围住,但我知道,她只是在等,等一个让她心甘情愿踏入围城的男人。 我对她和傅少川之间发生的事情很好奇,但她缄口不言,平时提到傅少川也会跟我急。 “路路,你出来吧。” 喻超凡已经无数次的请求张路打开门,但是张路给他的回应却是哗啦啦的水声。 向来爱笑的齐楚蜷缩在沙发里,一脸的黯然神伤。 “路路,妹儿打电话来了,要和你说话。”思来想去,我假装和妹儿打电话,然后站在洗手间门口询问张路,洗手间里面有了些许动静,水龙头关了后,里面很安静。 我又敲了两声:“路路,如果你不想跟妹儿说话的话。我就说你现在已经睡了。”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我的心里舒缓了一口气。 倒霉催的是,就在张路一手握在门把上的时候,我的手机竟然在此时好死不死的响了。 张路对我手机的铃声再熟悉不过了,随后我看见紧贴着门口的身影又慢慢的蹲了下去。 电话是傅少川打的,我走到阳台上去接,他很着急的问:“徐叔说路路出事了,曾黎,她现在怎么样?我坐最早的航班的回来,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隔着千山万水,我忍不住告诉他:“喻超凡今天向路路求婚了。” 傅少川那端冷静了数十秒。平静的问:“那路路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徐叔说她从酒吧出来后不太对劲,她体寒,光着脚丫走回家肯定会受凉,你让她泡了脚再睡觉,不然夜里会胃疼。” 傅少川竟然对张路的身体了如指掌,我试探性的问:“你和路路之间,是不是曾经谈过?” 电话那端又陷入了沉默,我轻咳两声:“抱歉,如果你觉得我侵犯到了你的隐私的话,我向你道歉,你放心,路路是我的好朋友,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傅少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她最近有没有腹疼的情况?” 我知道傅少川问的很委婉,他是想知道张路有没有到生理期,我叹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乱,她现在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傅总,如果路路选择了喻超凡,我希望您放手成全,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应该不缺女人。” 傅少川有些无奈的呼了口气:“我尊重她的所有选择,既然她身边有你们照顾,那我就放心了。” 我还想问两句,洗手间突然嘭的一声,喻超凡着急的大喊:“路路,你怎么了?路路,你说话啊,别吓唬我。” 我跑了进去,齐楚和韩野都在洗手间门口。 “路路会不会自杀了?” 齐楚咬着手指一副惊悚的表情,韩野二话没说,一脚就踢开了洗手间的门。 ☆、068.我和他之间有缘无分 傅少川着急的在电话那头问:“曾黎,路路怎么了?” 我哪顾得上傅少川,张路摔倒在洗手间,鲜血从大腿根部缓缓流下,喻超凡都傻眼了,韩野扶着张路朝他吼:“愣着做什么,赶紧抱着她下楼,徐叔的车应该在楼下,比救护车快,送医院。” 齐楚已经机灵的跑出去摁电梯了,我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紧跟在后面,张路用冷水把自己淋了个湿透,此刻已经晕倒在喻超凡的怀中。 韩野亲自开的车,徐叔开车太老成,韩野一脚油门踩到底,没多久就到了医院。 “先生,您超速了。” 在医院门口,随后而来的交警拦住了韩野。 韩野拍了拍我的后背:“别担心我,你快进去。” 张路被送进了抢救室,韩野很快就回来了,说是事情交给了谭君来处理,喻超凡抱头蹲在抢救室门口,像个身形佝偻的小老头。 齐楚不顾形象的趴在墙上痛哭,哭的来往的小护士都议论纷纷。 张路被送出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她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她早孕,有流产迹象,应该是最近受了刺激又没好好注意休息,庆幸的是胎儿保住了,大人也没有大碍。 张路竟然怀孕了! 我这个号称是她姐姐的人,一直在她的羽翼之下过着被她保护的生活,然而我和她朝夕相处,我却没有半点察觉。 我很自责,从认识开始,她就一直以风风火火的态度为我保驾护航。 可我对她的一切却从未用过心,她谈过多少场恋爱。有没有真心爱过,是不是被人伤过,我知道全部都是张路愿意告诉我的,那一部分被埋藏的秘密,我一无所知。 第45节 好多次她向我撒娇要我陪陪她的时候,我都在忙着照顾家庭,忙着照顾丈夫和女儿,忙着应付自己的工作,但我从未为了她而放弃过什么,哪怕牺牲一点点睡眠的时间。 沉睡中的张路脸色苍白,我用温水帮她卸妆,擦拭着身体,喻超凡一直紧握着她的手,那眼中的神色难以揣度。 张路昏睡了一整天,我们都守在病房里,齐楚去买过几次饭,晚上八点的时候,喻超凡声音嘶哑的对我们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在这儿好好照顾她。” 齐楚不肯走,他就蹲在病房门口,也不进来,不跟我们说话。 我不走,韩野就一直陪在我身边。 快九点的时候我看见张路的眼皮动了两下,外面突然有打架声。然后傅少川冲了进来,齐楚被徐叔和另一个人拉着。 见到傅少川,喻超凡和齐楚一样,直接冲上去就和傅少川扭打在一起。 我心里突突了两下,顿时明白了一切。 韩野上去拉架,还差点被喻超凡一拳丢在脸上,最后是护士来了他们才停手,傅少川那张帅气的脸挨了两拳,早已破了相,喻超凡倒是安然无恙,应该是傅少川有意让着他。 “路路,你醒了。” 说来也巧,傅少川刚走到张路身边,她突然就睁开了眼。 “黎黎,我只想见你一个人。” 张路嘴角干裂,韩野拉了拉喻超凡,又拍了拍傅少川:“她昏睡了这么久,医生说不能再受到刺激,我们先出去吧,让她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傅少川倒是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喻超凡迟疑了一下,见张路别过脸去不看他,也只好迈着步子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我和张路,她红了眼。泪水顺着眼角流进头发丝里。 “路路,孩子是傅少川的?” 我拿棉签沾了水,擦了擦她的嘴唇,仿佛一夜之间,这个永远生气蓬勃的张路就像是一夜凋零的花朵,整个人苍白的脸色,无力的神情,还有一双空洞而又绝望的眼。 张路伸手握住我:“黎黎,我就求你一件事情,别问我孩子是谁的,也别问我孩子是怎么来的,如果你心疼我的话,帮我带句话给傅少川,我和他之间有缘无分,请他放手吧。” 我知道她现在不想见到傅少川,但是傅少川的情绪很激动,根本不顾我的阻拦就冲进了病房。 我只好拦住了喻超凡:“给他们点空间,如果你真的爱路路的话。” 虽然我的阻拦并不管用,但是喻超凡接到了一通电话后,一拳捶在墙上,随后红着眼从医院里走了。 病房里异常平静,傅少川静静的坐在病床前,两只手紧紧握着张路的手。 “走吧,回去休息,有傅少川在,张路不会有事的,齐楚,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早点来医院。”韩野一直在宽慰我和齐楚,齐楚倒是很听话,一个人落寞的走了。 我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蜷缩在沙发上,临走前因为太心急而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此刻已经只剩百分之七的电量,手机里有一条陌生短信: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拨通了这个号码,一个很尖锐的女声传来:“曾黎,看着朋友受伤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听着声音还算耳熟:“你是谁?” 那边的笑声不断传来,应该有好几个人:“曾黎,这么快就忘了那天晚上的屈辱了吗?你应该很想知道那天晚上抱着你上医院的男人是谁?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今天晚上临江边,你应该知道具体地址,我在那里等你,不光告诉你救你的男人是谁,还告诉你张路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厨房里,韩野还在给我下面条,正好凑了个脑袋出来:“黎宝,你要吃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鸡蛋?” 我笑着回答:“一个半。” 韩野嘴角一扬:“淘气。” 电话那端的陈晓毓放声大笑:“看来你的新恋情进展的很顺利。曾黎,你要是敢告诉韩野的话,你就永远别想知道张路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你别天真的以为是傅少川的,张路和傅少川谈过一段恋爱,如果孩子是傅少川的,张路完全可以嫁给他。” 孩子不是傅少川的? 我一时间迷糊了,陈晓毓咳嗽两声:“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够你吃完一碗面条了,半个小时没到的话,那很抱歉,姐们还要回家睡大觉呢。哈,好困。” 陈晓毓打了个哈欠,随后挂了电话。 韩野下的鸡蛋面是什么味道,我完全没有尝出来,吃完面条我就推着韩野去洗澡,自己趴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电视,韩野见了,摸摸我的后脑勺:“你先去洗澡吧,或者,我们一起洗?” 我轻拍了一下韩野:“登徒子,你想什么呢?” 韩野从后面将受到搭在我的肩膀上,口气就在我耳旁:“小坏蛋,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我去主卧的卫生间,你去这个洗手间,难不成你想跟我洗鸳鸯浴?” 我瞬间脸红,故作生气:“路路还在医院躺着呢,明天要早起熬汤,不许油嘴滑舌的。” 韩野亲吻了我的耳垂:“遵命,女友大人。” 我如约到了江边,陈晓毓不是一个人来的,那天晚上欺负我的那几个人也在,见到我一个人出现,陈晓毓对我竖起大拇指:“上次吃了暗亏,这次还敢一个人来,曾黎,你离婚之后胆越来越肥了,倒是你那个窝囊前夫,越来越胆小如鼠,太没骨气,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都不敢挺身而出,孬种!” 我淡笑:“怎么,余妃挨了两巴掌不甘心,派你这条走狗来帮她咬人了?” 陈晓毓抬手,我立刻抓住她:“如果是为了给余妃出那两巴掌的气,你没必要光明正大的约我,直接像上次那样背地里派人干坏事就行。” 陈晓毓矢口否认:“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上次就是偶然路过书院路,看见一群人在暴打一只落水狗,我觉得很精彩,就站在那儿多看了两眼,你千万别把人咬狗的事情栽赃在我身上,我没那么重口味。” 她竟然没有胆量承认,我后来查过那一路段的监控,那是一个视觉死角,我抓不住她的任何把柄。 我松开了她:“说吧,你这么晚了约我出来想说什么?” 陈晓毓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机来递给我:“我刚得到几个视频,我想你很有兴趣看一看,不过作为交换。你得支付我一笔费用,毕竟这些个视频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得来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混社会的不容易,我不多要,第一个视频只收你两百块,你看完再考虑要不要看剩下的几个视频,但我事先声明,后面的视频可没这么便宜。” 区区两百块而已,我从挎包里拿了两百块甩在陈晓毓脸上:“好好的富二代不当,偏偏要像个小太妹一样的混社会,你这么叛逆你家人知道吗?” 陈晓毓收下了那两百块钱,将视频递给我:“坐下来慢慢看吧。好几分钟呢。” 我接过来,视频里的地点是在酒吧。 台上,喻超凡穿着嘻哈服唱着我听不懂歌词的歌,酒吧内一片嘈杂。 镜头切换后,张路坐在台下带着花痴一般的笑容盯着台上的喻超凡,视频里出现了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手上有一颗白色的药丸丢进了张路的酒杯里。 我抬头看了陈晓毓一眼,陈晓毓急忙解释:“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事情铁定不是我们做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巴巴的送过来让你逮住把柄。” 陈晓毓说的有道理,我的心都是揪着的。不出所料,唱完歌的喻超凡走下舞台跟张路打招呼,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应该很熟了。 张路举杯,将那杯掺了药丸的酒一口饮尽。 寒暄几句后,喻超凡离开了散座,回到了后台。 张路开始觉得有些头晕,手迷迷糊糊的去摸放在散座中间的背包,然后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座位。 视频到此就结束了,视频上的张路穿着一件运动背心裙,我一直在回想这是哪一天,但我平时就不太注意张路的穿着,我回想了好几次。始终记不得张路什么时候买了一件这样的衣服。 陈晓毓向我讨要手机:“两百块只负责给你看这个视频,如果你想要买这个视频的话,那你起码得多加两个零。” 我晃着手机问:“别的视频呢?在哪儿?” 陈晓毓递给我一张纸条:“这上面有账号,下一个视频你可能没办法接受,所以你回去好好冷静冷静,如果你决定了要看的话,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前提是,我要在明天喝下午茶之前收到五万元的费用,如果你想要这个视频的话。还得多加两万。” 不愧是商人的女儿,陈晓毓年纪轻轻却诠释透彻了什么叫做无商不奸。 “陈晓毓,出生于1992年8月9日,余妃的闺蜜,珠宝商的女儿,十四岁就开始跟小男生滥交,到目前为止,你一共做过八次人流手术,十八岁上的大学,十九岁退学,你放荡不羁,目中无人,却唯独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可惜他出国留学了,你喜欢一切奢侈品,曾经在澳门赌博,一夜间输了一千二百万,你们家很有钱,你是独生女,不管你有多叛逆,不管这两年你爸爸的生意有多不景气,你依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女,你不缺钱花,那些家产都是你的,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为了区区五万块而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五万块对你而言,都不够买你手上这款名牌手表。” 那一晚过后,我对陈晓毓做了简单的调查,她是珠宝商的女儿,网上关于她的新闻一大堆。 现在的她喜欢浓妆艳抹,但是卸了妆之后她也是个清纯的小美女。 陈晓毓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表情有些黯然,随后就堆起张扬的笑容:“没想到你对我了解的这么做,不过你似乎漏掉了一点,自从我爸娶了三流小明星当后妈后,我跟那个家就彻底断了瓜葛,所以我现在需要钱花,而你也不缺钱,你男朋友是湘泽的大少爷,你去他手上弄这么点钱,他应该会给你。” 我冷笑一声:“即使你后妈对你不好,但你爸心疼你,每个月打在你卡上的钱,够你包养一堆的小白脸了。” 从拘留所里出来的陈志等人将烟蒂一甩,作势要上来揍我,被陈晓毓拦住:“现在她可是我们的金主,曾黎,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嫌钱少的人,没有人会嫌钱多的,你好好考虑吧,记住,过时不候,如果你想告诉你家的韩大少爷,我会立即销毁那些视频,到时候张路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怕要等生出来之后满世界拉男人去医院做亲子鉴定才能知道了。” 就连脾气暴躁的陈晓毓都懂的运筹帷幄了,跟这个小丫头片子打交道,还真是让人头疼。 看着陈晓毓等人离开的背影,那一晚受过的屈辱历历在目。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回到小区时,韩野正在和看门的老大爷闲聊,见我回来,他奔了过来:“怎么样,谈判还算顺利吧?” 我抬头看着韩野:“你怎么知道?” 韩野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对不起,我查看了你的手机。” 我轻松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手机的密码?” 韩野得意的拥着我走进了电梯中,笑意很深,我叹息一声摇摇头:“看来我身边出了个小奸细,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怎么感觉我家的小棉袄不怎么暖身呢?” 韩野带着浅浅笑意:“再过十几天就开学了,妹儿的学校我已经找好。学费比较昂贵,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是双语学校,三婶说你去碧桂园找过我,你觉得三婶怎么样?” 明明是说妹儿上学的事情,话题一下子转移开了,我有些不解的问:“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跟三婶就见过一面,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别的我不了解,不予置评。” 韩野牵着我的手:“一个女人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事业,你可还记得你立过的军令状?” 我当然记得:“你放心吧,我不会甘心在家当黄脸婆的,你这话题跳跃的太快了,你给妹儿找学校做什么?” 电梯到了,韩野拉着我出来,等进了屋,他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我身边:“你的房子已经设计好,随时都可以住进去,我想跟你说的是,你早点把妹儿接过来吧,周一到周五由三婶来这儿带着妹儿,双休三婶去打理碧桂园的房子,周末由我来带妹儿,你可以安心出差。早点把妹儿接过来跟三婶熟悉熟悉,如果曾妈妈愿意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喝了口水:“我妈不愿意来城里的,只是把妹儿交给三婶来带,这样好吗?” 韩野深呼吸一口气:“我就是三婶带大的,以前薇姐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三婶跟薇姐同岁,从小跟薇姐做伴,后来又跟着薇姐到了韩家,她一辈子未嫁,就为了报答外婆的救命之恩,在我心里,三婶就跟自己的母亲一样,由她来带妹儿,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赞同韩野的说法:“但是目前路路的事情比较麻烦,还是让妹儿在家多呆几天,开学了再回来。” 韩野搂着我:“嗯,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你今天去见陈晓毓,都说了些什么?” 我有些丧气的看着韩野:“你明知道我跟陈晓毓见面,你却还能安心的在楼下跟守门大爷聊天,你就不怕我会出事吗?” 韩野两眼茫然的盯着我:“去见一个朋友而已,会出什么事情?” 我才想起韩野根本不知道那一晚上发生了什么,我闭了口,伸了伸懒腰:“好困啊,我得去洗洗睡了。” 我刚起身,韩野就将我拉入了怀中:“黎宝,前天下午,你和张路去了哪儿?” 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情,韩野竟然还能记得我向他撒了谎,我揉着太阳穴,装蒜道:“哎呀,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你容我好好想想,不如先让我去洗澡,我洗完澡回来说不定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就会突然想起那天做什么去了。” 韩野禁锢住我不放:“你确定要洗完澡才告诉我吗?那我可就在床上等你了?” 话语说的如此暧昧,我有些忐忑,只好又接着撒谎:“那天下午,我说出来你可不要打我。” 韩野掐了掐我的脸蛋:“我爱你疼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打你,不过你要是敢撒谎骗我,床下不打你,上了床估计得帮你好好打针治治。” 我听懂了这句话,以前张路开过童辛的玩笑,童辛在我们面前抱怨,说自己感冒了要去打针,结果白天打的针白白疼了一下午。晚上打了一针,立马见效。 我还纳闷的问,哪家医院的医生要你一天之内去打两次针? 张路和童辛听后爆笑不止,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能正视打针二字了。 关于这样的荤段子,张路能讲出一箩筐来。 我尴尬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其实那天我跟路路败家去了,以前逛平和堂的时候看见一款很漂亮的口红,所以我就跟路路去逛了逛,本来只想买一支口红的,结果一败家就没忍住,花了好几千大洋呢。” 我自认为演技还行,韩野张口就问:“回来的时候你和张路两手空空。买的东西呢?” 第46节 瞬间露馅,我着急的挠挠头:“那个齐楚跟我们一起去的,所以东西都让齐楚提到张路的住所去了,你说那个齐楚也真是的,也不知道给我们送来。” 韩野掐着我的脸蛋:“黎宝,你撒谎的时候都不用打腮红,脸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 我摸了摸我的脸:“有吗?看来是有些燥热,这天气,一下雨就冷,一出太阳就热。” 韩野指了指外面:“现在是晚上,无风无雨也无晴,黎宝,你该不会是因为被我抱着,所以心躁动了吧?” 韩野的脸凑到我的脖子下,弄得我一阵心悸:“那个,我先去洗澡了。” 我在他怀里挣扎了好几下,韩野突然身上滚烫,表情严肃的对我说:“黎宝,别动。” ☆、069.嫁给我才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我能感觉到韩野身上的变化,我虽然和沈洋之间没有那些所谓的浪漫爱情和上升的荷尔蒙,但我和沈洋好歹做了五年的夫妻,对男人身下的那点反应还是清楚的。 “那个...很晚了,你早点睡。” 我起身想逃,被韩野一把拉住扑倒在沙发上。 “床太大,一个人睡太空荡,不如...” 我挣扎了两下,打断他的话:“不如你睡沙发吧,沙发够窄小,刚好容得下你,夜里凉风习习,你记得盖上空调被。” 韩野眼神迷离的看着我:“黎宝,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用力的推了推他:“所以你应该关心女朋友的作息时间是否正常,男朋友,都这个点了,女朋友很困,能不能申请洗澡睡觉?” “你还没准备好吗?” 韩野直截了当的问,我羞红了脸点头:“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这种大汗淋漓的氛围让我心慌难耐,所幸的是韩野放开了我,淋浴喷水的那一瞬间,我如释重负,又后知后觉的叹口气,有种小小的失落感在心头难以言喻的缱绻开来。 本来很疲惫的我,躺在床上却显得心猿意马,闭上眼就是韩野那健硕的身躯,挥之不去。 张路曾说,魂牵梦萦的爱情,才最刻骨铭心。 关于视频的事情,我没告诉韩野,也没去问张路。 傅少川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张路,喻超凡一晚上不见踪影。张路睡的很沉,我坐在病房里翻看着张路的手机,视频里的那一套衣服不知是何时穿过的,我将张路的动态全都翻了一遍,却没有看到同样的衣服和装扮。 张路醒的时候,傅少川这么强壮的一个男人竟然湿润了眼眶。 我接到沈冰的电话,让我去派出所赎人。 张路问我的时候,我只说去外面接一下韩野,正好在医院门口和韩野碰头,谭君开的车,我们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喻超凡昨晚把人给打了,据说折了一条腿,对方开口就要二十万。 “沈冰,你怎么知道喻超凡的事情?” 还没见到喻超凡,我们都不清楚具体情况。 沈冰隐忍了很久,在韩野的一再追问下才说:“被喻超凡打了的,是他以前的同学,外号瘸子,他们之前是铁哥们,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喻超凡一来就拿啤酒瓶砸在瘸子的脑袋上。后来又拿铁棍打伤了瘸子的另一条腿,本来就有高低脚的瘸子,这下名副其实了。” 韩野很警觉,又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沈冰低了低头:“我一个同学跟瘸子是男女朋友关系,是她通知我的,本来这跟我没关系,我是看在张路以前是姑妈的干女儿的份上,才会来这里看一眼,现在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韩总,如果您空闲的话,还是去看看董事长吧,孤零零的一个老头,也挺可怜的。” 我心里一堆疑问,但是沈冰和平常不同,她说完后转身就走了,丝毫没有给我们多问几句的机会。 韩野花了大价钱才把喻超凡给赎出来,但他闭口不说打架的事情。 为了不让张路担心,回到医院后我们谁也没多说。 见到喻超凡进了病房,张路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黎黎,你接韩大叔,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天生不会撒谎,韩野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这个迷糊蛋,说好来接我,自己在医院里转迷路了,张路,你赶紧养好身体,没有你做她的指南针,我怕有天她真的会走丢。” 韩野撒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张路听了开心一笑:“黎黎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只怕以后都不需要我了。” 我往病床上一坐:“重色这种事情,你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这件事情总算是搪塞过去了,只是喻超凡脸上的伤却是挡不住的,张路伸手去摸喻超凡脸上的伤:“打架去了?” 喻超凡目光一沉:“醒来时起的太急,撞到了,不碍事。” 傅少川站在病房里,突然成了无关紧要的人。 张路紧紧握住喻超凡的手对傅少川说:“傅总,我有男朋友照顾就行了,谢谢你陪了我一晚上,黎黎,你帮我请傅总吃顿饭表示感谢吧。” 这么客套的话她都说出了口,傅少川就算是在痴情,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苦笑一声:“不必了,我看能不能赶上晚上的航班飞上海,路路,你好好养身体。” 傅少川走了出去,我指了指门口:“那个,我去送送。” 在医院门口,我叫住了准备上车的傅少川,他回头看我:“曾黎,你有什么事吗?” 外面骄阳似火,我顿了顿:“傅总,我能上车跟你说吗?” 坐在车里,我一直在酝酿,是再问一遍他和张路之间的关系,还是直接问张路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或许将昨天晚上陈晓毓给我的视频告诉他。但我酝酿了很久,始终问不出口。 倒是傅少川先开了口:“我听徐叔说,你昨天晚上去了湘江边散步,韩野没跟着。” 我惊奇的看着他:“你这算是找人监视我跟踪我吗” 傅少川急忙解释:“抱歉,请你别误会,自从上次张路失踪一事之后,我心里总觉得你们是得罪了什么人,我是怕你们出什么事情,张路重感情,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所以最好的保护方式,不仅仅是保护她,还要保护她所在乎的人。” 这番话说的令人感动,我诚实的点头:“是的,傅总,你是怎么认识陈晓毓的?” 傅少川拿了手机给我看,图片上是陈晓毓要打我,被我抓住了,后面几张是我在看视频,陈晓毓拿了一张写了银行卡账号的字条。傅少川指着这张照片问我:“这个大小姐是不是拿着什么东西来敲诈勒索你?” 没想到傅少川对陈晓毓还算挺熟悉,我又问了一遍:“你跟陈晓毓很熟?” 傅少川嘴角一扬:“倒也不熟,见过几面,她父亲是个珠宝商,之前我跟她父亲一起参加过几次酒会,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她打着她父亲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是个有名的败家女,对了,她跟余妃是闺蜜,用你们女孩子的话说是,除了男人和牙刷不能共享之外,别的都是不分你我的。” 陈晓毓的名声看来不太好,我很直白的跟他说:“昨天晚上陈晓毓给了我一个视频,是关于张路的,她在酒吧听喻超凡唱歌,被人下了药,但是后面的视频,陈晓毓开价很高。” 傅少川似乎一点都不惊奇,很平静的说:“你们约了什么时候见面吗?”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晚上在湘江边,傅总有没有...” “行,我给上海那边打个电话,今天晚上我跟你去,我想陈晓毓应该很高兴见到我,毕竟我能给她的价钱,远远高于你,曾黎,我这么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尴尬一笑:“不介意,你说的是事实,陈晓毓张嘴就是好几万,我还真是拿不出来,那我们就这么约好,晚上十一点你让徐叔在楼下等我。” 就在我要下车的时候,傅少川突然出手来拉我,我下意识的将他一把推开。 傅少川很震惊,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抱歉,傅总,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 傅少川愣了一会儿,才问:“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跟韩野说?照理你是他女朋友,不应该瞒着他才对。” 我倒是想告诉韩野,但我打心底里害怕韩野知道屈辱门事件的全部经过,虽然他有所耳闻,也和那群人正面打过交道。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恐慌,怕他会接受不了。 “傅总,晚上见。” 对于这种无法回答的问题,我只好选择逃避。 韩野在病房门口等我,我才发现站在住院部的楼上,对医院门口的一切都一目了然,那韩野应该看见我进了傅少川的车,我怕他开口问我,我又不习惯撒谎,只好先问他:“你怎么不在病房里呆着,在门口做什么?” 说完我就想进去。韩野拉住我的手:“那天下午,你跟张路去了机场。” 我心砰砰跳,在心里叹口气,回头来看他:“是路路告诉你的?” 韩野摇头:“张路替你隐瞒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告诉我,黎宝,我并不生气你去机场见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撒谎了,你天生就不是撒谎的料,以后他要是再单独见你。你要先告诉我,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怕你应付不了。”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破口问道:“你是怕他用我们的事情来威胁你,或者威胁我?” 韩野皱了皱眉:“威胁?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着什么?” 我昂头:“韩叔,你有一个儿子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野握着我的手突然抖了抖,我们之间就这样在病房门口对峙了许久,喻超凡打开病房门,尴尬的咳嗽两声:“曾黎,路路说想让你进去一下,她想和你说件事。” 我把手从韩野的手中挣脱了出来。走进去时,张路责备我:“你是不是傻啊,两个人的事情要在家关起门来好好说,你选这么个时候这么个地点,就算你生气了,韩大叔也不好哄你,再说了,这件事情急不得,得讲究方式方法。” 我摸着张路的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帮着他说起话来了,我记得那天你冲回家的时候还说要找韩叔算账呢?” 张路将我放在她额前的手拿了下来。稍稍坐起:“那也是在家里才能吵才能闹,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心平气和的说,你现在这样破口而出,韩大叔没做好准备,反而适得其反。” 没想到张路会对我说教,我想出门劝慰韩野两句,确实是我鲁莽了,但我走出去时,喻超凡在门口:“他刚走,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就算是我太过冲动。但这件事情也是他不磊落,我心里有些赌气,加上晚上和傅少川约好了去湘江边和陈晓毓见面,正好在病房呆到晚上再走。 韩野竟然没给我打一个电话,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还不接。 这家伙还挺有脾气,我心里哼哼两声。 傅少川坐在车上等我,对他下午突然抓了我的手,我还心有余悸,坐在后座还有些忐忑。 我们没有多说半句,车子开到杜甫江阁,傅少川在车里等我,怕陈晓毓一见到他就跑,所以他先让我去跟陈晓毓谈判。 但我从晚上十一点等到凌晨一点,我连陈晓毓的影子都没见着。 打陈晓毓的电话,无人接听。 傅少川很有耐心的等着,见我颓然上了车,还笑着安慰我:“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讲究缘分的,今天很晚了,你回去早点休息,路路这两天就能出院,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情的话及时给我打电话。” 我忍不住提醒他:“路路现在是喻超凡的女朋友,虽然她腹中的孩子可能是你的,但你不能因为孩子就绑架她对爱情的追求,所以恕我直言,除非路路需要你,否则我不会找你的。” 傅少川很肯定的跟我说:“路路腹中的孩子是我的,关于我和路路的事情,很抱歉,我答应过她绝口不提。” 我撩了一下头发:“没关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我会联系陈晓毓。路路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安心忙你的事情吧。” 傅少川点了点头,我下车后,他把车窗摇了下来:“韩野是个好男人,多听他的,少听风言风语,两个人相处,信任最重要。” 最后一句反复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出了电梯,空气里弥漫着鸡汤的味道。 我掏出钥匙来开门,韩野刚好把鸡汤端上桌:“黎宝。你回来的正好,我熬了一晚上的鸡汤,刚给张路送去一保温瓶,你快来尝尝。” 这个该死的韩野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我洗了手上桌,他笑嘻嘻的问:“黎宝,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我吧唧一下嘴:“这鸡不是从农贸市场买来的吧?放生姜了吗?貌似有点不新鲜,味道一般般的,喝不下去,我去洗澡,明天接路路出院。” 我起了身,韩野突然伸手将我抱住:“好了,不闹了,这鸡是从农贸市场挑来的,绝对新鲜,放了生姜和补药,味道肯定好喝,只是心情不好的人胃口可能会不佳,不如让男朋友来帮你调调口味?” 我嘟着嘴:“怎么调?你这鸡汤根本没法喝,那么补的汤大晚上喝下去,明天一早醒来就得胖三斤。” 我话音刚落,韩野的脸突然凑了过来,毫无预兆的吻上了我的唇。 我身子僵硬的站在他面前,任由他搂着我亲吻我,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撬开我的牙关,那种感觉难以言喻,我从未有过。 第47节 跟沈洋结婚五年,我们亲过嘴,但都是蜻蜓点水。 像今天这么炽热而又迅猛的亲吻,还是头一次。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双手颤抖不知道该放哪儿好。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穿过大街走进小巷卖花卖花声声唱。” 是我的手机铃声,妹儿用能打电话的手机给我打来的,应该是大半夜做梦醒了,她有单独睡的习惯,从两岁开始她就有自己的独立房间。 “怎么,意犹未尽,舍不得接电话啊?” 韩野捏了捏我的脸蛋,我红着脸走到阳台上,吹了吹冷风才稍稍平复我内心的悸动,果真是妹儿做梦醒了,跟我简单说了几句就吵着问: “韩野叔叔在吗?” 这大半夜的我也不能说韩野在我身边,只好撒谎说:“韩野叔叔住在我家隔壁,这个时候都睡了,妹儿,你乖乖睡,要是害怕的话就去跟外婆睡好不好?” 妹儿稚嫩的声音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妈妈,我想念韩野叔叔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韩野叔叔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客厅里坐着的韩野,有些欣慰妹儿竟然会这么喜欢韩野,或许以后... 想到以后,我脸上又开始烧得慌了。 “再过几天就开学了,等路路阿姨出院了,妈妈就回去接你,妹儿,韩野叔叔除了又高又帅会做饭之外,你还喜欢他什么?” 电话那端的妹儿沉思了很久才答:“还喜欢韩野叔叔喜欢妈妈。” 这句话很绕,但小小年纪的她怎么会事先察觉到呢? 我想开口问,妹儿打了打哈欠:“妈妈,我要睡觉了,我正好梦见韩野叔叔给我包了饺子,可好吃了呢,我才吃了两个就被蚊子咬醒了。我接着睡的话,应该还能吃到香喷喷的饺子。” 真是个小傻瓜,我在电话里亲了她一口:“宝贝儿早点睡,妈妈过几天回来接你。” 妹儿甜甜的应了一声:“韩野叔叔也要来哦,外婆说韩野叔叔喜欢吃啤酒鸭,我每天都给鸭子喂食,我要把最大的鸭腿肉给韩野叔叔吃。” 我竟然有些吃醋:“那妈妈吃什么?” 妹儿不假思索答道:“妈妈不喜欢吃鸭肉,外婆会给你做红烧肉,妈妈吃肉,我跟韩野叔叔吃鸭腿。” “你个偏心鬼,有了韩野叔叔就不要妈妈了?” 妹儿大笑:“妈妈才是小气鬼。这么大人了还吃醋。” 我哄了妹儿睡觉,还给她唱了小小姑娘,等她睡着了,我回味妹儿说过的话,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现在撒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为什么不让我跟妹儿说话?”韩野从客厅里走出来,从背后搂住了我。 我娇嗔一声:“你竟然偷听我说话。” 韩野贴在我耳边:“我可没有顺风耳,你是个有什么事情都会显露在脸上的人,你接妹儿电话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应该是考虑到时间太晚了。怕被妹儿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你迟早要跟妹儿说的,我觉得迟一点不如早一点。”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十分慎重的说:“这件事情我想晚点告诉妹儿,毕竟我们之间...” 韩野托着我的下巴问:“你是想说毕竟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你怕到时候妹儿跟我感情深了,而我们之间又会出什么岔子对不对?” 他说中了我全部的心思,我点点头:“你能理解就好,我和沈洋离婚之事,表面上看着对妹儿没有伤害,但我知道妹儿心里还是不好受。我不想妹儿受到任何伤害。” 韩野亲了我一口:“我能理解,一切都依你,不过你要是愿意让我提前转正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我明知故问:“提前转正是什么意思?未必你现在是个副男朋友?” 韩野掐了掐我的脸蛋:“装傻是不是,现在长本事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想让你嫁给我,做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咬咬嘴唇:“我记得沈洋二婚那天你是怎么说来着?曾黎,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你是这么说的吧?” 韩野点头:“小坏蛋,现在知道咬文嚼字了?” 我傻笑:“是你说的我缺一个男朋友,你又没说我缺老公,我现在很享受谈恋爱的感觉,你要是不乐意做男朋友了,那我换别人便是。” 韩野低头咬了我的嘴唇,我吃痛,哀呼一声。 “胆肥了,竟然想找别的男人,黎宝,从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天起,你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我咯咯笑着:“哪条路啊,我可是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做条条道路通罗马。” 韩野凑我耳边,咬了咬我的耳垂:“对别人而言条条道路通罗马,对你而言,嫁给我才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我心里一甜,笑的脸都僵了。 在韩野再一次低下头准备亲吻我的时候,我心里突突的,感觉心房里那只沉睡着的小兔子又开始奔跑了起来,那种热吻的滋味,想一想心都要酥麻掉。 可电话却很不识时务的再一次扰了我们之间的甜蜜,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未知号码。 ☆、070.不与傻瓜论短长 韩野顺手摁了挂断键,没过几秒,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我比韩野的反应更快,我接听了电话,那端有个甜美却焦急的声音:“请问你是张路的家属吗?” 应该是护士打来的,我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气闷:“是的,我是张路的好朋友。” 那端的人语速极快:“请你以最快的速度来一趟医院,张路和一个凌晨送来的女病人打了起来,陪床的那个男人受了伤,情况很严重。” 张路绝对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我记得走之前张路那间房就住了她一个人,邻床的女人上午出了医院。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张路手上受了伤,缝了六针,喻超凡还在缝针,听护士所说,喻超凡被点滴瓶砸破了脑袋,当场就倒了下去,所幸检查过后并没有大碍。 “路路,疼不疼?” 张路眼眶红肿:“黎黎,超凡的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打架一事,医院派了好多人来处理,我在另一间病房见到和张路打架的人,顿时傻眼。 余妃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床上玩着霸道之剑灵觉醒,沈洋蜷缩在窗台下的角落里,刘岚坐在病床前喂余妃吃着水果,殷勤的问甜不甜,脆不脆? 我当时就火大了,冲过去一把抢了余妃的ipad,甩出去正好摔在沈洋脚边,沈洋受了惊吓,不自觉的往角落里退了退。 余妃愤怒的大喊:“我正在刷副本,曾黎,你疯了吧,沈洋。你快把ipad捡起来给我。” 余妃突然坐起,刘岚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果盒,小心翼翼的扶着余妃:“我的小祖宗,你今晚刚动了胎气,医生说不能激动,你快躺下,要平躺,好好休息。” 听护士说,余妃是凌晨送来的急诊病人,说是穿跟鞋扭了一下,从楼梯间摔了下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只说是腹疼,但是检查完之后发现除了左脚有轻微的扭伤外,别的一切都好。 “余妃,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凭什么揍人?” 我本来想冲过去再扇她两巴掌的,但是护士在我进病房前还在强调,她平时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都不好,又总是穿高跟鞋,早就有了流产迹象,受不了大的刺激和冲突。 所以我忍了,但是刘岚忍不了,她回身抬手就要打我,被我身后的韩野抓住。 “谁揍人了?我就是看不惯隔壁床躺着两个畜生。于是受了惊吓,手一抖,那个点滴瓶就掉在畜生头上了,怎么,你怒气冲冲的闯进来,还想揍我吗?来呀,正好婆婆也在,让她看看沈洋的前妻到底是个什么垃圾货色。” 余妃都把脸凑了过来,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也顾不得她身体如何,两巴掌扇过去捏住余妃的下巴:“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动我的朋友,这一次只是扇你两巴掌,如果让我知道你再跟我的朋友过不去,余妃,我曾黎向你发誓,下一次脑袋开花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刘岚虽然着急,但是韩野死死钳制住了她,她只好像余妃一样喊着角落里的沈洋:“儿子,别人都打上门来欺负你老婆了,你还不赶紧过来。” 护士说沈洋虽然毫发无损,但他是受惊吓最大的一个人,余妃那一瓶子砸下去的时候,从喻超凡脑袋上迸溅出的血渍喷了沈洋一脸,他有轻微的晕血症,虽然整个人挺过来了,但是此刻精神还是有些恍惚,白色衬衫上的殷红血迹尤其明显。 换做平时,沈洋也是个胆小如鼠的窝囊废。 “妈,我肚子疼,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见我很强势,余妃瞬间就弱了,从我手中挣脱后,开始捂着肚子装疼。 刘岚立即摁了呼救,护士和医生都来的很快,像是特意在门口等着似的,给余妃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医生轻描淡写的来一句:“不碍事,你今天摔倒过,现在腹痛可能是因为紧张,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来看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孕妇需要安心养胎,熬夜对孕妇和胎儿都不好。” 然后医生走了,护士出去之前还把病房的门给带上了。 余妃从病床上起来,站到我面前:“曾黎,你有本事今晚就使劲打我,最好是把我腹中这个孩子一并打掉,正好我受够了怀孕这件事,你要是帮我解脱的话,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我冷哼一声:“孩子是无辜的,余妃,你连孩子都敢拿来威胁,还真是最毒妇人心,沈洋,我劝你去做一个羊水穿刺,鉴定一下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余妃恼羞成怒,作势要来打我:“曾黎,你别欺人太甚。” 我抓住余妃那细小的手腕:“欺人太甚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就想问你,你如愿以偿的抢了我的男人,为何还要咄咄逼人,不让我好过也就算了,你频繁招惹我的朋友是几个意思?今天晚上如果你拿不出间歇性精神病的证明出来的话,我会将收集到的证词交给警察。” 今晚的事情来龙去脉我都问清楚了,张路本来已经睡了,喻超凡躺在张路身旁陪着,余妃进去的时候,张路和喻超凡都处于睡梦中,也不知余妃哪根筋不对,突然抄起桌上的点滴瓶砸在了喻超凡的脑袋上。一开始不是很用劲,喻超凡吃痛醒了后,起身想跟余妃理论,余妃拿着点滴瓶砸在桌子上,再将碎裂的点滴瓶砸在了喻超凡的脑袋上。 喻超凡当时就倒了下去,张路起身要去扶喻超凡,正好余妃将手上碎裂的瓶口丢在了张路的手上。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护士正在给余妃挂输液瓶,当时就吓傻了。 刘岚和沈洋一起送余妃来的医院,沈洋一直陪在余妃身边,刘岚去外面给余妃买水果,后来才知道发生了打人事件。 此刻见我态度坚决。刘岚一副谄媚的表情看着我:“黎黎,大家都是熟人,妃儿也是不小心错伤了干闺女,我代妃儿去给干闺女道个歉,你放心,干闺女那儿所有的医疗费用,我出。” 我冷眼看着刘岚:“不小心错伤?行,那就当是不小心错伤吧。” 我说完,刘岚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我看了一眼病房,床头柜上摆着一瓶大点滴瓶,我拿起那瓶子用劲砸在床头柜上,尖锐的那一部分对准余妃:“既然是错伤,我这手也有些抖,余妃,今天晚上要么你亲自去给张路鞠躬道歉,要么我就拿这瓶子砸破你的脑袋。” 韩野过来搂我:“黎宝,你小心玻璃渣子。” 我将韩野推开:“这是我和余妃之间的事情,韩野,如果沈洋没出手的话,我希望你在一旁看着就好,免得别人说咱们以男欺女以多欺少。” 余妃瑟瑟后退:“曾黎,你别乱来啊,我腹中怀了沈家的种。” 我厉声上前:“去向张路鞠躬道歉,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刘岚上前来碰我的手:“黎黎,你和沈洋好歹夫妻一场,千万别冲动。” 余妃向来嚣张跋扈,自然不肯向张路赔礼道歉,在我的一再逼迫下,她突然态度一转,恢复了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冷笑一声: “曾黎,你别看你现在手上拿着玻璃渣子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其实你就是个软柿子,你敢不敢给韩野看六月末的晨报,让他看看你当落水狗时的样子。” 当时我就躺在这间医院里,看到那份报纸的时候,真的是心如死灰。 我以为我完蛋了,用不了多久,亲人朋友同学同事,隔着一纸之隔或是一屏之隔的陌生人,都会看到我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街上的惨状。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我看到那份报纸之后,当天的晨报就被回收了,网络上的视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余总,你的女儿做事可是一点都不漂亮,虽然我现在不是湘泽的总经理,但你知道的,湘泽的董事长是我的父亲。华南区的一切事务,到底还是我说了算,我觉得咱们之间没有再合作下去的必要了,我的女朋友在你女儿面前备受屈辱,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是忍不了的。” 我只顾着和余妃对峙,没想到韩野再一次把电话打给了余晖里。 在韩野一再强调撤资之后,余晖里的电话打到了余妃的手里上,从余妃的脸色来看,她应该是被臭骂了一顿。 但是挂完电话之后的余妃,却没有丝毫的怯弱,而是潇洒的走到韩野面前: “虽然我对你屡次拿生意场上的事情来压制我的做法很不爽,但这并不妨碍我跟你做这笔交易。你给我父亲打电话不再撤资,我把手上的两个视频给你,或许你们觉得两个视频要卖上千万的天价有些不值得,但我敢保证,这两个视频足以毁掉曾黎和张路。” 韩野蹙眉:“视频?什么视频?” 第48节 余妃咧笑:“一个能让你保全你女朋友名誉的视频,现在到处都有传言,说湘泽的韩大少喜欢破鞋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想必你应该会出手买下这个视频,不然我卖给别人,一样能卖个好价钱。” 我走过去拿着玻璃渣子对准余妃:“你不必威胁他,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再不堪的视频都毁不了我。爱我的人不会因为一个不堪的视频或是几张羞辱的照片就离开我,相反,不爱你的人,你就算把心肝巴巴的捧上去,也会被人一脚践踏在地。”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沈洋,他那萧瑟的背影实在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余妃大笑:“这种滋味,你是最了解的,你现在有了韩野,自然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可你别忘了,隔壁的病床上还躺着你最好的姐妹,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或许你看完视频后你就会明白一切。哈哈,所谓的爱情,所谓的誓言,都是骗子说给傻子听的谎言。” 我手中的玻璃渣子颓然放下:“视频在哪儿?陈晓毓在哪儿?余妃,你到底派人对张路做过什么?” 余妃做了个嘘的动作:“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看张路不顺眼,但我跟她没仇,刚刚不过是心情不好,我向你道歉,你放心,张路和喻超凡的医药费我会付的。” 我抓住余妃手臂,呵问:“我问你视频在哪儿?把视频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余妃再一次把脸扬了过来:“上一次加上今晚,你一共扇了我五巴掌,曾黎,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余妃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人家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则相反,滴水之仇我必报涌泉之恨,总有一天这么巴掌,我会一下一下的向你讨要回来,但是现在,你要是再敢动我分毫。我向你保证,明天的新闻绝对会很精彩。” 我完全相信余妃的手段,她心眼狭小,这是张路对她做过调查之后的总结。 病房门突然打开,张路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虚弱的喊:“黎黎,我们走吧。” 我愣在那里,张路走了进来拉我:“不与傻瓜论短长,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余妃傲气的哼了一声,张路苦笑:“余妃,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同样,我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那些所谓的视频和照片,你现在就可以放在网上,鱼死网破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你可以试试,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虽然张路的话语很轻,但字字句句都砸在我的心上。 从她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她对视频的事情早就了然于心。 余妃有些错愕的看着张路:“你这么要面子的人,会不在乎视频里的东西?我不信。” 张路无力的笑着:“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正在等你们把视频发出来,余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肮脏卑鄙的下流手段你大可以尽情的使用,总有一天,我会掌握足够多的证据,那些受过的屈辱会化成铜墙铁壁无声的还击回去,当然,如果你现在悬崖勒马的话,我看在沈洋的面子上,会考虑放过你的。” 余妃瞬间急了:“张路,你别血口喷人,我做过什么卑鄙下流的事情了?我告诉你,我余妃行的正坐得直。我不怕你。” 张路拉着我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余妃说:“人贱自有天收,咱们等着瞧吧。” 从余妃的病房里出来,我一直没敢多问张路半句。 喻超凡脑袋上缠着绷带,听说缝了八针,加上手臂上被玻璃渣子划破缝了三针,一共十一针。 虽然他现在暂时没有大碍,但要复查,怕有脑震荡的情况出现。 张路受了惊吓后,本来就胎儿不稳的她,还需要在医院住上一周。 本来和余妃同住一个医院就已经是冤家路窄了,偏偏身子无大碍的余妃却硬要在这医院里住着。刘岚好几次求这个小祖宗移驾,但奈何不了任性妄为的余妃。 余晖里来看过余妃一次,在病房里呆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随后就来到了张路的病房,韩野回家熬汤去了,我以为余晖里看一眼就会走,没想到他从钱包里掏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这卡里有十万,算是我的一点小小歉意,曾黎,我知道你是韩总的女朋友,请你帮我在韩总面前美言几句,是小女不懂事伤害到了你的朋友,请见谅。” 我正在给张路削苹果,带着笑容抬头看着余晖里:“余董如果真是诚心道歉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钱你拿回去,韩野赚的钱够养活我们一堆人了。” 余晖里眯着眼看着我:“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尽管直说。”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张路,起了身看着余晖里:“你女儿的手中,或许不止你女儿,还有陈晓毓,或许有更多人的手中,有着一旦曝光就会触犯法律的视频,如果你真心实意的想和韩野打好关系的话,只要你能销毁那些视频,我向你保证,韩野绝对不会再用撤资来威胁你。” 余晖里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你此话当真?” 我坐了下去,将桌上的银行卡递给余晖里:“余董看着办吧,量力而为,莫要强求。” 余晖里从病房里出去后,余妃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至于视频的事情,余晖里没有再跟我们说起半句话,韩野端着鸡汤来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怪异,只是像个家庭煮夫一样的,巴巴的看着我和张路喝了鸡汤后问: “好不好喝,黎宝,好喝吗?张路,好喝吗?” 张路点头:“韩大叔,你这样子越来越像个家庭煮夫了,没想到韩家大少爷竟然会下厨,我家黎黎算是捡到宝了。” 韩野给喻超凡也盛了一碗汤:“做饭算什么,我争取当二十四孝好男友,早点升级做黎宝的老公,到时候我们旅行结婚吧,张路,我们一起,你们带着孩子,我们带着婚纱和摄影团队,怎么样?” 我一口汤喷在张路脸上,张路嗷嗷叫:“曾小黎,我可是个病人。” 我急忙道歉:“失误,失误,我应该等你张嘴的时候再喷,这汤里放了好多补药,喷你身上可惜了。” 病房里其乐融融,病房外,齐楚探头向我勾勾手。 我刚喝完汤,喻超凡和张路都在闭目养神,韩野正在给病房里的那盆绿植浇水,我走了出去,看着齐楚一脸焦急的模样问: “人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齐楚带着帽子,整个人都有些怪异,我把他的帽子摘了一看,额头上竟然有一大块淤青。 “这几天是怎么了?犯冲还是犯小人?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齐楚戴好帽子后把我拉到医院一条僻静的走廊上,拿出手机给我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的人是陈志,我见过他三次,对他印象深刻。 “认识,化成灰我都认识他,怎么了?你跟他打架了?打输了吧?” 齐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凑我耳边说:“张路一直让我调查六月二十七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前段时间一直没找到线索,昨天我去了你家对面的那个餐厅,看见陈志带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在吃西餐,服务员说他经常来,六月二十七日那天晚上,陈志正好在那里吃饭,跟一群人,你再看看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的人虽然很模糊,应该是在监控里截图出来的,但我还是能认出来,那个一脸烟熏妆的女人,就是陈晓毓。在她身旁坐着的,依次是罗青,王峰和张刚,还有正好起身去结账的陈志,还有两个人不认识,但是看着眼熟。 那天晚上在小区楼下的监控死角里对我下狠手的人,全都在这张照片里。 我笑着拍拍齐楚的肩膀:“这件事情别告诉路路,她现在安心养胎最重要,过去的事情能一笔带过就算了。” 齐楚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皱了皱眉:“走啊,这两天路路还在念叨你呢,说你这个家伙也不来看她。她天天躺在床上,正闷得慌呢,等着你给她讲冷笑话。” 我推了齐楚两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曾黎,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正经站好:“说吧,你跟路路是好朋友,我们之间虽然不是很熟,但也不必这么拘谨,你有话直说。” 齐楚下了很大的决心,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算了,路路交代过我,不许我告诉你的。” 竟然是和张路有关。我揪着齐楚的衣领,小声威胁:“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的兰花指给掰断你信不信?” 齐楚一脸委屈:“路路说你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这看着也不像啊,你先松开我,我这衣服出门前是熨过的,皱了就不好看了。” 我松开他扬了扬拳头:“我要是路路,我就一拳将你这软绵绵的性子给揍到肚子里去,废话少说,什么事情?” 齐楚整了整衣襟说道:“其实,路路早就知道你那天晚上遭遇过什么了。” 我心里一紧,再次揪着他问:“哪天晚上,说具体点。” 齐楚一脸犯难的看着我,随后脸色一变,用手指了指我身后。 ☆、071.冤家路窄 我回头一看,韩野一脸冰冷站在我身后。 我从来没有见过韩野这样冷如冰窟的表情,一双淡然疏离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齐楚,微风吹起夜的寂静,仿若凝固的空气中袭来一丝波澜,见我回头,韩野清冽的目光忽地柔缓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笑意瞬间爬上了他的俊脸,他迈步朝我走来,轻勾我的腰肢: “黎宝,你们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语气轻柔,仿佛刚刚的漠然只是我不小心看花了眼。 齐楚有些束手无策的站在那儿,韩野笑着对他说:“齐楚,你要是再不来看张路的话,我估计她出院之后会跟你绝交,还不快去看看张路,在这儿发什么愣?” 韩野给了齐楚一个台阶,齐楚飞奔而逃。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韩野低头轻声问:“今天晚上我有应酬,不知女朋友可否赏个脸,陪男朋友出席一下这个虽然无关紧要却也不得不去的酒会。” 作为女朋友,给男朋友长脸这种事情,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韩野给我挑了一条奢华金色长款晚礼服,收腰效果特别好,凸显身材,化了淡妆过后,镜中的自己难得如此神采奕奕,韩野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看着镜子的人儿对我说: “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你的婚纱和婚鞋都由我来亲自设计,我会找最好的制衣团队来帮我,我要让你穿上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纱走向我。我想,你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我脸上潮红,伸手去摸韩野:“你真的愿意娶一个二婚的女人吗?” 韩野稍稍弯腰,在我耳边说:“换了别人,一婚我都不要,你的一切,我都接受。” 从镜中看韩野的双眼,充满了柔情蜜意,我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谭君敲了敲门进来:“韩总,该出发了,怕路上堵车。” 在路上,韩野跟我提起薇姐,虽然神情中有些许的哀伤,但更多的是思念,他说薇姐最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酒会和party,可能是因为太寂寞的原因,薇姐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但韩泽不喜欢,韩泽除了生意场上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应酬会参加之外,别的扎堆的聚会他都不会参加。 所以韩野每次参加酒会,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永远都是薇姐。 谭君也开着车转过头说:“韩总这是第一次带薇姐以外的女孩子参加酒会。估计今天晚上你会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韩野拍了拍座位:“你好好开车,别把我女朋友吓跑了。” 我从没参加过正儿八经的酒会,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走进酒会现场的时候,我手心全是汗,韩野拍着我挽着他左臂的手:“别紧张,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韩野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我生怕他会因为应酬丢下我。 起初只是简单的寒暄,酒会上太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我完全没想到会在酒会上遇见韩泽,他的受伤看起来像是痊愈了,只是坐在酒会场上的软沙发里,很多和他打招呼的人都不得不在他对面坐下,应该是脚上未好。 我拉了拉韩野的衣袖:“去打个招呼吧。” 韩野刮了刮我的鼻翼:“女朋友开了口,我岂敢不从,那就去打个招呼,你正好在那里坐一坐,很久没穿高跟鞋是不是很累?” 我还真是有些脚疼,走过去跟韩泽打招呼的时候,韩泽那待客式的微笑瞬间消无,表情有些不满的看着韩野:“今天是周董的局,你带着她来成何体统,周董和陈董可是世间,万一这消息传到婷婷那儿,你当真不考虑后果?” 我茫然的看着韩野,韩野拉着我往韩泽对面一坐,笑嘻嘻的说:“爸,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也没来得及向您介绍,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浓重的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曾黎,我们现在感情稳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底会结婚。” 结婚? 我的手心不自觉的抓紧了韩野的手臂,他带着笑低头看我:“黎宝,你说是不是?” 话都说出口了,韩泽身边围着一群大人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跟韩泽打招呼:“伯父,您好。” 那些人虽然目光奇异,嘴里却都说着恭喜的话。 韩泽的脸色很难看,偏偏韩野却还要往枪口上撞:“薇姐临终前给您留了一封书信,不知道您看了没有,如果您看了的话,应该不会反对我跟黎宝的婚事。” 好端端的酒会突然提及薇姐,韩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哟,哟哟哟,这不是沈洋的前妻吗?看着挺像的,不过这世道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曾经的黄脸婆穿上这名牌设计师设计的礼服,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我应声抬头,看见那晚爽约的陈晓毓站在韩泽的身后,一条黑色长裙衬的她成熟了许多。 站在陈晓毓身边的,竟然是余妃,她挽着沈洋的手落落大方的出现在酒会上,那一日明显隆起的腹部今日似乎消瘦了不少,也许是身上那一件大红色披风接斗篷样式的连衣裙最能修身,虽然怀胎四月,但余妃的气色却很好,淡妆怡人,面容姣好。 沈洋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余妃身边,大红色的领带完全不适合沈洋这种性格的男人。 “陈小姐,今天是周董的生日酒会,你不必夹枪带棒的针对人吧。” 第49节 谭君站在韩野身边,忍不住开了口。 陈晓毓疾走两步来到谭君跟前。推了他一把:“你算哪根葱,一个开车的破司机也敢来酒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韩野噌的站起身来:“陈小姐,你可别忘了,陈董在谭君这个年纪的时候,连给别人开车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谭君现在我的副总,请你给出应有的尊重。” 陈晓毓傲气的冷哼一声:“哟,副总,好了不起啊,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啪。” 我就眨了一下眼。陈晓毓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我都没看清是谁动的手。 陈晓毓摸着脸蛋满眼怒火的看着站在谭君身旁的女人,约莫三十上下,身穿一条水蓝色长裙,前凸后翘的身材,精致耐看的脸蛋,想必这一位便是陈晓毓的后妈,一个演过两部戏都退出了演艺圈的小明星。 “贱女人,你竟然敢打我。” 女人目光清冽的看着陈晓毓:“今天你爸有事不能前来,这一巴掌是替你爸教训一下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就算你爸今天在场,这一巴掌他打不出手的话,我也绝不会手软。” 陈晓毓平时嚣张跋扈,但是站在后妈面前却明显气弱。 周董和周太太闻声赶来,劝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肝火。” 这一个小闹剧没有持续太久,周太太将陈晓毓劝走了,那个女人站在我们面前,温婉一笑:“韩总,很抱歉,我家丫头不懂事,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韩野舒缓一口气:“陈太太不必客气。” 陈太太盯着我:“想必这位就是薇姐在我面前赞不绝口的那个姑娘吧?” 我起了身,浅笑:“陈太太好,我是曾黎。” 陈太太点点头,回过身去跟韩泽说:“韩董,你这儿媳妇很漂亮,气质也好,和韩总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知何时才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我对陈太太的印象很好,她看着只比我大几岁,为人处世却很老成,只是这种好感在这句问话之后就莫名消失了,我总感觉她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韩泽虽然对我有诸多不满,但到底是要面子的人,只是应酬式的笑了笑:“听闻陈太太有了身孕,陈董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席酒会?” 见他们寒暄开来,韩野拉着我从韩泽身边立马撤了。 逃离这种令人压抑的氛围后,韩野的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韩野回头,跟那人热情拥抱了一下,那人很快就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 “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省区经理,今日总算是见到真容了,没想到刘经理这一次竟然帮我招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得力干将回来。” 他伸出来的手。被韩野及时的握住:“兄弟,说这番话就见外了,以后我女朋友在你手下做事,还请你多多担待才是。” 我完全搞不清状况,韩野拍着那人的肩膀对我说:“黎宝,这位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杨铎,杨总。” 也就是说我去杨铎的公司应聘,是韩野帮我走了后门? 我还愣在原地,杨铎已经开起了玩笑:“韩总,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咱们得明算账,你可是在我面前立了军令状的,九月一号开始上班,几百万的任务一分钱都不能少,否则别怪兄弟我不给你面子。” 韩野拍着胸脯保证:“我看上的女人绝对差不了,不过你可别把我女朋友当成赚钱的工具,我让她出去工作不是为了赚钱的,如果你敢委屈她,我决不饶你。” 杨铎大笑:“岂敢岂敢,就算不看你的面子,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我一直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远远的就看见余妃挽着沈洋的手朝我们走来。 我下意识的抓紧了韩野的手,等余妃他们走近,跟杨铎热情的打了招呼:“杨总,这么巧,你也来参加周董的酒会。” 杨铎和余妃握了手之后,又跟沈洋打了招呼:“要见沈总一面可算是千难万难。” 沈洋堆起稍显无奈的笑:“杨总近来频频签单,势头压制着我们,似乎是不给兄弟一条活路了,听说你们华南区还缺少一个大区总监,杨总再这样势头迅猛的话,我可真得考虑去你公司应聘一下这个华南区总监的职位来养家糊口了。” 生意场上的沈洋竟然有种意气奋发的感觉。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 余妃冷笑一声:“好不容易来参加个酒会,就少说这些题外话了吧,人家韩总带着女朋友来的,你们说这些让人家一个外行人听着多难堪,韩总,你可别冷落了你的准新娘,小心回家跪蚂蚁跪键盘。” 我们之间的冷嘲热讽,杨铎似乎有所察觉,他淡笑着解释:“只怕要让沈总失望了,咱们华南区的总监早有人选。” 沈洋微微蹙眉:“我昨天还听说你们华南区要杨总亲自出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得力助手了?哪位高手抢了我的饭碗啊?” 杨铎微笑:“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韩总的女朋友曾黎,她是我们公司华南区的总监,九月一号上任,你们可要小心,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的健康产业冉冉升起,竞争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沈总这公司开了才一年半之久,很有可能会被我们砸了饭碗。”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余妃和沈洋却笑不出来。 他们用十分默契的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余妃更是用手指着我的脸问:“她?华南区的总监?杨总。你没开玩笑吧,华南区可是块肥肉,你把这么大一块肥肉交给一个只会埋头做饭的黄脸婆,就不怕我们抢了你们的风头吗?” 杨铎哈哈大笑:“沈太太这句话说的极好,一块肥肉交给屠夫只能卖到屈指可数的人民币,但是交给一个主妇,说不定会成就一盘很好的红烧肉,或者粉蒸肉,也有可能是一块经久耐嚼的腊肉,不知沈太太喜欢哪种口味?” 余妃的脸色很难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冤家路窄,沈洋,你这个前妻现在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不知道她对你这个睡了五年的枕边人会不会手下留情?” 杨铎惊讶的看着韩野,韩野笑着解释:“再好的璞玉放在莽夫眼中还比不过一块硕大的石头,只有放对了地方才会熠熠闪光,杨总,不知你是不是莽夫?” 杨铎伸手握住韩野:“我争取做一个雕刻师。” 我曾在心里暗暗祈祷,我的上司一定要是个女的就好,最好是有孩子的女人,这样的话她能理解到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辛劳。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上司是个男的。还是一个长相很不错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从韩野的话语里可以听出,杨铎单身,而且单身了很多年,好像是个不婚主义者。 我以为余妃会为难我一番,但是我把她的战斗力想的太强大了些,事实上当她得知我将接手华南区总监一职的时候,那种震惊的眼神我历历在目。 刘经理交给我一堆关于产品的资料,其中还有一份是我们目前最主要的竞争对手的一些情况。 如此看来,沈洋开的公司便是健康产业中杀出来的一匹黑马。他目前紧盯着华南区这块尚未开发完全的地方,和杨铎算是竞争最激烈的对手。 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我职场上的死对头。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沈洋背着我做的事情竟然有这么多,悄悄开了个公司,我竟然毫无察觉,他每天照样上班下班兼职滴滴打车,这么低调老实的男人竟然在一年半以前就成立了自己的新公司,我不得不佩服沈洋,他真的是很能沉得住气。 我不知道沈洋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一年半以来沈洋的生活习性,我竟然找不到半点纰漏。 “累了吗?黎宝?” 车子驶入我们小区,谭君将车开在小区门口:“韩总,我今晚必须要回家一趟,公司半年会已经拖了很久了,韩董希望你能参加。” 韩野扶着我下了车,对谭君挥挥手:“别忘了你现在是行野的副总,不再是湘泽的小助理了,别人公司的事情你少插手,明天记得去仓库看一下存货,大客户那边要及时跟进。” 谭君无可奈何的走了,我忍着脚底的疼痛边走边问:“好歹是你爸爸,你能帮的就帮一把,他年纪大了,你多扛扛。” 韩野将我一把抱起:“扛别的事情我不在行,扛自家的媳妇还是孔武有力的。” 回到家之后,韩野端了生姜水给我泡脚,泡完脚后又让我平躺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我脚边给我按摩。 我哼着小曲看着韩野帅气的脸庞,忍不住问:“韩叔,婷婷是谁?” 韩野的手突然乱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挠着我的脚板:“看来我这服务还不到位,我的女朋友竟然还有时间心猿意马,黎宝,你想不想尝尝魔爪的滋味?” 我从小就怕痒,此刻把脚缩了回来蜷在沙发角落里:“别挠我,我累惨了,你经常参加这样的酒会吗?” 韩野又将我的脚丫子抓了去:“也不是经常,偶尔吧,陪薇姐参加的时候居多,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就不去了,累了一晚上还不如在家给女朋友揉揉脚。” 夜里躺在床上,韩泽口中的婷婷始终在我脑袋里盘旋,从韩泽口中听到所谓的孙子,再到今天听到有个神秘的婷婷,韩野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而我和他之间最和谐的相处方式便是,我问了,他不说,那我就不会再问。 最可能的状况莫过于韩野曾经有过一个老婆,因为种种原因两人分开了,然后儿子给了前妻,就像我和沈洋之间的关系一样,可能这个曾经最亲密的枕边人,因为一张纸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离过婚还带着孩子,韩野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在乎他是一婚或是二婚。 当然,我心里很清楚这是负能量,只不过负负得正,我在等,等韩野主动跟我说起他的过去。 第二天清早,韩野熬了鱼汤,我给张路送去的时候,只有齐楚陪在张路身边。 韩野要去公司处理事情,我正好逮住机会问齐楚。 在医院的空地,齐楚毫不隐瞒的对我说:“曾黎,其实网上的屈辱门事件,路路全都知道了。” 我记得那天张路送妹儿回了老家,按理说那些视频和报纸出来的时候,张路正在开车,她平时虽然胆大妄为,但只要有妹儿在她车上,她绝对不会开小差,也不会玩手机。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面对我的质疑,齐楚直言:“有人将那晚的视频发到了路路的微信上。” 怪不得那天张路在我家会那么激动,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以她的性格,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陈晓毓干的,她还是会去找陈晓毓麻烦的。 果不其然,齐楚脸色低沉:“路路脾气暴躁你是知道的,她最重情义,又把你当成了亲姐妹一样的对待,看到你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她不可能不为你出头。所以...” 我抓住齐楚的手臂:“她去找陈晓毓麻烦了?” 齐楚点点头:“有一天在酒吧门口,她蹲了一晚上才等到陈晓毓和一个男人从酒吧出来,陈晓毓和一个男人去开了房,张路就冲了进去,当着那男人的面扒了陈晓毓的衣服。” 我没哼声,齐楚又说:“陈晓毓是个挺滥交的女人,但是她已经很久没跟男人乱来过了,那天晚上也是喝多了酒才会跟陌生男人去开房,据说那天晚上那个男人把陈晓毓强,奸了。” 陈晓毓和余妃一样,都是心胸狭窄的人。有仇必报的性格。 那么后来的事情,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是陈晓毓找人干的。 齐楚犹豫了很久,忐忑不安的问我:“你觉得喻超凡这个男人怎么样?” 我盯着齐楚看了很久,才点头:“还行吧,一开始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路路喜欢就好,还有,路路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是谁的吗?是不是傅少川的?” 齐楚脸色一变,急忙摇头:“别问我,我不知道。” 齐楚明显有事情瞒着我。我揪着他的衣领:“齐楚,我离婚后脾气也很暴躁,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揍你,你信不信?” 扬起来的拳头落在半空,随后又落入了一只冰凉的手中。 ☆、072.帅女婿迟早要见丈母娘 张路用了力又吃疼的缩回去,我急忙扶着她:“你怎么下来了?” 张路脸色惨白:“天气这么好,我出来晒晒太阳,不然我身上都快要发霉了,黎黎,你别为难齐楚了,关于孩子的事情,我不想说,你一向善解人意,这一次就当你心疼我,不要再揪着我的事情不放了好吗?”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忍心再逼问她。 张路惨笑一声:“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就让它蒸发在八月的暖阳里吧,这个孩子既然来了,我就生下来,黎黎,你来当孩子的干妈。” 那天之后,我再没有问过这个孩子的由来,八月末,张路出院,齐楚已经找到了房子从张路家里搬出去了,喻超凡正式搬进了张路的小房子里,关于怀孕一事,她暂时瞒着张爸张妈,关河和童辛也往咖啡店跑的勤了,两个怀孕的女人凑在一起聊孩子,聊奶粉,聊尿不湿,甚至聊到了剖腹产还是顺产。 值得高兴的是,喻超凡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孩子是他的,好歹也挡住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抛开心中的疑团不说,日子好歹是平稳了,张路要安心养胎不宜奔波,即使她一再强调要跟我回去,我还是把她劝住了。 这一次回去不仅仅是接妹儿回来上学,更是依照韩野的意思。正式跟爸妈介绍他。 从各个方面来讲,韩野都是挑不出半点毛病的人,且他早就过了我妈那一关,我爸可能不会轻易松口,但也不会出口反对。 下高速的时候,韩野好几次问我:“黎宝,我今天这身衣服是不是太休闲了些?显得不够正式,会不会让曾爸和曾妈妈看了印象不好?” 我没好气的回他:“你去我家都不止一次两次了,再说,帅女婿迟早都是要见丈母娘的。” 韩野冲我傻乐:“那你还跟童辛和张路说,你们三人找的男人当中就我最丑。” “混蛋,你竟然偷听我们聊天。” 我一拳抡过去,韩野作势扑倒,我急忙拉住他:“好好开车,乡里的路不比城里平顺。” 第50节 韩野又恢复了他坏坏的那种习性:“娘子,我们这算是求亲还是回门?” 我再次一拳丢在他手臂上:“没个正经,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地痞流氓,韩叔,薇姐知道你这么痞的没边儿的样吗?” 可能是薇姐生前很乐观阔达,我能在韩野面前肆意的提起薇姐,每次说起薇姐,韩野就会给我讲很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只是说的再多,都触及不到他的感情。每一次我都充满了渴望,以为他终于要跟我说说心里话了,但每一次他都能将话题完整的转移。 “黎宝,那你打没打算告诉妹儿?” 我没有回答他,韩野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自我安慰似的加油鼓劲:“我要好好表现,争取早点把村花娶回家。” 村花二字莫名的戳中了笑点,我能想到的就是如花。 我以为凭借着先前几次回家的基础,再加上韩野的良好表现,通过家长那一关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趁着妹儿去了婶婶家玩时,将韩野正式介绍给我爸妈后,我爸只是抽着旱烟缄默其口,我妈却有些不悦。 韩野去厨房帮妈妈干活,我搬了凳子坐在爸爸面前,忐忑不安的问: “爸,您觉得韩野怎么样?” 爸爸将旱烟杆放墙上敲了敲:“以前你和沈洋在一起,连孩子都有了才回来告诉我们,以前我做不了你的主,现在我也做不了你的主,你去问你妈吧,她要是同意的话,我也就不反对了。” 这也算是韩野通过了最难的一关,我怂恿韩野去接妹儿回来,支开了他后,帮妈妈择菜:“妈,您对韩野的态度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记得您以前很喜欢他的,这才几天没回来看您呀,您这突然板着一张脸对人家,怪吓人的。” 妈妈背对着我说:“小野人很好,做朋友还是可以的,做你老公的话,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呀?他哪儿不好了?” 妈妈突然放下菜刀,回转身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黎宝啊,你看看你现在,工作不稳定,又离了婚,还带着妹儿,你找个老老实实的寻常人嫁了,妈一点都不反对,但是韩野是谁?湘泽实业董事长的儿子,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做朋友还行,别的真不行。” “妈,您是觉得我配不上韩野?” 说不自卑是不可能的,我在韩野面前倒没什么,只是每一次想到韩野身后的那些势力和上流社会,我也会不自觉的反问自己,凭什么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就被他喜欢上了? 可每次韩野深情凝望着我的时候,我又劝慰自己,爱情哪分三六九等,爱上了就平等,没爱上就平庸。 妈妈沉思良久,才说出心中的顾虑:“黎宝,别人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人这辈子赚多少钱都是不够的,唯一重要的是心安,韩野家大业大,你跟他在一起,我怕你受委屈。” 我向来不会说乖巧的话,只好提了个建议:“不如您跟我去城里生活一段时间,也让你看看有钱人家的孩子是怎么过日子的,不是每一个有钱人都高高在上,韩野他现在辞去了湘泽实业总经理的职位,自己创了个户外品牌,他跟婶婶家的大表哥一样,是自己创业。” 但我隐隐察觉到,妈妈对韩野的态度突然转变,并非因为他是豪门。 妹儿在家养胖了好几斤。小脸蛋都圆嘟嘟的了,说到要上学,立刻就扑进我妈怀里,吵着闹着要在乡下读书。 “不如就让妹儿在镇上的学前班里上课,每天都有校车接送,反正你把也闲,我们两个人带着孩子,肯定没问题的。” 妈妈舍不得妹儿,我能理解。 但是上学是大事,明年妹儿就要上一年级了,我想把她的基础抓稳,所以最后任由妹儿又打又踢。我还是把她抱进了车里,妈妈追出去很远,妹儿眼泪哗啦的落着,看不见妈妈在路边的身影后,妹儿还跟韩野说我是后妈。 就两个月没怎么在我身边呆着,跟我的关系明显疏远了好多。 最后韩野被妹儿折腾的没法了,只好让我来开车,他抱着妹儿坐在后面,耐心的给她讲着城里有趣的事情。 架不住这小公主的脾气,我们答应开学前带她去游乐场,她才躺在韩野怀里安心的睡了一觉。 因为是晚上回的城里,妹儿迷迷糊糊的被我抱着洗了个澡后就躺床上了。 我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累了一天却还是睡不着,韩野洗完澡后端了一杯红酒来到阳台上,躺在懒人沙发上和我一起看星星。 “要不,我们给妹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韩野和我轻轻碰了一杯,他平躺在我身边,这句话让我不自觉的想离他远一点。 但是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肩膀,我紧张的心跳加速,而他悠闲的喝着红酒,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才喝了一口红酒就醉了?” 我话刚出口,韩野就将酒杯放下朝我扑了过来:“古人云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这么美,比酒醉人多了。” 我一把推开他:“你别闹,妹儿在屋里呢,我明天去清扫一下我的房子,然后我正式搬回去住了。” 韩野扫兴的叹息一声:“黎宝,你不打算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妹儿吗?” 我喝完手中那杯酒,将杯子递给韩野,起了身伸伸懒腰:“韩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还是想想带妹儿去哪儿玩吧,骗小孩子的大人都是坏人哦。” 韩野伸手拉住我:“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去株洲方特吧,我很早之前就设计了一套亲子装,我们一起穿。” 我白了韩野一眼:“明天要收拾房间,后天就是九月一号了,哪有时间去方特,就带妹儿去烈士公园转转就行了,至于你说的亲子装,你可以跟妹儿一起穿,我完全不反对。” 我甩开了韩野,走进客厅还听见韩野小声在哀嚎:“那你呢?你穿不穿?你知不知道想跟我穿情侣装的女人大把去了,不带你这样不拿正眼瞧人的。” 我听了都觉得好笑,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妈妈以前说过,有些男人一辈子都长不大,有些女人一辈子都不需要长大,这两种人都是幸福的。反之,越早感受到成长的人,心里的负荷越重。 没结婚之前,我也是个长不大的人,总觉得婚姻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锅里的饭菜吃久了,换一个锅接着吃,但是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去,第一个锅里的饭菜始终都是为我热着的。 到后来我才发现两个锅的区别,一个锅是伸手一揭就有吃的,另一个锅得自己动手。 妹儿睡的很沉,但即使是在沉睡中。我去抱她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的反抗。 我心里莫名的觉得失落,以前总是宣扬要培养妹儿的独立性,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自己单独睡,现在我才发现,我的女儿才五岁,可她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妈妈陪伴她入睡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而此刻的我,是多么需要抱一抱她小小的身体。 后来我是怎么入睡的,我已经想不起了,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妹儿蜷缩在我怀里,乖的像只小猫咪。 这一刻的满足感难以言喻,我抱住小小的她,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对于韩野做的早餐,我都已经吃习惯了,但是妹儿却一再赞扬:“韩野叔叔,你做的爱心早餐比妈妈做的好吃一百倍,妈妈,我们今天搬回了自己家,明天早上是不是吃不到韩野叔叔做的早餐了?” 我又开始吃醋了:“宝贝,妈妈做的早餐不好吃吗?” 妹儿竟然耿直的点点头:“跟韩野叔叔做的早餐比起来,差远了。” 我一赌气。背过身去:“那你以后就跟着韩野叔叔过好了,妈妈一个人搬回去住。” 妹儿惊喜的尖叫:“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住在韩野叔叔家里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我养了五年的女儿,也不知韩野给我的女儿灌输了什么,她现在不要爸爸也就算了,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了。 我耷拉着脑袋看着他们俩:“我现在严重怀疑我的女儿不是我亲生的,韩叔,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再看看妹儿,我们三个人到底哪两个更像一点?” 妹儿拿着筷子敲打着桌子:“我觉得我跟韩野叔叔长的像,韩野叔叔是高鼻梁。我也是高鼻梁,妈妈是个塌鼻子,好丑。” 我瞬间崩溃了,我现在是被我的女儿各种嫌弃。 韩野终于看不过去了,递给我一个鸡蛋:“人丑就要多吃鸡蛋,妹儿,你说对不对?” 妹儿双手叉腰,兴奋的说:“韩野叔叔说得对。” 从小我就跟妹儿说要多吃鸡蛋,多吃鸡蛋长的漂亮,还能长高,但是妹儿最讨厌吃鸡蛋,尤其是蛋黄。吃进去她都能一副作呕的样子要吐出来。 韩野又剥了一个鸡蛋,掰成两瓣,递给妹儿一半:“像我们这样长的漂亮的,吃半个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妹儿竟然将那半个鸡蛋一口吃下去了,吧唧着嘴:“韩野叔叔说得对。” 宁可吃药都不吃蛋的曾妹儿,竟然很爽快的把半个鸡蛋给吃完了,然后还去抢韩野手中那半个鸡蛋黄:“像韩野叔叔这样超级帅的人,吃半个蛋白就够了,蛋黄我帮你吃。” 这一顿早餐吃的我十分震撼,依照小公主的吩咐,先去烈士公园玩,再去逛街买衣服鞋子,然后回家收拾房间,小小的她像个运筹帷幄的小将军,韩野对她的指令就像是服从军令一样,言听计从,指哪儿打哪儿。 所以我才吃完早餐,就被他们拉着出去逛烈士公园。 在我的一再反对之下,我选择穿运动短裤套装,脚下一双小白鞋,背上一个双肩包,包里背着妹儿的水壶,擦汗用的纸巾。还有垫背用的小毛巾,当然还得带上小公主的零食,总之我就是个搬运工,韩野和妹儿穿着亲子装,我用心去看了他们的鼻梁,果真是一样,像是亲生的,毫无违和感。 我给他们拍的照片,两个人有搞不完的怪表情,发给张路和童辛看了,她们很有默契的回我一句: “黎黎,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给妹儿和韩大叔做个亲子鉴定。” 这么荒唐的事情我肯定做不出来。但是妹儿吃鸡蛋的原因,当我得知后,我真的是一惊再惊。 原因竟然很简单,妹儿在坐完激流勇进后对我说:“鸡蛋那么难吃,我想帮韩野叔叔分担一半。”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从来都没这么心疼过我。 我这个做妈妈的心情啊,一下子从三十八度的高温降到了零下三十八度的冰冻。 疯玩了一整天后,妹儿骑在韩野的脖子上,就连试衣服的时候都舍不得下来,总而言之,我像一个小保姆,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身后。而他们像一对亲父女,各种亲昵友爱的小动作,分分钟虐死我这只辛苦奔波的哈巴狗。 裙子我挑的,妹儿看都不看一眼,韩野挑的,一脸花痴的说好看。 我在微信上问张路:“是不是小女孩也分得清楚帅气和丑陋?” 张路捧腹大笑:“曾小黎你自信一点好不好,你好歹也是村里一枝花,跟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吃飞醋,你还要不要脸?” 我飞快的打着字:“拜托,我不是吃妹儿的醋,我是吃韩野的醋,他一个外人,才认识我家妹儿几天,凭什么就把我在妹儿心里第一的位置给攻下了,我现在就像是一块擦汗布,他们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了。” 张路发了个阿狸吊着的图片过来,还配文:“请你选择这种方式结束你的小三生活,好吗?” 我的跟班生活是以妹儿逛累了睡着了为结束的,夜里睡之前,我给妹儿洗澡,她嘟着小嘴问我:“妈妈,我可以让韩野叔叔帮我洗澡吗?”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 妹儿可怜兮兮的站在浴缸里,任由我搓着她身上的泡沫,洗完后趴在我身上哀求:“那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家,我想跟韩野叔叔睡觉。” 我再次异常坚决的回答:“不能,你必须乖乖的跟我回家,你要是再讨饶的话,我明天就不让韩野叔叔送你去上学。” 我把妹儿从浴室里抱出来,拿了小画板给她:“你先玩一会儿,妈妈回家收拾好了房间就抱你回去。” 韩野正在用手搓洗今天给妹儿买的新衣服,妹儿大声喊:“韩野叔叔。” 绝对没超过三秒钟的时间,韩野一手泡沫的站在我们面前:“小公主,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妹儿抱着沙发上的哆啦a梦,撅着小嘴问:“我今天不想回家睡觉,我可以在你家睡吗?” 我瞪着妹儿,她低下头去不看我。 韩野笑嘻嘻的蹲在沙发跟前:“当然可以啊,你想在我家住多久都可以,既然不想回去的话,那我洗完手抱你回房间,我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妹儿鼓起勇气抬头,用手指着我:“妈妈现在就是后妈,她不让我在你家睡。” 韩野抬头,责备似的看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专横独裁,小公主你放心,在这里你说了算,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留下。” 还没等我开口,妹儿又问:“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 韩野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犯难的杵在那儿。 良久,韩野才张嘴说:“这件事情得问妈妈,妈妈同意了就行。” 一大一小两个人,四只眼睛巴巴的盯着我,我双手叉腰:“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曾妹儿,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必须跟妈妈回去。” 可能是我语气太强硬了,妹儿哇的一声竟然哭了。 妹儿一哭,韩野那颗父爱泛滥的心顿时就软了,洗了手回来抱着妹儿回了房间,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 妹儿喜欢韩野,我明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是失落感明显占据了喜悦感,我很颓丧的给张路打电话,是喻超凡接的,她说张路听完白雪公主的故事后睡着了。 我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这个张路,风风火火的一枚女汉子,被爱情这么一滋味,分分钟沦陷成了软妹子。 第51节 童辛也睡了,给她打电话竟然是关河接的,不到九点。这两个幸福的女人就已经酣然入睡了。 俗话说的好,幸福的人都睡得早,只有悲伤的人才习惯晚睡。 从房间出来后,韩野直奔过来哄我:“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别生气了,走吧,我帮你去收拾房间。” 我哼哼的推开他,质问:“韩野,你到底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现在连亲妈都不要了,我告诉你,我很不爽。” 韩野坏笑着过来抱我:“这种迷魂汤你应该最清楚。你现在不也被我迷倒了吗?快说说,韩野牌迷魂汤好不好喝?” 被韩野油嘴滑舌的一顿乱哄,我竟然真的像是中了邪似的欢喜雀跃了起来。 “走吧,毒皇后,再不收拾房间,你明天又只能睡在我家了。” 我哀叹一声起了身,新设计好的房间,应该只需要擦拭一下桌椅板凳就好,工程量也不大,但我今天走了一天,浑身酸痛,出门时还差点摔一跤。 韩野从后面搂住我。戏谑道:“不想离开我家就明说,何必这么扶门悲戚?” 我一拳往后,韩野轻巧躲开了。 我从包包里找钥匙的时候,韩野的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亲爱的女朋友,你准备好了吗?有没有很期待?” 我和妹儿是同样的感觉,很不想再回到这间房,但是长沙买房也不便宜,我没有闲钱换一套房子,只希望重新挪动和设计过后,这间房不会再有沈洋那个渣男的身影。 韩野开的门,还特意捂了我的眼睛,等我走进了屋里才小声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韩野松开手,我慢慢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 ☆、073.美人计 我曾经在日志里描绘过我想象中的家,要有大大的落地窗,阳光一照,温暖的光线洒满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要有一盏梦幻般的水晶灯,夜里开着灯,仿佛置身幻境中,房间里要摆满了鲜花,芬芳四溢,最重要的是,书房里一定要有一架古筝,复古静谧。 这个家和我描述当中的一样,卧室里挂着一幅很大的画,画中女人仰望着光芒,光芒下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我回过头看着韩野:“这幅画是从哪儿来的?” 我看过了房间里所有的陈设,都是我理想中的模样,只有这幅画让我感到意外和震惊。 韩野凑我耳边问:“喜欢吗?” 我走过去摸了摸,是油画:“你画的?” 画中的人是我和妹儿,我记得两年前,妹儿三岁,正好春光明媚,沈洋请了几天假带着刘岚出去旅游了一趟,我则带着妹儿去了我的母校,那天我和妹儿在草坪上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张路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一天是妹儿的生日,只有我陪在妹儿身边,我给她穿了一条碎花裙,还扎了两个可爱的小麻花辫。 韩野紧紧搂着我:“黎宝,两年前在母校,我无意中拍到了一张照片,那天的你迎着光,好像把全世界都点亮了一样,再后来才发现你竟然是我的邻居,所以你知道吗,我可是偷偷喜欢了你很多年,苦于无从下手罢了。” 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认真回答,我也就没必要认真再问。 妹儿的卧室就像小公主的寝殿,一个被粉红色堆砌的世界,因为沈洋是公务员的关系,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考虑到只能生一个孩子,所以妹儿的卧室很宽敞,重新设计之后,卧室里摆了一块卡通样式的屏风,屏风上贴着的全都是妹儿美术画和涂鸦画,面临卧室的那一边是粉红色的背景,另一边是天蓝色的背景。 隔断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书房,书房全都是天蓝色的,都是妹儿喜欢的颜色,有一个蓝色的书柜,上面摆着很多的童话故事书。 那个小祖宗哭着闹着不想回这个家,我敢保证她见到自己的小卧室后,怎么把她往外轰她都不会走。 “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环顾了一圈之后,韩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色。 我松了一口气,指了指他:“一切都好,你可以走了。” 韩野趴在沙发上装死,我没搭理他,再次打量了一遍这个客厅,还真是和先前有着天壤之别,沈洋喜欢皮质沙发,总觉得家里要装修的经典而又高档,所以先前的房子总给我一种沉闷和窒息感,现在重新设计之后,很多用来做装饰的东西都换了,简单时尚的格局,加上鲜花的点缀,一股小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感觉人都在不自觉中年轻了几岁。 “韩叔,这沙发很贵吧?看着这沙发和你家的有点像。” 我总觉得家里的陈设布置都有点眼熟,韩野起了身,邪魅一笑:“因为这是情侣屋。”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张路对我说,韩大叔家的布置总感觉不太对劲,好像所有的东西都缺了一半似的,尤其是他卧室里的那幅画。 挂在我卧室墙上的那幅油画,也有种残缺不全的感觉。 我立即起身出门,进了韩野家后,直奔他的卧室。 韩野紧跟在我身后,柔声解说:“那一天你们迎着光,但是半个小时后太阳就落山了,阴霾遮住了你,以后我就是你们生命里的太阳,只要有我在,你和妹儿就永远不用惧怕黑夜和严寒。” 墙上的油画,韩野手心托着太阳。 “所以我家的装修和设计都是你找人做的?” 我回头,看见韩野的眼中满含深情。 韩野嘴角一扬:“不是我找人做的,是我亲自设计好交给朋友帮忙做的。” 我内心涤荡过一丝暖意,脸上却挂着淡然:“哦,这样啊,也不过如此,很晚了,我抱妹儿回家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 韩野似乎有话要说,叫住了我,又停顿片刻后笑了笑:“黎宝,晚安。” 突然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竟然失眠了,去了妹儿的小卧室一看,她睡的正香甜,虽然我与韩野只隔着两扇门的距离,但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跟韩野就像是彼岸花一般。 很想矫情的问他一句,你睡了吗? 但是这句话在微信上打出来又删掉,又打出来,却还是没有勇气点击发送。 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明白谈恋爱意味着什么,我不抗拒和他亲密接触,但每到情转浓时,我心里隐忍的不安就会变成下意识的逃离,这种感觉让我失落,却又无法再靠近。 我九月一号正式入职,妹儿的入学是韩野带着去的,第一天上学,小公主显得很兴奋,没有丝毫的哭闹,但韩野不放心,在学校门口整整守了一天。 我在公司的早会上和杨铎打了照面,散会后他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华南区总监,怎么样,看过你的办公室了吗?满不满意?如果你觉得有不好的地方,我再命人修改。” 杨铎坐在办公椅上,双脚很自然的放在桌子上,今日的杨铎与酒会上那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还是有些出入,酒会上的他仅仅在韩野面前露出过笑容,全程都是一副面瘫脸,跟我最初认识的韩野相差无异,我上洗手间的时候还听到酒会上的女人偷偷议论他,说韩野名花有主之后,就只剩下杨铎这一枚优质钻石男了。 办公室我已经看过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强人的办公场所,不过我每个月在公司也呆不了几天,单独给我一间办公室,恐怕也是韩野的意思。 “韩总的设计清新脱俗,我哪敢挑什么毛病?” 我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他指了指我身边的座位:“第一天上班,该了解的你都清楚了,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熟悉我,你负责公关这一块,我负责合同,我们一起将华南区这块肥肉吞下去,我想你应该不会念及旧情给别人以可乘之机吧?” 我在他面前坐下,淡然的说:“生意场上没有旧情,只有利益。” 杨铎鼓着掌:“看来韩总给我推荐的女人果真不差,自信点,婚姻失败了没关系,余妃作为沈洋公司的执行董事,我要让你把她踩在脚底下。” 看着杨铎脸上的阴沉,我微微皱眉:“杨总和她有仇?” 杨铎立即消散了脸上的愤懑:“竞争对手而已,晚上我请你吃饭,周末去武汉出差,我们先培养一下默契。” 我有些犯难的看着他:“我女儿今天第一天上学,我想回去陪她一起吃晚饭。” 杨铎猛的站起身来:“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晚上我请你们一家人吃饭。” 我拦住准备出门的杨铎:“三婶已经买了晚上的食材。” 杨铎突然回过头来:“那就更好了,我今天晚上一定准时到,你记得通知三婶,我饭量大,要多煮点米饭,三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曾总监,你现在可以下班了。” 三婶跟他很熟吗? 既然他让我下班,我就提前回去了,韩野和妹儿还没回来,我在家里帮着三婶择菜,听说杨铎要来,三婶笑的合不拢嘴: “我正犯愁呢,今晚的米饭煮的多了点,野弟说你有朋友要来吃饭,结果刚刚野弟打电话来说你的两个朋友去上育儿课,今天晚上就不来吃饭了,小铎来了就好,他可是个出了名的大胃王,不行,我得再加个菜,不然不够他吃。” 我都惊呆了,一厨房的食材做好之后怕是有七八个菜,就我们五个人哪能吃得下那么多,光是那一锅海带炖排骨就够呛。 晚上六点准时开餐,韩野带着妹儿提前十分钟回来的,问起他们放了学后去了哪儿,韩野不说,妹儿也是紧紧捂着嘴巴。 杨铎掐着最后一分钟进屋,还给我抱了一大束鲜花: “韩总,你该不会吃醋吧?” 那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摆在我家的客厅里实在是太显眼,韩野咧嘴笑着:“你小子这花是送给三婶的吧?” 三婶端着排骨上桌,擦了擦手去抱玫瑰:“小铎,下次送三婶的话要低调一点,这么红的玫瑰花不太适合我。” 杨铎有口难言,只好指了指韩野:“算你小子狠。” 妹儿洗了手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杨铎后开心的扑过去:“杨铎叔叔,你怎么才来?” 他们竟然也熟? 杨铎抱着妹儿亲了两口:“小媳妇,一个暑假没见,你好像又长高了,你要慢点长,我儿子还没影呢,你就蹭蹭长大了,还怎么做我家的小媳妇。” 妹儿捧着杨铎的脸:“不怕,长大了我保护小老公,也保护大老公。” 我家妹儿的人际关系竟然甩我好几条街,我闷声坐在座位上,韩野拍着我的后背:“别生气,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妹儿没事就喜欢往我家跑,所以跟杨铎也熟,你放心,我们都把妹儿当自己的亲闺女对待,倒是你。跟妹儿学一学如何掌控自己的人脉。” 我白了他一眼:“所谓的人脉就是走后门吗?你干嘛让杨总给我弄个办公室,我出差在外也坐不了几回。” 韩野搂着我的肩膀:“我的女朋友是总监大人,有一间像样的办公室怎么了,你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华南区的总监这么小一个芝麻官,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争取有天干掉杨铎,你来当总经理。” 杨铎抱着妹儿坐好后,一拍桌子说:“这个志向很高远,我等着你来接我的班,等我坐上了董事长的位子,我就可以闲云野鹤周游世界了。” 韩野取笑他:“好孤单的一只野鹤,赚再多的钱没有败家娘们帮你花,有什么意义呢?” 杨铎将手搭在妹儿的肩膀上:“这就是我未来的败家娘们,我赚的钱都给我的小媳妇花。” 韩野把手伸过去:“既然这样的话,赶紧把你的工资卡交出来,妹儿现在还小,她的监护人在这儿呢,那些钱暂时由我们保管。” 这顿饭吃的我很傻眼,那些妹儿以前不爱吃的菜。现在都能大口大口的吃下去,吃完后就跟杨铎一起窝在沙发里玩游戏,一个威风八面的总经理遇到一个学前班的孩子,竟然毫无违和感。 半个小时后,韩野作为奶爸级的人物,站在沙发前对他们俩人下命令:“还有三分钟,三分钟后我要没收ipad。” 三分钟过后,夺宝大战就在客厅里拉开了帷幕。 韩野坚持认为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对孩子的视力有影响,杨铎则认为每天多玩一会游戏有利于开发智力。 三婶把我拉到阳台上,给我泡了一杯蜂蜜水:“你坐着看戏就好,这两人从小就争锋相对的,长这么大了也没见他们分出过胜负,由他们闹去,两个长不大的小家伙。” 我拍了小视频发给张路和童辛看,两人在群里哈哈大笑:“曾小黎,你这是要一妻二夫了吗?” 我回了一句:“别瞎说,坐下沙发上跟韩叔抢电脑的是我的顶头上司,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家妹儿的人际关系分分钟把我甩出了长沙城,你们说韩叔该不会是想把我的小公主变成有名的交际花吧?” 张路呸呸了两声:“你个土包子,韩大叔是想让妹儿成为上流社会的名媛,什么交际花,韩大叔又不靠着妹儿帮他去交际,你放心吧,你家妹儿今后前途光明,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我这劳碌的命哟,一杯蜂蜜水都没喝完就被妹儿拉过去劝解扭打在沙发里的两人。 我在一旁看热闹:“韩叔,你身下压着的可是我的顶头上司,你伤着了没关系,可千万别把我的财神爷给弄伤了。” 韩野扬着拳头:“杨铎,你小子太不仗义,小时候抢我的模型车,长大后跟我争闺女,现在连我女朋友都要向着你。” 杨铎撩拨了一下头发:“没办法,长得帅,人人爱。” 要不是杨铎有电话进来,我都不知道他们这两个大男人要僵持多久,杨铎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韩野气呼呼的坐在沙发里,妹儿牵着我的手,怂恿我: 第52节 “妈妈,你去哄哄韩野叔叔吧,你刚刚的话说的不对,你应该向韩野叔叔道歉。” 我蹲下身瞪大眼睛看着妹儿:“你是不是我亲闺女?” 妹儿咬嘴一笑:“你把韩野叔叔哄好了,我就是你亲闺女。” 我蹙眉:“我要是不哄他呢?” 韩野忍不住乐了,向妹儿招招手,妹儿直接丢下我就爬到韩野的臂弯里去了,韩野低头问:“妹儿,你是谁的闺女?” 妹儿抬头甜甜回答:“我是韩野叔叔的闺女。” 我赌气站起身来:“那你们两个过吧,回你们那屋去,别在我这里占地方,改明儿我就去养只阿猫阿狗,也总比你这小没良心的好。” 妹儿捂着嘴偷笑:“妈妈又打翻了醋坛子。” 我仰天哀呼,十月怀胎历经生死才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没想到养她五年还不如跟韩野更亲近,要不是妹儿和沈洋的血型一致,我都要怀疑韩野才是妹儿的亲生父亲了。 杨铎接完电话后脸色不好,走回客厅后沉重的对我说:“原计划周一去武汉的,要提前动身了,沈洋今天去的武汉,省区经理刚刚来电话,说我们的意向客户已经被撬走了两个,现在最重要的那家连锁药店要是和沈洋达成了合作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给杨铎倒了杯水:“他们的产品怎么可能进入连锁药店,不管是反馈还是产品质量,我们是源自澳洲的新产品,比起他们来优势明显。” 杨铎喝了口水:“话虽如此,但省区经理给来的答案是,沈洋使用了美人计,听说他带去了一整个公关团队,清一色的美女,在酒桌上就抢走了我们两个意向客户,若是再晚几天去的话,武汉这块大肥肉就要从我们嘴里飞走了。” 憨厚老实的沈洋怎么可能会想到用美人计,再说酒桌上的生意也不能光靠美人计就能得逞,和利益挂钩的事情。单凭下半身思考是不太现实的,除非他给出的优惠点要比我们的更诱人。 我和杨铎商量好明天上午动身去武汉,晚上也摆一桌,争取拿下最大的连锁药店,这是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记得童辛是武汉大学毕业的,也听她说起过有两个同学在开店,凑巧的是,其中一个客户,正好是她同学的亲戚,通过侧面打听,沈洋可算是下了血本,第一单生意还赔了不少进去,但至少打通了武汉地区的一扇大门。 得到消息后我给杨铎打电话,问我们的产品有没有可能再给低一点,杨铎给我的回答是四个字:绝无可能。 既然在价格上不能给出优惠,接下来的谈判将会很艰难。 一大早我就出发了,先在公司里再熟悉了一遍各大连锁的情况,因为有杨铎亲自上阵,加上我之前做销售经理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场面都见过无数回。所以我没有多大的压力。 只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连锁的王老板却把沈洋也请了来,跟沈洋一同来的是他的秘书,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估摸着才二十岁,小姑娘酒量好得出奇,杨铎本来是想在酒桌上谈下这桩生意的,奈何小姑娘灌酒灌的凶猛,还没怎么开吃,王老板就已经在温柔乡和酒窖里醉的一塌糊涂。 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小姑娘扶着王老板去楼上开了个房间,美曰其名是好好照顾着,但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小姑娘在接电话,应该是余妃打来的,小姑娘立了军令状: “余董,你放心,我一定拿下这一单。” 看着小姑娘在洗手间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补了口红和腮红,见到我也不避讳: “曾总监。你这出师未捷的,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我瞧着小姑娘很厉害,冷笑一声洗了手就出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在床上谈下来的生意,也光荣不到哪里去。 但小姑娘揪着我不放:“别走啊,余董让我给你带句话,情场失意的人,职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婚姻都失败了,事业怕是也要栽跟头咯。” 我噗嗤一声笑了:“美女秘书,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才一米五五的个头,脚下一双十三厘米的高跟鞋,一条v领短裙还真是秀色可餐。 “我叫徐佳怡。” 我点点头:“好名字,徐秘书,走路的时候小心着点,你这么瘦别把腿给摔折了。” 徐佳怡瞪了我一眼:“乌鸦嘴,奉劝你一句,武汉地区你是拿不下了。我们沈总的下一步是要拿下湘西那块小肥肉,我看你挺合我眼缘的,提前知会你一声。” 我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徐秘书,年纪轻轻的要爱惜身体,有些药少吃,安全这种东西,男人来做就行。” 回到酒桌上时,杨铎已经跟沈洋开始谈天说地了,我在杨铎身边坐下后,杨铎给我剥了一碗白灼虾:“快吃,别出个差就把自己饿瘦了,沈总,我们曾总监这么瘦,看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善待过人家啊。” 我刚好夹了一只白灼虾放嘴里,听到杨铎的话后,竟然被一坨虾肉给噎到了。 杨铎赶紧给我倒了杯水:“你别急,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这话里带话的我心知肚明,我还没开口说谢谢。沈洋就从包里掏出一盒过敏的药递给我:“下午听王老板说你要来,这王老板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吃白灼虾,我进来的时候就顺手去药店给你买了一盒药,以后放在包里常备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自己及时吃药,别硬扛。” 我没有接,杨铎倒是把药接了过来递给我:“过敏药,小黎,你吃白灼虾过敏吗?” 沈洋再次开口:“她不光吃白灼虾过敏,她对所有的海鲜都过敏。” 杨铎给我拿了一颗过敏药:“赶紧吃一粒。” 我将那颗药丢进杯子里,逞强道:“杨总,我最喜欢吃的是油焖大虾,这段时间也不知为什么,过敏这种症状突然间就好了,那里还有一盘白灼虾,杨总,徐秘书怕是不回来吃饭了,你帮我把那盘虾也剥了吧。不能浪费粮食。” 杨铎紧锁眉头:“是真的不过敏了吗?”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已经剥好的白灼虾:“嗯,这个味道不错,说实话,虾子做的最好吃的地方,还是长沙,这一次我要是拿下这个大单,杨总回去后可得请我大吃一顿。” 杨铎边给我剥虾边说:“那是自然,就怕这一单生意已经被沈总拿下了,沈总,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谁大捷而归,就谁请客。” 沈洋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将我的碗拿走:“不能吃就别逞强,我特意给你点的香菇鸡肉粥,你喝了酒会胃疼,趁热喝下养养胃。” 我低着头,泪水突然就侵袭了我的眼眶。 从酒桌上回到酒店后,我全身都开始起疹子,尤其是两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令人触目惊心。 杨铎就住在我隔壁,我也不好意思下楼去买药。 我只好用冷水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是脖颈处,大腿处,甚至是脚掌都开始泛红,平时吃油焖大虾还好,只要不喝酒就不会过敏,但是白灼虾是完全不能吃的,尤其是不能跟白酒一起吃,做了这么多年的销售,酒桌上拿下过很多单子,我却依然对酒精过敏,每一笔大单之后,我都要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才敢出门见人。 洗了澡之后,我坐在沙发里跟手上的红疹子抗战,韩野给我打电话过来,报告了妹儿的情况,我没说两句就挂了,身上痒的难受。 一直到十二点。我回到床上躺好,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是沈洋发给我的:出来拿药,摆在门口。 我从猫眼里看了很久,外面一片寂静,我悄悄的开了门,门口果真摆着一个小袋子,里面有一盒过敏药,还有一份香菇鸡肉粥,一只保温杯。 吃了过敏药之后,那份粥和保温杯里的蜂蜜水我一口都没喝。 沈洋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突然献殷勤让我总觉得心里很忐忑。 第二天早晨,杨铎兴奋的来敲我的门,我手上的红疹子已经好了许多,他敲的太急,我穿好衣服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开了门,他完全不管我是什么形象,激动地说: “王老板约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好歹也是这么大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我打着哈欠看着他:“不过是一顿道歉饭罢了。至于这么高兴吗?” 杨铎往沙发上一坐,摩擦着手掌:“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听说昨天晚上徐秘书来亲戚了,王老板很生气,看来是天助我也,今天中午我们一定要拿下这一单,产品质量和销售方面,我敢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的关键是,沈洋又降了一个点,价格战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我理了理我的头发后,尴尬的问:“要不你先回房高兴去,我刚醒,还没刷牙洗脸。” 杨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素颜也是美人一个啊,那你快去洗漱,中午签完合同,晚上还能吃到三婶做的辣子鸡。” 我去了洗手间,洗漱完出来后,杨铎正拿着过敏药在看。指着那空了一格的地方对我说: “小黎,你真的吃虾过敏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偶尔过敏而已,没什么大碍。” 杨铎追问:“这药和粥,还有保温杯里的蜂蜜水,应该不是韩野给你空降过来的吧?” 我坦白承认:“这是沈洋给我的。” 杨铎起身,堆起一个深奥莫测的笑容:“你先忙着,楼下有一家肯德基店,你自己去吃早餐,中午十一点半我来找你,吃完早餐你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我哪里还有心思睡觉,杨铎前脚刚走,我随后就给韩野打了个电话,他刚好送妹儿上学,现在正开车去公司。 “怎么啦,黎宝,大清早醒来就开始想我了吗?” 我支支吾吾的好久,才坦诚:“昨天晚上吃了白灼虾。” 韩野没等我说完就嚷嚷开了:“这个该死的杨铎,竟然让你吃白灼虾,也怪我,怪我怪我怪我,只顾着叮嘱他别让你喝酒,忘了跟他说你对海鲜过敏,黎宝,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我给杨铎打电话让他自己去谈那桩该死的生意,我来武汉接你回家。” 我急了,连忙说:“我没事,你这样我还怎么上班啊。” 韩野用极其不信任的口吻问我:“你真的没事?你别逞强,要是不及时吃过敏药的话,你这手上的红疹子起码要两个礼拜才能完全消退,你别忘了,下个周末妹儿的班里要举行亲子活动,你可别给妹儿丢脸。” 我知道韩野关心我,一想到杨铎跟韩野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坦白了:“我吃过过敏药了,是沈洋给我买的,你别误会,我就吃了一颗药,他给我送的粥和蜂蜜水,我都没喝。” 韩野安心一笑:“你个傻瓜,喝粥养胃,算他还有点良心,没白白辜负你对他好了这么多年,对了,我听说你们这次出师不利,沈洋这个闷葫芦,背后肯定有高人在帮他吧。” 他竟然对这件事毫不介意,我松了一口气:“一个窝囊的男人背后,肯定会有一个强势的女人,余妃这丫头,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只可惜美人计失败了,徐秘书昨天夜里来了亲戚,王老板正在兴头上,不知怎地就谈崩了。” 韩野哈哈大笑:“连老天都帮你,我可是跟杨铎说了的,你第一仗要是打败了,证明他这个顶头上司太无能。” 怪不得杨铎对这单生意如此在意,按理说就算整个武汉都被沈洋拿下了,对我们而言也不过是银行卡上少赚一个零罢了,丢了一块肥肉也不影响我们填饱肚子。 但杨铎要的是满汉全席,所以对武汉这块肥肉,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对沈洋而言,拿下武汉就意味着他从黑马变成了白马,从此就仅次于杨铎之后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再睡个回笼觉,沈洋这个人从来不会关心别人,给我买药只怕是余妃的主意,看来我高估他们的智商了。” 想用小温情来让我念及旧情,想必是沈洋的下下策了吧。 但是韩野的观点却不同:“沈洋本性不坏,只是他缺少话语权,中了大奖却没有跟你提出离婚,他到底还是喜欢你的,我想应该是你婆婆想要孙子这件事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他才会在外面找小的。” 我略微不满:“你说这话是想帮沈洋说好话吗?” 韩野笑着回答:“黎宝,与其想他万点不足,不如念他半分心好,夫妻一场,也算是有缘有份,他关心你,是好事,你别把人家往坏处去想。” 我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韩野紧接着就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女朋友,其实男朋友还是有点小小的吃醋。” 我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躺在床上看着男朋友三个字,心里甜如蜜。 我没有再睡回笼觉,又吃了一次过敏药后,将自己收拾利索了等着中午的谈判,这一单出乎意料的顺利,一上桌,王老板就伸手向我: “曾总监,合同带来了吗?” 我惊讶的愣了几秒,杨铎拉了拉我的衣袖:“小黎,王老板问你合同在哪儿?” 我急忙从包包里拿出合同来递给王老板,他很爽快的在合同上签了字,跟杨铎握了手后,双手合十对我表示敬意,我心里第一感觉就是韩野在背后出了力,不然别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对亲密接触有些障碍。 所幸的是合同顺利的拿下了,这一顿饭没有半点海鲜,王老板还将酒和酒杯都撤了下去: “昨天喝多了让你们见笑,今天我们只吃饭,不喝酒,杨总,下午我开车带你们到处逛逛?” 杨铎端起茶杯:“下次再来好好逛逛,今天下午有事急着要赶回去,来,王老板,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茶过三巡,我收到沈洋的短信: “恭喜你出师大捷,曾总监。” 我一笑置之,回来的路上,杨铎坐在靠窗的位子。兴奋的对我说:“下一次来武汉,我们开车来,顺便逛一逛,不过最好是明年再来,春天樱花开的时候,我们去武大赏花。” 我诧异的问:“武汉地区才签了一个大的连锁,你就不准备跟进了吗?” 杨铎回头一笑:“王老板是一个风向标,武汉这边暂时不用管了,这一笔大单够他卖到年尾,年初有个大型活动,到时候让省区经理跟进,你现在的主要目标是管好湘西,还真是小看了沈洋的气度,丢了武汉这块大肥肉,他笑嘻嘻的就投奔到湘西去了,大战才刚刚开始,你可要做好准备。” 我总觉得杨铎的笑容里带着看戏的意味,我叹口气:“围城里输掉的气势,我争取努力夺回来。” 杨铎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下意识的甩开了他。 第53节 “好样的,湘西就由你带队,过几天我要去福建参加一个研讨会,希望你每天都有好消息传给我。” 回到长沙,一下高铁就看见韩野一手牵着妹儿,一手捧着鲜花在出站口等我。 “一百万的大单,杨铎,你可得给我女朋友一份大的奖励。” 韩野和我拥抱了一下过后,锤了一下杨铎的胸膛。 杨铎指着韩野:“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从中作梗搅了沈总的好事,不过你这次出手很及时,但是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我想这个季度曾总监拿下五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五百万!我想都不敢想,我能完成二百五就已经是苍天开眼了。 不过王老板签了一百万吗?我诧异的看着杨铎:“我记得合同上写的是三十万,王老板之前有顾虑,怕我们的产品销售不好,就先拿三十万的货试试水。” 杨铎哈哈大笑:“我早上去你房间找你的时候,把你包里的合同给换了。” 我揪着眉头:“那你岂不是骗了王老板?” 杨铎指了指我:“你呀,看来昨天过敏让你智商急速下降了,王老板亲自提出要拿一百万的货。他这么大一个连锁的老板,一百万的货一次性就铺下去了,我们的目标是让他在年初翻一倍拿货,只有把货架铺的满满的,老百姓看着才会有购买欲。” 我无法辩驳杨铎的话,韩野在背后帮了我一把,我说不出感谢,却也开不了口抱怨。 因为韩野和杨铎之间的关系,我的工作似乎很顺利,但对于湘西这一块,韩野明确表示不会再帮我,这是我和沈洋之间的较量,谁输谁赢全凭自己的实力。 我明白韩野的意思,他帮我第一单生意,是想让对手重视我。 我参加了妹儿班里的亲子活动,只是回到家后,妹儿却一脸委屈的进了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死活不出来。 三婶做了一桌子菜,杨铎已经去了福建。张路再一次放了我鸽子,韩野忙完后听说妹儿生气了,两个人在房间里嘀咕了半天,随后就传出了妹儿咯咯的笑声。 我在客厅里摆碗筷,大声喊:“出来吃饭了,一天到晚腻在一起,哪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韩野抱着妹儿出来,妹儿搂着韩野的脖子对我说: “妈妈,你让韩野叔叔当我的爸爸吧。” 我和三婶面面相觑,打破这种尴尬的是忽如其来的敲门声,我开口问三婶: “到饭点了,谁会来啊?” 妹儿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无从作答,只好指了指门口:“韩叔你带妹儿先洗手,我去开门看谁来了。” ☆、074.还是很紧张吗 我飞快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韩泽站在门口,跟在他身边的是沈冰。 “伯父,您怎么来了?” 沈冰扶着韩泽,厉声道:“还不快请韩董进去坐着说。” 我赶紧让了让身:“伯父里面请。” 屋子里,妹儿见我避开了这个话题,有些生气的坐在沙发上,韩野蹲在沙发边哄她。 见我进了屋,妹儿嘟囔着小嘴:“妈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让韩野叔叔当我的爸爸,好不好?别的小朋友都在笑话我没有爸爸,我不想受人欺负。” 我的脸色很难看,使了眼色想让韩野把妹儿先哄住,韩野一把将妹儿抱起,都到韩泽身边,破天荒的叫了一声:“爸。” 话音刚落,妹儿竟然脱口而出:“爷爷好。” 韩泽那张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松懈了不少。伸手去摸妹儿的小手:“嘴真甜,曾黎,这就是你的女儿吗?” 我弯腰给韩泽倒了杯水:“伯父您别见怪,这孩子嘴没把门,您坐,喝口水。” 韩泽在沙发上坐下,笑嘻嘻的看着妹儿:“真是好看,这大眼睛翘鼻梁的,跟小野还有点像,妹儿,你几岁了?” 妹儿甜甜的回答:“爷爷,我五岁了。” 韩泽抬头问我:“这孩子的大名叫什么?” 我尴尬的挠挠头:“大名叫曾妹儿。” “跟你姓?”韩泽有些恍然。 我点点头。完全不知韩泽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我有些慌张的看着韩野,气氛看似融洽,却稍显凝重,韩泽看妹儿的眼神,就好像看见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的,我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直到沈冰开口说:“韩总,韩董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接手中国地区,韩董最近身体不太好,怕是顾不到...” “沈冰,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就在小野这儿住下了,你明天一早让司机在楼下等着。”沈冰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韩泽打断了。 韩野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不会接手湘泽的,我对赚钱的兴趣仅仅在于用它来养活我所爱的人,和保证我所热爱的生活,但我不会沦为金钱的奴隶。” 三婶从厨房里出来,添了两副碗筷:“饭点该做的事情就是吃饭,别的都等饭后再闲聊,来来来,都坐过来。” 三婶一招呼,韩泽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了饭桌前,沈冰微笑着说:“那我就先走了,韩董,明天要飞洛杉矶,今晚早点休息。” 沈冰走后,韩泽的注意力全在妹儿身上,加上妹儿一张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韩泽笑的这么开心,像个纵享天伦之乐的老人。 吃完饭,我在厨房帮着三婶洗碗,三婶悄悄问我:“小黎,你是不是有点怕了韩董?” 我咬着嘴唇使劲点头,三婶扑哧一笑:“其实他很好说话的,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确实让人觉得很严肃,你的情况我也听野弟说起过。要想让韩董认可你,很简单的,你给野弟生个孩子就行,你看看他,大半辈子都堆在钱眼里,能让他感受到温情的。莫过于孙儿孙女承欢膝下了。” 韩泽是商人,商人一门心思想着赚钱无可厚非。 三婶轻叹一声:“要说也不能怪他,他虽说是白手起家,但遇到薇姐的时候已经小有成就,他心里很喜欢薇姐,只是薇姐和行客分开就是因为一个穷字,韩董做生意不容易,历经过金融危机后,也曾抑郁过一段时期,要是合适的话,你去劝劝野弟,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阂的,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那些事情,我很想问问三婶,是不是关于那个神秘的孙儿和那个莫测的婷婷。 只是这些事情我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还是等着韩野亲口来告诉我。 因为韩泽住在家里的缘故,夜深了韩野都不愿意回去,我几次站在厨房里探头,发现韩泽一直坐在阳台上等韩野,我进了屋劝他: “他这么大年纪了,熬夜对身体不好,韩叔,你回去跟他好好聊一聊吧。” 韩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在你家沙发上借宿一晚。” 我家就三间房。我睡主卧,其余两间次卧,妹儿睡了一间,三婶睡了一间,她们都早早睡下了,我也很困。最近在恶补新产品的知识,又要了解各个地区药店连锁的情况,奈何韩野躺在我家沙发上不肯走,我只好陪他干坐着等。 迷迷糊糊的我不知何时睡着了,倒在韩野身上。 他推了推我:“快去睡吧,你明天还要出差。” 我思索良久。鼓起勇气开口:“既然你不想回去的话,那就回房睡吧,沙发上太软,睡一觉醒来人都会变得软绵绵的没精神,去床上睡,我去跟伯父说一声。” 韩野突然闪着光:“那你睡哪儿?” 他说完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妹儿的房间。我笑着说:“你放心,我的宝贝女儿现在不喜欢别人陪着睡,你快去睡,我跟伯父说一声就回来。” 韩野把脑袋埋进我的头发里:“你真的愿意和我同床共枕?” 我推开了他:“要不然呢,难道你想让我睡沙发?” 韩野立刻起了身,在我额前吻了吻:“那我回房等你。你早点回来,跟他说一声,就说我今天脑袋有点疼,所以早早就睡了。” 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父亲,我欣慰的点点头:“快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有韩野家的门钥匙。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韩泽还坐在阳台上,我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端过去,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坐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下意识的想要撤退,但是韩泽的目光尤为慈祥,我不由自主的坐了下去。 “曾黎,商学院毕业的学生,曾经的销售业绩都不容小觑,你要是愿意留在小野身边做一个秘书的话,我想对他的事业是很有帮助的,但是你想做小野的妻子。恕我直言,你不合适。” 我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容。 韩泽停顿了很久才接着说:“你的女儿很可爱,如果你一定要嫁给小野的话,你和小野一定会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加上妹儿。你们就有了三个孩子,你扪心自问,你能平等的对待这三个孩子吗?” 那个神秘的孩子,韩泽是要揭开谜团了吗? 我有些小期待,又有点害怕。 “罢了,你和小野一样。可能都认为我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罢了,罢了,你睡去吧。” 我果真就起了身,还没走出阳台,韩泽又叫住了我: “曾黎,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小野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但你要想做我韩家的儿媳妇,就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在我没有同意之前,请你不要擅自怀上我们韩家的孩子。” 我突的脸红了,艰难的张了张嘴,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走之前,我鬼使神差的对韩泽说:“伯父,韩野吃软不吃硬,要想让他帮您打理中国区的业务,您就要懂得示弱,他很爱您。” 韩泽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泪花,嘴角蠕动了两下,却还是挥了挥手。 从阳台上走到门口,我内心有一种冲动,我好想问清楚关于韩野所有的过去,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叹口气,迈步走出房间。 回到卧室,韩野已经睡下了。 真的要与他同床共枕了,我浑身都有些哆嗦,但是我知道,我想跟他好好在一起,就必须要历经这一关。 平躺下去后,我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伸手,关灯,闭目,心砰砰的跳着,仿佛要撞破我的心门。 “还是很紧张吗?” 耳边突然响了一句,我惊恐的睁开眼。黑暗中我看不见韩野的面孔,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我面前,他的手慢慢的从耳根摸到我的脸: “别害怕,就算紧张也没关系,你愿意跟我一起睡,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会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紧张的手都在抖,韩野掐了掐我的脸蛋:“告诉我,妹儿问你那个问题的时候,你心里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紧张的话就不必回答我,如果你愿意。你就抬起你的右手搂住我的后背,如果你不愿意,就侧一下身子。” 黑夜中,我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怪异的气流,撞击着我的心房。 我微微抬手。却又颓然放下。 让他做妹儿的爸爸,我愿意吗?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承认我喜欢韩野,但如他所说,我现在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一个男朋友,如果真的让他做我的..老..公。 这两个字特别的别扭,想一想都觉得浑身都要抖三抖。 “黎宝,需要我重复一遍吗?你如果愿意,就抱着我,如果不愿意,那我立刻起身回我自己的房间,绝对不会勉强你。” 他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我心里有些小委屈,觉得他有点逼迫我,但我内心是期待的,我想跟他一起醒来,最好能够改变他六点起床的习惯,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希望有个人在我耳边轻声喊:小懒猫,起床啦。 我正想着,韩野却已经抽身离开,迅速的起了床。 ☆、075.慢热的姑娘都好命 第54节 “韩野。” 见他抽身离开的那一瞬,我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别说话,抱住他。 随后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离开了床,喊了他一声后,见他的身影停在了门口,我飞快的奔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这一刻的心跳仿佛立马就要奔腾出来了一般,热血涌起,一浪高过一浪。 韩野稍感震惊,偏头低语:“傻瓜,我没生气,你要是没准备好的话,我们就慢慢来。” 我紧紧搂着他的腰,贴背轻诉:“别走。” 韩野二话没说,转身将我一把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我心里竟然在期待着什么,但是韩野没有再做半点逾越的举动,只是伸出胳膊搂着我,像哄着妹儿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臂膀,我浑身的燥热渐渐的就消退了下去,心房里那只跳跃的小兔子也安安静静的沉睡着,原本紧张忐忑的我不自觉的朝着韩野那边靠了靠,两个人的身子就搂的更紧了些。 这一夜我破天荒的做了个美梦,梦见我带着妹儿在草坪上晒太阳,韩野拿着单反远远的站在,画面定格,醒来的那一刻,我蜷缩在韩野的怀抱里,很安心。 向来有早起晨跑习惯的韩野,竟也破天荒的睡到早上七点,妹儿咚咚咚的敲着我的房门。 我推了推韩野:“怎么办?妹儿在门口,要是让他看见我们...” 韩野翻身蜻蜓点水的般的啄了一下我的额头,轻声说:“早安,女朋友。” 敲门声带来的慌张感瞬间被潮红所淹没了,我娇羞的往他怀里一靠,听见三婶在门口喊妹儿。让她去隔壁叫韩泽来吃早餐。 妹儿欢快的去了,我立刻爬起身来,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了自己后,走出卧室,三婶已经做好了早餐,大门开着,妹儿很快就回来了: “爷爷呢?” 我弯腰去整理妹儿的裙摆,她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我打开一看,里面是韩野之前递交的辞呈,被驳回了。 里面还有一张诊断书,是关于韩泽的身体状况,从诊断结论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今天周末,原本说好要出差的,奈何票都订了,却接到喻超凡打来的电话,说张路昨天报了一个孕期瑜伽班,谁料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下见红了,已经被送去医院,还在等待结果。 我只好把车票退了,着急忙慌的赶到医院。 关河和童辛也在,张路躺在病床上安慰我们:“就是昨天运动太猛了些,不碍事。孩子很健康。” 童辛掩嘴一笑:“昨天的瑜伽都是些基本动作,应该不会伤到腹中的孩子,张小路,你该不会是晚上回去不老实吧?” 我再一次后知后觉的没听懂其中的意味,韩野起身,拍了拍关河:“她们姐妹三好些日子没聚在一块了,我们出去坐坐。” 等韩野出去后,张路和童辛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怎么样,你跟韩大叔之间有什么进展吗?曾小黎,你现在还脸红吗?心跳吗?是不是被韩大叔吃干抹净了?” 张路一连串的问了我很多问题,童辛捂住张路的嘴:“你这样珠链炮似的,曾小黎这种智商的女人肯定跟不上,我来问,黎黎,你跟韩大叔有没有那个那个?” 童辛边说边比划,语气动作都很暧昧。 等她们臆想结束,我才轻描淡写的回一句:“我跟韩叔之间清清白白的,要说有那么点不纯洁吧,那就是牵过手了,搂过腰了,接过吻了。” 张路和童辛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问:“就没了?” 我仔细想了想,加了一句:“昨天晚上睡一张床了。” 张路哈哈大笑:“快说说,韩大叔的床上功夫怎么样?看他一身魁梧,应该很厉害才对,快说说,你有没有紧张到发狂?” 我完全无法理解张路的思维,童辛在一旁解说:“这个腐女的意思是,你跟韩大叔之间有没有进行到负厘米的距离,当然,她还想问一句,负了多少厘米?” 张路拍了童辛的肩膀:“这句话问到正点上了,快说呀你,负多少厘米?” 我跟她们分分钟聊不下去准备暴走,张路哎哟一声,我立刻坐回床头:“怎么了?你以前身体不是挺好的吗?跆拳道柔道剑术,样样都是你喜欢的,反手一扣就能把齐楚捏的呜呜咽咽的,怎么一怀个孕,瞬间变成了林妹妹了?” 张路坏笑着抓住我的手:“曾小黎,你别逃,快老实交代,你跟韩大叔昨天晚上过的怎么样?” 我无奈,从实招来,将昨天在床上和韩野之间的对话一一跟她们说了一遍。 张路大叹:“你就作吧,好不容易捡了个优质男加富二代,你还要往死里作,你就当真不怕他没耐心等你了,一个掉头扑腾一下就扎进了别的女人怀中。” 这个我完全没有担心过,童辛对张路眨眼:“黎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像她这种智商还知道牵个小手搂个小腰接个小吻,已经很不错了,黎黎,不急不急啊,慢慢来,慢热的姑娘都好命。” 张路撇嘴:“只听说过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实在没听说过慢热的姑娘有什么命好的,命再好,行,上帝一声令下,月老辛辛苦苦编织了这么多年的一根红绳系在你们手上了,你倒好,原地矜持着,你就不怕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夹枪带棒冲了上来,咔嚓一刀就把你的红绳给剪断了?” 童辛起急:“张小路,有你这样吓唬人的吗?韩野是什么人?他都三十三岁了,什么女人没见过,白富美?女王?御姐?萝莉?一堆女人前仆后继的想往他被窝里钻,他见惯了那些豪放的女人,说不定他就喜欢咱们黎黎这种羞涩矜持的姑娘呢?” 张路呸了一声:“口味再清淡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吧,韩大叔身强体壮的,好歹是个正常男人。他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们不能抹杀掉人家对双人运动的欲望和追求,辛儿,你问问你自己,跟关河在一起多久那个的?” 童辛顿时哑口:“告白成功的当天就扑倒了。” 张路坐起身来:“就是,你再看看她,人家韩大叔都巴巴的哈喇子都流一地了,她还在这儿犯矜持,我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顿时爆笑,童辛没好气的回她一句:“人家那就爱的深沉,喜欢一朵花才会毫不留情的摘下,只有深爱才会浇水培育。悉心呵护。” 我拍着张路的手:“好啦,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慢慢克服的。” 这个话题暂时结束了,童辛说起昨天的瑜伽课程,两个怀孕的女人聊的起劲的很,我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等她们从瑜伽聊到育婴课程,再把话题转移到结婚办喜酒,继而说到了见家长一事,两个人才很有默契的把视线转到我身上,直勾勾的盯着我问: “曾小黎,薇姐不在了,韩泽又是个商人,你想好对策怎么才能嫁入豪门了吗?” 童辛再一次敲打了张路:“怎么说话呢你,黎黎,张路一孕傻三年,你别见怪,她的意思是,你跟韩野之间的事情,要是韩泽不同意的话,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顿时犯懵,一起身就被张路逮住:“别想跑,每次遇到回答不了的问题,你那下意识的起身动作就说明了一切,我一直忘了问你,干爸干妈对韩野应该是不反对的吧?” 我叹口气:“我爸没意见,他听我妈的。” 张路欣喜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干妈那么喜欢韩大叔,你们算好的了,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接下来集中精力攻克韩泽这座碉堡。” 对于我妈的意见,我就没跟张路多说。 只见她前一秒还欢欢喜喜的,后一秒就阴沉了下来:“真羡慕你们啊,我现在是怀了孕不敢跟双方父母说,前几天我跟凡凡见了双方的家长了。” 童辛尖叫:“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摇摇头:“辛儿你别看我呀,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路路,你快说说,结果怎么样?” 张路哀嚎一声:“很惨,双方家长都不同意,你们说说,我爸我妈不同意我跟凡凡在一起,我能想通啊,毕竟凡凡比我小,事业才刚刚展开,他们对一名潜力股产生质疑,再正常不过了,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凡凡的父母都不喜欢我呢?你们说说,我有什么不好的?” 我和童辛双双看着张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童辛捧着张路的脸蛋: “很青春靓丽活泼可爱啊,会不会是因为你比喻超凡大三岁,所以他家父母不同意?” 张路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哪有大三岁,明明就只大了两岁半好不好,那他哥哥喻超宇还找了个大六岁的女人呢,也没见他们家人有什么意见,再说了,古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 童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会不会他们家觉得你们家条件不错,怕喻超凡娶了你会遭到你家人的白眼?” 张路摇头:“怎么可能,我又不嫌弃他是农村人,再说了,农村人怎么了,黎黎不也是农村人,我每年都要回干妈家住上一段时间呢,你们快帮我出出主意,是不是他父母知道我腹中的孩子不是凡凡的,所以才会反对。” 我和童辛再一次默契十足的问:“那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触及到这个神秘而又敏感的话题,张路选择了沉默。 良久。童辛才开口问:“咦,他们三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回来?” 三个女人的话题就此打住了,张路在医院里住了一天,我推迟了两天出差,张路的咖啡馆又重新营业了,只是我听说傅少川把这家咖啡店彻底送给了张路,然后两人从此相忘于江湖。 童辛怀孕后就辞职在家安心休养,我们三个女人挤在一块,通常情况都是我插不上她们之间的话题,然后我就傻愣愣的做起了服务员。 这两天虽然韩泽回去了,但韩野却还是赖在我家不肯回房睡,我们依旧是和衣而眠。每天早晨醒来看见他帅气的脸,倒也是种享受。 又是一个晚起的早晨,妹儿也不来敲门了,见韩野从我房中出来,很自觉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韩野叔叔坐这里。” 每次都弄的我像个小三一样,幸好有三婶陪着我坐,不然他们两个都能把我给冷清死。 吃完早餐,我和韩野一起送妹儿去上学,到了学校门口,一个小男生挡在妹儿面前: “曾妹儿,这个男人是谁?” 妹儿骄傲的昂着头,牵着韩野的手大声宣布:“这是我爸爸。你以后再敢欺负我,我爸爸会揍你。” 韩野诙谐的秀了秀手臂上的鸡肉,恐吓道:“你以后不许欺负我家妹儿,你是个男子汉,你应该像我一样保护小女生,来,跟我一起做这个动作,相信你会是最棒的小小男子汉。” 韩野哄骗小孩还真是有一套,那小男生本来也不是真的欺负妹儿,做完那搞笑的动作后,小男生伸手牵着妹儿: “走吧,我们一起进教室。” 送我去高铁站的路上。韩野骄傲的问我:“黎宝,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 我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能做好湘泽的总经理,还能抽空经营自己的公司,那我就服你。” 韩野稍稍一愣,皱了皱眉:“原来你喜欢工作狂。” 我思索良久,才开口:“韩叔,你帮你爸把中国区接手过来吧,虽然他现在的身体还硬朗,但毕竟年纪这么大了,赚钱没有错,你看他何时大手大脚的花过钱,我了解过你爸的情况,他虽然赚了很多钱,但大多数都拿来做慈善了,由此可见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韩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 我轻叹一声:“许多事情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但我相信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跟我坦诚相待的话,我会全盘接受的,他不容易,白手起家到现在事业有成,为的不就是能让你,让你的孩子,让他所爱的人都幸福吗?” 韩野伸手摸摸我的后脑勺:“傻瓜,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必劝我,要想让我接手中国区,他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是想让韩泽低个头,承认我的身份罢了。 我侧头看着韩野:“其实事情都有两面性,你不能光想着让他退步,你先把中国区接手过来,当你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就不用担心你能不能掌控全局,也不会为你安排家族联姻这样的事情,人都是这样的,既然改变不了别人,那就只能努力改变自己。山不过来,你可以过去啊。” 韩野终于笑了:“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愿意陪着我一起走过去?” 我娇羞一笑:“我要是不愿意陪你走过去呢?” 韩野的脸色立刻一遍,我紧接着问:“你会背我过去吗?” 就像脸谱一样,刷刷几下,韩野的脸色又阴转多晴了:“我会抱你过去,这一次去湘西出差,要几天才回来?” 我低头掰着手指头:“大概五天的样子。” 下车之前,韩野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取笑他:“是不是不自信啦?怕沈洋又深夜给我送东西?还是想着你要一个人带妹儿,影响你出去寻欢作乐?” 韩野拉着我的手亲了一口:“过敏药在你包包里,你在怀化南站下车后。会有助理在那儿接你,相信你见到她后,一定会觉得很惊喜的。” 我不满的看着他:“我迟早要独当一面的,你不用再帮我什么,不然我出来工作的意义何在,干脆你买只鸟笼子把我关起来好了。” 韩野摸着我的头发:“鸟笼子哪行,就算要圈养你,也得铸造一座金屋。” 一番玩笑过后,韩野郑重的跟我说:“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既然山不会自己挪动过来,那我就主动走过去,我接受湘泽的总经理一职,相信我,我不光会做好湘泽的总经理,打理好我自己的户外品牌,还会做你的百分百男友,当然,我一定会是一个最成功的爸爸,我的女儿还等着我放学去接呢。” 我一拳敲打在他胸口:“不要脸,那是我的女儿,我不跟你多说了,还剩二十分钟,赶车会很匆忙的。” 韩野做了个胜利的姿势:“路上小心,对了,在出站口等你的助理,不是我安排的,是杨铎为你贴身挑选的,相信你会很喜欢这个助理的,我跟杨铎打赌,你这一次湘西之行至少能拿下三个超过三十万的客户,我相信我的女朋友一定行。” 我摁了韩叔的额头:“看把你能的,你等着杨总从福建回来挖苦你吧,我的理想业绩是三十万,能签回一笔大单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女朋友,加油啊。” 下了车走了几步远,韩野凑头大喊,弄的我窘迫的只想逃。 倒霉催的是,我竟然在高铁上遇到了沈洋,徐佳怡提醒过我,沈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湘西。 但今天徐佳怡不在,沈洋身边的助理换成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小男生,为人看着很机灵的,正好坐在我旁边。 第55节 沈洋和我隔开了一条通道的距离,我落座后,他和助理换了个座位,坐到了我旁边。 “这么巧啊,你也去湘西?” 我冷笑一声:“沈总,这些寒暄的话就没必要再说了,看你助理应该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你跟在他身后,想必不会感到害怕吧?” 沈洋瞬间就蔫了:“曾黎,好歹夫妻一场,你又何必挖苦我呢?” 我戴上耳机开了音乐,丢给他一句:“沈总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我们还是保持沉默的好,以前我们之间无话可聊,现在就更加没必要虚伪寒暄了。” 所幸在车上就只有一个多小时,途径我的老家那一站的时候,沈洋突然递给我一枚戒指:“这是我们去凤凰的时候买的,虽然便宜,但好歹是你送给我的,既然离婚了,这戒指就还给你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颈,当时买的情侣对戒,因为是怀孕的时候买的,后来我瘦下来后戒指就大了,所以我特意去银饰店里选了一条很精巧的链子,将戒指串起来作为项链带着。 这条项链就一直戴在我脖子上,离婚后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就忘了取下来。 幸好下车前韩野给了我一条丝巾,怕车上空调温度开得低,会冷。所以丝巾一直挂在脖子上,挡住了那条项链。 我从座位前面拿了个垃圾袋递给他:“这破东西你还留着干嘛,丢了吧。” 沈洋却执意将戒指递给我,我看着服务员收垃圾,正好朝我们这边走了来,顺手接过沈洋手中的戒指,丢进了服务员手中的垃圾袋中。 沈洋错愕的看着我:“曾黎,这好歹也是...” 我冷眼提醒:“沈总,您现在身家不说上亿,也好歹有千万吧,这几十块钱买的戒指就没必要再计较了,和你有关的所有东西我都丢了。包括我的家都重新装修设计了一遍,所以,请你以后不要用前段婚姻来说事,我们之间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竞争对手。” 没料到我会如此不念旧情,沈洋的脸色很难看。 稍后他起了身离开了座位,我捂着心口松了口气,立刻将项链取了下来放进包里。 一直等到到站,沈洋都没有再回到座位上。 下车后他让助理来问我要不要送我一程,我婉言谢绝了。 刚走到出站口,韩野的电话就来了:“白色奥迪,车牌号你还记得吗?” 我放眼望去。正好有一辆奥迪车停在路边,我松快的回了一声:“车子已经在等我了,亲爱的韩总经理,我先过去跟我的新助理会面,等到了酒店再给你回电话哦。” 韩野大笑:“要保持淡定,千万不要觉得太惊喜。” 我才不会觉得有多惊喜,我认识的人实在有限,跟我关系最好的几个女人不是忙着生孩子就是忙着赚大钱,哪有时间和精力来当我的小助理。 要是一个陌生人的话,我就更谈不上惊喜了。 电话还没挂断,我已经走到了车子跟前,正好前门打开。我看见从车子里走出来的人,瞬间惊呆。 ☆、076.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曾总监,下午好。” 徐佳怡一身黑色的职业小西装,脚下一双银色高跟鞋,整个人的气场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全然不同。 我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然而我仔细核对了车牌号之后发现,她竟然就是我的助理,我记得几天前,她还是我竞争对手那一边的,风水还真是转的让人晕头不止。 “徐佳怡,你...” 我电话还没挂断,韩野在电话那头问我:“怎么样?杨铎说那天见过徐佳怡的谈判能力了,论喝酒论拼劲,徐佳怡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是你擅于正儿八经的商业谈判,她机灵且会察言观色,相信你们组合在一起,一定会满载而归。” 对于徐佳怡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我的助理一事,我始终都反应不过来。 直到沈洋和他的助理小罗从出站口走到我们身边,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曾黎,现在的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还以为徐佳怡跳槽到哪儿去了,原来是你撬了我的贴身助理。” 我百口莫辩,徐佳怡笑脸盈盈的跟沈洋打招呼:“沈总,别来无恙啊。我虽然只在你手下做了一个月,但至少我帮你拿下了两个不小的单子,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让您出。” 沈洋脸上带着笑,却显得有些冷漠:“那就期待你在曾总监手上大展宏图了。” 徐佳怡给我开了车门:“曾总监,上车吧,肖总已经订了酒店等您过去,这笔单我跟了三天,基本谈妥。只等您去和肖总会面。” 沈洋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我上了车后,徐佳怡才对我莞尔一笑:“老大,放轻松一点,之前我不过是在沈总的手下实习了一段时间而已,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老大肯相信我,我一定做老大的左膀右臂,誓死效忠。” 话语说的太重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开车的时候别说话,专心点。” 徐佳怡幽默的回了一句:“遵命,老大。” 我的内心还在挣扎,对徐佳怡的突然转变有着难以言喻的心情,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身体里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也完全没想到后来,她的身份竟会让我如此的尴尬。 我们先回的酒店,换上徐佳怡给我准备的白色小西装,和她穿的竟是黑白配。 徐佳怡是一个特别爱笑的女孩,自己补妆之后硬拉着我化妆,我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一切准备妥当,还拿着美颜相机各个角度拍拍拍,晚上七点的饭局,等到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她突然收敛了刚刚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老大,该出发了。” 这家伙的角色变化太快,我都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从住所到预定的酒店,她竟然将时间拿捏的刚刚好,算上等待电梯时的误差,走到预定的包厢门口时,还剩三分钟,服务员开了门,里面的肖总我是第一次见,矮矮胖胖的一个男人,长的倒也和善,肖总见到徐佳怡,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徐佳怡将我推到肖总面前:“肖总,这位就是我们华南区的总监。” 肖总没有伸手和我相握,只是十分绅士的替我拉开了座位:“曾总监一路辛苦,快请入座。” 开餐之前,关于产品的活动和陈设,我都一一跟他做了说明,并且保证产品上架的陈设布置我都会亲自去查看,徐佳怡做了三天的工作准备,我去谈的时候已经很顺利,不到半小时就成功拿下了这一单,三十万的货款,肖总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提交了,送货到铺货,不会超过三天的时间,依照徐佳怡的计划,这三天内还要在怀化的一个小县城搞定一个目前毫无意向的客户。 时间紧任务急,下半年是全年铺货的高峰前。要在年关到来前打一个漂亮的仗,我心里虽然没底,但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功课,理论加实践加产品质量加运营方式,再加上徐佳怡这个鬼马精灵的神助攻,我对这一次的出差倒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席上,肖总端起酒杯:“曾总监,祝我们合作愉快。” 肖总的手下立刻给我倒了一杯酒。徐佳怡笑脸盈盈的将我的杯子拿走,换了一杯温开水。 “肖总,我们总监有一个特殊的习惯,说来也不怕您生气,总监在与对方合作时不论成功与否,都不沾酒。” 徐佳怡的话一说出,肖总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至极:“这么说,曾总监是不给我面子了?” 眼看着对方要生气了,我本想出手去拿酒杯的,徐佳怡却悄悄拍了拍我的腿,随后挪了个位子坐在了肖总的身边:“您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这生意场上的事情,喝酒讲的是交情,买卖讲的是利益,要想赚大钱,就必须有冷静的头脑,从您拿下订单的这一刻开始,我们总监就已经在脑袋里盘算着帮您如何陈设产品,至于这交情嘛,肖总,咱们先干了这一杯。” 这歪理邪说的,肖总有些愣头愣脑的喝了一杯,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徐佳怡给肖总夹了一块肉:“产品陈设关系到能不能吸引消费者的眼球,在这一点上,我们总监绝对能够做到百分百,请肖总拭目以待。” 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赚钱,听徐佳怡把话都说到点上了,肖总也没有再强求。 回到酒店,徐佳怡喝的脸颊通红,一进房间就踹掉了高跟鞋。 “不能喝酒这一条,是杨总提出来的,还是韩总?” 我倒是很轻松,第一次滴酒未沾就谈下了客户,我知道徐佳怡在背后做了很多的努力,见我冷着脸发问,徐佳怡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老大,你这么严肃,我会很害怕的。” 我揪着眉心:“不许嬉皮笑脸,认真回答问题。” 徐佳怡往床上一躺倒,闷声说道:“先是韩总的交代,然后杨总也交代了一遍,不过我听说你对酒精过敏,这也是我的意思,老大,以后喝酒的活儿交给我,你负责动动嘴皮子给我镇镇场子就行,杨总说我个头娇小气场不强,不然我肯定能替你独当一面。” 这个走路带风的姑娘竟然有着不自信的一面,我坐在她身旁笑着问: “你这么年轻,肯定很喜欢看小时代吧?” 徐佳怡挪了挪身子,趴在床上撑着脑袋两眼冒光:“喜欢啊,尤其是陈学冬演的角色,好帅好帅的,老大。你也喜欢看小时代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接着问:“那你觉得郭采洁的气场强大吗?” 徐佳怡收敛笑容沉思了好久,才回我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大,杨总给我的试用期就是在湘西的业绩,要是七天签不回一百万,我就得卷铺盖走人,可是老大,我不想离开你。” 她说完眼里还泛着泪光,可怜兮兮的瞅着我。 我摁了一下她的脑瓜:“你呀你,你们都对我了如指掌,都能死死掐住我的咽喉,快去洗澡吧,早睡早起。” 我起了身,揉了揉太阳穴,徐佳怡从床上坐起。晕乎乎的问:“早睡就行了,没必要早起吧,我们可以好好的睡个懒觉犒劳自己。” 我回头冲她一笑:“一百万的任务才完全三分之一不到,接下来的几个老板可都是硬茬,明天早起去凤凰,两天时间争取拿下一个客户,然后再回来帮肖总铺陈布设。” 一听到生意,徐佳怡顿时精气神十足:“遵命。老大,我先回房了,你好好休息。” 洗了澡躺在床上,我脑海里全都是徐佳怡的面孔,从那一晚在洗手间里的趾高气昂,到今天的精灵古怪,我就这样多了一个得力助理,翻个身掐掐自己的脸。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第二天去凤凰,昨天还一身职业装的徐佳怡,今天就换了一套民族风的裙子,扎着一个麻花辫,脚下一双绣花鞋,像个邻家阿妹一般。 我开着车,她在旁边唱着民谣。 徐佳怡是个自来熟,唱到董小姐的时候,还擅自改了姓,唱成了曾小姐。 曾小姐,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曾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她的声音甜美,我听得入了迷,她却突然问我: “听说屈辱门事件的女主角是你,老大,这事是真的吗?” 我刚下高速,突然一个急刹车,徐佳怡委屈的喊:“老大,我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了声抱歉后继续开车。 徐佳怡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老大,你生气了吗?” 我将手机递给她:“给袁老板打电话,就说我等会去他店里看一看,我看过的资料上写着他还是年前拿了十万块钱的货,到现在都没卖完,如果是客流量的问题的话,我们去看一看分析一下其中的原因,如果是他消极的对待我们的产品的话,那我们就把货撤了,取消合作。” 徐佳怡惊讶的叫了一声:“啊,撤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我们的客户。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我打了方向盘,对她笑了笑:“记住,我们的客户不在于多,在于共赢,只有共赢才能留住客户,也只有共赢,才能更好更长远的进行合作。” 徐佳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些事情我不懂,我就负责替你挡酒,说实话,肖总这个客户确实是我跟了三天,但所有的资料都是杨总提供的,不过老大你放心,我以后会用心的去学习,还有,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了,请你原谅我刚刚的无理。” 我心里又怎会怪她呢? 那一晚的事情就算有人帮我摆平了,那也只能证明有一部分人已经看过了。 我想摆平这件事情的人,应该就是韩野吧。 下高速后我直奔袁老板的店里,店里的营业员都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有说有笑,我们到的时候袁老板还没来,营业员见了我们后,根本没人搭理,直到徐佳怡拿了一瓶维c问: “你们这个维c的口感怎么样?” 营业员中才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我们现在这个产品做活动,买两瓶送一瓶。你随便看看吧。” 我一摸那瓶子,上面一层灰,货架上我们的产品有十来种,每一种都只摆了几瓶出来。 这家店是袁老板的七家连锁药店里规模最大人流量最多地理位置最好的,但是生意却冷淡的不得了,在店里转悠了一圈后,我基本上找到了快一年过去却连十万块钱的货都卖不出去的原因。 袁老板是个有着啤酒肚的男人,十分好客,见到我和徐佳怡后,当即就订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饭店,饭桌上,袁老板对我大吐苦水: “曾总监,你是不知道啊,我今年可亏了不少,门店那么多,营业员那么多,一天的营业额都不够发工资的,还要租金和水电费,不瞒你说,我也清楚你来是想催我拿货,可我眼下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上次拿的货都卖不出。” 见他着急了,我给他倒了杯水: “袁老板,虽然我跟你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真不是来催你拿货的。” 徐佳怡瞬间急了:“老大,你这...” 第56节 我在桌子下拍了拍她的腿,随后扬起笑容对袁老板说:“这一次我们的活动时间是一个月,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帮你把之前的货全都卖出去,之后你觉得能跟我们合作,我们再谈,如果不能的话。也没关系。” 按理说袁老板应该开心的,但他却有些犯难的看着我:“曾总监,做生意都是想赚钱的,可我跟你们拿了货之后,基本上没赚到什么钱,所以...” 徐佳怡脾气有些急,破口问道:“袁老板今天摆的是鸿门宴吗?” 我急忙拦住徐佳怡,袁老板抱歉的对我说:“我想终止我们的合作,实在是我也要赚钱养家糊口,不过这一顿饭我买单,你们放开了吃。” 徐佳怡的脸色都已经很难看了,我心里也有了结果,袁老板一个人来的,这个小包厢里却有五个座位,我指着空位问道: “袁老板还邀请了别人吗?” 我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了两个身影,我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077.敬往事一杯酒 沈洋一身西装革履的,一踏进屋先跟我打了招呼:“曾总监,昨天才在怀化签了一个三十万的单,今天就来凤凰了,你这舟车劳顿的,不怕你男朋友知道了心疼?不过也好,既然大家都是老相识了,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 我没有起身,也没有理会他,他又转向袁老板:“我们来迟了,等下自罚三杯。” 袁老板堆起满面笑容:“上次跟沈总喝酒没过瘾,这次咱们不醉不休。” 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见过面了,沈洋一落座,就直奔主题,将合同摆在袁老板面前:“这是我们上次谈妥的合同,袁老板,你再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沈洋这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徐佳怡心里不服,我给她夹了一个鱼头:“佳怡,这家店最好吃的就是鱼,多吃鱼头人会变得聪明,快吃。” 徐佳怡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老大。你这都吃得下去?” 我又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早上走得急早餐没吃饱,现在正好饿了,我们安静吃饭,别打扰他们谈合作。” 我很喜欢吃鱼,这家店的鱼味道很正宗。 见我和徐佳怡都自顾自的吃着米饭和菜,沈洋收起合同:“既然袁老板还请了客人,那我们就吃完饭再谈合作的事情,吃完饭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喝下午茶。” 我和徐佳怡吃的起劲,沈洋突然给我倒了一杯酒:“以前你是我老婆,但我从未见过你喝酒,上次有杨总在,也没好意思敬你,这一次巧遇实在难得,曾黎,我敬你一杯。” 徐佳怡挡在我前头:“我们曾总监现在正在积极备孕中,不能喝酒,不过沈总要是想喝酒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到我们曾总监和韩总的结婚请柬,到时候沈总可以来喝个够。” 连我都诧异的看着徐佳怡,这家伙胡话张口就来。 偏偏沈洋还真信了,有些无趣的端回了酒杯。 气氛有些尴尬,袁老板倚靠在座位上看戏一般,徐佳怡把那杯酒倒满之后端起来对沈洋说:“既然曾总监不能喝酒,那就由我代她跟沈总喝了这一杯。” 沈洋倒也没有花架子,顺势就端起了酒杯。 徐佳怡跟沈洋碰了个杯:“来来来,沈总,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我和沈洋四目一望,他苦笑一声:“曾黎,你也喝一杯吧,以水代酒就行。” 袁老板自始至终都在观望着我们,我端起那杯水:“袁老板,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你觉得跟沈总合作,但也不影响我帮你们销售完之前的存货,下午我去你们店里,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赶回怀化。” 这一顿饭因为徐佳怡的那一句敬往事一杯酒,我和沈洋便再也没有半句话语交流。 下午我去看了袁老板的七家门店,每一家店里关于我们产品的陈设都大同小异,我将所有的产品都综合了起来,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所有剩余的货品都搬到了最大的那家门面里。 袁老板看着这一堆货,愁眉苦脸的站在店里。 我亲自动手将进店最显眼的那个货架给清空后,吩咐营业员将货架清洗的干干净净,再将所有品种铺设陈列,袁老板见了,着急起身上前: “曾总监,你们这一个产品就占据了我一整个货架,那我别的产品怎么办?” 所有的货物摆满后,还剩下一大半,袁老板生怕我又腾空他其他的货架,赶紧喊了营业员:“将这些货物搬到仓库里去。” 我拍拍手起身:“袁老板,我保证你一个星期之内销售完所有的货物,但是这些产品不能放在仓库,你们最小的那一家店在哪儿,吩咐那里的营业员,就按这个陈设将货铺下去。” 袁老板急忙拦住我:“曾总监,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这些货放在我最小的那家店面里,又要占了我一个大货架。” 沈洋一直在旁边看好戏,倒也赞同我的做法:“袁老板,以后我们合作,所有的产品也按照曾总监的方法来排列布置。” 对于袁老板的质疑。我只强调一点,一个星期之内没有卖出去的产品,我全部收回。 袁老板是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当初开第一家店的时候赚了钱,野心勃勃的开了第二家,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开到了第七家,原本以为他会成为我们公司一个比较大的客户。结果谈下来之后拿了十万货款,所有的产品却一直都卖不出去。 他虽然对我的做法并不认同,却还是很客气的请我们吃晚饭。 我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连夜赶回怀化。 下了高速后直奔酒店,沈洋像跟屁虫一样的随后就到了,还住到了我的隔壁。 忙了一天我只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下午徐佳怡帮着搬货陈设,她早就回房休息了,我洗完澡后穿着随便携带的浴袍抱着电脑开始做一天的工作总结。 沈洋敲我的门,我从猫眼里看到是他,直接给他发微信让他不要再打扰我。 他却依然站在门口不肯走:“曾黎,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在微信上回: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如果你再站在我门口不走的话,我就把你骚扰我的事情告诉余妃,后果你知道的。 沈洋是出了名的疼余妃,从他身上我完全能够感受到什么叫做冷男。 过了很久,我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猫眼里也看不到人影了,才算松了一口气。 刚回到座位上,沈洋就在微信上给我回了信息:“我想跟你聊聊张路的事情,你想必很想知道她怀了谁的孩子吧,二楼咖啡厅进门的那间小包厢,我等你。” 虽然我知道私自见沈洋不太好,但我给徐佳怡打电话。她似乎是睡了,迷迷糊糊的跟我说了句晚安就挂断了电话,我又给韩野打电话,是谭君接的,他说韩野已经回到了湘泽,目前华北区出了大乱子,财务部出了问题要及时清理,所以晚间会议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 我抱着一丝侥幸给杨铎打电话,他正在酒吧玩,那边太吵完全聊不上话。 我在房间里踱步许久,终于忍不住换好衣服下了楼。 一进包厢,桌子上摆着两杯果汁和几分点心,我在沈洋面前坐好:“我们之间就不需要绕弯子了,现在是十点整,累了一天佳怡都已经休息了,我们长话短说。” 沈洋将提拉米苏递到我面前:“曾黎,这是你最爱吃的,我在仟吉买的,你累了一天,中午没吃多少,晚上又只吃了一碗桂林米粉,赶紧吃点甜品。” 我噌的就起了身,沈洋拦住我:“以前没见你脾气这么暴躁,是不是离婚对你产生了影响,你现在这脾气倒是和张路越来越像了。” 我没好气的回他:“离婚对我的唯一影响就是,我变得自由了,还有,我跟你之间真的没必要拉家常套近乎,沈洋,你知道什么就直说,如果你仅仅是用张路作为借口来约我出来,那你就白费心机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沈洋摸了摸自己的脸:“离个婚而已,我们之间又没深仇大恨,你没必要这么在意吧。” 我冷眼看着他:“要是你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在下楼之前我就在想,这应该是沈洋约我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但是抱着那么一丝侥幸,我还是下了楼。 看着沈洋嬉皮笑脸的样子,我还真是觉得有点恶心。 “我不知道张路的孩子是谁的,但是我知道喻超凡接近张路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把提拉米苏吃了,喝点果汁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我叙叙旧,我可能会考虑告诉你。” 我虽然坐了下来,但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沈洋,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你很恶心。” 沈洋微微眯眼:“曾黎,自从你生下妹儿之后,我们几乎没怎么亲过嘴做过夫妻之间的那档子事。你说说,我娶了你五年,你除了帮我洗衣做饭之外,你尽过作为妻子的责任吗?曾黎,坦白说,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我就差没一杯果汁倒他脸上了。这样的话沈洋问过我多次,只是每天上班工作,回到家又要做家务照顾他,还得每天回婆婆家去给妹儿检查作业,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痛的,对那点事情根本提不起兴趣。 所以对沈洋出轨一事,我后来想了想,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眼下这么正儿八经面对面的坐着谈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沈洋见我不说话,接着问:“曾黎,徐佳怡说你正在积极备孕,我一点都不信,像你这么冷淡的女人,应该到现在为止都没让韩野真正的碰过你吧。” 这句话戳中了我的心窝子,我有些气急:“沈洋,你个王八蛋。” 就在我起身要走出去时,沈洋悠闲的来了一句:“喻超凡接近张路是另有目的。” 我又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喝了口果汁镇定了一下。 “喻超凡跟沈冰是不是认识?沈洋,我们在一起五年,我对你怎么样,对你家人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心里对我还有那么一丝愧疚的话,请你如实的告诉我,喻超凡和沈冰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表面看着镇定,但手心里全是汗。 沈洋也没有跟我绕弯子:“喻超凡和沈冰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冰,她一直都很单纯,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你也应该清楚,沈冰喜欢韩野,跟喻超凡能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怀疑喻超凡和沈冰之间有什么关系,刚到云南那天,沈冰住在我们隔壁,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房间是张路预定的,她一直跟喻超凡在一起,喻超凡完全能够得知我们的行程是落脚的地方。 还有那一天在拉市海的马市,沈冰遭到侵犯,喻超凡的愤怒来的并不简单。 但是沈洋说了这番话。我心里也就开始摇摆了起来。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喻超凡跟沈冰没关系,跟你有关?” 我不过是气急了胡说,沈洋却点头:“说起来他还真是跟我有点关系,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关系,作为你的前夫,我也不想看着你着急上火,好心劝你一句,张路跟谁都可以,唯独这个喻超凡不简单呐,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来听去我总算听出来了:“沈洋,你压根就没想告诉我什么,你不过是想把我约出来陪你解闷逗乐罢了,我跟你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五年,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这么渣。” 沈洋将果汁递给我:“喝点果汁润润嗓子,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你肯定不会后悔今晚跟我谈心,因为接下来你会体会到张路曾经遭遇过的事情,曾黎,华南区总监一职并不好做,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挂的是华南区总监的职位,干的是省区经理的活吧,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到我这里来吧,依然是华南区总监的位子,我给你的薪水比杨铎给你的至少高出一倍。” 我呸了他一口:“你是在恶心我呢,还是在恶心你自己?沈洋,底薪对我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我凭自己的实力赚钱讨口,用不着你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做好人。” 生完妹儿复出工作后,一开始的底薪才三千五,都说一孕傻三年,起初两个月我还真是只能干巴巴的领着薪水,为此沈洋还挖苦过我,说我的薪水都不够塞牙缝,但那时候的我能理直气壮的顶他一句,挣得再少我也是凭努力吃饭。 后来开始拿提成了,沈洋虽然照样不把我看在眼里,但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的枕边人竟然是个千万富翁。 沈洋也不生气,伸手来摸我的脸蛋:“曾黎,跟你离婚之后我才突然发现,原来你这么好看,果真老婆还是别人家的好。” 真是不要脸! “沈洋,你这么胆小懦弱的主,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前妻约会吃喝,你就不怕余妃找你麻烦吗?” 我昂头,倔强的看着沈洋。 沈洋带着笑看着那盘提拉米苏:“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她安心在家养胎呢,曾黎,你吃点吧,果汁都喝了,再吃两口提拉米苏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皱着眉看着他,沈洋哈哈大笑:“这果汁的味道,不知道你尝出点别的味道了没?” 我下意识的想起了那天晚上陈晓毓在江边给我看的视频,我紧盯着果汁:“沈洋你个混蛋。你该不会在果汁里动了什么手脚吧?” 沈洋伸手来扶我:“亲爱的前妻大人,起驾吧,我背你回房休息。” 我端起那杯果汁,想用力的朝着沈洋伸手泼去,奈何我手指刚碰到那杯果汁,竟然没有半点力气。 我瞪大眼睛看着沈洋,浑身软绵绵的朝着沙发座倒了下去。 ☆、078.救我 我浑身无力,任由沈洋抱着我走出了包厢,在上楼的电梯里,我看见一对十指紧扣的情侣,电梯停在七楼的时候,他们站在电梯口准备出去,我用尽手指能使出的全部力气去拉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触碰到了她的胳膊后,她回过头来看我。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救我。” 女孩没听清楚,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第57节 电梯门开了,那男孩拉着女孩走了出去,电梯门关的时候,我听见女孩跟男孩说:“那个女的是不是喊我们救她?” 男孩说,别多管闲事。 深夜十二点的酒店走廊,沈洋开门的声音很轻,我被他重重的丢在床上。 他打开手机视频给我看,正是陈晓毓那一晚给我的视频,后面还加了一个今天拍的,沈洋在那杯果汁了放了一颗药丸,就跟那一晚放在张路酒杯里的一样。 “沈洋,是不是你做的?” 说完一句话都能把肺部扯疼,沈洋摸着我的脸:“你跟张路那么要好,对她的一切都很在乎,所以你一定想感受一下张路那一晚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我不忍心别人糟蹋你。曾黎,这么说起来,我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歹你跟我上床,就当做我们还是夫妻。” 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我要是有力气说话的话,我一定会把全世界最肮脏最恶毒的话语全都骂出来。 沈洋给我看了第二个视频,张路被带走后,上了一辆黑色丰田车。车牌号很模糊,完全看不清。 视频中,张路被那一群身穿黑衣服的男人带去了郊区,在那片树林里,他们脱光了张路的衣服,张路就跟此时的我一样,无力反击。 沈洋的手从我的脸上一直滑落,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到他指尖的燥热。 我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屈辱,就算陈晓毓带人在街头扒我衣服,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恶心和无助。 “曾黎,我们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吧。” 沈洋的手解开了我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我想伸手反抗,但是指尖动弹了两下,却始终抬不起来,平日胆小如鼠的沈洋,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这么大的勇气,泪水蓄积在我的眼眶里,直到最后一颗纽扣哗然松开,沈洋用手触摸着我的脖颈。 我的泪水轰然掉落,张着嘴型哑着嗓音喊了两个字:“妹儿。” 我想告诉他,看在妹儿的份上放过我。 沈洋朝我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黎黎,或许我可以帮你治愈这类型的疾病,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韩野也会感谢我,要是医生误诊的话,或许你这儿,还能为妹儿生一个伴。” 沈洋的手在我的腹部摩挲,我咬着嘴唇在心里将他诅咒了千百遍。 最终他的双手滑进我的后背,解开了最后的一层防备。 他用猥琐的目光看着我,没用几秒就将自己的上衣脱去,我看到光着膀子的他,只觉得内心作呕。 就在他伸手要将我衣服扒去的那一刻,像是救命铃一般的,他的手机响了,这个铃声很特别,娇嗔一声老公,快接电话,应该是余妃为沈洋贴切制作的。 沈洋拿了电话走到窗边,一副讨好的贱模样。 我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就算是爬,我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去,想到妹儿,想到韩野,想到张路,想到那么多的亲人和朋友,我的身体燥热着,蠕动一般的从床边翻滚到了地毯上,沈洋应声回头,对着电话那头说: “宝贝儿,这么晚了你要早点睡,熬夜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片刻过后,沈洋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迈着长腿朝我走来,蹲在我身边笑着说:“黎黎。你这样衣衫不整的,就算是爬出去了,也会被人看笑话的,我向你保证,明天我离开这间房去楼下吃早餐的时候,你就会精神抖擞的从这儿走出去。” 沈洋没有再把我抱上床,只是将我的身子放平,地毯很软。软的我整个身子轻飘飘的。 沈洋再次欺身过来,轻声说:“前妻,别怕,就算你现在觉得我很恶心,就好像死尸上爬满了叮咬的蚊虫一般,但你再过几分钟就会浑身燥热难耐,那时候你再看我,会觉得我比韩野更让你心动。” 我真想呸他两口,眼泪就已经干涸了。 不管我有多么咬牙切齿的恨他,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我的身体确实不由自主的发生了变化。 我的身子紧紧压着那件衬衫,沈洋像个变态狂一样,疯狂的撕裂着我的上衣,嘴角咧笑,像个恶魔。 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说服我自己,就当我做了一个梦,就当只是在回忆没有离婚前的岁月,但屈辱感和浑身的燥热一样腾升。 我闭着眼睛想着韩野,突然就好像看见了韩野的脸。 再睁开眼的时候,沈洋那张恶心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动,他的身子蠕动着像是要把我吞没了一般,我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被撕裂,直到最后一丝蔽体殆尽。 我绝望的想,就这样吧。当做噩梦一场。 再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期待地震或是坍塌,台风或是海啸,但我内心并不希望韩野此刻降临,可我一想到他,浑身的电流就源源不断的涌上心头,直到嘭的一声,像是门被撞开的声音。 然后我身上一凉,睁开眼一看,沈洋已经被人拧着一拳打翻在地,我最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么狼狈的一面的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降临在我身边。 “韩野。” 我发不出声音来,一条毛毯落在我身上,随后我被韩野抱起,杨铎和谭君在暴打着沈洋。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酒店里来了很多人,我被韩野抱进另一间房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我灼热难捱,但很快就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我不知道自己被输入了什么,很快我就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韩野的家里,在他的主卧里醒来,张路哭的两眼通红,童辛拿着毛巾在擦拭中我额前的汗水。 我没有见到韩野,见我转醒,张路把童辛支开,然后反锁了房门。 “黎黎,我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你了,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的,这一次要不是傅少川救了你,我都不知道后果会怎样。黎黎,我...” 我伸手拉住张路:“我明明看见韩叔把我抱走的,怎么会变成傅少川?” 张路握着我的手:“对对对,是韩大叔,只不过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傅少川,黎黎,我跟你坦白说吧,那一夜救我出魔爪的人,也是傅少川,他偶然开车路过救了我,后来派徐叔做我的司机,也是怕那群人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没想到沈洋他竟是这样一个禽兽。”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张路,为什么不报警? 今天我终于把这个疑问说出了口:“路路,我们报警吧,顺着沈洋这条线索。我们肯定能找到那一批人的,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张路踟蹰了很久,才说出实情: “黎黎,也许你们都觉得我平时豪迈奔放,做什么事情都不拘一格,但是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比男人艰辛的多,你还记得入大学那一年。那个从我们学校楼顶上一跃而下的女生吗?” 我当然记得,那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传闻是说她怀了男朋友的孩子,但是那个胆怯的男人不负责任,她一气之下就跳楼了。 张路却说出了不同的版本:“那个女生是我的高中同学,全校就只有我和她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她从初三就开始谈恋爱,一直谈到大学。眼界宽了,人的追求也就不一样了,她提出了分手,男生说,那你再陪我最后一晚上吧,那一晚他们疯狂的做了很多事情,原本她以为男生会真的放开手,没想到那一晚上所有的照片,视频,加上录音,都被男生保留了下来。” 有一种人,爱到极度疯狂便会生恨。 “她为了保留清白跟男生继续交往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新女性的觉醒思维让她鼓起勇气来反抗这种绑架,结果,她的视频照片和录音被送到了亲人手中,一夜之间她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女人,尽管家里人对她爱护有加,不到三个月,她因为眼中的精神抑郁,跳楼自杀了。” 原来这才是其中的隐情,我紧张的看着张路,张路坦然笑笑:“你别担心我啊,像我这种惜命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得抑郁症的,我只是想说,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宽容太少,那些视频一旦公布,看客们的唾沫星子迟早会淹没一个女人的自尊,那时候的我们,真的有勇气对抗满世界的流言蜚语吗?” “那个时候的我们,会让亲人痛哭。会被爱人放弃,会被朋友轻视,会被陌生人指指点点,一个人的一生,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够扛住所有异样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嘲笑,饱含恶意的批判,我没有这样的勇气,如果要背负那么多沉重的东西走下去,我宁可选择永久的离开。” 我凝噎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更多的难受,是来自于我对她的不够了解。 我以为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爱穿什么牌子的内衣,喜欢多少厘米的高跟鞋,甚至是半夜会上几次厕所,我都知道。 可我唯独忘了她的内心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 我只看见她在人前欢笑,我羡慕她无时无刻都是一副洒脱的姿态,脸上的笑容好像永远都不会褪去,她能爱的轰轰烈烈,也能大声说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者。 尽管一切只是说说而已,但我从未觉得她的内心有着负重不堪的秘密。 直到此时此刻,我终于能够与她感同身受。 我们相拥在一起哭泣了很久,直到童辛来敲门。我才怯懦的问了一句:“所以我们只能默默忍受吗?” 张路十分坚决的看着我的双眼对我说:“绝不,这一刻的隐忍只是为了更好的爆发,总有一天,这些欺骗过我们伤害过我们羞辱过我们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要做的是不让一个坏人落网,相信我,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我虚弱的点点头,张路起身去开门,童辛站在门口却没有进来。 一堆人进了客厅,嘈杂的脚步声响了好一阵。 许久过后,韩野关了门来到我身边,手上端着一碗汤药: “黎宝,这是中药,有点苦,我给你准备了蜜枣。” 一想到昨夜他冲进来的时候,我衣不蔽体的出现在他眼前,此刻的我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紧紧的拽着被子,韩野放下汤药来拉我:“曾黎,你相信我吗?” 捂在被子里的我有些透不过起来,韩野隔着被子对我说:“你相不相信,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又或者你改变了多少,我爱你这件事情,不会因为时间空间或者事件而发生变化,喜欢一个人会挑肥拣瘦,但爱是满盘接收。” 我慢慢的将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韩野的双眸一如既然的深情。 如果一定要我对他说点什么,千言万语都不够,有他在。心安的感觉真好。 我伸出手去,吸吸鼻轻声问:“韩叔,你能抱抱我吗?” 韩野弯腰抱着我,抚着我的发丝在我耳边说:“黎宝,对不起,是我一时疏忽让你受了委屈,我向你保证,凡是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可是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跟你说。” 我松开了这个拥抱,直盯着他的眼问:“什么事情?” 韩野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我的手:“你先答应我,不管我说出什么来,你都不会激动,也不会生气。”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想着这件事情一定会很重大,但我努力的朝他微微一笑,舒心的点了点头。 ☆、079.欲擒故纵 韩野微微低头,沉思片刻:“这一次我准备放过沈洋,七年前曾发生过一起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其中的缘由,只是苦寻无果,我想放长线钓大鱼,等待时机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我感到很震惊:“莫非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还有团伙?” 韩野摸摸我的额头:“你别多想,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我把谭君派给你当司机,你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精神将华南区的客户囊括其中,争取在年前将沈洋的公司收购。” 话音刚落,张路一脚踢开了房门冲了进来。 我们三个对望很久,直到童辛从外面走进来拉住张路:“人家小两口谈话,你快去客厅吃水果。” 张路一把甩开童辛,指着韩野怒骂:“韩野,你个王八蛋,沈洋都欺负到你女人头上来了,你是要咽下这口恶气吗?你们到现在还想让黎黎帮你们收购沈洋的公司,赚钱赚疯了吧你,我就问你一句,这口气你出还是不出?” 韩野起身,试图去说服张路:“只是暂时...” 张路抓狂的嗷叫:“行,你不出这口气,我去,沈洋那个混蛋,我一定让他断手断脚。” 冲动之下的张路一直冲到电梯口,与正好走出电梯的傅少川撞了个满怀,我们追到门口,又看着张路逃难似的退了回来,再次将自己锁进了洗手间里。 “路路,你先出来,傅少川已经走了。” 童辛站在洗手间门口耐心的劝着张路。张路闷声答道:“我没躲着他,我只是便秘罢了。” 我们都在客厅里哈哈大笑,关河和谭君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徐佳怡给傅少川倒了杯水,取笑道:“傅总,久闻你是商场精英,原来你还是个情场老手啊,张路这种火爆脾气一上来谁都压制不住的人,一遇到你也得认怂。” 我心里一咯噔,徐佳怡竟然连傅少川都认识,还能这么轻松自如谈笑风生。实在不简单。 喻超凡今天不在,据说是接了一个商演,张路这种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却因为喻超凡为了她而辞去酒吧工作而感到内疚,拜托了很多的关系去帮喻超凡接商演,还准备参加国内最火爆的歌唱节目。 也幸好喻超凡不在,不然看见张路这样,恐怕没有哪个男人心里会舒坦。 傅少川将视线转到我身上:“曾黎,你去把张路劝出来吧,我有事情要当面跟她说。” 我哪能劝的出来,傅少川见我迟疑了,附耳过来嘀咕了两句。 我虽犯难,却还是点点头。 傅少川走到门口去开门,嘭的一下声音极大,我破口大喊:“沈洋你个王八蛋,你竟然还有脸来这儿。” 第58节 我才说完,张路立刻从洗手间冲了出来,再一次跟傅少川撞上了,傅少川眼明手快,拉着张路迅速进了房间的客卧,我步子最快,跟了进去,傅少川已将将房门反锁了。 张路蹬鼻子上脸:“傅少川你个臭不要脸的,你放我出去。” 傅少川抓住张路的手,十分粗鲁的将她往床上一丢,我用手挡了一下眼睛:“喂,你们这样让我情何以堪,不如我先出去。” 张路被傅少川欺压住,像只小绵羊似的:“曾小黎,你今天敢丢下我,我这辈子都不理你。” 我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张路哼哼唧唧的在挣扎着,傅少川扼住她的双手:“路路,你别逼我当着曾黎的面把你给收拾了,如果你愿意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不会碰你,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第一次发现霸道总裁这四个字原来是真的,张路乖巧的点头,果真老老实实的坐了起来,安安分分的坐在床沿: “说吧,你离我远点,我眼不花耳不聋,看得见也听得见。” 傅少川坐到了梳妆台旁,悠闲淡定的问:“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张路表面上看着很镇定,手却一直抓着被子:“原因我都跟你说过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咖啡店的老板了,也就意味着你不是我上司,那我就没必要听你的话,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有男朋友,跟你这个不怀好意的朋友就没必要走得太近了吧。” 傅少川瞬间暴怒,疾走两步上前捏住张路的下巴:“你当真要带着我的孩子嫁给那个小白脸?” 我怕他情绪太激动,上前劝阻:“那个,路路是孕妇,你这下手轻一点,轻一点。” 傅少川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吓的后退了两步。 张路朝我吼:“曾小黎你个孬种,拿那个花瓶砸他,砸死了我偿命。” 我抬起双手挠挠头:“那个我好像闻到关河做了鸡蛋肉卷,童辛那个大胃王一个人能吃掉一大锅,我就不打扰你们谈心了,路路,我出去帮你留两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傅少川留的,一口汤都不会留给他。” 我的手握到了门把,张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损友。” 在开门出去之前,我回头补了一句:“傅总,路路是个孕妇,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你自己看着办,顺便表个态,我很不喜欢喻超凡,别问我为什么,没有原因,相比而言。我觉得你更适合做路路腹中孩子的父亲,你要加油哦。” 从房间里出来,童辛和徐佳怡迅速将我围了起来:“里面没打起来吧?” 我喝了口水摇摇头:“没事,大家先吃饭吧,不用等他们,估计一时半会两个人聊不完。” 等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傅少川才跟张路出来,张路的脸上一脸不服气,傅少川倒是笑嘻嘻的落了座,尝了一口关河做的饭菜,夸奖道: “鸡肉蛋卷。果真味道很好。” 张路耷拉着脑袋用手指着我:“曾小黎,不是说好一口汤都不会给他留的吗?” 我夹了块鸡蛋肉卷给张路:“我说到做到,傅少川,我警告你,不许喝汤,其余的你随便吃。” 张路气的转过脸去,徐佳怡咬着筷子冷不丁来一句:“看样子傅总需要好好补补,不喝汤哪行啊,万一下次精力没那么好了咋办?” 童辛敲了徐佳怡一下:“别瞎说,孕妇是不能做坏事的。” 徐佳怡一双丹凤眼十分有电:“看来童辛姐和姐夫已经试过咯,对了,善意的问一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出事?肯定出事了,不然你不会知道那么清楚。” 我们都捧腹大笑,童辛臊得脸都红了:“你个污婆,你才多大就这么不要脸,赶紧吃饭长个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因为傅少川的到来,张路暂时顾不上我。 喻超凡的商演一个接一个,背地里全是傅少川做的手脚,日程排满了近一个月,傅少川自己则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和出差,住进了韩野的家,张路也被他强行管制着,也不知道傅少川用了什么招数,张路竟然十分顺从,乖的像猫儿。 韩野自然而来的就住到了我家,正逢中秋节,我本来是要带着妹儿回老家一趟的,但出了这件事之后,回家的计划就暂时放下了,三婶带着妹儿去了碧桂园,每年都有送礼的人前去。三婶要帮韩野应酬那些推辞不掉的人。 妹儿和三婶都不在,家里静悄悄的,我站在厨房里盯着对面的阳台,韩野拿了披肩来:“厨房正好是风口,你在这儿守着做什么?” 我看着阳台上一直没人,忍不住问:“路路这个暴脾气的女人能在傅少川面前乖巧听话我见犹怜的,你猜猜,傅少川到底使了什么阴招?” 韩野脱口而出:“肯定是给了喻超凡一大把的好处呗,张路这样的人为了感情什么都可以付出,不过我敢跟你打赌,张路一定会跟傅少川在一起。” 我回头看着韩野:“你这自信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张路都为了喻超凡而妥协了,她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现在的张路脾气个性都有所收敛,我觉得傅少川肯定知道张路怀了谁的孩子,所以张路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韩野摸摸我的后脑勺:“你呀太傻太天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能有什么把柄?况且,孩子都是傅少川的,一对小冤家迟早会成为伉俪情深的小夫妻。” 我震惊的看着韩野:“你怎么这么肯定孩子是傅少川的?韩叔,你跟傅少川之间,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韩野一把将我抱起:“你这门心思放我身上就行了,操别人的心做什么?中秋节既然不回去,那我带你出去旅游散心吧,你可别忘了,一百万的任务你才完成了三分之一,别的事情交给我,你只要能把沈洋的公司收购了,狗急了要跳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很想问问韩野为什么要把沈洋给逼急了。 但我不想提及沈洋这两个恶心的字眼,本以为睡觉之前又会跟韩野斗智斗勇一番,但他却将我放下后就走了,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妹儿的房间睡。 我很失落,愣神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夜里实在睡不着,我起床去妹儿房间,见韩野正睡得香,悄悄在他身旁躺下,他竟然突然醒了: “张路教我的招数,果真很好用。” 看他坏笑的模样,我心里豁然开朗,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张路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但他并没有对我怎样,搂着我一觉睡到天明。 早起的时候傅少川做了一桌子早餐。张路拿着我家的钥匙洋洋得意的说:“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说的一点都没错,号称每天五点半起床,六点晨跑的韩大叔,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我塞了一只包子在她嘴里:“吃吧你,话唠啥啊,对了,你今天要去医院孕检吧,这两个大男人都要忙工作,今天我陪你去。” 张路嚼着包子猛点头:“好呀好呀,有你陪我就好了,那个你快点洗漱吃饭,吃完我们早点去,这年头医院排队太难了。” 我和张路心照不宣,傅少川和韩野也是默契十足,吃完饭两个人双双止步: “早点回来,我们做一桌子好吃的等你们。” 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张路如释重负:“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人有点像家庭煮夫,我们两个像女强人。” 我摸了摸张路的肚子:“再过两个月,你这儿就会有一个小气球越来越大,我跟你说。你不可能十个月不见张爸张妈吧?你要好好想想,孩子是傅少川的,你要带着孩子嫁给喻超凡,我第一个不同意。” 张路突然停住了脚步:“曾小黎,谁告诉你孩子是傅少川的,我告诉你,孩子就不是他傅少川的,怎么着,孩子现在是在傅少川肚子里揣着吗?反正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就不能说,孩子是我的。也是你的。” 我掩嘴一笑:“喂,别赖我头上,我可没那个本事,那一条祖传的染色体我只能下辈子再给你了,这辈子嘛,要不你就从了傅少川吧,我觉得他不管哪方面都比喻超凡强。” 张路傲娇的抬起头来冷哼一声:“傅少川有什么好的?他会唱歌吗?会弹钢琴吗?会吹陶笛吗?会做饭吗?就算全都会,他会死心塌地的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吗?反正我跟他之间没戏,见到他我张不开腿。” 我羞羞脸:“你这张破嘴积点口德,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孕妇,一个准妈妈出口闭口就是男那女女之间的那点事。太不合适了,等下孕检结束,我去新华书店给你买些育儿书回来看,免得你生个黄胎出来丢人现眼。” 我走出小区上了徐叔的车,张路紧跟在后: “曾小黎,虽然妹儿已经五岁了,但是我们可说好了,这年头姐弟恋正流行着呢,我要是生了个儿子的话,你得把儿媳妇给我留着,免得那臭小子长大后我还担心他找不到媳妇。” 还真是用心良苦,孕检我之前经历过,十月怀胎并非口头说说那么简单,张路还好,暂时没有出现孕吐,可能是之前在医院安心养了多日,现在的她身强体壮健步如飞。 拿到挂号后,张路看着单子上的名字问:“姓姚,该不会是姚远吧?” 我没好气的回她:“姚远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看他近来的动态,应该两三年都不会回来。” 我话刚说完,张路就挤眉弄眼的对着我身后,我还没回头,声音就先飘了来: “谁说我两三年都不会回来?” 我回头,看见身穿白大褂的姚远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姚医生,你怎么会提前回来了?”我十分诧异,要是我知道姚远回来了,我肯定不会主动请缨陪张路来孕检的。 姚远双手插在大褂口袋里,脸上挂着笑容:“因为我想你了,隔着大洋彼岸的思念太过苍白,所以我就回来了。” 张路大笑:“这下韩大叔的情敌回来咯,你可要悠着点,据我所知,韩大叔也是个久藏深巷的醋坛子。” 姚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一本正经的问:“韩野对你好吗?” 我拿着张路的挂号在姚远眼前晃了晃:“上班时间说私事,姚医生,这不太好吧?” 姚远指了指妇产科:“此姚医生非本姚医生,你们快去检查吧,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曾黎,就在老地方,我等你。” 姚远也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迈着大长腿径直走了,留下我看着他的背影发愣。张路拿手晃了晃:“都走远了,你这两眼珠子都要瞪人家身上去了,别看了宝贝儿,孕检完去吃饭,面对面坐着让你看个够,我保证只吃饭不说话,绝对给你们留出私人时间来,反正有备无患嘛。” 我白了她一眼:“破车才需要备胎,我家韩叔好着呢。” 张路还想跟我斗嘴,我拿话噎她:“还检不检查了?” 前一段时间的流产迹象已经完全好转,这段时间张路跟童辛在一起苦心研究孕妇餐,也没有再熬夜喝酒鬼混,身体转好也在情理之中,看着张路一副准妈妈的模样,我都不敢相信,曾经号称只要爱情不求婚姻的女人,一眨眼就要成为孩子她妈了。 孕检报告一切正常,张路调侃自己跟老母猪差不多,吃了睡睡了吃,半点都舍不得吐出来。 尽管我很不愿意赴约,却还是被张路怂恿着去了姚远的小店。 入座的还是老位子,姚远还没来,服务员竟然记得我,主动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我们老板说今天有客人来吃饭,原来是你啊。” 张路悄悄问:“你以前经常来吗?” 我伸了一根手指头,随后笑着说:“先来几盘开胃小菜,要一杯温开水。” 服务员笑着退下去了,张路八卦的问:“就来过一次,人家服务员对你印象这么深刻,该不会是把你当成未来的老板娘了吧?” 我眨眨眼:“别瞎说,别当墙头草。” 张路十分不满的反驳我:“记得前几天某个女人在我面前说,哎呀。其实嘻哈王子挺好的,人长的帅又会疼人,还有一身的才华,是个很有潜力的潜力股,你跟了他呀,应该不会吃苦受穷,可这才几天时间呐,某棵墙头草啊,又开始摇摆不定咯。” 这冷嘲热讽听起来一点也不膈应,我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没过多久姚远就来了,一身休闲装扮,十分的洒脱。 “喂喂喂,你说这年头要是能一妻二夫就好了,姚医生这身打扮,我给他九十九分,还有一分算是给韩大叔一点面子,也是怕姚医生骄傲,我要是你啊,我就家里双管齐下,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张路这双桃花眼都恨不得盛开一季的桃花了,我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脚,姚远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 “检查结果怎么样?” 一落座就避免不了这些俗套的问题,张路灿烂地笑着:“有问题的话也不会来这儿赴约啊,早去医院找张病床哼哼唧唧的躺着去了,姚医生,恕我直言,你该不会真的是为了我们家黎黎才回来的吧,我可告诉你啊,黎黎跟韩大叔之间发展稳定,不出意外的话,预测年前就能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我再次在桌子底下踢了张路一脚。张路大大咧咧的回我:“你踹我干嘛,我可是个孕妇,你得宝贝着点,姚医生,以后我生孩子,该不会也是你为我接生吧?” 姚远无奈的笑了笑:“到时候看缘分吧,曾黎,你别有压力,我回来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 张路向来直来直去,扯着嗓子问:“该不会是你姐离婚了吧?” 姚远点点头:“被你说中了,姐夫在外面乱来。小三找上门来挑衅,我姐气不过,就跟小三打了一架,结果姐夫不但不帮我姐,还抬手扇了我姐一巴掌,后来又开着送货的车把我妈给撞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说这些糟心窝子的事情了,曾黎,这次回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张路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不会吧,姚医生,你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们家黎黎说,该不会是在大洋彼岸和洋妞一见钟情,然后要发请柬叫我们去喝喜酒吧?” 张路的嘴永远没把门,姚远很无奈的看着我: “告诉我要用什么才能堵住她的嘴?” 我捂嘴笑着:“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了傅少川,你可不知道,她见了傅少川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浑身都的抖三抖。” 原本想着说个笑话轻松轻松,姚远却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这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事关...” 姚远的话说到一半,张路突然起了身,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曾小黎,糟糕了,我死定了,我们忘记了一件大事。” 我都被她吓了一跳,拉了拉她坐下,皱眉问:“小姑奶奶,你又怎么了?” 第59节 ☆、080.霸王硬上弓 张路坐下来,在我耳边轻声说:“出门时韩野和傅少川跟我们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不?” 我当然记得,韩野和傅少川这么好看的两个男人,像个仆人一样的站在电梯门口毕恭毕敬的对我们说:“早点回来,我们做一桌子好吃的等你们。” 我看着一惊一乍的张路,淡定的在她耳边说:“怕什么呀,难道就只能女人在家老老实实的等男人,就不能让他们男人在家老老实实的等女人?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一个傅少川吗?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你怕什么?” 张路犹如惊弓之鸟,惊魂未定的坐下来:“你不懂的,傅少川那个恶魔,指不定有着多少种折磨我的法子在等着呢。” 姚远看着窃窃私语的我们,很礼貌的问:“是不是不方便吃这顿饭?” 张路立马起身:“姚医生,这顿饭我们就不吃了,改天,哦不。今天晚上,我请你去火宫殿吃饭,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晚点我把包厢发给你,姚医生,我们晚上见。黎黎,快走。” 我很抱歉的跟姚远说了一声晚上见。 一路上张路都在催徐叔开车快一点,我在一旁叮嘱徐叔开车慢一点,徐叔都被我们俩整蒙了:“两位十万火急赶回去,要捉奸呐?” 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张路一拍座椅,大声叫好。 我看她一脸兴奋,就知道她这脑袋瓜里肯定没装什么好东西。 果真,张路悄悄在我耳边说:“曾小黎,我找到对付傅少川的办法了。” 回到家,傅少川和韩野果真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在等着我们,童辛在微信群里抱怨,说是人都已经到半路了,酸水都吐了一堆,韩野却说今天中午没做饭,让她们不用来了。 难得提前放中秋节的假,结果被放了鸽子。 我在微信群里喊童辛他们来吃饭,说是韩野逗他们的,但他们已经在高速上了,回家过节和家人团圆。 我从洗手间出来,将手机递给韩野: “韩叔,你能解释解释吗?” 韩野也拿出手机来递给我:“同样,你也给我解释解释。” 手机里拍的是我和张路坐在姚远的小店里,正好我稍微侧身靠近姚远了,有说有笑的样子拍的还很暧昧,从背影看来,拍照的人应该是在门口的方向。 我先是一愣,而后脸颊微烫。 张路恶人先告状,指着傅少川的鼻梁问:“傅少川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家伙,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我本来觉得心里有愧的,毕竟有男朋友了还私自跟追求者吃饭,确实有点不太道德,尤其是他们辛辛苦苦的在家里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在等着我们,我却忘了这回事跟别人吃饭去了。 但是经张路这么一说,我瞬间变得理直气壮了,也指着韩野问:“这些照片怎么来的?” 韩野噌的站起来,个头气势完全压住了我。 我悄悄的朝张路靠拢:“要不咱服个软,先吃饭,然后再等候发落?” 张路偷偷掐了我的腰一把:“说什么丧气话呢?他们偷拍我们就不应该,这顿饭不吃也罢,还有你看他们俩凑一块,有没有点狼狈为奸的感觉?” 这默契的程度。至少是相识十年以上的老友了。 韩野走过来拉我的手,对还坐在座位上稳如泰山的傅少川摆摆手:“都是自家家务事,你们回那屋,我们回这屋,解决好了再出来吃饭。” 我话还在嘴边,韩野就将我推进了屋。 原以为等待我的是劈头盖脸的数落和一坛子的飞醋。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韩野掐了掐我的脸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我: “你呀你,姚医生回来了,你为他接风洗尘都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带上张路?我跟你讲,傅少川这个人的脾气个性我最了解,他之前对张路一忍再忍,是想着喻超凡好歹是个靠谱的人,她想犯浑就由着她喜好去了,但现在情况不同,我听说喻超凡接近张路是有目的的,傅少川这一次是铁了心要霸王硬上弓,你可千万别去捅娄子。” 字字句句里都透露着他对傅少川了解甚多,我揪着眉心看着他,他停顿了下来,我挑眉:“接着说,继续啊。不要停,装,你就接着装,韩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混蛋啊,一旦追到了某个姑娘就开始原形毕露,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韩野被我说糊涂了,我咬着嘴唇问: “你跟傅少川之间真的是通过我和张路才认识的吗?韩野,你丫的今天敢骗我半个字,我就跟你分手。” 韩野倒抽一口冷气,在我面前踱步来回:“看来我得让傅少川把张路带出国去,你跟张路在一起越来越像个小土匪了,你看看你,以前端庄贤淑的一个女人,现在胡话张嘴就来。”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还端庄贤淑,你怎么不说大家闺秀呢?韩叔,你坦白告诉我,傅少川是不是你认识多年的好友?” 韩野再次掐了掐我的脸蛋:“你个小坏蛋想来套我的话,我可告诉你,你跟姚医生吃饭我没意见,但是你得提前报备,好歹他也是你的追求者,我作为你的男朋友,享有知情权这个请求不过分吧?” 我仔细想了想。确实不过分。 “所以你跟异性吃饭也会提前跟我报备?” 韩野揉揉我的头发:“我不会跟你报备。” 我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嘴里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话还哽咽着,韩野笑嘻嘻的说:“我不会跟异性吃饭,如果避免不了的话,我会带你一起去。” 我心里一喜,脸上却还是不露声色,韩野坐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走吧,亲爱的黎宝,该吃饭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大门打开着,张路和傅少川还没有回来,坐在饭桌上。我试探性的问:“要不我去叫他们来吃饭,张路怀着身孕,她向来能吃,这个时候肯定饿了。” 韩野给我夹了一块排骨:“有情饮水饱,随他们去吧,反正这么多的饭菜我们也吃不完。黎宝,中秋节你想去哪儿玩?” 我咬着排骨吃的正香,哪有心思去想玩的事情。 吃饱喝足的我准备午休了,傅少川才一个人进了屋,韩野在外面问张路去哪儿了。 我收到张路的微信,她问。你中午吃的什么? 我把韩野拍的图片美颜了一下发给张路,还加了一句:“别看傅少川一副大老爷们的架势,做的红烧肘子还真好吃,不过我都吃得差不多了,你想吃的话就让他给你开小灶吧。” 一分钟后,张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进了房间,我安心的午休。 醒来时已经把整个下午都睡过去了,手机里有两个未接来电,我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间,韩野正在厨房里熬汤,见我醒了系着围裙出来对我说: “你们晚上的接风宴我帮你改了地点,等会姚医生会来家里吃饭。” 他竟然擅自做我的主,我心里竟然没有半点不舒服,我敲敲自己的小脑瓜,看着韩野系着围裙的样子,还真是好看至极。 “你个小馋猫,在厨房门口站着是想偷吃啊?” 韩野炒了一盘淮山从我身旁经过,我恍过神来问:“路路他们呢?” 韩野指着斜对面的阳台:“估计还在午睡当中,姚医生快来了,小馋猫,你确定不需要打扮一下吗?” 我想起张路曾经对我说过的一番话,有人爱你扎头发的样子,有人爱你披头发的样子,但是爱你的人。爱你所有的样子。 站在厨房门口,我忍不住矫情的问:“韩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清汤寡水的模样?” 韩野回头冲我一笑:“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但是你刚睡醒的样子,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我会嫉妒。” 我心里一暖,不自觉的回房收拾好了自己才出来。 看着韩野一人在厨房里忙碌着,我走进去帮忙切菜,手才碰到菜刀,韩野就转头怒喝:“这菜刀是你该碰的吗?你这双手天生就是用来吹陶笛的,快出去做客厅里看韩剧去,水果都给你切好了,离开饭至少还有半个小时。” 我怯怯的丢下菜刀,去拿择菜的盆,韩野再次呵斥:“出去出去,厨房也是你该呆的地方吗?以后这种油烟之地让我来就行,你和妹儿以后负责吃,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快出去,乖乖听话。” 我愣神很久,韩野炒了几下菜回头看我:“黎宝,快出去,油烟对皮肤伤害大。” 往前两步,从后面搂住韩野的腰身,我将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韩叔,你对你以前的女朋友也这么好吗?你这么贴心,完全不像个公子哥儿。” 韩野一手炒菜,一手摸着我的指尖:“谁说公子哥儿就不会贴心照顾人了,你这么好命的姑娘,捡到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也是正常的,我可告诉你,追我的人都排着长队呢,你要是敢偷偷摸摸的去跟追求者见面吃饭,我就...” 我后退两步,嘟着嘴问:“你就怎样?给我带绿帽子吗?” 韩野大笑回头:“我就让你天天下不来床,小傻瓜。快去门口看看是不是姚医生来了,我听到门铃响了。” 果真是姚远,他手上提着水果,还抱了一个洋娃娃。 本来说好是五个人的晚餐,最后张路和傅少川两个人去吃西餐了,剩下我们三人和一大桌子菜。场面尴尬到让人丧失胃口。 “韩总的厨艺这么好,是不是做奶爸的时候学会的?” 姚远吃的好好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的筷子还停在半空,韩野给我夹了一块肉:“都说男人自带三分厨艺,没有不会下厨的男人,只有不想下厨的心,姚医生开了一家很有情调的小餐馆,应该对食谱很有研究。” 姚远淡笑:“我只会吃,不会下厨,没做过奶爸,实在不懂下厨的心从何而来。” 看着他们唇枪舌剑的,我只顾着低头吃饭,心里五味杂陈。 幸好门口再次响起了门铃声,我指着门口问韩野:“你请了人吗?” 韩野摇头:“该不会是张路回来了吧,你去门口看看。” 我放下筷子走向门口,从猫眼里竟然看到了余妃,我惊奇的打开门,一个火热的巴掌啪的一下扇在我脸上。 ☆、081.内幕 巴掌声很嘹亮,韩野和姚远几乎同时来到我身边,余妃的身旁站着刘岚,她满脸愤怒,似乎扇了一巴掌却还不解恨,再度抬手时却被韩野抓住了。 “阿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韩野的语气虽然平和,但眼神却十分犀利,刘岚强势了大半辈子,岂会怕了韩野区区一个眼神。 “没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刘岚用力抽了抽手,韩野却加大了力道:“阿姨也应该听过后面一句,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看在您年事已高的份上,我不跟您计较,黎宝,打电话叫保安来轰人吧。” 我手机放在饭桌上,余妃见刘岚处于弱势,拉了拉刘岚:“妈,我们先去医院看沈洋吧。” 沈洋进了医院? 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韩野说要暂时放过沈洋,我想着他好歹也是妹儿的爸爸,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就决定暂时忍一忍,以后和沈洋接触,我肯定会多留个心眼的。 刘岚十分气愤:“曾黎,你有本事冲我这个老太婆来,沈洋跟你好歹做了五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呐,你怎么忍心下这样的狠手。” 我百口莫辩,余妃拿出手机翻开照片给我看:“曾黎,你敢不敢承认这是你找人打的?” 照片中的沈洋怎一个惨字了得,半边脸都肿了,右手被刀片划了好几下,鲜血淋漓,这样的照片一看就是人为的。而有胆量做这种事情的女人,恐怕也只有百无禁忌的张路了。 姚远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后,好心提醒:“看样子动手的人非常聪明,要是刀片再深一点就会划破合谷穴上的手背静脉网和掌深动脉,这只手应该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凡是有因必有果,不如你们好好反省一下。” 我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沈洋的右手曾解开过我的衬衫纽扣,一粒一粒犹如尖刀一下一下的划破我的心口,切肤之痛和心灵之殇,他是应该好好领会领会。 见我的身边站着韩野和姚远两个男人,刘岚和余妃也不敢对我怎样。只好忿忿的走了。 关了门后,韩野摸着我被扇过的脸,心疼的问:“疼不疼?” 我莞尔一笑:“本来很疼的,见到沈洋那衰样后,瞬间就舒坦了,只是路路这个人太不够意思了,要出气都不叫上我,好歹我是受害者,应该上去补两刀才解恨。” 韩野蹙着眉,若有所思的说:“张路身边有个老成的傅少川,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何况她怀着身孕。也不可能做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黎宝,你给张路打电话问问。” 我昂头:“这件事情你不知情?” 我完全不信,我几乎可以断定韩野和傅少川之间有着很铁的交情,而且两人认识肯定有好多年了,张路要做的事情傅少川一定知晓,而傅少川如果默许张路这么做的话,一定是要通过韩野点头的。 第60节 但韩野的眼神很无辜:“我何时骗过你,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我要是骗你,就罚我...” 这样的话未免太幼稚了,我都来不及阻止。姚远很淡定的坐回了座位上:“来的路上开车正好遇到沈洋,一时间没忍住就揍了他一顿,你们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疼几天就好了。” 姚远下的手? 我和韩野面面相觑,据我所知,姚远是个医生,救死扶伤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说了,他在我心里,哦不,在所有人的心目当中都是一个温婉如玉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放在古代妥妥的书生一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粗鲁的事情来呢? 但姚远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都让人感觉到很真诚,见我和韩野都愣住了,指了指桌上的红烧肉:“这道菜比我们店里做的好吃,曾黎,你不来尝尝吗?” 我完全反应不过来,韩野走过去倒了一杯红酒给他:“姚医生,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别一个人痛快,叫上我。” 姚远哈哈大笑:“你是商人我是医生,你攻心我攻身,再说了,动刀子这种事情,你拿捏的准其中的分寸吗?” 韩野一口饮尽杯中酒:“好样的,我会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姚远跟韩野击了个掌:“生意场上的手段我不会,但我知道一点,谁敢欺负我爱的女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韩野的笑容有些难以言喻:“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姚远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爱的人在心口,风吹草动我都知晓,韩野,下次面对这样的事情,能不能爷们点,管他什么后果,先暴打一顿解解恨,再算总账。” 韩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后来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张路和童辛听,她们两个花痴女瞬间被征服了,一个个恨不得分身出来以身相许。 为了看好戏,张路还去医院看过沈洋,沈洋的右手虽然没伤到静脉和动脉,但三五十天内连握杯子的力气都没有,我不得不感叹一句,千万别把医生惹火了,刀刀都能避开要害,却刀刀都能切中要害。 中秋节原定计划是要来个所谓的亲子游,妹儿都兴奋的一大早就回来了,但出行之前我接到袁老板的电话,说是之前的货物因为做活动的原因已经一扫而空,问我方不方便去一趟,他想跟我聊聊合作的事情。 这种事情本来是可以交给徐佳怡来处理的,但我想亲自前去,从哪儿跌倒了受了伤,就要从哪儿爬起来治愈好,韩野亲自开车充当司机,亲子游改成了凤凰之旅,徐佳怡和谭君开着车紧跟其后。 这单生意很顺利就拿下了,袁老板的七个店面,我都亲自前去铺陈布设,留出了最好的货架来摆放我们的产品。 袁老板这个总是哭穷的人十分豪爽的一次性拿了五十万的货。并且按照我的铺货方式,七个店面的铺货量十分巨大,日营业额也火速增长,我在凤凰呆了三天,杨铎的办事能力也令人佩服,三天时间整个凤凰的店面都打出了我们的产品广告。 继武汉之后,我们再一次切断了沈洋在湘西的业务扩展。 接下来沈洋的目标是岳阳和衡阳,而我准备改变计划,先他一步去郴州和永州。 夜晚我们在沱江边的清吧里坐着,徐佳怡兴奋的举起杯:“来来来,庆祝我们大获全胜,只要我们接下来能够将沈洋的产品挤出郴州和永州。沈洋想在华南区立足就很难了,据可靠消息,沈洋的公司现在亏空了一大笔,也不知道他赚那么多的钱都花哪儿去了,难不成被余妃这个败家娘们给祸祸完了?” 新公司成立一年半,不至于赚很多钱吧? 我有些疑惑,徐佳怡笑的花枝招展的:“别诧异,老大,沈洋公司的财务是我的追求者,我们这个行业是个暴利行业,你别看沈洋愣头愣脑的像个胆小鬼,其实做生意很有天赋的,他能在入这行两个月内拿下八百万的业务,靠的不仅仅是余晖里的帮助,还有自身的努力,只可惜他是赚钱的耙子,余妃却不是存钱的匣子。” 余妃再怎么败家,也败不完这么大的一个家底,何况余妃本身就是富二代,除非... 韩野淡笑着问:“如果有一天沈洋穷困潦倒的跪在你面前求你,你会心软吗?” 口气还真不小,我喝了口水掩饰我的心虚。 妹儿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我:“妈妈,韩野爸爸在问你话呢?” 我瞪了韩野一眼:“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不合适。” 这个问题在我脑袋里盘旋了一晚,我想象不到沈洋穷困潦倒的模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看在妹儿的份上,我不会落井下石的。 但我没想到沈洋的落魄会来的这么快,郴州和永州的业务,我花了一个礼拜就全部谈妥,当然,这不是我的功劳,为了全面打压沈洋,杨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华南区的业绩上,但是这样的做法对公司全局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为了华南区几百万的业务。杨铎放弃了更大的肥肉。 而沈洋养伤半个月,丧失了华南区的所有潜在客户。 不光如此,余晖里的公司也遭受到了重创,韩野的撤资,带动了一批人从余晖里的董事会里退了出来,虽然实权在握,但余晖里却背负着巨额的债务,徐佳怡曾提出质疑,沈洋是个赚钱的一把手,却屡屡亏空的原因就在于填补余晖里的空壳去了。 时隔一月,我在岳阳见到沈洋时,他脸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和客户谈判的时候,那种灰色笼罩的气场让人不免唏嘘。 毫无悬念的,沈洋并没有拿下岳阳市场,反而是我不费一兵一卒就签到了合同。 对于杨铎这种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做法,我是不认可的,毕竟我们是商人,不是上阵杀敌的士兵。 但杨铎却还是在我回到长沙后为我庆功,我没有半分喜悦,这些成就里绝大多数都是杨铎在意气用事,沈洋确实业绩凋零,但我们也没有赚到什么。 我拿着丰厚的提成,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十月中旬,喻超凡的商演非但没有结束的动向,反而行程都排到了年末了,张路几度向我们抱怨,每天像个怨妇一样的等着喻超凡回来。 但喻超凡却精力十足,还问我市中心的房价是多少,我问他是不是想买房了,他给我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他说,曾黎,我想娶路路,给她和孩子一个家。 但是市中心的房价上万,首付款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喻超凡虽然小赚了一笔。离买房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他有这份心,倒是让人钦佩。 只是喻超凡和张路之间横亘着一个钻石王老五,而傅少川的求婚来的直截了当。 十月十九号,张路的生日,按照以往的惯例,张路开了个包厢庆祝,童辛怀孕六月,关河一进包厢就嚷嚷开了:“所有人注意,不能唱高音以免振到我儿子,不能吸烟,对胎儿不好。” 张路拍了拍关河的肩膀:“哥们,姐们我也怀孕四个月了,这些注意事项不用你多说。” 虽然怀孕四月,但张路很瘦,也几乎不怎么显怀。 每年的庆祝都毫无新意,唱歌喝酒等到十二点切蛋糕,但今年不同的是,韩野和齐楚神秘兮兮的进了包厢坐在我身边,我大声问:“傅少川这只跟屁虫怎么没来?” 韩野做了个嘘的动作,包厢里的音响效果顿时变成了静音,屏幕上显示了一段话: 张路,我们结婚吧。 房子给你,车子给你,存款给你,心给你,爱给你,我的全部都给你。 齐楚打开了摆在桌子上的生日蛋糕,里面竟然是一件维拉王的新款婚纱,童辛摸着婚纱忍不住赞叹:“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婚纱啊,就算把我家关河卖了也买不到一件这么昂贵的婚纱,路路,我好羡慕你,我要是你,我就嫁了。” 张路不屑一顾的回了一句:“要是喻超凡娶我,拿块窗帘布裹身我都嫁,如果是别人的话。婚纱上镶满了钻石我也不稀罕。傅少川,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娘滚出来。” 童辛认可的点点头:“那也是,傅少川这求婚虽然昂贵,但是一点新意和惊喜都没有,要是换了喻超凡,肯定能把你感动的眼泪长流,要面包还是要浪漫,姐们,你自己看着办吧。” 傅少川从门口进来,手里拿着户口本递给张路: “这是岳母大人给你的生日礼物。” 张路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未经允许私自见我爸妈,傅少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跟你说了,我们之间没戏,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老婆了,我也不嫁给你,不嫁,听到了没有,滚出去,老娘不想见到你。” 我想起身,韩野拉着我:“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好好坐着。” 我白了韩野一眼:“这求婚太没诚意了,换了我,我也不嫁。” 韩野凑耳过来问:“黎宝,你想要怎样的求婚仪式?” 我耳根子一红:“别逗了,今天是路路过生日,你快把傅少川领走吧,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傅少川最近好像很心急。” 韩野将他的手机丢给我,图库里有好多张喻超凡演唱的图片。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韩野翻开几张给我看:“喻超凡准备在长沙举行一次盛大的求婚仪式,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但是心不急的话黄花菜都凉了,你觉得张路能抵挡住喻超凡的求婚攻势吗?你可别忘了,张路肚子里怀着傅少川的孩子,黎宝,你至少该站个队表明一下立场。” 翻开那几张策划图,我看了都心动,就别提一心追求浪漫的张路了。 只是求婚这种事情当局者清,旁观者迷,没有感情也不能强求。 我耸耸肩:“这种事情全凭心,三毛说的,如果我不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他,他是千万富翁我也嫁。” 韩野嗤笑:“那你呢,几十万的富翁你嫁吗?” 我眨巴眨巴眼问:“韩叔。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莫言获奖千万都买不起北京的一套房,你确定几十万能算富翁吗?” 韩野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非富翁不嫁咯?” 我摸摸韩野的胸膛:“非一心一意不嫁。” 韩野会心一笑,捶捶自己的胸脯:“非黎不娶。” 我都融化在韩野深情的目光中了,张路却火爆的将婚纱往傅少川身上一丢:“傅少川你个王八羔子,你再敢逼我的话,我明天就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打断。” 我们都愕然,我拉了拉童辛的手,茫然的问:“路路这句话的意思,是承认了孩子是傅少川的?” 童辛嘟着嘴摇摇头:“我还想问你呢,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长叹一声:“天晓得。” 生日聚会不欢而散,张路这只愤怒的小绵羊最终被傅少川这条大尾巴狼给逮回了家,然后我们的张大小姐就实行了最古老最没水准最让人瞧不起的抗议方式,绝食。 傅少川还真就由着她了,把她关在了碧桂园的别墅里,还扬言张路何时愿意跟喻超凡分手,他就何时把她给放出来。 对付小绵羊最好的方式莫过于不给草吃。 起初一日三餐张路是自己绝食,后来是傅少川主动断了她的口粮,我和童辛在花园里嗑瓜子聊天,张路站在窗口哀嚎: “你们给我送点吃的来,傅少川这个王八蛋太狠心了,连口水都不留给我。” 童辛指着花园里盛开的花对我说:“有钱人的世界果真不一样,坐在这样环境优雅的地方喝着下午茶,别提有多惬意了,黎黎,这点心不错,我怎么感觉自己过上了后宫佳丽般的生活。” 我忍住笑:“这不,冷宫里还关着一位贵人呢。” 张路爬上窗台:“曾小黎,童小辛,你们俩再挖苦我,我就跳下去,我不活了。” 童辛毫不留情的指出:“你连死都不怕,我们还救你做什么,张小路,你就跟喻超凡说拜拜吧,我听说他以前被酒吧老板娘包养过,以前还在酒吧里做鸭,这样的男人要不得。” 傅少川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洪荒之力,一下子挖出了喻超凡很多的内幕。 其中最让我们震惊的是,喻超凡竟然在酒吧里做过鸭,传闻他有一夜被三个富婆包养过,还差点因为服用大量的药物而休克,这件事情被得到证实,姚远的同学就是当时给喻超凡进行抢救的医务人员。 那件事情过后,他被酒吧的老板娘长期包养,直到前不久正式接受张路的追求,他才下定决心从酒吧离职,和老板娘也彻底断了联系。 更让我和童辛赶到意外的是,张路云淡风轻的丢给我一句: “超凡没有任何一件事情瞒过我,你们说的我早就知道。” 我和童辛回到房里,张路蜷缩在飘窗上,双手抱腿。 “那一晚是我打的120,两年前,他才23岁,那么的年轻,每个人都有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谁不想有尊严的活着,谁都想过的舒舒坦坦,可是有些人却不能,那天晚上三个富婆每个人出价三万,对于急需钱的喻超凡而言,他没办法拒绝这个来钱最快的诱惑,也许你们会看不起他,但他最痛心的并不是被人轻视,而是他就算拼尽全力,也没能挽回他最爱的女人的生命。” 我和童辛像是听天书一样,张路的眼里全是心疼,童辛却很冷静的问:“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 我和童辛是一样的感觉,总觉得这是瞎编出来的故事。 张路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我跟喻超凡第一次认识,准确来说是在墓地,黎黎,你应该知道。我的初恋是病逝的,每次失恋我都会去墓地看他,那一天下着小雨,我见到喻超凡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他是去给自己挑选墓地的,如果他心爱的女人死了,他想跟她合葬。” “而他心爱的女人得了白血病,根本就不可能治好,更残忍的是,他休克未醒,他心爱的女人却在那一晚永远的离开了他。” 张路泪如雨下,我抱着她安抚她:“那你呢?是同情他还是真的爱上了他?” 童辛比我冷静,坐在摇椅里很平淡的来一句:“我总觉得喻超凡在编故事,路路,这个世上哪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就算是痴情,他也未必会对你痴情,更何况他的过去实在是太复杂了,你跟他在一起,我不赞成。” 张路抬起泪脸:“是不是在你们心中,犯过错的人就永远都不可能被人原谅?” 这个话题实在太沉重,我看着童辛,童辛唉声叹气的低着头: “可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只能竭尽全力的过好自己的人生,路路,同情不是爱,你怀着傅少川的孩子嫁给喻超凡,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路路,听我一句劝吧,我总觉得你心里并不是真的抗拒傅少川,不管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至少现在,我在傅少川身上看到的,全都是对你的爱。” 第61节 张路扯着喉咙嘶吼:“爱,他傅少川怎么可能会有爱,如果他爱我,当初就不会丢下我,现在回来假惺惺的说爱我,呸,老娘不稀罕。” 我和童辛再一次被震撼到了,我弯下腰蹲在张路面前: “傅少川抛弃过你?路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童辛也凑上前来:“告诉我们,他敢这样对你,我跟黎黎都不会放过他。” 张路惊觉自己失言,立刻紧闭了牙关。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我噌的一下起了身,童辛拉着我问:“你干什么去?” 我咬牙切齿道:“找傅少川这个王八蛋算账去。” 说话间,傅少川已经推开了房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近来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韩野。 ☆、082.我本已百毒不侵,偏偏你是第一百零一 在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之前,张路比我速度更快的蹿到了傅少川面前: “我要吃饭。” 我的话哽在喉间出不来,韩野大手一捞,搂住我的腰:“走吧,三婶做好了晚饭等着我们回去,童辛,关河今晚加班,下了班会来我家接你,依照你老公的吩咐,三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冬瓜薏仁鲫鱼汤,你这么聪明是不是吃多了鱼?” 童辛切换了笑脸:“是吃多了鱼头。” 韩野低头看着我:“黎宝,我以后多做点鱼头给你吃。” 我昂头:“你嫌弃我不够聪明?” 韩野啄了我一口:“你是大智若愚,正和我胃口。” 童辛浑身一哆嗦,大步迈了出去:“你们这狗粮撒的太不道德,受不了。” 走出去时,傅少川正细心的给张路挑出鱼肉里面的刺,我本想质问傅少川一番的,但我从张路的表现里看出,她并不希望我插手她和傅少川之间的事情。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已经富有到不需要为钱发愁了,却贫瘠到说一句我爱你都是奢侈。 回家的路上,我和童辛都带着疑问却得不到解答,这顿饭吃的也是索然寡味。 童辛和关河的婚礼原本计划是在国庆节的,却因为关河家里出了点事而推迟到孩子出生之后,他们还在为了一套房子的首付而拼命努力,却每天都能带着对彼此的爱入睡。 为了拆散张路和喻超凡,我和童辛每天轮流给张路洗脑,但她却始终咬定非喻超凡不嫁。 她把自己的个性签名改为身在曹营心在汉,头像也换成了一张郁郁寡欢的自拍照。 喻超凡因此丢下了后面的一大堆商演奔赴了回来,结果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见到张路,于是找到了正在汨罗出差的我。 看见喻超凡出现在我入住的酒店前台,刚谈完合同回来的我着实吃了一惊,徐佳怡窃笑着问:“老大,这是你追求者啊?都追到这儿来了?” 我瞪了她一眼:“别瞎说,他是你路路姐的男朋友,你先回房。我跟他聊聊。” 我们找了一间茶餐厅,一落座,喻超凡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已经三天没有路路的消息了,曾黎,路路在哪儿?” 童辛早就提醒过我,喻超凡一定会来找我们当中的一个。 我将随身携带的一个信封递给喻超凡:“你自己看看吧,我希望你如实的告诉我所有事情的真相,就算路路相信你,她也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喻超凡满脸疑惑的伸手接过那个信封,在他看到信封里所有的东西后,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了哀伤,最后还红了眼眶低着头对我说: “对不起。这些事情我都承认,但我从未隐瞒过路路,我所有的过去路路都知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我喝了口水润润嗓:“这些破事我都不想再过问,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的初恋真的死于白血病吗?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对于这个只存在于喻超凡口中的初恋,我有一堆的问题要问。 因为是两年前的事情,张路也不知道喻超凡的初恋到底是在哪个医院病逝的,我们找不到关于这个神秘初恋女友的一切信息,唯一能够证明这件事情还有一丝真实性的,就是墓地里那一块刻着一生所爱的墓碑。没有遗相,没有署名。 喻超凡整个人都开始崩溃了,泪奔的他几乎乞求似的看着我:“我不想回忆,那一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岁月,请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好吗?” 对于喻超凡的反应,童辛早就料到了,也一再叮嘱我要忍住泛滥的同情心,关乎张路的幸福,不能有任何一丝懈怠和宽容。 我将信封里那一张墓碑照片递到喻超凡面前:“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块墓碑上只有一生所爱四个字和下葬的日期,却没有关于这个女孩子的任何一点信息,喻超凡。请你也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这件事情我必须弄清楚,在你没给出答案之前,我想你是见不到路路的。” 思定良久,喻超凡才抹了一把泪说:“她叫纯纯,是个孤儿,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很多年前在我们那儿有一个福利院,自从院长去世后,纯纯就来到了长沙,做了一名酒吧的服务员,我从小就认识她。在没检查出白血病之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偷偷的谈恋爱了,后来才知道她的病情,为了治好她,我一直努力赚钱,什么活都愿意干,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我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她,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做了为人不齿的事情,就在那一晚纯纯走了。” 我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喻超凡:“路路说,你跟她是在墓地认识的?” 喻超凡抽抽鼻涕:“是的,我见到路路的那天,天下着雨,微风一吹还有点冷,路路趴在墓碑前痛哭,我给了她一把天堂伞,我从来都不知道后来路路会因此喜欢上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装作自己不知道,纯纯去世后,我想过陪她去死的,但纯纯的遗言里说要我好好活下去,她的愿望是能有一天看到我站在最大的舞台上唱歌。” 听起来确实很感人,我倒吸一口气:“那你现在是因为需要一个人陪,还是真的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喻超凡苦笑一声:“如果仅仅是需要人陪,那我应该在路路一开始闯入我生活里的时候就接受她,可我那时候根本不想谈感情,路路追了我两年多,我知道她在这两年当中谈过恋爱,但最后她还是打动了我,她就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我内心中所有的黑暗,曾黎,我不能没有路路,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我的内心有所触动,要不是童辛给我打来电话,我都差点把张路的下落告诉喻超凡了。 我拿着手机,抱歉的对喻超凡说:“客户打来的,你平复一下心情稍等我一下。” 走进洗手间,童辛第一句话便问:“喻超凡找你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徐佳怡跟你说的吧?我正跟喻超凡聊呢,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看他哭的好惨,我最怕看见男人哭了,觉得他很可怜。” 童辛盛怒:“曾小黎,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不是在看一部偶像剧,你以为你在看天国的阶梯呢,你想一想,如果你现在不把事情查清楚的话,以后路路哭的时候你心不心疼?” 道理我都懂,可我面对喻超凡那一脸的泪水,实在是硬不起心肠来。 “要不你去查查喻超凡的老家,看有没有一个福利院,福利院里有没有一个叫纯纯的女孩,我能问到的就是这么多,辛儿,我觉得喻超凡不像个坏男人。挺痴情的。” 童辛冷笑:“坏人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字吗?坏人都是人前衣冠楚楚,背后衣冠禽兽。你先悠着点,别被男人的泪水给骗了,我让关河去查这个叫纯纯的女孩。你呀,哎,还是我改天跟韩大叔说说,让他多做点鱼头给你补补脑子。” 再回到座位上时,喻超凡正深情的望着照片上的那块墓碑,悲伤的无以复加,让人看着很真实,不像是骗人的。 但童辛说的话我也不得不听,只好撒谎:“那个你先回去,我在汨罗还要会见一个客户,我暂时也不知道路路在哪儿,等我找到了路路就给你电话,行吗?” 喻超凡的眼神很复杂,虽然他一再乞求我把路路的联系方式给他,我却咬紧牙关不松口。 最后无奈之下,喻超凡落寞的从我眼前走了。 童辛的办事效率极高,凌晨两点她给我发信息,说找到了那个孤儿纯纯。 我买了最早的高铁票回长沙,家都没回直接奔到童辛的租房里,关河连夜调查出来的消息,所以请了一天假在家补觉,我让谭君开着车先带徐佳怡回去,谭君执意要在楼下等我,说是韩野说过,除了上厕所和睡觉,其余时间他的视线必须盯在我身上。 我也就随他和徐佳怡在楼下等我了,一进屋,童辛铺开一堆的资料给我看: “确实有个叫纯纯的女孩,喻超凡的老家也确实有一间福利院,是院长终身未嫁收养的一些孤儿和弃婴,几年前院长去世,福利院就关了,这个叫纯纯的女孩来到了长沙。在酒吧里当了一名服务员,就是喻超凡工作过的那个酒吧,不过关于这个纯纯和喻超凡的故事,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准备去找一下酒吧里资历比较老的服务员问一问,黎黎,我们一起去吧。”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我们先去找齐楚。” 童辛穿戴好后边换鞋边问我:“为什么要找齐楚?” 我和童辛出了门:“齐楚人缘好,虽然个子不高但长的还算俊俏,最重要的是他经常跟着路路去酒吧鬼混,肯定对酒吧的服务员很了解,说不定还勾搭过某些漂亮的女服务员呢。” 谭君坚持要跟我们一起,我犯难的看着童辛:“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他知道。” 童辛打了个响指,拍拍谭君的肩膀:“哥们儿,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跟韩大叔报备?比如黎黎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吃早餐,几点吃晚餐,一天上多少趟茅房打几次哈欠,还有,见过什么人交流过多少分钟微笑过多少回,你是不是都要一五一十的跟韩大叔交代清楚?” 徐佳怡放肆大笑,谭君红着脸回答:“没那么夸张,没有异常情况就不会说,再说了,我现在是老大的人,跟韩总只是任务上的报告。” 徐佳怡对谭君赞赏有加,洋洋得意的向我邀功:“老大,这一切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苦口婆心孜孜不倦的教导谭君,他不会有这么好的思想觉悟,你就放心吧,只要你不红杏出墙不泄露春光,别的事情都不用跟韩总交代。” 童辛还想叮嘱几句,我朝她眨眨眼:“谭君,开车吧,我们去五一广场。” 我原本只想找齐楚问一问的。没想到齐楚竟然认识酒吧的人事部经理,通过这层关系,我们很顺利的找到了关于王纯纯的入职日期和离职日期,她跟喻超凡确实是很熟的关系,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人知晓,对此,人事部经理给我们介绍了当时和纯纯关系很好的一个服务员,如今已经嫁给了长沙本地人。 长沙说大不大,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服务员,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听我们问起关于王纯纯的消息,她笑着说:“两年前纯纯突然离职,据说是被一个老板包养了,纯纯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个头很高,你们找她做什么?” 通过证件照能看出王纯纯确实很漂亮,五官立体端庄。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qq或者微信?” 我想的是既然都两年多没联系了,那电话号码肯定是换了的,服务员很快就给了我们一个qq号:“当时我薪水不高,买不起智能手机,上网都只能去网吧,这个号码自从添加过后就没聊过。” 我们道过谢后回到家,三婶在做晚饭,妹儿在写作业,谭君回去了,徐佳怡却很好奇,和我们扎堆在书房里。 纯纯的qq动态停在三月二十六日,最后一条说说上写着:上帝总有打盹的时候,而我就是上帝打盹时被恶魔侵袭的弃儿,如果不能活在人间,那我也不去天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徐佳怡抖抖肩摇摇头:“这姑娘怨念很深呐,看来是生无可恋了。” 童辛那双眼跟鹰隼一般,警觉的看着我:“黎黎,你真相信这个纯纯死了吗?” 我完全做不出任何判断。根据酒吧人事部经理和服务员的说辞,纯纯活蹦乱跳的不像是生病的人,关于纯纯死于白血病这件事,我觉得很有可能。 但童辛却完全不信:“凭女人的直觉,这个纯纯肯定还活着。” 我指着最后更新的动态问:“谁会两年时间都不更新一条动态,除非她死了。” 童辛翻出了自己很久没用的一个qq号给我看:“这是我读高中时注册的号码,我已经三四年没更新过说说了,但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反正我不相信喻超凡的话,我总觉得喻超凡有点演的太过了,不太真实。” 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众口不一。最后还是徐佳怡提出质疑:“难道你们就不想看看这个纯纯的生活照吗?” 我们这才翻看了纯纯的照片,里面没有一张关于她自己的图片,全都是一些文字控图片或者口红衣服鞋子包包的照片。 徐佳怡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对我们说:“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个纯纯还活着的话,我一定把她给揪出来。” 童辛双手抱胸:“能找的我们都找了,纯纯这个名字只是一个类似于艺名一样的,我们完全找不到她的户口,也就没有她的身份信息,地球上几十亿口人,你要找一个我们压根没有确切信息的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去世两年多了。” 我也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徐佳怡鬼马精灵的样子却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 “总而言之,在没有确定这个女孩是死是活的情况下,你们还是别让那个喻超凡接近张路,我跟辛姐的直觉一样,总感觉喻超凡这个人有点阴阳怪气的,张路现在怀着傅少川的孩子,就让她在傅少川的羽翼下呆着挺好。” 但我知道张路的个性,她这种向来不受拘束的人,怎么可能按照傅少川的意愿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养胎呢。 童辛跟我有一样的担忧,果不其然,这个念头才在我们的脑海里闪过没多久,傅少川就火急火燎的找上门来了。 “曾黎,张路不见了。” 看着傅少川满头大汗焦急担忧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人在你的别墅里呆着,现在人丢了你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话一出口,韩野立刻满眼质疑的看着我:“黎宝,你是不是知道张路在哪儿?” 我真是冤枉,我看着童辛和徐佳怡:“你们两个替我作证,我上午从汨罗回来,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我这手机通话记录随便你们翻看,傅少川不相信我就算了,韩叔。连你都怀疑我。” 韩野顿时心软了,立马过来道歉:“黎宝,我错了。” 我吼他一句:“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啊。” 妹儿还真是我亲闺女,瞬间跳出来指责我:“妈妈,你干嘛凶韩野爸爸?”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童辛哈哈大笑:“曾小黎,你这日子咋混的,亲闺女都帮着别人,你这妈做的也太失败了,失败啊。” 要不是张路的事情万分紧急,我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妹儿这个白眼狼。 第62节 我们分头去找,齐楚负责酒吧,虽然张路怀着身孕应该不会去对孩子影响不好的地方,但难免这个压抑了好几天的女人会走极端。 傅少川和韩野出门找去了,我第一时间给喻超凡打电话,从喻超凡的口吻里得知,张路应该没去找他。 童辛摸着自己怀胎六月的肚子,叮嘱我:“我就不出去找人了,我发动所有的朋友留意关于张路的去向,你去张路家看看,说不定她想家了就回去了呢?” 我一口否定:“她躲着张爸张妈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回去。” 我们找寻了一天一夜,张路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傅少川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无法找到一个存心躲藏起来的人。 张路失联的第48个小时,傅少川准备报警立案了,张路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别找我,我安静几天。 我把信息给傅少川看了,他给张路打电话,正在通话中。 抓狂中的傅少川给张路发微信语音,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站在韩野家的阳台上,很无助的对张路说:“路路,你回来吧,我不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你想跟喻超凡在一起,好,我成全,你不想让孩子认我这个爸爸,好,我接受,你想让我离你远远的,等你回来我立刻出国,从此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闯入你的生活,求你,回来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徐佳怡在客厅偷听,回来跟我们说的时候,这个玻璃心的孩子被傅少川的那番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如果我是路姐,我肯定抱着这个男人死死不撒手,老大,你说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我长的也不丑身世也不差,为什么没有男人这么死心塌地的对我?” 看着一脸哭丧的徐佳怡,童辛掐着她的脸蛋说:“你还小,小孩子需要什么爱情。” 得知张路安全无恙,我们所有人悬了两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但是傅少川发过去的语音却石沉大海,我在家呆了四天,眼睁睁的看着傅少川从一个商界精英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小老头,我偷拍了傅少川的照片发给张路,但是这个狠心的女人却没有给我半点回应。 爱情这种东西,能摧毁一切刀枪不入的生物。 “我本已百毒不侵,偏偏你是第一百零一。” 看着我发出的动态感慨,韩野马不停蹄的从公司赶了回来,见我坐在阳台上发呆,走过来摸摸我的头:“黎宝,是不是想张路了?”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目视远方问:“韩叔。你会不会也有一天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韩野搂着我的腰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眼:“会。” 我的心揪的一下疼了,泪水莫名的蓄积在眼眶里。 韩野掐着我的脸蛋说:“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不过的,我答应你,除非死别,绝不生离。我每天都会起早锻炼,并非我不想贪睡,而是我希望我能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至少要等你离开我,我才舍得闭上眼,不然你这么傻的一个老太婆活在这世上,肯定会被许多居心叵测的老头欺骗,骗钱就算了,万一骗你的感情怎么办,你这心呐,脆弱得很,一碰就碎。” 我破涕为笑,捶了他一拳:“你这是在咒我早死么?” 韩野深情的握紧我的拳头:“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来承受孤独和悲伤,我希望那个人是我,有我在你身边,你负责快乐,我负责制造快乐。” 我泪水奔腾,扑进韩野怀中哽咽难停。 静好的下午,我们拥抱着荒废时光,我笨嘴饶舌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所有的感动都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 又逢周五,三婶接了妹儿就回了碧桂园,我和韩野看着落日从城市的高楼隐隐坠下,最后还是我抬头问: “韩叔,我们还吃晚饭吗?” 韩野托着我的下巴调侃:“要不,我先吃你再吃饭?” 我唰的一下就脸红了,关键时候还是电话铃声救了我,韩野颓丧的说:“曾妈妈打来的电话,快接吧。” 我的来电铃声都不一样,韩野一听就知道。 正好这通电话帮我解了围,但我心里却还是有些熟悉的失落感在升腾着。 接了电话后我笑着问:“老佛爷,有何指教?” 电话那端的妈妈十分焦急的说:“黎宝,你快回来一趟吧,出大事了。” ☆、083.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我和韩野立即动身赶回了老家,傅少川紧跟其后,我们在抢救室门口守了两个时辰,晚上八点,医生一脸疲惫的从抢救室里出来,抱歉的对我们说: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我双腿瘫软,若不是韩野用力抱着我,我真的站不稳当。 傅少川紧抓住医生的双臂:“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大人呢?大人怎么样?” 医生微微喘息了一口气:“大人没事,命是保住了,但暂时没有脱离危险期,对不起,孩子没保住,孕妇饮用了大量的芦荟汁,芦荟本身就含有一定的毒素,孕妇被送来的时候,饮用时间已经超过八个小时,起初的恶心,呕吐,到后来的剧烈腹痛,已经是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孕妇又出现了胃出血,加上骨盆出血,能救回大人一命。已属奇迹。” 我根本不相信张路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也抓住医生的手臂问:“确诊了吗?” 医生很肯定的点点头:“这一点我们是不会弄错的,还有,这个孕妇以前应该流过产,子宫内膜薄弱,极易滑胎,以后若是再孕的话,一定要卧床静养,不然很有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从来不知道张路以前流过产啊。 傅少川盯着我问:“路路以前流过产,谁干的?” 我悲戚的摇摇头。 妈妈心脏病犯了一直绞痛着,一个劲的责备自己:“路路来的时候说是要在乡下住几天,说城里空气不好,黎宝,我想打电话告诉你的,但是路路说你工作忙,让我不要打扰你,我就没放心上,我们根本不知道路路怀了孩子。” 我心一沉,蹲在妈妈身边问:“芦荟汁是你给路路喝的?” 妈妈摇头:“不是,今天早上路路说正好赶集,就跟我一起去镇上逛逛,回来后就说身体不舒服要午休,我也没在意,等我和你爸忙完地里的活回来的时候,看见路路脸色苍白,问她哪儿不舒服,她说可能是睡久了,我正准备做晚饭,就看见路路从厕所出来后鲜血沿着大腿一直流。” 妈妈哽咽了,悲伤的难以自遏:“这傻孩子啊,送医院的路上还宽慰我,说她没事,让我别担心。” 韩野很冷静的蹲在妈妈身边,眉心紧拧:“曾妈妈,今天张路都吃过些什么东西?” 妈妈回头看了一眼爸爸。爸爸叹口气:“你妈知道路路不喜欢早上吃饭,特意熬的瘦肉粥,早上路路喝了一杯开水,赶集回来什么都没吃就躺着睡了,我们家哪来的芦荟汁,你和妹儿都不在,我跟你妈又不喝饮料。” 韩野握着妈妈的手:“曾妈妈你别着急,你好好想想,张路今天跟你赶集都买了些什么?有没有吃的?” 妈妈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买的东西很多,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都是吃的,但是镇上哪有卖什么芦荟的,买的都是水果和超市里的一些饼干什么的。” 张路从抢救室推出来后一直在沉睡中,傅少川像一尊雕塑一样的守在张路身边。 我让爸妈先回去,妈妈走出病房又折回来: “黎宝,你还记得镇上那家有很多水果图案的店吗?就是妹儿最喜欢去那里买水喝的那家店?” 我一个激灵:“你是说街口的那家饮品店?” 妈妈点头:“今天我跟路路上街,路路问我喝不喝果汁,我喝不惯那样的,就没喝,我记得路路买了一杯,好像是猕猴桃汁,但她说今天的猕猴桃可能不太新鲜,味道怪怪的,她没喝完就丢了。” 我心里觉得蹊跷,暂时宽慰妈妈让她和爸爸先回去。 “路路跟童辛在一起看过很多孕妇注意事项的书,其中有一条我记得很清楚,上面写着孕妇不能喝的饮料里,就有芦荟汁,但是一般的饮品店都没有芦荟汁,路路听说芦荟汁会导致流产,连芦荟的美容产品都丢了,她...” 我话都没说完,傅少川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我:“带我去找那家店。” 我们三个人都疑心到一块去了,但是韩野拦住了傅少川:“乡里小镇不比城里,这个时候店面早关门了,我们早上再去看看。” 这一晚上很难熬,张路半夜迷迷糊糊的醒了喊喝水,我用棉签擦了擦她的双唇,后半夜她就开始发烧,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早上的时候医生来看过,虽然她昏迷不醒,但好歹度过了危险期。 我和韩野从天刚亮就在饮品店蹲守,一直等到上午十点,饮品店一直没开张。 十二点妈妈给我们送饭来了,张路悠悠转醒,见到我后泪水一直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傅少川帮她擦着泪:“路路,对不起,是我错了。” 张路伸出手去摸傅少川的脸,泪水涟涟的道着歉:“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医生站在一旁,拉着我说:“你把他带出去吧,病人现在不能激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好的,她现在要安心休养。” 韩野把医生的话转告给傅少川了,傅少川两滴热泪落下:“路路,别哭。” 等其余人都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张路,我拿热毛巾帮她擦脸:“路路,你还有我们大家,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路掩面哭了很久,最后擦把脸冷静的对我说:“黎黎,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子,那杯猕猴桃汁味道不对,我以为是不新鲜,喝了大半瓶,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芦荟汁。黎黎,我的手机呢?把我的手机找来,我给你看照片。”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张路,她翻开照片给我看:“买猕猴桃汁的时候我特意拍了张照片,这家店的设计很特别,图片既养眼又搭配的很合理,尤其是店里的服务员长得很漂亮,我一直很喜欢手指纤细的女孩,这个服务员的手很好看。” 张路放大了手给我看,我却看到服务员的脸很眼熟。 “我好像认识这个服务员,我再看一眼。” 这张照片拍的很清晰,我看着特别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中午的时候张路哭了一场后就冷静了下来,下午睡了一会儿,饮品店一直没人,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饮品店在年初的时候转给了我的初中同学,是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叫刘建林。 我和他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同学聚会上也没见他来参加过,但是找他的联系方式很简单,随便在老同学群里问一圈就有了他的微信。 因为我在打探刘建林的消息,有几个老同学还开玩笑说,曾黎,以前刘建林暗恋你三年,向你表白你把人家给拒绝了,现在回来找他有点晚了。 我也没在意这些玩笑话,有个以前跟我要好的女同学说,曾黎,我昨天还在街上看见刘建林了,他好像找了个女朋友,刚找没两天。 我顿时来了兴趣,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因为家里穷一直找不到媳妇,这几天也不知哪来的桃花运,说是在陌陌上聊了一个女孩子见面,结果跟人家一见钟情。 女同学还发了刘建林的女朋友的照片给我,跟张路手机拍的是一样的。 我找到了刘建林的家,他妈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说起刘建林,阿姨一堆怒火: “刚找了个女朋友就旅游去了,昨天下午关了店,说是要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好像是去了什么沟,你说说家里穷的连房子都没建好,他还乱花钱出去玩。” 应该是九寨沟,我在刘建林的微信上看到了他转发九寨沟的图片。 本想再追问几句的,傅少川给我打电话,说是张路大出血。已经紧急转到了县城。 我和韩野开车到县城的时候,才知道去长沙的救护车刚走,张路的情况很危急。 一路上我的心口都是紧绷着的,韩野边开车边安慰我不用急。 快下高速的时候童辛和徐佳怡给我发信息,让韩野开车慢一点,张路已经进了手术室。 我在赶往医院的途中,看到刘建林回复了我的微信,笑着问老同学,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我没有回复他,半个小时后,张路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刘建林就发了一条微信动态,满口都是脏话,发的位置是在黄花机场。 大概意思是被人当猴耍了。 我鬼使神差的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一口家乡话句句都带着愤怒和脏字。 “老同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建林说完一堆脏话来一句:“张无忌的妈妈说得对,长得漂亮的女人都不可靠,老子活了快三十年了,还是头一回被一个臭娘们都猴耍了,你说这臭娘们也真奇怪,昨天晚上还陪老子睡了一觉,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就因为老子随地吐了口痰,她竟然说分手就跟老子分手了。” 我也不喜欢像他这样粗俗的人,但我还是试探性的问:“我在市中心,你今天晚上应该没车回老家了,不如我们聚聚吧,我请你吃饭。” 刘建林脾气很躁:“老子刚失恋,不想吃饭,老同学,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吃不下。” 我好脾气的劝着他:“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吗?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你该不会不给老同学面子吧?你现在在哪儿?” 第63节 刘建林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老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刚刚在机场钱包被人偷了,现在身上身无分文,坐在路边等老表来接。也不知等到何时才能下班来接我,饿死老子了。” 我看了一眼抢救室门口的人,谭君也在。 “要不这样吧,我叫个朋友开车去机场接你,等你回到市区,你老表应该也下班了,我请你们吃饭。” 刘建林大笑:“老同学,还是你够意思,那我在机场大门等着。” 挂完电话后,我走到韩野身边,将刚刚那通电话跟他说了一遍,他拿了钥匙:“我去接。” 我拉住他:“不如让谭君跑一趟吧,你刚从家里开车开了这么久,昨天晚上又一晚没睡,不能疲劳驾驶,我把刘建林的号码给谭君,应该没问题的。” 徐佳怡将谭君推到我面前:“老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有徐佳怡给谭君做伴,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路很快就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因为送来及时,加上及时输血,已经脱离了危险,给张路做手术的是一个老熟人,他给张路的爸妈打了电话。我看着张爸张妈,撒谎说张路只是胃出血。 张妈见到傅少川,有些埋怨的说: “前段时间还来家里向我们路路提亲,你是怎么照顾我们家路路的,胃出血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平时都没好好吃饭睡觉。” 傅少川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任凭张妈数落着。 张爸倒是很冷静,拉着张妈:“路路是个成年人,自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还能指望别人吗?黎黎,你留下来,其他人都走吧,我替路路谢谢你们。” 我听得出来,张爸并非想把我们都赶走,而是针对傅少川的。 自从上次在沈中的葬礼上见过廖凯之后,张路那些日子经常跟我抱怨,说廖凯有事没事就往他们家跑,张爸很喜欢廖凯,想尽了办法要撮合他们俩。 后来张路带喻超凡回去,张爸张妈都是不同意的。 不过好在我从张妈的语气里虽然听出了对傅少川的埋怨和不满,但到底是认同傅少川的。 只是张爸当了一辈子兵,就想张路能找个正直诚恳的军人结婚,在张爸心里,廖凯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无疑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人选了。 如今又冒出一个商人傅少川,张爸最讨厌商人,对傅少川有偏见也很正常。 我对韩野使了使眼色:“你们都回去吧,这么多人在病房里围着也不好,医生说路路需要安心静养,辛儿,你怀孕了闻不得医院的药水味,关河,你快送辛儿回去,路路这边有我照顾着。” 韩野将傅少川带了出去,张爸一脸沉着的问我: “黎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是喻超凡,现在又冒出一个傅少川,路路是不是同时脚踏两只船了?” 张妈推了张爸一把:“在孩子面前怎么说话呢?” 我最不擅长撒谎,但此刻谎话张口就来:“干爸干妈,路路最近为了咖啡店的生意太操劳了,我出差了几天也没盯着她,她正好生理期加上劳累过度,又没好好吃饭就引发了胃出血,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们知道的,路路最要强了。” 张妈眼眶湿润:“黎黎,你们都不让我这个当妈的省心。你看看你,都瘦成这样了,赚钱这种事情急不得累不得,你说说人这一生赚多少钱才算够,马云有钱吧,他还能把好吃的都吃进胃里?没有一个好身体,赚再多的钱都是白费力气。” 我点头:“干妈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也会督促路路好好吃饭的,干妈,干爸,路路绝对不会做脚踩两只船的事情,你们放心吧,用不了多久,路路就会给你们找一个好女婿的。” 张妈会心笑了,张爸却一脸愁云:“那个小白脸我可不同意,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张妈不满,再次推了张爸一下:“你这倔老头,当着孩子的面别出口不逊,黎黎,不过你干爸说得对,那个小喻模样还行,但是年纪小,又没稳定工作。听说还是在夜场里上班的,你劝劝路路,这样的人闹着玩觉得浪漫,但是真正过日子的话是万万不可的,路路现在年纪也大了,我们不求她大富大贵的,只求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我胆怯的看了看一威严无比的张爸,小声问:“干妈觉得傅少川怎么样?” 张妈露出一丝微笑:“小傅看着还行,就是他是个生意人,虽然物质上不缺什么,但生意人都照顾不了家庭,聚少离多的。最好还是不要找,况且他家底丰厚,人长的高高帅帅的,我们家路路哪能降得住这号人物,我怕路路以后会吃亏。” 我心里愕然,张路这个妖孽已经把傅少川降的服服帖帖的了,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但我理解张妈的担忧,就跟我妈听到我真的要和韩野谈恋爱的时候一样,生怕嫁入豪门后会有受之不尽的委屈。 张爸不由的感慨一句:“还是廖凯这个孩子不错,黎黎,听说你见过廖凯了,你觉得廖凯怎么样?” 看着张爸眼里的那一丝光芒。我不忍心掐灭,只好顺着他的话回答:“廖凯少校很不错,在我公公的葬礼上还帮我解了围,只是路路这个脾气个性,廖凯少校怕是降服不了。” 张爸的眼神瞬间黯淡,而后又试探性的问:“黎黎,你不是和沈洋离婚了吗?你个人觉得廖凯少校怎么样?这么好的孩子,既然跟路路无缘的话,不如干爸帮你们做个媒搭个线。” 我尴尬的站在那儿,张妈拍了张爸的手臂:“你个操心的老头,没半点眼力价,黎黎,要是干妈没猜错的话,站你身边的那个模样俊俏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吧?” 我娇羞一笑:“干妈,你就别笑话我了。” 张妈拉着我的手:“黎黎,你也是命苦,以前遇到沈洋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不过干妈看人很准,这个男人不错,你要好好把握,等你好事到了,干妈给你封一个大红包。” 我羞涩的咬咬嘴唇:“干妈,我现在不急呢。” 因为张爸张妈不知道张路的真实病情。听到我说没有危险后,张妈只是满满的心疼。 让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是,我跟张爸张妈正聊着天,我肚子里咕噜一声响,张妈笑着说:“都这个点了,你肯定没吃饭吧,你快去吃饭,你干爸身体不好不能熬夜,晚上就辛苦你陪着干妈在这儿守着路路。” 我摸摸肚子,确实是饿了。 “干妈,我让韩叔送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张爸坚决不走,张妈已经跟我有眼神交汇了,也明白外面还有一个傅少川在等着,硬拉着张爸走出了病房。 韩野亲自开车送张爸张妈回去,我在病房里等了半个钟头,徐佳怡打电话来说已经快到市区了,我也没等韩野回来,就让徐叔开车送我去的江边。 已是晚上十点,只有夜宵吃了。 一见到刘建林,他露着一脸大黄牙张开臂膀就差点抱了过来。 谭君及时挡在我面前:“老大,你点了东西吗?” 我将单子递给刘建林:“老同学,你看看想吃什么?” 刘建林落了座,大手一挥:“这么多年没见,好歹也要先喝两杯,我听说老同学都已经是老总级别的人物了,平时应酬什么的,喝酒肯定不在话下,这位美女,你喝不喝酒?” 见到美女就搭讪,跟当年一样好色。 徐佳怡无奈的笑笑:“我不喝啤酒,要不我们喝白的吧,啤酒胀肚,白酒过瘾。” 刘建林放声大笑,对我竖大拇指:“老同学,你这手下还真是厉害。那就来白的吧,二锅头吗?” 徐佳怡对服务员说:“江小白,上十瓶,我和这位帅哥一人五瓶。” 我用眼神责备着徐佳怡,谭君悄悄对我说:“一路上就听你这老同学吹嘘自己酒量好,徐佳怡很想试试他酒量有多好,别担心,我备好了醒酒药。” 徐佳怡的酒量我已经见识过了,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是个北方的小另类,虽然身材不像北方女孩,但酒量却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在点好的夜宵没上桌之前,我开玩笑似的问:“老同学,你这新交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建林摸摸头一脸忿恨:“就别提那臭娘们来扫兴了,长的跟范冰冰似的,其实就是个女骗子,老子要是再见到她,非扇死她不可。” 我本想循序渐进的,徐佳怡很好奇的问:“范冰冰很漂亮啊,你这女朋友长什么样?有照片没?给我们也看看啊。” 刘建林掏出手机打开陌陌,点开了那个一念天堂的女孩头像递给徐佳怡: “乍一看挺像范冰冰的,不过她还没妹妹你好看呢。” 徐佳怡娇嗔一笑:“哥哥你别逗了,我难道还能比范冰冰好看?” 说笑间,徐佳怡将视线转移到刘建林的手机上,那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三秒钟,下一秒耷拉了下来,指着手机上的头像对我说: “老大,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她不就是那个...” ☆、084.姐妹反目 “纯纯。” 我和徐佳怡几乎同时念出这个名字。 刘建林和谭君也几乎同学问:“谁?” 我看了这张照片很久,又翻出自己的手机来对比纯纯的证件照,确实很像,递给徐佳怡看了,她一拍桌子:“铁定是她,这个女人果真没有死,老大,我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不行,我两个眼皮都开始跳起来了。” 谭君凑过去,摸了摸徐佳怡的眼睛处:“确实是有大事要发生,徐佳怡,你假睫毛要掉了。” 对于超级爱美的颜控妹子而言,天都可以塌下来,唯独妆容不能花。 等徐佳怡从洗手间出来,一桌子菜都已经上齐了,我还在研究两张照片的相似性,徐佳怡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大,你要相信我,这两个人真的不是相似,而是惊奇的一致,我认为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我看了一眼去到一旁接老表电话刘建林,指着存入了我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说:“刘建林跟她原本是打算飞重庆的,这个女孩名叫王燕,出生于一九九三年二月十四,户籍地也不在湖南,跟王纯纯虽然同姓,但她们之间相差两岁,而且你仔细看就会发现,王纯纯是双眼皮,微笑起来还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这些王燕都没有,反正我只听说过单眼皮变双眼皮,没见过双眼皮变单的,还有这酒窝应该是天生的,后天能去掉吗?” 徐佳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们同姓,是本家,会不会两个人之间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比如王纯纯是王燕的姐姐?” 我唉声反驳:“刘建林说王燕是家里老大,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王纯纯是孤儿,童辛调查回来的信息上说王纯纯的身份后来得到了证实,她的父母死于车祸,从小寄养在姨妈家,后来才被抛弃,院长将她捡回来的时候,她还小,连路都走不稳,就更别提记事了。” 每一条相似之处都被我们一一否定后,徐佳怡耷拉着脑袋叹气:“看来我们只有找到这个叫王燕的女人才能揭开所有的谜团了,你老同学不是有她的陌陌吗?让谭君扮成富家公子哥加她,就不信她不上钩。” 这倒也是个办法,徐佳怡有一身的交际本领,轻而易举就从老同学那里要来了王燕的陌陌号。 刘建林也很能喝酒,这顿夜宵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半才结束。 我们回到医院的时候,张路醒了又睡了,韩野在病房里等我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童辛都把张路的情况发到微信朋友圈感慨了一番,但喻超凡却没有半点信息传来。 这一夜我很累,太多的事情堆积在心口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晚上做梦还梦见那块刻着一生所爱的墓碑上突然有了王燕二字,等我醒来时,韩野正看着我,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呢。” 我知道自己做恶梦了,梦里墓碑上的字迹突然变成了一堆白骨扑向我。 但我醒后被韩野紧紧拥着,心口便又开始燥热了起来。 韩野煲了汤,我喝了一大碗,发了图片给童辛,童辛免不了感慨一句,真羡慕你有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起初认识韩野的时候,他站在门口一脸高冷寒气逼人,我还以为他应该是那种很难让人接近的邻居,没想到他竟摇身一变成了我的男朋友,还是十八般手艺样样俱全的好男人。 我看着韩野忙碌的身影,自顾自的笑出了声。 韩野应声回头:“黎宝,傻笑什么?” 我立刻埋头默默喝汤,童辛打电话来催:“曾小黎,等你来接我怕是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我咕噜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完,主动上前挽着韩野的手臂:“亲爱的,我们出发吧。” 韩野愕然,低头问:“黎宝,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松开他欢快的走出门去:“韩叔,电梯到了,你快一点。” 毫无疑问,我见到童辛的时候,她这孕期暴涨的脾气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一堆的数落在喝下韩野煲的汤后就荡然无存了,童辛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曾小黎,你是我见过最好命的女人。” 我只顾咯咯的笑着,心里跟抹了蜜一样。 我们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童辛指着一个从拐角消失的背影问:“那个人好像喻超凡。” 当我转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那人一身黑色装扮,我拿了手机看了看:“不可能吧,如果是喻超凡的话。他应该会先打个电话来问我,不然医院那么大,他怎么找得到张路在哪间病房?” 童辛揉揉眼睛:“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看花了眼。” 第64节 张路在病房里安静的躺着,傅少川在一旁打着盹儿,他们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收敛所有锋芒的时候,交织成的画面还真美好。 虽然傅少川在咄咄逼人的张路面前看起来稍稍弱势了一些,但这个世上要说谁能降服得了张路,还真是非傅少川不可。 因为深爱,所以包容。 对傅少川而言,宁可自己百般承受,也不愿她畏手畏脚,这便是最好的疼爱了。 “先别动,我要拍一张,难得看到他们之间和平共处,等下次见到他们相爱相杀的时候,我们俩就只能看着这张美图嗟叹了。” 童辛一连拍了好几张,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照进来,洒在傅少川的身上,张路最先惊醒,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们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张路卖力的笑了笑:“让他眯一会吧,他一夜未睡。” 张路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傅少川在医院附近开了间房,每天张路吃晚餐的时候有我和童辛陪着,他就回酒店洗个澡。 在这七天里,喻超凡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童辛每次一开口抱怨,张路就会帮喻超凡辩解,还给我们看喻超凡商演的视频,说他正忙着赚钱。 童辛怒不可遏:“张小路,你脑袋秀逗了吧,你流产住院这么多天,他竟然看都没来看你一眼,我觉得他根本就不爱你。” 出院当天,傅少川去办理出院手续,我们在病房里再次说起喻超凡这个正牌男友的事情,张路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来给我们: “市中心的房价上万,实在是太贵了点,所以我家凡凡在洋湖那边买了房,五千多一平米,首付款十八万,房子虽然不算很大,但够我们住就行了,这是房子的设计图,房产证上只写了我的名字,我觉得一个男人愿意在房产证上添加我的名字,就已经是真爱了,他怕我还是没有安全感,就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我和童辛这几天都在商量要怎样才能让张路从失去孩子的悲伤中尽快的走出来,但我们万万没想到,她很乐观的跟我们说,孩子会有的,面子会有的,只要有爱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更让我们诧异的是,喻超凡也不知何时买的房,眼都没眨就在房产证上写了张路的名字。 我本来就嘴笨,性子也软,面对喻超凡的这一举动,我半个不字都挑不出来。 童辛艰难的张了张嘴,张路抢先说道:“住院这件事情我没跟凡凡说,还有我跟你们坦白一件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我住院,你们的动态,我在他微信上设置了不看你们的朋友圈,所以...” “所以喻超凡还以为你健健康康的在家养胎?” 张路急忙摇头:“我跟他说孩子没了,他本来是想回来看我的,但他这次商演能挣好几万呢,我有你们照顾就行了,他刚买了房,所有的积蓄都没了,还找朋友借了好几万,我本来想帮他,但他不收我的钱,辛儿,黎黎,你们对凡凡有偏见,不是每个犯过错的孩子都是坏孩子的。” 我脑袋里一直回想那一天,初秋的日光照在病房里,傅少川和张路就像一对平凡的情侣一样任由时光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多么美好的画面。 但我转念又想到,这个痴情的男人不眠不休的守在心爱的女人身边,而这个女人心里,却在盘算着和另一个男人的美好未来。 这画面太辣眼睛,我忍不住惋惜:“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童辛还准备附和一句的,张路伸出食指对我们嘘了一声,我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傅少川和韩野这两个养眼组合已经走了进来。 韩野精神抖擞,傅少川一身疲惫。 从医院出来,张路伸了个懒腰,转头问我:“黎黎,你一个星期没出差了,接下来要去哪儿?” 我将短信订单给她看:“明天中午坐绿皮车前往张家界,好多年没坐绿皮车了,不求它飞速前进,只求它别晚点,我还要赶赴县城,后天县城一个连锁店有产品活动。” 张路挽着我的胳膊:“一个人坐绿皮车太乏味,不如我陪你吧,正好我去张家界旅游散心,去去这一身的晦气。” 我没好气的回她:“你以为你现在一身轻松了?你老老实实回家坐一个月的月子,张家界要冬天去,天门山上的雪景怡人,你养好身体,我们十二月份来个张家界凤凰七日游,让你好好享受一下好山好水好风光。” 傅少川附和:“路路,你现在身体尚未痊愈,小产和生孩子一样,都要做足月子才行的。” 张路吐吐舌头:“行吧,我继续跟辛儿这个大肚婆鬼混,你们逍遥你们的去吧,别管我。” 听着张路赌气的话,傅少川好脾气的哄着她:“我下午飞美国。争取在圣诞节前赶回来,童辛,路路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没想到傅少川竟然就这样走了,张路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噢耶,我自由了,辛儿,我们走吧,韩大叔,我霸占了你女朋友这么久,我正式决定决定今天给你们放半天假,晚上等着三婶做好吃的给我补补身子,我躺了这么多天,腿脚都不利索了,辛儿,逛街去。” 看着张路和童辛的背影,我还在担忧,童辛大声喊:“放心吧,她能跑能跳我可奉陪不了,最多不超过两小时。我们肯定在家躺着等三婶照顾。” 人一下子都走光了,我垂头丧气的站在路口,韩野搂着我的肩膀问:“女朋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浑身乏力:“回家吧,我十八岁就来到这座城市,在这里生活了快十年,虽然我是个路痴,但这里的一草一木已经对我没有多少吸引力了。” 看我情绪有些低落,韩野捏捏我的鼻子:“深秋将至,你的衣柜里该添些东西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一个男人手牵手的穿梭在步行街的各个门店里,那些曾经对我而言有些奢侈的衣服和望尘莫及的品牌,都成了我眼都不眨一下就能买得起的东西,最幸运的是,这个男人孜孜不倦的替我挑选着各种风格的款式,没有半句怨言。 曾经的我一度厌倦逛街,觉得那是一件既费力又伤心还烧钱的事情,我记得那时候的张路站在黄兴广场对我说: 曾黎,这个世上没有真正讨厌逛街的女人,只是她们的欲望被红尘俗世所压抑着释放不出。 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爱上了购物,并且满心欢喜的试穿着每一件新颖的衣服时,毫无疑问,你的心里正滋生着一种充满魔性的力量,它叫做爱情。 因为爱情能让你褪下现实的伪装,穿上华丽的外衣,做一个骄傲的公主。 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品尝到这样的滋味,但这一刻我紧握自己的手心,真的如张路所说,有一股温热的力量在我周身畅游着。 “真羡慕你,你老公真好。” 我坐在店里的凳子上休息,坐在我旁边的女人正试穿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我跟她闲聊了两句,她说她想买这双鞋,但是钱包在老公手里。 我扑哧一声笑了:“没带钱包你也来逛街?” 女人指着门口正聚精会神打着手机游戏的男人对我说:“那是我老公,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结婚纪念日,他很不高兴的陪我来逛街,不像你老公,那么殷勤的帮你挑选着好看的鞋子。” 我把视线挪到韩野身上,他正耐心的在询问服务员,关于鞋子的质量款式和尺码,每一样都问的仔仔细细。 我忘了大概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也像这个女人一样,在一堆女人荟萃的地方挑选着衣服鞋子,而沈洋就跟门口的那个男人一样,找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惬意的玩着手机里的游戏。 同人不同命,风水却也轮流在转。 “黎宝,我们走吧。” 我愣神了一小会儿,韩野已经来到我身边。 我本来是在试穿一双裸色高跟鞋,奈何没找到合适我穿的码,韩野就去问了服务员,我看着他两手空空,忍不住问:“断码了吗?” 韩野揉揉我的头发:“没有断码,但我问过服务员,她说这款鞋是今年的新款,但我摸着鞋子有点硬,怕你穿了会起泡,那几个顾客也说这里的鞋子一开始磨脚会很累,你要是喜欢。我找人订做。” 我在女人羡慕的眼神中离开了店里,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拍了拍那个男人的手腕,笑着说:“你媳妇穿那双红色高跟鞋很好看,可以搭配店里的那款大红色手拿包,价格不贵,你可以买来送给你媳妇,还有,祝你们结婚纪念日快乐。” 那个男人将视线从游戏中转移到我身上,有些莫名其妙,却蠕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建议去给那个女人买下那双鞋和那个包,但我想如果他花几百块钱买下了那两样东西作为纪念日的礼物,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再玩游戏的时候,得到的绝对不会是女人的数落,而是悄悄放在电脑旁的一杯蜂蜜水,或是一份双目出神的光芒。 韩野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大手掌很温暖。 以前每一次路过步行街,我都是低着头步履匆匆,今天抬头挺胸的往前走,好像全世界都在为我让路。 张路曾用逛街来试探一个男人够不够爱她,得到的结果无疑都是惨烈的。 没有哪个男人会耐心的陪一个女人逛一整天,除非当时正处于热恋期。 我和韩野之间,应当算是热恋期吧。 只是一整条街逛下来,没等韩野喊累,我就已经虚脱了。 走到南门口的时候,韩野突发奇想:“黎宝,我陪你去吃麻辣烫吧,然后我们看场电影再回家。” 湘泽实业的总经理在路边吃麻辣烫,亏他想的出来,但是一想到麻辣烫,自从结婚之后我就再没吃过了,沈洋家境不错,刘岚又是个养生专家,平时都不让沈洋在外面吃饭,结婚后怕我不会做饭,还特意给我报了个厨艺班学了一阵。 当然要感谢他们的严苛,这些年我的身体没出过什么大毛病小毛病,就连感冒都很少有。 只是自己出差要喝酒,有些伤胃罢了。 我前前后后问了韩野三遍,他懒得回答我了,就径直拉着我在麻辣烫的摊子前坐下,麻辣烫还没弄好,谭君就开着车子来了,将我们买的所有东西都带走后,韩野轻松的舒口气: “闻着好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掩嘴乐了,忍不住提醒:“大少爷,你自己不去挑选东西的话,你在这儿坐一天也吃不到香喷喷的麻辣烫。” 韩野起了身,站在麻辣烫的摊位前笨拙的挑选着食材。 最后他两眼无助的看着我:“媳妇儿,快来帮忙。” 虽然我很多年没吃过麻辣烫了,但我还是以最快的方法挑选出了我爱吃的那些食材,韩野冲人家老板娘一乐:“我来一份跟我媳妇一样的,微辣就行。” 重新坐回座位,我夸赞他:“连微辣这样的专业名词你都知道,说。你以前是不是偷偷的吃过麻辣烫?” 韩野无辜的辩解着:“我去过四川,他们说那里有一种抄手很好吃,尤其是老麻抄手特别出名,小店里写着微麻,中麻,超级麻,还有变态麻,据说最后一种能吃完就不要钱。” 我乐了,撑着脑袋问:“你在四川有没有吃过烧烤?烧烤里有一种鸡翅,名字叫做黯然销魂,你只要能咬一口然后吃下去,我就佩服你。”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味道,大三那一年和张路去了四川成都,一堆人吃烧烤的时候,张路觉得黯然销魂这四个字很动听,就一人点了一份,结果我们这两个号称最能吃辣的湘妹子,却硬生生的败给了一串黯然销魂,那时候是冬天,我还口腔溃疡,咬了一口黯然销魂鸡翅,整个口腔就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那个飘着细雨的冬夜,路上行人都冻得瑟瑟发抖,我和张路却脱掉了羽绒服,半个小时后才稍稍缓和过来。 韩野当然没吃过,听我说起那段经历时,他信誓旦旦的向我承诺:“今年冬天我们去四川,我想去你去过的地方看看旧景,走你走过的路,吃你吃过的食物,感受你当时的欢喜雀跃。” 我指着老板娘端过来的麻辣烫对他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消灭掉你眼前的这份麻辣烫,不许浪费粮食。” 韩野拿起筷子,狡黠一笑:“遵命,亲爱的女友大人。” 还是熟悉的味道,我如张路所言,内心还住着一个爱吃路边摊的小女生。 我把韩野坐在街边吃麻辣烫的照片发到了群里。傅少川第一时间给了回复,艾特了韩野,问,兄弟,味道怎样? 童辛发了个大大的笑脸:“等你回来和路路一起去吃,也尝试一下基层百姓心目当中的山珍海味。” 傅少川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回来一定请你们大家一起去吃。” 富家公子哥儿坐在街边吃麻辣烫,我想狗仔队要是拍下这一幕,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韩野不负所望,将一整碗麻辣烫都吃完了,还盯着我碗里的水豆腐说:“黎宝,我想吃你豆腐。” 坐我们旁边的是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应该还是个高中生,女生笑的合不拢嘴,男生比较秀气内敛,一直在提醒女生注意些。 我以为韩野纯属无心,但我抬头对上他的眼,发现他一脸坏笑,痞痞的样子很接地气。 这一顿午餐吃了不到四十块钱,韩野接连问了我好几遍:“会不会是老板娘算错了?” 我都要吐血了:“四十块钱已经很贵了好不好,当年我们在学校门口吃麻辣烫的时候,超过五块钱的都是土豪,我一般吃三块钱就够了。” 韩野搂着我的肩膀:“那你以后吃麻辣烫就带上我,我当你的钱包。” 跟韩野在一起看了一场电影,散场后我根本记不得电影里都演了些什么,我唯一记得是,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爆米花,也从没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好喝的可乐,就连空气里都仿佛带着甜蜜的味道,走出电影院的那一瞬,午后的暖阳慵懒的照在身上,像是要我包裹起来一般。 这是我第一次希望回家的路能漫长一点,再漫长一点,我想牵着韩野的手一直走。 再远的路也是有终点的,我们回到家时,三婶已经做了一桌子好菜,隔老远就能闻到菜香,张路穿着一身睡衣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童辛吃着核桃看好戏。 “都说有情饮水饱。今晚三婶没做你们俩的饭菜,你们隔壁请。” 我哭笑不得,伸手去搂张路的胳膊:“别闹了,我可是给你买了好几套漂亮的新衣裳,我对辛儿都没这么好。” 童辛白了我一眼:“你一向是厚此薄彼的,我已习惯,再也不会哭晕在厕所了。” 张路瞪着我:“讨好我也没用,我问你,我不是用你手机把傅少川踢出群去了吗?他怎么还在群聊里面?还有,为什么把我家凡凡踢出去了,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别想进这扇门。” 我摸着张路的额头:“拜托大姐,这是我家,你这土匪当的也太横了吧。” 张路才不管是谁家,横竖就不让我们进去,非得让我给她一个理由,我也不知道傅少川是怎么进了我们微信群中的,更不知道喻超凡是被人踹了出去。 但是张路一开口问,我下意识的就回头去看韩野。 第65节 韩野拿了钥匙去开他家的门:“我先开门把今天买的衣服都拎过来。你们姐妹俩有话好好说。” 看着落荒而逃的韩野,我毫不犹豫的栽赃到他身上:“肯定是他做的手脚,他跟傅少川肯定有一腿,路路,这件事情百分百跟我没关系,再说了,拉人这种事情人人都可以做,说不定是辛儿呢?” 童辛挺着大肚子朝我走来:“曾小黎,你这满嘴跑火车的本事谁教你的,韩大叔这人不靠谱,眼瞧着一天天的把你往坏处带。” 我立刻辩驳:“跟韩叔没关系,我就打个比方,辛儿你别生气,反正这件事情我们俩都不会做,唯一的可能就是,路路,你自己喝多了拉了傅少川进来吧?” 童辛不断的点头,跟我击了一掌。 张路把腿一放下:“啊呸,我恨不得傅少川从此以后在我眼前彻彻底底的消失。我怎么会把他拉入我们群里面来,再说了,我已经跟凡凡商量好了,等他商演回来我们就登记结婚。” 我跟童辛惊得下巴都掉了:“张小路,你这脑袋烧坏了吧,嫁给喻超凡,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拜托你用这装满豆腐渣的脑袋想一想,他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童辛话一出口,我也立刻表示赞同。 张路一脸娇羞的低着头:“这都什么年代了,合则聚,不合则散,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反正我想通了,就算跟着喻超凡住地下室,只要他一开嗓,我就心甘情愿。” 童辛连连摇头:“你还真是无可救药,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前说,你一定要嫁给一个有钱人,你一定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你张路的男人一定是拿得上台面钻得了被窝的主,可你看看喻超凡,拿出手来你不觉得磕碜么?” 张路瞬间暴怒:“童小辛,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童辛不甘示弱,语气也加大了好几倍:“我拿你当朋友才劝你,黎黎性子软弱,一向由着你闹,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阻止你,喻超凡这个人不可靠。” 火药味一下子就上来了,张路抓狂到了极点:“喻超凡是个好人,你们怎么就这么不信任他呢?” 我和童辛原本没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打算跟张路说的,但是童辛也是脾气上来了,拿了手机递到张路面前: “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张路将视线放在手机上,哼笑一声:“我怎么知道她是谁?你该不会是想侮蔑我家凡凡跟这个女人有一腿吧?绝不可能,我告诉你,就算他以前很花心。但那也是过去式了,他现在跟我在一起,他在外面努力赚钱拼了命的想给我一个好的物质生活,我绝对不会怀疑他,我对他百分之百信任。” 可能是我们的嗓门太大了,在书房里做作业的妹儿跑了出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 三婶从厨房出来,拉着妹儿的手:“妹儿,帮三奶奶择菜好不好?” 妹儿懂事的点点头,跟着三婶进了厨房。 气氛稍稍缓和了些,我在中间做和事老:“路路,结婚这件大事急不得,至于喻超凡,他也还年轻,事业正在上升期,你不能这么早就把他绑在围城里,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你更应该放手让他去拼。” 眼瞧着我的迂回战术起了点作用,童辛一根筋。听到我竟然支持喻超凡,气不打一处来:“曾小黎,你这棵墙头草,风还没吹呢你就两边倒了,反正这件事情我持反对票,我跟叔叔阿姨站一队。” 我尴尬的两头都不好劝,张路倒是平和了一些,晓之以情的说:“辛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想结婚了,喻超凡或许不是最有能力给我幸福的人,但他却是第一个愿意把娶我付诸行动的人,我谈过多少次恋爱你们都清楚,有哪个男人是真心真意想娶我的?是,确实有很多求婚的男人,他们手捧着鲜花拿着钻戒,变着花样给我浪漫,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房产证上主动写我的名字,甚至有的我一提到买房子。他们防我就像防狼一样。” 我上前拍了拍张路的手臂:“所以路路,结婚是大事,我们从长计议,你们认识好几年了,不在乎年前还是年后,再说了,你也要给干爸干妈一些消化的时间,毕竟他们对你的期望那么高,你嫁给喻超凡,确实是委屈了些,哪个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你就说说妹儿,如果她有一天嫁给了一个买不起房买不起车没存款没稳定收入没固定工作的一个男人,你作为干妈,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儿往火坑里跳吗?” 张路最心疼妹儿,我一提到妹儿,张路眼里的怒火全然消无。 冷静下来后,张路却还是表态:“我和凡凡已经决定在年前领证结婚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圣诞节领证,辛儿,你也别为我着急上火,谁知道今后的日子是怎样的呢,你看你,你以前不相信关河会做一个好丈夫,可他现在把你宠的,还不是无法无天的。” 能说能笑,姐妹之间的怨气应该是烟消云散了。 我重重松了口气,童辛沉思良久,再次拿着手机递给张路:“路路,我是怕你受伤害,你再看看这个女人,眼不眼熟?” 张路深吸一口气,趁着她没爆发之前,我赶紧解释:“那个我们很偶然的得知喻超凡的初恋,也就是那个纯纯,就是墓碑上写着一生所爱的那个,跟你眼前手机里的这个女孩很像。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路路,你仔细看看。” 张路很不耐烦的说:“这个女孩我见过。” 我和童辛四目相视,异口同声的问:“你在哪儿见过?” 张路站在我面前,双手叉腰:“曾小黎,你这恋爱谈的智商都被单身狗给啃了吗?这个女孩不就是沈洋结婚那天我们见到的那个吗?” 沈洋结婚那天? 我很着急的在心里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张路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韩野的房间:“那天韩大叔在婚礼上给你解了围,我们出来的时候在酒店门口,你还记得吗?那天韩大叔还赖账来着,说自己手机不在身上的那天。” 我当然记得,那是韩野最帅气的一天,虽然当时的我很讨厌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 “那天我们见过的女孩,不就是沈冰吗?韩叔还差点撞到她。” 张路都已经对我无语了:“那天你从酒店跟踪别人,一直追到河西,在西湖公园的时候差点跟一个开着红色马自达的女孩撞在一块,那个女孩不就是她吗?” 我顿时想起来了,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眼熟。 “哦哦,就是那个你说是富二代的小女孩,不过她和喻超凡的初恋还真是有点像。” 我刚说完,童辛嚼着核桃补上一句:“不是有点像,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张路一口咬定:“不可能,凡凡的初恋两年前就去世了,这两年我经常去墓地,总是能遇见喻超凡去扫墓,他总不至于无聊到给一个活人买一块那么贵的墓地吧?” 童辛耸耸肩:“要想知道事情真相,我们也别偷偷摸摸的去调查,等喻超凡回来直接把照片给他看就是了,他在无意间流露出的神色就是最真实的,如果这个初恋还活着,路路,你真的该好好反省一下,喻超凡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你小心最后被他骗了钱财不说,还把身心都给丢了。”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果真,一向护短的张路顿时火冒三丈:“童辛,你这话是几个意思?” 童辛一脸无害的抬头看我:“我能有几个意思,为你好的意思呗,反正我自从知道喻超凡做过的那些事情后,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公害无污染。” 张路不满的问:“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只要犯了错就得抹黑一辈子?” 童辛跺脚:“你看你,才说了两句你又要着急上火,真金不怕火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你也打心底里不相信喻超凡?”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那点小火苗又要开始燎原了,我挡在两人中间:“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们吃饱饭再好好说,你们一个身怀六甲,一个大病初愈,都不适合站太久,我也是累了,逛了一天想着进屋坐坐,脚上都磨起泡了。” 我本想拉开两人的,奈何张路一肚子邪火没地发泄,只能冲着童辛撒气了:“我对凡凡百分百信任,总之我不许你们任何人说他半句坏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那么努力难道你们都看不到吗?” 童辛摇头:“黎黎,你看到了吗?反正我是看不到,喻超凡在我眼里就是个做鸭的,现在多看一眼就觉得更像了,我现在说话难听,是不想让你以后的日子也难过。”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场面我完全无法控制,张路一拳丢在门上:“童辛,你别招我。” 童辛拉着我:“不招你,你现在是一个小火球,黎黎,我们进屋。” 张路彻底抓狂,拦住童辛:“你什么意思?话都没说完走哪儿去?” 童辛咯咯笑了:“你这人真奇怪,是你说让我别招你的,现在不招你也有错?” 张路一抬手,差点打到我脸上:“谁不会犯错?童辛,你没犯过错吗?我们都犯过错?黎黎要不是喝多了酒跟人一夜情失了身,她也不可能嫁给沈洋。” 童辛也急了,上前两步:“张小路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端端的说喻超凡呢,你往黎黎身上扯做什么?黎黎又没招你惹你。” 张路根本听不进去,指着童辛的鼻子控诉:“那好,那就说说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定就是关河的吗?算一算时间你怀孕的时候正好在外面鬼混吧,你下载了探探跟人玩一夜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惊呆了,想上前去捂张路的嘴,我们谁都没注意到电梯是什么时候开的,也不知道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个人。 等我们都看到了来人,却为时已晚。 ☆、085.跳江 “老公。” 本来嗓门很大的童辛此刻低着喊了一句,张路回头一望,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三婶和妹儿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妹儿欢喜的喊了一句:“关河叔叔,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吃饭了,妈妈,韩野爸爸呢?” 我往门口望了望,韩野站在门外,揪着眉心。 童辛怯懦的走上前去,拉着关河的手臂:“老公。” 张路虽然很愤怒,但看到关河站在身后,顿时语气软了起来,揉揉头发嗷叫:“关哥,我是被你媳妇气到了,所以胡咧咧的,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回事,这事儿是我诬陷了辛儿,你别往心里去。” 关河一直怔怔的站在那里,童辛哽咽着声喊了第三次:“老公。” 我们都以为按照关河平常的暴脾气。肯定会大发雷霆,当场就跟童辛翻脸的,但是他没有,他眼眶渐渐的就红了,而后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儿,沉默了很久后才伸手牵住童辛,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 “走,回家。” 我和张路都没反应过来,在关河按了下楼的电梯后,张路猛的冲过去拦住他们,紧紧拉着童辛的手腕:“你们别走啊,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清楚再回去,关哥,你现在这样我害怕,你不会对辛儿动手吧?” 关河很冷静的回答:“你们放心,我是来接我老婆回去的。” 张路还是不肯放人,嬉皮笑脸道:“别呀,来都来了,三婶做的菜很好吃的,关哥,你们吃了饭再回去吧。” 应该是三婶的怂恿,妹儿放下手中的凉菜后直奔门口,拉着关河的手说:“关河叔叔,吃了饭再走吧,今天三奶奶做的全都是童辛阿姨最喜欢吃的。” 关河特别喜欢孩子,所以每次见到妹儿都会买一堆的娃娃或者衣服,对妹儿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但今天关河异常冷静,掐掐妹儿的小脸蛋说:“关河叔叔的爸爸妈妈来了,所以关河叔叔要跟你童辛阿姨回家去。过两天关河叔叔来看你,教你练少儿瑜伽。” 我走出去抱起妹儿,也拉了拉张路的手:“既然是叔叔阿姨来了,那肯定要回去接待的,关哥,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辛儿是孕妇,你多体谅些。” 关河松开手搂住童辛的腰笑着说:“不过是一句气话罢了,你们想把我老婆给气跑,门都没有,老婆,咱回家去,爸妈在家里也给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们改天再来吃三婶做的菜。” 等关河和童辛走后,张路颓丧的坐在沙发里捧着头自责:“你说说我这张臭嘴,祸从口出啊,也不知道辛儿现在怎么样了?黎黎,你说关哥会怎么想?” 我盛好饭叹口气:“还能怎么想?你这次可把辛儿害惨了,关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算了,别想了,等叔叔阿姨走后,我们再去找关哥好好说说吧,路路,快来吃饭。” 张路倒在沙发上:“哎呀,我哪有心情吃饭,我好烦躁啊,我这张嘴,妹儿,你去找针线来,我要缝嘴请罪。” 妹儿转过头去一本正经的纠正她:“路路阿姨你说错了,这个成语叫做负荆请罪。” 张路弹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饭桌旁,摸摸妹儿脑后勺问:“你才几岁呀,怎么什么都懂?你这智商你这学识你这觉悟,分分钟赶超你妈妈了。” 妹儿指着在厨房里帮着三婶盛汤的韩野说:“是韩野爸爸教我的。” 这一晚上,我和张路都提心吊胆的等着,童辛的手机一直没开机,给关河打电话,关河也关机了。 张路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转的我头都晕了,韩野哄妹儿睡觉还没过来,张路根本坐立不住:“黎黎,我必须马上见到童辛,关哥是个健身教练啊,万一他一拳揍过去,辛儿那么瘦弱的身子,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想。” 我叹着气:“要不,我们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吧?” 张路弯腰捧着我的脸:“你是个小白痴啊你,关哥说的爸爸妈妈,到底是他的爸爸妈妈还是辛儿的爸爸妈妈?再说了,我们冒昧的打电话过去,不太好。” 横竖都不行,我们只能干着急。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关河才给我们来了个电话,说童辛睡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关河的情绪太冷静了,我和张路都有些后怕。 韩野回了房间后,见我和张路还没睡。好奇的问:“你们俩想造反吗?看看时间都几点了,还不睡?” 我揉着眼睛问:“妹儿睡了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韩野走过来在我额头留下一吻,抱歉的说:“本来是想给妹儿多讲两个故事的,结果妹儿睡不着就给我讲学校里的故事,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妹儿的小毛毯盖在我身上,我怀里还抱着妹儿的哆啦a梦。”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我真怀疑妹儿是你女儿,哆啦a梦是她最喜欢的,每天晚上睡前都必须要抱着才肯睡觉,你到底对我家妹儿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韩野将我搂入怀中:“妹儿本来就是我的女儿。张路,你还不困吗?” 张路双手抱膝盯着我们:“不困,有狗粮吃哪里会犯困,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韩野一把将我抱起:“那你继续啃狗粮,我们先睡咯,明天我家黎宝还要出差,从明天开始到黎宝出差回来,你就每天跟着三婶早起买菜,吃完饭送妹儿去上学,下午记得接妹儿放学,我明天也出差。” 张路抓起抱枕丢向我们:“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你们都走,都不要我了。” 我不可否认在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没有半点想要陪在张路身边冲动,脑袋里全都是悸动,感觉韩野只要多靠近我半分,我就能像气球一样的嘭的就炸开了。 第66节 但我的希冀落了空,韩野依然如往常一样抱着我,却真的能忍住不碰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灵是从何时开始,由起初的害怕到后来的紧张胆怯,再到如今的期许和等待,一步一步陷入了爱情之中。 出差之前,我去找过童辛和关河,但是他们家没人,我又去了关河工作的地方,他说童辛送叔叔阿姨回老家了,可能要在家里待一阵子才回来。 这样也好,童辛在老家,叔叔阿姨都是细心的人。也能好好照顾童辛。 我最担心的是张路,本想把徐佳怡留下来的,但是她坚决不答应,谭君也是,去张家界路途太远,我不想开车去,于是他们就陪着我做绿皮车摇啊摇的去了。 走之前我对张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吃垃圾食品,不许喝凉水,不许泡澡,不许做剧烈运动,张路都答应的好好的。 但是我这一次出差至少要一个星期,张路还要去医院复查,我交代过三婶,就是担心三婶管不了张路,虽然张路一出门就有徐叔开车接送,但我心里隐隐的总觉得不太妙。 在张家界谈了好几天的业务,参加了两个重要的活动,每天都是天一亮就开始奔赴一个小县城,天一黑就要赶往下一个县城,庆幸的是业绩还算好,加之有徐佳怡和谭君这两个左膀右臂,一切都还算顺利。 湖南地区的业务几乎被我垄断后,沈洋元气大伤,逐渐将重心转移到了贵州一带,我也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暂时先稳固好湖南区,也算是给了沈洋一个喘息的机会。 杨铎说的,暂时的休整是为了更好的出击。 我接手华南区还算顺利,又有着韩野在身后助阵。杨铎便将我放养了,先前答应给我招一个湖南的省区经理,后来竟然没有音讯,我再追问的时候,他丢给我一句,一个人能做好的事情还是不要假手他人为好。 我当时很气愤,但韩野将其中的利弊都讲给我听了,他说天道酬勤,买来的馅饼虽然能用最快的时间填饱肚子,但难免会有出现馅饼短缺的那一天,可是自己学会了如何做馅饼就不一样了,想吃的时候自己可以下厨做,毋庸求人。 经过韩野的劝导我才明白,杨铎也是一片苦心,华南区在我手中,看似我拥有着实权,但我若是不亲力亲为的去把控其中的一批客户的话,一旦出了问题,我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杨铎是吃过亏受过苦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只有牢牢的将客户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从容应对的一切状况,尤其是较为大的人事变动。 还有一点好处就是手中有着大量的客户资源,对自身今后的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 我对杨铎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对我毫无戒心,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经验都对我倾囊相授。 在结束出差的当天,我从怀化坐高铁回的长沙,韩野亲自开车来接的我,说起我的上司杨铎,韩野边开车边说: “你可千万不要感谢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把一切都教会给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更好的面对自己的职场,纯粹是为了他能更好的出游,我听说他现在在澳洲,陪游的还是个德国美眉,温柔乡里一躺,没到年底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原本坐在后座犯困的徐佳怡突然哇叫了一声,谭君都被她吓了一跳。 “老大,你们说谁在澳洲,还找了个陪游?” 我翻了杨铎的朋友圈,拿给徐佳怡看:“我还以为是找了个德国美眉做陪游。韩叔,这妹子一看就不是外国人?” 韩野大笑:“她是湖南人,在德国留学,和杨铎是网上认识的,两个驴友相聚在澳洲,估计年底回来的时候会挺着个大肚子。” 我们在说笑,徐佳怡却突然陷入了沉思,凝视着车窗久久不说话。 张路果真很听话,三婶说她每天早起跟她一起去买菜,下午接妹儿放学。晚上一起做饭,还辅导妹儿做作业,虽然坐月子要静躺,但张路的性格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肯定会把我的房子都给掀了的。 让我惊奇的是喻超凡的商演竟然还没结束,据说这一次接的是国外的商演,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张路说这一次商演回来,喻超凡就准备安安静静的在咖啡馆里当驻唱了。 对于张路的感情一事,傅少川出国未归。我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怕她再一次暴跳如雷。 回到长沙,我们准备好好庆祝一下,包了个晚场,徐佳怡却兴致不高,吃完后就一个人走了。 我让谭君去追,谭君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心不在的人留不住,魂不在的人叫不醒。 时光飞逝,总觉得夏天漫漫无期,一眨眼深秋都到了。 秋雨落得人浑身都凉入骨髓,最容易悲春伤秋的我,见不得湿漉漉的季节,总感觉心里头都湿润了,让我担心的事情依然是发生了。 早饭过后,我在阳台上修剪枝丫,张路从屋里出来,大喊:“曾小黎,你快来看。” 我急忙丢了剪子跑进屋去,张路打开朋友圈给我看,两分钟之前。童辛晒出的朋友圈,两张离婚证书,一枚凋零的戒指。 “真的假的?” 我拿着手机将离婚证放大了一看,我对这本本再熟悉不过了,张路也傻眼了:“黎黎,我好像闯大祸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推了她一把:“你傻啊,赶紧找手机给辛儿打电话啊。” 张路指着我手中:“你才傻,手机不在你手里吗?快点,你快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这才半个月时间,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我都已经拨号了,张路又夺了我的手机,慌手慌脚的找到了我的手机递给我:“用你的手机打,辛儿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我怎么这么混蛋啊,黎黎,怎么办,怎么办?” 电话拨过去,已关机。 我又给关河打了电话。他接了,很平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童辛现在应该在租房里,你们去安慰安慰她吧,我跟她缘尽于此。” 我很想破口大骂一声,但我忍住了,我早该想到的,大吵大闹的人大多舍不得转身就走,反而是不温不火的人才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我和张路找遍了童辛平日里喜欢去的所有地方,结果都没找到童辛。 关河起初以为我们骗他,根本就不搭理我们,后来看到我们发动了身边所有的联系人去找童辛,他这才急了,连假都没请就跑了出来。 见到关河,张路倒是很淡定,我实在没忍住,上前去揍了他一顿。 “你是猪脑子啊你,听风就是雨,你自己的媳妇你不清楚吗?童辛看着很强势,但她跟我和路路都不同,她内心很脆弱。你有脾气可以发泄出来,一个大男人提出离婚,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打累了骂累了,张路才来拉我:“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辛儿,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她一个外地女孩子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自己的家,能去哪儿?” 我整个脑袋里都是乱的,徐佳怡裹着大棉袄吸着鼻涕来一句:“要不我们进行地毯式搜索吧,从民政局开始,沿着所有的道路一直找,如果我是童辛,我肯定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只能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累了为止。” 冷风吹的人直打颤,在这座天晴就热下雨就冷的城市,唯一的办法就是裹厚一点。 我们在出门之前,关河突然冒出一句:“是她提出的离婚,她拿孩子来威胁我离婚,我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徐佳怡打了两个寒颤,嘶哑着嗓音喊:“还愣着做什么,刮这么大的风下这么大的雨,她怀孕七个多月了,再不赶紧找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韩野出差未归,我们一共就五个人,加上后面来的齐楚,一共六个人,要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找到一个渺小的人,谈何容易。 我和徐佳怡一组,沿着江边寻找。张路和齐楚去的大学城方向,关河和谭君不知道去了哪儿,从上午十一点一直找到下午四点,我让齐楚带着张路先回去,她身子尚未痊愈不能淋雨,徐佳怡重感冒,我让她回去她偏要跟着我。 我浑身都湿透了,不知道事情为何就走到了这一步。 眼看着天色渐晚,徐佳怡擦着鼻涕:“老大,再这样找下去童辛没事,你就先病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后在从长计议。”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我拦了辆出租车,刚坐下去手机就响了,徐佳怡凑了过来:“老大,谁打来的?是不是有童辛的下落了?” 我看着来电显示:“是姚医生打来的。” 徐佳怡傻笑一声:“是追求者吧,这个点打电话来,十有八九是请你吃饭的。” 我还是摁了接听键,姚远那边乱糟糟的,一开口就说:“曾黎,你在哪儿?” “杜甫江阁,医生,你这开场白太老套了。” 徐佳怡耳尖,听到姚远的问话,立刻作答。 姚远焦急的说:“曾黎,我听说杜甫江阁附近有人跳江了。” 我手一抖,手机都掉在了座位底下,我急忙拍着师傅的座位:“师傅,快停车。” ☆、086.你若安好,我备胎到老 江边围了一堆人,跳江的人还在打捞之中,听围观的人说跳江的是个孕妇,看身形应该怀孕六七个月了,徐佳怡挤入人群之中,拉了一个学生妹妹问: “确定是个孕妇吗?” 学生妹妹十分夸张的点头:“应该是怀孕后被男人抛弃了想不开,毫不犹豫的就太跳了下去,不过还有一个男人跳下去救人了,估计凶多吉少。” 我两条腿都软了,感觉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杂音,徐佳怡拉着我的手:“老大,快看。” 我泪眼婆娑的望向江面,徐佳怡将我的视线转移到岸边,指着岸边的人说:“老大,你快看,那不是童辛姐吗?” 岸边的人潮中,童辛打着一把黑色的天堂伞站在大树底下,我疾走两步奔过去,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童辛咧嘴对我笑:“黎黎,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我拍着她的手臂:“辛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跳江了,你没事就好,你怎么在这儿?” 童辛指着不远处的咖啡店:“从民政局出来后我就在江边吹了吹风,没想到手机被人偷了,我就去咖啡店坐了坐,我以为你们看到朋友圈会来找我的,结果你们半点动静都没有,连赞都不给我点一个,太不够意思了。” 我们都急得火烧房梁了,哪里顾得上给她点赞。 再说了,离婚这么大的事情,谁有那么宽的心去干点赞这种不道德的活。 好在童辛没事,徐佳怡拿起手机要给谭君打电话,我拦住了她:“你给路路打电话就说人找到了,让她到咖啡店里来,另外,给谭君发微信,就说公司有急事,让他别声张,关河这个混蛋既然有胆量离婚,那就让他慢慢找吧。” 徐佳怡窃笑:“老大,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我们坐在咖啡店的包厢里等张路,童辛到底是不忍心,为关河辩解:“黎黎。你给关河打电话吧,这婚是我要离的,确实是我一时糊涂犯了错,不怪关河,更不怪路路,我犯了错就应该承受后果付出代价,别担心,我现在很好,关河把一切都留给了我,他执意要净身出户。” 听得出来他们之间还是有感情,徐佳怡喝着咖啡不经意的问:“这么好的男人,你干嘛要放弃?” 童辛似乎有苦难言,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张路从大学城赶过来应该到了才对。我在微信上问张路到哪儿了,她很快就给我回了语音: “黎黎,你陪着辛儿吧,我没脸见她。” 看着状态还行的童辛,我也不难为张路来面对她了。 今天店里生意不错,大厅里热闹的不得了,徐佳怡虽然发着烧,却掩盖不住她八卦的好奇心,出去听了一耳朵,回了包厢后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老大,今天我终于相信那句话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徐佳怡,我和童辛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挪到了她身上:“什么话?” 徐佳怡在我们面前坐好,眉飞色舞的说:“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本仙姑掐指一算,今天便是时候到了。” 这家伙还卖起关子来了,我很严肃的拍了拍桌子:“徐佳怡,再卖关子的话,这周去永州出差,你就不用去了。” 徐佳怡顿时认怂:“别呀,老大,我就是想烘托一下气氛,我刚刚听他们说,跳江的是你们的一个老熟人,快猜猜是谁?” 我们认识的朋友当中根本没有孕妇,童辛就坐在我边上,我完全想不出来还有谁。 童辛一拍桌子:“你别告诉我跳江的是余妃,我们身边就余妃怀孕六七个月了。” 徐佳怡站了起来:“还真是她,后来跟着跳下去救人的是沈洋,听说送医院了,救的及时,应该死不了,太可惜了,像他们这样的祸害就应该早点挂掉,也算是为民除害。” 余妃跳江,我完全不信。 后来姚远给我打电话,说跳江的是沈洋的老婆。 她竟然会想不开跳江自杀,童辛纳闷的看着我:“难道是沈洋这厮狗改不了吃屎,背着余妃又在外头找了个小的?” 徐佳怡反驳道:“像余妃这么泼辣强势的人应该能把沈洋管的服服帖帖的,我猜余妃是得了绝症吧,哈哈哈,百分之百就是得绝症了,造孽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 我们有着诸多猜测,虽然余妃破坏了我的婚姻,但我却高兴不起来。 徐佳怡说我是圣母玛利亚的心,但是不适合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 余妃跳江一事很快就在朋友圈里炸开了锅,我和沈洋在一起五年,免不了有一群共同的朋友,大家都在沈洋今天早上发出的动态下留言,问情况怎么样了? 第67节 还有人直接来问我是不是要和沈洋复婚,为了辟谣,我第一次主动在朋友发了我和韩野的合照,配文是:我们很好。 像这样秀恩爱,我还是头一遭。 韩野打来越洋电话,埋怨我勾引人,害他买了最早的航班飞回来。 因为淋了雨,徐佳怡在包厢里躺了很久,后来竟然高烧了。 我把她送到了医院急诊,躺在床上输液的徐佳怡笑着问:“都来医院了,你不去看看你的前夫吗?” 姚远在医院当值,抽空溜进了病床来,听着徐佳怡的问话,不由得开起了她的玩笑:“一个感冒发烧就来住院,你真当我们医院的病房是宾馆呢?你该不会是借着生病的由头来医院看热闹的吧?” 徐佳怡会心一笑:“还是远哥哥懂我。” 一声远哥哥叫的娇嗔无比,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姚远站在床边,竟然说起了八卦:“今天事情很多,做了好几台手术就忘了告诉你,上午余妃来医院检查,她现在孕期28周,算是孕晚期了,b超检查无胎心搏动。” 我脱口而出:“胎停育?” 姚远点头:“是的,根据她的描述加上后面的检查,胎停育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染色体的问题,好像是沈洋之前在医院做过这方面的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出了些问题,不过后来确诊是环境因素造成的,余妃长期抽烟酗酒,又在孕期食用咖啡,加上她作息时间紊乱,还有就是化学因素,每天浓妆艳抹和做指甲,这些原因都损害了胚胎发育,医生建议立即手术,不然对子宫的伤害太大,最严重的后果是影响生育,导致不孕。” 想想那个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的余妃,遭受这样的打击之后应该是万念俱灰了。 就连嫉恶如仇的徐佳怡都免不了唏嘘:“虽然我很讨厌余妃,但是孩子真的很无辜,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其实余妃长的很漂亮,不化妆的时候很清纯,平时保养的也好,又年轻,何必去整那些化妆品什么的,真是造孽啊。” 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我肯定连手机都不碰,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煎熬十个月又算得了什么呢?” 姚远也叹息一声:“余妃拒绝手术,坚持要复查,她接受不了孩子没了这个事实,后来医生很直白的告诉她。如果再耽搁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切除子宫,没想到她会选择跳江。” 徐佳怡唉声叹气道:“她还这么年轻就切除子宫,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住,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动手术了吗?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要,但是生命只有一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姚远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应该从手术室推出来了,这么冷的天跳入冰冷的江水中,估计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很恶劣的影响。” 这个手术做的很漫长,我们听说余晖里也来了,跪在主任面前求他,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子宫。 徐佳怡输液完后,赖在病房里不肯走,非得住上两天才甘心。我奈何她不了,只好在医院里陪着她。 凌晨一点多,姚远来到病房,如释重负道:“手术很成功,大人安然无恙。” 我也跟着松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那个即将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不知一心等着孙子到来的刘岚能不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韩野问我在哪儿? 我去医院门口等他的时候遇到了沈洋,他一脸憔悴的像个小老头,乍一看都还有些微微驼背,不久前被姚远揍了一顿的沈洋,脸上和手上的伤口还结着痂。 我们对视许久,沈洋才气弱的开了口:“你怎么在医院?” 我指了指住院部:“佳怡昨晚发高烧送到了急诊,医生说没退烧之前要先住院观察,我听说你的事了,别难过,孩子没了可以再要的,你好好照顾她。” 沈洋低头长叹,再抬头看我时,两眼通红:“曾黎,这就是报应吗?” 我走上前两步:“别多想,人来到这个世上,只有历经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才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沈洋差点落下泪来,我从他身边经过,他突然伸手拉住我:“曾黎,你恨我吗?” 我突然想起离婚之时张路安慰我的话,他日嫁得如意郎君,定谢君当年不娶之恩。他日娶得贤妻良母,定谢姑娘当年不嫁之恩。 我很想对沈洋说一句,今日觅得如意郎君,还得谢君当年休弃之恩。 人活一世向来是锦绣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我也不忍在他伤口撒盐,只是轻轻摇头:“人各有命,谁都别怪谁,谁也别恨谁。” 沈洋颓然的放开了我,细声问我:“韩野对你好吗?” 远远的我就看见韩野下了车,迈开大长腿朝我走来,一眨眼他就来到了我跟前,伸手搂住我的腰跟沈洋打招呼:“沈总,好久不见。” 沈洋一声不吭就走了,落寞的背影和深秋的清晨完美相融。 我也张开手搂住韩野:“不是说要中午才能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难不成你有私人飞机?” 韩野看着沈洋离去的背影问:“你跟前夫都聊什么呢?我要是不早点回来,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跟前夫这么有话聊。黎宝,我吃醋了,你的哄哄我。” 我扑哧一声笑了,推开他:“别逗了,你不是一向喜欢吃酱油吗?怎么,出国一趟胃口都变了?” 韩野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饺子,正好沾点醋。” 我承认我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本来是想给徐佳怡买早餐的,结果韩野一来,我就把徐佳怡抛在脑后了,晚上睡觉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徐佳怡打了我十几个电话我都没接到,最后还是吃完了早餐习惯性的刷朋友圈的时候看见徐佳怡给我发的微信。 等我和韩野买了早餐回到病房的时候,徐佳怡正吃着谭君买的瘦肉粥,都不带搭理我的。 韩野笑着道歉:“小丫头,这次出国,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法国香水,还有一款限量款的包包。” 徐佳怡立即堆起笑容,他们两个人的交流是那么的自然,还是谭君尴尬的咳嗽两声: “韩总,你不是也给老大带了礼物吗?” 韩野这才回神,搂着我的肩膀:“那是自然,给女朋友的礼物当然是最特别的,暂时保密,礼物我都放回家里去了,不光给徐佳怡带了,三婶和妹儿,张路和童辛,大家都有。” 虽然韩野极力掩饰,但我还是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那种滋味怪怪的。 徐佳怡的烧半夜就退了,上午办理出院手续,她一个劲的怂恿我:“好歹夫妻一场,现在沈洋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大,你好歹也买点补品去探望探望。” 谭君没忍住,乐了:“你就是想去看人家的笑话,要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或者是简单的吃坏了肚子,你去看看笑话还成,人家都这样了,你就别拿人家的伤口寻欢作乐了。” 我当然没有去看望余妃,在这个时候,任何好心的问候的都会被当成别有用心的嘲笑。 回到家,三婶送妹儿上学去了。童辛正对着桌子上的保温瓶发呆。 见我回来,她异常热情的挽着我的胳膊,我直接问:“说吧,有什么能为皇后娘娘效劳的?” 童辛两眼盯着门口的谭君:“跟你商量件事吧。” 我冲谭君喊了一声:“谭君,你帮辛姐跑一趟腿吧。” 童辛依偎在我肩膀上:“还是你最懂我,谭君,辛苦你了,这里面是补汤,你给关河送去,等你回来姐给你做好吃的。” 谭君挠挠头:“我可不敢让皇后娘娘给我做御膳,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对于童辛和关河仓促离婚这件事,我本来忧心忡忡的,但昨夜徐佳怡和姚远都安慰我,离个婚而已,又不是生死诀别。冷静一段时间如果两个人还有感情,复婚便是。 我想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就让童辛暂时住进了我家。 倒是张路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小窝,我提着补汤去看她,才知道廖凯把她接回家去了。 不出差的日子过的很安逸,窝在沙发里看着宫斗剧,手中端着一盘水果沙拉,童辛每天中午都要午休,她一午休我也感觉昏昏欲睡了,韩野拿着一本书从房间里出来,摸摸我的头:“困了?回房去睡吧。” 我睁开蒙松的眼,看着他:“韩叔,你不用上班吗?” 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扬扬手中的书:“偶尔停下来给自己充充电,怎么,你怕我不上班会养不活你?” 我痴痴笑了:“我吃的不多,好养活。” 韩野掐着我的脸蛋:“最近好像又瘦了些,听说谈恋爱能减肥,不如我们结婚吧,结婚后会发福,我要把你养胖点,不然风一刮,我还得坐着飞机去找你。” 我撑着脑袋倚靠在沙发上问:“韩叔,什么是结婚?” 韩野双目放电一般的看着我,极其认真的回答:“结婚就是,在你之前我没想过要结婚,在你之后结婚没想过和别人。” 我很不和谐的来一句:“你没结过婚吗?” 韩野诙谐作答:“要不你跟我结婚试试?” 我往沙发上一躺,翻着从韩野手中抢来的书籍,漫不经心的说:“不要,我还没尝够恋爱的甜头呢。好多男人都是恋爱时情意绵绵,结婚后横眉竖眼,那是一座很可怕的囚笼,我再也不想被困其中。” 韩野靠过来指了指我的书:“小文盲,书本拿反了。” 等童辛午休醒来,我把中午和韩野的对话说给她听,她边择菜边笑:“这就意味着韩大叔的第一次求婚以失败告终咯,不过不急,得来不易的感情他才会倍加珍惜,像韩大叔这么浪漫的人,如果没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求婚仪式,你一定要咬紧牙关不松口,人这一生很短暂,总要有些轰轰烈烈的事情。” 我在心里反问自己,这三言两语的算是求婚吗? 如果轻描淡写的话语不算是求婚,那童辛所说的轰轰烈烈,莫过于喻超凡给张路的惊喜了。 一大早我和童辛就被徐佳怡的电话给狂轰了,说今天晚上在步行街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偏偏徐佳怡还要故弄玄虚,害我和童辛两人从早上熬到晚上,吃了晚饭徐佳怡才在群里吼,说她今天请客,集体去酒吧狂欢。 童辛怀着孕肯定不能去,只好留在家里陪三婶和妹儿。 韩野加班到九点多才回,很疲惫的问我:“黎宝,我能不能不去?” 我心疼的看着他:“你不去的话,我也在家陪你。” 但是我们都架不住徐佳怡的狂轰滥炸,生拉硬拽的就被她拖到了喻超凡曾经上班的酒吧,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以为是徐佳怡病好了就耐不住寂寞出来贪玩呢。 依然是些老套的节目,我完全提不起兴趣。韩野更是搂着我昏昏欲睡。 十点半的时候张路姗姗来迟,素面朝天的她裹着一件大风衣,脸都冻得红彤彤的,见到我们后不断地吐槽:“我都睡着了,你们叫我来做什么?” 徐佳怡神秘兮兮的说:“据说今天晚上在酒吧里有一个很特别的节目,我也是听小伙伴说的,好的节目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再说了,出来狂欢治一治你们这些个春困秋乏夏盹冬眠的人。” 对酒吧的节目早已烂熟于心的张路摇摇头就要走,被徐佳怡强势拦住:“路路姐,喻超凡没在,你怎么连泡吧的兴趣都没了?” 张路吸吸鼻涕:“姐姐我感冒了很难受,我得回家补觉去。” 而后赶来的还有齐楚和关河,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姚远竟然也来了。 他一入座就问我:“今天是全民狂欢日吗?” 我盯着徐佳怡:“你到底请了多少人来?难道这酒不要钱?” 徐佳怡拍拍胸口:“随便喝,管够。尽兴就好。” 大家围坐在一起,姚远举杯:“来来来,既然出来玩就开心点,韩野,我敬你一杯。” 徐佳怡挡在韩野面前,笑着问姚远:“这光喝酒不尽兴,总得有个由头,谁要敬别人酒的话就要说出个所以然来,比如我先来,谢谢你在医院里照顾了我,姚医生,你现在有女朋友吗?介不介意多一个女朋友?介不介意换一个女朋友?” 姚远跟徐佳怡碰了杯,一口喝下:“对不起,美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徐佳怡碰了壁。撅撅嘴:“好吧,你们继续,我一个人躲角落里默默的哭一会去。” 姚远给自己倒了杯酒,笑着对韩野说:“来吧,既然要有个由头,那我就说说,韩野,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你如果一不小心把曾黎弄丢了,我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呢,当然,我希望你能和曾黎长长久久的走下去,毕竟她幸福才是我爱她的初衷。” 我就当没听见,转身跟张路聊天:“来酒吧鬼混都不化妆,路路,你堕落了,连下楼取个快递都要化妆两小时的人竟然素颜出来泡吧,爱情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路捧着自己的脸问:“宝贝儿,难道你没发现我有了爱情的滋润后,就有了厚实的盔甲了吗?” 我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那你的软肋呢? 但我没问出口,韩野紧紧搂住我的腰:“姚医生,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你看电视或者电影,包括小说里,通常都是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主角。” 姚远哈哈大笑:“我认识她很多年了,那时候的她穿着白衬衫背着双肩包,青涩的像一串未熟的葡萄,笑起来感觉春天都扑面而来,只可惜那时候的我不懂得什么叫做稍纵即逝,不过现在我懂了,你可要小心点。” 韩野霸道的看着我:“黎宝,这么文艺的表白,你会动心吗?” 我将手放在耳朵处,大声询问:“啊,你们两个在聊什么?是说今晚有什么节目吗?我不知道啊。” 第68节 张路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能装啊。” 终于熬到了十一点,主持人在舞台上说:“今天晚上由我将手中的荧光棒丢出去,被砸中的幸运女神将会被我们请上舞台坐在轿子里等待最神秘的时刻到来,谁想坐在这顶大红花轿里等待着真命天子的到来,大声尖叫让我听到好不好?” 台下的女人都疯狂的呐喊,平时兴致很高昂的张路,此刻却认真的拿着纸抠着鼻孔。 主持人没有留过多的悬念时间,随手一扔,荧光棒就落在了张路的胸前。 舞台的聚光灯打在张路身上的时候,这个幸运的孩子正在努力的抠着鼻孔,完全没有察觉到整个酒吧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 我拍了拍她的手:“路路,你被选中啦。” 张路一眼茫然的抬头:“干嘛?” 主持人指着台上的大红花轿:“请这位幸运女神走上舞台,等待我们的真命天子变身盖世英雄,脚踏七彩祥云来娶她。” 张路瞬间低头晃着手:“拜托别找我,黎黎,你快帮我,我今晚没化妆,丑死了丢不起这个人。” 但是为时已晚,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两个身穿古装的丫鬟走来,强行架着张路走上了舞台,坐进轿子之后,主持人带头鼓掌: “我们的盖世英雄会在哪儿呢?” 话音刚落,整个酒吧的旋律都变成了卢冠廷的《一生所爱》,台下尖叫声四起,主持人对着大家做了个嘘的动作,我们很快就被带入到了大话西游的场景中。 唱歌的人始终都没有现身,齐楚瞪大眼睛看着我们:“这声音,好像是喻超凡在唱。” 我忍不住笑了:“刚刚张路还跟我抱怨,喻超凡在国外的商演还没结束,难不成他会穿越?” 虽然我反驳了齐楚的话,但我听着这声音也像是喻超凡的,之前在这个舞台上听喻超凡唱过倩女幽魂,粤语歌唱的比那些让人听不懂的歌好太多。 歌曲唱到一半的时候,舞台突然云雾缭绕,从舞台上方吊着威亚下来的人,一身大红喜服在身,果真是脚踏七彩祥云的视觉效果。 等他回过头来,徐佳怡尖叫:“果真是喻超凡,那主持人选中路路姐就算是别有用心咯。” 我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徐佳怡:“别告诉我你不知情,是你把我们一个一个叫到这儿来的?” 徐佳怡很委屈的看着我:“老大。我要是事先知情,我不告诉别人也就罢了,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也是受人之托,小伙伴说让我拉些人来增加人气,我发誓我真不知喻超凡会来这么一出,他该不会是想在这个舞台上向路路姐求婚吧?” 十有八九就是求婚了。 一首《一生所爱》唱完后,喻超凡给大家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笑着感谢大家:“今天晚上,注定是我这一生将要面对的最不平凡的夜晚,首先感谢大家的到来,谢谢大家的捧场,谢谢大家对我一如既往的支持,在这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也收获了我的一生所爱。” 台下来了很多喻超凡的粉丝,喻超凡才说了这一段话,台下的女粉丝就开始哭了。 男神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坐在我们后面的小女生看起来才十八九岁,哭的梨花带雨的。 “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一会儿花轿从幕后抬上来的时候,大家能够帮帮我,今晚,我将要对我一生最爱的女人求婚,请所有爱我的朋友们给我一声呐喊吧。” 台下的女粉丝狂喊我爱你。 徐佳怡浑身哆嗦了两下凑我耳边说:“简直受不了这群脑残粉,老大,你看你后面这一桌小女生,估计心都碎成渣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四五个女生都在拿着纸巾擦着眼泪和鼻涕,其中有一个大喊:“男神,你一定要幸福,你若安好,我备胎到老。” 然后整个酒吧的女粉丝都在高喊这句话:你若安好,我备胎到老。 徐佳怡撇着嘴:“老大,你说路路姐听到会怎样?” 我冷静的喝了口水:“既然是求婚,那肯定是意想不到的,估计路路现在压根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着看吧。” 一阵呐喊过后,喻超凡握着话筒说:“接下来这首歌,愿所有在一起的人,都是因为爱情。” 喻超凡的唱歌毫无疑问征服了现场所有人,随着音乐渐入尾声,大屏幕开始打开,一生所爱的旋律又响了起来。 大红花轿被八个身穿古装的男人抬着,两个丫鬟跟在一左一右。徐佳怡一脸花痴的看着:“我猜路路姐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我随口答道:“那是因为她今晚感冒了。” 花轿围着舞台转了一圈后回到舞台最中央,全场人屏住呼吸,喻超凡再一次唱着一生所爱,花轿前面的帘子慢慢的被打开了,花轿里面坐着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喻超凡伸出手去牵她,看身形应该是张路。 我忍不住感慨一句:“有才气的人就是不一样,好浪漫。” 韩野低头问我:“你喜欢这样的惊喜?”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这样的浪漫,关键是求婚的人是不是对的那一位。 等新娘子走出轿子,喻超凡的歌也唱完了,他穿着古装却单膝下跪,握着话筒问:“张路,你愿意嫁给我吗?” 新娘子抬手将喜帕一揭,顿时全场震惊,我和徐佳怡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彼此身上,带着疑惑。却谁都没说话。 看到揭开喜帕的新娘子,台下的窃窃私语声渐渐的转为了非议声。 ☆、087.你愿意嫁给我吗 喻超凡一抬头,表情也是愕然。 那新娘子竟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喻超凡随即松开那人的手,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台下。 就在台下的议论声越老越大时,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前,轻松一笑:“都说太轻易得到的感情显得不厚重,所以我们的工作人员跟嘻哈王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你看到眼前站着的女人并不是你心仪的女人时,你会大声的说no吗?”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自己,在五年前的结婚仪式上,司仪问我,曾黎,你愿意嫁给眼前的男人为妻吗?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沈洋主动喊停,然后声情并茂的读了一封情书给我听。 然后当时身体里的荷尔蒙一激发,司仪再问我愿不愿意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我愿意。 如果有一天我重新面对婚姻,我一定会诚实的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喻超凡无措的站在舞台上,大声喊着张路的名字。 聚光灯一直在酒吧的各个角落晃荡,寻找着张路的身影,我们也随着聚光灯而四处张望,终于,退回幕后的花轿再一次被抬了上来,主持人笑着问: “嘻哈王子,你敢再牵一次新娘子的手吗?” 喻超凡握着话筒说:“我有预感,坐在轿子里的一定是我最心爱的姑娘。” 主持人问:“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喻超凡答:“古人云,闻香识玉人,张路身上有一股清香,我能闻到。” 主持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一次从花轿里请出来的。果真是张路。 她化了个美美的妆,穿着凤冠霞帔,美的人离不开眼。 喻超凡再一次单膝下跪,握着话筒问:“张路,你愿意嫁给我吗?” 张路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泣不成声的站在喻超凡面前,台下高喊我愿意,张路抽泣了很久才指着台下问:“你娶了我,那你的女粉丝们怎么办?” 我身后的姑娘最先喊出:“你若安好,我备胎到老。” 然后这句话再一次淹没了整个舞台和音响声。喻超凡深情的望着张路:“对她们的喜爱,唯有歌声可报答,对你的深爱,唯有许之以婚纱。” 张路哽咽,矫情的问:“你就只有干巴巴的一句愿不愿意嫁给你吗?” 喻超凡亲吻着张路的手背:“一生太短,情话太长,要把你娶回家慢慢说给你听。” 酒吧的灯光聚集在张路身上,璀璨无比,徐佳怡笑着调侃:“在这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年代,应该是一生太长。情话太短,不能说太快,不然三两天就说完了,还拿什么你侬我侬。” 我忍不住问:“佳怡,你是不是不相信爱情?” 徐佳怡伸手向我:“爱情是种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你有没有多余的,送我一点。” 我轻拍她的手掌:“你还年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是你要相信,爱情迟早会到来的,只要他来,不论何时,都不早不晚。” 见我很认真的在解释,徐佳怡笑得直不起腰来,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大,你好耿直,像你这么单纯的女人,怪不得轻而易举就被韩总骗到手了。” 韩野弹了徐佳怡的额头:“小丫头片子就见不得哥哥好是不是?” 我惊讶的抬头看韩野,他捧着我的小脑瓜望台上:“我猜傅总现在应该心口骤疼。” 舞台上,喻超凡再一次大声问:“张路。你愿意嫁给我吗?” 张路娇羞的低着头,小声回答:“yes,ido。” 我这颗悬着的心随着张路的回答沉入了谷底,不知道为什么,等了这么久多年,见过那么多的男人的向她求婚,终于等到她开口说我愿意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不是对的人对的场景对的时间,但我从张路的脸上看到的欣喜,却丝毫没有犹豫和半分勉强。 从酒吧回来,我坐在韩野家的阳台上吹着深夜的冷风,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很悲凉。 得知喻超凡要向张路求婚的那一刻,我内心多么期盼傅少川能够出现,就算傅少川不来,廖凯来也行,就算廖凯没来,齐楚冲上去阻拦也是好的,到最后,我竟然想到了余妃,这个张扬跋扈的女人要是能像上次那样闹一闹该有多好。 但是喻超凡的求婚却出乎意料的成功,散场后两人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相拥着从我们面前离开。 “黎宝,还在想张路的事情?” 洗完澡之后的韩野坐在我身边,沐浴露的清香淡淡袭来,十分好闻。 “韩叔,你说张路会幸福吗?” 我依偎在韩野怀中,他抚着我的秀发轻声问:“你十八岁的时候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十八岁都离我远去快十年时间了,但我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我最想要的就是一条裙摆拖地的晚礼服,当我这句话讲给韩野听的时候,他笑了: “如果我现在送你一条裙摆拖地的晚礼服,你会怎样?”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欣喜若狂。” 韩野锲而不舍的问:“然后呢?你会每天都欣喜若狂吗?”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陪张路逛街看中了一条大红色露腰的裙子,那时候的我像只丑小鸭,也不敢跟张路说,自己偷偷的攒钱买了回来,我穿了一次,因为搭配的不好被室友们取笑了,然后我撒谎说裙子是表妹的。 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延续不了多久,当初的喜欢很快就会变淡。 我很诚实的回答韩野的问题,他宠溺的摸摸我的脑瓜:“如果我送你一条裙摆拖地的晚礼服。你起初会很喜欢,但当你穿着它逛菜市场,去学校,甚至是去上班散步走亲访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有些东西永远只能摆在橱窗里,就算你一时欢喜买了回来,也只能锁在衣柜里,久而久之,就算你看见它依然会心动。却再也不会有想拥有它的冲动。” 韩野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我抬起头问:“可是一到周年庆或者酒会的时候,那条晚礼服还是可以穿出来的。” “真的吗?那时候你身材变胖或者变瘦了,你确定那条晚礼服还能合身吗?” 我似懂非懂的摇摇头:“不知道。” 韩野将我抱起:“睡觉吧,小文盲,张路现在得到了一条华丽无比的晚礼服,自然听不进你们的劝告,但是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晚礼服再好看,却不适合每天都穿。” 我们再次同床而睡相拥而眠,除了睡前的晚安吻之外,韩野没有半点逾越的行为。 我的失落感与日俱增,但早起睁开眼见到他微笑着将早安吻落在我额前,我的心情又会飞扬无比。 尽管童辛告诉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不发生点什么,除非男人是基友女人是冷淡,不然不会有这么不合情理的事情发生。 我也只能跟童辛说说罢了,但我心里的疑团却一天一天加深,直到有一天,一直不敢面对童辛的张路火急火燎的来到我家,我正和童辛上网看婴儿的衣服,张路拿着手机里偷拍的图片问我: 第69节 “曾小黎,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见到张路一来,童辛说午休时间到了,然后回屋关门睡觉。 我看了一眼图片,摇头:“她是谁啊?喻超凡的狂热脑残粉?” 张路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完后坐在我对面:“我今天跟凡凡去西餐厅吃饭,看见韩大叔和一个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你不是说这几天韩大叔去了魔都出差吗?难不成他提前回来了?” 我边看婴儿衣服边点头:“是啊,出差去了,这两天应该快回来了。路路,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几套衣服怎么样?” 张路哪有心情看这些,将电脑啪的关住:“曾小黎,你能不能上点心,我在步行街西餐厅见到韩大叔跟这个女人一起吃饭,那个女人穿着很洋气,一头卷发还挺有女人味的,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我可听说你跟韩大叔每天睡一起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喝了口热水,瞪大眼睛问:“你什么时候跟辛儿和好了?” 张路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有些难为情的说:“一码归一码,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就算我跟她现在闹了点别扭,也不影响我们关心你,我之前觉得韩大叔人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所以也没怎么留意,但是宝贝儿,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放下杯子:“发生了啊,牵手拥抱接吻,都有了。” 张路嫌弃似的看着我:“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是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就算你十七岁,现在的小姑娘都早熟,人家十七岁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你倒好,一把年纪了还玩纯恋吗?” 我长叹一声:“这种事情也不能赶鸭子上架啊,再说了。我只听说过男人用强的,没听说过女人能用强,况且这种事情是水到渠成的,总不能被迫吧。” 张路猛的一拍桌子:“所以呀,这才是事情的关键问题,他为什么不碰你?一个男人别说爱,就拿喜欢来说,算了,也不说喜欢,就说不讨厌吧。一个男人只要不讨厌一个女人,两个人睡一张床肯定会发生点什么,韩大叔那么爱你,我就不信他能忍住那颗骚动的心,如果他真的这么爱你却这么隐忍的话,迟早有天会憋出病来的。” 我都被她说的脸红心燥的了,张路却还不住嘴:“曾小黎,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年头流行试婚,你懂什么叫试婚吗?” 我茫然摇头。张路吧唧一下嘴,无可奈何的解释:“试婚说白了就是看两个人的尺寸合不合适,你也别急着脸红,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男女之间的纽带不就是那档子事情么?