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画风不对!》 第1节 本书由 靖贵妃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皇贵妃的画风不对!》 作者:瑟嫣 文案: 佟家有女初长成,一朝入宫伴君侧,从此坑遍后宫无敌手! 这是一位外表病弱,实际…呵呵哒的女汉子称霸康熙后宫的故事。 女主外貌金手指(病美娇娘),力量金手指(力大如牛),身体金手指(百毒不侵),金手指开开开、大大大。 本文苏苏苏,是作者脑洞大开之物。 内容标签: 清穿 灵魂转换 宫斗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佟玉姮,康熙 ┃ 配角:爱新觉罗一家子,佟家一家子 ┃ 其它:清穿欢乐文 作品评价: 身负三大金手指、脑回路奇葩、有时又一根筋的女汉子穿越成佟玉姮——这位历史上只当了一天皇后的孝懿仁皇后。从此女汉子变身成为犹如一摊春水、娇俏柔美外加战斗力破表的皇贵妃!八旗贵族间皆传,小皇帝康熙的外家佟家的佟格格是位弱柳扶风,娇滴滴的姑娘,但实际上嘛……本文作者用轻松诙谐的语言讲述了一个身怀怪力、性格逗逼、脑回路奇葩的妹子在康熙后宫中如鱼得水的故事。文中宫斗、权谋等精彩元素信手拈来,情节高潮迭起,是一篇趣味十足的爽文! ======================== 第1章 第零零壹章 “怎么,玉儿还没醒吗。” 下了早朝,佟国维回了位于东城灯市东口路北、东夹道以西的佟府,还来不及换下朝服,就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与妻子赫舍里氏所住的院落。 此时赫舍里氏正抹着眼泪守在床榻前,听到佟国维的问话,赫舍里氏又落了泪,声音哽咽的回答道。“还没醒,康妃娘娘特意叫来的太医说了,如果玉儿今天再不清醒的话,估计就危险了。” 躺在床榻中央昏迷不醒的女童正是现年三岁的佟玉姮,说起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则是因为后院妻妾争斗的缘故。佟玉姮的额娘赫舍里氏嫁给佟国维后几年没有生育,好不容易有了却是位姐儿,没了法子,赫舍里氏只能忍着心酸将几个陪嫁丫鬟开了脸,充作通房丫头,并许诺谁生了庶子就升做姨娘。 几个通房丫头中的其中一个幸运的有了孩子,不过不幸的是这孩子只在腹中停留五个月就因为通房丫头吃错了东西流了产。 五个月大的胎儿已经成型,恰好就是哥儿。因着自己怀孕时小心谨慎、从不吃除赫舍里氏以外人送来的食物,这那流了产的通房丫头心中认定这事就算赫舍里氏所为,着实恨死了赫舍里氏。 一天这出来逛园子的通房丫头见佟玉姮身边只跟着一丫鬟在玩,奶妈子根本不知去向,不由心生歹念,上前哄着佟玉姮跟她去了池塘边,然后趁着跟随的小丫鬟不备,一把将佟玉姮给推进了池塘里。 这大冷的天冷不丁的落到冰水里,不说大人也受不了,何况现年不过三岁大的佟玉姮。佟玉姮虽说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丫鬟婆子给救了起来,但寒气入体,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眼瞅着烧了一夜,人依然没退烧、昏迷不醒,赫舍里哭着进宫求见了康妃娘娘,康妃心疼年纪幼小就遭此劫难的亲侄女,连忙叫了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跟着赫舍里氏一道回了佟府。这医术最好的太医在佟府待了三天,眼见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未能使高烧中昏迷不醒的佟玉姮清醒,太医不得不给亲自守着女儿几夜未阖眼的赫舍里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过了今天,佟格格仍未醒的话,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真是可怜了这么粉雕玉琢的格格了。 太医摇头晃脑的感叹一翻,留下最后一剂汤药方子,便回宫向康妃复命去了。 此时赫舍里氏早就哭干了眼泪,她见天的守在女儿的床榻前,连佟国维什么时候去上的早朝,什么时候该归家,她也不去过问,如果换了以往,赫舍里氏早就备好了常服让佟国维换下朝服,但现在嘛,恕老娘根本没那心情伺候。 说心里话,赫舍里氏是怪自己,也怪佟国维的,怪自己肚子不争气,以至于成亲这么多年了膝下只有佟玉姮这么一颗独苗苗,怪自己为了名声不得不忍下心酸张罗为佟国维纳妾纳通房,也怪佟国维这么轻易就给了那已经被活活打死的通房小妾孩子。赫舍里氏知道自己很没有道理,但急需要发泄的她还是将锅扣在了佟国维的头上,死心眼的认为如果不是佟国维给了那贱人的孩子,给了那贱人往上爬的希望,那贱人一朝流产、希望落空,又怎么有胆子起了歹心害了她的玉姮呢。 赫舍里氏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对着佟国维歉意一笑,“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给爷你准备常服了,春儿,还不赶快给爷将常服拿出来,伺候爷换上。” 叫~春儿的大丫鬟哎了一声,赶紧去了用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隔出的碧纱橱,拿出放置在衣柜里的男式常服,恭谨殷勤的伺候佟国维换上。 在春儿的伺候下,佟国维很快就换好了常服,来到床榻前对几宿没阖眼的赫舍里氏说道。“你去歇息吧,这我守着就行。” “玉儿是我肚子里掉出的一块肉,不亲自守着,妾身如何安心,老爷你先去歇息吧,顺便去前院跟阿玛、大哥大嫂说一声,今儿也不去前院用膳了。” 见赫舍里氏坚持,佟国维也没再继续劝,他先到前院向佟图赖行礼问安,说了一下佟玉姮如今的情况,陪着老父亲用了膳食后,佟国维又赶紧回了自己所住的院落。 估计是老天爷也不忍佟府上下的人失望,佟国维刚再一次踏进院门时,就听到赫舍里氏欣喜若狂的连声吆喝道。“快快,夏儿你去唤二爷,让他亲自将太医请来,春儿,没听到格格说渴了吗,还不赶快给格格倒杯温水。” 佟国维快步踏进,撩起门帘进里屋时,恰好看到赫舍里氏含着热泪将佟玉姮搂在怀里,连声的唤着。“额娘的心肝肉啊,你可让额娘担心死了。” 被她搂在怀里的佟玉姮、或者说是童玉姮、一副懵逼样的打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瞅瞅紧紧搂着自己、自称额娘、穿金戴银、初瞧就觉贵气逼人的妇女,再瞧瞧旁边也是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国字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童玉姮终于清晰的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穿越了。 说起来,童玉姮对于现代没有太大的留恋。除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外,更多的却是……别想着童玉姮的名字那么诗意,本人就一定长得很诗意。与外表及其不符合的是,童玉姮不止胸前坦荡,就连外型也是一身高七尺、虎腰熊背的魁梧大汉。平常人见了,从来不会认为她是女的,就连她唯一的优点,比一般女生略显清脆的嗓音也被人批评为娘娘腔。 ヾ(?`Д′?)踏马,真心是日了狗了,她本来就是女的好不好,凭啥说她娘娘腔。心中万分悲愤的佟玉姮为了摆脱这坑姐的绰号,决定化食欲为力量,采取饥饿疗法为自己减肥。何奈一下饥饿过了头,饿得自己头昏眼花的佟玉姮从自己家里艰难的爬出、准备出去觅食时,不小心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童玉姮只记得自己当时疼得昏了过去,然后一醒来,就被眼前的这妇女抱着一个劲地喊心肝肉。童玉姮觉得,自己目前最主要、最迫切需要自己做的一件事就是——她要照镜子,如果穿越一趟还长成原来那样儿,她真的可以再去死一死了。 窝在赫舍里氏怀中装乖宝宝的童玉姮在喝了春儿倒来的温水后,捏着嗓子说道。 “额娘,你能给女儿一块镜子吗。” “闺女,你要镜子干啥!”坐在一旁的佟国维好奇的问。 童玉姮瞄了一眼闺女闺女叫个不停的佟国维,努努嘴,嫌弃的说道。“看着阿玛这样子,女儿就怕万一将来自己也长成这样,可咋办,这还嫁得出去吗?” 听了这‘童言童语’,赫舍里氏噗嗤一声笑了,而佟国维呢,则哭笑不得的摸了一把络腮胡子,假装生气的说道。“好你个玉格格,估计敢嘲笑自己的阿玛,可惜啊,你就长得像你阿玛我!” 听了这话,童玉姮顿时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好半晌后,才从惊恐中回过神的童玉姮尖叫一声,忙不迭的喊道。“镜子,镜子,我要镜子。” 赫舍里氏摁住怀中扭动着身子,闹腾得不得了的童玉姮。“额娘的玉儿,你现在才刚醒,身体还虚弱,就先别折腾了,额娘这就让春儿将前不久太后娘娘赏赐给额娘的那块法兰西描金小扇镜给你拿来。” 赫舍里氏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心肝肉已经不是原装货了,除了没想到这方面以外,还因为原本的佟玉姮就是位没事喜欢瞎折腾的主,每天不是跑到前院去拔佟图赖的胡子,就是跑到伯父佟国纲的院子里,去欺负大她几岁的哥哥鄂伦岱。如今见了自己阿玛的络腮胡子,赫舍里氏一点也不怀疑,人小却鬼灵精的佟玉姮会表示出嫌弃。 春儿很快就将那块来自法兰西、巴掌大,表面上描金画银的小镜子取了来,童玉姮忙不迭的接过镜子一瞧,顿时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远处。瞧瞧这丫头长得可真够粉妆玉琢的,一瞧就知道长大后绝对是个美人儿。 松了一口气的童玉姮斜眺佟国维,嘟着嘴,学着前世一直被她批评做作女的动作,爱娇的说道。“阿玛,你骗人。” “我咋骗人了,闺女啊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佟国维摆出异常正经地逗着自己大病初愈的闺女。“小孩子小时候都长得很可爱,可是在成长过程中,大多都长残了。” 童玉姮想着前世的自己就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一不小心给长残了,不由悲从心来,哇的一声哭了。 这什么阿玛,差评,绝对的差评!强烈要求她现在的额娘换一个老公(喂) 而且… 漫天的神佛啊,求让姐风华绝代一次行不行,行不行! 漫天神佛回答说,行,让你风华绝代一次,顺便还会大发慈悲将你前世单手就能举起煤气罐、徒手就能揍流氓的力气还给你! 第2章 第零零贰章 因为大病初愈的佟玉姮被逗哭了,而且哭着哭着就两眼一闭,昏睡了过去,身为老子的佟国维遭到了全佟府上下人员一致的声讨。其中佟国维、佟国纲两兄弟共同的老子佟图赖更是指着佟国维的鼻子一顿骂。 “有你这么逗孩子的吗,刚刚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才没离开床呢,就被你这当阿玛的给气得哭昏了过去,你说说你都说了什么话,让老爷子我唯一的孙女儿气昏了过去。” 挨了自家老子一顿排头的佟国维讪讪然的回答。“我也没说啥,玉儿嫌弃我这做阿玛的长相,怕长得像我,以后嫁不出去,向她额娘讨镜子照照……” “像你的话,是不太容易嫁得出去。” 一旁帮忙揍佟国维的佟国纲笑了出声,莞尔的道。“玉儿有这担忧实属正常!二弟,你还说了啥,以至于玉儿都气得哭昏了过去。” “我就说了一句,小孩子都那么可爱,可是在成长过程中,大多都长残了” 佟图赖、佟国纲同时…… 半晌过后,佟老夫人默默地将拐杖递还给佟图赖,佟图赖接过,直将佟国维撵得满屋子乱窜! “那么乖巧可爱的玉儿你这不孝子居然咒她长残,劳资看你还是在成长过程中长残了,瞧你那脑残样,这些话是当阿玛的人该说的。踏马,你这兔崽子有种别乱窜,停下来让你劳资我好好揍一顿!” 一时之间,佟府正院大厅里鸡飞后跳,好不热闹,等到好好睡了一觉,决定抛弃以往,好好开展她的柔弱妹子养成计划的佟玉姮(以后就直接这么称呼了)在被奶妈子抱到正院陪着玛法用膳时,才惊觉的发现,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阿玛居然赶潮流画了烟熏妆,哦,不是,是挂起了两只堪比熊猫眼的黑眼眶。 佟玉姮好奇的眨了眨眼,在她睡着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佟府着贼了不成。表示很好奇的佟玉姮围着佟国维转悠了一圈,正想询问佟国维时,就被玛法佟国赖给牵走了。 “玉儿啊,告诉玛法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玛法让厨房里做,让你鄂伦岱哥哥带你去玩。” 一听这话,本来很担心妹妹身体状况的鄂伦岱立马改担心自己屋子里的那堆收藏品了。为了避免出现被妹妹发现就没收充公的事情再一次发生,鄂伦岱觉得等会回自己屋时很有必要将自己的那堆收藏品换地方收藏。 事情证明,鄂伦岱的担心有点多余,换了芯子的佟玉姮根本就看不上小屁孩子的收藏品,而且原本五大三粗行事也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女汉子佟玉姮在换了一壳子后,下定决心改走起了柔弱小萝莉的路线,低着脑袋,对着手指,软软糯糯的冲佟图赖撒娇道。 “玉儿陪着玛法、玛玛吃,玛法、玛玛吃什么玉儿就吃什么。” “哎哟,玛玛的玉儿可真乖巧,来玛玛这,玛玛抱着你吃。” 于是被佟图赖抱着的佟玉姮又转移了阵地,被她现在还老当益壮、会在佟国赖揍人时喝彩助威的玛玛给抱走了。 用膳的过程中,佟玉姮就跟忸怩的小媳妇一般,吃一口嚼三遍,慢条斯理的,跟以往狼吞虎咽的画风相差太大,害得始终注意她情况的赫舍里氏感叹连连,她家玉儿终于开始有姑娘样,变得斯文起来。她就说嘛,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干啥学鄂伦岱那臭小子的豪迈作风,虽说八旗女儿性格爽利火辣,但太过豪迈就有点……好在玉儿大病一场,醒来后估计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约束起自己的行为来,瞧她盯着点心眼馋的样子,却乖乖巧巧的喝着粥,这秀气的举动怕是那些讲究规矩的汉家女子也比不过。 赫舍里氏心下满意的点点头,决定等佟玉姮大好了后把往温柔、知书达理的大家闺女的方向培养,却不知正是她这个举动,让佟玉姮开启了把自己往病娇美娘的方向使劲折腾的不归路,以至于坑得她未来的半个便宜女婿康熙陛下不要不要的。 在正院用完了膳,大病初愈的佟玉姮便被赫舍里氏亲自抱着回了小院,又喝了赫舍里氏亲手熬煮的、加了不少蜜糖、尝不到多少苦味的中药后,佟玉姮便躺在了里屋隔出的碧纱橱里午睡。 因着被老爷子揍了一顿,好面子的佟国维便告了病假,窝在里屋跟赫舍里氏酿酿造造,大白天的就上演了一场妖精打架。 至于佟玉姮为什么知道自己前世那单手就能拎起煤气罐,徒手就能揍流氓、力大无穷的坑姐技能跟着自己一起穿越了呢,全怪赫舍里氏和佟国维这对不要脸的爹妈。午睡结束后,揉着眼睛从床榻上坐起时,无意中听到那令人脸红心跳加速的呻~吟声,一时激动,小脚那么一蹬,床塌了。 被床倒塌声惊愣住的两口子赶紧披上衣裳往佟玉姮那处瞧去,结果发现佟玉姮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无辜)坐在木头堆里,吓了一跳赫舍里氏赶紧抱起了佟玉姮,上下检查后,发现是虚惊一场不由舒了一口气。 “二爷,这从如意坊订做的小榻质量可真差,玉儿才睡了多久就塌了,万幸玉儿没事,不然老娘非拆了这如意坊不可。” 无比确定了前世那怪力也跟自己一起穿越的佟玉姮有些心虚的低头对手指。对,她额娘说得没错,这小榻的质量可不是太差了吗,跟她这个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小萝莉一点关系也没有。嗯,才不是她的原因呢! 有着厚脸皮这项优点的佟玉姮毫无压力的目送佟国维将那断成一节节、长短不一的木板儿丢出房门外后,转而冲着赫舍里氏道。 “额娘,刚你们在造小弟弟吗。” 此话一出,赫舍里氏就闹了一个大红脸。赫舍里氏先是狠狠瞪了一眼佟国维,然后避重就轻的回答。“刚额娘和阿玛在睡觉呢!” 睡觉会发出那声音! 佟玉姮扯了扯嘴巴,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别把老娘当成小孩子唬弄行不行! 有心想调侃二人的佟玉姮又开始说道。 “额娘骗人,大哥哥说了,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在造小弟弟。额娘,你什么时候把小弟弟造出来给玉儿玩呢!” 第2节 赫舍里氏黑线,摁住怀里的跳蛋后,直接眉头一竖,冲着神情尴尬不知道该说怎么的佟国维道:“该把鄂伦岱给扎扎实实的揍一顿了,瞧瞧他都跟玉儿说了什么。” 佟国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同时挽起衣袖,大步地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揍鄂伦岱那臭小子一顿,好好的教教他该怎么做一个好哥哥。” 于是正在院落里爬树掏鸟蛋的鄂伦岱悲催了,他先是被二伯佟国维不问青红皂白的揍了一顿,然后他阿玛佟国纲闻讯赶来后,问明缘由,也加入了揍他的行列,最后事情传到老爷子的嘴里,佟图赖这老当益壮的老将得知缘由后,又扎扎实实的揍了他一顿。算下来,无意中被佟玉姮这坑队友卖了的鄂伦岱这一天挨了整整三顿打不说,关键是根本没有人同情。连他额娘戴佳氏也说了,这混小子的皮厚,随便打没事! 事后,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多月的鄂伦岱表示,他在佟府就是一根草,没阿玛没额娘疼的野草一根。 第3章 第零零弎章 对于自己无意之间坑了鄂伦岱一把,佟玉姮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在鄂伦岱趴在床上不能动弹之际,为表心意,佟玉姮见天的拿着糕点往鄂伦岱住的厢房里跑,鄂伦岱表示不吃,她就亲手喂,直喂得鄂伦岱满脸通红,哽得差点喘不过来气。 拼命拍着胸,哽下一大块糕点的鄂伦岱喘着粗气,恼怒的瞪着双手叉腰坐在床榻边缘、宛如一代女霸王的佟玉姮,没好气的说道。 “你谋杀亲哥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 本想直接揍鄂伦岱一顿来表达其不识好人心的佟玉姮努力的憋下这冲动,以至于憋得小脸通红,“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捂着胸口表示自己很受伤的佟玉姮,双眼泪汪汪的望着鄂伦岱。“哥哥你太伤玉儿的心了,这可是玉儿亲手为你做的糕点。”确切的说是在厨娘的指点下,由春儿代劳做的。 “你做的,怪不得不是酸的,就是咸的。玉儿,你觉得你以后还是别学厨了,不然你以后的丈夫绝逼会被你毒死的。” 莫名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把的鄂伦岱郑重其事的告诫佟玉姮,却被佟玉姮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在了鄂伦岱胳膊上,然后不出意料,鄂伦岱他骨折了。 觉得自己是被小怪兽袭击了的鄂伦岱痛苦的嚎叫起来,这声音之凄厉,以至于守在外屋的奶妈子以为鄂伦岱即将不久于人世,等到全佟府的大人都聚集在佟国纲所住的小院的厢房时,府中大夫看过鄂伦岱之后,得出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鄂伦岱少爷他骨折了。” “骨折了,怎么会,我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哥哥的手的。” 拽着赫舍里氏的衣角,佟玉姮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辩解道。 谁知道这鄂伦岱的骨头居然这么脆,她真的只是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的,谁知道就…骨折了呢! 佟国维这大老粗一向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何况哭的人还是他目前唯一的独苗苗,佟玉姮呢。所以佟国维立马出声声援道。 “大哥,鄂伦岱该加强训练了,居然被自己才三岁大的妹妹拍成骨折,简直太弱,太堕我们佟家的名声了。” 佟国纲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有见识过佟玉姮怪力的他根本不认为一个才三岁大的格格的力度能有多大,被自己妹妹轻轻一拍,鄂伦岱他居然骨折了,这可不是身体素质太弱是什么。 于是被小怪兽袭击却未能得到安慰的鄂伦岱伤心了,再次肯定了一个事实,他在佟府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草。呜呜,想起来手就好疼! 因为伤情加重,鄂伦岱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终于被批准出了院落。觉得自己闷坏了的鄂伦岱满心以为自己该自由的撒欢儿了,结果才折腾了几天,就被虎父佟国纲给拎去了校场,从此开启了暗无天日的训练生涯。鄂伦岱这一训练就是几个月不间断,直到宫里传来了很不好的消息,鄂伦岱才得已暂时解放! 开年的时候,那先嫁了弟弟又嫁给了哥哥、成了宫中独一无二的皇妃的董鄂氏产下了一子,是为皇四子。那后宫佳丽不爱、独独喜爱俏寡妇、口味重的顺利帝欣喜若狂,更是当着朝臣的面,颁发了‘“此乃朕第一子”的圣旨。 听闻这话,康妃当即昏倒,醒来后抱着玄烨默默地哭泣,那皇四子算你的第一子,那我的玄烨,庶妃董鄂氏的福全,又算什么。 本来还对顺利抱有一丝希望的康妃心若死灰,如果不是怀中尚还幼小的玄烨,说不定早就选择了此残生。君既无情吾便休,话说得真好,可惜多愁善感的康妃却知道,自己要做到这点,真的很难。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难不成只能看着心中的那人跟着别的女人宛如一家人似的相处,而自己只能守着这冷清的景仁宫,孤寂无望的活下去。 想到这可怕的场景,康妃不由的抱紧了怀中的玄烨,嘴里不自觉的呢喃道。“只有你了,额娘只有你了。” 爱新觉罗·玄烨,未来的康熙帝,是个非常聪明、早慧的孩子,如今的他不过五岁大,却知道他额娘为什么伤心难过。 想到平时根本一面也见不到的皇阿玛,又想到那对着汗阿玛千依百顺,温柔小意;私下里却飞扬跋扈,各种欺负自己额娘的董鄂氏,心中对那刚刚出生,却得到了汗阿玛全部目光的四弟不喜起来。 即使早慧,如今的爱新觉罗·玄烨也不过才五岁大,所表达不喜的方法也不过是在难得见上一面的汗阿玛面前表达出自己对新弟弟明显的不喜。 玄烨没有预料,他的这句不喜欢让他偏心骗到肚脐眼上的汗阿玛勃然大怒。顺治狠狠的骂了玄烨一顿,说他不知尊卑,无手足之情,末了还想不过瘾,居然跑到了景仁宫,掐着康妃的脖子对康妃一顿打骂,话语之难听,简直刷新了后宫之人对皇帝这称谓的新的认知。 经此打击,康妃彻底地病了,就算玄烨亲自伺候她用药也没能让她好起来,康妃正如太医所说的那般,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佟老夫人心疼自家女儿的遭遇,可惜身为爱新觉罗家奴才的她只能私下里摸眼泪,咒骂那养出此等不要脸货色的董鄂家,外抱着被养得白白嫩嫩、跟仙童似的佟玉姮自请进宫,看望缠绵病榻的康妃娘娘。 “是玉儿啊,眨眼的功夫,你就这么大了,来姑爸爸这,让姑爸爸好好抱抱你。” 被宫女扶起,靠在床榻上的康妃笑容婉约的望着佟玉姮。佟玉姮眨了眨眼睛,乖乖巧巧的靠了过去,并唤了一声:“姑爸爸。” “真乖!” 康妃抬起瘦得隐约可见骨头的手,轻柔的拍了拍佟玉姮的脑袋,末了细细打量佟玉姮的眉眼,忍不住感叹道。 “额娘,果真如您所说,玉儿的眉眼像我。” “是啊,就跟你的小影子似的。”佟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艰难地露出一抹微笑后,又道。“所以,你那阿玛简直把玉儿给宠到了骨子里,前不久才为了老二将玉儿逗哭,狠狠的揍了老二一顿。” “二哥多大的人了,阿玛怎么还动不动的出手就打。” 康妃不赞同地蹙起了眉头,才刚准备说几句话让佟老夫人带回去时,却听殿门外守着的小太监吟唱道。“三阿哥到。” 康妃赶紧往殿门方向望去,正好看到穿着深蓝色长褂、套了一件镶兔毛滚马齿边黑色马褂的男童正快步地朝自己走来,不由露出一抹美得惊人,却虚无缥缈的微笑。 “三阿哥来了,来,这是你玛嬷,这是你表妹。” 康妃亲了一口怀中安安静静,小口小口吃着糕点的佟玉姮,对玄烨说道。“仔细瞅瞅,表妹是不是长得很像额娘。” 佟玉姮与康妃的相似程度足有七成,这让像顺治更多一点的玄烨很是吃惊。“表妹和额娘长得真像。”仔细打量佟玉姮一翻后,玄烨这么回答道。 搂抱着佟玉姮,康妃冷不丁的说道。“那以后额娘不再了,让表妹陪在玄烨的身边好不好。 康妃的这句话,让佟老夫人当即就落了泪,而玄烨呢,却起了逆反的心思。“我不要表妹陪着,我要额娘长命百岁,然后看着儿臣我登上九五至尊的位子。” “你瞎说啥,”康妃当场变了脸色,赶紧放开搂抱着的佟玉姮,捂着玄烨的嘴,喝骂道。“你不要命了。” 玄烨甩开康妃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不服气,却也知道压低声音说道。“儿臣没说瞎话,儿臣心里清楚,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才能让额娘不受人欺负。” 听了这话,康妃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见这架势,唯恐她伤了身子的佟老夫人赶紧劝道。“我的好娘娘,你可别哭了,你身子骨还要不要了。” 康妃娘娘收了眼泪,对着佟老夫人歉意一笑后,又对着玄烨说道。“三阿哥,你把玉儿带去御花园子逛一圈,额娘和你玛嬷好生说会儿话。” 玄烨看了一眼乖乖巧巧杵在那、与自己额娘有七分相似的佟玉姮,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表妹,我记得御花园子里新栽种的兰花正好开了,我带你去看。”说着,玄烨拉上了佟玉姮的小手,牵着她一起走出了景仁宫。 此时天气正好,御花园子里繁花紧簇,很是漂亮。玄烨先是带着佟玉姮去看那新栽种的兰花,然后又带去种满了荷花的湖心亭折莲蓬,剥莲子吃。正当两个小孩儿你喂我,我喂你,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那铺着白玉石子的小径上突然走来了一队打扮得分外花枝招展的人马。为首的女人长得盘条靓顺,十分的漂亮。 这女人梳着随云髻,带着高耸的凤冠,身上更是穿着只有皇后才能穿的、明黄色的凤袍,如果不是她手中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佟玉姮怕是真的会认为她就是皇后。 想来,这女人就是将她的姑爸爸,她未来老公的额娘欺负成这样的董鄂妃了吧。佟玉姮眯起眼睛,在董鄂妃的脑门上贴上狐狸精的标签。 玄烨虽说很不喜欢董鄂妃这个人,但经过皇玛嬷的教导,玄烨懂得了该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因此在董鄂妃带着宫人们在他和佟玉姮的面前停下时,玄烨面色平静地拉起还有些‘懵懂无知’的佟玉姮,规规矩矩对董鄂妃行礼请安道。 “儿臣给贵母妃请安,祝贵母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他扯了扯还傻愣在那的佟玉姮,示意她也赶紧行礼问安。 佟玉姮屈了屈膝盖,“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啊,黑寡妇!” 此话一出董鄂妃当即变了脸色,而佟玉姮呢,则很委屈很无辜的指着董鄂妃说道。“贵妃娘娘,你身上有…黑那啥,哦,蜘蛛,毒蜘蛛。”再不捉住就要爬到你宝贝儿砸的衣服里去了。 可惜,佟玉姮善意的警告,董鄂妃却不接受,她坚定的认为佟玉姮是在羞辱她,因着如今的佟玉姮还是小小的一团,走起路来稳当是稳当、但就跟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的,董鄂妃认为这话根本就不像佟玉姮会说的,于是在玄烨及其淡定的表情下,董鄂妃将这锅扣在了粉无辜的玄烨身上。 心中打定主意要去顺治帝面前哭一场的董鄂妃用及其恶毒的眼神盯着玄烨看了一会儿后,然后头一扬,及其高傲的走了,而佟玉姮呢,则看到的那只毒性很大的黑寡妇,顺利的溜进了皇四阿哥的衣服里,安家落户去了。 对此结果,佟玉姮双手一摊,歪着脑袋对一旁很无奈的玄烨说道。“表哥,刚才我真的有看到黑寡妇。” 也认为佟玉姮是在帮自己讥讽董鄂妃的玄烨淡定的哦了一声,便又牵起佟玉姮的小手,与她说说笑笑的往景仁宫走去。 第4章 第零零肆章 出了宫,被佟老夫人抱上马车时,佟玉姮才想起先前被自己忘了的事,跟明显有心事的佟老夫人说道。“玛嬷,玉儿忘了说一件事了。” “什么事?”佟老夫人好奇的问道。 “就是刚才在御花园子里遇到贵妃娘娘,我瞧见她身上有一只黑寡妇,就出言提醒她了,结果她认为玉儿是在嘲讽她,而且还是皇表哥教导的,所以贵妃娘娘狠瞪了皇表哥一眼,就走了。她走的时候,玉儿瞧见那黑寡妇钻进了她抱着的皇四阿哥的衣裳里去了…府里的大夫可是说了,那黑寡妇可是有毒的,你说要是这黑寡妇咬了皇四阿哥一口,皇四阿哥还有命吗!” 佟老夫人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连连追问道。“玉儿,你说得可是真的。” 佟玉姮像似不满佟老夫人的怀疑,嘟着嘴巴爱娇的说道。“玉儿从不撒谎的。” “那就好,那就好。” 明显乐坏了的佟老夫人也不顾忌佟玉姮目前还是孩子,在那暗暗的嘲弄道。“这叫恶人自有天收,让你在那瞎嘚瑟,得理不饶人,还欺负我的闺女。” 佟玉姮无语,良心还没彻底坏掉的她纠结了一小下下,隐晦的提醒佟夫人道。“要不要托人再提醒一下贵妃娘娘。” “玉儿不是跟她说了吗,可是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认为玉儿是在讽刺她,还认为是三阿哥唆使的,就算再托人说一次,结果还是一样,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们揪着她的过往不放!” 佟老夫人远远比佟玉姮看得明白,就那董鄂妃的气量,她不借此机会折磨康妃和三阿哥才怪,所以将话咽回肚子里,假装看不到才是生存之道。 想到自己那身陷后宫沼泽之中,有心让与她长相相似的玉儿进宫陪伴三阿哥的女儿,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虽说她怜惜、心痛女儿所受的苦楚,也心疼恐怕会年幼失母,生父不靠的三阿哥,但她也心疼这从小就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宠着的玉儿啊! 从内心上来说,她根本就不希望玉儿将来踏上康妃的老路,但想到八旗的选秀制度,佟老夫人变得颓然起来,这些事是她一介年老妇孺能做主的吗。 佟老夫人摇了摇头,郑重跟人小却鬼灵精的佟玉姮告诫道。“玉儿你刚才跟玛玛说的话,玛玛让你全部都给忘了,”说道这,佟老夫人给佟玉姮详细的讲解了董鄂氏的性格,以及为人,再次告诫道。“玉儿,玛玛知道你聪明,但有时候好人是做不得的,更不消说是这全天下最为复杂的紫禁城,要知道在紫禁城当好人的话、往往得不到好还会惹得一身骚,你将来注定是被指给三阿哥的,而三阿哥又有志争夺那位置,所以玛玛要你记住一句话,那就是多看,多想,少说,少做,切记凡事谨言慎行!” “就像姑爸爸那样?”被人欺负成那样,还莫不吭声。佟玉姮蹙起眉头,纠结的问佟老夫人,“能别像姑爸爸吗?” “觉得你姑爸爸活得憋屈!”佟老夫人将佟玉姮抱在了怀里,语重心长的说道。“后宫之人又有谁活得肆意呢,前有静妃娘娘活得够肆意了吧,结果还不是说被废就被废!” “那照玛玛这么说,还不如不进宫了。” “玛玛的傻玉儿,自古皇命难为,哪能你说不进宫就不进宫。” 佟老夫人也知她那在宫中当妃子的女儿的性格,知晓她说让玉儿以后陪着三阿哥,那么玉儿就一定会嫁给三阿哥,与其在那纠结,还不如与赫舍里氏好生商议该将玉儿往哪方面培养,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她这辈子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陪着三阿哥过完此生。 “玛玛问玉儿,玉儿要老实的告诉玛玛,如果玉儿以后只能生活在紫禁城中,玉儿会选择哪种活法。” 突然被询问的佟玉姮懵逼了,她瞧着一脸认真表情的佟老夫人,心中不住的诽谤:你问三岁的女童这个问题,是考验她的智商呢还是考验她的智商。 觉得自己智商跟不上古人脚步的佟玉姮歪着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嘟着嘴,纠结的说话。“如果让玉儿像姑爸爸那样诸事委屈,害得皇表哥小小年龄就为她担心,玉儿肯定不愿,玉儿原想着,如果玉儿将来嫁了人,未来的相公敢背着我搞小寡妇,我肯定会像哥哥说的那样,直接去掉他的烦恼根,让他一辈子都没法乱搞…” 说罢,佟玉姮顶着佟老夫人的无语的神情,小手掌往身后一放,欢快地念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玛玛,你觉得玉儿这诗念得怎么样。” 佟老夫人瞅着佟玉姮天真烂漫无邪的小脸蛋,心中再一次的确定,回佟府之后一定要尽快把佟玉姮的教养问题拿出章程,顺便还要跟老爷子(佟图赖)好好念叨念叨,再扎扎实实的揍鄂伦岱一顿,瞧她原本天真烂漫的玉儿都被带成什么样儿了。 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坑了鄂伦岱一把的佟玉姮开始犯困了。她先是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窝在佟老夫人的怀里开始打盹。而佟老夫人呢,则调整了一下抱着佟玉姮的姿势,让其更好的入睡。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很快就回到了位于东城灯市东口路北、东夹道以西的佟府。马车停稳后,赫舍里氏先是接过已经呼呼大睡的佟玉姮,让奶妈子抱回屋后,与佟国纲的妻子戴佳氏一起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 几人进了正院,正坐在太师椅上与佟国纲、佟国维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佟图赖还没等佟老夫人坐下喘口气,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娘的身体还好吧。” 佟老夫人摇了摇头,有些伤心的回答道。“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全凭一口(不甘心的)气吊着。” 说罢,佟老夫人见佟图赖的心情似乎变得不好,不由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对了,今儿娘娘还说想将玉儿配给三阿哥,而且听三阿哥的口味,似乎有意那个位子。” 佟国纲和佟国维两兄弟面面相觑,最后由比较老成稳重的佟国纲说话道。“依咱家汉军正蓝旗的身份,虽说出了一位娘娘,也生下了皇子,但并无宠爱,玉儿如果真的配给三阿哥,能做皇子嫡福晋吗。而且,据我了解,宫中太后对三阿哥彼为看重,好像有心将三阿哥接到身边抚养。” “娘娘若执意如此,我们做奴才的又怎么能反驳。” 第3节 佟图赖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佟国维两口子,着重对赫舍里氏说道。“老二家的,是时候将玉儿的一些该学的东西拿出章程来了。” 赫舍里氏郑重的点点头。 “翻年玉儿就四岁了,也是该学学大家闺秀的做派了。” 佟府的大人随后又聊了些宫里的琐事,顺便佟老夫人也将佟玉姮告诉自己的消息说了。佟图赖让佟府大人们都不要将此事声张,最好揉碎了咽进肚子里,最后更是说。“也不要特意让玉儿忘了这事,小孩子忘性大,说不定隔明儿玉儿就忘了此事呢。” 而被认为小孩子忘性大的佟玉姮呢,则在睡醒过后,跑去大伯佟国纲所住的院落找鄂伦岱玩耍去了。此时,鄂伦岱正在无聊,见佟玉姮跑来找自己,很是高兴的带着妹妹爬树掏鸟蛋去了。 当然,我们坚决要走淑女路线的佟玉姮是坚决不会做爬树掏鸟蛋这么降低格调的事,所以爬树的任务交给鄂伦岱,掏鸟蛋的任务也交给鄂伦岱,而我们的‘乖乖女’佟玉姮则坐在树下生火,等着吃烤鸟蛋。 爬树掏鸟蛋对于鄂伦岱来说,那是熟练工种,不一会儿的功夫,鄂伦岱就捧了一衣服兜的鸟蛋、熟练的溜下了树,然后熟练的将一衣服兜的鸟蛋丢进火堆里。 在鄂伦岱带着佟玉姮趁热吃着烤好的鸟蛋时,佟玉姮手托着腮,神情很是疑惑不解的问鄂伦岱。“哥哥,你说当今皇桑为什么喜欢贵妃娘娘,而不喜欢姑爸爸呢。” “谁知道,说不定那贵妃有我们不知道的优点呢。” 狼吞虎咽了几个烤熟的鸟蛋,鄂伦岱也托着腮,纠结着说道。“也说不定当今皇桑就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呢!” “就跟人~妻曹一样爱好人~妻???” 佟玉姮神来之语让鄂伦茫然了。“人~妻曹是谁?” “就是那…三国的曹操,哥哥不是说过他最喜欢帮忙照顾别人的妻子嘛,说他是人~妻曹是不是很贴切。” “我这么跟你说过吗?” 很好证明了小孩子忘性大的鄂伦岱挠挠脑袋,见佟玉姮很认真的点头,觉得估计是自己不经意间说过的鄂伦岱也不纠结了,反而很赞同的说道。 “人~妻曹这绰号不错,” “是啊,我今儿还给玛玛念了一首诗呢,哥哥你听听。”说着,兴起的佟玉姮双手叉腰,十分豪迈的吟唱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一旁的鄂伦岱听了,很是热烈的鼓掌。“说的真是贴切,妹妹,等哪天哥哥带你去青楼见识一番,哪里可是有很多漂亮姐姐的哦!” 刚想回答说好的佟玉姮眼尖的看到佟府的大人们,全都目瞪口呆杵在那,一副被雷劈的模样,立马改口了,扭扭捏捏的说。 “青楼是什么,能吃吗?” “小笨蛋,青楼不是吃的,青楼是……” 佟图赖挥来的拐杖打断了鄂伦岱的解说,一瞧这架势,心知要遭的鄂伦岱赶紧就跑,于是你追我撵,鸡飞狗跳的一幕又在佟府里上演,真是喜闻乐见! 第5章 第零零伍章 佟府的大人们都觉得不能再放任佟玉姮继续跟着鄂伦岱野下去了。瞧瞧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跟着鄂伦岱都学了一些什么。于是,前一刻还在和佟老夫人讨论什么时候该给佟玉姮找教养嬷嬷的赫舍里氏瞬间就决定,明天就回娘家拜托娘家的额娘给佟玉姮找教养嬷嬷去。 不出意料,跟着鄂伦岱野了一段时间,欢快的放飞自我的佟玉姮立马就悲催了。 等到教养嬷嬷来了后,佟玉姮一瞧那教养嬷嬷那堪比容嬷嬷的长相,自知敌不过甩针舞、有心想反抗的佟玉姮立马灰溜溜的认了命,然后在教养嬷嬷的鞭策下,今儿不是练习绣花,就是练习厨艺。可怜佟玉姮不过才三岁多,就陷入了培养大家闺秀这惨无人道的培训中。 幸好,佟玉姮那怪力关键时候还是相当给力的,在教养嬷嬷要求学习厨艺时,佟玉姮稍微用力,就成功的拆了厨房,吓得教养嬷嬷到了晚年后还一直的念叨着,萨满在上,老奴真没见到这么有才的格格,初次学厨就能拆了厨房,简直不愧是在后宫厮杀中杀出重围的皇贵妃娘娘。 认为佟玉姮厨艺负一千的教养嬷嬷果断的放弃了让佟玉姮学厨的打算,又转而往文学方面培养。关于这一点,历来喜欢文艺范,决心做个文艺青年的佟玉姮学得非常的认真。奈何,世上总有一些人就算学的再认真、再用心,学不会还是学不会,连连教导了佟玉姮一个多月了,自认为或许是自己文学知识不够以至于教导不好佟格格的教养嬷嬷又无奈的放弃了这个课程,转而专门盯着佟玉姮练习女红。 连续被扎了好多天、却怎么也学不会刺绣的佟玉姮爆发了。佟玉姮先是跑到女儿控的佟国维面前哭诉一翻,哭得佟国维的心脏也跟着一起难受时,佟玉姮一脸控诉的指责道。 “阿玛,你不爱我了!” “阿玛的心肝宝贝儿哦,阿玛怎么就不爱你了呢。” 佟国维抱起佟玉姮,顶着乱腾腾的络腮胡子就往佟玉姮的小脸上蹭,佟玉姮暗中翻了一记白眼,面上却依然眼泪汪汪的哭诉道。 “那宝宝我为什么要学女红,难不成皇表哥以后只能穿本宝宝做的衣裳吗,真要是这样,那皇表哥堂堂的皇阿哥混得该有多挫啊!” 佟国维发现他这人小鬼大的闺女说得真对,竟然让他无言以对! “那就不学了吧!” 觉得自己抵挡不住自家心肝宝贝儿的星星眼攻势佟国维很干脆利落的免了佟玉姮学习女红这一门课程,当然佟国维也坚持说,该学的规矩还是一定要学的。 想到满族人自称奴才、见了主子就下跪磕头的规矩,佟玉姮立马悲伤的表示,她的阿玛一定是位假阿玛,谁家孩子这么早就学规矩,他妈的、她现在才三岁而不是十三岁好不好。 本着独憋屈,不如一起憋屈的原则,越想越不甘心的佟玉姮一溜烟的跑去坑鄂伦岱了。说来也怪,佟玉姮越坑鄂伦岱,两人的关系就越好,就算是以后佟玉姮唯一的嫡亲弟弟隆科多,也比不上这两兄妹之间深厚的感情。 岁月流逝,日子就在佟玉姮不断坑鄂伦岱,而鄂伦岱不断被佟国赖为首的长辈揍、鸡飞狗跳的节奏中欢快的流逝。开年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董鄂妃所出的皇四子不好了。而听佟老夫人说,这皇四子发冷又发热,太医说了,怕是出花了。 佟玉姮一听就想起了黑寡妇的事情,觉得皇四子多半是被黑寡妇给咬了,中了神经毒素。太医见皇四子又发冷又发热,打寒战不说还发高烧,症状与出花的人相似,就认为皇四子是出的花,开的药也是治疗天花方面的。 就连原本听自己说起皇四子衣裳里进了黑寡妇的佟老夫人也认为皇四子是出的花,还在那一个劲地烧香念佛,期望皇四子最好挺不过去。 了解到佟老夫人的心思,知道她是因为康妃的事嫉恨上董鄂妃,巴不得董鄂妃痛失爱子,佟玉姮一时哑然,到有点为无辜的皇四子惋惜。想来,他夭折定了。 已经陷入各种学习的佟玉姮所料不错,果然,没隔几天宫里就传出皇四子夭折的消息。佟府的大人都觉得解气,纷纷替宫里的康妃高兴。可惜没高兴几天,就传出皇三子也出了花的消息。 这时候,顺治帝充分的展现了何谓枉为人父。与皇四子‘出花’时各种心急火燎,按时辰骂太医的心情不同,顺治帝眼里根本就没有玄烨这么一个人。在得知玄烨紧跟着皇四子出花后,顺治帝表现得及其冷血,要不是庄文皇后的怒骂,说不定顺治帝会直接下令将整个景仁宫封闭起来,任由玄烨自生自灭。 知道自己这叛逆的儿子眼里只有董鄂妃这对母子,根本没有常人,庄文皇后没有办法,只得下懿旨让玄烨去佟府避痘。佟家是玄烨的外家,自会用心的照顾玄烨,如此庄文皇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玄烨被送来佟府的时候,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佟老夫人和佟图赖亲自照顾两天两夜,玄烨才从昏迷中醒来。 “表妹,你怎么在这?” 玄烨醒来时,并没有见到佟图赖和佟老夫人这老两口,而是看到了那与他额娘长得有七分相似的佟玉姮,心下惊讶之余不免有些感动。在生父对他厌恶非凡,生母对此无能无力时,能看到那小小的、走路大多要靠抱(主要是佟玉姮懒)的表妹,不得不说,玄烨的心中觉得暖暖的。 “玉儿一岁多的时候就出过花了,所以玛玛、玛法才没有禁止玉儿来看望皇表哥啊!”佟玉姮如同小淑女一般坐得十分的端正。而且在看到玄烨额头上浸出在小手拿着帕子装模作样的给玄烨擦汗时,佟玉姮更是用言语不断的刷玄烨的好感。“玉儿相信皇表哥一定能挺过去的。阿玛找的这个大夫医术很好的,玉儿觉得就连宫中的太医也比不上他。” “嗯,医术当真那么好!” 玄烨笑了一下,有心想逗一下佟玉姮的他又问。“那玉儿知道这大夫精通哪方面吗?” 佟玉姮瞄了一眼玄烨,发现他满眼的揶揄时,不由勾唇,仍然装着一副天真无暇样,歪着脑袋回答道。“据说这来自蒙古的大夫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而且主攻禽兽类!” “啥?” 脸上写满了‘表妹你别逗我!’的玄烨瞬间懵逼了,蒙古大夫,治疗不孕不育,还主攻禽兽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玄烨总觉得此时此刻的佟玉姮表面认真,内心却在狂笑。 嗯,她说的话有啥笑点? 迷惑不解的玄烨瞪了佟玉姮一眼。虽说这丫头说得认真,但早慧的玄烨根本就不相信她。见自己没有坑到玄烨,觉得无趣的佟玉姮嘟了嘟嘴,又软软糯糯的问。“皇表哥,你要喝水吗,玉儿给你倒!” “嗯,麻烦玉儿了。” 这次佟玉姮并没有作怪,而是乖乖巧巧的给玄烨倒了一杯温水,待玄烨喝下去后,佟玉姮又抬起藕节儿似的手臂,轻轻的搭在玄烨的额头上,高兴的说道。 “表哥好像没发烧了,玉儿这就给玛玛、玛法说去。” 说罢,佟玉姮起身就想外门外冲去,何奈起得太急,没掌握好重心的佟玉姮重重的往地面上摔去。情急之下,一时忘了自己身带的怪力的佟玉姮一把抓住玄烨身上盖的那床棉被,于是……佟玉姮还是摔了个四肢着地,而那床缎面上绣着富贵海棠春图案的棉被也被佟玉姮撕成了两段! 心中写了无数个大写的艹字的佟玉姮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本想找些借口、理由蒙混的佟玉姮发现玄烨竟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半晌过后,嘴巴一扯,微笑道。“爷懂!” 你懂个屁啊懂!qaq,皇表哥你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愉快的玩耍,qaq你要听我解释啊,魂淡! 觉得被‘爷懂’两个字深深伤害了的佟玉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泪奔而去。对此,处于茫然状态的小玄烨表示,女人这种生物真奇怪,特别是某只名为表妹的生物更加的奇怪! 佟玉姮哭着跑了后,在隔壁屋亲自熬药的佟老夫人很快就赶了过来。佟老夫人见玄烨所住的屋子一片狼藉,不由在那纳闷,到底发生了啥事,怎么三阿哥这好像被贼人打劫了一翻。 看出佟老夫人的疑惑,还望着床铺半条棉被发呆的玄烨赶紧解释道。“刚表妹跌倒了,本想抓着棉被使自己免于跌倒的,谁知这棉被居然……” 佟老夫人了然的接道。“这棉被的质量太差,居然这么轻易就断裂了,改明儿老身亲自去找那如意坊去,让他们好生解释一番,说好的顶级蚕丝棉被,结果呢…” 也认为是棉被质量出了问题的玄烨点点头,“表妹刚才哭着跑了,不会有事吧。” “没事,小孩子嘛,经常跌倒实属正常。” 虽说很担忧佟玉姮,但佟老夫人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宽慰玄烨道。“老身琢磨着玉儿估计是去找鄂伦岱了,难得她额娘表了态让她暂时不用学规矩,玉儿这丫头可不使劲的跟着鄂伦岱那野小子一起撒欢。” 说话间,佟老夫人将煎好的汤药小心的盛了出来,伺候玄烨喝完汤药后,佟老夫人才亲自动手,从衣柜里又抱出一床薄薄的棉被,小心翼翼地为玄烨搭在身上。 “仔细些,别着凉了。” “郭罗妈妈,孙儿知道了。” 玄烨很感动佟老夫人对他的用心,也不嫌弃上了年龄的老人的啰嗦,乖巧的点了下脑袋。因着才刚刚退了烧,身子还有些乏力,容易困倦。喝了药不一会儿的功夫,玄烨便觉得眼皮子重重的想睡觉。 佟老夫人一直在旁守着,等到玄烨沉沉的睡去后,这才起身,吩咐府里的下人赶紧瞧瞧佟玉姮去,她家玉儿身娇肉贵的,万一真摔到哪了可不得心疼死她。 如佟老夫人先前所料,觉得在玄烨面前跌了面子的佟玉姮跑去佟国纲所住的院落找鄂伦岱玩。与他一道疯玩了一会儿后,佟玉姮很快就忘了这事,直到佟老夫人吩咐的下人找来,佟玉姮才黑着脸想起了这事。 我屮艸芔茻,本来姐姐我已经要忘了这事,你居然帮忙记起,到底有几个意思。 心情极度不爽的佟玉姮在下人走了后,用力的跺跺脚儿,然后…一旁的鄂伦岱惊恐的发现,原本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地板居然从中断裂开来。 踏马,他就说他那天骨折是被小怪兽袭击了吧,大人们居然还不相信。 觉得被这一幕刷新了认知的鄂伦岱用很神奇的目光瞅着佟玉姮不断的打量,知道自己怪力暴露的佟玉姮破碗破摔,双手叉腰,一副女流氓样、拽兮兮的哼道。 “哥哥,你傻了。” “没傻,你哥哥我只是在思考人生!” 鄂伦岱开始蹲在地上,双手托着腮的说道。“哥哥在想,为啥你有这种能胸口碎大石的力量,而我却没有呢,要是我也有这力气吧,下次阿玛再丢进军营里特训,我就直接一只手干翻他。” 佟玉姮无语的瞅了鄂伦岱一眼,无比忧伤的得出一个结论,她和她哥哥鄂伦岱的智商根本就不是同一档次的。讲真,她哥哥智商总是不在线,这么单纯,长大后还能娶上媳妇吗。 第6章 第零零陆章 佟玉姮在大伯佟国纲的院子里并没有待太久,就被听闻其跌倒的赫舍里氏给拎回了自家院落。意识还停留在佟玉姮毫无知觉躺在病榻上那一幕的赫舍里氏先是紧张万分的细细为佟玉姮检查一遍,确定佟玉姮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语带责备的说道。 “额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姑娘家,举止要优雅含蓄,学那鄂伦岱豪迈不羁的动作干什么?你说说,如果你慢慢地起身,慢慢地往外走,会出现这事。” 赫舍里氏点了一下佟玉姮的鼻尖,揶揄她人小却鬼灵精的宝贝女儿。“这下在三阿哥面前出糗了吧。” 佟玉姮受教的点点头,藕节儿般的两只小手同时举起。“额娘放心好了,玉儿一定成为一位对社会有用,不是,是真正的笑不露齿,温柔婉约,如水般的女子。” 赫舍里氏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问出了疑问。“用词真不错,是哪位嬷嬷教的你。” “……”沉默了一小会儿的佟玉姮决定将这功劳让给鄂伦岱,免得鄂伦岱每次被自己坑得挨揍时,那隐隐出现的愧疚感总是让她感叹万千——鄂伦岱皮那么厚,应该揍不死吧。 “鄂伦岱说的,看来鄂伦岱这个哥哥有时候还是挺称职的吧。” #鄂伦岱在带着自己撒野、捣蛋时,这个哥哥做得的确很称职!# 佟玉姮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赫舍里氏的观点。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当然,鉴于佟玉姮目前的年龄尚还幼小,都是赫舍里氏说、佟玉姮听。在这过程中,时间流逝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饭点。 因着府里多了一位避痘的小贵客,佟图赖和佟老夫人这两老口又要亲自照料,因此就暂时免了聚在正院一起用膳的规矩,改而各房在各自的院落里吃。而暂停了学习的佟玉姮也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每到了饭点,佟玉姮就会进玄烨所暂住的小院,陪着尚未恢复健康的玄烨用餐! 第4节 佟玉姮虽然年龄尚幼,但灵魂年龄不小,因此对于佟府上下的大人们打的什么主意那是心知肚明,所以知晓他们是想让自己和玄烨培养出青梅竹马感情的佟玉姮并没有抗拒这一行为。 赫舍里氏牵着佟玉姮的小手,来到了玄烨暂住的小院的院门前,细心的嘱咐几句后,赫舍里氏便让拎着食盒子、也出过花的嬷嬷带着佟玉姮进小院。 虽说自己历史文盲,但自己所穿的身份、佟玉姮还是有大概的了解。雍正帝的生母(?),康熙帝的(第三任)老婆,想来自己注定要嫁给玄烨这未来的康熙帝,成为一代贤后。如此高大上的身份,前世连手都没被男人牵过的佟玉姮又怎么会拒绝,又怎么拒绝得了。 所以佟玉姮心安理得的冲着玄烨露出一抹甜蜜蜜的微笑,然后在嬷嬷的帮助下取出食盒子的肉糜羹,用小银勺子舀了一勺子递到玄烨的嘴边。 “皇表哥你尝尝,这是额娘特意做的肉糜羹,味道可好了。”说罢,像似为了应景似的,佟玉姮的小肚腩发出了‘咕咕’声。 ~~(╯﹏╰)b,佟玉姮尴尬的笑了笑,见玄烨不以为意,干脆豁出脸面不要,厚着脸皮舀了一勺子的肉糜羹放进自己的嘴里。 佟玉姮倒是知道在自己未来老公要保持矜持,即使是很饿,佟玉姮仍然慢条斯理的吃着肉糜羹。而玄烨呢,见佟玉姮吃得那么认真,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的他也开始拿着银勺子,小口小口的挖着肉糜羹吃了起来。 两个孩子很好的遵守了寝不语食不语的规矩,等到一人一碗的肉糜羹吃下肚,跟随佟玉姮进小院的嬷嬷收走碗筷和小炕桌后,两小孩坐到了一起,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聊了不一会儿,身子骨还很虚弱的玄烨便开始犯困,举止不太优雅的打起了哈欠。见玄烨困了,佟玉姮很贴心的打开了棉被,为玄烨盖上,并软软糯糯的说道。 “皇表哥你睡吧,玉儿在这守着你。” 闻言,玄烨扯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后,便阖目躺在床榻上静止不动,不一会儿的功夫,佟玉姮便听到浅浅的呼噜声响起。 注意到玄烨是真的睡着了,双手托着腮在发呆的佟玉姮连忙把视线挪到了玄烨尚嫌稚嫩的脸庞上。在前世,佟玉姮参观故宫时曾看过康熙老爷子的画像,对比现如今眉清目秀的小正太脸,佟玉姮有些纠结,玄烨他长大了别真的长那样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幻灭了吧! 不过,听说长成那种脸型的男人那方面的能力都十分的强。想到康熙帝那可以组成两只足球队的儿砸们和层出不穷的后宫嫔妃和各种香艳的风流野史,佟玉姮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与之同时她心中也有些别扭。 不过想到以后她会是‘大老婆’,佟玉姮也将那点别扭放下,并大发慈悲的决定放玄烨一马,转而寻思起自己最好抓点玄烨这未来康熙帝的小把柄来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性(?) 嗯,要怎么做呢。依玄烨越发老成、越发谨慎的性格,怎么会有小把柄等着自己来抓呢……转动着眼珠子动着坏念头的佟玉姮在视线掠过炕桌上放置的小水壶时,心下不由一动,起身小挪几步,将装有半壶水的小水壶拎在手里。 嗯,翻年皇表哥就七岁了,也是时候尿一回床了。 想到就要~做的佟玉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拎着小水壶就缩回床榻上,正要有所动作间,恰巧睡梦中的玄烨动了一下身子,有心做坏事的佟玉姮吓了一跳,手中拎着的小水壶就呈直线型的朝玄烨砸去。 知道自己怪力强度的佟玉姮赶紧补救,幸好千钧一发之际佟玉姮顺利的接助了小水壶。正当佟玉姮松了一口气时,鄂伦岱突然出现唤了佟玉姮一声,于是很具有危机意识的佟玉姮下意识的就把手中握着的小水壶往鄂伦岱的方向砸去,只听砰的一声,鄂伦岱反应快、躲过去了,没受伤,但那雕花、做工精致的木门却被砸了一个大窟窿。 如此大的动静,玄烨自然是被惊醒了。被惊醒的他一脸懵逼的看着傻愣愣站在房门处的两人,然后就注意到那有了一个大窟窿的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 #刚差点又被小怪兽给袭击了# 鄂伦岱眯了眯眼,知晓这问话的皇表弟是自家妹妹未来的夫君,因此觉得没必要将此事告之玄烨的鄂伦岱打定主意,决心让玄烨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的体会佟玉姮这与众不同的优点。 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深藏功和名的鄂伦岱得意一笑后,头一扬,那半秃的脑袋在斜照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只听鄂伦岱这么说道。 “刚奴才口渴了,就让玉儿给奴才倒水喝,谁知玉儿人小没拿稳,人就往下跌,那小水壶就甩了出来,眼瞅着要砸着三阿哥了,奴才一时情急就抬腿将它往门口踢…就出现了三阿哥目前所看到的这一幕。” 说罢,鄂伦岱牵着还在纳闷我哥他怎么这么机智的佟玉姮远离了那破了一个大窟窿的房门,朝玄烨走去。 “奴才给三阿哥请安。” 已经算是半大男孩子的鄂伦岱很懂规矩,并没有像佟玉姮那样仗着自己年龄幼小,成天玉儿玉儿的这样自称,所以便自称奴才,给是主子也是表弟的玄烨请安道。 “表哥,多礼了。” 等鄂伦岱请安完毕后,玄烨便赶紧让鄂伦岱起身,并有些担心的询问佟玉姮。“表妹没有事吧!” “玉儿没事,劳皇表哥挂心了。” 佟玉姮赶紧露出一抹甜蜜蜜的微笑,表示自己没事后,佟玉姮又转而好奇的问鄂伦岱。“哥哥,你突然来这里是有事找玉儿吗。” “来瞧瞧三阿哥恢复得怎样,顺便再瞅瞅你有没有捣蛋啊!” 想到刚才一幕就有些想发笑的鄂伦岱赶紧收起笑容,正色道。“明儿我又要滚去军营被阿玛死命的操练了,想到前途茫茫我就一阵伤心,来玉儿,安慰一下哥哥。” 佟玉姮斜眼眺了鄂伦岱一眼,然后在玄烨憋笑的情况下,踮起脚,伸出小手,用非常轻的力度轻轻地拍了拍鄂伦岱剃得半秃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哥哥,你保重,玉儿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鄂伦岱:…… 第7章 第零零柒章 鄂伦岱又被佟国纲拎着去了军营训练体能后,玄烨又在佟府住了一段时间,等到完全痊愈后,玄烨才跟着庄文太后派来的宫人太监给接回宫中。 此时,宫中沉浸在丧子之痛的顺治帝又迎来了对于他来说,算是最致命的沉重一击——因为丧子而缠绵病榻的董鄂妃在后宫太医们的‘精心照料’下,逝去了。 痛失所爱的顺治帝嚎嚎大哭,不顾庄文太后的强烈反对,执意要追封董鄂妃为皇后,并且亲自拟定谥号为孝献庄和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史称孝献皇后。 讲真,当跟着教养嬷嬷继续学习女红等女儿家该掌握的技能的佟玉姮听到这事后,默默地开始推算起顺治帝什么时候归西。 佟玉姮记得玄烨好像是七岁的时候登基的,如今玄烨已经满了六岁,翻年就到七岁,这也证明了此生独爱俏寡妇的顺治帝活不了多久了。 不过顺治帝亲自为董鄂妃所拟的谥号真心别致,为什么要叫孝献呢,莫非是为了表扬董鄂妃先嫁哥哥襄昭亲王博穆博果尔,然后在博穆博果尔死后转身就投入了弟弟顺治帝的怀抱的伟大具有献~身意义的精神……想到此处,佟玉姮噗嗤一笑,继继而丢下手中拿着的破布,四处瞄了一下,发觉那比容嬷嬷还容嬷嬷的教养嬷嬷没在时,如同一只兔子似的猛地冲出了房门,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好不容易回府一趟的鄂伦岱玩耍。 鄂伦岱是一位很好的哥哥,带着佟玉姮,两人玩闹得差不多快要上天了。不过鄂伦岱也并没有在佟府多待,佟国纲的休假结束后,鄂伦岱又悲催的被虎父给拎进了军营。 至于又被批评没有女孩样的佟玉姮则又一次的被佟老夫人带进了宫里,原因无他,缠绵病榻的康妃娘娘又病入膏肓了。 在景仁宫里待了一会儿,如今说话都嫌费力的康妃又用‘玄烨带着表妹去逛御花园子’的话语打发走玄烨和佟玉姮,独独留下佟老夫人,母女俩说些私密的话语。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玄烨显然没有心情带着佟玉姮到处闲逛。在往御花园子走的途中,玄烨呆呆地不怎么说话,偶尔间眼眸中闪过的忧伤、让佟玉姮有些充楞。佟玉姮发觉,自从痊愈回宫后,玄烨,这未来的康熙帝越发的沉闷了。 “皇表哥…” 停住脚步,佟玉姮有些不安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回过神的玄烨对着佟玉姮露出一抹淡淡、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笑容。 “皇阿玛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天下不顾了,年迈的皇阿嬷也不顾了,他的心里面全都是那嫁过一次人、倚姣作媚的孝献皇后。” “……” 或许是玄烨脸上根本不符合年龄的冷冽让佟玉姮不自觉的松开了自己扯着玄烨衣袖的手,呆呆的望着玄烨,许久不说话。 “表妹可是害怕了。” 玄烨冷不丁的询问让佟玉姮下意识的摇头。 “皇表哥。”佟玉姮仰望抽条似生长、足足比她高了半个身子的玄烨,认真的说道。“如果心里难受的话,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佟玉姮说完这话,周围一片静寂,过了好一会儿,佟玉姮才听到玄烨压抑至极的声音传来。“额娘她不要我了。” “???” 佟玉姮一脸茫然的看向玄烨,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好在很快恢复平静地的玄烨再次开口解释道。“额娘求了皇阿嬷,让阿嬷亲自抚养我。” “那是因为姑爸爸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姑爸爸继续照顾皇表哥啊,只有将皇表哥托付给太后娘娘,姑爸爸才能安心的养病,病好了后才能长长久久的守着皇表哥啊。” 这么简单的事情,佟玉姮不明白玄烨为什么会想得那么复杂,是天生缺乏安全感还是…多疑的帝王本质呢。 前世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佟玉姮历来不喜欢思考这些问题,所以她瞄了一眼玄烨,转移话题道。“听说皇上也病了,不知严不严重。” “心病难治,无药可医。” 恢复了平静地玄烨轻轻地吐出这八个字后,便牵着佟玉姮往回走,很快身影一高一矮的两个孩子就回了景仁宫。此时,康妃和佟老夫人也恰巧刚说完了话。见两孩子回转后,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不多玩一会儿?”康妃温柔的询问道。 玄烨回答道。“表妹嫌无聊,所以儿臣就带着表妹回来了。” “嗯,早回来也好,毕竟等一会儿就该给你皇阿嬷,皇额娘请安了。” “儿臣知晓,请额娘不必忧心,静心养病才是。” 玄烨接过宫人递来的药碗,小心翼翼地服侍康妃用了汤药,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景仁宫,前往慈宁宫,给庄文太后行礼问安,并陪她一道儿用膳。毕竟玄烨已经养育在庄文太后的身旁,总待在景仁宫的话容易留人口舌,即使生母生了重病又如何,如今他首先该孝敬的是这位历经风风雨雨、扶持幼子登上皇位并手握权柄,在朝堂上有很大话语权的皇阿嬷,而不是常年卧病在床,大病小病不断的康妃佟氏。 景仁宫中,佟老夫人又陪着康妃说了一会儿,又带着佟玉姮去慈宁宫给庄文太后请完安,赶在宫门落锁之前,佟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待在佟玉姮出了皇宫,坐马车回到了佟府。 回到佟府,佟玉姮自然是被奶妈子给回小院歇息去了,而佟老夫人呢,则想到康妃如今这随时都可能去了的模样,悲从心中来,当着佟图赖的面哭了好一场。 佟图赖劝不住佟老夫人,只得任由佟老夫人好一阵哭。等佟老夫人终于哭够后,佟图赖这才叹息的说道。“这事早有预料了不是,你再伤心难过又有何用!” “我只是可怜三阿哥小小年龄就要没了亲娘,太后娘娘再对三阿哥好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将三阿哥给推上皇位。” “别忘了三阿哥是当今圣上所出的皇子中唯二出过花的。” 佟老夫人一愣,随即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我到忘了此事了。哎,老东西,你突然提起三阿哥出过花之事,莫非当今又在朝堂上闹腾什么了。” “当今想出家。” “啥?” 怀疑自己听错的佟老夫人愕然的看着佟图赖,却见佟图赖用力的点头,表明自己所言非虚。“前不久皇上才寻死觅活想随孝献皇后一起去,今儿居然当着文武百官、满汉大臣的面,说要放下帝位,出家为僧去,你说说这孝献皇后到底哪点好,值得皇上这么不顾一切。” “狐狸精转世的呗,听说这狐狸精最擅长蛊惑人心了。” 佟老夫人讥讽一笑后,赶紧问道。“当今可曾明说让哪位皇阿哥继位。” 顺治帝共有八子,除了玄烨外,只有皇二子福全,皇五子常宁,皇六子奇授、皇七子隆禧,皇八子永干目前还健在。其中皇二子乃庶妃董鄂氏所出,依着庄文太后对董鄂一脉极度不喜的做派,皇二子福全继承地位的可能微乎其微。至于皇五子常宁,母庶妃陈氏,包衣出生。母族低微的皇五子常宁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然后皇六子、皇七子,皇八子年龄太小,宗室们根本不会考虑,算来算去,只有出过花的皇三子玄烨胜算最大。 因此佟图赖笑意莹然的回答道。“当今让众臣联名举荐,其中宗人府宗令并左右宗正、左右宗人联名奏请圣上,说当今所出的所有皇阿哥中只有三阿哥出过花,因此推荐三阿哥继位。” “这…” 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的佟老夫人张了张嘴,犹豫几番,终忍不住问道。“那圣上可是同意了。” “圣上既没同意也没反对,一阵沉默后直接宣布退朝!” “没直接表态就好。” 佟老夫人也知此时此刻、顺治没有立即表态是最好的结果,所以佟老夫人很为外孙子高兴了一番。只是没高兴多久,佟图赖随后所说的话,便让佟老夫人的那点高兴全都烟消云散。 “听咱佟氏一族的汉军旗人的身份,玉儿能做三阿哥的嫡福晋,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吗,” “难不成太后娘娘还想再出几位姓博尔济特氏的主子娘娘。”眼瞅着玉儿跟三阿哥的感情日渐和善,而玉儿也满心满意的认为自己会嫁给三阿哥当嫡福晋,到时来这一出,她的玉儿该多伤心啊! 佟老夫人想到此处,就感到一阵的不满。只是自古皇命难为,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奴才只能听从主子的安排,万一真有这一天,她佟家阖府上下也只能认命。 “如果真是这样,能有侧福晋的位置也是好的。” 佟老夫人颓然叹了一口气,也失了继续跟佟图赖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佟老夫人唤来下人倒来两盆热水,和佟图赖一起泡了脚后,便上坑歇息去了。 老两口一夜无梦。佟图赖早早地起身去了军营,而佟老夫人呢,则等到大儿媳妇戴佳氏和二儿媳妇赫舍里氏相携来请安,才起了身。 在两位儿媳妇殷勤的伺候下用了早膳的佟老夫人,由于心中郁结难消,就把佟图赖告诉自己的一股脑的说给了两位儿媳妇听。 赫舍里氏一听这话、立马眉头蹙成一团,陷入了沉思,最后反而是戴佳氏率先开口道。“额娘你想多了,就算咱佟家的身份够得上当皇子嫡福晋,太后娘娘也不会让咱家出了一位皇后后,又再出一位皇后……” “那大嫂的意思是咱家只能认命。” 事关自己目前唯一的独女,赫舍里氏那叫一个心急火燎,因此语气也不怎么好。好在戴佳氏知晓她这个妯娌的脾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后,说道。 “弟妹嫂子我可没这么说。别忘了自古母凭子贵最后登上太后之位,母仪天下的女人比比皆是,而被废除后位的皇后也比比皆是,远的不说,就说现在的静妃娘娘,她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儿,最后还不是被万岁爷用‘奢侈’的罪名给废除了皇后之位。” 第5节 最后,戴佳氏更是巧笑嫣然的总结道。“现在咱家的首要任务是教养好玉儿,其他的也要等三阿哥真登上皇位那一天再说。” 第8章 第零零捌章 戴佳氏的说法得到了佟老夫人和赫舍里氏的强烈赞同,于是本来就陷入悲催学习中的佟玉姮更加的悲催了。在继佟玉姮认为她的阿玛是假阿玛后,佟玉姮开始认为不止她的阿玛是假的,就连额娘也是假的。 魂淡,你们究竟知不知道宝宝目前才四岁啊。 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的佟玉姮爆发了,她先是使劲一跺脚,将脚下的青石板踩碎后,又直接伸手朝着石桌重重一拍,于是原本那坚~硬无比,在后院历经风风雨雨屹立不倒的石桌就从中裂开,碎裂成一块一块。 原本是想来观看佟玉姮学习进度的赫舍里氏手捂着心脏,虚弱无比的靠在了自己奶嬷嬷的身上,虚弱无比的问。 “王妈,你说说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看见我生的玉儿能脚踏碎青石板,手裂玉石桌啊!” 被赫舍里氏喊做王妈的奶嬷嬷怜悯的瞄了一眼赫舍里氏,狠心打破了赫舍里氏的奢望。“夫人,你没看错,咱的格格就是能脚踏碎青石板,手裂玉石桌” “那那那,上次鄂伦岱之所以骨折,也真的是玉儿做的了。” 想到佟玉姮所说她只是轻轻一拍,鄂伦岱就骨折了的话,赫舍里氏瞬间懵逼。 等等,这消息太刺激了,等她缓缓神。 懵逼了的赫舍里氏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吓得一旁扶着她的王妈,不断地大声唤着‘夫人’两字。 如此的动静,作为当事人的佟玉姮又怎么感觉不到了。得知是自己展现的怪力吓昏了自己的额娘,佟玉姮也直接懵逼了。 想想当初鄂伦岱发现自己拥有怪力的表现,再瞧瞧如今赫舍里氏的模样,在有些惊慌失措的同时,佟玉姮也在嘀咕,她这世的额娘,承受力要不要这么差。 根本不知道自己举动有多颠覆赫舍里氏心中对于自己女儿的印象的佟玉姮赶紧让王妈去叫人。王妈找来人后,一行人扶着昏迷过去的赫舍里氏回了屋。今天恰好休沐在家的佟国维见了,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心有些虚的佟玉姮低头对手指,磕磕绊绊的回答道。 “额娘是被玉儿给吓晕了,呜呜。” 说着,佟玉姮就哭了起来。当然佟玉姮哭并不是完全的做戏,而是一种宣泄。佟玉姮在害怕,她怕她的亲人们如同前世的好友们,再得知自己所拥有的怪力后,全都拿有色的眼睛盯着她看,就好像她是某种稀有生物,而不是人一般。 这世的玛法,玛玛,阿玛,额娘是不是也是一样呢! 想到被吓得昏迷过去的赫舍里氏,佟玉姮内心涌现出一种名为惶恐不安的情绪。 好在佟国维虽然外表粗犷,但内心并不粗犷。外表五大三粗的他,敏锐的发觉到佟玉姮惶恐不安的情绪。感觉得到的答案会出乎自己预料的佟国维让其他的下人离开,屋里只留下那位王妈照顾被人抬到美人榻上安置的赫舍里氏。 在此空档,佟玉姮事情的起因一五一十的给佟国维说了。出乎佟玉姮的意料,佟国维并没有感觉到很怪异,反而惋惜道。 “要是玉儿是男儿之身就好了,要是男儿之身,定能光耀门楣,在战场上所向无敌。” “哟,敢情爷现在还在埋怨妾身没有为你生个儿子是不是。” 在佟玉姮发呆时,不知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赫舍里氏猛地从美人榻上起身,双手叉腰,指着佟国维的鼻子就是一顿猛哭。 “妾身知道妾身没用,只给你生了玉儿这么一个格格,但爷有什么不满冲着妾身来,为什么要让玉儿上战场啊…” 瞬间,佟玉姮更傻了。而佟国维呢也被赫舍里氏骂得好一阵糊涂,“爷什么时候说要让玉儿上战场了,爷只是惋惜玉儿不是男儿身,白费了这一身的力气。” “哟,还说不是嫌弃玉儿是格格,佟国维,你说说你惋惜啥,有啥惋惜的,至少玉儿有了这身力气,万一她以后的相公对不起她,直接就可一招废了她相公…” 听到这,仍然杵在那站得笔直笔直的佟玉姮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线,而佟国维呢,则一脸嘀笑皆非。“爷说媳妇啊,你是不是忘了,玉儿将来的相公是谁了,那位是能一招废了的人物吗。” 经佟国维提醒想到佟玉姮将来要嫁的人是三阿哥,爱新觉罗·玄烨,未来的康熙大帝,不由收了嚣张的气焰,尴尬的说道。 “妾身给忘了。”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 “绝对不能让除佟家人以外的人知道玉儿她……” 赫舍里氏和佟国维的双眼同时一致的看向了佟玉姮。而从发呆中回过神的佟玉姮则眨了眨眼睛,天真无暇的问。 “阿玛,额娘怎么了。” “没事。” 赫舍里氏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佟玉姮的面前,抱起佟玉姮,郑重其事的说道。“玉儿,额娘的玉儿啊,你要记住,你是娇小姐,是娇滴滴,弱风抚柳的佟家格格,额娘不求你能手撕歹人,知不知道啊玉儿。” “玉儿明白了。”很懂赫舍里氏所说含意的佟玉姮非常用力的点了点头,并做出保证道。“从明儿起,玉儿就是那娇滴滴,弱风抚柳般的佟家格格。” 红楼中是怎么形容林黛玉的呢。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记得林黛玉也被唤作玉儿,那么她这个玉儿定要像林黛玉一般,令所有人对她的印象都是如此。怪力这玩意儿,就此隐藏起来,以后作为必杀技能使用,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往林黛玉方向培养的佟玉姮,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腾。当然这次她的折腾对象是她自己,而不是其他人,以至于让难得跟随佟国纲回来一次的鄂伦岱大吃一惊。 “踏马,妹妹你是被妖怪附体了吗,以往你不是最不耐学习这些的吗,怎么今儿……” 鄂伦岱看着摆着标准仕女姿势在那学习画画的佟玉姮,不由惊异连连。而佟玉姮根本甩也不甩鄂伦岱,等到临摹的花鸟画描完了,佟玉姮才抿着唇,笑不露齿的说道。” “哥哥,这月在军营里可安好!” 佟玉姮满心以为鄂伦岱会赞美自己规矩学得真好,可惜佟玉姮猜中了开口却没有猜中结尾,鄂伦岱这坑货根本就没有想到规矩学得好那方面去,反而觉得——他妹这么知书达礼,一定是被妖怪附体了。 于是心急救妹子的鄂伦岱顶着佟玉姮无语的视线,如被恶犬追撵一般,冲到了佟图赖,这老当益壮的将军所住的正院,对着正悠闲躺在美人榻上晒着太阳的佟图赖喊道。 “玛法,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万岁爷终于驾崩了。”睁开眼睛,噺 鮮 佟图赖很是激动的问。 “呃,不是,是妹妹她…”想了很久也找不到词汇形容佟玉姮行为的鄂伦岱干脆这么给佟图赖说道。“妹妹她中邪了。” “啥?” 有些懵逼的佟图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连连比划的鄂伦岱,“你到底在胡说些啥?” “妹妹她,见了我居然乖乖的行礼问好,以往妹妹见了我都是说,你没死在军营里啊,今儿居然这么知书达礼,玛法你说妹妹这不是中邪是什么。”振振有词的鄂伦岱顶着佟图赖那满脸的青筋,努力给决定从此以后一直做软妹子的佟玉姮的身上安中邪这么一个让人无语的罪名。 于是可以预料的是,老当益壮的佟图赖又拿着拐杖将鄂伦岱撵得满院子乱窜,然后,挨了佟图赖一顿胖揍的鄂伦岱又分别迎来了自家阿玛和二伯的爱之铁拳。 “让你没事乱说话…该!”在为鄂伦岱上完药后,他的额娘戴佳氏取笑鄂伦岱道。“要知道,玉儿以后可是要成为皇妃的,若是还跟以前一样,不是和宫中那群飞扬跋扈,常常欺负娘娘的蒙古妃子一样了吗。” “妹妹不是要指给三阿哥吗,怎么又跟那快死了的万岁爷扯上关系了。”刚说完,鄂伦岱就见他额娘的脸上挂满了黑线,“咋了,我说错话了。” “你说呢。” 戴佳氏白了鄂伦岱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有时候我这当额娘的都在怀疑,老娘当初生你时是不是把你的脑子留在了娘胎里,瞧瞧你说的话,叫话吗。” 被骂了一顿的鄂伦岱不吭声了,好半晌后,才举起双手做出保证。“额娘,儿子保证下次说话时一定事先过过脑子,想想后再说。” “你这臭小子早该这么做了。” “嘿嘿。” 鄂伦岱傻笑了几声,随即问出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额娘,妹妹到底以后要嫁给谁?如果是三阿哥的话,那只能是亲王嫡福晋,甚至是未来的元后,这皇妃一说,如何说起。” “额娘说过皇妃这词吗”戴佳氏有些尴尬的问。 鄂伦岱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额娘你说了…” “哦,这样啊,额娘一时口误,说错话了。” 鄂伦岱怀疑的看了戴佳氏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而自知失言的戴佳氏笑了笑,随即将这茬揭过,转而说道。“你这几日就好好的窝在院子里养伤吧,至于玉儿那,玉儿最近要学很多规矩,又要读书识字,你就别去打扰了,如果你实在闲得无聊,额娘给你点吃茶的银子,你去戏园子里听戏喝茶吧!” “嗯。” 鄂伦岱心想着妹妹功课繁忙,自己的确不好打扰,不如就像额娘说的那样去戏园子里听戏喝茶,于是就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却不知自己这一举动,为以后的一段孽缘拉开了序幕。 第9章 第零零玖章 顺治十八年正月,上一刻要死要活闹着要出家的顺治帝下一刻就得了病,而且是这个年代算是不治之症只能靠自身免疫力和幸运指数、的天花。 跟注定要成为一代帝王的玄烨相比,顺治帝的幸运指数显然没有那么高,再加上顺治帝自从失去董鄂妃就生无可恋,所以得了天花的顺治帝日渐消瘦,生机渐熄。 眼瞅着自己真的快不行了,不知怎么想通的顺治,召集大学士麻勒吉、学士王熙起草遗诏。这份遗诏除了对自己十八年来的朝政进行了检讨,共罗列十四项罪责外,更是写明了朕之第三子得天庇佑,立第三子玄烨为太子,特命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大臣辅政,辅佐年仅八岁(虚岁)的幼帝。立下遗诏后,不过几日,顺治帝便逝于养心殿。 仅隔一日,大学士麻勒吉、学士王熙所起草的遗诏就昭告于全国。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九,也就是遗诏昭告天下的第二日,年仅七岁的爱新觉罗·玄烨便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康熙。而玄烨登上皇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诛杀内监吴良辅这欺辱过他生母的狗太监。 玄烨真的成了大清自入关以来的第二位皇帝,佟家阖府上下自然欣喜异常。只是想到自家汉军正蓝旗人的身份,再想想又被现成为圣母皇太后的康妃接到宫里小住的佟玉姮,就忍不住叹息连连。圣母皇太后有心让佟家出一位元后,免得康熙这少年天子与佟家日渐疏远,想法和用心都是好的,但那手腕高超、历经风风雨雨的太皇太后能同意吗。 想到圣母皇太后日渐虚弱的身子,佟老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私下里对佟图赖说道。“圣母皇太后她怕是活不过明年了。” 佟图赖捏着拐杖的手忍不住紧了紧,许久之后才叹息的说道。“你缓几日再去接玉儿吧,等玉儿多陪她姑爸爸几日也是好的。” 其实佟家人根本就不担心佟玉姮以后的归宿,就凭佟玉姮与圣母皇太后七分相似的面容,一直对生母极为依恋的康熙又怎么会允许佟玉姮嫁给别人,所以佟玉姮的归宿问题几乎毫无悬念,佟家人所忧心的不过是到底会为嫡妻还是妾的问题。 好在佟玉姮目前年龄还小,只要太皇太后无心让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家族再出一位皇后,那么他们佟家阖府上下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拼搏、争取,如果这样都不能改变佟玉姮只能为妾的事实,那就只能怪这该死的天意如此了。 这次小住,圣母皇太后足足留了佟玉姮在景仁宫住了一月,才依依不舍的将行为越来越婉约、思维却依然跑马的佟玉姮给送回了佟府。 如果有可能,圣母皇太后想将佟玉姮一直留在身旁,但一来宫规不允许,二来也是怕太皇太后对佟玉姮不利。圣母皇太后手中的棋子已经暗中告诉了她,太皇太后已经有了让大清再出一位姓博尔济吉特氏的蒙古皇后。圣母皇太后害怕这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寄托了她美好期望的亲侄女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遭了有心人的毒手,因此圣母皇太后只能忍着不舍,将佟玉姮送回了佟府。 佟玉姮到家后,先是和佟府的大人们说起了这段时间以来宫中的异常,末了有些纠结的说道。“我去慈宁宫参见太皇太后时,太皇太后曾赏赐玉儿一碟糕点,玉儿吃了后肚子很不舒服,足足拉了一下午,玉儿觉得这糕点怕是有问题,所以就留了半块…” 说着,佟玉姮从衣袖里掏出那半块被丝帕包裹的桂花糕,递给了赫舍里氏,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的赫舍里氏看向佟老夫人,佟老夫人接过一瞧,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时佟府的当家人,佟图赖发言道。“去把府中大夫请来。” 佟府的大夫是位医术很好的前明老太医(就是那位专门治疗不孕不育,对妇科方面很有一手、偏科很严重的大夫),因着佟图赖的父亲佟养真救过他一条命,为了报恩,这老大夫就留在了佟府,当了佟府的专属大夫。 这大夫到来后,先是捣鼓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然后将那已经干巴巴的半块糕点放置在一碗好似清水一样的液体中,然后,不知这大夫放置了什么,这好似清水一样的液体竟然慢慢地变红。 “这…玉儿,赶紧让张爷爷把把脉…” 脸上大变的张老爷子一把一脸懵懂不知的佟玉姮,面色凝重的开始为佟玉姮把脉。张老爷子越把脉越是惊奇。过了一会儿,张老爷子放开了佟玉姮,肆意打量佟玉姮一翻后,做出了让赫舍里氏大惊失色的事。 只见张老爷子从怀里摸出一把薄如蝉壳的骨刀,极快的在佟玉姮的小手上化了一道伤口,并在伤口往外流出鲜血时,张老爷子用一小碗接住那不断往下滴的鲜血。 接完一小碗后,张老爷子便为佟玉姮上了药。然后顶着佟府所有人的黑线,端起那半碗鲜血喝了一口。 “果真是这样” “果真是哪样?张老头,你主要解释一下,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揍你一顿。”说话间,佟图赖挽起衣袖,大有张老爷子不解释,直接一顿胖揍的举动。 “你啊,还是这么急性子。” 张老爷子白眼一翻,没有理会佟图赖,而是转而对赫舍里氏问道。“二夫人你还记得当年你怀孕时,我给吃的那保胎药丸子吧。” 赫舍里氏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当初妾身怀嗣艰难,好几次险些流产,妾身记得当初最严重的一次,足足卧床静养了一个月。后来还是老先生你拿了一颗说是祖传的保胎药丸子给妾身吃,妾身才逐渐能下床走动的。” “其实那药丸子根本就不是祖传的,而是当年闯军破宫之时我从宫闱中带出来的,我只知道这玩意儿是崇祯帝收藏的珍品之一,至于功效嘛,我也不太清楚!” “踏马,你不知道,当初还敢让我媳妇吃。” 第6节 佟国维无语了,很是瞪了几眼张老爷子。张老爷子笑笑,没有说话反驳佟国维的抱怨,反而是一旁的佟图赖瞪了佟国维一眼,并说。“别打岔,听张老说。” 佟国维不吭声了,于是张老爷子紧接着说道。“神农尝百草听说过没?其实有一种说法,这百草指的并不是百种草,而是一种生长在龙兴之地的仙草,据说食之可百毒不侵。而崇祯皇帝珍藏的这枚药丸子据说就是百草所炼制的。” 佟府的大人们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的又看向了款款而谈的张老爷子。其中,不叫聪慧的戴佳氏更是提出自己的疑问。“照老先生这么说,弟妹所吃的药丸子岂不是仙丹了,既然如此,那崇祯为何不吃?” “估计是怕这药丸子是假的吧,毕竟张老爷爷也说了,这只是传说。”心中万分纠结的佟玉姮突然开口,“张老爷爷,刚才你为什么给玉儿把脉,玉儿可有什么不对!” “那桂花糕里下了大量的绝育药。这绝育药无色无味,遇甘草才现红,而我之所以知道,则因为这药曾在前明宫闱中泛滥成灾!” 要是玉儿没那么幸运,没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说不定她的整个人生就毁了。一个注定不能生育的妃子、能为家族带来多大的益处,诚然这无色无味的绝育药药效不是很强,好生调养也是有机会怀孕生子的,只是到底伤了根基,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瘦弱就是容易夭折。 “你说什么!” 佟老夫人和赫舍里氏同时吼道,然后不约而同的表现头好晕。见此,戴佳氏不得不代替两人开口问道。“那玉儿可有事。” “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张老爷子摸着胡须,连连感叹道。“就是因为没事,我才想起这茬的,当初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能不能保住二夫人腹中的胎儿,没曾想传闻竟然是真的。想来,当初玉儿在娘胎的时候,充分吸收了这药丸子,以至于连她的血都具有解毒的功效。” “那我媳妇也是不是百毒不侵??”佟国维冷不丁的询问,让众人的视线又对准了赫舍里氏。 这时,只见张老爷子很用力的点点头。“虽说当时尚在娘胎的玉儿吸收了大部分的药效,但这药毕竟是二夫人服下的,所以二夫人的体质应该也和玉儿一样。”至于这血是不是也有解毒的功效就不知道了。 佟家阖府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性格最为稳重的佟国纲率先开口问道。“玉儿的体质问题最好不要宣扬出去,这事就当我们不知情,还是照往常一样,就让那暗中下此毒手的幕后之人得意去。” 佟国纲这人虽性格稳重,不似佟国维和老爷子那般刚烈冲动、但初听起这事时仍恨得咬牙。居然给四岁大的孩子下绝育药,这心该有多毒多狠才能做出来。等着瞧吧,如果不找回场子,真当他佟家好欺负不成。 “我瞧着这事未必是太皇太后做的” 戴佳氏看了赫舍里氏一眼,待赫舍里氏回望时,方才意有所指的说道。“前几天我回娘家时,曾听了几起子流言,说这赫舍里家的格格是位姑娘,而钮钴禄家的格格则才貌双全,至于小皇帝康熙的外家佟家的格格则娇滴滴的,除了看起来不太好生养,也是位模样顶不错的姑娘。” “这流言…什么时候传出的。” 赫舍里氏若有所思的蹙眉,她虽说也姓赫舍里氏,但只是赫舍里氏的旁系,又是家中庶出的格格,不然原本隶属满洲正黄旗的自己又怎么会被摞了牌子后,被家中嫡母随意的许配给出生汉军正蓝旗的佟国维了呢。 不过幸好是嫁给了佟国维,佟国维虽说五大三粗、其貌不扬,但论起其他的八旗子弟,佟国维算得上是一位好男人和好丈夫了,至少她目前仍未诞下子嗣,佟国维仍然在自己房中留宿,对玉儿这格格也是真心疼爱。相比佟图赖和佟老夫人有几分是因为佟玉姮貌似圣母皇太后的缘故,佟国维是真的将玉儿这个女儿疼到心坎里去了…赫舍里氏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佟国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爷,大伯说得对,这事不能声张,只能咽回肚子里去,不然玉儿这特殊的体质就该暴露了。” 佟国维哼了一声,抢过赫舍里氏怀中安静地听大人们说话的佟玉姮,学着赫舍里氏往常的调子,心肝宝贝儿的不住的唤,只把佟玉姮恶心得连连打了几个冷颤。 踏马,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一个大男人学女人的调子干嘛,敢情是觉得姐没被绝育药干~死,琢磨着用语言把姐恶心死啊! 被恶心坏了的佟玉姮白眼一翻,直接闭眼,睡觉去了。反正她阿玛抱着、自己感觉还挺舒服的,就这样小睡一会儿也不错。 第10章 第零零什章 被佟国维抱着的佟玉姮很快就睡着了,赫舍里氏怕佟玉姮着凉,就让佟国维将其交给了奶妈子,由奶妈子抱着佟玉姮回去歇息。 奶妈子抱着人走了后,谈话仍在继续。不过并没有再在那猜测谁是幕后主使,而是聊顺治帝临终给康熙小皇帝留下的四位顾命大臣。 当然这些涉及朝政的事,佟府的三位女主人并不知情,因为在佟玉姮被人抱回屋后不久,佟图赖便带着大儿子、二儿子去了书房。 “阿玛,你说说先帝爷为何会让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这四个老东西辅佐当今,要知道这四个老东西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当今虽然早慧,但到底年幼,就怕这四个老东西,持功自傲辱了当今啊!” 佟图赖吸了一口旱烟子久久不发,许久后开口却说了一句跟目前议题完全不搭的话语。“你说让玉儿跟着张老学医怎么样?” “学他那专治不孕不育的医术。”佟国维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出声道。“那张老头也就只会这一手了,”像上次佟玉姮发高烧烧得人事不醒时,这张老爷子就毫无办法,最后要不是圣母皇太后心疼自己的侄女,让太医院的太医前来,说不定佟玉姮早就去了。因此认定张老爷子有点坑的佟国维并不赞成佟图赖的提议。 “你懂什么,张老前半生浸淫在大明宫闱多年,什么阴私手段没见到,让他教导一二也是好的,至少能让玉儿将来进宫之时多几个心眼,别像这次这样、大大咧咧的,什么东西也敢入口。” 到底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佟图赖远比佟国维这糙汉子看得深远。以前觉得他额娘所说的汉人后宫的厮杀是刀不见血、杀人无形时,还觉得他额娘在危言耸听,现在嘛,后悔当初没有依着他额娘的意思为他那可怜的女儿找一个浸淫后宫多年的前朝宫女,以至于害得他那才貌双全的女儿落得如今这下场——即使贵为一国太后,也只能缠绵于病榻,苦苦煎熬。 佟图赖心想着,圣母皇太后已经就这样了,决不能让与她有七分相似、精灵古怪的玉儿也落得如此的下场。只有玉儿好好的,佟家才会好好的,不然佟府阖府上下干嘛花费那么大的精力、财力来教养玉儿。 “这件事老二,你就别过问了,一切交给老大家的和你媳妇来办。” 相比两个儿子,显然佟图赖更信任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因此佟图赖根本不给佟国维反驳的机会,直接就将佟玉姮的教养权交给了戴佳氏和赫舍里氏。对此佟国维虽说有点不爽,但到底还是听了佟图赖的话。 很快这插言就过去了,佟国纲依然就顺治帝所任命的四位顾命大臣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佟国纲觉得顺治帝临终任命的这四位顾命大臣就没一位好的,其中赫舍里·索尼是个老滑头,纳喇·苏克萨哈为人刚直、不通事理,钮钴禄·遏必隆则是墙头草一个,标准的损人利己的玩意儿,至于瓜尔佳·鳌拜,呵,虽说现在看起来还算是一个好的,但他为人狂傲、目中无人,军中大部分武官早对此彼有怨言。佟国纲很担心,随着这四人逐渐掌握权柄,会出现权臣乱政的情况。 根据史书来看,佟国纲的担忧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四大顾命大臣执政初始,尚能齐心合力,基本上遵照福临制定的方针,帮助康熙这少年天子处理国事,但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紧握着权柄的四人之间的争斗开始日益激化。 鳌拜此人自持战功卓著,盛气凌人的姿态,连康熙这个初登大宝的少年天子也不放在眼前。很多议事,居然没有事先报与康熙得知,就越俎代庖,命令朝臣思索对策。 这种种藐视皇权的行为,让年龄虽小、但聪慧异常的康熙小皇帝十分的愤恨。对此,已经病入膏肓、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圣母皇太后只告诉了康熙一个字:“忍。” 对于母亲告诫十分不理解的康熙小皇帝又跑去找了太皇太后,谁曾想,对自己一向慈爱有佳的太皇太后板着脸,用严肃无比的语气也说了和圣母皇太后相同的话语。 “忍!” “皇阿嬷,如果忍无可忍了呢。”康熙小皇帝愤愤不平的反问。 “忍无可忍还是要继续忍下去。”太皇太后拉着康熙小皇帝的手,语重心长的告诫道。“你汗阿玛当初之所以选择任命四大顾命大臣,不过是为了避免顺治初年多尔衮摄政时所带来的混乱。所以才不复以亲贵辅政,而以索尼等异姓勋戚功臣辅政。可惜你汗阿玛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他算计了一切,却没算准这人心会随着权利改变膨胀。” “那只能任由他们这么胡作非为,连我这少年天子也不放在眼里了。” “看来孙儿你还记得你是少年天子啊!” 太皇太后扯动嘴皮子,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孙儿你瞧好了吧,以后他们这四个老东西,将来准闹得比现在更加的厉害。现在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康熙小皇帝没吭声了,而太皇太后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 “太皇太后,万岁爷,圣母皇太后她…崩了。” “你说什么?”康熙小皇帝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明明上一刻他的额娘还好好的,怎么下一刻就……康熙小皇帝虽然知道,依他额娘目前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丢下他撒手人寰,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康熙小皇帝的内心还是拒绝的。 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夺走他的额娘,为什么不让他的额娘多陪陪他…为什么自己要来太皇太后这寻找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以至于他连额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强忍住悲痛的康熙小皇帝对太皇太后行了一个礼后,便匆匆的赶去了景仁宫,而太皇太后呢,则望着空荡荡的大殿久久不语,直让苏茉儿唤她一声格格后,太皇太后才叹息一声道。“这康妃去的到是时候。” 康熙赶去景仁宫的时候,佟玉姮也跟着圣母皇太后派来的人一起进了皇宫。刚走到半道,便碰到了没坐轿子,也没做龙撵,只用两条腿全力奔跑的康熙小皇帝。 今儿一天都有些心绪不宁的佟玉姮再见到康熙脸上那难掩的悲伤时,心不由咯噔一跳,那如泉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眸抹上了一层水雾。 “表哥。” 佟玉姮有些担忧的跟上了康熙小皇帝的步伐,随着他一起踏入了景仁宫。此时景仁宫已经一片缟素,先前一直伺候圣母皇太后的佟嬷嬷看到康熙和佟玉姮的身影时,不由悲从心中来,哭着说。 “万岁爷,佟格格,你们都来迟了,娘娘她已经走了啊!” 忍不住的佟玉姮也落了泪,一颗一颗滚烫的泪水刺痛了佟玉姮的心,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姑爸爸,呜呜,姑爸爸。” 劳你死前还念叨着玉儿,还想见玉儿一面。可惜天意难为,自己和皇表哥一样,终究没能见姑爸爸最后一面。 佟玉姮落泪间,康熙却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走到床榻前,望着那苍白无色却安详的容颜,神经质的唤道。“额娘,别睡了,你起来瞧瞧,窗外的梅花开得正好,你说好了要陪儿臣一起赏花的。” 康熙的声音越发的压抑,他虽说没有落泪,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却让佟玉姮的心更加的难受。 流着眼泪的佟玉姮张了张嘴,本想说些话语来安慰康熙的,可是在开口的一瞬间,佟玉姮才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看着将所有悲伤、哀恸埋藏在心中的佟玉姮茫然无措的眨了眨眼,下一刻,佟玉姮便猛地被康熙紧紧的搂抱在怀里。明明是那么用力的拥抱,佟玉姮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柔,她脑子里有声音一直在说,你不过是替身而已,你只不过是圣母皇太后给康熙留下的一个精神寄托,佟氏一脉的护身符而已。 是吗。 靠在康熙小皇帝胸前,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心的佟玉姮在拭去眼角的泪水后,慢慢地勾唇露出一抹浅笑。 这正是自己的优势,其他人想要还要不了呢。自己为什么要为此伤心难过呢! 第11章 康熙二年初,圣母皇太后崩,葬清孝陵,上谥号“孝康章皇后”。初登大宝、处理朝政时处处受制、本就让康熙这少年天子心中郁结难消,再加上孝康章皇后的溘然离世,更是让康熙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于未能见生母最后一面,年岁渐长的康熙心中始终抱有遗憾,好在他的身旁还有佟玉姮这与孝康章皇后有几分相似的人儿在,康熙才没有觉得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 在陪着康熙一起为孝康章皇后守灵的这段日子里,两小孩的感情越发的突飞猛进,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不为过。 对于康熙与佟玉姮两者之间越发深厚的感情,太皇太后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莫名的膈应。不过人老成精的太皇太后并没有为此说什么,表面对佟玉姮仍然同往常一样,暗地里却加派人手,从蒙古科尔沁草原将三等公吉阿郁锡之女、博尔济吉特·锡兰接到了宫中,养在惠章皇后的身边。 对于太皇太后打的什么主意,佟家人心知肚明,小皇帝康熙也心知肚明。博尔济吉特·锡兰进宫后,康熙小皇帝曾见了几次,对于这明显娇生惯养、和先帝爷那群蒙古妃子做派完全相同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从内心上来讲,康熙小皇帝根本就喜欢不起来。 至于暗地里,康熙小皇帝则听取了表妹佟玉姮的建议,选了一批以鄂伦岱为首的少年侍卫在宫中作扑击之戏,表明自己少年心性、重玩乐、无心朝政、实际上却在建立属于自己的亲信班子,耐心地等待机会。 在康熙冷眼旁观并有意的纵容下,四大顾命大臣之间的争斗更加的激烈。到了康熙五年,鳌拜与苏克萨哈之间的矛盾也越发的尖锐。鳌拜这人凭着战功卓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论事间,与苏克萨哈这为人刚直、不通事理之人多有龃龉,积以成仇。 其中号称四朝元老的老臣索尼,见鳌拜与苏克萨哈之间形同水火,却又无力排解,最后居然来了一出告病休养的好戏。对此,已经为帝五载、现如今年满十二,心智越发成熟、喜怒隐于色的康熙也难免勃然大怒。 “病了?这么巧!” 摆明不相信索尼告病折子的康熙发了好一通脾气,等到养心殿的东西都砸得差不多时,怒火渐渐平息的康熙突然问了一旁伺候的李德全一句与上句话根本毫不相干的话。 “东西给玉儿送去了没?” “禀主子,奴才已经亲自给玉格格送去了,瞧着玉格格的高兴劲,显然是及满意的。” 康熙珉珉嘴,露出一抹及其浅淡的微笑后,又转而问李德全。“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有意思的流言。” “这,奴才到是听了一些流言,但就怕说出来污了万岁爷的耳。” 闻言,康熙似笑非笑的挑眉,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透着股孩童的清脆也透着一股少年的嘶哑。“可是和那赫舍里氏家的四全格格有关!” “陛下圣明。” 显得有些狗腿子的李德全感情说道。“今儿奴才去佟府送东西给玉格格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钮钴禄家的那位飞扬跋扈,仗着义父是鳌拜鳌中堂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在街上撞了人直接扬长而去,最后还是偶然路过的那位四全格格瞧见了,大发善心掏了银子给被撞伤的人,并为那撞伤之人请了一位大夫。” “偶尔路过,这么巧。看来这赫舍里氏家的那四全格格当真名副其实了。” 康熙眸光一闪,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给赫舍里氏贴上了心机深沉的标签。赫舍里氏家的姑娘无如意外是一定会进宫的,如此心机深沉之辈,就表妹那傻白甜能斗得过吗! 想到此处,康熙不免叹了一口气。其实从内心上来讲,康熙对于佟玉姮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也并不纯粹。一来亲情要大于爱情,康熙更多是把佟玉姮当成妹妹来宠,但就佟玉姮与已去世的孝康章七分相似的容颜,康熙就绝对不允许他额娘给他留下的念想嫁给其他人。 但自己真的能让玉儿成为自己的嫡妻、元后吗。 想到养在惠章皇后身旁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想到权利滔天、不把自己这少年天子放在眼里的四大顾命大臣,想到这些年一直明争暗斗,争夺皇后宝位的赫舍里·华芳和钮钴禄·东珠,康熙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 争吧,争吧。他到要好好的看看,到底是太皇太后更胜一筹,还是老奸巨猾的索尼,亦或是墙头草一个、鳌拜应声虫的遏必隆胜。 心中如此想着的康熙很快平复了思绪,如同看戏的人一般置身事外,冷眼看着后续发展。 太皇太后心中到底是有康熙,有大清的。太皇太后眼见索尼这老东西称病不上朝,而康熙年幼尚未亲政,以至于无法鳌拜更加猖狂的行为。 因着,遏必隆与鳌拜同旗结党,凡事皆附和鳌拜的关系,身单力薄的苏克萨哈威望浅薄,势单力孤,心非鳌拜所为而无力抗争。眼瞅着朝中就快成为鳌拜一人的一言堂了,太皇太后再已坐不住了。太皇太后让苏沫儿亲自去请了康熙,祖孙俩经过一夜的促膝长谈,确定了一个影响几个女人一生乃至他们家族的计划。 密谈后的第三天,太皇太后亲自探望了托病不上朝的索尼,至此帝后之位毫无悬念的落在了赫舍里·华芳的身上。 将自己孙女推上皇后宝座,心愿达成,认为赫舍里一族又可辉煌百年的索尼在修养了几天后,便回到了朝中,一反往日和稀泥的态度,屡次呈请康熙大婚亲政。 太皇太后欣然准奏,隔日就下懿旨说赫舍里家的那位四全格格,贤良淑德、堪为帝后。特择赫舍里氏为后,并令内务府行纳聘礼。 大婚的懿旨下发后,佟家阖府之人心中都甚没滋味。虽说随着康熙日益年长和四大顾命大臣,有意无意下的打压,佟家人早就对于佟玉姮能成为元后之事不抱希望了,想着那由惠章皇后抚养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是位性格简单之人,凭着佟玉姮的心性定能好好与之相处,佟家人也就没有纠结此事,安心的教养佟玉姮。谁曾想,在康熙即将大婚的关口,居然出现了临时换皇后的事……“索尼这老匹夫当真是好算计啊!” 第7节 佟图赖一阵冷笑后,方又冷冷的说道。“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凭万岁爷那心性,只怕会将此事好生的记在心里。” “那照阿玛你这么说,赫舍里家那位号称四全的格格岂不是坐不稳这皇后宝座。”佟国维紧紧地问。 “怕是要费一番心思了。” 这话却不是佟图赖说的,而是围坐于炕桌下首,佟府未来的当家人佟国纲说的。只见他说完后,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佟国维这义愤填膺的二弟,转而又道。 “阿玛,我瞧着索大人倒不像是在装病,而是真的病了。” 佟图赖点点头,回答道。“索尼病是真的。趁机火中取栗也是真的。索尼这老匹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认为万岁爷少年心性,好玩耍,却不知这只是万岁爷特意表现出来的假象。” 其实从康熙任由四大顾命大臣有意打压佟氏一族,自己却不动声色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康熙这人的忍功修炼得有多强大。如果不是佟图赖掌握着女儿临死之前拖佟嬷嬷交付到自己手中的人脉,暗桩名单,说不定佟图赖也会和那精于算计的赫舍里·索尼一起被蒙骗了过去。 爱新觉罗·玄烨此人是天生的帝王啊! 佟图赖想到近年来愈发沉寂(?)的佟玉姮,不由叹了一口气。“玉儿一心认为自己会成为她皇表哥的妻子,却没曾想,天意难为,她终究没那个福分。老二你让你媳妇好生的劝一下玉儿,别让玉儿为此伤心难过。” 佟国维哎了一声,说道。“刚鄂伦岱领着玉儿和法海出门去了,说是去踏青。” 法海是佟国纲和戴佳氏所生的第二子,现年三岁,正是猫嫌狗弃的年龄。说来也怪,这法海自会说话起,就跟佟玉姮相当亲近,而和他的嫡亲大哥鄂伦岱就像是天生的仇人一般,相当不对盘。今儿不是法海故意调皮捣蛋被鄂伦岱抽了,就是调皮捣蛋被鄂伦岱抽人,按照鄂伦岱的说法,就是法海一天不挨一顿打,夜里就睡不着觉。 第12章 如今的鄂伦岱已经是位年方十四的少年郎了,拜佟家良好的基因所赐,鄂伦岱就跟他的亲爹、二伯一样,长得那叫一个虎背熊腰,高大威猛。个子娇小、怎么吃也不会胖、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佟玉姮走在他的身旁,当真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美女与野兽。 因着是特意出来玩的,鄂伦岱和佟玉姮外加圆滚滚的法海穿着都相对简单,佟玉姮更是换下了花盆鞋、旗头,只梳了小两把头,簪了几朵颜色鲜妍的绒花,带了一对粉色的珍珠耳环。 佟玉姮的发质很好,一条垂至胸前的乌黑发亮的辫子衬得她肤色越发的莹润,就好似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让人忍不住惊叹。 “感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的功夫玉儿就长这么大了。” 越大越有哥哥样的鄂伦岱在给法海这熊孩子买了一串糖葫芦后,便带着明显逛得有些无聊的佟玉姮去了自己常去的一间茶楼,稍作歇息。 因为带着女眷的关系,鄂伦岱没有像往常一样就坐在大厅里边吃茶边听说书人讲故事,而是要了一间相对来说比较幽静的包间。 惯常点了一些佟玉姮爱吃的糕点后,鄂伦岱回到了包间,和着佟玉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至于现年三岁大的小法海,则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吃东西。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眼瞅着阿牟(戴佳氏)就快生第三胎了,额娘才终于又怀了身孕,希望这一胎额娘能如愿以偿吧!” “张爷爷不是把过脉了,说十有八九是阿哥,你有什么好担忧的。” 鄂伦岱搞不懂佟玉姮的忧郁,四下打量佟玉姮一翻,正准备抬手搔头时,佟玉姮没好气的吭道。“别搔了,再搔就全秃了。” “喂,我说你这丫头说谁全秃。” 作为好弟弟的法海放弃了与食物的斗争,昂首给好哥哥鄂伦岱补了一刀。“谁应说谁啰。” “吃你的吧。” 鄂伦岱直接往法海的嘴里塞了一大块的糕点,堵住这欠抽的小嘴后,鄂伦岱转而搔了搔脑袋,纠结的对佟玉姮说道。 “玉儿,万岁爷之所以选了赫舍里家那位四全格格,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 “我没伤心难过!” 其实初听到这消息时,佟玉姮是有伤心难过的,但转念一想,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注定三宫六院的家伙伤心难过,亏了自己的同时也让家人跟着一起伤心难过。 不值得啊! 想到前世那群有权有势有钱的家伙们都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佟玉姮就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前世不知情爱,糙~女汉子一个的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堂堂一介帝王为自己守心,凭表兄妹的血缘关系,还是自小陪伴在君侧的情谊,佟玉姮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告诫自己,让自己的心不要沉沦。 守住了心,就是守住了自己。 佟玉姮继而又是一笑,这笑容不见先前的苦涩,反而透着一股明媚。 “阿珲怎么想到问玉儿这个。” “我不是担心你嘛,玉儿你一心认定自己会成为万岁爷的元后,谁随知半路杀出这么一只拦路虎。” “其实早从锡兰姐姐太皇太后接来,并养在太后娘娘身边时,玉儿就知道了自己做不成表哥的嫡妻。”佟玉姮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接着说道。“要论伤心,应该是锡兰姐姐更伤心一点,毕竟她当初可是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两位支持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索尼用似真似假的病重招数给抢去了后位。要说伤心,这博尔济吉特·锡兰才最该伤心。 “说真的,这索尼不愧为老狐狸,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说话的空隙间,鄂伦岱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口喝干后,嘴一抹,又继续说道。“玉儿当时你没在万岁爷的身旁,可不知道万岁爷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特别是太皇太后自降身份亲自去索府探望后,万岁爷的脸色更加的可怕。” “啧,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皇表哥那小心眼,爱记仇的性子,以后可有得好戏瞧了。” 佟玉姮轻声嘟囔了一句,随即随手捏起一块糕点,仪态优雅的吃了起来。 说起来都是泪,练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学成了该如何优雅的吃东西,如何优雅的行走,如何优雅的…咳,放屁,不,是排气。各种滋味简直能写一本叫做淑女是怎么炼成的血泪史了。 想起来都是泪的佟玉姮掏出手绢细细了擦了擦嘴,将手绢塞回衣袖里后,又掏出法兰西小银镜对镜瞧了瞧。那端庄柔美的模样,直让一旁瞧见的鄂伦岱忍不住吐槽道。 “我说你别臭美了行不,这里又没外人,你还装什么装。” “阿珲你说什么,妹妹我怎么听不懂。” 淡定收了小镜子的佟玉姮改手托腮,姿态慵懒却不失气质的杵在那,没好气的哼道。“你以为老娘想,这不他妈的习惯了吗。” “习惯性臭美!” “滚犊子,你丫的就没好话了是不是。说好了陪我出门散散心,结果门是出了,你丫的改给老娘添堵了。” “阿珲不对,厄云(姐姐)我们抽他一顿吧。” “乖,厄云没白疼你。”佟玉姮用很轻很轻的力度,轻轻的拍了拍法海的脑袋,脑中却猛然间开始回响那首名为《法海你不懂爱》的神曲,顿时噗嗤笑出了声。这倒霉孩子,咋叫这么个名字呢。她那大伯可真会取名字,害得她每次想唤二弟的名字,他妈的就想笑场。这次也不例外。 