如果在这件事情尺寸不合的话,这段感情势必不会长久。” “你没看那些婚后女人吐苦水的文章啊,好多人婚后不幸福都是因为两个人不合拍,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现在好多男人都不近女色,反正很多乱七八糟的原因,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出来的。” 我听懂了张路的意思,将她手机里的图片放在张路眼前:“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近女色且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原因的话,那这个怎么解释?难道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其实是个男人?” 张路一时间愕然,好半晌才回我一句:“厉害啊,你现在智商直线上升,都能用我的话来噎我的口了,总而言之,我想表达一件事情,你现在穿上衣服跟我出门。我让凡凡在那儿盯着呢,我们捉他个现行,叫他百口莫辩。” 我乐弯了腰:“这种事情别叫上我,我对韩叔百分百信任,跟你信任喻超凡是一样的,韩叔作为湘泽的总经理,跟客户吃个饭不过分吧,跟女客户吃个饭不过分吧,跟漂亮的女客户吃个饭再正常不过了,我经常出差,也会跟各种各样的男客户吃饭,如果韩叔天天来逮我的话,那我还能工作吗?我早就成了世人口中的潘金莲了。” 张路气呼呼的站起身来瞪着我:“曾小黎,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我重新打开了电脑,摇摇手:“我不去,你跟你家凡凡好好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吧,我还要继续给我干闺女挑选衣服呢。” 张路双手叉腰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我看着她操心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今天中午三婶炖了排骨汤,锅里还热着呢。你自己取盛吧。” 张路急的挠头发:“曾小黎,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是韩大叔的客户,你想想,他不是在魔都吗?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出差。” 见张路这么着急上火,我只好拿出手机来:“行,我给他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你先别急,坐下来平心静气一会儿,气大伤身,你这样会老的很快的。” 在张路炽热的目光下。我从容的拨通了韩野的电话,柔声问: “韩叔,你吃饭了吗?” 韩野沉思片刻,回我:“正在吃,黎宝,你吃饭了吗?”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正张牙舞爪的张路,笑着问:“吃的什么呀,我听说魔都那边都吃甜食,你吃的习惯吗?” 韩野那边有刀叉落地的声音:“吃的西餐,黎宝。我现在有点事,等会给你回电话,这个点你陪童辛午休一会,乖,我很快就回来。” 我本想问他很快就回来是什么意思,从魔都飞回星城,再快也要小半天了。 但韩野的电话挂的很快,这是他第一次比我先挂电话,我握着手机莫名的有点难过。 张路暴怒:“这就是典型的渣男回答,我敢保证你现在要是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不会感觉到惊喜,而是惊吓。” 虽然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帮韩野辩驳:“肯定是惊吓啊,谁愿意陪客户应酬的时候突然眼前冒出一个人来,路路,你别多想了,把喻超凡叫回来吧,三婶中午做了好多菜,我给你们热热。” 张路往椅子后面一靠,赌气道:“我吃不下,我心没你那么大,曾小黎,你明明知道韩野在撒谎,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感情出了问题不是一个人的责任,是两个人都有问题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才是正确的应对方式,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只会选择一味的逃避。” 我心里五味杂陈,免不了拿喻超凡作比喻:“如果今天坐在西餐厅里跟女人吃饭的是喻超凡,你会选择怎么做?” 张路微微一愣,有些不太确定的说:“我...我肯定会当面问清楚,也不是,我应该假装偶遇,然后看他对我是什么态度,如果把我介绍给那个女人,就证明他们之间没什么,要是...” 我噗嗤笑出声来:“好了,谁还没有个跟异性单独接触的时候,尤其是像我们这种经常需要应酬的人,信任是恋爱的基础,疑心生暗鬼,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等韩叔回来,我会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因为触及到喻超凡,张路倒是冷静了许多。 “好吧,那我给凡凡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饭,我饿死了,你快去给我热饭。我好久都没吃到三婶做的饭菜了。” 我起了身,看了看卧室的门,小声说:“辛儿肯定没睡着,她今天睡到十点多才醒的,你去跟她聊聊天吧,事已至此我们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弥补,你也不能总是选择逃避。” 张路咬着嘴唇,胆怯的问:“她还生我的气吗?” 我白了她一眼:“人家辛儿从没生过你的气好不好,她只是为了你好,怕你受伤,所谓忠言逆耳,你要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关于离婚这件事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等时机成熟了就去劝劝关河,他也不是真的想离婚,俗话说三思而后行,他们之间就是太冲动了点。” 我说完就进了厨房,张路紧随其后,从身后抱着我:“我现在有点怕了辛儿。你容我缓缓,我一定会弥补我犯的错误,我这张嘴就是欠打,请你用美食来鞭笞我的双唇吧。” 油嘴滑舌的张路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姑娘,我们之间这样温情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 做好饭菜后,张路对着手机发愣,我晃了晃她的眼:“快打电话催催喻超凡,这么冷的天饭菜一下子就凉了,问他到哪儿了?” 张路无奈的看着我:“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估计在路上了,我好饿啊。” 我给她盛了一碗汤:“先暖暖胃,我去看看辛儿睡着了没有,她十点多吃的东西,现在两点也该饿了,我去喊她出来陪你吃点。” 张路顺手拉住我:“我跟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合适吗?” 我摁了摁她的脑瓜:“怎么,自家姐妹还不能吵吵嘴了,别看辛儿平时没你这般大大咧咧,她可没你这么会记仇。” 张路假装哀嚎:“曾小黎,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乐了:“爱,爱,爱,你是女王,我不爱你爱谁呀。” 张路冲我一笑:“果真你对我才是真爱,咦,门铃响了,我家凡凡回来咯,我去开门,你去叫辛儿出来吃饭。” 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么没道理,前一秒还畏手畏脚的,后一秒就豪气冲天了。 我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房门:“辛儿,出来喝完汤吧。” 童辛没有回我,张路打开门大喊:“亲爱的,你可算是回来了。” 然后就是一声尖叫:“曾小黎,你快来看。” 我在心里想,肯定是这个嘻哈王子又玩浪漫给她买了什么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等我走到门口看见外面站着的人时,我心里一惊,身子不自觉的往张路身边靠了靠。 ☆、088.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请问...你找谁?” 我和张路都愣住了,张路哼哼两声,不自觉的挺胸收腹,只见门口站着的人真的就像是画里飘下来的人一样,一身宛若仙子般的民族风长裙衬得她精致的五官极其好看,我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洱海边翩然起舞的女子,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眼前的女子带着浅浅笑意,稍稍偏头看向一旁,韩野家的门哐当一声关了。 “让我猜猜,你喜欢的姑娘是她对不对?” 女子一开口,声音甜美中还带着一丝娇嗔,我和张路双双身子微微前倾,看见韩野关了门来到女子的身边,而她的手正好指着我,五指纤长,民族风雕花美甲十分耀眼。 韩野长身而立,笑着介绍:“果真好眼力,张路,黎宝,这位是我请来的模特,秦笙,负责这次户外品牌的展示。” 秦笙吐了吐舌头:“初来乍到,请你们多多关照。” 张路斜眼看着韩野:“韩大叔,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野从门口踏前两步,挤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秦笙,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曾黎,我的女朋友,这位是黎宝的好姐妹张路,你想好好逛一逛星城的话一定要犒劳一下张路,她是万事通,明天周六,我请你们在张路的咖啡店里吃晚餐。” 秦笙两眼冒光:“就是你说的位处江边的咖啡馆吗?能看到周六晚上的烟花吗?” 看她的装扮和听她的语气。感觉年纪应该在二十二三左右,个性算是自来熟的那种,就在她准备进屋时,张路毫不客气的伸手拦住她: “韩大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张路的眼神紧盯着秦笙,但问题却丢给了韩野。 秦笙很热情的挽着张路的手:“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他回答,韩总一直在约我的档期,我之前一直在巴黎,昨天才到的星城,韩总今天赶了回来,你不要担心哦。我在星城就待一个星期,一周之后我还要飞国外,忙的都没时间谈恋爱呢。” 这样的说辞显然很没有说服力,看着张路质疑的眼神,秦笙显得有些委屈:“我听朋友说星城温度很高的,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星城的深秋好冷,这已经是我带来的衣服里最厚的了呢,你看,我还在里面穿了一件保暖内衣,把我的身材都变得臃肿不堪了。” 我稍稍挪了一下身子:“秦笙,欢迎你。里面请吧,屋子里比较暖和。” 秦笙甜美一笑:“多谢嫂子。” 对于这个陌生女孩的突然到访,张路充满了戒备心,因为是周五,三婶带着妹儿回了碧桂园,晚餐必须我们亲自动手,秉着不能便宜了秦笙的原则,张路硬是把主动请缨下厨做饭的韩野推了出去,还让后来才到的喻超凡紧盯着在客厅里谈事情的韩野和秦笙。 童辛睡醒后一直在妹儿的小房间里看书,她和张路之间还是有些小别扭。 好几次张路本来在帮我择菜的,我一会儿没见她,她就跑到客厅里去装作参谋一般的挤在韩野和秦笙身边,手中拿着大葱,对着她根本不熟悉的品牌指指点点。 等她再次灰溜溜的回到厨房,我才叮嘱她:“别捣乱了,冬季上新的服装确实要抓紧点,你现在应该释然了吧,秦笙就是照片里跟韩野一起吃西餐的女人,人家从国外留学回来,韩野请她吃顿西餐不过分。” 张路心不在焉的帮我择菜,眼睛老往客厅里瞟。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女人不仅仅是韩大叔请来的模特那么简单,黎黎,你想想,像韩大叔这么有钱有势长得帅还贴心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想要啊,你别看她一脸无辜的小模样,指不定肚子里藏着多少坏水呢,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和张路的想法不一样,秦笙看着挺单纯的,人又热情,可能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人也比较开放,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无措。 她和韩野之间的互动也很温馨,亲密而又有分寸,像是一个邻家小妹妹。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坏人,你赶紧帮我把大蒜剥了,别倒腾这根葱了,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张路拉着我的手:“你看看他们成什么样了,不就是看个破衣服嘛,至于笑成一朵花似的么,再说了,韩大叔也太不懂得欣赏了,要找模特拍摄样品,你不就是现成的吗?你这身材这长相这气质,比她强太多了好不好?” 我拿手在张路眼前晃了晃:“路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瞎的?” 张路揉揉双眼:“姐视力好着呢,你等着吧,哪天这小妖精出来裹乱,我看你还说她是好人不?” 我总觉得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从秦笙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就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姑娘,身高一米六八,长着一张甜美的脸蛋,穿着平底鞋化着淡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吃饭的时候,秦笙对我的厨艺赞不绝口,一口一个嫂子也叫的很甜。 出于礼貌,我留秦笙在家里过夜,韩野家有两层,七八间客房可以随便住,但秦笙却表示自己住不惯别人家里,还是酒店住着比较合适,我也没再挽留。推了推韩野: “你送秦笙回酒店吧,外面下着雨,这么晚了也不安全。” 张路立即笑嘻嘻的走过来挽着秦笙的手:“你住的那个酒店离我的住处不远,正好我们顺路,我送你吧。” 秦笙狡黠一笑:“那就麻烦路姐姐了,韩总,嫂子,明天见。” 我和韩野站在电梯口目送他们下楼,电梯门关的那一瞬,我听张路在问秦笙,你为什么叫韩野为韩总。却也叫曾黎嫂子? 这个问题我没听到秦笙的回答啊,所以我昂起头看着韩野: “她是你妹妹吗?” 韩野转着眼珠子:“算是吧,我们中国是个礼仪之邦,她比我们小,按理说算是个妹妹了,走吧,我们回家,有些话要好好聊一聊。” 我把自家收拾好了之后,童辛坐在沙发里看着武侠片:“快点回那屋去吧,韩大叔都在阳台上看你半天了,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第70节 我不知道韩野有没有想我,但我的心里的思念却早已泛滥成灾。 用张路的话说是,我已经陷入爱情之中不可自拔了。 我正在追一部古装剧,虽然回到了韩野家的客厅里,却是一门心思的盯着电视,韩野坐在我旁边捧着我的脸问:“电视有那么好看吗?” 我点点头:“我喜欢胡歌,他演技实在是让人叹服。” 韩野茫然的指着电视里的人问:“他是胡歌吗?” 我瞥了一眼,摇头:“他是王凯,我也很喜欢他。” 韩野不服气,一撩头发,风情万种的问:“难道我长得还没一个病怏怏的胡歌好看?” 我噗嗤一声笑了:“人家只是扮演的角色体弱多病,他本身强壮着呢。” 韩野强势捧着我的后脑勺,挺胸问我:“你怎么知道他强壮?” 我一脸黑线,真恨不得擦一把汗:“我只是强调他演技好,我不是脑残粉,我不追星,我纯粹是喜欢他演的这个角色罢了。” 韩野像个小姑娘一般傲娇的指责我:“你听听,你这还是追星,典型的脑残粉。” 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那你想怎样,你还不是喜欢神仙姐姐,我也没有不准你喜欢自己的梦中情人。” 韩野耍滑:“神仙姐姐不是我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你才是,在很多年以前。你就已经是我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只可惜你一直都没有抬头望一望,不然你早应该发现我就在你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你,等待着你。” 我哈哈大笑:“韩叔,你演技也不错哦,不当演员简直可惜了。” 韩野却突然收起松快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黎宝,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你就是我心中的唯一,至少现在,你是我最想要的女人。” 我再次说了句很扫兴的话:“那你以前呢?以前你最想要的女人是谁?” 我以为韩野会像偶像剧的男主一样温情脉脉的回我一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最想要的女人。 只是韩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我指了指电视:“快看,王凯好帅。” 韩野轻轻靠在沙发上:“黎宝,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我应声回头:“呃,韩叔,你刚刚问我什么?” 韩野摸了摸的后脑勺:“我今天在西餐厅里见到张路了,我本来是想跟他们打个招呼的,但张路好像不太信任我,黎宝,你呢,你相不相信我?” 我在心里叹口气,张路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她好歹也是出身军人世家,这点反侦察的能力还是有的,韩大叔绝不没有发现我,我是谁呀,我可是横扫小区的张女侠。 事实就是,张女侠只能横扫小区里那帮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对付韩野这样生活经验丰富的男人,分分钟就能被人戳穿下不来台。 “我说我不相信你,你会揍我吗?” 韩野掐着我的脸蛋回答:“不会,你不信我证明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会加倍努力让你安心。” 我不过是逗他而已,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傻笑着:“爱我的人赶不走,不爱我的人留不住,你呢,你相信我吗?” 韩野眉目紧拧的看着我:“你是指姚远,还是指沈洋。或者你身边还有其他很有竞争力的追求者?” 我一拳揍在他心口:“我跟姚医生只是朋友而已,沈洋就更别提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就算有天他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低头多看他一眼,再说,我身边哪有其他追求者,要说有的话,女的算不算?徐佳怡这个小丫头片子整天围在我身边老大长老大短的,我严重怀疑她爱上我了。” 也不知韩野和杨铎当初为何要把徐佳怡派到我身边来,她现在对工作的热乎劲比我猛多了。我只要在家里呆上两天,她就会不断地在我耳边叨叨,老大,最近好闲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差?老大,再不出门我会憋死的,老大... 我有一次忍不住问:“佳怡,你很缺钱吗?” 徐佳怡很惊讶的看着我:“老大,我看起来像个很缺钱的人吗?” 想起徐佳怡,我突然觉得她和秦笙像是同类人,只不过徐佳怡外表看起来热情奔放,内心里却隐藏着一些不愿让人看穿的小心思,秦笙外表看起来甜美可人,内心也是坦坦荡荡。 不过我看人一向不准,不然当初也不会在沈洋这棵歪脖子树上挂了五年。 话题转到徐佳怡身上后,韩野拿了遥控器将音量调大了一些:“我陪你看电视。” 我也就很自然的闭了嘴,他不愿意多说的事情,我绝不会多问半个字。 鉴于白天跟张路分析了一大堆关于韩野的事情,看完电视后我洗了个澡,穿着张路强烈推荐的睡衣,有点小性感的吊带短裙,出浴室的时候说好听点是怕冷。说白了就是难为情的在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浴袍。 韩野倚靠在床头看书,见我进了卧室将被子掀开等着我进来。 房间里的灯被我关的只剩下床头柜上摆着的一盏,灯光比较昏暗,我无所适从的坐在化妆台上,爽肤水拍了一遍又一遍,韩野见我今晚有些奇怪,喊了我一声: “黎宝,你接下来应该擦乳液才对,你这爽肤水拍的快把脸都拍肿了。” 我哦了一声,去拿保湿乳液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 韩野终于感受到了我的异样,下了床来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肩上:“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摇了摇头,韩野弯腰在我耳边说:“秦笙回国事先没跟我打招呼,她的档期很难约,所以听说她回了星城,我就订了最早的航班回来,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抱歉,让你受到惊吓了。” 我已经抹了两遍乳液了,估计再抹一遍的话皮肤都呼吸不了了。 “别抹了,睡觉吧。” 韩野出其不意的将我抱起。我脸颊一热,娇羞的拍着他的手臂:“你先放我下来,我好像忘记关书房的灯了。” 韩野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去过书房?” 我撒了谎:“你洗澡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好像是忘了关灯,你先睡,我去把灯关了。” 韩野将我抱到床上:“这种事情就不劳夫人大驾了,我去关灯。” 一切都跟张路预料的差不多,我没有勇气当着韩野的面把浴袍脱掉,就只能把他支开摆好造型等着他回来。 但是张路教我的那些姿势实在是太难为情了,我试了两次自己都接受不了,听着韩野的脚步声也近了。我只好随意的侧着身子假寐。 韩野从外头进来关了卧室的门,上了床准备关床头灯,见我上半身都没盖被子,他从身后搂着我问:“黎宝,这么冷的天,你很热吗?身上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没有按照张路构思的那样,见到我之后血脉喷张,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来把控全局了。 我只好假装自己浅睡刚醒的样子装蒜:“没发烧,可能是刚洗完澡不觉得冷。” 韩野一伸手就将灯关了。随着屋子里一黑,我默叹一声,这场矫揉造作的引诱以失败告终。 心底的失落逐渐蔓延着,我翻个身,在黑夜中虽然看不清韩野的脸,但我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他真的被张路说中了吗? 还是我真的没有吸引力? 我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韩野伸手过来:“好了,这下平息了,黎宝,你这件睡衣什么时候买的?” 张路从我衣柜里翻出这件睡衣的时候。我内心是拒绝的,说起这件睡衣,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我和沈洋之间生活在一间屋子里,但是基本没有夫妻生活,张路替我着急,就买了这件杏色的吊带睡衣给我,可我一次都没穿过,好不容易有一回鼓起勇气要穿,见沈洋打完游戏倒头就睡,我也就什么心思都没了。 今天张路找到这件睡衣,趁着韩野和秦笙谈工作的时候洗了,她拿着吹风机在卧室里吹了好久,又偷偷的拿来挂在了韩野家的阳台上。 张半仙都给我掐指算过了,韩野肯定会问这件睡衣的来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快就从容的背出了张路给我事先准备好的答案:“离婚后张路送给我的单身礼物,一直都没穿,这几天辛儿住在家里穿了我的睡衣,我就把这件找了出来,怎么了,很丑吗?” 韩野呼吸都加重了:“黎宝,你这样引诱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我心跳加速,感觉那只刚沉睡了一小会儿的小兔又开始蹦跶了起来。 这样安静了至少有两分钟,韩野突然问我:“童辛都怀孕八个多月了,你确定她能穿你的睡衣?” 糟糕,露馅了! 我打着哈欠翻了翻身:“好困啊,韩叔,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带着秦笙去拍摄冬装新品呢。” 韩野哪容我敷衍了事,长手一伸就打开了床头灯,灯光一亮,我下意识的闭了双眼,好一会儿后缓缓睁开眼睛,韩野的目光正盯着我的... 我急忙拉了被子盖好,干咳两声:“那个...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吗?” 等韩野起身去了客厅,我长舒一口气,趁机给张路发了个微信:臣妾做不到啊。 张路很快就回了我一个字:怂!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张路给我打了电话来:“曾小黎,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没出息的人吗?” 我弱弱的回一句:“韩叔算不算?” 张路沉思良久,叹息一声:“算,你们俩都怂,我简直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奇葩,算一算年纪。你和韩大叔加起来都黄土埋半截了,我就不明白了,对于你们这种岁数加起来都够含饴弄孙的年纪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不正常,韩大叔也不正常,你们俩天生一对,我要去求菩萨保佑,你们谁都别嫌弃谁,谁都别离开谁,你们相爱,就等于为民除害。” 被张路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后,我还是求救似的问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主动勾引他吗?我真的做不到啊。” 张路很直白的问我:“宝贝儿,难道你不想吗?” 看着拿着杯子从外头进来的韩野,我还真是有些口干舌燥了。 “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我怕韩野听到我们的对话,赶紧准备挂了。 张路在电话那头大声喊:“曾小黎,你今晚要是没把韩大叔给睡了,我...我就...我就鄙视你。” 匆匆挂了电话后,韩野将水杯递给我:“这么晚了还在打电话聊什么呢?” 我低头喝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杯水喝了很久,韩野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强行抢了去:“晚上喝水容易水肿。就算是口渴,稍稍润润嘴就行了。” 我们再次躺好的时候,韩野也没关灯,直勾勾的盯着我问: “黎宝,你现在还怕我吗?我指的是,我如果现在靠近你做一些比较拉近我们之间关系的事情,你还会不会全身颤抖?” 我咬咬嘴唇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用劲拉着被子。 韩野见了,摸摸我的头:“别害怕,我不会对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情。” 我想那一刻我的脸上一定印了两个大写的失望二字,可韩野却伸手将灯关了,轻轻说了一声:“小傻瓜,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我失落的转过身去,不用等天亮,我此刻心都凉了。 “黎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韩野靠了过来搂着我,气息就在我耳边。 我的身子被他强行掰了过来,他没等我回答,咬了咬我的耳垂:“看来我需要亲自验证一下才能得到答案了。” 我浑身一颤,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来。 ☆、089.给我生个孩子吧 一切都来得太快,我来不及反应,气氛就已经变得融洽了起来。 这一刻我在心底暗暗期待了很久,又紧张又兴奋,好像全身的皮囊都跟随着这个逐渐炽热的深吻而欢喜雀跃开来。 “黎宝,给我生个孩子吧,给妹儿做个伴,好不好?” 韩野的呼吸声就在耳旁,他的话语软绵绵的飘入了我心坎里,我娇嗔一声,无力的嗯了一句。 第71节 此前在脑海里闪过的无数负面的想法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韩野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早上醒来时身上有点酸,韩野做了爱心早餐等着我起床,洗漱间内,牙膏挤好了。脸盆里的热水还加了几滴醋进去,韩野拿了一件大红色修身风衣站在洗漱间门口问我: “黎宝,你觉得这件衣服搭配你那双黑色靴子,再配这个黑色手拿包怎么样?” 我都不知衣柜里何时多了一件这么颜色艳丽的风衣,我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么喜庆的颜色穿出去也太招摇了点吧?你不是约了秦笙上午九点去拍样片吗?现在都已经八点了。路上堵,你早点出门。” 韩野还在低头看着手中的风衣和包包,喃喃道:“招摇吗?我觉得你穿这风衣肯定很美。” 我洗完脸擦擦手走出来,韩野一把将我搂住,突然说:“黎宝。我们结婚吧。” 我全身都颤了一下,双腿都有些发抖,抬头看韩野时,他很笃定的重复了一遍:“黎宝,嫁给我吧,我来照顾你和妹儿。” 虽然惊喜,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韩叔,你怎么突然想结婚了?” 问完我就推开了他朝着客厅走去,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煎鸡蛋和一杯热牛奶,几片吐司。我喝了一口牛奶后拿着吐司咬了一口,突然腰身一紧,他从身后搂着我柔声说: “因为我爱你。” 我生平第一次被吐司给噎到了,门口童辛大声在问:“黎黎,你们起床了吗?我做好了早餐。” 我飞快的走到门口,把童辛请进了屋:“正好韩叔做好了早餐,你尝尝韩叔的手艺。” 童辛一眼就看见了韩野放在沙发上的那件大红色风衣:“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感觉这屋子里的气氛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好事近了吧?” 这话一听就是受了张路的挑唆前来探口风的。 所谓的好事,还真是来的及时。 中午,韩野去忙着拍摄的事情了,关河来接童辛去医院产检,张路也丢下喻超凡陪我窝在沙发里,我看着眼前的红糖水犯愁: “能不能不喝?” 张路立刻瞪眼:“不行,韩大叔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看着你喝下这一大碗红糖水然后拍照给他看了才作数,你就乖乖喝了吧。” 我颓然的靠在沙发背上:“路路,我快忘了生孩子是什么滋味了。” 张路在我面前正襟危坐:“你说说你,你就这么点出息,昨天晚上才办的好事。今天就领来这么一个亲戚,你就应该乘胜追击,让他投入你的温柔乡中,再不愿过问红尘俗世。” “你这是怂恿韩叔出家吗?” 我慵懒的躺了下去:“再说了,亲戚这家伙说来就来。岂是我能把控的?”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躺尸的日子,结婚之前总听人说,结了婚之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但是这个美好的念想在我身上根本就实现不了,每到了这几天,我依然只能躺着数时光。 “宝贝儿,你有多久没出差了?我记得你们公司是严禁在一个地方呆超过三天的吧,你不能靠着韩大叔跟杨铎之间的那层关系就乱了人家公司的规章制度,算一算,你至少有一个星期没去出差了,你这样颓废真的好吗?” 我立刻坐起身来盯着张路:“你这是动了什么坏心眼?” 张路起身拉我:“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出差去。” 出差! 在亲戚造访的时候出差,想想开车上路的那种压迫感,我就已经不寒而栗了。 “张小路,你确定我跟你没仇?” 张路用力拉我:“相信我。我绝对是为了你好,走走走,出差吧,有三婶帮你照顾妹儿和辛儿,我们俩潇潇洒洒的去出差五天。” 原计划我也是这一两天要去出差的,奈何亲戚来了,我就偷偷懒想着再拖一拖,反正现在要谈的大单子基本都谈妥了,那些实际的流程和操作就交给下属去落实就好。 但是张路强烈建议我恪尽职守,我无奈之下只好拿着手机给徐佳怡打电话。 张路将我的手机一把夺去:“你要干嘛?” 我皱着眉头:“给我的小助理打电话啊,还有我的司机,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开几个小时的车去出差吧?那你还不如直接去厨房拿把刀杀了我。” 张路毛遂自荐:“我呀,我开车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快点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那喻超凡呢?你就这样抛弃他了?” 这是我最后的一根稻草。这些年对张路的脾气我是了如指掌,她向来都是说走就走的主,没有单反,没有爱人,她随时都能迸发出出逃的念头来。 张路贼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于男人就应该时不时的给他们一点触不可及的距离,你没听说过吗?小别胜新婚,你跟姐混,好好学着点。” 恕我愚笨,这一招我还真是学不会。 我们果真就出发了。一路上张路都在传授我恋爱经验。 “男人这种生物惯不得,他走得近点你就得把他踹远点,等他走远了你再把他拉近点,切记,适当的距离会产生美,但是盲目的距离就只能产生小三了。” “妖孽啊。” 这么复杂的课程我听不懂,调整好座位后我拍拍她的肩膀:“小张,好好开车,我先睡会儿。” 张路爆笑:“得咧,老大。” 到达出差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原本我们约好了六点钟在张路的咖啡店里吃饭,等着晚上八点半看烟花的,结果张路硬要拉着我出差,韩野到了咖啡店打我电话,张路不许我接,将我的手机没收了去。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去吃饭,吃完后回来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该谈业务谈业务,该休息休息,不过你要记得早上醒来的时候给他回个信息。就说你临时出差忙昏了头忘了跟他说,他要是问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你就说你一个人,地点随便说。反正你呆一天就换一个地方。” 这不是硬生生的折磨人吗? 可张路偏偏唱的就是这一出,韩野都在家里急的都要开除谭君和徐佳怡了,张路看着童辛发来的视频傻乐。 “宝贝儿,我发现你家韩大叔生起气来的样子挺酷的,有种霸道总裁的感觉。分分钟让人少女心爆棚,你说说我家凡凡到你家韩叔这个岁数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炫酷?” 炫酷吗? 我丝毫看不出来哪里炫酷的,我看到的是一张暴怒到五官都要变形的脸,还有一身沸腾的火气。 徐佳怡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哭的都要断气了:“老大,你男人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啊,发起脾气来太吓人了,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还有,杨总已经在火速飞回的路上了,连德国妹都来不及泡了。” 张路大笑:“那你岂不是有机会了?” 徐佳怡大喊:“老大,你怎么可以开扩音,我们俩之间的悄悄话怎么可以让别人听到?” 然后张路这个二十七八岁的老女人竟然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争宠,聊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张路终于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秘,秦笙呢?” 徐佳怡叹息一声:“你说的是那个笑起来一脸纯真无害的小姑娘吗?韩总一发火,小姑娘跑的贼快,一溜烟就没影儿了,后来才告诉我们,韩总发火基本上会危及到方圆百公里的无辜生物,所以她先躲起来为妙。” 看来他们之间都很熟,张路大大咧咧才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笑着安慰她:“没事。就让他把一股邪火发出来再说,那你们今晚还去看烟花吗?” 徐佳怡没好气的回答:“拜托,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只能去梦里看烟花。” 张路一共带着晃荡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我们正在凤凰等着下雪,十二月的风呼呼的刮着,夜里睡觉的时候空调很不给力,我跟张路抱得紧紧的才能互相取暖。 韩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批人直接杀了过来,在虹桥将我和张路拦住,我木讷的问了一句: “你的新品都弄好了吗?” 我也是脑子短路。见到那一群人里竟然没有秦笙,算一算时间,秦笙应该还有一两天的行程才对。 然后韩野误会我了,以为我在吃秦笙的醋,所以才会选择离家出走。 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将我打横抱起直奔客栈,他不光找到了我在哪儿,连我住哪儿都打探的一清二楚,还在我隔壁开了一间大圆床。 我被他丢到了床上,张路等人凑着脑袋往里探,韩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杨铎立刻会意:“我请大家吃中饭,晚上一起泡吧。” 那群人一窝蜂散了,我堆起笑脸看着一脸怒气的韩野:“韩叔,那个...我昨天谈了一个大客户,不如我也请你吃饭吧,当做是庆祝。” 韩野拉上了窗帘,脱掉外套看着我:“吃饭就不必了,吃你管够就好。” 管够。 这种事情还能管够吗? 只是我还来不及拒绝,他就已经亟不可待的朝我扑了过来。 ☆、090.睡前给你奖励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先河,就会接踵而来。 比如管够这种事情,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用韩野的话说,吃一顿哪够,塞牙缝都不够,我半点脾气都不敢有,只能弱弱的问一句:“那这种事情,吃几次才算管够?” 韩野答:“一日三餐,你以为如何?” 我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蜷缩在床头,手中抱着被子低头私语:“照这样说的话,还有上午点心下午茶,外加深更宵夜,偶尔还得吃点零食呢?” 韩野噌的一下蹿到我面前:“原来我家养了只小野狼,一夜七次才算管够啊。” 我顿时被他臊得脸颊通红,怯怯的反驳一句:“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经常吃,不然会腻的。” 韩野蹙眉,不满的问:“北方人吃面条会腻吗?南方人吃米饭会腻吗?” 我瞬间被他打败了,这种事情男强女弱,反抗不成,享受便是。 只是我跟韩野之间的日常,就从那天晚上开了荤之后就变了。 张路以前总说韩野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虽然体贴温情,但是身上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怎么也挥散不去的,从凤凰古城回来后,韩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像个独裁的暴君,对我的方式也从放养变成了圈养。 就拿上班来说,我的日常除了出差就是在家休息,但韩野给我的圈养模式。就差没在我的脖子上套一根狗链子了,不出差的时光再也没有懒觉可以睡,必须跟着他去公司上班,晚上十点必须进入睡眠状态,当然,有些事情他也会控制在十点之前办好,至于十点之后的,他说是宵夜。 “姐,这是韩总让我给你准备的点心。” 韩野的办公室里有一张懒人沙发,我躺在上面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正拿着手机向张路抱怨:“这样忧伤的天难道不应该是坐在咖啡店里听一首沧桑的民谣吗?” 张路爆笑:“你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我们之间有代沟了,阿婆。” 我心里一股子气,见到沈冰给我送了点心来,我抬头看着她:“你很闲吗?” 沈冰嘟着嘴看着我,视线却挪到了用百叶窗隔开的韩野的办公桌:“谭君一回来,我就只能干这些端茶送水的活。” 我吃着点心埋怨:“谭君一个人干两份活,服侍二主,我得向杨总报告去。” 沈冰急忙拦住我正要拨电话的手:“也不算是服侍二主,杨总的父亲是湘泽的董事会成员。韩总在杨总的公司里也有股份,算起来顶多是能者多劳吧。” 我一听更急了,起身就绕过百叶窗直奔韩野的办公桌:“韩野!” 韩野正在接一个电话,立刻挂断瞧着我:“哟,女朋友有何指示?” 一触及到韩野的眼神,我瞬间气势消灭了一大半,只好拍了拍沈冰的手:“你把刚刚那句话当着韩总的面再说一遍?” 沈冰急的脸蛋红彤:“韩总,我...” 韩野邪魅一笑:“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冰听话的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我将手上的老婆饼递过去:“那个没事,你忙吧,我就是觉得这老婆饼很好吃,想问你要不要尝一尝。” 韩野伸手将我捞入怀中:“我对饼没兴趣,对老婆倒是兴致盎然。” 第72节 我立刻从韩野的怀里逃离,将文件递给他:“你继续努力赚钱养家,我继续欣赏风景如画。” 韩野的办公室有一面墙的书柜,就像是书店一角,各种类型的书籍都分类排序,基本上想看的书都能在这里找到。靠窗的位置有好几个柜子里摆着的书籍全都全新的,我好奇的翻阅了一下,基本都是交际和应酬方面的,最底下有一层竟然摆着网络文学书籍,都是近几年炙手可热的书籍。 我忍不住乐了,难不成韩野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我拍了个小视频发给张路看,她一语道出:“你最近智商都负好几百了,这分明就是为你准备的,曾小黎,你坦白说,你跟韩大叔是不是在积极备孕?” 我顺手拿了一本书籍躺回懒人沙发,按着语音:“你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想法?我跟他一起上班下班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一个闲得发慌的人,工作起来的状态简直令人发指。” 张路大笑:“生一个孩子只需两两结合,但是养一个孩子成本很高的,韩大叔这么努力赚钱,还强势安排你的作息时间,十有八九就是想让你给他生个孩子,对了,黎黎,你们那个...做安全措施了吗?”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尴尬的氛围扑面而来,我低声回答:“医生不是说我很难再怀上孩子吗?再说了,你经常跟我说吃那些药对身体不好,所以...” 张路尖叫:“曾小黎,你是想气死我吗?” 我无辜的问:“又怎么了嘛?” 张路应该是在店里忙碌,问了服务员时间后对我说:“离你们下班只有半个小时了,晚上我去你家吃饭,你跟三婶说多煮点米饭,我最近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然后我送你一样礼物。” “这不年不节的,你送我礼物做什么?” 我随心翻着书籍,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下了很多天,潮湿的天气让人心情都跟着低沉了许多。 “就当做是提前送你的圣诞礼物,今年的圣诞狂欢只能在韩大叔家举行了,辛儿预产期应该快到了吧?” 说起圣诞节,我还真是很多年都没有和她们一起过了,离圣诞节也只有几天时间,这么冷的天我也不想出差,便答应了:“那我们晚饭时候见咯,你叫上关河吧。他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看辛儿了。” 每天五点准时下班,不管多忙,不管手上还有多少工作,韩野都不会因此加班。 我也跟他说过这样会不会影响工作的进度,他给我的回答十分的绿色环保:“赚钱是为了改善生活的,而不是压迫生活,钱够花就行,为了赚钱耽误谈情说爱,这买卖可亏大发了。” 总之一踏出公司,韩野就能瞬间回归到厚脸皮的状态。 我在姐妹群里说起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她们都很羡慕我,说我找到了一个双面男友。 我就纳闷啊,双面不都是贬义词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许多贬义词都开始变成了一种嘉奖。 回到家的时候张路正在给妹儿试穿新衣服,见我们回来,妹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妈妈,韩野爸爸,这是路路阿姨给我买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我夸奖了一番,妹儿穿着粉红色的大衣去了厨房,肯定是问三婶去了。 “路路,你怎么又给妹儿买衣服,她房间里的小衣柜都快装不下了,妹儿现在长身体,你买那么多的衣服都是浪费,等明年个头一高,今年买的衣服就不能穿了。” 我叠着衣服,张路吐吐舌头:“赚钱就是拿来花的,再说了,韩大叔赚那么多的钱,你不帮他使劲花,留着做什么?埋入黄土还影响土壤肥沃。” 她总是有很多歪理邪说在等着我,我叹口气:“我听说喻超凡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只有在晚上才去咖啡馆驻唱?他这么拼命努力赚钱,你省着点花,一个家庭要两个人承担才能变得更好。” 张路揉着太阳穴:“我就看不惯你碎碎念,钱没了可以再挣,我家干闺女眼瞧着一天天大了,我现在不多给她买点新衣服,等她长大了就会嫌弃我的眼光了。再说,我万一这辈子生不出孩子了呢?我可就巴巴的指望着妹儿给我养老送终了。” 我呸了她一口:“说什么胡话呢,就你这身强体壮的,一年抱俩,三年能抱这个数。” 我晃着手指,张路用胳膊推了我一下:“讨厌,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家韩大叔一样,这么大把年纪还能一日三餐外加点心下午茶和夜宵,你小心点,别让你的肚子成了生孩子的工具。” 妹儿刚好从厨房出来,天真地问:“妈妈,你要给我生个弟弟吗?” 我霎时间红了脸,张路哄着妹儿:“快去叫你童辛阿姨出来洗手吃饭。” 妹儿进了房间,张路趁着韩野换好了休闲服进厨房帮三婶做饭,悄悄递了一个盒子在我手里:“拿着,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bi孕tao。 我吓的一甩手将手上的东西都在了沙发上,张路赶紧一屁股坐下。 韩野从厨房端着汤出来:“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黎宝,你把衣服都收一下,张路,赶紧给喻超凡打电话,要是堵车的话建议他走路回来,反正五一广场离家里不远。” 张路讪讪点头:“哦,知道了。” 等到韩野再次进了厨房,张路拿起那盒东西拉着我的手就出了门,然后指着韩野家说:“快点开门。” 我们进了房间,张路在卧室里东瞧瞧西看看,最后撕拉一下拆了盒子,拿了一个出来摆在床头柜上:“宝贝儿,你们晚上睡觉一般是谁关灯?不。不对,你们那个之前会不会关灯?” 这么隐私的事情,我完全张不开嘴。 张路冥思苦想着:“放在床头柜上还是不够显眼,万一你们在淋浴间就把事情办了呢?曾小黎,你快想想,韩大叔睡觉之前都有些什么习惯?” 我指着枕头边的书:“看书算吗?我每天晚上都会做瑜伽,然后他先洗完澡回房间看书。” 张路打了个响指:“那就这么办,我把这个放在他的书里,他看到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忐忑不安的问:“路路,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张路丢给我一个tao子。白了我一眼:“这样做肯定是下下策,我这儿还有个上上策,你要听吗?” 如果不用这么尴尬难堪的方式,我当然愿意听,我巴巴的望着她点头,张路指了指我手中的东西:“上上策就是你拿着这个直接告诉他,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做好安全措施,并且你要声明,我不是不愿意给你们韩家生孩子,我只是不想没名没分的生下你们韩家的孩子。” 我脑袋都大了:“这不就是变相的逼婚吗?” 张路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和沈洋之间如果不是因为妹儿。你会嫁给他吗?他会娶你吗?很难说吧,沈洋家境不错,对你一个来自农村的女孩来说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但是沈洋呢?你可别忘了,他妈妈一直都没喜欢过你同意过你,所以我现在的态度就是,不管你和韩大叔之间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缠绵爱情,你都不能再重蹈覆辙,韩大叔必须堂堂正正的给你一个婚姻的承诺,你才能给他生孩子。” 思来想去,张路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也算是默许了张路的行为,只是晚上这顿饭吃的我七上八下的。 这也是张路撕了童辛之后,她们两个人第一次同桌吃饭,关河没有来,他这段时间很努力的在挣奶粉钱,接了好几个私教的活。 张路是个话唠,吃饭也能说个不停,妹儿却突然冒出一句:“路路阿姨,你为什么不跟童辛阿姨说话?” 我们都惊奇的看着妹儿,张路尴尬的给妹儿夹了一块肉:“你什么时候见到路路阿姨没跟童辛阿姨说话了?” 妹儿看了看我。又看看童辛,对张路说:“你跟童辛阿姨已经很久没说话了,路路阿姨,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跟我们所有人都说话,却不跟童辛阿姨说话,老师说了,我们不能拉帮结派冷落了别的小朋友。” 妹儿一句话说的张路极为尴尬,还是童辛主动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张路的碗里:“路路,你这个无肉不欢的人怎么可以只吃蔬菜呢,尝尝三婶的红烧肉,味道棒极了。” 张路立刻夹了一块淮山递到童辛碗里:“你预产期快到了,多吃点蔬菜养好身子给妹儿生一个胖弟弟。” 妹儿毕竟年纪小,也不懂大人之间的心思,听到生弟弟的事情,高兴的鼓掌叫好。 眼瞧着张路和童辛的关系总算是有些缓和了,我为她们感到高兴。 吃过饭后张路挽着喻超凡的胳膊走了,在我们面前依然是那个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女汉子,在喻超凡面前却全然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因为心里藏了事情,我在妹儿的房间里磨蹭了很久。但妹儿却强烈抗议:“妈妈,你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听,还没童辛阿姨讲的好。” 这只小白眼狼,以前最喜欢听我给她讲睡前故事,现在却总是挑我的不好。 我叹口气:“那我让童辛阿姨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妹儿抱着布娃娃摇着头:“不,我想听韩野爸爸给我讲故事,韩野爸爸的声音可好听了。” 我无可奈何,只好叫来了韩野,他摸摸我的头:“你先去做睡前瑜伽,乖。”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听见妹儿带着笑容凑到韩野耳边小声的说什么,我回了韩野家,做瑜伽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好几次跑回房间去看那个东西,想把它撤了,又很期待韩野看到这个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一晚上十分难熬,张路也一直在我进展怎样,我干脆放弃了做瑜伽,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点,我窝在沙发里吃着薯片看着电视等着韩野回房。 终于到了九点四十。韩野手上拿着什么回了房。 我叫住了他:“韩叔,妹儿这个小没良心的又送你礼物了?” 韩野立即堆起笑容:“妹儿画了一幅画送给我,我去书房好好珍藏着。” 那个听到老师布置作业说要画一个太阳就开始哭的小丫头,现在竟然以每天一幅画的速度在进步,但是所有的画都无外乎是花花草草之类的,也没什么惊奇。 不过韩野每次拿到画都会在我面前夸奖一番,今晚有些反常,神秘兮兮的就回了书房。 我随即跟了进去,他已经把画都放进了木盒子里,我凑过去问:“画的什么呢?我瞧瞧。” 韩野随便拿了一副出来:“就是一个小花园而已。你看妹儿多有创意。” 我当然知道韩野在撒谎,于是帮他收拾着书房催着他:“你快去洗澡吧,现在都快十点了。” 韩野在我额前一吻:“要不我们一起洗?” 我推了他一把:“你先洗吧,我帮你收拾一下书房,就一天没收拾,你书房就这么乱了。” 韩野挠挠头:“早上走的时候急着找一份文件,所以书房乱了点,那就辛苦女朋友咯,睡前给你奖励。” 我听到奖励二字有点腿软,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根本不是张路口中那个清心寡欲的男人,更不存在什么断袖之类的梗了。 跟往常一样,韩野洗完澡之后就回房看书,我立刻溜进淋浴间,拿着手机给张路发微信:“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张路取笑我:“跟韩野第一次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吧?” 说实话,第一次的时候来的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紧张,加上韩野的气息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我的思维早就去了外太空,顾不上别的想法了。 只是今天放了那个东西在书里,好像也有了点引诱的意味。 这个澡我洗了半个小时,直到一声喷嚏打出来,我才发现自己都快感冒了。 从淋浴间出来,我又把家里都逛了一遍,一一关灯后磨蹭着回了房间。 韩野微微闭眼躺靠在床头,那本书摆放在枕边,他竟然破天荒的没看书,我有些失望的坐到化妆台前,一遍一遍的擦着爽肤水和乳液。 “保养品用多了会影响皮肤呼吸,黎宝,你怎么洗了这么久?” 我惊了一跳,回头看他还靠在床头,但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起了身抹匀着手霜:“你今天看起来很累?” 韩野捏了捏鼻翼:“这几天公司出了点小小的状况,有点棘手所以闭目养神想了想解决的办法,快来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乖乖的走了过去,顺手去拿他放在枕边的书:“那你今天晚上也没看书啊,书本不要放在枕头下,放在床头柜上就好了。” 韩野嗯了一声:“我忘记刷牙了,你先睡吧。别等我。” 他竟然走出了卧室,我拍着扑通扑通的心口,拿着手机慌乱的给张路发了个微信:“计划失败,今天韩叔很累,根本就没看书。” 张路没有秒回我的信息,我瘫坐在床前,真想大喊一句:“吓死宝宝了。” 过了一会儿,张路才回了我一句:“你不是说他每天都要看书的吗?”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转了性子了,张路又说:“那你检查一下书本里的东西,看在不在?” 我这才想起来去翻阅,结果书里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 我以为是自己拿书的时候太紧张弄掉了,于是床头床下地毯和床头柜后面,我全都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我拿着手机抱着侥幸的心里问: “张小路你个大坏蛋,你是不是吓唬我呢?” 张路发了一连串问号过来,我飞快的打了一串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往韩叔的书里放那玩意儿,你是吓唬我的对不对?” 张路发了语音过来:“曾小黎你是不是傻啊,晚饭之前你看着我放的,我走出房间后就再没进来过。再说了,你晚上不是说检查了好几遍吗?” 我一拍脑门,果真是的,晚上我来检查过好几遍,那个东西明明就放在书里。 第73节 “你好好找找吧,看是不是你检查的时候弄掉了,如果不是的话,有可能韩大叔已经发现了那玩意儿,然后直接丢垃圾桶里去了。” 我放下手机,又找床头柜和书里都找了一遍,然后蹲在垃圾桶旁边找着。 白天张路撕开那个盒子的时候,顺手就把盒子丢在了垃圾桶里,我拿着盒子晃了晃,里面什么都没有,垃圾袋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换的,里面并没有别的东西。 我正纳闷着呢,韩野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幽幽问道: “黎宝,你是在找这个吗?” ☆、091.今夜你会不会来 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想把自己变成蝴蝶翩然飞走的时候,但是当我看见韩野的手中拿着我找寻了很久的东西,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瞬间从他眼前消失。 “咦,你拿这个东西做什么?” 虽然我心里有无数种认栽的念头,但话一出口却还是抵死狡辩。 韩野面无表情的朝我过来,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黎宝,难道你不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随后摸了摸耳朵:“我是在找我的耳钉,新买没多久的耳钉好像不见了,韩叔,要不你也帮我找找?” 韩野带着坏坏的笑容盯着我:“据我所知,你没打耳洞。” 我窘迫的不得了,才记起来确实是没打耳洞,但我之前戴过那种夹在耳朵上的耳环,我还想争辩,韩野却突然单手搂住我的腰: “如果你不想给我生孩子,你可以坦白的跟我说,没必要用这么含蓄的方式来提醒我,如果你以后还这样的话,我会考虑掐断你跟张路的来往,别说我专横霸道,我可不希望我的女朋友变成一个老滑头。” 我红着脸点头:“哦,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韩野也没有过多追究,盯着那个东西坏笑: “既然你准备好了这个,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对不对?” 我哪里还有时间答话,这头大饿狼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我吃干抹净了。 那夜过后,张路都不敢再来我家吃饭。 离圣诞节还有四天时间,我出差了一趟,关于铺货的问题和产品活动,也不知沈洋突然间从哪儿得来的洪荒之力,竟然强势将产品攻入了我的一个大客户的店里。 大客户将我们的产品全部浓缩摆在一个小货架上,并且对沈洋公司的产品进行了大规模的促销活动,促销赠送的产品竟然是我们的。 我手底下的几个业务员都慌了神,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我带着徐佳怡就去了,因为韩野的公司正好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韩野向我借了谭君来招待董事会的人员,我心底里察觉到韩野对沈冰的不信任,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堂妹,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我在酒店等了大客户两天的时间,徐佳怡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把大客户约出来,几个业务员在各个连锁蹲守,也没有见到大客户的身影。 从入职到现在,我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 第三天,张路风风火火的来了,交给我一堆资料:“看看吧,当你和韩大叔正在你侬我侬的时候,有些人可是真的要钱不要命。” 看完所有的资料,我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这算是出卖色相吗?”徐佳怡看着资料,也是无比震惊。 张路悠闲的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晃悠着二郎腿:“宝贝儿,别说姐姐我不疼你,这些资料都是我连夜查出来的,还有你那个大客户程总,他可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你看着他老实不?” 之前在谈合作的时候打过照面,但是程总这笔业务是杨铎亲自谈的,我对这个程总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杨铎夸奖过他,说他可是难得的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乱来,基本上是个绯闻绝缘体。 “看着人挺老实的,听说他对老婆特别好,各种奢侈品送起来毫不手软,时常带着老婆出去旅游,路路,你这些资料都是真的吗?” 张路甩给我一张照片:“当然是真的,找他的空子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像他这样的男人只是因为诱惑不够大,自家媳妇又够美,所以才成了绝缘体,但是我相信正常的男人遇到余妃这样的妖孽,应该都会束手就擒吧。” 照片上是余妃穿着v领连衣短裙,程总的眼神盯着余妃的锁骨往下就没眨过眼。 “这个余妃前不久还跳江玩自杀这样低级的把戏,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现在身子应该还没好全,做这样的事情不怕今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吗?” 面对徐佳怡的质疑,张路笑嘻嘻的从包包里掏出另外几张照片:“看看吧,人家可不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这个女人的心机深着呢,今天她敢撬了你的大客户,明天指不定会对谁下手呢,我还查到一件事情,不过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我和徐佳怡看着照片上的人,进入酒店房间的是余妃,但是和程总在一起的女人,却突然换了... “陈晓毓,她怎么会跟程总...” 张路耸耸肩:“就没有这个女人做不出来的事情,别太惊讶,她们可是最好的闺蜜。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把这个大客户抢回来吧,据我所知丢失这个客户的严重性,可不仅仅是损失了几百万的进账,他是一个风向标,如果他将你的产品当成附属品的话,我想用不了多久,余妃的爪牙就会伸向你手中的所有客户,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自古以来不论英雄还是狗熊都过不了美人这一关。” 我倒是陷入了沉思,像余妃这种学历不高又看着不像是很有头脑的女人,怎么想的出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么高深的计谋来? 况且她来势迅猛,我们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总觉得沈洋和余妃都因为失去了孩子的事情而悲伤不已,至少要到年后才会有所动作。 没想到余妃的反扑来的这么急,但我从余妃动之过急的行为看来,她应该不是为了报复我,也不是为了转移悲伤的情绪,而是她真的急需要钱。 她前有沈洋这个资产不菲的人保驾护航。后有余晖里这么一个大财主当靠山,怎么会缺钱呢? “佳怡,你现在去帮我打听程总的老婆住在哪儿,我要跟她好好谈谈。” 思来想去就只剩下这一招了。 张路对我刮目相看:“自从跟了韩大叔,你这个一心向善的女人都开始变坏了,既然你都豁得出去,那我就祝你一臂之力吧,佳怡,你负责把程总的老婆约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要约一个极其爱美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对症下药。 这一点徐佳怡很在行,以美容院到了一款新品为由将程总的老婆约了出来,我们进的是一个四人间,程总的老婆年过四十,整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很时髦,徐佳怡忍不住在我耳边嘀咕:“这个女人看起来比照片上好看一百倍啊,保养的相当好,身材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配程总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实在是委屈了点。” 我也戏谑了一句:“所以说男人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钱,才能娶得到很漂亮很漂亮的媳妇。” “曾总监,我可事先说明,关于我们家老程公司里的事情,我可是管不着的,如果你是要求我办事的话,那这个美容我请你们好了。” 挺美的一个女人,一开口却带着浓浓的方言。 我和徐佳怡相视一笑:“程夫人,我们约你只不过是探讨一下保养的秘诀,你年纪比我大两岁,看起来可比我年轻多了。” 程夫人掩面而笑:“曾总监说笑了,我都四十岁了,哪里比得过你们九零后,不过作为女人,保养是必不可少的,能够牢牢吸引男人的目光,靠的还是一张好看的脸。” 徐佳怡在一旁叹息:“说起来我前一段感情失败,也是败在了脸蛋上。” 程夫人瞬间来了兴致:“小妹妹,你长这么好看,哪个男人舍得放弃你?” 徐佳怡泪眼婆娑的看着程夫人:“姐姐你是不知道啊,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女人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好的男人也经不起美女的诱惑,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主动投怀送抱,姐姐你是知道的,男人这种生物通常都是用荷尔蒙来决定的,头脑一热,哪里顾得上夫妻情分?” 我用眼神提醒徐佳怡,她还没结婚怎么能用夫妻情分二字。 所幸,程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措辞,而是附和道:“说的也是,我身边有好几个姐妹,人到中年却遭遇婚姻危机,离婚吧,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也青春不在,不离婚吧,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我笑着说:“哪有程夫人这样的福气,程老板现在生意做的这么大,我听说程老板对你好极了,隔三差五的就带你去旅游,真是羡慕啊。” 说起程总,程夫人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整个一被爱情滋润的小媳妇。 她也没有随着我们的思维就怀疑到自己老公身上,夸夸其谈的跟我们说起了关于程总的浪漫举动,看她幸福的样子,我都不忍心打扰她的甜蜜生活。 正当我和徐佳怡都不知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张路换了美容院的衣服从外头走了进来,我们望了一眼,张路躺下后拿着手机似乎再打电话,大声笑着: “不行呀,这两天没时间,我们家老程说了,圣诞节要跟我在一起过,听说他还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可能是听到熟悉的名字,程夫人转过头去看着张路。 张路接着说:“提前跟你们一起过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不能去你们所在的城市,你也知道,我们家老程是有家室的人,家里有个貌美如花的老婆,我要是不用点心思,他估计就回家陪大老婆过节去了,我可不想做那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程夫人的脸色依然很温和,张路笑的十分夸张:“好吧好吧,那我们就只能过完节再约了,这段时间我们老程的连锁店里进了好多的新产品,他可忙了,好的,那我们约好节后再聚,打麻将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家老程最喜欢打麻将了。” 趁着张路还在说。徐佳怡推了推她:“喂,美女,你能不能小点声,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呢,服务员,我们包了这间房的,你们...” 正好端了茶水进来的服务员赶紧解释:“实在抱歉,我们这里全部都满了,就只剩下这儿。” 程夫人拦住了徐佳怡:“没关系,都是爱美的女性,大家一起更好。” 等到张路挂断了电话后,程夫人微微起身问:“看你这年纪不大,你们家老程是做什么的?” 张路转过头来看着程夫人:“是xxx公司的老板啊,不好意思啊,我急着做个美容去见我们家老程,所以就跟你们挤一挤了,刚刚说话声音太大,实在是抱歉。” 程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你说的老程是程建富吗?” 张路笑的一脸灿烂:“对啊对啊。你怎么认识我家老程?” 我很怕程夫人会突然冲过去跟张路扭打在一起,现在新闻上经常都是一些原配暴打小三的视频,最令人惊悚的是那些扒小三衣服的原配,每每看到那样的心疼都会很痛恨那个造孽的男人。 但是程夫人极其优雅的笑了笑:“没事,随便问问。” 事实证明聪明的女人绝不会露怯,更不会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的软弱,从美容院回去之后,二十四号中午,程总亲自打电话来向我道歉,他已经将我们的产品恢复了原位置,并且主动用现款拿了一大批货,关于沈洋公司的产品已经从他们的店里全面下架。 这一仗我们侥幸大获全胜,徐佳怡高兴的在酒店里手舞足蹈:“正好能够赶回去参加平安夜的狂欢,老大,这一次给路姐一百分,太棒了。” 正当我们兴奋的收拾东西准备返程时,徐佳怡的手机响起:“怎么办,老大,是程夫人打来的电话,该不会是要找我们算账吧?” 张路伸了伸懒腰:“快点打扮一下吧,程夫人肯定是邀请我们吃饭,正好吃完饭开车回家,能够在十点之前到,休息休息迎接十二点的钟声,不过一个外国人的洋节日,我们怎么会过的这么有滋有味。” 徐佳怡接完电话后接话:“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吗?过什么样的节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大家能够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享受当下的快乐,走吧,程夫人果真订了包厢请我们吃饭。” 我不得不佩服程夫人的睿智,她冷静从容的应对了这件事情,并且出发点并不是为了揪出小三,而是找到了程总的助理,头脑清晰的将两种产品做了对比,然后跟程总说了其中的利弊,当然,也在入睡之前有意无意的说了一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话,至于程总是不是有所领悟,我想,对于这次产品的回归应该是程总应对婚外情的最好的回应了。 “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程夫人,她能够临危不乱的面对婚姻危机,还能淡然的面对大局,这件事情她处理的比她本人长的还漂亮。” 在回去的路上,徐佳怡都夸了十来遍关于这个女人的睿智了。 我开着车,漫不经心的问:“路路,你是怎么知道程夫人的脾气的?” 张路坐在副驾驶上玩着手机:“查一查程总的发家史啊,他可是白手起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主要功劳都在程夫人身上,你别看她现在只喜欢美容啊,旅游啊,搓麻将啊之类的,她可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有着工商管理双学位的高材生。按理说她应该一展宏图,传闻她去过西藏之后就突然看破了一切,从一个女强人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安心的享受现在这种丰衣足食的生活。” 这个大智若愚的女人,实在是令人钦佩。 我对张路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看得出来这一仗打得漂亮,实际上是张路的战前工作做的很充分,准确了把握住了每个人的特点和弱点。 “我现在好想去看看余妃那张脸,你们说她会不会气到吐血?” 徐佳怡兴致极高,一旦和工作挂钩,她永远都是充满了能量和战斗力的。 张路放下手机摇下车窗,惊喜的尖叫:“好像是下雪了。” “真的吗?”徐佳怡也把后面的车窗摇了下来,冷风嗖嗖而来。 不一会儿后,徐佳怡失落的说:“没下雪,是下雨了,我发现每到平安夜圣诞节就要下雨,我都很久没有见过大雪了,好怀念北方的雪。” 张路回过头去看了徐佳怡一眼:“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跟我们南方姑娘一样,一点都不像五大三粗的北方女孩。” 因为一句南方姑娘,回去的路上她们俩兴致昂扬的哼了一路。 回到家十点半,韩野家在童辛的指挥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圣诞狂欢的乐园,家里摆了一棵很大的圣诞树,徐佳怡一进门就奔了过去: “哇,我们的礼物是不是在这里面?” 妹儿戴着圣诞帽点点头:“都在这里面哦,还有苹果,韩野爸爸买了好多又大又红的苹果,全都挂在那上面了。” 果真,平时挂红酒杯的上面全都吊着红彤彤的苹果。 第74节 “咦,好像还少了个人没来吧。” 虽然欢喜,我们却惊奇的发现关河竟然没有来,童辛笑着回答:“他的一个客户晚上健身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他送那人去了医院,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赶来,妹儿,你快去叫三婶过来。” 在关河没到来之前,徐佳怡正眉飞色舞的给大家讲述我们这一次出差的经历。 杨铎抱着妹儿坐在沙发里边玩游戏边搭话:“老程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你们这次也算是走运,误打误撞罢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提前跟我说一声,华南区所有的客户资料我都有,说不定我也能替你们出一份力。” 徐佳怡哄然大笑:“杨总,你能出什么力,难不成你还能用男色替我们去勾搭程总的老婆?” 杨铎无奈的指着我们:“千万别得罪女人,女人的嘴可是世上最锋快的利刃。” 这样的聚会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却能隔三差五的和朋友们聚在一起,这就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妈妈,你快来呀。” 屋子里的氛围正其乐融融,妹儿起身去洗手间,一推门就大喊一声,我们所有人都跑了过去,只见童辛摔倒在地上,手正努力的去开洗手间的门,幸好妹儿推了一把。 我们的欢笑声太大,谁也没有听到童辛是何时摔倒的。 “快送医院,应该是要生了。” 我一吼,韩野立即过来弯腰将童辛抱了起来。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将童辛送到了医院,巧的是今晚当值的正好是姚远,关河闻讯赶来,七尺男儿急的就差没跪倒在手术室门口。 这个平安夜,我们所有人都过的惊心动魄。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三婶打电话来问孩子生了没有。 她说妹儿一直不肯睡,担心童辛阿姨和弟弟。 还真是被妹儿说中了,零点的钟声一响,孩子呱呱坠地,姚远从手术室出来报喜:“母子平安,重六斤四两。” 关河喜极而泣,向我们鞠躬:“谢谢,谢谢大家,曾黎,尤其是谢谢你。” 我不太习惯这样的鞠躬感谢,尴尬的说:“要谢就谢韩叔和三婶吧,尤其是三婶,辛儿本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是三婶每天极其细心的给辛儿煲各种各样的汤来补身子,还有,别忘了给我家妹儿买玩具啊,我家妹儿也是功臣,平时陪在辛儿身边的时间可不短。” 关河再次给我们鞠了一躬:“总而言之谢谢各位。” 张路躲我身后蹦出一句:“真的要感谢的话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这婚离了这么久也该复了,总不能生完孩子之后还让我们帮着你养老婆孩子吧。” 关河不断的点头,也没说同意和不同意。 午夜,大家都挤在产房里陪着童辛和孩子过这个特殊的夜晚,姚远站在病房门口,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我下意识的看了韩野一眼,他微微点头,我起身出去,姚远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我跟了过去,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苹果递给我: “圣诞快乐,这是同事送的,礼轻情意重。” 我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多谢姚医生,今天晚上辛儿能够有惊无险,还多亏了你,等辛儿出了院子,我们大家伙请你吃饭。” 姚远双手插兜:“这是我的职责,曾黎,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依靠在床边,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稍稍撩拨了一下问:“什么事儿?” 姚远伸出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浑身一颤,他又不好意思的撤了回去:“抱歉,我鲁莽了。” 病房门口,我看见徐佳怡在张望,我笑着说:“没关系,我只是不太习惯跟男生接触,姚医生,你快说啊,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姚远深呼吸一口气:“我有个精神科的同事跟我说。你婆婆最近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精神科? 我昂头:“你的意思是我婆婆有精神病?” 姚远再次双手插兜:“据说是的,不过还需要确诊,余妃的孩子没了,对老人家的打击很大,那个死胎抱出来的时候,你婆婆一直跪在手术室门口不愿起来,听说是个男胎,她当时就精神崩溃了,不过当时还没有彻底崩塌,只是这一段时间似乎病情比较严重。” 刘岚一心想要抱孙子,对余妃更是呵护有加,突然听说自己那个七个多月大的孙子突然就没了,换了一般人都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更别提是她了。 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这种受了打击才导致的精神崩溃,应该不算严重吧?”我抱着侥幸问道。 姚远叹口气:“很严重,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有人陪伴在老人身边,尤其是做儿子儿媳的。更应该好好宽慰老人,但据我所知,余妃并没有好好休养,一门心思全扑在工作上了,她现在这样的状况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只怕今后都怀不上孩子了。” 我看着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个冬天尤为寒冷。 “我有空的时候去劝劝她吧,毕竟她是妹儿的奶奶,等放了寒假,我让妹儿回去好好陪陪她。” 从医院回来,我也给沈洋打过电话,但是他拒接我的来电。 听徐佳怡打探回来的消息,余妃虽然在程总那儿没讨到什么好处,但她没有气馁,而是把目光都放在了零散的门店。 我不由的感慨:“这样跑业务,能挣到几个钱?” 张路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冷哼一句:“苍蝇再小也是肉,现在的余妃应该是人生中最失意的时候了,我听说沈洋的公司已经开始亏空,还有余氏集团的股票一直跌,应该很快就要宣布破产了,她这个活的像个公主一样的女人,即将步入基层老百姓的行列。” 我皱着眉问:“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韩叔不是一直都给余氏投资吗?” 张路耸耸肩:“我哪知道,好像是余氏捣乱试图诋毁湘泽,然而,鸡蛋碰石头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余家的人才想得出来,湘泽这么强大的跨国企业,怎会被一个小小的余氏给击垮,所以韩大叔肯定会反击,他现在掌控者湘泽在中国的实权,想要弄垮一个小小的余氏,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徐佳怡用钦佩的眼神望着张路:“路姐,我发现你是个商业奇才啊。” 张路洋洋得意的回答:“那是自然,姐没开咖啡店之前,好歹也在傅氏集团混过一阵子,对于国内的形势看的透透的。” 我和徐佳怡对望,她笑着问:“傅氏,路姐,你说的是傅少川的傅氏集团吗?” 原来... 张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挠挠头走了出去:“元旦节快到了,我们咖啡店要举行活动,我就不跟你们在这里废话了,你们自个儿玩吧,姐们告辞。” 我的脾气向来如此,你不说,我不问,你说了,我问了,你不答,我决不再问。 关于余氏集团的事情,我是两天后才听韩野说起。 实际情况是湘泽董事会里原来隐藏着一个余晖里的老搭档,原本湘泽和余氏是相安无事的。近来因为财务亏空一事,加上韩野要撤资,并且鼓动好几个余氏的股东从余氏抽离出来,余晖里倒是低声乞求,奈何余妃是个心高气傲的主,竟然用美色去勾搭了好几个湘泽的董事会成员。 好几个一把老骨头了的董事会成员自然经不住余妃的挑唆,于是都在背后搞小动作。 我终于明白韩野为什么要把谭君调回去,原来有些核心机要的资料,还是有心防着和沈洋是一家子的沈冰。 至此,离余氏宣告破产已是最后一步。 但余妃似乎不死心,除了自己拼命的想壮大沈洋的公司外,还在积极的拉外援,可惜面对强大的湘泽,谁也不敢出来接这个烫手山芋。 眼瞧着余氏还不上银行贷款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各大媒体都等着报告余氏破产的消息,却在这关键的时候余妃拿出了一大笔资金补上了这个窟窿。 几乎同一时间,张路和徐佳怡都发朋友圈感慨,这年头就没有女人做不到的事情,床下办不到的事情,床上三两下就能解决。 不过关于这笔钱的由来,却始终得不到确定的答案。 元旦节那天,因为童辛的孩子要在保温箱里呆半个月,我们准备先接童辛回家,徐佳怡被杨铎叫去忙公司里的年终总结,我和张路两人开车去的,关河正好在病房里整理童辛的东西。 见我们一来,童辛拉着我说:“今天姚医生来过了,说是你婆婆的病情很严重,让你暂时不要把妹儿带过去,怕万一你婆婆精神恍惚会伤害到孩子。” 我正想问问姚远,看有没有好的法子可以治疗刘岚的病。 童辛坏笑着看我:“姚医生在做手术,应该还要等一两个小时才能出来。” 张路站在门口搭话:“怎么一说到姚医生,我就那么想笑呢?黎黎,姚医生送你的平安夜苹果,你还舍不得吃吧?” 我拿了一只童辛的袜子朝她丢过去:“你就是嘴贱,傅少川出了国,好像还真是没人治得了你了,不过你家喻超凡最近忙什么呢?总是见不到人影。” 张路又将袜子丢了回来:“黎黎,其实我觉得姚医生不错,要是哪天韩大叔对你不好的话,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姚医生,家里有个医生,总感觉疾病都离你十万八千里。” 话音刚落,童辛就用眼神示意了张路。 张路不知所以,大声喊:“关哥你快瞧瞧你媳妇,好像眼角抽了。” 关河关切的看着童辛,我回过头来一看,韩野正站在张路身后。 偏巧张路还不知情,还在说:“黎黎,我记得你以前最想找个医生当男朋友的,现在愿望落空了,你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妹儿身上了,不过这姚医生还真是痴情,要是有个男人这么无欲无求的默默守护着我,我肯定非他不嫁。” 还是童辛机灵,催促关河:“做事磨磨蹭蹭的太烦人了,韩大叔都在门口等半天了,你这收拾个东西慢吞吞的,是不是不盼我好啊。” 关河一脸无辜的看了看我,然后才望向门口。 张路那张俊俏的脸蛋都快扭曲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嘴唇回头,自己扇了一下嘴巴子:“那个,我就胡咧咧来着,韩大叔,你今天好帅啊,你这大衣在哪儿买的,多少钱买的,回头我给凡凡也买一件。” 韩野幽幽开口:“限量版,定制款,这件衣服不贵,喻超凡一年的工资能够买到两个袖子。” 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韩野身上穿的衣服是我买的。当时去平和堂闲逛看到了这件衣服,虽然价格上万,但是料子极好,在徐佳怡的怂恿下,我就铁公鸡拔了一块铁,咬牙买下了这件衣服。 之后送给韩野,他就将他在杨铎的公司里赚到的钱都给了我,所以现在投资挂名的是他,收益的却是我,因为所有的银行卡都在我手中。 韩野手上还有一张湘泽的卡,那才是最有钱的一张。 晚上张路的咖啡店有喻超凡的小小演唱会,咖啡店内的座位早就被预订完了,张路给我们留了一个最好的位子,只是三婶这几天着凉了身体不舒服,又不习惯凑我们这些年轻人的热闹,于是陪着童辛留在家里。 妹儿也不跟我们去,说是要在家里照顾三婶。 喻超凡虽然没有在酒吧一条街当驻唱了,但是咖啡店里但凡有他演唱的时间。就会有一堆小女生扎堆的挤进来,就算是嘻哈王子名草有主,也丝毫不影响那群把自己当备胎的狂热小粉丝的热爱。 张路表示一点压力都没有,择己所爱,爱己所择,既然选择了他就要充分的相信他。 对于张路这中盲目的自信,我们都不再多说什么。 关于王纯纯的调查也是线索一再中断,既然找不到喻超凡的破绽,就不如放手让张路好好享受她现在所拥有的爱情。 “韩大叔,我的元旦礼物呢?” 我们一进包厢,张路伸手就讨要礼物。 关于白天的小插曲,她就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韩野晃了晃手机:“你们的礼物我一样都不少,每个人都应该收到了元旦红包。” 张路瞬间扁嘴:“我还没看手机,从医院回来一直忙到现在,韩大叔,你发的是微信红包还是转账,要是转账的话我现在就看,要是微信红包的话。那就太失望了。” 徐佳怡从身后窜了出来:“是微信红包,撑死了一人两百块,关键韩总也太小气了点,就发了个168,太失望了,以韩总的财力物力,起码也该在后面加个零。” 韩野认真的打开微信,指着那个168的红包说:“看清楚,这后面跟着两个零。” 徐佳怡装死:“关键是零前面还有个可恶的小数点,这个元旦就收到这么点红包,一点过节的氛围都没有。” 张路抢过韩野的手机:“我比较好奇抠门大叔给黎黎发了多少红包。” 我大笑:“韩叔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收到,你们就别再抱怨了。” 张路扫兴的将手机还给韩野:“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我现在总算是领教到了,咦,杨总今晚怎么没来?” 韩野打趣:“估计是怕你找他要红包吧,他可是比我还抠门。” 徐佳怡不满的替杨铎辩解:“杨总可没你这么小气呢,看看吧,我可是收到了杨总的元旦红包,转账的。” 张路凑着脑袋在那儿数:“一个0,两个0,三个0,四个0,哇塞,一万块啊,快把杨总的微信号给我,我也加他要红包去。” 第75节 一番玩笑过后,喻超凡穿的西装笔挺的出现在咖啡店里,徐佳怡花痴一般的看着喻超凡:“哇塞,嘻哈王子自从认识了路姐之后,就变成了情歌王子,以后唱的歌都是我们听得懂的了,蒸好。” 张路掐着她的脸蛋:“别犯花痴,赶紧打电话叫杨总过来,我们今晚还有一个成双成对的活动,谭君回老家了,你总不能形单影只的吧?” 徐佳怡顺手捞了一把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齐楚:“谁说我形单影只了,他也可以做我的伴。” 齐楚局促的看着张路,随后就甩开了徐佳怡的手:“别找我呀,我很享受单身的状态,等下姚医生会来,你找姚医生凑成对就好了。” 姚远不会来了,出门之前他跟我打过电话,说是有个孕妇一直在阵痛当中,他怕出什么事情,所以只能留在医院守着,毕竟人命大于天。 对于姚远的敬业,我只能竖大拇指。 杨铎也没来,看得出来徐佳怡很失落,一开始的欢快劲也没了,整个人懒洋洋的坐在包厢里,有一个点歌环节,我看见徐佳怡在便利贴上写着黎明的歌曲:今夜你会不会来。 关键是这首歌还被喻超凡抽中了,台下大喊:“王子,我们来了。” 可是徐佳怡等的人却一直都没来,听这首歌的时候,徐佳怡泪水涟涟的跟着哼: 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即使失去你谁要未来,谁愿芳心离开。 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只想拥有你同渡未来,陪伴着我相爱。 看着泪眼婆娑的徐佳怡,我递给她一张纸巾:“傻瓜,喜欢就去追啊,你还年轻,就算被拒一千次,也好过表白太迟。” 徐佳怡擦了擦眼泪笑着辩驳:“我喜欢黎明,可天王大人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了,追到了也相爱太迟,不追也罢。” 知道徐佳怡是故意岔开话题,我也不再逼问。 喻超凡唱粤语歌还真的是动听的人想听,只是有韩野在我身边,我心里暖暖的。 活动举行到双人环节的时候,我和韩野被张路强行拉到顾客面前,要用彼此的心来撞破气球,代表扑通扑通的心跳。 我最怕气球,但是韩野坏笑着在我耳边说:“黎宝,别紧张,心跳加速这种事情对你而言应该习以为常了。” 我确实很害怕,但拯救我的不是韩野,而是突然震动的手机铃声,我看了一眼,是三婶的电话。 三婶带着哭腔在电话里头哽咽着说:“黎黎,妹儿不见了。” ☆、092.别当着孩子面 回到家,三婶哭的不成样。 “我就去阳台上晾了几件衣服,听到妹儿开门喊了一声奶奶,等我出来时妹儿就不见了,门是打开的,我追出小区的时候,保安说是孩子的奶奶把妹儿抱走了,黎黎,你快给妹儿的奶奶打电话吧。” 刘岚把妹儿抱走了? 我立即给沈洋打电话,他说他还在公司加班,要打电话回去问问才知道。 我等了十来分钟,沈洋才给我回电话,说刘岚的电话关机,家里的座机也没人接听。 要是换了平时刘岚把妹儿接走一起过元旦,我根本不担心,张路和徐佳怡都在安慰我:“别着急,妹儿跟奶奶过节再正常不过了,听说余妃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这个点沈洋还在加班,老人家在家孤单寂寞,来接孙女回去享享天伦之乐,不算过分。” 我带着哭腔说:“前几天姚医生跟我说,婆婆接受不了余妃失去孩子这个打击,整个人精神崩溃了,她这个时候把妹儿带了出去,会不会想不开?” 韩野紧抓住我的手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妹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沈洋。” 韩野发动了所有人寻找妹儿的下场,几乎是同时,我和张路的手机响起,我接通姚远打来的电话。他急切的说:“曾黎,你快到医院来,妹儿在医院的顶楼上。” 给张路打电话的是徐叔,张路脸色煞白:“徐叔说他见到刘岚把妹儿带走了就一路追踪,刘岚把妹儿带到医院的顶楼去了,说是要妹儿给她死去的孙子陪葬。” 看到刘岚掐着妹儿的脖子坐在天台上,我都要疯了。 沈洋也很快赶来,警察和消防车也都来了,姚远站在离妹儿最近的地方,一直在劝说着刘岚。 “曾黎,是你害死了我的孙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欺负妃儿害死了我的孙子,我要拿你闺女为我孙子偿命。” 见我来后,刘岚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姚远一直在向我摆手:“曾黎,你先退后,快退后。” 韩野紧紧抱着我,深怕我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张路一干人等都在耐心的劝着刘岚:“干妈,你快回来,余妃还年轻。沈洋也还年轻,以后你要多少孙子,让他们多生几个就是,你要是不小心跌下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一切成空了。” 刘岚呆呆的抱着妹儿坐在天台上,妹儿撕心裂肺的喊:“妈妈,救救奶奶。” 我顿时惊呆,沈洋也走到了姚远的那个位置上:“妈,你想要孙子。我和妃儿给您生就是了,妹儿还小,您别吓到了她。” 刘岚目光呆滞:“不,我什么都没了,老头子没了,孙子没了,家产没了,房子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沈洋慌张的喊:“您还有我。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求求您快回来吧。” 趁着沈洋在一旁转移刘岚的注意力,姚远悄悄从一旁向刘岚身边挪动,我听着只觉得蹊跷,失去孙子是真的,房子和家产没了是什么意思? 只是眼下也无暇顾及这些,刘岚用手指着我:“曾黎,你说,是不是你害了妃儿,是不是你想把我们全家逼上绝路,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孙子。” 说话间,刘岚还加大了力量,亮光照着妹儿的脸,青筋都暴露着。 姚远隐入了黑暗之中,刘岚一时间觉察不到姚远已经靠近。 沈洋不知为何突然加急了脚步,不顾刘岚的不适,与她们只剩下几步之遥。 “儿子,你别过来,妈妈不怪你,不怪你没照顾好的孙子,都怪那个恶毒的女人,是她害死我的孙子,我要掐死她的女儿给我孙子偿命。” 刘岚用尽全身力气掐着妹儿的脖子,妹儿双手悬空挣扎了两下。 姚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沈洋伸手将刘岚从天台上拉了下来,因为冲击力度太大,妹儿被他撞了一下悬空在半空中,姚远抓住了妹儿的手,我急忙奔了过去,韩野抢先我一步去拉妹儿的另一只手。 我哽咽的伸手去拉妹儿的衣服,突然感觉一种力量朝我撞了过来,我整个身子突然往前倾,韩野伸手去拉我的时候,只碰到了我的手指,随后一滑,一股凉风侵袭着我的身子。 在掉落的那瞬间,我听到刘岚恶狠狠的说:“去死吧。”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韩野紧紧攥着我的手,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流着眼泪亲吻着我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张路泪流满面:“曾小黎,你真的吓死我了。” 我虚弱的问:“妹儿呢?” 徐佳怡在另一头喊:“妹儿在这呢,老大。” 妹儿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沉睡中的她似乎做着噩梦,三婶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手臂。 “妹儿受了惊吓,从半夜开始发高烧,一直喊着妈妈。黎黎,你没事就好,你真的把我们所有人的胆都吓破了,你知不知道你掉落的那一瞬间,我杀了刘岚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沈洋死死护着她,我管她什么长辈不长辈的,真想把她丢下去。” 张路咬牙切齿的说着,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伸手去摸韩野:“韩叔,我的手好烫。” 韩野稍稍松开了我,凝噎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脑袋里一直嗡嗡的,我醒来后韩野自始至终都没跟我说半句话,只是默默的跟三婶回家熬汤去了,张路看着韩野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你这次可是真的要了韩大叔的命,只可惜你被送去抢救了,不然你肯定能看到一个七尺男儿嚎啕大哭的样子。” 嚎啕大哭,我疑惑的看着徐佳怡,徐佳怡点头:“路姐完全没有夸张,韩总完全不顾形象,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那个惨状,不忍多看。” 我当然不会相信她们的说辞,只是揉着脑袋:“我会不会脑震荡,我感觉我是脑袋先着地的。” 张路发出啧啧的声音:“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别说是脑震荡了,你就是变成了植物人,韩大叔也会爱你一辈子的。从你回到病房开始,他就不许我们靠近,一个人对着昏迷的你说了一大堆话,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完之后又接着说,简直跟个疯子一样。” 徐佳怡再次点头:“要不是妹儿半夜突然发了高烧送来医院,他根本不会允许我们进病房。” 我揉着脑袋问:“那为何我醒来了,他却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徐佳怡戏说:“肯定是嗓子冒烟了,说不出话,晚上说的太多。” 张路却若有所思的说一句:“大爱无言。” 下午的时候,号称小灵通的徐佳怡就已经弄清了所有的事情,回到病房后就开始叨咕开了: “刘岚已经被确诊为偏执性精神病,还真是让她侥幸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便宜她了,不过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无休止的药物治疗,想到她会和一群精神病患者关在一起,也算是大快人心。” 三婶正在喂妹儿喝粥,她抬头问:“小佳阿姨,那我以后还能去看望奶奶吗?” 徐佳怡惊讶的回头望着妹儿:“你不恨你奶奶吗?她想要掐死你,还把你妈妈从那么高的楼上推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妈妈都差点没命?” 妹儿嘟着嘴,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 张路拍了徐佳怡的手:“别吓唬孩子,妹儿,你能告诉路路阿姨,你为什么想要去看奶奶吗?” 妹儿张张嘴:“因为小佳阿姨说奶奶是病人。” 徐佳怡用手指着自己,百口莫辩。 我倒是为妹儿感到骄傲,不管她是因为不知其中的利害,还是不懂死亡对于每个人的生命而言意味着什么,她能用她仅有的思维去谅解刘岚的行为,也算是一种善行。 妹儿喝完粥后,韩野和姚远同时来到病房,妹儿甜甜的喊了一声:“韩野爸爸。” 韩野指着姚远对妹儿说:“快叫姚叔叔,你要记住,是姚叔叔救了你,等你病好了,你要画一幅画感谢姚叔叔,你说好不好?” 妹儿点点头:“谢谢姚叔叔,不过姚叔叔是个给人打针的叔叔,我怕。” 韩野循循善诱:“姚叔叔可是个了不起的叔叔,他给病人打针,是要治好生病的人,要是没有像姚叔叔这样救死扶伤的人...” 妹儿接话:“生了病就会死。” 姚远哈哈大笑,摸摸妹儿脑瓜:“你乖乖听话,不生病就不用打针。” 妹儿忧心忡忡的问:“奶奶生病了,奶奶是不是要打针,还要吃很多很苦的药?韩野爸爸,你别怪奶奶,奶奶是病人,奶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我和妈妈的。” 韩野叹息一声:“但愿如此,不过爸爸以后会保护你和妈妈的,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 妹儿扑进韩野怀里:“谢谢爸爸。” 对于妹儿把韩野二字去掉直呼爸爸一事,我很想说道一番的,只是碍于那么多的人都在,我也就忍住了。 我再抬头时,看见沈洋怔怔的站在门口。 张路和徐佳怡几乎同时奔向门口,被韩野叫住:“别当着孩子的面。” 顾及到妹儿,张路和徐佳怡同时定住了,我只觉得眼前一抹白影飘过,再看病房内,姚远早已没影儿了。病房外突然嘭的一声,张路摩拳擦掌的奔了出去,只留下一句: “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单打独斗啊。” 最后徐佳怡也跟了出去,妹儿不解的看着韩野:“爸爸,外面怎么了?” 韩野捂着妹儿的耳朵:“外面放鞭炮了,小孩子不能听噪音,你乖乖躺着再睡会。” 这么低级的说辞亏他说的出口,妹儿吃饱后又因为药效的作用,跟快就沉沉睡去了。 韩野刚坐到我身边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上两句话。张路就满脸热汗的回来,脱掉外衣拿了纸巾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呼过瘾:“真过瘾,怪不得有一种职业就陪练,这肉身打起来比那些木桩子什么的过瘾多了。” 话毕,徐佳怡也脱了外衣从外面进来,抱怨道:“路姐你太不够意思了,说好留半张脸给我练手的,你半点不给我留啊。” 闭着眼我都能想到沈洋被揍的有多惨,我看着外面竟然没有再进来人,好奇的问:“姚医生呢?” 张路递了纸巾给徐佳怡:“估计血溅一身,换衣服去了吧。” 住院两天后,我和妹儿都活蹦乱跳的回了家,沈洋那天到底被揍的有多惨,后来姚远发了照片在群里,是他的同事帮沈洋清理的伤口,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那些不能发泄在刘岚身上的怨恨全都给了沈洋,医药费是姚远出的,张路率先在群里发红包,还发了语音: 第76节 “姚医生,人是我们一起揍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破费呢,发个红包表示联盟,徐佳怡,给老娘滚出来,一起发红包。” 然后群里发了一天的红包,妹儿拿着我的手机只抢不发,一下午累计下来,竟然抢了一千多。 我收尾时大笑:“这微信乞丐收入还是挺可观的。你们别发了,我家妹儿的手都抢到抽筋了。” 然后我就被张路她们围攻了,直到韩野在群里发了好几个红包数额高达一千多才算罢休。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余妃始终没有露面,直到三天后,报纸头条和微博上都在说余氏亏空数额高达上千万,余氏千金陪睡一夜赚几百万等等之类的新闻。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我正坐在沙发上和童辛欣赏着婴儿衣服。 张路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将报纸唰的一下摔我们面前:“看报纸了吗?刷微博了吗?看腾讯新闻了吗?有重大爆料啊。” 童辛笑着看了我一眼:“从来不看书的人竟然破天荒看报纸,黎黎,今天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我皱皱眉看了看外面:“太阳出来了吗?我怎么觉得现在还是晚上呢?” 张路咆哮:“你眼瞎啊,现在是白天,喂,你们能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我跟你们讲,余妃这个富二代正式变为交际花了,为了扛下余氏上千万的债务,陪各种各样的男人睡觉啊。” 我瞅都没瞅那报纸一眼,叠了手中的衣服说:“这样的花边新闻每天都有,这种东西不能信,余晖里再穷也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干那些事情。” 张路在我们面前坐下:“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弥补不了那个亏空的话,余晖里就面临着坐牢,余妃就算再垃圾,也不至于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坐牢吧,你们可别忘了,余晖里为了余妃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是终身没有再娶,余晖里你见过吧,人长得不错,又很绅士,他要是想找女人的话,分分钟就会有一大堆女人扑上去,但是他为了不让余妃受委屈,自己熬了大半辈子。” 童辛起了身,抱着一堆衣服对张路说:“正因为余晖里为了余妃忍受了这么多,他才更不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做这样的事情,这种新闻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就好,别真的往心里去。” 等童辛走后,张路发愣了好久。问我:“辛儿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也起了身,将报纸还给她:“我可没有相信这种虚头巴脑捕风捉影的新闻,你最近不是很忙吗?你忙去吧,我们准备准备明天就接小宝贝回家了。” 张路自告奋勇:“我也去,别忘了那也是我的干儿子,好歹我也是干妈。” 能看到张路和童辛慢慢和好,我心里自然是高兴,孩子出生后,关河每天都会去医院,但是看望孩子都是有特定的时间的。可他心里高兴,白等一整天也觉得满足。 按理说关河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也就不存在怀疑孩子是谁的问题了,但是他和童辛之间,却总像是隔着一堵墙,谁都无法跨越过去。 吃完晚饭,关河来接童辛回去,说是明天孩子就要回家了,好歹也要把家收拾一下。 我们谁都没有阻止,张路倒是很不识时务的来一句:“要不我们去帮着你们收拾家里吧。辛儿现在还在坐月子,不能劳累不能碰冷水,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拿围巾遮挡住,受了寒对身子不好。” 我拉了张路:“那个,你今晚不是跟我还有事情要做吗?关哥,你带着辛儿回去吧,就辛苦关哥了。” 等他们走后,张路埋怨我:“你干嘛?” 我白了她一眼:“你怎么跟喻超凡在一起后,智商也直线下降了呢?” 张路还拼死辩解了一番,只是看到我淡笑的表情后,后知后觉的张路才羞愧难当的扑到我身前:“你用豆腐块砸死我吧,我感觉我现在是近墨者黑了,跟你们这一群小白痴在一起,我都快变成一个白痴了,不说了,我回家反省去,不打扰你跟韩叔的幸福生活。” 韩野这两天一直在加班,余氏集团牵连出一堆的问题,他这个从不主动加班的人却被迫加班了,我送张路回去,正好去公司里等韩野下班。 张路好奇韩野的公司到底是怎样的,偏要跟去,我奈何不了她,只好允许了。 快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张路指着公司门口的两个身影问:“那个应该是韩大叔吧,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谁?曾小黎,你快看,韩大叔的手搭在那女人的肩膀上了。”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楼下站着的人果真是韩野,站他对面的女人只能看到背影,等那女人转过身子来的时候,我和张路都惊呆了。 ☆、093.他好像有隐疾 余妃。 “她怎么会和韩大叔站在一块儿?”张路惊呼,随后开了车门就要下去,我急忙拦住她: “你干什么去?” 张路回头望我:“那个妖孽勾搭沈洋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勾引韩大叔,我非得揍死她不可。” 我使劲拽着张路的手,身子往右倾斜将她拉了进来关上车门,一踩油门扬长而去,张路气呼呼的问我: “曾小黎,你脑子有病啊,你作为韩大叔的正牌女朋友,难道不应该冲上去扇她两耳光吗?” 我笑着看她:“你不是总夸程夫人是个十分睿智的女人吗?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应该是女人做的,况且谁都有正常的交际,韩叔先前入股余晖里的公司,现在余妃走投无路来求他也不是没可能,再说,我本好心来公司等他下班,要是就这么冲过去显得太没度量,好心会被当成驴肝肺的。” 张路坏笑:“原来你才是最有心机的女人,不过你好歹也让我拍两张照片啊,万一韩大叔抵死不认怎么办?万一余妃又把交际花的那一招拿来对付韩大叔怎么办?我可不认为正常的男人能有柳下惠这么好的品质。” 正好到了岔路口,我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张路:“路路,你信不过韩大叔的自制力,难道还不相信姐们的魅力么?” 张路瞬间哑口无言。 送完张路回家,我前脚刚回家里喝了口水,韩野后脚就到了,看着他一脸疲倦的模样,我去给他放了洗澡水,然后回到客厅做睡前瑜伽。 跟平常没两样,睡前韩野看了会书,见我进来后把书放到了床头柜上,伸手来抱我。 “黎宝,我跟你说件事。” 我心里一咯噔,手上抹着护手霜,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明天再说呗,你最近这么累。要好好休息。” 韩野直奔主题:“今天晚上余妃来找我了。” 果真是这件事,我嗯了一声:“然后呢?” 韩野托着我的下巴,用邪魅的表情看着我:“她是来找我要钱的,我就跟她说了,我家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皇后手中,所以这几天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让三婶带着妹儿去碧桂园住吧,我怕余妃会狗急跳墙,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我沉思了一会儿:“可是碧桂园在星沙,离妹儿上学的地方太远,离寒假就只剩几天时间了,我们还是不要影响妹儿的学习。” 韩野挪了挪身子:“我是这么想的,傅少川不是派了徐叔做张路的司机吗?你看徐叔每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跟徐叔商量,让他负责接送妹儿上下学,你别看徐叔现在年纪大了,他以前是军人,为人耿直又是练家子,有他在,三婶和妹儿应该都不会有问题。” 我默许了韩野的做法,直觉告诉我,事情远没有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借钱那么简单。 早餐时,三婶还在厨房里忙,妹儿坐在桌子上剥鸡蛋,天真地问: “妈妈,你昨天晚上去公司接爸爸,为什么没和爸爸一起回来。” 我差点就被那一小口鸡蛋给噎住了,韩野抬头望着我,我尴尬的塞了半个蛋黄在妹儿嘴里:“老师没教你妈,食不言寝不语,快吃鸡蛋,吃完妈妈送你去上学。” 妹儿嘟嘟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野,然后默默低头吃鸡蛋。 吃完早餐和韩野一起送妹儿去上学,等妹儿进去后我装作在接张路的电话:“啊,咖啡店有事要忙。好啊,我这就过来。” 结果韩野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我,直接将我塞进了车里。 “说说吧,昨天到了公司楼下为何不上去?” 我心里哀呼,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那个昨天本来是想去公司等你一起下班的,只是张路不想让徐叔送她回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开车顺路送了张路,然后闲聊了一句,就忘了去找你这回事了。” 韩野蹙眉:“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么?” 我百口莫辩,韩野嘴角一扬:“黎宝,你昨晚看见余妃来找我了吧?” 我慌乱的将眼神看向车窗外:“那个,我真的忘了去公司,不过也幸好我没去,不然我们就错过了,你说对不对?” 韩野抓住我无所适从的手:“以后有事情别憋在心里,憋坏了我会心疼的,走吧,我带你一起去上班,有你在懒人沙发上躺着,我才会干劲十足。” 天晓得最无聊的事情莫过于呆在那间办公室里了,总有公司的女同事会有事没事就路过百叶窗,眼神总往里瞟,好像在办公室里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似的。 我很不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看,但是奇怪的是,今天到了公司,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干,谭君见到我还称呼了一声老大。 在公司里我没见到沈冰,还以为她只是忙去了。 十点多给我送点心来的女同事看着很面生,我不由的问道:“那个沈秘书今天怎么没来?” 新来的秘书毕恭毕敬的站在我面前:“经理夫人,沈冰已经从湘泽离职了。” 沈冰离职? 她从实习开始就在湘泽,工作上一直都很用心。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辞职?” 新来的秘书有些惶恐的看了办公桌旁的韩野一眼:“对不起,经理夫人,这件事情您还是亲自去问经理吧,我们不能在背后嚼舌根的。” 等秘书出去后,我端着那盘点心晃悠到韩野身边。他正在认真的看着手头的文件,我递了一块点心到他嘴边,他头也没抬礼貌的回一句:“我不吃,谢谢。” 找寻存在感失败后,我故意装作拐角哎哟一声,韩野立即抬头伸手就将我搂进了怀里:“关于辞退沈冰这件事,是因为她违背了公司的守则,没提前告诉你,是考虑到你曾经和沈冰之间也算有些交情,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是你放心,她在湘泽兢兢业业的干了这么多年,我们湘泽是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公司做过贡献的员工。” 我再次递了点心到他嘴边:“我又没问你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个味道不错,比老婆饼的味道好多了,你尝尝。” 韩野一口咬住,吃完后接着说: “新来的秘书叫黄玲,是个实习生。目前是谭君在带她,主要是负责韩泽来星城时的接待这一块,公司的核心文件,我还是比较放心交给谭君来处理,好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看着点心:“哪儿买的这么好吃,等下了班让黄秘书再买点来,我给妹儿带回去。” 韩野会心一笑:“你乖乖的吃着点心喝着茶看会书,我等下有个会议要开,等忙完就下班陪你用午餐,下午带你去看电影。” 我从他身上起来,惊讶的问:“你下午不上班了?” 韩野揉了揉太阳穴:“半天工作,半天陪女朋友,完美。” 果真半天的工作量完成后,他带我吃了午饭后就去了电影院。 电影开场之前,他将手机关机,搂住我的肩膀:“看完电影还早,妹儿今天就会去碧桂园了,晚上我们去张路的咖啡店坐坐,你觉得怎么样?” 他这个甩手掌柜当的我无话可说,我试探性的问:“一直没机会听你唱歌,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在台上高歌一曲,跑调也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你。” 韩野掐了掐我的下巴:“好,老婆大人说了算。”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看完电影后就被徐佳怡逮了个正着,一见到我们,徐佳怡十分夸张的说:“沈家都水生火热了,你们还在这里恩恩爱爱的,老大,你要不要回沈家去看看。” 我依偎在韩野身边,笑问:“沈家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去关心那些和我没半毛钱关系的事情做什么?” 徐佳怡轻叹一声:“听说沈家唯一的老房子也没了,一帮人正在沈家搬东西呢。” 我们赶到沈家的时候,刘岚拿着一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鲜血长流。 我拉了个人一问,才知道沈家已经被抵押出去了,现在抵押的时限到了,那笔钱拿不出来,高利贷那边要把这套房子收回去。 沈洋不应该穷到抵押老房子,估计是和余妃给余氏还债有关。 这件事情倒是没有闹太久,刘岚自己一摸脖子全是血后,就晕了过去,沈洋当即把刘岚送去了医院,那些要侵占房子的人见没落着好,也说改天再来。 他们的目的是要钱,这套房子并不是要拆迁的老房子,所以不算值钱。 我让徐佳怡帮我查关于沈家的亏空,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坐在张路的咖啡店里,徐佳怡拿着手中的资料读着:“先前沈家在星城购置了三处房产,其中两处是全款,一处是贷款,现在全部贱卖出去了,这套老房子也被抵押了一百万,如果沈洋拿不出一百万的话,也就意味着沈洋从此以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张路撑着脑袋问:“沈洋不还有个公司吗?” 徐佳怡双手一打岔:“错,公司不是沈洋的,都说女人容易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其实男人也一样,之前说过的三处房产,全都只写了余妃一个人的名字,这套老房子虽然房产证上写的是沈中的名字,但是他已经去世,根据遗嘱,沈洋有权处理这栋老房子,于是他头脑一热,在高利贷的抵押条款上签了字,那一百万被余妃拿着填补余氏的亏空去了,余氏现在是狮子大开了口子,一百万丢进去连塞牙缝都不够。” 一个富裕充盈的家就这么毁了,我叹息一声:“人各有命。贫穷或者富贵,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情了,糟心。” 徐佳怡却不罢休:“还有呢,你们别急呀,这余妃敛财可算是丧心病狂,沈洋的公司也在余妃名下,也被余妃抵押了,现在的沈洋,估计连刘岚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了。” 第77节 我以为这不过是夸大之后的说辞,但很快我就从我和沈洋共同的朋友那儿得知,他现在正四处借钱给刘岚看病,目前住的是医院旁边三四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 没想到他会如此落魄,更糟糕的是,余妃在此时向法院提出起诉离婚,扬言她和沈洋之间夫妻感情破裂,已经无法再继续共同生活。 我在医院见到沈洋的时候。他胡子拉碴一下子就像是老了二十岁,看见我的那一瞬,沈洋转身就跑,还是姚远在走廊的另一边拦住了他。 去医院看望刘岚,是姚远悄悄告诉我的,他说刘岚根本就没有得偏执性精神病,前段时间确实是精神上出了些问题,为了逃避法律责任,沈洋才会忍痛承认了医院的诊断,刘岚在精神病院住了几天,后来自己偷偷跑了出来,经过再一次的确诊,她不过是有些精神恍惚罢了。 这一次因为失血过多加上精神上的崩塌,才会在医院里沉睡了多日。 可时至今日,沈洋已经再拿不出钱来承担住院费和医药费了,姚远替他交了一个星期的医药费,说算是给他的营养费,毕竟打过他两顿了。 “沈洋。” 我叫住他,沈洋才没有再想从姚远那端逃跑。 我从包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递给他:“当初我们离婚的时候,公公叫你留给我这张卡,里面有十万,我一分钱都没动过,现在算是物归原主吧,你拿去好好照顾你妈妈。” 沈洋连连后退数步:“这是给妹儿的钱,你帮妹儿存着以后上学用。” 我走上前去将银行卡递到他手里:“拿着吧,我毕竟叫了她五年的妈妈,再说了,她是妹儿的奶奶,妹儿为自己的奶奶尽一份孝心,也是应当的。” 我怕沈洋会拒绝,说完后我转身就走,看见刘岚泪流满面的站在病房门口。 我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颤抖的伸手来拉我,但我没有停留,疾步走出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我直奔韩野的公司,他在会议室开会,我本来在办公室等他的,但我刚落座没两分钟,韩野就从外面进来,给我倒了一杯温水,走到我身边柔声问: “黎宝,你怎么了?黄秘书说你脸色不太好?” 我牵强的笑笑,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突然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韩野在我身旁坐下:“我正在开会,等我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陪你回家休息会,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我推了推他:“去忙吧,我没事。” 根本不到十分钟,他就收拾利索的来喊我:“回家咯,小懒猫。” 我躺在懒人沙发里正望着窗外出神,被韩野突然低头的一个亲吻给惊了一跳。 和他手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风吹的脸颊都有些冻僵了:“韩叔,你说今年星城会下雪吗?” 韩野握着我的手哈着气暖着:“如果不下雪的话。我带你去张家界看雪,听说天门山上的雪景很美,只是眼下公司的事情没忙完,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我把手从他手中抽离,疾走两步:“我就随口一问罢了,韩叔,我今天败家了。” 韩野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微微低头看着我:“老公赚的钱够不够你败家,不够的老公再努力去挣,使劲败,你败的越多,证明你老公的能力越强。” 我拿手比划了一下:“我今天败了整整十万。” 韩野用了些力道将我往他身边搂紧了些,吸吸鼻涕说:“太少,你这样会让老公没动力赚钱的,今天你老公败家一百万,不过今天挣了三千万。” 三千万呐! 我夸张的嘴里都能塞进一整个鸡蛋了,将手摊开向韩野讨要:“那你把三千万拿回来堆在床上,从今天开始我就不上班了,我蘸着口水专门在家数钱,从此以后,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韩野捏着我的鼻梁问:“就你这浆糊一般的小脑瓜,数的过来吗?” 我掰着手指头:“没关系,我慢慢数,赚钱要趁早,数钱不用急。” 韩野抓起我的手咬了一口我的手指:“都听你的,老婆大人说了算。” 对于我给了十万块救济沈洋的事情,我就用开玩笑的方式跟韩野交代了一遍,我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都买了些什么之类的问题,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我有些心虚,将这件事情说给张路听了,张路毫不客气的敲了我一记脑瓜:“心虚啥,你花的是自己的钱,所以说女人一定要自己赚钱,不管赚多少,好歹有个急用也不必看男人的脸色。不过这件事你真的想多了,韩大叔这么财大气粗的一个总经理,岂会在乎区区十万块钱。” 我唏嘘:“十万块还不够多吗?我可是要挣大半年才能挣回来,况且是谁前几天还在我面前抱怨说韩大叔是个吝啬鬼的?” 张路翻白眼:“我那是戏说好不好,再说了,韩大叔对外人吝啬很正常,他对你可从没小气过,你看看你衣柜里那些名牌,一衣柜东西都够我奋斗大半辈子还不一定挣得到呢?你说我们都是女人,你怎么就这么好命,我怎么就活该受穷呢。” 我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曾经有一个钻石王老五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之后,你才...” “打住。” 张路噌的站起身来:“我店里挺忙的,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请便吧。” 看一看时间,离韩野下班的时间快到了,我也起了身:“我说完最后一句就走,其实那个钻石王老五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我言尽于此,你且行且珍惜。” 张路自然听不进去这番话,对着我张牙舞爪了一番,随后指着我: “夺命连环call来了,赶紧接吧。” 我拿起手机,是姚远。 张路凑过来一看,贼眉鼠眼的看着我:“曾经有一个白衣天使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现在人家来约你了,看你怎么办?” 我很自然的接了电话,张路贴过来一起听,姚远在电话那头说:“曾黎,我们见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张路用右手食指指着我,我瞪了她一眼:“好啊,正好我在张路的咖啡店,你来这里吧,我请你吃黑椒牛排,今天老板娘亲自给我们当服务员,这样的好待遇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 姚远呵笑一声:“好,我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就到。” “我等你。” 挂完电话后,张路双手抱胸学我的语气:“好,我等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曾小黎,你小心红杏出墙啊,我这张嘴可是没把门的,小心我告密。” 我拿手划过她的脖颈:“那我就先杀人灭口。” 张路顺势倒在沙发上,我踢了踢她:“别装死,赶紧去后厨说一声,两份黑椒牛排,还要两份水果沙拉,还有...” 我话都没说完,张路吐了吐舌头:“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姚远来的时候,我点的东西都已经上了桌。跟姚远聊天永远都是一种放松的心态,他很会照顾人的感受,只是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却有个极其不和谐的小脑瓜,时不时的凑到门口偷听。 “进来吧,老板娘,你这水都给我加了几十遍了,我们光喝水都要腹胀三天。” 张路果真拿着加水的壶,笑嘻嘻的走进来,看着我们都没喝过的水杯:“那个冬天喝凉水伤胃,姚医生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帮你们把这杯水倒了,再换一杯热的。” 我握住张路的手:“老板娘,还有什么和这水一样不要钱的食物吗?给我们多来点。” 张路挤眉弄眼:“你放心,今天这顿我请客,店里你们想吃的东西随便点。” 说完后张路转身时咬牙切齿的对我说:“反正我会记在韩大叔账上的,你放心偷吃。” 餐后,张路还是时不时的进来监听,我干脆的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老板娘要是这么闲的话,坐下来陪我们唠嗑唠嗑吧。” 张路嘴里问着这样真的合适吗,屁股却早就粘在了沙发上。 姚远温尔一笑:“没关系,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吧,我跟曾黎之间没有秘密,都是可以大家一起听的。” 张路对姚远竖大拇指:“君子坦荡荡,小女子佩服,姚医生,你不是说有事跟黎黎说吗?什么事啊?” 姚远迟疑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处方出来递给我们,我看了半天根本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张路也瞧了半天,嬉皮笑脸的将处方递还给姚远:“姚医生就别拿医生体来考验我们了,你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我们大活人根本看不懂,你就直说吧。” 说实话,医生写的处方我从来没看懂过。 姚远喝了口水,润了润嗓:“我有个同事是泌尿科主任,他老婆是个护士,上次我们在医院不是揍过沈洋一顿吗?那个护士对他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他在短暂的时间里去医院缝过两次针了,回家偶然闲聊说起沈洋,我那个泌尿科的同事就随便说了几句关于沈洋的生理问题。” 张路瞬间来了兴致:“莫非他不ju,还是那个方面有点问题?” 我脸都红了,张路却止不住那颗八卦的心。 姚远也是有点难为情,干咳一声:“他好像有隐疾。” 张路急了,催促道:“你一个救死扶伤每天给那么多的女人接生,你害羞什么呀,别用这么隐晦的词语,快说快说,沈洋到底有什么毛病?他会去看泌尿科,证明他肯定那方面有很大的问题啊。” 说完,张路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急忙解释:“我声明,我跟沈洋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他有什么毛病跟我也没关系,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怪别扭的。” 姚远立刻为我辩解:“张路你别多想,这事情和黎黎没关系,不过要说没关系吧,好像也有点关系。” 张路这火爆性子最见不得别人吞吞吐吐了,一拍桌子:“姚医生你快说,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姚远下了很大的决心脱口而出:“据我同事说,沈洋在生殖方面有些问题,他的jing子存活率低,这些年一直都在医院接受治疗,所以这也是刘岚精神趋向于崩溃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正常要孩子太难了,除非是人工授jing,或者做试管婴儿。” 我和张路面面相觑,半晌,张路才看了看我后,挠着脑瓜说:“不能吧,想当年黎黎和沈洋只不过是放纵了一晚上,就中了这么大一个奖,要说沈洋这个方面有问题,我完全不相信。” 我也不信,和沈洋做了五年的夫妻,我从没见他去过医院看病,他平时连感冒发烧都很少,就算偶尔身体不舒服,也是我给他买点药吃了就好了。 况且我和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铁证摆在面前,我忐忑的问:“会不会是误诊?或者是他近期压力太大,所以才会短暂性的出现这种状况?” 姚远摇头:“据我同事说,沈洋六年前就在医院开始检查身体问题了。” 张路后知后觉的拍拍自己心口:“还好,还好,是他有问题就好了,我真怕你脱口而出说沈洋有艾滋病之类的,像他这种没良心没担当的社会败类,断子绝孙也是应该的。” 就算沈洋现在和我没关系了,听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我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还有刘岚。可想而知余妃流产后,刘岚经受了多大的心理打击。 就在我陷入惋惜之中时,张路突然盯着我:“黎黎,既然沈洋六年前就查出有这方面的问题的话,那妹儿...天啦,妹儿和韩野这么亲,你说妹儿会不会是韩野的女儿?” 我在桌子下掐了张路的大腿一把,张路极其不配合的大喊:“曾小黎,你掐我干嘛,很痛。” 姚远似乎还有话要说,我和张路停止打闹后,姚远才有些局促不安的说:“曾黎,我需要沈洋的毛发。” 张路张大了嘴:“不会吧,看不出来姚医生你还有这么特殊的收藏癖好?” 姚远急忙解释:“我想给沈洋和余妃的孩子做亲子鉴定,我怀疑余妃怀的那个孩子不是沈洋的,毕竟我同事说沈洋的jing子存活率实在太低,几乎没有可能再繁衍后代。” 这小炸弹一个接一个,我都有些恍惚了:“怎么可能。沈洋和我离婚,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余妃怀着他的孩子,而我婆婆,她一直都想要一个孙子。” 姚远摊摊手:“我也只是怀疑罢了,如果你不想去鉴定这个结果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张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姚医生,恕我直言,你对黎黎很上心就算了,你为何对沈洋和余妃的事情也这么上心?” 我再次掐了张路一把,这次她没喊疼,姚远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我只是不想让曾黎一直出钱贴补沈洋,如果能证明余妃怀的孩子不是沈洋的,或许对沈洋的离婚案有很大的帮助,其实在此之前,余妃做过羊水穿刺,只是我们不知道结果,帮她做这个羊水穿刺的医生在她查出是死胎的时候就从医院离职了。” 张路惊呼:“这么说来。余妃这个贱蹄子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下了一盘很大的棋,我猜她的目的就是想吞掉沈洋的家产,毕竟那个时候的沈洋是个身家上千万的小土豪一枚,余妃这种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为了钱给沈洋下了个套也不是没可能。” 一切都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余妃的计谋,但是为了沈洋能够在这场离婚官司中不至于倾家荡产,我还在犹豫,张路却一拍桌子: “这个忙必须帮,沈洋再渣,他也不过是被人引诱罢了,毕竟我都叫了刘岚五年的干妈,虽然他们一家人都很过分,但是两两相比,我更恨心机biao余妃。” 我和姚远都对张路刮目相看,她这番话让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豪气。 张路被我们看的不好意思了,低声说:“毕竟他是妹儿的爸爸,就算有可能不是,妹儿也喊了他五年的爸爸,这举手之劳的事情,我替黎黎答应了。” 姚远淡笑:“那我等着,我今晚还要去医院看一眼,所以我先走了。” 等姚远走后,我责备张路:“你这么鲁莽的答应干嘛?怎么才能拿到沈洋的毛发,难不成我要去他住过的小旅馆蹲点?” 张路拍拍胸脯:“山人自有妙计,施主莫急,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今天晚上就帮你办好这件事,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你们家韩大叔发起火来整个地球都要抖三抖,你赶紧回家帮他泄火去。” 回到家,韩野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我回来起身朝我走来:“黑椒牛排就这么好吃吗?天天吃不腻?” 我脱掉外衣坦白交代:“我今晚跟姚医生一起吃的饭。” 韩野明显愣了一下,装作不在意的问:“你今天不是在张路的咖啡店了吗?难道你今晚没吃黑椒牛排?” 第78节 明显是在试探我,我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靠了靠:“就是在张路的咖啡店里。韩叔,你没事长这么高干嘛,我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得住你的肩膀,这样靠着好累。” 韩野一把将我抱起:“我抱着你就不累了,那你说说,今晚跟姚医生都聊了些什么?他是妇科医生,会不会跟你聊那些很血腥的手术,描述那些很恐怖的画面?” 我把头埋在他脖颈处咯咯的笑着:“那你还是大公司的总经理呢,怎么也没听你跟我说过公司里的事情?” 韩野将我抱到沙发上坐好,姿势比较暧昧,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脸:“那你想知道吗?要不然我把黄秘书给炒了,然后你来公司给我当秘书,你觉得怎么样?” 我撇撇嘴:“你下套让我给你打工也就算了,我现在好歹也是华南区总监,不高兴了还能窝在家里不出去帮你赚钱,你现在一下子将我从总监拉到跟屁虫的位置上,我可不答应,给我再多的钱我都不答应。” 韩野捏着我的鼻子:“华南区总监这个虚伪有什么好,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你,我给你当秘书。” 我不由的叹息一声:“没有那金刚钻,哪揽的下那么大的瓷器活,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只能乖乖给别人打工,看别人的眼色讨口。” 韩野啄了我一下:“我负责征服全世界,你只要征服我就好了。” 我也学会了俏皮话,拧着他的衣领问:“那请问经理大人,我该如何征服你呢?” 韩野凑我耳边低语了一句,我的脸瞬间红了,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烫。 气氛恰好,免不了又是一夜缠绵。 鱼水相依一番过后,我蜷缩在韩野的怀抱里回想着刚刚的一幕,韩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黎宝,你手机好像响了。” 也是太心急办事,睡前忘了将手机调成静音,我翻了翻身:“是路路打来的电话。我去接。” 韩野摁住我:“你乖乖躺着,天太冷小心着凉,我去帮你拿。” 接了张路的电话,她洋洋得意的向我请功:“曾小黎,看你怎么奖励我,姚医生晚上说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韩大叔在你身边吧?” 我没好气的回她:“张小姐,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要是不在我身边,你不得分分钟杀过来刨根究底一番?” 张路委屈的回我:“那我还不是因为太爱你了嘛。” 我实在受不了张路撒娇的语气:“有话好好说,撒娇的孩子不一定有糖吃。” 张路立即恢复了本来语气:“黎黎,你猜我是怎么搞定的?” 我当然猜不到:“你去跟踪他,然后找到了他住的地方,然后检查了他的枕头,找到了毛发?” 张路吐槽:“你还能有更土一点的法子吗?” 我打着哈欠,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韩野,对张路说:“快说吧,这个点了我真的困了,赶紧说完我好睡觉。” 张路大笑:“是急着进行睡前运动吧?你们这么折腾,迟早会给妹儿折腾出一个胖弟弟来。” 韩野钻进被窝,摩挲着我的手:“大晚上还有说不完的话,今天见面没说够吗?” 我嗯了一声,张路也不跟我兜圈子了,直接说:“我今天去找沈洋,你猜怎么着,他正好买了一袋子水果,我走过去说,沈洋你别动,你头上有一片大草原,然后伸手一抓,抓了一大把头发,沈洋当时就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跑远了。” 我一脸黑线:“还有比这更土一点的法子吗?” 张路坦白承认:“我这也是速战速决,不过沈洋估计现在还纳闷呢,好端端的头上有一大片草原,突然间好想唱歌啊,宝贝儿,我唱歌给你听吧?” 我都无语了,直接说了一遍:“你唱给喻超凡听吧,拜拜再见明天再联系,乖,晚安。” 张路还在电话那端哇哇大叫,我没搭理她果断挂掉钻被窝睡觉。 韩野搂着我,好奇的问:“你们俩姐妹又在鼓捣什么?” 我将今天姚远跟我说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韩野了,我就是不想骗他,两个人之间就是要坦诚一点的,但韩野听完我说的后身躯一震,似乎有些受到了惊吓。 我抚着韩野的心口问:“韩叔,你怎么了?对不起,那十万块确实是我给了沈洋,毕竟他是妹儿的爸爸,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医药费四处求人。” 但很明显。韩野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惊讶,我察觉到今晚的韩野有很大的异样,奈何他不愿意跟我多说,只是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轻声说:“睡吧,黎宝,晚安。” 黑暗中,我一个人陷入了沉思,第二天睡到早上八点才醒,韩野做好早餐还给我准备了一些水果,说是今天带我去公司上班,免得我一个人无聊。 我也不反对,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姚远给我发微信:“曾黎,速来医院。” ☆、094.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我对韩野没有半点隐瞒,因为今天起得晚,谭君早早去了公司主持大局,韩野亲自开车送我去的医院,姚远在门口等我,下车之前我很不自然的问: “要不你跟我一起?” 韩野摸摸我的头:“早上的会议已经延迟了近一个小时,你乖乖的,忙完了早点来公司,今天中午有饭局,你陪我一起。” 让我安心的是,我刚下车,张路就火速赶来了,还跟韩野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来了?你这个不到下午不起床的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张路挽着我的胳膊:“你别拿话噎我,你知道的,有爆料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我,凑热闹这么令人兴奋的事情我怎么可以错过呢?” 为了凑热闹放弃睡懒觉,我该为她点个赞。 姚远的爆料却让张路失望,做亲子鉴定需要一周才能得到结果,而姚远却又给我爆料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看过同事的空间,清楚的记着六年前沈洋出过一场车祸。算一算时间,应该是在沈洋向你求婚之前。” 姚远翻出当时的动态记载,那场车祸很惨烈,但是幸运的是,沈洋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他乘坐的的士和别人的小车相撞,反而是小车里的人重伤,他只是受了轻微的皮外伤。 “黎黎,这个时间正好是在你查出怀孕的时候,你跟沈洋说了这件事后的第三天,沈洋出了车祸,然后第七天的时候,他在黄兴广场制造了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然后你为了孩子,果断和他闪婚了,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听起来确实有点诡异,姚远却提出不同的疑问:“蹊跷的不是求婚,而是在当时驾驶那辆豪车的女人,是余妃的闺蜜,据说那场车祸之后,余妃的闺蜜在韩国接受整容,而这个人后来就很少出现在余妃的生活中。” 张路兴奋的拉着姚远的手:“有照片吗?我瞧瞧。” 这张照片让我们大吃一惊,张路更是结结巴巴的指着照片上的人说:“这个女人好眼熟,是...” “王燕。” 我不假思索的说出,她的长相我牢牢记在心里,连徐佳怡这么神通广大的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关于王燕的半点线索,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这么巧合的时候。 “令人费解的是,这个女人当时伤的很重,但根本没有伤到脸,只是车子着火后。她的大腿和小腿均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所以后来做了植皮手术,她确实是叫王燕,跟余妃是高中同学,只是自从余妃和沈洋开始勾搭在一起后,这个王燕就离奇失踪了。” 姚远肯定了我的话,但我却觉得后脊梁都发寒,如果这些都是阴谋的话,当时的余妃是个豪门千金,为何要对当时并不富裕的沈洋下手? 或者说这个王燕跟沈洋有过节? 只是姚远把所有的事情都扒的一清二楚,沈洋在我之前谈过两个女朋友,一个高中时期的,算是初恋,一个大学时期的,谈的比较久,只是最后因为感情变淡而分开,再后来就跟我结了婚,在此之前,沈洋和王燕没有任何瓜葛,和余妃也从没有过交集。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张路感慨一句:“沈洋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被人处心积虑的陷害?” 我心里惊了一跳:“你怎么能肯定是陷害呢?” 张路伸出小拇指:“我张半仙用小拇指掐指一算,沈洋这辈子命犯小人,不过话说回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肯定是沈洋做了什么事情得罪到这俩小祖宗了,然后就被她们这帮小肚鸡肠的人合起伙来报复,说到底,余妃插入你和沈洋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是为了爱,也不是针对你,纯粹就是想掏光沈洋的家底,让他一无所有。” 细思极恐! 虽然这一切只是假设,却足够令我毛骨悚然了。 根据六年前的那场车祸,我把调查王燕这件事情彻底交给了赋闲在家的徐佳怡却调查,张路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主动要求调查余妃,我不喜欢凑热爱,更不喜欢看那些绯闻八卦什么的,尤其是关于沈洋的,我完全不想插手。 眼下就安静等着那份亲子鉴定出结果。 中午我陪韩野去应酬,整个饭局上我都显得心不在焉,本来下午说要陪几个客户去娱乐一下的,韩野看我实在是没精力,就把接待的事情都交给了谭君和黄玲。 我和韩野回了家,窝在沙发里呆呆的什么都不想做,韩野切好了水果端过来:“知道你不爱吃油腻的菜,吃点水果然后睡一觉,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韩野宠溺的目光,我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他摸着我的头:“怎么啦,是不是生理期快到了?” 我紧紧搂住他的腰:“别说话,抱抱我就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后来是胃疼,醒了之后一身冷汗,韩野端了热水来:“很疼吗?我们上医院吧,对不起,知道你不喜欢吃外面的饭菜,我还带你去,怪我。要不你打我转移一下疼痛感?” 我嗤笑:“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了,你用这一招哄女生,怪不得一大把年纪了还没老婆,只能捡我这种歪瓜裂枣。” 韩野掐着我的脸蛋:“你这颗歪瓜裂枣正好填补我身上的窟窿,我们之间是绝配,傻瓜,快起床,我带你上医院,正好还能看见姚医生呢。” 我瞬间无语:“你要去见姚医生做什么?” 韩野坏笑:“让他看看我们之间有多恩爱。” 我轻叹:“幼稚。” 喝了热水之后,韩野把手搓热一直给我暖胃。胃疼稍稍缓解了许多,和韩野在一起的时光,总觉得两个人什么都没做,有时候好像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时光却溜走的飞快,不知不觉外面天色都已沉了,天气预报上说星城这几天要下雪,雪是迟迟未下,雨倒是淅淅沥沥的落了好些天。 韩野见我也不哼唧了,起身去了厨房做饭。 才走出去半分钟,他就神色慌张的递给我手机:“三婶打来的电话。” 我接了,三婶着急的说:“黎黎,你婆婆来看妹儿了,妹儿哭着喊着要跟你婆婆走,我和老徐怎么哄都哄不住,你快来吧,我怕孩子再出什么事。” 我们赶到星沙碧桂园,刘岚坐在客厅里,一脸宠爱的看着妹儿在画画。 三婶给我们开了门,悄悄说:“妹儿想跟你婆婆走,但你婆婆现在连家都没了,能把妹儿带哪儿去,我和老徐一商量,只好把你婆婆带到家里来了。” 我安慰三婶:“你做的很好,那就辛苦三婶今天多做一个人的米饭了。” 韩野过去跟妹儿聊了几句后朝我们走来,搂着我的腰说:“既然阿姨都来了,不如你打电话给沈洋,叫他一起来吃饭吧,妹儿也好久没见他了,这个点他应该下班了。从市区赶来,正好掐着饭点。” 我惊讶的看着韩野,他戳了一下我的鼻梁:“小傻瓜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要是感动的话,那你就以身相许吧,晚上睡觉之前讨好讨好我。” 三婶还在跟前呢,我听着都臊得慌。 三婶很识趣的进了厨房,徐叔随后也跟了进去,看着他们两人在厨房忙碌,我忍不住多嘴:“我怎么发现三婶和徐叔两个人,好般配啊。” 韩野搂紧我的腰:“别瞎点鸳鸯谱了,赶紧给沈洋打电话,然后去跟阿姨说说话吧。” 我走到了阳台上,冷风像是要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似的,韩野见了一直在催我:“别站阳台上,你今天胃疼,不能吹冷风。” 电话接通,沈洋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曾黎,你找我有事吗?” 我小心翼翼的问:“沈洋,你下班了吗?” 沈洋吸了吸鼻涕。电话那头有着微风吹袭的声音,他咳嗽了好几声后才回我:“刚下班,正走路回去,曾黎,你放心,那十万块钱就当是我借你的,改天我把欠条给你,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你的。” 想到那十万块钱,还多亏了公公的先见之明。 后来我也想过,早知道余妃是个这么有心机的女人,我就不该把公公留给我的五百万还回去。 “钱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就当做是妹儿提前孝顺你的,再怎么说,我们之间虽然离婚了,你还是妹儿的爸爸,对了,你妈妈在我这儿,你要不要过来?” 沈洋的声音顿时变得很紧张:“我妈是不是又去你家找孩子了?对不起,我工作太忙没顾得上她,她没给你添麻烦吧。曾黎,求你别报警,我妈最近精神上确实出了点问题,我这就坐车过来把我妈领回去。” 听着沈洋急促的呼吸声,我就知道他正加快脚步。 “沈洋,我们在碧桂园,在韩野的别墅里,你打车过来吧,韩野让我给你打电话,说你很久没和妹儿好好聚聚了,你过来看看孩子吧。” 沈洋有些哽咽,却还是犹豫了:“哦,在韩野家里啊,那我就不来了,不合适,免得你们尴尬。” 第79节 我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韩野正和妹儿有说有笑,刘岚一直紧张的东张西望,整个人都显得无所适从。 “你现在在哪儿?” 沈洋停下了脚步:“我在定王大厦,要不,麻烦你帮我把我妈送回来,好吗?” 我开了扩音,然后打开微信:“我给你叫了滴滴打车,等下,有司机接单了,你记一下车牌号还是我发给你,算了,我给司机打电话,把你的号码报给他。” 沈洋有些羞愧:“曾黎,你真的不用...” 我打断他的话:“不说了。你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会等你来了才开饭,妹儿知道你要来,高兴的不得了,你别让孩子失望。” 沈洋也不再多说,只是喃喃的说着谢谢二字。 挂了电话从阳台回到客厅,屋里开着空调,暖的人心里头都安稳了许多,我坐在刘岚面前,她很局促的端着水杯,好几次杯子里的水都晃悠了出来。 妹儿见了,走过来摸着刘岚的手问:“奶奶,冷不冷?” 刘岚眼圈泛红,笑着说:“奶奶不冷,妹儿赶紧去画画。” 婚后,我和刘岚之间本来交流就少,一般的对话都是围绕着沈洋而来的,刘岚每次一开口就会问,我儿子最近怎么样,我儿子吃饭了没有。我儿子最近工作顺不顺心。 尽管如此,因为有公公在,刘岚对我倒也没有很严厉,很多时候都把我当成空气一般,倒是公公比较像爸爸,不会因为我是个儿媳妇,犯了错就会迁就着。 公公一直把我当女儿一样对待,既和善又严厉。 “那个,你吃点水果吧,我刚给沈洋打电话了。他等会就来。” 我本是好意,将果盘递到了她面前,听到沈洋的名字后,刘岚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忙挥着手:“你别告诉沈洋,我就是想妹儿了,所以来看看妹儿,也想给你和妹儿道个歉,对不起,黎黎,以前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就走,不用等沈洋来接我。” 刘岚给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把我吓了一大跳。 知道刘岚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急忙解释:“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沈洋好久都没跟妹儿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了,所以想让沈洋过来吃顿饭,你们和妹儿也好聚聚。” 结果我越解释,刘岚就越慌:“我没有想要害妹儿,也没想跟你争妹儿,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看着精神恍惚的刘岚,一时间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妹儿见刘岚要走,立即奔过来抱住刘岚的腿:“奶奶别走,三奶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奶奶吃了饭再走,我给奶奶画了幅画,以后奶奶想我的时候就能看到我。” 经过妹儿的挽留和安抚,刘岚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 我跟她实在没什么好聊的。就让妹儿跟她在一起腻着,韩野一直站在离沙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知道他心底里其实是不相信刘岚的,他怕刘岚会做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到妹儿,所以茶几上除了一个果盘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好在刘岚和妹儿相处的很愉快,我安心的在厨房打杂。 没想到徐叔也有一手的好厨艺,跟三婶一起做饭,简直就是最佳拍档。 一桌子饭菜在三婶和徐叔的完美合作下很快就摆上了桌,最后一个菜出炉。门铃声恰好响起。 韩野摸着妹儿的小脑瓜:“小宝贝快去开门,你爸爸来了。” 妹儿开心的跑到门口,韩野紧跟了过去。 沈洋买了一个小小的芭比娃娃,递给妹儿:“送给你。” 妹儿甜甜的喊了一声:“沈洋爸爸,谢谢沈洋爸爸。” 不光是沈洋,就连韩野,我,还有三婶和徐叔,我们都是瞬间愣神了。 妹儿热情的拉着沈洋的手:“沈洋爸爸,你快进来啊。外面好冷。” 沈洋呆滞了很久,才局促的站在门口问:“我要不要换鞋?” 韩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进来吧,自己家里没那么多的讲究,黎宝,沈洋来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来了啊,快进来吧,妹儿,赶紧带着爸爸去洗手,我们准备开饭咯。” 这顿饭吃的难以言喻,沈洋好心的给妹儿夹菜。但是妹儿的很多坏习惯早就被韩野纠正过来了,现在的妹儿吃饭不挑食,饭桌上喊韩野爸爸,沈洋好几次恍神都应了,然后大家脸上都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送走沈洋后,我给妹儿洗了澡,抱她上床哄她睡觉的时候问:“妹儿,你为什么要叫韩野为爸爸?反而叫他为沈洋爸爸呢?” 妹儿抱着沈洋送的芭比娃娃,纯真的问:“妈妈难道不是跟爸爸住在一起吗?那沈洋爸爸就只能叫沈洋爸爸了,我要是两个都喊爸爸的话,爸爸都不知道我在喊谁的爸爸了。” 我都被妹儿给绕晕了:“那你告诉妈妈,你喜欢爸爸呢,还是喜欢沈洋爸爸?或者喜欢谁更多一点?” 妹儿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爸爸,妈妈,你今天晚上好啰嗦,你出去吧,我想听爸爸讲故事,我已经好多天没听爸爸讲故事了。” 我的亲闺女啊,我再一次被亲闺女给嫌弃了。 看着韩野和妹儿之间各种温柔的互动,我都开始吃醋了,只不过我分不清是吃谁的醋,一个人失落落的回到稍感陌生的房间,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了姚远和张路的话。 莫非妹儿真的不是沈洋的女儿? 我敲了敲笨拙的脑瓜,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六年前韩野是谁我都不知道,妹儿怎么可能是韩野的女儿,真是异想天开了。” 我正叨叨着,电话响了,是徐佳怡打来的,一开口就嚷嚷: “老大,快来咖啡店,我和路姐等着你。” 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都已经快十点了。 “我不去了,我在星沙,赶回来要很久,你们今晚上又要组局玩通宵?”我打着哈欠。 徐佳怡催促道:“老大你真的快来,有大爆料,你绝对意想不到的大爆料,赶紧的,我到了咖啡店门口,已经看见路姐了,就这样我先挂电话了,你敢进来啊。” 这家伙都不把话说清楚,我叹口气,无可奈何的起了床来到妹儿的房间门口,想跟韩野说我们晚上回去。 正好看见韩野伸出右手小拇指,对妹儿说:“来,我们拉钩,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 妹儿眨着纯净的大眼睛问:“爸爸,这个秘密也不能告诉妈妈吗?” ☆、095.当我看到我深爱过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 回市区的路上,韩野有些小小的抱怨:“我好些日子没见到妹儿了,难得哄她睡觉,孩子眨眼就大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赶回去?” 我有些赌气的看着车窗外:“你要是不愿意回去的话,那你下车,我自己开车回去。” 韩野空出手来摸摸我的后脑勺:“怎么啦?是不是我只顾着哄小宝贝,冷落了大宝贝,大宝贝吃醋了?” 一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了小秘密,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但是这么小心眼的事情又不能说出来,憋在心里确实难受。 韩野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突然将车子停在路边,身子向我倾斜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哟哟哟,看你这委屈的小模样,别吃醋,妹儿现在快六岁了,她能被我们捧在手心多久,十年八年之后,她长大了就会说,哎呀,老妈你好烦,老爸你好啰嗦,等她再大一点就会开始谈恋爱,会有别的男生把她当成心尖上的小宝贝。” 说着说着,韩野自己就红了眼眶:“不行,万一她遇到坏男人怎么办?我得管着点。” 我莫名的笑了:“又不是你女儿,你紧张什么?” 韩野猛的凑过来咬了我一口,咬的我嘴唇又痒又疼,我本来就觉得心里莫名的委屈,一受疼,眼泪哗啦的就来了:“你干嘛咬我?” 韩野擦着我的眼泪:“说错话了还不许我惩罚你吗?好了,别哭了,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我本来想让他把他和妹儿的秘密说出来,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秘密。我就不能让他失信于孩子,我轻轻叹口气:“那就罚你开车送我去咖啡店,路路他们还在等我呢。” 韩野坐正了身子:“得咧,领导。” 我们到咖啡店的时候,咖啡店已经歇业了,喻超凡还在唱歌,张路和徐佳怡都听的入神。 “韩大叔,你给我们女人腾点空间呗,我们有点女人之间的小秘密要说。” 进了包厢,张路一把将韩野推了出去。 韩野虽然无奈,却也走到了喻超凡身边,两个人开始玩弄乐器。 关了包厢门后,外面的乐器声小了很多,包厢里,张路动手磨着咖啡,徐佳怡递了一杯给我,我推还给了她:“这大晚上的喝咖啡,我还是喝水吧,我睡眠质量不好,喝咖啡容易失眠。” 张路撇嘴:“你那是心理作用,该困的时候喝再多的咖啡不管用,喝一杯吧,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需要你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已经感觉到一股阴谋的邪风正掺杂在西北风呼呼的朝我们刮过来。” 我大笑:“呼呼而来的是耳光吧,这关着门哪来的西北风?” 徐佳怡微微咳嗽两声:“好了,闲话莫说,切入正题吧,关于王燕这个人,我调查到的东西会让你们大吃一惊,你们快来看看这两个人。” 一张是王燕,一张是王纯纯,张路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徐佳怡,你这是几个意思,怎么拿个死人出来对比,你这要是让凡凡看见,西北风里真就搀和着呼呼而来的巴掌了。” 徐佳怡撑着脑袋双手:“路姐,就算你不愿意相信,我也得告诉你,这个六年前开车撞沈洋的王燕,就是两年多以前得白血病死了的王纯纯,关于她的身世,是孤儿没错,在福利院呆过也没错,但她并不是父母双双车祸身亡,你们猜猜她为何会变成孤儿?” 张路坐在我对面喝了口咖啡,我下意识的往徐佳怡身旁挪了挪:“肯定是很狗血的原因,我先躲远点,免的路路飞口喂咖啡。” 张路喝咖啡时听见惊奇的事情就会喷,每一次我都不能幸免于难。 张路咽下去后拍着徐佳怡的手问:“为何?你快说,我最讨厌别人卖关子,心急的人受不了那种煎熬。” 徐佳怡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私”字。 我茫然的看着张路,张路脱口而出:“私生女?” 徐佳怡跟张路击掌:“路姐好聪明,中!王燕是王柏林的女儿。” 王柏林! 我惊讶的看着徐佳怡:“就是当年那个房地产大亨,后来在澳门赌博一夜输光大半家产的王柏林?” 张路紧接着说:“王柏林还吸毒,他那么丑的人怎么可能生出这么漂亮的闺女来,那他的情人应该是个大美人。你快接着说,王柏林就算输掉一半身家,也还是家大业大,王燕为什么会混的这么惨?” 徐佳怡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和张路:“拜托,王柏林发家致富是后来的事情了,当时他的正牌妻子是房地产大亨的女儿,那体重真的可以用吨来量,王柏林做起了豪门女婿,不愁吃喝的肯定就会有花花肠子,后来勾搭上了三线明星生下了王燕,奈何家有母老虎,在金钱和爱情面前,他选择了前者,再说说那三线明星,大好的前程不可能毁在一个孩子身上,于是把孩子送给了老家的一对夫妻抚养,也就是王燕的养父养母,再后来因为被人贩子拐卖,颠沛流离的就进了福利院。” 这么说来王燕的身世还挺坎坷,小姐的出生丫鬟的遭遇。 “那她为何要假死?喻超凡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第一念头就是如果王燕就是王纯纯的话,那喻超凡见到自己最心爱的初恋女友又活过来,张路怎么办? 而张路跟我考虑的显然不一样,她敲着脑瓜问:“这个女人是有妄想症吗?一会儿王燕,一会儿王纯纯,不会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徐佳怡差点喷了一口咖啡:“路姐,你现在要想的问题不是关于王纯纯和王燕的事情,你要想的是喻超凡给王燕刻的墓碑里埋葬的是哪个女人的尸体?我在想喻超凡要是见到王燕的话,估计会吓的昏过去。” 我仔细端详着两张照片,不解的问:“这个世上还能把双眼皮割成单眼皮吗?” 徐佳怡哈哈大笑:“关于这个,我也查清楚了,王燕本来就是单眼皮,只不过她以前一直使用双眼皮贴,听说还准备去割双眼皮的,但是医生建议她别割,因为她眼睛到眉毛的距离太短,割了双眼皮反而会不好看,后来出了车祸,左眼那一块受过伤。你再好好盯着她的左眼看,能看到很淡的疤痕。” 多看两眼,确实能看到伤疤。 张路一脸愁云看着我们:“那你们说我要不要王纯纯没死的消息告诉凡凡?” 徐佳怡这次是真的喷了一口咖啡出来:“你没病吧,平时看着你比老大精明多了,这个时候怎么连我们老大都不如了,你如果正好也想把喻超凡一脚踢开的话你就告诉他,如果你想跟喻超凡好好过下去的话,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及半个字,你就当墓碑里面埋葬的是喻超凡逝去的感情,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别回头。” 张路陷入了沉思中,良久,徐佳怡才不吃问:“路姐你发现了什么事情?” 张路这才把思绪拉回来,整个脸色又开始兴奋了起来:“我查到了一件大事,黎黎,你还记得六年前我生日的时候狂欢醉酒那晚吗?” 我当然记得,要不是那一天的放纵,我也不会怀上妹儿。 第80节 第一次开花就结了果,用农村里老人的说法是有福气,现在有多少人想要孩子都要不了,但对我而言却很悲哀,我从没谈过恋爱,也没跟男生接触过,莫名其妙的就把第一次给弄丢了,又莫名其妙的怀上了孩子,最后莫名其妙的跟一个原本算是陌生的男人结了婚。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也最荒唐离谱的事情。 “到死都不会忘记的,路路,你提起这件事情做什么?”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包厢门口,外面的乐器声依旧响着,门口应该没有人偷听。 张路翻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加了当时在酒吧工作的人后,在当天晚上的空间动态里发现的照片,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当初张路生日,我们去了酒吧,二楼是演艺吧,隔壁是慢摇吧,三楼是ktv,那天晚上我们在演艺吧看完演出后就已经喝的晕晕乎乎的了,一堆朋友说不尽兴,我们就又去了慢摇吧,后来还去三楼开了个包厢唱歌,再后来迷迷糊糊的就被人带着去开了房。 醒来时沈洋赤身裸体的躺在我身边,床单上一抹红清楚的记载着酒后放纵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沈洋也是木讷老实,在张路的强力施压下,他表示自己会负责任。 我肯定不可能因为第一次给了他就要他娶我,但是从那天开始后,我们倒是成了经常联系的人,沈洋不爱说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忠厚不花心。 一个多月后,我和沈洋都已经很熟络了,我也在那时候查出自己意外怀孕,张路才后悔莫及,说那天只顾着收拾酒后的烂摊子了,没来得及给我买药。 也是在冲动之下,张路去找了沈洋问他打不打算负责。 沈洋消失了一星期,我原本是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当时喝了那么多的酒,怕对孩子的发育有影响。 后来沈洋在黄兴广场向我求婚,我也是念在这个生命既然已经来了,就应该接受这样的结果,幸运的是,妹儿生下来很健康。 “咦,这个人,这杀马特的造型还真是有点像...” 张路放大了照片给徐佳怡看:“是不是很像余妃?” 果真是很像余妃。 “天啦,你们六年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感觉命运跟你们下了很大一盘棋,你们现在接招接到手软了吧?” 徐佳怡低呼,被张路拍了一下: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酒吧那么大,去的人那么多,遇到熟人很正常的,路路,这个能说明什么?”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这个酒吧一直生意很好,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只是偶然遇到再正常不过了。 张路耷拉着脑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能说明什么,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你说这个世界这么大,怎么就和余妃在同一天去了同一间酒吧还坐邻桌呢?偏偏还被当时的员工拍了下来放在了空间里,天底下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徐佳怡慢条斯理的来一句:“还有更巧合的事情,你没看新闻吗?有人很多年前就和丈母娘在同一张照片里,我觉得冥冥之中应该有什么在牵引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巧合,说不定其中包裹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哎呀,我感觉我要变成福尔摩斯了,不对,我这么萌,应该是名侦探柯南。” 张路假装昏倒:“你还是乖乖做你的萌妹子吧,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继续查下去,我感觉现在收手就是天下太平,再查下去可能会查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说生命在于折腾,但是这种折磨小心脏的折腾法。姐姐老了,实在经不起蹉跎。” 徐佳怡一拍桌子:“查,必须彻查,刨根究底的往下查,不查他个水落石出不罢休,反正日子闲着也是闲着,这么有趣的事情,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见徐佳怡的态度那么坚决,张路咬咬牙:“好,那我们接着查,我们这一群疯子注定不能过太平庸的生活,不过我们还能怎么查?六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那时候的青葱少女都已经是孩子他妈了,无从着手。” 徐佳怡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咯,反正我只要死死咬住王燕这条线索就够了,她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从这个世上消失,除非死亡,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需要呼吸,只要她不是千年老妖,我就一定能够把她揪出来。” 看着这个斗志昂扬的家伙,我只能默默叹口气站起身来:“好了,已经这么晚了,你们继续当名侦探柯南,我要回家当睡美人去了。” 徐佳怡看着我坏笑:“老大,你是回家运动造人去了吧?” 我作势要打她:“你一个小屁孩这么不纯洁,老老实实回家看书去,我上次送给你的书没看完之前,我不会再带你去出差了。” 徐佳怡垮着脸哀嚎,我才不理会她的假哭,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韩野免不得要过问,我挽着他的胳膊进了电梯:“张路说想去香港旅游,想买很多的东西,但是最近手头比较紧,所以...” 韩野哈哈大笑:“所以她要做一个隐形的败家娘们对不对,你要去的话带上谭君,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你们三个女孩子去的话不安全,有个男人陪在身边还能给你们当搬运工,钱的事情不用担心,都刷我的卡就好,我最近还要忙一阵,所以不能陪你一起去。” 没想到韩野这么好骗,我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我用购物骗过韩野这件事,张路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韩大叔就这么点智商?” 张路在我们四个女孩的微信群里问,徐佳怡发了一个很大的笑脸过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智商君暂时下线也不是没可能,温柔乡亦是英雄冢啊。” 虽然徐佳怡没有看完我给她推荐的书,但是出差却还是要带上她。 而这一次出差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小市场,我们的对手是余妃。 我以为她会把沈洋的公司给卖了,没想到她摇身一变,从老板娘变成了大区总监,这好像是和我杠上了。 面对余妃的挑衅,我本来不准备接招的,一个小区域一年也就几十万的业务,杨铎压根不缺这点钱。但是徐佳怡气不过,觉得如果不接招的话,太让对方看扁了。 徐佳怡背着我接了战帖,信誓旦旦的跟人家小老板保证,我们公司的总监会亲自到场,像怀化和凤凰市场一样,会亲力亲为的铺货和讲述销售的策略。 然后人家小老板就晾了余妃两天,专门等着我们过去给报价。 那是一个遥远的小县城啊,我坐着绿皮车摇啊摇摇啊摇总算是到了,累了一天的我都没来得及喝口水歇一歇,就被徐佳怡拉着去了小老板的店面里。 一共三家小门店,因为是冬天,本来天色就昏暗,加上我们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店里的灯又不明亮,整个店里面看着就死气沉沉。 “曾总监,早就听闻你对铺货这件事情做的极其好,你看我们店里的货铺的怎么样?虽然我们这店里还在考虑从哪里拿货,但我毕竟中意你们的。” 小老板一口大黄牙,一张嘴一股韭菜味,我听说余妃还色诱过他,不知道余妃怎么受得了。 当然,商人都是重利的,在金钱和美色面前,小老板的头脑还是比较清楚。 而且小老板应该是对我的铺货方式有所研究,每个货架上面都摆得满满的,只是营业员可能没有太尽心,那些产品摆了很久,用手一摸,全是灰。 小老板眼明手快,立即拿了一盒产品递给身旁的营业员:“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店里要保持整洁干净吗?不过曾总监,我们这儿天气干燥,灰尘多了些,这些她们早上才擦过的,晚上就已经有一层灰了。” 看得出来在我来之前小老板已经对店里做过一番功夫,就等着我表扬他,然后按照徐佳怡给他的优惠来提供给他产品。 我转了一圈。这家店里没有别的毛病,小老板等了好久,我才开口: “产品陈列都不错,我想知道如果我们的产品进入你们店里,会摆在哪个地方,你又会如何销售我们的产品?” 我话一出口,徐佳怡就在一旁拉我:“老大,你好像弄错了,现在是我们想拿下这笔单,不是人家求着我们要销售我们的产品。” 我没有回答徐佳怡的话,小老板沉思许久后,咧嘴笑:“早就听闻曾总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过你这性子倒是有趣。”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我指着天花板上的灯说:“严老板,恕我直言,合作这种事情讲究的是双赢,如果我一味的只想开出一笔单子拿到提成的话,这笔生意是不会长久的,我不会挑剔任何一家店,但至少我要看到这家店能不能和我长远发展,如果我把产品供应给了你,而你却让那些产品摆在货架上蒙尘的话,说实话,我并不打算做这种砸招牌的事情。” 小老板显得很尴尬,我接着说:“如果你想要我们的产品加盟进来,也希望我给你的三家门店一些可行性的建议的话,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这些灯要全部换掉。” 小老板看了看天花板,显得有些为难:“好端端的全部把灯换掉做什么?曾总监,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小店小本经营,是没有多少资金来做这些无用功的。” 我往门口走了两步,徐佳怡从中撮合:“严老板,我们总监既然这么要求,就肯定不会让你白白花钱,肯定是对你的生意有好处的。” 小老板思索片刻,问道:“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正好他们店面的门口摆着一盆快要凋零的绿植,我指着那盆绿植问:“你觉得它有生命力吗?” 严老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我又指着徐佳怡:“严老板。你觉得我的助理长的好看吗?” 严老板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曾总监,我不是那样的人。” 天! 他竟然误解我的意思,我在心里轻叹一声,然后直白点问:“严老板,一个穿着靓丽笑容满面的姑娘和一个麻衣粗布神情黯淡的姑娘站你面前,你会对谁多看两眼?” 严老板猥琐的笑了:“那自然是好看的姑娘。” 我打了个响指:“那就ok,你这店里就跟那灰头土脸的姑娘一样,底子再好也要衣装,你要是愿意换明亮一点的灯,我们今晚就可以开始谈合作的事情。” 严老板连忙点头:“好好好,小文,你赶紧去找人来做这件事情,曾总监,我已经在我们这儿最好的饭店订了一桌,我们边吃晚饭边谈合作的事情。” 坐了一天车,空城计都闹了很久了。 徐佳怡狡黠问道:“严老板,余总监会来吗?” 严老板做了个请的姿势:“请曾总监吃饭怎么可以附带别人呢,肯定是专程请曾总监吃饭。” 徐佳怡有些失望:“严老板,我们总监和余总监是很好的朋友,你吃饭怎么能不叫上我们总监的朋友呢?” 我转过头去想要制止徐佳怡,但是严老板已经拿出手机点头:“好好好,我这就给余总监打电话。” 在饭桌上,余妃穿的十分性感就来了,只是满面春风的她一见到我和徐佳怡都在场后,脸上瞬间挂满了失落的神色。 “余总监,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啊。” 徐佳怡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朝着余妃就扑了过去。 余妃一脸嫌弃,但是碍于严老板也在场,只好挂着干笑:“好久不见,曾总监,你今天穿着的这衣服,是去年的款了吧?” 徐佳怡张大嘴:“哇塞,余总监,你连这个都能一眼看出来,不过这一款并不是去年的,而是今年冬天的新款,全球限量款,是韩总专程为曾总监定做的,不过看余总监今天这身打扮,好像有点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和品味。” 余妃臊得满脸通红,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应答。 徐佳怡嘴不饶人,自顾自的坐下:“对不起,余总监,我好像忘了你最近遭遇了一些变故,你爸爸现在还好吧?你可要找个保姆好好照顾他,他现在年纪大了,很容易出岔子的。” 余妃稍微调整了呼吸,优雅落座:“曾总监,你这小助理废话有点多,你平时都是这么管手下的吗?” 我没来得及搭话,徐佳怡又抢在我前头了:“我们总监比较率性,不喜欢矫揉造作,不过余总监怎么没带个助理过来,你们公司都是大区总监亲力亲为的做这些事情吗?” 眼瞧着余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转动了一下圆桌:“好了,别顾着聊天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余妃笑脸盈盈的端起酒杯:“严老板,我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严老板早已经看出了今天的形势,急忙拦住余妃:“早就听闻曾总监谈业务从不喝酒,今天不如我们也效仿一下,服务员,把酒撤下去吧,上一壶好茶来。” 余妃的手停在半空,表情十分尴尬。 徐佳怡给她夹了一个鱼头:“余总监最近诸事繁忙用脑过度需要多补补,来来来,这个剁椒鱼头味道极好,但愿余总监吃了之后能够想出更好的法子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听说你和沈洋要离婚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余妃放下酒杯,冷脸道:“谈业务的时间不讲家务事,严老板,你说对不对?” 严老板憨憨的笑着:“无妨无妨,就当做朋友之间一样,随意就好,不必太过拘束。” 看得出来余妃很沮丧,每句话都击中她的内心,丝毫不留余地。 我也没有想要给她解围,毕竟她平日伶牙俐齿的,应对这种场面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徐佳怡却步步紧逼,死咬住余妃的痛点:“余总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沈洋既然夫妻关系破裂,为何不庭下和解?是不是沈洋太爱你了,所以舍不得和你离婚?你给说说呗,你这才结婚多久啊?” 余妃啪的将筷子一放,我以为她要大发雷霆,但是她却笑脸盈盈的端着茶杯对严老板:“既然严老板今天不喝酒的话,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严老板一杯,祝严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严老板总算给了她一点面子,余妃乘胜追击:“关于我们合作的事情,严老板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都忍不住要笑了。急忙用咳嗽掩盖住那一刻的失态。 徐佳怡倒也不添乱了,只是给我夹了一块米粉肉:“老大,你快尝尝,这里的粉蒸肉做的十分好吃,又香又糯。” 我和徐佳怡埋头吃菜,严老板有些不安:“余总监,今天我请你们来就是想好好吃顿饭,关于合作的事情,我们还是吃完饭再谈吧,吃完饭我请你们去茶楼喝茶,是我们这儿的特产。” 余妃瞟了我一眼,我放下筷子擦擦嘴,也端了茶杯:“既然严老板和余总监还有业务要谈的话,那我就趁着吃饭的空隙,以茶代酒敬严老板,饭后喝茶我就不去了,今天坐了一天的火车,身子实在是乏得很。” 严老板擅于察言观色,立刻讨好道:“既然曾总监不想去喝茶。不如我请曾总监去坐坐足疗按摩如何?” 徐佳怡也端了酒杯:“那就只好让严老板破费了,不过我们以后合作的时间还很长,等严老板什么时候去星城了,我一定代替我们总监好好招待你。” 第81节 严老板笑的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那曾总监,这一杯茶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微微一笑:“合作愉快,双赢互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余妃就算再愚笨也能听出话里的意思,虽然她对合作之事了然于心,但整个饭局她却没有半点失态之处,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陪着我们吃完整顿饭。 走出酒店的时候,外面竟然飘起了雪,徐佳怡很兴奋的冲到了外面,大声喊:“老大,虽然合作的事情已经搞定了,但我们能不能晚两天回去,我想在这儿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留下来看今年的第一场冬雪?” 我和余妃并肩而战,她下意识的捧着手哈了口热气。 余妃望了望夜空:“今年的第一场冬雪姗姗来迟,我就不看了,你好好欣赏吧。” 见余妃要走,徐佳怡跑步过来挽着余妃的手:“别走啊,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不如我们今晚去唱歌吧,等唱完歌出来,大雪会覆盖住一切肮脏的东西,那时候你就会觉得每一个角落都是干净的,当然,你心里要是黑暗的话,也没关系,短暂的关闭心门就好。” 一番讽刺话而已,余妃冷哼一声:“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走着瞧着。” 看着余妃消瘦的身形,我忍不住叹息一声,原本我以为她是人生的佼佼者,含着金钥匙出生,又有一副好皮囊,但是命运这种东西,谁知道下一刻会有怎样的改变呢。 见我发呆了,徐佳怡靠在我身旁:“老大,是不是感觉世事无常?” 我轻叹一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个世界对败者从来不会有半分怜悯,走吧,回去早点睡。” 我迈着步子走在前头,徐佳怡跟在后面喊:“老大,我们不去唱歌了吗?” 我背对着她挥了挥手,随后我也下意识的裹紧了大衣,这天气,下了雪,还真是冷呵。 临近过年,沈洋和余妃的离婚官司开庭。 一大早张路和徐佳怡就来了我家,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好吃好喝的盯着手机,我好奇的问:“这手机里会突然变出钱来吗?你们俩都盯着手机半个小时了。” 徐佳怡兴奋的起身拉我坐下:“余妃和沈洋的离婚官司,沈洋的离婚律师是我的一个朋友的爸爸,所以我正在等待最后的结果,老大啊。你说沈洋能要回一百万吗?沈洋之所以要打官司,就是想要回一百万,好赎回他的老房子,其余的他都不再计较,哪怕亲子鉴定的结果是余妃不知道在哪儿偷了个野种,沈洋都没有深究。” 目前以余妃的经济实力要拿出一百万,简直不可能。 张路抱着抱枕:“我看悬,余妃现在穷的都开始变卖奢侈品了,要想从她的嘴里抠出一百万来,几乎没可能。” 事实证明我们三个人的猜测完全正确,虽然所有的证据都倾向于沈洋,但是沈洋没能要回那一百万。 原因令我们瞠目结舌。 具体原因是徐佳怡亲自去找了她的朋友,回来的时候徐佳怡一直在叹息,张路急的都要揍她了。 “小姑奶奶,你快说吧,这场官司的胜算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怎么可能就输了呢?” 张路十分好奇,我也是很期待徐佳怡说出个所以然来。 徐佳怡看了看我们,叹口气:“造化弄人。还就是这百分之零点一的概率,就让余妃大获全胜。” 余妃要拿出多大的证据来才能推翻她给沈洋戴绿帽子,还侵吞沈洋全部家产的事实。 当我和张路正在猜测各种阴谋诡计的时候,徐佳怡全然否定了我们:“其实他们这场官司是突然中止的,官司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沈洋突然决定庭下和解,然后净身出户了。” 我和张路大吃一惊,张路将手上的抱枕丢了出去:“为什么呀,凭什么呀?沈洋这个王八蛋,当初对我们黎黎可没那么大方,现在是几千万的身家都被余妃这个小妖精给败光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徐佳怡叹息着:“可能是因为爱情吧。”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离婚后,沈洋破天荒来了张路的咖啡店,坐在我们对面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曾黎,其实现在想起来,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当初不应该抠着那些钱的,你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从没跟我享过福,我也知道为了我妈,我应该讨回一百万赎回我的老房子,可是我看见妃儿站在我对面,她曾经是多么活力四射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像一朵即将枯萎的鲜花,毕竟我爱她,我于心不忍。” 我想,这应该就是爱情了吧。 因为爱,不管你做过多少错事,我都可以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原谅你。 张路气不打一处来,咋呼呼的坐在我旁边:“沈洋,你说说你,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群盲目的人,才让坏人逍遥法外,你知道余妃在背后做过多少肮脏的事情吗?好,我不诋毁你的真爱,我就说说余妃找人欺负黎黎的事情吧,你知不知道...” “路路。” 我急忙叫住张路。 沈洋茫然抬头。看着张路:“妃儿对曾黎做过什么?” 张路转过头去:“算了,都过去了,人贱自有天收,我就不信上天会厚此薄彼,让坏人都潇洒快活,等着吧,余妃这个小贱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沈洋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红着眼睛说:“不管怎样,她都是我喜欢的人,我看到她默默的坐在那儿流眼泪,我感觉心都要被人剜掉了一样,可能你们会觉得我没出息,可我真的...” 沈洋几度哽咽,我递了纸巾过去: “我理解你,既然缘分已尽,就给她最爱的疼爱,好好放手过自己的生活吧,振作起来,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沈洋抬头:“谢谢你曾黎,谢谢你帮助我,谢谢你不恨我。” 张路撇嘴:“不恨你是因为压根就没爱过你,你这么一个人渣根本不值得被好姑娘爱上,也只有被坏女人糟践的份。” 沈洋颓然点头:“是,我知道,我不配拥有好姑娘,算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看着沈洋落寞离去的背影,我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咖啡店里正播放着辛晓琪的领悟,沈洋的背影消失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歌曲正好唱着: 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虽然那无爱的痛苦,将日日夜夜,在我灵魂最深处。 我以为我会报复,但是我没有,当我看到我深爱过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样无助,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你把自己看清楚,被爱是奢侈的幸福,可惜你从来不在乎。 张路暴怒,大吼:“谁放的这首歌,关掉,立刻关掉。” 我从恍神中拉回了思绪,眼眶有些潮湿:“别关啊,多好听的一首歌。” 张路骂出一连串脏话后,一言指出:“他又不是你深爱过的男人,有什么好领悟的,要领悟也是领悟人生的真谛,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还在感慨人生世事无常,张路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各人自有各人福。 只是这句才刚说出口,我就接到姚远打来的电话: “曾黎,你快来吧,他出车祸了。” 096.车祸 我再三向姚远确认,他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张肇事现场的图片,这起肇事已经第一时间上传到了新闻中,我用手机搜了一下在白沙路发生的那起车祸,图片上鲜血淋漓的那个人,果真就是不久前从张路咖啡店里出去的沈洋 虽然他情绪上有些低落,但还不至于想不开寻自尽。 张路立即拿了大衣跟我一起走出咖啡店,一路上都在抱怨:“这个姚医生不管何时给你打电话,准没好事,我现在一听到是他的来电,浑身都要抖一抖。” 我满脑子都是沈洋被撞的头破血流的图片,我们来到医院,姚远正在抢救室门口。 “通知他妈妈了吗?” 张路一开口就问,姚远摇头:“他妈妈本来受了打击情绪就不好,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拿不定主意,曾黎,你来决定要不要给他妈妈打电话吧,我怕老人家心理承受不了,没等沈洋抢救过来,自己就先不行了。” 我抓着姚远的手:“沈洋怎么样?有没有危险,如果没有生命危险的话,就不告诉我婆婆了,如果有的话” 我话语哽咽说不出口,姚远面色沉重:“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嘴里的鲜血一直往外喷,刚刚主刀医生说他现在情况比较危及,颅内出血比较严重。手脚都有骨折,他现在这样,能不能抢救过来很难说。” 张路拿了我的手机:“那就给阿姨打电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抢救不过来的话,阿姨好歹能见沈洋最后一面。” 我没有制止张路拨通号码,但是电话那端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抢救室里走出来一位医生,站在姚远面前:“病人情况危急必须马上动手术。这种开颅手术必须要家属签字,姚医生,病人的家属到了吗?” 张路急着回答:“他只有一位精神上受过刺激的母亲,但是现在他母亲的电话打不通,你们能不能先抢救病人,多耽误一分钟病人就多一分危险。” 医生很淡定的看着我们:“这种情况我们比谁都清楚,但是我们也不敢保证手术就一定能够成功,请尽快找到病人家属前来签字吧。” 我弱弱的举起手:“前妻算家属吗?” 话一出口,张路立即将我拉到一旁:“曾小黎,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往身上揽,我跟你讲,这种情况下沈洋如果活过来了你也不算是功臣,要是他一命呜呼闭眼就去了,你就成了大大的罪人,到时候他那个有些神志不清的老母亲还得你来养活,这个暂且不说,她一向不待见你,万一她认为是你要了他儿子的命。我看你怎么为自己洗脱。” 我实在是没想那么多,一心想着救人要紧,而且我有强烈的直觉,沈洋一定会活过来的。 姚远犹疑了片刻,对我说:“要不由我来签字吧,你是他前妻,我和他有过很多面之缘,也算是朋友,刘医生。我来签字。”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可能让姚远帮我承担这些。 我拦住姚远:“这个字我来签,就算我只是沈洋的前妻,可他是我女儿的爸爸,救人要紧,医生,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孩子的爸爸。” 刘医生点头:“放心吧,这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全力抢救病者的。” 我知道张路是为我好,签完字后坐在抢救室门口,我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捂的冷汗涔涔也不愿放开。 半个小时后韩野赶到,我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那颗提心吊胆的小心脏顿时得到了缓解。 第82节 这个手术十分漫长,我们在门口足足等了六个小时,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了好几次,我的心一次一次的吊起来又放下去,冒了一身冷汗后全身凉了又燥热,早上六点,医生疲惫不堪的从手术室走出来,我们立刻打起精神围了上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 刘医生摘下口罩,满头大汗,虚弱的说:“手术相对而言还算成功,只是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期,应该是肇事车主的速度极其的快,病人受到猛烈冲击后摔下,脑颅出血加上两手骨折,情况堪忧,不过请你们耐心等待吧,病人已经转入重症监护室。” 我们都稍稍松了口气,巴巴的熬了一夜,只顾着担心沈洋的安危,也没有及时了解关于肇事现场的问题。 回到家我洗了个热水澡后,在韩野的怀里沉沉睡去。 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我梦见沈洋断了手脚。嘴里喷着鲜血向我求救,那只血手快要碰到我的那一刻,我被吓醒了。 韩野听到我的叫声从客厅里进来,抱着我安慰:“别怕,有我在。” 我沙哑着声问:“沈洋的情况怎么样?” 韩野帮我揉着太阳穴:“你别太担心,虽然他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是目前来看,情况还算是乐观,张路他们都在家里。你起床吃点东西吧。” 我摸摸自己湿透了的后脊梁,无力的下了床:“我先去洗个澡,一身臭汗很难受。” 等我洗完澡回到客厅,韩野给我端了一碗瘦肉粥,还有一小碗萝卜排骨汤。 在我细嚼慢咽吃完这顿食欲消无的饱餐饭钱,张路他们都在聊着电视,那些剧情那些人物那些结局之类的,等我吃完擦擦嘴,张路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深呼吸一口气: “憋死我了,现在我终于可以说话了,黎黎,你知道吗?肇事车主跳楼自杀了。” 我一惊,手都抖了两下。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过是从早上回到家开始睡到下午三点,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张路有些惋惜的说:“上午十点钟,肇事车主去医院看了沈洋,听说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脱离危险,又听到了昂贵的医药费和赔偿款,然后从医院的顶楼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我脑中立即涌出血溅当场的画面,胃里翻腾着难受,我疾走两步到了洗手间,刚吃进去的瘦肉粥哇哇的全吐了出来。 等我出来时,张路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韩野倒了杯水给我:“别担心,沈洋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妹儿,好歹他做了妹儿五年的爸爸。这件事情也暂时瞒着妹儿,孩子还小,等沈洋脱离了危险期再让孩子去看他。” 韩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连刘岚,他也以妹儿想念奶奶为由将她接到了碧桂园的别墅里,和三婶一起带着孩子。 正是是寒假,再过十来天就过年了,也不能让老人孤零零的在家里呆着。 趁着四下无人时,张路对我说:“韩大叔真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天使,样样俱到,事无巨细,这样既体贴又帅气还超级富有的男友,请给我来一打。” 我苦笑一声,窝在沙发里揉着太阳穴:“路路,我很累,我想眯一会儿。” 张路指着阳台外面:“拜托,大小姐,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一觉就把大半天给睡过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要承担的东西很多,你呀,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太善良了,自己会很累的,沈洋对你翻脸无情的时候有多狠,你现在掏心掏肺的对他,他也未必会感恩。” 我不想跟张路费口舌,只是抱着抱枕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着眼睛,脑袋里翻滚着的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片段,现实的,梦里的,过去的,现在的。一一纷沓而来。 张路倒是和平时不一样,她没有再叨叨个没完没了,而是在沙发的另一边躺下,很快就呼吸匀称的进入了梦乡。 我再醒来的时候,正好姚远给我打电话。 张路像是见鬼了一样,将我的手机丢出去好远,我睡眼朦胧的看着她:“路路,你干什么?” 张路泄气的窝在沙发里:“姚医生每次找你都是坏事情,我真是受够了这些糟心窝子的事了,干脆就不接,急急如律令,坏事赶紧远离我们。” 这么幼稚的话语都说了出来,我破口一笑,张路笑嘻嘻的指着我:“看吧,你终于笑了,还是我有本事,不过,看在你笑的这么好看的份上。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吧。” 我看了一眼屋子里,很冷清,韩野不知去了哪儿。 张路捧着我的脸:“别看了,你的现任男友去照顾你的前夫去了,八点的时候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沈洋也不知哪来的神力,突然就醒了过来,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就连刘医生都感慨这是个奇迹,从来没有哪个病人像他一样,死里逃生之后竟然整个人状态还不错,简直不能用科学来说话了,我感觉沈洋应该是去鬼门关报告,阎王爷一看,哎呀,这不就是那个抛弃妻子的渣男吗,就这样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了他。不行,立刻修改生死簿,将他打回样子再受苦受难几十年。” 张路哇哇的说了一大堆,我也不知为何,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哗哗的就落了下来。 张路抱着我:“哭啥呀,沈洋醒了是好事,难不成你这个坏女人希望他一直昏迷不醒啊。” 我抽泣了好久,哽咽着说:“我梦见沈洋向我求救。他的手脚都断了,脑袋也和身子分了家,我很害怕,但是想到妹儿,我还是鼓起勇气伸手去拉他一把,然后他完好无损的跳到我面前说,曾黎,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新学来的魔术表演给你呢。真是吓死我了。” 梦境和现实,仅一秒之隔,却差了两个时空。 张路贴着我的身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洋也会像你的梦一样,很快就痊愈,然后和以前一样给妹儿表演魔术,黎黎,你真的太善良了,沈洋有你这样的前妻,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不,不止前世,起码是前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破涕为笑:“好了,别安慰我,你不骂我我就阿弥陀佛,毕竟他是妹儿的爸爸,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缘关系,我和他之间虽然没有夫妻感情,但他也算是我的一个亲戚吧,他出了事,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因为肇事车主自杀了,且他生前就是一个流浪汉,当天开着的面包车是他偷来的,他留下来的道谢血书上写着,因为太穷挨饿又挨冻,终于忍不住偷了一辆车,想着今年过年的时候能够在车里度过。也算是有个家,可是大晚上的他很紧张,又没有驾驶证,夜里雾蒙蒙的,他着急逃跑,就把人给撞了。 如今人已经死了,且他生前没有任何直系亲属,沈洋出车锅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离春节还有七天的时候,我终于对刘岚说出了沈洋出车祸的事情,她泪眼婆娑的去了医院,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了。 我哪受得住这么大的礼,还是韩野及时把她拉了起来,不然我也非得给她跪下不可。 沈洋恢复的不错,但是关于车祸的事情,他却只说是自己倒霉,绝口不提当天的细节。 当时车祸发生的地方正好是个监控死角,唯一能够从监控中看到的是,肇事车主确实偷了车。然后在市区兜兜转转了好久之后来到了白沙路的某个小区的一条小路,车祸视频中只能看到肇事车主加大了油门,再有就是沈洋被撞出去十几米,又恰好落在了监控视角之内。 一切都精算的刚刚好。 徐佳怡为了调查王燕一事,特意跑了一趟王燕在国外呆过的几座城市,回来的时候听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很笃定的说: “谋杀,肯定是谋杀,这视频内容虽然不知道在监控的视觉盲角内发生过什么。可以肯定的是,沈洋一定是被什么人约了才会傻傻的站在监控正好看不到的地方,要注意,肇事车主开着面包车,在没有红绿灯也没有转角的地方违章停了很久,像是有预谋的在等着某个人的出现,而当时大冬天又是晚上,根本没人会在意这个细节。” 被徐佳怡这么一说,张路立即附和:“我也觉得这几个视频很蹊跷。但是一直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我们需要做一件事情。” 第83节 徐佳怡笑嘻嘻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在我们眼前晃了晃:“我就知道你们特好奇这个,我已经领回来了,你们想知道里面的内容吗?” 我和张路同时点点头,徐佳怡凑脸过来:“一人亲我一个,就给你们。” 张路一把就将袋子抢了过来,那里面是一个手机,我对这个手机太熟悉了,就是沈洋使用的那一部。 徐佳怡耸耸肩:“手机是拿到了。但是密码解不开。” 我伸手:“我来试试吧。” 没离婚之前,我和沈洋的手机几乎一模一样,从款型颜色到屏幕到铃声到密码,我们都设置的是一样的,但是离婚这么久,沈洋也再婚过了,我还真是心里没底。 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轻而易举的解开了沈洋的手机密码。 0527. 张路念叨了一遍,惊呼:“0527不是你的生日号码吗?” 我有些难为情:“是沈洋设置的。他说他的幸运数字是5,我的幸运数字是7,妹儿的幸运数字是2,加起来正好是5爱7,而且这一个数字又恰好是我的生日,没想到他一直没有修改。” 徐佳怡犯花痴:“哇,这么看来沈洋以前也很浪漫啊。” 浪漫。 我有苦难言,张路催促道:“快看看沈洋的通话记录,应该能查到些线索。” 手机当时被警察局当做现场证物保管了起来,徐佳怡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就把手机从警察局拿了回来,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当我颤抖的翻开沈洋的通话记录时,我和张路,还有徐佳怡三人都大吃一惊。 ☆、097.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通话记录上赫然显示着喻超凡的名字。 张路瞪大双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佳怡,然后擦擦自己的眼角,还拿出手机把喻超凡的电话号码和这个这个号码对了一遍又一遍,随后她瘫软在沙发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徐佳怡拿着沈洋的电话:“事故发生当晚,沈洋在六点钟,也就是饭点的时候给刘岚打过电话,我估计他是跟自己的母亲说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或者是说要晚点回家的事情,紧接着六分钟之后,沈洋给老大打了电话,通话时长为一分钟二十九秒,然后就只剩下喻超凡的电话,正好是在事故发生半个小时前打的,我想问,沈洋和喻超凡怎么认识的?路姐和喻超凡成为男女朋友的时候,老大和沈洋已经离婚了。” 我脑海里也想不到别的事情,只能揣测:“在酒吧的时候见过一面,余妃捣乱的那一次,会不会是他们原本就认识,毕竟喻超凡是酒吧驻唱,也算个小小明星。” 徐佳怡思索着:“没这个可能吧,我看沈洋这个人平时应该没什么娱乐活动,看着人很老实,应该也不喜欢去那种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地方,再说了,他们两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大半夜打电话说,他们之间又没有业务往来,我觉得喻超凡很可疑。” 我急忙推了徐佳怡一下。 徐佳怡立刻改口:“路姐,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沈洋之前好歹也是余晖里的女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沈洋跟着余晖里应酬交际,应该认识了不少人,所以喻超凡打个电话给沈洋拜托他介绍一些商演的资源,也是能解释的通的。” 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我听了都汗颜,张路立刻否决了徐佳怡的话:“可是如果他们之间不熟的话,应该不会存对方的名字,而且沈洋现在和余妃离了婚。都倾家荡产了,凡凡还去求他做什么?” 徐佳怡给自己挖了个坑,只好找我求助:“老大,你说说吧,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说出来,我们好好探究一番。” 我本来就不会说话,这件事情是人命案,又牵连到张路的男朋友,我哪敢妄言。 但是徐佳怡却一直闹着我:“快说说嘛,老大,一个人的脑瓜不好使,三个人加起来肯定能找到突破口的。” 被徐佳怡一怂恿,又加上张路那期待的小眼神,我结巴着:“那...那我就...说说?” 徐佳怡不断的点头:“对对对,说说,快说说。” 我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沈洋欠了喻超凡的钱。” 徐佳怡大跌眼镜,拿手来摸我的额头:“不会吧,老大,你脑洞这么大啊,欠钱这种恶俗的理由你都想得出来,沈洋都落魄成什么样了?都靠你这个前妻出资相助了,他能欠喻超凡什么钱?” 我只想把喻超凡撇干净而已,所以才会想到这么个烂理由。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觉得不可能的话,别理我就是。” 张路撑着脑袋问:“说说你这个念头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挠挠鬓角:“我是这么想的,喻超凡何许人也?情歌王子,嘻哈王子,他可是最会浪漫的,别看沈洋平时跟个木头似的,但是有些人冷漠,只是对别人的全世界冷漠,可他对自己的全世界,却是热情似火的。” 张路低声咆哮:“将重点,曾小黎,你别急我,我有心脏病,你赶紧捡重点说。” 徐佳怡也附和:“老大,你这话扯远了,还是赶紧说说正点吧。” 我吞了吞口水:“我的意思是,沈洋为了讨好余妃,就请了喻超凡这个嘻哈王子帮忙制造浪漫,而喻超凡买了房子要还贷款,肯定手头紧,他们之间就产生了交易,但是沈洋后来落魄了,没钱给,喻超凡就急了,想让沈洋早点还钱。” 徐佳怡毫不留情的指出:“那喻超凡不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嘛。” 张路瞪了徐佳怡一眼,徐佳怡再度改口:“对对对,老大,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喻超凡做的也有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瞅着徐佳怡:“你平时脑洞宇宙无限大,你也来说说呗,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联系?” 徐佳怡点点头,然后我和徐佳怡你一言我一语的假设着,张路却突然抓起桌子上的手机连外套都没穿就冲了出去,我立即拿了外套去追: “路路,外面冷,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雪,路...” 留给我的是已经关闭了的电梯门,我追下去的时候,张路已经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徐佳怡在阳台上探头喊: “老大,姚远的电话。” 尽管姚远每次都给我带来坏消息,但我还是接通了他的电话。 这一次他只是问我有没有空,想请我一起吃晚饭。 我带着徐佳怡一起去的,在姚远开的小饭馆里,姚远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徐佳怡见了眼冒桃心: “哇,姚医生好帅。” 姚远笑着落座:“菜我都点了,曾黎,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韩野说一声,免得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 我给他添了杯热茶:“没想到姚医生记性这么好,好久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你放心吧,韩叔今晚有饭局,有佳怡在。他不会担心的。” 姚远挑眉:“如果没有佳怡在的话,他会担心什么?”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徐佳怡凑我耳边轻声说:“平时看着姚医生很严肃,原来他也会说俏皮话。” 但姚远找我也并非单纯请我吃饭,之所以要避开张路,是因为此事和张路也有牵连。 “姚医生,你是说你怀疑那个人是喻超凡?” 徐佳怡吞了吞口水,良久才问出一句。 姚远说,昨天晚上他下班之前想去看看沈洋,正好看见一个男人从沈洋的房间里走出来,因为只看到了背影,也不敢确认,那人身形和喻超凡差不多,他本想打声招呼的,结果一喊喻超凡的名字,那人裹紧大衣疾步走了。 昨天我没见到喻超凡,姚远说那人穿着藏蓝色的长款大衣,按说喻超凡应该不会穿这么素净的颜色,他一向喜欢很张扬的衣服。 “我也没看清,只是觉得很像。我问过沈洋是不是喻超凡来看他,沈洋说是一个来看望病人的家属走错了房间,可能是我太多疑了,曾黎,快吃菜吧,尝尝我们店里的特色菜。” 姚远也不太敢确定,徐佳怡怂恿我:“要不你问一下张路,就说昨天喻超凡穿的衣服款式不错,你也想买一件。” 我下意识的拒绝:“我买一件男人的衣服做什么,韩叔又不喜欢那样的款。” 徐佳怡嘟囔着嘴:“那好吧,那就我牺牲一下,就说我想给我的男闺蜜买衣服。” 这样漏洞百出的问话,张路这么聪明的头脑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毫不犹豫的发了一张她和喻超凡的合照过来。 而姚远看到这张合照后,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就是这件衣服,我确定昨天晚上从沈洋的病房里出来的人就是喻超凡,他们两个人之间很熟吗?” 整个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吃完饭我和徐佳怡去了病房看沈洋,我在削苹果,徐佳怡看着床头柜上的鲜花问:“沈总,这是哪位追求者送来的?” 沈洋双手都骨折了,连坐起来都十分艰难,苦笑一声:“我现在算是个残废,你直呼我名字就是,这花是姚医生送来的,他说病房里要有点生气,人好的才快,曾黎,谢谢你,谢谢你带这么多的朋友来看我。” 看到沈洋又红了眼眶,徐佳怡嘴快:“相识即是缘,大家都是朋友,人活一世谁还没有个三灾两难的,关键是互帮互助,不知道这几天都有哪些人来看过你呢?” 徐佳怡问的很自然,沈洋的脸色却有了些许的变化,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看了看病房里的东西,盯着我手中的苹果说: “这水果是早上韩野让谭君送来的,他每天都会给我送水果来,都是新鲜的,这花是姚医生送的,还有那些补品,是沈冰送的,还有就是一些亲戚朋友。” 徐佳怡有些失落,却还是循循善诱:“没别人了吗?昨天路姐还说要来看看你的,毕竟她是你妈妈的干女儿,你也算是她的哥哥了,只是后来咖啡店出了些小小的事情,对了,路姐好像是让喻超凡抽空来看你,不知道这个嘻哈王子有没有来看你呢,他这个人被粉丝捧着都有点小明星的架势了,肯定不会干跑腿的活吧。” 话赶话的压迫着沈洋,徐佳怡这一招的确高明。 但是沈洋已经面不改色了,淡然答道:“大家都很忙的,心意来了我心存感激,不敢劳烦大家。” 我一直觉得沈洋是个笨嘴饶舌的人,没想到他回答起问题来也是滴水不漏,甚至连刚刚那一抹慌张的神色都没有了,要不是姚远已经确认昨天喻超凡来过,我都差点信了沈洋的话。 我将苹果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放在碟子里放上水果叉递给沈洋,又惊觉他两手都是骨折,看护也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出去了,我看了徐佳怡一眼,她装作没看见,将视线挪到了窗外。 我递了一块水果到沈洋嘴里,他微微一愣,随后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倒是很自然了,徐佳怡也没觉得这样不妥。 “老大,我去看一下姚医生,你要走的时候叫我。” 也许是病房里的气氛太沉静,徐佳怡溜了出去,只剩我和沈洋在病房,他蠕动了一下嘴角,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立刻起了身: “今天答应了妹儿要回去给她讲睡前故事,你好好养着,我改天再来看你。” 我慌不择路的想走。沈洋却叫住我: “曾黎,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回头:“那些感谢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你是妹儿的爸爸,我帮妹儿做点事是应该的,过去的事情都是随缘的,我不怪你。” 沈洋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了,有些着急却插不上话,只见他的脸突然涨红后咳嗽不断,我又返回去给他喝了点水,将病床又摇起来了一些。 第84节 “曾黎,我想求你件事。” 我猛的停住了,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你别急,有话慢慢说,只要我力所能及且不伤害我爱的人,我会答应你的。” 沈洋稍稍低头,似乎有些难以言说。 “如果有天余妃做了不对的事情,我想请你原谅她,她还小,身上背负的东西又多,人都会犯错。她以后一定会改的,还有就是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我想请你给她一点生路,她现在要养活整个家,很不容易,虽然我知道要你这么做很过分,我...” 看着沈洋又要急了,我连忙答应:“你放心吧,我比她年长,会让着她的。” 从医院出来,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徐佳怡在我身边兴奋的喊叫:“星城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风呼呼的刮着,仿佛要把每个人心里的那点小秘密都吹开,刺骨的寒意像是要钻透人的身体,直击灵魂最深处一般,我哈了口气暖暖手,望着天空问: “佳怡,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徐佳怡蹦蹦跳跳的走在前头,听到我问话,回转身来站在路灯下对着我笑,容光焕发,煞是好看。 “人是高级动物,肯定会有很多面,有的面是呈现给家人看的,有的面是呈现给朋友看的,还有的一面啊,只能在暗夜里看着镜中的自己说,你,其实有很多的小秘密哦,比如三岁那年拉了臭臭在妈妈的鞋子里,八岁那年还尿了床,十岁的时候抹了妈妈的胭脂,十七岁爱上了隔壁班的篮球少年,十九岁恨不得与那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厮守到白头,二十岁伤了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为任何一个男人掉眼泪,其实泪水早就侵袭了整个脸庞,而眼里的泪光却在轻诉着,我爱你,你也爱我吧。” 徐佳怡怔怔的望着昏黄的路灯,路灯下的她神情静谧,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个世上的人呐,都会早一步晚一步的离你而去,也许会有人和你同年同月,同年同月同日生死,但是那个人,你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就像你永远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左心房的快乐和右心房里的悲伤,但是没关系,秘密是永恒滋生的,人却只有短短几十年,何必在意那么多。” 我听的都有些糊涂了,但我知道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 她低下头,抽泣两声后,带着泪花的笑脸绽放的像是秋日里的海棠:“黎黎姐。其实我很羡慕你。”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姐,我听着突然觉着心里一暖。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离过婚?有个女儿?羡慕我现在有个男朋友?还是羡慕我这一刻望着天空,却能自由的呼吸顺畅的活着?” 徐佳怡原地转了两个圈:“我羡慕你永远都是这么的善良。” 善良。 我始料未及,徐佳怡却收住了眼泪,一脸庄严的说:“我们每个人的秘密里都有一根针藏在绵里,有意无意的就会刺伤别人,包括我,包括路姐,可是你不同,你给人的感觉是很干净,灵魂很干净,善良的人内心似雪,纯洁无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恨过沈洋,恨过刘岚,但我从你的身上得到了净化,我突然觉得以前憎恨的一切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其实对于徐佳怡,我一直都很好奇。 她就是一个空降兵,没有任何资料记载的来到我身边,然后死心塌地的跟了我,而她的生活方式却不像是寻常的人,但每当我觉得她有些触摸不到的时候,她就会贴过来让人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 就好比此时,她挽着我的手靠在我的肩上,像个希望受到宠爱的小妹妹一样,询问我:“老大,我们今天晚上能够迎着风沐着雪走回去吗?” 我把脖子上的围巾分了一半给她:“那我们就缠在一起走回去吧。” 徐佳怡得寸进尺的问:“那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我鼓着腮帮子看着她,思忖片刻才答:“那要看你姐夫答不答应咯。” 徐佳怡撒着娇:“我不管,我今天晚上就要霸占着你。” 这一晚,来的很突然的第一场雪飘了半个时辰就停了,雪一落地就停,仿佛它从未来过一样。 尽管韩野极力反对,徐佳怡却死死的拉着我不撒手,韩野无奈,只好答应自己回屋睡觉。 我以为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是睡眠质量很好的,可她却一晚上都是噩梦连连,一直握住我的手,嘴里喊着姐姐,姐姐。 她哭着喊着求姐姐别死,但是最后哭湿了枕头后来一句:“姐姐。你死了我怎么办?” 第二天醒来,她一脸倦容,我也没有过问她为什么会做那么悲伤的梦,洗漱之后的她立刻恢复了满满的元气,看着阳台外面的景色,十分失望: “还以为一醒来就能看见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我本将心待白雪,奈何白雪已灰飞。” 大清早做起了打油诗,我听着好看,喊了她进来吃早餐,她剥着鸡蛋问:“老大,我昨晚有没有说梦话?” 看她紧张兮兮的小脸蛋,我狡黠一笑:“有啊,你一直再重复一句话。” 徐佳怡立刻放下鸡蛋,捂着自己的嘴问:“我都说了什么?” 我喝了口牛奶,大笑:“你一直在喊,妖孽,哪里逃,快放开我师傅。” 徐佳怡被我逗的哈哈大笑,姗姗来迟的韩野故作生气道:“我发现你们两个也可以过小日子了,我倒成了怨妇。” 徐佳怡将剥好的鸡蛋递给韩野:“韩总,我听说你们公司大年三十有聚会,要不,你把我也带上呗,你们上市公司肯定有好多的白领骨干精英,我去挑几个来当面首养着。” 韩野敲了她一记脑瓜:“你以为你是女帝,你这个年纪好好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要花花心思花花肠子。” 徐佳怡十分乖巧的低下头:“哦,知道了,家长大人。” 这不是我第一次察觉他们之间的默契,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早餐过后,韩野站在镜子前打着领带:“黎宝,今天跟我去公司吧,我们顺路去看看沈洋。” 徐佳怡还在吃早餐,默默举起手:“还有我,别丢下我,我也跟你们走。” 韩野系好领带走到徐佳怡面前,端了一杯水给她:“吃个七分饱就好了,多喝水,你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谭君会来和你一起,希望你能出色的完成这个任务,可千万别让杨总失望哦。” 一提起杨铎,徐佳怡的脸色瞬间变得娇羞了起来,讪讪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本来是要跟韩野去公司的,张路打电话约我去咖啡店,我只好重友轻色了,被韩野念叨了一顿后,我答应晚上好好补偿他,他才将我送到咖啡店后,依依不舍的上班去了。 还是坐在老位子,张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黎黎,怎么办?我发现喻超凡骗了我。” 我的心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喻超凡偷偷去医院的事情,我没有跟张路提起,毕竟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要是本来没什么事的,却被我一句话闹的不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握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问:“喻超凡怎么骗你了?” 张路一副哭丧的脸,再抬头看我时。眼睛红红的,还当着我的面落了泪,我都吓坏了,急忙递给她纸巾:“路路,你别哭啊,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替你出头,喻超凡敢欺负我,我就敢拿刀砍他。” 张路擦了擦眼泪,十分不信任的盯着我:“会吗?你敢为了我拿刀砍人?我怎么那么不信?” 我噌的站起身来,张路急忙拉着我:“你干什么去?” 我回头:“去厨房拿刀。” 张路噗的一声笑了,示意我坐下:“哎呀,你快坐啊,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看着张路都哭了,哪里还有些心情坐下,她可是个十分要强的人,能让她哭的事情,就证明十分严重。 “哎呀,你能不能坐下好好听我说,你这样倔,我不想哭的都被你急哭了。” 我只好坐下:“好好好,你别急着哭,先把事情说清楚。” 张路扬了扬手,我怒不可遏:“什么,喻超凡打你了?扇你巴掌了还是打你身上了,我看看你哪里有伤痕,你别急,我这就拿刀去。” 张路捧腹大笑,倒在沙发上蹬着腿。 我伸手去拉她:“张小路,你这是哭还是笑?你别这么吓唬人好不好,这大清早的。” 张路再次把手伸到我面前,晃了晃:“看到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抓住她的手左看右看:“没什么两样啊?” 张路仰天长叹,右手伸出来指着她左手的无名指说:“曾小黎,你是眼瞎啊还是故意的,你没看到这明晃晃的一克拉钻戒吗?” 我轻拍着心口,坐了下来喝口水镇定了一下:“妈妈咪呀,你真是吓死我了,你这是钻戒吗?我没见过钻戒,乡巴佬进城不太懂。” 见我调侃她。张路有些不满:“你这明显就是针对我家凡凡说的话,虽然他很穷,虽然他没钱,虽然他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但是没关系,他有一颗爱我的心呐,不光如此,现在还有一克拉的戒指,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真心可鉴,天地可鉴。” 我指了指外面:“你确定天地可鉴吗?今天雾蒙蒙的,能见度这么低,上帝就算带着放大镜也未必看得见吧?” 张路洋洋得意的看着手中的戒指:“没关系,我的钻石闪闪耀,上帝只要睁眼一扫视,就能够看见一颗扑通扑通跳跃的真心。” 这个陷入爱情中的小女人啊,不过喻超凡没有欺负她,我也算是放心了。 炫耀很久之后,张路起身关了包厢门,悄悄说:“你知道吗?这颗钻戒来之不易啊。” 我瞅着她:“怎么个来之不易法?难道是小粉丝募捐给他才买的?” 张路立刻瞪着我:“曾小黎,你再这样就没意思了啊,你再这样挖苦我家凡凡,就等于拿刀剜着我的心窝子,我跟你讲,我家凡凡最近可努力了,不光在咖啡店驻唱,你没发现我的咖啡店每天都生意火爆吗?还做了一份白天的正经工作,然后还提前休了年假去商演了一回,商演赚的钱全都在我手上了。” 我忍不住丢给她一句:“真败家。” 张路一脸幸福的看着钻戒:“这个家啊,就应该败,没有钻戒的女人都是不幸福的女人,当然咯,有钻戒的女人也不一定幸福,但至少我现在很幸福,我现在超级想替我家凡凡生一堆的胖娃娃,最好是生一个篮球队,哦,不,生一个足球队。” 我对她直翻白眼:“拜托,现在国家政策也只开放了二胎,就算你是老母猪,能生一窝,你还能养得起一窝?” 张路讨好似的挽着我的胳膊:“哎呀,人家就是想夸张一点的表达出我现在的幸福感受而已,你干嘛这么咬文嚼字,莫非最近韩大叔那个方面不行,没有将你喂饱?哎哟喂,欲求不满的女人啊,真是可怕。” 我又笑又气的看着她:“行行行,你幸福行了吧,你要是为了得瑟的话,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现在很羡慕你很嫉妒你很恨你,你竟然有这么大的一颗钻石,我羡慕嫉妒恨的小心脏都碎的不要不要的了。” 张路像个娇羞的小媳妇一样兴奋的挥着手跺着脚:“啊啊啊,我好幸福啊,我好喜欢你羡慕嫉妒恨我的样子,为了证明你是真的羡慕嫉妒恨。你现在就拍一张我的美手照发朋友圈,然后哭丧着脸说你羡慕嫉妒恨我,快发,你要是不发你就是敷衍我。”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她:“请问哭丧着脸发朋友圈,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你能先给我表演一下吗?” 张路抢过我的手机:“就知道你不管跟了多么了不起的人,你的智商永远都只能为负,顶天了也只能升个零,我帮你发。” 张路拿着我的手机咔咔咔的拍好几张照片,然后选了一张角度光线都很完美的图片,打开美颜相机磨一下皮美一下白,然后心满意足的带着哭泣的小表情配着羡慕嫉妒恨的文字发了个朋友圈。 我欲哭无泪,她却暗自沉迷。 等她炫耀够了,才安静下来跟我说: “黎黎,凡凡跟我说了那天之所以给沈洋打电话的事情,之前因为沈洋好歹是个老板,又介绍了这个商演给凡凡,所以凡凡是想感谢沈洋的,却没想到沈洋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对了。凡凡去医院看过沈洋了,为了感谢他,还给了他一小笔提成,毕竟沈洋现在很缺钱,这个商演凡凡赚了不少,知恩图报才是中华传统美德。” 虽然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是关于沈洋为何闭口不提喻超凡,以及姚远喊喻超凡的时候他很慌乱的逃跑的情景,这些都无法解释清楚。 只是我不想打扰张路眼下的幸福,所有的顾虑我便自己承担了下来。 从咖啡店出来后,我去了医院,韩野请的男看护和刘岚都在病房里,见我来了,刘岚正好剥开了一根香蕉递给我: “外面很冷吧,黎黎,吃根香蕉吧。” 我接过香蕉,一刀一刀的划在盘子里,然后很自然的喂给沈洋吃,刘岚起初还是看着,后来就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我递了纸巾给她:“你别哭啊。沈洋会好起来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慢慢调养,你别担心医药费的事情,这些我都会解决好的,妹儿这几天着凉感冒了,等她身体好了,我让她来医院里陪着沈洋,也好让病房里不那么冷清。” 我说完后,刘岚哭的稀里哗啦的,突然就朝我跪下了。 我也立刻蹲了下去:“妈,您别这样,您是长辈,您这样会让我折寿的,小宋,快来帮忙扶一把。” 小宋扶起刘岚:“阿姨,您就放宽心,您有这样的干女儿,真是好福气。” 干女儿,我和刘岚都愣住了。 刘岚抹着眼泪:“造孽啊,都是我瞎了眼,把你这么好的女儿给弄丢了,黎黎,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搀扶着她:“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尽力去做的。” 刘岚一开口,我和沈洋都愣住了。 她说,黎黎,你和我儿子复婚吧,妈错了,妈以前不该这么对你,妈以后会好好弥补你的,请你回来吧,妈真的错了啊,悔不当初啊。 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要强了一辈子的刘岚竟然会低头,公公沈中在世的时候,她就只对公公低过头,现在公公不在了,这个几个月前还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却突然放弃了所有的尊严来挽留一个曾经弃如草芥的人。 第85节 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刘岚接着说: “黎黎,就看在妹儿的份上,别的男人再好,到底不是妹儿的亲爸爸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沈洋一眼,沈洋整个神色都有些异样,似乎想要阻止刘岚。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刘岚哭着求我:“黎黎,答应我吧,不然我死了真的没脸去见你爸呀,他这一辈子除了当兵打仗之外,就没有别的爱好,而平日里严苛的他,也唯独对你赞不绝口,我真是悔恨啊,我当初就应该相信他的眼光,黎黎,你是个好媳妇,是妈错了,妈给你道歉。你跟沈洋复婚吧,妈用仅剩的这几个年头好好报答你。” 我十分尴尬,几乎是推搡开刘岚的手:“那个,我还有点事,今天有个客户要来星城,我需要去接待一下,小宋,你好好照顾他们,辛苦你了。” 我几乎是狂奔而出,在走廊上撞到姚远我都没回头,他追出来后大口喘着气:“曾黎,你跑什么呀?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晃着手:“没事,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 姚远拉着我的手:“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正好来医院看看,我帮你去挂号,你哪儿不舒服?” 我甩开他的手:“对不起,我先走了。” 跌跌撞撞的回到家,我关上门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没有人知道。我在得知沈洋出轨,小三猖狂,且自己受尽屈辱的时候,我曾对自己发过誓,我一定会让所有辜负我伤害我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的。 我也曾跪在镜子面前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会活得很骄傲,我会让放弃我的人后悔莫及。 尤其是你,沈洋。 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回来。 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我心里却是那么的难受,没有丝毫的快感。 这一刻来的太突然,我并没有徐佳怡说的那么纯洁,我也有自己龌龊的小心思,我做不到发自内心的落落大方的祝福他们,我也曾恶毒的想,我希望他们过得贫穷落魄,生不如死。 现在苍天有眼,将我所有恶毒的小心思一一实现了,我却好难受。 如果重来一次,如果我注定了要站在沈洋的婚礼上,我一定会笑着对他说。我祝你幸福,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我依然不会祝你们幸福,因为她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你们过的好,我不会羡慕,你们过的不好,我也不会嘲笑。 你们当着全世界的面海誓山盟,我会潇洒的转身离去。 我会像徐佳怡说的那样,成为一个纯净而又善良的人。 可是时光无情,你们终究朝着我诅咒的方向而去。 我哭累了,回到洗手间瑟瑟发抖的用冷水洗了把脸,那个刺骨的冷啊,像是要把我的每一根骨头都冻坏了一样。 我再抬头时,看见韩野就在我身后。 我伸手擦了擦镜子,两只温暖的手搂紧了我,这一刻,我毫无预兆的再次泪水徜徉,转身扑进韩野怀里,哭着问:“你会离开我吗?” 韩野紧紧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不会,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等我再次哭累了,韩野才擦了擦我的眼泪问:“我们能换个地方吗?这洗手间的香味虽然好闻,但是呼吸有些不顺畅。” 我破涕为笑,任由他牵着走出了洗手间,在沙发上坐好后,他给我倒了杯水,我接过来,盯着他问: “你这会儿不在公司上班,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韩野指了指书房:“我回来在书房里找一样东西,结果听到家里突然多了个爱哭鬼,哭的那叫一个惨哟,不过哭声很动听,我就靠在门口听了很久,结果你这个小傻瓜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竟然没看到我。” 韩野突然托住我的下巴:“爱哭鬼,告诉我,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我当时一门心思的在哭,哪知道家里会有人。 一想到肆无忌惮的哭了一场却被他全程看了去,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嘟着嘴:“人家哭是因为像喻超凡那么穷的人都舍得给张路买一个一克拉的钻戒,可我呢。跟湘泽实业的大公子谈恋爱,却连个银戒都没有,你想想,我多委屈,我一委屈就想哭,我一哭就收不住,我收不住泪水就会模糊我的视线,泪水一模糊我的视线,我自然就看不到你的存在了。” 韩野蹙眉:“说到底,这个恶果是因我而起的?” 我假装可怜兮兮的点头:“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坏人,一点都不疼我,我现在一想到张路竟然有个一克拉的钻戒,我又想哭了。” 本来只是假装而已,但是眼角一抽搐,泪水还真就来了。 韩野松开了我,戏谑一句:“你这个小坏蛋演技不错,看看,这是什么?” 哎呀妈妈咪呀,还真是晃了我的眼。 当我擦干泪水看清楚韩野手中拿着的东西时,简直惊呆了。 ☆、098.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这是鸽子蛋?” 我看着韩野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鸽子蛋一般大小的钻戒。 韩野取出戒指,握着我的手,将戒指轻轻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这个钻戒有点小,5.5克拉,本来是准备在那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给你的,结果童辛恰好敲门,后来我就给忘了,今天看到你发朋友圈,肯定是张路这个家伙强迫你发的吧?” 我撅着嘴点点头:“韩叔,这个鸽子蛋多少钱?” 韩野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不贵,你安心戴着就好。” 我昂起头看了看钻戒,又看了看他:“我的意思不是舍不得钱买鸽子蛋,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瞒着我存了私房钱呢?不然哪有钱买这么大的一个鸽子蛋?快说,你的私房钱都存在哪儿了?吊灯里?马桶盖里?床垫底下?还是字画墙壁里?” 韩野嘴角一扬:“都存在银行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去争取,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 我鼻头一酸,搂住他的腰:“老天已经把全世界最好的给了我,有了你,我就有了全世界,围着你转一转,我就算是周游世界了。” 韩野捏捏我的鼻翼:“哟,小呆瓜也会说情话了,那你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我和沈洋做了五年的夫妻,我从没喊过这么肉麻的话,现在看着韩野期待的眼神,我很难为情。 咕噜。 咕噜咕噜。 胃里连着响了几声,韩野开怀大笑:“你呀你,我去给你做吃的。” 韩野送我鸽子蛋的事情,我没有声张,戴了半天觉得太咯手,我就取了下来放在首饰盒里,韩野看着我做了这一切,并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摸着我的手说: “我就喜欢你白白净净的手。没有任何杂质。” 我不满的嘟囔:“那你还给我买这么贵的鸽子蛋,你说,这鸽子蛋是不是你给别人买的?然后人家嫌小了就没要?” 韩野眯着眼看我:“原来你是嫌弃我的鸽子蛋太小啊。” 我瞬间落了下风:“哪有,我就是感觉你这鸽子蛋来的太及时,怎么张路前脚一发鸽子蛋的图片,你这么快就拿了颗鸽子蛋出来,这速度不得不令人怀疑你是预谋已久心怀不轨。” 韩野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头:“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就这么张嘴胡来的冤枉一颗爱你的真心,你忍心么?” 我狡黠的笑着:“你不说我是个小没良心的吗?那我没有心,哪来的忍心不忍心?” 韩野抱着我感慨:“你现在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以后娶了你,估计耳朵就没得清净咯,不过幸好还有妹儿陪着我,不然你小心我厌烦你。” 我自信满满的扬着头:“你敢厌烦我,我就敢在你的头上种上一大片的草原。” 韩野挠着我的胳肢窝:“小坏蛋,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但是他容不得我不信,大中午的就在沙发上,他就这么把我吃干抹净了,还将脑袋埋进我的头发里,抱怨:“温柔乡啊温柔乡,温柔乡里一躺,我觉得我浑身都成了软骨头。” 我摁着他的后背:“你这个软骨头,还不赶紧爬起来赚钱去,今天必须把鸽子蛋的钱赚回来。” 韩野抬头看着我:“好,我争取给你赚一颗更大的鸽子蛋。” 我咯咯笑着:“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成了母鸽子了?” 收到鸽子蛋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张路还专程上门来看我的5.5克拉,然后悲愤怒吼:“为什么啊,苍天啊,大地啊,不公平啊,我家男人拼死拼活才赚回一克拉,你轻轻松松就收到一颗5.5克拉的,曾小黎,我要跟你绝交,有你在我前面,我只能活在你光辉的阴影里。” 徐佳怡拿着我的鸽子蛋把玩着,然后套在她有些肉肉的手指里,哀嚎: “这尺寸还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我想借来戴几天都不行。” 张路也拿着试了试,确实尺寸都不合适,然后张路的悲愤脸就更加的郁闷了:“韩大叔这个小气吧啦的家伙,买鸽子蛋好歹也给我们来个姐妹装对不对,曾小黎,转告你家韩大叔,从今往后所有的东西都要一式两份。” 徐佳怡伸出手指:“是三,三份,一式三份。” 张路点头:“对,一式三份,如果没有的话,你知道的,女人的嫉妒心能够毁灭一切。” 我蜷缩在沙发里,假装恐惧:“救命啊,我好怕怕哦,可是,韩叔对我的宠爱也要一式三份吗?毕竟他都这把年纪了,怕是经不住这么多美色的诱惑吧。” 然后我就被徐佳怡和张路暴揍了一顿,张路还面目狰狞的看着我: “我要的是物质,我又不缺爱,我有很多很多的爱情,可我还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怎么办?” 我拿抱枕挡着自己:“你可以接受傅少川,傅少川不仅能够给你很多很多的爱,还能给你很多很多的钱,我可是听说傅少川比韩叔有钱的多,你要是从了傅少川,从此以后你就是豪门中的豪门,阔太中的阔太,败家娘们中的败家娘们。” 我还想接着说下去的,徐佳怡朝我微微靠拢,好心提醒:“老大,别说了,路姐的脸上写着四个字,我要杀人。” 抬头一看,张路果然脸色铁青,沉寂两秒后发狂:“曾小黎,有你这么当人家闺蜜的吗?我说了,我只缺钱,我不缺爱。” 徐佳怡弱弱的来一句:“我不缺钱,可我缺爱,严重缺爱,我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从小缺钙,长大缺爱的人。” 我和张路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极度认同:“作为一名北方姑娘长成你这样,确实是严重缺钙。” 徐佳怡扑在沙发上嚎哭,张路怂恿她:“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你不追你怎么知道不能成功,要不,你试试呗?” 徐佳怡泪眼汪汪的抬头:“怎么试?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难道你要让我去做小三吗?” 张路吧唧一下嘴:“喂,你好歹也是九五年的新青年好不好,在这个小三横行渣男遍地的年代,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再说了,人家现在只是谈个恋爱而已。难不成你要等人家结婚后才哭天抢地的跑去应征小三?” 徐佳怡疯狂的摇着脑袋:“不行不行不行,他从来都没把我当成女人看过。” 张路翻白眼:“那他把你当什么?娃娃?玩偶?男人?还是鬼?” 鬼。 我都要笑断气了,徐佳怡凄凄惨惨戚戚的补一句:“空气。” 张路一拍大好:“空气好啊,你是他的空气,证明他没有你就得死,你想想,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可不就是空气第一么,断水断粮两三天都不可怕,断你空气十分钟,你就得去孟婆那儿喝汤。” 当然,这个怪异的理论我是不赞成的。 只是平日里精明到极致的徐佳怡却极度赞同这个观点,并且让张路帮她制定了具体的行动计划,代号破纱行动,我再一次笑抽在沙发里。 最后临出门的时候,张路才反应过来问:“佳怡,你喜欢的男人到底是谁?有钱没钱,家住何处,年方几何,最重要的一点,帅不帅?” 徐佳怡立即红了脸:“路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明明都认识他。” 张路一张惊恐脸示人:“不不不,明明认识,我不认识,天啦,你该不会爱上我们家凡凡了?黎黎家的韩大叔了?还是辛儿家的关二哥?还有沈洋,姚医生,哦不对,应该是谭君,你跟谭君天天在一起腻歪着,你肯定偷偷爱上人家了。” 徐佳怡欲哭无泪:“我喜欢的人是杨铎,打我从娘胎里出来开始我就喜欢他,我都喜欢他二十年了。” 张路扑门而抱:“妈妈咪呀,你竟然喜欢办公室恋情,不过杨铎还行,人长的跟个混血儿似的,又有钱,就是给我的感觉好像花心了点,他有女朋友吗?看着应该是个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的主,见多了婀娜多姿的姑娘,对你这种娇小可人的妹陀,应该没啥兴趣。” 第86节 出师未捷身先死! 徐佳怡返回沙发,做装死状。 虽然前路未卜,胜算全无,但是浩浩荡荡的破纱行动却还是在大年二十八如火如荼的展开,先前早有约定,今年春节大年三十聚会,除夕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韩野自然是跟我回老家。 第一步就是俗气的不能再俗气的约吃饭,以徐佳怡的名义约杨铎吃饭以失败告终,于是张路用我的手机给杨铎发微信,说是有一笔一百二十万的大单子出了问题,关系重大,必须在年前解决好。 于是杨铎如约而至,随后跟来的竟然有妹儿。 杨铎一落座,笑脸兮兮的解释:“虽然我们之间谈的是公事,但毕竟你是我兄弟的女人,单独见面怕有不妥,本来想约韩野一起来的,但是他对你很放心,对我也很放心,归根结底就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忍住笑,朝妹儿挥了挥手,妹儿竟然不到我身边来,窝在杨铎怀里不肯离开。 “杨总,你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杨铎拿了块点心给妹儿:“我就是想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迟到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临时去星沙接了妹儿,所以迟到了。” 我淡笑:“杨总是怕单独跟我出来吃饭,女朋友吃醋了会很火大吧?” 杨铎将头靠在妹儿肩膀上:“我现在单身,你要是有合适的女朋友,可以给我介绍。” 有句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的破纱行动在苦苦寻找着良机,没想到杨铎却亲自开了口,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啊。那要不要我把她请来,我们一起吃中午饭?” 杨铎询问妹儿:“宝贝儿,给你找个干妈,你愿不愿意?” 妹儿笑成一朵花:“杨铎爸爸,你有了女朋友之后还会对我好吗?” 杨铎捏着她的小鼻梁:“肯定对你好,在这个世上,我的宝贝闺女排在第一,其余的通通靠后。” 妹儿咯咯大笑:“那干妈会吃醋的,干妈吃醋就会生气,干妈生气杨铎爸爸就会不开心,杨铎爸爸不开心就会不喜欢妹儿,杨铎爸爸不喜欢妹儿,妹儿会很伤心的,老师说了,生气会让人变老,妹儿不想变老。” 杨铎耸耸肩:“所以,朋友妻,不是我不想找女朋友,也不是我不想跟你的朋友一起吃饭。实在是为了咱们的宝贝闺女,我不能找,看来这顿饭只能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咯。” 细思极恐! 杨铎这个人擅于权谋,简单点来说就是能在不经意间给人刨个坑,我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原本大好的局势竟然被他巧借外力就阻挡住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尴尬的说:“可是事情也有好的一面,你找了女朋友,就当了一个人疼妹儿,这样妹儿既有干爸护着,又有干妈捧着,多好。” 妹儿鼓掌叫好:“杨铎爸爸,你快点给我找个干妈吧。” 于是,话语权又回来了。 杨铎再次耸耸肩:“得咧,我的宝贝女儿说了算。” 我怕他们这对活宝再次挖坑让我跳,我立即给张路打了电话,客套的说了一番,事先埋伏好的张路和徐佳怡过半个小时后就会从酒店门口进来。 在这半个小时期间,杨铎简直是花样秀恩爱,我都不禁担忧起来,我家妹儿长的貌美如花,他该不会辣手摧花吧。 当然,这个小小的念头很快就会压了下去,在妹儿面前,一个大公司的老板竟然变成了一个智商只有六岁的孩童,杨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玩游戏,跟妹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妹儿挖金矿,双人挖金矿这个奇葩的游戏竟然让他们每次见面都沉迷其中。 我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真的就像是空气一般,虽然必不可少,却也无地遁形。 这漫长的半个小时还真有如隔三秋的错觉,不过姗姗而来的,却只有张路一人。 杨铎和妹儿双双将目光放在张路身上,妹儿更是嘴快:“原来妈妈要给杨铎爸爸介绍的干妈就是路路阿姨啊,路路阿姨,快到杨铎爸爸身边来做,快来呀,来呀。” 我和张路尴尬的愣了一会儿,张路干笑着坐在我旁边,凑我耳边轻声说:“徐佳怡这个懦夫,临阵脱逃了。” 俗话说得好,开弓哪有回头箭啊。 我拿了手机给徐佳怡发微信:“徐助理,十分钟之后你不出现,你就可以永远都别出现了,言尽于此话不多说,自个儿看着办。” 三分钟后,徐佳怡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还故意大声说: “抱歉,老大,我来晚了,实在是路上堵车,不过关于魏老板的资料我都带过来了,你瞧瞧。” 随后看了看杨铎,徐佳怡又说:“啊,杨总也在啊,这么巧,路姐好。妹儿,有没有想小佳阿姨啊?” 妹儿毫不犹豫的问道:“小佳阿姨是来应聘做我干妈的吧?” 气氛凝固了几秒后,张路爆笑,伸手来拉妹儿:“你这个小人精,快过来,路路阿姨好想亲你一口。” 妹儿乖巧的来到张路身边,张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杨铎身边说:“干妈,快坐下吧,我们家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赶紧吩咐服务员上菜。” 徐佳怡小脸通红,杨铎倒是大方的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徐助理,坐吧,你给具体说说魏老板那儿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都年底了难不成还能撤货?” 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徐佳怡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那个,魏总那儿,好像是说...” 看着徐佳怡求助的目光,我装作没看见,低头去逗妹儿了:“想不想妈妈啊?” 妹儿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不想,但是我好想爸爸,妈妈,爸爸工作很忙吗?” 我一脸黑线,感觉头顶上有成群结队的乌鸦飞过。 张路也问:“那你想不想路路阿姨?” 妹儿点头:“想。” 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杨铎还在追问关于魏总的问题,徐佳怡半天说不上话来,杨铎顿时火了:“徐助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佳怡涨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好像是魏总的老婆最近胖了些,咱们不是有减肥茶吗?魏总可能是想帮他老婆减肥吧。” 杨铎满面怒气:“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徐佳怡像个泄了气的小皮球:“确实是没关系,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不是曾总监在吗?你问曾总监就是了,干嘛咄咄逼人的来问我?” 杨铎大手摊开靠在沙发上:“因为我喜欢看你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和张路面面相觑,随后张路凑了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哪敢断定,也反问:“我也想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妹儿这个小马屁精立刻伸手:“干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徐佳怡都愣住了,张路踹了她一脚:“快呀。给红包啊。” 徐佳怡手足无措的僵在那儿:“可是我出门走得急,没买红包。” 张路连连叹息:“孺子不可教也。” 杨铎倒是起了身,伸手对妹儿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妹儿,你还小,你还是个小姑娘,今天干爸请你去吃牛排,走吧,我们换个地方约会去。” 妹儿起身就跟杨铎走,张路赶紧拦住他:“杨总,你这话要说清楚,你对咱们的小佳怡到底是什么感觉?你要是喜欢她,那就皆大欢喜,咱们团团圆圆成双成对的过大年,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也别吊着人家,小姑娘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挺难过。” 杨铎嘴角微微上扬:“谈恋爱这种事情不需要众人拾柴一般的往上哄抬吧?徐佳怡,你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比起你姐来,真是差太远了。” 这话太中伤人,徐佳怡的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一泻千里。 眼瞧着杨铎就要离开包厢了,徐佳怡突然起身大喊:“杨铎,我喜欢你。” 杨铎一脸冷峻的回头:“对不起,可我不喜欢你。” 张路那暴脾气一发作,伸手就将桌子上的茶杯给摔碎了,上前拧着杨铎的衣领:“去你三舅姥爷的,你这不是耍人嘛!” 我赶紧将妹儿抱了过来,生怕吓着了他。 杨铎低头看着张路的手,一字一顿的吐出:“她这句话憋了很多年了,如果今天不说出来的话,她就会憋一辈子,与其一直暗恋一个人得不到结果,不如我给她一个痛快的,徐佳怡,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可以采的花,你就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你要星星我绝对不给你摘月亮。你要上月球我绝对不会送你去火星,但是,就算我能把全世界唾手可得的东西都给你,唯独爱情,我想留给我爱的人。” 虽然他这番话足够摧残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害怕荆棘所以不敢前行,就注定走不出被围困的深井,只有勇敢的踏过去浴火重生,哪怕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也至少能够看见柳暗花明。 张路脑袋一根筋当然没想那么多,抬手就朝着杨铎的脸上揍了一拳: “谁让我张路的姐妹不好过,我就让他不好过,杨铎,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人物,她捧你你就是杯子,她放手你就是玻璃渣子。” 杨铎摸了摸被揍的脸,点头认同:“你说的很对,我希望她今天能从玻璃渣子上走过去。等伤口愈合再重新开始。” 话毕,杨铎伸手来抱妹儿,妹儿扑过去,心疼的摸着杨铎微微泛红的脸问:“杨铎爸爸,疼不疼?” 看着妹儿委屈的小脸蛋,杨铎笑着说:“不疼。” 妹儿的大眼睛扑簌扑簌的落着泪,出门前还指着张路:“路路阿姨是个打人的大坏蛋,我以后再也不想路路阿姨了。” 张路哭笑不得,我也哭笑不得。 唯独徐佳怡默默的流着眼泪,我和张路都不敢上前劝说,倒是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这顿饭还吃不吃,我紧张的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我好饿。” 我急忙叫了服务员来上菜,徐佳怡起初还是拿筷子慢条斯理的吃,最后变成了用手扒拉着吃,边吃边说: “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了不起,等姐姐我吃饱了,我就去找一堆的男朋友回来。” 张路边擦她嘴边的油渍,边指出:“你是妹妹。我们才是姐姐,你那不叫一堆男朋友,那叫养面首。” 徐佳怡泪花绚烂的看着张路:“路姐,面首是什么?面条吗?能吃吗?好吃吗?” 张路火大:“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面首就是男宠,古代女帝养在寝宫里的男宠,不就是一个渣男么,有什么了不起,好了,你别吃了,姐姐我带你去找男人。” 看着这姐俩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我太清楚张路的套路了,每年失恋无外乎就是一口气爬上岳麓山,站在山顶大声喊,去你的吧,渣男! 然后就是租辆自行车去橘子洲头疯狂的踩踩踩,边踩边恶狠狠的说:“踩死你个渣男,踩死你。踩死你,让你早死早脱身。” 紧接着要做的事情就是深度催眠,回家一瓶红酒灌下去,明明半点事情都没有,偏偏要对自己说,你已经喝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然后等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商场血拼,基本上到了晚上就会请人吃饭,庆祝姐们正式恢复单身,从一棵歪脖子树上成功的解救了下来,回到了大森林的怀抱里。 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对徐佳怡有没有用,我心情极度不好,去韩野的公司坐在懒人沙发里,不想说话不想动,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 韩野过来摸我的头:“自古多情空余恨,别人失恋伤心,你跟着惆怅什么?” 我抱腿叹息:“自古多情空余恨呐,韩叔。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韩野在我身旁坐下,拥着我:“我也想知道,千万人之中,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但是我很感谢你,没有让我的喜欢落空,你别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中注定,他们都会遇到对的人。” 我看着玻璃窗上的雨滴,微微靠在韩野身上:“马上要过年了,你真的不回去陪...” 韩野突然起了身:“今年的最后一个总结会议,忙完后我们去挑选礼物,你乖乖的,不许胡思乱想。” 早有几天我就拜托杨铎帮我选了一份礼物送给韩泽,此事没敢声张,怕韩野会拒绝,我也想让韩野回去陪陪韩泽,只是韩野先前给我的说法是,韩泽在国外,国外的人很少过春节的。 这么牵强的说辞也就拿来搪塞我罢了,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回家团圆呢。 下午,韩野带着我逛了平和堂,买了许多的礼物放在车厢里,明天便是大家年前的最后一次聚会,韩野也贴心的给大家都挑选了礼物,满载而归。 原本一切都很平淡的,晚上我和韩野窝在沙发里准备着红包,我家亲戚很多,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走亲串门的亲友会络绎不绝,韩野为此做足了功课,一份长长的名单把我家的三姑六婆七大姨八大姑都整理了出来,然后按照次序和长幼辈分,每准备好一个名单,就在红包上写一句祝福的话,将名单上的亲戚画一个勾。 虽然这是多此一举,哪有那么多的亲戚会来家里,就算来,每家也最多带一两个人,然而韩野把亲戚一家的都准备好了红包,我很享受的看着韩野忙碌着这一切,尤其是他的字迹,竟是出奇的好看。 突然想起一句话,不爱你的人生怕你要的太多,爱你的人就怕给你的不够。 韩野便是如此,不断的追问我会不会有漏掉的。 第87节 等他忙完后,我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一一对照了好几遍:“没有遗漏的,应该都齐全了。” 我再次长长的叹息一声:“你漏掉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自己检讨去,找不出来今晚别回屋睡觉。” 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韩野岂能不知。 他抱着我哄着:“我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 我撇嘴:“那不一样,我也想要压岁红包,不然大家都有,我多心塞。” 韩野大笑:“小屁孩儿,少不了你的,等着吧,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压岁红包。” 气氛恰好,虽然沙发上还堆着许多被我当花一样洒落的钱,只是这暧昧的气息却越来越浓,就在韩野的手开始解我衣扣的时候,极其不和谐的敲门声却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虽然扫兴,但我还是推开了韩野:“你乖乖把沙发收拾一下,我去开门。” 韩野躺在沙发里哀呼:“你这群狐朋狗友啊,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 我乐了,起身去开门,看见张路哭的梨花带雨的站在门口,见到我就扑了过来: “黎黎,我失恋了。” 这都要过年了,失什么恋? 我站在门口挡着她:“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失恋的人是徐佳怡,要哭也是徐佳怡来我家里哭,你一个整天抱着爱情入睡的小女人,别给我装啊,我现在不吃你这一套。” 张路擦着鼻涕:“你这个女人怎么变得铁石心肠了。我真的失恋了,喻超凡不要我了。” 韩野也来到了门口,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 “快进屋吧,外面那么冷,小心鼻涕结成冰,变成冰雕挂在嘴边。” 张路进了屋,往沙发上一坐,眼冒桃心的看着沙发上没来得及收好的钱:“哇,好多钱啊,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还有这种特殊癖好,别人都喜欢用皮鞭啊,手铐啊,润滑油之类的,你们竟然这么奢侈,果真上流社会的品味不是我等基层人民能够高攀的。” 我没好气的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吧,哈喇子都流了一屋子了。” 张路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哪有那么夸张,最多把你的钱都打湿了,然后你嫌脏的话就全给我吧,黎黎,我真的被喻超凡那个王八蛋给抛弃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见她要朝着我扑过来,我急忙躲开:“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这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吧,今年最后一天抱着爱情滋滋润润的入睡,可别错过。” 张路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我和韩野:“曾小黎,所以你是嫌弃我打扰了你们之间的良辰美景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们正准备睡大觉,你快回去,今天晚上我们不欢迎你。” 张路往沙发上一躺,抱着我的大白说:“那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不光今天晚上,就连明天晚上,我也要跟你们在一起,韩大叔,麻烦你帮我把门口的行李箱搬进来,我今天晚上的洗漱用品还在外面呢。” 我和韩野双双来到门口,果真摆着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韩野一提,忍不住嘟囔:“还很重,看来有不少东西。” 我冲进屋去:“张小路,你这是几个意思?” 张路已经擦干眼泪晃着脚丫子拿着我的薯片开始看电视了:“没什么意思,就是来噌韩大叔的压岁红包,顺便跟你们说一声,喻超凡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已经把我给无情的抛弃了,所以今年过年不送礼,送礼只送我自己,请您笑纳。” 这么大一尊活佛,我还真是没有办法笑纳。 我深呼吸一口气,耐心下来坐在她面前:“那你说说,喻超凡为何要抛下你?” 张路递了一块薯片给我,我嫌弃的别过头去:“抠过脚丫子的手不要随便拿东西吃。” 张路辩驳:“我没有很随便,我脚丫子很香的,要不你闻闻?” 我简直拿她没法,韩野已经去客卧铺床了,张路满意的评论着:“找男人就要找韩大叔这种,对外能征服世界,对内能征服家务,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堪称完美。” 我翻了翻白眼:“你今天不是带着徐佳怡去找男人了吗?是不是你到处沾花惹草被喻超凡知道了,然后人家也跟小粉丝来了个双宿双飞。” 张路哭丧着脸:“你简直是神预言,喻超凡就是跟小粉丝双宿双飞了,还有那个徐佳怡,太不够义气,明明说好我们两个人要一起去流浪的,结果谭君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屁颠屁颠就找小情郎去了。” 我很严肃的跟她说:“给你一分钟,说说喻超凡的事情,一分钟之后说不清楚,我就把你拎出去丢垃圾箱里,让流浪的老头把你捡回去当媳妇。” 张路瑟瑟发抖:“你个可恶的地主老婆。” 我看着手机:“十五秒过去。” 张路投降,语速加快:“喻超凡的土豪小粉丝给他介绍了一个商演,听说半个月的时间能赚十万,所以喻超凡就不顾我的苦苦哀求离我而去,所以我现在只能跟你回家过年,所以我现在是个可怜虫巴巴的等着你收留,所以请您务必要笑纳我。” 我撇嘴:“干爸干妈呢?” 张路大哭:“这还不是你造的孽,你不是经常跟我爸妈说,人生在世就得潇潇洒洒的过,即使人将暮年也不能围着儿女打转,大好的河山就放在眼前,总不能只盯着自家的天花板吧,然后我爸我妈就赶了个时髦,报了个团出国旅游去了,我也是今天回娘家看到他们放在桌上的书信才知道的。” 这封书信写的,我给一百分都嫌少。 干妈说,路路啊,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今日母行千里,请儿不必忧心,各自珍重。 就是对最后四个字,张路极为不满:“你说说,什么叫各自珍重,他们都多大年纪了,咱们中国的大好河山都没看够,怎么就这么崇洋媚外呢,他们会外语吗?要是被人拐卖了怎么办?关键是他们还不告诉我到底去了哪里,我现在真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我默默举手:“我赞成,免得你鬼哭狼嚎的要跟我走。” 张路收起那封书信:“等他们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俩老头老太婆,要出国旅游,好歹也带上我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国,黎黎,我有一公升的眼泪要流。” 我起身:“那你慢慢流泪吧,我去看看韩叔帮你铺好床了没有。” 我一转身,张路哼着片尾曲逍遥自在的坐在我家沙发里,跟个没事人似的。 韩野见我进了房间,指着粉红色的床单说:“这本来是准备给妹儿的房间铺的,张路不是喜欢粉红色吗?那就先给她,过完年我再给妹儿买。” 我从身后抱着韩野:“韩叔,我好幸福啊。” 韩野回过身来搂着我:“那你今晚要不要好好奖励我?” 我猛地点头:“要,必须要,女人不能说不要。” 我刚说完,门口悠悠来一句:“就是,女人不能说不要,男人不能说不行,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家也太大了,路过一次感觉腿有点抽筋,你们继续继续啊,不要管我。” 这个四处晃荡寻找存在感的女人,我只好松开韩野去客厅陪她,就像我们还是单身那样,边看电视边吃零食,韩野在一旁跟个店小二似的服侍着,毫无怨言。 唯一不满的就是听见我们夸赞靖王很帅,韩野就一脸傲娇的凑我们面前问: “难道我这个给你端茶送水的男人不帅?” 张路直言:“不可同人而语。” 本来也算是其乐融融的夜晚。却因谭君的一通电话将我们的心搅的七上八下的。 谭君说,徐佳怡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谭君还带了一封书信来,张路看了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大声喊:“宝宝心好累。” ☆、099.惊魂除夕夜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我看着徐佳怡的出走信,跟干妈写的有一拼。 当晚,杨铎也离开了星城,说是要跟德国妞儿约会,所以我们第二天中午的大聚餐宣布取消,韩野开车去星沙接妹儿,本想让徐叔开着车跟我们一起回去过年的,但徐叔说一个人习惯了,三婶也就留了下来,两个人毕竟有个伴儿。 一路上,妹儿嘟着嘴不说话,气呼呼的小脸蛋红彤彤的,上高速前韩野让张路开的车,他在后座抱着妹儿。 “怎么啦?是不是三奶奶不跟我们一起,你心里难过?” 韩野一问,张路立刻搭话:“我家的小公主还挺热乎的,跟三婶在一起久了都处出感情来了。妹儿,你要是想三奶奶的话,那我们过完年就回来。” 妹儿别过脸去冷哼一声:“哼,不跟打人的大坏蛋说话。” 小家伙竟然还记仇。 张路看着后视镜里的妹儿,哭笑不得:“小丫头片子气性这么大呢?曾小黎,我发现咱闺女像你。都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对她掏心掏肺好了五年,让她叫我一声干妈,她硬是不改口,一个杨铎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跟他这么亲近,我都吃醋了。” 韩野问清楚来龙去脉后,也不知道在妹儿耳边说了什么,妹儿红着脸大声说:“但是打人就是不对的,路路阿姨必须对杨铎爸爸道歉,等杨铎爸爸原谅了她,我才愿意跟她说话。” 张路笑嘻嘻的回头:“妹儿。你到底有几个爸爸?” 妹儿昂着脸,傲娇的不得了。 张路无奈,只好拿我手机给杨铎打电话,杨铎似乎没睡醒,接电话的声音都有些疲惫。 “杨铎爸爸,我是妹儿,我好想你。” 一听到妹儿的声音,杨铎的语气瞬间清脆了许多:“宝贝儿,你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吧?” 妹儿兴奋的将身子微微靠前,虽然开着扩音,她却还是怕杨铎听不到:“杨铎爸爸,路路阿姨要向你道歉。” 张路有口难言,妹儿推着她的肩膀:“路路阿姨,你说啊,你跟杨铎爸爸说对不起,杨铎爸爸原谅你了,你就还是那个我喜欢的路路阿姨。” 我转头怒目:“妹儿,路路阿姨开车呢,你不要动手推路路阿姨。” 妹儿立即一副委屈的面孔对着我,张路马上道歉:“杨总,上次是我太冲动了,要不下次见面我让你还回来?” 杨铎哈哈大笑:“巴掌能让人清醒,妹儿,不要生路路阿姨的气,是杨铎爸爸做错了事情受罚,等你过完年回来,杨铎爸爸给你封一个大红包。” 妹儿瞬间笑靥如花。 挂完电话后,妹儿也不再生张路的气了,在服务区张路和韩野换了一下,妹儿坐在张路身边:“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我一共有四个爸爸。” 张路还以为是妹儿说笑:“别人最多才两个爸爸,你怎么会有四个爸爸呢?” 妹儿掰着手指头说:“我有一个爸爸,三个干爸爸。” 我很惊奇的回过头看着妹儿:“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三个干爸爸了?” 妹儿边说边数:“韩野爸爸,杨铎爸爸,还有傅少川爸爸。” 傅少川。 我和张路都将视线转移到韩野身上,韩野一脸无辜的说:“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韩野装糊涂,妹儿也不肯再多说。 回家正好赶上中午饭,妈妈做了一桌子好菜,年货都已经置办好了。 妹儿闹着要买烟花,我怕妹儿太调皮没同意,她就去我爸面前哭诉,外公疼孙女,然后叫人送了一车烟花回来,全都堆在院子里,家里天气还挺好,小路干爽也很好走。 妹儿拉着韩野去给小伙伴们送童话书和文具盒,回来的时候跟我说,她在邻居家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阿姨,还说在我手机上看到过那个阿姨的照片。 张路抱着妹儿打开图库给她看:“是不是这个阿姨?” 妹儿点头:“就是这个阿姨,她是元元的舅妈,给元元买了好多的小鞭炮。” 王燕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来到我家附近不会那么凑巧,我和张路都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但我和她都没声张。只是比平常多了心眼来留意家中的事情。 一下午过去,除了元元的奶奶礼尚往来的给妹儿送了一盒糖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第88节 夜幕降临时,张路神神叨叨的在我耳边说:“黎黎,我怎么感觉右眼皮跳的很欢脱,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看了一眼正把烟花往院子外面的小坪地上搬的韩野和爸爸,这是我今晚唯一担心的,现在只剩下最后几箱了,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没事,我们都注意一点就行。” 张路还不放心,围着我团团转:“要不我们去找一下那个王燕吧,我可以不追究她给我芦荟汁的事情。毕竟孩子已经没了,又是大过年的,我去人家家里闹也不好,但我必须要警告她,如果她现在正在打什么坏主意想要伤害我们身边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主要是元元家和我们家关系一向很好。邻家婶婶从小看着我长大,跟我妈妈的关系比那些亲姐妹都要好,如果贸然去找王燕的话,会让两家都过不好这个年。 婶婶家的小儿子我也知道,年纪和我一般大,挺优秀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和王燕站一块还挺般配,两个人挽着手从我家路过的时候,我不得不感慨一句,像王燕这么好看的姑娘配我的老同学刘建林,还真是糟蹋了一颗好白菜。 我将心中的担忧都说给张路听,她在我家进进出出这么多年,跟邻里邻居的关系也都很要好,所以沉思过后,她放下手中的抹布转身就走。 我问她去哪儿,她说吩咐韩野好生看管着妹儿,大人都不会有事,小孩子要格外留心。万一她想拐卖儿童呢。 我觉得张路的担心是多余的,王燕在婶婶家帮着婶婶干活,人也勤快老实,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我们的晚餐很简单,每人一碗泡泡米,泡泡米这个名字还是妹儿取的,她很喜欢吃白白粒粒的小米,放点油和十三香,再倒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冲一冲很快就能吃,既方便快捷又美味,平时没鸡汤的话就用开水泡一泡,里面放点油盐和辣椒粉,味道也不错。 张路跟妹儿一样,很喜欢吃泡泡米。 这不,吃完一碗后,她抹了抹嘴意犹未尽的问:“干妈,我还想吃一碗。” 我妈笑的合不拢嘴,立马就去给她又弄了一碗。 吃完后我坐在桌子旁看手机,韩野被爸爸叫上往房梁上挂腊肉了,妹儿跟我坐同一条凳子上,群里的红包都已经发的火热,好些朋友和同事也发了除夕夜的祝福来,我吩咐谭君在每个客户的群里都发一个大红包,预祝一下大家丰收过大年,财源滚滚来。 姚远在微信上说:“曾黎,我给你发了个红包,祝你春节快乐。” 然而我在微信上并没有看到姚远发来的,张路边吃泡泡米边说:“肯定是家里网络不太好,等一会就有。” 等了好一会儿。微信上依然没有半点动静,我家安装的网络网速还可以,张路见我一直在刷刷刷,干脆拿我手机给姚远发语音: “姚医生,春节快乐,你发的红包在哪儿呢?” 姚远打了电话过来问:“张路,怎么是你?曾黎呢?” 张路开了扩音:“你说吧,开着扩音呢,外面开始放烟花了,农村的除夕夜比大城市热闹多了,姚医生,你现在在值班还是休了年假?” 姚远苦笑:“还在值班,有个产妇即将临盆,我马上要做手术,要是顺利的话还能赶在十二点说声新年祝福,不过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我就先跟你们说一声,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张路哈哈大笑:“客套话就不用了,红包呢?红包最实在。” 姚远那边好像是有护士在催,姚远急着说:“红包是用支付宝发的,一点心意,别嫌少,那就这样,我这边有紧急情况,祝你们除夕夜快乐。” 我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电话就已经挂了,张路兴奋的拿着我的手机打开了支付宝,果真是有一个红包,因为之前忽略掉了提醒。所以才发现。 打开之后,张路笑的一脸暧昧:“1314哦,好长情的姚医生,都喜欢你这么好年了,钢铁都能化为绕指柔了吧?” 我抢回手机:“别瞎说,你吃完了没?吃完了我赶紧收碗。咦,妹儿呢?妹儿哪去了?” 只顾着玩手机抢红包了,我和张路都没发现妹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张路去挂腊肉的那屋寻找,我去了厨房,妈妈还在那里忙着炸鱼。 “妈,妹儿呢?” 妈妈回过头来,指着外头说:“刚刚元元来找她,应该是出去玩了。” 外面的烟花放的震天响,我心里一揪,总觉得不太妙,张路从屋里出来,说没看到妹儿。 我急忙往外跑去,看见妹儿看见堆放着烟花的那儿朝我招手:“妈妈,快来看啊,好漂亮的烟花。” 在妹儿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拉长的引线,而引线的那一端已经燃烧到了妹儿的身后,我急忙朝着妹儿奔过去,只听到张路在喊: “妹儿,快跑。” ☆、100.肥水不流外人田 从厨房穿过庭院才能走到外面的坪地,引线却已经燃烧到烟花堆,妹儿愣在那里,回头看着火苗蹿起,哇的一声吓哭了。 我还没来得及奔过去,就被人突然扑倒。 随后轰的一声,烟花竟然爆炸了。 我的脑袋里也嗡的一声响,好半晌才被人拉起,坪地上已经围了很多人,妈妈将庭院里所有的灯都开了,我才看见是韩野扑倒了我,他的脸上被烟花爆炸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妹儿。” 我只喊出这两个字,脑袋晕乎乎的几欲站不稳。 张路已经奔到了外面,把妹儿抱了回来。 所幸有惊无险。妹儿就是有点吓傻了,一直不哭不闹的窝在爸爸的怀里,任谁抱都不行,妈妈拿了小医药箱出来给韩野擦伤口止血,我想帮妹儿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口的。但是她躲在爸爸的怀里不肯动,说躲在外公这里有安全感。 这跟平时爸爸的教育有关,每次爸爸带妹儿去田里或者山上,都会跟妹儿讲,遇到危险不要怕,外公在这里,外公会保护你。 有一次妹儿在山上见到了一直癞蛤蟆,因为它长相丑陋被吓哭后,爸爸把她一路抱回来的,从此她就养成了外公怀里最安全的意识。 韩野一脸严峻。妈妈在给他清理着右脸,他就拿着一直在打字,好像跟谁聊天。 许久过后,张路也将我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是胳膊上有一块撞伤的淤青,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下我们可欠人家一个大人情了,虽然烟花爆炸的原因还要调查,也能肯定我们看到的引线是别人动了手脚,但是,毕竟是王燕救了妹儿,她现在受伤严重已经被送去医院了,看当时的场景,她十有八九会毁容。” 我才稍稍缓过神来,听到是王燕救了妹儿,觉得不可思议。 在我的潜意识中,如果今天晚上发生任何事情,肯定是王燕做的。 有邻居来我家看望,说起那个王燕,早些天前就来了这里,对待大家都很好,虽然不喜欢说话,却很爱笑,看着胆子比较小,很容易脸红,没想到今天晚上会这么勇敢。 听着邻居们对王燕的夸赞。我心里五味杂陈。 妈妈换了身衣服背了个包:“走吧,人家救了妹儿,我们好歹要去感谢感谢的,正好带着妹儿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就麻烦了。” 好端端的除夕夜。我们在医院里度过的。 王燕受的都是外伤,脸上倒是没事,就是额头上破了个口子,缝了五针,手上有擦伤,最严重的是后背,后背有一道十多厘米的伤口,衣服和皮肉都已经粘到了一起。 婶婶在门口等,手中牵着元元。 说起王燕,婶婶对这个准儿媳是赞不绝口,但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她又眼泪长流。 “燕儿真是个好孩子,她原本是出去找元元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还好燕儿救了妹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妈妈握着婶婶的手:“老姐姐,谢谢,谢谢你们家燕儿救了我家孩子。” 我们在病房里见到王燕,她趴在床上,脸色苍白,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因为有小兵哥在一旁,王燕看我们的眼神里有着近乎乞求的神色。 张路本想说话的,被我拦住了: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你好好养伤。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我的心口突然揪疼。 妹儿只是受了惊吓,因为衣服穿得厚,身子又被王燕紧紧抱住,所以身上没有半点伤口。张路很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不当面问问王燕,我们和她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牵扯的事情很多,我们应该问清楚的。” 我看着走在我们前头的韩野他们,回头问:“问她什么?问她是不是王纯纯,问她是不是喻超凡的初恋?问她是不是没有得白血病,没有死,或者问她今晚的爆炸是不是她干的?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问,第一,她的事情并非一两句能说清楚,第二,今夜是除夕,她好歹救了妹儿,我们不能搅的两家人都雪上加霜。” 张路仰天长叹:“你是太善良了,看到她哀求的眼神你就于心不忍了吧。有时候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以前能利用刘建林害我流产,现在就能勾搭小兵哥来伤害妹儿,反正我不相信她有这么好心会救人,烟花就算被点燃也最多燃放,怎么可能会轰的一声爆炸,这幸好是在小坪地上,要是在你家的院子里,要是敌人再心狠一点,只怕我们全部都要去陪孟婆喝汤了。” 我伸手挽着张路的胳膊:“好了,我们先回家吧,按照习俗,五点钟就要爬起来吃饭,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回去折腾一番只能眯一两个小时。” 这个年过的极其不太平,大年初六,我们全部都回了星城,与原定计划相悖,回到碧桂园,三婶见到我们提前回来,大吃一惊,一直在责备我们为何不提前说一声,她怕做好的东西会坏,所以一直没有储备年货。 张路抱着三婶撒娇:“我现在只想吃青菜,做个素食主义者。” 对于除夕夜发生的事情,我们绝口不提。三婶问妹儿怎么不在家多呆几天,妹儿也只是笑着说:“因为我想三奶奶和徐爷爷了。” 嘴甜的孩子有红包收,三婶和徐叔都给了妹儿一个很大的红包。 尽管张路一再强调要吃素,但三婶还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佳肴,当然,让张路始料未及的,还有妹儿的干爸傅少川。 以妹儿干爸的身份来韩野家里做客,傅少川出国一趟似乎学会了迂回战术。 并且他只是简单的跟张路客套了两句,视线就不再围着张路流转了,好像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像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张路虽然表面上忿忿不平觉得这个人的出现好像早有预谋,但脸上却闪现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曾经有人问,一个追求你很久的男孩要是结婚了,你会失落吗? 正常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失落,毕竟这个人曾经全部的热爱都给了自己,后来却突然转移给了别人,任谁心里都有些许的落寞。 张路便是如此,吃饭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想要跟傅少川搭个话,结果当妹儿问起:“少川爸爸,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干妈?” 傅少川的回答竟然是:“干妈在国外,过几天等她回来就带给你过目,要是妹儿觉得不行的话,我就换了她。” 张路的手明显一愣,夹住的那一块萝卜都掉了下去。妹儿喝了口果汁,指着张路说:“我觉得路路阿姨做干妈就很好。” 张路瞬间从尴尬中被解救,摸摸妹儿的头:“小白眼狼,你终于肯让我做你干妈了。” 妹儿直言:“我的意思是让少川爸爸娶你。” 我和三婶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张路不满的指着我:“曾小黎。你这闺女是你亲生的吗?你确定不是从大街上抱回来的?” 我给张路夹了一块白萝卜:“快吃吧你,就是我亲生的才会把干爸介绍给你,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妹儿跟着点头,张路白了我一眼对着妹儿说:“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妹儿放下筷子看了看傅少川又看了看张路,天真的说:“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是,像少川爸爸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万一别的女人还不如路路阿姨呢,不如就给路路阿姨好了。” 张路满脸黑线,掐着妹儿的脸说:“可惜路路阿姨已经有凡凡了,肥肉吃了腻人,我还是吃素吧。” 妹儿一本正经的解释:“是肥水,不是肥肉。” 看着较真的妹儿,张路不再搭话,默默低头吃饭。 饭后,傅少川和韩野带着妹儿双双出了门,说是去溜达溜达,我和张路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三婶和徐叔在厨房忙活,张路嗑着瓜子戳戳我的胳膊:“要不咱们帮三婶做个媒搭个线呗,我觉得徐叔稳重成熟又可靠,他们两个人若是在一起,绝配。” 我拿纸擦了一下张路溅在我脸上的口水:“先吃萝卜淡操心,你管好自己吧,傅少川回来了,过几天还会带个女朋友回来,采访一下,张路小姐,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张路故作悲伤的匍匐在沙发上:“我现在的心情无比的悲痛,我似乎看见我银行卡上的数字先生正要叛离我。” 这个假不正经的家伙,我自觉无趣,站起身来打打哈欠:“大年初一缺觉,得困一整年,我先去睡觉,你乖乖听话不要到处乱跑。” 张路伸腿来踢我:“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才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回房睡去,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手机响,我还在心里叹口气,又忘了调静音,拿起手机一看,是徐佳怡发了条微信,说她已经在黄花机场了,身上带着绝密,让我们火速约个地方见面。 ☆、101.恩怨纠葛 我们自然是约了徐佳怡在咖啡店见面,不过一周没见,徐佳怡瘦了一圈,还晒黑了许多,问起她去了哪里,她说南方冬天阴冷潮湿,她去三亚过冬了。 第89节 说起这一趟的奇遇,她拿了一堆照片出来摆在我们面前。 “看不出来,这俩家伙身材还真是有料,前凸后翘不说,还肤白貌美,你们说说,现在的富二代怎么就那么命好呢,简直是上帝的宠儿。” 看着照片中的陈晓毓和余妃两人,穿着比基尼站在沙滩上,简直是一道亮丽的不能再亮丽的风景。 听着张路感慨完,徐佳怡一脸的坏笑:“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宠儿,也逃不过红尘俗世对于钱的需求,钱多的只是银行卡上的一串数字,但是钱少了就是横亘在咽喉之处的一根毒刺。” 张路边看边赞叹:“都有钱去三亚旅行,证明她们的日子过得比普通人还是好了很多倍。” 徐佳怡抢过照片,指着照片里躺在沙发上的两坨肥肉男说:“这两个人是小有名气的富商,你们猜余妃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这还不好猜么,我脱口而出:“谈生意呗。现在谈生意的方式千奇百怪,有人喜欢在饭桌上,有人喜欢在酒局上,有人喜欢躺在床上,有人喜欢走在路上,像他们这种休闲的生意方式,典型的讨好加诱惑。” 徐佳怡双手交叉大声说:“no,余妃可不是去跟人家谈生意的。余妃和陈晓毓,是去当陪游的,据说这一趟海南游,一周的行程余妃能够赚到这个数。” 看着徐佳怡摊开的五指,我试探性的说:“五万?” 张路在后面添了个零:“五十万?” 徐佳怡又加了个零:“五百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余妃这一次陪游的费用是五百万,登机之前两百五十万打入了余晖里的账户。剩下的两百五十万则是下飞机之后入账,而这个陈晓毓之所以去当陪游,纯粹是因为姐妹情深,都说pei游一日三月不愁,但是那些找pei游的男人,大部分都有xingbiantai和xingnuedai,所以余妃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要看她的造化。” 余妃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我之前也跟韩野说过此事,他说余晖里如果肯宣布破产的话,他们的生活不至于这么窘迫,无非是从零开始罢了。 但是余氏集团是余晖里一生的心血,余妃不想看着自己的父亲老了老了还要替别人打工,所以她想尽办法在苦苦支撑这个烂摊子。 只是以她的条件和背景,当初就不应该嫁给沈洋,富豪千千万,她偏选了沈洋这个一夜暴富的男人。 沈洋虽然愿意为了余妃付出一切,但他毕竟根基薄弱,难以支撑余氏集团度过长久以来的危机。 一番唏嘘过后,我连连犯困打着哈欠:“佳怡,你就为了跟我们说这么一件芝麻小事?” 还大费周章的将我们紧急约了出来,我很惆怅,张路倒是对于八卦很感兴趣,拉着徐佳怡问:“你应该别回来,在那儿盯着,然后给我们打电话,正好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旅游,顺便把这该死的冬天给躲过去,南方过冬实在是煎熬,出门就被冻成狗。” 徐佳怡收起了所有的照片,拿了手机给我们看:“我查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是去年四月末的事情,跟杨总有关。” 去年的四月,我还在相夫教子,以为沈洋从那个只会打游戏的男人变成了一个专心赚钱顾家的好老公,生活正美满如意着。 张路和我的好奇心是一样的:“佳怡,你从哪儿得来的线索?” 徐佳怡翻了她的朋友圈给我们看,其中有一张和她合照的,是酒吧的女主持人。 “她的名字你们都熟悉,她叫李香,长的也跟著名支持人李湘有点相似,她请了半个月的年假,我们正好在三亚遇到,就一起玩耍了两天,了解之下才发现,她也是感情不顺所以出来旅游透透气的,我们互相袒露心声,当她问我要看杨总的照片时。我给了,她说很眼熟,就翻了去年四月的微信给我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和张路异口同声的回答:“杨铎。” 徐佳怡脸一红,有些娇羞的问:“你们怎么这么厉害,一猜就中,就是杨总,但是。你们肯定还想不到那天跟杨总在一起的女人,就是你们的老相识。” 我当然不清楚,我忙于家庭很少顾及社交,张路倒是嘴快: “是童辛。” 这下徐佳怡才算是真正的有些佩服张路:“路姐,你真的好厉害耶,你怎么知道是辛姐的,我也是很诧异,但是有图有真相,容不得我不信。” 张路坦言:“我不是猜的,我是亲眼看见童辛和一个男人走了,我当时以为她只是想气一下关哥,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从那个男人的房间里第二天才出来的,而那个男人,我一直觉得很眼熟,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跟辛儿一ye情的男人就是杨铎,我十分确定。” 徐佳怡有些难过:“原来杨总喜欢辛姐这种温婉如玉的女人,要不是李香当时去捉jian,正好拍到了当时的照片,我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是后来杨总和辛姐也见过面啊,没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妥,你们察觉到了吗?” 我们哪会察觉这些事情。怪不得那天晚上张路竟然会说出孩子不是关河那样的话,可见童辛确实是有事情瞒着关河。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啊,历历在目,让人肝胆抖颤。 徐佳怡却爆出更猛的料:“那一天出现在那一层楼的,不止辛姐和杨总,还有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人。” 当徐佳怡展示那张照片的时候,张路一拍桌子: “曾小黎,我就说了那个王燕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吧,我现在严重怀疑王燕,陈晓毓,还有余妃三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是不可告人的阴谋。等喻超凡回来,我非得好好审一审,如果他是无辜的还好,如果他得知这一切的话,我肯定会大义灭亲。” 张路这是第一次把喻超凡这个宝贝疙瘩的给推了出来。我还以为她会一直护着喻超凡的。 “我有种直觉,这一切虽然都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都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刚说完,张路迫不及待的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我们这群基层人民和上流社会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这些阴谋阳谋的玩意儿还真就朝我们扑面而来,姐妹们,是接招还是撤退。都说说。” 我当然是撤退,放着好端端的平淡日子不过,非把生活搅成一团乱麻,明显不是我的性格。 但张路和徐佳怡以两票居上,驳回了我微弱的反抗。 要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必须挖出六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时隔已久,我根本记不起来当时的点点滴滴了。 但张路和徐佳怡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挖掘着过去发生的故事,我的日子倒是平淡,正月十五过后,我开始逐一拜访大客户,新年伊始的第一单也超乎预期的顺利,过完元宵,妹儿也开始上学,工作生活都回归正途,就连重伤过后的沈洋都精神抖擞的。 “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两个手目前不能提重活,自理已经没问题了,再过五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术,不过出院之后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劳累。” 我正在病房里给沈洋削苹果,刘岚坐在另一端绣着十字绣,姚远双手插兜说完过后,我扑哧一声笑了。 “姚医生。你确定你现在还是妇产科的大夫吗?” 姚远微微一笑:“沈洋是你的朋友,虽然我们之间以前有过碰撞,但是男人嘛,不打不相识,这段日子还得感谢沈洋,有事没事来病房跟他坐着聊聊天,春节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我本来想问姚远为什么不回家过年的,但是想想他都三十好几了。对于家长催促的那些事儿,每个大龄人都会遇到瓶颈。 沈洋右手好的快,左手还是不能使劲,因为手术取出了些碎骨头,所以可能还要休养一阵。 “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不然我都没脸见你们。” 我递了苹果给沈洋:“新的一年了,大家要积极乐观的向前看,不过沈洋。你出院后准备怎么办?不可能天天住二三十块一晚的旅馆,你能折腾,她也不能折腾。” 沈洋叹口气:“我已经拜托小宋帮我找房子了,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先找个房子租住着,以后的事情再慢慢来,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我照顾沈洋到出院,刘岚虽然很希望我和沈洋复婚,但我已经将自己的态度明确表达清楚了,也不知是不是我恍了神,我竟然看见沈洋的神色竟然有些失落。 出院那天正好是周六,妹儿一大早就催我起床,我一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六点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大年初一熬了夜睡眠不足之后,我这段时间是越来越嗜睡了,总觉得睡眠怎么都不够。 “宝贝儿,你起这么早做什么,今天周六,快到被窝里来,陪妈妈睡会儿。” 妹儿拖拉着我的手:“妈妈快起床,今天是沈洋爸爸出院,我们要去接沈洋爸爸,然后去火宫殿为沈阳爸爸接风洗尘。” 这么大的事情,我还真是忘了。 这几天我至少要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床,所以每天就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妹儿,今天看见妹儿身上围了一条粉红色的毛线围巾,我漱口的时候忍不住问: “妹儿,这是谁给你买的?” 妹儿转了个圈:“妈妈好看吗?这是奶奶给我织的围巾,我好喜欢,妈妈也有一条,只是奶奶说怕妈妈不喜欢,就让我先收着。” 在妹儿的一再央求之下,我跟她穿了母子装,还带了一条粉红色的围巾,一路上我都觉得别扭,韩野却夸赞道: “粉红色的少女,不错,很有青春气息,老人家就是心灵手巧,不像现在的姑娘们,好多事情都不会做了。” 我红着脸辩解:“离少女时代早已远去多年,现在是少妇已没了,韩叔,你不觉得粉红色围在少妇的脖子上很别扭吗?有种装嫩的感觉。” 韩野哈哈大笑:“你不是装嫩,你是本来就很嫩,放心吧。老人家等会看见你,肯定很喜欢,说不定还会再一次向你提出复婚的请求。” 虽然韩野是笑着说出来的,但我还是急忙解释:“这件事情也就是老人家一厢情愿罢了,我和沈洋都没这个意思,韩叔,你该不会小家子气吧?” 妹儿捂着嘴咯咯笑着,我回头看她,她嘟囔着嘴说:“爸爸才不会吃醋呢,爸爸可好了。” 妹儿接下来还有话说,韩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小人精立刻闭了嘴,把头转向了窗外。 刘岚见到我和妹儿都围着她亲手织的围巾,眼圈泛红,闪着泪花。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懂刘岚的心,但更多的是逃避她眼里的热情,我和沈洋已然成了过去,就算没有韩野的出现,觉醒之后的我,大概也不会再过凑合的人生。 能够再重来一次,散时是悲痛,彻悟过后便是崭新的人生。 于我,新的人生莫过于做忠于内心的自己。 出院手续很顺利。我们在火宫殿吃中午饭,刘岚举着茶水杯连连抹泪,这顿饭沈洋感谢了很多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就连姚远都似乎和沈洋成了知己,特意请假来吃这一顿饭。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生向来如此。 二度离婚后的沈洋,身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尤其是之前沉迷于游戏,之后又混迹于上流社会,与平凡的生活脱节已久的他,剩下的只有孤单。 好在终于出院了,接下来的生活也有了盼头。 饭后,小宋说房子的事情已经弄好了,接下来他功成身退。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韩野开着车送沈洋去的地方。竟是沈洋的家。 刘岚更是在门口向韩野跪下了,许久才肯从地上起来。 “爸爸,我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我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 回家的路上,妹儿急切的向韩野邀功,韩野跟她拍了拍掌: “所以爸爸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的。” 我看着他们这对默契十足的搭档,忍不住提醒:“韩叔,你这路线好像开错了,前面那个路口你不右转的话,我们就直接上桥去了河西,再回来要绕很远一段路程。” 等韩野反应过来时,上桥之前的最后一个右转路口已然错过。 韩野诚恳的向我道歉:“实在是我家宝贝闺女太迷人,所以错过了,黎宝别生气,就当我们一家三口兜兜风。” 可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坐车坐的稍微有点久,胃里翻滚着恶心想吐。 看着韩野开着车直奔岳麓山,我虚弱的问:“这么冷的天爬什么山,别把孩子冻感冒了。” 韩野笑而不语,妹儿更是三缄其口,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 车子直接开到了岳麓山上,下车之时看见眼前之景,我才心里明白了几分。 ☆、102.韩野求婚 岳麓山顶风很大,张路跟我说,之前的布景与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完全不同,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布景不尽如意,但胜在用心良苦。 实在是我自己状态不好,所有的浪漫就都从简了。 但这些繁琐的东西删减后,却并不影响我感动的泪流满面。 韩野站在观景台上对我大喊:“曾黎,我爱你,嫁给我吧。” 我几乎没有犹豫,挥着手喊:“好,我嫁给你,你快下来,这么大的风别着凉感冒了。” 我承认,我就是这么煞风景,回去的时候张路还取笑我们,说韩野之所以求婚成功,多亏了西北风的功劳,要不是风大天冷,说不定求婚会再次以失败告终。 韩野心中当然是有遗憾的,毕竟他精心策划了很久,却败给了狂躁的西北风。 为了弥补他心中的缺憾,我主动提出请他看电影,张路直翻白眼,说我一点都没有浪漫细胞,比如现在张家界天门山下大雪,我可以请韩野去山上看雪,还能一不小心就到白头。 我无力的躺在沙发里,抱着抱枕说:“我现在很懒,超过市区范围内的地方我都不想去,我已经大半个月没去出差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杨铎就会从德国飞回来将我活烧鱿鱼了。” 张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曾小黎,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第90节 我和韩野都是小心谨慎的,根本没这个可能。 但张路是行动派,一言不合就溜出门去,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盒验孕棒,以十分强硬的态度将我推进了洗手间,但是结果证明,我并没有中大奖。 喻超凡一直没回来,推脱说商演太多,张路竟然也信。 我和徐佳怡都是不信的,奈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种事情说多了反而不好,请韩野看电影一事也被张路给搅和了,她很快组了一个小小的团队,由谭君开车带着徐佳怡和齐楚,韩野开车带着我和张路。我们六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张家界天门山出发。 出发之前的装备也是齐全的,听说山上白雪皑皑,棉衣棉鞋保暖的一应东西都有,就连暖宝宝贴都在我们进入张家界时就在服务区贴上了,结果当天的张家界山下出太阳,我们都穿的很厚,最后都热到汗流浃背。 当天住在市区,我们找了一家口碑良好的店吃了一顿,晚上我想回去早点睡,张路却硬是要拉着我去做足疗。 听说拔罐能去除体内的湿气,足疗过后,张路好奇的拉着我拔罐,我当然是拒绝的,拔罐的疼痛,没拔过罐的人岂懂? 我和徐佳怡都看好戏似的看着张路脱了衣服,光着背趴在小床上,张路皮肤很好,后背光滑细腻,就连拔罐师都忍不住赞叹张路有着难得一遇的美背。 “老大,我打赌第一个罐子下去,路姐肯定会发出杀猪般的哀嚎,估计会把我们俩都咒骂一百遍。” 徐佳怡从身后搂着我,我戏谑:“岂止一百遍,至少一千遍,我想先撤一会儿,你在这儿看着,我稍后就回来。” 出门时,我果真听到张路鬼哭狼嚎的唱着,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韩野在隔壁,见我进来好奇的问:“张路在做什么?” 我往韩野身旁一坐,轻描淡写的回一句:“拔罐,都说了明天要上天门山看雪。她经不住别人劝说,硬要拔罐,我阻止不了,只好先跑了。” 齐楚听了脸色骤变:“拔罐这么疼吗?” 我大笑:“不疼,跟杀猪一样,反正我不疼。” 话音刚落,齐楚这个娘娘腔的家伙竟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了房间,一向寡言的谭君都被逗乐了,我茫然的问:“他这是要去拯救英勇美少女吗?” 韩野摸了摸我的后背:“在你进来之前,齐楚预约了拔罐,说是要去除一下体内的湿气。” 我们哄堂大笑,十五分钟后,我看见张路像个老态龙钟的阿婆一般被徐佳怡搀扶着走了进来,眼眶都红了,指着我喊: “你不是说跟蚊蝇叮咬一般吗?结果疼死老娘了,到底是谁发明了这么遭罪的除湿方式,老娘我宁可发霉烂死,也再也不拔罐了。” 我忍住笑:“一年拔罐两次对身体有好处,你要信我,拔罐也会上瘾的。” 张路抹着眼泪:“这么残忍的方式也就你们这些有受虐倾向的人才喜欢,反正老娘我是抵死都不拔罐了,再拔罐的话,老娘就不姓张。” 徐佳怡悠悠来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把年纪也该结婚了,以后跟着夫家姓也未尝不可,只是我觉得傅太太这个称呼太富态了一点,不好听啊。” 我一时间都没听出来有何不可,还是张路转过身去瞪着她:“是喻太太,喻超凡的喻,太太乐的太。” 徐佳怡小声反驳:“反正我徐半仙已经给你算好了,你这辈子只会嫁给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姓傅。” 张路急了,作势要打她:“傅少川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别再老娘面前提起他,听到他的名字,老娘背疼。” 我们都心知肚明,谭君却出口揭穿:“我没听到佳怡说傅少川啊,傅少川是谁?莫非路姐也是先知?” 张路气的直跺脚,指了指谭君,又指了指徐佳怡,气的话语都结巴了:“你...你们...曾小黎,这就是你手下的兵,气死老娘也。” 徐佳怡指了指张路的后背:“路姐,你今天晚上应该要趴着睡,而且今晚不能洗澡,你确定现在要急火攻心燥热难耐吗?” 看着张路哼哼唧唧的惨状,退了拔罐这个项目的齐楚一直拍着心口感慨:“幸好有路路这个女中豪杰,不然我今晚也死翘翘了。” 张路拧着齐楚的耳朵:“小样儿的,你要拔罐怎么不早说,你是男子汉就应该打前站,不然我要你何用?” 齐楚立刻搀扶着张路:“娘娘慢点走,天黑路滑,小心摔跤。” 向来怕疼的张路第二天竟然没起床,说是趴着睡难受了一整天,天门山上她就不跟我们一起去了,还让齐楚也留下来陪她。 我举着双手:“共患难这种事情,同性之间才是真心,异性都是狼子野心,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吧。” 张路蹬了蹬腿:“滚,曾小黎你个马后炮,老老实实去山上挨冻吧。” 挥一挥手,我就真的滚了。 因为是冬天,上山的路都封了,我们只能坐缆车上去,一开始比较平稳,徐佳怡拿着手机自拍,我还能配合着她摆几个动作,只是缆车里摇摇晃晃的,我有恐高症,又不想在韩野面前丢脸,就一味的强忍着。 等到缆车越来越高的时候,张路给我打电话,坏笑道:“宝贝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瞬间觉得上当了,我跟张路有一个相同的恐惧症,那就是恐高。 我们去游乐场玩过山车还好,勉强能够承受,但是烈士公园有狂呼,自从我和她坐过那个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的狂呼之后,我们就相约从此以后再也不强迫对方上高处比勇气。 现在缆车徐徐上升,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张小路,你这么阴险,容易没朋友的,我恨你。” 看一眼前方,一座座巍峨的高山近在眼前,山上的白雪晕染了丛林,此时后悔来不及,张路狂笑不止:“别怕,我调查过,韩大叔没有恐高症,并且悄悄告诉你,韩大叔是个速降高手,对付你这种胆小鬼很有一套的,你等着被王子解救吧,我的公主。” 我咬牙切齿的对她说:“恶毒的皇后,你最好别吃我买的苹果。还有房间里的魔镜,不然你一定会看到这个世上最丑陋的女人。” 张路那端清脆的声音传来:“宝贝儿,已经晚了,苹果我已经在吃了,顺便告诉你,我正在欣赏我后背上的奥运环,你抬头看看缆车外面,是不是很美呀。” 我啊的一声挂了电话,捂住双眼:“妈妈咪呀,救命啊。” 徐佳怡笑的直不起腰来,还在缆车里左右摇晃着:“老大,怕什么呀,我都不怕,再说了,就算缆车掉下去,不还有韩总陪你一起吗?一对有心人双双殉情。天啦,你们的爱情故事一定惊天地泣鬼神。” 韩野一直紧紧的搂着我,让我深呼吸,让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但是缆车上升的太慢,看着几乎垂直而上的索道,我的小心脏都快要扑通扑通的跳了出来。 都这个时候了,我也顾不得面子了,扑在韩野怀里示弱:“不行,我恐高,韩叔救我。” 韩野左手搂着我,右手指着山崖上结了冰的树:“看那棵树的形状,像不像老大爷推着车叫卖的冰糖葫芦?” 我知道韩野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我实在是不行,这个法子我都自我催眠过几百次了,恐高这个魔咒却依然挥之不去。 韩野也不再强迫我,只是给我讲了他的糗事,不过是小时候偷穿薇姐的高跟鞋和长裙摔了个狗吃屎而已,一点都不好笑,对于我而言,此刻的恐惧胜过生妹儿时上手术台。 越往上,寒意越深。 好在总算是到了山顶,一出缆车,风直往裤腿里灌,凉飕飕的。 张路的电话倒也来的及时,像是恰好了时间点似的。 只是山上的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听着张路在电话里边说:“曾小黎,你现在答应了韩大叔的求婚,你就要做好准备,谈恋爱的时候哪怕是睡在一张床上,你们对彼此都是心存幻想的,但是婚姻是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一辈子,你要做好这样的准备,那就是合二为一。” 我听的糊涂:“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张路吼着:“敢情老娘说了一大堆,你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家伙的脾气简直不能用火爆形容了,我柔声说:“你让我独自面对恐高这件事情,在看到满山的美景之后,我已经原谅你了,但是,你最近的邪火太甚,我建议你赶紧找个男人消消火,小心脸上长痘。” 张路没好气的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要理会我的好心,我是想着你和韩大叔领证结婚在即,在此之前我得让你放松,你只有敢于将自己不好的一切,包括缺点恐惧或者是不美好的那些东西通通能够很自然的在他面前流露出来,你才能嫁给他。” 这么说来还算是用心良苦咯。 我叹口气:“你能不能有话明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这个人没脑子。” 张路哈哈大笑:“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我的意思是你要把你的一切都很顺其自然的表现给韩大叔看,比如当着他的面剔牙,比如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比如当着他的面放屁,甚至是拉粑粑都不需要关着门,你只有做到这些,才能第二次踏入围城,不然我不同意。” 天啦,那些事情简直... 我哀嚎一声:“老佛爷,饶了我吧,臣妾做不到啊。” 张路收敛了嘻嘻哈哈的语气,义正言辞的说:“必须做到,也许你觉得我说话很粗鲁,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了,你和他之间才能建立起今后生活的默契,你蹲坑时只要喊一声,他就知道你缺的是面包巾而不是纸。” 要做到那样的默契和自如,想想就觉得前路艰险。 我打心底里觉得张路说的很有道理,但要让我真正的实施起来,还是很有难度。 “山上太冷,信号也不好,听你说话断断续续的,要不我先挂了,毒皇后。” 张路哼唧一声:“反正旅行是最能考验两个人之间默契度的,再好再帅再有钱的男人要是跟你没有默契,那也是扯淡。” 我忍不住低呼:“张小路,你现在越来越粗鲁像个乡里婆子了,等我回来跟你分享拍到的美景,不过可惜的是玻璃栈道结了冰没开放,不然的话我走玻璃栈道给你看。我现在可是不怕高了呢。” 张路直接揭穿我:“你就别逞英雄了,曾小黎,就你那二两胆子,再借你两吨你都不敢多看玻璃栈道半眼。” 我很不满:“张小路,你能不能别五十步笑百步,这样很没意思耶。” 张路那边有点吵,好像是在外面:“那你们就赶紧去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黎黎,我订了今天下午的机票去喻超凡所在的城市,之所以避开你就是怕你为我担心,你乖乖的哈,等我回来。” 我想下山都来不及,原来张路心知肚明,喻超凡和王燕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这一次的商演去了那么久,也是有蹊跷。 徐佳怡不愿多说。我问再多她都只一句静候佳音。 天门山的雪景再美,也阻止不了我纷乱的思绪。 我的直觉告诉我,徐佳怡和张路查到了很重要的线索,但是她们都不愿意告诉我,能让张路开始怀疑喻超凡,证明这条线索已经触及到了张路的底线。 谭君和徐佳怡拍了很多的雪景照,下山的时候站在缆车里,失重感太严重,我的耳朵一直不舒服,回到酒店躺了小半天才缓和了回来。 本来准备当天晚上回星城的,但是面对韩野的追问,我给不出更好地答案,只好听他的晚些回去,从张家界到凤凰,顺便去看看袁老板店里的生意如今怎样了。 第二天到的凤凰,袁老板见到我来热情的不得了,非得请我去吃鱼。 我去店里视察过,三家门店的生意都很火爆,他说以前门店一年的收入才三万块,不够房租水电和员工的工资,自己根本没有剩余还要亏空,现在店里生意好了,他准备开第四家分店。 但我阻止了他这样的想法啊,将其中的种种弊端都一一说给他听。 看着我谈生意时的样子,住在吊脚楼里,韩野忍不住夸赞:“杨铎总说我找到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我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做生意这么厉害,看来他选了你当华南区总监,完全没错,黎宝,今年你们就要从湖南区扩展开来,你真的承受得了这么大的工作量吗?” 我坐在吊椅里。看着划船的船夫,听着地道的民谣。 突然想起张路的话,我回头去看韩野:“每个人都吃五谷杂粮,都会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丑陋面,韩叔,你真的做好准备娶我了吗?比如我可能只顾生意不顾家庭,又或许哪天我突然厌倦了职场,就想回家做个闲人,我品位低下,花昂贵的钱买的衣服还不如地摊货,又或者我举止粗鄙,去西餐厅里吃牛排用不怪刀叉就拿手来,我还会...” 韩野蹲在我脚下,双手放在我的腿上:“比如你会磨牙打嗝说梦话,还会防臭屁屁拉臭粑粑,生活不是童话。不可能永远都是展示在世人面前优雅的那一面,每个人都需要接地气,我也一样,明星也一样,天王歌后也一样,我们都要吃饭睡觉上厕所卸妆邋遢和颓废,谁又能够永远保证自己光鲜亮丽呢?”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韩野:“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些?” 韩野紧握着我的手:“你知道有一种焦躁,叫做婚前恐惧症吗?” 我当然不知道,第一段婚姻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踏入了围城,完全不知城内艰险,更不懂人情冷暖,何来的恐婚一说。 韩野见我沉思良久不作答,嘴角一扬:“看来我家的黎宝除了恐高之外,还真就没有别的惧怕的东西了,这样也好,那我就跟你说说我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吧。” 我倒是很好奇,低头看着他问:“你最害怕什么?” 我以为韩野会说害怕爱人离开家人病逝朋友远去等等的话,结果他有些难为情的说:“其实我最怕的是老鼠,过年的时候住在你家,我睡的那间房有老鼠,吓的我一晚上都没敢睡。” 根据家里的规矩,没有领结婚证办喜酒之前,我和韩野是不能睡在一张床上的,我妈刻意将我们分开,我睡的是一楼,韩野睡的二楼,我家确实有老鼠,农村人的家里怎么可能没老鼠,但我根本不知道竟然有男人怕老鼠的。 我忍着笑问:“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韩野抹了一把脸:“说多了都是泪,小时候我也住过老房子,那时候还很小,夜里睡觉之前偷吃了供台上的饼干,可能是掉了饼干屑在床边吧,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醒来时发现老鼠正在我眼前,这还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是有一次老鼠咬住了我的脚趾头,从此以后我对老鼠这种神出鬼没的生物就充满了恐惧。” 听韩野说完,我已经笑的脸颊生疼了。 想起小时候关于老鼠的光辉战绩,还有一段小小的典故。 只是此老鼠非比老鼠。 第91节 还得从小时候家里过年开始说起,家家户户都流行压岁钱,我们家也不例外,大年三十晚上,全家人围在火炉旁看着黑白电视守岁,爸爸会给我和妈妈压岁钱,小时候穷,最初的时候只有五块,爸爸给五块。妈妈给五块,加起来就有十块,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十块钱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睡觉之前妈妈会把过年之前买的新衣服放在我的枕头边,确保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能穿。 那笔巨款自然而然就会被我小心翼翼的放在新衣服的口袋里,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还会去摸一摸。 与巨款一同放着的,是爸爸带我置办年货的时候给我的零花钱,一毛两毛五毛的,不会超过一块,一共就存了七毛钱,和两张五块的放在一块。 老家的习俗是早上起床吃完年夜饭天刚刚亮才算是吉利,所以在天快亮的时候就要起床,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我的巨款还在不在? 这一看可出了大事了,衣服口袋里就剩下两毛钱,巨款早已不翼而飞。 小孩子丢失巨款可不就得使劲哭么,妈妈听到了就会放下手中一切事物来抱我。听说巨款丢了,也不骂我,还装模作样的给我找,我们就翻遍了整张床,那时候的床下垫着的除了棉被,还有干稻草,找来找去只看到了被老鼠咬断的稻草,根本看不到巨款。 当时的老家没有粉刷白墙,都是红砖构筑的,红砖年久失修后就会有老鼠洞,大洞一般在墙角落里,小洞会在墙壁上。 妈妈当时抱着哭着惨兮兮的我去小洞那里看,从小洞里挖出了一毛,两毛,一共挖出了我失踪的五毛钱,那笔十块钱的巨款却依然下落不明。 妈妈就开始哄我,肯定是你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躲在被窝里吃糖果,老鼠也馋嘴,趁着你睡着后把你的糖果吃了,钱也吃了,剩下这些吃饱了所以就留着。 那时候太小,根本不知道老鼠的本事,傻乎乎的信了很多年,也一直不敢再躺床上偷吃饼干,怕老鼠会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的牙齿也咬光。 等长大后再围炉而坐,说起小时候的那些糗事,爸爸才指着妈妈说,那只可恶的大老鼠其实就是你的妈妈,她怕你把钱弄丢了,才会偷偷的帮你存着。 听我讲完,韩野也笑的合不拢嘴:“原来妈妈这么坏,那现在呢。你是那只可恶的大老鼠吗?” 我不由的感慨:“现在的小孩子有主见着呢,妹儿的压岁钱从来不交给我的,都是主动给我爸爸存着,你还别小瞧那笔钱,就我们家的亲戚给的那笔压岁钱,存到现在都好几万了,再加上沈洋这边的,我家妹儿可是个小小富婆。” 本来已经被我带偏了的话题,又被韩野强势拉了回来:“黎宝,那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吗?” 我装作听不懂:“韩叔,你说的顾虑是指什么?” 韩野掐着我的脸蛋:“比如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关于我的糗事,我害怕的,或者是张路跟你说的,比如习惯和磨合。” 他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他的耳。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离婚才半年多就再婚,怕时间隔得太短影响不好,再说了,你爸爸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好多的事情我们都需要一起去面对。” 我在暗示韩野,他却当没听见。 “可是你迟早都是要嫁给我的,迟一点不如早一点,不然男朋友欠你一场婚姻,说出去多不好?” 听着这么熟悉的台词,我忍不住乐了:“你总是有很多道理等着我,但是结婚是大事,我答应你,只要你爸爸点头允许,我立刻嫁给你,一分钟都不多等,行吗?” 韩野摸着我的后脑勺:“你放心吧,他会同意的。” 和韩野相拥着临江看风景。对于张路的担忧倒也淡了许多,我果真如她所说有点重色轻友,但是没办法,谁叫我面前的男人这么好看呢。 入夜,临江边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徐佳怡和谭君已经找了间饭店吃饭,准备晚上去酒吧狂欢。 刚出门没走多远,我一摸身上才发现手机忘了带,韩野说要回去给我取,我想着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徐佳怡那边又催的急,就没在意。 吃完饭去私奔吧坐了很久,从张家界赶到凤凰,谈了业务之后又玩了一整晚,大家的手机都自动关机了,徐佳怡举着酒杯: “那就让我们享受这一刻没有网络的宁静。谭君,我们去跳舞吧。” 谭君本来就腼腆,扭扭捏捏不肯去,徐佳怡凑过来对我说:“老大啊,借你的男人来跳跳舞呗。” 我看得出来韩野并不喜欢酒吧的氛围,出手拦住徐佳怡:“抱歉,女人的男人和牙刷,恕不外借。” 徐佳怡撅着嘴:“咦,老大你那么小家子气,那你看我的,不用十分钟,我就能把对面桌的那个男人拿下,你信不信?” 我完全相信,来酒吧就是为了狂欢的,大家都很放纵,散场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着狂野的徐佳怡。真的能让人感受到凝聚的力量,她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随时随地都能够把人的热情给点燃。 谭君喝了口酒:“她都已经拿到六个男人的微信名片了。” 我怂恿他:“喜欢就去追,大不了被拒绝,但是不出手就没有结果,成败这种东西说不定的,也许你就是第七个哟。” 韩野跟谭君碰了个杯:“去吧,妹儿说过,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但是不论我们怎么怂恿谭君,他始终没有出手,这一晚上徐佳怡喝了个烂醉,还是谭君把她给背回去的。 回到房间,我不太放心,好几次都说要去看看徐佳怡,但是韩野却暗示我:“难道你就真不给别人一点点献殷勤的机会?” 我昂头:“万一酒后...” 韩野眯眼:“酒后怎么?” 我想说的是乱xing。但是韩野那眼神坏坏的,我就知道下一刻准没好事。 果真,他把我扑倒在床,啄了好几口后还追问道:“黎宝,你快说呀,酒后怎么着?” 这个白天像教授晚上像禽兽的家伙,我叹口气推了推他:“快去洗澡,洗完澡我就告诉你酒后会怎样。” 韩野邪魅一笑:“你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我酒后会怎样吗?” 我咬着嘴唇魅惑他:“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快去,再在我眼前晃悠三十秒,我就反悔。” 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很累,从大年初一开始,我和韩野就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以前他每天抱着我睡都没动过坏心思,有过一次之后再抱着我睡,总有些暧昧的气息在蠢蠢欲动着,尽管我知道他憋着难受,但我身体不适,没有半点这样的心思。 今天晚上喝了点酒,韩野再用话语一挑逗,我整颗心都开始酥了。 韩野拉着我起身,搂着我问:“要不一起?” 我捶了他一拳:“那你先去放水,我看一眼手机,随后就来。” 张路说,如果你敢当着他的面脱衣服,那就证明你有着闭嫁的决心,我今天晚上准备试试自己的勇气。 看着韩野去了洗手间,我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拿手机给张路发信息,告诉她我准备试一试。 等我拿起手机一看,三婶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徐叔也是,还有姚远的。童辛的,关河的,所有认识我的人几乎都等我打了电话,手机上显示电量不足,我拿了充电器到床头充电,准备给三婶他们回个电话过去。 微信上也有一堆的信息,随便点开了一条杨铎的,上面写的话让我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的黑晕倒了下去。 ☆、103.恶魔又回来了 钻石过200加更 在医院见到妹儿的那一刻,我都疯掉了。 如果是任何一种但凡可以解释为意外的状况,我都能接受,唯独这一种方式让我感觉到了来自于生命的危机,她们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证明那群人已经泯灭了天良。 徐佳怡捧着妹儿的左手,浑身都在颤抖,嘴里喃喃着:“恶魔回来了,恶魔又回来了。” 整个病房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我看见杨铎将徐佳怡抱了出去,徐佳怡的癫狂让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但她像是看见了比妹儿左手手腕上的伤口更为恐怖的东西,整个情绪都失控了。 医生说妹儿是割腕自杀。 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选择割腕自杀,她那么小,年幼无知,就算不懂割腕意味着什么,至少她知道疼。 然而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妹儿的卧室里,整个小区的监控显示,没有任何可疑人进入过小区。 韩野只在碧桂园的房子周围安装了监控,我们在市区的房子并没有做好这个的防范,偏巧意外就在我们离开星城的时候发生,三婶回忆当时的情景,说哄着妹儿睡觉之后就去整理家务,其中间隔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发出来,等她睡前想去看看妹儿有没有踢被子时,才发现孩子躺在床上,鲜血染红了床单和被褥,左手手腕被割开,人已经昏厥。 “黎黎,小野,我对不起你们。” 三婶老泪纵横,徐叔也在一旁不断忏悔,韩野一直在安慰着他们两人。 查房的护士一再要求我们先离开,病人需要安静休养,临走时那护士转过身来对我说:“曾黎,你现在应该去看看姚医生,你女儿是a型血,当时情况危急血库供血不足,要不是姚医生挺身而出鲜血的话,你女儿早就没命了。” 那一刻我根本无暇顾及别的,韩野拍拍我的肩膀:“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姚医生。” 有三婶在妹儿身边守着,我也起了身:“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去看看佳怡,她好像比我还激动。” 韩野的脸色有些微妙,似乎不愿意被问起徐佳怡的事情。 我去了姚远的办公室,敲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我轻声说:“姚医生,是我,我是曾黎。” 又过了一小会儿,姚远才虚弱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韩野在门口皱皱眉,推了推我:“你进去吧,我想他现在应该不需要太多人来看他,我先回病房守着妹儿。” 直觉告诉我韩野并不是想回病房,但我也没有深究。 推开门进去,姚远脸色苍白的靠在办公椅上。见我来了,吃力的坐起身来:“你终于回来了,妹儿怎么样?” 我坐在姚远面前,有些忐忑:“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只是...” 姚远起身给我倒了杯水,坐回我面前打断我的话:“只是你想问我,一个o型血和一个o型血之间能不能生出一个a型血的闺女来,对不对?” 什么都瞒不住他,可见他今晚在办公室等着我,应该就是专程等着解答我的问题。 我双手放在办公桌上,急切的问:“姚医生,我曾经是你的病人,你应该知道,我是o型血,沈洋前段时间住院,病历上也写了血型,他也是o型血,我家妹儿怎么可能会是a型血呢?” 姚远伸手来摸我的手,他的手很凉,摸着我的手背,我感觉骨头都被凉疼了。 “在得知妹儿的事情后,我第一时间问过医生,他确认妹儿是a型血,所以我建议你给孩子做亲子鉴定。” 我瘫坐在椅子上,如果妹儿不是沈洋的孩子,那妹儿会是谁的孩子呢? “姚医生,我希望...” 我话说一半,姚远就笑着打断我:“我知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会提交亲子鉴定的相关材料,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耐心等待结果就行了,但是妹儿出事,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从沈洋出车祸到妹儿割腕,这些事情绝非巧合。” 还有除夕夜晚上的烟花爆炸,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妹儿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徐佳怡从那一晚上失控之后就再没出现。杨铎也跟着消失了。 关于徐佳怡的事情,韩野依然保持沉默,我也没问,将妹儿托付给三婶后,我亲自开车回了老家,本想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和王燕好好聊一聊的,但是婶婶告诉我,王燕出院后觉得后背的伤口太吓人,就去了韩国,也不让小兵哥陪同。 王燕逃了,我心里一直在期待王燕是真的爱上了小兵哥,然后想踏踏实实的找个人过日子。 所以那一晚我才没有揭穿她,一是报恩,二是觉得她活得不容易,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是很不幸的,被张路言中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交代了小兵哥一旦有王燕的消息,就立刻告诉我,小兵哥给了我王燕的微信和电话号码,说是他们每天都会在睡前说晚安。 也就意味着王燕每天将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开机。 回到星城,张路也回来了,自然是闹了一顿。 妹儿出院后,韩野寸步不离的守在妹儿身边,姚远约了我和张路在小饭馆见面,张路并不知道血型的事情,等姚远将亲子鉴定的检验结果摆在我面前时,尽管我告诉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来迎接这个结果,但我依然控制不住那一刻的颤抖。 我为了妹儿嫁给了沈洋,五年平淡如水的婚姻换来了非亲生的结果。 老天似乎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转折和坎坷。 张路比我沉静多了:“这个结果早在我意料之中,从你离婚的那一刻,沈洋坚决要跟妹儿划清界限,还有刘岚,她那么喜欢孩子的一个老人,就算希望沈家有个孙子,妹儿作为沈家的长孙女,她也应该是喜爱至极才对。” 我的脑袋里嗡嗡的,我紧抓住张路的手:“你的意思是,沈洋和他妈妈早就知道妹儿不是沈洋的亲骨肉,所以才会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来摆脱妹儿?” 张路摁了我的脑瓜:“你这个善良的女人还是赶紧醒悟吧,这个世道你不害人就是善良,但是害你的人,你要是轻易放过,那就是傻,而善良的处理方式就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第92节 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如果沈洋和刘岚早就知道妹儿不是沈家的孩子,那刘岚为何还要我看在妹儿的份上和沈洋复婚呢? 这些疑问都堆积在我心里,张路沉默了很久后问:“我听说妹儿失血过多的那天晚上,是姚医生输血救了妹儿,姚医生的血型怎么就那么巧合的和妹儿一样呢?” 面对张路的质疑,姚远喝了口水:“世界人口那么多,血型种类那么少,撞血型的机率可比撞衫的机率高多了,这一点并不稀奇吧。” 姚远解释的云淡风轻,张路的怀疑就更深了:“姚医生平时都喜欢什么样的休闲活动,我听说你跟曾黎真正认识的那一晚,是在酒吧,看来姚医生很喜欢去酒吧放松自己。” 张路端了手中的茶杯,两只眼睛闪着威严的光。 姚远哈哈大笑,摊摊手:“你要问什么就直接问,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我当然知道张路想问什么,只是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问不太好,我拉了拉张路的手:“时间不早了,三婶应该做好了饭等我们回去,妹儿这一次受了惊吓,好些天都不愿意跟我们说话,姚医生,你有这方面的幼儿心理医师介绍吗?我想带妹儿去看看。” 姚远瞬间放松了下来:“这件事情对孩子的打击很大,你确实应该重视,只是还没有严重到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你们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记住,你要急于追问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给她一个缓和的时间,等伤口复原后,她可能会主动跟你们说起这件事。” 我点点头,推了张路一把:“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张路微微侧身:“你先走吧,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姚医生。” 我强行拉着张路出了门,跟姚远说再见的时候,姚远的眼角眉梢全都是笑意,似乎已经清楚张路要问什么。 出了门,张路一个劲的埋怨我:“你干嘛着急忙慌的把我叫走,你想想,这个姚医生,家境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小康水平,自己又是个医生,小有名气不说,在大家眼里可是青年才俊,尤其是这样的人收入高,长的还很帅,最最关键的一点,他凭什么就对你这一个有夫之妇喜欢了这么多年,细思极恐啊,你要长长脑子,万一姚医生就是妹儿的亲生父亲呢?” 我叹口气:“路路,你这是草木皆兵的说法,你都怀疑上姚医生了,那你为何不怀疑怀疑韩叔,你可要知道,我家妹儿跟韩叔可是自来熟,而且现在就认定韩叔是她爸爸了。” 张路一拍手掌:“谁说我不怀疑韩大叔,我都怀疑他很久了,血缘这个东西很奇妙的,黎黎,你既然给沈洋和妹儿做了亲子鉴定,不如也给韩大叔和妹儿做一个,如果妹儿是韩大叔的孩子,哇塞,那你和韩大叔就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六年前,我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身边睡着一个luo身的男人,就是沈洋。 可就是这么千真万确眼见为实的事实,却被推翻了。 “你回去后什么都别说,这种事情并不光彩,如果沈洋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至少他没有对我冷暴力,或者是人身伤害,而是跟我相安无事的过了五年。” 张路呀的叫了一声,随后盯着我:“我现在严重怀疑沈洋跟你在一起的居心,就是因为他生不出孩子,而你又刚好怀了孕,如果没有中那笔大奖的话,沈洋应该会忍气吞声的和你过一辈子,毕竟是他生不出孩子来,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也赞同给妹儿和韩野做亲子鉴定。但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如果妹儿也不是韩野的女儿,那我当初究竟做了什么? 老天,难道我踩了麒麟腿才怀的孕吗? 回到碧桂园,韩野刚好哄着妹儿睡下,他也好些天没休息好了,又刚好吃过午饭,我让他去睡会,他却洗了把脸后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门。 三婶和徐叔在忙着收拾午饭过后的厨房,张路拉着我回了房间。 “黎黎,我和喻超凡可能要分手了。” 换了以往任何时候听到这句话,我都会以为张路是拿我寻开心,但是这一刻,我却无比相信。 “原因呢,你不要吊我胃口,我最近牙龈上火。” 我正好整理一下衣柜,天气开始变暖了,许多冬天的衣服都要收起来。 张路递给我一张照片:“这是我在喻超凡的钱夹里发现的。” 不用细看我就知道和喻超凡合影的人是王燕:“喻超凡的钱夹里不是放着你的照片吗?不过你在里面找到王燕的照片也不稀奇,毕竟是人家的初恋,初恋都是最难忘的,留着就留着呗,你不还每年都去墓碑前给初恋送花吗?” 张路拿着照片在我眼前晃动着:“拜托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人是王燕吗?是王纯纯吗?” 我这才放下手中的衣服,只看一眼就立即坐在床边问:“这个...他们...怎么可能?” 张路抱着头抓狂的不得了:“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能够相拥抱在一起合影留念了,难道喻超凡的初恋不是王纯纯?一切都不过是个骗局?天啦,我真的快要疯掉了,徐佳怡不是说陈晓毓和余妃做了pei游吗?他们怎么会在北京出现?” 看着照片里十分青涩的喻超凡和余妃,我不由得评论一句:“要说他们两个人还真是般配,说不定喻超凡曾经和余妃也有过一段情,反正余妃经常去酒吧,被嘻哈王子吸引也很正常。” 张路恨恨的戳着照片:“那喻超凡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和余妃不熟?难道余妃也有一个双胞胎姐妹,或者她会分身术,这个可怕的女人好像下了一盘很大的棋,你,我,童辛,甚至包括徐佳怡,我们都被卷了进来,谁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把照片放在床上,继续整理我的衣服。 张路抱着腿看着我:“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妹儿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好像很冷静。” 我思索良久,对张路说:“我好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去帮我调查徐佳怡的身份吧,我总觉得她和韩叔,还有杨铎之间有着很亲密的关系,那一天晚上你不知道,徐佳怡的情绪很激动,看到妹儿手上的伤口上,整个人都像是得了狂犬症一般,嗷嗷直叫。” 这些天来,相比起爆炸案和割腕案,我对徐佳怡的好奇超过了一切,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徐佳怡就是所有事件的最佳突破口。 张路趴在床上:“臣妾做不到啊,曾小黎。你应该知道我以前调查过徐佳怡,可是她的资料我半点都查不到,她就像是这个世上没有的人口一样,惊悚的让人后脊梁都颤一颤。” 我也趴在床上,拿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或许我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几个人。” 张路侧着脑袋看我:“谁?” 我指着照片里的喻超凡:“你都知道喻超凡和余妃搞在一起了,你还跟我说你和喻超凡好像要分手了,麻溜点现在给喻超凡打电话,分手,必须分手。” 张路一脸懵圈的看着我:“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们现在被人当猴耍,我这个时候和喻超凡分手,白白便宜了那些坏人?不,我不跟喻超凡分手,我倒要看看这出戏他们想要怎么演下去,姐姐我奉陪到底,黎黎,我以前最讨厌当兵当警察,我现在超级希望自己是个女警,这么多的案子积累到了一块,我就不信我逮不住那群坏人。”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明明知道她们是坏人,可身在这个法治社会,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才能将坏人绳之以法。 “那就从六年前的车祸开始查起吧,从王燕着手,听说她现在去了韩国,但我不信,直觉告诉我,喻超凡和余妃在哪里,这个王燕就在哪里。” 张路盯着照片中的喻超凡说:“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喻超凡给勾回来,只要他回来了,余妃和王燕也应该很快会现身,我查到了余妃的下一步是广州,她借着生意之名,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 我做了个ok的手势:“喻超凡前脚一回来,我后脚就前往广州出差,余妃那里交给我,搞定一个喻超凡对你张路而言,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我从张路的眼神里看到了犹豫。但很快她就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就算是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只要伤害到了我身边的人,我都会像拔眼中钉一样的将他拔去,你放心吧,六年前,哦不,现在应该说是七年前了,那场车祸的事情我一定帮你调查清楚,至于手段嘛,非常时期要采取非常手段。” 张路有一伙跆拳道朋友,那些人正直起来不会多看你两眼,要是坏起来,心狠的程度令人胆寒。 用生病这么三俗的借口把喻超凡从北京给叫了回来,对于张路这种以爱之名的理由,我实在不想苟同。 但是很有用,看来喻超凡对张路也算是动了真心。 余妃果真随后就回了星城,一起回来的还有陈晓毓,但是她一回星城就从我们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少了徐佳怡给我当左膀右臂,对于广州之行。我很忐忑,毕竟那不是我熟悉的区域,对于所有客户的了解也仅限于资料上的寥寥数语,谭君倒是一直跟着我,到广州的第二天,面对的客户是一个福建人。 因为是第一次主动和余妃正面交锋,没有了徐佳怡给我助阵,我很忐忑。 尤其是李总这个人,肥头大耳不说,还出了名的好色,余妃比我年轻漂亮,又敢拼,我对这笔业务的唯一期望就是希望用优厚的福利待遇来进行一个拉锯战,只要能将余妃拖在广州,张路就能从喻超凡和王燕那儿找到突破口。 大酒店金碧辉煌,谭君也不知吃什么坏了肚子,还没到包厢门口就熬不住了。 包厢里只有余妃一人,见我进来,余妃拍拍身边的座位: “曾总监,好久不见,你好像丰满了不少。” 广州天气暖和,我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西装款式的,虽然李总好色,我应该穿着保守一点,但是有谭君在一旁,我对自己的谈判能力也是十分有把握的。 但万万没想到的,李总根本就没来,余妃晃着手中的合同对我说: “从今天开始,我要在广东这一块土地上,将你曾经给我的屈辱一一踩在脚下,曾黎,我并不是一定要做这份工作,只因为你我之间的仇恨,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不可避免,要怪就只怪你不该喝那一杯酒。” 没想到余妃这么坦诚,我在她身边坐下:“你有话就直说吧,七年前的那场车祸。我知道是你指使王燕干的,但我想不通的是,七年前你才十六岁,那么年轻的你怎么会做出那么歹毒的事情?” 余妃晃着手指头:“姐姐,你这话我可以认为你是栽赃,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哦,我知道张路想从喻超凡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但我不妨告诉你,王燕,也就是喻超凡所谓的初恋女友王纯纯,根本就没有和喻超凡谈过恋爱,张路拿到的那张照片,是我故意让她发现的,这出戏只有主演就不好玩了,必须配角也出彩才算是圆满,你说呢?”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我将手拿包放在桌上,拿了茶壶给余妃倒茶:“所以喻超凡的初恋女友是你,而你在七年前谋划了一件事情。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现在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绝对不是想做一名演员,余妃,如果你只是想保住你爸爸的公司,从现在开始你收手,之前所有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只要你交出伤害我女儿的那个人,我会说服韩野帮余氏度过危机。” 余妃耸肩:“晚了。” 她站了起来,哈哈大笑:“一切都晚了,我们余家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帮衬,我会凭自己的实力力挽狂澜的,今天李总不会来了,曾黎,你还是回星城去吧,你留在这儿,怕是不太安全。” 我也起了身,拿着手拿包靠近余妃:“你做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就没听过一句话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年轻,从现在开始收手还来得及,别等到真的出了人命案的时候,你才后悔莫及。” 余妃双目阴狠的盯着我:“七年前已经出过人命案了,可是该死的人却还好端端的活着。” 这样的目光让我心里惶然,我悄悄退后两步:“既然你要演戏,那我一定奉陪到底,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们再敢对我的女儿动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我的手刚触及到包厢的门,余妃立刻换了笑脸拦着我:“既然来了,不如我们再聊聊,喝了这杯茶再走?” 我闻着清香袭人的茶水:“这里面怕是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你们就只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余妃将茶水和杯子丢在地上,动手来抢我的手拿包:“下次买录音笔的时候,别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虽然比我年长五岁,但是这智商,实在是令人堪忧,而且你生性善良,你确定要和我对着干吗?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弱智就让着你。” 我甩手松开手拿包,余妃将我包里翻了个遍,最后质问道:“你买的录音笔呢?” 谭君从外面进来,晃了晃手中的笔:“在这儿呢。” 余妃稍稍松了口气,冷眼看着谭君:“作为韩野的走狗,我想让你帮忙给韩野带句话,不要以为用钱就能摆平一切,需要拿命来还的,给多少钱都不算够。” 这句话的意思是,七年前的人命案和韩野有关系? 谭君来到我身边:“老大,隔壁包厢一共两个人,他们的对话我都录了下来,不过我对法律不太清楚,不知道在别人的茶水里下药这种事情,到底要受到怎样的法律制裁。” 余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 谭君摸了摸肚子:“今天确实吃了酒店的早餐有点不太舒服,但是我向来对香菇过敏。所以那碗香菇瘦肉粥我一口都没喝,余总监,下次做坏事之前麻烦你动动脑子好吗?今天早上给我端粥来的那个服务员长的确实很漂亮,但是你应该去调查一下,我向来不近女色的,我有龙阳之癖。” 看着余妃苍白的脸,我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不要每次一遇到事情就使出美人计,这一招的风险太大,搞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走出酒店,谭君随手就将录音笔丢进了垃圾桶里。 “老大,你怎么就确定那杯茶里有药?” 我摇摇头:“我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想着余妃要我喝茶,应该没什么好事,话说隔壁房间是怎么回事?隔壁房间有什么?” 谭君也向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隔壁房间有什么,我真的是拉肚子啊,老大啊,不行了,我回酒店再上个厕所去。” 这个坑姐的玩意儿。 我本来还想再广州呆几天,比如去看看小蛮腰什么的。但是张路催魂一样的让我赶紧回去。 一共有四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妹儿和韩野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我们在张路的咖啡店里见面,我进去的时候,张路还在逼问姚远,至于逼问什么,我不知道,因为见到我进来的那一刻,张路这个演技高超的家伙立马就伸手去抓姚远头上,说是天气开始热了,好像有蚊子出没。 三月份都没到,哪来的蚊子。 我也不在意她的说辞,坐下后急不可耐的问:“姚医生,结果怎么样?” 姚远将亲子鉴定的结果摆在我面前,遗憾地说:“妹儿不是韩野的女儿,虽然韩野是a型血,但是别的指标都不匹配,曾黎,你可能需要好好回忆一下,在你喝醉酒的那个晚上,到底还遇到过什么样的男人?” 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一晚是喝多了酒才会迷迷糊糊的去开了房,但是现在我几乎能够断定,我是喝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意乱情迷之下将自己的清白交给了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人。 张路指着姚远:“要不你也跟妹儿做一下亲子鉴定吧,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妹儿的爸爸,不然...” 姚远淡笑:“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了曾黎这么多年对不对?” 张路点头,我也想知道原因,姚远微微靠后,躺在沙发上:“没有特殊的原因,只是当初一眼看上她了,后来又一直没有合乎眼缘的女人出现,所以就喜欢了她很多年,比起心里没人来说,心里有人也是一种幸福,至少不空虚。” 张路叹息:“像你这么长情的人,真是存留在这个社会上的奇葩另类。” 姚远举着杯子:“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花心就有人痴心,有人绝情必然有人长情。不必讶异。” 我兀自笑了,张路一脸尴尬的拍了拍手:“好好好,你们都是有见识的人,就我孤陋寡闻了,姚医生,要是我和喻超凡分手了,你也给我介绍一个像你一样又高又帅又痴心又能赚钱还体贴的长情好男人呗。” 姚远捏捏鼻翼,笑着答:“此乃绝种好男人,可遇不可求,我姚医生给你掐指一算,你张路上辈子烧的高香还不够多,不如你现在赶紧去开福寺烧点高香为下辈子祈福去?” 第93节 张路瘪嘴:“姚医生,你是妇产科医生吗?你是开福寺的托吧?” 我喝了口水,也说起了俏皮话:“他乃修道中人姚半仙是也。” 姚远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姚半仙这个名字好听,我要留着,以后我如果有孩子的话,就给孩子取名叫姚半仙,孩子要问我是谁给取的这名字,我就说是一个绝世大美人。” 张路看着我,一脸作呕的样子:“就她,这惨兮兮的小脸蛋也算得上是绝世大美人,姚半仙,你这是八辈子都没见过女人了吧?” 姚远起了身:“你错了,贫道修仙几万年,见过女人无数,唯对一人倾心。” 笑话也就到此而止了,我们说要请姚远吃饭,但他说医院要有事情要忙,所以只能改日。 从姚远带来的亲子鉴定结果得知韩野不是妹儿的爸爸,我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释然。 至少证明韩野和我相恋,并非是为了孩子。 而第二件事,等姚远走后,张路才坐在我身边悄悄说:“我找人跟踪了王燕,发现她定期会在一个人那里领取生活费用,你猜那个人是谁?” 我摇摇头:“别让我猜,我最近脑细胞损害严重,余妃都说我是个弱智了。我竟无力反驳。” 张路摸摸我的脑瓜:“你最近可能是憋的久了,确实有点弱智,不过这个人你认识,看看,就是他。” 照片中王燕正好接过一沓钱,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竟然是陈志,那个当街扒我衣服,后来又闯入我家的男人。 “这个社会这么发达,用得着面对面拿钱吗?直接微信转账,支付宝转账,或者是银联卡转账不就行了,他们用这么原始落后的方式,拿的不是钱吧?” 我就是随口一说,张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说得对,这里面的生活费用,可不是钱呐,不过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我猜测。这里面应该是毒品。” 我张大嘴,张路捂着我:“仅仅是猜测而已,你先别急着惊讶,还有一件事情会让你更惊讶,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余妃不是什么好人。” 我甩开张路的手:“地球人都知道余妃不是什么好人,你说说,她能坏到哪儿去?” 张路比划了手指:“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三件事,关于余妃雇凶杀人的事情,具体原因我还在调查,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了,如果要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假,那就得我们把王燕抓来问个清楚。” 我胆怯的看着张路:“这可是法治社会,如果余妃真的犯了罪,会有相关人员对她进行严惩的。” 张路趴在桌上叹气:“但是我现在只是猜测,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余妃和沈洋之间有仇,这一点我已经得到了证实,我找到了李香,那一晚上她不是拍了很多照片吗。我跟你说,那一天那个酒店的所有房间,都被余妃包了下来,可惜前台是个贪财的女人,才会让我们也住了进去。” 我耐心聆听着,张路边说边翻开那时的照片: “你和沈洋当时住的8508,与余妃当时住的8507挨得近,虽然不知道那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后来李香的说法,8508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走出来过一个男人,而沈洋是后来被人从8507丢了出去后,撞开了没有关紧的8508的房门,所以你和沈洋之间当时是清白的。” 细思极恐啊! 那也就是说在那个晚上夺去我清白的男人,是个谜。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当天晚上沈洋和余妃在同一间房里,然后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沈洋夺去了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余妃的清白,所以余妃对沈洋恨之入骨,才会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张路一拍桌子。对我竖起大拇指:“不错啊,智商君舍得滚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李香还拍下了当时8507房间内的一切,包括这个。” 照片中的床单上,一抹殷红的血迹十分耀眼。 “这个应该就是沈洋造的孽啊,凡是有因必有果,现在回头想想,两千多万的身家买了这春宵一刻,前者沉痛后者悲伤,你说这些罪孽能用值不值来衡量吗?” 或许沈洋也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才会在法庭之上突然放弃了一切,当做是来弥补余妃的吧。 “那个恐怖的夜晚究竟还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路路,我感觉我们当时住进了一家黑店啊,全都是阴谋家,想想都可怕。” 我蜷缩在角落里,感觉这个漩涡越来越深,被卷入的人越来越多,而敌人的阴谋也越来越匪夷所思。 “不光如此,那一天晚上在这间酒店住宿的人,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有些事情,黎黎,你应该要做好准备去迎接,真相一旦揭开,不可能只有丑陋的敌人,也许我们身边的人,也和那些坏人一样有着可怕的面孔。” 张路的话有所暗示,我算了算,一共四件事情说完了三件,我坐直了身子问:“路路,还有第四件事情呢?是什么?” 张路有些难言之隐,却最终反问了我一句:“你确定要听吗?” 我坐到了张路的身边:“你快说吧,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迎接一切真相了。” 但我看到张路那张纠结的小脸,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 “跟韩叔有关?” 张路诚实的点点头:“是的,跟韩叔有关。” 在张路说出第四件事情之前,我打断了她:“这一次去跟李总谈业务,我连李总的人都没见到。坐在包厢里等我的人是余妃,她现在不打算遮遮掩掩的跟我们斗了,而她的目标,好像就是韩叔。” 张路追问:“快说说,她和韩野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摇头:“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还会在这儿听你说废话吗?这第四件事,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就算了,我急急忙忙的回了星城,一整天的功夫净耽误在你这儿了,我该回家看看女儿去咯。” 我刚起身,张路就迫不及待的问: “你知道七年前出现在那家酒店的人还有谁吗?” ☆、104.求婚 “还有韩野。” 我脱口而出,从张路吞吞吐吐的神色中我就已经得知,她不愿意说出来,就是怕那些话会伤害到我。 我自以为自己猜得很准,但张路却摇摇头,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下,我不知她写的是什么,复又问了一下:“你说的是谁?” 张路哀叹一声:“不止韩野,还有一人,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关键是他最近好像回国了,也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一回来,我就又得过躲猫猫的日子了。” “傅少川?” 七年前如果傅少川和韩野都在的话,那这件事就已经昭然若揭了,我曾听闻,七年前,余氏集团就已经开始亏空,但是余晖里迟迟不肯宣布破产,还四处融资,没想到这件事情一拖就拖了七年,眼下也是到了只能宣布破产的时候,余妃却还在苦苦支撑。 可见她这个富二代娇娇女做的,也确实是苦了点。 “七年前傅少川和韩野出现在酒店,并且分别入住在8808和8809房间,不瞒你说,我当初是从8808房间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和我在一个房间里的人就是傅少川,而那时候的我是认识傅少川的,他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秘书,自那天以后,我就从傅氏离职,再也不想跟傅少川有任何瓜葛了,而当时的傅少川,哼,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看着忿忿不平的张路,我弱弱的问:“不过是喝多了而已,不至于定论为好人和坏人,话说回来,这个世道已经男女平等了,他把你睡了的同时,你不照样把人家给睡了么,除非你们俩之间...” 张路瞪着我:“除非什么?” “尺寸不合,” 说完后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弯了腰,张路抡起拳头丢在我的手臂上:“曾小黎,你曾经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堕落成这样的一个污婆了?” 我笑的眼泪都来了,却还是固执的问:“你快说说呗,你们之间的尺寸到底合不合适,如果合适的话,我想为傅少川说句话,你一个小流氓混混一般的女汉子把人家堂堂傅氏集团的大总裁给睡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但是如果尺寸不合,那就另当别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耍流氓。” 我说的头头是道,张路听完后张开手掌挠我痒痒,我和她在沙发上扭成一团,许久之后,我举手投降: “好了,我认错,我认错。老佛爷,赶紧饶了我吧。” 张路坐直了身子撩了撩两鬓的乱发:“不是尺寸的问题,关键是那个混蛋竟然说是我处心积虑的想要勾搭他,还说什么要勾搭就找点高明的法子,别用下三滥的手段,曾小黎,你说说,姐姐我怎么就下三滥了?他都认为是下三滥的手段了,那他有本事就别睡老娘啊。” 我忍着笑赞同的点头,张路还很气愤:“可是他才叫得了便宜卖乖,姐姐我当初多少人追你不是不知道,姐姐我当时的追求者都从二里半排到了东方红广场,再从梅溪湖排到了世界之窗,你说说,他还有什么理由诋毁我?” 我吧唧了一下嘴:“姐姐,你这队伍排的有点混乱,可能傅少川的脑子不太好使,他没有实地测量,而是在地图上掐指一算,可不就觉得委屈了点嘛。” “曾小黎,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看着张路暴跳如雷的样子,我哈哈大笑往外跑,正好撞在韩野身上。 他一把将我抱起走进包厢里:“姐妹俩什么事情这么乐呵呢?” 我本想将张路的追求者之多的比喻说给韩野听的,奈何我一回头,竟然看见傅少川也站在包厢门口,我立马闭了嘴,娇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韩野坐了下来,将我抱在腿上,刮着我的鼻梁说:“这件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不是说好后天才回来的吗?还把高铁票都发给我看了,还催着我点头接你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小骗子,要不是我在路上遇到姚医生,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骗子回来了呢。” 我嘟囔着:“广东太热,我觉得还是咱们大星城天气好,所以我就提前回来感受这明媚的春光了,好了,我知错,晚上回去认真诚恳务实的给您老人家道个歉。” 张路坐在我们对面,斜着眼问:“请求知识分子科普一下务实的含义?” 我指了指门口的傅少川:“我只有本科文凭,知识面太薄弱,门口站着一个博士生,你问问他吧。” 傅少川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在张路身边。张路下意识的往里面挪了挪。 傅少川笑着问:“路路,需要我给你科普吗?” 张路尴尬一笑:“不用了,博士生讲课学费太贵,那个,韩大叔,你要喝点什么?我亲自去厨房给你弄。” 韩野将眼神望向傅少川:“老傅,你想喝点什么?” 傅少川又将难题抛给我:“曾黎,你想喝点什么?” 问题抛到我这儿后,张路双眼乞求我,关键时候还是姐妹情深的,我呃了半天后才如张路所愿:“韩叔,我想喝路路最拿手的咖啡,还要有一棵树的图案,你呢?” 韩野点头:“那就来三杯三棵树吧。” 张路像是得了解放一半逃出了包厢,我看着韩野和傅少川,干咳一声:“你们两个人最近狼狈为奸的在忙些什么呢?” 傅少川掩嘴笑着:“老韩说他最近有好几个亿的项目想跟你谈谈,所以听说曾总监从广东回来,就猴急猴急的丢下董事会的那帮老家伙,跑你这温柔乡里来了。” 我听得出来傅少川在拿我打趣,我从韩野的身上站起身来:“那个,我去偷师学艺,等我学会了,韩叔,我天天给你泡咖啡,怎么样?” 韩野手一拉,将我拉入他怀中:“泡咖啡这种事情有咖啡店的老板娘会做,你负责喝就行,别怕你男人养不起你,你男人有的是钱,随便花。” 傅少川笑着摊开手靠在沙发上随声应和:“就是,你家男人有的是钱,你不花,有的是女人帮他花。” 我瞪大双眼看着韩野,韩野求饶:“老傅,我没得罪你吧,做兄弟的只能两肋插刀,可不能插兄弟两刀啊。” 傅少川端着张路喝过的那杯水,咕噜咕噜喝完后才说:“玩笑而已,曾总监千万别生气。” 玩笑归玩笑,一番嬉闹过后,我正儿八经的问:“你们俩跑这儿来做什么?老实交代,韩叔,你知道后果的,这天气睡床底下还是有点冷。” 傅少川低声一句:“原来老韩有妻管严。” 韩野凑我耳边说:“黎宝,出门在外的能不能给你家老爷们一点面子。” 我捧着韩野的脸:“我发现我出差几天,你都能直接忽略我的问题了。” 韩野举手:“妻管严就妻管严,我感觉很光荣,报告领导,我今天来这儿,主要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其次是有个人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另外一个人。” 我咯咯笑着,松开韩野后看着傅少川:“傅总,原来你喜欢当男小三啊,我可告诉你,张路和喻超凡两个人之间好着呢,你别打什么歪主意,通通不管用,你现在已经进入张路的黑名单里了,不过嘛,我倒是可以帮你,如果你愿意给我点好处的话。” 傅少川用手指着我对韩野说:“你们俩还真是绝配,商人都重利啊,说吧,你要什么好处?” 我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傅少川:“这个人,在你的势力范围之内,我要他三天之内乖乖给我打电话,求着跟我谈合作。” 傅少川拿起名片边看边读:“李容光,这个人我认识,他的堂哥是我的大客户,我和他在酒会上见过一面,肥头大耳,还好色如命,好对付,不用三天,三小时之内,我让他毕恭毕敬的给你打电话求着和你合作。” 傅少川说完就起了身,我拦住他:“但是他已经和余妃签好了合同。” 傅少川眉梢一弯:“三个小时后,只要你曾黎还是华南区总监一天,他李容光就只会卖你一家的产品,老韩,你的女人似乎不太相信我,我很不喜欢受到别人怀疑的目光。” 韩野紧紧搂着我:“让他去打个电话。” 等傅少川走出了包厢,我有些后悔:“韩叔,我就是想跟他开个玩笑而已,没想真的让他帮我摆平这件事情,要是张路知道我这么做的话,她肯定会杀了我的。” 韩野嘴角一挑:“相信我,张路要是知道傅少川一通电话就损失了余妃的一笔大单,她一定会对傅少川刮目相看的,你记住了,这个男人的能力比你看到的要强得多,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情商不太好,这是事实。” 第94节 我转忧为喜,三分钟过后,傅少川坐回了位子上,对我和韩野做了个ok的手势。 还没等张路的咖啡端上来,我就接到了李容光的电话,他说明天来星城,亲自来跟我签合同,希望我有时间接见他。 客人都送上门来了,我肯定不会摆架子,于是和他约好,合同由我的助理出面去签,李容光没有丝毫不满,只是对在广州怠慢了我一事频频道歉。 回到包厢,我不由得对傅少川竖起大拇指:“傅总果真神通广大,这个人情我收下了,以后用我帮忙的地方,哼一声,虽然我未必会帮忙,哈哈。” 张路这杯咖啡泡的十分漫长,就在我担心她偷偷溜了的时候,她笑脸盈盈的端着咖啡进来:“实在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你们两位的咖啡我请客,至于这位老板吧,请付钱吧,一杯咖啡一千人民币,先付款再品尝,谢谢合作。” 我和韩野品着咖啡看着他们两个人,傅少川呵呵笑:“老板娘,你这咖啡是金子做的吗?” 张路端起咖啡:“先生既然看不起这杯咖啡的格局,自然也欣赏不了这杯咖啡的品味,更买不起这笔单,那我就端走给我家门口的大黄喝吧。” 傅少川毫不犹豫的拿出钱包,甩了一千大洋在桌上:“钱付了,咖啡留下。” 我以为张路会做那种很烈的女人,誓死不给傅少川喝这杯咖啡。 但我没想到她弯腰将咖啡放在傅少川面前,笑嘻嘻的拿起钱数了三遍后才说:“客官,请慢用。” 张路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跟了出去,只见她把钱递给前台:“今天我请客,晚上大家一起吃辣阿婆。” 我不解的问:“路路。你这是几个意思?” 张路回头一脸坏笑:“花这种阔少的钱犒劳我的员工,何乐而不为,再说,这个世上人人都爱这个男人,我也没必要跟这个男人过不去,你说对吧,爷爷。” 张路看着钱上挂着笑脸的男人,都恨不得凑过去亲两口了。 我和张路在湘江边吹了吹风,韩野打电话给我:“黎宝,你去哪儿了?” “三分钟后出现在你面前,莫急。” 我们回去后,看着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的两人,张路开始下逐客令了:“两位,我这个包厢被人预定了,下午五点会来客人,现在已经四点五十了,请你们换个位置吧。” 韩野起身搂着我的肩膀:“走咯,回家吃晚饭。” 张路窃喜,挽着我的隔壁说:“吃晚饭咯,我跟三婶说好要回家吃饭的,正好我跟你们一起走。” 韩野看了一眼傅少川:“老傅,你要一起吗?” 傅少川起身拍拍衣袖:“一起吧。三婶给我做了萝卜菜,我可不能让某些馋猫给独吞了。” 张路爱吃萝卜菜,众所周知,我妈每年都会做一坛子萝卜菜给张路送来,说起来我这个亲女儿还不如她这个干闺女,我想吃的东西我妈会丢给我一句,想吃就自己回来拿,但是对张路不一样,但凡张路想吃的,我妈就一句话,闺女,想吃什么跟干妈说,干妈做好后就给你送去。 这不,端上桌的萝卜菜,就是我妈做好给张路送来的。 但是张路不会下厨,所以送来的萝卜菜也得交给三婶来做,傅少川既然是三婶请来的客人,又是妹儿干爸,张路也不好再说什么。 妹儿病好后,不太爱跟人说话,却唯独跟韩野和傅少川有说有笑,两个大男人在妹儿的玩具房里和妹儿玩闹,满头大汗的妹儿从屋子里跑出来,递给张路一枚戒指: “干妈,这是我在球球里捡到的,干爸说,让我来把戒指送给你。” 这就是当初去云南之前,傅少川曾托我给张路的那枚戒指,应该是张路很久之前看上的那一枚。 张路当然知道这是傅少川的套路,但是傅少川竟然使了妹儿这个托,又难得妹儿嘴甜,加上大病初愈后第一次主动跟张路说话,张路受宠若惊的接过戒指,将妹儿抱进怀里: “妹儿,好不好玩?” 妹儿挣扎着从张路那儿逃脱出来:“干爸说了,你接了这枚戒指,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干妈,大人是不能欺骗小孩的,所以干妈不能骗人。” 这... 张路把眼神望向我,我立刻起身:“三婶,我来帮你端菜。” 这枚戒指的神奇之处是,张路第二天就跟喻超凡分手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场景,喻超凡在我家的沙发上坐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说,我不能没有路路,我不想跟路路分手,曾黎,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爱张路。 我早就知道喻超凡会来找我,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因此痛哭流涕。 我家的音响里还单曲循环着一首辛晓琪的《领悟》,喻超凡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放这首歌的人不是我,他见我没给他任何反应,拍打着我家卧室的门: “路路,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出来,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都改,我都会改的,路路,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张路进屋之前端了一盘三婶做的辣子鸡,此刻估计吃的正香。 喻超凡在门口哭成狗,韩野抱着妹儿在书房里画画,徐叔在花圃里修剪枝丫,三婶刚收拾完厨房出来问我: “黎黎,这人怎么还不走?” 我剥了颗开心果塞在三婶嘴里:“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没事,我们忙我们的,这件事情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快到晚饭时间了,傅少川又来蹭饭,看见喻超凡颓然坐在门口,我在客厅里剥着花生,傅少川坐我旁边: “今晚炒花生米吗?” 我敲打了一下傅少川的手:“辛辛苦苦剥的,你要吃自己剥去,今天晚上花生炖猪脚,路路很喜欢吃的一个菜,不过我发现路路没有哪个菜是不爱吃的,你说她今天大半天没吃零食,会不会馋死在屋子里了?” 傅少川剥了两颗花生塞进嘴里嚼着:“这客卧好像没有卫生间吧?” 傅少川不说我还忘了,糟糕,张路估计憋的不行了吧。 我推了推傅少川:“喂,赶紧把他弄走,不然路路会把膀胱给憋坏的。” 傅少川拿了一盒纸朝着喻超凡走过去:“喂,哥们,你这样守株待兔的不行,我给你一个好的建议,保证你明天能够准点见到张路。” 也不知傅少川在喻超凡的耳边嘀咕了什么,喻超凡擦干眼泪后走了,我耸耸肩敲门:“张路,出来吧,你的小男友走了。” 张路开了门,脸都快憋紫了,还不忘提醒我:“记住,从今天开始,他是我的前男友,前男友听懂了没?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现在才想起来帮我把他打发了,我都快憋爆了。” 从厕所出来后,张路蜷缩在沙发里,不断的哀嚎。 我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是傅少川帮你打发了前男友的,为了表示报答,不如你以身相许吧?” 张路抡起袖子:“他傅少川敢娶我,我就敢闹得他这辈子都鸡犬不宁。” 傅少川正在厨房帮着三婶尝菜,手中拿着一只鸡爪子正在吃:“行,就这么决定了,我娶你。” 我们哈哈大笑,张路噌的一下奔厨房去了:“堂堂傅氏集团的大总裁竟然在厨房里偷吃鸡爪,说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啊,去去去,你想娶我。除非时光倒流到七年前,你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说你冤枉了老娘我,我才能原谅你。” 傅少川好脾气的应下:“得咧,老佛爷说了算,小的这几天就去筹备。” 我倒是拭目以待,我就不信傅少川和韩野能够毫不心虚的还原当时的场景,但是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切都是障眼法,而他们真正要做的事情竟然是... 三月二十七日,我和谭君都已经订了去武汉的高铁票,要把之前的客户都归纳一下,交给下面的人管理。 但大清早张路就来找我,说傅少川果真在当初的酒店大堂里设宴,要请我们去参加,因为是高级宴会,必须穿正装。 张路手中抱着两个盒子,里面有一套白色的长裙礼服,一套香槟色的长裙礼服,还有两双鞋,都是喝礼服搭配的。 张路看了看那两套衣服,再看了看我。将白色递给我:“这个尺寸明显和我不符,黎黎,你快去试试。” 我都没弄清楚状况,握着张路的手问:“不是说傅少川要在你们之前酒后乱情的地方向你致歉吗?有必要弄的这么浓重?” 张路苦着一张脸:“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可能是你们家韩大叔想给你一个什么惊喜吧,不足为奇,快去换吧,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呢。” 本来我还在犹疑的,一听到张路说是韩野想给我惊喜,我瞬间就想到是傅少川要趁着张路恢复单身后趁虚而入,我在心里想,就当做是报答傅少川帮我出了一口在广州忍受的恶气吧,我这一次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将傻愣愣的张路给他送上门去。 抱着这样的念头,接下来化妆师来了,我也没有反抗,全程都很配合。 看着张路身穿香槟色的晚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我忍不住夸赞她:“好美,路路,我发现你有很久没化过妆了,你今天这副打扮要是让喻超凡看见了,估计他得抱着你的大腿哭着求你别离开。” 张路脸一红,眨着眼问我:“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长的礼服,黎黎,你觉得我穿成这样,合适吗?” 我掩嘴笑着:“合适,太合适了,只要你们之间的尺寸对了,一切都好说,合适着呢。” 张路也不跟我斗嘴,看了看我说:“你也好美啊,像个新娘子。” 我也是很久都没有化个这么精致的妆容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总觉得脑袋里装满了烦心事,脸上也会时不时的冒出几颗烦人的痘痘来。 现在用遮瑕膏一遮,加上腮红一抹,整个气色就好了许多。 十二点的宴会,我们十点从家里出发,算上堵车的时间,应该完全来得及。 徐叔亲自开的车,就连三婶都换了新衣服站在门口问:“黎黎,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听说那儿还请了一个大明星来唱歌。” 我挽着三婶的胳膊,取笑她:“您还追星呐。快说说,你最喜欢的明星是谁?” 三婶乐得合不拢嘴:“我喜欢靖王,我要是再年轻三十岁,我还真想当靖王妃。” 张路竖起大拇指:“三婶,您有眼光,靖王的扮演者叫王凯,手美颜好低音炮,简直符合所有少女心中对于白马王子的幻想,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也想当靖王妃。” 一大早韩野就把妹儿给带了出去,说是她现在要多出去透透气与人接触,不然很容易得自闭症的。 反正他有一大堆理由在等着我,我反驳不了,就选择随他。 路上果真堵车,徐叔饶了一段路才赶在十一点半到达那家酒店,谭君和徐佳怡站在门口等我们,身上穿的都是正装,徐佳怡见我立即扑过来:“老大,我好想你啊,上次我旧病复发,所以出国治疗了一阵子,你可别怪我事先没通知我。我今天在你的大好日子赶回来,就证明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 大好日子! 我回过头去看张路,她正对着徐佳怡挤眉弄眼。 我拿手在张路面前晃了晃:“路路,你眼抽啊?” 张路这才说出实情:“进去吧,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虽然今天没请来韩泽,但这订婚典礼可是韩大叔煞费苦心操办的,为此我都跟傅少川同流合污了,可见我有多爱你了吧?” 原来... 我要订婚了,我站在酒店门口才得知。 我还没来得及生气,妹儿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从酒店门口出来,牵着她的人,正是穿着白色西装的韩野。 “妈妈。” 妹儿朝我奔过来,我故作生气的掐了掐她的脸蛋:“你也帮着外人来瞒着我对不对?” 妹儿回头看了韩野一眼,甜甜的说:“妈妈,爸爸不是外人,爸爸是我的爸爸,今天爸爸妈妈订婚,我给妈妈当小花童。” 我心里虽然有些忿忿不平,但来的人可都是亲朋好友,那些在春节里收到过韩野红包的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通通都坐在酒店大堂里。 包括我爸爸和妈妈也都来了。 看着我穿着透明袖的礼服,在包厢里,爸爸直心疼:“黎宝,冷不冷,这个天气穿成这样,会冻感冒的。” 我肩膀上还披着韩野的西装外套,妈妈搓着我的手:“这里面有空调,老头子你瞎担心什么。” 张路在一旁安慰着我爸我妈:“干爸,干妈,现在只是订婚而已,还没把女儿嫁出去,就算是嫁出去也没关系,你们还有我呢,我这个宝贝女儿还没打算嫁人,以后就由我来做你们的贴心小棉袄。” 爸爸抹着眼泪,我记得六年前出嫁的时候,爸爸妈妈坐在台下,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感触。 张路把爸妈都带到了大堂里坐好,包厢只剩我和韩野,我论起拳头捶着他:“求婚的时候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订婚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商量,韩叔,是不是结婚的时候也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婚了,只有我还昏着。” 