等到佟玉姮好不容易笑够之后,正想给鄂伦岱和法海小童鞋唱《法海你不懂爱》时,突听包间外传来喧闹声,正当佟玉姮蹙起眉头,想叫鄂伦岱出去查看时,包间门一把被人拉开了不说,还同时传来了不怎么好听的话语。 “我说掌柜的你不厚道啊,居然给鄂伦岱这瘪孙安排了这么位青葱水嫩的姑娘…不过怎么眼瞅着年龄尚小啊!” 这人不怎么尊重的话语让佟玉姮变了脸色,而一旁的鄂伦岱早就直接挥拳打向了说话之人。 “赫舍里·长泰,你他妈找死是不是,我妹妹也是你能侮辱的。” 说话之人是赫舍里·长泰,赫舍里·噶布喇的长子,赫舍里·索尼的长孙。标准的浪荡公子哥儿,因着家里马上就要出一位当今天子的元后,声涨船高之下,赫舍里·长泰越发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赫舍里·长泰往日与鄂伦岱这佟府的未来继承人多有恶龊,赫舍里·长泰早就想找回场子,今儿恰好得知鄂伦岱领着弟弟、妹妹来了酒楼,于是赫舍里·长泰就带着新认识的小伙伴儿一起来找茬了。 赫舍里·长泰是知道佟玉姮是谁的,但为了羞辱鄂伦岱,赫舍里·长泰就将佟玉姮做了筏子。不就仗着是当今万岁爷的表妹嘛,居然敢肖想后位。 不知道因着脸与已去世的孝康章皇后近七层相似的原因,整个宫闱的人包括太皇太后,惠章皇后(明面上)都对佟玉姮和颜悦色,包括这赫舍里·长泰的玛法,老滑头索尼也不敢轻易招惹,更何论,赫舍里·长泰这出生名门却无官职在身的白丁呢。 鄂伦岱虽然鲁莽、冲动,平时不太喜欢动脑子,标准的粗人一个,但人家好歹也是天子近臣,领着三等侍卫的差事,就凭你一介白丁,拿什么跟人家比。就算你妹妹即将是皇后,你玛法是四大顾命大臣之一,放在根本不买账、浑人一个的鄂伦岱身上,也活该你挨打! 于是当着赫舍里·长泰新结交的小伙伴儿的面前,鄂伦岱直接把长泰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揍爽之后,鄂伦岱再次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直哼哼的长泰,拇指往下一比,开启嘲讽模式,嘲讽的说道。 “有些人就是犯~贱,硬要凑到爷的面前让爷揍。” “鄂伦岱,你给爷等着,爷一定会找回场子的。”捂着缺了两门牙、说话漏风的嘴,长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转移了目标。 “吴公子,你就看着我这堂堂的国舅爷挨打吗!” “呃…” 被称呼为吴公子的吴应熊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圆场,吴应熊只能摸了摸鼻子,对长泰投已抱歉的眼神。 “抱歉,长泰兄,我打不过这位兄台。” 吴应熊干脆利落的认怂反而让长泰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对鄂伦岱甩着恶毒的眼刀子。这时,觉得看够了戏的佟玉姮掏出手绢、轻柔的为鄂伦岱拭了汗,娇滴滴的说道。 “瞧阿珲,都说了脏东西不能沾,这下该你恶心了。” #这位妹子你说话真毒!# 差点忍不住笑场的吴应熊连忙咽下了口中的笑声,拱手行了汉子的礼节后,有礼的说道。“在下吴应熊,乃平西王吴三贵之子,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吴应熊,鹿鼎记中建宁公主的驸马。 佟玉姮用余光打量了一会儿吴应熊,随后露出了一抹含蓄温婉的笑容。“我是尼玛。”” 第13章 “噗…” 正在喝茶的鄂伦岱喷了法海一脸。法海哀怨的瞅了鄂伦岱一眼,打定主意定要回去好好的告上一状。而此时,趴在地上还扭着脖子冲着鄂伦岱甩眼刀子的长泰冷哼一声,说道。“叫尼玛,你不是佟玉姮,佟家二房的心肝宝贝儿吗。” “哟,敢情你知道我是谁啊!” 佟玉姮瞄了眼被揍得面目全非,依然在那放狠话的赫舍里·长泰,意味深长的笑了。“阿珲,我们走吧,晚了阿玛、额娘定要担心了。” “哦。” 鄂伦岱一把抱起了法海,让其骑在自己的肩膀上后,便率先走出了房门。而佟玉姮呢,则姿态优雅的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在路过躺在地上的长泰时,忍不住学了鄂伦岱,一脚踩在了赫舍里·长泰的右腿上。 凄厉、堪比杀猪的惨叫声顿时响起,而已经快步走到门口的鄂伦岱掏了掏耳朵,鄙夷道。“声音可真够难听的。”说完,鄂伦岱肩膀坐着法海、带着直接一脚废了长泰的佟玉姮扬长而去。 肇事者走了后,作为赫舍里·长泰新结交的小伙伴的吴应熊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的捏着鼻子送被揍得面目全非不说还断了一条腿的赫舍里·长泰回了索府。 面对嫡孙子被揍得这么凄惨,气急败坏的索尼差点喘不过来气。因为气愤丧失了以往冷静地的索尼气冲冲的找了佟图赖理论,结果佟图赖甩也没甩他,直接让张老这专精妇科方面的大夫包了一些伤药给索尼,就直接闭门谢客了。 被佟图赖的态度又气了一通的索尼直接上折子告罪去了,结果很不尽人意,康熙小皇帝得知此事后,居然只是口头上骂了鄂伦岱几句,并赐了一些并不名贵的伤药给索尼就将此事揭过了。 当然私底下,康熙小皇帝又让李德全送了一批珍奇的小玩意儿给佟玉姮,让她不要为了这种事心情不好,以后自有机会处理这起子眼高于顶、没眼色的奴才。 康熙嘱咐李德全做的事,做得并不隐秘,因此满八旗中那些比较有势力的家族全都知道了,也心照不宣的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赫舍里家的那位号称四全的格格要坐稳皇后位怕是要费一番波折。自此各大家族都蓄足了全力,花费大力气培养族中出色的秀女,力争在康熙后宫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对此,亲手将自己孙女送上后位,以至于认为自己策无遗算、精神始终处于亢奋状态的索尼待神经冷却下来时,终于承认了一件事,他小看了康熙小皇帝对生母的感情,也小看了康熙的心智。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索尼会好好的教导他自小就聪慧无比的孙女儿藏拙、不要在康熙这智多近妖的人面前甩小聪明,可惜时间真的不够了。 一来还有几天就将大婚,二来也是他身体状况的不允许。左思右想下,索尼只交代了孙女几句‘用心跟万岁爷相处’的话语,就怅然的等待着大婚的临近。 康熙五年七月初七择赫舍里氏为后,行纳聘礼。 康熙五年九月初八,帝大婚,并册赫舍里氏为皇后。 在明朝的时候,坤宁宫是作为皇后居所的,但因为李自成农民起义军打进北京时,崇祯皇帝的皇后周氏就是在坤宁宫自缢身亡的,因此自皇太极入关后,坤宁宫就改作了祭神场所。 因着康熙大婚时,太皇太后指定大婚在坤宁宫行合卺礼,因此大婚后两天,康熙搬回养心殿去住后,赫舍里·华芳仍没有提出自己想移宫的打算,只能暗道晦气,认命的将坤宁宫作为了自己皇后的居所。 赫舍里·华芳成为皇后后,很是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康熙虽然心中对赫舍里·华芳心有介怀,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平日里帝后两人的相处,任谁见了都会赞叹一句,帝后和谐、大清之福。 自认为收拢了康熙心的赫舍里·华芳逐渐忘了索尼对她的告诫,行事开始有些张狂了起来。太皇太后见了,轻轻一笑后,隔天在康熙带着赫舍里·华芳来请安时,闲谈家常时、装作不经意的提议大婚已过几月,也是时候充盈后宫了。 此话一出,赫舍里·华芳差点崩不住脸色,好在她很快稳住了心神,强挤出笑容道。“也是臣妾疏忽,臣妾忙于管理宫务,忘了如今后宫只有臣妾这皇后一人,好在太皇太后提醒,不然就是臣妾这皇后做得失职了。” 康熙似笑非笑的瞄了赫舍里·华芳一眼,开口说了一句“孙儿去处理政事了”就留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赫舍里·华芳和明显早就对赫舍里·华芳意见彼大的太皇太后商谈康熙纳妃的事宜。 第8节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辅佐了两位帝王,不管前朝也好、后宫也好,积威已久的她哪里是赫舍里·华芳这初出茅庐、刚刚上任皇后宝座、深闺中长大的丫头能相提并论的。虽说赫舍里·华芳自小有四全姑娘的名头,号称满洲第一贤惠人,但其中的水分、明眼人比如说太皇皇后、康熙等都一清二楚,因此太皇太后一招不痛不痒的四两拨千斤,就将赫舍里·华芳刚拿在手中还没揣热乎的宫权给撸去了大半。 满心不甘的赫舍里·华芳回到坤宁宫自是发了好大的一顿火,此消息传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太皇太后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头,转而冲着苏茉儿嘱咐道。 “哀家记得玉儿有好一段时间没入宫了吧,前几日我还听惠儿(惠章皇后)说起,锡兰这丫头还在念叨着玉儿,今日你就亲自跑一趟佟府,将玉儿接来吧。有玉儿陪着,料想锡兰的心情也会越加开怀。说到底,到底是哀家对不起她啊!” “格格你就放宽心,锡兰格格如今年龄还小,总有一天会谅解你的苦衷的。” 自小陪着孝庄一起长大的苏茉儿轻柔地为孝庄捏了一会儿肩膀,等到孝庄眉头纾解后,苏茉儿叫来一位嬷嬷,告诉他用同等的手法为孝庄按摩,自己则出了宫门,带了几宫人,乘坐小轿去了佟府。 此时,佟玉姮正在自己住的小院落、吩咐自己的大丫鬟秋梅去小厨房守着特意炖给已经接近临盆的赫舍里氏的鸡汤,自己则带着秋兰做着针线活计。 得知苏茉儿竟然亲自来了佟府,佟玉姮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前去,笑哈哈的打招呼。“嬷嬷怎么亲自来了。” “锡兰格格着实想念你,所以太皇太后就打发奴婢来接玉格格。”苏茉儿笑了笑,柔声细语的说道。“刚看到格格在做针线活计,看起来像是给小孩子做的。” “额娘快要临盆了,玉儿想着自己学了那么久的刺绣,打算亲手给弟弟做几身衣裳聊表心意、顺便练练手艺,不然以后想亲手做几身衣裳孝敬太皇太后都不敢拿出手了。” “玉格格有心了。” 佟玉姮和旁人说话,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的,让人舒坦。任谁听了,都会认为佟玉姮是一位娇滴滴、性格柔和的妹子,就好比如苏茉儿和孝庄,自认为熟知佟玉姮的本性、认为其好拿捏,算是一枚可以牵制平衡后宫的上等的棋子,但实际上嘛,用鄂伦岱的话来说就是他的妹妹可是能胸口碎大石的人物,任凭你是刚出道的狐狸、还是修炼已经成精的狐狸也没有她会装。 明明本质是一位粗犷无比的抠脚女汉子,但偏偏喜欢披着柔弱的外表装纯,以至于无意中得知佟玉姮身怀怪力的康熙小皇帝还一心的认定,他的表妹只不过就是力气大点儿,究其本质还是傻白甜。 呵呵,真正傻白甜的博尔济吉特·锡兰知道了会哭的。 由于是苏茉儿亲自来佟府接人,佟玉姮只能告知身怀六甲的赫舍里氏一声,带上心思缜密的秋兰陪着苏茉儿一同进了紫禁城。 因为太皇太后打着博尔济吉特·锡兰的旗帜将佟玉姮给接进了宫小住,佟玉姮当仁不让的住到了寿安宫,与只会蒙古语的惠章皇后和忧郁成疾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为伴。 惠章皇后是位生性比较木纳、但挺和善的一个人。因为孝康章皇后还在时,佟玉姮经常被接到宫中小住,并在孝康章皇后特意的牵桥搭线下,当初小小的佟玉姮便跟惠章皇后熟悉了起来。或许是深宫孤寂,难得有除康熙以外的人主动接近她,惠章皇后更是手把手的教起了佟玉姮说蒙古话,即使后来自己亲自抚养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的关系有所疏远,但惠章皇后还是挺疼佟玉姮这性格好(?)的格格。 佟玉姮住到了寿安宫,按照惯例是要给惠章皇后行礼问好的。佟玉姮先是用蒙古语跟惠章皇后聊了一会儿家常,然后才问到了博尔济吉特·锡兰的近况。 “皇帝大婚前、锡兰就病了,吃了这么久的药,也没见好转。哀家想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又想着你和锡兰又是手帕之交,因此便有心让你劝导锡兰一二。” “太后说的,玉儿懂了。”佟玉姮微微一笑,很耿直的接下了这任务,去锡兰所住的院子劝导脑抽筋、想不开的锡兰去了。 第14章 惠章皇后所住的寿安宫位于内廷外西路寿康宫以北,英华殿以南。始建于明代,初名咸熙宫。寿安宫,前后分为三进院落,东西各有跨院。正门寿安门为随墙琉璃门3座,当中门内设四扇木屏门照壁1座,上覆黄琉璃瓦顶。第一进院正殿为春禧殿,此殿南向,面阔5间,黄琉璃瓦单檐歇山顶,明间开门,其余为槛窗。此正殿便是惠章皇后所住。 春禧殿殿左右辟穿堂门,与第二进院相通。 中院殿面阔5间,进深3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明间退进1间,设步步锦槅扇门4扇,次间、梢间设槛窗。后檐明间开门,次间、梢间设槛窗。殿两侧山墙各出转角延楼,环抱相属,向南与春禧殿后卷殿两山相连。再往里走,便是寿安宫最里的第三进院。院中叠石为山,东西各有3开间小殿,名为福宜斋、萱寿堂。(以上来自百度。)而福宜斋便是博尔济吉特·锡兰所住的小殿。 刚走到小殿门口,佟玉姮便让跟在自己身后的秋兰守在小殿门口,自己一人走进了里屋。 此时,博尔济吉特·锡兰正躺在床榻上,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的呆滞的盯着雨过天青色的床幔。见了佟玉姮,博尔济吉特·锡兰很久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 “进宫小住,顺便来瞅瞅你死了没啊!”佟玉姮好整理暇的坐到了床畔,“你说你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儿,瞧你瘦得,怕是浑身没二两肉了吧!” 记忆中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是一位有着明媚笑容、苹果脸、性格豪爽、开朗的姑娘,可是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自己为了表现出伤心欲绝、这半年多的时间一次也没进过宫。这冷不丁的见了,佟玉姮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我的乖乖,这博尔济吉特·锡兰是在cos人皮骷髅吗,还是用自己的身体惩罚自己,要知道这身体是自己的,只有自己心疼自己才能活得好,自己都不心疼了,难不成还指望别人心疼吗。 或许是感觉到佟玉姮所散发的善意,博尔济吉特·锡兰勾唇轻轻的笑了一下,避重就轻的回答道。“最近食欲不好,不怎么想吃,所以才瘦了。” 佟玉姮静静地瞅着博尔济吉特·锡兰瞧了一会儿,等到博尔济吉特·锡兰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视线,佟玉姮才卷着嘴巴,讥讽的说道。 “锡兰姐姐,你如今十三,不是三岁。” 如此幼稚,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做法,你以为就康熙那薄情冷心的家伙会内疚。原来康熙就不愿大清再出一位蒙古皇后,如果你认命的接受这事实、或许还能混个妃子当当,但是现在嘛,呵,说不定早就磨灭了康熙心中那少得可怜的怜惜之情。 一定程度上真相了的佟玉姮不知道,历史上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谋取后位失败后、生前并未能成为康熙的妃子,直到康熙九年她死后,才被追封为慧妃。 正因为佟玉姮并不知道(这厮就是一历史文盲),因此行事全凭本心的佟玉姮决心将博尔济吉特·锡兰这一根筋的家伙拧正。毕竟博尔济吉特·锡兰算是佟玉姮最好的盟友,一来两人都没登上后位、算有共有的心酸往事,二来佟玉姮则认为性格爽朗大方、说话直来直去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比那笑里藏刀、心机深沉的赫舍里·华芳要好相处多了。 “玉儿你也才十岁,不是一岁。” 虽然瘦成皮包骨,博尔济吉特·锡兰说话仍然和往常一样,跟佟玉姮嘲讽来嘲讽去,唯一不一样却是眼中偶尔闪过的忧伤。 见此,收了刻薄语言的佟玉姮幽幽一叹,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或许是佟玉姮所说的话勾动了心弦,一直心思压抑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谋终于忍不住恸哭出声。“玉儿,你说我哪点比不上赫舍里那虚伪的女人,为什么皇阿嬷、皇额娘要舍了我选她。” “呃,因为赫舍里·索尼。” 本准备抱着佟玉姮哭诉一番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诡异的顿了顿,继而呆呆地反问。“因为他吗?” “太后娘娘没跟锡兰姐姐你说吗?当初索尼病重不上朝后,苏克萨哈一人无力辖制鳌拜,以至于鳌拜气焰越发张狂、连皇表哥都不放在眼里,最后太皇太后亲自去了赫舍里府,才得已请出索尼重出江湖,啊,不是,是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 “所以,她能当上皇后是交换条件?” “这事不好说。” 佟玉姮耸耸肩,面上挂着让人瞧了只觉岁月静好的笑靥,口中却道。“你怎么想的,这事就是怎么样的。”她又不是当事人,她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反正太皇太后亲自去了赫舍里府探望索尼是事实,随后索尼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屡次呈请康熙亲政也是事实,而他的孙女、赫舍里·华芳,那位在八旗中出了名的四全格格成了康熙的元后更是事实。这么多的事实加在一块儿,也怪不得别人得出你赫舍里·华芳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后,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的结论吧! 佟玉姮在心中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劝诫博尔济吉特·锡兰道。“所以你拿自己的身体糟蹋算哪门子的事,皇表哥来看过你吗!” “皇上他来过…只是当时赫舍里她也跟着一起来的…” “啧,这人盯表哥盯得可真紧。” 佟玉姮再次嗤笑了一声,紧接着又说道。“所以呢,皇表哥也看过你了,你还在那一根筋的悲伤啥?” “……” 博尔济吉特·锡兰没有回答,等着佟玉姮又说了一大串看似嘲讽实者安慰的话语后,博尔济吉特·锡兰才开口回答道。“我会好好的养好身子的。” “那就对了嘛!” 觉得完成了惠章皇后交付的任务、成功将自己走偏了的手帕之交给拉回了正途的佟玉姮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不知锡兰姐姐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没,你看我不顺眼,那我还偏偏要见天的出现在你面前,咱两大眼瞪小眼,看谁呕死谁。” “这说法到有趣,是谁说的。” “鄂伦岱说的。” 深藏功和名的佟玉姮直接将功劳按在了鄂伦岱的头上,以至于当博尔济吉特·锡兰渐渐好转,此话传到康熙的耳朵里时。康熙只能一面摆着哭笑不得的脸色,将博尔济吉特·锡兰封妃以作补偿,一面将越发游手好闲的三等侍卫鄂伦岱给拎到了面前,臭骂了一顿——瞧瞧你一天到晚都在表妹跟前说了啥,以至于如今的表妹除了外表,整个人都开始不走寻常路。 对此,十分干脆背下这锅的鄂伦岱双手一摊表示,对于见识过表妹怪力都认为自己眼瞎的皇帝、他还能说啥。作为奴才,他只能认命的闭嘴。 佟玉姮心知,此次太皇太后让苏沫儿接自己进宫小住、陪伴病中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不过是明面上的借口,实际上更多是为了警告当今皇后和平衡后宫,因此心一向很‘宽大’的佟玉姮除了留在寿安宫监视博尔济吉特·锡兰有没有按时用药外,更多的却是打扮得像朵花儿一般专门出现在赫舍里·华芳的面前、扎她的眼,以至于赫舍里·华芳这实际上心胸并不十分宽广的当今皇后,连连被呕得心肝儿疼。 到了康熙六年初,满八旗的钮祜禄·东珠,马佳·婉仪,纳喇·云妞和汉军旗的张倩、董如眉、李雪同时进宫为庶妃。自此赫舍里·华芳后宫一人独大的局面正式被打破。 康熙纳了妃子后,佟玉姮依然被留在宫中“小”住,不过却不是住在寿安宫后面的小殿,而是搬到了孝康章皇后生前的居所——景仁宫去住。 至于佟玉姮的手帕之交,庶妃博尔济吉特·锡兰则住到了与景仁宫相隔不远的承乾宫,至于父亲是四大顾命大臣之一,义父也是四大顾命大臣之一却只能暂时在庶妃这位置上待着的钮钴禄·东珠则搬到了延禧宫去住。 博尔济吉特·锡兰和钮钴禄·东珠这二人,虽说都是庶妃,但领的却是正经妃子的俸禄,比起其他叫的也是庶妃,实际上俸禄却是领着嫔、贵人份例的庶妃要好得太多,至少经过佟玉姮开解过后的博尔济吉特·锡兰看得很开,认为康熙心里还是念叨着蒙古的。 博尔济吉特·锡兰看得开,但钮钴禄·东珠看不开啊! 要知道钮钴禄·东珠可是出生名门,满洲镶黄旗人,生父是四大顾命大臣之一的钮祜禄·遏必隆,后金开国五大臣之钮祜禄·额亦都的第十六子,认的义父瓜尔佳·鳌拜更是战功赫赫、素有满洲第一勇士的称号。 按理说,她比赫舍里·华芳更有资格成为皇后,何奈背靠的两座大山、居然算计不过索尼这个半只腿踏进棺材里的老东西,因此钮钴禄·东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阶级敌人成为了当今皇后,而自己则只能委委屈屈的暂居在钮钴禄庶妃的位置上。 虽说她的两位阿玛说了这只是暂时的,但钮钴禄·东珠依然看不开,因此在有心人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钮钴禄·东珠忽略了目前还是粉嫩俏萝莉一只、与庶妃博尔济吉特氏交好的佟玉姮,直接将炮口对准了赫舍里·华芳,处处与赫舍里·华芳争锋相对不说,还整天的找人唠叨,说赫舍里号称四全,却是个虚有其表、善妒容不得人的。 被钮钴禄·东珠明晃晃地针对,赫舍里·华芳气得险些炸了肝。赫舍里·华芳很想给钮钴禄·东珠小鞋子穿的,但奈何钮钴禄·东珠的背景实在强大,而她的靠山赫舍里·索尼开年的时候就接连病了几场,请去看病的太医们全都委婉的告之、让赫舍里家的人准备后事,因此底气不足的赫舍里·华芳只能憋下这口气,谋图以后找回场子。 第15章 “听说最近朝堂之上又不安生了。” 御花园中专门养鲤鱼的鲤鱼池旁,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二人依然如往常一样,边捏着手中的糕点喂着池子里的鲤鱼,边随意的聊着天。 “嗯,听皇阿嬷说,这索大人(索尼)又病了。” 边回答佟玉姮的询问,博尔济吉特·锡兰边露出嘲讽味十足的笑容。 “听太医回禀说,索大人这次怕真的不好了。” “哦,那我们的皇后娘娘岂不是伤心死了。” 佟玉姮双手一摊,与博尔济吉特·锡兰同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强有力的靠山就快没了,赫舍里下一代也没成长到足够的高度,一向标榜自己是位贤惠人、可行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的皇后娘娘可不得伤心死了。 不过,她才没那么好的心同情一个只能成为敌人、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呢。 佟玉姮撇撇嘴,转而问道。“这几日,皇后娘娘没找你麻烦吧。” “没呢,你呢。” “也没,看来索大人病重的消息真的很打击皇后娘娘,以至于她都忘了给咱两挑毛病了。”在钮钴禄·东珠那找不回场子,居然跑到她俩的面前来耀武扬威,彰显自己皇后的身份。却忘了这后宫之中除了钮钴禄·东珠不可轻易招惹之外,还有她和博尔济吉特·锡兰。 博尔济吉特·锡兰是蒙古与大清的纽带,不可薄待,至于她……任谁见了有人‘欺负’与自己额娘相似的表妹,都会感到不高兴,即使相敬如宾的妻子也一样。 也不知是赫舍里·华芳变蠢了,还是被刺激得失了章法,居然敢当着康熙这大男子主义思想很严重的家伙面前、用语言挤兑她,这是想拉近和康熙的关系,还是想与其渐行渐远呢。 想来赫舍里·华芳怕是没搞不清楚一件事,她佟玉姮只要存在这世间一日,那么与孝康章皇后相似的她就一日不会被薄待。而赫舍里·华芳看似拈酸吃醋、实者打压的所作所为都让康熙回忆起了孝康章皇后还在时,他们母子二人所受到的讥讽和薄待。如此,除了对于嫡妻的敬重之外,康熙这着眼朝堂之人又怎么愿意分舍其他的感情给赫舍里·华芳呢。 果然,不管做什么事,智商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觉得自己智商杠杠的佟玉姮露出一抹舒心的笑靥,纯粹而明媚,丝毫不见阴霾的笑靥让博尔济吉特·锡兰为之一愣,也让领着宫女无意中闲逛到这的赫舍里·华芳心为之一紧。果然,这佟玉姮真是越来越令人憎恶了。如果不是仅有的理智让她克制,赫舍里·华芳怕是早就忍不住把那狐媚子脸一把抓花了。 当然,这只是上一刻的想法,下一刻在看清两人的穿着打扮时,赫舍里·华芳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断了,恨不得当场就让奴才打死这两个贱人。 今日见天色好,博尔济吉特·锡兰便约了佟玉姮出来逛御花园子。两人都是喜欢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的人,自然都用心打扮过一番。 两人都是梳着小两把头、戴着精致典雅的钿子,都是穿着不厚也不薄的氅衣,区别只在于颜色、款式的不同。 博尔济吉特·锡兰穿着一件玫红色绣有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氅衣,佟玉姮则穿了一件银霓红颜色、上绣合欢花纹的氅衣。 两人的穿着打扮按说并没有违制,但落在小心眼、心胸并不宽广的赫舍里·华芳眼里却是心思深沉。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出现在御花园子里,是准备耍花样儿勾引万岁爷吧。 呸,不要脸,狐媚子! 认为爱美是人之天性,最近把自己往花蝴蝶方面折腾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不留痕迹的对视一眼,感觉洪荒之力在体内酝酿的二人跟斗鸡一样,顿时斗志昂然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撕逼大战! 博尔济吉特·锡兰个性本就火辣辣,偏执又高傲。看得顺眼的,比如佟玉姮,她是真心当做朋友一般、与之相处;看不顺眼的,比如赫舍里·华芳嘛,则坚决秉承佟玉姮当初劝诫自己所说的那般,秉承着咱们大眼瞪小眼、看谁呕死谁的原则,专门往眼前凑不说,还他妈次次往人伤口上戳。而佟玉姮呢,呵,各种坑人技能点亮的她加上博尔济吉特·锡兰后,这杀伤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至少赫舍里·华芳单独遭遇博尔济吉特·锡兰的话,只是气得脸色发青,而遇到了佟玉姮加博尔济吉特·锡兰这两只恶趣味越发一致的家伙嘛。多的不说,只有几个字送给咱们的皇后娘娘:你多保重!! 于是,在围观吃瓜宫女的们淡定表情下,赫舍里·华芳,这气度并不大的皇后娘娘,又被两人联手气了个暴跳如雷。 气急败坏的皇后娘娘准备给这两坏家伙安个目中无人的罪名,何奈博尔济吉特·锡兰背后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两座大山、就连钮钴禄·东珠这自认后宫第一人的家伙没不敢与之相提并论,所以气得炸肝儿、却始终抱有一分理智的皇后娘娘决定专心对付佟玉姮。 第9节 “来人,将这对本宫不敬的嫔妃拿下。” “……” 看吧,皇后娘娘被你气傻了。 佟玉姮瞄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一眼,得到其鄙视的眼神后,不得不提醒赫舍里·华芳一个十分‘残忍”的事实。“皇后娘娘,奴才还不是你口中的嫔妃呢!” “所以呢,玉格格是在表达不满了。” 恢复了冷静的赫舍里·华芳又摆出一副贤惠人的姿态,似乎前一刻被两人气得暴跳如雷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语气温和、淡然的说道。 “当初万岁爷执意留你在宫中小住,的确有欠妥当,但所作所为无外乎是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玉格格有如何忍心对万岁爷有所不满啊!” “……” 我曹,皇后娘娘你说啥,为啥我听不懂呢。 思维有些懵逼的佟玉姮突然瞄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正朝着这快速的走来,瞬间了悟过来。她就说嘛,好好的、皇后娘娘怎么换了一个画风,敢情知道康熙今儿要路过御花园。 啧,想拿我佟玉姮做筏子,也不问问姐的意见,人干事。 在心中呵呵冷笑几声的佟玉姮瞬间摆出天真无邪的表情,“皇后娘娘,你说啥?原谅奴才放荡不羁智商低,听不懂~”” 那蠢得清丽脱俗的表情,那荡漾的尾音成功让赫舍里·华芳那张摆着端庄贤惠表情的脸瞬间的扭曲,差点就破功指着佟玉姮的鼻子骂了。 好在到底是做了皇后的人,赫舍里·华芳不说其他,起码忍功涨进了不少。于是在佟玉姮意料之中,也在佟玉姮的意料之下,面上依然十分端着的赫舍里·华芳使劲憋出一抹微笑。 “玉格格,你也别心急,总有一天你会心想事成、成为本宫的妹妹的。”说到‘妹妹’时,赫舍里·华芳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突然没了心思继续扮蠢的佟玉姮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细细地打量了赫舍里·华芳一番,随即撇头看了看抿着唇瓣一言不发、准备改行做安静的美男子的康熙一眼,用充满崇敬的语调说道。 “表哥你辛苦了。”娶了这么个嫡妻,真的辛苦了。这神一般的逻辑真是难以沟通、显然也只有神一般的表哥能毫无心理压力的下口了。 这么略想,表哥他当真不挑食啊! 被自己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给囧了一把的佟玉姮在赫舍里·华芳和博尔济吉特·锡兰行礼后,也优雅的甩了甩帕子,恭敬有礼的问安道。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玉儿今儿怎么这般有礼了,不叫表哥了。”康熙瞄了一眼笑得格外端庄贤惠的赫舍里·华芳,仍然温和平稳的说道。 佟玉姮甜蜜蜜地笑了一下,心中更在暗搓搓的想,该怎么给那总喜欢朝鼻孔看人的赫舍里·华芳上一记眼药,却不知刚她恭敬有礼的向康熙行礼问安,便是最佳的上眼药。 前面说过,康熙对于佟玉姮的感情是复杂的。康熙知道孝康章皇后和佟玉姮是两个人,但自从孝康章离开后,康熙就忍不住在佟玉姮身上找寻孝康章的影子。康熙时常在想,当然的额娘年幼时是否如同表妹现在一般天真无暇,可惜一进宫门却被压抑沉重的宫闱生活给磨平了菱角。 只要想起额娘额娘仰望窗外寒梅时那寂寥的神情,康熙就觉得他的心就像被无形的大手紧紧绞住一般,难受压抑。 他该拿佟玉姮怎么办? “梅花真是一种寂寞的花啊!” 脑子里不经意闪过这句话的康熙,突然没了邀约佟玉姮一起赏梅的兴致,转而神色淡淡的嘱咐了赫舍里·华芳几句,虽说口气并不严厉,却成功的让赫舍里·华芳摆出的贤惠脸彻底破功。 “万岁爷说得是,的确是臣妾失职了。” 好不容易憋回怒火的赫舍里·华芳干巴巴的挤出一抹笑后,便甩着手拍、弯膝行礼、恭送康熙。而佟玉姮呢,则暗中翻了一记白眼,心中很纳闷,她这皇帝表哥到底来干嘛,莫非只是嘱咐皇后娘娘几句,要她好生监督皇宫卫生不成。 想不明白的佟玉姮摇了摇头,目送赫舍里·华芳随之离去、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背影后,转而问着博尔济吉特·锡兰。 “你说表哥特意跟皇后娘娘说这话是啥意思!” “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说着,博尔济吉特·锡兰用难以言喻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直盯着佟玉姮瞧。被博尔济吉特·锡兰瞧得头皮发麻,佟玉姮赶紧说道。 “你干嘛,肉麻死了。” “玉儿我爱死你了,不如你…”去打听打听。 被博尔济吉特·锡兰神来一语弄得有点懵的佟玉姮赶紧摆出冷酷脸。“别爱我,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博尔济吉特·锡兰:“呵呵,你想多了。” 第16章 最后到底还是博尔济吉特·锡兰亲自去打听的。因着事情并不隐秘,所以从小养在宫中、有一定人脉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却原来,只侍寝了几次的庶妃马佳氏竟然幸运的怀孕了,而康熙之所以嘱咐皇后娘娘几句,不过是怕后宫之中有不长眼的东西谋害皇嗣罢了。 庶妃马佳氏身怀有孕的消息一经传出,庶妃钮钴禄氏所住的延禧宫和皇后娘娘所住的坤宁宫都分别换了一批瓷器。博尔济吉特·锡兰伤感归伤感,却没有像前面这两位摔东西发泄,而是学着没心没肺的佟玉姮的那没心没肺的态度,见天的把自己打扮得越发的花枝招展。 因为怕被人暗害,庶妃马佳氏自从被诊出怀有龙嗣后,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小心又谨慎。庶妃马佳氏如此作态,自然被后宫之中得了红眼病之人明嘲暗讽,说她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不过小心谨慎也有小心谨慎的好处,这不,庶妃马佳氏被人嘲笑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做法反而让她避过了不止一次的危机,让她顺顺利利的躲过了怀孕初最为凶险的三个月。 前文说过,赫舍里·华芳心胸气量并不大,再加之一心想生下康熙的嫡长子,如今见了马佳氏这区区的庶妃抢在自己面前怀孕,赫舍里·华芳那叫一个气急败坏。 最初的时候,赫舍里·华芳想着自己年龄尚幼,孕育皇嗣的话还要等些时日,因此康熙每次来,赫舍里·华芳都让坤宁宫的人备上不伤身、药效温和的避子药,所以直至听闻庶妃马佳氏有孕,赫舍里·华芳都未能有孕。 如今见她所‘掌控’的后宫居然有这么不安分的贱人,气急败坏的赫舍里·华芳自然要出手对付。不过碍于康熙并不严厉的嘱咐,赫舍里·华芳明面上只能按兵不动,暗地里却手段百出,整治得庶妃马佳氏苦不堪言。 康熙六年六日,四大顾命大臣之一的赫舍里·索尼去世。失了最大靠山的赫舍里·华芳自然也没了心情整治庶妃马佳氏,转而龟缩潜伏、进一步加紧收拢宫权。 赫舍里·索尼死了,朝堂之上的格局也为之改变。没有了辖制的鳌拜自此更加肆无忌惮。康熙知道依他目前的势力,根本就奈何不得鳌拜,所以只能强忍着怒气、看着鳌拜拉拢朝臣,使整个朝堂都变成了鳌拜的一言堂。 到了七月,自知抵不过,对鳌拜嚣张、跋扈无能为力的苏克萨哈皇上疏请求解除辅臣之任,乞请守护福临陵寝,一来为了避祸,二来也是真心实意为康熙着想,打着自己既然卸任,那么鳌拜、遏必隆两人按理也应辞职。苏克萨哈这一招直接触碰到鳌拜的要害,勃然大怒的鳌拜以心怀奸诈、久蓄异志、欺藐幼主、不愿归政等24款罪名,提出应处凌迟、族诛之刑。 康熙深知苏克萨哈并不该杀,虽然自己已经亲政,但所掌控的力量并不得直接扳倒鳌拜,只能退一步、打算保住苏克萨哈的性命。 可惜康熙还是小看了鳌拜的张狂。鳌拜气势汹汹,居然当着朝臣的面攘臂上前,一把抓住康熙的龙袍,强奏累日。康熙虽说早慧,但到底经历甚少,一时之间竟被鳌拜的凶残样吓得不敢动弹。而趁此机会,鳌拜最终将苏克萨哈处以绞刑,并诛其族。苏克萨哈的被杀,使鳌拜与康熙之间的矛盾急剧上升,至此康熙算是真正下定决心,非除了鳌拜这目无君王的权臣不可。 前朝局势的动荡,直接影响了后宫的格局。失了最大靠山的赫舍里·华芳暂时沉寂,窝在坤宁宫专心的养胎,而背靠两座大山的钮钴禄·东珠则越发的意得志满,跟斗鸡似的战意昂然的在后宫逢人便掐。 至于佟玉姮,虽说就她的大脑构造而言,根本就搞不明白政治二字,但最近宫里的诡异气氛还是让佟玉姮若有所感,也就收敛、约束了自己的行为,没有跟以往一样、见天的跟着博尔济吉特·锡兰在宫中到处的浪。 这天,身为好表妹的佟玉姮依然陪伴在心情欠佳的康熙身旁,与他谈些孝康章皇后还在时的琐事。佟玉姮在旁时,康熙仍旧光风霁月,就好像那被鳌拜逼得差点丝毫感觉不好作为帝王威严的少年天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对于佟玉姮的担忧,康熙选择避重就轻,没有谈论鳌拜的张狂反而谈起了那群以鄂伦岱为首的布库武士。 佟玉姮这家伙,在前世的时候,虽说历史从来没有及格过,但古龙、金庸的武侠小说还是很看了一些。特别是那本关于康熙和他好基友(?)的鹿鼎记,佟玉姮最为印象深刻。这嚣张跋扈的鳌拜好像就是被康熙所训练的布库武士给围擒的…嗯,这个世界没韦小宝捅鳌拜的刀子,要不自己找机会帮忙补上那关键的一刀子。 觉得这想法很好的佟玉姮开始努力回想鳌拜究竟是哪年被围擒、被关禁闭的,可惜脑容量只有那么大,无论佟玉姮怎么回想,始终想不起来这茬,最后佟玉姮只得时时刻刻关注康熙的一举一动,要知道布库武士为首的就是鄂伦岱那厮,鄂伦岱虽说勇猛,但到底年少、根本就干不过鳌拜这有着满洲第一勇士之称的家伙。为避免出现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还是由他这外表欺骗性忒大的软妹子出手吧。 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上了软妹子标签的佟玉姮,在陪着康熙逛了几次御花园儿,偶遇几次会走动的娇花后,便被佟国维亲自接回了佟府。原因无他,她的弟弟,历史上顶顶有名、荣获‘宠妾灭妻之皇冠’的隆科多出世了。 与法海出生时的粉嫩不同,隆科多完全就跟黑煤炭似的,让看到他的佟玉姮忍不住怀疑,她额娘在怀隆科多的时候到底吃了啥,以至于隆科多的肤色这么的与众不同。 作为姐姐的佟玉姮有些嫌弃,但作为劳资的佟国维完全不嫌弃。娶了媳妇这么多年,总是眼馋大哥家的三个儿子,如今好不容易抱上儿砸,佟国维又怎么会嫌弃呢。再说这肤色黑的这么纯正,让人一瞧就知道是他的种,不像佟玉姮那丫头,除了头发的颜色像他外,根本没有一处像他的地方(佟玉姮……几月不见,阿玛的智障又越发的严重了)。 越想越有些不是滋味的佟国维蹂~躏了一把襁褓中的儿砸,直把黑得纯正的隆科多弄得嚎嚎大哭时,才意犹未足的将其交给了奶妈子,转而笑容满面的问闺女在宫中玩耍得咋样? “嗯,很不错,宫中的白玉石板很是结实。”要知道就连身怀怪力的佟玉姮也要多踹那么一脚,才能使白玉石板从中断裂。就连对佟玉姮知之甚祥的鄂伦岱都常常忍不住感叹,到底是皇宫大院,石板用料比佟府后院那一踹就断裂的青石板要好上太多了,最起码能经受得住佟玉姮的两次折腾。 佟国维呵呵笑了笑,神经粗大的佟国维也去纠结为毛在宫中住了这么久,佟玉姮只对铺地的白玉石板评价高。转而乐呵呵的说道。 “最近朝堂上出了一件大事,苏克萨哈死了。” “这玉儿知道,只是阿玛,你笑得这么灿烂合适吗。” “玉儿你不懂,苏克萨哈死了,鳌拜也就快要倒霉了。”佟国维摸摸满脸的络腮胡子,依然笑着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果然不假。” 佟玉姮上下打量佟国维一番,抿了抿嘴,郑重其事的问,“阿玛,这话是阿牟其说的,还是玛法说的。”这么文绉绉的话,真不像你这大老粗会说的话。 还想在闺女面前装一回深沉的佟国维才起了这么一个头,就被自家点亮了坑爹技能的闺女给拆了台,佟国维汗了一把后,只能继续哈哈的笑着,“真不愧为劳资的种,像劳资。我家玉儿果真聪慧。” 佟玉姮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怪不得我有时老觉得智商不够用,敢情像你啊! 第17章 “你玛法说了,苏克萨哈死了,鳌拜却并不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倒台,你玛法怕你继续留在宫闱中受那钮钴禄庶妃的欺负,所以让我趁着你额娘生隆科多的时候,将你接回家。”毕竟以未婚格格的身份在皇宫中住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佟玉姮明白佟国维话中的含义,因此她并没有多问,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去陪正在喝参汤的赫舍里氏说了一会儿话。 如今的赫舍里氏浑身散发着一种名为母性的光辉。嫁给佟国维快二十年了,才得以生下子嗣,赫舍里氏在得偿所愿之时,也不免为自己感到心酸。 “玉儿,瞧过弟弟没有?” “瞧过了,黑得就跟煤炭似的。”本想说‘黑得就跟非洲来的’的佟玉姮想到如今还没有非洲人这说法,只得换一种说法,借此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踏马,原来我弟弟丑成那样,怪不得爱好、性格扭曲成这样,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可不能让他成为历史排名靠前的渣男。 说来也是一个笑话,佟玉姮这人吧,你说她历史不好,但关于一些历史上的花边新闻,风流野史之类的玩意儿,她反而知道得一清二楚。好比如雍正帝的舅舅佟佳·隆科多是个认定小妾是真爱、其他是狗屁的人渣,废太子胤礽是个中二病重度患者,其他的,佟玉姮的脑子都没啥印象,只隐约听谁提起过,康熙是个专门坑(克)大老婆的货,坑死一个又接着坑另一个。 这么一想,貌似她出生低,不能成为表哥的正妻还是一件好事啰! 思维诡异拐到这里的佟玉姮露出囧然的表情,他妈的不能成为正妻一直是她心里的伤,谁要管康熙他坑谁了。想到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的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佟玉姮小嘴一撇,提议道。 “额娘,玉儿觉得吧,弟弟长成这样,也没法学法海那样从文,不如等弟弟稍微长大一点跟着哥哥从武吧。”相信有那一言不合就揍人、美其名曰爱的教育的鄂伦岱在,她这唯一的嫡亲弟弟隆科多一定歪成历史那样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主意棒棒哒的佟玉姮赶紧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瞅着赫舍里氏。被这一双如春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眸望着,本想把尚在襁褓中的隆科多往文武双全那方面发展的赫舍里氏居然觉得压力甚大。 “玉儿,文武双全不好吗。” 文武双全!! no 脑子里出现了尔康君那挑战一般人审美观的形象的佟玉姮立马摆出惊恐脸,拼命的摇头道。“额娘,我们作为二房要低调…”就隆科多那黑小子,万一真让他从文考上了科举,往殿上一站,多拉低满朝文武的颜值啊,八旗虽说很少出帅哥,但也不能让那些汉臣们认为八旗的‘俊杰们’就长这逼样啊! “低调?” 赫舍里氏茫然的看了一眼佟玉姮,随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们二房注定是要出一位娘娘的,的确该低调,可毕竟佟家的继承人是大房的鄂伦岱,她们二房万一比大房还高调的话,那像什么话。 “玉儿说得也是一个理,额娘也不求你弟弟封王拜侯,做个富贵闲人也是好的。”说着,赫舍里氏露出了愿意宠爱儿砸一辈子的慈母表情。 看着赫舍里氏佟玉姮忍不住打了了哆嗦,她想她终于找出了隆科多这货为什么会长残成那样,绝逼是她额娘宠出来的,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套在她头上不是,套在她弟弟头上绝逼就是这样。 哎,真不想她弟弟长残成那样,看来真的很有必要让鄂伦岱好好帮忙教育隆科多。人丑没关系,关键是不能又丑又渣啊! 外表娇弱、内心彪悍的佟玉姮搓了搓下巴,正式确定了隆科多以后波澜壮阔、简直可以写成书的血泪史。 佟玉姮回了佟府,首先感觉到不习惯的不是她的皇表哥康熙,而是我们盘条靓顺、号称草原一朵格桑花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已经习惯打扮得花枝招展、膈应人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很忧伤的表现:没人和自己一起组队刷御花园子,这日子过得可真没劲。 好在没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没有佟玉姮的参与下,又一出宫廷大戏,让博尔济吉特·锡兰瞬间没了无聊的心,兴致勃勃的看起戏来。 事情的起因其实也很简单,接近临盆的庶妃马佳氏在喝了御膳房炖的人参鸡汤后,居然提前发动,早产了。 太皇太后震怒,下令彻查此事。经过彻查发现,所有的线索都隐隐约约指向了延禧宫的庶妃钮钴禄氏。 问题是、真的是庶妃钮钴禄氏动的手吗。太皇太后只是将所谓的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排出了庶妃钮钴禄氏的嫌疑。 “她真要有那么聪明的话,就不会在皇后那喝了那含有绝育散的茶水了,”以为自己势强、连赫舍里·华芳都不敢与之争锋,而且依赫舍里·华芳的小心谨慎,不会在嫔妃进茶的时候下药,却独独没有猜到就是因为她势强,所以赫舍里·华芳才反其道而行之,就在请安时端给嫔妃们喝的茶水里下了药。 好在赫舍里·华芳有所顾忌,只给庶妃钮钴禄氏下了药,不然太皇太后这老人精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第10节 太皇皇后放下手中饮了一半的茶水,语气柔和的问苏茉儿。“皇帝知道这消息了吗。” “奴婢刚才把消息传给了李德全,想来此时皇上也知道了。” “就那静观其变,等着皇帝来处理吧。” 太皇太后没有打算插手此事,由着康熙处理。康熙虽说年少,可也不是傻子,庶妃钮钴禄氏是怎样的人,他不说全知、也了解有七八分。庶妃钮钴禄氏性格张扬、跋扈,却没什么脑子,她对庶妃马佳氏能怀上孩子的确妒忌,也的确出手对付过庶妃马佳氏。手段直接粗暴得令人发指,这种考验人智商的事,真不像她能做出来的。 所以接到消息后,康熙也同太皇太后一样,将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排出了庶妃钮钴禄氏的嫌疑。 不是庶妃钮钴禄做的,那又是谁呢。 和太皇太后一样,康熙瞬间就想到了赫舍里·华芳的身上。 当然康熙也想过会不会是庶妃马佳氏自编自导的一出戏,但想到经过九死一生生下皇长子承瑞的庶妃马佳氏还瘫在床上人事不醒,康熙又排出了这种可能。而且依马佳氏的家世、虽称庶妃却领贵人的俸禄、地位来看,做不上将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庶妃钮钴禄氏。那么就只有手握凤印、怀有身孕也抓着宫权不放的赫舍里·华芳了。毕竟身为皇后,除了他这个少年天子、已经不太管事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外,她就是皇宫里权利最大的一位,后宫之主可不是说假的。 康熙撇撇嘴,露出一抹不屑,凉薄的微笑后,貌似自言自语的道。“到底沉不住气了啊!” 康熙说的这句话没有人敢回答,也没有人回答。好在这话是康熙说给自己听的,因此见李德全低垂脑袋,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康熙也不以为意。做奴才的要有做奴才的本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越了线,不管你再怎么受宠也只有死路一条。康熙很满意李德全的本份,所以他不介意将自己的心声说给李德全听。 庶妃马佳氏早产的事,康熙还是选择将庶妃钮钴禄氏作为祸头子小做处罚,禁了她三个月的足。至于幕后的罪魁祸首皇后娘娘赫舍里·华芳也没讨得了好,康熙以皇后身怀有孕,不宜过多劳累的关系,将宫权交给了太皇太后,请她老人家代为管理。 后宫之人,谁都不是笨蛋,就连被康熙认定没脑子的庶妃钮钴禄氏也一样,康熙的这一手让她明白了,对庶妃马佳氏出手的人十有八九是赫舍里·华芳,而这贱人却玩得一手好手段,却将锅扣在了她脑门子上。 气得头昏脑胀的庶妃钮钴禄氏小脾气当场上来,就想给赫舍里·华芳一点颜色看看。但很可惜,康熙早就算准了她暴脾气一发作会有怎样的举动,因此很有先见之名的将庶妃钮钴禄氏给禁足了。庶妃钮钴禄氏想去找赫舍里·华芳的麻烦,也要等禁足令的时间到了才行,而此时,赫舍里·华芳早就顺利的生下了康熙的第二子爱新觉罗·承祜。 第18章 赫舍里·华芳生下皇次子后承祜不久,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宫权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康熙有些不满,认为她贪恋权利,可见太皇太后也没说啥,康熙只能忍下不满,冷眼瞧着赫舍里·华芳继续摆着皇后的架子与庶妃钮钴禄氏两人对掐。反正只要不威胁到子嗣,康熙也难得管,就当和博尔济吉特·锡兰所说的那样,免费看了一出好戏。 康熙六年九月到十二月所发生的年度宫斗大戏,佟玉姮因为没在皇宫‘小住’的关系,并没有像博尔济吉特·锡兰那样看戏从头看到尾,因此只能从赫舍里氏和戴佳氏的闲谈间,勉强推测出康熙的后宫或许出了一点小问题。 啧,能有什么小问题呢。 莫非皇表哥那方面不给力,害得寂寞空虚冷的宫妃爬墙了。 内心污了一把的佟玉姮淡定的从衣袖里掏出从小厨房里摸来的一根黄瓜、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正在训练弟弟的鄂伦岱,一半给了正在接受哥哥训练的法海。 “对了怎么没看到夸岱。” “那小子跟着额娘回郭罗玛法家了。” 鄂伦岱啃了一口黄瓜,转而对着抽抽搭搭啃黄瓜的法海说道。“瞧你那逼样,就跟娘们似的,有啥委屈的,你打不过你哥我,就活该继续挨揍。” 法海泄愤似的啃了一大口黄瓜,愤愤不平地道。“爷本来就从的文,没从武,又如何打得过你这野蛮人。你在我面前狂什么狂,有本事到鳌拜面前狂去。” “臭小子你说啥,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鄂伦岱一掌拍在法海的肩膀,挨了一掌的法海脚下忍不住踉跄,站稳后,法海哀怨的瞅了一眼佟玉姮,似乎在说——姐,这逼又当着你的面欺负你弟弟我了。 这可怜的小眼神儿让佟玉姮差点就忍不住想破功大笑,好在佟玉姮忍住了。佟玉姮手捏团扇,微微挡住了那张樱桃小嘴,挡住满脸的笑意后,佟玉姮用仿若春水般柔美的嗓子,娇滴滴的说道。“法海,要不要额云帮忙教育他。” “呃…”注意到鄂伦岱那凶恶无比的眼神,法海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打消让佟玉姮帮忙出手的打算。毕竟佟玉姮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佟玉姮注定是要进宫的,到时进了宫,就只留下他们三个小可怜泪眼面对鄂伦岱这暴力份子了。如今惹了鄂伦岱这小心眼的家伙,到时给他记着、等姐姐进了宫再秋后算账怎么办。 鄂伦岱和法海之间的‘友爱’互动佟玉姮瞧在眼里,乐在心里。过了半晌,看够了戏,佟玉姮才开口说道。“昨儿我听阿玛说,最近这鳌拜鳌中堂越发的目中无人了,甚至连太皇太后的面子也敢驳了。”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看来鳌拜得意不了不久了。” “昨年,我记得阿玛也曾这么说过,结果呢。”佟玉姮本不想吐槽的,但看到鄂伦岱摆出的高深莫测脸,就忍不住吐槽道。 “不是我这做妹妹的涨他人威风,瞧瞧人家鳌中堂的身板儿,再瞧瞧你,瞧瞧那群少年布库武士,你们真干赢鳌拜吗。” “怎么就干不过了。咦,不对,你怎么知道万岁爷组建布库的用意,我记得我从没说过啊!”鄂伦岱瞪了瞪佟玉姮,有些懵逼的问。“莫非是万岁爷告诉你的。” “你忘了布库是谁提议皇表哥组建的了。”佟玉姮扯了扯嘴巴,用清淡的微笑表示对鄂伦岱的鄙视。鄂伦岱无语,半晌过后才嘟囔道。 “咱八旗的男儿都眼瞎了,怎么就死心眼的认定你是娇滴滴、柔风拂柳般的姑娘呢。” “人家本来就是娇滴滴的妹子嘛。” 佟玉姮手捏团扇,笑意飞扬的给鄂伦岱抛了一记含羞带怯的媚眼。顾盼流转间,让人忍不住心为之一醉。可惜鄂伦岱是个大老粗,根本就没法欣赏这美好。只见鄂伦岱缩了缩脖子,再次埋汰道。 “艾玛,恶心得爷起了一层子的鸡皮疙瘩。” “鄂伦岱,你找死是不是。” 知道媚眼抛给猪看了的佟玉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单手扯过鄂伦岱,不顾鄂伦岱的挣扎,在法海的鼓掌声下,直接将鄂伦岱揍了一个面目全非。以至于第二天,康熙这少年天子见了,都忍不住问鄂伦岱是不是又闯祸被佟国纲揍了。 为了顺利嫁祸,鄂伦岱果断的压下了满腹的心酸和眼泪,让他常驻军营难得回家一次的阿玛佟国纲背了这黑锅。然后用无限愁绪的声音问康熙:“万岁爷啊,玉儿她…想你…都想瘦了。” 康熙一愣,随即笑着反问。“你确定表妹真的是想朕想瘦的。”而不是想减肥故意把自己折腾瘦的。 眼神果断玩了一下漂移的鄂伦岱举起手掌发誓道:“真的,万岁爷,这事比珍珠还真。” 康熙没有理会鄂伦岱的鬼扯,与他随意交谈了几句,吩咐了一些琐事后,便让鄂伦岱退下。 鄂伦岱离开后,康熙看了一会儿奏折,便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唤进李德全,为他换了一身简单的常服。康熙这少年天子虽说已经亲政两年多,依然没有手握太多的权柄,就连由他亲自批阅的奏折,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是鳌拜这奸人拿来做面子的。 康熙一直告诫自己让自己忍,可时间久了,忍得越久,康熙内心就越烦躁。而每当这时候,康熙就忍不住想起目前住在佟府,无忧无虑过日子的佟玉姮。 表妹,如果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是尽早动手,还是继续忍着等鳌拜的自取灭亡。 离宫在去佟府的路上,康熙不断的这样问自己。当然,以康熙的心机,这样的自问在见了佟玉姮后,并没有询问出口。康熙如时下最光风霁月的公子哥儿一般,与佟玉姮在佟府后院的花园子里赏赏花、谈谈情,顺利再聊聊人生哲学,佟玉姮心情是否愉悦康熙并没有深入探知,但最起码,康熙他自己的心情是得到了平复。 康熙八年就在这么表面平静、暗地里风起云涌的过去了。到了康熙九年始,三年一届的八旗选秀开始后,佟玉姮毫无争议的进了宫。与之一起进宫的还有未来的宜妃郭络罗·惠佳、兆佳·德婉和两位同属汉军正红旗的易雪和袁妤飞。 五位秀女除了佟玉姮身份超然(指康熙亲表妹的关系),得以单独入住一宫主殿外,其余四名秀女都暂时以庶妃的名义一起住到了翊坤宫。 时隔二年、而且是(暂时)以庶妃的名义住到景仁宫,佟玉姮的内心是复杂的。佟玉姮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注定要进这深宫大院的。最初的时候,佟玉姮认为自己会成为康熙的元后,因此用心的与康熙相处,可谁知天意弄人,她根本就没成为正妻元后的命,只能成为侧室。 刚得知这消息,佟玉姮是伤心难过的,但好在经过时光的沉淀,决心把康熙当做家人相处的佟玉姮在把自己往娇弱美人方向死命折腾的同时,更把当初那分动心转变成亲情。现在的佟玉姮心里有康熙,更多的却是自己。 啧,反正她就是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的小女人,不服来战! 佟玉姮卷曲起嘴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后,转而坐到了宽大的红漆描金彩绘五屏风式镜台前。 “秋兰,还不为你家格格卸妆。” 仍然轻轻柔柔的嗓音透着一股威严。得了命令,秋兰赶快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佟玉姮的身后,心灵手巧的给佟玉姮拆了复杂、繁琐的发髻,转而用牛角梳子梳了简单的小两把头。 “格格真是天生丽质。” 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质地清亮、水滴形状的碧玉耳坠为佟玉姮戴上,秋兰瞧着铜镜中那张清丽出尘的俏脸,忍不住赞叹道。 “我家格格当真是风华绝代,哪是那郭络罗家的格格能比得上的。” 是美,但也越来越像姑爸爸了。 佟玉姮轻扯了一下嘴巴,面上不动声色的嘱咐秋兰道。“别给我擦粉,素抹银妆就成。” 秋兰点了点头,便将手中拿着的脂粉盒子塞回了镜台前,用唇笔沾了一点淡粉色的胭脂、抹在了佟玉姮略显苍白的唇瓣上。 等秋兰为佟玉姮画好了装,秋梅、秋竹又各自捧了一套旗装问佟玉姮。“格格,你瞧瞧穿哪件好。” 佟玉姮下意识的撇头,心却忍不住为之一颤。月白色、绣着同色合欢花,对襟琵琶盘扣的旗装。这,不是姑爸爸去世时所穿的那套吗。 “这衣裳…我记得…”已经随着姑爸爸一道埋葬在皇陵了吗,怎么会! “这是老夫人为格格准备的衣裳,说是太后娘娘的留给格格的。” “就这件吧。” 此时此刻的佟玉姮已经没了心情再去拣选衣裳,她很无奈很无奈的让秋梅、秋竹伺候自己更衣。从内心上讲,佟玉姮觉得这紫禁城就是扩大版的青楼,皇后娘娘是花魁,而她们这些妾室娘娘则是身价不同、等待嫖~客到来的ji女,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群嫖~客和唯一的嫖!客。 想到此处,佟玉姮忍不住噗嗤一笑,却不想耳旁传来了熟悉而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声音。 “表妹可否告之表哥你为何发笑。” “表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佟玉姮黛眉微蹙,心里却想着,不是说嫖~客都爱大晚上逛青楼的吗,怎么换了康熙…等等,我到底在想啥???我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打住,不能再想了。 囧了自己一把的佟玉姮微微侧了侧身子,让康熙在自己身旁坐下后,仍然端着娇弱美人的姿态,柔柔弱弱的说道。 “表哥,政事处理完了。” “如今鳌拜把持朝政,朕这个少年天子能处理什么要紧的政事,表妹你可知,朕处理的政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康熙卷曲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抹没有多少温度的微笑后,便马上转了话题,另说起其他。见康熙没有再提政事,佟玉姮吐了吐舌头,顺着康熙所起的话茬儿聊起了天。 与外表娇弱不同,佟玉姮的内心其实是位十分彪悍的姑娘。这点,就算经过了佟家人各种的淑女培养,佟玉姮也只是表面像江南水乡出来的大家闺秀。特别是这两年,因为不经常与佟玉姮相处,在康熙的内心深处,佟玉姮还是当初那位乖乖巧巧窝在自家额娘怀里,懵懂而天真的表妹。 康熙伸手揽过佟玉姮,眉目隽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佟玉姮心思一动,抬手抚上了康熙的眉眼。“表哥可在担忧鳌中堂的事?其实表哥不用那么担忧的,玛法说了,鳌中堂猖狂不了多久的,而表哥也一定能真正的亲政。” “但愿如此。” 或许是因为年少的关系,如今的康熙在佟玉姮面前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许年少更容易感动吧,听到佟玉姮温言柔语的安慰话语,康熙只觉得自己那颗原本早已冷却的心开始慢慢地复苏,一种名为感动的温暖顿时充斥满心扉。 “表妹。” 康熙在佟玉姮的额间轻柔地落下一个吻,一个不含丝毫欲望的吻。“表妹,一生一世留在这宫里,陪伴在我身旁可好。” 或许是康熙的表情太过温柔,也或许康熙的语言太过诱惑,令佟玉姮忍不住的就点头同意。“玉儿会一生一世陪伴在表哥身旁。” 年少的我们总是轻易的许诺,当时光流逝,年老的我们回忆往事,是否还记得当初许下的诺言。表哥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第19章 两人黏黏糊糊的说了一会儿情话,正想趁着气氛美好把事儿办了的,谁曾想,掩蔽着的房门外,传来了李德全的询问。 “万岁爷,佟妃娘娘,该用膳了。” 李德全是个很机灵的人,他心知佟玉姮在康熙的心中,所占的份量可比那时不时就在宫里搅事情的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要重得多,因此李德全并没有唤佟玉姮庶妃,而是将那庶字掩去,直接唤了佟玉姮佟妃娘娘。 听到李德全的询问,佟玉姮表面及其娇羞的白了康熙一眼。妈个叽,许久没见,这丫的调情手段居然这么好,想来不知这丫的在多少女人身上用过。 心中很不爽的佟玉姮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便穿着平底的绣花鞋,笑容淡淡地随着康熙出了里屋,到了正殿已经摆放好膳食的八仙桌旁用膳。 佟玉姮所住的景仁宫为两进宫,对比其他布局奢华的宫殿,景仁宫的布置要偏素雅一点。当然也有景仁宫的前一任主人、孝康章皇后喜好的缘故。 因着佟玉姮是个比较随性的主,再加之佟玉姮又不想抹去孝康章皇后留下此处的痕迹,因此不管是以往在此小住也好,还是往后长住也好,佟玉姮都不会去改动景仁宫正殿的布局。而且因着孝康章皇后生前是住在景仁宫东配殿的,佟玉姮便搬到了西配殿去住。别跟她说,庶妃不能住正殿,目前她虽说现在暂居庶妃,但领的俸禄却是妃位,与那庶妃钮钴禄氏和博尔济吉特·锡兰所领的俸禄一样。这两家伙都住的正殿,难不成她佟玉姮还要搞特殊不成。要知道搞特殊的话,容易遭人嫉妒。 忒不要脸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佟玉姮立马抛掉上一刻的不愉快,美滋滋的陪康熙一起用晚膳。因为康熙来之前,李德全已经给御膳房的御厨打过招呼,因此送来的除了妃位上每日的份例外,还有御膳。 按规矩,清皇帝标准御膳共有120道菜,要摆三张大桌。此外还有主食、点心、果品等。这120道菜,每道菜都做得格外的精致、小巧,份量不多,但即使是碍于规矩,皇帝用膳时每道菜只能尝三口,都不一定能尝遍。 第11节 佟玉姮这妞和康熙一样,口味都比较清淡,因此不管是妃子的份例也好,还是皇帝的御膳也好,所有的菜肴都做得清脆可口。不知不觉间,帝妃二人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居然将整整四大桌的膳食尝了一大半。 康熙用膳讲究七分饱,因此在佟玉姮这妞还在为美食奋斗时,康熙已经放下银筷子、准备撤膳了。为了保住形象,佟玉姮只能挥泪告别美食,面上摆着淑女的款儿,柔声细语的问康熙。“表哥,数日不见,玉儿觉得你胃口到比以往好了不少。” “想是玉儿终于入宫陪伴在表哥身旁,所以表哥才胃口大开。”康熙笑着看了佟玉姮一眼,当注意到佟玉姮身上那件月白色、绣有同色合欢花的旗装时,康熙忍不住一愣。 “这旗装…” “玛玛说是姑爸爸留给玉儿的。”佟玉姮歪着脑袋,笑得格外天真单蠢的问道。“怎么,表哥不喜欢玉儿穿这身吗?” 说着,佟玉姮微微低垂着脑袋,对着手指,柔柔弱弱的接着说道。“表哥如果不喜欢的话,玉儿马上换下来。” “朕不是那意思,只是…”将‘表哥’一词换成‘朕’的康熙面上依然带着笑,和风细雨的说道。“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呵,你对朕来说,不过是个泄~欲的工具罢了,谁允许你爱上朕了。】【谁爱你了,我告诉你康熙,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朕要你的心干嘛!】 脑海中康熙的那邪魅一笑让佟玉姮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这霸道总裁强~上我的剧情是怎么回事。踏马,这脑补有毒,让她根本就不敢直视当事人。 呜呜,本该浪漫、布满粉红泡泡的洞房花烛夜的,可是现在…当细细碎碎地吻落在脸颊,佟玉姮嘴巴一抽,原本只是单纯放在床榻两侧的双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雕龙刻凤、的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从中断裂开来……“……” 什么心思也没了的康熙定定的看了佟玉姮几眼,直到佟玉姮心虚的别过头,康熙才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表妹你…” “啊,这床的质量太差了,我这么娇弱的妹子怎么可能身怀怪力呢!” 又一次暴露怪力的佟玉姮手捂额头,那不胜娇羞的模样让康熙脑门一阵生疼。康熙很想说,表妹他都看到了,就别装了。但仔细想想,康熙到底没这么说。 呵,要是惹了她,她直接给朕一巴掌怎么办? 思维也开始跑马的康熙用力咳嗦两声,随即唤了殿门外候着的李德全进来。 大清第一好奴才李德全进来一瞧,瞬间就懵逼了。刚才这两主子到底在干啥,居然把大内精制的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给弄塌了。 好在李德全不愧为奴才中的好奴才,他只是懵逼一瞬间就很快回过了神,镇定自若的叫了几个小太监将塌了的架子床给抬了出去,并开了库房从库房里抬出黄花梨木做的三屏风罗漠床。等待宫人们重新铺好绸面、被子时,已月上树梢头。 两人花前月下,聊了一会儿人生理想,等气氛渐入佳境时,李德全出来禀告说屋子已经收拾妥当,请两位主子接着洞房。当然,作为奴才,李德全根本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这样说的,李德全说得十分的婉转,但话中表达的含义是个男人都明白。嗯,佟玉姮这女汉子也明白。 两人走进重新布置一新的西配殿,坐到了黄花梨木做的三屏风罗漠床上,相对无言。佟玉姮别看她思想很污,但不管前世也好,今世也好的,她关于那啥的知识都是处于理论,就算她想抢先下手,啃了康熙那也不知道该往哪下手。而康熙呢,别看还是一位少年郎,但尼玛已经有了两个儿砸的他,不说身经百战,那也经验丰富,至少比佟玉姮这厮要好太多了。 所以,在佟玉姮低垂脑袋,装天真蠢的时候,康熙率先行动了。依然是细细碎碎的吻顺着脸颊落下,佟玉姮依然很紧张,不过她没有像先前那般,激动得拆了床,而是俏皮一笑,凶悍地推倒了康熙。 “表哥,进宫前额娘曾给玉儿看了书,表哥你仔细瞧瞧玉儿做得可对。” 好吧,若论脸皮厚度的话,这表兄妹都差不多。嗯,要论无耻的话,还是佟玉姮略胜一筹。于是,不出意外,感觉自己有点方的康熙第一次被他外表小百花、内心女汉子的表妹给上了……虽说男人的尊严有点受损,但莫名的,康熙觉得这滋味倍儿爽。当然表妹双腿圈着他腰身的时候,别那么用力就好了… …康熙想,他会抽时间亲自问问赫舍里氏,到底给表妹看了什么书。踏马的,哪本小黄书画了这种姿势了,他怎么不知道。 第20章 一夜和谐后,佟玉姮神清气爽的起床更衣,像只采了花蜜的小蜜蜂一般,眉飞色舞的指挥宫人做这做那,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折腾出今日的早膳。 “娘娘,早膳可否摆上。” 佟玉姮手捏着一把绣有喜鹊登枝的团扇,淡淡的回答道。“摆上吧,想来万岁爷也该行了。”说话间,佟玉姮双目含情,嘴角带笑,想来心情是极好的。而对比佟玉姮的好心情,康熙心情则略酸爽! 佟玉姮回左配殿的时候,康熙已经醒了。不过康熙并没有起身,而是披着外衣,慵懒的半靠在床榻上。佟玉姮注意到康熙的眼眶周围有淡淡的青色。 莫非是昨晚累了不成。 啧,表哥你体力真差,这样就把你榨干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去找其他的小妖精去。 脑补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玩意儿的佟玉姮微微一笑,整个人儿如同三月春柳一般,举步轻摇的走到了康熙的面前,用暖暖地春水一般的声音,柔柔地说道。 “表哥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 本来慵懒半靠在床榻上的康熙眼皮子微微一跳,错觉吗。为毛此时此刻他有种与佟玉姮身份对调的感觉。仿佛他是侍寝的妃,而佟玉姮则是吃干抹净准备去上朝的帝王。 “表哥???” 佟玉姮疑惑的眨眨眼,然后抬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康熙的额头上。“没发烧啊,表哥怎么不理玉儿。”说着,佟玉姮立马摆出委委屈屈的白莲花脸。 “早膳准备好了没。”康熙避重就轻的问道。待佟玉姮乖巧的点头,并回答说早膳已经准备妥当后,康熙准备起身。 因着昨晚状况实在激烈,情难自禁时,佟玉姮没能控制好力度,以至于康熙可怜的在那啥过程中扭到了腰。作为好面子的主,康熙当然不会带伤去上朝,所以天没亮的时候,康熙便让李德全去金銮殿走一趟,让他告之官员们,早朝取消。 康熙准备起身,作为好表妹的佟玉姮自然要服侍。当然服侍穿衣前,还是要给那啥过程中不幸扭到腰的康熙上药的。 其实这些年来,在赫舍里氏的严格教育下,佟玉姮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一般而言,很少有弄坏家具的情况发生,当然昨晚那情况除外……#都怪月色太撩人,臣妾一时把持不住,露了馅# 佟玉姮力度及其轻柔的为康熙上了伤药,如此两三遍后,才在康熙似笑非笑的眼神下,镇定自若的理了理头发。“表哥,需要玉儿亲自为你穿衣吗。” “不用了,朕自己来…”就成。话还没说完呢,佟玉姮就轻飘飘地闪到了一旁,康熙满头黑线的瞧了一眼佟玉姮,心中着实纳闷。怎么进宫前的表妹和进宫后的表妹,两者之间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呢。 觉得自己记忆中那甜美、娇柔的表妹只是自己臆想的康熙突然有种淡淡的忧伤感,如果早知道表妹真面目是这样……即使是这样,就凭她这张脸,自己也会让她进宫的。 几乎瞬间,康熙就想明白了,他抛掉那淡淡的忧伤感,在宫人为其更衣的同时,与佟玉姮调笑道。“怪不得鄂伦岱总是在叫嚷要嫁祸,敢情表妹你还有这么与众不同的能力。” 姐还有百毒不侵的技能呢。 不过鄂伦岱你这瘪孙,居然给表哥说嫁祸。是想死呢还是想死了。 果断在小本本上给鄂伦岱记上一笔的佟玉姮暗地里翻了一记白眼,面上却依然娇羞的说道。“表哥,夸奖了。”她那阿玛还让她进了宫后就别回家了呢,要说伤心,她早就伤心过了。 朕那是在夸你吗。 眼皮子再次一跳的康熙哭笑不得的摸摸鼻子,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论脸皮子的厚度,他比不过佟玉姮这妞。 …… 佟玉姮亲自嘱咐小厨房的宫人准备的早膳十分的简单,鲜红如血的胭脂米熬煮成的粥,七八样小菜和几碟咸菜。数量不多,却胜在清淡爽口。对此,康熙很是满意,不知不觉间居然忘了七分饱的规矩,多用了一碗胭脂米粥。 用完膳,康熙自是要回养心殿去处理政事。佟玉姮笑语盈盈的送走了康熙,转身回了西配殿,重新梳洗打扮。因着一会儿要给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请安,佟玉姮让给自己梳头的秋兰给自己梳了复杂、繁琐的发髻,并拿出那套银镀金嵌宝蝴蝶钿戴上。 这套银镀金嵌宝蝴蝶钿是自己所有允许带进宫里的首饰里比较华丽、出彩的首饰。点翠嵌珠宝,白玉雕琢成的翩翩蝴蝶和颜色偏红的珊瑚制成的梅花,都让佟玉姮那张芙蓉面更加风姿绰约。 秋兰本是佟玉姮带进宫的人,自是知道佟玉姮最不爱的就是素打扮,因此在为佟玉姮簪好首饰后,又拿出颜色鲜妍的胭脂水粉,为佟玉姮上妆。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成。你去将那件玫红直径地纱氅衣给我找出来,今儿本宫就穿这件。 秋兰依言去找佟玉姮说的氅衣后,佟玉姮用细细的眉笔沾了点点桃红色的胭脂,在额间画了一朵盛开的桃花。又用同色的香膏描了唇形,左右对了对镜子后,这才拿出三对同样色泽、只是大小、长度不依的珊瑚耳环,为自己戴上。 做完这些,秋兰也将佟玉姮指定的那件玫红直径地纱氅衣给找了出来,并与秋梅一道伺候佟玉姮换好衣裳。 “对了…”临出门前,佟玉姮在系上同色斗篷时,抽空对秋兰说道。“今儿你就留在景仁宫,带着秋竹,秋菊这两丫头,将阿玛送进宫来的嫁妆整理出来,该摆放的摆放,该入库的入库,本宫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再看到除了正殿和西配殿外、其他地儿都乱糟糟的。” 秋兰点头应是,佟玉姮又道。“东配殿的东西一件也不许动,另外那后殿暂时也稍微收拾一下就成。”反正那后殿收拾出来也是给妃子以下的贵人们住的,稍微收拾一下,看得过去就成,难不成还想让她随时保持清洁不成。啧,她才没那么好的心呢。 微微用手绢拭了拭脸颊,佟玉姮扬起一抹绚丽的微笑。“秋梅,还不给本宫拿出气势来,”说着,佟玉姮率先一步,娥娜翩跹的走出了景仁宫。 佟玉姮虽说还未明旨册封,但领的却是妃子的俸禄,鸾轿也是有资格坐的,因此佟玉姮一出了景仁宫宫门,佟玉姮便坐上了鸾轿,直奔坤宁宫。 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所住的坤宁宫是内廷三宫之一,与康熙所住的乾清宫之只隔了一个交泰殿。至于佟玉姮所住的景仁宫,虽是先太后孝康章生前的居所,但却属内廷东六宫之一,离坤宁宫的距离远了不止一丁点,如果像其他领常在、答应俸禄的庶妃一样只靠双腿走路,呵呵,佟玉姮只怕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直接拍飞康熙这神一样的表哥。 坐着鸾轿,佟玉姮神态悠闲的来到了坤宁宫。此时,前来请安的庶妃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佟玉姮下鸾轿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好基友博尔济吉特·锡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通过这些年来的相处,博尔济吉特·锡兰这妞早就被佟玉姮这忒表里不一的家伙给同化了,这两人不说同是一路货色,那也相差无几。博尔济吉特·锡兰爱穿漂亮衣裳、人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宫里一天到晚的瞎转悠、膈应人,佟玉姮也不逞多让。 在佟玉姮看来,花一样的年纪就该打扮得花儿一样,什么银装淡抹素打扮、根本不是她的菜好不好。趁着年轻不好好打扮,难不成还想等着年老时花枝招展一把不成。 佟玉姮这样的想法,作为好基友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很是支持。在她想来,穿暗沉色调衣裳该是身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年龄之人穿的,难不成她堂堂蒙古科尔沁的明珠还不配穿鲜妍的衣裳不成。 这不,与佟玉姮思想总是同调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在得知康熙宿在景仁宫时,为了膈应宫里那几位,博尔济吉特·锡兰戴上了华丽的钿子,穿上了绛色江绸银鼠皮袍,脂粉淡抹,却衬得博尔济吉特·锡兰整个人肤色更好,人更靓丽。至少在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的眼里,博尔济吉特·锡兰这蒙古妃子比佟玉姮这皇帝表妹来得更加可恶! 第21章 博尔济吉特·锡兰,你这贱人,本宫总有一天,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才能消本宫心头之恨。 赫舍里·华芳眼神一厉,随即笑颜盈盈的捧起茶杯,浅饮一口后,开口道。“今儿吹了什么风,居然见了博庶妃与佟庶妃一道儿来了。” “人家感情好,这点是皇后娘娘你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作为赫舍里·华芳的头号对手,钮钴禄·东珠充分贯彻了斗鸡的本色,一开口就借着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做筏子、跟赫舍里·华芳杠上了。 此话一出,其他小声交谈的庶妃顿时都不言语了,都摆出一副白莲花的姿态、准备看皇后娘娘和钮钴禄庶妃两的撕逼大戏。 可惜出人意料,赫舍里·华芳并没有动怒,甚至连唇边卷曲起的微笑都没有变化。“钮钴禄庶妃说的没错,博庶妃和佟庶妃之间的感情好,这是一般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博尔济吉特·锡兰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皇后娘娘,妙赞了。” “行了,行了,别多礼了。”赫舍里·华芳心中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却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瞧本宫这记性,居然忘了今儿是佟妹妹第一次来给本宫请安,居然把佟妹妹晾在这、这么久,这要让万岁爷知道了,说不定要怪罪本宫故意冷落佟妹妹了。” 这话是啥意思? 是让自己没脸跟表哥告罪,还是借机讽刺我。 或者两意思都有? qaq,原谅她智商低,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啊! 真想直接表达自己只是一位傻白甜的姑娘,实在听不懂这么含蓄,优雅、暗含多种意思的话的佟玉姮抿嘴笑了笑,回答。“皇后娘娘,妙赞了。” 此话一出,赫舍里·华芳脸上的笑容一窒,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钮钴禄·东珠呢,先是兴味的挑了挑眉,然后丝毫不给赫舍里·华芳面子笑了出来。这佟玉姮倒是有趣,如此不走寻常路的回答直接就将赫舍里·华芳堵得说不出来话,这下看这女人还怎么装下去。 “哎哟,佟妹妹,皇后姐姐可不是在称赞你,你怎么能这么回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故意的。”看了赫舍里·华芳破功变脸的瞬间,钮钴禄·东珠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因此她忒仁慈的决定放佟玉姮一马,当然这事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钮钴禄·东珠对外的形象一直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宫里大部分的女人都认为其骄纵没脑子、好对付,但就今天她的表现来看,佟玉姮倒觉得此人的心机或许比赫舍里·华芳还要来得深沉。莫非,骄横跋扈只是钮钴禄·东珠的掩饰,就好比自己的傻白甜形象相当的深入人心。 莫名想笑的佟玉姮抿嘴笑了笑,也没去计较钮钴禄·东珠的话里藏针,转而甩着帕子冲着赫舍里·华芳盈盈一拜,口曰:“臣妾参加皇后娘娘。” 佟玉姮行了礼问了安,赫舍里·华芳自然要摆足了作为正室的谱,赐茶水表明接受了佟玉姮这‘妹妹’。当然这茶水里依然是下了药的,量不多,却足够使饮用者两三年不孕。 佟玉姮这妞仗着自己粗大的金手指,没学其他庶妃的小把戏将杯里的茶水偷渡,充分表现了何为傻白甜,当着众人的面,将茶水喝了个精光,末了还笑呵呵的说。 “皇后娘娘这茶水味道极美,可否送臣妾一点。” 见此,赫舍里·华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是洞顶乌龙茶,本宫存货不多,只能匀个一二两给佟妹妹。” “那就谢谢皇后娘娘了。” 佟玉姮丝毫不见外的道了一声谢,便起身坐到了博尔济吉特·锡兰的身旁。这时,见佟玉姮奉完茶,并喝了那碗加了料的茶水,算是宫里的老人的庶妃们又开始交谈起来,或奉承赫舍里·华芳,或捧高钮钴禄·东珠,简直将拍马屁的功力练到了无形,对此,佟玉姮对着博尔济吉特·锡兰低声感叹道。 “这些女人都磨炼出来了。” 好比如生了康熙庶长子的庶妃马佳氏,以前在佟玉姮的印象中是位谨小慎微、温吞不多话的姑娘,现在嘛,依然还是谨小慎微、温吞不多话,却比以前多了一分伶俐,知道什么时候该插话,什么时候闭嘴。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轻轻松松化解了不少尴尬。 这些再后宫沉浮的庶妃们或多或少都有变化,那就更比提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了。与以往初登皇后之位时的青涩不同,如今的皇后娘娘当真算得上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始终带着温和疏离的面具。当然面对太皇太后、皇太后时,赫舍里·华芳又是另一个模样。恭谨有礼、语言亲切,如果不是眼里偶尔闪过的冷漠,佟玉姮怕是真的就相信了赫舍里·华芳的本质就是如此。 佟玉姮笑了笑,与后脚踏出慈宁宫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说了几句话,约定好时间一起逛御花园子玩,便分别坐上了鸾轿,各自回了住所。 佟玉姮回景仁宫的时候,秋兰、秋竹、秋菊这三丫头领着一大群的粗使宫女居然还未将先前吩咐的事安排妥当,弄得佟玉姮这当主子的人居然找不到下脚的地儿。 第12节 “我说你们几个丫头可真有够墨迹的。” 无语的佟玉姮念叨几句后,只得带着秋梅去了小厨房,亲自动口、让小厨房的人炖了一盅人参虎鞭汤。汤好后,亲自拎着,跑去养心殿献殷勤去了。 先别提康熙这厮看着由佟玉姮亲自动口、口述、厨房照做、不要脸冠名自己亲自炖的人参虎鞭汤是啥反应。我们先说昨晚月色太撩人、以至于有人控制不住力道拆了床的事……不出知情人意料,据鄂伦岱这大清背锅侠之后,康熙成了新一任的背锅侠。说昨晚床榻了,呵呵,一定是战况太激励的缘故,没瞧着小皇帝今天居然没上早朝吗,一定是太累了的缘故! 哎,我们为人臣子就是要事事操心,赶明儿定要上书皇上,让皇上量力而行。(康熙……好想将这群瘪孙都砍脑袋怎么破!) 不提康熙得知此事后,心情有多糟糕。 我们扭到腰却还在为奏折奋斗的康熙在收到他亲亲表妹亲手炮制的人生虎鞭汤时,脸上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表妹啊!朕想朕…”真的不需要这玩意儿。 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康熙就收获了眼泪汪汪、要哭不哭的表妹一只。虽说康熙已经知晓佟玉姮是啥货色,但面对那张与记忆中额娘七八分相似的脸孔,康熙还是狠不下那个心来诉斥,只得命令李德全接过那盅人参虎鞭汤,说自己空闲的时候再喝。 对此结果,佟玉姮当然是不甘愿的。但见康熙坚持,决心做善解人意好表妹的佟玉姮只得放弃劝导康熙‘汤要趁热喝效果才更好”的想法,转而顺着康熙的心意,和他谈起了其他。 佟玉姮在装样的时候是位看起来相当美好的淑女,特别令人赏心悦目。至少与她交谈后,康熙原本那十分郁闷的心情得到了纾解。不过很可惜的是,就在康熙心思萌动准备亲自教导佟玉姮作画时,守在养心殿门口的小太监高声禀告道。 “万岁爷,鳌中堂求见。” 鳌拜。 康熙和佟玉姮神情同时一凝,相视一眼后,还来不及表态,嚣张不可一世的鳌拜居然未经宣召便闯了进来。康熙眸中当即划过一道暗光,面上不动声色,依然光风霁月的问道。 “不知鳌中堂有何要事找朕!” 鳌拜看了一眼佟玉姮,牛眼大小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蔑视。“皇上莫非是忘了后宫不可干政的祖训了。” 踏马,后宫不可干政是汗阿玛说的,怎么到你这就成了祖训了。 康熙心中一哽,只得挥手让佟玉姮离开。 说句真心话,此时此刻,佟玉姮更想操~起案桌直接往鳌拜的脑袋上砸。只是作为好表妹,佟玉姮只能选择听从康熙的话语,反正康熙竭力的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自己就听话的滚蛋吧! 但尼玛…她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揍鳌拜一顿,居然敢蔑视自己,呵,你当姐的怪力是假的是假的啊! 佟玉姮阴森森冲着鳌拜笑了笑,留下一句‘表哥一定要趁热把汤喝了,不要浪费表妹一番心意’的话语,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养心殿。 而此时,养心殿只留下坐在龙椅上的康熙皇帝和突然不停打喷嚏的鳌拜鳌中堂。 第22章 本来还在郁闷表妹又想起劝自己趁热喝人参虎鞭汤的康熙,在注意到鳌拜这号称大清第一勇士、体格健硕、壮得像头牛的家伙居然打起了喷嚏时,原本很憋屈的心情居然得到了纾解。 “劳鳌中堂身体有恙还要操劳国事,朕想着,不如先叫太医来为鳌中堂看诊,再接着谈事吧!” 鳌拜刚想干巴巴的开口拒绝,谁知康熙居然一反常态,笑容可掬的连连催促李德全去请太医来养心殿,以至于在继康熙和佟玉姮这帝妃二人睡塌了景仁宫西配殿的新床后,满朝文武又得知号称大清第一勇士、体格健硕、壮得像头牛的居然得了伤风感冒。 鳌拜‘身体欠安’,最高兴的当然是我们备受欺压的少年天子康熙了。为了更好的布局,康熙给了鳌拜几天病假,让他好好的在家调养身子,等病情好转后再说重回朝堂的话。 因着康熙表现得情真意切,知道自己中了‘计谋’的鳌拜只得暂时承认自己病了,回府养病。这一出让人十分意外的戏自然再一次的搅乱了朝中的布局。而隐射朝堂的后宫,自然也跟着变了格局。 鳌拜因‘病’暂告别朝堂的第三天,相约一起逛御花园子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碰头后自然而言的谈论起这件事。 “我们的万岁爷可真仁慈,鳌中堂大人本想抱病处理国事的,可万岁爷为了鳌中堂大人的身体着想,执意让鳌中堂休息一两日,为了不辜负万岁爷的美意,鳌中堂大人挥泪暂时告别朝堂!”博尔济吉特·锡兰不愧为草原明珠,明着夸奖暗着嘲讽的话说起来那叫一个利索,直让和她一起往鲤鱼池里丢鱼食的佟玉姮乐弯了腰。 “你这张嘴啊,可真厉害。怪不得连钮钴禄庶妃也不敢和你斗嘴。” “你就瞎说吧,人家哪是不敢和我斗嘴,分明是瞧不上我,心思都用在与皇后娘娘争锋相对去了。说到这,我倒想起一事,自从鳌拜因病休养后,钮钴禄庶妃行为就没那么张狂了,看来,这宫里的人没一个笨蛋,包括你在内。” “人家本来就不是笨蛋。” 无语了一下下的佟玉姮将满盘的鱼食都倒进了鲤鱼池,顿时,各色的鲤鱼从池四周游来,争夺起鱼食。看了一会儿,佟玉姮突然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博尔济吉特·锡兰。 “你说你也当了这么久的庶妃了,怎么还没怀孕呢。”说着,佟玉姮伸手摸了摸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小腹。 被佟玉姮动作闹了一个大红脸的博尔济吉特·锡兰白了佟玉姮一眼,哼道。“这种事急不来的,而且嬷嬷告诉过我,我的年龄尚幼,还不到怀孕的时候。” “你那奶嬷嬷这话倒说得对。而且这事也急不来。”佟玉姮这才想到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年龄,十七八岁,换做前世还是尚在读书的高中生,论理是早了点。所以佟玉姮也没催促博尔济吉特·锡兰早日生孩子给她玩,转而好心的嘱咐道。 “记得让你那奶嬷嬷注意一点,不管是吃的也好,用的也好,穿的也好,都要检查后再吃再用再穿,要知道后宫之中,各种阴损手段防不胜防,需得小心谨慎,才得心想事成。” “这话皇阿嬷也给我说过。”博尔济吉特·锡兰理了一下发髻,眉眼全都带笑的说道。“别光说我了,玉儿你也一样,你可不知道那日你喝了皇后娘娘赐下的茶水,我心里有多担心,就怕你跟钮钴禄庶妃一样也遭了皇后娘娘的暗算!” 佟玉姮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回答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虽然事后跑了一次茅房,但这种事就没必要说了吧。 博尔济吉特·锡兰不知佟玉姮除了力大如牛外还有百毒不侵的金手指,所以她误以为是赫舍里·华芳转了性没有朝佟玉姮动手,不由松了一口气,感叹好基友的运气。 “行了,别说这些伤和气的话了,来,给你瞧瞧我家秋菊昨儿绣海棠花,是不是跟真的一样儿。”说话间,佟玉姮将那块绣有三色海棠花的手帕递给了博尔济吉特·锡兰,并道。“你前儿不是说新做了几条抹额吗,给我瞅瞅。” “放在承乾宫里没带出来。” 说着,博尔济吉特·锡兰就着身旁大宫女伊兰朵的手起了身。“玉儿,今儿万岁爷估计不会去你哪儿,不如到我那做客吧。” “怎么不跟我到景仁宫做客。”佟玉姮珉珉嘴,神色有些不虞的道。“也不知你在避讳啥。” “这不是避讳,而是尊重!” 从小在宫里长大,博尔济吉特·锡兰深知景仁宫在康熙心中的地位,也清楚如果不是佟玉姮与已去世的孝康章皇后太过相似的话,佟玉姮也住不到这景仁宫来。或许究其康熙一生,除了佟玉姮这在他心中有特殊地位的表妹以外,不会再有另外一位女人住进这景仁宫。博尔济吉特·锡兰看得明白,所以才不怎么踏足景仁宫。 按说自己该嫉妒的,可是博尔济吉特·锡兰丝毫没感觉到嫉妒。或许就像自己奶嬷嬷所说的那样,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康熙,有的只是被抢走后位的不甘心罢了。毕竟她是除了佟玉姮以外,呼声最高、最有可能成为康熙元后的人选,是太皇太后按着一代贤后孝端文皇后(博尔济吉特·哲哲)的模子教养大的。何奈却抵不过人算。 想到此处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晒然一笑,暗道自己魔障了。就算自己成了皇后又怎样,依康熙的性格又怎么允许成了皇后的自己再生下怀有蒙古血统的子嗣呢,说不得不知什么时候就是断子嗣的绝育汤药赐下。就好比钮钴禄·东珠中了绝育药的事,她才不相信一直努力平衡后宫各方势力的康熙会不知道,不然依着赫舍里·华芳的谨慎,宫权又怎么会被钮钴禄·东珠这女人给夺去了一小部分呢。 博尔济吉特·锡兰意味深长的瞄向了一旁的花丛,随即拉着佟玉姮,相携往承乾宫走去。在两人走后,博尔济吉特·锡兰先前所望的花丛中突然钻出一道人影儿。那是一位五六岁大的女童,仔细瞧瞧,她的面容竟然与延禧宫的钮钴禄庶妃三分相似。 这女童名叫钮钴禄·明珠,是钮钴禄·东珠的嫡亲妹子。她之所以出现在宫中,不过是因为钮钴禄府中争宠厉害,而她额娘舒舒觉罗氏又身怀有孕兼之害喜严重,不能顾着她。舒舒觉罗氏唯恐遏必隆善妒的第三位继妻害了这唯二的格格,只得递了消息给钮钴禄庶妃,让她接了钮钴禄·明珠入宫,小住一段时间。 钮钴禄·明珠进宫小住,最高兴不是钮钴禄庶妃,而是最近被她挤兑得险些维持不住宽和面具的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想着,这小格格进了宫,为了保存形象、钮钴禄庶妃多多少少会收敛一二,便摆出慈善的面孔,赏赐了钮钴禄·明珠不少的珠宝首饰,让她安心的留在宫里小住。 今日钮钴禄·明珠之所以会出现在靠近鲤鱼池的花丛中,不过是偶尔罢了。这姑娘先前跟着几个宫女在放风筝,用力过猛下风筝线断了,钮钴禄·明珠跑去找风筝的时候,恰巧听到博尔济吉特·锡兰同佟玉姮说话,一时好奇之下,钮钴禄·明珠便躲藏在了花丛中。博尔济吉特·锡兰无意中瞥见了她的身影,所以才说出了以上的那番话。 讲真,博尔济吉特·锡兰也不指望五六岁大的女童能记得多少,只要她回去同钮钴禄庶妃说了,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第23章 博尔济吉特·锡兰的确低估了钮钴禄·明珠这丫头的记忆力和聪慧。等到钮钴禄·明珠回了延禧宫, 见了正跟着嬷嬷一道打络子的钮钴禄庶妃, 钮钴禄·明珠居然将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所说的话复述了七七八八。 钮钴禄庶妃一听这些话, 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差点就昏厥了过去。 ‘就怕你跟钮钴禄庶妃一样也遭了皇后娘娘的暗算!’ 在这宫里, 能被称之为暗算除了被下了某种秘药,还能有了什么。 “嬷嬷,明儿你送明珠回府一趟, 见了额娘后, 让额娘给本宫找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虽说已经猜到了自己中了何种秘药,钮钴禄·东珠依然抱有一丝希望,所以她让随她一起进宫的奶嬷嬷, 钮钴禄一族的家生奴才亲自去办这事。 奶嬷嬷应答后, 便带着钮钴禄·明珠下去歇息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钮钴禄庶妃一人。 钮钴禄庶妃呆呆地望着摇曳的灯火,许久之后,突然动手将案桌上摆放的物品全都扫落在地。瓷器破碎声惊醒了发狂中的钮钴禄庶妃,她下意识的用手抚摸肚子,随即眼神一厉,阴狠的呢喃道。 “赫舍里·华芳,如果此事是真的,我钮钴禄·东珠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延禧宫发生的一幕,除了暂住延禧宫的钮钴禄·明珠一知半解外, 其他宫的人、包括慈宁宫、寿安宫的两位长辈全都不知情, 他们只知道昨晚的时候, 钮钴禄·东珠不知什么原因发怒, 将满屋子的瓷器都砸得粉碎。 各宫喜欢看戏的庶妃们纷纷猜测会不会是钮钴禄·明珠这小不点惹了脾气甚大的钮钴禄庶妃,以至于让钮钴禄庶妃连面子也不愿做,直接黑着脸将钮钴禄·明珠给送回了钮钴禄府。 钮钴禄·明珠回府的原因自然不像宫里的庶妃们所猜测的那样。钮钴禄·明珠一回了钮钴禄府,便被钮钴禄庶妃的奶嬷嬷抱着去找了舒舒觉罗氏。 奶嬷嬷的措词虽然很小心,但听了自己的大格格进宫后居然遭了暗算,舒舒觉罗氏只觉得天旋地转,人差点就昏厥不醒了。 “侧夫人,娘娘说了,让你给她请医生高明的大夫瞧瞧。” “对对,是要请大夫好生给娘娘瞧瞧,万一只是明珠听错了呢。”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的舒舒觉罗氏赶紧去请了遏必隆。遏必隆得知他的二女儿中了暗算,立马心急火燎的找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通过手段将这胡姓大夫安置在了太医院。 胡姓大夫成了御医第一件事自然是为钮钴禄庶妃细心的把脉。很快,胡御医证实了钮钴禄·明珠偷听到的事都是真的,钮钴禄庶妃的的确确中了暗算,而且因为剂量重兼之时间过久,钮钴禄庶妃根本就没了怀孕的希望。 这消息直接打破了钮钴禄庶妃心中所存在的那分奢望,让她跌进了无尽的深渊。说起来,钮钴禄庶妃也算一位人物,如果换了一般人得知这一噩耗,早就自个儿颓废下去了,可钮钴禄庶妃呢,则只是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吃不喝一天,到了第二天时,她便恢复了平静,一方面递消息给舒舒觉罗氏、让她好生培养钮钴禄·明珠,另一方面则继续像只斗鸡一样,见天的与赫舍里·华芳对掐。 对于钮钴禄·东珠和赫舍里·华芳没有真枪实弹的干起来,博尔济吉特·锡兰表示很遗憾。博尔济吉特·锡兰本以为依钮钴禄·东珠那嚣张跋扈的性格,得知自己中了暗算后,绝逼会跟赫舍里·华芳撕破脸,想死里折腾。却没料到,钮钴禄·东珠居然会沉住气,仍然保持以往的那副斗鸡样,见天的与赫舍里·华芳对掐。 对此,佟玉姮笑了笑,只丢给博尔济吉特·锡兰一句“别小看了宫里的任何女人”,便专注于给康熙炖各种补肾的汤品,什么人参虎鞭汤,鹿茸海狗肾汤啊,凡是补肾的佳品,佟玉姮都让景仁宫小厨房的人给弄了出来,然后亲自给康熙送去。 如此一二三,补得康熙都差点流鼻血后,因‘病’暂离朝堂的鳌拜鳌中堂病愈了。好吧,人家根本就没病,只是被康熙借题发动了一顿罢了。 鳌拜痊愈了,康熙自然要单独宣见。因着鳌拜在养病期间,康熙大大小小的赏赐不断,鳌拜根本没有疑心康熙即将要对付他。所以在接到康熙请他入宫欣赏布库比赛时,鳌拜这厮想着自己好歹有‘满洲第一勇士’的威名,岂怕康熙这黄口小儿。鳌拜对于亲信的告诫他也没放在心里,穿着御赐的黄马褂、独自一人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宫。 为了不让鳌拜看出破绽,康熙身旁自然有外表极具欺骗性的如花美眷——佟玉姮跟随,一来为了麻痹敌人,二来却是鄂伦岱这货的强烈要求。虽说康熙已经见识了佟玉姮的怪力,但康熙还是认为,就他表妹那么柔弱的女子、真的能干过鳌拜吗。 相比康熙的担忧,佟玉姮则显得格外的兴奋。鳌拜素来有满洲第一勇士的美名,那自己干赢了鳌拜是不是有满洲第一女汉子…等等,她干嘛要这美名。 佟玉姮囧然的回望康熙。“表哥…我” “???怎么了。” “没什么,表哥我会保护好你的。”佟玉姮拉起康熙的手,诚挚的保证道。 正在微笑的康熙笑容一窒,刚想回佟玉姮一句‘你顾好自己就行’时,却听养心殿门外传来了鳌拜中气十足的笑声。 “万岁爷,老臣来了,这布库武士在哪?” 正在玩情调的帝妃二人顿时收敛了表情,佟玉姮变得更加柔柔弱弱、而康熙则微笑满溢的对不经宣见就直接走进养心殿的鳌拜说道。 “布库武士正在偏殿等候,只等着鳌中堂来了就能观看。”说话间,康熙示意鳌拜坐下。 待鳌拜入座后,康熙轻拍了三下手掌。早就等候多久的少年布库武士们迫不及待的从偏殿进入了正殿。这布库指得是摔跤,是由满族古代游戏——骑马打仗,演变而来的。着短袖跤衣,摔倒着地即分输赢。 这群少年布库武士是康熙专门训练出来对付鳌拜的,其中壮得跟头牛似的鄂伦岱算是这群少年布库武士的领头人。鄂伦岱事先与康熙约定好以摔酒杯为信号,所以当康熙将空的酒杯摔在地上时,以鄂伦岱为首的少年布库武士们嗷嗷叫唤、冲向了鳌拜。 以鄂伦岱为首的少年布库武士们采取叠沙包的姿势将鳌拜压在了最底下。他们信心满满,本以为胜券在握,谁曾料到,鳌拜当真不愧为‘满洲第一勇士’,不一会儿就冲出了包围圈,直奔康熙而来。 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打算做一个安静看戏的美女子的佟玉姮直接将康熙推到了一旁,然后单手操~起案桌,往鳌拜的脑门上砸去。 正中目标后,佟玉姮臭美的理了理发髻,然后在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卯足力气,直接冲到鳌拜的面前,跟被砸得满脸血的鳌拜展开了肉搏。而此时,被佟玉姮推了一把,站在安全区的康熙正处于怀疑人生的状况中。至于一直对自家妹妹战斗力很有信心的鄂伦岱呢,在将光荣负伤、处于昏迷中的布库武士给挪到了墙角处后,高声提醒佟玉姮道。 “玉儿,操~起龙椅砸死鳌拜那瘪孙。” 听了这话的佟玉姮转而双手举~起龙椅,朝着被她打得半死不活的鳌拜扔去,于是…嚣张跋扈、欺压康熙多年的鳌拜就这样简单地、被佟玉姮一人给解决了。 对此,精神已经出现恍惚的康熙终于认清了一个残酷无比的事实——他记忆中柔柔弱弱、娇滴滴的表妹其实是个金刚芭比,凶残指数简直史无前例。 远在长生天的额娘啊,这样的表妹真的需要朕的照顾吗???? 需要吗。 此时此刻内心不断在刷屏的康熙表示很怀疑人生。 第13节 他妈的,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鳌拜,他早就派表妹上场了,哪还需要劳心劳力的不断地想计谋、对策啊! 不管康熙如何的纠结,佟玉姮一人干赢了鳌拜是事实,而鳌拜被擒也是事实。好在先前出手的那群布库武士们除了鄂伦岱全都被鳌拜揍晕了,不然估计不等到第二天,八旗贵族间就传遍了康熙的佟庶妃娘娘其实是个投胎时不小心投错了性别的货,看着是女人,其实比男人还男人的八卦为了不让八旗贵族的老少爷们质疑自己与众不同的喜好,康熙忒淡定的抹去了佟玉姮在其中起到的关键性作用,并将擒拿鳌拜的首要功劳都按在了鄂伦岱的头上。 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鳌拜被扣押了起来。第二天早晨,康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细数了鳌拜三十条大罪,并让大臣商议该如此处罚鳌拜。 朝中文武大臣大多饱受鳌拜的欺压,自然同仇敌忾要求诛其全族。康熙念鳌拜与瓜尔佳一族的功劳,并没有同意文武大臣的提议。 康熙九年五月,距离鳌拜被擒的三天后,康熙下令赦鳌拜死罪改为拘禁,而对于跟随鳌拜的亲随及党羽党羽,康熙没有网开一面,下令全部诛杀。 鳌拜被处理了,仅存的另一辅政大臣遏必隆自然也逃脱不了处罚。好在遏必隆为人乖觉,在康熙处罚下达前,自请削职。为表宽宏大量,康熙免了遏必隆辅政大臣之职,念其勋臣之子,命仍以公爵宿卫内廷。自此,康熙完全夺回朝廷大权,开始了真正亲政的皇帝生涯。 第24章 处理了心腹大患, 康熙的心情本该晴朗明媚的, 可谁曾想, 不过高兴了三两日, 就接到了噩耗。他的庶长子、庶妃马佳氏所出的承瑞因为宫人们的疏忽照料, 感染了风寒,仅仅两天时间,高烧不退的承瑞便殇了。 康熙原本疑心有人谋害皇嗣, 可是派了人查, 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康熙只得放下心中的那丝怀疑,转而安慰恸哭不已的庶妃马佳氏, 像她许诺会再给她一个儿子的。 这消息一经传出, 各宫庶妃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特别是庶妃马佳氏紧接着传出有孕后,各宫庶妃们更恨得咬牙。不止在马佳氏请安时,说些绵里藏针、捻酸的话语,更一个劲的用语言挑唆,以期赫舍里·华芳这位并不大度的皇后娘娘出手对付。 庶妃们打得主意很好,可惜只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依赫舍里·华芳如今的城府, 她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出手对付马佳氏这小小的庶妃呢。所以尽管对庶妃马佳氏膈应得要死, 赫舍里·华芳面上依然笑语盈盈, 免了马佳氏的请安不说, 更不时的赏赐一些珍贵的药材给马佳氏补身体。 到了康熙九年六月,康熙突然下旨大肆封赏后宫。其中为了安抚钮钴禄一族,康熙册钮钴禄·东珠为贵妃,享皇贵妃份例。 至于佟玉姮这妞、则为懿妃,博尔济吉特·锡兰为慧妃,两人一样享贵妃份例。另册庶妃马佳氏为荣嫔,郭络罗氏为宜贵人,庶妃纳喇·云妞为惠贵人,庶妃兆佳氏为布常在、庶妃董氏为端常在,庶妃袁氏为袁答应,庶妃易氏为伊答应。 一时之间,只除了庶妃张氏外,后宫庶妃皆有封赏。明确了身份的庶妃们纷纷揣测,琢磨这庶妃张氏是不是暗地里做了什么,以至于万岁爷扒了她的面皮,使劲的给她难堪。 这群人精似的女人猜得没错,庶妃张氏之所以被排除封赏名单,的的确确是因为她暗地里做出了一些阴损的事,并且首尾没处理好,被康熙发现了。 “这女人当真好大胆,居然对承庆出手,如果不是她运气好有了身孕,朕定要将其打入冷宫。”慈宁宫中,康熙面对太皇太后慈祥的面孔,仍然气愤难平。康熙本想直接赐死张氏的,结果居然爆出她怀孕三个多月的事。如此,康熙只能留她一命,等她腹中胎儿瓜熟蒂落后,再行处置。 “皇祖母,朕觉得承瑞的死也跟她有关联。” “皇帝你想过没有,这张氏家世不显,其父只是一介兵丁,她有什么能耐能谋害了皇嗣,你可别忘了承瑞和承庆的生母是谁?” 承瑞之母马佳氏,满洲著姓大族,父为员外郎盖山;承庆之母纳喇氏,满洲正黄旗人,父为正五品郎中索尔。这二人出生皆是不错,算是后宫之中比较得康熙宠的嫔妃了。 “皇祖母的意思是…” 想想张氏可以算是贫寒的家世,再想想家世皆不错的马佳氏和纳喇氏,康熙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见康熙顺着自己的思绪走,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并说。“皇帝你的处理法子虽说有点不尽人意,但也不错,至少能起到警告的作用。这张氏真当宫里的御医是吃闲饭的。” 有本事就把怀孕的事一直藏着腋着,瞒到生产的那天,皇帝刚想将你丢到冷宫去,就装晕倒、爆怀孕,呵,真是蠢不可及。 “皇帝,就算这张氏平安生下子嗣,也不得让她亲自抚养。”就算生的格格,她也不准备让张氏抚养,皇家的儿女都珍贵,可容不得这些奴才一个劲的算计。 想到殇了的承瑞和病得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去了的承庆,太皇太后就一阵恼怒。是天意如此倒也罢了,如果是人为的,她这老太婆定要让那人好好的尝尝她的手段。 慈宁宫的这场谈话除了当事人外无人得知,后宫的女人们只知道康熙在去了一趟慈宁宫后,隔天就下定将怀孕却处于禁足的庶妃张氏给挪到了承乾宫。搞不明白康熙此举用意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在庶妃张氏入住承乾宫后殿的听月小殿后,拉了串门子的佟玉姮一起唠叨。 “玉儿你说说万岁爷想干嘛,怎么想着往承乾宫安人了,而且还是一大肚子孕妇。” “我哪知道。说不定表哥是想让你养那孩子呢。”佟玉姮捏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你这糕点不错,谁做的。” “新来的一位宫女,”也吃了一块糕点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不甚在意的回答道。 “我说你这怎么经常进人啊!你就不怕这人是其他人的暗桩探子啊!” “有啥好怕的,我平时和嬷嬷商谈事情,都是说的蒙古语,你别忘了这包衣奴才大多都不识字,更别提学蒙古语了。”博尔济吉特·锡兰白了佟玉姮一眼,哼说道。 “玉儿你别跟我扯其他的,我问你话啊,你说说万岁爷到底想干嘛。” “我都说了,多半是想让你养那孩子。当初先帝爷下过圣旨,嫔以下庶妃不得养育亲子,这张庶妃虽称庶妃,却领的答应的份例,你说说她有资格抚养自己所出子嗣吗。” “那为什么是承乾宫,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啊。”佟玉姮看了一眼博尔济吉特·锡兰,嬉笑道。“你就别在我面前卖蠢了,你当真不明白表哥为何将张庶妃挪动承乾宫来吗。” 被佟玉姮堵了一下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无奈的耸了耸肩,叹息的道。“就是因为我猜到了原因,所以才不确定啊,说句心里话,我啊就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康熙之所以选择自己,博尔济吉特·锡兰稍微一想,便能猜到原因。无非是自己身处妃位,却是蒙古人。依康熙这位帝王的心性,她名下的阿哥,噺 鮮 不管亲子、养子也好,一出生就绝了继位的可能,如果是女儿的话,却能够荣耀一生。 “如果是位格格就好了。”博尔济吉特·锡兰笑眯眯地说道。“如果是位格格,我定要好好的教养,让她成为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 “希望如你的愿吧。” 佟玉姮再次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后,佟玉姮掏出了手帕擦了嘴儿,朝着杵立一旁、伺候的嬷嬷喊道。“嬷嬷,玉儿想吃你亲手做的甜点。” 佟玉姮口中的嬷嬷是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奶嬷嬷,她听佟玉姮说想吃自己做的甜点,不由笑开了花,忙应承道。“懿妃娘娘,请稍等,奴才这就去做。”说罢,嬷嬷就笑语盈盈的离开了暖阁。 嬷嬷走后,博尔济吉特·锡兰直接给了佟玉姮一记白眼。“你到真是不客气啊。” “我两谁跟谁啊!” 又在承乾宫坐了一会儿,等用了嬷嬷亲手做的甜点后,佟玉姮正准备慢悠悠回景仁宫时,突听宫人来报,说皇三子承庆去了。于是佟玉姮赶紧回了景仁宫,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坐着鸾轿前往惠嫔纳喇氏所住的咸福宫。 佟玉姮算是前来慰问之人中来得比较晚的,佟玉姮到达咸福宫时,惠嫔所住的寝宫已经站满了人——当然早早来到的皇后娘娘是坐着的。 “昨儿太医不是说承庆大好了吗,怎么今个儿就去了。” 赫舍里华芳拉着躺在床榻上的惠嫔的手,‘姐妹情深’的劝诫道。“既然人去了,再伤心也无事于补,你啊,还不如放开心,好好的调理好身子,等着那孩子再跟你续母子之情。” 躺在床榻上的惠嫔挣扎着起身,并扯出了干巴巴的笑容回谢赫舍里·华芳。“臣妾承蒙皇后娘娘吉言了。” 赫舍里·华芳珉珉嘴,没了再说什么,这时姗姗来迟的钮钴禄·东珠眸光一闪,面上却带着高傲的笑,嘲讽道。“瞧瞧我们的皇后娘娘可真会说,真真是位慈善、贤德的皇后。” 赫舍里·华芳没理钮钴禄·东珠的挑衅,在她想来,钮钴禄·东珠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就算如今已是贵妃又怎么样,说到底不过是只永远不下蛋的母鸡罢了。她的挑衅,就当疯狗在那乱吠。却不知,疯狗一旦咬了人,往往是最致命的。 赫舍里·华芳在咸福宫待了一会儿,便以宫务繁忙为由走了。 她走后,气氛明显要热络得多。不过因着平时与惠嫔的关系并不算好,所以佟玉姮也只待了一会儿,就随着博尔济吉特·锡兰一道儿走了。等到明儿请安时,佟玉姮才从宜贵人郭络罗氏的口里知道,她们走后不久,康熙就来了咸福宫看望惠嫔。 “也不知万岁爷许没许诺再给惠嫔一个孩子。” 一旁坐着的听了,面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如果应答了,我们万岁爷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那慧妃娘娘你希望万岁爷是应答还是不应答。” 宜贵人郭络罗·惠佳是位个性开朗,笑容明媚的女孩子,她和博尔济吉特·锡兰相比,反而个性更加的鲜明。佟玉姮喜爱她热情直爽,火辣辣的满洲姑奶奶作风,因此在佟玉姮眼里,郭络罗·惠佳是除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以外,这宫里唯二值得相交的女人。 第25章 “别,你可别这么说, 本宫可做不了万岁爷的主。”说话间, 博尔济吉特·锡兰朝着佟玉姮使了一个眼色, 佟玉姮会意, 忙换了个话题继续聊道。“今儿怎么没瞧见端常在啊。” “懿妃姐姐不知道吗?今儿一早端常在、在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听说见红了。” “见红?不会是有了吧。”博尔济吉特·锡兰讶然的挑眉。 宜贵人点点头, 左右环视一眼,发觉没人注意时,又压低声音说道。“是有了, 听说都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佟玉姮高高蹙起了眉头, “那胎保住了没?” “这我就不清楚,等一会儿请安结束后,回去派人打听一二就清楚了。” 正说着话, 却听赫舍里·华芳突然重重的假咳几声,众人忙停止交谈, 如古画上的仕女一般儿,静等着赫舍里·华芳说话。 赫舍里·华芳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刻,只有每次例行请安时, 她才能够无比的确定自己的身份。她是正宫娘娘,是一宫之后,除了她,谁有资格站在康熙的身侧, 接受朝臣、命妇的叩拜。 赫舍里·华芳自得意满的笑了笑, 随即戴上了温和的假面, 与满宫的嫔妃们聊起了会家常,等到气氛重新热络后,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开始请安吧!”,便阖眼假寐,等着作为贵妃娘娘的钮钴禄·东珠领着满宫的嫔妃们给自己请安。 相比佟玉姮和博尔济吉特·锡兰的无所谓,钮钴禄·东珠觉得每三天一次的请安,是赫舍里·华芳对自己的侮辱。