韩野眉梢带喜:“我有这个打算,就算不知道那时候还能不能给你惊喜,向你求婚是因为今天,是我们七年前在这个酒店的第一次相遇,也许你都忘记了,但是我记得就行,那天我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你就坐在我对面。” 七年前。 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七年前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张路生日那天吗? 第95节 但我仔细一想,七年前我确实来过这里,当时是想应聘酒店的经理助理,因为来早了,只能在酒店大堂等着。 但是我对面坐没坐人,我实在是记不起了。 在订婚仪式上,韩野向大家讲述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那一天,你穿着针织大衣,彩虹色的,下身一条绣着小鸟的牛仔裤,应该是民族风的,我对你印象最深刻的是,你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外面的春光都聚集在了你脸上。酒店的服务员给我倒了杯咖啡,不小心洒在了你的简历上,而你只是微笑着对服务员说,没关系,我还备了一份简历。” 韩野徐徐说来,我才完全想起那天的事情。 也是凑巧,我当天一共约了两份面试,一份酒店的助理一职,在上午面试,还有一份销售经理助理的面试,是在下午,所以那天才会在包包里带了两份简历,虽然服务员弄湿了我的其中一份,但我面试完可以在中午饭的时间再回去拿,所以并没有生气。 然而,事实并非韩野说的那样,说我准备两份简历,证明我是个有备无患的人。 上天总是事先宠幸那些有备无患的人,那样的人随时做好了成功的准备。 我只想说成功人士的理论实在是让人猜不透,而我就这么幸运的被他多看了一眼。 这样的初见,算是美好的吧,虽然我对他毫无印象。但至少我给他的第一感觉还不错。 所以我深刻体会到了张路以前说过的话,女人啊,随时都要保持良好的形象,不管是去菜市场还是去倒垃圾,都要穿上高跟鞋化个淡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也许是收破烂的老大爷,也许是卖白菜的老大妈,也许正好在过马路的时候,宝马从你身边一晃而过,却闻到了你身上清淡宜人的香味。 张路这个生活中的女汉子,却每每能一言中的的说出生活中存在的小幸运。 形式化的流程都走完后,我累瘫在包厢里,接下来就是敬酒。 我脱了高跟鞋想歇一歇,韩野坐在我身边帮我揉着脚:“要是累的话,敬酒就算了,反正你家的亲戚我都认识,以后结婚的时候还有大排场。” 我嘟着嘴问:“那你多此一举的和我订婚做什么?” 韩野搂着我的肩膀,小声说:“我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韩野想娶的女人,黎宝,你可知我心里多么没有安全感,今天正好是我们认识整整七年,我也想告诉你,这么多年来,你是我生命里唯一能够给我带来光明的女人。” 我哀叹一声,穿着高跟鞋起身拉他:“那就证明到底吧,别让亲戚们等久了,订婚你可以给我惊喜,但是结婚我希望我们能够不那么劳累,所以现在就把酒敬了吧。” 韩野笑着看我:“你想带着婚纱旅行结婚?” 我昂头:“你会同意吗?” 韩野啄了一口我的嘴唇:“只要新娘是你,结婚的仪式随便你,你说我们带着婚纱去旅行,那我们就带着婚纱和摄影团队一路随行。” 敬酒真的很累,和沈洋结婚的时候我就领教过,尤其是我家亲戚又多,一桌一桌敬下来,感觉整条腿都要废了。 好在有韩野在一旁扶着我,我也算是勉强走完了流程,韩野继续陪着亲戚们,我和张路在包厢里休息。 徐佳怡一直跟在摄影团队后面,此时也躲到包厢里来偷懒,喝了口咖啡后说: “老大啊,我好像看见余妃来了。” 张路战斗力十足。瞬间起身问:“她在哪儿?” 我是完全没有精力了,这双高跟鞋磨的我脚后跟都起了泡,徐佳怡歇口气:“刚刚还在门口的,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眼睛里全都是仇恨,恨不得将韩总和老大用眼神杀死一千一万遍,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余妃要来捣乱。” 话音刚落,余妃推着门进来,笑嘻嘻的说: “你们可冤枉我了,我是来给曾黎送厚礼的。” 余妃送的厚礼我可不敢收,我看了一眼她手中抱着的礼盒:“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祝福,我们之间要想友好共处,你必须交出伤害妹儿的凶手来,否则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余妃坐在我们面前,将礼盒推到我跟前来:“曾黎,你真的不看看我送的礼物吗?这份厚礼我准备了很久,就是一直没送出手,现在终于是时机到了。” 张路破口而出:“这里面该不会放着死老鼠或是蟑螂啥的吧?” 余妃哈哈大笑,又将礼盒递到张路面前:“要不然你打开看看?说不定会有惊喜。” 张路揉着太阳穴:“哎呀,最近身体不好总觉得有蚊子在叽叽喳喳的叫着,烦人的很。” 徐佳怡起身看着余妃:“你走吧,我们这里没人欢迎你,你有什么怨恨朝着你该发泄的人发泄去,他就站在酒店大堂里,有本事你找他,别把你那点龌龊的心思拿出来伤害无辜的人。” 说起无辜二字,余妃愤然起身,将礼盒放在桌子上,用手指着我:“无辜,她无辜吗?她现在都成了韩野的未婚妻了,她有什么无辜,她现在就应该和韩野一起承受那些罪恶,还有你,徐佳怡,你应该也很恨她才对,你却能站在她的身边和她谈笑风生,你就不怕...” “啪。” 一巴掌落在余妃脸上,徐佳怡的脸上全是恐惧,整个人又开始失控了:“你滚,你滚开,我再也不要见到,滚开。” 我急忙起身扶着徐佳怡:“佳怡。你怎么了?” 徐佳怡指着沙发上的包,捂着心口喊:“药,药,老大,快给我药。” 张路翻着徐佳怡的包包,里面确实有一盒药,徐佳怡吃完药后躺在沙发上直喘气,带着哭腔指着余妃:“你滚,你个恶毒的坏女人,你给我滚,路姐,你快把她轰出去,我不要见到她。” 张路伸手去拉余妃:“请你出去吧,佳怡有心脏病,你要是真把她给气坏了,对你而言毫无好处。” 余妃却不慌不忙的又坐回了原位:“别怕,她根本没有心脏病,她只是有心魔,挥之不去的心魔,徐佳怡,当你看到妹儿手腕上的伤痕时,你可有想起些什么。七年前你亲眼所见的那一幕,难道你忘了吗?” 徐佳怡指着余妃:“是你,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我的姐姐,要不是姐姐临终之前写了遗言让我们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你早就被抓了,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把她赶出去啊,你们快把她赶出去。” 张路也开始用强行拖拽的方式去拉余妃,但是余妃却拍了拍桌子上的礼盒说: “我可以走,毕竟祝福也到了,不过曾黎,这个礼盒你要是不打开的话,我发誓,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张路挥着拳头对着余妃:“你到底走不走,别让我对你动粗,我很不喜欢打女人。” 余妃扬着左脸:“来呀,你打呀,有本事你就打我一巴掌,今天你不打。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张路隐忍了好久,徐佳怡突然起身又扇了余妃一巴掌:“贱人,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余妃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徐佳怡,你记住,这两巴掌是我还给你的,从此以后我和你不再是朋友,我们这辈子的情意就此了断,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永远的敌人。” 徐佳怡收回颤抖的手,别过脸去:“你走吧,从你害死我姐姐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你之间就是仇人了,我不会逼死你,也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报复你,人贱自有天收,老天爷迟早会开眼的,你就等着吧。” 余妃昂起头来:“那我们就等着吧,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没错,我是坏人。可你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徐佳怡,这个还给你。” 余妃从耳朵上取下一枚耳钉,递到徐佳怡的手中。 在余妃拉开包厢里准备离去的那一刻,徐佳怡将手中的耳钉丢在余妃的后背上:“贱人戴过的东西,我嫌脏。” 余妃怒气冲冲的回过头来,抬脚就朝着那耳钉准备踩去,徐佳怡整个身子都往后仰倒,我和张路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躺好,张路拿着那盒药问: “佳怡,要再吃一颗吗?” 我拦住张路:“你以为是吃糖果呢,这是药,不能随便乱吃。” 徐佳怡气虚的看着我们:“我没事,老毛病了,死不了。” 在余妃出门前,我用余光看到她那一脚没有落下去,而是弯腰捡起了那颗耳钉。 余妃走出去之后,徐佳怡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张路指着桌子上的礼盒问我:“黎黎,要打开看看吗?” 我看着张路:“你很好奇吗?” 张路点头:“说实话,我很好奇,我想她应该不会送什么蛇啊虫啊之类的,肯定是有大爆料,你知道的,我有一颗好奇的心,不如我们打开看看?” 我也盯着礼盒,再低头看徐佳怡,试探性的问:“看看?” 徐佳怡费力起了身,站起来朝着桌子前走了两步,抱着盒子就准备出门。 张路拦住她:“佳怡,你这是要做什么?追出去还给她吗?” 徐佳怡呸了一口这个礼盒说:“贱人送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拿出去丢门口的垃圾桶,谁爱看谁看去,今天大喜的日子,何必为了她而扫了兴致。” 谭君在门口敲着:“老大,你休息够了吗?韩总说让我来叫你们出去吃点东西。” 徐佳怡用力大声喊:“谭君,你进来。” 谭君应声走了进来,看着徐佳怡手中抱着的礼盒,笑着打趣:“哟,老大结婚,你收什么礼物啊?” 徐佳怡将礼盒递给谭君:“你把它拿出去丢了,丢的越好越好。” 谭君迟疑了片刻,但是徐佳怡的眼神无比坚定,谭君怯怯的伸手去接,张路从中拦截:“干什么呀。不过是一个礼品盒而已,难不成余妃还敢在礼品盒里放炸弹不成?” 徐佳怡自然不肯放,两人推脱了一番,张路力气大,徐佳怡本来就情绪不好,又刚刚吃过药,虽然她抱着礼盒,但是架不住张路的力道,整个身子朝着我扑来,礼盒嘭的一下掉落在地。 张路发出一声惊叹,我接住徐佳怡后,再抬头看到礼盒里的东西时,瞬间傻眼。 ☆、105.一个陌生女人的到访 一张张相片,从一个孩子带血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到最后一张,个头跟妹儿差不多高。 而每一圈成长的年轮里,韩野都抱着这个襁褓中的孩子笑容如春的站在镜头前,直到这个孩子能跑能跳能自己抱着足球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小男孩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就连张路这样的火爆脾气都知道在求婚那天选择隐忍,我自然不会当场和韩野对质,更何况那天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在场,若是当场和韩野翻脸,岂不是正中余妃的下怀。 但是这一隐忍,就到了四月初。 清明扫墓,薇姐去世一年祭,按理说韩野应该带上我一起的,但那几天雨水绵绵,妹儿突然高烧不下,我只好留下来每天带着妹儿去医院输液。 张路也是得了空闲,干爸干妈这旅游的小宇宙一爆发,接下来基本不归家的多,就连清明扫墓这种事情都把张路给落下了,为了躲避傅少川的求爱和喻超凡的挽回,张路干脆以照顾妹儿的名义,整天窝在碧桂园的别墅里不出门,就连店铺都关了,说是要把那些乐器什么都撤了,所以暂时关张几天,她就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反正赚的钱够吃够喝,我也就不念叨她什么。 清明夜里,妹儿和韩野视频道了晚安之后,我哄着她吃了药睡下了,张路还在厨房里吵着要三婶做夜宵,我从妹儿的房间出来,伸伸懒腰,也觉得困乏无比。 走向厨房之前,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针。已经是十点半。 徐叔早早就睡下了,要不是张路嚷嚷着饿的话,三婶也应该早歇息了。 我来到厨房门口,张路端着面条在我面前得瑟了一下:“闻一闻,香不香?这可是三婶手把手教我做的,味道肯定差不了,我这样的人还真要自己学会下个面条啥的,不然一离开你们,我铁定会饿死。” 老油条竟然有自知之明,我和三婶相视一笑。 三婶端了一碗面条给我:“你最近胃口不好,吃点面条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妹儿总算是退烧了,明天让我和老徐带她去医院,你正好歇一歇。” 我接过面条点点头:“三婶,你不吃点?” 三婶摸了摸肚子:“人老了,肠胃不行,消化不了,多吃一点就觉得胃里胀得慌,你快去吃吧,冰箱里有剁辣椒,合着口味来。” 我来到客厅放下面条后转身去冰箱里拿剁辣椒,张路一直在自夸:“都说劳动最光荣,自己下的面条果真吃起来都美味许多。” 我拿了剁辣椒出来,扑哧一笑:“你这话是说三婶给你做的面条还不如你自己做的?” 张路舔了一下嘴唇:“三婶是师父。我要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估计得下辈子去咯。” 三婶在厨房里应声:“路路,你有天赋,就是懒了点,懒的切姜片,懒的剥蒜,懒的煎鸡蛋,只剩下光杆面条,味道肯定好不起来。” 我和张路都乐了,张路和三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尝了尝今天的面条,果真是张路亲自做的,味道差的不是一点点,不过放了剁辣椒之后,味道还能凑合。 我正吃的香着呢,张路突然拿筷子敲我:“曾小黎,你听到敲门声了吗?” 我揉了揉被她敲痛的手:“别闹了,家里有门铃,一按震天响。” 但我停下来后,果真听到了细微的敲门声,像是小孩子的手,绵弱无力。 第96节 张路蜷缩在沙发上,一脸惊恐的望着我:“会不会是夜半铃声,恐怖片里的那种,门口什么都没有,但敲门声却一下一下的敲的人心慌,或者有人,身穿白衣,两眼流血,你一开门就回去掐住你的脖子,啊啊啊,吓死宝宝了,曾小黎,你去开门吧。” 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傅少川的张路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我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刚起身就被张路拦下: “不行,这么刺激的事情还是让我去感受感受吧,你接着吃面。” 我坐下,拿起筷子望着她:“你行吗?你个胆小鬼。” 张路穿了拖鞋撩拨了一下头发,坚定不移的朝着门口走去。 一开门就听到她惨叫一声,我和三婶赶紧跑门口去看,只见门外果真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但是人家素面朝天,手中还牵着一个抱着泰迪熊布娃娃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张路抚着心口:“吓死宝宝了,你这人怎么大晚上穿白裙子在人家家门口晃悠呢,你找谁呀?” 穿白裙子的女人年纪和我一般大,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 她的声音和刚刚的敲门声一样绵弱无力:“请问这是韩野先生的家吗?” 张路回头看了我一眼,拉着门把就要关:“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请问你找哪个韩野,要是找我们家韩野的话,很抱歉,请你改天再来,韩野先生暂时不在。” 女人伸手拦住即将关闭的门:“我是来找韩野的。” 这个女人很眼熟,尤其是这个孩子,我推开门:“请进吧。” 看着女人和孩子都进了门,张路掐着我的腰说:“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我总感觉不太妙,既然跟韩野有关,那你等韩野回来解决,你这样把她放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我小声回答:“他们没有任何行李,估计是临时决定来的,路路,她就是照片中抱着孩子的那个女人,这个小孩应该就是韩泽口中的孙子。” 张路面色一变:“前妻带着孩子找上门来,天啦,不行,我帮你先应付着,你去给韩大叔打电话,让他赶紧把前妻这个生物给请回去吧。” 我抓住张路的手边往里走边说:“来者即是客,不管是前妻还是孩子。韩叔从没亏待过我的孩子和前夫,我招待一下人家理所应当。” 女人和孩子站在客厅里,孩子盯着我和张路的面条直吞口水,女人眼神忧郁,哀声问道:“请问,您能给小榕做一碗面条吗?小榕从美国来到中国,坐了一天的航班,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喜欢吃面条。” 三婶正好还没解下围裙,连忙应声:“好,我去下面条,孩子喜欢吃什么面?” 女人用手指着我:“能不能请你亲自给孩子下碗面?” 张路想要发火。被我拉住,我蹲下身去看着小榕:“你喜欢鸡蛋面对不对?一个鸡蛋搅成蛋花,另一个鸡蛋煎的两面黄灿灿的,再放几片胡萝卜进去,不加葱。” 小榕微微抬头看着我,诚恳的点点头。 我在她们诧异的目光中走进厨房,拿出鸡蛋的那一刻,我突然响起韩野问我的:“黎宝,要几个鸡蛋?” 我记得我当时笑着说一个半。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知道韩野喜欢吃鸡蛋面,用蛋花开汤,不加葱,放入几片胡萝卜,营养又美味,韩野喜欢吃清汤的,基本不会加辣椒。 他喜欢吃煎的两面黄的鸡蛋,不喜欢蛋黄未熟的鸡蛋。 不过是下碗面条而已,对我而言并不难。 三婶洗了水果装盘端去客厅,女人和孩子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是正襟危坐,任凭张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搭理半句。 张路憋不住,就来厨房找我抱怨:“这个孩子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感觉他智商有问题,像个自闭症儿童,这女人也有病,这要是在走廊上遇到她,准被她吓死去。” 我做好了鸡蛋面,闻了闻,很香。 端出去摆在小榕面前,他那空洞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小嘴唇舔着,像是饿了很久。 但是女人没开口,我将筷子递给小榕,他不敢接。 女人盯着这碗面看了很久后才说:“小榕,谢谢阿姨。” 小榕抬头看着我,半晌才挤出一句:“谢谢。” 得了女人的允许后,小榕拿着筷子大口吃着面条。张路蹲在一旁:“嘿,小子,你慢点吃,小心烫。” 我们几人看着小榕吃完了一大碗面条,见他满足的擦擦嘴,张路又问:“小子,你吃饱了没?没有的话让阿姨再去给你做一碗。” 小榕有些害怕,吃完后就往女人身旁挪了挪,女人对我说:“能给小榕倒杯热水吗?” 等到孩子吃饱喝足在沙发上抱着泰迪熊睡着了,屋子里的气氛才稍稍轻松了些。 四月春雨不断,夜里还很冷,我试探性的问:“要不让孩子去客卧睡吧?” 女人将视线转到三婶身上:“那就麻烦三婶了。” 三婶的神色有些异样,却还是抱着孩子去了客卧,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我见女人有话要说却有所顾忌,推了正等着女人开口的张路一下:“路路,你去妹儿房间帮我看看,我怕妹儿夜里踹被子又着凉。” 张路知道我想支开她,十分不满:“三婶睡前会去看看妹儿的,关于韩野的事情我知道的可能比你还多,所以你们不用顾忌我,有话就直说吧,或者我先问,你叫什么名字?是韩野的什么人?这个叫小榕的孩子是不是韩野的儿子?” 女人终于露出了笑容。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倒也十分迷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是小榕的妈妈,七年前生下小榕就离开了人世,我叫小措,仓央嘉措的措,受小榕妈妈临终前的嘱托,是小榕目前的监护人,我这次来是想把小榕的监护权转给他的爸爸。” 张路满脸纠结:“韩野?” 小措又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检验报告出来递给我:“不瞒你说,小榕的妈妈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影响孩子爸爸的生活,但我也是没办法,这是我的病例,我现在是盆腔癌晚期,已经没有能力再照顾小榕的生活了。小榕年纪尚小,我可以将他送到福利院去,但是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考虑,我还是下定决心来找孩子的爸爸。” 我和张路看着检验报告久久说不出话来,小措突然哽咽了,跪在我们面前:“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的唐突,实在是小榕跟了我七年,虽然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我把小榕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对待,我知道你是韩野的未婚妻,通过刚刚的那碗面条,我能感受得到,你会是一个好母亲,也会真心接纳小榕。” 我急忙拉她起来:“你现在有病在身,别这么激动,如果小榕真的是韩野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孩子流落到福利院的,请你放心。” 相对于我的触动,张路显得很淡定。 等小措坐好后,张路递了张纸巾给她:“小措,你能跟我们讲讲小榕的妈妈吗?她是死于...难产?” 小措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安:“对不起,死者为大。我不想过分非议,如果你们不信我的话,你们可以打电话给孩子的爷爷,也可以打电话问韩野,他每年都会在国外呆三个月以上,就是为了陪伴小榕,小榕对爸爸的依赖特别深,但是不知是何原因,韩野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小榕的存在,也不肯让小榕认祖归宗。” 张路干咳两声:“你的意思是,小榕是韩野的私生子?” 私生子这三个字毕竟不好听,我悄悄踢了踢张路。小措见了,无奈的笑了笑:“算是吧,毕竟韩野和小榕的妈妈没有领证结婚办婚礼,只是他们之间有过婚约,来不及领证结婚就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请你们别误解,小榕的妈妈不是那种为了嫁给韩野不择手段的人,她是韩野的初恋情人,两个人感情很深。” 韩野的初恋情人。 我和张路一再震惊,张路摸摸鼻梁:“恕我直言,如果小榕的妈妈是韩野的初恋情人的话,她怀了韩野的孩子,韩泽又很喜欢这个孙子,你说的韩野不让小榕认祖归宗一事好像有点说不通,你要不要整理一下思路再给我们编故事,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些小儿科的故事听起来真的很乏味。” 这一点确实值得质疑。 小措微微有些尴尬:“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你和小榕的妈妈长的还真像,简直像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一样。” 话刚说完,张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很不客气的指着小措:“你是个病人,我很同情你,但是请你不要用初恋,不要用长相来暗自说事,我张路喜欢直来直去,如果你还是用这么隐晦的话语来诋毁别人的话,对不起,我们这儿不欢迎你,小榕可以留下,请你立即离开。” 面对张路突然间的暴怒,我也起身拉着她:“你干嘛呀,人家小措也没说错什么,你看看小榕的妈妈,还别说,跟我还真是有点相似,不过。小措,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不花心的男人基本上都喜欢同款类似的女人,这一点并不稀奇,我不会因为我和小榕的妈妈长得相似就怀疑韩野对我的感情,一个男人爱不爱我,不是别人看出来的,也不是别人说出来的,而是要自己用心去感受。” 小措脸一阵红一阵白,可能是那些小心思被张路无情的戳穿了吧,她那双带水的眸子瞬间就开始示弱:“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向你们道歉,请你们不要迁怒孩子。” 张路指着门口:“请你走吧,大门口右转有一家酒店,你可以在那里歇息一晚上,买明天的航班离开。” 我拉了张路到一旁去:“你这是做什么,她好歹也是小榕的监护人,如果小榕真的是韩野的儿子,那我们还得感谢人家帮忙带了孩子这么多年,看她年纪不大,这七年过来应该很辛苦。” 张路缓和了一下脸色:“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和余妃是一伙的,小榕肯定跟韩大叔有瓜葛,但是不是韩大叔的儿子,这件事情不好下定论,口说无凭,她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孩子留下好吃好喝的供着,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但是这个女人必须赶她走。” 我小声商量:“要不然我给韩叔打电话吧,确认一下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小措真的是小榕的监护人,那我们也不能翻脸无情,留下她住几天,等韩叔回来再决定。” 张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你打电话吧,我去看着她,这年头都能有人到妹儿的病房里割腕,我不相信她们那群人还有什么良心。” 想起那件事,我也是觉得很可怕。 为了将所有的真相连根拔起,妹儿那么小的孩子,报了案之后警察也只是以小孩子不懂事割腕闹自杀玩而结了案,我只能忍,坏人不可能永远嚣张。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做,给韩野打电话,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的他却意外的关了机。 我给傅少川打电话,是他的助理接的,他现在人在国外,正召开股东大会。 每次一有事情要找他们,他们就像是躲猫猫一样,半个人影都找不到,杨铎和徐佳怡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妙,我对这个病怏怏的小措也开始有了戒备心。 我回到客厅的时候,三婶正好从房间出来:“孩子睡的很安稳,黎黎,你们也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紧随三婶进了房间,关了门后问三婶:“三婶。你从小看着韩叔长大的,你认识小榕吗?” 三婶有些闪躲,我接着说:“三婶你别紧张,如果小榕真的是韩叔的孩子,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的,将心比心,韩叔对我怎样,我心里清楚,我不会亏待了他的孩子。” 三婶像是吃了定心丸,拉着我坐在床边:“我就见过这个孩子一面,还是三年前在北京见过,薇姐很喜欢孩子。但是不知为何,对小榕却很反感,小野倒是对小榕很好,每年都会抽空到国外去陪他,这个孩子怕生,不太爱和陌生人说话,我好像听说他是小野的孩子,但是孩子的妈妈是谁,我不知道。” 我握着三婶的手:“那你知道韩叔有个初恋情人的事情吗?” 三婶下意识的抽了一下手,我用力拽住了。 “确实有这个人,一双眼睛和你一样扑闪扑闪的像是会说话,我还是很多年前见过她。那时候小野还在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带着小榕的妈妈,不是单独带着回来的,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堆孩子,好像是华裔,回北京探亲的,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小野单身了很多年,从没见他带过女朋友回家。” 我也不再为难三婶,拍拍她的手:“三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辛苦您早起给孩子们做饭。” 从三婶房间里出来,张路和小措正在聊关于小榕不爱说话的事情。 见我出来后。小措起了身:“都快一点了,小榕就托付给你们,等韩野回来,让他来找我,我把孩子的监护权转给他。” 我也没有客套,相对于家人的安全,对外人冷漠些也算是一种保护吧,权当我自私狭隘好了。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后,也没挽留小措,只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等小措走后,张路揶揄:“这个女人就这么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你了,可见她对这个孩子也没什么感情,说不定她只是个冒牌的监护人,黎黎,你给韩大叔打电话了没?” 我颓然晃了晃手机:“关机,打不通,奇怪的是傅少川的电话时秘书接的,他正在开会,杨铎和徐佳怡的都关机,好像和这个小榕有点关系的人,都在这个夜里消失了。” 张路托着下巴:“肯定有鬼,不急,反正小措没在这个房间里,我的心就踏实了许多。走吧,我们去看看小榕。” 客卧里,小榕睡的很沉,应该是这一路太过劳累了。 看着小榕的面容,我忍不住感慨:“长得还真是像韩叔,尤其是这长睫毛,太像了。” 张路抖抖肩:“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很像呢?” 我和张路从后客卧出来,手机刚好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傅少川,应该是开完会回我电话了。 ☆、106.韩野的儿子 “快接啊,傻愣着做什么?” 我就迟疑了两秒而已,张路迫不及待的催我,我将手机递到她眼前:“你急的话,你先接?” 张路翻白眼:“行,你现在掐住我的七寸了,你就使劲埋汰我呗,你接吧,接完问清楚早点睡大觉,明天积极备战。” 我接听了傅少川的电话,他只是问我有何事,我问起关于韩野的事情,他推脱说工作忙,等忙完了再给我回电话。 张路骂骂咧咧的去睡了,无外乎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的话不可信之类的。 第二天,我和张路都睡到九点多才起床,不约而同的来到客厅里,看到眼前的场景浑身一哆嗦。 张路边刷牙边问站在一旁站如松的徐叔:“嘿,老头,这俩家伙怎么了?在玩啥游戏呢?” 沙发上坐着小榕,小榕的怀里抱着泰迪熊,两眼通红应该是哭过了,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珠子圆溜溜的左右转动,很显然是到了陌生的环境里觉得无所适从。 第97节 而妹儿搬了条小凳子坐在小榕的对面,胳膊肘搭在两腿上,双手撑着脑袋,对这个一夜之间从天而降的小哥哥赶到很好奇。 徐叔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们保持这样的姿势都快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三婶给他们做的早餐也不吃,妹儿到现在连牙都没刷脸都没洗,头发也没梳。” 我洗漱完之后才去处理这件事情,妹儿见到我过来,指着小榕说:“妈妈,他是谁?” 小榕嘟着嘴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去。 我蹲在妹儿身边。指着小榕说:“这是你的小榕哥哥,妹儿,快去和路路阿姨一起洗脸刷牙,等会我们陪小榕哥哥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妹儿虽然好奇,但是很听话的站起身来:“好。” 等妹儿走后,我起身坐在小榕的旁边,他下意识的往沙发的另一端挪了挪,我怕吓着孩子,赶紧起身蹲在他跟前: “小榕,跟阿姨一起去洗脸刷牙好不好?” 小榕低着头没有搭理我,左手抱着泰迪熊,右手一直在抚着泰迪熊的毛毛,手指头微微有些颤抖,这个孩子很怕生。 我打开手机翻了一张韩野的照片给他看:“小榕,你知道这个是谁吗?” 小榕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才微弱的抬起头来小声说:“是爸爸。” 我又翻了一张我和韩野的合照给他看:“你看,这个是爸爸,这个是阿姨,阿姨是爸爸的好朋友,现在爸爸不在家,你听阿姨的话好不好?阿姨带你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餐,吃完早餐阿姨带你去买新衣服鞋子和书包好吗?小榕现在读几年级啦?” 小榕又开启了沉默模式。 我在一旁说的口干舌燥,所有套近乎的词我都用上了。他依然不肯搭理我。 妹儿洗漱完后也蹲在身旁,双手依然撑着小脑袋。 “妈妈,他是不是个哑巴?” 我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妹儿:“哥哥不是哑巴,哥哥只是初来乍到有些怕生,就和你第一次去别的小朋友家一样的,所以你要带着哥哥一起玩。” 妹儿认真的点点头,伸手去摸小榕的泰迪熊:“小哥哥,我带你去洗脸刷牙好不好,不然会长蛀虫的。” 因为妹儿的手碰到了小榕的泰迪熊,小榕突然发狂一般的伸手抓了妹儿几下。 张路正好来到沙发边,见小榕打人,立刻抓起他的手:“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你怎么能打妹妹呢,快点跟妹妹道歉。” 小榕的指甲卡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剪了,妹儿刚洗完脸回来,衣袖还没拉下去,嫩白的手臂上被小榕抓了几道血痕出来,受疼后的妹儿哇的一声哭了。 三婶从厨房出来,立刻将妹儿抱到一旁哄去了。 小榕面对身强力壮的张路,却没有半点畏惧,直勾勾的盯着张路的眼神,丝毫不怯懦。 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伸手去阻拦:“路路,你快放开小榕,他刚来觉得很陌生,和我们又不熟,妹儿碰了他最喜欢的泰迪熊,也难怪他会发火。” 张路指着小榕:“别以为你是个小孩就可以不懂礼貌,就算是当着你爸爸的面,我也会教训你的,妹妹是好心想跟你交个朋友,你看看你把妹妹都抓哭了。” 听到妹妹二字,小榕的眼神立刻柔软了许多。 等张路放开了他的手后,他垂着脑袋不哼声。 我摸摸他的后脑勺:“别怕,你跟阿姨说,你饿了吗?要是饿了的话,阿姨带你去洗漱,然后我们一起吃三奶奶做的鸡蛋面好不好?” 小榕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小家伙果真是饿了。 他的眼里闪着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阿姨,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听的我心都软了,我试探性的把手放在泰迪熊身上,耐心劝导:“阿姨不怪你,现在你把泰迪熊放在沙发上,让路路阿姨帮你看管着,我带你去洗脸刷牙,好吗?” 小榕没有主动松开泰迪熊,但我没有太用力就把泰迪熊从小榕的手里拿了出来,然后将泰迪熊摆在沙发上,并且对张路说:“小榕现在已经道了歉了,你是个大人,你对小榕这么凶,现在罚你帮小榕守着泰迪熊。” 张路微笑:“小的听命,大人这边请。” 因为我是蹲着身子,我看到小榕微微笑了,我把手放在小榕面前:“来吧,阿姨牵着你的手去洗手间帮你洗脸。” 小榕将冰凉的小手放在我的手心里,起身的时候还对我说:“阿姨,我会自己洗脸。” 我边走边夸他:“哇,小榕会自己洗脸,比妹妹听话多了。” 在洗手间,我帮他拿了新的牙刷用开水泡过之后递给他,他刷牙之前红着眼对我说:“阿姨,我把妹妹的手抓花了,妹妹现在会不会很疼?” 我低着头看他:“都流血了确实会很疼哦,但是如果你愿意把泰迪熊分享给妹妹抱一抱的话,妹妹会很高兴的。” 小榕朝我一笑,两个小酒窝竟然很迷人:“阿姨,我愿意跟妹妹分享泰迪熊,那我早餐除了鸡蛋面之外,我能不能喝杯牛奶?” 我摸摸他的脑瓜:“当然能啊,三奶奶都帮你准备好了。快洗漱吧,爸爸现在工作很忙,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你这几天乖乖跟着阿姨好不好?” 小榕刷着牙,一嘴泡沫的对我说:“阿姨,你好温柔,像妈妈一样。” 我鼻子一酸,看着这个乖巧听话的小男孩,想到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母爱,心里想好好爱护他的冲动就倍增了。 吃完早餐之后,张路牵着妹儿,我牵着小榕。我们一起去商场买衣服,小措把小榕交给我之后就回去了,我给韩野打电话,黄玲接的,说是最近突然遭遇到一些危机,韩野的行程穿越大半个中国之后,还得漂洋过海,可能要十来天才能处理完。 我本来想告诉韩野,小榕现在跟我在一起的。 但是想到他公司遭遇的状况,小榕和我也相处融洽,我就没有多说。 这个看似腼腆的小男孩,实则内心热情似火,尤其是跟妹儿熟络了之后,两个小朋友几乎是形影不离,就连买衣服都要穿兄妹装,妹儿买了一条粉红色小裙子,小榕就怯生生的拉着我的衣角问:“阿姨,我想要那件衣服。” 我一看,是一个小西装三件套,小领结是粉红色的,和妹儿买的裙子正好搭配。 我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啦,小榕还需要什么,尽管跟阿姨说。” 从商场出来,在回家的车上,小榕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我坐在小榕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问:“小榕不开心吗?” 小榕舔了舔嘴唇,满怀期待的问:“我在美国的家,隔壁住了一个中国小男孩,他的姑姑每次从中国去看他,都会给他买一种很好吃的小食品,有点辣的那一种,很小一条的鱼。” 我和张路异口同声的问:“他的姑姑是湖南人吧?” 我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小鱼仔,一般的孩子吃饭的时候生怕菜里面会有辣椒,但是专门吃辣零食的时候,哪怕辣的耳朵通红都喜欢的不得了。 张路开着车绕了一圈:“我们现在去步行街。那儿有一家专门卖小鱼仔的地方,味道很棒,小榕,阿姨要是帮你找到了你想吃的零食,你要怎么报答阿姨?” 小榕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来的时候就只有一只泰迪熊做伴,那可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沉思良久后,小榕转过头来看着我:“阿姨,家里有一台钢琴,我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借用一下?” 我当时还觉得好奇,我们没有谁会弹钢琴,但是韩野的别墅里却放着一台价值不菲的钢琴,现在想想,钢琴的存在或许合理了许多。 我笑着问:“小榕会弹钢琴吗?” 小榕的神色有些悲伤:“爸爸说,妈妈是个钢琴家,特别喜欢弹钢琴,我从小也喜欢弹钢琴,每次爸爸回来的时候,我都会弹钢琴给爸爸听。” 张路脸色难堪的回头看我一眼,正好车多,我赶紧拍拍她的座椅:“车上还有俩孩子呢,你开车注意着点,不要开小差。” 在步行街。看到小鱼仔的那一刻,小榕的双眼都冒着欣喜的光芒,我买了很多小鱼仔,还买了几只酱板鸭和几盒绿豆糕,灯芯糕。 回去的路上妹儿和小榕两个人吃小鱼仔吃到冒了一身热汗,我耐心的劝导他:“尝一尝就好,吃多了会肚子疼。” 张路都忍不住打趣:“曾小黎,你这个后妈做的一点都称职,韩大叔要是知道自己赚这么多的钱,自己儿子却吃这样的垃圾食品,会不会气的狂吐血?” 妹儿辣的一直在喊要喝水,喝完水过后捂着嘴咯咯直笑:“爸爸才不会生气。爸爸也很喜欢吃,其实爸爸是只小馋猫,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张路来了兴致,从后视镜里看着妹儿:“小宝贝你快说说你爸爸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妹儿紧紧闭着嘴巴不再开口。 小榕举着手:“我知道,爸爸最讨厌吃榴莲,爷爷说,每次爸爸做错事情了,奶奶就会罚爸爸吃榴莲,榴莲很臭的,我也很讨厌吃榴莲。” 原来韩野不喜欢吃榴莲。 我从侧面看到张路的笑容,几乎能够断定她在盘算着什么样的小算盘,我只能为韩野默哀一声,有了这两个童言无忌的爆料大王,韩野的更多黑料估计会陆续被挖出。 每天晚上我都会和韩野通电话,妹儿也要和韩野视频了之后才睡觉。 晚上回家洗洗睡之前,妹儿依旧躺在床上和韩野视频,我和张路在帮着三婶收衣物,这两天太阳很大,三婶就把冬天的棉被都拿出去晒了晒,结果晚上回来一家人坐一起只顾着聊天畅谈,把收被子这样的大事情给忘了。 等到我们洗漱过后,阳台上飘起了细雨,我收着阳台上洗赶紧的新衣服,三婶才拍了大腿大喊不妙。 等我们收了被子回来后。小榕坐在妹儿的房间门口,怀里抱着泰迪熊,情绪很低落。 我将手中的枕头交给张路,朝着小榕走过去蹲下身问:“你在这儿做什么?是不是又和妹妹吵架了?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要是妹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阿姨代妹儿给你道歉,你原谅妹儿好不好?” 小榕抬起头来,眼泪长流。 我擦拭着他眼角的泪:“别哭啊,宝贝,你这样阿姨看着心疼,你快跟阿姨说说。” 小榕泪眼婆娑的问我:“阿姨,我为什么睡前不能和爸爸视频?” 原来是小榕发现了妹儿和韩野视频。小榕来到我身边这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韩野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自己也有私心,想让韩野回来的时候看一看,我也可以和他的儿子相处的很好。 我把小榕从地上抱起,带着他去洗了脸之后,我们回到房间,之前我整理过我和韩野一起旅游的时候拍的照片,洗出来全都在相册里,我把相册摆在小榕面前: “你想爸爸的时候,就看看爸爸的照片好不好,现在爸爸还在忙工作,还不知道你来到阿姨这儿了,所以阿姨想过几天再跟你爸爸说,你觉得呢?” 小榕趴在床上看着韩野的照片,抬头问我:“阿姨,妹妹也是爸爸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 一时间我竟难以作答。 我只好翻出了韩野的一些丑照片给小榕看:“你看看爸爸,是不是很调皮?” 小榕毕竟是个小孩子,我一转移话题,他就跟着我的思维转了,看着韩野的照片直乐呵。 一本相册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小榕爱不释手的看了很多遍后,怯怯的问:“阿姨,你能送一本爸爸的相册给我吗?还要有阿姨和妹妹的,还要...” 我刮了刮他的小鼻梁:“明天让路路阿姨帮你和妹妹在花圃里多拍些照片,然后阿姨制成一个相册送给你,相册里面有你,有爸爸,有妹儿,还有阿姨。” 小榕拍着手叫好,眼神一下充满了光彩,又随即黯淡了下去。 “小榕,又怎么啦?” 这个阴晴不定的孩子,我叹息一声。 小榕嘟着嘴:“爸爸的这个家比美国的那个家好多了。阿姨,你可不可以跟爸爸说说,我能不能就住在这里不走,我好喜欢阿姨,好喜欢妹妹,还有奶奶,爷爷,还有...有点凶的路路阿姨。” 我忍住笑拍着他的后背:“当然可以啊,以后爸爸住这里,阿姨住这里,妹妹也这里,你当然也要住在这里。等你长大了,你要保护妹妹,当小英雄。” 小榕终于展开了笑颜,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我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小榕却一直不愿意离开。 我也不好催,就和他一起把相册又翻看了一遍,我倒是觉得韩野和小榕之间越看越像,但张路就这个问题一直在跟我争辩,说小榕和韩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和我倒是有点像。 想到我和小榕的妈妈竟然有些相似,要不是有着时间地域和阶级上的区别,我还真想打电话问问老爸老妈,看我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 时针指向十二点,我连连打着哈欠,小榕突然钻进了被窝,双手紧紧拽着被子,眼珠子溜达溜达的看着我: “阿姨,我今晚可以不回自己房间睡觉吗?跟你在一起,有妈妈的感觉。” 我竟然无法拒绝这个微弱的请求,只好钻进被窝里轻拍着他的手臂:“乖乖闭着眼睛睡觉,阿姨给你讲西游记的故事。” 小榕都已经闭着眼睛了,听我说到西游记后又睁开眼睛兴奋的问:“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西游记的故事?” 我当然不知道他喜欢听西游记的故事,只是韩野每次哄妹儿睡觉的时候,都会给妹儿讲一段西游记,我想,韩野之所以能够将西游记的片段记得这么清楚,应该也是以前这么哄小榕的吧。 第98节 从小就看西游记的电视剧长大,但我对其中的故事情节却不是很清楚,好在韩野之前哄我睡觉的时候也讲个那么一两段,我能够勉强应付一下。 小榕很快就睡着了,我微微侧身去关灯的时候,他的小手突然搂住我的手臂,口中喃喃叫着:“妈妈。” 那一刻我突然间泪流满面,看着这个熟睡中眼角却滑出泪来的孩子,心里莫名的揪疼。 韩野此时在国外,应该在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我给他发了微信,让他忙完后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我想把小榕的事情抓紧跟他说一说,一想到以后韩野出差,妹儿和小榕会挤在一块跟他视频时的情景,我的内心充满了期待,一儿一女,人生之乐莫过于此。 妹儿下半年就开始上小学一年级,小榕虽然比妹儿大一岁,但我也想跟韩野商量商量。国内的教育和国外不同,我想让小榕也从一年级开始读,让他和妹儿在同一个班级里,这样的话他们兄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小榕跟我们交流的时候用中文还能很流利,但是一旦跟不太熟的人,就会不自觉的说出英文来。 这一晚上我想了太多关于以后的美好生活,越想就越兴奋,丝毫没有睡意。 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我就起床熬了香菇粥,韩野喜欢吃蒸饺,我想小榕应该也喜欢,忙活了一大早,三婶闻着香味起床。见我在厨房里忙活,十分惊讶。 “黎黎,你怎么不多睡会,你这眼睛通红,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我夹了一个蒸饺递到三婶嘴边:“快尝尝好不好吃,我想着韩叔不是挺爱吃蒸饺的吗?小榕肯定也爱吃,总不能每天早上都让小榕吃鸡蛋面吧?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这段时间我发现小榕也越来越爱吃米饭了,这可是个好现象。” 三婶吃完那个蒸饺后竖起大拇指:“小野真有眼光,找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媳妇,黎黎,你这厨艺是妈妈教的。还是自己后来学的?” 我微微脸红,轻声说:“是我婆婆逼我学的,当时刚结婚,她怕我不会下厨会亏待了她的儿子,就给我报了个厨师班,我当时觉得心里挺苦的,挺着大肚子还得去学厨,现在想想,多亏了那时候这么努力的自己,现在才能应付这厨房里的活儿。” 三婶抡起衣袖帮我清理着厨房:“黎黎,有你做小榕的妈妈,是小榕的福气。等小野回来看到你和小榕相处的其乐融融,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一想到韩野回来会是一脸惊呆的面容,我的心里也有些小兴奋。 徐叔早起后在花园里练太极,张路闻着蒸饺的香味也早早的起了床,刷着牙钻到厨房里来问: “我早起的时候去小榕的房间看了看,他人怎么不在房间里,莫非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指了指我的房间:“在楼上我的房间里,你去帮我看看他有没有醒来,要是醒了就带他下楼来吃早餐,尝尝我今天做的蒸饺。” 张路和三婶一样竖着大拇指:“不错不错,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了,好好努力吧,主妇。” 张路一转身,门铃就响了,三婶手上正端着蒸饺,张路叹息一声:“谁大清早这么有口福,偏巧赶到饭点来了。” 三婶笑着打趣:“可能是徐叔早起晨练,随手把门关紧了又忘了密码了吧。” 张路觉得有些奇怪:“不能啊,徐叔的指纹录入是成功的。” 我也端了粥放上桌,催促张路赶快去开门,张路路过茶几的时候还顺手抽了一张纸擦擦嘴,她去开门,我和三婶都觉得应该是徐叔晨练结束了,所以都没在意。 平时张路去开门都是一惊一乍的。今天倒是安静的很,我拿了碗筷到餐桌上后,再一回转身看见张路竟然愣在了门口。 ☆、107.凶杀案 我好奇的走向门口,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徐佳怡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口,她身穿的米黄色刺绣连衣长裙已然变成了短裙,被撕拉坏的那一截还拖在地上,也是被鲜血染红了,脸上有两道抓痕,像是长指甲所为,左手手臂上有一道被小刀划过的伤口,足足有五六厘米,鲜血沿着手臂往下滑落,凝聚在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以及小拇指指尖,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家门口。 “啊...” 妹儿刚起床,揉着睡眼来到门前,见到徐佳怡后,一声尖叫率先划破宁静的气氛。 三婶从厨房出来赶紧抱住妹儿,摁住她的脑袋靠在肩膀上:“别看,孩子。” 我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走出门去扶着徐佳怡,我一碰到她,她的身子靠着我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张路还在发愣中,我朝她大喊:“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徐佳怡躺在我怀里,指着大门口说:“救谭君,他在车里。” 还没等张路打来电话,徐叔就气喘吁吁的跑了来:“那孩子腹部被刺了一刀,流了好多血,快把她抱上车,来不得等救护车了,我开车先送去最近的医院。” 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徐佳怡和谭君双双被送入抢救室之后,医院来了好几个警察,其中一个出示了警官证给我们看,抢救室门口就我和张路还有徐叔三人,我们都吓傻了,尤其是张路,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也很喜欢打打闹闹的,但真的看到鲜血后,和我一样,都有些晕。 徐叔年长比较老成,冷静的问:“警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家的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警察看了看我们三人:“你们跟伤者是什么关系?说说你们见到他们的时候的情景?” 我扶着张路上前一步:“我是两位伤者的上司,他们都是我的员工,今天早上我们做好早餐正准备吃,就听到敲门声,一开门就看见佳怡浑身是血的站在我们家门口,还有谭君,他坐在驾驶室里,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晕厥了,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两个下属是不是...” 这姓魏的警察眼神如鹰,犀利的在我们之间扫视中:“今天凌晨我们接到报案,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区里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初步判定,你的下属杀了一个男人,中伤了一个女孩,另外还有两个男人逃窜,下落不明。” 魏警官拿了当时现场的图片给我们看,我和张路指着照片中胸口中刀的男子,浑身颤抖。 魏警官察觉到异样。追问:“你们认识死者?” 张路哆嗦的指着那人说:“我们跟他有过几面之缘,他曾经因为强入民宅被拘留了十五天,这个女人我们也认识,她叫王燕,她...她现在死了吗?” 魏警官眼神复杂的盯着我们:“她现在在医院进行抢救,案发地点暂时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具体事件还在调查之中,既然你们和伤者认识,又和死者有过几面之缘,请你们随我回去录个口供吧。” 折腾了一上午,我们录完口供回到医院的时候,徐佳怡已经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因为都是外伤,不会伤及性命,但因为耽搁太久失血过多,所以暂时还在昏迷中。 谭君的情况比较危险,腹部贯穿伤,伤及多处重要部分,无法采取保守治疗,只能采取剖腹探查术,我们在徐佳怡的病房里焦急的等着她醒过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警察的叙述,报案的是居民区附近一个卖包子的大妈,她说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因为下雨,可视度不高,从居民区的楼梯间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人都是浑身带伤,两人上了一辆小车扬长而去。 大妈觉得很可疑,恰好这个居民楼里住着她的一个老姐妹,她让自己的小孙女先看着摊子,自己拿了几个包子上楼,准备借着给老姐妹送个早餐的由头去看看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姐妹住在三楼,鲜血从楼梯间一直蔓延,她经不住好奇就上楼去看了一眼,在七楼,也就是顶楼,看见天台上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七楼的房间里躺着一个鲜血呼咧咧往外冒的女孩,另一间屋子房门紧闭。她吓的赶紧跑下楼,迅速报了警。 据大妈所说,报完警后还从屋子里走出了两个有着纹身的男人,其中一个剃了光头,额头上有一道疤痕,还有一个右臂纹着一条大蟒蛇,看着十分可怕。 我和张路也猜了个大概,死的是陈志,这群人里的老大,他脸上有伤,我对他印象很深刻。 另外两个逃了的男人,额头有疤痕的是张刚,伤口应该是去我家找存折的时候被张路用烟灰缸砸伤的,还有一个就是屈辱门的那一夜拿着手机摄像的人,叫王峰。 一直和他们一起出没的应该还有一个胆小怕事的罗青,只是此次事件却没有他的存在。 张路一直在忏悔,得知王燕回来的消息后,她确实找人跟踪过王燕,但是她没想到徐佳怡也盯上了王燕,还和谭君一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午三婶给我们送饭菜来。悄悄交给我一支录音笔。 “三婶,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三婶带了一个一次性的手套,平时吃龙虾的时候用的那种,我接过来的时候,三婶也谨慎的让我戴上手套:“电视里都说指纹能识别凶手,黎黎,你带上这个。” 我让张路给魏警官打电话,张路戴上手套后忧心忡忡的说:“我们先听一遍吧,如果佳怡和谭君是过失杀人,或者是正当防卫的话,那还好,万一...” 我厉声喝止:“绝不会有万一,佳怡年纪小,身体又不好,她怎么会杀人?谭君平时寡言少语的,性子也是比较弱,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发现了那群人的秘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先听一遍还是立即交给警察这件事情上,我和张路发生了分歧。 三婶沉默良久,肯定了我的想法:“先交给警察。这两个孩子和你们一样,都是善良的人,老天不会亏待善良的孩子。” 我把录音笔交给了张路,由她来做决定,她拿着手机给魏警官打电话,魏警官让我们先把录音笔交给守在病房门口的那两个警察,我们信不过别人,和魏警官约好见到他才给出录音笔。 我和张路心里都断定此事和余妃有关,既然她有本事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买通一两个警察这样的事情应该也做得出来,所以我和张路都不自觉的设置了一道防线。 在等待魏警官的时候,三婶犹豫着问:“黎黎,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小野吗?毕竟他认识的人多。” 我凌晨给韩野发的信息,让他忙空了就给我回个电话,这个时候美国时间是晚上,他应该还在睡。 傅少川也一样,他也身在美国。 最后我只能寄希望与杨铎,他的电话打通后,他很快就接了:“曾黎,你有什么事吗?” 听他的声音十分的疲惫,我试探性的问:“你很累吗?你在哪儿?” 杨铎那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在北京,我们的生意被人下了套子,傅少川和韩野都在美国,如果不及时查找出其中的原因,我们起码会亏空十个亿,我和韩野的公司将直接面临倒闭,傅少川也顶不了多久,七年前的内部金融风暴,再一次席卷而来了。” 我虽然做了华南区总监,但我并没有插手高层之间的事情,所以对他们面对的内部金融风暴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能听出来,这三个拧成一股绳的男人,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仅凭余妃一人的力量,是掀不起这么大的波澜的。 商场如战场,而我们身在敌后,我不想给他们裹乱,和张路商量了一下,都决定先不告诉韩野他们。 所以我面对杨铎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佳怡这边出了点事情,你要是忙完了的话,就回来看看她吧。” 杨铎的语气有些急:“佳怡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开始情绪激动了?曾黎,我不瞒你说,佳怡受过强烈的刺激,她只要一见到某些特定的场面就会失控,请你务必帮我照顾好她,拜托你了。” 从杨铎的语气里,我听出来的全是溺爱,即使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我也忍不住多问一句:“杨总,你是喜欢佳怡的,对吗?” 杨铎长长的叹息一声:“别问了,佳怡如果跟我在一起,跟我们捆绑在一起,而我们无法扫除佳怡的心魔的话,她就永远不会快乐,永远都会活在刺激当中,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有些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有个了结的,我们会很快回到你们身边来。” 最后一句话里,我听出了杨铎对徐佳怡的感情。 于是我也没再追问:“如果你跟韩叔通电话或者视频的话,告诉他,我们都很好,我会照顾好一切,我们等他回来。” 我本来要挂断电话了,张路突然加一句:“杨铎,请你告诉傅少川,他这个王八犊子要是生意失败了的话,以后就别来追老娘了,老娘可是要嫁入豪门做少奶奶的。” 杨铎大笑:“一定转告,佳怡就拜托你们好好照顾。” 挂了电话没多久,魏警官就来了,看见我们都戴着手套,无奈的笑笑,却也不得不夸一句我们的心思还算缜密。 虽然录音笔交给了魏警官,但是魏警官给我们却不是惊喜也不是惊吓,只是遗憾。 录音笔虽然完好无损,但是录音笔里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忘了打开。 在感觉到遗憾的同时,我和张路心里的紧张也抹掉了。生怕录音里会出现什么对徐佳怡和谭君不利的对话来。 但是魏警官也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这个叫王燕的女孩腹部中刀,但是伤口很浅,最重要的是她也失血过多,因为左手手腕被割了一刀。” 看到近照,左手手腕上确实有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想起妹儿受伤那晚,徐佳怡看见妹儿手上的伤口后,那抓狂咆哮的表情,再想到杨铎的交代,我心里隐隐的充满了担忧。 “她现在醒了,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愿意配合我们。” 魏警官收起了王燕的照片,张路抡着袖子:“她在哪儿,我去撬开她的牙关,我就不信她闭口不言就能掩盖她过往的种种。” 看着冲动易燥的张路,魏警官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跟王燕有仇?” 我拉着张路,笑着说:“魏警官可是个依法办事勤政为民的好警察,应该不会妄下猜测吧,你放心,佳怡醒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而且我保证佳怡不会闭口不言。她会把知道的通通说出来,也请你们早日破案,早点把另外两个嫌疑人抓捕归案。” 魏警官淡笑:“你这话也不严谨,另外两人到底是畏罪潜逃的嫌疑人,还是胆小怕事的受害人,此事犹未可知,不宜过早定论。” 等魏警官走后,我一直在思索这几个人各自的特征和性格,平时办事都形影不离的四个男人,却独独少了罗青,还有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相处甚好的陈晓毓也不在,这两个人看似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我想他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什么。 我坐在窗户边冥思苦想许久,问张路:“你还记得当初闯入我家里的那四个人吗?陈志死了,死于刀伤,刺入心脏,一刀毙命。另外两个逃跑的应该是张刚和王峰,剩下一个胆小懦弱的罗青,你还记不记得?” 张路站在我身旁:“当然记得,他个头小螺旋腿,一张脸倒是清秀,但性子懦弱,给人的印象很深,你问他做什么,他就那么点胆子,让他跟着起哄他都会吓得尿裤子,要是让他杀人,他估计自己得先晕过去。” 我一拍手:“你说得对,这就是为什么罗青不在的原因。” 张路不解的看着我:“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直说,我现在脑子有些短路,这事情发生的实在是让人肝胆儿颤。” 我起身抓着张路的手:“你不是说齐楚是个万事通吗?让他帮忙找个人应该不难,我们现在只有找到这个罗青,才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张刚和王峰,现在陈志死了开不了口,王燕不开口是因为身上背负的事情太多,她无从说起,而这件事情最关键的两个人,是陈晓毓和余妃,可是她们两个人好像最近又陪游去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第99节 张路咬牙切齿的说:“肯定是余妃的主意,这个女人一肚子坏水,迟早要被枪毙了去。” 不过话说回来,张路皱着眉看着我:“破案是警察的事情,你这么上心做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稳守后方,不让那几个在前面浴血奋战的男人们有后顾之忧,相比起陈志到底是谁杀的,我更好奇余妃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实力搅乱稳如泰山的三剑客,看他们一个个应接不暇手忙脚乱的样子,这个烂摊子应该很难收拾好。” 我当然也好奇到底是谁在搅弄风云。 谭君送到重症监护室,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徐佳怡倒是没有太大的事情,关键她睡着就是不肯醒来,医生说她以前确实受过刺激,可能这是她不愿意醒来的原因。 因为有着警察日夜守护,我和张路也稍稍安心了些。 在这个多事之春的季节里,却有一个人悄悄的办起了喜事。 收到请柬的时候我和张路正在病房里给徐佳怡擦身子,她在睡梦中一直喊着姐姐姐姐,额头上冒着虚汗,仿佛梦里正在经历让她感受到恐惧和绝望的事情。 来送请柬的人是沈洋。他手中提着水果篮和一束鲜花,放在床头柜上摆好后,将请柬递给了我们。 张路大笑,开玩笑说:“哟,沈总不错哦,这么快就找到新欢要三婚了?” 沈洋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现在一穷二白的,哪有人愿意嫁给我这种穷光蛋。” 张路笑嘻嘻的接过请柬,边打开边说:“穷不可怕,女人嫁人不怕穷,就怕男人不上心,你都经历两次婚姻了,应该已经领悟到了婚姻的真谛,问个私人问题,你现在还喜欢余妃吗?” 沈洋坐在病床前,问我:“她现在情况怎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张路拿着请柬啊的一声,双手一抖,往后一退下,丢掉请柬大声说:“哎呀妈呀,这请柬也太辣眼睛了,看不得,看不得。” 我边埋汰她边弯腰要去捡,张路拉着我,然后紧紧搂着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别看,这请柬真的太辣眼睛了,完全看不得,不忍直视啊。” 我笑着拍着张路的后背,问沈洋:“到底是谁的请柬,该不会是你和余妃又要复婚了吧?” 沈洋弯腰捡起了请柬递给我,正儿八经的解释:“哪能啊,我和余妃绝无可能了,这是沈冰的请柬,她要结婚了。” 我疑惑的接过请柬,嘴里说着:“沈冰要结婚了,是好事啊,路路,你干嘛一副见鬼了的样...样...子。” 这一下。我是真的见了鬼了。 拿着请柬推开张路,我看了看沈洋,又看了看请柬,摸了摸眼睛:“果真是有点辣,这个...真的假的?” 沈洋点头:“千真万确,婚礼就定在明天,还是在余妃的开的酒店里,请柬我是送到了,去不去由你们决定。” 沈洋说着就起了身,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剩下我和张路先是对望了几秒,而后两个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张路夸张的笑出了眼泪:“不会吧,这姑娘是有多想不通,干嘛要这么糟蹋自己?” 正好是下午,三婶在家里帮我带着两个孩子,徐叔来给我们送饭,见我和张路抱头在一起又哭又笑的,着实是吓了一跳。 张路看见徐叔进来,立即松开我朝着徐叔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徐叔后问我:“黎黎,你快说说。我和徐叔在一起辣不辣眼睛?” 我忍住笑极其认真的将徐叔和张路全身上下都扫描了一遍,徐叔虽然年纪大了,但他是北方汉子,身材标准挺拔,又有一张十分正义的国字脸,平时还很爱干净,每次都会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还会将车子也擦的一尘不染。 我不由的感慨:“徐叔年轻的事情肯定是个迷死一大堆姑娘的帅小伙,你跟徐叔在一起,很养眼。” 徐叔轻轻推开张路,假装指责我们:“你们这两个顽劣的丫头,就别拿我这一把老骨头来开玩笑了,说说吧,你们都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人家佳怡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们好歹算是个大姐姐,一点都没有爱护妹妹的同情心。” 等徐叔放下了手中的保温盒后,张路挽着徐叔的胳膊撒娇:“实在是刚刚看到一张年度最搞笑最雷人的照片,黎黎,快把请柬拿过来让徐叔乐呵乐呵。” 我毕恭毕敬的递过请柬。还交代徐叔:“徐叔,你这年纪也不算年轻了,不要笑的太放肆,小心高血压哦。” 徐叔好奇的接过请柬,脸上却很沉重,指着请柬上的名字和那张照片问我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这么狂笑不止的。” 张路破口大笑,指着请柬上的名字说:“这不写着呢,裘富贵,哈哈哈哈,笑死宝宝了,这爹妈起名字也真是斗,算一算沈冰给他生个儿子,是不是就要叫求财了。” 这名字倒真是让人忍俊不禁,但是看到徐叔脸上愁云惨淡后,我立即用脚踢了踢张路。 张路见徐叔脸色不对劲,追问:“徐叔,你这是怎么了?这裘富贵是你老相识?欠你钱还是怎么?你说出来,我明天大闹他们婚礼去。” 徐叔坐了下来,叹口气:“你们可能不认识这个人,但我认识,他是个富商,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了,但他极具头脑,我以前跟着傅总见过他几次,是个不好对付的主,都说他暗地里培养了一群电脑黑客,但是真正查起来,他身上比谁都干净,在他明面上的钱财比不上傅总韩总杨总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背地里人人都知道他有钱有权有势力,关键是,他在澳门开了一间很大的赌场,不好惹的主,你们明天谁都不准去参加这个婚礼,老老实实在病房里呆着。” 认识徐叔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吻来跟我们说话,我和张路面面相觑。 良久,还是张路蹲下身撒娇:“徐叔,你再给我们说说这个裘富贵呗,他都六十岁了。应该是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了才对,我听说澳门的男人都能娶好多的老婆,沈冰该不会是嫁给他做小吧?” 想想沈冰还这么年轻,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老头还不是一般的老头,别的老头精瘦精瘦的,就算是胖子吧,也横竖不过一二百斤,他可倒好,这身高,这体积,估计家里的床都是定做的,不然一般的床承受不住他的重量。 徐叔不肯开口,张路看着照片说:“你说说这沈冰为了钱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嫁给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她也不怕被压死。” 我也有这个担心,但我也对裘富贵的身世感兴趣。 徐叔架不住我和张路的软磨硬泡,说起了裘富贵的前三任老婆。 “我年轻的时候是给傅总的爸爸开车当司机的,当时也见过裘富贵一面,是在他的婚礼上。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我才二十出头,裘富贵穿一身民国时期的大红喜衣,婚礼时中式的,娶的是澳门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他那时候很瘦,和千金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般配,后来裘富贵发达了,就把发妻给弃了,发妻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想要的是个儿子,好继承他的位子。” 这种三俗的桥段逃不过老封建的思想,也不足为奇。 张路搬了凳子坐在徐叔面前,认真聆听。 “发妻是个要强的女人,带着两个女儿就净身出户了,目前身居国外,日子倒也过得安稳,第一次离婚后的裘富贵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娶,只是流连花丛中。有着一身的绯闻,后来过了几年,可能是玩够了吧,就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明星做老婆,但是这个老婆一直没有给他生孩子,他倒也算痴心,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的,去年这个小明星死了。” 去年发生的事情,那他还有个老婆呢? 张路和我一样好奇,又问道。 徐叔喝了口水:“第三任老婆就是去年小明星死后娶的,可惜也是个短命的,新婚没两天就死在了床上,听说是猝死,具体原因谁知道呢。” 看来这个裘富贵越来越不正经了,我担忧的问:“徐叔,去年跟裘富贵结婚的女人多大年纪?” 徐叔一声惋惜:“二十五岁,花样年纪,都是为了钱糟蹋自己。” 张路啐了一口:“肯定是这个老不死的想学那些变态的人玩什么花样,活活把人家姑娘给玩死了,你说他这把年纪都可以做人家爷爷了。还想着结婚做什么?要想玩女人,包养一大堆愿者上钩的就行,怎么还非得结个婚摆个酒呢?” 徐叔看着我们:“你们有所不知,这个裘富贵还做着老来得子的命,据说是去找算命的算过了,只有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才是他的,其余的都有可能是孽种。” 我和张路瞠目结舌:“这种迷信的话也能信?这算命的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算命先生向来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却还装模作样的要扭转别人的人生,可悲的是有那么多信“命”的人,可叹呀! 徐叔说罢,拍拍大腿起了身:“好了,故事说到这儿,我可提醒你们,明天谁都不准去参加婚礼,现在你们乖乖把汤喝了,今天晚上我和三婶在这儿守夜,你和张路回去睡一觉,也陪陪孩子们,尤其是妹儿。小姑娘见到这样的情景都吓坏了。” 等徐叔一走,我和张路击了个掌,不约而同的问对方:“明天你去吗?” 张路边打开保温盒边说:“当然去啊,有热闹的地方就有我张路,况且明天沈冰结婚,我感觉有好戏看。” 看着保温盒里的鸡腿,我伸手要去拿,张路拍打了我一下:“你碰过医院里的东西,手脏着呢,赶紧洗手去,况且刚刚还摸过请柬,小心一只鸡腿吃下去,你也胖成裘富贵那个球样。” 等我洗手回来,这个腹黑的女人早就啃完了一只鸡腿。 我拿着鸡腿在徐佳怡的面前晃了晃:“这个家伙平时很喜欢吃鸡腿,你说她闻到鸡腿的香味,会不会一下子坐起身来,揉着眼睛喊,老大,放开那只鸡腿,让我来。” 张路埋汰我:“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呢。你说这徐叔也真是的,那么耿直,送饭就是送饭,也不知道送点水果零食什么的,我们在病房里吃着这么香的食物,徐佳怡这只馋嘴的猫估计也会早点醒来。” 晚上的时候,徐叔来替我们,张路哈欠连天的开着车,吓得我赶紧跟她调换了一下。 到家后,小榕见到我就热情的过来拉我的手:“阿姨,你快看看妹妹吧,妹妹一天都没说话了,是不是我惹妹妹不开心了?” 我蹲下身摸摸小榕的头:“小榕乖,妹妹是早上受了惊吓,以后小榕是哥哥,是个小英雄,要保护妹妹。” 小榕乖巧的点头:“知道了,我会保护妹妹,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帮爸爸保护阿姨的。” 张路一进屋换了鞋后不满的抱怨:“你快去看看自己的亲闺女吧,一天不说话会憋坏的,宝贝儿,干妈来陪你。” 妹儿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小榕的泰迪熊,见我回来起身扑我怀里哽咽着问:“妈妈,小佳阿姨回来了没有?” 我摸摸她的头发:“小佳阿姨好着呢,你今天吃饭了没有,明天下午妈妈带你和小榕去医院看望小佳阿姨。” 妹儿摸着肚子喊:“我饿,我想吃鸡蛋面。” 我叫了站在门口的小榕:“你在这儿陪着妹妹,我和你路路阿姨去给你们做鸡蛋面。” 小榕开心的笑了:“阿姨,我要吃一个半鸡蛋。” 我扑哧一声笑了,到了厨房,三婶已经出门去了医院,张路在一旁帮我切着胡萝卜,我边忙边说:“路路,你以后不要在小榕面前说什么亲闺女之类的话,小孩子的心里都是很脆弱的,他没有妈妈已经很可怜了,我们不能让他感觉到他是个外人,他是韩野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张路吐吐舌头:“我知道错啦,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对小榕可比对妹儿好多了,妹儿毕竟...” 我正好拿着锅铲,作势对着她,张路再次吐吐舌头:“我知错我知错,你现在是母爱泛滥,一儿一女,完美的重建家庭,只不过妹儿不是韩野的孩子,也不是沈洋的孩子,黎黎,我现在严重怀疑妹儿是姚远的女儿,你要不要...” 我双手交叉打断她:“打住,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不管妹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妹儿现在是我的孩子,等韩叔回来我就跟他去领证,以后韩叔就是妹儿的爸爸,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只能向前看,还管什么过去美不美呢?” 张路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女人自从跟了韩大叔,已经从傻白甜开始蜕变为智慧型的女人了,继续努力,你可以成为圣母玛利亚。” 我才不跟她斗嘴,用心给妹儿和小榕做了夜宵,小榕碗里的鸡蛋是一个爱心,妹儿碗里的鸡蛋是一个五角星,很美的造型,我很满意,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 “张小路,你这胡萝卜切的,我竟无言以对。” 张路擦着眼睛,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辣眼睛,太辣眼睛了,没办法,我生来就是属于厅堂之上的人,对这厨房里的活,没天赋。” 小榕和妹儿见到鸡蛋面的时候,两个小孩子眼睛里都是欣喜:“哇哦,阿姨做的鸡蛋面比爸爸做的好一万倍耶。” 妹儿也甜甜笑了:“不过妈妈做的鸡蛋面味道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我看了看张路,张路耸耸肩,指着妹儿用口型对我说:“没办法,这不是你亲生的。” 不过我承认,我吃韩野做的鸡蛋面的时候,吃完了还会把汤喝个干净,因为他做的鸡蛋面汤特别的鲜美,但我做出来的就有点清汤寡水的味道了,不过小榕很吃我这一套,也将汤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之后还盯着妹儿碗里的汤,舔舔嘴唇问:“妹妹,你这汤还喝吗?” 妹儿拿了纸巾擦擦嘴摇摇头:“不喝了,妈妈做的鸡蛋面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小榕毫不客气的端起妹儿汤碗,咕噜咕噜就喝了个精光。 我拿着纸巾在一旁替他擦嘴:“小榕,你白天是不是也没好好吃饭?” 小榕吧唧嘴,冲我一笑,两个酒窝十分可爱:“阿姨不在家,妹妹又不跟我说话,妹妹不吃饭,我也吃不下饭。不过我吃了早餐,三奶奶说蒸饺是阿姨给我做的,很好吃呢,我明天还要吃蒸饺。” 我会心一笑:“好,阿姨明天早上还给你做蒸饺吃。” 哄着两个小家伙睡着后,韩野还没给我回电话来,睡前妹儿想和韩野视频,被我阻拦了,说爸爸最近工作很累,忙完这一阵子就会回来的。 妹儿中午没午休,此刻也是困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我站在阳台上犹豫着要不要拨个越洋电话过去,但是迟疑很久都不敢打,关于小榕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说,可是除了小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跟韩野说些什么。 “想打就打呗,大不了接通之后撒撒娇,他问你有什么事吗?你就回他,想你算不算事儿?” 张路突然到了我身后,我被她吓了一大跳。 我回头看她,她已经搂住了我的腰:“睡不着啊,怎么办?” 我指了指夜空:“那就数星星咯,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张路出手打了一下我手臂:“不能用手指着月亮,嫦娥仙子大半夜会下凡来割你耳朵的。” 这是小时候大人骗我们的话,我没好气的说:“你这也信啊,万一那嫦娥仙子真下凡来了,我就把她和你比一比,看看是嫦娥仙子好看还是你好看,或者我可以把嫦娥仙子留下来,反正傅少川现在不是缺一个老婆吗?” 张路捶了我一拳:“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 第100节 我抚着心口弯着腰:“妈妈咪呀,别人撒娇要钱,你张路撒娇简直要命,快说说吧,你这种倒头就睡的人,怎么会睡不着呢?是心里有事情吧?想傅少川了?想打就打呗,大不了接通之后撒撒娇,他问你有什么事吗?你就回他,想你算不算事儿?” 张路一本正经的站在我面前:“别胡闹了,我还真是遇到件事。” 我双手放在张路肩上:“说来听听吧。让我们张大小姐苦恼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张路看起来确实很烦恼:“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喻超凡的事情呗,我调查了一下明天出席的人,听说喻超凡也要参加沈冰的婚礼,是沈冰亲自给他送去的请柬。” 我早就觉得这俩人之间有点不对劲,我试探性的问:“所以你准备不参加,逃避喻超凡?” 张路挠挠鬓角:“我还没决定呢,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喻超凡什么时候和沈冰之间交情这么好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看了看张路设置为静音的手机,唏嘘一声:“别觉得匪夷所思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快接电话吧,嘻哈王子打来的,估计是想跟你结伴出席沈冰的婚礼。” 张路也是好奇心作祟,平时躲着喻超凡都来不及的她,今天还找了个借口:“接就接呗,你这激将法对我而言不算事儿。” 我也不揭穿她,她接通之后,喻超凡着急的问:“路路,曾黎在吗?我打她电话怎么打不通?” 打不通。 张路用眼神示意我,我挠挠额头,哎呀一声,前段时间为了逃避喻超凡没完没了的电话追问,我就把他拉到黑名单里了。 张路很老成的回答:“黎黎在哄孩子们睡觉呢,手机可能没在身边,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喻超凡直切主题:“能不能让曾黎接电话,我想请曾黎帮我个忙。” 我听了,下意识的晃晃手,想让张路帮我拒绝了,但张路立即就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拿着手机酝酿了好久,才干咳两声喂了一句。 ☆、108.婚礼的请柬 “曾黎,我想请你帮个忙。” 毫无疑问,喻超凡一开口就迫切的说。 我干笑两声:“我能帮你什么忙?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如果是借钱的话,你尽管开口,我最近手头也还算宽裕,如果你要的太多,我这儿一时半会拿不出来的话,我可以找路路先垫一垫,说吧,你要多少?你支付宝账号多少?我这就转给你。” 喻超凡急忙打断我:“曾黎,我不需要借钱,你能出来吗?我就在你家附近的茶楼,我想当面和你聊聊。” 我心里下意识的对茶楼是有些抵触的,可能是去年那件事情留下的阴影吧。 喻超凡也不是我心里足够信赖的人,所以我淡笑两声拒绝了:“抱歉,这么晚了实在不太方便出来,家里还有小孩,离不开人,如果必须要当面说的话,那我们就约明天吧。” 喻超凡急忙说:“这件事情很急,拖不得。” 我哦了一声:“很急的话,那就明天早上,我给孩子们做完早餐就出来,你看约哪儿见面合适?” 张路在一旁把脸都给憋红了,实在忍不住就回到客厅捧腹大笑,其实我心里将喻超凡的请求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这件事情喻超凡可能不太方便在电话里跟我聊,他怕我会开扩音。 “曾黎,如果你觉得实在不方便的话,那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你出来,我就跟你聊几句,行吗?” 我实在是受不住一个男人在我耳边用近乎乞求的声音,我看着在客厅里幸灾乐祸的张路,点点头:“好吧,你到了我家门口就跟我说一声,门口有一条长凳。你就在那儿等我。” 和喻超凡约好后,我拿了件开衫准备出门,张路在一旁看着换鞋的我:“谈妥了?约在哪儿见面了?茶楼?他请你帮什么忙啊?” 我没好气的回答:“既然你这么好奇,又为何要回避?” 张路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袖:“回避不是起码的尊重吗?但你说给我听就是你我之间的交情啊,黎黎,宝贝儿,我爱你。” 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快去拿外套,外面刮着风有点冷,你在葡萄架下面听,喻超凡会在外面的长凳上等我。” 张路兴冲冲的跑回屋去拿了外套,换了一双鞋,出门前还提了一个小袋子,我不解的看着她:“你干嘛?拿个袋子准备在葡萄架下面拉粑粑啊?” 张路猛的推了我一下:“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恶心,你们去聊天说事情,我在那里蹲着肯定不好玩,带点小零食打开无聊时光,走吧,别磨叽了。” 出门前我指了指鞋柜旁边的凳子:“带上吧,估计这一聊要大半个小时呢,蹲着不嫌腿麻啊。” 张路笑嘻嘻的拿着凳子夸赞我:“家庭主妇就是不一样,暖暖的,很贴心。” 出门后喻超凡已经坐在长凳上了,见到我来,他把手里抱着的大白递给我:“送给妹儿的。” 我接了过来,礼貌的回一声:“谢谢。” 气氛有些尴尬,我微微咳嗽两声:“有话你就直说吧,都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餐,请你理解一下我的作息时间。” 喻超凡尴尬的指了指凳子:“要不,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我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声音适中的问:“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都会看在路路的面子上帮你的。” 喻超凡结结巴巴的说:“这件事...和路路没关系,不,也不是说没关系,也有关系,但是我要求你帮忙的事情,和路路没关系。” 我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声音,忍不住帮他说出了口:“你想让我帮你劝劝沈冰,让她不要嫁给一个年过六十还有着几百斤体重的老胖子?” 喻超凡先是一愣,随后不断的点头:“眼下也只有求你去劝一劝了,我从朋友那儿了解到,裘富贵这个人并不是简单为了找个女人给他生儿子,他还有着很...很...很过分的嗜好,沈冰要是嫁给他,迟早会被他给弄死的,你一定要救救沈冰。” 果真是沈冰的事情。 他们俩之间果真不简单。 我直接拿话呛住喻超凡:“沈冰到了适婚年纪,也该找个人嫁了,你不希望她嫁给裘富贵,那你娶她啊。” 喻超凡的脸色很难看,双手都有点无所适从了:“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跟沈冰之间...我...” 见他难以启齿,我冷笑一声:“说不出来是吧,沈冰是沈洋的妹妹,我看在沈洋的面子上,一直没有揭穿你们之间的事情,后来你接近路路,我也当做你是真心爱上她,对你和沈冰之间的过往我也没有打算追究,但是到了眼前,是你自己硬要捅破这个秘密。” 喻超凡目光坚定的说:“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路路确实是居心叵测,但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她了,她是个很美好很纯真的女孩,我配不上她。” 其实我也是猜的,以前和沈冰关系要好,别看她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起她的感情世界,但是从她的空间可以看出,她是有喜欢的人的。后来在酒吧听到喻超凡唱张国荣的那一首《倩女幽魂》,我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沈冰的空间里,在很久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首歌的旋律,我也曾在她喝的半醉的时候听她说起,她的初恋男友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将她劈腿了。 而她的初恋男友,是个酒吧驻唱。 这些信息都和喻超凡出现相吻合。 “你跟余妃也谈过吧,而且余妃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也是你的。”我依然是在猜测,反正猜错了也不丢脸。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喻超凡竟然点了点头。 我低呼:“你...你怎么能这么可恶。” 喻超凡垂下头去:“对不起,但我现在真心爱着的女人只有路路,你要相信我,我对路路的感情是真的。”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人渣。” 说完后我转身就走,喻超凡疾走两步拦住我:“我就爱过余妃和张路这两个女人。” 我隐忍很久,却还是一巴掌扇在喻超凡脸上:“你只爱过这两个女人,那沈冰呢?你没爱过她吗?还有那个现在躺在医院里始终不肯开口说话的王燕呢,难道你没真心爱过?还有那个刻着一生所爱的墓碑。喻超凡,你让我觉得你很恶心,这一巴掌是为了张路扇的,你可以玩弄任何一个女人,但张路不行,你最好永远消失在她面前。” 我也是没控制住,就将手里的大白也砸向了他。 他还是把我拦住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请你务必去劝劝沈冰,毕竟当初是我始乱终弃对不起她,我不想看到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抬头看着他:“裘富贵怎么了?裘富贵就算老了点丑了点胖了点,但是他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一个女人就会给那个女人婚姻,在我眼前,你比他恶心一百倍。” 我本来转身走进了大门的,思索了片刻又觉得不对劲,又冲出去站在喻超凡面前:“不对,我在你面前提起王燕受伤,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莫非你已经知道王燕受伤住院的事情?” 喻超凡呆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很快就抵赖道:“我不知道啊,她受伤了吗?在哪个医院?对不起,请你转告张路,王燕没死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当初我确实是跟王燕好上了,才把沈冰甩了的,但后来王燕确实是在我眼前得了白血病,我以为她真的是死了,我也是按照她的遗嘱给她买了块墓地,她重新出现,我也很诧异。” 这件事情喻超凡竟然不知道?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确实没有骗我。 我来了兴致,双手抱拳问:“那你说说吧,王纯纯装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王燕的化名,喻超凡的眼神十分复杂,可见当时的他应该也是受了欺骗。 而王燕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喻超凡,估计很悬。 喻超凡颓然坐在长凳上,双手捧着头痛苦难掩:“一开始王燕接近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后来她装死是为了给余妃让位子,而余妃闯入我的生活中,是处心积虑的,偏偏她演的很假,可我却爱的很真,两年前,我和她正在热恋中,她问我如果有人让她的生活不好过,我会怎么样,当时我年轻气盛,我说我会帮她出气,那时候路路已经开始喜欢我了,于是她让我将计就计,佯装痴情种吸引路路的注意,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有大计划。” 这个大计划,并不是针对我来的。 我很清楚,所以我直截了当的问:“这个计划是要报复沈洋?” 喻超凡红着眼抬头看我:“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沈冰的事情,请你帮帮忙,我话说完了,再见。” 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喻超凡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扬长而去,深怕我再开口多问半个字。 大白被遗落在长凳上,我走过去抱着大白在长凳上坐了很久,我想此刻坐在葡萄架下的女人应该佝偻着身子抱腿正默默流着眼泪吧。 但是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你想拥有彩虹,就必须迎着风淋着雨等着天放晴。 我深呼吸一口气,抱着大白起了身,踟蹰片刻才起身进门,葡萄架下已经没了张路的身影,我一着急。找遍了整个花园,都没发现张路。 “嘿,宝贝儿,你是在找我吗?” 阳台上,张路朝我挥着手,嘴里还吃着火龙果。 我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进了屋直奔阳台,张路端着盘子问我:“你吃不吃?我才看到三婶买了好多水果在家里,这个三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我疑惑的看着张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好在葡萄架下偷听的吗?” 张路喂我吃了一块火龙果,撇着嘴说:“就你们那磨洋工的聊天方式实在不适合我这种火爆脾气的人偷听,你们怎么不来个经典对白呢,来了吗?来了。哦,来了啊?嗯,来了。谁受得了你们这种磨磨唧唧的态度,正好我听到小榕说梦话喊着要妈妈,我就没再听下去了,哄好小榕后觉得有点饿。一打开冰箱,简直就像是到了水果店。” 我一直在观察张路的神色,和往常毫无异样,尤其是吃货本色一闪现,我才算是如释重负。 她终于吃完了一整盘火龙果,好奇的问:“喻超凡要你帮什么忙?帮他带份子钱去参加沈冰的婚礼?还是他这个初恋男友不忍心看着初恋女友跳火坑,所以让你去劝一劝沈冰,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何必在一只肥猪身上撞死呢?” 张路说的云淡风轻,我拿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个张半仙突然显灵了啊?猜的这么准?” 张路一脸兴奋的看着我:“哇塞,快点爆料一下,他打算让你怎么去劝沈冰?早在云南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有过一段,不过谁还没有过去呢?世界那么小,要爱的人那么多,撞上了也不足为奇,况且那沈冰对喻超凡早就没感情了,她喜欢的是韩大叔。” 没想到张路这么开明,我还以为她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可见还是我经历的少,大风大浪没她这么看的通透。 我刚准备开口说,张路推了推我:“小榕又在说梦话了,你快去看看吧。” 果真,小榕又在梦里喊妈妈。 我将他踢开的被子轻轻给他盖好,哼着摇篮曲哄着他,半睡半醒的他慢慢的就安静了下来。 从房间出来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张路伸了伸懒腰:“吃饱喝足困了,黎黎,你也早点睡。” 我拉着张路:“你就不好奇我都跟喻超凡聊了些什么?” 张路撒娇似的抱着我:“你知道我的,谈恋爱的时候一副要死要活非他不嫁的模样,谈完之后就跟上厕所用过的手纸一样,谁还会捡起来闻闻擦过的粑粑香不香?” 看着张路回房时洒脱自如的样子,我敲敲自己的脑瓜,还真是白担心一场。 嫁人这种事情,每个女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都要图点什么,有人图男人老实忠厚能平淡过一阵子,有人图男人腰缠万贯能锦衣玉食一辈子,有人希望男人对自己用心,有人希望有个伴,需求不同,供给就不同,我没打算给沈冰打电话,只是在睡前给她发了个信息: 听说你大喜,祝你幸福。 第101节 沈冰很快就给我回了个电话:“黎姐,你还没睡啊?” 我揉着紧绷的太阳穴:“你不也没睡吗?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今天晚上要敷个面膜好好睡,明天做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沈冰大笑提醒:“黎姐,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咯,是今天,今天我就要结婚啦,我拜托堂哥给你送请柬的,他应该送到了吧,黎姐明天要准时来参加哦。” 我不太想去参加,但是想着张路是一定要去凑热闹的。便也没有直接拒绝。 沈冰笑声停后,有些惋惜的说:“可惜堂哥不来,对了,黎姐,我婚礼的伴娘本来是晓毓和燕儿的,奈何燕儿出了点意外不能来,只能拉着妃妃当替补了,都是老朋友,大家一起聚聚,黎姐千万千万不要爽约哦,我们睡醒后见,不见不散。” 这通电话接的我睡意全无。 沈冰竟然和余妃是一伙的,一堆喻超凡的旧情人聚在一起非但没有打起来,反而结成了同盟,一想到余妃是我们的对立面,而沈冰要嫁的人又有着强大的势力,一股阴谋怪异的风随之而来。 我深深的打了个寒颤,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到天快破晓时才勉强合了合眼,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小榕守在床头,两只大眼睛在我身上流转,我睁开眼后,小榕甜甜的喊了一声:“goodmorningaunt。” 我爬起身来摸摸他的小脑瓜:“goodmorningbaby。” 张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包子,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对我竖起大拇指:“渐入佳境,越来越棒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小家伙就离不开你了。” 我下了床,小榕走到门口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离开阿姨,阿姨要把我送走吗?” 我走过去伸出手:“没有的事,走吧,我们下楼吃早餐,你路路阿姨肯定是去外面买来的早餐呢。” 小榕的小手很暖和,牵住我笑嘻嘻的解释:“不是路路阿姨买的早餐,是三奶奶做的,可香了。” 我下了楼,果真看到三婶在厨房里忙活。妹儿围在三婶旁边,我洗漱完后坐在饭桌上问:“三婶,佳怡醒了吗?” 三婶摇摇头:“还没醒,早上的时候姚医生来了,他暂时帮我们守一会儿,我和徐叔就先回来了,徐叔吃了早餐已经睡下,毕竟年纪大了,熬一晚上觉得身子骨都软了。” 我抱歉的说:“是我起得晚了。” 三婶给我倒了一杯牛奶:“看你一脸疲惫的模样,昨晚没睡好吧,徐叔让我提醒你们两个,今天不准去参加那个婚礼,你们俩要听话,现在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本不想欺骗三婶,奈何张路已经抢先点头:“我们知道的,我和黎黎吃完饭就去医院守着,哪都不去。” 妹儿嚼着包子说:“妈妈。你答应要带我去看小佳阿姨的。” 路路摸摸妹儿头:“你乖乖的在家,要是下午小佳阿姨醒了的话,我就给三婶打电话,让徐叔开车带着你们来医院,好不好?” 饭桌上说的好好的,一走出大门,张路就变卦,看着我一脸倦容不断的指责:“明知道要去参加沈冰的婚礼,你昨晚干嘛去了?不会是和韩大叔煲电话粥去了吧?我包里带了面膜和化妆品,等下到了医院,你去洗把脸敷个面膜,我给你化个妆改变一下你这糟糕的气色。” 我用商量的口吻询问:“要不我们别去参加沈冰的婚礼了吧?” 张路立马变脸:“为什么呀,这么好看的一出戏,我可不想错过,再说了,我还真是没看过好几百斤重的生物,我真想亲眼看看。” 等过了前面那个转弯,我才说:“沈冰的伴娘是陈晓毓和余妃。” 张路猛的刹了车。我就知道她会这样,几秒钟过后,张路平静的开着车:“不都说结了婚的女人不能够再当伴娘吗?余妃这个流过产离过婚还做那些下三滥勾当的女人也能当伴娘?沈冰就一点都不怕晦气么?” 这个女人的思维跟我完全不一样,我忍不住问:“你不是应该先好奇沈冰怎么就和余妃她们勾搭在一起了吗?伴娘这种事情谁都可以当的,没有那么多的封建思想和迷信,再说裘富贵是什么人?都娶了三个老婆死了两个了,还怕什么晦气。” 于是张路顺着我的话问:“也对哦,那沈冰怎么会跟余妃同流合污呢?” 我白了她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好好开车,我总感觉最近身边不太平。” 张路哈哈大笑:“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张半仙的车技你要完全放心,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我们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如我们就去婚礼看一看呗,反正我们不惹事,给了份子钱老老实实坐着享用大餐就行。” 说一千道一万,还得先回医院看看徐佳怡。 姚远果真在医院里。站在门口和徐佳怡的主治医生在门口聊着,见我们来了才中断了聊天,张路笑嘻嘻的张开双手奔过去: “姚医生,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来抱一个。” 姚远直接略过张路走到身边:“曾黎,你来了。” 我自然是要客套一番的,笑着答:“谢谢你帮我在这儿守着佳怡,你在这个医院也有熟人?” 姚远看着主治医生离开的背影:“他是我的师兄,我刚刚仔细问过他关于徐佳怡的病情了,外伤基本没什么大碍,左手缝了好几针,主要是心理障碍,她应该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巧合的是,徐佳怡七年前也来过这儿,因为长时间的昏迷住院一个多月,不过不在这间医院,但是七年前她的主治医生很巧的。是我师兄的导师,所以她的病例我都已经了解。” 竟然有这么多的巧合。 我们回到病房,看着沉睡中的徐佳怡,我不自觉的叹口气。 “七年前昏迷,她是花了多长时间才醒过来的?”看她现在的状况,怕是没有一两个月也醒不过来。 姚远的表情很沉重:“目前应该醒不过来,七年前是转到了国外治疗了三个多月才醒来的,她身体状况还不错,只是受不了刺激,她应该接连受过两次刺激了。” 我点头:“是的,上一次见到妹儿手上的伤口,她情绪很激动,幸好杨铎及时把她带走了,之后她消失了一小段时间,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很正常了,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姚远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警察:“这还不是最坏的,针对她的治疗,国外有她的主治医生,如果能转移到国外去的话,不出两个星期她就能醒来,但是目前她涉嫌杀人,不能出境。”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咬着手指问:“既然她不能出国,那我们能不能把她在美国的主治医生给请过来呢?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啊,要学会变通。” 姚远打了个响指:“所以这件事需要你来拿主意,如果要请徐佳怡的主治医生来中国的话,你得跟韩野或者是杨铎商量,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她的主治医生在哪儿,叫什么,我问过师兄,他也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主治医生的存在,别的就一概不知了。” 上帝还真是给你打开一扇窗就得关你一扇门,我有些犯难,姚远拍着我的肩膀安慰:“别担心,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也许是件好事,如果这起凶杀案的真相不是她所为。而她又是目击证人的话,她的处境会很危险,还有谭君那儿,虽然有警察二十四小时守护,但是我已经拜托我师兄帮忙,等谭君脱离危险后就转到这个病房来,方便你们看护。”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姚远好,张路笑嘻嘻的将手搭在姚远的肩膀上:“第一次发现姚医生竟然这么高大伟岸,姚医生,我目前单身,你有没有跟我谈个恋爱?” 姚远很不客气的拍开她的手,礼貌的回答:“对不起,没兴趣。” 张路学着华妃的架势丢给姚远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姚远忍不住乐了,笑起来的时候眉梢都带着春风。 张路在窗边坐下,从包里拿出化妆包来对我说:“你早上洗完脸什么都没抹吧,正好,快过来,拿湿巾纸擦擦脸。然后把这个面膜给敷了,趁着姚医生在这儿,我们赶紧准备去参加婚礼,就辛苦姚医生再帮我们在这儿守小半天。” 姚远疑惑的看着我:“今天谁结婚?” 张路容不得我拒绝,将我拉在座位上坐好,边用湿纸巾帮我擦着脸,边回答姚远的问题:“沈冰你还记得吗?沈冰结婚,嫁给澳门富豪裘富贵,就是那个经常上电视的几百斤的老胖子,六十岁的老胖子啊,满脸的褶子跟猪身上的肥肠一样。” 听到肥肠二字,我胃里都沸腾了,我借着洗脸的由头去厕所哇哇吐了一阵,早上吃的包子都吐出来了。 再回来时,张路怂恿姚远给我号脉:“曾小黎,我严重怀疑你怀孕了。” 韩野出差之前我就来过亲戚了,我羞的脸红,堵她一句:“有了算你的吗?不然我跟韩叔没法交差。” 张路也知道我的生理期。于是不再拿我打趣,专心给我敷面膜,之后是化妆,张路盯着姚远:“姚医生,女人化妆的时候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姚远看了看手表:“正好我去和几个老同学叙叙旧,大概半个小时就回来。” 等姚远出去后,我忐忑不安的问:“路路,我们真的要去参加沈冰的婚礼吗?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佳怡的事情跟余妃肯定脱不了干系。” 张路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能控制住,你放心吧,我就算不看别的,我也会看在前面五年在干妈家蹭了那么多顿饭的面子上竭力忍着的。” 竭力? 我撇着嘴看着她,她哎呀一声:“化妆的时候不能有太过于丰富的表情,你尊重一下化妆师的劳动成果行不行?” 我点点头:“行,你接着捯饬,我眯一会儿。” 张路捧着我的脸:“最重要的就是眼妆,你闭着眼我怎么给你化,快点睁开,等下开车回市区的时候你在车上眯会,现在再坚持十分钟就好,给我十分钟,还你一个最美的仙女。” 这广告词说的太恶心,我尽力睁着眼,画个睫毛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姚远准时回到病房,张路还在给我涂唇彩。 姚远看到化妆后的我微微一笑:“很美。” 张路很得意的收着化妆品,我也没有多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想着韩野要是能看到,那该有多好,平时在他面前很少化妆,实在是很少给他惊艳的感觉,看来以后要时不时给他一种视觉上的冲击了。 有姚远在病房守着,我和张路很放心。 临出门时,姚远递给我们两个红包:“刚去了一趟外面的超市,顺手给你们带的。我想你们应该还没来得及买。” 张路强迫的给了姚远一个拥抱:“你真的是个中国好暖男,你要不提醒,我们俩肯定忘,话说我们不是第一回忘记这样的事情了,好尴尬。” 至于红包,我特意问了沈洋他给了多少,我和他给了一样的数目。 张路当然不乐意了:“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给那么多的钱,就凭我们这两张嘴,吃不回来啊,太亏了,要不你再拿出来点分我一半啊,这些钱可以拿来给小榕和妹儿买好多的夏天衣服了,眼看着夏天眨眼就来,小榕的衣服你买不买?” 我将红包夺了回来:“你这个守财奴,咱不缺这点钱,小榕的衣服肯定要买,不会亏着咱儿子的。我这么做既是给沈洋面子,也是不想让人家挑理,虽然我和沈洋不是一家人了,但我嫁到沈家五年,沈冰从没亏待过我,起初一两年的时间,都是她在顾及我在沈家的感受,要不是她在中间斡旋,我和婆婆不可能完全相安无事的。” 张路吧唧一下嘴:“别的时候没见你念人家的好,现在倒念起人家的好来了,不过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冰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裘富贵那个老不死的,顾及床上功夫也不怎么样,沈冰这是要守活寡啊,我敢断定,裘富贵活不了几个年头了。等他一闭眼,沈冰肯定立刻找个小白脸嫁了,咦,这么一说沈冰赚了啊,要是能在裘富贵临死前给他生个儿子,那裘富贵的数亿身家就全都是沈冰的了。” 一说到钱,张路的两眼就开始冒桃心。 我不痛不痒的来一句:“你这爱钱,为什么不跟傅少川谈恋爱啊?傅少川既有钱又长得帅,关键是人家还只喜欢你一个人,你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换来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可要珍惜。” 张路白了我一眼:“你喜欢你拿去好了,俗话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是我喜欢的人,身无分文我都愿意嫁,要是我不喜欢的人,拿着几十克拉的钻石哭着求着跪着让我嫁,老娘也绝不会动心半秒。” 我啧啧两声:“你能耐行了吧,你有能耐就别和傅少川在一起,我掐指一算,不出一年,你肯定和傅少川夫妻双双把家还。” 张路猛的一加速,再停下来时没好气的对我说:“你是不是我姐们,是的话能不能念我点好的,七年前我栽在傅少川的床上也就罢了,我认栽,七年后还想让我乖乖爬上他的床,门都没有!” 关于那件事情,其实我很想问一问她。 “路路,你七年前是不是和我一样,也一次性就中了大奖?” 我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张路的脸色一变再变,很显然不愿意提起那端往事。 但她沉默数秒后笑嘻嘻的看着我:“你怎么变得这么八卦,拜托,你还是当你的贤妻良母好了,八卦这种事情交给长舌妇吧,你说徐叔要是知道我们没听他的话偷偷跑来参加沈冰的婚礼,他会不会生气?” 我想想徐叔那张慈祥的脸,摇摇头:“不会吧,徐叔很好说话的,我们送了份子钱就赶紧回来吧,这热闹看一会是好事,看多了就会腻的。” 张路不满:“你送出去这么多的钱,好歹也要吃回来一点,澳门富豪的婚礼,应该饭菜都是一级棒的,我很期待沈冰的婚纱,估计是定制款限量版的。” 我微微后仰,闭着眼:“有的人呐,自己拥有定制款限量版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了就开始羡慕别人有的,真是可笑啊。” 我仰天长叹,张路哈哈大笑:“去你的吧,不是说好可笑吗?那你叹什么气。你放心,等你嫁给韩大叔的时候,他给你的绝对是全世界最豪华的婚礼。” 我闭着眼幻想着,我不想要超级豪华的婚礼,也不要唯美的婚纱和像城堡一样的殿堂,我想要的是集体婚礼,一堆人带着婚纱和摄影团队去旅行结婚,哪怕拍出来的照片没有影楼那么唯美精致也没关系,至少真实,不会拍出来之后拿回家给爸妈一看,爸妈茫然的指着穿婚纱的女人说,这是谁呀。 修图修到连妈妈都不认识的照片未必就是美的。 我要的是接地气,趁着旅行结婚把自己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毕竟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短,要及时和爱人在一起享受生命的馈赠。 我们的车堵在五一广场,我睡着的时候好像迷迷糊糊看见韩野了。 一醒来张路就笑的前俯后仰:“曾小黎啊曾小黎,以前我跟你们睡了这么多的觉。我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说梦话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问:“我都说什么了?” 张路趴在方向盘上说:“你呀,哭着喊着说,韩叔,你别离开我,韩叔,你别丢下我和妹儿,韩叔,你放心,以后我就是小榕的妈妈,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孩子,也会好好孝顺咱爸的,韩叔,你娶我吧,我好想嫁给你啊。” 我推了张路一下:“去你的,你个老骗子,我才不信你呢。” 张路笑出来泪,拿了纸擦了擦眼睛说:“我以上帝的名字发誓,你真的在梦里喊了几声韩叔。看你的痛苦的神色,应该是韩大叔要离开你,你正在苦苦哀求,好可怜的咧。” 可我并没有真的梦见韩野,只是觉得快醒来的时候感觉他好像就在我眼前。 堵了二十来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酒店,酒店外面挂着沈冰和裘富贵的结婚照片,简直不忍直视,照片上裘富贵体积巨大,太显眼太雷人。 见到那照片,张路笑的差点断气,我拉了她好几下:“注意形象,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第102节 沈冰和裘富贵作为新娘和新郎,并没有在门口迎客,迎客的是一排齐刷刷的保镖,一个个都很彪悍,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我浑身都颤抖了两下。 进了酒店,虽然是同样的地方,但是布局和余妃结婚的时候完全不同,走进酒店后,里面真的是一个公主的城堡,吊灯一盏盏晶莹剔透十分好看。 张路忍不住哇了一声:“天啦,这有钱人结婚还真是不一样啊,这婚礼场地的布局就够寻常百姓吃喝一辈子了吧。” 我用力挽着张路:“能不能别像个乡巴佬进城一样?” 张路坦言:“我还真是乡巴佬头一回进城,实在是震惊。” 远远的,我看见陈晓毓和余妃结伴朝我们走来,像是等待我们很久了一样,而张路却捧着我的脸转向另一边问: “你看看那几个人,是不是我们认识的,灯光太耀眼,我怕我看错人。” 我循着张路指着的方向望去,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109.新郎不上场 我正想肯定张路的话,陈晓毓和余妃已经双双来到我们面前。 “哟,来了,老伙计,好久不见啊。”陈晓毓和余妃都穿着淡紫色的露肩长裙,两人都是容貌姣好的女子,只是陈晓毓一开始,总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 张路下意识的捂了捂嘴:“确实是好久不见,你们俩这身上的风尘味可是越来越浓了,我听说做陪游很刺激很赚钱,怎么不买身合适的衣服穿呢?” 张路一语中的,就是风尘味。 两条长裙都是一等一的好货,穿在余妃的身上有种冷傲的神秘感,和她的气质还挺搭,穿在陈晓毓身上却实在掩饰不住一丝欲望的味道。 余妃和陈晓毓的脸色都很难看,陈晓毓破口大骂,脏话连篇十分难听。 余妃拉住陈晓毓:“别闹,今天是沈冰的婚礼。有修养的人是不会一张嘴就讽刺人的,至于某些没修养的人,你又何必跟她计较呢?” 张路昂着脸理了理鬓角的乱发,笑靥淡然:“就是,那些一开口就咬人的狗呀,口气里还带着一股屎粑粑的味道,不理也罢,也不知道伺候了多少男人,口臭难掩。” 在婚礼的酒席上,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大部分都是沈家的亲戚。 张路本想拉着我越过余妃和陈晓毓去跟刘岚打个招呼,余妃在身后叫住我:“曾黎,既然你们都来了,你这份子钱应该可以省了吧。” 我回头,看见余妃的眼神正瞟着我们一开始就看到的那个方向。 余妃朝我靠近:“悄悄告诉你,韩野可是马不停蹄的从外地赶回来参加小秘书的婚礼呢,恐怕是连家都没来得及回生怕错过吧。” 这个女人的智商低的吓人。 我哼笑一声:“余妃,难道你眼瞎吗?你没看见和韩野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是沈冰的男人裘富贵吗?你拿一坛子水就想让我尝出醋的味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这味觉还真就被刚刚的那股口臭味给遮盖了。” 张路在我耳边轻声夸赞:“曾小黎,你丫丫的说狠话比我还厉害。” 余妃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那一端的韩野谈笑间无意中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见到我在婚礼现场,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就碰了一下身旁的傅少川,然后跟裘富贵说了几句。朝我们走来。 我完全没想到会在婚礼上遇到一直在国外忙工作的韩野和傅少川,张路蠢蠢欲动,我悄悄提醒她:“两口子的事情关起房门来要打要杀都行,但是在外面给彼此留点面子,假装恩爱一下,这笔账回家再算。” 张路的学习能力和演技我给一百三十二个赞,韩野和傅少川在离我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张路就松开了我,贱笑兮兮的对傅少川说: “亲爱的。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都想死你了,你早说的话我就去机场接你了。” 傅少川还没搞懂怎么回事,陈晓毓就冷哼了一声,嘴里说了句我们都没听懂的话。 韩野朝我走来时掐了掐傅少川的手臂,然后伸手拥抱着我,低头就吻上了我的嘴。 我的身体悸动了好几秒才适应,搂着韩野的腰,看到他略微有些疲惫的神情。伸手摸摸他的脸:“累了吧,孩子们都很想你。” 韩野揪住眉心:“孩子们?” 我正想告诉他小榕也在家里,余妃婀娜两步晃到我们眼前:“哟,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们这狗粮撒的有点不太地道啊。” 韩野根本没搭理她,我也只顾着看张路演戏去了。 只见傅少川从刚才发愣的状态中缓和回来,顺手就捞住张路的小蛮腰,另一手掐着张路的下巴强势的吻了下去,这个吻... 呃,时间好像有点长。 看得出来张路是想反抗的,但是瞟见陈晓毓那双嫉妒的发狂的眼睛后,张路从一开始的反抗变成了闭眼享受。 一吻过后,傅少川淡笑:“看来你很享受这种霸道般的吻,以后我多主动点。” 傅少川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的白衬衫开了一个扣子,看起来慵懒不拘谨,整个人内敛不张扬,张路一身白色套装,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手中是黑色质感很好的手拿包,这两个人搭配在一起,岂止一句养眼了得。 韩野搂紧了我:“别看了,再看下去他们就要来个现场版了。” 张路听了,脸一红,朝我娇嗔一句:“曾小黎,管好你家男人的嘴。” 说好是来参加沈冰婚礼的,结果成了我们四个人的秀场。 余妃见我们都没人搭理她,拉着陈晓毓灰溜溜的走了。 韩野带我们去见裘富贵和沈冰,沈冰一见到我,十分夸张的朝我扑过来:“黎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快快快,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老公。老公,这就是我今天特别期待的一个人,韩野的未婚妻,曾黎。” 裘富贵笑着跟我打招呼:“久仰。” 那只手,天啦! 肥胖到无法想象,看着裘富贵的手朝我伸过来,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栽进了韩野的怀里。 韩野抱恙的帮我挡了回去:“裘总,我家小媳妇没见过大场面。也没见过向您这么有钱的大老板,让您见笑了,莫怪莫怪。” 我还以为韩野是要伸手去握裘富贵,结果只是双手合十表示歉意。 我还在心里暗暗的想,韩野要是和裘富贵握了手,回家我肯定离他远远的,这只大肥爪实在是太恶心,不知道沈冰哪来的勇气带着如花的笑脸挽着那一只全是肥肉的胳膊,嘴里还得甜甜的喊一声老公。 我这恶心的劲儿一上来,又开始没完没了了。 张路陪我去的洗手间,我哇哇大吐,她哈哈大笑。 “我觉得他那五根手指头剁下来就能做一碗香喷喷的红烧猪蹄了,以三婶的厨艺做出来的蹄子,保证你爱吃的不得了。” 本来稍稍平缓一点的我,吐的苦水都来了。 我用手撑着洗手间的台面,求饶:“拜托你别说了,真的好恶心,那脖颈下面的肥肉,就跟那挂在市场上的肥肠一般,太恶心了,真不是我以貌取人,恕我三观不正,我欣赏不了这样的人物,我...” 我还想吐,但是胃里空空的实在吐不出来什么。 张路收敛了笑容帮我分析:“我觉得你怀孕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你除了有点想吐之外没有别的征兆,亲戚也来的很准时。不过你还是要去检查检查,应该是肝脏出了问题,你抽个时间我陪你去检查吧,万一是乙肝啥的,你别回来把孩子们给传染了。” 说到孩子们,我擦擦嘴挺直身子:“刚刚我跟韩野说孩子们都很想你的时候,韩野好像觉得有点意外,路路,你说小榕都来我这儿这么些天了,小措应该早就把小榕的事情告诉韩野了吧,就算小措不说,孙子不见了,我公公也应该很着急才对。” 张路笑着指着我:“哟,我公公,这三个字挺顺溜啊,你可要清楚,韩泽还没同意你进家门呢,要是薇姐在就好了。薇姐要是还活着,知道韩大叔要娶你做老婆,想想那个场面,多感人呐。” 我叹息一声:“今天是沈冰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说这些了,快出去吧,婚礼快开始了。” 张路扑向我:“哎呀,怎么办,我不想出去看见那坨肥肉。看见那坨肥肉会让我想起酒桌上的那些饭菜,那些油腻腻的...” 我再一次哇哇大吐,张路也在一旁干呕两声:“天啦,我也想吐,实在是太恶心了,要不我们先撤吧。”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要是她在没见到韩野之前对我说,我肯定一溜烟跟着她逃之夭夭了。 但是韩野在这儿,我都很久没见到他了。我似乎一刻都不太想跟他分开。 张路自然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挽着我的胳膊:“你这个有情饮水饱的家伙,走吧,陪你的韩大叔去,放眼整个现场,也就你家的韩大叔还稍微的养眼一点,其余的渣渣,看不得。” 我嗤笑:“傅少川也是渣渣?” 张路郑重点头:“嗯,他就是个渣。比谁都渣。”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和张路分别坐在韩野和傅少川身边,韩野贴心的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最近身体不好吗?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我的视线完全不敢看和我们坐在沙发上闲聊的裘富贵和沈冰,婚礼的现场酒席和休息区都是一目了然的,韩野做的是贵宾休息区,裘富贵不用自己去招待客人,自然是和我们坐在一起等着吉时的到来。 我闻着韩野身上淡淡的香味,那种想吐的冲动才算稍微好些。 “黎宝。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 我不是不想回答韩野的问题,实在是只要一张嘴,那恶心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蹦跶到了喉间,一不小心就要爆发出来一样。 我摇摇头:“没事,等下就好,眼不见为净。” 张路倒是没有半点问题,还和裘富贵交谈了几句,裘富贵只有在沈冰介绍的时候才看了我一眼,但是对于沈冰没有介绍的张路,裘富贵显然很有兴趣,婚礼在即,新娘在侧,裘富贵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张路,尤其是张路穿的是交叉v领,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别说是男人,女人看了都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 沈冰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竭力在挽回裘富贵的注意力,趁着有保镖前来在裘富贵耳边低语的时候,傅少川突然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大声说:“看你这一手的鸡皮疙瘩,夏天还没到你就穿这么少,小心着凉感冒。” 这外套一挡,大好的春光都埋没了。 裘富贵交谈完再看张路时,眼里的那抹贪婪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失望,随后紧接着他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胸口。韩野几乎在同一时刻微微侧身挡住我,在我耳边说:“妹儿最近怎么样,听不听话,乖不乖,这两天没跟她视频,我好想她。” 我咬了咬韩野的耳朵:“不用遮挡,我穿的保守着呢,就我这身材没人愿意看的,韩叔。我吃醋了,你想妹儿都不想我,伤心。” 韩野随后脱下白色的西装外套披在我的后背上,也学着傅少川的话说:“女人最怕受凉,下次出门要记得带小外套,还没到夏天,昼夜温差大。” 说完后,韩野凑我耳边:“保守也不能给别人看,脖子也不行,手也不行,腿也不行。” 我嘀咕一句:“那你干脆把我的脸也挡起来好了。” 韩野的巴掌立即遮住了我的脸,我大笑着她推开,张路揶揄道:“恩爱留着回家秀,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学着点,很快就轮到你们俩了。” 婚礼确实很快就要开始了,但是裘富贵却突然起身离开,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结果司仪在台上喊了半天有请帅气的新郎闪亮登场。裘富贵却跟失踪了似的,留下尴尬的司仪一遍一遍的喊着,沈冰站在花房里痴痴的等。 我们都已经入座到了婚礼前面的贵宾席,视野最好的地方,张路剥了一颗喜糖,边嚼边说:“司仪眼瞎,但新郎官有自知之明啊,这不,自知自己不够帅气的新郎觉得不好意思登场。怕污了大家的眼。” 张路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司仪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于是司仪一抹额头上的汗水,重新喊道:“有请新郎闪亮登场。” 新郎依然毫无动静,台下都已经窃窃私语了,沈冰也开始急了,张路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有好戏看咯,向来都只有新娘子逃婚的,我还是头一回遇上新郎官临阵逃脱。” 等了很久。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余妃突然走上了台,手中拿着一个话筒,临危不乱的救场:“新郎官说大家的掌声不够热烈,他不好意思出场,大家给点掌声好吗?” 张路叫喊的最欢,掌声震天响,我们都以为新郎官应该很快就出现了,结果余妃话锋一转:“都说了先鼓掌后欣赏,那我们就先来欣赏文艺节目,新郎官还在处理一点要事,土豪一般都很忙的,请大家谅解。” 台上余妃在救场,花房里陈晓毓在着急的和沈冰说着什么。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张路和我一样,但她那担忧的神色里突然多了一丝欣喜,悄悄说:“裘富贵那么胖,该不会是临上台时因为太激动太兴奋,然后一命呜呼了吧。” 我敲打了一下张路的手背:“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不要咒人家,可能是礼服什么的突然崩开了吧,毕竟那儿的台阶好像有点高。” 张路捂嘴笑:“曾小黎,你也够毒舌的,人家可能只是突然有一个紧急事件要处理呢?毕竟生意人很忙的,不过你看那余妃,落落大方,不愧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千金小姐。就算晚上卖身卖肉,也丝毫不影响她白天的骄傲和自以为的高贵。” 韩野和傅少川一直都是带着笑看着我们,我被韩野看的毛骨悚然,拿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干嘛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吗?” 韩野笑眼微眯:“好些日子不见,我的未婚妻好像又变漂亮了许多。” 张路浑身一哆嗦,对傅少川说:“这俩人也忒肉麻了点。” 傅少川也笑嘻嘻的看着张路:“嗯,我觉得韩总说的对,我也觉得好些日子不见。我未来的妻子也变漂亮了许多。” 第103节 张路一拳抡过去:“叫你油嘴滑舌,揍扁你丫丫的。” 傅少川摊摊手,朝着韩野无奈的叹口气:“家有猛虎,不过我好像很享受。” 韩野将手悄悄环绕住我的腰:“幸好我的娇妻温柔似水。” 这恩爱秀的我自己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张路更是端着酒杯跟我碰了碰:“罚你喝了这一杯,不然狗粮太噎人,吞不下去,得用酒漱漱。” 桌子上的红酒都是价值不菲的,我在韩野的家里看到过好几瓶。 一口喝下后。韩野在我耳边问:“口感怎么样?” 我吧唧一下嘴,舔了舔嘴唇:“好像有一股单身狗的味道。” 张路两手插胸,哀嚎一声:“没天理啊,这么瞧不起我这只单身狗。” 我和韩野双双将目光落在傅少川身上,张路立即起了身来拉我:“陪我去趟洗手间。” 不是刚去过吗? 我在去的时候小声嘀咕,张路摁着我的脑瓜:“你呀,恨铁不成钢啊,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能太黏着男人的,小心韩大叔不把你当回事。” 我吐吐舌头:“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去洗手间要路过一排包厢,我和张路手挽手着走,路过最后一间包厢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异样的声音,张路耳尖,立即拉住我:“这里头有名堂,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那种婚礼之前,新郎官和别的女人搞在一块了吧,我记得有个电视剧里面就是这么演的。” 我没好气的回答:“那叫回家的诱惑,当初拉着你看,你说秋瓷炫还没你好看,现在文盲了吧。” 张路悄悄冒了过去,还回了我一句:“后来我恶补了一番,我还跟你说秋瓷炫长的很像你来着,尤其是你后来剪短了头发提升了品味后,和蜕变后的林品如简直一模一样。” 我才不信她嘴上没把门的那些话,越靠近包厢,里头的动静越大,我用力拽着张路:“快走吧,被人发现了不好。” 张路自然不肯错过这场热闹,谁料她用力一挣脱,我没拉住,她就这样朝着包厢门撞了过去。 ☆、110.抢亲 等我稳住身子想跟进去时,张路已经双手投降状的往外退,一直朝她逼近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那个头起码两米,快到门口时就停住了,我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包厢里,裘富贵叼着一根雪茄坐在沙发上,看得出来沙发都凹进去很大一块,估计他起身之后,沙发君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复原。 “串错门了,别闹,大哥,你这样很吓人。” 张路这个自负的家伙都认怂了,我走过去拉张路:“抱歉,实在抱歉,确实是串错门了。” 靠近了才知道,包厢的角落里两个彪形大汉正在殴打着一个男人。 门口的壮汉也不跟我们计较,啪的一下就把包厢门给关上了。 张路拍着心口,许久之后才抓着我的手问:“你看到了吗?被打的那个人好像是...” “喻超凡。” 司仪在喊新郎登场的时候,我就有这个预感,喻超凡肯定会来闹事的,没想到他真的来了。看来沈冰这个初恋对于喻超凡来说,也算是意义非凡。 “不行,我得去救他,照这样打下去,他会被活活打死的。” 我拦住冲动中的张路:“他不是被活活打死的,他是被拳头打死的,真是造孽,他自己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掂量掂量,你救他做什么?再说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跟他现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他今天是来为初恋女友出头的,你瞎起哄干啥。” 张路红着眼:“曾小黎,你个冷血动物。” 我紧紧抱着她,小声说:“要救他也不是你出马,裘富贵凭什么给你面子?” 张路都懵了:“那我求谁?求沈冰?我可不干这样的蠢事。” 我放开了她,理了理衣服:“台下不坐着一个傅少川的吗?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你,现在不过开口帮个人,口舌之劳罢了。” 张路对我抛白眼:“你现在就恨不得我立马躺在傅少川身下才罢休,不管了,不还有个韩大叔吗?赶紧走呐,再晚一点,估计不死也残废。” 韩野自然不会帮这个忙,我们四人站在包厢门口等着,傅少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路路,要帮忙尽管开口,毕竟你们之前有过交情,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张路一脸傲娇:“开个价吧,要多少钱你才肯帮忙?” 傅少川扬眉:“我不缺钱,我只缺爱。” 张路又一拳抡过去:“你怎么不去死,卑鄙小人,无耻下流。” 韩野搂着我的腰:“黎宝,穿高跟鞋站着挺累的。我们回去坐着看舞蹈去。” 张路拦在我们面前,开始细数:“曾小黎,上大学的时候,你个白痴迷路了,是不是我带你回的寝室?大二,你被小流氓欺负,是不是姐帮你打跑的?大三,一学弟缠着你要谈爱,是不是我给你解决的?大四...” “够了。” 我小声低吼一声,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韩野:“韩叔,高抬贵手啊。” 韩野却不领情:“这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张路这个时候跟你讨要交情,本身就是不够义气。” 最后张路狠狠心,伸出一根手指头来。 傅少川摇摇头。 张路唉声,又加了一根手指头来,傅少川依然摇摇头。 当第三根手指头冒出来的时候,张路恶狠狠的瞪着傅少川:“事不过三,你要是犹豫超过三十秒,那我自己冲进去跟这屋子的人拼了,至于你,我就当做从来...” 话没说完,傅少川已经奔向包厢。双手推开之后,门又关了。 张路迈了两步,被韩野拉住:“男人解决问题,女人最好不要插手,我们在外边等着就行,老傅能耐大着呢。” 我倒是很好奇刚刚那一根手指头两根手指头的是在比划啥,一问之下,原来韩野和张路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 我追问:“韩叔,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韩野坏笑,凑我耳边说:“回家之后,睡觉之前,我告诉你。” 我瞬间秒懂。 张路说过,对于男女之间的这档子事情,爽了就不亏,不爽就亏大发了。 男人能piao,女人也能,所以张路用这个来开口求傅少川帮忙,我一点都不觉得惊奇,更何况,张路这个老赖,耍赖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们在外头焦急的等着,婚礼的舞台上歌声优美,张路这颗暴躁的小心脏一次一次按捺不住,却一次一次被我按住。 终于,傅少川满面春光的从包厢里出来。 张路立即扑上去:“人呢?” 紧接着出来的,是裘富贵,他一脸横肉的对着我们笑:“处理点小事情,让大家久等了,来来来,现在婚礼继续。” 然后保镖们都跟着裘富贵走出了包厢,朝着婚礼大堂走去。 我和张路一样,都准备进包厢去看看喻超凡是断了手还是断了脚,哪知裘富贵走了几步后回头对着我们喊:“快来啊,让你们久等了,莫见怪。” 韩野搂着我,傅少川拉着张路,我们被迫跟在裘富贵的身后。 我和张路都一步三回头,在快转弯的时候,终于看见喻超凡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包厢门口,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多看。 回到座位席上,看着站在台上笑脸盈盈的裘富贵,我在心里哀叹一声。这年头,有钱就是好。 婚礼虽然延迟了一会,但好歹是正常举行。 沈冰在沈爸爸的搀扶下从花房走出,裘富贵迈着麒麟腿朝她走去,每走一步都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看着沈爸爸迟迟不肯放开的手,我想起我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爸爸一直都不肯放开我,因为他不知道站在我们对面的那个男人到底能不能照顾好他的宝贝女儿,但女人出嫁无疑是一场博弈,输的人较多。赢的人极少。 再舍不得也要放开的,沈爸爸泪流满面,我看着都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而大堂的另一处,喻超凡偷偷的望着,这个滥情的男人。 我好几次看张路,她都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但我知道她心里的触动肯定很大,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婚礼结束,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张路还沉浸在杂乱的思绪里,我却忐忑不安的想着怎么跟韩野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回去是我开的车,我就直接开到医院门口,傅少川和韩野都累了,到了的时候都还在沉睡中,我停好车后才推了推韩野。 他迷迷糊糊的问了我一句:“到了吗?” 我嗯了一声:“到了。” 韩野揉揉眼睛看着外面,突然笑了:“黎宝,这到哪儿了?” 我很严肃的作答:“到了医院,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这两天我联系不上你们,所以好多事情都没跟你们说,那个...” 韩野打断我的话紧张的问:“谁病了?” 我安抚着他:“不是谁病了,家里人都没事,就是佳怡...” 韩野的紧张感瞬间少了许多:“她又犯病了吗?给杨铎打电话了没?虽然佳怡今年二十岁了,但是十八岁之前,杨铎是她的监护人,所以很多的事情还要找杨铎才行。” 杨铎是徐佳怡的监护人! 怪不得所有的事情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这么说来,杨铎和徐佳怡也算是兄妹关系了,那杨铎还把徐佳怡派到我手底下,帮着我挡酒干活。 想想之前的相处,我要是早知道徐佳怡是杨铎的人,我可能不会对徐佳怡那么的随便,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也好,至少我跟徐佳怡从一开始就真正交心,没有别的顾忌。 “佳怡她不是犯病,不,也算是犯病,只不过这个犯病和别的不同,她...” 韩野已经没听我说话了,拿起手机就拨打杨铎的对话。 拨通后,韩野只说了一句话:“佳怡犯病了,你赶紧回来吧。” 挂断后他打开车门,看着无动于衷的我说:“走啊,他们两个就由他们。” 张路从恍神中回来,也开了车门,动作太大把傅少川也给闹醒了。 我们四人从车库去病房,一路上我都想跟韩野解释,却又无从说起,张路一直在催我:“再不说明白就来不及了。” 已然来不及,我们来到病房门口,魏警官见到我和张路,朝我们走了过来。 张路撒丫子想跑,被傅少川拉住:“怎么?你做坏事了?警察要抓你?” 魏警官来到跟前对我说:“这个案子有进展了,我们根据录音笔的型号去找了很多买录音笔的商家。他们都表示徐佳怡前几天买过一个录音笔,但是跟这个不一样,那个高端录音笔比这个要好,所以,案发现场确实有录音,只不过你们拿到的这个录音笔被人掉了包,并且这上面只有卖家的指纹,没有嫌疑人的。” 韩野和傅少川双双上前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警官看着我:“这两位是?” 我挽着韩野的手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夫,这位是张路的男朋友,他们和徐佳怡都认识,都是好朋友。” 韩野看了我一眼。对魏警官说:“准确来说,我们两人以及我们的另一位朋友,都曾经是徐佳怡的监护人,所以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们说。” 魏警官把案发事件详细的和韩野他们说了一遍,我和张路溜进了病房,姚远拿着一本书坐在床边轻声的念给徐佳怡听。 “不好意思姚医生,让你久等了,耽误你一天时间。” 第104节 我走过去说着客套话,姚远合上书本站起身来,将书本递给我:“我经过多方打探,听说徐佳怡最喜欢这本书。霍乱时期的爱情,所以买来读给她听,希望对她有点帮助,只不过她在美国的主治医生给她读的是英文版的,不知道中文版的对她有没有效果。” 我接过书本:“太感谢你了,姚医生。” 姚远拍着我的肩膀:“都是朋友,何必那么客气,以后叫我姚远就好,在我工作的地方你们叫我姚医生也就罢了,现在我难得休息,还真是想耳根子清净一会。不然你们一喊姚医生,我就还是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里。” 姚远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还没放下来,韩野就从外头进来了,我尴尬的想要甩开姚远的手,他却顺手搂住我的肩膀对韩野说: “恭喜啊,听说你和曾黎已经订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你们的结婚请柬,我可是等着吃喜酒。” 韩野也不生气,走过来不露痕迹的将我捞入怀中:“不出意外的话,夏天到来的时候就能收到请柬,只希望姚医生的红包不要太小家子气哦。” 姚远哈哈大笑:“好了。我下午还有事情,我等着你们的结婚请柬。” 我再三谢过姚远,等他一走,韩野立即刮着我的鼻梁:“下次再让我看见别的男人的手碰到你,我就...” 我昂头问:“你就怎样?” 韩野捏捏我的脸蛋:“我就回家收拾你。” 我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就剁别人的手呢,你跟魏警官都聊了什么,这么快就聊完了?” 韩野指了指自己的眼皮:“我有预感你被人吃豆腐了,所以我先进来解救我的公主,老傅在外面了解详情,我想问你,谭君现在在哪儿?” 原来是担心谭君的状况,我也是不容乐观的看着他:“在重症监护室,等脱离了危险期就会转入这个病房,目前只能等,就算是探视,也不能进入病房,只能在视频里看到他,而且他和佳怡一样,一直没有醒过来。” 韩野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徐佳怡,深深叹口气。 我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对不起,你们把谭君和佳怡交给我带着。结果我没照顾好他们。” 韩野摸摸我的后脑勺:“不怪你,你能把自己照顾的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因为韩野实在不放心谭君的状况,我陪他去重症监护室看了,正好护士来报喜,说谭君已经醒过来了,等着医生做检查,要是脱离了危险期的话,今晚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韩野一直在安慰我。 我们先回病房等待,傅少川也已经和魏警官交流完毕。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三婶打电话来问我情况,我只说了谭君醒了这一件事,韩野回来了我都没说,关于小榕的事情,我也不知从哪儿说起。 电话还没挂断,谭君就被护士推了进来,他是醒着的,这对我们而言,无疑是最大的喜讯。 同时,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守着的两个警察也过来了。没等多久,魏警官也到了,护士弄好之后看着我们一大群人,提醒我们道: “病人昏迷了这么久刚刚醒,你们不要急着问他什么,他才度过危险期,还不算是稳定,有什么时候记得按铃。” 护士走后,不论是魏警官还是我们,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谭君很虚弱,嘴唇都干裂了,我倒了杯水拿了棉签沾湿给他润了润,他看见我,第一句话就问: “佳怡呢?她怎么样了?” 我和张路等人都稍微让开了一下身子,我安慰他:“不用担心,佳怡只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旧疾复发,现在还没醒过来,你不必着急,我们等你休养好再说。” 魏警官蠕动了一下嘴皮子,最终没说话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谭君虚弱的还不能说太多的话,每个人心里都压抑着想知道些什么,却都不忍心在让他雪上加霜。 半个时辰后,他弱弱的开了口:“韩总,帮我摇起来一点吧。” 等他坐好,傅少川一直警觉的站在病房门口,魏警官应该没有走远。 “那天我和佳怡,本来是准备去碧桂园找老大的,只是到了碧桂园之后,看见...” 话说一半,魏警官就闯了进来。 我们以为是他要阻止谭君和我们的谈话。没想到他神色大变,直奔我而来:“刚接到电话,王燕不见了。” 我看了看其余人,很镇定的说:“不是有两个警察二十四小时不离病房门口守着吗?人怎么就不见了?她现在应该还很虚弱,能去哪儿?” 魏警官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你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我大笑:“你是警察,破案是你的事情,当事人跑了是你们警察的职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我们可一直都没有去见王燕,你还不快去找。” 魏警官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我随后跟了出去,看着魏警官急切的背影匆匆离去,我才放心的关了病房的门, 长舒一口气走进去,见韩野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我身上,我骄傲的落座,等着他们发问。 其余人都能等待,唯独张路心急,用力推了我一把:“快点说,别逼我揍人。” 我哀怨一般的看着傅少川:“你这女人脾气暴躁,应该是欲求不满,你看着办吧。” 傅少川挑眉:“要不然我把她就地正法了?” 我拍着手掌应和:“我看行,拖出去吧,这房间里还有病人,不太适合在这儿。” 张路撇着嘴:“行了,不就是欠着三次吗?姐姐我就当做是找了只鸭,还不用付钱,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我毫不犹豫的揭穿她:“我记得以前有人对我说过,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爽了就公平,不爽就战争,现在怎么...唔唔...” 我话还没说完,张路就强势捂着我的嘴把我拖到了窗户边去,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再这样揭我的短,别怪我翻脸不认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 我咬了她一口:“坏人,我就说我就说。” 张路猝不及防的低下头来当着韩野和傅少川的面亲了我一口,我用力推开她:“你个妖精,我可是有男人的人,你别想勾搭我。” 一番嬉闹过后,我才开口:“我不着急是因为,王燕失踪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吃饱了闲的没事干管她死活做什么。” 张路一脸鄙夷的瞧着我:“装。你再装,你接着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心机biao,哼。” 我说出我心中的猜想,是因为谭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所以才说:“今天喻超凡大闹婚礼,之后你们看朋友圈,喻超凡去治疗的医院正是王燕住院的那家,我想要不了多久。王燕就会回到病房的,毕竟有警察守着,至少能够保证生命安全。” 张路撑着脑袋盯着我问:“生命安全是什么意思?莫非王燕离开了病房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也是根据想象在凭空猜测,如果陈志不是徐佳怡喝谭君失手杀害的,那王燕就是知情人,另外窜逃的两人一定会回来杀人灭口。 我把我的推测说完后,张路叹息一声:“我还以为你这个曾侦探会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全都是电视剧里那些没有头脑的剧情,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个法治社会。不是那种杀人不需要偿命的年代。” 傅少川倒是点点头:“我认可曾黎的说法,我觉得只要守住王燕,就一定能抓住另外两个人,他们一定会回来,除非杀陈志的人是他,或者她。” 话题转移到了谭君身上,他急红了脸:“不是,不是我,也不是佳怡。” 谭君因为一着急,不知道为什么呼吸都上不来了,我们赶紧找来了医生护士,谭君被送入抢救室紧急抢救,医生的初步判断是体内的淤血没有肃清,急火攻心之后一口鲜血堵在喉间。 谭君再一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有些恼怒:“都说了现在不要急着问病人问题,他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你们是想害死他吗?” 谭君还昏迷着,我看着韩野和傅少川:“你们俩回去吧,家里孩子们都在等着呢,三婶应该做好了饭菜,吃完饭后你们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韩野和傅少川几乎同时开口:“孩子们?” 我这才话赶话的说:“小榕也来了,前几天小措送来的。” 我以为韩野最多是震惊,却没想到他突然双目狰狞的看着,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我的双臂。 ☆、110.父子见面 “你说小榕在哪儿?” 韩野的眼神要能杀死人的话,此刻我就一命呜呼了。 他失态似的用力掐着我,眼神中早就没有了昔日的柔情,我确实是被他吓到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张路和傅少川察觉到了异样,急忙过来拉开韩野。 张路朝着韩野咆哮:“你这么凶干嘛,黎黎帮你养着儿子,现在小榕都已经离不开黎黎了,你非但不感谢他,反而恩将仇报,你还有没有良心呐。” 有了张路的敲打和傅少川的拉拽,韩野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放开我后颓然的转过身后:“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我缓过劲来后朝着韩野走过去,轻声解释:“那天晚上小措突然将小榕带了来,她还给我看了她的检验报告,她...” “她跟小榕半点关系都没有。” 韩野转身朝我低吼,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满腔的怒火似乎无从发泄。 我有些害怕,悄然退后了两步:“她说她是小榕的监护人,但是她现在已是癌症晚期,已经无力再抚养小榕了,所以才会带着小榕找到这儿来的,小榕很可爱,我和他...” 韩野用阴狠般的眼神盯着我,像看仇人一样:“够了,她不是小榕的监护人,要不是她,小榕的妈妈也不会死,有的人值得被原谅,有的人永远都只配活在忏悔中。” 我瞬间不敢再开口说话,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最终还是傅少川开口:“老韩,先回去看看孩子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曾黎能毫无条件的接纳小榕,你应该感谢她才对。” 父子见面的场景才算是感人,小榕见到韩野,立即热情的扑了过来,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 更心酸的是,我看见妹儿抱着小榕的泰迪熊畏畏缩缩的站在后面,想喊韩野又不敢开口。韩野一把将小榕抱起,傅少川也围了过去,其乐融融的景象,和之前韩野的暴怒相比,我几乎能够感受到小措的存在才是韩野爆发的根由。 看着可怜的低着头无所适从的妹儿,我和张路同时走过去,我将妹儿抱起。想先去阳台上站一会儿,刚走两步,韩野就喊: “妹儿。” 妹儿那嘟着嘴的小表情像一朵立即绽放的昙花般,整个身子都在我怀里挣扎蠕动着。 片刻之后,韩野来到我跟前,向妹儿张开双臂。 “爸爸。”妹儿扑向韩野,仿佛刚刚的小委屈从未有过:“爸爸,我好想你。” 韩野冲着妹儿慈爱的笑着:“爸爸也很想你,告诉爸爸,你最近都画了什么画?” 妹儿的小手比划着,指了指韩野,又指了指我,最后把手指头指向小榕:“我画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还有我,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的画,爸爸,我去拿给你看好不好?” 韩野指着书房说:“爸爸抱你进去,我们一起看。” 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客厅里,傅少川抱着小榕,两个人聊的很愉快,我心里在猜想,七年前的那场事故里,小榕失去了妈妈,徐佳怡也失去了依靠,这二者之间应该有着必然的联系,七年前徐佳怡的监护人是他们三人。那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小榕的监护人依然是他们三人。 所以小榕对傅少川才会有跟对韩野一样的热情。 韩野在书房里看着妹儿画的画,妹儿爽朗的笑声时不时的传出来。 我站在阳台上装模作样的收着衣服,张路在一旁捣乱:“算他韩野有良心,黎黎,我刚刚看到妹儿失落委屈的小模样,我心都要碎了。所以对于婚姻而言,能在一起过就千万别离婚,不然孩子好可怜,今天要是韩野一直只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妹儿的死活的话,我肯定会冲过去暴揍他一顿。” 我从张路手中抢过我刚叠好却又被她弄乱了的衣服:“你放心,傅少川至今未婚,关于傅少川的事情我都问过韩叔了,傅少川是个典型的工作狂魔,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他自己的努力分不开,所以你就安心的嫁给傅少川吧,像他这种男人,一旦结了婚应该就不会轻易离婚,你根本不用有离婚的顾虑,除非你这个女人呐,不知足,一天到晚就想着红杏出墙。” 张路抱着腿坐在阳台上瞪着我:“编,你接着编,我看你这狗嘴里还能吐出怎样的象牙来。” 我白了她一眼:“我不想说,我也懒得说,你跟傅少川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我准备好大红包等着便是,至于其余的事情,顺其自然的,有时候你感觉真相就在你眼前呼之欲出的时候,偏偏就会横生枝节,所以我不再抱有期待了,只要身边的人都好好的,已然足够。” 张路撇着嘴学我的话:“已然足够,已然足够,其实你心里想的是远远不够吧,韩野在医院里的时候这样对你,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半点不舒服?还有韩野抱着小榕的那一刻,难道你的心头真的就没有闪过一丝可悲的念头,曾小黎。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其实很在乎你和妹儿在韩野心中的位置,你怕你和妹儿两个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亲生的小榕。” 张路的话字字句句都击中了我内心的小阴暗,我不想辩解什么,这一刻我的内心也是茫然的,我只是害怕。至于到底害怕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晚饭的时候,妹儿和小榕坐在一起,两个人几乎同时对韩野挥手:“爸爸,坐这儿来。” 一左一右两个位置,韩野分身乏术务必要做出选择来,我怕妹儿失望。所以笑嘻嘻的朝着妹儿走过去:“小白眼狼,每次吃饭都只喊爸爸不喊妈妈,小心以后妈妈不要你了。” 张路在我旁边,使劲的掐了我一把:“这些话你也敢说,掐死都不为过。” 第105节 我当时也是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妹儿很认真的看着我:“我不怕,妈妈永远都不会不要我。但我怕爸爸会不要我。” 我鼻头一酸,心里很难受。 想到亲子鉴定的结果,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感觉到了恐慌。 即使如此,即使傅少川也示意韩野坐妹儿身边去,但是韩野仍然选择了坐在小榕身边,张路一直在吸引妹儿的注意,让妹儿帮着她夹菜。还不惜拿傅少川当调味品问妹儿: “如果你的傅少川爸爸要娶路路阿姨的话,你以后跟干爸亲一点,还是跟干妈亲一点?” 妹儿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话语和表情,哀声说道:“路路阿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张路愕然,好半天才摸着妹儿的脑瓜:“你个小姑娘,你还女人呐,就你这么小的人儿,你现在还是个小小姑娘。” 妹儿像个小大人似的辩驳:“我以后会长大,会长成一个大女人的。” 张路立马将矛头指向我:“曾小黎,都说了孕期胎教很重要,让你听张宇的大女人,现在你看看,妹儿从娘胎里出来就知道什么是大女人了。” 妹儿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问:“路路阿姨。大女人到底是什么?” 我们全都哄然大笑,整个饭桌上都因为有了张路在一旁卖力的吸引妹儿的注意而有了融洽的氛围,三婶和徐叔吃完饭后去了医院守夜,我收拾完餐桌和厨房后,向小榕伸手:“小榕,阿姨带你去洗澡。” 小榕依靠在韩野的身上:“今天我想让爸爸帮我洗澡,今晚我要跟爸爸一起睡。” 我当即愣住。随后点头:“好。” 睡觉之前,我怕妹儿多心,就拿着童话书到了妹儿的房间,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问:“妈妈,爸爸呢?”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今天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爸爸从美国飞回来累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明天晚上再让爸爸给你讲故事,妹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对不对?” 看得出来妹儿虽然有些小失落,却还是在极力隐忍。 但显然她也没有听我讲故事的心情,于是翻个身:“妈妈,我要睡了,妈妈晚安。” 我没有立即就走,拿着故事书小声的念着,过了一会儿,被子里突然传来了抽泣声,我从身后拥着妹儿,没开口问她。 良久,妹儿转过身来钻进我怀里。哭了一小会儿后就沉沉睡去了。 我心里感慨良多,小女孩的心思到底是比较敏感的,虽然张路一晚上都在扮演开心果的角色吸引妹儿注意力,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韩野的疏离。 就连我都有些受不住,妹儿自然会觉得委屈。 我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韩野和小榕见面的场景,果真是父子情深,只是更多闪现的是妹儿抱着泰迪熊的样子。和小榕初到这儿的时候的感觉一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有人抱住了我,再睁开眼,韩野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和他从妹儿的房间出来,回到主卧。我坐在化妆台前抹着面霜:“不是累了一天了吗?怎么还不睡?小榕睡下了吗?” 韩野拍了拍身边:“黎宝,你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躺了过去,韩野为白天在医院的事情跟我道了歉之后,我以为他要跟我讲关于七年前的事情,或者是小榕的身上,但他都没有,我等了很久,他突然抱住我说: “这么晚了,我就跟你说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仰头看着他:“是关于小榕的妈妈吗?” 韩野啄了一下我:“是关于妹儿的妈妈,黎宝,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矫情了半天,我问:“最重要的事情呢?” 韩野已经闭了眼:“说完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觉,睡醒之后才有力气干坏事。” 每次都到了很关键的时候就突然间转移话题,我看他确实很累了,也没有再追问。 清晨睡的正香,感觉身上有什么人压着,天刚蒙蒙亮,韩野才睡了几个小时,就已经开始精力旺盛的干起坏事来了。我哼哼唧唧的配合着,完事之后接着睡,困意太深根本无暇顾及他,只是意识模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如果有一天我需要离开你一段时间,请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 我以为自己是做梦。睡醒之后妹儿在客厅里哭,我起身的时候还差点摔倒,眼前一片黑暗。 过了很久才重新回到光亮中,走出卧室后,张路使出浑身解数在哄妹儿,见我起床,张路无力的挥着手:“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吧。我实在十八般武艺都已经使完了。” 我走过去替妹儿擦了擦眼泪:“爱哭鬼,大清早哭什么?做恶梦了?还是路路阿姨欺负你了?来,跟妈妈说,妈妈帮你做主。” 妹儿嚎啕大哭,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无奈之下我只好看着张路:“到底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又逼着我女儿叫你干妈了?” 张路蜷缩在沙发里,竭力洗白:“不是我,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你咱闺女哭成这样,我逗她笑才差不多,你要怪,就怪你的枕边人吧,他干的好事。” 我想应该是韩野只顾着小榕,忽略了妹儿吧。 “韩叔呢?小榕呢?还有你的债主呢?三婶和徐叔回来了没有,屋子里空落落的。” 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没想到早餐也没有,人也不见。 张路耷拉着脑袋:“都走了,可不就空落落的吗?三婶和徐叔还没回来,不过应该是在路上了,魏警官刚刚打来电话,说是王燕自己回了病房,允许我们今天去跟王燕见面,试图通过我们的嘴来撬开王燕的牙关。” 我更关心的是张路那一句都走了是什么意思。 “韩叔这么早就去医院了吗?那他们吃早餐了没?” 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张路递给我一张字条:“自己看自己体会,看完后好好哄哄咱闺女,别把眼睛哭肿了。” 我迟疑的接过那张字条,看完后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一样。 ☆、112.不辞而别 字条是傅少川写的,就简单的四个字:勿念,等归。 看得出来走的时候很匆忙,字迹潦草,龙飞凤舞,我看着字条呆呆的过了很久,门铃声一直在响,我茫然推了一下张路:“去开门吧,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张路起身去开门,三婶进屋后还在责备徐叔:“说是带了钥匙,结果钥匙呢,说你老了你还不服气。” 徐叔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垂头丧气的听着三婶的指责。 妹儿还在哭泣,徐叔回屋换了身衣服后才来哄妹儿,三婶坐在沙发上叹着气,等我和张路问起,她才说:“早上小野来了医院,只交代了一句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别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小野和小川把佳怡也带走了,黎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我们走的时候你和小野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是不是因为小榕的问题?” 韩野和傅少川带走了徐佳怡,魏警官难道没有阻拦? 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韩野只是想把小榕送回美国,顺便带着佳怡去见美国的主治医生,所以我把妹儿交给徐叔和三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和张路来到跟魏警官约好的医院,一见到我,魏警官就一副无奈的表情对着我: “你老公实在是神通广大,我只能说一声佩服。” 问他何出此言,他却闭口不说。 去见王燕之前,我陪张路先去见了喻超凡,裘富贵下手确实是狠,喻超凡左手骨折,脸也肿了。整个人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更可怜的是沈冰跟着裘富贵去了澳门,陈晓毓和余妃也再一次接了一个陪游的大单,前往普罗旺斯,为期一月半。 喻超凡孤零零的躺在病房里,还是临床的大妈见他可怜,买饭的时候才多带一份。 见到张路,喻超凡有些难为情,张路看了喻超凡一眼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我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别造孽了。” 喻超凡低了低头:“帮我转告张路,我是真心爱过她一场,如果不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一定会爱她很久的,只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犯了太多的错,也配不上再爱她,所以...” 喻超凡哽咽了,我起了身:“罢了,都别说了,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姑娘,还有那些对你抱有期望的粉丝,做事之前先想一想对不对得起支持你的人,多为别人考虑考虑,你知道的那些秘密。我不会再逼你说出来,因为迟早有一天真相会揭开,恶人终将会受到惩罚,谁都幸免不了。” 之前王燕从病房里偷跑出来见他,应该不单单是对他还有感情,两人之间势必会说起一些别的事情,我并不想从喻超凡的口中得到些什么,一个被女人拿来当棋子的男人本身就很可悲。 长久的沉默过后,见他已无言对我,我叹口气:“你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喻超凡叫住我:“现在警察已经介入。有些事情不是一句求你放过就能解决的,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真相往往很残忍,不如置身之外的好。” 我回头看着他:“真相只对坏人残忍,对好人而言,就算真相鲜血淋漓的剥开,是疼痛,更是解脱。”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我看见张路正跟护士说着什么,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谈妥了。 我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她故作轻快的耸耸肩:“好歹是我张路爱过的男人。甭管演戏还是较真,我都算还他最后一个相遇之情。” 我双手抱胸:“说人话。” 张路抡了我一拳:“我说的是人话,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给喻超凡请了个看护,就当做是付清了以前的piao资,从此以后他这只鸭跟我再没任何关系,从此以后姐姐我再也不piao鸭了,还得收拾烂摊子,不划算。” 每次面对很沉重的事情,张路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我知道她的心里是很痛的。 我牵着张路的手,应和她的话:“就是,找鸭子不划算,还是找一个长期暖床的比较好。” 张路没好气的回我:“你的意思就是说傅少川呗,这个负心汉竟然敢带着韩大叔私奔,我跟他没完,黎黎,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让他知晓我张小路的厉害。” 提到不辞而别的韩野,我对他的做法虽然不满,但我想他肯定也是遇到了必须马上离开的急事,不然他不可能丢下我们不管的。 平日里舍不得妹儿受半点委屈的韩野,怎么会忍心看着妹儿和我为他伤心难过呢。 来到王燕的病房,魏警官在门口等着:“终于来了,进去吧,她午睡刚醒,你们的包...” 张路杏眼一瞪:“干嘛,要检查?” 魏警官堆起满脸的笑容:“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们包里应该没有利器吧?” 我很好奇的看着魏警官,他又开口解释道:“我以前遇到很多的受害女性,她们出门都习惯性的在包里带一把水果刀,这个王燕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我怕你们的交谈会发生口角,所以我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我把包打开给他看:“我一般不走夜路,所以没有随身携带水果刀的习惯,不过你这个提醒非常好,我下次出门的话会记住的,对了,魏警官,我听说早上的时候你已经做了谭君的笔录,我能否问一句...” 魏警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你出来我们再细谈。” 走进病房后,王燕很显然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来,她的床头放着鲜花,张路一进去就开口讽刺:“哟,生了病就是不一样,这束鲜花应该很贵吧。” 王燕的脸色惨白,但是语气却很平和:“是小兵哥送来的。他来看过我了,刚走半个钟头,你们终于来了,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张路把话语权交给了我,我在王燕的病床前坐下:“我就问三个问题,第一,是谁潜入了我女儿的房间割了她的手腕,连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简直畜生不如,第二,还是跟我女儿有关。请你解释一下除夕夜晚上的爆炸是怎么一回事,第三,陈志是谁杀害的。” 我问完后张路似乎还想补充,却还是忍住了。 王燕将目光投到我身上:“第一,你可以去查看你们小区的监控,以及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到底有多少仇人,毕竟你是华南区总监,是商人就会触及到利益,而你在增加你自己的收益的同时,也多多少少会损害到别人的利益,有仇家也很正常。第二,烟花爆炸只能说明烟花的质量不好,每年全国关于烟花爆炸的新闻还少吗?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你多想了,更何况我救了你的女儿,我总不至于和自己过不去吧,第三,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杀的。” 看似每个问题都回答了,但王燕每个问题都在避开要害,甚至是想转移我的思路。 我冷笑一声:“我不是魏警官,我说话不需要用证据,所以我大胆的猜测一下,能够接近我女儿并且狠心下手的人,肯定是对孩子恨之入骨的,或者是自己失去了孩子见不得别人好的,当然,这类人惯用的伎俩就是假以他人之手来泄自己之愤,烟花爆炸的案例确实比比皆是,但是烟花在空旷的室外点燃最多是燃放,不可能爆炸,而你出现的那么恰合时宜,说实话,虽然你救了我的女儿,但这依然阻止不了我怀疑是你下的毒手。能够对佳怡的病情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人,一定和七年前的那场事故有关,据我所知。你今年才二十三岁,七年前,你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我愿意相信你是置身事外的,不过,还是请你如何的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看着王燕,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入了我的眼中,从她惊恐的神色里我可以察觉出,她对这三件事都是知根知底的,而且七年前的事情就算和她无关,她肯定也是知情人。 我们的聊天就此陷入了僵局。王燕始终强调一点陈志不是她杀的,具体是谁,她不肯说。 张路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揪着王燕的衣领扬着拳头:“王燕,别逼我动粗,你这样子很欠扁,你知不知道。” 王燕冷冷的看着张路:“揍吧,你最好把我打死,我从一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那个女人就不应该怀着我,应该让我胎死腹中,或者一出生就把我掐死,我痛恨只生不养的女人,我恨这个世界,我也恨你们所有人,你要是把我打死了,我做鬼都会感谢你。” 王燕的眼神中充满了冰冷和绝望,她像是这个世界的弃儿,被人当成棋子的时候尚有用处,如今她活着怕是成了很多人的阻碍。 上午我在听说陈晓毓和余妃出国陪游的时候还感到震惊,但很快我就明白,余妃之所以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离开,其实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好让人看起来她和这些事情毫不相干。 偏偏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只好任由余妃逍遥法外。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在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你心中留下过很大的阴影吧,七年前,你开车撞了一个人。” 张路话说一半,王燕的眼神已然又冰冷变为了恐惧。 第106节 “你别血口喷人,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王燕很快就缓解了自己紧张的情绪,声音颤抖的为自己狡辩道。 张路松开她哈哈大笑:“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具体的证据,之所以不动你,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你背后的女人,沈洋是个胆小怕事的男人,但这一点丝毫不影响他保护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你要想让我们帮你把这件事情消化完的话,你最好把眼下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则等我走出这间病房,我看见魏警官的时候,怕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王燕倔强的抬头:“你最好现在就出门告诉魏警官,我不怕。” 横竖是从她嘴里撬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来,我继而很委婉的问她:“算了,过去的事情当事人都不想再提,我们又何必先吃萝卜淡操心,我就想问你一句,陈志的死和佳怡还有谭君有关系吗?” 王燕冷笑:“当然有关系,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我知道你们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看在我和张路都爱过同一个男人的份上,我就给你们一颗定心丸,陈志不是徐佳怡杀的,徐佳怡那么胆小的人,拿着水果刀都颤抖,哪有胆量杀人。” 我焦急的问:“那谭君呢?” 万一是谭君为了保护徐佳怡才失手的呢? 这几天里我还特意询问了相关律师,比如正当防卫然后杀了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等等,悬着的心犹如一把利剑横亘着。 王燕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了我一个选择题:“曾黎,在你心中,是希望徐佳怡杀人,还是希望谭君杀人?” 张路再次暴怒:“这二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王燕,我忍你很久了。” 王燕横眉冷对:“你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病房,你的情哥哥还在别的病房躺着,你来这儿做什么?出去吧,我跟曾黎单独聊聊。” 王燕并非真的想和我单独聊,只是想把脾气暴躁的张路给支开。 张路看了一眼病房门口:“我脾气不好,魏警官看到我对你对手都没有进来劝解的打算,这证明他并不想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被当成炮灰的话,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我从医院出去后,就会大张旗鼓的说你王燕在这个医院住院。我想那些人肯定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喜欢看戏,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戏。” 王燕呸了一口:“喻超凡真是瞎了眼了,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泼妇。” 张路毫不在乎这样的话语,笑着坐在病床上:“你要是觉得骂我几句心里舒服的话,尽管骂,喻超凡不光眼瞎了,心还是盲的。” 我打断她们之间弥漫着的浓浓的硝烟味:“王燕,请你告诉我,陈志的死和谭君有没有关系?” 王燕也不再折磨我:“没关系。杀陈志的另有其人,说出来恐怕会吓死你们。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吐露,你们就耐心等着警察破案吧。” 从病房出来,我们对魏警官摇摇头,他没有失望,似乎也没对我们抱有希望。 “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的,要是你们找到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的线索,请你们第一时间通知我。”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张路浑身轻松。挽着我的手问:“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说说,我们等下去哪里放松放松,要不然我们去烈士公园吧,我想去坐过山车,海盗船,去鬼屋,可惜现在狂呼没有了,不然真的好想去玩狂呼,那种恐惧到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感觉,肯定比这两天压抑着要好受许多。” 我们走到车前,我开着车直奔谭君所在的医院,张路着急的喊我:“喂喂喂,不是说好烈士公园吗?你这是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吗?” 我边开车边问:“虽然我们现在知道佳怡和谭君不是杀害陈志的凶手了,但是你不想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吗?” 张路一拍脑袋:“我把这么重要的八卦给忘了,走吧,开快点,我们直奔医院,凭着我这福尔摩斯一般的头脑,听完整个经过肯定就能猜出谁是凶手了。” 其实在我心中,早就有了凶手的猜想,只是我不想无凭无据的就跟张路讨论。 医院里,黄玲陪在谭君身边,见我们来了。黄玲立即起身:“经理夫人,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先回去了,公司里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 我点点头:“辛苦你了。” 看着黄玲走出去的背影,张路拉着我问:“你干嘛不问问黄玲,韩大叔的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摁了摁她的脑袋:“你怎么那么傻,黄玲不过是湘泽实业在长沙分公司的一个小小秘书罢了,肯定触及不要核心的商业机密,那些明面上流传的风言风语,不听也罢。” 谭君会心点头:“我刚听黄秘书说了关于公司的状况,目前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以韩总的能力再加上傅总和杨总齐心。肯定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的,你们不必太担心。” 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凶杀案,谭君说他们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徐佳怡确实是拿着匕首对着陈志,但是徐佳怡一直在哆嗦,所以根本没有刺入陈志的身体。 张路揪着眉心:“这就是说徐佳怡其实是有杀陈志的动机,只不过缺乏勇气,或者说是当时缺乏力气,而你们走了之后,有人做了徐佳怡没做完的事情,杀了陈志。黎黎,你觉得杀害陈志的人是不是王燕?” 谭君摇头:“绝对不是王燕。我和佳怡得知他们的下落后就去了那儿,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见陈志在...” “在干嘛?你快说啊,你急死我了。” 张路摇着谭君的手臂,我急忙将张路拉开:“你干嘛啊,让他慢慢说,不急不急,你慢慢说来。” 谭君脸一红:“当时正好看见陈志和另外两人在对王燕行不轨之事,佳怡看不惯,就冲了进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算谭君不说我也能猜到,那几人都是好色之人,徐佳怡小巧玲珑,模样也很讨喜,陈志肯定会对徐佳怡起歹心。 果不其然,谭君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当时我冲进去的时候,陈志拿着刀捅了我一刀,但是你们放心,那些禽兽没有碰到佳怡,本来我们可以很快脱身的,奈何王燕受不了长期以来的欺凌,她手腕上的伤,是自己划的,她想自杀,没想到佳怡看到这一幕之后情绪失控。陈志他们还想做坏事,我说了韩总等人是佳怡的监护人,陈志他们才停手,我当时还以为佳怡捅了陈志一刀,但其实她没捅到,我们仓皇逃出去之后,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又如此复杂。 张路恨恨的说:“这些禽兽不如的人,竟然连自己的盟友都不放过,怪不得我今天在医院看见王燕的时候,她身上有很多抓痕,可见她已经惨遭毒手很多次了。哎,这就应验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当时的情况和谭君所说的一致的话,那陈志到底是谁杀死的? 张刚? 王峰? 他们两人都没有杀害陈志的理由,莫非是... 我和张路面面相觑:“难道现场还有其余人?” 我浑身一颤,脑海中一个激灵:“莫非是...” 张路脱口而出:“罗青。” 我点头,张路接着说:“很有可能,他们四人一向是一同出没的,罗青生性胆小,而且本性不坏,他跟陈志他们在一起或许是迫于无奈,然后他每每看到陈志他们有很多过分的行为却无力阻止。终于他爆发了,良心发现把陈志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给咔嚓一刀给结果了。” 这仅仅是我们的猜测,我提醒张路:“王燕说过一句话,她说真相说出来怕吓死我们,可见这个人肯定不是一个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而是他们之间很重要的一个人。” 张路拍着我的肩膀:“我跟你一样,我很早以前就怀疑是余妃或者陈晓毓了,只是她们现在把自己放逐到普罗旺斯去了,我们根本找不到她们的把柄,除非我们能够先找到罗青。” 此事急不得,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我起身打着哈欠:“我们先回去吧,韩叔走了。也不知妹儿现在怎么样,我得回家哄哄。” 张路大笑:“你这个当母亲的也终于良心发现了,要说这妹儿不是韩大叔的亲生女儿,我还真是不信,要不你再给妹儿和韩大叔做一次亲子鉴定,我总觉得上次的肯定不准。” 我叹口气:“这种事情要相信科学,好了,谭君,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从医院出来,我深呼吸一口气。 张路拍了拍我的小挎包:“有信息到了。” 我拿出手机,是微信信息,韩野发来的,我忍住雀跃的小心情,可见他应该是到了美国后给我报平安,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张路已经拿了钥匙打开了车门,对我喊: “别傻笑了,知道你们夫妻情深,快上车吧。” 只是当我看到微信信息时,晴好的天突然响起了一记闷雷。 ☆、113.别让陌生人进屋 张路摁着方向盘上的喇叭催促我:“曾小黎,甜言蜜语要躲起来安静享受,现在快上车。” 春雷阵阵,我浑身一哆嗦,上了车后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张路:“催魂啊你。” 张路指着阴沉的天抱怨:“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听说三婶说要带妹儿去公园散散心,花园里还晒着床单被罩,这天可真怪异的,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确实是要下大雨了,而且风雨来的十分急切,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三婶和徐叔正在花园里收东西,三婶依然喋喋不休的在抱怨徐叔做事情太磨蹭,妹儿站在屋檐下避雨的地方大声喊着爷爷奶奶加油,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是已经从韩野离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徐叔每次都是默默的全盘接收,不管三婶说什么,徐叔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憨憨的。 这不,三婶心急撞了一下徐叔,反过来怪徐叔不知道躲开,徐叔拿着床单撑在三婶头上,笑着说:“这些东西淋湿了没关系,等天晴了再晒干就好,你要是淋病了,还不得我来照顾你。” 三婶颇有一副不讲理的架势:“原来你是嫌我病了麻烦,就没人给你做饭做菜了是不是?” 徐叔憨笑:“那可不是嘛。” 雨中温情的一幕竟看的我不自觉的湿了眼眶,张路递给我一把伞:“快回去吧,我答应了妹儿要给她买零食,大人不能对小孩子食言。” 我没有接过伞,只是推了张路一下:“你先回去,我去给妹儿买,顺便去公司拿一份文件,从明天开始我要出差了,不然上半年的业绩就该等于零咯。” 以工作为名,张路是赞成的。 所以她丝毫没有怀疑我,我开着车行驶在车辆不多的大街上,四处都是急于避雨的行人,鲜少有人会慢吞吞的站在雨中享受着上帝赐予的洗礼。 平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用了两个半小时在开到市区,很意外的,今天竟然没有堵车。 似乎有很久都没回到这个小区了,我还记得那一晚刚从一个车祸中惊险逃生,韩野就站在小区门口等着我,那一刻的他无比的高大,像是能够撑起我的整个世界,而那一刻的我,早就已经融化在被人保护和守候的小世界里了。 小区保安撑着伞走了过来,敲打着我的车窗:“曾女士,雨这么大,还是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去吧。” 我对他报之一笑,但是车库里我家的停车位和韩野家的停车位都被人占用了,我又把车开了出来,还是那个保安很抱歉的对我说:“曾女士,我忘了跟你说,这些天都不见你们回来,所以你们的车位一直有车停在那儿,你别急,我立即打电话叫他们挪车。” 我阻止了保安:“不用,我就开进去停在楼下吧,我今晚不住这儿,收拾点东西就走。” 保安朝我点头,雨下的实在太大,他尽管打着伞,肩膀却依然淋了个湿透:“曾女士。韩先生今天早上才回来过,怎么,是落了东西没拿吗?” 韩野早上回来过? 我心里一咯噔,也顾不上回答保安的话,直接一踩油门就进了小区。 我几乎是狂躁一般的奔上楼去,都顾不得等电梯,我先去的我家,里面的陈设依然是韩野亲自设计的那个样子,但是因为好些天没在家里住了,茶几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又打开了韩野家的门,他家里也是一样,只不过卧室里微微有些乱,韩野习惯把家里整理的很整洁,平时有些轻微洁癖的他最受不住家里凌乱,但衣柜里显然是急急忙忙的找了两套衣服带走了。 化妆台上摆着房产证和钥匙,还有一张银行卡。 韩野的银行卡都在我这儿,但他手上却总是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卡,也难怪,他毕竟和普通人不一样,说把全部的薪水悉数上交给老婆。就不会再有买烟买酒的钱。 化妆台上还有一封信,我不敢拆开。 打开微信的那一刻看到那段话,我就已经心凉透了半截,我想这信封里总不至于是解释微信里的留言都是玩笑吧。 我将信封撕了个粉碎,再心寒的话,都莫过于他的不辞而别,无声胜有声。 他说,以前答应过要给你很多很多的钱,和很多很多的爱,但我现在只能给你很多很多的钱,卡给你,房给你,车也留给你,除了人和爱,你曾想要的一切全都给你,从此以后你忘了我,自己好好过。 从此以后再没有你,要我怎么好好过? 阳台上的隔雨帘没有放下来,狂风吹着暴雨飘了进来,淋湿了懒人沙发,湿漉漉的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浑身都在颤抖着。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韩野的外套披在身上,衣服上散发着清淡的香水味,我蜷缩在沙发上,拿了一堆零食撕开,打开电视看着,恍惚中觉得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幻听,多听几次,敲门声越来越急。 我起身去开门,保安站在门口抱歉的说:“曾女士,麻烦你下楼看一下,住在c栋的那位先生不小心蹭刮了一下你的车,你看...” 我挥挥手:“没关系,我的车上了保险,不用他赔。” 保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但是那位先生说一定要车主下去当面赔礼道歉,曾女士,你还是跟我下楼一趟吧,不然那位先生不肯走,后面的车没法开过去。” 我很无奈,再三推脱,但保安更固执。我只好拿了钥匙跟他下楼,外面风雨太大,我们的车停在那里,后面的车一直在鸣喇叭。 保安身上穿的是雨衣,而我出门急忘了拿伞,我止步在门口,拿了钥匙对保安说:“你去帮我把车挪开吧,随便停哪儿都行,跟那位车主说,蹭刮只是小事,就不给彼此添麻烦了。” 我刚说完,看见那车主打了伞从车里出来,那背影实在是太像韩野了。 我猛的推开保安冲进了雨中,来到车主面前后抱住他:“韩叔,你回来了。” 车主受了惊吓,雨伞都掉了。 第107节 后面的车都不再催促,保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拍着我的后背:“曾女士,他不是韩先生。” 车主的声音极富磁性,伸手阻拦:“没关系,她想抱就抱吧。” 声音不对。我松开他抬头一看,是个陌生人,只是和韩野一般的高,穿衣的品味也都一样,我羞愧的只差没找个地洞钻下去。 车主倒是彬彬有礼:“很抱歉,刚刚开车时手机响了所以分了神蹭了你的车,你看我们是私了还是...” 我急忙摊摊手:“不用,我现在就去挪车,别把后面给堵了。” 把车挪开之后,我趴在方向盘上,心里头又羞又急,车主敲打着我的车窗,硬是要把我的车送去修理,我百般推辞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车子不过是蹭刮了几条印子,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我说赔偿的事情。 我最终忍不住从车里下来,雨水洗刷着我的脸,我冲他咆哮:“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几条刮痕吗?至于让你这样大惊小怪吗?能不能别再缠着我,我不缺钱,不缺钱你听得懂吗?听懂了立马给我滚,滚,他都滚了你还不滚,留下来看戏吗?你很喜欢看别人狼狈的样子是不是,有种你就把伞丢了,一个大男人打着一把大红伞,你演恐怖片呢?” 车主惊呆了,保安也惊呆了,路过的打着伞的情侣捂着嘴轻笑。 我冲上去将车主的伞夺过来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不合适的伞打着做什么,不如淋雨淋个痛快。” 保安走过来拉我:“曾女士,曾女士,请您冷静一点。” 我疯了一般的去拉扯他的雨衣:“让你吃饱了多管闲事,滚啊,你们都滚。” 这一刻的我像个神经病,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保安闪躲到一旁,也不知道是给谁打电话,我想应该是报警了吧。 一个疯女人看谁都不顺眼,是应该被抓起来关几天才对。 车主过来劝我的时候,我正和他拉扯不清时,隔着大雨,我仿佛看见了余妃那张得意张狂的脸,还有嘴角那一抹邪恶的笑容,犹如暴雨中的沙粒,直击我的双眼。 喊累了,也拉扯够了,我跌跌撞撞的朝着电梯口走去,车主跟在我身后问: “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我嚎啕大笑:“家,你眼瞎啊还是傻啊,我已经到家了,还有,我不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下辈子都是小姐,滚蛋。” 车主儒雅的笑着,递给我一张名片:“你有任何需要对人发泄的情绪,都可以来找我,我住在c栋,随时欢迎你来敲门。” 那张名片上写着,装修公司的老总,看起来也是个有钱人。 我当着他的面将名片撕了个粉碎,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指了指脑袋说:“我相信你的记忆力,顺便安慰你一句,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但是美好的心情要是没有了,时光易逝永不再回,愿你快乐。” 我进了电梯,呆呆的也忘了去摁楼层。 男人没了是可以再找,可是那个男人,世上独一无二,他走了,大概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这样的想法让我感觉到很绝望,电梯门开了,那个男人还在门口,又把我推了进去,自己也跟了进来:“你家住几楼?” 我木然的去摁了楼层,到了之后开了门进屋,他站在门口愣着,我媚笑:“你不进来吗?你不就想安慰安慰我这个失足妇女吗?就你这样的方式安慰,人死了都不知道。” 他一脚迈了进来:“你不是那种不珍惜生命的人。” 我呵呵笑了两声,指了指他身后:“随手关门才是良好的礼仪习惯。你要喝点什么,我家有水,矿泉水自来水还有雨水。” 他并没有关门,只是走到阳台上看了看:“这个位置不错,江景房,我不喝水,谢谢,门还是打开为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开着门免得别人多想。” 我冷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正人君子,随意坐吧,需要换一下衣服吗?我这家里有男人的衣服,反正他也不会回来了,扔了也怪可惜的。” 他站在阳台上,摸着被淋湿的懒人沙发,啧啧说道:“可惜了这么高档的沙发,淋湿了会发霉的。” 我觉得可笑,他一个老板级的人物,难道还会稀罕这么一个破沙发。 我用冷眼看着他,他察觉自己失言,又自己圆了回来:“不过躺这个上面的人都能狠心走了。淋湿这么一个沙发又算的了什么呢,好了,我看你状态也挺好的,那我就回去了,我妈妈还做了一桌子饭菜等着我回家吃呢。” 我拉住他:“别急啊,我叫个外卖,你陪我喝几杯吧,我家有一壁橱的酒,应有尽有,就看你喜欢。” 我打开酒柜的那一刻,他的目光都拉直了,右手颤抖的摸着那些酒:“都是好酒,这一柜子的酒都够很多人奋斗一辈子了,像我这种小老板,一年到头赚的钱都不够在星城买一套房。” 我依靠在一旁:“那就看你买什么地方的房子了?河西往这边的很便宜,往梅溪湖那边去的话就贵了,再说说河东,江景房自然是贵,但偏一点就很便宜,不过吴总说的应该既不是河西也不是河东的房子,是碧桂园的吧?” 吴总把目光投放到我身上:“莫非你还有碧桂园的房子?” 化妆台上还摆着一堆的房产证和各种证,我哈哈大笑:“今天之前没有,今天之后就有了,今天之前我还是别人家的小媳妇,今天之后我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包养小鲜肉,过土豪般的生活。” 吴总在我面前打个响指:“错,你这日子不叫土豪,叫奢华,是格调,是品味,是典雅,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就应该过人上人的生活。” 我随手拿了一瓶酒晃了晃:“开酒这种事情,轮不到女人来做吧。” 吴总退后两步:“不了,我的老母亲真的做好饭菜在家等我,如果你想喝酒的话,可以去我家坐坐,我来自农村,我的老母亲最拿手的就是酿酒,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家的人喝酒都不会醉,因为从小就是闻着酒香长大的,所以这些名贵的酒,我可品不出什么味来,但你要是给我一壶家里的米酒,我保证能说出稻米的年份和品种来,你信不信?” 我点头:“信。” 我小时候也是,有一个表姑家里是酿酒的,我就最爱去表姑家里,隔老远就能闻到酒香,尤其是住在家里,每天晚上都能闻着酒香入睡,早晨被酒香叫醒,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沉醉无比。 “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吴总笑的有点诡异,他长的还算好看,单看背影确实和韩野很像。 我拿了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桌上一大堆拆开后还没吃的零食,吴总接过我的开瓶器,这红酒的味道十分熟悉,每天夜里韩野都会给我倒上一杯,既是情调,又能美容养颜。 想起韩野。我端起那杯酒一口饮尽。 吴总拦住我的第二杯:“红酒要慢慢品,尤其是伤心的时候更要克制,不然喝醉了不光伤心,还伤身。” 伤身二字十分暧昧。 我嗤笑:“那你走吧,像你这把年纪的人应该是有故事的,看我这样,免不了要触景伤情,别回头外面下大雨,心里头滋滋的沥着小雨。” 真的让他走,他却又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 我的手机一遍一遍的在响着,吴总催我:“快接电话吧,说不定是他给你打来的。” 我哼笑一声:“不用理会,你走不走,不走的话留下来喝一杯吧。” 吴总脱掉了外套:“好,那我就留下来陪你。” 我并不诧异,只是随地而坐,他也学我坐在了地上,不过看着我湿漉漉的身子说:“要不你先去换衣服,你这样的话很容易感冒。” 坐在地上本来就很凉,因为身上都湿了也不敢坐毛毯,我点头:“好。那你等我,要是外卖来了的话,你帮忙开门接收一下。” 我进了屋子,随意翻了一条休闲长裙套在身上,顺便给张路回电话。 她很着急,开口就问:“大路痴你迷路去了火星吗?” 我忍不住乐了:“地球暴雨,我回火星躲一躲,明天就回去,你帮我哄着妹儿早点睡觉。” 张路语气很不耐烦:“你该不会是丢下妹儿自己跑美国找韩大叔去了吧,我跟你讲啊,机场停车很贵,虽然我知道你们不缺钱,但是钱真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快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火速前来拯救你回地球,火星有欧巴,像你这么花痴的女人容易被拐跑。” 我远离了手机三秒钟,三秒钟之后语气正常的回她:“别闹了,我明天要出差,现在谭君在医院里躺着,佳怡去了国外治病,我连秘书都没有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做好准备,我现在正忙着,你和妹儿都要乖乖的。” 张路不满:“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哄。” 我撒着娇:“你是大龄儿童,所以你要带好小儿童,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可能要出差一个星期,你有空要多去看看谭君,还有,闲着无聊的话你这咖啡馆也该开业了,不然老客户都跑了,万一觉得自己和钱有仇的话,你就呆在家里凑合三婶和徐叔,你能凑合他们俩在一起的话,也算你有本事。” 张路瞬间得意:“那还不是小事一桩,等着吧,等你回来帮徐叔出谋划策。” 我一时间没听懂,问道:“出谋划策干嘛?” 张路很无奈的回我:“凑合凑合之后可不就得求婚么?再晚出嫁也是新娘子啊,三婶打扮打扮肯定很好看,我们给徐叔谋划一个浪漫的求婚,天啦,要不你别出差了吧,我们最近运势低迷,正好办个婚礼冲冲喜。” 冲喜这样的事情都说的出口,我也是服了她。 我还在沉默想着怎么回应她,张路就大惊小怪的叫着:“不对,曾小黎,你刚刚的那番话很像是在交代遗言,你该不会是想留在火星不回来了吧,我告诉你啊,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回来,忙不完的事情留给明天继续,要不然你干脆把这份工作给辞了,反正你也不缺这点小钱。” 我心里一片悲凉:“路路,要是有个选择题摆在你面前,你怎么选?” 张路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问:“什么选择题,说来听听?” 我坐在化妆台上,用手去触摸那些冰冷的房本:“如果很多很多的爱和很多很多的钱,你选择哪样?” 张路哈哈大笑:“你傻不傻啊,我肯定选很多很多的钱,爱没了再找就是了,要是钱没了,靠我们这双勤劳的双手想打拼出一番天地来,得了吧,估计得累死了去,我前两天问了我朋友,他说我在市中心买的那套小公寓竟然涨到了两万了,早知道我就不买小公寓了,我应该一咬牙一跺脚在市中心买个几室几厅,那我现在岂不成富婆了,哈哈哈哈,想想都能把我给美死。” 张路那没心没肺的笑声像是带着魔力能穿透我的心房一般,可我听了心里却很疼,我要这么多的钱和房子做什么呢,再说谈恋爱而已,分手就分手,给这么多的分手费,土豪就是不一样,真大方。 我不自觉的冷笑了两声,张路立马安静了下来: “曾小黎,你怎么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是韩泽又花钱让你离开韩大叔了?那你就接啊,韩泽一出手起码上千万,你先把钱拿到手,然后用这笔钱去买好多好多名贵的东西送给韩泽,不就一个臭老头吗,我就不信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你等我这两天闲下来帮你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韩泽,争取半个月的时间把他的心炼化成绕指柔,让他满心欢喜的把你这个儿媳妇给迎回家去,从此以后你和韩大叔就是比翼双飞咯,剩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丽影双双的街头,忘了我在找什么,等待明天还是往回走,总是在失去以后,还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夜空那幕烟火,映在你的心底,是否触痛尘封的记忆...” 话说的好好的,张路突然唱起了吴奇隆的《烟火》。歌词一字一句都敲打着我的心。 我忍不住哽咽了,张路吸了吸鼻涕:“咋了,我把你感动哭了吗?” 我打了个喷嚏:“淋了点雨着凉了,路路,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忙。” 我急着挂电话,张路却叫住我:“曾小黎,你今天很不对劲,回来的路上就闷不哼声的,是不是韩大叔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快说给我听听,他要是敢欺负你,我肯定跑到他美国的家里把他给你揪到你面前来痛哭流涕的道歉,哈哈,像韩大叔这种膝下黄金遍地的人,估计也就在求婚的时候跪一跪了,要不,你再让他求一次婚吧,上次你不是整个人都没在状态吗,那次不算,让他重来。” 我不想让张路知道我的情绪,只好破涕为笑:“本来觉得你唱歌挺感人的。没想到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真不跟你说了,妹儿呢,她在做什么?” 张路大大咧咧的回:“咱闺女正在画合家团圆的画,不过她把韩大叔和小榕都画的很帅,唯独把你画的很丑,她真的是你亲闺女吗?你要不要也和她做个亲子鉴定?” 听着张路幸灾乐祸的笑声,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别逗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能不是我的吗?你别打我闺女的主意就行,除了你,没有人能把我闺女抢走。” 妹儿在电话里头喊:“妈妈。我打不通爸爸的电话,爸爸是不是在飞机上不能接电话?妈妈,路路阿姨骗人,我这次把你画的很漂亮,还给你画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爸爸送你的那双。” 我忍着眼眶打转的泪水回:“妹儿乖,你早点睡觉,晚上别踢被子。” 妹儿一语指出:“妈妈,你哭了。” 电话很快就被张路抢了去,并且关了扩音。她应该是走到了阳台上,风雨声很大:“曾小黎,母女连心,我早听你的声音不对劲,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哈哈两声:“我没事,就是被韩叔感动了,他怕我没有安全感,就把他在星城的所有房产都改成了我的名字,也就是说,张小路,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正式包养你,以后我养你啊。” 张路很愤怒:“你疯了吧,我才不要你养,我有手有脚有头脑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你麻溜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韩大叔做了什么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了?他要跟你分手?不可能,曾小黎,我跟你说你可别作啊,韩大叔绝不可能跟你提分手,你会不会是最近神经脆弱太敏感才会导致自己胡思乱想?” 我哼了一声:“张小路。你是不是巴不得韩叔跟我提分手,以后别咒我了,我跟韩叔好着呢,我现在真的很忙,余妃这个家伙也不知从哪儿找到的后台,大肆入侵我的客户,我再不努力的话就会坐吃山空了,还有,杨铎说五月初会有一个关于去年下半年的总结大会,还会颁奖,我争取把销售第一的奖杯捧回来给妹儿当玩具。” 张路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跟我开玩笑,咄咄不休的逼问我。 门口咚咚咚的敲了几下,我没有理会,张路耳尖,问我:“你在哪儿?这声音不像是办公室里的敲门声?” 我不得不佩服她:“你属猫的啊,这都听得出来,我在谈点事情,还有客户等着我呢,我先不跟你说了,要是忙完还早的话我就回来睡,要是晚的话,我就在市区住下了,你帮我哄着妹儿先睡。” 张路叹息一声:“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你自己注意点,我哄着妹儿睡了后就来找你,反正我有你家的钥匙,我陪你在市区住。” 我急忙拒绝:“别,我就想一个人静静的思考接下来的业务拓展,你就原谅一个女人的上进心吧,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极致,也好让那群男人刮目相看,对吧。” 张路终于同意了:“行,你现在很强势,你说了算,那我挂电话了,你记得吃饭,小心胃疼。” 这通电话接的我大汗淋漓,我又从衣柜里找了一套连体衣裤换上,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刚刚流过泪的眼,还好。看不出来,我给自己打气: “忍住,不哭。” 走出房间,我本想去上个洗手间的,这时候才发现客厅里还坐着一个陌生人,他正在低头看手机,听着开门声后抬头冲我一笑。 我尴尬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吴总指了指茶几上的饭菜:“你叫的外卖到了,很丰盛,你这衣服换的,够久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次尴尬的回他:“哦,抱歉啊,我刚接了个电话,不自觉的多聊了几句,让你久等了,你饿了吧,快吃,这家的外卖还不错,尤其是辣子鸡做的很够味,你先尝尝,我上个洗手间。” 第108节 从洗手间出来后。吴总还是低头在看手机,我走过去坐在毛毯上:“真不好意思,我之前有些失礼,但我现在没事了,你...” 我的本意是想赶他走,但是他并没有理会我的意思,笑着问:“一通电话接完后,和好了?” 我撩了一下头发:“那个,是我闺蜜打来的电话,我让她帮我哄着我女儿睡觉,那个,天也不早了,你如果不喜欢吃外卖的话,外面雨也小了,我家有伞,要不你打着伞回去吧,你老母亲还做了一桌子饭菜在等你呢。” 吴总微微眯眼,蹙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你这是想赶我走?” 我晃着双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吴总进门的时候是开着门的。说是怕别人误会,但此刻门是关着的,冷风从阳台上吹了进来,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再看吴总的时候,总觉得之前那个表现绅士的男人此刻有点...可怕。 吴总斜着眼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什么?呵呵,这红酒味道不错,我已经喝完一瓶了,不过我又开了一瓶,你不介意吧?” 我看着敞开的酒柜,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带着礼貌的笑:“没事,反正酒都是拿来喝的,那你光喝酒啊,怎么不吃点饭,来,尝尝吧,这辣子鸡的味道真的是不错。” 我是好心给他夹菜,也想他吃饱喝足后赶紧从我家离开。 但他却趁机摸着我的手:“既然没和好的话,不如找个新欢吧,都说忘记旧爱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新欢,曾黎,你看我怎么样?可还合你心意?” 我浑身一哆嗦,将手抽了出来:“吴先生,你恐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之前我确实是我唐突,我向你表示道歉,现在我想请你离开我的家,我有点事情要忙,所以恐怕不能招待你了。” 吴总像个无赖一样的靠在我的沙发上:“别急呀,都说酒足饭饱才送客,我现在就喝了一瓶酒而已,你看看,我开了好几瓶红酒,来吧,我们干杯。” 我这才注意到,他竟然开了我七八瓶红酒,那可都是韩野的珍藏。 我很心疼,但我更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简单。 我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打开门对着葛优躺一般的吴总说:“请吧。吴先生,那些酒就当做是我送你的,我等下还要出门一趟,改天再请你吃饭。” 吴总拿着一瓶红酒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红着脸问:“如果我不走呢?” 我昂头:“吴先生是想耍无赖吗?” 吴总起了身,手中拿着红酒,走一步喝一口,全然一副痞子样,传说中的衣冠禽兽,莫过于此。 “我觉得你比那辣子鸡合我的胃口,不如我们玩玩。” 他踉跄两步朝我扑过来,我轻巧躲开,他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去,我顺手去关被他用手挡住:“怎么,你想就这么简单把我扫地出门,我告诉你,我今天是故意撞了你的车的,我在路口就注意到你了,长的可真漂亮,这细皮嫩肉的,你说你是个孩子的母亲。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我扬扬手中的手机:“吴先生,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吴总嬉皮赖脸的笑着:“打呀,你报警啊,等警察来的时候,我早就办完事了,等我把你给办了,你可就是我的女人了,哈哈。” 他用力掰开了我家的门,我实在拦不住他,拿起鞋柜上的花瓶对准他:“别过来,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砸你个脑袋开花。” 吴总指着他的脑袋对着我:“砸,有本事你就砸,最好砸死我,有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为我坐牢,我死也值得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可惜了这个价值不菲的花瓶,我毫不犹豫的朝着他脑袋上砸了下去,他被我砸晕了数秒,踉踉跄跄的站不稳当。用手指着我:“你,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还真砸啊,我的命那么贱,哪有你的花瓶值钱,可惜了这么美的花瓶,来吧,让哥哥我宠幸你,别让你这个花瓶也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白白蒙尘。” 他又喝了口酒,用手一擦嘴角溢出的酒水,额头上被我用花瓶砸中后,鲜血长流,他擦完嘴后看到自己那只带血的手,咧嘴大笑:“哥哥我就喜欢刺激了,来吧,妹陀。” 我躲开后,他恼羞成怒,将手中那瓶红酒一口喝掉,然后狠劲的摔在地上。 “臭娘们,我就不信我今晚搞不定你,你可比松骨楼里的娘们够味多了。” 他边说边脱了自己的上衣。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竟然把西装外套脱掉了,此刻光着膀子一嘴酒气的他很恶心,我步步退后,直奔厨房拿了把刀: “你别急我,实话告诉你,我不缺钱,我未婚夫也不缺钱,就算我错手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世上女人千千万,你找个你情我愿的便是,何必在我这儿找不痛快?” 吴总已经开始解他的裤子皮带了,里面竟然穿的是红裤衩,实在令人羞耻。 我拿着刀,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指着胸口的伤疤对我说:“你看看哥哥身上,缺你这一刀两刀的疤痕吗?哥哥我不怕疼,就怕妹妹你不尽兴,哈哈,快来吧,让哥哥伺候你舒服舒服。” 我拿着刀到底是胆怯,他扑的又快又急,我怕自己真的失手把他捅死了,在他扑过来的那一刹那,手一抖,刀掉落在地上,他虽然扑了个空,却立即发起了反攻。 我急忙往门口跑去,在门口被他逮住,强势的拉了回来拖到了沙发旁的毛毯上。 桌子上有的东西都被我慌乱的抓了来丢在他身上,最后东西都扔完了,他咧嘴问:“这下我看你往哪儿逃。” 我退后两步想借着沙发的力气爬起来,右手落了空后,整个身子都往后倒去,他正好朝我扑过来,一嘴的酒味加上那恶心的嘴脸,我的胃里翻腾的不得了,很想吐。 这段时间这种恶心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尤其是闻到刺鼻的酒味之后。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双腿早已钳制住了我:“想吐是吧?” 我真的是恶心到吐了,他一点都不嫌脏,一张脸低下来就往我脸上凑,我恶心的吐在了毛毯上,他像个变态一样兴奋的喊:“我就喜欢这样的,你这娘们真刺激。” 他全身滚烫的欺压着我,闷的我透不过气,就在他的嘴快要蹭到我脸上的那一刻,我真后悔那一花瓶下去不够带劲,也后悔拿着刀的那一刻不该颤抖。 但此刻,我更恨的是韩野。 114.你爱我吗 就在那张恶心的脸要碰到我的那一刻,一滴鲜血滑落在我脸上,随后两滴,三滴,越来越多的鲜血落在我脸上,身上,而周身只剩一条红裤衩的吴总,却软绵绵的靠在了我身上,仅几秒钟过后,这个像具尸体一样的男人就被人扒开了。 我看见姚远浑身湿透气喘吁吁的站在我面前,随后伸手来拉我。 我起身后,他将我紧紧拥在怀中。 良久,我才开口问:“他死了吗?” 姚远大口喘着气,在我耳边说:“只要你没事就好,任何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叫了救护车将吴总抬走,警察问我认不认识他的时候,我摇头。 警察将我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个无赖,吴总已经不是一两次犯事了,他前不久刚刑满释放。”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他叫吴总?” 警察点头:“姓吴名总,因为这个名字,他招摇撞骗了很多单纯的姑娘,我看你年纪虽然不大,也不像是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怎么还会把这种人带回家里来,就凭着这么一个阴差阳错的名字和一副衣冠禽兽的嘴脸,不知道有多少单纯的小姑娘受害了,今天要不是你男朋友及时赶到,恐怕你也” 姚远拦住警察:“好了,笔录也做完了,如果还需要我们作证的话,随传随到。” 警察直言:“强奸罪的判刑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未遂会从轻处罚,所以女性还是要加强自我保护能力,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屋,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还有,楼下那辆车也不是吴总的,现在已经被拖走了,等我们找到车主,会再和你们联系的。” 我冷笑一声:“不用了,那辆车我见过,是谁的我心里清楚,至于吴总,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一切按照法律程序来。” 等警察都走后,姚远帮我收拾完了一片狼藉的家,我洗了个澡,身上都搓的红一块块的才罢休,但那种恶心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我从韩野的房子里回到了自己的家,姚远又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一阵。 “姚医生,你怎么会恰好赶来?” 姚远来的太及时,我不得不问一句。 他正好擦了茶几,将抹布放下后坐在我身旁:“是张路给我打的电话,她觉得你可能心情不太好,怕你会想不开,所以打电话让我先来看看,她也在来的路上了,只是星沙那边暴雨。她开车可能要慢一点,曾黎,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我苦笑:“刚刚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你都听到了,我没有半点隐瞒,该说的全都说了。” 姚远眼神炽热的盯着我:“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装傻:“那你想知道什么?” 以前我觉得被人抛弃是很惨的一件事情,今日才觉得,比被人抛弃更惨的是被人盘问,剥开那些伤口就跟打脸一样的,过去有多美好,此刻就有多狼狈。 “你跟韩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张路说,韩野带着他儿子回了美国,他什么时候回来?” 面对姚远的提问,我很平静的回一句:“他不会回来了。” 姚远抓住我的手臂:“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冷眼看着他:“要我说的多清楚你才能明白,他走了,不会回来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我,我跟韩野再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还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喝酒伤身,不如白开水来的滋润养人,现在我想去酒吧喝白开水,你陪不陪?” 姚远立即起了身:“带件外套吧,外面冷。” 我茫然问他:“去哪儿?” 他扑哧一笑:“不是你说的要去酒吧里喝白开水吗?” 第109节 我们还真是行动派,果真到了酒吧,服务员问请问你们要点些什么,我和姚远异口同声的回答:“白开水。” 服务员确认了好几遍之后很礼貌的回复我们:“对不起,我们这儿的消费是” 姚远晃晃手:“点你们最贵的酒水,我付钱,你端上来的必须是白开水,如果你搞不定的话,我亲自去找你们老板。” 然后服务员说要去问一问,问完的结果是给我们上了两壶白开水:“这是我们老板送的。” 喝水喝到腹胀,然后趴在厕所狂吐,我应该是所有来过酒吧的人里面最奇葩的,吐到一半我就自顾自的笑了,背后有个声音冷冷的问: “喝白开水很光荣吗?很好笑是不是?” 我吐完之后漱漱口,起身趴在她身上:“路路,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的话我喝白开水都要喝晕了。” 我的肩膀被人戳了戳:“拜托大小姐,我在这儿好不好?” 我松开那人一看,呀,原来是个外国妞,人家已经傻眼了,我忙不迭的用英文道了好几声歉意,然后才扑向张路,张路扶着我,讽刺道:“你还真是喝晕了,你眼瞎还是怎么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照镜子的外国妞:“没办法,谁叫人家和你一样漂亮呢,我对长的漂亮的姑娘都有点脸盲症,反正我就知道,全世界最漂亮的姑娘,都是张路。” 张路摁了摁我的脑袋:“得了吧,喝个白开水就晕乎乎的开始溜须拍马了,这要是灌你几大瓶啤酒进去,是不是我就成了你的上帝。” 我捧着张路的脸:“不用灌酒,你现在就是我的上帝,我跟你说,我这是酒不醉人,哦,不,水不醉人,人自醉,这是喝水的最高境界,谁有我这么厉害,你有吗?她有吗?” 那个外国妞很认真的摇摇头,嘴里说着怪声怪气的汉语:“我没有你这么厉害。” 我得意的看着张路:“瞧瞧,人家这才是阿谀奉承,你学着点,我们要互相多捧捧,你捧捧我,我捧捧你,然后我们都是优质的黄金单身剩女,谁都不怕被辜负,哈哈,走吧,咱接着喝水去。” 张路强势的将我拉了回来:“曾小黎。你把话说清楚,优质黄金单身剩女是什么意思?” 我也摁了她的脑瓜:“你傻不傻,优质不懂吗?优胜劣汰,你是胜出的那一个,黄金知不知道,遍地是黄金的黄金,嗯,就是你脖子上戴着的这个黄金链子,拴住你脖子的这根链子,单身你比谁都清楚,你就是单身狗,剩女是什么,剩女就是勇者,真的剩女,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比如你,比如我,我们都是优质黄金单身剩女,走吧,啰嗦这么多做什么,喝水去。” 张路紧紧拽着我的手腕:“曾小黎,你发什么神经,你都是孩子她妈了,单身什么剩女什么,你前不久才订婚,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单身,还有,背着韩大叔偷偷和追求者约会,你这算是红杏出墙。”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又拉着张路的手摸了摸我的后背:“没有啊,我的后背除了内衣扣子外,就是外衣布料,别逗了行不行,像我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哪背的动那尊大佛,一句话,你喝不喝水,喝就跟我走,不喝就赶紧回家睡觉去。” 张路见我语气强硬,只好跟我走了。 我们三人喝水喝到神经质,最后也不知为何,走出酒吧的时候,我看着街上的人和车都合为一体了。 我趴在张路肩上,指着对面的店说:“那里怎么有好多人影在晃,莫非我真喝水喝晕了?” 张路一摸我的额头:“该死的蠢女人,你是烧糊涂了。” 我果真是烧糊涂了,上车的时候还以为韩野也在呢,到医院后一量体温,烧到了三十九度多,当天晚上住院,张路骂骂咧咧的在我耳边叨叨了一晚上,我都烦死她了。 第二天早起,趁着她买早餐去了,我果断溜之大吉。 虽然带着高烧出差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不过坐上绿皮车之后,我的心情还是心飞扬。 在车上恶补了这次出差的所有资料后,我想啃下最硬的那块骨头,一个九家连锁店的老板,坐镇的是老板娘,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据说她抽烟喝酒样样都来,老板在外面找妹子,她就在家偷汉子,而这九家店里目前陈列的全都是余妃推销的产品,我需要将余妃挤下货架,把自己的产品放上去,难度很大,我预定一星期搞定,如果拿下的话,至少有五百万的订单。 而余妃之前签约的是九十万的单,相当于每一家门店放十万块的货,简直弱爆了。 我到达那儿的时候,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戴着口罩以一个病人的身份到店里去买药,一共九家店,我考察了两天。 出门之前我买了个新手机换了新的卡,跟家里暂时断了联系,以张路的脾气最多暴躁两天,两天之后她就会乖乖的把我的女儿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哄着宠着,我毫无后顾之忧。 与之前的世界隔离开来后。我浑身通畅,九家药店一天半的时间跑完了,工作笔记做了一整个小本子,密密麻麻全都是九家店的优缺点,以及每家店所处的位置和人流量,消费能力以及周遭的消费水平,在做好了详细的准备之后,我才给老板娘打电话,结果老板娘带着小鲜肉出门度假去了,让我有事找老板。 老板那个软不隆冬的软骨头,哪能做得了那么大的主,我只好问老板娘目前在哪儿,还要多久回来,老板娘竟然回我一句,在星城,预计在这边买套房。 我费尽千辛万苦长途奔波来到这儿,结果她跑我的地盘去了。 当天我就屁颠屁颠的买了张票回了星城,问清楚她的住址后直奔酒店。 结果人家和小鲜肉正在软榻上缠绵呢,直接回我一句,事没办完。你在楼下等着。 好家伙,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真不假,五十分钟过去后,她才叼了根烟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下楼来,小鲜肉没有跟随,估计是腿软下不来床了。 我本想请她去大饭店吃饭的,她指着楼下的小餐馆说:“就在这儿吧,吃人家的嘴软,我们aa,免得等下谈业务的时候不好拒绝,妹子,你多大了,会抽烟不?” 她叫陶新语,喜欢别人叫她霸姐,本来是八姐,因为她在家里排行老八,在那个年代的老人家都会生很多的小孩,但是活下来的确实少数,霸姐活下来就是因为她肯吃苦,基本上什么都吃,从来不挑,而且自己特别会来事,从小一挨饿就会自己去找吃的。 后来店里的员工觉得老板娘够霸气,就开始叫她霸姐了。 霸姐喜欢会抽烟的女孩子,觉得特别霸气,于是我豪气冲天的点点头:“会。” 于是霸姐递给我一根烟:“抽一根给我看看。” 我脑袋里幻想着电视剧里那些霸气十足的女人抽烟的方式,想想我自己长的不够霸气,不如就婉约一点,结果拿烟的手一直在抖,星城风雨大,打火机好几次都被风吹灭了。 霸姐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烟和打火机,疑惑的问:“妹子,从来没抽过烟吧?撒谎可不是件好事。” 我双手作揖:“请霸姐指教,从今以后我跟霸姐混。” 霸姐点燃了烟递给我:“抽一口,吐出来,然后再抽一口,吞下去。” 根据霸姐的指示,我照做了,差点没把我给呛死。 霸姐颇有意味的拍着我的肩膀:“妹子,是不是发现吐出来好受点,吞下去很难受啊?” 我点头:“确实。” 霸姐冷笑:“男人对于我们女人而言就是这一根烟,要是你习惯了吞下去,那你就吞,吞不下去你就吐出来,再不济就把烟给丢咯,你见过饿死的冻死的热死的,没有一个是馋死的,所以说,拼命努力是好事,但你这样埋头拼命不是个事儿,不如我们不谈业务,谈谈享受。” 我心里已然明了,在我调查霸姐店面的同时,我的资料也被霸姐一手掌控了。 果真是个厉害的女人,跟这种女人打交道,要么死的很惨,要么赢的漂亮。 第110节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包,霸姐哈哈大笑:“你很有能耐,但是和我合作的女人。必须是聪明的女人,万一不聪明的话,那就要敢于牺牲了,比如你的老对手余妃,她可真够拼的,就我那瘦骨如柴的男人,每天最多坚持三分钟,余妃这小妮子竟然让他坚持了十几分钟,你有这个能耐吗?” 我狠狠的摇摇头:“我没有,我完全没有,我甘愿认输。” 霸姐安慰似的拍着我的肩膀:“没关系,虽然你不敢牺牲,但你够聪明,相对于那种有肉身没灵魂的女人,我更欣赏你,不过,如果你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的话,我不认为你能给我带来收益,毕竟我是个生意人,我开门做生意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发泄小情绪。” 我挥手:“小二,来两瓶江小白。” 霸姐拦住我:“你要做什么?” 我指着我的包:“有点脏了,我用酒精洗一下。” 我果真就用酒精擦洗了我的包,霸姐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中,最后看不下去了才将江小白全都倒在了地上,搂着我的肩膀说:“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在星城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大半夜爬过岳麓山,别看霸姐胖的双下巴都闪闪亮,爬起山来简直是神速,我跟在她后面累的大汗淋漓,爬到灯塔那儿的时候,我实在是走不动了,霸姐说:“那我们就下山吧。” 我指着近在咫尺的山顶:“霸姐,你不怕上去看看吗?” 霸姐回头瞪着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上山是为了下山,非得看到山顶做什么,到了山顶伸手也够不着天,这男人跟爬山一样一样的,不是非得要结婚生子白头偕老的,一般人陪你都山脚下就行了,耐力好的陪你到半山腰,能陪你爬到这儿的人,很不错了,你别要求太多,真爬上去了也没什么好看,除非你有特异功能,能看见各家各户正在办好事的男男女女。” 霸姐的话总是耐人寻味,但无外乎都是随着我失恋的由头来的。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霸姐看着满头大汗的我:“任何的感冒药都比不上运动,出了这场汗,回家闷头大睡一场,我等着你来找我。” 这个神一般的奇女子简直让我看不透,说她三俗吧,她确实很三俗,还很恶俗。 可是恶俗当中又带着那么一丝的超凡脱俗,总而言之她把我看的死透死透的,我却看不到她内心半点的独白。 这场博弈,一出场就惨败。 但对于接下来的业务,我确实信心饱满。 回家之后我给姚远打了电话,我偶然有一次听他说起星城的房源,他来到我家的时候还带了夜宵来,葡式蛋挞,我有一段时间很喜欢,还有新奥尔良烤翅,没想到这个医生给我买的夜宵却那么合我的胃口。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模样,姚远心疼的问:“这两天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张路都急疯了,想杀人的心都有,她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以后别再这样了,别让爱你的人担心。” 我吧唧嘴,咬了一口鸡翅问他:“谁爱我,你爱我吗?” 姚远嗯了一声,拿纸擦着我的嘴:“我爱你。” 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拿着咬了一口的鸡翅递给他:“吃了它,吃了它就证明你爱我是真的。” 姚远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三两下就把鸡翅给吃了,我递了张纸巾给他:“吐出来啊。” 他嚼了两下问我:“吐什么?” 我咬牙说道:“骨头。” 姚远柔声一笑:“别逗了,你给的我哪舍得吐骨头,你快吃。趁热。” 我也尝试着吞了一下骨头,实在是难以下咽,姚远拍着我的后背:“鸡翅是我吃的,我爱你是真的,你相信了吗?” 我咳嗽了几声,脸都涨红了:“我信,那我需要报答你吗?” 姚远微微躺在沙发上:“万千报答,不如相许。” 我嘻嘻笑着:“用何相许?” 姚远答:“以身。” 我捧腹大笑,喝了口水还差点把自己给呛到,与姚远的对话永远都是一种很舒服的方式,像他这么会说话的男人竟然没有女人,也没有绯闻,实在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吃饱喝足之后姚远起了身,我看着他:“你要干嘛去?” 姚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回去,很晚了,你该睡觉咯,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餐,还有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我毕恭毕敬的把手机奉上,姚远刷刷几下就拨通了他自己的号码: “明天早上我要是没见到你的话” 我昂头:“会怎样?” 姚远笑:“不怎样,那我就后天再来找你。” 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拍了拍沙发:“韩野第一天来我家的时候睡在沙发上,你介不介意也睡一次沙发?” 姚远这么聪明的人都足足愣了两分钟,两分钟过后,他还是去开了门,我很失望,但心里又长舒了一口气。 将茶几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妥当后,我起身去洗漱,然后洗了个澡,没吹头发就躺在沙发上装死。 门铃响到第十声的时候我开了门,姚远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然后二话不说就往里头闯,被我拦下了:“不是走了吗?还进我的屋干嘛?” 姚远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睡前刷牙是医生的好习惯,我不能破坏这个习惯。” 姚远走了进去,我关好门跟在他后面:“拜托,睡前刷牙是每一个小朋友都知道的良好习惯,你就这么个优点还真是不值得宣扬。” 姚远将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所有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最后还递给我一把梳子:“在小超市里看到的,月牙梳,很精致,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买来送给你。” 我看着那把月牙色的梳子问:“几毛钱买的?” 姚远摸摸我湿漉漉的头发:“不贵,你放心收下,几分钱而已。” 我半天才憋出一句:“穷鬼。” 他对我家还真是不陌生,清楚的知道我的吹风机放在哪儿,然后把我摁到沙发上,开了电视机后递给我一包已经剥好了的开心果: “你边看电视边吃开心果,我帮你吹头发,不许说不,乖乖坐下就对了。” 第111节 我哄笑:“看不出来医生还有霸道型的,这开心果是你剥的吧,我看你手指头都是红的。” 姚远坏笑:“我说服超市里那桌催麻将的老娭毑帮我一起剥的,不然我哪有那么快的速度。”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小超市,我经常去楼下的那家小超市,超市里摆着一个自动麻将桌,平时我们去买东西,老娭毑就会指着放钱的箱子对我们说,明码标价,概不还价,看中的东西自己拿,小鬼们别想坑我这个老太婆,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看抬头看看,举头三尺处处都是监控。 还别说,知道老娭毑脾气秉性的人都成了常客,而且我们每次来买东西都是开开心心而归,老娭毑总有讲不完的笑话给我们听,就连隔壁王大妈家掉了只袜子下来,老娭毑都能讲出一个捧腹大笑的故事来。 “像你这么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的少年,老娭毑难道没给你介绍对象?” 姚远边吹头发边回答:“介绍了。” 我好奇的抬起头问:“谁呀?王大妈家三十待嫁的闺女?还是黄阿姨家二十八丧偶了的寡妇?或者是对面街理发店里的那个小妹陀?” 姚远摇头:“都不是。” 那我就更加好奇了:“莫非最近老娭毑手里还有新的人选?” 姚远点头:“对呀,老娭毑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准备明天就去做拉皮手术,后天飞韩国整容,然后在隆个胸,回来就嫁给我,不要我的彩礼钱,还倒贴我一间门面和三套房,你说我娶还是不娶?” 我一拍大腿:“娶啊,为什么不娶,要是能做变性手术的话,我都想去一趟泰国回来抢亲了。” 姚远狡黠一笑:“但是老娭毑还说了,要是楼上离异了的曾小妹愿意嫁给你的话,那我就放弃竞争了,谁叫曾小妹那么漂亮呢,我就算回炉再造也是输在起跑线上了,不如当个红娘赚点养老费。” 我从来不知姚远竟然这么会编故事,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得咧,那我得跟老娭毑商量商量,你这养老费要是给的少的话,我劝她还是竞争一下吧,毕竟你这个当医生的好像很有钱啊。” 姚远诚恳的说:“你要是同意了,我明天就把全部家当都带过来,我把自己也带过来,全都嫁给你,求你就凑合凑合把我给娶了吧。” 我捂嘴大笑:“我看行,你回去清算一下,连一条小裤裤都不许剩下,全都给我带过来,不然就视你为藏私。” 头发吹半干的时候。姚远关了吹风机。 我摸摸柔顺的短发,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给霸姐发信息,姚远凑过来看,我也不拦着。 他轻声念了出来:“霸姐,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你带上那根烟,我也带根烟过来。” 霸姐很快就回复了我:“关山古镇可以弄烧烤,我买好东西,你带嘴过来就行。”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后,我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好好睡,明天争取拿个五百万的大单,然后再跑一趟广东,上半年的任务一千万,妥妥的销售业绩第一名,噢耶,晚安。” 姚远起身拦住我:“先别走,能否解释一下,带根烟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哈哈大笑,指了指姚远的胸膛:“你不就是那根烟么?不然我费劲巴拉的留下你干嘛,明天就算是全世界都在生孩子。你也必须空出时间来陪我,否则的话,我就趁今晚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给咔嚓了。” 姚远故作害怕的说:“职业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佳人顾,二者皆可抛。来吧,我这条小命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 姚远实在是太逗了,一晚上我笑的脸都僵硬了,我凑过脸去: “哎呀妈妈咪呀,不行不行了,你快点帮我揉揉脸,不然我明天非得长十七八条皱纹不可。” 姚远的手很暖和,揉着脸的时候还故意吓唬我,把自己的脸也凑了过来,我噗了一下,他往后仰去:“谋杀成功,你赢了,从现在开始,我死是你的鬼了。” 我拉着他的手:“别逗了,你想讹诈我,门都没有,今晚好好休息,我亲爱的烟先生,明天扮演我的新男朋友,你要装的像一点,否则回来我就把你给咔嚓了。” 姚远顺手搂着我的腰:“干嘛要装呢,人生苦短,一定要和有趣的人一起过,我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不如你给我个机会,我从明天开始正式上岗,要是我做的有何不好的地方,你随时可以炒我鱿鱼,七天无理由退后,无理由接受你的任何差评,总而言之” 我摁着他的脸:“别嘚吧嘚吧了,赶紧洗洗睡吧。” 可能是跟姚远在一起笑的太多,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觉得脸颊生疼,姚远进来硬逼着我吃了一次感冒药后,我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半夜好像有人在给我盖被子。然后在我额头前亲了一口。 但我伸手一摸,只有空气陪伴在我左右。 房门依然是紧关着的,我想我肯定是魔怔了。 早晨醒来时,香喷喷的早餐就侵袭了我的嗅觉,我看着姚远做的早餐,色香味俱全,不由的伸手夸赞:“入得厨房出得厅堂,放得下手术刀拿得起锅瓢,厉害,你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典范。” 姚远擦了擦额前的汗水,谦虚道:“第一天走马上任,有何不妥之处还请领导多多指教。” 我指了指杯中的牛奶:“太少了,你这是喂猫呢,猫粮都比这多,快点,小二,再来一杯。” 我正吃的滋滋有味的时候,突然惊觉身后多了个人,我一回头,看见张路铁青着脸看着我:“小妞,早餐看着不错,吃的很香啊?” 我立马等着姚远:“叛徒,第一天上任就给我捅娄子,我要炒你鱿鱼。” 张路将我钳制住,追问我:“知错没?知道错了就哼一声,不然我把你刚刚吃的早餐全给你倒出来。” 人在魔爪中,不得不低头啊,我认错态度良好:“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张女侠,求放过。” 张路松开我往我身旁一坐:“交代吧,这两天都去了哪儿?” 我又瞪了姚远一眼:“当叛徒你好歹当的彻底啊,话留半茬等着噎我啊。” 姚远无辜的拿着锅铲看着我们:“我没有背叛你,我绝对是守口如瓶的。” 张路将我盘子里的西兰花夹走一口吃掉,恶狠狠的盯着我:“别窝里斗,是保安大哥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回来了,还带了个男人回来了,我昨天晚上就想来捉奸的,不过想着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所以给你一点面子,让你先享受完再说。” 我双手抱拳:“张女侠,大恩不言谢。” 张路拍了我一掌:“别给我耍滑头,老实交代,不然你以后哪都别去,乖乖回家给我带孩子去,赚钱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也是你这种娘们该做的事情吗?交给我张大侠,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摸了摸张路的额头:“我让你这两天帮我当奶妈,可没让你当奶爸,你这是过瘾了?” 张路没好气的回我:“我岂止是奶爸奶妈,我简直是你生命的延续。” 我离她远了一点:“别呀,我可生不出这么大一个你来,你咋就成了我生命的延续了哩,吓死宝宝了。” 第112节 张路一拍桌子:“曾小黎,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告诉我你这几天去了哪儿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我伸出手指头:“我给你两分钟的时候来讨好我,不然等下我们去关山古镇弄烧烤,我不带着你。” 张路瞬间贱笑,朝我扑过来:“我滴个乖乖啊,我等了几十年的烧烤终于要实现了吗?哎呀,我今天这身衣服不太好,白色的不耐脏,你等着,我去你衣柜里搜刮去。” 我将她拉了回来:“别呀,我们等会出门去买新衣服,我和姚远要假扮情侣,然后你去给我助攻,我们一起拿下霸姐,拿下一笔五百万的大单,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张路给了我一记大白眼:“戏如人生,何必当真,姚医生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哪一点跟你像是装情侣的样子?” 我起身走到姚远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问:“不像吗?我和姚医生没有情侣像吗?是不是我这么美,姚医生配不上我啊。” 张路狂吐一口白开水:“你这么自信,我竟无言以对,不过我必须夸赞你们一句,你们根本不像是装的情侣,你们就是真的情侣好么?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你,曾小黎,正式脱离我们这群优质黄金单身剩女的行列。” 我耷拉着脑袋喊冤:“我才单身了几天,你跟我什么仇什么怨?不行,我必须站在单身的行列高举骄傲的旗帜和全世界作对,我要当独立新女性,我” 张路塞了一块面包在我嘴里,然后跟目瞪口呆的姚远解释:“这个女人实在太闹腾了点,唯有美食能让她消停点,姚医生,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做早餐吧,她是吃的差不多了,我还没开始吃呢?” 等张路吃饱喝足,都已经九点多了,我们急匆匆的去了步行街买了衣服,我跟姚远的情侣装让张路笑了一路,在开着车去和霸姐会合的路上,张路还在拿我们打趣: “你们这样的衣服会不会被警察抓起来,前段时间我听魏警官说,最近有好多东莞来的女人在这座城市里谋生。” 我低头看着我身上的t恤,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不就是两件t恤吗,我身上这件写着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吃饭打豆睡觉觉,然后姚远的那一件上面写着,我叫觉觉。 姚远专心开着车,也不搭理我们。 张路都快笑傻了,拿着在黄兴广场给我和姚远拍的合影p了又p,说是要拿出一种高大上的摄影感觉来,然后发了个朋友圈。 我打开手机一看,分分钟暴怒:“立刻删了,必须删了。” 张路得瑟的看着我:“我就是要让某些人瞧瞧,我们家黎宝吃香着呢,你就等着他哭着喊着跪着回来求你吧。” 我冷着脸:“张小路,你这样就没意思啊,不带你这么玩的,你这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曾黎被他韩野给甩了吗?” 张路也板起一张脸对着我:“有什么了不起,被劈腿又不丢脸。” 张路发出的图片p成了求婚的场景。还挺逼真,我看着都觉得心虚。 一路上我不再说话,张路凑我耳边轻声问:“你是不是还在等着韩叔回来?” 我叹息一声:“翠翠等着傩送回来,等了多少年了,也许他明天就回来,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就算他是傩送,但我不是翠翠,我有大好的人生拿来挥霍,干嘛要糟践自己。” 张路拍着我的肩膀:“好样的,就是要拿出越挫越勇的信心来,再说了,咱家姚医生也不差,要不是姚医生看不上我,我还真想嫁给他。” 姚远拍开张路搭在他肩上的手,义正言辞的指出:“请你不要勾搭我,我是个正直的男人。” 我和张路爆笑不止,好几次张路都笑到泪奔。 我和霸姐约好在酒店门口见面,但我们到了之后等了十来分钟,霸姐才姗姗下楼。见到我们不好意思的说:“稍等两分钟,他很快下来。” 我们坐在车里等着,张路还在跟姚远扯犊子,本来笑点就不高的两个人,越说就越起劲了,我紧紧盯着酒店门口,看到霸姐迎上去的那一刻,看到那人,我的手哆嗦着去拉张路,另一手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115.本性难移 当我彻彻底底看清楚时,我朝着张路扑了过去,蒙住了她的双眼。 张路暴怒:“我x取向正常,你个污婆放开我。” 我哭笑不得,将她扑倒在后座上:“你竟然跟姚医生说污段子,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张路瞬间转笑:“原来你还会吃醋,闻一闻还挺酸,但是你快放开我,我好像看见喻超凡了,会不会是我没睡醒魔怔了?” 我瞧了一眼车窗外,霸姐挽着喻超凡的手朝我们走来,我赶紧吩咐姚远:“开车走,快点。” 姚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霸姐已经来到了眼前,张路也推开了我从车上爬起来,在俩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张路笑嘻嘻的开了车门走出去扑向霸姐: “黎黎说带我见个豪姐,果真不一般,霸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路,是黎黎的闺蜜。” 霸姐就喜欢落落大方的女人,拍着车窗对我说:“曾黎,你这朋友豪爽,我喜欢。” 张路带着笑意问:“霸姐,这是谁呀,介绍一下呗。” 喻超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几乎羞愧的抬不起头来,霸姐笑着介绍:“小凡最近出了点事情,所以有点影响他帅气的脸庞,但是没关系,在我眼里,男人身上有疤痕才像个真男人,小凡,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喻超凡,你怎么会在这儿?” 相对于张路的假装不认识,姚远是直肠子,根本没有转过那个弯来。 张路立挽着姚远的胳膊:“姚医生,你认识他?” 我也在后面掐了姚远一把,姚远恍然大悟:“哦,之前他来过医院,我们认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霸姐一小拳头抡在喻超凡的胸膛:“没事,小凡现在身体倍儿棒,我们走吧,开车过去都快中午了,你们都吃早饭了没有?” 我们寒暄了几句后,霸姐开车在前面带路,我们紧跟其后。 张路依然很活跃,接着和姚远开玩笑,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刚才那一幕的影响,姚远却已经没有心情再陪张路逗乐,只是神色忧郁的看着我。 我也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张路:“你能别强颜欢笑吗?” 张路破口大笑:“拜托你们好不好,我和喻超凡早就不是情侣关系了,况且这年头,狗改不了吃屎,要糟践自己的人,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你们也别戳穿他,人生如戏,全靠他的演技。” 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喻超凡而言,可能他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和青春来换取唾手可得的物质,每个人对生活的追求都有不一样的方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与不好只在于心,不在于口。 但喻超凡的演技确实极其的拙劣,张路一直都在忙着烧烤,和霸姐也是一见如故的感觉。 而他的眼神却一直跟随在张路的左右,惹的霸姐当着我们的面问:“小凡,是不是觉得张路既年轻又漂亮啊?” 傻子都能听出这句话里的意味,偏偏喻超凡却傻乎乎的点头:“她确实很美。” 我都想拿块豆腐砸死他,所幸霸姐也不生气,只是问我:“曾黎,你这朋友有对象了吗?”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姚远,点头道:“有了,说起她的男朋友,你可能听过名字。” 霸姐来了兴致,追问:“哦,是谁?” 我十分轻松的吐出三个字:“傅少川。” 喻超凡的脸色瞬间一变,极其的难看,霸姐却恍然大悟:“久仰,原来她是傅总的女朋友,怪不得形象气质都绝佳,而且这性子也讨喜,我见过傅总一次,不过是在飞机上,有媒体等着采访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看不出来你身边有这样的资源却还自己亲力亲为的跑市场。” 我急忙解释:“霸姐,亲兄弟都要明算账,这个资源跟我跑市场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多想,那个,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霸姐立即满面笑容的拍着喻超凡的手臂说:“叫他小喻就行。” 我招呼喻超凡:“小喻,你帮忙搭一下帐篷吧,等下谁要是累了就可以歇息一下。” 喻超凡被我支开后,我本来想趁机和霸姐谈一下关于九家连锁店的事情,但霸姐却拉着我问:“曾黎,你对星城的房价了解吗?我准备给小凡买一套房子,就在河西,我给你看图片,就是这样房子。” 这房子我看着眼熟,张路也凑过来看,脸色顿时僵住了。 霸姐还在兴冲冲的问:“你们觉得怎么样,小凡挺喜欢这套房子的。虽然说是一个二手房,但是前面那个余小姐买了房子之后都没住进去过,只是转了一手罢了,严格算起来还是一手房,你们给点意见呗,这两年星城的房价涨的惊人。” 我从张路的眼神里看出,这套房子便是喻超凡买来给他们做婚房的,原先房本上写的是张路的名字,只是张路和喻超凡分手后,把喻超凡的一切都还了回去。但是不知从多久开始,这房子的主人就变成了姓余的,我猜想应该就是余妃了吧。 像喻超凡这么多情的人,应该是不忍心看着余妃陷入困境,于是也慷慨解囊,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来帮助余妃度过难关。 帐篷那边,喻超凡心不在焉的和姚远聊着天,眼神却一直惊恐一般的看着我们。 张路很平淡的说:“霸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霸姐收了手机,接着烧烤。 “你问,我就喜欢跟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第113节 张路呵呵笑了两声:“你跟小喻在一起多久了?准备结婚吗?还是玩玩而已?” 霸姐将我俩凑了过去,小声说:“这种事情哪能往结婚上凑,我和那死鬼在一起这么多年,夫妻之间早就没有激情了,但是人生还得过,婚姻还得继续,这种事情又不是无休无止的要,小凡现在缺钱,而我寂寞,我们只是各得其所,对于结果都是心照不宣的。” 这么时髦的思想令我感到诧异。 张路倒是能接受,只是好言相劝:“既然只是玩玩而已的话,给钱就是了,何必动真格的买房子呢?” 霸姐神色无奈:“现在的年轻人拼搏都不容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赚那么多的钱做什么,不就是享受吗?我一个人享受不完,我上无老下无小。银行里也存够了养老钱,剩下的怎么开心怎么花,每一个跟我的年轻人,我都不会亏待,我对我家那死鬼的要求也是一样,别人小姑娘都不容易,别亏待就好。” 我对霸姐简直是大跌眼镜,张路坏笑着看着我:“黎黎,你现在的存款也够你挥霍下半辈子了,你给妹儿留下几百上千万便是。剩下的也跟霸姐学习呗。” 霸姐哈哈大笑,却十分严肃的教育我们:“你们别学我,我是破罐子破摔,我活到这把年纪了,哪里还会有爱情这种东西降临我头上,可你们不一样,你看那位,目光一旦触及到你身上,眼神里的小火苗都能燎原了,可见你会拥有爱情的,不要学我,不要泄气,给别人机会的同时,就是打开自己的一扇窗,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多走走看看欣赏欣赏,一辈子不长,每分每秒都极其珍贵。” 张路见劝不动霸姐了,试探性的问:“那套房子不算大,应该不贵吧?” 霸姐豪气云天的说:“不贵,挺便宜的,精装修加停车位,一共才一百二十万,比我的预期便宜八十万,我还准备给小凡买辆车,你们有推荐的品牌吗?” 张路干笑::“买路虎吧,一般的男人应该都喜欢路虎。” 霸姐一拍张路的肩膀:“果真是年轻人有话题,我上次带小凡去看车,他一眼相中了一辆路虎,那就买路虎。我把钱给他让他自己去买,这几天我要出一趟国。” 听霸姐说要出国,我瞬间急了:“那九家店...” 霸姐低头一笑:“就知道你着急这件事情,放心吧,我同意引进你的产品,但是我和余妃的合作不可能终止,毕竟小女娃娃陪我家那死鬼睡过了,不过我会按照你的计划一次性拿货五百万,一年为期,如果你的销售量远远高于余妃的产品,那我明年就不会再与她合作,毕竟她的想法太有局限性,小家子气,不适合我这样的女人。” 这么爽快就搞定了一个单,我五味杂陈,烧烤结束后,霸姐提前赶往机场,让我们顺路把喻超凡带回去,她家死鬼要与她同行,所以不太方便带着喻超凡。喻超凡肯定是抗拒的,奈何霸姐说完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张路坐在后座上冷笑:“小喻,上车吧,这关山古镇很难有车载客,况且你们现在这么难,赚点钱不容易,能省则省,更何况我们陪你演了大半天的戏,回到市区你好歹也请我们喝瓶水吧,唾沫星子都费了老半斤了。” 喻超凡被羞的红了脸。还是姚远拍着他的肩膀说:“上车吧,这方圆十里打不到车,走路出去也要很久,生活已经很辛苦了,别再自讨苦吃。” 每个人说话都不客气,我坐在副驾驶喊着姚远:“你到底开不开车?不想开车的话由我来。” 姚远急忙上了车,向我道歉:“莫生气,是我太磨叽。” 张路打开车门再次催促:“快上车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才刚好一点就这么折腾,哪经受得住啊。” 喻超凡到底还是上了车,只是一路都在沉默。 我们也是没人说话,车里放着歌,快到失去的时候突然传出冷漠的那一首小三,唱到精彩部分的时候,我准备去关,张路却跟着哼了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人,喻超凡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来,张路却是笑的很夸张。 我们都不敢哼声打断张路,在转弯的路口。张路大声喊停车,我以为是她要下车,急忙解了安全带准备随时陪她,结果她红着眼对喻超凡吼:“还不下车吗?还要送你去哪儿?家里?床上?” 喻超凡身躯一震,随后慌张开了车门,在昏黄的路灯下,从我们的眼前落荒而逃。 张路在车里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姚远都不敢开车,我伸手递了纸巾给她,张路又哭又笑的对我说:“真可悲。我竟然爱过这样一个极品人渣,开车去游泳馆,我要去游泳,我要洗刷掉所有的耻辱。” 我指了指车窗外飘着细雨的天:“要不,你去淋场雨?” 张路破涕为笑:“曾小黎我前世跟你有仇吗?我要是淋雨生病了,谁帮你照顾女儿,你刚签了五百万的单,不得赶紧带着货物铺下去,你要做的就是打败余妃,坏人不能逍遥自在的活着。没事,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哭一场就好,这眼泪不是为了渣男流的,是为我自己,我曾经竟然傻不拉几的相信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卖肉,呵呵,我真是瞎了眼,猪头蒙了心。” 我们开车去了游泳馆,张路一圈又一圈的游着,直到精疲力竭差点呛了水,姚远姿势优雅的下了水将张路拖上岸来,我拍着张路的脸: “要给你进行人工呼吸不?” 张路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烧烤的时候喻超凡那么恶心的人弄出来的烤鱼你都吃,赶紧漱口去,不然我一辈子都嫌弃你。” 我没好气的回她:“你以前还亲他抱他呢,我都没嫌弃你,你竟敢这样对我。” 张路捶着胸口丧气:“我以前竟然做过这么恶心的事情,神呐,别救我,杀了我吧。” 我想。经过这件事情过后,张路应该彻底看清楚了喻超凡的真面目,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的作践自己,都是不能原谅的,世上道路千千万,总有一条真正的康庄大道,只不过相对于捷径而言多了些崎岖和蜿蜒。 而喻超凡选择走捷径,我们谁都没有资格评论什么。 张路彻底放下过后,我看得出来堆积在她心里的阴影散去了很多,而我铺货过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别的出差之旅,张路明知我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她却没有阻止,反而是姚远竟然破天荒的脱下了那身白大褂,穿着休闲轻便的运动装跟在我身后,我走哪儿,他就跟哪儿。 我来到广东的第二天,姚远差点就跟着我进了女厕所,从女厕所出来的那几个妹子吓的花容失色,我不由的捧腹大笑,当天就对他下达了逐客令,强行将他的房间退了之后,他一脸无辜的蹲在我的房间门口,从包里拿出了矿泉水和面包,像个小乞儿一般的赖上了我。 我打开门蹲在他身边问:“拜托,你是救死扶伤的天使,你就应该拿起手术刀去迎接无数生命来到这个世上,而不是蹲在我的房门口浪费光阴。” 姚远艰难的吞了口面包,指了指自己胸口:“曾黎,快帮帮忙。我噎住了。” 我边拍着他的后背边埋怨:“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无赖,我记忆中的姚医生好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从来都不会给人一种紧迫感的。” 姚远朝着我坏笑:“这么说来,我给了你一种紧迫感?那就好,相比起没感觉而言,任何一种感觉都代表你心里有我。” 我一把将他推开:“你这么无赖,你家里人知道吗?” 姚远起身,递给我面包:“尝一口吧,我觉得味道还行,我家里人都没尝过,我都没舍得给呢。” 我真是服了他,白了他一眼后指着门口的那个包:“拿进来吧,我帮你买了下午的票,你现在还可以在我的房间里磨蹭两个小时。” 姚远关了门跟了进来,说着俏皮话:“两个小时,朕做不到啊,朕的战斗力可没那么强。” 我转身就给了他一拳:“警察叔叔说得对,不能让陌生人进屋,你要是再油嘴滑舌半句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姚远哀声乞求:“我是奉老佛爷的命令陪着你的,反正要么她陪你,要么我陪你,你选一个吧。” 要是张路在我耳边叨叨叨的话,神呐,那我还是选姚远吧,这家伙骨骼清奇幽默感十足,关键时候还能解乏解困。 不过半天时间,张路在微信上强迫我把姚远留在身边当保镖,我同意了,结果下楼去开房的时候,前台说今天没房了。 我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着,而姚远却眉开眼笑,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 我嘟着嘴:“那就只好让你睡在附近的小旅馆里咯,我晚上和岳总约好了一起吃饭,这个单是余妃谈不下来的,我决定好好试试,所以,我现在要回房收拾收拾去,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吧。” 姚远挽着我的手臂:“不如今晚我打地铺。” 我一拳揍过去:“你想的美,睡门口还差不多。” 姚远揉着胸口控诉:“你现在是越来越暴力了,可我怎么就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我又好笑又好气,还没来得及埋汰他,身后就多了一句神回复:“因为你有受虐倾向。” ☆、116.我爱你,我爱你啊 “秦笙。” 我和姚远双双回头,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秦笙还是我初见她时的那个模样,依然身穿民族风的长裙,一抹笑靥明亮如初,让人看得心神荡漾。 她热情的挽着我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嫂子。” 我有些诧异,看着她身旁还放着一个行李箱:“你这是?来旅游?” 秦笙舔了舔嘴唇:“嫂子,你这是装什么傻,我正在云南旅游呢,就接到大伯发来的喜讯,说小野哥哥要结婚了,婚期已定,好像是六月一号,儿童节,你说他选的日子逗不逗,嫂子,其实我和小野哥哥一块长大的,我悄悄告诉你哦,我才不是他叫来的拍片的模特呢,我是设计师,你的婚纱就是我设计的,不过为了保持神秘感,我现在不能给你看,到时候小野哥哥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我茫然的看着秦笙:“他要结婚?我为什么不知道?” 秦笙推了我一下:“你坏你坏,你还在装,明明都拍了婚纱照了,大伯只发了一张给我看,不过只看一眼背影我就知道是你,虽然没有穿上我为你设计的婚纱缺乏了一点美感,但是这个背影还是美的不要不要的,嫂子,你快看看。” 照片中,韩野和一个女人相拥的,虽然那女人的身形和我差不多,但我能看得出来那人并不是我,我从没和韩野拍过婚纱照,更何况还是在国外,我还没出过国。 我再三确认:“你确定不是愚人节的余温?” 秦笙嘟着嘴:“你们怎么都要保持神秘,我给小野哥哥发微信问过了,虽然他没有明着告诉我,但是他说了让我六月一号务必出席,嫂子你看。” 韩野和秦笙的聊天记录。虽然秦笙句句追问,但韩野的回答都很含蓄,最后就一句,傻丫头,六月一号了来喝喜酒就对了。 当天,因为酒店没房,秦笙转到了别的地方,她要等一个朋友然后一起飞美国,我让她帮我保密,就说在这边没有遇到我,她很阳光,也很调皮,最后分别时说了一句: “嫂子,我在美国等你,等你风光大嫁,做小野哥哥的媳妇。” 我目送她离开,心里头五味杂陈的同时还在抱着一丝幻想,也许韩野是为了给我惊喜呢。 虽然我无数遍的强调,我不喜欢惊喜,不是所有的惊喜都会带给人欢乐,也不是所有人的心脏都能接受惊喜之前的躁动。 晚上和岳总的饭局临时取消了,岳总说他老丈母娘突然来了,所以要带着老丈母娘去看小蛮腰。 我正好缓和一下遇到秦笙之后的情绪,姚远一直在身边默默的陪着我,夜里我睡得迷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我猛的翻身去接,下意识的以为是韩野打过来的,毕竟这么晚了,美国又是白天,但很遗憾,电话时张路打来的,她火急火燎的问我: “韩野要结婚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本来还有些睡意昏沉的我听到韩野的名字后瞬间惊醒,然后简单说了一下下午遇到秦笙的事情,张路咬牙切齿的骂道: “臭男人,果真是要结婚了,曾小黎,你立刻回来,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人没了就永远没了,快点回来,我定机票,我们一起杀到国外去。” 我冷笑一声:“人没了可以再找,钱要是没挣到,拿什么来逍遥快活。” 张路骂骂咧咧道:“你是守财奴,我要是知道谁敢挖你曾小黎的墙角,我非得宰了她不可。” 我很冷静的问:“路路,你听谁说的?” 张路那端应该是在开车,信号也是断断续续的,好半晌后张路才回我:“今天晚上我和齐楚正在商量咖啡店开业的事情,听徐叔说的,有人在家门口塞了一张结婚请柬,是韩野要结婚的消息,但是新娘子暂时保密,丫丫的,韩野该不会是想给你惊喜吧?” 我倒想回一句但愿如此。 但这一刻我的感觉是,韩野结婚,新娘一定不是我。 依照张路的要求,我早起之后买了最快的高铁回星城,而张路在冷清的咖啡店里迎接我的,是关于新娘的消息。 “我已经打探清楚,新娘是小措,就是那个得了癌症快要死了的家伙,韩野这混蛋该不会是看人家可怜,所以要在她死之前完成结婚的遗愿吧?老娘真想爆粗口,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对于韩野,我很失望,他要是敢从美国滚回来,我就再把他打回美国去。” 而我听到新娘是小措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回忆这个背影,小措从碧桂园离开的时候,背影萧条,和婚纱照上的图片一样。 良久,张路晃着我的护照问:“黎黎,要去吗?” 我一把将护照抢了过来撕做两半:“机票钱留着给妹儿买几件新衣服吧,该干嘛干嘛去,想喝洋酒的话去家里拿,多得是,管够。” 提着包走出咖啡店门口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跟被雨水洗刷过的台阶一样,凉透了。 姚远和张路都跟在我身上,深怕我会想不开,我走了很远一段路,新买的高跟鞋不合脚,磨的我后脚跟起了很大一个水泡,我坐在江边的凳子上,对着远远走来的姚远和张路问道:“今天晚上还去酒吧喝水吗?” 张路快走两步来到我身边,理了理我鬓角被风吹乱的散发:“不了,今天晚上我们回家喝酒,那么多的洋酒不喝掉,留着祭祀啊。” 我抬头看着已经来到身旁的姚远:“姚医生,我好像还没见过你喝酒,我指的是还没有见过你痛痛快快的喝一场酒,不如今晚就舍命陪小女子吧?” 姚远浅笑:“只要是陪你,做什么都好。” 我们穿过地下通道去了菜市场,买了一大堆的菜,回到家我直奔厨房,姚远也跟了进来,握住我的手说:“厨房和男人更配,你去看电视,我来露一手。” 我不由得想起韩野以前说过的话,厨房也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出去。 多霸气的男人啊,可惜,我的泪水突然就模糊了视线,姚远惊慌失措的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咬了一口姚远的肩膀:“讨厌,你把辣椒弄我眼角里去了。” 第114节 姚远在给我吹眼睛,张路磕着瓜子倚靠在厨房门口笑着打趣:“黎黎,我突然觉得姚医生挺帅的,不如你们也结婚吧,赶在韩野前头,来个闪婚怎么样?” 这么糟糕的主意我肯定不会赞同,我揉揉眼睛:“没事了,你好好做菜,我们路路可是出了门的大胃王。” 回到客厅,张路还在我耳旁喋喋不休的念叨:“黎黎,我真的觉得姚医生和你很配,尤其是你们穿情侣装的时候,简直是俊男靓女的标配啊,你和韩野在一起总觉得有一种隔阂,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再回想韩野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的全过程,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遇见,反而是姚医生,他才是多年以来的企盼和等待。” 我塞了一把瓜子在张路嘴里:“你都快变成我妈了,你更年期了是不是,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张路吐出那把瓜子,直叹气:“可惜了这么贵的瓜子,你就是造孽啊,太浪费,不过现在既然韩野要结婚了,那你也就放下吧,女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像我这样,恶心了吐一吐,没什么大不了。” 我指着卧室对张路说:“你要真觉得恶心,卧室里还有韩野留下的很多衣服,柜子上有剪刀,你拿去发泄吧。” 张路噌的起身向我伸手,我抬头看着她:“干嘛?” 张路吐了瓜子皮说道:“剪衣服啊,像韩野穿的名牌衣服要是丢在衣服的回收站里面,估计别人都会被吓一跳,不如剪掉发泄个痛快,就让往事随风,渣男都去死吧。” 进了卧室后,我拿着那一堆的房产证丢在床上:“张小路,快来讨好我,我现在是富婆,如果你说几句甜言蜜语给我听的话,我可以考虑包养你到老。” 张路撇嘴:“这么多的房产你起码要包养我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我随手翻开一本递给她:“才七十年的产权而已,你的一辈子很短吗?像你这种长命两百岁的老妖怪,我能包养你到老就不错了。” 张路想了想,或许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立即脱了鞋在床上趴下抱着我的大腿:“土豪求包养,求包养到两百岁。” 我踢了她一脚:“走开,包养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也是我这么纯洁的富婆做得出来的事情吗?最多是圈养,我记得首饰盒里还有好多值钱的东西,可惜我从来没打开看过。” 张路立即下床去把首饰盒抱了过来,打开之后惊呼:“天啦,曾小黎,你发达了,你跟韩野谈一场恋爱,就把自己贵卖了这么多的钱,不像我,我把自己贱卖给了喻超凡,得来的是数之不尽的羞辱,跟你一比,我简直就是小虾米啊,你是霸王虾。” 我也不知道原来我的首饰盒里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可是有再多的珠宝又怎样,piao客给再多的piao资,也只是piao,不是爱。 “我要发个照片晒朋友圈,黎黎,你说喻超凡要是看见我有这么多钱的话,会不会哭着喊着回来求我包养他,哈哈哈哈,他也算是瞎了眼,以为我只有一个破咖啡店养不活他吧,其实我真的只有一个破咖啡店,我真的是养不起他,哈哈。” 大笑过后的大哭,才更戳人心窝子。 张路那没来由的嚎啕大哭惹的我都泪水涟涟,我从衣柜里抱出一堆衣服来丢给张路:“来。剪吧,把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往都剪掉,然后我们擦干眼泪过以后的日子。” 张路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曾小黎,你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韩野都不要你了,你不想大哭一场吗?” 我大笑:“全世界就只有一个我,谁丢了我就是谁的损失,我干嘛为别人的损失痛哭流泪,地球那么大,人口那么多,破产的人数都数不清,我哭的过来吗?” 张路拿着韩野的衬衫擦着鼻涕:“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么多名牌衣服啊,剪了多可惜,万一他哪天就回来了呢。” 我去过凤凰古城很多次,每次都会去看大型的边城文艺汇演,每一次看完之后都会泪流满面,翠翠的最后那一出场实在太招人眼泪,可是她那么美那么痴情,那么多年过去,傩送依然没有回来。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傩送。但没有人会沿着翠翠的生活轨迹一直等下去。 他来我信他不会走,他走我当他没来过。 谁没有了谁都不会死,太阳照常升起。 只是再多的言语都止不住颤抖的心,我苦笑一声:“不是所有的回头都能换来我还在原地等候的,也不是所有绝情离去的人都会回头,阿q已经随着鲁迅先生去了天堂,我们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既然舍不得剪掉的话,那就放着吧,也许你下一个男朋友会比喻超凡更穷呢。” 张路破涕为笑,剪着韩野的衣服大骂:“曾小黎,你这女人蛇蝎心肠啊,你自己钱多的吃不完喝不完花不完,就诅咒我嫁个穷人,穷人又怎样,我若爱他身无分无我都嫁,我若不爱过亿身家,我也嫁,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我张路从来都不跟钱过不去,傅少川要是给我几个亿,你看我嫁不嫁。” 我拿出手机录音:“你说,你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我发给傅少川听,他要是真拿着几个亿的身家来娶你,我看你嫁不嫁。” 张路扑过来抢我的手机:“别呀,全世界嫁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再多的钱都不行,曾经在他那儿丢了尊严,现在我要找回来,姐姐我可以对所有人卑微,唯独对他傅少川,我必须高高在上。” 我噗的笑出声来:“看来傅少川在你心中还是独一无二啊,我真羡慕他。” 张路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过了很久,她才转过头来对我说:“我曾经怀过傅少川的孩子,就在我们喝断片的那个晚上,他当时是我的上司,我几乎是跟你同一时刻知道自己怀了孕,我去找他,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他把我当成那种靠着孩子往上攀爬的女人,哼,我张路是那种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女人吗?” 我也躺在她身旁,默默的牵着她的手:“你不是,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嫁入豪门,你张路...好像也想嫁入豪门,只不过你想嫁的是爱情的豪门,那扇门一旦踏入,会有许多许多数不清的爱将你紧紧包裹,用钱堆砌起来的豪门冰冷而已充斥着铜臭味,但是爱不一样,用爱搭建起来的豪门不但有着蜜糖般的清香,还能让人闻一下就甘之如饴这一生,可是这样的豪门,上帝怎么会舍得给我们这样平凡的女人呢?” 张路紧接着叹息一声:“后来,他父母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一直在苦苦哀求我留下这个孩子,你结婚之后,我消失了几个月,并不是我想环游世界,而是我被他的父母圈养在豪门之中,当时的我多喜欢他呀。他成熟稳重有上进心,虽然很有钱,工作起来却比任何人都卖力,他就是我当时的梦想,当我知道我能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我很开心,我每天都幻想着孩子出生之后,我就会迎来美好的人生。” “但是我好天真,几个月后,他的父母拉着我去做羊水穿刺,孩子确实是他的,可是孩子的性别却让他的父母极其失望,因为是个女的,他的母亲将我摁在手术台上,强行的夺走了我的孩子,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我,我从别墅里出来的那一天,数九寒天,星城的第一场大雪落的人手脚冰凉心里生寒,从此以后我就发誓,全世界我嫁给谁都可以。唯独傅少川,想娶我,哼,做梦。” 我从来不知道张路的那段过去,我翻个身抱住她嚎啕大哭。 张路却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原来也会哭啊,其实我是骗你啊,哈哈,我就是骗你的眼泪,姚医生说过,女人不能隐忍眼眶里的泪水,每一滴泪水中都含着致命的毒药,我必须让你哭出来,而你竟然真的相信了,曾小黎,你未免也太好骗了吧。” 我死死的抱住张路,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受过这么多的苦,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不会再让傅少川那个王八蛋接近你,我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我要跟关哥学跆拳道去,我要发愤图强,我要把你身边所有的渣男都打跑。” 张路拿着我的胳膊在她眼前晃了晃:“曾小黎,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想打人,你先吃胖二十斤再说吧,不过我刚刚讲的故事确实是骗你的,傅少川那个王八羔子从一开始就很喜欢我,我才看不上他呢,其实看不上他的原因很简单,实在是尺寸不合适,哈哈哈哈,女人的一辈子找个男人不就是为了那么点乐趣吗?我可不能糟蹋了我自己。” 张路的话半真半假,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句。 “傅少川真的很短吗?” 张路捂嘴大笑,随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出声,然后在我耳边嘀咕:“我不骗你,他要是真的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干嘛不跟他好,尊严值几个钱,尊严丢了就丢了呗,但是一辈子的幸福不能丢,傅少川真的很短,请你原谅我,我就是这么恶俗,我就是不能忍受男人太短。” 我紧紧抓住张路的手:“你必须认认真真的告诉我,关于傅少川,到底你说的哪个才是真的?” 张路摸着她心口:“我用我下辈子的锦衣玉食做赌注,傅少川真的很短,他从没辜负过我,是我一直不能接受他的缺点,上帝啊,饶了我吧,我就是这么一个三俗的人,至于前面说的,我只不过是完成姚医生交代给我的任务,他说你必须大哭一场才能发泄出来你内心的痛苦,所以我就想,你这么爱我,我只有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你才会为我哭一哭了。” 我掐着张路的脸:“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这么恶毒的招数你都想得出来,你不光诋毁了傅少川,还成功的骗取了我的眼泪,你这是一箭双雕啊。” 张路对我扮鬼脸:“你应该知道我那段时间在旅游啊。你傻不傻,我的空间里全都是旅游的图片,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败家,有一点小积蓄就恨不得三秒钟花掉,钱嘛,这种东西越花越有,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因为挥霍败家而饿死的,只有因为节俭而人财两空的,哈哈,我是个多么会享受的女人。” 我收敛了适才的泪水,站起身来将韩野的衣服都丢进了衣柜里,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快起来,我已经闻到了红烧猪蹄的香味,我要美美的大吃一顿,然后出去淋一场雨,再大病一场,喜欢一个人就像是一场感冒,好了过后浑身轻松,张小路,你陪不陪我。” 张路从床上蹦跶起来:“陪,舍了我这条老命也要陪你,你是谁呀,你是我张路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我咯咯笑着:“你骗人,你前段时间还说你最爱的是妹儿。” 张路掐着我的脸蛋鄙视我:“没见过像你这么抠门的老妈,自己女儿的醋也要吃,你和她都是我的最爱,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她是我最爱的女孩,所以,我还是更喜欢女孩。” 张路说完就跑了,我追了出去,姚远正好端着一盘红烧猪蹄上桌,张路抹了鼻涕和眼泪,手都没洗就去拿猪蹄,然后又烫的嗷嗷叫。 我老老实实的去厨房洗了手,然后拿着专门吃猪蹄的一次性手套,不烫手,得得意洋洋的吃着。 张路瞪了我一眼:“你这个女人太不够意思,越来越没有跟你交往下去的必要了。” 我吐了骨头大笑:“刚刚是谁从门口出来的时候还在说,你是我张路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张路痛诉我:“你吃独食,我要停止爱你半个小时。” 没想到姚远的厨艺这么好。一道红烧猪蹄做的比三婶做的都好吃,还有啤酒瓶和辣子鸡,就连烧土豆都味道好到让人尖叫。 姚远笑嘻嘻的擦着手:“还有最后一道菜,可乐鸡翅,很快就上桌。” 我和张路早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尤其是饿了一天又哭了一阵,感觉整个胃里面都是空的。 张路连连拍打我的手:“你男朋友都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你还吃,吃什么吃,吃能吃出个男朋友来吗?” 我也不甘示弱,拿筷子敲打她的手背:“你男朋友都做鸭去了,富婆不是你,你还吃,吃什么吃,吃能吃出一套房子一辆车来吗?” 姚远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俩,最后我和张路哈哈大笑,双双对姚远勾手,姚远连连后退:“那个你们慢慢吃,我只是个小厨师而已。” 张路笑着喊:“姚医生,干脆你做我们俩的男朋友吧。我们包养你,你就负责逗我们开心给我们做饭顺便暖床就好,左手抱一个,右手牵一个,多爽啊,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就摆在你眼前,你要还是不要?” 姚远的声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我比较崇尚一夫一妻制,我要曾黎就够了,你这种附属品不但不能锦上添花,还总是扫人雅兴,不要也罢。” 张路一发怒,一脚踩在凳子上问我:“姚远这个王八蛋刚刚说什么?” 我笑着解释:“他说你这么美,他配不上你。” “这还差不多。”张路将脚放了下去,继续啃着猪蹄。 我在等着姚远的那一道可乐鸡翅,屋子里飘着菜香,让人食欲大增。 但是比可乐鸡翅先来到我们眼前的,是黄玲。 她架着一副大框眼镜弱弱的站在门口问张路:“请问经理夫人在吗?” 张路也没喝酒啊,但是她就像是喝多了酒一样的回人家:“总理夫人我怎么知道在哪儿?我们这儿没有夫人,只有女人,请问你找谁?” 黄玲又小声问了一遍:“请问黎姐在吗?” 张路乐了:“我们家黎黎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胆小懦弱的妹妹了,快进来吧,你有口福,今天我们的姚医生亲自下厨,那可是一双拿手术刀的手,平时接触到的都是女人的鲜血,你想一想,那双手做出来的菜,那得有多刺激啊,来来来,快进来尝一尝带着血腥味的美味佳肴。” 我看到黄玲本来红彤彤的脸蛋瞬间惨白,然后整个人趴在门口开始作呕,我心里也觉得恶心,但我看到张路恶作剧之后,连忙起身到了门口安慰黄玲: “你别听她胡说,医生的手术刀都是救死扶伤的,平时开刀子哪有不沾血的,不过今天都没有带血的东西,你放心,我们...” 黄玲再一次作呕,我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许久过后,黄玲才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我:“黎姐,我是奉韩总之命来给你送请柬的。六月一号韩总大婚,六月六号在星城大酒店举办婚礼,请你们务必准时参加。” 那请柬上的两人笑得很甜,张路冷笑一声:“这对贱人终于露了正脸了,很般配,很好,但是我想问一下,不是说好婚礼六月一号在美国举行吗?” 黄玲忍着呕吐解释:“是的,但是考虑到星城有很多的朋友和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所以韩总决定在星城也办一场婚礼,请您和您的朋友准时出席。” 我笑的眼泪都来了:“还真是贴心,为了星城的朋友还特意再办一场婚礼,也是费心了,你帮我转告韩总,我会带着朋友们准时出席的。” 黄玲听了却还是站在门口不肯走,张路再次逗她:“还不走,是准备尝尝妇科医生做的饭菜吗?有胎盘,还有好多脐带,多了,还有一盘血,从女人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哈哈,快进来尝尝吧,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黄玲脸色惨白,语速也加快了许多:“韩总还让我告诉你,虽然你们没有办法走到最后成为夫妻,但是他曾经真心真意的爱过你,希望你别恨他。” 恨。 我冷笑着,舒缓一口气:“你告诉他,我就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现在他留给我的钱足够我生活一辈子了,我有什么理由恨他,还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了,我的结婚请柬还在设计中,所以暂时拿不出来,麻烦你替我转告韩总,请他六月四号务必要赶回星城,因为那天我结婚。” 黄玲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幻听,我对着里面大喊一声:“远。你出来一下。” 姚远从厨房里探头,指着自己问:“你喊我?” 我对他抛了个媚眼:“别逗了,快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总的秘书,她是来给我们送韩总的结婚请柬的,黄玲妹妹,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韩总也认识的,我们之前都是好朋友,六月四号我和远结婚,请韩总务必要出席,不过要是他结婚繁忙实在赶不到的话,那你代替他来也是一样的,不过份子钱可不能少我一分一毫哦。” 黄玲简直不敢置信,我牵着姚远的手,踮起脚尖亲上了他的嘴,我能感受到姚远的身子明显一震,随后顺势抱住了我,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等我们回应过来时,张路双手抱胸笑着说: “演戏而已,有必要这么深入吗?你看你们把人家小秘书都给吓跑了,再说了,你们当我是透明人啊,这么羞涩的事情都不知道避讳点。” 姚远立即松开了我进了厨房,我擦了擦嘴本来想笑的,眼角却猛的抽搐着,泪水根本压抑不住的往下掉。 几秒钟后,厨房传来姚远的惨叫声。 我和张路跑了进去一看,可乐鸡翅早就烧糊了,姚远涨红了脸:“对不起,领导,我把你爱吃的可乐鸡翅烧糊了。” 我又哭又笑出了一身汗,像个疯婆子一样扑上去抱着姚远狂亲。 还是张路把我拉开后拖着我到了洗手间,开了蓬蓬头后,冷水淋在我身上,刺骨的冷。 我关了蓬头怒斥张路:“你疯了吗?干嘛用冷水淋我。” 张路又朝我脸上喷了一阵冷水:“来来来,洗把脸,你疯了吗?就算韩野要结婚了那又怎样,就算他娶的是别人那又怎样,你们不在一起这个世上就没有真爱了吗?你可以糟蹋你自己,但我见不得你糟蹋另一个男人对你的真心。姚远爱你,但是你问问自己,你这样拿他当发泄品,合适吗?” 我自觉的打开蓬头,凉水一拨一拨侵袭着我的身子。 凉水和泪水混在一块,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心口疼的像是要炸裂了一样,张路朝我伸手:“在洗手间里淋这个算什么本事,敢不敢跟我去湘江边跑一趟,把所有不痛快的东西都转化了汗水挥洒出去,大病一场后,等痊愈了再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木然的将手放在张路温热的手掌里,任由她拉着我走出门,走进电梯,走出小区,走到路上,走在夜空下,走进雨幕里。 走到脚底都开始发热,雨水侵袭着我的身子,站在江边,张路大声喊:“曾小黎。你爱我吗?” 我痛哭着回答:“我爱你。” 第115节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直到最后,不知道他出于何种原因突然之间就将我抛弃了,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明明我是他的未婚妻,可和他结婚的女人却变成了别人,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 韩野,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可是我真的爱你,从你搂着我腰对我说婚姻欠我一个男朋友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如果早知道要离别,在那一晚你在我耳边说你爱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回应你一句,韩野,我爱你,我爱你啊,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如果早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未来,在那一天你问我爱不爱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放声大喊,我爱你,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我爱你,可是我们只能爱到这里。 如果可以选择重来,我不会去参加沈洋的婚礼,我不会心软收留你,我也不会让你一步一步的走进我的心里。 如果没有结果,我宁可我们从不曾相爱过。 张路一直紧紧的抱着我的腰,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回应我:“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就算韩野抛弃你,我也爱你,就算沈洋辜负你,我也爱你,就算全世界都要与你为敌,我也爱你,你还有我啊,只要你能听到,我也爱你。” 姚远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我的旁边,在我耳边轻轻说:“我也爱你。” 很久都没有亮起的灯塔在这一刻突然闪烁了三下,张路兴奋的指着灯塔对我说:“你看,灯塔也回应说它爱你,全世界都爱你,没关系,等天一亮。太阳会爱你,蓝天会爱你,白云会爱你,我爱你,他爱你,所有所有爱你的人都会来到你的心底温暖你。” 我抱着张路痛哭了一场,张路在我耳边问:“你想不想和大雨赛跑,它不是冰冷的吗?那我们就把它捂热。” 我点点头,张路拉着我慢慢的跑着,落在霓虹灯上的雨滴和喇叭声像一首悲伤的交响曲一样,给我们奏着乐章。 跑过桥底下之后,我实在跑不动了,张路毫不嫌脏的躺在江边,我拉着她的手臂喊:“行人都看着呢,你快起来。” 张路喘着气晃着手:“不行了,我太累了,曾黎,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别人怎么会知道你脚底下的石子,别人怎么会知道你脚后跟的水泡,别人怎么知道你心底里的泪海汪洋,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你却为别人的眼神而活着,你躺下来试一试,就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也最多是在茶余饭后跟狐朋狗友说,喂,你知道吗?我昨天在江边看到两个疯女人,她们肯定是被臭男人给抛弃了,看她们那样好造孽,好可怜,然后那些狐朋狗友会哄堂大笑,也会有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是我失恋了,我才不会哭,我才不会自暴自弃,我会生活的更好。” “但是那又能怎样呢?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就算某一天街角遇到,谁都不认识谁,我们的作用就是逗别人一笑,人世间最伟大的职业莫过于逗别人开怀大笑,你有这样的本事,你就是伟大的人,现在想想,你还觉得丢人吗?” 我听的糊涂,但我和她一样躺在了地上,雨水滴落在睫毛上,脸颊上。 张路笑着问我:“曾小黎,你现在还觉得雨水是冰凉的吗?” 我浑身都在发着热,雨水落下来之后丝毫不觉得冷,我转过头去看着她:“现在风是冷的。” 张路挥挥手:“姚医生,你是个死人吗?快过来替我们挡挡风,等我们歇够了,我们就起身回家,然后熬一大锅姜汤裹着被单窝在沙发里看腻死人的肥皂剧。” 我抬头看着天空,雨水滴落下来的时候还真是美啊。 我和张路在一起很多年,我们淋过很多的雨,晴好的天突然下起的暴雨,为了赶公交车忘了回家拿伞淋的雨,还有两个人挤一把伞被迫淋的雨,但是从来没有哪天像现在这样淋的酣畅淋漓。 张路在我耳边唱着歌,我听着听着眼皮子就开始乏了。 我很用力想睁开,可是我怎么也睁不开,闭上眼韩野就在眼前喊我,黎宝,黎宝,黎宝... 可是我始终都触碰不到他的脸,我只记得他的笑容里有一种魔力,让我甘愿沉沦。 过了很久,张路一直在推我,姚远也蹲下身来喊我:“曾黎,回家了。” 回家。 我回不了家了,我太累了,我想告诉他们别叫醒我,我想好好睡一觉。 我的耳边却传来张路的尖叫声:“曾小黎,你下半身流血了。” 我好像是咧嘴笑了,因为我看见韩野突然弯下了腰抱起了我,他的身子很暖,很暖。 ☆、117.人流手术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妹儿侧着脑袋问我:“妈妈,爸爸呢?” 爸爸。 我只知道我的爸爸在家里,他肯定大清早就带着大烟斗惬意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和一生打交道的土地在一起迎接太阳冉冉升起,我曾经是他手心里的宝啊,如今在人海里浮沉,却成了别人厌弃的草。 这一觉睡的十分漫长,醒来之前还觉得有个模糊的影子一直在我身边游荡着,我能听到张路在问,她醒了吗?好像眼皮子动了两下。 紧接着是姚远的声音,她梦魇了吧。 张路曾经历经过过鬼压床,听到姚远说梦魇,她立即发狂一般的将我从朦胧的幻境里叫醒。 我被她晃的头昏眼花,只得无奈的说一声:“你再这么粗鲁的话,我就死了。” 张路泪流满面:“你这小命结实着呢。没那么容易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三婶和徐叔牵着妹儿的手都来了,见到我,三婶一直在一旁悄悄抹泪,徐叔不断的安慰她:“黎黎这不是醒了吗,你个老太婆哪来这么多的眼泪,孩子们都看着呢,丢不丢人。” 三婶傲娇的回了徐叔一句:“女人都是水做的,我乐意哭,你管的着?” 徐叔连连摆手:“管不着,管不着,我只是怕别人看到会说是我这个老头子欺负了你这个老太婆,毁了我一世英名呐。” 我挤出一个微笑,看着徐叔和三婶:“老头子,老太婆,绝配哦。” 张路也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姚远在一旁看着,冷不丁的来一句:“结婚要趁早。” 本来还想着帮徐叔好好计划一番的,结果话赶话的说出口了,徐叔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问:“老婆子,不如我们也时兴一把,闪个婚?” 虽然三婶嘴上说徐叔是个老不正经的,但从三婶那甜蜜蜜的笑容里我可以看出三婶的心意。 张路拍着手叫好:“黎黎,就等着你养好病回家,三婶和徐叔先领证结婚办个酒,婚礼以后等你健健康康的时候我们去旅行补办,正好和蜜月一起,最好是在暑假,到时候我们开着车带上妹儿,你觉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好。” 闹腾了一番过后,三婶和徐叔带着妹儿回去了,张路怂恿姚远把他们送下去,等所有人都走了,张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一会叹口气,一会握着我的手,似乎欲言又止,却又想脱口而出。 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我忍不住翻个身:“不想说就算了,我现在很困,感觉整个身子都很疲乏。” 张路顺着我的话说:“难道你就没觉得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困,而且胃口很大又想吐?” 我紧张的看着她:“莫非我得乙肝了?” 张路狠狠的掐了我一把:“胡说什么,你怀孕了,虽然你的月经都是准时来的,但这是极个别的现象,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幸好昨晚没让你喝酒,只是跑了那么远的路又淋了那么久的雨,你没发高烧就谢天谢地了,只是现在身子很弱,而且你能怀上孩子,简直就是奇迹。” 我怀孕了? 韩野的孩子? 我又惊又喜又可悲,张路紧接着说:“不过,医生说了,你要是执意要这个孩子的话,可能会很遭罪,毕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允许你要这个孩子,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已经有了妹儿,就算,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你和韩野还有机会和好,那也没关系,他有儿子你有女儿也是儿女双全,退一万步讲,以后你们还想要一个共同的孩子,那就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况且眼下你和韩野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若是你和姚医生在一起,就完全没有必要再让自己受这些苦。” 说来说去。我直接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我和韩野的孩子。” 张路有些难为情,却又狠心点点头:“我是反对你留下这个孩子的,别说什么孩子是无辜之类的话,真正无辜的生命是一生下来就要承受他原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比如你现在这样,明知道你和韩野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却还是执意留下这个小生命,对他而言或许不是幸运。而是无辜。” 我再一次问道:“你想说什么就明说。” 张路脱口而出:“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帮你预约下午的手术,反正你现在醒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拖得越久对你身体的伤害越大,黎黎,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后果,虽然你不缺钱,但是生孩子的风险,加上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恐怕能否生下一个健康的生命都犹未可知,所以我劝你打掉这个孩子。” 我苦笑:“你劝我这么多做什么,这个孩子原本不应该来,你去帮我预约吧,越快动手术就越好,然后休养几天,我想回家住一阵子,你要是咖啡馆不急着开张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住一阵吧,正好暑假也快到了,让三婶和徐叔过过二人世界。” 张路点头:“我想了一个晚上,酝酿所有能够说服你放弃这个孩子的话,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好说话。好,我都听你的,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去哪儿我都跟随,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都依你。” 张路说完之后就去找医生预约人流手术的事情了,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些日子以来。我确实是有点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像是有了一样,只是生理期都很准时,我也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而且韩野偶尔会做一下安全措施,加上我之前听刘岚说,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想有个二胎,几乎是不可能。 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不凑巧。 我闭着眼睛默默流着眼泪,韩野,如果你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是否会回心转意? 可是用孩子捆绑而来的回心转意,真的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不是我想要的,既然要分,那就干脆果断的分。 我擦干眼泪给自己加油鼓劲,一会儿过后,姚远送完三婶他们回到病房,见到我红了的眼眶,试探性的问:“你都知道了?” 我挤出笑容面对他:“这又不是什么绝症,路路没必要瞒着我,她去给我预约医生了,下午动手术。” 姚远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许久之后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干涩的喊了我一句:“黎黎。” 这是我认识姚远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称呼我这么亲密。 我很自然的嗯了一声。 他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嘴唇,随后握着我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黎黎,这儿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也许你以为他还是一团血水,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问过医生,孩子大概有三个月大了,也就是说胎儿已经成形,我是个妇科医生,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孕育一个生命的艰难,但是我必须对这个孩子负责任的告诉你一声,孩子很健康,虽然昨夜你太过于悲伤差点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但是现在,我以一个医生的名义负责任的告诉你,孩子很健康。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你一定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所以我想请你慎重的考虑考虑。” 我原本以为他看起来很为难,是因为他也想劝我打掉这个孩子。 可是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和张路截然不同的选择让我留下。 我五指都在颤抖:“可这个孩子是韩野的,而且不久之后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他根本不需要我留下这个孩子。” 姚远急切的朝我靠了靠,紧紧握住我的手说:“不。你理解错了,这个孩子确实是韩野的,但是他只是贡献了一颗精子而已,现在的精子库里有多少男人捐赠出的精子,你权当他也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孩子是你的,孩子的身上同样会流着你的鲜血,你作为一名母亲,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黎黎,你别怕,不管你以后会有怎样的人生,不敢你的后半生会和谁一起度过,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张路曾经跟我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别,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深爱的方式能超过陪伴。 面对姚远的陪伴,我百味交集。 “你希望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良久我才问出这一句,姚远紧绷的脸庞上突然出现了笑意:“这么说来,你是同意留下这个孩子了吗?你放心,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接下来的生活我全盘接收。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照顾你的宝宝。” 看着姚远那欣喜若狂的笑意,仿佛即将为人父的人是他一般。 我很难抉择,只好狠心的打断了姚远的话: “这不仅仅是我的宝宝,也是我和韩野的宝宝,既然韩野都能狠心抛弃我,我...” 姚远捂住我的嘴:“别说,你问问自己的心。如果你真的决定放弃这个孩子,我亲自给你做这个手术。” 我没来由的羞红了脸,正巧此时张路走了进来,刚好打破我们之间的尴尬。 “路路,谈好了吗?今天能动手术吗?” 我把话题转移到张路身上,而跟在张路身后进来的是一个医生,他带着两个小护士站在我身边问:“你确定要放弃这个孩子吗?毕竟他已经有三个月大了,现在动手术的话,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虽然你的身体状况目前也无法孕育一个孩子,但是我想劝劝你,如果你和你先生感情稳定的话,最好还是咬牙坚持。” 姚远站起了身,那医生跟姚远打了个招呼:“姚主任,你也在,这位患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张路看着一时间语塞的姚远。立刻解释道:“姚医生是我们的朋友,那个医生,我想问一下,如果现在做手术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医生说的很直白:“影响肯定是有的,最严重的就是可能会影响到她今后的生育,具体情况要看手术的成功与否,以及她的身体状况,和她之后的一些调养。” 张路顿时退缩了:“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啊。那还是算了吧,黎黎,我们又不是养不起这个孩子,不如我们就生下来吧。” 那个医生看着有点眼生,眼神很疑惑的看了看张路,又看了看我。 第116节 张路急忙解释:“别这样看着我们,我跟黎黎是好朋友,我们都是性取向正常的人,医生,如果有这么多很严重的后果的话,那这个手术就取消了吧,风险太大,我们实在是承受不住。” 医生点点头:“也好,我原本就不主张你们拿掉这个孩子,现在的年轻人不负责任的太多了,我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还是生下来为好。” 眼瞧着这个话唠一般的医生还有许多的话要说,姚远走了过去想要阻止他,我先姚远一步开口: “医生,这个手术,我做。” 张路俯下身来瞪着我:“你干什么呀?对不起,黎黎,之前劝你放弃这个孩子,实在是我以为孩子才一个多月呢,你看看你这么瘦,有了孩子跟没有一样,我要是知道孩子有这么大了,我不会劝你拿掉的,毕竟对身体损害太大。” 张路出尔反尔,我却心意已决,我摸着张路的手:“别怕,我已经有妹儿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定呢,我连当下都过不好,还去在乎那么多的未来做什么,医生,我做这个手术,是现在吗?” 医生跟护士说了两句,一会儿过后,有推床过来,张路再三追问我:“黎黎,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眼神坚定的告诉她:“我如果拿掉这个孩子,我会痛苦一阵子,但是留下这个孩子,我会痛苦这一生,你们谁都别劝我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拿掉这个孩子,从此以后我跟韩野就再无瓜葛,任他娶谁也好,和谁在一起也罢,都跟我曾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张路和姚远面面相觑,随后姚远俯下身来摸着我的脸:“别怕,我和你同在,手术一会儿就好,我会在一旁陪着你的。” 被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心想,就这样吧,告别过去才能迎接崭新的未来。 韩野,我能给你最后的疼爱就是让你毫无顾忌的离我而去。 姚远一直在一旁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替我擦着汗,麻药劲开始上来的那一刻,我心如死灰,而姚远却低声在我耳边说: “曾黎,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118.好马不吃回头草 听着姚远生涩的声音,我的眼皮子一直再往下落,只是在我听到冰冷的器械碰撞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麻药像是突然从我身体里抽离了一样,我瞬间就清醒了。 我一跃而起,看到手术室里只有姚远一个男人,而姚远的眼睛戴着眼罩,根本看不到手术的情景,另外几个女医生和护士见到我这种情况,都跟见了鬼一样的。 其中有一个应该算是实习生,直接吓的躲到了医生的后面,指着我嚎叫:“不是打了麻药吗?她她她...” 医生很淡定的回答:“应该是麻药失效,有一部分人确实是有这种情况的,不足为奇,曾女士,今天可能不太适合给你动手术,改天吧,你们两个,先把曾女士推出去,姚主任,像这种情况的话,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具体的对策。” 我在推出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听见姚远对医生说:“不用商量了,孩子是我的,我做主,生下孩子,这个手术取消吧。” 我没想到姚远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我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张路焦急的问:“这么快就出来了,手术怎么样,成功吗?黎黎,刚刚我在医院看见黄玲了。她...” 回到病房,张路才完完整整的跟我说:“黄玲说是来检查一下妇科病的,但我看她这样子不太像,你说黄玲会不会是韩野派来打探消息的?” 我抚摸着腹部:“手术取消了,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张路感到很震惊,惊魂未定的那个护士嘴快抱怨道:“我来这个医院实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麻药失效的病人,幸好你失效的比较早,要是手术动到一半失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想想冰冷的手术刀深入你的子宫。天啦,好可怕。” 另外一个护士像是责备她多嘴似的把她拉了出去。 张路双目焦灼:“黎黎,护士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麻药失效了吗?那我刚刚和黄玲说了你在里面动手术,她会不会把孩子没了的消息告诉韩野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吧,万一韩野误会了就不好。” 我拉住慌张之下完全没了分寸的张路,苦笑:“你疯了吗?你还在为韩野说话。” 张路挠挠头:“你进入手术室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想呀想,觉得韩野也不是罪不可恕,万一他知道你怀了孩子之后就回来了呢,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死刑犯也有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吧,黎黎,我真的是不太愿意相信韩野就这么混蛋的离开你了,我总觉得他应该是属于那种光明磊落的人,你说他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冷眼看着张路:“如果现在喻超凡告诉你,他做鸭卖肉就是为了帮助一个无辜的女孩度过难关,如果那个女孩不是余妃,而是大街上冬天里那个快要冻死饿死的女孩,你会原谅他吗?” 张路很难回答,许久之后才叹口气:“我要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宁可冻死饿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施舍。” 我闭上双眼轻声说:“所以不管有何苦衷,都与我毫无干系,我又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在心里打着小人儿为他辩解呢,路路,我的麻药劲好像开始了,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但是我很困,我很想睡,你要守着我。” 张路掖了掖我的被窝:“好,我守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孩子,你安心的睡吧,睡醒之后就好了。” 我只知道我睡了很久,这一觉睡的我手脚都麻木了,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沈洋和刘岚,我很惊奇的看着他们俩。 刘岚坐在病床旁红着眼眶:“孩子,你受苦了,都怨我,都怨我呐,要不是我当初那么迂腐,你也不会遭这么多的罪。” 我记得几月以前,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沈洋,而我是坐在病床旁端茶递水的那个人,如今倒是反着来了,沈洋一直拿着棉签沾着水润着我的双唇,我醒后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谢谢你,路路呢?她去哪儿了?” 刘岚唉声叹气道:“你昏迷了三天,昨天三婶着急,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徐叔在家里照顾着呢,这个点妹儿要放学了,路路去接妹儿,接了之后就来医院,你别急,有我们照顾你,别担心。” 其实我知道,韩野离开之后,三婶是需要承受最多的一个,尤其是知道我怀了韩野的孩子后,想劝我把孩子留下来又觉得难以启齿,只能由我自己做决定。 我看了看病房,沈洋立即搭话:“姚医生毕竟有工作,他今天下午有两台手术,所以可能要忙到很晚才能来看你,黎黎,我想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韩野的吧?为什么医院里的护士都说你和姚医生好事将近了?” 刘岚暗地里拉了拉沈洋的衣角,我坦率回答:“姚医生是为了我才承认这个孩子的,我跟姚医生之间很清白。” 沈洋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笑容:“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的这么清楚,就算别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信你。” 刘岚也是一样,听到沈洋这么说完之后,那抹莫名而来的欢喜就一直充溢在脸上消退不去。 直到妹儿来到病房,气氛就变得融洽了起来。张路拿着妹儿的画作给我看:“欣赏欣赏咱闺女的杰作吧。” 这幅画我完全看不懂,张路叉腰大笑:“我跟妹儿打赌,说你肯定看不懂这幅画,看你这表情,需要我给你解释解释吗?” 我确实是看不懂,妹儿也在一旁笑弯了腰。 张路指着那颗大树说:“这是你,这根枝桠是妹儿,这颗小嫩芽是你腹中的宝宝。” 这么抽象的一幅画,我忍不住问:“你自己看懂的,还是妹儿告诉你的?” 张路得意洋洋的说:“当然是我自己看懂的,说实话。我觉得咱闺女能够好好培养,可以当画家,以后抽象派美女大师就是我家妹儿,还有啊,到时候我们就在星城办画展,让所有的人都来围观。”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一笑而过,妹儿却一本正经的跟我们说:“爸爸说过,我以后要努力学习出国留学的,我还要去小榕在美国的家里做客呢。” 说起韩野,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妹儿趴在病床上问我:“妈妈,你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小弟弟,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小榕跟我说,如果我们妈妈给我们生个小弟弟的话,我们就一起带着小弟弟去踢足球,悄悄告诉你,小榕最喜欢的就是踢足球,其次才是弹钢琴,可惜爸爸太忙了,没时间陪小榕踢足球。” 我们都不知如何作答,张路将妹儿抱起:“要是个小妹妹怎么办?你和小榕还会跟她在一起玩吗?” 妹儿玩弄着张路的头发:“当然会啊,要是生个妹妹的话,我教妹妹画画,让小榕教妹妹弹琴,晚上睡觉的时候让爸爸给妹妹讲故事。” 张路咯咯笑着:“那你妈妈做什么?” 妹儿看着我:“妈妈就在一旁洗尿裤。” 连我都忍不住笑了,姚远走进来的时候,妹儿还指着姚远说:“姚叔叔,你快来看看我画的画,你猜猜我妹妹在哪儿?” 姚远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哪来的妹妹?” 妹儿指了指我,捂着嘴一直在乐。 小小的她根本不知道韩野的离去意味着什么,而那一天因为韩野离去而大哭一场过后,所有人都在安慰妹儿韩野只是出差。和以往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晚上的时候,张路带着大家去吃饭,姚远也因为还有一台手术而忙去了,最先回来的是沈洋,他带着一大碗鱼汤,吹凉了之后要来喂我,我实在是不习惯这么亲昵,就用手去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自己都没吃饭?我自己来吧,我是怀孕不是手脚不能动。” 沈洋顿时僵住了。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这样对我。” 沈洋毫不客气的戳穿我:“不是不习惯别人这样对你,是不习惯我这样对你吧,黎黎,我以前做过很多的错事,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有好好珍惜,但是我现在只想对你好,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太多的事情,既然韩野离开了你,就证明老天给我机会,如果你不嫌弃我暂时一无所有的话,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吧,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好好努力养活你和孩子们的。” 我惊讶的手都抖了两下,放下汤勺叹口气: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可能,现在有三婶帮我照顾妹儿,有张路在我身边,我能够熬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我能养活她们。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我的话语或许有点不太中听,沈洋羞愧的低了头:“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不管你接不接受,需不需要,这段时间我都会照顾你的,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早已尽了,也没关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愿意不计前嫌的帮助我,现在也应该让我回报你。” 我再也没有别的话说,只好接纳道:“如果你觉得想回报我的话,那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吧。” 沈洋忧郁的脸色转为欢喜:“你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拿了手机报给他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客户很重要,你对我们这个行业很清楚,所以我想请你现在暂时委屈一点做我的助理,帮我跑一趟。” 沈洋似乎有些失望,我试探性的问:“你不愿意吗?” 沈洋立即摇头:“我愿意,能够为曾总监效劳是我的荣幸,只是你现在身边正是需要人照顾...” 我打断沈洋的话:“所以我还想跟你说,阿姨现在身体还不错,能不能麻烦她老人家帮忙接送一下妹儿,我这儿有张路照顾就好,就是担心妹儿,她每天都要人接送。” 沈洋满口应承:“这个你放心,我妈经常念叨着说家里太冷清,很想念妹儿又不敢去看她,毕竟...” 毕竟妹儿不是他的孩子。 我心知肚明,却再一次打断沈洋:“再毕竟的话,鱼汤都要冷了,你把鱼汤给我,你快去吃饭吧,今天晚上你把妹儿带回去。明天我让公司里的人把资料送来医院,到时候你看是我让张路把资料送到你家去?还是你到医院来拿?你放心,你的出差费用都依照我的标准,杨总那天我来说就是了。” 我看得出来沈洋还有话要说,但是架不住我一句一句的逐客。 晚上就张路陪在我身边,她贼眉鼠眼的盯着我:“黎黎,你坦白交代,沈洋偷溜回病房是不是跟你示好了?” 我假装听不懂,装蒜道:“难道他还能跟我交恶,我跟他之间根本就没有深仇大恨,再说了,现在我跟他都已经冰释前嫌了,我们是友好的关系。” 张路贼笑:“既然已经冰释前嫌了,那你们之间有没有可能破镜重圆?” 我咬牙切齿的回她四个字:“覆水难收。” 张路长叹一声,门口有护士甜美的声音传来:“姚医生,查房啊。” 张路立刻站起身来大喊:“姚医生,来都来了就别站在门口偷听了,如你所愿,我们家黎黎可是一匹好马。” 姚远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双手插兜问道:“此话怎讲?” 张路阴阳怪气的回他:“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自己体会吧,大好的机会啊,聪明的人不会一直躲在幕后默默守护的,有时候就需要一点行动,一点冲劲,一股熊熊燃烧的激情,你懂不?” 张路一拳抡在姚远的胸口,姚远大笑:“张女侠的话太深奥,我不懂,但是我听懂了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所以我是来告诉你的。喻超凡来医院了,好像是拆线,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真是奇葩一般的缘分,张路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身上都沾满了恶心的蛆虫,谁愿意见谁见呗,总而言之我不见,我有洁癖。” 姚远也不再和张路逗乐子,坐在我床边问:“你几天感觉怎么样?要是有腹痛或者头晕什么的,你要及时告诉我,还有,你这些天都只能卧床休养,正好在医院陪着我,大概两个星期的样子,我有一个小长假,到时候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张路大声嚷嚷:“姚医生,你就带她一个人,不太合适吧?” 姚远晃了晃手:“带上你,别担心,不会丢下你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师兄也要一起去,是在一个度假村开研讨会。忙完之后我有五天的假期陪你们好好游山玩水。” 张路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哇塞,师兄啊,做什么的?妇产科的吗?单身不?有没有女朋友?介不介意多个女朋友?介不介意换个女朋友?再不济的话,介意介意来个一ye情?” 我白了张路一眼:“瞧你这如饥似渴的模样,一点女性应有的矜持都没得,姚医生的师兄肯定结婚了,你没戏了。” 出乎意料的,姚远笑着回答:“我师兄比我大一岁,未婚,之前有个女朋友,前不久分手了所以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 张路一拍掌:“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我喜欢,那个你师兄是哪个科室的?” 我在中间插话:“精神科。” 张路拍了我一下:“别打岔,我在正儿八经的给自己物色对象呢,姚医生,你这个师兄是什么科的?” 姚远耸耸肩:“黎黎说得对,我师兄就是精神科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给你们介绍啊。” 张路瞬间蔫不拉几的了:“算了吧,你们都在逗我玩呢,好了,今天晚上姚医生守一晚上吧。我想回去看看三婶。” 第117节 我一句话戳穿她:“晚上有约会吧?又去酒吧?你记住好马不吃回头草哦,千万别一个不慎就栽进喻超凡的怀里去了。” 张路整理好衣服后捏了捏鼻梁:“呸,我张路怎么会栽进一只鸭子的怀里,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晚上答应了齐楚帮他把关,他家里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今天那个女孩子回星城,我负责当司机接送他们,齐楚那个小变态竟然把驾驶证给弄丢了,没办法,我现在就是个跑腿的。” 姚远拍着她的肩膀:“我对你表示同情,毕竟曾经齐楚是那么的喜欢你。” 张路作势要晕倒:“我和齐楚就是纯洁的闺蜜关系,我请求你们思想纯洁一点,ok?” 我笑着赶她走:“快去吧,人家十点半的飞机,你不要等到十二点才在机场出现,小心齐楚跟你翻脸,把你的那点小秘密全都抖露出来。” 张路挺挺胸:“有什么了不起,姐姐我不就是胸平了一点么?俗话说,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我忍住笑接了下一句:“俗话还说,乳不巨何以聚人心。” 张路一锤脑门:“跟你交流不下去了,姚医生,你好好帮她治一治吧,她现在已经污的没边了,我大概凌晨两点回来,你们不要太想我哦。” 张路走后,姚远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说:“状态不错,是因为沈洋今天跟你表白了吗?” 我指着桌子上的苹果说:“我想吃,你削一个吧。” 姚远熟练的削着苹果,却不甘心的问:“你现在对沈洋是什么感觉?你们还有没有可能?” 我打了个哈欠,拿他打趣:“我知道你现在跟沈洋的关系很好,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很喜欢我对吧。沈洋今天也算是跟我表白了吧,你说你现在跟他竞争,算不算是夺人所好,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你这么一个堂堂正正的医生,应该不会做这么邪门歪道的事情吧。” 姚远很平静的回答我:“第一,你跟沈洋是曾经的夫妻,现在他是你的前夫。第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都有平等追求你的权利。第三,张路说的,好马不吃回头草,所以我觉得我比沈洋更有机会。” 每一条都说得很对,最后他还补充了一点:“不过选择权在于你,沈洋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现在的他更懂的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你选择和他再续前缘,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不过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毕竟我觉得自己也不差。” 我掩嘴偷笑。姚远递了一块苹果给我:“别笑了,再笑牙齿都要掉了,我是事实说话,不是狂妄自大,而且我把我的全部家当都拿了来,你等着,我给你看。” 紧接着姚远竟然从宽大的白大褂里掏出了一个袋子来,全部倒在病床上后,姚远一样一样的展示给我看: “这是我的房本,目前我有两套房,市中心一套是前两年买的。目前还在还月供,河西一套是早几年买的,全款,不过房子的装修去年才弄好,所有的布局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湖景房,平时住着还不错,远离市中心的喧嚣,这个是我的车钥匙,我有两辆车,都是全款买的房,但这个不是我自己挣的,老房子拆迁的时候,我父母送给我一辆车,算是啃老吧,可能会被你瞧不起。” 没想到姚远竟然也是个很有资本的男人,我哈哈大笑,指着一个小红本子说:“这是什么?” 姚远脸一红,拿着小红本子对我说:“这是我记录的你的生理期,最近我制定了一套孕期营养餐,根据你之前的身体状况来分配的,我们从明天开始实施,我请了营养师专门给你做。” 我很震惊,也很意外,但是姚远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样的一件事情不过是轻而易举一般。 最后,姚远拿着一个小盒子,我以为里面是婚戒什么的,但是当姚远当着我的面打开的时候,竟然比小红本还让我感到震惊。 ☆、119.领证 盒子里是一个手机吊坠,上大学那年为了和家里联系方便,省吃俭用买了一个四百五十块钱的翻盖手机,并且买了一个毛茸茸的很精致的小吊坠,只是那一年在岳麓山上,稀里糊涂的就把小吊坠弄丢了,我一直很喜欢,也想着要再去买一个,只是没过多久我坐公交车的时候手机被扒手给偷了。 没想到这个毛茸茸的小吊坠竟然会失而复得,我欣喜的摸着它:“你捡到的?” “不,我偷的。”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姚远,他话语坚定,而且丝毫没觉得偷这个词用在此刻有多么的不妥帖。 见我一脸诧异,姚远嘴角一扬:“就是我偷的,当时我留了你的电话号码,本想偷了你的小吊坠,过些日子再打电话告诉你吊坠是我捡到的,这样一来,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就能多了许多的交集,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我手机被人偷了。” 我抢先把话说了出来,姚远质疑的看着我:“我以为是你把我拉黑了?” 我摸着久违的小吊坠极力解释:“怎么可能把你拉黑了呢?其实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有黑名单这回事,最多会做删除号码这样的事情,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过完国庆节返校,在公交车上被扒手给扒了,那可是我一个多月的饭钱呢,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用手机,因为穷,买不起。” 这些以前说出口都觉得会自卑的话,现在面对姚远坦坦荡荡的说出来,却变成了一种怀旧。 姚远心疼的看着我:“从那以后就再没丢过任何东西了吧?” 被他说中了,从此以后我出门就多了个心眼。有一段时间总觉得公交车上有扒手,谁敢多看我两眼,在我心里就自动划分为需要远离的人群。 这样的心态当然是不对的,但正因为这样的心态却让我后来在公交车上免了一次损失。 那时候考试结束,我坐公交车回宿舍,有一个长的很高很帅的男生上了车后就站在我旁边,我左手握着扶手,提包就挂在左手手臂上,那个男生提着一个黑色的包,右手握着扶手一直往我身边靠近,若是没有任何经验教训。我一定会像个小女生一般自恋的认为是帅哥看上了我。 但那天我对他多了个心眼,发觉他的黑色包包完全将我的提包覆盖住了之后,我虽然觉得不太对劲,却还是没有多想。 下一个站到的时候,刚刚上车的男生就要下车,我觉得蹊跷,低头一看自己的包,拉链被拉开了,伸手往里一摸,钱包被人偷了。 当时公交车已经缓缓开动,我立即喊司机停车,全车的人都看着我像个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一样追了出去。 追了很远之后,那个男生气喘吁吁的停在我们上车的公交站台那儿,弯着腰累的够呛的样子,手上拿着的钱包正好是我的。 只是钱包里看着没有钱,其实在最里面有拉链的那个夹层中,我早上刚取了爸爸打给我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四百块。 他将钱包递给我:“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我看了一眼钱包,我的学生证等东西都还在,我接过钱包的那一刻,他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穷鬼,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 不光是我哭笑不得,当时在站台等着的好几个女生都又惊讶又觉得好笑。 后来男生走后,我身上没有了零钱,只好走路回宿舍,在走完两个之后,我看见那男生从公交车上下来,一见到我就挑衅似的扬扬手中刚偷来的钱包,而且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男生,是同伙作案。 我虽然哀嚎又有人遭了秧,但对当时的我而言,确实是有心无力。 我给姚远讲起了这两段关于我的过去,姚远一直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我,等我沉默过后才安慰我:“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坏蛋,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想起之前姚远揍沈洋的事情,我脱口问道:“姚医生,你这么喜欢打人,你会不会有家暴倾向?” 姚远剑眉一拧:“那要看分谁,如果娶的是余妃这种女人的话,就天天家暴,如果娶的是你,疼你都来不及,哪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没想到姚远说起情话也是毫不费力。 我窃笑:“原来在姚医生心里,想娶的人还有余妃呢。” 姚远急红了脸,解释道:“不过是个比喻罢了,不能当真,我只是想强调后面一句,黎黎,你一定要相信我。” 所谓关心则乱,而眼前的姚远因为心急而慌,我忍不住大笑:“逗你的,你快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等下小护士进来看到,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要让你倾家荡产的资助我呢?” 医学院的高材生都免不了呸呸两句,然后摁着我的脑瓜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比如我这是要向你求婚,或者是从此以后我就赖上你了。” 我咯咯笑着:“医生都很严谨的,哪能随便乱说,好啦,快收起来吧,我想了解一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麻药对孩子的影响。” 姚远递给我一张b超单:“你的身体状况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生命在无望之中会很脆弱,但生命在有爱之中会很强大,目前没有发现孩子有任何的问题,黎黎,你只要从现在开始好好爱惜自己,剩下的交给我,相信我,你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健康的成长。”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话能超过姚远说这话的分量,对于他的专业,我丝毫不怀疑。 我偷偷的希望是个男孩儿,这样的话我就儿女双全了,不管今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至少我还有两个可爱的宝贝们陪在左右。 也不知是姚远的举动给了我温暖,还是我心态已经悄然变好,面对未来,我一点都不迷茫。 甚至有些小期待,至于韩野,就当年少时期无疾而终的一场初恋。 张路说过所有的初恋都是美好而又没有结局的,我努力不恨他,我说服自己感谢他,至少让我的人生在历经婚姻之后又有了完整的初恋故事。 看着手中的毛绒吊坠,我的心里充满了小温暖。 一个全世界的轰然倒塌,总会有另一个小世界的悄然到来。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因为有姚远和营养师的双重照料,我的身体复原的很快,出院之前再一次做了产检,一切正常,这个顽强的宝宝抵抗住了一切来自于外界的侵害,就连张路都坦言是个奇迹,我因为麻药昏迷了三天,但是麻药对孩子却没有产生半点影响。 只是出院之后的孕吐反应太强烈,特别想吃酸的东西。 回到家之后三婶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总是笑嘻嘻的围着我打转,有时候会看着我出神。 三婶还跟徐叔说,酸儿辣女,这回肯定是个儿子。 徐叔不止一次因为这四个字就跟三婶发生口角,总是说三婶过于封建传统,这不,两人在厨房里煲着汤,张路去接妹儿放学了,刘岚在客厅里和我一起包着饺子,沈洋在鼓捣着婴儿床,说是自己做的比买来的要有诚意。 厨房里的动静越来越想,刘岚蹭了一下我的胳膊:“黎黎,你快去劝劝吧,这俩人啊,又闹起来了。” 我倚在厨房门口,听徐叔在说教:“你看看妹儿,虽然是个女孩子,多可爱啊,你以后这种酸儿辣女之类的话就别再说了,你叫黎黎听了去,压力该多大,只要黎黎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什么儿子女儿的,都不重要。” 三婶小声嘀咕:“我也没说非得生个儿子。我只是希望黎黎生个儿子,你这老头不要断章取义,不管黎黎生男孩女孩我都高兴,只是黎黎已经有了妹儿了,再生个儿子岂不圆满。” 徐叔也压低了声音:“小野最喜欢女儿,要是黎黎给小野生个女儿,你说小野会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回来了。” 说起韩野,三婶瞬间沉默了,低着头忙活着不再说话。 徐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几十岁的老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靠在三婶的身旁哄着:“好了,老婆子。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反正我现在把路路和黎黎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除非她们两个人不要我,觉得我这个老头是个负累,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我愿意一辈子都给她们当司机,等以后我老的动不了了,我就随便找个地方了此残生。” 三婶急了,红着眼问:“那我呢,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每天给你洗衣做饭,你说把我丢下就丢下。” 以前听朋友说,老人家就跟孩子一样,年纪越大心气儿就越大,越像个孩子。 现在看到娇嗔的三婶,我偷偷捂嘴笑着。 三婶和徐叔听到声音回头,三婶竟然脸红了,我走了进去从身后搂着三婶:“脸蛋红彤彤的,像个少女了哟,徐叔,你什么时候把我家三婶娶回家啊,我们三婶等你可是等了很多很多年。” 三婶推了推我:“黎黎。你这孩子不许说胡话。” 我抿嘴笑着,徐叔木讷的问:“是胡话吗?” 我凑合着他们:“这哪是胡话,这是发自肺腑的话,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这个点还早,不如你们先去领证吧,我婆婆下厨也是一把手,今天就辛苦她做一顿饭,我们跟姚医生约好星期一出发去度假村,正好徐叔开车载着我,我只有坐徐叔的车才不晕不吐。” 三婶还愣在那里,我解开了三婶的围裙,推了徐叔一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三婶拿包,这个点开车去民政局,回家正好开饭。” 我是极力凑合,三婶是半推半就,徐叔一直憨憨的笑着,他们出门后,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徐叔伸手去牵三婶,三婶一开始不好意思,后来娇羞一笑,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少女。 记得有一天三婶在我耳边说,黎黎,只要爱情来临,什么时候都不晚,你要等他,一定要等他回来。 三婶以为我睡着了,可我只是假寐,不忍心看到三婶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可是有很多的爱情,不是我愿意等,他就会回来的。 翠翠一直都在等。傩送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刘岚在厨房里忙着,沈洋故作轻松的问:“我听医院里的护士说,姚医生对你求婚了?” 我还在包着饺子,啊了一声后问:“哦,是吗?什么时候求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洋停下手中的木工活看着我:“那天晚上我走后,姚医生拿着所有家当向你求婚,护士们都在说,黎黎,你答应了吗?” 我噗嗤一声笑了:“那天晚上不过是叙叙旧而已。” 当我看到沈洋眼里的火苗从黯然到闪亮的时候,我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姚医生很不错,我可能会考虑姚医生,毕竟女人还是要有一个归宿的,算起来我跟姚医生认识很多很多年了,只要最后是爱情,任何时候都不晚,你说呢?” 沈洋的眼神继而又黯淡了下去,重新拾起木工活:“你觉得好就行。” 我偷偷瞟了一眼厨房,发现刘岚站在门口,虽然只看得到围裙一脚,但我知道她已经听到了我们全部的对话,我不想给他希望,因为我和他之间早就成了过去。 与其重新燃起希望然后被浇灭,不如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希望。 张路带着妹儿回来后,见到屋子里气氛不太对,悄悄问我:“是不是前夫余情未了,所以想旧情复燃,然后被你无情的拒绝了?” 我指了指桌上的手机:“三婶和徐叔领证去了,你打电话问问他们到哪儿了。” 张路的焦点果真就转移了,那副八卦的嘴脸十分明显:“你厉害啊,快说说,你是怎么劝动他们去领证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不等我回来商量商量。” 第118节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以后才问了一句:“人家老来伴,你瞎凑什么热闹?” 张路拍着自己的胸膛:“我好歹也算是他们的女儿。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以来,我已经把他们都成自己的父母一样了,现在他们要领证,我这个当女儿的好歹要去给他们当摄影师记载下这么珍贵的画面。” 张路的话音刚落,三婶和徐叔就急赤白脸的回来了。 徐叔耷拉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三婶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丢死人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头,太丢人了。” 我和张路都围了过去,妹儿也从书房里跑了出来,张路笑嘻嘻的问:“徐叔,喜糖呢?” 徐叔将手指了指三婶的包,三婶换了鞋之后一直坐在沙发上生气,张路去哄三婶,我悄悄问徐叔:“徐叔,我三婶这是吃了枪药吗?还是说你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户口本了?所以把咱三婶给急成这样了?” 三婶瞪着徐叔,徐叔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路帮三婶捏着肩膀:“好婶儿,你就别生气了,这大喜的日子快把结婚证拿出来给我瞧瞧。” 说起结婚证,三婶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指着徐叔: “你问问他,结婚证去哪儿了?” 徐叔低着头,小声回答:“去超市买糖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徐叔话刚说完,三婶就气呼呼的坐下了:“刚领的结婚证啊,连照片都没拍一个,好歹让路路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想看的时候随便翻一下就能看到了,现在可好,才领的结婚证就没了,这多不吉利。” 我们认真过问之后才明白,原来在回来的路上,徐叔想着买点喜糖回来发一发,也好讨个彩头。 没想到在超市里买喜糖的时候,徐叔就随手把那一个小袋子放在购物车里了,没想到挑选喜糖的时候,两个人一兴奋,买了喜糖直接就出来了,等回到车里面才知道结婚证丢了,再回去超市找了好几遍,所有的购物车都找了一遍,结婚证却不翼而飞。 我洗了手从卧室里出来,递给三婶一个大大的红包:“三婶,这是份子钱,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三婶立即娇羞了起来:“都已经老了。” 张路哄着三婶:“不老不老,三婶一点都不老,三婶现在可是最美的新娘子,我们明天去拍结婚证,然后把三婶的卧室好好装饰一番,这次去度假村,就当做是简易的蜜月之旅,等以后我们有时间了,再好好的补上一个浪漫的旅行,三婶,你觉得怎么样?” 三婶低着头:“全听你们的。” 妹儿牵着徐叔的手走到三婶身边问:“三奶奶,你还生徐爷爷的气吗?” 本来都已经很和谐的气氛,三婶突然间又不开心了,一副很别扭的样子。 张路这个鬼精灵早就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站起身来把自己当成福尔摩斯一般的猜测着:“徐叔,你还有别的事情惹三婶生气吧?” 徐叔点点头。 刘岚和沈洋也不知何时弄了个红包来递给三婶:“祝贺你们二位。” 但是这红包却没有扭转三婶的心情,张路凑我耳边说:“赌一百块,我要是猜中了,你不许抵赖。” 我当然不会抵赖,而且女人的心思一向很难猜,三婶也算是女人。 张路哈哈大笑:“其实徐叔也没做错什么,三婶,这点就是你不对了,你们都已经领证结婚,现在是两口子,牵个手亲个嘴的很正常,今天晚上你们还要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呢,这点小事就别生气了。” 妹儿捂嘴笑着,偷乐:“徐爷爷亲了三奶奶的嘴吗?” 三婶急的脸红:“都怪他,你说拍个结婚证就拍个结婚证,好端端的亲什么嘴,还有人看着呢,简直是丢死人了。” 果真猜对。张路得意的向我伸手:“快点拿来,一百块,可以买好多的喜糖。” 愿赌服输,我给了张路一百块,她兴奋的像个孩子。 关于结婚证丢了的事情,张路说正好,反正两个人又不离婚,要结婚证做什么,除非你们要去外面开房。 三婶被张路说的耳根子都红了,刘岚及时的喊开饭,这一切的闹剧才就此打住。 虽然张路嘴上说结婚证不用也罢。但是吃完晚饭过后,她躲在房间里给齐楚打电话,说是要寻找结婚证的事情。 这个外热内也热的家伙,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把结婚证找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三婶做了一桌子早餐,张路神神秘秘的送了一个盒子给三婶。 三婶不解的问:“路路,这是什么?” 张路很淡定的剥着鸡蛋:“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妹儿手快,一打开就尖叫:“哇,爷爷奶奶的结婚证。” 上面是结婚证,下面是一套首饰,张路笑嘻嘻的说:“既然黎黎给了份子钱。我就送点特别的,这是我之前收藏的一套结婚首饰,今天我们去拍结婚照,所以三婶,送给你,希望我们的三婶成为最美丽的新娘。” 三婶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路路,你快收回去,这万万使不得。” 徐叔也在一旁搭讪:“收不得,收不得。” 张路装作不开心的问:“所以你们压根就没把我和黎黎当成自己的孩子?如果你们把我和黎黎当成亲人的话,那你们就收下这份礼物,并且让我们一家六口来一张大合照。” 妹儿掰着手指头在那儿数着:“路路阿姨。一家六口是怎么来的?” 张路指了指我们,最后把手放在我的腹部:“加起来可不就是六口吗?” 妹儿不满的嘟囔着嘴:“那应该是一家九口,还有小榕,爸爸和傅少川爸爸,六加三等于九,妈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时间难以作答,张路抱着妹儿坐在她的腿上:“他们现在暂时回不来,今天可不就是只有一家六口。” 妹儿抬起头问张路:“那爸爸呢,爸爸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张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妹儿,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起,正好敲门声响了,妹儿欢乐的从张路腿上下来,笑着往门口跑去,嘴里喊着: “肯定是爸爸回来了。” ☆、120.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姚远叔叔。” 妹儿开了门后,语气里全是失望。 姚远一把将妹儿抱起:“听你这口气,好像见到姚远叔叔很不高兴是不是?” 妹儿捧着姚远的脸,甜甜一笑:“没有,见到姚远叔叔也很开心,姚远叔叔,你说我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啊?男人在外面工作是不是都很忙?为什么男人都要赚这么多的钱呢?反正也花不完。”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的问题,我走过去伸手要抱她,她摇摇头: “妈妈现在怀了小弟弟,不能抱我。” 张路跟着妹儿一起走到门口的,然后是尖叫:“哇塞,姚医生,你这是贺礼吗?” 我这才发现门口还摆着几个大的箱子,姚远放下妹儿后将箱子搬了进来放在客厅里,擦擦额头的汗水说:“听说三婶和徐叔领证结婚了,我想着新房肯定要布置一番的,所以我也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还有,我们这次度假我给三婶和徐叔订了蜜月酒店,三婶,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最后一个大大的红包奉上,三婶没有去接,整个人都有些愣神,徐叔憨笑着接了过来:“多谢多谢,让你费心了,你大清早就忙活这些东西,肯定没吃饭吧,老婆子,还不快添双筷子。” 我看见三婶去了厨房,情绪上有些不对,徐叔随后紧跟了进去,两人在厨房嘀咕了半天才出来。 齐楚送来了婚纱和礼服,摄影团队也是请的张路的朋友。而我们选择的地方是岳麓山,就因为三婶很喜欢那一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而且三婶在星城住了很多年却从未爬过山,只是在换衣服的时候,三婶实在不好意思出房门,还是徐叔牵着她走出来的。 没想到精心打扮过后的三婶其实也是个气质型的女人,我还担心三婶穿不了高跟鞋,但是三婶完全能驾驭这套婚纱,只是一个劲的挡着胸口,说是难为情。 张路也给妹儿准备了小礼服,粉红色的蓬蓬裙。妹儿穿上后心情很好,一直哼着歌在客厅里跳着舞。 为了迁就我不能穿高跟鞋,张路准备了两双平底鞋,都带着水晶,很善良。 我虽然怀孕三个多月,但是肚子却没有显怀,穿上张路亲自挑选的礼服后,张路忍不住抱怨: “凭什么你这个孕妇穿礼服却比我的腰还细,我太羡慕嫉妒恨了,我从明天开始要减肥。” 三婶连忙拉住张路:“你这样最好,像黎黎的话就太瘦了。” 我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只是今天和风徐徐,前几日落了雨,这几天倒也凉快。 在爱晚亭,我坐在石凳上休息,张路倚靠在我旁边:“果真新娘子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不分年龄,你看三婶依偎在徐叔身边,宛如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终于嫁给了爱情,甜甜蜜蜜的让人觉得空气里都像是充满了棉花糖的味道,最好的人什么时候来都不晚,对的人不管等待多久都不会走。” 后一句是针对姚远,眼下姚远正好拿着气球递给妹儿。 我闭目养神,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张路摸了摸我的腿:“黎黎,你没觉得姚远和妹儿之间越看越像吗?” 我哭笑不得,站起身瞪着张路,她心虚的低下头:“是是是,我以前也说过妹儿和韩野很像,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他的名字,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啊,你以为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他偏偏就走了,你从未在乎过的那个人,偏偏他从未走远。” 字字句句都是在帮姚远说好话,我能听出来她的话外音。 “不是说好要拍全家福的吗?走吧,我觉得在这棵树下挺好,就像是妹儿画的画。” 我拉着张路起了身,她摁了摁我的脑门:“你呀你,甭管西瓜还是芝麻,先捡了再说。” 这一张全家福,姚远原本是站在摄影师旁边的,快拍摄的时候,张路硬是把他拽了进来,于是这个最不像全家福的全家福就得到了张路的极力肯定。 累了一天回到家,穿着高跟鞋拍摄了一天的三婶却精力十足,只是当她走到卧室门口,笑了一天的她突然就落下泪来。 临出门时,张路把家里的钥匙留给了齐楚,吩咐他必须在下午之前把家里布置好,所以三婶的卧室就跟她梦想中的一样,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出嫁的,三婶也不例外,她能和徐叔走到一起,就是最好的缘分。 我们都换好衣服之后,从大酒店里订来的晚宴也送到了。 三婶激动的连连抹泪:“这么浪费做什么我们自己在家做就好了,这个酒店的饭菜很贵的。” 张路帮三婶擦着泪:“别哭,你可是今天最美的新娘子,虽然没有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我们能做的就是陪着你迎接自己的幸福,三婶,我和黎黎都发自内心的感谢你,这么多日子以来,要不是你和徐叔对我们的悉心照顾,我们两个还不知道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所以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我们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从认识张路开始,我就发现她身上有一种魔力,她很讨老人家的欢心,不管是什么样的老人,只要跟她相处半天,就会不由自主的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看待。 三婶也是,记得三婶第一次正式跟张路接触的那天,张路走之后三婶就一直说这个女孩子不错,嘴甜心善。 妹儿在一旁拉着三婶的衣角:“三奶奶。你为什么哭了?” 三婶蹲下身去抱着妹儿:“三奶奶没哭,只是感动了,妹儿饿了吧,我们吃饭。” 夜里,我哄着妹儿睡下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去张路的房间跟她聊会天,路过三婶房间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我听见她唉声叹气的,徐叔在一旁劝她: “孩子们都把你当成干妈一样孝顺,你又何必给自己心理压力呢?当初傅总让我给路路这个孩子当司机的时候。我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虽然这份工作薪水高又不累,但我总觉得自己无所事事,但是后来不一样了,我就在想,要是我有个闺女遇到了坏人,我肯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从那以后我就把路路和黎黎这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闺女一样对待,如今这两个孩子孝顺,不挺好的吗?” 三婶抹了一把泪,又连着叹息了几声:“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黎黎,她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我们家小野,造孽啊,好好的姑娘不要,硬要娶一个扫把星,当初要不是那个扫把星害死了小榕的妈妈,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现在小野要娶那个女人做老婆,薇薇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呐。” 徐叔坐到了三婶身旁,按着她的肩膀劝道:“孩子们的事情就由着孩子们去吧,小野走的时候给你留了这么多的钱,怕是想着把黎黎托付给你了,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三婶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就是这些钱让我夜不能寐啊,要是小野干干脆脆的走了倒好,至少我在他们家伺候了一辈子,他这个孩子孝顺,不会丢下我不给一句交代,如今留了丰厚的报酬在这儿,我就怕他一去不返,这孩子,总得回来给黎黎一个交代呐。” 从韩野离开开始,我就觉得三婶对我的关心里总带着一种歉意。仿佛韩野负了我,她要替他赎罪一样。 徐叔耐心的宽慰她:“别多想了,快睡吧,我们把孩子们照顾好了不给他们添麻烦,比做什么都强,你这笔钱也别想着给黎黎,这样显得生分,这个孩子心里苦,如今这日子也不缺钱花,你又何必给她心里添堵,她还怀着孩子。我倒是觉得姚远医生也不错,对咱们黎黎也上心,要是小野真的不回来了,你也别对姚远有偏见,黎黎总归是要找个好人家的。” 说到姚远,三婶又叹息了好几声:“我倒不是对姚远有偏见,只是想着他太优秀了,这万一要是小野回来呢,他在黎黎身边这么贴心的照顾着,女人的心都很柔软,我不想黎黎和小野错过,虽然小野这次是真的做错了,不争气呐。” 听着三婶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悄悄的退后两步准备离开,又听见徐叔说: “这次度假,我不太想去。” 我以为三婶会失望,但没想到她附和道:“我也不想去,我这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再说了,把妹儿交给她奶奶带着,我也不放心。” 第119节 徐叔站了起来在房间踱步:“我不想去。是不想给孩子们添乱,年轻人度假和我们不一样,她们爱玩,好不容易找个乐子出去放松一下,别回头扫了她们的兴致。” 三婶挪动了一下身子,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床上:“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个姚远好像有什么动作,我想把黎黎也留下来别去。” 徐叔小声责备她:“你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太婆,你怎么能这么想孩子们呢,姚远对黎黎这么好,怎么会有什么小动作,我看他呀,对黎黎好都来不及呢,他一点不比小野差。” 三婶急了,推了徐叔一下:“小野不过是一时犯浑罢了,他对黎黎的好,别的人怎么比得上,我不许你这么说小野,只是我觉得这一次度假,姚远好像是要向黎黎求婚,到时候浪漫的气氛一烘托,黎黎要是一时脑热真的答应了。那可咋整。” 徐叔直言:“咋整,还能咋整,两个孩子在一块多好,小野的请柬都送来了,这种事情岂能儿戏,黎黎也不可能等着他一个已婚的男人,要我说,你现在就放下你在那个家里受到的影响,从明天开始,你抛开成见好好看看姚远,他确实很不错。” 三婶噌的一下起了身:“我说你个老头子,才刚领证结婚就对我指手画脚了是不是?” 接下来当然是徐叔向三婶道歉哄着她,我悄悄的从门口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上我竟然梦见姚远向我求婚,我没有答应他,因为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需要离开你一段时间,请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 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醒来的时候我仿佛听见这句话还在耳边萦绕,可是天还没亮,屋子里一片漆黑,我突然间泪流满面,蜷缩在床头抱着枕头一个人默默的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睡了个回笼觉。竟一觉回到大天亮,妹儿扑在床边叫我,我迷迷糊糊中竟然喊了一声小榕。 妹儿很开心的问我:“妈妈,你也想念爸爸和小榕了对不对?” 我从床上爬起来,听着客厅里很热闹,便问妹儿:“家里来人了吗?” 妹儿看了一眼门口:“姚远叔叔很早就来接我们了,还有沈洋爸爸,他接我去上学,我是来跟妈妈说一声的,姚远叔叔说等放暑假了再带上我一起去,所以妈妈,你要开开心心的玩,不要想念我,也不要想念爸爸和小榕,但愿你回来的时候,爸爸和小榕也回来了。” 看着天真的妹儿,我摸摸她的小脑瓜:“上学快迟到了,你赶紧跟沈洋爸爸去上学。” 妹儿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妈妈再见,妈妈放心,沈洋爸爸会照顾好我,我会照顾好奶奶的。” 从卧室出来后,张路取笑我乱糟糟的头发,她已经把东西都收好了,只等我洗漱完之后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 但是三婶一直在磨蹭,想跟我说些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 张路都看出来了,大大咧咧的问:“三婶,你有话就直说呗,如果是婚纱的事情的话,你放心,这东西我都是照着姚医生的嘱咐收拾的,保证妥妥帖帖的,大件小件我都一样不落。这年头每个男人还真是不行,姚医生可细心了。”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张路的眼神是瞟着我的。 我洗完脸擦擦嘴,张路指着我的头发吐槽:“你确定你不洗头发?你这么不顾形象,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不知道自己怀孕之前,我的食欲是一下有一下无的,知道自己怀孕后,就好像感觉到自己长了两张嘴似的,一停下来就觉得饿,所以我哪里顾得上洗头发,桌子上的早餐已经把我的魂都给勾走了。 我在吃着香喷喷的早餐,张路还在挑剔我:“你这衣服也不行吧,就算你现在是个孕妇,也拜托你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行不行?” 我正好吃着一个饺子,口齿不清的回她:“等你以后怀孕的时候,估计比我还邋遢,再说了我觉得我现在这样美美的啊,我现在是母性的光辉闪闪亮,你这种人是欣赏不出来的。” 张路一脸嫌弃的将我全身上下都扫描了一遍:“我还真是欣赏不了你这孕妇形象,才三个月而已,你就算不化妆不保养不折腾自己这张脸,能不能请你把这套宽松的像肥婆的衣服给换下来。我去衣柜里给你找一套。” 姚远已经打开了手边的箱子,拿了一套衣服给我:“穿这套吧,孕初期的衣服,按照你的身形买的,我想你应该喜欢。” 那是一套粉色的运动装,浅粉色,偏白的那种,而且款式很独特。 三婶坐在沙发上本来就一脸不开心,看见姚远拿衣服给我,瞬间爆发:“没洗的衣服不要拿给孕妇穿,黎黎现在是特殊时期。需要好生照料。” 张路惊讶的看着三婶,姚远更是当场愣住了。 徐叔憨笑着上前来:“你这个老太婆,你不是说出门之前要先把阳台上的衣服都收起来吗?黎黎马上就要吃完了,我们快去收衣服吧。” 姚远缓和过来后笑着回答:“三婶您放心,这衣服我已经给黎黎洗过了,这里面带了好几套衣服,都是我洗过的,您放心,我是妇科医生,我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不过以后要是有不懂的地方。还得请三婶多多指教。” 姚远彬彬有礼毫不生气,三婶的心瞬间就软了,在徐叔的拉扯中半推半就的去了阳台收衣服。 张路凑我身旁小声问:“这几天我发现三婶怪怪的,你说她像不像是恋爱中的小女生喜欢作啊?” 我知道三婶心里的想法,但我说不出来,只好白了她一眼:“谁还没几天不舒服的日子,你亲戚来的时候不也脾气怪异么?” 张路从我碗里抢了一只水饺吃着:“所以我现在羡慕你,你有十个月不用来亲戚,好幸福啊。” 度假村离城里比较远,我们开车黄昏时候才到,一下车我就被天边的火烧云给迷住了,张路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问我: “黎黎,你还记得我们去云南的时候吗?下飞机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那天傍晚的火烧云也像今天一样红透了天际,美的让人窒息。” 我当然记得,跟韩野在一起度过的每分每秒我都记得。 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忘了他,忘了过去,忘了那些快乐的悲伤的都已经离我而去的记忆。 问完之后张路回神,有些抱歉的看着我:“sorry,宝贝儿,我说错话了,走吧,这个度假村看起来很不错哦。不知道有没有弄烧烤的地方。” 这个张路还真会说话,等她再度回神,她抽了自己一巴掌:“我最近嘴臭,你离我远一点。” 我们在度假村住下的第二天,姚远和他的师兄参加研讨会,所以特意找了个向导带着我们到处游玩了一遍,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向导给了姚远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很多的东西。 第二天向导再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群人,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团队,说是度假村有一个狭长的湖泊。景色很优美,所以想给三婶和徐叔补拍一些在湖边的婚纱照。 任何一个女人都是爱美的,上了年纪的三婶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姚远安排的,三婶内心的波动很大,总归来说还是愉快的一天。 原本要进行一个星期的研讨会,我听别人说三天后就结束了,只是姚远却依然每天早起跟我们说要开会,而且一开就是一整天都不见人。 度假村很大,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第七天,该吃的该玩的该晃悠的可以拍照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张路提议我们在室内呆一天,坐在青青草坪上搓麻将。 三婶和徐叔都表示同意,张路早起的时候还神神叨叨的洗了好几次手,三婶一直笑话她: “不过是个消遣罢了,你把一手的好运气都洗干净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把全部家底都输给我们?” 张路哀嚎:“三婶你不要咒我,你现在和徐叔是一对,黎黎不光有妹儿,还有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小宝贝,就剩下我一无所有,所以我准备把上完厕所之后的霉运都洗掉,然后从你们的手中赢一点小钱回来,不然我这日子也过不下去啊。” 我和徐叔都笑了,三婶指着徐叔对张路说:“他没钱,他的钱都在我这儿。” 张路甩甩手朝我们走过来:“徐叔,三婶说的是真的吗?我也想找一个能把全部家当都给我的男人,可惜我没三婶这么好命。” 我们正在逗乐,那个向导突然跑来,见我们已经在麻将桌上坐好了后,着急忙慌的说: “你们快去看看吧,姚医生好像出事了。” 姚远在开会,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张路根本不理睬她:“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们谁都不准走,我还准备赢点钱存起来当嫁妆呢。” 向导的脸色红彤彤的,应该是跑了很长一段路:“真的,姚医生真的出事了,好像有个人突然冲出来和姚医生扭打在一起了,还扬言说一定要见到曾黎才算罢休,你们快去看看吧,再不去的话就来不及了,要出人命的。” 向导都把话说的这么严重了,我们哪里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家里搓麻将,张路和徐叔走前头,三婶在后面搀扶着我。 我们跟着向导走了一段小路后,才远远的看见花圃边围了一堆人。 ☆、121.于他而言已痴情多年 张路最先奔过去,冲入了人群中,久久都没出来。 徐叔在一旁喊:“别打架呀,有话好好说。” 等我和三婶到了跟前时才发现那群人突然变成了一群舞蹈演员,全部一字排开后,音乐缓缓响起,姚远站在最中央,一身白色西装笔直挺拔,见惯了他穿白大褂的样子,虽然还是纯洁的白色,但这身打扮的姚远,却像极了古堡里的王子。 张路一直在犯花痴,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太帅了,这要是我的王子该有多好。” 我完全愣住了,那天偷听三婶和徐叔的对话之后,我的脑袋里就一直在想,如果姚远真的向我求婚的话,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这几天我还没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姚远的求婚却来得这么快。 站在人群中央,我很无助的看着张路,她站在我对面捧腹大笑,我没好气的问:“叛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张路朝我走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早起的时候三婶还说她,既然不出门的话就不用穿这么长的裙子和高跟鞋了,不然坐一天也累。 但是张路笑而不语,此刻我才知道这个家伙是早有预谋。 我本来是穿着舒适的孕妇装,张路也强行让我换上了一条白色连衣裙,搓个麻将而已,还不准我穿拖鞋,硬是让我换上了白色的平底水晶鞋,我只当她是习惯性的拍照晒朋友圈罢了,所以觉得好好打扮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命运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属于你的幸福迟早都会来,不管他在你身边蛰伏了多久,不管他历经过怎样的心路历程,但这一刻,所有的等待都值得,所有的苦难终将会过去,黎黎,不管在你身边的人是谁,只要能给你幸福,能让你快乐,他就是我鼎力支持的人,沈洋也好,韩野也罢,他们让你开怀大笑的时候。我的立场都是属于他们。” 张路看了一眼站在我不远处的姚远:“而现在的姚医生,就是我觉得可以将你托付于他的人,幸福来临的时候,只管奔着幸福去就是,何必畏首畏尾。” 我揪着眉心:“你什么时候被姚医生收买了?” 张路莞尔一笑:“当他在你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当他对护士说那番话的时候,当所有的小护士既难过又为他感到开心的时候,黎黎,如果一个人说他好,那他可能只是某一时候好,但如果所有人都说他好,至少能证明一样,他不差。” 我急于辩解:“我从没说姚医生不好,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姚远就一直隔着一定的距离站着,花圃公园的背景音乐是一生所爱,这一段应该是电视剧小爸爸里面的情节,我记得当初我看到那一段的时候,被感动的泪流满面,看了七八遍之后才发表了一条说说感言。 如今这一幕在我身上重演,姚远并不是一个很会浪漫的人,但我看得出来他很用心。 尤其是张路在我耳边低诉:“于你而言仅是一瞬,于他而言已痴情多年。” 我和姚远确实相识多年,但是这份感情若是要禁锢在围城之中,我的心不免有些七上八下的。 我以为接下来的事情是我必须要做出决定,但姚远却没有走向我,而是有四个人搬来了四张凳子让我们坐下,在偌大的花圃里上演的是一幕幕的舞台剧,从我和姚远第一天相识开始,一个背着书包扎着马尾的小女生,手中牵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我依然记得,那一年在岳麓山上,我和姚远就是因为一个和妈妈走散的小女生而相识。 包括姚远偷了我的毛绒吊坠,张路看了扑哧一笑,扑在我身上说:“原来你最喜欢的毛绒吊坠是被他偷走的,那个时候的姚医生好坏。” 从山顶告别之后,姚远还原了我在公交车上被扒手偷去了手机的那一幕,以及那时候的姚远不断的拨打我的电话,轻缓的音乐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造化弄人啊,要是当初你的手机没被偷,你和姚医生早就过上了幸福和美的日子,不过幸好现在也不晚。” 张路边看边评说,我的脑袋里却一直在回想过往的岁月。 我和姚远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医院,那一天晚上张路送我去的医院,我生妹儿的时候难产,我还记得我紧抓住姚远的手说,我想活下来,我要我的孩子也活下来。 但那一天我根本没有认出来,当年我在山顶遇到的少年会成为我的产科医生。 我更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我是如此的念念不忘。 后来的记忆都很清晰,张路原本哈哈大笑,只是演绎到姚远的心路历程时,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说:“其实我看到彩排,但是这一段一直都很搞笑,姚医生这么高冷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像个小孩一样无助,可是今天,他面对的是你的时候,那种无助中又夹带着浓浓的深情,黎黎,我不相信你不会感动。” 我的眼眶早就充盈着泪花,但我心里清楚,感动不是爱情。 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姚远并不是向我求婚,他捧着鲜花来到我面前,蹲在我身边握着话筒对我说:“这不是求婚,我只是想以隆重的方式告诉你,曾黎,从此以后我就正式以追求者的身份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希望你能注意到我,对我而言,爱不是一种形式,不是一种语言,爱是陪伴你,长长久久。” 张路着急的在一旁埋怨:“那么好的氛围你不求婚,你作死啊。” 姚远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解释道:“我眼中的求婚是感情互动,而我现在是一厢情愿,我不会让你为难,但我...” “我愿意。”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心里一揪。我也不知为什么,看到姚远想爱却不敢爱的神情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我刚认识韩野那会儿,我也和此刻的他一样,心中是火热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将所有的情意都过滤掉了。 姚远惊呆住,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婶想要起身,被徐叔紧紧的抓住了手摁在腿上。 我就坐在三婶的旁边,张路推了姚远一下:“愣什么呢,还不赶紧表示。” 第120节 姚远木讷的看着我,又无辜的看了看张路,眼眶都泛红了。泪花在颤动,张路催促了好几遍之后,姚远才慌张的回了一句: “我没有买戒指。” 张路急的团团转,后面的人都在问谁有戒指,只是递过来的戒指都太大了,姚远在我手上试了好几遍,急的出了一手心的汗水,最后张路急中生智,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两根狗尾巴草编织了一个戒指递给姚远。 “快点呀,傻愣着做什么。” 姚远双手都在颤抖,张路在一旁急火攻心:“单膝下跪啊笨蛋,快点求婚,那个摄影师,给个特写镜头,把我家黎黎拍的美美的,这边,这边,我家黎黎无死角,但是光线一定要调好,她怀孕了不能化妆。” 所有的人都在我眼前晃动着,唯独姚远急的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问:“曾黎,你...你...” 张路踹了他一下,他紧张之中没站稳,两腿都跪了下去,又急忙腾起来一条腿。 大家哄堂大笑,张路恨铁不成钢的在一旁嘀咕:“求婚啊,你这手上手术台也抖吗?” 姚远听到手术台三个字,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结巴,但好歹把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黎黎,你愿意...那个...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后面围观的人都唏嘘一声:“切,姚医生,你太逊了。” 就连张路都吐槽:“谈什么恋爱,直接结婚啊,快求婚。把你做手术的勇气拿出十分之一来,加油。” 后面的人也在加油呐喊:“姚医生,加油。” 再一次鼓起勇气后,姚远终于说了一句干脆利索的话:“曾黎,嫁给我吧。” 我伸出手去:“快戴上吧,这么好看的戒指上面要是再加一朵小花就好了。” 我话刚说完,姚远就没影儿了,等他再回来时,手上拿着的不是小花朵,而是一个还能发光的戒指,他涨红了脸对我说: “我本来是想找一朵很小的花加上去,但我看见花圃里有个小女孩手上戴着这个戒指。你愿意嫁给我,永远做我的小公主吗?” 张路捂嘴笑:“这下智商君上线了,嫁给他,嫁给他。” 我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三婶,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徐叔却对着我点点头。 我笑问:“姚医生,我要是嫁给你的话,你以后还结巴吗?” 姚远耳根子都红了,带了我们好几天的那个向导忍不住替姚远抱屈:“姚太太现在就开始欺负姚医生了,只怕以后姚医生再来度假村的时候,我们搓麻将叫上姚太太,以后就有免费跑腿端茶送水的人了。” 张路偷笑:“你们都别欺负姚医生啊,要欺负大家一起来,都别落下。” 一堆人簇拥了过来,我被他们团团围住,姚远一直撑开手帮我挡住他们的闹腾,但是手却很礼貌的放在离我肩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张路见了,将我推到姚远怀里,姚远比我还紧张,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很害怕我的靠近。 只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可能是我盯着他多看了几眼,姚远很自然的将手搂住我的肩膀。大声宣布: “流水席上有好酒好菜,大家快去蹭吃蹭喝吧,辛苦大家了。” 闹腾了一上午,回到房间后我实在是太疲惫,洗了把脸就开始午休。 醒来之后见三婶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好了,说是当晚就要回城去。 徐叔劝了她很久,但三婶性子执拗不听劝,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妥协第二天回去,回到星城的第二天,张路去沈洋家接妹儿,姚远上班,徐叔照例在花园里练太极。我还在睡懒觉,醒来之后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 我也没拆开看,这年头会写信而且用信封装着的,肯定是徐叔或者三婶和以前的老朋友在用书信往来。 吃完早餐后,徐叔也练完了太极,我随口一问: “三婶呢?怎么一早上都没见到她。” 徐叔进屋伸伸懒腰:“说是买菜去了,好几天没回家,冰箱里空空的,她不习惯。” 平时三婶买菜都会拖着一个小车子去的,今天那个小车袋子都在厨房门口摆着,我也没多想,拿了小车袋子递给徐叔:“三婶自从跟了你之后就变得丢三落四了,你瞧瞧,买菜都不带这个,等会回来肯定要念叨说超市里的袋子要花钱买,太浪费,徐叔,你帮三婶送去吧。” 徐叔也纳闷呢:“这老太婆从来不会落下这个的,今天看着要下雨,我去给她拿件披肩,别看着这天闷热的,雨一落下来,你三婶的肩膀就犯疼。” 看着恩恩爱爱的徐叔和三婶,我往沙发里一趟,打趣道:“以前总觉得秀恩爱是那些高调的年轻人才做的事情,其实他们哪知道,真正秀恩爱的高手都是长辈们,任何一句看似平淡的话里都蕴含着吃不完的狗粮,徐叔,你今天记得多买点喜糖回来,辛儿这几天要从老家回来了,肯定会闹着要喜糖的。” 徐叔点头:“没问题,黎黎,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听说孕妇都很喜欢吃时兴的,你要是想起来什么给我打电话,我和你三婶帮你把想吃的都买回来。” 我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着朋友圈:“狗粮,别忘了买狗粮。” 徐叔笑着进了卧室:“你这孩子,家里连狗都没有,哪那些狗粮有什么用。” 我哈哈大笑,给张路发了语音问她到哪儿了。 顺便把我跟徐叔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说给张路听,张路大声喊:“你跟徐叔说,我呀,我就是我们家的单身狗。” 