要知道,她可没那么大的气量、能够安安分分的给仇人请安,所以钮钴禄·东珠黑着脸,甩着帕子,意思意思一下就完了。 好在在赫舍里·华芳的眼里,她黑脸行礼请安要比她规规矩矩行礼请安来得更可乐一点,因此每当这时候,赫舍里·华芳都十分大度的放过了钮钴禄·东珠,今日也不例外。 每三日一次的例行请安结束后,佟玉姮和博尔济吉特·锡兰一起去了寿安宫,两人用蒙古语陪着惠章皇后说了一会儿话,陪着她用了清淡爽口的膳食,这才各自回了各自的住所。 博尔济吉特·锡兰回承乾宫继续打络子,而佟玉姮呢,回到景仁宫后,就径直跑到小厨房继续叫人炖补肾汤品,然后兴致勃勃的给康熙送去。 面对如此‘担忧’自己身体健康的表妹,康熙无力扶额。想直接拒绝吧,又怕表妹眼泪汪汪的瞅着自己。虽说康熙已经知晓他的表妹并不像外表那么柔弱,但多年来的感情做不得假的。每每想起佟玉姮拉着自己手,说她会保护他的,康熙心思诡谲之余,也不免怅然。 记忆中,好像除了额娘之外,就无其他人说会保护自己了。就算是疼爱他的皇祖母也好,更多的却是规劝。他们要他做好皇帝,却忘了他不过也是一位少年,面对朝臣的阳奉阴违、鳌拜的欺压、藐视,他也会害怕,也会累好不好。 佟玉姮的话虽说当时让康熙无语,可是后来一想,却是哭笑不得间弥漫着感动。你说身为帝王该有的忌讳,不好意思,就佟玉姮那脑子,康熙并不认为她能在他手心里翻了天。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嘛,是该怎么打消表妹准备亲手喂自己喝补肾良汤。无力扶额的康熙再次重申自己的身体很好,不需要进补,却被佟玉姮一句话给弄懵了。 “表哥怎么会不需要进补呢,听太后娘娘说表哥连五石的弓都拉不开,玉儿想着,这多半是体弱的缘故。” 呵呵,朕臂力四石半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康熙黑着脸,再次重申。“把汤拿走。朕不需要。” “嘤嘤嘤,表哥不要嘛!”入了戏的佟玉姮拿着手绢在那装模作样的擦着眼泪,凄凄切切的说道。“人家辛辛苦苦熬了那么久,你怎么能如此的浪费呢。” 康熙冷酷脸。“那汤是你亲手炖的吗。”别以为朕不知道就你那手艺,不炸厨房都是好的了,还亲手做。你在逗朕玩是不是。 被揭穿的佟玉姮扭扭捏捏的说道。“我口述,小厨房的宫人们照做的。” #所以才出现虎鞭、鹿鞭、各种鞭的大杂烩奇葩汤品。喝了它,真的不会毒死朕吗。# 继续冷酷脸的康熙很干脆利落的吩咐李德全将补肾良汤拿去倒了。李德全得了命令,刚要有所动作时,佟玉姮直接一记白眼,将他吓得直哆嗦。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辜负表妹的心意呢!”眼看装可怜没用,佟玉姮立马又换了一个画风,继续游说康熙喝汤。可惜康熙为了小命着想、郎心似铁,不管佟玉姮换了几种画风劝说,依然不为所动。 最后,心灰意冷的佟玉姮只能阴沉着脸,目送李德全将那碗精心炮制的补肾良品端下去毁尸灭迹。 “表哥,你不爱我了。”哭丧着脸的佟玉姮表示,如此冷酷不近人情的男人,真的是她的表哥吗。呜呜呜,表哥不爱我了,宝宝好受伤。 解决掉危机的康熙恢复了光风霁月、美美哒的微笑。“表妹用过膳没?如果没用的话,就陪着表哥一起用。” 停止假哭的佟玉姮摸摸小肚腩,觉得自己还能再次的她捂脸回答道。“既然表哥诚心邀请,那玉儿就陪着表哥再有点膳食吧。” 于是在卖完蠢后,佟玉姮陪着康熙又吃了一餐。说到这,到要说说,佟玉姮这妞的胃就跟无底洞似的,不管多少都能吃下去。蠢作者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康熙那混了一顿御膳回到景仁宫候,临了准备午睡时,佟玉姮又让小厨房的人做了一碗云吞面。连面带汤喝完后,佟玉姮才打着哈欠,跑去睡觉。 这一觉,佟玉姮差不多睡了一个半时辰,才幽幽转醒。而佟玉姮这妞,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宫人去问问李德全、康熙今晚歇哪,如果歇在景仁宫,她就让小厨房的人准备一口专门用来涮火锅的铜鼎,如果不歇在自己这,佟玉姮也打算晚上吃火锅。当然为了避免一个人吃无趣,佟玉姮自然会叫上博尔济吉特·锡兰的。 “李公公说了,”去找李德全问话的宫人很快就带了口信回来。“万岁爷等会要去坤宁宫看二阿哥,多半会宿在那。” “所以本宫就没必要等啰。”佟玉姮神色平淡的吩咐道。“秋菊,去小厨房瞅瞅锅底子弄好了没,记得三鲜、麻辣的各备一份。” 秋菊哎了一声后,佟玉姮又嘱咐道。“那个…你,叫什么名?” “奴婢魏筎婉,正黄旗包衣。” “筎婉,这名字不错。”佟玉姮眸中幽光一闪,面上依然含笑的道。“秋兰,你带着筎婉,两人一道去请慧妃过来。嗯,就说本宫夜里孤枕难眠,特请她来为本宫暖被。” 如此油腻腻的话让在场的宫女们全都噗嗤一笑,而那魏筎婉呢,则双眼呆滞,显然没料到外人皆传如水般柔美的懿妃娘娘是如此画风的人儿。 第14节 好在这魏筎婉是个机灵人,她呆滞只是一瞬间,就很快回过神,跟着秋兰一起去了承乾宫,请佟玉姮的好基友,博尔济吉特·锡兰过来,一起吃锅子。 承乾宫和景仁宫相隔并不远,因此博尔济吉特·锡兰很快就过来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到来后,先是给了佟玉姮一记白眼,等到锅子、配菜都端上来后,才说了一句。“今儿怎么想起吃锅子了。” “本宫看着天气尚好,私心想着如此良辰不能辜负,所以便让小厨房的人准备了锅子,怎么味道不好吗。” “我也没说味道不好啊,而且你在我面前充什么本宫。”博尔济吉特·锡兰用银筷夹了一片切得薄薄的羊肉放进三鲜味的锅子里涮了涮,就捞起来放进了嘴里咀嚼。 “这不是为了押韵吗,哎,你别光吃白汤的,尝尝这红汤。” “免了,我可吃不了这么辣的。”博尔济吉特·锡兰用手帕擦了擦嘴,转而用蒙古语说话。“你这新进的新人模样可真标志。” “嗯,比不上皇后娘娘那新进的洗脚宫人,那模样才叫俏。”佟玉姮也用手帕擦了擦嘴,也用蒙古语回话道。“那宫女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 “乌雅德馨,好像是这个名字吧。”博尔济吉特·锡兰蹙起眉头,不确定的说道。“我记不清楚了,应该是这个名字。” “乌雅德馨…哎,贵妃娘娘宫里新进的宫女好像姓曹吧。你说说,这些内务府的包衣世家们,可真舍得,本有免选的资格,却还是将自家从小培养长大的闺女送进宫里当奴才。” “还能为了啥,醉翁之意不在酒呗。” 博尔济吉特·锡兰撇撇嘴,似讥似讽的说道。“这些狗奴才真当万岁爷是先帝那号的人物啊!就算像先帝,那也注定失望了,别忘了我们先帝爷姹紫嫣红不爱,独独爱那刚死了丈夫的俏寡妇。” 如此直接的话语,让正在吃肉的佟玉姮呛得咳嗽起来。 “我说你,说话可真够直接的啊。” 幸好说的是蒙古话,这宫里除了她俩没人懂,不然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一句不尊重先帝的帽子扣下来,保管让博尔济吉特·锡兰这口无遮拦的妞吃不了兜着走。 第26章 抹了一把汗(吃锅子吃出来的),佟玉姮横了一眼博尔济吉特·锡兰, 直接夹了一筷子涮好的食物丢进她面前的瓷碗里, 笑骂道。“吃你的吧, 怎么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堵住你的嘴。” 佟玉姮这话是用汉语说的, 因此在旁伺候的宫人们全都听懂了。见两位主子嬉笑玩闹,一向会说话的秋竹赶紧奉承道。“哎呦, 主子,这嘴可不能堵上,一旦堵上了, 不就什么美味也不能吃了。” “瞧瞧你家秋竹这张嘴, 可真会说话。” 博尔济吉特·锡兰将瓷碗里的食物吃完后,便让在旁伺候的宫人给她舀了一碗冰糖燕窝粥。小口小口的、将冰糖燕窝粥下肚后,博尔济吉特·锡兰方才对着还在吃的佟玉姮用蒙古语说道。 “你自己省心点, 可别当了别人上进的踏脚石。” “放心好了,我没那么蠢。” 又吃了一会儿, 佟玉姮才丢了银筷子,让宫人将残羹剩肴撤下去,又让秋梅泡了一壶上等的普洱。 先用次一等的茶水漱了漱口, 两位好基友一人端着一杯热茶,浅饮间,又聊起了其他。因着没有私密要谈,博尔济吉特·锡兰没再用蒙古语与佟玉姮交谈。两人聊了一会儿, 等到夕阳西下, 月挂柳梢头时, 博尔济吉特·锡兰才坐着鸾轿回了承乾宫。 博尔济吉特·锡兰走后,佟玉姮并没有马上就寝。她趁着月光姣好,让秋梅等四个大宫女、拎着大红灯笼,陪她逛了一会儿园子,等到夜风微凉时,才意犹未尽的回了景仁宫西配殿。 一夜无梦。 佟玉姮早早地起了。 康熙没宿在景仁宫里时,佟玉姮的早膳一向是非常简单的,清粥小菜算是常备。 简单的用过早膳后,佟玉姮回了寝宫换了一身清爽、明艳的旗装,便出门到处膈应人去了。 与自持身份,不愿与周围人相交的钮钴禄·东珠相比,佟玉姮的人缘要来得好一点,最起码,进宫没多久的宜贵人之流见了佟玉姮,都会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当然前者是真心实意的,后者嘛!呵,瞧那几个常在、答应的脸色就知道,他们给佟玉姮行礼问安有多不乐意。 姐仍然出生汉军正蓝旗,但好歹是康熙帝的亲表妹,比起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们,不知道高贵到哪里去了。佟玉姮嗤笑了一声,也没去计较她们暗中诽谤自己啥,直接甩着帕子回景仁宫,继续炖各种奇葩补肾良汤给康熙送去。 说起来,佟玉姮这妞当真算是有恒心。每一回亲自送去的奇葩补肾良汤康熙都不会喝,还乐此不疲的继续给康熙送去,以至于到了后来,康熙一听有人送汤、不问缘由、不问送汤之人是谁,直接吩咐李德全把汤给倒了,为此更是成功的抑制了不少人的争宠,真是可喜可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到了康熙十年。相比于康熙九年上半年的波澜壮阔、下半年的平淡,康熙十年要来得热闹得多。首先,康熙十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住在承乾宫后殿的庶妃张氏生了一个女儿,是为康熙的皇长女。 这皇长女还未出足月,康熙就下明旨让博尔济吉特·锡兰抚养。自此,有了养女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万事皆足,平日里除了请安、到景仁宫走动,差不多足不出户的窝在承乾宫,安心的养孩子。 因着博尔济吉特·锡兰不再陪着自己逛园子,深感寂寞的佟玉姮转而勾搭上宜贵人这爽利、大方的妹子。两人嘻嘻哈哈、再加上偶尔舍得出现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三人成了后宫之中最靓丽的风景线——至少在每天白天忙政事,临近夜晚伤神睡哪个妃子的康熙的眼里是这样。 康熙这人说多情也多情,说薄情也薄情;除开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佟玉姮在他心中有些份量外,其余的女人、包括皇后在内,对他而已不过是为他生儿育女、平衡朝中势力的工具。就像他之所以立钮钴禄·东珠为贵妃,不过是为了安抚钮钴禄一族和牵制皇后罢了。原因无他,只因赫舍里·华芳的某些作为触碰了康熙身为帝王的底线。 康熙十年三月初九,端常在(董氏)生皇次女。和被博尔济吉特·锡兰精心照料的皇长女相比,皇次女就要可怜得多,一则先天体弱、二则宫人的疏忽照料,皇次女仅仅活了二十多天,未足月即殇。 尚出娘胎的小主子死了,两宫主子外加康熙当然要下令彻查。要知道后宫之中的女人谁没有一两个不能对人言的秘密,三位主子下令彻查,总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即使是时间久远也一样。 这么一查,幕后之人没查到,到牵扯出一些后宫女人背地里干的阴损之事,只除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佟玉姮和赫舍里·华芳三人干干净净外,其他的后宫女人或多或少都沾了阴损之事。 前两者如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康熙是万分相信她们是真的干净,可是这赫舍里·华芳嘛却让康熙眉头蹙起。事有反常必为妖,如果赫舍里·华芳手上沾有阴损他不会感到意外,可是如今这般干净无垢,呵呵,真当他这少年天子是当假的啊。 想来,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是最值得人怀疑的。 康熙眉头一皱,便将此事压下,让手下的人撤了回来,不再继续查下去。 得知康熙居然将事压下,没有继续追查,暗中出手帮忙将赫舍里·华芳摘干净的钮钴禄·东珠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的挑了挑眉。看来当皇后还有这等好处,即使坏事做尽,只要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就连康熙这最容不得他人背叛的帝王也会不予追究。 钮钴禄·东珠一阵冷笑,想着自己该换个法子、继续对付赫舍里·华芳了。这女人不是得意她的承祜现在成了嫡长子了吗,这回她钮钴禄·东珠定要她赫舍里·华芳得意不下去。 钮钴禄·东珠私下的算计暂时不表。与这段时间宫中风起云涌相比,佟玉姮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每天不是跑到承乾宫去逗皇长女纯禧,就是拉着宜贵人逛御花园子,要吗就是在夜晚来临时,打着榨干康熙、不让他去找别的小妖精的主意,使劲的嫖康熙。日子一长,就连康熙也忍不住瞎嘚瑟,表妹就是太爱我了,自己一来就热情的招架不住。 对此,佟玉姮双手一摊的表示,表哥你真的想多了。 想多了的康熙继续前朝忙政事,后宫忙播~种。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耕耘,惠贵人幸运的中了奖,而佟玉姮这妞,肚皮仍没有动静。到了康熙十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怀胎十月的荣嫔马佳氏经过一天一夜的煎熬,艰难的生下了如同幼猫儿一样虚弱的皇四子赛音察浑。 这孩子一出生,太医就断定活不长,果不其然,皇四子赛音察浑长到两岁的时候,便不幸夭折了。好在那时候,荣嫔已经有了皇十子(皇三子)胤祉和二公主荣宪,赛音察浑去世并没有让她太过悲伤。 扯远了,我们接着说康熙十年的事。 因为太医给皇四子赛音察浑下了注定活不长的批语,因此相比于活泼开朗有父之风的承祜,康熙给予赛音察浑的关注少得可怜。知道的人是知道康熙之所以不亲近赛音察浑是怕处出感情后,赛音察浑一旦去了,自己伤心难过,不知道的人却以此认为荣嫔被康熙冷落了。 关于这点,康熙没那个心情去解释,而暗中推波助澜的赫舍里·华芳呢则巴不得有这个结果。赫舍里·华芳恨一切跟自己抢夺康熙宠爱的女人,也不容许他人爬到她所出子嗣的头上。所以她不光在每月的月例中动了手脚,更在嫔妃怀孕的当口送一些看似进补,实则催命的补药。其中再一次幸运怀了身孕的惠贵人,更是连连受到她殷勤的问候。 好在因为承庆的去世,惠贵人对赫舍里·华芳这位面甜心苦的皇后有所防备,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又或者是每月的月例,惠贵人都没有用。 到了年关,万事以腹中胎儿为重的惠贵人更是借口身子不爽利,整天窝在咸福宫,只在大年三十举行的家宴里露了一面。 因为此时的承祜还活得好好的,因此重心都放在权利和儿砸身上的赫舍里·华芳并没有理会惠贵人这样的小角色,转而揶揄起抱着纯禧,笑得格外灿烂的博尔济吉特·锡兰。 “瞧我们慧妃娘娘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生的呢。” 博尔济吉特·锡兰抱着纯禧的手一顿,随即勾唇一笑,将纯禧交给了庶妃张氏,自己则笑眯眯的回答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大公主在臣妾的眼里,就跟亲生的没两样。” 住在承乾宫后面小殿的庶妃张氏是位乖觉的,她深知纯禧养在慧妃膝下、将来定会荣宠无限。为了女儿好,庶妃张氏对博尔济吉特·锡兰,一直都是小意奉承。博尔济吉特·锡兰看在眼里,也就乐意给她脸面,从不禁止他们母女相见,庶妃张氏抱着女儿,心自然是向着博尔济吉特·锡兰,因此她温和的说了几句话,便让赫舍里·华芳失了继续揶揄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心情,转而打发一旁的宫人,让她去找找承祜跑哪去玩了。 第27章 宫人这一去一回,却是带了相当于晴天霹雳的噩耗回来。赫舍里·华芳的宝贝儿砸、康熙现仅存的皇子、也是嫡子的承祜落水了。这大冬天的, 那么冷的天气, 就算是大人掉进冰水里也受不住, 更别提承祜这自小精贵养着的皇阿哥了。 于是不出意外, 被救了上来的承祜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太医御医各种方法用尽, 也只是将承祜的生命延长了一个月。二月初五的早晨,回光返照清醒过来的承祜唤了一声皇额娘、汗阿玛,就这么的去了。 承祜的死令赫舍里·华芳悲痛欲绝, 而康熙这位少年天子也无疑是难过的。毕竟这是他一直宠着、并决心好好培养的嫡子, 冷不丁就这么去了,对康熙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最开始时,康熙是怀疑有人暗中动手脚的, 可查来查去,种种迹象表明这只是一场意外。是他的嫡子承祜淘气, 甩掉了跟随照顾的奶嬷嬷宫人太监,以至于他失足落水时,没能及时被救起来。 对于这结果, 康熙选择接受,却不代表赫舍里·华芳会接受。当听到康熙跟她说承祜的落水只是意外,赫舍里·华芳激动异常的表示,她不相信这结果。 “怎么那么巧就在奴才们全都不见了时出了事, ”赫舍里·华芳流着眼泪要求康熙再好好的查查, 康熙无奈, 体恤她刚刚丧子的心情,康熙又吩咐手下人再查一遍。 结果显而易见,就算再查一遍,种种迹象也表明了承祜失足落水只是一场意外。 再次彻查得出的结论,赫舍里·华芳仍然无法接受。她又哭又闹,完全抛弃了皇后的端庄形象,康熙一来坤宁宫,就流着眼泪说了一个个后宫女人的人名,指责是这些女人合谋害了承祜。 作为赫舍里·华芳的头号眼中钉,佟玉姮那是充当其冲,被扣上了谋害皇嗣的黑锅。赫舍里·华芳说得煞有其事,头头是道,就连原本对佟玉姮丝毫没有怀疑的康熙听了,也忍不住对佟玉姮产生了一丝怀疑。 好在多年来青梅竹马的感情让康熙打消了这一丝怀疑,没有被赫舍里·华芳忽悠去找佟玉姮对质,不然依佟玉姮的暴脾气、绝逼会撕破脸狠揍康熙一顿。 承祜殇了,后宫的女人们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当然忧只是表面上的,而欢喜则是暗地里的,其中以钮钴禄·东珠为最。钮钴禄·东珠关上延禧宫的大门,暗中大笑大哭了好几场。大笑老天有眼,终于惩罚了赫舍里·华芳这坏女人,大哭自己这一辈子子嗣无望,只能在宫里虚渡年华。 因着承祜的死,宫中气氛一直低沉压抑,直到二月十三的那天,住在咸福宫的惠贵人,经过一夜的煎熬,在二月十四凌晨时分,艰难的生下了皇五子,也是以后重新序齿的皇长子爱新觉罗·胤禔。 虽说因为胎儿过大,导致惠贵人以后都不能生育,但结结实实、白白胖胖,胤禔还是让经历不断丧子之痛的康熙感到欣慰。这臭小子一瞧就知是个身子骨强健的,想来定会平安的长大成人。 一时高兴过了头的康熙下意识的忽略了赫舍里·华芳那堪比黑寡妇的表情,连连赏赐生育皇嗣的惠贵人不说,更将惠贵人的俸禄提到了嫔位。康熙这一手,虽说没明着升惠贵人的位子,但还是让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赫舍里·华芳恨得牙痒痒。于是几乎不用钮钴禄·东珠撩拨,赫舍里·华芳直接就去尚在襁褓中的胤禔出手了。 由于接连丧子,康熙对伺候小阿哥的奴才那是盯得紧紧的。所以当赫舍里·华芳出手想谋害胤禔时,毫不意外的被抓了个现行。 好在当初出手时,出于谨慎,赫舍里·华芳并没有动用索尼交给他的宫中暗桩,不然依着康熙手下顺藤摸瓜的本事,她这皇后还能不能坐稳都要打一个问号。而如今被抓的那个企图将天花病人穿过的、带有脓疮的衣物缝制到胤禔所用的襁褓之中的三等宫女,明面上却是端常在的人。如此,就算康熙对赫舍里·华芳多有怀疑,也不能动她分毫。 不过经此一事,赫舍里·华芳到底弄丢了康熙对她的最后一丝信任,凤印虽说仍然由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掌握,但康熙以皇后身体欠安、需要静养为由剥夺了大半。而其中身为贵妃的钮钴禄·东珠当仁不让的接替了那大半宫务。 这场不见刀剑的厮杀,让围观看戏的佟玉姮看得目瞪口呆。她认定钮钴禄·东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也没料到,她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只是耍了几个小手段,就将原本还风光无限的赫舍里·华芳挤兑得只能窝在坤宁宫养病。毕竟赫舍里·华芳身体欠安是康熙说的,她如果说自己没病,岂不是忤逆了圣意。 “幸好当初你忍住了没出手,不然你就是紧随皇后娘娘一起身体欠安,需要静养的人士了。”承乾宫里,佟玉姮看了一眼正抱着孩子逗玩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声音带着几分庆幸。“现在想想,我可真是聪慧,早就瞧出了钮钴禄·东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不知道谁当初告诉我,不要小看了这宫里的任何女人,怎么到了如今,你反而忘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将开始打哈欠的纯禧交给了奶嬷嬷。待奶嬷嬷抱着纯禧下去歇息时,博尔济吉特·锡兰才笑嘻嘻的说道。“我可听说了,咱们的那位皇后娘娘给你泼了好大一盆污水,听说万岁爷差点就相信了。” “你也说差点了。” 佟玉姮没好气的白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一眼。 “其实这也怪不了万岁爷,你没听到咱们的那位皇后娘娘的语气,说得煞有其事,就跟亲眼见了似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拍拍佟玉姮的手背,努力组织语言安慰佟玉姮。 好在佟玉姮是一位心比较大的女人,对于这些根本就不太在意,要是换了心思比较敏感的,比如那与端常在同住长春宫的布常在,说不定早就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佟玉姮心比较大,所以她跟不知道这件事似的,每天好吃好喝,该干啥就干啥,完全把没心没肺发挥到了极致。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说得我这心里啊忒不是滋味。” 口中虽然这么说,佟玉姮却姿态悠闲的吃着糕点。那轻松写意的模样让博尔济吉特·锡兰好一阵侧目。“我说你每天吃那么多,你就没觉得不对吗。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你才有了呢,我汛期刚过!” 佟玉姮再次吃了一块糕点,见博尔济吉特·锡兰难掩失望,只得解释道。“我这体质估计随我额娘,属于吃再多也不会胖的人士,而且……” “而且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我多半会像我额娘那样子嗣困难。”她额娘与阿玛成亲多年才有了她,然后又过了几年才又有了隆科多,想想自己康熙九年进宫,到如今都康熙十一年了,将近三年的功夫,居然一次也没有怀孕。要知道她跟康熙两人的那啥还是很和谐的。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只是时候没到罢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安慰了佟玉姮一句后,立马转移了话题。“最近马上又要开始小选了,这小选一过,咱们的宫里又要多些陌生面孔了。” 和八旗选秀一样,这宫女选拔也是每三年一次,区别不过在于前者选妃或指婚给宗室,后者则是选择宫女。清朝顺治年间,顺治曾下过明旨:凡内府佐领下(即包衣佐领),内府管领下(即辛者库)女子,年至十三,该佐领、管领造册送会计司呈堂会奏,交总管太监请旨阅看。” 也就是说清宫宫女选拔,她们必须是内务府满洲正黄、镶黄、正白三旗的佐领下和管领下各种职务等的包衣之女,方有资格入选。宫女来源除内务府三旗的佐领下、管领下包衣女子外,官员世家也可选入。 好比如她景仁宫里的魏筎婉,坤宁宫的乌雅德馨,延禧宫里的曹沁茉,承乾宫的李雅茹。这四位模样姣好的宫女,除了李雅茹出生辛者库外,其余三人全都是包衣世家出生,其中论家世最好的当属祖父是内务府总管的乌雅德馨。 这些包衣世家打得主意,佟玉姮当然心知肚皮。特别是进宫后,佟玉姮了解道,小选入选后,宫女们除了学习宫规外,还要对其的刺绣、打扫等技艺进行考核。考核合格的留下,择其优者,每日授一小时写字及读书,“次日命宫人考核”。选中的宫女中,面容姣好、聪明伶俐的派去侍奉主位,差一点的去干粗活。而派到她们主位妃嫔的四位宫女无不是面容姣好、聪明伶俐之人。 第15节 第28章 “你自己也要醒心点,可别被原本没放在心上的花花草草给当了踏脚石。” 博尔济吉特·锡兰的话, 佟玉姮到底是放在了心上。有时候佟玉姮也再想, 都说做妃子比做皇后更不容易, 看来的确是这样。一来嘛, 他们这些做妃子的除了要防着成为正宫娘娘的眼中钉;二来嘛,更要防着同为嫔妃的同行们各种争宠、下绊子的手段;三来嘛, 还要防着内务府各佐领、辛者库出生的包衣之女,就怕自己一不溜神,就被包衣之女给踩着上位了。 想到此处, 佟玉姮几乎想掩面惊呼了。踏马, 见鬼的宫斗。这是考验她的智商,还是考验她的智商。 因着心里藏了事,佟玉姮便没有在承乾宫多待。稍微再坐了一会儿, 佟玉姮便起身告辞。此时因着小纯禧醒了、闹着要母妃的原因,博尔济吉特·锡兰便只是打发了贴身的大宫女春梅送佟玉姮。好在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 佟玉姮也早知博尔济吉特·锡兰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因此佟玉姮让青梅回去帮忙照顾小纯禧,自己则淡定自若的出了承乾宫。 出了承乾宫, 佟玉姮并没有回景仁宫,而是趁着天气尚好,带着宫女嬷嬷游御花园子。如今正是阳春三月,大地复苏, 有些花卉, 好比如小径旁栽种的夹竹桃已经吐露了花蕊。 因着有前世记忆的关系, 佟玉姮心知夹竹桃这种植株,花朵美丽是美丽,可惜却含有剧毒,人一旦误食的话可是能致死的。所以佟玉姮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便调转头,准备回景仁宫时,有人叫住了她。 “懿妃娘娘安好。” 叫住佟玉姮的人是一位二八年华的清丽佳人。只见她梳着小两把头,身穿芙蓉色的缎子旗装,上绣粉色的桃花朵朵,双耳上那一对粉色珍珠耳坠与发髻间戴着的那大朵的桃红色的宫花相对应,更衬得她肤色莹如玉。 这是一位善于打扮自己、同时也善于隐藏自己的宫女。 佟玉姮眼中幽光一闪,面上不解的问。“你是?” “回懿妃娘娘的话,奴婢乌雅德馨,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乌雅德馨恭恭敬敬地给佟玉姮行礼问安,口中不卑不亢的说道。“因着今日天气好,奴婢便想着采些花瓣儿制成花茶,没曾想碰到了懿妃娘娘。” “哦,那你忙吧。” 没猜到乌雅德馨居然说了这么一段话的佟玉姮再次瞧了乌雅德馨一眼,没有吱声的走了。而等佟玉姮走后,乌雅德馨便开始了采集花瓣儿的工作。乌雅德馨采了很多种花的花瓣儿,其中就包括了那有毒的夹竹桃花瓣。 采集了一篮子花瓣儿的乌雅德馨回了坤宁宫。她先是去给赫舍里·华芳捏捏脚,又做了一会儿的杂事,然后才回了宫女所住的屋子,将那篮子的花瓣儿洗尽,放在簸箕里晒干。 也不知乌雅德馨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洗晒花瓣儿时,她是将夹竹桃花的花瓣儿单独晾晒的。等到所以花瓣儿都晾晒干后,乌雅德馨再用剪刀将所有的花瓣儿剪碎,加了一些甘草和整朵的茉莉花儿制成了花茶。 这由乌雅德馨精心炮制的花茶并不是她自己喝的,而是特意做来给赫舍里·华芳饮用的。因着赫舍里·华芳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乌雅德馨有一手制花茶的手艺,所制花茶更是有养颜的作用,因此赫舍里·华芳便点了乌雅德馨的名要让她给自己制些花茶。 因为经受了丧子之痛的打击,原本清秀之姿的赫舍里·华芳精神不好不说,肤色更是黯淡无光。康熙本就算是个好美色的主,原本就不爱去坤宁宫,如今赫舍里·华芳这样子,康熙更不愿去坤宁宫了。毕竟不管是谁见天的听各种捕风捉影,难听的话都会感到烦闷。康熙虽是帝王,但也是人,自然也免不了有此心态。 听闻乌雅德馨制的花茶有养颜的作用,赫舍里·华芳当然尝试一二,却不知她这一举动,害得她以后的嫡子胤礽胎里就带了毒,,以至于康熙就算是想将胤礽作为继承人培养,也因为胤礽天生体弱、不易子嗣的缘由放弃了这打算。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才发生的事,现在暂时不提。我们接着说赫舍里·华芳目前的打算。赫舍里·华芳原本还沉寂在丧子的悲伤中,但眼见康熙不爱到坤宁宫来了,赫舍里·华芳开始心慌了,只得抛下丧子的悲伤,决心再生一胎。 只是康熙就算是来了坤宁宫,两人也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碍于规矩,又加之赫舍里·华芳自持身份,不敢和佟玉姮那妞一样,采取主动将康熙吃干抹净,所以等到荣嫔那女人又怀上了,两人还没有进一步的那啥。心慌之下,赫舍里华芳出了一个昏招。她竟然打算推乌雅德馨侍寝,借此邀宠。 赫舍里·华芳想着这乌雅德馨不过是包衣之女,身份低微,就算承了宠有了身孕,也不能抚养自己所生子嗣,到时自己将孩子抱养在膝下,也是极好的。就算以后自己有了亲子、这生母卑微的子嗣养好了也是自己亲子的助力,因此赫舍里·华芳毫不犹豫的将乌雅德馨送上了龙床。 对于赫舍里·华芳此举,康熙是极为厌恶的。因此康熙在拂袖而去的第二天,下了封乌雅德馨为贵人的圣旨。 此圣旨一出,后宫顿时沸腾了。后宫女人可不会说康熙打脸的行为是下了皇后娘娘的脸面,她们只会暗地里叫好,明面上更是指桑骂槐的讽刺皇后娘娘为了争宠,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下三烂的昏招。 “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可真有面子,瞧瞧她推出的那位洗脚婢,还没侍寝呢,万岁爷就封了一个贵人的份位。”景仁宫偏殿暖阁里,吃着瓜果点心的宜贵人喋喋不休的跟佟玉姮抱怨道。“想我经过选秀正正经经的进宫,现在也不过才贵人。” “万岁爷不是还没睡那乌雅贵人嘛。”这事佟玉姮远比宜贵人看得明白,依她对康熙的了解,康熙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气狠了的缘故,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专为打皇后娘娘的脸。 “就因为还没睡,我才气愤难平。”越说越激动的宜贵人干脆拍着桌子说道。“明儿请安时我不好好的讽那乌雅贵人一顿,我就不姓郭络罗。” “其实吧,作为以后注定要进皇家陵园的妃子,你的确不姓郭络罗了。” “懿妃姐姐。”宜贵人不依的跺脚。 佟玉姮瞄了宜贵人一眼,等到宜贵人终于平静下来时,佟玉姮才笑着道。“放宽心吧,依我对万岁爷的了解,这乌雅贵人最近这几年是得不宠的。”至于以后, 第29章 因着鄂伦岱算是代自己受罪, 康熙在痛快批了病假之余, 更赐下了一对玉如意作为赏赐。末了更在鄂伦岱堵住鼻血出宫后, 康熙更是语气严肃的跟佟玉姮说。 “表妹啊,你也瞧见了你所熬煮的汤的药效如何了,就别再瞎忙活了好吗。” “嗯嗯, 表哥我知道了。”歪着脑袋回想鄂伦岱残样的佟玉姮对康熙保证道。“玉儿绝不再炖汤了,下次玉儿给表哥你做点心怎么样?” 不怎么样。 敢情你是想让朕对汤品失望后再对点心绝望吗。 宫里虽说不差那点子食材钱, 但也不兴这么糟蹋吧。 望着佟玉姮闪亮亮的眼眸,压力很大的康熙摸摸鼻子, 干巴巴的笑道。“玉儿你高兴就好。”反正大清的各种点心种类繁多,一时半会儿, 表妹也糟蹋不完。而且表妹的出发点是为了朕,朕怎么好拒绝呢,就让改了兴趣的表妹去糟蹋点心吧。到时做出成品,不是还有李德全在吗,到时就让李德全吃了就成。 乖乖杵在一旁当背景的李德全……:万岁爷, 奴才真的不想和鄂伦岱侍卫一样,流鼻血流成那样啊!qaq懿妃娘娘, 求放过! 日子就在佟玉姮忙着折磨点心中悄悄流逝。到了康熙十二年,又一届八旗选秀开始了。因着平南王尚可喜请求归老辽东,但请求留其子之信继续镇守广东的缘故,朝中陷入了是否撤藩的激烈争论。一直认定“藩镇久握重兵,势成尾大,非国家利”, 决定下令“撤藩”的康熙也就没了心情主持选秀,只随随便便的任由皇后娘娘和钮钴禄贵妃选了几个汉军旗出生的庶妃便作罢了。 “撤藩”的旨意一出,顿时一石惊起千层浪,大清朝堂和各地藩王之间的关系陷入了危局。对此,太皇太后叹息的跟苏茉儿说康熙还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有冲力,却忘了治国犹如烹小鲜,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苏茉儿沉默片刻,方问。“格格,是否让奴婢把万岁爷请来。” “罢了罢了,本宫老了,也不想过多过问朝事了,由着皇帝自己去折腾吧。不经历一些磨炼,他怕是永远别明白不了治国犹如烹小鲜的道理。” 慈宁宫的这场谈话到底是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康熙沉默片刻,逐放下了手中的处理到一半的政事,独自一人去了慈宁宫。 “都是孙儿操之过急,害得皇祖母一把年纪了还为朝政担忧,孙儿着实不孝。” 太皇太后看了康熙片刻,方才缓缓地说道。“治大国,若烹小鲜出自何处。” “老子所著《道德经》第六十章 。” “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君能清静,百姓何得不安乎。又出自何处” “出自《贞观治要》,唐太宗所说。” “那皇帝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太皇太后笑着又问。 康熙点点头,刚要有所解释时,太皇太后笑着打断了。“既如此,皇帝你就因着你的想法作吧,皇祖母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万事别急于求成。” “孙儿明白。” 得了太皇太后的承诺,康熙这时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他陪着太皇太后用了午膳,并不假人手伺候太皇太后歇下后,才转而回了养心殿继续处理政事。 康熙这一忙,直到华灯初上时方才忙完。 等到康熙丢了笔,并端起放置在一旁的凉茶饮用时,李德全才将代表嫔妃们的绿头牌拿了出来。 康熙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等着自己翻牌子的李德全,几乎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就表妹那吧”,便大步流星的步出了养心殿。 见康熙已经率先走了,李德全忙把绿头牌交给了一旁的小太监,慌忙跟上去安排龙撵。等到康熙坐着龙撵到达景仁宫时,佟玉姮已经换了一身便服,正准备沐浴。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佟玉姮先是规规矩矩给康熙见礼,等到康熙虚扶自己起身后,这才努着嘴,假装不悦的道。“表哥来这怎么不派奴才事先通知玉儿一声,玉儿穿得这么随意,可真失礼。” 待康熙笑笑坐下后,佟玉姮又问。“表哥用过膳食没有。如果没用的话,就随着玉儿吃锅子吧,玉儿打算今晚吃锅子,早就叫小厨房的人给备好了材料。” “正好朕许久没吃锅子了,就陪着表妹一起吃吧。”说着,又让李德全跑了一趟御膳房,取了一些新鲜的食材过来。 佟玉姮让小厨房的人熬煮的锅子已经接近后世的火锅,也是分白汤红汤两味。白汤味道鲜美、红汤麻辣,两味汤底吃起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康熙的口味虽和佟玉姮一样偏清淡,却吃不得辣,因此她和常来景仁宫蹭吃蹭喝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一样,专注于白汤,而佟玉姮呢专注于红汤。帝妃二人分工合作,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桌上摆放的大部分果蔬、肉类分吃殆尽。 吃完锅子,佟玉姮便去了后殿的汤沐阁洗澡。 与其他嫔妃洗澡往浴盆里撒花瓣相比,佟玉姮洗澡显然更奢侈一点。不说布撒花瓣儿、就连那水也是加了新鲜的羊奶,等到将皮肤泡得微皱时,佟玉姮才让一旁伺候的宫女将水换了,再用带着香味的胰子洗尽全身。 “秋兰,把毛巾拿给本宫。” 闭着眼睛躺在浴盆里,佟玉姮扬声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轻缓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佟玉姮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头,因此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所喊的秋兰早已不在汤沐阁里,而递给她毛巾的人则是康熙。 当背对着康熙的佟玉姮接过毛巾擦拭身体时,康熙将手放在了光滑洁白的腰间,并调笑道。“表妹,需不需要表哥帮你擦身子。” 佟玉姮一愣,随即镇定自若的回答一句“好啊。”反正早就坦诚相待了,这时候玩害羞,不是矫情是什么。当然,如果康熙爷喜欢这调调的话,她也不介意陪他玩一玩。 佟玉姮干脆利落的回答自然而然的引发了一场妖精打架。情事过后,佟玉姮将脑袋倚靠在康熙那并不太强健的胸膛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这难得一见的温馨时刻。后来,还是康熙主动打破了温馨的沉默。 “玉儿,你这宫里到是出了几个生面孔。” “啊…”佟玉姮不解其意的瞅了康熙一眼,随即恍然大悟道。“是啊,去年不是才小选过吗,玉儿这的的确确添了些新人,不过我习惯了秋梅四人伺候,因此便没有让他们近身伺候,怎么有不长眼的东西碍着表哥的眼了吗。” 康熙笑笑,意有所指的道。“习惯了老人伺候就好。” 佟玉姮若有所思的皱眉,想着等明儿康熙走后好生查查怎么回事,便将这话题揭过,聊起了其他。“最近玉儿见表哥神情总是带着疲惫,本想询问的,但想着祖宗所说后宫不可干政,玉儿便按捺住了没问,今日见了表哥,见表哥眉头似有舒展,想来烦心之事定是解决了。” “烦心之事朕倒是有,无非就是尚可喜请求归老辽东的事,如果只是此次,朕到可以答应他,但这尚可喜在青丘归老辽东的同时居然请求其子之信继续镇守广东,这就恕朕万万不能答应了。” 说道此处,康熙眼见佟玉姮脸色跟着自己严肃起来,反而笑着宽慰道。“这些是小事,朕说了到让表妹跟着朕忧心了。” 闻言,佟玉姮嫣然一笑,情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信手拈来。“为表哥忧心,玉儿心甘情愿。” 再次被康熙拉入欲望漩涡的佟玉姮心中不着边际的想着,看来额娘说得没错。不管是哪种男人,必要的时候,都喜欢听甜言蜜语,额娘说了,只要把握这个调调,就算表哥怎么变,自己也会是他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不求唯一,只求特殊。 一夜沉沦,到了第二天,康熙早早的起身,用过早膳便坐着龙撵直接上早朝去了。而佟玉姮呢,则睡到差不多日上三竿才起。等候梳洗打扮,并用过膳食后,佟玉姮叫来秋梅四人,询问昨晚自己去汤沐阁洗澡沐浴洗澡时,发生了啥事。 听闻佟玉姮询问,性子最急的秋菊急急的开口道。“娘娘你不是知道,刚来的那位叫琳琅的家伙,居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到万岁爷面前,还说是主子你派她来伺候万岁爷的。” “哦,居然有这种事。” 出乎秋梅四人的意料,佟玉姮并没有太过生气,反而面上带笑的说道。“看来这新人的宫人也不怎么聪明嘛,瞧瞧(魏)筎婉,刚来景仁宫没多久就想明白了,这景仁宫只能有我这么一位主子在。” 景仁宫在康熙的眼中是特殊的。而她佟玉姮之所以能过入住景仁宫,依仗的不过是这张与已去世的姑爸爸(孝康章皇后)七分相似的面容罢了,如果没有这张脸,没有小时青梅竹马的相处,或许她佟玉姮依然会进宫,但要想保留这份特殊怕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只要她在世,这景仁宫就只能她住。而因为景仁宫在康熙心目中的这份特殊,所以康熙绝对不会允许景仁宫除了她之外再出一位主子,那叫琳琅的宫女踩着自己攀高枝的行为注定要落空了。 第30章 想来那魏筎婉定是想明白了这层厉害, 才规规矩矩的当差, 没有再出生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不熟知历史, 佟玉姮根本就不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景仁宫自孝康章皇后去世就被康熙封宫了, 而原本的佟贵妃虽说享受了初庶妃直封贵妃的殊荣,但也未能入住景仁宫, 而是住到了目前所住的承乾宫。而那原本该在承乾宫伺候自己的包衣使女乌雅德馨,也因为承乾宫目前的主子博尔济吉特·锡兰实在太过厉害, 转而跑到了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去了。 正因为佟玉姮并不知道,再加上她一心认定雍正就是自己所出, 所以在得知坤宁宫的乌雅德馨得了皇后娘娘亲眼,从卑微的洗脚宫女成为乌雅贵人后,佟玉姮也只是私底下跟相熟的锡兰和宜贵人说嘴,叹息这乌雅贵人心机不容小窥。 当然没出现琳琅之事时,佟玉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一旦涉及到自身,佟玉姮表示, 当她真如外表那般柔弱好欺负啊。 第16节 想到此处,佟玉姮不免冷笑连连道。“我这做主子的最为心善,也下不去那手惩治,这琳琅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佟玉姮身旁最为亲近的四大宫女赶紧应了一声,逐跑去找了内务府的总管,让他来把人领回去。 “主子说了, 以后这景仁宫需要添人了她自会嘱咐下去,就别随随便便的自行决定就往景仁宫里添人,我家主子用惯了旧人,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探察哪位奴才是好的,还是面憨内里藏奸。” 秋菊毫不客气的话说得内务府总管心里一阵郁闷,对起了心思却不谨慎的琳琅气不打一处来。也没了怜惜的心思,直接将最脏最重的活计分配给了琳琅,短短时日,原本还花容月貌的琳琅居然憔悴得不成人样儿,以至于后来佟玉姮无意路过辛者库时,都忍不住纳闷,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一直叫嚷着让自己放过她。 并不知道自己此举蝴蝶了有着康熙真爱之称的良妃,在处理了景仁宫中的一大隐患后,依然好心情的跑去找了锡兰唠叨,结果却被消息灵通的锡兰告之:“你知道吗?原本那卫琳琅是要到咸福宫伺候惠贵人的,可是因为荣嫔说了一句嘴,说这卫琳琅的姿色和你有得一拼,所以惠贵人便没有要这卫琳琅,结果到分到你那景仁宫了。” 锡兰理了理身上穿的缎织掐花对襟衬衣后,才不急不慢的说道。“从她被分到景仁宫那天起,我便知道她没戏唱了,结果果不其然。” 佟玉姮无语的翻了一记白眼,敢情你丫的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不明白的提醒我,只隐晦的说让我注意点,别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不指名道姓的说,谁知道你说得谁?说老实话,当初她还以为锡兰说的是魏筎婉呢,结果这魏筎婉倒是乖觉,本本分分的当差,害得佟玉姮有时都说暗自计较,认为自己太敏感了,结果呢,结果呢……“锡兰,你不爱我了。”顿时眼泪汪汪的佟玉姮含泪望着锡兰。 目前养育了皇长女纯禧、慈母心态爆满的慧妃娘娘……,半晌过后,她无奈的吐了一口气,解释道。“景仁宫在万岁爷的心中是特殊的,所以即使这卫琳琅再姿色过人,在景仁宫当差也就注定了她不能像坤宁宫的乌雅氏一样成为贵人。” 而且那乌雅贵人就真的心想事成、成为人上人了吗。这后宫的女人哪位不是人精,又怎么看不出来,万岁爷之所以会给一位尚未侍寝的宫女贵人的份位,不过为了打皇后娘娘的脸。乌雅氏要真真正正成为万岁爷的女人怕是要等好长一段时日了。 想到此处,锡兰面露嘲讽。不过她却不是在嘲讽佟玉姮的‘天真’,而是在嘲讽那些争做人上人,想麻雀变凤凰,却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包衣使女。 佟玉姮当然也知锡兰没别的意思,她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习惯性的撒娇罢了。佟玉姮在锡兰的面前撒了一会儿娇,卖了一会儿蠢,便起身回了景仁宫。 因着佟玉姮干脆利落的处理了心思不正的宫女的缘故,与那卫琳琅一直分到景仁宫做二三等宫女的包衣之女们顿时全都安分起来,也不想法子往主子面前凑了,全都规规矩矩做自己的工作,争取能得了主子的恩典,早日出宫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手底下不太安分的宫人们规矩了,作为管事的四大宫女当然乐得轻松。她们四人都是经过万岁爷恩准,特意随佟玉姮一起进宫的。虽说主仆有别,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做不得假的,早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暗中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就留在宫里,陪伴着佟玉姮一路走过风风雨雨。她们四人对佟玉姮是最忠心不二的。 这天,秋兰早早地安排几个三等宫女将庭院打扫干净,便回了西配殿伺候佟玉姮起身。像往常一样,秋兰先会过问佟玉姮的意见,才会给佟玉姮梳洗打扮。 “主子,前段时间,宫里新进了一批贡缎,景仁宫得分了一些,奴婢瞧过了,都是一些颜色鲜艳的,奴婢便擅自做主,取了几匹贡缎交给秋竹,主子也知道,秋竹的女红是奴婢们当中最好的。” “最近又进了一批贡缎吗?” 佟玉姮蹙眉,却想起了另一茬。“对了,秋梅你掌管库房,本宫这月的俸禄领了没有,还有你查查库房可有往日堆积在那的布匹,找出来,你们也为自己做几身新衣裳。” “奴婢等会就去瞧瞧。” 秋梅笑呵呵的道了谢,便拿了一件九成新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衬衣为佟玉姮换上,末了在秋兰为佟玉姮梳发髻的时候,秋梅从镜台前的首饰盒子里拿出一只金丝八宝攒珠髻,为佟玉姮簪上。 正当佟玉姮拿起眉笔,细细的对镜为自己描眉时,秋菊一阵烟似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主子,钟粹宫的荣嫔娘娘生啊!” 佟玉姮正在描眉的手一顿,“不是说还有一月吗,怎么现在就生啦。”继续描眉的佟玉姮表示很好奇,于是示意秋兰给秋菊倒一杯水,等到秋菊咕噜咕噜喝干净后,佟玉姮才又问。“到底啥回事,你慢慢说,本宫不急。” “昨晚,荣嫔娘娘起夜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不小心跌倒了,听说当场就见了红,没了法子,接生嬷嬷只能禀明万岁爷和皇后娘娘说荣嫔要生了,等到万岁爷和皇后娘娘姗姗赶来时,荣嫔娘娘已经生了。” “哦,那是阿哥还是格格。”表示自己不急其实很心急想听八卦的佟玉姮连忙问道。 “是位格格,听说长得特像万岁爷。” “像表哥啊!”想到康熙那张容长脸和细长的眼眉,佟玉姮不由眯起了眼睛,长得那样,将来还能嫁出去吗。搓了搓下颌,佟玉姮表示,自己好想去瞧瞧这据说长得忒像康熙爷的二公主。 于是佟玉姮瞬间抛弃了去找宜贵人唠嗑的打算,转而坐着鸾轿往钟粹宫赶去。去了时候,佟玉姮遇到了一样对二公主相貌很好奇、坐着青衣小轿的宜贵人。两人眼神相交汇后,便相携一道进了钟粹宫。 待瞧过这位据说很像康熙爷的二公主后,佟玉姮和宜贵人并没有在钟粹宫多待,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忙不迭的出了钟粹宫。等到这一妃一贵人开始糟蹋御花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时,脾气直爽的宜贵人率先开始不屑的道。“也不知荣嫔哪来得脸说这刚出生的二公主像万岁爷的,我分明瞧着像她嘛。” “倒幸好像荣嫔,要真随了万岁爷的长相,我看荣嫔该担忧二公主以后怎么嫁人了。”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皇家的女儿自古以来不愁嫁。” 这大清的公主大多肩负与蒙古各部落联姻的重责,想来,就算顶着一张努尔哈赤或者皇太极的脸,应该也能嫁出去吧。 想到此场景的美妙,佟玉姮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嗯,你说得没错,皇家的女儿是不愁嫁。” 宜贵人瞧了佟玉姮一眼,不知道佟玉姮脑补出怎样可怕一幕的宜贵人有些纳闷的说道。“懿妃姐姐,你说说,这荣嫔是啥体质,赛音察浑才多大,她就又生下了二公主。我就纳闷了,万岁爷也没怎么去荣嫔那啊!” 还能有啥体质,易怀孕的体质呗。别人三年抱两算能生了,而咱们这荣嫔娘娘却是一年一个崽。虽然到最后所生的五个子女只有荣宪公主(二公主)和皇十子(皇三子)胤祉存活,但经不住人家所生的数量多啊。 想到此处,佟玉姮望天叹息,她也好想抱软绵绵的儿砸啊!呜呜,雍正,额娘的乖儿砸,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第31章 佟玉姮的心酸不足与外人道也。而同佟玉姮一起入宫, 本身年龄只比康熙小一岁的宜贵人呢, 则更是心酸。怎么还没有怀孕呢, 莫非真的要像阿玛提议的那样、让那自小养在额娘身边的庶妹进宫不成。 对于姐妹共侍一夫,从内心上来讲,宜贵人是拒绝的。所以宜贵人让家里的人再等三年, 等到康熙十五年的时候,自己还是未能怀孕的话, 也只得默认郭络罗·慧敏进宫了。 希望在这三年里,自己能得偿所愿吧。 宜贵人下意识的抹了抹小腹, 随即恢复了面上的平静,继续和佟玉姮逛着御花园子。 此时正值初夏, 天气虽有点炎热、却并不晒人,因此除了宜贵人和佟玉姮之外,偌大的御花园子里还有其他的嫔妃在逛。 由于佟玉姮算是她们之中份位最高的,所以瞧见了佟玉姮身影的常在答应们免不了要上前请安。如此一来二往,两人自然也被搅了兴致。 宜贵人和佟玉姮互相到了一声别后, 就分别回了各自所住的寝宫。佟玉姮刚一踏进景仁宫,秋兰就赶紧将才腌制好的果脯拿了出来。 “最近额娘可有递条子, 许久没见,怪想念的。” 秋兰正要泡茶的手一顿,待到佟玉姮疑惑的回望时,秋兰忙笑着道。“主子忘了,上一次夫人说了家里有事要忙,暂时不会进宫瞧主子。” 听秋兰这么一说, 佟玉姮倒是想起了这茬,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阿玛的那些通房侍妾不是已经处理了吗,怎么居然会有落网之鱼在…”而且那么好的时机出现在醉了酒的阿玛的房里,说这不是事先预谋,怕是佟家个性最耿直、黑得黑煤球似的隆科多也不相信。 想到家中已经活蹦乱跳到处捣蛋、闯祸的嫡亲弟弟,佟玉姮叹了一口气,也没心情再吃这新腌制好的果脯,转而说道。“抽空给额娘递个消息,就说我想弟弟了,让她带着隆科多和夸岱进宫一趟吧。就算不能在宫里住几日,让我瞧瞧他们两个小不点长成啥样也好啊!一进宫门深似海,如今本宫才体会其中滋味。” 秋兰顿了顿,过了半晌才笑着宽慰佟玉姮道。“瞧瞧主子说得啥话,万岁爷对主子还不好嘛,每回得了新鲜物品,哪次不是紧着景仁宫这边。皇后娘娘宫里有的,主子这也有,说实在话,宫里有谁不羡慕万岁爷对主子的好。” “表哥是对我很好。” 佟玉姮再次叹息一声,继而失笑道。“倒是本宫魔怔了,秋梅你去库房找几匹贡缎出来、让大哥带回去。对了,大哥新娶的媳妇是姓完颜的吧,本宫记得本宫那有一对内制的赤金点翠镯,一并包起来。” 一旁伺候的秋梅哎了一声,便笑呵呵的跑去开了库房,找了几匹颜色鲜妍适合年轻人穿戴的高丽布和倭缎,再找了几匹适合年老人穿戴、颜色暗沉的宫绸后,秋梅又将佟玉姮点名要送的那对内制的赤金点翠镯包起来。 做完这些,秋梅叫了几个相对比较机灵的小太监去侍卫所那唤人。得知佟玉姮有请,鄂伦岱赶紧和其他侍卫交接了一下工作,便颠颠的随着秋梅来了景仁宫。 由于鄂伦岱身为一等侍卫,负责在内宫里巡逻守卫,与只能进宫请安时才得已相见的额娘相比,鄂伦岱时不时就能见着身为懿妃的佟玉姮,因此鄂伦岱忒淡然的从果盘里抓了一把果脯,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还是娘娘你这的东西味道好,这么一尝,总觉得御膳房提供的食物就跟猪食一样。” “不会吧,我觉得御膳房做得膳食不错啊。”瞧着鄂伦岱吃得欢,怀疑他估计是饿了的佟玉姮赶紧吩咐小厨房的人做一大碗的片儿面。“本宫记得昨儿刚送来了新鲜的鹿肉,煮了后一并切了端来。” 小厨房的人速度很麻溜,很快就煮好了大碗的片儿面。热气腾腾的片儿面合着切好的煮鹿肉端上来后,鄂伦岱大快朵颐,那吃像真真让佟玉姮哭笑不得。 “御膳房送的食物不好吃,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瞧你这样,怕是午膳的时候根本就没吃多少吧。得了,我也懒得说起,从明儿起我让秋竹给你送吃的。” “那就多谢娘娘说。”埋头吃着汤面的鄂伦岱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你吃完了再说话吧!”不是她这做堂妹的埋汰他,他这模样可真有够难看的。佟玉姮撇撇嘴,等到鄂伦岱将片儿面连汤带面合着鹿肉吃干净后,佟玉姮这才出声询问道。 “哥哥玉儿问你,那通房处理了没。” “处理?怎么处理,我听额娘说,阿牟其那通房怀孕了,因着阿牟其那一脉的子嗣比较单薄,因此阿牟那留了那通房一命。” “这样嘛,”想到自从生下隆科多以后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的赫舍里氏,佟玉姮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除了这事,府里就没别的事了吗???”如果只是这样,那赫舍里氏怎么没精力进宫来瞧自己呢。 一听佟玉姮这么问,鄂伦岱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有些心虚的说道。“阿牟让奴才得见娘娘时,告之娘娘一件事,奴才给忘了。” “别奴才奴才的叫,我听了膈应。”佟玉姮没好气的瞪了阿牟一眼,问道。“额娘拖你告诉我什么事?” “就是阿牟有了身孕,因着人年纪大了,精力有所不济,所以暂时不能进宫来看娘娘了。” “鄂伦岱你简直……老娘真想揍死你的。”咬牙切齿的诅咒了鄂伦岱一翻,佟玉姮又嘱咐秋梅去库房里拿一些上等的安胎药和山珍,让鄂伦岱带回去。 “那对内制的赤金点翠镯是特意给你媳妇的,还有那些颜色鲜妍的贡缎也是给你媳妇的,其余的是孝敬额娘、阿牟和玛嬷的,嗯,当然你要将那些安胎药分别孝敬几位长辈,本宫也不反对!” 鄂伦岱呵呵傻笑了几声,便领着抱有大堆贡缎布匹的小太监出了宫门,等到回了佟府,给了帮忙的小太监一些银两后,鄂伦岱便将佟玉姮特意从库房里挪出来的贡缎先行孝敬了几位长辈,只给他新娶过门的媳妇留了两匹颜色鲜妍的贡缎。 当然佟玉姮特意给的那对内制的赤金点翠镯,鄂伦岱是等着回了自己所住的小院,才故作神秘给了他媳妇。他媳妇完颜氏打量鄂伦岱片刻后,笑容带着几分羞涩的问。 “打来哪的。” “娘娘给的,说这镯子最衬你的肤色,你戴上自是极美的。” 谁说大老粗不会说情话,这冷不丁的一句让完颜氏比喝了蜜还甜。一开始家中父母将落了选的自己许配给鄂伦岱这大老粗,完颜氏心中是不愿的。她自认家世不差,就算嫁给宗室当福晋、侧福晋也是够格,没曾想家中父母选来选去居然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大老粗。就算是当今万岁爷的母族、又再出了一位娘娘又怎么样,他完颜一脉底蕴悠久,哪是佟家这汉军正蓝旗出生的家族能比得上的。不过碍于父母之命,完颜氏只得抛下心中的不愿,规规矩矩的嫁给了鄂伦岱。 初和鄂伦岱接触,完颜氏是怕鄂伦岱的,但没曾想随后鄂伦岱对她的好,打破了她原本对鄂伦岱粗浅的认知。她着实没想到鄂伦岱那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的心,与鄂伦岱越相处,她就感激当初阿玛额娘的慧眼识珠。 将那对内制的赤金点翠镯戴上,完颜氏给鄂伦岱倒了一杯茶水,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温言细语的问道。“娘娘最近可好。” 相比于媳妇的担忧,熟知佟玉姮本性的鄂伦岱那是完全不担心。就佟玉姮那妞,会有自己过得不好的时候吗。瞧她常常朝各种特制糕点毒茶康熙就知道,那妞已经被纵得快上天了。 想到此处,鄂伦岱就是一阵摇头叹息,末了更是对媳妇说道。“她那性子,就没有不好的时候。” 完颜氏一阵无语,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鄂伦岱,只得白了鄂伦岱一眼,起身回里屋歇息去了。媳妇去歇息了,厚脸皮的鄂伦岱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完颜氏进屋。夫妻二人水乳交融,个中滋味自是不必细细述说。而身处深宫大院的佟玉姮呢,则还是处于懵逼状况,原因无他,只因她还没从赫舍里氏怀孕的消息里回过神。 赫舍里氏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有了她的,然后隔了差不多十来年,才又有了隆科多。如今她都十六了,额娘居然又有了。唔,前有通房怀孕,后来额娘老蚌怀珠,她这个做女儿的,是不是该赞叹一声,她阿玛宝刀未老啊! 第32章 佟玉姮惦记着年过中旬、却老蚌怀珠有了身孕的赫舍里氏, 便在康熙来景仁宫的时候, 抽空给康熙说了。听闻那克出佟国维居然马上就要有嫡子或嫡女了, 康熙瞪大了眼睛,也跟着表示佟国维真是宝刀未老,到这把年纪了, 鄂伦岱都要抱闺女了,居然还有嫡子(嫡女)出生, 简直……“佟大人他哪里老了。”康熙的话,佟玉姮却是不依。“就算再上战场, 佟大人也所向无敌的。” “行了,行了, 朕不过说了那克出(舅舅)一句,你就跟朕跳脚。” 康熙盘腿坐在炕上,一手拿着紫砂壶给自己倒茶,一手捧起倒好的茶水浅饮了一口。“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喝六安瓜片的吗,怎么今儿倒想起泡这茶了。” “这是特意给表哥准备的啊!” 佟玉姮也盘腿在炕上坐下, 并丝毫不见外的拿过康熙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末了吐着舌头说道。“相比六安瓜片, 我还是更喜欢普洱。” 康熙笑笑,转而说道。“表妹特意提起额克出(舅母),可是想离宫回佟府瞧瞧。” “我到是想,但宫有宫规,总不好搞特殊吧。”佟玉姮伸手拨了拨发髻上斜插着的那支银镀金碧玺穿珠点翠花簪,笑容明媚的道。“而且最近表哥忧心国事, 玉儿又岂敢拿这些小事劳烦表哥。表妹想着,等佟夫人的胎安稳了,佟夫人自会递条子请安的,到时再见也是一样。” “表妹能这么想,表哥就放心了。” 佟玉姮笑笑,又和康熙说起了其他。正在这时,李德全突然撩起珠帘走了进来,轻声的说道。“万岁爷,有紧急秘折送来。” 康熙一听、神情立即一肃,便从炕上起身,往门外走去。而佟玉姮呢,则快步上前,行礼说了一句“恭送皇上。”,便倚靠在门口目送康熙离开。 康熙坐着龙撵急急地回了养心殿。等到送来秘折的侍卫亲手将秘折交给康熙,康熙一目十行看完后,脸色勃然大变。“宣内阁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八旗都统,各部尚书以及各门提督紧急进宫议事。” 一旁伺候的李德全赶紧派了不少的近侍,前往各府宣旨。 因着前去各府宣旨的近侍口气严肃,接到旨意的内阁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八旗都统、各部尚书以及各门提督都明白事态紧急,都迅速的离了府,连连催促抬轿的轿夫加快速度。 接到旨意的大臣们很快就进了宫、并赶到了养心殿。 齐齐行礼问安后,大臣们开始翻看那本紧急秘折,一瞧之下也不禁全都变了脸色。却原来,吴三桂这厮居然在他所在的封地云南提出反清复明的口号,并准备派将率军攻打湖南。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汉人想反清复明,康熙和众大臣们都不会感到奇怪,可是由吴三桂这么一个、嗯,怎么说呢,导致清军入关的罪魁祸首就是吴三桂,毕竟某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打开了山海关,引清军入关。 你他妈一个加速明朝灭亡的刽子手在康熙决心要撤藩的时候,提出反清复明,这是要闹哪样啊!哦,估计是为了继续待在云南做土皇帝,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第17节 就在众大臣暗自诽谤不已时,康熙说话了。只见康熙坐在龙椅上,眺视了面色各异的众大臣们,才不急不缓,音调平稳的说道。 “众大臣可有提议。” 众大臣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将目光对准同为内大臣的佟国纲两兄弟。呐,作为万岁爷的母族,想来你们是最有资格最先发言的,咱们不跟你兄弟俩抢,你们兄弟俩先说吧。 佟国纲和佟国维两兄弟对视一眼,随即最为稳重的佟国纲出列,坚定异常的说道。“奴才谨听皇上的吩咐,如果皇上想站,那么奴才一家老小就是皇上最坚硬的刀子。” 康熙欣慰的点点头,待他正准备说话时,却见索额图面露迟疑,显然对先前佟国纲所说的话语有异议,于是康熙不动声色的问索额图。 “朕瞧索额图似有不同的意见,今日畅所欲言,不妨说出来,让朕参考参考。” 康熙这么说了,索额图自然要开口。只是他一开口,却让康熙怒气徒升,原因无他,只因索额图这犊子,居然提议处死当初倡议撤藩的人。 听说噶布喇之子长泰、索额图之子格尔芬与平西王吴三桂之子吴应熊私交甚好,焉知索额图如此,是不是私下收了吴应熊好处的缘故。毕竟当初传出要撤藩时,建宁公主驸马吴应熊就表现得惶恐不安,频频给各重要大臣送礼。因着吴应熊好歹是建宁公主的驸马,收到礼物的各大臣便不约而同的为吴应熊说了好话。如今索额图如此说,焉知是为了啥。 不过这索额图是傻了不成,难道他忘了当初坚决撤藩之人是康熙,其余符合撤藩之人不过的顺从了君意。啧,这下索额图这家伙估计讨不了好了。不就是仗着赫舍里一族出了一位皇后嘛,明明只是大学士,却天天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要知道佟国纲两兄弟还是领侍卫内大臣呢,平时该咋样还是咋样。 果不其然,索额图话语一落,便听康熙冷声道。“这是朕的旨意,他们何罪之有。” 此话一出,众大臣纷纷跪倒,口呼吾皇圣明。 这场深夜召开的朝会除了佟家人坚定的站在康熙这边外,任兵部尚书之职的纳兰明珠也是坚决支持康熙战的观点。经此一事,索额图算是在康熙心中失了好感,也同他的一干同父兄弟一样被打上不堪大用的标签。 索尼诸子中,皇后赫舍里·华芳的阿玛噶布喇较为平庸,四子柯尔坤温温吞吞、一向没啥发言权,五子心裕与六子法保曾多次为康熙斥责,以其懒惰、办事不用心而多次被降职。因此,在索尼死后,赫舍里氏一系就已经开始逐渐走下坡路了。即使是像正史那样,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平妃又怎么样,也阻拦不住赫舍里一族颓废的趋势,更别提那看似为皇太子好、其实一直在坑皇太子的卖队友行为了。如此的赫舍里一族不走下坡路,简直天理难容。 而当初康熙之所以扶植起索额图,一来是因为皇次子承祜尚需母族扶持,二来也是因为索尼诸子中,唯有索额图能力相对较之出众。可是如今承祜早夭,皇后虽然身怀有孕,但谁又能预料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呢。不过为了制衡朝堂,康熙仍选择继续扶植索额图,与纳兰明珠和佟家人成三足鼎立之势,如此制衡方能保证朝廷安稳。 只是…… 想到那提出反清复明的吴三桂,康熙就只觉脑门生疼。依康熙对吴三桂的了解,怕是很快就会接到湖南沦陷的消息。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选择合适的领军之人与吴三桂交战。 “佟大人他哪里老了,就算再上战场,佟大人也所向无敌的。” 脑海中不经意浮现出这句话的康熙眼神一厉,当即下定了决心。 关于平西王吴三桂反了的紧急秘折传递到康熙手上的第二天,一夜没睡的康熙在早朝时宣布调佟国纲任镶黄旗汉军都统,统领汉军火器营,佟国维则为平西将军,兄弟俩作为此次出兵剿灭叛军的统领。 佟玉姮并不知道正是自己的话让康熙下定决心让人过中年的两位国舅再上战场,所以当得知大军开拨,大军的统帅、副统帅正是自己的大伯佟国纲、阿玛佟国维时,佟玉姮还在纳闷康熙在抽哪门子的疯。不知道她额娘赫舍里氏怀有身孕吗,这冷不丁的派佟国维上战场,不是害她额娘心神不宁吗。 事实证明,佟玉姮真的想多了。赫舍里氏与佟玉姮多年夫妻,早就知道佟家的儿郎都是属于战场的,没瞧见连尚未长大的隆科多在鄂伦岱也跟着一道上战场后,见天的叫嚷为什么不带着自己一起吗。所以,讲真赫舍里氏根本就不为佟国维担心,反而在胎满三个月后,递折子进宫看望佟玉姮的时候,宽慰佟玉姮不要想太多。 佟玉姮笑笑,回答一句:“阿玛出征,我这做人女儿的是该担心,难道大嫂就不担心哥哥吗。” 佟玉姮口中的大嫂正是鄂伦岱的妻子完颜氏,完颜氏一听居然牵扯到了自己,连忙笑着说。“担心是肯定担心,但男人志在四方,我家爷有心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奴才这作人妻子的又怎好扯后腿呢。” “瞧大嫂可真会说话,怪不得阿牟每次进宫,都会跟我夸奖大嫂。” 闻言,完颜氏腼腆一笑,而坐在完颜氏身旁的戴佳氏则爽朗大方的回答道。“你大嫂是个好的,我当然要见人就夸奖啊。” 赫舍里氏噗嗤一笑,说了句‘瞧你媳妇都害羞了,还说什么说…’后,便转而提起前段时间佟玉姮将卫琳琅送返内务府的事。对此,一向精明的戴佳氏表示:“娘娘,虽说你对那卫琳琅的处理办法差强心意,却恰恰合了咱们万岁爷的心意,要知道这男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纯洁美好,为人不心狠手辣呢。” 对于戴佳氏的说法,佟玉姮表示受教,随后便问了佟国维那仅存的通房怀孕的事。 对此,赫舍里氏面色仍然平淡,声音依然平淡的说。“张老爷子把脉说了,那通房怀的是个姐儿,咱们八旗女儿不管嫡庶都尊贵无比,养好了,不管嫁到什么人家都是你的助力,所以额娘便做主升了那通房为姨娘,当然就算她生的是哥儿为娘也不怕。” 赫舍里的话佟玉姮是听明白了,因此她便抛了不合时宜的担忧。送了三人出宫后,佟玉姮望着红霞遍布的苍穹,突然转头对秋兰、秋梅感叹道。 “这天怕是要变了。” 果真,佟玉姮话语出口后不久,一记惊天动地的响雷便响彻云霄。 大雨倾盆而下,斗大的雨滴纷纷沿着屋檐蜿蜒而下。佟玉姮披着披风站在长长的走廊上,看了一会儿下雨,等到秋竹、秋菊打着油纸伞也跑来走廊时,佟玉姮才笑着说。 “想来这么大的雨,表哥怕是不会来我这了,秋兰、秋菊你二人到小厨房里吩咐一声,今晚就准备锅子吧。” “又吃锅子,主子莫非是忘了,昨儿才吃了锅子吗。” “昨儿吃了今日就不能吃了。” 佟玉姮心虚的哼了一声,“这鬼天气不吃锅子吃啥???” 第33章 “人参燕窝, 鲍鱼鱼翅。”秋竹跟着接了一句嘴。“最不济还有盐水煮白肉。” “现在还不到祭祖的时候, 吃什么盐水煮白肉。” 佟玉姮理了理身上披着的披风, 便大步离开了蜿蜒曲折的走廊,她的身后,秋梅和秋竹撑着油纸伞紧紧跟随。等到佟玉姮进了西配殿后, 秋梅赶紧关了殿门,秋竹则将油纸伞放好, 拿了一叠干净的毛巾出来,细细为佟玉姮擦拭沾了雨水的秀发。 “主子可要沐浴。” “这么大的雨, 就免了吧。哎,秋梅, 拿那件薄罗长袍来。” 待佟玉姮换上薄罗长袍后,佟玉姮要求的锅子已经备好。佟玉姮涮了大半桌的肉蔬吃后,又喝了一碗冰糖银耳,这才心满意足的让人将残羹撤了下去。 因着大雨连连,康熙果真如佟玉姮所说的那样, 并没有来景仁宫。康熙处理完政事后,见大雨一时半刻不会停歇, 便直接宿在了养心殿暖阁。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连连下了三天三夜。等到大雨停歇,康熙又再一次因为吴三桂的事大发雷霆。原因无他,只因大军才刚刚开拨,吴三桂这厮的部下就攻陷常德、长沙、岳州、澧州、衡州等地。紧接着,吴三桂又派人四出散布檄文,声讨清朝。 此檄文一出, 广西将军孙延龄、四川巡抚罗森等许多地方大员纷纷反清,接着,在福建的耿精忠亦反。短短数月之内,滇、黔、湘、桂、闽、川六省丢失,一时间清帝国危在旦夕。随后,陕西提督王辅臣、广东尚之信等也相继反叛,叛乱扩大到广东、江西和陕西、甘肃等省。 大清国事如此艰难之际,康熙爷的后宫也不安宁。因着一直忙于国事,康熙爷对于后宫的掌控难免疏忽。于是在康熙爷定下对付吴三桂等的策略后,后宫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先是正月里,赛音察浑殇了。当然因为早有太医、御医批语,赛音察浑活不长久。对于赛音察浑的离世,后宫诸人并不感到意外。 但到了二月初十,庶妃张氏所生的皇四女和荣嫔马佳氏所生的皇六子长华当日即殇的事儿,引起了人老成精的太皇太后的注意。就在太皇太后还在暗自揣测这是否只是一场意外的时候,佟玉姮在宜贵人那吃了一盘子糕点,闹了肚子。因为猜到那盘子糕点有不洁之物,念着宜贵人算是跟她比较合得来的人,佟玉姮便隐晦的提醒了一下宜贵人。之后也不管宜贵人领悟到自己的意思没有,见天的蜷缩在景仁宫里,如非必要,那是坚决不出来。 佟玉姮这一举动,与她心有灵犀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也猜到了最近后宫有人趁着康熙爷忙碌政事疏于后宫,在作妖。于是紧跟着,博尔济吉特·锡兰很好的学习了佟玉姮的作态,也蜷缩在承乾宫里好好的养她的大公主,如非必要,那也是坚决不出来。 两人的动作让对佟玉姮所说之话似悟非悟的宜贵人吓得心肝都险些跳了出来,于是宜贵人也紧跟着两人的步伐,也坚决的窝在翊坤宫,死活不轻易外出。 就这样,到了四月初,真正的大手笔来了。先是身怀六甲的皇后赫舍里·华芳在御花园子里跌了一觉、险些流产,紧接着住在延禧宫的钮钴禄贵妃突然染上重病,据太医讲,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再然后,卧床养胎将近一月的赫舍里·华芳突然早产,经过一天一日的煎熬生下体弱的嫡次子胤礽后,还来不及看一眼哭声弱似猫儿的胤礽一眼,精疲力尽的赫舍里·华芳便闭眼去了。 出于怜惜一出生便没了母亲的嫡次子,康熙本想宣布立尚在襁褓中的胤礽,但随后太医们的禀报让他打消了这一想法,因为体含胎毒的缘故导致胤礽一出娘胎就天生体弱,不易子嗣。 作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是什么,除了要忧心国事外,还要广纳嫔妃、开枝散叶。而胤礽天生体弱,不易子嗣无疑是将他剔除了继承人的范围,即使他是嫡子又怎么样。于是康熙只得放弃立胤礽为皇太子的打算,转而封了胤礽一个理亲王,并将先天体弱的胤礽亲自养在身边照料。 当然说是由康熙亲自照料,但因为三藩之乱的缘故,康熙一心扑在朝政上、又有多少的时候来照料胤礽呢,康熙也不过是将胤礽交给太监嬷嬷,得空时抱着胤礽逗弄一下也就罢了。 因着康熙忙于政事,无暇看管胤礽,那些惯会偷奸耍滑的太监自然而来的对胤礽慢待了起来。恰好一次,佟玉姮亲自跑到养心殿为康熙送爱心大补汤时,碰到被疏忽慢待而嚎嚎大哭的胤礽,出于心疼这因为体弱、不易子嗣批语注定无缘帝位的孩子的缘故,佟玉姮便将胤礽抱回了景仁宫,细心照料。 佟玉姮刚把胤礽抱走,康熙就得到了消息。由于最近实在忙,康熙本打算平定三藩之乱再接回胤礽的,谁曾想直到康熙二十一年,大清才正式的平定了三藩之乱,而那时,胤礽与佟玉姮这妞的关系已经不是亲生更胜亲生了。 佟玉姮抱走胤礽抚养后一周,康熙亲自为赫舍里·华芳拟谥号“仁孝皇后”后,又紧接着下了圣旨让身为懿妃娘娘的佟玉姮暂时抚养理亲王胤礽。 这旨意下达后,赫舍里一族并没有像钮钴禄·东珠所猜测的那样闹腾,反而异常淡定的接受了不说,还借机和佟家拉近了关系。对此,戴佳氏和赫舍里氏私下咬耳朵时说。“外人都说这噶布喇(索尼的嫡长子)为人平庸,比不上索额图,我瞧着,这噶布喇反而是他们之中最聪明的。” “疑,这话怎么说。”赫舍里氏不似戴佳氏那般精明,因此脑袋到现在还没转过来弯。 “你想想,就理亲王那破身子,一出生就绝了继承帝位的可能性,谁养着都是一个麻烦事,如今能有咱们的玉儿抚养,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什么最好的结果了,先前那理亲王不是由万岁爷抚养吗,”从内心上讲,赫舍里氏是很不愿自己的女儿养胤礽那病秧子的,即使尚在襁褓中就有亲王的封号又怎么样,养好了是玉儿应该做的,养不好的话,便是玉儿的失职了。 想到此处,赫舍里氏幽幽一叹道。“玉儿就是乱发善心,揽了这么一件麻烦事。” “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反倒认为玉儿这事做得对。玉儿进宫这么几年还不改初心,只能证明了她心纯,不似那些心思狠毒之货。”瞧瞧那钮钴禄贵妃就知道了,虽说成功的扳倒了皇后,但也付出代价不是。如今她躺在病榻上缠绵,焉知不是那已去世的仁孝皇后的报复手段。 “得了,我说不过嫂子你。”赫舍里氏隔着薄薄的旗装、轻轻地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紧接着说道。“嫂子如今弟妹我就快要生了,玉儿那边的事还要劳烦你多操心,还有,那新出世的姐儿,你先抱回去帮忙养一段时间吧,可怜这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姨娘,如果再因为我的缘故被那起子看人下碟子的仆人给疏忽照料,我怎好与在牵线奋勇杀敌的二爷交待啊!” 与赫舍里氏对视一眼后,戴佳氏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便步出了赫舍里氏所住的院落。戴佳氏刚到正屋,还没来得及喘气喝口热茶呢,看守大门的门房就来禀报说,噶布喇的夫人觉罗氏来访。 戴佳氏赶紧亲自去将觉罗氏给请进了门,待下人们奉上香气四溢的茶水后,戴佳氏笑呵呵的问。“不知夫人特意来访所为何事。” “也没别的事。”在戴佳氏这佟府的当家夫人面前,觉罗氏也没摆身为红带子宗室成员的款,反而异常和气的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夫人何时进宫请安,到时约着一起,也好去景仁宫瞧瞧我那可怜的外孙儿。” 说着,觉罗氏当场就掉了眼泪。见此,戴佳氏赶紧劝诫道。“夫人还请禁言,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有什么资格可怜主子,而且夫人也知懿妃娘娘的心性,她绝对会真心的,好好的养着理亲王的。” 想到自己所生嫡长子长泰对佟玉姮的评价,觉罗氏很是舒心的说道。“懿妃娘娘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既然信得过,那夫人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戴佳氏笑了笑,随即和觉罗氏约定好进宫请安的时间,便送走了前来拉关系的觉罗氏,继续去处理佟府堆积的琐事去了。 自从佟图赖离世后,佟老夫人的身体就不见好,因此没心思再管理佟府琐事的佟老夫人便将府中之事一股脑的交给了戴佳氏。虽说戴佳氏骨子里是位喜好权利的主,但因为赫舍里氏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主,所以妯娌间相处还像往常那般,和和乐乐的。 戴佳氏处理了一会儿堆积的琐事,便去看望搬到偏院去住的佟老夫人,陪着佟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等到回正屋时,赫舍里氏已经打发奴婢将佟玉琳抱了过来。 自此,佟府的二格格佟玉琳在大房戴佳氏那养到半岁时,才被生了个哥儿、出了月子的赫舍里氏抱了回去。毕竟佟玉琳虽说是庶出,却是二房所出,一直养在大房那也不像话,万一有人逮着这事说嘴,说自己不待见这二格格,那自己可真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第34章 说完佟府, 我们接着来说这深宫大院的事。 景仁宫这边, 因着忙碌政事的康熙帝难得的踏足, 一直到夜深人静时,景仁宫依然灯火未熄。 佟玉姮先是陪着康熙吃了锅子(康熙……:到底谁陪谁啊!),随后沐浴更衣陪着康熙滚了一次床单。 情~事过后, 帝妃二人盖着被子、开始聊起了天。佟玉姮跟康熙说的是胤礽的一些事,比如胤礽今天又尿床了, 今天胤礽又吐奶了。说着说着,康熙还没表态呢, 佟玉姮就自己呵呵的笑开了。 “小孩子不都那样,有什么可乐的。” 觉得很有必要为小不点胤礽重塑形象的康熙这么说道。“朕记得额娘说过, 玉儿三岁的时候,走路还要人抱。” “呵呵,姑爸爸还说过,表哥二岁多了还会尿床呢。而且据说为了不让伺候的小太监、宫女们发现,居然自己拆了床单洗, 结果洗着洗着就直接跌进了澡盆子里。” 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的康熙默了一下,随即说道。“额娘还跟你说过这事?朕怎么对这事没印象。” “姑爸爸跟玉儿说的多了, 要不要玉儿一件一件的说给表哥听。” 康熙再次默了一下,随即假咳几声,略显尴尬的转移了话题。“最近宫里到是很乱,表妹如果空闲的话不妨接了宫务去管!” 宫务不是钮钴禄贵妃再管吗! 想到钮钴禄贵妃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佟玉姮恍然大悟间却蹙着眉头道。“我还要养保成呢,要不让…让太皇太后管理”佟玉姮本来想说交给博尔济吉特·锡兰管理的, 但想到康熙对蒙古妃子的态度,便将宫务推给了太皇太后。反正依钮钴禄贵妃那性格,就算自己接了宫务去管也管不了多久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沾惹最好。 佟玉姮的推却再次又让康熙默了一下,许久之后康熙才叹息地道。“也只能如此了,想来贵妃她没多久就会病愈了。” 如此肯定的语气让佟玉姮在心中暗自嘲笑了一番。你明知道钮钴禄贵妃的性格为人,还提出让我代理宫务,是真的想让我为你分忧,还是想把我拉进目前这一摊浑水里啊! 越想越不得劲的佟玉姮心中恨得磨牙,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表哥,最近朝堂之上还在闹吗。” “没怎么闹。就是有点萎靡不振。”说着,康熙便将自己思索的对付吴三桂的策略说给了佟玉姮听,佟玉姮一听顿时来了劲。瞬间忘了那点不愉快的佟玉姮赶紧问道。“表哥这办法好,咱们一定要坚决打击吴三桂这不要脸的,绝不给他讲和的机会。顺便咱们还可有对其他的叛变者大开招抚之门,以此来分化他们。” “表妹的想法与朕的想法不约而合,朕正是如此给那克出下达的命令。想来,前线很快就会有消息传递回来。” 康熙说得没错,前线很快就有捷报传来。在康熙制定的这个方针之下,佟国纲这位沙场老将将湖南作为军事进攻的重点,命令勒尔锦等统领大军至荆州、武昌,正面抵住吴三桂,并进击湖南,又命岳乐由江西赴长沙,以夹攻湖南。 此外,佟国纲又禀明了康熙帝提议重用汉将汉兵作战,康熙经过慎重考虑,同意了佟国纲的上书。这一结果直接导致了大批杰出的汉人将领出现,岳钟琪,施琅,赵良栋等等汉将都是在这场关乎大清国运的平定三藩之乱中大放异彩! 前朝政事繁忙,而后宫之中也是表面和谐,暗中波涛汹涌。由于后位悬空,对于继后之位有野望的满妃们纷纷开始暗中蓄力,卯足了劲的使出各种手段明争暗斗。 因为后宫之中有些人折腾得实在不像话,太皇太后使用雷霆手段狠厉的打压了几位气焰特别嚣张的嫔妃,并下达了‘皇后新丧,暂不考虑立后,由钮钴禄贵妃执掌凤印处理宫务’的懿旨。 此懿旨一出,后宫之中精明者,几乎不动脑子想就猜到了继后之位花落谁家,于是有心搏一二的嫔妃们只得熄了争夺的心,规规矩矩的潜伏起来。反正就凭钮钴禄贵妃那病秧子的也活不了多久了,以后等她死了再拼搏就是。 第18节 心中这么想的嫔妃们下意识就忽略了佟玉姮这妞。在这些嫔妃们想来,佟玉姮进宫这么多年都没下蛋、想来多半跟博尔济吉特·锡兰一样,一辈子就只能抱个公主来养了,再加之又出生汉军正蓝旗,汉妃一枚,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后呢,就算是万岁爷(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也是母凭子贵,万岁爷(康熙)登基后才封的,就凭懿妃(佟玉姮)那娇滴滴、蛋都没下一颗的汉妃,就算她是万岁爷(康熙)的亲表妹怎么样,跟我们这些满妃斗,还差得远! 本性其实很彪悍,却总是被人忽略,认为其会步上钮钴禄贵妃早逝后尘的佟玉姮明媚忧伤的仰望天际,半晌过后,她转头对博尔济吉特·锡兰说道。 “我看起来像会步钮钴禄贵妃的后尘,即将不久于人世吗?” “呵,那些脑子有问题的人说的话你也信。”博尔济吉特·锡兰将怀中抱着的纯禧交给一旁伺候的奶嬷嬷,自己则跟着佟玉姮悠闲的在御花园子里的石径小路上散步。“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吗,依你的德性,不说活个千八百年,活个百八十年是没问题吧!” “哎,我说,你这话怎么这么损呢。”踏马,活了千八百年的那是乌龟。佟玉姮有些无语,作为手帕之交,好基友的你,说这种话合适吗合适吗。 “觉得损那是你的错觉,我在说你能长命百岁呢。”博尔济吉特·锡兰冲着佟玉姮笑得格外的烂漫。 佟玉姮呵呵连笑两声,便将这话题揭过转而说起了其他。“按说最近朝事紧张,表哥应该没心情临幸后宫的,结果表哥国事私事两不误啊!” “是呀,荣嫔那女人居然又有了。”博尔济吉特·锡兰撇撇嘴,正准备跟佟玉姮说些酸言酸语的,恰好就瞧见了,穿着粉色对襟羽纱衣衬衣的荣嫔挺着并不明显的肚子、袅袅娉娉的走了过来。佟玉姮眼尖的注意到,离荣嫔有一步之遥的大宫女手上捧着一盅汤水,想来是准备给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的康熙送去。 心意是好的,但被自己各种爱心大补汤荼毒了这么九的康熙能接受吗,想来等会没直接吩咐李德全给倒了,都是很给荣嫔的面子了。 至于自己送的各种爱心大补汤嘛到底去哪儿,想到李德全手下那胖了一圈儿的小太监们,佟玉姮搓了搓下颌,特别玩味的笑了。 表哥居然这么辜负自己的心意,真的不会肾~虚吗! “慧妃姐姐,懿妃姐姐安好。” 扶着肚子的荣嫔姿态格外优雅的给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两人行了礼。随着她的动作,她那发髻上斜斜插着的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上的点点、翠绿色的珠花轻轻摇曳,衬得她那张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庞多了几分俏丽。显然这荣嫔是一位善于打扮自己的女人。 不过说起来,后宫的女人们有谁不善于打扮自己呢。 佟玉姮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耳垂上所戴、垂至肩膀处的串珊瑚料珠耳坠,笑眯眯地说道。“荣嫔妹妹多礼了。” 面对康熙的其他嫔妃,博尔济吉特·锡兰一向都表现得及其高冷,这次也不例外。在佟玉姮示意荣嫔不必多礼时,博尔济吉特·锡兰才酷酷地吐出:“荣嫔妹妹多礼了。” 好在都在这深宫大院相处几年了,虽说交情没怎么好,但荣嫔也知博尔济吉特·锡兰对面是什么样,因此荣嫔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道。“慧妃姐姐和懿妃姐姐可真够悠闲的,这般暗沉的天气居然还有心思逛御花园子,妹妹可真佩服。” “这天气这么了。哦,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佟玉姮瞄了一眼乌云漫步的天穹,假装恍然大悟的说道。“多亏荣嫔妹妹提醒,本宫这就和锡兰姐回寝宫。对了,妹妹你也快回吧,免得到时淋了雨伤了皇嗣就不美了。” 荣嫔依然笑眯眯地回答道。“妹妹还要赶着去给万岁爷送汤,先不忙回寝宫。”说罢,荣嫔甩着帕子,袅袅娉娉地走了。 荣嫔走后,博尔济吉特·锡兰和佟玉姮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同时的笑了起来。“这荣嫔可真逗,哎呀,妹妹还要赶着去给万岁爷送汤,先不忙回寝宫。话说回来,被你各种大补汤荼毒了那么久,万岁爷他会喝了那汤吗?” “谁知道?” 佟玉姮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但是鉴于天气实在暗沉,自己就先回宫,等明日再派人打听结果吧。 “锡兰姐,我要回宫吃锅子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佟玉姮很诚挚的提出了要求,谁知博尔济吉特·锡兰一听吃锅子,立马黑线满溢的说道。“又吃锅子,你天天吃不腻啊!” “你不懂,这种天气,吃锅子是最好了。” “我是不懂你的追求。我要是懂了,会跟你在这讨论该不该天天吃锅子的问题吗?”博尔济吉特·锡兰无语的翻了一记白眼,嘟囔道。“算了,我还是回承乾宫喝我的酥油茶,吃我的酪蛋子(奶酪),喝我的酸粥吧!” “哦,记得打发人送点来景仁宫啊,好久没吃蒙古特色食物,也怪想的。” 正准备回承乾宫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脚下一踉跄,旁边跟着的宫女赶紧扶住了她。半晌过后,博尔济吉特·锡兰才幽幽的开口道。“不如你跟着我去承乾宫吃呗。” “不要,我要回景仁宫吃锅子去。” 博尔济吉特·锡兰:“……” 第35章 佟玉姮刚回了景仁宫, 天就下雨了。斗大的雨滴落在屋檐上, 如玉珠滚落玉盘。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并没有下多长的时间,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便停歇了。此时的佟玉姮刚吃完锅子,由于想知道荣嫔送汤的进展,佟玉姮便叫了魏筎婉去打探消息。 正当佟玉姮拆了发髻, 换了身清爽的便服时,出去打探消息的魏筎婉便回来禀报道。 “昨儿荣嫔娘娘还没走到养心殿呢, 就遇上了大雨,荣嫔以及伺候的宫女嬷嬷们找了一处可避雨的走廊歇脚。奴婢想着荣嫔娘娘估计是想等着万岁爷得知消息后来接她, 谁曾想,万岁爷和各位军机大臣商议国事、商议了很久, 等到雨停了,准备送的汤也凉了,不得已荣嫔娘娘只能回了钟粹宫。” “哎呀,真可惜。” 佟玉姮口中说着可惜,心中却不这么想。这荣嫔也算是运气好, 没跌着撞着。万一要是动了胎气,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佟玉姮刚这么想, 就听魏筎婉接着说道。“是有点可惜,听说荣嫔娘娘回去后,就觉得肚子疼。这不,奴婢回来禀报时,太医才刚往钟粹宫赶去呢。” 佟玉姮呵呵两声,便示意秋兰拿了一支银簪子递给魏筎婉。待魏筎婉高兴地收下后, 佟玉姮便让她下去歇息了。 “瞧着吧,这事估计不等明日,宫里该知道的就差不多全知道了。” 佟玉姮猜得没错,荣嫔跑去给康熙爷送汤,结果汤没送成,自己反而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因而动了胎气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满宫上下。 等到佟玉姮与博尔济吉特·锡兰、宜贵人互相碰头后,眼神交汇间,三人眼中都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笑意。让你没事学自己(懿妃)折腾,这下只得自认倒霉了吧。 由于和佟玉姮与博尔济吉特·锡兰相熟,宜贵人深知佟玉姮喜欢炖各种爱心大补汤不过是兴趣爱好。没瞧着万岁爷都没怎么喝玉儿/懿妃姐姐炖的汤吗,难不成,还能喝你荣嫔所炖汤品不成。啧,脸真够大的。 “我记得仁孝皇后还在时,荣嫔还是很谨言慎行的,怎么仁孝皇后一去世就……”和着佟玉姮、锡兰二人坐在一旁,宜贵人一边吃了蜜饯,一边说道。“难不成她以前的谨言慎行都是装出来的。” “以前谨言慎行是真,现在这般处心积虑争宠也是真。”背靠太皇太后、惠章皇后两座大山,号称消息最为灵通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一边悠闲的磕着瓜子,一边说道。“要知道我们内定的继后娘娘人选已经被太医、御医们下了批语活不过几年了,这不见天的找机会在万岁爷面前刷存在感嘛!” “一个她,一个惠贵人,这段时间可真是在这宫里刷够了存在感!”佟玉姮撇撇嘴,随即看向了宜贵人。“还是我们的惠佳聪明,没到处乱蹦跶,不然得万岁爷得空了,绝逼会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我倒是想蹦跶,可是有这个资本蹦跶不。”宜贵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肚皮,很是惆怅的说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来啊,只要有了,就算是公主我也高兴。” “你别说了,说得我心酸死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肚皮,随即白了宜贵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和玉儿同时进宫,但我可是跟荣嫔、惠贵人同属老人。” “……”佟玉姮一阵无语,她很想说她也睡了康熙爷这么四五年了,她都没急,你们急啥,但说了害怕被博尔济吉特·锡兰和宜贵人两人同时挤兑,所以佟玉姮很干脆的闭嘴不言。 时光悠悠流逝,到了康熙十四年六月二十一的这天,荣嫔马佳氏生下了皇八子长生。这皇八子长生跟赛音察浑一样,刚一出生就被太医下了批语,说这孩子也是早夭的命。 按说注定的孩子应该不赐名的,但念在荣嫔到底给自己生了五子一女,康熙还是给这可怜的皇八子取了一个寓意很好的名字——长生。佟玉姮得知后,抱着依然瘦弱、却长结实了的胤礽悄悄的说嘴。 “小保成啊,你说说你们的皇阿玛偏不偏心,长春宫的布常在所生的公主,到如今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儿啊,你皇阿玛倒先给皇八子赐名了。” 佟玉姮心知康熙正站在门外听墙角,所以这话,佟玉姮故意说给康熙听的。本来,佟玉姮是不想这么说的,但为了打击一下荣嫔的嚣张气焰,佟玉姮还是说了句话。 佟玉姮猜不到康熙听到这句话是怎么一个心思,反正当晚,康熙依然面容满面的拉着自己滚了床单,直到几天后,翻了布常在的绿头牌后,待布常在战战兢兢地侍了寝后,康熙才给三公主取名——端静。 到了康熙十四年十月初八,庶妃纳喇氏(惠贵人的族妹)经过两天一夜的煎熬,生下了皇九子万黼。由于在娘胎里待的时间过长,万黼虽说没当场夭折,但也没活过多长时间,在庶妃纳喇氏还没出月子时,万黼就殇了。 康熙十四这年,虽说宫里新添了两个皇子,但因着命数都不长,因此康熙一点也不觉得开心。毕竟这么几年,后宫的女人们生了九位皇子五位公主,但目前健在的除了被下了注定早夭批语的长生外,只有皇五子保清(胤禔)和先天体弱、不易子嗣的皇七子保成(胤礽)。 因着康熙心情并不明朗,再加之前方战场正处于胶合状态,因此康熙十五年的春节过得十分的简单,就连宫中举行的家宴,康熙也只是出来露了一个面,便又赶回养心殿,处理紧急公文去了。 到了康熙十五年,,陕西的王辅臣和福建耿精忠在佟国纲所率部队猛烈的进攻下,先后投降,而广东的尚之信也于康熙十六年投降。陕、闽、粤以及江西都先后平定。吴三桂局促于湖南一隅之地,外援日削,而清军已由江西进围长沙,其失败之势已成。到了此时,从康熙十二开始就忙于国事,专注平三藩之乱这场战役的康熙才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康熙想到已经许久没来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于是早朝过后,康熙便直接来了慈宁宫。康熙见了依然老当益壮、身体倍棒的太皇太后,几乎是笑着将此事说与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一听,很是高兴的说道。“如此,朝政算是安稳了,而皇帝你也不必再像往日那般劳心劳力、一心扑在政事上了。” 康熙再次勾唇微笑,口中说道。“这些时日劳烦皇祖母你费心后宫之事,孙儿着实不孝。” “瞧瞧皇帝你说的啥话,哀家怎么累了?不是还有贵妃帮着一起分担宫务嘛”太皇太后说着,却是想起了一茬,连忙说道:“如今皇后去世也有两年了,也是时候再册立一位继后了。如今贵妃已经养好了身子,想来就算是独自管理后宫也是得力的。” “皇祖母说得及是,孙儿正有这个打断。”康熙勾唇笑了笑,“只不过前段时日忧心战事,所以才没有下达封后旨意,想来贵妃善解人意,定能谅解。” 太皇太后心想,钮钴禄贵妃会不会谅解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钮钴禄贵妃一定会乐坏。果不其然,当封后的旨意下达后,钮钴禄贵妃欣喜若狂,即使关于封佟玉姮为贵妃的旨意接着到来,也依然没影响她的好心情。在钮钴禄贵妃想来,能够有生之年成为康熙的第二任妻子,她也不枉此生了。 钮钴禄贵妃心知,当初赫舍里·华芳的那剂药效激烈的体虚药让她命数有损,如今能活着,除了无数珍贵的药材吊命外,更多的却是不甘心罢了。 想她钮钴禄·东珠也是出生满洲著姓大族,哪点比不上赫舍里·华芳那虚伪做作的女人了。本来她和赫舍里·华芳成为康熙元后的机会是五五开,可谁知老奸巨猾的索尼在临时前居然玩了这么一手,害得从小就照着长孙皇后模子教养大的自己只能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其实如果不是赫舍里·华芳率先对自己出手,自己是不会像只疯狼一样紧紧咬着赫舍里·华芳出手。赫舍里·华芳这女人断了她生育的希望,她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不出手对付她。可惜棋差一招,那一跤居然没能使那女人流产,反而让赫舍里·华芳窥出问题,给自己下了那剂药效激烈的体虚药。 好在老天有眼,即使赫舍里·华芳顺利生下康熙的嫡子,即使在康熙和佟玉姮那女人的庇护下,那嫡子能够顺利的长大又怎么样,那也是一位不能继承皇位的废物,更别提赫舍里·华芳为了生下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今自己终成了继后。等到妹妹长大成人进宫,再生下具有钮钴禄血脉的皇子… …仰望天际,钮钴禄·东珠露出了一抹美得惊心动魄的微笑。 赫舍里·华芳,我钮钴禄·东珠终究胜了你一局。要知道,为了杜绝后患,我可是未雨绸缪、朝着你那年龄尚小的庶妹出手了。一剂绝育药,就如当初你对我那样,断绝了赫舍里一族再兴的希望。 赫舍里·华芳,就算你死不瞑目也不要怪我心狠,这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钮钴禄·东珠再次咯咯一笑,随即离开了庭院,回到延禧宫正殿。 “海棠,去把本宫当初进宫前的那件正红色的缎绣氅衣拿出来。”刚进了东暖阁,钮钴禄·东珠就迫不及待的吩咐自己的大宫女海棠,将只有嫡妻或未出阁的女儿家才能穿的正红色氅衣拿出来。 待海棠将钮祜禄·东珠所要的正红色缎绣氅衣拿出来后,钮钴禄·东珠却不没有马上穿戴,而是用手细细地磨挲这件正红色的缎绣氅衣,貌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瞧瞧这颜色,红得可真美。”说着,钮钴禄·东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烂漫的笑容。“没想到本宫这一辈子,居然还能有机会穿上。哎,等本宫死了,定要穿着明黄色的、绣有红色彩凤的凤袍。” “主子…” 被钮钴禄·东珠话中的死字吓到,海棠神情紧张的望着钮钴禄·东珠。 钮钴禄·东珠笑笑,仍然不缓不慢的说道。“人都有一死,本宫只不过比一般人早些时日罢了,而且能够有生之年等到那位置,穿上这正红,本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主子你别这么说,太医们都说了,主子只要好好保养,一定能多活几年的。” “海棠…”钮钴禄·东珠笑着打断了海棠的劝诫。“你和芙蓉,我最信任你,除了你的忠心外更多是因为你的聪明。在此,本宫要你答应本宫,本宫一旦去了,你便出宫到妹妹的身边去,我相信依你的聪明定能让妹妹在这宫闱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海棠顿时红了眼眶,她咬了咬唇瓣,眼神带着坚毅,跪在钮钴禄·东珠的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后,异常坚定的说道。“奴婢一定好好的辅佐二格格,不让主子你的心血白费!” 康熙十五年秋,钮钴禄·东珠比历史上早了半年登上继后的位置。封后明旨昭告天下后,一个月后,便是封后大典。封后大典上,钮钴禄·东珠自得意满的接受各嫔妃、浩命夫人的朝拜。而在封后大典结束的第三天,便是佟玉姮的贵妃册封典礼。 第36章 康熙十五年秋, 册贵妃钮钴禄·东珠为皇后, 册妃佟玉姮为懿贵妃, 册妃博尔济吉特·锡兰为慧贵妃,册贵人郭络罗·惠佳为宜嫔,册贵人纳喇·云妞为惠嫔, 册常在董氏为端嫔,册庶妃李氏为安嫔, 庶妃王氏为敬嫔,庶妃张氏(纯禧之母)为(张)嫔, 庶妃赫舍里氏为僖嫔。 这李氏、王氏是康熙十二年被选入宫闱的,因着伺候康熙小意殷勤、康熙彼为满意, 又因着康熙在宫中之中要保持满汉平衡、总不能嫔位上一水的都是满族贵女吧,所以,康熙稍微思索,便将这这两位出生汉军旗的庶妃封为嫔。 什么,你说佟玉姮也是出生汉军旗的, 也是一枚汉妃,怎么能和蒙古出生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并列贵妃位呢, 就凭她是康熙爷的表妹,她就能成为贵妃,乃至皇贵妃,乃至皇后。那些平时斗来斗去,通过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自视甚高的贵女们都忘了。贬低佟玉姮的出生,便是贬低康熙爷的生母, 这让一直遗憾不能‘承欢于额娘膝下’的康熙作何感想。呵,康熙这小心眼的男人不心有芥蒂才怪了。 至于这同样从庶妃身为僖嫔的赫舍里氏嘛,却是康熙十五年的八旗选秀时被选入宫闱的。是已去世的皇后赫舍里·华芳的族人,却不是索尼那一系,不过有着相对比较近的血缘罢了。这位新鲜出炉的僖嫔娘娘相貌平平,之所以会通过选秀进宫不过是赫舍里一族的运作罢了。而康熙之所以会选她入宫,并在这次大规模的册封后宫将她提拉出来,不过是念着她到底与已去世的仁孝皇后同属一族罢了。想来,她这一辈子,位至嫔便已经到头了。 此次大规模的册封后宫结束后,后宫的女人们有人欢喜有人忧。其中荣嫔娘娘满心以为自己会成为妃的,没成想康熙根本就没这个意思。气急败坏的荣嫔娘娘赶紧让自家的额娘递条子进宫与自己商量对策。谁曾想荣嫔娘娘的额娘王佳氏根本就不赞同荣嫔娘娘的办法。等到荣嫔娘娘执意要执行她所想的对策时,王佳氏终于忍不住喝骂道。 “我说我的主子娘娘,你就消停点吧。是,你是生了那么多的子嗣,但你瞧瞧现在,唯一尚在人世不过是二公主罢了。你瞧瞧人家惠嫔,虽说人家没你聪明,但也知道见好就收吧。我的主子娘娘,你就听额娘一句劝,什么事也不要做,好好的养好身子,争取再生一胎。如果到时还是阿哥的话,你就好好的将他养大成人。” 如当头一棒,荣嫔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幽幽一叹。“额娘说得及是,我险些魔障了,想想我那几个可怜的阿哥,再想想如今仔细养着,就怕一不小步了她几个哥哥的后尘,我还有什么好争的,再争能争过如今的继皇后娘娘,能争过如今的懿贵妃娘娘吗!!” “娘娘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王佳氏舒了一口气,转而说道。“今儿额娘就跟你说些额娘的猜测吧,如今这钮钴禄贵妃虽成了皇后,但依着她的身体状况,怕是活不了几年了,她一旦去了,这宫务八成就会转到懿贵妃的手中。” 荣嫔有些不相信王佳氏的猜测,辩驳道。“不会吧,额娘你别忘了这懿贵妃可是出生汉军旗的。” “出生汉军旗又怎么样,你莫非忘了人家是万岁爷的亲表妹。依万岁爷对佟家的荣宠,这懿贵妃就算不会成为皇后,也必会成为皇贵妃的。” 听到这,荣嫔脸色诡谲难辨,久久不发一语。而此时,因着时间已经不晚了,王佳氏只得熄了继续劝解荣嫔的心思,与荣嫔到了一声别,便在荣嫔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的陪同下出了钟粹宫。 “前面的那位贵人是谁?” 正往宫门走的时候,王佳氏突然开口询问。被她问话的大宫女赶紧随之望了过去。一瞧之下连忙说道。“那是宜嫔娘娘,瞧她走的路线,估计是要到景仁宫去陪懿贵妃说说话。” 荣嫔的大宫女猜得没错,已经升了份位成为宜嫔的郭络罗氏的的确确是去景仁宫,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是为了联络感情。 第19节 说真的,身为旁观者王佳氏能看清的,宜嫔也能看清。论家世,她宜嫔比不上如今身为皇后的钮钴禄氏,论感情,她更比不上陪伴着康熙长大、有着青梅竹马情谊的佟玉姮。虽说最开始的时候,心里泛着酸,可是一旦想明白了,宜嫔便明了她以后该占的格子。她本就是为了家族才入了这重重宫闱,郭络罗一族也不求甚多,只要她能生下具有郭络罗血统的阿哥就行了。 只是这…怕也是奢求了。 想到今年被选入宫,还是庶妃的庶妹,宜妃心中就是一紧。阿玛素来是看重蕙兰、偏爱姨娘的,如果她抢先自己一步,怀孕生子的话,那她的额娘在府上还有地位可言吗。 看来是时候让额娘去搜罗求子的药方了。 心中打定主意的宜嫔依然慢条斯理的走在宫道上。宜嫔没有坐轿子,一来景仁宫与她所住的翊坤宫距离并不是太远,二来也是为了路过御花园子的时候,稍作停留赏赏花。 就如正准备出宫闱的王佳氏瞧见了宜嫔,宜嫔也瞧见了王佳氏。虽是远远一瞥,但宜嫔还是看清了荣嫔身旁伺候的大宫女和身穿浩命霞帔的王佳氏。 想来,她便是荣嫔那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额娘了吧! 啧,希望这王佳氏是个聪明的,能劝荣嫔将心思花在二公主身上,不然万一二公主也去了的话,估计万岁爷也受不了了。你是会生,但生一个死一个,论谁受的了。 宜嫔明艳动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虽美却充满了讽刺意味。因着宜嫔和王佳氏两者之间的路线并不相同,因此宜嫔只是冷冷一瞥后,便径直往景仁宫而去。 到了景仁宫,保成(胤礽)刚好午睡醒了,正围着佟玉姮,奶声奶气的叫着额娘。宜嫔一见顿时羡慕不已的说。“七阿哥已经能这么伶俐的说话啦!” “已经快三岁了,如果说话还不伶俐的话,那不成傻子了。”佟玉姮笑了一下,便抱起围着自己绕圈圈的保成(胤礽),指着宜嫔让保成(胤礽)唤人。 “来,叫宜母妃。” 保成(胤礽)瘪着嘴十分的不乐意。因为知道自己的力气,因此佟玉姮用很轻柔的力度拍了一下保成(胤礽)的小屁股。“不叫人的话,今儿不许吃点心。” 此话一出,保成(胤礽)立马乖乖地唤了一声“宜母妃。” “哎,七阿哥真乖!”宜嫔笑呵呵的夸奖了保成(胤礽)一声,谁曾想,保成(胤礽)这小不点居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歪着脑袋很认真的说道。“本阿哥的确很乖,所以额娘今天能多加一碟桂花糕吗!” “天天吃那么多的桂花糕,就不怕蛀牙吗。”佟玉姮无语了一下下,随即便在保成(胤礽)的星星眼攻势下,妥协了。“行了,你去吃吧,记得不能吃太多了,等会儿还要吃晚膳呢!” 保成(胤礽)‘哎’了一声,便离了佟玉姮的怀抱,往庭院外跑去。专门看守保成(胤礽)的秋菊赶紧跟了出去,并迭声的喊着。“小祖宗,你慢点成吗!” “瞧七阿哥如今这样,一点也看不出以前那般瘦弱的模样,可见贵妃姐姐你是位心善的。”宜嫔顿了顿,继而惆怅的伸手摸了摸肚子。“也不知属于我的阿哥、格格什么时候能来!” “不是我说你,老是这么忧虑干啥。如今你那庶妹不是也进了宫吗,这要是万一她先你一步生下皇嗣,你不是可以将孩子抱来养在膝下吗。瞧锡兰姐,瞧我,不都是这样吗!” 宜嫔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头,正在思索间,却见佟玉姮端起放在紫檀长方几面带底香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后,才又接着说道。“临跟着太皇太后去小汤山前,锡兰姐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是担心你那庶妹心大、一心想压过你,那你就放心好了,依着咱们那万岁爷的心性是不太可能再封了姐姐高位后,又大肆封赏妹妹的。我觉得锡兰姐这话说得没错,你那庶妹运气好得孕皇嗣的话,顶天就是个嫔,万万越不过你的。” 佟玉姮也是知宜嫔家中情况的,所以在说起了锡兰要她转达的花语,又转而说了说自己的意见。宜嫔心知,锡兰和佟玉姮是为了劝解自己、让自己放宽心才这么说的。所以,宜嫔勾唇笑笑,说道。 “放心好了,这理我懂。” “懂就行,多的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你自己警醒点就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养心殿的太监前来传话说康熙今晚宿在景仁宫。见此,宜嫔很见机跟佟玉姮的告辞离开。 宜嫔走后不久,康熙便来了景仁宫。康熙刚一坐下,保成(胤礽)便忙不迭的滚到了康熙的怀中。“汗阿玛,额娘坏。” 康熙看了一眼满脸无语的佟玉姮,好笑的问。“你额娘怎么坏?” “她让秋菊嬷嬷守着保成,不让保成多吃桂花糕!”保成(胤礽)一脸的控诉逗笑了康熙。康熙搂着保成(胤礽),乐不可支的说道。“你额娘是坏,今晚罚她不许吃点心。” “那额娘不能吃的点心能给保成吗?”保成(胤礽)皱着一张包子脸,用特别严肃特别认真的语气说道。“额娘说了,不把点心吃光光的话,是浪费。保成不能做浪费食物的孩子。” 康熙再一次被保成(胤礽)的童言童语逗乐了,而佟玉姮则在暗自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跟保成(胤礽)说过这话,以至于保成(胤礽)每次要求多吃点心时,总拿这理由说事。 第37章 保成(胤礽)的‘告状’, 自然以佟玉姮受到康熙的‘惩罚’而告终。两人疯狂了一夜, 第二天康熙去金銮殿上早朝时, 佟玉姮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谁曾想,保成这小不点早晨起来的时候没见着额娘,便闹着要进西配殿找额娘。结果保成欢快的跑进了里屋, 见佟玉姮才窝在床上没有起身,立马眼泪汪汪的扑了过来。 “额娘, 汗阿玛真坏,居然把你打的叫唤了一晚, 真是太过分了。” 佟玉姮:“……” 半晌过后,红了脸颊的她, 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又把才换了没多久的大床给拆了。事后,得知此次的康熙当场破功哈哈大笑,很‘仁慈’的帮佟玉姮背了锅不说,还忒‘大方’的吩咐内务府给佟玉姮送来铁力四弯腿雕花床, 想来这号称库房里最结实的大床,应该能避免被拆了的下场吧!应该吧…因着做那事的时候被还是小不点的保成听了墙角, 一向自认脸皮很厚的佟玉姮也难免感到尴尬。当康熙再次踏足景仁宫时,佟玉姮胆儿特肥的扑到康熙的身上,拿康熙爷身上的腱子肉来磨牙。 由于佟玉姮控制着力气,因此那点点疼痛,康熙还不放在眼里,反而打趣道。“表妹就不怕保成见了, 又要哭着喊汗阿玛坏,居然抱着额娘,不抱他。” 佟玉姮啧了一声,却也识趣的放开了康熙。 这时,还是小不点小短腿的保成裹得像只球似的滚了进来,见了康熙,笑眯眯地喊道。“汗阿玛。” 康熙应答一声,刚想伸手去抱保成时,却见保成歪着脑袋,很认真的表示:“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用汗阿玛抱。” 康熙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改为用手掌磨挲起保成的头顶。 “保成不是去承乾宫找纯禧姐姐去了吗,怎么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佟玉姮蹲着身子,先为保成脱了外面穿的那件镶灰鼠毛马褂,然后又用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后,才抱着他坐回了炕上。 “纯禧姐姐没在承乾宫,所以秋菊嬷嬷便带着保成回了。”顿了顿,保成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回来时,保成见了五哥,便高兴的叫了一声五哥,可是五哥理也没理保成,就直接走了。” 佟玉姮为之一愣,随即看向了康熙。而康熙呢,眼睛眯了眯,却不动声色的在旁边跟着坐下来。“不是说是大孩子了吗,怎么还让你额娘抱呢” 窝在佟玉姮的怀里,保成调皮的冲着康熙吐了吐舌头。“额娘是额娘,和汗阿玛不一样。” 康熙挑眉:“怎么不一样?” “汗阿玛是男人,额娘是女人,而保成也是男人,都是男人自然不能随便抱了。” “……这些话谁告诉你的。”说着,康熙怀疑的望了一眼佟玉姮。佟玉姮无辜的耸了耸肩,表示不是自己教的,就保成那聪明劲,说不定是人家自己自行领悟的呢。 帝妃二人外加小不点保成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晚膳时间。依着佟玉姮往日的习惯,那必然是要吃锅子的。不过考虑到康熙这位千古一帝在,佟玉姮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一打算,吩咐小厨房的人按照康熙的口味整治一桌丰盛的晚膳出来。 平时康熙不在的时候,都是佟玉姮带着保成这个小不点一起吃的。所以当晚膳一一呈上来后,保成忒淡定让秋菊将自己抱到加了扶手的高凳子里,然后拿起他专属的小银勺子,开始点菜。 因着保成的身体原因,佟玉姮一直以来都很注意他的饮食,就怕他吃多了不易克化的食物生病。要知道,依着保成的先天体弱,别人吃多了不易克化的食物最多消化不良拉肚子,而保成呢,拉肚子不说,还是发热发烧。所以就算康熙在时,佟玉姮也是坚持原则,不好消化的食物就算保成撒娇卖萌,佟玉姮也不会让他多吃。 好在保成虽说才三岁,但也知道好歹,知晓佟玉姮是为了他好,所以在要求吃这吃那时,佟玉姮一句轻飘飘地不能多吃,便有效的制止了保成化身为小吃货的动作! 康熙瞧得有趣,便夹了一筷子保成强烈要求吃的菜肴放到保成面前的小瓷碗里。这充满浓浓父爱的举动让一直对付吃晚膳的佟玉姮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做得不错,但保成那有时熊起来特别让人抓狂的熊孩子能接受你的好意吗。