我和张路正说笑中,听见徐叔哎呀一声叫,我急忙奔去卧室,徐叔指着空了一截的衣柜说道:“你三婶的衣服平时就摆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我很少来三婶的房间,并不清楚三婶放衣服的习惯,看着一脸着急的徐叔,我急忙安慰他:“徐叔别急,可能是三婶把衣服都拿去洗了,三婶爱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叔拍着大腿:“不对劲,她的身份证也不见了,买个菜需要带身份证做什么,超市里又不用登记信息。” 徐叔一说身份证,我立刻想起了餐桌上的那封信,我从卧室出来后打开了那封信,看完后颤抖的将信递给徐叔。 徐叔看完立即回了房开始收拾东西,我在一旁安慰他先打电话,徐叔却在交代我:“怪不得她大清早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黎黎,你这几天在家好好呆着,我把你三婶找回来,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去什么美国,这老太婆万一把自己弄丢了可咋整,现在这新闻可怕着呢,把人拐去剁手跺脚挖眼睛然后扔街上乞讨。” 三婶在信上说,她不相信小野会这么草率的丢下黎黎不管,她一定要找到小野问个清楚,如果他真的是个负心汉,那她就一个人回来。如果小野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说什么也要把小野带回来的。 我拉着徐叔颤抖的手:“你别急,别急,出国只有身份证是不行的,还得有护照,三婶今天早上才走,办护照是来不及,很有可能是回到北京的老家去了,薇姐是北京的,我先找人去问问,徐叔,你在家等着。千万不要慌。” 徐叔颓然坐在床上:“都怪我大意,我只觉得姚远是个好孩子,想着他能给你幸福的话,也是个好归宿,没想到你三婶这么倔强,自从小野走了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都怪我忽视了她的感受。” 看着泪流满面的徐叔,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别急,如果是回北京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把她找回来的,韩野的事情我会好好和三婶聊。不会让你们为我担心。” 我说了很多才把徐叔稳住,之后给张路打了电话,她立即派了很多人去找三婶。 中午的时候问清楚了,说三婶买了回北京的机票,现在已经起飞了,但是北京那天会有人在机场等着三婶,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三婶就会回来。 张路也很自责,三婶年纪大了,这万一弄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徐叔一整天都没吃半点东西,妹儿端着米饭进屋劝了徐叔好久。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徐叔喝了碗汤,本来应该下午三点就到北京的,张路的朋友在机场从下午三点等到晚上七点多,三婶却一直没有出来。 我们发动了所有的朋友去找,张路悄悄问我:“三婶会不会有护照?她直接去了美国?毕竟她跟薇姐在一起这么多年,肯定去过国外好几次,要不,你给韩野打个电话问问吧,三婶不会说英语,这要是在异国他乡弄丢了,徐叔还不得急火攻心啊。” 我蜷缩在沙发里冥思苦想,韩野的电话我很早就打过了,但是一直无法接通。 “再想想,三婶会去哪儿?有没有这种可能,她根本就没有登机。” 张路立刻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三婶还在星城?” 我点头:“很有可能,不然怎么解释在北京没有等到她,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出口,三婶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半,齐楚带着一堆朋友找了一圈后来家里,说是把星城都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三婶的踪迹。 姚远上夜班走不开,几乎半个小时一个电话询问着三婶的下落。 到了凌晨两点,我一直没有困意。连徐叔都出来劝我先睡觉。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冲动之下答应姚远的求婚,而是事先跟三婶促膝长谈一次,三婶心里是不是就没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夜里狂风大作,星城立夏后的第一场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姚远下了班后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他正在来我家的路上。 我们几乎是彻夜未眠,徐叔很早就起床给大家做早餐。 晨曦微露之时,张路在客厅里尖叫,说是打通了韩野的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我:“你来接,如果实在没话说你就问问三婶是不是去了他那儿。” 只可惜。电话虽然打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试探性的询问:“你是曾黎?” 我瞬间听出是小措的声音,我感觉浑身都有些战栗,颤抖的问:“请问韩野在吗?我找他有事。” 小措欢快的作答:“这段时间小野哥哥一直在筹备婚礼,刚刚眯了一会儿,我不忍心打扰他,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等他醒了我帮你转达。” 我倒抽一口冷气:“如果韩野醒来的话,请他帮忙找一下三婶,三婶离家出走,我们找遍了星城和北京,都没有三婶的下落。三婶留信说是要去美国找他,麻烦你...” 我话没说完,张路就扑了过来夺过电话:“你就是那个骗我们说得了绝症的臭女人吧,我诅咒你新婚当晚就一命呜呼。” 小措冷笑:“爱不起就别爱,骂人算什么本事。” 张路气的青筋暴露:“你这臭女人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你有本事最好把韩野留在美国,永远别踏入中国半步,他要是敢回来,我让他断手断脚,你要是敢跟他一起回来,你就试试。” 因为是开着扩音。小措没有理会张路,转问我:“曾黎,你就这点度量吗?” 我很平静的拿过手机,轻声说了一句:“我尊重他的选择,祝他幸福,再见。” 挂了电话后,张路整个人都很崩溃:“我还没骂够呢,这口气憋在心里很久了。” 我抱着张路:“眼下最重要的是三婶,只要三婶平平安安回来就好,再说了,你骂他们做什么,难道你不想让我嫁给姚远。” 张路撇着嘴:“嫁。必须嫁,今天我们就商量,韩野不是定在六月一号结婚吗?那我们就定在五月三十号,就算是他先选择离开的,你也要用行动告诉他,只有你曾黎不要的男人,没有他甩你的份。” 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罢了,张路正在气头上,我也不跟她计较。 徐叔做好早餐后叫我们出去吃,可能是三婶不在的缘故,徐叔做的早餐显得很乏味。 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张路推了推我:“去开门啊,应该是姚医生回来了。” 开门这种事情哪轮的着我们反应过来,徐叔早就去了门口,满怀希冀的开了门,结果却是失落的问:“请问你找谁?” 门口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问:“请问曾黎在吗?” 竟然是找我的。 张路扑哧一笑:“该不会是姚医生大清早就给你准备惊喜了吧?他昨天还在问我你最喜欢什么花。” 对我了如指掌的姚远,也有不清楚我喜好的时候。 但是这件事情不怪他,怪我,我在空间里发布了很多花的图片,也难怪他不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走到门口,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她的手中拿着一把黑色雨伞,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周身一套休闲套装,看起来很职业化。 张路也来到了门口,盯着这个女人看了很久之后才问:“你不是送花的?” 女人摇摇头,指着我说:“我是来找她的。” 我也是愣了很久才想起来要把人家请进屋,她却站在门口微笑着朝我摇头:“曾黎,我想单独和你聊一聊。” ☆、122.姚远的故事 附近有一个茶楼,她订好了包厢在那儿等我。 出门之前张路还拉着我说:“姚远很快就来了,不如你先等会?” 从我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对我没有恶意,而且她身上的精明干练让我嗅到了一丝和自己曾经一样的味道,我很喜欢穿职业装的女人,可能是她的气质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对她没有半点抗拒。 张路对接近我的所有陌生人都抱着一丝戒心,极力反对我一个人前去。 所以当我看到张路出现在茶楼里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诧异,而坐在我眼前的女人也丝毫没察觉出异样,她那犀利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流转,仿佛想从我的身上找到话题的突破口。 终于,她把视线放在我早起穿着的宽松的孕妇装上,轻声问:“你怀孕了?” 第121节 我冲她一笑,右手不自觉的放在腹部:“快四个月了。” 她的目光有所收敛,但是充满了疑问:“是姚远的?” 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韩野而来的,但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姚远的名字,我警惕的问:“你是谁?” 她的身子微微往后倾,左手拢了拢垂到嘴角的头发,嘴唇轻咬,片刻之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的,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那上面写着某品牌的创始人,许敏。 许敏这个名字我听着熟悉,她专门设计职业装,并且每一套职业装都不会显得很呆板,反而有一种时尚前沿的感觉,却有一点都不浮夸,她身上穿着的这一套就是今年春天推出的新款,质地很好,今天天气微凉,穿成这样,正好。 我的衣柜里都有几套她设计的衣服,我放下名字,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枸杞红枣茶:“你是为了姚远而来?” 许敏抿了抿嘴:“准确来说,我现在是为了你而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姚远的未婚妻,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挑衅的,我的意思是,我之前是姚远的未婚妻,我们的婚约源于我爸爸欠他爸爸的一个人情,原本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交际,但是我回国之后和他有过接触,我很喜欢他,只是他对我冷冷的,我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许敏是个很有修养的女人,即使她一开始说自己是姚远的未婚妻,我对她也没有丝毫的敌意。 我在等待她的后文,她却深呼吸一口气,问我:“我跟姚远分开之后就出国了,昨天刚刚回国,听说姚远就要结婚了,我多方打探找到了你,请你原谅我的冒昧,我替姚远赶到开心,他终于等到了他深爱的人,但同时,我想有些事情他应该不敢开口跟你坦白,所以...” 姚远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清爽,身上并没有多少藏污纳垢的事情。 我依然保持着沉默,许敏停顿下来之后,忐忑不安的问:“曾黎,如果我说话太直接,你可以打断我的。” 我灿然一笑:“我很喜欢你的声音,你接着说。” 许敏赶到很诧异,她的身子开始往前倾:“你就一点不好奇我和姚远的过去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他,所以对于他的过去你一点都不在乎。” 许敏的话像一把冷箭突然穿透了我的心,我端起茶水猛的喝了一口,差点呛到。 她递了纸巾给我:“不论如何,关于姚远的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说,因为这关系到姚远的幸福,也关乎你的幸福。他是一个很单纯的大男孩,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逾越的难关,我希望你能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然后才决定要不要嫁给姚远。” 姚远有难以逾越的难关吗? 欠债? 还是... 所有的疑问都在心里打着转,我微微点头,长舒一口气:“我会听你说完。” 许敏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眼神开始柔和了起来,将她和姚远的过去娓娓道来: “我和姚远的相识说的世俗一点就是我爸爸想报恩,但我见到他之后很快就芳心沦陷,姚远倒是不温不火的,不说喜欢我吧,但我能感觉到他不讨厌我。” 我能理解那种感觉,许敏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女人,相反,她身上有一股霸气,却又掺杂着亲和力。 她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一个女孩,只是不知为何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去追,直到有一天,他喝的酩酊大醉的跟我说,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嫁人了,我也算是趁人之危吧,是我主动跟姚远提出的求婚,他考虑了整整一个月才给我回复,当时我在巴黎,听到他说同意了的时候,我买了最快的机票回国,我们的订婚典礼很简单,就是亲朋好友吃了顿饭。” “我以为订婚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进一步,但姚远对我却永远止乎于礼,那时候我劝自己,他应该是那种谦谦君子,不会在结婚之前对女生有任何不轨行为的男人,我还因此赶到骄傲,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说完这话,许敏眼神里的光芒突然就消失了,但很快她蓄积着泪水解释:“我说这话并不是说姚远不是个好男人,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对人体贴温柔,对长辈彬彬有礼且十分孝顺,对身边的朋友都很友好,总而言之我挑不出他的任何缺点,他会为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唯独有一件事情,他从来不会做。” 我有些局促的换了个姿势,再度喝了口茶看着她。 许敏的神情满是悲伤:“他从来不会碰我,哪怕是我主动碰他,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闪躲,我因此发狂嫉妒,我以为他是要为了另一个女人守身如玉,所以我没完没了的和他吵架,我希望他能从不温不火的状态中爆发,哪怕他吼我骂我凶我,只要能有点情绪变化就好,可他没有,他只是哄着我,每次在我生气的时候,他会给我做好吃的,会做很多很多贴心的小事情,我痛苦挣扎,我是爱他的,我希望他能快乐,可我一点都不快乐,于是我不断的去寻找他爱过的那个女孩。” 许敏的表情很痛苦,泪水不断的往下落。 我一直在给她递纸巾,她哭诉着对我说:“我爱他,你明白这种爱吗?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必须忍受这一切,可是他爱的那个女孩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这让我感到很绝望,我每天要跟一个找不到影子的对手对垒博弈,我像是在打一场根本赢不了的战役。” “我一个事业成功的女性,却在感情面前无能为力,我跟我最好的姐妹倾诉,她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也就是这个馊主意,让我彻底的失去了他。” 我递了纸巾过去之后,又把那杯柠檬水递给了她:“姚远生气,所以跟你分手了?” 许敏的痛苦状一直都在延伸,此刻的她没有了精明干练,没有了犀利带着寒光的眼神,也没有了女强人的气场,她有的只是痛苦,时隔多年她都没能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可见当时的创伤有多深刻。 她触及到我怀疑的目光后,再一次替姚远澄清:“不,他很好,他没有放弃我,他对我一度表现的都是宽容谅解,并且他会包容我所有的缺点和小脾气,他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是那一天,我...” 她哭的肝肠寸断,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任由她哭泣着。 好一阵子过后,她双眼通红微微有些肿起,她站起身来对我说:“对不起,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我指着洗手间的方向问她:“需要我陪你吗?” 她带着泪花朝我微笑:“谢谢,不用,但是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稍稍调整一下,我会把所有的事情一口气告诉你的。” 看着她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我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要是站在姚远身边,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她一直在强调姚远有多好,而她却又是那么的痛苦,我对姚远和她的过去充满了好奇,张路一直在旁边偷听,此刻悄悄坐在我身边来说:“她她她,许敏耶,她设计的衣服都很棒,没想到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她竟然是姚远的未婚妻,天啦,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小,可是她看起来好痛苦,哎,果真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堆心酸的过往,好了,我说完了,我接着去旁边蹲点。” 我拉住张路:“你这样偷听会不会不太好?” 张路嬉笑:“我不偷听,难不成我要坐在你身边光明正大的听她说?” 我竟无言以对,我的意思是许敏是个很有礼貌的女人,她应该不会对我有任何不利的行为,她不需要给我贴身的保护。 只是张路的好奇心一旦激起,十头牛都拉不回她。 我也只好任由她去了,徐敏过了很久才回来,一脸歉意的在我面前坐下,客套的说:“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你...你还愿意听我说下去吗?我可能还会...” 我把刚刚给她添满的杯子递到她面前:“我能理解,我很荣幸你能选择我当你的听众,但我实在是不会安慰人,所以请你谅解我的愚笨。” 许敏喝了口水:“那我接着说。” 我再度点头。她的思绪一下子跟上了刚刚的节奏。 “我听从了小姐妹的主意,在我生日那天给姚远灌了很多的酒,他酒量并不是很好,我也没想让他喝醉,只是微醺的时候让朋友们先撤了,我事先准备了浪漫的房间,灯光,花瓣,包括女人应该打扮的一切,我以为在那样的气氛下,他会有所触动。” 许敏的眼睛里又开始出现了一丝光:“果真,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很热情,那是我的第一次,所以我很紧张,哪怕我听到他口中叫的名字不是我,我也没有生气,只要他身边的人是好,我又何必在乎他心里的人是谁呢。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没有继续。就算他把我当成了他最心爱的姑娘,他也没法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我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种可能,都是关于男人的那些事情。 而许敏熄灭了眼中的那一点小光亮之后,无奈的跟我说:“他有病,他这么完美的人竟然会有这方面的障碍,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我们那一天晚上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巴巴的等着天亮,天亮之后,他很平静的对我说,他做不了那样的事情,因为他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无数躺在手术台上张开双腿的女人,而那时候的我只觉得他在撒谎骗我,他不过是清醒之后找的借口,他根本就不爱我,也没想过要娶我,所以才会找出这么拙劣的理由。” 许敏越说越激动,我伸手拍拍她:“那个,你先喝口水。” 许敏低下头:“对不起,我又激动了。” 良久,她抬头,两行热泪缓缓流下:“后来,我一气之下离开了他,在国外的日子,我以为我能够把他给忘了,但我跟他订婚半年,异国他乡的月亮总是缺少一点温情,而每每想起姚远,我都觉得自己这一生非他不嫁。” “再后来,我去询问了很多的医生,男科的,心理的,我终于在巴黎找到了一个著名的心理医生,他告诉我,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人,却又各不相同,不光是因为他们有着不同的国籍,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血统,更因为他们当中许多的人被各种各样的病痛折磨着,身体上的病痛不可怕,医学发达基本都能对症下药,但是心理上的病痛才是最令人赶到绝望的。” “他告诉我,姚远属于心理上的疾病,是完全可以治愈的,而且这种治愈并不需要他离开他热爱的事业,相反,只有勇敢的面对这一切,他才能在事业上取得更好的突破。” 说完这些之后,许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我忍不住开口问:“后来呢?你和姚医生之间?” 许敏哽咽着:“当我查找到了一切治愈心魔的资料,也和巴黎的心理医生约好之日,我回国来找姚远,但是那时候已经晚了,那个像谜一样存在的女孩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哪怕那个女孩已经为人母,而他对那个女孩的热爱却丝毫没有减少。只是他深知自己的心魔以及两人之间的身份,他选择了默默守护。” 我不由的低下头去,许敏抓住我的手说:“没错,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那个女孩就是你。” 在那一天的求婚现场,姚远几乎把他的过去以舞台剧的形式全都展现了出来,唯独关于这一段感情经历以及他内心正在承受着的煎熬,却对我缄默其口。 我突然明白那一天他为何不敢触碰我,也不敢开口求婚。 他是怕我也会像许敏一样感觉到挣扎和煎熬。 “其实,他早就有机会治好自己的心理障碍了,当初他选择妇产科,是因为被人恶作剧了一回,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姚远竟然成了一名出色的妇产科医生,所有人都只看到他对工作的敬业和对专业的娴熟,却没有人问过他曾经历经过怎样的内心纠葛,你的女儿出生之后,我曾劝他去国外接受治疗,但是他再次遇见你。得知你的消息之后,他不愿意离开,他就这样默默的守护了你这么多年。” 许敏的话里带着羡慕,没有嫉妒,没有恨。 她终于展开了笑颜:“我曾经很恨你,因为你的存在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我和姚远的心死死的隔开,我想要是没有你的话,他会给我机会,他会跟我出国,他会和我结婚生子,他很喜欢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迎接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新生命,可是对女人的恐惧让他无法正常的生活,可是现在我不恨你了,我感谢你,感谢你给姚远一个机会,感谢你终于看到了他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付出,感谢你让我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我心虚的低着头,许敏紧张的握着我的手:“曾黎,告诉我,你不会因为他有心理障碍就离开他的,对不对?后来我对你有过了解,也一直在关注着你,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你连曾经抛弃你的前夫都能宽容接纳,你一定会帮助姚远的,对吗?” 看着许敏热切的眼神,我摸着自己的小腹:“可是我现在有了孩子,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出国。” 许敏突然间就哭了,近乎乞求似的看着我:“求求你别放弃他,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留下来,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陪在他身边,别说他现在只是因为当年的恐慌造成的心理障碍,就算他真的是个无能的男人,我也爱他。我也愿意守在他身边一辈子,但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带给他快乐,帮帮他,求求你,只有你才能帮助他。” 我被许敏抓的手腕通红,张路从旁边冲出来,强行将许敏的手拽开: “黎黎有孕在身不能情绪激动,许敏小姐,请你冷静一下好吗?” 许敏有些诧异,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张路听到了所有的事情。 她毫无征兆的离开了座位,张路怕她情绪过激会伤害到我,死死的挡在我前头。 而许敏却突然间双膝往下,跪在了我们面前:“曾黎,我来找你是不想让你在以后突然得知这一切,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人,你没有义务帮助任何人,也没有责任委屈自己承受这一切,换了任何一个女人要和他结婚。我都不会跪地乞求,但是你不同,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离开他,对他而言就是致命的打击。” 张路一直把我护在身后,弯腰去扶许敏:“你不能用言语来捆绑黎黎,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快起来吧,你好歹也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你这样要是被狗仔队看到的话,对你的影响会很不好。” 但我不开口,许敏说什么都不起来。 张路都急了,蹲下身去劝着她:“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很残忍,你爱他,所以你能接受他的一切,可是每个人的需求都不同,我们家黎黎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治好他的病,所以不能立军令状,但是请你放心,姚远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好说歹说,许敏才在张路的强行拉拽下站起身来。 我们三人坐在包厢里,许敏一直在小声抽泣,张路和我都选择了沉默。 我的心里很乱,并不是我害怕面对姚远的心理障碍,而是我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和姚远在一起生活的准备,我是答应了他的求婚,但我一直都觉得感情是要一步一步发展起来的,我和姚远之间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培养感情。 现在突然丢下这么重大的一个包袱给我,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姚远会听我的话去国外接受治疗。 但若是话语之中有任何偏颇,姚远会以为我和当年的许敏一样赶到恐惧,从而会让他多心的以为我会放弃他。 我不开口答应,是因为就目前而言,我根本做不到。 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有任何超负荷的动作和旅程,而治疗这种心理障碍不仅仅需要时间,更需要两个人之间的配合。 等我生下孩子身体复原,到他接受治疗恢复正常,这当中是一段很漫长的时光。 如果我现在不能以最好的身体状态去迎接这一切的话,我根本帮助不了他。 打破我们三人之间的尴尬的,是姚远的电话。 他问我在哪儿,我说我跟张路在一起有点事情。 姚远的声音有些许的疲惫:“黎黎,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但是我等了你很久,我现在好像有点困了。” 我柔声回道:“你先睡,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徐叔怎么样了?三婶回来了吗?” 姚远发出轻快的笑声:“你放心,有妹儿这个开心果陪在徐叔身边,他虽然心里着急,但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你们还要多久回来,我去接你们吧。”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许敏,撒了个谎:“还要一些时候,离家有点远,你赶紧睡吧,你要是来的话,疲劳驾驶我也不放心。” 姚远妥协了,嘱咐了我几句后就挂掉了电话。 许敏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姚远想对你说的事情,我先帮你说了吧,我已经收到了姚远的请柬,五月三十号,在湿地公园,露天婚礼,他对你真的很用心,请了一支最有名的婚礼策划团队来筹划这一切,我相信那一天他给你的婚礼一定是你最喜欢的。” 姚远要和我结婚,而且这么快。 我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在张路身上,她咬咬嘴唇看着我:“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决定的,结婚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说完之后,张路又问许敏:“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第122节 许敏站起身来,向我伸手:“名片上有我的电话,我想请你做出任何决定都要记得通知我一声,当然,我更希望一直没有你的电话,那就意味着我五月三十号能在湿地公园参加你和姚远的婚礼,曾黎,姚远是我深爱的男人,他娶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会伤感会哭会觉得痛苦,但是他娶的是你,他如愿以偿,我为他感到开心。” 我们在门口和许敏分别,她离去时的背影里带着一种光。 张路说:“这个女人还会有更大的成就,别看她在爱情里难以自拔,但是她骨子里有着坚忍和奋进,如果当初我们去的是别的医院,现在他们生活在一起,绝对是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我心里百味交集,回家的路上,张路突然反目:“这个婚我去退,黎黎,就算再好的男人,如果没有夫妻生活,今后的日子也是过不下去的,别看许敏现在哭的肝肠寸断,当初的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离开,宁可后悔一生,也不可糟糕了这一生。” 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我站定脚步盯着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理疾病,当初我很畏惧异性的碰触,但我现在也已经从那种恐惧感当中走了出来,路路,姚远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且他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人生中的小小难关而已,我想帮他。” 张路摁着我的脑门:“你疯了吧,你要帮他我支持,但是结婚的事情必须延后,至少要等他病好之后才能嫁,这种事情不是小事情,一个男人可以贫穷,钱是可以挣回来的,但是这种心理障碍要是解决不了,毁的是你。到时候以你这么心软的个性,你会跟他提出离婚吗?” 我坦率的摇摇头:“我结婚是为了过日子,怎么会好端端的跟人离婚,但是路路,我不想伤害姚远,既然我答应了他的求婚,婚期也定了下来,那就结婚吧,姚远仅仅因为一面之缘就爱了我这么多年,我相信他就算是为了我也会熬过这一关的,而这个时候我要是选择退缩的话,和许敏当年的决定又有何区别?” 张路反驳我:“当然有区别,许敏当时年轻,一气之下跟他解了婚约还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但你不同,你可以有很多不伤害他的理由来推迟结婚的日期。” 我坐在路边的凳子上,试图和张路辩解:“推迟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等到他治愈好?这样做的话就是慢性毒药,有心理障碍不是他的错,他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且当年要是没有他的话,我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既然我选择了和他在一起,我就不会因为这点小问题而退却。” 张路抱着头在我面前转了两圈,然后蹲在我的身边:“黎黎,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去,但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一个不伤害他的理由来推迟结婚,你不用试图说服我,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这件事情我不答应,你听到没,我不答应。” 我不想和她争论,只好让她给我时间再考虑考虑。 已经是五月中旬了,距离婚礼也就十来天的时间。 其实还有一关,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父母,上一次把他们以及家里所有的亲朋好友请到星城来参加我的订婚仪式,现在结婚倒是合情合理,关键是新郎却突然换了人。 爸妈都是农村人。都是好面子的,一句唾沫星子就能让老人家的心里不舒服很长一段时间。 我原本想把这个重任交给张路,我想没有她搞不定的事情,但是现在连她都反对我嫁给姚远,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回到家之后,姚远已经醒了,妹儿说他就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一直在厨房里煲汤。 看着围在姚远身边打转的妹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为什么韩野会突然离开,为什么我会嫁给别人。 三婶还是没有下落,许多的事情都堆积在我的心里,我躺在沙发上,只觉得眼皮子很沉重。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月亮都高高的挂在了天际,张路跟姚远在阳台上聊着什么,我一个激灵起了身,疾走了两步才发现两眼一抹黑,下意识的伸手去扶身边的东西。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 “黎黎。” 姚远很快就来了我的身边,将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我过了很久才感觉眼前有了零星一点的光,慢慢的才看清楚眼前的人,而我的膝盖碰在茶几边缘,已经淤青了一大块。 徐叔不放心三婶,站在别墅路的尽头等着三婶回家。 妹儿早就已经睡下了,此时的姚远心疼的看着我:“孕期营养还是要跟上,黎黎,疼不疼?” 我从没听到过姚远这么温柔的对一个人说话,我也只是着急,怕张路把一切都跟姚远摊牌了。 张路叹口气:“你说说你,明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坐起来,你醒了之后就应该缓缓,着急忙慌的做什么,我才跟姚医生在阳台上说了一下关于营养师来家里专门负责你生活起居的事情,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张路话里的意思我懂,她是想安慰我,我担心的事情她并没有说漏嘴。 我摸了摸腹部,对姚远说:“我饿了。” 姚远立即起身:“你等着,我去给你弄吃的,都热在锅里呢。” 等姚远去了厨房,张路摁了一下我的淤青:“你说说你,你着什么急,你都说好让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我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岔子,我刚跟姚远商量了一下,关于婚纱必须要重金打造,而且要量身定做,这样一来的话,应该能把五月三十号给拖过去,毕竟婚纱是很重要的环节,以他一个小小的妇产科医生这样的实力,应该一时之间达不到我的要求。” 张路洋洋得意,但是第二天,当姚远把婚纱的设计图纸递给我们看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张路已经无言以对,就算她是存心找茬。却也挑不出这件婚纱的半点毛病。 张路试探性的问:“姚医生,这么华丽完美的一件婚纱,做出来起码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吧?” 姚远剥着花生,慢条斯理的答:“我请了一个朋友帮忙设计,而且她的设计团队已经在飞回国内的路上了,有他们的鼎力相助,我想一个星期之内,这件婚纱一定能做好,试穿之后如果不合适的话,还能空出几天的时间来修改。” 张路脱口问道:“你找的朋友是许敏吧?” 姚远本来在剥花生的手突然一颤抖,装花生的盘子掉落,花生米洒了一地。 我弯腰要去捡,张路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我看着姚远煞白的脸色,装作不经意的说:“路路你真会开玩笑,许敏是知名的职业装设计者,我很少看到她设计的休闲装,就更别婚纱了,不过许敏设计的职业装我是真的很喜欢。对了,我前不久还看中了一套新款,只可惜今年穿不了了。” 张路弯腰起来后,也急忙圆话:“你这么喜欢许敏设计的职业装,以后生完孩子让姚医生帮你买就是了,我也很喜欢,不过我好像没什么场合能穿到,不如我当你的小助理吧,反正现在佳怡昏迷未醒,你身边正好缺一个帮手。” 我噗的一声笑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你别看沈洋当老公不行,他做助理还是一级棒的,最近我的业务都交给他在处理,丝毫不比佳怡差,简直一个顶俩。” 张路贼笑:“你当着姚医生的面夸奖你的前夫,你就不怕姚医生会吃醋。” 姚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没关系,我跟沈洋也是好朋友,他要是能帮到你。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只是你现在都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以后工作上的事情,能交给他们去做的,你就别太操劳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 对于张路无意中提及许敏这个小插曲,姚远显然失神了很久,他在厨房里炖着猪蹄的时候,张路当着我的面轻轻扇了自己两嘴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说错了话,还好你聪明会圆谎,不然我又要去跪搓衣板了。” 我收拾着桌子上的残骸,小声说:“忘了告诉你,许敏不仅仅是设计职业装的高手,她得奖最多的作品,就是婚纱设计。” 张路再次扇了自己两下,然后轻声问:“你的意思是这套婚纱就是出自许敏之手?” 闭上眼我都能想象到许敏设计这套婚纱时候的表情,她肯定比任何人都憧憬能够穿上它,但她应该是一直挂着笑容的。 张路觉得很别扭。让我把这套婚纱给退了。 而我却收下了这份厚礼,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愿望,还承载着她对这个男人的深爱。 三婶一直没有回来,徐叔开始了漫长的寻妻之旅,他像所有普通的老人一样,在车子上面贴满了寻人启事,他始终相信三婶没有坐飞机离开星城,只是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姚远,觉得愧对韩野,又感觉韩野对不起我,在这种纠结的情况下,三婶选择了逃离。 我们都觉得徐叔想太多了,但我们却没法阻止他这么做。 离婚礼只剩最后三天的时候,婚礼拿了回来,我试穿之后惊奇的发现,许敏还真是有设计的天分,她只见过我一次,甚至都没碰到过我的身材,可是这套婚纱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所有的尺寸都恰到好处。 只是越到婚期,我的心里越不安宁。 这种不安宁来自于身边的人都不能好好的陪伴在我身边,也来自于我自己的不确定性。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姚远,对父母那边我只是说我要结婚,没有告诉他们我要跟谁结婚,而且婚礼很简单,只请了我的父母和几个相识的朋友。 姚远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在婚礼的前两天,张路才突然问我:“黎黎,你好像从没见过姚远的家人吧?” 这么重大的问题竟然被我们忽略掉了,当张路问起姚远这件事情的时候,姚远笑着说:“今天晚上我家人在酒店订了一桌,不过我爸妈有事不能出席,所以只能派个代表,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而且婚礼实在是很赶,只要姚远的家人不挑我的毛病,我基本上都没意见。 但是张路比我更为恐慌,她始终觉得我的婚礼太过于草率,尤其是当我坚定不移的告诉她,我一定要嫁给姚远的时候,张路出乎意料的没有再阻止我。 晚饭时间,我和张路带着妹儿一起,准时来到酒店门口。 姚远在门口迎接着我,推开包厢门指着包厢里的女人对我说: “这位就是...” 姚远话刚出口,女人一转身,她很淡定,但我却着实惊了一跳。 ☆、123.你是我此生的最幸运 “是你!” 我靠近两步,对她的印象是很深刻的,我还以为她会把我给忘了,结果她轻笑一声,指了指包厢里的座位说:“是我,快请坐吧。” 张路挨着我身边小声问:“她是谁?你们认识?” 说认识未免太凑热乎了,但我们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姚远第一次请我去小餐馆吃饭的时候,韩野不知何时尾随我而去,想起那一天的经历,再看着眼前这个淡然自处的女人,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开口便问:“曾黎,你真的做好准备嫁给我弟弟了吗?” 姚远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立即介绍:“黎黎,这位是我姐姐,姚静,姐,说起来你还得感谢她,当年在岳麓山。要不是她帮我们找到了孩子...” 姚静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感恩:“原来是你,那天我看到你就觉得眼熟,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你和以前真的是变化很大。” 我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头发:“姐姐好。” 张路也紧跟着叫了一声:“静姐好,以后我们家黎黎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在吃饭之前,姚远和姚静出去了一趟,说是接个电话,张路趁机问我:“坦白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早就见过姚医生的娘家人了。” 我举手投降:“你虽然很瘦也不重,但我实在背不动你。” 张路捶了我一下:“说正经的呢,快点回答我。” 我把那一天在洗手间遇到姚静的事情都告诉了张路,张路听完后捶胸顿足:“完了完了完了,这个静姐一看就是个有生活阅历的女人,她知道你的过去,又亲眼看见你跟韩野在洗手间那个那个,她一定会对你有很多的不满,就算你以前救过她的女儿,可这件事情毕竟是姚远的终身大事,完了,说不定她现在就在外头劝姚远别娶你。” 我掐了张路的大腿:“我先声明,我跟韩叔没有在洗手间那个那个,还有,你前几天还在催着我推掉这个婚礼,你怎么一天一个样,我挺你现在的语气,好像很怕姚远把我给休了。” 前两天张路还在想方设法的给姚远使绊子,希望这场婚礼能够尽可能的拖延下去,她的想法几乎随时都在改变,从求婚到婚礼。这中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短到我们都来不及思考太多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去应付额外的事情,偏偏这些纷繁杂乱的事情却一波接一波的来。 张路嬉皮笑脸道:“当然怕啊,姚医生这么好的人上哪儿去找,黎黎,你就放心嫁人吧,我都帮你咨询过了,许敏说的都是真的,姚医生的心理障碍问题并不严重,尤其是他这么爱你,有你在他身边陪着,他一定会很快熬过这一关,从此以后你们甜甜蜜蜜幸幸福福的过小日子,就让韩野那王八犊子后悔去吧。” 话音刚落,包厢门就开了,张路赶紧捂住嘴,但从外面进来的姚远和姚静却丝毫没有受到我们的影响,等姚静落座之后,姚远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姚静把目光放在了张路身上,张路紧张的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问: “静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心里发毛。” 姚静爽朗一笑:“我年纪比你们大了十来岁,我也是过来人,谁没有过几段过去,那些往事都不重要,人都是向前看的,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我家小远突然说要结婚,我爸妈都来不及赶回来,但是请你们放心,婚礼当天他们一定会出席,既然你是代表着小黎的娘家人,那这张卡请你帮小黎的父母收下,我们不是富贵人家,礼金不多,只有二十万,是父母攥下来给小远娶媳妇用的,请你们别嫌少。” 张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显然没有意识到姚静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但张路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姚静有些沉不住气了:“虽然礼金不多,但我保证,小远以后的工资和将近全都会上交,请你务必替小黎的父母收下这张卡。” 张路红了眼眶,急忙解释:“静姐,我不是嫌少,我只是没想到...” 张路哽咽了,姚静淡笑:“没想到我竟然没有为难小黎对不对?我父母对小黎也是很满意的,我相信小远会对小黎好,我们全家人都会监督他,从此以后小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客套的话咱就别再多说,快吃饭吧,小黎应该饿了。” 姚静的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的小腹,张路坦率的说:“我们家黎黎怀孕了,而且明人不说暗话,黎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姚远的。如果你们介意这一点的话...” 张路刻意停顿了一下,姚远和姚静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这一点小远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我们,现在是新时代,不讲那么多的封建思想,我知道黎黎刚经历一场失败的感情,这些都不重要,以后嫁给我家小远,他会保护你,会为你遮风挡雨,总之所有的事情他来扛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路已经没有别的话说,这顿饭吃的挺愉快,张路和姚静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姚静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之后,现在自己带着孩子生活,并且姚静很喜欢唱歌,本来是为我和姚远准备的告别单身派对,最后变成了她们两个人的秀场,我就凑了一小会儿热闹,然后准备回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姚远突然对我说: “能陪我在公园里坐坐吗?” 我回头一笑:“怎么,你恐婚?” 姚远的目光有些哀伤,却很肯定的回复我:“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不怕,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在结婚之前告诉你。” 我心里已然明了姚远要对我说的话,但我并没有打算阻止他。 从许敏跟我说了关于姚远的问题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跟他讨论这件事情,但最终我决定先结婚后谈事情,至少我想告诉他,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觉得他不够优秀。 眼下他要主动提及,我正好免去了冥思苦想的麻烦。 我们在公园里坐下,姚远将手中的披肩搭在我的肩上,我拍了拍身旁的位子:“坐啊,坐下来好好聊,正好婚礼在即,我虽然不是头婚,但我觉得挺紧张的,你呢?” 姚远撩了一下遮住我眼睛的头发:“这一幕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我心爱的姑娘为妻,也不知道上帝是不是突然打了个盹。竟然让我遇到了你,只是,我可能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我...” 第123节 我握住姚远的手,轻声问:“说你的问题之前,我们先说说我吧,我今年二十八岁,有一个六岁的女儿,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按照老家的话说。像我这种二婚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就算能嫁出去,也只能嫁给村东口少了胳膊瘸了腿的王老汉,或者是村西边傻傻憨憨不懂人情世故的二愣子,但我马上就要嫁给一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你说上帝是打了个盹呢,还是突然睁开眼看到了我?” 姚远摸摸我的后脑勺:“无需妄自菲薄,你这么优秀的女人,注定了要配最优秀的男人。” 我窃笑,指着他的胸口问:“所以我要嫁给你了,你就是那个最优秀的男人吗?” 像是戳到了姚远的痛处一样,他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很不自然的神色。 良久,姚远郑重其事的看着我:“如果...” 我嘟嘟嘴接过话:“如果你只有十全九美,我还是愿意嫁给你,只是我连十全九美都没有,会不会有点委屈你了?” 姚远连连摇头:“不不不,你在我心里就是百分百的完美,只是我...” 看着欲言又止的姚远,这对他而言才算是内心真正的煎熬。我突然想起了从律师口中得知沈洋隐瞒婚内财产的那件事,我主动将手紧紧抓住姚远的手: “你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很害怕你们触碰我吗?” 姚远很用力的点点头:“记得,那时候的你,很让人心疼。” 我看了看不远处依偎着朝我们走来的情侣:“那时候我很羡慕能够十指紧扣的人,我也从心理医生那儿了解到,我这种所谓的亲密恐惧症,其实是受了刺激之后才有的,所以那一段时间我一直积极的寻找治疗的法子,你看我现在。还会这样吗?” 姚远摸着我的手:“你现在很正常,很好。” 我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姚远:“你是医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有的病症都有相对应的治疗方法,都说医者不自医,如果医生生了病,大概也要去找其他医生看病吧?” 姚远的眼中有着恐慌,握着我的手也准备撤退,我死死抓住他:“别放开我的手,也别放弃自己,如果人的一生永远一帆风顺,等到老了的那一天再回首,发现自己永远都在同一条人生轨道上,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而两个人在一起,总要经历风风雨雨才能长久,不论是我,还是你,我们都应该积极面对人生,就像医生总是会劝人们体检一样。不就是为了早点治疗吗?” 姚远的眼神终于彻底失去了光芒:“黎黎,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笑着问:“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瞒住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医院里泡妞,看中哪个漂亮的护士美眉了?又或者是看上了哪个病人的小姨妹?” 姚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你竟然会怀疑我有这些龌龊的事情?” 我捧腹大笑:“逗你玩的呢,就你这种走在大街上眼里只有同性没异性的家伙,怎么会有哪些糟心窝子的破事,不过对我而言,只要你不出去找小三小四小五,其余的事情都是小事。” 姚远伸出右手;“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做这种对不起你的事情,黎黎,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我再次哈哈大笑:“都说了是逗你的呢,怎么成熟稳重的姚医生也会变的这么唯唯诺诺的,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姚远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我笑够了之后才正儿八经的说:“现在,你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 当话语权再次交到姚远的手中,他脸上的彷徨更加深刻了,这种事情本来就难以启齿,加上我看他的表情又很严肃,弄得他根本无从说起。 这一刻的煎熬我都明白,许久以后我才直言:“许敏找过我了,关于你的事情,你的过去,你的一切,我以前知道的不知道的所有的事情,我现在全都知晓,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姚远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悲痛片刻之后蹲在我身旁:“对不起,黎黎,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我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怕会我把这一切告诉你了,你会像很多年前一样,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我们的婚礼取消吧。”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半晌过后才仰天长叹:“我就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就只能嫁给一个又老又丑还缺胳膊少腿的男人,你果真是开始嫌弃我了。” 姚远看着我,目瞪口呆。 一会儿后,他才急于澄清:“不不不,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我不想耽误你一辈子。” 我指着他的胸脯:“所以你现在就狠心让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面对即将到来的婚礼,面对这个孩子出生之后连户口都上不了的问题,面对我一个女人要艰辛养活两个孩子的处境,你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你爱我,男人果真都是靠不住的,既然你不愿意娶我,那我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说完我就负气冲冲的疾走了好几步,姚远紧追了过来拦住我:“黎黎,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我不娶你。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会照顾你和孩子。” 我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娶我,哼。” 姚远都急的眼泪都来了:“我不是不愿意娶你,我愿意娶你,只是...” 我挽着姚远的胳膊大声说:“我也愿意嫁啊,那你现在这样刺激我,是闹哪样?” 姚远语塞,吞吞吐吐的说:“我只是觉得我有病,我配不上你,我...” 我放开他站在他对面,双手叉腰像个泼妇似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天我得了病,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离我而去对不对?” 姚远连连摆手:“不对不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但是我不能自私的让你承受一段无性的婚姻,这样对你而言太残忍了。” 这句话他终于说出了口,我走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臂:“姚远,我不知道对医生而言,什么样的病痛才算是走入了绝境,但对于我们寻常百姓而言,只要医生没有宣布放弃,我们就觉得还有希望,现在你告诉我,病入膏肓的癌症和你现在所面临的心理障碍,哪一个才是致命的?” 姚远蠕动了嘴唇,没有回话。 我垂下眼睑:“对我而言,如果身体机能全部坏死,就算心里有再多求生的欲望也是颓然,但是,你现在身体健康,只是心口被阴影遮挡了一块,难道我不够资格成为你心中的太阳,为你驱赶走这一片阴霾吗?” 姚远有所触动,我继续说道:“如果是我,是我现在没有走出那种心里恐惧,你会不会放弃我?” 姚远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会。” 我嬉笑:“那就对了,你是医生,只要你愿意面对你内心的阴霾,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放弃自己的专业,我还等着你亲手迎接我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听到小生命,姚远的目光都拉直了,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的附和我:“对,一起迎接小生命的到来。” 我松开他转了两下身子:“那你现在还矫情不?还要取消婚礼吗?现在取消婚礼还来得及,趁路路还没把那笔二十万的礼金交给我爸妈,否则的话,你退婚,礼金恕不退还。” 姚远走上前两步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轻说:“礼金太轻,不如再押上我这一生,可好?” 我打了个响指:“等孩子出生之后,你带我去巴黎吧,我很想去呢。” 许敏早就跟姚远提起过巴黎和心理医生的事情,姚远当然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他将脑袋耷拉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抽搐: “黎黎,谢谢你,你是我此生的最幸运。” 我咯咯笑着:“只听过小幸运。没听过最幸运,姚医生,你这么会撩妹,我嫁给你会很没安全感啊,怎么办?” 姚远指着不远处遛狗的人说:“要不你去买下那副拴狗的链子,然后把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 我低头一看,坏笑:“我只有裙子没有裤子,你明显是在欺负我。” 我跑出去很远,姚远在后面追:“黎黎,你怀着身孕不能剧烈运动。慢一点。” 回家的路变得轻快无比,如释重负之后的姚远也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我从没见过他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到家门口的时候,张路已经回来了,她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拿姚远打趣: “哟,这是偷着蜜了吗?姚医生你都快笑出一脸褶子了。” 我和姚远走过去:“警告你,别欺负我们家的姚医生。” 姚远一直在笑,简直都成了一个小傻子了。 张路都被他传染了,搂着我开口问:“你这么开心,莫非你已经知道今天晚上有惊喜?” 有惊喜吗? 我和姚远面面相觑,张路吧唧嘴:“快进屋吧,一个大大的惊喜正在等着你们。” ☆、124.神秘盒子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通常情况下从张路口中说出来的惊喜,都是妥妥的惊吓。 所以在进屋子前,我就已经给姚远打了预防针,他踏进屋的那一刻很自然的牵着我的手,张路看到后差点失态要上来拆开我们,随后在我耳边快速的说: “实在是角色转换不过来,请谅解。”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喉间像是哽住了鱼刺一般难以言喻。 但是屋子里并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 徐叔出去之后一直没回来,而齐楚等人也都不在,妹儿在刘岚那儿,客厅里显得很冷清,三婶一走,整个家里就好像空了一般,让人很不习惯。 张路往沙发上一躺,唉声叹气道:“太无聊了,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就是吓唬吓唬你们,听说加强血液循环有助于身体健康,你们俩感觉如何?” 可见张路真的是无聊到了极点,不是没有惊吓就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姚远把我送回家之后就走了,我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张路走过来,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手机辐射对胎儿发育不好,茶几下面有育儿书,你多看看。” 我低头一看,一只看起来有点新的泰迪熊放在下面,我拿起来看了看,问张路:“你把小榕的泰迪熊洗了吗?妹儿去沈洋家不是把泰迪熊抱走了吗?” 虽然款式差不多,但这只泰迪熊和小榕刚来的时候抱的完全不一样,我看着张路坏笑的样子,发狂一样的把家里上下全都找了一遍,最后在阳台上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榕。” 我轻轻唤了一声,小身影蠕动了一下。 我走过去蹲下身,将晾在阳台上的床单掀开,小榕惊喜的朝我扑过来:“阿姨,你终于找到我了。” 我看到小榕红彤彤的脸蛋,抬头看站在我们旁边的张路:“小榕怎么在这儿?韩野呢?韩野回来了吗?路路,韩野呢,傅少川呢?佳怡呢,他们都回来了吗?” 张路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而凑巧的是,姚远回来拿落在桌子上的手机,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朝着阳台走来,小榕下意识的扑进了我怀里。 张路也吓到了,结结巴巴的问:“姚...姚医生,你怎么回来了?那个门没锁吗?” 姚远尴尬的笑了笑,晃晃手里的手机:“那个走的时候想着轻点关门,才发现门没关好,我走到路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手机没带,这不,我急忙回来拿了,这位是?” 张路反应很快,张开手臂大声呼叫:“哦哦,这就是我说的惊喜,一个大大的surprise,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榕,他长的是不是很帅。他是我专门找来给你们婚礼上当小伴郎的人选,和妹儿正好凑成一对金童玉女,姚医生,这婚礼的细节都是你在筹备,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加入这么一个小小的环节吧?” 姚远的目光一直盯着小榕,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小男孩长的很帅,好,那没别的事情的话,你们早点休息,后天就是婚礼,明天我还要值班,所以明天不能来看你。” 我心口都扑通扑通的,说话都有些颤抖:“好的,你忙,要注意身体。” 等姚远走后,我差点瘫倒在沙发上。 小榕抱着泰迪熊站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阿姨要结婚了吗?是和爸爸结婚吗?爸爸过两天也要结婚了,只是我想念了妹妹了,阿姨,妹妹呢?” 妹妹呢?我茫然的抬头看着张路。 张路蹲下身来替小榕整了整衣服领口:“我刚给沈洋打电话,他现在带着妹儿应该快到了吧,黎黎,你还好吧,我看你刚刚见到姚远的眼神像是撞见鬼一样的,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我和张路都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移到小榕身上,小榕看了看我们俩:“阿姨,你为什么不和爸爸结婚?我和爸爸回了美国之后,爸爸每天都开心,每天晚上都会喝酒,小姨说爸爸是在想你,阿姨,你也想爸爸吗?” 小姨? 我看着张路,她耸耸肩:“别怪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徐佳怡是小榕的小姨,我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小榕抱着泰迪熊坐在花园里荡着秋千架,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我也跟你一样,发疯似的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但是只有小榕在。问他是谁送来的,他说是小姨,问他小姨是谁,他说...” “我的小姨叫徐佳怡。” 小榕声音洪亮,我心里一咯噔,仔细看来,小榕和徐佳怡确实有些相似之处,都说男孩长的像妈妈,我以前还听童辛跟我说过,说我和徐佳怡有时候乍一看还挺像两姐妹,只是徐佳怡的个性好动,加上穿衣打扮的不同,所以平时很难看出来。 “那你的小姨呢?你小姨去哪儿了?” 我紧抓住小榕的手臂,张路在一旁劝我:“黎黎,你先别激动,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我也不知为何,看到笑容的那一刻就突然想起韩野离开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一直很模糊的意识在此刻变得清醒许多,我闭上眼都能想象到韩野当时离开我的时候的场景。 两行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小榕伸出小手替我拭泪:“阿姨。你哭了。” 张路递了纸巾给我:“擦擦吧,你这样真的会吓到孩子的,等会沈洋就带着妹儿来了,你让孩子们看着你哭,不太好。” 我冷静下来后,断断续续的从小榕口中得知,他是偷偷摸摸的跟着徐佳怡回了国,但是徐佳怡吩咐他站在家门口等我们,然后她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如果徐佳怡真的是小榕的小姨的话,她怎么会把小榕放在家门口不管呢。 第124节 我几乎是用一时间和张路想到了一块:“医院。” 张路点头:“没错,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谭君为了保护徐佳怡受了伤,徐佳怡又是个心软善良的女孩,她肯定会去医院看望谭君的。” 我起身拉着张路的手:“那还等什么,那我们快去医院,只要找到了佳怡,所有的谜团就都能解开了。” 张路将我拦住,看着小榕问:“他怎么办?他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这个孩子早就累了,今天我知道姚远会送你回来。我怕他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小榕是韩野的孩子,并且在婚礼之前出现的事实,所以我才会跟小榕玩躲猫猫的游戏,为了不让姚远起疑心,我还特意疯疯癫癫了一把说是有大惊喜,不如你留下来照顾小榕,我去医院找徐佳怡。” 我哪能在家坐得住,刚好沈洋来的也及时,妹儿一见到小榕,两个在一起没相处多久的孩子开心的手舞足蹈,小榕还主动把泰迪熊交给妹儿: “回国的时候走太急,只带了泰迪熊,妹妹,这只小熊送给你。” 看着他们兄妹情深,我不由得叹口气。 沈洋站在客厅里问:“电话里没来得及好好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韩野呢?他怎么没回来?” 我急着去医院找徐佳怡,张路见我心急,只是交代了沈洋两句:“你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我们很快就回来,小榕喜欢吃鸡蛋面,如果你会下面的话,麻烦你给孩子做点吃的。” 交代了几句后,张路随后跟了出来,她开车很稳,我却很心急:“路路,你开快点,我怕佳怡会故意躲着不见我们。” 张路打着方向盘安慰我:“如果她故意躲着不见你,那你是找不到她的,就像三婶,我们都知道她应该没有离开星城,可我们就是不知道她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我们,韩野没有回来,徐佳怡也没有勇气面对你,留下一个小榕,怕是想提醒你一定要等韩野回来,不要轻易就嫁人。” 我心急如焚,哪听得进去她的劝告,来到医院之后,这些日子我们只安排了人照顾谭君,却很少亲自前来探望,一问之下才得知,魏警官已经在极力追捕嫌疑犯,而谭君伤好之后出了院,至于徐佳怡有没有来过医院,根本无迹可寻。 眼看着希望破灭了,我心里那点小火苗像是被人无情的掐熄了一般,看着深邃的夜,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空荡,我突然不想回家,不想看见小榕,也不想从小榕的口中听到爸爸二字。 徐佳怡醒了,按理说她应该回国接受盘问,张路说起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又找到了魏警官,但是他说根本不知道徐佳怡已经清醒的事情,最近一直在追寻另外两个嫌疑犯的下落。 回去的路上,我一遍一遍的拨着徐佳怡的电话,电话里一遍一遍的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快到家的时候,我收到徐佳怡发给我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一个字:等。 我都快被他们这样的方式折磨疯了,在家门口,张路拍了拍我的腿:“姚医生还在那儿等着,你要不要下去跟他好好聊聊。” 姚远坐在家门口的长凳上,看起来像个佝偻落寞的小老头,张路见我没有回应,小声说:“去吧,两个人之间唯有以诚相待才能获取对方的真心,不管小榕回来带给你的是怎样的震撼,你至少应该给他一个交代。” 在下车之前,我在心里跟自己说,韩野,我最后一次拨通你的电话,如果你还没接的话,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但是这最后一通电话拨过去,回应我的依然是那一句冰冷没有温度的话语。 张路开着车子进了车库,我来到姚远身边,低头看着他: “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又落下东西了?” 姚远好半晌才抬头,看着我的时候。我能从昏黄的路灯照映下看到他闪着泪花的双眼,下一刻,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我的腰,脑袋贴在我的肚子前,他抱的很紧,我浑身都一颤,右手缓缓放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现在怎么突然这样?” 姚远哽咽着小声的问:“我能安安静静的抱你一会儿吗?” 我在答应他之前看了一眼手机,晚上十一点五十七分。 我摸摸他的头:“给你三分钟的时间,都说婚礼之前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三分之后十二点,你必须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可不想再婚礼上看到一个一蹶不振的新郎。” 姚远搂住我的双手都在颤抖,他慢慢的松开我站了起来,他很高,我穿着高跟鞋要仰望他。 “小榕回来了,韩野应该也很快就会回来,你确定不等他吗?” 我很想放声大笑,最终还是趋于平静:“等他,等他做什么?既然我们要结婚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韩野把星城的所有房产都留给了我,我们有那么多的东西,难道还在乎他那一份份子钱吗?” 我故意说的很轻松,姚远心疼的摸着我的脸:“黎黎,我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反悔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委屈自己,我爱你,是希望我能带给你幸福,如果你的幸福需要我陪在你身边,那我哪儿都不会去,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如果你的幸福需要我腾出位子来远远的看着,我会成全你的。” 成全。 我冷笑一声:“姚远,你是不是反悔了?” 姚远垂着头:“你知道的,我做梦都想娶你,但我想娶的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你,而不是心有不甘的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等的,黎黎,我等了你近十年的时间,那么多漫长的岁月我都等过来了,我不在乎多等你几天,几月,甚至是几年。” 我一脚踩上了长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你就等着,等十年二十年,等黄土埋到我的嗓子眼,等我们都死翘翘了,你还接着等,继续等,既然你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为何还要折磨自己继续等下去,等一个人的滋味好受吗?你好受吗?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心里想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的怀里,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姚远慌忙来抓我:“黎黎,你先别激动,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说。” 我真是受够了等待,这么多天过去,韩野没给我半点信息,哪怕他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亲口跟我说一声让我等他回来,我会等的。 只是现在的我无比的绝望,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他的行为辩解。 而我最痛恨的事情,就是等待。 姚远将我抱了下来紧紧的搂住我,一声一声的向我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保证我不会再说混账话,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我的声音极大,阳台上,张路和沈洋都在张望着。 我稍稍平复好了心情之后,低声问:“你在这儿等我,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是要取消婚礼吗?” 姚远都被我吓住了,木讷的摇头:“不,不取消,我娶你。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万千阻挠,我都娶你。” 我心情复杂,姚远牵着我的手:“回去之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后天我早点来接你。” 姚远送我到门口就回去了,我进屋的时候还听见张路在阳台上问:“姚医生,这一次是真的回去了?还是在门口等着念念不舍?” 姚远大声回答::“真的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帮我照顾好黎黎。” 张路哈哈大笑:“后天结婚,我叫你姐夫的话,你会给我发红包吗?” 姚远答:“必须给一个大大的红包。” 张路还想问有多大,被我从阳台上拉了回来。 沈洋还在客厅里陪着孩子们玩耍,张路催促道:“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孩子们也该睡觉了,沈洋,你回去吧,你不回去干妈也睡不着觉。” 但是沈洋纹丝未动,张路很会看人眼色,立即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卧室。 我坐在沙发上,脑袋里一团乱麻。很多的情绪都理不清。 沈洋坐在我身边,许久之后沉重的叹息一声,问:“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呵呵笑着:“做什么准备?婚礼时姚远筹备的,一切流程都按照婚礼策划来,我只需要养好精神出席我的婚礼就行,沈洋,我嫁给你的时候还挺亏的,保守的结婚仪式,租来的婚纱,连婚鞋都是买了人家二手的,穿了一次就坏掉了,我们的蜜月旅行是在菜市场,新婚是在学厨的过程中度过的,后来生孩子,你也没对我上过心,现在想想,我二婚能嫁给姚远这么好的男人,还真是老天开眼。” 沈洋一直盯着我,看我说着说着眼泪往下掉,拿了纸巾替我擦泪:“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这些形式化的东西,你在乎的是你嫁的人是不是你爱的,当初你嫁给我是因为有了孩子,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受了委屈,所以我才要提醒你,结婚是人生大事,不可儿戏,你是要嫁给爱情的人,为何要勉强自己嫁给妥协。” 我笑的泪水直流:“嫁给妥协,何来的妥协,我不过是想找个人陪我度过下半辈子罢了,姚远很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我大概以后都不需要长大,闭上眼睛我都能想到他会把我宠的像个公主。” 沈洋微微叹息:“那又怎样,他对你再好,终究不是你心尖上的人,一个女人要么为了钱而嫁,要么为了爱而嫁,要么为了现世安稳而嫁,你想想你属于哪一种?为了钱吗?你比姚远更有钱。为了爱吗?你心里爱的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是为了现世安稳,那就更不需要委屈自己了,何必为了赌一时之气赔上自己的后半生呢?” 沈洋字字句句都敲击着我的心坎,我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递给他:“快一点了,你赶紧回去吧,老人家不比年轻人,熬不得夜,你要是不回去,她要担惊受怕一晚上。” 我是在下逐客令,但沈洋却没有半点挪动。 “曾黎,你爱姚远吗?” 没有任何人敢问我这句话,沈洋也是鼓起勇气问我,我轻笑:“爱不是说出来的,爱是需要做出来的,难道我需要整天把爱一个人挂在嘴边才算是爱?沈洋,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但是和怎样的人在一起,过怎样的人生。对于女人而言,这永远是一场不到最后不知输赢的赌注,但人生在世总归是要赌一次的,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风风光光是一辈子,颓然失意也是一辈子,无所谓了。” 沈洋沉默良久,抹了一把脸后别过头里看我:“我换个问句,你还爱韩野吗?” 我哈哈大笑,将我的手机收了回来:“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 沈洋终于挪动了身子,正对着我:“爱就再等等,韩野那么爱你,他一定会回来,到时候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相信姚远这么爱你,他会陪着你等的。” 我苦笑:“要是不爱呢?” 沈洋深呼吸一口气:“要是不爱了的话,那你当我的话没问过,你好好休息,明天美美的等着做姚远的新娘。” 说完之后,我们谁都没有接下一句。 许久,沈洋起了身整了整衣服:“好了,很晚了,你的婚礼我会出席的,不管你嫁给谁,只要你幸福快乐,我都会祝福你。” 我没有多说什么,沈洋走到门口之后,又折回来双手紧握着我的手臂:“曾黎,到任何时候你都不要放弃等待,毕竟遇到真爱是一件千载难逢的事情,你已经因为孩子而妥协过一次了,我希望今后的你出嫁,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嫁给爱情。” 我忍着眼泪笑着说:“沈洋,谢谢你,我会幸福的,也祝你幸福。” 沈洋走后,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很久。时针指向一点半的时候,张路才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我身边许久都不说话。 我静静的依偎在她身上,她搂着我的肩膀说:“如果你不愿意嫁给姚远,你就直说,不要委屈自己,如果你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一回,我相信姚远不会让你失望,你在姚远身上下的赌注,只赢不输。” 我闭着眼睛回答:“让我靠一靠,我觉得好累。” 但是我没有倚靠多久,卧室里就传出小声的哭泣。 张路推了推我:“黎黎,去看看妹儿吧,她已经知道你要跟姚远结婚的事情了,她很难过。” 平时这个时候的妹儿早就沉沉睡去,我到房间的时候,还感觉到被窝里小小的身子在抖动,我开了灯,她受了惊吓一般的踢开被子,见到是我之后。哇的一声就哭了。 张路在门口推我:“哄哄吧,她和韩野感情深,一下子让她接受这个事实,确实苦了她了。” 妹儿哭了整整半个小时,哭累之后才断断续续的问:“妈妈,你真的要和...要和爸爸分开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紧紧搂住她问:“妹儿,要是姚远叔叔做你的爸爸,你愿意吗?” 妹儿哭的撕心裂肺,一直摇着头:“不要,妈妈不要,不要嫁给姚远叔叔,我不要姚远叔叔做我的爸爸,妈妈,你让爸爸回来吧,你给爸爸打电话,你告诉他,我以后再也不抢小榕哥哥的泰迪熊了,就算小榕哥哥抓花了我的手,我也坚强。我不哭,妈妈,你快把爸爸找回来吧,我不想跟爸爸分开。” 我听着眼角不断的抽搐,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止都止不住。 张路在门口也忍不住抽泣出声来,小榕似乎是被我们闹醒了,来到房门口,看着我们三人都在哭,他也突然间就哭了。 张路牵着小榕的手走到我们面前来,小榕扑进我怀里,哽咽着说:“阿姨别哭,爸爸一点会回来找你的,小姨说让我先回来陪着阿姨和妹妹,我现在是大男子汉了,我会保护你们,等爸爸回来了,我和爸爸一起保护你们。” 我们都抱做一堆哭成一团,直到一通电话打破我们之间的悲伤。 妹儿指着我的手机兴奋的大喊:“妈妈,是爸爸打来的电话,是爸爸。妈妈,你快接电话。” 我拿着手机一直在颤抖,还是张路帮我按了接通键,我听见韩野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喂。” 妹儿和小榕抢先大喊:“爸爸,爸爸,爸爸,我是妹儿。” “爸爸,我是小榕,爸爸,阿姨就在我身边,爸爸,你不回来,阿姨很难过,阿姨还在哭呢。” 两个孩子抢着手机喊着叫着,我的泪水一直停不下来,张路从孩子们的手里抢过手机嘘了一声,然后把电话递给我。 妹儿和小榕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发出声音来,我颤抖而又小声的问:“喂,是韩叔吗?” 但令我失望的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妹儿慌忙问我:“妈妈,你是不是摁了静音?” 我检查了好几遍,手机是正常的,我的手机电量还有百分之七十,信号也是满格,我再次喂了一声,喊了一句:“韩叔,是你吗?”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谄媚一般的回我:“喂,你是曾黎吧?” 我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听声音应该是小措。 张路火冒三丈,冲着电话大喊:“臭女人,赶紧把电话交给韩野,我们不会坏了你的好事,我就想跟韩野说一句话,说完我就挂。” 小措玲珑般的笑声传来,过了一会之后用韩野的微信发给我们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韩野光着上半身趴在床边呕吐,应该是喝多了。 小榕像个小大人一般的叹口气:“哎,爸爸又喝醉了。” 妹儿带着哭腔说:“爸爸一定很难受。” 但是接下来的几张照片却让我们始料未及。张路手快,及时的捂住了妹儿和小榕的眼睛,冲着我喊:“黎黎,你去把门关一下,好像风有点大。” 第125节 我起了身,呆呆的站在床边,照片里是韩野和小措在一起睡觉的图片,尺度大到我几乎站不稳。 张路哄好两个孩子之后拉着我去了主卧,叉着腰问:“臭女人,你发这些照片过来是想证明什么?” 小措轻笑:“曾黎,我听说你要跟姚远结婚了?恭喜你啊,竟然赶在我们前头了,只不过小野哥哥可能不会来参加你的婚礼,这几天我们已经在招待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很遗憾你不能来,但是没关系,六月初我们会在星城举办婚礼,到时候你想跟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拦着的。” 电话里韩野好像嘟囔了一句,小措哈哈大笑:“张路。你不是要跟小野哥哥说话吗?他现在清醒一点了,你有话就快说吧。” 张路对着手机大吼一句:“韩野你个王八犊子,我希望你和这个贱女人天长地久,明天...” 话没说完,小措那边却慌忙的挂了电话,张路气不打一处来:“臭婆娘,老娘我还没开骂呢,再打过去,我非得把韩野臭骂一顿不可。” 只是电话再打过去,依然是已关机。 这一夜,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睡的,张路在我的房间里打了个地铺,就怕我们会出什么事情。 我只觉得自己很累,半夜,几乎不说梦话的妹儿在梦里大声哭着找爸爸,泪水浸湿了小枕头,不管我和张路怎么哄,妹儿醒不过来,却在梦里哭的人肝肠寸断。 小榕也一样,他一直在说梦话。一开始喊妈妈,后来喊爸爸,最后就变成了喊我的名字。 两个孩子几乎一样,在黎明破晓时分发起了高烧,我和张路把两个孩子紧急送到了医院,小榕还好,吃了药之后烧就退了,妹儿却一直高烧,嘴里一直喊着爸爸。 大清早沈洋和刘岚就来了,沈洋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妹儿这个样子,你明天还怎么结婚?” 我摸着妹儿的额头,特别烫,这几天的天气还算好,星城的初夏已经很热了,妹儿这高烧来的实在是突然。 好在中午过后,妹儿的烧就渐渐的退了下去。 医生说送来及时,孩子又是因为悲伤过度还会这样,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可以回家,好好照顾着。过几天就会痊愈。 在病房门口,沈洋悄悄问我:“我听说你给妹儿和韩野做过亲子鉴定,结果怎样?” 我还记得姚远在张路的咖啡店给告诉我亲子鉴定的结果的时候,当我听妹儿不是韩野的女儿的时候,我心里既失落又有点小庆幸,但这一刻,我只能看着沈洋的双眼说: “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韩野的,我也不知道妹儿是谁的孩子,我这个母亲做的很可悲吧,孩子已经六岁了,而我却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妹儿是谁的孩子,但是没关系,她是我的就好。” 沈洋似乎也有些失落,试探性的问我:“如果妹儿是韩野的女儿,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韩野的,你还会嫁给姚远吗?我想听真话,你能直截了当的告诉我答案吗?” 我还能说些什么,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一遍的跟他解释:“妹儿不是韩野的女儿,我相信科学,科学鉴定不是,我不能暗示自己她是。” 沈洋却一再逼迫我:“曾黎,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吧,如果两个孩子都是韩野的,你还会和姚远结婚吗?” 我冷冷的看着他:“这个阿q似的问题我拒绝回答,回答了又怎样,真的就能安慰自己吗?” 见我一再回避这个问题,沈洋倒也就此罢休了。 只是在沈洋离开的时候,我好像在转弯的楼梯口看到了姚远的衣角,只是当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那个身影匆匆忙忙的就消失了。 再回到病房,张路问我:“沈洋都跟你说了什么?” 当时刘岚在场,我也不好多说,见我有些不太方便,刘岚立即懂了:“黎黎,我正好来了医院,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去挂号问问医生。” 张路客套的问:“干妈。要我陪你去吗?” 刘岚摆手:“不用不用,你就在这儿陪着妹儿和黎黎。” 我把我和沈洋的对话都告诉了张路,她只觉得沈洋的问题很奇怪,只是我们都找不到沈洋问这句话的背后蕴藏着什么。 最后张路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毕竟沈洋和姚远是朋友,虽然说不打不相识,却他们又算是情敌,但是男人之间的感情很奇怪的,可能是沈洋帮姚远问这个问题,求个心安吧,不过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在张路面前我毫无保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婚礼在即,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问我任何问题,人生在世所有的决定似乎都在那一瞬间,这个时候你们多问一句,我心里就多一分忐忑,闭上眼往前走,我和姚远在一起,大概也能过好这一辈子。” 尽管我看得出来张路想劝我什么。但这个时候大家的心里都是极其复杂的。 下午妹儿出院,姚远一直没有出现,而我怀疑在星沙这边的医院见到姚远的那个时候,后来我从姚远的口中得知,今天他有好几台手术,基本上没有什么时间休息。 再晚上的那台手术开始之前,他打电话过来道歉:“黎黎,我今天实在是抽不开身,我理应来照顾妹儿的,实在是有三台破腹产的手术,其中一个孕妇大出血。” 我安慰他:“没事,妹儿的烧已经退了,可能是我昨天带着她睡觉没给她盖好被子,你安心动手术,今天晚上下了班早点睡,要是家里有面膜的话记得敷一个,你累了一天气色肯定不好,结婚是大事,你可不要丢我的脸哦。” 姚远感激似的对我说:“谢谢你,我知道每一次你都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但是请夫人放心,我明天一定会是最帅气的新郎。” 挂完电话之后,张路端着水过来,望着厨房出神。 “要是三婶在家,这个时候肯定和徐叔在厨房里煲汤,徐叔一定会偷吃三婶刚刚炒好的菜,说不定还会偷偷的喝两口汤,现在三婶和徐叔都不在家,虽然徐叔那儿有齐楚陪着,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个家里没有老人,感觉都不像个家了。” 我早有这样的感情,有再多的钱住再大的房子又能怎样? 没有温情脉脉,没有亲情缠绵的家,始终是一个华丽的外壳,里面只有冰冷的空气在来回的穿梭。 “小榕睡下了吗?” 妹儿回来后什么都没吃,只说很困,然后躺床上就睡了。 小榕一直在旁边守护着妹妹,我接姚远电话的时候看见张路带着小榕去洗澡。 张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楼上的客房:“小榕有说梦话的习惯,你知道吗?我听见他一直在叫着三个人的名字,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阿姨,这个阿姨叫的是你吧?” 我不知道小榕口中的阿姨是谁,但是他来我家之后,丝毫都没觉得陌生,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仿佛这儿就已经是他自己的家了一样。 我和张路在客厅里闲聊了很久,说起了我们的大学时光,说起了那个时候的志向,还有心中的白马王子的人选。 张路把我当初择偶的标准念了一遍,然后惊奇的对我说:“我以前只觉得韩野是合适的人选,但我现在才发现,姚远才是最长情的陪伴,就当做这是一场赌注,你敢下注,就稳赢。” 我搂着她的肩膀点头;“好了,别再安慰我了,不就是结个婚嘛,有什么大不了。” 张路豪气冲天的拍着胸脯对我说:“不就是结个婚嘛,等我哪天也闪婚给你看。” 我们正说笑,见妹儿迷迷糊糊的从卧室里出来,手中抱着一个粉红色的礼盒。 张路朝着妹儿挥手:“宝贝儿,快过来,这么晚了是要醒来尿尿吗?” 妹儿揉了揉眼睛,坐在我和张路的中间,大眼睛盯着我说:“妈妈,我刚刚梦见爸爸了,醒来的时候突然记起爸爸以前交代过我的一件事情,他说如果有一天妈妈不要他了,就让我把这个给妈妈看。” 我还没伸手去接,张路三两下就打开了盒子,然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我和张路都傻眼了。 ☆、125.妹儿的身世 张路都没有去拿盒子里的东西,而是抱着妹儿问:“宝贝,这个东西是你爸爸什么时候给你的?” 妹儿烧的有些糊涂,身子软绵绵的靠在我身上,有气无力的回答:“爸爸很早以前就把这个东西给了我,这是我和爸爸之间的秘密,爸爸说有了这个东西,爸爸就永远都不会丢下我,不管爸爸离开我多久,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我颤抖的伸手去拿盒子里的那份亲子鉴定,日期正好指向姚远告诉我亲子鉴定结果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份亲子鉴定上的结果却和之前的全然不同,之前上面写着妹儿和韩野之间毫无血缘关系。这份亲子鉴定却清晰明了的显示,匹配度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完全能够确定,妹儿就是韩野的女儿。 我对这份亲子鉴定没有半分怀疑,妹儿和韩野之间的感情本来就不能用依赖来形容。 “也就是说,妹儿的亲生父亲就是韩野。” 张路看完之后抬头盯着我:“也就意味着,姚远骗了你,他拿了一份假的亲子鉴定结果骗了你,其实妹儿是你和韩野的孩子,七年前在酒店里和你发生关系的男人是韩野,那现在的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韩野那么优秀的男人却偏偏出现在你身边。处心积虑的靠近你,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那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都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呢?” 如果妹儿是韩野的孩子,那就意味着他靠近我的目的,不是因为他爱我,或者不是单纯因为他爱我。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我已分不清韩野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妹儿睡着后,我也准备睡觉,张路神叨叨的来到我的房间,半晌才憋出一句: “韩野会不会是想从你身边夺回妹儿的抚养权,毕竟他的经济实力远胜于你。而且他有权有势,天啦,我不敢再想下去,细思极恐,我突然觉得这里面阴谋横生,要不我们最近把妹儿送到哪个亲戚那儿去住上一阵吧。”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如果仅仅是为了妹儿的抚养权,韩野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他完全可以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横插一杠,现在这个时候跟我抢孩子,他就算有再雄厚的实力我也不会怕他。 但是这样的念头毕竟是最坏的,韩野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我决定相信他。 见我沉默不语,张路钻进被窝:“明天你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今天晚上我陪你睡。” 这个场景无比熟悉,我和沈洋结婚的时候,张路也是这样陪在我身边,我肚子里也怀着宝宝,只是那一晚的我们,都在憧憬中围城内的美好生活,我以为只要结了婚,就有了栖身之所,女人这一生有了归宿,心就不会感觉漂泊。 但是生活给我上了沉重的一刻,女人一旦踏入围城,失去的远比你得到的多。 我们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良久,张路问我:“关灯吗?” 我伸手拦住她欲要起身的动作:“别关,以后黑暗的日子还多着呢。” 张路翻过身来抱着我:“别怕,嫁给姚远或许对你而言有些许的缺憾。但你以后的日子绝不会黑暗,他会带给你光明,或者说你们都需要拯救对方,给对方光明。” 我苦笑一声,张路紧紧握住我的手:“或许是天意吧,让你在婚礼的前一晚得知妹儿的身世。如果你决定悔婚,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声就好,剩下的我帮你解决。” 天亮之后我就要嫁人了,我侧头看着张路:“我爸妈那儿怎么说,他们应该天一亮就要出发。” 之前张路跟我说要提前去接我爸妈,但我爸妈说最近家里比较忙,抽不出空来。 “我总感觉干爸干妈都知道了,况且也不能让他们接受在婚礼上突然看到女婿换了个人,我有种预感,干爸干妈不会出席你的婚礼。” 再怎么说我爸妈都不可能缺席我的婚礼,然而,天一亮我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说爸爸突然浑身不舒服,所以婚礼来不及参加了,如果我这个做女儿的真有心的话,那就回老家补办一场婚礼。 六年前我和沈洋结婚,爸妈就抱怨我没能在老家办一场婚礼。 姚远也大清早打电话来说他的父母好像来不了了,本来昨天就应该回到星城的。但是突然出了一点小状况,暂时回不了。 张路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没有双方父母参与的婚礼算怎么回事?这里面不会是有人从中作梗吧?” 这场婚礼实在是太过仓促了点,但婚礼还得举行,好多朋友都收到请柬到了湿地公园。 穿上婚纱后,张路连连惊叹:“这婚纱美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有一天我结婚。我也想要许敏帮我设计,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许敏推门而入:“当然愿意,只要你告诉我一声就行,这一次太过仓促,婚纱的很多细节都还可以再完善,不过曾黎颜值高,能把人的视线从婚纱上挪开。” 我握住许敏的手:“谢谢,谢谢你能来。” 许敏双眼微肿,应该是一夜未睡且哭过了,面容有些憔悴:“姚远的婚礼我必须来,虽然时间短任务急,但我看得出来今天的婚礼很用心。” 婚礼现场我还没看到。据说露天婚礼在一片大草坪上举行,临江,且设置了一块很大的显示屏,所有的花都是我喜欢的满天星,五颜六色的编织成一个梦幻的世界。 小榕和妹儿一早醒来就在房间里呆着不出来,我做好了鸡蛋面喊他们两个。他们不哼一声也不开门。 “黎黎,这俩孩子怎么办?三婶和徐叔不在,我感觉我们的家都散了,你去哄哄他们吧。” 张路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将两个孩子劝出来,我穿着婚纱站在门口耐心的劝着:“妹儿,你听话。把门打开。” 许敏站在门口问:“这里面是你的女儿?” 我点头:“她应该是在赌气,路路,房门钥匙在哪儿?” 张路把家里找遍了都没找到,急的满头大汗:“钥匙都交给三婶保管的,三婶一走,我们在这个家里都快分不出东南西北了,也不知道徐叔什么时候才能把三婶找回来,不如我们撞门吧,万一哪个孩子想不开怎么办?” 我满脑子都是妹儿的手腕被割开的情景,听张路一说我就急了,我给徐叔打电话问钥匙在哪儿,徐叔那端有点吵闹:“找到了。你三婶找到了,我们下午就能回来。” 听着徐叔激动的语气,我也没多问他是在哪儿找到三婶的。 拿到钥匙后开门,小榕和妹儿都老老实实的靠着墙角站着,我走进去,蹲下身问:“你们在这儿站着做什么。快出去吃早餐。” 妹儿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妈妈,你能别嫁给姚远叔叔吗?” 第126节 张路也抱着小榕问:“你为什么要在墙角站着?” 小榕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爸爸说了做错事情就要被罚站,我第一次来阿姨家的时候就把妹妹的手抓花了,所以是我做错了事情,阿姨才不要爸爸了,我现在乖乖罚站。阿姨不要丢下爸爸好不好?” 我搂着妹儿,她又退回到墙角,和小榕排排站:“我也做错了,我不该在没经过小榕允许的情况下就碰小榕的泰迪熊,妈妈,我以后也不淘气不惹事不让你伤心难过。你别丢下爸爸好不好,我和小榕都希望爸爸妈妈能在一起,我不要妈妈嫁给姚远叔叔。” 被两个孩子一说,张路都开始抹泪了,许敏也蹲下身来耐心的劝着他们: “阿姨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妹儿和小榕齐齐点头。 许敏干脆席地而坐:“有一个小朋友,假如那个小朋友叫小妹。也就是你好不好。” 许敏指着妹儿,妹儿点点头:“嗯,我叫小妹。” 许敏接着说道:“小妹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好朋友叫小敏,一个好朋友叫小榕,就当做是我们两个,小敏非常非常喜欢小妹,但是小敏的家人都在国外,小敏必须陪在亲人身边,小妹,阿姨问你,小敏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能不能和小榕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妹儿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小榕,伸手勾住小榕的手:“能,妹儿跟哥哥一定能好好的,乖乖听话。” 许敏擦了擦妹儿的眼泪:“那现在韩野去了国外回不来,妈妈和叔叔能不能在一起?” 张路在一旁唏嘘:“这是一个很烂的故事。” 但奇怪的是,小榕像个男子汉一样的站出来看着我:“阿姨,我懂了,小敏就是爸爸,爸爸在国外陪着爷爷,不能回来陪你,所以阿姨要跟姚远叔叔在一起,让姚远叔叔代替爸爸照顾你。对不对?” 我无言以对,许敏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现在你的妈妈怀了小宝宝,身边必须要有人照顾,可是你们的爸爸现在不能回来,那就只能让姚远叔叔帮你们一起照顾妈妈,你们觉得好不好?” 毕竟是小孩子,许敏这几句毫无说服力的话,却让两个孩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许敏从地上站起来,对两个孩子伸手:“来吧,那你们现在跟阿姨走吧,我们去换漂亮的衣服,然后提着小花篮开开心心的参加婚礼做小花童好不好?” 看着许敏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别的房间换衣服,张路将我扶起身来:“孩子们说的都是心里话,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我擦了擦泪笑着说:“姚远的迎亲车队快来了吧,可惜三婶和徐叔不在家,如果他们在家的话。今天肯定会热闹许多。” 张路搂着我的肩膀:“没关系,这个婚礼就当做是演习,干爸干妈不是说了吗,必须回家补办一场婚礼,到时候让新郎官风风光光的再迎娶你一次。” 我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反手挽住张路: “走吧,我们去看看小花童,妹儿一直吵着要穿粉红色的裙子,这下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 张路冲我一笑:“门铃响了,我先去开门。” ☆、126.婚礼上的空位 许敏真的有一双神奇的手,她给妹儿和小榕设计的礼服很合身,小榕的那身是她熬夜赶制出来的,经过姚远简单的口述,她脑补了孩子的身材后,做出来的小礼服和我的婚纱以及姚远的新郎服都是遥相呼应的,用张路的话说是,许敏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 但是两个小家伙都还在哽咽中,虽然听懂了许敏讲的道理,却还是过不了感情上这一关。 张路去开门,进来后站在门口问: “猜猜看是谁来了?” 这个时候还能有谁,不等张路说完,门口就哇的一声传来小孩的哭啼,我双手撩起婚纱裙摆朝门口走去,童辛抱着她的小孩站在我面前: “辛儿,你终于回来了。” 童辛瘦了很多,做完月子之后的她虽然还在哺乳期,但不管怎么吃,体重都是直线下降。 刚出生的时候婴儿很丑,但现在这个孩子的五官都已经长开了,十分帅气的一个小伙子。 我伸手去抱:“小关关,小关关都长这么大了,刚出生的时候才巴掌大,辛儿,就你来了吗?” 我看了看后面,没有关河的影子,童辛擦了擦额头前的细汗:“本来想过两天再回来的,路路说你结婚,这不,紧赶慢赶才在昨天夜里到的星城,今天马不停蹄的就来参加你的婚礼了,黎黎,你这是怎么回事,订婚的时候还是韩野,一眨眼到结婚了,新郎怎么还换了呢?” 我嘘了一声:“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跟你慢慢说,小关关好像长胖了很多。五官清秀,长大后又是一个祸害祖国花朵的小恶魔。” 童辛满眼母爱的盯着小关关:“本来家里人要给他取名叫狗蛋的,但我觉得狗蛋不好听,虽然老人家信奉那些小名好养活,终究是不太好,万一长大后同学们拿他的小名来取笑他呢?” 我笑出声来:“狗蛋这名字不错,不过还是小关关好听,对了,你跟关哥怎么样了?还因为以前那句话闹别扭?复婚了吗?孩子都这么大了。” 童辛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不急,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一时半会想不通也是正常的,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来找我吧。” 我不由得叹口气:“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就因为一句话,好端端的一个家就分裂成这样,辛儿,你别怪路路,她就是嘴上没把门,但是心好,这些日子都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 童辛看着正在里头帮孩子们拍照的张路,释怀大笑:“说实话,一开始说我不怨她,是骗人的,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也算是一种信任吧,他要是不信任我,一辈子这么长,难免会有遭到误解的时候,他要是信任我,现在孩子都生下来了,真相大白,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喝断片了而已。” 小关关在我怀里极不安分,童辛伸手:“来,妈妈抱,黎黎阿姨怀了个小弟弟,抱着你这个大胖子会很累的,黎黎。你今天这婚纱可真漂亮,咦,对了,这位美女是你请来的化妆师?跟妆师?还有那个男孩,就是路路所说的韩野的儿子吧。” 我和童辛走了进去,我笑着介绍:“这位是许敏,这是我的好朋友童辛。” 童辛尖叫:“许敏,该不会是多次登上杂志封面的那个职业装设计大师许敏小姐吧?” 张路洋洋得意的搭着许敏的肩膀:“正是她,你等会可以找她要签名,还有,今天的礼服都是她设计的,还有我身上这套伴娘服,我决定了,我以后结婚,婚纱就交给许敏了,我们已经说好了的。” 童辛依然觉得不可置信:“太棒了,我都恨不得再结一次婚了。” 我们正说笑着,就听许敏探头看了一眼窗外,喊道:“新郎官来了,快点,我们准备好,新郎官的红包给的不够大的话,我们就不让他进门。” 毕竟人不够多,张路爱搞怪,也只是让姚远喝了一杯新鲜压榨的柠檬汁罢了。 姚远给的红包也确实很大,张路她们三两下就被收买了,门开的那一瞬间,姚远僵在门口很久,还是后面的齐楚推了他一把: “愣着做什么,等着新娘子给你绣花啊。” 姚远这才恍过神来,走到我面前赞叹一声:“黎黎,你今天真美。” 齐楚哎呀叫了一声,翘着兰花指说:“连老婆都不称呼一声,此时不改口,看你怎么把新娘子迎上轿车,再来个爱的宣誓,否则你们谁都别让新娘子走出这扇门。” 许敏捧腹大笑,指着齐楚问:“怪不得张路要钦点你当伴郎。原来你是我们派过去的卧底。” 齐楚喊冤:“我只是觉得你们太不会为难新郎了,我都要怀疑你们是新郎派去的卧底,不过爱的誓言必不可少,你们赞不赞同?” 张路和许敏大叫:“赞同,赞同。” 姚远难为情的看着屋子里的人,然后慢慢的单膝下跪,拿着手上的那束捧花对我说:“我没有华丽的语言,也没有豪言壮语,我只想告诉你三件事,第一件事,我有的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第二件事,我没有的你想要的我拼尽全力也要给你,第三件事,只要你还在我就永远爱。” 说完之后,齐楚抱怨:“就没了吗?你这爱的誓言也太简短了吧?” 张路都忍不住替姚远说话:“挺好的了,能做到这三点的男人,在这个上了床都没结果的年代几乎绝种了,姚医生,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可是随时会去你家踹门带人的。” 姚远深情款款的看着我,然后在我手上留下一吻: “曾黎,我不敢保证我能爱你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但我向你发誓我会爱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跟我走吧,好吗?” 我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好。” 说完后我看见许敏捂着嘴难以遏制的流下泪来,还一个劲的在辩解说:“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我为你们感到开心,实在是这誓言太感人,我...我...我对不起,对不起,请问你们的洗手间在哪儿?” 我知道许敏是鼓起勇气才来参加这场婚礼,而她此刻的决堤,也正是因为她爱的历久弥新而又深沉厚重。 上车之前,姚远很绅士的站在妹儿面前:“小公主,请跟我们一起上车吧。” 妹儿回头看着被张路牵着手的小榕,怯生生的问:“姚远叔叔,我能把小榕哥哥也带上吗?” 姚远一把将妹儿抱起,柔声回道:“当然可以,小榕,快过来。” 婚车里坐着我们四个人,姚远亲自开的车,后座坐着妹儿和小榕,快到湿地公园的时候,小榕突然问道: “阿姨,结婚了的人还可以离婚吗?” 这句话瞬间问的我和姚远都很尴尬,我特意看了一眼姚远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 妹儿也稍稍靠前说道:“当然能,关河叔叔和童辛阿姨就离婚了。” 我脑袋里还在想,小榕的下一个问题该不会是问... 果真,小榕紧接着又问:“阿姨,那爸爸要是回来了的话,你会跟姚远叔叔离婚吗?” 姚远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一直在抖动,我回过头来摸摸他的小手:“小榕乖,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我也永远是你的阿姨,你要是想吃阿姨给你做的鸡蛋面,随时都可以来阿姨家,阿姨给你做。” 小榕一脸认真的回答我:“可是我不想阿姨只做我的阿姨,我想让阿姨做我的妈妈。” 姚远突然一个急刹车,我都差点撞到,姚远急忙跟我道歉:“对不起。” 我摸摸姚远的手,然后笑着回头对小榕说:“可以啊,你可以认我做干妈,以后你和妹儿一起上学放学,可以住在我家,阿姨会好好照顾你的,如果你爸爸同意的话。” 我本想安慰小榕,毕竟他只是个孩子。 但是他其实什么都懂,他紧紧抓住我的手:“阿姨,我想让你做我的妈妈,不是干妈,是跟妹妹一样的,我以后会帮你照顾妹妹,还会帮你照顾肚子里的小宝宝,我会做一个大哥哥,等我长大了,我还会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花,等爸爸回来,你就跟爸爸结婚好吗?” 姚远一直都选择沉默,倒是妹儿脱口而出:“可是姚远叔叔也没有犯错,妈妈是不可以同时嫁给爸爸和叔叔的。” 一路上这两个小家伙有无数个为什么要问,我听的头都晕了,幸好到了湿地公园,张路一下车就把他们两个带走了,我在休息区看着一脸郁闷的姚远,安慰道: “孩子还小,童言无忌,你别介意。” 姚远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黎黎,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场婚礼来参加的都是同事朋友和年轻的亲戚,家里的长辈老人,我准备另外找个机会再办一次酒席隆重宴请一下,所以...” 我淡笑着挽着姚远的手:“所以今天是我们年轻人的狂欢,老人家也接受不了这么西方先进的婚礼。还有这婚纱,我妈要是看见我穿的这么暴露,肯定会把她的大红外套披在我肩上的,我可不想变成全世界最丑的新娘子,还有啊,趁着现在我还没胖,我想要好好的多拍几张照片,万一我生完宝宝之后身体发福臃肿不堪了呢?” 姚远终于安心了不少:“那你就永远卡在我心里出不来了,多好。” 张路从外面进来,窃笑:“哟,这还没举行婚礼呢,姚医生你这嘴就开始油腔滑调了,你小心我家黎黎的身体,要是得了糖尿病可就都怪你了。” 我没好气的回她一句:“哪有糖尿病那么夸张,最多是长蛀牙。” 张路白了我一眼:“甜不死你,你个小样,那两个小家伙我终于搞定了,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两个就别腻歪了。姚医生,今天来的大部分都是你的医生朋友,估计有不少小护士芳心哭欲碎,肝肠断如朽呢。” 我大概看了一眼,我公司里来的同事极少,因为我一直都出差,来的基本都是跟我打过交道的,令我意外的是,霸姐也送来了大红包,派喻超凡送来的。 张路见了坐在休息室里生闷气,看着红包只觉得别扭:“他送来的红包你也敢收,你不嫌恶心吗?” 我扬扬手中的红包,指着红包上的自己对她说:“你看清楚,这是霸姐送的贺礼,喻超凡不过是个跑腿的,他现在想赚钱都想疯了,哪还有闲钱拿来喝喜酒,你也别为难自己了,都过去了就过去吧,又不是生死仇人,何必弄得彼此跟有着深仇大恨一样的。” 张路喝了口桌上的水,还在不断的抱怨:“你说说他自己怎么就没自知之明呢,就他那样死性不改的人,到哪儿都会被人唾弃的。” 我拍着张路的肩膀:“你就是恨铁不成钢,所谓关心则乱,但他现在走的路是自己选的,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吗?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我刚说完就后悔了,张路看了一眼姚远,又悄悄拉了拉我的裙摆,示意我别再说下去。 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不算特别多,剩下还有十几个位子都让服务员把凳子撤了回来,张路看了一眼手机:“婚礼要开始了,黎黎,你紧张吗?” 我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只是姚远一直在擦汗,似乎紧张的不得了。 连张路都看出来姚远坐立不安的样子,悄悄问我:“姚医生该不会是觉得婚礼不会顺利举行吧?我看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也是苦了他了,我要是他,我肯定心脏病都会犯,到底是做医生的,心理素质比我们好太多。” 我假装自己根本听不到张路的话,不予理会。 只是服务员搬完凳子之后,我指着那一排问:“路路,不是说好发了请柬的人都到了啊?那儿还留着三个位子做什么?” 张路随着我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不确定的说:“还有沈洋没来,他说路上堵车可能要慢一点。” 第127节 我心里也有些忐忑了:“沈洋只有一个人来,那剩下的两个位子呢?” 张路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给妹儿和小榕留的吧,不管那么多了,来来来,我再检查一遍,看你这个新娘子还有哪儿没弄妥。” 婚礼开始之前,我把手机交给了童辛。 大概的流程都无外乎是那些,唯一不同的是。在司仪问我们愿不愿意之前,司仪说:“请大家先看一段vcr,回顾一下新郎求婚的历程,以及那些新娘子不知道的等候,这是新娘的朋友,新郎的朋友,以及所有爱他们的人为他们专门录制的一段回忆录,这里面满载着大家的祝福,请看!” 第一个出现的人是张路,我都惊呆了,张路就站在我身旁,她冲我狡黠一笑。 视频中,她说:“曾小黎,你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们寝室里的人都在猜测谁最先结婚时说起的份子钱吗?我们所有的人都说要把大家一个月的工资当成是份子钱,而你却特立独行的说,你不需要份子钱,你想要的是一份带着回忆的祝福,虽然我们那时候的花儿们都已经散落天涯。但我还在你的身边,这一次,我终于来得及为你送上我的祝福。” 那时候我就想收到一份同学录,用双目能够触及的回忆来温暖余生,可我从没想过张路会为我录制这样的一段视频,更没想到她存留着我这么多的青涩照片,那些年我们一起走过的地方,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一起欢欢喜喜吵吵闹闹疯疯癫癫度过的岁月,在这个满载着爱和祝福的视频中一一呈现了出来。 我回身拉着张路的手,小声嘟囔一句:“讨厌,你总喜欢惹我哭。” 张路抹着眼泪:“因为你都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有多惹人怜爱,梨花带雨,多美。” 视频中张路说到最后,站在师大的小树林里迎着穿透树林的光对我说:“曾小黎,不管今后地球还转不转动,太阳还升不升起,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还爱不爱你,我都要对你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不离弃。” 不光是我感动了,因为坐在下面的都是一群善男信女,大家都在擦着眼泪。 那三个空位一直都空着,沈洋说路上堵车,可他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就跟我们说过了,他会直接来这边,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星城不大,开得快的话都能绕城一圈了,可沈洋却一直没到。 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另外两个位置也不知道是为谁而留的,迟迟不见来人。 其余的视频都是姚远医院里的一些同事拍摄的祝福语,大部分的人都来了,坐在台下窃笑,无外乎是笑自己不上镜,笑别人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等等。 之后是一段姚远向我求婚的事情,在度假村的时候,姚远基本把过去的一些事情都演绎了一遍。此刻再重看,依然会被感动。 姚远结结巴巴求婚的那一段,台下笑的很凶,我还看了一眼大家,都在议论说从未见过姚医生会有这么胆小怯弱的一面,尤其是后面拿着小孩子的玩具戒指出来的时候,台下哄堂大笑,我再一次望了一眼大家,突然惊觉那三个空位已经只剩下一个。 我眨了眨眼再看时,那两个座位上坐着的人,分明是余妃和陈晓毓。 而沈洋在不远处一直在跟婚礼策划的人商议什么,看到沈洋火急火燎的样子,我不自觉的拉了拉张路。 张路也看到了沈洋,然后才看到坐在台下对着我们笑的很诡异的余妃和陈晓毓。 张路在我耳边轻轻说:“淡定,你别着急,我去会会她们。” 我拉着张路叮嘱:“今天来了很多姚远的朋友和同事,你要忍住,别动手。” 张路咬牙切齿的回我:“我尽量,我不打人。但不代表我不打畜生。” 只是张路还没挪动步子,台下就一片哗然,我和张路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移到屏幕上,那上面的人分明是我。 视频中我正好从茶楼出来,我穿着的衣服,竟然是我去茶楼见刘岚的那一套。 随后我跌跌撞撞的穿过马路,还差点被一辆车撞上。 司仪都已经很尴尬了,看着我们问:“这个恶作剧看来是针对新娘子而来的,不过我要告诉大家,要是针对新郎官的话,我们可以看一看乐一乐,但是和新娘子有关的话,还是留着让他们小两口洞房花烛之后再慢慢欣赏吧,下面请大家回到婚礼的流程上来,我们要进行的是宣誓。” 不管司仪如何补救,视频却没有关掉,而是慢慢的转向了我被人拖到一旁,然后被人施暴的场景。 台下的议论声不断,姚远脸色煞白。张路冲着总策划的那端大喊: “关掉,快关掉。” 台下就只有余妃和陈晓毓两人很淡定的笑着,那笑容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张路当时就火大:“去他三舅姥爷的,一定是这两个贱人捣的鬼,曾小黎,请你原谅我在你婚礼上动粗,老娘我实在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我死死抓住张路:“不要,不要打架。” 姚远飞奔下来,朝着沈洋的方向奔去,随后也不知为何,因为隔的有点远,沈洋和姚远两人和控制台的人就打了起来,本来请来的策划都是我们自己人,但那一刻却突然冲出来好几个壮汉将姚远等人团团围住。 张路扶着我下了台面,余妃和陈晓毓挡在我们面前: “莫急,男人之间的事情是要用拳头才能解决的,曾黎,你说呢?” 张路恶狠狠的瞪着她:“余妃,你来做什么?你个做陪游的难不成还想在这儿捞两个有钱老板,你要是缺少资源的话你跟我说啊,我正好认识几个饥渴难耐的大老板,就喜欢你这种货色的,我可以给你引荐引荐。” 余妃轻笑:“张路,你也别得意,哪天你要是结婚的话,我也会送你一份厚礼的。” 张路扬起拳头拧着她的衣领问:“这个视频是你干的?” 余妃轻轻拍打着张路的手:“请你放开,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想当初韩野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这个视频的事情给压下去,如今这个视频重现,可能是上帝的旨意吧,曾黎,你觉得呢?” 我冷冷问道:“余妃,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不妨直说。” 余妃倒也直接,满眼怨恨的看着我:“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你痛苦,我就开心,你要是活的开心了。我就会想方设法的让你过的很痛苦。” 张路一拳揍过去,余妃吃过很多次亏了,这一次轻而易举的躲开:“别急着打人,这视频一点都不精彩,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显示屏上的视频出现了沈洋,那一晚我在怀化出差,沈洋曾经对我做过不齿的事情。 这一幕被放出来后,那些看打架热闹的人又把目光投放到了这边,我就一眨眼的功夫,余妃的手里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话筒。 她疾走两步上了台面,张路要上去,被陈晓毓拦住:“别急啊,听听我家妃儿都有什么祝福的话送给你。” 只见余妃清了清嗓子,笑着说: “请大家安静,我相信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看过之前的那个视频,就是那个被人花重金从各大媒体网络上抹去的视频,视频当中的受害人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当时的我是沈洋的未婚妻,也就是视频中这个男人的未婚妻。而新娘是沈洋的前妻,大家看到新娘子是受害人,却不知道她能花钱把这个视频给抹去,却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我都不知道余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路也是好奇的问:“这个余妃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余妃用手指着张路对大家说道:“就在同一天,就在那个小区,这个女人也对我施过同样的暴行,当时那个小区有很多的围观者,也许大家都很痛恨小三,那我就来说说我这个小三,没错,新娘和沈洋有着五年的婚姻,而我是他们婚后的第三年插足了他们的婚姻。” 台下人声鼎沸,余妃以一个弱势者的姿态对大家说:“大家可以骂我指责我,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每一段婚姻出现第三者的背后,或多或少都存在着婚姻危机,而他们的婚姻危机并不是我造成的。新娘子是奉子成婚,她用一个孩子要挟沈洋娶了她,但是你们问问她,这个孩子是谁的野种?”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感觉到一道道阴冷的光如同一把把冰窖般的利刃插入了我的心脏。 我不知道余妃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自己那一天受到的屈辱来报复我们吗? 有几个平日里对姚远极有好感的小护士指着我问: “新娘子,你快说说吧,孩子是谁的?” 我无言以对,张路突然间和陈晓毓扭打在一起,但很快就被许敏等人拉开了,我木然的困在原地,看着余妃把妹儿领上了舞台,拿着话筒问妹儿: “妹儿,你大声的告诉大家,你的爸爸是谁?” 妹儿吓懵了,张路冲上台上抱着妹儿,对着余妃怒吼:“你有什么火气冲我来,那天在小区里扒掉你衣服的人是我,孩子是无辜的。你这种怀着喻超凡的孩子却嫁给了沈洋的人,有何资格在这儿胡说八道。” 余妃哈哈大笑,指着我问张路:“你说我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沈洋,那我问问你,曾黎今天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姚远,你为什么不说?你现在怎么不伸张正义了,你现在也去把曾黎的衣服给扒掉啊,你去啊。” 张路紧握着拳头:“贱女人,你别逼我。” 余妃冷笑,昂着脸:“你打,你今天有本事就当着大家的面,当着孩子的面,你打我啊。” 张路极力忍住了,对许敏喊:“先把孩子抱下去。” 许敏愣在那儿,一脸的不知所措。 余妃笑的很妖娆:“你们还真是很傻很天真,你们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能够这么顺利的站在这儿揭你们的老底,你们以为谁能够轻轻松松搞定婚礼策划团队,你们以为只有我恨你们吗?你们真的是太单纯了,回头看看吧。你们越相信的人,就越能在不经意间给你们以致命的一击。” 张路看着台下站在我身边的许敏,她害怕的退后两步,掩面而泣:“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余妃,你快让他们放开姚远,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姚远的,他要是受到一丁点伤害,我跟你没完。” 余妃收敛了笑容:“我只答应过我不碰姚远,但我没说我的兄弟们也不打他,不过我们之间合作的很愉快,我们都有共同的目标,所以你和我都是赢家。” 许敏瘫倒在地:“不不不,你的目标是让曾黎痛苦,但我只想让姚远快乐,我只想给姚远带来快乐,这不是我想要的,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大家都在我的眼前旋转着。 我听到许敏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远哥哥。” 来到我面前的,是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许敏跪在地上抱着姚远的腿:“对不起,远哥哥,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跟余妃合作的,我真的没想把事情弄成这样,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娶她,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看清楚曾黎的真面目,她今天能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明天就能带着孩子去偷人,远哥哥,你不能娶这个女人。” 姚远冷冷的说了一句:“放开我。” 许敏连连摇头:“不,不不,远哥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每分每秒都过得很煎熬,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我努力出现在这种杂志封面上,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高在上,我就是想有一天我能出现在你的眼里,住进你的心里,远哥哥,我爱你,我比谁都爱你,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是别人,你娶了她也不会幸福的。” 姚远蹲下身,捏住许敏的下巴:“在今天以前,我对你充满了愧疚,我以为这辈子我都是欠你的,但是今天我很感谢你,这个世上最不能欠的就是人情,尤其是感情的债,一旦欠下就难以还清,可今天你给我上了一课,许敏,请你放开我。” 许敏泪水滑落,眼线都掉落到了脸上:“不,我不放开,远哥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让你伤心难过失望透顶的事情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姚远松开了她,起身:“我们之间没有从此以后,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欠你任何东西,请你放开我,这是我第三遍很客气的跟你说话,如果你再不放开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许敏哪里肯放开他,反而抱的更紧了。 姚远又好言说了几句,见许敏丝毫没有松开他的意思,这才急不可耐的踢了她两下。 许敏被踢翻在地之后,又爬向姚远:“远哥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不能没有你啊。” 我记得昨晚和张路聊天的时候,她对我说:“宝贝儿,姚医生怎么会选了这么个日子,天气预报上说明天有雷电预警,你说该不会婚礼举行到一半就跟偶像剧里一样哗啦啦的下起大雨来了吧?” 很不幸的是,张路的话语言中了。 她这张乌鸦嘴念叨好事从未灵验过,反而是坏事一波接一波。 此时突然一阵邪风刮过,姚远脱下外套搭在我的肩膀上,搂着我说:“我们先回休息室,剩下的一半婚礼我们在室内进行。” 婚礼快开始的时候,张路还在为天气预报上说的雷电预警而担忧。 姚远这才解释说还有备选方案,室内也有婚礼布置的场地,如果从不灵验的天气预报真的说中了的话也不怕,从这儿转移到室内不过一条小径的距离。 许敏哪肯放我们走,匍匐在地拦住我们:“远哥哥,别走,你说我哪点比不上这个女人,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改,我什么都改。” 姚远弯腰将许敏拉了起来,许敏破涕为笑:“远哥哥,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姚远的眼神如同此刻的闪电:“我只是想告诉你,许敏,就算你能入了天下人的眼,进了许多人的心,你在我姚远眼中,一千一万个许敏都不如曾黎的一根汗毛,你什么都不用改变,我爱的人只有曾黎一个。” 许敏的泪水决堤了一般的往下落,眼里的悲伤突然变成了绝望,继而充溢着仇恨: “姚远,你当真要用这么无情的话语来伤害我吗?” 姚远冷笑:“你走吧,别在这里自讨没趣了,不管曾黎变成什么样,不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点头说一句我愿意,我就会娶她。” 许敏歇斯底里的笑着,然后指着我问:“曾黎,你说,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抬头看了姚远一眼,许敏接着说:“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回答,你愿意嫁给他吗?你心里真的没有韩野的存在了吗?韩野离开才多久你就爱上了别人吗?” 张路牵着妹儿的手来到我们跟前,拉着我的手就要走:“这种疯女人,搭理她做什么。” 许敏大笑:“说到底你就是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姚远。” 我也拉住张路的手,虚弱的问一句:“路路,你的拳头除了打畜生之外,还揍不揍biao子?” 张路对着身后的童辛喊:“辛儿,你把妹儿和小榕带到休息室去,妹儿,你乖乖的去里面坐着,等会路路阿姨就来找你。” 童辛怀里抱一个,左手牵一个。后面跟一个从我们眼前消失后,张路才揉了揉手问我: “黎黎,哪里有biao子,我这双手好久都没练过拳了,还真是有点痒痒。” 我盯着许敏问:“你还不走吗?” 余妃几个箭步从台下走来,拉着许敏的手说:“别惹这只疯狗,曾黎养的哈巴狗真的是会咬人的。” 第128节 张路出乎意外的给了余妃一拳,陈晓毓一直在紧盯着张路,却还是没有阻止张路的拳头落下,这一拳似乎用尽了全力一般,余妃被揍了之后,眼冒金星的踉跄了两步,然后两行鼻血缓缓的往下落,陈晓毓大喊一声: “妃妃,你流血了。” 余妃木讷的用手一摸,惊恐的指着张路:“疯狗,你竟然真的咬人。” 张路紧接着又揍了一拳,余妃直接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陈晓毓冲过来要和张路扭打在一块,张路指着余妃说道:“你还是赶紧带她去医院看看吧。这鼻梁要是揍扁了,以后可就没人出钱找你们陪游了。” 陈晓毓顾着余妃去了,张路对着看热闹的人吼了一嗓子:“这里面应该有很多的白衣天使,谁出来救一下这个女人吧,她要是死了这个世界就太安静太乏味了,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许敏终于是受到了惊吓,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姚远也问了一声: “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赶紧滚吧。” 许敏泪水涔涔的看着姚远:“从来不说脏话的你,竟然对我这么粗鲁,远哥哥。” 姚远咆哮:“别这样叫我,我嫌恶心,滚,请你马不停蹄的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滚啊。” 许敏又往前两步哭着说:“好,我可以滚,但是在我滚之前,我就想得到一个答案,曾黎,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想嫁给姚远为妻吗?你真的做好了和他共同面对将来的准备吗?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许敏的手指着姚远,我抬头看着姚远破了相的脸,铿锵有力的作答:“我愿意。” 听到我的回答后,许敏的手颓然落下了,她噙着泪花点头:“好,很好,那我祝你们幸福。” 看到许敏抽身离开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传来妹儿和小榕的声音: “爸爸。” ☆、127.你注定了只能做我韩野的女人 我应声回头,看见韩野就站在我身后,妹儿和小榕已经牵了他的左右手,童辛抱着小关关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张路呸了一声,摩拳擦掌就要上前,被姚远拦住了。 “韩野这个王八犊子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出现,老娘非得上去揍他一顿不可。” 姚远却对张路摇摇头。 妹儿和小榕拉着韩野的手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近,姚远拉着张路就要走,我知道他的想法是要给我和韩野一个相处的机会,我在韩野靠近的那一刻用力挽住姚远的手,堆起满脸的笑意对张路说: “你先把孩子们带到休息室去,这天看着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另外让还愿意留下来的客人们都去室内坐着先吃饭,婚礼稍后再继续。” 张路皱眉:“这么一通闹,吉时都过了,不如...” 我稍稍嗔怒:“这些迷信的时辰信了有何用,只要心中有爱,每分每秒都是吉时,去吧,辛苦你帮忙安排,既然老朋友回来了,我和姚远还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张路半信半疑的招呼着妹儿和小榕走了,妹儿还犹豫了一下,是张路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才展露笑颜开心的跟着张路去了室内,狂风吹的人重心都不太稳,姚远把披在我肩上的西装裹紧了一点,他的眼神很复杂,但又和婚礼即将开始时的复杂不一样,好像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对姚远露出笑容,却听韩野冷笑一声:“老朋友?我只是你的老朋友吗?” 我昂头,也冷哼一声:“不然呢?韩总,你觉得我们现在连陌生人都不是了吗?” 韩野逼近两步:“韩总?” 我抬头看着姚远,蹙眉问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湘泽的总经理吧。” 姚远配合的点点头:“嗯。” 我倚靠在姚远身上笑的花枝招展:“那就是老朋友了。韩总,你这空着双手前来参加我的婚礼,有点不太合适吧,好像杨总都让公司的人事部经理给我送来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你好歹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下属结婚,不管红包大小,好歹也是个心意嘛。” 韩野的眼里冒着沸腾的火气,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我的未婚妻。” 我一把甩开他,冷笑:“韩总,请你自重,今天是我和姚远大喜的日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后天就是你和小措的婚礼,所以韩总也别小家子气,你今天给我份子钱,说不定后天我得双倍的给你送回去呢,韩总是商人,应该能算清楚其中的利益得失。” 韩野一脸怒气:“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一句利益得失了吗?” 我依然带着笑,撩拨了一下垂到眼前的头发:“不然呢,我们之间还能剩下些什么,远,今天风大,我这盘上去的头发都乱了,不如我们先回室内吧,这外头电闪雷鸣,怪可怕的。” 姚远也伸手帮我理了理两鬓的乱发,宠溺的说:“好,依你。” 我和姚远走了两步,韩野在身后追问:“曾黎,你就这么恨嫁吗?” 一股电流莫名的传遍全身,眼角止不住的抽搐了两下,我闭上眼睛定定神,然后回头冲韩野甜美一笑:“那要看嫁谁,要是新郎是你的话,十年八年的我也不急,但新郎是姚远的话,我真怕耽误一分一秒,毕竟一生短暂,要去的地方太多,要买的东西太多,要享受的一切都太多太多了,我怕来不及和他一一走过,品过,尝过。” 我感受到姚远的身子明显一震,我不敢看他的眼,毕竟是心虚。 韩野朝我走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伸手向我:“黎宝,别闹了,回到我身边吧。” 我转过身子正对着韩野,挽着姚远的手向他介绍:“我想韩总还不是很明白,这位,姚远,是我的新郎,我们今天结婚,这也意味着不管过去我经历过什么,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他的妻子,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管健康还是疾病,我都和他一起度过,韩总要是还不明白的话,虽然你没给份子钱,但我还是支持你进去喝一杯,提前感受一下婚礼的流程,顺道沾沾喜气。” 姚远有些无所适从,局促的问我:“要不我先进去招呼客人,你们俩好好聊聊?” 我皱着眉头答:“姚远,我生平最恨别人把我丢下,不管是何原因,不管有何苦衷,我都希望我爱的人能够紧紧牵住我的手,哪怕风风雨雨荆棘满地,只要我爱的人在我身边,我都不怕。” 姚远将目光投向韩野,他此刻很尴尬,放开我的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瞬间娇嗔:“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姚远紧握着我的手,嘴里喃喃道:“不放,坚决不放。” 我把头微微往他肩上一靠,笑着说:“那我们一起进去款待宾客吧,今天的插曲实在是让他们受到了惊吓,对了,远,关于视频里的内容,你介意吗?” 姚远目光坚定的凝视着我:“不介意,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辜负你。” 我抡了他一拳:“辜负二字从何而来,你要是敢辜负我,我们家路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姚远轻轻摇头:“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 天阴沉沉的,闷雷阵阵,沉闷的空气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但是这场大雨却迟迟未下。好像在酝酿中瓢泼而来似的。 掌声响起的时候,刚好闪电照着整个场景尤其的阴森恐怖,韩野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傅少川,一直在拍手鼓掌叫好:“这恩爱秀的人心服口服,这把狗粮我先干为敬,不过曾黎,你可要想清楚,走过了道不可怕,毕竟条条道路通罗马,错过了风景也不可怕,回头再看一遍就是,但是有的人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时光一去永不再返,就算你心里有些小情绪,是不是也应该先冷静下来考虑清楚?” 我昂头:“傅总所说的错过的人和逝去的时光,指的是你自己吧,路路就在里面,你要是好好珍惜把握的话,我还是很期待喝到你们的喜酒,但你今天若不是以路路的追求者的身份而来的话,那我可要向你讨要份子钱了,毕竟这喜酒很贵的。” 傅少川走到韩野身边,看了他一眼后回我:“这份子钱我一定会给,但要看你嫁给谁,你要是嫁给老韩...” “我今天要嫁的人是姚远,如果你们是来捣乱的话,请你们择日吧,今天来捣乱的人已经够多了,你们三十好几的人,该不会和那二十出头的人一样没见识吧,请恕我直言,就算你们二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这场婚礼依然不欢迎你们。” 我打断傅少川的话,拉着姚远的手转身就走。 傅少川急了,快走两步拦住我们,语气也软了下来:“曾黎,你要相信老韩对你的真心,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他才离开一月有余,你就急着要嫁人?” 我冷冷的看着傅少川:“所以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吗?他都急着要娶别的姑娘为妻了,凭什么我就不能嫁人,难道我和他订过婚,我就活该孤独终老苟延残喘,这个世界谁离开谁都不会死,他不会,我也不会,该说的话我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来说,现在我请你让开,虽然我是二婚。但我不希望我的婚礼真的要等到枯藤老树昏鸦时才举行。” 傅少川摸了摸鼻梁,再次劝说:“我这样说吧,老韩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他的苦衷的,你们之前这么要好,你为何不选择相信他一次,就算你再等等,这位先生要是真的爱你,不在乎多等你十天半月的。” 我哈哈大笑:“十天?半月?对你们而言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对我而言,错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会再重新回到我的生命里,我现在愿意浪费时间跟你多费口舌,纯粹是看在路路的面子上。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找别人吧,这个世上女人千千万,总有人不在乎多等你们十天,或是半月,或是终其一生的,很抱歉我等不了,也等不起。” 傅少川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他急了,脱口而出:“曾黎,请你给老韩一个解释的机会,当你知道所有真相,你就会明白老韩的苦衷的。” 我饶有趣味的看了看傅少川,然后回身,放开姚远走到韩野身边问: “看在傅总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说吧,那天为何要不辞而别,后来为何要娶别的女人为妻,现在又为何突然反悔前来阻拦,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会认真考虑我今天所做的决定。” 我好像听到身后有轻微的碰撞声,回头一看是傅少川拦住了姚远。 韩野感觉难以启齿,停顿了很久之后才把视线落在我较为平坦的小腹上: “听说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我哼笑。撩了撩头发:“听说?你听谁说?听黄玲说的?还是医生说的?” 韩野目光犀利,紧抓住我的手:“曾黎,你是不是狠心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我再次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力道太大,我肩上的西装缓缓滑落:“我们的孩子?你还知道我有了我们的孩子,那你为何要不辞而别,又为何与别的女人穿出婚讯,韩野,这一切你说的清楚吗?” 韩野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告诉我,你为何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紧盯着他:“既然说得清楚,那好。我给你时间给你机会让你解释,你说啊,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韩野垂了垂头,再抬起的时候眼眶泛红:“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任何解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是不是?” 我咬牙:“是,那个孩子本来就来的不是时候,更何况孩子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新生活,我为什么不能打掉他?” 韩野恨恨的回我:“因为那是我的孩子。” 我靠近一小步:“你的孩子,韩野,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处心积虑的接近妹儿。不就是为了孩子吗?你这么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我就偏不给,我要是早知道妹儿是你的孩子,我当初...” 韩野直逼我:“当初怎样?” 姚远在后头喊:“黎黎,再恨再气再恼,孩子都是无辜的。” 我心一沉,换了口气:“韩野,你想夺回妹儿的抚养权,你就是痴心妄想,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妹儿的父亲,就算你有权有势,也休想一手遮天。” 韩野苦笑:“在你眼里。我爱你就是一场预谋?” 我倔强的回他一句:“呸,别说你爱我,你的爱太随便太廉价,我受不起,韩野,如果你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就请你放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自然规律。” 韩野凑我耳边小声说:“可你嫁给姚远,就是逆天而行。” 我咬了他的耳朵:“就是是逆天而行那又怎样,天雷滚滚还能将我劈死不成,如果真的要死。我也会拉着你当垫背的,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得到妹儿的抚养权。” 韩野的耳朵被我用力一咬,已经渗出血来。 韩野邪魅一笑:“与你同穴,这辈子值了。” 我趁他不备一把推开他,自己也踉跄了两步,韩野伸手来拉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黎宝,相信我,我接近你是因为我爱你,到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从你身边夺走妹儿,我恨不得把我有的全给你,怎么会从你这儿掠夺。别闹了好不好,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 我冷笑:“娶回家做什么?娶回家天天家暴,为你死去的孩子报仇吗?” 韩野托着我的下巴:“你当真把孩子给打掉了?” 我握着韩野的另外一只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你既然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孩子要是还在的话,应该有四个月了,可你现在摸摸我的小腹,这儿像是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吗?” 韩野低头看着我身上的礼服,视线留在平坦的小腹上:“你瘦了,曾黎,你怎么会这么狠心,这可是我们的孩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作为母亲的仁慈吗?” 我退后两步:“有啊,我对妹儿还不够好吗?我不是不想再生孩子,我只是不想给你生孩子。” 韩野紧握着拳头,沉住气问:“难道你不曾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我轻蔑的看着他:“后悔,当然后悔,我后悔自己还是那么傻那么天真,我还以为我一个二婚的女人真的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我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机器罢了,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选择你做我的男朋友。” 韩野再度逼近两步:“你我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曾黎,你注定了只能做我韩野的女人。” 韩野伸手强行将我捞入怀中。我倒抽一口冷气:“韩野,你个王八蛋,你想做什么?” 天空中最后一记闷雷响过之后,大颗大颗的雨滴开始落下,我被韩野强行抱起,我大喊着姚远: “我不想跟他走,姚远,你个懦夫。” 第129节 姚远一拳丢在傅少川脸上,傅少川被打懵了,姚远快跑向我,拦住韩野,我从韩野的怀中挣脱下来躲在姚远身后。 我指着韩野对姚远说:“今天是我们大婚。你别让我瞧不起你,你小时候跟别人打过架吗?” 姚远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大口喘气问我:“刚刚打过一架,算吗?” 我摁了摁姚远的脑门:“你傻不傻,刚刚是小时候吗?” 姚远撇了一下鼻梁问:“那多小才算是小时候?” 我脑袋飞速运转,一颗雨水滴落在我的睫毛上:“几岁吧,三四岁七八岁。” 姚远冲我笑着:“那我刚刚算是小时候,有人说一个人三十岁以前的生命是父母给的,三十岁以后的人生才是自己活的,算一算我正好四岁。” 这样的歪理论在突然而来的大雨中似乎变得很有道理,我指着韩野:“现在有人抢新娘,你不敢揍他吗?” 姚远二话没说一拳揍过去。韩野轻巧闪躲开来,随后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张路撑着伞朝我跑来,拉着我就走:“你现在不能淋雨,黎黎,快跟我去室内躲一躲。” 我在一旁加油助阵:“打他,打他,别打身上,打了也看不到,他敢搅和你的婚礼,你也揍他的脸,让他也鼻青脸肿的去参加他的婚礼。” 姚远听后似乎是被振奋到了,一拳丢在韩野的脸上。 傅少川回过神来跑过来要帮忙,张路把伞递给我:“拿着,这个王八蛋竟然也来了,我跟他好好算算总账。” 傅少川还没走近,脸上又莫名其妙的被张路甩了一巴掌,但傅少川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惊喜的拉着张路的手: “路路,我终于见到你了,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傅少川说完强行把张路搂紧了他的怀里,张路淋着雨大笑:“傅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无恙二字一出口,傅少川肚子上也被张路捶了一拳。 傅少川无辜的看着张路:“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张路动了动腿:“你要是再不从我眼前滚蛋的话,下一秒我就踢残你的老二。” 傅少川那么矫健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张路占了上风,他打横抱起张路:“宝贝,这雨下的太大了,我们先回屋里躲一躲,至于他们情敌之间的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不远处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再看热闹。 张路指着我大喊:“黎黎,你快回来,雨越下越大了。” 没想到傅少川这个家伙还真是个见色忘友的人,韩野一开始还挡着,最后躺在雨幕中撑开双臂:“打吧。如果你狠狠的打一顿能让她心里舒坦的话,我不还手。” 见韩野完全放弃了抵抗,姚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冒着雨问:“韩野,你实话说,你是真心爱着曾黎的吗?” 韩野对着我笑:“为了她,我可以放弃全部,包括今天,如果她执意要跟你结婚的话,我又拿什么来阻止呢?” 姚远似乎有所触动,起身向韩野伸手:“起来吧,其实你的...” 我撑着伞走过去。将伞打在姚远头上,伸手去摸他脸上的伤口:“远,还疼吗?” 姚远低头看着我:“不疼,为你打架,每一拳都是幸福。” 我整理着他的白色衬衫:“都脏了湿了,婚纱也弄脏了,那我们今天的婚礼,还举行吗?” 姚远握着我的手问:“这要看你,我们不是还有敬酒服吗?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任何时候都愿意娶你,那你现在还需要跟他说点什么吗?” 我蹲下身去看着韩野:“你起来吗?我让人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你喝杯喜酒再走,如何?” 韩野伸手来碰我的脸,我没有躲开,但他却停留在离我脸还有一公分的距离处:“黎宝,我爱你。” 我握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是我对你爱我的回馈,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韩野,你结婚的时候我会把份子钱送上的,你的车子房子和存款,我通通都会还给你,就当做是我对不起你,毕竟你在很多年前贡献了一颗种子给我。我无以为报,只剩一句,祝你幸福。” 我正要起身,韩野反手握住我:“如果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我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往事不用再提,爱也爱过,打也打了,从此你好好过吧。” 我伸手挽着姚远的胳膊,他替我打着伞,我一步一步的走着,走出十步远的时候,韩野突然追上我:“来都来了,那就喝杯喜酒再走吧。” ☆、128.夜半门铃 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都有,张路在休息室里给韩野找衣服的时候,嘴里全都是抱怨,我换了大红色的敬酒服,化妆师在给我补妆,张路凑过来问: “你确定要当着韩野的面和姚远完婚?婚礼都成了这个样子,已经是一场闹剧了,不如就算了,给自己留点后路。” 后路? 我转过头来看着张路:“要什么后路?” 张路结结巴巴的说:“韩野好像...我觉得他是真的...” 我拿着桌上的腮红摸了摸张路的脸:“一个人可以从你的世界走过来,再走回去,但是绝不能让他轻而易举的在你的世界里走来走去,我这儿不是驿馆,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既然他选择了沉默,就代表在他的心中这件事情没有跟我解释的必要,他都把我当成无关紧要的人了,我又何必在乎他的存在。” 张路擦了擦脸:“话是这么说,但他要是不在乎你的话,就不会在你的婚礼上出现,他出现了就证明他放不下你,你对他的感情我知道,姚远心中也明白,你何苦这样为难两个人呢?”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惨笑:“过去的这么多天,他难道不能出现吗?当下这个时代,跨越国界都不需要翻山越岭,就算半天功夫都没有,电话呢,微信呢,通讯工具那么多,除非有意回避,谁会阻止得了他给我透露八点讯息,总而言之你不用再劝了,你有这磨嘴皮子的功夫,不如好好去招待一下傅少川吧。” 说起傅少川,张路突然脸红了: “我招待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我的谁,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他跟韩野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你都决定不搭理韩野了,那我也没必要跟傅少川纠缠不清,免得大家以后见面尴尬。” 张路是拿话来激我,我起了身:“也好,你能这么想证明我在你的心里远比那傅少川重要多了,走吧,走完婚礼流程就可以回家休息了,这种形式化的东西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但今天必须全程走完。” 张路哑口无言,只得跟在我身后。 姚远在门口等我,虽然脸上开了花,却依然没有影响他今天的光芒。 韩野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了酒席上,没有散去的人,一是因为大雨困住了他们,二是想看看这出闹剧该如何收场。 连司仪都屁滚尿流的跑了,整个流程已经没人来指引。 张路正想跟我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韩野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握着话筒说: “众所周知,今天的新娘子是我的未婚妻,既然她今天决定了要嫁给别人。那我就送她走入这座围城吧,我来做婚礼的司仪,现在请新郎新娘入场。” 张路尴尬的在我耳边问:“这个韩野作死啊,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我才不管他耍什么花样,抬头微笑着问姚远:“由我之前的未婚夫为我充当司仪的婚礼,你还敢继续下去吗?” 姚远微微点头:“只要有你在,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在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响起时,我挽着姚远的手走到舞台上,韩野就站起我和姚远的面前,台下好些人都忍不住窃笑。 我们站好后,韩野根本不按理出牌,直接把妹儿和小榕请上了舞台,他蹲下身去问妹儿: “大声的告诉在场的叔叔阿姨们,谁是你的爸爸?” 妹儿扑进韩野怀里:“你是我的爸爸。” 我本想阻止的,被小榕拉住了我的手,韩野这个王八犊子竟然请了两个小家伙当帮手。 “今天妈妈跟这位叔叔要结婚了,你同意吗?” 妹儿握着话筒看着我:“妈妈,不要离开我和爸爸。” 小榕也跟着妹儿一起起哄:“阿姨,你做我的妈妈吧。” 场面完全乱套了,我们就像是台上的小丑,我瞪大眼睛看着一旁的张路:“还不把孩子们带下去?” 张路和齐楚齐刷刷的上前来,任凭妹儿和小榕又哭又闹,强行的把他们俩给抱了下去,我抢过韩野手里的话筒,冲他大吼: “你是嫌我丢人丢的不够,还是觉得我曾黎不配嫁个好男人?韩野,你可别忘了,不辞而别的人是你,要娶别人的人也是你,你是不是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曾黎是你韩野用过的现在不要了的破鞋。” 韩野伸手来擦我掉落的泪,心疼的说:“好了,不哭了,黎宝,我们也不闹了,你要想嫁个好人的话,我娶你啊。” 我从姚远那儿夺过戒指递给韩野:“好,既然你要娶我的话,那你现在跪下来,拿着这枚戒指向我求婚,你要是有本事,你就今天把我娶回家,你要是现在不敢娶我,那就请你滚,别妨碍我嫁给别人。” 韩野把玩着那枚戒指,揪着眉心看着我:“黎宝,我今天暂时不能娶你,至于原因,我日后会告诉你,我们能别闹了吗?孩子们都看着呢,你也不想让孩子们伤心难过吧?” 我扬起手,但那一巴掌却还是狠不下心来落下。 “韩野,你走吧,任何理由我都不想再听,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来的时候我相信你不会走,你走了我只求你永远别再回来,现在你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韩野还在发愣中,我从他的手中夺过戒指递给姚远: “那些所谓的誓言不用多说,如果你娶我的话,你为我戴上这枚戒指,从今天开始我跟你走。” 姚远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戒指套在了我的手上,我也为他戴上了戒指,然后笑着对他说;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姚远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韩野,我靠近姚远两步:“怎么,难道你连亲你老婆的勇气都没有吗?我可不是传说中的母老虎。” 台下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在喊亲一个,亲一个。 姚远是在半推半就中亲吻了我的嘴,亲完之后我搂住他的脖子:“现在你该抱我入洞房了,那些敬酒的时候就请他们自便吧,我们该回家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了。” 姚远将我一把抱起,也不再顾及韩野的感受。 在离开之前,我看见傅少川凑在韩野耳旁嘀咕了两句。 之后我回到了碧桂园,听张路说韩野已经坐最早的航班走了,傅少川留了下来,他行色匆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姚远端着姜水进来:“今天淋了雨怕感冒伤身子。你先喝点姜水睡一觉,别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姚远的婚房在市区,但我回到碧桂园,说的好听是为了等三婶和徐叔回来,其实心里还是害怕,韩野这一通闹之后,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来面对姚远,这场婚礼实在是胡闹,折腾了一天,我真的是心力交瘁。 等姚远走后,张路坐在我床边拿照片给我看: “许敏走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查清楚,原本许敏回国是想阻止你和姚远结婚的,只是最后突然改变了之前的策略,于是就有了在茶楼的那次谈话,这个看起来像只小白兔的女人,我们差点就被她骗了,其实她前脚一回国,后脚就被余妃的人给盯上了,她接近我们就是为了能在婚礼上给你难堪,让姚远知耻而退,所以姚远的父母不能及时赶回来,也是许敏动的手脚,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被别人当了炮灰,活该被姚远鄙视。” 天才都有点愚不可及,张路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反思自己。 许敏的出现本来就像是一场预谋,只有我死心塌地的相信别人会莫名其妙就对我付出真心。 “余妃怎么样了?” 我对许敏一点都不好奇,她只是无路可走的时候正好被别人当了棋子使用。 而余妃的出现却实在是让人感到诧异,偏偏余妃出现之后,韩野随后就跟着出现了,世上有太多的巧合,但我一点都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还有沈洋,帮着姚远和那些人干了一架之后,整个人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张路确实是神通广大,她拿着微信给我看:“朋友发来的图片,余妃之前垫过鼻梁,所以平时最害怕的就是别人撞她,今天被我揍了两拳,鼻子塌了,估计要去韩国再度整形,沈洋对她到底还念着旧情,因为担心她的状况去了医院,不过听朋友说,沈洋一直在跟余妃说,让她放下所有的恩恩怨怨和那些子虚乌有的矛盾,好好过自己的人生,我就说沈洋今天怎么一直都没来,原来是去拦截余妃了,你说他到底是想跟你旧情复燃,还是对余妃旧情未了,男人心,海底针,深不可测啊。” 我看着余妃的状况还比较严重,张路看见我纠结的表情,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在担心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去陪游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这个余妃很有魅力,现在喻超凡为了她把自己贱卖了,陈晓毓为了她陪各种各样的男人睡觉,沈洋为了她连你都顾不上,她就算是毁容也值了。” 我沉默了,张路才正儿八经的劝我: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为什么余妃和韩野会同一时间出现,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和韩野一起来这里的人,还有小措。” 第130节 我惊讶的看着张路:“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路凑耳过来:“今天傅少川不是把我抱走了吗?然后我骗他说我感冒了,让他去给我买感冒药,我偷了他的手机看到的,别问我为什么能解锁他的指纹密码之类的傻话,我不想回答,我只是告诉你,韩野回来是有小措在一旁监督,而今天韩野突然走了,我告诉你原因的话,你别太吃惊。” 我白了她一眼:“有话快说,我今天的耐心都用完了。” 张路收回手机,叹气一声:“韩泽肝癌晚期。” 韩泽。 肝癌晚期。 我一跃而起,拉着张路:“这件事情不能开玩笑,韩泽这么注重养生的人,怎么可能肝癌晚期?” 张路耸耸肩:“再养生的人也不能长命百岁啊,何况韩泽的年纪也这么大了。他这一生都在为事业拼搏,难免身体机能会损耗过度,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韩野必须赶回去,而且韩泽一直都不同意你做韩家的儿媳妇,韩野说的让你再等等,可能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我脱口而出:“荒唐,要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韩野就更应该把我和妹儿都带到韩泽面前去,妹儿好歹是韩泽的孙女,老人家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我腹中怀着韩野孩子的份上,也不可能拼死阻拦,我觉得这里面的原因不简单,韩野敢瞒着我,就应该付出代价,任何借口都不值得被轻易原谅。” 张路窃笑:“不值得被轻易原谅的潜台词是,他还是值得被原谅的,只是你想给他一个教训,对不对?” 我躺了下去:“我累了。你帮我去看看妹儿他们吧,韩野回国竟然不把小榕一起带回去,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歹是孙子,带回去给老人家见见,老人家的心情会好很多。” 张路抢过我的被子:“承认吧,你还是在乎韩野的,你也很在乎韩野的家人,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让三婶和徐叔带着妹儿和小榕去美国一趟。” 我躲在被窝里闷声回答:“三婶和徐叔都年纪大了,又不会说英文,去了估计会迷路。” 张路掐掐我的脸蛋:“你忘了,小榕从小在美国长大,他现在这么大了,做个小翻译完全没有问题,你如果还不放心的话,我让齐楚陪着他们去,齐楚这个人看着娘里娘气的不靠谱,但他之前谈过一个英文系的女朋友,应付基本的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我装作自己困得不得了倒头就睡不再哼声,张路叹口气起身走了。 我本来是毫无困意的,只是一沾床就感觉整个身子都乏得很,昏昏沉沉的就睡着,做梦都梦见自己带着小榕和妹儿去了美国,在医院见到了韩泽,告诉他我会好好照顾孩子们的,只是韩泽却扭过头去不看我。 我心里着急,想让韩泽接受我,却看见小措进来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口中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被惊醒之后,张路和姚远陪在我身边,张路那只冰冷的手正好摸着我的脸。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你高烧还不能打针吃药,只能物理降温,对亏了姚远。” 我看着姚远,抱歉的说了一声:“谢谢你。” 姚远指着床头柜上的姜水说:“我给你熬的你怎么不喝?你的身子自己应该清楚,这个孩子要经受的太多,你必须养好身体。” 张路在一旁插话:“好了,现在烧退了就好,姚医生,黎黎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会做什么?” 姚远起身:“我去熬点小米粥。” 看着姚远走出门,张路才拍拍自己的心口:“我发现姚医生严肃起来的时候也很可怕,黎黎,齐楚带着三婶徐叔和孩子们走了,你这两天也可以安安静静的想一想自己的事情,姚远那里,我去帮你说,你们的婚礼实在是太牵强了,我想姚远心中也是明白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很无辜的说:“他明白什么?” 张路摁了摁我的额头:“你装什么傻,这件事情闹过去,姚远就算戴了你的戒指也不敢把自己当成是你的老公,还有韩野,韩泽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就不信他会在这个时候跟别的女人结婚。” 我撇嘴:“张小路你喜欢跟老人家呆在一起,你听过有个词语叫做冲喜吗?” 张路甩给我一记大白眼:“曾小黎,你别让我鄙视你,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什么冲喜啊守孝啊之类陈旧迂腐的老规矩了,这个时候韩野要做的就是陪在韩泽身边,他已经失去了薇姐,要是韩泽再走了的话,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痛苦,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有必要放下之前的小情绪,好好安慰他。” 我指着自己:“笑话,我安慰他?凭什么呀?他把我当成垃圾一样想丢下就丢下,我才不管他的死活,虽然我不能度蜜月,但是我决定再去度假村住一段时间,你要是我好朋友的话就跟我一起去。” 张路无可奈何的问:“什么时候走?” 我揉了揉太阳穴:“明天。” 张路大呼:“明天?明天太快了吧,那个度假村是要提前预订房间的,现在都是旅游的旺季来了,我们还得提前预订房间,你现在身体还不能随意走动,要养一养,还有这几天有好多的事情要发生,明天实在是不太合适。” 我拿着手机翻着天气预报给她看:“有什么不合适的,明天微风阴天。正适宜出行,后天星城暴雨,未来一周都有强降雨,明天不走,更待何时?” 张路唉声叹气着,我来了脾气: “算了,算了,现在傅少川回来了,某些人不愿意离开星城,我也能谅解,那你就留下来吧,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情也好及时处理,你把妹儿送去美国,你帮她请假了吗?” 张路丢了我一小粉拳:“你个没良心的女人,我不想明天走,是怕韩野万一脑子秀逗了六月一号在星城娶小措怎么办?他都能把你的婚礼给搅和了,我就要以牙还牙。” 我很崩溃:“说韩野不会在这个时候结婚的人是你,现在怕他在这个时候结婚的人也是你,再说了,这六月一号结婚的事情不是在美国举行吗?你在这儿拦截谁呢?” 张路脱了鞋上床盘着腿:“据可靠消息,在沈洋举办婚礼,还有沈冰也在那儿举行过婚礼的酒店,六月一号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据说新郎是韩野,新娘很神秘,还没宣布出来。” 新娘还能有谁,肯定是小措呗,婚纱照都拍了,错不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情绪没来由的很失落。 姚远熬的小米粥,我就喝了两口,他不放心我,坚持要在家陪着,被我强行推了出去。 张路站在客厅里喝着粥说着风凉话:“他可是你今天刚娶回家的老公,你就这样把他扫地出门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况且这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他要是生病了,我可告诉你,你只有吃外卖的份,我可不会做饭。我怕把你给毒死了。” 我拿了一把伞递给张路:“你帮他送把伞去吧,我回房睡觉去了,我请求你们别再我耳边叨叨,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路又喝了两口小米粥才接过伞:“这小米粥味道不错,你个没良心的女人还是多尝两口吧,我去帮那个可怜虫送伞去咯,你说这个时代要是能一妻二夫就好了,反正光棍那么多,免得两男争一女,跟了谁都觉得亏欠另一个。” 我塞了颗糖在张路嘴里:“叨叨叨叨,你还没结婚就跟个长舌妇一样的叨叨,赶紧送伞去,回来之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去跟你的傅少川约会去吧。” 我回了房,还听见张路大声唱算你狠。 回到房间我毫无睡意,已经是夜深了,也不知妹儿他们到了哪儿,星城没有直达的航班,需要转机,齐楚看起来一点硬气都没有。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孩子和老人。 回想起白天的场景,简直是惊心动魄。 但我似乎已经不在意那段视频里的内容了,我很奇怪的在想,视频中的我明明就是受害者,为什么我会有一种羞辱感? 难道真的像余妃所说的,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更何况我这个所谓的妻子还稀里糊涂的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了沈洋。 如果一定要用命运来解释的话,沈洋应该就是上辈子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的男人,所以这辈子我需要花费五年的青春来补偿他。 那韩野呢?姚远呢? 谁是看了我一眼的男人,谁是刨个坑将我掩埋的男人? 张路送伞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一个人睡不着在家看以前的相册,我和韩野在一起相处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我们的相册却有好几个,看到最后心情郁闷,我给张路打电话,竟然是傅少川接的。 我纳闷的问:“路路呢?” 傅少川那边传来敲门声,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傅少川在电话里喊:“路路,你的电话。” 电话那端混着水声传来一句:“你别管,等我洗完澡再回过去。” 傅少川又关了那扇门。水声听不到了,傅少川在电话里对我说:“曾黎,你放心吧,她在我这儿好着呢,她今晚不回去就在我家住下了,你要是有事情找她的话,等会我让她回你电话。” 张路竟然跟傅少川混在了一块,我实在没有想到。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傅少川又说:“韩野回了美国,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你性子太倔强,他隐忍的太多,如果你不相信他的话,我就算是说破天你都觉得我是在撒谎,但我还是想劝你,结婚的闹剧过了就过了,结婚证你可千万悠着点,领了证就意味着你和老韩再也没有可能了。” 张路似乎是洗完了澡,大声说: “这年头有结婚证就有离婚证,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领离婚证了?” 电话那端的傅少川尴尬的问:“路路,你这么快就洗完澡了?” 张路那火爆声音震耳欲聋的传来:“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凭什么接我电话,老娘我今晚是还债又不是卖身,你赶紧的,麻溜的办完事情我好早点回家睡觉。” 傅少川干咳两声:“那个,电话还在接通中,这些话要不要等电话挂断之后再说?” 张路慌乱的埋怨了他一句:“你不早说,王八蛋。” 随后张路讨好似的跟我说:“黎黎啊,宝贝儿,你今晚先睡,我出门的时候带了钥匙,我会回来睡觉的,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啊?要不要先叫辛儿过去陪你?” 我掩嘴偷笑:“我不怕,外面下大雨,你今晚别急着回来,那个傅少川看起来不像是秒君,估计能一夜好多次,你悠着点,别回来的时候肚子里还踹一个。” 张路哀呼:“你以为是出去吃饭呢。吃不完的还打包回来。” 我哈哈大笑:“你不用打包,你是吃货,你好好享受这个属于你的夜晚吧,希望你明天早上能回来,我们明天去度假村,我刚刚已经订了房间。” 张路一直在推脱,最后我急了,甩给她一句:“你看着办吧,现在好好吃肉,下一次吃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毕竟单身狗吃肉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 傅少川在一旁搭讪:“我今天晚上努力让她告别单身狗,不然这个社会似乎有点歧视单身狗。” 我呵呵笑了:“努力吧,大总裁。” 挂了电话之后,我不由得叹口气,连张路这么要强的性格都能主动送上门去,可见爱情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和观点。 睡前姚远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的都是让我好好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最后要挂电话时,他试探性的问我: “黎黎。我们的婚礼算数吗?” 我一时间语塞,姚远失望的说:“好了,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别玩手机,有辐射,对眼睛也不好。” 我不忍心听到他颓然的语气,直面回答:“算数啊,不过我爸妈还等着我在老家举办一场婚礼呢,虽然举办婚礼很累,但我想遂了老人家的心愿。” 姚远立即兴奋了:“好啊,这一次我亲自策划,虽然你们都觉得我是个很木讷的医生,但我骨子里还是渴望浪漫的,你要相信我能做好这件事情。” 我应和道:“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事。” 姚远又问:“那结婚证...我们什么时候....” 我急忙转移话题:“那个,好像我家的门铃声响了,可能是张路回来了吧,我去开门。” 姚远只好打住:“那我挂电话了,你别太急,走路稳着点。别摔着,晚上好好睡,晚安。” 挂完电话后我像是做贼一样心虚的叹口气,本来是撒了个谎骗姚远的,没想到我家的门铃还真的是响了。 我穿上拖鞋起床去开门,看见童辛打着伞站在门口。 我探头一看,外面黑乎乎的。 “小关关呢?谁在带着?辛儿,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童辛进了屋之后拿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路路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她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但她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所以让我来陪陪你,关河在家带孩子,不用担心。” 我吃惊的看着童辛:“就关哥一个人带孩子,行吗?” 童辛浑身轻松的往沙发里一坐:“自从生下孩子之后,我整个人都快抑郁了,现在正好借机把孩子甩给他带一晚,我可以轻轻松松的睡个懒觉咯。” 我还是不太放心的问:“万一孩子饿了怎么办?尿了怎么办?夜里哭着要你怎么办?关哥这种五大三粗的人,能把孩子带好吗?” 童辛抱着抱枕叹气:“这些事情他都能解决的,你不要怀疑一个男人的奶爸精神,说说你吧。婚礼弄成这样,采访你一下,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坐在她身边摊摊手:“我能有什么心情,就这样呗,结婚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我又不是大姑娘头一回上花轿,没什么稀奇的。” 童辛毫不客气的说:“我觉得今天所有的状况对你而言都是幸灾乐祸,要是没有余妃闹出那么点事情,韩野估计也不会出现,你费尽心思的要结这个婚,不就是想把韩野给引出来吗?我就想问问你,要是你拿着婚戒逼婚韩野的时候,他还真就下跪向你求婚了,你会怎么应对?” 我揉着太阳穴打着哈欠:“那个天不早了,你好不容易轻松一晚上,赶紧去客房睡觉吧。” 童辛抓住我的手臂:“你会当场答应,你会把姚远丢下当场就跟韩野完婚,虽然婚后你可能会把之前所受的委屈都找补回来,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其实是想刺激韩野,但让你失望的是。韩野应该是有着很深的苦衷,所以他不能在那一刻娶你,黎黎,承认吧,你依然深爱着韩野,又何必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呢,现在的姚远还会顾及你的感受,因为他自己都不相信能把你娶回家,要是你真的跟他领了结婚证,他一定不会再放手,到时候你心软,两头都放不下,又何必呢?” 我茫然的问:“韩野能有什么苦衷?他不就是想把妹儿给认回去吗?天底下好女人多得是,他一个阔少爷怎么就偏偏喜欢上我这个离异的女人了,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娶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回家的,想一想我以前太天真。” 童辛直盯着我:“因为六年前是你闯入了韩野所在的那间房,是你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把清白身子给了韩野,是你怀了韩野的孩子,是你闯进了他的心中,这一切不是因为孩子。时间,缘分,命运,而是因为爱情,什么是爱情,他爱你,你也爱他,这才叫做爱情。” 我慌乱的起身:“别说了,爱情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睡觉去吧。” 第131节 童辛也跟着我起了身,她还想在劝我两句的,只是这么晚了,我家的门铃却再一次响了。 我去开的门,看见沈洋浑身湿透的站在我家门口。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白天的时候本来看见他在跟人打架的,后来我派人寻遍了整个公园都没发现他的踪影,张路说他在医院里陪着余妃的时候,我想他到底是用心爱过。 外面的冷风呼呼的吹着,雨下的很大,童辛也凑到了门口,看见沈洋后很惊讶的问:“这个时候了,你不回家来这儿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来替余妃讨个公道吧?” 沈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曾黎,我是来替余妃向你道歉的,她之所以针对你,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对不起,是我当初喝多了酒做错了事,才给你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童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所以你是来为以前的事情道歉的?” 我伸手去拉沈洋:“什么都别说了,快进来吧,徐叔那儿有干净的衣服,我找来给你换上。” 沈洋纹丝未动,我还差点踉跄摔倒。 童辛大吼:“你聋了吗?让你进来你就进来,黎黎现在怀着身孕不能站在门口吹风,你就算是不心疼自己,你好歹心疼一下黎黎吧。” 沈洋这才挪动了脚步进了屋,我急忙找来徐叔的衣服放在洗手间里,然后指着洗手间对他说: “快去洗个热水澡,锅里还有姚远熬的姜糖水,我去给你倒一碗来。” 沈洋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不用了我就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我说完就走。” 童辛用力推了他一把:“有事也等你换了衣服出来再说,你现在浑身都在滴水,这要是黎黎踩到有水的地方滑倒了伤到孩子怎么办?你负责的起吗?” 沈洋这才去了洗手间,我和童辛面面相觑,我浅笑:“你这刀子嘴豆腐心啊。” 童辛拿了拖把来拖地,对着我抱怨:“你对谁都好,沈洋以前犯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错误,你可倒好,全盘接受还能坦然相待,现在轮到韩野了,你怎么不拿出这一点半点的耐心和宽容来?” 我从厨房里端了一碗姜糖水出来放在茶几上。 “这是两码事,沈洋犯错要跟我离婚,至少他没选择逃避,虽然那时候的他真的很怂,但是他给的伤害都是真刀真枪,不像韩野,扭扭捏捏的看着有苦衷,最后可能还会来一句是为了我好,其实呢,我需要他对我好吗?这样的好还不如直接来把刀子捅在我心窝上来的痛快。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一命呜呼,不是一刀致命,而是温水煮蛙,煮到最后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说可悲不可悲?” 童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你这些话我都不懂,我唯一懂的是,你和沈洋结合是为了孩子,可你现在对韩野是有着感情的,所以你才不能够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不过也没关系,有脾气就好,总比什么都不在乎的强,要是你哪天看到韩野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了,那他才叫死绝,半点机会都不再有。” 我怕童辛会继续拿沈洋来作对比,我又去厨房里端了一碗姜糖水出来递给拖完地的童辛: “你大半夜的跑我这儿来,肯定也受了风寒,快喝一碗暖暖身子,免得你明天感冒了又不好给小关关喂母乳。” 说起孩子,童辛满眼温柔:“孩子都半岁了。我想断奶了,你觉得可行吗?” 我皱了皱眉:“现在太早了点吧,起码母乳喂养到八个月十个月的,我跟你说,你现在觉得孩子很麻烦,腾不出手又不能睡个饱觉,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孩子长大很快的,一眨眼她就会不需要你了,像妹儿,以前一天不见我都会哭哭啼啼的要找妈妈,现在一年半载不在她身边,她都不会念叨我。” 童辛点头:“那就再喂几个月,反正也不急,我现在除了孩子就没别的事情做了,这姜糖水不错,没想到姚医生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我指着厨房:“锅里还有小米粥,张路很喜欢,你要不要尝尝?我给你去盛。” 我刚起身,童辛拦住我:“浴室的水声停了,沈洋应该很快就出来,你说他有什么话要对你说?该不会又和余妃这个贱蹄子有关吧?” 我哪清楚,只好耐心的等着。 沈洋穿着徐叔的衣服出来,竟然也很合身,童辛将姜糖水递给沈洋:“尝尝吧,姚医生亲手做的,现在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个个都会下厨了。” 童辛的话里有话,沈洋被臊红了脸,低着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我从中化解尴尬:“快喝吧,今晚雨下这么大,你来这儿跟你妈说了吗?免得她担心你又坐在沙发上巴巴的等着。” 沈洋点点头:“已经说过了,我让她先睡,别等我。” 我看了一眼外面:“雨下这么大,回市区还远着呢,不如今天晚上就住下吧,你跟你妈说一声,在我这儿她应该会放心。” 沈洋摇头:“不了,我说完就走。” 童辛翘着二郎腿催促:“那你快喝。喝完之后说完就走,别磨蹭,黎黎怀了孕也不能熬夜。” 听着童辛句句话里都带着针对,沈洋似乎难以把话说出口。 我把童辛给劝开:“你去帮我把手机拿来,我怕妹儿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童辛当然知道我是刻意把她支开的,她起身走后我才问:“沈洋,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洋喝了口姜糖水盯着我:“余妃今天做的很过分,我替她向你道歉,曾黎,今天的事情也怪我,我没有阻止余妃,也没及时通知你。” 我打断沈洋的话:“如果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那就没必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沈洋的脸色很难看:“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妹儿的身世,我想你一定以为是姚远知情却瞒着你,其实这件事情和姚远没有关系,他根本不知道妹儿的身世,是韩野不想让你误会他和你在一起的初衷,所以才有意隐瞒的。” 我打着哈欠:“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沈洋更为尴尬的,手指都在颤抖:“还有,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我微微一笑:“是最近生活困难吗?要借钱?还是余妃要整容所以需要你的资助,没关系,要多少钱你跟我说,我给你。” 我也不知自己突然之间怎么了,看见沈洋那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就来气。 沈洋被我说的不知所措,起了身连连解释:“不不不,不是缺钱,曾黎,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要你的钱,我只是...” 我也起了身,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我想我们今天不适合交谈,我先睡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就选一间客房睡下,要是回去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见我要回房了,沈洋一着急就拦住了我。 我瞪了他一眼,沈洋害怕的一哆嗦又将我松开。 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这种唯唯诺诺的表情了,心里惋惜一声,以前还真是瞎了眼了。 “你想说的话就快点,趁我现在还愿意听。” 沈洋突然脸红了,耳根子也红了,看着我脱口而出:“关于你和余妃之间的恩怨纠葛,我希望你们能够握手言和,当初...” 沈洋的话都到了嘴边,我家的门铃却十分诡异般的再度响了起来。 ☆、129.远哥哥命里缺我 童辛去开的门,然后盯着门口的人看了很久之后才轻问一句:“请问你是?” 一个甜美的女生在门口响起:“我来找嫂子。” 童辛就纳了闷的问:“你是姚远的妹妹?” 女生嗤笑:“我是来自遥远地方的妹妹,但是我跟我嫂子熟,外面好冷风又大,你能先让我进去坐着再盘问吗?” 童辛出手阻拦:“抱歉,这里不接收陌生人。” 女生急了,在门口大喊:“嫂子,你快出来迎接我,嫂子。” 我听着声音很耳熟,这才起身去了门口,秦笙见到我,立刻扑了过来:“嫂子,找你的家可困难了,外面太冷,我好饿,嫂子,有吃的吗?” 等秦笙进屋之后,我给她倒了一碗姜糖水,然后盛了一碗小米粥。 “你不是在美国等着参加你哥的婚礼吗?你回来做什么?这么晚了你连行李都没有吗?” 秦笙就孤零零一人,身上穿着一个小套装民族风,下面一双布底鞋已经湿透,不着粉黛却两颊粉嫩,十足的美人胚子。 一碗小米粥都被她吃成了美味佳肴,吃完一碗过后。她可怜兮兮的捧着碗问童辛:“漂亮姐姐,你能给我再来一碗么?” 童辛接过碗盛了小米粥后,放在她面前指着自己说:“你看起来很怕我,我看起来很凶吗?” 秦笙咬着勺子挤出一句:“姐姐,你好美。” 我都笑出声来了,童辛也极其无奈的叹一口气:“快吃吧,你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跟韩野有关的人都只会说好听的话,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漂亮。” 秦笙无辜的看着我们:“要看见彩虹就一定要经历风雨的嘛,再说...” 童辛拍拍桌子:“这小米粥你还吃不吃?吃的话就赶紧,食不言寝不语,不吃的话我就收碗了。” 秦笙紧紧抱着碗:“吃吃吃,我吃,你们聊,你们继续聊,别管我,我吃东西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油盐不进的那种,所以不用担心我偷听。” 见家里又来了人,沈洋坐在那儿显得很局促。 我们都保持着沉默,秦笙一双大眼珠子贼溜溜的看着我们,弱弱的说:“你们说几句话吧,这么安静我有点害怕。” 童辛等着她:“怕什么,外面那么大的雨还电闪雷鸣的你都不怕,难不成你怕进了黑店会被割肉剁手做成肉馅包子不成?” 我拦住童辛:“你这样她哪里还吃得下东西,韩野的事情和她无关,别吓坏她了,秦笙,你快吃吧,吃完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秦笙冲我甜甜一笑:“还是嫂子对我好。” 童辛再次语出不满:“现在我家黎黎嫁给了姚远,如果你做了姚远的妹妹。不然就别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听着怪别扭。” 秦笙表情憋屈,一言难尽。 沈洋见状起了身:“既然你家里来了客人的话,那我改天再跟你说吧,这身衣服我会洗好了给徐叔送过来的,你们好好休息。” 我也起身:“不如明天再走吧,今天晚上这雨太大了,路上打车也困难,你回去估计身上又会湿透。” 沈洋牵强的笑了:“不了,我还想去医院看看余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童辛气冲冲的打开门,对着发愣的沈洋喊道:“那就走吧,你还厚颜无耻的赖在这儿做什么?” 沈洋朝着门口走去,我顺手拿了伞追过去:“带上伞。” 关了门后,童辛莫名其妙的一股邪火往外冒:“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为余妃开脱,是不是哪天余妃杀人放火要找人顶罪的时候,他也会一马当先的冲上去?听路路说前段时间他还想跟你复婚,现在看来简直是恶心,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我本想安慰童辛两句,秦笙却惊奇的说: “你们怎么知道余妃杀了人?” 我和童辛相视一望,双双来到她面前:“余妃杀了人?杀了谁?” 秦笙身子一震,随后结结巴巴闪闪躲躲的回了一句:“不是听说余妃跳江的时候把自己的孩子给淹死了吗?虽然说那个小生命还没来到这个世上,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嫂子,你...你们说这...算...不算是杀了人?” 直觉告诉我秦笙是话里有话,但不管我和童辛怎么引诱,秦笙始终不肯透露半个字。 夜里秦笙硬要跟我挤一床,我还想着从她嘴里套几句话,但她倒头就睡,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烦恼的人,并且一觉睡到大天亮。童辛做好早餐之后,天气预报说阴沉的天却放了晴,窗帘一拉开之后,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秦笙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 “嫂子。” 童辛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起床了,你个懒虫。” 秦笙这才彻底惊醒,嬉皮笑脸的说:“我还以为是嫂子在拉窗帘呢。漂亮姐姐,你一直都这么凶巴巴的吗?” 童辛叉着腰看着她:“那要看对谁,对好人我就是一副好人样,对坏人我就只剩冷言冷语了。” 秦笙爬起床:“那我是好人,请漂亮姐姐用善良的面孔来迎接我。” 我站在门口咯咯笑着,秦笙朝我扑过来:“我昨晚做了个梦,周公爷爷说我今天会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嫂子,你说周公爷爷说的话靠谱吗?” 我挽着她的手走向客厅:“周公是下棋的,又不是牵红线的,月老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都能用粗制易断的红线来捆绑姻缘,周公的话就只是骗骗你陪他下棋罢了。” 秦笙还挺配合,嘟嘟嘴:“那我岂不是白陪那老头瞎折腾了一晚上,真是浪费大好时光,不过我依然相信我的真命天子会出现,说不定马上就会来摁门铃。” 第132节 诡异的是,门铃果真就响了。 我开玩笑道:“去吧,你的真命天子来了。” 秦笙打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拍拍自己的小脸蛋问我:“嫂子,我美吗?” 我忍住笑:“美,跟仙女下凡似的。” 秦笙蹦跶着去开门了,我并不是敷衍她,她是我见过的早上起床不刷牙不洗脸不收拾自己却依然眉清目秀面若桃花的姑娘,也许是因为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朝气,就像是清晨温暖的光。徐徐侵入人的心怀。 “真命天子,早上好。” 一开门,秦笙就欢快的喊了一声,笑声清脆婉转,仿佛一首在山林清涧流淌的歌谣。 我和童辛都好奇的将视线挪到门口,只见姚远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 童辛走过去轻拍秦笙的脑瓜:“胡咧咧啥,这可不是你的真命天子,这是你的姚远哥哥。” 秦笙不拘小节的拥上去。热情的挽着姚远的胳膊:“远哥哥,早上好,不过昨夜周公告诉我的真命天子,跟远哥哥可是长的一模一样呢。” 这话换了别人说出口,我心里肯定会起疑心。 但是这话从秦笙这儿说出来,反而有一种小女生的娇羞感,虽然下一秒姚远就极其粗鲁的甩开了她,义正言辞的说:“请你自重,我不喜欢这种打招呼的方式。” 秦笙朝我们吐吐舌头:“远哥哥好凶,不过我好喜欢。” 姚远是来给我送早餐的,三婶和徐叔不在家,张路不会做饭,他是怕我饿着累着,但童辛大清早起床就把早餐做好了。 秦笙都没洗漱,姚远一来,她就一直缠在姚远身边。 童辛把我拉到一旁:“你这刚结婚就有婚姻危机了。你怎么还傻乐呵呢?像秦笙这种姑娘,是有毒的,一般的男人被她看上,肯定逃不掉。” 我掩嘴偷笑:“不是有句话说嘛,能被抢走的爱人,就不是爱人,再说了,姚远要是看上了秦笙。是好事呀,秦笙年轻貌美,又活泼爱笑,我倒是觉得姚远和秦笙很般配,像姚远这么优秀的男人,老天就应该送他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 童辛伸手来摸我的额头:“天啦,你是脑袋烧坏了吧,姚远是你老公。他现在被外面的小妖精缠住了,你不赶紧捍卫你的婚姻,你这脑袋里都想啥呢?” 我记得小时候总盼着长大,生一堆孩子,一个煮饭一个做饭,一个收拾屋子一个外头干活,再来一个给我捶捶小腿揉揉肩,等我真的长大了。我却总觉得自己还小,太多成年人需要承担的责任,我都好像没有做好十全的准备。 就比如再婚这件事,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婚,总觉得我还是自由之身。 不过我看着秦笙缠着姚远的样子,很和谐,很美好。 “别瞎说,秦笙才不是那种狐媚勾搭人的小妖精。好了,快洗手吃饭吧,那丫头挺怕你的,你去吼一嗓子,让她赶紧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童辛白了我一眼:“敢情坏人都由我来做,好人你当是吧?” 我学秦笙的样子娇嗔一声:“谁叫你这么漂亮?” 早餐过后,我把去度假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张路却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我给傅少川打电话,他睡意朦胧接的:“喂,找谁?” 我暴怒:“一夜多少次才能在中午十一点还爬不起来,张小路呢,让她接电话。” 傅少川瞬间精神了,笑着说:“小蹄子昨晚太能折腾,今天估计下不了床,你找她有事?” 童辛在一旁偷听。开了扩音大声说:“哟,这是找到合适的尺寸了?芙蓉帐暖度春宵,可别流连忘返,毕竟来日方长嘛。” 这么文绉绉的话语也能从童辛的嘴里说出来,傅少川却从容应对:“来日再管来日事,今朝有女今朝睡,路路今天是回不来了,你们想见她的话。明天婚礼上见吧,大家一起正好过大龄儿童节。”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我叹息一声:“傅总,你悠着点,该做的措施别忘了,毕竟男人上床只为性,女人上床可是动情的。” 傅少川哈哈大笑:“你是怕我吃干抹净却不负责任?” 我戏谑:“这不是你们富家公子哥钻石王老五最擅长做的事情吗?” 傅少川嗟叹一声:“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事情的真相往往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在这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时代,少用眼睛看,多用心去感受,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自欺欺人苦的只能是自己。” 我听了心里极其不舒服,只好结束这通电话:“行了,你们继续游戏人间吧,让她睡醒后给我来个电话。” 童辛摊摊手:“棋逢对手。韩野身边的人个个都挺厉害的,你这样斗嘴占不到半点便宜。” 我将手机丢在床上:“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占上风?” 童辛往床上一躺:“你把姚远拱手让给外面那个小妖精,然后转身把韩野娶回家,天天冷暴力,夜夜鬼压床。” 这个馊主意,我把收拾好的东西都提到客厅。 姚远把我家都收拾好之后看着我:“路路不在,你一个人去度假村我不放心,不如过两天再去。” 秦笙抱着抱枕坐在沙发里:“嫂子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啊。” 童辛从房间出来:“你不缠着你的远哥哥了?” 秦笙伸伸手:“本姑娘掐指一算,远哥哥命里缺我,他逃不掉的。” 童辛大吃一惊:“你这是公然挑衅正室的地位吗?还是说坦然表白?” 秦笙欢快的朝我走来挽着我的手问:“嫂子,你应该不介意我挑战你的地位吧?我要是把远哥哥抢走了,你会不会每天以泪洗面悲伤的不能自拔,觉得人生无望如同行尸走肉?” 姚远将目光投到我身上,我很不自然的拢了拢头发:“你先问问,你是不是你家远哥哥的菜?” 姚远回答的极快:“小妹妹,你不是哥哥的菜。” 秦笙丝毫不介意听到这样的回答,骄傲的说:“我才不做远哥哥的菜,我要做主食。” 这个家有了秦笙,欢笑声倒是没有停过,姚远一直陪着我,童辛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吃了中饭就回去了,秦笙喜欢黏着姚远,我一直躺在沙发上看他们进行你追我赶的游戏。 去度假村的事情暂时搁浅了。一是因为姚远不赞同让我自己去,而他目前抽不出时间来陪我,而秦笙说是陪我去,但整个心思都在姚远身上。 二是因为徐叔给我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韩泽也一起回来。 我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劲,韩泽若是肝癌晚期的话,国外的医学更为先进。他应该留在国外才对。 晚上的时候张路给我回了电话,一番赔礼道歉过后,她才正儿八经的说: “明天去参加韩野的婚礼吧,听说有猛料,错过了就太可惜。” 我完全不想去,无外乎就是余妃等人再出来捣乱呗。 “想让我明天参加婚礼,前提是你必须在一个小时之类出现在我面前。” 张路哀嚎:“臣妾做不到啊,从市区到星沙不堵车都要一个多小时,娘娘,你能宽限小的两个小时吗?” 我听见电话那端傅少川已经在抗议了,我没好气的回她:“算了,不想见到你,你身上有傅少川的味道,我闻着不舒服,小别胜新婚,你们继续为了繁衍后代而奋斗吧。我睡觉去。” 张路竟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再强调让我明天参加婚礼。 韩野会带着孩子们和三婶徐叔直接去婚礼上,我一直躺在床上数绵羊,姚远被秦笙黏的烦了,本想留下来照顾我的,最后却落荒而逃。 秦笙回了屋,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我说:“嫂子,你跟远哥哥是形婚吧?是为了气小野哥哥才这么做的吧?嫂子,明天小野哥哥结婚,你今晚睡的着吗?” 我闭着眼睛回答:“你有十万个为什么吗?你要是睡不着的话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你远哥哥习惯性的在路口等十分钟才走。” 秦笙一骨碌爬起来,一会儿过后,她进屋在我耳边说:“嫂子,你真神,远哥哥果真在长凳上坐着,不过我黏了他一天,我得歇歇,不然他会烦的。” 我真想回她一句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但话到嘴边我就咽下了,翻个身,拍拍身边的空位:“洗洗睡吧,明天还得去做伴娘,你可得漂漂亮亮的。” 秦笙却起身拍拍手:“今晚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我就不打扰你飘飞的思绪了,今晚我去客房睡,嫂子,千金易得,良人难求。” 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本来孕吐反应都好了很多的,今晚却一直不舒服。 想到天一亮韩野就要娶别的女人了,我心里却是一片空白,无悲无喜。 后半夜的时候,吐的胃里空空之后,我才筋疲力尽的睡去。 窗子似乎没关,感觉有风轻轻袭来,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身子突然一暖,好像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 ☆、130.偷梁换柱 我醒来时只看见秦笙猫在床边瞪着我,见我睁开眼后,她晃了晃手机笑着说: “情到浓时不自知,嫂子,你梦见如意郎君了吗?” 我梦见韩野从身后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黎宝,我回来了,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残存着他的温度,闭上眼深呼吸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仿佛他不过是刚好起床去做早餐了一样。 但现实却让人心灰意冷,我揉揉太阳穴问道:“现在几点了?外面是在下雨吗?” 秦笙起身去拉开窗帘,外面依旧灰暗:“下大雨呢,听说很多地区都开始涨大水了,天灾无情,不知又有多少老百姓要遭殃,嫂子,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你赶紧起床吧,等我们赶到市区,婚礼就要开始了呢。” 我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果真是九点半了。 我穿好衣服准备起床,秦笙一直看着我莫名其妙的笑。 姚远大清早就送早餐来了,但他刚到就接到电话,说是有个孕妇阵痛,才七个月,属于早产,怕是要赶紧动手术,姚远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医院,我只当秦笙是因为一早醒来就见到了姚远,所以犯花痴般的在笑,只是我吃完早餐之后,她这笑意越来越深。 我忍不住问:“我今天只有半边脸吗?你看着我这么好笑。” 秦笙撑着脑袋说:“你有一整张脸,但你只有半颗心,还有半颗被这个人给带走了。” 秦笙给我看的是韩野的照片,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韩野,一副新郎官的架势,着实养眼。 “今天的新郎官啊,看着不错,新娘子呢?” 秦笙乐呵呵的说:“等着你来做小野的哥哥的新娘子啊,你别不承认,你做梦都在喊小野哥哥的名字,我可是有证据的,容不得你抵赖。” 怪不得秦笙一直对着我笑,又时不时的看手机。 我伸手去抢。秦笙威胁我:“你要是再对我这个美少女动手的话,我就把你说的梦话发给小野哥哥听,你说他这个新郎官要是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他还有心思娶别的女人为妻吗?” 我撅头:“才不信我会说梦话,你是骗我的吧?” 秦笙离的远远的,给我看她手机里的视频,视频里我正在睡觉,嘴里确实在嘟囔着什么,只是隔得远听不太清,她朝我走近两步,我清晰的听到睡梦中的我喊了一声: 韩叔,别离开我。 我耳根子都红了,转身就回了房间。 秦笙在外头敲门:“嫂子,我错了,我保证不会乱发给别人看,你快收拾收拾出来吧,你再不快点,我们赶过去就只能吃到残羹剩饭了,我听说今天的厨师可是拿过奖的,吃货是绝不会错过任何一场盛宴的,你快点行不行。” 我闷声回答:“我可没说我今天要去参加婚礼,再说了,我的心得有多大,我才能坦然的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他都没给我份子钱,我凭什么给他呀。” 秦笙哈哈笑着:“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能倔强到什么时候,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开着你的车走咯。等下你一个人在家里凄凄惨惨戚戚吧。” 我很快就麻溜的收拾好出了门,打了把黑色的伞,秦笙一看又把我推回房间: “你这一身黑色的衣服再打一把黑色的伞,敢情你是去参加葬礼的?” 我低头一看,还真是没注意到这一点。 秦笙翻了我的衣柜,最后指着那条红色长裙对我说:“穿这个吧,喜庆。” 第133节 我指着窗外:“外面瓢泼大雨,你让我穿长裙,你确定你不是上帝派来惩罚我的小恶魔?” 秦笙还给我拿了一双米色的平底鞋:“我确定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天使,听我的,穿喜庆一点,不然你这一身黑的,别人看了也会不舒服。” 毕竟是韩野的婚礼,毕竟爱过一场,一身黑出席他的婚礼不合适。但我也不想穿的这么招摇,于是我翻了一套白色的职业装,秦笙虽然对我翻白眼,却还是妥协了: “好吧,你这华南区的总监参加老总的婚礼,穿的职业一点也很正常,只是你不能穿高跟鞋吧?” 我有一双只有三厘米的高跟鞋,穿起来特别舒服,是专门买来出差时穿的。 我跟秦笙出发时,还接到张路的电话,她说半路跟傅少川斗气被丢下了,所以让我顺道去接她。 结果我们感到她所说的地方,她老人家又甜甜蜜蜜的说傅少川回来接她了。 爱情还真是能让人疯狂甚至是癫狂,反正张路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个迷失爱爱情中的小女人。 那个大酒店我已经参加过沈家两个人的婚礼了,现在要参加韩野的婚礼。心里总觉得别扭。 当初是他当着沈家所有亲人的面在我耳边轻声说,曾黎,婚姻欠你一个男朋友。 现在我真想站在他面前大吼一声,韩野你个王八犊子,你这个男朋友是不是欠我一场婚姻? 但我在婚礼现场没看见新郎新娘的照片,场景布置的十分唯美,张路早早的就到了,正坐在我们以前参加沈冰婚礼时坐的贵宾休息区,能够看到整个婚礼的现场,还能第一时间看见进来参加婚礼的人,只是今天宴请的人极少,偌大的舞台下面只有七八个桌子,我看着张路孤零零的坐在那儿,瞧了瞧四周: “你的七次郎呢?该不会是又把你丢下了吧?” 我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句:“不过是上了个洗手间而已,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我很棒,曾黎,没想到你会来参加婚礼啊。” 我落了座:“今天是韩总的婚礼,我这个当员工的要是不来,公司同事该给我小鞋穿了,不过韩总这么大的一个人物,怎么就摆了这么几桌酒,会不会太寒碜了点?” 傅少川淡笑着解释:“来的都是男方额亲戚,女方孤苦无依的,所以只有这么几桌,再说了,这个婚礼别人来不来无所谓,你来了就行。” 我冷笑:“傅总还真是会说话,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听说前段时间余妃抢了我的好几个客户,所以今年的评选,我恐怕当不了优秀员工了,况且我现在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继续工作,所以我过几天会把辞呈送去,还请你们尽快结算我的工资。” 傅少川伸手搂住张路,笑着看我:“哦,是吗?可我听到的怎么跟你说的不太一样,我可是听说你从余妃手中力挽狂澜,夺回了好几个重要的客户,并且你已经流产了,又不用休产假,应该不会影响工作,你的实力我们都是信得过的,不如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让你做公司的总经理。” 我叹息一声:“我怕是无福消受这么好的待遇了,跟韩总谈了一场恋爱还真是划算,他给我留的财产够我吃喝好几辈子,所以人生苦短,我想及时行乐去了。” 张路和秦笙都睁大眼眶盯着我,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怎么,我脸上挂着人民币吗?” 秦笙指了指我身后:“你身后站着大财主。”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热乎的身子就挨着我坐下了,我抬头一看,韩野的一只大手已经勾搭上了我的肩膀,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就那么点小钱你就满足了?要买的东西那么多,要看的风景那么远,你不如再跟我相好一回,哪天我一命呜呼之后,我的所有家当就都是你的了。” 我笑着挪了挪身子,从他的大手掌中脱离:“韩总。一夫二妻制在我们中国还不流行,况且以我的性子怕是做不了您老人家身边的小三,那新娘子看起来也是个必争正室的主,我们之间不如睦邻友好,和谐共处。” 韩野朝我这边挪了挪,戏谑道:“偏偏我们之间只有一种方式,睡了就和平,不睡就战争,这不见硝烟的战争最能让人寒心,夏天一过秋天就到了,不如让我做你的暖床小厮,你觉得如何?” 我淡笑着拢了拢刘海:“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得跟我们家老姚商量商量,如果他同意的话,我还是会考虑考虑的。” 韩野挑眉:“老姚,叫的这么老夫老妻的不太好吧。你们领证了吗?” 我淡定的回答:“今天我们家老姚有好几台手术要做,领证的事情明天再去。” 韩野邪魅的看着我:“黎宝,明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 我也是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那就后天。” 秦笙嘴快:“后天周日,人家也不上班。” 张路也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就大后天去吧,大后天暴雨要停,适合领证。” 我点点头:“对对对,这件事情我得跟我们家老姚说说,就大后天,领证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万一我们很快就有了孩子呢,还得办准生证,结个婚还真是麻烦,我们家老姚上班之前还得给我准备早餐,你说这要是换了单身的时候,轻轻松松的睡到自然醒再去上班,多好。” 张路媚笑:“你这恩爱秀的我给满分,只是狗粮就不吃了,等下有很多好菜。” 秦笙也加入了进来:“确实,远哥哥做的早餐可好吃了,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小米粥熬的,简简单单却让人回味无穷,我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远哥哥做的早餐,那我岂不是幸福的像个小公主了。” 看着秦笙一脸花痴的模样,张路忍不住提醒:“喂喂喂,姚远是我们家黎黎的老公,人家秀恩爱你在一旁插科打诨做什么?你的真命天子还在上幼儿园呢,你急什么。” 我悄悄看了一眼韩野,他那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盯着我,我起身:“那个我上个厕所,路路,你要去吗?” 张路刚想起身就被傅少川给搂住了:“我们家路路肾好,一时半会不想上厕所。” 我简直无语,说的我好像是肾不好一样。 我再看秦笙时,她拿着手机假装接电话,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去了洗手间,韩野随后就跟了进来,我一拳揍过去:“禽兽,这是女厕所。” 韩野坏笑:“我知道,我来的就是女厕所。” 洗手间里有服务员,那服务员本来还觉得好笑,韩野瞪了她一眼后,她立即变了脸色。几乎是惊恐一般的从洗手间逃窜了。 我开了水龙头洗洗手,然后甩了他一脸的水:“新郎官都很闲吗?你的新娘子要是知道你在洗手间里跟前女友纠缠不清的话,会不会在台上当众甩你两个耳光?” 韩野逼近我:“你很在乎我吗?你很怕也会被人甩耳光?还是说你对我念念不忘,今天准备抢新郎?” 我冷笑一声:“韩总,你这份自信是与生俱来的,还是脑袋被门夹了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你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韩野蹙眉:“难道我说错了?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娶别的女人?” 我退后两步扬着手机:“我前天结婚了,我的老公叫姚远,而你韩野,只是我的前男友而已,前男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的好听点叫亡夫,说难听点叫人渣,请你别再纠缠我,我很讨厌纠缠不休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浪子。” 韩野一把搂住我:“黎宝。你还在怪我不辞而别?” 我没有推开他,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的双眼:“我不怪你,要不是你的不辞而别,我怎么会遇到我现在的老公,还真是要多谢你,让我转身看到一个爱了我多年的男人,所以我今天给韩总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谢君当日离别之恩。” 话刚说完,有个女人突然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看到我们之后尖叫一声就出去了,外面传来傅少川的声音:“叫什么叫,没见过洗手间激情?那你下次可得找个男人试试,很刺激的。” 这个人渣! 我吐出一句后,韩野坏笑:“我也很想试试人渣的滋味,不如我们就在这儿…” 我捂住韩野的嘴:“公众场合。请你自重!” 韩野曲解我的意思:“你是说如果是私人场合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那正好,老傅在楼上开了个房间,趁着婚礼还没开始,我们先温存温存。” 我抬手准备教训教训他的,结果他一把将我抱起,二话不说迈开大腿走了出去。 洗手间外,傅少川和张路都在,秦笙也在一旁,还打趣的问我:“嫂子,要我给你打电话叫远哥哥来救你吗?” 我被韩野带到了酒店的包房,此时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四十分钟,今天也真是奇怪,秦笙开的车,从星沙到市区一个小时都不到,所以我们算是来早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问韩野是什么时候到的,到了房间才知道,这哪是傅少川开的房,衣架上挂着的分明就是韩野的衣服,其中一件白色衬衣我太眼熟了,是我亲自在平和堂给他挑选的。 一进房间我就逼问他:“妹儿和小榕呢?还有三婶和徐叔,他们在哪儿?” 韩野紧紧搂着我:“黎宝,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我轻轻的揍了他一拳:“王八蛋,这么恶心的话不要在我左耳边说。” 韩野轻笑:“那我换右耳,甜言蜜语要说给左耳听,万千思念要说给右耳听,我现在告诉你全部的真相,还有今天,我…” 我一把将他推开,走到窗边:“现在说还有用吗?现在说就能让时光倒流?就能阻止我嫁给姚远?就能让我留下我们的孩子?如果能的话,你就说,要是不能,这些话你就憋死在自己心中吧,我不稀罕知道事实,我只清楚一件事情,不管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事情,你,韩野,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我,没有任何苦衷能让我原谅你的抛弃,你别以为嬉皮笑脸就能让我觉得什么都没发生过,韩野,一个女人怀着孩子承受这一切有多痛苦,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韩野迈开步子朝我走来:“黎宝,对不起。” 我呸了他一口:“别道歉。道歉要是有用的话,你去说给我们的孩子听。” 说到孩子,韩野脸上难掩痛苦的神色,他困在原地不知所以,最后一拳捶在墙上:“我对不起孩子,但我是爱你的,黎宝,黑暗终将会过去的。” 我转过头去:“可是黑暗之后是更深的黑暗,我容忍不了被人轻易抛弃,而你还觉得这一切是为了我好。” 韩野近乎乞求的望着我:“是我错了,我向你保证,等暴风雨过去之后,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孩子没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们还有妹儿。” 我冷笑一声:“也是。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妹儿吗?你不仅有妹儿,你还有小榕,你的新娘子正在楼下等你,你们今后还可以再生,韩野,你别再纠缠我了,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就想找一个风风雨雨都牵着我的手一起去面对的男人,很显然你不是,虽然你觉得自己像个英雄一样承受住了一切,可我要的不是英雄。” 韩野失声:“那你想要什么?” 我再次扬起手机:“我要的是他,他没你有钱没你会挣钱,可他有很多很多的爱。” 韩野沉默了,许久过后他才走到我身边紧握住我的双臂,郑重其事的对我说: “黎宝,小榕不是我的儿子。” 我惊慌的一把推开他:“你疯了吗?所以你今天是要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了吗?” 韩野稳住我:“你信我,小榕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一直以为小榕的监护权在我这儿,但我前不久才知道,小榕的监护权在小措那儿,为了要回小榕的监护权,我必须带着小榕回美国。” 真真假假我都已经分不清:“那小榕是谁的孩子?” 这似乎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而韩野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就在我以为韩野要把小榕的身世对我全盘托出的时候,敲门声很紧急的响了起来。 韩野开了门,来的是傅少川。 他们嘀咕了两句,韩野走回房间对我说:“黎宝,等我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现在我必须走,小措把小榕带走了。” 小措。 我拉着韩野问:“小措不是你今天的新娘子吗?她把小榕带去哪儿?” 傅少川叹口气:“娶小措不过是想从她那儿夺回小榕的监护权,今天这场婚礼,真正要结婚的人是杨铎,不管怎样,为了稳住那些人的心,这里的婚礼必须举行,曾黎,你替我和韩野出席杨铎的婚礼,我们去找小榕。” 局势转换的太快,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懵住了。 杨铎结婚? 他和谁结婚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张路一见到我就欢喜说道:“宝贝儿,我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你听了准保开心的要飞起来。” 张路还在喋喋不休,秦笙却已经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嫂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茫然的问:“今天的新娘子是谁?” 张路拍着我的肩膀:“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好消息啊,第一个好消息是,今天要结婚的人不是韩野,是杨铎,是你的顶头上司杨铎,韩野是清白的,他没有背叛你。” 秦笙扶着我:“今天的新娘子是你的下属,徐佳怡。” 徐佳怡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消化完毕,杨铎和徐佳怡就手挽手双双来到我跟前。 张路掐了掐徐佳怡的脸:“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你受伤住院我和黎黎尽心尽力的照顾你,现在倒好,你这白眼狼病好了也不跟我们说说,还瞒着我们把终身大事都给订了,太不仗义!” 徐佳怡小鸟依人的靠在杨铎肩膀上:“我也是因祸得福,要不是受了伤,我可能没那么容易得到这份幸福。” 秦笙在一旁插嘴:“嫂子,你肯定不知道你这个顶头上司啊,平时看着精明能干又冷酷无情,其实内心柔软着呢,佳怡到了美国,医生说她的心死了,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杨铎这通哭啊,足足哭了一个星期,天天跪在佳怡的床边喊,佳怡宝贝,佳怡心肝,你醒来啊,你醒来我娶你啊,然后你们猜怎么着。徐佳怡醒后第一句话就问,杨铎,你说娶我是认真的吗?杨铎立刻起了身,语气冰冷的回了一句,你醒了就好,我说的是假的,然后佳怡一命呜呼又死过去了,然后杨铎又哭天抢地的求着人家醒过来,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落花有意,流水有情,俊男靓女,终成眷属。” 我听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张路哈哈大笑。 徐佳怡娇羞的推了秦笙一把:“你这么会扯你怎么不去说书,哎呀,反正秦笙说的真真假假拉,你们自己去辨别就好,最重要的是,我,徐佳怡,我今天要嫁人啦,老大,你可是我的娘家人,以后你可要替我撑腰。” 我强撑住恭喜了一声:“祝福你,终于得到了他的心。” 第134节 杨铎还有些难为情,深情的看了徐佳怡一眼:“以前的恩恩怨怨都过去了,好在我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曾黎,韩野呢?张路,傅少川呢?他们不是说好会出席我的婚礼吗?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出现?” 我头昏目眩的差点跌倒。秦笙一直扶着我。 张路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黎黎,你这是怎么了?” 我捂着腹部无力的说了一句:“送我去医院,我肚子疼。” 我晕过去的时候,听到张路在喊,婚礼正常旅行,你记得改天请我们吃大餐就好。 从医院醒来,姚远在床边陪着我。 “好端端的去参加婚礼,怎么突然晕倒了?” 我心虚的低着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对了,孩子怎么样?” 姚远轻声安慰我:“孩子没事,你就是低血糖了,你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受刺激,黎黎,我听说今天结婚的人是杨铎和徐佳怡,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的?” 我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因为爱情。” 我都能猜到姚远的下一句是要问为什么今天结婚的人不是韩野,但张路刚好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护士,小护士跟姚远说了几句话,姚远抱歉的对我说: “马上要做一个手术,孕妇情况很不妙,路路,你帮我好好照顾黎黎。” 我会心一笑:“快去吧,别担心我。” 张路坐下来后兴奋的说:“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场婚礼之所以在酒店举行,是小措的意思,她根本没有打算在国内办婚礼,只是想发出韩野的请柬来让你死心,其实也算是偷梁换柱吧,余妃他们一直在盯着这场婚礼。说也奇怪,我总觉得余妃和韩野之间有着深不见底的勾当,还有,小措根本没有带走小榕,只是看见韩野抱着你进了房间,想打扰你们之间的好事罢了。” 这简直都是小儿科的东西,我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 “韩野,傅少川,再加上一个杨铎,他们三个大男人怎么会被一个余妃一个小措和一个陈晓毓牵着鼻子走?真是太可笑了,这是个法治社会,情理之外的东西就用法律解决好了。” 我抱怨完之后,张路凑我耳边轻声说:“这件事情最终只能用法律来解决,我听说余妃杀了人,这一次韩野好像是铁了心要将余妃等人一网打尽。” 我想的是徐佳怡遇到的那件事。陈志的死难道是余妃干的? 我还在沉思,张路又说:“还有一件事情,王燕跑了,从医院里装疯卖傻跑掉的,魏警官好像是突然看见张刚他们在医院出现,急着去抓张刚等人了,王燕有人接应,于是跑掉了。” 王燕一直不肯开口,而且不配合医生治疗,住院那么久病情却一直在反复,警察只好派人二十四小时的盯着她。 她能跑掉肯定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你知道韩野为什么要放出风来说他今天结婚吗?” 我装作一脸不在乎的说:“我怎么知道?” 张路瞥了我一眼:“切,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对韩野很在乎,告诉你吧,韩野知道这件事情后一直派人在医院守着王燕。为了让余妃她们有机会行动,韩野才转移了余妃他们的注意力,韩野结婚,邀请了很多的人,余妃就在今天行动劫走了王燕,还有一件你肯定不敢相信的事情,小措手中有着七年前事件的全部视频,本来小措和余妃是一伙的,但不知为何两人闹掰了,小措提出的条件是,只要韩野答应娶她,她就会在结婚之后把所有的视频都交给韩野。” 我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疼,却还嘴硬道:“这些事情都不足以解释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总而言之他现在跟我没任何关系了,你说给我听也没用,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其余的我都不想搭理。” 张路握着我的手:“黎黎,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之后,你想怎么惩罚韩野都行,但是现在你还不能原谅韩野。” 我诧异的看着她,张路低声说:“是傅少川告诉我的,你现在远离韩野对你是百利而无一害,虽然他不愿意告诉我原因,但我真的感觉到他们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孩子想一想,余妃犯了这么大的事情,七年前的加上这些年来的,她这么骄傲的人恐怕不会乖乖的选择坐牢,所以...” “所以我远离韩野,余妃就不会针对我?你想的太天真了,对余妃而言,她恨我,这份恨不仅仅是因为当年她被走错房间的沈洋夺去了贞操,也不仅仅是因为我阴差阳错上了韩野的床有了韩野的孩子,其中的缘由我们不清楚,但韩野肯定是知道的。” 张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你说的,所以我现在更要保护好你,余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最多认识几个黑道上面的人,但她现在鼻梁塌了,等整容之后再陪睡起码要个把月,至少现在你是安全的。” 我有种预感,七年前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只是偏偏在真相即将出现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更深的黑暗。 小措没有带走小榕,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小榕不是韩野的孩子,而我在医院里小睡了片刻后,突然间被一股冷风惊醒,我推推趴在病床旁的张路: “几点了?” 张路半睡半醒的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了,姚远的手术好像还没做完。” 都已经六个多小时过去了,按理说生个孩子而已,进了产房应该很快就能出来,更何况是剖腹产。 我莫名觉得身上发凉:“路路,你去看看姚远吧,我感觉事情不妙。” 张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姚医生好好的动手术呢,能有什么不妙?” 我心里突突的总觉得不好,我起了床:“你不去的话,我去。” 张路实在是困得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走到门口,却又一步一步的退了回来,张路在我身后喊: “黎黎,怎么了?” ☆、131.一尸两命 张路出手扶着我,同时探头去看,然后鬼叫一声: “妈呀,鬼呀。” 她这一喊,我反而清醒了,又一步一步挪到门口,外面站着姚远,他还穿着手术服,浑身都是鲜血,两只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因为是深夜又是住院部,人不算多,有几个围观的人也被后面的两个小护士给劝退了。 “姚医生,你这是?你想吓死我们啊,妈妈咪呀,太诡异了,我这小心脏完全受不了。” 后面跟上来的小护士也在一旁劝说:“姚医生,先去换衣服吧,你这样不仅会吓到其他病人,还会对你媳妇不好,她现在身子虚弱,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在护士的拉扯下,姚远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好半晌我都没回过神来,张路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太可怕了。 我没有回病床,而是站在窗边吹风,尽管张路再三强调我需要静养,但我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冥思。 今天的事情一直在我脑袋里盘旋,桩桩件件都透露着古怪,就连每次动完手术之后都会有一种自豪感的姚远,今天都看起来很绝望和颓丧。 “黎黎,快回去躺着吧,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的睡一觉,等你睡一觉醒来,太阳照常升起,地球照常运转,所有的人事物都会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那些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事情,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到时候根本不用你费尽心思的去揣测,答案会自动送上门来。” 我托着下巴问张路:“姚远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手术失败吗?” 张路望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叹了口气:“哪个医生的手术刀下没死过人,就算是华佗在世扁鹊生还,也不一样能保证自己的手上不沾无能为力的鲜血,医生也是人,是人就阻止不了死亡和厄运,更何况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不必太在意,这个世上每天都有千千万万的人死去,也会有千千万万的生命降临。天理循环,顺应自然罢了。” 尽管张路一再宽解我,但我却还是放不下内心纠绕的结。 我在窗边站了很久,微凉的风吹的我脸颊很冰,张路一直在身旁陪我默默的站着,我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路也微微转动身子喊了一声: “姚医生。” 我一回头就落入了他的怀抱,他虽然抱得很紧,但我感觉他浑身无力,张路尴尬的咳嗽两声,指了指外面说:“那个三婶他们回家见不到我们肯定担心,我去给三婶他们打个电话。” 张路走出病房后,我才伸手轻轻拍着姚远的后背问:“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做手术累到了?” “别说话,抱紧我。” 姚远的身后还有一股血腥味,十分刺鼻。 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煎熬,但我不敢问出那句话。 姚远有些哽咽,虚弱的说:“黎黎,我杀人了,一尸两命。” 果真跟我们猜想的差不多,我一直在想着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我该怎么安慰他,但我实在不懂劝慰别人,笨嘴饶舌的说:“别难过,你尽力了。” 姚远推开我,两眼惊恐的盯着窗外:“不,我没尽力,我明明可以救她的,但她...” 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姚远整个人都处于崩溃之中。 我走上前两步想要抓住他,他却踉跄后退,撞到病床上一屁股摔倒在地,听到声音后的张路赶紧进了病房,看着眼前的一幕问: “什么情况?刚刚不是抱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动手了还是怎么的?” 姚远完全不顾张路的话,双眼空洞的望着地上,嘴里喃喃说道:“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我好无能,是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是个杀人凶手。” 我蹲下身去:“姚远,这不是你的错,生死有命,你尽力了,你是好样的。” 见我的手要触碰到他了,他几乎是用爬的姿势远离我:“不,不要靠近我,我是杀人凶手,你别靠近我,我会害死你和你腹中的孩子的,你别过来。” 我起身连连后退:“好,我不过来。你先起来,路路,你先把他扶起来。” 姚远不让任何人靠近,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张路无奈之下只好摁了铃,说是让护士来给他打镇定剂。 护士来了之后看到姚远的情况倒是很淡定,姚远很快就在病床上沉沉睡去,我在一旁守着他,张路问护士:“姚医生是很厉害的妇产科医生,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护士替姚远盖好被子后,叹息一声:“今天动手术的这个孕妇情况特殊,她之前没有做过产检,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休克,跟上一个病人的情况差不多,怀孕七个多月,孕妇患有妊娠糖尿病,本来是可以救活的,孩子生下来虽然只有三斤八两。但好歹生命力顽强,却没想到在缝合到第七层的时候,麻药对孕妇失去了作用,后来的场面很混乱,我也不是很清楚,要问参与这起手术的人才知道。” 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多是孕妇疼的死去活来,孩子应该是没事的。 可姚远说一尸两命,那就意味着孩子也没了。 具体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件事情对姚远的打击很大,看着他在睡梦中都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张路递给我一块热毛巾: “替他擦擦汗吧,估计梦里都在想着怎么抢救孕妇呢?做医生还真是不容易,时时刻刻都要面临死亡,一般的人哪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姚医生看着风光无限,背后还不知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承受的心酸,向医者致敬,太伟大了。” 姚远睡的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句话。 张路俯下身去仔细倾听,却皱着眉说:“也不知道在喊什么,黎黎,你好好听听。” 我也听不清楚姚远在喊什么,但是最后一句我听的很清楚,姚远语气急促的在喊,放下手术刀。 到底是谁拿了手术刀? 半夜,我又开始腹痛,张路一个人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们两个。 第二天醒来时,我竟然睡在了自己家里。 妹儿趴在床头惊喜的喊:“妈妈,你醒了。” 卧室里还有徐佳怡和秦笙,小榕的手一直握着我:“阿姨,你醒了就太好了。” 我爬起身来揉揉太阳穴:“佳怡,这是怎么回事?” 徐佳怡在床边坐下,笑着说:“我们把你从医院里接了回来,姚医生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听说手术失败的事情闹的很大,孕妇的家属一直在医院里闹着要姚医生给个说法,明明孕妇破腹产已经健康的生下了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宝宝,但手术结束后却说孕妇和孩子都死了,我们怕那些人知道你跟姚医生的关系后会对你有过激的行为,所以大清早就把你从医院里接了回来。” 平日里总是念叨着远哥哥长远哥哥短的秦笙,此刻哭的梨花带雨的:“我去医院看过远哥哥,他被伺机闯进去的病人暴揍了一顿,我本来是想陪在远哥哥身边的,但是远哥哥被院长带走了,我们都不知道远哥哥现在在哪里,嫂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听说远哥哥这一次摊上大事了,家属还要跟远哥哥打官司,说要远哥哥坐牢呢?” 徐佳怡转过头去对着秦笙摇头:“你还哭,你都哭了一早上了,再哭的话等你的远哥哥回来,你都哭成国宝熊猫了,他躲你还来不及,别说你想追他了。” 小榕若有所思的问:“可是姚远叔叔现在是阿姨的老公,秦笙阿姨要是追姚远叔叔的话,那秦笙阿姨就是小三。” 徐佳怡摸摸小榕的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许插嘴,你带着妹妹去弹琴,你要是弹的琴声好听的话,你曾黎阿姨的病就好的快。” 小榕高高兴兴的带着妹儿出去了,我又问:“路路呢?怎么不见她?” 徐佳怡掖了掖我的被子:“你就别提路姐了,她一个人照顾你们俩,累得够呛,早上回来后脸也不洗牙也没刷妆都没卸倒头就睡,还是我帮她梳洗的,她睡的跟死猪一样,随我怎么翻都醒不过来,对了,你猜我在路路身上看到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徐佳怡和秦笙都是掩嘴一笑。我平静的回一句:“还能发现什么,路路身上又没有胎记,虽然她练跆拳道,但是身上也没有疤痕,所以肯定是傅少川在她身上种了不少的草莓呗。” 秦笙都破涕为笑,对我竖着大拇指:“不愧是路姐的闺蜜,你竟然连她身上的印子都一清二楚,不是川哥竟然这么猛,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想而知路姐之前遭受过怎样的蹂躏。” 第135节 徐佳怡拍了秦笙一掌:“瞎说什么,他们这叫做郎有情妹有意,这叫享受。” 秦笙贼笑:“那你昨晚挺享受的啊?” 徐佳怡白了她一眼:“享受什么,本来是洞房花烛夜,偏偏叫你们给搅和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想睡杨铎都想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到嘴边的肉都飞了。老娘我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憋屈。” 我一直以为只有像张路这种人才会老娘老娘的称呼自己,这两个字从徐佳怡的口中说出来,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秦笙撅嘴:“你现在好歹是杨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了,你能不能文明点,该不会是你在嫂子的手下做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当个底层小市民了吧?” 徐佳怡不满的辩解:“你可别侮蔑人家基层人民,我只是想借着这两个感慨一下,你们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人老的最快吗?” 我们都对答案心知肚明,却都心照不宣的问:“什么人?” 徐佳怡一脸沮丧的说:“是新娘,昨天还是娇滴滴的美新娘,今天就变成了老婆,一夜之间就感觉白发苍苍了。” 话音刚落,客厅就响起了喊声:“老婆。” 这一声过后,杨铎的声音也近了,随后伴着敲门声:“老婆,曾黎醒了吗?三婶说熬了鸡汤,曾黎要是醒了的话就赶紧起床喝点汤,不要一直躺着,对身体不好。” 徐佳怡娇羞一笑,嘴上却骂骂咧咧的回道:“瞎说什么,小产也要坐月子的,黎黎现在不能吹风,要把月子坐好身体养好才能给老韩家生一个大胖小子。” 我心里一咯噔,没想到他们把我从医院里接回来,却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也没有跟她们多说什么,起床后见到久违的三婶,徐叔在厨房里推她:“快端出去啊,还磨蹭什么,你这老婆子,年纪越大脸皮还越薄了。” 对于离家出走这件事情,我完全清楚三婶的感受。 她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和韩野走到那一步,徐佳怡也推了推我:“你是晚辈,不如你先去跟三婶打个招呼吧,她知道你把孩子给打了,心里可难受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带着笑容走进厨房,四处张望:“三婶,有什么吃的没?我都快饿死了,有什么吃的别藏着呀,路路这个大懒虫起码要睡到下午才会醒来,你给她留点就是,我先吃。” 徐叔掐了掐愣神的三婶,然后笑着对我说:“黎黎,你想吃点什么?你三婶特意给你熬了鸡汤,还有鸡肉粥,我给你盛去,你快出去坐好。” 我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挽着三婶的胳膊:“徐叔,多盛一碗啊,我听佳怡说三婶今天忙了一上午还没吃饭呢,三婶正好陪着我一块吃。免得我孤单。” 三婶被我挽着出去后,脸上一直很尴尬。 我坐在餐桌上耷拉着脑袋问:“三婶,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我发现我都有点婴儿肥了。” 徐佳怡和秦笙都簇拥了过来:“切,别不要脸啊,老大,你现在都是妇女级别的人物了,哪有什么少女时期的婴儿肥,你这叫臃肿。” 三婶挥挥手:“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家黎黎...” 三婶看着我,哽咽了:“瘦了。” 我握着三婶的手来掐我的脸:“哪有瘦啊,三婶,你捏捏,是不是多了很多肉?” 三婶却一直在抹泪:“瘦了,孩子,你受苦了。” 我将脑袋靠在三婶肩膀上:“那三婶以后就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后把我养成一个臃肿的大胖子,胖到一个人坐电梯都会滴滴响超重的那种。” 徐佳怡和秦笙爆笑:“你那不叫臃肿了。你那叫拥堵。” 客厅里的笑声完全掩盖住了三婶小声的抽泣,就连张路都被我们吵醒了,顶着鸡窝头睡眼蓬松的走到客厅,打着哈欠抱怨:“你们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就你们俩别笑,等老娘睡醒了好好审审你们,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以前瞒了我们多少事情,我们都来算算账。” 徐佳怡和秦笙不自觉的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徐叔正好端着两碗粥从厨房里出来,笑着喊:“路路,你醒了就好,快去洗漱,跟黎黎和你三婶一块吃饭。” 张路拖着沉重的步子朝我们挥挥手:“不了不了,你们先吃吧,我太困了,我再去睡会儿。” 我的早餐还没吃完。徐佳怡就挽着杨铎的手撤了,说是蜜月不能出远门的话,好歹也去星城周边转一转,秦笙随后跟着出了门,说是度蜜月固然是好,但要是少了摄影师的话,就太不圆满了。 于是这三个人撒丫子跑了,我都来不及阻拦。 等张路醒来,家里只有老人孕妇和孩子,小榕的钢琴弹的很好,竟然还教会了妹儿弹最简单的生日快乐。 我在一旁听的昏昏欲睡,小榕却兴高采烈的拉着我手说:“阿姨,你也来试试,我教你。” 妹儿骄傲的对小榕说:“我妈妈虽然不会弹钢琴,可是她会吹陶笛哦。” 于是小榕吵着闹着要听我吹陶笛,我拗不过他,只好接过妹儿递来的陶笛,习惯性的吹起了故乡的原风景。 旋律一起我就呆滞住了,自从薇姐去世后,我再也没吹过陶笛。 和韩野在一起的时候,我生怕我一吹响陶笛就会让他陷入悲伤之中,毕竟陶笛中我最爱的是故乡的原风景,每次一拿起陶笛,我就会不自觉的吹这一首。 “阿姨,你哭了。” 等我回过神来,泪水已经沿着两颊缓缓落下。 妹儿蹲在我身边问:“妈妈,你为什么要哭?” 当时薇姐来星城的时候,妹儿还在老家过暑假,她没能见薇姐最后一面,当时我压根没想到妹儿会是韩野的女儿,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后来我一直在想,要是薇姐要活着,知道我和韩野在一起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如果薇姐同意,我想韩泽大抵是不会有太多的反对意见。 小榕在我身旁,小手替我擦着泪:“阿姨别哭,你要是想爸爸了,我们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啊,虽然爸爸最近都很忙,但是没关系,我会代替爸爸陪在阿姨身边的,爸爸说了,任何男人都不能抢走阿姨,我要保护你。” 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竟然不是韩野的儿子。 虽然小榕的身世还不明朗,但我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而且小榕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韩野的依赖应该是很深的,就连韩泽都以为小榕是他的孙子,他怎么就不是呢? 三婶和徐叔都闻声赶来,连连追问:“黎黎,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我晃了晃陶笛:“一口气吹太猛呛到了,我没事。路路醒了吗?” 这祖宗还真是禁不起念叨,我刚说完张路就双手叉腰像个泼妇一样大喊:“徐佳怡,杨铎,秦笙,你们三只小松鼠给老娘滚出来。” 徐叔站在扶栏处答:“他们都出去了,路路,你醒了,我这就叫你三婶给你做好吃的。” 三婶拍拍我的后背:“你慢着点,孩子们都很能闹腾,你现在这身子可不能太猛烈,要是累了就回房歇着,你现在多躺着对身体有好处,想吃什么就喊我。” 张路也是挺能闹腾的,坐在客厅里蓬头散发的一个一个夺命连环call,但徐佳怡和杨铎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给秦笙打电话,她说她没追上徐佳怡他们。所以去医院看了看,没想到医院已经挂起了横幅,事态越来越严重。 我只是劝秦笙早点回来,毕竟这个天气太诡异,一下子暴雨倾盆,一下子又雨过天晴,反反复复的让人不敢随意出门。 但我们都没想到,这个手术的失败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是,狗仔队和记着,以及死者的家属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在我家周围冒了出来。 第一个闯进家里来的是齐楚,他浑身湿透了,张路一开门,外面无数双手都伸了进来,张路和齐楚拿着扫帚打了很久,才勉强将大门关上。 家属的情绪很激烈,甚至开始爬我家的阳台,齐楚拿着扫帚对着楼下的人大喊: “你们这是强闯民宅。是要被判刑的。” 得知我家外面被团团围住之后,我们当时就报了警,在等着警察来的那一段时间,齐楚和张路几乎筋疲力尽,才捍卫了我家的阳台没被外敌入侵。 妹儿吓的都大哭了,小榕像个大男子汉一样的保护着她:“不怕,有哥哥在,哥哥保护你。” 于是两个小家伙坐在钢琴面前一遍一遍的弹着妹儿刚学会的生日快乐歌,也暂时的忘记了我家外面的兵荒马乱。 警察来了之后对家属百般劝告,但是这些人却一直在我家外面徘徊,他们毕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警察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到了黄昏时候,外面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警察也撤了。 徐佳怡开着车到了家门口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了,她被困在车里,给我们打电话求助。 张路在电话里奚落她:“小样儿,叫你别出门你却喜欢乱跑。今晚乖乖在车里呆着吧,憋不死你。” 徐佳怡毕竟年纪小,也算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场面,她的车子几乎是被人给挡住了,杨铎又不在,她一个人在车里带着哭腔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出来救我啊。” 我从张路手里抢过手机:“小傻瓜,你就告诉他们,你是隔壁家的家教老师,今天晚上约了课的,然后把车子停在隔壁,等那些人散去后你再回来吧。” 张路凑过来偷笑:“小丫头片子,别怪路姐不疼你,隔壁家的同学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他有一个二十二岁的哥哥,今年大学毕业,长的特别帅,据说他今天在家。你正好可以在他们家蹭住一晚上,说不定有艳遇发生。” 徐佳怡无辜的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我可是有老公的人,不像你,单身狗。” 这两人在电话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掐了起来,我不得已捂住张路的嘴对徐佳怡说:“隔壁家姓林,他们家的保姆跟三婶很熟的,你就说是三婶的侄女,我等会让三婶给他们家打个电话,你在那儿借住一晚上不成问题,还有秦笙,她回来的时候应该也会被这些人堵住,你跟秦笙联系,你们一起去隔壁,也好有个伴。” 徐佳怡不断叹气:“这个时候没有男人在身边还真不行,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昨天结个婚吧,伴郎都跑没了,今天出去逛了逛,这倒好,连家都回不了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柔声安慰:“别怕,这件事情很快会过去的,他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堵在家门口,还有,你要如实的告诉我们韩野他们三人去哪儿了?每次发生大事他们都不在,你转告他们,以后也不需要他们在了。” 本来坐在车里心急如焚的徐佳怡一下子就软了:“老大,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他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想想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家门口有那么多的保镖,你们在家可以高枕无忧。” 张路忍不住爆了粗口:“高枕啥。无忧个屁,死者的家属都差点从阳台上爬了进来,要说这别墅还真是有缺点,这要是住在高楼上,我还真信那群不要命的家属能爬窗户不成。” 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被困在别墅里,小区的保安也一直守在外面,但我们心里都不踏实。 家属找到这儿来,是因为我和姚远举行了婚礼。 可我和姚远的婚礼虽然是个小闹剧,却并不轰动,而且我和姚远还没领证,但家属却连我住在哪儿都清清楚楚,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不简单,但我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三婶给隔壁林家的保姆打了电话,徐佳怡暂时被人家收留了,庆幸的是那群人不认识徐佳怡,所以轻轻松松就给她放了行。 秦笙后来是打车回来的,直接送到林家的楼下。得知她们没事,我心里稍稍安心了许多。 到了夜里十点,狂风大作,暴雨如同泄洪一般无休无止,但我家楼下却依然等着一堆人,甚至时不时的有声音在喊,让我把姚远交出来。 我这儿都沦陷成这样了,我给姚远打电话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找了很多关系才弄到院长的电话,却依然打不通。 想到姚远昨晚那情绪失控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住。 医闹纠纷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在姚远身边也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毕竟生命是脆弱的,而医生也不是神仙,不可能手术刀一出就能把人从鬼门关阎罗爷那儿抢回来。 可是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身边,我还是无法接受。 我也没法替姚远说话。毕竟医院那边都是三缄其口,我要是说错了半个字,都会给姚远带来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家属坚持认为是姚远拿着手术刀杀死了大出血的产妇,并且亲手掐死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关于这一点我完全不担心,姚远是个医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都不可能拿着手术刀杀人,更不可能对襁褓中的婴儿下毒手。 我和张路坐在沙发里猜测着种种可能,齐楚用手机和外界联络,一直在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深夜十二点,三婶做了酒酿汤圆喊我们吃,徐叔带着孩子们睡觉去了,我和张路都吃着汤圆听着外面偶尔响起的呐喊声,齐楚突然大叫: “天啦。” 我和张路急忙奔过去,张路一手打在齐楚的脑袋上:“别大惊小怪的,快说怎么回事?” 齐楚把手机递给我们,上面是他和第一线的新闻记者的聊天:“这位是我的朋友,他一直在等着姚远出来解释这起医闹纠纷问题,但是院方一直不肯正面回应,而且现在的消息对姚远很不利。” 张路滑动着他们的聊天记录,齐楚继续解说: “这个产妇的身份,是姚远的前姐夫的现任妻子,也就是说,这个产妇曾经插足过姚静的婚姻,导致姚静的婚姻破裂,并且当初这个产妇略施小计,使得姚静当时是净身出户,而且姚静的丈夫曾经开车撞过姚静的母亲,这也是姚静的父母现在一直居住在国外的原因,当初这场车祸还算惨烈,姚母瘸了一条腿。” 这些信息都在这个关健的时候给姚远以雪上加霜的负担和压力,但是出事之后,姚静的前夫一直没有出现。 张路丢下手机:“这么说来,姚静的处境可能比姚远还惨,别忘了她一个单身女人还要带着几个孩子,说不定姚静的前夫现在正紧咬住姚静不放。” 现在的情形很不妙,家属并不索要赔偿,而是要起诉姚远蓄意杀人。 “姚静的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我不自觉的叹口气,我突然意识到,好像只要和我走近一点的人都会遭受到飞来横祸。 第136节 张路一拳捶在抱枕上:“你说这个姚远也真是的,他当时刚做完一个手术,本来就属于疲劳的状况,接到这个小三产妇,应该第一时间回避才是,也不知他是不是脑袋秀逗了,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知道考虑一下后果。” 齐楚边聊手机边答:“这件事情还真怪不得姚远,当天晚上是姚远值班。这个产妇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已经很紧急了,换做任何一个医生都会立即给孕妇做手术的,毕竟她当时根本来不及转到别的医院去,在那种情况下,我相信姚医生也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但我相信姚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尤其是姚医生这种正直的医生。” 我很感激的看着齐楚,我也是相信姚远的,他是个善良的人,除了对沈洋下过狠手之外,其余时候我看见姚远都是文质彬彬,对任何人都带着一副笑脸,像个温柔的邻家大哥哥。 张路暴躁的起了身:“既然家属说姚远害死蓄意杀人的话,警察应该会介入,那这些人守在我们家门口是几个意思,说来也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知道你和姚远举行过婚礼。” 齐楚嘴快:“会不会这件事情就是冲着你来的?” 张路再次啪了齐楚一掌:“你个瘪犊子玩意,你瞎说什么呢?姚远动手术,产妇死了,这件事情跟黎黎八竿子打不着,你这张臭嘴还是赶紧去刷刷牙吧。” 齐楚摸着后脑勺叫屈:“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脏话,实在难听。算了,不想这些事情了,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吃汤圆吧,三婶,你别忙活了,你赶紧去睡吧。” 我们在才注意到三婶还在厨房忙活,经过张路的再三劝说,三婶才叮嘱了我们几句后回了房。 我们吃完汤圆,张路欺负齐楚,怂恿他去洗碗。 齐楚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我们都在眼巴巴的等着那个新闻记者朋友发过来的最新消息。但是手机一直都没响。 我躺在沙发上,齐楚洗完碗后给张路做按摩,张路那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还一直在劝我:“黎黎,你快去睡吧,今天晚上有我和齐楚巡夜,娘娘安心就寝。” 我是心里装着事睡不着,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如坐在客厅里跟他们聊聊天。 半夜,我躺在沙发上熬不住了,张路和齐楚打开唱歌软件带着耳机在唱歌,一开始是嚎叫,我指了指房间里熟睡的人,他们才改成了唱情歌,忘情到跑调都还陶醉不已。 我听着听着就困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齐楚大喊一声后突然站起身来。 张路也是被他这么一顺带,耳机挂着她不自觉的起了身后,责备的问:“毛手毛脚的干嘛,女朋友被隔壁老王给睡了吗?” 齐楚也不顶嘴,指着手机说:“天啦,终于来了个大反转。” 被他这么一说,我和张路双双凑过脑袋去看,手机上好几张图片我们都看不懂,但是最后有一行字简单易懂的写着一句话。 我和张路看完后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到齐楚身上。 ☆、132.你这宝贝闺女是想气死我吗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姚医生是被冤枉的?” 张路的欢喜只保持了片刻,随后便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和齐楚。 我呆呆的坐下,齐楚挠挠头:“这样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者本来就没打算活下来,只是考虑到孩子...” “不,她根本就没考虑到孩子,她想杀死孩子,而姚医生却偏偏救了这个孩子,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姚医生知道,他不出来说话,或许就证明他...” 张路的话刚刚说出口,我立即反驳:“不会,姚远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这个诊断报告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死者根本不想活下去。” 齐楚点头:“这一点可以肯定,任何一个得了癌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感觉到很悲观,更何况是她这么特殊的人,同时查出得了白血病和乳腺癌。天啦,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才想置她于死地。” 最后那一句话说的是,经检查,吴丹被确诊为白血病晚期和乳腺癌晚期。 但是在之前的孕检报告之中,并没有关于吴丹身体状况的任何问题,可以肯定的是,怀孕之后的吴丹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而七个月属于早产,在动手术之前,关于孕妇的各种身体指标,姚远肯定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姚远在知道吴丹患了两种癌症的情况下,却依然选择毫不回避的给吴丹做了手术,他当时的想法应该是要保证孩子的安全,而且吴丹虽然是必死无疑,但是手术很成功,再活三五日或是几个月,根本不成问题。 我们三人都对医学一无所知,只好等待专家的解答。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吴丹在怀孕之后就已经检查出自己患了乳腺癌,而怀孕期间乳腺癌的化疗并不会影响胎儿的成长,只是在化疗之后因为出了差错。才导致的白血病。 怀了孕的妈妈本来就心理脆弱,再加上两张死亡通知单的到来,彻底压垮了她心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孩子是正常的,虽然还不能确定有没有遗传,或者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但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能剥夺孩子生存下去的权利,更何况这个孩子已经来到这个世上。 “会不会是孕妇得知自己求生无望,加上当时的麻药失效,所以她不想活了,她唯一的牵挂就是孩子,为了不让孩子受苦,她才会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 张路一步一步的在猜测,齐楚心烦意乱的揪着头发:“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孕妇和孩子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问题是,谁杀死了这两个人,我反正是不相信姚医生会做出这么荒唐且没有人性的事情里,我能想象到的是,只要孕妇还有一口气在,姚医生就会拼尽全力的抢救她,更何况新生儿很健康,姚医生更没有加害孩子的理由。” 张路揪着眉心说:“可这个孩子比较是他前姐夫的,说不定...” 我不想再听下去,愤然起身回了房。 客厅里,张路和齐楚还在争论。 我闭上眼就能看见姚远那惊恐的表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姚远会做出出格的事情里。 姚静离婚后,带着孩子从先前的那个家里净身出户,吴丹强势的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选择是转身离开从头开始,她虽然活得不容易,但至少心里没有任何亏欠,对姚静而言。从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不是悲伤,是解脱。 而姚远是自始至终站在姚静背后支持她重新开始的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吴丹和姚静的前夫在一起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四岁,现在这个应该是第二胎,为了想要一个儿子。 我心里反反复复都在想,姚静和姚远有什么理由要针对吴丹? 对于姚静这样一个有洁癖的女人而言,像吴丹和前夫那种肮脏的男女,她应该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姚远那么好的一个人,更没有理由因为过去的那点恩怨就害死两条人命。 我心里充满了恐慌,姚远一直都生活的好好的,可他和我一沾上边,似乎所有厄运都朝着他冲了过来,我也想过里头会有余妃从中作梗,可她趁着韩野假装结婚这件事情把王燕从医院里掳走了,她分身乏术,且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策划这么多的事情。 就算只是一起简单的医闹纠纷,也没有理由变成医生杀人。 我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中缓缓睡去,梦里只看见姚远张着血盆大嘴扑向我,掐住我的喉咙说,曾黎,你个灾星,凡是接近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张路是这样,童辛是这样,徐佳怡,谭君,包括你的女儿,通通都要遭罪,通通都不会好过。 我从梦中惊醒,天还未亮,我满头大汗的爬起来,拉开窗帘一看,楼下依然守候着很多人,我再无睡意,洗漱好后想去厨房里弄点吃的。 三婶已经醒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指着客厅里横七竖八睡姿壮烈的张路和齐楚问我:“黎黎,你们昨晚熬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的气色,一点都不好,这个路路也是。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跟一个男生睡在客厅里,这要是传出去,多难看,多不好听。” 我忍不住乐了:“三婶,你看齐楚像个男孩子吗?他要是胸前能多出二两肉,保准一般的女孩子都没他妩媚动人呢?路路可从没把他当男生看待过,这种事情三婶您不用着急上火,现在路路有克星了,等傅总回来,有她求饶的时候。” 既然说到了傅少川,三婶将目光转向我:“黎黎。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个小野打电话了吗?”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要给韩野打电话这回事,自从他不辞而别后,我偷偷的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可接到的却永远都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后来就习惯了,知道这串熟悉的号码带给自己的只能是失望,所以也不再希望能听到他的声音。 三婶一问我才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韩野,我已经我不再需要你了。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就是避风港,是灯塔,是指南针,只要有他在,我的心里就没有失落感,似乎全世界的通道都是为我打开的,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有了小情绪也可以找他消化。 但是现在面对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丝毫没有想起他半分。 见我沉默了,三婶递给我一个手机:“黎黎,给小野打个电话吧,他认识的人多,路子广,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情。” 我后退两步笑着去洗手:“三婶,不用了,这是姚远的事情,不好意思麻烦外人的。” 三婶当场愣住,眼眶里的泪水蓄积着打着转儿,我急了,上前去宽慰她:“三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姚远这件事情不比商场上的利益往来。这件事情触及到了法律,不是简简单单用钱用交情就能解决的,况且,姚远肯定不想欠韩野人情,他背后还有医院在撑腰,轮不到我操心的。” 我知道三婶的心里不好受,她很沉痛的说:“外人,黎黎,小野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你心中的外人了,他好歹也是妹儿的爸爸啊,他们妇女连心。你们始终都是亲人。” 我开口道歉:“三婶您别哭呀,是我说错话了,我这就给韩野打电话。” 想着电话就算拨过去也是关机,打了还能遂了三婶的心愿,让她心里好受些。 我拨过去后,韩野竟然接了电话,只是声音有些疲惫:“三婶,有事吗?” 一听到韩野喊三婶的名字,我急忙把手机递给三婶:“他在叫你。” 电话里的声音很急切:“黎宝,是你?” 我把手机丢给三婶后就出了厨房,我丢给三婶一句去看看小榕和妹儿有没有起床。在小榕的房间里,我抚着自己的心口,在听到韩野声音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感觉一股电流直击过去,突突的像是要把我的心脏都蹦跶出来,这种紧张感和压迫感让我感到陌生而又可怕,仿佛我跟他之间隔得很远很远,却又瞬时靠近。 我记得在我家过除夕的那一天夜里,睡前韩野曾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感情变淡了,疏远了,那我会重新靠近你,让你爱上我。 我当时以为韩野说的是胡话,却没想到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一场别离。 只是我太倔强,而他太固执,我们都不清楚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 “阿姨。” 我抬头时,小榕已经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喊了我一声。 我从门口走到床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摸摸小榕的手臂,微凉。 “昨天夜里是不是又踢被子了?”我拿了衣服给小榕穿上,他突然抱住我:“阿姨。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我搂着他拍拍他的后背,一把将他抱起:“快跟阿姨说说,你都梦到我什么了?是不是梦见阿姨给你做鸡蛋面了?” 小榕坐在我怀里,有些局促:“阿姨,爸爸说我现在长体重是个大男子汉了,不能再让大人抱着,阿姨最近生病了,我怕累坏了阿姨。” 我摸摸他的头:“阿姨不累,阿姨就想抱抱你,现在不抱啊,一眨眼你就会长大了,到那个时候小榕能独当一面,会保护好自己喜欢的人,就不再需要我们这些大人了。” 小榕玩弄着我的头发,笑着说:“等我长大了就不需要阿姨抱我了,我会牵着阿姨的手去看埃菲尔铁塔,还要带着妹妹去迪尼斯乐园,我要给爸爸买高尔夫球杆,我要做好多好多的事情。” 听着小榕稚嫩的话语,我会心一笑:“好,那我就等着小榕长大后牵着我的手去看埃菲尔铁塔,但是长大的前提就是要好好吃饭。所以我们赶紧洗脸刷牙去吧。” 小榕有些沮丧的问:“阿姨就不想听听我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吗?” 我偏着头问:“小榕昨天晚上梦见阿姨做了什么?” 小榕的脸上挂着憧憬,两只小手放在心口:“我昨天晚上梦见阿姨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教堂的凳子上,手上抱着一束漂亮的捧花,妹妹和我将教堂的门拉开,爸爸穿着白色的西装站在门口,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我跟妹妹提着花篮撒着花瓣,爸爸和阿姨站在牧师面前,牧师问爸爸,韩野先生,你是否愿意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记住这么多的话,小榕还从我怀里下床,光着脚丫踩在毛绒地毯上,用拳头做话筒,俨然一副小牧师的神态。 他清清嗓子问我:“阿姨,你知道爸爸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不忍心扫了小榕的兴致,装作好奇的问:“你爸爸是怎么回来的?” 小榕放下拳头,双眼认真的看着我,严肃的微微点头:“我愿意。” 我听了捧腹大笑,小榕又拿起拳头当做麦克风接着说:“然后牧师又问阿姨,曾黎女士,你是否愿意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爸爸,韩野,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只当笑话在听,小榕却走向我将拳头放在我面前:“曾黎女士,请您再三思考认真作答。”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孩子这么认真,只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 “你三奶奶好像做了你爱吃的早餐,你路路阿姨胃口那么大,你再不出去的话,早餐要被吃光了哦。” 小榕却坚持不懈的说:“阿姨,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教堂里的一名牧师,这样的话我就能看见许许多多像爸爸和阿姨一样的伴侣终成眷属,阿姨,你快回答我嘛。” 我挠了挠头,哭笑不得:“这个点妹儿快醒了,我们去看看妹妹醒了没有好不好?” 小榕却晃着我的手撒娇:“不嘛不嘛。阿姨,你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这个小牧师可失败了,会被小伙伴们笑话的。” 我无可奈何的问:“好吧,你要我回答什么?” 小榕再次一本正经的问我:“曾黎女士,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韩野先生为妻?” 我嘟嘟嘴,知道我不回答的话,这个熊孩子一定会缠着我不放的,我只好咬牙点头:“我愿意。” 小榕突然兴奋的大喊大叫,对着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大喊:“爸爸,你听到了没有?爸爸。阿姨说她愿意嫁给你,爸爸,你快回来娶阿姨吧,我以后是不是就跟妹妹一样,我就有妈妈了。” 一声妈妈听的我心里头一揪,鼻头一酸。 小榕却一直在大声的喊着:“我以后就有妈妈了,我要去告诉妹妹,以后她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了,我就是妹妹的哥哥,我有妈妈,还有妹妹。还有爸爸,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137节 张路也不知是何时倚靠在门口的,看着小榕光着脚丫子跑出了房间,她双手抱胸看着我: “这下麻烦大咯,好女不二嫁,你该不会是要抛弃姚远投奔韩野的怀抱了吧?” 看着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我走过去摁着她的脑门说:“看来傅少川的能力还是有限嘛,他这金刚钻揽不了你这瓷器活,你这蹦跶的样子哪像个下不了床的人,就应该给你鼓捣个娃娃出来,免得你一天到晚像个闲得慌的野人一样。” 我直奔妹儿的房间。张路跟在我身后很不满的说:“曾小黎,你是不是嫌弃我在你家蹭吃蹭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现在对我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想甩了我?” 我微笑着回头,没好气的跟她说:“老佛爷,我甩得掉你吗?” 张路挽着我的胳膊撒娇:“确实,我这块狗皮膏药一旦贴上,你想把我扒下来,没门。” 妹儿的房间里,她睡的正香呢。硬是被小榕给闹醒了,然后迷迷糊糊的问:“爸爸妈妈要结婚了吗?” 我走过去阻止:“哥哥是来叫你起床吃饺子呢,自己起床穿衣服,跟哥哥一起去刷牙洗脸,今天我们学一首新的钢琴曲好不好?” 妹儿揉着眼睛问:“妈妈,我今天不去上学吗?” 我看了一眼外面,楼下围着那么多的人,只怕我们今天谁都出不去了。 我掐了掐她的脸蛋:“妈妈很喜欢看你跟哥哥弹琴,所以你跟哥哥好好学钢琴吧,等暑假妈妈给你报个钢琴课,你和哥哥一起去学好不好?” 小榕拍手鼓掌:“好好好。我要学会婚礼进行曲,等阿姨和爸爸结婚的时候,我和妹妹给你们弹钢琴,祝阿姨和爸爸白头偕老,早...” 小榕突然就忘了这个成语,张路在一旁提醒:“是早生贵子。” 小榕猛的点头:“对对对,就是早生贵子,阿姨,我在美国的家,隔壁小姨生了五个,都是妹妹,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鼠一样,我看着都觉得可怕,现在妹妹们都长大了,粉粉嫩嫩的,好可爱。” 张路摸着小榕的脑瓜:“你都有妹妹了,你还想要妹妹吗?” 小榕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就不要妹妹了,有一个妹妹就够了,阿姨再给爸爸生两个弟弟吧,等弟弟也长大了,我们就能一起保护妹妹,毕竟我长大后还要去赚钱的,我不在的时候,弟弟就可以照顾妹妹。” 妹儿插嘴:“不,我要妹妹,要是妈妈生了妹妹的话,以后妈妈给我买新衣服的时候,就不会说浪费了。” 我揪着眉心看着妹儿:“你个小没良心的,妈妈什么时候舍不得给你买新衣服了?” 张路将妹儿抱起:“这一点我替干闺女作证,你这个做妈妈的还真是有点小气,妹儿的好多新衣服都是我这个做干妈的买的,妹儿。你说干妈对你好不好?” 妹儿咯咯笑着:“路路阿姨对我很好。” 张路瞪大眼睛看着我:“曾小黎,你什么时候又把我闺女调教成这样了?妹儿乖,叫声干妈来听一听。” 妹儿还是个很有原则性的人,大声说:“干爸说了,你要是嫁给干爸做老婆的话,你就是我干妈,你要是不嫁给干爸做老婆呢,你就是我的路路阿姨,小佳阿姨以前是阿姨,现在是干妈,因为她嫁给了杨铎爸爸做老婆。” 我起身拉着小榕飞一般的从这间房里逃离,身后是张路杀猪般的声音: “曾小黎,你生出来的好女儿,你这宝贝闺女是要气死我吗?” 三婶看到我和小榕出来,不解的问:“这大清早的,路路又开始杀猪了?” 我狡黠一笑:“她这是被人诛心了,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我们就当做是听了一首雷曲,纯当另类欣赏。” 三婶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们这群闹腾的娃娃啊,都过来吃饭吧。” 我们都围坐在餐桌旁尝着三婶的厨艺美滋滋的享受着被人照顾的感觉,唯有张路躺在沙发上纳闷,不管我们怎么劝说,她就一句没胃口把我们给打发了。 对于干妈这件事情,张路一直耿耿于怀,我也不清楚妹儿为何不肯喊张路为干妈,最后张路躺在沙发里咬牙切齿的说: “肯定是傅少川那龟儿子干的好事,一定是他唆使咱闺女这么做的,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你别让老娘逮住你,否则老娘跟你没完。” 张路的话音刚落,我们都还坐在餐桌上吃饭,身后就只听到唔唔唔唔的声音,等我和齐楚转过头去,我们心照不宣的伸出手分别挡住了妹儿和小榕的视线。 ☆、133.亲嘴会怀孕的 这神出鬼没的傅少川也不知是如何穿过外面的围堵悄无声息进到屋里来的,张路正骂骂咧咧,被傅少川逮了个正着后,干柴烈火一相逢,客厅里就上演了一幕少儿不宜的戏码。 妹儿捂着嘴偷笑,小榕将我的手拿开,闭着眼睛对我说:“阿姨,我不偷看。” 妹儿也掰开了齐楚的手,跟小榕一样:“我也不偷看,但是路路阿姨,亲嘴会怀孕的,干爸加油,让路路阿姨生个小妹妹。” 小榕虽然闭着眼,却把脑袋转向妹儿:“瞎说。亲嘴才不会怀孕呢。” 两个小孩差点因为这个问题吵吵起来,我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沙发里的两人低吼:“这种活色生香的事情还是关起门来比较好,客房楼上楼下都有,你们随意,但是客厅还请你们让出来,毕竟孩子们都还小,我倒是不介意。” 齐楚大笑:“我也不介意。” 傅少川一把将张路抱起,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等我把她搞定了再出来吃饭,三婶,给我留着早餐,我很饿。” 三婶目瞪口呆,我嗤笑:“喂不喂得饱是你们的本事,你们有情饮水饱。五谷杂粮留给我们就好。” 本以为这两人起码要忙活半天才出来的,结果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傅少川说好要吃早餐,三婶都把吃的准备好了,结果傅少川从三婶洗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就走了,剩下妹儿一直追到门口。 外面的人一瞬之间全都撤了,三婶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拿着手机给邻居家打电话叫徐佳怡和秦笙回来吃饭。 我和齐楚盯着垂头丧气吃早餐的张路,戏谑:“这么快就结束,没爽到吧?” 张路白了我一眼:“齐楚说话下流就算了,因为他本来就阴阳怪气的,你怎么也跟着嫩黄嫩黄的了?” 我故作不懂,站起身来转个圈问齐楚:“王子,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黄吗?还有我最近这皮肤,黄吗?” 齐楚像是点评一般认真的将我从头到底扫量了一遍,一副专业的神情说道:“这裙子似乎要换了,白衣服穿久了都有些泛黄,不过你这皮肤白里透红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诱人可口。对于路路说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一般外表黄内心也黄的人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都带黄。” 我还以为齐楚是一本正经的在点评,结果还是拿张路来逗乐子。 张路塞了一只水饺在齐楚嘴里:“撑死你个瘪犊子玩意。” 我和齐楚相视一笑,我窃笑:“别惹她,欲求不满的女人火气最大,你快吃,吃饱了欲望就被压下去了,然后吃饱喝足你好好的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傅少川一来,外面那群保镖们全都撤了。” 张路吃了一嘴的水饺,嘟囔着说:“山中之王都来了,那些虾兵蟹将可不就灰溜溜的撤了,这件事情你别归功在傅少川身上,那禽兽没那么大的能耐,你要感谢的话亲自给韩野打个电话过去吧,姚远的事情还得交给韩野去处理,他路子广又在国内呆的久。” 如果韩野出面的话,不知姚远会作何感想。 我还在沉思中,张路踢了我一脚:“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救命恩人打个电话过去啊,好歹人家也是不计前嫌的救了你现在的名义上的老公。” 给韩野打电话,臣妾做不到。 但是我能做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带着小榕和妹儿去医院看望韩泽,韩野把韩泽带回来之后,原本是安排在姚远所在的医院,只是姚远的事件一出后,傅少川果断飞了回来给老爷子转院,只是他又急匆匆的走了,其中的原因只有张路知道。 但是张路又不肯和我们多说。只是买了很多东西带着我们去医院。 韩泽那一头银发尤其耀眼,整个人的精气神差了很多,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韩泽的时候,也是在医院,那时候的他伤的还挺重,但是气场强大,虽年近古稀。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力量,如今的他脸色苍白,垂垂暮已。 “爷爷。” “爷爷。” 进了病房后,小榕和妹儿同时扑了过去。 韩泽看到我们到来,两眼泛红,带泪的眸子无神的转动着,他瘦了一大圈,抬起来的右手看起来尤其可怜。 “爷爷,我带着妹妹和阿姨来看您了。” 小榕握住韩泽的手,祖孙俩应该是感情很好。 韩泽微弱的点点头,许久之后才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尔后看了一眼妹儿,欲言又止。 病房里的看护走了出去带上病房门,张路在病床旁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韩泽: “伯父,我们今天来,一是想来看看你,二是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您先看看这个。” 韩泽双手颤抖的接过文件,看完后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我急忙走过去,韩泽却摆摆手: “放心,我一时半会死不了,张路,这份亲子鉴定是真的吗?” 张路一脸严肃,将手伸进包包里又拿了一份纸张有些泛黄和皱皱巴巴的文件递给他:“这是姚远五年前做的亲子鉴定报告,也就是说。五年前,您的儿子就已经知道妹儿是他的女儿,但他考虑到黎黎和妹儿当时的生活很安稳,他也就没有插足进去,直到去年六月,黎黎的婚姻出现了危机,韩野才决定要给黎黎和妹儿幸福。为了不让黎黎误解,他并没有说出事情真相,可就在前不久,您为了要回小榕的监护权,逼着您的儿子回了美国娶小措,他才忍不住要道出事实的真相。” 我都不知道韩野竟然在五年前就做过这份亲子鉴定报告,张路说出来的时候很平静,应该是傅少川回来交给她的。 而她吃饭的时候虽然跟我们闲扯,但当时我就察觉到张路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我万万没想到,张路竟然会对韩泽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一切。 韩泽似乎难以置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妹儿,才嘴角蠕动着问:“这件事情是真的吗?如果小野只是想让我同意他跟曾黎的婚事而撒下这个谎的话,那他没必要这么做。我老了,又得了这个病,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要跟薇儿会合,在离开之前,我已经跟自己说,小野想娶谁就娶谁吧,只要他高兴,只要他活的自在就好。” 张路深呼吸一口气,突然抓住韩泽的手:“伯父,恐怕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会让你很不自在。” 韩泽本来身体就不好,知道妹儿是他的亲孙女后,他的表情似乎是不愿意接受的。 我上前去把手搭在张路肩膀上:“都中午了,不如吃了饭再说。” 张路回头对我笑:“你放心。伯父久经商场风光一生,什么危机都挺过来了,这么点小小的真相,他能承受,对吧,伯父,您能承受吧?” 韩泽看起来已经心知肚明了。却还是点点头:“你说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行,能扛事。” 张路对着外面喊:“齐楚,你进来把小榕和妹儿带出去,我们大人之间有些事情要说。” 小榕走出病房前还念念不舍的握着韩泽的手:“爷爷,等你们处理好大人之间的事情了,我跟妹妹再进来陪您,我就在外面,我不会走太远,爷爷别怕。” 孩子们出去后,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还是张路说话直:“伯父,我要跟您说的事情,还请您...” 我猜想张路后面的话应该是要做好思想准备之类的,但韩泽果然还是一员老将,他稍稍坐起身子,眸子生冷的盯着我们:“有话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外抹角,尤其不喜欢年轻人说话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干脆利落。” 面对韩泽冰冷的话语,张路吹了吹眼前的刘海:“成,那我就直说,我看得出来伯父和小榕的感情很好,但是我很遗憾的告诉您,小榕他...” “路路。” 我赶紧叫住张路,我没想到她会跟韩泽说这件事情,我想对于一个生病的老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含饴弄孙更欣慰的事情了。要是韩泽知道小榕不是他的亲孙子,我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要是韩泽在我们面前出了事,韩野一定会恨我一辈子的。 况且小榕在韩泽心中做了七年的孙子了,突然之间就变成别人家的,我怕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但是张路有些愤怒的回过头来指责我:“曾小黎,这件事瞒不住,就算现在瞒住了。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伯父一直想要韩野将小榕接回来,让小榕认祖归宗,韩野为什么不愿意?有哪个男人不想认自己的孩子?你和韩野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可他还是为了妹儿接近你,千方百计的维护着你的生活,难道他真的对小榕没感情?对小榕的母亲没感情?” 我惊恐的看着韩泽。韩泽却很平静的说:“我早就知道小榕不是小野的儿子。” 这下轮到我和张路震惊了,张路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问:“伯父,既然您知道小榕不是小野的儿子,那您为何还要固执的让小榕认祖归宗呢?” 韩泽哀叹一声:“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想小野会告诉你们的,好了,我累了。你们走吧。” 我掖了掖被窝,担忧的问:“您没事吧?” 韩泽已经躺了下去闭着眼:“走吧,都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见韩泽下了逐客令,我和张路也不好在病房里久待,张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们改天再来看伯父。” 我和张路走到门口的时候。韩泽突然叫住我:“曾黎。” 我以为韩泽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回头嗯了一声。 韩泽睁开眼睛看着我:“请你不要告诉小榕真相,这个孩子命苦,他已经没有了妈妈,不能再让他感觉到失去了爸爸,如果你和小野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但我想请你善待小榕,不求你能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着,但求你给他一个安稳的家。” 第138节 我走过去点头:“您放心,不管韩野最后跟谁在一起,小榕都永远是妹儿的哥哥。” 韩泽急促的咳嗽两声,涨红了脸。 “曾黎,我还有一个请求。” 我再次点头:“您说。” 韩泽的两行热泪缓缓落下,轻声问道:“你能把妹儿留下来陪陪我吗?我时日不多了,我不想等到了九泉之下,薇儿问我,老头子,咱们小野的女儿长什么样啊,可我却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妹儿很可爱,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以前...” 我打断韩泽的话:“我让齐楚在这儿陪着,晚饭之前我来接孩子们,今天我还有事就不在这儿陪您了,您想吃点什么,我回家给您做。” 韩泽想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小野带着小榕回美国的那段时间。小榕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他说你做的鸡蛋面味道特别棒,你能不能也给我做一碗鸡蛋面,我想尝尝那里面是不是和小榕说的那样有家的味道。” 我都一一应承了下来,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我心里很沉重。 莫名觉得想哭,张路搂着我的肩膀问:“是不是很心疼韩野,去年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父母健在却还远游的人,弹指一挥间,他失去了妈妈,也即将失去爸爸,俗话说,妈妈在,家就在,妈妈要是不在了,家就没了,韩野现在就没有家了,他又失去了你,可想而知现在的他不管外表看起来有多坚强,其实内心要承受的东西,太多。” 我擦擦眼角的泪,苦笑一声:“你想多了我,我才不管他呢,我只是感慨,妹儿终于找到了爷爷,但愿妹儿能给他带来一点欢乐。” 张路破天荒的没跟我斗嘴,只是右手垂下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记忆中我们还是大学时候牵过手,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了,她冲我一笑: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134.我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你 张路带我去见了姚远,之前他住在院长家里,但是死者家属实在神通广大,各个地方都能找到,所以姚远不得已在院长家的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颓然的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胡子拉碴,身形憔悴,院长夫人给他送了饭菜,他一口都没动。 院长夫人将我拉到房间门口,唉声叹气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是看着小远长大的,他心地善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你是小远的媳妇,在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影响,要坚定不移的相信他。” 我再三谢过院长夫人,张路在外头等着我。 我走进去的时候,姚远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的盯着窗外,茫然的问:“院长家门口的人都走了吗?” 我在姚远身边坐下,递给他一瓶水:“喝两口水吧,润润嗓,不然我听着你干涩的声音耳朵难受,心里也难受。” 姚远偏过头来看我,突然就掉下两行泪来:“黎黎,你终于来了?” 我握着他的手:“我来了,没关系,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和我之前认识的穿上白大褂之后永远精神抖擞的姚远全然两样,他面临过很多的生死,产妇,小孩,甚至是产妇和小孩双双在他的手术刀下和这个世界永别。女人生孩子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姚远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然而他这一次却像是被人抽空了身体夺去了灵魂一般,只剩枯骨。 我和姚远在床边坐了很久,空气里都似乎散发着绝望的味道,这种感觉让我呼吸不顺畅,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人扼住喉咙咽不了气一般。 “姚远。” 我轻声唤了他一句,他突然反过身子来紧紧抱住我:“什么都别问,让我抱抱就好。” 我确实是想问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姚远打断了我的话,我只好往肚里吞,然后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好。我什么都不问,你答应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怎样,我都在你身边陪你走过这一段艰难的时光。” 姚远松开我紧盯着我的双眼问:“那这一段时光过后呢?” 我心虚的低着头:“先走出眼前的困境才知道今后的路何去何从,姚远,你吃点东西吧,院长夫人说你这几天都不吃不喝,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姚远握住我的双手:“曾黎。” 他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跟我说,我心里虽然有些忐忑,却还是勉强自己镇定的和他双目对望:“我在,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姚远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慢慢往下挪,最后停留在我的腹部,他突然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曾黎,我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你,也很庆幸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为我穿上婚纱,如果一切从头来过,我一定带你旅行结婚,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就只有我们简单快乐的享受属于我们的爱情。” 我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无语的看着他。 他这样煽情的对我说这番话,让我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尤其是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充溢着泪水时,我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无助和绝望,仿佛寒风吹灭了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光亮。 “姚远,你先吃饭吧,吃饱了再说话,我在这儿陪着你。” 我试图打断姚远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他急切的吼道:“曾黎,你听我说。” 我浑身一震,很想大声告诉他我不听。 但他却容不得我不听,握住我的双臂:“曾黎,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害怕去面对什么。但你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所以,我愿意放手,你跟韩野走吧,星城的恩恩怨怨都放下,跟他走,他会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我才安心。” 我挣脱开来,把手放在姚远的额头:“你说什么胡话呢?发烧了吗?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想看到的姚远,是那个穿着白大褂一脸笑容的医生,他的身上永远有着向上的力量,不管遇到怎样的绝境,他都如同一杯温开水一般暖着人心,姚远,振作起来,颓废不属于你,你要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拿起手术刀迎接更多的生命到来。” 一提到手术刀,姚远的目光由茫然变为了惊恐,整个身子都往床头柜那边挪去,连连摇着头: “不,我不要再碰那个东西,你走吧,你快走吧,你留在这里,我这双手会害死你的孩子的,你快走,走啊。” 姚远猛的推了我一把,张路立刻从房门外进来,看见眼前的景象,扶起我对着姚远大吼:“你个懦夫,不就是手术失败死了人吗?这个世上哪天哪时哪分哪秒不死人?要是全世界都不死人了,你接生了那么多的生命,这个世界还有容身之处吗?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站起来,告诉外面那群纠缠不休的人,大声的说,我不是杀人犯,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法律,交给人心,交给公允,你是错的,老天会罚你,你是对的,老天会帮你。现在的你蜷缩在这墙角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深爱的人这几天都怎么过来的,你想过吗?” 我拦着张路:“路路,他现在很脆弱,你别这么对他说话。” 张路红了眼:“你现在哄着他,他就真的以为自己退化到几斤几两的时候了,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襁褓中需要大人保护的婴儿,可实际上呢,他是谁,他是医生,他是男人,他是跟你走过红地毯的丈夫,你现在怀着身孕。而他却躲在这里不敢见天日,你问问他,他拿什么来养活你,养活孩子,养活这个家。” 姚远有所触动,抬头看我。 我蹲下身去挽着他的胳膊:“姚远,虽然路路说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般剜着心,但我相信这把刀子剜去的一定是毒瘤,只有剜掉这个毒瘤,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你愿不愿意站出来勇敢的面对这一切,不管那天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管你将面对的是什么,你始终都要相信,我会陪着你,我们这群朋友会陪着你,你的亲人你的同事你所有迎接过的生命和挽救过的人,都会陪着你度过这一关。” 姚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我一直屏息以待,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坚强起来的。 但张路等不及了,强行拉起我:“黎黎,我们走吧,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上天要亡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早亡了,他现在就是心死了,谁也救不了他。” 张路拉着我走了好几步后,姚远突然平静的说:“让我静一静,我会给大家一个答复的。” 从酒店里出来,在去医院的路上,张路开着车,开着开着突然就哭了,趴在方向盘上悲伤的难以自持。 我拍着她的后背小声的问:“路路,你怎么了?” 张路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然后拿着抽纸擦着眼泪和鼻涕,悲诉道:“姚医生太惨了。老天太不公平,他这么好的人要面对身体上和心理上的问题已经很残忍了,现在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做医生不容易,做男人不容易,做病人更不容易,他现在是三重身份加在一起,更惨的是,你并不爱他,你才是他全部的希望,可他在你这儿看不到希望,就像是全世界都熄了灯。你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虽然是暗黑中唯一的光,却那么的遥远,触不可及。” 我叹气一声:“你刚刚不骂他骂的挺狠的吗?” 张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回答我:“你懂什么呀,我那是激励他,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把他扑倒在床上不说话,狠狠的亲吻他,吻到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吻到他不知道日暮晨曦,吻到他忘了自己的姓氏,忘了自己的一切。忘了...” 我一拍方向盘:“够了,你还真是齐楚所说的黄人,你还能开车吗?不能开的话就下来,我来开。” 张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现在能开车吗?你个虚弱的孕妇,你给我乖乖坐着,不行,我还得想个法子好好的骂醒姚远不可,明天我带秦笙来,秦笙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肯定能把姚远念叨烦,你觉得怎么样?” 我吃惊的看着张路:“你最近阴晴不定啊,一会儿对人家赞不绝口,一会儿又贬低人家,张小路,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 张路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这不叫更年期,我这就欲求不满,行了吧?”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哦哦,原来如此啊,等傅少川回来叫他更卖力一点,他要是不行的话,你就再去养几个面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姐姐有。姐姐我在你身上花钱绝不会吝啬。” 张路的眼神简直秒杀了我:“就你?你对自己的女儿都小气到家了,你还能对我大方到哪儿去?” 我双眼一转悠,答道:“对你必须大方,这样吧,你喝酸奶我舔瓶盖,行吗?” 张路直摇头:“娘娘,你还真大方,我服你!” 一路上张路都在跟我斗嘴,到了医院门口时,我还特意看了一眼手机,不到六点,我忽悠着张路带我去买想吃的小零食。兜兜转转大半个小时过去后才重新回到医院门口。 我们到病房的时候看见齐楚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打瞌睡,张路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个瘪犊子玩意,我让你来带孩子,孩子呢?” 齐楚睡的正香就被张路给闹腾醒了,迷迷糊糊的指着病房:“里头呢。” 我们进了病房一看,里面哪有什么人,病床上的被子都叠的跟豆腐块一样的。 我心里一咯噔,感觉不妙。 张路一个箭步跨了出去,一巴掌扇在齐楚的后脑勺上:“你个混蛋,人呢?” 齐楚立刻惊醒,到病房一看,傻眼了:“刚刚还在呢。我就眯了一会儿,实在是昨晚熬了一宿,孩子们又和韩泽在里头处的很愉快,我寻思着我就睡一会吧。” 张路急了,朝他大吼:“你寻思着寻思着,你咋不去寻死呢?要是人找不着了,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齐楚耷拉着脑袋认错:“要是人找不回来,我就自己把这身皮给扒拉下来送给你。” 张路斗嘴都斗出瘾来了:“我要你这身臭皮囊来恶心我吗?” 我打断他们两人:“赶紧去找找吧,齐楚,你睡了多久?” 齐楚看了一眼手表:“哎呀妈呀,我睡了一个多小时。” 张路再次一掌扇过去:“你个玩忽职守的兔崽子,就知道你靠不住。还不快去找,我得先给傅少川打个电话,万一老爷子把两个孩子带回美国去了呢。” 我一把夺过张路的手机:“别逗了,老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有经历照顾两个孩子,看护也不在吗,说不定只是临时做检查去了。” 齐楚也认可我的话,张路却抱头大喊:“这都什么事啊,老爷子要是丢了,我可怎么跟傅少川和韩野交代啊。” 可能是我们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来了一个护士:“吵什么吵,医院里都是病人,都需要安心静养,要吵吵去外面。” 我抓住护士问:“这个病房的病人是不是做检查去了?” 护士看了一眼病房后指着楼下:“今天难得天气好,病人在病房里觉得闷,就让看护带着他和孩子们去楼下草坪晒太阳去了,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别整天为了工作忙忙忙,老人和孩子都要花些心思来陪伴,赚那么多的钱最后都花在了病痛上,不如抽些时间来陪伴最亲的人。” 护士说的很对,我连连点头。 在楼下的草坪里,我们果真看到了韩泽和孩子们。 傍晚时分的余晖洒在草坪上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韩泽坐在轮椅上,看护在一旁撑着脑袋笑,小榕和妹儿一个在唱歌,一个在跳舞,倒也引来不少的人围观。 齐楚和张路都松了一口气,我提起的心也总算是落下了。 我们在旁边围观了很久,直到小榕眼尖,看见我之后开心的挥手:“阿姨,我们在这儿。” 回到病房,妹儿和小榕都意犹未尽,看护在一旁夸奖:“两个小宝宝都成了医院的小明星了,大家都喜欢看他们的表演。” 我说要回去的时候,妹儿还不肯走,拉着韩泽的手依依不舍。 倒是小榕拉着妹儿说:“妹妹。我们明天再来看爷爷,爷爷累了一天要好好休息才行,爷爷你说对不对?” 韩泽的目光柔和而又慈祥,伸出手来摸摸妹儿的头:“妹儿乖,今天先跟妈妈回去,明天再来探望爷爷好不好?” 妹儿嘟嘟嘴,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被小榕拉着走出了病房。 我和张路跟韩泽寒暄了几句,临出病房时,韩泽叫住我说:“曾黎,谢谢你,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承欢膝下颐养天年,非常感谢你。” 煽情的话我不会说,我只是留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带着孩子们一起来看你。” 想着第二天要来医院看爷爷,妹儿和小榕大晚上都在卧室里闹腾,说是要表演爷爷喜欢的节目,就差不能把琴房里的那台大钢琴给搬到医院去了。 为了满足小榕的幻想,张路大半夜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把两只手放在身后,对着正在客厅里表演的小榕说: “小宝贝,看阿姨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榕和妹儿都扑了过去:“阿姨带来了什么?” 张路将两手放在小榕面前:“这是阿姨找一个朋友借来的手卷钢琴,小榕不是说爷爷最爱听你弹钢琴吗?明天你给爷爷表演钢琴,妹儿给爷爷跳舞。然后让黎黎阿姨给爷爷演奏陶笛,你们说好不好?” 第139节 小榕拍着手鼓掌,妹儿不解的问:“我们都要表演,路路阿姨,那你做什么呢?” 张路侧着脑袋回头:“阿姨给你们当观众,给你们鼓掌啊。” 这一夜,妹儿激动的失眠了,晚上可怜兮兮的站在我的床头问我:“妈妈,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我掀开被子拍拍枕头:“当然可以啊,你可是妈妈的小宝贝,快到床上来吧。” 妹儿的小身子往我怀里钻,又突然离我远远的,我摸摸她的额头问:“妹儿,怎么啦?” 妹儿嘟着嘴:“小榕哥哥说妈妈肚子里怀着小弟弟,我不能离妈妈太近,会伤着弟弟的。” 我一把搂住妹儿:“不用怕,你只要不踢小弟弟,小弟弟就会健健康康的长大,告诉妈妈,你今天晚上为什么睡不着啊?” 妹儿睁着大眼珠子看着我:“妈妈,爷爷病的很重吗?” 我也问过医生,已经是胃癌晚期了,最多只剩下半年的生命,加上他现在还会偷偷的背着大家处理公司里面的事物,过多的劳累会损耗他现在的生命,我也听看护说,韩泽一直在打电话,好像是公司出了大问题一直都没有处理妥当。 要是韩泽还不肯好好休息的话,不知道他能熬到哪一天。 我摸着妹儿柔顺的头发,轻微叹气一声:“妹儿跟爷爷在一起,开心吗?” 妹儿点点头:“开心,以前军爷爷在的时候,跟现在的爷爷一样,妈妈,爷爷也会和军爷爷一样,会死吗?” 沈中死的时候妹儿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后来的葬礼我也没让妹儿参加,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在妹儿的心中,可能沈中一直都活着。 但是孩子的心里什么都清楚,我如实的跟她说:“宝贝,每个人都会死的,这是天理循环,要顺应自然的,不然世界上不断有新的生命到来,地球会装不下那么多的人,所以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挂在天边守护着所爱的人。” 妹儿看了一眼窗外:“所以军爷爷也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吗?可是我不想让爷爷变成星星,我想让爷爷陪在我身边。” 妹儿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紧紧搂着她:“那就快睡吧,睡醒之后我们去医院看望爷爷,你还像今天一样把爷爷逗的哈哈笑好不好?” 妹儿闭着眼睛:“好,妈妈晚安。” 我亲吻了妹儿的额头:“宝贝晚安。” 夜里妹儿睡的很不安稳,嘴里一直在喊着爷爷,我抱着她小小的身体,生怕一觉醒来会收到不好的消息。 但一切都是我多虑了,早起之后,三婶已经做好了早餐,还根据韩泽的爱好做了许多他爱吃的打包好交代我们送去。 三婶一直不肯去医院看韩泽,心里想必也是有些埋怨韩泽的,毕竟薇姐生前喜欢热闹,而韩泽给她的却永远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只是三婶的关心都在凌晨三点多起来煲的汤里,韩泽得知自己尝到的是三婶的厨艺时,感慨一声:“她还是喜欢按照薇儿的口味来做菜,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怪不得尝着熟悉的很。” 我多想问问韩泽,薇姐到死之前都不肯见他一面,他是否留有遗憾。 但我想答案是肯定的,他并不是不爱薇姐,只是之前受惯了白眼,一门心思就想着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个好的物质条件,却从来都没关起门来好好想想,自己心爱的女人究竟要的是荣华富贵,还是执之子手。 早晨九点的太阳很暖和,还带着一丝微风,受近日来暴雨的影响,这样的天气一点都不觉得燥热。 草坪里依然是围了很多人,韩泽依然坐在轮椅上,这一幕如此的温暖,暖的让人恨不得时光就此停住,张路靠在我的肩膀上跟着小榕的琴声哼着曲儿,这一刻我在想,要是韩野在这儿,那该有多好啊。 等小榕弹完这一曲就是我吹薇姐生前最喜欢的陶笛曲子了,张路还笑话我:“你这一把年纪的人不会害羞怯场吧。可千万别让前浪把你拍死在沙滩上。” 我心里确实忐忑,学生时代的我胆子就小,现在那么多的人围观,我心里还真是惶惶不安的。 终于轮到我的时候,我刚起身张路就拉住了我胳膊,一脸慌张的将手机递给了我。 ☆、135.有的人受了伤备受煎熬的是灵魂 “院长夫人打来的电话,该不会是姚远出了什么事情吧?” 张路的脸色很不好,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紧绷着一根弦,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走错路说错话,我昨天夜里还听到张路在感慨,说生在和平时代却仍感觉步步惊心,像是活在谍战大片里一样,可想而知她内心的压力有多巨大。 我拿着电话看了一眼孩子们:“你陪他们,我去接电话。” 院长夫人的语气很着急,说是姚远想见我。 加上姚远好几天都没吃饭了,我听得出来院长夫人的语气里透露着不安。 接完电话后,张路坚持要陪我去,我就把医院这一块又交给了齐楚来看管,张路临走时扬起拳头对着齐楚:“小兔崽子你要是再敢偷懒睡大觉,我就诅咒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出女人的罩杯来。” 对齐楚而言这算是掐住他命运的咽喉了,我拍拍齐楚的肩膀:“路路是逗你的,就辛苦你帮我看着孩子们,实在是怕那些极端的人会做极端的事情。” 齐楚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懂的,你们放心吧,昨晚睡了个好觉,今天保准不会犯困。” 张路是再三叮嘱,恨不得自己能够分身。 来到酒店,院长夫人站在门口焦急的迎接我们,一见到我就紧紧握住我的手:“曾黎,昨天夜里小远低血糖昏过去一次,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劝他吃点东西,那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院长已经查清楚当时参与手术的人员,有两个是手术完后就失踪了。目前正在寻找中,我们一定能找到她们力证小远的清白,请你千万千万要稳住他的心,可别想不开啊。” 我边走边回应:“我会的,有劳您费心了。” 到了门口,张路和院长夫人都双双停住脚步:“你进去吧,他现在谁的话都不肯听,谁都不想见,我给他送吃的,他只跟我说了一句想见你。我想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才能给他一点心安和依靠。” 我推门进去,但房间里却没有他的身影,洗手间的门是紧闭的,我以为他只是去了洗手间,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等着。 十分钟过去,洗手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我走过去敲敲门:“姚远,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我轻轻去推门,里面根本就没人。 酒店房间就这么大,我把洗手间小阳台窗帘衣柜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酒店在十二楼,人不在房间里,那肯定是走了出去。 院长夫人看到人没了,也是很惊奇:“我刚刚下楼去接你们的时候,小远还在房间里。” 摆在桌子上的饭菜也没动,房间里还有点滴瓶,应该是姚远昨晚低血糖的时候输了葡萄糖。 “东西也没吃,他哪有力气走出去,况且刚刚还在的,他明明跟我说他有事情找你。”院长夫人都吓的脸色苍白。突然捂着嘴说:“小远该不会是跳下去了吧?” 我和张路走到窗边,先不说窗户是紧闭的,楼下也是异常平静,应该是姚远偷偷的离开了房间。 “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先找人吧,这里离你家很近,万一被那些堵在门口的家属看到了,后果难以设想。” 张路捶了捶脑袋,像是内心的担忧突然得到了应验一般。 我们准备去找人,院长夫人却叫住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张路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找人要紧,这人呐,最怕就是死了心,人心要是死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院长夫人迟疑了很久,才凝视着我说:“昨天晚上小远低血糖晕倒之前,有人来找过他。” 听院长夫人的口气,这个人来头不小。 张路拍拍我的肩膀:“你跟院长夫人聊,我去房间找找看,说不定他给你留了什么话。” 我和院长夫人站在门口,她犹豫不决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你跟小远的关系特殊,我怕...” 我握住院长夫人的手:“姚远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从没受过这样的打击,虽然也看透了生生死死,但这一次截然不同,眼下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只要能尽快找到姚远就行,他之前状态不太对劲,我怕他会想不开。” 院长夫人这才下定决心:“昨天晚上我来给小远送东西,看见这个人从小远的房间里走出来,我当时在门口接了个电话,听到屋子里嘭的一声才进去的,然后就看见小远躺在地上,我以前也是医生,我知道小远这是饿到低血糖了,可是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院长夫人虽然只拍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但我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韩野。 他不是应该在国外处理事情吗?公司眼下的局势如此紧张,韩泽躺在病床上都在为这一次的危机而忧心忡忡,几乎是动用了之前积累的所有关系网,都没法一次性度过当下的难关,韩野在这个时候还有空闲时间来看望姚远,此事一定不简单。 “我从侧面了解到,这个人和你之前是男女朋友关系,曾黎,你现在跟小远举行了婚礼,你就是小远的人,你该不会...” 我打断院长夫人的话:“如果人是韩野带走的...” 我话才说一半,张路就在房间里大喊:“黎黎。你快来。” 我和院长夫人一起走了进去,看见张路的手中拿着一张纸,张路递给我:“看看吧。” 院长夫人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念出声来:“离婚声明!小远要跟你离婚?” 我接过那张纸,果真是一份离婚声明,上面写着姚远与曾黎举行过婚礼但没有正式领证,但婚礼遭到人为破坏,所以男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现如今发表离婚声明,与曾黎解除婚约。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财产纠纷,好聚好散,各自生活。 这纸声明如同虚设,姚远为何要这样多此一举? 张路分析:“应该是姚远觉得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很大,他怕对你和孩子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主动和你撇清关系,好让那些围追堵截的家属能够清楚你和姚远之间并无关系,不再骚扰你的生活。” 要是在院长夫人没说那番话之前看到这份离婚声明的话,我会相信这是姚远为了我好而做出的选择。 但是昨天夜里韩野来找过姚远,今天就出现了这份离婚声明,这里面一定是韩野在从中作梗。 我还没反驳张路的话,院长夫人就急了:“这怎么可能呢?我还记得小远要结婚的时候,兴高采烈的来到我家跟我说他终于要结婚了,这么多年来,小远一直一个人,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埋头工作不顾其他,那天晚上他跟院长在一起喝了点小酒,我们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他等了你这么多年,就是怕你生活的会不幸福,他还跟我们说,谁给你幸福他都觉得不可靠,所以想守着你。” “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你,一定是迫于压力才这么说的,曾黎,你要相信小远对你的心,他爱你,他一直都很爱你。” 院长夫人的情绪有些激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弃姚远不管的。现在我们分头去找吧,他写了这份离婚声明,肯定要去面对这件事情了,你回去找找院长,他应该能找到姚远。” 张路把院长夫人给哄走后,才担忧的对我说:“我感觉这份离婚声明来的太蹊跷了,院长夫人说的有道理,姚远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选择放弃,况且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能陪在他身边。他这么做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面对张路的质疑,我坦言:“韩野昨天晚上来找过他,我给韩野打过电话了,他手机关机,你给傅少川打电话,别说姚远的事情,不管你用什么理由,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面前,傅少川和韩野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只要他出现了。我就能问出韩野在哪儿。” 张路半信半疑:“你确定你能从傅少川的嘴里知道韩野的下落?韩野来找过姚远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韩野现在人在美国,他做自己都火烧房梁了,哪还有闲工夫来陪姚远唠嗑,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错不了,韩野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肯定是他在里面捣鬼。” 张路窃笑:“他从中作梗还不都是因为你,眼下是他把你抢回来的最好时机,公司没了可以重新开始,钱没了可以再挣,女人要是没了,上哪儿去找独一无二的你?韩野的小算盘精明着呢,我看你也别找韩野和姚远了,有韩野插手这件事情,姚远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一关,你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感谢韩野的救夫之恩吧。” 我呸了一口:“他要是知道珍惜我的话,早干嘛去了,我才不信他有那么好心,这件事情也轮不到插手,你打不打电话?” 张路撇嘴:“曾小黎。我发现你离婚之后越来越粗鲁,一点贤妻良母的样子都没了,也不知道韩野瞎了眼看上了你哪一点,这电话不能打,傅少川应该也在国外,他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三个人之间不论是感情还是利益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没有闲工夫管别人家的事情啊。” 见她这么啰嗦,我直接从她身上搜出手机来给傅少川打电话,张路伸手来抢。我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张路叹息一声:“行行行,你是孕妇,你是老大,你打吧,估计也是关机状态,打了也是白打。”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傅少川身边还有好几个声音在喊,我就在那一瞬间脑袋飞转,谎话张嘴就来:“傅少川。你快回来。” 傅少川听到是我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是曾黎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张路,脱口而出:“张路这几天没睡好,今天疲劳驾驶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快点回来吧,送入手术室之前,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张路目瞪口呆的看着我,随后要来抢手机。我再次指着我的腹部,张路无可奈何,只好任由我胡说八道。 傅少川没有多说半个字,立刻要挂了电话。 张路表情狰狞的看着我:“曾小黎,你丫丫的诅咒我是吧,你怎么不说我得了绝症呢?你干脆咒我被车撞死好了,你这谎话连篇都跟谁学的,小心回头把妹儿给带坏了,还说什么我一直喊他的名字,我呸,他算老几,老娘有的是人追,才不会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 我大笑:“傅少川的脖子是歪的吗?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今天我一定好好看看,还有啊,我以前看你说谎话的时候总觉得你会脸红心跳,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困难,走吧,我们去医院坐等着看傅少川在手术室门口痛哭流涕的样子。” 走出酒店,张路握着方向盘问我:“你都没跟傅少川说是哪家医院,他哪能找得到?” 还多亏了张路提醒我,我也跟她学了一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先发个朋友圈。 我发了医院的照片,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韩泽和孩子们的都在病房里午休,齐楚依然睡在长凳上,张路走过去揪着他的耳朵: “就知道你不靠谱,自己回去后扒皮吧,正好今年冬天我想买一件皮草。” 我们前脚到的医院,徐佳怡和秦笙带着三婶和徐叔后脚就跟来了。四个人都是着急上火的那种,尤其是张路去病房里偷拍两个孩子睡觉时的样子了,三婶和徐叔在病房门口只见到了我喝齐楚,着急的问: 第140节 “路路呢?路路怎么样了?黎黎,你没事吧,快转个身让我瞧瞧。” 我抚着三婶的后背:“您就放心吧,我们都没事,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您来的正好,妹儿她爷爷就在这个病房里,您好歹也是薇姐的娘家人,理应代替薇姐去看看他的。” 三婶瞅了一眼病房,看见张路活蹦乱跳的,立马翻脸: “好端端的说什么出了车祸,你们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老徐,既然孩子们都没事,我们回去吧。” 看着三婶阴沉下来的脸,我心虚的低了低头。 徐叔拉住三婶:“来都来吧,就进去看看吧,这把岁数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看一回就少一回,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了,还在乎过去的那些小疙瘩做什么?” 平时没有半点发言权的徐叔,在这种事情上却是唯一能说服三婶的人。 三婶整了整衣襟:“那我就去看看?” 徐叔点头:“看看,看看,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韩泽也醒了,为了不吵醒孩子们,他招招手对我说:“曾黎,你帮我把轮椅推过来,我这双腿躺久了越来越走不动路了,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 徐叔推着韩泽,三婶走在一旁,三个人下了楼。 徐佳怡和秦笙不约而同的看着我们:“假传消息说路姐出车祸受了重伤,你们两个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张路叉腰哈哈大笑:“曾小黎,你的计划破灭了,傅少川没来,派了这么两个小罗罗来了,看来你把我在傅少川心中的位子想的太高了点。” 秦笙立即为傅少川辩解:“路姐你别误会了少川哥哥,少川哥哥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怕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会出什么岔子,所以才让我们先来医院陪你的,不过你们这是要测试少川哥哥对路姐的真心吗?你们放心,我保证不泄露秘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假装路姐受了伤躺在病床上吗?” 这个主意不错,我把目光投到张路身上,她连连摇头:“别呀,玩的差不多就行了,别玩大了无法收场,万一傅少川巴不得我出车祸死了呢,我岂不是活的挺失败的。” 徐佳怡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路姐没出车祸,你们俩开这样的玩笑很过分耶,老大,这个馊主意肯定不是你出的,我知道你想不出这么变态的玩法来,肯定是路姐皮痒痒了,又想折腾。” 张路委屈的指着自己:“我...你看我就这么不像个好人吗?” 徐佳怡点头:“反正我家老大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撒这种狼心狗肺的谎的。” 我越听越觉得耳根子热,张路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了,我讪讪的回了一句:“其实也不算是撒谎。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路路确实是差点出了车祸。” 秦笙笑说:“那也没有身受重伤啊,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我只觉得后脊梁发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的人受了伤承受疼痛的是肉体,有的人受了伤备受煎熬的是灵魂,路路早上差点撞上一对手牵手过马路的小情侣,对于路路这种单身狗而言,别人不经意间撒下的狗粮就好比是一万点的伤害,你们说说,这是不是身受重伤?” 秦笙和徐佳怡都双双向一旁倾斜而去:“晕死,这也可以,那我岂不是每天都要承受成千上万点的伤害?谁来救救我啊。” 徐佳怡立即和秦笙拉开一定的距离:“这句话仅代表秦笙的观点,我可是个幸福的小媳妇,我内心满满的都是爱,我不觉得有什么伤害能够侵袭到我,所以秦笙,你还是跟路姐站一块吧。” 张路张开双臂:“来吧,宝贝,到我怀里来。” 秦笙躲得远远的:“我到你怀里来,我怕我会被少川哥哥给一拳打死,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不过你们要是想测试一下少川哥哥的真心,我举双手赞同。” 徐佳怡是不赞同这么做的,但是二比一,张路这一票不作数,所以她只能听我们的。 我们从护士那儿弄来了相应的东西,徐佳怡嘴上说不赞成这么做,但行动起来却是她鬼主意最多,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瓶鲜红的东西,将床单和张路的衣服上都弄的到处都是。还在嘴角抹了一点,小护士被我们忽悠了之后,看见弄脏的床单被套大喊: “这样是不行的,你们...” 秦笙不等小护士把话说完,直接就把小护士给弄出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后,齐楚在门口喊:“小榕和妹儿醒了。”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担心,我们让齐楚带着小榕和妹儿去外面晒太阳。 在等着傅少川上钩的这段时间里,秦笙嘴里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远哥哥怎么样了?” 最后张路被她问烦了,从病床上坐起来:“你的远哥哥失踪了,要不是为了找韩野问出姚远的下落,我也用不着在这儿装死躺尸,我说这个鬼主意到底是为了找到姚远还是为了折磨我,我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徐佳怡将张路强行摁了下去:“你就安心躺着吧啊,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少川哥哥对你是什么样的态度?我猜他会哭,像小野哥哥一样,嚎啕大哭,我一定要做好准备录下来,今后这些都是我敲诈勒索他们的好办法。” 秦笙叹息一声:“你的灰太羊多金又帅气,你用的着敲诈勒索别人吗?” 灰太羊这个梗实在是太好笑,我都笑的脸颊生疼。 徐佳怡瞬间变身娇羞小绵羊:“我这不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吗?万一哪天我家灰太羊破产...” 难得秦笙这么甜美的姑娘都粗鲁了:“呸,哪有你这么念叨自家男人的,还是赶紧往好的方向想吧,你这少奶奶赶紧给灰太羊生一堆小狼崽子才是正经事。” 我们正聊的火热,齐楚给我们打电话:“娘娘们赶紧准备了,目标已出现,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你们而去。” 但我们没想到的是,齐楚这个小兔崽子还是个双面间谍,竟然谎报军情,当我们看到在病房门口出现的人时,我们四人都始料未及。 ☆、136.新时代女性要镇得住老腊肉降得住小鲜肉 我是很久都没看到这三人肩并肩出现了,竟然有一种三剑客的既视感。 并且三个人身高相当,加上穿衣品味和与生俱来的气质,颜值又正好在线上,一路走来还能迷晕一堆少女的心。 这一刻我才深刻的感觉到,这三个人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和身份参与到我们的世界里来,可他们早就是一个整体。 韩野和杨铎倒还算是镇定,傅少川却揪着眉心像是憋着一肚子怒火一样的。 我在心里怒骂一句,该死的齐楚,还真是应该扒了他的皮,早知道这三个人会一起来到医院,我们就不应该做那么多的准备,直接丢给他们一句不好意思,开个小玩笑而已就此打住。 “说了让你出门叫上徐叔帮你开车,你现在挺会逞能了是不是?我看看你是缺胳膊了还是少腿了,最好是把你这细皮嫩肉的脸蛋给糟蹋了,反正你一次两次都吸取不了教训,还能动弹吗?能的话赶紧起来。” 我们全都愕然,我还以为傅少川来了会一副心痛到要死的样子,结果却是如此的专横跋扈。 张路都被他给震慑住了,弱弱的问:“起来做什么?” 傅少川一把掀开被子:“起来回家,看来让你下床真是件错误的事情,我今晚再努力一点,争取让你三五天都下不了床,看你能不能长点教训。” 尺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杨铎走向徐佳怡,搂住她的肩膀,韩野也走向了我,我急忙拉住秦笙的手:“这病房一股狗粮味,不如我们先出去透透气?” 秦笙怯怯的抬头去看韩野:“这样合适吗?” 甭管合不合适,我都拉着秦笙出去了。 在走廊上,秦笙不解的问:“嫂子,你们来这一出不就是为了把小野哥哥给找出来吗?现在小野哥哥都来了。你干嘛从病房里出来?再说了,本来就是装的,我们就这么丢下路姐不管的话,是不是太不仗义了些?” 我一拍脑袋:“对啊,我本来就是为了找韩野的,我干嘛跑啊,我心虚啥啊,我应该理直气壮才对。” 打定主意后,我转身往回走,秦笙却丢下了我:“不过估计谎言被揭穿的那一瞬间会很尴尬,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也很尴尬,所以嫂子,你要加油哦,搞定小野哥哥,走上人生巅峰。” 这个临阵脱逃的家伙,前一秒还说我们丢下张路不够仗义,后一秒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回转身后,我在病房门口遇到韩野。 他张开双臂要来抱我,我轻巧躲开,提醒他一句:“韩总,我可是结了婚的女人,请你自重。” 韩野捏了捏鼻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姚远的离婚声明你应该已经看到了,不然你也不会对老傅撒这样的谎,要知道老傅的眼睛可是长在张路身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张路要是出了车祸,相信我,老傅会毁了一整条马路的。” 我唏嘘一声:“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知道你们是有钱人,但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么有钱。韩总,看来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还留了一手啊,说好钱财都上交,其实都是唬人的,骗子。” 韩野逼近我,将我阻拦在墙角:“那你倒是说说,你看我是像个大骗子呢,还是像个小骗子。” 我鄙夷的看着他:“老骗子。” 韩野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老骗子骗人好几辈子,也不错,走吧,老骗子带你去看孩子们。” 因为是在医院。且孩子们也在场,我把一切都隐忍了下来。 我们一起回的碧桂园,三婶一进屋就在厨房里张罗开了,这个寂静了很久的家突然间热闹了起来,我们都以为傅少川一回家就会把张路丢在床上狠狠蹂躏,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挽起袖子,拉着杨铎和韩野就进了厨房。 一会儿后,三婶就被他们三人给赶了出来。 徐佳怡和秦笙倒是见怪不怪了,张路躺在沙发里玩着永恒之塔,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问:“这三人做出来的饭菜,能吃吗?” 秦笙笑的花枝招展:“黑暗料理好歹也是料理,毒不死人就行。” 徐佳怡略微不满:“你怎么说话呢?我家老公做的饭菜棒棒的,你们就等着享用这顿饕餮盛宴吧。” 对于三个大男人的厨艺,我还真是挺期待的,这个年代男人下厨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倒是女人会出手张罗一桌子好菜的越来越少,尤其是韩野的厨艺我知道,那是一级棒,虽然他做事情确实不地道,做菜这件事就得另当别论了。 本来想着趁三婶做晚餐的时候跟韩野好好聊聊姚远的事情,眼下泡了汤,我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籍,楼上传来悦耳的琴声,秦笙像是享受一般的闭着眼感慨: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有朋友,有家人,有苟且,也有远方。” 徐佳怡哈哈大笑:“背包客也要念家了吗?秦笙,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唯有爱情能让你停下流浪的脚步,那你现在是遇上爱情了吗?” 秦笙毫不掩饰的回答:“我是遇上爱人了,我爱的人,他应该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整个人气宇轩昂洒脱不羁,但是骨子里却有着蛮劲和热忱,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藏着对生活的热爱,也许他现在被困在原地,但我相信只要我伸出手去,他就会跟我一起流浪远方,等我们看遍了这个世界,就停下来找一个他喜欢我也不反感的小镇居住,面朝生活,春暖花开。” 徐佳怡思索良久。突然把目光转向我:“秦笙你这丫头片子说的该不会是姚远吧?” 张路坐了起来伸伸懒腰:“你才知道啊,秦笙喜欢姚远这件事情早就不稀奇了,她呀一直围在姚远身边,远哥哥长远哥哥的短的,就差把人家姚远的八代祖宗都问清楚咯,不过很可惜的是,姚远跟她的爱好实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但是妹子,姐姐还是支持你去追求他的,尤其是他现在像你所说的被困在原地,只要你飞奔向他。从此以后你就是他的太阳他的月亮他生命里一切光亮的源头。” 秦笙有些沮丧:“可他是...” 韩野刚好端了盘菜出来,张路一把捂住她的嘴:“饭可以乱吃,话还是不要随便说,姐姐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男人么,喜欢了就勾勾手拉入房,不喜欢了就跺跺脚踹下床,以前那个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禽兽随禽兽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新时代的女性要镇得住老腊肉降得住小鲜肉,并且...” “唔唔唔...” 我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张路新时代的女性感言,下一秒就进入了少儿不宜的场景。 徐佳怡伸手挡住秦笙的眼睛:“这场面实在是太不纯洁,你个小娃娃快点别过脸去。” 秦笙不服气:“拜托,你就比我大几天而已。” 徐佳怡哈哈大笑:“我都当过新娘子变成老婆了?你连恋爱都没谈过还想在我面前比年纪,小样儿的,赶紧开始你的初恋去吧。” 秦笙顿时无语,撩拨了一下刘海小声说道:“我这叫身心健康,不轻易把自己的感情托付出去,所谓知音难觅两人难求,我要的是...” 徐佳怡捂住她的嘴:“别说了,你这番话我都听了几百遍了,我告诉你,你就是有病,你有洁癖,xing冷淡,而且有严重的受虐倾向,你这样的人还是赶紧去找姚医生看看吧。” 秦笙无辜的看着徐佳怡:“我找姚医生看什么?” 徐佳怡没好气的回她:“看妇科啊,你个小白痴,你再不谈恋爱的话,我都要怀疑你喜欢女人了。” 秦笙立刻挽着她的胳膊:“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了你很多年,难道你都不知道吗?其实我真的是个女同,我对你的感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肝。你是我生命中的四分之三。” 这么恶心肉麻的话竟然能从秦笙的嘴里说出来,徐佳怡都疯掉了: “快别说了,我都快恶心想吐了,我发现星城是一座有毒的城市,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性情大变,我实在受不了,城里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徐佳怡是想吐,而我是真的跑厕所里哇哇大吐,也不是因为这番话肉麻,是闻到厨房里一股腥味传了出来。闻着实在是令人心里不好受。 傅少川在客厅里大喊:“老杨,你炖鸡又没放生姜吗?” 杨铎的音量很小:“啊,炖鸡要放生姜做什么?我们是喝鸡汤又不是喝姜汤,你们都闻到了没?我炖的鸡汤香不香?” 我刚从洗手间出来,闻到那股腥味,我又吐了。 徐佳怡还很捧场,大声叫喊:“老公你好棒,这鸡汤闻着好香啊。” 第141节 张路和秦笙都捂着鼻子:“香的话给你一个人喝好了,秦笙,我们去阳台上吹吹风吧,这黑暗料理没毒。就是有些荤腥,受不了。” 对于杨铎炖鸡的做法我也是醉了,他自告奋勇要给徐佳怡炖只鸡补补身子,所以不许任何插手,然而这个商业奇才面对厨房却是一个大白痴,不会煲汤也就算了,问度娘啊,多简单的事情,可他老人家偏偏凭着自己的想象去做,于是一锅带着腥味的鸡汤就飘散在整个屋子里。 最后还是韩野和傅少川救场,才成功的拯救了这一只从乡下买来的老母鸡。 对于杨铎的厨艺。我们三个女人都把徐佳怡给忽悠到了阳台上,徐佳怡却还在为杨铎辩解:“我觉得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厨艺也不同,做菜的方式当然也有不同,八大菜系鲁川苏粤闽浙徽湘,制作工艺炒爆熘炸烹煮炖,众口难调,反正我喜欢我老公做的菜。” 秦笙不由得感慨一句:“原来你才是真的有受虐倾向。” 不过好在最后端上桌的菜肴都色香味俱全,杨铎虽然不会下厨,但是刀工一流,据说是当初为了雕花追美眉的时候学的,徐佳怡丝毫不介意杨铎的过去,不管我们怎么那杨铎开涮,她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杨铎,深情的让人不寒而栗。 妹儿也真是神奇,她能准确的尝出每个菜都出自谁的手,可见韩野将她的胃口养的很特别。 我想这大概就是父女连心吧。 吃完晚饭过后,傅少川和张路带着小榕和妹儿出去散步,杨铎和徐佳怡窝在阳台上腻歪着,秦笙陪着三婶和徐叔在沙发里看电视,还自怨自艾的说: “就我是孤家寡人,我突然发现我活的好失败啊,就连小榕和妹儿都能组成一对cp,偏偏剩下我,孤独的吃着薯片喝着花茶对着屏幕顾影自怜。”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到了家里的变化,为了抚慰她这颗受伤的心,我都放弃了去书房找韩野的事情。 “要不我们也去溜达溜达,今天晚上吃了这么多,回头该长肉了。” 秦笙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指了指书房说:“你还是陪小野哥哥去吧,尽快问出远哥哥的下落,我好去追寻我的爱情,反正你跟远哥哥已经发表了离婚声明,我要是追求远哥哥的话,不算是小三吧?” 我摸摸她柔顺的头发:“不算,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是你的自由,爱情是等不来的,只有勇敢去追才能有收获。” 秦笙铿锵有力的回我:“对,嫂子说的很对,主动出击不一定成功,但是坐以待毙就一定会无疾而终,我决定了,等你问出远哥哥的下落,我就和他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等熬过这一段时光,我就带着远哥哥去看看我想看的世界,说不定他也喜欢呢?” 我能幻想到那样的场景,一个身心有着阴影的男人站在世界的尽头,原以为等来的会是无尽的黑暗幽深和绝望,却没想到天边突然有一束光穿过阴沉的云层,照耀在他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温暖着他的身和心。 那时候的姚远,必定帅气无比,光芒万丈。 “他一定喜欢,哪有人不喜欢阳光普照的,你一定行。” 秦笙不解的看着我:“嫂子,你在说什么?什么阳光普照?” 我冲她一笑,将遥控器递给她:“你看看电视吧,要是困了就去睡,养精蓄锐等着我的好消息。” 秦笙伸伸拳头:“嫂子加油。” 我去书房之前,三婶拦住了我:“听说小野的公司出了大麻烦,黎黎,你把这杯咖啡给他送进去吧,我怕进去了会打扰到他。” 这明显就是三婶想让我进去陪着韩野,我去了才算是真正的打扰他。 不过杨铎和傅少川都看起来十分悠闲,我想韩野遇到的麻烦应该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韩野正好结束一通电话,有些丧气的将电话往书桌上一扔,整个人向后仰去,看起来十分疲惫。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他还是察觉到了我靠近。 “你怎么来了?没跟妹儿他们一起去散步吗?” 我把咖啡放在他面前:“说是去散步,我怕傅总撒狗粮,又腥又臭我怕恶心想吐,你喝杯咖啡提提神吧,三婶心疼你,让我来给你送的,那个,你先忙,我先出去了。” 本来好多话想问他,只是看见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韩野伸手想拉我,我下意识的躲开之后,他有些慌神,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我还有一个越洋会议要开,你在这里陪陪我吧,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感觉太冷清,很压抑。” 我退到书架旁,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在书架下面:“好,你忙吧,我看会书。” 这样的时光很寂静,我们之间的感觉也很微妙,韩野喝了两口咖啡后开始越洋会议,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公司接下来的发展定位和如何度过这个低迷期,我还是第一次看他正儿八经的在工作,认真起来的感觉和以往全然不同。 只是没过多久,韩野语气就加大了,似乎是公司高层面对公司现状有了质疑,韩野强调了好几遍这只是目前遭遇到的问题,并且很快就会解决好的,但是对方依然不依不饶。 最后韩野一拍桌子,怒吼:“要是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开个价吧,我把你的股份全买下。” 对方终于说了一句中文:“韩总,以你目前的经济实力,恐怕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吧。” 韩野目光犀利的盯着屏幕:“老康,你是常年居住在国外,把中国的俗语都忘得差不多了吗?” 对方平静的回了一句:“愿闻其详。” 我心里在想,韩野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果真,韩野双手撑在桌上,一字一顿的说:“老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买下你这点小股份的钱,对我而言是九牛一毛,你们当中还有谁对自己不够自信对公司前景没有把握的人,都站出来,我会派我的秘书跟你们做交接,属于你们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打到你们的账户上,但我丑话说在前头,眼下的难关一过去,公司未来的发展与你们再无半点关系。七年前你们撤股,后来是我父亲看在你们都是老战友的份上接纳了你们,如今我父亲已经将公司交给了我管理,我可没有那份度量。” 那一端开始了小声的议论,韩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珍妮,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处理,凡是想撤股的,让他们在股权协议上签字,我还有事。” 珍妮的中文说得很好,但还是带着一丝洋味道:“韩总。你要做什么?现在事情还没处理好。” 韩野捶了捶颈部,看着我笑着说:“我要陪夫人去外边赏月了,你们忙去吧,今天晚上别再给我来电话,有什么事情你就按照我说的来。” 说完,韩野啪的关了电脑朝我走来: “这书都拿反了,你还看得津津有味。” 我低头一看,果真是拿反了。 起初那本没有反的,只是我在窥探他的时候刚好发现他也把视线挪到了我的身上,我一紧张就把那本书放回了书架,装模作样的又拿了一本翻开假装在看。 这么丢脸的事情竟然都被他发现了,我脸一红,柔声问:“你对股东们这么凶,你不怕他们真的撤股,我听说你们的股份都很贵的,你买得起吗?” 韩野蹲在我身边问:“你想听真话吗?” 我咬着牙点点头:“当然是真话,这个世上难道还有想听假话的人吗?” 韩野把我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将我扶了起来:“所谓忠言逆耳,假话通常来说要悦耳动听的多,不过我不能骗你,这一次公司遭受经济危机,我目前亏欠了银行很多钱。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在此时撤股,都会导致我的公司濒临破产。” 原来事态这么严重,我叹息一声问道:“你跟杨铎和傅少川的关系都很好,难道他们也不能帮你吗?” 韩野定定神:“他们就像倾囊相授也解不了我眼前的困境,但是你放心,你男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趴下的,过不了多久公司就会回归正常,到那时候,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浑身一颤,仿佛有一股电流涌遍全身。 我张张嘴还没说话,韩野就拿话噎我:“别再跟我说什么你跟姚远举行过婚礼之类的话,你自己的心里爱的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说起姚远,我才想起我给他送咖啡的目的。 但我再次张张嘴,韩野又把话给我堵上了:“姚远的事情你怀疑是我捣的鬼,如果你不信我的话,我解释再多你也不会信,但我确实是知道姚远在哪儿。” 我急忙问道:“他在哪儿?” 韩野邪魅一笑,掐掐我的脸蛋说:“黎宝,你很关心他,你这样我会吃醋的,我一吃醋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什么都不想说。” 我真想骂他一句矫情。 但是我不能,我故作谄媚的问道:“韩总,不就是暖床吗?是不是陪你睡一觉你就会告诉我?” 韩野将我一把抱起:“月黑风高,适合暖床。” ☆、137.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回到房间时,客厅里传来小榕和妹儿欢快的声音,妹儿许久没听韩野给她讲故事了,在吃饭之前就说好散步之后回来洗澡睡觉,要听韩野讲故事的。 小榕虽然满眼期待,但他却欲言又止。 我知道在他的心中,妹妹是需要他保护和谦让的,所以他不能跟妹妹争。 “你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我躺在床上,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韩野起了身:“所以你需要等我把咱宝贝闺女哄睡着之后,再来给我暖床。” 为了问出姚远的下落,我得忍。 我微笑的看着他:“去吧,我会洗白白等你的。” 韩野有些错愕,紧蹙眉心满眼疑惑的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我记得你性子虽然温和,但也绝不是这么...” “不好对付是吧?”我接过韩野的话,帮他说出后面那一句。 韩野耸耸肩:“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我稍稍坐起身来:“这不是为了讨好韩总想知道我男人的下落嘛,趋炎附势一些也是理所当然,况且,能不花钱就能搞定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呢?” “你男人!” 韩野弯下腰单手撑着床头,一股怒火在他眼中熊熊闪现。 看他暴怒的样子还真是大快人心。我摸着韩野的胸口强调:“都穿过婚纱走过红毯交换过戒指许下过誓言,他可不就是我男人嘛,那一纸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等他回来我就跟他领证,然后开开心心去度蜜月,他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努力养好身子,给他再生两个儿子,反正韩总给我的留的钱,够我罚超生款的了。” 韩野眸光微寒,沉住怒气问:“你都这么说了,你觉得我还会把姚远的下落告诉你吗?” 我揪着韩野的衣领:“这不是想着给韩总暖床换取情报嘛,像韩总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没有x生活的日子很难熬吧?” 韩野用手指着我:“你...” “爸爸。” “爸爸,我们回来了。” 小榕和妹儿都在外面咚咚咚的敲门,韩野一脸不服气的表情看着我,丢下一句狠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我昂头回他一句:“躺等。” 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以为韩野很快就回来,毕竟妹儿每天的作息时间是晚上十点,但我等到十一点多,韩野都没回来。 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迷糊中梦见韩野突然开了门扬长而去,我猛的惊醒后,掀开被子朝着妹儿的房间跑去,推开门之后,房间里的人都一脸讶异的看着我。 小榕最先朝我跑来,拉住我的手往里面走去:“阿姨,你来的正好,爸爸正在给我们讲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连秦笙阿姨都很喜欢听呢。” 屋子里围着很多人,徐佳怡和杨铎也在,只有傅少川和张路不知所踪,这个点三婶和徐叔是早已经睡下了的。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大家,徐佳怡伸手一摸我额头:“老大,你这是做恶梦了吗?满头大汗的。” 何止是额头出汗,我后背都已经湿透了,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眩晕,看到韩野笑嘻嘻的在给大家讲故事,我突然觉得心头一热,一股怒气莫名而来。 等我气冲冲的走出房间之后,韩野像是追了出来,徐佳怡不满的喊:“别走啊,讲到正精彩的地方呢。” 回了房间后我洗了个热水澡,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还伴随在我左右,浴室外,韩野不断的在敲门:“黎宝,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穿好浴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没好气的对他说:“你才是我的噩梦!你最好离我远点。” 韩野习惯性的拿了吹风机过来帮我吹头发,他离的越近,我反而觉得自己越喘不过气来,那种随时都会被人抛弃的恐惧感将我紧紧包围住,使我觉得压抑且难以呼吸。 吹干头发后,韩野还站在床边不肯走,我瞪了他一眼:“你还不走?” 韩野嬉笑道:“大半夜的你让我走哪儿去?” 我指着门外:“不还有一群人等着你讲故事吗?” 第142节 韩野在我身旁躺下:“黎宝,你为什么突然生气?是因为我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吗?还是因为做了噩梦所以觉得害怕?” 这些日子我几乎一闭上眼睛就会做恶梦,总觉得自己身处悬崖边,一个不留神就被掉下去。 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许多事情看似沉寂了,又不像是尘埃落定,我和张路都认为,就让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没了,对我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我没事,我困了,想睡觉,你先出去吧。” 万千话语藏在心头,最后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韩野摸摸我的腹部,感慨道:“要是我们的孩子还在的话,应该有四个月了吧。” 虽然平日里我穿的衣服都以宽松为主,但是此时穿着浴袍,韩野的五指火热,搁在我微凉的小腹上,那种触感极其强烈。 韩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盯着我看了很久后才开口问道:“你最近胖了?” 我将韩野的手拿开,自己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漫不经心的说道:“三婶没在的那段时间我吃的不好,现在三婶回来了,一天到晚给我补补补的,我能不胖吗?话说回来,我胖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能吃是福,打死我也不会减肥的。” 韩野痴笑:“不用减肥,你就算胖成一只大肥猪,我也依然爱你。” 我闭上眼嘟囔一句:“虚伪。” 韩野把空调被盖在我身上:“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他在我身边我反而越来越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最后干脆翻个身起床,跟韩野摊牌:“你就直说吧,姚远在哪儿?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见过他之后他就写了这份离婚声明,是不是你在威胁他?” 韩野原本柔和的五官突然变得刚毅了起来,手指握的咯吱咯吱响:“曾小黎,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他真的是急了,跟张路着急了喊我时的语气一样。 我倒是镇定了许多:“不,你不是小人,你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韩家大少爷,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姚远在哪儿?我必须找到他问个清楚,否则你们都会觉得我曾黎就是一个你们想要就要,不想要随手就能扔掉的女人,韩野,我告诉你。我痛恨别人轻而易举的将我抛弃,你休想让我原谅你,但是姚远绝对不会这么草率就放弃我,肯定是你逼迫他的,对不对?” 韩野神情哀伤:“我说对的话,你心里就会好受些?” 我哈哈大笑:“模棱两可的答案,和你对感情的态度是一样的,随便吧,你可以不告诉我,等我睡醒后,我就算是翻遍整个星城,我也会找到姚远的。” 韩野紧抓住我的手问:“你是不是爱上姚远了?” 我冷笑一声:“韩总,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韩野低头沉思,我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哪个女人不会沦陷在男人温柔的守候之中,我也是女人,姚远对我的付出我能感应的到,能被他爱上,何其有幸,韩总,你说是不是?” 韩野抬头,稍感沮丧的看着我:“黎宝,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偷笑:“韩总问的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真真假假又何妨,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真假难辨的。” 韩野面瘫一般的坐在床边:“我希望前一句是真,后一句是假。” 我咯咯的笑着,笑的眼角都有些抽搐了:“很可惜,让你失望了,我爱你是假的,被他感动了是真的。所以我希望韩总能够告诉我姚远的下落,毕竟他是我的男人,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我要是不在他身边的话,我怕会失了他的心。” 韩野伸手想来碰我,我挪了挪身子。 “所以我就是因为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你,才导致我失去了你的心,对吗?” 我拉下脸来:“既然韩总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就请你告诉我姚远在哪儿,别让这样的悲剧在我身上重演,这年头说爱我的人不少。但敢不顾一切娶我的人,还真就只有他一个,遇上了是我的福气,我应该好好珍惜,不然这一生太漫长,一个人走太忧伤。” 韩野噌的一下起了身,背对着我说: “我不会告诉你姚远在哪儿的,关于他的事情很快就会有定论。” 看着韩野迈步走向门口,我急忙叫住他:“韩野,他会坐牢吗?” 韩野回头冷冷的问:“你不相信他是清白的?” 我急忙解释:“我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他杀了人,还有我相信他是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我只希望他能平安的度过这段时光,这件事情终归是要水落石出的,希望法律能给他一个公平,还他清白。” 韩野目光清冷:“警察又没把他怎么着,何来的还他清白一说,你要是相信他,就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回来,曾小黎。我想问问你,如果姚远真的杀了人要坐牢的话,你会等他吗?” 我咬咬牙:“当然会,不管他需要我等多久,我都等。” 韩野倒抽一口冷气:“很好,果真是患难见真情,难得,那你就漫无止境的等下去吧。” 我叫住他:“韩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野迈开大步朝我走来,紧抓住我的双臂:“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心已经从我身上抽离了的话,那你最好再回到我身上,否则的话,我不会出手救他的,曾小黎,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有我手上的证据才能够证明姚远的清白,而你要为他做的就是,爱上我。” 这算是威胁吗? 还是趁人之危? 我忿忿不平的看着他:“别叫我的名字,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韩野,这个世上最难挽回的就是人心,你以为你的能耐能够摆平一切,但你能摆平一颗已经对你痛恨并且厌倦的心吗?” 韩野惊慌的看着我:“你厌倦了我?” 我执拗的点点头:“就是厌倦,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何况现在我已经尝到了更好的滋味,又何必对曾经吃过的一盘菜念念不忘呢?” 韩野低低怒吼:“曾小黎,我只是你吃过的一盘菜吗?” 我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韩野,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我的菜了。你这盘菜时间久了,色香味都已经腐化,让人闻着恶心。” 韩野暴躁的撕开我的浴袍,愤怒的喊:“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丝毫没有反抗,只是目光迷离的看着他:“我是为了引诱你啊,不都说好暖床的吗?你说过的,月黑风高,适合暖床,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你心情好嘛,你心情一好,自然就会告诉我姚远在哪儿,我们各取所需,公平。” 韩野一拳丢在床上:“该死的,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我裹紧浴袍大笑:“那你要怎样才能心情好?” 韩野上了床来,几乎是半跪在我的面前,双眼狠厉的瞪着我:“你想让我的心情变好?” 我摸着韩野的脸娇媚的回答:“当然想啊。” 韩野一手搂住我,我的上半身腾空在他臂弯里:“那好,你说,说你爱我。”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韩总,我爱你。” 韩野摇头:“重说,这句不算熟。” 我知道他是对韩总二字不满意,我立刻就改了口:“韩叔,我爱你。” 一声韩叔,真是久违了。 喊出口后我差点哽咽住了,但我伸手抓住韩野:“韩总,你这样搂着我,我难受。” 上半身像是找不到依靠一般,总觉得下一秒我就会重重的摔下去,韩野将我一把拖起,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娇嗔一声:“真是累死我了,韩总,你这样跪着,我可受不起啊。” 韩野却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张开手掌搂住我的脑袋,凑到他跟前去:“现在别说话,吻我。” 我踟蹰了一会儿,韩野挑眉:“你不是想让我心情好起来吗?怎么,你不乐意?” 我用手隔开我们之间的距离,笑问:“韩总,你说话算数吗?在我印象中,你说的话就犹如春天吹过的风,当时觉得温暖宜人,过后却缥缈无踪,不可靠啊。” 韩野瞪着我:“现在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是没有了,于是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说道:“要是我还爱你的话,我肯定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但是我不爱你啊,所以对我而言,不花钱就能解决事情的办法,就是好办法,你想让我吻你,那我是深吻呢,还是浅吻,我先问清楚,免得你说我占你便宜。” 说完我带着笑看着韩野。他气的脸色铁青:“曾小黎,我原来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坏?” 我轻拍韩野的胸口:“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嘛,那我现在要吻了哦,你准备好了吗?” 我凑了过去,韩野却松开我往后挪了挪,摸着自己的脑袋纠结的喊道:“天啦,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女人吗?” 我哈哈大笑:“当然不是,以前的曾黎愚蠢至极,很傻很天真。以为一旦相爱就是一辈子,现在不了,现在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接受,接受被抛弃,接受被放逐,接受一切不美好的事物,当然,与此同时我也懂得了珍惜。珍惜真心爱我的人。” 韩野一番挣扎过后,向我求和:“好了,我们不闹了行不行,我不辞而别我混蛋,我是王八犊子,我知错,现在我改正,我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和你商量,现在请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行吗?” “不行。” 说完我就乐了:“韩总,你跟小措在一起的时候,有感觉到是一种折磨吗?” 韩野逼近我:“你这是在吃醋?” 我推开了他:“别逗了,我一个有夫之妇吃哪门子的醋,韩总,你还需要我吻你吗?需要的话就别废话,不需要的话就请你滚出我的房间。” 韩野被我一句话给堵死了,我见他无语,接着说道:“你走之后我去打听了一下,星城自从地铁开通之后。又被评为了一线城市,现在的房价蹭蹭往上涨,就这一栋别墅够我养活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一辈子了,韩总,你以前还真是疼我,我到现在才发现呢。” 韩野懊恼的看着我:“你想要房子我可以给你,北京有个四合院,还有一栋别墅,美国有两块地皮,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我想要你诚实的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 我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爱啊,当然爱,韩总,你真的把那些房产全都给我吗?那我必须爱你,我有了那些房就等于有了很多很多的钱,我就可以带着妹儿和姚远周游世界了,韩总,你简直就是...” 韩野掐住我的下颚:“说来说去。我们之间的话题就一定要带上那个该死的姚远吗?” 我嬉皮笑脸的弄开他的手:“韩总,你别恼怒啊,恶语伤人六月寒,我这刚举行婚礼你就咒我变成寡妇,不太合适吧?” 韩野紧握拳头深呼吸一口气:“曾小黎,我就问你最后一句,你还爱不爱我?” 我故作害怕的往后挪了挪:“韩总,我要是说我不爱你的话,你会打我吗?” 韩野伸手将我搂进怀里,下一秒就把我扑倒在床上:“我不但不会打你。相反,我会好好的疼你。” 话刚说完,韩野的吻就如同狂风中夹带着闪电一般,迅猛的撬开了我的牙关,我用力的去推开他,但是他的手已经慢慢地往下延伸。 我咬破了他的嘴唇,他吃疼的从我嘴角抽离,鲜血沿着他的唇瓣往下滴落。 我心里一疼,本来是于心不忍的,但他的眸子凛冽的盯着我,我又换了一副嬉笑的面孔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渍:“韩总,不好意思啊,我这技艺不精,让你受苦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相爱相杀会就此打住,但韩野却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大手一挥,将空调被丢下了床,然后边脱自己的衣服边笑着说: ☆、138.一个暖身,一个贴心 他的身子燥热,密密麻麻的吻一落下来,我的心里仿佛流淌着一股温热的清泉,虽然双手在极力反抗,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他靠拢。 他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如果能再抱抱他该有多好。 现在他真的回来了,我用力的掐了掐自己,很疼,证明不是一场梦。 可我的心里却像是堵着什么一样,总觉得不畅快。 我还在思索这个热吻该如何结束的时候,一滴温热的液体掉落在我脸上,然后越来越多,我用手一摸,再睁眼一看,吓的我立刻大喊: “血,韩叔,你流血了。” 韩野擦了擦鼻子,果真是鼻血流了下来,落在我的脸上,韩野抽了纸巾递给我,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 我记得以前看光亮的《童话》mv的时候,女主就是流鼻血得了绝症死了的,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韩野反锁了洗手间的门。我大喊了几声他都没有搭理我,我脑子很乱,闪现过很多很多不好的念头,最后连声音都哽咽了,韩野却始终没有回应我,洗手间里的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传来,我情急之下走出去寻找医药箱。 也许是我的动静太大,把一向容易惊醒的三婶给吵醒了,三婶睡眼迷蒙的站在房门口问: “黎黎,大晚上的你找什么呢?” 我焦急大喊:“三婶,我们家的医药箱在哪儿?” 