她瞧着悬! 果不其然,保成先是兴高采烈的舀了一勺子的菜肴放到嘴里,刚一咀嚼就立马苦着脸说道。“汗阿玛,我是你亲生的吗。” 原来,康熙夹的那一筷子是切得细细、成丝的嫩姜,对于某些口味奇葩(特指佟玉姮)的人来说,这味道并不重,但对于味觉还很敏感的小孩子来说,这口味就太重了。因此,被清炒姜丝给刺激到了保成哀怨了。 “浑小子你说的什么话。”也知自己夹错菜了的康熙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避重就轻的吩咐旁边伺候的李德全给保成舀一碗燕窝粥。 这下,保成没有再抗议了,乖乖的喝起了粥。只是在喝完燕窝粥,秋菊抱着他回屋去睡觉时,保成才忒熊的嘀咕了一句。“还不如天天陪着额娘吃(白味的)锅子呢。” 闻言,佟玉姮瞄了一眼康熙漆黑如墨的脸色,顿时乐得咯咯直笑。“我就说保成这孩子有时特熊吧,你还不相信,如今瞧瞧,你总相信了吧。” 康熙笑笑,没有理会佟玉姮不分尊卑的嘲笑,慵懒地倚靠在床榻上,却是在沉思,保成刚回来所说的那句话。“玉儿,这种事很多吗?” “什么???”佟玉姮疑惑的看向康熙。 “保成所说他见了保清,保清不理他的事。” 佟玉姮沉思半刻,方才笑着回答道。“你也知道保成的身子骨,平时臣妾最怕就是他磕着碰着了,想来五阿哥也是如此想的吧。” “行了,你也别说这些了。”康熙冷笑一声,语气并不怎么好的说道。:“他额娘就是一位拎不清的主了,想来保清定是随了他额娘。” 想来是保清这个名字让她心大了吧。 康熙心如明镜地哼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佟玉姮。“玉儿,你说重新给保清和保成取名怎么样?” ?_??什么情况。 佟玉姮一脸茫然的望向了康熙,不解的问。“保清和保成这名字很好啊,怎么???”要改名呢! 康熙也知佟玉姮有时脑子里会缺跟弦,因此并没有奢求能得到回答的康熙立马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而佟玉姮呢,见康熙没有再提给孩子改名的话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她耸耸肩,毫无心理压力的扑倒了康熙。 日子就这么没羞没躁的过去了,到了康熙十六年六月二十一的这天,荣嫔这女人居然又怀孕并成功的生下了一皇子,是为康熙的第十子。 早让荣嫔产子之前,康熙就有意给现存的两个儿砸改名字,等到十阿哥出生时,恰巧有礼部大臣提议给皇子们重新序齿。于是康熙很干脆的采纳了礼部大臣的提议,并首选了‘胤礽’这两字作为保成的新名。 当礼部大臣问起五阿哥和现出生的十阿哥是否随理亲王的名字时,康熙不假思索的说道。“就随胤礽的‘胤”字,另外既然重新序齿就不能再称呼五阿哥,七阿哥,十阿哥之类了,这样吧,将五阿哥改为大阿哥,胤礽改为二阿哥,十阿哥则称呼三阿哥。玉碟之上就照着朕的说法记载,其余夭折者…只在史书上记录一笔,就不上玉碟了。” 礼部官员‘喳’了一声,又马上拟定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名字。才思敏捷的礼部官员很快就拟出了十多个‘胤’字开头的名字,康熙从中选了胤禔作为大阿哥的名字,又从中选了胤祉作为三阿哥的名字。 名字赐下的那一天,宫里诸人也正式改了称呼。胤禔从原来的五阿哥变成大阿哥,而胤礽呢则为二阿哥。对此,人小却猴精、比起二阿哥这个称呼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理亲王的胤礽表示,他其实一点也不二,二的人是他脑子一根筋,只长肌肉不长大脑的大哥。 宫里现存的两位皇子改名后不久,便到了三阿哥胤祉的百日宴。因为康熙着实怕了荣嫔这生一孩子就死一孩子的命数,唯恐胤祉也落得早夭的下场,所以康熙便嘱咐钮钴禄·东珠,让其不必大办三阿哥的百日宴,深怕大肆操办会害得胤祉福禄减轻。 对于康熙的这一‘命令’,钮钴禄·东珠自然是很好的执行了。荣嫔暗恨,却无法,毕竟三阿哥百日宴不必大办是康熙亲自说的,荣嫔总不能跑到康熙的面前,哭诉钮钴禄·东珠这位继后苛刻庶子吧,因此荣嫔只能磨着牙表示接受。 第38章 这天, 天色尚好, 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过后, 佟玉姮三人又去了一趟寿安宫、陪皇太后(惠章皇后)聊天。皇太后一起以来都是十分简单的人,同样她也喜欢明朗大方、爽利的女孩子。 佟玉姮这妞外面虽说娇娇弱弱的,但她其实是个特简单的人, 如果要论心思重,博尔济吉特·锡兰反而在她们三人之中当拔头魁。而宜嫔这人呢, 虽说有心机,但却是家庭环境给逼出来的, 究其本质,她还是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好的姑娘。当然她们三人感情之所以这么好, 估计也有共通的逗逼属性吧! 这不,佟玉姮刚在皇太后面前说了胤礽很乖,很懂事,也很聪明,会读书, 结果博尔济吉特·锡兰就来拆台道。“拉倒吧,昨儿纯禧才说了, 胤礽这臭小子让身旁的小太监抓了几条毛毛虫放进纯禧的点心盒子里,吓的纯禧都哭红了眼。” 闻言,佟玉姮脸上表情瞬间漂移了一下。“纯禧这丫头也快六岁了吧,怎么还这么胆小。这可不好,万一将来尚了人家,这性子不是被人欺负死了吗。” “得了, 纯禧以后是要嫁回蒙古的。这性子有什么不好。” “就怕奴大欺主。”宜嫔才嘀咕了一句,便见皇太后和佟玉姮、锡兰三人共同一致的盯着自己瞧。三对炯炯有神的眼神直瞅得宜嫔心肝儿乱跳。 好在宜嫔知道他们三人没别的意思,因此很快就回过神,笑着回答道。“臣妾没别的意思,只是依着纯禧公主这般腼腆的性格,本身不强势,必然要选点厉害的教养嬷嬷一起出嫁。锡兰姐姐你选的人必然是好的,可我们也不能保证这人一直忠心吧,万一她要是起了不好的心思,或许想把自己的女儿说给额驸做通房小妾,那就只怕会落得臣妾那额娘的下场。” 要知道她的额娘没嫁给她的阿玛之前也是一位温柔腼腆、又有些胆小的姑娘,因着怕这性子嫁到了夫家受欺负,外祖家就给她额娘选了很厉害的陪房。这陪房最初时自然是忠心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陪房见她额娘是个软弱可欺的,而陪房家的小女儿越发出落得像花儿一样,因此陪房便动了歪心思,将小女儿送到她阿玛的床上。 陪房的小女儿也是一位有手段的,再加之熟悉她额娘的本性,不过一年的功夫就将她阿玛的心笼络住了。而她阿玛虽说面子上没有宠妾灭妻,但私底下却并不是太待见她额娘和额娘所出的子嗣。想来就算是那女人放的屁她阿玛都觉得香吧! 她当初之所以义无反顾、拼尽全力进宫,说是为了郭络罗一族,更多的却是为了能让额娘活得更好、让阿玛不太可靠的同母哥哥弟弟们能有更强大的靠山。所以多年未孕的她默认郭络罗·蕙兰进宫,但要想她扶持一二,那就是妄想了。 想到此处,宜嫔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口中说道。“如果锡兰姐觉得妹妹危言耸听大可不必理会,臣妾也是不想纯禧这么温柔腼腆的姑娘落得臣妾那额娘的下场。” “我觉得宜嫔妹妹说得没错。”宜嫔刚说完,却听佟玉姮接过话茬,话里话外都是赞同宜嫔的说法。“我觉得吧,作为皇家公主性格方面还是要强势一点才好。” “强势一点,怎么个强势法?像皇阿嬷那样的,还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揍的那种。”博尔济吉特·锡兰笑着反问。 “反正不要是被几条毛毛虫就吓哭就行了…” 说着,佟玉姮也知胤礽这臭小子的行为有些过分,连忙向锡兰保证道。“等我回去了就揍那臭小子一度,叫他一天闲的没事干,专门欺负纯禧。” “得了,得了,你要是真揍了,明儿万岁爷知道缘由准对我有意见了。”谁不知道康熙因为胤礽这孩子体弱的缘故,是真正把这小子当成儿子来宠的,知道胤礽挨了佟玉姮揍的缘由,一准儿会偏心眼,认为纯禧没姐姐样,不陪着弟弟玩不说,还忒爱告状!!! “你们两个丫头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斗嘴。” 皇太后笑了笑,继而看着宜嫔说道。“难为你跟着这两丫头一起,还那么稳定。” 第20节 闻言,佟玉姮和博尔济吉特·锡兰同时隐晦的翻了一记白眼。在宜嫔故作害羞的低头微笑时,博尔济吉特·锡兰才笑呵呵的说道。“皇额娘这么说,我可不依。” “你这丫头说你一句还喘上气了。”皇太后笑着喝骂了句话,便故作烦恼的叹道。“看来哀家这库房里的收藏又保不住了,得了,哀家今天就大方一点,所幸开了库房让你们三每人选一件,免得到时又得私下里埋怨哀家偏心了。” 闻言,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笑嘻嘻的同时回答道。“那就多谢皇额娘的赏赐了。” 出了寿安宫,佟玉姮与锡兰和宜嫔说了一声,便直接回了景仁宫。因着回宫的时候尚早,胤礽这小家伙才刚刚睡醒,揉着眼睛找额娘呢。 对于胤礽的事,佟玉姮一向是亲力亲为的,所以佟玉姮亲自给胤礽穿了红色长衫和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便一把抱起他,出了胤礽所住的后殿。 “今儿我让小厨房给你炖了暖身子的药膳,记得要喝完!” 说话间,佟玉姮抱着胤礽就进了暖阁,并在放置着黄花梨有束腰小炕桌旁落了坐。胤礽是个不安分的主,佟玉姮刚一入座,他便扭着身子跑下了地,并忸怩着说。“额娘,保成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抱我呢!” “你说你不是小孩子,那你为何捉了毛毛虫放进你纯禧姐姐的点心盒子里,你知你纯禧姐姐最为胆小,也最害怕这些玩意儿,你如此捉弄你纯禧姐姐,就不怕以后纯禧以后不理你了吗。” 胤礽连连保证下次不会了。见这小子认错认得诚恳,内心很无奈的佟玉姮只得放弃继续教育这人小鬼大的家伙的打算。反正人家康熙这亲爹一直觉得他这嫡子又聪明又懂事,她才不多浪费口舌进行说服教育工作呢! 佟玉姮耸耸肩,便将胤礽吩咐小太监捉毛毛虫吓唬纯禧的事揭过,转而吩咐人将午膳给端上来。 景仁宫目前这一大一小两位主子的午膳十分的简单,胤礽的是一小碗蒸蛋,外加一小碟他喜欢吃的榆钱馍馍,和一盅药味并不太浓烈的药膳。至于佟玉姮的,则是几碟清爽的小炒和一条清蒸鲈鱼。 佟玉姮这妞,除了爱吃锅子外,同样爱吃各种清蒸的鱼类。换做以往,一条一两斤重的清蒸鲈鱼她早就吃得精光了,可是今天,她刚闻着这味道就觉得不舒服,皱着眉头夹了一小筷子鲈鱼肉放进嘴里后更觉得今天这鱼没处理好,特别腥。因此佟玉姮捂着嘴巴,呕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旁边伺候的几个大宫女吓了一跳,忙问佟玉姮怎么了。最后还是最为精明的秋兰说了一句。“主子你不会是有了吧,”众人才恍然大悟的跑去请了太医前来。 太医一来请脉后便证实了秋兰的猜测,佟玉姮果真是有了。不过胎儿月份尚浅,如今才一个多月。 听到这个消息,佟玉姮有些不敢置信的捂着肚子,她有了,她居然真的有表哥和她的孩子了。说实在的,从康熙九年,佟玉姮年满十三进宫到如今的康熙十六年,已有七年的时间。 这么久的时间,佟玉姮一直没有怀孕,说实在的,佟玉姮就算在大大咧咧,也不是不难过了的。虽说她平时嘻嘻哈哈说她的体质估计遗传了赫舍里氏,生育晚,但一天没怀孕,佟玉姮的心里终究和宜嫔一样是不安的。 佟玉姮有时候也在想,她该庆幸她的额娘赫舍里氏虽说为人温和,但该有的手段还是有的,不然说不定她就会如同如今的宜嫔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与她并不亲近的庶妹进宫、跟自己同侍一夫。毕竟自己是康熙爷的表妹,她那才两三岁大的庶妹也是康熙爷的表妹,她和庶妹的区别不过一个在嫡、一个在庶罢了。如果自己一直没有怀孕,说不得为了家族计,等那庶妹长大后也会进宫…真到了那时,自己不得像如今的宜嫔一样被膈应死啊! 好在自己现在终究是有孕了。 佟玉姮笑了一下,却看向了乖巧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太医为自己把脉的胤礽,笑眯眯地说道。“保成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开不开心。” “弟弟是否是像钟粹宫荣母嫔所生的三弟。” 待佟玉姮点头说是时,胤礽皱着眉头,显然有点不乐意的说道。“那额娘我们不要弟弟了吧,要妹妹,弟弟一点也不好玩,至少那荣母嫔从不让我玩三弟。” 呃,弟弟是拿来玩的吗? 首次觉得胤礽脑回路有点与众不同的佟玉姮皱眉道。“荣母嫔不给你三弟玩,额娘会给你弟弟玩啊,” 脑回路同样跟别人有点不同的佟玉姮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给可怜的尚未出生的雍正帝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以至于被在成长的过程中,雍正帝被自己二哥各种奇思妙想、给弄得欲哭无泪的,害得他小小的年纪就染上了面瘫这一毛病。 第39章 佟玉姮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满宫上下。其中与佟玉姮交好的两位在为她高兴也不免失落的叹息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得偿所愿, 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宜嫔有这想法不奇怪, 而博尔济吉特·锡兰有这想法, 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她的养女纯禧公主。而是作为一个女人,不管是谁,在华贵却又寂寥的宫廷生涯中, 都想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陪伴着自己。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结婚生子, 到最后儿孙相伴,许多在宫闱中虚渡荣华的宫妃们所求的不过是这个结果吗。 “玉儿这丫头的确比我有福多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淡然的笑了笑, 随即就转身去了承乾宫偏殿瞧纯禧去了。至于纯禧的生母张嫔,这主是个没福气的,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熬成了嫔,谁曾想一场小小的风寒就夺去了她的性命。 这其中,博尔济吉特·锡兰并没有其他宫妃猜测的那般从中下了手,毕竟博尔济吉特·锡兰想下手的话,早就在抱养纯禧的那一刻就下手了, 还会容忍这张嫔活到顺利封嫔的那天。 所以得知这一流言后,博尔济吉特·锡兰在嗤笑的同时, 不免也心狠手辣的打杀了一大批奴才,其中就包括了原本张嫔生前的老人。要知道她这心眼不大,可容不得这起子背主的奴才,万一一时心软放过了,被其暗地里挑拨弄得她和纯禧母女失合,那就得不偿失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撩起门帘进了偏殿里屋时, 纯禧正跟着春梅、春兰两个丫头学习女红。纯禧见了博尔济吉特·锡兰进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和绣到一半的绣活,唇边荡起一抹腼腆的微笑,给博尔济吉特·锡兰行礼问安道。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行了,别那么多礼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笑得特别和蔼的拉着纯禧坐下,“怎么今儿有空学起了女红。” 小小年龄就长得明眸皓齿的纯禧笑着回答道。“保成前儿说要一个荷包,儿臣想着自己反正无事,便请了春梅、春兰两位教儿臣。” 闻言,博尔济吉特·锡兰翻看了一下纯禧绣到一半的绣活,发现绣的是兰草,纯禧这丫头虽说才刚刚初学,却也绣的似模似样。 “哎呀,想不到本宫的大公主居然有这天赋,瞧瞧这绣的兰草吧,粗粗一看就灵气扑面。” 纯禧是位很害羞的姑娘,平时跟胤礽这同父异母的弟弟说话,稍微大点声都会脸红,如今听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丝毫不含蓄的夸奖,更是红霞漫天飞的弱弱反驳道。“额娘太言过其实了吧!” “怎么就言过其实了吧!” 瞧着纯禧这不是亲生更似亲生的养女,博尔济吉特·锡兰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宜嫔和佟玉姮所说的话,不禁心一咯噔。本来锡兰还觉得纯禧这性子好,安静听话,如今这么看来,这性子也代表了软弱可欺。自己和皇额娘、皇阿嬷他们虽说一直有这个心想让纯禧嫁回科尔沁,可是那地方真的似乎纯禧,适合纯禧这样近乎纯白的女孩子吗,要知道那地方可从来都不是弱者可以待的。 博尔济吉特·锡兰在想,她不是该为纯禧好好的打算了。即使不嫁回科尔沁,依着她贵妃养女的身份,留嫁京师的话也必定荣宠无限。只是如此一来,皇阿嬷和皇额娘怕是要不高兴了。 算了,所幸现在纯禧还小,性格方面还有机会重新塑造,她也不求其他,只求纯禧有生之年能够明白平淡也是福的道理。 想到此处,博尔济吉特·锡兰压下心中的忧虑,转而笑道。“最近你佟额娘有孕,只怕没多少时间顾着保成这皮孩子,你是做姐姐的,就多花点时间陪陪保成吧!” 纯禧乖巧了应了一句,便低垂着脑袋,不吭声了。见她腼腆的模样,博尔济吉特·锡兰不由扶额哀叹道。“我说纯禧啊,你不会见了你汗阿玛也是这般默不吭声吧,额娘告诉你,你如果还是这样,你汗阿玛指不定认为你不喜他这个阿玛。” 闻言,纯禧飞快地摇头,很紧张的解释道。“儿臣自是最崇拜汗阿玛的,儿臣没有不喜汗阿玛。” 瞧着纯禧那副快哭出来的小兔子形象,博尔济吉特·锡兰首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没蛋也疼的忧伤感。她的教养法子到底哪出了错,怎么纯禧就长成这般模样了呢。 欲哭无泪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好好的安抚好小兔子似的纯禧后,便如游魂似的跑到景仁宫找正和胤礽窝在一起吃点心、果脯的佟玉姮哭诉。 “玉儿,你说说,我明明按照嬷嬷所提供的那套教养法子教养的,可为何纯禧她就歪成了这样呢……”明明当初皇太后按照嬷嬷的法子教养自己时没出差错,怎么到了纯禧这…就……佟玉姮放下咬了一口的点心,手托着腮,思索间,用很严肃严肃的语气说道。“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天性不能扭曲,所以任由你有再强大的教养法子,也改变不了纯禧本质其实是小白兔。” 闻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手捂着胸口表示她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佟玉姮最见不得博尔济吉特·锡兰做这个动作,因此她很没诚意的劝诫道。 “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有人就喜欢如小白兔一样纯洁的女孩呢!” 像她前世看的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邪魅总裁放过我》之类的小说,不是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越有总裁范儿的男人越喜欢如小白兔一般纯洁的单蠢妹子。所以博尔济吉特·锡兰根本不需要担忧纯禧嫁人的问题。与其担忧这点,还不如尽自己所能给纯禧选个霸道总裁范儿的额驸呢! “希望如此吧!” 博尔济吉特·锡兰也是没了信心能改变纯禧的性格,因此她听从了佟玉姮的意见,从内务府找了几位身家清白、据说驭夫有术、调教手段不凡的嬷嬷,放到纯禧的身旁,教导夫妻相处之道。 虽说这时候教导纯禧这些太早了一点,但博尔济吉特·锡兰觉得佟玉姮说的没错,未雨绸缪,免得他们这位看着正常的万岁爷万一跟他那不定时抽风叛逆的顺治帝一样,抽风,把纯禧早早地嫁了,真到那时,才真的让人欲哭无泪。 博尔济吉特·锡兰给纯禧找的几个嬷嬷还是有用的,至少现在她带着胤礽一起玩耍,再被胤礽恶作剧,也不会被小小的毛毛虫给吓得嚎嚎大哭。好吧,说是嚎嚎大哭也不对,因为纯禧哭泣从来都是美的,说是梨花带雨也不为过。 胤礽目前还是小屁孩不懂欣赏,但并不代表了别人不会欣赏啊。至少看在跟随父亲前来京师朝贺的博尔济吉特·班第眼里,如今还是小女孩一个的纯禧,美得不要不要的。 在古代,由于成亲的年龄早,所以孩子们都比较早熟。比如这博尔济吉特·班第,如今不过是十岁大的小屁孩,就懂得什么叫做思慕,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了。 博尔济吉特·班第目不转睛的盯着纯禧瞧,等到纯禧擦干眼泪,带着胤礽往景仁宫走时,博尔济吉特·班第忍不住问旁边陪同他逛御花园子的小太监。“这位穿着粉红旗装的格格是谁?” “这是纯禧大公主,个性最是温柔,想来刚才定是理亲王又捉弄纯禧公主了。” 闻言,博尔济吉特·班第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已经瞧不见那粉色的身影儿了,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小太监往养心殿走去。 带着胤礽往景仁宫走的纯禧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别人思慕对象。在踏入景仁宫暖阁时,纯禧牵着胤礽柔柔地给佟玉姮和来景仁宫唠叨的锡兰行礼。 “纯禧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保成这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佟玉姮一瞧纯禧小兔子似的形象,就知道胤礽这家伙又捉弄纯禧了,顿时哭笑不得的指着他鼻子骂道。“我说保成啊,你一天不把你大姐姐弄哭一次,你是不是浑身不自在。” 胤礽心虚的左环右顾,见此博尔济吉特·锡兰忍不住噗嗤一笑,打趣道。“保成啊,你总是欺负你的大姐姐,害得我都不敢让纯禧暂时住在景仁宫了。” “慧额娘不把大姐姐留在景仁宫,难不成想让大姐姐住到南三所去。”胤礽嘟着嘴不乐意的道。“保成又不是故意的,大姐姐都说了不会生保成的气,为什么不能和保成一起住在景仁宫啊!” 第40章 “得, 你慧额娘说不过你。就让你大姐姐暂时住在景仁宫罢, 不过保成啊, 你要保证不许再欺负你大姐姐。” 博尔济吉特·锡兰刚说完,胤礽就连连点头,忙不迭的保证道。“保成会保护好大姐姐的, 不会让别人欺负她。”要欺负也只能我这个做弟弟的欺负。 博尔济吉特·锡兰不知人小鬼大的胤礽的内心真实的活动,因此她听了胤礽的保证很是欣慰的点点头。这时, 秋兰撩起门帘走了进来,说好克化的食物摆放在暖阁里了。听了这话, 佟玉姮便让秋兰带着纯禧和胤礽去吃东西,自己则继续跟博尔济吉特·锡兰聊天。 想到锡兰才陪着皇太后从小汤山回来后不久, 就又要到盛京去了。佟玉姮彼为不舍的道。“真的决定要陪着皇太后回盛京住一年啊!” “皇额娘说盛京那的萨满最为灵验,想让他们为我多做几场法事,看能不能求来一儿半女。”博尔济吉特·锡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疲惫的说道。“其实对于能不能生子,我已经没抱希望了, 可是皇阿嬷和皇额娘…” 她们怎么就不明白,如今的大清后宫可不是当初的大清后宫、满宫上下都是蒙妃的天下。万岁爷或许可以让蒙古出一位贵妃, 可以再出一位具有蒙古血脉的皇子,但也仅此而已。依当今天子的心性,他是绝对不会让这大清再出一位蒙古皇后,再出一位具有蒙古血脉的嫡子。想来,自己这辈子能坐到贵妃也就到头了。 想到此处,博尔济吉特·锡兰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佟玉姮并不明显的小腹, 语调羡慕却带着一丝埋怨。“瞧吧,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可能才开春就要往盛京跑呢,要知道,此时的盛京大雪还没化呢。” “这能怪我…” 佟玉姮撇撇嘴,刚想说博尔济吉特·锡兰爱吃酸葡萄时,却听一阵低沉的钟声回荡在紫禁城上空经久不散。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时,秋梅撩起门帘进来急匆匆的说道。 “主子,慧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她薨了,” “啊。” 佟玉姮与博尔济吉特·锡兰再次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这天终于来了’的眼神。 博尔济吉特·锡兰带着纯禧回承乾宫换(身素净的)衣裳去了。景仁宫里,佟玉姮先让秋菊给胤礽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自己则让秋兰给自己拆了发髻上的精美的钿子,簪上素白的珠花,换上一身相对宽松、月白色的氅衣,便牵着胤礽、坐上鸾轿往坤宁宫赶去。 钮钴禄·东珠自从成了继后后,便没有再住延禧宫,像似特意要抹去赫舍里氏在坤宁宫的存在一般,特意跟康熙提了自己移宫的想法。康熙自是可有可无的答应了。于是,在继后大典的一个月后,钮钴禄·东珠便自得意满的搬到了坤宁宫去,这一住,到她去世,恰恰正好一年。 算来,这坤宁宫已经接连死去两位皇后了。啧,感觉真不吉利。 脑子想着不着边际的话语,佟玉姮面色却沉静地拉着同样闷不吭声的胤礽,下了鸾轿,步入了坤宁宫的殿门。此时坤宁宫已经挂上了各式的白灯笼,贴上了白色的纸花。佟玉姮微微环视了一圈,便看到了康熙神色不明地站在庭院,微微仰望天穹,不知在想什么。 想来,康熙他是在难过吧,毕竟钮钴禄·东珠这位继后比起元后赫舍里·华芳来说更合他的心意,前者赫舍里·华芳让他在处理国事的同时,还要分出心神平衡后宫;后者钮钴禄·东珠登上后位后,就一改往日斗鸡风采,战战兢兢地处理宫务,并且处事公允,丝毫不出差错,就连人老成精的太皇太后也对她赞叹颇佳。 想到此处,佟玉姮心中忍不住一晒,她就说嘛,这钮钴禄·东珠不是那么简单的,焉知当初那副见人就斗的斗鸡样不是她的保护色呢! 佟玉姮在离康熙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与胤礽一起请安道。 “臣妾/儿臣、参见万岁爷/汗阿玛!” “表妹来了啊!” 回过神的康熙柔和的冲着佟玉姮笑了笑,转而盯着规规矩矩跟着佟玉姮行礼请安的胤礽道。“今儿保成乖巧,没欺负你纯禧姐姐?” 康熙话中明显的揶揄让胤礽扭了扭身子,有些不乐意的说道。“儿臣哪天不乖巧了。” 得,这孩子脸皮可真够厚的! 想到纯禧那双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佟玉姮抽了抽嘴巴,决定暂时放这小子一马,免得他在坤宁宫闹的话,别人还以为她特意带着这熊孩子来砸场子的呢! 宝贝,你可千万别让你二哥那么熊啊,不然额娘真的只能再生一个了! 佟玉姮摸了摸并不十分明显的腹部,脸上浮现出一抹如白莲花般纯洁的笑靥。“表哥,保成很乖巧的”才怪! 呵,朕信你才怪! 第21节 康熙定定地看了佟玉姮两眼,随即便抱起了胤礽,不发一语的注视着佟玉姮取了一炷香,恭恭敬敬地朝着灵棺磕了三个响头。 皇后娘娘,一路走好。 佟玉姮默默的念叨完,便将香点燃,插到了香炉里。而这时,重新换上一身素净旗装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带着同样穿着素净的纯禧姗姗到来。 与佟玉姮微微对视一眼,锡兰先让纯禧给她有时偏心到度肚脐眼的汗阿玛请安问好,然后才领着纯禧跪俯在灵棺前,磕头上香。待这两位目前最高位的的贵妃娘娘上完香后,才轮到后宫的这些花花草草。 与佟玉姮两者不同的是,随后磕头上香的嫔妃们,或多或少都抱有一丝以哭做戏、谋上位的想法。原因无他,只因康熙这位平日日理万机的爷今日居然抱着胤礽在庭院里站了许久。 她们想着,定要在万岁爷面前留个好印象,却忘了康熙不等同于乾隆那脑抽,虽说也爱美人儿,但他绝对不允许嫔妃们将手段玩到一国之后的灵堂上来。因此康熙当场就变了脸色,抱着胤礽转身就离开了坤宁宫。 望着康熙扬长而去的背影,佟玉姮有些欲哭无泪。表哥你走就走吧,把胤礽抱走是几个意思!看这架势,一会儿自己只得去养心殿将胤礽接回景仁宫了,不然等着水漫金山吧! “有些人啊,就是没那个眼力见…这种场合也是你能发~骚的地方!” 佟玉姮还在沉思怎么处理这在灵堂之上就敢那么出格勾引康熙、胆子贼大的庶妃呢,就听到博尔济吉特·锡兰毫不留情的喝骂。佟玉姮无语,只得木着一张脸,冷眼看着锡兰端着贵妃娘娘的姿态,让粗使嬷嬷将那名庶妃压走。 做完这些,锡兰也不在意其他嫔妃看她的眼神,直接走到佟玉姮的身旁,眼神带着轻蔑的瞄了一眼那些噤若寒蝉的低位嫔妃们,不屑的说道。“也不瞧瞧咱们的万岁爷是怎么样的人物,哪容得小小的庶妃这么无视规矩。” “好了,处罚也处罚了,就别说这些上不了台面之人坏了心情。”佟玉姮跟着笑了笑,继而说道。“这下你去不了盛京了吧!” “如今皇后又薨了,肯定走不了啊。”锡兰也是笑了笑,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等到皇后出殡,差不多也就开夏了,想来,皇额娘也不会再提回盛京之事了吧!” 正说着话,却见宜嫔领着她的庶妹,现为庶妃的郭络罗·蕙兰踏进坤宁宫。按照规矩,应该由宜嫔先磕头上香的,谁知这郭络罗蕙兰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在家抢宜嫔的东西习惯了,居然抢先一步给皇后娘娘的灵棺磕头上香。 见此,宜嫔勾唇露出带着嘲讽意味的微笑,目光平静地看着郭络罗·蕙兰的表演,待郭络罗·蕙兰上完香后,她也没紧随其后磕头请安,反而走到佟玉姮与锡兰的身旁,扬起一抹明艳的微笑,说道。 “让你俩看笑话了。” 锡兰吹了吹手上那长长的镶有白玉玛瑙护甲,用不高不低,却恰恰能让灵堂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的声音,凉凉地说道。 “是看了笑话,这般没有规矩、不懂尊卑的庶妃本宫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果不是看在宜嫔妹妹的面子上,本宫定要让慈宁宫的庆嬷嬷好好的教导她,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尊卑。” 锡兰算得上句句诛心的话语让郭络罗·惠佳当场变了脸色,此时郭络罗·惠佳也知自己先前的行为有些失当,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郭络罗·惠佳下意识的看向了宜嫔。郭络罗·惠佳本以为宜嫔会看在姐妹的份上帮自己说话的,可谁想宜嫔看也没有看她,只顾着与那梳着小两把头,戴着白色珠花,穿着淡雅氅衣的丽人说话,想来她的这位好姐姐,根本就没打算履行阿玛的要求,帮她争夺万岁爷的宠爱! 想到那即使面上有淡淡天花疮疤留下的痕迹、也无损其隽秀的康熙,郭络罗·蕙兰眼中划过一抹不甘!她郭络罗惠佳不久比我早出生那么几年来,仗着比自己先进宫就处处藐视她这个妹妹,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定要将属于郭络罗·惠佳的所有荣光全都抢夺过来! 想到此处,郭络罗·蕙兰收了眼中的狠厉,那双大大的杏眼顿时溢满了水雾。这要哭不哭的姿态,任谁见了都会认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当然如果这时候有位怜香惜玉的主,说不定就会把这位饱受欺负的小白花搂抱到怀里细声安慰了,可惜这里没男人,有的只是某个部位不全的公公们和有各种美的丽人们,因此没人觉得面前这朵要哭不哭的小白花惹人怜惜,反而恶意满满地期待博尔济吉特·锡兰这位言语刻薄的贵妃娘娘给她点颜色瞧瞧。 这幅模样,是想膈应谁啊!一点也看不上郭络罗·蕙兰小白花形象的众位低阶嫔妃纷纷诽谤道。 博尔济吉特·锡兰这位对待外人从来都是刻薄的主完全没有辜负众位低阶嫔妃们的祈祷,各种明嘲暗讽的话儿就跟不要钱似的纷纷朝着郭络罗·蕙兰砸去。在家一向娇生惯养的郭络罗·蕙兰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当即就真的哭了出来。 瞧到郭络罗·蕙兰哭了,博尔济吉特·锡兰这才意犹未尽的撇撇嘴,直接吩咐一旁身强力壮的嬷嬷们将其押到钮钴禄·东珠的灵牌前。不是喜欢哭吗,今天恰巧缺少一个哭灵的,你就跪到咱们皇后娘娘的灵前,一次性哭哥够吧! 处理完了郭络罗·蕙兰这位无论什么东西都喜欢跟嫡姐姐抢的伪小白花,博尔济吉特·锡兰心情特别酸爽的应了佟玉姮的邀请,和着宜嫔一起回景仁宫吃锅子。 自从怀孕后就很少吃锅子的佟玉姮因着有锡兰和宜嫔作陪,吃得那叫一个兴奋,以至于月上柳梢头时,听到胤礽的嚎嚎大哭时,她才想起自己貌似忘了去养心殿接胤礽。 呃,表哥应该没有被保成那熊孩子打一巴掌吧! 佟玉姮有些心虚的瞄了瞄康熙,发觉他面容还是那么隽秀,一点也没小手啪啪啪的痕迹,便放心的从李德全手中接过嚎嚎大哭的胤礽安慰道。 “保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大花猫了。” “额娘没来接我,呜呜呜,保成一点也不开心。”╭(╯^╰)╮特别是当他睡醒后,伺候他穿衣的居然是李德全那满脸都是褶子的臭太监,而不是香香软软的秋菊嬷嬷,胤礽觉得这也太虐了吧! 这臭小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佟玉姮轻柔抚摸胤礽小脑袋的手一顿,只得连连保证下次绝不再犯。好不容易,胤礽收了声,被秋菊抱下去歇息时,康熙才语气不怎么好的开口说道。 “瞧瞧这孩子,被你惯成什么样儿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动不动就哭!” 康熙也是怕了胤礽那惊天动地的嚎哭声了,于是他第一次给了佟玉姮脸色看。佟玉姮也不在意康熙给她脸色看,仍然好整理暇的给康熙倒了一杯茶水,待康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时,才不慌不忙的说道。 “表哥你也知道保成的身体,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不惯他怎么办,难不成让玉儿学那惠嫔,天天监督大阿哥学习骑射。” 康熙一窒,说道。“朕没说让保成学骑射,朕是你对孩子太娇惯了”说着,康熙瞄了一眼佟玉姮隆起并不太明显的小腹。 “看来,你腹中的胎儿如果是阿哥的话,定不能再让你如此溺爱了!” 想到自己腹中未来的雍正帝,佟玉姮无所谓的撇撇嘴。反正帝王权术什么的,老娘也不懂,你要教就教呗! 轻飘飘就从佟玉姮手上剥夺了孩子教育权的康熙心满意足的决定放佟玉姮这不靠谱的妞一骂,改而和佟玉姮聊起了其他。 因着皇后新丧,康熙并没有宿在景仁宫(当然鉴于佟玉姮怀孕了,康熙就算是宿在景仁宫,两人也是很纯洁的盖着被子纯睡觉),稍微坐了一坐,康熙便去了坤宁宫。因为赫舍里·华芳薨的时候,康熙也是在坤宁宫的正殿里待了一夜,轮到钮钴禄·东珠这位继后的时候,自然也不能例外。 康熙到达坤宁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即使坤宁宫的走廊、屋檐下挂满了白纸糊的灯笼,也依然透着一股令人感到沉闷的清冷。 康熙还是像白天一样,静静地站在坤宁宫正殿外的庭院中,微微仰头望着繁星点点的苍穹。站了一会儿,康熙刚想抬腿走进灵堂时,却听到细碎的哭声从后殿传来。 李德全脸色当即一变,喝骂道。“谁在那里!” 李德全话语刚一落,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身穿月白色素缎旗袍的丽人从后殿面面的走出。 “万岁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因着奴婢感念皇后娘娘在世时对自己的照顾,所以才躲在后殿给皇后娘娘烧佛经祈福,奴婢没有想到万岁爷深夜居然到此,惊扰了万岁爷,请万岁爷恕罪。” 仔细地瞧了瞧着这浑身素白却难掩其清丽容颜的丽人,康熙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是???” “奴婢乌雅氏,是万岁爷在仁孝皇后还在时封的贵人!” 乌雅德馨貌似规规矩矩的回答让康熙再次眯了眯眼睛。“朕记得你,深夜祭主,是个好的。”说罢,康熙挥了挥手,示意乌雅德馨离开。 乌雅德馨没料到康熙居然是如此冷淡的反应,只得心有不甘的咬了咬嘴皮子,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便低垂着脑袋,听话的回了她所居住的后殿。 听到乌雅德馨离去的脚步,康熙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略显凉薄的微笑。乌雅德馨打的主意,康熙很明白,无非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二,让自己觉得她是位规矩守礼的人。 如果换了其他的场合,其他的时间,康熙倒不建议陪她玩玩,但是现在嘛。作为好面子的帝王,他可做不出在新丧的皇后宫里,跟其他的别人滚床单! “李德全!” 又静静地在庭院站了一会儿,康熙突然开口问道。“上次仁孝皇后薨时,这位乌雅贵人夜里可曾出现!” 旁边一直跟着康熙罚站的李德全想了想,回答道。“禀万岁爷,奴才并没有瞧见乌雅贵人的出现!” 闻言,康熙眼中划过一丝冷光。上次没出现,这次反而出现,其中意味康熙不用脑子想也猜到了一二,无非就是独守空闺这么多年,想豁出去搏一搏罢了。别说乌雅德馨不知道康熙会出现在这儿,可别了乌雅德馨得封贵人后就一直住在坤宁宫后殿的小殿里,当初仁孝皇后死的时候康熙的到来,她没有理由不知道,如今搞出这么一出,呵,说没有目的,当康熙是个傻子啊! 康熙自然不是傻子,相反他比一般人要来得聪明的多。 康熙不喜这个时间段、出来算计圣宠的女人,因此他根本没怜香惜玉的心,决定杀鸡儆猴,通过处罚乌雅德馨来好好警告一翻、因为钮钴禄·东珠的死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后宫诸妃! 于是,第二天一夜没睡的康熙去了一趟慈宁宫后,太皇太后便下达了将乌雅德馨贬为答应的圣旨。一时之间,后宫诸妃都在打听到底出了啥事,得到得知乌雅德馨的所作所为时,后宫诸妃在暗骂一句‘小贱人活该’后,也纷纷约束了自己的行为,全都规规矩矩的为钮钴禄·东珠守灵,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在康熙面前露脸了。 皇后薨了,作为贵妃的佟玉姮和自然要顶上,一起处理宫务。因着佟玉姮怀有身孕,所以大部分的宫务、包括安排钮钴禄·东珠的出殡仪仗都落到了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头上。至于凤印,这暂时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上,等到康熙再指出继后或者皇贵妃的人选后,再交到继后/皇贵妃的手上。 两月之后,也就是康熙十七年的润三月二十一日,册皇后钮钴禄氏谥‘孝昭皇后’。孝昭皇后出殡后,康熙宣布罢朝三日,全国缟素七日,以此来宣告自己对于又死了老婆的哀痛心情。 对此,佟玉姮除了在私下撇撇嘴。以此来表示不满外,便将分摊到自己身上的宫务又一股脑的丢还给了博尔济吉特·锡兰,并表示她这般娇弱的人儿怀个孕实在是太辛苦了,所以为了府中胎儿着想,她只能窝在景仁宫安心的养胎、顺便养胤礽这越来越熊的熊孩子。 为了要说胤礽这小不点越来越熊呢,原因无他,只因这丫的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唆使胤禔跟着他一起把进京朝拜却不幸遇到大清国母薨了、只得停留在京师的博尔济吉特·班第给揍了。 至于原因,胤礽刚开始是死捂着不说,等到佟玉姮气急败坏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在景仁宫跑了一圈后,胤礽才不情不愿的抹着眼泪回答道。 “班第那丫的,居然敢思慕起纯禧大姐姐了,我家大姐姐是他能思慕的吗!” 手拿鸡毛掸子的佟玉姮与闻讯而来的康熙同时…… 第41章 “等等, 保成你说啥?”为什么每个字她都认识, 但合起来就不懂了呢。胤礽说的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 要知道这博尔济吉特·班第不过才十岁, 但是在佟玉姮眼里,他比起咸福宫惠嫔的那个练习骑射将脑子练丢了的大阿哥胤禔好不了多少。 不是佟玉姮看不起这博尔济吉特·班第,要知道这家伙虽说姓博尔济吉特氏, 也是出生蒙古科尔沁。但对于一心想把纯禧嫁回蒙古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来说,这身份还不够看。除非他本人是个非常有本事的, 不然依锡兰那护崽子的劲,要尚纯禧大公主真的很困难啊! 万千思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 佟玉姮看着还在抽抽噎噎、觉得自己很委屈的胤礽,只觉脑门一阵生疼。这臭小子, 她还没下手揍呢,居然就先哭上了。弄得佟玉姮揪着鸡毛掸子不住的怀疑,自己养的到底是闺女还是儿砸。 想到承乾宫里被锡兰养成小兔子似的纯禧,又想到钟粹宫里、小小年龄就端着冷艳高傲姿态的荣宪,再想到随母一起住在长春宫后殿、小小年纪就低调、安静的端静, 最后想到咸福宫里那本来准备往文武双全发展,结果学习来学习去只开启了武学天赋的大阿哥胤禔, 佟玉姮觉得,胤礽会成现在这模样,不是自己没教养好的原因,而是这深宫大院风水不好的缘故! 甩锅甩得毫无压力的佟玉姮丢了手中那已经被揪掉一半毛的鸡毛掸子,郑重其事的跟胤礽说道。“下次要揍人的话,记得套上麻袋再揍, 不然人家找上门,额娘可不会帮你说话。” 康熙:“……” 亲眼见了表妹你这么教育孩子,朕更不敢把你咱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交给你抚养。保成已经这么熊、这么二了,要是朕内定的太子人选也成了保成那样……呵呵,无法想象未来宫中有两霸横行的场面,康熙捂着脸,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而这时,很好接受了佟玉姮‘善良的提议’的胤礽眼前一亮,铿锵有力的回答道。“额娘放心好了,下次再揍那丫的话,儿臣绝对会套他麻袋的。” 胤礽这句话一出口,康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想来想去,康熙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佟玉姮这么教孩子,于是康熙重重的假咳几声,正酝酿好情绪准备发表长篇大论时,却接收到了佟玉姮满是疑惑的眼神。 “表哥你怎么了?” “额娘真笨,汗阿玛咳嗽这么厉害,一定是病了,李公公,还不赶快给汗阿玛请御医来。” 于是还来不及发表长篇大论的康熙被他的乖儿砸胤礽扣上了‘有病’的帽子,并且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连连让李德全赶快去请御医来。 哭得不得的康熙只得让李德全将胤礽这熊孩子抱了出去,自己则故作凶恶地恨恨瞪着佟玉姮。直到佟玉姮再也端不住、心虚的低下头后,康熙才凉凉地开口。 “套麻袋?表妹啊,你能不能告诉表哥,你都套过谁的麻袋?” “呃,也没多少人。就那赫舍里家的长泰,和那谁,哦,吴三桂的儿砸吴狗熊。”说起来,当初之所以揍那两兔崽子完全是因为赫舍里·长泰这家伙嘴欠的缘故。不然她这么柔弱、安静的美女人又怎么会唆使鄂伦岱这大清第一好哥哥、一起将赫舍里·长泰和吴狗熊二人这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得只差搞基的两人套麻袋、狠揍一顿呢。 “呵,表妹倒是诚实。” “那是,骗谁也不能骗表哥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佟玉姮笑得像朵娇花儿似的凑近康熙,伸出那双莹白如玉的手轻轻地搂住了康熙的腰身,撒娇似的道。 “表哥,你是不是生玉儿的气了,玉儿保证没有下次了。” “还有下次,啧,表妹你告诉朕,你准备在宫里套谁的麻袋啊!”康熙伸手拍了一下佟玉姮的俏臀,再次重申道。 “不准你再教保成这些没的,难不成你想要朕的保成变成鄂伦岱那厮,十足的暴力份子。” “保成就算想变成那样,就他那身子板也不允许啊,而且表哥啊,你不会真的认为保成能揍得了班第那小子吧。”据佟玉姮了解,出手的人是胤禔这个光长肌肉不长大脑的家伙,她家的胤礽充其量不过是望风、嗯,还要加上主谋二字。 佟玉姮汗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根本就没必要给胤礽那臭小子说情,毕竟就胤礽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而言,胤禔像从天桥底下捡回来的,只有胤礽才是他亲生的儿砸。 啧,真是偏心到肚脐眼了。不过她喜欢!!! 佟玉姮噗嗤一笑,搂着康熙时,那张如玉的俏脸不住的往他的胸口蹭。“表哥,你就别生玉儿的气了嘛,气坏了身子,玉儿会心疼的。” 早被佟玉姮甜得腻人的话语弄得没脾气的康熙、再次拍了拍赖在自己身上撒娇的人儿,声音透着一丝无奈的说道。 “行了,朕没有生气,你刚才跑那么急,肚子没事吧!” 康熙这么一说,佟玉姮才后知后觉的捂着肚子,刚想装一下身娇体弱的孕妇时,康熙凉凉地来了一句:“现在装已经迟了”。 “……” 表哥,我们还能不能好好的相处了。 这么拆我的台,你还是当初那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表哥吗! 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的佟玉姮悻悻地放开了康熙,转而坐到一旁铺有软绵绵垫子的凳子上。“表哥总是这样打击玉儿。” 第22节 康熙没有理会佟玉姮的抱怨,直接坐到了一旁,拿起一本诗集默默地看了起来。没有得到康熙的回答,佟玉姮暗骂一句‘小气’后,便起身往小厨房走去,嘱咐小厨房的作几道爽口的小菜后,佟玉姮便又回了暖阁。 此时,康熙已经将手上的书册翻了页,见佟玉姮挺着肚子又袅袅娉娉的走来,康熙冷不丁的开口道。“宫里的宫务你多少也要上点心吧,别什么都推给博尔济吉特氏做!” 佟玉姮猛然一愣,随即乖巧的点点头,并同时回答一句。“好的,表哥,玉儿知道了。” 等到将甩给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宫务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后,空闲时,佟玉姮忍不住猜测,为什么康熙不愿让博尔济吉特全权管理宫中的宫务,是因为她出生蒙古,还是因为其他呢……想着想着,佟玉姮脑中不经意地回想起当初年幼的自己在你慈宁宫吃了那盘含有绝育药的桂花糕,心中忍不住一颤。 朝自己下手之人到底是谁?是人老成精的太皇太后,还是那总是一副慈祥面孔、沉默寡言的皇太后,或者是深恨佟家的人,亦或是幕后之人根本不会对自己下手、而自己则只是运气不好、无意中撞上了而已。 重重迷雾让脑容量本就不大的佟玉姮想得脑袋生疼,却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佟玉姮只得又将这事给锁进了记忆深处。 如今天气已经逐渐地热了起来,因着怀着身孕,景仁宫的四位大宫女都严格按照经验丰富的嬷嬷所说、控制着佟玉姮用冰的数量。 好在佟玉姮的体质略显偏寒,是个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大出汗的主,再加之景仁宫绿树成荫,比之其他只种了各式花卉的宫殿要来的凉爽得多,因此即使冰用量少了,佟玉姮也不觉天气炎热。 在绿荫底下坐了一会儿,秋兰便端着一盘冰镇好、切得薄薄地西瓜过来,并笑着说。“主子,这是自家庄子种的西瓜,听二夫人说,味道很是不错,因此奴婢便擅自做主切了一盘过来,西瓜性寒凉,虽解热,但主子为了肚子里的小阿哥,你也不能多吃。” 佟玉姮翻了一记白眼,在拿切好的西瓜往嘴里送的同时,佟玉姮问道。“打发人送瓜去养心殿了吗?” 秋兰点点头,笑着说道。“主子你就放心好了,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万岁爷那啊!” “那锡兰姐和惠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呢” “慈宁宫、寿安宫,承乾宫,翊坤宫,奴婢都打发人去送了。” “那就好。”佟玉姮微微一笑后,便咬了一口手中拿着的西瓜。“嗯,味道是好,你再切一盘冰镇好了等保成午睡起了吃。” 秋兰哎了一声,便去了小厨房。佟玉姮则继续坐在树荫下的石凳子上,悠闲的将那一盘子西瓜吃下肚后,才起身慢悠悠地的回了里屋。 这么热的天气,佟玉姮是不爱出门的,她宁愿待在屋子里看一会儿书,或者跟着秋梅做女红,也不愿顶着大太阳,跑到御花园子跟康熙玩什么偶遇。 佟玉姮看了一会儿书,便索然无味地丢下了书本,转而叫来秋竹,问她有没有炖汤给康熙送去。 秋竹默了一下,才在佟玉姮期待的眼神下回答道。“我的主子哟,这么热的天,送什么汤啊!刚秋兰姐不是打发人给万岁爷送瓜去吗。” 一听这个回答,佟玉姮有些晒然的撇撇嘴,只得放弃大热天给康熙送汤的打算,泄气的坐到了凳子上。“这天气,害得本宫连出门的心情都没有,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等主子肚里的小阿哥出生后就好了。” 秋竹也是知道佟玉姮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因此不以为意的说道。“主子要是无聊了,不如奴婢到宜嫔娘娘来景仁宫陪主子说说话。” 秋兰话语刚落,便听宜嫔爽利大方的声音响起。“请谁来啊!” “当然是请你了。”佟玉姮笑着看向宜嫔,打趣道。“瞧瞧,说曹操曹操就到,秋兰刚说去翊坤宫请你,你就来了。” “哎,我这不是怕懿贵妃姐姐无聊嘛!” 说话间,宜嫔跨过门槛,笑呵呵地走进了屋里。秋竹赶紧为宜嫔搬来凳子,请宜嫔坐下。宜嫔道了一声谢,便坐了下来,冲着佟玉姮说道。“今年这天可真够热的。” 宜嫔手中捏着一柄画着兰草花蝶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佟玉姮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的额间已经浸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便赶紧吩咐秋竹去取些冰盆子,放在宜嫔的周围。 秋竹很快就从景仁宫储存冰的冰窖里取了两盆子冰放置到靠近宜嫔的角落处,只一会儿的功夫,宜嫔便觉清凉许多,不免调笑道。 “还是你这景仁宫好,比之我那翊坤宫要好得太多了。” “瞧瞧你说得什么话,这各宫不是一样的吗,最多不过是我这景仁宫多了树木,少了一些花卉罢了。”景仁宫的景色布局都是保持着孝康章皇后在的时候的模样,佟玉姮未动分毫,一来是康熙的意思,二来也是她懒的原因。 说话间,佟玉姮又让秋竹去给宜嫔切一盘子冰镇的西瓜。秋竹走了后,里屋便只剩下佟玉姮和宜嫔二人,这时恰听宜嫔开口说道。 “万岁爷马上就要启程前往承德避暑了,懿贵妃姐姐真的不跟着一起去吗。” “你瞧这样,能去吗。” 佟玉姮撇撇嘴,有些不乐的说道。“就算我想去,咱们的万岁爷估计也不会带我去。” “你不去,慧贵妃姐姐也不知道去不去。” “皇太后去的话,锡兰姐就会去。”毕竟皇太后与锡兰情同母女,皇太后都去承德避暑了,锡兰又怎么不会去。 佟玉姮顿了顿,继而看了一眼眉眼似乎带着一丝忧虑的宜嫔,有些不解的道。“你在担忧什么,万岁爷应该会选你随侍的。” “但愿如此吧!” 想到最近上蹿下跳得厉害的郭络罗·蕙兰,宜嫔的心中甚是不安稳,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次她会被郭络罗·蕙兰抢了随侍圣驾的机会。 宜嫔的预感没有出错,即使她千防万防,依然没防到郭络罗·蕙兰朝自己下手。宜嫔万万没想到,郭络罗·蕙兰居然买通了她身边的大宫女,给自己下了大量的巴豆。 于是,拉肚子拉得虚脱的宜嫔自然没了随侍圣驾的名额,眼睁睁地瞧着郭络罗·蕙兰自得意满的顶替了自己的名额,与万岁爷一同前往承德避暑。 目送车队消失后,宜嫔眼中划过一丝阴狠。郭络罗·蕙兰你很好,本宫到是小瞧你了。不过让你暂时小胜一局又如何,且看我们谁笑着走到最后。 拨动手指上戴着的护甲,宜嫔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将那背主的奴才拉出来。” “喳!” 宜嫔的亲信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那被郭络罗·蕙兰买通的狗奴才给带了上来。 瞧着这人赫赫发抖的模样,宜嫔笑得格外灿烂的道。“你说本宫该怎么处置你呢!” “请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背主的宫女不断的磕着响头,直到将自己的额头磕破,血流不止时,宜嫔才好整理暇的说道。“饶命,你说说本宫为什么要饶了你呢!” 说话间,宜嫔走到了这背主的宫女面前,用长长的护甲挑起了她的下巴,恶意满满地说道。“瞧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如果毁了,多暴遣天物啊,不如本宫将你赏给马公公做对食可好。” 宜嫔此言一出,这背主的宫女瞬间害怕了,连连求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这马公公是看守冷宫的一名管事,虽然没了那玩意儿,生平却最喜欢糟蹋女人。据说落到他手中的宫女,十有八九都被玩弄致死,所以这背主的公主一听宜嫔居然打算把自己送给马公公玩弄,自然是害怕极了。 “现在害怕,早干嘛去了。” 宜嫔笑着放开了被她掐着脸颊的宫女,并嘱咐亲信宫人将她拉下去。 等人离开,宜嫔稍作片刻,突然出声道。“嬷嬷,我是否变坏了。” “主子胡说八道什么,如果主子这叫话,那郭络罗庶妃又算什么玩意儿。”算计自己的同胞姐妹,她也真能下去这个手,如果不是为了主子看清形势,自己才不会让郭络罗·蕙兰这贱人粗浅的算计成了功。 “嬷嬷我明白了,吩咐下去,就按照我们先前商定的那样办。” 我的妹妹啊,感谢你让我抛弃掉对你的最后一丝怜悯的心,所以你最好期望你这次能好运怀上,不然也只能跟着咱们那位贤良淑德的继后娘娘一样,只得在宫中虚度年华了。 宜嫔微微一笑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此时,同时送走康熙和胤礽的佟玉姮略显惆怅的走在通往景仁宫的宫道上。因着佟玉姮走得很慢,所以华灯初上时,她才慢腾腾地走回了景仁宫。 见佟玉姮回来,秋兰赶紧拿着冰敷过的毛巾为她擦汗,口中并说。“昨儿御膳房的新送了几尾新鲜的活鱼,奴婢想着主子回宫时应该能赶得上,就吩咐小厨房的人取了一尾来红烧,。主子是否现在呈上来。” 一听秋兰这么说,佟玉姮顿觉有些饿了,不由舔舔唇瓣,显得特别高兴的说道。“那就呈上来吧。” 一旁跟着伺候的秋梅哎了一声,便跑到殿门外,让宫女们将做好的晚膳一一呈上来。 因着怀孕的关系,佟玉姮的一日三餐都十分的丰盛,今晚这膳也不例外。除了秋兰特意说的红烧鲜鱼外,还有清炖乳鸽,一些时令蔬菜和每日必备的金丝血燕粥。 要知道没怀孕之前,佟玉姮就是一位吃货,现在怀了身孕,那食量更是见天的往上涨,有时康熙见了都会纳闷,佟玉姮这妞,天天吃那么多,为毛只涨肚子,其他的比如赘肉什么的却一点也没涨。 佟玉姮快速地将桌子上的膳食一扫而空,末了舀了一碗金丝血燕粥吃了,才意犹未尽的掏出手绢儿擦擦嘴。等到秋兰等丫头带着宫人将残羹剩肴撤下去时,才故作矜持的摸了摸肚子,及不要脸的将贪吃的锅甩给了尚在娘胎的雍正爷! “儿砸,都是因为你额娘才吃那么多,你呀可真是个小吃货。” 