第143节 三婶一听就急了,朝我走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把我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黎黎,你这是哪儿不舒服?肚子疼还是发烧了,我去把你徐叔叫醒送你去医院,你这脸色惨白的,不能拖。” 我拉住三婶,咽了咽口水解释:“三婶,不是我,我没事,是韩叔,韩叔他流鼻血了,会不会...” 我们的声音太响,张路他们也从房间里出来,经我一说之后,大家都聚集在我的房间里,洗手间还是只有水声,杨铎一直打着哈欠,傅少川在敲门: “老韩,你还活着吗?” 水龙头终于关了,韩野打开浴室门,头发上还滴着水,皱着眉头回:“大半夜咒我死呢,你们都在这儿做什么?都睡不着?” 傅少川拍着韩野的肩膀:“看你这面色潮红的,不像是得了绝症,你可是差点把你家媳妇给吓坏了,走走走,我们都散去吧,没大事,死不了。” 三婶忧心忡忡的问:“小野,你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流鼻血?” 张路捧腹大笑,指着韩野说:“你这才多久没碰女人,就开始流鼻血,我该说我们家黎黎的魅力大呢,还是你这人太没底线。” 大家都开怀大笑,只有杨铎低着头不哼声。 韩野用手指着杨铎,一肚子的话都只说出几个字:“你呀你!” 傅少川也指着杨铎:“你呀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们都摸不着头脑,杨铎拉着徐佳怡的手起了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屋睡觉去吧。” 在杨铎带着徐佳怡落荒而逃之前,韩野气急败坏的丢出一句:“杨老三,你再让我逮住你在鸡汤里放那些玩意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原来是杨铎在鸡汤里放了大补的中药,怪不得傅少川听了之后脸色也变了。 尔后,傅少川将还是一头雾水的张路打横抱起:“走走走,回房泄泄火,不然我也会跟韩老二一样丢人丢到家。” 等所有人都散去了,我抱着医药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韩野带着满足的笑着看着我,我挪了挪步子,指了指外头:“那个,我把医药箱放回去,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去陪妹儿睡。” 我还没来得及拔腿就跑,韩野的大手就朝我揽了过来,医药箱被他放在了门口,并且反锁住了房门。 “黎宝,你很关心我?” 我连连后退:“韩总,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怕你一命呜呼了,我就找不到我家男人在哪儿了,虽然说这只是虚惊一场,但是生死难料,韩总,不如你先把姚远的下落告诉我,免得...” 韩野怒吼:“该死的,你咒我?” 我咬住他的话不放:“你看你,小气鬼一枚,你刚刚不也咒我该死吗?我们俩就此扯平,现在请你放开我好吗?天也不早了,我该去陪周公下棋看庄蝶跳舞咯。” 韩野哪肯放开我,他伸手摸摸我额头前的汗水:“你这满头大汗的,又该去洗个澡了,黎宝,你这么关心我,为何要口是心非?” 我尴尬的看着韩野:“你死了对我而言没好处,就算我们之间今生无缘,好歹你也是妹儿的爸爸,连沈洋那么狼心狗肺的人受伤住院我都会同情,更何况是你这种有钱有势的前男友呢,何况你不说了要把北京的四合院给我吗?我听说四合院现在可值钱了,我...” 这个霸道的家伙,我话都没说完就被他强行抱上了床,在最后一个防守线被攻破之前,我眸中带泪惨兮兮的对他说: “韩总,我前不久做的人流手术,医生说一个月之内不能同房。”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借口,韩野像只斗败的公鸡颓然躺在床上,他身上的变化我都一目了然,我羞愧的转过头去: “韩总,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实在不适合单独相处,不如...” 韩野目光犀利的盯着我:“曾小黎,你别逼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我瞬间闭嘴,起了身去浴室梳洗。 洗漱之后趁着韩野不备,偷溜出去回到了妹儿房间,都一点多了,妹儿竟然还没睡着。 “宝贝,你怎么还不睡?” 我躺在妹儿身边。掖了掖她的被子。 妹儿有些不高兴,一脸的惆怅:“妈妈,爸爸呢?爸爸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悄悄地就离开我们了?” 我鼻头一酸,搂着她小小的肩膀问:“所以你是怕爸爸离开你才睡不着吗?妹儿放心睡吧,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妹儿翻了个身,眼眶竟然有些泛红:“妈妈,我能抱着泰迪熊去爸爸的房间睡吗?我想牵着爸爸的手睡,这样爸爸就算要走,我也会把爸爸留下来的。” 没想到小小的孩子心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恐惧,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会缺少幸福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好紧紧抱住她: “睡吧,有妈妈陪着你呢,爸爸最近工作很累,让爸爸安心休息。” 妹儿乖巧的在我怀中睡了,我进入浅眠状态时,妹儿突然抬起头来问我:“妈妈,爸爸现在回来了,你就跟爸爸在一起好不好?虽然姚远叔叔对妈妈很好,对我也很好,但我还是希望爸爸妈妈在一起,我知道,我不是沈洋爸爸的女儿,所以妈妈和沈洋爸爸离婚了,可我听路路阿姨说,我就是爸爸的女儿啊,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是因为小榕哥哥不是妈妈的孩子吗?” 我摸摸她的头:“就算爸爸妈妈不在一起,爸爸还是你的爸爸,妈妈也永远是你的妈妈,小榕是个可爱的孩子,妈妈很喜欢他。” 妹儿轻微叹息一声:“小榕哥哥对我说,他想让妈妈也做他的妈妈,妈妈,你跟爸爸在一起吧,这样的话爸爸是我的爸爸,也是小榕哥哥的爸爸,妈妈是我的妈妈,也是小榕哥哥的妈妈,那该多好。” 这熊孩子都把我绕晕了,我打打哈欠:“睡吧,睡醒之后让爸爸带你和小榕哥哥去玩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海底世界吗?” 毕竟是小孩,一听到玩的,妹儿开心的笑了:“好,那我现在就睡觉,妈妈晚安。” 闭上眼睛仔细一想,总觉得这一晚上有点不对劲,我明明是想问出姚远的下落。偏偏被韩野吃了豆腐还差点把自己的心给沦陷了,我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问出姚远在哪儿。 但是大早上等我醒来的时候,韩野已经带着孩子们去了海底世界,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韩野的手机也没带,电话一直在响,我瞟了一眼,全都是珍妮打来的,应该是公司里的事情,都是紧要的,偏偏就韩野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也不知是两个孩子把电话手表落在家里了,还是韩野故意不让他们带上的,我们都联系不上他们。 傅少川去参加一个合作伙伴的喜宴,张路不愿意陪同,所以躲在家里闹着喊着说无聊。 杨铎去处理公司里面的事情,倒是把徐佳怡也带上了,这也是个爱折腾的主,放着好好地老板娘不当,偏偏要跟我去跑市场,还一个劲的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重回战场,我现在这样的身子经受不了长期的出差和在路上的奔波,张路嗑着瓜子劝我: “要不就把这个孩子还在的事情告诉他们得了。反正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再大一点,夏天也来了,你怎么挡得住,总不能告诉别人你是胖了,且只胖肚子吧?” 我窝在沙发里浑身无力的看着电视:“这件事情不急,我要是告诉韩野我没打掉孩子,他还以为我非他不可了,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想把我丢下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以后指不定怎么糟践我呢,况且现在姚远的事情还没解决我,聚散总得和姚远好好说说。” 张路喝了口水:“要是姚远不愿意跟你散伙。难不成你还真要带着韩野的孩子跟姚远在一起过日子?” 我昂头:“有何不可,我跟姚远只差一纸证书,再说了,女人要幸福很简单,要么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忍受一切不能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东西,要么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享受一切可以享受的东西,姚远挺好的,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想想都幸福。” 张路嘭的一下把茶杯放下了:“姑奶奶你倒是幸福了,那姚远未必幸福吧,他付出一切却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何其残忍,还有韩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嫁给了别的男人,这简直是要他的命,我要是韩野,我就...” 我瞪着张路:“我发现了,你个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的家伙,韩野回来你帮着韩野说话,韩野走后你帮着姚远说话,你到底是哪一派的?” 张路挠挠头:“我这不是为你好嘛,要是法律许可的话,我建议把这两人都收了,一个暖身,一个贴心,多完美。” 这话简直跟没说一样,我躺倒在张路的身上:“这一天天的太无聊了,三婶又在厨房里煲汤,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张路帮我揉着太阳穴,轻声问:“你怕韩野带着两个孩子逃回美国去啊。” 我拍了拍她的小腿:“你想哪儿去了,妹儿好歹是我的亲女儿,她怎么可能丢下我这个亲妈不要呢,我想说的是,三婶这么养着我们,我肯定会变成一个大肥婆。” 张路哈哈大笑,然后打击我:“你可别忘了。韩野也是妹儿的亲爸,亲爸还那么有钱,丢下你这个亲妈也很正常,不过你现在不是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吗?你别怕,韩野就像是你手里的风筝,他要是飞远了,你拉拉线他就会飞回来,要是你嫌他近了太晃眼,大不了再让他飞走呗。”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现在就想帮姚远度过这一关。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帮助姚远,我自己都说不上来。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韩野才带着孩子们回来,妹儿和小榕都因为太闹腾出了一身的汗,三婶忙完厨房又忙着照顾孩子们,张路指了指进了卧室的韩野对我说: “不是着急问姚远的下落吗?你赶紧去问,秦笙还等着挖你墙角呢。” 这倒是句实在话,秦笙一早就出门去医院守株待兔了,姚远这件事情已经很胶着了,医院那边顶不了那么久,姚远迟早要现身面对这一切。 齐楚这个小灵通也在四处寻找当天参与手术的那两个医务人员,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 我深呼吸一口气,跟张路一拍掌。 韩野的手机摆在书房,我先去书房拿了手机,也好找个借口名正言顺的跟韩野搭话,他冲了个凉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我把手机递给他: “珍妮今天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可能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你赶紧回一个吧。” 韩野没有伸手来接:“放在床上吧,不急,我平日里对那些人太好了,总觉得一个一个都在我面前能耐得不得了,现在我就是想让他们瞧一瞧,我韩野没有他们,一样撑起整个公司。” 自信是好的,但目前情势不妙。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压垮公司。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做,我听话的将手机丢在床上,轻问:“韩总,你今天心情怎样?左手儿子右手女儿的,应该很幸福吧?” 韩野嘴角一扬:“我很幸福,但这并不代表我有心情开口告诉你姚远在哪儿,我说过,你想找到姚远帮助姚远,唯一的办法就是爱上我。” 我心一沉:“我不是说过我爱你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韩野眯着眼睛看着我:“看看,这就是爱我吗?你这么沉不住气,你这样我很惆怅。” 我真想丢给他一句去你三舅姥爷。 离婚之后的我确实是变了,许多脏话虽然没说出口,但在嘴里却是盘旋许久,有求于人就必须低下高傲的头颅来,我堆起笑容拉着韩野坐下: “韩总累了一天了,肩膀酸了吧?” 韩野扭了扭脑袋转了转脖子:“肩膀不酸,就是腿疼。” 我立刻蹲下身去:“没关系,腿疼的话我给你揉揉,韩总,这力道够不够,舒不舒服?” 韩野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大腿不疼。” 我松手去揉小腿,韩野揪着眉心:“我小腿也不疼。” 我肚子里憋了一股火,但我还是忍住了,笑问:“韩总,那我想请问你,你大腿不疼小腿也不疼,你在逗我吗?” 韩野吐出一句:“我第三条腿疼,要不劳烦你给揉揉。”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一抬手就被韩野抓住了:“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献殷勤,不过我很好奇,你应该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我才对,为何我回来了,你却只抓住姚远这个问题不放呢?难道你对其他事情都不好奇?” 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我心里清楚,韩野不想说的事情。我喋喋不休的去问也问不出结果来。 在小榕这件事情上我就已经把韩野看明白了,他宁可让我误解他有儿子也不肯跟我解释,就证明许多事情他并不想让我知道。 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姚远是我男人,我不关心他我关心谁,至于其余人,跟我何干,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人。” 韩野的脸色一变,噌的起身:“既然你有事做的话,那就去做吧,你缠着我也没有用,除非你这颗心属于我了。我才会告诉你姚远在哪儿,别让我强调很多遍,我这个人耐心有限。” 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应该是他低三下四的回来乞求我原谅才对,但我却被他牵着鼻子走,还差点被他吃干抹净。 这件事情我越想越气,但我却拿他半点辙都没有。 晚饭时间,那些作鸟兽散的人都一一回笼了,杨铎和徐佳怡手牵着手还穿着情侣装,一脸恩爱的模样让人看不顺眼,想当初他们见面跟陌生人一样。要不是我偶然发现徐佳怡看他的目光不一样,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竟然有勾当。 这里面的故事徐佳怡不肯多说,我想多半也是跟小榕的妈妈有关,张路是好奇的不要不要的,但我能忍住,我不发问,张路也没法开口。 倒是傅少川最近有些春风得意,跟张路的关系就只差一个宣布消息了。 反正张路在我面前是死活都不承认她跟傅少川之间的事情,可我隐隐的察觉,自从喻超凡和她之间结束了之后,张路的心正在向着傅少川靠拢,最起码没有见到傅少川就像个逃难的灾民见到洪水猛兽一般了。 “开饭咯,还是三婶做的饭菜香。” 张路拿了碗筷,徐佳怡敲了敲她的手:“急什么,秦笙还没回来呢,这粉蒸肉是秦笙最喜欢的一道菜,你们这一个个豺狼虎豹的,一旦开吃肯定只剩下碗底给秦笙了。” 张路埋怨道:“最近胃口最好的好像是你,你还是少吃点吧,低头看看,小蛮腰都开始成水桶了,你还一个劲的吃吃吃。” 徐佳怡得意的回答:“我又不怕嫁不出去,倒是你少吃点,傅老大的魅力大着呢,你小心一个不留神就让小妖精把他的魂给勾了去。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傅少川正好洗了手出来,无辜的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又何苦牵连到我们男人。” 杨铎立即撇清:“牵连的是你,别们啊,和我们没关系。” 第144节 三婶和徐叔听着我们吵吵闹闹的,笑的都合不拢嘴,我去厨房帮着端菜的时候,还听到徐叔对三婶说:“现在孩子们都成双成对的了,你这颗悬着的心呐,该放下了吧。” 三婶不知道我到了身后,悄悄问:“这两天我看见黎黎的小腹微微隆起,你说她是不是没把孩子给打掉?” 徐叔停下手中的活。叹息一声:“这事情说不准,要是孩子还在就好了,黎黎跟小野啊,准保能在一起。” 三婶顿了顿说:“反正我看着黎黎像是没把孩子打掉,最近我要给她好好补一补,她不愿意告诉小野,我也理解,谁叫咱家小野对不住黎黎呢,是该给他点教训,好让他记住,自己的女人呐,到任何时候都要好好护着。” 徐叔把手搭在三婶肩膀上:“老婆子。你放心,到任何时候我都护着你。” 我会心一笑,正想走过去,张路拍了我的肩膀:“你进去端菜,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呢?” 三婶和徐叔双双回头,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走进去问:“还有菜要我端吗?” 三婶拉住我:“不用不用,你呀去外面好好坐着就是,路路,你过来把这菜端出去。” 张路扑哧一笑:“三婶你偏心。” 饭菜都端上桌,就等着秦笙回来了,张路饿得前胸贴后背,递了手机给徐佳怡:“快给那小丫头打电话。让她麻溜点给老娘滚回来。” 徐佳怡拨通了秦笙的电话,秦笙在电话里头火急火燎的喊:“ ☆、139.我不养小白脸 我以为秦笙是找到了姚远,害我还甩掉了一家子人直奔二里半,结果这家伙坐在师大文学院的小树林里,端着一杯奶茶喝的正起劲。 手机都被张路的电话给打爆了,出门急也没跟张路他们多说什么,从星沙到河西,路上都花了两个小时,路灯下的秦笙见到我就扑了过来: “嫂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没好气的问:“天塌了还是地陷下了,你这惊风火扯的把我给叫来。” 秦笙晃着我的胳膊撒着娇:“我听说岳麓山是你和远哥哥最初相识的地方,我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去爬岳麓山的,只是我听说很多的杀人犯啊嫌疑犯啊什么都藏在山里,像我这么漂亮可爱温柔善良美丽大方的姑娘,长的就已经是倾城倾城了,我可不能再出来祸国殃民。” “你一个信奉流浪人生的女汉子,装什么小绵羊呢?” 秦笙耳根子一红:“人家现在要变成软妹子了,而且这么晚爬山,真的好危险的耶。” 不就是爬个山嘛,被她大惊小怪的一呼吁,整的跟闹革命一样了。 “你这是作死,三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粉蒸肉,一家子人等着你回家开饭,你却在这儿犯傻,我这身体实在爬不上去,你要爬的话,另找他人作陪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秦笙贼眉鼠眼的盯着我:“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把孩子打掉吗?你怀着孕开车,不怕我告诉小野哥哥吗?” 我心里一紧,盯着秦笙问:“你该不会是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验证我有没有把孩子打掉吧?这件事情黄玲应该跟你们说的很清楚,她来医院打探情况的时候,我还躺在手术台上受苦受难呢,那时候你的小野哥哥在做什么?你敢说你的小野哥哥没有陪在小措身边?” 秦笙到底是个稚嫩的小姑娘,禁不住我这一问,又不会撒谎,耿直的点点头:“哦,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嫂子,我就是想上山看看,万一远哥哥真的在山上呢?” 我把电话递给她:“你执意要上山我不拦着,但是你别找我,你爱找谁找谁去。” 秦笙嘟着嘴:“嫂子,你好凶。” 我心脏病都要被她气出来了,但她很固执,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粘着我。我没办法,只好给齐楚打电话,叫他立即到岳麓山正门口来与我们会合。 秦笙十分开心,挽着我的胳膊说:“正门口不远处有一家正粤粥铺,我请去吃晚餐吧。” 来都来了,肚子也确实是饿了,我只能依她。 经过岳麓山正门的时候,秦笙拿着手机自拍了一张,然后递过来给我看:“嫂子,好不好看?” 我看都没看就点点头:“好看,你是我们家最美的小女孩,要是能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秦笙不依,硬要我看看这张照片,我没法,只好停下脚步来。极其没有耐心的瞟了一眼,秦笙底子好,肤白貌美五官精致,加上她平日里不爱化妆又极其注重保养,所以素颜拍出来的照片依然光彩照人,只是这背景有些歪斜,我本想提出来的,手指着屏幕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孔。 我放大了一看,从岳麓山正门走出来的那个人,竟然是张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四下张望寻找张刚,看见他正好过马路。 我拿了秦笙的手机给张路打电话,右手拉着秦笙也紧跟着过了马路。 “嫂子,你干嘛走这么急,你不要命了,喂,小心车子。” 秦笙一喊,我看见张刚十分警觉的回过头来,幸好一辆公交车刚好从我们眼前开了过去,张刚没有发现我,直奔秦笙说的那家正粤粥铺去了。 该死的张路给我打了那么多通电话,我给她电话却一直都不接。 我又给徐佳怡打了电话,她急冲冲的喊:“秦笙,你把老大弄哪儿去了?” 我站在正粤粥铺门口偷偷的看着张刚,他点了很多,狼吞虎咽的在吃着,确认他一时半会不会走,才舒缓一口气,对电话那头已经气急败坏的徐佳怡说:“你叫上路路一起赶紧来河西。我微信上给你发具体地址,我见到张刚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逮住他。” 徐佳怡兴奋的喊:“真的吗?你等我,我这就来。” 秦笙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拍拍秦笙的肩膀:“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里面先点东西吃,然后帮我盯着那个人,记住,别被他看到你刻意盯着他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拿着手机一直在给人打电话,你最好是能听到他说什么,快去。” 秦笙张张嘴,却只说出一句:“嫂子,我保证完成任务。” 还真是歪打正着,要是能抓到张刚,就能问出杀害陈志的凶手是谁。 我心里很紧张,腹部微微有些疼,想到孩子,再看看秦笙的细胳膊细腿,徐佳怡和张路等人从星沙来这儿至少要两个小时,张刚吃饭的速度极快,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吃完,我心急如焚,拿着手机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后,我突然想到了魏警官。 我给他打了电话说了这儿的情况,他说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让我不要冲动,怕张刚这个亡命之徒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了。 我在外面蹲守,看到秦笙站到了张刚的面前,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好是饭点,店里面人很多,座位严重不足,也不知秦笙和张刚说了什么,甜甜一笑后顺利的坐到了张刚的对面,而张刚还在拿着手机不断的拨打着一串号码。 几分钟后,张刚像是接通了电话,脸色憋的通红,看起来像是和电话里的人交谈的不是很愉快。 秦笙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放在耳边,手上却摁了微信语音,发过来之后,我听到张刚刻意压低的声音:“这样的日子老子不想再过下去了,我们哥俩又没杀人,凭啥你们能逍遥自在的享受花花世界,我们哥俩就得呆在深山老林里不见天日,这种矿泉水就面包的日子老子过腻了,什么时候把老子弄到国外去,小心老子把你做的龌龊事一一抖露出来。” 这么说来,张刚知道陈志是被谁杀的。 我还处在小小的激动中,店内突然吵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张刚伸手抢了秦笙的手机,大声的质问:“你想找死吗?” 张刚五大三粗的,一站起来就压了娇小的秦笙一头。 我怕张刚这种野蛮人会出手伤到秦笙,不顾一切想要往里冲,却被人一把拉住抱进了怀中。 依稀间我看见张刚探头看了一眼外面,也扫视到了我,但我被人紧紧抱住,张刚又把视线挪到了别处。 我们退后了好几步离开了张刚的视线范围,我抬头一看,惊讶的喊:“姚远,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过一两天没见,姚远胡子拉碴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性感,见我盯着他在看,姚远显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胡渣,不好意思的说:“别看我,我这样子见不得人。” 我激动的都把秦笙还处在困境中这件事给忘了,拍着姚远的胸脯埋怨道:“你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院长夫人都为你哭了好几次,生怕你会想不开,你是个医生,你是个男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冷静才是,你怎么可以像个孩子一样不顺心了就离家出走呢。” 姚远抓住我的手:“对不起,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了,你放心,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想不开,我还要守护着你,怎么舍得寻死,你怎么在这儿,这儿很危险,你先走。” 我这才想起来秦笙还在里头,探头一看,秦笙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站在那儿泪水直流,怯怯的看着张刚。 张刚解不开秦笙的手机密码,只好把手机还给了她。也许是受到了店内客人的指责,张刚没有再坐下去,小心谨慎的带着帽子准备离开。 魏警官还在来的路上,张刚这种人应该随身携带着凶器,姚远要上去逮住他,被我拉住:“现在抓他胜算不大,且王峰还不知道在哪儿,不如顺藤摸瓜,一次性把两个人都抓回来。” 姚远看了一眼我的小腹,可能是考虑到真的动起手来,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他怕伤害到我腹中的孩子,只好选择了跟踪。 姚远紧跟在张刚的后面,他进了岳麓山脚下的一家小商店,店前就是公交站台,姚远当做自己是个等公交车的人,倒也没有引起张刚的注意。 秦笙从店里出来,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吓死宝宝了,他又高又壮还带着疤痕,我真怕他会一拳把我给打晕,嫂子,我这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我白了她一眼:“不怎么样,这种时候应该第一时间顾及自己的小命,你倒好,径直坐到了他对面,你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秦笙委屈的看着我:“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和小野哥哥有点像,都好凶。” 我叹口气,摁了摁她的额头:“那个人凶神恶煞,且涉嫌一起杀人案,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少了一根毫毛,韩野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秦笙爽朗的笑了:“那不会,小野哥哥最多扒掉你的衣服,嫂子,你早告诉我那个人有可能是杀人犯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帮你做这种事情的,不过,我看见了他打电话的那串号码,而且记下来了。” 在微信的收藏里面,秦笙果真留了一串号码,我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好的记性,你不去做谍报人员简直是国家的浪费,现在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在这儿等路路他们,我去跟踪他。” 秦笙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激动的大喊:“远哥哥,嫂子你看,站在公交站台那儿的人是远哥哥。”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别嚷嚷,等这件事情弄好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围着你的远哥哥打转儿,现在不许嚷嚷,老老实实地站在这儿等人。” 眼看着张刚提着一个袋子从商店里走了出来,我着急的想要跟上去,秦笙却拉着我的手问:“嫂子,你是不是吃醋了?我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你的男人,你心里不乐意对不对?” 我哪有时间回答她这些儿女情长的问题,只好哄着她:“你乖,今天要是能顺利抓住那两个嫌疑犯的话,我让姚远请你吃饭。” 果真是小丫头片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秦笙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其实不然,像她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姑娘,本性最单纯,完全不懂这个社会的险恶,尤其是她的身边还有一群人守着她保护着她,就算是她喜欢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她的身边也有着她根本不知道那人存在的保镖护航。 她开心的就差没蹦跶起来:“嫂子,你去吧,我在这儿等路姐他们。” 这丫头太好打发了,我横穿马路,姚远已经紧紧跟了上去。 张刚进了岳麓山,一开始走的是正门大道,上了坡在车子收费的那个地方,他突然钻进了林子里,走的是小道。 我对岳麓山很熟。上学那会经常爬山。 刚上大学的那一两年,岳麓山还要收三十块钱一张的门票,拿着学生证能够半价,但对于当时口袋拮据的我而言,这门票简直就是抢我的饭碗,所以我和张路把能够上山的小路都摸了一遍,以前从师大的小路去岳麓山是最近的,但是时不时会有人抓,逮住了就要补门票。 后来岳麓山取消门票费用了,我们才真正的走正门爬了一次岳麓山,但我们更喜欢的还是走小路,小路更有爬山的感觉。 姚远就不用说了,他每天都会来岳麓山夜跑,我完全不担心他会把人跟丢。 但我确实是没有力气爬上去,姚远给我发信息让我就在山下等着。 我本来想买票坐车在山顶等。可我想岳麓山那么大,张刚一定不会明目张胆的在人群中出现,肯定是蜗居在山里的某一个角落里等着偷渡出国的事情弄好。 可能是因为饿的慌,我爬了一小段就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我坐在栏杆处等了十来分钟,魏警官赶到的时候,身后带着二十来个穿着户外衣服的便衣,岳麓山作为星城最高的山,一些平日里的上班族都喜欢加入户外俱乐部,然后在休息日阻止会员爬山,魏警官这个想法很好,也不会引起张刚等人的注意。 只是偌大的山头要寻找出两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这二十几个便衣警察分散进入山中后,很快就淹没在夜色中。 若是在白天找人的话要简单的话,拉网式搜索就行,但晚上如果进山的人太多容易引起张刚等人的注意,所以魏警官找的男女比例几乎是一致的,假扮成情侣进山的话,合情合理。 “魏警官,岳麓山这么大,你有把握找到他们吗?”我坐在台阶上,腹部疼痛到有些难以忍受。 魏警官掏了根烟出来准备点上,我摸了摸我的腹部:“能不抽烟吗?在山中抽烟本来就危险,况且我也不太适合吸你的二手烟。” 魏警官立即收了起来,皱皱眉:“你脸色苍白,要不你先下山好好歇歇,怀孕了要多加休息。” “怀孕?” 我还没回答魏警官的话,韩野那如同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 我起了身,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们都来了。” 第145节 徐佳怡也从黑暗里蹿了出来。也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老大,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姚远的?” 这个一恋爱就智商为负的家伙,我看了韩野一眼,正想作答,张路就朝我扑过来:“有了身孕肯定是我的啊,别忘了我才是黎黎的真爱,谁都抢不走的哟。” 我会心一笑,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个让魏警官无法拒绝的理由而已,我向来不喜欢闻烟味,你们都知道的。” 徐佳怡有些失望:“哦,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空欢喜一场。” 我把话题引到正点上来:“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张刚和王峰一定在山里,张刚吃完饭之后在小商店里买了一些酒水和面包之类饱腹的食物,我问过小商店的老板,他说张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小商店里买酒水和面包。老板也曾好奇的问过他为何总是买这些,张刚的回答是他是从农村来到城里打工的农民工,在附近租了个便宜的房子,不带厨卫,所以晚上饿了没法自己做饭吃。” 魏警官对我竖大拇指:“和我刚刚了解到的信息一致,不错,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能冷静的了解到这么多的信息。” 秦笙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举手邀功:“虽然去询问商店老板是嫂子的主意,但是去具体盘问的人是我,警察叔叔,你也夸夸我呗。” 魏警官明显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你们都是好样的,我在岳麓山的各个出口都加派了人手,现在是派人先去摸一下情况,等到半夜游客都散去之后再拉大网。” 这点考虑的很周到,现在是夏天,到了晚上会有很多散步的人,尤其是老人带着孩子的,要是真的惊动了张刚和王峰,还不知道他们两人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情来,到了半夜游客都下山了,再进行拉网式搜索,能够确保群众安全。 但我忧心的是,岳麓山的出口太多,山脚下就是大学城,大学城上山的小路光师大就有很多,如何才能避免嫌疑犯逃跑呢? 我闭着眼仔细回想那些年我和张路爬山时探险过的小路,最有可能露出破绽的地方就是师大。 从那儿下山路多,并且学生公寓也就在附近,要是张刚等人失去理智,很难预料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我把我的顾虑跟魏警官说了,他立即派人加强了放手,韩野却提出不同的想法:“既然张刚等人选择进入岳麓山,就必定对岳麓山的地形做过具体的勘察,更何况他们已经在岳麓山盘踞了这么长的时间,有可能岳麓山上不止张刚和王峰一人,我们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仔细一想,脱口而出:“你说的是王燕?” 韩野笑嘻嘻的伸手来摸我的后脑勺:“不愧是我的女人,一点就透。” 我伸手挡开韩野,对魏警官说道:“姚远跟着张刚进去的,魏警官,你让你的人联系一下姚远,我怕他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会有危险。” 但是山林中竟然信号薄弱,我给姚远发的微信都没有回复,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张路在一旁安慰我:“放心吧。你忘了,姚远的身手不错,要知道他当初把沈洋揍的可惨了,再说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在你面前出出风头,上帝会赐予他无穷的力量的。” 都什么时候了,张路还能开玩笑。 韩野冷脸看着我:“你很关心他?” 魏警官察觉到我们之间微妙的变化,笑着问:“听你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你有不同的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韩野摸摸鼻头:“我的意思是可以故意留出一个口子来,既然师大那边有好几条小路下山,一般的人又很难发现那个地方,如果张刚他们察觉到有危险,应该会铤而走险的试试那儿的出口,所以...” 秦笙蹦跶了出来:“所以我们要守株待兔,这和赶羊群差不多。有意思,我觉得很好玩。” 徐佳怡敲了她一记脑瓜:“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当初也觉得好玩,差点把命都给玩丢了,秦笙,你先回去吧,这里太危险。” 徐佳怡俨然一个大姐姐的架势,秦笙不满的反驳:“你就大我那么一丁点,从小到大你就用姐姐的身份压着我,我才不回去,我现在是个大人了,我一个人去过的地方你后半辈子都去不完呢,况且我的远哥哥还在山里,我得在这儿等着他。”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语,徐佳怡忍不住回了一句:“幼稚,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已经变成熟了的,现在怎么突然间就给人的感觉好像有点...” 秦笙斗嘴:“有点什么?我现在看起来不够成熟吗?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要初恋了。” 徐佳怡白了她一眼:“你现在真有点弱智,就你这智商还想谈初恋,初恋是你一句远哥哥长远哥哥短就能谈出来的吗?感情是要用心的。” 秦笙拍着自己的胸:“我的心火热着呢。” 徐佳怡拍了她一下:“这么多男性在呢,你也不怕丢脸。” 魏警官思索良久,决定采取韩野的意见,在师大附近的几条小路那里都放松了警戒,但实际上周边的便衣警察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多。 我在心里暗暗期待便衣队进入山里后,最好能够一举擒获嫌疑犯。 陈志之死看似是一起单独的杀人案,但我总觉得其中牵扯到了的人事物众多,尤其是余妃,她绝对是脱逃不了干系的。 此刻余妃到底在做什么呢? 我陷入了沉思,也暂时忘了小腹的疼痛,还是张路在我耳边轻声提醒:“姚医生说过,你这胎要好好养,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说起吃饭,我还真是饿了,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着。 正好韩野和傅少川嘀咕了两句后朝我走来,听到我胃里的咕噜声后,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走。 走得太急我都快看不清脚下的路了,韩野干脆一把将我抱起,秦笙问了一句我们去哪儿,张路回了一句去吃饭后,秦笙屁颠屁颠的就跟了来: “小野哥哥等等我,我也没吃饭呢。” 徐佳怡一把捞住她:“你不在这儿等你的远哥哥了?” 秦笙用劲一甩,边回答边跑:“爱情诚可贵,小胃不可亏,我吃饱喝足再来等我的远哥哥。” 徐佳怡对着秦笙的背影喊:“你个缺心眼的家伙,你就不能给他们两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连我都听到这句话了。秦笙却只顾着朝我们奔来,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小野哥哥,你这一身蛮劲还真是厉害,走慢点,夜黑路滑,小心脚下,你摔了皮糙肉厚的没关系,万一把细皮嫩肉的嫂子磕到碰到了,那多不好。” 我们回到了那家正粤粥铺,韩野点了一桌子东西,我喝着老鸭汤低头不说话,秦笙在一旁吃着野山椒牛肉粉,一个劲的点头: “好吃好吃,这可比那些意大利面啊披萨啊之类的好吃多了,我决定了,我以后就留在国内发展,天天和美食做伴,我才不要去到那大洋彼岸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为伍。” 韩野冷冷的回她一句:“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饭,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吃完赶紧走。” 秦笙是个实力超好的演技派,沉默了两秒后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嫂子,小野哥哥凶我。” 这个爱撒娇的小姑娘,我夹了一块黄瓜塞在她的嘴里:“别说话,赶紧吃饭,吃完我们去找你的远哥哥,对于某些面瘫说的话,略过就好。” 韩野抓住我拿筷子的手:“我面瘫吗?” 我转过头问秦笙:“你带小镜子了吗?” 秦笙摇摇头:“我又不化妆不补妆,我带小镜子做什么?小野哥哥,你长这么好看,面瘫也一样很帅。” 韩野等着她:“所以你也觉得我面瘫?” 秦笙耿直的伸手摸摸韩野的脸:“有点僵,小野哥哥,你整过容吗?” 我看得出来韩野那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秦笙是个很灵泛的姑娘,只是有些时候会显得很天真罢了,她喝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起了身: “你们慢慢吃,我爬山去咯。” 在韩野怒气未消之前,我还是保持乖乖吃饭的姿势,并且我是真的饿了,一桌子东西摆在我面前,我胃口大开,韩野目光如炬的盯着我: “我听三婶说,你最近胃口大的不得了,还很喜欢吃酸的东西。” 我知道他又想打听我是不是没把孩子打掉的事情,耸耸肩:“前不久有人从我家的门缝里递进来一张请柬。看到面瘫要结婚的消息,我当时真是差点把自己给酸死,不过幸好,姚远会下厨,并且很擅长做甜点,所以我现在的口味偏甜了,喜欢吃酸的东西,那是过去很久的事情。” 韩野冷漠的盯着我:“编,你接着编,反正你没把我气死是不罢休,我就这么一条命,你看着伤吧。” 看着韩野耍无赖的模样,我仿佛看见了他刚出现在我生活里的那段时光,他就像一道不容许我拒绝的光,强行温暖了我的整个世界。 而如今越和他走得近了。反而看不清他到底是何模样。 “发什么呆,赶紧吃,你不是很担心姚远吗?” 见我愣神了,韩野把老鸭汤推到我面前,我哦了一声,也不跟他斗嘴,满头吃着东西。 手机就放在饭桌上,我给姚远发过去的消息一直都没回,我下意识的去摸手机,被韩野抢先了一步:“当着我的面关心他,你就不怕我吃醋?” 我差点一口老鸭汤喷他脸上:“就你?你会吃醋?你要是会吃醋的话,早干嘛去了。” 我有些怨言,韩野自然能够听出来,他伸手握住我:“黎宝,我答应你,等这些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又开始煽情了,我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我抽抽鼻子:“那个,韩总,很抱歉啊,我不养小白脸,你在我身边哪儿都不去,我可养不起。” 韩野再度气的脸色铁青,我把手从他大手掌中抽离,拿了纸巾擦擦嘴:“我吃饱了,韩总慢用。” 从店里出来我才发现我的手机在韩野手上,我垂头丧气的回头,看见韩野一脸笑意的走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腰说: “就算是为了手机,你也会等我的,是吧?” 堂堂韩家大少爷竟然还跟一部手机较劲,我伸手去抢,韩野却举高了手:“我刚看见姚远回复了你信息,你想要手机的话,好办,你亲我一个。” 这个可恶的臭流氓,我踮起脚尖都够不到,反而因为仰头有点晕,韩野一着急,抱住我问:“ ☆、140.毕竟相爱一场 我把姚远反馈给我的信息告诉了魏警官,魏警官很快调整了作战部署。 我以为魏警官会立即实施抓捕,毕竟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张刚等人的具体位置,但他偏偏要按兵不动,说是要等一条大鱼上钩。 魏警官想引出杀害陈志的凶手,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秦笙偷听到的谈话里也讲了张刚等人想要偷渡的事情,姚远发给我的消息里,也说了这一点,他听到张刚给那人打电话,一再强调就尽快离开星城的事情,而那边表示会以最快的速度搞定他们要求的事情,并且开车到麓山脚下来接他们离开。 如果对方说的话算数的话,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有两个,一是正门,张刚经常在正门口出入,他很有可能选择这条路线上车,这是最便捷的。 还有一条是在大学城那端,算是另一个出入口,那儿有个岳麓书院,平时很幽静,可能性极大。 当然还要考虑到一点的是,张刚等人很有可能从小路下山,然后对方在马路边等待。 这一张网如果要铺这么大的话,人力物力上投入太大目标也太显著,容易打草惊蛇。 魏警官也有这方便的考虑,所以他犹豫了好久后才开口问我:“能不能辛苦姚医生在山上呆一晚上,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的人摸了上去的话,很容易引起嫌疑犯的警觉,等到天亮我们会选择最佳的观测点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跟姚远匆匆一见,他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加上院长夫人说他最近低血糖,他肯定也没吃晚饭又没带水,这样在山上干熬着,实在是太辛苦。 根据姚远所说,他是尾随张刚去的,因为张刚自己上山的动静有点大,所以他才能勉强靠近一点,如今猫在那儿也不敢动。 要是重新换人摸过去的话,这么静悄悄的夜里就算再微小的动作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毕竟他们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不会放松戒备。 我给姚远发信息询问他的意见,他说没问题。就是手机快没电了,怕明天不好联络。 魏警官让姚远在天亮之前撤回来,晨醒十分万物复苏,他们的人会在离目标最近的地方蹲守。 我很好奇跟张刚联系的人到底是谁,我心里想到的是陈晓毓和余妃,但是根据张路和徐佳怡查到的消息,据说余妃的行程暂时是在国外,陈晓毓在国内,但能找到她的行踪是在承德避暑。 如果她们两个都没可能的话,莫非是王燕。 姚远在山上并没有看到王燕,这一夜是极其难捱的,韩野劝我回去等候,但是星沙离河西实在是太远,市区的房间又很久都没住了。不想回去打扫卫生,于是我们都在麓山脚下的酒店里住下,我焦灼的并不是这一晚上的事情,而是担心这样的围困和蹲守不会因为天一亮就结束,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出现。 本来我是要跟秦笙睡一间房的,但这个平时极其不解风情的丫头却突然间开窍了,竟然拒绝和我睡一间房。 我去找了张路,她丢给我一句矫情,随后把门关上再不搭理我。 徐佳怡就更不用说,她和杨铎都已经结婚了,以一句积极备孕就将我打回了原形。 我还在走廊上忿忿不平,韩野却一脸认真的对我说:“回房吧,我跟你好好聊聊你跟姚远之间的事情。” 他简直就是找虐,明知道涉及姚远就会让我想起他不辞而别的事情,偏偏他还要往我的枪口上撞,我正愁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气冲冲的跟他回房之后,他却将我摁在床上逼问: “你最近的身材挺奇怪的啊,能解释解释吗?” 我今天穿的衣服不是很宽松,尤其是吃过饭后,小腹实在是有点明显,我故意打了个饱嗝:“韩总,你要我解释什么?我男人就在离我不远的山上,而我却和你在酒店的房间里,我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还挺有意思,韩总,你觉得呢?” 第146节 韩野深呼吸一口气。甩手就丢给我一个盒子: “既然你不愿意亲口告诉我,那就验验吧,如果你把孩子打掉了,你说你想跟姚远走,我二话都不会说,放你跟他双宿双飞。” 这个男人还较真起来了,我咬咬下嘴唇故作镇定的问:“要是我没打掉呢?” 韩野直勾勾的盯着我:“那你就只能乖乖生下这个孩子,嫁给我为妻。” 我偷笑:“韩总,我们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呢,你想左拥右抱的,恐怕不行哟,不如你把小措叫来我们姐妹俩商量商量,看谁做老婆,谁当小三。” 韩野把手指握的咯吱咯吱响,气呼呼的对我说:“你现在一刻不跟我作对,你就难受吗?” 我眨眨眼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我就喜欢看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我现在想通了,我们之间啊,一日不忠百日不用,你能不辞而别,我就能死不回头,况且我现在觉得姚远挺好的,他能默默守护我这么多年,足以证明他今后也会对我不离不弃,所以韩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些所谓的声明根本不管用,你也别费心的去动摇姚远的决心,不管他做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能原谅能容纳。” 韩野一脸无奈:“姑奶奶别闹了行不行,今天三婶跟我说你没打掉孩子,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揪着韩野的衣领,笑着说:“韩叔,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一个女人爱你的时候能够接受你的一切,但如果这个女人不爱你了,你把一切给她,也是白费力气。我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爱过你,但是这份爱,爱了,过了,就没有了,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充其量就是妹儿的爸爸而已,说实话,我很痛恨这个身份,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妹儿的爸爸是沈洋。” 韩野一天天的越发的暴躁了,整个人抓狂一般的看着我:“曾小黎,你宁可把自己糟践给一个没有生殖能力的男人都不愿意跟我?” 我恶狠狠的盯着他:“韩野,你别太过分,沈洋不能生孩子不是他的错,上帝在创造生命的时候本来就有许多的不公平,况且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我相信沈洋一定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你怎么可以用人家的短处来对比你内心的自私呢?” 韩野十分惆怅:“好,那我们不说沈洋,我们来说说姚远,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不知道吗?” 我反问:“那你跟我说说,姚远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韩野顿了顿,说:“我知道国外的医疗设备发达,如今的科技也发达,一个小小的心理问题不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但是心病要想痊愈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你有多少青春拿来耗费在他身上,如果你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爱他也就罢了,但你现在就是为了跟我赌一口气。你就要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到一个根本没有能力给你幸福的人手上,我不同意,我坚决不会同意!”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我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你凭什么不同意,我爸都没资格管我,再说幸不幸福不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幸福是要自己品尝的。” 韩野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你懂我说的幸福是什么意思。” 这个乱了分寸的男人耳根子都红了,我脱了鞋子抱着腿看着他:“你说的幸福是什么意思啊?” 韩野指着我:“曾小黎,你别装傻。” 跟他斗嘴还真是有趣,我躺在床上拍拍身边的空位:“躺下来平复一下心情吧,韩叔,我们之间迟早有天会道别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脾气倔强的女人,我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我既然决定嫁给姚远,就做好了和他面对一切阻碍的准备,人生苦短,一辈子要是只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话,实在无趣。” 这怪理论还是张路告诉我的,我当时觉得这个女人的择偶观实在跟常人不一样,但我无力反驳,如今拿来用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 当然,我也把韩野气的不轻。 他扑下身来紧紧盯着我:“曾小黎,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七年前我不过是早起开了个会议,你就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竟然有了别人的孩子,还嫁给了别的男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你说的没错,我是很自私,我自私的在想,沈洋要是个没有能力的男人该多好,老天还真是疼我,他果真没能力,我当年就做了亲子鉴定,妹儿是我的女儿,你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痛苦吗?我的女人带着我的孩子嫁给了别的男人,但我不敢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所以我苦苦的等,多少次我看到你下了班回家在厨房里忙活,真希望你是我的妻,这样我就能搭把手帮你分担一下生活的艰辛。” 那一年,那一夜,我醒来时看见的男人,是沈洋。 所以当我惊恐的把沈洋叫醒的时候,他看见床单上的那一抹红,丝毫没有诧异,但是看到我的脸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一刻的沈洋是十分迷惑的。 如今想想,可能沈洋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睡一觉醒来跟自己云雨的女人就变了。 面对韩野突然而来柔软的内心话。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也恶毒的想过,要是沈洋出轨了该有多好,黎宝,你说老天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我所期待的他都帮我实现了,我心疼你受的苦,但我更庆幸的是,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张路说,你不喜欢严谨的男人,你想要的男人是幽默风趣还带有一点痞子气的,于是我把自己变成了死皮赖脸缠着你的那个人,黎宝,七年前你要是爱上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 七年前,我压根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韩野的人存在。 但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老天在冥冥之中就已经安排好生命中每一个人的出场顺序。 “韩总,你没喝酒怎么还说胡话了呢?那个,我好像有点困了,我去洗澡然后睡觉,这沙发看起来还不错,今晚就委屈你睡沙发了。” 我想爬起身,却被韩野紧紧抓住:“黎宝,告诉我,孩子还在不在?” 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腹部,那儿隆起的地方已经再无处隐藏,我顺手抓了他买的验孕棒:“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验给你看。我进手术室那天,张路告诉我黄秘书来过,我想你那天就该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韩叔,这一切也是上天安排好的,上帝不可能让你一直幸运,总要有些遗憾的。” 韩野双眼猩红,摸摸我的脸颊,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真是不习惯他用这么伤感的姿态跟我说话,我宁可他霸道一点,专横一点。 在心软之前,我试探性的问:“韩叔,为什么你这么在意这个孩子还在不在?” 韩野怔了一下:“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女人再一次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 我心口一凉。这一刻的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有些偏激,我对这句话的解读是,如果我没有怀上他的孩子,我就可以嫁给任何一个我想嫁的人。 我原本是想告诉他孩子还在的,最后却故意又打了个嗝,歉笑:“不好意思啊,晚餐吃的多了点,打个饱嗝都是鸡蛋肠粉和老鸭汤的味道,我现在腹胀,我可以去上个大号吗?” 韩野将我拉起,随手拿起桌上的钱包:“你好好休息吧,我再去开一间房睡觉。” 看着韩野离去的背影,我颓然的坐回床上,脑袋里一团糟。 我蜷缩在床头,回想着七年前的那一幕。 关于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醒来,下身酸痛,头也很沉,屋子里全是酒味,而我睁开眼就看见沈洋光着身子躺在我身旁,床单上的那一朵花开的极其绚烂,那是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我稀里糊涂的不知道给了谁。 但我那时坚信是沈洋,沈洋也没有逃避,我们后来的相处还不错,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用双眼看见的一切。 这一夜,我彻底的失眠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韩野的不告而别会如此的不能容忍。他离去的每一天我都在盼着他回来,我多想自己能够放下所有的尊严求他回来,可现在他回来了,我的心里却充满了许多的不确定性,我渴望他能靠近我,却又害怕他会带给我再一次被毁灭的感觉。 他走后我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抛弃,他回来后,这个噩梦依然没有消失。 哪怕是处于浅眠状态的我,都会时常真实的感觉到他回来了,然后他又走了。 每每从这样的感受中醒来,清晨带给我的就不是充满希望,而是内心充溢着无法散去的悲伤。 我不知道韩野是否能睡好这个觉,我能感受到他在问我关于孩子的事情之后脸上流露出的悲伤是无以复加的。他湿润的眸子,红了的眼眶,还有周身散发出来的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把他这个坚强的像个圣斗士一般男人给压垮了。 凌晨的时候,我稍微眯了一会儿,然后听到敲门声响了。 我迷迷糊糊的去开门,看见姚远站在门口。 我握住他的臂膀:“你回来了,累了吧,饿了吧,吃早餐了没有?” 他的手臂很凉,在山里呆一晚上应该会很冷。 “姚远,进来啊。” 姚远愣在门口:“我...方便进来吗?” 我扑哧一笑:“不方便你就不进来了吗?” 姚远木讷的呆在那儿,耿直的说道:“魏警官说你一晚上都很担心我,所以我来让你看一眼,免得你担心,我在前台充了会电,看见你四点钟还在刷朋友圈说睡不着,所以我才敢来找你,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我伸手拉住姚远冰凉的五指:“快进来吧,就知道你现在会又饿又冷又困,所以我给你准备好了吃的,还有感冒药,你吃完东西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别的事情等醒来再说。” 姚远还有些局促,但禁不住我的生拉硬拽,进来后看见屋里没人,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见我要关门,急忙叫住我:“别关门,我们这样让韩野看到了不好。” 我挠挠额头:“姚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跟你举行过婚礼了吧?我们中国好多地方都是先举办婚礼然后再领证的,说起来,我是你老婆,我们两个关起门来在屋子里,还要在乎别人的感受吗?” 姚远尴尬的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已经给了你离婚声明。” 说起这个离婚声明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狠狠的捶了他一拳:“是不是在你们男人心里,女人就是拿来随便耍着玩的?你发这个声明是什么意思?我背叛你了吗?我给你戴绿帽子了吗?我吞了你的财产不孝顺你家的长辈了?还是我们之间感情已经破裂到无法修补了,韩野让你发离婚声明,你就这么听话,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过日子呢。” 我这大清早的火气吓到了姚远,见他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我关了门走进去递给他一瓶水:“怎么,在山上过了一夜就变成山顶洞人了,不会将人类的语言了吗?那东西你总会吃吧,赶紧吃,吃饱了赶紧躺床上睡觉,中午你请我去吃浏阳蒸菜吧,我还是大学时期吃过浏阳蒸菜,不知道以前的小饭店还在不在?” 我给了姚远台阶下,他坐在凳子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包喝着水。 吃饱喝足之后,他看着有些透明的洗手间犯难,我拿了手机摸摸头:“看到你刚刚吃的那么香,我也是饿了,我下楼去买早点,你还想吃包子什么的吗?” 姚远对我一笑:“那你自己小心点。这条路上有一家包子铺还不算,你去尝尝。” 从房间里出来,我舒了一口气。 刚转身就看见韩野呆呆的靠在墙角,我吓了一跳埋怨道:“韩总,你这又是大清早起床开早会?” 韩野递给我一块他随手带着的手表:“黎宝,我跟你道个别。” 大清早好端端的突然跟我说这番话,我惊了一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这又是闹哪样?韩总,我这小心脏挺脆弱的,你能别想一出是一出吗?你这道别要去哪儿?美国?又不跟孩子们说一声就走?还是想跟我说一声后把孩子们都带走?韩野,你没这么混蛋吧?” 韩野冷笑一声:“你说的对,你是姚远的老婆,我现在这样纠缠着你,按照我们中国的习俗,我算是厚颜无耻的男小三了吧?” 原来他偷听了我刚刚说的话。 我心里堵得慌,握紧了拳头,一会儿后,我笑嘻嘻的问:“你说的也对,那你现在是自己走?还是要把孩子们也带走?” 韩野眸子湿热:“我带小榕走,妹儿是你的命根子,我不会跟你争,但是妹儿的抚养费我每个月会按时给你的。” 我见过各种矫情的女人,但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一个男人这么矫情。 我也学他的冷哼一声:“不必了,你给的分手费够我养活好几个孩子了,抚养费不用你出,我和姚远养一个孩子还是很轻松的,况且既然道别了,我们就别再联系了,每个月给抚养费这种事情也是添堵,何必让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呢,这手表你给我是几个意思?” 韩野强行将手表塞我手上:“留着吧,当做是纪念。” 这款卡地亚手表价值昂贵,我看了一眼:“行了,道别的时间我已经看见了,这一次我不会说你不辞而别了,手表你拿回去吧,这么昂贵的手表留给我也没用,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吃早餐了。” 韩野呆呆的看着我:“你就没话跟我说了吗?” 我把手表塞还给他,皱皱眉头:“还有,那个你跟小措不是要结婚的吗?我就不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你走我也不去送你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一路平安,好了,我说完了,最后给你个拥抱吧,毕竟相爱一场。” 我故作轻松的扑上去,韩野紧紧搂住我半天都不撒开。 我被他抱的都有些透不过起来了:“韩野,你该放开我了。” 韩野在我耳边低吼:“我不放,该死的女人,你竟然对我这么冷漠。” 我一头雾水:“说道别的人是你,你凭什么咒我。” 不远处的转角,我看见张路的鞋子,她穿的是一双红色的运动鞋,这么骚气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能被她驾驭的很好,我也是服气。 而且转角不止张路一人,我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我狠狠的跺了韩野一脚,他吃痛放开了我:“韩总,再不走的话赶不上飞机了吧,你还要去接小榕,可千万别把妹儿吵醒了,不然她舍得不你又要哭一鼻子。” 韩野一脸沮丧的看着我:“你会舍不得我吗?” 我撩拨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韩总,你真的是太婆婆妈妈了,我男人还在房间里等着我买早餐回去呢,你要走赶紧走,省的在我面前晃晃悠悠的,很碍眼。” “曾小黎。” 我刚转身走了两步,韩野就气急败坏的挡住我的去路。 “你这女人的心是铁打的吗?这么硬。” 我摸了摸心口,眨着大眼睛无辜的说:“硬吗?为什么我摸着是软的,要不,你也摸摸试试?” 韩野抓狂的挠挠头:“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女人,你这性情怎么说变就变?” 韩野把视线挪到了我的小腹上,他算是逮住我隆起的小腹不放了,我哈哈大笑:“女大十八变嘛,再说了,你没发现吗?这个世上受伤的都是那些乖巧懂事从不叛逆的女孩,渣男都喜欢挑纯情的小女生下手,我虽然不纯情也不是小女生,但我也怕遇到渣男啊,所以我要好好改变自己,保护自己咯。” 我都听到转角处的那堆人在偷笑了,韩野像只受伤的猎豹一样嗷嗷叫:“曾小黎,你快把我给逼疯了。” 我轻描淡写的纠正他:“韩总。我叫曾黎,不叫曾小黎,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就请你以圆润优雅的方式离开我的视线,生命那么多短,爱人那么美妙,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你白扯口舌上。” 韩野紧紧抓住我的双臂,像是求证似的问: 第147节 “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承认你还爱我?” 看着韩野病急乱投医的模样,我轻笑:“很简单啊,你去跳个楼试试,如果我去劝你,那我肯定就爱你咯,如果我没去的话。你就自己乖乖下来吧,因为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挽回一个对你死心不再爱你的女人。” 韩野的眼里充满了绝望,我不忍心多看,转身离去。 在进电梯之前,我看见傅少川走到韩野身边,拍着他的胸口说:“哥们,她好像是真的不爱你了。” 韩野发飙似的怒吼:“张路,你给老子滚出来,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张路怯怯的从转角处走出来,低着头辩解:“以前她挺善良的,我咋晓得她被你伤过一次后就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 电梯门关后,我在电梯里笑的前俯后仰,小样儿,叫你们算计我。 根据姚远的提示,我找到包子铺,虽然那群没良心的家伙竟然和韩野合起伙来欺负我,但我还是给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份早餐。 买完早餐后,我遇到魏警官也来买包子,他惊奇的问: “曾黎,你没回去?” 我对他笑了笑:“眼看着嫌疑犯就要落网,这件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我哪能错过,魏警官,你们有把握抓住他们吗?” 魏警官做了个ok的手势,我跟他聊了两句就各自忙去了,回到酒店的时候,张路还在喋喋不休的埋怨我太过绝情。 而傅少川和杨铎正在房里开导韩野。顺便给他出馊主意。 我们嬉闹着吃早餐,秦笙还哀叹一声:“嫂子,你现在霸占着两个男人,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些?” 徐佳怡推了秦笙一把:“要不你现在去你远哥哥的房间里 ☆、141.你这妹妹嘴皮子很厉害啊 魏警官就在楼下,我接了电话后叫上所有人一起下楼。 傅少川和杨铎还在嬉皮笑脸的,反正是在笑话韩野在我面前栽了个大跟头,矫情不成反把自己的后路给掐了。 而我根本没有心思和他们谈论这些,看着魏警官一脸凝重的模样,我欲言又止。 “所以曾黎,你们必须撤离,我对你们都进行过了解,你和嫌疑人有过纠葛,万一他们...” 眼看着就能顺着这条路看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幕,我岂能在这个时候做个瞎子聋子,我看了一眼大家,拍着胸脯说:“你们这么多的便衣警察在呢,我们又不去路口,只是远远的看着而已,我们和他们的纠葛确实很深,这个时候我反正是不走的,你看他们走不走。” 张路急了:“别呀,这个时候撤退算什么英雄好汉,再说了,他们一共就俩人,最多两把枪,你们这么多的警察都是拿来吃饭的吗?我学过跆拳道,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你们一起抓嫌疑犯。” 话音刚落,张路的脑瓜就被敲了一下,傅少川狠狠的盯着她:“有你什么事,轮不到你逞强,你跟曾黎带着佳怡和秦笙乖乖回去,这儿有我们就行。” 魏警官摸摸鼻翼:“刚刚侦查到的消息,离爱晚亭不远的地方还发现了王燕,看来他们三人是要一起离开星城。” 张路懊恼的拍拍手掌:“我就知道王燕是知情人,这个女人嘴巴还真严实,我有预感,今天来接他们的人会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余妃不在,陈晓毓也不在,还会有谁呢? 我看了看张路。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 张路看到我脸色发白,伸手来摸我:“你这是一夜没睡好吗?还是你担心等会来的人会是喻超凡,哈哈,要真是他的话,我就第一个冲上去,我还就不信那孙子敢拿着枪对着我。” 祸从口出,傅少川这种霸道总裁一般的男人通常是能用行动解决问题的话,就坚决不会动口的。 傅少川把张路扛走后,徐佳怡掏了掏耳朵:“真好,终于清静了许多,魏警官,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在场。确实是陈志想要对王燕图谋不轨,我也是莽撞就冲了进去,但是我没杀陈志,要是王燕杀了陈志的话,难道她被割腕是故意的?张刚等人和陈志的感情很铁,怎么会帮着杀人凶手呢?” 秦笙坐在沙发上秃噜一句:“为了钱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然规律。” 一语中的! 徐佳怡十分肯定秦笙的话:“对,没错,就是为了钱,陈志死了,张刚和王峰两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这个时候谁都不可信,只有拿到钱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王道,所以今天来接他们的人,有可能就是凶手。” 尽管这样的猜测毫无道理,但徐佳怡的话依然让我热血沸腾。 换了以往,韩野早就将我打横抱走了,但是早上这么一闹腾之后,他靠近我半步我就白他一眼,秦笙不知道早上的恶作剧,还起身来摸我的脸,帮我吹眼睛:“嫂子,你这眼神是昨晚睡偏了吗?” 睡偏了! 我真想吐一口多年的老血。徐佳怡拉开了秦笙:“别人是大智若愚,你是大愚若智,姑娘,一边呆着去吧,你适合回归大自然,不适合留在人类和谐社会。” 秦笙被徐佳怡说的一头雾水,但魏警官坚持让我们在酒店里等待消息。 所以我们谁都没有去到现场,我在房间里仔仔细细的把那些人我去过岳麓山的小路都想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放心的躺在秦笙的房间眯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秦笙没在房间里,我洗了把脸瞬间清醒了许多。 去隔壁敲张路的门,傅少川说她现在睡的正香,再过半个小时就下楼去吃饭,去找徐佳怡,得到的竟然是一样的回答,我饿的快,早上就喝了一杯豆浆和两个烧麦,现在已经饿的肚子呱呱响了。 我想着姚远应该也醒了,走到门口发现留了一条缝,我还以为是进了小偷,透过门缝看见秦笙一脸花痴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在看姚远睡觉。 我一摸才知道,平时出差习惯了拿两张房卡,身上那张房卡早就不见了。 看秦笙那花痴模样,想来是真的喜欢上了姚远。 我不忍心打扰她,悄悄的退后了两步,将门稍稍关了关,一回头就撞到了韩野。 他冷着脸看着我:“刚睡醒就跑来看他,这么难舍难分?” 我才不想跟他斗嘴,每次都要损失数以亿计的脑细胞,我走回秦笙的房间,韩野尾随而来,我关门的时候他一脚挡住了门: “他没睡醒,你应该很无聊才对,我陪你解解闷。” 这副脸孔倒是和他一开始追我时的死皮赖脸有的一拼,我踩了他一脚:“多谢韩总美意,和你聊天还不如我趁机思考一下我和姚远的蜜月要去哪儿度过,韩总,你觉得马尔代夫怎么样?” 韩野也不生气,嬉笑道:“别闹了,少了我,你去哪儿都会索然寡味的。” 我冷笑:“你还真是狂妄自大,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笃定,我曾黎就非你不可非你不嫁?现在我告诉你,韩野,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的,女人嘛,和谁在一起过都是一辈子,时间是既定的,但快乐是无价的,与其留在你身边忐忑不安的度日,倒不如和他比翼双飞。” 韩野攀住门:“我什么时候让你忐忑不安了?” 我晃着手表给他看:“此时,此刻。” 韩野退后了两步:“如果我远离你,你真的就开心吗?” 我昂头,倔强的看着他:“你可以试试,或许已经不用试了,你不已经试过了吗?你走之后我打掉孩子跟姚远结婚,没有你我照样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连我的前夫现在都成了我的下属。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我曾说过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你给我留的钱足够了,我也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姚远就很爱我啊。” 我自认为我说的滴水不漏,韩野本来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不淡定了。 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我就已经双手交叉喊停了:“打住吧,你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擦边球,我也听腻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各自安好,谁都别再祸害谁。” 趁着韩野还在愣神。我已经关了门。 他敲了几下我没搭理,过后就没声音了。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半,想着终于可以去吃饭了,魏警官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张刚和王峰都到了爱晚亭和王燕会合,他们下山的路线应该已经确定了,眼看着就要收网了,却突然多了一个上山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一直都好奇自始至终都没参与这件事情的罗青,那个胆小鬼。 “魏警官,罗青上山带了什么吗?” 魏警官在电话里说:“什么都没带,这个人我之前调查过,他胆子小,以前总跟陈志他们混在一起,但后来打打闹闹的事情,罗青都没有再参与。” 我对罗青也有一定的了解,他虽然胆小怕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喜欢躲在人群背后,但他对陈志忠心耿耿,虽然他很不喜欢和陈志一起做那些不道德的事情,可他碍于陈志救过他的命,他对陈志几乎是有着一颗报恩的心,现在陈志死了,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为陈志感到伤心的人。 可他的出现却和我们的预想不同,他开着一辆送货的面包车来的,现在面包车已经被警察控制了。 而他们见面的地点是在爱晚亭,天气虽然比较热,但是三三两两的游客还是有不少。 两对情侣组成的便衣小队和十来个人的户外小队都去了爱晚亭,我们在焦急的等待着那边传来的消息,张路撑着脑袋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这次我们没有等很久,张刚等人已经从爱晚亭下山了,应该是罗青给他们带去了什么,从便衣队发来的照片可以看出,张刚等人的心情都不错,应该是他们要求的事情都已经办妥。 张路按捺不住想要去山脚下看看,我们一致都想去。傅少川和韩野虽然极力反对,但也拗不过我们。 我坐在二里半的一家饮品店里,面包车就停留在饮品店斜对面的银行门口,他们走的是一条比较绕的路,以前在师大读书的学生还会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山上走走,那儿还有几座烈士墓,现在是中午一点多,上山的学生应该陆续下山了,他们混在其中,确实能够掩人耳目。 “黎黎,你还想吃烧麦吗?” 张路一双大眼睛贼溜溜的转,面包车的前方不远就是一家包子铺。因为开在文学院旁边,所以包子铺从早卖到晚,尤其是早上的生意简直是好到爆,买包子的人挤进去要很久才能挤出来,后来包子铺的旁边开了家千层饼店,生意才稍稍冷淡了些许。 “叫你中午不吃,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傅少川起了身,我和徐佳怡都大笑。 “傻子哥,路姐是想去烧麦店蹲点,那儿视觉效果比我们这儿要好,像她这么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岂会错过这么好的一出戏。” 经过徐佳怡的解说,傅少川才恍然大悟,然后全程紧握着张路的手,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冒险去了。 杨铎搂着徐佳怡的小蛮腰,笑着说:“人家手里有枪,这可是要谍战片里才有的,我听说这岳麓山上躲过好些杀人犯,宝贝儿,你乖乖的在这儿坐着,别让我担心。” 徐佳怡凑过去亲了一口:“老公你放心,我很听话的。” 这狗粮来的让人措不及防,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眼看着张刚等人从文学院出来直奔面包车,却在过小马路的时候,张刚接了个电话,然后脸色大变,三个人分三个方向拔腿就跑。 张路起了身大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傅少川立即用身子挡住张路,生怕她会受到半点伤害。 我好奇的是谁给张刚打了电话,包子铺面前空无一人,站台那儿倒是有几个人,都是学生。 便衣队很快就追了上去,王燕是个女生,跑的又慢,很快就被抓捕了。 张刚跑的方向是小树林,应该是穿过小树林往商学院方向跑了,商学院再往下就是外国语学院,他要是混在学生中的话,警察找起来也不方便。 而王峰拔腿原路返回,也被还未跟上的便衣警察抓住了。 王峰砰砰开了两枪,都没打中人,枪声很响,路人纷纷逃窜。 我一直在寻找可疑人,秦笙嘴里含着棒棒糖,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 顺着秦笙手指的方向,我才看见刚刚从我们眼前经过的穿着防晒衫骑着粉色电动车的人竟然是陈晓毓。 我脑袋一热。啥都不顾就追了出去,韩野都来不及伸手拉我,但姚远速度很快,他在我之前追了出去,徐佳怡却指着反方向喊:“余妃,我看见余妃从银行里出来上了那辆黑色的车。” 徐佳怡和杨铎去追余妃,张路和傅少川跟在我们身后,我回头没看见秦笙,小丫头片子应该是慢了半拍没跟上。 “曾小黎,你不要命了吗?” 追上我的张路拉着我,脱口而出。 韩野和傅少川都停下了步子,我对他们大声吼:“愣着做什么。那边没有魏警官的人,你们快追,别让她跑了。” 等他们都走了,张路气呼呼的看着我:“你不要命我不管,这肚子里揣着的是我干儿子,我可不能不管,你老老实实去饮品店呆着,追人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行动利索的人便是。” 眼看着陈晓毓骑着电动车要消失在马路尽头了,以我的身子确实只能给自己增添负累。 我喘着气:“我刚刚是忘了,行了,我回去和秦笙呆一块,你快追吧。” 张路擦了擦汗:“不用追了,看吧。” 第148节 我看向那边,发现陈晓毓又骑着电动车回来了,很快就来到了我们跟前,还拿着手机在接电话:“刘先生,你是在二里半附近吗?我溜达了一圈都没找到您,哦,我啊,我骑一辆粉色的电动车,对啊,白色的防晒衫,对对对,穿一条裙子,好,我看到你了。” 我和张路看着她停在我们面前,然后从电动车上拿下来一个外卖盒,从旁边的路口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在菜市场做生意的,接过外卖后还礼貌的道了声谢。 傅少川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三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歇息。 陈晓毓笑嘻嘻的看着我们:“哟,这么巧啊,在这儿遇到你们。” 张路捋了捋头发:“陈晓毓,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这是送外卖啊,你这千金大小姐沦落到帮人送外卖的地步了,不至于吧。上次陪游赚到的钱这么快就花完了吗?” 陈晓毓素面朝天,以前看到她总是化着厚重的妆容,像是戴了个面具,今天仔细一看,阳光下的她脸色潮红,五官竟然比余妃好看许多,她很瘦,比余妃还瘦,但是胸前很有料,以她的条件完全能够找一个家境很好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但她似乎桀骜不驯很喜欢折腾。 “怎么,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还得受你白眼不成?”陈晓毓笑起来两个酒窝很深,不可否认,她这样子很美。 张路冷哼一声:“那你跑什么?做贼心虚。” 陈晓毓拍了拍电动车:“姐姐,我给人家送外卖,超过时间是要赔偿的,我不跑能行吗?再说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这是集体在赛跑吗?” 张路咆哮:“别装傻,刚刚是不是你给张刚他们打了电话?” 陈晓毓哈哈大笑:“这么说来,你们这是在追我吗?张刚是谁?我不认识,我这个人年纪不大,朋友却很多,那些见过几次面的朋友我通常都会忘了,顺便跟你说个我的秘密,我有脸盲症,不过我记得你,你叫张路,胸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张路气的不轻,傅少川等人也走了过来。 见到傅少川,陈晓毓从包包里拿了一张湿巾纸递给他:“大哥,你这满头大汗的,是在追我吗?我追你的时候你总喜欢抱怨我速度太慢,这么多年过去,大哥你好像老了点,都追不上我了。” 大哥。 我知道傅少川和韩野等人拜把子,傅少川是老大,韩野是老二,杨铎是老三。 果真,陈晓毓见傅少川不接,扑上去给他擦脸,还问道:“二哥也在,不过二哥脾气不好,我就不帮你擦汗了,三哥呢,三哥去哪儿了?” 一声大哥二哥叫的还很甜,张路很不满的喂了一声:“你是把我们都当空气吗?” 陈晓毓笑的花枝招展:“我可不敢。你是大哥的空气,我要是敢呼吸一点半点,我肯定死无全尸,不过你们这是大中午闲的没事出来跑步吗?曾黎,你这月子都没坐完就出来跑步,不怕血崩吗?” 明明话语权在我们的,最后稀里糊涂被陈晓毓将了一军。 我瞬间无语,张路盯着傅少川:“傅总,你这妹妹嘴皮子很厉害啊。” 张路说的咬牙切齿,陈晓毓的手还搭在傅少川的胳膊上,姿势还挺暧昧的,傅少川估计也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陈晓毓梨涡浅笑:“那是自然,我的普通话还是哥哥们教的呢,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回国之后遇到的朋友都说英语难学,可对我而言,汉语更难,多亏有了几位哥哥从小就帮我打好底子,不然我这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估计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学会呢。” 张路不满的看着傅少川:“原来你们还挺熟,哥哥妹妹的关系不错啊,我刚看到余妃了,她也跟你一样送外卖吗?” 陈晓毓装傻道:“你说妃儿啊,她现在应该很忙吧,我跟她好些日子没联系了,怎么,你还想念她了?最近她心情不好呢,本来她和二哥有着婚约的,结果最后变成了小措,二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给妃儿一个交代,就这样把人家抛弃了,不太好吧。” 韩野和余妃之间... 我把目光转向韩野,他眼神很冷漠:“七年前,我就已经不是你们的二哥了,你们做过的事情,非得拿出真凭实据来的时候才悔改吗?” 陈晓毓再度装傻:“二哥一向都这么凶。太可怕,还是大哥和三哥比较和善,哎,要是四哥还在,他肯定会好好保护我们的,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哥哥们现在都有出息咯,妹妹们可都在受苦受难呢,现在我要去送下一家了,赚点辛苦钱很不容易的呢,你们这些蜜罐里长大的人体会不到。” 看着陈晓毓转身要走。张路上前拦住她:“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就离开?” 陈晓毓抬头:“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请我吃顿饭再走?大哥,大嫂要请我吃饭,你不会生气吧?” 张路几乎抓狂:“你们这群人都这么不要脸吗?黎黎,给魏警官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陈晓毓撩了一下刘海:“这是要把我关进去啊,大哥,我这是做什么事情得罪大嫂了,她要这么对待我?就算是我们以前在一起好过,睡过,那些不都已经成了过去吗?我们之间的婚约早就解除了,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哥,你说呢?” 这里头的关系越扯越乱了,我想了想,就算是魏警官来了,也不能拿陈晓毓怎么样,毕竟她现在看起来还真像个送外卖的,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我叹息一声:“路路,你让她走吧。” 再谈下去估计从陈晓毓的嘴里会蹦出很多我们难以承受的事实,陈晓毓嘻嘻一笑:“还是二嫂比较好说话,看在你这么好说话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富家公子有个正室很正常的。小措不过就是个有着婚姻约束的摆设,在我们心里,你才是我们的二嫂。” 陈晓毓像一只带刺的刺猬,我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听到这番话也不稀奇。 但韩野十分愤怒,扬起拳头:“陈小妹,你别逼我动手。” 陈晓毓上前两步:“从小到大敢打我的人就只有二哥你,我还真是怀念二哥的拳头,二哥要是手痒痒了的话,就尽管揍吧。” 韩野的拳头还真是差点就落下了,却被傅少川拦住: “你走吧。” 让她走了,陈晓毓却不愿意离开了,反而凑热闹一般的盯着我们,还对姚远道歉:“糟糕,忘记二嫂的老公也在了,姚医生,对不起啊,不过这年头有女人养着你也挺好的,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你说对吧?” 张路暴躁了起来:“陈晓毓,你是 ☆、142.灵魂永远有书香气的女子 “魏警官,你抓到了嫌疑犯了吗?” 傅少川先我们一步走向魏警官,魏警官不解的看着我们:“你们这是?集体围在这儿做什么?” 魏警官那双如猎鹰一般的双眼紧盯住陈晓毓,陈晓毓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气氛十分紧张,傅少川看起来极不自然,韩野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魏警官的话一出口,陈晓毓抬头笑意盈盈的对上魏警官的目光:“警察叔叔也喜欢用这么老的套路和人搭讪吗?” 魏警官为人耿直,听陈晓毓这么一说,竟然还有些尴尬。 “不许胡说,快跟魏警官道歉。” 傅少川这种哥哥似的口吻让张路的脸色一再的难看,也不等陈晓毓开口,张路拉着我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魏警官就跟了上来:“曾黎。”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见傅少川跟陈晓毓说了几句话后,陈晓毓骑着电动车扬长而去了。 “魏警官,人都抓到了吗?”我看着魏警官这神色,还算淡定。 魏警官却揪了揪眉头:“还有一个在逃,不过我们已经把这一片都堵死了,桃子湖路口设了路卡,二里半也设了,上山的每一条路都有警察把守,现在最大的困难是张刚躲进了教学楼,这儿又有宿舍区,他身上还有枪,只怕不能硬来,会伤害到群众。” 我听出了话里的意味:“魏警官的意思是?” 魏警官似乎有些犯难,张路催促道:“魏警官有话就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义不容辞。” 听张路这么一说,魏警官才坦然说道:“我听说你们是师大的学生,商学院今天下午三点半有一个座谈会,曾黎,你的职位是华南区总监,在营销方面很有一套,所以...” 魏警官的话才说了一半,张路就打断了他:“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家黎黎她...” 我拉扯了一下张路的衣袖,看见韩野等人已经朝我们走了过来,张路立即改口:“我们之前和张刚有过节,我知道你想利用这一点。让黎黎以一个讲师的身份出现在座谈会上,这样就能把穷途末路的张刚给引出来,但是张刚手上有枪,我们家黎黎最近身体不太好,受不了这样的惊吓,也做不了这个人质。” 听张路说完,韩野和姚远异口同声道:“我也反对。” 韩野走上前两步:“魏警官,如果你需要找一个人做人质把张刚引出来的话,我想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说起她这个华南区总监,任期还不足一年,影响力也不大,参加这类型的座谈会毕竟没有多大的信服力,我是湘泽实业的总经理,我去更有说服力。” 我也脱口而出:“我去,我和他有过节,他要是劫持我的话,对他而言没有负疚感,况且我是一个女人,他应当听人说起过我最近的身体状况,他不会有太强的戒备心。” 韩野要打断我的话,我抢先一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张刚现在缺钱,没有钱他就算从这儿逃出去也寸步难行,如果他劫持我的话,应该能让你们都乖乖的按照他的要求给钱,我相信魏警官能够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魏警官,这件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别人的命是命,黎黎的命也是命,我坚决反对。” 姚远目光十分坚定,韩野听后有些懊恼,像是姚远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一样。 “我们都不同意,要不我去吧,韩野的公司目前正遭遇到经济危机,姚远摊上了医院那档子事情,而我身后有一个傅少川,傅总财大气粗的,出手也大方,应该会配合他的。对吧?” 张路看了一眼傅少川,傅少川咬牙说道:“我才不会花钱去救一个找死的女人,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呆着,这种事情老爷们都还在呢,轮不到你们上阵。” 魏警官这个老爷们瞬间就无语了,我转向魏警官:“魏警官,你说吧,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看一眼手机,离座谈会开始只剩下四十来分钟了。 魏警官表情凝重:“虽然学生区域内已经引起了骚动,但下午三点的座谈会还是会如期举行,我们会提前在座谈会周围,甚至是参与的人中加入我们的便衣队,以绝对确保你的安全,只要张刚在人群中出现。不等他靠近我们就会实施抓捕,免得夜长梦多。” 也就是说其实危险系数并不高。 我点头赞同:“那我们就宜早不宜迟,你赶紧跟校方沟通,加入我的名字,声势越浩大越好,你们的拉网式搜索会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见到我出现一定会来找我的,这个方法可行。” 姚远依然是十分坚决的持反对意见:“黎黎,你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你出任何状况,你忘了那一天在桥洞旁晕倒的事情了吗?” 我知道姚远是想含蓄的提醒我,我还怀着身孕,实在不宜铤而走险。 但正因为我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对张刚而言,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让他劫持的了。 “我跟姚医生的意见一致,我们再仔细想想,集思广益就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韩野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生怕我下一刻就跑了一般。 魏警官还在试图说服他们:“参加座谈会的一大半人都会换成我们的警察,绝对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当然,如果你的朋友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我们会尽全力尽早的将嫌疑犯抓获。” 为了说服姚远和韩野,我先把姚远拉到一旁:“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毫发无损的回来,我相信魏警官的实力,姚远,这件事情我怀疑跟余妃有关,我和余妃之间的恩怨纠葛,总归是要有个了结的,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把医院的事情处理好,我们提前出国吧,我相信有你在我身边,一定能保护好我的孩子,我还等着你战胜心魔,亲手迎接我的孩子出世。” 说起孩子和职业,姚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但这抹神色稍纵即逝。 “黎黎,抓捕嫌疑犯是警察的事情。” 我冲他一笑:“如果从王燕那儿可以得到当初是谁对妹儿下的毒手呢?除夕夜那天晚上妹儿差点被烟花爆炸给弄伤,王燕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她的性子执拗,如果我们不把这些人全部抓捕归案的话,王燕是绝对不会吐出半个字的,我想过平静的生活,就必须承受这些大风大浪。” 姚远回头看了一眼韩野:“黎黎,就算我同意,韩野那儿你也说服不了。” 我拍了拍姚远的胸膛:“你是谁,你是跟我走过红地毯说过誓言戴过戒指的男人,你都答应了,韩野算什么?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姚远知道说服不了我,只好任由我了。 轮到韩野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一句话:“如果我能毫发无损的回来,我就原谅你。” 韩野眼眶都湿润了,双手握紧我的双臂:“黎宝,我宁可你这辈子都不原谅我,我也不让你去冒险。我不允许你做任何给自己带来威胁的事情,我知道你平日里看似很随和韩野却很有自己的主见,你就听我这一回,只要你听我的不去冒险,从此以后你让我走我就走,勾勾手指我就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我拍开他的手:“韩总,你是谁呀,我男人都同意了,你凭什么阻拦我?” 韩野近乎乞求的看着我:“别倔,求你了,行吗?” 我抬手一看手表,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再不去的话就会错失一次好机会。等到下午五点左右学生都开始去食堂了,人流量那么大,张刚很有可能伪装成学生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这是难得好机会,除非你跟傅少川一样,害怕她们受到伤害。” 韩野沉默了几秒钟:“我跟老傅不一样,我对伤害过我身边人的坏人绝不手软。” 我见韩野已经有了松动,再度劝说:“你想在我面前证明你跟余妃之间已经解除了婚约并且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和纠葛的唯一方式就是,让我去协助魏警官把张刚逮捕归案,让警察审问张刚等人,找到杀害陈志的凶手,你别忘了,谭君跟了你这么多年,他对你忠心耿耿,却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彻底痊愈,如果你不想你身边更多的人受到伤害的话,这件事情就必须尽快水落石出。” 韩野叹口气:“所以你是非去不可吗?” 我点头:“非去不可,我还想从王燕的口中知道谁是处心积虑想伤害我女儿的坏人。” 韩野突然牵起我的手:“好,我陪你去。” 这是韩野最后的妥协,他也申请加入此次座谈会,他是湘泽实业的总经理,若是他能参加这次座谈会,请我去当讲师这件事情倒更合情合理了。 姚远也没有再阻止我们,只是对我微微一笑:“你放心,不管出现什么状况,我都在你身边,魏警官准备了医疗队,我已经申请加入,就算不能站在你身边和你并肩作战,我也会站在你身后默默守护着你。” 第149节 我感动的无以复加,只剩一句:“谢谢你。” 姚远眼神黯淡的看着我:“我们之间非得说谢谢二字吗?” 幸好魏警官催我了,我才笑着宽慰他:“今晚回去我想吃你做的菜,你会不会偷懒呢?” 姚远宠溺的看着我:“不会,只要是你想吃的东西,我都会用心去做。” 我调皮一笑:“那我这次就不说谢谢了哦。” 魏警官的准备确实很充分,座谈会是在室外,横幅拉的很大很显眼。 主持人一遍一遍的念着:“下面请湘泽实业的总经理韩野入场,大家欢迎。” 念了很多遍后,韩野才一脸笑意的入座了贵宾席,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本来只有一个男主持人的,临时加了一个曾经做过播音主持的便衣女警察。我身边前后左右坐的都是便衣警察,只要张刚一出现,一定会被逮到。 同时那些以便衣身份在找寻张刚的人,都换上了警服,一大波警察在商学院的附近开始进行搜索,我只希望张刚能够早点出现,要是主持人把我叫上舞台,面对台下那么多的精英,我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应付。 虽然在走之前,韩野跟我说过,上了台随便说就好,万一词穷了就讲一讲自己做华南区总监的那些事情,小到店内陈列,都可以拿来说事。 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太丢脸了。台下有一半都是真正参加此次座谈会的业界精英。 但是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是要上的。 庆幸的是我在大学时也参加过学生会,当着学生发表感言的机会还是挺多的,算一算时光,当年的学生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也和台下坐着的人差不多了。 魏警官给我的时间是半个小时,要在台上发表半个小时的感言,这可比写字需要酝酿和组织的语言多了去了。 还好是女主持人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曾经听一位朋友说起过曾总监,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华南区总监,但她会亲自去到每一个小店里亲自指挥排列,曾总监,台下有好几位朋友都跟你在一个行业里,能否请你详细的说一说你对店内陈列以及终端包装的见解和看法。” 要说起和我这份工作有关的事情,那我能给他们讲一天一夜。 所以我滔滔不绝的讲了二十来分钟。差一点就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一直到半个小时的演讲结束,张刚都没有出现。 我一下台,张路就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向我:“说的真棒,我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的你,那时候你成绩优秀,总是上台发言,光彩照人。” 我紧张的拉了拉她:“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 张路示意我镇定:“有你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我,我要是不在的话,才不正常呢,你说累了吧,喝点水等着看韩野上台出丑。” 看着张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忍不住给她泼冷水:“韩野能够撑起那么大的企业就证明他不是个纨绔子弟,你想看他丢人现眼。估计很难。” 张路推了推我:“听起来你还是很护着他的嘛,说说呗,你用什么理由说服的韩野,像他这种死倔死倔的人,你就几句话把他给搞定了,我也要学学。” 我喝了那杯水,四下张望了一遍,附在张路耳边悄悄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张路掐了我一把:“瞎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吃醋,我吃哪门子的醋,我为什么要吃醋啊,你别转移话题,你现在左拥右抱的,我多羡慕你。” 明明就是吃醋了。傅少川护着陈晓毓的那种感觉十分明显,张路并不是个木讷的人,更何况她处于爱情状态里,肯定比我感受到的更直接。 “别装了,你这脸上就写着四个字,我吃醋了。” 张路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十分勉强的承认:“就是觉得傅少川竟然会对陈晓毓这样的贱人这么关心,真是瞎了眼,不过也难怪了,他们有过婚约,你没看见陈晓毓一口一个大哥叫的时候,傅少川那贱模样,老娘我真想冲上去扇他两巴掌。” 我也是喝了太多水,内急,才没跟张路继续扯下去。 “你先坐着,我去上个洗手间,憋死宝宝了。” 张路随后跟我起了身:“我陪你去吧。” 我轻笑:“你还怕我会丢了不成,回到这儿跟回娘家一样,你就放心吧。” 张路十分紧张:“我是怕张刚会躲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盯着你,刚刚那么多的人都在喊你的名字,张刚要是躲在这附近的话,他一定会知道你来了的,说不定他正在人群中猫着,等着和来参加座谈会的人一起离开,见到你起身,他肯定会想办法挟持你。” 我边走边小声反驳她:“你以为警察都是饭桶吗?指不定这儿哪个高楼上就埋伏着狙击手,张刚要是敢乱来,肯定会死的很惨的,况且你见过几个挟持人质的凶手能够活着离开的?” 张路惊恐的看着我:“现实生活中我还没遇到过挟持人质的凶手,只在新闻里看见了,总而言之我要跟你寸步不离的在一起,你要是出了事,韩野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我噗嗤一声笑了:“又不是你伤害我,他跟你拼哪门子命,难不成他还能这么不讲理?” 不过有张路陪在我身边,我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了,商学院是我们记忆中青春里最青涩的时光,回到了这儿就能让我们不由自主的想起大学时期的故事。 “曾小黎,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去小树林里坐着晨读,我问你,你当初是不是偷偷的爱慕着文学院有名的才子?” 张路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候文学院有个很有才气的男生,长的也是斯斯文文的,戴一副镜框眼镜,皮肤白白净净的,喜欢穿白色的格子衫和天蓝色的牛仔裤,卷起裤边,脚下一双帆布鞋,永远背着一个双肩包,手中拿着一本书,书页里夹着一支钢笔。 巧的是,他也有早起晨读的习惯,也喜欢在小树林坐着。 偏偏我那时候最喜欢的装扮也是扎着马尾穿着格子衬衫,最喜欢的也是天蓝色的牛仔裤,也穿一双帆布鞋。不一样的是,我不背双肩包,总觉得双肩包没有安全感,我背的是单肩的帆布包。 小树林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加上小鸟鸣叫,气氛烘托的很好。 我和才子从来没有说过话,每次我都是坐在同一个地方,与他坐的石凳隔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我们偶尔会对望一眼,相视一笑,那种感觉就像是亲近自然。 他很有才气,所以文学院的小姑娘很多都偷偷的爱慕他,都会因为他而来到小树林晨读。 那段时间小树林的早晨很热闹,好多情窦初开的小女生都会借着看书偷偷的欣赏不远处的才子,偶尔有几个活泼大胆又热情的姑娘,会主动走上去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才子通常都是淡淡的笑一笑,点点头,不发一语。 打破平静的是有一天早上,自称为睡美人的张路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买了早餐来小树林找我。 说来也巧,那一天来小树林的人很多,才子来的稍微有点晚,只剩我身边还有一个位子,我以为他会转身离开,没想到他径直朝我走来,那是我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声音轻柔。十分沉稳: “你好,,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我也和他一样微微一笑,点点头。 本来是个无比美妙的早晨,却被大大咧咧的张路给搅和了,她当着才子的面就开始调侃我:“我说你怎么每天早起来这儿看书,原来是和才子有约啊。” 我当时年轻,容易脸红。 我才大一,才子已经大四了,并且他就在本校实习,所以有很多女生爱慕也是正常。 但我绝对没有,我跟他之间就像是树林和石凳一样,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才子见张路调侃我和他,合起书本很礼貌的说:“你们好,我叫御书。” 当时张路就笑话人家的名字,但后来我们得知,御书只是才子的笔名,他时常在文学周刊上发表各种作品,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他,因为他真的是个非常知书达理的男人,修养好气质佳,在一大群从未谈过恋爱的女生眼里,他简直就是她们心目中的男神。 那一天我心跳到快要窒息,拉着张路落荒而逃。 后来好几天都在下雨,小树林不适合晨读了,我也偷懒睡了几个懒觉,半个月后再去的时候,他依然坐在老位置,不同的是,他见到我之后就合起书本朝我走来,在我身边坐下浅浅一笑: “下雨这几天你都没来,天晴了也没见你,你最近是生病了吗?” 我当时心里想的是,这个呆子,下雨了肯定不来啊。 我脸红着回答:“最近备考,晚上熬的有点晚,所以早上起不来。” 那是御书第一次在我面前说俏皮话:“小懒虫,好习惯是要坚持的哦。” 为了督促我早睡早起,御书把他常用的亲手制作的枫叶书签送给了我,上面还有他的落笔,后来又制作了一张文艺范的书签给我,上面是他的手握着一支钢笔。还有一行字:赠给灵魂永远有书香气的女子。 我记得这两张书签我现在还保留着,在老家的阁楼里,结婚之后我们老家新建了房子,妈妈给我买了一个特别古典的书柜,我的书签就夹在宋词里。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跟御书像是有默契一般的,每天都几乎同时来到小树林,但我们依然坐在不同的石凳上,默默的看书,累了就抬头看看对方。 张路好多次都劝我主动出击去追求他,但是才子都是只适合远观不适合靠近的,我对他仅限于欣赏,没有张路所说的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御书实习结束后,本来说是要留在学校任教的。他也是第一次邀请我周末一起用晚餐,还说我可以叫上我的朋友。 我说我需要考虑,周日的早上,我来到小树林,几乎风雨无阻的御书却没来。 从那天以后,我再没见到过他。 “怎么,想起才子了?” 张路推了推我,眼神里全是偷笑。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小树林,不由的感慨:“你说御书后来去哪儿了?” 张路侧着脑袋挽着我的胳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御书比我们大了四岁,现在应该结婚生子了吧,说不定生活早已磨光了他身上所有的才气,就像你现在,哪里还有他说的什么书香气,你现在身上只剩下母性的光辉了。” 母性的光辉。我不由得笑了,这才是生活吧,会慢慢的将我们身上的棱角磨平,好让我们能够更圆滑的和这个世界互相接纳。 “这样也好,不管曾经多么轰动,最终还是要回归平静的,就算是结婚生子,他应该也能把生活过成一首诗。” 张路取笑我:“酸了吧,叫你当初不下手,你当初要是勇敢的迈出那一步,说不定把日子过成诗的人就是你了。” 我回过头去看她:“别逗了,我跟御书是灵魂伴侣,有些契合只在于精神上的交流,不适用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张路拉着我:“既然这么有感慨。不如再去御书坐过的地方看一看,怀念怀念呗。”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跟着张路来到御书经常坐的石凳上,张路惊喜的叫道:“黎黎,快看,这儿有一段话。” 我蹲下身去,发现石凳上果真刻着一行字,落款是御书。 “像他这么环保又文艺的人也会干这样的事情啊,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张路白了我一眼:“这也就换了御书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要是一般的男人做这种事情,恐怕你说出来的话就截然不同了,快看看吧,好像是留给你的。” 雕刻的字迹有些模糊了,张路那么好的视力也就勉强读了出来:“我若离去。后会无期,愿你一世安好,灵魂永远有书香气的女子。” “黎黎,这话什么意思啊?该不会那个书呆子偷偷的暗恋了你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我会心一笑:“你会错意了,在御书心里,只要喜欢读书的姑娘都是有书香气的女子,这句话不是说给我的,也许是想在这儿留个纪念吧。” 张路拍拍手:“别狡辩了,那时候的你傻乎乎的样子,正是书生喜欢的模样,只可惜你们之间不了了之了,你要是早跟了书生,哪有后来的这群渣男啊。” 感慨完了后,我才想起我们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急忙拉了张路:“快走吧,我们离开这么久,他们估计都急了。” 张路一拍脑袋:“对哦,我们都把正事给忘了,都是你这该死的精神恋人给勾引的。” 再看一眼小树林,这里满载着我大学时期最好的回忆,时光荏苒,我们都匆匆长大,又垂垂老去。 本来想再去我坐过的那里感受一下当时和御书对望时他身边的风景,我扫视了一圈后,突然看见在我坐过的石凳后面,冒出了一个人来。 而那人正是在逃的张刚,他右手举着枪对着我们,张路急忙挡在我身前: “张刚。你别乱来啊。” 张刚一脸彪悍的朝着我们走 ☆、143.老三出事了 张路哪肯听我的话,和我推搡着要上前去。 我怕张刚情绪激动会真的开枪伤到人,将张路往后一拉,安抚张刚:“你要是开枪的话,外面全都是警察戒严,一旦枪声响了,你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我知道陈志的死和你无关,但你卷入这件事情当中,就不应该潜逃,你可以和警察说清楚,只要你愿意配合,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安家费用。” 他们都有案底,曾经都犯过错,所以才会跟着陈志一起混饭吃。 张刚朝我走了几步:“你骗人,老子才不信你。” 第150节 我停住脚步:“我听魏警官说过,你和王峰罗青三人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但那些事情不足以让你们坐牢,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陈志死后,你和王峰这两个目击者却没有受到警察的追捕,是你们自己太害怕,所以才躲起来的,只要你们能够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你们配合警察调查之后就能恢复自由,如果你还不信我的话,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 张刚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尔后惊恐的看着我:“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你可别忘了,我们曾经差点把你扒光了丢在大街上,你会不恨我们?还有我们闯入你的老家,还有她,就算你愿意放过我,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我茫然回头,看着张路:“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张路愤怒大喊:“混蛋,你闭嘴,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这里面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张刚怒吼:“我就说她不会放过我,那件事情你要怪就怪自己爱错了人信错了人,往你酒里放药的人...” 张路大步向前,几乎要走到张刚面前了,张刚侧身溜到我身边,拿着指着我对张路说:“你别动,你再动的话,我就开枪打死她。” 我看了一眼商学院那条小路,魏警官等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并通过树木和石凳做遮掩,正悄悄的向我们靠近。 而教学楼上面匍匐着狙击手,但是树木太密。张刚所站的位置并不好瞄准。 张路不敢再动:“你快说,那天晚上在我酒里下药的人是谁?” 张刚的注意力全都在我身上,一把将我拉了过去,转过身来正好看见魏警官等人靠近。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打死她。” 魏警官立即把手举过头顶:“张刚,你别冲动,我们找你只是想让你协助调查,你确实犯了不少事,但这些事情都可大可小,更何况你现在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能协助我们抓获杀害陈志的凶手,我们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张刚都急红了眼:“从轻发落也是要老子去蹲牢房的,老子才不干。” 张路离我最近,她冷冷的劝说:“你现在蹲牢房最多一两年,如果你能协助警察抓获凶手的话,我不会再指控你,但你要是伤害了她。只怕你下一秒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刚下意识的躲到我身后,整个人退到了大树底下,借着粗壮的大树挡住自己的身子,脑袋一直躲我后面:“我知道这儿有狙击手,我告诉你们,要是我死了,你们永远都别想查出杀害陈志的凶手。” 我被他紧紧勒住脖子,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韩野和姚远等人都已经来到了小树林,韩野情绪很激动,冲着魏警官大吼:“不是说好没有危险的吗?你们警察都是饭桶吗?” 魏警官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还真是百密一疏,我完全能够理解魏警官的心情,张刚是从文学院进入小树林往商学院逃窜的,依照当时的追踪速度,张刚最有可能出没的地方只有三个,最近的是外国语学院,其次是食堂,再远也不过是至善楼。 但是那一条路线都有人把手,最有可能的是隐藏在外国语学院里,离商学院很近,但我们都没想到他压根就没往那个方向去,而是蹲守在小树林,怪不得追过去的便衣警察根本没有查到他逃窜的具体方位。 “张刚,你小心枪走火,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会满足你,你应该清楚我跟曾黎之间的关系,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 韩野一喊话,张刚就在我耳边说:“你跟韩野不是掰了吗?你跟他还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回答他,他冷哼一声:“你们别把我当傻子,韩野,我不相信,你让你旁边的那个医生跟我说。我知道曾黎跟他才是一对,你都能抛下她去国外跟别的女人结婚,证明曾黎在你心里并不重要,医生,你说句话吧,只要你给得起价,我保证不伤害你老婆。” 这个傻子! 我在心里哀嚎一声,放着一个大财主不敲诈,偏偏要跟一个一穷二白的医生谈话。 姚远倒是十分冷静,从兜里掏出手机来:“你挺聪明,没错,她是我老婆,我的支付宝绑定了我的工资卡,这里面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你生活一阵子,这样,我把手机给你。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你自己把钱转到你的支付宝上,我够诚意吧。” 不愧是医生,面对这样的状况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张刚要是伸手去接手机,就一定要让姚远靠近,还要空出一只手来鼓捣。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刚也不蠢:“别想骗老子,老子只要现金,你现在去取钱,否则老子弄死她。” 张路又朝我们靠近了一点:“张刚,说你蠢你还很是蠢,你已经被警察重重包围了,我先不说你能不能逃出去,就算你能逃出去,带着一袋子钱你跑得动吗?” 张刚闷声:“对了,再给我一辆车,快去。” 韩野紧紧攒着拳头:“你还真是电影电视看多了,兄弟,这是生活,这是现实,你不可能逃得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下你手中的枪,别做无谓的抵抗。” 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张路看我脸色苍白,继续安抚张刚:“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跟你算以前的账,如果你真的想逃,你挟持我当你的人质吧,她前不久刚做了一个人流手术,现在身体虚弱,你现在这样勒着她,只怕姚医生还没把钱给取来,她就已经被你给勒死了,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身上所有的罪状加起来都不足以毁掉你这一生,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一旦背负着命案,这花花世界就跟你说拜拜了。” 姚远缓缓走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来过医院,当时你陪同来的那个孕妇才怀孕一个多月,前不久,前不久她在我们医院生了一个六斤四两的大胖小子,是我接生的,你躲进了山里,应该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吧,她是谁,你老婆?” 张刚的手稍稍松开了我一些,语气有些微弱:“她是这个世上唯一把我当人看的女人,你别信口胡说,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姚远趁他精神恍惚,又靠近了一点,他微微探头大声喊:“站住,你再过来信不信我先掐死她。” 我感觉脖颈处一紧,猛的咳嗽了两声:“她应该是你养母的女儿,虽然你的养母已经过世,但是你应该为她好好着想,她的老公是个民工,挣的钱本来就少,前些年你锒铛入狱,是她帮你还了不少的债务,如今孩子出生了,你还想让她背负别人异样的眼光吗?” 我明显感觉到张刚的情绪低落了不少,继续说道:“她就你这么一个弟弟,虽然你是他们家收留的孩子,可从小到大,他们一家人都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你没出息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老实本分的一家人蒙羞?只要你愿意协助警察抓住凶手,我可以改善你姐姐的经济状况,你知道我是华南区的总监,我要是想帮你姐开一家店的话,至少能够保证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 我像是戳中了张刚的软肋,他彻底松开了我。 但我仅仅是蠕动了一下身子,他立刻拿枪顶着我的脑袋:“不行,我要是把她供了出来,我姐一家人就会没命的,你,那个医生,你赶紧去取钱,我要一百万,另外准备五十万打到我姐的账户里,否则我就杀了她。” 姚远的全部身家恐怕都没有一百五十万,但他还是应承了下来。 在他转身要走的那一刻。张刚喊住他:“等等,你先把手机给我,张路,你把手机给我递过来。” 他们都照办了,张路站在离我们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把手机伸了过来,手机屏幕上是我的照片,在和姚远举行结婚仪式的那天,姚远给我拍的,这张图片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我都能看到我嘴角冒起的那颗小痘痘,这在我手机里一定是会被淘汰的一张,因为太丑。 姚远离开小树林十五分钟后,我感觉到腹部隐隐作痛,张路完全不敢再挪动半步,因为张刚已经是高度戒备着。 魏警官一直在喊话想分散张刚的注意力,但他根本就不听,还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当初睡错了人,毁了她的大好计划,凡是有因必有果,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得到了,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我几乎能够断定余妃就是背后黑手。 但是要想抓捕她,就一定要有足够的证据。 手机上迟迟没有信息发来,张刚等的有些不耐烦,一个劲的催促。 但随后和姚远一起来的,是那个本不该从月子里出来的女人,张刚的姐姐,张曼,她怀里还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见到张曼,张刚情绪瞬间爆发:“让她走,你们快让她走。” 张曼已是悲伤过度,声泪俱下的劝说着张刚:“小弟,你的情况我都听警察说了,你之前犯的错最多判刑两年,小弟,你才二十九岁啊,就算判两年,出来也才三十一,你一定要听警察同志的话,配合他们捉拿凶手,等你出来,你别再跟那群人混了,姐姐帮你说个媒找个媳妇,姐还有好几万块钱的存款,妈妈去世的时候给你存了两万,都是拿来给你娶媳妇的。” 一般生完孩子之后的女人都会胖,但张曼十分瘦弱,可想而知生活也是很艰难的。 在张曼身旁站着的,还有一个男人,应该是张刚的姐夫。 “小弟。姐夫虽然没有能力给你姐好的生活,但姐夫一定会努力赚钱帮你存彩礼,你要学好啊,小弟。” 一个大老爷们也是泪眼模糊。 张刚几乎哑了嗓子:“姐,姐夫,我对不起你们。” 魏警官向前走了两步:“张刚,你放弃抵抗吧,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都来自于你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你担心他们的安危,早在调查你和王峰的资料时,我们就已经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你本性不坏,不可能杀人,更何况你和陈志他们不同,他们都是孤儿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可你还有一个姐姐,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我们会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 张曼疾走了好几步,抱着孩子对张刚说:“你快看看你的小外甥,多可爱啊,等你学好之后,他应该会喊舅舅了,到时候还要你带着他去逛集市买拨浪鼓呢,对了,还有,这个姚医生虽然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他执意把他卡里仅有的十九万存款给了我们,小弟,你拿枪指着的可是姚医生的老婆啊,姚医生是姐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姚医生救了我,我和你的小外甥早就去地下找爸妈了,小弟,你不能忘恩负义。成为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呐。” 张刚的防线彻底被击溃,张曼把孩子交给了她老公,然后一步一步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小弟,你放开姚医生的老婆,然后把枪给我。” 与张曼一同走进的是魏警官和韩野,张刚的枪都快要放下了,我感觉到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张刚又改了主意: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张路恼了:“张刚,你别给脸不要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自己不想活了,也别连累别人,更何况你姐姐看着呢,你忍心让你姐姐,让你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看着你死在他们面前吗?面前摆着康庄大道你不走,你偏要往鬼门关去做什么。” 我想应该是他有什么把柄握在背后之人的手上吧。 我牢牢攀住张刚的手才得以喘息:“你还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 张刚不肯说话,局势又僵持住了。 新一轮的劝说是从张曼开始的,她一边回想过去的美好,一边给张刚以未来的憧憬,最后说道:“姐准备回老家开个店面,小弟,你也是知道的,爸妈都不在了,你姐夫在工地上干活很辛苦,我们经常是聚少离多,我要是开个店的话,我们一家人就能经常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小弟,你应该知道我们那个小镇上很乱,你不在的话,姐心里没有安全感。” 张刚不哼声。张曼只好接着往下说:“现在国家二胎政策开放了,姐今年才三十岁,姐还想给你姐夫生个女娃娃,到时候店里店外的,还有你的小外甥都需要人照顾,你姐夫家情况和我们一样,没有公公婆婆帮我搭把手的话,姐就只能靠你了。” “小弟,你就听你姐一句劝吧。” 做姐夫的应该是急了,也开口说道:“你姐生下这个孩子不容易,动的刀子伤口还没痊愈呢,她还在月子里,不能吹风也不能哭,你忍心看着你姐落下一身的毛病吗?” 张刚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有些按捺不住,应该是在和自己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张刚,你是想气死姐姐吗?” 最后,失控的张曼大喊一声。 张刚的身子急剧的颤抖了几下:“别说了,姐,我有我的难处,我不能只顾自己和你们,你别说了,你走,你快走,你走了之后我就放下枪,你快走啊。” 张曼怒吼:“小时候你脾气暴躁,经常和别人打架,爸妈为了你没少跟人低三下四的道歉,爸妈一直盼着你能有点出息,但是你呢,给你学费上大学,你却跟那群混混在一起赌博,连爸爸去世你都没回来看上一眼,七年前你故意开车撞人。姐为了你赔了个倾家荡产,姐没怨言,谁叫你是我小弟呢,可你坐牢的那两年,妈妈去世了啊,妈妈是被你活活给气死的啊,你这么不争气,可你姐夫却加班加点的努力,就是为了给你存十万块的彩礼钱,让你把你喜欢的姑娘娶回家,这么多年来,你做的事情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为了帮你还债在工地上干活压断了两根手指头的姐夫吗?” 我这才注意到,那个男人抱着孩子,左手却少了两根手指头。 我相信在我身后的张刚也一定会把目光转移到那个男人的手上,那个伤疤虽然愈合了,但是短了两截的手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能够爱屋及乌包容一个劣迹斑斑且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那个男人何其善良,可想而知。 男人擦了一把泪:“小弟啊,这两根手指头的痛远远比不上你姐在黑暗里为你流的泪,这两年你就偶尔回来一两次,你拿回来的钱你姐都不敢用,还以你的名义资助了两个贫困学生,就是想着能够帮你多做点好事。” 真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但是张刚却根本听不进去。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终于停住了,我小声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张刚对我爆粗口:“闭嘴,你给老子闭嘴,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老子变成这样,都是你给害的,还有你,张路,你还记得七年前那个给你奚落过的餐厅服务员吗?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妹竟然瞧不起老子,老子就想弄死你,老子早就想弄死你了。” 又是七年前的事情,我脑袋都有些晕乎了。 张路一脸无奈:“老娘从没瞧不起任何人,你今天要是敢放下枪束手就擒,老娘不会瞧不起你,还敬你是条汉子,你倒是说说,老娘什么时候瞧不起人过。” 我喘了一口气,看见右手边的树上,一个狙击手不知何时爬了上去,正拿着狙击枪瞄准着我们这儿。 但是张刚很狡猾,他一直躲在我身后。 “七年前,老子在火锅店里面上班,就因为我端过去的碟子里面少了你们的一盘香芋,你就对老子出口不逊,当时你也在,老子永远都记得,你那天穿着白色衬衫。吃火锅的时候胸前还溅了一滴油。” 这么久远的事情他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那时候很喜欢穿白衬衫,我们寝室里的小姐妹们也很喜欢去吃火锅,尤其是医院旁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还不错。 张路冥思苦想:“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学长毕业请我们聚餐的那一次吧,黎黎,就那次我很喜欢的一个学长拍完毕业照之后请我们去吃火锅,我记得那天我们寝室正好有一个女生过生日,你还给她订了个生日蛋糕的,你还记得吗?” 说起生日我就记起来了,那天我确实穿的是白衬衫,滴了一滴油上去,后来学长还拿奶油往我衬衫上摸,骗我说能够融化油渍,张路还掐了他的手,说他是想占我的便宜。 但我实在是记不起来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我们没和人发生口角啊。” 张路摇头:“不不不,我记得那天我很生气。我本来是给学长准备了一份毕业礼物的,但是那个快递员却死活不肯把快递给我送过来,我就骂了他几句。”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了,但是对于张刚,我确实没印象。 按理说张刚额头上有那么大一块疤痕,应该是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那种。 “张刚,你倒是说说,老娘当时都骂你什么了?” 张路也是看到了树上的狙击手,才会好脾气的和张刚说话。 张刚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将七年前受得气娓娓道来:“你说我是有妈生没爹养的人,活该做个下贱人,你还说我下辈子投胎也肯定没哪个爹妈肯要,注定了一辈子当孤儿,你还说...” 张路听不下去了,打断他:“拜托,大哥,我这是骂你吗?你一个餐厅服务员我骂你做什么?我那天骂的是那个快递员,我骂了一句脏话,那人回了我一句你骂吧骂吧,反正我没爹没妈是个孤儿,我才会说出那番话的,我这根本就不是针对你的好吗?” 他们都是好记性,我连近两年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他们却还能记得起当初说过的话。 张刚急了:“你明明就是在讽刺我,要不是领班拉着我,我当时就想揍死你。” 张路晃了晃拳头:“冤死老娘了,老娘对服务员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件事情你可以问黎黎,她大学的时候经常做兼职,我虽然家里不穷,但我也陪着她做过好几份兼职,其中有几份工作就是在饭店里面当服务员,老娘太能理解当服务员有多难了,我怎么会对你恶语相向。” 第151节 张刚词穷。又憋出一句:“那六年前在酒吧里呢,你不照样对老子吼,你可能认不出我来,但你对老子而言,化成灰我都认识,我不过就是从你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蹭刮了你一下,你把一杯酒泼了老子一身,你还记得吗?” 竟然有这么多的交集,张路叉着腰:“大哥,你对老娘不满你就说啊,用得着记这么大的仇恨吗?老娘要是跟你一样小肚鸡肠的话,老娘早就弄死你了,你对老娘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张刚不耐烦的吼:“老子说过,对你下药的另有其人,你自己想想,那天晚上你都跟谁亲近过,谁才有机会在你酒里下药,最熟悉的人才能祸祸你。” 张路瞬间错愕,摸着脑袋想了很久:“我最熟悉的人,那天晚上我没跟人一起去酒吧,我是一个人去的,你休想骗我。” 张刚冷笑:“就你这智商还是个大学生,我呸,你给老子提鞋老子还嫌你笨呢。” 话到这个份上,连我都能想象到张刚说的是什么人了。 张路也恍然大悟:“是他!” 所有的误会都已经澄清,尽管张刚可能并不相信,但我相信张路说的是真的,她有一段时间特别心疼我,因为我做服务员,总是唯唯诺诺的,好几次都被客人骂了,张路以前去吃饭还会因为上菜太慢而骂人,后来自己亲自尝试过这个职业后,就变得特别善解人意。 再说了,她虽然性子急脾气爆,心地却是很善良的,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一个人。 我想是因为张刚来到大城市会有些迷茫,在这个拼爹的时代,他却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难免会有些自卑和极端。 后来他被人利用来对付我们,想必也和当初积下的怨恨有关。 魏警官沉不住气了:“张刚,我再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考虑,你是悬崖勒马还是铤而走险,你做决定之前先看看你眼前的人,你的姐姐那么瘦弱,她一个人扛起一个家不容易,还有你的小外甥,你应该不希望等他长大后听见小伙伴们对他说,你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外甥,你曾经受过的歧视。你难道还想让你的亲人再体会一遍吗?” 张刚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应该都是警察才对,围观的人都没有,但是这个电话却总是响的很及时,在张刚即将妥协的时候,这个震动仿佛是一种警告。 一分半钟过去后,那个假扮主持人的女警察一脸慌张的跑来,在魏警官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与此同时,韩野手机响了,接了电话之后瞬间变了脸色,对身旁的傅少川说: “老三出事了。” 杨铎。 我才想起我们一共八个人,姚远、秦笙、韩野、傅少川和张路都在,徐佳怡和杨铎好像是去追余妃了,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 张路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魏警官看着张刚:“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个人已经犯下累累罪行,法律是不会饶恕他的。你现在为那人作掩护,就是知情不报。” 张曼听到这几个字就急了,又上前两步走到了张路身边:“小弟,你快把枪放下,你听姐的话,别做傻事啊。” 张刚似乎预料了发生的事情,左手勒住我的脖子力道增加了不少,我完全喘不过气来,死死的吊着张刚的手,他的枪顶在我的太阳穴上,很疼。 “小弟,你放开她,放开她呀。” 张曼急了,张路也急了:“你个混蛋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有你这样的弟弟,你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路姐,你就别再刺激他了,你看嫂子的脸色,好像快不行了。” 秦笙一直都很害怕,咬着手指头说了这一句。 张刚倒是又稍稍让我松了口气,刚刚他太用力,可能是他一个姿势站太久了,就伸直站了一会儿,他那么高大又很壮,我垫着脚尖都费劲,被他这么一勒,几乎晕厥。 “小弟,姐求你了,你放开她吧,姐跪下来求你,姐给你磕头成吗?” 张曼的目光应该是看到了树上的狙击手,突然来了这么一跪,也是吓了我们一大跳。 张刚粗着嗓子喊:“姐。你起来,你现在就走,我向你保证,你走后我就放下枪,从小你让我好好学习,我不听你的话,你让我别打架闹事,我也不听你的话,长大后你让我安安心心工作,我没有听你的话,你让我找个媳妇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我还是没听你的话,今天我一定听你的,你走,你现在就走,你起来啊。” 张曼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小弟,你真的会听姐的话吗?” 张刚在我身后点头。抽泣着说:“我一定听你的话,姐,你快走啊。” 张曼刚转了个身,秦笙就指着我惊呼:“血,好多的血,小野哥哥,你快看啊,嫂子流了好多的血。” 张路盯着我下身一看,往前走了两步几乎快来到我身边了:“黎黎,你流血了,张刚,你给老娘让开。” 张刚那枪瞬间从我太阳穴上挪开,指着张路:“别过来,再过来我先打死你。” 情势很紧急,我一阵眩晕,感觉身下一热,惊吓过度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小腹疼痛难忍,张路突然指着树 ☆、144.为你挡枪,我心甘情愿 我只听到一声枪响,张路踉跄了两步。 张曼朝着张刚扑了过去,第二声枪响的时候,我已经看见子弹朝着张路腹部飞去,我惊慌的抱着她,一抬眼,第三声枪响,鲜血喷了张曼一脸。 “小弟。”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过后,张刚轰然倒地,子弹从太阳穴穿过,一枪毙命。 “路路。” 我摸着张路身上的伤口,两个窟窿眼不断的往外冒血,傅少川和韩野也奔了过来,傅少川一把将我推开,我摔倒在地,韩野过来抱我,我看见张路带着微笑,伸手要来抓我: “宝贝儿,我随时都在准备着,为你挡枪,我心甘情愿。”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感觉就像是油锅炸了一般,两眼一黑,只听见姚远喊了一句:“快送救护车。” 而我在救护车的颠簸中感觉身子开始发凉,虽然我睁不开眼,意识也有些模糊,但我能够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紧紧的裹住了我,我听见韩野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求你,活着。” 我多想告诉他一声,我没中枪,我全身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彻底失去知觉,是姚远在我耳边轻轻说:“睡吧,我守着你。” 我果真就放心的睡去了,冰冷的手术刀在我的身体里穿梭,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只是想到张路那两个冒血的窟窿眼,我的心口就像被人割了一刀后狠狠的撒了一把盐。 如果我早知道张路会跟过来的话,我一定让她穿上防弹衣的。 这个傻姑娘替我挡枪的时候似乎忘记了,我在决定用自己把张刚引出来的时候。魏警官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身上的防弹衣就是为了以防万一,韩野也穿了,魏警官却漏掉了一个张路。 从大学相识到现在拼死相救,她就像一名坚强不屈的护花使者,尽全力在护我周全。 这一觉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最后都听不清楚他们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我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而这一声对不起出自姚远的口中,我很绝望的看着他。 他在我病床的右手边,韩野在我病床的左手边,姚远两眼猩红:“对不起,是我没用。” 秦笙站在姚远的身后,早就哭成了泪人儿。 我颤抖的伸出手想去抓住他的臂膀。但我垂了两下却无力的放下了,姚远凑近问:“黎黎,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睡太久身体有些僵硬罢了,嘴角也是干裂的:“路路呢,路路在哪儿?” 姚远没听清我的问话,倒是秦笙弯下腰来掉了两行泪在我手背上:“嫂子,你放心吧,路姐没事,你睡了三天,路姐比你先醒过来,虽然她中了两枪,但都不伤及要害,只是...” 我最受不住这吞吞吐吐的话语。我一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秦笙,你快告诉我,只是什么?路路在哪儿,怎么没有和我一个病房,我要去看她。” 韩野紧紧摁住我:“她虽然醒了,却没有脱离危险期,等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就会转到你旁边的病床,这是高级病房,老三就在你隔壁。” 我这才想起,杨铎也出事了的。 “杨总怎么了?他怎么样,佳怡呢?” 秦笙再度哭出声来:“三哥他...” 听秦笙说话慢吞吞的,我都快急死了,韩野再次接过话:“老三伤的很重,佳怡在过马路追踪余妃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车辆,老三为了救她,被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撞了,车子从他腿上碾压过去,情况不容乐观。” 秦笙哭哭啼啼的补了一句:“医生说可能要截肢。” 截肢! 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好像所有的苦难都朝着我们奔涌而来。 我醒之后没过多久,韩野就起了身,说是要回去看看孩子们,他前脚刚走,秦笙后脚就坐在韩野坐过的位子上悄悄对我说: “小野哥哥是找个地方哭去了,你昏迷的这三天。你知道小野哥哥都做了什么吗?” 姚远也起了身:“你刚醒肯定饿了,我让姐给你熬了粥,我现在去拿。”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的时候,秦笙刚一开口,魏警官就踏了进来,别的也没多说,只是对我表达了歉意,我苦涩一笑: “魏警官,客套的事情不必再说,张刚死了,王峰和王燕招供了吗?” 魏警官一脸的疲惫:“我们连审了他们三天,可是他们就是不肯开口招供,罗青倒是招了,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张刚给他打的电话,叫他把换洗的衣物准备好,开着他们的那辆面包车到二里半等他们,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们调查过,罗青确实不知情,陈志死的那天,罗青回了老家,他有不在场的证明,他生性胆小又没犯什么事,目前已经释放。” 没想到那些人牙关咬的这么紧,可见背后之人在他们身上也舍得下血本。 王峰也是个混混,父母双亡无牵无挂,王燕更是孤儿一个,如果他们不开口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也比较棘手。 魏警官寒暄了几句后就走了,秦笙起身去看了看外面,关了病房的门重新坐回座位上,吐吐舌头说:“现在应该没人来打扰我们了吧。” 我倒是想知道韩野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见到我醒来,他好像很平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对他有些失望。 秦笙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来,在打开给我看之前,先跟我说明:“你可千万别哭啊,远哥哥说了,你现在最忌讳哭鼻子了,对身体不好,但是吧,我看见小野哥哥为你做的这些事情,我真的是忍不住看哭了,嫂子,你知道现在外面是天晴还是下雨吗?” 病房的窗户关的很紧,但外面的天有些阴沉,我答道:“雨过天晴了?” 秦笙一拍被子:“就是雨过天晴,这三天老天爷可是足足下了三天雨,到今天上午才消停,雨停的时候。远哥哥站在窗边望着天空说,你该醒了。还真是巧了,他说完之后没过几分钟,你就有反应了,没等多久你就睁开了你这双美丽的大眼睛。” 第一次觉得这个小丫头片子不光磨叽,废话还挺多。 我无奈一笑:“宝贝儿,咱们能捡重点说吗?” 秦笙羞涩的点点头:“能呀,我给你看一个视频,你边看,我边给你解释,我跟你讲啊,我在国外的时候是专门接待中美交流生的,所以我是个非常出色的导游。我的解说能力是一级棒的,我...” 我沉沉叹口气:“宝贝儿,能开始说重点了吗?” 秦笙甜甜的笑了:“能能能,看不出来嫂子还是个急性子,那你看视频之前,我先跟你说说你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我脑袋一团乱麻,真希望这个丫头能够语速快点。 “嗯,你捡重点说。” 秦笙表情夸张的说:“那天你晕倒之后,小野哥哥把你抱上救护车,你当时身下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把孩子给打掉。” 我特别想知道,当韩野得知我的孩子没有打掉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然后呢?” 见秦笙又开始犹豫了,我忍不住问道。 秦笙又开始抹泪:“小野哥哥就说了一句话,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求你活着。你被推进手术室,他在手术室门口长跪不起,得知孩子保不住了,而你又大出血的时候,他跑了。” “跑了?” 我茫然不解的看着秦笙,秦笙认真的点点头:“就是跑了,姚医生在手术室陪着你,他被拦在外面,听到医生说孩子没了你也有危险的时候,他就突然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第152节 难不成是去找张刚的尸体泄恨? “跑哪儿去了?秦笙,听你说话我真的会被你急死的,你能不能说快一点,别急我,成吗?” 秦笙委屈的看着我:“人家就是想跟你娓娓道来,现在给你看这个视频吧,因为是晚上拍的,天又下雨,所以有些模糊不清。” 视频中,韩野冒着大雨跪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秦笙双手撑着脑袋看着我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就只有我和几个警察在手术室门口,我就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是徒劳,只能求菩萨了,于是他就跑了,我追出去之后。就看见他跪在山脚下,跪了大概半个时辰,才三叩九拜的上了山,我打着伞跟在一旁,但他根本听不进我的劝告,这个视频,你看看吧。” 对于一个无神论者而言,佛教信仰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我家在农村,妈妈是信奉佛教的,大事小事就要去寺庙里拜一拜,我以前很不理解,后来才知道这叫做信仰。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信仰,有信仰的人活着才有希望。 不管那份信仰是什么。心诚则灵。 而韩野从小在国外长大,应该是不信佛教的,最多是基督教或者伊斯兰教,理应去开福寺那边的一个洋人教堂里祷告才对。 但他却选择了最原始最古老最迷信的方式,用这种近乎自残似的方法来救赎一切。 “他以为这样做我就能原谅他吗?”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视频中的韩野,完全没有了昔日神采飞扬的样子,佝偻的身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秦笙再一次看哭了,为韩野抱屈:“嫂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野哥哥呢?不到完全绝望的时候,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你见过嚎啕大哭的男人吗?我就见过,他三叩九拜到达寺庙的时候已是黎明时分了。寺庙里的和尚问他,施主,你何故如此?小野哥哥虚弱的说,我想求一个人平安,只要她平安,从此我信奉佛教,为寺庙捐赠香火钱,直到生命最末。” 信奉佛教! 我在心中轻叹一句,忍不住嘟囔:“他怎么不说从此皈依佛门呢?” 秦笙猛地点头:“其实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他对住持说,只要你能活着,他从此皈依佛门,吃斋念佛。只求你平安喜乐,让你跟远哥哥比翼双飞,只是寺庙住持说,施主,你六根未净尘缘未了,还是下山去吧。” 这番话简直就真假难辨,但秦笙说这番话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由不得人不信。 “这个傻子,住持就应该把他留下。” 我的眼角不停的抽搐着,秦笙抽了纸巾给我,还站了起来伸手替我抹平眼角,但是眼泪实在是忍不住,哗哗的往下落。 秦笙急了:“嫂子你别哭啊。远哥哥说你现在不能哭的,你这一哭,是要落下病根的,嫂子你别哭,我求求你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本来是秦笙在劝我的,结果变成了我们两个抱头痛哭。 徐佳怡是何时进来的,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突然间秦笙压在我身上的力量就重了许多,我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徐佳怡也跟我们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 “佳怡,杨总怎么样了?” 徐佳怡哭成了泪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断断续续的说:“医生说...说...三哥要截肢。” 我看着徐佳怡脸上的擦伤,一张小巧的脸蛋开了花,两只手也蹭伤了,手背上还缠了绷带,我心疼的看着她:“疼吗?” 徐佳怡晃着泪水摇着头:“不疼,但我这儿疼,要不是我太莽撞,三哥也不会因为救我而伤成这样,要是三哥真的截肢了,我就当他的双腿,当他的拐杖,我伺候他一辈子。” 秦笙抽了纸巾递给她:“别哭了,我这几天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嫂子,这个视频我还没给你看完呢,还有远哥哥,你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远哥哥得知小野哥哥去了麓山寺,他也跟了去,跟在小野哥哥的身后,也是三叩九拜的上了山,当时住持也问他何故如此来着。” 我还没开口问,徐佳怡就哽咽了一声,问道:“姚医生是怎么回答的?” 秦笙眨了眨眼:“我没听到,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来了。小野哥哥在寺庙里跪了两天两夜,远哥哥在寺庙外跪了两天两夜,我还是听住持问门外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来了,你们说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迷信呢?” 徐佳怡红着眼:“他们怎么不叫上我,我也想感动上天,让老天爷知道我的诚意,让老天爷保住三哥的双腿。” 秦笙皱着眉头:“你这不应该求老天爷吧,你应该去求那些医生,车祸到现在都已经三天过去了,如果三哥的双腿真的需要截肢的话,不应该是在车祸当天抢救的时候就截肢吗?现在危险期都过了,还截哪门子肢啊?” 秦笙一句话揭露了真相。徐佳怡忿忿不平的起了身:“混蛋,肯定是他伙同医生一起骗我,想让我伺候他一辈子,没门,哼,他要是敢跟这个世上的小妖精眉来眼去传出绯闻,老娘我照样把他给休了。” 这话莫名的戳中笑点,却又莫名的戳中了泪点。 要是张路没出事的话,她知道韩野和姚远去做了那么愚蠢的事情,肯定当时就笑弯了腰。 秦笙很不满的打断她:“你这老娘老娘的,让我感觉路姐附体了一样。” 说起张路,徐佳怡幽怨的看着我:“路姐为你挡了两枪,你醒过来后怎么也不去看看她?” 我根本动弹不了,浑身都没力气,但我知道,张路在重症监护室,我想看她并不那么容易。 “我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养好身体,路路最喜欢喝我煲的汤,我要是现在逞强,她知道了肯定会怨我。” 徐佳怡突然笑了,又哭又笑,那样子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连秦笙都一脸懵圈的看着她:“你傻了?笑什么呀?” 徐佳怡握着我的手:“我就是替路姐测试一下你,路姐比你先醒过来,虽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但我今天早上进去看过她,姚医生帮我换了护士的衣服,帮我打掩护进去的,路姐对我说,如果你敢不顾自己的身子坚持做无用功去看她的话,就证明她白救了你这条小命,生活不是偶像剧,不需要那么多的煽情,要的是实实在在。” 我认识张路这么多年,她是个最讨厌煽情的姑娘。 但她会做很多煽情的事情,每次我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她就丢给我一句:“别哭啊,眼泪尝一口还是咸的,不如留着煲汤。实实在在的给我做几顿饭,比你这哭丧的脸讨喜的多。” 所以我们之间曾有一度乐此不疲的事情就是煲汤。 那时候张路每天都会在微信上对我发语音: 曾小黎,我心情不好想喝你煲的汤了。 曾小黎,我失恋了,你给我煲汤吧。 曾小黎,听说你十五号发工资,煲个汤庆祝下呗。 曾小黎,我又败家了,煲汤安慰安慰我啊。 总而言之,她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我家蹭汤,那段时间我是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身体不太好,我给她煲了两个月的汤。各种样式换着来,但她一点都没胖,反而瘦了七斤多,她一米六八的个子,还不到九十斤。 过了那段时期之后,她又在我家蹭了半个月的饭,苍白的脸色才开始有些红晕。 我当时觉得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缄口不言,我也没办法撬开她的嘴。 再后来我生孩子,也就没有精力再追问下去。 很多的时候,张路就像是我心灵的指路人,她脾气不好容易急躁,但她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很有耐心的,我还没见她对谁真正温柔过,妹儿出生之后,她把我的孩子当成心头肉。 只是不知为何,妹儿就是不肯叫张路一声干妈。 “请问你们谁是杨铎的家属?” 我还在缅怀之中,想起张路过去对我的种种好,我还真是无以为报。 护士却在门口敲了好几声,徐佳怡抹了抹泪站起身来:“我,我是杨铎的老婆,他怎么了?” 护士掩嘴一笑:“他醒了,一直嚷嚷着要老婆,我们还以为他是个傻子呢?” 徐佳怡一张笑脸满是欣喜,低头看着我:“老大,你好好休息,我去陪我老公了啊,他现在像个小孩子呢,一刻都离不开我。” 这娇羞的小模样,简直让人惊叹。 秦笙挥挥手:“别在病房里撒狗粮,一股臭味不好闻,快走快走,现在我们这个大家族里有三个病人,够三婶累一阵子了。” 徐佳怡蹦蹦跳跳的出去了,秦笙的肚子咕噜叫了两声。 “是想念三婶做的饭菜了吧,你快回去吧,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秦笙安抚着我:“这事情我们没告诉小榕和妹儿,正好沈洋这几天出差回来,沈洋的妈妈过生日,所以就把孩子们接了过去热闹热闹,不然三婶要照顾孩子,哪有时间煲汤啊。”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一年过去了。 我记得去年刘岚过生日的时候,前一天我还在兴奋的想,我到底要给婆婆包个多大的红包才好。 没想到那一天帮沈洋开滴滴打车,却接到了他和怀孕两月的余妃。 从此我的生活就开始倾覆,好像之前的人生都白过了一样,这一年里,风风雨雨悲喜交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发生的事情都超过了我的预期。 我曾经以为离婚过后的我,一定是带着孩子勤勤恳恳的工作,孝顺父母,平淡度日,不会再有多大的波澜和坎坷。 可我完全想错了,我人生中的风浪在我离婚之前,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这一年,实在是艰辛。 “秦笙,你能帮我去看看傅少川吗?路路躺在重症监护室,心里最不好受的人应该就是傅少川了。” 我突然想一个人静一静,一年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层出不穷的磨难,这样的人生果真如张路所言。生命在于折腾。 秦笙看了一眼空落落的病房:“可是你需要人照顾,小野哥哥和远哥哥要是知道我没好好照顾你,一定会怪我的。” 我摸着她的小手:“不会的,你快去吧,傅少川一个人呆着肯定心里特别难受,你身上有一种能让人安宁的气息,你去他那儿,哪怕是什么都不说,静静的陪着他,也是好的。” 秦笙受宠若惊的看着我:“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身上真的有一种能给人安宁的气息吗?那我在你身边,你现在内心是不是很平静?” 这个爱较真的姑娘,我差点就接不下去。 还好姚远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保温瓶。 秦笙这才起身:“那你们聊,我去陪大哥。” 姚远把保温瓶放下,对秦笙说:“饭菜在门口的凳子上,你快去吃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秦笙捂着红彤彤的脸蛋,娇羞的问道:“远哥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一句话就把姚远给问的无语了,秦笙也是个识趣的姑娘,能够见好就收,欢欢喜喜的出了病房门。 姚远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摸了摸我的额头,问道:“黎黎,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姚远,你这儿疼吗?”我伸手去摸姚远额头上的淤青,刚刚他和韩野都在的时候,我满脑子就想着张路怎么样了,所以我根本就没仔细看姚远和韩野脸上的淤青和伤口。 姚远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没事,最近精神恍惚,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不碍事,你现在烧退了,喝点粥吧,你要好好养身子,张路还等着你照顾呢。” 他竟然还瞒着我,我也没戳穿他。 我的左手放在被子里摸了摸我的小腹,依然有些隆起,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姚远,你跟我说实话,我的孩子.. ☆、145.若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朱唇轻启,细语柔声,他的气息萦绕于耳,久久不曾散去。 他说:“若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我曾经听过这句话,是路过黄兴广场的时候,一个女孩带着一辆跑车摆了满地的蜡烛和鲜花对一个男孩求婚,当时我和张路正好逛完三福出来,听见女孩对男孩说,虽然你来自农村,无房无车无存款,但我依然爱你,金钱只是数字,我爱的是你的心,有我在你身后,你只管大步往前走,若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遗憾的是,男孩将女孩轻轻拉起之后,深深的鞠了一躬不发一语就走了。 在男性的心里,经济地位的不平等会造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时代变了,女性也有大胆追求爱情的权利。 多年以后,依然是在黄兴广场,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开着一辆并不出众的车,摆了一地的鲜花和蜡烛,带着一颗闪耀的钻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声喊,回来吧,我给你爱情,给你我的一切。 第153节 时过境迁,女孩已为人妻为人母。 那些曾经爱过的誓言都还在,但是爱一旦过了,也就过了。 我不敢去看姚远的双眼,总觉得自己内心埋藏着深深的亏欠。 姚远见我默默无语,摸摸我的头笑着说:“不要有压力,爱是给予,不是索取,有我在,你和孩子就一定能够平安无事,你想不想知道那天在手术室发生了什么?” 当我摸着隆起的小腹时,我就猜想孩子应该没事。 我当然想知道在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更想知道的是,这一次姚远为何要主动帮我骗韩野。 “在告诉你我的事情之前,我先告诉你为什么这个孩子还在,我却告诉韩野说孩子没了。” 果真是懂我的人,姚远一开口,我急切的点点头。 他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病房外面,轻声说:“在医生告诉韩野孩子保不住而你大出血的时候。我没有骗他,孩子确实是保不住了,给你动手术的不是我,我当时陪在你身边,听到他们小孩快保不住了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保住你和韩野的孩子,你那么爱他,肯定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所以...” 我伸手去握他的臂膀:“姚远,谢谢你。” 要多深的热爱,他才能在临危的那一刻战胜心魔,千言万语我都只剩一句谢谢。 姚远伸手摸着我冰凉的五指:“黎黎,我已经救过这个孩子两次了,事不过三,你要是再这样莽撞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救他第三次。” 我会心的笑了:“还会有第三次,等预产期到的时候,我把我和孩子的性命,都交给你。” 姚远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故作哀嚎:“不行不行,我压力山大。” 气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起来,姚远摸了摸还有些烫的粥,低了低头:“你先喝粥,不然我怕我说完之后你就吃不下东西了。” 我还真是饿了,喝了一碗粥,擦擦嘴静待姚远的后话。 姚远干咳两声润了润嗓子,很严肃的问:“黎黎,你相信我吗?” 我捶了他一拳:“这不废话吗?我不信你信谁?你快说,这段日子我心里都憋屈死了。” 姚远一脸歉意的看着我:“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我没有杀吴丹。虽然她曾经破坏了我姐的婚姻,但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动完手术出来准备去看你,我的助理告诉我医院来了一个大出血的孕妇,情况很不妙,当时医院里就只有我当值,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可当我看到那个孕妇就是吴丹的时候,我犹豫过的,毕竟孕妇的情况很不妙,我第一时间给院长打的电话说明了情况,院长让我避嫌,把她转到别的医院去。” “可那时候情况危急,我再次给院长打电话的时候,院长同意我给她动手术,但我没想到她的情况那么复杂,病例上显示,她在怀孕之出查出了乳腺癌,对于乳腺癌的死亡率,保守治疗比化疗活的时间短,吴丹选择了化疗,化疗不是影响胎儿的发育,但很不幸的是,在化疗的时候她出现了败血症症状,最后确诊为白血病。” 事实果真和我们分析得到的结论差不多。 想想一个孕妇得了两种绝症,可想而知她心里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后来呢?” 这一切都不重要,我们听到的消息是孩子很平安,大人虽然大出血,但是以姚远的医术暂时保住她的性命是不成问题的。 姚远的双眼有些湿润了:“我给她进行的是剖腹产,血库里的供血充足,她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意外出现在缝合到第七层的时候。麻药对她失去了作用,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硬要说我把镊子落在她的肚子里了,让我给她拆线再检查一遍。” 在麻药失效的情况下承受那样的疼痛,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住。 吴丹要求拆线重新检查,那得遭多大的罪啊。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再拆线重新检查,她会疼死在手术台上,更何况我让助理检查了所有的手术器材,一样都没少,我把情况跟她说明了,她却坚持认定是我想要谋害她,故意把镊子留在了她的体内,好让她做鬼都不安心。” 我的心都是揪着的,姚远的表情十分哀伤。 “我是个医生,我有责任保证病人的生命,但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用仅剩的那丝力气夺走了我手中的手术刀,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威胁我给她拆线,我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你知道吗,当我看到自己的双手血肉模糊的时候,我这只拿了十年手术刀的手一直都在颤抖,检查之后并无异常,她一直忍着疼,一直在给我们哼歌曲,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前姐夫是一个音乐学院的老师吧?我姐很善良,离婚的时候没吵没闹带着孩子净身出户,而吴丹是我姐夫的学生,她是一个唱歌很好听的姑娘,在没嫁给我前姐夫之前,她经常带零食和小玩意来我家,逗我姐的孩子玩。” “后来,他们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乏味生活冲淡了音乐的浪漫和诱惑,前姐夫脾气不好,据说他们人前和和气气,人后总是会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伤口再次缝合时,她对护士提了个要看孩子一眼的要求,并且是以死要挟,意外就在那时候发生的,她像一个恶魔一样,突然伸手掐死了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很小,才三斤半,一出生就该送到保温箱里面去养着的,最后却呜咽两声惨死在亲生母亲的手上。” 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母亲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浑身都在战栗着,姚远的瞳孔是涣散的,像是看见了很可怕的一幕。 “当时手术室乱成了一团,吴丹是活活疼死的,她临死前绝望的说,孩子不是她老公的,是她老公为了当主任,把她送上了校长的床,所以她要掐死这个孩子。” 原来如此,但孩子比较是无辜的。 我抽了纸巾给姚远,他过了很久才冷静下来:“这件事情背后不仅仅是她和孩子死了这么简单,院长让我避嫌,是因为查到她根本没想生下这个孩子,之所以大出血,是她自己用伞柄戳破了她的下身。来到我们医院,也是预谋已久的,只怕其中的纠葛更深吧。” 我陷入了沉思中,姚远从医十余年,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医疗事故,在他办公室里挂着的锦旗都能当墙纸贴个里三层外三层了,吴丹虽然和姚静有牵连,但毕竟是吴丹理亏,她作为第三者插足自己老师的婚姻,没有理由再反过头来陷害受害者的弟弟,这一点怎么都说不通。 到底是谁要陷害姚远? 他这么兢兢业业稳重心善的人,谁会和他过不去? 我心里很难受,好像很多的人一旦和我走近了,多多少少都会遭遇到一些事情。 难道真的是我得罪人了吗? 姚远见我连连叹息了好几声,掖着被子安慰我:“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那两个护士已经找到。死者家属要和我打官司,所以这段时间我可能没空来看你,我的离婚声明他们都知道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谭君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现在还有个身份是保安队队长,专门负责照顾你的安危,黎黎,只怕真相一旦揭开,你会因此受伤,答应我,不管面临着什么,你都要保护好孩子,这个孩子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我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的,你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我等着你处理好这个官司之后回来给我做好吃的。” 姚远满是爱意的看着我:“我是去拿粥的时候接到院长的电话,我还以为能照顾你几天再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希望官司打完之后,魏警官那边也有了突破,这些糟心窝子的事情早点结束才好。” 话都说完了,秦笙探头在门口张望,我喊了一声:“进来吧,偷听够了没?” 秦笙走了进来,吐吐舌头拼死摇头:“我刚来的,我没偷听,嫂子,你们在聊什么啊?” 我扑哧一笑:“你就别装蒜了,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你的大哥现在怎么样?” 秦笙摇摆着身子:“没事,路姐的伤都没什么大碍,不过我悄悄告诉你哦,你别告诉大哥,路姐还没等手术完就醒了,说来也巧,给她动手术的那个人,竟然是她以前的一个老相识,于是她就和医生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 演了一出戏? 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秦笙说话还吞吞吐吐的,这会儿干脆利落了许多。 “对呀,我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事情现在还瞒着大哥呢,嫂子,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不会泄密吧?” 我要是能起身的话,我就上前狠狠的掐两下秦笙的脸蛋儿。 “你是傅少川那边的人,你都能保守秘密,我作为路路的娘家人,你还怕我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秦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嫂子,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我忍不住嘟囔:“就你这脑子这智商。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 秦笙嬉笑:“还把我当情敌对不对?我现在主要是设计民族风服装,你应该知道的,我很喜欢复古的东西,但我主页是婚纱设计,比许敏当然是差了不少,但我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小野哥哥找我来是为你设计婚纱的,亏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看我不顺眼。” 我还真是冤枉:“我哪有看你不顺眼,你这张利嘴不能胡乱喷人。” 秦笙坐在病床旁:“你敢说我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和路姐没把我当成情敌?既然是情敌,那你肯定看不我顺眼,不过现在倒是啊,我喜欢远哥哥,你把我当成情敌,名正言顺了。” 说完,秦笙的双手搂住了姚远的臂膀。姚远惊了一跳,起了身:“黎黎,我去医院处理点事情,你们先聊。” 秦笙失望的喊:“远哥哥,你别走啊,我才来你就走,再坐坐啊。” 要是再给秦笙配一块手绢的话,跟古代青楼里的人毫无二样了。 见我躲被窝里笑,秦笙气急败坏的看着我:“嫂子,你看看远哥哥,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热心肠的追求者,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掐指一算,你是属于小野哥哥的,远哥哥自然就是我的了。” 她坐在姚远坐过的位子上,离我很近。我伸手摁了摁她的脑瓜:“你呀你,就你这小孩子心性,你是打哪来的勇气游遍了中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古镇的?你没被人贩子很掳去,还真是老天开眼。” 秦笙低着头,几秒钟过后,抬眼看我时,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其实我和佳怡,小措,余妃,陈晓毓年纪都一般大,我们是五朵金花,本来我们都应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长大,可是你看看我们,现在都分道扬镳了,我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行走,其实都有人守着。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前脚刚丢了钱包,后脚我爸就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一个公司的客户在我附近,想请我帮他办点事,不管我走到哪儿,不管我遇到什么事情,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哥哥们,都是护着我的。” 我第一次见秦笙的时候,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很干净的力量,能洗涤人内心的污秽。 韩野也说她的档期很难约,她对古镇有一种近乎执拗的热情,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设计出和现实接轨的民族风服饰,既然体现出民族风情,又能让人在各种场合都能穿的出场。 关于他们这个庞大的家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很好奇。 但秦笙的话题似乎是岔开很远了,我掐了掐她的脸蛋:“不是说你路姐演了一出戏吗?这个家伙身上都被打了两个窟窿眼了,还有精力演戏?” 说起张路,秦笙转瞬间就笑靥如花了。 “就是演一出戏给大哥看呗,大哥现在还在伤心难过自责当中呢。” 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以张路这样的脑瓜子,想出来的坏主意应该够傅少川难受很长一阵子了。 “快说吧,姑奶奶,别卖关子了。” 秦笙再度低头,果真不出我所料,她又一次红了眼:“我们五朵金花里,就我最笨了,我除了会设计衣服之外,再没有别的本事,从小到大她们都有各种各样的才气,就我一根筋。跳个舞能把自己给摔死,唱个歌能把别人给吵死,好不容易捡了个朗诵的才艺吧,我这笨脑瓜还总是记不住诗词,总之,我不是故意要卖关子,我只是表达能力差了点。” 我就随口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戳中了秦笙的痛点。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你干净,你就像是尘土飞扬里的一股清流,你这样的存在是大家心目中的无价宝呢,好了,你慢慢说,我不催你。” 秦笙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来:“真的吗?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小野哥哥说的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喊小野哥哥为二哥吗?因为他们说二这个字不太好。” 我都惊呆了,这么听下来,我发现秦笙还真是有点小弱智。 她噗的一声笑了:“嫂子,我逗你的啦,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路姐说的没错,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相信人容易信任别人,心软又善良,容易上当受骗。” 我在心里哀嚎一声,故作不悦的问:“所以你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关于五朵金花的事情也是骗我的?好你个小骗子,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秦笙拉着我的手求饶:“我就是奉了路姐的命令来陪你说话逗你开心的,我跟你说吧,路姐伙同医生一起骗大哥,说子弹穿透了她的子宫,她的子宫被迫摘除,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呢?” 虽然说是骗人的,我的心口却猛烈的揪了几下,疼的我额头的汗水一直冒。 秦笙见我脸色难看。急忙安慰我:“真的,真的,嫂子,你别着急,路姐告诉我真的只是为了报复一下大哥,谁叫大哥以前辜负过她呢,哎呀,你别哭呀,嫂子,你这样子路姐交给我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不行了,你要哭,我也想哭。” 我没想哭,只是心口疼的我难受,紧绷紧绷的透不过起来。 “秦笙,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秦笙破涕为笑:“还有路姐,林医生,远哥哥,对了,还有佳怡,只是为了演的真实一点,就瞒着小野哥哥和三哥,他们跟大哥穿一条裤子,要是告诉了他们,三两下就被揭穿了。”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姚远叮嘱过我不能乱动,能保住这个孩子不容易,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乱子,张路也会为我着急。 秦笙擦干眼泪后问我:“嫂子,你觉得路姐这样欺骗大哥合适吗?你们别看大哥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像个面瘫一样,但他很喜欢孩子的,他在国外收留了很多的孩子,都交给姆妈照顾着呢,路姐真是会掐大哥的痛点,你都不知道,大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八二年的老血都要喷了出来咯。” 我的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疼,加上心口紧绷,实在是没心情和秦笙开玩笑。 我躺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说:“秦笙,你去陪陪你大哥和三哥吧,我想睡会儿。” 秦笙把我被子掖好,撑着脑袋说:“嫂子你快睡,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我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一直放映着那一幕,张路朝我扑来替我挡住了那颗子弹,第一颗子弹打在肩膀上,没有伤到心脏,第二颗子弹打在腹部,鲜血潺潺的往外流,回想起来还觉得头晕目眩。 小腹隐隐作痛,我很困却又实在是睡不着,睁开眼睛看见秦笙扑闪着大眼珠子在瞧着我。 见我也看着她后,她甜甜的笑了:“嫂子,你睡着了的时候,真好看,长得和佳然姐还有点像呢。” 佳然。 我蹙着眉头问:“佳然是谁?佳怡的姐姐吗?” 那也就是小榕的妈妈了。 秦笙打着马虎眼:“你快睡,嫂子,你快睡吧,睡一觉醒来三婶就来了,到时候新鲜的鱼汤你要多喝点,对身体好。我听医生说路姐过了今天下午就算是度过了危险期,就能够转移到这个病房来了,也不知道你们要住院多久才能活蹦乱跳的,我还等着你们参加我策划的民族风情展呢。” 看来这个佳然是个雷区,秦笙是最小的一个,韩野他们应该都很疼她,就连她都不敢触碰的雷区,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反正也睡不着,我正好想了解一下关于五朵金花的事情。 第154节 “秦笙,你能跟我说说五朵金花吗?我看你们现在和余妃陈晓毓两人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了?” 秦笙是个爱哭又爱笑的女孩,就这么一提,她的眼眶再度泛红:“说起来都是很久远的故事了,你知道七八十年代下海是最好的时机吗?那个时候,我们的长辈们都下海经商,也算是白手起家而且是个成功人士了,其实成功之路并不容易。都是哥几个相互扶持才走过来的。” 倒也和我预料的差不多,我稍稍坐起身来,认真的听着。 “事业成功之后,可能是崇洋媚外的思想在作祟吧,那一代人都从北京移居到了美国,三大家族,傅家,韩家和杨家是世交,那时候的事业盘根交错,徐家,陈家,余家,秦家是后来移民的,说起来你肯定不信,七个家族之所以混到了一起,也算是缘分,文革时期,这七家都有人锒铛入狱,偏巧在同一个地方,后来知识青年下乡,也是凑巧到了一块,虽然年龄各异,算起来交情不浅。” 果真是一个庞大到不能再庞大的家族,这七家要是联手起来,只怕是商业半边天了。 “那联姻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小榕的妈妈是徐佳怡的姐姐,小榕又成了韩野的儿子,那事情应该是小榕的妈妈和韩野有过一段什么关系才对,可是七个家族里,联姻的是傅家和陈家,韩家和余家,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秦笙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是受了中国封建思想的苦,什么联姻,什么指腹为婚,什么父母之命,什么媒妁之言,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有儿女的婚姻还由父母三言两语决定的,你也看到了,大哥不喜欢陈晓毓,小野哥哥不喜欢余妃,所以联姻的事情就是大人们在异想天开,对孩子们而言根本就是一句戏言,偏偏陈晓毓和余妃当了真,从小就自诩是豪门媳妇,两个人总是拉帮结派的孤立我们,我和佳怡向来看不惯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 我点点头,秦笙说的不无道理。 那既然是五朵金花的话,还有一个小措。 “那小措呢?小措和韩野又是怎么回事?”看来韩野还真是一个浪荡子,招蜂引蝶的。 秦笙抿了抿嘴:“这个小措就更可恶了,用现在流行的词语就是叫什么来着,什么花什么绿茶的。” 我脱口而出:“是白莲花,绿茶婊。” 秦笙猛的点点头:“对对对,就是白莲花和绿茶婊,小措是个孤儿,被美国一对好心的夫妇收留,就住在小野哥哥家的隔壁,小时候我们去小野哥哥家,她总是站在篱笆外远远的看着我们,久而久之,我们就邀请她一起玩,小时候小措是我们几个里面长的最漂亮的,她是个华裔,有着一半的新疆血统,五官出众又很会弹琴,她和佳怡的关系最好,总是去佳怡他们家一住就是好多天。” 这样说来,小榕的妈妈把小榕托付给小措,应该也和这里面的亲密有关。 我在耐心听着,秦笙的双手紧紧攥着,像是充满了愤怒一般。 “嫂子,你都不知道,小措最可恶了,总是在背后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知道余妃和陈晓毓和韩家傅家有婚姻,就一直讨好她们,虽然她们三人在一起玩得好,但小措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我有一次看见小措偷偷的跟小野哥哥表白,那时候我还小。她早熟,还骗我说是给余妃帮忙送情书。” 我不由得笑了:“秦笙,你们在美国长大的孩子也会写情书吗?” 秦笙乐了:“当然会啊,一般是用英语写,我们都不会诗词,就只有佳然姐会,佳然姐会很多很多的诗词,还会自己作诗,她...” 话说一半,秦笙就闭了嘴。 而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接着说小措,你知道后来怎么着了吗?” 我很失落她竟然在关键时候戛然而止了,但我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附和着她的话问:“后来怎么了?你的小野哥哥经受不住美色的诱惑,跟人家好上了?” 秦笙一拍被子:“哪能啊,小措根本就不是小野哥哥喜欢的类型,小野哥哥可受欢迎了,经常收到各国女孩子的情书,不过他...” “不过什么?” 我一问,秦笙又顿了顿:“还是说小措吧,那次表白被小野哥哥拒绝后,她就偷偷的买了一本宋词回来,拼命的学那些诗词歌赋啊,第二次表白的时候就给小野哥哥写的是中文了。” 我带着期待的目光问道:“写的什么?” 秦笙酒窝一深:“我记得很清楚,是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诗,没想到小措还会用这么浪漫的诗歌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爱意。 “这一次打动了你那铁石心肠的小野哥哥了吗?”我记得学生时代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在脑袋里脑补那个画面,唯美而又忧伤。 秦笙哈哈大笑:“打是打了,不是打动的不是小野哥哥的心,打人的是余妃。余妃知道小措用情诗向小野哥哥表白后,跟小措扭着头发狠狠的打了一架,嫂子,你肯定没有细看过小措和余妃,她们两个人啊,小措的脖子上被余妃抓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现在那儿纹了身,纹的是小野哥哥的英文名字,余妃的额头上有一块很浅的疤痕,不过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她平时会化妆遮掩,从那以后,她们两个人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她们的故事恐怕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我虽然很好奇,但我更想知道佳然的故事。 奈何秦笙绝口不提,好不容易涉及到也不肯多说。 关于联姻的事情,她也说让我以后自己去问韩野。 小丫头片子还说了一段很深奥的话,说两个人之间一定要相互信任,彼此坦诚,不然一段关系要维持到白头不容易。 “好了,我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嘴角都要起泡了,今天晚上小野哥哥应该不会来了,嫂子,你要睡会吗?” 秦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儿呼呼的刮着,这是个多雨的夏季。 我都躺在医院里这个了,韩野难道不想陪着我吗? 见我脸色有着一抹失望的神色,秦笙解释说:“嫂子,你可千万别再错怪小野哥哥了,他不是回家了,他是 ☆、146.因为儿女情长,所以英雄气短 秦笙头也没抬就回了她一句:“怎么了?三哥要被截肢了吗?” 徐佳怡走了进来,敲了秦笙一记脑瓜:“打小你就是我的死对头,就盼着我不如意,亏我还把好吃好喝的都给你留着,你个小没良心的,小心以后嫁给一头大尾巴狼,天天家暴虐待你。” 不知是我以前没在意还是现在许多事情都已经摊开了,我感觉徐佳怡和秦笙在我面前的关系表现的亲昵了许多。 “家暴虐待都不是问题,如果是大尾巴狼是远哥哥的话,我愿意天天被他家暴。” 秦笙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由心而露。 身为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秦笙身上就有着纯天然无污染的脾气秉性和内在修养。 徐佳怡坐在我的病床前,也不急着说出了什么事,反而和秦笙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了起来:“小白眼狼,我告诉你,姚远现在可是我们家老大的男人,你想做第三者插足,可不能吃光肉不挨打。” 秦笙也不甘示弱,本来笨嘴饶舌的她突然间就变得伶牙俐齿了:“我不吃肉,我只喝汤,成不?” 还是我打断了她们两个,握着徐佳怡的手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路路情况不好?佳怡,你快说呀。” 徐佳怡拍拍我的手背:“老大你放心,放心啊,三婶来了,听说姚医生给你送了粥,她就把煲的汤拿到了三哥那儿,然后我们一起去看了路姐,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不到就能送到这病房里来,你们两人还真是,她担心你,你担心她,怎么就没人关心大哥和二哥呢。” 秦笙眨着大眼睛问:“大哥怎么了?承受不住打击垮掉了?还是接受不了事实跑掉了?” 徐佳怡伸手要去掐秦笙,被她机灵躲过了。 “你还真是个讨不好的小白眼狼,大哥这么疼你,你还忍心这么说他,他很好,就是担心路姐的身体,他已经几宿没合眼了,现在两只眼睛都快变成大熊猫咯。” 秦笙切了一声:“那你还说我们不关心大哥。我这不是在关心他的吗?他呀,以前做错了事情惹恼了路姐,现在路姐要考验考验他的真心也是无可厚非的,我们等着看热闹就行了,男人嘛,受点煎熬才懂得珍惜,太轻易得到的都不珍贵。” 这番话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徐佳怡更是啧啧几声:“哟哟哟,幺儿不得了咯,才刚开始情窦初开就学会了这么深刻的大道理,看来哥哥们担心你会被渣男欺骗和辜负,纯属瞎操心。” 我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突然觉得不妙。 徐佳怡既然说没人关心大哥二哥的话,现在大哥没事。也就意味着二哥有事。 “韩叔怎么了?” 我突然开口,秦笙都吓了一跳。 徐佳怡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我刚刚从病房过来,看见好多医生都脚步匆匆,一问之下才知道,二哥在上山三叩九拜的时候不小心跌到山林中受了伤,好像还很严重,担架上面全是血。”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我心里一急,秦笙也惊讶起身:“之前三叩九拜的时候还挺好的,怎么就摔倒了呢?小野哥哥在哪儿,我去看看他。” 徐佳怡拦住秦笙:“还在清理伤口呢,你去了也看不到,连连下了几天雨,山上路滑,二哥这几天又没吃好睡好。精神恍惚出了岔子也是难免的,不过二哥皮糙肉厚的,没关系,你不刚刚才说做错事情受点煎熬才懂得珍惜吗?这也是二哥该承受的,谁叫他之前丢下我们家老大呢,老大,你说对不对?” 惩罚韩野和看到他受伤是两回事,面对徐佳怡和秦笙那两对炯炯有神的目光,我装作漠不关心的说:“对对对,你长这么好看,你说什么都对,好吧,你们都出去吧,我眯一会儿。” 徐佳怡一语戳穿我:“你是想把我们赶出去帮你刺探军情吧。你放心,就我二哥那身子板,别说从山上掉下来,就是从云端掉下来都能逢凶化吉。” 我知道徐佳怡是在安慰我,秦笙若有所思的开口:“小野哥哥前不久才从云端掉下来,现在又从山上掉下来,还真是惨咧,佳怡,我记得以前我们的几位哥哥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么长大之后一个个就都畏手畏脚的了呢?” 徐佳怡摇头晃脑的回答:“因为儿女情长,所以英雄气短。” 说的还头头是道,秦笙这次不斗嘴了,伸出两个大拇指:“给你点赞,你这话说的极好,我本来行走江湖也算是巾帼英雄,现在遇到远哥哥,已然气短。” 徐佳怡给了她一记大白眼:“就你这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时候气长过,你唱一首儿歌都能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别逗了,赶紧去补习一下恋爱法则吧,小心你的远哥哥永远把你当成长不到的小丫头。” 说到长不大,秦笙突然挺了挺胸:“谁长不大了,你才长不大好不好?再说了,像远哥哥这么有内涵有气质还高大上的男人,才不会...” 徐佳怡捂嘴一笑:“才不会找你这种幼稚鬼呢,你呀赶紧找个地方多吃几年粮食吧,人家吃的盐巴都比你吃的饭多。” 秦笙气急,涨红了脸辩解:“那我吃过的番茄酱都比远哥哥吃过的汉堡多。” 见秦笙一张笑脸气嘟嘟的,徐佳怡指着她对我说:“老大你看,这小家子气的丫头片子竟然还较真起来了,不就是斗个嘴嘛,从小到大都这样,斗嘴都不赢我就去哥哥们面前讨巧卖乖,害我每次都被他们教训。” 秦笙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咦咦咦,谁叫你从小到大鬼主意最多,就你这一肚子坏水的人,犯了错你不顶上谁顶上。” 徐佳怡点头认栽:“行行行,在你面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也就是你罢了,别的人我才不相让,下辈子我也长一张永远甜美可人长不大的娃娃脸,我也要享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感觉,最好是生在古代,你,做我的陪嫁丫鬟。” 若不是三婶和徐叔踏进了病房,只怕她们要喋喋不休一晚上。 见到我之后,三婶立即就湿了眼眶,徐叔在一旁小声的说:“进病房前答应的好好的,要开心点,大人没事就好,你这爱哭的老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徐佳怡和秦笙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双双起身给三婶和徐叔让位子。 三婶坐到我身边,温暖的手握着我:“黎黎啊,受苦了,孩子。” 我挤出一个明朗的笑容安慰三婶:“不觉得苦,就是觉得饿,三婶,你熬的鱼汤呢?是不是都被他们吃光了?” 徐叔立即忙活了起来:“有有有,你三婶啊,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爱哭,但是她煲的汤绝对好喝,现在鱼汤还热,黎黎,你尝尝。” 我接过徐叔递过来的汤,喝了几口后点头:“真好喝,自从有了三婶。我觉得吃别人做的菜都不是那个味了,三婶,这段时间又要劳您费心照顾了。” 三婶应了一声:“傻孩子,一家人咋还说两家话,现在薇儿不在,我代替她好好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只要你喜欢三婶做的饭菜,三婶就给你做到不能动为止。” 我擦了擦嘴:“那可不行,我和路路还给您和徐叔制定了一个很长的旅游计划呢,你们前半辈子都为了我们这些个孩子操碎了心,后半辈子该享享福了,等我和路路身体好了,你和徐叔就去把中国旅游个遍,看看祖国雄伟壮观的大好河山。” 秦笙在身后拍手鼓掌:“不如我们买几辆房车吧。我们集体去旅游,做一个行走在路上的归人。” 徐佳怡哈哈大笑:“哟,你还归人呢,明明就是过客好不好?” 秦笙很认真的作答:“我们这群浪迹天涯的游子,早就该飘过大洋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了,所以我们是归人,不是过客。” 没想到小小的她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徐佳怡也认同的点头:“这一次算你说的对,反正我是不想再居住国外了,我觉得我们的祖国很好,我和三哥已经商量好在星城买房了,就在碧桂园,和老大做邻居,天天都能蹭三婶的饭吃。” 秦笙十分羡慕的说:“我也想在碧桂园买房子住嫂子的隔壁,不过我得先追到远哥哥,结婚之后我想生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做哥哥,守护着三朵小金花。” 徐佳怡一拍她脑瓜:“你想什么呢?亏你还想做个归人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呢,现在国家只开放了二胎政策,你最多能生两个,超过了你就不是良民。” 这俩人又要开始掐起来了,徐叔见我喝光了那碗汤,复问:“黎黎,好喝吗?还喝吗?” 我摸了摸肚子:“姚远给我送了粥,我喝了一大碗,现在肚子有点胀,徐叔。韩野怎么样了?他严不严重?” 第155节 秦笙和徐佳怡双双坏笑:“原形毕露咯,终于忍不住要关心他了吧?” 徐叔拧着保温瓶回答我:“还在清理伤口,右腿骨折打了石膏,你别担心。” 这一个一个出事,三婶哀呼一声:“这到底是在哪儿触的霉头,你们一个一个都受了伤,现在你们一离开我眼皮子底下,我就心惊肉跳,生怕你们又在外面惹事端,不好好照顾自己。” 秦笙扫视了一下病房:“三天前你入住这个病房的时候,里面只有两张床,是小野哥哥坚持在里面加一张床,三哥又不住在这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一张,现在我知道了,他原来早就去掐准了自己会摔一跤的啊,简直是神准,韩半仙是也。” 这一番话自然又被徐佳怡一番敲打:“这是为了给二哥留个病床躺着休息的,他要在这儿照顾老大的嘛,你这乌鸦嘴,赶紧去漱漱口吧。” 秦笙十分委屈的解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小野哥哥这一摔,就重新摔回了嫂子的心里呢?这样的话远哥哥就会失恋了,我就能趁火打劫住进远哥哥的心里,从此和他比翼双飞。” “你还鸳鸯戏水呢?你别乱用成语,什么趁火打劫,你是强盗啊,你明明是个萌萌哒的软妹子好不好?” 徐佳怡一开口,秦笙那委屈的小模样本来还挺可怜的,听到最后她就欢喜了,挽着徐佳怡的胳膊:“总而言之你跟三哥赶紧生孩子,我要是把远哥哥追到了手,我就立即给他生个二胎。” 徐佳怡翻白眼:“拜托姐姐,你这一胎是扎你车窟窿底下了吗?” 秦笙娇羞一笑:“人家是说错了嘛,你快去陪着三哥吧,现在三哥重伤,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聊天说笑,小心三哥知道把你给休咯。” 说到杨铎,徐佳怡连斗嘴的兴致都没了,抬脚便跑,只留下一下:“惨了,斗嘴太过瘾把三哥给忘了。” 秦笙对着徐佳怡的背影大喊:“你要被休了也是活该。”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韩野才被护士推着进了病房,他要躺在我临近的病床,被我制止了:“这个病床要给路路留着的,你去那个吧。” 护士都看不过去了,埋怨我:“韩先生右腿骨折身上都是刮伤,睡那张床实在是不好,这病房里住你们两人就好,你说的路路,是那个腹部和肩部中弹的张路吗?” 没想到张路在医院里都出名了,我点点头:“就是她,她怎么样了?她脱离危险期了吗?怎么还没被推入病房里来?” 护士头都大了,摆摆手:“你别急,张路早就脱离了危险,隔壁病房就是为了她收拾好的,她已经住进去了,你们还有一个男的,姓杨,也住在了隔壁,刚刚转的,你们也真是奇怪,我见过扎堆聚会扎堆出游扎堆撒野的,就没见过你们扎堆进医院的。” 张路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我松了一口气。 然后对着护士说:“护士,麻烦你帮他换一下吧,我一个女人住在病房里,旁边住了个男病人实在是不太好,你把隔壁病房的张路换过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为我挡的子弹,我醒来后还没去看她呢?” 我说着正要起身,护士急忙来劝我:“你别动,姚医生特别叮嘱过,你一定要卧床静养一周,,还有,切记情绪激动,你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再出半点岔子,要是你出了问题,我们的饭碗都得丢,院长都向姚医生下了保证书的,不然姚医生也不会安心去处理自己身上的官司。” 早就听说院长最喜欢姚远,虽然姚远和他无亲无故,但院长以前也是妇产科的,所以和姚远有着共同的话题,姚远人好医术好,院长青睐他也是自然,不过这么宠着他,面对医闹纠纷却没放弃他的院长,还真是极少见。 也不知道这场官司会不会给姚远今后的事业发展产生影响,我就恍神了几秒,韩野就赖皮躺上了病床,连护士都吓了一跳: “韩先生,你现在这右腿骨折了,你不能逞能的,既然姚夫人说不想跟你在一个病房,我现在就把你转移到旁边病房去,还请韩先生谅解,原本这个病房,姚医生说过也是张路要住进来的。” 韩野极为不满:“我又不是不出住院费,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住在这里,不如你们再去弄一张好点的病床放在这儿,要不我睡那个病床也行,横竖我是不出去了,你们看着办吧。” 护士站在那儿很是为难:“韩先生,您这么尊贵的病人我们哪敢怠慢啊。” 韩野一脸痞子样:“医生眼里无贵贱,病人不分穷富,我觉得那个病床不错,原本也是给自己留的,劳烦护士小姐扶我一下吧,徐叔,快来帮我。” 三婶走过去劝他:“你伤的这么重,又是夏天,还是换个好点的环境住院才对,你要赶紧好起来,不然谁来照顾黎黎啊。” 韩野不以为然:“那些没钱住豪华病房的人不也一样是睡这铁架子床吗?没事,别人能睡我就能睡,反正我就是要在这间病房里,我就要一睁开眼就看到她,一闭上眼就能闻到她的气味,感受到她的呼吸。” 这是典型的流氓行径,我也是服了他。 “韩叔,你三叩九拜去求佛祷告的时候,有跟佛祖说你这么流氓无赖吗?” 韩野竟然还有点脸红:“谁三叩九拜了,你们这些愚昧的人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就是走路不小心摔的,不碍事,照顾你还是绰绰有余。” 竟然还死鸭子嘴硬,我指着病房门:“好,既然你睁眼说瞎话都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话,那你现在去帮我把门关了,外面风大雨大,我觉得有点冷,还有,关了门之后帮我倒杯水,热水瓶里没热水。你问问护士哪儿能打热水。” 护士也是耿直,指着外面说:“下了楼直走再转个弯就到了。” 三婶都急了:“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逞强,我看这样,黎黎,既然小野想住在这间病房的话,不妨由着他,别换来换去的了,路路刚脱离危险,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等过了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商量换房间的事情,成吗?” 徐叔拉了拉三婶:“孩子们之间的事情,你插什么嘴,黎黎,小野啊,既然路路醒了,那我们就先去那边看看,前面是在视频里看到的,也没和路路说上话,这会儿我们过去看看。” 三婶当然是担心韩野的,但徐叔力气大,三两下就把她拉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韩野冷着脸对护士说:“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打点热水来,没照顾好姚夫人,小心姚医生把你的铁饭碗给端咯。” 小护士看起来也不精明,应该是实习生刚转正。性子耿直,果真走到我的病床前拿了热水瓶要走。 我伸手拦住护士:“你别听他的,你是护士又不是护工,这些活儿不用你干,辛苦你了,既然他不愿意换病房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换一换,隔壁住的杨铎是我们的人,跟他换,他不会有怨言的。” 护士点点头:“那好吧,那我现在扶你起来,你感觉怎么样?” 见我来真的了,韩野哀嚎一声:“曾小黎,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护士一下子就开窍了。突然来了一句:“那个,这件事情你们先好好商量,我先去忙,有什么事记得摁铃。” 我还没开口辩解,护士已经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 韩野幸灾乐祸的笑着:“姚夫人,你喜欢这个称呼吗?” 都到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腿不能动的地步了,韩野竟然又开始了耍无赖。 “韩叔,三叩九拜的时候,你心里虔诚吗?是为了求佛祖保佑我平安无事,还是想趁机像佛祖忏悔,我要是没说错的话,徐佳然是你的女朋友,小榕的妈妈吧?” 虽然我和韩野的病床隔的很近,两个人伸伸手就能够指尖相碰,但我却依然觉得他很遥远,好像和我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尤其是秦笙跟我们说了他们七个家族之间的事情后,我就一直在想,我凭什么能遇到韩野? 他是天之骄子啊,而我呢,来自农村出身微寒,就算是一不小心把初次奉上了,也不值得他费尽心思的来靠近我。 韩野嬉笑的脸皮瞬间僵硬住了,像是触及到了禁忌一般: “黎宝,等案子告破,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会带着你去她的坟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但是眼下,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相信我,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把你置于危险当中,我们都想让过去的事情永远沉入时光之海里,但海浪扑腾却不放过我们,非得把过去抽丝剥茧的剖开,让我们不得不面对曾经的一切,这些痛苦和挣扎不属于你,而我能够承受。” 这些话我听的扑朔迷离,但我想源头应该在余妃那儿。 而陈志之死的案子一旦告破,所有的真相就像打开了缺口一般会朝着我们汹涌而来,从一开始认识韩野,他就在隐瞒着什么而我一直隐忍,我不想强迫他说他不愿意说的话,只是如今我和张路都是深陷其中拉扯不清的人,我想我们是有权利知道七年前,六年前,一年前,和眼下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想过要发火,要愤怒,要告诉韩野,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没有如特工一般的坚忍和韧性,我也会好奇,我也会刨根究底,我也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可当所有的谜团扑面而至,都灾难一次一次到来时,我却终不能幸免。 因为内心急切,我浑身都有些发烫,小腹也开始隐隐的有些难受。 尤其是触及到韩野那双满载痛苦的眸子,我还是心软了。 面对真相需要勇气,面对韩野可能剥开的伤口,我怕自己不能更好地站在他身边和他迎接一切。 “好,我什么都不问,就问你一句,小榕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多希望他能回答我,小榕是我的孩子。 一想到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有可能要面对父母早已双亡的真相,我的心都揪疼着。 韩野冷静的看着我:“小榕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不光是我,老傅,老杨,我们都把小榕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当初佳然死前立下遗嘱,把小榕的抚养权给了小措,我们三人都疯掉了,这些年来,我们不止一次的做出妥协,就是想要回小榕的抚养权,可是小措不同意。” 我心里难受,好像有股气流憋在胸口。 “所以你就只好同意娶小措,娶了她,你和她都会成为小榕的监护人,你就有可能夺回小榕的监护权,对吗?” 韩野低着头,抹了一把脸:“对不起,这件事情我当初也是不好跟你开口,这里面牵扯的不仅仅是小榕的监护权,还有...” 我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还有佳然的死,时隔多年,你们还是没有完全放下,现在你们要挖掘出佳然当年死亡的真相,为佳然讨回一个公道,对不对?” 韩野的双眼都红了湿了:“不全是为了佳然,也是为了你,为了张路,我和老傅都不想让你们卷进来。可是你们已经因此受到伤害了,我们要是再纵容下去,只怕当年的悲剧会再一次重演,黎宝,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可这个奢求在你遇到我之后,就注定实现不了。” 我忍不住问:“那你当初为何要来到我身边,你不靠近我,我不就可以平安喜乐的活着了吗?” 韩野回答的极快:“因为我不忍心,你这么好的女人却被沈洋一而再的伤害,谁给你幸福我都不放心,我只能自己放手一搏,我相信我可以给你幸福,黎宝,你信我。” 我冷笑:“我当然信你,我不光信你,我曾经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人给你,心给你,命也交给你。” 韩野沮丧的问:“那现在呢?” 我哀叹一声:“现在?现在的我 ☆、147.过命的交情 虽然同在一个病房,但我和韩野却谁都没有再说话。 张路脱离了危险期,我很想去看看她,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就像被钉在病床上一样,姚远几乎是耗尽了所有能够保住这个孩子的办法,而我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休养生息。 不知是不是醒来后吃的太多了,我有些腹胀,胃里沸腾着,韩野刚要开口我就哇哇大吐了一番。 他急忙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之后说没大碍,只是我现在不能吃太多的东西,也不能下床运动,所以只能吃流食,慢慢的养着。 医生走后,韩野找来了谭君,把病房里的那张铁架子床改造了一下,然后他老老实实的睡铁架子床去了,张路也被转移到了这个病房。 一见到我,张路咧嘴就笑了: “曾小黎,你个长命鬼你还没死啊。” 我噙着泪水回她:“你个短命鬼都没跟阎王私奔,我哪敢喝那碗孟婆汤?” 三婶和徐叔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徐佳怡帮张路整理好被子后,笑着说:“两个身残志坚的人呐,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斗嘴讨欢。” 秦笙也在一旁忙活着:“你就别凑热闹了,你不去陪三哥,来这儿蹭热乎劲么?赶紧去哄哄你那个长不大的老公吧,路姐是怕被他那矫情劲给恶心死才执意要来这个病房的。” 三婶走了过来:“都是一群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孩子,都这个点了,该熄灯睡觉了吧?” 徐叔走过来搂着三婶的肩膀:“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呢?让孩子们歇着吧,你明天还得给她们做饭。也是很辛苦的。” 三婶竟然娇嗔一声:“知道我辛苦你还总是埋怨我记性不好,不帮着我点。” 徐叔求饶:“行行行,帮你帮你,今天晚上我回去把厨房清洗干净,再帮你捶捶这双老寒腿。” 看着他们秀恩爱,也是极好的。 倒是秦笙不满了:“这狗粮吃的都反胃了,你们真的不关心一下我这个单身狗协会的会员吗?” 三婶伸手去拉秦笙:“走吧,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回家好好睡一觉,不然你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就要变成大熊猫咯。” 秦笙担忧的看着病房里的我们:“这三个病号就大哥一个人照顾,能行吗?” 傅少川提着热水瓶进来,挥挥手:“你赶紧走吧,你在这儿我还得照顾你,三婶,你快把这个麻烦精给弄走,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尽管秦笙一再解释她已经是个大人能帮着傅少川照顾我们,但我看得出来,傅少川是心疼秦笙,这几天她也没睡好过。 三婶他们走后,我看着脸色苍白的张路,泪水不哼一声就落了下来,张路虚弱的朝我伸伸手:“好了,别哭,我们这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从此以后你的钱得分我一半,韩大叔给你留了那么多的财产,我们俩后半辈子就别工作了,等我们病好了就去游山玩水,只要胃口大,吃遍天下都不怕,你觉得怎么样?” 我呜咽着:“不怎么样,你吃二两肉就得在我耳朵边叨叨好几天,到时候还得陪你减肥,我多遭罪。” 张路哀嚎:“白救你个小没良心的了,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我得交代三婶这段日子千万别给我大补,我正好趁着这两个窟窿眼还在,赶紧减减肥,等老娘走出医院,身材苗条,气质绝佳,拿着你的钱,包养小鲜肉,走上人生巅峰。” 但凡能喘气,她就绝对不会闲着。 傅少川也不敢有意见了,老实巴交的在一旁坐着。 韩野冷不丁的来一句:“张路,你看老傅这枚小鲜肉怎么样?” 第156节 张路故意作呕:“就他?小鲜肉?别逗了好吗?韩大叔,我是中了两个窟窿眼,但我没伤到眼睛,我视力好着呢,就他这样的货色,最多是老腊肉一块,还是那种烟熏过度后发黑到盐巴少焗了太久要生蛆的那种。” 我听了胃里再次沸腾,硬是把吃的东西都吐光了才罢休。 张路摸摸脑瓜指着傅少川说:“你看你是有多恶心,我家黎黎看到你都想吐了。” 傅少川总算是有了点脾气,抓住张路的手冷冷来一句:“别仗着你现在是一级保护动物就对我动手动脚,等你伤好了有的是机会让你运动。” 张路恶狠狠的回答:“憋死你这匹大饿狼。” 我看见韩野嘴角一扬,笑起来的样子满面容光,我这思维跟不上。后知后觉的才听懂张路和傅少川的对话,免不了一阵脸红: “你们这也太流氓了,果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韩野还故作不懂的埋汰我:“哦,是吗?他们刚刚有耍流氓吗?握一下手就算耍流氓的话,黎宝,我接下来的几辈子都要为你负责才行呢。” 张路竟然也跟着韩野一块起哄:“就是,握个手也算耍流氓的话,拥个抱是不是就要怀孕了,曾小黎,你最近思想好污哦,太不纯洁。” 明明是他们说出来的污言污语,最后却是集体说我从小清新变成了女流氓。 臣妾还真是冤得慌。 尽管腹部一直难受,但这个夜里我睡得极其安稳,可能是他们都在的缘故。自韩野不辞而别后,我这是第一个睡安稳了的觉,梦里也只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嬉笑玩闹,没有离别,没有哭泣,反而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我梦见韩野回来了,像一道光突然照进了我的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一睁开眼,已是天亮。 傅少川没在病房里,就连韩野也没躺在病床上,按理说他右腿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好歹也要躺个三五天半个月才能下床的。 张路倒是醒了,气呼呼的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她。 我心情极好,坐起身后敲了敲床头柜:“小麋鹿,你发什么呆呢?” 张路转过头来,没有因为我叫她小麋鹿而感到欢喜,大学时我收到张路送我的一只小麋鹿,挂在背包上还很可爱,那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叫她小麋鹿,她很喜欢这个称呼,每次听到都像是捡着了宝一般。 但今天她表情怪怪的,看起来很生气。 “这是怎么了?康师傅又惹你生气了?” 张路眉头深锁:“小措来了。” 小措。 来了。 她来做什么? 我仅仅在心里迟疑了两秒,立刻笑着安慰她:“小措来了就来了呗,你生什么气?韩叔受了伤,小措来看他也是应该的。” 见张路还是愁眉不展,我继续安慰她:“你别多心,小措和韩叔他们是一起长大的,算是他们的妹妹,现在小措的二哥和三哥都受了伤,小措前来看望两个哥哥,这也是妹妹应该做的事情,你别生气了,别把两个窟窿眼给裂开了,奇怪,三婶今天怎么还不来,我都饿了。” 张路把手机往被子上一摔,埋怨我:“吃吃吃,就知道吃,她一来准没好事,你小心韩大叔又跟着那死妮子跑了,我真恨自己这两个窟窿眼,我要是能一秒钟愈合,我非得去把韩大叔给拉回来不可。” 我心里一咯噔:“韩叔去哪儿了?” “坐轮椅里被推出去了,我一看那个小措就知道是个绿茶婊,指不定在背后耍什么名堂呢,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说着,她还真掀被子了。 秦笙爽朗的笑声飘了进来:“路姐,你要出去看什么呢?外面又没有西洋景,是不是闻到香味想出门来迎接我啊,别急嘛,我这就伺候你们两位娘娘。” 看秦笙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小措来了。 张路拉着秦笙:“伺候我们就不用了,你现在去隔壁病房偷听一下,看那些人都在密谋什么?” 秦笙坦然一笑:“不就是小措来了吗?还能密谋什么呀?难不成你还担心小措会把天给翻过来不成,她呀就是一只纸老虎,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捧着她的时候呢。她是个玻璃杯子,我们一放手,她就成了玻璃渣子,有我在,她扑腾不了多大的浪花。” 张路还是很心急:“不行不行,现在的我们别说经历风浪了,一个小雨滴就能把我们给伤透,你快去吧,尤其是注意韩野的眼神和态度,他只要对那个小措有半点怜惜或是心动的感觉,立刻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还有傅少川,那个王八犊子要是敢背着老娘对别人好,我非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不可。” 秦笙浑身一抖:“路姐,你这火气咋这么大?你别急。我这就去帮你刺探军情。” 五分钟后,秦笙火速归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这是敷衍我吧?” 张路很不满,秦笙却悄悄说:“特大新闻,余妃和陈晓毓也来了,我听余妃说等会还要来看你们,说好歹也相识一场。” 还真是热闹了,我呵呵一笑:“人都到齐了,你还在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凑个齐全啊。” 秦笙感慨一声:“凑不齐全了,佳然姐和四哥都不在,我们这群人以后只会越走越远,再没有齐聚的那一天。” 斯人已去,逝者已矣。 秦笙因此惆怅了起来,在余妃和陈晓毓到来病房之前,魏警官也抱了一束鲜花提着果篮来看望我跟张路,他一再向我们致歉,最后给我们的消息依然是无法撬开那几个人的嘴。 罗青没犯什么事,已经被无罪释放。 王燕和王峰两人十分有默契,都表示不知情,只说那天发生了纠葛,大概的说辞和徐佳怡谭君两人说出来的一样,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魏警官,要这样的话,我跟黎黎这受的苦是不是白费了?” 张路的脸色依然是苍白的,她性子急,一听到案子进入了僵持阶段,整个人就开始不安分了。 魏警官沉思了一会儿:“也不是没有突破口,王燕嘴很严,但她知道瞒不住,只是她要求在招供之前。和你见一面。” 我惊讶的指着自己:“和我?为什么要和我见面?” 魏警官解释说:“这个我们也问过,她说想通过你见一个人。” 莫非是想见小兵哥哥? 那个心心念念想娶她为妻的男人,最近一段时间都很憔悴。 我还在犹豫,张路就已经帮我回绝了:“不行,黎黎的身体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闪失,她现在必须安心静养,魏警官,你让黎黎当人质诱敌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要不是你的狙击手动作太慢,我们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尤其是我们黎黎。” 魏警官低着头,一脸内疚: “曾黎,对你的情况我们表示很遗憾和抱歉。” 我拧巴着被子思忖着:“魏警官,过去了的事情别再提,眼下我也不能出院,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让她来医院,我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 张路拍手叫好:“这个主意不错,我想你们警察羁押看管一个犯人的能力应该是有的,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应该没有劫狱劫人这种事情发生,我看就这么办吧,反正我们黎黎是绝对不能出院的,就算她自己要逞强,我们也决不允许。” 魏警官沉默片刻,点头:“好,那就这么办,她要见的那个人,你确定你能找来吗?” 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给婶儿打电话,小兵哥在家,应该下午的样子就能到,这事宜早不宜迟,就怕王燕又反悔,你们也抓紧时间。” 魏警官和我们达成共识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出病房的时候正好撞上余妃和陈晓毓要进来。 我看的真切,余妃和陈晓毓的表情都很害怕,下意识的往一旁退了退,魏警官还停了一下,盯着余妃和陈晓毓看了一眼,陈晓毓的手紧紧攥着余妃的衣服,恨不得拔腿就跑的样子。 “魏警官,你来了。” 听声音,应该是傅少川在跟魏警官打招呼。 陈晓毓轻轻拍了拍胸脯,像是一口气落下了。 随后,余妃推了陈晓毓一下,两人走进了病房。 “大嫂二嫂,那天在二里半遇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还手脚健全身心利索的,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病的下不了床呀?大嫂,听大哥说你最喜欢的花是天堂鸟,你看现在是夏天,我找遍了整个星城都没找到天堂鸟,这不,我呀心灵手巧,就给你织了一束天堂鸟,祝你早日康复。” 一直觉得陈晓毓就是个少根筋的姑娘,今日看来,她也是一肚子坏水。 人人都知道天堂鸟又称之为极乐岛花,最不能拿来探望病人的了。 可见陈晓毓的心思挺歹毒的,我正想为张路叫屈两句,余妃就把果篮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二嫂,听说你小产了,我特意来看看你,祝你早日康复。” 这个水果篮也是绝了,里面只放了四种水果不说,这四种水果还分别是梨子,荔枝,龙眼和芒果,都是产妇不能吃的。 我冷笑一声:“二嫂这称呼我可不敢当,秦笙,你帮忙给两位姐姐倒杯水吧。” 秦笙倒也乖巧,拿了一次性杯子来倒水,滚烫的热水倒出来,秦笙端过去的时候故意手一滑,恰到好处的把水倒在了余妃的手上,余妃被烫到了,惊了一跳:“秦笙,打小你就毛毛躁躁的,这水很烫你知不知道?” 秦笙率性的把水杯往余妃身上一扔:“爱喝不喝,不喝拉倒,你以为谁愿意伺候你似的。” 余妃瞪大眼睛看着秦笙,气不打一处来:“你...” “你什么你,不服气你就滚啊,没谁求着你来,你最好给老娘滚远点,不然老娘看见你就来气,呸。骚狐狸。” 没想到秦笙竟然脾气这么大,我感到诧异也就罢了,就连张路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真性情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威武霸气的一面,秦笙,我绝对了,我要认你做我妹妹,你简直太有我的范儿了。” 余妃和陈晓毓都急了,上前推了秦笙一把:“怎么,仗着自己年纪小就想欺负我们姐俩是不是?秦笙,你个小白痴从小就笨,长大后当了人家跑腿的狗还觉得光荣是不是?” 我和张路都恨不得从病床上起来,秦笙听到小白痴三个字,气场瞬间就弱爆了,整个人愣在那儿,眼睛里蓄积着泪水。 “啪。” 一声响突然传来,徐佳怡还真是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猝不及防的扇了陈晓毓一巴掌。 “徐佳怡,你个扫把星你竟然敢打我。” 陈晓毓惊呆了,用手推了徐佳怡一下。 徐佳怡不甘示弱:“想打架是不是?来呀,咱们单挑,从小到大就看你不顺眼,长大后没人管你,你这气焰更嚣张了,你自己贱卖当个x工具,还觉得很牛是不是?” 那三个字像是严重戳伤到了陈晓毓的自尊,她抡着手臂就要朝徐佳怡撕过去了。 幸亏傅少川进来的及时,将两人给拉开了。 “要造反了是吗?从小打到大,还没完没了了?”傅少川这个当老大的看起来很无奈。 秦笙哭着鼻子指着那一束天堂鸟:“大哥,你瞧瞧陈晓毓送的什么?她竟然送大嫂一束天堂鸟,是巴不得大嫂早点死好让她上位吗?” 傅少川回头看了一眼摆在床头柜上的天堂鸟,又看了看张路,见张路手捂着伤口脸色很难看,走上前去问道:“路路,你怎么了?” 张路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张口胡说,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递给傅少川看:“川爷,陈晓毓她打我。” 那一只手上全是血,傅少川摁了铃:“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我这就叫医生来给你止血。” 张路抓着傅少川的衣领:“川爷,窟窿眼有药可治,但心伤无药可医,你要是任由她欺负我的话,我死都不会甘心的。” 陈晓毓急了,拉着傅少川的胳膊解释:“大哥,我没有啊,我没有打她,她们都可以作证,我真的没有动手。” 秦笙擦了擦眼泪指着陈晓毓:“就有,就有,大哥,我看见了的,就是陈晓毓打了路姐。” 陈晓毓被冤枉了,自然是不甘心的,扬起手作势就要上前打秦笙,徐佳怡立即将秦笙护在身后,傅少川急红了眼,一转身就给了陈晓毓一巴掌。 “滚,滚出这间病房。” 陈晓毓整个人都懵圈了,流着眼泪辩解:“大哥,我真的没有打她,妃妃,你快帮我跟大哥解释解释。” 余妃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着这出戏:“解释什么?爱情是盲目的,在咱们大哥的心里,大风大浪小吵小闹,不受宠不被爱的人才是罪有应得。” 陈晓毓却像是发了疯一般的晃着余妃:“你快帮我解释,帮我解释啊,大哥,我真的没有打她,我就算是不想让她当我大嫂,但我也只是心里不痛快罢了,我从没想过要打她。” 徐佳怡冷笑一声:“从没有过吗?你记性很差是不是,难道你忘了,在老北京遇到二里半的那间包厢里。你和陈志张刚等人一起暴揍了路姐一顿,后来你都对路姐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一巴掌大哥早就该给你了,不过是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让着你包容你,可你呢,死不悔改,等着吧,迟早有天你们都会得到报应的。” 这番话里隐含着多年的仇恨,徐佳怡浑身都在颤抖,秦笙反手搂着她:“不生气不生气,佳怡,你千万别激动,快坐下来顺顺气。” 第157节 徐佳怡有心疾,这一动气,秦笙是彻底急了。 我看着张路那手不像是为了冤枉陈晓毓而故意弄出来的,护士和医生来了后,急忙给张路做了检查。 “伤口裂开,得赶紧手术,病人刚刚脱离危险期,你们这是闹什么,这里是医院,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 张路被推了出去,看样子疼痛难忍。 傅少川都近乎抓狂,跟了出去后,病房里总算是安静点了。 徐佳怡舒缓了一口气,和秦笙一起双双挡在我面前,对着余妃和陈晓毓下逐客令:“现在你们满意了吧,还不快滚。” 余妃丝毫没有要走出去的意思,反而坐在凳子上窃笑着: “曾黎,张路要是死了,你还会这么平静,这么能忍吗?”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会杀了你们。” 余妃比陈晓毓冷静许多,她依然带着笑望着我:“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个时候小措来做什么?二哥昨天晚上受的伤,可小措前天下午就到了,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中吧,你以为二哥为你长跪不起的时候,是谁在他身旁照顾着?曾黎,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受吗?” 秦笙涨红了脸,回头看我:“嫂子,你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一个杀人犯说出来的话,能相信吗?” 杀人犯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余妃身上,以她的年纪她的阅历,她此刻应该暴跳如雷才对,但她依然坐的很镇定:“我是不是杀人犯,你说了不算,我还说这世上的男人都是杀人犯呢,每天都杀掉数以亿计的生命,秦笙,你这智商欠缺的脑残儿就别凑热闹了,回美国去吧,趁着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天赋,好好过你的日子,你最小,不应该趟这浑水。” 徐佳怡比秦笙要大一点,忍不住讨伐余妃:“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余妃,还不够吗?你还不收手吗?你这心眼是有多小。你以为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吗?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还年轻,就算坐...” “够了,我的事情几时轮到你来说教了。” 余妃终于不淡定了,起身呵斥。 徐佳怡冷哼:“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那我姐姐的呢?你害死了我的姐姐,你以为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你在中国待的时间最久,应该比我们都先知道什么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应该还学过一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一旁的陈晓毓始终处于恍惚中,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对劲,反正说不上来,就是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 “没有证据的事情,请你不要乱说,你这叫侮蔑,我有权告你。” 余妃有些心虚,这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 徐佳怡冷笑:“告我,哈哈,你去告啊,我才不怕你,我巴不得你去告我,你还别急,你刚刚进门的时候差点撞到的魏警官,你还记得吗?” 余妃又坐了下来:“一个警察而已,有何畏惧?怎么,这个警察是你大嫂的追求者还是你二嫂的追求者,都追到病房里来了,警察也够拼的啊。” 我一直都在观察陈晓毓,她在凳子上坐下,手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好像有些眩晕的感觉。 同时她一直在用手揉自己的关节,似乎有些疼痛。 徐佳怡也拉着秦笙坐了下来:“你这磨嘴皮子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但愿你等会再见到魏警官的时候,还能够这么镇定就好。” 余妃的手有些无处安放,拉着拉陈晓毓:“这病人都看了,要不我们回去吧,免得费力不讨好。” 秦笙指着门口:“快滚,不送。” 但是陈晓毓却一会儿揉揉腿,一会儿揉揉太阳穴,似乎很不舒服。 徐佳怡继续说道:“你要还想呆一会儿,也行,魏警官等下会带着王燕来医院,想必只要撬开王燕的嘴,就会有好多好多的秘密泄露出来,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秦笙,你以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秦笙一脸憧憬的说:“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永远住在二哥的家里,养一只可爱的猫咪,客厅里摆着钢琴,二哥在厨房做饭,我在钢琴旁给二哥弹他爱听的曲子。” 余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余妃之前的小心愿。 “闭嘴,你们这两个贱人,晓毓,我们走,这地方简直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但是余妃用力一拉,陈晓毓却没有动。而是神情迷离的看着我,恍恍惚惚的朝我靠近,嘴里还喊了一句: “佳然。” 我早就知道我和佳然长的有点像,但是陈晓毓都见过我很多次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把我认错。 徐佳怡和秦笙怕她伤害到我,推了她一把: “你做什么?滚开,别碰我嫂子。” 陈晓毓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余妃脸色大变,弯腰去拉她,几乎是强行拖拽一般的想把她弄走:“晓毓,别难过了,大哥喜欢那个贱人,护着她也是应该的,别难过啊,我们这就回去,大吃大喝一场把这些个贱人全都忘了。” 陈晓毓却像着魔了一般的对着门口喊:“ ☆、148.把我的命拿去都行 “晓毓。” 余妃急忙走过去拉她:“晓毓,你认错人了,这是魏警官,不是我们的大哥。” 陈晓毓神情呆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少川,你要回来娶我吗?” 我和秦笙还有徐佳怡都不知道陈晓毓是怎么回事,秦笙还小声的问:“难道她被大哥扇了一巴掌后,整个人都傻掉了,疯掉了?” 只见余妃力气小,拉不动陈晓毓之后,只好用力去掰陈晓毓那双紧紧抱住魏警官的手,抱歉的对魏警官说:“魏警官别见怪,情到深处人变傻,也是个可怜的痴情种罢了。” 魏警官一直都冷冷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魏警官?” 我这才发现魏警官已经换了一套便服,整个人还真是大变样了,余妃稍稍一愣,随后回道:“魏警官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不正好从这病房里走出去吗?她们都说你是魏警官,我从小就喜欢警察叔叔,免不了对您印象深刻。” 魏警官倒也没有多问,只是蹲下身看着陈晓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能麻烦你放开手吗?” 没想到陈晓毓盯着魏警官看了许久后,突然撒手搂住魏警官的脖子,还差点就亲了上去。 余妃用手挡住了,用力把陈晓毓往后面拖:“晓毓,你别太悲伤,他真的不是傅少川,你快放手。” 陈晓毓哭喊着:“不,他就是我的少川哥哥,他回来了,他是来娶我的,你看,他还穿着结婚的西装呢。” 她一手摸上了魏警官的脖颈。徐佳怡看不过去,厉声呵斥:“陈晓毓,你别丢大家的脸了行吗?大哥不喜欢你,你要有自知之明,别在这儿装疯卖傻,大哥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因此同情你,你快起来赶紧走吧,真是不知羞耻。” 但是陈晓毓的状况更像是出现了幻觉,她看魏警官的眼神既迷离虚渺又饱含深情,完全像是把魏警官当成了傅少川。 是什么原因导致好端端的她突然出现了这种情况? 魏警官对外面招招手:“护士,你来帮她看看,如果是有精神病的话,尽早送去治疗。” 余妃瞬间急了:“亏你还是个警察,你怎么能信口开河呢?我们家晓毓只不过是悲伤过度罢了,刚刚傅少川打了她一巴掌,傅少川是她爱慕了很多年的男人,她们都可以作证的。” 魏警官一双鹰眼紧盯着余妃:“你确定她没有精神类的疾病吗?” 余妃肯定的点点头:“我确定,她只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被人诬陷,还被最爱的男人扇耳光,魏警官,看你步入中年,曾经也青春热血过吧?” 魏警官却不吃这一套,对着病房外喊了一声:“小磊,把她带去尿检。” 不光是余妃震惊到了,陈晓毓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爬起来疯狂的要往外跑,被魏警官一手抓住:“陈小姐,警方稽查贩毒一案很久了,我们也盯了你很久,请你配合我们。” 陈晓毓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了许多,回头对着余妃凄惨一笑:“该来的迟早都要来,躲不掉的,妃妃,躲不掉的,你也自首吧。” 余妃退后了两步:“晓毓,你怎么能吸毒?” 陈晓毓没有再说话,跟着小磊走了。 余妃反应过来后要追出去,被魏警官拦住:“你不需要尿检,我们对你做过调查,你跟毒品无关,余小姐,我听说你跟她们都很熟,而且杨先生被车撞的时候是为了追你,我想请问一下,四天前在我们抓捕陈志一案嫌疑人的现场,你是去做什么的?” 我也对杨铎被车撞了一事表示好奇,听徐佳怡的叙述,那车不像是正常行驶在路上的,反而像是有预谋一般的朝着他们撞了过去。 我们都在等着余妃的回答,魏警官指了指病房:“进去坐着聊吧,曾黎,你应该不介意我们这么打扰你吧?” 我冲着魏警官一笑:“我不喜欢听客套话,魏警官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脾气秉性,人带来了吗?” 齐楚那边给我的电话是已经就位,小兵哥哥从老家赶来,也是想和王燕再见一面。 魏警官打了个响指,门外进来了那个装成主持人的便衣警察红缨,她手中摁着的人,便是王燕。 与此同时,我瞥了一眼门外,齐刷刷的站着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见我迷惑了,魏警官走进来解释:“怕你的身体会出状况,也是怕张路会急躁,没想到张路还没等到我来就性子暴躁了,你这个朋友啊。够烈。” 见到王燕进来,余妃的脸色十分苍白,站在那儿双腿都似乎有些颤抖: “魏警官,关于那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一事,我想我要解释一下,刚刚被你的同事带走的,是我的好闺蜜陈晓毓,当然,我并不知道她吸毒,她是个非常努力的女孩子,虽然在你们眼里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她...” 魏警官摆摆手,打断她:“关于陈小姐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不需要你再阐述,现在请你回答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那么凑巧的在杨先生和徐小姐追踪你的时候就出了车祸。如果你觉得在这儿说不妥的话,我可以让红缨带你回警察局问话。” 余妃慌张挪动两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别呀,魏警官,二里半是个公众场所,那天出现在那儿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你都要把他们带回警察局问话,我要说的陈晓毓,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二里半的原因,自去年我爸的公司出现问题以来,我和晓毓一直在努力赚钱,但我不知道晓毓近来都在忙什么,我从国外回来之后听人说晓毓在给人送外卖,她一个富家千金沦落到给人送外卖,我肯定是于心不忍的,所以我就去找她,正巧就出现在二里半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魏警官也是个老江湖了,自然不会被这一番话给唬住。 “那你跑什么呀?我听徐小姐说,你当时听见枪响后拔腿就跑,而且是和陈晓毓反方向跑,能解释一下吗?” 我一直在观察余妃和王燕,按理说她们两人应该很熟才对。 但是余妃的眼神根本不敢看王燕,反而是王燕直勾勾的盯着余妃,神色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那天枪响,正常人都会害怕啊,我又不是警察,我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秦笙耿直的指着余妃:“你撒谎,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害怕的躲起来才是,哪有像你这样不躲反而冲出去的。” 这番话得到了魏警官的认同,魏警官盯着余妃,她低着头回答:“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一样,做出来的反应也不一样,你们都还记得几年前在某个地方有一起新疆人在火车站杀人事件,你们想想,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选择躲在原地不动的人基本上都死翘翘了,反而是撒丫子就跑的人还有一线生机,怎么,你们警察还管百姓们怕什么吗?” 极力狡辩中的余妃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双手一直在搅着衣服一角,话语稍微平静,但内心恐怕早就波涛汹涌了。 魏警官突然轻松一笑:“好了,余小姐也别紧张,虽然我还查到你们之前和死者陈志,那天挟持曾黎的疑犯张刚,以及已经抓捕归案的嫌疑犯,和你眼前这个戴着手铐的王燕都有交情,但你放心,法律是公正的,只针对坏人,现在我们需要你们几个回避一下,请吧。” 徐佳怡回过头来看我:“老大,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在你身边照顾吧,我怕...” 我微微一笑:“别怕,有魏警官和红缨警官在呢,不会有事的,你和秦笙帮我去看看路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秦笙吐吐舌头:“不光如此,我还会帮你去看看小措把小野哥哥带去哪儿了,我去帮你偷听他们说话,然后回来告诉你。” 后一句秦笙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余妃听到了,她冷笑一声:“人家现在是未婚夫妻,小两口好久不见叙叙旧很正常,哪用得着你去偷听。” 我知道余妃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秦笙弯下腰来顺顺我的心口让我别生气,我摸摸她的手臂:“放心吧。你们快出去,佳怡,你去跟谭君说,让他把人带上来。” 余妃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但我明显看见她的眼神飘向了王燕。 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寓意良多。 徐佳怡和秦笙二人都出去了,余妃也走向了门口,魏警官突然叫住她:“余小姐,说起来你和王燕也是闺蜜,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吗?” 看来魏警官的话正中余妃的下怀,她面露喜色:“我可以和她说几句吗?” 魏警官点头:“当然可以,但不是悄悄话,有什么关心的话就说吧。” 余妃嘴角出现一抹邪笑:“燕儿,你放心吧,你担心的人我都会帮你照顾好的,你要好好配合魏警官他们,好好悔改。我等你回来。” 王燕的表情几乎是狰狞的,但余妃的架势应该是很有把握,飘然而去。 红缨把守门口,魏警官带着王燕坐在我的对面:“王燕,你提出的要求我们都满足了,现在该你配合我们了吧?” 王燕毫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在没见到小兵哥哥了却最后一桩心事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第158节 果真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不过我听婶儿说,小兵哥和王燕认识的时间并不长,难不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王燕就和小兵哥产生了感情? 不论如何,小兵哥已经在门外等着呢。 王燕的要求一提出来后,红缨就开了门,小兵哥人高马大,一进来见到王燕,眼睛就泛红了,七尺男儿半蹲在王燕的腿边,连连抹泪: “燕儿,你上次不是说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你没杀人,你跟警察好好说啊。” 王燕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小兵哥,我是想跟你道个别。” 话一出,泪已落。 小兵哥很悲戚,却还是注意到了我,关心的问:“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递了纸巾给他:“别担心,我就是身子不太好,没大事,你们继续吧。” 能撬开王燕的嘴,我是极其期待的,那些真相真的要扑面而来了,我很紧张,也很兴奋。 小兵哥替王燕擦泪,王燕握着小兵哥的手说:“我想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把我们的孩子给弄没了。” 一说起孩子,我忍不住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小兵哥十分震惊:“孩子?燕儿,什么孩子?怎么就弄没了?燕儿,你没事吧,孩子没了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再要,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喝酒别抽烟,别伤害自己。” 王燕哽咽着:“陈志早就对我欲行不轨了,我当时没法反抗,他把我的孩子给弄没了,对不起,是我没用。” 小兵哥紧握拳头:“那个畜生,他要是没死的话,我非得弄死他。” 王燕看了一眼魏警官,紧急说道:“小兵哥,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我回去了一趟,没敢去见你,也没脸去见阿姨,我存了一些钱,放在你们家旁边的老房子的房梁上,用黑色袋子挂着的,都是干净钱,是我挣的,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家人,你拿着钱带着我对你的爱找个好女人结婚吧,别等我,我是个该死的人。” 小兵哥连连摇头:“燕儿,你千万别自暴自弃,我听谭君说了当天的情况,你是个受害者而已,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会找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我会一直等着你,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 王燕悲伤的无以复加:“不会了,小兵哥,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我当时跪在地上求着陈志救救我的孩子,可他非但没救我,反而趁着我血流不止的时候做了禽兽之事,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我的子宫被切除了,我再也不能为你生孩子了。” 竟然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小兵哥和王燕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我们都没有阻止他们两人,倒是王燕哭了一小会儿后就停住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小兵哥,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安心的呆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妻子,为你生孩子。” 小兵哥舍不得放开,王燕对门口的红缨警官说:“麻烦你把他带出去吧。” 在红缨的拉扯下,小兵哥的哭声撕心裂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哭的这么惨烈,泪水中全是无能为力的绝望。 在小兵哥走到门口时,王燕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喊: “记得我爱过你,真心的爱过你。” 门嘭的一下无情的关上了,王燕还在悲戚当中不可自拔。 许久过后,王燕坐回凳子上,我递了纸巾给她,她没接,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现在能给我递纸巾,只怕等我把事情都说出来之后,你就恨不得给我递刀子了。” 我叹息一声:“那你说来听听,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忍耐力比较好,一般人听了会暴跳如雷的话,我都能微笑面对。” 王燕双眸清冽,幽幽吐出一句:“想知道是谁割开了你女儿的手腕吗?” 我腹部一疼,双手紧握,没有答复她。 她哈哈大笑,对着红缨说道:“开始记录吧,我都招供,我先说说曾黎的女儿曾妹儿吧,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之所以要针对她,正是因为你这个人忍耐力太好,而且你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刀枪不入,丈夫出轨,小三怀着孩子登堂入室,毁掉你的婚姻毁掉你的家,可你呢,你这个女人真是可怕,你竟然能盛装出席前夫的婚礼,你摸摸你的心,是有血有肉的吗?” 我稍稍平静了下来:“不然呢,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王燕恶狠狠的说:“我要是你,我就弄残渣男,弄死小三,我要让所有毁我幸福的人都活得不幸福,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坏人逍遥快活的,可你呢,说你太善良都算是对善良的一种侮辱。你充其量就是脑残,白痴,弱智。” 这番话从王燕的嘴里说出来,我听了一点都不觉得过分。 红缨警官训斥道:“请你说话注意点,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王燕没有搭理她,接着说道:“还有除夕夜的烟花爆竹案,是我干的,我就是想炸死你的孩子,割腕也是我干的,你要问我为什么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多年前的那出车祸,也是我干的,是我撞了沈洋,我想撞死他,可惜没把他给撞死。” 我很冷静的问:“原因呢,凡事总归有个因果,你对沈洋的敌意从何而来?” 王燕朝我扑来,被魏警官拦住:“坐下,你最好老实点。”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一直都是紧紧护着我的小腹,生怕她会发狂一般的伤害到我的孩子。 “他睡过我,虽然是喝醉了酒睡了我,但我依然不会原谅他。” 我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当初沈洋喝多了酒,跟他发生关系的人不是...” 王燕哈哈大笑:“是,你说的没错,但我跟沈洋的恩怨,在那件事情之前,我当时还小,被喝醉了酒的他强行带去开了房,他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一切,我就算是死,也会恨他。” 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也不知王燕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敷衍我。 “很不巧的是,我有了他的孩子,就那一次,我就有了他的孩子,曾黎,你很意外吧,沈洋被查出精子成活率低,应该是生不出孩子的,但那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哈哈,生殖系感染引起精浆成分的改变,会最终造成死精子症,沈洋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自己的孩子,但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有了他的孩子,我撞不死他,我就只好对他的女儿下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过去。 “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妹儿不是沈洋的孩子。” 我说完后才想起来,我是在妹儿受伤之后才惊觉妹儿和沈洋之间并不是父女关系。 王燕轻笑:“我也曾犹豫过,当我看见你的女儿和韩野很亲密的时候,我有怀疑过,曾黎,我不是个冷血的女人,也不是个是非不分不讲道理的女人,如果我早知道妹儿不是沈洋的孩子,我是不会对孩子动手的,那一天我就一念之差于心不忍,所以自己扑倒了孩子,幸好我没铸成大错,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我的双手拧的都有些抽筋了,魏警官一直都很淡然,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么多的事情被抖落了出来。 “曾黎,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你的女儿下手吗?” 这一点我做梦都想知道,我看了当时的小区监控,也查找过很多的原因,一个能让妹儿见了不会大喊大叫而且对我家又熟悉的人,那个人应该就在我们身边。 可我始终都猜不透凶手是谁。 王燕承认:“是我利用了妹儿的善良,除夕夜我救过她,她对我印象很好,所以是她给我开的门让我进的屋。” 我立刻提出疑问:“不对,我查过小区内当天的监控录像,那天根本就没有人到过我家门口,王燕,你在撒谎。” 王燕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曾黎,你还真蠢,你查的监控录像只是当天的吧?” 我只觉得后背发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燕哼了一声:“你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 我仔细回想了当时的追查:“不对。你一定在撒谎,我查过了监控录像能够查到的所有视频,包括一周之内的,一周...一周!” 我惊讶的看着王燕,王燕点头:“对,没错,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可惜太晚,就是一周之前,小区监控录像七天更换一次,七天之前的监控录像你肯定没有想过要去追查,我就是在一周之前让你的女儿给我开的门,你家的伙食不错,三婶做的饭菜很香,就是你家的储物间不太好,小了点,我在储物间里睡了一星期,实在是难受。” 我再次反驳:“也不对,你当时的伤势很重,如果按你所说你还有了小兵哥的孩子的话,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家。” 王燕有些恼了:“就是我,就是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后,就必须和沈洋有个了断,我必须狠下心来对你的女儿下手,于是我割开了她的手腕,生死由命,如果你们发现及时的话,就算是阎王爷怜惜她不肯收留,也算她命大,要是你们没有发现,就等着沈洋给他的女儿收尸吧。” 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女人,我整个人都有些无力:“你当时也是即将为人母的,你怎么忍心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下手,王燕,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稍微起身,动作太大有些伤到了自己,魏警官急忙摁住我:“曾黎,你别激动,你还好吧,如果感觉不太好的话,要告诉我,医生就在门外,我不能让你再有任何差池。” 我抓住魏警官的手,他惊恐说道:“曾黎,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凄惨一笑:“不碍事,我能扛得住,王燕,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王燕晃着手铐:“我有必要骗你吗?知道我为什么被抓捕这么多天却一直不肯招供吗?因为你没醒过来,我就是要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你活该,你连沈洋那样的大渣男大混蛋都能轻易饶恕,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你承受不了的。” 我湿热了眼眶:“就因为沈洋出轨,我没有大吵大闹,你就这么恨我?” 王燕恶狠狠的盯着我:“你这是纵容,你纵容沈洋私生活泛滥,你纵容他伤害更多的女孩子,你做了他五年的妻子,你恐怕都没我了解他,你知道他背着你出过多少次轨吗?你只知道委曲求全逆来顺受,就是因为有了你这个无能的女人,才能培养出一个胆小弱懦不负责任的渣男,所以你也该受到惩罚。” 毕竟好过一场,无论爱或不爱,都应该坦然放手,让彼此的人生翻篇重来。 我不是个不依不饶的女人,我想的是多一份宽容,脚下的路就多一分宽敞。 我定了定神:“好,那我问你。你和喻超凡之间是怎么回事?” 王燕的神情顿敢哀伤:“他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在福利院,只要看到他,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后来我们恋爱了,可是好景不长,我和他...” 本来回忆悠长的讲述,像是要触及到禁忌一般,王燕突然闭了嘴,冷笑一声:“曾黎,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也没涉及到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魏警官,我想我有权利对自己的私生活保持沉默吧。” 魏警官点头:“有,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王燕起了身,朝我走近两步: “接下来的事情虽然也和你有关,但我想你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我今天说出来的事情了,魏警官,犯人也是人,我讲了这么多,哭也哭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剩下的改天再说吧,我有点累,希望能够好好休息休息。” 红缨恼怒,低吼:“王燕,你别给脸不要脸?” 王燕浅笑:“魏警官,你这徒弟脾气不是很好,如果把我惹恼了,接下来关于命案的事情,你们就留着去问王峰吧,我心情不好的话,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魏警官倒是沉得住气:“红缨,你把她带回去吧,要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管着她,以防她想不开。” 王燕仰天大笑:“魏警官多虑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再活五百年,我没活够啊,我还没等着我的孩子长大成人,我不甘心呐。” 孩子。 王燕还有孩子吗? 看着红缨把王燕带到了门口,我急了,猛的起了身:“王燕,你站住,你刚刚说的孩子,是不是生下来了?是不是沈洋的?是不是还活着?” 王燕站在门口回眸,朝我一笑:“曾黎,你还真是中国好前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记得关心你的前夫有没有留后,你想知道吗?你走过来啊,你走过来我就告诉你。” 我的腹部已经疼痛难忍,魏警官一直在拉着我:“曾黎,别冲动,身体要紧。” 王燕似乎也有了一抹不忍的神色:“别瞎操心了,管好自己看好孩子吧,做母亲的要多为自己的孩子操心,别等到分离之后才觉得痛苦难熬,曾黎,我对不起你,我给你鞠一躬。” 王燕站在门口对我深深的鞠了一躬,我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疼。 魏警官担心我身体,对着门口喊:“医生,快进来,医生。” 我重新躺好了,缓了口气。医生和护士都已经进来了,还有韩野,小措推着他进来的,他紧握着我的手,摸着我额头前的汗水: “黎宝,你还好吧,黎宝,你别吓唬我。” 医生稍作检查后对韩野说:“要赶紧送手术室,病人情绪过激,你赶紧去叫住姚医生,他刚刚来医院了,你叫他换了衣服直接到手术室来,你们都让开。” 韩野亲吻了我的手背,两行热泪缓缓落下。 我对他一笑:“韩叔,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呀,一个大男人哭鼻子不好看,魏警官还看着呢,你别丢我的脸好不好?” 韩野近乎乞求的看着我:“求你好好的,我别无所求,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把我的命拿去都行。” 我还想说什么,医生催的太急,我被推出了病房,看见秦笙朝着我们这儿奔来,大声嚷嚷道: “陈晓毓的尿检报告出来了。” ☆、149.我要做他的老婆 “检查结果为阳性,确认吸毒。” 徐佳怡的话清晰的落入我的耳中,对于这个结果,我们都很震惊。 第159节 我想心里最难过的肯定是他们一起长大的那群人,虽然成长的道路上会有许多的磕磕碰碰,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期待着大家都能平安健康的过日子。 姚远救了我第三次,回到病房,他寸步都不愿离开我,但是院长那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催,还是张路从手术室出来后再三向姚远保证我一定不会再出任何差错,加上有韩野在一旁,姚远虽然心里放不下,却还是离开了病房。 对于下午审讯王燕的结果,张路没能亲自听到,我觉得是好事。 要是张路亲耳听到王燕承认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我想张路就算是流血而死,也会当场冲过去暴打王燕一顿的。 秦笙回去拿三婶做好的饭菜和煲的汤,徐佳怡在隔壁陪着杨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四人,我只说王燕并没有交代什么有用的信息,张路虽然不信,但也奈何不了我。 最后提到陈晓毓吸毒的事情,傅少川和韩野都低着头不言语。 张路伸手戳了戳傅少川:“既然她都这么惨了,我就不落井下石了,我实话说了吧,我看见陈晓毓和余妃来病房里送的什么天堂鸟和水果,我真的是很生气,老娘要是能下床的话,我非得扇她们几巴掌不可,但是陈晓毓没有打我,是我诬陷她的,对不起啊,我就是看你妹妹不顺眼,所以想给她个教训,借你的手扇她一巴掌,她应该很不好受。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一巴掌把她的毒瘾给扇出来了。” 我紧盯着傅少川,我以为他会很愤怒,毕竟之前的几次照面,他对陈晓毓还是很关心的。 但他没有,他只是伸手握住张路:“你不用道歉,知道她只是吸毒,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和张路都感到震惊,双双不知该如何接傅少川的话。 韩野坐在轮椅里守在我身边,突然叹口气:“虽然王燕顶下了所有的事情,但陈小妹要想和这些事情彻底撇清关系,怕是没有可能。” 傅少川双眼狠厉,紧握拳头:“我不相信小妹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会给她安排最好的后路,让她戒毒,好好走接下来的路。” 张路把手从傅少川那儿抽离,酸不溜秋的说:“她现在应该是万念俱灰,你要想让她满怀希望的戒掉毒瘾走接下来的路,只怕要给她一个好的承诺才行吧。” 我干咳两声试图打断他们的这个话题,但傅少川并没有逃避,直言答道:“路路,你别多想,我能给她的帮助只是外部的,如果她心如死灰不愿意往征途上走,我对她也是仁至义尽,我绝对不会因为她而伤害到你半分。” 这番话似乎更像是针对韩野的回答,他和小措在一起呆了一下午。 虽然我从手术室出来后,听说小措去照顾韩泽了,但我想一下午的时间,应该够他们畅聊过去现在和未来了。 张路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未娶她未嫁的,你们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我最多就是看心情给红包罢了,心情好就多给点,心情不好可能我就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黎黎,你说对不对?” 我摸了摸腹部:“好饿啊。不知道秦笙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送吃的。” 韩野紧握着我的手:“黎宝,我跟小措...” “韩叔,你的手机呢,拿来给秦笙打个电话吧,我真的是饿了。” 我打断了韩野的话,莫名不想听到小措这两个字,心里总觉得别扭。 傅少川拿出手机:“我来打吧,路路,我出去一下。” 这一通电话打了很久很久,傅少川回来的时候,张路忍不住冷嘲热讽了一番:“哟,秦笙虽然是你最小的妹妹,但你也没必要煲电话粥这么长的时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上菜市场买食材煲汤去了呢?” 这话里透露出一股深深的酸劲,傅少川显得很无奈,秦笙从病房外探头: “隔老远就闻着这医院的味不对,平时都是药水味,今天咋成了醋味了,路姐,爱一个人在心口难开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跟在秦笙后面的,还有小榕和妹儿。 他们两人分别朝着我和韩野扑过来。 “爸爸。” “阿姨。” 张路都笑的难以自持:“曾小黎,我发现妹儿真的不是你亲生的,小榕倒像是你亲生的,你要不要查查当时的医院记录,说不定你生下来的是个男孩呢?” 我白了她一眼:“小榕出生的时候我还是个学生呢,你瞎说什么?” 小榕趴在我身旁:“阿姨,你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妹儿也心疼的看着韩野:“爸爸,这里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张路仰头长叹:“我命苦啊,我自认为对这两个小没良心的都不错,谁知道不是亲生的果真就差了点,我待小兔崽子们如初恋,小兔崽子们虐我千百遍,神呐,你不长眼啊。” 妹儿倒也乖巧,转过身朝着张路走去: “干妈,谢谢你救了我的妈妈,我听秦笙阿姨说,要不是干妈替我妈妈挡了两颗子弹,妈妈早就没命了,以后你就是我干妈,我长大了会孝顺你,会给你买玩具,会带你去游乐场,还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新衣服和新鞋子,还有你最喜欢的帽子,各种各样的我都给你买。” 张路眼里蓄积着泪水,表情却很浮夸的说:“曾小黎,你的女儿原来是个势利小人,从她出生到现在,我求着她喊我干妈她都拒不改口,现在我这算是塞翁失马了吗?” 我也是无言以对,妹儿笑着答:“不是的,你是干妈,不是塞翁,而且我叫你干妈不是认你做干妈,只是少川爸爸说了,他这辈子非你不娶,反正迟早都是要叫你干妈的,虽然你还没给我红包,但我想迟早会给的。干妈,你说对不对?” 张路简直是欲哭无泪,妹儿却已经扑进了傅少川的怀里。 “曾小黎。” 张路大喊一声,秦笙赶紧安慰她:“我滴个娘娘啊,你千万别激动,我觉得妹儿说的很对,你和我大哥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也别觉得委屈,毕竟为民除害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像你这么富有正义感的女侠,生来就是为了收服我大哥这个妖孽的,你说对不对?” 秦笙还真是越来越有张路的范儿了。张路竟然笑了:“秦笙啊,你喜欢姚远对不对?” 话锋转的太快,不光是我没反应过来,秦笙也是一头雾水的点点头:“对啊,我喜欢远哥哥,你们都应该知道我喜欢远哥哥,嫂子,你也知道的,是吧?” 张路脱口而出:“既然你喜欢的是姚远,那你学我干嘛,你应该学学黎黎,姚远喜欢黎黎这样的。” 秦笙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不对,远哥哥的女神是嫂子,但是女神永远不可能降临在他身边,我才不要成为他心中的女神呢,我要做他的老婆。” 还真是个胆大的姑娘。 妹儿和小榕都异口同声的说:“秦笙阿姨,我支持你。” 秦笙欢喜不已:“你们瞧,我已经有两票了。” 我当然是不表态的,只好喊道:“饿死了,秦笙,你还不赶紧给我们放粮。” 秦笙看了一眼外面,妹儿从傅少川的怀里走出去,拉了沈洋进来:“沈洋爸爸,你站在外头做什么。你看,妈妈和干妈都没事,都很好。” 沈洋来的正好,我正想着要给沈洋打电话询问他和王燕之间的事情,又觉得我自己现在住院,给沈洋打电话的话不太好。 我也顾不上吃饭了,对沈洋说:“进来坐吧,你来的正好,我就不拐弯抹角的了,秦笙,你把小榕和妹儿都带去隔壁看看杨铎和佳怡,大哥,也麻烦你把二哥推出去呗。” 傅少川起身,一脸笑意:“这声大哥听的很舒服,弟妹,你这改口大哥收下了,大红包改日奉上。” 韩野不满的嘀咕:“二哥是个什么鬼?” 看着大家都相继走了出去,沈洋都懵了,站在两个病床中间不知所措,张路也是诧异的看着我:“都要回避啊,那我也要回避吗?” 我指了指病床前的凳子:“沈洋,你坐过来吧,路路,你好好听着就是,乖乖喝汤吧,小心喷。” 张路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莫非有狗血点吐槽处?” 沈洋一脸无辜的在我们面前坐下:“黎黎,你这弄的,我很紧张。” 紧张就对了,若王燕说的话是真的,我无法想象沈洋的私生活到底有多乱,但我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看到沈洋都觉得他是个憨厚的人,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孩子,这并不剥夺他对爱情的憧憬,所以到后来韩野出现后,我就理解了沈洋对余妃的感情。 爱情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情不自禁。 “你认识她吗?” 我从枕头下面拿了一张王燕的照片出来,是我特意让谭君帮我找来的,沈洋睁大眼睛看了看,又伸手过来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 从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出半点惊慌,可以肯定他并没有觉得王燕的照片有何不妥。 “我不认识她,她是谁啊?你该不会是学着我同事前妻的样子,要给我介绍对象吧?我现在一无所有,没别的心思呢?” 张路差点就喷了:“沈洋,你丫的想哪儿去了,哪有这么美的事情给你,就凭你过去造的那些孽,你至少要承受百年孤独,还想三婚娶媳妇,做梦吧你。” 沈洋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然后把照片还给我:“黎黎,我不认识她,她是谁?” 本想长刀直入的问他是不是在喝醉酒后睡过除余妃之外的别的姑娘,但沈洋的语气很坚定,我不得不改变了之前的话,委婉的问道: “你还记得七年前的那场车祸吗?你当时命大,只受了皮外伤,撞你的人,就是她,王燕,也是余妃和陈晓毓共同的闺蜜。” 沈洋很震惊,又从我手中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依然摇头:“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当年的车祸我以为只是个意外,难道不是?” 我看着一脸茫然的沈洋,回道:“当然不是,包括余妃的出现,也是因为你以前做过的错事,七年前在酒吧一条街那边的酒店,你睡过一个年轻的女孩,那女孩就是余妃,她之所以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你夺走了她的第一次。但我想跟你说的不是余妃,而是这个女孩王燕,她涉及陈志被杀一案,前几天已经逮捕归案了,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和路路还有杨铎都因此而受伤。” 沈洋放下了照片,看着我:“我听说过了,对你的事情我表示很难过,希望你好好照顾身体。” 如果沈洋对王燕完全没有印象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时间久远,沈洋已经忘记了当初醉酒的事情,二是王燕在撒谎,她是想替人顶罪。 如果是前者的话还好办,我可以帮着沈洋想起过去的事情来,如果是后者,那这件事情就更为复杂了。 “王燕被逮捕归案后,一直不肯招供,昨天她提出要见到我才招供,魏警官把她带来了医院,她当着我的面承认了七年前开车撞你一事,还有除夕夜烟花爆炸案以及妹儿被神秘人割腕一事。” 张路情绪突然激动了:“谋害妹儿的凶手是王燕?那个臭女人,等老娘病好后,非得把她往死里揍不可。” 我急忙安慰张路:“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路路,你别激动,你现在激动只会让你在医院待的更久,我现在要弄清楚的事情是,王燕说的是否属实。” 张路急了:“曾小黎,你脑袋被门挤了被驴踢了是不是?王燕那臭娘们都已经亲口承认是她干的了,那就是她没错,我早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心机重,没想到她还这么没良心,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她都下得去手,还真是丧心病狂。” 我就知道张路会着急上火,我只好威胁她:“你要是不能平静的听我把话问完的话,就让护士把你先送到手术室门口候着,反正你迟早又会血崩一次。” 张路顿时安静了,小声抱屈:“就知道用这一招对付我,明知我有一颗强烈求知欲的小心脏,你还这么对我,伤心。” 我递了纸巾给她:“擦擦吧,好好听着就是。” 张路咧嘴一笑:“我又没有真哭,我擦什么呀?” 我没好气的回她:“擦嘴,你瞧瞧你那一嘴的油,也就我不嫌弃你还能看得过去。” 言归正传,我思忖片刻后继续问道:“拒王燕所说,很多年前,你喝醉酒把她给睡了,她还因此怀了孕,昨天话说到最后的时候,我隐约从她口中得知这个孩子可能还活着,也许就在星城,也许在某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沈洋,你一定要仔细回想,再看看这张脸,你觉得眼熟吗?” 沈洋苦思良久:“我确实不认识她,我记忆力好,你应该知道的,我别的本事没有,上学的时候看书读书脑子好,所以高考的时候才会考了个重点大学,只要是我见过的人,我都会有印象,还有我要解释一点,我就七年前醉过一次酒,我平时不喝酒,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清楚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我真的不认识。” 我当然相信沈洋,除了婚内出轨余妃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大的缺点让人挑了。 但张路不信,她直勾勾的盯着沈洋:“你该不会是睡了人家不想负责任,才惹来了这么多的祸事吧,沈洋,你坦白交代吧,反正黎黎是不可能跟你复合的,你有几斤几两我们都清楚,没必要再在黎黎面前给自己遮羞。” 沈洋站起身来,一脸愤然:“我真的冤枉啊,我真的不认识她,她在哪儿。我可以和她当面对质,七年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睡的人是余妃,我一直以为是你,我还娶了你,你们觉得我看起来像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张路冷哼:“你要是负责任,你就不会婚内出轨,你要是不婚内出轨,哪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你要是本分老实的话,你们现在还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用得着受这么多苦难吗?” 对于张路的控诉,沈洋无以辩驳。只好低下头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我对不起黎黎,我承认,但我绝对不会因为害怕承担过去的过失而撒谎,更何况这件事情涉及到妹儿的安全,我更不可能这么混账了,妹儿现在好歹还叫我一声爸爸。” 看着心急如焚的沈洋,我惋惜一声:“我信你,如果你能推翻王燕所说的一切,就证明了这些事情背后还有人,昨天晚上王燕已经全部招供,承认是她杀了陈志,因为实在无法忍受陈志的强暴,所以才会铤而走险的杀了他,然后她割腕自杀,没想到被人发现送去了医院治疗,抢救了回来。” 本来还暴跳如雷的张路此刻却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不对,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要说其中一部分的事情是王燕所为,我信,比如除夕夜的烟花爆炸案,但要说所有的事情都是王燕一人所为,我不信,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像是凶狠之人,她哪来那么重的戾气,一定是余...” 我急忙叫住张路:“越是到了这个关口,就越不能信口胡说,触及到法律的事情,我们得讲究真凭实据,这样,我给魏警官打电话,看能不能让他把王燕带到医院来,你们当面对质,揭穿王燕。” 张路和沈洋都表示赞同:“就这么办吧。” 张路却隐隐还有些担心:“黎黎,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把韩野和傅少川给支开?” 第一直觉还是有些不信任,比如傅少川对陈晓毓的态度,明明是一种哥哥关心妹妹的感觉。 我不确定韩野对余妃是否有这种割不舍的兄妹之情。我想应该是有的,不然余妃也不可能逍遥到现在。 “我只是觉得他们在病房里,人太多的话容易口杂。” 张路自然不信我的解释,脱口道:“你是怕他们两个会估计兄妹之情心慈手软,但是黎黎,你别忘了,这是触及法律的事情,不是平时那些小打小闹小阴谋小算计,人命关天,我相信他们两人的心中一定会公正对待的,好了,你给魏警官打电话吧。” 第160节 我拿了手机给魏警官打电话,第一个没接通。 连打了三个,我都快放弃了,魏警官才接,他那边乱糟糟的,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魏警官。” 我才喊了一声,魏警官就着急忙慌的说:“曾黎,我先不跟你说,我等会会来医院,我们见面再聊。” 魏警官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挂完电话后,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张路怂恿我:“既然魏警官不方便多说,那你问问红缨警官。” 我没有红缨警官的电话。只好作罢。 既然魏警官要来医院,我也只好耐心等待。 沈洋见我们的问话都差不多了,指着床头柜上的东西说:“你们赶紧吃点吧,都快凉了,我去叫他们进来。” 在沈洋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如果是你记错了,而王燕真的为你生了个孩子的话,你会怎么办?” 沈洋十分坚定的对我说:“我会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我想没这个可能,第一,我不会记错,第二。我这一生也算是罪孽深重,老天爷不会这么好心给我沈家留个后的。” 最后一句听的我心里感慨万千,我记得刘岚坚持要为沈家留个男孩为后的时候,公公沈中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我不要再生孩子,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我再没后话,只是交代沈洋不要离开医院,他点头应允,说是在外头等候。 我和张路吃了点东西后眯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韩野握着我的手小声说:“黎宝,魏警官来了。” ☆、150.回头,好吗 魏警官的身上全是血渍,神情疲惫,一见到我就告诉了我一样很不好的消息。 “王燕自杀,幸好我们发现及时,现在医生正进行抢救。” 张路再一次沉不住气,恨恨说道:“哼,畏罪自杀,该,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枪毙的,还救她做什么?” 气话归气话,人还是要尽力抢救的。 我把希望抱在王峰身上,看着魏警官问:“王峰招供了吗?” 魏警官点头:“招供了,供词和王燕说的完全一致,所有的事情都是王燕一人所为,另外他还交代了几桩斗殴伤人的事件。”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从这些人的证词里找不到破绽,就只能说明王燕真的是畏罪自杀了。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竭力抢救王燕,等她脱离危险之后和沈洋对峙,即使如此也只能证明王燕是否在伤害妹儿和谋杀沈洋这两件事情是否属实,而关于杀害陈志的凶手,王燕既然承认了,王峰的口供也一致,似乎也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去论证和考察。 对于这个结果,其中隐藏的猫腻我们都心知肚明。 “魏警官,你们该不会相信王燕一个人能做这么多的坏事吧,而且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针对我们了,我们莫非跟她有杀父杀母之仇,夺妻夺子之恨?她要这么糟践自己对付我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的心思隐藏的够深够密,都能够独挑大梁演出一部悬疑大剧了。” 张路的话语里隐藏着极大的不满,魏警官自然能听出来。 “你们放心,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的。目前我们已经在对王燕所说的多年前的事情进行查验,也请沈洋先生配合我们。” 沈洋站在一旁连连点头:“一定配合,请魏警官放心。” 王燕的伤势还好,就是大晚上睡觉的时候割腕自杀,被发现的时候一定晕厥了,送到医院来抢救之后已经没什么大碍,怕就怕王燕醒过来之后跟上次一样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王燕醒来的情况果真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她只说迟早要被枪毙,与其睁着眼睛数自己离死还有多久,不如早点下地狱。 她往死的心意已决,任何人说任何话都打动不了她。 而且她也拒绝见我。拒绝见小兵哥,拒绝见所有认识她的人,每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杀了我吧。 鉴于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且她时常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手腕的伤口也是一再裂开。 魏警官派了和警察二十四小时对她进行监控,大概一周的时间,她每天除了求死就是沉默,我和张路倒是一天天好了起来,尤其是杨铎,说要截肢的,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人,他的伤口竟然比韩野还好的快一点,韩野伤到了右腿,每天除了躺在病床上,就是坐在轮椅上。 在医院的第十天,王燕趁着医生和警察不备,想要从窗户跳下,幸好红缨阻止的及时。 第二天,我和张路,韩野和杨铎,我们四人在徐佳怡等人的照顾下。在清晨下楼晒晒太阳,进住院部要经过一片草坪,我们正在嬉笑中,小榕和妹儿就像之前哄韩泽一样,给我们表演节目助兴。 小榕还带了陶笛来,硬是让我吹奏一曲。 张路本来一直都在跟着起哄的,突然脸色一变,指着石子路上的人说: “快看,那人不是沈冰吗?” 顺着张路的手指,我看了过去,果真是沈冰。 她结婚之后就跟着裘富贵去了澳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传来。 妹儿从刘岚那儿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沈冰结婚之初的事情,说是做了豪门阔太太,衣着光鲜亮丽,每天出入都有专车接送,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她几乎每天都要在早晨固定的时间去一趟医院,结婚之后的沈冰虽然物质条件大有改善,但是身形却日渐消瘦。 尤其是今天穿着一条素雅的白色连衣裙,整个人如纸片一般瘦弱,脚下一双平底鞋,看起来走路也没有以前自然。 “沈冰是谁?” 秦笙是没见过沈冰,有些好奇。 张路嬉笑一声:“说起沈冰你肯定不知道,说起澳门赌亨裘富贵,你听过没?” 秦笙摇摇头:“也没听过,你们怎么认识这么多的人?” 徐佳怡冷静的解释:“沈冰是沈洋的堂妹,以前是二哥公司里的高级秘书,后来嫁给了澳门富豪裘富贵,就是那个胖的一摔倒就能把地球砸个坑的胖子,她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媳妇了,还来这儿做什么?她不是把家人都带去澳门了吗?据说裘富贵给了她不少财产,对她宠爱至极。” “快看,快看,她跟魏警官站在一块了?” 张路像是看到了西洋景,不过魏警官果真是站在了住院部门口,像是特意来迎接沈冰一样。 “我感觉其中有猫腻,老大,这太阳晒多了就会长雀斑的,不如我们赶紧回去吧,这盛夏的太阳晒不得。” 徐佳怡也是好奇,张路更甚:“就是就是,晒太阳天天都可以,但是围观一场好戏很难得,黎黎,我们两个为了抓捕嫌疑犯都受伤成这样了,去看看魏警官和沈冰在一起做什么,不过分吧。” 过不过分我都拗不过他们,只好让三婶和徐叔带着小榕和妹儿先回去。 回到病房,徐佳怡去打探情况,回来时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看着我们: “真相绝对出乎你们所有人的意外,你们都发挥想象力好好猜猜,猜中有奖,等你们出院后我请你们集体去旅游,吃穿住行我全都负责。” 秦笙像个泄气的皮球:“你这摆明了是料定我们猜不到才这么说的,从小到大你都是用这一招忽悠我们满足你这变态的吊胃口。快说吧,沈冰和魏警官是什么关系啊?” 徐佳怡一敲秦笙的脑瓜:“什么什么关系,你这小脑袋里除了你的远哥哥就只剩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人家魏警官是个为人正直的人民警官,怎么会跟已为人妻的沈冰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赶紧猜,不猜的话我就不说了。” 秦笙不满的嘟囔:“早知道就由我去问了,你真的是太磨叽。” 关于沈冰来医院的目的,我还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莫非沈冰也卷进了这些案件里面? 沈冰虽然是个小有心计的女人,但也仅限于是小聪明,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就是一个跟沈洋一样胆小怕事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做出有多过分的事情。 张路把看病探病访友等通俗的可能都说了一遍,全都是错的。 秦笙更是大胆的推测:“莫非沈冰和魏警官之间有一腿,人民警察出轨有夫之妇,这可是大新闻啊。” 毫无疑问,秦笙再次被徐佳莹敲了一竹杠,最后还是坐在轮椅上的杨铎憋不住了:“老婆大人,你就赶紧说吧,虽然你们女人的好奇心会大大的强过我们男人,但我们在这医院里闷了大半个月了,实在是憋屈的慌,赶紧说个乐子出来给大家解解闷。” 夫君大人都发话了,徐佳怡立即变成乖巧温顺的小绵羊。 “好咧,那我就给你们说个乐子吧,这沈冰呀,和魏警官没半毛钱关系,但是,她跟躺在那间特殊病房里的人有关系。” 张路最先接话:“你说的是王燕?” 我们都把目光转移到徐佳怡身上,她笑的像朵花:“就是王燕,你们都知道王燕的身世,她挺可怜的,亲生母亲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跟了一个有妇之夫做小三。谁知道人家正室是只母老虎,男的又是个软骨头,小明星生下王燕之后就把她送给了湖北的一对夫妇收养,后来王燕被人贩子抱走,阴差阳错进了福利院,老大,路姐,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 我和张路当然清楚,当时怀疑喻超凡那个所谓上的死去的一生所爱的女人王纯纯就是现在这个还活着的王燕,所以对王燕的过去做过一个系统的调查。 张路听得起劲,连连催道:“快说快说,别卖关子,直接说重点。” 徐佳怡得意的笑了:“重点就是沈冰是来看望王燕的,而且得到了魏警官的许可,现在正在王燕的病房里,由沈冰来劝说王燕。” 她们之间什么时候有关系了? 我只知道王燕和余妃还有陈晓毓三人是闺蜜,也谈不上闺蜜,就是被利用的人罢了,且余妃和沈洋有过一段婚姻,和沈冰相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那时候的王燕和余妃几乎没有往来,就算王燕和沈冰相识,交情也不至于深到这个程度。 “接着说,别停啊,这么劲爆的消息我太有兴趣了。” 张路都恨不得立刻抓一把瓜子来一杯热茶盘腿坐着听,但是她的伤口还没痊愈,不能乱动。 我们都屏息以待,等着徐佳怡的后话:“我是听红缨警官说的,好像是说沈冰是王燕的继母来着。” 继母! 我们全都震惊了,随后是傅少川和韩野否定了徐佳怡的说法:“不可能。” 韩野加大了分贝:“绝对不可能,沈冰嫁给裘富贵,虽然说是嫁给了一个老头,但裘富贵根本没有一个像王燕这么大的女儿。” 我记得裘富贵一心想要留后,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娶妻。 而且王燕的父亲是个软骨头,裘富贵却不同,不论是从地域还是年纪等等方面,这个说法都是不成立的。 见我们全都在质疑,徐佳怡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问:“你们谁还记得裘富贵娶过几次老婆,其中有一个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后来死了的那个,那个女人就是王燕的生母,王燕的生母死前找到了王燕,把她交给了裘富贵,但是裘富贵和王燕没有半点关系,曾有一段时间把王燕接去了澳门后,想过要把王燕占为己有,王燕对裘富贵的生活作风了解的很透彻,得知沈冰要嫁给裘富贵的时候,她是坚决不同意的,还去劝了沈冰好久,但沈冰却铁了心要嫁给裘富贵,其中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杨铎一拍腿:“通了,所有的事情都通了,老大,老二,我们一直都没想透彻的一件事情,今天可算是找到解答了。” 我们都听不懂杨铎在说什么,韩野却对着门外喊谭君,然后谭君把他推出去两人说了几分钟,韩野再进来的时候,傅少川劝他: “这件事情光凭佳怡这么一问就得到的消息还不足以让我们下定论,老裘没理由和我们作对。” 杨铎哼了一声:“老大,你可别忘了裘富贵是个什么人,他是个好色成性的男人,更何况他还有很多变态的倾向。若是有人满足了他心里那些龌龊的行为呢?你觉得他会不会为了女儿而跟我们过不去?” 不等傅少川认可,韩野就先表示赞同:“老裘喜欢女人,这一点众人皆知,我已经派谭君去找这件事情了,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对症下药度过这次的难关了。” 徐佳怡蹲在杨铎身边,捧着脸惊喜的问:“老公,这次我是不是立功了?” 杨铎指着韩野:“立功不立功得你二哥说了算,不过你二哥要是度过了这个难关,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说不定你二嫂还愿意传授你商业秘诀呢?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给你个华北区总监当当。” 徐佳怡撇着嘴:“咦,我才不要,我就乐意当老大的小跟班。” 等他们说完这堆我们听不懂的话之后,张路才插话道:“佳怡,你接着说。” 徐佳怡耸耸肩:“我说完了,红缨警官知道的就这么多,我也只问到了这么多。” 说沈冰是王燕的继母吧,实在是太牵强。 我想的是在沈冰决定嫁给王燕的时候,王燕一定出面劝说过沈冰,并且把沈冰嫁给裘富贵之后会发生的种种惨状都说了一遍,至于沈冰为何执意要嫁给一个已到暮年的大胖子。其中的原因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但我看韩野等人的反应,想到裘富贵背后的势力,或许其中还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们在病房里设想着种种可能,徐佳怡每隔几分钟就去打探一下消息,但是沈冰一直在王燕的病房里,魏警官也在,外面是红缨警官带人把守着,根本不可能靠近,再多的消息我们也只能等,等待魏警官主动前来跟我们说起这件事。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我们都陷入了沉思,在魏警官那边的谈话还在进行时,小措却给韩野打电话,说是韩泽病危了,被送入抢救室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第161节 傅少川带着韩野去了韩泽所在的医院,我们两边都在等待着消息。 韩野那里传来的消息很不好,而且他给三婶打了电话,叫徐叔带着孩子们赶紧去医院,就怕韩泽会熬不过去。 我也心急如焚,好几次都掀开凉被想要去医院看望韩泽。 但徐佳怡和秦笙一左一右的看管着我,一义正言辞的说:“没有大哥二哥的允许,你不能去医院,你现在才刚刚好一点,身子是很重要的,而且我相信韩伯伯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熬过这一关的。” 张路也说:“韩泽还没同意你做韩家的儿媳妇,你现在去了也没用,你一定要相信,像韩泽这么有毅力的人,没看到韩野大婚,绝对死不了,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到了阎王爷那儿见到薇姐,哪有脸面啊,薇姐活着的时候不愿意原谅他,死了要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娶了谁,魂能安息吗?” 秦笙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臂,惊恐说道:“路姐,你这话好惊悚,我觉得好害怕啊。” 话是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打不死的余妃又来了。 一进病房就露出深深的笑意,对着杨铎那儿就奔过去了:“三哥,你怎么样,好点了吗?” 杨铎冷语:“托你的福,死不了。” 秦笙冷笑:“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就你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劲儿,得瑟啥呢,你来做什么,这儿不欢迎你。” 余妃笑嘻嘻的走向秦笙,秦笙离我很近,下意识的张开臂膀:“你站住,你离我嫂子远一点,我警告你,我这拳头可是会打人的。” 小丫头片子那瘦弱的小拳头紧握着,姿势十分搞笑。 余妃瞟眼看我,却对秦笙说:“幺妹,你现在可了不起了。才来中国多久,这谚语用的很熟练啊,你放心,二嫂是你的二嫂,也是我们大家的二嫂,不过你这二嫂好像和姚医生结了婚,我们应该叫姚嫂吧。” “呸。” 秦笙对着余妃脚下呸了一声:“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你快说你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做贼心虚想来打探一下什么情况,好赶紧跑路吧?” 余妃在我和张路病床中间的凳子上坐下:“我要是心虚的话,我早跑了,我还来这儿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哥哥嫂子们都病了这么久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再来看看。” 秦笙的姿势依然是下意识的保卫着我:“你上次不是来看过了吗?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过比你漂亮的女人啊,再说了,来看病人两手空空,说出来不怕人笑掉大牙。” 余妃看了一眼床头柜,轻笑:“上次我们送给两位嫂子的东西都不合嫂子们的心意,这次我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和祝愿来的,咦,大哥和二哥呢?哪儿去了。” 秦笙微微上前一小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赶紧滚,这里没一个人欢迎你,你要是想打探消息的话,去那边吧,沈冰回来了,正在王燕的病房里劝说王燕招供呢,我想过不了多久,魏警官就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咯。” 余妃的表情尴尬,身子一僵,明显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我们都等着余妃的回应,秦笙见她不说话,哈哈两声:“怎么样,你怕了吧,坏女人。” 余妃年纪不大,但很老成,她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病房里的人,最后看着杨铎说:“三哥,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关于晓毓的事情,她被确认为吸毒,但是她跟毒品案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已经被送去了戒毒所,我来是找大哥的,晓毓现在情绪低落,也不肯配合,我想让大哥去劝劝她。” 秦笙不懂拐弯抹角。有话就直接说了出来:“我看你是心怀不轨,你想破坏大哥和路姐之间的关系,我告诉你,大哥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你快走吧,陈晓毓的死活我们一点都不关心。” 余妃冷笑:“秦笙,你还真绝情,佳怡,你也跟秦笙的想法一样吗?你也要抛下你的晓毓姐姐不管吗?还有三哥,你跟佳怡走到一起结了婚都没请我们,难道你们真的就能把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给抹去了吗?我告诉你们,我不像你们这么无情,虽然我们余家濒临破产,虽然我很快就要成为落魄之人,但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丢下晓毓不管。” 这一番话着实感人,徐佳怡毫无悲戚之感的回答:“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活着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别以为找人顶罪你就可以逍遥法外,告诉你,余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迟早都会遭报应的。” 余妃气急,作势要扑过去,杨铎急的推了轮椅过来:“余妃,你今天要是敢动我老婆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们余家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一句话戳中余妃的痛点,她一跺脚,冷眼看着我们:“算你狠,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我。” 余妃气冲冲的走了,秦笙终于放松下来拍着胸口问: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要做坏事吗?” 我们心里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何。 余妃走后。我们平静了一小会儿,却听到外面突然闹哄哄的,因为王燕的病房住的离我们不远,所以从窗边就能听到那边很吵的声音,徐佳怡去外面看了看,回来大喊: “不好了,王燕情绪激动,拿着一把水果刀挟持了沈冰,就在外面。” 我们都站到了病房门口,徐佳怡扶着我,秦笙扶着张路,杨铎推着轮椅在我们前面,看见王燕正好在走廊处,警察把走廊围的水泄不通。 “刀是从哪儿来的?不是说王燕的病房里连吃饭喝水的东西都是塑料的吗?” 张路提出了疑问,秦笙回答:“不知道啊,这聊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呢?她该不会是一心求死吧,像张刚挟持嫂子被狙击手一枪毙命那样死个痛快。”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弱不禁风的沈冰看起来有些架不住王燕的挟持,而且沈冰穿的是长袖连衣长裙,隔得远看着没什么,隔得近了才发现沈冰的两只胳膊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看着瘆人。 一堆警察都拿着枪对着王燕,沈冰绝望的攀着王燕的手,虚弱的喊:“燕儿,别做傻事,回头,好吗?” ☆、151.救救我的孩子 王燕是最重要的知情人,不到万不得已,魏警官是不会下令开枪的。 但挟持了沈冰的王燕却似乎没有半点求生的意志,只想死个痛快,在死亡面前应该人人自危才对,如果王燕没有杀害陈志的话,就算她曾经伤害过妹儿,也开车撞过沈洋,但这些罪状罪不至死,加上没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如果她能将功补过的话,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 “燕儿,回头吧,别再错下去了。” 沈冰的声音虽然轻微,但众人皆是屏息以待,所以能清楚的听到她们的对话。 王燕神情痛苦,虽是必死之状,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和留恋,似乎有放不下的事情。 只是嘴中却颓然回道:“对不起,我回不了头了。” 沈冰突然凄惨一笑,本来是攀着王燕的手想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她却突然抓住王燕的手,勒向自己的脖子,尖刀锋利划破沈冰细嫩的皮肤,鲜血立刻渗透了出来,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沈冰,你这是做什么?” 王燕吃惊的尖叫,沈冰轻声回答:“既然要死的话,我们一起死吧,我也不是什么干净之人,与其像现在这样活着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疼痛难忍的日子,倒不如和你一起下地狱,下油锅的时候我们也能有个伴,只是可惜了我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我才拿到孕检报告没几天,就要可怜的他和我们一起共赴黄泉。” 也不知沈冰此话是真是假,魏警官大声喊道:“王燕,你也是个女人,就算你不在乎别的。沈冰专程从澳门飞回来劝你,难道你要她和孩子一起给你陪葬吗?” 听到孩子二字的时候,王燕的泪水哗哗的往下落。 “我...” 王燕的声音哽咽,握着水果刀的手也松懈了一点,似乎马上就要放下了。 “妈妈。” 就在此时,鸦雀无声的医院走廊突然传出一声孩子的呼唤,又不真实,像是从电视里面发出来的一般,孩子的声音嘹亮,像是在呼唤久违的亲人。 “哪来的孩子声音?” 医院走廊顿时惊慌了,大家纷纷在寻找声音的源头,秦笙指着刚好关闭的电梯门喊:“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我好像看见一个女人进了电梯。” 魏警官十分机警。大声喊:“快去封锁电梯门,你们走楼梯下去拦截,通知车上的老王,注意从电梯里出去的人。” 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在电梯那儿了,走廊上的王燕突然推开了沈冰,拿着水果刀就朝我奔过来。 徐佳怡下意识的挡在我前面,我握着佳怡的肩膀对举枪的警察大声喊:“别开枪。” “嘭嘭”两声,魏警官也在喊别开枪,但话语还是比警察的枪慢一些。 王燕轰然倒地,我们都上前去,她已经把刀放下了,目光一直看着我,嘴里喃喃道:“解脱了,终于解脱了,活着好累啊。” 沈冰悲戚的跪在王燕面前,痛苦哀嚎:“你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吞噬所有的苦,从此再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了。” 王燕的手慢慢的抬起,对我招了招。 徐佳怡怕她伤害我,不让我靠近。 我推开徐佳怡,缓缓蹲下,听见王燕对我说:“拜托你,救救我的孩子,线索在小兵哥...” 话没说完,人已咽气。 王燕的死是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张刚死了。是为了让他的姐姐一家能够安安心心的过日子,王燕顶下了所有的罪责后也死了,临死之前说的孩子,莫非就是很多年前沈洋做错事情的时候留下的? 线索断了,王峰死死咬住一切都是王燕的筹谋,他在其中并没有犯多大的事情。 那天追出去的没抓住电梯里的人,后来通过监控查到,从电梯里走的一共有四人,其中两人是一对夫妻,女的有习惯性流产,所以在住院大楼里住了两个多月,等胎儿稳定后,正好是在那天准备到门口去迎接从乡里来的公婆。 还有一个过了预产期孩子却迟迟生不下来的孕妇,听到走廊上吵闹后看见那么多的警察,怕万一出了事情会伤害到自己和孩子,所以坐电梯下楼避一避。 另外一个,则是余妃。 面对魏警官的质疑,她说是来看望我们的。 而且从她身上没有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来,我们都几乎断定她是用孩子来威胁王燕顶下一切罪孽,奈何我们找不到余妃的任何把柄。 她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悬崖边缘的人,我们都希望她掉下去,但她走的每一步,既惊险又沉稳。 那个突然响起来扰乱王燕思绪的孩子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 电梯里的四个人再次聚在一起,却相互洗脱了嫌疑,如果声音是从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发出来的,其余三人一定会有所察觉。 魏警官带人找遍了医院那一层楼的所有地方,包括垃圾桶和天花板,以及大大小小的角落,病房里的一切物品等。 耗费一整天的时间,却一无所获。 得知医院出事后,韩野和傅少川也赶了回来,韩泽脱离了危险期,医生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的寿命了,且随时都有可能与世长辞,小措留在韩泽那儿照顾,这个特别不讨喜的姑娘在我看来,她对韩泽的关心不像是出于讨好韩野,倒更像是真情流露,毕竟从小就在韩家进进出出,想来也是把韩泽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般对待。 第二天,魏警官还在带人检查医院其他楼层,余妃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对傅少川说:“大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相比起傅少川对陈晓毓的关心来,他对余妃的态度可谓是冷淡到了极点。 “有事就站在门口说吧,没有什么是大家听不得的。” 秦笙附和:“就是,你一来就没什么好事,你还是站在门口赶紧把事说完早点滚吧,免得晦气。” 余妃也不觉得尴尬,倚靠在门口问:“大哥,晓毓现在在戒毒,你管不管?” 傅少川头也没回,一直在认真的帮张路修剪指甲:“缺衣少食就跟我说一声,其余的就别来找我了,我对她仁至义尽,这么多年了,遇到事情你们从来不听我的,遇到麻烦了才会想起我这个大哥,你走吧,我会让助理去看她,缺什么少什么我都会弄妥的,你别站在这儿自讨没趣了,别逼我们几个哥哥对你下手。” 时至今日他们还在隐忍着什么呢? 余妃这一次倒也识相,没有多话转身就走了。 只是刚一转身。她就遇到了魏警官。 “又来看你的哥哥嫂嫂?”魏警官还在门口和她寒暄了起来。 余妃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我们,尴尬的回道:“看也没用,我这几个哥哥嫂嫂都不待见我,所以我准备走了。” 魏警官从余妃身边经过走了进来,还打趣的说:“可不是吗,你这来看望病人两手空空,谁会喜欢?建议你下次来之前在楼下那家水果店里买个果篮,不贵,百来块钱而已,好歹也是个心意。” 余妃心虚的低了低头:“魏警官说的是,这里面的人情往来我太年轻,还不太懂,那你们先忙吧。我下次来看望哥哥嫂嫂的时候,一定会记得买点东西,免得讨人嫌。” 这话听着有些委屈,魏警官进来后,摊摊手:“一无所获,看来还是落掉了哪个细节。” 正闭眼享受的张路突然叫了一声:“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剪到我肉了。” 果真,傅少川应该是不注意,剪到了张路的小拇指,正巧到了护士要给张路的伤口换药的时候,每天的这个时候,护士都来得很准时。 傅少川起身想去叫护士拿点酒精来给她的伤口消消毒,却听到外面还有余妃的声音。 是护士在问:“是你啊,你今天又来看亲戚?” 第162节 余妃的声音有些轻微:“对啊,你这次小心点,别又撞到人了。” 护士玲珑的笑了:“不会不会,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莽撞了。” 秦笙冷哼一声:“打小就张扬跋扈,她从何时开始竟然学会这么礼貌的对待别人了,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看似无意的嘟囔,我却听着总觉得有些蹊跷。 一个人的本性养成应该不会在一瞬间就改变,不过听余妃的语气,好像态度还不错,就算护士撞了她,她也满面笑容的很好说话。 我印象中的余妃在我面前说话客气就只有初相识的那一天,拿到孕检报告的她上车时的态度很友善。现在想来,余妃应该早就认识我了,她处心积虑的靠近我们,恐怕早就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就把关于我们的底都摸清了。 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余妃,还真是能装啊。 “估计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指不定肚子里憋着多少坏水呢?”徐佳怡也对余妃突然的友好表示嗤之以鼻。 护士听了,帮着余妃开脱:“你们别这么说她,她人挺好的,昨天发生那样的暴乱,我向来胆子小撞到了她,她不但没生气,还帮我着捡东西呢?” 捡东西。 我记得我们当时出去的时候,在电梯门口摆着一个护士的手推车,而眼前的这个护士,当时好像是丢下手推车躲到了旁边的病房里去了。 我指着护士的手推车喊:“魏警官,检查一下她的手推车。” 魏警官秒懂,将护士的手推车里面的东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摇摇头:“没有。” 护士不解的问:“你们在找什么?” 魏警官立即问道:“昨天走廊发生动乱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撞到了正在电梯门口的余妃?也就是你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女人?你仔细回忆一下,把你知道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 护士都吓坏了,哪还回忆的起来。 我们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护士,秦笙对着护士甜甜一笑:“你别紧张,昨天那个录音里有个小男孩喊妈妈,我们想知道那声音是从哪儿发出来的,据我们所有的人反映,声音从电梯的方向传来,当时你的手推车是不是在电梯附近?” 护士木然点头:“是..是.” 看着护士那两手拧巴的样子,欲言又止。 徐佳怡也在一旁循循善诱:“别怕别怕,你知道什么就都说出来,这个录音对我们很重要,尤其是对魏警官,昨天的死者涉嫌一起凶杀案,所以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护士犹豫了很久,才说:“昨天那件事情过后,我值夜班,手推车里一直有个震动的声音,我还以为是闹鬼,吓的我戴着耳机听了一晚上的音乐,早上睡一觉醒来之后我就忘了,我本来今天不用上白班的,我同事病了,我这是代班。” 我猜测那个震动的应该是手机。 但是刚刚魏警官把整个手推车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异样。 “打电话,你们谁有余妃的电话,现在立刻打她的电话,如果她刚刚从车里拿走的是手机,响了一晚上的话,手机应该是处于关机状态,而余妃大白天的出门,总不会让手机一点电量都没有。” 张路突然说了一句,护士附和道:“对了,我刚刚遇到余妃的时候,也差点撞上她,然后她蹲在地上说是系鞋带。” 秦笙一拍手:“肯定就是她,她今天来医院,而且赶着这个点来,就是为了取回手机,况且我对她今天的穿着打扮都留神了一下,她穿的是细高跟,哪来的携带,肯定是她偷偷的把手机给拿走了,怪不得我们翻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找到那个录音的东西。” 可惜的是我们的都没有余妃的电话,说来也是赶巧了,沈洋还真是一把及时雨,他走在后面,小榕和妹儿在前头,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病房。 张路还从来没对沈洋热情过,这个时候嬉笑道:“沈洋,你来的真是时候,快快快,把你手机拿来借给我打个电话。” 沈洋都懵了,边拿手机递给张路边问:“你要我手机做什么?难道你们的手机都集体没电了吗?”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沈洋还是很听话的,从我们第一天认识开始,沈洋在张路面前永远都是低着头的,从来不敢正眼看张路,结婚之初。他还跟我抱怨过,是张路就是我身边的一只老虎,总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沈洋甚至还问过我,张路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才会有一种我随时都会糟蹋你的感觉,而她要英雄救美。 当时的我是有些许自卑的,我来自农村,高攀了沈洋这样一个家境良好的男人,哪还有配不上这样的想法。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沈洋依旧畏惧张路。 “沈总,你刚刚从住院部门口进来,就没遇到什么人?”徐佳怡酸不溜秋的问。 妹儿回答的极快:“遇到了,遇到了余妃阿姨,她好像走得很急,还把脚给崴到了。” 徐佳怡紧接着又酸沈洋:“哟,你的前妻都崴脚了,你怎么不去搀扶她一把?” 我本来想制止徐佳怡的,毕竟两个孩子都在,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影响不好。 张路打了好几遍,兴奋的说:“魏警官,基本能肯定昨天那个录音就是余妃弄出来的,她的手机现在是关机状态,太不正常了,要不你们把她抓起来严加审讯一番。说不定她一害怕就招了呢?” 傅少川宠溺的摸摸张路的手:“小白痴,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现在是和谐社会,警察抓人讲究的是真凭实据,现在手机被余妃拿回去了,无凭无据的,怎么抓人?” 张路一声惋惜:“太可惜了,要是能逮住余妃露出的狐狸尾巴该多好。” 魏警官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就匆匆走了,好像是要重新提审王峰,沈洋听到我们在谈论余妃,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不说话,病房里人很好,加上小榕和妹儿的闹腾,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 他们接着分析余妃露出来的破绽,我却一直在想王燕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她让我救救她的孩子,就证明她在病床前对我说过以前怀过一个孩子的事情是真的,而这个孩子现在有可能在杀害陈志的凶手手里,加上余妃那么凑巧的出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余妃,她似乎就是杀害陈志的凶手,但是现在目击证人死了两个,王峰算是最后的突破口了。 奈何他的牙关咬的太紧,尤其是听到王燕的死讯后,他的态度就更加坚决了。 依照我们的推测,王燕有个孩子,那么线索就在小兵哥身上了。 为了不惊动老家的人,我再一次把小兵哥叫来了星城,他去见了王燕最后一眼,回来时情绪有些低沉失落。 当我对他说起王燕曾经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小兵哥的表现是很惊讶,那一瞬间的反应不会骗人,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告诉我们,他不知道这件事。 “小兵哥,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跟王燕在一起之后,有没有听她说起过孩子的事情,或者是她很关注小孩子的一些东西什么的?” 小兵哥摸摸头:“燕儿一向喜欢孩子,她不也救过妹儿吗?” 我不忍心告诉小兵哥事情的真相,张路要说的,都被傅少川拦住了。 “死者为大,逝者已矣,我们就别再说什么了。”听了傅少川的话,张路倒是安静了,但小兵哥却刨根究底的问: “你们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燕儿难道还做了别的触犯法律的事情?” 我安抚着他:“没事,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孩子的事情,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小兵哥,婶儿最近身体怎么样?” 小兵哥没有心情跟我扯家常,又碍于面子不好不回答,聊到最后,他递了一张卡给我:“我知道是燕儿犯了错,她给我留的钱我都存在了这张卡里,请你帮我转交给魏警官,让魏警官交给受害人的家属,也算是我帮燕儿积点德吧。” 我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这是王燕对你的一片真情,你收下吧,死者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况且他对王燕做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虽死不饶。” 我还问过小兵哥拿到那些钱有没有什么异常,他说没有。 在临走的时候,他又折回来坐在我的面前:“哦,对了,她在那堆钱里面还分出来一部分。上面写着让我把钱留给你和妹儿,你告诉我,燕儿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和妹儿的事情,除夕夜的烟花爆炸案,是不是燕儿干的?” 我安慰小兵哥:“她已经死了,这些事情也都成为了过往,妹儿现在茁壮成长,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让王燕在你心中留个好印象吧,小兵哥,实不相瞒,我们都怀疑陈志的死和王燕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扛下了所有的罪,我们觉得是跟那个孩子有关,所以你要好好想想,那钱里面还留有什么?” 尽管我一再追问,小兵哥却很坚定的说那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可是王燕明明告诉我线索在小兵哥那儿,我让小兵哥回去把王燕留在他家的所有东西都整理了一遍,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线索忽明忽暗,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我们的身体都在慢慢复原,我也交代三婶不用再来医院看望我们,毕竟中间的路途那么远,也让谭君在家里守着三婶和孩子们,就怕余妃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们一共住了四十天院,盛夏时光就这样在医院里耗了一大半。 韩泽那儿本来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但是说来奇怪,在小措的陪同下,韩泽的身体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到我们出院的时候,医生告知我们,韩泽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了,只是每个星期都要定时按点的去医院做检查。 我以为小措也会因此住进我们碧桂园的家,但韩泽出院那天,小措却笑着说她要回美国一段时间,那里有很多的孩子都在等着她回去教钢琴课,已经延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眼看着暑假都过了一大半,她心里着急孩子们的学习进度。 小措的决定让我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姚远的官司前期阶段已经完毕,官司定在八月二十号,出院那天姚远来看过我,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秦笙当时就朝着他扑了过去,抱着他一顿嚎啕大哭。 出院后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回到这个久违的家,感觉精气神都倍儿棒。 尤其是张路,她根本看不出像个久病初愈的人,在花圃里荡着秋千和孩子们玩耍,极其欢快。 韩野和杨铎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韩野脸上的擦伤结了痂后已经脱落,依然是那个颜值逆天的帅男人。 我的肚子已经快六个月了,怎么都瞒不住。回到家之后韩野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他却傻乎乎的偷偷问三婶,说我是不是最近积食坏了肠胃。 三婶的笑声挡都挡不住,从厨房一直魔性一般的传到了花圃里。 傍晚的阳光柔和的洒在花圃里的葡萄架上,我坐在葡萄架上,妹儿和小榕都在身后推着我,张路小心翼翼的看一旁护着,生怕我出现什么闪失。 韩野竟然也能忍,吃晚饭的时候三婶还拿他的问题都笑话逗我们开心,韩泽终于表了态,不反对我和韩野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我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姚远说我这一胎应该会很艰难,很有可能要躺着过完整个怀孕期,但是三婶把我照顾的特别好,我感觉快六个月身孕的我比第一胎更轻松,就是长胖了不少,都快有双下巴了。 张路看着我一天天长肥,还恐怖的说她坚决不要生孩子。 傅少川搂着她的肩膀迁就她:“行,你说不要孩子,那我们就不要,我们做丁克。” 夜里,好端端的天气突然就下起了暴雨,三婶去阳台上收衣服,浑身都淋了个湿透。 家里有自动麻将桌,我们四个女孩子坐在一起搓麻将。杨铎和傅少川在一旁为我们端茶送水,小榕带着妹儿在给韩泽弹钢琴,这个家仿佛一瞬之间就完美了,那些霉运过了之后,日子越来越和睦美好。 首先发现韩野不在家的人,是三婶。 她收拾完厨房之后,给我们炖了燕窝端了进来,看见我们屋子里只有六个人,惊奇的问:“小野去哪儿了?” 我们这才发现韩野不见了,我当时心里一疼,摸麻将的手都抖了抖,麻将掉在地上还砸到了秦笙的脚。 “吃完饭的时候还在呢?出去的时候说是透透气,我还以为他因为嫂子瞒着他孩子的事情在生气。小野哥哥不至于生气到离家出走吧?” 秦笙的话犹如一把刀子插进了我的心房,徐佳怡轻拍她的手:“你少乌鸦嘴,快快快,说不定二哥睡觉去了呢,这段时间也怪累的,都去找找吧,别愣着了。” 徐佳怡最先起身,我们把家里家外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韩野的踪影。 “下这么大的雨,小野的腿伤都没好全,他能去哪儿?”三婶看着外面瓢泼大雨,担忧的眼泪都快来了。 秦笙拉着我的手:“嫂子,你和小野哥哥是不是吵架了?” 我哪敢和他吵架,得知我孩子还在,我以为他会高兴的奔下来抱着我打几个转兴奋的大喊,我又要做爸爸了。 结果他却一晚上都没搭理我,我也就由着他了。 秦笙给韩野打电话,电话在客厅的茶几上,徐佳怡松了口气:“手机都没带,应该就是出去买东西了,可能是买老大爱吃的呢?”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姚远给我打电话,他的话宛如一道闪电,直击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152.就算世界荒芜,总有一个人是你的信徒 “他疯了吗?快叫他回来,他腿伤还没好呢!” 我冲着电话里咆哮,姚远着急的劝我:“别生气别生气,你现在身子刚刚好一点,千万别动气,他性子倔强,怕是劝不回来,不过我已经叫人准备了救护车,在山脚下候着,另外,我的师弟会带人上山,防止任何突发事件,我就是怕你着急才跟你说一声的,黎黎,他是真的爱你,你别让他受煎熬了,你们和好吧。” 姚远的话让我情难以堪,我呆滞着不知如何回复,张路夺了我的手机问: “姚医生,韩野那王八犊子在哪儿呢?” 张路开的是扩音,大家都把脑袋伸了过来,聚精会神的听着。 “你们别急,韩野在麓山寺,他是去给菩萨磕头的,请菩萨保佑他挚爱的女人平安喜乐,也是为了这个孩子,他来找过我了,我跟他说了孩子的事情,然后他不发一语就跑了,我看他腿伤没有痊愈,才跟了去。” 张路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双手叉腰咧咧道:“这个男人真的是疯了,他不要命就算了,别让我们为他担心啊,三婶,你去熬姜汤吧,好不容易消停两天,又要开始折腾咯。” 第163节 张路是刀子嘴豆腐心,一面把一切安排好,一面安抚我:“你在家里坐着等,我一定帮你把韩野那王八犊子给你拖回来,等他回来你就用鸡毛掸子暴打他一顿,你打累了就换我,老娘我好久都没运动了。” 看着张路摩拳擦掌的样子,傅少川将她摁在沙发上坐到我旁边:“你在家陪着曾黎,你们两个哪儿也不许去,秦笙,你在家看着她们,她们要是敢跑,就拿鸡毛掸子打断她们的腿。” 徐佳怡笑的直不起腰来:“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我们赶紧走吧,把那头方寸大乱的倔驴给拖回来。” 杨铎跟在一旁附和:“来来来,娘子,我帮你打伞。” 徐佳怡也学张路的样子双手叉腰:“你给老娘坐好,乖乖在家等着,秦笙,你三哥要是敢跑出去,你就...” 秦笙不知何时已经把鸡毛掸子拿在手上了,她将鸡毛掸子对准杨铎的手轻轻敲打了几下:“我就拿鸡毛掸子打断他的腿,我都知道了,你们快去快回吧。我今晚还没赢够了,好歹也让我赢一个名牌包包的钱才算尽兴。” 本来还挺凝重的气氛,被徐佳怡和秦笙三言两语就弄得暖和了起来。 张路这种性子的人岂会坐在家里干等,她是第一个站起来反抗的:“我为什么不能去,收拾韩野这王八犊子,你们谁比我有动手权,我代表的是黎黎的娘家人,你们都只是有可能成为黎黎的婆家人罢了,你们去逮那货,我怕你们心慈手软,还得由老娘我来动手。” 也多亏张路平日里就是爱动爱闹的性子,这一次身上打了两个窟窿眼,养了一个多月就好了。 想把她甩在家里坐着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杨铎也是紧跟着起了身:“我也要去,活了三十年都不知道老二凄凄惨惨戚戚的时候是什么鬼样子,想想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却在情场上三叩九拜,我要是录下来,保准后半辈子我的公司都不用自己打理了,有老二这片天支撑着,我就能...” 徐佳怡一手捏在杨铎的胸口:“你就能当寄生虫吗?我徐佳怡的男人绝对不可以懦弱无能。也不可以逞强逞威风,你给老娘坐下。” 没想到风流倜傥的杨铎会在小家碧玉的徐佳怡面前认怂,张路惊讶的嘴里都能塞俩鸡蛋了。 “黎黎,我这两个窟窿眼是不是打在我眸子上了,我怎么觉得有种老眼昏花的感觉,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很久很久以前,某只小绵羊还在苦苦追求大灰狼的时候,梨花带雨的样子好让人心疼的咧,现在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母狼和一只披着狼皮的公羊结合在一起了吗?” 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可没有,我着急的从沙发上起身:“不行,我得赶紧去劝劝他,上山那段路本来就泥泞不堪,又加上今晚暴雨,韩野这禽兽八成就是故意的,大晴天不去大白天不去,偏偏选了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去。” 张路攀着我的肩膀:“哟,小媳妇终于学会低头,学会心疼人了?这下原谅他了吧?还怪他吗?他要是双腿残废了,你估计会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吧?” 我恨恨的说道:“他要是双腿残废了,我就把他送回美国去,我才不要一头双腿残废的倔驴呢。” 徐佳怡窃笑:“老大,你别这样啊,就算二哥双腿残疾了,他还有第三条腿的嘛。” 这样的话从徐佳怡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稀奇,稀奇的是秦笙竟然呆萌呆萌的问:“哪有第三条腿?人不都只有两条腿吗?” 就连三婶和徐叔这样的过来人都忍不住脸红的躲一边去了,秦笙这无辜的小模样还真让人哭笑不得。 徐佳怡只有搂着秦笙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解释,听完解释后,秦笙连耳根子都红了,娇嗔一声无耻之后,整个人往楼上跑去,琴房里,小榕和妹儿还在尽兴的弹琴。 张路甩甩手:“好了,赶紧决定吧,到底怎么办?你们去不去,你们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开车去了,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西洋景,我是绝对不想错过的。” 我是一定要去的,虽然我不能上山。但我可以在山脚下等着。 我和张路都很倔强,傅少川拿我们没法,只好让我们穿戴好之后上车,在车上,傅少川还给姚远打了电话,说了我要去,姚远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大雨一直未停歇,徐佳怡开着车跟在我们后面,张路忍不住叹气:“这老天爷的眼泪好像是专门替韩大叔准备的一样,你说他那身子骨熬得住这么折腾吗?前不久他一个好端端的人上山去都能摔残废了回来,现在岂不是作死吗?” 我没有回话,我的心里很乱。 如果说我第一次听到他为我三叩九拜的去求佛祖保佑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有些幼稚的话,现在他的行为让我觉得内心很沉重。 我受不起这样的付出,总觉得沉甸甸的。 “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就算世界荒芜,总有一个人是你的信徒,爱情有超越一切的力量,爱情可以让人变得冷酷无情,也可以让人星火燎原。我以为你们女人应该更能理解深爱一个人的感受,老韩是个很自信的男人,他这一生所受的打击,都拜女人所赐,前者让他哭,让他痛,而你让则是进了他的骨髓中,浸入了他的血液里,要么不爱,要么拼了命去爱,这才像他,曾黎,我感谢你,你让他找回了那个有血有肉的自己。” 这番话太深刻,我听得一知半解,张路更是一头雾水。 “傅少川,你这王八犊子咧咧啥呢,什么叫做冷酷无情,什么叫做星火燎原,谁冷酷谁无情,谁用星火把谁给燎原了?还有前者后者的,你给老娘解释清楚。” 张路伸手揪着傅少川的耳朵,傅少川吃疼,极力求饶:“宝贝儿,你这样对待自己的男人,是要下油锅的。” 张路向来不信那些,自然不肯松手:“傅少川,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也有女人让你哭让你痛,进了你的骨髓中,侵入你的血液里,让你拼了命的去爱?” 傅少川的侧脸很完美,尤其是嘴角微扬的时候,他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来深情的凝望着张路:“有,那个人就是你,你就是我的命。” 张路这么大大咧咧的姑娘都被他整的娇羞了:“你撒谎,你骗人。” 傅少川抓住张路的手:“你说过,撒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我很怕疼的,所以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骗人这种事情,老韩说小骗子骗人一阵子,大骗子骗人一辈子,只有老骗子才会从一而终,你放心,我绝对是老骗子一枚,会对你的一生负责。” 我尴尬的咳嗽两声,看见徐佳怡的车跟了上来,就停在我们后面:“那个,姐们,哥们,两位,我还是下车坐后面那辆吧,你们俩现在这样,让我看着很惆怅。” 傅少川回过头来坏坏的笑着:“你以为后面两人会闲着吗?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还真是哥几个臭味相投,就停下来那么一会儿工夫,透过雨幕看过去,徐佳怡和杨铎已经激情热吻上了,真不知道他们俩以前是装的太像了,还是后来迸发出的爱情荷尔蒙,总而言之我夹在这四个人当中,简直是如坐针毡。 最后我摸摸孕肚,不满的说:“你们注意点胎教,我要是生个儿子像大哥一样,那还得了。” 张路撅撅嘴:“像老傅哪儿不好了,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觉得挺好的。” 我还没打趣她呢,她自己说完又补了一句:“说漏了,老傅是五肢发达。” 我都汗颜了,只好揭短:“我可不想生个儿子每天围着一个女儿屁股后面跑,关键那女人还不待见他,天天见到他就跟耗子见着猫似的,我这当娘的心里承受能力不强。” 要不是看到交警冒雨过来了,傅少川和张路估计还得腻歪一阵。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姚远不在,但是那天被我们问话的小护士在下面候着,在雨幕中大声对我们说:“姚医生上山去了。吩咐我们在山脚下等着,还有姚医生说了,你不能上去,下这么大的雨,路很滑。” 我当然不敢冒险上去,张路看着我一脸担忧,也是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们开车上去,在半山腰有一个地方能看到韩野必经的那段台阶,黎黎,你也去看一看吧,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这么爱着,此生无憾了。” 小护卫一再拦截我们,说是这个天气上山的话,怕出意外。 但我心意已决,张路也是全力支持我。 于是我们两辆车又开上了岳麓山,傅少川开的很慢,但这条公路上去并不远,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张路所说的那个台阶的上面。往下一看,果真能看到,事业很开阔,但是韩野还没来,张路在微信上让姚远共享位置,但是信号太差,位置共享不了。 依照姚远所说,韩野到达台阶处还需要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坐在车里等,但是车里的味道让我有些憋屈,总是想吐。 张路无奈之下只好打着伞任由我站在路边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姚远所说的半个小时虽然很漫长,却也总算是熬了过来,但我们没有看见姚远和韩野等人的踪影,张路一直在和姚远联系,但是姚远的电话已经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了。 我的心一直都是揪着的,生怕韩野会出什么事情。 此刻我最希望的是听到韩野走了,哪怕他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就丢下我去了美国,也比现在这样好受。 “别担心,韩野自己心里有数,与其让他心里闷着事儿,不如这样受受苦,他对你的爱过于深沉无处倾诉,只能跟菩萨祷告,这不,菩萨不是显灵了吗?你和孩子本来是危险的,结果韩野上山这么一跪一拜,你和孩子现在不但平安无事,还比以前健康多了,我相信他能挺过来,因为他的心中有信仰,一个人一旦有了信仰和寄托,就能所向披靡。” 张路的安慰我全都听进去了,但我实在不忍看着韩野受苦。 “路路,你以前不信神明的,现在你信了吗?” 我偏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傅少川看张路的双眼,也像是充满了信仰。 我想最好的爱情大概就是她在看风景,而他,在看她。他的眼里,她即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张路紧紧牵着我的手:“神明是什么?爱就是神明,爱就是信仰,在韩野的心里,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你随时可以化为夏日酷暑里的一股清泉,也能化作冬日冰封里的一把烈火,你是一切可能,所以你要相信他,就像他此刻坚定对你的爱能支撑起皮肉之苦一样。” 我的双眼流着泪,心里却仿佛沁入了,涓涓细流,温暖缱绻而又潺潺流动。 “黎黎,快看,来了来了。” 我还沉浸在张路的那一番话语中,她惊喜的指着山下。 果真,在树林茂密的地方,有一抹光出现了,山下雾蒙蒙的虽然看不太真切,但是姚远的灯光晃动了好几下,张路突然间就哭了。 我也早已成了泪人儿,张路搂着我,我抱着她,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仿佛多了盔甲,又添了软肋。 “傅少川你个王八蛋,你还不赶紧过来抱抱我们。” 张路虽然抽泣着,伞也已经丢了,但是雨奇迹般的就停了,只是风儿吹动着树枝,还是有雨水不断的滴落在我们身上。 一旁的徐佳怡和杨铎也抱在一起,竟忘情的吻了起来。 傅少川放下手中的伞,站在我们张路的身后,张开手臂将我们都搂紧了怀里:“别哭了,小心你们的宝贝儿子一生出来,也是个水货。” 张路破涕为笑,捶了傅少川一拳:“你才是个水货呢,不许你这么说我干儿子,这一次我一定要在娘胎里就好好教他学会干妈二字,我有种预感,我的干儿子不会和干女儿一样小没良心,曾小黎,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干儿子出生之后学会的第一个称呼,一定是干妈。”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傅少川在我们耳边大声说:“那我得好好护着你们俩的脑袋,万一你们脑袋进水了呢,多余的水分全都流进了干儿子的身体里,等他一出生,干妈没学会,哭哭啼啼的性子倒是像极了此时此刻的你们。” 山下的灯光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姚远他们。 随着手灯的一晃一晃,据说那里有九十九步台阶,过了之后就隐入了树林,再上去,就到了麓山寺。 天黑路滑,我不敢下山,也不敢上山,随着韩野他们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张路搂着我的肩膀宽慰: “走吧,我们下山等他,有姚远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没事的,只是姚远这个男人的心还真大,你都和他办了婚礼了,他对韩野却能像对待朋友一样,换了我,我完全不能和自己的情敌面对面站着超过两分钟,不然我铁定管不住我这双邪恶的手。” 我悲戚到不能自已,哪能听进去张路的笑话。 傅少川抓住那双邪恶的手:“你放心,你的身边没有情敌。” 张路一把甩开他:“得了吧,我说的人又不是你,像你这种面瘫脸,没有情敌是很正常的。” 傅少川受了打击,一手捂着心口,一手装作自己要往后倒去,张路拉着我走到车子旁,回头问他:“傅师傅,这车你还开吗?你要是不开的话,我们就下山咯。” 听说要下山,徐佳怡和杨铎飞快的上了车,发动之后挥挥手: “老大,我就不载你了,你自己慢慢走回去吧。” 还好傅少川是个大长腿,三两下就迈了过来挡住了车门,然后把张路抱起来丢进了副驾驶,口中还恨恨的说道:“等回去,看大爷我怎么收拾你。” 张路双手捧着脸,像是捧着一朵花似的问:“傅大爷,你想怎么收拾我啊?” 傅少川右手一挥,将张路的脑瓜给揪了过来,两人就这样亲吻了起来,我微微后仰,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我在想要是我不在车里的话,那传说中的那个什么震就应该发生在这样的夜里,风雨推送,情已转浓。 好在他们还算是庆幸,吻的差不多就打住了。 傅少川的嘴角还留着血渍,应该是被张路咬了一口。 “够辣,大爷喜欢。等回家再喂饱你。” 傅少川说俏皮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威严至极不苟言笑的大哥,可能是平时照顾着弟弟妹妹们,使得他有了一丝家长的风范,只有在张路面前,他才会像一个热恋中的男人,和现实一结合,就成了一个温柔的暴君。 但和之前认识他的时候相比,他的转变很大,以前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张路要什么,只要他觉得好的就会硬塞给张路的男人,那种大男子主义的风范像是家长,不像恋人。 但是现在的傅少川,似乎已经开启了张路的心门。 他们之间再也不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是一场对抗,你爱我一分,我就会添加一分爱回去。 我想过不了多久,傅少川和张路长达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就会被融化在无所不能的爱情中,张路也将拥有自己的归属。 暴风雨似乎要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光明和彩虹。 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徐佳怡和杨铎都相互依偎着在车里睡着了,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半,不知道姚远和韩野到达麓山寺了没有。 我们一直在山脚下等着,就连张路都开始窝在傅少川的怀里打着呼噜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依然没有姚远的消息传来。 三婶和徐叔在家也是彻夜难眠,每隔十分钟就会打电话来问一次,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彻底没电了,张路睡了一觉醒来,将我强行拖回了车上: “你必须睡一觉,曾小黎,如果韩野下山看见一个被风吹傻了的女人,他会怎么想?你要是病了,韩野那个大傻子估计还要去三叩九拜,你就算不心疼韩野,也该心疼心疼妹儿她爸爸。” 第164节 在张路的强行催眠下,我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梦见我提着一个篮子上了山,看见韩野跪在麓山寺的大堂内,闭着眼睛向菩萨在祷告。 梦里虽然下着雨,但我的手很暖很暖。 但这个梦过后,我迷迷糊糊又做了一个梦,梦见韩野带发修行,正敲打着木鱼,住持拿着剃头发的东西过来,说是要他出家。 我急了,朝着他扑过去,却扑了个空,结果是个梦中梦。 然后梦里,韩野轻轻跪在佛祖面前,跪拜之后,他伸手来扶我。 我娇羞的把手放在他的手掌心里,很暖和,像一汪温泉包裹着我。 醒来的时候我的手被人紧紧抓住,韩野就坐在我的床边,他神色憔悴,但眼里却十分温和。 “终于醒了,你个贪睡鬼,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韩野的语气像极了我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像一个神一样的存在,能够包容我的点点滴滴。 我闭着眼沉思了许久,我的手在韩野的手中,很真实。 我又掐了他一把,他疼的俯下身来亲我:“黎宝,你的指甲该剪了。” 上一次看到傅少川给张路剪指甲的时候,我就很羡慕,这一次我想让韩野给我剪指甲,但我又说不出口,韩野见我呆呆的看着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着了风寒应该不碍事啊,姚医生都来看过了的,你别吓唬我,要是哪儿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我轻声取笑他:“去医院做什么?去麓山寺拜拜菩萨就行。” 虽然是戏谑,但韩野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黎宝,答应我别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不能对你身上所承受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我想和你一起承担,所以你千万要保重自己,我不想你生病一次,我就跪着爬上山一次,我们承受的疼痛不同,但我爱你的心是永远炽热的,如果你爱我,就像我心疼你一样的,心疼心疼我,好吗?” 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一句揶揄他的话了,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声: “韩叔,儿子说他饿了。” 韩野俯下身来倾听:“我家小宝贝说了,她是女儿,不是儿子,黎宝,再给我生个女儿吧,像妹儿那样乖巧懂事的女儿,我做你们的护花使者。” 我摸着韩野的脖颈:“不行,我们总有一天会老去。但是妹儿一天天的在长大,如果以后她嫁人了,小榕娶妻生子了,我们的小女儿谁来照顾,所以我想生个男孩,妹儿长大后,男孩能够帮她对付欺负妹儿的坏男人,妹儿老了后,他还能照顾好自己的姐姐,最重要的是,我想给你生个小韩野,然后好好教导他,凡事都要从一而终,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做出那种不辞而别伤人心的坏事情。” 韩野抬头捏着我的下巴:“小气鬼,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转过头去:“哼,你以为我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你?门都没有。” 韩野将我一把抱起:“既然没有门,那我们今天去逛逛市场多买几扇门回来。” 我还真是能睡,这一觉醒来,都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比我更能睡的,当然是非张路莫属了,徐佳怡也是刚起床不久,正好坐在餐桌上吃饭,三婶还在为我们的口粮而忙活着,徐佳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老大,快过来坐,我跟你分享个好笑的事情。” 见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我走过去问:“家里怎么那么冷清,说来也奇怪啊,昨天晚上还暴雨倾盆的,今天怎么就这么热呢?” 徐佳怡看着韩野端着吃的东西朝我们走来,笑着说:“因为你昨天的心里还有着一块融化不了的坚冰,而今天,你的心里早已化成了一滩温柔的水,你说说,水都快沸腾了,能不热吗?” 我拍了她一下:“我问真的呢?家里太冷清了,小榕和妹儿呢,还有秦笙也不见了,伯父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徐佳怡指了指阳台:“都在葡萄架下坐着呢,在听韩伯伯讲故事,两个小家伙特别喜欢缠着他们,徐叔也听韩伯伯说书去了,等会我们吃完东西,也去听听。” 我笑着尝了一口今天的汤,特别好喝。 “那秦笙呢?她这么爱美的人,难道这大中午的也陪着孩子们在楼下听伯父说书?她昨晚又没出去,应该睡不到现在吧?” 徐佳怡给我倒了一杯牛奶:“你用你的脚指头想想,你们回来的时候,是一大堆人回来的,姚远从医院里请来的那些人都守到早晨才回去,你睡的跟猪一样,他们还以为你会出事,可想而知,秦笙一大早醒来见到自己心目中的男神竟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都快变成一只蝴蝶在我们客厅里徜徉了,幸好我大吼一声,秦笙,你的眼里有眼屎。然后那家伙就跑卫生间洗漱去了。” 这个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看来看去我终于弄明白了,捏着徐佳怡身上的睡衣问:“我滴个乖乖,你穿成这样子出来吃早餐,你还以为是跟杨铎在过二人世界呢?” 徐佳怡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就跑回了卧室。 再出来的时候,她穿了一套运动短装,头发也扎上去了,不好意思的坐回我身边:“那个,关于秦笙的事情,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但我敢肯定,秦笙应该是跟着姚医生屁股后面走了,我听三婶说,姚医生走的时候还没吃饭,估计秦笙就是去请姚医生吃大餐去了。” 这也是正常的,秦笙这个人单纯而又大胆。 “这就是你想跟我分享的好笑的事情?” 我边吃东西边问,这家里的人实在是太少,莫非傅少川和杨铎也还在睡? 徐佳怡凑耳过来:“我突然发现我们家的房子不隔音。” 我突然就脸红了,徐佳怡指着我:“咦咦咦,老大,你这思想不纯洁哦,我的话才说一半你就脸红,你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春宵美梦?” 这把火一下子惹我身上了,我无辜的喝着汤:“你要是说不出好笑的事情来你就赶紧吃东西,你家杨铎去哪儿了?难不成这么早就去工作了?” 徐佳怡摆摆手:“他呀,一大早就去公司开会了,对了,公司的半年会早就开完了,你的两个奖杯都摆在书房里,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一直都忘了跟你说,那段时间你心情不好,我怕你一气之下会把奖杯给摔了。” 我竖起大拇指:“你做的是对的,那时候你要把奖杯给我,我肯定会摔。” 韩野给我们端了一桌子吃的出来,我抬头问:“韩叔,你吃了吗?” 徐佳怡大大咧咧的回答:“他在你的床边守了一整夜,你说这老天爷也真是显灵啊,我听说麓山寺的住持在二哥上山之后,就在他的膝盖那儿喷了一点从菩萨那儿讨来的圣水,这圣水可灵验了,你看看二哥的双腿,走路如风,完全不像是受了伤又三叩九拜的样子,倒像是床上运动过多导致的双腿走路不太自然。” 我拿筷子敲了徐佳怡一记脑瓜:“你才多大年纪你就这么污,你小心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个小流氓。” 徐佳怡偏头:“流氓不可怕,反正祸祸的都是别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二哥,你说对吧?” 韩野在我身旁坐下,对着徐佳怡说:“你去叫你大哥起床吧,免得他们起来时我们都吃过饭了,三婶又要给他们热饭菜。” 徐佳怡偷笑:“不用不用,他们昨天晚上吃的很饱了,估计接下来十天半月都不用进食。” 韩野给她盛了一碗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十天八天不吃饭,你大哥能做到,你嫂子那吃货,能忌嘴?” 原来韩野没听懂徐佳怡的话里话,徐佳怡都笑喷了,韩野还茫然的问: “笑什么呢?快去叫你大哥大嫂起床吃饭,你现在表现好一点,说不定你未来嫂子会给你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本来说的是张路,徐佳怡却赖皮似的把手伸向我:“二嫂,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呗。” 我拍了一下她的手:“你结婚后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你去不去叫人,不去的话...” 徐佳怡摇头:“我不去,昨天晚上要不是他们动静太大把我吵的睡不着觉,我今天说不定就能早起和我老公一起去公司开会了,你们都不知道吧,昨天晚上路姐估计被折磨的很惨,一个劲的在喊求饶,还不断的说,老公,轻点。” 听着都忍不住战栗,韩野还没说什么呢,徐佳怡的耳朵就被张路揪住了: “哎呦,疼,轻点,轻点,路姐,你下手轻点啊,你这剪刀手揪人家耳朵,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路一脚踩在凳子上:“死妮子,背后嚼人舌根,你还知道疼啊。” 正好傅少川洗漱完出来,徐佳怡泪眼汪汪的喊:“大哥救命啊,大嫂家暴我。” 我们都乐的合不拢嘴,张路也松开了徐佳怡:“你以后还乱说的话,你这两只耳朵我都给你揪下来。” 徐佳怡嘟着嘴:“大哥,你太过分了,小时候你总跟我说,佳怡,等你长大后就没人欺负你了,现在我长大了吧,你们还不是照样欺负我?” 张路在我对面坐下来,我看着她脖子上的那一排草莓印,忍不住替徐佳怡说了句公道话: “路路,这就是你不对了,这房子隔音效果这么好,你们还打扰到了人家佳怡休息,实在是太过分,佳怡,等下吃完饭你跟三婶一起把三楼的房间打扫一下,你和杨铎今天晚上住三楼去,我看某些同志这几天是不会消停了,眼见为实哦。” 我说完之后拿着筷子指了指张路的脖子和锁骨处。 徐佳怡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然后趴在桌子上大笑不止。 张路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我们在笑话什么。 “喂,这汤里面难道被下了笑料吗?有这么好笑吗?我也喝一口试试。”张路大口大口的喝着汤,徐佳怡笑到话都说不上来了: “路姐,你这架势..不行了,你先让我笑一会儿。” 张路放下汤碗,严肃的问:“我这架势怎么了?我喝汤从小就这样,学不会你们那一套,还那个勺子慢悠悠的喝着,我就喜欢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徐佳怡边笑边拍着桌子,把厨房里的三婶都惊动了:“怎么了你们?” 徐佳怡指着张路的脖子说道:“大嫂,我看你这架势是想卖草莓挣奶粉钱了吧?” 三婶已经看到了。张路还在跟徐佳怡争论:“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大哥这么有钱,轮得着我出去赚钱吗?再说了,你还是喊我路姐吧,我还没跟你哥好呢,别一口一个大嫂的叫,把我年纪都给叫老了。” 徐佳怡做吐血状:“那你天天跟我大哥睡一张床干嘛?” 张路夹了一块肉:“为了吃肉啊,谁生下来是为了吃素的啊,反正我是肉食动物,等我吃腻了肉食,我再去尝尝素食。” 傅少川倒不介意张路这么说,反而给张路夹了一块肉:“既然你觉得这盘肉好吃,那你就多吃点,管饱管够。” 这一幕幕似曾相识,我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好像现在发生的事情在很久以前或者是记忆的最深处曾经发生过,这种重温的感觉让人温暖,听人说,这叫记忆,是孟婆汤失效之后的记忆。就跟麻药失效一样。 我有时候在想,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前世曾经相识相知相亲相爱,缘未尽情未了,所以今天才会重新聚首。 看着张路的笑脸,我好像已经有很久没见到她这么开怀大笑了。 而三婶拿了一块丝巾给她:“戴上吧。” 张路不明所以,但是她爆笑的面孔下一刻就成了暴怒,我们都已经笑话过她了,加上三婶难为情的样子,张路迅速起身去了洗手间,三十秒钟后,从洗手间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呐喊: “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老娘要杀了你。” 事实证明,世上本无战争,所谓男人和女人之中的战争,睡了就和平,不睡就战争,睡了还要战争的话,证明睡的不够。 看着傅少川把张路给抱回了房间,徐佳怡忍不住感慨道:“憋了三十几年的一匹狼,终于要大爆发了,以前我还担心我大哥是个断袖,现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韩野给我夹了菜:“别理他们,赶紧吃饭吧。” 我正喝汤,三婶拿了我的手机过来:“黎黎,你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小兵哥,徐佳怡催我:“快接,是不是小兵哥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接通之后,果然如徐佳怡所说有线索,小兵哥的声音还很急:“妹,赶紧回来一趟吧,有蹊跷。” ☆、153.替罪羊 从星城回老家的路途不算远,张路本不让我坐车劳累,但韩野却破天荒的允许了,说是回家看看二老也是好的,顺便给三婶和徐叔放个假,这个暑假我都没让妹儿回去,这一次正好带上妹儿和小榕,听说是回农村,小榕的描述里是有着金黄的稻田,一条条有着花花草草的小路,然后戴一顶小草帽,光着脚丫子踩在泥地里,还能捉泥鳅。 我都忍不住好奇了,问:“美国的农村也是这样的吗?” 韩野笑着解释:“小榕曾经来过中国,去过农家乐,也看到过中国的农村,看的是梯田,正好金秋时节,所以对稻田印象极其深刻。” 我在心里唏嘘,那恐怕小榕到了我家后会觉得失望,农村空气好,但却不至于小榕描述的那般美如画。 杨铎和徐佳怡没有跟我们一起,因为公司的事情,虽然我的工作暂时有沈洋帮我打理,但杨铎对这个有着余妃前夫名号的男人却不放心,谭君伤好之后,就一直跟在沈洋身边了,既是工作,也是监督。 秦笙本来不想来的,姚远的案子即将开庭,她想陪在他身边。 但秦笙拗不过徐佳怡的一再要求,只好和我们一起来到了老家。 妈妈见这么多人一起回来。高兴的合不拢嘴,爸爸扛了把锄头带着小榕和妹儿去田里挖泥鳅了。 “路路,这是你男朋友吧,挺帅啊。” 尤其是见到傅少川,我妈那双眼睛都快笑的眯成一条缝了,也不等张路多说,她就开始感慨:“这么多年了,都是你一个人,这下可好,终于有人照顾你保护你,干妈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路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你看我家黎黎的二胎都快六个月了,你也抓点紧。” 我妈一直碎碎念,张路也不好反驳,只好把秦笙推了出去:“干妈,你看这妹子水灵不?” 第165节 秦笙竟然还娇羞的低下了头,我妈又开始了媒婆模式,见我妈的注意力成功的转移了,张路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起身说道:“秦笙,你就留下来帮着干妈张罗晚饭,黎黎,我们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去隔壁婶儿家串串门呗。” 见张路要走,我妈急忙拦住:“你们有什么事情不用瞒着我,我已经跟小兵说了你们大概这个时候到家,他忙完了一会儿就来,你们安心坐着吧,对了,你这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了张路身上,她叹口气,只好撇清关系:“干妈,他顶多也就算我众多追求者中最不出彩的一个罢了,想让我张路当他女朋友,路漫漫其修远兮,小伙子还得多吃几年盐巴咧。” 傅少川站起身,礼貌的说:“曾妈妈,我叫傅少川,你叫我小川就行,我跟韩野是好朋友。” 对于我和姚远结婚一事,我妈和我爸还真是个人精,当初不参加就是觉得我们是在胡闹,现在看见韩野跟我一起回来,她脸上的笑容都比得上院子里盛开的花了。 “小野的朋友啊,好好好,小川。你再努努力,赶紧把我们家路路娶回家,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听了这话,傅少川这个千年冷面王都笑了:“好咧,听曾妈妈的话,把路路娶回家,曾妈妈,今天晚上的菜多放点盐巴,我争取把几年的盐巴花几天的时间吃完。” 张路吐舌头:“去,咸死你这个臭鱼。” 看得出来,我妈对韩野和傅少川都很满意,秦笙也很喜欢黏着我妈妈,小兵哥来后,她对案件的好奇心还没陪着我妈做饭强,于是一老一小在厨房里忙活开来了。 小兵哥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黑袋子,臂弯里还夹着一个笔记本。 坐下来后,小兵哥直奔主题:“这是燕儿的日记,上面记载的全都是关于陈志强暴她的事情,但是鉴于陈志已经死了,燕儿也香魂散尽,现在刨根究底已然没有意义,只是我发现燕儿的日记里,每隔两页就有一个红色的点,你们看看。” 我翻阅了王燕生前写的日记,从她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开始到陈志死前,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写了很厚的一本日记,字字句句全都是对陈志的控诉,因为有着把柄落在了他们的手里,陈志因为x侵了她一次又一次。 可以看出,被红色的记号点中的子,并不是写之前故意留下的。 前面的点还有些模糊的迹象,可见王燕是后来才想起来要在日记里标注出这些字,因为时间关系没等那一点干透就匆忙翻阅后面的,我们从第二页开始发现的红点。 “黎黎,你来翻,我写。” 张路从妹儿的书包里拿了纸和比,第二页是一个“想”字。 我们都盯着这本日记,在翻到十几页的时候,才找到了第二个字和第三个字。 “知道,路路你快写下来,想知道,看来这真的是王燕给我们留下的很重要的线索。” 我们在书里惊奇的找到了一句话:“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没了,我都翻到底了,这个王燕也太会折腾人了,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把真相藏在这本日记里,这日记什么时候放在你家阁楼上的,还有那些钱是什么时候挂在你家的房梁上的,她又不会飞檐走壁。” 我有些颓然,还以为很快就能知道真相,结果还是一波三折。 小兵哥回忆说:“好像是在陈志死之后,我去医院看过燕儿,当时她什么都不愿意说,后来你告诉我燕儿失踪了,有一天我妈跟我说,她走夜路从村口回来,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很像燕儿,但是她一喊,n那个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惊慌,因为隔得有点远,村口那儿的路灯又很昏暗,所以我妈也没仔细去看,急急忙忙的就回了家。” 那就对了,肯定是王燕在潜逃的时候趁机回来过,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给了这个真心对待她的男人。 而那时候的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当替罪羊,又怕出什么纰漏,才会在日记里留下记号让我们有迹可循。 “她又要承担罪责,又要给我们线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人和人之间无外乎就是利益,有人给钱有人卖命,但王燕这个命卖的好像是心不甘情不愿。” 张路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能让王燕卖命却又不是心甘情愿卖命的理由只有一个... “莫非...” 张路一拍桌子:“我知道了,那天在医院里,王燕听沈冰说她已经有身孕了,让王燕回头的时候,王燕那眼睛里充满着对生命的渴望,可是听到录音里的那一声妈妈后,她又瞬间傻眼了,然后用威胁你的方式逼迫警察开枪打死了她,也就是说,她想活着,但是她又不能活着,而不能活着的原因是,她要让她生命中更重要的人活着,而那个更重要的人,在真正的凶手手中被当做人质,王燕留下线索的原因,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张路分析完,我们都同声问道:“是什么?” 按照张路的推测,如果王燕真的是特意为我们留下的线索,那我们离真相就已经很近很近了。 “她想让我们帮她做一件事情。” 不愧是和张路有着心灵感应的男人,张路一说完,傅少川就接了话:“救孩子。” 张路朝着傅少川扑过去猛地亲了两口:“太棒了,我一说你就明白,是的。就是救孩子,也就是说王燕没有撒谎,她在很多年前懵懵懂懂情窦还未开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了一个可怜的小生命,而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我敢断定他在余妃的手里。” 傅少川用手一摸脸,嫌弃的说道:“你这口红是地摊上买来的廉价货吧?” 韩野抽了一支纸递给傅少川:“虽然这是爱的印记,但此时此刻不合适,你擦擦吧,免得孩子们回来看到又要问很多的问题。” 张路瞬间不满了,她最讨厌别人评价她的妆容和护肤品化妆品。 “你懂不懂,那些所谓不沾杯的口红都含有铅,是对身体有害的,好了,我们接着来分析吧,我感觉我已经爆发了,我现在是最强大脑了。” 我们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只有傅少川无奈的附和:“对,你是最强的白痴大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本这么厚的日记里就翻出了这么几个字,还顺序错位颠倒,可见接下来的话还不知道隐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我们借着串门的机会把婶儿家都翻了一遍,尤其是阁楼和王燕住过的房间,还有挂着钱的那个房梁,但我们一无所获。 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带着小榕和妹儿回来了,妈妈在厨房里喊:“老头子,家里盐没了,快去买一袋盐回来。” 爸爸正坐在院子里抽烟呢,懒懒的不想动:“去杨嫂家借一包先用着。” 妈妈提高了分贝:“快去快去,偷什么懒,杨嫂家也不一定有,都该吃完了,你去买盐,顺便买点饮料酒水回来,平时黎黎不在家,冰箱里都是空的,你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的水果,都买点回来。” 傅少川和韩野从客厅里出来:“曾妈妈,我们去吧。” 妈妈立即拉着傅少川和韩野:“不用你们管,你们快进屋去坐着,老头子,你快去,越老越懒,这样下去这日子还怎么过。” 爸爸极不情愿的起了身,还对着在院子门口坐着的我说:“你妈最近越来越叨叨了,总是拿离婚来吓唬我,说要离了婚跟你去过,在家里跟我过不下去。就芝麻大点的事情,一辈子了,从来不让着我。” 要是小时候听到他们这么说,我肯定心急如焚,生怕他们真的会离婚。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清楚这只是我爸我妈拿来打发日子叨叨嘴的话罢了。 “爸,你就快去吧,韩叔,你也去,帮我爸提点东西。” 我说完后,小兵哥从客厅里出来:“叔,我陪你去吧,我正好要去村口,正好带你。” 我爸瞬间笑了:“不用走路就行,我最近这腿不行,走远点揪疼。” 妈妈站在厨房门口嘟囔:“老了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了,小兵,你骑车慢点,注意安全。” 骑摩托车到村口也就几分钟的事情,爸爸买了一堆的东西回来,还跟我妈报数:“老婆子,一共花了三百多,你可不能从我的烟钱里扣。” 这才是人间烟火味,每次回家看着爸妈,我就想我老了也要有一个愿意有事没事就陪我叨叨两句的人,哪怕是找茬也行,也好过屋子里冷冷清清。 以前我还跟我妈说过,叫我爸戒烟。 我以为我妈会支持我的,但我妈却明确拒绝了,她也知道吸烟对身体不好,但我爸都这把年纪了,我妈觉得这是我爸唯一的一点爱好了,也不忍心让他再难受。 只是在平日里的饭菜里下工夫,为此我妈还特意花钱去学了营养搭配,就是为了照顾我爸的身体。 好久没吃到妈妈做的菜了,闻着菜香都觉得亲切。 为了迎接傅少川和秦笙的到来,我妈特意做了我们老家最出名的几道菜,尤其是三合汤,闻着味道口水都要出来了。 张路是个吃货,反正也分析不出线索来,果断转移阵地跑到厨房里偷吃去了。 我妈打第一次见到张路就喜欢,因为她是我所有带回家的朋友里,唯一一个敢去厨房偷吃的人,我妈大抵是觉得亲切的,因为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围在灶台旁尝我妈妈做的菜,尤其是到了除夕夜,那一天晚上的菜肴十分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偷吃到简直不想睡觉。 等到菜都端上桌的时候,张路就已经开始打饱嗝了。 我们都在笑话她,张路还在给秦笙传授讨我妈欢喜的秘诀:“你要学会调皮,调皮的孩子才会得到大人的关注,像你这么乖巧的女孩很容易被人遗忘的,你都不知道,大学那一年跟黎黎回家的不只有我,还有我们寝室里的好几个小姐妹,但是干妈就只对我印象深刻,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去厨房里偷吃的人,而我偷吃也不是拿着筷子去的,我是带着碗去的,当时干妈也是做了一大碗三合汤,实在是美味。” “这个,真的能吃吗?” 秦笙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那碗三合汤,始终不敢下筷子。 张路前一秒还在打饱嗝,后一秒就用勺子给自己舀了一大碗。 “为什么不能吃,我最喜欢的就是三合汤,干妈做的三合汤无人能及,外面那些店里打着几大碗几大碗的招牌,其实都没有干妈做的好吃,秦笙,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你还不赶紧尝尝,我悄悄告诉你,姚医生最喜欢三合汤,你要向干妈请教,好好学习。” 秦笙的脸色都苍白了,怯怯的有话不敢说。 我给秦笙夹了一块豆腐:“你不吃那些就别勉强自己,吃豆腐吧,你不是最喜欢豆腐吗?” 秦笙看了看我妈,咬了咬筷子说道:“这个真的能吃吗?我看见曾妈妈拿着一块血放进了锅里。路姐,就是你嘴里正在吃的血。” 张路都差点喷血了,夹了一块牛血:“拜托大小姐,这叫牛血,牛血你知道不?这是牛肉,这是牛肚,这是一道菜,就跟杀鸡一样的,杀了鸡也有鸡血,就是这一块。” 张路把筷子伸向了那一大碗鸡肉里,加了一块鸡血递给我爸:“这个是干爸最喜欢吃的,干爸,我这个干女儿对你好吧?是不是比你这亲闺女孝顺?” 我爸都笑的合不拢嘴,连忙点头:“路路是个好女孩。” 而秦笙还在犯难,张路给她舀了一碗三合汤:“哎呀你就别矫情了,你快尝尝吧,傅少川,你这幺妹还真是吃洋玩意儿长大的,秦笙,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我们中国的美食数不胜数,你不是把我们中国大大小小的古镇都走了一遍吗?以后我带你把中国各种各样的美食都尝了一遍,就从今天这碗三合汤开始,你快尝尝,保证你喜欢。” 我们都盯着秦笙,她把视线转到我身上:“嫂子,这三合汤真的是远哥哥最喜欢的一道菜吗?” 我和姚远吃饭的机会本来就少,而且以前也没怎么注意过姚远喜欢吃什么,作为一个医生,他似乎没有洁癖也不挑食,就连垃圾食品都吃。 所以我想他大概也会喜欢这道菜吧。 张路不等我回答就劝着秦笙:“你快尝尝吧,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学会这道菜,这是这次带你回农村的任务,等你回去的时候,姚医生的官司都差不多结束了,那时候的他肯定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趁虚而入,给他做这道菜,傻丫头,你要相信我,一个女人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这个理论放在谁身上都行,唯独从张路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秦笙也是毫不犹豫的指出:“路姐,你不会下厨,你照样把我大哥迷的不要不要的。” 张路还在狡辩:“每个人抓住胃的方式不行,像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就得用美食来抓住男人的胃。” 秦笙耿直的问:“那你呢?” 张路瞬间尴尬:“我...我...” 我再次给秦笙夹了一块豆腐:“你管她做什么,只要你大哥吃饱了就行,能把你大哥给喂饱,就算是抓住了你大哥的胃。” 这么隐晦的话语说出来,秦笙这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自然不懂。 韩野和傅少川倒是心照不宣的笑了,张路对我挤眉弄眼:“怀了孕还这么多嘴,改天我送你几本育儿书看看,免得你一天到晚都只会污段子。” 我埋头吃饭,小榕和妹儿咯咯的笑着:“大人们常说食不言寝不语,其实都是拿来骗我们小孩子的,妹妹,我们吃完饭去看动画片吧,可好看了。” 妹儿也乖巧的吃着饭:“好啊,现在就去吧。” 妈妈在一旁给他们夹了菜放在茶几上,虽然边吃饭边看电视影响消化。但妹儿一回到老家就是这样的,现在大了点不需要喂饭,小时候喂她的饭还真是辛苦,几乎要从村东头追到村西头,我爸总说我这闺女好养活,一天三顿饭都能接得上,根本没时间吃零食。 后来突然间就改掉了这个一碗饭要吃好几个小时的坏毛病,自从韩野出现后,我这个小克星就乖巧了许多。 秦笙到底还是尝了三合汤,张路说这是爱情的力量。 还真是要尝试,秦笙喜欢吃酸的东西,三合汤里面放了醋,她很喜欢,根本不用张路再费尽口舌去劝,一顿饭吃完后,她还拿了纸和笔,缠着我妈告诉她做这个三合汤的步骤。 步骤写完后还强烈要求我妈明天早上再做这道菜,张路取笑她:“大早上做这道菜你也起不来,况且我们早餐吃包子,干爸的包子做的很好吃,你一定要尝尝,你倒是可以早起跟干爸学学。” 秦笙期待的问:“包子也是远哥哥喜欢吃的吗?” 张路无奈的叹口气:“这丫头走火入魔了,我记得我初恋的时候也没这么迷一个男人迷的连自我都没了,你看看她,就像是练功之后走火入魔的练霓裳,太恐怖了,我仿佛已经看见不远的将来,姚远将会被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给缠死。” 虽然是单恋,秦笙却把日子过成了热恋,丝毫不理会我们的言语。 饭后我们都在客厅里看电视,爸爸带着小榕和妹儿出去散步了,说是村口老寿星一百岁。要放很多的鞭炮,妈妈不准他们去的,但妹儿却丝毫没有受到除夕夜烟花爆炸的影响,开心的拉着小榕的手,还给小榕讲除夕夜的事情,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救了她。 孩子的内心是纯净的,爸爸也劝慰妈妈:“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绳,妹儿还这么小,难道从此以后都不能去看烟花了?” 妈妈拗不过爸爸和孩子们的请求,就带着孩子们去了。 我们都窝在沙发里陪着孩子们看动画片,张路还看的津津有味,像个孩子似的。 第166节 爸爸前脚刚走,小兵哥后脚就来了,手上端着一大盘切好的水果:“都在啊,我给你们送饭后水果,我妈切的,她最近热衷于拼盘,硬要我端来给你们尝尝,顺便品鉴品鉴。” 我妈正好在厨房里忙活,说是要给我们弄饭后水果。 这下水果都省了,张路毫不吝啬的夸赞:“婶儿最近的手艺见长啊,这都快赶上雕花了,真漂亮,你们先别吃,我先拍个照发个朋友圈。” 我小声提醒:“发朋友就好了,不要发地址。” 张路朝我点点头:“我懂的,我们现在都是一群密探,要悄悄的行走在这个险恶的社会上。” 妈妈从厨房出来招呼小兵哥坐一会,但他说家里还有事情要忙,就急着走了。 妈妈对着小兵哥的背影喊:“那我明天把盘子给你们送过去。”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哎哟一声响起。 我们都趴在窗户边去看,院子里开着灯。能清楚的看见和小兵哥撞上的人正是村口小商店里的刘婶。 “小兵,你这一米好几的个儿,要撞死刘婶啊。” 刘婶是个出了名的大嗓门,这一吼,我妈急忙走了出去。 小兵哥还在道歉:“刘婶,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把您给撞坏吧,撞坏了我赔啊,少了什么零件你跟我说。” 刘婶大小:“胸好像被你碰掉了一点,要不你赔点胸脯肉吧。” 小兵哥都尴尬了:“刘婶,你还是这么逗,大晚上的你小心点,明天我去你家老头那儿称几斤猪肉回来,够不够你补一补?” 刘婶拍着小兵哥的肩膀:“这敢情好,你多买点肉,我最近看上了一条新裙子。有点贵,你刘叔正好舍不得给我买呢?你明天在他那儿买肉的时候顺便帮我说说,告诉他女人就是拿来哄的,别小气,我们村那么多的光棍,不就是因为对女人太过于小气和算计了么?” 刘婶长年做生意,嘴皮子功夫是很厉害的。 张路笑的前俯后仰,还抱着我说:“这个刘婶我喜欢,去她那儿买东西从不缺斤少两,人又有趣,花了钱不光能买到东西,还能买到一大堆的笑料,她要是往笑傲江湖的舞台上一站,绝对的脱口秀冠军啊。” 这么高的评价也就对张路的胃口罢了,妈妈迎了过去:“弟妹,这大黑天的怎么有空来串门。不急着赚钱吗?” 张路笑的停不下来:“干妈要是不说的话,我都快忘了这个刘婶是个工作狂,上次我去她那儿买东西,她还自称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还在劝刘叔做她背后的女人,她上次还说要开连锁来着,准备把小商店从村东头开到村西头,省得大家来回跑。” 我也想起来了:“她女儿嫁在村西头,只怕是她想把钱都攥起来给女儿开家小商店吧。” 张路叹息:“你说说这农村里重男轻女的老封建什么时候才会改变,刘叔的女儿我见过,又能干又孝顺,比她那个整天惹是生非又怕老婆又懒惰的儿子强多了,今后指着儿子养老估计要饿死,刘婶是个生意人,她这么精明肯定算得清楚这笔账,所以才会在女儿身上投资。” 话刚说完。刘婶就和我妈跨了进来。 “大嫂子,这进屋要换鞋吗?要不我就在门口跟你说说得了。” 我妈拉着刘婶:“不用换鞋,农村人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快进来吧,正好小兵给我们家送了个果盘,你快进来尝尝,这可是从你家买回来的水果。” 刘婶走了进来盯着那个果盘:“不错啊,二嫂子这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我孙子的满月酒就找老杨帮我们鼓捣这个饭后水果算了,绝对够气派,能给我们长脸,也让我亲家看看,我们也不是只会买点水果零食的粗人。” 妈妈应承道:“这件事情妥当,我明天帮你说去,你那儿媳妇怀孕几个月了?” 说起怀孕,刘婶终于看到了我隆起的大肚子。笑嘻嘻的坐在我身边:“黎黎啊,你这是二胎啊,我们家那儿媳妇都快八个月了,你这几个月了?” 我笑着回答:“刘婶,我这二胎六个月了。” 刘婶笑着看我身边的傅少川:“这是姑爷吧?” 妈妈赶紧解释:“弄错了弄错了,这个虽然是我姑爷,但是是我干闺女家的,这位才是黎黎的老公。” 韩野起身礼貌的叫了一声:“刘婶好。” 刘婶一拍大腿:“可不是嘛,过年的时候你这姑爷还在我那儿买过东西,当时姑爷手里牵着妹儿,妹儿还喊他爸爸来着。” 韩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听不懂刘婶那一口的方言,只好给刘婶叉了一块香瓜:“刘婶,你吃点水果。” 刘婶连连夸赞:“好福气啊,大嫂子,你这个姑爷比上一个姑爷强多了,黎黎好福气,这姑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好好,很好,黎黎总算是苦尽甘来的,前面那个姑爷实在是不像话。” 好端端的就说到沈洋身上去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刘婶,你这大晚上放着好端端的钱不挣,不会光是为了跑我们家唠嗑来了吧?” 刘婶也尴尬的笑了:“不瞒你们说,黎黎,大嫂子,我们家的小商店也算是小本经营,这假钱要是收回来,我们这一天的辛苦摆摊就白费了,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里有话的,我妈连连应道:“是是是,你这是收到谁的假钞了?” 刘婶拿了三张百元大钞分别递给我和韩野,最后一张递给了我妈:“我们都是敞亮人,我就有话直说了,这是老大哥下午在我这儿买东西的钱,大家都是熟人,我当时就没怎么注意随手放在衣兜里了,这一下午就老大哥拿了百元大钞来买东西,老嫂子,你看看这事?你放心,我也不是讹你们,我就想给你们看看,这钱看着有点假。” 我仔细摸了摸:“刘婶,这是真钱啊。” 张路伸手来拿,摸了摸后也肯定:“刘婶,这是真钱,我好歹也是个财迷。假钱一拿到我手上就会原形毕露。” 我妈也说钱是真的,刘婶指着衣领那儿:“真钱摸着有线条,这钱摸起来好像没有,钱上面还有个字呢,你们仔细看看?” 我拿过钱一看,上面果真写了一个很细小的字:“假。” “假?”张路挠挠头:“这绝对不是假钱,再说了,哪个人会在一张假钱上写一个假字,我记得我们读书时候,总喜欢在钱上面留班级留姓名,好遇到有缘人。” 张路说者无心,我和韩野四目相对:“在钱上写东西?” 韩野也激动了,大声说:“没错,这就是线索,这绝对是线索。” ☆、154.一语惊醒梦中人 刘婶不明所以:“什么线索,黎黎,你跟姑爷在讲什么?” 就连一向号称是最强大脑的张路都附和道:“对呀,你们在说什么?让你们鉴别真假钱呢?” 我看着我妈:“你去给刘婶换几张人民币吧,我的钱包就放在卧室里的梳妆台上。” 我妈起了身,见我们真要给她换钱,刘婶又不好意思的拉着我妈的手:“大嫂子,既然你们都说这钱是真的,那就肯定是真的,我也只是觉着这钱挺奇怪的,怕万一收到假钱,一天的活儿就别全白干了,现在我放心了,不用去换,我放心收下。” 眼瞧着刘婶收了钱要走,我急了:“刘婶,这笔钱是我朋友的,你看,都是连号的,还是让我妈换三张给你吧,不然我对朋友不好交代,我爸可能是回家顺手就拿了钱出去买了东西。” 好说歹说总算是给刘婶换了钱,我妈又拿了一袋子我从星城带回来的零食塞给刘婶:“拿着。这些都是黎黎带回来的,你拿回去给你的外孙女吃。” 刘婶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那多不好意思,那你们改天来我这儿买东西,我给你们打折。” 看着刘婶扭着水桶腰走了,我妈才拿着钱说了一句:“都说了那笔钱不能动,你爸估计也是顺手,钱就放在书桌上,我一直都没动,我去给你们拿来。” 直到此时,脑袋短路的张路还在问我:“黎黎,你们这是干嘛?干妈要给我们分钱吗?” 我拍了一下她的脑瓜:“你想什么呢,掉钱眼里去了,转过头去看看你的大金主,他手上的钱才够你花几辈子,快去讨好她。” 傅少川双手摊开靠在沙发上,一副快来宠幸大爷的感觉。 张路都快哭了:“我可能是吃多了影响智商,你快说说呗。” 我拿着桌子上的那张钱:“我怀疑王燕把线索摆在钱里面了,不然她为何要留给我们这么多的钱?” 小兵哥说王燕给我们留了钱的时候,我以为就是一点营养费罢了,没想到我妈提了一袋子钱出来,摆在桌子上,应该有好几十万。 “天啦,这个王燕这么有钱?那小兵哥那天要交给你的那张卡里,得有多少钱啊?” 我也不太清楚,张路推了推我:“去吧小兵哥叫来呗,我很好奇那张卡里有多少。” 我拿了一沓钱放在她手上:“快好好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那是王燕给小兵哥留的,你操那么多的心做什么,我估计是裘富贵给王燕的钱,裘富贵那么有钱,肯定也没亏待过王燕。” 张路跟着分析:“说不定是裘富贵给了王燕一张卡,她怕她一旦不听裘富贵的话了,裘富贵就会冻结那张卡。所以她把钱都弄了出来,然后分给了小兵哥和你。” 我大概数了数,应该有五十万的样子。 “这笔钱应该不是留给我的,肯定是王燕把找到她儿子的线索留在了这笔钱里面,而这笔钱其实是留给她儿子的。” 张路表示赞同:“分析的很有道理,毕竟你跟了二哥有的是钱花,这区区五十万你也不会放在眼里,你又是个善良到发霉的主,王燕吃定了你这性子,才会放心的把钱给了你。” 我妈有老花眼,她带着眼镜找了一会儿就喊累。 张路挽着我妈的胳膊:“干妈,你就别操心了,你去村口看看干爸他们吧,免得他们一会儿回来看见我们在数钱,尤其是让两个孩子看见这么多的钱不好。” 要想从这么大一堆钱里面找到有字的钞票,实在是太为难我们了。 字迹那么小,钱那么多,张路都瘫在沙发里:“我对天发誓,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讨厌人民币,我多么希望它就是这么小小的一沓,这么多的钱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傅少川和韩野倒是没有怨言,一直在屋子里忙着研究三合汤的秦笙也出来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而且秦笙是第一个找到有字的钱,欣喜的拿着在张路眼前晃了晃:“大嫂,我这狙击手的视力,你服不服?” 那张钱上写着一个“儿”字。 “应该是关于她儿子的线索,这个王燕还真是个作女,直接跟警察说她儿子被人绑架了该多好,警察去救她儿子比我们有用的多,她整这一出又是为何?” 虽然找到了一张带字的钱,但张路却一直都在埋怨。 “大嫂,你就别抱怨了,应该是凶手劫持了她的儿子,而在此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她有个儿子,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儿子的具体地址在哪儿,要是告诉了警察,惊动了凶手,她儿子可能会没命的。” 秦笙边检查钱边说,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小丫头还是大有用处的。 第二字也是她找到的,她一口气找到了四个字,竟然还是串联的。 “救我儿子。” 张路轻声念了出来,我们面面相觑,她愤怒的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是这样,什么人会对一个孩子动手,难道真的是余妃吗?” 再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谁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也许是秦笙找到的四个字给了张路动力,她也不再消极怠工,盘坐在地毯上认真的找寻了起来。 这么大的一堆钱,我们找的两眼昏花四肢无力头晕目眩,韩野给我倒了杯开水:“你靠在沙发上休息吧,我们来找就行,你别累着了。” 我还真是不能再找下去了,觉得两个眼睛都不再是自己的。 十点的时候爸妈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洗了澡之后哄着他们睡了,我爸我妈都是老花眼,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端茶递水,我还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梦见王燕对我说,救我儿子。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一手心的汗。 张路往后一靠,盯着我看:“你这是做春梦了吗?那么紧张。” 我起身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加入了这个庞大的工程里,一直到凌晨一点半,所有的钱都经过我们的手摸了一遍,秦笙的功劳最大,她手速很快且视力最好。一共找出了九个字,我们其余人加起来也就找到了七个字。 其中有四个字是重复的,两个儿字,两个子字。 我们把它排序了一下:“救我儿子,凶手的名字在文具盒里,我儿子在...假。” 张路又念了两边,最后颓丧的看着我们:“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只有找到她儿子,才能找到她儿子的文具盒,才能因此找到杀害陈志的凶手,而她的儿子在哪里?在假是什么意思?假日酒店?还是多音字。在家?天啦,我快疯掉了。” 秦笙伸了伸懒腰:“所以她儿子在哪里,在这堆钱里面,我们还得再努力找一遍,好死不死的把关键词给落在这堆万恶的金钱里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崩溃的,张路站起身来对我爸妈说:“干爸干妈,你们快去睡觉吧,这些事情就交给他们三人来做好了,黎黎,走,我们睡觉去。” 秦笙苦着一张脸:“这样真的好吗?再重新找一遍的话,我会累死的。” 张路拍拍秦笙的肩膀:“想想你的远哥哥,你在这儿埋头苦找的时候,你的远哥哥也在离你几百公里的地方伏案忙碌,虽然你们隔着地域,但你们能够同享一轮弯月啊。” 这观念灌输的,秦笙像个打满了气的皮球,说开工就开工,从张路找过的那堆钱里面开始。 第167节 韩野冲我一笑:“快去睡吧,你们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我还真就去睡了,就算我能撑着眼皮子熬一宿,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熬不住。我必须好好睡觉养好身体,才能面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任何状况。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都是大中午了,张路这个大懒虫当然是没醒,秦笙和傅少川三人已经把阵地转移到了天台上,因为找的很细致,等到张路醒来的时候,我也加入了进去。 还差大概十万块没找,已经找过的那堆钱里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找到。 我很佩服这兄妹三人的毅力,要是我找遍了四十万却一个字都没有,我早就崩溃掉了。 张路吃完早餐后看着他们三人:“你们是钢筋做的吗?熬了个通宵不累吗?” 秦笙翻白眼:“当然累了,等我们找完这堆钱就去睡觉,我都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傻,这些事情明明可以把魏警官找来的,然后他派他的手下全部过来帮忙,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干嘛非得我们自己亲力亲为,救人和破案这两件事情都是警察的职责好不好。” 终于,这个一根筋的妹子也开始吐槽了。 张路打了个响指:“我也觉得秦笙说得对,黎黎,给魏警官打电话吧,叫他带一堆人来把这堆钱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我们在乡下住一段时间坐等魏警官找出孩子的下落救孩子出苦海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我心里的想法是,王燕在魏警官那儿呆了这么多天都不肯吐露关于这件事情的半个字,可见她根本不相信警察的办事能力,这件事情一旦有了闪失,殃及的是她孩子的性命。 但是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难道真的如王燕所说是沈洋的? 我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如果是沈洋的孩子,她根本不会做这么多的事情,既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算起来现在也有好几岁了,那就根本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怨怼。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惊动魏警官。” 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人是韩野,他熬了一宿,却依然很帅,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像个会发光的天使。 张路对于韩野的反对极其不满:“为什么不能惊动魏警官,难道你害怕真相一旦揭开之后,曾和你有过婚约的那个女人就要面临法律的严惩?你还在为了别的女人而心慈手软吗?你可要想清楚,你现在对她的仁慈,日后都有可能加以十倍二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伤害到你身边的人。” 眼瞧着张路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傅少川急忙起身拉住她:“老韩的意思是,王燕也是不相信魏警官,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线索,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孩子救出来,现在王燕虽然死了,关于陈志一案,魏警官那边却迟迟没有结案,那么凶手就一定会死死盯着魏警官那儿的风吹草动,如果我们找到了魏警官,有可能会伤害到孩子。” 傅少川的分析很有道理:“路路,你这火爆脾性该好好压制压制了,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冷落了我们家路路一晚上,一股子莫名的邪火无处发泄。可不就爆发了嘛。” 一句话逗乐了张路,她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怎么怀了个二宝,你这思想是越来越黄了,韩大叔,我不该这么说你,对不起,但你要把事情做漂亮了,你和那个余妃要是敢有一丝一毫的瓜葛,我就提着菜刀把你们俩都给剁了。” 韩野起身伸了个懒腰:“老傅,你家的女人,你自己好好调理调理,秦笙,走,我们下楼洗把脸吃个饭赶紧补觉去。” 张路指着剩下的那一堆钱:“这个谁管?” 秦笙回头狡黠一笑:“只好交给你们咯。” 傅少川当然心疼自家的小女人,硬是陪我们熬到把这堆钱都找完,结果一无所获,一个字都没有,我们都惊呆了。 张路拍着那堆钱:“怎么可能一个字都没有呢?天啦,来到闪电把我给劈了吧。” 尽管我们没有从这钱里面找出字来,但是我和张路都没有勇气再翻看一遍,那么最重要的几个字到底在哪儿呢? 张路撑着脑袋在想:“用假字组成,我能想到的就是假日酒店。这算个地名,度假村,也算个地名,其余的假期,假借,假公济私,到底是假什么啊,我快疯掉了。” 我安慰张路:“一定就在你说的那些词语了,应该是假日酒店或者是度假村。” 张路哀嚎:“你这一刀补的我鲜血直流,全国各地那么多的假日酒店,那么多的度假村,我们要上哪儿去找啊?难不成从南找到北,从东找到西,像个傻子一样的见人就问哪个小孩子有文具盒?等我们把全中国翻过来的时候,凶手都已经客死他乡了,我们都已经白发苍苍了。” 我倒是没有张路那么乐观,把钱收好后,我让傅少川先去睡觉,睡醒之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张路打着哈欠:“既然是去睡觉的话,我也去吧,我要午休会。” 他们俩手牵手的下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冥思苦想。 王燕既然给我们留了线索。肯定也是怕她的线索会被凶手知道。 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这个孩子的下落,直觉告诉我,孩子一定不是沈洋的,而伤害妹儿的凶手也不会是王燕。 她为了承认伤害妹儿的人是自己,还不惜把沈洋给搭上。 我对沈洋虽然谈不上很了解,但我想沈洋不是一个乱来的人,不会欠下这样的糊涂账。 王燕是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应该留有余地才是,尤其是面对妹儿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的时候,她肯定下了手,毕竟自己也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母亲的天性会让她一心向善,绝非是恶。 我想我们一定是漏掉了哪个很重要的细节没有去看,王燕是个很谨慎的女人,她费了一番心思做这些,不可能留给我们一个解不开的悬念。 要不是正午的太阳很毒辣,我都差点躺在天台的木椅子上睡着了。 回到院子门口,小榕和妹儿正在缠着我爸爸讲故事,说的是爷爷那一辈打鬼子的事情,小榕喜欢听倒是不奇怪,他是个男孩子。妹儿倒也坐在小凳子上听的津津有味。 妈妈在院子里洗衣服,一到夏天不管再多的衣服她都要用手洗,说是既能省电又能节约用水。 “咦,婶儿家在做什么?” 一股烟味呛了过来,我起身一看,婶儿家正在烧东西。 妈妈放下手中的活叹息:“哎,你说燕儿多好的姑娘,怎么好端端的说没了就没了,今天早上你婶儿又在问小兵,说燕儿到底去哪儿了,还留下这么大一笔钱。” 我心里一咯噔,莫非小兵哥一直都没有告诉婶儿事情的真相。 我试探性的问:“婶儿不知道燕儿的死讯吗?” 妈妈回过头来看我:“不知道啊,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我还以为是燕儿不想和小兵在一块了,又觉得对不起你婶儿一家,所以才会给他们留了那么大一笔钱,还给了你一笔,小兵说是燕儿欠你的,黎黎,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们真的不知情。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下,妈妈肯定的说:“不可能,我不相信燕儿会害我们家妹儿。燕儿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她在这儿呆了很久,每天都会来我家看看陪我说说话的,那个孩子聪明,尤其会烧饭菜,对小孩子又很有耐心,我们这儿见过她的人都很喜欢她。”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问道:“所以婶儿这是在给燕儿烧纸?” 妈妈接着在搓衣板上搓衣服:“不是,是把燕儿以前的东西都烧了,对了,还有燕儿留下的那本日记。你小兵哥也拿去了,说是要烧掉,免得毁坏了燕儿的名声,黎黎,那日记里到底写了什么事情?” 要烧掉日记本? 那里面全都是重要的证词,虽然王燕人已经没了,但是这些日记应该能够在以后派上用场。 我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婶儿家跑,妈妈立即起身跟在我身后: “黎黎,你慢着点,你现在身子骨可没以前轻盈啊。” 我还没到跟前,小兵哥就把我拦住了:“妹。这是烧燕儿生前的东西,你靠太近不吉利,你快回去吧。” 我一看,小兵哥手里正拿着这本日记,我指着日记问:“你...你这是要烧掉吗?” 小兵哥的眼里饱含泪水:“本来是想烧掉的,但是想想又舍不得,毕竟这里面燕儿也写了很多关于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好歹是个念想,我想留着。” 我顿时送了松了一口气,乞求似的问:“小兵哥,这本日记能再借我看看吗?” 小兵哥迟疑了一下。把日记本递给了我:“拿去看吧,妹,你们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我坦白说道:“线索是找到了一点,就是没找全,关于孩子的下落,少了关键字,所以我想从日记里再找找,小兵哥,王燕已经没了,你要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 小兵哥沮丧的说:“我最后悔的事情,是没能看住她。如果她没有从医院里悄悄离开,也许她现在还在我身边活的好好的,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她。” 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看得出来,这就是最好的缘分了,不需要多长的时间沉淀,爱情一旦来了,就深入骨髓不能自拔。 我安慰了他一番,再回到客厅里坐好,耳边是妹儿的歌声和小榕的鼓掌声,他们两个小孩子很喜欢和老人在一块,爸爸也是笑声不断,我有很久没听到过爸爸爽朗的笑声了,妈妈在院子里洗衣服,阳光照在篱笆上,时间安静的让人沉沦。 我静下心来看着王燕的日记,一些心路历程,和一些心理治疗,我想自小的经历会让王燕的心里有创伤,但她在努力平复自己对于命运如此不公的愤懑,从日记里可以看出,王燕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人,虽然她年纪比我小几岁,但我看得出来她生活阅历比我丰富的多。 还有她和小兵哥一起走过的那段时间,看着她在字里行间写下的憧憬,这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该有的样子。 最后几篇是对陈志的控诉,尤其是最后一篇,写下了陈志死后,她心里的一些感受。 前面的字迹都是娟秀工整的,后面的越发潦草。 有好几句话都不太通顺,我反复读了几遍,以王燕前面那些日记的文笔看来。她不可能犯这种语句不顺的错误。 我反反复复的读着,总觉得这里面少了字,妹儿从院子里进来,看着我一直在读同一句话,她朝我靠过来,指着日记本上的空格说: “这个字我认识,是个过字,过儿的过。” 我摸摸妹儿头:“真聪明,还会认字了,看来电视剧没白看。” 妹儿掩嘴一笑:“其实是因为我的同桌叫陈过,所以我对这个字印象深刻,但是妈妈,过的前面为什么要留下一个空格,老师说了,一句话要写完整,中间不能留空格的。” 虽然这个日记本不是妹儿平时写字的格子本,但是孩子的眼睛果真是雪亮而又纯净的。 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惊喜的抱着妹儿:“天啦,你真是我的幸运宝贝,我终于知道缺失的线索是什么了,我的宝贝,你太棒了,你快去叫爸爸起床,快去,快去。” 放下妹儿后,我飞快的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填满了王燕最后一篇日记里所缺失的那几个字。 ☆、155.灯下黑 才入睡不久的韩野等人都被妹儿一一叫醒,就连张路也是哈欠连天的坐在沙发里冲我抱怨: “才与周公话深情,奈何好梦催人醒,曾小黎,你很坏风景,你晓得不晓得?” 典型的欲求不满,秦笙掩嘴一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厉害了我的哥,你还没把这匹狼崽子喂饱呢?” 张路一拍秦笙:“想什么呢,你才多大,就污的没边了,你要纯洁,纯洁你懂不?” 秦笙端着一杯枸杞茶:“不懂,纯洁的姑娘如今要到幼儿园去找了。” 言归正传,我把我写下来的句子递给他们看,张路抢先:“这个,你把我们叫起来就是为了看你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吗?这都是什么呀?夏日繁星,孤影随行,城市的灯火照的人眼前通明,却终究躲不过黑暗的宿命,曾小黎,你一个幸福的孕妈妈,写这些悲伤颓废的话语做什么?” 我把王燕的日记本上的空格指给他们看:“这句话,夏日繁后面空了一格,然后是逗号,孤影随行,中间又空一格,市的灯火照的人眼前通明,却终究躲不过黑暗的宿命,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张路紧皱眉头:“王燕在福利院长大,学问不高没读过什么书很正常,语句不通顺或有遗漏也很正常,我有时候写东西还经常这样呢,本来心里想到了,写出来的时候却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我又指了指张路手上的那张纸:“这是我给王燕空出来的地方补全的两个字,星城。星城在哪儿,不正是我们所处的城市吗?我看了王燕的很多篇日志,她是个心思缜密文笔细腻的女人,她虽然在福利院长大,但她很喜欢看书,这一点小兵哥可以作证,今天婶儿烧了很多王燕生前的东西,其中一大半都是书籍,王燕看过的书籍,从酒店管理的专业知识到诗词歌赋,从儿童读物到世界名著,可见她其实是一个心中有信仰和热爱的人。她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空白,除非是特意留下来的,而且你看,在最后一页,王燕的绘画水平也是极高,这张人民币的素描画的很逼真,可见如果我们先读这本日记的话,一定会看到人民币的素描,从而想到她平白无故给我们留下来的那笔钱。” 张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始终不明白,王燕为什么要这么做,直接把真相说出来不更好吗?有警察介入的话,一定能够快准狠的解救出她儿子,她也不用死,坐上三五年牢出来后,拿着这一大笔钱就可以过很好的日子。” 这其中的原因我们也不明白,孩子是谁的也不清楚,所以我们只能按照王燕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去搜集证据。 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还处在休养期,应该不容易影响凶手的注意。 “再来看这几句,我在黑暗中过了我这一生最难熬的时光,这个过字前面的空格,我给她填了一个度字,度过,符合我们正常的写作逻辑,还有这几句,香不怕巷子深,我们正常的用语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下一句是但坏人藏在市井无人问,应该是指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张路急了:“这不就指的是余妃吗?我还是那句话,让魏警官把余妃抓起来得了,严刑逼供之下肯定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秦笙推了张路一下:“大嫂,现在是和谐社会,不流行屈打成招,再说了,警察抓人都要有确凿的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只能默默的等待老狐狸露出骚尾巴。” 傅少川捂住了张路的嘴。对我说:“曾黎,你继续。” 我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如我的人生能够重头来过,这里如前面空了,应该是假如,我们在人民币上也看到了一个假字,接下来是,我会把苟且的子过成诗,子前面应该还有个日子,我会把苟且的日子过成诗,最后一个空格出现在最末尾的那一段,我的梦想是在西头开一间鲜花,我这一生甘于平庸,只愿得一心人,相夫教子,白首不离。” 我把填好的句子读了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我的梦想是在村西头开了一间鲜花店,我这一生甘于平庸,只愿得一心人,相夫教子,白首不离。” 张路鼓掌:“我发现这个王燕文笔确实很赞,黎黎,你把空格都补上后,这简直就是一篇散文啊。” 而所有空出来的字,我都写在了纸上:“全都在这儿了,我组成了两个地点,一个是星城假日酒店,一个是度假村,你们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秦笙摇摇头:“这考验智商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讨论吧。” 第168节 韩野和傅少川看后,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个星城假日酒店在星沙,离碧桂园比较近,不如我们就从那里开始调查,至于度假村,星城周边有好几个度假村,现在是暑假,如果孩子不在星城假日酒店的话,那我们就只能把这周边的度假村都挨个找一遍。” 韩野说完后,傅少川提出疑问:“现在的问题是,王燕到死都不敢吐露出关于孩子的事情,如果我们这样去查的话,说不定正是王燕生前所担心的,目标太大,会打草惊蛇,对方应该是一个狠角色,对孩子绝不留神的那种,所以我们要好好想想。” 张路还真是夫唱妇随的典范:“对对对,我觉得康师傅说得对,这件事情不能惊动魏警官。也不能大规模的去查找,唯一的可能就是,咦,我们昨天才到的老家,徐叔和三婶是今天下午的飞机飞云南,不如赶紧打个电话给三婶吧,让她故意和徐叔吵一架,就说机票订错了,然后旅行泡汤,徐叔为了弥补这个迷糊的过错,选了个就近的度假村带着三婶过一过田园风格的美好生活,你们觉得我想的怎么样?” 这个智商下线的家伙终于机灵了一回。 傅少川丢给她一个手机:“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打电话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路笑嘻嘻的拿着电话去了院子里,等回来的时候打了个响指:“姐们还把去假日酒店摸底的事情给搞定了。” 秦笙撑着脑袋问:“哇塞,大嫂你好厉害耶,你是怎么搞定的?” 张路摊摊手:“这种事情很简单啊,交给魏警官咯,只有警察还有权利搜查的嘛。” 我们都紧张了起来,傅少川摸了摸显得很无奈:“上一秒我们还在说不能惊动警察,不能打草惊蛇,你倒好,刚一晒太阳就变成傻白甜了,你这猪脑子啊。” 张路紧盯着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有本事再说一遍?” 傅少川顿时虚弱,搂着张路的肩膀:“媳妇饶命,我的意思是说你这猪脑子怎么就想出来这么好的主意了呢,媳妇真棒。” 我们听了都想吐,张路差点和傅少川干起来。 “好了,路路,别卖关子了,你快说说你是怎么解决的吧?还有啊,你们的吵架要继续,不要停,最好是你负气离家出走,然后找个度假村散散心。” 我刚说完,张路就朝我扑来在我脸上猛地亲了两口:“可以啊你。孺子可教也,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智商非但没有下线,反而越来越聪明了,肯定是我干儿子的功劳,得咧,我们就这么办,我这几天就离家出走。” 秦笙执着的问:“大嫂,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搞定度假村摸底的事情的?” 张路洋洋得意的说:“魏警官不是说最近在查一起贩毒案吗?随随便便找个人报个警,就说人家酒店有人贩毒呗,这种事情魏警官会搞定的,最关键的是,魏警官身边有我的人。”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缉毒警里面有一个是张路的追求者。 秦笙还想要追问的,被我制止了:“好吧,酒店的事情先放一旁,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小,我们还是说说度假村的事。” 星城附近的度假村一共就四个,还有一个都比较偏远了,三婶去了一个,张路去了一个,就只剩下两个了。 我们都把目光放在秦笙身上,她急忙摆摆手:“我不行的,我笨嘴饶舌的,我做不来这种事情,我真的不行,我就只适合跟着曾妈妈学一下三合汤。” 秦笙说完拔腿就想跑,被张路一把拉住:“我觉得你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孩,你看你,中国大大小小的古镇都逛的差不多了吧,我知道有一个度假村是古典风格的,全部都是木房子,跟古镇的造型差不多,你好不好奇?” 秦笙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相比较于你那个所谓的度假村,我还是对曾妈妈的三合汤比较感兴趣。” 张路闭了闭眼,接着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推荐你去的那个度假村,是姚医生他们学术交流会的地方,姚医生在那儿还有投资,也算是股东之一。” 秦笙的双眼立刻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真的吗?嫂子,大嫂真的没有骗我吗?” 我补充了一句:“不仅如此,你也不需要立刻就去,姚远的官司很快就要打了,等这场官司结束,我会对姚远说让他去度假村散散心,然后你就可以跟姚远在度假村浪漫约会了。” 我还没说完,秦笙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你们请放心,我就是大嫂口中那个让人第一眼看见就觉得特别聪明的女孩。” 张路都抹汗了,挥了挥手:“去吧,干爸今天买了三合汤的食材回来,你去厨房里跟曾妈妈学着做菜去吧,说不定在度假村里,你还能凭借一碗三合汤打动姚医生的帅心呢?” 秦笙果真蹦蹦跳跳的就去了。 心里有憧憬,眼前有目标,双腿有动力,这无疑是人活着最好的状态了。 还剩最后一个度假村。张路和傅少川都把目光转向了我和韩野:“你们两人,嘿嘿,你们两人重归于好,是不是应该去度个假啊?” 韩野倒是点点头,而我却拒绝了:“不行,我们这么多人去度假村,目标太大了,你不是身边有个现成的齐楚吗?何不再麻烦齐楚一次?” 傅少川也吃味一般的说:“就是,曾黎不说的话我都快忘了,你身边还有个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呢。” 张路吼了一嗓子:“秦笙,你是不是把干妈家的醋瓶给打翻了?” 秦笙在厨房里喊:“我才没有这么毛手毛脚咧,我在帮曾妈妈煎蛋皮。” 我和韩野相视一笑。张路只好撇撇嘴:“适当吃醋能美容,醋吃多了会软骨头的,我这就给齐楚打电话去,你们这些人呐,要是没有我,你们可怎么办呐。” 破译了王燕留下来的线索后,他们回房间补觉,我心情极好,在院子里陪着孩子们一起玩耍。 八月的天气也是阴晴不定的,雨水说来就来了。 在姚远的官司到来之前,张路那个所谓的追求者就先传来了消息,说是星城假日酒店里有一间房是长年有人租住的,租住了四年的时间,因为是假日酒店的总经理许可的,听说是一个公司的股东住的,具体情况不好去查。 我们得到的准确消息是,假日酒店的总经理姓武,叫武刚,在假日酒店任期十一年了。 “这回派谁出马?” 傅少川首当其冲:“有关商场的事情交给我和老韩就行,老韩,你觉得呢?” 韩野一直在沉思,而张路手中拿着武刚的具体资料:“此人好酒贪色,是个很好打发的主,但是并未听说此人好男色,一个在他手底下长期租住的人,且说是公司的股东,不可能呀,总觉得有蹊跷,而且入住人的名字写的是这个经理的,为什么呀?” 傅少川一口否定:“正因为他好酒贪色,所以你不能去,一般好酒贪色的人都贪财,所以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办,你就放心吧。” 说到底,我们都不适合直接参与。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和武刚保持着长期联系的人,应该就是我们最为熟悉的人。 张路冷静下来后,好好思忖了一番:“我们都不能去,对付武刚这种人,还是色诱为主,这件事情交给我,我认识一大帮妖娆小姐妹,搞定一个武刚,分分钟的事情。” 我完全相信张路的实力,她也没让我们失望。 二十号,姚远的案子开庭,原本说好要出庭作证的两个护士,却出尔反尔说当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矢口否认一事,导致了姚远在这个案子里显得很被动。 毕竟护士都是医院里的人,官司又没有具体的结果出来,说是要重新整合证据,择日开庭。 这些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是秦笙哭的稀里哗啦的,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姚远身边去。 而张路派出去的人也反馈回来了消息,已经察觉和武刚保持着长久合作的人,是陈晓毓。 没想到陈晓毓会牵扯其中,傅少川显得很意外。 而且连夜从星城赶来的齐楚,带来了一个让我们震惊又兴奋的消息。 “查明了,这间房是给一个保姆和一个孩子住的,服务员和酒店前台都说这个孩子的身世很可怜,父母都是商业精英,但是在他出生不久后双双去世,于是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和赔偿,他之所以长期住在酒店,说是为了纪念他的父母,但是这个理由很牵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懂这么多的情感,他目前就读的幼儿园,在市区,和妹儿读的学校是同一家幼儿园,这个孩子现在五岁。上中班。” 张路双手叉腰:“这是典型的灯下黑,原来这个孩子离我们如此的近,齐楚,你接着说,那现在呢,孩子还在吗?” 齐楚喝了口水:“据了解,这个孩子每年暑假和寒假都是在度假村度过,理由是度假村是他父母的产业,好多管理人都是他父母的旧相识,当然,这些说辞都很牵强,哪有一个五岁的孩子不住家不跟亲人在一起。却总是住在酒店和度假村的,难道这个孩子没有外公外婆,没有爷爷奶奶,没有任何一个直系亲属吗?” 要是我们一开始接触到的是这个孩子的信息的话,我们可能不会明白为何。 但现在我们都心知肚明,孩子是被人当成了人质。 可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孩子为什么在四年前就已经被当成了人质困在酒店和度假村这两个固定的地方,且他看不到自己的任何亲人。 “眼下就是在度假村找,当然,距离开学只有十天时间了,我们也可以守株待兔。” 秦笙的话一说出口,张路就翻了个大白眼:“你傻不傻啊。王燕出了事,难道孩子还会在这个学校就读吗?所以我们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在孩子还没离开度假村之前,我们先找人,万一孩子转学或是休学的话,我们上哪儿大海捞针去?” 张路的说法不无道理,王燕死了,陈晓毓在强制戒毒,很难确定这个孩子会在同一个幼儿园上学。 可是这个孩子五岁了,跟王燕的说法有出入。 “齐楚,你确定这个孩子是五岁吗?王燕说的事情应该是七八年前的,那这个孩子的年龄和王燕说的根本对不上号。” 我提出了质疑,张路解答:“那也就是说,孩子不是沈洋的,而是王燕为了给顶罪找一个完美的借口,更重要的一点,我觉得王燕之所以要提出这一点,是想告诉我们,她还有个孩子。” 孩子的相片是有了,但很模糊,而且孩子的名字也问不到,王燕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在四年前就被人劫持了孩子。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韩野拍着傅少川的肩膀:“老傅。我想你应该去看看陈晓毓了,或许从陈晓毓的口中能到得到一丝线索。” 齐楚却阴沉着脸看着我们:“还有一个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路把手搭在齐楚的肩膀上:“说呗,这有什么不可说的,都认识多少年的好朋友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齐楚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傅少川身上,傅少川点点头:“说吧,我一个大老爷们,我什么都能承受。” 见我们都表了态,齐楚才叹口气说道:“陈晓毓和武刚之间保持着长久的x交易,不光如此,我在调查那间长租房的时候,还从武刚的嘴里探听到,陈晓毓不仅和他保持着长期的x交易,还和很多的人保持这个关系。” 陈晓毓的私生活很混乱,我们都心知肚明。 但傅少川的脸色很难看,揪住齐楚的衣领问道:“你说这些有什么依据?” 齐楚胆怯的看着张路:“我真的没有撒谎啊,你先放开我,我这里有一个碟片,不知道该不该给你们看,是武刚给我们派去的那个妹陀的,说是让她好好学学,这里面都是陈晓毓的动作,很妖娆。” 陈晓毓竟然去拍这些东西,傅少川的脸色铁青,整个人就像一个快要炸掉的皮球。 “不可能,她小时候很听话的,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我不相信,秦笙,你把这个碟片放在外面的草垛里烧了,我不许你们看这些。” 韩野拍着傅少川:“你别激动。” 张路冷眼看着傅少川:“怎么?你还以为陈晓毓是你认识的那个冰清玉洁的妹妹吗?傅少川,你还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你看看你现在,满脸都写着你很关心她,你个老骗子,这一次我跟你彻底玩完了。” 我也不清楚张路是为了演戏才和傅少川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真的生气了。 总之当她背着背包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和秦笙都没有急着去追,倒是齐楚要追出去,被傅少川一把拉住,怒吼道:“这是我傅少川的女人,你小子最好离她远一点。” 见我们都吵了起来,我妈进屋来问:“路路怎么了?” 秦笙立即上前去挽着我妈的胳膊:“没事,就是小女人闹脾气,大哥已经追去了,曾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我饿了。” 妈妈和秦笙出去后,齐楚呆呆的愣在那儿,欲言又止。 屋子里就剩我和韩野了,我拍拍齐楚的后背:“你别介意,男人对待感情就是这样,恨不得在女人身上贴个标签,齐楚,你还有什么要说吗?直接说吧,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再隐瞒。” 齐楚深深的叹了口气:“确实还有一件事情要说,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韩野看了我一眼,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156.想给孩子做张摇摇床 我和韩野都以为这件事情是针对我们的,没想到齐楚的话题还在陈晓毓身上。 “据我们了解,陈晓毓在星城有一间江景房,虽然只有五十平米,但里面装修的很好,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拍到的陈晓毓家里的图片,别人的衣柜里装的全是名牌包包和衣服,但她的衣柜里,全都是这些。” 看着齐楚地给我们的图片,打印出来的,清晰的看见衣柜里摆着各种各样的x工具,陈晓毓私生活奢靡且混乱都不稀奇,但是看见这么多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吃惊。 “那个知情人还说,陈晓毓吸毒是因为她在传统的以及这些新鲜的工具里都找不到愉悦感,所以才会被人带上了吸毒的道路,警察正在追查的毒品案,其中有一人是想让陈晓毓成为他们运毒的一份子,只是没想到陈晓毓这么快就会被抓住。” 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何尿检报告出来说陈晓毓吸毒后,傅少川的神情是松弛的,他似乎放下了内心的担忧,原因或许也在于此。 而关于陈晓毓的这些极端的心理,我和韩野都分不清是什么。 齐楚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拿着纸和笔写了一句话。 “这个怎么可能?这是一种病吗?还是一种放纵?” 看着纸上跃然于目的那几个大字,我都惊呆了。 第169节 夜里睡觉的时候,我拿着平板电脑躺在床上,妈妈端了一杯牛奶进来,指责我说:“这个东西有辐射,你现在不能碰这些,小野在给小榕洗澡,黎黎,妈妈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我知道迟早要问的,躲不过。 我放下平板电脑接过妈妈递来的牛奶:“你是想问我小榕是不是韩野的孩子?” 妈妈点点头:“虽然说你也是二婚,也有个孩子,但这件事情你们之前为何要瞒着我,我一直以为小野是头婚,你跟妈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是不是瞒着你,等你有了他的孩子才告诉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知道妈妈是心疼我,我摸着她的手:“你就放心吧,小榕那么乖,我都巴不得小榕是韩野的孩子,可惜不是,小榕挺可怜的,我还不太清楚他的身世,韩野他们都不愿意说,似乎有所顾忌,但他爸妈都不在世了,孩子又懂事又乖巧,我很喜欢他。” 妈妈放心下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别的不怕,只是担心小榕是小野的孩子,你们俩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万一有什么事情,你们让妹儿怎么办?女孩子家家的成熟的早,又很敏感,你可不许做那些厚此薄彼的事情。” 我想是时候和妈妈坦白说了,只是害怕妈妈接受不了当初似乎是一夜之情的事实。 “妈,其实,妹儿不是沈洋的孩子。” 我刚说完妈妈就激动了:“你说什么?这个时候不许拿我寻开心。” 我就知道我妈不会轻易相信,我只好耐心解释:“你还记得我和沈洋为什么结婚吗?” 妈妈点头:“记得啊,不就是因为有了妹儿,所以要奉子成婚吗?我当时就不同意,孩子你不想打掉的话可以生下来,我们帮你带着就是,没必要草率的结婚,可你呢,偏不听。” 我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你别激动,我把事情告诉你。你睡前和爸爸说,当初我以为自己和沈洋有了孩子,才嫁给了沈洋,后来我才知道我喝醉的那个晚上,其实不是和沈洋在一起,那个人就是韩野,所以您放心,妹儿是韩野的亲生女儿,他一定会对妹儿好的,还有啊,等韩野拿回小榕的抚养权,我想领养小榕。他那么乖巧懂事,我想给他母爱。” 虽然妈妈一再震惊,缓和了好久之后才点头:“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别看闷不哼声的,你做的决定我和你爸都改变不了,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你快把牛奶趁热喝了,上次你说你要结婚,我听路路说你是要和姚远结婚,我和你爸都没去,因为我们打心底里就觉得,小野才是你后半辈子的依靠。” 我挽着妈妈的胳膊撒娇:“你是英明神武的,就当我过了个家家吧,姚远已经写了离婚声明,我和他没领证,其实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我和他之间错过了好些年,或许就是命吧。” 妈妈摸摸我的头:“你呀,做事情向来深思熟虑,打小就是个人精,怎么一遇到小野就迷糊了呢?” 我只能慨叹一声:“这也是命,没办法的。” 妈妈慈爱的看着我:“但愿他是的宿命,而你亦是他的,妈妈还是那句话,男人都是要夸的,你是年轻人,不要吝啬你的赞美之词,另外,对待长辈一定要孝顺,公婆突然间要接受一个陌生人,是要时间来适应的,我听路路说小野的妈妈已经故去,只剩一个爸爸还得了病,你现在就算不能亲自在病床前伺候,也要时时去关心老人家。” 我靠在妈妈肩膀上:“知道啦,放心吧,你的女儿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从小优秀到现在,你瞧瞧邻居家的几位婶婶,年纪比你还小,白头发都一茬一茬的,你看你这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多好看啊。” 妈妈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呀你,都两个孩子的妈了,还长不大,这些俏皮话留着跟小野说,妈妈先出去帮妹儿洗澡了,你好好休息。” 我亲了妈妈一口:“老妈。我爱你。” 小时候总觉得一句我爱你很难说出口,总觉得是难为情的事情。 当我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听到妹儿睡前搂着我的脸亲了又亲,还在我耳边说妈咪我爱你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在妈妈耳边说过我爱你。 妈妈瞬间脸红了:“把牛奶喝了,不要玩那个,有辐射,对宝宝不好。” 我调皮的敬了个礼:“遵命,首长。” 妈妈笑呵呵的出去了,我刚拿起平板电脑。韩野就走了进来。 “妈妈说你躲在被窝里玩平板电脑,让我进来逮你,你果真在玩,这么不听话啊。”说话间他已经进了被窝,我推了他一把: “跑我这屋来做什么,小榕呢?” 韩野苦着一张脸:“我被小榕无情的抛弃了,他洗完澡之后硬要跟着爸睡,说是要听八路军打鬼子的故事,我就由他去了。” 我故意找茬道:“哟,爸妈叫的挺甜啊,谁是你爸妈啊,还没领证没办酒席呢,你可别乱喊。” 韩野抓着我的手轻轻咬了一口:“那我就先留个记号,你放心,等这些事情都尘埃落定后,等你把咱们的宝贝女儿生下来之后,我一定补给你一场盛世婚礼。” 我反驳道:“说了多少次了,我想生个儿子,你不许女儿女儿的念叨,妹儿不是女儿吗?” 韩野轻声叹息:“我错过了妹儿小时候的样子,虽然现在能看到照片,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很喜欢女儿,如果这一胎生的是儿子。那就辛苦老婆大人再给我生个女儿呗。” 我咬了他一大口:“你把我当成猪圈里的老母猪了吗?做梦吧你,我还相当时尚辣妈呢。” 一番嬉闹过后,韩野抓着我的手:“不闹了,九点多,你该睡觉了,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去田埂间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前提是如果明天不下雨的话。” 我又拿了平板电脑:“我想查查关于陈晓毓的病情。” 齐楚在那张纸上写着“女xing瘾者”四个大字,着实把我惊了一跳,我不知道这是放纵还是病,虽然齐楚建议我去看看国外的电视和电影,有几部都是关于这个症状的。 韩野又坐起身来:“好,那就查查吧。” 我飞快的在平板上输入了这几个字,360百科上有关于这个症状的详细解说。 “x瘾者就是患有x瘾的患者。x瘾是最好的形容为一个渐进的亲密强迫性的思想和行为障碍的特点。像所有的成瘾,成瘾者和家庭成员增加,其负面影响的疾病的进展。随着时间的推移,吸毒者通常有加强的成瘾行为来实现相同的结果。”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韩野:“这是不是意味着,就算陈晓毓戒掉了毒品,也会被这个病所影响,甚至有可能再一次重蹈覆辙?” “患者会不自觉的非常渴望与其他人进行x行为。x上瘾在强迫症患者当中非常普遍,约在两成的患者身上出现。基于这种成瘾症与x行为相关,一般患者往往会对他们的问题羞于启齿,亦使他们羞于向外界寻求协助,令病者的病情加剧。所以这就是陈晓毓私生活混乱的原因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傅少川就算有心帮助陈晓毓,只怕也是爱莫能助。 这个名词以前不知道,但是通过查资料,有很多患有这方面病症的人都在网上寻求帮助,而关于x瘾者的挣扎和救赎,也看的人心惊肉跳。 “别看了,睡觉吧,这个世界这么大,各种各样的症状都有,上帝不会创造出十全十美的人。” 韩野抢走了我手中的平板电脑,而我震惊的情绪却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真有这么奇怪的一种病症,而关于治疗方法却寥寥无几。 我很想去看看那一部国外的电影,但韩野一直紧紧搂住我:“别多想了,快睡。” 这一夜有韩野在我身边,我倒也睡的很安稳,齐楚连夜回了星城,神情有些落寞。 他在张路身边守护了很多年,但并不是所有的等待和守候都能换来爱情的,张路这个的刚烈女子,就要傅少川这种冷面大将才能压制的住。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两个人的手机都是关机的。 吃早餐的时候,秦笙两个眼睛都红彤彤的,我想她应该是在夜里哭过了。 因为担心张路的状况,加上秦笙对姚远也是放心不下,我们决定吃完早饭就回城。 听到要回城里了,小榕抱着我爸的腿死活不撒手,像极了妹儿去年回来过暑假的时候,妈妈看着孩子可怜,只好劝我们:“放心吧,孩子在我这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反正有事情要忙,就让小榕和妹儿留下来再玩几天,等到要开学了,我和你爸亲自带着孩子回城。亲家不生着病吗?我们也该去看看的,只是这两天太急,家里的活儿要先忙完。” 说起韩泽,我也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家,虽然有看护,但我就怕出点什么岔子。 “爸爸,我不想回去,我想跟姥爷在一起。” 小榕眼泪汪汪的抱着我爸的腿,我爸也是心疼孩子,将小榕一把抱起:“就把孩子留下吧,我们两个老人在家也太冷清了点。有两个孩子在家,也好热闹热闹。” 爸爸都开口了,我还有什么好阻止的呢,我把视线挪到韩野身上:“你觉得呢?” 韩野掐掐小榕的脸蛋:“跟着姥爷是可以的,但你要听姥爷的话,不许给姥爷惹麻烦,还有要照顾好妹妹。” 小榕立刻笑开了花:“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姥姥姥爷和妹妹的,爸爸再见,阿姨再见,秦笙阿姨再见,你们快走吧。快走快走快走。” 这个小家伙,生怕韩野会反悔。 韩野把书包放下,对我爸妈说:“那就辛苦爸妈照顾孩子了,到了月底,我来接你们,爸妈在家要注意身体。” 妈妈握着韩野的手:“我会照顾好孩子,也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黎黎,她可是我的心头肉。” 韩野连连点头:“放心吧,妈,等这些事情都忙完了,我就带着黎黎回老家举办婚礼,让您二老风光风光。” 有了韩野这句话,我爸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老两口这辈子最奢望的一件事,就是希望我能够在老家举办婚礼,然后叫上所有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来见证我的幸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我的幸福是真实存在的。 韩野的话说到了两个老人的心坎里,爸妈开开心心的送我们到了路口。 韩野还回头问:“小榕,妹儿,你们会想念爸爸吗?” 两个小家伙齐刷刷的摇头:“不会,农村里可好玩了,爸爸,我希望暑假再长一点,最好是以后天天都放暑假,这样我就可以在姥爷家一直呆着了。” 韩野没好气的说:“那你干脆长大以后回农村种田算了。让姥爷赏给你三分地,你天天像头小牛一样勤劳耕作。” 小榕还小,不懂田里的活儿意味着流汗辛劳,拍着手掌叫好:“好耶好耶,这样最好了,但是要妹妹也留下,我长大后要跟妹妹在一起的。” 这句话逗笑了我们大家伙,就连村口的刘婶都笑着说:“哟,你们这是打小就给妹儿找了个婿吗?” 玩笑归玩笑,我知道小榕对妹儿就是一种哥哥一般的守护,但童言无忌,说出来的话往往会被大人所曲解。 回城的路上。这下轮到韩野郁闷了,我记得去年他随我回来的时候,妹儿也哭着喊着不愿意跟我回去,他曾经劝过我,我才刚吧唧嘴,韩野就拿话堵我: “别劝我,也别笑话我,我就是觉得那小子长大了,以前到哪儿都要跟着我,恨不得栓我裤腰带上,现在可好,臭小子竟然不粘我了。” 秦笙窃笑:“失落了吧,自己的地位被撼动了吧,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在小榕的心里,其实是渴望有一个家的,碧桂园的家豪华吧?可以说是富丽堂皇,但是小榕对碧桂园的家却没这么深厚的感情,并非他跟三婶徐叔他们不够亲,而是那个家就如同美国的家一样,给不了他归属感,其实小孩子的心里是最敏感的,他们能够准确的感应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老家有烟火气,有人情味,有亲密感,小榕不愿回来,也很正常。” 这一番话说的很深刻,韩野虽然还有些落寞,却也表示赞同:“不知何时他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 秦笙笑着说:“很快了啊,等你和嫂子结了婚,小榕改了口叫嫂子妈妈的时候,在他的心里,你是爸爸,你是妈妈,还有个妹妹,那时候也有了个弟弟,他不会有陌生感,只会有一种保护妹妹和弟弟的使命感,他想要的家便是那样的了,小榕前半生的家,只有你们才能给,后半生的家就看他的眼光了。” 韩野伸出大拇指:“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懂世事的幺妹,没想到你这情窦一开,智商也跟着蹭蹭上涨,虽然你二哥我不喜欢家里有个情敌,但你要真能降服姚远,二哥支持你。” 秦笙兴奋的拍着我的肩膀:“嫂子,你呢,你支持我吗?” 我尴尬的咳嗽两声:“姚远是个好男人,我相信他会爱上你的,加油吧。” 秦笙伸出右手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加油加油,秦笙,你是最棒的,等远哥哥的案子处理好了,我就带着远哥哥去国外,等治好了病后,我再带着他回国,我希望我们的婚礼在古镇里举行,你们觉得凤凰古城怎么样?到时候我穿着凤冠霞帔等着远哥哥用八抬大轿来迎娶我。嫂子,你都不知道,我超级喜欢中国的古典服饰,我准备结婚照就带着远哥哥去拍古装艺术照。”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多的人和足够用心的人。 韩野瞥了我一眼:“黎宝,你呢?你想要一场什么样的婚礼?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要一场说走就走的婚礼吗?” 我的愿望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希望能在老家办酒席,然后旅行结婚,带上爸妈,带上孩子,带上爱人。带上闺蜜,带上美好心情。 “我现在只想眯着眼睛睡一觉,秦笙,你陪你哥说话,我眯一会儿。” 我的心里百味交集,这一趟回来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感到欣喜,小榕在国外长大,却能够融入农村的氛围,我一开始还以为小榕会不喜欢农村,看到泥泞道路会不愿意走路,但事实上我想多了。他对农村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尤其是我爸的蓑衣,前两天下雨,小榕看见我爸背着蓑衣去看那亩养殖着鱼的水田,小榕那眼光都直了,一直在我们耳边说,那是他见过的最酷的风衣,还有爸爸去镇上给小榕买的那双雨鞋,他也很开心的穿着在我们面前炫耀,看,我也可以和妹妹一样穿靴子了,这双靴子好酷啊。 还有斗笠,草鞋,锄头等等,甚至是田埂路上的一颗小草,他都觉得美妙无比。 回到城里正好赶上午饭,一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秦笙尖叫:“是粉蒸肉,好香好香。” 我还夸了两句:“这个看护真不错,韩叔,你可以考虑考虑给人家涨点工资了。” 韩野搂着我的腰:“没问题,老婆大人说了算。” 我一进屋就惊呆了,家里好不热闹,刘岚正在洗手间给韩泽手洗衣服,沈洋不会做饭,就在鼓捣一堆木头,韩泽在一旁指挥,两个人还配合的挺好。 “韩伯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韩泽慈祥的笑了:“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家多呆几天?” 秦笙蹲在那堆木头旁:“这是要做什么啊?韩伯伯,你拿根木头在雕什么呢?” 韩泽没说话,沈洋解释说:“我想着你们回老家了,怕伯父在家没人照顾,正好看护家里有事,我们就过来照顾两天,伯父说黎黎的肚子都已经六个月了,所以想给孩子做张摇摇床。” 我走到洗手间,看着盆里的一大堆衣服:“妈,辛苦你了。” 刘岚没有应声,低着头不说话。 我艰难的蹲下身去:“妈,你怎么了?” 刘岚竟然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黎黎,你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叫我,我...” 第170节 我抚着她的背:“过去的事情咱们都别提了,你还是妹儿的奶奶呢,不是我的妈妈又是什么?妈,你这厨房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刘岚擦了擦眼泪:“不是我做的,是...” 话说一半,厨房的门就开了。 ☆、157.你把我这一个亿的项目还给我 “吃饭咯,这是黎黎喜欢吃的...”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厨房,姚远系着三婶的围裙端着一盘粉蒸肉出来,秦笙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蛋瞬间怒放,朝着姚远就奔了过去: “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姚远连连退后:“小心烫。” 秦笙在姚远面前站定,停顿了两秒后给了姚远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再烫都不怕,在炽热的温度都比不过我爱你的心。” 这毫无预兆的表白把姚远都给吓到了,我和韩野心照不宣的笑了,还是韩泽把秦笙给叫开:“笙儿,快过来,才几天不见,伯伯都有点想你了。” 秦笙红着脸松开姚远,走到韩泽身边蹲下身给他捶着腿:“二伯,才几天不见,你这容光焕发的,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韩泽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姚远:“都是小姚照顾的好,他和沈洋母子天天都过来照顾我陪着我,有小姚在,我连医院的定时检查都不用去了,你那三哥和佳怡,实在是靠不住呐。” 我们这才发现,徐佳怡和杨铎竟然双双不在家。 “二伯,三哥他们去哪儿了?” 秦笙环顾客厅,餐厅上摆着的徐佳怡的专用水杯也不见了。 韩泽叹口气:“你们走的那天夜里,我听到有人敲门。你三哥去开的门,什么人都没有,当时我们都挺纳闷的,后来佳怡在门口捡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什么东西,佳怡不让我看,等我回房睡了之后,他们吵了一架,然后佳怡就冒雨跑了出去,你三哥去追,至今未回。” 我说这几天徐佳怡安静的像只猫似的,也不跟我们打电话发微信,连朋友圈都没半点动静了,原来是和杨铎吵架。 “佳怡该不会一气之下回了美国吧?别担心,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说不定他们两人正在某个浪漫的地方逍遥度假呢。”秦笙甜甜一笑,看向姚远的那目光里,满是柔情。 姚远尴尬的指了指厨房:“没想到你们会回来,所以没准备那么多的饭菜,我再去炒两个菜。” 秦笙蹭的起身:“远哥哥,我来帮你。” 趁着他们在厨房忙活,我站在阳台上给徐佳怡打电话,竟然是关机状态,看来杨铎暂时还没有把徐佳怡给哄好,不过有钱人家的媳妇生气了没关系,放肆败家购物也是小意思,大不了跟在后面提东西罢了。 给杨铎打电话也是一样,关机。 韩野来到我身旁:“别担心,他们两人感情很深,以前可能有些小纠葛,但自从佳然去世之后,这些矛盾就都没有了。” 我心里冒出来的念头是杨铎喜欢徐佳然,但我没敢说。 我正要试探性的去问关于徐佳然的事情,韩野却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姚医生还有这么好的厨艺,你尝过姚医生做的菜吗?” 我大方承认:“尝过啊,姚医生是星城人,最擅长的就是湘菜,但他很会顾及人的感受,而且心思细腻,一般会对人的口味先有所了解。” 听着我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韩野酸不溜秋的问:“那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憋着笑:“后悔什么?你可别忘了,姚医生可是和我走过红毯对换过誓言的丈夫,你是问我后悔嫁给他吗?” 韩野揪着眉头:“可你昨晚还跟我同床共枕,你这算不算是背叛了他?” 我耸耸肩:“那你跟他说咯,然后让他休了我,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韩野恼了:“所以在你的心里,姚医生的那份离婚声明是我逼他写的?” 我昂头:“难道不是吗?院长夫人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从姚医生的房间里出去后,姚医生就不见了,然后就留下那份离婚声明,这不是你捣的鬼?你别告诉我是姚医生自愿要放弃我的?” “如果真的是他自愿要放弃你们之间的婚约呢?”韩野抓住我的手臂,语气里有些急躁的成分。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那也是他为了我好,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不想死者家属的闹腾打扰到我的生活。” 韩野放开了我,一拳打在阳台上:“说到底,我们之间终究是有隔阂了,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对吗?” 不提信任二字还好,提到我就一股火气上来了。 “韩野,你别太过分,当初是你不辞而别,就算你有多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和孩子抛下,现在你要求我对你信任,是不是太晚了些?” 我的分贝有点高,说完我就准备走,被韩野拉住: “你现在是不是看到姚医生这么优秀,所以你就看我不顺眼了?” 这个男人的思路简直让我不敢恭维,我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韩野,你无理取闹,我不跟你吵,那么多人都在家呢。” 韩野却不依不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现在看他顺眼了,就看我不顺眼了?” 我咬紧下唇看着韩野那张写满了不自信的脸,丢给他一句:“你这么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韩野都快疯了,抓住我的手腕都快把我勒疼了:“你先说清楚,你现在是不是想跟他好?曾小黎,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我不准你们在一起,所以我要他写的离婚声明,他自己已经是臭名昭著了,凭什么还来拖你下手,我觉得他不配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脾气上来了,甩手就给了韩野一巴掌。 “就你配,你那么高尚的话,你别来找我啊,你去找余妃,我觉得你和余妃挺般配。” 韩野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刘岚最先走到阳台上,怯怯的看着我们:“有话好好说,别生气,黎黎,你肚子还怀着孩子呢,别恼。” 我回过头来一看,秦笙等人都挤在阳台门口。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不留神两人怎么就吵吵起来了,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急赤白脸的,小野哥哥,肯定是你不对,你快跟嫂子道歉。” 秦笙拉着韩野来牵我的手,我看见姚远站在最后面,神情里全都是懊恼。 我二话没说回了客厅,对着愣神的姚远喊:“站那儿做什么,饭菜做好了吗?我帮你打下手。” 我进了厨房,姚远随后跟了进来,递给我一杯水:“你们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伯父说一声,我要知道你们回来,我今天就放心去忙医院的事情了,你喝口水顺顺气,你现在不能情绪激动,我下午还有事,炒完这个菜,我就走。” 看着锅里的菜,我喝了口水:“我同意你走。你也迈不出这个门,说不定秦笙下一秒就会抱着你的大腿哭着喊着,远哥哥,别走,远哥哥,你别丢下我。” 姚远乐了:“黎黎,你喊远哥哥这三个字的时候,真动听,你等下,你能再说一遍吗?” 看着姚远那极其真诚的脸,我捂嘴一笑,学着秦笙的语调喊:“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远哥哥。我来帮你,哈哈哈哈。” 笑完后才发现姚远竟然一脸无表情,我都尴尬了,姚远才后知后觉的说:“真好听。” 我指着锅里喊:“再不翻滚的话就要烧焦啦,翻滚吧,少年。” 厨房里的笑声不断,不知为何,遇到官司之后的姚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颓废,精气神似乎都比以前更足一点,而且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以前多了好多,用张路的话说是,他的笑点好像变低了。 我端着姚远刚炒好的萝卜干腊肉出去的时候,看着秦笙搬了把椅子坐在能看见厨房里头的地方盯着我们出神,我放下那碗菜后走到秦笙身边晃晃手:“小丫头,想什么呢?” 秦笙双手捧着脸,沮丧的说:“远哥哥跟你站在一块的时候笑的好开心啊,好像你一靠近他,他浑身就像金子一样熠熠闪光,嫂子,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爱情?”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你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帮着拿筷子拿碗准备吃饭?” 秦笙拉着我的手:“嫂子,你和小野哥哥为什么要吵架?” 我看了一眼阳台,韩泽和韩野站在阳台上,韩野像个挨训的小学生,而韩泽是个严厉的家长。 “别看了,二伯在教训小野哥哥呢。二伯的家规是,在家里不论大事小事,只要让老婆生气了,就是男人的事,不过嫂子,你打小野哥哥的巴掌的时候,这儿不疼吗?” 秦笙的手指了指我的心口,我摸了她的脑瓜:“小孩子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快去拿碗筷准备吃饭,你们不饿,我这里头的小家伙还饿了呢。” 打完那一巴掌我就后悔了,明知韩野只是吃醋了,而我却在那一刻也犯了迷糊。 打在他脸上,还真是疼在我心里。 这顿午餐吃的也是每个人都愁云惨淡,韩泽还不断的示意韩野给我夹菜,还是秦笙机灵,给每个人夹了一块排骨,成功的化解了我们之间尴尬的氛围。 午饭之后,刘岚抢着要去洗碗,姚远只好帮着收拾了桌子。 韩野加入了沈洋和韩泽的摇摇床制作中,秦笙像个花痴一样的跟在姚远身后,直到姚远把她拉到一旁,两人小声嘀咕了两句,秦笙才自己回了房间。 我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剧,姚远站在我身旁问:“今天不算热,要不要去花园里坐坐?” 这顿中饭吃的有点晚,本来就因为摇摇床的事情,姚远到一点多才开始做午餐,现在是三点多,这几天星城下雨,难得天晴,我想姚远也是有话对我说,就起了身。 韩野的目光都直了,恨不得立刻走到我身边来拉住我。 但我看到韩泽用脚踢了韩野一下,他迅速的低下了头。 在花园里,姚远坐在秋千架上,看着我一直傻笑。 阳台上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然后是第二个,秦笙和韩野在偷看,也真是服了他们兄妹两个。 姚远还故意伸手来拉我:“你坐,我推着你。” 我低头笑了,阳台上的韩野都已经伸出了拳头,秦笙那张小脸蛋都快纠结成一团了,姚远竟也调皮了一次,低头在我耳边说: “我要帮韩野那个幸运的家伙解释一下,他那天晚上来酒店找我,并不是逼着我写离婚声明,而是来劝我振作的,他告诉我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医闹纠纷,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其中可能牵扯到的人要比我想象当中的多,所以案子开庭没有结果,我也不急,我想韩野应该是正在搜集某些证据,他是一番好意,想让我担当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他是个好男人,值得你珍惜。” 出乎我的意料,韩野那个占有欲极强的家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那离婚声明?” 姚远有些沉重:“我知道在你心里一直都是爱着韩野的,能和你一起走过那样的一场形式,是我这辈子最知足的事情了,但愿经历过这样的一场失去后,韩野能够明白你在他生命里的重要性,以后他就不敢再轻易的丢下你了,黎黎。别因为这件事情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能遇到一个用命去爱你的男人,不容易。” 我也曾在心里这么想过,只是韩野那嚣张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恨。 我只好转移话题:“那你去了哪儿?那几天我们都疯掉了,还以为你会想不开,院长夫人每天都以泪洗面,天天为你担忧。” 姚远轻松一笑:“去追查真相,我想用不了多久,我的官司就会结束,然后出国,听你的话去好好治病,我还想去国外深造一段时间,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阳台上的秦笙:“那她怎么办?你带着一起?” 姚远蹙眉:“别逗了。那个小丫头就是一时兴起,等我出国了,她的热情也就淡了,我跟她不是一路人,她还小,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况且像她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姑娘,应该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不然以后的精神交流会有障碍的。” 可惜了小姑娘的一腔热情。 “我倒觉得你跟秦笙挺合适,你平时的工作过于拘谨严肃,要是能跟秦笙这样甜美可人的乐天派在一起,有空了两个人出去旅旅游,这样的生活也是极好的。况且,你不一定能够甩得掉她,你可别忘了,她会六国语言,走遍天下不怕。” 天才一般都不完美,比如秦笙,在设计服饰方面简直是天才,在语言方面也很有天赋,但你要她唱歌,真的能要人命,要她朗诵,她能一整天重复同一句话,可就是这么一个号称间歇性老年痴呆的小姑娘。却天赋异禀的学会了六国语言,并且不光是在婚纱设计上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如今在民族服饰上也有突破性的进展。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秦笙都是一个优秀的姑娘,更何况这么优秀的姑娘还单纯可爱,我真希望姚远能够给她一个机会。 “韩野会帮我的,我想那个抓狂的男人应该不太希望我时不时的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吧?” 看着阳台上的韩野,他的心思很难猜,但我想如果秦笙是真的爱上了姚远,韩野一定会全力支持的。 “你可是说好会保我和孩子平安的,怎么,现在想甩手不干了?” 我摸了摸我的腹部,孩子六个月了。等冬天到来的时候,小宝宝就该出生了。 姚远斜嘴:“说好事不过三的,我已经出手三次了,所以接下来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难不成你信不过我的医术,本大夫可是最讨厌别人对我表示质疑的。” 我瞬间被他逗乐:“不敢不敢,我还等着孩子出生喊你小姨夫呢,闭上眼我都能想到等官司结束后,你的美好生活就会来临了,你就等着迎接温香软玉吧,楼上那丫头看着傻傻呼呼的,其实鬼马精灵着呢,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可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她生活中小女孩的一面,相信我,给她一次机会,她会还你整个未来的。” 姚远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你这是华南区总监的口号吗?” 第171节 我笑弯了腰:“怎么可能?我要是天天喊着这个口号去谈业务的话,人家会来一句,朋友,我们这是实体店,微商的战场在朋友圈,请您移步,好吗?” 说起微商我才想起童辛来了,她前段时间在群里说要做微商的,结果后来杳无音讯了。 姚远站直了身子,跟我道别:“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趁着晚饭时间没到,快回去躺着歇一歇,一路舟车劳顿的,要好好保养自己,这段时间我就把厨房交给你家韩先生了,等官司的事情结束我再来看你。” 我拉着姚远:“别呀,你要那么长的时间才来我家的话,我的耳朵肯定会被秦笙给磨成茧子的,你明天来家里吃饭吧,也尝尝我家韩先生的厨艺。” 姚远看了一眼阳台,没有答应,也没拒绝:“看情况吧,我先走了。” 看着姚远的背影,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个男人若是很多年前就跟我表白的话,之后的人生应该是全然不同的光景吧。 沉思之后,我拿了手机给童辛打电话,她似乎有点忙碌:“黎黎,有事吗?最近好不好?我回了老家,所以也没来看你,孩子没人带,我走不开。” 听到她声音,我安心多了:“我挺好的,你在干嘛呢?你怎么回老家了,你和关哥还没和好吗?” 童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和他还是老样子,可能他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解不开吧。不急,孩子都生了,急也急不来。” 想不到张路无心的一句话会让童辛的生活过的这么艰难,我换了个语调:“这段时间都没看见你在朋友圈晒小关关,孩子听话吗?” 童辛低着嗓音说:“我做微商了,怕打扰到你们,所以给你们分了个组,我怕你们看见我整天发那些东西,弄得我们朋友都没得做。” 关河的收入并不算很高,他们两人的家境也不是很好,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也忽略了童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愧疚感。 “辛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只要你在,发什么都行,我们看到你的动态,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就好,不用刻意屏蔽我们,只是微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辛儿,你回星城来吧,张路的咖啡店关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想入股,你也加入吧,我们一起经营一家小店,虽然赚的钱不多,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快乐就好。” 童辛闲得很为难:“这事儿以后再说吧,黎黎,谢谢你,对了,我听说你们的事情了,路路怎么样?她性子毛躁,你一定要让她多静养多休息,免得她又出去折腾。” 说到底还是在关心张路,我为童辛感到高兴。 “黎黎,我不说了,这有个电话进来,我先接一下。” 也不知是真有电话进来,还是说到张路这个话题上童辛在刻意回避,挂掉电话后,我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阳光照在身上还挺暖和,我晒了一会儿太阳,见韩野和秦笙推推搡搡的往我这儿走来。 还是秦笙先开了口:“走了?” 我嗯了一声:“走了。” 韩野推着秦笙,秦笙不满的嘀咕:“你自己怎么不问,我哪好意思问,那是人家的隐私。” 但秦笙终究拗不过韩野,蹲在我身边问道:“嫂子,你和远哥哥都说了些什么啊,我看你们聊的还挺开心的,远哥哥和你还...还拉手...拉手来着。” 我差一点就笑喷了,待我竭力忍住后,一本正经的说:“姚远说了,既然我和韩野之间已经没有信任存在了,就不能再折磨彼此,所以他说离婚声明作废,我和他约好明天去领结婚证。” 秦笙瞪大眼睛:“啊?明天?领结婚证?” 我低着头一直在隐忍,不然我真的要笑坏了。 韩野倒是没有多震惊,而是冷不丁来一句:“明天周末,你确定民政局会有人上班吗?” 秦笙像是看到曙光一样的,猛地点头;“对对对,嫂子。你这撒谎也不算算日子,太假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秦笙,握着她的手:“笙儿,对不起,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想成全你,但是像姚远这么优秀的老公人选吧,我觉得不能拱手相让,所以对不起了,妹妹,我这就和姚远说,我们两个都是太兴奋了,所以没想起来明天周末,不过明天趁着周末,趁着天晴,去跟远哥哥约个会也是不错的。” 秦笙那脸都快耷拉到胸口了,我起身拉着她的手:“笙儿,你快跟我回房帮我看看,我明天穿哪件衣服好啊,我现在怀孕了,穿什么都不好看,真是烦人。” 秦笙都开始哽咽了:“嫂子,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我哥怎么办?哥啊,你说句话。” 我吞了吞口水,看着韩野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挡不住,你准备红包就是了,大好的事情,你哭丧个脸做什么?” 秦笙哇的一声哭了:“我的远哥哥,我还做了一份计划表,要和远哥哥双宿双飞呢?” 我都快不忍心折腾这个小不点了,韩野见我也不急着解释,顿时心慌了,强势拉着我的手:“既然您都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你把我这一个亿的项目还给我,我要撤资。” 韩野指着我的肚子,我一脸懵圈的问:“怎么还?” “回屋,我告诉你怎么还。”韩野将我一把抱起,丢下悲伤难过的秦笙一人站在花园里嚎啕大哭。 ☆、158.往事重提是折磨 我们还没跨进家门,我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关河打来的,他已经很久没和我们联系了,也很久没在微信群里冒泡,我们几乎都快遗忘了他的存在,这倒好,我前脚刚给童辛打完电话,他这可真会挑时候。 韩野将我放了下来:“我们的账慢慢算,你先接电话。” 我冷哼一声:“看把你给出息的,韩野,我告诉你,一次不告而别,百次不受信任,两个人在一起,谁先犯错谁就注定了要在往后的日子里让着对方,你还敢对我蹬鼻子上脸,你自己好好反省去吧。” 我这一吼,倒是把韩野给镇住了。 他一把搂住我:“曾小黎,你这胆子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了。” 我瞬间心虚,指了指电话:“别闹,我接电话呢,你快去把那个小祖宗给哄好,照她这样哭下去,眼睛都要哭瞎。” 我走到一旁接的电话,关河的语气很急:“黎黎,你认识徐佳怡吗?” 我扑哧一声笑了:“关哥,你应该见过佳怡才对,就算你忘记了,你也应该在群里经常看到她冒泡,群里那个头像上挂着一张素颜照的,就是徐佳怡,你没印象了吗?” 关河哦了一声:“我就说这妹子好像在哪儿见过,我最近很少登微信,所以对群里的情况也不了解,黎黎,你快来把这妹子给拉走吧。她在我家门口蹲了好几天了,我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结果她倒好,每天跟着我上班下班,到了家门口就蹲在我家的电梯口,邻居们看到还以为我把她给怎么着了呢,还要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她才肯进来,每天就睡在我家的沙发上,可怜兮兮的,她到底怎么了?” 徐佳怡去找关河了? 莫非? 我心想大事不妙,只好先安慰关河:“关哥,你先别急,我这就开车来接她。” 关河在电话里大喊:“我现在不在家,我在我公司楼下的肯德基店里,她身无分无,说这么多天了就想吃一顿肯德基,我是假装上厕所才有机会打电话,她这会儿还在男厕所门口堵我呢,问她什么事,她就是不肯说。” 挂完电话后,我给张路打了电话:“姑奶奶,赶紧回来,十万火急。” 我没给张路开口问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个好奇心很重的张路给勾回来。 韩野没把秦笙哄好,还是我亲自出马验证我和姚远之间一清二白,秦笙才露出笑脸:“那你们去忙吧,我回屋给二伯捶腿去。” 还真是极其好哄的妹子。 韩野开着车,一路上也在问我什么情况。 我心里乱得很:“别问了,大爷,你还是赶紧给杨铎打电话吧,这姑爷脾气倒是大的很啊,自己的女朋友消失这么些天,他敢情是不痛不痒啊,你们男人都这么没心没肺吗?” 韩野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有心有肺啊。” 我嘟囔一句:“有也是狼心狗肺。” 我们在肯德基店见到徐佳怡的时候,她正两手拿着鸡腿旁若无人的啃着,几乎整个肯德基店里的客人和店员都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但她毫不在意。 倒是一旁的关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徐佳怡,你疯了吗?” 我都快疯掉了,隔远看还好,走近一看,这家伙把自己都哭成了熊猫眼,素面朝天十分憔悴,见到我们来了后,她丢掉鸡腿起身就要拥抱我,被韩野拦住: “你还是先去洗个手洗把脸再出来见我们吧。” 徐佳怡指着关河:“那你们要帮我守着他,等我出来。” 关河向我们大吐苦水,徐佳怡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天,他无数次的想把她给甩掉,但是都没用,白天甩掉了,晚上她就蹲在家门口,就算不甩掉她,关河到公司,她就在一旁看着,回了家就默默的蹲电梯口,像关河这种最见不得女孩子可怜兮兮的,肯定会中招。 “她这是多久没收拾自己了?” 我印象中的徐佳怡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姑娘,而且她但凡出门必喷香水,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不抽香烟的男人没有过去,不喷香水的女人没有未来,所以她坚信自己是个有未来的人,家里的名牌香水比任何一样奢侈品都多。 关河仰天长叹:“下雨天把自己淋湿了算不算洗澡?她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还是我给她买的,她淋的湿透坐在我家门口,我给她童辛的衣服,她坚决不穿,拿我的新衣服当睡衣,也不行,我只好连夜去给她买了一套衣服。” 看得出来,这个姑娘是对自己下了狠手了。 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能坐在肯德基里胡吃海喝,我真该给她录个小视频发在群里面,让杨铎瞧一瞧,爱情真的能让人疯狂。 我们等了好半天,徐佳怡才从洗手间出来,整个脸色都是惨白的,坐在我身旁抱着我的胳膊就哭,一开始还是小声的抽泣,我一问她怎么了,她就开始止不住的嚎啕大哭,悲伤的不能自已。 “就是这样,这几天在我家也是,一言不合就哭,在公司里一个人蹲在楼梯口也哭,走在路上莫名其妙也哭,我一开始以为她有神经病,后来我才发现是我有神经病,直到今天才跟我说,只要我带她吃一顿肯德基,她就派人来接她。我给她点了肯德基,她就说了你的名字。” 看来这回是伤的不轻。 我看她哭的差不多,才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好了,不许哭了,擦干眼泪,这是给你的最后一张纸巾,你要是还哭还流鼻涕的话,就擦在自己身上好了。” 徐佳怡泪眼汪汪的看着我,瘪着嘴挤出一句:“老大。” 才喊了我一声,两行热泪又滚滚落下。 关河都一个劲的抓脑袋了:“别哭了行不行,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快告诉我,我关河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你说出来,这辈子我砸锅卖铁也要把您老人家的债给还清,行不行?” 徐佳怡用手一抹泪:“不行,你不说你有老婆了吗?那你老婆呢?我要见你老婆。” 果真是为了那件事情。 关河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我赶紧哄住徐佳怡:“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干嘛闹到外面来,乖,回了家在卧室里大干一场,床头吵架床尾和就行了。” 徐佳怡严肃的说:“嫂子,这是原则问题,我必须问清楚,关河,既然现在嫂子也在,我就不瞒你说了,我怀疑你老婆和我老公睡过,我现在需要见到你老婆,并且我听说你老婆跟我老公睡过之后生了个孩子,我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我必须弄清楚,不然我会疯掉的。” 我想关河应该也是知道的,不可能一个女孩子无缘无故纠缠着他。 关河摆摆手:“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我老婆生下来的孩子是我的,我不可能让你打扰我老婆的平静生活。” 徐佳怡红了眼:“我就是想见见辛姐,我就想问问她,是不是她和我老公睡过?是任何人我都能接受,但我不能接受我身边的人,尤其是辛姐还是我嫂子的好闺蜜,对不起,我实在做不到冷静,也做不到不闻不问,更没有那么大的胸襟来就此包容从此消化,让我见一见辛姐吧,有些事情我和她当面说清楚就好,我给辛姐打过电话了,但她拒绝见我,也拒绝跟我说说话,我现在每天一闭上眼就觉得杨铎和童辛抱在一起,我的世界里全都是噩梦。” 说到最后,徐佳怡的泪水又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我看着都心疼,抱了抱她:“好,你要见辛儿,我叫她回来,但是你现在乖乖听话跟我回去,别打扰关哥的正常工作和生活好不好?他和你不一样,他要工作,他要养活他的儿子。” 徐佳怡站起身来,朝着关河深深的鞠了一躬: “关哥,对不起,我知道往事重提是折磨,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内心的挣扎和煎熬,我也知道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你也是受害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些天承蒙你照顾。” 关河哪经得住这么一来,心都软了:“你跟黎黎回去吧,黎黎,你好好劝劝她,她已经很多个晚上没睡好了,就算是睡一小会儿,也会从梦里哭着醒来。我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但是你听我一句话,你既然这么爱他,就应该学着接着他的过去,只要他未来坚定不移的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韩野拉着徐佳怡出去了,等他们上了车,我看着关河:“关哥,那你呢?刚刚你对佳怡说的那番话,有没有对你自己说过?这个世界对男人很宽容,男人出轨偷腥养小三,只要愿意低个头认个错买个礼物说两句甜心话哄一哄,女人基本都会原谅男人,但是男人呢,对女人却是极其残忍的,每个人都有过去,辛儿怀孕后辞职在家已经很不容易,现在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没有工作。你知道她有多不容易吗?” 关河低了低头:“我每个月都会按时打钱在她卡上的。” 我拍着关河的肩膀:“女人要的不是钱,钱在很多女人心里并不重要,比不得自己的男人来一句老婆辛苦了更贴心,辛儿生完孩子后都没得到你的关爱,你知道吗,要是稍微脆弱一点的女人,早就得了产后忧郁症了,可辛儿以前是多么娇弱的一个女人,你为什么不肯接纳她那一丁点小小的瑕疵呢?” 关河痛苦的抱着脑袋:“我也想原谅她放过自己的,可是我做不到,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这么小心眼,可是每次我下定决心忘记那件事情,可我一见到她,一见到孩子,我就会不自觉的浮想联翩,就和徐佳怡一样,我深深的理解她此刻的痛苦,因为这样的难受和挣扎,我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痛苦,沈洋出轨,余妃霸道,可我当时想到的是要怎么维持住一个家,让妹儿有个爸爸,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夺走了我的丈夫,从此以后我的丈夫不爱我了,不属于我了。 或许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对沈洋没有爱吧,所以他出轨后,我只是觉得难以承受一个家庭的土崩瓦解,却从来想过我自己失去了一个男人。 “我会把辛儿叫回来,到时候你们四个人好好坐一坐吧,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抹去过去的那道伤疤,那就正视它,再承受这道伤疤带来的疼痛和失去自己挚爱的人这两种选择里,你们必须做出选择。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事情发生了就只能勇敢去面对。” 第172节 关河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噙满了泪水,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点了点头,我就从肯德基店里走了出去。 “佳怡,她...” 我一上车,韩野就嘘了一声:“别吵醒她,她睡着了,你在一旁好好搂着她吧,我们回家。” 也不知道她是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到家后韩野把她抱上楼的,我们吃完饭的时候秦笙去叫她,她没醒来,一直到深夜,她都在呼呼大睡,梦里也很安静的样子,不哭不闹。 秦笙一直在守着她,怕她醒了之后又往外跑,秦笙还用绳子在她手腕上绑了个结,另一端绑着自己。 直到十一点多,韩野才打通杨铎的电话,我一把将电话抢了过来:“杨铎,你个王八犊子,你死哪儿去了?” 杨铎在电话那头懊恼的说:“我回美国了,徐佳怡这个小肥妞竟然敢骗我,等大爷我回去了,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我本来一肚子气的,一听到小肥妞三个字,瞬间笑喷了。 “杨铎,你老婆都快哭瞎了,你还在美国瞎晃悠,麻溜点回来,等你回来了我再教训你。” 我也不擅长骂人,只是告诉杨铎,徐佳怡已经回家了,让他也赶紧回来,但是我电话还没挂,张路就从门外飞奔进来:“别挂电话,他三舅姥爷的,敢欺负我张路的妹妹,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发誓我真的没挂电话,就是电话那端的杨铎听到张路的声音,吓的赶紧挂断了,张路气呼呼的再打过去的时候,杨铎死活都不接电话,还说什么刚上飞机,手机必须关机。 张路肺都要气炸了:“该死的杨铎,等他回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他。黎黎,佳怡呢?现在怎么样了?” 我叹口气:“看来这件事情不止我们知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把这件事情告诉佳怡了,你别看佳怡平日里跟你一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一触及到杨铎的事情,尤其是关乎到两个人感情的事情,她那眼睛里还真是揉不得沙子。” 张路咧咧道:“笑话,谁眼睛里容得下这样的道德沙子啊,你能容下吗?”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正好踏进屋来的傅少川听的,我把张路拉到一旁:“气还没消啊?” 张路一脸嫌弃的看着傅少川:“他大爷的竟然跟我说陈晓毓是他从小最疼爱的妹妹,老娘我不是容不下人,是容不下贱人,像陈晓毓那样的贱人,我必须划清界限,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陈晓毓对你做过的事情,他大爷的要是不跟陈晓毓划清界限,老娘我就只能和他说拜拜了。” 都是过往的恩怨给闹的,我叹口气:“又何必呢,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陈晓毓对于傅少川来说,应该只是从小到大的一个妹妹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陈晓毓戒掉毒瘾重新做人,还是可以和我们和平共处的。” 张路瞪着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怪不得坏女人都喜欢欺负像你这样的老实人,因为真的是太好欺负了,我告诉你曾小黎,在傅少川身边,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就算陈晓毓戒掉毒瘾变成一个天天做善事的良民,我,张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到死都不会和陈晓毓做朋友,更不会认她这个妹妹,别跟我谈什么爱情,在原则面前,爱情就是个屁,任何伤害过你曾小黎的人,在我张路的字典里就永远是个废人。” 我明白张路此时的愤怒。只是在爱情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和接纳的呢? 但我无法感同身受张路此刻的心情,就像很久以后,当我得知陈晓毓对张路做过的那些事情时,我才有了和张路一样的心情。 在我心中亦然,任何伤害过张路的人,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被原谅和救赎,比如陈晓毓,比如余妃,再比如后来把命都丢了的喻超凡。 我亦不是圣人,不能原谅世间一切罪恶,挽救苍生。 后半夜的时候,徐佳怡的哭声撕心裂肺,张路和秦笙抱着她,像哄一个三岁小孩一样。 韩野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徐佳怡,并不仅仅是一个因为爱人曾经犯下的一个错误而无法释怀的小女人,而是一个受到惊恐的小女孩。 我想韩野当时想到的。是那个在十六那年失去了自己挚爱的姐姐的小女孩。 而杨铎和徐佳然之间,我总觉得有故事,一段让杨铎无法释怀的故事,若不是徐佳怡的昏迷不醒,或许杨铎直到现在都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而徐佳怡之所以会得失心这么重,是因为她曾在我们都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失去过我们不曾失去的最宝贵的东西。 把徐佳怡安抚好之后都已经黎明将至了,韩野哄着我睡觉,我却睁着眼睛看着他: “如果你是杨铎,你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喊,你的心会疼吗?” 韩野低下头来亲吻着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难过的,相信我,快睡吧,睡眠不好会影响宝宝发育,还会影响你这张美丽的脸蛋,小心明天醒来就开始冒痘痘。” 我捶了他一拳:“就不能念我点好吗?” 韩野抓住我的手:“黎宝,你是不是也和佳怡一样。心里对自己所爱的人没有归属感和信任感?” 我调皮的问:“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韩野垂下眼睑:“假话吧,真话听了可能会刺心,我宁可听点假话来安慰自己,阿q似的安慰自己。” 我微微侧身,摸着他的脸说:“假话是我爱你。” 韩野又兴奋又失落:“那真话呢?不爱我吗?” 我狡黠一笑:“真话是我很爱你。” 韩野那一刹那突然就红了眼,激动的把我搂进了怀里,在我耳边轻声说:“黎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相信这个世上有真爱,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对我亲口说出那三个字,谢谢你,我爱你。”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韩叔,你都快勒的我透不过起来了。” 韩野的眼角都湿润了,我和他四目一望,娇羞的躲进了他怀里。 他离开后。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亲口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还有什么比掏心掏肺的去爱一个人却从没表白过的遗憾更让人感到痛心的呢?我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回来,我一定要在他耳边大声地说我爱你。 今天终于说出口,却是如此的难为情。 想到白天我还扇了他一巴掌,我摸着他的脸问:“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了你耳光,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懂事,不给你面子?” 韩野抓着我的手:“我要你这么懂事做什么?我又不是喜欢一个机器的,只是你下次扇耳光的时候,能不能扇个双数,我怕一个巴掌太孤单,两个巴掌凑成欢。” 还真有这么喜欢受虐的人,我鼓起勇气向他道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姚远都给我解释清楚了,他说你是去鼓励他的,韩叔,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够这么幸运的遇到你,并且被你爱上,也不相信自己能够把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韩野心疼的看着我:“对不起,我上一次的离开太过鲁莽和仓促,我以为只要我远离了你,那些伤害就会远离你,但我没想到大风大浪都是我给你的。” 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之后,我在韩野的故事里渐渐沉睡。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一桌子吃的,秦笙还笑话他:“小野哥哥,你这是想跟远哥哥比一比厨艺吗?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卖相不好,没有远哥哥做的好看,吃起来口感也差了那么点,好像少了点什么?” 张路难得起了个大早,一语中的的指出:“还能少些什么?少点爱情的味道呗,这菜要是黎黎吃的话就圆满了,韩大叔,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韩野竖起大拇指:“张路。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这张脏话连篇的嘴里还能吐出这么美妙的话语来。” 张路骄傲的点点头:“那是自然,你要是把我最爱的女人哄好了,我会把这世上最有的溢美之词都拿来称赞你,前提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希望以后我跟小姐妹聚会的时候能听到她们说,你看曾黎家的男人怎么怎么样,别人家的男朋友是英雄,我家那臭男人简直就是狗熊。” 这含沙射影的话说的实在是妙极了,我给张路点一百个赞。 徐佳怡也起床了,脸色依然不好看。 大清早韩野就给杨铎打了电话,他正在中转,预计下午飞回星城,而童辛那边我也是直话直说,她本来不愿意来,但她想了一夜之后,又说愿意出来解释清楚,她也是下午能到。 吃完早饭后,傅少川和韩野带着韩泽出去散散步。 张路跟我说了度假村的事情,她去的那个度假村说来也巧,老板就是我们大学室友的老公,虽然是二婚嫁给了老板,室友还当了后妈,但是生活上富裕的不得了。 因此张路轻而易举就弄清楚了这个度假村的情况,可以排除。 三婶和徐叔那儿暂时没有情况传来,我想老人家打听情况可能不会像年轻人那么诡计多端,所以要费些时候。 “好无聊啊,嫂子,远哥哥有没有跟你说他今天要来?” 秦笙躺在沙发里一直喊闷,徐佳怡坐在阳台上的吊椅上发愣,张路在专心的打游戏,我在看育儿书。 “你自己有手有嘴不会打电话问吗?谈个电话追个男人还要人教,别这么没出息好吗,姑娘。” 张路打着游戏还不忘把秦笙放在桌上的手机丢给她,秦笙拿着手机犯难:“我这么上赶着追人家,会不会让人家觉得我很廉价啊?” 张路噗嗤一声乐了:“小姑娘,你啥时候值钱过?就你这几根排骨拿去熬骨头汤都闲营养不够,更何况男人都是肉食动物。” 秦笙挺挺胸:“你少瞧不起人,我的比你大好不好?” 张路头都没抬就回她:“大大大,你的很大,所以你赶紧去追你的远哥哥吧,反正情义千斤不敌胸脯四两,说不定你这一勾引,你的远哥哥就不喜欢你嫂子这样瘦骨嶙峋的女人了。” 秦笙低头看了看:“哎呀,胸脯四两啊,我这个,有四两吗?” 张路指了指厨房:“那儿有刀,你割下来称一称呗,有四两的话你就可以去追你的远哥哥了,保证你有沟必火。” 秦笙嫌弃的看着我们:“你们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么无聊的天,要不,我们搓麻将吧,干巴巴的等人太没意思。搓麻将可以很快打发时间,嫂子,你觉得呢?” 我放下手中的育儿书:“我没意见,但是你要把吊椅里那个给摆平才行。” 秦笙欢快的起身:“没问题,交给我就是了。” 也不知道秦笙用了什么法子,徐佳怡竟然同意和我们一起搓麻将,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尽管我们一再让着她,她还是输钱。 而且我们玩的都是微信转账,徐佳怡手机上绑定的是杨铎的卡,一中午的时间,她快把杨铎的工资卡给祸祸没了。 杨铎下了飞机后就给我打电话: “我亲爱的总监大人,你现在是陪我老婆在逛街吗?” 我开了扩音,张路哈哈大笑:“杨铎你个王八犊子,老娘我今天心情好,不骂你,你要是再不出现的话,你连老婆都要输掉了。” 秦笙也加入了戏谑的行列:“就是,目前你这张卡上还有多少钱啊,要是不够的话也没关系,再绑卡就是了,我们正在搓麻将,微信转账,好过瘾,我今天赢的钱够我包养马云爸爸好几个小时了。” 杨铎无可奈何的说:“你的马云爸爸没有你想的那么便宜,老婆,只要你高兴,你只管可劲造,你老公我有的是钱。” 我想外面阳光明媚,杨铎的心里应该在滴着血。 这通电话打完后,徐佳怡颓然的趴在麻将桌上:“不来了不来了,这些都是我老公的血汗钱,我不能这么败家,我好心疼啊。” 于是我们仨一人给她转账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徐佳怡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了,大哥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中午还做饭吃吗?我没吃饱。” 我起了身:“我去做饭,别把我们家的小馋猫给饿着了。” 张路也跟着起了身:“我去帮你打下手,让你一个孕妇下厨真是不好意思,但我们仨实在是不擅长贤妻良母的活儿,只好辛苦你了。” 徐佳怡伸手抓住张路:“路姐,你别走。” 张路大笑:“怎么,这才几天还依赖上我了?” 徐佳怡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愁云惨淡了,路姐,你帮我化个妆呗,再给挑一套好看得体的衣服,我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要让杨铎知道,没有他在的这几天,我过的靓丽无比。” 秦笙嘴快:“你是想跟辛姐比一比吧,其实你不用担心,辛姐是个好人,她现在都有了关哥的孩子了,难不成还能跟你抢老公?” 徐佳怡瞬间瘫软:“我也觉得辛姐是个好人,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老觉得别扭,要是换了别人跟杨铎睡觉该多好,我一定会冲上去暴打那个女人一顿的,可是辛姐那么善良,我现在就想知道她的孩子是谁的,如果是杨铎的,那我和杨铎的婚姻就完了。” 张路摸摸她的头:“这个你还真是想多了,孩子是关哥的,这一点关哥比你清楚,孩子出生的时候也做过亲子鉴定,佳怡,如果你是因为这一点觉得别扭的话,真没必要,如果你们四人坐在一块正要聊的话,对你们都不好,我看要不...” 徐佳怡点点头:“要不就听路姐的,这件事情就不谈了吧,我也不想去面对,况且那件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辛姐的孩子都好几个月了,我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我看得出来徐佳怡的心里很矛盾,当她特别想挖出真相的时候,又在恐惧着真相可能往往就是她想象的那样。 尽管她临时打了退堂鼓,但辛姐已经来了星城,杨铎也很快就到家。 我做好中饭的时候,正好韩野他们回来,问起他们去哪儿去了那么久,韩野说是带着韩泽去找了个高尔夫球的场地。 秦笙惊喜的挽着韩泽的胳膊:“二伯,你现在的身体好多了啊,都能去打高尔夫球了?” 韩泽眼里闪烁着泪花:“薇儿在世的时候我就喜欢打高尔夫球,其实薇儿也喜欢,只是我每次都是陪客户,所以经常会冷落了她,久而久之她就不喜欢打高尔夫球了,后来她去世了。我在美国的家中看到一本她写的记事本,她说她得了癌症后最遗憾的一件事情,是没能陪我打一场高尔夫球,我对不起薇儿,我现在才知道,钱赚到够用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串冰冷的数字,可惜我老糊涂了这么多年啊。” 秦笙哄着韩泽:“二伯,那你教我打高尔夫球吧,你不一直说我跟薇姐的性格最像吗?都傻乎乎的容易相信人。” 秦笙说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韩泽慈爱的看着她:“好,那你以后陪我去打高尔夫球。” 回到家后,韩泽说身体有些不舒服,连中饭都没吃就去睡了,我很担心,韩野说韩泽今天走了很远的路,可能是累到了。 饭菜都端上了桌,就等着杨铎他们的到来。 巧的是关河先来的,一进屋显得很局促。 第173节 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杨铎说是在门口巧遇到了童辛,所以两人是一起进来的,我看得出来,那一刻的徐佳怡和关河的脸上都闪现出一样的神情。 “来了就好,进屋坐吧,秦笙,帮忙拿碗筷。” 我们都在饭桌前坐好后,大家都显得很尴尬,还是韩野举起杯:“来吧,相识是缘,让我们干一杯,黎黎,你就以水代酒。” 大家都举起了杯,就只剩下徐佳怡呆呆的,秦笙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佳怡,端杯啊,大家都在等你了。” 徐佳怡哦了一声:“你们喝吧。我不想喝酒。” 话一出口,眼泪汪汪,我们都最担心徐佳怡会绷不住想哭,秦笙拿了纸巾去擦徐佳怡的眼泪,大家都自觉地放下了酒杯。 童辛把孩子递给张路:“路路,你帮我抱一下。” 张路不解的问:“辛儿,你要做什么?” 童辛起了身,径直走到徐佳怡身边:“佳怡,我能和你好好谈谈吗?” ☆、159.他在梦里喊着你的名字 眼前的局面本来就很尴尬,徐佳怡默不作声更是把气氛僵固住了,杨铎起了身:“谈谈就谈谈,不说清楚这顿饭谁都吃不好,二伯,你们先吃。” 见杨铎要谈,徐佳怡蹭的一下起了身:“辛姐是想跟我谈,有你什么事,坐下,吃饭。” 张路在一旁捏我的大腿,我木讷的问:“要不,我也加入一个?” 张路连忙点头:“加黎黎一个吧,我怕你们两个这样会很尴尬,多个人多张嘴好解释嘛。” 童辛在等待徐佳怡的同意,徐佳怡不假思索的将我拉了起来挽着我的胳膊说:“也行,老大好歹也是我的娘家人。” 一句话把童辛弄得很不自在,我笑嘻嘻的圆场:“我是大家的娘家人,这群男人除外,伯父,你们先吃饭。路路,你帮佳怡留着鸡腿,她最喜欢吃鸡腿了,还有关哥,要好好看着你眼前那碗腊排骨,记得给辛儿留着。” 我是明白张路的用意的,别看徐佳怡娇小,她要是较起真来只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但我怀着身孕,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徐佳怡也会有所忍耐。 但是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一进卧室这两人就会大干一场,没想到童辛却开门见山的说: “没错,那天晚上喝醉酒,我确实和杨铎睡了一觉,生活不是演戏,没半点把已经发生的事情当做戏文一样修改,这也是我为什么和关河回不到从前的原因,是我在跟他交往期间犯了错,并且那天晚上我没有做任何措施,事后也没有吃避孕药,但我的孩子是关河的,这一点黎黎可以作证,她看过亲子鉴定的结果。” 我连忙点头:“对对对,孩子确实是关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到真相的徐佳怡两行热泪跟断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我想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样的事实都会接受不了,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再改变,唯有让时间淡忘。 “还有一点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们,那天的杨铎并没有喝多。” 童辛的话一出口,徐佳怡整个人都颤抖了两下,捂着嘴差一点就哭出声来。 “辛儿。” 我都听不下去了,童辛却拉住我:“你们听我说完,那天的杨铎并不是喝多了酒,而是被人下了药,所以他在跟我发生关系的时候意识并不清楚,而我那天,坦白来说,我并没有完全喝醉,我就是想报复关河,你们都不知道,我以前特别羡慕张路,关河以前喜欢过张路,黎黎,你知道吗?” 话题竟然转到了张路身上,我只好假装不知:“不会吧,他们只是...” 童辛凄惨一笑:“对,我知道,张路对关河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但是关河喜欢张路很久了,黎黎,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喜欢和你交朋友吗?因为你稳妥,你会把握分寸,你从来不会做让我们担心的事情,包括你跟男人之间的接触,向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可张路不一样,她就像一只花蝴蝶,和谁的关系都是那么的要好,我为了报复关河,在我意识尚为清楚的情况下和杨铎发生了关系。” 徐佳怡上前来抓住童辛的手:“被人下药是什么意思?” 童辛耐心解释:“意思就是那天晚上原本不应该是我和杨铎的,而是另一个你们最近频繁打交道的人。” 我和徐佳怡都不敢置信,童辛急忙解释:“别乱想,那个人已经死了,她叫王燕,我在酒店里见过她一面,只可惜当时匆匆一瞥,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刻意为之的吧,佳怡,你也别怪杨铎,他很爱你,或许在你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爱上你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这儿有录音,那天晚上,他在梦里喊着你的名字,我当时也很羡慕你,一个在睡梦中都被男人念念不忘的女人,应该是幸福的。” 徐佳怡潸然泪下:“不,他不爱我,他爱的人向来是我的姐姐,你说你很羡慕张路,我也有羡慕的人,那个人叫徐佳然,她是我的亲姐姐,她那么美,美到所有的人都喜欢她,杨铎爱的人一直都是我的姐姐,他娶我,也是因为我姐姐的遗愿。” 本来童辛还拿出了手机的。听到徐佳怡那番话之后,又把手机悄悄藏在了身后。 “你有个姐姐?徐佳然?真的吗?” 我有预感不太妙,徐佳怡伸出手来:“我没有必要拿一个已经过世的人来骗你,你刚刚不是说有录音吗,给我。”、 童辛踉跄退后了两步:“那个时间过去一年多了,我记错了,那录音早就被我删掉。” 徐佳怡步步紧逼:“辛姐,求你了,让我死心也死的彻底一点吧。” 看着一脸绝望的徐佳怡,童辛一直在退后。我拉住徐佳怡:“既然辛儿说删掉了,你又何必要追问,佳怡,你现在是杨铎的老婆,陪伴才是最长久的告白,就算以前杨铎喜欢的是你姐姐,但他现在和你在一起,你这么优秀,他肯定早就爱上你了。” 徐佳怡不听我的劝告,突然扑通一下跪在童辛的面前:“辛姐,求你。” 最疼痛的感受莫过于患得患失,既是对自己的不自信,也是对爱人的不确定。 童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怯懦的伸出手来,那个录音里,杨铎在睡梦中喊的人是小佳。 一个还活着的徐佳怡,一个已经死了的徐佳然,杨铎到底叫的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徐佳怡在听到那一声小佳之后,突然笑了。站起身来喃喃的叫着: “小佳,小佳。” 我和童辛都有些害怕,同时伸手去搂她:“佳怡,你这是?” 徐佳怡紧抓住我的手说:“老大,我徐佳怡这辈子只爱过他杨铎一个人,我可以为他去死,但我绝不会如此卑微的留在他的身边做我姐姐的影子,你知道吗,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姐然然,只有他才会叫我姐姐小佳,可笑的是我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原来不过是替代我姐姐嫁给了他。” 逝者已矣,我本想劝徐佳怡乐观的去想这件事情。 但她说完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我掐她的人中,她怎么都不醒。 “怎么了?”张路破门而入,见到倒地的徐佳怡后,冲着童辛喊:“你是不是刺激她了?她受不了刺激的,你们就不能哄着她一点吗?” 杨铎也冲了进来,还没靠近徐佳怡,就被张路回过身一拳揍在脸上。 “杨铎你个王八犊子,老娘真想揍死你丫的。” 傅少川拉住张路:“别激动,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送医院吧,别进入深度昏迷才好。” 杨铎挨了一拳,想走过去抱徐佳怡,被张路拦住:“你别碰她,你有什么资格碰她,滚,滚远点,傅少川你个混蛋,你还愣着做什么,徐佳怡不也是你的妹妹吗?难道你只知道对陈晓毓好?” 没想到张路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傅少川也不跟她争吵,弯腰把徐佳怡抱了起来。 杨铎被张路困在房间里哪儿也去不了,傅少川和韩野他们带着徐佳怡去了医院,我留在家,看着愣在客厅的童辛和关河: “你们别走,我等会有话跟你们说。” 我想劝说张路带着杨铎一起去医院,奈何张路将杨铎锁在了屋子里,出来后对我说:“唯有距离才能让人感觉到无能为力,一个女人这一生要斗的人太多,再厉害的女人也斗不过一个死人,再深的感情都比不过天人永隔,只有让他在安静的房间里让他打心底里感觉自己抓不住眼前所拥有的一切时,他才会认真的反思自己,到底是死人重要,还是活着的人更值得珍惜。” 我惊讶的问:“你都听到了?” 张路白了我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多此一问干嘛。” 这倒也是,我还真是多嘴了。 “接下来这两人,你选一个呗,你负责搞定哪一个?”张路摩拳擦掌。看来要下狠手了。 我拍了拍张路的肩膀:“你跟辛儿聊聊吧,你们两个缺少一次交心的机会。” 张路贼笑:“你还是太善良,你是怕我把关哥给打残了吧?” 什么都瞒不过张路,我轻叹一声:“毕竟是小关关的爸爸,你把他打残了谁来赚钱养孩子?” 张路指着自己:“我啊,干脆我帮你们养孩子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自己生孩子,我这破身子也不知道生不生得出孩子,我现在多认点干闺女干儿子,以后好有人给我养老送终。” “去去去。你别打这种坏主意,快去吧,速战速决,最好是周一就让他们把婚给复了,这样你才能常常看到你的干儿子。” 张路一脸担忧的问:“关哥那头犟驴你能搞定吗?如果不能的话就换我来,我这拳头关键时候还能管点用。” 我推了她一把:“你快去吧,辛儿是个柔弱的女人,你这拳头可别乱使。” 张路回头鄙夷的看着我:“你想什么呢,我这拳头可从来都不打女人的好不好?” 在阳台上,关河从兜里拿了根烟出来。我指了指我的肚子,他又把烟给放了回去。 “关哥,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我记得还是在上学那会就认识了他,那时候他还是道馆里的学徒,每天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后来成了张路的陪练,总之那时候我们三人的关系很好,大冬天的经常跑咸嘉新村那边的一家麻辣烫店里吃麻辣烫,那个味道特别棒,而关河也是我们认识的男生中唯一一个特别爱吃麻辣烫的男人。 后来有一段时间关河很少跟我们在一起。张路也只带着我去吃麻辣烫了,我心里隐约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了点什么,直到童辛的加入,我们又在一起快乐的玩耍,不凑巧的是,童辛不太喜欢吃麻辣烫,渐渐的我们就很少去那边了。 我想关河应该是对张路表白过吧,但张路天生就是只有霸道专横的人才能够驾驭的,眼下连傅少川这种面瘫都快拿她没辙了。 关河靠在阳台边,对着阳光闭着眼睛想了想:“很多年了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张路霸气的要跟我们老大单挑,而你怯生生的,一副典型的学生摸样,一眨眼你们都经历了那么多,她还在感情的汪洋里漂浮着不肯靠岸,而你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这么一想,过去那些年的青涩时光,真叫人怀念啊。 “那你和辛儿呢?也很多年了吧,咸嘉新村的那家麻辣烫店就关闭了。湘江河下都有隧道穿过了,而地铁也直通我们的家门口,那些年被你觊觎过的姑娘都已经成了孩儿他妈,而追过你的女生也远嫁他乡,一只手都数不完的青春里,只有一个童辛,从你一无所有到你现在依然一无所有,不离不弃。” 关河低下头:“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让她受苦了。” 我伸手去触碰今日的阳光,很烫。 “对女人而言,苦的从来都不是肉体,而是灵魂,爱情和面包对女人而言,爱情需要依靠男人才能成形,而面包却能够仰仗自己的双手去获得,这么多年过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爱过她吗?” 关河抬头,泪眼婆娑:“其实你们都不知道,她陪我熬过一个特别艰难的时光,那一年你和沈洋结婚,我在老家出了点事情,当时辛儿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我,我还借了高利贷,包括给你的份子钱,都是辛儿一天干四份工作挣来的,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是我关河八辈子的福分积攒而来的,我从那时才真正开始试着去了解她。可正是因为我爱她,我才接受不了她...” “恕我直言,关哥,在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你只是想利用她的存在来留在路路的身边吧?” 我打断了关河的话,他愣了两秒,老老实实的点头:“对,我喜欢过路路,我对她表白,她明确的拒绝了我,当时她就对我说,除非我找到女朋友,不然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朋友,一开始童辛追我的时候,我真的只是利用她,但我后来是真的爱她。” 看着痛苦万分的关河,我长舒一口气:“彼此都有亏欠,才是最好的爱情,爱情有时候就需要一点这样的亏欠,辛儿冰雪聪明,她又岂能不知你对路路的感情,但她依然愿意陪在你身边,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 我了解过童辛醉酒的那一次,是因为张路发了一张我们三人的合照,那是我们相识多年的纪念日,而关河转发了这条信息,并且配上文字:一辈子。 敏感的童辛误解了一辈子的意思,所以才会去喝酒买醉。 当然,其中还有的原因或许是我们没有觉察到的,一段感情出现问题的爆发点,往往不是突发性的,所有的压抑都是在长时间的累积中迸发形成的。 “好了,快去哄孩子吧,孩子醒了。” 我本来就是个笨嘴饶舌的人,完全不会安慰人,看见关河蹲在阳台上一抽一抽的哭着,我心里也难受,但是心里的话一到嘴边就怯场了,两个人都有错,要想释怀,还得看童辛能不能原谅自己。 孩子很可爱,睡醒之后一直在哭,但是关河一抱他,他就咿呀咿呀的叫着,像是在叫爸爸。 “好像是在叫你爸爸耶。” 我欣喜的说道,关河逗他:“儿子,叫爸爸。” “爸爸。” 孩子果然清脆的叫了一声。 卧室的门就在此时开了,关河回头,看见童辛泪眼朦胧的站在门口,关河又逗着孩子。指着童辛说:“儿子,快叫妈妈。” “爸爸。” 小关关看着童辛,叫出来的依然是爸爸。 张路越过童辛走了过来:“小不点,叫阿姨。” 第174节 我拦着张路:“别闹了,孩子还这么小,哪会叫这么多,这一声爸爸还不知道辛儿平日里费了多少功夫才教会他的。” 张路窃笑:“关哥,以后你可就惨了,辛儿首先教会孩子叫爸爸,可是有心机的,以后孩子不管要喝奶还是要撒尿,张嘴就会喊爸爸,她这个当妈的啊,乐得清闲呢。” 虽然是玩笑话,但关河心里能懂童辛的那份心。 “儿子,快叫上妈妈,咱们一起回家咯。” 关河抱着小关关走向童辛,三个人紧紧拥在一起。 张路拍着我的胸口:“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完不成任务呢,有两下子。” 搞定一个关河轻而易举。但是要说服童辛,张路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快说说呗,你是怎么说服那头犟驴的,不会是用拳头吧?” 张路唏嘘:“老娘出马,一个顶俩,我就跟她说了一句,童辛,你丫的都当妈了,别矫情啊,再矫情我就把关哥请回家当我男人去。” 又是玩笑话,我想那段谈话应该是她们之间的秘密,我也没有再问。 站在阳台上看着童辛一家的背影,张路感慨一句:“真幸福,熬过了苦尽,等到了甘来。” 我回头看她:“别羡慕,你也会的,快去看看杨铎吧,你这样关着他,会把他给憋死的。” 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叫唤上了,杨铎使劲的拍着门:“曾黎,张路,快帮我放出去,出大事了。” 张路撅嘴:“能有什么大事?走,我们去看看。” 走到门口,杨铎一直在使劲踹门,张路拍了两下:“别踹啊,这门可贵了,我这就给你开门,你个败家玩意儿。” 门一开,杨铎脸色惨白的拉着我的手:“快去医院,佳怡割腕自杀了。” ☆、160.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路上,张路还在嘀咕,说徐佳怡这一招很高明,这样可以让杨铎真切的感受到生死之别,我心里也期望着这只是虚惊一场。 但事实上,徐佳怡真的是想不开割腕了,用她这一生最害怕看见的方式决绝的和所有人告别。 庆幸的是抢救及时,但她却和上次一样,陷入了深度昏迷。 “好了,你也满意了吧,这一次她是彻底死心了,你就守着已死的徐佳然过日子吧,大哥,我带着佳怡回美国。” 一向好脾气的秦笙都火了,杨铎像个认错的孩子: “我带着她回去吧,你不还有你的远哥哥在这儿吗?” 秦笙一把推开了杨铎:“你滚远点,佳怡从小就喜欢你,不管你惹什么祸事,小小的她都会挡在你的前头,可你呢,你的眼里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个徐佳然,不光你,还有你们,你们永远只看得到光芒万丈的徐佳然。却从来不会回过头来看看我们,现在要你们在这儿有何用,你们那么喜欢徐佳然,你们怎么不去陪她一起死啊。” 想必秦笙是真的触动到了,徐佳怡这种性格在平日里是极好的,没想到刚烈起来的时候却让我们都措手不及。 “秦笙,别这样,三哥知道错了。” 杨铎十分悲痛,傅少川也走上来拉秦笙:“就让你三哥带着佳怡回美国吧,他们之间的事情还得自己去面对,秦笙,别怪你三哥,那时候你和佳怡都还小,又没有陈晓毓和余妃早熟,所以我们才没有多关注你们的心理活动,对不起,大哥也向你认个错,路路,快把秦笙带出去冷静冷酷。” 我和张路都把秦笙扶着出去了,秦笙抱着我们大哭:“她最怕疼了,小时候玩水果刀不小心刮破了手指头都会哭上一整天的,现在她那么安静,嫂子,你说佳怡会不会死啊,上一次要不是三哥在她面前求了很多次婚,她肯定醒不过来。” 我轻拍着她的肩膀:“既然上一次都没事,这一次也没多大问题的,你要相信你三哥,也要相信佳怡,如果你三哥是真的爱上了佳怡,他会使出浑身解数让她感应到的,你就等着你三哥的好消息吧。” 张路趁机问道:“秦笙,你说的那一句你们那么喜欢徐佳然,你们怎么不去陪她一起死啊是什么意思?除了你三哥喜欢徐佳然,还有谁?” 秦笙估计是哭迷糊了,也忘记了要保密:“还有二哥和四哥。其实佳然是二哥的女朋友,后来佳然喜欢上了四哥,她...” 话说一半,秦笙突然就停住了:“佳怡到底会不会死啊,我再进去看看她。” 知道从秦笙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我拉住张路:“别问了,时候到了自然会知道所有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他们不愿意说,我们又何苦刨根究底呢?” 张路摁了摁我的脑瓜:“就你最好说话,韩野找了你做女朋友,真是他祖坟冒青烟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好性子,估计傅少川那个王八蛋会爱惨了我。” 我忍住笑:“傅少川那个王八蛋现在也爱惨了你,你呀,你是被偏爱,所以有恃无恐。” 张路瞪着我:“你的意思是陈晓毓是得不到,所以在骚动?” 好端端的又把傅少川和陈晓毓扯到一块去了,这都已经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儿,我指了指张路的心口:“因为深爱,所以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和佳怡是同类人,但我要为傅少川说句话,他跟陈晓毓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咋就那么放心不下呢?是不是不自信呢?觉得人家青梅竹马又知根知底,你这是吃醋加患得患失。” 张路甩了甩头发:“老娘我会吃醋,呸,老娘我只吃山西陈醋,他傅少川算老几,老娘勾勾手他就得爬上老娘的床,伸伸腿他就得下去。” 我点点头:“得咧,老佛爷,还是您厉害。”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杨铎带着徐佳怡回美国,不知道他们这一次会有怎样的结果,杨铎走之后,医生叫住了我们: “刚刚才查出,徐佳怡女士怀孕了。”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然而,这也是个让人爱莫能助的坏消息。 而另外一个好消息来自于关河,他把孩子交给了他的父母带着,然后和童辛去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比较偏僻,是一个宁静的古镇,有几所很特别的老房子。 “黎黎,你们不是在找一个什么度假村吗?” 莫非星城市内也有度假村? “对啊,星城度假村,怎么了?” 我刚好从医院出来,傅少川开的车,韩野坐在副驾驶,我们三个女孩子坐在后面,我开了扩音,听到关河在说: “对,没错,就是星城度假村,你来河西吧,我把地址发到你微信上,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你们开车过来不堵车的话可能要两个多小时。” 我们火速赶往了关河所在的地方,果真是很偏,老房子也就那么几间,路口的大石块上写着星城度假村几个大字。 张路一拍座椅:“我们还真是猪脑子,只顾着找星城周围的度假村了,却忽略了这是一个地名,凶手还真是狡猾,真会找地方。” 秦笙安慰她:“这么偏僻的地方你就算是知道是个地名也没用,你看看,导航上称这里为无名小路,要不是关哥眼尖,谁能发现这么个破地方。” 童辛朝我们走来:“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小村子的人很少,因为离市区有点远。平时也没外人来,所以住在这里的人的情况很好打听,你们要找的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由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带着,现在是暑假,保姆的老家就在这儿,所以孩子也住在这儿,保姆叫王翠梅,是专门在城里打工的,那个孩子叫王思喻,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平时也不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耍。” 张路和童辛击了个掌:“好样的。才这么一下午的功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对了,你们两个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关河摸摸头:“说来也是凑巧,我和童辛认识的时候想着带她来一个特别点的地方约会,正巧这个地方有一大片枫树林,我以前有个同事就是这儿的,同事结婚的时候我来过,这一次想着我们离婚这么久,要复婚了就再来体验体验当初来过的地方,也真是巧了,童辛觉得这块石头很漂亮,偏要在这儿拍个照片留恋一下,我们仔细一看,星城度假村,跟你们在群里发过的地名吻合。” 看来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前脚刚把这两个离婚大半年的倔强夫妻给说和了,后脚就给我们送来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简直太爱你们两口子了,来来来,我么么你们一个,辛儿,我么了你两个,你还一个给你老公。” 张路特别开心。矫情完了之后回过头来问我: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直接冲到人家家里去问个清楚还是怎么滴?” 我思索了片刻:“不急,昨天我听沈洋说他今天要去霸姐那儿,好像是余妃又去捣乱了,我问问沈洋那边是什么情况。” 张路贼笑:“还是你聪明,你是想确认余妃在不在这儿吧?” 话一说出口,我木然的看着她,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野和傅少川,大方承认:“没错,我就是怀疑余妃,在我心里余妃有着洗不脱的嫌疑,那个小娘们看着年纪和徐佳怡一般大,鬼主意可比你们多太多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七年前徐佳然的死,也是她和陈晓毓干的吧,韩野,傅少川,你们两个就等着看吧,在铁定的事情面前,看你们还能用什么话语来为这两个腹黑的小妹妹开脱。” 鉴于上一次张路大怒,傅少川这一次学乖了,不哼声。 韩野更是精明透顶:“在真相和铁证面前,任何人都不会多说半个字,况且天网恢恢,总会把坏人绳之以法的,至于是不是余妃所为,等着瞧吧。” 张路大笑:“你这番话才像个男人,不像某些人,一味的护着某些瘾君子,黎黎,你快去打电话,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我很快就和沈洋落实了,余妃确实去了霸姐那儿,但是她这一次碰了一鼻子灰,霸姐明确表示,关于产品的问题,只跟我合作。 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长舒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参加参加一下这个古朴的村落。” 我话一出口,秦笙就嚷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旅游啊?” 张路坏笑:“我们家秦笙还真是长大了,以前是谁言辞凿凿的说,对任何事物的喜爱都比不过我对古镇的向往,现在有个古朴的村落摆在你面前,你竟然没一点兴趣,看来小姑娘爱上了一个男人,身上的仙气儿就开始融入了市井味咯。” 说起情感。秦笙肯定是想到了姚远,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耳根子都泛红了。 “好了,别拿我们的小妹妹取笑了,我们是要去找孩子,但不能明目张胆的直奔人家家里,那个保姆既然能够照顾孩子这么多年,还能在寒暑假的时候把孩子带回家,想必是深受凶手的信任,她对陌生人应该是有戒备心的,所以我们要慢慢来,假装是来旅游的就好了。” 小村落听简单的,几条蜿蜒的小道,几株老槐树,青石子路,村里的人见到我们也不稀奇,可能平日里也会有人来旅游和玩耍吧。 “我打听到的情况是王翠梅的家在上面,从这儿上去,家门口养了一排花的就是了。王翠梅是个寡妇,没有孩子,听说她有个相好的,两人生活在一起,却一直都没有领证,因为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城里。所以这个家就交给那个男人在打理,那男人倒也是个会享受的人,平日里有王翠梅养着,他乐得清闲,一亩三分地都荒芜了,平时的爱好就是养养花和打打牌。” 童辛说完,张路伸出大拇指:“了不起啊,不都说一孕傻三年吗?怎么你和黎黎一样,一怀孕整个人就变精明了呢?” 秦笙捂嘴一笑:“大嫂,你也赶紧跟我大哥生个孩子呗,说不定你变精明之后,好多的事情都不用我们费脑筋了,只要你掐指一算,你指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便成。” 张路摸摸秦笙的头发:“你这丫头学坏了,现在都知道拍马屁了,你现在这样不好,不单纯,有心机。” 秦笙毫不介意的说:“所以我要变成那种很让人讨厌的白莲花了吗?” “到了到了,应该就是那一家。” 童辛所指的房子,门前果真摆着一排花,在这么多老式的房子里,只有这一家最为有格调,不光是门前有一排花,就连阳台上都齐刷刷的摆着盆栽,老木房子都成了花的海洋,栏杆处依靠着一个男人正在给花修剪枝桠。 “喂喂喂,你们别往前走了,你们别惊动了我的花儿。” 那男人探头出来后,两鬓竟已斑白,但是身材魁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爱花的素雅之人。 “听邻居们说,来这儿旅游的人都会去王翠梅的家里买花,她男人以前当过兵,是个退伍军人,以前家里穷的时候有人出高价买他的花,他还能忍痛割爱,现在家里富有多了,这些花都是他的宝贝,谁都碰不得的。” 童辛边解说,我们边往家门口靠了靠。 “他虽然两鬓斑白,但是年纪才五十岁,平时还喜欢锻炼身体,那个木桩就是他经常拿来锻炼的,一定是这里,没错。” 那男人见我们还没停住,有些生气的喊:“再往前我就要赶客了,可别再说什么我们这儿的民风不淳。” 张路扯着嗓子喊:“大爷,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想来你这儿买两盆花,大爷,你看能不能下来跟我们聊聊?” 男人暴怒:“你大爷,你才是大爷,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还是秦笙会说话,微微一笑,甜甜的问:“叔叔,您能下来跟我们谈一谈吗?我可喜欢你这里的花了,我是朋友介绍来的,听说您的花呀,只卖给有缘人。” 张路都忍不住哆嗦了两下:“秦笙,你丫丫的快把那老头的心都给酥化了。” 虽然那男人没有再言语。但过了一会儿,他就下了楼来,两只手靠在后面,一脸严肃的来到我们面前,盯着秦笙看了看,又盯着张路看了看,最后对秦笙说:“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不过有句话我的纠正你,我这花以前只卖有缘人,现在一概不卖。” 张路不满的嘀咕:“你是只卖有钱人吧?” 男人又盯着张路:“小姑娘,我看你是有钱人吧,但是你今天就算是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卖花给你,你在门口站着,小美女,你随我来,你说的话十分动听,既然是人介绍来的,那我今天就破个例,你去我屋里选一盆吧,选好了赶紧走。” 秦笙得意的看着张路,抬脚就要跟人去。 “你傻啊,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好人你就敢跟,万一他是老色鬼把你给那个了怎么办?”张路拉住了秦笙,吓唬她。 秦笙倒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没白混那么多的古镇。 “喜欢雅致的人都讲究缘分,以前我去古镇也是,遇到过许多性情古怪的人,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心地善良的,哎呀,大嫂,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去屋里瞧瞧。” 我们哪能放心让秦笙一人去,我提议要跟去,正好那男人回过头来,指着我说:“你是个孕妇,我屋中的鲜花种类繁多,怕你会有花粉过敏对胎儿不利。” 张路哪有耐心跟他磨叽,直截了当的问:“请问你是王翠梅的男人吗?” 第175节 男人再度回头盯着张路,一脸的不高兴:“又是她介绍来买花的?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这花不卖不卖不卖,家里又不是穷的过不下去了,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你们回去告诉她,以后别给我介绍生意了,我这花不卖,我是看着丫头说话中听,我才愿意割舍一盆,其余的。免谈。” 听这话的口气是,莫非? “王翠梅没在家吗?”秦笙脱口就问了出来。 男人警觉的看着我们:“你们不是她介绍来的吗?” 我立刻圆场:“是的,是她介绍来的,她不是住在星城假日酒店吗?是她让我们今天来的,说是她今天会在家,怎么,她不在吗?还是路上堵车还没赶回来?” 男人极不耐烦的说:“什么赶回来,什么堵车,她是哄着你们来我这儿买花的,她回来做什么,才走几天就回来,一回来又要在我耳边叨叨。还有你们回去告诉她,我们现在存够了养老钱,让她回来安心过日子,每天带着一个神神秘秘的小男孩,弄得自己像个特务似的。” 果真没找错地方! 我们大喜过望,趁热问道:“她一般多久回来一次?我上次听她说整个暑假她都会在家的啊,怎么还没到开学就出去了呢?” 男人挥挥手:“你们也别问了,她行踪不定,我是她男人都不知道,往年都是在家呆在开学的,今年说是要给孩子换学校,而且小男孩的阿姨给他买了房子。以后就不住酒店了,既然你们这么多人跑来买花,也算是有诚意,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们空手回去,小丫头,我送给你两盆花,你可以随便挑,但是要麻烦你帮我带句话给她。” 秦笙闪着大眼睛问道:“叔叔,你要我帮你带什么话?” 男人叹息一声:“你就跟她说,这些花都是我的命根子,她怎么忍心拿我的命根子卖钱呢?以后别再介绍人来了,这每天一茬一茬的来,我都烦透了。” 秦笙犯难的说:“可是我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她只让我们来买花,我们还以为她在家呢,现在我们要上哪儿去找她呀?” 男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你们真是来买花的?” 张路语气也好了起来:“千真万确,这不是我这两个朋友要复婚了吗?正好缺几盆好点的鲜花放在家里增加一下活力,想起王姐之前跟我们说过您是养花的高手,我们不光是来买花的,还想跟您讨教一下养花的诀窍。” 说起花,男人的眼里闪着光芒:“养花就和谈恋爱一样的,要用真心去对待,这些诀窍你们还年轻,现在是领会不到的,你们都走吧,我这花儿送两盆可以,要买走我那么多的花,我不卖,这些花都是我辛苦栽种和培育的,卖了我会心疼。” 秦笙再次问道:“好吧,那我就挑选两盆寓意好一点的花,叔叔的话我也会给您带到的,只是能不能麻烦您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们,等我们回城后给她打电话,顺便您想想,有没有她漏带的或是您想让我们帮忙带给她的东西,我们帮您捎给她。” 男人终于露出了笑脸:“小丫头你还真是嘴甜心善,我还真有要麻烦你的,前几天她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好多东西都没带,只是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帮我捎给她?” 秦笙猛的点头:“方便方便,很方便的,我们开车来的。” 男人点头:“那你随便看看,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也给你们抄写一下她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这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趁着男人进屋收拾东西去了,张路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秦笙,你可以啊,没想到你也这么老奸巨猾,不过我们这一切进行的是不是太顺利了?” 我笑了:“不是顺利,是这个王翠梅应该经常给她男人介绍生意,所以她男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愿这个男人别给王翠梅打电话,不然我们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我还真是乌鸦嘴了一回,我的话才出口,男人就拿着手机走了出来,将手机递给我们:“正巧我们家那口子打来的电话,你们问问她在哪儿,我就不用再给你们抄电话号码了。” 看着这个忽如其来的电话,我们所有人都傻了眼,一时间谁也不敢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生怕说错半个字。 ☆、161.临危不乱 “快接啊你们,别忘了我跟你们说的事情。” 男人一直在催促,女人在电话里大声的喂了两句,若是再不接的话铁定露馅,我伸手把电话拿了过来,对秦笙和张路说: “不是要送你们两盆花吗?你们快进屋去选,辛儿,你也一起去。” 男人一下子就愣住了,秦笙甜甜一笑:“叔叔,您带路。” 看得出来男人是想在一旁听我们讲电话的,只是秦笙她们三人都往屋子里去了,男人一跺脚:“哎呀,你们这么多人,年轻人,不要毛毛躁躁的,不要弄坏了我的花。” 随后男人也进了屋,我深呼吸一口气,拿了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王翠梅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有些不耐烦:“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听我家老头说,你们是我介绍去买花儿的?” 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哦,我有一个朋友听你说起过,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请问王女士,你是不是参加过端午节的包粽子大赛?” 韩野和傅少川都在对我挤眉弄眼,关河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把他们两人给拉开了。 王翠梅叹气道:“是去参加过,但是什么排名都没拿到,白耽误我一天的功夫了,这些个比赛都是有内幕的,寻常人哪能拿到那三万元的大奖啊。” 听得出来,王翠梅是个非常爱钱的人。 我嘴角一扬,扯谎道:“王女士,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大赛上有一个评委特别喜欢你做的粽子,于是力压其余评委给了你一个家的味道特别奖。奖金是三万元,我是交给你先生,还是给你?另外,这个评委有一个华人亲戚要回国探亲,想请你去帮他给华人亲戚包粽子,不知你愿不愿意,报酬的话不会少于奖金数。” 王翠梅谨慎的问:“你是谁?” 我轻声一笑:“我是王董事长的秘书,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王翠梅放松笑了:“我记得,记得。你不就是那个女主持人吗?个子高高的,皮肤很白,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很好听,不过为什么偏偏会选中我的呢?我包的粽子里什么都没放,很普通的。” 真有自知之明,我依然保持着微笑:“是这样的,这个华人亲戚呢,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去的纽约,走之前吃了父母包的粽子,正好是我们中国的传统节日端午节,当时的条件哪比得上现在,包的粽子也就简简单单,但是那个味道一直在华人亲戚的心中,他一直很想念家的味道,而你做的粽子,就很有家的味道。不知你是否有空,是否愿意,报酬方面,我们还可以具体再谈。” 王翠梅竟然犹豫了了很久才回应我:“最近我可能没时间,我能不能包好之后,你来拿,你也知道,我是给人家做保姆的,实在是走不开,孩子还小,马上就要开学了,各种事情都很多。” 我也在冥思中,王翠梅怕我拒绝了,又接着说:“如果只要小半天时间的话,我还是能够挤出来的,但我可能要带着孩子一起去,不知道东家愿不愿意。” 这话简直正中我心坎,我故作迟疑:“这个我可能要跟评委商量商量,不过孩子要是听话不需要人帮忙抱着的话,还是可以的。” 王翠梅连忙回应我:“不需要不需要,这孩子已经五岁了,很听话,就是有点怕见生人,但是他跟在我身边没问题的,那个华人亲戚大概什么时候来呢?” 我想免得夜长梦多:“明天,只需要你包好粽子煮熟就行,还有这三万元的奖金,我是直接交给你先生,还是?” 王翠梅急了:“别告诉他,钱到他手里就变成了种子,家里都已经一堆的花花草草了,明天我正好有空,那我们约好什么时候在哪儿见?” 我试探性的问:“你住在哪儿,我可以开着董事长的车来接你们。” 王翠梅一口拒绝:“不用不用,你约个地点,我带着孩子来找你就是。” 说到底还是很谨慎。我也理解,于是约了冰雪世界,王翠梅开心的不得了:“正好,这个孩子一直想去冰雪世界玩,我也答应他了,我们是下午见吧?” 我附和道:“对对对,因为华人亲戚上午到,但是要倒时差,所以要休息一个中午。下午我去冰雪世界接你们。” 王翠梅的笑声很爽朗,一再提醒我:“姑娘,那三万块钱请你务必要当面交给我,给我家那老头的话,又会被他糟蹋了去,还有你们要是喜欢哪盆花,你们就拿便是,反正家里那么多的花,摆着也是占地方。” 挂完电话后,我看着满墙满院的鲜花,真不知道一个退伍老兵竟然有着优雅的爱好,也不明白一个这么闲情雅致的男人背后,竟然有着一个那么不懂风情的女人。 见我长舒一口气,韩野走到我身边来:“你这?” 傅少川也走了过来:“你快把我们吓死了,我们几个老爷们面对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都没那么害怕,你怎么能够这么镇定的胡编乱造?” 关河对我伸出大拇指:“你这说瞎话的功夫都快赶上路路了,不过那王翠梅怎么那么顺着你的话说呢,难道她就没有半点怀疑吗?” 我弯不下腰去。只好掐着韩野的胳膊:“你,蹲下身去帮我把这张纸给捡起来。” 我本来也是想破罐子破摔的,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花盆下面有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纸。 韩野将那张脏兮兮的纸捡了起来,轻声念着:“万元大奖等你来,端午节粽子大赛,寻找家的味道,这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情吗?” 我微笑点头:“对啊,我想王翠梅既然是一个保姆,那肯定会烧一手的好饭菜,对这样的万元大奖肯定心动的不行,她经常给她男人介绍客人来买花,证明她是个喜欢钱的女人,试想一下,这个世上能用钱搞定的事情,是不是最简单的事情。” 韩野搂着我的肩膀,在我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老婆,你好聪明。” 其实我后背都已经湿了,握着手机的那个手也是一手心的汗水,不过王翠梅爱钱,所以这件事情就变得特别简单。 电话搞定,时间也约好了,关河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选好了没?你们还当选花是大姑娘出嫁呢,磨磨蹭蹭的。” 张路嘹亮的嗓子在屋里响起:“好咧,这就来,已经选妥了。” 她们三人出来时,果真一人手上抱着一盆花,男人收拾了一个大包,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们:“这眼看着八月末了,夏天过去,初秋一到,我们家那口子怕冷,所以我把秋天衣服和几件冬天的打底衫都放在这里,你们见到她就说,卡里给她存了两千块钱,是给她买冬天衣服的,别让她冷着自己。” 张路戏谑道:“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花呢?没想到你还这么贴心。这还是大夏天呢,这冬天衣服是不是太早了点?” 男人语气明显和善了许多:“不早不早,这叫未雨绸缪,一立秋,一场秋雨一场寒,眼瞧着冬天就到了的。” 从小村落离去,在回城的途中,张路一直在感慨:“你瞧瞧人家,一个退伍老兵都能有这样的情怀,这才是诗意的生活,黎黎,我决定把我的咖啡店重新装修一下,也要有那种诗情画意的感觉,要让所有一踏进我店里的人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浪漫,让那些已经相恋的情侣恨不得长相厮守,让单身的男女都嗅到爱情的味道,让错失爱情的人都勇敢的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让失恋的人振作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我会心一笑:“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张路挽着我的胳膊:“那你快帮我取个好名字,是叫幸福加油站呢,还是幸福驿站,或者是...” 秦笙瘪着嘴:“不是我打击你,这些名字都好恶俗,能不能来个清新脱俗又有诗情画意让人瞥一眼就觉得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的名字?” 张路瞬间松开了我,又挽着秦笙:“你走遍天下见多识广,你帮我取个好名字吧,事成之后就当你入股了,以后你带着你的远哥哥来我店里喝咖啡买花都不要钱。” 秦笙心花怒放:“这敢情好,但是我脑瓜子笨不灵活,你还是找嫂子吧,嫂子平时温婉如玉,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肚子里肯定有好多的墨水。” 我稍稍往车窗边靠了靠:“你别找我,我肚子里只有你的干儿子,况且这拽文嚼字的事情。还是集思广益吧。” 张路又拍了拍坐在前头的韩野和傅少川:“你们这两个王八犊子,平时要你们没半点用处,现在该你们尽一份力了,快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点的名字?” 傅少川一脸为难的看着张路:“要说用处,我也就在床上能满足你,别的还真不行,老韩,你来。” 韩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不来,让我来是几个意思,我老婆还在后座上坐着呢,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不过集资这种事情你可以找我,虽然兄弟我现在还处在困境中,但也不缺投资一间咖啡店的钱。” 张路顿时不高兴了:“真是百无一用是男人,我在群里吼一嗓子,然后大家都帮我想想,我都混吃混喝大半年了,再不努力老娘连双十一败家的钱都没得了。” 傅少川回头:“没事媳妇儿,双十一你尽管包养你的马爸爸,我买单。” 张路推了他一下:“去去去,你还是管管你家的晓毓妹妹吧,我有手有脚思想正常的,不需要你管。” 关于取名字一事,我就当张路是一时兴起。 但是回家之后,她就广发英雄帖,就为了征集一个咖啡店名字。 傅少川为了摆脱百无一用这四个字,也是够拼的,据说他交给公司上下一个任务,谁取的名字能够进入候选,谁就能拿到十万元的奖金。 秦笙都乐开了花:“大哥,我能参加候选吗?十万元够我买好多的布料了。” 傅少川对着客厅里的人大喊:“大家都可以开动脑筋好好想想,谁取的名字要是中了,我请大家环游欧洲。” 我忍不住问:“包吃包住能带家属吗?” 韩野朝我靠拢:“我就是家属。” 我推开了他:“滚一边去。你算哪门子家属,饭做好了吗?你儿子说他饿了。” 韩野毕恭毕敬的回答我:“报告领导,饭熟了,菜还没开始,还有,这是我女儿,女儿,女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看着韩野去厨房的背影。张路和秦笙一同摇头:“这男人是个女儿狂啊,都已经有一个女儿了,还要女儿,看来某些人的肚皮三年抱俩的命运是逃不掉咯。” 我悠哉的喝着牛奶:“他做梦,我就想生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完美。” 秦笙的智商又开始下线,一脸茫然的问:“这是双胞胎吗?” 张路一敲她的脑瓜:“你傻不傻,小榕不是儿子吗?也不知道这抚养权和监护权能不能要回来。不过我看悬,小措那个女人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一说起那些妹妹们,傅少川拔腿就逃了:“老韩,我来帮你打下手。” 张路火气又要上来了,秦笙赶紧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路撅嘴:“将呢?土呢?能从天上掉下来吗?还不得用这身肉去挡,抵挡住了皆大欢喜,抵挡不住又要怨声载道悲愤难鸣了。” 第176节 对于张路的担心,我也是无数次的想过。小措虽然和余妃等人不同,当面时也是笑嘻嘻的,但是谁知道这笑里有没有藏刀。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见王翠梅。 如果她能把孩子带来,那就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我们浩浩荡荡一堆人,从上午开始就在冰雪世界的周围散布着,张路她们三人在小村落的房子里见过王翠梅的照片,所以张路和我留在车上,我们一直保持着微信互动。 因为事情很快就要揭晓了,我也请了魏警官前来,他带了十几个人,也分散在冰雪世界,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虽然魏警官心里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可能有了二里半的生死之交吧,魏警官对我们还是很信任的。 中午我们也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我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王翠梅,她说昨天晚上孩子着凉了,所以今天没带孩子来冰雪世界玩,但是她向我保证一定会来的。 我也相信她一定会来,就算是看在三万块的奖金上,她也不会错过这个白捡一个大便宜的机会。 但是时针慢慢的指向了下午三点一刻,王翠梅一直没出现,打她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张路沉不住气:“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我就说这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太蹊跷。” 我拍拍张路的肩膀:“耐心点吧,这又不是谍战剧,不会突然之间出现什么岔子。或许是孩子生病还没好,所以她要迟一些,但我相信她一定会来的。” 尽管我一直都在安抚张路,但我自己也确实是有点心慌。 要是王翠梅知道我们是为了找孩子,那我们所有的线索就会彻底的失去,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毕竟没有证据指控的话,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守在王翠梅的老家。 我心里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嘴里却一直说着好听的话。 三点五十分的时候,王翠梅给我打电话:“小秘书,你在哪儿呢?” 我耐心性子回答:“我在冰雪世界的正门口,你在哪儿?我们董事长也在车里等待了很久,你还要多久才能到?” 王翠梅小心翼翼的问:“我想确认一下,你真的是王董事长的秘书吗?” 幸好我们昨天回去的时候,傅少川和韩野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于是翻出了这个比赛的主办方,还真是王董事长,并且这个人和韩野有过交集。在酒会上见过两面,有韩野亲自给王董事长打了个电话,说是借你的秘书一用,王董事长自然就同意了。 而这个秘书目前和韩野在一起,就在离我们不远的那辆车上,他们应该是看到我接了电话,那个秘书下了车,手里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的打着电话。 我心里有了底气:“王女士,你在哪儿呢?我就在门口等你,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手上拿了一个大红色的手拿包,你见过我的,你应该还认识我。” 王翠梅放心下来:“认识认识,我当然认识你,小秘书,我看到你了,你往马路对面看,我就在对面的公交站台。” 张路飞快的在微信群里打了一行字,秘书放下手机后看了一眼,视线立刻转向了公交站台。 我们也随着秘书的目光往马路对面看去,张路惊喜的喊:“没错,就是她。” ☆、162.你是不是很想听我跟佳然之间的故事 挂了电话后,我看见秘书向对面的王翠梅招了招手。 “不对,她不是说孩子跟她在一起的吗?孩子呢?” 张路这一问,我也注意到了,公交站台那儿只站了王翠梅一个人,她说的孩子却毫无踪迹。 “应该是她,王秘书见过,可能是孩子还生病,所以她把孩子留在家里了吧,魏警官的人已经跟了过去,我们远远看着就是,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只能用这样的话语来安慰自己,张路轻声说:“我怎么觉着有点不太对劲,你说王翠梅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我笑着安慰张路:“这又不是谍战剧,别疑神疑鬼的,这不是挺顺利的吗?” 就在我说出这番话的同时,魏警官手下的两个人已经朝着站台走去了,假装成情侣,还穿着情侣衫,王秘书也在等待川流不息的车辆。 “公交车到了,该死的,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张路有些懊恼,更让她上火的是,公交车一走。站台那儿就只剩下了两个便衣警察假扮的情侣。 “王翠梅呢?” 张路想要下车,被我拦住了:“别急,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发展的如我们所愿,所以韩野和傅少川跟魏警官临时商量了一个办法,在上一个公交站台就有警察在候着,只要王翠梅出现,他们会挨个上会从这儿路过的公交车,此时王翠梅应该已经被警察铐住了。” 张路抹了一把汗:“幸亏这不是城区,公交车路过的数量不多,不然这警察恐怕人手也不够,曾小黎,你们有这么好的法子你怎么不跟我说,白让我出了一把汗,那王翠梅为什么要上公交车啊,眼瞧着三万块钱就要到手了,她跑什么呀?” 我哈哈大笑:“这都是韩野和傅少川两个人下的功夫,他们找了关河,从度假村那儿的邻居口中得知,自从王翠梅当了这个孩子的保姆后,整个人就变得神秘莫测,每次回家都要绕好几条道,走的时候也经常悄悄的,由此可见,王翠梅性格多疑。她应该是想着上了公交车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下一个站台接她,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她应该已经习惯了。” 好在王翠梅到底是被警察逮住了,我们全都回了家,等待魏警官的审讯结果。 晚上,我们都没胃口吃饭,一直到九点多,魏警官才咚咚咚咚的敲我家门。 “魏警官,审的怎么样了?” 张路心急,拉着魏警官进了屋,也没来得及让人家喝口水。 魏警官对我们竖大拇指:“虽然你们知情不报这一点让我很不满。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干得漂亮,我们已经控制了王翠梅的家人,得知王翠梅有两个手机,一回到星城后,她在老家用的手机平时基本不带着出门,所以我们用她另外一个号发了一条信息,说是老伴儿在家摔了一跤,急需要她回家一趟,另外王思喻的家已经被我们监控了,鉴于屋里有人,我们没敢轻举妄动。” 张路挠腮:“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抓人啊,屋里的人肯定是余妃,她就是凶手。” 我捂住张路的嘴:“还是由魏警官来说,这种没证据的话说出来就是诬蔑。” 魏警官点头:“曾黎,你说得对,那屋里的人据王翠梅交代,并不是余妃,而是罗青。” 是罗青,我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那就抓吧,罗青生性胆小,他和陈志的关系很好,如果能抓住杀害陈志的凶手,罗青应该是高兴的。王燕已经死了,这个孩子不能再出半点问题,魏警官,相信我,罗青不会对孩子下手,我们对他有所了解,他心善,本性不坏。” 跟罗青的交际也就是那一晚上的扒衣门事件,但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 “我也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我之前审过罗青,他虽然和陈志关系密切,但很多的坏事他都不曾参与,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陈志就把罗青赶走了,我猜想陈志对罗青也是不错的,如果你们都没意见的话,那我们今天晚上就把孩子带出来。” 魏警官都应允了,我们当然是欢喜雀跃了。 “魏警官,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为了找到这个孩子,我们可是煞费苦心,还有,千万要注意孩子书包里面的文具盒,那里面有关于凶手是谁的线索。” 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张路自然是不会落后的。 这一次我们都没拦着张路,魏警官眉梢带喜:“那就走吧,你们都去看看吗?我们找了好几辆出租车,据了解,他们楼下有一个出租车公司,进出不会被人发现。” 其实王思喻的新家离我们并不远,我们在楼下等着,期待水落石出。 张路紧紧握着我的手:“太顺利了,可我现在真的好紧张,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好像要从冲破黑暗见到光明了一般。” 一切都很顺畅,顺畅到我们没办法想象。 孩子被带出来的那一刻,张路都忍不住感慨:“这个小娃娃怎么那么眼熟?” 我也看着眼熟的很,又说不上在哪儿见过。 孩子交给我们暂带,罗青见到我和张路,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场博弈,终究是邪不压正,曾黎,张路,你们赢了,她输了,运筹帷幄这么多年,被嫉妒蒙蔽了良心的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多加小心。” 对于罗青的这一番话,张路甚是愤怒:“到现在你都不肯说出她的名字吗?” 罗青仰天长叹,随后跟着警察走了。 回到家后,这个孩子怯生生的躲在墙角不敢动,秦笙和张路蹲在他面前哄了半天他都不说话,拿东西给他吃,他虽然嘴角抿了两下,却还是倔强的不肯去拿。 我给王思喻下了碗小榕最爱吃的面条,闻到香味后,王思喻的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唤。 我艰难的蹲下身去,摸着王思喻的头:“小鱼儿,罗青叔叔不会下厨。王阿姨不在,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阿姨给你做了碗面条,你尝尝。” 王思喻看了看其余人,又看了看我,最后盯着我碗里的面条问:“阿姨,是鸡蛋面吗?” 我惊喜过望:“小鱼儿也喜欢吃鸡蛋面吗?阿姨家有个小哥哥,特别喜欢吃鸡蛋面,小哥哥说阿姨做的鸡蛋面特别特别的好吃,你帮阿姨尝尝,看是不是像小哥哥说的那样特别的好吃?” 孩子应该是饿了,我把面条放在茶几上,他跟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凳子前。 “阿姨,老师说吃饭之前要先洗手,我能先洗洗手吗?” 秦笙开心的走了过来,伸出手:“当然可以咯,小鱼儿,来吧,大姐姐带你去洗手。” 王思喻盯着秦笙看了两秒,伸出了小手。 等他们去了洗手间,张路拍着我的肩膀:“可以啊,你是怎么知道王思喻的小名的?你是不是天生就和孩子有缘,怎么每个孩子在你面前就乖巧的像只猫。” 我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名是魏警官从罗青的口中审问出来的,至于面条。我想小孩子们的爱好都差不多吧,反正就瞎猫碰上死耗子呗,不过这孩子怎么那么眼熟,但我就是说不上来像谁。” 张路跟我有同感:“还真是的,我得好好想想到底像谁,哎呀,闻到这香味我也饿了,你也给我下碗面条呗。” 我求救似的看着韩野:“韩叔,下面条你最在行,还是你来吧,我也要一碗,我也饿了。” 秦笙带着王思喻从屋里出来,也举手:“小野哥哥,我也要一碗,我要一个半鸡蛋。” 这个孩子还真是很乖,虽然不太爱说话,吃面的时候也还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们,尤其是吃完之后想要擦嘴,看着茶几上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纸巾,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 我拿了纸巾给他擦嘴,问他还想吃什么,他犹豫了很久后摇摇头。 秦笙给他倒了半杯水,他咕噜咕噜全都喝光了。 要从王思喻的嘴里问出什么来太难,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吃饱喝足之后,他又怯怯的站在墙角去了,秦笙蹲在旁边看着他。 我们都在吃面,秦笙也端了碗面条过去问他还饿不饿,他低着头不言不语。 只是我们的面才吃一半,秦笙就喊:“哎呀,小鱼儿站着睡着了。” 等把孩子安置在床上睡了后,我们才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有点像沈洋啊,你看他那脾气个性,胆小的很,是不是跟沈洋那个草包一样一样的?” 张路最先发言,秦笙最先反对:“小鱼儿才五岁,你想想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胆子,更何况他从小缺失父爱母爱,又被陌生人带了这么多年,胆子能大才怪,我看着他挺可怜的,那么瘦,王翠梅倒是一身五花膘,估计对这个孩子也就是图钱,没半点感情。” 想想也是,要不是为了钱,哪个人敢把这样一个身世不明的孩子带在身边这么多年。 “孩子很可怜。我想到了小措第一次带着孩子上门的时候,小榕也是怯生生的,跟谁都不肯说话,他和妹儿第一次见面,妹儿去碰他的泰迪熊,他还把妹儿的手给抓花了,不过小榕受的是国外的教育,虽然从小也缺失了母爱,但孩子的性格很好,小鱼儿要真是沈洋的孩子就好了,沈洋这个人也不是天生的坏人,他肯定会好好对小鱼儿的。” 我说完后,张路嗤之以鼻:“你还真是中国好前妻,都这个时候都不忘替沈洋洗白,还想给他沈家留后,你忘记了沈家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吗?” 韩野在中间圆场:“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这孩子甭管是谁的,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张路阴阳怪气的说:“对哦,有些人不是很喜欢收养孤儿吗?反正那些人造的孽,他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好了,现在孩子以后的归宿问题解决了,你们都说说看。这个孩子到底像谁?” 这番话指向明确,傅少川不哼声,秦笙从中说和:“不要这样好不好,大家都是一个大家庭,以和为贵,那些酸不溜秋的话就拿来蘸饺子吃下去就好了,至于这个孩子嘛,我觉得像王燕啊,王燕的亲生儿子不像王燕还能像谁,难不成像大哥?小野哥哥?三哥?总不能像...” 秦笙的话都哽在喉间了,又在韩野和傅少川的目光中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那个不早了,你们看看,都十二点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是不能熬夜的,我先去睡了啊,你们也都早点洗洗睡吧。” 秦笙逃了,剩下张路瞪着傅少川:“秦笙不说还好,这一说吧,我倒真觉得小鱼儿有点像你,傅少川,你要不要好好回忆回忆,你是不是以前跟...” 傅少川霸气起身,俯身下去堵住了张路的嘴。 韩野伸手来拉我:“此等情景少儿不宜,我们的宝宝可不能接受这样的胎教。黎宝,我们也早点休息吧。” 我起身,看见张路一脚踩在傅少川的脚尖上: “傅少川你个王八蛋,你就没点新鲜的东西了吗?” 第177节 傅少川将张路抱起:“想尝鲜啊,行呐,我们回房慢慢试。” 我忍不住提醒:“声音小点啊,上次佳怡还投诉你们来着,这次秦笙要是还投诉的话,就只能请你们两个人去酒店里面住了。” 张路对着我低吼:“曾小黎你个坏女人,救我啊,我不想跟傅少川这个王八蛋睡一起。” 对于这种在床上救能解决的事情,基本上不用等到天亮。 回了房,韩野才忧心忡忡的对我说:“我觉得这个孩子太像他了,黎宝,你觉得呢?” 我只觉得很眼熟,但我不知道韩野说的是谁,于是问道:“你明说,我这一孕傻三年,脑瓜子不灵泛。” 韩野将我抱住,在我耳边轻声说:“王燕生的儿子,跟妈妈姓王很正常,但是名字呢,一个思念的思,一个...” 不等韩野说出口,我就惊呼:“喻超凡!” 韩野点头:“嘘,你小声点,我就觉得这个王思喻很像喻超凡,你看那浓眉大眼,还有那五官,简直太像喻超凡了,我是怕张路受不了,才没在大家面前说破,我觉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喻超凡的,毕竟喻超凡和王燕是彼此的初恋,那个时候不懂什么避孕措施生个孩子也很正常。” 时间上倒是对得上,喻超凡和王燕打小就认识,后来一起来城里打工,两人相恋,全都吻合。 如果王思喻真的是喻超凡的儿子,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其中的谜团越来越多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掳走王燕的孩子。 “那你说喻超凡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吗?”我记忆中喻超凡和王燕有过一次碰面,在沈冰结婚的那天,喻超凡被裘富贵打残了,王燕从医院里跑去看他,如果那时候王燕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的话,她应该会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喻超凡。 “应该不知道吧,喻超凡就算是个吃软饭的,也不至于自己的孩子长期被别人当成了人质。他却无动于衷吧,我想他应该是不知情才对。” 这是出于好的方面想,我脑袋里很乱,十二点半的时候,我还在跟韩野讨论这个孩子的事情,魏警官给我打电话,说是在孩子的文具盒里没有发现异常。 云绕在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加深了,我在睡前做了个决定: “韩叔,我想明天去找找喻超凡。” 韩野搂着我的肩膀:“好,我赞同,我陪你一起去,我们早点睡吧。睡醒之后你给沈洋打电话,就说他要是在霸姐那儿见到余妃的话,让他跟着余妃一起回来。” 说起余妃,联想到张路对傅少川关心陈晓毓这件事情如此的介意,我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韩叔,你对余妃...” 韩野低头对我一笑:“我跟余妃的仇恨早在七年前就结下了,你不要多心,我不想让你变成张路那样,我和余妃之间,与傅少川和陈晓毓之间不同,陈晓毓这门亲事,是陈晓毓的妈妈在世时说的。陈晓毓的妈妈很喜欢傅少川,所以傅少川对陈家是有感情的,而我和余妃之间,只有仇恨。” “是因为余妃害死了你当时的女朋友,徐佳然。” 这算是我第一次正面提出问题,韩野也没有闪躲,大方的点头:“是的,徐佳然是我的女朋友,其实很多年前的余家,是很有实力的,我爸希望我能和余家联姻,但我那时候和佳然在一起。自然不会同意,是余妃在我酒里放了安眠药,我和她被两家的长辈抓了个现行,这才有了余妃是我的未婚妻一说,但我对她没有感情,你要相信我。” 我自然是信的,从一开始韩野出现,直到我们走到今天,韩野对余妃始终是冷冷淡淡的,能装作不认识的时候,他绝不会多半分热情,甚至眼里只有厌恶。 我想那时候的韩野应该很爱徐佳然,作为女人,我自然也很介意被人当成是替代品,于是忐忑问道: “他们都说我和徐佳然很像,你觉得呢?” 韩野嘴角一扬:“确实很像,她是女人,你也是女人。” 听着韩野的敷衍之词,我也没有再追问:“好吧,谁叫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呢?我们快睡吧,天天这样熬夜,三个月后生下来的孩子该不会是个熊猫眼吧?” 韩野知道我心里不舒服了,睡觉的时候一直抱着我,我说手臂硌的我难受,他就缩回去撑着手盯着我看。 我摸了摸脸:“这张脸是不是你最喜欢的?” 韩野掐了掐:“因为是你,我才喜欢,你是不是很想听我跟佳然的故事?” 我看了一眼台灯,笑着问:“所以韩野爸比是要给我讲睡前故事了吗?” 韩野伸手紧握着我:“我跟佳然其实挺简单的,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比我小三岁,是佳怡的亲姐姐,在别的孩子都很调皮的时候,她很安静,从八岁开始留长头发,喜欢穿白色的裙子,到了中学的时候。她最喜欢汉服,还买了几套放在家中,一到周末就穿着汉服弹古筝,她会背诗,熟读宋词,在我们眼中,她就是仙女。” 我插了一句:“是跟我们看到刘亦菲和黄晓明版的神雕侠侣一样吗?是个神仙姐姐。” 韩野微笑:“是,说起来佳然和刘亦菲还有点像,她很端庄优雅,我上大学的那一年,她送了我一套古装,问我能不能穿上听她弹古筝,我当时高兴坏了,本想悄悄去的,奈何老傅他们知道了,非要跟去,当时我们有四个,关于老四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说。” 我听得很认真,韩野的手都有些颤抖。 “那一天的佳然美的就像是电视剧里的人,她还学了一段古典舞,落落大方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表白,你知道那时候的我...” 我握紧韩野已经出汗的手:“我知道,就像小鹿乱撞。” 我第一次跟韩野同床共枕的时候。也是小鹿乱撞,感觉全世界都开始倾斜,而我的眼里只有一个影子。 韩野点头:“是的,那是我第一次有恋爱的感觉,后来我跟佳然就在一起了,为了她,我努力的学习中国文化,但凡她喜欢的,我都会去学,但我向来对文绉绉的东西不感兴趣,用我爸的话说,我生来就是做生意的料,直到后来,她看见我和余妃躺在一张床上,她以为我出轨,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后来的事情我想我能猜到几分,看到韩野突然从温馨的面孔转变成了恐惧和悲伤,我心疼的抱着他: “如果回忆很痛苦,那就埋葬了吧,我不会再问。” 韩野却坚定的看着我:“只有勇敢去面对,才能更好的珍惜眼前人,黎宝,我想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的心里涌过一股电流,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但很不凑巧的是,凌晨一点多,魏警官竟然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163.牙刷和男人恕不外借 “曾黎,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关于文具盒的事情,我刚刚又审了王翠梅,她说在搬新家之前,王思喻换了一个新书包,但是他在酒店的那间固定房间还没退,大概是到八月底,所以那些东西都要月底才会收拾,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拿到那个旧书包和旧文具盒。” 我一听就知道魏警官的话里隐藏着什么。 “你是警察,可以再进行一次突击检查把书包带出来就行了,魏警官,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 韩野也聚精会神的听着,魏警官在电话那头带有歉意的说:“王翠梅交代,一直给她钱的人是余妃,但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余妃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入住了星城假日酒店,并且住的是那间总统套房,所以要想从房间里拿到书包,怕是要请你们帮忙。” 就知道魏警官一打电话就没什么好事,我叹口气:“我跟余妃之间势不两立,张路对余妃更是咬牙切齿,沈洋虽然是余妃的前夫,但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没有半点旧情了,魏警官,这一次不是我拒绝帮助你这个人民警察,而是我实在想不出帮助你的办法。” 魏警官停顿了两秒,说道:“我听说余妃和你的男朋友韩先生很熟,能不能...” “不能,恕我直言,牙刷和男人这两样东西都是恕不能外借的,魏警官,请你体谅。”我没有半分犹豫,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魏警官显得很错愕,半晌都没哼出声来。 我冷静一想,这么强势的拒绝太不像是我的风格了,于是我又补了一句:“不过魏警官,我的牙刷我能保护好,毕竟牙刷没长腿。但是男人嘛,这种有着三条腿的生物深不可测,要不你问问他,他要是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反对的。” 我把难题丢给了韩野,也不知魏警官在电话那头跟韩野说了什么,韩野一脸抱歉的回答:“魏警官,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帮不上,且不说我不会私自跟一个女人在酒店相会,就拿余妃来说,我跟她没有半点交情,我要是出现在她面前。只怕会第一个打草惊蛇。” 拒绝的很委婉,我不是很满意。 但魏警官没有再为难我们,只说自己再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后,韩野搂着我:“那我现在是接着给你讲我和佳然的故事吗?” 我伸手挡住他的嘴:“不用了,我胃口小,一天只能消化这么多,现在我们就聊聊如何帮助魏警官吧,要想不知不觉的拿到文具盒,只怕是要出卖你的男色了,不知你愿不愿意?” 韩野嘴角一扬:“不愿意。” “黎宝,这是警察的事情,要是我们都能把事情解决把案子给破了,那老百姓还需要警察做什么?你放心,坏人终究会落网,不管用什么方式。” 听着韩野的语气,似乎对结局都已经看的很通透了。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心疼和惋惜,毕竟是你们的妹妹,从小长大的妹妹,她还差点成为你韩野的老婆,你对她就没有过半点情分,我说的是兄妹之间的情分。” 我一直在看韩野表情里流露出的细微变化,但他似乎很不喜欢听到余妃这个名字。 韩野关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过了很久才能感受到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了屋子里。 “我对余妃已经手下留情很多年了,当年是佳然的遗愿,只希望我们能够平平安安欢欢喜喜的过日子,大家依然是最好的兄弟姐妹,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她本性不改,还想伤害更多的人,我岂能容她胡来,只是年月已久,要想将坏人绳之以法,是需要确凿的证据的,当时的事情要追查真相,实在太难,所有的证据都在小措手中,但她提出的要求我真的做不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不干。” 果真是这样,如果仅仅是因为小榕的监护权,我想凭着韩野,傅少川和杨铎三人的实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小措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就是要你娶她吗?” 简单的娶一个女人回家并不是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大不了离婚啊。 韩野靠在我身旁问:“你当真想知道?” 我翻了个身:“算了,听你这话的语气是不太想告诉我,那就这样吧,你慢慢憋着,我安心睡觉。” 韩野急忙来哄我:“你现在的脾气可比以前大多了,怪不得专家都说,一段感情容不得亏欠,最先亏欠的那个人呀,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不过在你面前低头,我乐意,之前小措说只要我娶她,她就把小榕的监护权给我,但是关于当年的真相和证据,她要等有了孩子之后才告诉我。” 有了孩子?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腹部:“小措是想和你有个孩子吗?” 韩野像是在我面前宣誓一般:“你放心,这辈子能给我韩野生孩子的女人,有且只有你,别的女人休想,就算七年前的真相和证据揭不穿,我顶多觉得是遗憾,眼下的余妃,就算没有七年前的罪孽,也怕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了。” 原来在韩野的心中,也是坚信余妃做了孽。 在这一点上,韩野和傅少川之间的做法和想法都截然不同。 我不由得问道:“你跟傅少川之间相比,你觉得谁更无情?” 韩野跟我十指紧扣:“老傅,他比较绝情。” “为什么?”从对待余妃和陈晓毓的这件事情上来看,明显是韩野比较无情。 韩野的呼吸就在我耳旁,话语也是轻轻的,却显得铿锵有力:“一个人如果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希望,她也许会很绝望,但是这样的绝望没有痛苦和挣扎,说不定三两年过后,绝望的人心底会开出话来,但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有了希望,却不断的经历失望,再燃起希望,再失望,最后变成绝望,你觉得哪一个比较残忍和绝情?”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我顿时明白了。 “韩叔,就算你不愿意自己出马,但我想你肯定会找到办法帮助魏警官的,比较王翠梅和罗青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唯一能够指出凶手的人,只有关在监狱里的王峰。我们能否找到证据将坏人绳之以法,特别的重要,还有三个多月我们的宝宝就要出生了,我希望宝宝出生之后看见的世界,是纯净的。” 韩野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他抱紧了我:“那我明天就不能陪你去找喻超凡了。” 我轻松一笑:“我还有秦笙啊,别看她平时笨嘴饶舌把自己装成傻丫头,其实聪明着呢,喻超凡应该知道很多关于余妃的秘密,要是小鱼儿是喻超凡的儿子,我想他就算再多情,也还是会愤怒的吧。” 韩野掐了掐我的脸蛋:“那是自然,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被人威胁。要是谁敢拿我的孩子当人质,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让坏人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抚住韩野的嘴:“不许说那些话,我们都会好好的,快睡吧,睡醒之后我们分头行动,争取在开学之前就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处理好,这样小榕和妹儿回来,也能安安心心的上学,我们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 大清早我睡的迷迷糊糊的,韩野在我额前一吻,说了声早安。 我醒来的时候三婶和徐叔都回来了,终于又能吃到一顿丰盛的早餐,韩野和傅少川都没在家,张路醒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懵圈。 秦笙竟然起了个大早,借花献佛,拿着三婶做的早餐去找她的远哥哥了。 韩泽吃完早餐又去鼓捣还没完全弄好的摇摇床,张路喝着粥盯着三婶问我:“离开没几天啊,你有没有觉得三婶哪儿不对劲?” 我瞧着也没哪儿不对劲,不解的问:“能有哪儿不对劲?难道是和徐叔不斗嘴了?温柔了?还是他们两夫妻之间更有默契了?” 张路一拍桌子:“对,三婶胖了,一向瘦瘦弱弱的三婶丰满了不少,你看到了没,笑起来脸上都有肉了。” 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是有点,但没夸张到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胖。 “可能是被爱情滋润了吧,脸上有了血色。有了欢喜,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给你的感觉就有了发福呗,不过三婶那么多瘦,胖点也好。” 我就随口一说,张路义正言辞的对我说:“千金难买老来瘦,人上了年纪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病,你看三婶现在,整个就是被爱情包裹的小妇人,哪有点老的味道,但我还是要提醒三婶,有情饮水饱就行,胃口可别变大了。” 我咯咯笑着:“人家徐叔愿意宠着小娇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就你这个吃货还对别人的身材有要求,你先管好自己吧,最近吃的挺多的啊,你都有双下巴了。” 第178节 张路看着自己碗里的粥:“我吃的不多啊,最近三婶不在,我胃口都不太好,哪儿多了?” 我只顾着笑,张路半晌之后反应过来,拿筷子敲我:“好你个曾小黎,你现在是越来越坏了,你小心教坏了我的干儿子,以后一生下来就会撩妹,是个十足的小正太,小流氓,小痞子。” 我喝了一口粥,满意的回道:“在这个男女比例如此失衡的年代,我儿子要是从小就会把妹的话,我也就能放心了,好歹不会沦落到娶不到媳妇的地步,挺好。” 张路吧唧嘴指着我:“就你这样的人,才能纵容出这么多的社会败类来,我警告你啊,曾小黎,我要是生个女儿,我这干儿子可是要留着给我女儿当老公的。” 我窃笑:“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好了嫁给傅少川的准备了?” 张路心一慌,狡辩道:“像傅少川这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处处留情的王八犊子,老娘我才不稀罕呢,你信不信,我今天能让他给老娘暖床,明天老娘就能让他滚蛋。” 我忙不迭的点头:“我信,我完全相信,某些人死鸭子嘴硬,只怕真的让人家滚了,又得哭天抢地的求着人家回来,你们这对冤家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别再辜负时光和青春了,好好在一起享受和平时代吧。” 三婶和徐叔端了刚出炉的蒸饺过来,笑着问:“路路要结婚了吗?三婶可得给路路准备一个大红包。” 张路把话题转向我:“这位怀孕六个月的女人都不急着结婚。我着什么急,我好歹是头婚,我得慎之又慎,你们还是催催她吧,她都结婚两次订婚一次了,反正破罐子破摔呗。” 我们都笑了,结婚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水到渠成。 吃完早餐我给秦笙打电话,小妮子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中午就回来。 结果中午过去,给她打电话,她说下午就回来。 这倒好,下午都过了,夕阳西下。华灯初上,秦笙还没半点影儿。 张路看着我在阳台上踱步,忍不住过来问我:“你这一天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有事啊?担心韩野会不辞而别?还是担心他搞不定文具盒的事情?” 我假装淡定的笑了笑:“小鱼儿还在房间里陪着伯父捣腾摇摇床吗?” 张路挑眉:“不然呢?他又不哼声,除了呆在伯父身边,就是在墙角罚站了,你说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那么遭罪,我们稍微提高点分贝,他就吓的站墙角去了,这个狡猾的王翠梅平日里不知道有多虐待这个孩子,我看着都心疼。” 我却是心慌,张路到现在为止都没瞧出这个孩子和喻超凡很像,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你好好照顾她,我去路口迎迎秦笙,这个丫头都乐不思蜀了,女人一沾上爱情,果真就变得六亲不认啊。” 我回了客厅拿了手机,被张路拦住: “不对劲,曾小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怎么觉着你今天有点鬼鬼祟祟的,不太正常啊。” 我撩拨了一下头发:“你这人现在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了,你该不会是陷入热恋中了吧,是不是傅少川一刻不在你身边,你就片刻都不得安宁啊?” 张路呸了两声:“一个傅少川而已,有啥了不起,我跟你讲,曾小黎,你要敢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老娘我就天天缠着你,我叨叨死你,我...” 话才说了一半,三婶从房子里出来,拉着张路又呸呸了两声:“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这话多不吉利,黎黎,你这穿戴齐整,是要出去吗?” 我指了指外面:“今天吃多了,我想去散散步,消化消化。顺便到路口迎迎秦笙。” 张路挽着我的胳膊:“你现在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动物,我陪你去,正好我也去迎迎秦笙那个流连忘返的小东西。” 我一脸为难的看着三婶,三婶将张路拉开:“你去看看那个孩子,他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怪让人担心的,这样,黎黎,我陪你去。” 果真还是三婶懂我,张路不喜欢散步这种太过沉闷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坚持要跟我去。 在散步的时候,三婶犹犹豫豫的,我看着也难受。直言道:“三婶,你也察觉什么了?” 三婶这才脱口说道:“这个小鱼儿和路路的前男友太像了,路路以前经常给我看她前男友的照片,当时我就想说,那个男孩子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人不可靠,应该有花花肠子,且少了点男子汉的刚毅,不能托付终身啊。” 就连三婶都看出来了,我也不打算瞒着三婶了。 “我今天本来是约了秦笙一起去找喻超凡的,齐楚一直在帮我盯着喻超凡,没想到秦笙这个家伙一见到姚远就迈不动腿,耽误了一整天,但这件事情我必须问清楚。” 三婶拍着我的手背:“婶支持你,这些事情早些解决,我们的日子也就清净了,不过这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路路,她和前男友毕竟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应该能接受。” 我考虑到的事情是王思喻是喻超凡的儿子,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隐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我不想让张路卷入其中,也不想看她一脸懊恼的样子。 号称火眼金睛的张路,还是第一回看走了眼,爱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上一次看见喻超凡和霸姐在一起,张路能够忍下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三婶陪我在路口等了很久,又打电话催了秦笙。 秦笙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姚远。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来,所以送送,既然你们在这儿接她,那我就先回去了。” 姚远的脸色不太自然,站在路灯下,我和三婶能清楚的看到姚远脸颊上的口红印,我再看秦笙的时候,发现她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改变了自己一向文艺女青年的形象,身上一条白色蓬蓬裙,脚下一双细高跟,手中还有一个粉红色的手拿包,不喜欢化妆的她也化了个很精致的妆容。就是嘴唇的颜色有点艳,破坏了整体这一副邻家小妹妹的形象。 不过看来这打扮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姚远还懂得怜香惜玉送她回来。 秦笙一脸娇羞的低着头:“远哥哥,回去坐坐再走嘛,你不是说想看看小鱼儿吗?他就在家里呢。” 姚远有些难为情:“我就不去了,不去了,你们快回去吧,黎黎,你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我忍着笑意:“我很好啊,我很好,那个,你去家里坐坐吧,三婶,你带姚医生去家里坐坐,我和秦笙还有话要说。” 秦笙哪肯依我啊,直接上前挽着姚远的胳膊:“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远哥哥,走,我带你回家看小鱼儿。” 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三婶:“三婶,你先回去吧,姚远,我正好有件事要去忙,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姚远毫不犹豫就应承了下来:“好。” 秦笙立刻转向了我:“好好好,我也去,我陪你们去。” 三婶从口袋里拿了纸巾递给姚远:“姚医生。这天儿热,你出了汗,擦擦脸吧。” 三婶说的很含蓄,姚远却不明就里:“谢谢三婶,我不热,这天气还好,到了夜里还有点凉。” 我都不忍心说破,秦笙往姚远的这边脸一看,瞬间脸红了,接过三婶的纸巾给姚远擦脸:“三婶说热,就是热,说你流汗,就是流汗。有一种热叫三婶觉得你热,你应该好好听话。” 姚远这才反应过来,又羞又尴尬的站在那儿,一个劲的搓着脸。 三婶乐了:“你们年轻人呐,就是不够矜持,不过没关系,我虽然老了,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们忙去吧,姚医生,你好好照顾黎黎。” 一路上姚远都在远离秦笙,但秦笙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姚远身旁。 我悄悄拍了个小视频给张路看,张路笑的合不拢嘴:“看来他们有戏。不过他们约会,你一孕妇跟着瞎掺和干嘛?曾小黎,你这是去哪儿?” 我还真是孕傻孕傻的,都忘了我现在要瞒着张路,眼下只好扯了个谎:“秦笙第一次穿那么高的高跟鞋,扭到脚了,所以我送她去医院看看,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路竟然相信了我这个拙劣的借口。 来到酒吧门口的时候,齐楚不在那儿蹲点。 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酒店门口,我们又赶去了酒店,齐楚就坐在大堂,拿着手机正在看小说。 “你们怎么才来,喻超凡在酒吧唱了两首歌,然后就回到了酒店,一直都没出来。” 秦笙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那现在怎么办?像喻超凡这样的人,应该现在正在床上忙着赚钱吧,我们就这样冲上去打扰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姚远都恨不得捂住秦笙的嘴了,齐楚会心一笑:“那就等着呗,算一算时间,喻超凡已经进酒店两个半小时了,他跟朋友约了吃夜宵,最多再等两个小时候就会出来,你们看着办,是等着还是上去找他?” 当然是等着了。这种事情要是被撞见,却着实太尴尬了些。 我本来想的是喻超凡应该在酒吧驻唱,等他忙完后就让齐楚进去把他带出来,我再找个茶楼和他坐坐,好好地聊聊他和王燕之间的那些事情。 “等着吧,来都来了,不急于一时。” 有了姚远这句话,秦笙也安静下来了,撑着脑袋盯着姚远看,一脸的花痴相。 我躺在沙发里都快昏昏欲睡了,姚远也不断的看时间,齐楚更是没耐心了,问道:“都一个半小时过去了。眼看着十二点都到了,要不,我上去找他吧,赚钱天天都可以,但是认亲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啊。” 秦笙冷不丁的来一句:“人家未必愿意认这门亲,赚钱倒是人家自愿的。” 我心里也是乱的很,不知为何,心口突然狂跳。 “黎黎,你脸色苍白,是不是累到了?” 姚远朝我靠了过来,伸手握住我,给我把脉。秦笙在一旁小小的惊呼:“哇塞,你还会把脉啊,中医好酷啊。” 本来安静的酒店大堂突然划过一阵尖叫,楼上更是人声鼎沸,电梯到了一楼后,从里面跑出了很多的客人,有的还穿着睡衣和浴袍,好几个服务员也冲了出来,紧接着几个保安进了电梯,酒店里顿时混乱了起来。 姚远本来就是医生,他冲到前台去问: “发生了何事?” 前台小妹花容失色的喊道:“楼上出了命案死了人,已经叫了救护车。” ☆、164.牡丹花下死 我们被保安拦住不许上楼,姚远说自己是医生,却依然被拦下了。 救护车没过多久就到了,警察也随后赶来,酒店里拉起了警戒线,最先喊出人命了的,是从508房间跑出来的一个女人,她大约四十来岁,浑身上下只裹了一块浴巾,此刻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里,浑身哆嗦,脸色煞白。 等了很久之后,警察带着两个女人从楼上下来,都是披头散发的,和坐在大堂的女人一起被警察带走了,随后一副担架上抬着一具尸体,直接被殡仪馆的人接走了。 警察封锁了全部的消息,我们根本无从得知。 后半夜的时候,我们实在等不及了,找魏警官去帮我们了解情况。 魏警官去了我们家,因为我们打了喻超凡的电话却没人接,预感到喻超凡可能出事了,所以傅少川早早的就把张路哄去睡觉了,韩野劝说了我好几次,但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强行入睡只会更头疼。 所以魏警官来的时候,我是最精神抖擞的。 “情况了解清楚了,死者二十六岁,姓喻,叫喻超凡,是你们的老熟人。” 果真是他! 我心里直咯噔,韩野紧紧搂着我的肩膀。 秦笙捂着嘴惊呼:“二十六岁,那么年轻。” 只有姚远很淡定的问:“魏警官,死者死因查明了没有?” 魏警官叹息一声,有些难以启齿道:“这是一起服用大量药物引起的心脏骤停,死者当晚在508接了活儿。另外三人分别是三十九岁,四十岁,四十三岁,女性,都是有夫之妇。” 我们都很清楚这番话里意味着什么,但是敢直白说出来的人,只有秦笙。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jing尽人亡?”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完全没有预料到。 我记得霸姐之前还跟我说,喻超凡很不容易,他贡献他能贡献的,霸姐自然会给他能给的,难道说有一个霸姐养着他还不够吗? “给小鱼儿和喻超凡做亲子鉴定吧。本想着能从喻超凡嘴里得知余妃的信息,现在这个线索断了,对了,你们拿到小鱼儿的旧书包和文具盒了吗?” 我回来之后一直处在担忧中,也忘了问韩野他们。 魏警官和韩野对视一眼:“不太成功,余妃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除了叫了两顿外卖之后,她看起来情绪不太好,我们已经跟戒毒所的人说了,明天会给余妃打电话,就说陈晓毓那儿出了点事情需要她去看一眼,她对陈晓毓的感情无人可替代,相信明天她会出门,另外,关于七年前那件割腕自杀的案子,我们已经把档案给调动出来了,依照韩先生的意思,因为死者是韩先生当时的女友,所以我们要重新审查那件事。” 等魏警官走后,我和韩野回到房间,我才憋着话问他: “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第179节 韩野紧紧抱着我:“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走到今日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七年前我们都没有念及旧情,两桩命案连在一起,有些事情早就水落石出,有些人早就绳之以法,只是我也感谢当时自己的一念之仁,才能让我遇到了你。” 两桩命案? 七年前徐佳然割腕自杀,当时的报纸上网络上全都在报道这件事,那时候在城郊有一条很出名的情人路,一到深秋枫叶红透,情侣最喜欢去那儿约会,而徐佳然就死在那一条枫叶落了一地的情人路上。她的左手手腕被割开,整个人横躺在马路中间,鲜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因为那条路上没有监控,被发现的时候也是上午,所以没有任何的目击证人。 但是七年前我们只知道这一件殉情的命案,至于另外一桩,到底是谁? “另外一桩命案,死的人是你们的四弟,对吗?” 韩野对我问出的话一点都不好奇,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悲伤。 “是的,他死在那条他生前最喜欢的枫叶路上,是被车撞死的,他是个特别喜欢干净的男人,但是他死的时候满身泥泞,一条腿被压碎了,是失血过多,被人发现的时候太晚了,死之前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是泰戈尔的飞鸟集,他是个爱诗的男人。” 听着韩野将往事娓娓道来,我的心里莫名的很难受。 “他是你们的四弟,也是小榕的爸爸,对吗?他和徐佳然在一起好上了,所以你四弟死后,徐佳然生下孩子就为他殉情了?” 如果是这么说来的话,那个神秘的华裔女子殉情一案,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然而韩野无奈的摇了摇头:“黎宝,如果我告诉你,佳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我们的爱情,你会不会生气?”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生气,那佳然为什么会怀了你四弟的孩子呢?” 韩野轻抚着我的后背:“四弟死前最后一次回美国,开了个派对,在派对上他跟我们说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想告诉我,那一夜和佳然的事情只是意外,四弟是个真性情的人,他不会撒谎,他很诚实的告诉我,他不爱佳然,如果我能接受这一段不光彩的记忆,那他还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成兄弟姐妹,第二件事情,是为了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是为了给我时间来消化那一个小意外,所以他决定留在国内,留在师大文学院任教。” 师大文学院? 我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韩野:“那么巧?是星城的师范大学吗?” 韩野点点头:“最重要的是第三件事,他对我们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一个说话不超过十句却心灵之间早已经契合的女孩,他准备把任教的工作做好之后就跟那个女孩表白。” 我的脑袋里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个在师大树林里晨读的才子。 “后来呢?” 韩野遗憾的耸耸肩:“我们都想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但是他不肯告诉我们,说是等表白成功了之后再公布女孩的照片,我永远记得他回国的那一天,在航站楼,他回头冲我们一笑,说下一次回来的时候,他的右手拿着行李箱,左手边离心口最近的地方放着的不是书,而是搂着他最心爱的姑娘。那时候的四弟,是我们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没想到那一别,竟是永生。” 我的心口急剧加速,忍不住问道:“你的四弟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他的笔名叫什么?” 韩野伸手来摸我的额头:“黎宝,你怎么一额头的汗?你是感冒了吗?” 我定了定神,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没事,只是你说起你的四弟,让我想起一个老朋友。” 韩野起身去了客厅,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温水:“喝口水吧,熬了半宿应该累了,要不先睡,醒来之后我再说给你听。” 我也想缓了缓,我喝了口水压压惊后,躺下想好好歇一歇。 一想到喻超凡竟然就这样死了,还不知道明天醒来的时候怎么跟张路说,过几天小鱼儿和喻超凡的亲子鉴定结果也会出来,事情虽然都朝着光明的一面发展,可是脚下的路却很不平顺。 一闭上眼,我就想起喻超凡在洱海边给张路唱歌的情景。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喻超凡,但我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结局。 最多等到早起时分,张路每天都有刷微博的习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喻超凡的死肯定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也不知韩野是何时躺在我身边的,只是床头灯关了那一刻,我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御书的脸,还有那一张上面写着赠给灵魂永远有书香气的女子的书签。 我紧抓住韩野的手:“韩叔,开灯,我怕。” 韩野开了灯,见我一脸虚汗,起身去卫生巾拿了毛巾来给我擦脸: “黎宝,是不是喻超凡的事情让你感觉到害怕?” 我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盯着韩野问:“你能告诉我,你四弟的笔名叫什么吗?” 韩野柔和一笑:“你怎么突然对我四弟感兴趣了,昨天还对佳然感兴趣的,好,你别急,我把毛巾晾好就来。” 等韩野从洗手间出来,他俯身摸着我脸庞上的碎头发:“我的四弟是师大有名的才子,他的笔名叫御书,听说喜欢他的姑娘都从二里半排到了岳麓山灯塔上呢,也不知道他喜欢的女孩长什么样?” 我的耳朵里嗡嗡的,完全听不清韩野在说什么了。 过了很久之后,韩野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黎宝,你怎么了?” 我过了很久才看得见光,然后看见韩野的脸就在我眼前,我也不知为何,那一刻或许是灯光照耀着我的眼晃的我难受吧,我的两行热泪横流耳后,韩野急了,握着我的双臂追问: “黎宝,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我呆呆的挤出一句:“御书。” 韩野揪着眉心:“你认识御书?” 我很想回答他,只是话语哽在喉间,完全由不得自己,根本说不出来。 韩野见我急的脸色都白了,只好安慰我:“好好好,我不问了,你看看,都快五点了,我们快睡吧。” 我一直都在半睡半醒之间,我知道韩野关了灯,他躺在我身边伸出胳膊搂着我,也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左腿抽筋,他坐起来一直在给我揉腿,也知道阳光从窗子边照耀了进来,只是我好像听到了张路在喊,大懒虫,还不快起来去晨读。 仿佛是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我还扎着马尾穿着白色t恤的年纪,背着双肩包带着少女的小雀跃去小树林里晨读,那时候看见御书。就像是阴沉的心突然见到艳阳,不知道是不是暗恋,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更不清楚什么是爱,只是那一束暖阳在某一天彻底的消失了。 多年以后,我再从身边人的口中听到御书这两个字,可关于他的故事,却不是结婚生子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而是永远活在了他最刻骨铭心的诗意中。 我醒来的时候听见张路骂骂咧咧的声音,像是很多年前的,又像是在耳边。 “曾小黎,喻超凡死了我都没哭。你这一睡不醒是想造反呐,快给老娘醒过来,没工夫陪你玩睡美人这么幼稚的游戏。” 有人拍了我一下,我睁开眼看见张路两眼通红的盯着我。 然后突然往后仰去:“吓死宝宝了,你这要睁开眼你也事先打个招呼啊,电视里不都是手指头先动弹的吗?你这冷不丁的把两只眼睛睁开了,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我睡的浑身酸痛:“现在几点了?你们吃早餐了没有?” 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饿,胃里空空的,而且皮肤很油腻,像是沉睡了很长时间。 张路晃着手:“大小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再睡的话喻超凡的葬礼都要睡过去了。” 我慢慢坐起,韩野扶着我:“没那么夸张,你睡了一天一夜,姚远来看过了,说你只是太累了,睡醒了就没事,张路是担心你,你听听,她那自诩为百灵鸟一般的嗓音现在跟乌鸦似的了。” 张路叉着腰不满的说:“那还不是拜你老婆所赐,曾小黎,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你知道喻超凡死了所以害怕面对我是不是?墙角站着的那个小东西是喻超凡的种是不是,你就是个混蛋,我跟喻超凡就算是个错误,老娘好歹也是真心喜欢过他的,老娘没为他掉一滴眼泪,倒是为你哭红了眼,你赔我眼泪来。” 我咧嘴一笑:“喻超凡死了,你没哭?我不信。” 秦笙举手:“我作证,路姐大笑了三声,然后就去你房间找你算账,然而你一睡不醒,路姐就在你床边喊了你一天一夜,恨不得为你殉情了都。” 张路拍了她一掌:“切,老娘我会为了她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殉情。才不会咧,她要是一睡不醒,老娘我就住她的房子睡她的男人花她的银子占有她的女儿,乐得逍遥。” 秦笙嘟嘴:“你就嘴硬吧,明明你哭的比谁都厉害。” 其实我知道张路那时候的心情,喻超凡死了,她是欲哭无泪的,而我是唯一一个能让她痛痛快快的倾诉完之后酣畅淋漓的哭一场的人,然而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真的是睡死过去了。 韩野端了盆子过来:“姚远说你现在需要静卧休养,至少一周的时间最好别下床,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小仆人,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我看着她们的脸色都很奇怪,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孩子还在,吓死我了。 “没必要这样吧,下个床离洗手间这么短的距离,有必要把我弄的跟四肢残疾一样吗?” 尽管我表示抗议,但我还是乖乖的刷了牙,任由韩野帮我洗了脸,我就像个半身不遂,哦不,全身不遂的病人一样,被韩野照顾的我连大脑都快退化了。 “三婶熬了小米粥,我去给你端过来,你现在只能吃点清淡的,你这一天一夜都在高烧中,姚远刚刚才睡下,等他醒了,让他再给你检查检查。” 等韩野出去后,秦笙羡慕的说:“现在远哥哥都成了你的私人医生,嫂子,你怎么那么幸福啊?” 张路掐了她一把:“死丫头,你说什么呢?要是能够安安稳稳的,谁愿意见医生啊,也只有你这个小花痴,天天愿意跟医生呆在一块。” 秦笙吐吐舌头:“我乐意,谁叫我喜欢远哥哥呢,我现在去看我的远哥哥睡觉咯,你们慢慢聊。” 本来气氛好好的,张路突然忧心忡忡的问:“黎黎,你这一觉睡的,把我们的魂都给吓跑了,你发烧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你还说胡话,你睡的迷迷糊糊的。一直拉着我的手喊御书的名字,你这胡话要是被韩大叔知道了,你们俩之间又该发生矛盾了。” 说起御书,我的眼眶就湿润了。 张路拿了纸巾来擦我的眼角:“你别哭啊,你是不是梦见御书了,你该不会是想他了吧,我可跟你讲,你不能在韩大叔面前表现出来,在我心里,御书算是你最完美的初恋了,我说的精神上的初恋?” 哪有人还分精神上的初恋和实际中的初恋,我欲哭无泪: “路路,我要是告诉你一个十分沉痛的消息,你会不会跟我一样,突然就昏迷一天一夜?” 张路撇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大小姐的身子,你是因为怀孕初期身体不太好,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那天晚上又遇到了那么大的事情,到了你心理承受的极限,加上熬夜抵抗力下降,又生了病才会昏迷这么久,我和你不一样的,我是你的保护神啊。我要是昏迷了,难不成你还能把我给叫醒?” 我握着张路的手:“谢谢你,有你真好。” 张路俯身抱了抱我:“宝贝儿,你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好处了吧?你可要好好珍惜我,以后要用到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听着张路轻快的语气,可能是我昏迷的事情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吧,她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也许是她的眼泪一向不在人前,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说: “路路,御书死了。” 张路的身子突然一震,随后抬起头来摸着我的额头说: “傻瓜,你现在已经梦醒了,别怕。不管梦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你现在醒了,有我在,我帮你吓唬梦里的那些牛马蛇神。” 我知道张路不愿意相信,我晃了晃她的手: “路路,这不是梦,是真的,御书死了,那个在小树林里晨读的男孩,那个备受众人追捧的才子,那个会写一手漂亮的楷体的御书,他死了。死于车祸,死在枫叶凋零的情人路,死的时候被车压碎了一条腿,不知道他在天堂还能不能走路。” 张路的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曾小黎,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怎么能说这么冷的笑话呢?” 我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张小路,御书死了,那个在小树林里看书的才子,他死了,七年前就死了,他没有娶妻生子,没有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没有被红尘俗世淹没了他的才气,他永远活在了我们的记忆里。” 张路还是不敢相信:“不可能,那天晚上死的不是喻超凡吗?喻超凡那个废物活着也是一辈子当鸭子的命,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冲上去狠狠的甩他几十个耳光,不,我应该打残他,打到他只剩一张能唱歌的嘴为止,也好过他羞死的死在石榴裙下。” 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想喻超凡就算是死了也不安宁吧,一世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好了,我们不说喻超凡了,那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死有余辜,他的葬礼五天后举行,是他的小粉丝们为送他最后一程,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我不知道隔天的新闻上是怎么评说喻超凡的,我想那些话语一定很难听,而张路看到那些文字,应该也很心痛吧。 但我不得不再一次重复:“张路,我跟你说的是御书,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张路呵呵笑着:“御书死了就死了,人生中有太多的人来来去去,那些去了的人,我们就都当他们已经死了。” 说到底,张路还是不信。 一时之间让她接受两个身边的人去世的消息,确实有点让人心里承受不住。 我们都还年轻,鲜活的生命应该顺畅呼吸,不能早早的就逃避这个或许并不美好的世界。 我已经不知道再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说服张路相信这个事实了,直到卧室的人被推开,傅少川和韩野站在门口,韩野端着小米粥朝我走来,傅少川站在门口轻声说: “路路。御书七年前就死了,死于车祸,御书是我们的四弟,也是小榕的爸爸。” 第180节 张路整个人都呆滞了,突然冷笑着回头: “所以你们的出现,也是预谋已久吗?” ☆、165.我曾经爱这个男人 我知道,我们四个之间注定要有一场深刻的谈话。 然而我没想到这个沉重的时刻来的这么快,而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揭开伪装背后的真容,我试图阻止张路,但她很气愤的对着我吼: “曾小黎,我不是你,我没有你这么好的耐性,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我身边的男人像个未解之谜一样的在我眼前晃动,我张路的眼里就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我怯怯的去拉张路的衣袖:“别生气,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嘛。” 张路语气稍微软了一些:“我想知道全部,韩野,你先把小米粥给黎黎,你喝你的粥,你们两个坦白交代吧。” 傅少川迈腿进来:“路路,黎黎才醒,我们先别影响她休息,我...” “傅少川,我就问你一句话,当初丢下我和孩子回美国,你是不是跟陈晓毓订婚去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人,傅少川伸手去拉张路:“我们之间的事情私下里聊,行吗?” 张路红了眼:“不行,今天就当着黎黎和韩野的面。我只问你这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本来是说御书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了一直让张路耿耿于怀的陈晓毓。 我很期待傅少川的回答,但他低着头不回话,张路冷哼一声:“我要是没算错的话,六年前,陈晓毓才十八岁吧,刚成年就和你订婚。你傅少川魅力挺大的,你回答我,当初是不是为了陈晓毓才把我丢下的,是不是?” 几乎是咆哮一般的,我从没见过张路发这么大的火。 三婶敲门:“你们都在吗?” 张路冲到门口对三婶说了一句有事要谈,然后把门给锁死了。 “今天你不回答我这个问题,你休想走出这间房,傅少川,这么多年了,我张路嘻嘻哈哈的跟你藕断丝连着,要不是越来越多的事情牵扯到了我和黎黎,我还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你说啊,你回答我。” 从傅少川的表情里我可以看出,他不愿意欺骗张路,但真相却又如同张路所说那般。 韩野放下小米粥后,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这件事情我想我要为老傅说一句话,他...” “你闭嘴,没轮到你,韩野,你们之前隐瞒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够不计较,我对你唯一的指望就是,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至于我跟傅少川之间的事情,早就该了断了,今天正好,说说吧,是,不是?你给我个痛快。” 傅少川艰难的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 “啪。” 很干脆的巴掌声,张路咬牙切齿的说:“这一巴掌不为别人,就为你那个已经成形却没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张路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颓然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床沿。 “路路。” 我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发现她浑身都在颤抖,门外边,秦笙和姚远一直在拍打着门问着里面的情形。 韩野看不过去了,急忙解释:“张路,你要相信老傅,他是有苦衷的,他...” 张路冷冷的抬头盯着韩野:“你也想挨一巴掌吗?” 韩野还想再说,张路发疯一般的起身指着韩野的鼻子吼:“韩野,老娘忍你很久了,你以为所有的苦衷都能换来谅解?你以为所有缺席的时间都能找补回来?你以为被伤过的心能够真正痊愈?你以为女人就是拿来被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再辜负的吗?我告诉你,我不是黎黎,我不接受任何理由任何苦衷,在我张路的世界里,爱情向来只能是非黑即白。” 这就是张路,爱的鲜明,从不留情。 傅少川将韩野拉开:“路路,我们出去说吧,曾黎的身体不好,她需要静养。” 张路用力推了傅少川一把:“离老娘远点,现在,韩野,请你告诉我。御书的死,徐佳然的死,七年前那个喝醉酒失了身的夜晚,包括你住在黎黎家的隔壁,和你们一起走到现在,是不是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七年前就知道你的身边藏着一堆恶魔,而你这个懦夫却没有半点作为。任由那些恶魔一步一步的摧毁你的生活,伤害你最亲近的人,对吗?” 韩野摊摊手:“请你相信我,关于御书的死,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车祸,而车主后来自首了,包括佳然的死,我们当时也被蒙在鼓里。” 张路逼近韩野:“那现在呢?现在谁是凶手,你了然于心吧?” 韩野深呼吸一口气:“是,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没有真凭实据,要想将坏人绳之以法是需要提交证据的,过去是我们做的不好,但是现在...” 张路回头对着傅少川冷笑:“现在你们依然心慈手软,韩野,你真的没有机会靠近余妃拿到那个文具盒吗?我不信。余妃是谁?你又是谁?你别告诉我你跟余妃认识二十多年,你都不知道余妃有多爱你,你们俩在人前假装不认识,这出戏很精彩,我也差点就信了,我现在回想你们的出现,只觉得很恶心。” 我永远记得我重新振作起来的那一天,在万达碰到余妃和沈洋,那时候的余妃还装模作样的问韩野到底是谁? 细思极恐,但我能忍。 我和张路不一样,我能够压抑住我自己的情绪。 “路路,你是想就这样挑拨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吗?”傅少川一脸紧张,上前去拉张路的手。 张路扬起脸反问:“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需要我来挑拨吗?傅少川,在你眼里是不是觉得不吵不闹没脾气的女人就是个傻子?你可别忘了,黎黎好歹也是个华南区的总监,她有着察言观色的能力,她有自己独立的判断,她比我更清楚你们虚伪的面具背后隐藏着什么,只不过她不说而已,与其心思各异渐行渐远,不如今天就都挑明了,韩野,我知道你现在面临着什么,就算魏警官拿到文具盒证明陈志的死是余妃所为,余妃也有一千一万种办法为自己开脱,人死了,证人也没了,剩下的全凭余妃和王峰这两张嘴,如果这件事情不能给余妃以绝地打击,以她有仇必报的个性,等她从牢里出来,你们的日子就不得安宁。” 傅少川紧紧抓着张路的胳膊:“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路带着笑看着韩野:“所以在你面前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和黎黎在一起,就让余妃嚣张下去,但我想问你,凭你们这懦弱的性格,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老婆孩子吗?” 韩野定定神:“张路,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会解决的。” 张路嘲笑的说道:“能够解决的只有第二条路,你跟小措结婚。给她一个孩子,你拿到余妃杀害徐佳然的证据,哦,对了,我现在严重怀疑御书的死也是余妃一手所为,她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命案,一定是死有余辜,那时候你可以和小措一起在姚远的大洋彼岸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是我打断了张路的话:“路路,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张路并不意外,只是冷笑:“傅少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羡慕韩野?” 傅少川很冷静的问:“所以那一巴掌是我们之间的结束,还是重新开始?” 张路眯眼:“你以为呢?” 傅少川很平静的说:“我们重新开始。” 张路的表情很复杂,她一个人自嘲似的笑了很久后,才平稳的说了一个字:“好。” 傅少川张开手臂去抱张路,被她挡住: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能让我们的孩子活过来。我就跟你重新开始,傅少川你可别忘了,子弹打中了我的子宫,我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 傅少川的眼神里痛苦难掩,人死不能复生,这个要求几乎断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良久,傅少川央求似的问:“能换一个要求吗?” 张路淡笑:“好啊,你长着这么好看。我都听你的,谁叫我一开始就犯贱呢,黎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实习公司的那个大boss吗?他又高又帅又惹人爱,现在我告诉你吧,傅少川就是我实习公司的老板,为了能够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我努力去考了秘书证,就为了能够站在他身边,可你知道当初人家是怎么看我的吗?” 她的笑容里带着泪水,傅少川紧紧拥着她:“对不起,路路,对不起,对不起。” 即使是被傅少川紧紧搂住,张路的眼神还是盯着我的:“人家说。张路,像你这样的下贱女人,是不是就想用这种爬上老板的床的方式,来到达嫁入豪门的目的?” 我紧紧拧着被子,憋了一肚子的话,却又无从说起。 我想要下床,被韩野拦住:“黎宝,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张路用力推开了傅少川。退后两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字一顿的说:“对,没错,我曾经爱这个男人,爱的几乎发狂,我不在乎他怎么说我,不在乎他用最恶毒的眼神来看我,我如愿以偿的进入了那个所谓的豪门。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人心是肉做的,捂一捂就能热,而你的心,是铁做的,捂热了只会灼伤我自己。” 傅少川再度乞求:“路路,我们出去说吧。” 张路咬着嘴唇:“不,我就是一个犯贱的女人。不管我在别人面前多么的骄傲自满,只要我一看见你的脸,我一触碰到你的身子,我就会变成一个卑微下贱的女人,我就恨不得留在你身边,用你最看不起我的方式,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傅少川,我就想当着我最好的朋友的面告诉你,我的要求就是,从今往后,你离我远一点,你再没有机会来伤害我一分一毫,去你的豪门,去你的陈晓毓,都见鬼去吧。” 我从来不知道埋藏在张路心里的痛苦究竟有多深。看着她缓缓的在床边蹲下,那无助的样子让人心疼。 我执意下了床走到张路身边蹲下身抱着她:“路路。” “曾小黎,这样的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可怜,和那个不可一世的张路相比,我是不是很惨?” 她哭的我心口都痛了,我捧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告诉她:“我爱你,还有我爱你。” 很久以前,张路就对我说过。曾小黎,如果有一天我在你面前伤心哭泣,你别安慰我,我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同情,我就想知道,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不爱我,你爱不爱我。 我当时很幼稚的问。张小路,我要是说我爱你的话,我们会不会被人误会? 我记得张路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那眼泪水就跟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然后她边哭边问我,曾小黎,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直到我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她才破口大笑,你记住了,这就是你安慰我的方式,不过你放心吧,姐这么美,姐的眼泪很珍贵。 张路趴在我肩膀上又哭又笑:“你个没良心的,你总算还记得你爱我,好了。我哭好了,你快喝粥吧。” 她拉着我起了身,就一个变脸的瞬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还瞪着韩野:“愣着做什么,粥都凉了,再盛一碗去。” 韩野开了门出去了,张路握着我的手:“你先躺着。我去洗把脸。” 我想她是需要单独静一静的空间,傅少川随后要跟去,被我叫住了:“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他的眼睛里闪现出的全都是懊恼和绝望,我又加了一句:“也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需要没关系来回应,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孽债,想要把她追回来,就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我想我暗示的很明确,傅少川出去的时候,背影萧条。 秦笙和姚远紧接着走了进来:“嫂子,你们四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冲她一笑:“没事,都会好起来的,秦笙,你帮我一个忙吧。” 秦笙点头:“好啊,只要我能做到的,帮你一百个忙都没关系。” 我在秦笙的耳边嘀咕了两句,她虽然犯难,却仍然答应我会尽力一试,姚远担忧的看着我:“这个孩子太不容易,黎黎,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保重。” 我会心的点点头:“姚远,你帮我去看看路路吧。” 我也需要好好的静一静,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一直围绕着我,我不知道张路为何要在听到御书的死后突然爆发这么大的情绪,韩野进来的时候,握着我冰凉的手说: “张路在洗手间嚎啕大哭,她的心里应该很苦,黎宝,你...” 我紧紧抓着韩野的手:“答应小措的条件吧。” ☆、166.你和御书是什么关系 提交亲子鉴定报告的第三天,魏警官带着检验结果来的我家。 我们一堆人全都坐在客厅里等着魏警官宣布结果,姚远也在,我躺在沙发里,张路坐在我的旁边,和傅少川隔着好几个人的距离。 “已经可以确定,王思喻就是喻超凡和王燕的孩子,只可惜造化弄人,喻超凡竟然没在临死之前见到自己的儿子一面,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安排孩子的事情?” 张路冷哼一声:“未必吧,我倒是觉得喻超凡才是很重要的一个线索,只是我们醒悟的太晚,他有一份工作,还兼职两份,平时晚上要陪那些贵妇人,每个月固定的几天要陪着霸姐,而且他把自己的房子也卖了,我想请问,喻超凡是有多缺钱,才会干这么多份工作,这么不要命的作践自己?” “因为他需要钱,很需要钱。” 秦笙立即接了话,张路双手一拍:“这就是重点,这就是喻超凡赚多少钱都不够的重点,那么问题来了,他的这些钱都去了哪儿?给了谁?为什么?” 我们都陷入了沉思,秦笙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喻超凡把钱给了余妃?可是为什么啊,喻超凡最爱的女人不是路姐吗?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了余妃做事呢?最后还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 这些话里有隐藏着潜台词,秦笙后知后觉,也拍了手掌:“莫非喻超凡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并且他为余妃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孩子,天啦,这么一想,余妃还真是个恐怖的女人,可我以前只觉得她心胸狭隘,且眼里不容人,没觉得她会犯这么大的错误啊。” 第181节 听着秦笙不加修饰的话,苦于没有证据,我们都不敢畅所欲言。 魏警官垂头:“还有个坏消息。余妃确实去戒毒所看了陈晓毓,我们的人也想尽办法进了余妃的那间总统套房,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孩子的东西,我们又重新检查了王思喻的新家,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旧的文具盒,王翠梅说有可能是被余妃扔掉了,她记得很清楚,离开酒店的时候换的新书包和文具盒,旧的就丢在地毯上。” 还真是老天不开眼,所有的线索都是一下子冒出来,又突然间被掐断。 “喻超凡在星城一共有三个住所,据我所知,一个是宿舍。一个是自己的租房,地下室有个他自己diy的录音棚,还有一个是霸姐给他买的房子,但是房子早就不属于他了,所以那个地方可以忽略不计,魏警官,去搜查吧。” 对于喻超凡的死,张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受打击。 在临走前,魏警官还在过问关于王思喻如何安排的问题。 我们家已经有了小榕这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实在不适合再收留一个,张路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在傅少川的身上,秦笙顿时明白了: “那就收养了吧,反正大哥收养了好多的孤儿。” 韩野叹口气:“那些收留的都是华人后裔,王思喻从小在中国长大,送到国外去收留也不方便。” 看着魏警官一副很淡然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魏警官也想收留这个孩子吗?” 魏警官连连摇头:“我们警察原则上最好不要和疑犯的家属有过多的牵扯,但我倒是有一个好的提议,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听。” 我们都认真的听着,魏警官很犹豫,张路等不及的问:“都什么时候了,大家不光要齐心协力把案子给破了,同时也要把这个孩子的问题处理好,我虽然说能领养这样孩子,但我以后的老公要是知道我领养了一个前男友的儿子,那岂不是要引起家庭大战吗?再说了,我可不想天天看到一张小喻超凡的脸,怪闹心的。” 魏警官低头一笑:“在病房里的时候,王燕不是一口咬定这个孩子是沈洋的吗?我想的是,既然沈洋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收留这个孩子,这样的话也好避免孩子变成孤儿,被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收留。” 倒也不错,但我想这件事情恐怕要得到刘岚的首肯。 她虽然很想要个孙子,但她是想要沈洋亲生的,而不是从外面领养的。 看着魏警官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就知道自己推辞不掉:“好吧,这个孩子说到底还是我招惹来的,沈洋那儿我去说。” 正巧这两天沈洋从外地回来,我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带着刘岚来家里吃饭,刘岚还在推辞说不好意思经常来叨扰,我就撒了个娇,说是最近两天特别想吃刘岚做的酸菜鱼和熬的老鸭汤,刘岚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大清早就买来了新鲜的鱼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沈洋第一时间关心的就是韩泽捣腾的那张摇摇床,两个人一扎进屋子里,半天都不出来,还在研究摇摇床的各种可造功能。 我逮不住合适的时机和沈洋先单独谈谈,张路都在一旁替我干着急。 “去呀,机会都是人为创造的,我陪你一起去,我假装请教伯父摇摇床是怎么制作的,你趁机把沈洋叫到阳台上去。” 我觉得这样不妥,要找个好的突破口才行。 偏偏小鱼儿这两天都喜欢和韩泽在屋子里研究摇摇床,见到生人来了,又回自己的卧室墙角罚站去了。 “这样吧,你先去套近乎,我去房间里看看小鱼儿,先问问孩子的感受,万一他真的是很怕沈洋怎么办?这种事情既不能强迫大人,也不能委屈孩子。” 张路无奈的点点头:“你说说那喻超凡,多造孽,死了就死了呗,死了还留下这么小一个儿子,你说王燕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被掐在余妃的手里,她是有多窝囊。” 我拍了拍她:“好了别说了,人都已经不在了,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我去房间里找小鱼儿了,你去探探沈洋的口风。” 这种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做起来还真是心虚,我和韩野之间因为那天我提出让他答应小措的要求一事闹起了冷战,那么大个男人竟然生我的气了,理由是我轻而易举就把他推给别人,他很不开心。 这句话从秦笙嘴里说出来我是相信的,关键秦笙录了音,我听得很真切,韩野不愿意搭理我的理由就是他很不开心。 我的小心脏都被他的话雷的外焦里嫩的,偏偏张路冷静下来后,还帮着韩野说话,是这个时候冷落我才是最好的答案。 反正这群人的思维我是猜不透了,更让我猜不透的是,小鱼儿总喜欢在没事情做的时候罚站,性子有倔强,谁说的话都不听,又不喜欢交流,总是沉默着和自己做伴。 “小鱼儿,今天怎么不去和爷爷一起当个小木匠啊?” 我搬了凳子坐在他面前,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不发一语。 我伸手去搂他,他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问我:“阿姨,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死了?” 我确实惊了一跳。这个五岁的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成熟多了,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小鱼儿从口袋里拿了两张照片给我:“阿姨,这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原来小鱼儿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那么喻超凡的情况应该和我们想象的是一样。 可悲的是,喻超凡和王燕虽然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并且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可是孩子的手中却连一张他们的合照都没有,那两张照片是小鱼儿用透明胶布粘在一起的,看得人心酸。 “阿姨,跟爷爷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领养我的新爸爸吗?” 我正愁不知该如何开口,小鱼儿自己先问起来了。想必我们和魏警官的谈话,他都躲在墙角罚站的时候听到了。 “那你告诉阿姨,你喜不喜欢这个新爸爸?还有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那个奶奶,她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虽然引诱一个孩子是不对的,但我真的是不擅长于处理这样的事情。 小鱼儿两眼冒光:“奶奶会做鸡蛋羹吗?妈妈给我做过一次鸡蛋羹,是妈妈的味道,很好吃。” 我喜极而泣:“当然能啊,走,我带你去厨房,我们去跟奶奶说,问奶奶能不能给我们做一碗鸡蛋羹好不好?” 小鱼儿踟蹰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塞进兜里,然后才牵着我的手。 到了厨房门口,三婶还在里面帮着打下手,刘岚心情还不错,做饭的兴致也高,见我来了,忙不迭的推我:“快出去,三婶说你闻到油烟味还是会有些恶心,你快去躺着,姚医生知道我今天做饭,还特意给我打电话交代了一些关于营养餐的问题,你现在可是我们大家手心里的大宝贝。” 但我这个大宝贝的手里牵着个小宝贝,刘岚说完后就看见了,蹲下身去问我:“这么可爱的小男孩,是谁的孩子?” 我本想说是个孤儿。但我又怕孩子听了心里会不舒服。 我思考了一会儿,孩子抢先回答了:“我的爸爸妈妈都去世了,奶奶,阿姨说你和那个会做木匠的新爸爸是来收留我的,对吗?” 这事情我还没跟刘岚透个气,跟沈洋也没交个底,冷不丁的就被孩子说出口了。 刘岚茫然的起身看着我:“黎黎,这...这是什么情况?” 本想让自己占据更好的主动位置,现在却变得这么被动,我只好硬着头皮说:“妈,我能跟你和沈洋两个人好好聊聊吗?” 我们三个人坐在了书房里,张路带着小鱼儿等在外头。 沈洋最先开口:“张路直性子瞒不住事儿,她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情只要我妈同意,我没意见。” 这段时间和沈洋在工作上的交接还算顺畅,他的业务能力也越来越好,以至于我都快忘了沈洋其实是个妈宝男。 我以为刘岚会很愤怒,但她很平静的问我:“黎黎,你坦白告诉我,这个孩子的身世这么可怜,是不是余妃造的孽?” 我幻想过他们母子俩的各种表现和将会问出口的各种问题,但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思维竟然比我想的更长远一点。 我再一次陷入了被动中:“算是吧,因为喻超凡和王燕都已经死了,我们不知道其中发生的事情,所以只能暂时这样猜测,但你们是知道的,这种事情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说出口,就是八卦,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余妃,并非我对她有偏见,这一次傅少川和韩野不出手的话,余妃还有活路,如果他们俩出手,余妃的死刑,肯定逃不了。” 听到死刑二字,刘岚的手不自觉的伸向沈洋,他们两只手紧紧拧在一起。 “作孽啊,早就知道余妃这个女孩子心很大,我还以为她以后注定了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到这个程度,这个孩子我们收养了,不为别的,只为她余妃当过我们沈家的儿媳妇,就算是我们沈家为她积点德吧。” 我就怕这一点,见我有些担忧,刘岚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大人们的事情和小孩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我们家沈洋这辈子就这样了,能有个儿子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愿不愿意?” 我把视线放在沈洋身上:“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可以带回去抚养几天试一试,不行的话你再给我送回来,不用勉强的。” 沈洋无奈的笑了笑:“这也算是王燕的遗愿了吧,她之前不还一直念叨着说我跟她有过什么吗?我们就权当那个王燕的遗愿了,孩子交到我手里,她应该放心吧。” 他们两个的理由都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我反而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小鱼儿本来就很可怜,现在的性子唯唯诺诺的,一言不合就去墙角罚站,沈洋的性格也是胆小怕事,这两个人要是成为了父子,我很难想象小鱼儿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加上他们收养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我真是放心不下。 虽然这件事情说妥了。张路都夸我干得漂亮,但我心里没底,完全高兴不起来。 小鱼儿倒是挺高兴的,在临走之前还跑我身边来,硬让我弯下腰。 我蹲下身去搂着他,他在我耳边说:“阿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有个家,家里有亲人,我不想要保姆,阿姨,如果新爸爸和新奶奶对我不好的话,我能再回到阿姨的家里来吗?” 小小的孩子高兴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担忧,我整理着他的衣服领子:“阿姨答应你,如果你在新家不适应的话,你就回来,阿姨养你。” 小鱼儿兴奋的扑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阿姨,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我喜欢你。” 张路就站在我身旁,自然能够听到小鱼儿的话,小鱼儿松开我的那一刻,抬头看了张路一眼,也在我耳边说:“这个阿姨有点凶,但是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 说完小鱼儿就飞快的跑了,张路把我扶了起来:“你这身上母性的光辉爆棚啊。小榕喜欢你也就罢了,这才相处几天,你也没给这个孩子什么好处啊,难不成一碗鸡蛋面就把他给收买了?” 我和张路走到阳台上,看着沈洋和刘岚分别牵着小鱼儿的左右手,夕阳下三个人的身影高低不同,组成了一副很奇妙的画面。 “小鱼儿命途多舛,他虽然是个小男孩儿,但是心思和女孩一样细腻,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孩子,孩子的世界是很纯净的,能一眼就分别出跟自己有缘的人,不过也好。我还以为他怯生生的背后是像沈洋一样的没主见,但你看,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这个孩子沉默无语,给人一种怯懦的错觉,其实他很有主见。” 张路不由的感慨:“这么小的孩子,再有主见又有何用?只希望沈洋能还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黎黎,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情,小鱼儿对自己的双亲已经去世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的悲伤。” 我的心里很沉痛,只怕喻超凡和王燕两人跟小鱼儿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吧。 送走了小鱼儿。我突然觉得家里空了一般。 张路拿了电话递给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还差几天就开学了,你再忍忍,过几天小榕和妹儿回来,这个家就热闹起来咯,还有,你以后别再提小措的事情了,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把自己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你这样的说好听了叫做贤良淑德,说不好听点就是作,韩野要真跟小措生了个孩子出来,你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 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御书真的是被余妃害死的。如果徐佳然也是余妃害死的,如果小措的手中真的有让余妃俯首认罪的证据,那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 七年前的御书和徐佳然之死,并没有让罪恶的事情得到终止。 而七年之后呢,死了一个陈志,一个张刚,一个王燕,一个喻超凡,我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因为她而失去生命。 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这种恐怖的想法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我所在乎的人,我不能用万一来抵挡一万,张路说得对,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把亲人推入绝境。 我再一次和韩野提起这件事情,韩野的态度很坚决: “曾小黎,条条道路通罗马,你为何非要把我回来的路给堵死?” 终于忍无可忍了,我看着韩野气呼呼的脸,莫名的就笑了。 “不是说要跟我分床睡的吗?怎么?妹儿的儿童床你睡的不舒服?” 我偷看过一次,妹儿的儿童床很小,床上又摆放着很多的玩具,他整个身子都伸展不开,估计这两天睡的都腿抽筋,今天夜里终于忍不住回了房。 “姚医生说你最近好像有说梦话的习惯,所以让我盯着你一点,怕你梦游。曾小黎,你坦白告诉我,你和御书是什么关系?” 终于有他韩野好奇的事情了。 我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呀,御书啊,御书不是你的四弟吗?你的四弟跟我能有什么关系?” 韩野朝我扑过来,我恶狠狠的盯着他:“姚医生也告诉过你不许靠我太近吧,我告诉你,你儿子这条命可是姚医生千辛万苦保住的,你离我远点。” 韩野盘着腿坐在我面前,像个老和尚似的。 “我掐指算了算,你跟御书是校友,师大商学院和师大文学院又是紧挨着的,中间就隔了一片晨读的小树林。曾小黎,你是不是御书喜欢的那个姑娘?” 我哈哈大笑:“韩叔,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你咋不去拍电影呢?” 韩野瞬间认怂:“这个问题我很好奇,那天张路的反应那么强烈,莫非御书喜欢的是她?还有你,这两天在梦里一直叫着御书的名字,你最好从实招来。” 我一点都不虚,理直气壮的看着韩野:“你从一开始出现在我身边就自带谜团,你不愿意说的,我有强迫过你吗?” 韩野诚实的回答:“没有。” 我嘴角一扬:“这就对了,现在我不想说的事情,你也忍着别问,你也体会体会我当时的心情,还有,傅少川到底对张路做过些什么,等我身子好利索了,我会跟傅少川算账的,到时候你要敢替你的兄弟多说半个字,你别怪我跟你翻脸。” 韩野拉着我的手:“一码归一码,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你就别管了,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今天晚上是想睡我的左手边呢,还是右手边?” 我艰难的抬起腿来:“我也想让你好好想一想。你是想让我把你踹下去呢,还是你自己乖乖的滚下去?” 第182节 韩野麻溜的滚到了床边的地毯上,然后探着脑袋问我:“娘娘,你当真忍心让我睡床下?” 我指着门口:“我的意思是,你就以刚刚那个姿势,优雅圆润的离开我的视线。” 韩野试图想爬上床来,被我拿着枕头砸了一下,三婶在敲门:“黎黎,今天晚上的牛奶你还没喝,我给你端进来吗?” 韩野一骨碌爬起来走到门口:“三婶,辛苦你了,快去睡吧,这位娘娘有小的伺候就行。” 三婶都乐了。关了门还能听到笑声。 每天晚上一杯牛奶,三婶前段时间还挺健忘的,最近照顾我这个孕妇,记性好的让人惊叹。 我喝完牛奶之后,韩野端着杯子出去了,我趁机反锁了房门,韩野在外面哀嚎,我伸了伸懒腰准备睡大觉。 张路和傅少川最近分房睡,我以为傅少川能把张路哄好,但这一次看来是来真的了,我给张路发微信,结果被她训了一顿,说我这么晚还在玩手机。半分钟之后,张路就咚咚咚敲我的房门,说要跟我睡。 熄了灯之后,张路扒拉着我的手指问: “秦笙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我要睡觉了,你干儿子说他困了。” 张路轻轻捶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少来,是不是你派秦笙去帮你刺探军情了?” 我不再搭理她,她却更兴奋了:“曾小黎,你要是手撕小措那个贱婢都不叫上我的话,我就跟你急,我跟你绝交。” 我掐着她的脸蛋:“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跟人撕架?再说了,我躲着小措还来不及,我招她干嘛?” 张路不肯信。我也不再解释。 把她逼急了,她开了灯都给我跪下了:“宝贝儿,你赶紧找点事情给我做,我最近都快疯掉了。” 我窃笑:“才两天没和傅少川一起睡觉,你就空虚寂寞冷了?” 张路仰天长叹:“果真孕妇都是一流的污婆,你别在我面前提起傅少川那三个字,他今天去看陈晓毓了,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不太好,你说说,他有什么资格心情不好,老娘我还心情不好呢,也没见他这么上心,他那么关心陈晓毓。干脆把人家娶回家做老婆得了。” 我扇了扇鼻翼旁:“哎哟喂,好大一股醋味,大小姐,你这到底唱的是哪出,你要是爱他,你就适当的惩罚惩罚他就得了,你要是真的放不下过去,那你还天天嘚吧嘚吧的做什么,一脚把他踹到太平洋去。” 张路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这么多年了,我吧也是作死,他离我远一点,我就想念他,他离我近一点。我就恨得他牙根痒痒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你说我是不是得了神经病啊?” 我轻叹一声:“你们这是前世的冤家啊,可能你上辈子红杏出墙糟蹋了他对你的情意,所以你这辈子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如认命吧,反正他现在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你也算是扯平了。” 张路躺倒在我身边陷入了沉默中,我是困的不行了,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关的灯,只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外面的韩野接到了魏警官的电话。 ☆、167.一个向死而生的女人有多可怕 这一觉睡的很漫长,也睡了个翻天覆地。 张路抱着我醒来的时候还调侃我:“做男人的感觉真好,有媳妇帮我怀孕生子,有三婶帮我洗衣做饭,媳妇儿,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看着张路眼睛上还有眼屎,不由得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都这个点了,你才醒?” 张路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我可没你这么能睡,我现在是浑身轻松,见你睡的这么香,吃完中饭后我就陪你睡了个回笼觉,怎么样,还是我疼你吧?” 不知为何,我感觉今天的空气里似乎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张路这喜上眉梢的样子,典型的心里痛快。 “你这是和傅少川和好了?” 张路一脸嫌弃的盯着我:“难道你没看见我的脸上写了今日有喜四个大字吗?” 我把手放在张路的小腹上:“有喜了?” 张路无可奈何的解释:“不是我有喜,是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恶有恶报了,我不跟你兜圈子,我告诉你吧,文具盒和旧书包都找到了,在喻超凡的宿舍里找到的,文具盒里果然有玄机,王燕也算是用心良苦。她留了一张很小的字条,就跟我们那时候考试时弄的小抄一样,卷起来放在水彩笔里面,上次详细的记载着余妃杀害陈志的全过程,你知道余妃为何要杀陈志吗?” 怪不得张路的脸色红扑扑的,原来是一块心病可以放下了。 “为什么?” 我为了不让张路觉得扫兴,也坐了起来喘着气。 张路语气低沉着说:“原因很简单,余妃作恶多端,陈志掌握着这么多的把柄,肯定会贪得无厌,但余妃早就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富家千金了,陈志找她要钱,简直就是雪上加霜,那天正好余妃去了,见到屋里情景,跟陈志争论了几句,意见不合自然拔刀相向,结果陈志惨死,张刚和王峰潜逃,而王燕虽然知道真相,奈何儿子在人家手中,当然不能告发她,最后逃不掉了,只好自己顶罪咯。” 听张路说起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讲故事,总觉得真实度不够。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魏警官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余妃早在得知王思喻不见了的时候就闻风而逃了。 但是天网恢恢,余妃不过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让人可喜的是,姚远的案子再度开庭,进行的是公开审理,张路和韩野破天荒的允许我也去旁听,我们都去给姚远加油鼓劲,而那两个护士重新作为证人上了法庭。 更让人意外的还有另外两个证人,一个是死者吴丹的女儿,另一个是吴丹的丈夫刘泉,也就是姚静的前夫。 原告席上坐着的是吴丹的父亲,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女儿是被姚远给害死的。 而吴丹的丈夫却拿出了一笔巨款,和一条吴丹没来得及删除的手机短信。 给吴丹发短信的人是陈志,上面写着前期百分之五十的资金已经打入她的银行卡中,只要她死得其所,另外的百分之五十会在姚远入狱后打入他们的账户。 作为知情人之一的刘泉,眼巴巴的等着后面的资金入账,但随着陈志的死和一系列事情的牵扯。以及他收到了吴丹死前给他的一封信,上面写着虽然刘泉畜生不如,但他们之间好歹有孩子,希望刘泉能够拿着足够的钱财善待孩子,找个好女人度过余生。 而吴丹所追求的死是要重于泰山,即给孩子留下足够的钱财。 陈志为何要针对姚远,这一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从法院出来,张路恨恨的说:“一定是余妃指使陈志做的,没想到陈志事情没办好,人倒是先死了,这个吴丹也真是够蠢的,不义之财能要吗?抢人家姚静的老公就已经是她一生的污点了,她人死了还想拉着姚远当垫背,我真是想不通,这个世上哪有这么恶毒愚蠢的女人呐。” 我想,只有抓住余妃,才能解开一切谜团。 但我隐隐察觉,余妃对姚远下手,肯定是因我而起。 这个女人在我身边做了多少坏事,还真是双手加双脚都数不过来。 “我现在有种强烈的预感,余妃现在应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以前还有个陈晓毓和她共进退,现在的她可谓是众叛亲离,你说她会不会也躲在岳麓山上,每天只能啃着面包和矿泉水过日子?” 回去的路上,张路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叨。 “黎黎,你说她要是正好赶上来亲戚怎么办?像个山顶洞人一样活着吗?你说她上厕所怎么办?大小便难不成还随地?还有,像她这么爱漂亮的女人,能忍受那双肤如凝脂的小手指甲里藏污纳垢的吗?不能化妆不能自拍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真的是太惨了,我现在就希望魏警官别这么快抓到余妃,想想我们在吃大鱼大肉的时候,她在心惊胆战的啃着面包望着大地,这种美妙的感觉应该延长一些。” 秦笙坐在我旁边,也嘀咕道:“我就担心一点,她这么怕黑的人,敢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吗?” 我太阳穴紧绷的疼,无奈的摊摊手:“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魏警官一日不把余妃抓捕归案,我的心揪始终都是悬着的,秦笙,今天你的远哥哥洗刷了所有的污点,你怎么不去陪着他呀?” 秦笙挽着我的胳膊撒娇:“你都忘了吗?远哥哥今天在火宫殿请客吃饭,我要回去换一套漂亮的衣服,从今天开始,我就开始正式追求远哥哥啦,我今后的人生目标就是,追到他,嫁给他,陪着他,然后一起等死。” 话虽然不好听,但我们都懂她的小心思。 “吃饭我就不去了,我好累,只想回家歇一歇。” 就好像是追一部很长的电视剧,突然到了全剧终的时候,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张路坐在副驾驶上。感慨道:“以后的日子可能要平淡如水咯,韩大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韩野开着车,听着我们三个女人的对话,笑着说:“你问吧,只要你是手心手背的问题,我都能回答。” “要是余妃被判死刑,你会不会难过?”张路问完后还回头看了我和秦笙一眼。 韩野淡笑:“那是她死有余辜,但我问过魏警官了,这些事情加在一起,不足以判死刑。因为王燕留下的文字里也很公正的说过,余妃是失手错杀了陈志,并非真的起了杀心,还有一点,秦笙,你还记得余晖里的身份吗?” 秦笙担忧的说:“这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余晖里也算是个大人物,虽然在生意落败的时候没有人能真正的帮他一把,但他多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余妃要是判不了死刑,她活着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向死而生的女人有多可怕,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晚上的饭局,我和张路都没有去。 她陪着我去了沈洋的家里,王翠梅被放了回去,罗青也表示自己知道的事情有限,但他会在星城等着余妃来找他的,也算是一种守株待兔的方式吧。 小鱼儿一见到我,开心的朝我飞奔过来,甜甜的喊了一声阿姨。 对于我这种自带母爱属性的女人,张路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阿姨。奶奶做的鸡蛋羹可好吃了,奶奶还说,家里有个姐姐,姐姐也最很喜欢吃奶奶的做的鸡蛋羹。” 从孩子的语气里能听出来,刘岚和沈洋对孩子很不错。 见我们到来,刘岚客套的说:“要来怎么不早说,沈洋不在家,好像是出差去了,我现在就去再添两个菜。” 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张路拉着刘岚:“干妈,沈洋不在,你炒这么多菜哪儿吃的完啊,不用添菜了,我们争取把这菜都吃完,不够饭好像是不太够,干妈,你再弄一盘饺子来呗。” 刘岚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我这就去弄,我看小鱼儿太瘦了点,他这个年纪需要营养,所以我就每顿饭多炒几个菜,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小鱼儿坐在桌子上,稚嫩的回答:“奶奶做的饭菜我都爱吃。” 张路摸摸他的脑袋:“哟,不得了了,这才来这个家里两天,你这性格是释放出来了吗?说话都伶牙俐齿怪讨人喜欢的了。” 刘岚宠溺的看着小鱼儿:“他还小,很多的事情都不懂,这么小的孩子还没定性呢,以前受了不少苦,但他说这里是自己家,在自己的家里是不需要罚站的,黎黎,谢谢你把这么个小天使送到我家来,平时我一个人在家很冷清,现在好了,有了小鱼儿,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几岁。” 锅里下着饺子,我和张路倚在厨房门口,张路试探性的问: “小鱼儿该上大班了,这还有两天就开学,学校的事情?” 张路故意停顿了一下,刘岚拢了拢头发:“你们就放心吧,沈洋说后天回来,正好送孩子去上学。魏警官也找了人来帮我们把领养手续都办好了,从今往后这孩子就是我们沈家的了。” 这应该都是刘岚的功劳,像沈洋这种从小到大都不操心的人,应该想不到孩子要开学的事情。 “沈思喻,这个名字不错。” 张路边说边拉着我走到了客厅,然后远远的看着孩子对我说:“我怎么觉得这一切怪怪的,好像最后成全了沈洋和喻超凡一样,沈思喻,这名字简直雷的我外焦里也焦。” 我扑哧一声笑了:“你要是收养了他,不就成了张思喻了吗?” 张路故作恶心道:“这名字本来挺好的,不过我一想到喻超凡那个鬼样子。我就心里不舒坦,不过喻超凡那个混蛋命真好,竟然能有个这么乖巧的儿子,你看看他那鼻子眼睛嘴,简直就是喻超凡的翻版,不都说生儿子像妈妈吗?这小子咋那么懂事,把他爸那张脸上的优点全都继承了下来。” 我拍着张路的肩膀:“你就别再耿耿于怀了,喻超凡都已经死了,你连他的葬礼都不去参加,这不像是你的风格,眼下余妃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张路两眼放光:“当然不能让她劫后余生了。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你认不认同?” 我看了一眼正在玩玩具的小鱼儿,又回头望了望在煮饺子的刘岚,好奇的问:“说吧,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张路凑我耳边:“每次都是敌人开火我们窜逃,灰不溜秋的日子老娘再也不想过了,这一次要不,先下手为强?” 我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姐妹,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你看我眼下也不能走太远的地儿,我已经让齐楚帮我收拾好了市中心的房子,我会以离姚远所在的医院近一点为由回去住,三婶和徐叔留在碧桂园照顾伯父和孩子们,韩野肯定会跟我走,只不过你和傅少川...” 张路拍着胸脯保证:“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反正你和韩野的房子就隔着一堵墙,房间多得是,我们就给他们唱一出瓮中捉鳖吧。” 我脸都快笑僵了:“什么瓮中捉鳖,我们这叫积极配合人民警察,秦笙已经帮我办好了前面的事情,接下来就给韩野唱出戏呗,这个混蛋要是敢对我有半点不忠诚。我就踹了他。” 张路一脸犯难:“你确定不需要和韩野沟通沟通,交流交流?” 我深呼吸一口气:“七年前的事情谁跟我们沟通了?谁和我们交流了?就让他们也尝尝呗,男人永远觉得自己说了对不起就是悔过,但女人心里的苦,他们永远体会不到,这次就当做对他的考验吧。” 第183节 张路用异样的眼光瞧着我:“你这也太可怕了,女人心海底针啊,都说你温婉如玉贤良淑德,你坏起来一点不逊色于我,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啊,以前你告诉过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爱情是这世界上最薄弱的感情,最经不起考验和折腾,你要是一个不慎把韩野翻阴沟里,你有没有想过你两个孩子怎么办?” 我白了她一眼:“以前没有他韩野,我不照样把妹儿拉扯大了,现在托他的福,物质上我不用愁了,还怕养不活两个孩子吗?” 张路还想再说什么,刘岚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好了,快洗手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小鱼儿乖巧的给我们夹菜,还一个劲的夸赞刘岚的厨艺。张路都看不过去了:“你这小不点才来这个家几天啊,你这是实力夸奶奶啊,真有这么好吃吗?” 小鱼儿点点头:“当然了,我喜欢奶奶做的菜,以前保姆总是让我吃方便面,我都吃腻了,我不想吃方便面,她就让我罚站,她还让我去超市里面偷东西,还是奶奶对我好,奶奶带我去逛超市,给我买了很多很多的玩具。” 虽然从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简单,但我们听了很沉痛。 刘岚都抹了把泪:“沈洋出差去了,我怕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想着带他去菜市场的话,怕他走丢,于是我就带他去逛超市,谁知他到了超市门口死活都不肯进去,还哭着求我别让他进去偷东西。” 刘岚哽咽了,小鱼儿十分认真的对我们说:“老师说了,偷东西的人都是坏人,我不想做坏人。我想做个好人。” 没想到王翠梅竟然还逼着孩子做这样的事情,张路一拍桌子:“那个恶毒的女人,我真想冲到她家里去暴揍她一顿。” 小鱼儿急忙摇手:“不行不行,老师说要尊老爱幼,阿姨,你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 我看着刘岚欲言又止,问道:“后来呢?” 刘岚擦了擦泪:“我真是心疼这个孩子。” 小鱼儿开心的说:“后来奶奶就把她的钱包给了我,说我想要的东西,就用钱去买,阿姨你看那儿。那都是奶奶给我买的玩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好玩的玩具。” 我记得妹儿出生之后虽然不受刘岚待见,但她还是每天带着妹儿,从来没有对孩子半分不好,而且玩具也是多的满屋子都是。 同人不同命,想想没爹没妈的孩子,还真是可怜。 张路给小鱼儿夹了一块豆腐:“那你以后还敢去超市吗?” 小鱼儿伸手去牵刘岚:“只要是跟奶奶去,我就敢,奶奶对我可好了。” 张路伸手摸他的头:“以后阿姨也带你去超市,你想要什么。阿姨都给你买,但是有个条件,你要好好学习,乖乖听话,以前的那个坏习惯坏行为,我们都改正过来,好吗?” 小鱼儿重重的点点头:“好,阿姨,你其实也没那么凶。” 我们都笑了,张路被他一说还愣不好意思的:“快吃饭,谁最后吃完谁洗碗。” 最后吃完的小鱼儿。张路牵着他的手:“男子汉就要敢作敢当,你最后吃完,走吧,阿姨带你去洗碗,奶奶年纪大了,你是个小小男子汉,沈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奶奶。” 看着他们两人洗碗的背影,刘岚会心一笑: “路路要是有了孩子,肯定会是个好妈妈。” 我猜也是,张路虽然一直嚷嚷着怀孕会变胖变丑肌肉松弛,但其实她心里很喜欢孩子,面对小鱼儿,张路都能散发出浓浓的母爱来,大概谁要是幸运的投胎到了她肚子里,会是一辈子的宠儿吧。 洗完碗后,小鱼儿吵着问我要姐姐的照片。 刘岚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相册来,全都是妹儿的照片,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一张一张照片翻开来,好像这么多年不过转瞬之间,但时光的齿轮却已经滚滚前进了很远很远。 “哇塞。小姐姐好漂亮啊,跟我们班的小雨一样漂亮。” 张路故作凶狠的问道:“臭小子,小雨是谁?你是不是偷偷喜欢人家?” 小鱼儿捂着嘴趴在沙发上笑的一抽一抽的,我责备张路道:“人家就是单纯的欣赏美好的事物,你这思想太不纯洁了。” 张路冷哼:“这小子长大后肯定跟他爸一样花心撩妹,现在是美好的事物,迟早有天会变成美好的食物。” 小鱼儿笑够了之后,指着妹儿去年背着书包拍的照片问我:“小姐姐今年多大了?后天开学,小姐姐也要上学吗?” 我这才想起九月一号快到了,一拍大腿: “糟糕了,说好让韩野提前两天去接妹儿和小榕回来的,我都快忘了这件事,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妈,那俩人估计都不想回来上学了。” 张路哈哈大笑:“妹儿肯定又要抱着干妈的腿哭着说,我能不能就在农村里上学。”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竟然是无人接听。 这个点家里人应该还没睡,妹儿和小榕应该缠着我爸讲故事才对,我突然想起了罗青被抓那天说的话,我不由的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掉地上。 张路握着我的手问:“怎么了?你这脸色突然一变,怪吓人的。” 我也是突然想到了不好的东西,张路也随之惊呼。拿着手机给我爸妈打了好几个电话。 “别急别急,你别急,我给小兵哥打个电话,看干妈是不是带着孩子去他们家串门了。” 刘岚急忙端了一杯水来递给我,也安慰我道:“没事的,家里两个老人带着孩子,能出什么事儿,农村里的人热情,肯定是串门忘了带手机,这老年人和你们不同,没有谁经常把手机拿在手上的。” 我就怕孩子出事,两个小家伙的电话手表也打不通。 “小兵哥也不接电话,急死人了,黎黎,你给韩野打电话,我再给干爸拨一个。” 韩野的电话竟然是在通话中,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张路都急的摔电话了: “关键时候我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干妈,你的手机呢?” 我心里害怕的很,拿着手机的手一直都在抖,张路拿了刘岚的手机,又丧气的说了一句:“糟糕,我记不住号码。” 冷静了几十秒后,我手机突然来点,张路抢过去开了扩音,是秦笙打来的,她的语气很急切的喊: “嫂子,妹儿出事了。” ☆、168.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那一刻,心仿佛生生被撕裂了一般。 刘岚和张路都出手来扶我,小鱼儿稚嫩的问着:“阿姨,你怎么了?” 下一秒,电话那端的秦笙还想说话,却被姚远抢去了手机:“黎黎,你千万别激动,别激动,确实是出事了,但这一切都在韩野的意料当中,余妃已经逮捕,小榕和妹儿都平安无事。” 秦笙隔的有点远,大声说:“嫂子,我就是一句话没说完整而已,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喂。” “余妃被抓了,太遗憾了。” 张路并没有欢喜雀跃,而是有些失落。 刘岚一直在我给顺气,不解的问:“余妃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也该受到惩罚了,她被抓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知道张路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原本想着余妃应该也要潜逃才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住了,而且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我只是刚刚那一刻的感觉太过揪心。此时还没完全平静下来。 我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了半个小时,姚远和秦笙来这儿接我们回去。 一见到我,秦笙就泪汪汪的说:“嫂子,对不起,我说话的方式不对,吓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鞠一躬,你要原谅我。” 看着秦笙委屈的样子,我将姚远拉到一旁:“欺负人家了?” 姚远回头看了秦笙一眼,盯着我问:“你没事吧,你怀着身孕最忌讳情绪过激,尤其是你这样的特殊情况,秦笙不太会说话,没吓着你吧?” 客厅里,秦笙还在哭哭啼啼的,张路一边递纸巾给她,一边好言安慰。 “那你也不能对人家女孩子这么凶,秦笙性子单纯,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她是在大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被哥哥姐姐们保护的滴水不漏,你对人家凶巴巴的,人家心理承受不住,我没事了,你放心吧,等会你去安慰安慰她,哭的梨花带雨,怪可怜的。” 姚远的表情冷冷的,有些不太自然: “黎黎,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我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不能,感情的事情谁都帮不上忙,现在你的官司解决了,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愿意在星城停留几个月,等到我孩子出生之后再走,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想我也是没有办法说服秦笙的,被她爱上一开始可能会觉得麻烦,但你也应该好好的看看这个女孩,她单纯,很适合你。” 姚远苦笑一声:“黎黎,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把秦笙塞给我?” 后半句话他不说我也明白,我矢口否认:“姚远,有些人注定就是有缘无分,就好比你和我,那些错过的瞬间,错失的时间都找补不回来,我们都只能向前,总而言之一句话,上帝不会遗漏属于你的幸福,而秦笙可能就是你甩不掉的小幸运,好好珍惜吧。” 我拍了拍姚远的肩膀,他伸手握住我:“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陪在你身边。” 秦笙的目光一直在看我们,我很平静的回答他:“好啊,有你在,我觉得这个孩子就一定是安全的,我们回去吧,九点多了,小鱼儿也该睡觉了。” 姚远还有话要说,但我不敢再听下去。 太煽情的话都像是在告别,而秦笙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让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在车上,秦笙还在向我道歉,张路听的烦了,捂住秦笙的嘴问:“韩野呢,他怎么不来接黎黎,怎么会派你这么个话唠来接我们呢?” 姚远轻声回答:“韩野去了老家,余妃被抓就是他的功劳。” 张路急忙拍着姚远的肩膀:“停停停,你找个地方停一下,你说韩野去哪儿了?” 秦笙喘了口气,大声说:“小野哥哥根本就没参加今天的饭局,他和大哥带着魏警官回了老家,他早就猜到余妃一定会拼死一搏的,所以我们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小野哥哥就让魏警官安排了几个人守在村子里,今天远哥哥的官司打赢了,余妃也沉不住气的对小孩子下手了,于是被守株待兔的警察给逮了个正着。” 张路不服气的说:“不是说好让罗青回去呆着守株待兔的吗?怎么待到老家去了?还有,你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唯独瞒着我们两个人对吗?这么精彩的瞬间你们都能瞒着我们,韩野,傅少川,这两个王八犊子,老娘一定要徒手撕了他们。” 姚远在路边停了车,回过头来看我们:“别怪韩野,你和黎黎一直都觉得韩野和傅少川两个人太过于心软,其实他们是在等候时机罢了,我这场官司早就在韩野的预料之中,他在背后付出了很多,虽然这段时间过的胆战心惊,但好在有惊无险。” 我早就该想到,我们把余妃所有的后路都掐死了,唯独留了一个缺口。 现在想想,韩野亲手把余妃给逮住了,那样的画面,想想也是残忍的。 “那他们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相比于张路迫不及待的想看见余妃狼狈不堪的模样,我更在乎的是韩野此刻的心情。 多年的妹妹变成杀人凶手,就算再冷酷无情的人,心里终究是不好受的。 秦笙摁了摁我:“嫂子,你这情绪好像挺低落的,小野哥哥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到家应该是十一点多,其实我应该跟着去的,可我虽然跟余妃从小就关系不好,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亲人姐妹,小时候她还给我扎过麻花辫子呢,现在突然之间形同陌路还要倒戈相向,嫂子,你说人的感情怎么那么善变啊。” 姚远和张路都急了: “好了好了,赶紧回家吧,小榕和妹儿要回来了,家里面的气氛又该是暖融融的咯,姚医生,赶紧开车吧,他们肯定还没吃晚饭,你回去再辛苦辛苦露一手呗。” 秦笙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瞬间低下头去,有些轻微的抽泣。 这个敏感的姑娘太需要人的保护了,张路的那一声叹息,想必也是为秦笙以后的道路着急吧。 余妃终于落网了,这个消息在我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冲击,可能是一直以来。我和张路都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被捕在我们心里是迟早的事情,这一天终于到来,好像也稀松平常了。 十一点半,韩野和傅少川分别抱着妹儿和小榕进屋,我爸妈没有跟来,他们给我打电话报了平安,简单的说了几句让我安慰安慰韩野的话。 姚远做了夜宵等着他们,傅少川勉强吃了点,韩野回房洗了个澡后一直没出来。 本来想叫醒妹儿和小榕的,傅少川疲惫的倚靠在妹儿的卧室门口:“妹儿受了点惊吓,你让她好好睡一觉吧,等会让张路来陪着妹儿,曾黎。你去看看老韩吧,他的手受了点伤。” 我走出卧室的时候,傅少川把医药箱递给了我: “他是爱你的,大爱无言,可能没有甜言蜜语那么入心,但如同钻石一般恒久,但愿你能懂。” 我回了卧室,韩野还在洗手间,我咚咚咚的敲了几声,韩野裹着浴巾出来,笑着来搂我: “从今晚开始,你可以睡个安稳觉咯。” 我伸手去抓他的手,他下意识的躲开了:“我好困,老婆,我们睡觉吧。” 我固执的把他的手抓了过来,手上的那道伤口很深,从手掌心里划过的,虽然他紧握着毛巾,但鲜血已经渗透了毛巾,应该是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又被他沾了水弄掉了。 第184节 “这只手不光是要撑起这个家的,还要切菜做饭,你想就这么废了,然后下半辈子等着我伺候你?” 韩野不再倔强,任由我处理着伤口。 有了妹儿之后,我的人生跟开挂了一般,没孩子之前,我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有了孩子之后。我仿佛是万能的了一样,处理伤口这样的事情早就不仅仅是医护人员才具备的能力了,妹儿小时候总是摔着碰着,走路不太稳,医生说是小脑发育不太好,虽然后来没大碍,但我学了基本的医学常识。 “你这是花式包扎?跟谁学的?姚远?” 我就知道他这张臭嘴里吐不出几句好听的话来。 “怎么?我跟姚远好歹走过红地毯还...”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韩野早就扑了过来,热吻过后,他瞪着我:“以后你再说这件事的话,后果自负,不过看在你包扎的这么用心的份上,我送你一个小礼物。” 韩野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是木制的。 “韩叔,你这是要向我求婚?求爱?求饶?” 韩野在我身旁坐下:“你这脑瓜想什么呢?这是妹儿和小榕给你我做的戒指,木盒子是爸爸做的,上面的图案是小榕画的,你喜欢吗?” 里面的戒指是一张烟盒子里的纸叠的,一共两枚戒指,分别写着我和韩野的名字。 我心里一暖,拿着那颗写着我名字的戒指说:“这个是小榕给我的吧,我那没良心的闺女才不会这么好心。” 韩野掐了掐我的脸蛋:“你还真是说对了,黎宝,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我拿着戒指试了试,小了点,只能戴在小拇指上。 “问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韩野搂着我的腰,贴着我的脸问:“我们把小榕送回美国吧,既然小措不愿意让出小榕的监护权,那我们...” “不行,我反对,我不同意。” 我推开韩野:“小榕叫了你七年的爸爸,你怎么忍心把他送走,再说了,他和妹儿兄妹感情深厚,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伤心难过。” 韩野那双眼如猎鹰一般盯着我:“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为何会对小榕这么好?” 我不假思索的说:“因为小榕很乖啊,况且他是你曾经深爱的女人留下来的孩子,你没听过爱屋及乌这个成语吗?你爱徐佳然,自然也爱小榕,我爱你,当然也会爱小榕,这件事情你不用再说,我不会同意的,我会把小榕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我希望他在这座城市里长大,上学,今后还能考上师大,和他的爸爸一样,成为所有女孩子仰慕的对象。” 一想到御书那安静看书的样子,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榕和御书竟也很相似。 尤其是他对着我笑的时候,小虎牙很可爱。 韩野抓住我的手:“你对小榕的感情好像突然之间加深了不少,你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 我晃着小拇指上的纸戒:“因为小榕是个懂得感恩的好孩子,韩叔。你今天回来之后感觉怪怪的,该不会是余妃被抓住了,你心里不好受吧,你还想放她一马?” 韩野气急败坏的瞪着我:“曾小黎,你别转移话题,我今天能把余妃亲手抓住...” “然后呢?明天就会想办法放了她吗?” 我们之间的氛围突然就变了,韩野憋的脸都红了,最后挤出一句:“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我松了口气:“对啊,不过我看你现在这样,好像不需要我安慰,既然你都洗了澡换了睡衣,那你就赶紧睡吧,我去看看小榕。” 韩野从身后抱住我:“从今往后不要再误会我了,行吗?” 他的双手放在我隆起的腹部。我转头要回答,他突然惊喜的摁着我的肚子:“闺女在踢我了。” 我都没感觉到,他将我拉到床边坐下,蹲下身子凑到我的肚子边:“真的是胎儿在动,看来这闺女也是向着我的。” 我揪着韩野的耳朵:“美得你,我说了这一胎是个儿子,你就认命吧,好了,别一惊一乍的了,我先把医药箱放回去。” 韩野起身连连亲了我好几口:“你乖乖躺着,我去放医药箱,我去看小榕和妹儿,你躺着休息一会,我很快回来。” 我对着他的背影喊:“桌上有吃的。你填饱肚子再睡觉,不然晚上的咕噜声会惊到宝宝。” 几分钟之后,张路偷偷摸摸的进来了,神秘兮兮的问: “你家韩叔这是怎么了?你们那个了?他满足了?怎么一脸的欲求已满的感觉?”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这女人满脑子都想的是什么呢?我这都六个多月了,我能做那种事情吗?你这人思想太龌龊,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你该不会今晚又要在我这儿蹭睡吧?你还是别了,不是我嫌弃你,实在是你睡觉不老实,两米二的床你能占一米八,我真怕我的宝贝儿子被你踹着了。” 张路鄙夷的看着我:“我横看竖看都没一米八,哪能占那么多的地方,再说了,我今晚陪我闺女睡,你就放心吧,不过韩叔很奇怪,他不是应该情绪低落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太绝情。” 我忍不住为韩野辩解:“他本来情绪是有些低落的,不过的干儿子踹了他一脚,他就高兴成那样了,你问清楚了没?韩野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张路八卦的笑了:“我本来以为是余妃心灰意冷想要拿刀自刎,然后韩野于心不忍单手夺刀。” 我捂住她的嘴:“说事实,我不需要你给我构造一出武侠剧,快说说真相是什么?还有秦笙呢,这丫头今晚上这么安静?” 张路叹口气:“刚刚姚远走后,小脆弱又哭了一场,大概是觉得委屈吧。就因为那句话吓到你了,姚远紧张兮兮的跑去沈洋家接你,一路上又把她给训了一顿,她现在的心灵脆弱的跟个薯片一样,嘎嘣脆。”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追到手以后就幸福了,现在估计要受点委屈。” 张路就伤春悲秋了那么一刹那,随后就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韩野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吞了吞口水:“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直接点,藏着掖着不像你的性格。” 张路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膀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看傅少川的衣服上也沾了血迹,你不是包扎高手吗?就辛苦你去看看他呗,他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要是死了的话我也好早点定个花圈祝他早登极乐不是,嘿嘿。” 看着扭扭捏捏的张路,爱情还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我起了身:“行咧,老佛爷,臣妾现在就去。” 张路拉着我坐下:“我先告诉你啊,我也是从魏警官那儿知道的,余妃本来想对孩子下手,应该是心里有恨吧,但其实韩野早就做了这一手的准备,余妃被抓到还在出口侮辱你,韩野就扇了她一巴掌,她就跟疯了一样的掏了把刀出来,本来也没想伤害韩野的,那道伤疤就是因为拯救这张照片。” 也不知张路从哪儿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照片上的我扎着马尾还很年轻,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了。 “为了这么一张照片把自己的手划拉了这么大一道口子?我该说他傻呢,还是该说他傻?” 张路很肯定的回到我:“说他傻,这样的照片他找我要就是了啊,我十块钱一张卖给他,我能赚很大一笔呢?” 我也觉得,那时候张路总喜欢自拍,我们俩的合照放在空间里都有一万多张。 “傻了吧,觉得自己找了个傻男人吧?那你再看看背面。” 张路笑着把照片翻了过来,后面有一行小字。 “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你是最棒的。” 张路翻了翻白眼:“天雷滚滚啊,别告诉我这行字是韩野留下的,他很多年前就爱上你了呀,这样太不可思议了,你这张照片上的背包是我送的,大学毕业后送的,祝你找到第一份工作的礼物,那应该是在喝醉酒的事件之后,你说说,他那时候就有你的照片了,那他怎么不回来找你啊?早跟你在一起,哪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我更关心的是:“这照片怎么会在余妃那儿?” 张路倒在床上:“我也想知道啊大小姐,但我也不知道,现在不是你探讨这些时候,你现在赶紧去看看傅少川那个王八犊子还有口气没?” 我大笑道:“怎么?你也怕你家那位傻不拉几的为了一张照片去挨那皮肉之苦?” 张路哀嚎两声:“别在我这儿低智商的秀恩爱了,傅少川要是愿意为了一张我的照片挨一刀子,我和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我跟你讲。跟大叔谈恋爱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们永远都不懂得矫情也是一种小女人之态,反而会认为矫情的女人很做作,可想而知,你也永远别奢望一个看不懂矫情的男人会学着感性,不说了,越说越生气,我去妹儿房间了,他要是活着的话,也就罢了,要是死了,你再来通知我。” 明明就是放心不下,却偏偏嘴硬的很。 交代我的事情我肯定会办好,我去敲傅少川的房门。他很快就开了,桌子上摆着电脑,似乎还在工作状态。 “你找我有事?” 我进了房间,要关门的时候被他拦住:“关门不太好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你怕我?” 傅少川松开手,我把门关了走进去,看见电脑桌面显示还在视频会议当中。 “我会不会打扰你工作了?” 傅少川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跟那边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然后视频就中断了:“一个越洋会议,跟意大利人做了笔生意,你来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来骂我一顿吧?你现在这样,选的时机会不会不太恰当?” 这男人跟张路在一起久了,还真是受到了熏陶。 “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沾了血迹,你怎么样?没受伤吧?还有我就想问问,韩野为什么会受伤?” 傅少川转了一圈:“你告诉路路,我没事。让她安心休息,老韩的伤也没大碍,就是为了一张照片做出来的蠢事,不过你可别小瞧了那张照片,那是老韩回国的全部动力,这几年他把工作的重心都转移到了国内,都是为了你。” 那个蠢蛋还真是为了一张照片挨了一刀,愚蠢至极。 “那你没事的话,我就回房休息区了,你别忙太晚,早点休息别让某人担心。” 我轻松的挥了挥手,傅少川却搬了把椅子给我:“来都来了,门也关了,我们聊聊呗。” 都十二点多了。我本想推脱的,但我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那就聊聊呗,你是想在我面前忏悔一通呢?还是想解释一下当年犯下的错?” 傅少川哼笑一声:“你和路路的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换了路路坐在这儿,早就一拳丢我脸上了,你比她冷静,但你比她更有主见,曾黎,我想有些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 他递给我一堆的文件,我看的头都大了,直接甩给他: “能换成简明扼要的语言吗?” 傅少川坐在床边:“简单来说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氏没落,但这并不代表余氏就没有一点作为,在你和路路都觉得老韩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他对自己有多狠心,你们都不知道。” 我换了个坐姿,吞了吞口水:“你们什么都瞒着我们,我们又不是先知,当然不知道咯,那你现在说说吧,我听着。” 傅少川指了指那堆文件:“以前的余氏飞黄腾达,我们也一起合作了很多的项目,尤其是韩家,韩家的生意和余家息息相关,这些年韩野有心想从错综复杂的生意网中解脱出来,在他出现在沈洋的结婚仪式上时。他就一直在亏损,国内的生意尚能维持,但国外的基本都毁掉了,韩家和余家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但老韩要想阻止余妃继续错下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掐断她的经济来源,大蛇七寸的同时,他也元气大伤。” 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我不懂,所以傅少川说那一通话,在我心里就只有一句,韩野要想脱离余家,就必须失去一部分物质上的东西。 当然这样的理解太过俗气,我也没有说出口。 “老韩研发自己的品牌,就是想着如果保不住老爷子创下的家业了,他还能有养活你们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老爷子从一开始就反对你和老韩在一起的原因,曾黎,你是个懂事的女人,你应该能谅解老爷子的心情。” 我从来都没怪过韩泽,被人喜欢也是需要缘分的。 “那现在呢?你是想告诉我韩野现在破产了吗?” 上一次见到韩野在书房里聊工作,我还觉得他是个胸有成竹的人,莫非那些自信都是为了让我安心的? 傅少川点点头:“我想他应该没有告诉你吧,湘泽实业已经宣布破产了,记者招待会在九月中旬举行,这也是为什么余妃会垂死挣扎选择两败俱伤的原因,因为她逃不掉,很俗气的一个原因,没有钱。她寸步难行。” 所以韩泽一生的心血已经毁于一旦了? “伯父知道吗?” 傅少川倒抽一口冷气:“老爷子还不知道,你也先别说,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一个男人跟你在一起的决心,胜过这世上所有的甜言蜜语。” 我回到卧室的时候,韩野躺在床上看书,他的老习惯了,见我进来,韩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黎宝,你快过来,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 我这才发现,韩野手上拿着的,竟然是本故事书。 ☆、169.我和爸爸都很爱你 “妹儿都已经六岁了,不需要再听着通话故事哄着入睡了吧?” 第185节 我在他的身边躺下,他手中拿的是《安徒生童话》,这本童话故事书我已经给妹儿讲了很多次了,妹儿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嫌弃我只会将安徒生童话,我还以为她长大了,不再需要听着童话故事入睡,自从韩野出现后,妹儿睡前听故事的习惯就又开始了。 “我今天在车上给妹儿和小榕讲了这个故事,他们都很喜欢。” 那是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海的女儿》。 我不忍心扫他的兴致,靠在他肩膀上依偎着,慵懒的问道:“你给我说说大概讲的是什么,我都忘了,这本童话故事书还是妹儿两三岁的时候喜欢的。” 韩野合上书本,紧握着我的手:“海的女儿这个故事,是讲美人鱼为了能和自己所爱的陆地上的王子在一起,用自己美妙的嗓音和生命的三百年换来了巫婆的药酒,于是,她有了一双美丽的脚,每走一步就像走在碎玻璃上一样疼痛。可是只要王子对她微笑,她就忘记了脚上的疼痛,眼看着王子和别人结婚,她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为王子祝福。” 我还清楚的记得。这个故事要告诉我们的是,美人鱼的行为让我们见证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什么是纯洁的爱情、什么是美丽的爱情,美人鱼是愿为爱情献出生命的典范。 那时候才四岁的妹儿就问过我,妈妈,什么是爱情? 我以为的爱情就是他愿意娶我,我愿意给他生孩子,然后一家合欢。 直到遇见韩野,我才明白爱情就是五味杂陈,他在的时候仿佛空气都是甜的,他一离开,再坚固的堡垒都会成为漂泊的浮木。 “黎宝,你在想什么?” 韩野见我久不回话,低头看我。 我恍过神来微微一笑:“给我讲这个故事,是要向我解释你这个伤口的由来吗?” 韩野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这点伤不碍事,以后我做户外,伤着碰着是常态,不过家里有个这么能干的媳妇,缺胳膊断腿我都不怕。” 我忍不住埋汰他一句:“我可不想照顾一个胳膊腿全作废的脑残儿童。” 韩野那只受了伤的右手轻轻放在我的腹部:“你放心,吃亏的事儿我不做,现在余妃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还是想跟你商量关于小榕的事情,黎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小榕在美国也过的挺好的,现在杨铎和佳怡都在美国,把小榕送回去,你完全可以放心。” 我平躺了下去,闭着眼不再说话。 韩野紧跟着躺了下来,摸着我的头发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小榕,但是...” 我睁开眼盯着他:“你心软了?” 韩野无辜的耸耸肩:“没有啊,我哪里心软了,我就是想好好陪在你身边,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只要看见你,看见孩子们,我就会有慢满满的动力去打拼,这一年多来,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可能是依赖吧,我不想再离开你半步。” 事业没了,从此也不会天南海北的去应酬。 以前总听他感慨韩泽是个工作狂,为了工作抛弃妻子的在全世界各地奔波,得病之后,韩泽的心平静了许多,但是工作依然是他的牵挂,我想韩野也是一样,以前不想扛起湘泽实业的重担,是因为他坚信韩泽会撑起那片天。现在韩泽倒下了,他又何尝忍心看见父亲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呢? 如果他执意要把小榕送走,我是强留不住的,毕竟监护权在小措那儿。 我只能去戳他的心窝子,逼迫他留下小榕。 “余妃被抓,仅凭着王燕的证词,并不能将余妃绳之以法,再说王燕没有留下半句关于孩子是被余妃强行掳走的事情,表面上看来很多的事情都是余妃干的,但我们没有证据,陈志的死也是失手意外而已,就算法律要盼。罪不至死,你对余妃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了。” 我偏过头去,韩野急了,半趴着捧着我的脸:“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对余妃从来就没有过半点情意,七年前我就想对余妃下手,奈何我们两家之间的纠葛太深,没办法一刀两断,还有佳然的遗愿,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宽容待人,当时我和老傅都以为陈晓毓也是其中之一,老傅一直把陈晓毓当做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样看待,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圣人,能够感化那些迷途不知返的心,但我们用七年的时间看清什么是罪恶,什么是不可饶恕,在这个时候,我怎会心软?” 我咬了咬嘴唇:“那你为何不肯将余氏和余妃一网打尽,你给余晖里留了后路,不就是想让余妃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余晖里还能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的前程吗?” 韩野震惊了,愣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爬起身来喘了口气:“我不懂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或许我能做一个出色的销售员,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区总监,有自己的销售理念,能够用这双手为自己创造一个好的物质条件,但对于商业前景和全局的把控,我犹如井底之蛙,可我也不是傻子,余氏在七年前开始没落,去年余氏集团表面上说是破产了,但其实呢,到了眼下这个境地,余晖里仍旧把控着国外市场,这不是你给他留的机会吗?你本想和余氏划清界限,于是放弃了海外市场,回归国内,但如今的情形早就不是七八十年代刚刚下海经商的时候了,你想翻身,就必须将自己和敌人都置之死地,谁能后生?以你的能力,再加上傅少川和杨铎这两个坚强的后盾,除了你,还能是谁?” 傅少川给我的资料,无非是想让我相信湘泽实业垮了,韩野为了我几乎是倾家荡产了。 但这个黑锅我并不想背,这份好意我也心领不了。 离记者招待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个翻身仗,必须打的漂亮。 韩野被我的话给镇住了。良久他才伸手掐了掐我:“你还是我认识的黎宝吗?” 我搂住韩野的脖子:“韩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韩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我不由得笑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韩野木讷了,呆呆的说:“很好啊,在这世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能干的女人也不少,善良的女人也比比皆是,但要找出一个既漂亮又能干还心地善良的,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唯一。” 这个答案有点虚伪,但我很满意:“那你且说说。一个既漂亮又能干还心地善良的女人,就活该嫁给一个胆小懦弱却碌碌无为还沾花惹草的男人吗?” 韩野猛烈摇头:“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我狡黠一笑:“对呀,我也想着我应该能配得上一个既英俊潇洒有事业有成还对我始终如一的男人,可是吧,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这样的男人,现在看来,这个男人...” 我故意拖长了尾音,韩野急切的追问:“这个男人,怎样?” 他的手都不自觉的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轻蔑出口:“差矣!” 韩野的脸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我噗嗤笑了:“以前我总觉得你比姚医生优秀,现在放眼一望,哎,我真傻,你说我怎么就放弃了姚医生这么好的一棵参天大树呢?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我要是跟姚远在一起,我们现在都过上了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日子,也不会招来余妃那么个小灾星,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 韩野双眼瞪着我:“你还是会选我,你和姚医生之间要说有那么点小火花,也被当年的那个毛贼小偷给掐灭在萌芽里了,黎宝。我懂你的意思,我会给你和孩子们一个美好的未来,请你相信我,还有,求你以后别拿我和姚医生作对比,过去我或许不如他爱你,但未来我会拼尽全力。” 我抚着他的胸膛:“那你要怎么拼尽全力?九月中旬出席记者招待会,告诉所有人你堂堂七尺男儿没能斗过一个娇弱女人?你丢不丢脸?这个世界或许需要善良,厚爱,仁慈,宽恕,但这些绝不是留给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们之所以活的这么狼狈,不就是因为一个情字吗?” 韩野目光犀利,深呼吸一口气:“我对她没有情,也没有恨,以前我恨过她,我把所有的无能为力都变成和余氏抽丝剥茧的动力,遇到你之后我就没有恨了,如果不是她,茫茫人海,我们如何相遇?” 我微笑着望着他:“那你答应我,一不做二不休,为御书,为佳然,为小榕,为小鱼儿,为所有无辜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海外市场,我现在需要你把它从余晖里的手中夺回来,我曾黎的男人,可以失败,但决不允许懦弱无能。” 尽管韩野的双眼在我的话语里闪现出一丝必胜的光芒,但下一刻就消失了。 他深拥着我:“黎宝,这个世上除了爸妈,孩子。和你的爱人之外,你最在乎的人是谁?” 那还用问吗? 我脱口而出:“当然是路路啊,我如果只有一双水晶鞋,那也是为路路准备的,并不是我一定要把余妃置之死地,她伤害过路路,我绝对不会放过她,还有陈晓毓,如果傅少川不肯和陈晓毓斩断兄妹之情,那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路路的男人,至少在我这儿,决不答应。” 韩野凝望着我的双眼:“你变了,你好像...” “比以前心狠了?你听过有个词语叫蛰伏吗?在敌人深藏不露的时候只能隐忍,但现在她都被抓捕了,新账旧账应该一起算算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向来如此,伤害我的人我可以原谅,但是伤害了我爱的人,决不饶恕。你可以认为我现在是落井下石,但我从来不是圣人。” 韩野舒缓一口气:“不是,我只觉得你现在好像比以前更懂得如何热爱生活了,以前的你好像有点麻木,茫然,但是现在你变得有血有肉了,有情绪有悲喜。” “你说我以前是在行尸走肉?” 我昂起头来,韩野捏着我的下巴:“对对对,就是行尸走肉。” 尽管他试图用玩笑似的状态掩饰他那一刻的小小挣扎,我却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韩叔,你对余氏手下留情把自己给毁灭了,是因为我吗?” 我一直都知道,花大价钱把屈辱门事件摆平的人是他,莫非我还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余妃的手中? 韩野扶着我躺好:“你就别多想了,不是因为你,就是你男人懦弱无能,不过我会改正的,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乖,该睡觉了,你总是熬夜,我都担心我闺女生下来就是个熊猫眼了。” 我又忍不住回嘴:“是儿子,不是女儿。” 韩野熄了灯也不跟我争,他躺下时那一声轻微的叹息,就像是一把小刀突然扎进了我的心里。 九月一号开学,我坚持要带着小榕办理入学手续,韩野奈何不了我,只好忙前忙后的去了。 张路买了三个书包,三个小人儿一人一个,虽然小鱼儿和小榕妹儿没在一个学校,但是这一天作为我们这一群人的大日子,三婶和刘岚一大早就张罗开了,趁着天气好,我们的晚餐在花园里吃,家里上上下下都焕然一新,用张路的话说是,新学期,新气象。 小鱼儿终于见到了妹儿,高兴的送给妹儿一盒水彩笔,是沈洋挑的款式。他偏爱橘黄色,但妹儿最喜欢的是粉红色。 这下轮到小榕不开心了,跟妹儿形影不离的这几个月,两个小家伙的感情已经深不可测。 看见小榕坐在葡萄架下孤独的坐着,我朝着他走了过去: “怎么啦,宝贝儿,是不是路路阿姨给你买的书包你不喜欢?” 小榕沮丧的看着我:“阿姨,那个小弟弟从哪儿冒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榕还把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我乐了:“不是阿姨生的,阿姨肚子里的小弟弟还要三个月才能跟你见面,小榕,你告诉阿姨,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弟弟?” 小榕晃晃手:“我喜欢阿姨生的小弟弟,可是我不喜欢那个小弟弟,有了他,妹妹都不跟我玩了,还有,阿姨,爸爸说要把我送回美国,是真的吗?” 韩野果真跟小榕说了这件事,我摸摸他的后脑勺:“这个小弟弟身世很可怜,你要和他好好相处,阿姨问你。你能做到吗?” 小榕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我能。” 我跟他拉了拉勾,然后笑着说:“那阿姨也答应你,除非是你自己想回美国,否则谁都不能把你送回去,阿姨想让你留在这儿,和妹妹一起读书一起成长。” “可是爸爸...” 看着韩野朝我们走来,小榕想说的话又吞下了。 还没等韩野走近,张路就把他给掳到一旁去了。 “不管爸爸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阿姨会说服爸爸把你留下来的,你相信阿姨吗?” 看着小榕落寞的表情,自从知道他是御书的孩子后,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恍神,总觉得小榕的身上似乎有着御书的影子。 小榕把手放在我的掌心里:“阿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紧握着他:“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小榕,你为什么喜欢留在这儿,你在美国呆了那么多年,你不想念你的小措阿姨吗?” 小榕沉思了一会儿:“也想,小措阿姨对我很好,但小措阿姨对爸爸更好,我总觉得小措阿姨是因为爸爸才对我好,但是阿姨不一样,阿姨对我好。好像是喜欢我才对我好。” 我笑出声来:“对啊,阿姨很喜欢你,所以阿姨要把你留下来,阿姨还想让你帮忙照顾妹妹,照顾弟弟呢。” 小榕天真地问:“阿姨,你可以做我的妈妈吗?”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他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也想和妹妹一样,做阿姨的孩子,今天去学校报道,老师问我,那个怀着身孕的女人是你的妈妈吗?” 小榕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我在等着他的下文,他突然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阿姨,我跟老师撒谎了,我对老师说你是我的妈妈。” 可是看小榕这委屈的样子,应该不止老师这么问。 “可是我的同桌告发了我,他在校门口听见我喊你阿姨,他说我撒谎,我是个不诚实的孩子,阿姨,你可以做我的妈妈吗?” 我擦干他的眼泪:“你是个小小男子汉,你应该很自豪的告诉他们。我就是你的妈妈,明天阿姨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小榕开心的跳了起来,高兴了一阵后扑进我怀里:“真的吗?你真的会送我去上学吗?那我的老师问你,我是不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回答?” 我抬头想了想,故意停顿了很久后才回答:“小傻瓜,我当然回答是,我会很骄傲的对你的老师说,这是我的儿子,请老师多多照顾。” 小榕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而后怯生生的摸着我的肩膀小声的问:“那我现在可以叫你一声妈妈吗?” 我捏着他红彤彤的小脸蛋点头:“当然可以。” 小榕似乎很紧张。局促而又轻声的叫了一声:“妈妈。” 我凑耳过去:“啊,宝贝,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到。” 小榕趴在我耳边:“妈妈,我爱你,我跟爸爸都很爱你。” 要不是有着这六个多月的身孕,我还真想把他一把抱起来,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他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激动的说:“我终于有妈妈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有妈妈疼爸爸爱的孩子了。” 这顿晚宴很丰盛。可惜杨铎和徐佳怡不在,但我们录了一段视频给她,让远在大洋彼岸的杨铎放给她听。 大家的脸上都很欢喜,好像也没人注意到我跟小榕之间的这段谈话,直到小榕夹了一只鸡腿给小鱼儿,然后向我邀功的时候,大家才感觉到异样。 “臭小子,你刚刚喊她什么?” 傅少川拧着小榕的耳朵,小榕吃痛,小脸蛋都有些扭曲了,却还是甜甜的回答: 第186节 “妈妈,她是我的妈妈,你们以后谁敢欺负我妈妈,我就揍你们。” 张路哈哈大笑,用筷子指着韩野:“臭小子,在座的人只有你老爸才敢欺负你妈妈,你敢揍你爸爸吗?” 这下为难到小榕了,他咬着筷子想了很久,最后向韩野求救:“爸爸,你会欺负妈妈吗?” 韩野蹙眉:“这是我的女人,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 小榕这下底气十足的回答张路:“爸爸不会欺负妈妈,路路阿姨你才会欺负我妈妈。” 张路不服气的指着自己说:“臭小子,太没良心了。我告诉你,这世上最爱你妈妈的女人,除了你的奶奶之外,就只有我张路了。” 妹儿笑着举手:“还有我,我也是最爱妈妈的。” 张路撅嘴:“去去去,你是女孩,不是女人。” 气氛很融洽,韩野虽然也很开心,但总有一种愁云惨淡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我总觉得韩野心里还有事情瞒着我。 饭后,秦笙破天荒的没有缠着姚远。张路一再推她去送一送姚远,她只是默默的帮三婶收拾残局。 “咋了?你不是一向死皮赖脸的吗?今天怎么脸皮子变薄了?秦笙,你该不会半途而废吧?” 张路在刺激秦笙,秦笙有气无力的说:“我亲戚来了。” 张路一口果汁差点喷我身上:“拜托,你亲戚来了和你送送姚医生有什么关系吗?” 秦笙苦着一张脸:“我亲戚来了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想被人安慰,但我在远哥哥那儿得到的只有挫败感吗,不过,我现在是在蛰伏,你们不会懂的。” 我听了立刻变脸:“秦笙,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偷听。” 秦笙涨红了脸:“我就无意中听到的,不是故意的。嫂子,你和小野哥哥之间那些肉麻的话我都没听到,真的,你要相信我。” 张路抡起袖子:“好啊你,偷听都不叫上我,快说,他们两人的私房话都说了啥?” 秦笙撒丫子就跑了,张路搭着我的肩膀问:“你怎么知道秦笙偷听你和韩大叔说话?” 我指了指脑门:“女人的直觉。” 张路切了一声,我才解释:“秦笙的汉语还没好到能用蛰伏这两个字,那天我听到门口有动静,我还以为是三婶起夜,不过我们的计划要赶紧实施了,不晓得秦笙办事行不行。” 张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我相信她,肯定没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这身体能行吗?” 我不满的盯着她:“别瞧不起人,说实话,有姚远在,我很安心。” 说完这句话,我还心虚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张路偷笑:“你这话让你们家的老坛酸醋听到,多寒心,对了,你和御书的事情,你对韩野说了没有?” 我本想问一句我跟御书能有什么事? 还没说出口呢,张路就惊了一跳,我们一回头,就看见韩野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们身后。 ☆、170.让你的四哥在梦里告诉你 “韩大叔,你走路不带声啊。” 张路真的是虚惊一场,被落叶砸在肩膀上给吓到了,韩野揪着眉心问:“你这一头热汗的,做贼心虚了?” 应付这么点小意外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张路嘿嘿一笑:“我正准备说点关于你的坏话,你这冷不丁的出现在人背后,吓到我没关系,万一吓到你家的黎宝宝了,你不得心疼死啊?” 韩野习惯性的搂着我的腰:“魏警官来了,在门口等着。” 张路故作恼怒:“你这也太不懂事了,既然魏警官来了,那就请人家进来坐一坐,肯定是跟我们报告案子的进展了,好歹我们也在长久的合作中建立了革命友谊不是,我这就去迎迎他,免得失了礼数。” “他最近是又看了哪部宫斗剧吗?” 看着张路的背影,我轻松的笑了笑:“路路一向这样,你认识她这么久还不习惯吗?魏警官来了怎么不进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韩野耸耸肩:“只说跟你说句话,还急着回去陪女儿过生日。” 我到了门口,张路已经跟魏警官聊上了,韩野没有跟来,应该是知道魏警官不进屋的原因就是不太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事儿。 “魏警官,审讯的事情怎么样了?” 魏警官见到我勉强露了个笑容:“这个案子我跟进这么久,总算是破了,不过关于余妃绑架孩子威胁王燕和喻超凡这事情怕是不成立,因为证据不足,而且王燕和余妃是好姐妹,余妃已经请了律师。他们提供的证据是,陈志的死是余妃失手导致,之所以没有自首,就是因为案子牵扯的人太多,而余妃的父亲余晖里当时重病住院需要一笔很大的医疗费,所以目前只能按过失杀人处理。” 和我们想象的差不多,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张路很激动: “余妃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最后就只剩一个过失杀人,法律也太偏袒坏人了吧?” 魏警官耐心的解释:“她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大部分都是道德方面的,跟法律无关,而且关于吴丹一案,牵扯到的人也仅仅是陈志而已,和余妃扯不上关系,现在好几个当事人都已经过世,这个案子重罚不了。” 张路叹口气:“那她会判多少年?” “依照刑法规定,过失致人死亡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王燕留下的文字里,明确提出陈志之死,是由于他索要过多的报酬导致两人动手,并且是陈志先危及到了余妃的生命安全,余妃才奋起反抗失手杀了他,对方的来头很大,这个案子很有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路顿时不淡定了:“三年,三年之后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难道就找不到她的死罪证据吗?” 魏警官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们之间的四人恩怨,会不会影响你的判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世上那么多的人,我没必要针对她一个,但是她坏事做尽,凭什么能够逃避法律的严惩,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余妃死无葬身之地的。” 眼瞧着张路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我急忙拉住她: “魏警官,今天你女儿过生日,你快回去陪孩子吧,案子的事情全交给法院来处理,现在也开学了,我们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魏警官点点头,又思忖了片刻: “余妃说想见见你,你意下如何?” 张路一挥手:“不见,这样的扫把星见了晦气。” 我堵住张路的嘴:“好,什么时候?” 魏警官松了口气:“明天。” 夜里睡前,张路赖在我房间不肯走,一晚上都在抱怨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傅少川都不敢进房间来劝她,她现在是火药桶,一点就着。 “姑奶奶,十点半了,我真的该睡了,我是孕妇,我要注意休息保证睡眠,不然孩子生下来抵抗力会不好的。” 无奈之下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张路果真安静了下来。 “那我今晚就睡你这儿吧,行吗?” 虽然她一脸惨兮兮的样,但我还是很坚决的告诉她:“不行,你睡觉真的不老实,别回头把我儿子给踢坏了,你快回房间睡觉,明天精神抖擞的去看望余妃,免得别人笑话你黄脸婆。” 张路沮丧的看着我:“本来还等着余妃被叛死刑的时候去笑话笑话她,她这种人不判死刑的话,活着就是个隐患,现在看来,明天该她得意的笑了,真是丧气。” 三婶刚好进来送牛奶,连连呸了两声:“孩子还小,胎教要好。别动不动就说那些丧气话,人活着比什么都好,再坏的人都有浪子回头的时候,吃一堑长一智,说不定人孩子一出来就变好了呢?” 张路没好气的问道:“三婶,你见过狗不吃屎的吗?” 三婶将牛奶递给我,指着窗外说:“现在的宠物狗哪还吃什么屎粑粑啊,有爱心的主人会把小狗照顾的比小孩还好,现在的猫啊狗啊都金贵着呢,老天爷都把一切掐算得当,你们呀,就别操那么多的心,最近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不还要回市区去住吗?我每个星期会去给你们加强营养。” 我都憋到不行,张路哎呀一声抱着三婶: “你这安慰真的让我胸闷啊。” 三婶强行把张路给拖出去了,一想到明天要和余妃见一面,我还真是有些忐忑。 本以为睡前韩野还会跟我交代几句,或者闲聊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我:“你答应明天要送小榕去上学的,可别做长鼻子不守信的人哦。” 我也是怕自己睡过头,调了两个闹钟才敢安心睡下。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韩野已经帮小榕和妹儿穿戴好了,吃了早餐后,小榕拉着我的手不肯放,生怕我会骗他似的。 生活好像就是这么戏剧化,在我离婚之后,妹儿曾被班里的孩子嘲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韩野也是冲在前头证明妹儿是有爸爸的,风水轮流转,轮到我了,我还真有些紧张,小榕也是一样,韩野带着妹儿走在前头,小榕到了校门口就走的慢了许多。 “妈妈。” 他怯生生的喊了我一句,我低头去看他:“你害怕吗?” 小榕故作轻松的对我一笑:“有妈妈在,不害怕。” 开学第二天,班主任老师在教室门口迎接同学们,正巧遇到昨天嘲笑他的那个男同学。 “韩嘉榕,你又带着阿姨来学校啊。” 老师牵着那个男同学的手,笑着跟小榕打招呼:“嘉榕,这位是?” 我笑着伸手:“我是韩嘉榕的妈妈,老师好,以后嘉榕在学校,还要请老师多多关照。” 老师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又看着刚好坐到座位上的妹儿:“这?你不是韩嘉钰的妈妈吗?莫非韩嘉榕和韩嘉钰是...” 我笑着跟妹儿挥了挥手:“老师,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那男同学也是有些吃惊,我慢慢蹲下身去:“宝贝儿,我是韩嘉榕的妈妈,也是韩嘉钰的妈妈,以后我的一双儿女都会成为你的同学和朋友,希望你们能互相互助,友好相处,好不好?” 男同学摸着脑袋嘀咕:“韩嘉钰那么漂亮,怎么会有个这么丑的哥哥?” 我和老师都相视一望,不由得笑了。 韩野将我扶了起来,小榕很开心的进了教室。 走出校门口,我才冷眼看着韩野:“什么时候把我女儿的名字给改了?改名字不都需要上户口的吗?妹儿的户口不还在...” 韩野牵着我的手:“你都是韩太太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妹儿现在上一年级了。还是妹儿妹儿的叫,多不好听,我总觉得咱闺女被人调戏了一样,以后那些觊觎我女儿美貌的臭小子必须叫大名,谁敢叫妹儿这个名字,我就揍他。” 也对,不就是改个名字换个户口吗?这点小事韩野还是能自己搞定的。 我当然没意见,而且看得出来韩野是故意为之的,妹儿长得很漂亮,他给妹儿改了大名,还和小榕的名字一听就是兄妹关系,就是为了防患那些眼馋的臭小子,但我就想问一句,这么小的孩子心里都是单纯的,韩大狼有必要这么早就提心吊胆的吗? “跟小榕坐同桌的那个臭小子就很喜欢你的宝贝女儿。你没听到吗?他刚刚还夸妹儿漂亮。” 韩野搂紧了我:“那我改天要跟小榕好好说说,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不能让那些臭小子痴心妄想。” 我听着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就一个女儿你都前怕狼后怕虎的,我要是再给你生个女儿,你这左心房塞一个右心房塞一个的,我是不是就没位置了?” 韩野拉开车门将我扶上了车:“你就放心吧,就你现在这身宽体胖的,我想把你从我心房里抠出去都不行,你已经卡在里面出不来了,你继续吃胖点,最好以后就卡在我心里了,免得你这双大长腿老惦记隔壁老姚。” 我倒是想生气来着,可隔壁老姚四个字一出来,莫名戳中我的笑点。 就连在车上等候的张路都笑的前俯后仰:“隔壁老姚这个名称不错,韩大叔,问你个问题呗。” 韩野上了车,系了安全带叹口气:“你只要一说这话,指定了就是刨个坑给我跳,说吧,这次刨的什么坑?” 张路的身子微微前倾:“我就想知道,如果哪天秦笙把姚远搞定了带回家,你是担心隔壁老姚呢?还是为秦笙高兴呢?” 韩野回头过来:“想听真话?” 张路一拍座椅:“废话,谁愿意听你说假话,麻溜点的回答我。” 韩野想了想,诚实的作答:“我打心底里希望我家幺妹对姚远就是一时兴起,然后姚医生继续他的梦想出国深造,我家幺妹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圆圆满满,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谁叫我家幺妹喜欢他呢,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他做我的妹夫。当然,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我家媳妇身边,还是不能小瞧了隔壁老姚的威力。” 张路笑的趴在我腿上一抽一抽的,眼泪水都笑出来了:“不可一世的韩大少爷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本半仙掐指一算,韩大少爷的后半辈子怕是不好过咯,不过你这一口一个幺妹幺妹的,你对那几个妹妹感情还是不错的嘛。” 第187节 韩野指了指张路:“你呀你,一刻不停的给我刨坑,坐稳了,今天我是你们的韩师傅。” 在对待妹妹这件事情上,我没张路那么敏感,可能是韩野给我的安全感吧,他说他对余妃没有感情,我是相信的,但张路平时看着不拘一格,其实心里是最没安全感的人。 韩野没有跟我们一起去见余妃,我也没有强求。 见到余妃,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冷静了许多,素颜的样子看起来一脸无公害,说实话,比浓妆的时候好看多了。 “精神状态不错,看来这两天睡了个好觉。” 我们都没开口说话,但张路到底是沉不住气。 一张嘴就输了半截,余妃冷笑一声:“你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两天没睡好吧?我被抓之前去看过晓毓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不错,看来大哥给晓毓写的信还是有效果的。” 张路狠的牙根痒痒,我伸手抓住张路的手。 “余妃,你二哥也来了,在外面没进来,这是你喜欢吃的手抓饼,虽然不是你在台湾吃到的那个味,但我想你应该尝尝,可能会尝出点别的味道来。” 余妃戴着手铐颤抖的接过手抓饼,咬了两口,泪水流了一脸。 “现在即使去台湾,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了,初恋的味道,像棉花糖。” 张路挖苦道:“谁的手抓饼会是棉花糖的味道,你这是癔症晚期了吧,无药可救。” 余妃安静的吃完了那个手抓饼,擦擦嘴后并没有跟张路继续斗嘴,而是转向我:“我听说沈洋收养了王思喻,曾黎。你对前夫还真是好,我找你来,是想交代你两句,王思喻有哮喘,还有轻微的皮肤过敏,不能吃海鲜,你把他交给沈洋,你确定那个窝囊废能带好孩子吗?” 张路再次抢话:“那也总比你把他丢给王翠梅要好,你知道王翠梅是个贪财且好吃懒做的人吗?你要是真为了孩子好,你会让他和亲生父母生生分离了五年?还有,孩子那么瘦,你不查查原因吗?王翠梅经常给孩子吃方便面,还逼着孩子去超市偷窃,我真怀疑你们这群女人的良心都被狗啃了,惨无人道。” 余妃显得很吃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翠梅的厨艺很好,我尝过的,而且她以前干过家政,不可能做那些事情。” “所以你觉得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在撒谎?余妃,你真是庆幸生在了和平年代,你要是生在战争时期,老娘会让你死上千百回。” 张路情绪再次激动了,我定定神: “孩子的事情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你所交代的事情我会转告给沈洋,你今天找我们来,不光是想交代孩子的事情吧?还有什么事情吗?” 余妃辩驳道:“我跟魏警官说的是,我只见你一人,但我没想到张路也会来,既然来了,我就交代张路两句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大哥和晓毓之间的事情吗?那些大哥不会告诉你的事情,我说给你听啊,晓毓不光和大哥有婚约,他们还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晓毓为大哥生了一个儿子,我听医院的人说你被子弹打中了子宫,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所以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希望你能善待晓毓的孩子。” 说这番话的时候,余妃的所有表情都很到位,看不出撒谎的成分。 张路的两只手都已经紧紧攥住,我微微喘口气:“路路,既然余妃想见的人是我,那你先出去等我吧。” 余妃晃了一下脑袋:“就这么点芝麻大的小事就沉不住气了?还有呢,你们都以为大哥从来没喜欢过晓毓吧,但其实在你出现的时候,大哥和晓毓就已经在一起了,只是因为那时候晓毓年纪小还不到法定结婚年纪,所以才迟迟没有领证,可他们的婚礼在晓毓十八岁的时候就举行过了。” 陈晓毓今年二十四岁,十八岁也就意味着是六年前的事情。 张路一向数学成绩拔尖,算清楚这笔数是轻而易举。 她再也忍不住,蹭的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 余妃也站了起来:“没错,你在医院失去了那个孩子的时候,大哥在美国迎娶刚好满十八岁的晓毓,你以为傅妈妈把你留在别墅里,是真的想让你生下傅家的孩子?张路,你一向聪明,面对感情的事情你还太嫩了,豪门儿媳不好做,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注定经不起风雨,更何况那时候的大哥对你真的没感情,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吧,大哥也亲口对你说过的,不是吗?” 张路的脸色惨白,那些过往的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 “路路。” 我站起来扶着几乎踉跄的张路,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为何要和我们过不去?” 余妃很不屑的看着张路:“我没有和你过不去,是你和我过不去,我只对曾黎有敌意,至于你,那时候我们还真没把你看在眼里。你对大哥而言就是一个想嫁入豪门想疯了的女人,反倒是曾黎让我觉得可怕,因为她长了一张和徐佳然很像的脸。” 这番话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劝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余妃想破坏我们的感情罢了。 “我听韩叔说起过,佳然长的很漂亮,能够和佳然长的很像,至少可以证明我也是漂亮的,我觉得很荣幸。” 我扶着张路坐下,她目光有些呆滞。 余妃哈哈大笑:“作为一个替身,你是应该觉得荣幸,你知道为什么抓捕我的行动,二哥不告诉你吗?” 我很冷静的问:“为什么?” “因为他怕你知道真相。”余妃说的云淡风轻。 不管我再如何劝说自己冷静,我的心里还是起了波澜。 “黎黎,我们走吧,这个女人憋着一肚子坏水就想破坏你和韩野的感情。”张路慌乱的抓住我的手。 单就余妃的那番话,我还真是不信,可看见张路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对真相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什么真相?” 余妃坐了下来:“你有了孩子之后决心嫁给沈洋,而当时二哥也在打听那个和他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女人,二哥做事向来不喜欢亏欠任何人,那时候他确实是因为工作上的会议离开的,因为叫不醒你,所以他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希望你醒来以后会联系他,但遗憾的是,你根本没看到二哥留给你的字条,也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系。” “二哥处理完事情后派他的助理谭君找过你,毕竟你把第一次给了他。他填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是给你的补偿,也算你走运,谭君做事比较细致,找到你之后给了二哥一张照片,想必照片你也看过了,现在我给你看另外一张。” 余妃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照片来递给我,照片上的女人应该就是徐佳然,很美,也背着双肩包,手里抱着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笑容宛如春风。 “太像了。” 就连张路都连连啧叹:“黎黎,没想到你跟徐佳然这么相像。” 余妃放声大笑:“这就是你最幸运的地方,这是徐佳然唯一一次背双肩包,她喜欢古典装扮,平常的服侍都是复古风,唯一那一次走了学院风,拍了唯一的一张照片,而谭君发给二哥的,偏偏就是这一张相似度极高的相片,要是你有幸看到佳然的其余照片,你就会发现你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相像。” 这张照片看的我心慌。 “曾黎,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自己在二哥心里的位置,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我很爱二哥,以前他心里有佳然,我也恨佳然,后来她死了,她终于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可你偏偏又出现了,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那一晚上走错房,不光让我失去了清白,还把你这么灾星送到了二哥的身边,我真恨你。” 说到恨这个字的时候,余妃的眼里燃起的仇恨之火真的是清晰可见,我想那一份恨意里,融合了我和素未谋面的徐佳然。 “但是你也别得意,替身永远不如本尊,你永远都无法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永远斗不过一个死人在二哥心里的位置,你再看看照片的背后,我想你应该很熟悉二哥的字迹吧。” 翻开徐佳然的相片背后,韩野的字迹豪放苍劲。 “愿你永远明眸皓齿向暖而生,愿与你携手同行生死与共。” 余妃轻声念出,那样子像是在读一首情人的诗,读完回味了片刻后苦笑一声:“再多的我爱你都比不上一句向暖而生,一句生死与共,他把一生的光明和温暖都给了徐佳然,曾黎,我又恨你,可我又感激你,徐佳然死后,二哥几乎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若不是徐佳然的孩子尚在襁褓中,若不是你的照片让他充满了动力,我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韩野,除了他。我谁的话都不能信,更不能中了余妃的圈套。 张路拉着我的手起身:“这个女人有毒,我们快走吧。” 余妃叫住了我:“曾黎,我还有话,只能和你一个人讲,你想不想听?” 我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女人,但我今天完全迈不动腿,我让魏警官和红缨警官把张路拉了出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余妃对面,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说吧,你还要说什么?祝福我?还是劝我?” 我想此刻的我也和张路一样脸色是苍白的,但我一直沉住气不想自乱阵脚。 余妃伸手:“把佳然的照片还给我吧,她是我在这狱中唯一能够说话的对象,我承认,我很自私的把对徐佳然的恨都转移到了你身上。但是曾黎,我现在比较同情你,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替身?多可悲,这样的爱情也是痛不欲生的吧?不过你比我幸运多了,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把自己这张脸整成徐佳然那样,但我做不到,徐佳然骨子里就有一份沉静,而你,真的是像极了她。” 我打断余妃的话:“如果你想用替身二字来离间我和韩野之间的感情,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有了韩野的两个孩子,就算是替身又如何?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只要能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对我而言就是莫大的幸福。” 余妃不甘心的问:“难道你就甘愿成为徐佳然的替身?” 我反问她:“这世上还有徐佳然吗?就算曾经有她的曾经。现在她已经过世多年,现在留在韩野身边的女人,叫曾黎,当然,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徐佳然,如果你还有机会从牢里出来,我会承担起你对徐佳然的那一份恨。” 余妃冷笑:“你还真是个大容量的女人,张路要是有你一半的大度,她大概是能跟大哥好好在一起生活的,毕竟我大哥现在是真的很爱她,人生就是这样,七年前张路爱上大哥的时候,他爱着别人,现在他死心塌地的爱着张路,张路还敢爱他吗?” 我撩了一下头发:“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你又何必惦记不属于你的那一个,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恨,真的是因为爱吗?若世间真爱都像你这样狭隘的话,不用等到世纪末日,地球就已经绝情断爱了。” 余妃似乎有些沉不住气,轻叹一声:“你比张路聪明太多,最后奉劝你一句,一生短暂,要和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幸福,不过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能摆脱替身的阴影真正的被二哥爱上,到时候希望还有机会喝上一碗你们的喜酒。” 我起身毫不容情的说:“你怕是没这个机会喝这碗喜酒了。” 余妃似乎有些喜出望外:“你下定决心离开二哥?” 这个女人估计是傻了吧,我不自觉的笑出声来:“你别做这样的美梦了。就算不是我陪在韩野身边,你也没机会和他再说上半句话,顺便告诉你一句,关于御书的死,我会追查到底的。” 余妃震惊到了:“御书?” 我冷眼瞧着她:“你的四哥,那个惨死在车轮之下的男人。” “你们是什么关系?四哥死之前跟我们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莫非是你?曾黎,你把话说清楚,把话说清楚。” 余妃有些抓狂了,我冷哼一声:“没想到吧,算计到最后,其实你离幸福原本很近,可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阴差阳错之后,你依然是黑名单里的人。余妃,一个人闭上眼睛的时候,想想你的四哥,想想徐佳然,想想陈志,想想王燕,想想喻超凡,想想那些被你逼到无路可退的人,想想你这些年来为了你的爱而不得所做的蠢事,怕是梦里都是讨债鬼吧。” 余妃的眼里充满了惊慌,对着我歇斯底里的喊:“他们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曾黎,你别诬陷我,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四哥爱上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我轻蔑一笑,转身离开,余妃抓狂一般的扑向我,奈何被铐子靠住了,虽然桌子被她拖动了两下,魏警官和红缨警官很快就冲了进来。 “余妃,不许乱动。” 张路进来搀扶着我:“黎黎,你没事吧?” 余妃还在身后哀嚎:“曾黎,你告诉我,你和四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回头冲她一笑:“留个悬念吧,让你的四哥在梦里告诉你。” 离开那间让人压抑沉闷的房子,我站在路口突然间觉得天旋地转。 ☆、171.我们都在忍受着漫长 回到市区后的生活变得很平静,韩野每天都很细心的照顾我,姚远也成了我家的常客,本来还担心张路和傅少川之间的相处,但我们和余妃见面之后的第二天,傅少川离开了星城,秦笙说他是去想方设法拯救湘泽实业去了,毕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可张路却一再坚持他是去寻访各地著名的医生想帮陈晓毓治愈好那难以言说的隐疾。 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原因的离开,对张路而言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关于余妃的审判迟迟未下定论,我和张路的计划也出了点小纰漏,秦笙飞往美国,一是为了看望陷入了深度昏迷中的徐佳怡,二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教师节过后,星城迎来了第一场缠绵悱恻的秋雨,一直下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放晴了,谭君来找韩野谈事情,我问张路: “你有多久没回家看望干爸干妈了?” 张路两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不如我们今晚回家蹭饭吃去?” 关于咖啡店的事情,都说最好的朋友最好别合伙做生意,但我和童辛都投了资金进去。而张路这个老板娘除了偶尔去检查一下重新装修的进度之外,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童辛和关河,他们两个人复婚之后,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二手房,虽然是在河西,但位置也还不错,其实我很清楚,依照现在的房价,童辛和关河是买不起这套房子的,但韩野愿意做一个不留名的老好人,我也就没有戳破。 难得回家一趟,张妈妈见到我,眼泪汪汪的问:“你都要生二胎了,我们家路路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我安慰张妈妈:“别急,等我这孩子呱呱坠地,大概就轮到路路接力了,到时候干妈就不能和干爸云游四海咯,路路这个懒鬼肯定不会照顾孩子。” 张妈妈激动的抹了把泪:“只要她愿意生孩子,生多少个我都愿意带。” 张路窝在沙发里啃苹果,不满的抱怨:“妈,你把我当成了上山下乡那会儿农家的老母猪了吗?” 大半年没见到张爸张妈,他们的精神状态很不错,但白发多了不少,尤其是张爸,我们回来后也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练毛笔字,我推了推张路: “难得回家一次,你去跟干爸说会儿话呗。” 张妈也怂恿她:“快去快去,一回来就知道窝沙发里吃,你不是猪谁是猪,你爸天天念叨着你,你不回来,你爸都不愿意下厨给我做口饭吃,你去你爸面前撒个娇,就说想吃他做的红烧肉了。” “在一个老首长面前撒娇像什么话,太不像话,你们两太不像话。”张路嘴里叨咕着,身子却已经朝着书房荡去了。 第188节 以张路的功力,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干爸哄的心花怒放了。 张爸果真亲自下厨做了红烧肉,还给张路做了两个他新学到的菜式,色香味俱全。我跟张路都偷吃了两口,换了早些时候,张爸一定看不惯我们这些习惯,可是后来年岁大了,也渐渐的知道了什么叫做天伦之乐,我带妹儿来家里的时候,张爸还会怂恿妹儿去厨房吃两口。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张路这只大馋猫早就对张爸做好的美味佳肴下手了,张爸也没说什么,只是要开饭的时候。我和张路都垂涎三尺了,张爸却摆摆手: “再等五分钟,我今天还有客人要来。” 张妈都不知道谁要来,摆好了碗筷催促道:“孩子们都饿了,黎黎还怀着身孕呢,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谁会来?”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跨了进来: “干妈,还有我。” 还真是稀客,我站起身来仔细瞧了瞧:“廖凯少校,好久不见。” 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在我公公沈中的葬礼上,时隔一年多不见,他依然是个白白净净的少年,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经得起岁月的推敲。 “首长好。” 见到张爸,廖凯立即行了个军礼,身姿挺拔,器宇不凡。 我敢保证,要是廖凯青少年时期也长的这么白白净净五官端正,估计他这棵草早就被张路给拔回家了。 不过时机错了,接下来的人生就步步皆错。 “小白脸,你来我家做什么?” 张路都没起身,被张爸拧着耳朵。 “爸,爸,爸,你轻点,我是你亲闺女,你这下手也忒狠了点。” 张爸严肃的看着张路:“怎么跟你的小凯哥哥说话呢,懂点礼貌,这么大个人了,别让人笑话,快叫哥哥。” 迫于张爸的威严,张路极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小凯哥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廖凯眉梢一翘,喜不自禁。 “小妹是越长越漂亮了,都坐吧,对不起干妈,我来晚了。” 张妈去厨房里拿了副碗筷来,笑意藏都藏不住。 “不晚不晚,来得正好。小凯,你来也不提前跟干妈说一声,你瞧瞧这一桌子,都是黎黎和路路爱吃的菜,早知道你要来,干妈就亲自烧几个你爱吃的,我们可说好了,下次来之前跟干妈说一声,想吃什么干妈都给你做。” 廖凯耿直的回答:“我这也是来的太凑巧,什么都没给干妈买。还请干妈别见怪。” 张妈一向不喜欢我们提东西,说是没有回家的味道。 张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么大个人了,来人家家里串门蹭饭,也不知道懂点礼貌,两手空空就来套白狼,丢人。” 很显然,张路又挨了一耳朵。 “爸,我都多大了,你还揪我耳朵,丢不丢人?” 张爸冷眼看着她:“小时候就知道欺负你小凯哥哥,长大了还欺负人家,实话跟你说吧,小凯是我叫过来的,你这个人问题迟迟不解决,我老了,不想到死都看不到你嫁人,小凯喜欢你这么多年,今天我就帮他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你们两人试着交往看看。” 我埋头吃饭,一直在极力忍着不笑。 张妈和我一样不参与。一个劲的给我夹菜,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黎黎,多吃点。” 我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张妈:“看路路能忍多久不发火。” 张妈凑我耳边问:“黎黎,你跟干妈说说,路路自己到底有没有找男朋友?我听说上次她找的那个小喻,他们两人已经分了。” 何止是分了,喻超凡都已经挂了。 我干咳一声:“那个,饭桌上用吃就能解决的问题,就尽量别多说,来来来,廖凯少校,你尝尝干爸做的红烧肉,大厨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 廖凯解了围,夹了一块肉尝了尝,点头道:“好吃,首长的厨艺特别棒。” 张路这脑袋短路缺根筋的家伙,竟然还在找廖凯的茬:“真虚伪,廖凯少校,我记得你打小就讨厌吃红烧肉,你现在装给谁看呢?” 张爸再一次揪了张路的耳朵:“都说了要叫哥哥,你这孩子,没礼貌。” 张路有口难言有苦难诉,终于学聪明了,不管廖凯和张爸说什么,她都只埋头吃饭。 饭后,张妈怂恿我们去散步,我以为张路会一口拒绝,但她笑嘻嘻的挽着廖凯的胳膊:“小凯哥哥,你愿不愿意陪我去散散步?” 廖凯都被张路这一娇滴滴的声音给吓傻了,我拿了披肩跟张爸张妈告别。出了门后,张路一脚踩在廖凯脚上。 “鼻涕虫,你是专挑姐不顺心的时候冒出来捣乱是不是?你好端端的在你的部队里呆着就是,跑出来祸国殃民做什么?” 廖凯再一次傻愣住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你别见怪,青春期的美少女就是这么变化莫测,不过廖凯少校,这一年多没见,你是越来越帅了,我要是再年轻十岁,你还真是我心中的梦幻情人。” 廖凯腼腆的低了低头:“准妈妈你就别拿我取笑了,上一次见到路路的时候,她挺开心的,这一次怎么感觉她变了不少,有点郁郁寡欢。” 我看着张路走在前头的背影,微微一笑:“太阳落山黎明再起,老了一天可不郁郁寡欢吗?那个,少校你要去哪儿?需要我们送你吗?如果不需要的话,那你就自行请便吧,我们想散散步走一走,可能不太方便你在一旁聆听。” 我都把廖凯的路都给堵得死死的了,结果人家和我根本没在一个频道上。 “我因伤退伍了,目前接管了我爸的生意,做企业培训那一块,主要是军事化的培训,路路应该会很喜欢,要是她不开心了,可以来我那儿放松放松,我听说喻超凡死了,路路和傅少川之间闹了点不愉快,你是她的好朋友,希望你能帮帮她。” 我都惊呆了,眨巴眨巴眼看了廖凯很久很久。 “你是我去年认识的那个军姿飒爽的廖凯少校吗?原来军人也八卦啊,廖凯少校,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的关注我们家路路,不是我说你,你都认识我们家路路多少年了,你不是我家路路的菜,别怪我说话直打击你,你还是知难而退吧。” 廖凯俊脸带笑:“我今天是想表个态,以前在部队里,我没敢追求路路,是因为我知道她要的爱情是陪伴,而我做不到,但现在我能给她想要的爱情了,所以我准备追求她,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我再一次目瞪口呆,看了看廖凯,又望了望前面拿着手机在刷微信的张路。 “你确定你要追求她?” 廖凯点头:“我确定。” 像张路这种追求豪放和浪漫的女人,能和一个军人谈恋爱吗? 那画面太呆萌。我简直不忍直视。 但廖凯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还挺期待的,他也不纠缠,说完之后就干脆利落的撤了。 回去的路上,张路都没兴趣追问两句我跟廖凯的谈话,对于一个好奇心比寻常女人高出千百倍的她,竟然如此冷淡,我几乎能想象到廖凯求爱的结局是有何等的悲凉。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世上果真没有冷男,只有不想暖你的男人。 而这世上的男人,不论职业不论性格,在爱情面前,都是一等一的泡妞高手。 大清早起来,韩野在厨房里做早餐,因为秦笙回了美国,张路就从我的房间里搬到了韩野这儿,我在客厅里做最简单的孕期瑜伽,张路蓬头垢面的从床上爬起来,坐在我旁边发愣。 “昨晚睡觉没刷牙啊你?” 张路自己哈哈气闻了闻:“没味道啊,昨晚回家太累了。洗了个澡忘了刷牙躺下就睡,我今天要去店里看看装修的进展如何,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我这一天天的除了躺着,还能做什么,孩子都七个月了。 “叮咚。” 门铃响了好几声,韩野在厨房里忙不开,张路倒是起了身,直奔洗手间就去了。 我只好爬起来去开门,一大束鲜花突然冒了出来。 “这是?” 鲜花后面冒出个人头:“亲爱的路路,如果说过往的岁月是一首动人的旋律,那我愿意为你谱写一生的爱情,请你接受这束鲜花,度过一个愉快的早晨,爱你的凯。” 我都要听吐了,吞了吞口水后解释道:“快递小哥,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亲爱的路路。” 快递小哥那陶醉的模样顿时失色:“那个,实在是不好意思,但地址确实是这里没错。” 我看了一眼那束火花的玫瑰花,没有卡片。 快递小哥看懂了我的神色。解释道:“这是廖凯少校在我们花店预定的,从今天开始,一共九十九束玫瑰花,请问张路小姐在吗?” 我朝着屋里喊:“亲爱的路路,快出来接受一个愉快的早晨。” 在等着张路出来的同时,我笑问:“刚刚你读的那一句话,也是廖凯少校交代你说的?” 快递小哥十分诚实的回答:“实在是很抱歉,我在来的路上把卡片给弄丢了,廖凯少校留的话我记不起来了,所以就临时想了一句替补,千万别给我差评,我们老板娘是廖凯少校的朋友,我很珍惜这份工作的,拜托拜托。” 我都笑弯了腰:“小哥,你今年多大了?” 小哥回答:“今年二十一岁,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像我们老板娘一样有一个百花齐放的花店,然后每天都给生活在这座城市不同角落的有情人送去爱情和祝福。” 想当初这也是我的理想,张路刷着牙就出来了,看了一眼鲜花后,花痴一般的说:“哟哟哟。韩大叔也太会秀恩爱了吧,明知道这房间里就我一只单身狗,还送你这么火红的玫瑰花来虐狗,太不像话。” 小哥弱弱的举手:“姐,我也是单身狗。” 韩野从厨房出来,一脸无辜的说:“我没订花。” 我拍拍快递小哥的肩膀:“她就是你要找的路路,你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张路一嘴泡沫的走到门口:“什么情况,黎黎,你还送我束花啊,这么浪漫。” 快递小哥清清嗓子:“亲爱的路路。如果说过往的岁月是一首动人的旋律,那我愿意为你谱写一生的爱情,请你接受这束鲜花,度过一个愉快的早晨,爱你的凯。” 张路喷了小哥一脸泡沫,喘口气憋出一句:“这么恶俗,谁那么无聊,玩这么恶俗的花招,大清早的坏人心情,拿去扔了。麻烦你现在向后转,然后左转进电梯,出门之后右拐,大门口有一个很大的垃圾桶,那儿就是在这束鲜花的归宿,谢谢你,辛苦你,受累了。” 同一束鲜花,要是我送的叫浪漫,是廖凯送的就变成了恶俗。 我都无力吐槽,快递小哥补充了一句:“张路小姐,这只是第一束鲜花,接下来还有九十八束,你确定要把这么漂亮的鲜花扔进垃圾桶里吗?” 张路转身摆手:“扔了扔了,以后的鲜花你拿着去泡妞吧,就当你今天辛苦受累给姐跑了这一趟,以后凡是廖凯送的花,一律交由你处理,你把花拿去贱卖了挣一笔,估计还能找个漂亮的女朋友摆脱单身。” 多么好的事情。快递小哥很愤怒的说: “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这世间最纯洁的爱情呢?玫瑰花是无辜的,他爱你是真的,你应该满心欢喜的收下才对,如果你不爱他,你可以找个机会告诉他。” 张路一脸懵圈,愣在原地很久之后,转身走到快递小哥身前: “既然还有九十八束,你能一次性给我送过来吗?月底那天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 快递小哥犯难了:“这个不行吧?” 张路肯定的说:“这个一定行,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九月三十号星期五。请你找几个伙计帮忙把鲜花送到江边,具体位置我到时候告诉你,这几天你就不用来送花了,如果你这件事情都办不好,我就投诉你,你是一个很失败的护花使者。” 快递小哥眼含热泪:“我能做到,请您放心。” 收下了这束鲜花,关好门后,我好奇的问:“你这是掐住了人家的七寸啊?” 张路扯着玫瑰花一嘴泡沫的对着我说:“你没看见他胸前贴着一个笑脸,笑脸上写着护花使者四个大字。果真是刚出社会的嫩芽儿,对生活对工作都充满了热爱,给他一百个赞。” 突然冒出的玫瑰花让张路心生一计,一上午都在家里做策划书,说要给咖啡店来一个浪漫的开业典礼。 忙来忙去无外乎就是在那一天路过咖啡店的客人,没人能领到一支玫瑰花,进店捧场的朋友免费赠送一束玫瑰花。 “你这么糟蹋人家廖凯少校对你的情意,合适吗?” 第189节 张路掰扯完最后一片花瓣:“他就这样闯入我的生活,合适吗?” 我看了一眼忙完早餐忙中餐的韩野,悄声说:“合适啊,再合适不过了,你不是不想跟傅少川纠缠下去了吗?那你完全可以考虑考虑廖凯少校,我觉得廖凯少校人长的很帅,又懂浪漫,还和你知根知底,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想从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就要不断的去尝试新欢,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只要新欢足够好,哪有旧爱忘不了。” 张路指着我身后:“我是听过了,可他没听过,你说给他听吧。” 我慢悠悠的回头,韩野正拿着锅铲站在我身后。 ☆、172.从你的心房路过 “韩叔,你这么看着,我怕。” 我十分镇定的起了身,韩野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柔和了:“黎宝,我就是想问问,保鲜的秘诀是什么?” “保鲜?韩大叔,你也有这方面的焦虑?”张路窃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韩野挤出一句:“我问的是熬汤,要怎样才能熬出新鲜可口的汤来,上次三婶说我熬的汤不够鲜美,怕抓不住我老婆的胃。” 我捧着韩野的脸谄媚的笑了:“只要是你熬的汤,都鲜。” 张路瞬间躺倒在沙发里,捶胸顿足道:“啊啊啊,不行了,单身汪表示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求别虐,腹中孩儿都七个月了,你们也考虑考虑他的感受,毕竟他今后也要单身二十年呐。” 韩野拿着锅铲转身就进了厨房,我揉了揉太阳穴:“行了,人都进厨房了,月底到了,不知道秦笙什么时候回国,对了,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放心。” 张路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拿了扫帚将撒了一地的玫瑰花瓣给拾掇好了,我忍不住埋汰一句:暴殄天物啊。 早上送的是玫瑰花,中午送来的就是布娃娃了,张路喜欢凯蒂猫,当然,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现在立誓做个大女人的张路早就不买凯蒂猫了,只有我知道她的睡衣是凯蒂猫,卧室的墙纸是粉红色,还有一床的粉娃娃。廖凯送的简直深入人心。 然而,中午来的快递小哥却没有那么善解风情,固定的跟张路说,九十九个凯蒂猫,只能一个一个送。 气的张路在策划书上加了一行,但凡来咖啡店喝咖啡看书的人,不仅在开店之初能领到一束玫瑰花,一连三月每天将会送出一只凯蒂猫作为抽奖。 到了晚上,我和张路都等着廖凯的招数,人家亲自上门来了,送的手卷钢琴,携带方便。 张路双手叉腰气急败坏的问:“鼻涕虫,你到底想做什么?” 廖凯一身迷彩套装加上超高颜值,简直让人赏心悦目。 尤其是当他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帅气一笑的时候,如同春风拂面醉人心脾。 “想做你的男朋友。” 我听着都觉得酥了,偏偏张路不领情,指着廖凯的鼻子赶客:“滚,滚出老娘的视线范围之内,谁告诉你老娘需要男朋友了?” 廖凯立即改口:“男朋友不行的话,老公也不错。” 我和韩野站在阳台上,觉得今晚的秋风真的是情意绵绵。 不过,韩野的脸色却很不好看。 “当兵的都这么贼贱贼贱的吗?”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呢?你不觉得廖凯少校很帅吗?我觉得廖凯少校比傅少川强多了,竹马配青梅,堪称经典的爱情故事,我支持廖凯少校奋起直追。” 韩野很不屑的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张路的菜。” 我捶了他一拳:“你怎么说话呢?想当初你也不是我的菜,后来加点油盐酱醋的,不也凑合凑合着吃了这么久吗?” 韩野两眼一瞪:“曾小黎,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眉开眼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面子,你还是替你家老傅操点心吧,按照廖凯少校现在的攻势,攻城略地是分分钟的事情,哪个女人招架的住这么浪漫的求爱方式,我敢保证明天晚上廖凯少校一出现,犹如皎洁的月光,能够掩盖住无数星星的光芒。” 但是再皎洁的月光,也斗不过太阳。 毕竟月光在沉睡中,而太阳则在清醒时。 廖凯少校开启追求攻势的第三天,傅少川回来了。 一进屋就看见沙发上摆着两只凯蒂猫,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很难看,张路睡到中午才醒,迷迷糊糊的出了房门,还对我说: “我好像梦见傅少川那个王八蛋回来了。” 下一秒,张路尖叫一声:“呀,噩梦成真。” 我都笑到无力起身了,喝着韩野熬的汤,见到张路收拾好之后坐我身旁开始抱怨:“喝喝喝,你就知道喝,等我干儿子生下来,你就彻底呆在肥胖界吧,傅少川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他回来做什么?他怎么还有脸回来,大清早醒来见到他真是扫兴。” 我拿着手机摆在她面前:“亲爱的路路,你看看这上面的时间,还是大清早吗?” 张路改口:“大中午的见鬼,还真是扫兴。” 我瞅着在阳台上窃窃私语的两人,喝了口汤吧唧吧唧了两下: “估计是有危机意识了吧,赢得天下输了你,他傅少川依然是败寇!” 张路嗤之以鼻:“那谁是成王?” 我轻叹一声:“除了时光,还能有谁?” 就算傅少川回来也没有用,廖凯少校的追求来的轰轰烈烈,他应该是绞尽脑汁的在回想张路儿时喜欢的东西,对廖凯而言最幸运也最悲哀的事情是,张路终于答应和他拍拖了,两人每天早上柔情蜜意的出去,夜里缠缠绵绵的回来,别提有多恩爱了。 傅少川好歹也是个成熟稳定的男人,被张路一度成为面瘫,这段时间面瘫也开始变脸了,每天的表情十足的丰富。 咖啡店装修好的那天,张路去检验了。对新的装修风格十分满意,还取了一个文艺范的名字,叫从你的心房路过。 关于名字我是无力吐槽的,童辛和张路两人一迈进家门,就喜笑颜开的在我面前讨巧: “宝贝儿,你觉得我这名字咋样?是不是低调奢华且有内涵?” 童辛应该是被张路给收服了,也在等待我的表扬。 我耷拉着脑袋问:“你说我要约你去咖啡馆坐坐,别人问,你在哪儿?我回答,从你的心房路过,别人难道不觉得我有神经病吗?” 张路思索片刻,求助似的看着童辛。 童辛解释道:“路路的意思是,这个名字挺不错的,你叫曾黎,我叫童辛,她叫张路,合起来不就是从你的心房路过吗?” 我瞬间觉得有一万只萌哒哒的小马在我的头顶奔腾。 我还没说话呢,童辛自顾自的哦了一声,看着张路:“黎黎的黎是边音,从你的心房路过,你是鼻音,路路,这名字咋有点不对劲呢?” 张路破罐子破摔道:“那就大名叫黎辛路,文艺的标语是从你的心房路过,辛儿你说,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很棒?” 童辛垂头:“你说很棒,那就是很棒。” 我当时以为张路就是强词夺理争一时的面子,但我完全没有想到,咖啡店的名字果真叫黎辛路。 开业的前一天晚上,睡觉之前看见张路在空间里发了黎辛路的招牌,我真想躲梦里去,韩野安慰我:“这名字不错,以前别人知道星城的枫林路,五一路,芙蓉路,解放西路,湘江中路,现在多了个黎辛路,挺不错的,总比张路取的那些幸福咖啡馆,爱心咖啡馆等等要好的多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比起之前的那些俗气到让人不忍听闻的名字,这一次的虽然有些牵强,用张路的话说,已经很高大上了。 不得不夸赞一句,装修之后的咖啡店真的是焕然一新,有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融入了秦笙设计的民族风创意,我因为怀着宝宝不能亲自去看,所以只能等明天才能一睹真容。 被韩野安慰了一通后,我的心情愉悦了许多。 想着今晚终于能早早的睡一觉了,张路却来敲门说关于明天开张的事情还要和我商量商量。 韩野在看书,拿了披肩搭我肩上:“秋风凉,你去她房间里聊,别去阳台。” 张路神秘兮兮的,拉着我去了隔壁房,好些时候没入住了,那房子感觉没有半点人气,凉风一吹确实有点冷。 “大晚上的不说好明天美美的去迎接新事业吗?怎么又睡不着了?” 张路小声说:“秦笙打来的电话,她明天回国。” 我啊呀一声:“她也太会挑时候了吧,这个时候回来,成吗?” 张路握着我的手:“成,一定成,虽然你是最大的股东,算是大老板娘,但你这七个多月了,还是别去咖啡店了,你安心忙你的事情,咖啡馆交给我和辛儿就成。” 听到秦笙要回来的消息,我的心情还挺沉重的。 回到卧室后,韩野见我脸色怪怪,急忙起身给我倒了杯热水进来。 “和张路吵架了?” 我喝了口水:“你想什么呢?我跟她怎么可能吵架,我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你儿子踢我了,我累得慌。” 韩野把我的腿放平:“是不是肌肉酸痛,我给你捏捏。” 我喝完那杯水,将杯子递给他:“我今晚还没喝牛奶,你去给我泡杯牛奶吧,对了,你这几天晚上还在看安徒生童话吗?” 韩野把书递给我:“换了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张路说这是你最喜欢的一本书,我看了三天了,还不错,争取半个月的时间看完,黎宝,你以前很喜欢看书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酸酸的。 我干笑两声:“我是个好学生,读书的时候还算认真,说很喜欢看书吧,也谈不上。都是为了考试,这一点你是体会不到的,国外的孩子幸福多了,你快去弄牛奶,我喝完就睡,睡前也学学你,看看书。” 韩野有些吃惊,摸摸我的头说:“你睡前不都喜欢刷手机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尴尬的回他:“你要是愿意把手机拿给我刷的话,我很愿意刷朋友圈的。” 韩野把书递给了我:“那你还是看书吧,手机有辐射,姚医生可是说了,这段时间不能再熬夜了,你要乖乖听话,也不要总是抱着手机不放,你要记得你是个妈妈,要为孩子的健康着想。” 我忍不住嘀咕:“爸比你好啰嗦啊。” 韩野宠溺的掐了掐我的脸蛋,起身出去了。 想想时间还真是过得很快,一眨眼腹中的小宝宝就已经七个月了。当初冲动之下要是放弃了的话,不知现在的我和韩野会怎样。 但好在所有艰难的时光都已经挺过来了,我还在沉思中,韩野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黎宝,你这是?被感动了?” 我恍过神来,发现一滴眼泪掉落在书上。 韩野顿时急了,慌忙放下手中的牛奶,搂着我的肩膀问:“怎么了?才出去一会儿你就哭了?” 我从书里拿出一张照片来丢在韩野的脸上:“那天我见了余妃,她说我不过是徐佳然的替身,韩叔,每个人都有过去,你也有过去,我也有过去,但你从来都不是沈洋的替身,但我现在想问问你,这张照片是几个意思?” 韩野捡起那照片,一脸懵圈的看着我:“刚刚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之间火气就上来了,这张照片,这照片不是你吗?上次你不也说我傻,说我笨,说我为了一张照片把自己的手弄伤了,你忘了?” 我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才指着照片中的我问:“我只问你一遍,你真的是为了这张照片伤了你的手吗?” 韩野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姚医生告诉我说,孕妇脾气大,会莫名其妙发火,这几个月你不都好好的吗?难不成我闺女不老实,踹到你了?好,我告诉你,我见到你那张照片的第一眼,就认定你是我要的女人,所以不管有多难,不管要等多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给你幸福。给你快乐,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冷笑一声:“就因为我长的像徐佳然吗?” 直到这一刻韩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松开我之后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眼: “这些都是余妃告诉你的?她说的话你也信?从小到大余妃撒过的谎还少吗?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去问问秦笙,这世上除了明星拍戏用替身外,谁会用替身?黎宝,你别多想,我爱你,爱的是实实在在的你,生活不是电视剧,不需要那么多的替身。” 第190节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另外一张照片递给他: “如果不是余妃给我看这张照片,我是真的相信你爱我,那你曾经深爱的女人跟我长的太像了,哦,不,应该说是我不一小心和你曾经深爱的女人长的太像了,所以你才会关注我,你才会想要靠近我,因为你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徐佳然已经死了,而我是迄今为止你发现的长得最像徐佳然的女人,所以你才会假惺惺的对我好。” 韩野愤然起身:“假惺惺?曾小黎,你讲话能不能摸着点良心?我对你怎样,对妹儿怎样?难道我爱你爱的不够明显吗?” 我看着照片背后的那行字,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明显,你爱的当然明显了,我只在书里看到过,古代的老鸨子把没开苞的女人推出去之前,是要进行估价的,价高者得,韩野,你问问你自己,七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你是不是曾经写过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我应该感到荣幸,韩大少爷出手一向阔绰,你还真是我的金主。” 韩野明显心虚了,叹息一声坐在床沿握着我的手: “当时我只是不想亏欠任何人,黎宝,你别生气,当时的你对我而言确实是个陌生人,那一夜是我对不起你,我在给谭君那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时对他说过,如果你已经有了对象或者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那就请他帮我把这张支票给你,当做是我犯了错之后的补偿,如果你单身且愿意和我相处试试的话,我会对你负责,那一天不管是你,或是别的受害者,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能从韩野的眼睛里感受到真诚,这个版本我倒是没听说过,余妃是专挑了我接受不了的话说给我听。 我沉默了许久,韩野拿起我的照片: “不可否认的是。当谭君把这张照片给我的时候,我真的震惊到了,我不能骗你,第一眼确实是觉得你和佳然长的很像,我和佳然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她了,她喜欢一切古典的东西,向往的是中国风和民族风,最大的梦想是回国,踏遍万里河山,当一名优秀的古筝手,而你和她第一眼很像,但你们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这两张照片很像,但气场不一样。” 我仔细看了那两张照片,没发现他所说的气场。 韩野指着我的照片说:“你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是雨过天晴,阳光虽然照在你身上,却远不及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扎着马尾辫穿着牛仔裤的你很清纯,像是浑身都萦绕着氧气一般,老傅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说你像晌午的艳阳,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不刺眼,也不会把人灼伤。” 这个比喻听起来实在是高深莫测,要是炎炎夏日,晌午的太阳也能晒掉一层皮。 我指着徐佳然的照片质问: “愿你永远明眸皓齿向暖而生,看来傅少川的比喻打的很恰当,徐佳然给你的感觉就是向暖而生的吧?而你呢,愿与她携手同行生死与共,要不是她给你留下了一个小榕,你是不是早就随她生死与共了?” 韩野极其无奈的看着我: “这是很早以前写的,我不能因为我现在爱你,就抹杀了过去我爱佳然的事实,不管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步,我都会诚实的告诉你,我爱佳然,爱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但是上帝带走了她,而我还活着,我现在爱的是你,这和我的过去一点都不冲突,或许你希望我能说好听的话让你心里舒服,但我真的不能骗你,我爱过佳然,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面对竭力想要让我明白过去和现在的区别的韩野,我似乎挑不出半点差错了。 “所以她死了,我就成了她的替身活在你的世界里,这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离异女人的唯一理由吧?” 韩野几乎抓狂:“曾小黎,你是故意找茬吗?” 我从床上下来,将两张照片都甩在他的脸上: “你可以认为我是无理取闹,但我告诉你,韩野。我绝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身,我就是我,我宁可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会用另一个人的样子活到谢幕,这世上总会有另外的女人长得像徐佳然,你慢慢去找吧,姑奶奶我不陪你了。” 我疾走两步,被韩野抱住: “黎宝,我到底哪儿做错了,你能不能明确的指出来,面对感情我真的不是一个聪明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但我爱你,我爱你是真的。” 我几乎都快接不下去了,张路一脚踹开了房门: “大半夜你们不睡觉,吵吵啥呢?” 我向她眨了眨眼,她走了进来弯下身捡起那两张照片看了看,笑着说: “还在因为这照片把手弄伤了的事情吵架吗?黎黎你也真是的,这照片的事情不都过去了吗?韩大叔的手都已经好了,你还生什么气,赶紧睡觉了,别闹。” 韩野附和道:“就是,快睡觉吧,说好不熬夜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牛奶都凉了。” 气氛差点就融洽了,张路突然哎呀一声:“韩大叔,你这文绉绉的,还挺浪漫啊,愿你永远明眸皓齿向暖而生,愿与你携手同行生死与共,好浪漫哦,韩大叔,你这是写给黎黎的吗?” 我指着照片一字一顿的说:“张小路,你好好看看。这照片上的人是我?” 张路仔细瞧了瞧,一脸无辜的说:“是你啊,这不就是你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最喜欢的打扮吗?韩大叔,原来你喜欢这个样子的黎黎啊,对了,我跟你说,这样的照片在我空间里有一万多张,你要想要的话,便宜点卖给你啊,你当初不是十块钱一片的生姜吗?那我现在也跟你一样,十块钱一张照片,包打印出来装订成册,怎么样,这买卖划算不?” 韩野急不可耐的想要阻止张路,但张路说完后,又自顾自的哎呀一声: “这两张怎么有点不一样,黎黎,你的眉心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小小的痣。你坦白交代,你是不是悄悄的去点痣了?” 我没好气的回她:“你看清楚,这张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她叫徐佳然,是小榕的妈妈,韩野心里那生死与共的女朋友,我就奇了怪了,我跟徐佳然真的有这么像吗?” 张路故作惊讶:“哇塞,真的好像,她要是还活着,你们俩走一块,别人肯定说你们是双胞胎。” 韩野脸都快绿了:“张路,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在出去之前,张路还拍着我的肩膀说: “别生气,不就是两个人长得像了点吗?有调查显示,不论男女,喜欢的款式绝大程度上是相似的,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如果找了四五六七八个女朋友,有可能每个女朋友之间都有相似之处,韩大叔已经很不错了,他才一个前女友,而且徐佳然已经死了,你就不用再介怀了,你乖乖的,好好睡觉,韩大叔,你好好哄哄你媳妇,你要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韩野伸手推了张路一下:“快回去睡吧,你这乌鸦嘴。” 张路一步三回头:“宝贝儿,你千万别生气,姚医生说了你要保持心情愉快,生出来的孩子才健康,对了,姚医生明天早上会来看你,你要早睡早起哦,不然姚医生知道你又熬夜,肯定又会心疼的帮你做孕期按摩。” 说完她就飘走了,随着门嘭的一声关闭后,韩野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盯着我: “姚医生什么时候给你做过孕期按摩?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是孕期按摩?” 天地良心,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孕期按摩。 但我嗯嗯两声,润了润嗓子:“就是孕期综合征会使孕妇感到焦虑,姚医生用按摩的手法帮我缓解焦虑,哼,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你应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对我解释才是,韩野,你不要以为我很好说话,关乎原则上的问题,我曾黎绝不可能将就。” 韩野耐心的哄着我:“我知道你的脾气个性,你放心,我韩野要是拿你当替身,我就天...” 我弯腰拿起枕头捶在他身上: “滚,我不想看到你。” 韩野还要来抱我,我端着那杯牛奶作势要摔: “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走,我去客房睡。” 韩野怕了我,连连摆手:“行,我走,那我先帮你换一杯牛奶,等你喝完牛奶睡着了我再走,行吗?” 我把杯子递给了他:“行,你快去吧。” 韩野前脚一踏出房门,后脚我就反锁了。 韩野急的在外面拍门,我躺在被窝里拿着手机跟张路发信息:“搞定了,好险,故意找茬真不是我的强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是太难了。” 张路冷不丁的打了一串字过来:“难道你说了那么多,就丝毫没有怀疑过韩野真的把你当成了替身吗?” 我在微信上找了一个辣小丫的表情发送了过去:“本宫长的很像明星吗?明星才需要替身。” 故意找茬只是第一步,韩野丝毫没有察觉。 张路大笑了一场过后,趁着韩野不注意,咚咚咚的敲我房门。溜了进来后,躺在我身旁的张路看着我艰难的睡姿,忍不住感慨: “母亲果真是很伟大,你这睡姿躺一晚上,不累吗?” 我白了她一眼:“喊累管用吗?喊累就能把这皮球给卸下来天一亮再塞进去?” 张路摸着我的肚子若有所思的说:“你猜这里面会不会有俩?你们俩不是总吵吵着要生儿子,要生女儿吗?万一是对龙凤胎呢?” 我摸着肚子回她: “你以为人人都有那么好的命生龙凤胎,掐指一算,我祖上八代都没有过龙凤胎的记录,韩野家都多少代单传了,更不可能有龙凤胎,所以这胖小子肯定是把我吃下去的都吸收了,发育的这么好,我还真是担心能不能把他顺利的生下来。” 张路轻轻拍打了一下我的手:“呸呸呸,三婶说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你就放心吧,姚医生为了你这个胖小子,都甘愿留下来守着你生下这个孩子,有姚医生在,你再生十胎都没问题。” 这倒是实话,有姚远在,我心里很踏实。 “路路,我今天生气的样子,像吗?” 张路趴在床上盯着我看:“你想听真话吗?” 我扬起拳头,张路求饶:“行行行,也没人愿意听假话,实话说吧,你这演技太拙劣了点,生气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真实,不温不火的,生气的样子应该是很愤怒很狰狞才对,你看看你,一脸的福相,浑身上下散发着母爱,没有一点小女人生气的样子。” 我还真是不太会生气,平时没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我是忍耐力极好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韩野对你那是爱之深情之切,他哪有智商去思考你是不是故意找茬,他现在心乱如麻,徐佳然死了,他爱你的这份深情,还真是有口难言,实在是太为难韩大叔了,心疼他。” 我抱怨道:“是你说的下狠招,你现在又说心疼,墙头草,哼。” 张路揉了揉脑袋:“对,没错,是我说的放狠招,那是你说不告诉韩野,顺便测试一下他对你的真心,说实话,我在门口真是替你捏把汗。你这找对人了,尽管测试,但人心真的是经不起测试的,万一韩大叔绷不住垮了,你该如何收场?”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但我听到韩野说他爱徐佳然的时候,我心里一点都不生气。 深爱过的女人,到了任何时候任何地步都不会出尔反尔,这才像是韩野的风格。 爱过,付出过,不诋毁,不抹杀,真实而又诚挚。 “路路,在你心里,喻超凡是个怎样的男人?” 我和沈洋分开后,一开始会觉得他放弃了我,放弃了整个家庭,好像是毁了我的一切,但是尽管他有一大堆的缺点,尽管最后他还是没能经得住美色的诱惑,但我跟他在一起的五年里,他是给了我安全感的。 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张路倒也没有回避,双眼还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喻超凡那个混蛋啊,长得很帅啊,五官都经得起推敲,每个零件都很完美,组合起来就是一张迷死老弱妇孺的脸,唱歌也很好听,尤其是唱粤语歌的时候,特别像哥哥,我很喜欢听他给我唱倩女幽魂,那声音入耳,真的能让人分分钟想嫁给他,还有他很细心,对女朋友会很好,对粉丝也很好,其实他很善良。” 没想到能从张路的口中听到那么多关于喻超凡的优点,我又多嘴问了一句: “还有吗?不可能就这些。” 张路苦笑过后又叹息着:“他是个好人,只可惜误入歧途,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死了,留给我的都是最美好的记忆,其实我知道在我酒里下药的人是他,如果他还活着,我肯定恨得他牙根痒痒的,但是他死了,所有的恨都随着他的死葬身火海,过去了的事情,就不再提了。” 我伸手去摸张路脸颊上的那滴泪: “路路,你是个善良的女人。” 张路破涕为笑:“你少来,我可不是个善茬,好了,我们睡觉吧。我给姚医生发了微信,让他明天一早来给你做早餐,进一步的刺激一下韩野,还有啊,姚医生从明天开始就会住进这里,一直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到你顺利的生下宝宝。” 我惊呼一声:“你怎么能擅自做主?” 张路抚着我的心口:“莫急莫急,你以前是个很沉稳的女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急躁了?既然下决心要演戏,那就要把戏给演好,再说了,韩大叔对你隐瞒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给他一点小小的煎熬,不为过,更何况你现在是帮他解决一个超大的麻烦,他知道了肯定会爱死你的。” 话毕,张路又自己呸呸了两声: “我掌嘴,我又说了不吉利的话,好了。快睡快睡。” 这一夜张路睡的极不安稳,可能是怕踹到我,半夜她还掉床下去了,爬起来之后又接着呼呼大睡。 透过月光看着她沉静的脸,这种感觉真好,就像全世界都会离我而去,而她永远都会在我身旁、 翌日清晨,阳光还没爬上窗,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厨房里就已经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响,紧接着越来越混乱,连一向深眠的张路都被吵醒了,顶着一头鸡窝般的乱发睡眼迷蒙的看着我: “大清早的,你家厨房杀鸡宰鸭呢?” 张路说完又自顾自的躺下了,我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她自己浑身一哆嗦彻底清醒后,坐起来后大声喊: “糟糕,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173.四个男人一台戏 我们走出卧室,张路直奔厨房。 第191节 然后看见四个男人都一副震惊的表情,尤其是韩野和傅少川的手中拿着菜刀,而姚远和廖凯分别提着食材和水果。 张路急忙冲过去:“那个...姚医生来了啊,姚医生赶紧去给黎黎看看吧,她早上起来的时候说有点不舒服,好像是昨晚上心口疼来着,早起就觉得四肢无力,应该是急火攻心了,快去看看。” 厨房里四个大美男的眼神都放在我身上,我顺势扶着沙发躺了下去,赖在地毯上哎哟叫了一声。 姚远丢下手中的食材朝我奔来:“怎么了这是?这几天的孕检报告显示身体没问题啊。” “黎宝,你怎么样?” 韩野也走了出去,在我的左手边蹲了下来,我稍稍往姚远那边挪了挪:“姚远,你帮我把把脉呗,我可能是昨晚上被路路踢到了,早上起来觉得浑身都疼。” 莫名背了黑锅的张路也不怕事大,窜出来之后一挑眉:“姚医生,你先把黎黎抱起来呗。地上多凉啊,还是沙发上要好。” 姚远都愣住了,抬头看了韩野一眼。 韩野起身弯腰要来抱我,被张路拉住了:“姚医生,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在你心里也把咱家黎黎对替身?” 聪明如姚远,瞬间明白了张路话里的意思。 韩野心里当然不服,却又无能为力。 我也有些尴尬,在沙发上躺好后,看着站在厨房门口倍显尴尬的廖凯: “少校,你这大清早的提这么一袋子东西,是来给路路下厨做好吃的吗?” 廖凯挠了挠头:“干妈说路路喜欢吃水果沙拉,所以我特意请教了干妈,学了点厨艺,你们都没吃早餐吧,我去给你们做。” 一转身,廖凯被傅少川拦在厨房门口: “兄弟,你几个意思?” 张路冲了过去,挽着廖凯的手对傅少川瞪眼:“你几个意思,我男朋友来给我做个早餐,你有意见吗?” 傅少川忍住憋屈:“他是你男朋友?张小路,我们俩还没分手呢?” 张路俏脸一甩:“呸,我们俩从来就没谈过好不好?你能别这么不要脸吗?让让,快点让让,小凯哥哥,今天给我做什么爱心早餐,你会煎爱心鸡蛋吗?我和黎黎都爱吃,姚医生,你不讨厌吃鸡蛋吧?” 突然被点名的姚远都懵了:“呃,那个鸡蛋啊,鸡蛋好,鸡蛋有营养,要不早餐还是我来做吧,黎黎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太猛,缓缓就好。” 韩野献殷勤的给我倒了杯水,我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漱口,没漱口之前我什么都不吃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韩野挽起衣袖:“那好,水就放在茶几上,你漱完口记得喝杯温水清清胃,老傅。我们两做早餐吧,姚医生和廖少校好歹是客人。” 张路把韩野挡在厨房门口:“韩总,你别用主人的身份来欺压我们啊,你这话是几个意思,嫌弃我们都是客人呗,既然如此,小凯哥哥,我们走,去外面吃,黎黎,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野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姚医生和廖少校对这厨房不太熟,怕找不到油盐酱醋。” 张路咧嘴笑了:“这个就不劳韩总操心了,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姚医生在家里照顾黎黎,说起这厨房,大扫除还是姚医生亲自做的呢,不然这厨房哪有这么干净,况且油盐酱醋也是姚医生亲自排位分列的,对这个家姚医生太熟了,对吧,姚医生。” 离我而去的那一段时光本来就是韩野心口难以言说的痛,偏偏张路还把他的伤口撕开在上面撒盐,韩野有苦说不出,只好耸耸肩: “行,那就把厨房交给你们,姚医生,受累了。” 韩野都发话了,傅少川虽然心里不服气,却还是让了位子。 张路漱口之后时不时的去厨房里看一眼,洗了水果之后更是和廖凯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 我洗漱之后躺在沙发里看育婴书,韩野和傅少川也坐在一旁,韩野看霍乱时期的爱情,傅少川闭目养神,听着张路娇滴滴的声音,傅少川的心里应该有百爪再挠。 连我听着张路那嗲的人想吐的声音都受不了,也不知此刻廖凯的心情是怎样的。 终于,傅少川一睁眼,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门口走去。 张路端着一盘水果沙拉出来挡在傅少川面前:“傅总,要开饭咯,你这是要去哪儿?” 傅少川一脸无奈的盯着她:“九点有个会议,祝你和你的小凯哥哥用餐愉快,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张路婀娜的走了两步:“哟,一回来就忙着各种各样的会议,看来有钱人还真是忙得很,只怕这会议要在戒毒所里开吧,不知道陈晓毓是算股东呢?还是未来老板娘?” 句句如针尖,针针扎人心。 “找一个你根本就不爱的男人来气我,这就是你张路仅剩的手段吗?” 傅少川爆发了,紧抓着张路的手。 张路急红了眼:“傅少川你个王八蛋。在你眼里我张路就是一个只会使用手段的女人对不对?” 傅少川瞬间没了底气,眼神都有些闪躲了。 “没错,你想的是对的,我就是只会用手段,但我最早不是在你身上使用,小时候小凯哥哥就长得很好看,只是他经常流鼻涕,所以大家都笑话他,可我喜欢他呀,为了博取他的关注。我成了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敢欺负他和笑话他的人,我之所以没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面子,现在他主动来追求我了,我开心的不得了,傅少川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张路再也不需要靠手段去博取任何人的关注,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放开我。” 傅少川抓的很紧,张路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挣脱,一回头对着愣在厨房门口的廖凯喊: “廖凯你个王八犊子,你眼瞎啊,你没看见有人骚扰你女朋友吗?” 廖凯很给力,上前就给了傅少川一拳。 姚远和韩野立即上前去拉劝,傅少川倒是没有还手,只是摸了摸脸蛋说:“想和他在一起是吧?行,下辈子我就让你们在一起,这辈子你张路只能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傅少川的女人,你记住了。” 尽管挨了一拳。但傅少川没有松开张路。 不过他很快又挨了一拳,别看廖凯白白净净的像个书生,出手又快又狠,韩野和姚远都来不及反应。 廖凯将张路的手从傅少川手中抢了过来紧紧攒住: “没有人会永远属于别人,你要是有本事,就用你的行动和付出来从我手中夺回你深爱的女人,要是没本事的话,就去戒毒所里见你的心头好去吧。” 一针见血,霸气十足。 傅少川灰溜溜的走了,随着门嘭的一声关闭后,张路的斗志顿时消无。 这顿早餐吃的我七上八下的,因为我不去参加咖啡馆的开业庆典,韩野也不去,姚远倒是想去凑个热闹的,被张路硬是拦在了家里,她自己换了一套大红色的职业装,一条白色的腰带,脚下一双白色高跟鞋,就连耳钉都大有讲究,这些日子习惯了看张路的素颜,突然化了个精致的妆容,还真是惊艳了我们。 张路和廖凯走后,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人,气氛无比的尴尬。 “黎黎,你看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医院去了,最近院长说要召开一个学术论坛会,所以医院里有点忙。” 我翻着书漫不经心的拆穿他: “院长夫人跟我打过电话了,说你已经从医院里离职准备出国深造,隔壁的房子路路已经找了家政来清扫。今天晚上你的东西会搬过来,你自己答应的,要陪着我生下这个孩子,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姚远哑口无言,只好又坐下了。 屋子里回归了短暂的平静,姚远一开始还很拘束,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事情做,专心的去打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韩野趁他的注意力全在花花草草上,在我身旁坐下抢过我的书: “黎宝,咱们能好好的,不闹成吗?” 我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看了一眼阳台上的姚远,又低头看了看腹部:“我没闹啊,我很安静的在看书,你是心里不平静吧,所以觉得家里很闹腾?要不你也和傅总一样出去开会去,对了,秦笙下午七点的飞机,你记得开车去接,开业庆典之后,路路和辛儿会回来帮我搬家。” 韩野隐忍着问:“搬家?搬去哪儿?” 我从茶几下拿了房产证出来递给他:“这屋子是你,碧桂园的房子也是你的,你留给我的钱我全都收下了,房子还给你,毕竟你的公司开在星城,现在房价挺贵的,我也住不了那么多的地儿。” 韩野怒了:“你这是要和我分开?” 我瞪着他解释道:“不是分开,是分手,你不是很喜欢女儿吗?当初也应该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妹儿才回国的,妹儿给你,腹中的孩子给我。这样你也能专心忙事业赚钱养活她,还有,麻烦你声音小点,昨夜睡得晚,我的小宝贝一直在踢我,中午我想好好睡会儿。” 韩野紧握着拳头:“曾小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 我晃动了几下眼球:“没有做错什么啊,我也没惩罚你,我就是觉得突然间就不想和你过下去了,大概就是我变心了吧,以前吧,你离开我,我还死去活来的以为没有你我就活不了了,但事实证明,没有你我也能活的好好的,而且你这次回来,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变了,以前看着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的人,现在突然间看着觉得好温暖。” 说完。我还瞟了一眼阳台上的姚远,低头娇羞一笑。 韩野不服气:“是不是因为张路和老傅的事情?那你也没必要这么对我,他们的感情自有他们的归宿,如果还是纠缠替身这件事情的话,曾小黎,我告诉你,老子爱的是你。” 我差点就笑出声来,姚远从阳台上进来,温馨提示道: “韩总,孩子在妈妈肚子里也处于发育阶段。你最好还是别爆粗口,胎教很重要的,我说完了你们继续,我去准备午饭。” 厨房门一关,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韩野压低了声音问我:“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你竟然不相信我,你说,是不是因为老傅的问题,所以你们姐妹俩要共同进退?” 我扑哧一声乐了:“韩总,你未免太逗了吧,我实话跟你说吧,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你满身缺点都会成为优点,但我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爱你了,所以你爱我,在我眼里就是虚伪,在我心里你爱的人只有徐佳然,我既不相信你,也不爱你,所以我没必要再跟你耗下去了。” 韩野指着我的腹部说:“你不爱我你会给我生孩子?” 我无奈的说:“怀孕的时候我还是爱你的嘛,但现在我发现我身边有了比你更好的人,老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然规律,你要接受现实。” 韩野气不打一处来:“曾小黎,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不行,你必须对我负责到底。” 我呸了他一口:“你还想耍赖不成?是想要分手费吗?还是青春补偿费?或者营养费啥的,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说个数吧。我看你最近挺穷的,只要我给得起,多少都可以。” 韩野那根敏感的小神经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曾小黎,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我抬头看他:“对呀,傅少川告诉我的,虽然你把记者招待会挪到了十月下旬,但你这样也改变不了湘泽实业破产的事实,你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韩大少爷了,你现在跟一般的屌丝没两样,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我真为你担心以后的日子里,你能不能养活我的宝贝女儿。”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韩野再好的脾气也是忍受不了的。 我以为他要发飙,但他指着厨房说:“姚远现在也没工作,难道你就不担心他养不起你吗?” 我甜甜一笑:“不担心啊,你上次给我留的钱还有一大笔,今天我的咖啡馆也开业了,我可以养他啊,再说了,姚远是个医生,只要他愿意,院长随时欢迎他回去,不过我觉得他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我想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韩野蹲下身来:“我们还没分手你就让他住进你家,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挑眉:“我们没分手的时候你还宣布和别人结婚呢?我们两个也算是半斤八两,既然我们都说破了,那我就不瞒你了,当初在手术室我要打掉这个孩子,是姚远救了他。而且他当时当着所有医护人员的面亲口承认这是他的孩子,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爸爸。” 把姚远拉来当挡箭牌,是张路出门前在我耳边再三叮嘱的。 我自认为演技不错,人生如此,全靠演技啊。 韩野又气又急,却不敢在我面前发火,只好低三下四的求我:“行,过去我做错了事情,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但你能不能别用这一招。妹儿都六岁了,二胎都七个月了,咱们换个方式折腾,成吗?” 我捧着韩野的脸很认真的说:“我没折腾啊,这不是在跟你说我心里的真实感受吗?你说说这人生苦短的,我也是奔三的人了,眼看着青春就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小尾巴了,我就想趁着青春还在,微风正好,阳光正暖,勇敢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去爱自己心里想爱的人。” 韩野憋着一口气问我:“难道你心里想爱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我嘟嘟嘴:“以前是你,但现在不是了,女人就是这么善变了,就跟你们男人一样,吃着碗里的,不也眼馋馋的瞅着人家锅里的吗?” 要是童辛知道我这么会说话,她一定丢给我一句,好啊你个曾小黎,你跟张小路在一起竟然学坏了。 我确实觉得此刻的我很坏,我要是个男人,我真想甩我自己两巴掌。 然而韩野脾气好到我都快虚脱了:“不管别的男人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反正我不是,我只爱你一个人,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我毫无怨言的全盘接收,但你想就此一脚踢开我,我告诉你,曾小黎,没门。” 我指着门说:“有啊。你家的门老多了,你随便选呗,还有,我要跟你分手,不是和你商量,是缘分尽了感情没了,所以我们也学学人家天后王菲和李亚鹏,这一世缘尽于此,我还好,你也保重。” 韩野再次爆粗口:“呸。老子又不是李亚鹏。” 反正这个家伙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我好话说尽,人家横竖一句话,想甩开我,没门。 我筋疲力尽,朝着厨房喊: “姚远,饭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第192节 姚远笑嘻嘻的端着一盘粉蒸肉摆在我面前,还递给我一双筷子:“黎黎,你先吃几块垫垫,饭菜马上就好,那个,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解决好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姚远很自然的在我身旁坐下,左手顺势搂住我的肩膀,十分深情而又充满的歉意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韩野。 韩野脸都绿了:“姚医生,你这是唱哪一出?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 姚远倒是很听话,松开我之后起了身: “对了,韩总,我有个东西想让你看一下,黎黎,你没意见吧,反正这件事情谁都瞒不住,迟早要摊牌的。” 说实话我真的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懂姚远在说什么。 但我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纸包不住火,该摊牌的迟早都要摊开。” 韩野一脸震惊,我竭力的在掩饰我止不住要上扬的嘴角,但是当姚远走到门口从他的随身包里拿出摊牌的东西递给韩野时,不光韩野愣住了,就连我也大吃一惊。 ☆、174.好戏上演 “曾小黎,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解释?” 见到姚远递过来的东西后,韩野的好脾气忍到了尽头,拿着手里那东西甩在我面前。 我两手哆嗦的去捡丢在沙发上的那两张结婚证书,这个该死的张小路,这下玩大了。 这一招张路真的没跟我打招呼,我真的是无辜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一脸懵圈,但是,我必须把这出戏演下去,我站起身来走到姚远身边,挽着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自以为这是小鸟依人的模样了,就是肚子有点大,臂膀有点粗。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见到余妃之后,她告诉我你当初回国来找我的原因是我托了徐佳然的福,有一张你喜欢的脸蛋,当时我就下定决心做我自己,如果你不回来,我和姚远早就领证了,碍于你回来了,孩子又是你的,我以为我能跟你旧情复燃,但是你知道的。女人的心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我们之间,很抱歉的告诉你,我对你再找不回爱情的感觉了,对不起。” 最后那一鞠躬,至少我把自己都感动了。 “姚医生,能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吗?” 韩野气愤到了极点,却还在竭力忍住。 姚远看了我一眼,我央求道:“别走。” 许是我的眼神刺痛到了韩野,他粗鲁的将姚远和我拉开,指着厨房:“那边呆着去。” 独自面对韩野,我还有些心虚,他夺过我手里的结婚证在我眼前晃着:“解释一下吧,既然你都决定和姚远在一起了,又为何每天都和我同床共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算是惩罚吗?你这惩罚未免太过了些吧。” 我耷拉着脑袋轻声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情没法勉强,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或许可以欺骗你,欺骗所有人,但我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请你不要再纠缠我,我们好聚好散。” 韩野浑身都在颤抖,抬起的手看了我一眼又颓然放下。 最后他深叹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闷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在他身边坐下,左手放在他的后背上:“韩野,你一定会找到另一个长的像徐佳然的女人,我祝福你,也请你祝福我,我会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姚远有多爱我,你是知道的,我们都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祝福。” 良久,良久。 韩野抬头突然拥住我,声音哽咽的说: “如果他能让你踏实安心,能让你感觉到幸福的话,我祝福你。” 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抽搐,他拥的很紧,这个拥抱勒的我很难受。 “韩野,你...你还好吗?” 韩野猝不及防的松开我,一起身走到门口换了鞋夺门而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及门口那久未响起的脚步声,我真的很想冲出去告诉他,我是骗他的,逗他的,所有的话都是违心的。 但我没有这么做,很久过后,姚远递给我一张纸巾: “为何要瞒着他,这么爱他。怎么忍心伤害他?” 我长舒一口气:“饭好了吗?我饿了。” 咖啡店开业大吉,张路在朋友圈发出的图片很热闹,算得上是人山人海。 下午我和姚远把东西都搬到了隔壁的家,张路和童辛也回来了,见到我颓然的坐在沙发里发呆,童辛走过来安慰我: “你这又是何苦?用时下流行的词语来形容你,叫做作,你小心把韩野给作没了?爱情是很薄弱的,一旦作没了,你再怎么哭都哭不回来了。” 我问了一声:“几点了?” “五点半了,你没闻到姚医生煲的汤香味很浓吗?” 我疲乏的靠在沙发垫上:“韩叔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了,秦笙什么时候能到?” 张路咬着大苹果在我面前蹲下:“你傻了吧,秦笙是五点多到机场,这个时候秦笙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正好和韩野擦肩而过,秦笙回来,这房子里也住不了那么多的人啊,反正我不和秦笙睡,你怀着孕肯定也不能和秦笙睡,难不成你让她和姚医生睡一张床?” 家里只有三间卧室,张路睡的是妹儿的房间,榻榻米的床,但比较小。 “那就睡韩野家啊,反正就隔着两扇门而已,黎黎,你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吗?” 童辛说完还起身:“还有钥匙吗?你有什么没拿的,我帮你去拿回来,正好帮秦笙把床给铺好。” 钥匙一直都是摆在门口的鞋柜上,张路对童辛勾勾手指: “走吧,我们去铺床,秦笙那丫头命真好,有我们为她劳心劳力,不过她要是知道她和亲爱的远哥哥仅两门之隔,她肯定会在我耳边哭着喊着求我跟她换的,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做了那么大的亏心事,我可没勇气面对韩大叔。” 她们出门了,我去厨房看姚远做菜,正好能看看韩野家的阳台,花花草草都很茂盛,唯独懒人床上空荡荡的。 两分钟之后,张路鬼叫着回来了,一副惊悚的表情。 “干嘛,你见鬼了?” 我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张路的脸都吓白了。 她冲到茶几边倒了杯水喝下后才拉着我说:“韩大叔压根就没去机场,真是郁闷,高估了他的责任心啊,计划出现点小小的失误。” 我看了一眼还没关紧的门:“辛儿呢?不是两个人去的吗?辛儿怎么没回来?” 我话音刚落,童辛气呼呼的进门来,肩膀上的衣服都有些下滑,气喘吁吁的对着张路嚎叫:“你这撒丫子就跑,一点革命友谊都不顾,太没良心了。” 张路整理了一下童辛的衣服,瞪大双眼惊讶的问: “韩大叔把你怎么着了?” 童辛呸呸了两声:“你这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呢,他就是把我当成黎黎了,我问他为什么没去机场接秦笙,他说他派谭君去了,黎黎,你闻闻我身上,一身酒味啊,这个男人大白天是喝的有多醉,不是我说你们俩,你们这玩笑闹的太大了,喝酒伤身。你小心得不偿失。” 我确实闻到了童辛身上的酒味,可想而知现在的韩野喝了多少。 “不行呀,谭君去接秦笙,而秦笙已经回来了,那么谭君会把小措接回来了吗?要是没接回来,小措能自己找到这儿吗?” 张路咬着手指提出疑问,被童辛拍了一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这个,小措那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谭君跟在韩野身边多少年了,对韩野身边的人都了如指掌,他要是见到小措,肯定会把小措接回来的,现在你需要担心的事情是,韩野喝多了。小措今晚来了,这两个人要是搁在一间房里,能不出事吗?” 张路一拍脑瓜:“对哦,千算万算没料到这一步,那不行,我得好好盘算盘算。” 童辛鄙夷的看着她:“还需要盘算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今天晚上睡你的床。” “那我呢?”张路脑子短路,忍不住问。 童辛翻白眼:“你傻不拉几的,你没地方住就只能和秦笙一起住到韩野家去,这样一来小措但凡有半点逾越的行为,你可以随时提醒秦笙去捣乱,这样一来韩野喝多了还有助于你们的计划,只不过你可要时刻提高警惕,别让小措趁火打劫,不然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这个计划我和张路都觉得是天衣无缝的,只是韩野喝酒还真不在我们的预期中。 “哎呀真是烦躁,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嘛,我们要向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小措给拿下,只能牺牲一下韩野的色相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韩野这一招还能增加真实性,黎黎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保证小措占不到韩大叔的便宜,不过你家韩大叔可能会生不如死好多天。” 他难受,我心里也疼。 见我和张路都有些颓然,童辛又安慰我们: “不过大白天喝酒也有好处。至少到了晚上他就清醒了,清醒之后小措肯定就没机会占他便宜了,都走到这一步了,现在跟韩野摊牌不太合适。” 姚远自始至终都是配合的最沉默的一个,他解释说结婚证是张路花十几块钱在十元店里买的,贴上照片能够逼真,加上韩野情急之下也没仔细看。 秦笙倒是回来的很及时,姚远做好晚餐,她一脚踏进屋首先朝着姚远奔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远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姚远尴尬的回她一句:“回来的正是时候,洗手吃饭吧。” 秦笙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又把我们依次抱了一遍。 “小丫头片子,佳怡怎么样了?” 张路没能躲开她这个热情的拥抱,只好拍着她的后背问。 秦笙喘了口气甜甜一笑:“这次回来我给你们带来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佳怡虽然昏迷着,但是腹中的孩子正茁壮成长,佳怡的主治医生说,三哥每天在佳怡面前说话,已经小有成效了,醒过来是完全没有问题。” “那第二个好消息呢?” 张路坐了下来,偷吃了一块红烧排骨。 秦笙笑眯眯的盯着姚远:“第二个消息是,我已经把我的工作室给搬到国内来了,专供民族风和时尚接轨的设计,并且我挖到了一支顶尖的设计团队,所以我现在是绝对自由的,我可以陪着远哥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张路非常扫兴的说了一句:“你家远哥哥最想去的地方是你嫂子的心里。” 秦笙都已经百毒不侵了:“没关系啊,远哥哥到哪里去我都会跟随的,对了,嫂子,我刚把行李放在小野哥哥家了,他趴在洗手间里哇哇的吐,你们这一招是不是过了点?太狠了吧?心疼我哥。” 关于这个话题我已经听的脑袋都大了,但是秦笙又自己把话给圆了回去: “不过我们还真是神同步,你们知道不,有一天我去医院陪佳怡,正想跟她说说嫂子的事情,正好看见小措从草坪那儿朝我们病房走来,我当时就演了一出戏,我跟佳怡说接下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然后趁着小措在门口偷听,我就说小野哥哥和嫂子分开了,因为嫂子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远哥哥,没想到小措竟然信了,我说我要回国,她都没等我开口,自己就说跟我一起回来,只可惜我提前预订的机票,所以她要比我晚两个小时到。” 张路一拍桌子:“所以说无巧不成书嘛,来来来,我们干一杯,庆祝我们计划成功。” 秦笙嗖的一下去了洗手间,还传来一声:“你们等等我,我上个厕所洗个手。” 晚上九点,小措在谭君的带领下来到了韩野家。 我几乎过两分钟就去厨房门口瞅一眼,韩野和小措都没出现在阳台。 “谭君走了,路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不然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不好。”秦笙比较耿直,看见谭君走了,她比我还急,在屋子里团团转。 张路一副老成的样子晃动着手指头:“不急不急,我去门口瞥了一眼,韩野已经醒了,应该不会做错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去显得不太合适,再等半个小时正好回去睡觉,合情合理。” 我觉得这惩罚简直不是针对韩野的,而是我在自讨苦吃。 我如坐针毡的等待了二十分钟,秦笙早就坐不住了,分分钟要狂奔回去,声音都加大了好几倍:“不行不行,我必须回去,我们一堆姐妹里,最厚颜无耻的就是小措和余妃,偏偏这两人都喜欢小野哥哥,嫂子。我必须回去替你把关,不然我不放心。” 张路大笑:“你这么不相信你二哥?难道你二哥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童辛神补了一刀:“听说男人出轨一般都在女人怀孕的时候,所以饥不择食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有些猎物不需要男人去选择,她会自己送上去。” 我就差没打开门将她们俩丢回去了,姚远坐在沙发里看着我们,都忍不住乐了。 “一个男人在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对别的女人是没有食欲的,你们女人要绝对自信。” 尽管姚远的话安慰着秦笙的不安,但她还是忍不住走到了门口,说是去门前偷听一下,结果一开门,就听见小措的声音传来: 第193节 “秦笙,你讨厌,你都不在机场等我,幸好我遇到了谭君。” 秦笙惊慌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们都起了身,张路还将我的手强行塞进了姚远的掌心里,姚远很配合,牵着我的手,另一手很自然的环绕着我的腰。 小措一进屋,看见我和姚远,立即笑开了花: “我从美国给你们带了点礼物,不过我只准备了曾黎和张路的,你们二位,实在是抱歉。” 童辛友好的跟她握了握手:“没关系,我代表祖国人民欢迎你。” 小措确实很漂亮。她的五官是我见过最精致的,鼻子眼睛嘴组合在一起很完美,分开来看也无可挑剔,典型的美人胚子。 “曾黎,你这是几个月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我没伸手,姚远去接的,我笑着表示感谢:“谢谢你的礼物,宝宝七个多月了,你坐吧,辛儿,去帮小措倒杯水。” 小措拦住童辛:“不了,我就去来串串门的,二哥还醉着呢。我等会回去照顾他,曾黎,我来向你道个歉,上次骗了你,实在对不起。” 张路哈哈大笑,热情的拉着小措的手:“都过去了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你看看这,黎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对了,你这次来准备去看看余妃吗?她的案子马上就要判了,我问过魏警官,好像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日子一天天的一下子就过去了,三年也很快。” 小措很吃惊的看着我们,又回头看了一眼秦笙: “不是说死刑吗?怎么变了?” 秦笙嘿嘿一笑:“我胡说的,不都说了杀人要偿命吗?我以为余妃杀了陈志,理应判死刑,但我对国内的法律不太了解,所以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小措姐姐,你要去看余妃的话,我跟你一起啊,我也没去看看她,我怕她三年后出来会怪我,对了,我们还可以叫上小野哥哥一起,反正现在嫂子也不介意小野哥哥和余妃来往了,余妃可是喜欢了小野哥哥很多很多年,你说小野哥哥去看她,她会不会很高兴?” 有了秦笙的这番话作为敲打,小措看起来心事沉沉的。 在我家坐了一会儿就急着回去了,秦笙跟着她一起回去的,没多久秦笙就悄悄潜了回来,笑着说: “你们猜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路八卦的凑了过去:“小措跟韩大叔之间,发生了什么?” 童辛白了她一眼:“你这乌鸦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也是很好奇,但我表现的很淡定,姚远倒是很相信韩野:“什么都没发生,韩野又不是花心的男人。他现在只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拿来心花怒放。” 张路忍不住拍手叫好:“原来姚医生也能说出这么经典的话来,真棒,我给你点赞。” 只有童辛追问:“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笙捂嘴笑了很久:“从这儿回去后,小措好像有点闷闷不乐,跟小野哥哥聊天都显得心不在焉的,还有啊,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就洗洗睡了,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见到小野哥哥就像是从牢里放出来的几百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今天晚上的她实在太过清心寡欲。” 张路彻底的松了口气,跟秦笙和童辛挨个的击了个掌。最后浑身轻松的宣布: “好了,都去睡吧,我们首战告捷,明天开始好戏就要上演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吧。” 事情发展的比我们想象中顺利了许多,我想应该是韩野的这顿醉酒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小措今天晚上应该会失眠。 果真,童辛半夜起来喝水,见我咳嗽了两声,就顺便给我也倒了杯水进来。 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三点半,正是好睡眠的时候。 “辛儿,你怎么不睡觉?是不是认床?” 童辛小声说:“我口渴,可能是晚上那盘红烧排骨咸了点,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我惊恐的看着她:“这大半夜的你别吓人?你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了?” 童辛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看见小措站在阳台上吹夜风,端着一杯红酒在喝,看起来很惆怅的样子,估计是一直都没睡着呢,黎黎,你和路路都没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我知道韩野和傅少川等人费劲千辛万苦就想从小措手上找到证据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盘算,让韩野真的跟小措生个孩子,韩野肯定不乐意,况且这样强迫来的孩子来到这世上也是个悲剧。 虽然我相信韩野一定能办好这件事情,但与其给他出难题。不如我来导演一出戏。 张路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中国有俗语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既然小措和余妃都喜欢韩野,那就让她们两个人去争。 小措之所以要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是因为韩野爱我,而我对韩野的感情也毋庸置疑。 现在我和韩野假装分手,而且她也亲眼看到我和姚远在一起,秦笙为了逼真,晚上还发了一个朋友圈动态,配图是我和姚远的结婚证书,当然这条动态只对小措开放,让她更加坚信我不再是她的威胁,她没必要把我当做针对的目标。 既然我对她构不成威胁了。她的注意力自然会转移到余妃身上。 我把这一切都解释给童辛听了,她双手抱胸连连啧叹:“古人诚不欺我,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尤其是女人,黎黎,你这一招真狠,既测试了韩野对你的感情,又能让小措和余妃互撕,我们就坐等着看好戏吧,不过我始终觉得这一切太过于简单了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也不能确定,极不自信的回了一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只要小措交出当年余妃谋害御书和徐佳然的证据,警察就会立案展开调查,到时候余妃做的那些事情会让她无路可退,余妃一垮,对小措而言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童辛担忧的说:“万一小措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掌握在余妃手中呢?”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我想着也是小措之所以彻夜难眠的原因吧。 但我想没有什么会比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我从小措今晚的笑意里能够感受到,她对我已经完全打消了敌意。 接下来作为邻里邻居的,我要做的就是和姚远秀出一手好的恩爱。 秀恩爱必备的第一件事,便是早起散步。 而小措和韩野一样,有早晨晨跑的习惯。 六点半的时候,我和姚远穿了情侣装一起出门,早秋的天气还算好,清晨也不是很凉,姚远搂着我走在湘江边,就连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张路都拖着还没睡醒的秦笙早起跑步,说白了就是来看戏的。 还假装跟我们偶遇: “这么巧啊,你们这么早起来散步。” 我忍不住笑了:“你这么早起来跑步容易露陷吧?你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懒虫。” 秦笙双眼微肿:“就是,你这样太不专业了,我们就应该在家里呼呼大睡,现在来这里看好戏,真的很容易让人出戏的,不如我们回去赶紧睡觉吧。” 晨跑的人还真不少,时不时就有人路过。 童辛给我们发微信,说韩野起晚了,但还是出门跑步去了。目前还没看见小措出门。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韩野见到你们俩,就知道是在作秀,太假。” 张路灵机一动,指着姚远对秦笙说:“这是谁?” 秦笙摁了摁她的脑瓜:“你傻了吧,他是远哥哥啊。” 张路一拍掌:“对啊,你从国外回来,你的远哥哥和你的嫂子结婚了,你是不是应该难受到要跳江,昨晚幸好韩野的注意力没在你身上,他要是看到你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们早就露陷了。” 秦笙一时间没听懂。攀着江边的石栏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难受的跳江吗?” 张路深深的叹口气:“说你傻,你还不信,寻死觅活那是蠢女人才做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不是应该拉着我出来跑步,其实是偷偷的跟踪姚医生,表现出你既悲痛又不甘心的样子,你能做到吗?会演戏吗?” 秦笙勉为其难的回答:“臣妾做不到啊,我也不会演戏,但是,我尽量表现的好一点。” 算一算时间,从我家小区出来到江边,十分钟的样子。 我们这一叽叽喳喳的,都已经五六分钟过去了。 张路拉着秦笙:“还愣着做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地下通道那儿张望,在韩野必经的地方等着他,你等会演技好一点,我会假装没睡醒被你拖出来跟踪黎黎,你要是演好了,我帮你追姚医生。” 都当着姚远的面呢,张路不避讳,秦笙更是傻乐了。 “好,誓死完成任务。” 虽然是演戏,但我还是紧张的不行,这一晚上我一直都在担心韩野,现在马上就要假装和他偶遇了,我还真有点花痴女要见到男神的感觉。 我一直在看手表,心砰砰直跳,姚远搂着我的腰安慰我: “别怕,我是个很好的演员。” 几分钟过后,也不知张路有没有遇到韩野,晨跑的人从我身边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只有一个身影在我眼前停留了下来。 ☆、175.女人之间的套路 “小措,你这是?干嘛呢?” 看到一身运动装扮的小措,我故作惊讶的问。 她应该是为了追韩野跑的太急,此刻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姚远还很贴心的从随身背的包包里拿了湿纸巾出来递给她: “擦擦吧,晨跑不需要太心急,适当就好。” 小措说了声谢谢之后,盯着姚远看了两秒后说:“怪不得曾黎会选择你,你还挺贴心的,随身背个包,不过这颜色是不是不太适合男人哦?” 姚远落落大方的回答:“这是奶爸的背包,在我眼里,爱人和孩子一样,都是需要包容似的去关爱,更何况这种宝宝功能很多,适用,我很喜欢,小措姑娘是不是觉得我背这个包有点娘?” “没没没。我就想夸你贴心来着,你千万别误会。” 小措笑起来嘴角像一轮月牙,弧度完美,十分悦目。 这么漂亮的妹子放在任何男人眼里都是一朵散发着芬芳的鲜花,我都看呆了,小措尴尬的盯着自己上下看了看:“曾黎,我这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还是我脸没洗干净?衣服穿反了?” 我急忙解释:“不不不,我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素颜还能这么美的,我在看守所见过余妃,平时见她都是化着浓妆,上次见她素颜,很清纯,像个邻家妹妹,小措,是不是国外的风水都这么好,你,余妃,陈晓毓,徐佳怡,还有秦笙,还有我没见过的徐佳然,都这么美,真叫人羡慕。” 小措脸上绽放着笑容,娇羞低头:“其实你和徐佳然长的很像,你也很美。” 我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咽到,姚远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见到漂亮的女孩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还真是个好演员,姚远简直就是神配合,我再次给小措灌迷魂汤: “见到小措就让我想起了秦笙设计的那套民族风的服装,就是那一套还找了个模特拍照的那一套,那个模特真的很漂亮,我记得韩野还说过那是他见过穿民族风服饰最美的女人,说起来还和小措有点像。” 姚远不假思索的说:“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你还和韩野吵了一架,说他不懂风情,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韩野喜欢五官精致的。我喜欢你这种温婉气息的。” 不知不觉秀了把恩爱,小措捂嘴一笑: “都说医生高冷且乏味无趣,我看姚医生挺会说情话的嘛,我帮秦笙拍过一套民族风的服饰,不知道是不是你见到的那个。” “是你,就是你,那一套服装是我最喜欢的,只有最美的女人才能穿上。” 也不知秦笙从哪儿冒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哈欠连天的张路和一身运动装打扮的韩野。 小措惊讶的问:“你这个小懒虫起这么早做什么?” 张路打着哈欠朝我扑过来:“哎哟喂真是不能跟这个疯女人在一起,我睡的正香,她硬是把我从被窝里拉起来晨跑,黎黎,你是知道我的,我是这辈子都没晨跑过,像我这种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主,能干这种早起跑步的傻活儿吗?” 演的还真像,她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姚远用力扶着我,秦笙嘟着嘴将姚远从我身边挤开: “靠那么紧干嘛,冬天还没来呢,有那么冷吗?” 小措伸手去拉秦笙:“看你这小嘴撅的,都能挂只圣诞袜了,人家是一对儿,靠一靠搂一搂抱一抱的不很正常吗?你也可以去挽着二哥的胳膊啊,二哥绝对不会介意的,对吧?” 韩野冷哼一声:“你们慢聊,我就不奉陪了。” “哎呀,别走啊,既然大家都起来了,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餐吧,我请客。” 张路拉着韩野,姚远却拆台道:“外面的早餐不营养,我还是带着黎黎回去吃吧。” 第194节 张路会心一笑:“哎呀,你真的很讨厌,姚医生,你都把曾小黎的胃口给养挑了,她现在去外面吃东西,说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卫生,这个还没姚远做的好,这个比姚远做的差多了,你再这样惯着她,以后她离开你肯定会饿死,就连三婶做的饭菜她都开始挑剔了。” 姚远重新搂着我:“我的女人我不宠。谁宠?挑剔也没关系,我愿意一辈子给她做饭。” 小措一脸欢喜,秦笙愁云满面,剩下韩野一副面瘫相,和傅少川还真有的一拼。 不过说起这个傅少川也很奇怪,总是三天两头不着家,昨天出去后一直没回来,秦笙说傅少川出差去了,且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忙。就说关于情敌这件事情吧,他的心是真大,还有闲工夫去出差。 对此张路都已经不再念叨了,算是彻底死心。 既然傅少川都不出现了,对于廖凯,她也没有耐心应付了,已经给廖凯下了禁止令,一周之内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幸好有小措这件事情拿来消遣,不然我真怀疑张路能不能忍受这么平淡寡味的生活。 “我听秦笙总是念叨说姚医生的厨艺不错,不如我们回家去吃吧,我也想尝尝姚医生的厨艺,不知姚医生愿不愿意也为我们做顿饭?” 小措提出这个请求,笑容里却透露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意图。 应付这点小小的挑衅,姚远是不在话下的。 “正好黎黎说今天想吃芙蓉鱼卷,那我就多做一些,大家都一起来吃。” 张路添油加醋道:“哟,又要沾孕妇的光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姚医生,我帮你陪着黎黎散散步伸展伸展,你去买菜吧,别忘了早餐要做黎黎爱吃的木瓜银耳羹,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韩野继续晨跑,小措本来要跟随的,被张路拉住: “他现在心里难受,虽然说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就需要趁虚而入,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他现在难受的不光是感情,还有事业,所以说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 小措有些吃惊,回家之后我在做瑜伽,见小措把秦笙拉到了屋外。 我和张路挤在门口偷听,小措问秦笙:“张路说的事业是什么意思?二哥是湘泽的大少爷,他在事业上能有什么不顺心的?” 秦笙挽着小措的胳膊:“啊,你也太不关心小野哥哥了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湘泽实业已经名存实亡了,本来九月份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破产的,但余妃的事情一出来后,小野哥哥把记者招待会推迟到了这个月的中旬,听说大哥最近东奔西跑就是在寻找拯救的办法,估计是于事无补了,毕竟小野哥哥已经海外市场拱手送给了余晖里,要说余妃的本事还真大,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掐住了小野哥哥的七寸,压的小野哥哥毫无还手之力。” 小措一番沉默后。问道:“你的意思是?湘泽实业的破产是余妃捣的鬼?” 秦笙又一番惊讶道:“你还真是洋妞啊,你不关心生意场上的事情也就罢了,你好歹也关心关心小野哥哥啊,余妃是由爱生恨,得不到就想把小野哥哥给毁了,还有啊,你有没有听二伯说起,他身体越来越差了,之前想着小野哥哥能和曾黎在一起的话,毕竟都有了孩子了,那就勉强同意吧,现在曾黎跟了我的远哥哥,小野哥哥好像是要找个人结婚给二伯冲喜。” 都什么年代了,秦笙还能编出这样的瞎话来。 我盯着张路小声的说:“这馊主意是你出的吧?” 张路洋洋得意的指着自己:“怎么样,宝贝儿,我够厉害吧,我告诉你,对付小措这个傻女人的招数,我多着呢,我准备了很多个响亮的包袱,保证每一个都准确无误的击中小措的内心,我就不相信她还会为了一个余妃隐瞒过去的一切,不管她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什么把柄,她都逃不过爱情这一关。” 不得不说张路太狠了,每一招都很有分量,且一招接一招。小措再聪明,也来不及解开这一个接一个的套路。 “冲喜是什么意思?” 同样是在国外长大的小措,对这个词感觉到很陌生。 我都担心秦笙会回答不上来,结果她还真是有备而来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中国也算是旅游了大大小小的古城,我听说有的人家老人病了,就让儿子或者女儿找个人结婚来冲喜,竟然奇迹出现了,老人的病一夜之间就好了,小措姐姐,你别看小野哥哥是个经常和二伯对着干的主,其实他心里孝顺着呢,还有啊,大哥还给小野哥哥出馊主意,说让我嫁给小野哥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把小野哥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我肯定不答应。” 隔着一扇门我都能感觉到小措内心的欣喜。她有些腼腆的拉着秦笙的手: “笙儿,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了小野哥哥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和小野哥哥合适吗?” 秦笙的演技超级浮夸:“简直太合适了,不过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二伯说的,其实你上次细心照顾二伯,二伯就已经看出来你的心意了,只不过碍于小野哥哥身边有个曾黎。所以没敢跟你说,如果你愿意嫁给小野哥哥,二伯肯定会高兴坏了,不过,小野哥哥现在遇到大麻烦了。” 小措本来还乐的合不拢嘴的,瞬间阴沉着问:“是湘泽的事情吗?那可是二伯白手起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打下的江山,要是湘泽没了...” 秦笙附和道:“对啊,二伯为了湘泽,差点妻离子散,现在薇姐去世了,二伯就只剩下这个湘泽了,要是湘泽再没了,恐怕冲再大的喜,也是枉然,只是大哥和三哥都竭力全力的在帮助小野哥哥,还是无能为力,哎。”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住了,良久过后,小措像是下定决心似的: “别怕,我有办法,这样,我明天就回美国找余伯伯,不,我今天就走。” 秦笙拉着小措:“你找余伯伯没用,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一切都是余妃捣的鬼,再说了。余伯伯肯定不会听你的,毕竟余妃三年后出狱的话,也要有一个好的开始,余伯伯最疼余妃了,小野哥哥又这么辜负她,只怕余伯伯不但不会出手相救,反而会公报私仇呢。” 我想这些话应该都在小措的心里起着波澜。 要不是韩野从电梯里出来,还不知道秦笙的嘴里会吐出多少个响亮的包袱来。 我和张路赶紧退回到沙发上,我看书。她玩游戏。 秦笙和小措很快就进来了,没过多久,姚远回来开始做早餐,小措心事重重的坐在我们对面。 童辛破天荒的睡了个大懒觉,一醒来后就丢给我一个手机: “大清早你们都去哪儿了?对了黎黎,魏警官给你打电话了,好像是关于余妃的事情,问你还要不要见见余妃。” 张路把手机抢了过去丢在沙发上:“不去不去,看她做什么?她长的很漂亮吗?我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瞎操心做什么,今天周六,下午三婶会带着小榕和妹儿过来,我们下午去烈士公园玩吧,这天气很不错。” 我放下书想了想:“要不去橘子洲头吧,这个季节,枫叶应该红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我们说了老半天,小措怯生生的问: “能不能跟那个魏警官说一声。我想去见见余妃。” 秦笙立即回绝了:“你见她做什么?她把我们大家害的还不够惨吗?一想到她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却只判刑三年,我就各种不痛快。” 小措小声的说:“别这么讲,毕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秦笙打开手机翻出一张图片给小措看: “她可没讲这些情分,你看看小野哥哥的手。” 小措惊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那二哥现在怎么样?我都没好好去看看二哥的手呢。” 秦笙不以为然的说:“还能怎样,反正受的伤也不重,就流了点血而已,这是被余妃拿刀划伤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男子汉嘛。流点血流点汗的,不奇怪。” 在爱着的人眼里,芝麻大点的小事也等于天下大事。 小措起了身:“什么叫做伤得不重,余妃今天能伤害二哥,明天就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不行,我必须去见见她,曾黎,你能不能帮我跟魏警官说一声?” 话都送到我们嘴边了,张路就勉为其难的卖了个人情给她。 “黎黎,你就跟魏警官说说吧,应该能行。” 鱼儿上钩了,我拿起手机起身:“嗯,我问问魏警官看能不能,等会给你回复。” 我回了房间,确实是给魏警官打了电话,我还没开口呢,魏警官就先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曾黎,你们的事情张路已经事先和我打过招呼了,你们随时可以过来,余妃这边,马上就要判了,应该是下个星期四的样子。” 时间很紧迫,我挂了电话后告诉小措可以去见余妃。 小措的表情一言难尽,既有点小期待吧,好像也很忐忑。 下午秦笙陪着小措去见余妃,我本来想让张路也跟着去的。但她很相信秦笙的办事能力。 韩野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没出去,我怂恿张路和童辛去看他,但她们俩谁都不愿意去。 我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了,在开门之前我都在酝酿,我已经想好了借口,就说自己还落了点东西在房间里,我也想过开门之后会看见韩野的样子,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一打开门看见的。竟然是... ☆、176.祝福你,我深爱的姑娘 噗通,噗通。 我觉得我小心脏里的那只小鹿哒哒哒哒的都快跳出来了,落地窗的窗帘捂得不算严实,午后的阳光从窗帘缝里照耀进来落在他的身上。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韩野家的落地窗旁摆着好几个健身器材,但我从没见过韩野健身时候的样子。 在我心中,男人最帅的模样莫过于黄家驹站在台上光着膀子唱光辉岁月时的样子,那种坚实壮硕的肌肉上泛着汗渍所折射出来的,是雄性荷尔蒙的魅力。 我跟韩野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直勾勾的看到他健硕的身形。 光着膀子的他手握哑铃,喘气的声音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性感。 我愣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门嘭的一下就关了。 韩野回头看见我,放下哑铃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朝我走来,额头上的汗水一直流到了胸前,我猛的吞了吞口水,慌乱的指着卧室说: “那个,我就是落了东西在房间里,我...我是来取东西的。” 韩野邪魅似的看着我,嘴角一咧:“这屋子里除了我,你还能落下什么?” 这屋子里都是我的,房产证上还写着我的名字。 但是... 我的小心脏突突的,感觉像是要缺氧了一般。 “哦,那就是,可能,我记错了吧,我走了,我先走了。”我语无伦次的说完转身就要走,被韩野伸手拉住。 他手心还有汗,湿腻腻的。 那一刹那触电的感觉太奇妙,他哼笑一声放开我,转身走到茶几旁边抽了几张纸朝我走来: “擦擦吧。” 我摸了一下我的嘴角,什么都没有:“擦...擦什么呀?” 韩野丢开毛巾,走到我身后双手捧住我的肩膀,将我推到门口的全身镜旁边,指了指镜子里的我说:“自己看吧,花痴。” 只一眼,我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这时才感觉到鼻孔一热。一行热血缓缓流下。 “秋干气燥的,可能是姚远中午做的菜太补了。”我竟然流鼻血了,我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我真想时光倒流。 韩野舒展了一下臂膀,云淡风轻的回了我一句: “不用解释,我懂。” 我还以为他会多说几句的,这简单明了的话语让我顿时不知如何接茬,我把纸巾塞进了鼻孔里,韩野冷冷的问: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洗澡了。” 我看着沙发旁摆着一堆东西,好奇的问:“你这就不运动了吗?这大白天的洗澡,有事要出去啊?” 韩野走到我眼前,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亲爱的前女友,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这三个字就像一股冰冷的电流从我的脚底窜起直奔我身体的各个角落,我从他眼里看到的全是戏谑。 “哟,亲爱的前男友,你这伤疗的挺快的,证明你这心也够宽的。” 韩野放开了我,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你要在这儿我管不着,这是你的房子,当然,你要进来看我洗澡或是帮我搓背的话,我也不会拒绝,顺便告诉你,这几天我都不在家,你尽管出入,来去自由。” 这几天不在家? 第195节 我快走几步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不在家,要去哪儿?” 韩野突然回身,我差点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他比我高很多,我抬起头来看他,他掐了掐我的脸: “亲爱的前女友,你这怀着身孕的,流这么多鼻血怕是不太好,快去止血吧。” 我伸手一摸,那张纸巾已经完全浸湿了。 下一秒,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一开门还把站在门口的张路给撞了,童辛哎呀大叫一声: “黎黎,你这怎么还流鼻血了?韩野那个混蛋对你动手了?” 张路被门撞了,跌跌撞撞的朝我走来:“不会吧,韩野那个王八犊子还敢动手,看姑奶奶我不把他大卸八块去。” 姚远也从阳台上回到卧室,急忙坐在我身边,我是左鼻孔流血,他用中指勾住我的右手中指根并用力弯曲,十几秒过后,鼻血止住了。 童辛从浴室里拧了块毛巾出来帮我擦脸,张路气急败坏的问: “你快说,是不是韩野又喝多了酒对你动手了?” 我都没脸说,只好哀怨的看着她。 “应该是入秋天气干燥,没大碍,不用急。” 姚远帮我解了围,但张路却缠着我问个不休。 等姚远再次回到阳台上晾衣服,我才小声的说:“别问了,丢不丢脸。” 童辛都已经懂了,张路却还在碎碎叨叨的问:“到底怎么回事?韩野对你用强了?按理说他不会对你动手才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我能说我跟韩野在一起这么久,却在怀着身孕的时候看见他然后花痴一般的流鼻血了吗? 不,我坚决不会这么说的。 我只好撒谎:“没什么,就是去看他的时候走太急自己撞门上了,路路,你没事吧?” 张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奇怪,我刚刚被你撞了那么重一下怎么没流鼻血了?那你这鼻血流的,撞的很疼吧?你这脸上也没哪儿不对劲啊。” 我热出了一身汗,对张路说:“这都秋天了怎么还这么热,路路,你去把门打开吧,南北通风估计家里的空气要新鲜点,对身体好。” 这番鬼话张路竟然信了,可能是脑袋被门撞了的原因。 半个小时后,有关门的声音。我还没起身,张路就先蹿到了门口,然后诧异的跟韩野打招呼: “邻居,你这是要出远门?” 韩野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传来:“邻居,你操太多的心了,女人太操心容易老,还是单纯点好。” 然后电梯门关闭,张路切了一声把门给关了。 “什么人呐,难道分手后就不能做朋友吗?” 我和童辛异口同声的回答:“不能。” 张路用鄙视的看着我们俩:“也就你们那么矫情,我谈了那么多的男朋友,现在不都是我的好朋友吗?” 童辛毫不犹豫的指出:“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爱过他们,你和喻超凡能做朋友?分手后你连见他的面都没勇气,你现在和傅少川能做朋友吗?连正常的交流都不能吧,所以真爱过的男女是不能再做朋友的,就算是违心的说彼此还是朋友,也不过是一个不拉黑却也不联系的,静静的躺在你的通讯录里变成一坨死尸的陌生人罢了。” 我拍手鼓掌:“说的好,十分准确。” 张路陷入了沉思。我想她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却一直在纠结韩野到底要去哪儿,直到秦笙和小措回来,她才帮我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小野哥哥都会健身之后洗个澡,然后带着帐篷去露营,估计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小措姐姐,你还记得小野哥哥露营最久的一次是多长时间吗?” 小措一脸沉重的坐在沙发里:“十八天半,还是大哥和三哥去山上把他拖回来的,不然早就被野兽给吃了。” 秦笙惊恐的看着我们: “天啦,小野哥哥这一次不会也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吧,我都差点忘了,遇到这么悲痛的事情,两三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都跟着她紧张了起来,小措带着哭腔说: “那一次是佳然去世,那时候小榕因为早产还呆在保温箱里,二哥上山露营十八天,最后还是大哥花了大价钱请人开着直升机去搜山才把二哥找回来,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特别的憔悴,回来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好几天,想想那时候的二哥,真的很可怕。” 听着确实很可怕。 张路的表情很不自然,只好转移话题: “你们今天去见余妃,怎么样?好姐妹相聚,是不是感动的痛哭流涕?” 小措还在担心韩野,拿着电话回了房,估计是一遍一遍的拨打韩野的号码去了。 她当然不知道其实我已经用张路的手机给韩野打了很多个电话,一直显示在关机中,所以我们根本就联系不上韩野。 秦笙神秘兮兮的把我们叫到卧室里,小声说:“今天我和小措去看余妃,她们两个人吵起来了,不过小措是没有当着我的面跟余妃吵,我出去了,她们好像是在争论什么,反正小措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还有一件事情,我偷听到的,路姐,你可要挺住。” 矛头突然转到了张路身上,她奇怪的看了看我们,又指着自己说: “我是女汉子的身心,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不就是那点破事吗?” 我知道张路说的是关于傅少川和陈晓毓之间的事情,但秦笙却有些犹豫了: “要不我还是闭嘴吧,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作罢,谁都别再提。” 张路的好奇心都被她弄起来了,哪容她话说一半:“快说,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说的,没事,没关系,你只管说便是。” 秦笙犹犹豫豫的问:“路姐,那我真说了啊?” 张路拍了她的肩膀一掌:“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磨磨蹭蹭的,我最受不了这一套。” 这一掌像是给了秦笙无比的力量,她脱口而出: “关于湘泽的海外市场转让给余氏集团的这件事情,其实是因为你,路姐,小野哥哥是为了你才甘愿让了一大步,直接导致了湘泽实业的破产。” 我们都震惊了,张路突然就沉默了,童辛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秦笙,你的话能不能别只说一半,全都说完啊。” 秦笙咬了咬下嘴唇:“是小野哥哥为了保住路姐的清誉和名声,和余妃做了笔交易,用海外市场和公司仅剩的那一大比周转资金,高价从余妃的手里买下了那一晚的不雅视频。” 那一晚? 我转头看着张路:“路路,那一晚,是不是你失踪的那一晚,你说你和老同学喝醉酒的那一晚?” 张路嬉笑道:“你们说什么呀,秦笙。我说让你回家说个玩笑,不带你这么玩的,没什么,黎黎,你别着急上火。” 那一晚我的心都是揪着的,但后来看见张路嘻嘻哈哈的样子,我以为没什么事。 但这一刻,我却察觉出了张路一直都在隐瞒我。 “是不是余妃和陈晓毓对你做了什么?是喻超凡在你酒里下药的那一晚?” 面对我的质疑和追问,张路还是不肯开口,秦笙拉着她的手劝道:“路姐,事到如今就别再瞒着嫂子了,其实你早就知道真相了,这就是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陈晓毓的原因,你并非容不下她做大哥的妹妹,你只是不能容忍她曾经伤害过那么多的人,尤其是那一晚,如果出事的人不是你,陈晓毓下一个目标就是嫂子。这才是你无法大度容纳她的原因。” 我和童辛都是一头雾水。 秦笙哽咽着说:“嫂子,其实那一晚,喻超凡在路姐的酒里下了药,她确实是被人掳走了,而且她当时怀的那个孩子,不是大哥的。” 所以那一天夜里,她确实是遭受到了我无法想象的事情。 张路眼眶都红了,笑着安慰我:“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晚上跟我发生关系的人本来就是喻超凡,就当是姐提前把他给睡了呗。” 所以... “你当时怀的孩子是喻超凡的?” 当时傅少川表现的那么积极,我还以为孩子是他的。 所以一直以来只有我相信那一晚是有人跟我玩了一个捉迷藏的游戏,是我太天真,还是张路太能忍。 “喻超凡这个挨千刀的,他要是还活着,老娘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混蛋。” 童辛紧握拳头,气愤到了极点。 我踉跄两步,几乎不敢相信。 “路路,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来,喻超凡还成功的追到了张路,是爱情,还是赎罪?或者只是在演戏。 张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还是秦笙解释道:“魏警官在喻超凡的房间里找到了王思喻的旧书包和文具盒,同时,也在搜查喻超凡的房间时发现了一本他写的忏悔录,上面详细的记载着他做过的所有错事,唯一遗憾的是,他在忏悔录里却丝毫没有提到余妃这两个字。” 因为他没有指控是余妃指使他接近的张路,所以余妃的所有罪行都被完美的覆盖住了。 “王燕给你喝下了一大杯芦荟汁让你流产,是因为你怀的是喻超凡的孩子?” 童辛这一问,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释清楚了。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不知不觉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当时历经不自知其中的凶险,如今回想起来不由得打了两个冷颤。 “太可怕了,人心太可怕了,女人心尤其可怕。都说人贱自有天收,这一次余妃若是不死,等她出来老娘也饶不了她。” 童辛说的咬牙切齿,张路还笑着安慰她:“这一次余妃必死无疑。” 我们都沉默了很久之后,张路才仰天感慨了一句: “只是对不起韩野,那些视频发出来就发出来呗,有什么了不起,谁没跟男人睡过觉,谁没睡过女人,那些为肌肉运动贡献出那么多完美影碟的人不照样健健康康的活着,花那么大的代价就为了销毁了一个视频,真的不值得。” 我记得余妃被抓的那天晚上,傅少川跟我说了湘泽实业破产之后,我和韩野曾有过一段谈话。 他问我,黎宝,这个世上除了爸妈,孩子,和你的爱人之外,你最在乎的人是谁? 我当时回答的是张路。 我说我如果只有一双水晶鞋,那也是为路路准备的。 我从没怀疑过韩野为什么要这么问我,现在我终于明白,不是他对余妃手下留情,而是他不得不用尽一切为我换来一只水晶鞋。 而我的水晶鞋,是拿来给张路的。 那么傅少川,也应该是知道了韩野所做的一切,才会东奔西跑的在想办法拯救湘泽。 这个午后,太阳早早的躲进了云层里。 微风一吹,身心俱寒。 “是不是男人做事,永远都是行动多于语言?嫂子,我突然间好难受,我好心疼小野哥哥。” 秦笙说完竟然哭出了声来。 我心疼的是所有人,为什么我们平静的生活里会多了这么多的磨难和坎坷,对于余妃的恨,我想我们都已经深入骨髓。 那天夜里,我们所有人都在寻找着韩野的行踪,但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以为他会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很久,但我没想到黑色星期天过后,他竟然在周一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并且召开了户外品牌新品发布会,还邀请了我们出席。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毕竟我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挺着大肚子出席不太妥。 第196节 但我拗不过秦笙的请求,她为我设计了一套民族风宽松长裙款式,正是秋天的款,脚下一双绣花鞋,果真能巧妙的遮挡着我的孕肚,因为我身材保持的还不错,手臂也不胖,穿上身之后秦笙一直在夸我,说我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模特。 当然,这是恭维话,我不能化妆,素颜看起来还有些憔悴,因为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了。 发布后上。面对那么多的摄像头和记者,韩野隆重的给大家介绍了小措。 小措一改往日性感的装扮,一身的户外套装在身,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美得不像话。 “韩总,能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女士吗?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当记者提出问题,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韩野牵着小措的手在记者面前大方的承认:“她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个女人,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不光是记者们一片哗然,我们也是十分震惊,尤其是小措,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韩野:“二哥,我们?” 韩野宠溺的摸摸她的丸子头:“小措,难道你不想永远和二哥在一起吗?虽然二哥没有以前富有,没有以前青春,没有以前那么无所顾忌,但二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你愿不愿意永远陪在二哥身边?” 小措娇羞的钻进韩野的怀里:“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跟二哥在一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台下一片鼓掌声,张路一直在搀扶着我,就连秦笙都很不好意思的摸摸脑瓜: “嫂子,这个...这...肯定是个误会。” 我微微一笑:“挺好,才子佳人,很般配。” 走出那聚光灯交集的房间,我的脚步似乎有千斤重。 韩野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入我耳中:“过去的二十多年,二哥一直都忽视着你的存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跨越国界,二哥到现在才明白,我最想珍惜的人就在我眼前。” 那些话,那么的情深,那么的厚重。 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秋风吹着落叶,张路和秦笙一左一右的在我身边坐着。 捡起一片落叶。我忍不住问:“叶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秦笙撑着脑袋难以作答,张路抢去我手中的落叶用力一扔:“都不是,既不是风的追求,也不是树的不挽留,只是因为秋天到了,春耕夏至秋收冬去,自然规律罢了,春花谢了会再开,良人走了会再来,黎黎,我们回家吧。” 张路起身,秦笙也搀扶着我起来。 新品发布会很快就结束了,我们还在路边打车,今天出门的时候是坐的姚远开的车,但他去看望院长了,应该也是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结束。所以没来得及接我们。 韩野和小措正好牵着手走出来,大批记者还跟在后面。 见到我们还在,小措开心的拉着韩野的手朝我们奔过来: “这地方打车太难了,坐二哥的车吧,我们一起回去。” 张路酸不溜秋的说:“哟,都大方的在新品发布会上秀恩爱确定关系了,这还二哥二哥的叫着,不太合适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呢?” 小措心情好,也不计较这些,依偎在韩野怀中甜甜的说:“我就喜欢叫二哥,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二哥,你说对吧?” 韩野用近乎宠溺的目光看着小措:“小措长这么好看,小措说什么都是对的。” 秦笙都忍不住哆嗦了两下:“这恩爱秀的,实在是受不了,小野哥哥,你的车在哪儿?” 韩野长身而立,直接拒绝了我们: “对不起,我现在不太方便搭在你们这么多的女人。” 张路火上浇油道:“也对,我记得韩总一开始追求我们家黎黎的时候就说过你杜绝和女性亲密接触,除了女儿之外的一切女性都要远离,因为你现在的身边已经有人了。” 好耳熟的话,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一眨人,人事已非。 小措受宠若惊,小鸟依人的靠在韩野的身旁。 我后退了两步,拉着秦笙:“韩总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们就别为难他了,韩总,现在你也找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们俩之间就算是彻底没关系了,所以握个手吧,既是祝福你们俩白头偕老,也是庆祝我们之间好聚好散。” 我伸出了手,韩野询问式的看着小措:“小措,我能握这个手吗?” 小措抓着韩野的手伸向我,大方的说:“当然能啊。你们好过一场也算是缘分,握个手不为过,不如来个最后的拥抱吧,感谢对方出现在生命里的那段时光。” 在小措的推搡下,韩野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我的心都快漏掉了半拍,韩野在我耳边轻声说: “祝福你,我深爱的姑娘。” 我推开了他,笑着纠正:“就算是深爱,也别漏掉曾经二字,祝福你,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话毕,转身。 我的眼泪就像疾风吹落的枯叶,摇摇坠坠的掉了下来。 张路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坐进去后觉得沉重的身子都压在座椅上,一路上秦笙都不敢和我说话,张路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的回过头来问我: “黎黎,你怎么样?” 我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没事。我饿了,不知道姚远有没有做好晚餐等我们回去。” 张路叹口气:“院长应该会留姚医生吃晚饭,不如我们下馆子吧?” 我轻声说:“去碧桂园吧,给三婶打电话,让她多煮点饭。” 秦笙大声欢呼:“别忘了跟三婶说让她做两个凉菜,我要吃拍黄瓜,这个点我们还能路过学校去接一下小榕和妹儿。” 张路回过头说了一句:“你傻不傻啊,就算路上不堵车也来不及,徐叔肯定早早的就去接孩子了,我记得上次妹儿说她的画笔都用完了,我们去给孩子买礼物吧,这段时间都在给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准备东西,都快把小榕和妹儿给忽略了。” 秦笙还说笑了一句:“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头胎一听到爸妈要生二胎之后就以死相逼的原因吗?” 她们有说有笑的,我却脑袋里很沉重。 面对韩野突然之间的改变,我实在是难以接受。 尽管我在心里竭力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韩野配合我们演的一场戏罢了,可韩野看小措的眼神,真的太温暖太有爱,我实在骗不了自己,我这一刻心痛的快要死去。 回到碧桂园,三婶笑着说: “今天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想起来要回来了?都想偷懒不做饭对不对?” 张路给了三婶一个熊抱:“不是不想做饭,是我们都想念你了,三婶,我好想你啊。” 三婶拍着她的后背戳穿她:“你想念的是我做的饭菜吧?” 张路狡黠一笑:“也想,但是更想你,秦笙,你说对不对?” 秦笙很耿直,直接丢出一句:“因为远哥哥今天去院长家了,所以家里没人做饭。” 三婶疑惑的看着我们:“姚医生做饭?平时不都是小野做饭吗?” 差一点就被三婶知道了,张路急忙拉住她:“那个,韩大叔最近很忙,他今天不是召开了新品发布会吗?他现在的小事业蒸蒸日上,哪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三婶的表情更迷惑了:“小野刚刚还打电话说他要回来吃饭,说是好久没见到小榕和妹儿了,本来说好周末回市区的,你们又说有事要忙。小榕和妹儿都很不开心呢。” 还是露馅了,尤其是韩野和小措后脚就到了,三婶见到他们成双成对的,虽然嘴上没问,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尤其是坐在客厅里忙着木工活的韩泽,看见小措挽着韩野的胳膊进屋,再看看我们分了两拨回家,冷着脸把韩野叫进了书房。 小措心情很不错,主动去厨房帮三婶择菜。 张路去偷听了韩泽和韩野的聊天,回来后惊讶的说: “老爷子甩手就给了韩野一巴掌,说他始乱终弃,那一巴掌多响亮,想想都疼。” 没过两分钟,书房里扑通一声,张路还在猜测:“莫非是动用家法了?” 后一秒,韩野就抱着骨瘦如柴的韩泽从书房出来: “秦笙,快拿钥匙出门。” 韩泽扇了韩野一巴掌后,当时就昏迷了过去。 送到就近的医院进行抢救,一直到九点多韩泽才脱离危险,但人还在昏迷中,医生说是患者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才导致的昏迷,韩野自责的守在韩泽的床边,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们父子俩就像仇人一样,这一刻才清楚的感觉到,血浓于水,亲人之间不管有何误解,总离不开骨肉相连。 我还以为小措会抓住这次机会在韩泽身边好好表现,但她当天夜里订了机票离开了星城。 原因是秦笙在小措耳边说了一番话,具体说的是什么,秦笙说暂时要保密。 我猜的是关于湘泽实业破产的事情,我想韩泽肯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会昏迷过去,但就韩野和小措在一起了,韩泽应该不会这么激动。 我怀着身孕不宜在医院久待,回到家后,小榕和妹儿都在担心韩泽的病情。 我看着妹儿,心里百感交集。 晚上我哄着妹儿睡了后,小榕穿着睡衣抱着泰迪熊来到我房间门口,怯怯的站在那儿。 我正准备睡了,小榕慢吞吞的走了进来,拉着我的衣角问: “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要分开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小榕,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怎么光着脚丫子来了,地上多凉啊,你现在还小,不能着凉的,我去给你倒盆热水泡泡脚。” 我刚挪动了两步,小榕突然踮起脚尖抱着我的腰: “妈妈,求求你不要和爸爸分开,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妹妹,我很喜欢这儿,我不想回美国。” 我察觉到他的异样,用力把他抱到床上坐好,拿了披肩裹着他的脚。搬了凳子坐在他面前,怀孕后做这一切还真是累到我,我微微喘气问他: “小榕,你告诉妈妈,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小榕委屈的低着头,泪水滴在手背上,声音都哽咽了。 我把他的脚丫子抱在我腿上,他的小身子一直在颤抖:“小榕乖,妈妈说过的,除非你自己不想留在这里,不然谁都不能把你带走。” 小榕抬头,泪水直流: “可是妈妈都要跟爸爸分开了,小措阿姨说她很快就会带我回美国,她会和爸爸在美国的教堂里举行婚礼,还会给爸爸生好多好多的弟弟妹妹。” 果真是小措离开之前回来过一趟。 我的心很沉重,小榕的哭声让我心乱如麻。 张路听到哭声后从客厅里赶了来,惊讶的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黎黎,你是不是打孩子了?” 我瞪了她一眼:“你去帮我看着妹儿。我怕她会醒来。” 虽然小榕一直在哭泣,却还是小声的解释:“妹妹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没告诉妹妹,我怕妹妹会难受会哭。” 张路也大概听明白了,拍拍我的肩膀:“你好好跟孩子说说,我去看看妹儿。” 房间门关闭之后,我起身去洗手间拿了洗脚的毛巾,帮小榕擦干净双脚后,我反锁了房门上床,安慰着小榕: “今天晚上你跟妈妈睡,好吗?” 小榕点点头:“好。” 第197节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小榕也没紧追着我问,他哭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好像看到了御书的脸一样。 以前我就在想,御书这么才华横溢的男人,这么温润如玉的性子,还有一张总是戴着眼镜的秀气的脸蛋,他这样干净的男人到底会生出怎样的孩子呢? 现在看着躺在我身边的小榕,我真想对御书说一声,你的孩子很可爱。 我也忍不住遐想,大家都说我和徐佳然长得很像,再仔细看小榕,好像真的还有几分和我相似之处,不知道我生出来的男孩,会不会和小榕一样好看。 我一直以为婴儿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漂亮的,直到妹儿出生,我看着怀里那一团皱巴巴的小人儿,我当时就惊呆了。 刚出生的小宝贝实在是太丑了,不过长开之后,好多人都说妹儿越来越不像沈洋,更多是像我。 我还在幻想着我腹中的孩子出生是什么模样,见过妹儿出生时候的样子了,我想我应该不会再被那团带着血的皱巴巴的小东西给吓到了。 想想孩子,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熬到十一点,秦笙给我发信息说韩泽醒了。只不过老爷子又急火攻心了,表示不愿意再看见韩野,原因是他辜负了薇姐的寄托和信任,竟然成了负心人。 我的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从一开始的一千万,到现在的用心接受,这个过程很漫长,却也很值得。 得知韩泽醒后,我终于安心的躺下来准备睡觉。 刚一闭眼,小榕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急忙开了灯,他的小手紧紧抱着我,哭了很久之后,我轻轻唤了他两声,他哭过之后又睡去了。 我的心都悬着的,十二点半,小榕从噩梦中醒来,看见我还在之后,又是一场痛哭。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一个孩子的内心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不安全因素,他惶恐的看着我: “妈妈,你是不是要走?” 我拿了纸巾来擦他额前的汗水:“瞎说,妈妈是准备睡了,小榕,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小榕极其委屈的嗯了一声,泪水溢出了眼眶: “我梦见爸爸在教堂里娶了小措阿姨,梦见小措阿姨要把我带回美国,我还梦见妹妹了。” 我顺着他的心口:“别怕别怕,梦都是反着的,你梦见妹妹什么了?” 小榕稍稍坐起了身子,抽泣道:“我梦见妹妹在追着飞机跑,我想从飞机上跳下来,结果我一跳,就醒了,妈妈,我好怕,你为什么要和爸爸分开?” 我在心里叹口气:“妈妈没有和爸爸分开,小措阿姨是逗你玩的,小措阿姨的意思是,她要带你回美国,把你的监护权转到爸爸的名下,以后你就是爸爸的孩子,谁都不能把你带走。” 这一番话小榕费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听懂。 “可是我想跟着妈妈,小措阿姨能把监护权给妈妈吗?我想永远陪在妈妈和妹妹身边。” 我会心一笑;“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不要爸爸了?” 小榕赌气似的说:“如果爸爸不要妈妈和妹妹了,我就不要爸爸了,我想跟妈妈在一起,我喜欢妈妈,也喜欢妹妹,也会喜欢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但我不喜欢小措阿姨,也不喜欢小措阿姨把爸爸抢走,更不喜欢小措阿姨给爸爸生的孩子。” 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他相信我不会跟爸爸分开。 小榕半信半疑的躺下,才安静了几分钟,又睁开眼睛对我说: “妈妈,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吧,我想听听爸爸怎么说,爷爷总是说,大人们之间会有很多的误会,都是因为没有袒露心声才会导致彼此分开的,妈妈,你要给爸爸解释的机会。” 小榕突然像个小大人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翻身从床头柜上拿了我的手机,快速的给韩野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一张嘴就问: “爸爸,你还爱妈妈吗?” ☆、177.各回各房,各找各床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电话那头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小榕看了看手机,确定是在通话中后,又问了一遍:“爸爸,你还爱妈妈吗” 我想韩野应该是难以作答,于是伸手去抢手机,小榕身手矫捷,一转身就爬到床尾去了,焦急且带着哭腔的对着电话那头喊: “爸爸,你说话啊,爸爸,你是不是不爱妈妈了?爸爸,你不要我和妹妹了吗?” 说到最后,小榕又开启了泪奔模式。 电话那头才悠悠回了一句:“宝贝儿,我爱你。” 小榕哭的更凶了:“秦笙阿姨,我爸爸呢?我爸爸是不是丢下我们跟着小措阿姨回美国了?” 听的人心都碎了。我都跟着湿润了眼眶。 秦笙有气无力的说:“小榕你乖乖的,你爸爸被爷爷叫进去训话了,我现在困的不要不要的,你别瞎想,你爸爸是最爱你的,你快睡觉,你怎么拿着你妈妈的手机呢?老实交代,是不是偷了你妈妈的手机?” “我没有,我今晚跟妈妈一起睡。” 小榕嘴一瘪,更委屈了。 秦笙大笑:“好好好,小姨错怪你了,宝贝儿,你乖乖睡觉,睡一觉醒来你爸爸都回家了。” “真的吗?你没骗我?”小榕的双眼都在放光,那一瞬间的表情就像是愿望得到了满足一般。 秦笙耐心的哄着他:“当然是真的了,等会你爸爸出来,我就跟他说,让他回去陪着你。” 小榕对着手机么么了两口:“秦笙阿姨,我爱你,辛苦你了,你一定要跟爸爸说,我希望一睁开眼就看见爸爸。” 总算是把这个磨人精给哄睡着了,我也困的不行,我想秦笙是不会骗小榕的,睡前起身去把门留了一条缝,早上醒来的时候只看见韩野睡在我身边,小榕却不见了。 我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韩野就醒了,习惯性的搂着我说:“黎宝,时间还早,再睡会。” 我揪着韩野的耳朵:“韩总,你是不是忘记了?昨天在新品发布会上。你还跟小措你侬我侬的呢,小措这刚一转身你就爬上前女友的床,不太合适吧?” 而且我看了看时间,都快九点了,小榕和妹儿早已经上学去了。 韩野睡眼蒙松的看着我:“有何不合适?我这是演戏给孩子们看,我要不抱着你睡,小榕就不去上学,我也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的抱着你睡咯,你也不希望看到小榕和妹儿伤心难过吧?” 我一拳揍在他心口: “占我便宜还找孩子们当挡箭牌,麻溜点滚下床去,各回各房,各找各床。” 韩野嬉皮赖脸的看着我:“睡都睡了,你就别计较睡长睡短了,三婶和徐叔去医院看我爸了,你乖乖的陪我再睡一觉。” 看着这副小痞子一般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起来,滚滚滚,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这张虚伪的脸。” 韩野咧嘴笑着:“滚就滚,不过你这圆滚滚的肚子不太适合滚床单吧,万一把我闺女滚出来了怎么办?才七个多月,生出来应该只有巴掌大,你这个做妈妈的不能这么没责任心,来来来,再睡会儿。” 反正我只要看见韩野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就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但我又无能为力,我必须承认,他真的能让我抓狂到极致却舍不得离去。 “你自己慢慢睡吧,我不奉陪了。” 我刚要下床,韩野又拉着我:“今早上斗志不高啊,这才几个回合你就败下阵来,太不像你这华南区总监的性格了。”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我肚子怀的可是你韩家的种,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把我给气坏了吗?” 韩野四仰八叉的占了大半张床,很不服气的丢给我一句: “种是我的,但姓韩还是姓姚,谁说的定呢?” 我瞬间扳回了一成:“那也是,不过你要想开点,孩子的血液里流着你老韩家的血,姓韩还是姓姚也不重要。好了,你愿意赖在我床上,你就继续赖着吧,我的远哥哥今天应该会来给我做饭,小宝贝,你有口福咯。” 我趾高气扬的下了床,韩野嗖的一下如一阵风般挡在门口: “这么早起床要去哪儿啊?” 我指着床问他:“你睡不睡?你不睡的话那你出去,你要睡的话我把床让给你。” 韩野伸手来搂我: “前女友。陪前男友荒废一下时光呗。” 我用手拦住他的脸:“你这么藕断丝连的,你家小措知道吗?” 韩野唰的一下变脸了:“多么美好的清晨,你提她做什么?” 我真怀疑他上山睡了一晚脑子被狼给叼走了,昨天还拉着小措秀恩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今天就把我堵在卧室里情意绵绵。 这种失而复得似得未得的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我真心接受不了。 “请你尊重一下这世间可遇而不可求的爱情好吗?你要想和小措好,你就一心一意的对待人家。” 韩野的脸朝我凑了凑:“我要是想跟你好呢?你会丢下你的姚医生回到我身边吗?”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我才不会做。” 韩野怒吼:“曾小黎,你把我比作是一颗小小的芝麻?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渺小且微不足道吗?你太过分了,我告诉你,我...” 我一巴掌推开他的脸:“韩总,大清早的你该刷牙了,昨天晚上吃了韭菜馅的饺子吧你,嘴里臭死了。” 跟韩野在一起这么久,我都差点忘了吐槽。韩野是个超级自恋的家伙,还有些轻微的洁癖,尤其是对于个人卫生,他是很在意的。 所以他紧张的松开我哈了口气,自顾自的问道:“韭菜馅的饺子?秦笙昨天不是说买的是香菇鸡肉的吗?” 趁着他还在自言自语,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跟他斗嘴真的很消耗体力,幸好三婶给我做好了早餐,都热在锅里了。 我对自己最满意的一点就是,怀了二宝胃口好,吃嘛嘛香却怎么都不胖,而且近来三婶还颇有感慨的说,我好像越来越好看了,应该怀的是个闺女。 这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的逻辑推理,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宗留下的。 而我和韩野的相爱相杀也蔓延到了餐桌上,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使出浑身解数,小措的电话就来了。 这男人还真是贱嗖嗖的,前一秒还跟我话里话外调情呢,下一秒就像变色龙一样,语气轻柔的问: “小措,你到了吗?累不累?” 我听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个时候小措应该还在北京转机,我实在听不惯这两人聊天,门铃响的也真是时候。我去开门,姚远站在门外提着两个袋子。 “早安,黎黎。” 我惊讶的问:“你提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姚远边进屋边回我:“三婶说中午不回来做饭,所以由我来抓住你的胃,家里不是没存粮了吗?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几种水果,你吃早餐了没?” 韩野彻底的被忽视了,挂了电话的他极其不满的敲打着碗筷。 我瞪了他一眼:“吵死了,你一边呆着去。” 一转身,我就递了一块毛巾给姚远:“这都秋天了,你怎么还满头大汗的?” 姚远冲我一笑:“外面天气好,你吃完了早餐的话,我陪你去晒晒太阳。” 第198节 我立即挽着他的胳膊:“好啊,我正好想去转悠转悠,奈何秦笙在医院没回来,张路那个瞌睡虫还在做着睡美人的美梦呢?” 人至贱则无敌,韩野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他上前挽着我的胳膊。坏笑道:“正好我也想出去溜达溜达,今天早上没晨跑,总觉得腿脚伸展不开。” 我和韩野的拉锯战又展开了,姚远站在一旁忙着收拾桌子,几个回合下来,我都没占到上风。 “大清早的就上演爱恨情仇,姚医生,你还忙啥呢。过来坐着看热闹呗。” 张路不知何时起床的,坐在沙发里慵懒的看着我们。 不过看热闹的人是她,收尾的人也是她,她打着哈欠朝我走来:“今天天气好,我想去看看陈晓毓,你要跟我一起吗?” 我瞪大双眼把手放在她额头前摸了摸:“你这大清早的也没发烧啊,你去看陈晓毓做什么?” 张路顺手拿了个苹果,没刷牙没洗脸就咬了一口: “古人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想去看看陈晓毓这个贱蹄子要怎么翻盘?老娘我最近不开心,想去看看坏人遭殃的样子逗逗乐,你就说吧,一句话,陪不陪我去?” 我轻叹一声: “陪,必须陪。刀山火海我都陪你。” 一提到陈晓毓,韩野收敛了一早上吊儿郎当的样子,极其认真的举手: “两位美女,韩师傅乐意为你们效劳。” 我一巴掌摁在他脸上:“滚一边去吧,有你什么事儿,姚远,中午饭别做了,去看完陈晓毓之后。我们去看看姐姐吧。” 张路拍好叫好:“我也好久都没见到静姐了,黎黎,你是该去看看我们的大姐了。” 等张路吃完早餐,姚远开车带着我们,韩野死皮赖脸的要跟去,被张路一脚踹下了车,我们在车里笑的前俯后仰,韩野在后面灰头土脸的喊: “姚远你个兔崽子,要照顾好我老婆孩子。” 张路探出脑袋对着后面喊:“韩总,你操太多心了,别人的老婆孩子关你啥事。” 可能是早起一睁眼就看见韩野在身边吧,那种未曾失去的感觉让我心情极其的好,张路一路上哼着歌,我就好奇了,马上要见到自己的情敌了,她哪来那么高的兴致? 到了戒毒所门口。张路拍着姚远的肩膀:“姚师傅,你就在车上等着吧,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但没轮到我们下车,戒毒所门口就一片慌乱,救护车呜呜的,张路下车去找了个人问了问,说是有人自杀未遂被救下来了。 张路回到车里紧张的问:“该不会是陈晓毓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拉着她的手:“我们在门口观望观望。” 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神色都很慌张。 姚远坐在前排,看得最真切,指着从门口出来的人说: “看,那不是傅少川吗?” 我和张路都探头望去,果真是傅少川。 他怀里抱着的应该是陈晓毓。 “果真是陈晓毓自杀了,不会吧,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真是见鬼了,挑了这么个好日子。” 我盯着傅少川看了很久,直到他上了救护车。 “是陈晓毓吗?我怎么感觉她是光着身子的,身上裹的是被单,血渍那么多。” 我刚说完,张路就紧抓住我的手说:“天啦,不会是死了吧?” 我安抚着她:“别瞎想,姚远,你赶快开车我们跟上,去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一路跟随者救护车到了医院,我们赶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陈晓毓已经在抢救室里进行抢救了,傅少川身上的西装本来是盖在陈晓毓身上的,现在摆在他旁边的凳子上,衣服上全是血渍,包括傅少川的白色衬衣上都沾满了鲜血。 见我们到来,傅少川的眼里满是绝望。 站在一旁的还有戒毒所里的两个女办事员,张路冲过去问:“怎么回事?陈晓毓怎么了?” 办事员不哼声,像是难以启齿。 张路又转身蹲在傅少川身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她自杀了?” 傅少川可能是急昏了头。冲着张路吼:“你是不是就盼着她自杀?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我忍不住走过去将张路拉了起来:“路路,我们走吧,在有些人眼里,善意的关心都会变成恶意的嘲笑,傅少川,你个王八蛋,你就守着你的妹妹过一辈子吧。” 但我用力拉了张路,她不肯走。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黎黎,你先回去吧,医院里血腥味太浓,我要留下来陪他。”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张路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于傅少川的,我想她是真的早就爱他入骨髓了。 我也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只好坐在抢救室门口陪着她等。 手术时间很漫长,我们都等得很心急,办事员始终不肯开口说陈晓毓的事情。她们都是刚刚考入戒毒所不久的公务员,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吓坏了吧。 一个多小时之后,韩野也来了,也问过办事员是怎么回事,但她们依然什么都不愿意说。 韩野又安慰了傅少川一番,也加入了等待的行列。 本来就在医院里陪护了韩泽一晚上的秦笙,也马不停蹄的赶了来,一张漂亮的小脸蛋显得特别的憔悴,见我们都不说话,她还开玩笑说: “我发现自从我们认识了远哥哥之后,大家总是接二连三的往医院里跑,远哥哥,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个职业了,要不你去银行里上班吧,我们接二连三的去银行里存钱该有多好?” 张路冷不丁的丢一句: “万一是接二连三的去取钱呢?” 秦笙的玩笑开不下去了,只好蹲在傅少川和张路身边安慰道: “别急,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像陈晓毓那样的坏女人,阎王爷才不想收呢,哪能让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这个苦难深重的大火锅里,起码要让她再煎熬上几十年才罢休。” 虽然这番话是用来安慰傅少川的,但我看得出来他十分焦虑。 在等待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抱头的姿势,期间还接到过好几通电话,都是询问世界顶尖的医生。看能不能先治好陈晓毓的顽疾,再去想如何戒毒。 但是医生给出的结论却让傅少川一而再的崩溃。 毒瘾和x瘾都是难以戒掉的,毒瘾尚且容易,只要依靠着强大的内心和毅力就可以克服,陈晓毓吸毒时间不长,但x瘾却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她对毒品的依赖,二者相互侵入她的身心,让她不管是从心里承受能力方面,还是在身体的自制方面都受到了强大的阻碍。 在医生的眼里,陈晓毓早就已经被宣判了死缓,而且在缓缓走向毁灭的同时,她所遭受到的折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我想在傅少川的眼中,他对这一个被命运和整个世界无情丢弃了的妹妹,不光是长辈们的嘱托,更是心理上的同情。 可是再强悍的人在病症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 就像此时的傅少川,秦笙心疼的在我耳边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大哥的绝望,第一次是因为路姐,这两个女人啊,一个是他想竭力想拯救的女人,一个是他倾尽一切去爱的女人,当鱼和熊掌摆在他面前,他真的好难啊,我好心疼。” 我能感受到傅少川的挣扎和煎熬,他无法亲手毁灭一个女人,又无法好好拥有自己的爱人。 所以只能交给他们自己去面对,四个半小时之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问: “你们谁是患者的家属,跟我来一下。” 傅少川首当其冲的站了起来,我们都紧跟在后面。 ☆、178.韩野,你闭嘴 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医生一回头看见我们一堆人都跟随而来,惊奇的问: “你们到底谁是患者的家属?” 傅少川上前两步:“医生,我是患者的哥哥。” 医生稍稍蹙眉,将视线放在我和张路身上:“你们两个是患者的什么人?” 或许是张路的眼眶一直泛红,而她又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所以医生才会把我们俩认为是和患者有关的,秦笙指着张路说道: “她是患者的嫂子。” 医生叹了口气:“就你们俩了,你们俩跟我进来吧。” 我和张路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我们都很茫然的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她指着对面的椅子说:“你们坐吧,这个问题比较严重,而且考虑到患者的隐私和身体状况,我想跟你们两个说会更好。” 估计是事情比较严重,我和张路互望一眼。 “医生,病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脱离危险期了吗?” 医生再次叹息一声:“实话跟你们说吧,病人暂时是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目前还在戒毒,不过以她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在戒毒所里呆着,只能申请在医院戒毒,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她是个x瘾患者,对于这种病症,目前还没有医药方面的办法来治愈,只能依靠患者自身的毅力再加以药物以及心理方面的治疗才能缓解。” 这一点我和张路心里都很清楚,张路焦急的问:“医生,陈晓毓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生十分沉重,接二连三的叹气: “她的伤势很严重,我们在她的下身体内发现了这个东西。” 在拍片上面来看,里面确实有异物。 “这是什么?” 张路浑身都在颤抖,我们俩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医生指着片子说:“这是一根竹子,我们从她体内取出来的时候,竹子的大小相当于三根手指头,用塑料袋包裹着,但竹子尖锐,划伤了她。幸好发现的及时,依照我们的推测,应该是在戒毒所里戒毒多日,她的x瘾犯了,忍无可忍之下才会想出了这个办法,这是非常危险的,若有下次,华佗在世也救了不她,我的建议是,暂时住院观察,对于她这种每天会出现好几次的需求,目前先用药物控制,等她身体好了,你们给她准备一些女人用品吧。” 我和张路都涨红了脸,尤其是张路,一脸的不可置信,又不知所措。 “医生,这个症状就真的没有办法治好吗?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这个病症,我们花多少钱都无所谓的。” 医生十分为难的说:“这并不是我们做医生的见死不救,也不是你们愿不愿意花钱的问题,对于这种病症的人,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太小,况且她的情况十分特殊,且她这个症状已经发生很多年了,作为医生,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给你们的建议是暂时先用镇定剂让她把身体恢复好,你们也别放弃,现在有很多顶尖的医生配合心理上的治疗,或许能有所效果。” 我想医生也是尽力了,况且她反反复复给出的意见也就那么一两点。 张路整个人都懵掉了,一直在问为什么会这样。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面对傅少川的疑问,我们都难以启齿。 但他也才猜想到了,毕竟人是他亲自从戒毒所里抱出来的,当时陈晓毓不着寸缕的样子他也是看见了。 回到病房,陈晓毓还在沉睡当中。 在戒毒所的这一个多月里,她瘦了很多,原本她就很瘦,现在算是皮包骨了,傅少川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病房里的气氛尤其沉重。 久久的沉默之后,韩野终于开了口: “老傅,要不然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疗吧,我们请迈克想想办法,说不定他能有什么法子。” 秦笙弱弱的举起手来:“这个迈克追求了陈晓毓这么多年,陈晓毓的性子你们最清楚,她打小就爱逞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向人求救和妥协,你要她把自己里里外外扒的一干二净的给追求者看,她宁可死也不会答应的,这关系到她的尊严。” 第199节 张路一拍椅子:“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是她的尊严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命都没了要尊严做什么?她现在这样子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天只是破裂,下一次呢?会不会穿肠破肚了?” 闹闹哄哄了一番后,秦笙小声说: “路姐,你好像对陈晓毓很关心耶。” 我们都是看破不说破,偏偏遇到秦笙这个关键时候少根筋的人,张路脸上挂不住,拉着我的手说道: “走吧,人家很早就赶我们走了,我们在这儿赖了大半天也够了,我们回去吧。” 张路拉着我走到门口,傅少川喊了一声: “路路。” 几乎是一刹那,特别快的速度,张路回过头去,有些欣喜的看着傅少川,眼里充满了期待。 傅少川停顿了几秒后,没有挪动半步:“谢谢你。” 就好像一团正要熊熊燃起的火焰突然遇到了偶阵雨一般,瞬间熄灭。 从医院出来,张路一直没有说话,秦笙和韩野陪在医院里,姚远作为医生。也只是保持着沉默。 面对这样一个世界性的课题,姚远也是束手无策。 回家之后,张路窝在沙发里逛着淘宝,搜索着医生建议的那个女人用品,看的我都面红耳赤的,张路却还一样一样的翻给我看: “天啦,原来这个世界还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么多的东西还有这么多的成交量,到底是什么人买去了?都是这些得了x瘾的人吗?太可怕了,这个世界的崎岖面太多,上帝真的是太不公平。” 我躺在沙发里抱着抱枕,感慨一声: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关系陈晓毓了,你不是很恨她吗?你看这些做什么?她坏事做尽,你看到她受折磨,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张路放下手机,红了眼眶。 “黎黎,我昨天晚上给我妈打电话了,我们聊到凌晨三点,我觉得我妈说得对。老人家常说爱屋及乌,陈晓毓做了那么事情,法律该追究的自然会追究,追究不了的,就过去吧,我知道我和傅少川之间没什么可能了,但我就是想告诉他,我不是不接受陈晓毓,我只是不能原谅我曾经承受的那些痛苦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消逝,至少陈晓毓欠我一个道歉,至少傅少川欠我一个交代。” 我并没有听懂张路的话,但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说到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恨他,可我也爱他啊,我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共同面对陈晓毓,我就盼着陈晓毓能够早点好起来,健健康康的站在傅少川的身边,那时候的他,心里的天平才不会失衡,我才能看清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我微微向前抱着张路:“这个世界啊,没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就拿我和韩野来比喻吧,他靠近我,首先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和徐佳然相似的脸,但我并没有觉得他因此就不爱我,我不能否定他曾经深爱过的人和曾经付出过的感情,但我也必须承认,我感受得到他现在对我的爱,不是替代,没有寄托,我在他心中只是曾黎,没有徐佳然的影子。” 张路流着眼泪看着我:“黎黎,为什么遇到事情时,能冲锋陷阵的人是我,可能够理智对待的人却是你?我多么希望我也能和你一样,有一双慧眼能够看穿一切,有一颗慧心能够包容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想爱不能爱,想恨又不彻底,现在的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或许我现在就是人们俗称的,犯贱!” 我从没见过张路用这么难听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外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找不到心底的答案,可能是因为靠的太近,就算是有近视眼的人,也未必是东西越近就越能看清楚,靠的太近了,反而会更加模糊。” 张路深呼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让我暂时远离?” 我摸着她的手:“有何不可?你不是每次换工作之前都会去旅游吗?你现在想想,你最想去哪个地方,趁着现在秋风正好,寒冬未至,出去走走吧,换个心情换个眼界,可能等你回来再看到傅少川的时候,你能一眼看穿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这一年多以来,可能我们都太累了。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个共有的空间里,每个人都在做着一些多多少少会对不起别人也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张路斩钉截铁的说:“不,没看到干儿子出生,没看到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既然现在视线模糊,那我就暂且不看吧,黎黎,谢谢你,你每次都这么通透。” 我把这顶高帽子又还给了她:“因为你冰雪聪明啊。” 不过通透的张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爸爸妈妈的话,这一次是极其认真的在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第二天一大早,睡饱了的张路起床后敷了个面膜。在房间里鼓捣了半天后,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脚下一双绯烟色的高跟鞋,化了个精致的妆。 出门之前正好遇到饱睡了一觉的秦笙起了床,漱着口追着张路问: “路姐,你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去咖啡馆吗?” 张路在我们面前花枝招展的转了两圈,十分自恋的问:“快看我看我,好看吗?我今天要跟我的小凯哥哥约会,我决定了,在我视线模糊的这段时间里,我要好好看看那些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人,我要听妈妈的话,不要自己受伤。” 秦笙逮住关键词不解的问: “视线模糊是什么意思?路姐,你近视了?” 张路呸了一句:“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才近视呢,姐是狙击手的视力,好着呢,你们自个儿呆着吧,我要出门咯。” 秦笙又急忙堵在门口:“路姐。你不去医院吗?三婶一大早熬了一大锅补汤,三婶和徐叔去医院照顾二伯了,剩下你和我不是应该去医院给大哥他们送饭送汤吗?” 张路伸手掐掐秦笙的脸蛋:“剩下你,不包括我,再说了,你看看你家二嫂,比我就大了那么一丁点,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现在是要孩子有孩子,要房子有房子,要票子有票子,你再看看我,我除了一颗被人伤透了的七窍玲珑心之外,我一无所有啊。” 耿直的秦笙脱口而出: “你还有我大哥啊,我大哥很爱你的,只是你现在暂时还感受不到罢了,对你是深爱,对陈晓毓不过是一份怜悯罢了,不值一提。” 张路吧唧了一下嘴:“那就让你那亲爱的大哥慢慢怜悯别人去吧,老娘我不奉陪了,哎呀,第一次正式约会,迟到了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将来他会成为我今后的老公呢?” 都把老公二字都提出来了,秦笙自然不肯放她走,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不不不,你的老公必须是我大哥,我跟你讲,我大哥长这么大真的没有任何的桃色新闻,更别提跟谁的女人眉来眼去了,那些你在余妃那儿听到的话都是子虚乌有的,古人云,谣言止于智者,而你,就是那位智者。” 这一天天的呆在国内,秦笙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都不自觉的给她伸出了大拇指,她再接再厉道:“再说了,陈晓毓已经醒了。你就不想去看看她醒来之后的样子?” 高手啊,都知道如何准确无误的掐中张路的七寸了。 张路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女人,一给她留悬念她就受不了,这不,好端端的第一次约会被她妥协了,她坐回沙发里,拿着手机给廖凯打电话: “小凯哥,今天我可能有点事情,要去医院一趟看望一位朋友,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廖凯自然是愿意的,结果把秦笙气得够呛: “路姐,你这么做也太不合适了吧?我大哥现在本来就已经内忧外患心力交瘁了,你再带一个情敌过去刺激他,万一他接受不了喷一口八二年的老血怎么办?” 张路哈哈大笑:“你就放二十四个心吧,你那位面瘫大哥才没有热血呢。” 隔了好几天没见到廖凯,他简直又白出了新高度,身材挺拔,站姿真的是太吸引人了,部队真是个好地方,真能锻炼人。 因为有廖凯开车,姚远就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他难得在家修剪一下花花草草,更何况碧桂园的房子里有那么大一个花园让他忙活。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姚远独处,秦笙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不管张路怎么哄她,她就是赖在沙发里说自己腰疼腿疼手疼脸疼,最后连心疼都出来了。 还是我帮她说情,张路才放过了她。 一路上张路都有些小兴奋,我小声问她: “这样真的合适吗?你把人家少校当成炮灰,不太好吧?” 张路凑我耳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我也没有利用他,如果我跟他真的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来了,你是知道的,我张路是什么人?只要是我看上的男人,管它什么三从四德的,我先扑上去吃干抹净再说。” 这个我倒是相信,在张路的心里,只要没结婚,怎么玩都无所谓。 所幸的是,她浪了这么多年,却从没犯过原则性的问题,还真是个奇迹。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很不凑巧,陈晓毓醒了小半天又睡着了,我们前脚到的,韩野后脚就赶来了,从一个医院到另一个医院来回奔波。 用脚趾头我都能想到,肯定是秦笙给韩野打了电话,目的就是想让我在外面的时间久一点,好让她能跟姚远呆的久一点。 “三婶做好的饭菜,秦笙让我帮你们带的,她熬了两宿挺累的,所以今天放个假,你自己看着办吧,爱吃不吃。” 本来是好意,从张路的嘴里出说来就没有半点温情了。 傅少川应该习惯了她的风格。早就不足为奇了。 反正许多的话反着来听就是对的,而廖凯也礼貌性的把在医院门口买的鲜花和果篮摆在床头柜上,傅少川挑衅似的看着他: “你们这素未谋面的,就这么热情,又是送花啊,又是送水果的,合适吗?” 廖凯只是淡淡的笑着:“以后路路的朋友,就是我廖凯的朋友,陪着路路来看朋友,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也是路路的意思。” 傅少川挑眉瞪着张路,张路笑嘻嘻的上前挽着廖凯的胳膊:“对呀,这也是我的意思,再说了,我爸妈都是小凯哥的爸妈了,我的朋友,他也理所应当要当成自己的朋友才对。” 面对这敌强我弱的局面,傅少川还算是淡定。 “这么说来,你的男朋友也算是他的男朋友了?” 张路毫不客气的指出:“傅总,我们之间顶多也就是曾经的上下级,不久前的合作关系,和现在的普通朋友关系罢了,你这男朋友男朋友的说着,我可不想回家跪榴莲。” 我和韩野作为旁观者,我倒是很认真,他却笑着在我耳边说: “你今天怎么不把你的小远哥哥带来?” 我掐了韩野一把:“规矩点,别油腔滑调的,小心带坏了胎教。” 而站在窗边的那三人,显然要进入持久战的架势。 “合作关系?路路,你说的合作关系是指我们曾经合伙开店呢,还是指我们曾经在精神和身体的契合上,磨合的相当愉快呢?” 傅少川的话带着挑衅,张路气势弱了些许: “还行吧,傅总可能对自己很满意,但是这身体上的磨合,光自己满意能作数吗?不过秉着和平共处的原则,我就不揭傅总的短了,这床上还躺着一个对傅总虎视眈眈的女人。我要是这时候揭短,万一傅总以后找不到老婆可怎么办呀,我可赔不起。” 说这些酸不溜秋的话,张路是高手中的高手。 傅少川相对来说弱了许多:“我们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聊以前那些相对来说比较隐私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况且你和你的小凯哥哥现在还很纯洁吧,你可别把他给吓跑了。” 廖凯相当的尴尬,张路给他解围还不忘秀恩爱: “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小凯哥抱过了,青梅竹马二十多年吧,我们对彼此的身体都不陌生,再说了,那种水到渠成的事情,也就傅总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获得满足,对我们而言,这都是小菜一碟,再说了,更荤的段子我跟小凯哥都说过呢,这几句话算的了什么?” 唇枪舌剑的戏码还在上演,廖凯的手机响了,他很抱歉的出去接电话了。 傅少川终于不淡定了。抓住张路的手低吼: “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张路得意的笑了:“傅总,这点毛毛雨算什么呀,改天我给你玩个大的。” 傅少川咬牙切齿的问:“这还不够大吗?你都把这男人接二连三的带到我面前来挑衅我了,你还想怎样?还嫌我的心不够乱不够疼吗?” 张路妖娆的往傅少川身后一靠,右手抚上傅少川的胸膛: “哎哟喂,傅总,你这颗冰冷无血无肉的心也会疼啊?我还想跟小凯哥哥领个证结个婚玩玩呢,不过我觉得还不过瘾,要是能生一对龙凤胎就好了,黎黎花了六七年才能生俩的事情,我争取十个月就搞定,我算一算啊,小凯哥哥家确实有龙凤胎的基因,我看成。” 傅少川脸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张路,你敢!” 张路昂头:“敢不敢的,我给你试试看呗,不过傅总,你还是离我远点,万一你这个对你痴情深重的妹妹醒来一看,误会你和我之间了,那多不好。” 以前我用这些又痒又痛的话来刺激韩野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过瘾。 现在看到张路拿这些话来酸傅少川,作为一名忠实的观众,我真想大呼一声,好过瘾啊。 但韩野看的那叫一个纠结,直言道: “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男人一爱傻一生啊,难道老傅就没看出来张路这是在故意气他吗?这么点小计谋就让老傅急的牙根痒痒了,简直弱爆了。” 不是我打击他,我真想丢他一句,你跟老傅半斤八两,就别再五十步笑百步了。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话说完之后就死死盯着我:“曾小黎,你坦白交代,你刺激我的那番话是不是刻意拿来气我的?” 第200节 我冷哼一声:“你不照样受用的很吗?你现在都和小措当着媒体的面秀恩爱了,就别再揪着我们的过去不放了,有意思吗?多没意思啊。” 韩野捧着我的脸:“有意思,我觉得我们的过去很有意思。我还有兴趣把过去延伸到未来,你觉得如何?” 我啐了他一口唾沫星子:“我觉得很不好,你离我远点吧,小心我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韩野伸手将自己的脸上抹匀:“嗯,这浑然天成的护脸霜很不错。” 就连张路都开了小差,噗嗤一声就乐了。 傅少川很不满的提醒:“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问你,你真的喜欢这个小白脸?” 张路正得意中呢,自然不肯示弱。 “时下流行小鲜肉,不过吧,我觉得,老腊肉耐嚼,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我觉得小凯哥即是鱼又是熊掌,论外在吧,他是颜值担当,看起来妥妥的小鲜肉一枚,带出去倍儿有面子,论涵养论年纪。又是大叔一枚,简直是我心中最完美的老公人选,不过你放心,我们俩好歹也相好过一场,我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发请柬的,到时候傅总可千万别小气,要记得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 傅少川气的面瘫脸都变形了:“我给你一大耳光还差不多,我警告你,你敢嫁给他,我就敢...” 张路指着病床上的陈晓毓说:“得得得,我知道你后面那句话了,不就是我敢嫁给小凯哥你就敢娶了她呗,你放心,我不会小气的,虽然说这咖啡馆刚营业不久,我现在是捉襟见肘,但我就像是借钱,也会给你封一个超级大大大的大红包。” 明知傅少川不是那个意思,但张路就硬要弯曲他的话,按照以往的处事方法,傅少川都是能在床上解决的问题,就坚决不会下地解决。 现在床上解决不了,下地说不过张路,可想而知这个男人的内心里有多崩溃。 韩野不忍心看到傅少川被张路牵着鼻子走,只好上前调和: “张路,结个婚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看你身后,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吗?和别人结了婚又能怎样,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我都不想开口打击他,张路就把我心里的话给说了: “对啊,我身后就是一个妥妥的例子,你看看人家姚医生,现在在家里洗衣做饭,对黎黎那是言听计从,关键是姚医生身上没有半点不良恶习,更重要的是,姚医生简单清爽,没有那么多糟心窝子拖泥带水的事情。所以我要是跟了小凯哥的话,我应该也能和黎黎一样过上简单幸福快乐的生活。” 这一下子打击到了两个男人,我嗯哼了一声,对张路挤眉弄眼:“少校都出去好一会儿了,路路,你去瞧瞧呗,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啊?” 张路占了上风不愿意走,但架不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嗯哼,她极不情愿的就出去了。 傅少川摸摸头非常不爽的站在窗前,韩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张路就是在气你,话说回来,作为哥们我得说你几句,给晓毓治病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好的,张路的性格风风火火的,眼里也是揉不得沙子的主,但是爱情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她很善良,你只要能给人家一个好的交代,她肯定愿意和你一起照顾晓毓,但你这样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人家作为女人,心里没底,肯定会有些小脾气小怨言。” 傅少川长叹一声:“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 韩野淡笑:“老傅啊老傅,你在生意场上说过的重复的话还少吗?一个单子谈下来签了合同能管好几年,你还得时不时的去说一些废话来维持甲方乙方的关系,更何况她是你深爱的女人,世上的情话千千万,你这句话说过了,那就换一句,就算你不换,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女人不喜欢听男人说我爱你的。” 我在心里为他鼓掌,脸上却很不屑的看着他。 傅少川很不满的说:“你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你先把自己的女人搞定再来教我吧。” 眼瞧着韩野朝我走来,我急忙起身:“那个,病房里空气不太好,我这怀着身孕的站久了不合适,我先出去透透气,你们聊。” 我刚走到门口就被张路给挡了回来:“黎黎,你要去哪儿?” 她身后跟着廖凯,廖凯极其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我可能要先走一步,我有一位老首长突然中风住院了,我得去看看。” 廖凯就是进来礼貌性的跟我们说一句,张路也没送他,就站在门口挥挥手,我离张路比较近,能感受到她突然间松了一口气,似乎放轻松了不少。 张爸张妈对她的期许,是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好好考虑一下,多个人就多个选择。 但是爱情是排他的,心里满满当当的装了一个人,就再也没有别的缝隙拿来容下其余人了。 不管表现上张路对廖凯的态度有多友善,也不像以前那样见面就掐,可心里却始终是排他的,傅少川这颗瘤子在她心里一住就是六七年,早就成为她身体里的一部分了,这一部分别的人想要摘除,还得她自己点头同意。 一直都闹哄哄的病房随着廖凯一走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我们四个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韩野拍了拍傅少川,示意他主动出击。 傅少川也确实朝着张路走了两步,伸手去拉她,被她后退一小步躲开了。 “路路,我对你有亏欠,我一直都知道,这些年我也在尽力弥补,但是余妃跟你说的话,根本就是诬陷,我和晓毓之间,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我之所以不跟你解释,我是以为你能懂我,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心里除了你,再容不下别人。” 傅少川还是很会说情话的嘛,看着韩野会心的微笑,我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这么多天来。这是傅少川第一次为自己辩证。 “那个,傅总,你这是哪根筋不对劲?” 突然间的解释,忽如其来的温柔,加上傅少川那张极其真诚的脸,让最擅长于攻击的张路一下子就懵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防守,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和。 傅少川急切的握着她的双臂:“七年前我侮辱过你,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懂你,后来我伤害过你,是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爱上你,这份爱的感受来的有些迟,所以我让你受了委屈,但我会用尽后漫长的时光来弥补你,我会尽快处理好晓毓的事情,请你一定要等我。” 我都为他捏把汗,为什么不说让她陪他一起面对呢? 心急归心急,当事人能听懂才是最重要的。 张路并没有被傅少川的这番话冲昏了头脑,她依然很清醒的问: “好,就算六年前,你在冬末春来的时候和陈晓毓订过婚这件事情我不再计较,当时的我失去孩子的这份痛苦我也不再提起,那我问你,你在爱上我之前,是不是和陈晓毓单独生活过一段时间?你和陈晓毓单独生活的那段时间里,陈晓毓是不是生下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在美国,你每年都会回去看他,那个孩子现在五岁,他姓傅,叫傅嘉豪。” 作为张路最好的朋友,我都不知道这一切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起身朝她走去:“路路,你这是从哪儿得知?” 张路噙着泪花看着我:“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女人,更多的时候我都会紧抓住一件我在意的而你们认为微小的事情不放,见过余妃之后,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插在我的心口,傅少川,我是爱你。从我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对自己发誓,你就是我想要的男人,但我做不到像黎黎一样,无所不能的去包容着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去调查过,陈晓毓确实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你不承认的原因,难道就因为孩子有自闭症吗?” 韩野冲了过来:“张路,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情我要为...” “韩野,你闭嘴。” “韩野,你闭嘴。” 我和张路同时出口,阻止了韩野。 “韩野,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我就想听他亲口告诉我,是不是曾经和陈晓毓单独生活过一段时间?” 傅少川很诚实的点头:“是,但我...” 张路苦笑一声:“我会给你解释的时间,但不是现在,你现在只需回答是或不是,陈晓毓是不是生过孩子?” 傅少川再次点头:“是。” “孩子今年五岁,傅嘉豪,是个自闭症儿童,是不是?” “是。” 接二连三的肯定让张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她轻松的推开傅少川的手:“我问完了,谢谢你这么真诚的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我需要时间来平复,所以对比起,我要先离开。” 傅少川着急的将张路搂进怀里: “路路,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张路没有解释,泪水早已肆虐了她的脸庞。 “大哥。” 我们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病床上的陈晓毓突然喊了一声,傅少川那种条件反射的速度,确实在那一刻凉了张路的心。 他在那一刻猛的放开了张路,奔到陈晓毓的床前,因为他的突然撒手,张路猝不及防的往后一仰,整个人都摔倒在地,韩野急忙过来扶她: “张路,你没事吧?” 看着张路突然摔了一跤,我本想冲过去跟傅少川理论的,但我的脚步还没迈开,就见病床上的陈晓毓突然之间坐了起来扑进了傅少川的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搂着傅少川的脖子,一口一声大哥的叫着。 更为吃惊的是,傅少川推开了这个突然冲上来的拥抱,陈晓毓突然间解开了病服的前面两粒扣子,然后将手上输着液的针头一把扯掉,两手一翻就将自己的病服脱掉了,韩野是第一时间背过身去,傅少川急忙去拉她: “晓毓,晓毓,你清醒一点看看我,我是大哥。” 陈晓毓的眼神十分奇怪,仿佛很迷离。 她只穿了一件病服,脱完后就没了,傅少川拿被子挡住她的身体。试图把衣服再给她套上,她却又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傅少川,那疯狂而且无从推脱的亲吻全都落在了傅少川的身上,我想把张路拉出去,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只好拍了韩野一下:“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医生来啊。” 韩野出去后,陈晓毓的动作更夸张了,她突然站起身来,又被傅少川紧紧摁在床上: “晓毓,我是你大哥啊,晓毓。” 陈晓毓痴痴的笑了:“大哥,你终于来看我了,大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大哥,我好想你,我一直做一个梦,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半跪在傅少川面前的陈晓毓身前不着寸缕,傅少川只好脱掉自己的外套紧紧裹着她的身子,但陈晓毓的力气非常大,一脚就把枕头和被子都踢下了床,没有了被子作遮挡,陈晓毓的手突然伸向了傅少川的下半身。 我紧抱着张路转过头去,我怕她承受不住这份刺激,而韩野叫来了医生,没等医生进来,傅少川却在这一刻突然大喊: “出去,都出去,谁都不许进来,滚,你们都给我滚。” ☆、179.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韩野都慌乱了,第一时间护着我到了病房门,医生和护士都要闯进去,被张路拦住,她关了病房门,张开双手紧紧的挡在门口,用自己的身子遮挡住了能看见里面的那一个缺口。 “请你让一让,病人遇到这种情况,必须赶紧制止。” 张路一张泪流上全是倔强和坚忍,嘶哑着声音朝医生和护士大吼: “谁都不许进去,滚,滚开。” 张路都急红了眼,韩野将我拉到一旁,也冲到了张路身前去挡住所有人。 这一挡,我不知道张路是出何原因,但我想都是因为爱吧。因为爱他,所以在乎他所在乎的人所在乎的尊严。 病房内传来陈晓毓痛苦的哀嚎,这一刻,每个人的内心都在承受着煎熬,我们看不到病房内发生的事情,我只看得到张路的泪水,我从上大学开始认识她,到现在十一个年头过去了,这十一年里我见过她哭泣的次数少之又少,流过的泪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那么多。 她疯狂的拦截着所有人,既是为了保留陈晓毓的尊严,也是因为她爱傅少川。 时间过得尤其漫长,医生和护士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围观的病人和家属越来越多,张路声嘶力竭的喊着让他们走开,护士驱散了围观人员,喧闹的氛围突然沉寂了下来,病房里来自于陈晓毓的哀嚎变成了由强到弱的喘息,那一声比一声渐弱的声音就像一根比一根尖锐的毒针,毫不留情的刺在张路的心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几声沉重的脚步,门咯吱一声开了。 傅少川浑身带血的从病房里出来,张路颓然的让了路,医生和护士纷纷涌入。紧接着陈晓毓被送入了抢救室,我拉着医生的手问: “病人怎么样?” 医生惋惜一声:“下身破裂,需要立即手术,并且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不过血库供血充足,你们放心,我们会竭力抢救病人的。” 剩下我们四人站在病房门口,我和韩野都不知该说什么,病房里的被子和床单上全是血,傅少川的身前也是血迹斑斑,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一股血腥味。 “老傅,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韩野先开口,傅少川的眼睛紧盯着张路,并没有回我们的话。 直到张路乏力的挪动了一下脚步,傅少川如旋风般蹭到她面前,伸手要去碰她的胳膊,张路像是触及到了怪物一般的朝我这边连连后退数步。 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一般,努力的在隐藏自己的针芒,逃避着她不愿意碰触的一切。 “路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 张路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怒吼一声:“够了。” 第201节 后面那一句又突然低沉了下来:“对不起,我累了,不是有句歌词叫做我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吗?我们别再折磨彼此了,行吗?” “路路。” 傅少川连跨了两步,伸手去拉张路。 “啊!” 张路在这一刹那间躲进了我怀里,那一声绝望的喊叫几乎要把我的心给震碎了。 我紧抱着张路,出手拦住傅少川:“傅总,请你离远一些吧。” 清楚如他,傅少川明白这是唯一一次向张路解释的机会,他又岂会在这个时候放弃了,只是此时的张路对傅少川的排斥感尤为明显,傅少川再次开口,张路彻底爆发了,冲着傅少川咆哮: “我就想过的简单点,舒心点,远离你们眼中所谓的豪门,不做你们心里那畏畏缩缩的小脚媳妇,我已经用尽全力去爱你了,但我现在就想离开你,傅少川,这么多年我倔强,我不服输,我自以为能过好自己的人生,我想把自己变得更优秀,但我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卑微,所以我求你。分开吧,了断吧。” 傅少川也早已泪流满面,不顾张路的反抗将她拥入了怀中:“路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等我给你一个回复,让我把你丢失掉的尊严还给你,但我...” “啪。” 这一巴掌尤为响亮,傅少川整个人都懵掉了。 张路噙着泪苦笑一声:“这一巴掌。就算是你还我尊严了,傅少川,我恳请你,饶过我吧。” 话一说完,张路萧条的背影让人于心不忍。 我看了一眼傅少川,他的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空洞和绝望,面对张路的离去,他迈不动脚步,那一声恳请你饶过我,让他所有的热爱都只能埋藏于心。 走出医院大门口,张路仰头望天,故作轻松的问我:“偶像剧里每逢这样的场景不都要下雨或者下雪吗?怎么轮到我了,老天爷还给了我一个这么明媚的笑脸呢?” 我的话语都哽咽在喉间,韩野从背后而来,也仰头望天: “因为老天爷从来不会辜负善良的女孩,张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性格暴烈,应该是眼里心里都半点不容人的主,但我们都错看你了,你比谁都善良坚忍,我不敢为老傅多说半句,我只想告诉你,老天爷是怜香惜玉的,他从来不会让善良的女孩白白耗费这么多年的青春,老天爷迟早会把最美的彩虹留给你。” 张路回头,淡淡而笑: “韩野,谢谢你,缘来挡不住,缘去莫强求,我懂。” 我陪着张路回家,韩野留在了医院。 所有张路以前失恋的招数她都没有使出来,回家不到半小时,廖凯就开着吉普车来接她,张路洗把脸高高兴兴的就跟人去了,说是要回家吃晚饭。 秦笙站在阳台上看着廖凯和张路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一声: “这郎才女貌的是要夫妻双双把家还吗?” 要真是如此就好了,廖凯是张爸一手栽培出来的,对于廖凯的人品,张爸肯定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况且廖凯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清爽爽。只可惜,郎有情,妹无意,一场空谈罢了。 玫瑰就算有刺,但它代表爱情。 哪怕受伤,也好过一生平庸。 在廖凯走之前,趁着张路换衣服的间隙,我问过廖凯: “喝过酒吗?能喝酒吗?去过酒吧吗?敢去酒吧吗?” 廖凯给我的回答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于是我放心的把张路交给了他,给他的任务就是要让张路痛痛快快的喝醉一回,酣畅淋漓的哭出声来,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哭出来之后,心里还有地儿腾出来装载别的东西。 秦笙一直在向我抱怨,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跟姚远相处,谁知道小措给她打了个电话,一聊就是两个半小时,长途电话打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然而我更关心的是小措跟她说了什么。 秦笙最擅长卖关子吊胃口。我都已经早有准备了,倒是姚远忍不住剧透道: “总的来说就是有几个好消息要宣布。” 秦笙立即抢话:“好好好,我说我说,我来说嘛,远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懂的调口味呢?我说吧,虽然小措没有同意把小榕的监护权转给小野哥哥,但她已经办好手续了,小榕的监护权归三哥和佳怡所有。这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原本傅少川和韩野,还有杨铎,他们三人为了小榕的监护权就绞尽脑汁,现在监护权到了杨铎名下,再转回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还等着秦笙宣布其他的好消息,毕竟姚远说了有好几个的。 但秦笙吞吞吐吐了半天都不哼声,姚远再次看不过去。说道:“小措已经把美国的一切都打点好了,虽然说她希望她和韩野的婚礼在教堂举行,但碍于韩野喜欢中国,小措也妥协了,就按照中国风来举行婚礼。” 这也算是好消息? 秦笙都疑惑的看着姚远:“远哥哥,这对于嫂子而言,算是好消息吗?” 我低着头没哼声,姚远笑着解释:“当然算是好消息了。这就代表你的耳旁风在小措那儿起了效果,你想想,她都在积极的筹备婚礼了,那她会让自己有后顾之忧吗?余妃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后顾之忧,余妃对待黎黎这样一个无意间闯入韩野生命里的女人都绝不手软,你试想一下,余妃从监狱里出来后,对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难道就能手软?” 秦笙弱弱的摇头:“不能。” 姚远竟然伸手敲了她一记脑瓜: “所以说呢,这是一个好消息,你懂不懂?” 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小举动,很温馨,我很享受看到他们这样,秦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思忖片刻又恍然大悟道: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既然小措决定嫁给小野哥哥,那她在竭尽全力扫除自己所面临的障碍的同时,还会替小野哥哥挽回所有的损失,也就是说,她准备对余妃和余氏集团放大招了。” 这么一来,还真是个好消息。 只等小措下手,余晖里为了救自己的宝贝女儿,肯定什么都愿意妥协,只要余晖里一松懈,余氏集团就会面临土崩瓦解,而余妃的下场也会很惨。 “但是再过两天余妃的判决就会下来,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 秦笙胸有成竹的说:“小措订了明天晚上的航班,到星城应该是下午,能赶上余妃的判决,况且就算是出了点差错,以你的能力,加上魏警官。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余妃?” 只要小措愿意拿出她掌握的证据,一切都好办。 我揪了一天的心总算是稍稍安稳点了,小榕和妹儿放学回来之前,韩野给我打电话,说陈晓毓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有可能面临着精神类的疾病。 一个吸毒加x瘾就已经是难治之症了,再来个精神病。很难想象陈晓毓的未来会怎样,应该是在无尽的折磨当中度过了吧。 回想她今天醒来之后完全无法自控的模样,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而病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我们每个人的想象当中应该都是一样,却又或许完全不一样。 我本想开口问韩野,又觉得难以启齿只好作罢。 张路一晚上没回来,我的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我在微信上给她发信息。她没有回我。 我给张妈打电话,张妈说她和廖凯出去了,话里行间的都透露着欢喜,张妈还背着张爸问我: “黎黎,干妈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今天路路回来特别的热情,给我和她爸都买了羊毛衫,还买了她爸爸爱吃的榴莲酥,对小凯也特别的好,我总觉得我女儿有点不对劲,你跟干妈说说,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或者是什么过不了的难关了?如果是钱财方面的,你千万别替她瞒着,干妈现在退休在家照顾老头。但以前还是有一大笔积蓄的。” 都说知女莫若母,不管张路如何掩饰自己内心的煎熬,张妈都能从张路的笑容里看到她所隐忍的疼痛。 “黎黎,如果是感情方面的话,还请你帮忙开导开导她,这世上最容易感化的是人心,最难的呀,也是人心。一个男人要是不爱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我们在呢,她不想嫁人,我们养她一辈子。” 听着电话那头还有了哽咽声,我只好安慰道: “没事,干妈。路路就是最近忙着咖啡店有些累,可能是休息了这么长时间突然间有了超负荷的工作,况且她很爱你们,以前她叛逆不懂事,现在知道为人母为人父不容易,所以心疼心疼你们,干妈你别多想,等过几天我去看你们,我想念干妈做的菜了。” 张妈知道我不会如实说来,只好打住。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提前跟干妈说,我都给你做,你太瘦了,预产期也就这两三个月了,你要多吃点,吃壮一点才有力气生孩子。” 挂了电话后。再看看书房里那两个认真做作业的孩子,不知道妹儿长大后是不是也这样,有了心事不再跟我说,受了伤害也咬牙挺着。 我在门口愣了神,小榕放下笔走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 “妈妈,昨天早上爸爸回来了,他回答了我昨天晚上问的问题。” 我还以为小孩子忘性大,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问的问题,我握着他的小手笑着问: “那你快告诉妈妈,爸爸是怎么回答的呀?” 小榕清了清嗓子:“爸爸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噗嗤一声笑了,小榕却纠结着小脸蛋问我:“爸爸说这句话就是他的回答,妈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那爸爸到底是还爱你呢,还是不爱你了?” 妹儿也放下了笔认真的听着,我刚想解释,身子就被人紧紧拥住: “爱,很爱很爱,这份爱会一直延续,直到生命终结,如若可以,如有来生,我希望这份爱能延续到我灰飞烟灭的那一刹那。” 这样的甜言蜜语,似乎是久违了。 ☆、180.我会用后半生缠着你 “爸爸。” “爸爸。” 两个孩子都朝韩野扑去,韩野放开了我蹲下身,一手抱一个,臂力惊人。 夜里的灯光照的人睁不开眼,韩野本来就很高,再加上抱着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我仰头望着他们,书房的灯光正好照着我的双眼,片刻过后我就有些乏了。 儿女双全,人生美满,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幸福了吧。 “爸爸你看,妈妈哭了。” 小榕的小手指着我,两人都从韩野的臂弯里下来,抱着我的腿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韩野三言两语就把两个孩子打发去写作业了,我从书房出来回到卧室,在浴室里洗了把脸,韩野站在我身后,盯着镜子里的我看着。 “张路的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吧?我知道你最心疼她,而她却什么事情都不想让你担着,但是你要相信,最好的幸福总是要在经受过风霜洗礼后才会到来,于你,于我,于张路,皆如此。” 我也紧紧盯着镜子里的韩野看了很久。任何事物都一样,当你一直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就会慢慢变成你不认识的样子。 尤其是当镜子里的韩野突然晃动了一下的时候,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从镜子里消失一般,我惊恐的回头,他被我吓到了,着急的问: “怎么了?” 我镇定了一下思绪,轻声说: “小措已经把你们的婚礼都计划好了,小榕的监护权转移到了杨铎的名字,她应该是想给你生一个你们的孩子,还有她提出,不当后妈,所以妹儿的抚养权归我。” 我就是在那一刻,突然之间就丧失了和他斗嘴的力气。 韩野的嘴角微微上扬,眉梢都带着一弯笑意。 “好,不让她当后妈。” 我的心一沉,想笑却皮肉都不肯动,想说点什么却似乎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喉咙,眼前的韩野,我一伸手就能摸着,可我不知道他会属于我多久,以前我总觉得结婚证书只是两张纸,比一般的纸要贵一点罢了,实则毫无用处,但我此刻突然明白,一个男人愿意娶你,愿意用两张纸来捆绑两个人的一生,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再多的甜言蜜语,都不及白纸黑字。 那些遗落在耳畔的信誓旦旦,都不及手挽手走过的红毯。 婚约,亘古至今都是一个男人深爱女人最好的证据。 第202节 我终于还是机场了一个笑容,从韩野身旁经过的时候,他轻轻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低语:“妹儿的抚养权归你,我的姓氏,归你,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都归你。” 犹如乍暖还寒时候暖炉里还未燃为灰烬的炭火,丝丝暖意缓缓入心。 “你深知这只是一出戏,又怎会当了真的将我舍弃?” 韩野的质问一字一句都凿在我的心上:“黎宝,你好狠心。要不是张路告诉我这只是引诱小措的计策,我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世间所有的痛,都不及你转身时留给我的背影让我心疼,我受不了你说你不爱我时候的表情,语气,和你话里行间的冷淡。” 原来张路已经将我们的计策告诉了韩野,那他和小措? “所以你将计就计,也让我尝尝痛苦的滋味?韩叔,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不怕我有个什么闪失?你才是真正的狠心。” 韩野的眸子里闪着透亮的光:“虽然这样的计策不光明不磊落,甚至有些小人之心,但为了能和你永远平安喜乐的在一起,我必须配合你们。” 不经意间我就从谋划变成了被谋划,我有些不敢置信: “那天在新品发布会上,你对小措说的话...” “是真的。” 韩野抢先作答:“是发自内心的,但我想告诉小措的是,我会以哥哥的名义永远和她在一起,从小到大,我的眼里只有徐佳然,对于这几个妹妹,我从没用心的去疼爱过她们,直到佳然离世,我才突然发现女孩子的内心里竟然藏着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我醒悟的太晚,现在佳然死了,佳怡昏迷,晓毓病了,余妃也死到临头了,只剩下小措和秦笙还好好的,我也想有个哥哥的样子,好好的保护他们,只是我能给予的只有亲情,我的爱情以前给了佳然,现在和以后,都属于你。” 就好像我一直翘首以盼的信念,突然间就成真了。 他果真只是在演戏,我在虚惊一场的同时,又免不了觉得委屈:“我说要离开你,你都大醉了一场,你就不怕你这么做,我也大醉一场?” 韩野摸着我的腹部:“我不怕,有闺女替我撑腰。” 好像每一次我和韩野之间的战争都是同一个模式,在我毫无察觉之下他就伤了我,但只要他一缴械投降,我就毫无再战之力。 每每都是我占了上风,就会沦陷在他温柔的攻势当中。 这一次我就想好好的跟他理论理论,为什么每次都是给一巴掌赏颗甜枣,这种痛并快乐的感受我真的是不想再承受了。 “韩野,你是不是内心很笃定我不会离开你?” 韩野的笑脸突然拉了下来,撩拨了一下我眼前的碎发说道:“我要是这么笃定的话,怎么会因为你一句不爱我了就觉得被人剜了心呢?那天在屋里,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生不如死,黎宝,你是第一个让我备受煎熬的女人。” 我很自然的扭曲了这句话,一赌气推开他:“既然你觉得我的存在让你备受煎熬,那你就走啊,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我退后了两步,他扬着手似乎是要揍我,却又很不服气的放下: “要不是看在你长这么好看的份上,我真想揍你。” 我才不吃这一套,呸了他一口:“你别跟我来这一招,这一招对付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还行,用在我身上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小措不是要回来了吗?你对着她是这招吧,她肯定特受用,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不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是最寂寞难耐的吗?现在正好,你可以尽情的享受你的...” 跟一个偶像剧看多了的人斗气,下场就是话说不完。 韩野凑过来就亲,我真的是一时不备就被他给降服了。 但我绝不会示弱,这个漫长的亲吻享受够了之后,就是惩罚来临的时候了。 看着他嘴角渗出的那滴鲜血,我抽了纸巾给他: “擦擦吧,怪吓人的,像个吸血鬼一样。” 韩野自恋似的看了眼镜子,还挺陶醉的,然后伸手来摸我的脑后勺,强行那把血亲在了我脸上: “夫妻本是同林鸟,就让我们血液交融吧。” 我真的是一个没忍住就笑了:“拜托你有没有点常识,这是血液交融吗?你就是想恶心我罢了,你走开,离我远一点。” 韩野贱兮兮的看着我:“小宝贝。你喜欢我哪一点?” 我浑身直哆嗦:“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韩野就等着我说这句话,逼近我两步后将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轻声说:“好,那就离你远一点,可对我而言,不能和你交融在一起的时光,距离都很遥远,但是你别怕,我会用后半生缠着你。” 这简直就是歪理邪说,偏偏我还说不过他。 “对我而言最可怕的就是你用后半生缠着我,韩总,你能不能离我稍稍远一点,你把我周围的空气都给吸走了,我会窒息的。” 韩野亲了我两口:“媳妇儿。我知道错了,那我用下半身缠着你吧,争取让你幸福一辈子。” 油嘴滑舌的韩野让人看着有一种很青春的感觉,我们俩冰释前嫌之后,好像屋子里的空气都被净化了一般。 睡前,韩野郑重其事的把徐佳然的照片递给了我: “满打满算的话,这应该是我二十七年的青春,现在我把过去交给你,你可以把它焚烧殆尽,也可以弃之不理,不管你怎么处理,我都满意。” 这个心机boy! 我把这张照片放在床头柜上:“我感谢她陪伴了你前半生,现在由我来接力,你的后半生,我负责。” 韩野朝我蹭了过来,撒娇道:“媳妇儿,那我就把上半身和下半身也都交给你了,你要善待我的一生。” 都说恋爱中的男人偶尔会变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看着韩野久违的由心的笑脸,我仿佛能看见我肚子里的小东西长大后的模样。 “说正经的吧,小措要回国了,她是彻彻底底的丢下了美国的一切回来和你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像傅少川学习吗?” 我着重强调了学习二字,韩野一言难尽的看着我: “他的爸爸在长辈们面前排行老大,他也一样,作为大哥,他一直很称职,以前我们都担心过他的终身大事。从小他就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一个女孩,大伯时常会担心他有特殊的癖好和取向,他不爱笑,从小就是这样,跟他不熟的人见到他会觉得他很冷淡,小孩子跟他不熟的时候会被他吓哭。” 我听来听去也没听到重点,只好打断他的话: “你告诉我这些是在为傅少川开脱吗?我没觉得他冷淡,我觉得他对陈晓毓比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好。” 在医院他下意识的推开张路的那一瞬,我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韩野搂着我的肩膀,沉重的叹息一声: “那不是爱,更不是爱情,那是愧疚,是亏欠,在这个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情债,尤其是你追我跑的情债,一厢情愿的付出会使两个人都陷入困境,在没遇到张路之前,老傅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包括他的母亲。” 这话听起来很严重,可我想追问到底的时候,小措的电话打的还真是扫人兴致。 “接吧,你去外面接,我先睡了。” 韩野在我额前留下一吻:“黎宝,坚持住,黎明之前的黑暗纵然可怕,但我们很快就会迎来光明。” 他原本是在房间里接的电话,但我轻轻躺了下去,确实是困了,就好像我昼夜不息的在等着一个回答,当我终于等来了的时候,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睡一觉。 所以他何时走出的房间,又何时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一概不知。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见到韩野的踪影。 但他每天早晨都给打电话叫我起床,中午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问我吃的什么,睡前跟我说晚安,我问他在忙什么的时候,他却缄口不言。 我们好像重新进入了恋爱阶段,仿佛那一晚的冰释前嫌就是一场最初的表白。 与此同时,张路也消失了。我打电话问童辛,她说张路没去店里。 给张妈打电话,只说是跟廖凯在一起,具体做什么去了,不太清楚。 而我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 好在有廖凯在她身边,我也能安心。 但安不下心来的,大有人在,第三天,小措正在跟魏警官交涉关于七年前的那两起事件,余妃的判决延后,魏警官重新立案,车祸谋杀案和割腕自杀案连在一起,加上之前掌握的证据。和小措提供的封存已久的录音和绝笔,每一样东西都足够将余妃送入地狱。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周,先是傅少川找到了我。 秋日午后的阳光正暖,又难得周末,本来小榕和妹儿是想去郊外旅游的,但考虑到我行动不便,我们就在花园里放了张毯子,徐叔给小榕和妹儿买了两只风筝,姚远和秦笙在牵着线,我拿着小榕递来的陶笛,正给他们吹着天空之城。 傅少川的出现多多少少扫了我的兴致,但孩子们都很热情,和他一番嬉闹过后,就缠着姚远放风筝去了。 “这么好的天气你不陪着你亲爱的妹妹晒太阳,来我这儿莫非是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因为从我的嘴里吐出来的话,应该都很伤你的脾胃。” 要不是看在张路深爱着他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他。 傅少川席地而坐,果真是个面瘫,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的问我:“路路去哪儿了?我找不到她,她手机关机了。” 我递给他一杯水:“你别找她了,她已经和廖凯领证结婚了,现在正在普罗旺斯度蜜月,不过她很快会回来,应该我的预产期快到了。” 还有两个多月,我的孩子就会出生,我想那时候的她应该会出现吧。 傅少川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竭力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曾黎,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的不满,但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谎言来刺激我,好吗?路路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不能没有她。” 我毫不犹豫的问他:“那陈晓毓呢?陈晓毓对你而言重要吗?” 这不仅仅是我们对话里难以逾越的一个鸿沟,也是他和张路之间最大的矛盾。 “晓毓对我而言只是妹妹,我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对我而言,晓毓是亲情,张路是爱情。” 这样的回答我并不满意,同样的话语两个人说出来,千差万别。 韩野对我说,徐佳然是我二十七年的青春,我一点都不生气,甚至会觉得庆幸,庆幸在我未出现之前,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人曾陪伴了他二十七年的青春。 可我听到傅少川这番话,心里那股无名火就不断的往上窜。 “傅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陈晓毓对你而言只是妹妹,但你对陈晓毓而言,是爱情,好,就算你傅总运气好,鱼和熊掌都兼得了,但这二者煮在同一个锅里,你确定你能咽的下去吗?这味道就一定很好吗?恐怕不一定吧。” 我的比喻让傅少川紧皱着眉头,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我: “请你相信,我一定会给路路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也会妥善安排晓毓的事情,在我心里,路路是任何女人都不可替代的。” 我冷笑一声:“那我问你,当陈晓毓醒来时喊了你一声大哥之后,你下意识的推开了路路,导致她摔倒在地,你心疼吗?或许你都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吧?傅少川我告诉你,没你这么欺负人的主,我们家路路并不是非你不可,你别以为她爱了你七年,就会一直爱你到死,在她心里,你推开她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她之所以挡在病房门口为你们遮羞,不过是为你立了块碑罢了,你就安息吧,别跳出来闹腾了。” 傅少川焦急的向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开她的,我只是...” 行动上有失偏颇,话语上再好听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打断了傅少川的话:“傅总,承认吧,承认在你心里,爱情排在最卑微的位置上,你就别再拖泥带水的了,你连自己的人生都过不好,何苦再拖累别人跟你一样痛苦一生呢?你请回吧,我现在安心养胎,不想动气。这个孩子是你们家老二的,你就算不心疼我,不心疼孩子,也心疼心疼你们家老二。” 我把所有的话语都堵死了,傅少川沉默了很久,在我以为他要起身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毫无预兆的跪在面前: “我这一生没跪过天,没跪过地,没跪过父母,没跪过任何人,今天我跪求你告诉我,路路在哪儿?” 光天化日之下七尺男儿向我一个怀胎八月的女人下跪,我真的被他吓到了,可我坐在草坪上,来不及起身,不然我肯定下意识的撒腿就跑了。 三婶在阳台上晾袜子,看到这一幕都把盆从二楼给弄掉了下来。 这一声响让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我们身上,徐叔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姚远和秦笙也都停了下来,孩子们吓的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这一跪,加上从傅少川眼眶里流出来的两行泪,我真的是既震惊又害怕。 “傅少川,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是真不知道张路去了哪儿,我也在寻找张路的下落。 更何况刚刚那些都是我瞎编的,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的男人。 但我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姚远缓过劲来后朝我们跑过来,蹲下身搂着我的双肩对傅少川说: “傅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这样会吓到黎黎的,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受不得任何惊吓,你快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孩子们也都在看着,你这样不好。” 第203节 就连秦笙也走过来搀傅少川:“大哥,你快起来吧,你都把小榕和妹儿给吓坏了,徐叔,你先把他们带进屋去。” 不管秦笙如何劝说,傅少川就这样跪在我面前,我就差给他跪了。 “傅总,你别这样。我真的受不起,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会让我折寿的,我这还怀着老韩家的骨肉呢,你快起来吧。” 傅少川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急切的问:“曾黎,你一定知道张路去了哪儿,你和她最要好,在她心里如果友情和爱情要排位的话,你一定比我重要,所以我恳求你告诉我,路路在哪儿?” 就连秦笙都蹲在傅少川身边乞求我: “嫂子,求你可怜可怜我大哥吧。你就告诉他路姐在哪儿吧。” 我没好气的回答:“傅总,我不是告诉过了你吗?路路和廖凯去了普罗旺斯,普罗旺斯那么大,她们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去过,我也求你了,你别这样。” 傅少川自然不肯信:“我了解路路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任何违心的决定,她脾气暴躁,但她从来不会失去理智,曾黎,只此一次,你告诉我路路在哪儿,我向你保证,如果我找到路路,她还是决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她,行吗?” 其实我是个最容易心软的人,尤其是傅少川这一跪,和我当初在岳麓山上看到韩野三跪九叩的时候是一样的心情。 但我真的是无可奉告啊。 “傅总,既然你知道路路的性格,那你也应该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七年前她爱上你,她没告诉我,喝醉酒的那一晚她从你的床上醒来受了屈辱,她也没告诉我,后来她怀了你的孩子住进了你的别墅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桩桩件件,她何曾告诉过我,以前尚且如此,眼下我怀着身孕,你以为她会让我为她担惊受怕吗?” 一番解释过后,傅少川的神情像是一万年不曾沉睡过一般的疲倦。 “那你告诉我,路路究竟会去哪儿?” 这一句带着哭腔的声响,听的我都于心不忍。 “她跟你说过她累了,七年了,像张路这样洒脱不羁的人,不声不响的爱了你七年都没让我发现,我想她真的是累了,不想再隐藏她对你的感情,也不想再折磨自己的人生,你就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天下之大,茫茫人海,是你的总归是你的,得知你幸,不得,你就认命吧。” 我实在看不得一个男人在我眼前崩溃的样子,姚远扶着我起来,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一向高大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渺小且卑微。 “嘴犟的人心更软,情浓于此却求而不得,傅总,我想你也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其中的缘由了,你走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你这副样子。” 说完我就在姚远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一进屋我就泪奔了。 那一跪,才算是真正挽回了张路曾经在傅少川面前所丢失掉的尊严吧。 我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秦笙哭肿了双眼蹲在我面前:“嫂子,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大哥吧。” 我深深地叹口气:“他走了吗?” “没有。”秦笙哭着摇头,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可怜。 我紧抓住秦笙的手:“中国有句古话,清官难断家务事,秦笙,不是我铁石心肠,是我真的不知道路路在哪儿,你去告诉傅少川,等他把自己那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给整理妥当了,只要他心诚情切。他想拥有的自然而然会拥有,他现在这样就算把路路找了回来,也只是多个人陪着他痛苦煎熬挣扎纠结罢了,真爱一个人的话,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呵护着,哪有人愿意让爱人跟着自己受苦的。” 秦笙似懂非懂的起了身,她走后姚远端了一杯牛奶给我: “喝杯牛奶午休会吧,你现在怀孕八个月了,你要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我喝了牛奶,在姚远出去的时候微弱的说了一句: “把门帮我带上,我躺会儿。” 但我还没浅眠,门就咚咚咚的响了三下,然后秦笙冲了进来,我一看到是她,脑袋都疼了: “秦笙,你跟你哥说,我真的不知道路路在哪儿,我要是知道,就冲他那一跪,我也不可能藏着掖着,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能不能先...” 我话没说完,秦笙就指着身后说: “嫂子,不是大哥的事情,是她找你。” 我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她还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181.纷沓而来的真相 “好久不见。” 她细微的声音显得她整个人既娇小又可怜,尤其是她的样子,右边脸微微有些肿,虽然她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但十个手指头露出来,如同白骨爪一般惊悚。 我诧异的起了身,走到她跟前,她见到我眼里还噙着泪水,似乎受了很多委屈。 “沈冰,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医院里,她去看王燕,但王燕挟持了她,我记得她说她当时已经拿到孕检报告,而且魏警官后来证实,她确实是怀孕了,只是婚后豪门生活可能不尽人意,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和我一样腹部明显才是。 但她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就像一只气球被戳破了一般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沈冰,你的孩子呢?” 我们在客厅里坐好,秦笙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沈冰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我递了纸巾给她,她低着头轻声说:“黎姐,你以前都叫我冰儿的,是不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在你心里早就已经把我当成是敌人了呀?” 这话把我噎住了,我没料到她会楚楚可怜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还没回答,我的手机就响了,是韩野给我发来的信息,他问我怎么样? 应该是秦笙跟他说了傅少川来找我的事情,他不放心我,怕我情绪过激。 我没有理会这条微信,沈冰又颓然说道:“也对,我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叫我冰儿,也很正常,黎姐,有些事情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告诉你了,所以我很冒昧的前来找你,请你别见怪。” 秦笙好奇的在我们身边坐下,又帮我解释道: “你也别多心,嫂子叫我也是连名带姓,两个字的名字就是这样的。加个儿字吧显得太亲昵,不加又觉得淡然,不过只要你心里知道彼此的感情就好。” 沈冰苦笑一声:“不纠结这些了,我这次来,是偷偷跑出来的,我没有多少时间,裘富贵心血来潮说要去撒哈拉大沙漠,本来揪着我一起去的,临走前一天在街上遇到一个站街女,于是就带着那女人去了。” 秦笙啊的大叫一声:“他那么有钱的一个大老板,连个站街女都要啊,太没品位了。” 对于秦笙的讽刺,沈冰的表情有着诸多的无奈。 “黎姐,我只有三天的时间,裘富贵去撒哈拉半个月,十天前就出发了,看守我的司机前天夜里喝多了,我这才跑了出来,我愿意出庭作证,指控余妃长久以来利用王燕的儿子威胁王燕和喻超凡为她干的那些坏事,王燕早就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我保管。” 这对我们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我虽然开心的想跳起来,但是沈冰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虽然她穿的衣服都超过了这个季节的标准,但我发现她一直在微微颤抖,我伸手去抓她,她下意识的躲开了。 “黎姐,我们还是说说证据的事情吧。” 她一转身去拿沙发上的包,手腕处一露出来,真的是触目惊心。 我不顾她的反抗抓住她的手:“冰儿,你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像是割腕时留下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却还是有些醒目。 我一问,沈冰就开始耸肩抽泣。 秦笙抱着纸巾盒坐在茶几上,开始一张一张的递,我们都在等着沈冰开口,她哭了好一会儿后,才冲我们笑了笑: “没事,就是不小心割到了,黎姐,我现在就把证据交给你,由你转交给魏警官,如果三天之内余妃要开庭受审的话,我会出庭作证,但要是三天之内不能的话,我可能就出不了庭,裘富贵回来要是看不到我,司机也会跟着我遭殃的。” 把她的衣袖往上一撩,上一次见到她身上的伤痕就已经很让人气愤了,但我们都没来得及过问她,王燕死了之后,她当天就离开了星城,这一次她的手臂上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我又解开了她的围巾,摘下了她的帽子。无法想象她到底遭受到了什么,左脑边上头皮扯掉了一块,她以前有一头如瀑般的长发,现在剪短了,虽然说是今年流行。 她的脖子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把她的衣服领子往下一拉,胸前也是。 就连秦笙好奇的凑过来,轻轻一碰她的大腿,她都疼的尖叫了一声。 撩起她的裙摆。那一双腿简直没有一块正常的肤色,我都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秦笙哽咽着说: “裘富贵跟你是有多大的仇恨啊,你是他老婆啊,他怎么忍心这么对你?” 我颤抖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他打你了?” 沈冰泪中带笑:“也不是打,可能是生活习惯吧,他好几年前就那方面不行了,一直都是靠药物支撑和外界刺激,尤其是喜欢使用暴力,其实他平时对我也挺好的,有求必应,只是在这个方面他的需求比别人多一些,没事,我都习惯了,会好的。” “裘富贵简直就是个变态啊,沈冰,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大声的跟他sayno!你应该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受侵犯,他这是违法的行为。你完全可以起诉他的,国家禁止家庭暴力,他这典型的就是属于长期以往的家庭暴力,是要被判刑的。” 秦笙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但沈冰却还是保持着笑脸。 “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能用法律武器来保护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他,是我当初一步错,才致使现在步步错,是我太狭隘了,我嫉妒你们才会走了极端,黎姐,对不起,虽然我和喻超凡在一起过,但我偷偷的喜欢了韩总很久,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好的男人却选择跟你在一起,我不甘心,所以我做错了事情,我活该受到惩罚。” 我还在心疼她,她却脱口而出: “是我同意和裘富贵用身体作交换,让他帮助余妃暗箱操作,整垮了韩总的湘泽实业,对不起,黎姐,我对不起,也对不起韩总,我对不起你们大家。都怪我,怪我太自私。” 秦笙突然间就爆发了: “你,还有余妃,包括陈晓毓,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有你们这么自私的吗?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弄到手吗?你们的存在简直就侮辱了人类情爱,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她,她自己就被口水给淹到了。 下一秒姚远就把她给拉出了客厅,门一关还能听见她大吼: “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不配说爱这个字。” 沈冰一直在流泪,客厅安静下来后,我安抚着她:“她不是针对你的,每个人对于每一样事物的理解不同,冰儿,你跟他离婚吧,带着你妈妈回来,人活着不一定要过多有钱的生活,只要吃得下饭睡得着觉笑的出声,日子就算是和和美美的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早就不流行什么卖身契,回来吧,没有什么坎儿过不去。” 我们之间沉默良久,沈冰才平淡的问了我一句: “黎姐,真羡慕你,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吧?” 那种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羡慕,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她自顾自的叹息一声:“我的孩子没了,我本以为拿到孕检报告后他就会放过我,但他喜欢刺激,这辈子他是不会放过我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这些都是王燕留下的证词,包括时间地点和图片,还有录音。黎姐,你别怪燕儿,她没有伤害过妹儿,这一切都是余妃干的,烟花爆炸的那一天,是余妃下的手,王燕不忍心看到孩子无辜受牵连,才会扑过去。” 早在我见到王思喻的那一刻,我就清楚王燕说的全都是谎话。 王思喻不是沈洋的孩子,这也意味着王燕没有任何理由来报复沈洋,继而伤害到妹儿。 “还有妹儿被割腕的那一次。也是余妃提前一星期蹲点,她早就知道妹儿是韩总的孩子,她以为妹儿死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韩总。” 我很冷静,沈冰倒有些吃惊: “黎姐,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我微微一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只要坏人受到惩罚,就是最好的欣慰,妹儿出事。我也有责任,我作为母亲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是最应该反思的,让坏人有机可乘,就证明我这个做妈妈的不合格。” 我和余妃之间的恩怨纠葛,法律会给出严厉的裁决。 “冰儿,谢谢你。” 我本想留沈冰在家吃饭的,但她坚持要回酒店,我也没有强求。只是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背影,心里不由的感慨一声,我当初嫁进沈家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虽然平时有些腼腆,但我见过她工作时候的样子,特别的认真。 不过几月光景,她就从一个模样清纯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身形憔悴的妇人。 我极力劝说她离开裘富贵,但她告诉我,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她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猜不透。 但直觉告诉我,她不愿意离开,一定不是因为过惯了奢靡的生活。 第204节 沈冰离开后,我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太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微风一起。只觉得手脚都冰凉了。 秦笙在我身旁呆了很久,直到她腿麻木,伸手让我扶的时候,她才尖叫一声:“嫂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好像一点温度都没了,你很冷吗?” 冷字一出口,我就被一个温暖的拥抱所包围了。 闻着气息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秦笙咧嘴一笑:“得咧。我的关心是如此的多余,我去帮远哥哥这个家庭煮夫打下手去,你们二位慢慢恩爱着吧。” 阳台上只剩我们俩,小榕在琴房弹琴,妹儿跟着琴声轻轻哼唱。 夕阳无限好,韩野依偎着我:“黎宝,你怎么不回我信息?我中午回的星城,本想回来看你一眼,奈何有个会议开了很久。订了下午的机票要去香港的,你一直不回我信息,吓死我了。” 现在都已经五点四十多了,我催促着他: “我没事,我很好,你快去啊,要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韩野指着天空说:“已经来不及了,五点二十的飞机,此时飞机已经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了,不过跟你相比,两千多万的单子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惊呼一声: “两千多万啊,你个败家爷们,赶紧订机票飞过去,不然我儿子的奶粉钱谁挣?我跟你说,我怀孕的这几个月,你们家老三抠门死了,不光抠扣沈洋的出差费,就连我的工资都一直没发,这件事情你必须帮我好好说说,我现在是休产假,我可以告他虐待孕妇的。” 韩野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你现在都是公司在国内的一把手了,应该你给员工发工资才对,杨铎现在已经正式任职海外区的董事长,你现在升官了,丢个两千万的单算什么,我都吃了三十多年的硬馒头了,偶尔让我吃吃软饭不行吗?” 这简直就是直上云霄! “杨老三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我现在八月怀胎,他把摊子撂给我了,我忙着生孩子呢,我可不接这个活儿,你让他麻溜点滚回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人生的目标就是当一个华南区的总监,当然,我还想开发西南市场。如果他信得过我的话,至于吃软饭这种事情,你想都没想,没门。” 韩野松了一口气:“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陪你吃晚饭了,八点半的飞机,我现在要去机场,一切顺利的话。我应该后天就能回来。” 我回过身来拍了他胸口一掌:“原来你就是顺道回来看看我啊。” 韩野抓住我的手:“不是顺道,是专程,如果你再这么久不回我信息的话,我可能还会专程回来督促你。”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我甜蜜过后,再一次催促:“那你快去吧,这笔单子要是丢了,你就别回来了,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都会兼顾好的。” 看着我轻松的笑容,韩野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 “不要以为你在家会很轻松,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从那辆车里下来的人应该是小措,为了避免和她碰上我还得费劲演戏,我就先从后门溜了,宝贝儿,老公爱你。” 这一吻留的连温度都被风给吹散了,韩野一溜烟跑没影,我定睛一看,从车里下来的人,果真带着全部家当回国来投奔韩野的小措,不过她比预定的时间来到我面前,晚了一些。 ☆、182.判决 小措进屋,直奔阳台。 “二哥呢?” 韩野那家伙屁股都没擦干净就跑了,车子到了家门口,小措肯定早就看到了韩野和我站在一起,但我还得睁着眼睛说瞎话: “笑话,你找你的二哥,来我这儿做什么?” 小措脸上带笑,语气却丝毫不客气:“这是二哥的家,我不来这儿我能去哪儿,我从市区回来,二哥不在,你们家也没人,我给二哥打电话,他没接,我问小区保安要钥匙,可保安说那两栋房子都在你的名下,没有你的允许,备用钥匙不能交出来。” 保安队长那儿确实留有一把钥匙,但这件事情只有我和韩野知道,他竟然敢告诉小措,等他回来,必定好好收拾他。 我干咳两声:“确实,市区内韩野名下的那套房子已经转给我了。” “转给你了?凭什么?” 小措一急,尖锐的声音还有些刺耳,秦笙啃着甘蔗走了来: “你这一来就急赤白脸的干什么?这又不是你的家,你瞎咧咧啥呢,再说了,凭什么,就凭她手里牵一个肚子踹一个呗,你别瞪我。你们俩不管谁当我的嫂子,我都没意见,只要别影响我食欲就好,嫂子,今天的甘蔗很甜,你要不要进去尝尝。” 我摇摇头:“现在的甘蔗还没到甜的时候,你去跟三婶说一声,家里来客人了,麻烦三婶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给她住。” 小措那表情都绿了,秦笙很自然的接话道: “我听说小措姐姐第一次来的时候住的是酒店,我想这一次小措姐姐肯定也会住酒店的,就不用劳烦三婶了。” 小措一跺脚:“秦笙,你到底帮谁呢?” 秦笙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帮你啊,寄人篱下的多不好,我是为你着想,我赖在这儿是因为我的心上人在这里,你在这儿说不过去吧,你来星城住在二哥前女友的家里,多不合适。” 小措环顾四下,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二哥的别墅,怎么会是前女友的家?你们都分手了,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你老公带到前男友的家里来,这才叫不合适吧?” 看着大门口那一堆的行李,徐叔已经开始搬动了,秦笙对着楼下大喊: “徐叔,那是小措姐姐的东西,你别动,她等会要搬到酒店去的。” 徐叔果真就把行李放下了,小措气的拿出手机来给韩野拨了个电话过去,毫无疑问的,电话已关机。 秦笙边啃甘蔗边说:“小野哥哥下午的飞机飞香港,这个时候应该在飞某个中转城市的飞机上,三万英尺的高空是不允许手机开机的,不说好很快就回来的吗?小野哥哥本来是在家里等你的,不过你没回来,他工作又忙,所以你要体谅,男人嘛,搬起转头他就陪不了你,放下砖头他就养不活你。对了,这别墅也已经转到了嫂子的名下,你可能要和小野哥哥一起白手起家咯,你做好吃苦的准备了没有?” 这话说得韩野真是一个搬砖工人一样。 看小措的脸色慢慢的转为了失落:“家里等家里等,哪里还有家嘛,家都给了她。不过能跟二哥在一起,吃馒头野菜我也是幸福的。” 算她想的通透,秦笙笑着说: “馒头野菜的太夸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今晚就在家里吃饭吧,三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不过你那些行李,要不要先找小工帮忙扛到酒店里去?” 小措骄傲的扬起头:“前女友,我今晚能不能在你这儿住下,还有麻烦你帮我问问这附近还有没有别墅要出售,我就在这附近买一栋,反正我和二哥以后要在星城安家,总归是要有个住处的。” 我没说话,秦笙热情的挽着小措的胳膊: “姐,没想到你这么财大气粗啊,这星城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房价便宜,你要多大面积的别墅,正好我前两天认识了一个房地产中介,他还问我买不买别墅来着呢?” 小措指了指这个房子:“这儿阳台上站三个人就觉得不舒服了,我想要的是比这儿太大一点,尤其是花园,这花园也有点小,你快帮我问问,看有没有,最好是越快能住进去越好。” 秦笙放下甘蔗拿出手机来,拨了好几个号码又问: “姐,你的预算是多少钱?在星城买别墅比北上广好多了,北上广随随便便一个四合院都要几千万,星城的话,这样的别墅大概是一千多万的样子,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 一听到一千多万,小措的脸唰的一下就变白了: “那个秦笙,你别急,这件事情就我一个人做主也不太好,毕竟二哥跟前女友要是都住在别墅区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尴尬,况且还有孩子呢,到时候会影响两个家庭的生活,别墅的事情你先别问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我这儿拿到了余晖里从二哥手中夺走的股份和别的东西,你帮二哥保管吧,我这住酒店的也不安全。” 秦笙嘿嘿一笑,把文件收下了,也极力挽留小措: “也不知道二哥要忙多久,你就在这儿住下呗,小榕和我都在这儿,你不想去看看小榕吗?他最近可听话了,在学校里总是受到表扬,你听他的琴声,是不是有进步了?” 秦笙给了小措一个台阶,小措顺着就下了,循声琴声就去找小榕了。 我和秦笙在阳台上笑弯了腰,还是秦笙笑过之后嘘了两声: “别露馅了,好好演戏,天天向上。” 在小措面前演戏还真不需要多费劲,她可能是在国外呆久了,回到国内还有些不太习惯我们说话的语气和语调,好多的话明明就是在打击她,但秦笙只要添上一句我是为你好,她就不会再追问。 第二天她和沈冰两人把所有的证据和相关的资料都移交给了魏警官,我和秦笙陪着去的,没有张路在身边,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不踏实。 从警察局出来后,小措要去医院照顾韩泽,秦笙怕韩泽说漏嘴,只好拉着我一起去,我跟沈冰都来不及再好好的聚一聚。 余妃的案子正好赶在沈冰离开星城之前开庭,她说要趁此机会去看看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里土生土长了二十多年,她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但人长大了,总归是要离开的。 这话里的意思我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到了医院,小措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了,我站在病房门口: “我这样去见伯父,只怕会让他心里不舒坦,小措,你进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秦笙也出来了,挽着我的胳膊说: “走吧,嫂子,我送你回去。” 小措把我们拦在病房门口,犹豫了片刻后问: “秦笙,我早就想问了,她都和二哥分手了,你怎么还嫂子嫂子的喊?” 秦笙拍拍小措的肩膀:“你就放心吧,等你和二哥举办了婚礼。你也是我的嫂子,嫂子和远哥哥都已经举办过婚礼了,我可不就得改口叫嫂子么,你说对不对?” 小措如释重负,对我们挥挥手: “那你们先回去吧,一路上小心。” 跟小措相处的两天里,并没有韩野所说的针尖对麦芒,我们相处的很和谐,我还跟他开玩笑,说我可以做小,让小措做大。 视频里的韩野翻了翻白眼:“你坦白说,你是不是想把姚医生给收入囊中?” 我也翻了翻白眼:“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不同意就明说,干嘛栽赃我,对了。你家亲爱的小措想在碧桂园买套房子,你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如果她喜欢的话,我们就把这房子送给她吧,我觉得挺亏欠人家的。” 韩野大笑:“哟哟哟,相处挺愉快嘛,这才两天你就要把房子拱手送人了,这要是再让你们相处几天,你是不是都要对人家掏心掏肺了?” 我傻乐了一会儿:“再相处几天估计就把你送给人家了,所以你快点回来吧,明天下午两点开庭,你赶得回来吗?” 韩野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必须赶回来,这么多年了,御书和佳然的死终于有了结果,我怎么能不回来,再说了,我再不回来我媳妇都要上房揭瓦了。” 提起御书,我还有点心虚。 我重新看过御书送给我的书签,那上面果然有一行水印表白的话,只是我一直没有仔细去看罢了。 所以韩野问我御书喜欢的姑娘是谁的时候,我说我不知道,我跟御书不太熟,但韩野看我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质疑我。 道了晚安之后,韩野等待登机,而我却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 都说上帝在冥冥之中早就把一切缘分都算计好了,我以前不信,现在想想,果真如此。 可如果当时的我发现了御书的表白,当时的我再勇敢一点的去面对最初的懵懂和悸动,我的未来还会有这么多的故事吗?我和韩野之间大概只剩下一句二哥了吧。 烟花虽美。却容易消逝。 御书在我的生命里,就犹如某一个周六晚在橘子洲看到的烟火,那么的绚烂和壮烈,转瞬间就消散如烟。 要是住在市区的房子里,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橘子洲的夜景,这一刻我多想对着江景说一声,御书,做个漫长的美梦吧,清醒时要承受的一切,我都帮你扛着。 入睡的时候我还在想,今夜会不会梦见御书。 而我的愿望成真了,我果真梦见了御书,还是在那片小树林,还是旧时光景,唯一不同的是,御书合起书本朝我走来,站在我面前轻轻的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 那笑容如此明朗,我伸手去触碰他,手被人紧紧的抓住。 我一睁眼就看见韩野坐在床头,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正因为我下意识的反应,韩野极其的不高兴,冷着脸问我:“你这做什么美梦呢,一直咧着嘴在笑?” 第205节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你会不会看花眼了?既然回来了怎么不睡觉?快上床睡一觉,下午的判决,够你休息半天。” 韩野都已经换好了睡衣,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应该是洗过澡了。 但他却盘腿坐在床边,盯着我问:“你还没回答我呢?做什么美梦了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有,你在梦里跟谁说好久不见呢?” 我伸手去拉他: “你躺下,你躺下我就告诉你,还有,我腿好像麻了,你这儿子太沉,我每天睡觉就这一个姿势,累死了。” 韩野翻身帮我做着按摩,却还是念念不忘的问: “回答我,你梦到谁了?” 我无可奈何的丢给他一句:“我还能梦到谁啊,我都多久没吃麻辣烫了,我在梦里梦见我和路路去了咸嘉新村的那家麻辣烫店,一闻到那个味儿,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然后跟人家老板打了个招呼,怎么滴,你今天回来是跟我闹架的啊。你是不是想跟小措好了,所以连我做个梦你都要挑剔,你不爱我了你就明说,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啊。” 见我越说越气愤,韩野跪在床上亲吻着我的脚背: “媳妇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大错特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吃飞醋,都怪我媳妇儿这么美这么迷人,哦不不不,怪我,怪我,怪我过分着迷。” 这些调皮话说再多都听不腻,我得意的点点头: “行了。小韩子,快过来陪睡吧。” 关于御书的事情,我始终都没有告诉韩野,并非我对他有所隐瞒,而是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小秘密,但从那天之后,我就再没有梦见过御书,仿佛他从没出现过一样。 而关于余妃的判决,我们早早的就去了法院门口。 小措和沈冰作为两个很重要的证人,她们两个比任何人都紧张,很遗憾的是张路一直都没有来。 我提前三天给张路发的信息,早上也给张路发了信息,希望她务必要出席。 尘埃落定的时候要是少了她,将是最大的缺憾。 可对于我们而言,还有一个遗憾,就是余妃的案件涉及到了湘泽实业的企业机密,以及韩野一干人等的隐私,所以案件采取的是不公开审理,我想,余妃在里面听着证人的证词和所有罪行的证据公之于法,她的内心应该也是煎熬的。 对我们而言也一样,等待判决的过程无比的漫长和煎熬。 证人传唤的时候,沈冰倒是显得很淡定,出来的时候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倒是小措有些紧张,她前脚刚进去,后脚我就收到了一条信息,张路回来了。 我看了一眼在等待中的傅少川,我给张路发了一条信息,说傅少川和我在一起。 但张路没有再回我,五分钟之后她出现在我面前,她剪了个干脆利落的短发,晒黑了不少,身后没有廖凯的跟随,一身迷彩装衬的她和张爸特别的相像。 见到我们也开心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亲爱的们们们。” 秦笙开心的朝她奔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十指紧握,相顾无言,只要她来了就好。 而傅少川站在张路身后想说什么,却一直没开口,张路狡黠一笑:“黎黎,我来的不晚吧?结果出来了吗?为什么不公开审理啊,我还想看看余妃听到判决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太遗憾了,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可惜。” 秦笙耐心的解释:“因为这个案子不光涉及到四哥和佳然姐,还有陈志这三条人命,也涉及到了湘泽实业的一些机密以及个人隐私,不公开审理也是对大家的一种保护,不管怎样,坏人终将会受到惩罚,不过我在想,她会被判多少年?” 这个数字让人沉痛,张路唏嘘一声: “她做的孽判多少年都不够。” 秦笙小声的啊了一声:“所以她会被判死刑吗?” 我们都没有再出声,小措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双腿颤抖几乎站不稳,秦笙凑过去问:“判了吗?要坐多少年牢?” 小措说不出半句话来,似乎是把所积攒的勇气都在出庭作证的那一刻用尽了。 秦笙再追问的时候,小措摇摇晃晃的朝着身后倒去。 因为小措的身体状况,我们都没等到判决出来,在医院里。我们都在耐心的等待着小措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然而医生最后给出的话让我们震惊。 “谁是患者的家属?” 一听到穿白大褂的问出这句话,我心都凉了一道。 韩野指着我们大家说:“我们都是患者的家属,医生,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医生看了我们一眼,最后问站在我身后的姚远:“姚医生,这...” 姚远稍稍站出来一些:“王主任,你就直说吧,患者到底怎么了?” 医生将小措的病例递给姚远:“患者是宫颈癌晚期,我想问你们是经济上困难吗?患者应该是在半年前就查出了宫颈癌,那时候是早期,可是患者没有积极配合治疗,短短半年时间癌细胞就已经扩散了,恕我直言,宫颈癌的死亡率非常高。这位患者的病情十分严重,你们赶紧决定吧,是保守治疗还是化疗,早做决定才好。” 这无疑是比余妃的判决更大的一颗炸弹丢在我们身边。 在病房门口,韩野迟迟迈不开腿进去。 这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三件事,一是张路回来了,二是小措基本是被医生判了死缓。 第三件事是关于余妃的判决,死刑。 原审人民法院接到死刑判决后,七日内执行,在此之前,余妃可以申请见家属,但她的最后一个诉求,是想再见韩野一面。 韩野拒绝见她! 我和张路瞒着韩野去见了余妃最后一面,她见到我和张路,先是狂笑了几声。而后痛哭出声,跪在地上求我们放她一马。 这和我想象中的场景相差太多,我印象中的余妃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姑娘,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在她跪在我们的面前,跪着说她还想活下去的时候,我再也没有忍住,瞪着她问: “在你将御书带去情人路看枫叶的那一天,你可曾想过,他若活着,他的一生会是何等的辉煌?在你对徐佳然痛下杀手的那一刻,她在绝望之中为你写下一封血书,她说如果有一天真相揭开,她不怪你,也希望法律不要判处你任何罪行,单纯如她,一定不曾想到在她之前,你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余妃,你践踏人命的时候,手可曾颤抖过?” 余妃痴痴的笑着:“没有,我一刻都未曾犹豫过,我对御书下手,是因为徐佳然寸步不离的跟在韩野身边,我没想杀死御书,我只想让他出一场车祸而已,只有这样,徐佳然才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来到御书的身边,我想让韩野知道,他的好兄弟和他的女朋友鬼混。还有了一个孩子,并且他们之间伉俪情深,但我没想到,他在腿被压断的情况下还辱骂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他诅咒我一辈子都得不到韩野的爱,所以他该死。” 杀人的动机竟然就是这么简单,我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御书那么儒雅的男人,却要说出肮脏的字眼来辱骂一个女人,可见他当时的心里,有多恨余妃。 “他死的很惨,那条腿我反反复复的碾压了好多次,他是失血过多死的,我永远记得他死之前的那一刻,右手捡起一片枫叶。对着天空说,我心爱的姑娘,来生再见,何等的凄凉啊,曾黎,你知道他最后喊的是谁的名字吗?” 张路一直搂着我,我一直都在颤抖。 她说起反反复复四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带着嘲笑和不屑,在她的眼里,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犹如草芥一般被她肆意践踏。 “哈哈哈哈,你应该知道,他临终之前喊的是你的名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可我没想到啊,冤家路窄。你不光和御书有一腿,你还有本事爬上韩野的床,所以我要让你生活在炼狱中,我要让你永远不得安宁。” 我太阳穴都紧绷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断裂了一般,张路一直在抚顺着我的手臂,我只觉得这一刻很冷。 “余妃,事实上呢,谁笑到了最后?你很不想死吧,说实话,我也很不想你死,你就这么死了,真的是太便宜你,还好,你有一个七天倒计时,你的生命还剩下最后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六十万四千八百秒,我送你一份礼物,这是我专程为你设计的一款手表,它的倒计时在我们踏进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我会让人帮你的忙,就挂在你的牢房门口,在你够不着的地方提醒你,嘀嗒嘀嗒,每嘀嗒一下,你的生命就消逝一秒钟,怎么样,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张路拿出那个小小的发明的时候,余妃整张脸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张路,你这只破鞋,你都已经被人轮jian过了,你以为傅少川还会要你吗?轮jian的滋味怎么样,很好受吧,就算我死了,你走夜路的时候也小心点,不要又被人拖入了某个小巷子里。” 张路很淡然的一笑:“余妃,你应该感谢我,时间在静默中溜走,会更容易,现在你听到这个声音,多美妙,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在这里面录了一段话,每过一个小时,就会温馨提醒一次,余妃你好,我是黑白无常,距离你的生命倒计时还有一百六十七个小时。你听听,多好。” 这一下一下的,响的我的心都咯噔咯噔着。 张路最后起了身,笑着问: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或者,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帮忙转告给你这辈子唯一爱过的那个男人?或者是你亲爱的大哥?亲爱的三哥?还是你的那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陈晓毓。” 余妃冷笑:“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听了韩野的话,毁了那一段十分美妙的录像,如果让我再一次选择,我肯定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张路哈哈大笑:“很遗憾,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好了,我们不耽误你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了。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梦幻魔音,我很偶然的从你的一个老朋友那儿听说,你很喜欢梦幻魔音,梦幻里的声音总是会告诉你,你爱的人爱着你,你很幸福,按照你喜欢的方式,这个里面也有梦幻魔音,你一定会听到来自地狱的声音,这七天,你恐怕再也不敢闭上眼睛。” 我们走的时候,余妃恨不得将我们撕个粉碎。 回去的路上,我问张路:“什么是梦幻魔音?” 张路笑着说:“我是听和她一起共事的小姐妹说的,说她小时候每次想妈妈了,余晖里都会找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的哄着她睡觉。所以她一直都相信,只要她心里想念一个人,她就能在声音里和那个人相遇,这只是心魔,像余妃这么偏执的人,有点心魔很正常,你不必诧异。” 原来就是编织的一个童话。 我没有问张路这些天去了哪儿,她也没跟我提起过半个字。 到了公交站台,张路笑着问我:“还愿意跟我一起挤公交吗?” 我虽然大着肚子,但我没有拒绝,我一上公交,就有一个中学生给我让座,张路不由的感慨: “以前做过的善事,终于会得到好报的。” 我本想问问张路为何一定要去见余妃,但我也没问出口,我想关于那一段羞辱的记忆,她应该不想再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了,尤其是在我面前,她需要的只是心心相印,不是同情。 我们转了两趟公交车,一路上她都在交代我接下来必须安心静养,预产期快到了,不能再出任何岔子,我想埋怨两句的时候,她突然给了我一个拥抱: “黎黎,如果我答应你的事情食言了,你会怪我吗?” 我紧抓着她的手:“会,但我会给你弥补的机会。” 到站,她扶着我下车,却又在公交车开动的那一刻突然转身上去,我还没恍过神来,她就已经消失在我面前。 韩野和傅少川在公交站台等我们,但张路转身太快,我们都来不及反应,傅少川都懵掉了,等他回神过来,我收到了张路给我发的信息: “有他接手,我很放心,等着我,我会回来的,疗好伤就回来,我永远爱你。” 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傅少川早已迈开长腿,追着公交车狂奔而去。 ☆、183.你听,雨落的声音 张路离开的第二天,深秋的雨水缱绻而来,似乎要诉说那难尽的缠绵。 在傅少川的东奔西跑以及小措的帮助下,湘泽实业虽然还有着一堆的问题要处理,但好在不论是银行贷款还是公司内部,都已经趋向于正常的轨道,韩野将要面临的是如何更好的经营公司,癌症晚期的韩泽听到这个消息,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整个人都洋溢着笑脸。 医生说,他每天早起都会对自己说一句话,不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孙儿出生的那一刻,才能咽下那口气。 我们都明白,薇姐在世的时候,韩泽一心扑在事业上,从来没有陪在薇姐身边享受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现在生命垂危,他想给天堂之上的薇姐带去一个好消息。 我们能做的,就是多一点的陪伴。 也许是张路最终的决绝离去让傅少川幡然醒悟了,他不再日夜陪伴陈晓毓,给她请了一流的医疗团队和护理团队,同时也在积极处理公司接下来几个月的事物,听韩野说,他准备去寻找张路,不管她在哪儿,他都要找到她,欠她的交代,迟早都要给。 我只能感慨一声,男人永远都是后知后觉的动物。 只可惜我不能断定是否每一个后知后觉的男人都能拥有还停留在原地的那个女人。 张路走了多远,我们谁都不知道。 但是这天夜里,狂风吹打着窗户,韩野在看书,我洗漱完出来,看见微信上收到一张图片,是张路发给我的,她坐在绿皮车厢里,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夕阳西下的余晖照耀在她干脆利落的短发上,我从未看过张路如此沉静的一面,我记得她以前说过,如果她受了伤,最想去的地方是西藏。 不知道她是否成行,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忘却一切的旅行,而西藏,是必选之一。 我的预产期是十二月一号,姚远为了这个孩子,已经将今年的一切行程都作废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只觉得天凉的太快,一眨眼就到了手脚冰冷的季节,睡前韩野给我暖好了脚,但半夜我还是被冷醒了,那种冷由心而起,说不上来为什么。 早起的时候收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好事儿。 杨铎打来的,徐佳怡已经醒了,医生对她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胎儿三个半月,一切正常,只是她在病床上躺了太久,可能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回国。 第206节 这对我们而言,无疑是这一段阴沉的时光里唯一的一线光亮。 为了回国之后的生活,杨铎拜托我们在碧桂园给他看房子,我本以为他回来后,中国区的业务重任就会从我肩上卸下来,但杨铎却表示回国只是为了让徐佳怡和我们更好的在一起,并非为了工作。 我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重任,但我的产假却一直休到了一年以后。 最让我犯难的是,沈洋大清早就把所有的工作都和谭君交接了,至此,谭君正式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在我产假期间,我所有的工作都由他来帮我代做,而我只需要在背后出谋划策便可。 我更担心的是沈洋今后的生活,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要赡养,还有领养的孩子要抚养成人,所以我极力的劝说沈洋成为我的助理,但他却心意已决。 “黎黎,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可能你会觉得我没有人情味,但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南征北战的生活,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就想回归家庭,陪在孩子身边,陪在母亲身边,那些所谓的雄心壮志,都比不过实实在在的生活。” 看着沙发里一脸坚定的沈洋,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刚毅,这和从前畏畏缩缩的沈洋相比,让人看着舒服多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虽然说作为我的助理可能工资不够你大富大贵的。好歹也能让你养家糊口,加上你的业务能力,提前那方面我可以跟杨董申请再调高一点。” 我才说出口,沈洋就笑了: “曾黎,我实话跟你说吧,之前我总想着要恕罪,替自己恕罪,替余妃恕罪。她毕竟是我爱过的姑娘,虽然她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我尽全力的去爱过她,我不后悔,现在我就想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忏悔,没有救赎,只有简单和平淡。” 其实我也知道,不论是杨铎还是公司里的人都向我反映过,沈洋在外面并不被人看好,一些戳脊梁骨的人都在背后说他是个吃软饭的,而且吃的还是前妻这碗软饭。 所以我也没有再强迫他,轻松一笑,伸出右手: “夫妻五年,同事一场,握个手吧。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亲人,只有亲情,没有亏欠。” 沈洋也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温热的手紧握着我: “曾黎,你是个善良的女人,谢谢你。” 后来我才知道,沈洋从我这儿离开之后,买了一辆小车,从此过上了开滴滴打车的生活。 我们的婚姻从滴滴打车结束,而他的新生活,却从那个终点开始向前出发。 在为他感到欣慰的同时,我也在反省自己,随波逐流的生活过了那么多年,或许每个人都需要一点点的叛逆加上百分百的勇气,去尝试自己想过的生活。 张路离开的第四天,那个阴雨缠绵的下午,韩野和傅少川带着秦笙,也代替杨铎和徐佳怡,带着御书和佳然的遗照去见了余妃最后一面,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余妃在面对这么多年的感情和亲人面前,到底会不会有最后的悔悟。 回来的时候秦笙的双眼微肿,哭着说余妃已经四天没合眼了。 这或许就是最后的煎熬吧。害怕一觉睡过去,生命就到了终结的时候。 与她一起等待着倒数的,还有我们。 只是我们最先等来的不是她的死讯,而是沈冰。 她离开的那天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再一个明天,下一世人间,我愿做个好人,陪在你们身边。 抱着她骨灰回来的是沈冰的妈妈。在这个世上,她失去了沈冰,就剩孤零零一人,刘岚把她接回了自己的家,我们都以为沈冰是毫无牵挂离去的,但是沈妈妈给我们看了沈冰死时的图片,她是被人活活鞭打致死的,就为了满足裘富贵那变态的欲望。 但是裘富贵给出的说法是沈冰是精神恍惚从阳台上失足掉下来摔死的,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警察也以不小心失足身亡做了最后的结论。 沈冰的一生,就这样凄凄惨惨的收了场。 我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和黑夜说说话了,韩野和秦笙去医院看小措,我坐在飘窗上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在雨中显得那么冷清孤寂。 “妈妈。” 稚嫩的声音在我耳旁,我擦了擦被泪水肆虐的脸庞,回过头看见小榕抱着泰迪熊站在我旁边。 我拍了拍飘窗的毛毯:“小榕,坐上来吧。” 小榕坐在飘窗上,伸手过来给我擦泪: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是因为爸爸丢下你陪小措阿姨去了吗?” 我挤出一个微笑,摸摸他的头: “再过一个多月弟弟就要出生了,小榕,你想给弟弟起个什么名字?” 小榕耷拉着脑袋看着我: “妈妈,爷爷给弟弟起了个名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听秦笙说起过。她去医院看望韩泽的时候,韩泽正在苦恼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在韩泽的心里,小榕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但他对小榕的感情是真挚的,可小榕的名字不是他起的,妹儿是他的亲孙女,名字也不是他起的。对于这个小孙子,他想留一个念想。 就算秦笙不来问我,我也是要跟韩泽说这件事情的,他是孩子的爷爷,这个名字让他起,再合适不过了。 “爷爷起的名字,妈妈肯定喜欢,你说来听听吧?” 小榕半跪在毛毯上,两手摸着飘窗看着外面,指着楼下说:“爷爷在院里种了一棵树,他希望弟弟能够像小树一样茁壮成长,所以爷爷说弟弟就叫韩嘉树,妈妈,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韩嘉树。 我轻声念了好几遍韩嘉树这个名字,小榕满怀期待的看着我,等待我给出的回应。 我故意冷着脸看着他。小榕急了,连忙安慰我: “妈妈,爷爷说了,要是你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爷爷还起了别的名字,我说给你听听。” 我伸手嘘了一声: “小榕,妈妈很喜欢这个名字,弟弟。你听到了吗?爷爷给你取的名字,你以后就叫韩嘉树了。” 小榕开心的从飘窗上下来,笑着说:“妈妈,我要打电话告诉爷爷这个好消息,妈妈早点休息,妈妈晚安。” 韩泽也是煞费苦心了,韩嘉榕,韩嘉树。榕树。 榕树具有“独木成林”、“母子世代同根“的特性,最能代表我国各民族大家庭“同根生”的寓意。韩泽取这个名字,也是想告诉我们,不管小榕是谁的孩子,从他开口喊我妈妈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孩子,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哥哥。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小榕来过屋里之后,我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我给张路发微信,告诉她孩子的名字已经有了,张路很快就给我发了语音过来: “太可惜了,太遗憾了,我还准备恶补一下我的文化知识,给我干儿子取个名字呢,不过韩嘉树这个名字我喜欢,但我要说好。孩子的小名得我来起,黎黎,你猜我现在到了哪儿?” 我仿佛已经闻到了一股来自于布达拉宫的味道,不管张路走多远,我都能猜到。 当我问起孩子出生的时候她能不能回来,张路却一再的向我道歉。 我想,疗伤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倚靠在飘窗边,屋子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但我就恍了一下神而已,韩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我身后,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他靠了过去。 “韩叔,你听,雨落的声音,多么铿锵有力。” 韩野低头在我的头发上留下一吻:“世间万物都是有力量的,黎宝,都十点半了,你怎么还不睡?小榕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坐在飘窗上很难过的样子。” 我伸出双手环抱着他的腰:“我不难过,我只是听着雨落的声音在想你,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相遇,是不是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韩野紧紧抱着我:“不会,就算有,她也不会和你一样。她肯定是甩给我两个大耳光子,然后丢下一句,王八犊子,滚远点儿,别让我看见你恶心。” 我知道,在韩野的心里,那一段他缺席的时光会成为他内心里永远的愧疚。 可他并不知道,爱人之间有时候就需要一点亏欠和愧疚。才能更好的经营一段感情。 而我特别感激他离开的那一段时光,在失去他的日子里,我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心,没有一丝的牵强,我就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他。 未来不知道能走多远,但我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告诉他,我爱他。 这样的雨夜,因为有他而格外的温暖。 时针滴滴答答的从沉睡中。在欢笑里,和无言中溜走。 第七天,十一月四日,宜入殓,安葬,移柩,立碑,破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北方已经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而我在南方的艳阳里,瑟瑟发抖。 早起的时候站在阳台上,看见韩野和傅少川,还有秦笙三人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四下沉默,相顾无言。 御书,天堂下雪了吗? 若是雪下的很深,你那条粉碎的右腿还会不会疼,但是你别怕,坏人是要下地狱的,你在天堂可以慢点走。 我仰头望天,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如同御书的小榕,缓缓入心。 我不知道我闭着眼睛对着天空冥想了多久,只知道一低头的时候,看见傅少川从石凳站起身来朝着屋外狂奔,韩野和秦笙紧跟其后,双双奔向大门。 ☆、184.故人归故里 “三婶,三婶。” 那一刻的眩晕持续了好几分钟,三婶从屋里出来扶着我:“黎黎,你别急。” 我紧抓住三婶的手:“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婶沉沉的一声叹息: “陈晓毓死了。” 我惊吓的后退了两步,三婶扶着我:“黎黎,你要保重身子。” 此时的傅少川和韩野等人都已经开车朝着医院狂奔而去了,我对着楼下的徐叔喊:“徐叔,去开车,我马上下来,我们去医院,快去。” 三婶劝了我几句,但我必须要去。 就算是为了张路,我也要去看陈晓毓最后一眼。 三婶和徐叔拗不过我,只好开车带我去了,为了赶上傅少川他们,我让徐叔上了一段高速,从星沙回的市区,因为徐叔开车比较稳,所以我们也没有比傅少川他们提前到,刚好两辆车在医院门口碰上了。 见到我下车,秦笙十分惊奇,但我们都没说什么,直奔病房去了。 医院等着我们来见病人最后一眼,然后才把病人送到太平间去。 在病房门口,脚步匆匆的三人都心照不宣的慢了下来,门口围着警察和法医,好几个医生和护士也都在外面,陈晓毓的主治医生长长的叹了口气: “很遗憾,请节哀。” 病房门口是紧关着的,主治医生拦住傅少川和韩野: “你们二位请在门口稍等。两位女士先请吧。” 傅少川和韩野都疑惑医生为何要这么说,但是傅少川对陈晓毓的情况最为了解,也拦住韩野,目光直盯着我: “或许会很残忍,秦笙可能没有你这么好的心理素质,曾黎,拜托了。” 对于他们的话,我似懂非懂。 秦笙都有些惶恐的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对着紧闭的门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论看到的是什么,都要冷静,不光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屋子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却还是浓烈的让我难以承受。 进屋之后我关了门,秦笙迈开步子就想跑,被我拦住: 第207节 “秦笙,勇敢点。” 这是我一生看过最惊悚的场面,根据现场来看,警察和法医都已经看过现场并且排除了他杀的可能,秦笙愣在门口半步都不敢动,我紧握着拳头慢慢的往前走去,鲜血从床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坠落在地上的被子上,白色的被子已经染成了一片殷红。 陈晓毓的头部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里面的热气已经散去,依稀能看见陈晓毓死前最后享受的画面,她的嘴角还凝固着笑意,或许死前的她并没有察觉到痛苦。 而她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遮羞之物。一个女人的身体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记得第一次在老北京遇到二里半的包厢里见到她的时候,她化的是烟熏妆,根本看不到妆容后面的模样,而且她的穿衣风格也是很叛逆的,但不管她穿的清凉还是保守,我一直都知道,她的身材很好,发育的很成熟。 走近才发现,她的身上也几乎上伤痕累累的,尤其是腰间有两条很长的伤疤,尽管纹的是缝针的样式,却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害。 她左手稍稍松弛,应该是抓过被子,但被子掉落在地上,右手垂在病床上。 下身更为惨烈,她皮肤白皙,腿上全部都是血液的粘稠,尤其是中间,一根半只手腕粗的竹子戳穿了体内,让人看着心惊胆战,我忍不住作呕了几下,秦笙朝我哀嚎: “嫂子,你别过去。” 被子落在了靠窗的那一边,我不知道警察看过现场后为什么不帮她拿被子或白布遮一下,我绕过床尾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被子,血腥味扑鼻,好几次我都想吐,但我竭力的在忍住。 盖上被子后,我伸手去解开那一只让她窒息的袋子,秦笙快速上前两步: “嫂子,我来。” 我抬头看着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秦笙,她的泪水洗刷了整张脸,我看得出她很害怕,但她还是颤抖的伸手去解那个袋子,哽咽着说: “也好,不管你选择哪一种方式结束你漫长且煎熬的一生,只要你死后不必再忍受活着的折磨和苦痛就好,晓毓姐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余妃今天枪决,虽然你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但你们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枉你们姐妹一场。如果人真的能有来生,希望你们还做姐妹,做好姐妹,别再当坏女人,愿你们一生努力,一生被爱,想要的都拥有,得不到的都释怀。” 一天之中,两条人命,消散如烟。 袋子解开之后,陈晓毓沉睡中微笑的样子很凄美。 但傅少川却没有踏进病房半步,一直到陈晓毓被送入太平间,傅少川始终是背对着她,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我们踏出医院的时候,就像那一天我走出新品发布会的现场一样,阳光刺眼,温热灼烧着我们每一个人。 “终于解脱了,死对于她而言,或许是她这一生唯一幸运的一件事。” 傅少川平静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依然是面瘫一般的样子,我们上车的时候,他朝我们挥挥手: “她没走远,我这个做哥哥的,在这儿陪陪他。” 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这一刻的他没有商业精英的光环围绕,普通的像是一个对自家有个叛逆调皮的妹妹无能为力的哥哥,他一直小心谨慎维持着的亲情,在这一刻空了,他这么多年唯一爱着的女人,走了。 我仿佛能体会到那一天在花园里的那一跪,一个男人但凡还有自己迈步向前走的力气,是不会丢掉尊严放弃一切的下跪求人的。 秦笙在车里嚎啕大哭,放声问道: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没有血缘关系,就真的做不成一辈子的兄弟姐妹吗?我们可是大人们眼中的十全十美啊,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哪儿去了?小时候的真情呵护哪儿去了?佳然姐死了,四哥死了,现在余妃死了,晓毓姐也死了,小措癌症晚期,那么我们之间下一个会是谁,是我吗?会不会是我?” 看着秦笙崩溃痛哭的样子,我半句话都插不上。 “二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这是为什么?” 这一声二哥叫出口,秦笙的话语里透露着悲观,一声二哥既是兄长,又是责任。 可是当昔日的妹妹们长大之后,那份亲情逐渐演变成了男女之情,一切都变了样。 韩野的眼中盘旋着泪水,他从座位上回过身来伸手搂着秦笙的脖子,两人的额头紧紧相依,韩野铿锵有力的说: “幺妹,二哥答应你,二哥会保护你,我们几个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不会再有这么多的裂缝和伤害。” 秦笙吸吸鼻涕看着车窗外的傅少川:“你们真的能原谅余妃和陈晓毓吗?她们做过的错事真的不会给你们带来影响吗?还有小措,她要何去何从?” 说到小措。韩野的电话响的正是时候。 接完电话后,韩野摇下车窗对着傅少川喊: “老傅,快上车,小措失踪了。”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交给了我们一只很大的箱子,箱子里摆放着的是一个diy的小别墅,上下两层还带大花园,草坪上还有一对背靠背的情侣。 秦笙伸手去摁小模型的后面,灯光一闪,整个别墅都亮了,五彩斑斓十分好看。 箱子里还有一只手机,一封信。 “小措的手机,她来星城的第二天特意去买的,还买了一个能和二哥配成双的情侣号码,手机密码是二哥的生日。” 当秦笙输入密码后。微信上收到了一个视频,那个微信是小措买了手机后当天注册的,上面只有她自己的微信,秦笙说她添加过韩野,但是韩野没有通过验证。 视频一打开,秦笙就开始泪奔。 视频里的房子和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房子一模一样,应该是韩野在美国的别墅,唯一不同的是,别墅被精心装饰了一番,全部都是婚礼的白色,视频中有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正是小措。 她开心的介绍了她一手布置的婚礼现场,但是所有的新娘图片都只有她一个人。 最后她手拿捧花站在草坪上,对着摄像头说: “这是我一个人的婚礼,当然,在我心里,我的新郎是一个超级帅气的男人。” 画风本来是很欢快的,但视频中的小措突然坐在草坪上,低着头过了许久之后才抬起来,眼眶红了,泪水划过她精美的脸庞: “九岁那年,站在篱笆外看着这片草坪上有一群嬉闹的孩子,后来,我穿过篱笆进入了这户人家,我永远记得二伯说过,你们是十全九美的孩子,现在就有了我,就是十全十美了。可我一直都很卑微,因为我是个孤儿,正因为如此。我努力的学习每一种生存的方式,也小心翼翼的在这个家里苟活,二哥,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大概可以找一个长相帅气家世显赫的美国人结婚,然后生一堆的娃娃过幸福快乐的日子,但命运就是这样,不管我对自己说一千一万遍我不应该爱上你,我却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 “中国有一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佳然姐和余妃的战争,会让我们这个十全十美的兄弟姐妹土崩瓦解,可我也想做躲藏在后的黄雀,二伯说我是他见过的女孩子里最听话最乖巧也最懂事最漂亮的,可我不明白,二哥,你为何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视频应该是被剪辑掉了很多的东西,最后小措将捧花丢在了草坪上,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说: “从我回国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不管是徐佳然还是余妃,抑或是我,都阻止不了你找到真爱,二哥,但是爱上你,我从未后悔过。” “秦笙,你这个傻姑娘,演技拙劣到令人发指,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给我设的圈套,可你们没人能懂我,就算是圈套,就算只能站在二哥身边一秒钟,对我而言都是莫大的幸福,我最遗憾的是,你们的圈套那么短小,如果能延长一些,那该多好,哪怕是演戏,哪怕是假意,我也想为二哥穿一次婚纱。” “二哥,最后看我一眼吧,认认真真的看我一眼,然后夸我一句,九妹儿,你真漂亮。” 秦笙已经哭到无力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我们从没骗过她,可是她能去哪儿啊?回美国吗?” 视频里的小措最后伸出了手,可那只手的对面,却只有空气和她相对。 韩野的两行泪落了下来,伸手去握那只隔着屏幕的手,轻声说: “九妹儿,你真漂亮。” 一天之中我们遭受了太多,回到家里的时候,三婶和徐叔已经带着孩子们回来了,我躲进了卧室里,不想让小榕和妹儿看见我哭泣的样子。 我在卧室里呆呆的坐在床头半个小时,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随后门口是姚远的询问:“她怎么样?还承受得住吗?” 秦笙呜咽着回答:“回来后就没出过房门,远哥哥,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多怕姚远这一刻会进来。我已经没有眼泪再流了,可我怕看见姚远会让自己再度泪奔。 所幸,姚远没有进来,脚步声又慢慢的远去了。 小措留下的那一封信,是写给我的。 我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拆开,而我也一直在寻找勇气打开这封信,不论如何,我都是要面对的。 屋子里的光线黯淡下来的时候,我起身去开了灯,然后拆开了这封信,信很长,似乎是把她的一生都说了一遍。 小措说: 九岁那年,只有他回过头来给了我一个明媚的笑容,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一瞬间,后来佳然姐把襁褓中的孩子交给了我,是因为她知道我深爱着二哥,而我给孩子取名榕,是为了纪念这一生第一个对我微笑的男人。 我多么想回馈给他一个温暖的笑靥,于是我从九岁到二十四岁,爱了他整整十五年,十岁那年为他做的第一顿饭,十一岁那年为他叠的一千只纸鹤,十二岁那年为他弹的第一首钢琴曲,十三岁那年为他学的第一支舞,十四岁那年为他赚的第一笔钱,十五岁那年为他挡的第一场架,从那一年开始,我被学校的恶霸长期占有,但我却从未反抗过,因为恶霸的手中有一把清代古筝。那是他最喜欢的,十七岁那年,我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把古筝,可佳然姐死了,这把古筝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以为拼尽全力的去爱一个人,必将会得到回报。 直到我从余妃的手里看到你的照片,我才突然明白,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注定一场空。 听一首五月天的《如烟》吧,那就是我全部的心声。 我打开了酷我音乐搜了这一首歌。 七岁的那一年 抓住那只蝉 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 吻过他的脸 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 永远不改变 我能感受到小措对韩野的深爱,只是这一场错爱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被辜负。 在小措留下的箱子里,还有一张请柬,我颤抖的打开来,上面写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鸯谱。 而新郎那一栏填的是韩野,新娘却是我的名字。 我想,这就是小措给我们留下的最好的祝福了吧,我把所有的东西重新放回了箱子里,关了灯,那diy的别墅发着光,灯光下我竟然在草坪上看到了一张字条,我将那一扇能打开的拱门小心翼翼的拆开。拿出那只字条,字条应该是走之前写的,字迹很潦草,和她那封书信上工整娟秀的字迹差别太大。 “曾黎,如果你爱他,就实现他的心愿吧,为他穿上凤冠霞帔,与他执手白头不离。” 韩野曾经问过我,想要一场怎样的婚礼? 我一直都坚持说我想要的是四个人的婚礼,我和张路带上我们的他,我们的他带上婚纱带上摄影师,带上我们的爱出发。 我走出房间,客厅里坐着姚远,秦笙,还有韩野和傅少川,我站在韩野面前,刚一伸手,就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惊喜的回头,徐佳怡咧嘴一笑: “老大,我回来了。” 在她身后的是杨铎,明显瘦了一大圈。 “佳怡,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恢复一段时间吗?” 徐佳怡狡黠的笑了,摸了摸我的肚子:“一段时间一段时间,我偷听了医生的话,说我至少要在医院再休养一个月,那些个坑人的医生,就是想赚我的住院费,我才不让他们如愿呢?” 我噗嗤笑了:“你老公这么有钱,你不帮着他花,谁帮?再说了,身子是自己的,你现在怀孕了不比以往,所以还是要好好休息。” 徐佳怡挽着我的胳膊撒娇: “老大,我竟然发现我在美国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你,虽然我睁不开眼睛,但我只要一想到你,就算我身处黑暗中,我也不怕,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见到你啊,再说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我能等,这小家伙能等吗?我可不想耽误他破蛋而出。” 一整天的坏消息之后,看到徐佳怡的笑脸,突然觉得无比的温暖。 徐佳怡回来听到那么多的消息,却和秦笙的反应截然不同。 “暴风雨过后,我还活着,真好。” 第208节 屋子里的笑声自从有了徐佳怡回来就没停过,我们都早早的就睡了,答应了徐佳怡第二天要给她接风洗尘,欢迎她从此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从此她不再是美籍华人。 睡前韩野破例没有看书,而是一直在等着我。 我站在床边,他往一旁挪了挪:“老婆大人,被窝已经暖好了,三婶说开空调不利于空气流通,用电热毯不安全,所以你老公我只能想出肉身暖床这一招了,不知道老婆大人可否满意?” 这油嘴滑舌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气,我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闭着眼睛准备入睡。 韩野用手撑着脑袋用手掐了掐我的脸蛋: “黎宝,你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时候,是想问我什么?” 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了我那一刻的欲言又止,我睁开眼睛握着他的手问: “韩叔,你一直都在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可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想要一场什么样的婚礼?” 韩野低头亲吻了我的脸颊:“只要有你,足矣。” 我故作生气的看着他:“你这话太敷衍了,难道你连和我结婚的憧憬都没有吗?你快告诉我,你想要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 韩野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深情的看着我感慨了一句: “你这么美,穿旗袍肯定好看。” 我浅笑答应:“好,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等这个孩子出生之后。等我的身材恢复了,我们就回老家举办中式婚礼,我们拜堂成亲,好吗?” 韩野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突然变了?你不是喜欢...” 我伸手抚住他的嘴: “我喜欢你。” 韩野没有再问我,只是躺了下来伸出胳膊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我爱你,宝贝,晚安。” 爱情是什么,爱情对我而言,就是能够大声的说出我爱你。 徐佳怡怀孕三个多月,孕吐的程度让人瞠目结舌,不管吃什么她都吐,好端端的喝口水都能趴在厕所里呕吐半天,秦笙还取笑她肯定是一次性怀了两个,不然怎么孕吐了两个人的量。 十一月二十一日,徐佳怡正式搬入新家,和我成了邻居。 但她依然每天来我家蹭饭,对此杨铎表示,我的年终奖会翻好几番,就当做是他们两口子来家里吃饭的生活费,关于孩子的取名,杨铎坚持要让孩子姓杨,徐佳怡坚持要让孩子姓徐,最后两人达成默契,生男孩跟爸爸姓,谁叫中国人有传宗接代这一说辞呢,生了女儿就跟妈妈姓。 听说酸儿辣女,徐佳怡本来喜欢吃酸的,后来就变成了每天强迫自己吃辣的。 张路一直在路上,从布达拉宫到香格里拉,一路上都是她美美的照片,我们的都在朋友圈里起哄,求摄影师露面,但她从未回复过我们。 陈晓毓火葬之后,傅少川就带着陈晓毓的骨灰回了美国,这一去,很长的时间我们都没再见过他。 秦笙依旧每天缠在姚远身后,远哥哥长,远哥哥短,唯一庆幸的是,姚远不会再逃避,面对秦笙的表白,他永远都是那一句。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幺妹。 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会怎样继续,但我相信善良的人都会获得幸福。 十一月二十四日,感恩节。 凌晨我就开始镇痛,比预产期要早了几天。 因为天冷,有姚远在家里我就没有急着去医院,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护工打来电话,说韩泽病危了。 我们去往医院的路上,我的羊水破了,到了医院在进手术室之前,我紧抓住韩野的手: “让我见他一面。” 韩野疑惑的看着姚远,姚远点头:“伯父的情况很不好,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等到孩子出生,去见一面吧。” 在病房里,我被推到韩泽身边,韩泽拔掉了氧气管,侧着脸对我微笑: “你...终...终于来了。” 我伸出手去抓他的手:“爸,你等着我。” 韩泽那毫无光泽的脸上泛着潮红,激动的想要从病床上坐起,奈何他已经全身都不能动了,只能蠕动着嘴皮哆哆嗦嗦的对韩野说: “手...” 他像是把储存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我对着韩野喊:“手,你的手,快把你的手给爸。” 韩野急忙握住韩泽的手,韩泽把他的手让我这边推来,我流着泪保证: “爸,我会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也会和韩野好好地抚养孩子们长大,爸。你要等着我,等着小树。” 我离开病房的时候,他含糊不清的喊了两个字:黎黎。 给我接生的是姚远,他俯下身问我:“这一次还是坚持顺产吗?” 我对着姚远微笑:“如果有来世,你早一点对我表白,我还你一生。” 姚远噙着泪花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轻声问:“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能够如此亲密的靠近你,黎黎,我能亲你一口吗?” 我哽咽着问:“aluckykiss?” 姚远在我额前轻轻留下一吻,语气轻柔的说:“yes,aluckykiss!”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挺过难产的那六个小时,我心里一直在坚持让孩子早点出生早点见到爷爷,但我最后还是从顺产转为剖腹产,我能坚持,但我害怕韩泽等不了。 姚远看着我受了两种罪,眼神里全是自责。 可对我而言,能为自己最爱的男人生孩子,是一个女人莫大的幸福。 上午十点,姚远轻松的说了一句,恭喜,母子平安。 我心里想的是,韩叔,我赢了。 我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他们都站在病床前红了眼,孩子虽然足月了,见了韩泽最后一面后,送入了保温箱里。 韩野泪流满面的摸着我的脸:“黎宝,你辛苦了。” 我笑中带泪的回他一句:“韩叔,我赢了。” 韩野捧着我的手,抽泣出声:“好,你赢了,从此以后孩子归你,房子归你,票子归你,我也归你。” 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姚远不辞而别。 因为韩泽过世,秦笙没有立即去追,依照韩泽生前的嘱托,他火葬之后,骨灰要和薇姐融合在一块,以免薇姐在天堂会嫌弃他。 我在月子里没有去参加韩泽的葬礼,韩野把我托付给三婶和徐佳怡好好照料,他带着韩泽的骨灰回到了北京。 在他上飞机之前,我在微信上给他留了一句:“故人归故里,君心亦我心。” 徐佳怡安慰我:“好在孩子提前出生,没让二伯走时留下遗憾。” 而我最遗憾的是张路没有回来,生妹儿的时候,张路曾经答应过我,不管我生多少胎,她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但我相信,等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她一定会带着自己的幸福归来。 ☆、185.女人,你最好别惹我 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 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 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 是你走的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我们错过了诺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错过了一切惊险与不惊险,我们还要继 续错过 但是,请允许我说这样自私的话 多年后 你若未娶 我若未嫁 那 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几米 那个酒后初醒的清晨,我睁开眼睛看见的那个人,竟然是我心中暗恋的男神。 那种感觉就像是彩票开奖的时候一对号,妈妈咪呀,每一个数字都正中下怀。 他还未醒,我也来不及整理昨夜的乱局和浑浊的思绪,只知道他睡着的时候,比他清醒时要帅气的多,至少那张面瘫一般的脸上,微微有了些让人能够靠近的气息。 他是我的上司,准确来说,他刚刚成为我的上司不到一周的时间。 而我一个星期前是一家酒店的实习经理,这份工作是亲戚介绍的,俗称的走后门,对我而言,走后门换来的工作就意味着必须夹起尾巴做人,这并不是我张路的性格,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大学时候换兼职的速度。用来换男朋友,以此来发泄我对生活的小小不满,但恰恰是那一天我准备换男朋友,就在电梯里遇到了他。 就像干柴碰到烈火,咳嗽遇到糖浆,白素贞遇到许仙,注定了要有点故事发生的,谁也逃不掉。而且我一直都相信,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于是一周前的那一天,我既换了那个怂包男友,又换了这份我并不喜欢的工作。 成功成为他秘书的那一刻,我真的非常感谢大学时期考的那些证,包括秘书资格证,考这张证的时候想得很简单,万一老娘哪天被哪个不长眼的富二代看中了呢,老娘肯定要抓紧盯着他,身为秘书是最好保卫爱情的办法。 当然,我的那个学霸闺蜜并不认同我的话,但她支持我所有的想法,包括天马行空的。 对我张路而言,喜欢一个人超过三天,就必须要表白,不然我会憋出相思病来的。 对这个面瘫男,我也没有例外。 第三天跟他出差深圳,在酒局结束之后回房之前,站在楼道里,他夸了我一句,张秘书,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酒量倒不小。 我肯定不会告诉他,我是事先吃过醒酒药了,各种战前准备做足了才能支撑我应付完整个酒局。 但我就在他夸我的那一刻意乱情迷了起来,于是我就毫无章法的跟他表白了,反正在楼道里,各种丢人现眼的动作我都做了,各种遭人耻笑的话语我都说了,我承认我是酒劲上来管不住自己的言行举止,然而这个面瘫紧紧抓住我的手,冷冷的丢给我一句: “想上我傅少川的床的女人多了去了,就凭你,还不够格。” 我没生气,我对天发誓,我不是小气吧啦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在我张路心里老帅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丢下我不管,他是把我强行抱起开了房门后扔到了床上,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典型的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在深圳出差的那三天里,我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来吸引傅少川的注意。当然,在我心里,傅少川不过就是长了一张我喜欢的脸,这种喜欢就像是穷途末路时看见的旭日之光,让人心里既温暖又渴望,出差结束回到星城,我约了最好的闺蜜曾黎一起庆祝,我们大学四年都在一起,但是毕业后找工作却分开了。 那天的演艺吧人满为患,三楼是ktv,演艺还没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ktv里喝了不少的酒,等到十点才下楼到了酒吧的卡座。演出已经开始了,那些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各国美女在走着t台,后面还有一群身材健壮的男人,当然,身材再好脸蛋不行,对我而言没有半点吸引力。 落座之后,曾黎趴在我肩上询问: “路路,我们能回去了吗?我好像已经喝多了?你看这卡座,怎么多了那么多好吃的?” 第209节 我当时也没有细想,酒吧夜生活对曾黎这个乖乖女而言显得很陌生,但对我而言早就习以为常了,况且我经常来这个酒吧,跟一堆人都混的很熟,说不定是哪个朋友送了一堆小吃给我们。 看着曾黎惶恐的小脸蛋,我搂着她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来来来,干了这杯酒,替我加加油,我准备去追一个很难搞定的男人,追到手就告诉你他是谁。” 那一杯酒味道很怪,透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像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曾黎还使劲的往我身上嗅了嗅: “路路,你这香水味太浓了,下次少喷点,男人都相信香水有毒,你信不信?” 我最懊恼的事情就是今天出门太急忘了喷香水,我捏着曾黎的鼻子打趣: “我才没喷呢,肯定是你偷偷喷了香水不告诉我,我来闻闻是什么味道,迪奥?香奈儿?不对,好奇怪的香水味,不管那么多,轮到游戏环节了,怎么样,我们姐俩上去唱一曲儿?” 曾黎一把将我推开,往沙发上倒去: “算了,你去吧,我这脸都红成猴子屁股了,再上去丢人现眼,你以后在酒吧里还咋泡帅哥,我躺着等你。” 我俯身下去亲了她一口: “宝贝儿,你等着我给你赢一个大娃娃回来。” 对于这个游戏环节,比的不是才艺好不好,比的是财力行不行,我在这儿赢到的大娃娃都快把我家的各个角落给堆满了,当然,那些个前男友在我身上花的钱,也是多的让我肉疼。 主持人一见我上台,两只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了: “大美女,今天带了哪个大财主来?” 我指着正在沙发上躺尸的曾黎说:“我已经腻味了那些个臭男人们,今天换换口味。躺在那儿的是我的真爱,我不会告诉你,我已经睡了她四年了。” 很显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主持人的脸色唰的就变了,指着舞台后面对我说: “领了牌号在那儿等着吧。” 看他的脸色,应该是不太高兴,平时都会和我调侃好几句的,今天对我半点兴趣都没了,在这个现实的社会,没带摇钱树出门,活该被人鄙视。 我不在乎他怎么看我,老娘财大气粗的时候还花大价钱点过他一首歌,从那以后他一见到我就笑弯了眼。 我心里在想。呸,你个势利鬼,看老娘今晚怎么逆袭。 和往常一样,六个大美女上台无外乎是唱首歌走个台步,或者是说个冷笑话,重头戏都在送酒阶段。 别人的身前都是一箱一箱的啤酒在送,只有我眼前啥都没有。 主持人带着非比寻常的笑容走到我面前: “哟,大美女,你这儿频道没打开,还是最近行情不太好?” 依照老娘以往的脾气,老娘肯定飞身一脚踹他老二,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闹事不太好,我瞟了一眼台下,坐在我们卡座旁边的男人看起来不错,五官端正身子端正,有种大明星的既视感,他的身边坐着好些人,其中两个的脸色很不好,模样倒是漂亮。 我一把抢过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扭着腰肢朝着卡座走去,主持人紧跟其后。 “帅哥,我看你浓眉大眼的,像是财大气粗的样儿,要不,送几箱酒呗,讨个好彩头。” 那男人都没正眼看我。直接略过我看着旁边卡座上躺着的曾黎问我: “她是你朋友?” 我一看就知道有戏,没白费姐出门前叮嘱她好好捯饬一番。 我把话筒还给了主持人,凑到那帅哥耳边轻声说: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最喜欢的就是大娃娃了,帅哥,你看到旁边那个工作人员手里抱着的娃娃了没有,不瞒你说,今天我那闺蜜刚失恋,心情不太好所以酒喝的有点多,我想把大娃娃抱来给她安慰安慰,你看我自个儿在台上也怪不好的,要不这样,你帮我送几箱酒,等我下来把钱转给你,如何?” 那男人二话没说,招来身旁的服务员: “送酒,直到她第一为止。”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脸色极其难看,阻止道: “二哥,不是说好了今天为我庆祝的吗?大哥呢?大哥去哪儿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地方挺乱的,你看这女人,长的人模人样的,谁知道是个坐台货。” 我能忍住不揍她,真的是难得一遇的好脾气了。 看在这男人出手阔绰的份上,我就不跟她计较那么多。 等我再回到台上时,我面前的啤酒箱堆的都太到了舞台最前方,主持人笑的合不拢嘴,伸手夸赞道: “大美女,厉害哟,这么快就搞定一个。” 在他们眼里,我张路就是那种吃风尘饭的人,那又如何,古人有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别人那几口唾沫星子。 眼看着大娃娃是唾手可得了,那男人付完账后竟然直奔卡座,抱起曾黎就走。 我一下子就急了,要往台下去。被主持人拉住: “大美女,这环节还没结束,还有...” 我扬手就是一拳丢过去:“滚蛋,别挡着老娘。” 按理说那一拳下去应该不费什么劲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身子竟然有些轻飘飘的了,从舞台到酒吧门口,我跌跌撞撞的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骂成是神经病,但我好在拦住了那个男人,练跆拳道这么多年,我还没和人真真正正的打过架,今天正好练练手。 但我实在是使不出力气来,那男人紧抓着我的手: “你的朋友情况不太对。你最好送她去医院。” 曾黎的脸色确实很吓人,我知道她不能喝酒,但我没发现她这么不能喝,大学的时候她从乡下老家带来的米酒,我们寝室的朋友在一起能喝一晚上,醉了就倒头大睡,基本没出现过像曾黎这种面红耳赤,浑身烫的让人感觉像是摸到了火炉子。 “谢了,帅哥,留个电话呗,我好把你今天晚上破费的钱转给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错怪了他实在是心里觉得对不住。 他潇洒的转身就走,丢下一句:“小姑娘家家的别乱跑,天黑了早点回家。” 这男人还真是有趣,不过他身边的那两个女人却实在是不像好人,凶巴巴的瞪着我: “滚,恶心。” 我要不是怀里扶着醉的连脚都站不稳的曾黎,我肯定给那两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的挑衅老娘。 我拦了辆出租车,本来是想送曾黎去就近的医院,没想到车子还没开出多远,曾黎哇哇的就要吐。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不耐烦的喊: “你这朋友这情况实在是,哎,下车吧。吐完了再说,我这刚洗好的车等着早上交班,妹子,你多体谅。” 我们下了车,说好的吐完再走,那司机大哥太不地道,一踩油门连车费都没收我们的。 平日里我都嫌她瘦的跟猴似的,今日才觉得喝醉酒后的她死沉死沉,去医院不太可能,我自己也两腿发软,打车吧,那出租车见到我们一身酒气,根本不愿意停下来。 没办法,我只好把她扶到了最近的酒店,开个房睡一觉醒酒之后就好了。 我把曾黎约出来的时候,她反复的在我面前强调,我明天要上班,中午的总结会议,下午出差,大概一星期才能回来,我是小员工不能迟到,所以我十一点之前一定要回去,我要保证睡眠。 总而言之,这个女人就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叨叨叨叨了一晚上。 我们两个踉踉跄跄的进了酒店,前台那儿围了好多人。好像是有人闹事,这个酒店我经常来,以前喝醉了酒不想回家,就开个房间睡一晚。 所以我对这儿是轻车熟路,走到电梯门口视线模糊的按了个数字,习惯性的走到我经常睡的那间房门口,一摸口袋才发现我忘了开房,曾黎浑身软绵绵的,我把她靠在房门口叮嘱她哪儿也不要去,等着我开好房上来找她。 后来... 我走到电梯门口,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好眼熟,然后我一觉醒来。上帝竟然把我的面瘫上司送上了我的床。 这就是昨晚发生的全部的事情经过,我环顾四下,屋子里很黑暗,我醒的比较早,只有浴室里的灯还亮着。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丝不可言说的味道,我不着寸缕,床上的他也一样,我能够断定,上帝已经听到了我的许愿并且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实现了。 我忍不住拧着被子小小的窃喜了一番,床下的那一摊纸让人看着都羞怯不已。 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着的手机,黑色的,触感很好,不是我的。应该是这个面瘫上司的。 手机设置了密码,但我还是看到了一大堆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看起来傅总的业务很繁忙,我才刚上任没几天,他交给我的工作量一开始还很正常,有不懂的地方他也很细心,自从那晚表白之后,这个面瘫高冷的上司就成了冷血无情的大地主,给我的工作量几乎是正常员工的三四倍。 不过有情饮水饱,为了他而忙碌,我乐意。 时针显示北京时间凌晨五点十七分,看来我醒的比较早,而他的手机上调了闹钟。我猜应该是六点钟的,毕竟傅总很忙的,一回来就参加了两个会议一场酒会,我之所以忙里偷了个闲,原因是他觉得有我在身边反而碍手碍脚的。 想我张路英明二十余年,却被一个冷面男人给嫌弃了。 好在他长的真的是帅,昨夜那个温暖的美男子就已经够耐看了,可惜那家伙不是我的菜,我就喜欢傅总这种浑身散发出的霸道总裁范儿,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让人不自觉的被他吸引,沉迷。 “看够了吗?” 我还在遐想我们昨晚上发生的美妙的碰撞,他毫无表情的看着我,刚睡醒的样子像个孩子,不过这孩子面向凶狠,不是好惹之辈。 我擦了擦嘴,嘿嘿一笑: “傅总,这么巧啊,我们会在这儿遇到。” 傅少川坐起身来,上半身袒露在我面前,这身材这样貌,简直无可挑剔。 “是很巧,你设计的一切都很完美,如你所愿,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炒鱿鱼了,请你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我眼前。” 这是翻脸无情,天亮之后说拜拜? 我嬉笑着钻进了被窝,摸出一条小裤来递给他:“傅总你先请,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张路不是那种睡过之后甩屁股走人的人。” 傅少川伸手掐住我的下巴: “张路,昨天晚上要不是看你可怜,就你这姿色,我不会多看你一眼,这件事情谁都不许说,这是支票。数字任由你填,穿好衣服麻溜点滚蛋,若是再有下一次,再给我设局设套,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我惊讶的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傅总,你脑袋烧坏了吧,我给你设局设套?我张路喜欢一个人向来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我想睡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在乎多等三天五天,我有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跟你睡觉吗?再说了,我多冤的慌,我这眼一闭一睁。啥都没感觉到就被你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不太合适吧?” 傅少川的双眼里充满着厌恶: “你不是第一个给我设套的人,回去告诉你们老总,这些手段使用多了会让人觉得恶心,人我睡了,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话,尽管来找我,我奉陪到底。” 敢情这是把我当成特务了? 我反手一扣将傅少川的手拧住:“傅总,你这是生意场上呆久了,草木皆兵了吧,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给你设套的,要说是,那也是上帝,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明说就行,我们好聚好散,这支票你留着,老娘不差你这几个钱。” 本来我还想着不管傅少川发多大的火,我都要忍着,至少要先保住这份工作,留得青山在,不怕捂不热他这颗冰冷的心,谁叫我看上他了呢。 我松开他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 “支票还是拿着吧,年纪轻轻的别出卖自己的身体,数字你随便填。就当做我为它买单了。” 我一回头,看见他也下了床穿了衣服,那张支票不偏不倚,就丢在白色床单上的那一抹殷红处。 我交过很多很多的男朋友,多到我双手双脚加起来都数不清,但是分手的理由无一例外都是那些人猴急猴急的想要把老娘吃干抹净,老娘我就想简简单单谈场恋爱,不喜欢动手动脚的,但他们总是牵了手就想上个床,被我打的满地找牙的比比皆是,所以每段恋情基本相处不会超过一星期就会完美夭折。 把第一次给了这么帅气的男人,说到底是我赚大发了。 我冷哼一声:“你留着买点老母鸡炖个汤补补身子吧,毕竟你卖的是力气,而我只负责享受,对了,以后单纯点,别见到井绳就以为是毒蛇的,这世上的毒蛇都是最好的药引,你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遇见。” 第210节 说完后我准备拿着手机走出门,被傅少川拦住: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哟嗬,竟然还威胁姑奶奶我。 不过这男人生气的样子太好看,我莞尔一笑: “说就说,谁怕谁,傅少川,老娘看上你了,不过昨晚上了你。很过瘾,咱们天亮说分手,好聚好散,拜拜了,您咧。” 我一侧身,从他的臂弯下溜过,手刚触碰到门把,就被他抓住了臂膀: “女人,你最好别惹我。” 我挑眉瞪眼的看着他: “偶滴个乖乖,是您在惹我好不好,老娘还等着回去跪榴莲呢,把我女朋友弄丢了,我得赶紧找回来。” 傅少川哪肯让我走,硬是把那张支票塞给我:“收下它,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我嬉笑着去摸他的脸:“你这惯用的招数放我身上,不合适吧?” 傅少川眼神犀利眸子清冽的瞅着我: “你觉得怎样才合适?” 我还没回话,他一把将我扛起,迈开长腿走了两步后像是报仇似的使劲将我丢在床上,哎哟我滴个三舅姥爷,电视里这一招都挺浪漫的,但其实很挺疼,尤其是昨晚撕裂过后,我浑身酸痛乏力,恨不得回家赶紧泡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去。 本想抱怨两句,没料到我这眼睛才一眨巴的功夫,傅少川就已经欺身过来,托着我的下巴问: “这样,你觉得合适吗?” ☆、186.你长这么好看,你做什么都合适 我的心口狂跳了数秒后依旧难以平息,尤其是他泛红的脖子和那张面瘫脸相结合,让人有种想入非非的错觉,我再次拧巴着被子,眨巴眨巴眼说: “你长这么好看,你做什么都合适。” 然而傅少川眼里的嫌弃和鄙夷却愈发的明显,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穿好西装之后扔下那张支票给我,转身就进了浴室,桌上的闹钟响了,五点半,他比我想象中要起的早。 我见过凌晨两点的星城,闹闹哄哄的人群还未完全散去,城市的喧嚣还留有余温,那些孤单的空虚的人们都在醉醉醺醺的路上寻找着归宿,晚睡的人从来不在人前落泪,但人后的悲伤也从未被黑夜抚平,反而积压着,看似在灯红酒绿里发泄了个痛快,其实都沉淀在内心深处那片满是泥泞和污垢的汪洋里。腐烂,发臭,让人越想逃离就越无法救赎。 我第一次感受凌晨五点的星城,与夜半不同。 清晨的空气净化了夜里的余醉,万物复苏,百业待兴,早起的人都是心中有着坚定的目标和理想,对自己想要拥有的生活充满着渴望和奋进。 这样的气息里没有堕落,只有向着太阳而生的希望。 所以能够早起的男人,在我的眼中都是英雄。 不论是像傅少川这种身份高贵的商场精英,还是像环卫工人那样挣扎在生活底层的贫苦人民,或者是为了应试教育而脚踏晨露的稚嫩学生,只要能够在凌晨五点爬起来和太阳奔跑,都是我心中的盖世英雄。 浴室里的洗漱声戛然而止,傅少川走出浴室,头发上还滴着水,此刻的他犹如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只是一开口就将我打回了现实: “呃,你怎么还不走?” 我霎时间就词穷了:“我...我走哪儿去,傅总。我可是你的秘书。” 傅少川冷眼看着我,走到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边戴边说:“我只需要一个勤恳工作的秘书,不需要陪床小姐。” 他竟然把我当成了陪床小姐,我的个小心脏简直无法承受这样的侮蔑。 但是,他长的这么好看,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他对我的歪评吧,反正古人有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 “傅总请放心,这两份活儿我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相对于我的大无畏,傅少川简直比我更不能承受。 “刚刚不还刚烈的很吗?怎么,我是说中你心坎了?所以你觉得无所谓?像你这种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但我给你一个忠告,一般靠出卖身体嫁入豪门的女人,通常都会死的很不甘心,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对于他表现出来的自信,我真想指着他鼻子告诉他,老娘才不嫁豪门,老娘自己就是豪门。 呃,不过我不是冰冰那样的豪门,我是豪气之门,人穷但志豪啊。 “试试?怎么试?你要娶我?如果是你娶我的话,我愿意试试。” 我嬉笑着从床上下来,傅少川已经整理完毕,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男人味,简直帅的我每一根神经都在为他喝彩。 “想让我娶你?做梦!” 傅少川说完抬脚就走,我也想拦住他再斗几句嘴,奈何他力气比我大,并且丢下一句: “从今天起你被辞职了。上午去财务那儿领取你这一周的工资,至于那张支票,你要真有那么刚烈贞洁的话,不要也罢,我会帮你填个数字捐给灾区儿童。” 没想到他还这么有爱心,我对他的好感瞬间蹭蹭的又涨了好几个度。 以至于他绝尘而去,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失落,至于他侮蔑我的那些话,我就当做是豪门之人都草木皆兵的混账话罢了,宝哥哥说过,男儿是泥做的骨肉,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我这水和他那泥一碰撞,不就成了水泥吗? 水泥路虽然没有柏油路那么耐磨,但好在有了路。 鲁迅先生云,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 这间房里有着傅少川身上的气息,我激动的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的打了好几个滚,心里的小窃喜怎么都挥之不去,但我实在太困,抱着傅少川睡过的枕头幻想着他还在身边,我竟然心态阔达的又沉沉睡去。 直到早上十点多,我被曾黎的电话给吵醒,她在电话里小声却急切的喊我: “张小路,你在哪儿?” 我把房间号报给了她,她呜咽一声: “我在你隔壁,你快过来,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几乎是一跃而起,她穿好衣服给我开的门,一见到我就指着床上的男人对我说:“糟糕,我好像把他给睡了。” 要不说千万人之中,千万年之间,就她曾黎一人能成为我张路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看起来文文弱弱挺没主见的,一旦遇到事情却比任何人都有主意。 并且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豪迈的一句话,尤其这句话是从曾黎这个乖乖学霸女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且她的表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哭了,或者疯狂的在为自己感到惋惜,然而她没有,她只是很淡定的告诉我,怎么办,姐们好像睡了只鸭子。 只是这只鸭子长的好像比较保守憨厚,我盯着床上的男人看了足足三分钟,才询问道: “要不把他给叫醒问问怎么回事?” 曾黎转头看着我:“问他做什么?我得问你,不是说好陪你狂欢到十一点就放我回去的呢?还有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哪儿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一点。你昨晚去哪儿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要说遇到事情最关心我的人,她是世界第一,我妈都没这么关心我。 “你放心,姐们跆拳道黑带,谁敢欺负我,不过说来也真不痛快,姐们还没在别的地方展露过拳脚,要不,今儿个拿他出出气?” 曾黎双手抱胸盯着我: “他看起来也像个受害者,你确定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人家?况且我跟你说,我这份工作已经泡汤了,八点半要出现在我老大面前的,现在你看看几点了,我可没钱付鸭钱,更别提医药费了。” 我拍着胸脯保证:“看在你这么乐观的份上,医药费算我的,不过他这身子板看起来不禁削啊,会不会三两拳下去人就废了?” 曾黎挑眉:“那你就试试呗,反正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没有任何想说的。” 我不由得伸出大拇指:“我一直觉得你挺保守的。没想到你还很开放,你这第一次就给了一只鸭,不觉得遗憾吗?” 曾黎反驳道:“鸭子怎么了?鸭子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况且没几个人的第一次是给未来老公的,与其把第一次交给一个糟糕我的男人,不如乐观点,想开了就好,我这浑身不自在,想回去好好洗个澡。” 我伸手去掀被子:“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吧。” 曾黎急忙抓住我的手:“别闹,他这光着身子呢,给人家留点尊严,况且我觉得昨晚的事情很奇怪,我酒量说不上有多好,也不至于几瓶啤酒就能把我灌醉,但我对于昨晚的事情还真是想不起来了,你帮我回忆回忆。” 我也是断片了,只好敷衍道:“后来在酒吧喝了几杯洋酒,估计是喝混了,所以后劲大,不管了,眼下我先问问他是谁。” 这鸭子先生睡的还真是香,我扇了他好几个巴掌,他翻了个身接着睡。 曾黎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我向来是个没耐性了,从浴室里拿了个杯子接了杯水洒他脸上,这天气一杯冷水下去,他差点一跳而起。 “你有病啊。” 鸭子先生一睁眼,见到我们丢下一句。 我一拳头揍过去:“你才有病,你个混蛋,你解释一下吧。你昨晚把我姐们给睡了,说说怎么办?” 鸭子先生第一反应就是:“卧槽,仙人跳吗?” 我又一拳揍过去:“你丫的智商低下吗?仙人跳会让你把人给睡了吗?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床上,我告诉你,我姐们可是刚大学毕业出来的小女生,你喝醉酒把人给睡了,你说说吧,怎么办?” 鸭子先生掀开被子一看,整张脸都绿了,怯弱的解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喝的有点多,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很抱歉。” 态度还可以,听起来不像是鸭子。 曾黎极其温柔的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鸭子先生那张脸还惊魂未定:“我叫沈洋,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需要我负责的话,我愿意承担责任,给你带来了伤害,很抱歉。” 曾黎本来就是个心软的姑娘。听到沈洋怯生生的话语之后,更是不忍心呵责了。 “你难道不是在酒吧里做鸭子的吗?” 耿直如她,直截了当的就问出口了。 沈洋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昨晚也是特殊情况才会喝多,我平时不喝酒的,我有正经的工作,你们说吧,想要我怎么负责。”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丢给他: “我转过身给你两分钟,两分钟后穿好衣服下床站好。” 滴答滴答,两分钟过后,我和曾黎转过身去,这男人看着唯唯诺诺的,不像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尤其是那张惊恐的脸蛋,看起来比我们还无辜。 虽然他长的没有面瘫男神那么好看,但好在耐看,而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也不让人讨厌,比较憨厚。 “那...那个,我穿好了。” 他的声音都在抖动,曾黎习惯性的背过身去,三十秒钟之后,她踏步走进了洗手间,床边的沈洋哀嚎: “女侠饶命,别打脸,别打脸啊,我还得上班见人。” 本来我对他拳打脚踢的原则就是不打脸,但他一开口求饶,我就没忍住,几拳头揍过去,他鼻青脸肿的看着我: “要多少钱都可以。你们说个数,只要我拿得出来,我都给,女侠,别动手,行吗?” 我差点就笑了,揍他一顿是为了给他点下马威,证明我们女人不是好欺负的。 但他不还手,态度还算诚恳。 我伸手:“手机拿来。” 他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哀求道:“你给我卡号。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能不能别拿我手机,这手机里有我所有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 第211节 我一脚把他踹的跪了下去,伸手夺过手机: “拿来吧你,告诉你,老娘是在跆拳道馆,还没一个男人敢惹我,你今天算是撞在枪口上,这是我姐们的电话号码,补偿费就不用了,揍你一顿算是扯平,这样,咱们交个朋友吧,看你也是个实诚人。” 沈洋都不敢接我递过去的手机,微弱的反驳一声: “能不能给你钱,我们两清,跟你做朋友,我还不够格。” 很有自知之明,就是看着胆子小了点。 我嘴角一扬,问道:“多大了,结婚了没?有孩子吗?” 沈洋揉着被揍肿了的脸:“二十六岁,未婚,没孩子,也没女朋友,谈过一次恋爱,单身很久了。” 很好,我很满意。 “宝贝儿,出来吧,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来来。握个小手交个朋友,怎么样,都这个点了,请我们吃个饭呗。” 曾黎已经洗漱好从洗手间里出来,沈洋看了看她又瞧了瞧我,指着洗手间说: “我能先去洗漱一下吗?” 我对着他的大腿踹了一脚: “去吧,我们姐俩在门口等你。” 门外,曾黎笑的都快扭曲了:“张小路,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看他这样估计没个把星期是好不了,说说吧,你什么情况,昨晚上去哪儿了?” 我凑耳过去:“姐们跟你一样,昨天睡了个男人。” 曾黎的嘴张的都能塞个鸡蛋,她主动提出来:“我被炒鱿鱼了,所以这几天又能好好睡个懒觉,昨天晚上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糟蹋了,今天去唱唱歌哀悼一下呗,晚上一起去咸嘉新村吃麻辣烫,我都好久没去了。” 这段时间我们都很忙。毕业找工作,初入职场各种小心脏砰砰的都承受不来,我搂着她的肩膀托着她的下巴调侃道: “哟,小妞一夜之间变开放了,你该不会是欲望爆棚,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曾黎一粉拳抡我心口:“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哭天抢地也没用,反抗不了改变不成那就好好享受,看开点能让自己好受些。不过那人看着挺惨的,你对人家下手轻点。” 刚巧沈洋开了门出来,估计是听到了曾黎的那句话,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 我本来是准备和他们一起去吃午饭的,奈何我刚到酒店门口,就接到傅少川的电话。 我心里忍不住窃喜,小样,主动送上门来了。 “哈喽,帅哥,找姐有事?” 那一段的傅少川火急火燎的朝我咆哮:“半个小时后公司门口。你的一切生活用品我会帮你准备,你带好身份证跟我去深圳出差一趟,不许迟到,后果你懂的。” 这男人脾气还真大,我只好抱歉的对曾黎说: “宝贝儿,我不能陪你用午餐了,沈洋,你把我姐们照顾好,我先撤了,拜拜。” 从酒店到公司门口,给我一双翅膀我也飞不到,更何况这座城市堵车是常态,我只好给傅少川拨电话: “傅总,我在机场航站楼等你,不见不散哟。” 电话那头的傅少川语气很不好,只好交代我一句: “最好别放我鸽子。” 这事情来的还真是急,我打电话问过公司的人,说是前两天谈妥的那一笔订单出了问题,好像是财务那边小数点弄错了,这样一来,一笔单子非但挣不了钱,傅少川还有可能会因此损失上千万。 怪不得他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关键时候上帝还真是宠爱我,因为他在星城的分公司刚成立不久,目前人事部还没招到合适的人选,我本来要光荣的成为一名社会闲散人员的,这不,摇身一变我就成了傅少川身边的金牌秘书。 在机场见到傅少川的跟班刘亮,见到我就点头哈腰的叫了一声:“路姐好。” 我好奇的看了看车里,压根没有傅少川的影子。 “老大呢?不是说好去深圳救火吗?” 刘亮递给我一个袋子:“老大说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正好还有两个小时飞机起飞,你先吃点东西,老大临时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他的妹妹出了点小状况,要是情况不算严重的话,应该能赶到。” 我好奇的问:“老大还有个妹妹啊?我听说老大是华裔,还是独生子,什么时候冒出个妹妹来?” 刘亮那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我,摆明了是想吊我胃口,我一拍他的肩膀: “我懂你意思,回去我就帮你弄到前台小妹的微信,你把老大的情况跟我说说。” 我想,有其手下必有其老大,刘亮是个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傅少川那厮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亮朝我勾勾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刚一凑耳过去,啪的一下,我眼前一花,情况不明就已经人仰马翻。 ☆、187.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面瘫男神还真是无处不在,刘亮显然没料到傅少川后脚就跟上了,这突然被傅少川来了一下子,竟然把腰给扭伤了。 我笑话他平日里不注重包养,暴饮暴食。 傅少川丢下一句:“回去吧,这一趟深圳之行,有她就够了。” 本来人手就不够,刘亮这一遭殃,剩下我还来不及把汉堡给啃完,推着两个人的行李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当我气喘吁吁追上他的时候,他还戏谑一声: “腿脚不短,步子不长,难不成是昨晚运动太过?” 还真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我嗤之以鼻:“不服我们今晚再战,明天下不了床的,指不定是谁呢?” 对于我的不卑不亢,傅少川倒有些错愕: “再战?很抱歉,我傅少川不喜欢碰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两次。” 谁叫我就是瞅他顺眼呢,人有时候真的会犯贱,比如我看到傅少川这张面瘫脸,虽然毫无表情,整个人也给人的感觉犹如是寒冬里的一块冰雕,但我就是喜欢,没有原因。 所以斗嘴这种事情也要分时候,体力跟不上,智商就必然会受到影响。 我好奇的追问一句:“我听刘助理说你的妹妹出了点小状况,现在怎么样了?” 傅少川恶狠狠的瞪着我:“少听少语少打听,否则卷铺盖滚蛋。” 这人动不动就凶神恶煞的,典型的欲求不满。 我才不跟他一般计较,正好夜里睡眠不足,我正犯困,在候机室小眯了一会儿,好几次都靠他肩膀上去了,但每一次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把我推醒,并且十分嫌弃的拍了拍肩膀,好像我脑袋上顶着满世界的头皮屑似的,我吧唧一下口水,换个姿势接着睡。 上了飞机亦然,他就在我旁边,随手拿出一本书,竟然是英文的。我这人读书的时候吊儿郎当,对于洋文认识的还真少,所以我接着睡大觉,好几次都被他给弄醒了,坐我旁边的男人还拍拍我的手臂: “妹子,你要是实在太困的话,哥借你个肩膀你靠靠。” 美人都是睡出来的,我毫不犹豫的把头别了过去,还没靠近,就被傅少川大手一捞给挡了回来: “睡什么睡,这是你下飞机之后需要做的事情,你熟悉一下吧。” 那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傅少川的行程以及在几点钟需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并且交代了进酒店之后需要清理的一切事宜,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洁癖狂。更别提后面那张纸上写着的工作日程了,我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哀嚎一声: “老地主欺压穷苦百姓,行咧,我看完了,我先睡一觉再说。” 我一闭眼就被他给敲了一记脑瓜:“必须记住,错一样就扣你工资,从现在开始,你的工作既是我的秘书,又是我的生活助理,两份工资我一分钱都不会少,但你要做的不好,有可能一分钱的工资都拿不到,你要是现在后悔的话可以走,我不强求。” 这不是废话吗? 飞机都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了。我能走哪儿去? 不过能成为面瘫男神的生活助理,还真是有些小期待。 就是那些变态一般的生活准则让人真是难以接受,比如那一项,生活助理的生活作息时间,入睡时间不定,早上必须五点半起床。 五点半啊,周公都还在和庄蝶捉蝴蝶呢,我那么早起床会被太阳公公嫉妒的。 但是没办法,谁叫我心血来潮就想当个受虐狂呢。 一下飞机我就被热到了,星城的深秋湿冷的人骨子里都凉透了,深圳的天却热的人恨不得光膀子出门。 尤其是我穿的是针织衫,脱了外套后还是热成狗,我还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也不知道那里面塞的是什么鬼东西。重的不要不要的。 傅少川走路极快,出航站楼之后我都累的满头大汗。 上了车他还嫌弃我一身汗臭味,我找谁说理去。 平时我还不晕车,这睡眠不足加上天气燥热,我胃里沸腾的不行,傅少川指着我: “不许吐,想吐就咽下去。” 真是个压榨机啊,我滴个乖乖,这一路上漫长的我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刚一到酒店以为能四仰八叉的好好睡一觉,傅少川却站在门口拿着手帕捂着嘴等着我去给房间里他需要碰到的东西一一消毒,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变态到极致的男人,但是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他呢。 好不容易把房间清理好了。我住在他对面,一开门我就朝着大床奔去,舒舒服服的躺了每两秒,他笔挺的朝我走来,打开箱子丢给我一件长礼服: “试试合不合身,箱子里有面膜,你可以休息十五分钟,但我建议你这十五分钟边敷面膜边给自己做个美甲,我调查过你的资料,你是个美甲控,这是烤箱,所有工具都齐全,还有化妆包和首饰盒,一个小时后我要看见一个光彩照人的你,对了,试试高跟鞋,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叫人现在去给你买新的,如果合适,那个小瓶子里有醋,在鞋后跟沾点醋,一个小时之后穿上应该能缓解新鞋磨脚的疼痛。” 没想到这个冷面王还有这么贴心的时候,我咧嘴一笑,所有的疲劳仿佛都瞬间消除了。 见我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下意识的低了低头摸了摸鼻梁说: “这个是刘亮准备的,至于效果,你试试便知,好了,从现在开始计时,我先回房休息一小时。” 果真老板和员工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凭什么他能舒舒服服躺着睡大觉,我的折腾一小时还必须光彩照人的亮相。 不过一想到傅少川都盯着我这素脸看了一整天了,偶尔惊艳一下他的双眼,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他给我准备的东西真的很齐全,怪不得有一只这么大的箱子,里面全都是夏天的衣服,还有两条披肩,一条素色,一条比较艳丽,箱子里一共有三套礼服,无一例外全都是长款的,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套是白色的长裙礼服,配一双粉色的高跟鞋,裙子的腰带也是粉色的,包括手拿包都粉粉嫩嫩的好耀眼,所有的首饰全都配套,看样子今天晚上应该是参加生日宴会。 我觉得很蹊跷,不是说那笔订单数额错误吗?那应该直直奔主题赶紧悬崖勒马才是,偏偏要去参加什么酒会宴会生日会的。 不过把自己收拾收拾,看着镜中的容颜,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轻叹一声,完美! 礼服很保守,这是我对这件衣服唯一觉得遗憾的地方,我这么好的身材不显山露水一下,还真是美中不足。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自拍了一张给曾黎发过去,她就回了我一句话: “倾国倾城就好。别祸国殃民。” 这是对我最好的鼓励,傅少川敲门的时候,我信心满满的去开门,他瞅了我一眼,目光都没停留两秒,迈着步子就走在前头去了。 我只好安慰自己,肯定是我的美丽让他觉得视线都焦灼了,只好换个清凉的地方晾一晾。 出了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大奔,一看就是个没品位的家伙。 他还亲自开口,对着发愣的我说: “还不上车,想让我亲自帮你开车门?” 我可没这个荣幸,自己灰溜溜的开了车门坐上去,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一声。这一整天我就吃了半个汉堡,飞机上的午餐我都一口没吃。 “傅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第212节 傅少川开车的技术相当的娴熟,那张面瘫脸认真起来还挺有魅力。 “从下车那一刻开始,你要暂时做我的女朋友,一共三天,三场酒宴,礼服我都给你备好了,记住别露馅,也别胆怯,做我傅少川的女人,不允许小家子气,还是那句话,少听少语少打听,对你没坏处。” 我一听就乐呵了,我一乐呵就容易得意忘形,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别呀傅总,不如我做你女朋友吧,反正我很喜欢你,我们该做的事情也做了,做我男朋友不亏,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傅少川一个紧急刹车,又是那种轻蔑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转了一通: “要么闭嘴,要么现在就下车。” 还真是开不起半点玩笑,我松开他指着方向盘: “你要是不想开车的话,我来开吧,你这一张老脸不苟言笑的对着我,哪有男朋友的样子?傅总。你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我感觉你有些生疏。” 傅少川竟然唰的一下脸红了,伸手掐住我的下颚: “你的意思是我昨晚的技术很生疏?” 我眼珠子转悠了两圈,如实说道:“乖乖,我这眼一闭一睁就完事了,我啥感觉都没有,要不今晚回去咱再试试,不然我也不好评判啊。” 傅少川都对我无语了,恨不得塞只臭袜子在我嘴里。 我乖乖的闭了嘴,指了指他手腕上的名表: “时针滴滴答答的溜走了,傅总,再不走的话我们就要迟到了,毕竟很快就到了下班高峰期,你要去的地方还挺远的。” 一路上傅少川简单的给我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个宴会确实是生日宴,是林董事长的女儿满两岁的生日宴,这个林总年纪五十二,算是老来的女,续弦娶的是一位名模,今年才二十八岁,身高一米七七,更重要的是,明天是这位名模的生日,后天就是林董事长的生日,算起来三天的宴会还真是一波接一波,这家子人也真是凑了巧了。 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众多,所以傅少川很在乎这一次的契机,至于原因,刘亮也提醒过我,说是年初的时候公司遭受过一次重创,好像是出了事情,先是一位亲人去世,而后公司遭受金融危机,紧接着又死了一个亲人,反正公司处于极其艰难的地步,分公司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重建,就是为了打开中国市场。 我对这些都不好奇,我好奇的是傅少川的身世。 但是我动用了一切关系去调查,得到的资料都是无用的,除了傅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外,关于他的身世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 上层社会的生活还真是鎏金奢华,一个两岁小女孩的生日宴会。请了一支知名的乐队来演奏,还请了好几位歌手来助兴,这栋大别墅更是豪华无比,光草坪就一眼望过去令人叹服。 还得夸夸傅少川,在下车的时候他竟然主动帮我开车门,还让我挽着他的手,一进去就有礼仪小姐在一旁等着我们。 “傅总,这边请。” 光那一条红毯走道,我的脚就开始泛酸,到了主场后,粉红色的气球满目绚烂,我和傅少川一人手里拿了一杯香槟朝着林董走去。 “少川,你可算是来了,听说你家里出了些状况。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林董虽然说是五十来岁,但看着像个四十出头的,尤其是那一身蓝色的西装穿在身,气质绝对是超凡出众的。 傅少川嘴角一扬,跟林董碰了个杯: “林叔叔这是接连三喜,每年的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能缺席,不过我要先向林叔叔道个歉,老二的状况林叔叔也是清楚的,他来不了林叔叔不会怪罪吧?” 林董哈哈大笑:“不会不会,还请他节哀,这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如何?不过老三也没来,这笔账我得记下。对了,这位是?” 傅少川低头看我:“快叫林叔叔。” 我稍稍弯腰跟林董碰了个杯:“林叔叔好,我叫张路。” 林董两眼笑成一条缝:“不错不错,这么多年可算盼着你找女朋友了,不然我们都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小路,你可要好好珍惜我们少川,他可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十九岁开始接手家族事业,到现在一晃都好些个年头过去了,不容易啊。” 我腼腆的笑了,寒暄一番后,林董去招待别的人了,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傅少川也算是体贴,带着我去休息区坐着,我好奇的问: “这个宴会上应该来了不少商业巨头,傅总,你不需要去应酬交集吗?” 傅少川摁了摁太阳穴:“少说话,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我自觉无趣,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刘亮给我发了条微信:“路姐,傅总最讨厌应酬,所以他休息的时候你在一旁尽量别说话,还有,叮嘱他少喝酒,他最近身体不太好,熬夜太多。” 这么大的一个宴会竟然不需要去讨好那些人,傅少川显得格外特别。 但我空腹喝了好几杯酒,肚子胀得慌。我拍了拍傅少川的手臂,他眼都没睁开就说: “洗手间一直走到尽头后左拐,第一个路口右拐,然后直走,要是找不到的话,问礼仪小姐,她会帮助你,记住少说话,别惹祸。” 这么不放心还敢把我带出来,我要不是看在这宴会气场太过于强大的份上,我非得跟他斗两句不可。 人生有三急,内急最憋人。 那个该死的洗手间还真是难找,我牢牢记住傅少川的话,然而,我还是华丽丽的迷了路。 幸好这个宴会上大概一数,起码有二十个礼仪小姐,每一个都身材凹凸面容姣好,简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尤其是普通话还标准,声音又甜美,怪不得刘亮闪了腰后一脸的颓丧,他要是见到这样的场面看到这么多的美女,哈喇子非流一地不可。 顺利找到洗手间后,我心情都无比美妙,不过穿长礼服上厕所,还真是有些不方便,洗手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一想到今天这么大的场面。顿时觉得自己如同一颗小星星遇到了悬空高照的月亮,渺小的几乎瞧不见。 更悲催的是,我这套礼服竟然还跟人撞衫了。 她从洗手间出来,洗手的时候真是应了那句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撞衫对于女人而言本来就是一件谁丑谁尴尬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人身材还胖,肉嘟嘟的倒是挺可爱,我记得同寝室也有个胖姑娘,她很可爱,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两个小虎牙,简直是我们寝室的一大宝贝。 但是眼前这个宝贝疙瘩却气呼呼的看着我,瞧她那年纪应该才十六七岁,和我站一起矮了半个头,那根粉红色腰带围着的真可谓是水桶腰。 她朝我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问: “你是谁?” 这个问题还真把难倒了,来这个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在这儿要不是跟在傅少川后边,准保被人抬着丢出去了。 “小朋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的发型稍显成熟,不如把这头发放下来,能够稍稍修饰一下脸型,这样的话你拍出来的照片就能够美美的。” 我是好心提醒,她年纪不大,可以扎个丸子头,但没必要盘个老女人的发型,更何况这身礼服本来就属于甜美风格,不太适合那么成熟的装扮。 谁料她竟然一掌推了过来: “你算老几?在这儿还轮不到你来评判我。你个臭女人。” 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我莞尔一笑,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身要走。 我平日里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走路自然也挺快的,我刚一转弯,就被礼仪小姐拦住,礼貌的问我:“小姐在追你,你要不要稍稍等等她?” 我一回头,果真看见那个胖丫头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你跑什么呀?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这一嗓子吼出来后,好几个名媛都围了上来:“小云,怎么了?” 原来胖丫头叫小云,名字还不错,虽然俗气但也好听。 小云不理会那么多,直接问我:“你这套礼服在哪儿买的。我命令你现在脱掉。” 我好脾气的解释:“这礼服不是我买的,我...” 旁边一女孩妆容浓艳,牙尖嘴利的说:“不是买的啊,那就是租的咯,也对,这套礼服价值不菲,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应该买不起,照理说来这儿的同龄人我们都认识啊,你是谁家的女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这七嘴八舌的一议论开之后,小云就更显得委屈了: “我管你是谁家的女儿,在这儿就必须是我说了算,你快点把这衣服脱掉。我最讨厌别人跟我撞衫。” 在我开口之前,礼仪小姐好心在我耳边解释:“要不你还是去换一下衣服吧,这位小姐是林家的千金,林董最疼爱的大女儿,本来今天给小女儿过两岁生日,她就很不开心了,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你就迁就迁就。” 我倒是想迁就,关键我也没带别的衣服来。 我只好用商量式的口吻说:“要不,你先借我一套衣服,我把这衣服给换下。” 傅少川说的,少说话少惹祸,我牢记于心,为了不给他老人家惹祸。我已经将我的好脾气发挥到了极致。 小云指着礼仪小姐说:“你去找套礼仪服给她穿上。” 礼仪小姐犯难的看着我:“这...这位小姐好歹是来参加晚宴的客人,穿我们的工作服不太好吧。” 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冷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年都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进来,真是扫兴,小云,去年不是丢出去过一个女人吗?不如今天再玩玩呗,反正这宴会也挺无聊的。” 那些人一起哄,小云霸道的指着我:“脱,快点,把礼服脱下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那只胖乎乎的小爪子就在我眼前无比嚣张的晃荡着,我实在是忍不住,一伸手就抓住了她: “林小姐,我唯一能够妥协的就是,您要是实在不想看到我穿这身礼服,那就请您帮我找一套得体的衣服来给我换上,否则只好请您自己换一套了。” 小云哪肯依啊,张嘴就喊疼: “小妈,你快来啊,有人欺负我,好疼,呜呜。” 这可好,那堆名媛都凑了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尤其是牙尖嘴利的那一个,朝着我就扇了一巴掌过来,我张路出门在外还没被人欺负过,自然不肯让步,一伸手一转拧就将她的胳膊反扣住,她哀嚎一声: “臭女人,你快放开我,疼。” 我一把将她丢开:“不好意思,得罪了,是你先动的手,请你们不要为难我,都是女人,都不容易,何必呢?” 其中有一个没穿裙子的,一身套装也算是好看,一拳伸过来力道十足,幸好我反应快握住了,不然这一拳丢在脸上,非把我鼻子打歪了不可。 “哟,功夫不错。” 小云得意的说:“那可不,她可是跆拳道蓝带,非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 我噗嗤一声笑了,我上大一就已经是跆拳道的蓝带了,如今是红黑带,再过一年我就是跆拳道黑带了,至少关哥已经被我打趴下很多回。 在道馆里,几乎没人敢惹我。 我脾气暴躁性子急,当然,我一般不生气,生气之后后果都比较严重。 “小妹妹,再去练两年吧,等你升级到红黑带的时候,我们再好好比试比试,看你年纪比我小,我现在赢了你显得胜之不武。” 我真的是好心提醒,但她不听啊,非得拳打脚踢上来,我也不过是防守而已,就是力道比较大,我爸是军人,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子养,所以娇气这两个词跟我向来沾不上边。 这一出手吧,就难以分出轻重。 只知道最后那假小子竟然扑通一下倒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下我可成了众矢之的,那群女人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朝着我抡了过来,要是几个彪悍的男人,我可能会有些吃力。对付这些个花拳绣腿的,还真不费什么功夫,反正我想着祸已经惹了,总不能再让自己受点什么小伤小苦的。 只剩下一个小云,她一巴掌朝我扇过来的时候,我没忍心对她下手,就是稍微一让身,她扑了个空自己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那一大堆肉掉下去,声音沉闷,地毯要是能说话,肯定会和假小子一样嚎啕大哭一场。 眼看着全都被我打趴下了,我伸手去拉小云: “大小姐,我真不是跟您过不去,只是您提出的条件实在难为了我,所以请您海涵。” 小云爬起来,啊呜一下哭开了,礼仪小姐早就不见踪影,我想着应该是叫人去了。 我好心递了一张纸给小云,本想着让她擦擦的,没料到我就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倒是挨了一巴掌,我一伸手就将那只手拧住了,结果被人怒斥一声: “放肆。” 我定睛一看,妈妈咪呀,我可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但我手中拧住的这人,分明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大约五十岁左右,仪态端庄,小云扑过去: “姨奶奶,她欺负我,她打我,你看。” 第213节 小云指着自己的额头,果然是破了皮,血渍都渗了出来,手臂上也划破了,这细皮嫩肉的看着怪叫人心疼。 我虽然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却还是松开了那妇人,她倒好,二话不说又一巴掌扇了过来。 ☆、188.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打小我的字典里就没有逆来顺受这四个字,虽然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妇人,但我也没有让自己吃亏,轻而易举的擒住了她的手腕,嘭嚓一下,老人家的手臂嘎嘣脆一般的竟然脱臼了。 古人有云吃亏是福,我要早知道这人的身份,我就算是被她几巴掌给扇死,我也断断不会闪躲的。 偏偏就是这一出手,结下了亘古难解的梁子。 “你这个臭女人,你竟然对老人下手,我跟你拼了。” 小云一头撞了过来,那几百斤重的肉身要是撞我身上,我非得残疾不可。 所以我的身体条件反射似的躲开了,小云嘭的一下就撞到了身后的人,不偏不倚,正好是傅少川。 站在小云面前,傅少川简直高大到难以形容。 小云竟然还面红耳赤的,像个娇羞的小媳妇。 “少川舅舅,你来了就好,你快看,这个臭女人竟然对姨奶奶动手,你快管管。” 舅舅? 辈分这么大! “妈,你怎么在这儿?你回国怎么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傅少川没有理会林小云,直奔那个右手脱臼的妇人,听到他喊妇人为妈,我都恨不得立即扇自己两耳光,竟然直接撞在枪口上了。 “少川舅舅,就是她,就是这个臭女人把姨奶奶的手弄折了。你快教训教训她。” 林小云的手都快指到我鼻子上了,要不是傅少川在,我早把她也一块收拾咯。 但我忍了,低着头认错: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母亲,很抱歉。” 林董等一干人也走了来,见到这一幕倒也没有指责我,只是小心的训斥了林小云两句,我想林董在看到我和林小云的穿着之后,就已经知道我们为何会发生争执了。 我在等着傅少川将我臭骂一顿。但他没有,他一手搀扶着他母亲,一手来牵我: “平日里叫你别毛手毛脚你不听,这下惹祸了吧,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赶紧扶着。” 傅少川的妈妈哪肯让我搀扶了,一甩手又把自己给疼到了,我只好跟在他们身后,幸好林董家里有专业的医疗团队,等脱臼的手接好后。由一直跟在傅少川妈妈身边照料的祁姐送傅少川的妈妈回了酒店,而傅少川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依然牵着我的手应付着这个酒局。 一连三天,傅少川都没有只言片语的责备,这和他之前对我的态度全然不同。 尤其是在林董的生日宴会上,林小云自然不肯放过最后一个找我报仇的机会。 昨天在名模的生日晚宴上,林小云将一杯红酒洒在了我的湖蓝色礼服上,我看在林董的份上没跟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傅少川也及时的把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我身上,算起来我还得感谢林小云。要不是她这一胡闹,我还不知道傅少川竟然这么贴心。 这不,又是在洗手间遇上了这位小祖宗。 我拔腿就走,今天的香槟色礼服是我很喜欢的一件,不得不说,傅少川的眼光就这一件衣服甚合我心意,不论款式颜色还是搭配的高跟鞋和手拿包,都透露着一种高贵典雅。 就连林董都毫不吝啬的夸赞我容貌出众,气质超群。 “见我就跑,难不成你心虚啊?” 这丫头片子果真是有备而来。那天那个假小子加上那牙尖嘴利的,一共三个人,像是刻意在洗手间等着我一样,假小子的手上还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根双截棍,我撇嘴一笑: “小姑娘,这个玩意儿你会用吗?” 假小子秀了两下,骄傲的说道:“今天你别想从这儿走出去,除非你把你的衣服扒光自己灰溜溜的滚蛋,从洗手间出去有一条后门,这个点出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否则我们咽不下这口气,你就休想好过。” 无外乎就是这些羞辱人的戏码,我不屑的问: “林小云,今天好歹是你爸的生日,我要是衣不蔽体的从你家出去,你让你爸的脸面往哪儿放?” 林小云今天换了一套短裙,那小短腿暴露无遗。 “那些记者都蹲在正门口,我爸向前不避讳这些,所以没人在后门蹲着,你就放心的出去吧,还有,别说我不通情理,这里有一套比基尼,你换上赶紧滚。” 我一个人打她们三个不成问题,但我要是一下子得罪了三位千金,恐怕傅少川那上千万的损失就无法弥补了。 所以不能动手,只能动口。 “不如我们做个小测试吧,你看你含着金钥匙出身,长的有这么可爱,又是林董的掌上明珠,就是这衣品差了点,不如我教你怎么穿衣打扮,如果你去酒会上能赢得大家的瞩目,我们俩的撞衫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林小云低头沉思,那牙尖嘴利的姑娘立刻谴责道: “小云年纪小,你休想骗她,小云,你这衣服穿的挺好看的,别听她胡说。快点把她赶出去吧,有她在宴会上,简直是一抹扫人兴致的败笔。” 诱惑不成只好转变口吻,我撩拨了一下垂到眼前的刘海: “好歹我也是你少川舅舅的女朋友,你这样对我不太合适吧?” 不提这句话还好,一提这句话林小云那张小脸顿时变得气呼呼的了:“你凭什么做少川舅舅的女朋友,你个丑八怪。” 林小云都亲自上来拉扯我了,我怕伤到她只好一再忍让。 “林小姐,你知道我会跆拳道的,对付你们三个是绰绰有余。但我不想动手,毕竟你是小辈,我不能跟你一般见识,但她们两个我可不会手软,反正我跟她们也不熟,也不用看在谁的面子上放她们一马,所以你确定要拉拉扯扯的吗?” 林小云又停住了,那牙尖嘴利的冷哼一声: “张路,师大商学院毕业的学生,去年升级的红黑带,谈过无数个男朋友,现在是傅少爷的秘书,小市民一个,妄图想做傅少爷的女朋友,呸,我告诉你,丑小鸭永远不会成为白天鹅,我还知道你陪傅少爷来深圳的目的,是因为前几天谈的一笔单子出现了小小的失误,我告诉你。你要想帮傅少爷挽回这笔损失,你就乖乖的换上比基尼自己从这栋别墅里走出去,否则的话...” 她的话停顿了两秒,林小云都急了:“夏雨,不能损害到少川舅舅的利益,他的公司刚刚遭受重创,他又拒绝了我爸的资助,我怕...” 夏雨摁了摁她的脑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位傅少爷,他都拒绝和你们家联姻了,也就是说不管是这个女人,还是别的女人,都有可能成为傅太太,唯独你没希望,这样的人就让他受受挫折也好,说不定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就愿意跟你在一起了呢。” 林小云沮丧着一张脸: “我跟少川舅舅差着辈分,姨奶奶说少川舅舅已经有未婚妻了,我反正没希望,但我还是希望他过得好。” 假小子打断她们的谈话:“快点吧,这家伙太嚣张,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夏雨笑着对我说:“这是那笔单子的合同,我弄到手的,只要你脱下这身礼服走出这栋别墅,这份合同任由你销毁,到时候合同丢了,你们再卖个好给人家续签一份,怎么样,成交吗?” 我见过傅少川的字迹,签约那天我也在场。就是这笔合同的数字差点让傅少川损失近千万,眼瞧着这合同唾手可得,我的心里痒痒的,不就是穿个比基尼吗?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别墅又在郊区,穿个比基尼走在路上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我一心想着合同,心一横,冷笑: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千金小姐都是受的什么教育,就这么喜欢看人凉快啊,行。衣服我脱。” 虽然林小云的衣品很差,但这身比基尼还真是不错,布料也很舒服。 换了衣服之后,我伸手: “合同拿来。” 夏雨不愿意给,林小云伸手抢了过来:“就是想杀杀她的锐气罢了,都说了不能损害少川舅舅的利益,张路,合同给你,以后要是还有机会在酒会上见到,希望你多准备一套衣服。万一撞衫的话,我还会让你脱的。” 我拿了合同走人,那假小子趁我不注意从后面偷袭我,那一棍子打在手臂上,疼的我当时就踉跄了两步。 我转身给了她一记回旋踢,她被我踢翻在地,胳膊还蹭破了皮,要不是林小云拦着,假小子还想跟我撕架,就连夏雨都拦住了她: “你打不过她的,让她走。” 我的右手像是废了一样,那一棍正好打在肘关节处,我快走到后门口的时候,她们三人又追了出来,林小云叫住我: “张路,你的手拿包。” 我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那里面有我的手机,我感激的看着她: “虽然你比较蛮横,但你还算讲理,礼服都是你舅舅帮我准备的。所以我们撞衫也算是缘分,至少证明你跟你舅舅的眼光一样,品味相同。” 这小丫头还真经不住夸,一听到傅少川的名字就乐开了花。 只是假小子不甘心,拿着双截棍又朝我挥了过来,我伸手去抓,但右手受了伤不受力,险些被她给拖了过去,而且她竟然随身携带着刀具,那一刀划在我的手臂上,林小云吓的尖叫: “杨紫曦,你疯了,她可是少川舅舅的女朋友。” 杨紫曦应该也不是真的想对我下手,自己下吓傻了,夏雨对着我喊: “张路,你还不快走,等宴会上的人来了看到你这样,多丢傅少爷的脸。” 听到声响后,确实有很多人朝这儿赶来,我拿了手拿包捂着伤口从后门溜了出去。但我才走出别墅没多远,一大堆的狗仔和摄像头刷刷的就朝我一顿乱拍,我只来得及挡住自己的脸,还有好些人哈哈大笑: “余小姐的消息果然灵通,苦等一晚上果真有猛料。” 在一堆人的围剿下,我真的是无处遁形,正在我为难之际,一件西装披在了我肩上,我回头一看,傅少川一件将我一把抱起。西装将我紧紧包裹住。 “少川,快把她抱进屋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林董给我的感情一直淡然处之,但此刻却明显有些慌乱。 傅少川目光狠厉的盯着林小云三人看了一眼,冷冷的回答:“不必了,我自己的女人我没照顾好,怨不得任何人,这别墅我就不进去了,看来这儿有人很不欢迎我们。” 傅少川抱着我朝正门口走去,林小云追上来解释: “少川舅舅。对不起。” 傅少川没有片刻停留,抱着我回到车里,一路飙车直奔医院,脸上的神情很严峻,在我们的后面跟着好几辆车,到了医院我才知道,后面的都是林董派来帮我们处理相关事情的,对于林小云等人伤害我这件事,林董的心里很过意不去,但傅少川一直没说话。默默的守在一旁。 “先生,请你先出去一下,她的伤势需要清理和缝合。” 傅少川吐出一句:“我就在这儿,把你们院长叫来。” 因为他的关系,院长亲自给我清理的伤口,需要缝针,我心想自己又有罪受了。 “院长,我不能打麻药。” 院长震惊的看着我:“不打麻药?你以为你是关云长吗?这种疼痛你们一般的小姑娘肯定承受不了,你放心,只是局部麻醉。这个伤口大概要缝合十来针。” 我耐心解释道:“院长,你就这样缝合吧,我不需要打麻药。” 傅少川瞪着我:“都什么时候还逞强,王院长,你别听她的。” 趁着傅少川不注意,我悄悄的跟院长撒了个谎:“院长,我怀孕了,听说麻药对孩子不好,所以你放心吧,我能承受。还有,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傅总,我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他。” 院长倒也不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傅少川给忽悠了出去。 一共缝合了十一针,疼的我死去活来的。 我就是想让自己记住爱一个人究竟有多疼,大学的时候同寝室有一个女生意外怀孕,那个渣男一听说她怀孕后,吓得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是我陪着她去医院做的手术,为了记住人流手术的疼痛好让自己时刻警醒,室友选择的是普通人流,当时听着她的哀嚎,实在是太惨了。 后来她手术结束后昏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对于爱情,这辈子我第一,男人第二,绝不会再做傻事。” 第214节 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但我永远记得她的描述,她说那种冰冷的手术器械进入身体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值得让她付出血的代价。 为了让我更好的体会那种痛,她给我打了个比方,说是大拇指上有根刺,然后用刀刮掉,一刀一刀直到见到骨肉为止。 我当然不会蠢到自己亲自去尝试,但我怕疼,我能想象那种承受的级别。 缝合之后我躺在病床上休息,傅少川在听到院长说我选择的是不打麻药的时候,双眼立刻猩红。 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爱上这个男人,值得! 病房内,林董派来的人送了一大堆的营养品后,终于全部都散去了,凌晨两点的病房显得格外寂静,傅少川坐在床头盯着我,我小声的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这身比基尼照片一发出,你傅总的面子可算是没了。” 傅少川双手交叉,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什么叫做面子,我就一会儿功夫没盯着你,你就给我惹这么大的乱子,照片的事情你放心,林董会解决好,我就想问问你,你好歹是跆拳道红黑带,我问过道馆里的人,他们都说你不是一个好惹的等闲之辈,你怎么会被三个小丫头耍的团团转?” 我立刻坐起身来:“傅少川,你竟然调查姑奶奶?” 我在意的是,那我之前谈过的无数场恋爱,不就把我自己的形象给彻底毁了吗? 傅少川把那份沾了鲜血的合同丢在我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我欣喜的说道:“这是那份小数点错误的合同啊。我把它要了回来,我们不就解除了亏损危机了吗?” 傅少川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我: “你是师大商学院毕业的吗?你这是猪脑子啊,这份合同你也信?生意上的事情我会搞定,早知道你这么软弱无能,我就不找你来演戏了,真没用。” 话里行间我竟然听到了他对我的关心,我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我不自觉地发生了微笑,傅少川鄙夷的看着我: “蠢女人,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不打麻药?我听院长说你怀孕了,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我一挑眉,挑衅道: “傅总,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吧?” 傅少川抓住我的左手:“那天晚上你是第一次,虽然你谈过的恋爱比你吃过的盐巴都多,我警告你别耍花样,更别留下我傅少川的种。” 前一秒还有些温情脉脉的,后一秒就化身为豺狼了。 这个男人变的太快,我都来不及消化,就见他松开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丢给我: “吃了它。” ☆、189.谁不曾没脸没皮的爱过一个人 不用看我都知道,傅少川丢给我的肯定是避孕药。 我把那盒子扔到他身上:“傅总,你还真是一点常识都没啊,避孕药的效果只能是在无防护或避孕失败的72小时内才有效果,现在都过去四天了,早就不管用了。” 傅少川那张面瘫脸都气炸了:“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四天了你都没进行过任何防御措施?” 听这意思,他是在埋怨我! 我戏谑的问:“傅总,你这是怕我怀了你的孩子啊?” 傅少川这条变色龙说翻脸就翻脸,对着我咆哮道: “你最好自己想办法补救,否则有了也只有打掉这一个下场,我警告你,你休想靠这种卑劣的手段上位,我傅少川不吃你这一套,还有,明天我会送你回去,刘亮会在机场接你,他会把这些天的工资都给你结算清楚,你我之间就算是一清二楚了。” 我随手一抓桌子上的手机,朝着傅少川就掷了过去: “你混蛋,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简直就是冷血无情。” 傅少川轻巧一伸手就接住了手机,随后扑了过来瞪住我:“我只是给你温馨提示,与其以后让自己受苦,不如现在开始自尊自爱,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竟然敢说我不自尊不自爱,我忍着所有的不痛快,笑着说: “傅总,先别急着走啊,让我来帮你分析分析,你呢,并不是想带着我来深圳帮你挽回那笔失误的订单,而是让我冒称你三天的女朋友,好让你应付林董的这个局,你是在躲避林小云。她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爱慕的,但她才十七岁啊,那么小的一个小女生,你不忍心下手,于是你把我拉来做你的挡箭牌。” 我说的每个字应该都对了,傅少川还真是个情场白痴。 “还有,你事先调查过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就算你把我推到大家面前,我也不会让自己受气,傅总,你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情。做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可惜我现在才知道傅少川的真实目的,要我早知道的,那三个臭丫头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傅少川冷笑一声:“蠢女人。” 他走后我也认同他说的,我确实是蠢,蠢到以为自己能够帮他解决订单的问题,看来我真的是太高估了自己,不自量力的后果就是挨了一刀还不受苦受累不讨好。 第二天他果真把我送回了星城,刘亮在机场接我,看我受了伤的右手,忍不住啧啧两声: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跆拳道红黑带,怎么就被三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给欺负了呢?” 我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左手一拳丢在刘亮身上: “你小子是装的吧,明知道这是一趟浑水,你假装腰闪了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个姑奶奶还真是小肚鸡肠,不就是撞个衫吗?至于这样记恨么?” 一想到这三天给我窝囊的,我在飞机上都怀疑过这是不是傅少川为了报复我所以特意给我设的局,但我想想他这三天的处境,似乎没比我好受多少。 林董表面上对我们客客气气的,而且也承认我是傅少川的女朋友,一开始我还觉得他是个很好的商人,待人和善又十分谦卑,没有半点有钱人家的架子。现在想想,说不定这些都是表面功夫,实际上是林小云还小,他也不急着把傅少川和林小云的婚事定下来。 一想到这些所谓的豪门有那么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情,我这后脊梁都发寒。 “其实林千金也不是说针对撞衫这件事情揪住不放,主要是吧,你看你,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谈吐优雅又气质出众,是个女人都得嫉妒你几分,更何况你这是明晃晃的往枪口上撞,那些个商业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林小云从小就早熟。且最喜欢傅少川了,林董更是把傅总当成半个儿子来对待,虽说他们之间差着辈分,但那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我飞踹他一脚:“臭小子,有那么多的内幕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白白受了这顿罪。” 刘亮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 “这是傅总交代给你结算的工资,路姐,你这是得罪傅总了吗?去深圳之前他就说要把你给开了,我还以为回来之后你能幸免于难,看来你这一趟一无所获啊。” 傅少川这个王八犊子竟然真的把我给炒鱿鱼了,我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我这手也确实应该休养一段时间,而且傅少川出手挺阔绰,我就上班这么些天,他给我的工资都快赶上我一年的劳动成果了。 从机场回来,我约了正在满城乱窜找工作的曾黎,她一见到我就惊呼一声: “又打架?说说吧,你这次又是以一对几的英勇战绩啊。” 曾黎都对我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了,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我受伤的时候,那一顿哭哟,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啊。 后来我变得皮糙肉厚的了,她也就学会了铁石心肠。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沈洋,我瞧着这两人不对劲,调戏道: “你们俩这是好上了?敢情吃了一回闻到肉味了?” 曾黎白了我一眼:“你可别挤兑人,小心我抬脚就走,我和沈洋是好朋友,你也别总是动手动脚的,现在你就是一个红黑带你就到处耀武扬威了,到时候变黑带了会不会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我看你呀,没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我才不稀罕一般的男人了,眼下有块难啃的骨头,才是我想攻克的堡垒。 人生在世总得有点挑战性的事情干才有意思,而我已经决定,既然傅少川是个情场白痴,那我就用死缠烂打那一套,以前应聘的时候,面试官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是,给你三十秒钟,你有什么方法让我印象深刻吗? 于是我毫不客气的冲上去揍了他一顿,不多不少三十秒,然后我赔了人家医药费后,被人家保安架着丢在了大街上。 后来我变聪明了,再遇到面试官问这样奇葩的问题,我就直接凑他耳边说,我知道你的秘密,但你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每个人心底都有小秘密,尤其是久经职场的人,几乎没有身心干净的,这一招百试百灵,但对于职业发展,却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眼下我要做到的事情就是,让傅少川知道我的存在,并且彻底无法忽略我的存在。 我已经决心就这么干,于是趁着手受伤,赖在曾黎家蹭吃蹭喝,她擅长煲汤,于是我天天变着花样的讨汤喝。曾黎炖好汤后就出去找工作了,我则借花献佛,从傅少川回来的那天起,天天跑公司去给他送爱心便当。 于是公司里的人都传言,我之所以被傅少川给辞退了,是因为傅总要以身作则不玩办公室恋情。 傅少川这么大一总裁,肯定不会跟那些下属解释,我更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二十来天之后,我都喝腻了,曾黎也找到了工作没空天天照顾我,我就去饭店里点了两个外卖装进便当盒里,这一次刘亮亲自下楼来接的我,就差没给我跪下了: “路姐,你就别送了,我这二十天都胖了十来斤,再喝下去长体重不说,我可能以后都不想再闻到汤味了。” 敢情我这是白送了这么多天的汤,怪不得傅少川脾气这么怪的人竟然没有发火,原来人家根本就是瞧不起我。 我灰溜溜的回了家,首战告败,我的心情很不好,加上有吃有喝的,我就没有积极找工作。 接连三天我都没去公司送吃的,曾黎找了份工作就忙的昏天黑地的。我心里闷得慌去酒吧喝酒,竟然还凑巧的遇到了傅少川,他带着公司里的人坐了一个大卡座,刘亮还跟我打了招呼: “路姐,你这是闻着味儿就寻来了?” 青春年少,谁不曾没脸没皮的爱过一个人,我这也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大大方方的过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好多人都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待我和傅少川。 他倒好,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酒吧门口,他惯用的咆哮式又来了,指着我的鼻子问: “才消停了三天,你这回走跟踪路线当狗仔队了是吧?” 我本来是跟齐楚约好了的,结果那小子说是路上堵车姗姗来迟,好死不死的正好就在酒吧门口碰上了。 “路路,你怎么在这儿?” 我支了一声:“今天不喝酒了,咱俩换地方,你先去老地方等我,待会来找你。” 我跟齐楚认识半年,他对我几乎是言听计从随叫随到,反正曾黎不能陪我的时候,都是齐楚陪着我,虽然他是个男人,但他却是个有着特殊技能的男人,但凡是女人,只要站到他面前,甭管胸前垫了多少海绵,他都能把人家的胸围准确无误的说出来,凭借这项技能,他大学的时候边上学边在内衣店打工,起初女生们都会羞于说出口所以不敢让他推荐,但后来名气越来越大了后,基本上的女生都是回头客介绍的。 他看了傅少川一眼,丢下一句: “路路,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去老地方等你。” 齐楚走后。傅少川轻蔑的说:“哟,三天不见你这口味变了?就这么个老娘们似的男人你也喜欢?” 我哈哈大笑:“傅总,你这算是吃醋吗?” 傅少川气急败坏的警告我:“再让我看见你跟踪我,我对你不客气。” 放狠话都说的这么没水准,我都不忍心耻笑他,话说完就走呗,他倒好,站在门口盯着我,我只好挥挥手: “为了不让您老人家觉得我没脸没皮没羞没躁,今儿个您里边请,我一边玩泥巴去。” 我转身要走,他伸手拽住我: “既然你都已经没脸没皮没羞没躁的跟了来。就进去喝两杯呗。” 喝两杯就喝两杯,谁怕谁? 我进去刚坐下,傅少川就接了个电话,然后火急火燎的就丢下我走了,本来我在公司就待了那么几天,他前脚一走,我后脚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也快速的溜了。 咸嘉新村有一家麻辣烫是一绝,我以前经常和关哥还有曾黎一起来,后来毕业了,曾黎要忙着工作,关哥忙着谈恋爱。我就只有一个人来坐一坐,幸好齐楚也是个麻辣烫爱好者,于是我们就把这儿约做是老地方,我刚坐下,齐楚就指着我身后问: “你这是坐小车来的啊?” 我往后一看,什么都没有。 第215节 “胡说啥呢,我坐公交车来的,你说都这么晚了,坐个公交车还没位置,为了吃这一口,我容易嘛我。” 一通埋怨过后,齐楚却总是回头看,神经兮兮的说:“我怎么老觉得有人跟踪你,我最近的直觉都很准,你该不会是跟人打架找来仇家了吧?” 就上次撞衫那件事,林小云不至于小气吧啦到找人来报复我。 我塞了颗鹌鹑蛋在他嘴里:“你就吃你的吧,这年头谁有闲工夫跟踪一个无名小卒啊,我又不是大明星,快点吃,吃完回家好睡觉,我最近休息了这么久,人都懒惰了,一看到床就想睡,怎么都睡不够。” 尽管我拿话堵住了齐楚的嘴。但是回家的时候我还真是稍微留心了一下,发现齐楚的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果真有辆车一直跟着我,难不成林小云那个胖丫头身宽体胖的,肚量却这么小? 吓得我那一晚上都没敢回家,兜了几个圈之后去找曾黎,她有十点睡觉的老干部习惯,我去敲门的时候她竟然还没睡,见到我来了,还捂着嘴跑厕所里吐了一阵。 我抡起衣袖跟她理论:“不就在你这儿混吃混喝了二十来天吗?你至于这样一见到我就吐么?曾小黎,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曾黎虚弱的靠在门口,指着桌上的那盒方便面问我: “你去尝尝那方便面是不是味道不对,我吃着好想吐,该不会是过期了吧?” 我看着那盒方便面,尝了两口味道很正常: “我没在你就吃这垃圾食品打发自己,太不爱惜自己了吧,你放心,这方便面保质期都在这儿呢,要不你穿上外套,我带你去肯德基喝粥。” 曾黎回到沙发里,哀叹一声: “不行,明天还有工作,要早起。你这么晚来我这儿做什么?又想喝汤?我跟你讲,我现在一听到煲汤两个字,我就...” 她又跑洗手间吐了一通,我迟疑的看着她: “曾小黎,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记得室友以前不小心意外怀孕的时候,就跟现在的曾黎一模一样,那种想吐的感觉说来就来,吐半天其实也吐不出什么来,就是干呕,那室友也是没钱做手术才告诉我的,看着眼前的曾黎,还真像是早孕的症状。 曾黎苦着一张脸惨兮兮的问:“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追问道:“那天我走的太急忘了跟你说了。你后来买了毓婷吗?” 曾黎抱着枕头问:“什么是毓婷?” 我一拍大腿,大叫不好:“也对,你这个乖乖女大学霸怎么知道毓婷了,这下可惨了,我跟你讲,你现在要是怀孕了,你就找地儿哭去吧,毓婷是紧急避孕药,都怪那个傅少川,我就应该先把你的事情处理的妥妥的再走,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飞快的出了门。大半夜的药店都关门了,我给齐楚打电话,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验孕纸来,寒风瑟瑟,我在楼下等了他四十分钟,他才姗姗来迟,接了验孕纸之后,我二话没说飞奔上楼,曾黎还没睡,说是恶心想吐,一躺下就浑身难受。 我让她去验了一下,然后两个人裹着毛毯盯着验孕纸。几分钟过后,华丽丽的两条横杠出现了,曾黎还白痴一般的问: “这是代表安全吗?” 我伸手拍她的后背:“恭喜你,你怀孕了,你就等着受罪吧,我告诉你,我们以前的是有吴小莉,她可是做过人流手术的,那种撕心裂肺推心置腹的疼痛哟,我在门外听着都惨,你想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曾黎傻乎乎的摇头:“什么感觉?” 我从破旧的茶几上拿了一根牙签递给她:“你把这跟牙签插在你的大脚趾指甲盖里,然后使劲的往墙角一踢。那种牙签进入肉里的感觉,就是最开始的疼痛感,这只是一点点芝麻大的疼,更严重的是,你要把指甲盖给掀开,然后拿小刀一下一下的刮着脚趾头上的肉,直到看见骨头为止。”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多痛,只是多光想一想就已经让人后背发凉了。 曾黎更是怕的不得了:“那不如我把孩子生下来吧。” 我翻了翻白眼:“生下来?你一个人?你才毕业没多久就生孩子?你的事业呢?你的梦想呢?你可是说过的,你要在星城扎根,你要在城市里买房子,你要过自己想过的人生,现在你要是把孩子留下来。你这辈子就只能当个黄脸婆了,更何况这件事情你还得跟沈洋商量,孩子毕竟是他的,如果他愿意娶你,你也愿意闪婚,那我无话可说。” 其实这种第一次就中大奖的机率还是比较罕见的,关键是人倒霉时就是这样,喝凉水都塞牙,穿道袍都遇鬼。 事情已经发生了,曾黎很淡定的给沈洋打了个电话,也不知她在房间里都说了些什么,出来之后微微一笑: “睡觉吧,我跟经理请了假,明天你陪我去医院检查,这验孕纸说不定不准,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她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也只好陪着她睡了一觉,然后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去医院,检查结果不出意料,她怀孕二十多天,算是早起孕吐比较严重的了。 拿到这份孕检报告,曾黎比我冷静了许多,我昨晚上一直在想有了这个孩子之后该怎么办,曾黎来自于农村,她努力读书就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改变今后的生活,但我现在为她的前途深深担忧。 她对沈洋说了怀孕的事情,沈洋不敢见我,说是怕我揍人,但是他表示需要时间考虑。 一连几天我们都没找到沈洋的人,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虽然曾黎想把孩子留下,但我仔细给她分析了生下这个孩子的种种困难,她终于同意预约无痛人流。 那几天过得真是昏天黑地,虽然曾黎每天照常上班,但我看见她孕吐那么强烈,心里比自己受苦还难受。 沈洋那兔崽子竟然不负责任的溜了,我发誓要让我逮到那家伙,我一定削他一顿。 只可惜我对他不熟,也就是这段时间他总是来曾黎的住处蹭汤喝,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出去玩,我对他印象不是很好,但曾黎总是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而且他们两个人像是在谈恋爱一样,每天在我面前出双入对的,我也只好默认了。 眼下出了事情,天下男人都一般黑。 “六天过去了,那个王八蛋还不出现,曾小黎,你别拦着我,我让关哥调查一下他的资料,你除了知道他叫沈洋之外,还知道些什么?” 曾黎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还知道他是个男的,他二十六岁。” 这不废话吗?我沉不住气了,给关河打电话,曾小黎却拦住了我: “算了,反正明天就动手术了,别再节外生枝,谁的青春不迷茫,谁的青春不沾点血挨点痛受点教训。就当作我被青春闪了一下腰,休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个夜里,我疯狂的寻找着沈洋的踪迹,我们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我都召集人翻了个遍,这孙子就跟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一样,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关哥告诉我查到了沈洋的工作单位,但是单位里的人说他请了一个长假,好些天都没见到人了。 为了躲避责任他竟然连班都不上了,真是个人渣。 早上九点多我去接曾黎,她孕吐反应实在太大,我给她预约的中医院,说好打车的,她一闻到汽油味就想吐,实在没办法我们只好穿过步行街和黄兴广场,走路去医院。 在五一广场的时候,我接到关哥的电话,说是顺着单位那条线找到了沈洋的家,问我要不要去大闹一番。 我犹豫了很久后放弃了,毕竟青春年少犯的错和家人无关,一路走来,有太多的秘密都需要瞒着家长才能顺利成长,何苦曾黎一向善良,肯定不想让我把事情闹的太大。 我让关哥堵在沈洋的家门口,等他出现后先把他拦截住,姑奶奶我要大展拳脚一番。 这家伙还真是不经念叨,我们走到黄兴广场的时候,一大堆人都围在那儿不断的称叹,曾黎向来是个清心寡欲的家伙,可我不一样,有热闹的地方就必然有我,我也凑到人群里去看热闹,一见到中间那排场,瞬间惊呆。 ☆、190.曾黎结婚 我想过一千种和沈洋见面的方式,当然,针对这一千种见面的方式,我也储备了上万种折磨他的方法,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来这么一招。 憨厚老实木讷寡言的沈洋,竟然摆了一地的玫瑰花在等着曾黎。 这个家伙突然来了求婚这一招,让我们始料未及。 尤其是那一下跪,把曾黎吓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沈洋,你可想清楚了,我们认识才一个多月,就这样闪婚,你不后悔吗?” 曾黎轻声细语的问,回过神来后脸上娇羞的像朵花儿。 沈洋跪在她面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而且脸上似乎有些还没好痊的疤痕,但是他话语真挚,很难相信从他的嘴里竟然会吐出那么负责任的话来: “嫁给我吧,我给你一个家。” 简单的话语,却比那么些甜言蜜语更能打动人心。 曾黎噙着泪,回头问我:“路路,你还揍他吗?” 围观的人都把视线转到了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我要是还揍他的话,你会拒绝他?” 曾黎莞尔一笑:“我的意思是。你要揍他的话那就趁现在,不然我答应他了,他就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男人,所以...” 我仰天长叹:“算了,来日方长,我揍他的机会多了去了,他要是敢欺负你,我这拳头绝不会手下留情。” 曾黎答应了沈洋的求婚,原本预约的人流手术变成了婚前检查,他们的速度很快,当天就拿着孕检报告去见了未来的公婆,也不知道曾黎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沈洋的父母一口就应承了两个人的婚事,看着柔柔弱弱的曾黎,遇到事情果真有两把刷子。 最难的一关莫过于曾黎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干爸干妈。 但曾黎拒绝我的帮助,她想要自己带着沈洋回去面对,趁着这段时间,我去拜访了沈洋的父母,沈中很喜欢我,当时就说了以后曾黎成了沈家的儿媳妇,就认了我这个干女儿,刘岚看起来不太开心。但我也算是个开心果,左一番哄又一番劝的,刘岚倒也没有表示反对。 沈中和我爸一样是个军人,所以凡事都讲究办事效率,在曾黎和沈洋回乡下见干爸干妈的那几天,沈中就在我的陪同下把他们的婚房给搞定了,房产证上填了曾黎的名字,刘岚一脸的不如意,我却是开心的不得了。 在这座城市里,我是曾黎最亲的人,我作为她的娘家人,必须绝对保证她的利益。 婚房都是我和关哥,还有关哥的女朋友童辛一起布置的,是按照曾黎的喜好,房子位置极好,是江景房,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橘子洲头,每周六晚还能坐在窗边看烟花,星城的房价不算贵,即使是江景房,也和北上广有着很大的差距,这笔钱对于外来打工者而来很难,但对于沈家却很轻易,不过刘岚只同意出首付。月供也还好,毕竟沈洋是个公务员,赚的钱够花。 一切准备就绪,婚礼选的日子也很仓促,过干爸干妈那一关倒是费了不少时间,好在沈中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 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但跟踪我的那辆车却一直没有消失过。 深秋的雨一连几天缠绵不断,到了夜里如过寒冬,我裹着棉衣回租房,那辆车又跟在我后面,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跟了我这么久,当时也没想太多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身手好,一般的小毛贼要是身上不带刀具的话,基本上擒不住我。 所以我到了楼底下后,和保安岗亭也就几十米的距离,我假装自己突然昏倒,那辆车缓缓朝我靠近,车上的人探头出来,还小声询问:“好像是晕倒了,怎么办?” 开车的那人已经开了车门下来:“两条人命啊,还能怎么办,赶紧抬上车送医院去。” 我完全没时间思索两条人命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已经靠近了,我一翻身擒拿住其中一人,那司机惊讶的喊: “糟糕,上当了。” 我轻笑一声:“喂,小哥,我不难为你,这么冷的天,咱们上车聊聊。” 我也是怕动静太大会惊动保安,早知道车里只有两个怂包,我压根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上车之后,被我擒住手腕的男子哀嚎一声: “妹陀,能不能先放开,你这劲儿太大,我手腕快断了。” 我这才用了几成的手劲:“满哥,你这身子骨比女孩还娇弱,能出来混狗仔这碗饭吗?快说,你们是不是林小云派来的人,不就是撞个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姐们连比基尼都穿了,她也太小气吧啦了吧,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们,老娘在星城道馆是出了名的泼辣,别惹我。” 司机惊恐回头:“妹陀,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们真没有跟踪你,就是刚刚看见你突然倒地,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秉承中华传统美德,我们哥俩才下去看看的,你可不能讹我们哥俩,我们哥俩穷着呢,再说了,这儿可是有摄像头的,你可别胡来。” 两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我一个小女子? 我窃笑:“你们拿钱办事不容易,快说吧,谁让你们跟踪我的。还有你说的两条人命是什么意思?” 这哥俩嘴很严实,一直跟我打马虎眼,我只好来狠招,掰住他的手腕一使劲,我都能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那人疼的不行了,只好求饶: “哥,你就说了吧,这妹陀下手狠着呢,再不说我这手就要废了。” 司机小哥没法,只好耷拉着脑袋说: “具体的我们哥俩也不清楚,只是有人花钱让我们跟着你。包括你的衣食住行,还有生活垃圾,直到看见你亲戚到来为止。” 竟然有人这么变态。 我嘿嘿一笑:“莫非我要火了?我又不是明星,我一小市民身上能翻出什么惊天绯闻来?你们哥俩是不是跟错人了?你看清楚,我不是明星。” 司机小哥拿了手机出来对照了一下,给我看了一眼: “这个是你不?” 照片上的我穿的是林董的小女儿满两周岁那天参加宴会的那身礼服,就是和林小云撞衫的那一件,拍摄角度还不错,姐面色潮红的还挺上镜,就连司机都夸了我两句: “照片上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本人素颜更好看,妹陀,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放了我们哥俩吧。” 第216节 我指着手机问: “把那个跟你联系的人的号码告诉我,别人都是穿道袍遇鬼,我这是穿礼服遇到了小气鬼,倒了血霉了我,如果真是林小云在背后捣鬼,姑奶奶我一定抡起袖子跟她干。” 被我钳制住手腕的男人弱弱的问了一句: “哥,不是说老板姓傅吗?什么时候变成姓林了?” 司机小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我冷哼一声,姓傅的。 我认识的人中姓傅的就只有傅少川一人,我这暴脾气一上来,直接从后座蹿到前排。将司机小哥一脚踹了下去,然后打开后排车门对他喊: “不想在街上流浪的话就赶紧滚上车来。” 我的车技算不上很好,但在深夜少人的街道上狂奔还是绰绰有余,那两人吓的在后面喊:“这是面包车不是越野车,妹陀,你慢一点。” 路上我还给刘亮打了个电话,他说今天恰巧赶上公司集体加班,傅总还在开会,从北京来了一批人,看起来会议很重要。 我就算再冲动,我也不会不顾及他的脸面直奔会议室,我下车后拧着那哥俩上了楼,直奔傅少川的办公室,前台极其为难的劝我: “张路,你都已经上位成功了,还大闹公司做什么?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你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我们还在社会的最底层艰难的挣扎着,你先出去行吗?我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你在傅总身边工作过,知道他的脾气不太好,你这样会让我丢了饭碗的。” 我虽然脾气不好,但我比较容易心软,尤其是前台小妹长的很漂亮,又是刘亮的菜,刘亮也在一旁帮腔: “路姐,不如你先去车库等着,傅总等会要送几位老板,肯定会去地下车库的。” 我才不去那黑漆漆的地方,我就要大闹办公室,让傅少川知道,不要阿猫阿狗的都派来监视我。 我把心一横,任凭刘亮和前台小妹如何劝说我,我就坐在傅少川的位子上眯着眼睛打盹儿。 这会议一直到十一点半才结束,那两位小哥都已经躺在沙发上打呼噜了,傅少川回办公室的时候。一脸的疲倦,前台小妹一直跟在他身后解释: “傅总,实在是拦不住她,加上她身手又好,两个保安都被她给撂倒了,所以...” 傅少川突然停住,把前台拦在门外: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班了,辛苦了。” 门嘭的一下关了,那两个睡的死沉的小哥还在打呼噜,傅少川稍稍解开领带,面无表情的问: “你这又是闹哪一出?这两个人是谁?” 还真是能装。我发现面瘫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那便是不论撒谎还是狡辩,都能让人看不出破绽来,比如眼前的傅少川,那张面瘫脸上写满了疑问,好像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我一拍桌子,指着他怒吼: “傅少川,你太过分了,你竟然仗着我喜欢你,你就派了这两个怂货来监视我,我还想问你闹的是哪一出呢?你要是喜欢我的话。你跟我说啊,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找人调查我,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 傅少川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两眼都是冷漠的笑意: “最好如此,既然我们已经说明了,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已经说明白了吗?我脑袋里一团雾水,呆萌的指着那俩哥们问道:“关于跟踪我这件事情,傅总,你该给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傅少川站直了身子,一脸不屑的说:“跟踪?你是说我找人跟踪你?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我用的着找人跟踪你。人贵在自知之明,像你这种丢入人海之中都让人认不出第二眼的女人,自我感觉还是不要太好。” 我端着桌子上前台给我倒的那杯水,走到那哥俩身边,将水洒在他们身上,那哥俩惊醒后,迷糊的看着我: “妹陀,你这是闹哪样子嘛。” 我踹了那司机一脚:“你看清楚这个人,是不是他叫你跟踪我的?” 司机小哥连忙擦了擦眼睛,对着我摇摇头: “妹陀,你认错人了,不是他,我不认识这位老板。” 不应该有错才对,我认识的姓傅的就只有他一人,更何况我最近就跟他有点小小的恩怨纠葛罢了,然而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我似乎真的弄错了。 傅少川沉思片刻,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指着门口说: “不管是谁派你们跟踪她的,从这一刻开始立即停止。” 那哥俩听到这句话,连滚带爬的就走了,剩下这个偌大的办公室里就我和他两人,我冷静下来一想,傅少川没必要派人跟踪我,他对我又没好感,总不至于花冤枉钱找人跟踪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吧,反正我一靠近傅少川,就感觉他身上有一股魔力,会将我的智商君直接击败处于瘫痪状态,而我的脑袋运转完全跟不上我们之间的气场。 “那个,既然不是你的话,那我打扰了,告辞。” 我灰溜溜的夹起尾巴要逃跑,被傅少川挡在门口: “你还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女人,别人一说是我,你就火烧屁股一般的跑我这儿来大闹,我一否认你就真的信了?” 我抬头看着他,火冒三丈的问:“到底是不是你?” 傅少川玩味一般的盯着我:“我要说是呢,你能奈我何?我要说不是,你就真的没有半点怀疑吗?” 我都被他绕晕了,最后只好气急败坏的撂下一句:“不管是不是你,我就是来告诉你,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别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傅少川竟然笑了,眉梢一弯煞是好看。 “你?手无寸铁?还弱女子?能让你张路吃亏的永远只有软手段,硬来是对付不了你的,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胸大无脑的女人尚有男人保驾护航,像你这种胸小还无脑的女人,还是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最近天气冷,加上嗜睡又有身子疲惫,所以衣服穿的多了,我就没穿内衣出门,反正也看不出来什么,但眼前这个王八蛋竟然说我胸小,姑奶奶我咽不下这口气,一伸手也想给他一点教训,谁知他也是个练家子,轻而易举就把我给制住了: “不服气的话多吃木瓜,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你可以滚了。” 在呆下去也讨不到好处,我见好就收,一溜烟就从他办公室逃离了。 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就轻而易举的被他给降服了呢? 刚回到家没多久,刘亮就给我打电话:“路姐,你跟傅总都说了什么?傅总刚刚坐在车库里给人打电话,好像和电话里的人大吵了一架,该不会是林千金这件事情还没结束吧?” 我都困的不行了,瘫倒在床上敷衍了两句: “有什么情况你改天再跟我说,我先睡了,拜拜。”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曾黎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以前我们的生理期都是错开的,后来慢慢的她提前两天我延后两天,竟然生理期就撞在一块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俩的生理期倒是一前一后不会相隔太久,这不,就连嗜睡的坏毛病都传染给我了。 这几天我都是睡到自然醒,而我的自然醒最早也是上午十一点多去了,我也没在意,反正我是出了名的睡美人,我能大睡三天不下床,整个国庆节人家都在看人海窜动,我就在家和我的床卿卿我我。 月底曾黎大婚,我是伴娘。 订好的礼服差一点穿不上,我竟然不知不觉胖了好几斤。 曾黎都取笑我一到冬眠的季节就要开始囤肉,开春一到又要着急忙慌的减肥,对于我这种天气一凉喝水都囤肉的人而言,过冬无疑是人生中最痛苦的年月。 哪像曾黎这瘦猴,不管吃多少好东西,都能被糟蹋掉不长肉。 婚礼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干爸干妈心里对于曾黎闪婚这件事情还有些难以接受,但好在沈洋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老两口也只能宽慰自己。 尤其是沈洋还在婚礼上给曾黎写了一封情书,通篇都无关风月只讲柴米油盐酱醋茶。但司仪是个了不起的人,每一句话在司仪的解释说都成了天长地久的承诺。 最后,沈洋拿着话筒总结性的说了一句: “老婆,从今天起我们就要组建一个家庭了,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爸,妈,我也向你们承诺,从今天开始你们不是丢了一个女儿,而是捡了一个儿子,我会像孝顺亲生父母一样的孝顺二老。” 自始至终沈洋都没说一句我爱你,但曾黎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却让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一向很有主张的小女生长大了,她不需要耳听爱情的甜蜜来灌溉这一段婚姻的开始,但我心里却隐隐的察觉到,在这么浓重的时候都说不出爱情的婚约,真的能长久吗? 婚礼结束后,我们没有大闹洞房,因为曾黎怀孕的关系,她孕吐太严重,所以早早的就回家休息了。 我和童辛陪着她,沈洋还在招呼亲朋好友。 也因为曾黎怀孕的缘故,我们的单身派对都没办法举办,在她的新家里,我和童辛一人倒了一杯饮料: “以果汁代酒,祝你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 童辛比我会说话,我就木讷的应和一声:“如果沈洋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姑奶奶我肯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曾黎扑哧一笑:“别逗了,以后沈洋就是我男人了,你可不许欺负他。” 童辛更是神补刀:“我今天在化妆间门口偷听到的,沈洋的几个好朋友说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气质也是绝佳,想要沈洋帮忙牵线,可把沈洋给吓坏了。说你是现代版的河东狮吼,为此沈洋还犯愁呢,说以后有了你给曾黎撑腰,他估计连零花钱都不敢找曾黎要。” 笑话归笑话,我浑身都不得劲,加上曾黎也不舒服,我们就早早的散去了。 回到家总觉得空虚,好像自己一直倚靠的一个臂膀突然间就被人夺走了一般。 也不知为何,婚礼上才喝了一口红酒,整个胃里都不舒服。 本想睡一觉了事,结果翻来覆去整个人越来越没力气,我起床翻箱倒柜的去找胃痛药。我把租房里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只好拿出手机来给曾黎打电话,电话是沈洋接的。 那一刻的失落感尤其明显,以前不管何时只要我给曾黎打电话,她都会第一时间接听的。 现在她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了,我就跟生了一场大病失了一场恋一样,突然委屈的想哭。 听着我声音不对,沈洋小心翼翼的询问: “张路,你找她有事吗?结婚很累,她怀了孕身子很不舒服,现在已经睡着了,如果我能帮忙的话。你跟我说,就不吵醒她了。” 没想到沈洋还能这么贴心,我在难受的同时又为曾黎感到高兴。 “没事,就是她嫁人了,我感觉自己失恋了一样,沈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的宝贝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你。” 沈洋怯弱的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就挂了电话,生怕再多跟我说一句,我的手就会穿过电话线将他暴揍一顿似的。 同样是一不小心喝醉了酒睡了个男人,同人不同命啊。曾黎能在两个月之内迅速的把自己给嫁了出去,而我却被傅少川那个王八犊子损的一文不值。 胃里太难受了,我爬起来拿了手机出门,想着医院离得近,正好去买点药,还能在医院对面的小摊前买一碗麻辣烫回来。 下楼的时候我还下意识的看了看有没有人跟踪我,自从那天我逮住了那两个男人后,好些天都没跟踪了,但我心里反而留下了阴影,习惯性的先打探一般。 因为立冬了,星城雨水比较多,上午还晴空万里的,下午就阴沉沉的,从小区出去要经过一条小巷,巷子里停了一排车,我也没在意,戴好衣服上的帽子就往前走去。 在快要出那条小巷子的时候,身旁那辆车突然开了门,我猝不及防的被人拉进了车里。 ☆、191.跟有趣的人一起谈恋爱 再好的身手在狭隘的空间里也施展不开,加上我今天真的是在状况外,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遭人给绑架了,我被人捂住了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星城的第一场冬雨下的很大,仿佛要把人心都给浇透了一般。 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我在高速上,晕车的我一路狂吐,车里的几个彪形大汉也没有嫌弃我,每个人都是紧绷着脸,车子在长永高速转京珠高速,然后在北二环短暂停留了一下,我已经吐的只剩半条命,看样子应该是林小云那件事情还没完。 一路上我想报个警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看起来像是专业绑架人的保镖,做起事来滴水不漏,全程没有半句交流,只是在休息区的时候换了人开车。 后途经广深高速,我又眯了一觉,醒来时车子驶入了别墅区,我被强行带进了一栋别墅里。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多,在别墅的客厅里坐着一位妇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傅少川的母亲。 通过刘亮我对她有过简单的了解,姓陈名香凝,今年五十二,精通英法俄三门外语,是工商管理硕士毕业的高材生,在下海经商最热火朝天的年代,她是很有名气的女商人,后来和傅少川的父亲也算是强强联合,只是这场婚姻掺杂了商业,就变的不太纯粹,两年前正式退出商业圈,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傅少川打理,偏偏傅少川接手后不到一年半,一场人为的金融危机就席卷而来。 面对这样的一位女强人,并且和我还在林董的宴会上有过过节,我到这一刻才明白。那两位小哥所谓的姓傅,指的竟然是傅少川的母亲陈香凝。 再强悍的女人都有弱点,这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陈香凝的身边,竟然齐刷刷的站着一排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管家阿妈从房间里出来,陈香凝开口询问: “都准备好了吗?” 管家阿妈看了我一眼,小声的说:“老太太,要不先让她休息一下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她这身子哪吃的消啊。” 第217节 这话听着太渗人,我被松了绑之后,可算是能够自由伸展了。 陈香凝冷笑一声:“别人或许身子骨弱得很,但她没关系,你别看她长的清清秀秀的,其实是个厉害角色,但我不管这些,谁敢勾引我儿子,就只有这一个下场。” 我咳嗽两声打断她的话:“阿姨,对于宴会那天出手伤到了您,真的很抱歉,我再次向您说声对不起,但是您没必要弄这么大的阵势把我请到深圳来吧,这一排排白衣天使的,怪吓人。” 陈香凝站了起来,走近我,目光清冽的让人畏惧: “你以为我会为了那么一丁点芝麻小事花费这么多的精力来对付你吗?张路,生日刚过,现在算是二十二岁,师大商学院毕业,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商人,在小城市里家境不算很差,从小野怪了,谈过的男朋友数不胜数,以你这样的姿色和身世想嫁个有钱人不算很难,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怀上我儿子的种。” 等等... 我怀上了傅少川的种?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是从哪儿得知的? “阿姨,我想您弄错了吧。我没怀孕。”按照齐楚所说有人跟踪我,那就是说曾黎怀孕的事情也被那哥俩传给了陈香凝,我急忙解释: “我闺蜜倒是怀孕了,阿姨您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陈香凝竟然拿出了一份数据给我:“你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平时不按时吃饭所以胃不太好,但你的生理期一向正常,那一晚过后到现在四十二天过去了,你的生理期却一直没来,所以我想我有必要为你的身体负责,兰医生,开始准备检查吧。” 那一排白衣天使中最左边的那一位,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很礼貌的对我说: “张小姐,这边请。” 不就是验个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就不信我也和曾黎一样狗血的一次性就中了大奖。 兰医生对我还算是客气,我以为只是拿个验孕纸验一下就行,没想到房间里一切器材都齐全,全都是专业设备,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那些曾黎经历过一遍的检查,我都一一尝试了一遍。 然后坐在客厅里等着结果。管家阿妈给我下了一碗面条,我还真是饿惨了,这一路上他们几个没吃东西,我也没吃,我都快饿扁了。 但陈香凝却十分冷漠的说了一声: “撤下去,她不需要吃东西,动手术前不能进食。” 管家阿妈弯腰下来小声问:“老太太,要是张小姐真的怀了少爷的儿子,这件事要不要跟少爷说一声?” 陈香凝抬头冷冷的看着管家阿妈:“这是女人之间的事情,跟他一个大老爷们说什么,你先下去熬点汤,她动完手术之后你再关心她吧。”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陈香凝看完后将孕检报告摔在我的面前: “自己看看吧。” 不久前我看过曾黎的孕检报告,对这张纸并不陌生。 我竟然怀了傅少川的孩子,老天爷,你对我也太厚爱了吧?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这个时候作为傅少川的母亲,陈香凝应该极力验证这个孩子不是傅少川的才对,毕竟她查过我的资料,我和很多很多的男生谈过恋爱,在她老人家眼里我怕应该是属于极不安分且私生活混乱的人。 可她十分平静的对我说:“既然你知道了结果,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我不可能让你生下我儿子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必须打掉,但是补偿款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你还年轻,有了这笔补偿款,你以后的人生相对于同龄人而言至少要少奋斗二十年,希望你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她都以这种蛮横粗鲁且见不得人的方式把我掳过来了,却还客气的让我签下手术同意书,还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阿姨,我想问问,您怎么就能肯定我肚子里怀的是傅少川的孩子?我可是谈过很多个男朋友的,在我认识傅少川的前一周,我刚和前男友分手。” 对于怀孕这件事情,我的第一感觉是惊讶,有种做了个噩梦却醒不来的感觉。 我确实是第一眼看见傅少川就喜欢他,但是这种喜欢仅仅是建立在有可能彼此交往的基础上,还不至于喜欢到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 可就算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不能让人随意处置了。 眼下他们人多势众。我只能竭力斡旋。 陈香凝信心满满的坐在沙发上:“从你进入公司的第一天,你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只是我就那一晚上没盯住,竟然让你钻了空子,本来我想让林小云在宴会上告诉你什么叫做真正的名门闺秀,所以你的礼服都是我特意准备的,没想到百密一疏,我竟然忘了调查你是个跆拳道高手这件事情,不过我虽然很不喜欢你,却也不能侮蔑你,你是个清白的姑娘。” 也就是说在我没有察觉她派人跟踪我之前,我的吃喝拉撒睡就全暴露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 这简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那天晚上让林小云和夏雨等人拿比基尼来羞辱我,也是您安排的?” 陈香凝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贵妇人的气息。 “那是你们的个人恩怨,和我无关,支票和手术同意书都在你面前,数字你自己填,填完之后别忘了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我不禁冷笑一声:“果真是母子,打发人的手段如出一辙,阿姨,数字随我填,您还真大方。” 陈香凝站起身来走到我旁边:“小姑娘,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是效率,与其和你讨价还价,不如拿这些时间去多谈一笔买卖,快签字吧,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我愤然站起,当着陈香凝的面撕了那张支票和那份手术同意书,将碎片往头顶一洒: “老太太,我虽然是个喜欢动粗的人,但我更喜欢动嘴解决问题,我告诉您,这个孩子在我身体里,只有我才能决定她的去留,别说您了,就是傅少川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句话,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我没有您这么有钱有社会地位,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您真的很不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那就只有请您的儿子亲自到我面前来求我,否则的话,恕难从命。” 陈香凝怒斥一声:“张路,你别不知好歹,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这么客气的跟你说话,是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你想进我傅家,门都没有,我儿子可以娶任何一个女人,唯独不能跟你在一起,就算你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你也争取不到孩子的抚养权,所以我奉劝你见好就收。” 我大笑三声: “您所谓的见好就收,是想用钱来买我孩子的性命,您视生命如草芥,我和您无话可说,您用绑架的方式把我从星城带来这里,我看在您是傅总母亲的份上不跟您一般计较,祝您身体健康万寿无疆,我先走了,再见。” 我往门口走了两步,被那两个黑衣保镖给拦住了。 “你以为这儿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我沉住气回头:“老太太,这儿并非我想来的地方,是您用非正常手段把我带来的,如果您不想让我大摇大摆的走出这儿,那就依照您的喜好,再把我绑回去,成吗?” 我已经用了十二分的性子,但陈香凝却不是个好打发的人,她很淡定的对我说: “打掉这个孩子,我会派专车把你送回去。” 我微微蹙眉:“如果我不同意呢?” 陈香凝对着兰医生命令一声:“你们还在等什么?天亮之前我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消失。” 那两个保镖突然朝我走来,我连连后退了两步,管家阿妈挡在我身前好言相劝:“老太太,她肚子里怀的毕竟是少爷的孩子,不如等少爷回来再定夺,孩子是无辜的啊。” 陈香凝一把将管家阿妈拉开:“谁的孩子都可以无辜,我傅家的孩子容不得半点凑合。兰医生,离天亮还剩一个小时,我想你应付这样一个小手术,是绰绰有余的吧,办不好这件事,你们都可以退休回家提前养老了。” 两个保镖上前来抓我,我根本奈何不了两个专业的保镖,兰医生和另外一个小护士朝我走来,小护士的手都在哆嗦: “兰主任,我们确定要违背病人的意愿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这毕竟是一个小生命啊。” 兰医生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伸手:“麻醉剂拿来。” 小护士犹犹豫豫的将麻醉剂递了过来,我惊恐的朝着兰医生喊: “看你年纪应该也是做了妈妈,很有可能已经做了奶奶或者外婆的人,如果现在是你的女儿或是你的孙儿面对这样的事情,你还能忍心下手吗?” 兰医生的手一直在颤抖,她虽然没有心软,却也没有直接对我扎针,而是跟我身边的两个保镖说: “把她绑到床上去吧。” 我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那两个保镖的力气很大,很快我就被五花大绑了。因为挣扎的时候太用力,我还撞到了墙壁,加上保镖很粗鲁,一躺到床上我就觉得天旋地转,只知道我的手背上一疼,慢慢的我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卧室里,房间很大,尤其是落地窗外的风景,特别美,深圳的冬天很暖和,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耀在我床上,我起身去了窗边,外面是一个大草坪,还有一台秋千架。 门咯吱一声就开了,管家阿妈见我醒来,欣喜的朝我招招手: “姑娘,你快过来,我给你熬了补汤,你尝尝,你现在身子虚弱还是静养为好,不要起床走动。” 我没有回应她,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后朝我走来,伸手来拉我: “你睡了一天一夜,兰医生交代了,你现在最好是躺床上休养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赶到沮丧懊恼或者欣喜若狂,这个孩子就已经从我的身体里剥离了,思及此,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管家阿妈见了,连忙宽慰我: “不能哭不能哭,孕妇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孕妇? 我回头看着管家阿妈:“您刚刚说什么?” 管家阿妈踮起脚尖轻声在我耳边说:“这孩子命大,说来也怪,老太太每年深秋开始就回这儿过冬,少爷从来不会回来看一眼,这次竟然意外的回来了,正好看见你被她们绑在床上,少爷已经吩咐下去了,他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动。” 傅少川会有这么好心吗? 之前他无数次的强调过。不许我怀上他的孩子,怀了也只能打掉的,现在反过来帮我,莫非是为了跟老太太作对? 我思索片刻,下意识的看了看我的左手,管家阿妈拍着我的手臂说道: “当时情况危急,你都已经吊水了,兰医生正准备往吊瓶里灌入麻醉剂的时候,少爷一脚踹开门,怒气冲冲的把你抱走了,后来兰医生给你检查了,说你没什么大碍,就是饿的,低血糖昏了过去,赶紧喝点汤养养胃,年纪轻轻的就有胃病可不好。” 我还真是饿到极点了,看着我猛的喝了两口汤,管家阿妈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下好了,你给少爷生个小小少爷的话,老太太肯定会喜欢你的。” 先不说老太太那一关难过,傅少川那里指不定有多难听的话在等着我呢。 喝完汤之后,我试探性的问:“傅总还在家吗?老太太现在怎么样?” 管家阿妈端着空碗对我一笑:“你等着,我去跟少爷说。” 我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傅少川来,屋子里连电视都没的一台,我闲得无聊就偷偷溜了出去,这别墅还真是大,像个迷宫一样,家里的人又少,一点生气都没有,最后走到了秋千架旁,我坐在上面晒着太阳晃悠,吃饱喝足又想睡觉。 和曾黎怀孕不同的是,我真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怀孕,不然我怎么除了睡不够之外,半点怀孕的征兆都没有。 别说吃东西想吐了,估计给我一桌子满汉全席,我吃下去也未必会吐。 “路姐。” 突然身子一凉,刘亮挡住了太阳,我眯着眼睛抬头,将他往一旁拉了拉:“你挡住我阳光了,说说吧,你怎么来了?” 刘亮在我身旁的木凳上坐好,叹气一声: “路姐你是真人不露相啊,公司里的女生都在打赌说你要多久时间才能搞定霸道总裁,还有人等着你怎么哭呢,你这倒好,悄无声息的连孩子都怀上了。” 我邪嘴一笑:“你这是挖苦我吧?我跟你说,我可不想嫁入豪门,我不过是喜欢傅少川而已,我要是早知道他是个这么大的老板,并且家里还藏着一头这么大的母老虎,我才不吃这个亏呢,世上好男人千千万,我喜欢谁都行,就是不喜欢有麻烦的男人。” 刘亮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个路姐,喜欢就是喜欢,没道理可言的。” 一想到我简单的喜欢上一个人竟然遭受了这种豪门惨待遇,想想就受罪,不由得哀叹一声:“我可不想帮傅少川那个王八犊子生孩子。他妈妈还以为是个女人都想哭着喊着嫁给她儿子呢,说实话老娘我还真不稀罕这厮,长了一副好皮囊罢了,但再好看的脸蛋也禁不起每天面瘫相啊,反正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跟你说,等我从这儿出去,我二话不说就把这孩子做掉,我张路怀哪个男人的种都可以,就是他傅少川不行。” 刘亮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我还没吐槽够呢,又把他拉着坐下: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你一块啊。” 刘亮的表情十分不自然:“说起这件事,你还要感谢跟踪你的那哥俩,他们发现你被人掳上车了,于是急忙跑公司来告诉傅总,傅总当天就带着我开车一路狂飙回来,差一点你就惨遭毒手了,所以你应该感谢傅总。要不是他...” “哼,我感谢他?” 我不由得冷哼一声:“要不是他,我哪里会受这样的罪,你说他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家里养那么多的保镖做什么?一个一个身材魁梧身手矫健,我哪是那些人的对手,我要是见到傅少川,我肯定上次就一巴掌扇晕他,我...” 我的手横在半空被人抓住,傅少川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受了小惊吓,刘亮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了,剩下我尴尬的给自己圆场: 第218节 “我还真是要感谢傅总呢,我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傅总,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要不然你今天就把我送走吧,我白吃白喝你的也不好,你说对不对?” 傅少川冷眼看着我:“不是说想一个巴掌扇晕我吗?要不要试试?” 古人有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嬉皮笑脸的看着他:“我哪敢啊,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听阿妈说了,是你救了我,不然我哪能活蹦乱跳的站在你面前,好汉,大恩不言谢,等回了星城我请你吃麻辣烫,那个在这儿住着也不好,我跟刘亮一起回去,你看如何?” 傅少川掐住我的下巴:“先说说,为何怀哪个男人的种都可以,唯独我不行?” 该死的,怪不得我看刘亮的表情那么不自然,原来傅少川这么有社会地位的男人竟然也干偷听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哼哼两声:“我要说了真话,你会不会掐死我?” 傅少川挑眉:“你要敢说假话,我真的会掐死你。” 这可是他逼我的,我实话实说:“傅总,虽然你长得不错。基因方面没啥问题,但你平时照镜子吗?” 傅少川才不跟我打嘴仗,斥咄一声:“废话少说。” “因为我不想生个孩子是面瘫。” 我是冒着被掐死的风险脱口而出的,傅少川竟然嘴角一扬,轻快的笑了。 面瘫不可怕,面瘫笑起来迷死一堆人才可怕。 “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干嘛总是绷着一张脸,整的全世界都欠你一样,这么说来,你是同意我跟刘亮一块回去了吧?傅总,不瞒你说,我以前不信风水,现在我信了,这地方简直就是我的灾难地,来一次就伤一次,我得赶紧回我的风水宝地去。” 傅少川张开手臂拦住我: “张路,从今天开始到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不许离开这儿半步。” 我跳起来反抗:“凭什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法治社会,就算你是有钱人。你也不能软禁我,你这么做我可以告你的。” 傅少川动不动就掐我的下巴,估计是有暴力倾向。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如果你不想再承受上次那样的屈辱,你最好听我的,乖乖的在这儿呆着,直到这个孩子出生,刘亮会留下来照顾你,还有阿妈,她很善良,我希望你能和她友好相处,至于我母亲那儿,我会跟她说清楚,冬天一过她就会回美国,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我红着脸争论:“你把我关在这儿,就已经是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还有,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替你生孩子,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压根就没想留下。” 傅少川扬起手,我吓的立刻闭上眼。 我还以为他会扇我一巴掌,但我睁开眼看见他竭力在忍:“在这儿我说了算,收起你独立女性的那一套,我曾经提醒过你别怀上我的孩子,既然你不听,那我就让你尝尝生孩子的痛苦。” 这简直是变态的思维,我都哭笑不得了。 “傅总,既然你也不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那我们之间更应该精诚合作,你现在放我回去,等我回了星城,我会第一时间预约手术,你放心,医药费我自己出,营养费我一分钱都不要,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两清,但愿我们再也别见,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就当做彼此不认识,ok?” 傅少川嘲笑道:“女人。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吗?” 我耸耸肩,继续给他洗脑: “no!no!no!我只是告诉你一个现实,你呢,是跨国集团的总裁,身价上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愿意为你傅少川生孩子的女人从江南水乡排到布达拉宫,你也不缺我这一个,我呢,典型的市井小民,没有大理想大抱负一生平庸,我就想找个每个月能有个好几千块钱月收入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不想和你们这种所谓的有钱人牵扯上半点瓜葛,以前喜欢你,当我有眼无珠,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计较,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行吗?” 傅少川平静的问:“决定什么了?” 这家伙是在玩我呢? 我只好又解释了一遍:“通俗易懂的来说,你呢,包括你的母亲,不想让我和你们傅家的人有半点瓜葛,所以我不配做你们傅家孩子的母亲,而我呢,不想给你傅少川生孩子,也不想让你做我孩子的父亲,懂吗?” 话一出口我看见傅少川的脸色很不好,急忙补充一句: “我不是不想跟你生孩子,我...” 我话还没说完,傅少川就打断了我:“那你想跟谁生孩子?那天酒吧门口见到的软骨头?娘娘腔?” 要不是急着解释,我真想夸他一句记性真好。 “我不想给任何男人生孩子,傅总,人生在世青春苦短,何必把美好的青春和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为男人生儿育女上呢,我才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才二十一岁,我...” 傅少川十分较真的补充一句:“你已经满了二十一岁。” 我无可奈何的点头:“好,那就算我是二十二岁了,我还这么年轻,我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看星星看月亮看草原看雪山。看这大好河山,跟有趣的人在一起谈恋爱,和知心的人一起交朋友,你说对不对?” 傅少川冷笑:“那你的意思是,曾黎的选择是错误的?” 果真他对我一清二楚,我哀叹一声:“人各有志,她追求的是平稳的生活,我喜欢的是自由的人生,但这一点并不影响我们成为最好的闺蜜,言归正传吧,傅总,我真的要回去了。” 傅少川突然间伸手搂住我,低头在我嘴唇上留下一吻,细语附和我适才的话: “好,那我们就依照你说的,等生完孩子,我就带你去更广阔的天地,看星星,看月亮,看草原。看雪山,看这大好河山,跟有趣的人在一起谈恋爱,和知心的人一起交朋友,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想要的,我都陪你。” 我都惊呆了,这么温柔的傅少川我还真是闻所未闻,仿佛是在梦境里一般,阳光温暖的洒了我一身,微风一吹,似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了爱的芬芳,傅少川还伸手去撩拨我凌乱的发丝,那种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就像涓涓细流一般,缓缓的流入了我的心田。 “咳咳。” 两声干咳过后,我们一回头,看见陈香凝一脸严肃的看着我们。 傅少川的手很自然的搂着我的腰,笑着跟陈香凝打招呼: “妈,你也出来晒太阳啊。” 那天晚上只知道陈香凝一身的贵妇人气息,白天一看才发现她的皮肤底子特别好,若不是那一身名贵的衣服穿在身上显老气,她长的还真是很有韵味的,傅少川长的像妈妈,所以母子俩都是高颜值。 傅少川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宝贝儿,快叫人啊。” 那一刻的电流来的十分迅猛,我都被他撩的浑身都像触电一般了,木讷的唤了一声:“阿姨好。” 陈香凝哼了一声,对傅少川说: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傅少川当着陈香凝的面又亲了我一口:“下午起风了,你先回屋,别着凉,我等会就回来。” 这轻柔的话语,这浅浅的拥吻,这深情的眼神,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傅少川和陈香凝走后,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抬手抚摸我的唇,仿佛那股电流还在继续蔓延,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少奶奶,回屋了。少爷说你身子虚弱,不能吹冷风,赶紧进屋我炖了燕窝,你尝尝。” 要不是管家阿妈突然出来,我都不知道要在草地上愣神多久。 不知道傅少川和陈香凝都聊了什么,到了晚饭时间,阿妈去请了他们好几回,没一个人回来吃饭,最后等到七点多,阿妈给我盛了饭: “少奶奶,你先吃饭,他们母子应该又吵架了。” 我也是饿极了,就没管那么多,吃了两口饭后,看着阿妈的神色有些担忧,我不禁问道:“阿妈,阿姨和傅总的关系不好吗?” 阿妈叹口气,在我身旁坐下: “少奶奶,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快吃饭吧。吃完饭回房间好好休息,每次少爷惹老太太不高兴了,老太太就赌气绝食,你别看她是个叱咤商场的大人物,这两年不知为何,越来越孩子气了,一不如意就绝食,少爷不回来还好,只要他回来,老太太肯定要闹上几回的。” 看不出来那么威严的一个老太太还会在儿子面前闹小孩子脾气,一想到那个场景,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老太太难道不饿吗?” 阿妈站起来瞧了瞧,又坐下:“老太太是太操心了,怕少爷会在外面乱来。” 我还没说什么呢,阿妈就尴尬的解释: “少奶奶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和少爷乱来,你先吃,我再去看看。” 看着阿妈慌乱离去的脚步,我不禁一笑,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乱来。以前只知道有钱人家的媳妇难做,现在还没跟傅少川怎么着呢,就已经感觉到了豪门深重了,这个孩子要是留下来的话,我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的,所以我打定主意不要这个孩子,虽然很对不起这个小生命,但相比起以后母子分离,还不如早早的做个了断。 只是要怎么才能从这栋该死的别墅里出去,还真是个难题。 吃完饭后刘亮给我送了厚厚的一沓书籍来,全都是关于母婴知识的,我心烦意乱的翻了两下,招了刘亮过来: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我可跟你说,这别墅里的活儿可不好干,不如我们一起回星城吧?” 刘亮取笑我道:“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傅总对你挺好的,你那娇羞的小模样我还从未见过,爱情真的很伟大,能把你这样彪悍的女汉子都变成娇滴滴的小女人,既然傅总对你这么好,你干嘛不留下来。况且以后你做了傅家少奶奶,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能够坐在宝马车里笑,你又何必跟在自行车后面哭呢?” 那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过后,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傅少川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之前利用我来婉拒林董的美意,现在又拿我当挡箭牌来面对他那个变态黏人的母亲。 我虽然鬼迷心窍一般的喜欢上了他,但我还是要权衡利弊的,相比于两情相悦比翼双飞而言,我更喜欢无灾无难的生活,陈香凝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婆婆,我要是跟她在一块,指不定哪天就上房揭瓦了。 “你懂什么,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尸骨无人埋,像傅少川这样的麻烦精,我一早知道的话,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两眼,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吗?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跟你说,你别看这个家暂时是风平浪静的,只要傅少川前脚一走,后脚我们两个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刘亮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所谓婆媳之间的战争,无外乎就是半斤和八两的问题,只要傅总能够四两拨千斤,你们两个女人闹不翻天的,再说了,将心比心,你是女人吧,老太太也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女人更应该了解女人才对,你只要抓住了老太太的软肋,然后加上温柔攻势,说不定老太太会成为你在豪门站稳脚跟的中坚力量呢?” 这番话我听不懂,只好摇头: “谁爱嫁入豪门谁嫁,反正我不嫁。” 刘亮又对我加以循循善诱:“你之前不挺喜欢傅总的吗?现在多好,天时地利人和,你还犹豫什么?我发现傅总也有点喜欢上你了,你接连送了二十来天的汤,傅总虽然没喝,但他记着呢,后来你不是没来吗?傅总还主动问我,说那个麻烦怎么今天没来?他都已经习惯了你,突然间你不来了,他还不自在,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我呸了一声:“他就是想把我当成一颗棋子,你说说我要是没怀他的孩子该有多好,我有事没事的就去追求他一下子,然后消失一阵子,多自在,现在怀孕了,他妈妈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的肚子,恨不得有一双九阴白骨爪,哗啦一下就把孩子从我的肚子里给拉扯出来。” 刘亮都忍不住作呕:“路姐,你这形容的太彪悍了,女人嘛,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既然要嫁。为何不嫁傅总这种风度翩翩家世显赫的男人?” 嫁风度翩翩的男人是极好的,但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就意味着一辈子手气。 我张路向来不是受气包,当然受不了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我心意已决,怂恿刘亮:“我决定今天晚上悄悄溜走,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孩子打掉,只有这样才能让老太太放我一马。” 刘亮大笑两声:“你还真是多虑了,老太太其实人不错。” 我双手撑着脑袋:“你别劝我了,傅少川虽好,但也不是生活必需品,我得逃,惹不起难不成姑奶奶我还躲不起了?” 我等着刘亮回我话呢,他两眼珠子贼溜溜的转,有了白天的经验,我长了教训,嘿嘿一笑: “你放心,我会好好把这些书看完的,为了爱情,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没回头,傅少川的气息已然在侧,他的手搭在我肩上,俯身轻问: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192.第一场冬雨到来的时候 直觉告诉我,这句话就是个坑。 但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刘亮早已经溜走,门哐当一声关闭后,我皮笑肉不笑的问: “怎么去了这么久?阿妈给你留了饭,你吃了吗?饿不饿?” 傅少川用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盯着我:“爱情和自由,你选择哪个?” 这个问题问我算是白问了,我通常都是这一秒要爱情,下一秒就要自由了,不然我也不会跟那么多的男人谈恋爱却从没修成正果过。 第219节 可是傅少川既然问了,我就必须要回答,所以我昧着良心说: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我十分沉醉的朗读完,傅少川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我:“篡改裴多菲的诗句,还昧着良心说了假话,张路,从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说出来?就像你之前谈过的无数场恋爱一样,有动过真情吗?” 我右手往他肩上一搭:“想听我的真心话是吗?” 傅少川没有回复我,但是眼神里却表现出了他很想听下去。 我咬咬嘴唇:“不可否认,我很喜欢你,喜欢到哪种程度?我好好想想,就是那种如果你的公司出现危机需要我献身帮你渡过难关的话,我会二话不说的为你付出,如果你想要月亮,我一定会把周围的星星也摘给你,但是,尽管如此,我依然不愿意为你生孩子。” 这绝对是我掏心窝子的话,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他付出很多,但是生孩子这种事情必须要两情相悦。 我不是一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喜欢他喜欢到非他不嫁的程度,所以对我而言,这种短暂的迷恋可以人为终止,只要我把思绪和注意力都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我可以很快的把他给忘了。 曾黎竟然埋怨我是个绝情的女人。我做个最痴情的一件事情,是我把她当了四年的闺蜜,并且我还准备让她做我一辈子的闺蜜。 至于男人么,犹如衣服,喜欢了就买,不喜欢了就换,没什么大不了。 傅少川有些迷茫的看着我:“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生下这个孩子?为我生孩子就这么委屈你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谈恋爱和生孩子的区别,就好像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有那两张废纸的日子,叫婚姻,没有那两只废纸,叫非法同居。 谁能保证同居一辈子就不是真爱呢? 但谁又能保证围城里的人就能彼此忠诚呢? 可有的事情就是需要一个肯定,傅少川对我只有利用和嫌弃,我要是为他生孩子,就相当于践踏自己的尊严。 我向来不是一个感性的女人,我有时候理性起来连自己都怕。 “我不是怕委屈了自己,我是怕委屈了你,委屈了老太太,你想想,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个意外,处理意外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都要选择成本最低的那一种,我要是生下你们傅家的孩子,你会让我把孩子带走吗?绝对不会,那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个孩子给了你,我也不甘心,所以不是我冷酷无情,是这个孩子就不该存在,你懂吗?” 傅少川的神情无比的哀伤,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我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傅少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来递给我: “要是我娶你呢,你愿意为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我整个人都错愕了,半晌过后,我才伸手去摸傅少川的额头: “偶滴个乖乖,你该不会是进来时脑袋被人挤了吧,你愿意娶我?你为什么愿意娶我?别看你长这么大个儿还是个跨国集团的总裁,说到情啊爱啊的,你简直就是个白痴,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做我娶你吗?” 傅少川粗鲁的牵住我的手,边戴戒指边说: “少废话,你都怀了我傅少川的孩子了,休想不负责任。” 乖乖,这算是求婚吗? 我这算是答应了吗? 敢情傅少川是有备而来,连戒指都准备好了,此时我理应矫情的问他一句,你为何要娶我? 但我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怕他收回这句话和戒指,我竟然胆怯了! “这是你的手机,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应该第一时间和你的闺蜜分享才是。” 傅少川把手机还给了我,我拿着手机小心脏都扑通扑通的,但我却犹豫了,嘀咕一声:“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别告诉她了。” 傅少川脸色骤变,我刚要解释,他突然一下子又变得冷漠了起来: “也对,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藏着点好,就算今天不是你。换了别的女人怀了我傅少川的孩子,我也会娶她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所谓的娶我不过就是为了让我留住这个孩子。 我本来就不乐意,他这么一说,我取下戒指朝他身上一丢: “那就请你找别的女人为你生孩子吧,滚。” 他果真就走了,半句话都不带哄的,我莫名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那枚戒指就掉在地毯上,我使劲跺了两脚还不过瘾,打开落地窗将戒指用力的扔了出去。 关上窗后我依然很气愤,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一个没熟的柿子一般涩口。 手机里有一堆曾黎发来的电话,问我为什么又玩失踪,我跟她说最近工作不顺,所以想出去游山玩水一段时间。 之前我也总是出去浪荡,所以曾黎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件事情我很想跟她分享,但我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凭我一个人养活这个孩子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自己还没断奶呢,但我怕跟曾黎说了后,会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毕竟她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自己又怀着身孕。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跟傅少川斡旋,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下定决心后,我安然入睡。 大半夜的时候窗外很吵,一群人拿着手电筒像是在寻找什么,我翻了个身接着睡,早上醒来时,是阿妈站在门口叫我们,说是老太太喊我们起床吃早餐。 我睡的正香呢,哪管什么早餐不早餐的,于是老太太的脚步声哒哒哒哒的就来了,我真想破喉大喊一句能不能别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然而我伸手一拉被子,门开了,我惊醒了,然后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傅少川竟然光着膀子躺在我身边,倒霉催的是陈香凝竟然不敲门就闯了进来。 反正我当时的心情是完蛋了,我死定了。 果真,陈香凝的脸色很不好,冷哼一声:“怀孕了还这么不规矩,立刻穿好衣服来我书房。” 我真的是受到了惊吓,傅少川竟当着陈香凝的面光着膀子搂着我违抗她的命令: “妈,这才几点,让我们再睡会。” 我躺了下来,傅少川温柔的看着我:“宝贝儿,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真想回他一句,我睡得很好,死沉死沉的,死沉到他什么时候混了进来我都不知道。 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又拿我当挡箭牌在他母亲面前秀恩爱,我忍不住想要戳穿他,刚把手伸出被窝就被他抓住了,仔细端详着我的左手说: “这戒指戴你手上,才叫完美无缺。” 我定睛一看,我的左手无名指上果真多了一枚戒指,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戒指就是昨天晚上被我气呼呼丢出去的那一颗,偌大草坪大晚上的他竟然把戒指给找了回来。 陈香凝气不打一处来,捂着心口指着我们说: “这...这戒指是晓毓看中的那一款,小川,你怎么可以把这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傅少川稍稍坐起身来,和我十指紧扣: “妈,我和路路准备结婚了,既然孩子都有了,我也到了适婚年纪,您就不用再为我的婚事操心,我们结婚不需要大摆酒席,只想两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我们的生活。” 陈香凝被气得当场心脏病犯了,阿妈叫了兰医生过来,病情倒是不严重,只是阿妈说陈香凝在书房里等着我们,说是要好好商量商量我们的婚事。 这句话听着就跟傅少川说要娶我一样的假惺惺。 我把傅少川往外一推:“麻溜点滚吧,谁让你睡我床上的?” 傅少川竟然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我:“张路,跆拳道红黑带,你说我要是娶了你回家,我是不是就不需要请保镖了,你知道每年光给保镖发工资就够我资助一堆的贫困学生了,不如,我们结婚?” 我白了他一眼:“编,你接着编,我看你能找出多少理由来,但就算是你说破了天,我张路也不愿意给你傅少川生孩子。” 傅少川抓住我挥舞的手,突然煽情道: “今天早上我醒来时,看见你在我臂弯里沉睡,我突然发现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以前我总觉得女人是麻烦,是累赘,是喋喋不休的吵闹和无止境的追问,但今天早上,我突然发现女人也有可爱的一面,如你一般,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这文绉绉的我也听不懂,我呸了他一口: “少废话,麻溜点滚下床去。” 傅少川突然翻身将我欺压住:“张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用手挡在心口,咬文嚼字道:“傅总,你的普通话需要勤加练习,不然重音的位置不对,这句话的意味就全然不同,至少我现在不知道你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上我,如果是前者的话,呵呵,老娘信你才有鬼,如果是后者的话,麻烦你出门左转,下楼。然后去客厅打电话,你只要一吆喝,我保证有一堆的女人等着被你上。” 傅少川的中文已经很棒了,他当然知道我在调侃他,于是低头咬了我一口: “你不是很喜欢谈恋爱这件事情吗?不如我们从今天开始谈恋爱,如何?”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主意真的很棒。 但我也不会真乖乖的上当受骗,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腹部: “谈恋爱可以,但我们要从头开始,比如这个孩子,先打掉,你觉得如何?” 傅少川瞬间怒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生下这个孩子,对吗?” 我直白的回答他:“对,我就是想恢复自由之身,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我就应该去买毓婷紧急避孕,像这种低级错误,真是我人生的一大败笔。” 傅少川起了床,丢给我一件衣服: “穿好吧。老太太还在书房等着我们呢。” 傅少川既然想留住这个孩子,那我就只有和老太太达成同盟了,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啊,我可不想为了一时喜欢断送一大片树林。 到了书房,阿妈说让我们先吃饭,但陈香凝一刻都等不及的想要和我说点什么,于是傅少川轻轻松松的去吃早餐了,留下我和陈香凝两人面面相觑。 我抢先她一步开了口: “阿姨,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陈香凝诧异的看着我:“你说的是真的?” 我急忙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说:“当然是真的了,实话跟您说吧,我一开始喜欢上傅少川呢,是因为您儿子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哪种程度,那天我在电梯里见到他,就觉得他瞬间占据了我的双眼,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人了一样,说起来这也算是您的错,您这么漂亮就算了,还生个这么帅气的儿子出来祸害我们这些小女生脆弱的心灵,阿姨,您说说,天底下有几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住您儿子的魅力和光芒啊。” 陈香凝没有甩开我的手,而是骄傲的点点头: “你说的倒也是实话,我们家小川在美国的时候就有很多的小女生喜欢,那些金发碧眼的我看不顺眼,所以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我在心里窃喜:“阿姨您是对的,像傅总这样优秀的男人,就应该配最完美的女人,我相信在阿姨的心里,对未来儿媳早有中意的人选了,对吧?” 陈香凝的脸上顿时闪现出慈母一般的光环,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对对对,我们家小川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等年关一过,晓毓就满十八岁了,虽然还不能领证结婚,但可以先办酒席。” 果然有这个人的存在。我的心里竟然隐隐觉得不是滋味。 见我陷入了沉默,陈香凝循循善诱道:“所以你能理解阿姨的一片苦心吗?” 这一刻我才恍然发现,不光我在打亲情牌,就连陈香凝对我使出的也是一样的招数,不过正合我心意,毕竟谈恋爱可以只讲风月,但生孩子就意味着柴米油盐。 “理解理解,我和阿姨想的是一样的,就拿我和傅总来说吧,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之间谈谈恋爱还可以,真要谈婚论嫁,是万万使不得的,不瞒阿姨,我对傅总吧,也就是觉得他很优秀,所以一下子被他吸引了,但是这种吸引呢,不是爱情,阿姨,你懂吗?” 陈香凝的脸上毫无表情,让我根本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我调整呼吸再接再厉: “那天晚上真的是个意外,我没有刻意勾引傅总,只是阴差阳错的就进了同一间房,第二天傅总让我陪他来深圳出差,我以为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也没多想,谁知道这一个宴会接连三天,我就忘了紧急避孕这回事了,我想着不就一次嘛,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怀孕,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积极面对,总而言之,我是绝对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请阿姨放心。” 阐述事实表明立场,言简意赅。我都为自己鼓了个掌。 然而陈香凝这个更年期还在延续的女人却并不买账,竟然翻脸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让你年纪轻轻就为我们家小川生孩子,委屈你了?” 第220节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还真是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这傅家的人三秒钟一个样,让人实在难以捉摸。 这个问题我得小心谨慎的回答,思索片刻后,我故作悲伤的说道: “其实这个孩子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按理说孩子有权利来到这个世上,但我想的是这个孩子吧,可能会不太健康,因为那天晚上我和傅总是因为喝多了酒才在一起的,我常听人说,备孕当中的夫妻俩要先戒烟戒酒调养身体,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阿姨,你说这个孩子能要吗?” 陈香凝竟然不按理出牌,直接瞪着我问: “怎么不能要?哪有人真的规规矩矩的按照医嘱来,就比如说我的老姐妹吧,她儿媳妇怀孕的时候就喜欢喝酒,还经常做美甲,这不生出来的孩子照样健健康康的,所以你这一点不准确,不能因为喝了酒抹杀一个孩子出生的权利。” 我都要给她跪下了,实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只好闭口不言,只管点头。 陈香凝莫名嗟叹一声:“要是晓毓怀了小川的孩子,那该多好,那我们两家都应该欢天喜地才对,现在可好,莫名其妙的蹦出一个你来。” 我嘿嘿的陪笑着,陈香凝嗟叹完后,指着我的肚子说: “这个孩子不能要,必须打下来,我已经跟兰医生说好了,就在家里动手术,你放心,兰医生是有名的妇产科医生。” 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陈香凝会不会借刀杀人。 到时候死在手术台上,连责任都逃避了,那我多冤得慌。 所以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件事情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会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如果我们之间算是达成协议了的话,阿姨,您就让我走吧,我真的没有想要跟你们傅家沾上关系,我就是一个小市民,要不是那天晚上的意外,我和傅总之间都不会有后续。” 陈香凝义正言辞的拒绝我: “不行,谁知道你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是采取拖延政策,万一孩子一天天大了,到时候你再拿这个孩子来威胁我们家小川怎么办,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小川过了年就会娶晓毓为妻的。” 我很不耐烦的说:“管他傅少川娶谁为妻,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我现在是竭力想撇清和你们傅家的关系,这和您的想法也是一致的,所以您别再为难我,行吗?我实话告诉您吧,我是不会为傅少川生孩子的,谁愿意生谁生去。” 陈香凝瞬间护犊子了:“我们家小川怎么着你了?你就这么讨厌我们家小川?” 我一直在劝自己沉住气,可这阿姨是油盐不进啊,我和她的战略思想一致,只要她点头放我走,我就可以消失在傅少川的视线里,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我不讨厌您儿子,相反,我很喜欢您儿子,但是喜欢一个人和为他生孩子是两回事,我这个喜欢就跟摘花是一个道理,只有爱一个人才会用心去浇灌,喜欢一个人只想把花儿摘下来,您要是不懂也没关系,我就是想告诉您,这个孩子肯定不会留,我也不想留在这儿,请您放我走。” 我加大了分贝,所以陈香凝都镇住了。 好半晌才回了我一句:“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得问我儿子。” 这老太太还真是,逗我玩呢? 一大早就被老太太耍了个团团转,我心情很不好,连早餐都没吃,直接回房继续睡觉,阿妈在门口催了我好几次,还是傅少川把她给劝退了,然后坐在床边安慰我: “我妈强势,但她做不了我的主,张路,我早上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既然我们都有了孩子,不如让我们试着交往,如果你也不讨厌我的话。” 能说出这么卑微的话来,还真不是他傅少川的个性。 我这两天都被他们母子俩给绕晕了,但我始终告诉自己一点,绝对不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可我真的无法抵挡傅少川这么轻柔的话语,尤其是他突然低下头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含情脉脉的说: “我没谈过恋爱,从小到大都是在学着如何做生意,所以面对感情我会手足无措,但我这两天想得很清楚,我想要见到你,也想保护你,这应该就是喜欢。” 一个即将奔三的男人告诉我他不会谈恋爱,我还真是不太信。 但傅少川在感情方面确实比较木讷,平时话也不多,一贯的职场腔调也让人觉得沉闷。 “要不我们都诚实点,你母亲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都快让我抓狂了,不就是一个小手术吗? “生下来,我们一起抚养,你说过要和有趣的人一起谈恋爱,我知道我比较呆板,但我会努力变得有趣起来,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傅少川握着我的手,那种感觉让人无比的不自在。 我感到十分惶恐:“傅总,你这两天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吓人,你说人这一辈子吧,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们之间那就是上辈子不小心擦了个肩,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我从小就比较花心,喜欢很多很多的玩具,但我能拥有的很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喜欢的东西不一样要弄到手,只有存在记忆中的事物才是弥足珍贵的,你对我而言就是橱窗里那一个价格高昂到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洋娃娃,我们只有对望一眼的缘分,其余的,别强求,行吗?” 虽然我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明明是我上赶着要追人家,现在人家回过头来要跟我在一起,我这心里慌得很,恨不得转身就逃。 但傅少川岂是那种我想甩就能甩掉的人,所以他的言论力压我一筹: “我知道,人这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所以我想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不管未来会怎样,至少这一秒,我能真实的感觉到,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就像温泉将我紧紧包裹,我真的沉沦了。 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美妙的,而且这种美妙的感觉还是我从未有过的,傅少川认真的看着我: “我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弄明白自己的心,但我们之间要面对的困难不仅仅是这个孩子的去留,张路,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就请你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好吗?” 我陷入了沉思,阿妈在外面喊: “下雨了,刘亮,你快来帮我收拾一下床单被褥。” 下雨了。 这座温暖的城市恐怕要降温了吧。 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那时候的我只知道,天冷的时候要互相抱在一起取暖,才能更好的度过一整个冬,可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心不管再怎么暖,都暖不热另一颗心的冰凉。 但是爱情既然来了,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我不敢相信,深圳的第一场冬雨到来的时候,我竟然恋爱了。 当傅少川和我十指紧握的站在陈香凝的面前时,她竟然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发出来,只是丢给我们一句: “老话说得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们要清楚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张路,如果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的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陈香凝的话里有话,可惜那时候的我眼里只有傅少川一人,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 我憋着一口气坚定的告诉他们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无非是想让傅少川明白,我不是一个会为了一时热爱冲昏了头脑的女人,除非彼此情深,不然我不会给自己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前行。 而傅少川在这个时候对我表白,让我终于有了说服自己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 陈香凝依然不准我踏出别墅半步,但傅少川也把大小事务都搬到了书房里,能不出差的时候,他都在别墅里陪着我。 为了和我一起变成有趣的人,他不再逼迫我看那些死板的书籍,而是请了孕期瑜伽教练来给我们上课,一个大男人被瑜伽教练折腾的哀嚎大叫,我在一旁直乐呵。 我以前很想学弹古筝,傅少川就买了一把上好的古筝回来,还为我请来了一个古筝老师。 对我而言更有趣的事情就是练跆拳道,但我怀孕不能练习,傅少川就自己上阵,他之前学过击剑和柔道,现在练习跆拳道,陈香凝有时候会过来看一眼。阿妈会在她耳边吹耳旁风,说自从有了我的出现后,傅少川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最近,爽朗的笑声隔着好几间房都能听到。 这倒是大实话,傅少川以前都是僵硬着一张脸,这段时间笑声明显多了,而且我看到他,几乎快忘了面瘫这两个字。 时间过得很快,十二月份一眨眼就过去了,年关将近,我怀孕快三个月的时候,孕吐反应突然变得很强烈,每天都吃不下东西,我把我和曾黎的情况都跟兰医生说了,兰医生解释说这很正常,孕吐反应和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关,有的人孕吐反应很早,然后持续时间很长,而有的人孕吐反应慢,也有可能一直延续到足月,当然,也不排除有那种每天大吃大喝却一点孕吐反应都没发生的人。 我很羡慕那种人,我终于能够体会到了曾黎怀孕初期反映强烈的难受了,可我却不能跟她分享,如果我和她一样怀的是普通人的孩子,那我现在应该会开开心心的和她一起逛街给孩子买衣服。 可傅少川毕竟是豪门少爷,我们之间的未来,我从来没有乐观过。 但是他对我很好,阿妈说他对每个人都很冷淡,但只有跟他的那群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开怀大笑。 我对他的那群朋友也很好奇,可我从没见过其他人。 对我这种从小被爸妈放养的人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被人圈养,所以在腊八节那天,傅少川和陈香凝都穿戴好之后坐在客厅里等我起床,阿妈拿了一套很漂亮的衣服来给我换上,说是在傅少川的一再要求之下,他们今天要带我出席夏总的酒会。 我不能化妆,且最近孕吐反应比较强烈,所以脸色不是很好。 走到客厅的时候,陈香凝见到我就恼了: “这张脸带出去只会给我们丢人。” 傅少川盯着我看了很久之后,突然笑了:“妈,你要是觉得带出去丢脸的话,那夏叔叔的酒会就由你去出席吧,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还真是戳痛了陈香凝的心窝子,她赌气说道: “爱去不去。” 我本想去讨好一下她的,毕竟是我未来的婆婆,但我刚迈动了腿,她就回转身来问傅少川: “你听过麦芽糖的儿歌吗?” 傅少川剥了个鸡蛋,然后敷衍式的摇摇头:“你怎么突然想起儿歌来了,我们的孩子还小,才三个月,不急着听儿歌,况且胎教这方面,我觉得路路弹古筝就很陶冶胎儿的情操,所以不用再学额外的了。” 阿妈都想打断傅少川的话。陈香凝气呼呼的走了。 没过多久阿妈进来,指着傅少川说: “你呀你,现在有了少奶奶了,也得顾及一下老太太的心情,毕竟辛辛苦苦养大这么一个儿子,最后就被别的女人占有了,老太太最近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你让着她点。” 傅少川把剥好的鸡蛋放在我盘子里,对我笑着说:“快吃早餐,今天难得轻松一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之前陈香凝都像盯犯人一样的盯着我,今天总算能长舒一口气了。 我低头吃早餐,傅少川还不忘问阿妈: “阿妈,麦芽糖的儿歌怎么唱?” 阿妈没理会我们,直接进了厨房,我拿了手机搜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 “傅总,你想知道麦芽糖的儿歌怎么唱吗?” 傅少川无辜的看着我:“你这笑里藏刀的,该不会是又想跟我斗嘴了吧?” 我指着自己的脸蛋对他说:“你亲我一口,然后在我耳边说你爱我,我就告诉你关于麦芽糖的儿歌。” 傅少川落落大方的亲了我一口,但他在我耳边说的,却不是我爱你三个字,而是我喜欢你。 都说孕期比较敏感,我就当做自己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才会有那一瞬间的失落,好在我很快就掩饰住了,笑着说:“你妈妈的意思是,麦芽糖,麦芽糖,有了媳妇忘了娘。” 傅少川紧握着我的手:“你知道国外有一个著名的测试,让你依次划掉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后只能留下一个,不管是爸爸妈妈亲朋好友还有儿子女儿,都不可能是陪伴你到老的那个人,只有伴侣才会陪你走完一生,所以伴侣对我而言,意味着要陪我到生命终结,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这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还真是难住我了,我只能告诉他,目前我很愿意跟他在一起,但是未来太漫长,谁知道人生路上会遇到什么? 要是有一天我一睁开眼,发现他是错的人,而真爱就在我面前,那我可能会中途换人。 我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傅少川,他显得很颓丧: “你说得对,没有谁会陪伴另一个人到生命终结,除非自己的影子。” 看到傅少川如此的情绪低落,我都有些于心不忍,刘亮告诉我,今年傅少川遭遇过两件大事,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所以这一刻的他,应该是想到了生命无常。 原本他是要带我去小梅沙看海的,但天气骤变,兰医生也来了家里,说是陈香凝怕我趁她不在就出去乱跑,所以来家里给我讲解一下怀孕期间的具体注意事项。 说白了就是陈香凝不想让我踏出这栋别墅半步,也不知她是对我的性格非常了解呢,还是误打误撞的掐住了我的七寸,我感觉这栋别墅里的空气都是不流通的,但是傅少川临时有个紧急会议在观澜召开,所以他很为难的看着我: “要不我带你一起去?” 这一路上要坐车,我孕吐反应那么强烈,我只好放弃了这个白受罪的念头。 “你快去吧,早点回来。” 傅少川走后,兰医生给我讲了一大堆的知识,尤其是关于怀孕期间不能同房这个问题,她反反复复的强调了很多遍,听的我都直打哈欠: 第221节 “兰医生,要不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实在是受不了这耳朵里嗡嗡嗡嗡的,你说上学的时候老师嗡嗡嗡,现在好不容易毕业了,我就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兰医生还不罢休,是阿妈帮我从中说和。兰医生才姑且作罢。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才稍一耳根子清净,林小云这个小祖宗就带着杨紫曦那个假小子大闹别墅来了。 “好啊你个狐狸精,你果真在少川舅舅的别墅里。” 林小云还真是不会穿衣服,好端端的一个十七岁清纯小姑娘,硬是给人一种三十岁的感觉。 上次上当受骗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坐在吊椅上看着窗外的草坪,剥着葡萄悠闲的吃着: “哟嗬,不是说夏总家有酒会的吗?你们两个不去参加酒会,跑这儿来做什么?” 杨紫曦抡起袖子:“跟她啰嗦什么,先揍她一顿再说。” 我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腹部:“杨紫曦,好名字,就是人长得有点愧对这么好听的名儿,才两个月不见,你这跆拳道有进步了吗?没进步的话就赶紧走吧,你不是我对手。” 杨紫曦哈哈大笑:“进来吧。” 进来的是三个女人,看样子不好惹,杨紫曦大笑:“她们都是我的学姐,想来跟你切磋切磋,怎么样,你要是怕了的话就早点说,免受皮肉之苦。” 阿妈见了急着上前来拦住我们: “林小姐,杨小姐,你们还是走吧,我家少奶奶怀孕了不能和你们练习这些拳打脚踢的动作。” 一听到我怀孕了,林小云上来就要抓我,阿妈挡在我面前,被林小云一把推开了。 阿妈年纪大了,整个人撞在壁柜上,我去扶阿妈,被林小云拦住:“贱女人,你说,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我反手一扣,林小云大叫一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她欺负我。” 杨紫曦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根双截棍来,朝着我就挥了过来,我眼前一晃,我被推开后,棍子紧接着就落了下来。 ☆、193.我愿为你与全世界为敌 阿妈为了我挡下了杨紫曦的那一棍,老人家上了年纪身子骨本来就不硬朗,这一棍下去几乎要了她的老命,林小云都吓呆了,一把推开杨紫曦: “你疯了吗?见人就咬。” 杨紫曦也是吓坏了,她本想针对我的,没想到阿妈会挡在我前面。 我是彻底火了,也没管自己的身体是怎样的,捡起那根双截棍对着杨紫曦一顿爆揍,林小云吓的拔腿就跑了,另外三个女人也是懵掉了,可能从没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跟着林小云一起跑出去了。 要不是阿妈死死抱着我的腿,我怕误伤到了阿妈,我肯定不会放过杨紫曦。 但她再怎样也不是真正皮糙肉厚的汉子,这一顿揍后,她身上可谓伤痕累累。 那张脸蛋哭得很惨,我没想对她做更过分的事情,是我一停手之后,她不甘心又动手了,我一巴掌扇过去她躲闪不急,指甲就划伤了她的脸,这下她跟疯了一样的扑过来要跟我拼命,阿妈又拦在我们面前,我束手束脚的施展不开,被杨紫曦那绣花拳给打了几下,她力气小,打在身上并不是很疼。 阿妈再一次被她推开后,我弯腰去扶,她随手抄起立柜上的一个花瓶就朝我砸过来,我当时完全没办法躲开那一花瓶,庆幸的是花瓶没落在我脑袋上,一眨眼就被傅少川给拦下了。 按理说他应该在路上,但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他已经预料到了事情不对,而且他满头大汗,应该是跑的太急。 “林小云,滚进来。” 傅少川暴怒,林小云慢吞吞的从门口进来,后面跟着火急火燎的兰医生,我和兰医生搀扶阿妈回了房,再出来的时候,只见那几个女人都低着头站在客厅里。 “林小云,你解释解释吧,这些人怎么会在我家里,谁让你把她们带来了,别以为你是林董的女儿我就不敢教训你。” 说来也巧了,说是都有事出门的,结果他们一个一个都回来了。 这不,林小云半句话都不敢哼,门口却飘进来一句: “以大欺小,成何体统。” 陈香凝那张保养良好的脸上露出的神色像是很不满傅少川的突然出现,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杨紫曦的家人,尤其是杨紫曦的妈妈,见到杨紫曦浑身带伤,嘴角带血,脸上也被抓花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我怒吼: “你个狠心的坏女人,你看你把我家曦儿都打成什么样了,香凝姐。这件事情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香凝忙不迭的道歉: “紫曦妈妈,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请你先带紫曦去客房,兰医生会帮紫曦好好检查伤势的。” 这件事情来的如此蹊跷,虽然陈香凝在杨紫曦妈妈的面前毕恭毕敬的,但我看得出来这是他们在一唱一和。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香凝有些奇怪,尤其是她对我的态度,一下子不反对,一下子又恨不得将我立刻扫地出门。 兰医生从阿妈的房间出来后,就和陈香凝一起去客房给杨紫曦检查身体。 我去房间里看阿妈,她还忍痛看着我的手说: “少奶奶,你没事吧,你别怕,有少爷在,就算是老太太也不能把你怎么着的,我觉得今天林小姐来的蹊跷,她怎么就钻了这个空子呢?” 我握着阿妈的手安慰:“没事,夏总的酒会大家都知道。生意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可能是林小云觉得傅总也会去吧,阿妈,你这儿疼不疼?” 阿妈是趴着的,她的后背伤的比较严重。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我笑着问:“阿妈,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听到你的名字就想问,为什么傅总喊你阿妈啊,每次听到都觉得自己穿越了,有种阿玛额娘的宫廷剧感觉。” 阿妈都乐了:“我姓古,叫古阿,我是少数民族的,傅总小时候只认识这个字读阿姨的阿,不知道这是个多音字,所以阿妈阿妈的叫习惯了,我听了这么多年,也听的顺耳许多。” 原来如此。 我和阿妈交谈甚欢,都说起了一些少数民族的习俗和穿衣风格,但外面的争吵却突然间爆发了一样,听声音家里来了不少人。 开门一看。我还真是惊了一跳,客厅里来了一堆保镖,包括杨紫曦的爸爸和林董等人都来了,夏总举办一个酒会,结果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到了这里,我下意识的躲回了房间,却被林小云眼尖的指着我喊: “那个坏女人在管家的房间里,你们去把她揪出来。” 有了林董在一旁,林小云的底气足了许多。 我的心砰砰跳,急忙反锁了门,傅少川在门口拦住了那两个保镖: “让开,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来请。” 随后傅少川咚咚敲门:“路路,别怕,你出来吧。” 我的心里真的不相信傅少川,万一他把我交出去,我估计会被人打死,但我又不得不出去,不然傅少川的脸面挂不住,他会更加不管我的死活。 “别怕。有我在。” 走出去站在客厅里,傅少川的手始终紧紧搂着我的腰,杨紫曦很不淡定,虽然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但见到我出来,又要扑过来闹。 “曦儿,坐好。”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杨总,我记得在林董的宴会上,杨总十分健谈,也带着一张满脸褶子的笑脸,他还夸过我,说我长的眉清目秀的,像一股清泉,怪不得能打动久经商场的傅少川。 只是这一次见到杨总,他身上那种家长的威严暴露无遗。 客厅里的氛围很尴尬,还是林董率先开口: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由小女惹出来的,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个生意人,能给她的物质倒是不比别人差,但感情上可能让她觉得空缺了许多。所以我一直觉得对她有亏欠,包括我后来给她找了个后妈,她也很大度,我们家小云哪都好,就是从小被我骄纵惯了,所以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尤其是撞衫这种事情,她长这么大衣服都是定制的,没料到会有撞衫这么一出,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许多事情,归根结底是小云的错,我替小云给你们大家道个歉。” 林董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他都开口了,一般人都会就此罢休。 可杨总不肯给他面子,关切的看着杨紫曦的脸蛋问:“曦儿,还疼吗?你这马上就要订婚了,这脸蛋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这话明着是关心自己的女儿,实际上是想让傅少川给他一个说法。 傅少川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陈香凝铁青着脸说:“你还有脸坐,一边站着去,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杨总,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错,但张路已经怀了我们家小川的孩子,要是说让曦曦再打她一顿,实在是不合时宜,不如这样,让张路认个错,其他事情我们之间再谈,行吗?” 我那一刻真的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就算平时胆子再大,这个时候也是知道低头的。 但傅少川执意拉着我坐下,搂着我的肩膀安慰: “别怕,这种小事我来应付就行,你乖乖坐着。” 安抚了我的之后,傅少川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剥了起来,杨总见他都没有半点松口,转而跟陈香凝说道:“陈太,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您当初在生意场上那也是讲理的大人物,但你看,我们家曦儿是我的命根子,却在您家里遭受到了这种非人的待遇,我就算不追究,这对于曦儿的心理也有很大的损害,所以你应该懂我老牛舐犊的心情。” 陈香凝苦笑:“我懂,我们家小川年纪也大了,张路怀了我们傅家的孩子,小川也即将当爸爸了,所以关于华中区的那笔生意,小川肯定没有精力去打理...” 话说一半,杨总就打断了她:“如今我们曦儿伤成这样,我也是没有心情去管理别的事情的,所以还请陈太谅解,我们夫妻俩就这一个孩子,平时都宝贝着呢。” 言外之意是必须要出这一口恶气。 陈香凝的交涉失败后,她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懊恼,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后紧闭着双唇不再言语,客厅又开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傅少川剥完橘子后自己尝了尝,然后递给我: “很甜,你尝尝,你说说你,别人怀孕的时候都喜欢吃酸的,你却偏爱吃甜的,幸好今年阳光充足雨水少,这橘子也又大又甜,够你吃。” 这话没头没脑的,我可听不懂。 但我尝了尝橘子,确实很甜。 傅少川见我连吃了大半个,笑着问:“妈,这橘子很甜,你快尝尝。” 陈香凝把脸别到一旁不予理会,傅少川哈哈大笑:“我忘了,我妈不喜欢吃橘子,林董,杨总,今天我们家阿妈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能在家里做晚饭了。如果你们要吃了晚饭再走的话,那就只好我亲自下厨了,不过你们都习惯了吃粤菜,但我媳妇儿喜欢吃湘菜,所以这口味上,恐怕不太合你们的胃口。” 林董和杨总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傅少川的意思。 紫曦妈妈不满的问:“这是在赶我们走吗?我们家曦儿在你们家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把脸给弄伤了,你们傅家的人就想这么简单的息事宁吗?” 傅少川抽了张纸递给我擦手,云淡风轻的说道: “杨夫人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应该吃不惯湘菜吧,而且您这么注重保养,吃辣的很容易长痘痘,我就不留您在我家吃饭了。” 紫曦妈妈上前两步指着他:“傅少川,你别欺人太甚。” 杨总也沉不住气了,怒问:“少川,你这是几个意思?” 傅少川轻松往沙发上一趟,翘着二郎腿说:“杨总,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刨根究底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您现在带着紫曦回去的话,伤口好好处理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现在虽然天气冷了,但紫曦情绪过激,对伤口愈合不利。” 我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杨紫曦和林小云都有点咄咄逼人,但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只是脸上那两道,实在是失误,我只想扇她一巴掌,没想到我这指甲留的长,当时情势又急,竟然将她的脸伤的这么严重。我想杨总肯定不会轻易离开傅家,如果只是道歉就能解决的话,我愿意低头致歉,不想让傅少川夹在中间为难。 所以当杨总心疼的摸着杨紫曦的伤口时,我站了起来准备道歉,却被傅少川拦住,还撩起我的袖口问: “这儿没打麻药缝了十一针,亲爱的,伤口现在还疼吗?” 虽然伤疤毕竟明显,但这点小伤早就好了,根本不碍事。 经过傅少川这么一提点,我才想起来这个伤口是杨紫曦拿刀子划的,怪不得傅少川说有些事情不要刨根究底,我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还真是经不起吓唬,看着他们的阵仗,我都快忘了说到底还是他们理亏呢。 “不疼,就是这个伤疤比较难看,到了夏天怕是不能穿裙子了,不过没关系,我认识一个朋友是个纹身师,以前总想纹身来着,就是怕疼,现在为了挡住这个伤疤,我准备在这儿纹一朵蓝色妖姬,你觉得会好看吗?” 傅少川低头柔情看着我:“再好看的花,都没你好看。” 猝不及防的就被他给电了一下,我娇羞的低着头。霎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小云恨恨的往前两步,却被林董抓住,他知道我手上伤口的由来,只好从中说和:“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么点小误会解开了就好,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今天是老夏的酒会,我们都没去,老夏都有意见了,若是晚上的烟花盛宴再把出席,只怕面子上说不过去。” 第222节 看了看手表,这么一闹腾都快到晚饭时间了。 “就是,听说今晚的烟花盛宴可是精心策划了很久的,小云,你不是最喜欢看烟花的吗?” 傅少川轻轻一提点,林小云毕竟还小,立刻满脸期待的说: “对呀,夏叔叔每年举办的烟花盛宴都是让人惊叹的,我算是看着夏叔叔家的烟花长大的呢,爸,我们快去吧,去晚了又得挨饿看烟花了。” 林小云挽着林董的手臂撒娇,林董早就笑成一朵花了,连连点头道: “好好好,你最喜欢的烟花,可不容错过。” 尽管林董开了口,但杨总却依然不依不饶: “都道是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我们之间虽然有着生意上的往来,应该不拘小节才是,只是小女受了这样的伤害,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为了公平,就让张路也把脸划两道吧。” 杨总突然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丢在我旁边的沙发里,傅少川下意识的把我揽在他的保护范围内,那种感觉很温暖,有点小感动。 傅少川弯腰捡起了那把水果刀,晃动了两下,玩的很溜。 “这个主意我赞成,妈,你觉得怎么样?” 陈香凝竟然起了身。打打哈欠说:“今天出门的时候阿妈忘了给我药,我现在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你们先聊着,我去歇一歇,夏总的烟花盛宴我就不去参加了。” 见陈香凝不发表言论,傅少川又问林董:“林董,您来说说,这个主意如何?” 林董还是笑嘻嘻的打圆场:“生意场上最忌讳两败俱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不然传出去大家还怎么做人,依我看,这件事情大家都有错,张路性子直爽不会故意伤害紫曦,所以这些事情要真的问起来,怕是大家以后都不好相处,不如让张路道个歉,此事就作罢。” 不等杨总表态,我就急着点头: “我愿意道...” 傅少川突然拉着我,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几秒钟过后才笑着说: “我们老傅家的规矩你怎么一条都没学会,老爷们说事情的时候最忌讳女人插嘴,你看我妈,叱咤商场那么些年,现在我爸都不愿意跟她久待,宁可跟那些老朋友打打牌下下棋,难不成你也想等我老了之后自己一个人坐秋千回忆往事?” 这话扯的有点远,我都惊呆了。 “傅少川,你处处护着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紫曦妈妈又没忍住,脱口问道。 门口刘亮探头进来,傅少川突然收起了笑脸,拉着我双双坐下: “杨总,杨夫人,既然你们要追查这件事情的话,那我们就从林董小女儿的生日那天说起,我想这件事情林董很清楚,那天杨总也在,我们家路路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没有说错任何话,最先动手的,也是您的宝贝女儿,学了几天跆拳道就想出来耍威风,只可惜我傅少川的女人也并非好欺负的,路路恰好是跆拳道的红黑带,算起来,比紫曦要高出好几个等级,两个人切磋难免有些差池,杨总应该能理解吧?” 杨总拍案而起:“傅少川,你现在是想帮这个女人逃避责任吗?” 傅少川站起身直面他:“说起责任,刘亮,给杨总看看什么叫做责任。” 那一沓沓照片,全都是那天杨紫曦拿刀子划伤我的,血淋淋的看的我心里头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那种恶心的感觉一上来,差一点就吐了。 傅少川轻拍着我的后背:“路路,是不是很难受?” 我摇了摇头,看见杨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最后一天的那场宴会,杨总没在,听说是去了墨西哥谈一笔业务。 林董尴尬的解释:“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能全算是紫曦的错,我们家小云的度量也确实小了点,既然双方都有损伤,那就别再追究了,不然两个孩子道歉来道歉去的,也不太好。” 傅少川将那把水果刀又丢还给杨总:“看在您是我父亲的好友的份上,我已经一再忍让,但既然您要刨根究底,那就开始吧,当天我们家路路缝了十一针,现在只要杨紫曦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十一针的口子,我就让路路把脸扬过去让杨紫曦抓一道爪痕,林董,就由你来见证。” 这话一出口,杨紫曦吓的躲在杨夫人的身后:“妈,我不要啊。” 杨夫人明显气弱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怎可再提,我们只说今天的事情。” 这就是明显的不讲道理,傅少川却一点也不着急,对刘亮指了指阿妈的房间,没过多久。阿妈在刘亮的搀扶下走到了客厅,艰难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 “今天的事情我还想请杨总给我一个说法,这儿是我们傅家的别墅,按理说杨紫曦来我家串门,我是热烈欢迎,但她却带着三个道馆的女人一起上门来挑衅是怎么回事?阿妈,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阿妈哎哟一声,将下午的事情娓娓道来,还特意强调了她们在得知我怀孕的情况下还对我下狠手。 林董和杨总的脸色都很难看,林董还责备的摁了摁林小云的脑瓜,林小云也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耷拉着脑袋不再哼声。 “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那我就按照杨夫人所说不再追究过去了的事情,我们就说说今天,既然我们家阿妈的后背受了伤,那我们为了公平起见,大家都来清算一下,如何?” 傅少川像是破罐子破摔,林董终于起了身,走到傅少川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老弟,这件事情是由小云挑起的,那就让我代替孩子们给张路道个歉,此事就算了了,行吗?” 话到这个份上,也该见好就收了,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彻底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杨总倒是知道自己理亏,不再开口。 但杨夫人护女儿,不甘心就此作罢,竟然拿生意场上的事情作威胁: “傅少川,你们之前的金融危机还多亏我们老杨家出手相助,你现在不给我女儿一个说法,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少川哈哈大笑:“给,说法必须给。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说我们怎么给,我们就怎么给。” 局势白热化了,陈香凝突然走了出来呵斥道: “小川,你这是要跟你杨大哥翻脸吗?” 傅少川鹰隼般的目光盯着杨总:“那又如何,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既然我们两家的交情薄弱到这个程度,再努力挽救也无用,不如彻底撕破脸皮,杨总,你说呢?” 眼瞧着情况不对,我赶紧拦住傅少川:“说起来我比紫曦年长,我不应该跟年幼的人计较,所以请杨总和杨夫人见谅,还有林董,我那天也没谦让着小云,是我不对,我给你们道个歉。” 我鞠了一躬,从小到大我就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就算是做错事情被爸爸责罚,饿了一天一夜都没低头认错。 只是我不想让傅少川为了我和这些商业巨头闹翻,刘亮说公司正处于恢复期,许多的业务还得仰仗他们。 对我的突然道歉,林董欣慰接受: “不愧是傅家的儿媳,我没看错,你是个好姑娘,少川。你好福气。” 见这件事情就要落下帷幕了,杨紫曦突然指着林小云责备道: “明明是你要来这里教训一下她的,凭什么最后是我受伤害受委屈,还得受这窝囊气。” 这俩姐妹的友谊竟然说翻就翻,林小云知道错了,小声嘟囔:“又不是我要来的,是晓毓姐姐说不能让她太嚣张,毕竟教训她一下嘛。” 林董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都多大个人了,别人指哪儿,你还真就去哪儿,没出息的家伙,跟我回去。” 虽然话语里全都是责备,但我听得出来,林董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杨紫曦讨不了好,又被杨总拉着,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客厅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我再回头看时,陈香凝不知何时已经回了房,傅少川直奔陈香凝的房间,我和刘亮要扶着阿妈回房,才到门口就听到傅少川的咆哮声: “她到底哪儿不招你待见了,现在孩子都有了,您还想让我娶陈晓毓吗?不管有多少人反对,感情的事情我要自己做主,那些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想理会,如果您还用寻死觅活那一招让我妥协的话,那您就错了,我以前妥协是因为要尽孝,但虎毒不食子,您别逼我。” 房间内不知摔了什么东西,响声很大。 陈香凝更是声嘶力竭道:“你和晓毓的婚事是从小就订好了的,你要说晓毓长得丑不好看也就罢了,那么好的女孩你不要,你就要那个市井小民?她有什么好,动不动就跆拳道的,粗鲁,粗俗,反正我不喜欢,你要娶她的话,除非我死。” 我听了浑身都颤抖了。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幸的。 阿妈紧握着我的手:“你别怨她,她和陈家关系很好,算是世交,所以难免会不习惯你的存在,不过没关系,你这么善良的一个孩子,老太太迟早会喜欢你的。” 其实那时的我从没见过傅少川那个所谓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只是在我的心里觉得太不可思议,豪门婚姻应该是慎之又慎的,怎么会有指腹为婚这种封建戏码呢? 况且傅少川这么有主见有头脑的一个人,陈香凝难道不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吗? 可我当时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用心对一个人好,就能感动一切。 但我却不知道,多年以后,那个和我从未谋面的女人,竟然会在我的生活里掀起腥风血雨,而她的结局,亦如此可悲薄凉。 面对傅少川突然间的转性和对我的庇护,我始终有种恍如梦中的错觉。 为了分担傅少川的压力,我特意学着讨好陈香凝,但是下厨对我而言太难,阿妈教了我一晚上后选择了放弃,第二天阿妈买了一堆材料回来,教我如何炖燕窝,可我依然学不会,阿妈只好作罢,问我会不会弹琴,陈香凝每天午休之前都要听曲子才能睡着。 这个是我擅长的,傅家有一架名贵的钢琴,阿妈说那架琴从来没人弹过,以前是给一个妹妹准备的,但是那个妹妹突然香消玉殒,所以那架琴就搁浅了,我在琴房里还看到了一台古筝,阿妈说也是为那个妹妹准备的,因为她胃寒,而广东的冬天很温暖,只是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人就没了。 说起来也确实是遗憾,这么好的琴房空置着等不到主人。 我也好久没练过了,这还得感谢我妈,我爸常说女孩子家家的要多多练武强身健体,但妈妈却支持我弹琴陶怡情操,于是我文武两不误,既能打得过三两个流氓地痞,又能弹一手好琴。 一开始有点手生,练习了一下子后就娴熟多了,阿妈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对我伸出大拇指: “不错不错,小时候应该下过一番功夫,少奶奶,你先弹着,我去给老太太端一碗燕窝过去,她吃完燕窝应该就会眯一会儿,能听着你的琴声入睡,她肯定高兴。” 受到阿妈的鼓励,我一口气弹了好几首曲子,没过多久,陈香凝就在房门口破口大喊: “张路,你是故意要气我吗?” 我从琴房出来走到陈香凝身边,她的手指头都快指到我鼻子上了:“你个扫把星,自从你来我家,我就天天睡不好觉,大中午的想眯一会儿都不安生,谁让你进琴房的,那架琴好几百万,你要是弄坏了,赔得起吗?” 我小声解释:“听说阿姨午休的时候喜欢听钢琴曲,所以我想弹两首曲子给阿姨听,要是阿姨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弹了,对不起。” 陈香凝冷笑一声:“你不用刻意讨好我,我已经和小川说好了,等你生下这个孩子,你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你好好珍惜你这段时间少奶奶的生活吧,以后指不定有多少苦日子在后头等着呢。” 要不是亲眼看见傅少川护着我,我肯定会跟着陈香凝的思路走,但傅少川这两天给我的感觉是动了真情。原本我就没想过要和傅少川有太多的故事,但经历了这么些事情之后,我突然发现我好像真的是动了情,这种感觉和以往都不一样,我第一次有了一种想为一个男人生下一个孩子的欲望,也会幻想和傅少川结婚时候的场景,所以我必须要过了老太太这一关。 我听刘亮说,那件事情过后,林董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但杨总做了很多事情,对傅氏集团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公司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搅的人心惶惶,所以傅少川这两天很忙,马上就要过年了,阿妈身体有伤,刘亮就帮着家里置办年货。 而我也有了另一件讨好陈香凝的事情,她最喜欢剪纸,一到过年就喜欢用传统的剪纸来装饰屋子,所以家里请了两个最好的剪纸师傅来,我也跟着学了一上午。 虽然太复杂的图案我剪不出来,但我能够给出一些新奇的点子,我看了往年的时候贴在家里的图案,大相径庭,没有什么新意。 于是今年我重新布置了一番,陈香凝不知道是我布置的,还连连夸赞今年的风格让她耳目一新。 只是阿妈说起是我的主意时,她当时没说话,后来从书房出来就大发雷霆,指着自己的书房问: “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你还把我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 陈香凝喜欢花,她的书房不像一般有钱人家的书房那样高端大气,她的书房有一种鸟语花香的感觉,充满着诗情画意,所以书房那儿我就在花花草草上挂了一些小小的灯笼,但我没有碰过她的花瓶,那些青花瓷的东西我也不感兴趣。 可她硬要诬赖我说柜子旁边的那个青花瓷是我打碎的,此事一发不可收拾,她竟然因此绝食,不管我如何道歉,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性情让人捉摸不透。 阿妈拿着药进去劝了她半天,出来的时候说她已经睡着了,我问阿妈是什么病需要天天吃药,阿妈只说是老年人的一些通病,没什么大问题。 我感觉这个病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更委屈的是,她醒来后把我臭骂了一通,说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乡下丫头,毛手毛脚的也不好好做事。 她似乎突然间忘了我是谁,也忘了我肚子里还怀着傅家的孩子。 傅少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说好要到除夕才能回来的,因为陈香凝闹脾气不肯吃饭,傅少川只好提前了两天回来,说是工作上的事情交给了好兄弟去帮忙打理。 为了哄陈香凝吃饭,傅少川使出了浑身解数,凌晨三点多才回房,说是老太太吃了一碗粥,但是心情依然不好。 关于青花瓷的事情也查清楚了,是前几天老太太看书看久了起的急,一下子眩晕没站稳,所以自己把花瓶打碎了,当时她把碎片装进了一个盒子里,然后自己就忘了这回事,今天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又只有我去过她额书房,所以她就怀疑是我把花瓶打碎的。 老年人健忘也很正常,傅少川一再的亲吻着我的手道歉: “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听阿妈说了,路路,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那天过后,我都没有和他好好独处的时间,所以那些煽情的话语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现在看到傅少川小心翼翼的宠着我,我心里一暖,追问道: 第223节 “刘亮说杨总给你使绊子,你最近应该很忙吧,是不是工作上也不太顺?” 傅少川摸着我的头发,笑着说:“你这是在担心你老公我赚不到钱养不活你和孩子吗?你放心吧,傅少奶奶这个位置非你莫属,我会努力赚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杨总就是想为他女儿出口气,这件事情本来我爸出面可以解说清楚的,但我不想劳烦他老人家,他好不容易轻轻松松的去过日子的逍遥日子,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想把他卷进来。” 对于傅军和陈香凝两地分居这件事情,我也没问过傅少川是为什么,但我听说傅军是一个旅游热衷者,说不定现在正行走在普罗旺斯的花海里,毕竟陈香凝特别喜欢薰衣草。 “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要不是我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你知道吗?林董和杨总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会不管我的死活,毕竟我一开始对你凶巴巴的不太好。” 傅少川紧抱着我:“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对我好点,路路,你放心,不管你惹多大的祸事都别怕,有我挡在你前面,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受到委屈受到伤害,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 这番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我捧着傅少川的脸问: “为了我和林董杨总他们闹翻脸,值得吗?” 傅少川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蹭了蹭,然后抬头来深情的凝望着我:“我愿为你与全世界为敌,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我这个泪点一向很高的人都湿润了眼角,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太棒了。 我都恨不得立刻给曾黎打电话,告诉她我从此以后就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原来上帝真的把所有的缘分都准备好,只等时机一到,我们就会遇见对的人,遇见真正的爱情。 但下一秒我就沦陷在傅少川深情的热吻中,早已把对曾黎打电话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夜的时光如此曼妙,我都舍不得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深怕一醒来就会发现自己不过是美梦一场。 凌晨五点多,我终于疲乏,傅少川也在我身边轻轻睡去,而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关,却在清醒之后眼睁睁的失去和错过了。 阿妈最早醒来,一声尖叫就划破了整个屋子。 ☆、194.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傅少川比我先起床,等我赶到陈香凝的房间门口时,只见傅少川抱起陈香凝就往外面跑去,此时已经是除夕前一天了,从屋子里的痕迹来看,陈香凝应该是自杀,桌上一小瓶安眠药已经空了,阿妈说安眠药每天晚上的份上都是特定的,不可能一次性有那么多。 可医院传来的检验结果也是安眠药服用过多,我没有去医院,陈香凝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拒绝见我。 医生怕她情绪过激,建议我们按照患者的要求来。 所以我和阿妈留在家里准备过年的食材,兰医生说老太太的情况并不严重,洗胃之后休息半天就能回家调养,不会影响一家团圆,但一晚上过去,傅少川和陈香凝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大年三十,城市的烟花绚烂夺目,别墅区有一个小型的烟花盛宴,阿妈说陈香凝每年都会去看,但今年家里只剩两个保镖和刘亮,阿姨一直在准备着菜肴,我站在阳台上看烟花,突然间就湿润了眼。 我给爸妈打了电话,撒谎说我现在工作正忙,异国他乡是不过新年,只过圣诞的。 爸妈都习惯了对我放养,不回家过年也只是感慨两句就罢了。 本想给曾黎打个电话寒暄两句的,拿起电话又放下,霎时间觉得不知该从哪儿开始说起。 阿妈给我们准备了红包,我怀孕三个多月了,本想再久坐一会儿,奈何阿妈一直劝我早点睡觉,每个地方过年的习俗都不同,阿妈是中午就把年夜饭给吃了,所以大年初一可以睡到自然醒,我在曾黎家度过一个新年,年夜饭是在大年初一的早上五点开始的,吃完饭天刚刚亮就意味着一年都很吉祥。 睡前我还盯着手机发愣了很久,阿妈的猜测是陈香凝可能突发奇想的要出去旅游了,她这两年跟孩子一般任性,想吃的东西立刻就要吃到,想去的地方马上就要动身,脾气也很怪,前一秒还能有说有笑,后一秒就会痛哭不止。 对于这个症状,只能理解为矫情了。 医学上应该没有这么奇葩而又变化莫测的病症,但是陈香凝给我的感觉,明明就是一个端庄优雅的老太太,典型的豪门贵妇。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我带着困惑入睡,没过多久手机就响了,是傅少川给我发来的微信视频,我虽然心里很不爽他这消失这么久,但今天是除夕,所以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起身开了灯接了这个视频。 视频中有好多的孩子突然冒了出来,一个一个都在对我说happynewyear,还有两个小朋友手里拿的是一副画。画的旁边写着路路两个字,另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我爱你。 最后探头进来的是傅少川,他稍稍有些疲倦,将所有的孩子们都哄走了后,才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问我: “吃年夜饭了吗?宝贝儿,对不起,我回美国了,今年没办法陪你守岁过春节。” 三言两语就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好到要爆炸,我趴在床上伸手:“为了你远离了爸妈身边,今年只收到了阿妈的守岁红包,你的呢?” 傅少川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右手指了指:“床头柜的那个抽屉,你打开看看。” 竟然还很神秘,我把床头柜一打开,里面摆着一个首饰盒,傅少川笑着说:“打开看看。” 抽屉里首饰盒的下面压着一个红包,红包还真是很大很厚,不过里面都不是钱,而是他的相片。从小到大,从丑到帅,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 首饰盒里是一枚戒指,粉钻的,很漂亮。 “路路,原本我计划除夕夜向你求婚的,小区的烟花是我预先订好的,烟花里有你的名字,可是临时出了点意外,原谅我不能在你身边陪伴,红包里有一张卡,还有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我想让你更好的了解我,然后爱上我。” 那是一张传说中至富阶级才能拥有的黑金卡,我只在电视剧里的豪门中才看到过,我惊讶的问: “刘亮不是说你的公司遭到了人为金融危机的重创,一时间难以休养生息的吗?你怎么会...” 傅少川又指了指左边的床头柜:“那儿还有惊喜。” 床头柜里摆着好几份请柬的样板,从粉红色到大红色到浅紫色,各种样式的看得我眼花缭乱: “你最喜欢哪一款,我们结婚的时候就用你选的。我希望在孩子没出生之前就结婚,你敢不敢嫁给我?” 我都幸福的找不着北了,指着那张粉红色的请柬说: “小时候妈妈总说我像个假小子,从来不喜欢小女生喜欢的东西,不如我们选用粉红色吧,让我当一回小女生。” 傅少川嘴角一扬:“依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公主,只要你喜欢的我有的,我都给你,路路,我真想立刻漂洋过海来到你的身边,和你依偎着站在阳台上看烟花,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从此我的生命中有了你,就能够完整无缺了。” 面瘫男神傅少川竟然会笑会撒娇,还会说一堆的情话,我在不敢置信的同时,也很享受他对我的溺爱,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的初恋因意外去世,每年我都会去给他扫墓,每年在他的墓碑前,我都会问他,以后我到底还能不能拥有爱情,今年我也想去给他扫墓,告诉他我终于感受到了他的回答。 “嘿,小公主,你傻笑什么?” 我不知不觉就沉浸在甜蜜的幻想中,我和傅少川的婚礼,那一定是惊动我整个生活圈的大事件。 不管别人的习俗是怎样的,我和曾黎早就约好,不管谁先结婚谁后结婚,我们都要摒弃未婚女孩才能当伴娘的传统,要做彼此婚礼的送嫁人,将那一枚象征着幸福和婚姻的戒指亲手送上,见证彼此的幸福。 “傅少川,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要认真的回答我。” 我还没问出口,他就收敛所有的笑容认真的回我:“张路,我爱你。” 可我问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但我的心早就已经融化在这样的答案里。 就算再悸动,我也记得自己要问什么:“傅少川,你以前很讨厌我,现在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肚子里怀了你傅家的孩子?还是你仅仅是把我当成你的挡箭牌,用我来堵住悠悠之口?” 傅少川邪魅一笑,无奈的摇摇头:“都说你张路是个性格直爽的女人,原来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会这样的谨小慎微,小傻瓜,我要是不爱你,怎么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还这么积极的操办我们的婚事,我都想好了,等我从美国回来,我就去你家提亲。” 提亲这一词好有讲究,我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傅少川在视频那端小声的提醒:“小傻瓜,别趴着了,赶紧盖好被子早点睡觉,你是孕妇不能熬夜,以前那些喝酒熬夜的坏毛病都不能有了,还有不能再做美甲,辛苦你十月怀胎,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再好好补偿你,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要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小太妹,一想到那些花花故事都被他调查的一清二楚,我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傅少川竟然笑出了声: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路路,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但你在我心里,要么不爱,要爱就会一直爱下去,我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一开始误会你了,所以才会对你出言不逊,希望老婆大人不要怪罪。” 我娇嗔一笑,翻了个身问:“那你以后准备怎么补偿我?” 傅少川愣头想了片刻:“要不然我们努努力,争取三年生俩,然后你做时尚辣妈,我当时尚奶爸,我们一起创造幸福的生活,等孩子们大了,我就带你周游世界,陪你做回那个不拘一格的小太妹,怎么样?” 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浪漫,我还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况且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情,怀孕是个意外,不然在我的字典里,暂时没有生孩子这几个字。 “生孩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多多为善的好,毕竟一张嘴一条命,难养活。” 三年生俩这样的事情,目前来说我真不愿意啊。 但我不能说出来,好歹也要表现出对孩子和未来的憧憬,傅少川却早已看透了我: “那天晚上之后我对你做过调查,你是那种一般的男人都驾驭不住的女人,我不想和你牵扯上,是因为我怕你不定性。” 我扑哧一声笑了:“你是怕我对你始乱终弃?” 这个词用在女人身上可悲可泣,用在傅少川身上却有种莫名的喜感,然后他却毫不羞愧的点点头: “是有这个方面的担忧,但是你越缠着我,我的心就不自觉的为你打开,不知不觉就被你吸引了,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吃醋,那种感觉很不好受,路路,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爱情,我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 我娇羞一笑,打趣道: “谁要跟你过一辈子,你个负心汉,大年三十你都能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跑去美国逍遥快活,我才不要理你呢,我不管,我希望我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你快回来好不好?” 我就是撒娇一下罢了。傅少川显得很为难: “宝贝儿,我暂时走不开,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你身边,请你耐心等我,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会陪着你慢慢往前走。” 我哈哈大笑:“傅总,我逗你玩呢,好了,我要睡觉了,晚安吧,大少爷。” 傅少川突然站起来,像是舍不得的问:“少奶奶,你不陪我倒计时吗?” 我呸了他一口: “不要脸,你过的是美国时间,要啥倒计时,离倒计时还有两个小时,可我困了。” 傅少川对着屏幕亲了一口:“那就晚安吧,少奶奶,愿你想要的都拥有。” 我不自觉的接了下一句:“大少爷是想告诉我,得不到的都释怀是吗?” 傅少川晃晃手指:“得不到的我会努力让你得到。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少奶奶,小的愿意为您奉献一生,直到精尽人亡终不悔。” 大名鼎鼎的傅总竟然还有油嘴滑舌的一面,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从小到大的故事,也是看到视频中的他很憔悴,想让他早点去睡,尽管我再怎么意犹未尽,还是狠狠心关了视频。 钻戒很漂亮,但我对这些珠宝首饰一点兴趣都没有,请柬我也仔细看了,算是满足我妈对女儿的期望吧,我选了粉红色,有种小女生的感觉。 而关于傅少川小时候的那些照片,除了婴儿时期的很可爱之外,六七岁之后的照片都很少露出笑容来,几乎都是板着一张脸,拍照的背影无疑都是各种各样的兴趣爱好,练毛笔字的,练书法的,弹琴的,学武术的,画画的,他几乎是个全才,有很多的项目都拿了奖,长大之后骑马击剑全部都会,尤其是穿着柔道服饰拍的,特别的帅,能够满足所有女生对于白马王子的幻想。 但我突然发现,他几乎是没有童年的。 有好些照片都是他和陈香凝的合照,照片中的陈香凝也从不露笑脸,一脸的威严,应该是个对自己的孩子要求非常严格的母亲,这可能也跟陈香凝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有关,一个女强人是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比别人差的,中国的教育,每个孩子身边都会有一个来自于别人家的敌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样样都是优秀的,这个可怕的敌人的存在,每每都会给我们造成非常大的心理压力。 而傅少川的成长历程。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母亲心中的标杆,他从小就优秀,看得出来,他作为华裔交换生回国,都说国外的应试教育远不及国内,但傅少川却是满墙的奖状,可见陈香凝对他的教育是中西结合两不误的。 这样的傅少川让人莫名的觉得心疼,我小时候除了学弹琴之外,妈妈还想让我报各种课外辅导班,然而我并不喜欢,加上爸爸一心想让我从军,我算是躲过了学海无涯的日子,有了一个还算无忧无虑的童年。 最后看到了几张婚纱的设计图,设计图的后面傅少川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字: “我亲自设计的婚纱,有喜欢的吗?” 傅少川竟然会设计婚纱,而且每一款都很惊艳。 我真有种捡到了一个大宝贝的感觉,前段时间找朋友帮我调查了傅少川的资料,后来一直没来得及看,包括傅氏集团,我看着时间还早,就仔细浏览了一遍,傅少川的人生轨迹可谓是一个传奇,他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对于各种事物都有敏锐的洞察力,然而查到感情方面,却是两个字:空白。 朋友说天才一般都在感情上面有些木讷,以前我不太相信,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的。 傅少川面对感情还停留在小学生的时代,喜欢一个人就只会用讨厌的方式去表达,不过像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感情上还是只小白鼠,这样的便宜我捡到就是赚到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流向了新的一年,我却一点都不想睡,反反复复看着傅少川的成长照片,我都已经开始幻想我们的孩子,应该也是像他这么优秀的。 一想到他从美国回来就会去我家提亲,我都能想到我爸妈的表情,他们肯定会想,像我这种从小在你这么懒。你这么不用功,你这么不争气,你这样等等等等今后怎么嫁的出去的人,竟然能捡到一个金龟婿,估计我妈做梦都会笑醒。 不过我爸妈的思想也挺古怪,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傅少川。 但我有孩子这块强大的盾牌,不怕他们二老不缴械投降。 抱着这种兴奋和甜蜜入睡,连梦里都充满了浪漫而又细嫩的粉红色,我梦见我们的婚礼在教堂举行,我穿着他亲手设计的婚纱,隆起的小腹挡不住我的好身材,我挽着爸爸的手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所有的人都在为我们喝彩,我还梦见了曾黎,她穿着浅紫色的伴娘服站在我的身边,美的像个仙女。 傅少川身穿白色的西装,朝我伸手。 第224节 我笑的脸蛋都要僵硬了,醒来时看见傅少川玩味一般的看着我: “我的小傻瓜,你这是梦到了满汉全席吗?” 我惊讶的坐了起来,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赶紧躺下去闭着眼: “不行,这么好的美梦,我要再回味一下。” 一股温热的气息在我耳旁流转,他温柔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亲爱的,新年快乐。” 我睁开眼,看见傅少川那张好看到让我少女心都要酥炸了的脸蛋就在我眼前,我咬了自己一口,咬了他一口,他揪着眉心问: “这大年初一的,你要谋杀亲夫吗?” 他竟然真的回来了,我惊讶的翻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这一睡,都快下午了。 傅少川将我抱起:“小懒虫,你再不起床,我都要请兰医生来家里帮你好好看看呢,看你这个睡美人是不是要我这个王子好好的吻吻你,你才会醒来。” 这种感觉美妙到让我浑身都充满着愉悦,这一刻真的恨不能和他立即到白头。 “大少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短的时间飞了回来,他是自带火箭系统吗? 傅少川捏着我的鼻子:“少奶奶说想让我赶快回来,我岂敢不从,我已经想好了,初六参加完一个会议后就跟你回星城,然后跟咱爸咱妈提亲,我希望婚礼在二月份举行。” 我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故作不满的说道: “这么急,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你呢?再说了,我就这样嫁给你了,那我的那一片大森林怎么办?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这一生都吊死在你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傅少川做了个立正的姿势,拉着我看: “你看看,我哪儿歪了?” 阿妈正好从客厅赶来,见到傅少川,十分惊讶的问:“大少爷,你不是回美国了吗?” 傅少川单肩搂住阿妈:“对啊,我本来是回美国了,可我吃不惯洋人的汉堡和可乐,我很想念阿妈做的饭菜,所以我就回来了,阿妈今天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阿妈揪着他的耳朵: “你呀,明明是为了少奶奶回来的,还在这儿油嘴滑舌,老太太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刚刚洗胃出院又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身体还吃得消吗?” 傅少川打了个响指: “直升飞机接回去的,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就到了,阿妈我好饿,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 大年初一,为了给大家找乐子,我教傅少川搓麻将。 结果天才少年竟然还是个娱乐方面的弱智,不管我怎么教他,他始终学不会,连阿妈都说他活该干端茶递水的活儿,另外两个保镖也是只会广东麻将,幸好我和刘亮都是那种平时玩得开的,于是我们将就着他们俩玩广东麻将,傅少川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 中途我去洗手间,让他帮忙摸牌。 阿妈在准备晚餐,我好奇的问:“阿妈,大少爷真的不会搓麻将吗?” 阿妈腼腆一笑: “他什么都会,唯独感情方面有点不太上进,以前我们都担心他会取向不正常。现在可好,原来他一直不担心自己的感情问题,是因为没等到对的人。” 阿妈的意思是,他样样精通却假装不知道,让我耐心的去教他,这个可爱的小骗子。 “阿妈,他不找对象,不是说因为在美国有个指腹为婚还没长大的小女朋友吗?” 说起那个神秘的未婚妻,这也是在傅少川跟我回家之前,我必须要找他问清楚的一件事。 这件事情不处理好,我真担心自己会担上被小三的骂名。 阿妈放下手中的活儿,撩了一下刘海说: “这只是大人们之间一厢情愿的事情,这都什么年代了,且不说洋人的思想那么开放,你就说说在我们中国,哪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连相亲啊,都有年轻人自己的方式,所以那个时候的戏言,做不得数,大少爷和陈小姐年纪相差十来岁,怎么可能在一起呢,少奶奶,你就安心吧,大少爷自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有了阿妈的这番话,我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 不过这件事情还得傅少川给我交个底,不然我心里总觉得自己现在所感受到的幸福不过是梦幻泡影,不知何时就会被人戳破,转瞬即逝。 回到麻将桌上,刘亮和两个保镖都叫苦不迭: “少奶奶,我们都上当受骗了,本想着趁你不在多赢点傅总的钱,结果我们全都栽在傅总手上了。” 傅少川嘿嘿笑着:“各位见谅,实在是要赚点奶粉钱,这一眨眼吧孩子就要出生了,奶粉钱尿布钱都要一分一分的捞回来。” 我在一旁听的直乐呵,直到晚饭前,我们赢了好几千,刘亮一直都在心疼,说阿妈昨天给的压岁钱一下子就被我们给掏空了。 我笑着打趣他,去年的钱就别再提了。今年赚大钱才是王道。 他们三人都输了钱,傅少川又给他们补了一个新年大红包,傅总出手阔绰,这一个大红包比得上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 吃完晚饭后,傅少川给他们放了一个小长假,所以晚上我又开始变得无聊了起来。 往年我要么跟曾黎回去过年,要么在大年初一一过就会去给干爸干妈拜年。 我不喜欢城市里的过年气氛,家族的人在一起吃顿饭唱个歌就结束了,可我喜欢农村里的年味儿,曾黎家有很多的亲戚,拜年会从大年初二延续到元宵节,而且每天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年初几的那些天,干妈几乎忙不过来,家里一桌子吃饭肯定是坐不下的,往往要开两桌甚至是三桌,曾黎很孝顺,每次都会帮着干妈忙活,干爸也很心疼干妈,所以陪客人的活儿就落在我身上。虽然我只是干妈的干女儿,但曾黎家里的所有亲戚都把我当成是亲人,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让人羡慕。 可眼下虽然住着这么大的房子,金碧辉煌奢华无比,可房子里却只有我们三人,每个角落都在宣泄着一种孤独和冷清,不管我们的笑声有多大有多甜,都难以支撑起整个房间的空荡。 相比而言,我喜欢干妈家的小房子,干爸娶干妈的时候建的,还是八十年代的老房子,红砖房,楼上的木板踩上去还会咯吱咯吱的响,很久没去的阁楼里到处都是灰尘,每到年关干妈就带着我们进行大扫除,门前的那条小路也没修好,一到下雨坑坑洼洼的沾的鞋子上全都是泥垢。 干妈的老房子前有一口井,倒是不需要像过去那样一桶一桶的打水上来,而且那水是冬暖夏凉,冬天洗蔬菜一点都不觉得冷。夏天的井水拿来冰西瓜,也是绝好的。 听我说起干妈家的那些过年的事儿,傅少川一脸亏欠的看着我: “等我们大婚的时候,我会开车亲自去乡下把干爸干妈接回来,如果干爸干妈喜欢我的话,明年过年,我们带着咱爸咱妈一起去干妈家过。” 好倒是好,我为难的是... “干妈家是老房子,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住的习惯吗?再说了,就算你住的习惯,干妈家的房子那么小,哪有我们这么多人住的地方。” 记得有一年干妈家来了很多人,房子里住不下,只好让我和曾黎去隔壁婶婶家借住,为此,曾黎最大的愿望,就是努力赚钱给干爸干妈建新房子。 傅少川搂着我的肩膀:“那就建房子,我们作儿女的,孝敬干爸干妈也是应该的,那张卡里的钱你随便花,花多少都不用跟我报备,你帮干妈建一所大房子,有山有水有田园,多惬意。” 我依靠在傅少川的怀里,心里觉得暖暖的。 “大少爷,你真好。” 甜蜜的时光总是很容易度过的,大年初五,公司的会议提前,从国外来的几个大客户都齐聚深圳,傅少川出门的时候轻松的对我说: “我争取早点忙完,我们明天就回星城,你紧不紧张?”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紧张,除夕那晚我还在幻想我和他的婚礼,这两天虽然很甜蜜,但我已经没有那种幻想了,只是觉得日子过得很快,跟傅少川在一起弹琴都能一下子度过一整天。 “你就快去给孩子赚奶粉钱吧,免得下次打牌的时候还要从穷苦百姓的手中敲诈。一点都不厚道。” 傅少川亲了我一口: “保证完成任务,媳妇儿。” 这一天倒是十分的漫长,我心里隐隐觉得不踏实,总感觉有事情发生。 阿妈在院子里布了一桌,今天天气好,晒着太阳吃着零食,别提有多惬意了。 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阿妈说是最近睡眠不足,还说我们年轻人要注意着点,别总是熬夜,我也没有熬夜,就是傅少川睡在我旁边,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所以我一晚上要醒来好几次,生怕傅少川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一场梦。 在看到他安心的躺在我身边,我才能踏实的睡去。 但是右眼皮跳了小半天之后,果真就有了应验。 林小云和夏雨竟然来登门拜访了,我还一直瞅着她们身后看了很久,林小云笑着朝我走过来: “舅妈,你就放心吧,杨紫曦没来,她因为脸蛋受伤了去了国外,婚礼也推迟了,听说脸上留了个疤痕,因为她擅自涂抹了来历不明的药,把脸蛋给毁了。” 我对这些小道消息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她们不是来找我茬儿的,我会热烈欢迎。 “林小姐,夏小姐,快请坐。” 让林小云和夏雨坐在我身边,我心里很忐忑。 夏雨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我客气多了,还给我带了一套小孩子的衣服:“姐,你这怀孕几个月了?” 看她伸手摸我的小腹,我下意识的起身后退了两步。 夏雨都被我下意识的动作吓到了,急忙双手合十解释道:“姐,你别紧张,今天我来既是拜年,也是来跟你道歉的,我听说你和傅总就要结婚了,第三件事当然是要恭喜了。元宵一过我就要去莫斯科留学了,所以来不及参加你们的婚礼,这套小孩子的衣服是我一眼相中的,希望你喜欢。” 那一套衣服买的有点大,刚出生的婴儿根本穿不下,而且衣服是男装。 “夏雨,你怎么知道舅妈肚子里怀的是男孩,万一是女孩呢?” 林小云看着那衣服,好奇的问。 我慢慢的回到座位上,整个人都是高度戒备的,她们这些千金大小姐的性子都是说变就变的,万一她们突然对我出手,我真怕自己的孩子出意外。 “不管是男是女都没关系,我的心意到了就好,而且我相信傅总以后不止生一个孩子的,姐,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前对你很过分,我现在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看着夏雨那张突然表现的很友好的脸,我真是百感交集。 “谈不上原不原谅,夏雨,小云,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阿妈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我刚起身,林小云就拦住了我。 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小云,你要做什么?” 林小云哈哈大笑:“你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别怕,现在可没人敢欺负你,我们之所以来道歉,是因为舅舅联合二舅三舅对我们进行了一番整顿,就连我爸的企业都受到了波及,你还真厉害,有一个那么强大的老公,我真羡慕你。” 什么二舅三舅的,什么整顿,我根本就听不懂。 但我从林小云的话里感受到了心不甘情不愿,夏雨拉着林小云坐下:“你这样会吓着姐的,小云,你先坐下。” 阿妈出来时看我们三人尴尬的坐在位子上没有半句交流,只好极力的缓和着我们之间的气氛。 她们两个人倒是没坐多久就走了,我心里觉得蹊跷,她们都是被娇惯大的,怎么可能会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就低头来认罪,尤其是她们带来的东西,吃的我都不敢尝,那衣服我也没碰就让阿妈拿去压箱底了,反正孩子生下来一两年内都穿不了。 阿妈将她们送来的东西都好好查验了一下,宽慰我道: “她们应该是真诚来道歉的,前不久大少爷和几位少爷一起确实干了一件大事,可能对林董和夏总的企业都有所影响,再说迟早要和解的事情,早一点对大家都好。” 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不太相信她们的目的是这么的单纯。 这一下午我都心惊胆战的,就像是上演了一场宫心计一样,吃什么喝什么,就连走路都觉得不太自然。 好在傅少川回来的比较早,他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初六要回星城,这一晚上,阿妈都在帮忙整理礼品,满满的一大车,我依然不紧张,但傅少川却失眠了,一晚上醒来无数次,每一次都问我紧张吗? 他问的多了,我也就紧张了。 可我紧张的不是我爸妈会不会喜欢他,这一点毋庸置疑的,傅少川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优秀中的优秀,我能找到一个这么帅的老公,我妈肯定特高兴。 第225节 但我紧张的是这件事情竟然如此顺利,陈香凝出国之后就没有再做出任何事情来阻止我们。 出发之前,阿妈还在叮嘱傅少川,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一次性过关。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感觉他们之间才有母子的氛围。 我们开车回星城,这一路上十来个小时的路程,刘亮会在韶关上车,接替傅少川开车。 深圳的冬天很暖和,阳光充足。穿一件毛衣加一件风衣就已经很暖和了,车里都不需要开空调,但我孕吐反应一直没有消失,一路上都很难受,到了韶关后,天气突然骤变。 我们还没接到刘亮,他说好会在服务区等我们的,结果我们等了他一个半小时他都没来。 还好出发之前阿妈塞了件羽绒服在车里,不然我真的会被冷惨了。 听服务区的人说,衡阳已经下雪了,星城也是天气到了零下一度,离下雪也不远。 我要是没怀孕的话,肯定二话不说一踩油门直奔家里而去,但我怀孕了,傅少川不让我开车,而他和刘亮约好了在韶关上车,最重要的是他要等一份刘亮手中的合同。 我们的原计划是在衡阳休息一晚,但看样子我们要在韶关过夜,我倒不在乎这些,早一天到家晚一天到家也没多大的区别。 所以我和傅少川达成一致。在韶关下了高速后找了一个酒店暂时睡下,也跟刘亮约好在酒店碰头。 刘亮在电话里解释,家里的老人生了病,所以才会耽搁了,傅少川急着要拿到那份合同,我们必须等。 “我想去张家界看雪,可惜怀孕了不能上去。” 一想到下雪,对于湖南的景点而言,张家界绝对是我心中最值得去的地方。 傅少川整个人都有些沉不住气,晚上的时候接了个电话,他一直都坐在窗边很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刘亮迟迟未到,傅少川的手机又一遍一遍的响起,我们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早起的时候刘亮说他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在车里等他,傅少川又接了个电话,跟那端的人大吵了一架后,他不想影响我的情绪,说是下车透透气。 但我没料到的是。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开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他跟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他竟然二话不说就上了车,我本想叫住他的,奈何车子一下子就从我眼前开过了,我急忙从副驾驶转到驾驶位,也启动了车子追了去。 前面的车子开的很急,我一直追到高铁站,见傅少川下车后,一个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女人笑着挽着傅少川的胳膊,两人急急忙忙的就进了站,我准备下车去追,傅少川的手机落在车上,一条短信跃然于目。 ☆、195.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的儿子 我不喜欢窥探人的隐私,傅少川的手机也加了密码,但那条短信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内容更是让我不寒而栗。 短信内容是: 老公,婚礼已经筹备好了,这两天婆婆的状态还不太稳定,那个女人和孩子的事情搞定了吗?事情处理好就早点回来,爱你。 那个女人和孩子,指的是我和孩子。 短信中所说的要处理的问题,又是什么? 我隐隐觉察到不妙,但我不愿意往糟糕的一面上设想,这几天傅少川对我的宠爱是那么的真实,他不可能突然间说翻脸就翻脸。 刘亮在高铁站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呆呆的坐在驾驶室里,车内的温度很高,可我却感觉从头到底都彻骨的寒凉。 原本刘亮是要送我回星城的,但车子还没上高速,我就脸色苍白,腹部微疼,刘亮见我情况不对,怕上了高速后会出意外,所以临时决定带我去医院,如果检查无碍再回去。 这一检查却让我在韶关住了半个月,刘亮前脚送我到的医院,我还没开始检查就见红了,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突然的降温和情绪的变化都影响到了我的身体状况,加上我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好好养身体,阿妈给我做的孕妇餐,我吃完就吐,根本吸收不了什么营养。 为了让我安心在医院休养,刘亮把阿妈接了来照顾我,阿妈坚持让我回去,从韶关到深圳也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但我心里觉得不妙,打心底里对兰医生也有些不信任,阿妈见我执意要住在医院,只好给我转了最好的病房,又借了刘亮家亲戚的屋子,每天吃的都是阿妈亲自做的。 但是孕吐反应一直在延续,每天依然是吃不好,睡的倒是很香,每天都要睡到下午一两点才醒来,但医生不准我这么睡,说是早餐至关重要,必须要吃。 所以我每天早上六点就被阿妈叫醒,然后过的严严实实的出去透透气,半个小时后回来看看书,然后吃早餐,午饭过后再休憩一两个小时,我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这么严谨的生活过,朝六晚十的作息时间让我叫苦不迭,对我而言,我已经习惯了晚上十二点之前不睡觉,白天十二点之前不起床。 这些天来,傅少川的手机我每天都在充电,就是想着他应该会打电话过来。但他一直没有联系我们,阿妈也说联系不到陈香凝,但我有时候看阿妈的神色,明显是在撒谎。 医生倒是夸我气色好了许多,经过半个月的调养,胎儿的发育良好,我的整个精神状况也好了许多。 出院的时候都已经到了正月末了,阿妈把我接回了别墅,问及我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家人和朋友,我说要等肚子再大些,阿妈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表情里全都是叹息。 而且出院后的日子过得有点小压抑,傅少川的事情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阿妈又让保镖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刘亮负责逗我开心,这种保护让我觉得有大事情要发生,可阿妈对我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就连夜里,阿妈都会频繁的起床来看我有没有安睡。似乎生怕有人会来加害我一样。 可能是在出院那天感受到了胎动,又从b超里看到了胎儿的影像,这种做妈妈的感觉瞬间就来了,回到别墅后我也不爱玩牌了,每天都在看书研究孕婴知识,偶尔刘亮开着车带着我和阿妈出去逛街,每次都会买回来一堆的婴儿衣服,男孩女孩的都有,阿妈倾向于买女孩的,尤其是粉红色的小衣裳,特别的粉嫩可爱。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我觉得阿妈和刘亮都把我当成宝一样的捧着,肯定是傅少川的交代。 但我从没逮到他们和傅少川联系过,立春之后,深圳的春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白天最热的时候穿一件薄长袖都觉得燥热,昼夜温差相对来说比较大,而我也终于逮到了刘亮和傅少川的通话。 只是我一出现,刘亮就慌里慌张的把电话给挂了。 “路姐。你属猫的啊。” 我没好气的回他:“你属鼠吗?” 刘亮嬉皮笑脸道:“我属虎,路姐,这么好的天气你怎么没去晒太阳啊,医生说适当的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我才不跟他废话,一上去就将他反手擒拿扣住: “老实交代,你在跟谁打电话?” 刘亮赶紧把手机塞口袋里了,我稍一用力他就开始喊疼:“路姐,你这下手太狠,你好歹也是快当妈的人了,该学着温柔温柔。” 我呸了他一口:“我又不是当你妈,我对你温柔你能上房揭瓦,快说,是不是和傅少川那个王八蛋打电话,他把我甩下不理不睬到底是几个意思?你要敢骗我,我就把你的胳膊给拧脱臼。” 刘亮立即投降: “路姐,你先放开我,我给你看通话记录。” 这么快就缴械投降,这家伙要是放在战争年代,妥妥的叛徒一枚。 “路姐。我就是最近新泡到一妞儿,一开始热情似火的难免煲个长长的电话粥,不信的话我给你看。” 这臭小子竟然真的是和所谓的甜心打电话,而这个甜心在微信上和他的聊天互动也是暧昧到让人看了都脸红,刘亮尴尬的摸摸头: “调情嘛,增加感情的方式。” 我敲了他一记脑门:“和女人打电话你看到我紧张啥,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拨个电话过去,毕竟急急忙忙挂女孩子电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刘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路姐,你这就为难我了,我刚挂完电话再打过去,她会以为我查岗呢,这样不太好,显得我不信任她似的。” 看着他闪躲的神色,我料定这个号码有问题: “爱你的人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你腻歪在一起,不爱你的人才会嫌弃你时时关注着她,快打吧,这个电话你要是不打的话,那我帮你。” 我夺了他的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后。刘亮又想阻止又怕伤到我。 电话响了很多声之后,一个女生响起:“喂。” 我立刻挂断了,懊恼的把电话丢给他。 看着我转身就走,刘亮跟上来解释道:“路姐,这是国内号码,国际长途会显示区域的,最近公司不太顺,傅总肯定是忙的焦头烂额了,你一定要耐心的等着他,毕竟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需要一个默默支撑他的伟大的女人。” 我默默不了,也伟大不起来,我就想听他跟我说一句实话,有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当时就丢下我走了,还一走一个多月不和我联系,要不是有了孩子,姑奶奶早甩屁股走人了。 眼瞅着孩子都快四个月了,傅少川就跟灰飞烟灭了一般。 深圳开始热了起来,而朋友圈的人都在说星城倒春寒,一场春雪下的沸沸扬扬。 这个温暖的冬季让我内心过的很憋屈,我不顾阿妈的阻止一定要回星城,阿妈阻止不了我,只好收拾了东西随我一起去,说是要贴心照顾我。 阿妈也算是有主见的人,一下定决心就让刘亮帮忙去找房子,她要在星城租一栋别墅来妥善照顾我的生活,如此的奢侈浪费,一点都不像是阿妈自己做的决定,碍于平日里阿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也没有过多怀疑,而且阿妈说得对,深圳的夏天太热,我在那边又没朋友,到时候生完孩子估计会抑郁。 而我和曾黎腹中的孩子是同一天有的,所以我们的预产期也差不多同一时候,一想到回去后就能在曾黎面前惊艳亮相,我都暗暗偷笑了好久,曾黎肯定会一脸懵圈的盯着我看,半晌后问我一句,这种事情也要姐妹之间同甘共苦吗? 我不是一个离开了男人没有了爱情就不能活的女人,所以想到马上就要回到亲朋好友的身边,我竟然没有半点伤感,内心满满的全都是期待和兴奋。 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傅少川娶了别的女人那又怎样,我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做个时尚辣妈也不错,更何况他给我的黑金卡够我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关于孩子的抚养和教育问题,我完全不担心。 这样一想,往后的日子似乎充满着无限的可能,着实让人憧憬。 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前脚刚走,陈香凝后脚就回到了别墅。 虽然只离开星城短短几个月,但我却感觉阔别这座城市好多年,阿妈都忍不住感叹:“原来春天还可以这么冷?” 我们住进了刘亮租好的别墅里,在碧桂园,远离市区了,所以我想把家里都收拾妥当之后再给曾黎打电话,请她来家里吃饭,然后一起商量我该如何告诉爸妈我已经怀孕了,但是孩子的爸爸不知所踪。 在新住处的第一顿饭,是刘亮下厨做好的,本来说是要兰医生一起来星城,毕竟她是傅家的家庭医生,但我坚决不要,并且声称我在星城有个要好的朋友在妇幼保健院工作,阿妈都依我了,只是阿妈眼中晕车,所以晚餐就交给了刘亮来准备。 看不出来这个花心鬼竟然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饭菜很可口,跟大厨做的一样。 阿妈在成为傅家的管家之前,是一个厨师学校的,八大菜系她都擅长,所以尝到刘亮做的地道的湘菜时,还很谦虚的跟他说: “这个菜我要好好学学,大少爷应该很喜欢吃。” 我唱着那一碗外婆菜肉泥,还真是味道棒极了。 “刘亮,你这以前是新东方出来的吧?” 我就是这么一打趣。他一拍桌子赞叹道:“路姐你连这个都知道,我之前是学厨师的,是个湘菜师傅,后来觉得每天呆在后厨简直浪费我的大好青春,于是我转型进了大公司,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倒是填补了文化不足的空缺。” 说的还真好听,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是因为呆在后厨不好泡妞吧。” 刘亮憨憨的笑了:“路姐你这样拆台真的合适吗?怪不得我到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原来是现在的美女都变聪明了,我命苦啊,” 我和阿妈哈哈大笑,阿妈还敲了他的手: “没大没小,你以前的可是少奶奶,小心大少爷知道你这嘴皮子轻薄的,把你这泡妞的好差事给端了。” 我捧腹大笑,刘亮愣头说道: “连阿妈都知道我这差事好泡妞,难怪我单身啊。” 这一顿饭吃的很愉快,不知是不是只顾着笑了,我破天荒的吃完饭之后没有想吐。反而还吃了一小盘水果沙拉,心满意足的躺在沙发里追电视剧,阿妈和刘亮都在收拾屋子,在深圳的别墅,门铃响的时候根本就听不到,保镖会守在门口的岗亭里,搬来这儿后,门铃震天响,我还以为死刘亮的手机弄了这么难听的声音。 阿妈双手沾着洗洁精站在厨房门口喊: “刘亮,去开一下门。” 刘亮也不知在楼上鼓捣啥,声音太大就没听到,我起身穿着拖鞋去开门,白天到家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这场春雪来势汹汹,路上的积雪都淹没了脚踝,下午眼看着要放晴了,这一开门才发现外面寒气袭人,雪花纷纷扬扬的往下落,门口的人帽子上全是雪花。 “阿姨,你怎么来了?” 看见陈香凝站在我面前,我还真是大吃一惊。 陈香凝穿得很少,应该是没有料到星城的天气会这么冷,她瑟瑟发抖语气却十分恼怒:“还挡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请我进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搀扶她,她见我微微侧身了,一甩手就将我推到一旁。 阿妈听到声响出来,赶紧走过来扶我: “少奶奶,你没事吧?” 听到这三个字,陈香凝气不打一处来,在沙发上坐好后,猛的一拍桌子:“她算哪门子少奶奶,我这次回来就是跟她摊牌的,你,过来,坐下。” 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妙,她的身上不光带着怒气,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杀气。阿妈说陈香凝是一个病人,可我丝毫感受不到她的病症。 第226节 阿妈关了门,急忙讨好的走到陈香凝身边: “老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找到这儿的?饿了吧,我去给您做吃的去。” 陈香凝冷哼一声:“眼下小川的喜事在即,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处理掉了。” 阿妈蹲在陈香凝的腿边,惊讶的问:“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少爷已经和少奶奶谈婚论嫁了,若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耽搁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完婚,这个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孩子可是傅家的骨肉啊,老太太。” 我很冷静的回到沙发上坐好,陈香凝见我一点都不激动,冷笑一声,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来递给我: “这是你帮小川选的请柬,粉红色的,我们家晓毓很喜欢,还得多谢你,果真是女人知女人。” 摆在我面前的,正是我从那么多的请柬模板里选出来的那一份,我颤抖的伸手去拿,却被阿妈抢先了一步,她看了请柬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毯上。 我伸手去扶,阿妈情绪激动的拉着陈香凝: “老太太,您已经拆散一对了,请您不要再拆散这一对有情人,大少爷可是您的亲儿子啊,少奶奶肚子里怀的可是您的大孙子啊。” 陈香凝一把将她推开:“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古阿,你别以为你在我们家呆了这么多年就有了话语权,你回房去,这件事情不需要你管。” 阿妈还要再说什么,我握着阿妈的手: “阿妈,你先去睡吧,跟刘亮说让他也别鼓捣了,我和阿姨好好说会话。” 虽然阿妈不放心。刘亮也在楼上偷听,但阿妈还是听话的回了房,偌大的客厅里只剩我和陈香凝两人,原本很暖和的房间突然变得寒冷了起来,空气中夹着风雪的味道,沁入骨髓,凉透了整个身子。 我和陈香凝对望了一眼,她的目光中透着坚定,那是一种女强人的执着,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我也并非柔柔弱弱的女人,直视她的眼神,我看到的全都是独裁和专制,从傅少川从小到大的照片里就可以看出,在这个家里,陈香凝掌控着绝对的话语权,但凡她认定的事情,就必须要贯彻实施,但是这样的一个家长作风早就应该改了,傅少川说到底也是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张路,说吧,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我儿子?” 沉默良久,陈香凝突然说出这句话。 我苦笑着答:“阿姨,您这句话说的似乎有点晚。” 陈香凝鄙夷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我早该说出这句话,承认吧,张路,你就是为了我们家的钱,你用这个孩子道德绑架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放声大笑,晃晃手指头: “阿姨,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您要是早点把这句话说出口的话,我或许还会迟疑,毕竟我也想知道傅氏集团的总裁到底身价值多少,而你们傅家的血脉又到底值多少钱,到现在我不需要您给我答案了,因为早在年初,傅总就已经给了我答案。” 回家的时候我的钱包就放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放回房间里去,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黑金卡在陈香凝的眼前晃了晃: “据说这张卡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我出身贫寒,对这种卡想都不敢想,但是老天爷疼我啊,我一睁开眼就塞了个大宝贝在我眼前,阿姨,我给您交个底,您要是同意我这个儿媳妇呢,我会好好孝敬您,绝对把您当我的亲妈一样对待,但如果您执意要做出不可逆转的事情的话,那我也只能和您争一争了。” 陈香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是生意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张卡的价值。 瞬间的慌乱闪现过后,陈香凝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看着我: “争?你想跟我争儿子?你拿什么和我争?你凭什么和我争?” 我把这张卡塞回自己的钱夹内,微笑道: “您又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争的是我儿子,您的孙子,你要我离开傅少川的话。您是母亲,您说了算,只要傅少川点头同意,我会二话不说的离开,从此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但如果他想跟我共度一生,那我也不会退让,不管我们之间要经历多少分离和磨难,我都会等他。” 这句话戳中了陈香凝的软肋,她明显沉不住气了。 “张路,我现在是跟你好好商谈,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无须再谈。” 我原本也没打算跟她谈下去,但既然她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就要傅少川一句实话。 “这是傅少川的手机,如果您想让我如你所愿的离开的话,我想要傅少川的一句话,只要他告诉我,他即将和别的女人结婚,那我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陈香凝拍案而起:“张路,你别太过分。” 我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阿姨是在商场叱咤半生的人,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您让我和傅少川通个电话,我把这张黑金卡还给您,如何?”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我赌陈香凝会同意。 而我赌的是傅少川对我的真心,只要他爱我是真的,这张黑金卡交回去换一个安心的回答,值得。 如果他真的要娶别的女人,人都走了,我拿着这张黑金卡又有何用? 在经过了长达两分钟漫长的考虑之后,陈香凝答应了我,但需要我暂时回避,我将黑金卡放在茶几上,指着阳台对她说: “您可以去阳台上打电话,我就在客厅里等着。” 见我不卑不亢,陈香凝的女强人派头在我面前没有得到施展,她轻叹一声去了阳台上,这漫长的十几分钟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世上最艰难的时光,茶几上傅少川的手机显示十六分钟过去,没关好的落地窗吹进来嗖嗖的冷风,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十九分钟后,陈香凝从阳台上进来,带着浑身的寒意。 “在你和我儿子通电话之前,我们之间要先讨论一个问题,如果小川和晓毓结了婚,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果真是孩子的问题让她如鲠在喉,我稳住自己的情绪,轻声说: “宝宝已经四个月了,我不可能让这条小生命因为傅少川要娶别人而消逝,如果您觉得孩子成为了您和傅少川之间的难题,那您大可不必揪心,现在这个社会早就不流行男强女弱了,我一个人照样可以把孩子照顾的很好,而且我会绝对保守秘密,未来不论发生什么变故。我都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打扰你们的生活。” 陈香凝冷笑:“话是说的很好听,我不能拿我儿子的终生幸福来赌,我都这把岁数了,哪天我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你带着孩子回来勾引我儿子,那时候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不由得跟随她冷笑一声: “你是担心傅少川心里有我?如果他爱我,而我也爱他,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就算您现在不同意,以后不承认,我依然要跟他在一起,当然,我依然会好好侍奉您。” 陈香凝都没用正眼瞧我:“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这份请柬你应该好好看看,新娘子的婚纱也是你选中的那一款,你瞧瞧。” 我很不愿意去看这张请柬,我在客厅里坐了这么久,都没敢伸手去触碰。 但是陈香凝打开请柬硬要我看,我扫视了一眼,确实是男才女貌,很登对。 “如果他们真的要结婚,我会祝福他们的,前提是我要听傅少川亲自说出口。” 陈香凝点头:“明天早上,我会让你和小川通电话的,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清楚,如果你愿意放弃这个孩子,我会给你一笔补偿的,这张黑金卡,我想我要收回去,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你开心就好。” 陈香凝得意的笑了:“你还算识时务,对了,后天就是小川和晓毓的婚礼,虽然请柬我带来了,但这份请柬是宴请古阿的,至于你,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我把黑金卡从钱夹里拿出来拱手送上: “物归原主,阿妈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客房,您早点休息吧。” 我转身回了卧室,请柬上的那张照片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了我的心脏,心口没来由的很疼。 后天他就要娶那个叫晓毓的女孩为妻了,是真的吗? 照片上的女孩只露出了半张笑脸,小鸟依人的靠在傅少川的肩膀上,他们两个笑的那么甜,看着真叫人羡慕。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微风轻轻一吹,还有雪团落地的声音,这一场倒春寒的大雪似乎来的很悲伤,屋子里开着空调都能感受到来自窗外的冷意,我听见房门咯吱一声,阿妈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见我还愣在窗边,急忙过来扶我。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又要开始熬夜了吗?” 我笑着反问:“阿妈,你怎么也睡不着吗?” 阿妈扶着我在床边坐下,唉声叹气道:“这件事情我觉得很蹊跷,大少爷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他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婚礼后天就举行了,我明天会和老太太一起去美国,可我不放心你,要是让刘亮照顾你,只怕会给你落下不好的口实,到时候你被人反咬一口,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阿妈想辛苦你,今天晚上你就回家住去吧,我跟刘亮说好了,他会开车到门口来接你,安全的把你送回家。” 阿妈话里的语气不光是担心我和刘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落人口实,更重要的是,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腹部,证明她很在乎我和傅少川的这个孩子。 而她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孩子会有所差池。 但我不能回去,第一是我要等傅少川的电话,就算是分手,也要明明白白的说清楚,我可不想带着一个谜团过后半辈子。第二,这么晚了,大雪夜的我回家去,还隆起大肚子,我该怎么跟妈妈交代,就算是回到曾黎那儿,面对她我也不能说实话。 第三是我很自信,陈香凝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孩子,好歹是傅少川的骨肉,看在傅少川的面子上,她会手下留情的,何况现在是法治社会,难不成她还能强行把我的孩子打断不成? “阿妈,你多虑了,明天你尽管去,我会叫辛儿来陪我的。” 阿妈依然坚持让我今晚就走,我一向倔强,所以没听阿妈的话。 刘亮可能是在屋外等得久了,咚咚咚的来敲我的门: “路姐。我们赶紧走吧,老太太已经吃了安眠药睡下了。” 我走到门口拍拍他的肩膀:“今晚我不走了,我明天早上走,你先回屋睡觉去吧,这天儿怪冷的。” 刘亮也没多话,见阿妈也点头了,就回了房间。 “少奶奶,我绝对相信大少爷的为人,但我不知道这一次回美国要多久才回来,这张卡里是大少爷交给我的生活费,你拿着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我一定会和大少爷尽快的赶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阿妈眼眶都潮湿了,我擦着她眼角的泪: “不过是回美国一趟罢了,阿妈是怕汉堡薯条加可乐会不合你的胃口吗?” 本是想逗阿妈笑一笑的,结果她老泪纵横: “不瞒你说,后天是陈小姐十八岁的生日,我想大少爷应该是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了,在国外女孩子成年是一件大事,所以大家都格外注重这个。” 是好事啊,阿妈为什么要哭呢? 我把内心的疑惑问出了口,阿妈拉着我坐下: “这件事情还得从十九年前说起,那时候的老太太还是一个人人敬畏的商业奇才,她和一般的封建女人不同,她起初只是一个家庭主妇,用现在的话说是全职太太,让她转型的原因是先生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是老太太出面权衡,才挽回了损失,那时候的大少爷已经上小学了,交给我带着,老太太开始管理公司的财务,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进入了公司董事会,先生是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闲云野鹤之人,乐得清闲的把生意场上的事情交给了这个对权利掌控极度有欲望的老太太。” “老太太也果真具有商业头脑,公司是越做越大,接触的也大多是上流社会的尖头巨子,老太太有个很好的姐妹,也就是你们年轻人所说的闺蜜,年过三十还待嫁闺中,后来在回国的航班上认识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是个一穷二白的东北汉子,她闺蜜一头陷入了爱情当中,结果老太太是极力反对,给她介绍了很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我听着一开始有点糊涂,现在总算听懂了: “这就是老太太曾经拆散的那一对有情人?” 阿妈叹息一声:“造孽啊,她那个闺蜜长的很漂亮,江南人,有着南方姑娘的温婉,平时和老太太在一起感情很好,可女人一遇到感情就会变得十分强硬,由于老太太的插手,那个东北汉子不知为何就自杀了。” 其中的手段无外乎就是那些钱财收买之类的,阿妈接着说道: “这还不是最打紧的,最可怜的是这个闺蜜当时不知道自己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得知男人的死讯后去酒吧买醉,被一个混混看上给强了。那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听起来着实可怜,我静等着阿妈的下文,果真故事还没到紧要的地方,阿妈又说道: “小产后没过多久,老太太又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也不知为何,他们很快就结了婚,并且很快就又有了身孕,虽然老太太的强势让她受了苦,但她跟老太太的感情却依然很要好,在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就把腹中的女儿指给了大少爷当妻子。”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陈晓毓,其实是老太太想用来赎罪的。 为了弥补当年犯下的错,所以她想让傅少川来好好弥补。 “怪不得老太太这么喜欢这个还没成年的儿媳妇,原来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这么说来这个指腹为婚并且现在要实现这个婚约,也就代表着老太太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犯下的错。” 阿妈摇摇头:“只可惜啊,她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她闺蜜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我好奇的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香凝对陈晓毓,应该就不仅仅是一个婆婆对于未来儿媳的宠爱了,而是把陈晓毓当成了亲闺女一样的对待。 阿妈握着我的手,再度叹息:“去世了,生陈小姐的时候,医生说她的子宫受过损害,当时难产,生下陈小姐之后,她就血崩过世了,那时候陈小姐就只有四斤多一点点,我们谁抱着她都没用,她可劲可劲的哭,哭的都快断气了,说来也是奇怪,大少爷去医院看望这个小妹妹,她两只眼睛一睁开,看见大少爷就笑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阿妈,这么说来,大少爷和陈小姐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第227节 阿妈会心的看着我:“对别人而言或许是的,但对于大少爷而言,他一直都把陈小姐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对自己的亲妹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要说老太太吧,本想把陈小姐当闺女养的,奈何陈小姐从小就特别爱黏着大少爷,到了青春期,老太太看见陈小姐这么喜欢大少爷,于是就在心里内定了她是傅家的儿媳妇。” 郎虽无情,但妹有意。 这一段拼凑的感情到底会走向婚姻,还是走向亲人? 阿妈安慰我一番后,反复强调我和傅少川通过电话后就一定要及时回到自己家里去,不管傅少川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都请我不要相信,她会带着答案回来。 我抱着阿妈撒娇:“阿妈,你对我真好,你就像是妈妈一样的对我好。” 阿妈感慨:“我的女儿要是没有得病,也和你一样大。只可惜她福薄,长到两岁的时候就夭折了,后来我男人也出了车祸去世,幸亏大少爷念着我的好把我接到了这个家里,我不习惯国外的生活,也不会外语,所以我就帮大少爷打理着深圳的那个家,平时他时不时的会回来看看我,到了冬天是他们住的最长的时候,因为深圳的冬天暖和。” 有了阿妈不断的安慰,我心里好受多了,阿妈在床边守了我一会儿,她回房后我也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尤其是看到那一颗粉钻,仿佛又能听到傅少川向我表白的话语。 我告诉自己,他一定是爱我的,然后我安心的睡去了。 梦里都是皑皑白雪,我以前听老人家说过,梦见下雪的话。有可能是家里的亲人要病逝。 但我从来不信,我小时候经常梦见下雪,妈妈告诉我说那是因为我喜欢白雪的纯净,所以我每年冬天都要去北方看雪,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走在雪地上,是我印象中最美的场景。 而今年冬天没看到雪,也不用遗憾,星城倒春寒的这场大雪也实在是妙不可言,只可惜我不能和以往那样穿着大红色的棉袄冲进雪中翩然起舞一番。 我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大西瓜走在雪地里,身后是一排排的脚印,雪花飞舞,不远处有着一大片笑声,我想翻过眼前的雪花,奈何西瓜太沉,我走也走不动。 右脚深陷大雪之中,我伸手去抓鞋子,手中的西瓜一滑,竟然掉在了雪地里,溅出殷红色的汁液。 西瓜明明是带着清香的,可我闻到的却是腥味,我惊慌的伸手一摸,猛的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我的房间灯光明亮,我的右手上全都是血迹,继而一种钻心的疼痛感缓缓蔓延开来。 ☆、196.你做了我的逃兵,却成了她的盖世英雄 “张小姐,请你别动。” 我的双眼充溢着那一抹血红,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伸手抓住了我,然而对动手术的医生喊:“兰医生,麻药失效了,怎么办?” 兰医生眼睛都没眨一下,冰冷的丢下一句:“堵住她的嘴,手术不能终止。” 那股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触感,我反手紧抓住那个小护士:“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而你们现在却是草菅人命,我会告你们的。” 小护士揪着眉心安慰我:“你就忍忍吧,留点力气等手术结束后看大少爷给你的视频。” 在我的房间里,有一个简单的手术台,外面飘着雪,天还未大亮,屋子里除了冰冷的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 麻药失效后,我的身体感觉都已经被撕裂了一样,那种疼痛的感觉,就像是肚子里装了一个绞肉机,将我的子宫绞成了碎泥,我知道自己无法反抗,虽然麻药失效了,但我的双腿根本动弹不了,而我的双手也渐渐的有些麻木,心里的那种绝望覆盖着我,让我哑声了好几秒。 “兰医生,你有孩子吗?” 嗓子嘶哑着,我问出这一句。兰医生的双手突然抖了一下,转头厉声呵斥小护士: “把她的嘴给我堵住,这件小事都做不好,你想被开除吗?” 小护士颤抖的拿了一个布团要来堵我,我哀求道: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只想生下这个孩子,求求你们放过我,兰医生,我想你也有自己的孩子,如果是你躺在这个手术台上,有人未经你允许就想剥夺你的孩子生存的权利,你会怎么想?如果是你的女儿躺在这儿怀孕快五个月了只能引产,你会让她受这份罪吗?将心比心,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从此以后不会和傅家有任何瓜葛。” 小护士下不了手,兰医生不顾那双带血的手,强行的将布团塞进了我的嘴里,那股血腥味浓烈刺鼻,让我的胃里翻腾作呕。 我的双手被绑在手术台上,我毫无还手之力,手术刀在我的子宫里穿梭,像是要把我的身体都掏空一般,我疼的浑身都有些抽搐,两个护士哭着摁着我,因为年纪小,她们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其中一个害怕的手都在哆嗦。 兰医生好几次都冷冷指责: “哆嗦什么,没出息,医生就是要面对生死的,都不许抖。” 这个漫长的手术一共二十多分钟。对我而言就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 我真想大吼一声,杀了我吧,这种疼痛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外面的雪花似乎越来越大了,天气渐渐变亮,我侧着脸清晰的看着窗外的树木在寒风的吹动下扑簌扑簌的掉了好几个雪球,而这个泯灭人性的手术,也终于随着兰医生长舒的那口气告一段落,她有些疲倦的踉跄两步: “你们俩善后,小凤,你跟我走。” 她们出去的时候,门一开,一股冷风侵袭而来,我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好几个寒颤。 我呆呆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护士给我穿好了衣服。两个人合力将我从简易的手术台上抬到了床上,拿开那个布团后,小护士指着床头柜对我说: “手机里有大少爷给你留的视频,对不起,我们也是受雇于人,请你谅解,你这是引产,对子宫的伤害很大,兰医生已经给你开好了药,你要记得按时吃,这些天下雪天气很冷,你不要碰冷水,也不要洗澡洗头发,更不要去外面出风,身体是自己的,你若不爱惜的话,只会让自己痛苦难受。” 我的泪水缓缓落下,隆起的腹部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的一样。 两个护士一直在房间里忙着收拾手术用品,随着又一阵冷风袭来,屋子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剩下我一身的疼痛和满屋子弥漫的血腥味。 客厅里急促的脚步声响了一阵,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我一直没敢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狼狈的自己,也不敢直面傅少川给我的答案。 我的身下一股热流袭过,我伸手一摸,我的睡裤已经被鲜红的血液给浸湿了,我艰难的翻身去打开床头柜,又颓然的趴在床沿痛哭。 因为怀孕,又是刚回到星城,房间里根本没有卫生用品。 “张小姐。” 我嚎啕大哭了一会儿。小护士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红糖水: “你刚刚动过手术,大哭伤身,喝点红糖水好好睡一觉吧,每个人都会遇到不顺心不如意的事情,你要想开点,好好照顾自己,振作起来,兰医生的车还在门外等我,我就先走了。” 虽然我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但我还是忍不住问: “是陈香凝让你们这么做的?” 小护士哽咽的回答:“老太太发了话,兰医生做了老太太二十多年的私人医生,她必须听老太太的话,我们几个只是小护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完全由不得自己,对不起。” 我苦笑:“医生?她配称之为医生吗?滚,你们都滚。” 我第一次知道医生的手术刀原来是拿来杀人的,可我却没有半点保护自己孩子的能力,我只能眼睁睁的任由这群禽兽不如的人一刀一刀的将我的孩子从我的子宫里剥离,变成一滩血水,留下血肉模糊的尸体。 此时我多恨自己,恨自己太自信,太相信自己从小就没受过欺负,太相信自己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太相信人性和道德,太相信傅少川可以保护我。 当一切变成刻骨铭心的疼痛,我输的一塌糊涂。 外面的白雪太刺眼,我起身想去拉窗帘,一起身就身子一软倒在床边,胳膊撞在床头柜的边沿,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我固执的要去拉窗帘,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窗边,窗外的雪景真美,我不知道那个在梦里被我摔碎的西瓜是不是已经被白雪覆盖,而我刚刚逝去的小天使,是不是已经随着雪花飞入了天堂。 拉好窗帘回到床边,我躺过的地方已经是殷红一片,站在床边我都能感觉血液随着大腿滑落,我瘫坐在床边的毛毯上,伸手去拿床头柜的那个手机,双手颤抖的握着手机,我哆嗦的打开,一段视频弹了出来。 视频中傅少川站在粉红色的会场里,他的身后是一张巨大的海报,依稀能看见海报中的那双手,纤细修长,想必我没看到的上方,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 傅少川身穿白色的西装,左胸膛处的西装口袋里装着一朵粉红色的玫瑰花,他的笑容如此迷人,可见站在他身前的女人,其魅力是无穷的。 视频中的配音是婚礼进行曲,傅少川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张路,我即将和晓毓结婚,很抱歉没能亲口跟你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所以请你祝福我。” 很简短的几句话,后面跟随的是很多张结婚照。新娘子盖着头纱看不清楚面容,但是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这份欢喜。 可是,你做了我的逃兵,去成了她的盖世英雄。 我躺在毛毯里,浑身虚弱到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腹部的疼痛一直没有停过,我趴在毛毯上许久,感觉睡裤已经完全湿透了,才不得不爬起来,喝了那一碗已经冷了的红糖水,站起身来从衣柜里找了一套最后的衣服换上,我必须出去买卫生用品,必须给自己做点吃的,我必须赶快好起来,这一笔账。要清算的一个都别想逃。 是这种要为孩子讨回一个公道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一鼓作气的穿戴好包裹严实的出了门,离别墅最近的小超市也要走出大门口才能有,雪花还在飘洒,空气中弥漫着我身上的血腥味,来的时候车子直接开到别墅门口,所以我一点都没觉得这段路很漫长,但我浑身疼痛,每走一步就感觉身体里有无数根针在扎着血肉。 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一双腿完全支撑不住我身体里的力量,雪地又滑,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有一个上学的小朋友快速走了几步搀扶着我: “姐姐,你没事吧?” 我牵强的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小学生指着我的脸:“你脸色好白,嘴唇都干裂了,姐姐,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刚想要拒绝,从身后冒出一个中年妇女来,大喝一声: “亮亮,不许多管闲事。” 等她到了眼前,伸手将这个孩子从我身边拉开,孩子也是猝不及防,所以握着我的那只手从我胳膊里一抽离,顺带着将浑身无力的我带动了两步,而我根本站不稳,整个人都向后仰去,摔倒在雪地上。 小学生回身要来拉我,被中年妇女强行拖走了。 雪地里真冷呵,我的手触及到了冰冷的雪。冷得我骨子里都像是要结冰了一般,我想努力挣扎着起身,却根本动弹不了,不一会儿,又有两个结伴而行的学生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个人惊慌的跑开了,另一个不明所以,好奇的问: “你跑什么?这么滑的地摔倒很正常,你快过来我们一起搀扶着姐姐站起来。” 抛开的孩子捂着嘴指着我喊:“她要摔死了,你看她身下全都是血。” 果真,我稍稍挪了一下,我摔倒的地方已经被血液染红了,离我近的那个孩子吓的拔腿就跑。 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在我的脸上,我绝望地想,这样也好,那就让我和孩子一起死吧,这个孩子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已经魂飞魄散,都有我陪着。 我闭上了眼,身边有好些脚步声哒哒哒哒的走过,再没人靠近我半步,直到我意识快模糊的时候,突然有个坚实的臂膀将我抱起,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眷恋着这么温暖的怀抱,想就此靠一靠。 睡梦中的那个大西瓜,碎了之后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我被一团血色给包围着,梦里全都是腥味,一只小手在半空中向我求救,我好像听到有个小生命在喊我妈妈。 可我艰难的伸出手,那只小手却突然间跟随雪花一起跌落在雪地里。迅速融化为一滩血水,我奔跑过去跪在地上,捧着那红色的雪花,一声声的哭泣着。 半晌,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要不再打一针镇定剂吧,她这样哭会把身子哭坏的。” 有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不必,她哭够了就会醒来,护士,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护士的声音虽然胆怯,却很甜美,很有温度。 “她的引产手术做的很不完善,像是匆促做的,杨医生已经给她做了清宫手术,虽然后来的手术很成功,但她因为大出血又在雪地里受了寒,情况很不好,虽然说脱离了危险期,但杨医生说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 那是我第一次从昏昏沉沉中听到这个声音,很柔软的击中我的内心,一点一点的抚平着我伤口。 这个漫长的童话故事讲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从一开始只能看见小孩的手,再到脚,再到身子,最后我竟然能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孩子了,他呜咽着向我扑来,我想要抱住他,但我一伸手他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再后来,我不敢再试图去抱着他,只是远远的看着。 直到大雪消停,温暖的太阳穿透了云层照耀着我,我眼前的那团血肉变成了一个粉嫩的小孩,他张开双手一声一声清晰的喊我:妈妈,妈妈。 我激动的落了泪,朝他疾走两步又突然停下,生怕又把他给吓跑了。 他的身子开始变得透明,但是笑容一直和太阳一起照进我冰冷的内心中。 他说,妈妈,我要走了。 我想问他去哪儿,透明的他突然变成了一双小翅膀,扑腾扑腾的朝着天际飞去。 我想,他是去天堂,天堂应该没有倒春寒的大雪,也没有冰冷伤人的器械。 第228节 我不舍的陪着他奔跑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我累倒在地上。才发现脚下的雪地已经消失不见,我躺在桃花树下,落英缤纷的桃花花瓣洒落在我的身上,那种漫长的伴随着我的血腥味终于被桃花的清香所代替,春暖花开,我伸手去触及阳光,竟然是那么的暖。 只是光线稍稍有些刺眼,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护士惊喜的在我耳边喊: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护士笑着说: “天放晴了,突然间把窗帘拉开,你可能还不太适应,但是你能醒过来就太好了,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喊杨医生来给你做一下检查。”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救了我。” 护士帮我掖了掖被子:“你要感谢你的朋友,是他把你抱来医院的,你昏迷了六天,他在你耳边讲完了三本故事书,这年头能有这么细心又体贴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 男人? “那我的救命恩人呢?他在哪儿?” 护士摁着我:“你先别动,等杨医生检查之后你再好好的起来洗个澡,下午我推着你出去晒晒太阳,今天没风,很舒服的。” 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我竟然没有住在医院里。 “护士,这是哪儿?” 护士扑哧一笑:“你放心,街对面就是医院,杨医生很快就会过来,你昏迷了这么多天,我们都以为你要沉睡很久。所以那个男人在医院附近租了这间房子来专心照顾你,他现在去给你买衣服了,这天气变暖和了,不能让你穿成这样出去。” 我的身上穿着一套睡衣,粉红色的。 “哦,谢谢你。” 我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护士走后,我起身到窗边站了很久,久违的阳光温暖的照耀着我,我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回来一把,真想对自己说一声,真好,你很勇敢,你还活着。 房间里很简单,还有一套干净的睡意摆在床边,我等不到杨医生来,自己淋浴清洗干净后,再次触碰阳光,宛若新生。 门口的敲门声都仓促到像是要破门而入一般,我笑着去开门,一个女医生和那个护士站在门外。 护士热心的介绍:“张小姐,这位是杨医生,她会帮你做个检查。” 一看到杨医生那双眼,我惊恐的关了门,用身子挡在门口,那一刻的呼吸仿佛被人掐断了一般的难受。 “张小姐,你怎么了?” 我努力的告诉自己说服自己,她是杨医生,不是那个草菅人命的兰医生,但这样的害怕情绪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散发出来。我哀求道: “能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再进来吗?” 杨医生出乎意料的温柔:“好,就依你。” 我听到脱衣服的声音,从猫眼里看去,杨医生身穿一件呢子大衣,脚下一双雪地靴,摘下口袋后的她很年轻,看起来应该就三十出头,跟老成的兰医生看起来差别甚远。 我颤抖的开了门,护士疑惑的问: “张小姐,你害怕这身白大褂吗?” 我尴尬的退到一旁:“对不起,我可能有些失态了,你们请进吧。” 说好的检查,但杨医生看见我之后却改变了主意,笑着推开落地窗指着阳台上的毛毯坐垫对我说: “张小姐,方不方便坐下来跟我聊聊?” 我不解的看了看护士。她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我们杨医生不仅仅是个妇产科医生,她还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她今天特意休了半天假来看你,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们从你的精神状况可以看出,你遭受到了重大的挫折,救人容易救心难,杨医生不光是要救人,也要救心。” 说起来我对这个杨医生还挺有兴趣,我走向阳台,蜷缩着坐在阳台上的坐垫里,护士拿了一床毛毯盖在我身上,还递给我一个毛茸茸的帽子: “你现在也算是坐月子,不能吹风,这太阳虽然晒着暖和,毕竟是在外面,难免会有轻微的风儿吹过。” 我浑身都暖洋洋的,抬头朝她微微笑:“谢谢你。” 护士抡起衣袖:“不用谢,照顾你是我应该的,毕竟我是领工资的,也不是白忙活。”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洗手间,那里面有我刚换下来的衣服,这段时间身子还不太干净,所以换下来的衣服上还有血渍,我有些尴尬,把视线转移到杨医生身上。 她仰头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问我:“你昏睡了这么多天,大雪都已经融化了,这是开春的第一个大晴天,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我苦笑:“劫后余生,能有什么感想,还能呼吸就已经是万幸了。” 杨医生回过头来看我:“介不介意把你的经历说给我听听,直觉告诉我,你身上的故事一定不简单,请谅解我这种撕开你伤口的聊天方式,我比你年长十来岁,或许有些事情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我忍不住辩解:“我今年二十二岁了,你应该就比我大几岁。” 杨医生柔婉一笑,撩了一下眼前的刘海:“说笑了,这么说来我比你年长十三岁,我今年三十五。” 离近了一看,阳光下的杨医生肤如凝脂:“看不出来,你保养得真好。” 杨医生嘴角微扬:“怎么样,愿意跟我说说吗?” 过去的一周,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我会走到这一步,我犹豫片刻后,伸手指了指她口袋里的手机: “介意借个手机给我拨个电话吗?” 杨医生把手机递给了我:“完全不介意,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她起了身,我拉住她:“不用回避,这个电话不一定有人接听。” 算一算时间,现在这个时候的傅少川,应该已经和新婚娇妻在享受蜜月时光,我也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开始讲述这几天发生的故事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电话接通了,那个放在别墅里床头柜上的手机,竟然有人接听,那边一个女生喂了一句,我立刻就把电话挂点了。 几秒钟过后。在杨医生惊奇的目光中,我把手机递还给她。 杨医生还没伸手,电话响了,傅少川的号码竟然给我回电话,我迅速挂掉然后将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抱歉的把手机的递给杨医生: “谢谢你。” 杨医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没有问我原因,只是侧着脑袋问:“现在可以开始你的故事了吗?” 我在讲述我这几天的遭遇之前,问了杨医生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当医生?或者说,你为什么要当妇产科医生?” 杨医生轻松一笑:“这个问题若是几年前被人问起,我可能会一脸悲伤的作答,但现在我能笑着告诉你,我是因为我的母亲才想要学医的,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加血崩,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很差。记事之后,我的父亲不止一次的在夜里哭泣,说他但凡要有钱送母亲去大医院的话,母亲就能被有名的医生诊治,那么她很可能不会死,从那时开始,我就发誓要当一名妇产科医生,每个女人都要经历那九死一生的磨难,我想帮助她们安全的度过鬼门关。” 很了不起的梦想,我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如果有一天,有人花钱雇你给人做引产手术,你会做吗?” 杨医生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花钱雇我?我是个医生,如果病人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她继续孕育胎儿,或者胎儿在孕妇的身体里无法正常的生长,那我肯定会竭尽全力挽救病者的生命,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不能用雇这个字。” 我一再苦笑:“就是雇佣,有人花天价雇佣你去做一个引产手术,孩子很健康,孕妇的身体素质也不错,你会做这个手术吗?” 杨医生加大了分贝指出:“这哪是引产?这分明就是杀人,这种道德沦丧且触犯法律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医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沉默了,不再争论。 杨医生反应过来后惶恐的看着我:“你?” 我点头:“对,就是我,我昏倒的那天,大雪纷飞,那个早晨天还未大亮。很多人都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清醒前的美梦,而我醒来面对的是,我麻药失效后,我被人强行摁在简易的手术台上,被人粗糙的做了一台手术,残忍的剥夺了我的孩子活着的权利。” 一想到那天早晨遭遇的一切,我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杨医生那双温暖的手紧紧抓住我: “报警吧,这样的人不光是不配当医生,还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家大业大权势滔天的傅家怎会害怕这一个小小的官司,我很清楚这么做根本讨不回我想要的公道,我故作轻松的抬起头: “好了,我说完了,杨医生,我现在的身体需要注意些什么?” 杨医生没有再劝我,她应该很明白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着更多的人和事卷入其中,她用力抓着我,然后叹息一声: “你醒过来就好了,你是引产,所以要坐足一个月的月子,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出去散散步,但一定要记住不能吹风,洗澡也只能淋浴,最好不要洗头,如果你忍不住的话,就在中午洗,还有我给你开的药你要按时吃,你刚醒不能太进补,慢慢的吃一点补的东西,你这身子要慢慢调养,女人的子宫至关重要,我给你做的清宫手术虽然保住了你以后生孩子的可能,但内膜薄弱,现在的保养至关重要。” 我坚定的点点头: “好,我一会遵照医嘱好好调养身子,对了,杨医生,护士说我是被一个朋友送来医院的,我的这个朋友,你认识吗?” 杨医生惊诧的问:“你不认识吗?他可是认识你啊。” 我的男性朋友虽然有一大堆,但是那个别墅区住的人还真是没有,谁会那么凑巧的在那儿出现正好救了我呢? 那个声音听起来还很熟悉,可我就是分辨出是谁。 正当我疑惑不解和杨医生面面相觑的时候,不知何时屋里的门已经开了,有个脚步声哒哒的越来越近。护士在客厅里喊: “大帅哥,你回来了,张小姐醒了,正在阳台上和杨医生聊天呢。” 我和杨医生都双双回头,看见他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吃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197.我亦只有一个一生,不能慷慨赠与我不爱的人 “怎么会是你?” 见到他我着实很惊讶,小时候住在一个院子里,他是经常被我欺负的对象,一眨眼大家都已长大,而他竟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杨医生笑着问:“你们认识?” 不等我们回答,杨医生就踏进了客厅问护士:“你忙完了吗?忙完了先跟我回医院,今天医院里的事情有点多,既然你没什么大碍的话,我就先回去忙了,你明天记得来医院,我帮你做个检查。” 杨医生和护士心照不宣的走了,房间里剩下我和他面面相觑。 “怎么?刚醒来就手痒痒要揍人了吗?你看你现在这么瘦弱,你可不一定打得过我。” 廖凯笑嘻嘻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迈开大步朝我走来:“做了这么久的睡美人,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记忆中吃过廖凯给我做的一碗面,至今让我对面条都有着阴影,那一坨毫无色香味的面团,真的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黑暗的黑暗料理,再怎么难吃的面条卖相好歹是白色的,而他煮出来的面条是黑色的,当时的他说的是酱油放多了,但我总觉得他在面条里放了黑墨水,目的就是为了整蛊我,为了给自己报仇。 偏偏我也是个厨艺白痴,爸妈不在家身上又没钱,饿极了只能接受他的建议让他给我下厨,自那以后,我对他的小小仇恨一直延续到我成年。 “我能选择叫外卖吗?” 我确实是饿了,但是我真不想再品尝那份黑暗料理。 廖凯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摸摸我的头:“再尝一次,好吗?” 我突然一个激灵。伸手去擒拿他:“你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不是当兵去了吗?你怎么会有时间照顾我?你不许骗我,必须老实交代,否则拳头伺候。” 我的力道并不大,甚至自己一出手就险些摔倒了,而廖凯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他完全可以轻松的逃脱我的钳制,但他深知我要强的个性,只是惨叫一声: “首长,你这大病初醒却力大如牛,小生佩服。” 我大喘一声,将他放开:“别油嘴滑舌的,快回答我的问题。” 廖凯反手牵住我朝厨房走去:“你在门口等我,我边回答你的问题边给你做吃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很喜欢吃香菇鸡丝粥。” 我在门口站定,廖凯竟然能熟练的在厨房里施展,看来是下过一番功夫了,我等了他把食材都准备好之后,沉不住气的问: 第229节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廖凯从小就皮肤白净,他入伍两年后回家探亲过一次,那时候的他晒黑了好多,但现在的他已经白回来了,那一双手纤长,我一直都说他应该去学钢琴,而不是入伍当兵。 不知是受我爸的影响还是从小被我欺负怕了,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当兵,还跟我扬言等他练就了一身的本领就会回来找我报仇。 现在的他身姿挺拔,在我面前的气场却依然很弱。 “路路,我小时候帮你背过那么多的黑锅,哪一次跟家长报告过,这一次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我只好帮你兜着了,不然我把老首长的那一根长马鞭会打的你皮开肉绽,我这一次回来探亲,是我爸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我跟部队请了十五天的事假,没想到刚回来就在街上遇到你,见你回到了碧桂园,我第二天想跟你叙叙旧,一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你浑身是血的躺在那儿。” 我唏嘘一句:“打小你就想找我报仇,你干嘛要救我?” 廖凯回身看着我:“小气鬼,那么多年过去还记得这一句气话,我要是告诉你,其实这么多年你一直是我心中的女英雄,你信吗?” 我不自觉的被他给逗乐了: “我信,那你这一次回来见到你的女英雄变成了女悲催,你心里作何感想?” 廖凯深情的凝望着我:“小时候你虽然一直欺负我,但我知道你也一直在保护我,要不是你,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恐怕早就被那帮坏孩子欺负的不成样了,现在我长大了,让我来保护你吧。” 要是他能用轻松明快的语气跟我说出这句话,我还能坦然的一笑而过。 但我们都不是年少无知的孩子了,我太清楚这句话的语气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 “哈哈,都小半截身体埋土里了还在姐面前装嫩,你快点做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我笑着说完就回到了客厅,蜷缩在沙发里假装看电视,廖凯没有跟出来,一会儿后他从厨房里出来,递给我一杯冲剂: “小时候你宁可打针都不吃药的,现在还需要我捏住你的鼻子把药往你嘴里灌吗?” 我将杯子接了过来一口饮尽:“这还不够我解渴的呢,你快去忙吧。我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早知道一醒来就这么难受,我不如再多睡两天呢。” 听着我的埋怨,廖凯拿着杯子回到了厨房,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躺在沙发里差点睡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廖凯已经将香菇鸡丝粥端到我的面前: “尝尝吧,小心烫。” 卖相很不错,我拿了手机出来:“那就凉一会儿,我先拍个照留念一下,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第一次做出还能看的食物,我的表扬你一下,免得让你失去了下厨的积极性。” 廖凯坐在我身边嘴角轻扬:“不用担心,你要是愿意吃我做的,我愿意为你下一辈子厨,你也别怕我会做出多么恐怖的黑暗料理,我十九岁那年就拿到了厨师证,在部队里,好多战友都求着我下厨给他们做好吃的。” 我昂头看着他:“吹牛都不需要打草稿吗?” 廖凯自信满满的指着那碗粥:“尝尝,我保证你心服口服。” 我拍完照后放下手机,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这味道还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口感很好,粥熬的恰到好处,香菇的味道也很棒,特别像我妈妈熬的粥。 没想到廖凯还坦白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喝粥,我就跟阿姨学了任何做这碗粥,是不是有点像?” 岂止是像,我要不是亲自看他下厨做的话,我真怀疑是我妈来了。 这碗粥是很好喝,但廖凯的目光比春日的暖阳还要灼热,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多年不见我们俩之间变得这么安静,还真是让我很不自然。 喝完粥之后,他盘腿坐在我面前: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要如实的回答我。” 我打着马哈哈,站起身来走动了两步:“撑到了,我得出去走走,趁着下午的阳光还算暖和,你要跟我一起出去运动吗?” 廖凯指着窗外的树说:“杨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出去走动,不能吹风,你要是不想跟我说也行,我现在就给老首长打电话,我昨天还回去看了他老人家,他说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整天整月整年的不着家了,我要是告诉他老人家你跟我在一起,他肯定很开心。” 这只长大了的小狼崽竟然学会了吓唬人,我不得不回到沙发上坐在他面前: “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廖凯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认真的如实的回答我,如果我觉得有半点虚假,我就给老首长打电话,告诉你这些天发生的这一切。”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廖凯你个小王八蛋,你竟然敢威胁我。” 廖凯神色自若:“十多年前你就喊我小王八蛋,现在这么久过去,也该长大成为大王八蛋了吧?对付你这种人,就应该采取非常手段,不然我怎么制得住你。” 小时候他都让着我,长大了竟然咄咄逼人。 但是我有把柄在他手上,我必须乖乖听话: “行咧,你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廖凯很满意我的态度,第一个问题果然不出我所料。 “引产掉的那个孩子,是谁的?” 我的心砰砰的跳着,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但我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我很认真也如实的告诉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廖凯见我不老实回答问题,直接拿着手机拨通了我家里的号码,我妈接电话的速度也很快,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幸廖凯只是简单的问候了一句,约好过几天去家里看望他们。 电话挂点后,廖凯得意的说: “这第一个电话打过去还算正常,你想想,要是我等下再打电话回去的话。阿姨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我双手合十的求饶:“算你狠,这个孩子是一个男人的,但是他前几天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所以这个孩子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于是引产了,但手术结束后我才记起家里没有卫生用品,所以想出门去买,结果在路上摔了一跤,你知道的,我从小平衡性就不太好。” 听了我的回答,廖凯毫不犹豫的拿起了手机,我急忙拦住他: “好好好,我说,那个负心汉叫傅少川,是傅氏集团的总裁,这个孩子的引产是在我不情愿的情况下进行的。虽然我很气愤,但我必须声明,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救了我,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当听了个故事。” 廖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气愤填膺,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丢给我一句: “那就好。” 这句话的意思我实在是不明白,见他起了身,我追过去: “那就好是什么意思?你是巴不得我受点伤遭点难是吧?” 廖凯走到门口的鞋柜上,拿了一沓照片递给我: “看看吧,是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傅少川伤痕累累,一张是帅气的脸蛋几乎是面目全非,左眼肿的老大,右脸也是淤青到惨不忍睹,嘴角一道血渍触目惊心,还有上半身,几乎都是淤青,手臂上还有一道刀伤,左腿瘸了,右腿刮伤严重,整个人都像残废了一般。 “他这是出车祸了?” 光是看一下就觉得浑身都疼的难受,廖凯呵呵一笑:“你昏迷的第三天,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了很多道歉的话,于是我把他约到了道馆里两人切磋一下,你别看他块大,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 所以这是廖凯打的? 我哀叹一声:“你是军人,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廖凯邪魅一笑:“这不算打人,这是切磋,我是个军人,军队有严明的纪律。” 这就是狡辩! 我本想问一句他现在在哪儿。但我想到前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加上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话到嘴边又咽下,我长舒一口气: “挺好的,谢谢你,我先去眯一会儿,吃饱喝足我就想睡觉了。” 廖凯拉住我:“你还爱他吗?” 我哈哈大笑:“我从没爱过他,这个孩子就是个意外,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你见我对哪个男人动过真心吗?男人这种生物嘛,就跟衣服差不多,夏天的衣服勤换洗,所以要多买一点,冬天衣服最重要的是保暖,所以要买贵一点的,穿的时间肯定不能一天一换,多穿两天是常事,不必在意。傅少川就像是一件昂贵的外套,虽然我想穿着它暖暖的过完一整个冬天,但衣服破了还透风,再喜欢也要丢了,不然放在柜子里占地方。” 听完我的描述,廖凯陷入了沉思。 我回到了房间,手中还拿着傅少川的图片,看样子他应该是没有还手,不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受伤这么惨重,我仔细看了看房间,我留在别墅里的东西都已经取回来了,廖凯比我想象中的知道的多,只是他想确定我会不会骗他。 可是对于傅少川,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见面了吧。 我小睡了一会儿,差一点就做噩梦了。幸亏咚咚咚的敲门声很急促,我惊醒后听到廖凯在门口跟人说了几句话,随后门一关,屋子里恢复了平静,廖凯像是朝我的房间走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他果真进来了,在我的床边坐好,伸手摸我的脸,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从他微微的叹息声能感受到一切。 “从小不让人省心,长大后也不叫人安心,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健健康康的过日子?” 我从小就不是个文静的女孩,喜欢像个男孩子一样爬山上树下水摸鱼,所以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那个时候的廖凯虽然比我年长,却是我的一个小跟班,不开心的时候欺负欺负他,开心的时候就跟他一起分享,他在我心里就跟摆在我床头柜的娃娃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能说话,能陪我解闷儿,更多的是惹人厌,胆子小还爱哭。 醒来之后他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第二天我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杨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一定要做好一个月的月子,加强营养好好把身子调理好,但我知道,再过一星期,廖凯就必须回到部队去。 我们一起呆了七天,每天早上他都变着花样的给我做早餐,中午和晚上的食材也是很丰富的,但我胃口并不好,虽然孩子没了,但我那种想呕吐的感觉却还在延续。 杨医生说这是心理问题,于是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杨医生都拿来给我进行心理治疗。 廖凯休事假的第十四天,杨医生吃他的最短,在中午给我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今天我们来聊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那得有多严肃啊,看杨医生那张脸,就好像我得了绝症一样。 我嘿嘿笑着:“杨医生,你这样子很吓人,我要是得了不治之症的话你就尽管说出来,我把生死看得很淡,大不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好姑娘。” 杨医生伸手来捂住我的嘴:“病才好一点,你就开始胡咧咧了。看来廖凯对你的评价很对,你绝对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姑娘,不过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应该要勇敢的去面对那难以治愈的顽疾,有时候有些绝症就是你心口上疯狂滋长的一个毒瘤,如果你选择摘除,它可能会让你暂时痛不欲生,但是摘除之后大不了留下一个碗大点的疤,如果你一直不摘除的话,你今后的生活都将因此受到影响。” 从杨医生的话语里我已经听出了她今天要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我轻松一笑: “我的心里没有毒瘤,杨医生你放心吧,你这些天一直都在开导我,中午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吃了一大碗米饭一碗汤,饭后还吃了水果。到现在为止四十分钟过去了,我没有半点想吐的感觉,这就证明我已经痊愈了,我不会再浪费粮食了哦。” 我说的很轻松,杨医生却突然抓住我的手: “我懂你现在的心情,我给你讲一个我的故事吧,我和你的经历差不多,大学的时候,我想继续深造读研,但是家里实在背负不了我读研的费用,我上大学是好心人资助的,后来他找到我,说他愿意资助我出国留学,前提是我要做他的女朋友。”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我抢话道:“这样的人也能称为是好心人吗?” 杨医生笑了笑:“你看你,又沉不住气了吧?你听我慢慢说,其实我喜欢他很多年了,但我一直不敢开口表白,而他也喜欢我,我们之间的爱情是美好的,但世俗的偏见是,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高攀了他,所以他的母亲坚决反对我跟他在一起,后来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们都很开心,以为老太太看在长孙的份上会接纳我。” 我迫不及待的问:“结果呢?” 这么听来,杨医生的经历和我差不多。 “结果很惨,男强女弱的爱情注定经受不住世俗的考验,最好的爱情向来都是势均力敌的,但我比你好,我的孩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滑掉的,当时只想着找他要一个说法。结果在路上出了个小车祸,而他在车里没有下来,因为他的妈妈以死相逼,他只好放弃了我。” 我伸手抚着她的背:“那后来呢,你们之间?” 杨医生凄惨一笑:“我们之间没有未来,就好像是中国男人都会面对的难题,妈妈和媳妇掉进水里你会救谁?外国人的回答是,救媳妇,原因是妈妈会有爸爸去救,而媳妇是那个要陪我走完这一生的人,但我们中国向来提倡百善孝为先,所以一旦面临这样的问题,媳妇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那如果我们的人生真的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怎么办?永远别去祈祷你身边的男人会救你,唯一的答案是,从今天开始,不管有多难,我都要学会游泳,人生没有解救,只有自救。” 人生没有解救,只有自救。 这句话说的真好,难怪杨医生给人的感觉是很有智慧,原来都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 “你恨他吗?或者是,你还爱他吗?” 这些天我翻来覆去的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以前我总觉得那些被渣男伤的体无完肤去还不愿意离开的人都是自己作死,当这个问题落在自己身上时,我竟然释怀不了。 最好的遗忘是释怀,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是因为情根深种。 杨医生温婉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知道的是什么,你看到楼下的那个人了吗?今天是我跟他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孩子已经送到婆婆家了。我们马上就会有一个七天的纪念日旅游,这一次我想去的是巴黎,他很爱我,而我爱上他,是在女儿出生之后,我的女儿今年三岁。” 也就是说她结婚四年后才爱上他现在的丈夫,我惊讶的看着她: “那他知道吗?” 第230节 杨医生的笑容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甜蜜:“他知道,事实上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时出了车祸之后,我的导师对我说过,我很有可能失去做妈妈的机会,可是后来我又怀孕了,却再一次滑胎,几乎被医生宣判了死刑,万念俱灰之下我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是游泳教练,他在海边救了我,我们认识十一天就火速闪婚了,但我真正爱上他,是从怀孕开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露出他很爱我,我生女儿的时候三十二岁,算是高龄了,加上我身体状况不好,当时难产医生说必须选一个,他和婆婆都毫不犹豫选了我,孩子出生之后送到了保温箱里面,他和婆婆都在病床旁守了我四天,四天后护士问,你们的毛毛可以开始去探视的,每天下午能看一眼,我问他。是女儿还是儿子,他一脸懵圈的问婆婆,婆婆婆也傻了眼,说她忘了问护士了,当时我出手术室的时候情况很不好,婆婆只顾着我,就只看了一眼孩子。” 同样是婆婆,有人把儿媳妇当亲闺女,有人却把生命视如草芥。 我羡慕的看着她:“你真的很幸运,有这样的婆婆,就再也没有掉水里的世纪难题了吧?” 杨医生扑哧一笑:“你忘了,我老公是游泳教练,他之前是国家游泳队的,后来因为婆婆的身体不好,他很孝顺,就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还有我悄悄告诉你,我的婆婆也是个游泳健将,她很开明,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定是彼此和睦的。” 我轻叹一声:“命运还算是公平,送给你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和一个这么疼人的婆婆。” 杨医生的眉梢带着欢喜:“其实我做过很多的错事,从十八岁开始到二十八岁,我最好的十年青春都给了那个渣男,流产的那一年我和你现在一样,二十二岁,在后来漫长的六年时间里,我跟他一直藕断丝连纠缠不清,我以为他终将会跨越一切障碍来到我身边,但是他没有,我前面说过,我有两次流产,第二次是在我二十八岁那一年,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孩子说是滑胎,其实是被他老婆从台阶上推下来导致的。” 我一直都在沉默,杨医生的经历就像是我生活的呈现,那么的鲜血淋漓,那样的揪人心扉。 “我用六年的青春想要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但是我们的爱情始终没能赢过他母亲的阻挠,张路,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原谅他母亲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那你就去见他,告诉他你很爱他,告诉他你愿意原谅一切和他在一起,告诉他这世上任何一种苦难都不及你失去他的十分之一,如果他敢坚定不移的和你在一起,并且把你放在第一位,那你就和他携手去打动他母亲。如果你不能原谅你所遭受的这一切,那就勇敢点和过去道个别,崭新的爱情就在门外等着你。” 我很清楚,门外是廖凯。 果不其然,杨医生是来帮廖凯做我的思想工作的。 “谢谢你,杨医生,让你的老公在楼下等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 杨医生说的很直白:“你是在赶我走吗?我还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你说,有些人你很爱很爱,但他不属于你,如果你不愿意舍弃,你就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别试图报复他,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他,找到自己的爱情。过好自己的人生。” 我起身,跟杨医生拥抱了一个。 她走出去的时候,我没出门,没过多久廖凯就进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是我写给他的,那一年他被几个小混混欺负破了相蹲在墙角哭,我知道后去教训了那几个小混混,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以后再敢欺负我张路的人,我就打折他们的腿。 后来我给他写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从今往后我保护你。 没想到他会把这张字条留到现在,他坐在我面前,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放在我面前: “路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你愿意吗?” 我假装放松的问:“廖凯,你有话就直说吧,我小时候就不喜欢拐外抹角的男人,长大之后就更不喜欢了,但我要提醒你,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那张窗户纸一旦捅破,我们之间就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感觉,也不可能再做朋友。” 廖凯摊摊手:“我不缺朋友,我只缺女朋友。” 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我还问了一遍:“所以你的意思是?” 廖凯握住我的手:“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你,路路,做我的女朋友吧,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了你从部队退役,陪在你的身边给你一个家。”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真诚的看着他: “我把你当成邻居家体质比较弱的一个小哥哥,对你的这个定义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改变过,廖凯,我很感谢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恰好出现在我身边,不管这恰好真的是因为命运,还是你可以的安排,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从没有爱情的感情,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遮遮掩掩,我亦只有一个一生,不能慷慨赠与我不爱的人。所以,对不起。” 廖凯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一般,对我笑了笑,摸摸我的头说: “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虽然你的答案让我很难过,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明天我就会部队了,在走之前,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让你勇敢的去面对自己的爱人,哪怕他伤过你,哪怕他负过你,可谁叫你爱他呢,对不对?” 这句话听着让我觉得惶恐,但我来不及反驳,廖凯起了身,打开那扇门,门外站着的男人,伤痕累累,整个身子都只能依靠拐杖来支撑。 我们之间隔着一扇门的距离,仿佛隔着天涯海角,那么的遥不可及。 傅少川噙着泪水向我伸手:“路路。” 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他。 ☆、198.时光深知,你是我最致命的爱人 我们以这种怪异的方式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迈过门口走向对方,廖凯站在我面前轻轻的拥着我,在我耳边说:“如果爱,就继续,若不爱了,转身我还在。” 这个拥抱很温暖,像被亲人呵护一般。 但这种感觉只维持了几秒钟,廖凯抽身离开的时候,我哽在喉间的那一声谢谢都不曾说出口。 随身门嘭的一声关闭后,我看见傅少川的身子都摇摇晃晃了好几下,这才指着屋内的椅子说:“进来坐吧,要喝水吗?” 傅少川艰难的走了进来,一手撑着拐杖,一手向我伸过来。 我轻巧躲过,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廖凯是军人,他把你打成这样,你完全可以告他的。”看着他一身的外伤,竟是那么的讽刺和可笑。 傅少川面色苦痛的看着我:“路路,你别说气话,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身边的人,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也很感谢他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照顾你,他救了你的命,就是我的恩人,我可能没有资格说对不起,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路路,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受到的伤害?” 我在他对面坐好,这是杨医生坐过的位置。 “傅总这一次想拿多少钱来买我孩子的命,堵住我的嘴?” 傅少川的身子微微往前倾,我伸手阻拦:“傅总,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们之间眼下只剩下原告和被告之间的关系,虽然我注定打不赢这场官司,但我想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请你谅解我的心情。” 早在两天前,我就已经放弃了要打官司的念头,我和傅少川之间如果还有牵连,最好是由他来亏欠我,不管他走到哪儿能活多久,我都想让他记住,他欠我的孩子一条命。 “路路,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心里好受?” 我指着大门口:“想让我好受的话,请你现在站起来,转身直走,出门左转,然后下楼,从此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能做到吗?” 傅少川痛苦的摇摇头:“我不能,路路,我是真的爱你。” 我轻蔑的冷笑一声:“傅总爱我,这简直就是今年度最雷人的笑话,如果你的爱就是在陌生的地方不哼一声就将我丢下,远渡重洋去娶别的女人,并且允许自己的母亲用卑鄙的手段剥夺我的孩子生存下去的权利的话,很抱歉,傅总,你的爱太血腥太厚重,我不过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也没有超能力的平凡的女人罢了,我这瘦弱的肩膀承受不起您的厚爱。” 傅少川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变得越加难看,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那一口气平顺过后,冷静的指着门口说: “太阳都快落山了。傅总,您该回去陪您的美娇娘了吧?” 傅少川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忙不迭的解释道:“那只是晓毓的生日宴,不是结婚。” 我哈哈大笑:“是我用词不当,不过你这带着一身伤出门,你的未婚妻应该会很担心吧,傅总,我们相识一场,你的订婚宴我没参加,但我向你保证,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去。” 傅少川急切的站起身来朝我走了两步,突然间就往一旁倒去,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搀扶他,他很迅猛的将我搂入怀中: “张路,我已经想过了,这世上的语言即使我都会,我也难以用言语来抚平你的伤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幸福,请你再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好吗?” 我都没用力去推开他,笑着问: “那你回答我。如果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这是难倒所有国人的一道未解之谜,不管男人们如何选择,都难以两全。 关河曾经被这道问题难倒过,是童辛问他,并且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作答,他很苦恼的跟我们倾诉,我和曾黎在麻辣烫店里陪了他一整个晚上,但遗憾的是,我们也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答案。 后来的事情不了了之,童辛放弃了这个问题,问了另外一个,当着我和曾黎的面假装开玩笑的问,如果她和我同时掉进水里,关河会选择救谁。 眼瞅着关河就要犹豫了,曾黎急中生智大声回答: “肯定是你们两个女人去救他,他是旱鸭子。” 因为童辛一开始就强调只是开个玩笑,所以这个回答也并未认真。 眼下傅少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也给了他一个台阶:“这个问题无解,只有当真正面对难题的时候才能做出回答,如果一定要正确答案,那就是先救离你最近的那一个。傅总,现在我问你别的问题吧,如果我和你的未婚妻同时掉进水里,你会选择救谁?” 傅少川没有丝毫犹豫的看着我:“救你。” 我呵呵一笑,揭穿他:“因为你的未婚妻会游泳,对吧?” 我们之间的话题分分钟延续不下去,我轻轻将他推开:“好了,如果你是想来看我一眼的话,那你现在已经看到了,我很好,还活着,二十天过后,我又是那个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的张路。” 傅少川牵着我的手,心疼的说:“手怎么这么冰凉,路路,告诉我,我该怎么帮助你?” 我侧头想了想:“很简单,你带钱包了没有?” 傅少川从那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来递给我,钱夹里是一张我的照片,大年初一那天照的,我穿的是大红色的斗篷,戴了一个贝雷帽,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穿的那么淑女而又文静,傅少川用他的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背景是大红灯笼,十分的喜气。 只是这张照片洗出来之后,衣服的颜色没有之前看到的那么艳丽,那时候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而我此刻的轻笑也不由自主。 打开钱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那里面起码有五千块,我将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然后把钱夹还给他: “这就是你帮助我的方式,我拿了你这笔钱,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傅少川有些木讷,半晌后回神问我:“还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我媚笑:“傅总,不管我需要什么,你都能做到吗?” 傅少川点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我拿起倚靠在一旁的拐杖递给他,搀扶着他走到了大门口,打开门将他往外面一推:“你现在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用你这条受伤腿,以你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如闪电般消失在我眼前。” 傅少川不愿意。伸手来挡门,我捂着心口说: “我已经用了我生平最大的容忍限度来面对你,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后半生在轮椅中度过的话,请你滚,马不停蹄的给老娘滚走。” 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推了他一把,然后将大门用力的关住。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心平气和的说:“路路,我不会放弃你的,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傍晚的微风轻轻拂过,我戴了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阳台上,楼下的长凳上坐着廖凯,没过多久,傅少川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两人竟然很友好和谐的坐到了一起,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廖凯竟右手搭在傅少川的肩膀上,像是在给他加油鼓劲。 我幻想过他出现在我面前的场景,我以为我会抱着他痛哭一场,像个受了伤急需安慰的小女生一样,或者是十分愤怒的将他暴揍一顿,但我内心无比的平静,曾黎总说我是个急性子,一遇到事情就跟火烧屁股一样,非得动手动脚才能解决。 可我面对傅少川,我连多碰他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他就像是我的天敌,一见到他我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和勇气。 晚饭的时候,廖凯在厨房里忙活完出来,也没问我和傅少川聊了什么,只是告诉我,他明天就要回部队了,原本想着今天走的,但傅少川下楼时候的样子灰溜溜的,他不放心我,所以再陪我一晚上。 我已经吃惯了他做的饭菜,每一天的菜肴都不一样,这么多天下来即使是有重复的菜品,但味道和做法却是截然不同的。 “你这是把我的胃口养叼了,然后你就撂挑子不干了是吧?” 我吃着猪蹄开着他的玩笑,廖凯半真半假的说:“你只要开口把我留下来,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包括这身军装。” 我白了他一眼:“好男儿志在四方,这身军装是你从小的梦想,再说了,身为七尺男儿你不去保家卫国,难不成等着我们这群弱女子去上战场杀敌?” 廖凯的下一句话我几乎都能猜到,他肯定会以现在是和平年代来为自己辩解。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终究是不了解他了。 他轻松一笑:“国家面前无小家,但是泱泱大国都是由芝麻小家拼凑而成,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如果战乱发生,我会毫不犹豫舍弃小家保大家。” 我给他夹了一块猪蹄:“明天就要回部队了,伙食肯定没有在家里好,你多吃点。” 廖凯笑着伸手摸我的后脑勺:“果真是长大了就不一样,以前你从来不会回避问题,现在都知道岔开话题了,快吃吧,小时候你的饭量可不止这么点,明早我就走,不吵醒你,所以你有什么话最好先酝酿一下,等吃完饭后再告诉我。” 我还真是没有半句话要跟他说,就算硬要我说,也无非就是叮嘱他几句,不管是现在还是在以后,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都不要告诉我的家人和朋友。 所以这个夜晚很宁静,我很早就入睡了。 原以为见到傅少川之后我会失眠,但我出其意料的睡得好,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早醒来,茶几上摆着一张字条,廖凯把所有要叮嘱我的话都写在了纸上,大到我的身体具体检查的时间,小到我扎头发的头绳都在哪个角落里,他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记得小时候也是这样,不管妈妈给我买多少头绳,不出三天我就会祸祸完,很多都不是坏了,而是被我弄丢了,所以小时候我干脆利落的剪了个短发,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扎头发而烦恼了,大学四年我留长了头发,头绳都是曾黎帮我收集和保管的,后来毕业我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曾黎就在我的家里布满了挂钩,挂钩上无一例外,全都是头绳。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应对各种需求的都有。 没想到廖凯也有这么细心,看着他给我留的书信,我在房间里全部走了一遍,果真都在他所说的位置,我将这张纸贴在冰箱上,需要什么就按照上面的交代去找,准没错。 第231节 傅少川说好第二天要来的,结果我忐忑不安的在家里等了一天,百无聊赖的看了好几部电影,结果他没来。 晚上廖凯给我打电话,问我还习不习惯没他的日子。 我跟他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一连三天,傅少川都没有出现,我渐渐的也就放弃了等待,好在杨医生还依旧每天中午都来我这儿坐坐,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四月樱花开,杨医生兴高采烈的跑来我家,问我去不去武汉看樱花。 我不解的问:“不是说一定要坐满一个月的月子吗?我现在可以出门了?” 杨医生娇羞的点头:“天气好就没事,多出去走走总归是好的,不过你要注意防风,我和老公要去武汉看樱花,想问你去不去。我可能要请假半个月,我怕我不来陪你,你会闷出病来。” 我笑着握着她的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想还是按照医嘱坐满一个月的月子,免得以后这身子骨不由人,我最近在看电视剧,正好不想出门,你去玩得开心点,多拍点美美的照片回来。” 杨医生今年三十多岁了,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个二十三四的少女,满怀着对爱情的憧憬和对浪漫的追求,整个人笑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水莲花,纯洁而又养眼。 认识杨医生快一个月了,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杨医生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加我微信的时候纠正我:“以后别总是叫我杨医生杨医生的,我叫杨云沫,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对了,我听廖凯说你是学跆拳道的,等你休养好之后,能带我去学跆拳道吗?我这年纪还能不能学?” 杨云沫,很好听的名字。 我莞尔一笑:“当然能学,你这如花的年纪学什么都正好,不过云沫姐,你学跆拳道是为了揍你老公吗?” 杨云沫再次娇羞的低了低头:“他总说我腿脚施展不开,身子骨硬邦邦的,所以我想去学学跆拳道。” 我捂嘴问:“你确定不是柔术而是跆拳道,悄悄问一句,游泳教练埋怨你身子骨硬邦邦的,是想说不好解锁你的其他姿势吗?” 我本以为纯洁的杨云沫医生会听不懂我说的污段子,没想到她竟然秒懂,而且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我都这把年纪了,再不让他把我全部的姿势都解锁了,难不成我要把那些姿势留到阴曹地府去吗?” 她的话倒是让我脸红了,杨云沫掐掐我的脸蛋: “妹妹,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等下回去要陪婆婆逛街,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杨云沫走后,她那灿烂的笑容仿佛还留在房间里一般,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又剩下我一个人,我在阳台上一呆就是一整天。 直到出了月子里,我搬出这间出租屋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好几个月没住。尽管外面暖阳高照,屋子里却半点人气都没有,我在清理房间之前,特意去楼下买了三个花瓶九朵向日葵,拉开窗帘之后,和煦的春光照进了屋子里,我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我约了曾黎出来喝下午茶,她叫上了童辛,我们三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聚在一起了。 我选了一个露天茶楼,还有吉他手在唱着歌,见到我之后,曾黎狠狠的批评了我一顿,又问我最近的日程怎么样,新工作还顺利吗? 我对她撒了谎,说我边工作边游山玩水,可开心了,但我现在轻松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所以就回到大城市里来接着找工作。 说起工作,童辛撑着脑袋看着我: “真羡慕你可以自由切换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和曾黎只能按部就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长出一对翅膀飞向我们期待已久的蓝天。” 我还没回答,曾黎就紧握着我的手说: “张小路,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你看看你这手腕,都跟这吸管一样细了,你该不会是又在减肥吧?” 我把手抽了回来:“开什么国际玩笑,减肥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只能是在吃饱之后进行的,没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只是最近东奔西跑的太累了,瘦了些也是正常,我现在要找工作啊,你有什么好的资源共享一下。” 一提到工作,曾黎两只眼睛都亮了: “路路,你不是最喜欢听八卦吗?我给你讲个大八卦。” 我虽然提不起劲来,但我不想让曾黎和童辛看出我不对劲,于是凑了过去,曾黎翻开自己的手机指给我看: “前不久我以前所在的公司员工参加了一个慈善活动,在活动上竟然见到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你瞧瞧,你看看这造型搞不搞笑?” 我定睛一看,站在最中间的竟然是傅少川。 曾黎继续解说道:“这个慈善活动是为了帮助自闭症儿童的,这个男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说在他的别墅里。有一群残疾儿童,但从未有过像自闭症这种类型的孩子,所以他想从现在开始,关爱自闭症儿童,为社会贡献一份力量,这个活动走访了全国大大小小的乡镇上百个,历时十五天,分配前往。” 虽然这个打着石膏还满脸是伤的男人成为了曾黎茶余饭后的笑谈,可我却半点八卦的心情都没有,她还在津津乐道: “最好笑的不是这个造型,而是在慈善活动的拍卖会上,当他用高价买下一幅自闭症儿童的画作时,主持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先生,您自己都是个残疾人,想必赚钱也不容易,您确定要拍下这幅作品吗?路路,你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有气无力的问:“怎么回答的?” 童辛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凝心静听着,曾黎的笑容退却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说,在不久前,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他的孩子没有出现意外,能够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的话,不管孩子是健康的还是残疾的,孩子的一切都会是最完美的,如同这一幅灰色的太阳画,孩子眼中的色彩,就是对个人世界的诠释。” 我的腹部隐隐有些难受,童辛拍手叫好:“说得真好,看样子他和孩子应该是出了意外,不过像他这么好的人,应该还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黎黎,那这个男人的身份现在网上有公布吗?” 曾黎叹息一声:“查不到任何资料,八卦上说他是个美籍华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整个下午茶时间,曾黎和童辛都在围绕这个话题谈笑风生,我虽然情绪不高,但我还是积极应和,曾黎也只当我是因为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些萎靡不振。 我们一起吃了个晚饭,八点多的时候。沈洋开着车来接曾黎,才几个月不见,曾黎除了肚子大了不少外,别的都没变化,倒是沈洋胖了一圈,有些发福的迹象了。 我饶有兴致的打趣说:“沈先生,你要是再不控制一下体重的话,不用步入中年你就已经看似中年了,我们家黎黎怀了孕越长越看,你可不能往极端发展啊。” 沈洋的眼神都不敢直视我,离我远远的回答:“这都要怪你的好姐妹,她怀孕了想吃很多的东西,但买回来又没胃口,又不准我浪费,所以我只能越吃越胖了。” 曾黎到底是护着他的,轻声解释说: “确实是这样,不过最近他办了一张健身卡,正好我上孕期瑜伽,他也能陪着我。” 看沈洋搂着曾黎的那样子,应该是对曾黎还不错。 我放心的把曾黎交给了他:“你们快回去吧,我送辛儿回去就行。” 看着曾黎离去后,童辛挽着我的胳膊说:“你是个夜猫子,肯定不想这么早回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散散步?” 童辛一直对我有敌意,原因是她一直怀疑关河喜欢的是我,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她之间就算是见面,也几乎是无交流的。 今天难得她主动约我散散步,我肯定不能扫她的兴致。 但是我不能吹风,江边的春风瑟瑟,我拉着她说:“我送你回去吧,正好走到你家楼下,我再打个车回来,省的关哥来接你。” 童辛点头:“路路,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儿了?我感觉你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关河最近一直在过问你的消息,你这样长时间的和我们失去联系,我们都很担心你,年初曾妈妈来了一趟长沙,特意去你家里看望二老,听说你不在家,曾妈妈很着急,你要是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她。” 很多时候我都不太敢开机,就怕亲朋好友的问候会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击中我的内心。 我笑着问她:“你约我出来走一走,就是为了说这个?” 童辛撩拨了一下刘海,欲言又止。 我往她身上靠了靠:“我亲爱的关二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无话不说的,你要是想和黎黎一样教训我一顿,我也会乖乖听着的,谁叫我不老实,对不对?” 童辛拿我没法:“你总是能把一个严肃的话题说的妙趣横生,我就是想问问你,再过十几天就是关河的生日,我准备给他举办一个生日宴会,但我不瞒你说,我和关河的生活一直都是捉襟见肘的,所以...” 不等童辛把话说完,我就拍着胸脯说: “要多少钱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帮你。” 童辛顿时面红耳赤了,急的语无伦次的解释:“路路,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哪儿有好玩又便宜点的农家乐吗?” 这个问我还真是问对了,我脱口回道: “我有个同学家里就是开农家乐的,我们可以免费去玩,同学的妈妈特别喜欢刺绣,我们到时候多买点刺绣送给她就好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明天我给你回复,辛儿,如果生活上有困难的话你就跟我说,黎黎现在有了家室,她的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要指望着从沈洋手里拿钱的话,实在是受气了些,不过我还有一笔积蓄,你跟我说就行。” 童辛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谢谢你亲爱的,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看你精神状况不太好,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些,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曾黎要去体检,你陪她一起吧,我明天请不了假,沈洋又要上班。” 我帮她拦了一辆的士:“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回家注意安全,让关哥在楼下接你,到家给我发信息。” 童辛也同样嘱咐了我一番,我没有打车回去,这座城市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它是如此的陌生。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从省人防办走到五一广场是多么漫长的一段距离,最后在高叶堂我就走不动了,路途其实不远,只是我觉得自己心力交瘁,打了个车回到家洗漱完毕后,我倒头就睡。 凌晨五点我就醒了,脑袋里一直在回忆曾黎翻开的那几张照片。 我早就听说他喜欢收养流浪儿童,但我真不知道他收留的都是身患残疾的,看到他现身慈善活动,以一千万的天价购买了一幅自闭症儿童的作品,我的内心受到的冲击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他对流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残疾儿童尚且拥有着一份热心,若他有能力阻止,或是他知道陈香凝对我做出的这一切的话,他会袖手旁观吗? 我内心的答案是不会,绝对不会。 失去孩子,我很痛苦,身心受创,我很煎熬。 但我能够理解到傅少川内心的彷徨和无助。如果他真的爱我,当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我痛下狠手的时候,他面临的绝望应该无人能懂。 母亲是无法抉择的,每个人生下来就注定自己会在一个怎样的家庭中成长。 在这个晨曦微露的清晨,我好像一瞬之间就原谅了他。 只是他的母亲,我想我穷其一生也无法给予谅解。 早上七点多,我起了个大早去曾黎的家门口等候,曾黎都对我刮目相看,在曾黎做检查的时候,我又帮童辛搞定了生日宴会的事情,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我要的生活。 只有和朋友们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被人需要,那种满足和自豪感,是任何东西都难以替代的。 我以前总是羡慕豪门,我以为豪门中的人就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只需要依照自己的喜好进行,但是这几个月住在傅少川的别墅里,身处其中的时候没觉得有何不妥,当我走出来才发现,别墅里的空气是如此的让人窒息,而我恢复自由之后,我才能真正发自内心的嘴角上扬,微笑面对我需要经历的一切。 “检查结束,一切正常,路路,你发什么呆呢?” 曾黎出来的时候,我呆呆的看着一个孕妇站在离我不远处,身旁有着一个嘘寒问暖的丈夫,孕妇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涤荡人心。 “不会吧,一向自诩只恋爱不结婚的张小路竟然会欣赏一个孕妇,你不是说大腹便便的很难看吗?” 曾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还不忘用我以前说过的话来奚落我一番。 “我只是在想,如果今天陪你来产检的人是沈洋的话,你会不会也和那个孕妇一样,笑的那么开心。” 曾黎挽着我的胳膊:“有你在我身边啊,比沈洋好多了,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可能是我刚结婚没多久的原因,我有点不太习惯我的床上睡了一个打着呼噜的男人,还有我的衣柜里,我的洗手间,我的梳妆台,我的所有自由空间,都被一个男人或多或少的侵占了一些领土,总觉得日子过得没有单身自在。” 我哈哈大笑:“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还愿意收留你,等这个小宝贝生下来之后,你再想反悔就来不及咯,我只能收留我的小宝贝。” 曾黎哀嚎一声:“难不成我在你心中第一的位置就会被动摇?” 我郑重的点点头:“嗯哼,那是自然的,不过你放心,等你的小宝贝长大之后有了自己的另一半,你就会重新上升到第一的位置上来,那个时候我们一起手牵手肩并肩的去看夕阳红。” 曾黎笑的合不拢嘴: “夕阳红是个什么东东,我现在还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呢。” 我毫不客气的打击她:“拜托姐姐,你现在是上午十二点的太阳了,装嫩这件事情对你这个孕妇来说不太合适,放开装嫩,让我来。” 我们笑着走出医院,曾黎长舒一口气:“今天我婆婆有牌局,所以我下午时间很自由,怎么样,我们去哪儿挥霍时光?” 我本想回她一句母校的,但我看见从医院走出来的那几个人里,竟然还有刚刚拆了石膏的傅少川,他也看到了我,迈开大步朝我走来,我赶紧开了车门让曾黎坐好后,急急忙忙的上了车扬长而去。 曾黎往后看了看:“路路,你这是干嘛?” “不是说去哪儿挥霍时光吗?就去你家吧,我看看结了婚之后的小家和我们大学时候的寝室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手心都在冒汗,说话都有些哆嗦,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怕曾黎见到傅少川,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最近几个月的经历,对她而言,我的经历过于残忍,我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傅少川。 但当我冷静下来之后,我懊恼的发现,我竟然在为傅少川找退路。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的心里很慌乱。 第232节 回到曾黎家后,她中午要午休,我也跟着她睡了一会,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她还没醒,我悄悄的从她家里出来。一个人走在阳光普照的江边,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我爱谁都可以,唯独爱他不行。 尽管我不断的告诫自己,可我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阳光虽然暖和,江边却有点小冷。” 我还在发愣中,一件运动外套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看,傅少川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腿脚是完全好利索了,只是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疤痕。 “你跟踪我?” 傅少川竟然没有反驳,反而点头道: “我在医院看见你,本想跟你打个招呼的,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躲?” 我呵呵一笑:“我是陪朋友去产检的,产检结束了,我肯定要送她回家,你跟踪我做什么,那天我们都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算了算,我一共从你的钱夹里拿了六千四百块钱,就当做是你给我的营养费,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别的瓜葛了吧?” 傅少川伸手握住我的双臂:“我想,我还欠你一个孩子,所以我必须要还给你。” 我冷笑着将他推开:“别逗了,傅总,你可是堂堂跨国集团的总裁,我何德何能敢让你欠我一个孩子,我们之间最好一干二净为妙,我不想和你再有半点瓜葛。” 说完我转身就走,傅少川挡在我面前,紧抓住我的手: “路路,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不会再从你身边抽离。” 我昂头轻问:“如果是你的母亲以死相逼呢?你会不顾你母亲的死活留在我身边吗?” 傅少川十分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你听好了,我说的是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不会再从你身边抽离,如果我的母亲因为我选择了你而放弃自己的生命,那我只能带着你一起回去长跪在母亲面前求她同意,路路,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会让我的母亲意识到,你是一个值得去爱的好姑娘。” 我大笑几声甩开他: “傅总,可能你还没弄明白。现在不是你的母亲同不同意,是我,是我不愿意再跟您这位大总裁有半点瓜葛,你也听好了,是不想再有半点瓜葛,如果您这个美籍华人听不懂中国话的话,那就请您滚回美国去。” 傅少川一把将我抱住:“别这样,路路,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做到,行吗?” 我思忖片刻,点点头: “好,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说三点吧,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跟你在一起。” 傅少川的双眼燃起了希望,目光炽热的盯着我:“你说,别说是三点,就是一千一万件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我稍稍和他隔开一定的距离。倚靠在石栏处,轻轻吐出一句: “第一件事情,你从这儿跳下去,我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天,气温比现在低了很多,我在雪地里躺了大半个小时奄奄一息,你是不是也该体会体会我当时心如冰窖的感觉?” 傅少川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好,第二件事呢?” 我抬头望了望天:“孩子走的时候下大雪,不知道天堂是不是和当时的星城一样的冷,这个孩子虽然夭折在腹中,但你要给孩子取名,给他他立碑写入你傅家的族谱中,我要你时时刻刻记住,你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不管今后你娶了谁,她都要承认这个孩子长子的身份,并且你要把你傅家家产的十分之一以孩子的名义拿来做慈善,九牛一毛的家产而已,你舍得吗?” 傅少川朝我走近两步,点头同意:“都依你说的来做,第三件事呢?” 我早就想好了的一件事,不管我和傅少川之间有没有结局。我都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听到那一句话。 但我沉思半天却说不出口,傅少川揪着眉心说:“说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多难的事情我都会去面对。” 我鼓起勇气说道:“好,那我就来说说第三件事情,你应该已经清楚那天的手术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不光是孩子夭折了,就连我作为一个女人和母亲的权利以及尊严,都被你的母亲无情的践踏和摧残了,所以,你的母亲必须为她的行为负责,念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我只需要她向我道歉便可,但是兰医生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必须脱下白大褂,这辈子都不能再用手术刀祸害别人,你能做到吗?” 傅少川择其一回答道:“手术过后的第三天,我找到兰医生的时候,她把实情都告诉了我,她已经回到了乡下,说是后半辈子要吃斋念佛。” 我冷冷的看着他:“那你的母亲呢?让她为自己的行为道个歉,不为过吧?” 傅少川再度点头:“道歉是应该的。只是...” 我深叹一口气,拍拍傅少川的肩膀:“别为难了,你的母亲要强一生,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市井小民道歉的,但我也要用最后的一点骨气告诉你的母亲,我张路就算不嫁入豪门,依然能够过好这一生,至于你,如果你痛苦一生的话,那我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至少你的母亲会看到你痛苦,会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但你要是能够幸福快乐的活下去,我又何尝不是这么希望的呢,时光深知,你是我最致命的爱人,所以,我爱不起你,我躲得起。” 我转身要走,傅少川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时光深知,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我向你保证,你也是我最后一个深爱的女人,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宁可孑然一身孤独一世,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爱你,就比你晚一点点,可就是这一点点,让我明白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靠在傅少川的怀里,这个怀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屈辱和残忍,我差一点就难以控制住自己想要在他肩膀上放肆泪流的心情,但我克制住了,再爱也不能丢了尊严,我不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所以我狠心推开了这个我渴望已久的拥抱,在看到傅少川泪流不止的脸时,我心里的悸动难以言喻。 我没有哭,那些眼泪早就在那场冰冷的手术当中流尽了。 “傅少川,时光要是知道你我的相遇是这么的残忍的话,他一定会安排我想方设法的错过你,所以我恳求你,给时光一个纠正的机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最后紧抓住傅少川的手,抬起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是你欠我的,傅总,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的亏欠和内疚的话,就请你心疼我一次,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这是你能够给予我的,最好的,也是最后的疼爱。” 我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就听到扑通一声,江边有人大喊: “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199.傅总,你的吻技太烂了 我说出的三件事,除了陈香凝没有来跟我道歉之外,他都做到了。 关于给孩子取名入族谱及立碑的事情,是刘亮告诉我的,据说因为这件事,陈香凝气的绝食了好几天,还大病了一场,但不管陈香凝如何反对和抗议,傅少川始终没有妥协。 而那天傅少川跳江之后,我狠狠心转身就走了,当时围观的人有很多,还有两个保恰好从江边经过,在江中拽了他很久他才上来,听说他重感冒了一场,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春天都已经过了,星城的初夏早早的就热了起来,大中午穿一条清凉的裙子都恨不得在空调下呆着不出门。 我又找了一份工作,就是闲得无聊的时候去人才市场,随手填了一份求职简历,然后就被录取了。 而且是个大公司,老板姓曲,我应聘的职位是他的秘书。 对这个职位我心里充满了忐忑,之前做过傅少川的秘书,他总喜欢板着一张脸,面瘫到让人觉得心里都发冷,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老板级别的人物都比较奇葩。 我去公司报道那天,接待我的人叫杨子航,是曲总的助理,他给我讲了一堆关于曲总的禁忌,比如不能去触碰他的任何私人物品,包括泡茶的杯子,不能喷太浓的香水,最好是别喷香水,不能未经允许随意进出他的办公室,包括整理资料和清扫卫生,不能靠他太近,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要离他一个人身的距离,最后两个不能比较变态,一是上班期间不能穿裙子和短裤,包括工装裙和低于膝盖以下的裤子,二是不能喝酒,仅限于工作时间,包括应酬。 这么变态的老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也能想通,一般的房地产老板都是暴发户,我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一个比较能装的老头罢了。 虽然这些禁忌都比较荒谬,不过对我而言却是不错,能省很多的事情。 我第一时间跟曾黎分享,她说这年头不需要秘书喝酒的老板还真是不多了,既然我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为了更好的更长久的在这个岗位上干下去,我从杨子航那儿打听到很多的小道消息,比如到目前为止,我是第二个出任曲总的秘书,前一个秘书是因为要生孩子回归家庭助辞了职,他本来不想要秘书的,可悠悠众口都一致认为他好像有不近女色好男色的癖好,为了避嫌才急着招聘一个秘书。 于是我成了一个闲的不能再闲的闲人,每天最有趣的事情就是从杨子航那儿搜刮关于曲总的事情。 听说曲总二十四岁就结了婚,房地产只是他投资的其中一个项目,和傅少川一样,他也是跨国集团的总裁,并不是我所猜测的暴发户,去年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传闻他的老婆特别漂亮,漂亮到曲总从来不敢带自己的老婆出来应酬,因为贼心不死的人实在是太多。 我想也是,像这种老头一旦找到一个美娇娘,难免会怕那些小白脸趁“虚”而入,毕竟这个社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 听说曲总是个注重养身的人,每年都要到深山老林里休养两个月,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的一个缺点是鼻子太灵敏,对一些味道过敏严重,比如说香水,比如大蒜,比如香菜,所以凡是能跟他见面接触的人,都要反反复复的检查自己,以免有一些不好的味道入了他老人家的鼻子。 庆幸的是,我进公司半个月都没见到过这尊活佛。 杨子航说曲总陪妻子过结婚纪念日旅行去了,我整天无所事事,加上公司下半年的任务开始了,杨子航根本没工夫陪我唠嗑。所以我经常在工作时间溜出去陪曾黎,她怀孕八个月了,临盆在即。 再一次陪曾黎吃完午餐后,我突然见到杨子航的电话,通知我做好准备陪曲总参加一个晚宴。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传说中极度变态的曲总,加上有前一次参加宴会的不愉快经历,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还是有些小忐忑。 曾黎都笑话我越长大胆子越小,我找曾黎江湖救急,从她的衣柜里翻出了一套职业装,说起这套职业装还真是挺心酸的,快毕业的时候,曾黎说要买一套职业装,为了更好的适应职场生涯,于是我陪她去了西站的一个有名的大商场里买衣服,以前我们经常去逛,一楼有一家专门做职业装的店,每次路过都只能站在门口看看,当时觉得终于可以进去瞧瞧了,心情特别的激动。 然而让我们扫兴的是,我们刚踏入店里,当时下着雨,鞋子上沾了泥。导购员的眼神就一直是那种带着鄙视的。 曾黎看中了一套白色套装,是当时最新款,谁料她刚一伸手去摸,服务员在柜台处冷冷的丢过来一句: “那套衣服一千七百多,非买勿摸。” 我这暴脾气当时就上来了,要不是曾黎死死拉着我,我肯定跟那个导购员好好理论一番。 但曾黎脾气好,特别实诚的劝我:“路路,我真的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当时的我虽然不缺那一千多,但手上的现金也确实不够,而导购员像是故意难为我一样,说了不能刷卡只能付现,我本想去取钱的,一出门就被曾黎劝服了,她说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飘过。 虽然当时没买那一套,但我心里一直记得那套衣服的款式,毕业后,作为毕业礼物,我送了曾黎一套职业西装,是在平和堂买的,她很喜欢,但那套衣服实在是太高档,她说自己作为一个小职员,不能抢了上司的风头。 于是那套衣服一直搁浅在曾黎的衣柜里,今天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还有一双为我送给曾黎的红色高跟鞋,就差一个手拿包了,说实话我还从没打扮的这么职场范过,曾黎笑嘻嘻的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个手拿包来递给我: “好看不?” 大红色的手拿包配鞋子倒是挺搭的,我惊喜的问:“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给自己买的啊?你的眼光一向很土,这手拿包挺时尚的。” 曾黎仔细端详着我:“挺好看,你再好好化个妆,给老板留个好印象,你也别寒碜我,我确实没啥眼光,这手拿包是沈洋买的,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本来是我觉得你会喜欢,想买给你的,毕竟你送了那么多的礼物给我,而我从来都是索取,没有为你付出过。” 我倒是对沈洋刮目相看了:“这包包也不便宜。沈先生对你还挺大方的。” 曾黎甜蜜一笑:“我就多看了两眼,他冲进去价格都没问就买了,你知道的,我哪适合拿这样的包啊,又不好把沈洋买的礼物拿来送人,所以就压箱底了。” 我给了曾黎一个拥抱:“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么么哒,你乖乖午睡,我现在出去洗个头发好好打扮一番,等我偷拍曲总的照片回来和你分享,我猜他肯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起码有三四层下巴,估计还是个光头。” 从曾黎家出来,我捯饬自己就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本来杨子航是要我去接机的,我刚打了个车他就说让我去酒店等着。 我从五点多等到七点多,两个迎宾站在门口迎接,宴会上的人大部分都来了,唯独我们的曲总被堵在了半路上。 星城的交通就是这样,一到下班高峰期,人人都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过这瘫痪的交通线。 还好我没等太久,眼瞧着杨子航和一群人朝我们走来,我笑着迎了上去,对杨子航身边的人稍稍弯腰: “曲总好。” 杨子航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急忙拉我到一旁:“那位才是曲总。” 杨子航的身边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果真如我预料的那样有三层下巴,看起来他更像老板啊,可我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杨子航所说的那人微微一笑: “你们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门口只剩下我和杨子航还有那个变态曲总,他迈开长腿朝我走来,在离我还隔着一定的距离的地方站好,虽然两眼带笑面色也还算和悦,但他的话却不轻不重的砸在人心上: “张路,你连我都能认错,确定能胜任秘书一职吗?” 这是要当场解雇我的意思吗? 我惶恐的道歉:“对不起曲总,一着急就叫错了人,实在是您光彩照人,可与日月争辉,让我不敢直视。” 要不是为了好几千一个月的工资,我真想丢一句,没想到你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猥琐,所以我始料未及。 曲总斜眼看着杨子航:“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秘书?她上班多久,给她开双倍工资,明天开始她就不用来上班了。” 果真是要当场解雇我,我窘迫的不止是曲总丝毫不给我面子,更惨的是,酒店门口来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傅少川,车内还坐着陈香凝和林小云。 “曲总,别来无恙啊。” 曲总顿时换了一张脸孔,转身迎上去:“少川,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会来参加这个慈善宴会,我听说你最近都快把慈善当成你的主业了,老太太好,您慢点。” 第233节 原来他们还很熟,曲总扶着陈香凝从车里走出来,她应该是还没看见我,笑着和曲总寒暄: “莫寒,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听说你儿子快满一周岁了,小家伙叫什么名字?我可等着你的邀请函啊。” 曲莫寒笑着回答:“名字是我家老爷子取的,叫曲玄昊,年初老爷子去世了,所以一周年不打算设宴。” 陈香凝惊讶的问:“老爷子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突然去世了?小川,这件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 傅少川的眼神一直在看我,根本没听到老太太的问话,老太太也没抬头看我,曲莫寒的表情有些诧异,但那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就平复了,他扶着陈香凝走了两步:“事发突然,老爷子在早起晨练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当时您家里正在办喜事,我就没有跟您说,您别见怪。” 陈香凝叹息一声:“生命无常,节哀,节哀。” 若不是我和陈香凝打过交道,我还真以为她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几月不见,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之前还能够健步如飞的,现在却要靠人搀扶了。 “张路,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一直坐在车里补妆的林小云下了车来,见到我后分贝都提高了许多。 陈香凝抬头看见我,也是感觉有些意外,随后伸手去拉傅少川:“小川。我们快进去吧。” 我的处境是相当的尴尬,尤其是杨子航还加了一步:“曲总,这张秘书今天还要不要陪您参加这个晚宴?她也不是故意认错人的,要不您在给她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 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傅少川走到我身边,轻轻环绕着我的腰身低头问道: “亲爱的,这是怎么回事?” 杨子航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极度慌乱的后退了两步:“傅总,您和张秘书?您这?” 曲莫寒倒是很淡定的追问:“少川,别告诉我世界那么大,巧合却这么多?” 傅少川点头微笑:“可不是吗?就是这么巧合,张路是我的女朋友,不知道我们家小妮子是怎么得罪了曲总你这尊活佛,您要在这么一个不合适的场合炒我家小妮子的鱿鱼。” 他说的很亲密,老太太一张脸气的都快扭曲了,林小云站在老太太身边,一张嘴撅的老高,虽然不满我,却又不敢上前来无理取闹。 曲莫寒哈哈大笑:“少川,这就是一个误会,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不过张秘书这个鱿鱼,我还得炒,我可不敢让未来的傅太太给我当秘书。” 我尴尬的站在那儿,傅少川捏了捏我的鼻子: “所以你只能乖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傅太太。” 要不是看在陈香凝气的快要抓狂的份上,我压根不会这么听他的话,但此刻我顺着傅少川的话说道: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就这么被辞职了,你快帮我问问,这好歹上了二十来天的班呢,曲总,工资还发吗?” 曲莫寒指着傅少川说道:“工资就不发了,你找傅总领就是,要多少傅总就会给多少。” 再聊下去只怕陈香凝要当场发飙了,我把傅少川往旁边一推:“好,那我就找傅总领工资,既然这盘鱿鱼我已经吃了,那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傅少川疾走两步拦住我:“来都来了,就陪我进去坐坐吧。” 我笑着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 “别喝酒,宴会结束早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因为今天穿了一双很高的鞋,我稍稍踮脚就能在傅少川的脸上亲了一口,陈香凝差点就扑过来了,只是她好像走路都有些不太矫健,若不是林小云和曲莫寒及时搀扶着她,她很可能会摔一跤。 “张路,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就知道陈香凝不会轻易放过我,而有过一次前车之鉴的傅少川紧紧搂住我的腰: “宴会开始了,莫寒,你先扶我妈进去。” 曲莫寒还没开口,陈香凝就咄咄逼人的问我:“张路,你不敢和我说话吗?” 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对我使用激将法,仰头对傅少川说:“既然咱妈有几句话要嘱咐我,那你上楼去开一间房吧,正好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五星级酒店,不知道总统套房到底长什么样?还有啊,宴会我就不去参加了,那么多的大老板都在,我不好意思的,所以我想跟咱妈说完话之后去对面的西餐厅吃一顿,可我身上没钱。” 傅少川当然清楚我说这些话的用意,他宠溺的亲了我一口:“这是黑金卡,上次你把它弄丢了,这次可别再丢了,听到没?” 我点点头。笑嘻嘻的对林小云说:“小云,你跟曲总先去参加宴会吧。” 我走到陈香凝身边,搀扶着她的胳膊:“妈,咱们上楼。” 走了两步,陈香凝一只手紧紧抓住我,像是一股火气要迸发了一样,我小声在她耳边嘀咕:“老太太,你要是不想让你儿子在酒店门口丢脸的话,有什么话我们关起门来说,我倒是无所谓,就算是丢脸,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两句,跟快就会忘记我是谁,可你的儿子是个商业巨子,孰轻孰重您自己掂量。” 陈香凝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又是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的人,自然清楚负面新闻这种东西是最可恶的,所以她还算是配合。 到了房间后,傅少川本来是不愿意出房子的,陈香凝不满的控诉一句: “难道你还怕我会对她下手?” 我也安慰傅少川:“你就放心在门口等着吧,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年下半年就能升到黑带,这么多年的跆拳道也不是白练的。” 傅少川前脚刚出门,陈香凝抬手就朝我挥来,我毫不客气的抓住她的手: “老太太,我都跟你说过了,这么多年的跆拳道我没白练,你再一再二我都会让着,你若再三对我不客气,就别说我不尊老。” 陈香凝眼神犀利的盯着我:“你一口一个你你你的,这就算是你尊老的样子吗?” 我冷哼一声:“我尊称你为您的时候,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差点让我丢了一条命,所以你不配我尊重你,我现在能客客气气的站在你面前,是因为我曾经爱过你的儿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没起诉你,这并不代表你犯下的罪过就能被轻易的原谅,我听说你信佛,听过阿鼻地狱吗?” 陈香凝用力的挣扎了两下,我放开了她,转个身在她面前坐好:“你也坐吧,看你这双老腿应该站不稳当了。” 陈香凝用手指着我:“你这么对待一个长辈,你会遭天谴的。” 我哈哈大笑:“你说的真好。我张路就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阿鼻地狱,我帮你解释一下吧,阿鼻是梵语的译音,是无间的意思,佛教认为,人在生前做了坏事,死后要堕入地狱,其中造十不善业重罪者,要在阿鼻地狱永受苦难。” 虽然我说的很严重,但陈香凝也不是吃素的,稍稍冷静下来后,她跟我直接摊牌: “你别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吓唬我,张路,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我陈香凝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嫁入我们傅家,你要是愿意没名没分的被我儿子睡,那我也管不着,我已经立下遗嘱,我们傅家所有的财产,在我过世之后都会交给小川和晓毓的儿子来继承,你休想拿到我们傅家的一分钱。” 有钱人最担心的问题莫过于财产继承,我微笑着点头: “这个主意很棒,我很支持。” 陈香凝接着说道:“强行打掉你的孩子,是我的主意,小川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也别用这个亏欠来捆绑我的儿子,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接受我给你的补偿,好好过你的日子去。” 我侧着脑袋问:“哦,还有补偿,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杀过人咯?” 陈香凝怒喝一声:“胡说,张路,你别血口喷人,你现在若是离开我的儿子,补偿款我会立即奉上。” 我挑挑眉:“正好我身无分文,对面那家西餐厅真的很好吃,但是菜品太贵,我们老百姓根本就吃不起,这么说来,我今天可以拿着你给的补偿款去大吃一顿了,那你可得给我一个好的数字。我猜猜,你会给我多少,起码要十个亿吧,在我心里,你的儿子可不止值十个亿。” 陈香凝一拍桌子:“张路,你别太过分,最多五百万,你要是愿意,我等会就给你,你要是不识相的话,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晃了晃手中的黑金卡:“据我所知,只有五百万身家的人可办不了这张卡,老太太,原来在你心里,你的儿子远没有在我心里值价,那么优秀的男人就值区区五百万,真是少得可怜呢。” 陈香凝隐忍着内心的愤怒问道:“那你想要多少?” 我脱口而出:“我想要的是傅少川,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会要他多久,也许我走出这间房就觉得他其实没我想的那么好,一甩手我就不想要了,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腻烦他,而你呢,要是一不小心当了我的婆婆的话,我也会好好孝顺你的,前提是你得对我很客气。” 陈香凝再次怒斥:“你个没教养的东西,你想跟我儿子在一起,做梦!目前的傅氏集团虽然是我儿子掌权,但公司是我的,我会写好遗嘱交给我的律师,所有财产都留给我的孙子。” 我很平静的劝她:“你还是别这么做,只要有我在一天,傅少川就别想生下别的女人的孩子,我有这个自信牢牢的将你儿子抓在我的手中,你要是气不过的话,你可以用小时候的方式将你儿子捆绑在你的身边,最好是能强迫他跟别的女人生一个孩子出来。” 陈香凝愤怒到了极点,抓着椅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再次朝我扬起了手。 我长叹一声,抓住她瘦弱的手腕:“老太太,都说了让你别对我这么不客气,你倒是说说,我张路除了没生在有钱人家之外,我到底哪里不配做你们傅家的儿媳妇,你为何非得这样处处为难我针对我,你难道不知道你亲手毁掉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傅家的长孙吗?” 陈香凝恶狠狠的瞪着我:“我也跟你交个底,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生下我傅家的孩子。” 既然谈不拢,我松开她站起身来: “那就走着瞧吧,老太太,我温馨提示一句,我张路不是个善茬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管那人是谁。” 走出房间,我听见陈香凝摔了房间里的烟灰缸,傅少川在门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整个人虚弱的靠在墙壁上,对着傅少川笑了笑: “打成平手,你快进去看看吧,老太太气得不轻。” 傅少川焦虑的看着我:“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我苦笑一声,等他进门之后转身朝着电梯走去,走出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一股燥热的风儿吹过,吹的我刚流过汗水的后背黏黏的,我拿着手机翻了很久的朋友圈,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最后只好找齐楚出来陪我去喝酒。 齐楚见到我很吃惊的问:“你这是减肥成功了吗?看看你这腰,掐手可握了。”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少废话,这么久没见了,不请姐们去酒吧喝两杯吗?” 每次不开心我都会找齐楚出来,要么是吃麻辣烫,要么是去酒吧喝酒,其实在关河还没找女朋友之前,我都是叫他作陪的,后来他对我表白,我就开始远离他了。 我张路虽然花心,和无数的男人谈恋爱,但我分得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玩玩而已。 跟齐楚在一起最大的好处是,我只要一沉默下来,他就会很识趣的闭嘴,我们两个可以只喝酒不说话,而且他的酒量特别好,不管在外面喝多少酒,没把我送回家之前,他绝对不会醉。 今天也不例外,我们安安静静的坐在酒吧里喝酒,台上的歌手在唱着: “今夜的寒风将我心撕碎,仓皇的脚步我不醉不归,朦胧的细雨有朦胧的美,酒再来一杯。” 我高举起杯,跟齐楚碰了碰:“来来来,酒再来一杯。” 台上的歌手目光一直盯着我: “爱上你从来就不曾后悔,离开你是否是宿命的罪,刺鼻的酒味我浑身欲裂,嘶哑着我的眼泪。” 我大声的跟着他一起唱:“我怎么哭的如此狼狈,是否我对你还有些依恋,已到了尽头,无法再回头,我不是全都想过...” 唱着唱着,两行热泪忍不住的落下,齐楚递了张纸给我,在我耳边问:“路路,你是不是又失恋了?” 我喷了他一脸:“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世上只有老娘我甩别人的份,谁敢甩我?来来来,少废话。你年纪长大一岁了,酒量和酒胆怎么还变小了呢,一杯一杯喝太不过瘾,吹瓶子吧,喝完这一桌子酒我们就走,快点喝,你个怂蛋。” 齐楚被我灌了好几瓶酒,我们快喝完的时候,服务员给我们上了一个大果盘,我拉着服务员的手说: “这不是我们点的,快端走。” 服务员大声解释:“这是我们的情歌王子送给你的果盘,他让我告诉你,女孩子少喝点酒,别熬夜,早点回去休息。” 这个情歌王子管的还真多,我挥挥手:“去去去,你告诉他,老娘不需要他同情,不过这果盘我收下了,改天点他的歌,就当还礼。”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齐楚打着酒嗝对我说: “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送你回去吧,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搂着齐楚的肩膀:“哥们,姐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人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你喜欢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做?” 齐楚嘿嘿一笑:“那要看是什么情况,如果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我,那我肯定收下五百万摇身一变成为高富帅,到时候还怕她不喜欢我吗?如果她也喜欢我,那这五百万就更应该收下了,然后告诉她,我有了五百万就能养活你了,我们一起奋斗,总有一天你的父母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我呸了他一口:“你个出卖爱情的怂蛋,活该你单身。” 齐楚指着我们面前的这栋高楼说:“路路,你知道星城的房价是怎样的吗?在河西买一套房子四五千一平,在河东市中心买房,一万多一平米,一万多平米是一个什么概念,这就意味着我不吃不喝,我需要两个半月才能买到一平米房子,一年下来我分文不花全拿来买房,我也买不到一个厕所,我要想买一个七十平米的小两居,要不吃不喝奋斗二十年才行。” 我同情的看着他:“你早说嘛,早说我就收下那五百万了,这样的话,分你一半,你说好不好?” 齐楚脑袋转的贼快:“你自己二百五就算了,别扯上我,算命的说过,我这辈子拼不起爹妈只能拼尽全力,所以我要脚踏实地努力赚钱,总有一天我会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平平凡凡的小日子。” 我竖起大拇指:“志向不错,齐老板,在买房之前我们先溜达溜达吧,去江边吹吹冷风。” 齐楚没好气的回我:“大热天的除了空调底下,哪里还有冷风?” 我想回他一句,有的,我的心里呼呼吹过的就是冷风。 第234节 虽然我自诩身手不错,但齐楚觉得我是个女孩儿,每次和我出来一定会送我回家,这次也不例外,我挽着齐楚的胳膊给他讲了一个关于撞衫的笑话,齐楚破口大笑: “脑袋被门夹了的人才会跟富二代讲道理,我跟你说,这个世界谁有钱,谁就是王道,没钱的都是王八羔子土鳖一个,做啥事情都要求爹爹告奶奶,还被人从门缝里瞧人,扁的连快门匾都赶不上,不过没关系,有钱人也只有一张嘴两条腿,我就不信他们能把全世界好吃好喝好穿好玩的都糟蹋了去。” 走到家楼下,齐楚指着门口那辆车说: “开大奔的,不错不错。” 我瞥了一眼,发现车里坐着的人竟然是傅少川,而他也转过头来看我了,我紧巴巴的挽着齐楚,捧着他的脑袋猝不及防的亲了一口。 齐楚当时就傻掉了,别看他平时说话嗲嗲的,还喜欢翘兰花指。但他毕竟是个男人,他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问: “路路...你...你这是...” 话没说完,齐楚就被人拉开嘭的揍了一拳,我上前去拉他:“傅少川,你个鳖孙子,你有病啊。” 傅少川连揍了齐楚好几拳:“敢动我的女人,你找死。” 齐楚都懵了,指着傅少川问我:“路路,他是谁啊?” 我把齐楚扶了起来,挽着他的胳膊回答:“这人是我的前男友,傅总,我来给你介绍哟,今天晚上齐楚已经对我表白了,他说要给我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我们俩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平平凡凡的小日子,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齐楚差点就要说漏嘴,我瞪了他一眼: “你个怂蛋,你二十分钟前说的话你忘了?还是你想反悔?” 齐楚懵圈的点点头:“我没忘,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娶你。”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好啊,是个男人你就记住这句话,明天早上十点,我们民政局门口见。” 齐楚简直吓坏了,话都说不出来,我推了他一把:“你还不走,赶紧回去处理一下你的脸,我可不想让别人笑话我,说我嫁给了一个五官不全的男人。” 五官不全四个字一说出口,我自己都被逗乐了。 齐楚还想多说什么,傅少川又扑了过来,我拦住傅少川对齐楚喊: “还不快走,你还想再挨两拳吗?” 齐楚突然冲上来挡在我面前,虽然和傅少川相比,他矮了半个头,但此时的斗志却不输任何人:“我不走,路路,我保护你,我不管你是谁,我们家路路既然跟你分了手,从此你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拿得起放得下,别为难女人。” 傅少川捏了捏下巴。眼看着他要放大招了,我赶紧将齐楚拉到我身后: “明天民政局见,齐楚,你个怂蛋要是不愿意的话,你就继续在这儿杵着,你要是愿意,那你现在立刻给老娘回家,找到户口本养好你这张脸。” 齐楚怯生生的问:“路路,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呸了他一口:“没出息的家伙,你再磨叽两句就是假的了。” 齐楚听完撒腿就跑,一眨眼就没人影了。 我拍拍手掌戏谑的看着傅少川:“傅总,你在我家楼下,等谁呢?” 傅少川轻吐一句:“等你,你去哪儿了?怎么喝这么多的酒?你这身子才刚好,你不要命了?” 我媚笑道:“我这条命要是没了,你就算是尽了最大的孝道,况且我去哪儿做什么,跟你傅总没半点关系吧?难不成你还想和我逢场作戏?” 傅少川上前来握我的双臂:“路路,你别这样作践自己,行吗?” 作践? 我冷哼一声:“怎么,你想把我这条命留着让你家老太太作践啊?很抱歉,那样的屈辱我这辈子不会再承受第二次。傅总,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拜拜了您咧。”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要走,他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 “求你,别这样惩罚我,也别这样苦了自己,好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我就是不想苦了自己,也不想惩罚你,所以才要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傅总,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明天就和齐楚领证结婚,我的喜酒不邀请你来了,你只值五百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省着点花吧,傅少爷。” 我用劲从他的怀抱中抽离,转身笑着看他那张难以言喻的脸。 “你家老太太花五百万让我离开你,你说说,她是多么的用心良苦啊。你就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吧,虽然我没见过你的未婚妻,但我想老太太的眼光差不了,听她的准没错,说不定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能让老太太抱长孙了呢。” 傅少川纠结的脸上出现一抹痛苦的神色:“一定要用这样的话狠狠的扎入我心里,你才会舒服吗?” 我上前踮着脚亲了他一口: “这样舒服吗?” 傅少川伸手抱住我,将这个吻索取的更深了一点,路上偶尔走过的行人都发出啧啧的声音,我不自觉的笑场了: “傅总,你这吻技太烂了,没意思。” 傅少川还要凑过来,我伸手挡住他的嘴:“不是我挖苦你,你知道我闺蜜的老家在哪儿吗?她的老家有一种嗍螺,就是用嘴嗍着吃的田螺。这个季节的夜晚是吃嗍螺的时候,叫上三五好友,点几瓶啤酒,简直就是享受啊,这种嗍螺味香辣,加入紫苏,香味浓郁。不含泥腥味,嗍之肉出,让人欲罢不能。” 傅少川很不以为然的丢给我一句:“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带你去吃就是,管够。” 我挖苦他道:“你以为人人都会吃嗍螺吗?难不成你想要和小孩子一样拿着牙签把肉给掏出来吃?那就太丢脸了,不过傅总有空的时候多点几盘嗍螺练练,有助于提高你接吻的技巧,不然就凭你这吻技,是个女人都会被你吓跑的。” 看到他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我哈哈大笑:“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能不能学会,就看你下不下苦功夫了,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祝你好运。” 我迈着大步往回走,傅少川紧跟了上来追问: “你很喜欢吃嗍螺?”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个坑,我回头俏皮一笑:“那要看跟谁,跟你在一起的话,无趣又乏味,再好的嗍螺摆在我面前都让人觉得寡淡无味的,不过要是换一个人的话,我还是挺期待的。” 我得意太过,穿着高跟鞋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此时一得瑟,脚下一扭,若不是他及时抱住我,我肯定摔的很难看。 傅少川也不跟我斗嘴,抱着我直接进了小区走到电梯里问我: “你住几楼?” 我呵呵一笑:“连你家老太太都知道我住几楼,你竟然还好意思问,真是够了,你放我下来吧,你就不用上楼了。” 傅少川不服输的说:“我得上去,我要向你证明,我就算不用吃嗍螺,也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我伸手去扭他的脑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今晚回去得赶紧洗个热水澡好好敷个面膜,明天漂漂亮亮的去民政局完成我的终生大事。” 傅少川目光如炬紧盯着我:“你确定要嫁给那个娘娘腔?” 我一拍他的胸口: “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瞧不起人,傅总,你还是请回吧,我这个穷人的狗窝免得脏了您富贵人家的鞋子。” 在家门口站好后,我拦住了傅少川。 他捏住我的下巴:“别用这些话来激我,不管金窝银窝我都不在乎。有你在,跟你睡狗窝我也乐意。” 我啐了他一口:“你觉得狗会愿意吗?” 傅少川从我的手拿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将我一把抱起,随手关了门之后熟门熟路的将我抱进了卧室: “若是单身狗的话,肯定不愿意,但要是你,肯定愿意。” 我咬着嘴唇挤出一句:“你那谁是狗呢?” 傅少川在我嘴唇上轻轻咬了两口:“等会你就知道谁是狗了。” 我还没弄清楚自己怎么就被他挖了个坑跳了进去,他的手却突然解开了我的衣扣,我慌乱的抓住他的手:“傅总,请自重。” ☆、200.我们结婚吧 翌日清晨,晚上睡前忘了调静音,大早上我迷迷糊糊的接了个电话,电话那端的齐楚语气焦急的问: “路路,现在都快十一点半了,民政局十二点下班,你在哪儿呢?” 民政局十二点下班和老娘有毛线关系。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很快就察觉不对劲,睁开眼一看,妈妈咪呀,我还以为昨晚上做了一场梦,结果傅少川果真躺在我旁边,地毯上有一堆皱巴巴的纸,而我... 和他... 我就说昨晚上睡觉咋那么不舒服,平时我一个人睡一张一米八的床,浑身舒畅,现在被那么大一坨肉给占了一大半,怪不得我在梦里都觉得自己被束缚住,想翻个身都难。 “路路,你是不是还没起床?” 我刚好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齐楚焦急的语气再次催促了起来。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顿时在我的脑袋里清晰的放映了一遍,我确实喝了很多的酒,但我没醉,我跟齐楚说的那些话... 他竟然当真了!!! 我呵呵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王子,我这也没爬起来,要不我们换成下午?或者明天?” 齐楚语气很平缓的安慰我:“没关系,那就等你有时间再说,我下午还有事,你先睡吧,记得吃饭。” 挂完电话后,我顺了顺心口,傅少川冷不丁的睁开眼酸不溜秋的回了我一句: “下午?明天?你就这么想找个人领证结婚?” 我踹了他一脚,可惜他太壮实。我根本就踹不动他:“我就是想结婚领证怎么了?你有意见吗?有意见也请你保留,睡够了没?睡够了麻溜的给老娘滚出去。” 傅少川翻个身将我欺压在身下:“你这么美,睡一晚上怎么够,起码的睡上一辈子,路路,以后别喝酒了,喝酒伤身,我问过杨医生,她说引产对你的伤害特别大,你以后要好好保养身子,我给你买套房子吧,再请个保姆照顾你。” 我冷笑一声:“哎哟喂,这算是傅总要送给我的结婚贺礼吗?” 傅少川捏住我的鼻子:“你想什么呢?你想结婚,你跟我说啊,我们现在就起床去领证。” 还真敢口出狂言,我伸手向他:“户口本拿来我瞧瞧?傅总,你可能不太懂我们中国的法律,现在是一夫一妻制,你已经娶了一个小娇妻了,再跟我领证,你就不怕坐牢吗?” 傅少川突然从我身上离开,将我也一把拉起正襟危坐: “对于这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好好跟你解释一下,你听不听?” 我扑哧一笑,逗他:“你是不是想让我和一般的小姑娘一样,傅少川,你这件事情必须要跟我解释清楚,好,你听我解释,不,不,我不听,我不听。” 傅少川笑的前俯后仰:“你这样一人分饰两角,还真有小女孩的可爱和刁蛮。” 我呸了他一口: “老娘刁蛮也就算了。可爱这种词语用在我身上不合适,不是说好要解释吗?来来来,我坐等你的解释,老娘就看你上嘴唇碰下嘴唇能说出什么花来。” 傅少川探头问我:“那你喜欢什么花?” 我白了他一眼:“女人花。” 傅少川笑的两眼都弯成了月牙:“你这朵女人花还是需要男人来灌溉,既然你愿意听我解释,那我就告诉你一句话,这辈子,我傅少川的户口本上只会出现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你张路。”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狂妄自大的男人,姑奶奶还真不信这个邪。 “你确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出尔反尔打自己的脸。” 这句话虽然夸张的成分太多,但听起来却还是很顺耳。 第235节 都说女人是个耳听爱情的生物,连我都不自觉的会被这些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情话给吸引。 傅少川伸手右手小拇指:“不信的话我们来拉钩。” 我呵呵两声:“幼稚。” 看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我将傅少川推倒在床,用空调被蒙住他的脑袋:“本宫要起床了,非礼勿视。否则老娘把你的两只眼珠子给挖出来。” 傅少川捂在被子里大笑:“你都被我吃干抹净了,还扭扭捏捏做什么?” 我才懒得搭理他,阳台上晾着我昨天穿的衣服,还有之前没有洗的,这段时间洗衣机坏了,我又是个比较懒的人,除了内衣裤之外,其余的都乱七八糟丢在沙发上,没想到我一起床,发现整个房间一尘不染,我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总感觉自己走错了房间一样。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傅少川围着曾黎送给我的围裙在厨房里煎鸡蛋,我裹着浴袍走过去好奇的问: “这鸡蛋还没坏吗?好像放了很久了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去年的鸡蛋了,大半年过去这鸡蛋都能孵小鸡了吧。 说起来这家里的余粮还是曾黎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准备的,不用下厨就能吃的我都已经解决了,剩下这些需要我动手来做的都浪费了。 傅少川从围裙里掏出一张纸来: “你没看到这个吗?” 一张字条! 我惊讶的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关河写的,说是好久没有我的消息,所以从曾黎那儿拿了我家的备用钥匙,给我在冰箱里放了吃的。 “一共有十来张字条,应该是每隔半个月就给你送一次吃的,看来你的魅力还真是不小,这个男人应该喜欢你很久了吧,是谁呀?” 字条上没留名,但我认识关河的字,他就是一五大三粗的汉子,写的字却秀气的跟个妹子似的,而且那些横竖比划都喜欢弯弯曲曲的写,所以他的字迹很好辨认。 这件事情曾黎没跟我说,虽然曾黎以前也总是给我买吃的送来,但她知道我出去一段时间,应该不会给我送吃的,这应该是关河的自作主张,我心里哀叹一声,郎有情哟,可惜妹无意。 “是谁跟你有关系吗?多做事少说话。” 我将字条全部都拿了出来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如果这些字条被童辛看到了的话,估计他们情侣之间又要大闹一场了。 傅少川摁了一下我的脑门:“你老实交代,这个频频给你献殷勤的男人是谁?” 我冷哼一声:“喜欢老娘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走出厨房回到卧室,我换了一套运动服,轻轻松松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吃的端过来,但我也很惆怅,回来之后我还没跟关河见过面,拿着手机想给他发条信息道声谢,又怕信息会被童辛看到了误会,思来想去,我在群里大吼一声: “本宫明天要请客,你们都得到场。” 关河是第一个回我的,直截了当的问:“又失恋了要好好庆祝?” 童辛第二个,跟关河的语气一样:“又丢了工作是吧?” 这些人都已经很了解我的个性了,失恋和失业对我而言真的比家常便饭还家常便饭,所以他们都不像我第一次失恋和失业那样的关心我了,对我这种动态已经司空见惯。 只有曾黎还算有良心的问了我一句: “新老板太丑被你给炒了?” 我哈哈大笑:“我跟新老板缘分已尽,所以我们明天老地方见。” 说起新老板这个问题,我丢下手机跑到厨房,对着傅少川吼了一声:“曲莫寒那个王八犊子欠我的工资,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傅少川低头亲了我一口:“杯水车薪能用来做什么?你有了我就等于有了全世界,你去客厅等着,厨房油烟味重,会损害你的皮肤的。”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下个厨都有讲究。 我拍了他一掌:“我知道你有钱,虽然这么点工资不够你一顿饭钱的,但那是我的血汗钱,属于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不属于我的钱,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傅少川柔声唤了我一句: “守财奴。” 这种感觉竟然很美妙,穿着围裙的傅少川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男人,没有出身豪门的那种贵气,也没有陈香凝身上那股谁都看不顺眼的傲气,这样的傅少川仿佛和沈洋一样,只是一个需要为了生活奔波的男人。 他做的早餐味道棒极了,色香味俱全,更重要的是他在一旁看我的眼神,那种宠溺一目了然。 “喜欢吃的话我每天早上都给你做,好吗?” 我吃完最后一口,擦擦嘴吐槽:“你这是变着法的耍流氓,傅总,你这法子太老套了,出身贵胄难道就没有点稀奇的泡妞之法吗?” 傅少川向我勾勾手指:“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泡妞的吗?要不要今天我带你去尝试尝试。” 正好我今天没事,我点点头:“好啊,那我们第一站去哪儿?” 跟着傅少川出来,第一站真的是吓坏宝宝了。 烈士公园有个游乐场,我以前和曾黎来过,但我们玩的都是过山车和大摆锤,最多是心里难受一些罢了,可傅少川带我去玩狂呼,我张路还真没怕过什么,但这个狂呼实在是太吓人,起初当我上升到最高处的时候,能够看到烈士公园的那个湖面,风景是真优美啊。 但这个该死的狂呼一转动起来的时候,我真是被吓坏了。 三百六十度高速旋转啊,整个人的失重感特别的强,傅少川竟然很冷静的问我:“怕吗?” 我哪有时间回复这个该死的问题,全程我都在狂叫,等下来之后,我两条腿都瘫软了,半点走动的力气都没。脸色苍白到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你是故意整我的吧?” 傅少川窃笑着搂着我的腰:“你不是号称张大胆的吗?就这么点小把戏就怕了?这鬼屋你还去不去?” 鬼屋我还真是不怕,尤其是烈士公园的鬼屋,那都是给小孩子玩的,大人走进去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狂呼把我的兴趣都勾起来了,于是我怂恿着傅少川把所有的娱乐项目都玩了一遍,每一样是他怕的,我只有悻悻而归。 第二个项目就是逛街了,我玩了半天累的跟孙子似的,他倒是起劲的很。 我自觉无趣的问:“傅少川,你到底怕什么?” 傅少川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怕的多了去了,我怕你不快乐,我怕你受伤害,我怕你不爱我,我怕你离开我。这么说起来,起码有千千万万件我怕的事情。” 说一千道一万就离不开油嘴滑舌四个字,这种傅式情话乍听之下很甜蜜,听得多了真觉得他虚伪。 没办法,我就是一个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 说到逛街,每个男人都怕的要命,但今天却成了我怕的要命,傅少川上辈子肯定是一个裹脚女人,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双大脚,他就要不停的走啊走逛啊逛,买起东西来更是疯狂的不得了。 逛到一半的时候,刘亮和两个助理突然杀了出来,我们加起来一共十只手,买的东西却根本提不动。 回到家之后,傅少川也不停歇,站在门口端详着我: “路路,你确定这个小家不需要换了吗?” 我拿着抱枕丢了过去:“我的小家不需要换,但是你这尊活佛,我觉得我有必要换成一尊财神爷回来,那种只供奉就好的财神爷。” 好端端的一个家因为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反而变得狭小拥挤了。 我丝毫没有大血拼的快感,这种花别人的钱买东西的感觉很不爽。 而且买东西最激动人心的就是刷卡的那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王者之范,我颓丧的窝在沙发里,可能是陈香凝觉得我是那种看上傅少川的财产的女人吧,所以花傅少川的钱让我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不舒坦。 傅少川是个很细腻的人,我一拉下脸他就感觉到了,在我身旁坐下后搂着我说: “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个嗍螺,一定要去你朋友的老家才能吃到吗?” 我漫不经心的回他一句:“不一定啊,星城也有,一般的吃夜宵的地方就有,只是味道各不相同,怎么,你想吃?” 傅少川舔舔舌头:“我还真是想吃你说的这种嗍螺。要不,你请客,带我去尝尝?”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说好的我请客啊,你可不许抢着买单。” 傅少川将自己的钱包掏出来打开给我看:“一张红色的都没有,你觉得我能买得起单吗?不过你会不会因为想报复我,然后借口上洗手间的时候把我扔在那里,自己吃完霸王餐就跑了。” 虽然我知道这是傅少川在慰藉我,但是这个笑话听着真带劲。 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竟然跟着我去吃路边摊,并且吃的很尽兴,尤其是他一直在吸那个嗍螺,却怎么也吃不到里面的肉,我得意的给他展示完了一大盘,他又点了一大盘,费劲巴拉才吸出来一个,但是里面的那个东西都吃了进去,我看着都觉得胃里作呕。 我吃过最好吃的嗍螺,是在曾黎的老家,而且是那种农家乐里的嗍螺,老板会把小田螺摸回来之后放在缸里养着,每天都会换水,基本上用清水养一段时间后,小田螺的水会变清,做好之后端上桌的嗍螺,是经过处理之后的,每一颗田螺都是去了后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再塞进去,吃的时候既轻松又卫生。 挖苦了傅少川一番后,我已经吃腻了,他却还兴致盎然,点了好几盘,几乎没吸出来几颗。 当天晚上刘亮说公司里临时有个越洋会议需要他在场亲自主持,他走的时候我还好心送了他一瓶益达,之后好几天我都没见到他,刘亮告诉我说他请了好几个会做嗍螺的厨子。非得把这个吻技学到不可。 休息一星期之后,我又找了一份工作,这次不当秘书了,我应聘了平和堂一个专柜的导购。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那些名牌,自从在这儿上班之后,每天跟一群谈论名牌的人在一起,耳濡目染倒是学了很多的东西。 不凑巧的是,冤家路窄,我和陈香凝再一次不期而遇。 她是顾客,我是员工,按理说她是我的上帝,她的身边跟着个阴魂不散的林小云,小妮子瘦了好多,但是脸蛋还是有些肉嘟嘟的,小小年纪穿着打扮都很成熟,我是在一个口红专柜,她指着那一排说: “我都要了。” 不找我茬? 还找我买东西? 我忍不住提醒她:“妹妹,这些都买下来要花好多好多的钱。” 林小云高傲的昂着头:“姐不差钱。” 这一声自称让我火冒三丈,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劝她:“你这一买,我能拿到很多的提成,难道你想让我过上好日子?” 林小云嘟着嘴:“张路,你别太过分,你是不是不想卖给我东西,我告诉你,就你这种穷人才会觉得这些东西很贵重,在我眼中,这些就是白菜价,我爸是土豪,我不缺钱。” 陈香凝拉了她一把:“小云,我们走吧,有些人杵在这儿实在碍眼。” 今天陈香凝的斗志不高,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她和前段时间看起来身子骨利索了许多,只是神态还是有些憔悴,像是大病了一场。我将林小云要的那些都打包递给她: “小姐,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林小云挑眉:“臭八婆,你骂谁是小姐呢?” 我吞吞口水礼貌的问:“美女,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林小云顿时惊呆了,揪着眉心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牙舞爪的张路吗?你会真乖乖听话?你该不会是把残次品卖给我了吧?” 我将袋子一一收回:“顾客是上帝,我身为导购为顾客服务理所应当,但你要是不信任我继而侮蔑我们这个品牌的质量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请你移步,慢走,不送。” 我自认为我的语气和态度都是相当相当的不错了,但是林小云看我不顺眼,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导购应有的素质吗?你们老板在哪儿,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投诉你。” 说来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们那个经常混在麻将馆里的老板娘竟然破天荒的来了,林小云噼里啪啦的控诉了我一番,最后我那个眼睛里只容得下钱的老板娘竟然要我向林小云道歉。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娘我一甩手就不干了。 林小云竟然还不许我走,一拉一扯之下,我一失手就把她给推倒撞在了专柜上。 这姑娘绝对是宝哥哥所说的水做的骨肉,一碰就碎,额头上竟然还磕碰出一个大包,更惨的是她自己留着长指甲,还把那个包给划破了,鲜血虽然没有喷的一下就迸溅出来,但我们老板娘得知林小云和陈香凝的身份上,一惊一乍的叫来了救护车,将林小云紧急送到了医院里。 芝麻大点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弄到最后一堆阿谀奉承的人都来了。 第236节 小半天的时间病房里就被围的水泄不通,偏偏这个小公主还点名道姓的不许我走,硬要我站在窗边的角落里看着一堆人对她献殷勤。 可怜的我穿着高跟鞋,一靠墙壁姑奶奶就用手指着我,门口还来了两个保镖专门盯着我,我想我肯定打不过这满屋子的人。只好悄悄给傅少川打短信求救命。 他来的倒也挺快,我一见到他就假装自己捱不住昏倒了。 我算的很准,我一倒下去他就接住了我。 她林小云再怎么有钱有势,也不及傅少川的江湖地位,于是乎,林小姐一哭二闹也没能阻止傅少川成功的将我救走,傅少川是真以为我晕了,抱着我直奔抢救室,我一离开那些人的视线,立刻精神抖擞的从傅少川的怀里蹦跶了出来。 “你这...偷奸耍滑?” 我拍拍手掌:“开什么国际玩笑,就只许她林妹妹娇滴滴的求安慰,不许我耍点小手段啊,对付她这种胸无大脑的女人,就得偷奸耍滑,不过你挺配合的嘛,来的速度够快,不然老娘我就挂在那儿了。” 走出医院,我脱了鞋子光着脚丫子给他看: “老娘这腿可从没这么受罪过,不行,你得请我去做个足疗。” 傅少川拍拍胸膛:“没问题,给你做全身按摩都行,我们回家,做按摩是我的拿手好戏。” 这天过后,我和林小云的梁子就再次结下了。 通过这位姑奶奶的嘴我才得知,陈香凝回国是看中医的,具体得了什么病还不清楚,但林小云却因此搅的我生活都不规律了。 不管我找个什么工作,她都能在我工作三天之后准确无误的找到我,曾黎生下一个大闺女,我连封个大红包的钱都没有。 好在曾黎也不计较这些,看着她生了个闺女,我也忍不住羡慕,如果我的孩子还在,应该也出生了。 最后一次跟林小云过招,是在七夕节,傅少川给我准备了惊喜,林小云一个短信就把傅少川给勾走了。 不过我很清楚,那是因为陈香凝的病情加重了,傅少川又是个大孝子,所以他必须丢下我去陪她的母亲,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出了个馊主意: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老太太?” 傅少川兴奋的喊:“路路,你愿意做我的女人了?” 我翻翻白眼:“我去看老太太,是因为她毕竟是长辈,长辈病了我理所应当去看看,但是你想追到我张路,孩子,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还要上下求索。” 傅少川的手果真就开始上下求索了: “是要这样吗?” 我抓住他的手:“你还要去看老太太吗?” 傅少川一把将我扛起:“我今天就带你回去,告诉老太太,我要娶你为妻。” 我还真就不信傅少川干忤逆老太太的意思。所以我买了水果跟着傅少川回了家,林小云先见到傅少川,得意洋洋的问: “少川舅舅,这么好的节日你丢下你的野蛮女友回家来,她不生气吗?” 傅少川伸手搂住我,低头问:“亲爱的,你生气吗?” 我笑嘻嘻的探头看她:“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俗话说得好,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我没什么好生气,今天少川要带我见老太太,我是来和老太太商量我们的婚事的,小云,以后我要是做了你的舅妈,你可得多担待些,我们之间有过误会,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林小云拦住我:“你别进来,我们俩的事情还真过不去。你想做我的舅妈,哼,没门!” 我拍拍眼前的门框,抬头问傅少川:“少川,这难道不是门吗?是我见识粗鄙,还是有些人瞎了狗眼?” 林小云气呼呼的要跟我理论,我看见陈香凝健步如飞的从楼上下来,半点没有林小云在短信中说的病重,我直接略过林小云,提着水果篮走进屋里热情的跟老太太打招呼: “阿姨,听说您病重的都下不了床了,我来看看您,您这病严不严重?” 陈香凝端坐在沙发上,不屑一顾的看着我: “上一次有人说我不配称呼为您,这一次怎么就配了?” 我将水果篮摆在茶几上,在陈香凝的身边坐好:“上一次是为了给我那死去的孩儿出口恶气,但是逝者已矣,我不能因为您害死了傅家的长孙就一辈子萎靡不振,毕竟您是少川的亲妈,我就要嫁给少川为妻了,孝敬您是我分内的事情,我们过去的恩恩怨怨,就别再提了,若是下辈子我和孩儿有缘,我一定带着孩儿到您面前来认个亲的。” 陈香凝倒是能沉住气,我说了这么多酸不溜秋的话,她一句都没回我。 只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小川,你过来。” 傅少川给陈香凝倒了杯茶:“妈,你身体怎么样?” 陈香凝直奔主题:“你要娶她?” 我翘着二郎腿看着傅少川,他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希望妈能成全。” 陈香凝很冷静的问:“婚礼都确定了吗?哪天举行婚礼?” 这么坦然就接受了,我都懵了,我可不想嫁给傅少川,一想到我每天都要面对陈香凝这张臭脸。我就能想到我的后半辈子一定是生无可恋的。 傅少川喜出望外,就差没感恩涕零了。 “这么说来,您同意我和路路的婚事了?” 陈香凝喝了口水,又干咳两声清清嗓子,拍拍大腿站起身来,冷不丁丢下一句:“日期定了记得告诉我,你要是三更娶,你妈我绝不会活到二更,我死了你就安安心心的把她娶进门过日子,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我老了,不中用了,说的话也没人会听,小云,你去告诉阿妈,今天中午的药不用煎了,也没几天活头了。别再浪费这么名贵的中药材。” 阿妈也回来了,但我一直没看到阿妈的身影。 听到陈香凝的这番话,我如释重负。 她能这么想就对了,我也不是非要嫁给傅少川不可。 这傅家门槛太高,实在不是普通老百姓能高攀的起的。 傅少川十分失望,陈香凝也没给他多说半句的机会,在林小云的搀扶下,她回了二楼的房间,剩下我和傅少川面面相觑,我的脸上堆满了欢喜,傅少川一脸的愁云惨淡。 阿妈也从门外进来,我高兴的扑过去,陈香凝还真是扫兴,快要走上楼了突然丢给我一句: “张路,你既然敢来我家,那我们就再聊聊吧。” 再聊聊就聊聊,谁怕谁不成。 上楼之前。我拍拍傅少川的肩膀:“听说过救心丸吗?家里要是没有的话,劝你现在赶紧去买,我对老太太可从没口下留情过,出了啥事别赖我,老娘可从来不吃亏。” 傅少川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见到陈香凝那张铁青的脸,说句不尊老的大实话,我真的很开心,有种报仇的快感,尤其是她再一次语气很弱的问我: “张路,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我撑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了陈香凝一番,开口问道:“老太太,您到底得了什么病?” 陈香凝拍案而起:“谁告诉你我有病,你才有病,说吧,如果上次五百万你嫌少的话,这一次你开个价,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 我贼笑着问:“真的都给吗?” 陈香凝怒不可遏:“你要是敢狮子大开口,那我也对你不客气。” 我晃晃手:“别急呀,您要是急坏了身子,我可怎么跟少川交代?我要的不多,听说傅氏集团是一家跨国企业,这样吧,我要傅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这栋别墅,我来的时候看了看,这栋别墅竟然还有一个很大的游泳池,我很喜欢游泳,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游泳吗?” 陈香凝冷冷的坐下:“我不管你这些喜好,你要傅氏集团的股份,还真是好大的口气,这样吧,我再加五百万,总共一千万,外加这栋别墅,怎么样?” 我哀叹一声:“算了,我还是要傅少川吧,以他这赚钱的能力,一年至少要赚上千万,我要是能拥有他十年,我就能有多少财产,妈妈咪呀,我这数学吧不太好,所以这笔数算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傅少川能赚回来的钱,远比您给的要多。” 陈香凝暴怒:“你还真是贪得无厌,既然我们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小川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很清楚我儿子的脾气,我要是不同意,他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我哈哈大笑,蹲在陈香凝身边小声说: “老太太,您是不是忘了,我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哦不,那摊血肉模糊的尸体,也是你儿子的骨肉,他会不会娶我,你应该很清楚,不然的话,您就试试。” 陈香凝一脚踢开我:“我离开祖国太长时间,不知道在祖国结婚领证是不是需要户口本,如果需要的话,你可能如愿不了。” 总是围绕这个话题讲来讲去,我都已经烦透了。 我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晦气。向她坦白: “老太太,实话告诉您吧,我压根没打算和您的儿子在一起,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到此为止,今后我们俩若是在某个地方遇到,就当我们从不相识,还有奉劝您一句,以后别用钱收买你儿子喜欢的女人,要是那人收了钱,你儿子就得伤了心,要是那人拒绝了您,您就会失了面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您还是少做,毕竟您是生意人,利益当先。请您珍重。” 话一说完我,我转身就走,陈香凝目瞪口呆看着我: “张路,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回头一笑:“阿姨,如果认识您是造孽的话,我上辈子肯定罪孽深重。” 最后一句把陈香凝气的不轻,我潇洒的走下楼去,傅少川在楼梯口迎接我:“路路,你怎么样?” 我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和傅少川双眼对视,重重的长叹一声: “你我之间情深缘浅,傅总,上楼去看看老太太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惹她老人家生气,对不住了,再见。” 我给傅少川鞠了一躬,最后迈着脚步潇洒的离去。 傅少川三两步追了出来。拦住我:“路路别走,不管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反对我们,不管我们今后将面临着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路路,我们结婚吧。” ☆、201.傅少川求婚 【全剧终】前篇 “路路,又做梦了吗?”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从布达拉宫旅游回来,我一直躲在凤凰的小酒馆里,这个清幽却能买醉的地方是我道馆里的学妹推荐的,我等着凤凰落一场大雪,听说古城的雪景美的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 遗憾的是已经十二月下旬了,冬雨淅淅沥沥的席卷而来,雪花却连我的梦里都不曾入过。 我又做了那个梦,当我泄了气不想再和陈香凝争斗了,傅少川却十分坚定的对我说,路路,我们结婚吧。 他牵着我的手,我们双双跪在陈香凝面前,恳请她同意我们的婚事。 我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竟然如此卑微。 这些年来,我一直做这个梦,做着做着,原本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却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到现在我都分不清楚当年的自己是不是犯了个花痴所以才会遐想出那么多的事情,可傅少川的足迹却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 “苏筱,你怎么来了?” 苏筱就是我在道馆里的学妹,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一个喜欢短发的干练的小女生,每天背一个铆钉包穿梭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对她多加关注是我升级黑带之后,好久都没去道馆的我从那些喜欢八卦美女的师兄弟们嘴里听说,道馆里来了一个小太妹。 于是我对这个有几分像我的小太妹产生了兴趣,之后我们在道馆见过一面,她穿着白色的道服经人引荐来到我面前,毕恭毕敬的朝我鞠了一躬,声音响亮而又柔和的唤了我一声: 前辈。 就是这一尊称,让我对她的好感莫名的多了几分。 后来切磋的多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她才改了口,在道馆里称呼我一声学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都是师大的学子,我比她年长四岁,我大四毕业的时候,她才大一。 平时我们接触的时候。我不太喜欢听到类似于前辈啊学姐啊之类的称呼,所以她会叫我路路,我对这个称呼很喜欢,就像认识多年的老友一样。 眼下在酒馆里见到她,我倒是吃了一惊。 她的手中拿着平板电脑,打开后递给我:“凯哥让我交给你的,我听梦回说你在这儿住了很多天了,凯哥今天回星城了,临走之前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懂的。” 我当然懂,那天送曾黎回去后,我转身走了。 后来听说陈晓毓死了,这个横亘在我和傅少川之间那么多年的未婚妻终于惨死在自己淫欲之下,我不知道傅少川会以何面目接受陈晓毓的死讯,我也不知道他的内心经受过怎样的煎熬,我们说好谁都别放过谁的,我最后还是选择放过自己。 第237节 一生太漫长,毫无结果的活着心太累。 傅少川跟随着我的足迹,每到一个我去过的地方就会在微博上给我表白,短短几十天的时间,他已经圈粉无数,许多的小姑娘都在幻想自己要是有一个如此长情且浪漫的男朋友该有多好,可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些不曾说出的痛苦,才是心中最大的毒瘤。 当年,面对陈香凝的竭力阻挠和傅少川的苦苦挽留,我和他有个约定,只要他对我的爱情能够度过七年之痒,我就敢不顾一切的嫁给他,哪怕没有父母祝福,哪怕我得不到任何人的赞同,哪怕我将要面临陈香凝收回股份后,那一份压在傅少川身上的巨额贷款,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他爱的不够坚定。 如今七年之痒即将过去,我心底的恐慌无人能懂。 我真的可以不顾陈香凝的反对和傅少川结婚吗? 不被长辈认同的婚姻真的能白头偕老获得幸福吗? 还有一个如针尖一般扎在我心里的陈晓毓,真的就会因为生命终结而从傅少川的心底彻底抹去吗? “路路,你现在去追凯哥的话,还来得及,他刚走没多久。我瞟了一眼他买的票,下午从怀化回星城,梦回的车就停在院子里,这是钥匙。” 苏筱丢给我一串钥匙,我和廖凯在这个小酒馆里住了小半个月,我依然爱说爱笑,每天都把自己灌醉了才罢休,廖凯很少说话,沉默寡言的坐在我身边,也不劝我。 楼梦回起初还会过来劝我几句,后来干脆就放弃了,只是我尝到这几天的酒寡淡了许多。 “苏筱,你什么时候来的凤凰?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你...还好吗?” 我回过神来,将平板电脑丢在床头,那串钥匙我不动声色的放在了床头柜上,我和廖凯之间注定了有缘无分,这些年我逢场作戏的找过无数个男朋友,傅少川都一一笑纳了,可每一个向我求婚的人都让我感到恐慌。那种生命中从此没有他傅少川这根刺存在的生活,我受不了。 所以我不会去追他,他有自己的生活,而我终将面对内心的选择。 苏筱瘦了很多,以前那个清爽干练的小女生,才入围城两年的时光就变了个模样。 她留起了长发,如今已经长到锁骨处,短发的苏筱虽然给人一种假小子的感情,但她五官长得好,尽管经常晒太阳也不怎么注重保养,皮肤却依然又白又嫩,尤其是那一双眉眼,天生的就漂亮,我记得曾黎见过苏筱一面,还好奇的问我,练跆拳道的时候,为什么苏筱穿的像个男生一样却要化妆。 后来我傻乎乎的去问了师兄,师兄告诉我,苏筱从来不化妆,她的眉毛稍加修饰就会很好看,根本不需要再描眉,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因为睫毛浓密且长,所以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化了眼线。 天生丽质的苏筱自从嫁入豪门之后,那股英姿飒爽的干劲不见了,倒是多了几分女人的婉约。 相比起来,我还是喜欢那个敢闯敢拼的苏筱。 苏筱莞尔浅笑,一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整整齐齐。 但是她的笑容里却掺杂着很多的无奈:“路路,我今年本命年。” 本命年是个坎儿,我身子前倾给了她一个简单的拥抱:“拿出你的勇气来,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如果爱他,就抹掉所有痛苦的往事好好爱下去,如果不爱了,转身离开,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好的男人是一杯陈年佳酿,会在灯红酒绿之时微醺你的每一寸神经,让你沉醉而欢愉,但是坏男人就像一杯毒酒,浸入肌肤之后,没有人能在毫无解药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种治愈感情的解药,唯有时间,和自己的决心,才能化险为夷。” 苏筱惊讶的看着我:“路路,你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我哑然失笑:“算是吧,你什么时候回星城?” 苏筱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的神色,面色苍白,我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她不自觉的哎哟一声,整个身子没站稳当还差点摔了下去。 我伸手去拉她,她那种下意识的闪躲让我心存疑惑。 十二月末的凤凰下着细雨夹着寒风,异常的冷,但屋子里开着空调还是很暖和,她的羽绒外套挂在门旁的衣架上,上身一件彩虹色的毛衣,里面加了一件保暖内衣,我把她的袖口挽起来之后,才发现她的手臂上有好几块很大的淤青,怪不得我睁开眼睛见到苏筱的时候,总觉得她怪怪的,好像不太敢正视我的眼睛。 我开了屋子里的灯,手臂上的淤青清晰可见,就连脸上都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划过一般。 “苏筱,谁打你了?是不是曲莫寒?他这个死变态,你等着,姐姐回星城帮你讨回公道。” 说起来我还是六年前做过曲莫寒的秘书,虽然跟他的交际不深,但他的变态禁忌我却是早有耳闻的,而且他很爱自己的前妻,两年前不知为何和前妻离了婚,闪电般的就娶了苏筱,我没参加苏筱的婚礼,一是她瞒了所有人,二是傅少川说要带我去的时候,我正和一个男模鬼混,直到前不久听说苏筱发生了一些变故,我才知道她不但和曲莫寒那个变态结了婚,还成了一个七岁孩子的后妈。 苏筱急忙拦住我:“路路,你误会了,曲莫寒他不敢打我,我只是自己不小心磕绊到了,不碍事,你既然不去追凯哥的话,那就下楼吃东西吧,梦回今天做了红糖蒸糕,你快去尝尝。” 说起楼梦回,我虽然跟她不是很熟,但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林妹妹一样,据说名字是她自己后来改的,原因如名字一般,是她很喜欢红楼梦,尤其是喜欢林妹妹。 我以为开店做生意的女人都应该像武林外传里的佟湘玉一样,没想到楼梦回却是个娇弱到让人都不敢大声对她呵斥的女子,偏偏她生了一张柔婉且古典的脸,总让人联想到现代版的林妹妹,隐居在这座烟雨古城之中的她,身上给人一种似仙袅袅的感觉。 “苏筱,如果曲莫寒那个王八羔子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一个人打不过他,我就...” 苏筱不由得笑了,轻快的安慰我道:“知道你会搬救兵,快下楼吧,说不定救兵很快就来了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苏筱的话里有话。 但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却能淡然自若,我确实佩服她。 “苏筱,楼梦回身上是不是有个像林妹妹一样凄美的爱情故事?” 下楼的时候,我忍不住就八卦了一下。 苏筱笑而不语,楼梦回在楼梯口语气悠然的问:“廖凯已经回星城了,张路,你不去追吗?” 我本想问一句,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走了我就一定要去追,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下了,转而问道:“苏筱说你做了红糖蒸糕,梦回。你到底有多少才艺没展示出来?” 这半个月我可是饱了口福了,楼梦回每天做的饭菜和点心都不带重样的,她养了一只小猫咪,名唤宝儿,她的兴趣除了逗猫咪和弹古筝,剩下的就是研究美食了。 苏筱在客厅里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温开水: “比起古筝来,我们姐妹里梦回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但要是说起厨艺,梦回就只能屈居第二了,以前的楼梦回是个煎鸡蛋都能把自己的小蛮腰上炸三个水泡出来的人,不信的话你去看,她的腰上现在还有三个水泡留下的疤痕。” 楼梦回浅浅淡淡的回了一句:“疤痕没了。” 我好奇的问:“你这疤痕怎么没的,正好我身上也有两个窟窿眼,怪难看的。” 楼梦回端了一盘红糖蒸糕放在我面前: “去年做的刺青,遮住了。” 这云淡风轻的话语让我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我总不能问人家在哪儿做的刺青,做了什么刺青吧,这半个月的相处。除了我一开始快要喝醉的时候,楼梦回过来不痛不痒的劝过我几回外,她平时基本不会过多言语,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好像她就是寒冬里的一块冰雕,一旦捂热后就会融化掉。 趁着楼梦回去厨房的间隙,苏筱尴尬的安慰我:“路路,你别见怪啊,梦回的性子就是这样的,但她心善,待人极好。” 楼梦回做的红糖蒸糕特别好吃,我昨天晚上喝酒伤了胃,早起的时候还觉得有些难受,吃完红糖蒸糕后,竟然舒服多了。 数日来的冬雨缠绵,原本就进入淡季的小酒馆更是人烟稀少了,酒馆内开了空调很暖和,楼梦回坐在吧台前面的小舞台上自顾自的弹着古筝,她是一个特立独行的老板娘,别的酒吧里都会请很多的歌手或是服务员,她的小酒馆里只有三个服务员,三个服务员还各怀绝技,都是应聘成功之后楼梦回教的。 多才多艺且有着一股忧郁气质的楼梦回,学的是舞蹈,擅长古筝,遇到难以抒发的心事就会去赛车,自从受过伤之后,她就再也不会做冲动之事了,眼下弹的古筝曲,旋律凄凉,听的人内心悲怆。 坐在我对面的苏筱眼眸中闪着泪光,我递了纸巾给她,她又逞强的把泪水给憋了回去,笑着解说: “梦回的古筝弹的真好,路路,你也去弹一曲吧。” 我连忙摆手婉拒:“深巷酒馆里来的都是有故事的人,我可弹不出这么有意境的曲子,别回头把梦回的客人都吓跑了。” 苏筱粲齿一笑:“这么冷的天,哪有什么客人。” 明明店里就有,窗边的角落里背对着我们的那个人便是。苏筱却坚持说不是客人,那人从早上就来了,应该是来取暖的,坐了一上午连杯茶都没点,分文不花还赖在这儿不肯走。 我瞅着那人背影也不像是个老弱病残,不免有些义愤填膺:“既然他不肯消费,那就把他赶出去,哪有像他这样白白蹭空调听曲儿还附带着看美女的。” 苏筱轻叹一声:“反正空调开着也是开着,好的曲子也要有人欣赏,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点壶茶水,好歹赚几个空调费啊。” 我抿了一口荞麦茶,指着坐在门口桌边昏昏欲睡的服务员说: “那就让他上去推销推销呗,你看别的酒吧就是叫了一群人来大声吆喝,梦回这么寡淡的性子做生意,不知道要亏多少人民币呢?” 苏筱附和道:“就是,亏死了,但服务员都轮番去过了,那人说坐一会儿就走,这都多少个一会儿了,半点动静都没有,我说这么冷的天,开这里的空调多费电,不如早早的关了门回楼上去好好休息。” 我体内一股热血在翻涌:“这年头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你等着,姐去好好教训他,我这多年不练,腿脚都有些生疏了。” 苏筱拍了拍掌:“那好,我们打个赌呗。” 于是我就跟苏筱打了个赌,苏筱用激将法激我: “你去劝他消费,只要他掏钱,多少都成,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就大声喊那个人的名字,说你爱他,如果我输了,我陪那人睡一晚上,咋样?”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苏筱:“好样的,你这样子还真有几年前的风范了,你这是从豪门中挣脱出来后又开始回归自我了吗?赌这么大。你确定曲莫寒不会拿刀砍你?” 苏筱用十分不屑的目光看着我:“学姐,人家英雄宝刀还未老,你这美人就要迟暮了是吧?你不敢就说句话,学妹绝对不会勉强你的,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道馆里那个风一般的女子已经随着无情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咯。” 苏筱还真是摸清了我的性子,我明知道苏筱在激我,但我这暴脾气还真就去了,一拍人家桌子蹭的坐下,怒问: “哥们,你这脸皮这么厚,身子却怕冷,是不是肾虚啊?” 坐我对面的男人正在玩手机,头都没来丢给我一句: “肾虚不肾虚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竟然是他! 我拍案而起:“傅少川,你阴魂不散呐。” 傅少川悠悠抬头,伸出左手食指对我嘘了一声:“别吵,我这贪吃蛇已经吃的很长了。” 我都快气炸了,他竟然这么怡然自得,我火冒三丈,冲他大吼: “立马给老娘停手,否则老娘摔了你个破诺基亚。” 傅少川冁然而笑:“你知道的,诺基亚最经摔,不信的话你试试?” 那老手机都伸我眼前了,我接过来用劲摔了出去,诺基亚手机蹦跶了两下后落在苏筱的脚边,苏筱弯腰捡了起来,拿着手机晃了晃: “这一局,傅总赢。” 我到这时才意识到我竟然落入了苏筱这个小妮子设下的圈套,不由得质问一句: “苏筱,你到底站哪边啊?” 苏筱双手抱胸偷乐:“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啊,但是,我们的赌局,谁赢谁输我可不会让着你。” 这就是明摆着把我坑里推,我若是输了,我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我爱他,对,我确实爱了他很多年,但是爱这种东西,拿来做就是了。哪有人天天挂在嘴边的。 但我若是赢了,让他跟别的女人睡觉... no!no!no! 不行,坚决不行,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觉得自己心里憋着一股火。 要是把苏筱送到他床上去,就算曲莫寒不拿刀砍人,我也会抓狂的。 所以我我只能耍无赖了,讨好似的朝着苏筱奔过去,我还没开口呢,苏筱就伸手拦住了我:“古筝曲有梦回弹奏就够了,我没兴趣听你的,还有啊,跆拳道我虽然没有升黑带,但我已经下了决心,等我回去就下功夫练,曲莫寒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们俩口子会处理好,学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滴水不漏,我想见缝插针都不行。 于是我搂住苏筱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问:“傅少川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苏筱掩嘴而笑:“学姐,实话告诉你吧,我呀,自从在婚礼上见到傅总之后,我对傅总就一见倾心,这两年来我对傅总那是念念不忘,虽说你跟傅总有个七年之约,这七年当中,傅总不能和任何一个异性谈恋爱,眼看着你们七年之约就要到了,我这不也快恢复自由了吗?所以我决定...” 我立马捂住她的嘴:“敢跟老娘抢男人,你打得过我吗?” 虽然这句话说的声如蚊蝇,但苏筱却并不配合,还主动上前勾搭住傅少川的手:“傅总,不知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有些人的心呀,是怎么暖也暖不热的,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无法得到一颗不爱你的心。” 这话听着太刺耳了,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不服气的伸出手:“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你说过但凡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我的,现在我需要你消费一壶茶钱,快点掏腰包吧。” 我还真就不信了,难道苏筱真的敢和傅少川怎么样? 曲莫寒那个变态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她呢,轮不到我来教训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妮子。 我都这样说了,苏筱竟然无动于衷,脸色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 第238节 而厚颜无耻的傅少川竟然摊摊手表示:“我来的路上钱包被人扒了,所以我身无分文,你要是缺钱的话,我给刘亮打电话,叫他给我送点过来。” 这简直就是在耍无赖,这个混蛋,我气的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跟苏筱说: “这下不能怪我了吧,他不是不愿意掏钱,他是身上没钱,所以我们之间的赌局不作数。” 苏筱笑的前俯后仰:“行咧,学姐不认账,我有什么办法,我虽然不服气你,但我也干不过你啊,过几天我要回道馆接着练,如果有师兄弟们问起来,我肯定会说...” 我一句话堵住了她: “傅少川,你个王八犊子,老娘喜欢你很多年了。” 傅少川的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我都难为情的说出口了,苏筱却不放过我,羞羞脸道: “我们打赌的时候说的是爱,你现在变成了喜欢,这就好比你要吃红烧肘子,结果店小二给你上了一盘还带着红血丝和腥臭味的肘子,学姐,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呀?” 傅少川这个救兵搬的,我心服口服。 之前我还担心曲家对苏筱进行家暴的事情,现在看来,这小妮子如此伶牙俐齿,应该吃不了多少亏。 偏偏傅少川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竟然故作恼怒的问:“张路,你别仗着我爱你,你就什么事情都敢做,你竟然敢拿我来打赌,我要不是看在你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床上功夫也一流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 长的漂亮我能勉强承认,但是脾气又好是个什么鬼? 我这脾气一点着,不需要三天,三分钟我就能上房揭瓦。 还有那一句床上功夫一流,说这句话的时候傅少川是凑在我耳边说的,我耳根子一红,那种气息很微妙,搅的我心里头都痒痒的了。 苏筱在一旁窃笑,我愿赌服输,大声喊: “傅少川,我爱你。” 迎来的是傅少川突然低头的深吻,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说出这六个字,傅少川的双手紧紧搂着我的腰,从酒馆的各个角落里冒出了一堆人来,包括廖凯,都说他已经坐车回怀化赶下午的高铁票了。可他却没有走,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外面下着绵绵细雨,玫瑰花瓣上沾满了雨水。 其余人我都不太认识,有几个是来凤凰旅游入住小酒馆客栈的,我就说今天很奇怪,入了冬到了淡季生意虽然冷淡,但楼梦回的酒馆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客流量并不多,旺季虽然能满座,却也没有到达拥挤的地步,淡季虽然人少些,也剩不了几张桌子。 原来他们都是躲起来来了,这个热吻过后,傅少川深情的凝望着我的眼: “路路,我在你的日记里看到过这样的一段话,你写着,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看你写过的所有日记。读完你写的所有文章,看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甚至去别的地方寻找关于你的信息,试着听你听的歌,走你走过的地方,看你喜欢看的书,品尝你总是说好吃的东西,只是想弥补上,你的青春,它迟到的时光。” 这段话是摘抄的,我当时特别的喜欢这段话。 毕业后零零碎碎的会写一些东西,但我都是藏在空间里上了锁,除了自己没人能看到。 傅少川的双眼微微湿润:“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等七年,我为什么要这么听你的话,让我们白白错过了七年的美好时光,如果七年前我能更勇敢一点担当一点,我就能看着你写你的日记,读你写的文章,给你拍美美的照片,和你一起去到你想去的地方,听你喜欢听的歌,看你喜欢看的书,吃你说好吃的东西,我们的青春时光如若没有错过,那该有多好。” 那么高冷的傅少川竟然能说这么煽情的话,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我很不自在的丢下一句: “有些话,要不我们关起门来说?” 傅少川噙着泪水对我微笑:“路路,我输就输在什么事情都和你关起门来说,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开口,我的心就软了,所以我必须当着大家的面大声的告诉你,张路,我很后悔错过了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但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依然退却的等着你来回应我,我们将错过的不止是七年。” 我不明白这番话到底有什么感人的。好多小女生竟然都在抽泣,我只觉得很尴尬,傅少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伸手向廖凯,廖凯将手中的玫瑰递给了傅少川。 傅少川接过花之后递给我:“你不喜欢玫瑰,但我依然要送你玫瑰,因为玫瑰代表爱情,如果我的语言是苍白的,那我只能用行动来弥补。” 我都懵圈了,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那束花,傅少川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来,单膝下跪: “张路,迟了七年的求婚,请你原谅我,也请你嫁给我,我爱你。” 直到这一刻,我的眼泪才潸然落下。 这七年里,傅少川向我求过很多次婚,每一次都是偷偷摸摸似乎见不得光,每一次都是迫于我身边的人给出压力他才会想到要娶我,那样的求婚在我的眼中。只是占有。 自己不要的玩具,也不让别人拥有。 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今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单膝下跪向我求婚,我的内心受到的冲击难以言喻,许多个梦醒时分,我都想劝劝自己,投降吧,何必再要倔强呢,爱一个人真的很难吗? 可我又无法承受现实给我的压力和打击,我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心情和面孔,以及说话的语气和今后相处的模式来面对陈香凝。 但是此刻,看到傅少川如此勇敢,我只想告诉他我愿意。 我等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嫁给他为妻。 可是那三个字太难说出口了,我一再哽咽,那些小女生哭着喊: “嫁给他,嫁给他...” 傅少川的两行泪缓缓落下,他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指如此冰凉。 “张路,嫁给我吧。我不知道除了娶你,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想要做的,你曾经说过,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活着没有念头,而我的念头就是娶你。” 我轻问一声:“如果我答应了,你唯一的念头都没有了,你该怎么办?” 傅少川含笑失声:“娶到你之后,我就会有更多的念头产生,我要和你在清晨的日光中热吻,我要和你在垂暮的夕阳下相拥,我要和你在一起,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只要你嫁给我,我愿意一生为你,鞍前马后。” 我破涕为笑,随即哀伤的说:“可是子弹伤到了我的子宫,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你是傅氏集团的总裁,你也是傅家唯一的后人。” 傅少川紧接着我的话说:“我更是你的男人,是最爱你的男人,我们已经拥有了很多很多的小宝贝,虽然你还没见过他们,但是他们早在七年前,就开始陪伴着你了。” 廖凯从包里掏出了平板电脑,视频中,一个可爱的黄头发的小男生在比划着手势,旁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个扎着麻花辫子的小女生在用中文解说: “爹地,你一定要把妈咪娶回来哦,妈咪,我们爱你。” 后面突然出现了一堆的儿童,都有各种各样的残疾,但他们都在表达同一句话。 我再次热泪盈眶,傅少川亲吻了我的手背,凝重的问我: “张路,现在请你回答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艰难的蠕动了嘴皮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愿意。” 傅少川将戒指套在我身上,高兴的一跃而起,抱着我转了好多个圈,待他把我放下,我才细声问了一句: “你老实交代,你从哪儿勾搭来这么多的小美眉?” 傅少川兴奋的像个大男孩,开心的在我耳边说: “她们都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她们提点我,我现在还傻乎乎的跟着你的足迹往前走。” 我饶有兴致的昂起头问:“哦,她们都给了什么样的好点子?” 傅少川紧紧搂着我的臂膀:“你说过,爱是拿来做的,不是用嘴巴说的,有一个癌症女孩在我的微博下面留言,她说最好的爱情是陪伴,陪着心爱的人去做有意义的事,这才是最好的爱情,不要再等不及的时候才幡然悔悟,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无数无数美好的光阴,既然迟早要在一起,为何不把迟一点变成早一点?” 说的很有道理,我拉着傅少川的手: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我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傅少川,我们从狂欢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楼梦回突然拦住我问: “张路。你看见苏筱了吗?” 苏筱。 刚刚还站在我边上的,可我们找遍了人群也没找到苏筱,楼梦回微弱的叹息一声:“算了,或许是触景伤情了吧,让她一个人呆一呆,你们忙。” 楼梦回留给我们一个萧条的背影,傅少川不由的感慨一句: “看来都是一群有故事的人。” 我带着傅少川来到了离酒馆不远的南华桥,傅少川撑着伞搂着我,不解的问: “路路,这么冷的天,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我指着沱江对傅少川说:“如果你爱我,请你站在南华桥上面对沱江大声的喊你爱我。” 我话还没说完,傅少川就扯着嗓子喊:“你爱我。” 这个脑残儿,我一巴掌扇在他的手臂上:“刚求婚成功就想忽悠老娘是不是?” 傅少川立即低头,毕恭毕敬的认了错:“老婆,我错了,请老婆大人多多调教。” 我扑哧一声笑了,再次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对着沱江发誓,你会永远爱我,爱到沱江水干涸为止。” 傅少川挠挠后脑勺说道: “沱江水是古城的重要支撑。怎么可能会有干涸的一天呢?” 我立刻扬起拳头:“所以你个王八羔子的意思是,你爱我会有终结的那一天咯。” 傅少川弱弱的解释:“百年之后要喝孟婆汤。” “不许喝。” “要走奈何桥。” “不许走。” “下辈子投胎,我可能会失去今生的记忆。” 我叉着腰气呼呼的回他:“不许失忆。” 傅少川搂着我撒娇:“可是老婆,失忆这种事情不是认为能够控制的,我说了可不算啊。” 我一把推开他:“你就是敷衍我,你根本就不爱我,傅少川,我要跟你分手,我要带着你的孩子远走高飞,不,我要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廖凯,我现在就去跟廖凯表白,我要恭喜他喜当爹。” 我才咋呼呼的走了两步,就被傅少川强行抱住:“张小路,你他丫的再给老子说一句刚刚的话。” 我指着他的鼻子训斥道:“你个挨千刀的,你竟然敢当着我孩子的面说脏话,你活腻歪了是吧?” 傅少川都懵圈了,将我用力抱了起来,脑袋蹭在我胸口问:“张路,你刚刚说什么?” 我揪住他的耳朵:“你个王八犊子赶紧把老娘放下了。老娘这肚子里可揣着三个月的货物,你要是这一次再不让老娘顺顺利利卸货的话,老娘就诅咒你一辈子...” 话说一半,傅少川就将我放了下来: “宝贝儿,你真的怀孕了吗?是我的吗?” 我呸了他一口:“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我张路才不干那红杏出墙的事情。” 傅少川激动的对着沱江大喊:“张路,我爱你,我永远永远爱你。” 我满意的摸着自己的小腹,若不是腹中的孩子已经三月,再折腾下去只怕会出意外,否则老娘才不会这么快就接受他呢。 但是听到他对我的表白,再看到他如孩子般纯净的笑容,我的心里充溢着满满的幸福,这一次我第一时间给曾黎发了短信,结果她老人家回了我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敢情这出戏就只有我是最后一个知情人,可我生不起气来,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和孩子才会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只是... 我原本展露的笑容瞬间收拢。傅少川回转身来看我,轻声问道:“路路,你不开心吗?” 我迟疑了片刻,脱口问道: 第239节 “七年前老太太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强行将我腹中的孩儿引产,七年过去了,我怕那样的悲剧又会重演。” 傅少川哀伤的回答:“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揪着眉心细问:“你为何这么笃定?” 傅少川再看我时,两眼蓄满了泪水,低语道:“其实...” ☆、202.愿余生有人鲜衣怒马,陪你看烈焰繁花 【全剧终】 我静等下文,傅少川早已泪水泛滥: “其实我的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临终之前我在医院见到她最后一面,她已经忘了我们是谁,唯独念念不忘的就是你,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衣服和鞋子,还有那一张虽然憔悴却一点都不慌张的脸,她说,你是一个要强的女生,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这么多年了,他居然瞒着我,瞒得密不透风。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软了,那种从头到脚支撑着我争一口气的斗志,瞬间就消散无烟。 天太冷,南华桥上冷风嗖嗖的吹着,我们回到了酒馆,回到温暖的空调房里,傅少川的情绪很低落,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宽慰他: “虽然这个世上最爱你的女人走了,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傅少川紧握着我的手,双唇轻启: “我很失败,我既没有保护好你,也没守护好我的母亲,她走丢了整整十一天,我派人找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才被人通知说她在医院里奄奄一息,那时候的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我没想到她的病情会恶化的这么严重,我就一眨眼的功夫没看住她,她就自己坐飞机回了国,可她不记得回深圳的路,也不记得星城的家,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她被迎面而来的摩托车撞飞后,又被一辆小轿车从身上压过,临死之前她始终留着一口气,他不认得我,只是抓着我的手说。告诉小川,娶张路,我同意。” 我的心都跟着颤抖了,我还没问,傅少川就说出了口: “她在九年前查出自己患了阿茨海默症,起初的症状不明显,趁着清醒的时候对我说,她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拆散了她的老友,所以她最对不起的人是晓毓,我把晓毓当妹妹,可她不放心把晓毓交给别人,而我终究是负了她的嘱托。” 俗称的老年痴呆,怪不得那时候跟陈香凝说话,她时不时的就会从重复好几遍,像小孩子初学语言一样。 好多的事情她也是刚刚做完就忘记,我记得很清楚的一次是,阿妈半个月给陈香凝换了两支牙膏,正常人一天漱口两次,陈香凝却一天好多次,但我从未想给她的病症是阿茨海默症,如果我早知道,我对她或许会多一份宽容,多几分耐心,也会积极努力的证明给她看,我可以做好傅家的儿媳妇。 可惜我没有,陈香凝一生最担心的莫过于傅少川会娶到一个像她一样强势的女人。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过一家人在一起的小日子,而不是像她一样,因为生意上的首次告捷而食髓知味,从此纵横商场,却冷落了自己的家庭。 我们之间缺乏的东西太多,走到这一步,谁都是输家。 “对不起,我...” 虽然回首过去,陈香凝对我做过的事情不值得被原谅,可她含辛茹苦的养育了我深爱的男人,得知真相后,我对她就再也恨不起来。 傅少川伸手挡住我的唇,他的行李箱放在我的房间里,起床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但我以为是苏筱的,就没有多加留意。 打开行李箱,里面全都是他一路走来留下的纪念品,傅少川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木盒子上面还有血迹,角落那儿蹭破了一块,但已经被补好了。 “这是老太太临终前想要留给你的东西,她就是带着这个盒子去找的你。” 盒子里放了一张我的相片,是在别墅里拍的,我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秋千架上,相片背后有一句话:很美,像个仙女。 “是我母亲的笔迹,她喜欢写楷书,这张照片是在她病情逐步恶化的时候,她找阿妈要的,从她忘记我们的那一刻起,她嘴里就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半夜的时候会抱着你的照片痛哭,说你是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还有我们的孩子。她的孙儿,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我记得当时阿妈拿着单反要给我拍照片的时候,我还在质疑阿妈会不会使用单反,后来拍出来之后我也没有去看,因为那时候的我怀着身孕不能化妆,所以我一直没有看镜头,没想到阿妈拍的这么好,侧脸看起来也没有不精神,有种朦胧美。 “傅嘉豪呢?傅嘉豪不是陈晓毓给你生的孩子吗?” 如果说老太太想念孙子,那她应该很喜欢陈晓毓给傅家生的孩子才对。 傅少川握住我的手:“按理说我应该为晓毓守住这个秘密,但我不想让你误会,这些年我没自认为没有负过她们,却唯独对不起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已经明朗了。 “既然是秘密,那就替她守住这个秘密吧,不管以前的我们是怎样的,现在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只希望给孩子一个家。” 傅少川微微有些失落:“路路,你是因为怀了这个孩子才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他竟然这么想我,我不服气的反问:“那你呢,你难道也是因为老太太去世了才敢来娶我吗?” 傅少川一时间哑然,气愤又不敢表露: “张小路,你怎么可以把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的真情都说的这么不堪呢?” 我反驳道:“傅少川,你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女人为了你受了这么多伤害后,还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你却在这儿怀疑她爱你的真心,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说的话就好比这十二月的天,凉透人心。” 我一生气,别过脸去。 傅少川立刻蹲下身在我腿边求饶:“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你是爱我的,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万一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个受气包怎么办?” 我哼了一声:“你看你,你就只关心你的孩子,你就不怕我得忧郁症,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 一直以来,我跟傅少川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他一离开我我就受不了,一靠近我我就想掐死他。 傅少川再次认错:“老婆,你说的都是对的,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但是关于傅嘉豪的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你张小路的眼里向来都是不揉沙子的,这颗沙粒要是在咯着你的眼睛了,我也会心疼。” 说起来我还是好奇心重,所以也就半推半就了: “既然你愿意说,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傅少川起身坐好,哀叹一声: “傅嘉豪不是我的儿子,这一点你应该很早就清楚,你好奇的是为什么傅嘉豪不是我的儿子,却叫我爸爸,对不对?” 这一点我很清楚,傅少川不可能和陈晓毓生孩子,如果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孩子的话,那就没有我张路什么事情。 傅少川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然后呢?你又要瞎编什么故事出来给我听。” 傅少川的眼里突然燃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那一年晓毓得知你的存在后,一直都在找我哭闹,我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谁知她会用爱情来捆绑我,我自然是拒绝了她,她去酒吧喝多酒后被人轮jian了,十个月后生下了傅嘉豪,没有人知道傅嘉豪是谁的孩子,当时那一伙人里,有好几个是在逃的杀人犯,这件事情对晓毓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就全变了,也不再缠着我,只是和余妃一起回到了国内,表现上说是为了逃离那个伤痛之地,直到后来我和老韩才明白,她们回来,是想报复你和曾黎。” 原来傅嘉豪的身世这么复杂,我想起后来见到的陈晓毓,她是一个很叛逆的女孩子,关于她身上不好的传闻特别多,尤其是滥交这一说法屡屡出现。 “她得的那种病,也是从那时候落下的吗?” 一想到陈晓毓每次发病的时候就饥渴难耐的样子,陌生人看着可能会觉得好笑,可身为认识她的人,甚至是她的亲人看到,我能体会那种内心的煎熬。 傅少川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我一直以为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呵护就好,物质上满足她,派人保护着她,可她每次都能从我的监视下逃脱,到后来甚至差点踏上犯罪的道路,她死的那天,我突然间感到松了一口气,她死了就好,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受尽煎熬了。” 要有多深的疼痛,才会让亲人舍得让她消失尘世。 “你老实回答我,你爱过她吗?” 那一天在医院,当那扇门一关,我根本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情况,傅少川会满足她吗? 我想,任何一个心里但凡有点爱的人都会满足吧。 傅少川苦笑一声:“从没爱过,你没出现之前,我的世界里只有赚钱,必须努力赚钱才能让我的母亲满意,她不许我输给任何人,从小就给我灌输弱肉强食的理念,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我跟老韩一起出去打球,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夸他,所有的母亲都在鼓励自己的孩子,只有我的母亲,铁青着脸把我叫回家,把我关在房间里饿了三天。” 我很心疼没有一个完整而又快乐的童年的傅少川,以前中国有句古话,棍棒之下出孝子,陈香凝虽然定居国外,骨子里却深藏着老封建思想。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里就只有第一。屈居第二就的面壁思过,为了不让自己挨饿,我只有更努力的去做好我母亲要求的那些事情,在我遇到你之前,我还在第一的路上不断的拼搏,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可能会按照母亲的意思,娶陈晓毓,麻木不仁的过这一生。” 他的句句都是实话,我无法想象那种不能为自己而活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想想我也是愧对父母,妈妈想让我从文,爸爸想让我从武,而我很叛逆,我谁的话都不想听,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文不文武不武的人。 “那天...” 我刚开口,傅少川就握紧了拳头:“那天,我生平第一次打女人,我看见她把一切能塞的东西都往自己体内塞,人不人鬼不鬼的跪在床上乞求,我从没想过。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打了她,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最后绝望的选择轻生。” 我伸手去抚住傅少川的胸膛: “打她的时候,这儿痛吗?” 傅少川抓住我的手,坦诚道:“我不能骗你,我特别心疼她,那一刻甚至还闪现过一个自责的念头,要不是我拒绝了她,她也不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在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我愿意听母亲的话,按照她规定的人生轨道走完这一生,比起自己的逍遥快活,我更想让我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能懂! 懂他那一刻的无助和绝望,也懂他这一刻的毫不掩饰。 “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我向来不会安慰人,尤其是面对傅少川的时候。 我们静静的拥抱在一起坐了一下午,如果当时的我们能够得知后来的真相,是不是就不会无端挥霍掉那么多美好的时光。 我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样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不愿意再错过。 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走的太累了,也或许是因为这份爱,再也容不下分离和聚首不断交替的死循环。 第二天我们回星城之前,我约苏筱见了个面。 虽然我不知道昨天她为何要突然远离狂欢的人群,但我想应该是有某些东西触及到了她的伤痛,关于她的故事,我并不了解,但我想告诉她一句话,如果爱情遗忘不了,那就勇敢地告诉自己,去爱吧,不论结果如何,爱过方知情重。 “路路,恭喜你,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幸福。” 我看着浑身带着哀伤的苏筱,也宽慰了她一句:“别担心,你也会等来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等谁?” 苏筱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就是想在这古城里住一小段时间,以前我总觉得人生应该是潇潇洒洒仗剑走天涯的,后来我才发现人生不过是磕磕碰碰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紧抓住她的手:“如果你回到星城,有任何困难都能来找我,苏筱,在爱情面前自尊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虽然我赞成男女平等,但男人的肩膀有时候不光是拿来扛起其应有的责任,还是留给我们依靠的。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我们学习跆拳道,就是为了能够防身,不管是谁欺负你,不用留情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苏筱的婆婆和陈香凝一样一样的,都是眼睛里容不下儿媳妇的主,苏筱在婆婆面前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们都不清楚,但她身上的淤青实在是让人看着尤为不忍。 “我知道的,过两天我就回去,然后努力找工作,路路,傅总在等你,你快走吧。” 我起了身,给了苏筱一个拥抱,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往她的口袋里塞了一张卡。 她的难处我们都知道,如果我要帮助她,她一定会拒绝的。 所以我跟傅少川说起苏筱的事情后,他给曲莫寒打过电话,曲莫寒暂时人在国外,一个长达两个月的会议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以前我不清楚这些做生意的为什么总是有开不完的会议和忙不完的事情,后来接触了才知道,有钱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一个企业的兴衰,容不得半点马虎。 曲莫寒让我们转交给苏筱一张卡,当我问起他爱不爱苏筱时,他的回答却是马上要开会了,电话就此中断。 我心疼苏筱。但我无能为力。 人生没有便捷之路,感情更是没有捷径可循,只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摸索,所有的苦果都是自己酿下的,所有的后果都需要自己倾力承受。 于我,于她,还有曾黎,或是陈晓毓和余妃,都是一样的。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很沉闷。 有时候明明看着幸福就在那层黑暗之后,却偏偏要拐许许多多的弯路才能抵达光明之处。 我心疼每一个在感情里苦苦挣扎苦苦煎熬苦苦支撑的有情人,个中滋味却无法代替别人去品尝和容纳。 傅少川一路上都搂着我,我们看着窗外的风景,傅少川在我耳边轻声说: “飞机是最快的交通工具,我们在飞机上能看到祖国的山川河流,也能看到云层里的梦幻般的美景,但是我们永远感受不到这样的山山水水,路路,你看这里的山,这么的青翠,这么的水,这么的澄净,有人需要坐着飞机赶往另一个目的地,而有人喜欢坐着火车感受路边的风景,不管我们选择以何种交通方式出行,最终我们都会到达人生的彼岸。” 我惊讶的抬头看他:“傅总何出此言?” 第240节 傅少川捏捏我的鼻子,宠溺的对我说: “从你见到苏筱之后,你就一直在不自觉的叹气,你见过莫寒的,你觉得他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好吗?” 话虽如此,可我也没见曲莫寒心疼自己的女人啊。 “怕就怕在,他喜欢的人,不是他的枕边人。” 傅少川饶有深意的反驳了我一句:“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呢,也许有些人的心上人,也不是自己的身边人。” 这话值得深思,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傅少川摸摸我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我给你一个特权,如果曲莫寒敢欺负你的小学妹,我就帮你一起揍他,所有的后果都由老公承担。行吗?” 我抡起袖子扬起拳头:“这话说的还算有人性,你是没看到,苏筱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她以前是个活泼轻快的小姑娘,走路都带风的那种,现在结婚才两年,你瞧瞧曲莫寒那个人渣都把人伤成什么样了?” 傅少川哄然而笑:“你不就想说看到苏筱就像看到了以前的你吗?可是你们不一样,你的心里藏不住秘密,她的心里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好奇的问:“苏筱有什么秘密?” 傅少川却突然不作声了,半晌才回我一句: “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你可是突然之间当着曾黎的面转身消失的,回去之后曾黎会轻易饶过你吗?” 我不由得为自己担心了起来:“那只母老虎肯定会给我颜色瞧瞧的,哎,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又要重出江湖了,好好哄哄我们家的皇后,不然我的日子可不好过。” 回到阔别几月的城市,曾黎正好出月子,韩嘉树的满月酒在别墅里进行,三婶忙的不可开交。徐叔倒是性子沉稳,一点都不着急,见到我们回来,曾黎竟然一扭头进了屋,半点都不搭理我。 我紧跟其后屁颠屁颠的进了屋在她面前讨巧承欢: “我的小心肝哟,我已经知错了,这不我紧赶慢赶的就回来了嘛,既然我没能信守承诺陪你一起迎接小树苗的诞生,那你惩罚我好了,等我生这个小兔崽子的时候,你也跟韩先生去旅游,把我丢在医院里自生自灭,行不?” 曾黎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都快当妈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不着调,张小路我警告你,那些孕妇禁忌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许碰,傅少川肯定会心软管不住你,所以我已经跟三婶决定了,在你没有生下这个孩子之前,你呢就住在这个别墅里,由我和三婶轮流看管,不得反抗。” 妈妈咪呀,我现在才三个月,要是让我禁足大半年,我肯定会憋死的。 于是我举例跟曾黎辩解:“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个寝室的室友吗?就是因为她怀孕之后走路怕摔,基本呆在家里不出门,你猜结果咋滴,结果是要生的时候生不出来,你说她惨不惨,连医生都建议,孕妇要适当的锻炼,对生孩子有好处,你是过来人,你难道不懂这些,还用我教?” 以前的曾黎傻乎乎的,我说啥她都信。 现在的曾黎,一孕傻三年,剩下的那点精明劲儿全都使在我身上了。 “对别的孕妇而言却是不能总闷家里,不过对你而言,禁足是对孩子最起码的保障,你要是还有个认错的态度的话,你就点头。” 我竟然无言以对,只好点点头。 曾黎这才换了一副笑脸对我:“怎么样,昨天的求婚还轰动吗?我看过微博上上传的小视频了,点击率暴增,看来木讷面瘫的傅少川遇到你啊,就犹如万年冰雕遇见了夏日暖阳,也开始融化了起来,不过你可得悠着点,这几个月你得憋着,别逼着我让你和傅少川分房睡。” 曾黎说的那么直白,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 “要注意胎教,你这动不动就说这些的,多不好,我肯定是要生个女儿的,让傅少川也体会体会,自己的宝贝闺女要是在外头受人欺负了,我看他心不心疼。” 曾黎贼笑:“那正好,我们家小树苗长大后肯定是大帅哥一枚,你的小花儿要是长得好看的话,我们两家说不定还能凑成一对青梅竹马的好事,不过你家的小花儿要是不好看的话,我可是坚决不会同意的,毕竟基因很重要。” 我这暴脾气又上来了:“曾小黎,你丫丫的是想说我和傅少川的基因不好吗?他虽然面瘫了点,但五官身形都不比你们家韩先生差好不好?” 曾黎得意洋洋的在我面前炫耀:“且不说你们家傅先生比我们家韩先生大了那么一两岁,就说说小花儿吧,等你的小花儿生下来,傅先生都是快奔四的人了,我...” 我忍不住辩解:“三十多就是三十多,哪有奔四,我们还奔三了呢?再说了,你们家韩先生不也是三十多,这么说来也是奔四,打成平手,你就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曾黎笑得前俯后仰:“这还真不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问题,关键是你们家的小花儿还在孕育中,以后让你们劳心劳力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男人啊,一操劳就显老,等我们家老韩先生和小韩先生小韩小姐一起穿亲子装的时候。你们家的小花儿才刚刚冒尖儿。” 我哼哼一声:“你不就欺负你们家妹儿比我们家花儿年长了七岁吗?我怕什么呀,妹儿还叫我一声干妈呢,我们还能带着妹儿树儿榕儿和我们家的花儿一起拍亲子照。” 曾黎瞬间无语:“好吧,你赢了,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咋还变聪明了呢,说说吧,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我再次讨好道:“孩子都怀上了还举办啥婚礼啊,等你呗,你不是要在老家办婚礼吗?我就凑合着借用你的场地,咱一起啊,我把爸妈接过去,亲朋好友都接过去,来个农村土豪婚礼,等我们家花儿一出生,我们四个人把那群孩子们都丢下,来一个旅行补办婚礼,你觉得咋样?” 曾黎坏笑道:“主意甚好,但是你舍不舍得丢下那你个猴崽子,等你当妈了就会懂的。” 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到我心坎里,当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小花儿之后,万万没想到的是,小花儿后面还跟着小草儿,那种咕咚下了个蛋之后,扑通又下一个蛋的滋味还真是... 难以言喻! 我在进产房之前,就逼着傅少川写了一张保证书,如果老娘出不来了,他所有的家产都得留给我爸妈和我干爸干妈。 曾黎生了两个孩子都没我这么大的阵仗,我生孩子是能来的人都来了,我爸我妈,干爸干妈,阿妈,三婶,徐叔,还有生了个儿子的徐佳怡和杨铎,韩野抱着小树苗,曾黎左手牵着小榕,右手牵着妹儿,童辛怀着二胎,关河抱着小关关,就差秦笙没来,但她传来好消息,说她在南诏风情岛上向姚远求婚,逼着姚远娶她,问起结果如何,秦笙发了四个字过来: 我心如愿。 “傅少川,你个王八羔子,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疼得都快死去活来了,但是医生说暂时还不能生产,要再等等,于是一堆人在病房里围着我,我疼的呜咽不止,傅少川急得满头大汗: “好好好,别说一件,一百一千件我都答应你。” 预产期快到的时候我跟傅少川说,如果我想见的人不能来,我绝不生。 于是傅少川提前把我想见的人都叫了来,幸好他买了一栋别墅也在曾黎家旁边,所以我们三栋别墅临近,叫多少人来都够住。 这个时候按理说我爸我妈是最心疼我的了。然而... 非也! 我爸我妈极不耐烦的看着我,我妈将傅少川的手从我的爪子里拿来,我爸丢下一句: “生个孩子多大点事,平时你就老是欺负小傅,现在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欺负他,小傅,你别惯她这毛病,都多大个人了,孩子生下来那还得了,你一个人又要当妈又要当爹还得照顾这么一个叛逆长不大的孩子,多辛苦。” 我噙着泪水问:“你还是我亲爸吗?” 我爸白了我一眼:“我要不是你亲爸,我早就把你这不着调的坏脾气给整治过来了,幸好你嫁的人是小傅,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你。” 这话听着多心酸啊,我把目光转到干爸干妈身上,伸手向干妈,干妈眼里闪着泪花,心疼的靠近我两步。耐心性子安慰我: “孩子,疼坏了吧,再忍忍啊,等你生下孩子,干妈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不由得喊了一声:“亲妈,原来你才是我亲妈。” 曾黎都看不过去了,丢给我一句: “张小路,以前我老觉得你是个英姿飒爽意气奋发的姑娘,怎么现在跟傅少川在一起后,就变得越来越作了呢?” 傅少川挠挠头,抢先承认: “这个怪我,确实是怪我,是我把她宠成这样的,作是作了点,但是我喜欢。” 曾黎无言以对,只好叹口气:“行咧,千金难买你愿意,万作都架不住你喜欢,张小路,那你就继续作吧。我看你要作到几时。” 我忍着疼嘿嘿一笑:“我就想感受一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感觉,我真觉得这是我亲妈,你看看我生孩子,我妈都恨不得将我一点踹进产房,再看看我亲妈,都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亲妈,还是你对我好。” 干妈面带遗憾的说:“黎黎生孩子我都没在身边,孩子,你别怕啊,干妈会陪着你的,我们大家伙都陪着你呢,等你生下孩子,你想怎么欺负小傅,我们都帮着你。” 我都笑出声来了,傅少川木讷的应和: “对对对,干妈说的很对。” 就算我再怎么害怕,我还是被推进了产房,我紧抓着傅少川的手,把所有在我字典里和词汇里存在过的难听的话都骂完了,傅少川竟然顶嘴了一句: “鼓捣这孩子的事情,你还夸我是这世上最勇猛的男人呢。”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我尴尬的就差没钻回我妈的肚子里再重新投胎一次。 可能是我平日里就喜欢蹦跶吧,我生孩子也没遭受多大的罪,小花儿蹦跶着蹦跶着就出来了,后面紧跟着的小草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生个瘤子出来了呢。 之前做过那么多次产检,竟然没有一次检查出来我怀的是龙凤胎! 老天还真是待我不薄,要么一个都不给我,要来就来倆。 于是乎,当所有人都觉得我作归作,母性的光辉和母爱的泛滥还是应该有的,他们都幻想着我做完月子之后就会进入宝妈的角色,可我却满脑子都幻想着我的蓝天白云,我必须得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首先是我这身子骨太不争气,不管三婶塞多少好吃的进我嘴里,我这奶水奇缺,加上两个孩子嗷嗷待哺,我都觉得自己散架了,天天嚷嚷着要掐死这花花草草。 幸好徐佳怡生下宝宝后还没断奶,我想把小草儿丢给她喂的,她竟然嫌弃我,硬要个闺女,说以后如果小树苗敢跟他们家小松柏抢小花儿,她就会挺身而出,告诉我闺女说,你小时候可是吃着我的奶长大的。 这丧心病狂的夺童养媳的大战于是乎就拉开了帷幕,曾黎虽然不能给小花儿喂奶,但她使出来吃奶的劲儿讨好着我的小花儿。 小花儿会开口说话的时候,第一声妈妈竟然是喊的曾黎。 我就郁闷了半天,我揣了她十个月还不如曾黎在她耳边哄了几句小宝贝,好在我还有傅少川这个老爷们宠着,孩子的事情根本用不着我操心,我出了月子后一直在积极筹划着的旅行补办婚礼,终于在小花儿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落实了。 就是中间杀出了两对陈咬金,一个是杨铎和徐佳怡,这俩家伙太讨厌了,哪哪儿都甩不掉他们。 说好的四人行,队伍华丽丽的壮大为六人行,我憋着一肚子气还没处撒呢,秦笙竟然带着姚远回来了,说什么既然我能蹭曾黎的农村土豪婚礼,那她也来蹭蹭我的旅行婚礼,为了表示她的诚意,她给我们每人都设计了三套婚纱,中式的西式的,还有一套少数民族的和一套超级性感的,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稍稍的消气了一些。 八个人的旅行,四对有情人,出行前的那一天晚上,曾黎失眠了,坐在阳台上看星星赏月亮,我知道她心里的担忧,拿了一瓶红酒两个杯子陪她在阳台上坐了坐。 “浑圆的月亮和闪烁的星星,多美好的结局啊。” 曾黎将那杯酒一口饮尽:“路路,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你是担心姚远吗?今天见到他,听说他的病已经痊愈了,只是他看你的眼神好像还有点留念,不过你放心吧,姚远是个好男人,他知道自己应该放弃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拥有什么,我觉得你应该看开一点,秦笙看着傻乎乎的,但她不会做让自己伤心难过的决定。” 曾黎轻叹一声:“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旅行当中难免会有摩擦,别欢欢喜喜的八个人出行,回来后却愁云惨淡的缺一少二。” 都说旅行是最考验感情的,我坏笑着问: “万一旅行结束后我发现你家的韩先生更适合我,怎么办?” 曾黎被我逗笑了,指着我身后的男人对我说: “他会告诉你怎么办的。” 我还没愣过神来,身子就被人一把抱起,再抬头看见傅少川两只鹰眼狠厉一般的盯着我:“女人还真是宠不得,我要是再宠你,你下一秒都要把绿帽子带我头上了吧。” 我尴尬的解释:“冤枉啊,老公大人,我就是开个玩笑。” 傅少川在我耳边铿锵有力的说:“那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你知不知道有些玩笑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这个。” 他咬了我的小耳垂,我在心里哀呼一声,都说二十多岁的男人精力旺盛,三十多岁的男人其实已经走下坡路了,可我家的男人却一天天精壮了起来,我这身子骨真是捱不住啊。 “明天就要开始长途跋涉了,亲爱的老公大人,您能饶了我这一回吗?” 傅少川坚定不移的摇摇头:“不能,有一就有二,我要把你那点邪恶的小火苗都扼杀在摇篮里,走吧,回家接受这个冲动的惩罚。” 我对着曾黎求救: “今晚我想跟你睡,快救我。” 曾黎端着酒杯对我晃了晃:“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果反抗不了,你不如闭眼享受。” 这还真不是闭眼享受的问题,这件事情已经触及到了傅少川这个死变态的底线,没有人知道,第二天坐在副驾驶中的我,两条腿都在颤抖,可怜的我哟,面对接下来的漫漫长路,只能仰天长叹一声,前路坎坷,多加保重吧。 出发前我在曾黎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一句话,我很喜欢: 愿余生有人鲜衣怒马,陪你看烈焰繁花。 望残年有人青衫素笛,护你赏一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