正在肚子里悠闲的吐着泡泡的重生版雍正爷……:额娘明明是你贪吃,却把锅甩给儿子我,有你这么做额娘的吗。 对于在地府待了很多年,能重新投胎成为佟玉姮的儿砸,雍正爷最开始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激动的。因为他终于又有机会重新见他一生坎坷的亲额娘了。 为什么会是亲额娘呢,原因无他,因为历史上的雍正爷的的确确是佟玉姮的亲生儿子,只是当初被乌雅德馨那贱人换子罢了。 至于为什么雍正爷会知道这事呢,这要托地府那块超占地方的三生镜的福。从这能回顾前世今生的三生镜里,雍正爷看到了自己出生、被换的那幕。 那时没被穿越的佟玉姮是住在承乾宫的,没被穿越的佟玉姮不像现在的佟玉姮拥有三种粗壮无比的金手指,她有的只是跟康熙爷、表妹的关系。 由于进宫以来多年未孕,【佟玉姮】心急了,她就如同这个世界的赫舍里·华芳一样,使出了一个昏招,从承乾宫众多宫女中选中了乌雅德馨这洗脚婢,将她送上龙床,以期借腹生子。 谁曾料天意弄人,乌雅德馨成了康熙的庶妃后不久,她与乌雅德馨居然同时有孕了,并同时在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的夜晚分别产下一子。 乌雅德馨之所以能跟康熙睡了一夜就怀孕,是因为她用了祖传生子秘药的缘故,而这生子秘药是有缺陷的,虽说能让人成功怀孕,但及其容易造成孩子出生后夭折,因此怀孕的乌雅德馨借助内务府乌雅一族的势力,丧心病狂的提前做好了换子的准备工作。 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的那一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佟玉姮】经过痛苦的煎熬生下一子后,伴着孩子嚎嚎大哭声就昏迷了过去。昏迷过去的【佟玉姮】万万没有想到,那给她接生的嬷嬷将刚刚出生的雍正爷装进半密封的篮子里、从半开的窗户旁递了出去,送到了也在后殿生子的乌雅德馨处,而佟玉姮这,则换了刚一出生就没了气息的胤禶。 康熙根本不知道内务府的奴才居然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他怜惜自己的表妹好不容易怀孕生子却生下了死胎,便下旨将乌雅德馨生的‘儿子’胤禛抱养给了沉寂在丧子之痛之中的【佟玉姮】。于是,后面的故事我们都知道,胤禛这位被史书记载亲缘寡淡的雍正爷便从贵妃的亲自变成了贵妃养子,他的出生为那机关算尽、心思歹毒的乌雅德馨赢得了往上爬的机会,最后更是让她‘母’凭子贵成为了太后。 第42章 如果只是这样, 从三生镜回溯往今看到这一切的雍正帝也不会如此的憎恨乌雅德馨这个女人。在换了子后, 不甘心待在靠胤禛这个‘儿子’换来的贵人份位的乌雅德馨朝佟玉姮下手了, 没被童玉姮穿越的【佟玉姮】是真正的傻白甜,生活在康熙羽翼下的她即使小心的防备着周围的人,却抵不过有心人的算计, 一味让赫舍里·华芳同样慢慢中毒,让人无法察觉的花茶、也让【佟玉姮】渐渐地中毒、却不明缘由, 最后更是生下未足月及殇的皇八女,伤心欲绝之下就这么的去了。 而【佟玉姮】这么一走, 她膝下的养子胤禛自然得回‘生母’的身边去! 也是这个时候,胤禛才赫然的想通, 为什么他的‘生母’始终对他不亲近,为什么要对他的嫡福晋、唯一的嫡子上手,为什么要不断的往他的后院塞人,以至于他的后院除了嫡福晋以外,基本都是那些汉军旗出生、娇柔做作的女子。 因为那女人那不是自己的生母啊, 所以她才能心平气和的笑看自己后院女人的争权夺利,才能理所当然的要求自己帮助胤祯, 让自己做胤祯的踏脚石。 想到此处,尚在娘胎、意识已经逐渐恢复的胤禛露出一抹嘲讽意味浓重的冷笑。可惜,真是可惜,可惜乌雅德馨这女人机关算尽,却抵不过天意,她一心想让自己做胤祯的踏脚石、扶持胤祯登上那九五之位, 却没料到汗阿玛早就属意他当接班人。因为没法接受这事,所以那女人才在自己登基之后闹出拒不接受太后之位的闹剧吧! 这一世,他爱新觉罗·胤禛一定要留在亲生额娘的身边,好好的保护好额娘,不让她丢下年幼的自己就这么早早地去了。 下定决心的胤禛根本就不知道,这一世的大清和他上一世的大清、有多大的不同,以至于为了避开乌雅德馨生子时间特意提前一天出娘胎的雍正帝才懵逼的发觉,他额娘的画风怎么跟前世的大不一样!嗯,一定是景仁宫风水与承乾宫大为不同的关系! 佟玉姮并不知道她肚子的娃是个重生的货,因此她每天该干嘛还是干嘛。因着康熙爷和两宫太后(太皇太后)都去了承德避暑,如今宫里留的高位嫔妃不过只有她一个贵妃和身为嫔的宜嫔、荣嫔。 宜嫔是因为庶妹的暗算没有一起随驾承德,而荣嫔则完全是因为自己不想去,想留在宫里看有没有机会分点宫权。太皇太后离宫时将凤印交由了佟玉姮保管,而如今佟玉姮身怀有孕,自然不能多操心宫务。荣嫔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个嫔,这佟玉姮虽说与宜嫔交好,但她总不能将自己单独撇下,只分摊宫务给宜嫔吧! 相比惠嫔来说要聪明得多的荣嫔猜的没错,佟玉姮的确是有只把凤印握在手中,将宫务分摊的打算,也没有单独将荣嫔撇开的打算。 赫舍里氏带着隆科多、庆复进宫请安时,私下已经跟自己说了,处理宫务琐事时要懂得将事分摊给其他人,自己只做个总揽大局的人就行,什么事都事事躬亲,那是下下策,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容易落下贪慕权利的名声。 佟玉姮听明白了赫舍里氏所说的话,自然也就照做了。康熙离京后的第三天,佟玉姮就叫了宜嫔、荣嫔、端嫔前来景仁宫。 三人到了后,佟玉姮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意思。三人一听,除了宜嫔和荣嫔早有所料、因此还算平静外,端嫔可以算是欣喜若狂。 端嫔从没想过这种好事还会落到自己的身上,因此在宜嫔和荣嫔还未开口前,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臣妾定不负贵妃姐姐所托。” “臣妾也定不负贵妃娘娘所托。”宜嫔和荣嫔慢了一步,却依然面带微笑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佟玉姮将大部分的宫务都分摊给了宜嫔、荣嫔、端嫔三人,便借口自己累了,打发三人离开景仁宫。三人走后,佟玉姮唤来董嬷嬷,声音略带疲惫的问。“嬷嬷,我做得可对。” 这位董嬷嬷是孝康章皇后身边伺候的老人,孝康章皇后去世后,她便回了佟府。当初佟玉姮初入宫闱时,董嬷嬷本打算跟着一起进宫的,但因为佟家主母认为她暂时没必要进宫,便又留在了佟家。这一留便是几年的时光,直到佟玉姮终于有孕了,佟家人才使了些手段,经过内务府将这位董嬷嬷放到了佟玉姮的身边。 董嬷嬷是佟府的家生奴才,自然心向着佟家的,也向着佟玉姮的。董嬷嬷一到景仁宫,便使出了雷霆手段镇住了四大宫女手下有些小心思的宫人,更镇住了想另攀高枝的魏筎婉。 董嬷嬷对魏筎婉说了,只要她规规矩矩的做事,不要整天想有的没的,一定给她一个好的前程,不然的话,就算魏筎婉出生内务府包衣世家,她董嬷嬷也定要其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魏筎婉自然是怕了董嬷嬷的手段,自此收了不太安分的爪子,规规矩矩的跟着四大宫女做事。后来,董嬷嬷见她确实是个伶俐的,便让她跟着秋菊一起照顾胤礽,自己则每天都窝在小厨房里,亲自给佟玉姮炖各种营养的汤品。佟玉姮怀孕后,所食菜肴大部分都经由董嬷嬷之手。 而这董嬷嬷算是一位老饕,比起佟玉姮突发奇想的各种奇葩补肾良汤,手艺不要太好,因此已经对各种汤品免疫的康熙来景仁宫的时候,也会喝上一两碗、据说孝康章皇后生前也超级爱喝的汤水。 第23节 听到佟玉姮的问话,董嬷嬷先是笑容可掬的将手中那盅人参鸡汤放好,然后才笑着回答道。“主子说什么话,这种事哪有做得对不对的,只有该不该做,能不能做!如今主子身怀龙嗣,自是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为了那些繁琐的宫务伤了身体可得不偿失,所以主子的做法自然是对的。” 佟玉姮笑了一下,转而打开了盖子,顿时鲜香四溢的鸡汤味便扑面而来。 “嬷嬷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到让我想起姑爸爸还在的时候,为了让姑爸爸多进食,一个劲地跟姑爸爸抢药喝的场景” 佟玉姮用勺子拨去上面的油脂,舀了一碗鸡汤,边轻轻的吹,边小口小口的喝,不一会儿,一碗鸡汤就下肚了。因着天气炎热,一碗鸡汤喝完,佟玉姮额头上便出现了点点汗渍。 佟玉姮用绣有果满园的丝帕,将额头上的汗渍拭去后,转而说道。“也不知表哥如今到哪儿了。” 董嬷嬷笑着接过话茬:“想来如果路上没有耽误的话,应该到承德了。” “真好,这么热的天我也想到承德避暑,可惜表哥他不带我去。”佟玉姮委屈的撇撇嘴,语气有些爱娇的抱怨道。“我就猜到表哥嫌弃我了,不然怎么不管我怎么说,都不带我一起去呢。” “哎哟,我的主子哟,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万岁爷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董嬷嬷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主子,你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小心万岁爷知道了,回来准收拾主子你。” “嬷嬷不说,表哥就不会知道。” 佟玉姮噗嗤一笑,说道。“嬷嬷放心好了,玉儿以后万万不会再说这些影响感情的话。” 顿了顿,佟玉姮隔着窗户瞧了一眼,窗外阳光正艳的天色,有感而发的说道。“幸好我的预产期是在十月下旬,那时表哥正好回京了,不然岂不是连小阿哥出世也要错过!” 和佟玉姮同样期待佟玉姮腹中胎儿的康熙自然是不愿错过小阿哥的出世。康熙在承德避暑山庄住到了七月下旬,天还热的时候,便率先回了宫。 康熙御驾回京,离守后宫的嫔妃们自然是要太和门广场迎接御驾。 康熙御驾出现后,佟玉姮作为贵妃,当仁不让着领着嫔、嫔位以下的嫔妃甩着帕子,朝着康熙盈盈一拜。 “臣妾恭迎万岁爷回宫!” 如今佟玉姮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大腹便便、加之她身材娇小,行走间并没有穿花盆鞋,而是穿着平底的绣花鞋,看起来比宫里身材高大的满妃生生矮了一头,冷不丁一瞧,只觉她是带着球在地上滚动。康熙愣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她。 “爱妃们免礼。” 只与宜嫔等贵女点头说了一句,康熙便扶着佟玉姮回景仁宫了,望着帝妃二人远去的身影,一同返京的惠嫔忍不住冒酸水道。 “贵妃姐姐可真有福气,我们这些鱼眼珠子可万万比不上的。” 一旁站着,心里也跟着一起泛酸的荣嫔接嘴说道:“惠嫔娘娘说得是,贵妃娘娘福气是好,不然又怎么能承孕龙嗣。” 也在一旁的宜嫔没有搭腔,转身正欲离开时,惠嫔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宜嫔妹妹,你可知你那庶妹为何没有跟着返京。” 一听这话,宜嫔心一紧,面色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慧贵妃娘姐姐也没回宫,想来郭络罗庶妃是跟着慧贵妃姐姐一起侍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吧!” 慧嫔一听宜嫔居然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态度,不由大吃一惊的上下扫射了宜嫔一眼。在宜嫔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下,惠嫔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宜嫔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庶妹本来打算随圣上一起返京的,可临行前身体不适招来随行太医问诊,结果宜嫔妹妹你猜怎么着,你那康熙十五年才进宫的庶妹,咱们的郭络罗庶妃怀了身孕。因为月份尚浅,只得留在承德避暑山庄养胎!” 第43章 怀孕了。 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抢了我的随侍的资格, 她居然真的就这么幸运就怀孕了。 宜嫔恨得咬牙, 可是当着惠嫔的面, 她却不想表现出愤怒,让惠嫔这没多少脑子的女人看了笑话去。因此宜嫔只得沉住气,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哦, 是吗,想来也是我那庶妹的运气使然, 不然随万岁爷前往承德避暑的嫔妃那么多,为何偏偏就她一个有身孕了呢!” 宜嫔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惠嫔当场变了脸色, 拂袖而去。望着惠嫔高傲如水仙的背影,宜嫔一阵冷笑, 与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荣嫔、端嫔微微点头,留下一句‘妹妹先走一步’后,便也昂首挺胸的离开了太和门广场。 宜嫔走后,自然也没好戏看了,于是接迎康熙、随康熙一同返京的嫔妃们便各回各宫了。 回到承乾宫, 宜嫔的泪水夺眶而出。泪流满面间,宜嫔扑倒在床榻上, 一边捶打着缎面绣有鸳鸯戏水画面的棉被,一边呜呜哭泣。 宜嫔的奶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焦急的问道。“我的主子哟,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迎接万岁爷了吗,怎么一回来就……“嬷嬷,那贱人的女儿有了, 她居然有了,抢了我随侍资格的她居然有了。嬷嬷,你说说这老天爷可真有够无眼。” 一听宜嫔哽哽咽咽的抱怨,奶嬷嬷也就是秦嬷嬷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她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 等秦嬷嬷看清楚宜嫔的脸色,自觉失言的伸手打了一记自己的耳朵。“主子,你也别担心,要知道这宫人不光夭折的孩子多,还在娘胎就流了的孩子更多,主子你就放宽心,老奴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帮主子去了这让人生厌的贱人。” 宜嫔定定地看着秦嬷嬷,随即接过她递来的手绢,愣愣地将手上的泪水和哭花的妆容擦干净后,才幽幽的说道。“嬷嬷,她还在承德呢,没随驾返京。怎么动手,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看着,我郭络罗·惠佳就不幸她真有那么好的命,头胎就能生下阿哥。” “主子能这么想最好。”想到郭络罗·蕙兰居然没随驾返京,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去收拾郭络罗·蕙兰的秦嬷嬷只得转而宽慰起宜嫔来。 “那郭络罗庶妃算什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姨娘生下的同样上不了台面的下贱货,就算她能躲在承德、平安的生下孩子又怎么样。没有主子你的庇护,她就是一摊任人践踏的烂泥。就好比如如今像个透明人似的布常在,按说她生了三公主,最少也该升一位吧,但因着万岁爷的不喜,如今还在常在的份位上待着吗,连累三公主小小年龄,就安静地像影子一般。这郭络罗庶妃最好祈祷自己的命好能生下格格,不然呵…” 秦嬷嬷的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如果是阿哥的话,就算是拼着死后入阿鼻炼狱,她也让郭络罗·蕙兰所生子嗣弄得夭折的下场! 因着自小奶大自己的情谊,宜嫔不说对秦嬷嬷的心思了解百分百,但十之七八,她还是能够猜到的。 宜嫔知道如果郭络罗·蕙兰万一生下阿哥的话,不用她吩咐,秦嬷嬷也一定会选择动手,而她也一定会默认此事的发生。别说她这个做姐姐的心狠,连自己的外甥也容不下,要知道在那郭络罗·蕙兰的眼里,可没有她这个嫡姐的存在。郭络罗·蕙兰这家伙是恨不得抢了她的所有,包括她嫡女的身份,包括她目前所处的份位,对于一个处处对自己抱有恶意的庶妹,她为什么要心存善意。 要知道在这后宫,即使有万岁爷的庇护,太过善良天真也活不长久的。就好比如如今稳做贵妃位、未来还会再进一步的佟玉姮,她虽保有一丝纯真,但却要对事对人,没瞧着胤礽和胤禔一起揍了班第后,胤禔都挨康熙和惠嫔的双重训斥了,而胤礽那呢,只轻飘飘地一句下次揍人记得套麻袋,就将此事揭过了。而且,偏心偏到肚脐眼的康熙不也没提溜胤礽出列、像骂胤禔那样狠狠的训斥胤礽吗。 所以说郭络罗·蕙兰啊,你躲在承德养胎的你最好祈祷自己生的是格格,不然的话,就别忘我这嫡姐心狠了。 远在承德避暑山庄养胎的郭络罗·蕙兰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嫡姐宜嫔已经下定决心要收拾她。此时此刻的她志得意满,即使知道慧贵妃不待见自己,仍挺着根本看不出幅度的肚子,见天的对太皇太后献殷勤。 郭络罗·蕙兰想着太皇太后是宫中最有手段的人物,只要得了她的宠,自己也就不必依附宜嫔这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嫡姐了,而太皇太后只要跟一向孝顺的万岁爷说说,自己说不定能母凭子贵,一举将宜嫔这女人给狠狠的踩到脚底下。 说实在的,郭络罗·蕙兰的主意打得十分的好,但她忘了,康熙所有的妃子中的慧贵妃,这位和太皇太后同样来自蒙古科尔沁草原的蒙古贵女,论亲近她比得过人家吗,更别提郭络罗·蕙兰在讨好太皇太后的同时,完完全全的将皇太后给忽略了。 就算人家惠章皇后为人低调,但也是一宫太后,你讨好太皇太后的同时将人家给忽略了,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如此,棋差几招的郭络罗·蕙兰自然是什么好也没落着,反而在慧贵妃不怀好意的话语下,落得一个闭院安胎的下场。等到凤撵鸾轿齐齐上路返京时,她就像被人遗忘似的,没人提醒,也未有人通知她。直到她生下康熙的四公主恪靖后的几个月,她才在身为嫔的嫡姐的‘好心的提醒’下,被接回了宫,也那时,她视为一辈子的对手的嫡姐终于得孕龙嗣。 郭络罗·蕙兰被博尔济吉特·锡兰使法子关到园子里后,博尔济吉特·锡兰更加兴致勃勃的陪伴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身边,等到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后,她才跟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起返京。 回京的人员里自然是没有郭络罗·蕙兰这让人分外膈应的庶妃的。她们一行人慢悠悠的上路,走了差不多十天才回了紫禁城。 此时,由于佟玉姮已经快要接近临盆,康熙自然没有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道太和门广场迎接太皇太后、皇太后的回京。不过佟玉姮虽说没有去迎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但晚上举行家宴的时候,佟玉姮带着胤礽还是出现了的。佟玉姮和宜嫔一左一右坐在康熙的身旁,至于博尔济吉特·锡兰,自然是坐到皇太后的身侧。 因为毕竟是家宴,佟玉姮虽说不饿,但也少少的吃了几筷子。等到看完戏,家宴散场后,佟玉姮坐在鸾轿上时,还在奇怪,不是说郭络罗庶妃怀了身孕了吗,怎么没瞧着她的人。 觉得很奇怪的佟玉姮第二天散步的时候碰到了特意来看她的锡兰,便按耐不住问她。锡兰笑着异常狭促的回答道。 “郭络罗庶妃的胎相不好,所以便留了她在承德养胎,等到孩子出生了自然会接她回宫的。” 一听这话就觉得其中必有猫腻的佟玉姮定定的瞧了锡兰几眼后,便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心,转而笑呵呵的打趣锡兰道。 “好不容易随驾去了一次承德,你怎么不加把劲讨好万岁爷呢,我可是听说了,你一天到晚都待在皇太后的屋子里,就连万岁爷宣召,你也是姗姗来迟,锡兰姐,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说你这脑子是不是抽了,想要孩子,你不跟万岁爷多亲近一二哪来得孩子。” 锡兰一声不吭,好整理暇的玩起了手指上佩戴的护甲,而挺着大肚子的佟玉姮呢,则继续毒舌道。“还记得当初,你说你一心一意的恋着万岁爷,结果十年的光阴,表哥就从白月光变成了桌子上的饭粒,你说说,你这么欺骗玩弄我的感情合适吗。” 亏我当初还帮着你在心里骂康熙是渣呢!结果…你现在连睡也不愿跟康熙一起睡了。(#‵′)靠这不是欺骗玩弄我的感情是什么。 “那段时间我心情烦躁,所以才借由服侍皇太后的名义避了侍寝。不过,我说玉儿啊…”博尔济吉特·锡兰很是不雅的翻了翻白眼,哭笑不得的问。“我怎么就欺骗玩弄你的感情了!” 佟玉姮斜视博尔济吉特·锡兰。“你就有。” “行,你说有就有吧,反正我说不过你这越活越幼稚的女人。” 陪着佟玉姮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时间快到饭点了,想着要陪纯禧用膳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便起身告辞。见博尔济吉特·锡兰不坐了,佟玉姮挽留道。“要到饭点了,你走什么走,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锅子吧!” 闻言,博尔济吉特·锡兰脚下就是一踉跄。“我发觉,”博尔济吉特·锡兰幽幽的道。“你就是一锅子精变的,天天吃锅子你不腻啊!” 闻言,佟玉姮很委屈的反驳。“我自从怀孕以后已经很少吃锅子了。” “我信你才怪。” 博尔济吉特·锡兰留下一句“好久没见纯禧,我回宫陪纯禧用膳”就出了景仁宫,那飞快的速度,就好像佟玉姮变身为锅子精朝着她不断的追撵。 正当佟玉姮久久不语时,处理完奏折的康熙来了。康熙瞄了一眼大殿,很平静地问。“刚博尔济吉特不是在陪你说话吗,这人哪去呢!” 佟玉姮看了一眼康熙,撇嘴回答道。“被我吓跑了!” 第44章 佟玉姮看了一眼康熙,撇嘴回答道。“被我吓跑了!” 随着临产日期的临近, 不知怎么的, 佟玉姮的情绪越发的烦躁起来。不是今儿因为一朵花儿的角度问题,在那迎风流泪, 就是因为一碟点心的含糖量多少和身旁的四名大宫女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这一天一变的蛇精病作态,让习惯了佟玉姮傻白甜画风的锡兰很不习惯, 于是见天的盯着她,问她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 正在酝酿感情准备吟诗、表现自己文艺范的佟玉姮默, 半晌过后, 佟玉姮直接头一扬,傲娇的哼道。“我跟你这种没有文艺范的女人沟通不良, 我我…回屋睡觉去了。” 佟玉姮捂着脸抽抽噎噎的回屋睡觉去了, 徒留锡兰站在庭院里无语望天。 瞧她如今这样, 不是吃错了药是什么。 在秋兰等大宫女歉意的眼神下, 锡兰晒然一笑,也没将佟玉姮习惯性的抽风举动放在心上, 施施然的出了景仁宫,回了自己所住的承乾宫。 由于今儿康熙翻到的牌子是锡兰的名牌,因此锡兰回宫后不久,李德全便打发小太监前来告之。锡兰微挑眉头, 说了一句‘本宫知晓了’,便示意春梅塞了一锭碎银子的这前来报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笑呵呵的谢过打赏,离开后,锡兰便去了专门汤沐的房间, 沐浴更衣,为随后到来的侍寝做事先准备工作。 水雾氤氲间,锡兰手拿法兰西镀银小镜子,透过清晰的镜面,静静地打量自己的五官。 相比于佟玉姮那张如琬似花、带有一股楚楚可人气息的容颜,和宜嫔那张明艳动人的容颜,锡兰的容颜要来得更加鲜明、更具有侵略性。 注视间,锡兰用空余的手细细的描绘自己的眉眼口鼻,慢慢地,锡兰的思绪开始放空。陷入空茫状态的锡兰忍不住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嘛!为什么会…要抗拒侍寝呢,想来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得知了玉儿小的时候因为自己的缘故中了绝育药吧! 想到自己奶嬷嬷跟皇太后的谈话,锡兰的心就忍不住一紧。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善良、平和的皇额娘居然默许了自己奶嬷嬷的行为,朝当初还是那么小的玉儿动手,只因比起她来,康熙更喜欢佟玉姮,所以为了消除潜在的对手,奶嬷嬷打着为了自己好的举动,朝玉儿下手了。 “主子,老奴真的没想到懿贵妃居然能怀孕,不过就算是怀孕了,那孩子也是个活不长的命。” 耳边不经意的回响起这句话,锡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枉费我视你如母,可你却叫皇太后为主子。想来,你之所以对我那么好,也不是出自你的本心,而是皇太后的授意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猜测,当年对那么小的女孩子下毒手,也是因为皇太后的授意啰! 呵,怪不得先帝爷和万岁爷不喜欢蒙古出生的妃子呢。先帝就暂且不提了,换做她是万岁爷,她也不愿后宫是蒙古女人的天下,更别提那些女人还欺辱过自己的生母。 想到与佟玉姮容颜相似,却神情寂寥的孝康章皇后,接着想到已经魂归地府的奶嬷嬷,锡兰再也忍不住的幽幽一叹。 她不后悔选择将秘密掩埋,她只怕秘密会有暴露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她跟佟玉姮就再也维持不了好姐妹的关系了吧! 所以,嬷嬷,别怪我这个被你奶大的孩子心狠。 锡兰丢了手中的法兰西镀银小镜子,沉着脸将春梅、春兰准备好的便服穿了起来。正当春梅拿着干干的毛巾为锡兰擦湿漉漉的头发时,便听到殿门外的小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锡兰示意春梅退下,直接披着半干的头发朝着康熙盈盈一拜。“臣妾恭请圣上安。”在康熙虚扶自己起身空档,锡兰笑语盈盈的道。 “万岁爷可去瞧了玉儿,最近这丫头也不知怎么着了,这小性子一天一个变化,臣妾觉得估计是肚里的阿哥快要出世了,所以才这么不安的吧。” 康熙笑笑,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后,才面色平淡的说道。“玉儿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爱妃觉得有了变化,想来是才从承德回来的原因。” 顿了顿,康熙卷曲起嘴巴,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说到变化,朕到觉得爱妃自去了承德变化十分的大!” 第24节 康熙这貌似调侃的话语让锡兰的心当即一紧。 “万岁爷说笑了,锡兰自然还是当初的锡兰。” 博尔济吉特·锡兰勉强一笑后,便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奉到康熙的面前。等着康熙接了茶杯、慢慢浅饮时,才勉强恢复了平静的道。 “想来臣妾是因为桂嬷嬷(奶嬷嬷)突然恶疾,就这么撒手离臣妾而去,臣妾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所以万岁爷才觉得臣妾变了吧!” 康熙笑了笑,依然不发一语,直到锡兰越来越维持不了脸上的笑容后,康熙才平淡的说了“就寝”二字。 锡兰和康熙自是歇息了,而景仁宫里却是灯火通明。 不知是否是因为白天睡多了的缘故,夜晚来临,佟玉姮神采奕奕,精神亢奋得怎么也睡不着。 佟玉姮不睡,作为贴身伺候的四大宫女自然也不敢丢下佟玉姮去睡,只得陪着精神亢奋、神采奕奕的佟玉姮聊天再聊天。 聊着聊着,佟玉姮瞥了一眼秋竹手中打到一半的络子,不知为何,就突然很想问现在的时辰。事实上,佟玉姮不止问了现在的时辰,还顺便问了问如今的月份。 “主子忘了,现在二十九了,明日就是十月三十了。”秋兰笑呵呵的回答。“至于时辰,现在是卯时” 秋兰刚一说完,佟玉姮就只觉肚子一疼,双腿间更有湿漉漉的液体不顺着双腿不断的流下。 “嘶~”佟玉姮捂着肚子,抽抽噎噎的说道。“好后悔今晚没吃锅子,呜呜呜…怕是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吃了。” 四大宫女不明所以的望着佟玉姮,这时只见佟玉姮收了眼泪,捂着肚子不断的哀嚎。 “你们怎么全傻了,你们主子我快要生了,要生了,生了,啊!” 此言一出,四大宫女顿时手慌脚乱,忙着叫接生嬷嬷,忙着把佟玉姮往产房里送,忙着去通知太皇太皇和皇太后,忙着去叫刚和锡兰滚完床单的康熙前来守着佟玉姮生孩子。 就在大家手慌脚乱时,躺到产房里的佟玉姮刚按照接生嬷嬷的嘱咐使劲憋气、然后吐气时,她那生怕额娘生产久了、自己又要被换一次的儿砸胤禛就一鼓作气的冲出了娘胎。 正准备教佟玉姮怎么样用力、怎么生孩子的接生嬷嬷一脸懵逼。她当接生嬷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生孩子这么迅速的,这才多少时间,就生了…接生嬷嬷如梦游一般的给一直吊着嗓子在吼的胤禛减了脐带,然后用襁褓裹好,就将努力瞪着眼睛四处乱瞧——实际上什么也瞧不清楚的胤禛递给了(就跟母鸡咯咯两声就下了一个蛋似的轻松的)佟玉姮。 “恭喜娘娘,是个小阿哥。” 佟玉姮瞧着自己怀中粉雕玉琢的小阿哥,只觉得怎么瞧怎么可爱,不免中气十足的吼道。“秋兰,快给嬷嬷看赏。” 等到秋兰梦游似的给接生嬷嬷封了大笔的红包,秋兰才如梦初醒的推了推沉浸在我家娘娘生孩子速度好快的秦嬷嬷。 “嬷嬷,是不是该再派一人去告之万岁爷,娘娘已经生了。” “啊,对对对,是该告之,是该告之,秋兰,还有筎婉啊,你们快去慈宁宫和寿安宫,至于万岁爷那,老奴亲自去。” 说着,秦嬷嬷挽起袖子,急匆匆的就往承乾宫赶去。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秦嬷嬷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与景仁宫相隔不远的承乾宫。到了的时候,康熙和锡兰正好都穿戴整齐,准备前往景仁宫。 康熙见了秦嬷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以为佟玉姮出了什么事呢,忙不迭的问“嬷嬷,玉儿怎么了。” 因着秦嬷嬷是孝康章皇后身边的老人,康熙一直对秦嬷嬷很敬重。所以问话间,康熙又让李德全给秦嬷嬷倒杯水。 秦嬷嬷接过,直接一饮而尽。等到气息稍微平复一点后,秦嬷嬷才喘着粗气回答。“万岁爷,娘娘她…她已经生了。” 正准备大步往外走的康熙脚下一踉跄,旁边的锡兰赶紧扶住了他。康熙摆摆手,示意锡兰不用管他后,用及其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生了,这就生了。” 康熙爷虽说没生过孩子,但他的妃子们生得还少吗。这女人生孩子,时间虽说有长有短,但最少也要煎熬几个时辰吧。结果到了佟玉姮这…前脚刚来了人说她要生了,后脚又来人说已经生了。算算时间,不过才一刻钟左右,佟玉姮她就生了。 想想那些经历了千辛万苦,生死大关,才生下子嗣的女人们,再想想一刻钟就生下了孩子的佟玉姮,康熙莫名觉得,他表妹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一样,那么简单、容易。 第45章 康熙和锡兰到景仁宫的时候, 太皇太后和寿安宫的皇太后凤撵还没到。不过因着锡兰也在场,康熙有些顾忌,便没有进入产房,而是让接生嬷嬷把刚嚎够了,正砸吧小嘴准备睡觉的胤禛抱出来。 接生婆婆抱着刚出生的胤禛出来后, 康熙接过一瞧, 发觉这孩子饱饱满满, 一点也不像其他孩子出生时皱皱巴巴的, 显得粉雕玉琢,特别可爱。 康熙虽说有些惋惜孩子不太像自己,反而像佟玉姮,不过仍难掩慈爱, 不顾锡兰欲言又止的神色和其他听闻懿贵妃产子晦暗不明的眼神, 当场就给这尚出娘胎的重生版雍正爷、赐下胤禛这个名字。 躺在产房里的佟玉姮虽然觉得康熙这样做, 是不是太过了一点,不过碍于康熙正在兴头上,于是佟玉姮只能谢了康熙的厚爱。 好在康熙随后也知自己的行为略有些不妥, 便将孩子交给了秦嬷嬷、让她抱回产房、留下一句朕明日再来看你,就离开了景仁宫。 锡兰并没有跟着康熙离开,一来是因为她心知康熙是回了乾清宫, 二来也是因为进产房瞧瞧佟玉姮到底怎么样儿,虽说听佟玉姮声音像是没事,生孩子也飞一般的快速,但锡兰仍忍不住担忧, 怕佟玉姮是装出来的,因此当宜嫔看过来、用眼神示意是否清场时,她冲着宜嫔微微点头,便理也没理低位嫔妃的献媚讨好之话,钻进了产房。 锡兰进来的时候,佟玉姮正端着一盅人参鸡汤在喝,整个人精神无比,一点也没有锡兰设想的那般憔悴。 “哟,锡兰你来了,要不要来口鸡汤,我家秦嬷嬷手艺贼好。” 面对佟玉姮的笑脸,锡兰只觉得糟心无比,她觉得先前担忧得不得了的自己忒像傻逼,就佟玉姮这妞的彪悍程度,值得她担心吗,没瞧见就连康熙这位爷都表示他表妹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似的轻松吗。 觉得自己一片丹心被辜负的锡兰恨恨的剐了佟玉姮一眼,没理会这让她感到揪心的存在,转而将视线落在了裹在襁褓中、挨着佟玉姮睡觉的小胤禛。 因着抱惯了当初小小的纯禧,锡兰很是熟练的抱起了胤禛。一瞧之下,只觉这孩子比他额娘还让人心生喜爱,因此,越瞧越喜欢的锡兰忍不住冲喝完鸡汤,又在吃去骨的鸡肉的佟玉姮说道。 “真想把这孩子抱回我宫里去养!” 此言一出,佟玉姮立马瞪圆了眼睛。“不干,坚决不干!”本来康熙将孩子的教养权给剥夺了,佟玉姮已经够伤心了,如今锡兰这丫的居然也来抢孩子,这不等于往她伤口上撒盐吗,于是佟玉姮虎着脸,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锡兰说这话,本就是说说而已。抱养佟玉姮的孩子,就算佟玉姮同意,估计康熙这位爷也不会同意。因此锡兰也没怎么生气,反而扬起笑颜,拿着脸颊不断的蹭小胤禛的如鸡蛋般嫩滑的小脸蛋! “瞧瞧这孩子虽说和你长得很像,但我就觉得这孩子比你可爱多了。” 锡兰又逗弄几下孩子,等到小胤禛有些不爽的扭扭身子,张开小嘴就嚎上了时,锡兰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孩子还给了进餐完毕的佟玉姮。 正在这时,宜嫔撩起门帘走进了产房。见佟玉姮抱着孩子,一手解着衣服上的盘扣,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居然准备自己奶孩子。” 佟玉姮解着盘扣的手一顿,半晌后,她揉着胸,及其不要脸的说道。“我胀奶啊,憋得我忒难受!” 锡兰和宜嫔齐齐黑线,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佟玉姮的两人只得将视线投向连康熙都得礼遇三分的秦嬷嬷身上。 好在秦嬷嬷还是相当给力的,直接一句‘涨就憋着,等着老奴请太医给主子开回奶的汤药’的话直接就将佟玉姮镇住,避免了大清出现首位自己哺乳孩子的贵妃娘娘。 瘪嘴表示不服的佟玉姮迫于秦嬷嬷那秒杀千军万马的犀利眼神,只得熄了亲自喂养小胤禛的打算。不过让她就这么放弃,佟玉姮显然是不愿的,因此在第二天康熙踏足景仁宫时,佟玉姮哭丧着表示,胀奶胀得胸疼,表哥你就让我亲自喂养胤禛吧! 康熙呵呵一笑,回答。“太医不是开了回奶的药了,表妹你只要按时喝,隔断时间就不会胀了。” 一脸懵逼的佟玉姮表示,这剧情有些不对啊!清穿小说里,不是写了一般女主要自己奶孩子,男主都是同意了的,怎么到了她这,不管她怎么说、就是不行呢! 觉得一定是自己穿越方式不对的佟玉姮瘪瘪嘴,只得彻底的打消自己哺乳胤禛的打算。想来胤禛在自己肚里待了这么十个月,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多少也继承了点吧! 这么一想,佟玉姮倒也静下心来,乖乖的喝了太医所开的回奶的汤药,乖乖的作月子,争取一出月子就变回那个美美哒的懿贵妃娘娘。 因着坐月子是不能出房间的,所以月里,佟玉姮只见了胤礽几面。每次佟玉姮酝酿很久的叮咛的话没说完,就被人小鬼大的胤礽拿额娘你刚生了弟弟,不能劳累为由给堵住了嘴。 因着小胤禛刚出生,景仁宫大大小小的宫人们全都扑在了胤禛身上,以至于不得避免的疏忽了胤礽不说,更让那位和赫舍里·华芳同族的僖嫔娘娘找着了机会,打着知道先皇后去世的内幕贴上了胤礽。 对于僖嫔所说的一切,智商很高的胤礽自然是不信的,但关于佟玉姮不是他亲额娘,如今佟玉姮有了亲生骨肉就不再疼爱他的话还是在胤礽,幼小的心灵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说老实话,胤礽的确是怕了。 他怕僖嫔说的、佟玉姮有了亲骨肉就真的不再疼爱他,对他只是面子情。 人还小的胤礽不知该怎么办。 胤礽告诉自己说这事不会成真,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可惜这种事都是想忘却又偏偏记得很清晰,以至于胤礽甚至产生了一种要是没有胤禛这个弟弟就好了,那么就算自己不是佟玉姮的亲生子、佟玉姮也不会抛弃他的想法。 越想越阴暗的胤礽日渐沉默,连抱胤禛这个弟弟都产生的抗拒。因着胤礽掩饰得很好,一向马大哈的佟玉姮并没有马上察觉到不对,还是人老成精的秦嬷嬷最初察觉到胤礽的情绪不对。 心觉有异的秦嬷嬷赶紧安排人查,一查之下发觉,因着景仁宫宫人们的疏忽,居然让僖嫔这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借着先元后的名头接近了胤礽、说了很多挑拨离间的话不说,还把先元后的死因,按在了佟玉姮的头上。 表示这锅我家娘娘不愿背的秦嬷嬷强忍着怒火,小心措词的将这事说给了佟玉姮。意料之外,佟玉姮并没有动怒,她嘲笑一句‘那女人也只有这种手段了’,便让秦嬷嬷把胤礽叫来。 秦嬷嬷将最近变得乖巧无比的胤礽叫来后,佟玉姮选择用粗暴无比的手段将这事摊开。 “保成,听说你知道了你的身世!” 此话一出,原本乖乖巧巧窝在佟玉姮怀里的胤礽浑身变得僵硬无比。 “保成做额娘的儿砸这么久了,想来保成也知额娘的性格,做不成那起子藏奸的事,保成觉得额娘害了你额娘的人吗。” 听到这,胤礽疯狂的摇头,神色异常坚定的说道。“额娘,我是不会信她说的” “那保成能告诉额娘你在担心什么。” 因为知晓自己的力气,抱着胤礽的佟玉姮不敢用力,只是用手臂轻柔的环绕着他。“保成是怕额娘有了弟弟,就不再亲近保成了吗。保成难道忘了,当初你想玩弟弟,额娘可是想也没想,将把弟弟许诺给了胤礽玩,保成如今这么不相信额娘,可真让额娘伤心。” 闷在佟玉姮怀中的胤礽红了眼眶,半晌过后,胤礽哽咽着说道。“额娘,保成不会了,保成乖乖的待在景仁宫,玩弟弟的…” 正准备轻轻拍打胤礽后背的佟玉姮沉默片刻,随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嗯,弟弟随便给你玩,保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旁边躺在襁褓里、还在震惊前世被汗阿玛亲自养大的太子二哥成了自己额娘养子的胤禛……额娘你真的是我的亲生额娘吗? 弟弟随便给你玩,到底几个意思! 内心不断刷屏的胤禛一脸懵逼的陷入沉思,他重生的方式到底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他总觉得今世额娘的画风与前世很不一样! 赫然想起前世额娘是住在承乾宫的胤禛再次将锅甩给了景仁宫和承乾宫、两宫的风水。再次确定都是风水不同惹的祸! 承乾、景仁两宫的风水哭着表示:我们很无辜的好不好!!! 第46章 作为小心眼的一员, 佟玉姮自然是要报复那胆敢挑拨她和胤礽母子感情的僖嫔,只是鉴于目前自己还在做月子,佟玉姮就将整治僖嫔的任务交给了手段老练、狠辣的秦嬷嬷。 秦嬷嬷这宫斗中的老将出马,自然顶得上三个佟玉姮。秦嬷嬷只是略施点小手段,就把僖嫔整治得憔悴不堪不说, 还遭了康熙的厌弃。僖嫔借着赫舍里氏一族的助力, 本有望再进一步的, 可是现在她就跟移宫至永和宫的乌雅德馨一样, 失了圣心,自此只能守着宫闱一角,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寂寥日子。 面对如此结局,僖嫔自然是不甘心的, 但她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僖嫔不敢像乌雅德馨那般豁出一切去搏, 本心是想上位、争宠,结果却连累了家族,害得祖父丢了内务府总管的职位不说, 更毁了乌雅一族在内务府经营多年的势力。 因为不敢,所以即使是不甘心,僖嫔也只能认命, 只能规规矩矩的收了自己不安分的爪子,愈发沉默、守礼起来。至于胤礽那,她自然也不敢再凑到他面前去挑拨离间。 秦嬷嬷手脚利落的处理了僖嫔后,又把景仁宫的大权捏在手中。秦嬷嬷这么做也不是夺秋兰、秋梅的权, 而是她实在不放心这两丫头,又要照顾新出生的四阿哥,又要管理景仁宫的宫务,虽说两者可以兼顾,但也太累了、秦嬷嬷就怕两人一时疏忽,让像僖嫔这种不怀好意的家伙趁虚而入,害了宫里主子和两位小主子,那就真的什么也来不及了。 秋兰、秋梅两人都是蕙质兰心的姑娘,自然懂得秦嬷嬷的意思,她们将手中大权全交给秦嬷嬷后,就专心的照顾还是新生儿的小胤禛。 因着胤禛是重生的缘故,秋兰和秋梅二人感觉胤禛比当初的胤礽还要好带,胤禛只在饿了、尿了的时候才会嗯嗯几声、平常时间都是不吵不闹的,胤礽呢,则一天到老的吵,饿了哭,尿了哭,想睡觉的时候更要吊着嗓子吼一阵子,哭累了,才会抽抽噎噎的入睡。说句不敬的话,当初带胤礽的时候,几乎闹得整个景仁宫都人仰马翻,哪像现在带小胤禛这么轻松写意呢! 秋兰手脚熟练的给胤禛换了尿布,又拿了崭新的包被将胤禛裹好,然后抱着他,将其交给了奶嬷嬷、让奶嬷嬷给目前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只吃吃喝拉撒的胤禛喂奶。 胤禛的奶嬷嬷是康熙亲自指定的,这位姓宋的奶嬷嬷经过内务府的层层筛选,才被指派到景仁宫成为胤禛的奶嬷嬷,身体自然是很好的。 宋嬷嬷轻柔的接过小声哼哼的胤禛,一手搂着,一手熟练的解开衣服上的盘扣,掏出丰满异常的奶~子塞进了胤禛的小嘴。 胤禛微微僵硬了一下,最终抵不过饥饿,只得顺着本能,吸允,吞咽奶水。等到吃了个饱,胤禛砸吧一下小嘴,心里想着这种软弱无力、只知吃喝拉撒睡的日子什么到头啊,他爱新觉罗·胤禛,未来的雍正帝,真心过够了。 想着想着,困意就突然来袭。 就在胤禛上下眼皮阖阖闭闭间,胤礽这熊孩子就跟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 “弟弟。” 第25节 胤礽笑呵呵的凑到胤禛面前,不断‘弟弟’、‘弟弟’叫个不停。被胤礽吵得没法,胤禛睁开眼眸,直直地盯着这相比前世来说更加活泼、更加熊、更加二的二哥,无奈极了。 叫毛叫,没瞧着爷要睡觉了吗。 想到胤礽每天都要给自己来这么一出,胤禛脑门上不禁挂满了黑线!!! 太子二哥,你如今这么幼稚,简直颠覆了你前世那冷艳高贵的形象。 内心不断刷屏、吐槽的胤禛正在晃神间,不停叫‘弟弟’终于叫够了的胤礽开始伸出自己的魔爪,他居然掀开了包裹着胤禛的襁褓,用短短的手指头、拨了拨胤禛的小jj,并惊呼道。 “原本弟弟也有小jj啊!” 秋兰和宋嬷嬷捂嘴偷笑,而被摸了一把jj、因为人小无力反抗的胤禛开始暴青筋。他妈的,二哥你居然对朕耍流氓,你等着,等朕会走路了,朕不反击回来才怪! 愤怒的胤禛终于抵不过睡意来袭,步入了梦乡。而越来越二、越来越熊的胤礽呢,则没劲的放弃玩弟弟的打算,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佟玉姮了。 如今佟玉姮已经出了月子、并成功的变回了以往那位随时都美美哒的懿贵妃娘娘。胤礽到来时,佟玉姮正领着秦嬷嬷一道在清点库房和收捡月例、年俸。 佟玉姮目前虽说只是贵妃,但俸禄早就被康熙提到了皇贵妃的例。按照大清制定的后宫开销和俸禄,皇贵妃每年能领八百两的银子和各种名贵的绫罗绸缎、貂皮。 至于日用,则是猪肉十二斤,羊肉一盘,鸡鸭各一只等等等,这些肉食果蔬,佟玉姮一人是肯定吃不完的。所以除了必要的开支外,佟玉姮都让内务府的人给折合成银两,如此算下来,进宫这么十来年,佟玉姮居然存下了两三万两银子。 不过这两三万两银子,看似多,可惜却算不了什么。要知道,当初进宫时,佟老夫人可是特意又交给了她十万两的银子,让她好好捡着,专做日常开销、打赏之用。 佟老夫人的用心,佟玉姮就算再怎么没脑子,也能体会一二,无非是怕宫里的奴才见钱眼开,慢待了她。所以才在额娘给自己准备了丰盛的嫁妆后,又给了她这么一大笔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佟玉姮不知道这么一下会不会掏空佟家的底子,但见一直精于算计的戴佳氏也没表达出不满,所以佟玉姮只得收了这十万两银子。 好在这宫里的奴才大部分都见钱眼开,但更多却懂得看眼色。自她进宫以来,就从没受过奴才的慢待、所以那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就真成了压箱子底的。 “秦嬷嬷,你说这两三万两银子能干什么。”佟玉姮有些泄气的翻看着库房堆积的布匹衣料、毛皮,神情萎靡的说道。“本打算好好存银子的,等到将来胤礽和胤禛开府后,豪气冲天的一人给十万两银子的安家费的,结果加起压箱子底的不过才十多万两!” 听到这,秦嬷嬷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哎哟,我的主子,你给的可不叫安家费、而是私房钱,安家费可是由万岁爷吩咐,内务府拨出的。” 佟玉姮瘪瘪嘴,也没和秦嬷嬷就私房钱该给多少的问题进行争论,转而说道。“我记得前段时间,不是新送来一些新料子吗,嬷嬷,你领着秋竹,取几匹颜色合适保成穿戴的,让秋兰、秋梅亲自动手做几身衣裳。至于本宫的,就让景仁宫的针线丫头做就成了。 ” 秦嬷嬷哎了一声,便打发跟着一起的秋竹去挑选料子去了。这时,不知躲着听了多少的话的胤礽突然跳出来,嬉皮笑脸的唤了一声额娘。 佟玉姮笑眯眯的应答后,便搂过胤礽,声音柔柔地问。“今儿保成又跑到哪去野了啊!” 如今胤礽已经四岁半了,离去上书房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胤礽虽说因为体质的缘故,被康熙默许了不用学习骑射,但满汉蒙三种语言还是要学的。 佟玉姮不想胤礽被人说成文不成武不究的病秧子,这武艺、骑射没法勉强,但文化方面还是要拿得出手吧,所以自胤礽四岁起,佟玉姮就有意识的教胤礽学习满蒙汉三语。 常来景仁宫的康熙知道这事后,便让胤礽每天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到养心殿去,由他亲自教导。 对于这种能加深父子之间感情的教学,胤礽自然是无法拒绝的,所以每天在景仁宫用了午膳后,胤礽便由身边的小太监带领,前往养心殿,待上两个时辰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景仁宫。当然,今日也是如此! 见了佟玉姮的胤礽先是跟着佟玉姮腻歪一阵,便很快就到了饭点。 正当佟玉姮准备让秋竹去小厨房通知厨子准备晚膳时,李德全突然亲自来了景仁宫告之,说康熙今晚宿在景仁宫。 佟玉姮哦了一声,便让秦嬷嬷给李德厚厚的赏银,李德全乐呵呵的接过、出了景仁宫后,佟玉姮小嘴微微一撇,便好言好语的问胤礽:“今晚儿,保成想吃什么?” “额娘安排就成!” 佟玉姮笑了一下,便没有再问胤礽,而是嘱咐秋竹道。“去瞧瞧御膳房那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取几样来,叫厨子做。” 说着,佟玉姮又让秦嬷嬷打发人去饽饽房取些新鲜的糕点,干果和蜜饯。秦嬷嬷打发人去后,佟玉姮便领着胤礽回了景仁宫正殿! 因着佟玉姮是目前宫里唯一身处贵妃位领着皇贵妃俸禄的人,又加之她刚刚生了康熙的四阿哥,满宫上下大部分的奴才都上赶着讨好献媚,所以秦嬷嬷打发人去饽饽房不久,饽饽房的管事就亲自送来了糕点、干果和蜜饯。 饽饽房送来的糕点、干果和蜜饯,每样四种。其中糕点有胤礽爱吃的桂花糕,长春卷和艾窝窝、双色马蹄糕。至于干果则是奶白葡萄,蜂蜜花生,怪味腰果和五香杏仁。蜜饯则是蜜饯桔子、蜜饯海棠、 蜜饯龙眼、 蜜饯李子这四种。 这些干果蜜饯点心不过是空闲时候吃的,做不得正餐,因此佟玉姮只同意胤礽吃了一块桂花糕和长春卷,便不准他再吃。 第47章 胤礽心知等着康熙来了, 就是用膳时间,倒也听话的没有在吃糕点,而是跟着佟玉姮吃了几块蜜饯桔子,便吐着舌头,吐槽说这味道不好。 “这蜜饯本是口味偏酸甜的人吃的, 你是喜吃麻辣的, 当然吃不惯这味了。” 佟玉姮点了点胤礽的鼻子, 笑眯眯地道。“我让小厨房的人特意给你做了一盅龙井竹荪, 记得要喝,不过因着竹荪性凉,脾胃虚寒之人不能多吃,你一向肠胃不太好, 所以也不能多喝, 记得一碗就好。” 龙井竹荪口味清淡, 有补气养阴,润肺止咳,清热利湿的作用。因着秋兰说胤礽这几日犯了咳嗽, 所以佟玉姮便让小厨房的人换着给胤礽做有润肺止咳功效的汤品。昨儿雪蛤炖秋梨,今儿听御膳房的人说有干竹荪,所以小厨房的人便给胤礽做了这道汤品。 “额娘我会乖乖喝的” 胤礽甜甜的应答一句, 便听到门外的小太监高声呼喊道:“万岁爷驾到。”佟玉姮连忙牵着胤礽,冲着康熙行礼问安,等到康熙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后,佟玉姮这才笑语盈盈的随着康熙入了座。 康熙到来后, 晚膳很快便呈了上来。这些菜肴除了小部分是御膳房送来的,大部分都是景仁宫小厨房的厨子做的,随了康熙的口味,都做得比较清淡。 康熙用膳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坐在饭桌前的三位主子全都安静地吃喝,直到残羹剩肴撤下去后,康熙才开口考校胤礽的学习进程。 与只长肌肉不长大脑的胤禔相比,胤礽无疑是聪明的。康熙提出的问题,胤礽完美的回答了不说,还用满汉蒙三种语言、分别复述了一遍。 每当这时,康熙欣慰之余、难免感到惋惜。如果胤礽的身体不是先天不良,难有子嗣的话,那么胤礽会是他最理想、最完美的继承人,可是现在……想到目前才一个多月的四儿子,康熙忍不住暗自琢磨。老四倒是一个结实的小子,如果智商不像表妹的话,倒是非常值得作为下一任储君培养。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康熙瞄了一眼仍然傻白甜的佟玉姮一眼,暗搓搓的准备等到胤禛会走会跳了时、就将胤禛按照自己制定的完美储君方向培养。 康熙刚这么下定决心,隔壁屋里躺在热炕上熟睡的胤禛就浑身一颤,惊醒了过来。 艾玛,那种仿佛被饿狼盯上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目前自己小胳膊小腿,胤禛真的很想抱床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 多久没这感觉了,好像自从汗阿玛放弃了太子二哥,决心培养自己做继承人后,胤禛就体会到这种仿佛被饿狼盯上的感觉了。 如今再次体会,是不是代表了…代表了…草,汗阿玛不会是打算培养我成为储君吧。 想到前世因为汗阿玛过于深沉的爱、从冷艳高贵范过渡到蛇精病范的太子二哥,胤禛只觉得心情倍儿酸爽。 呵,他爱新觉罗·胤禛,重生的雍正帝,该感谢汗阿玛今世对他的深情厚爱吗。套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父爱如山,他真心承受不住。 猜测自己会步前世的太子二哥、今世的理亲王后尘的胤禛整个人都不好了,以至于升级成为保姆的秋兰抱起他,将他抱往暖阁的时候,胤禛还是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样。 “小四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尿了不成。” 佟玉姮揭开厚厚的襁褓,摸了小小的鸟儿一把,发觉干干的后,又赶紧将厚厚的包被裹好。如今这天气,天寒地冻的,佟玉姮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才一个多月的胤禛着凉。 好在胤禛在被自己的亲生额娘非礼了一把后,便从懵逼状态回过了神。虽说胤禛如今算是一假婴儿,但当初弘珲出生时,他好歹帮福晋带过,所以小婴儿该有的行为动作,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面对佟玉姮的‘非礼’胤禛瘪瘪嘴,直接嚎嚎大哭起来。 刚准备将胤禛交给康熙抱的佟玉姮吓了一跳,左哄右哄,终于将胤禛哄住后,佟玉姮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嬉皮笑脸的跟康熙说道。 “表哥,你发没发觉玉儿又变回当初那个美美哒的人儿呢!” 嘴角含笑的康熙上下打量佟玉姮一翻,并特意在佟玉姮的腹部停留几秒,待佟玉姮不解的眨眼后,康熙才笑着说。 “有赘肉。” “啪”的一声,佟玉姮一手重重的拍在炕桌上,等到炕桌应声、被拍得四分五裂后,佟玉姮才卷曲起嘴巴,露出一抹分外烂漫地笑容。 “表哥,你刚才说什么。” 看了一眼,被佟玉姮拍了一下,就四分五裂的炕桌,康熙眼皮一跳,面不改色的改口说道。“朕说表妹的确变漂亮了不少。” “讨厌。” 佟玉姮捧着脸,娇羞无比的说道。“就算是实话,表哥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嘛!” 被如此不要脸的话哽了一下,康熙抽了抽嘴巴,罕见的陷入了沉默。瞧瞧,表妹她一言不合就拍坏桌子的架势,康熙忍不住再一次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的体质,为什么表妹做出这个动作时,他第一个反应不是不悦,而是觉得表妹她率真可爱呢! 呵,出现这种幻觉,一定是今早起来忘了吃药的缘故!!! 正当康熙陷入迷之沉默时,胤礽瞄了瞄四分五裂的炕桌,又瞄了瞄外表依然柔柔弱弱的佟玉姮,瞬间鼓起了一张包子脸,并用短短的手指头使劲的戳了戳双眼呆滞无神的胤禛,得到被戳痛的小包子胤禛的怒视后,胤礽突然无比羡慕的说道“额娘力气这么大,弟弟一定也是随额娘的,保成好羡慕哦!” “有啥好羡慕的…”康熙嘴巴一卷,吐槽道。“又不是天桥那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技艺人,要那么大力气干啥。” 想到自己四石半的臂力,康熙心顿时酸涩得厉害。要是他有表妹这怪力,早就在登基之初就把鳌拜给解决了,哪轮得到表妹来一场美救英雄呢! “表哥!” 听到康熙也跟着鄂伦岱一起说自己能够胸口碎大石,佟玉姮很是不依的跺了跺脚。结果佟玉姮刚这么一做,康熙便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口说。“地板裂了!” 佟玉姮:“……” 表哥这就是你说的一辈子,我才刚生了孩子不久,你就这么拆我的台,乃这样,咱们还有未来可言吗! 康熙才不管佟玉姮内心在怎样的‘啜泣’,毒舌了佟玉姮一把,康熙目前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康熙笑眯眯的抱过了目前正处于严重怀疑人生状态的胤禛,并在胤礽的‘唆使’下,拨了拨胤禛稚嫩的小鸟儿,末了更是在胤礽口出“弟弟的小jj比保成的还小”时,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今天接连被二哥、额娘、汗阿玛非礼了的胤禛沉默几秒,立马小嘴一瘪,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声之凄厉,让咱们一跺脚就能踩碎花岗岩石的懿贵妃娘娘直接怒目相向。 “表哥,玉儿好不容易才把小四儿哄住,结果你又把他弄哭了。”就好像保成小的时候一样,半点忙帮不上不说,还尽给老娘添乱。 佟玉姮接过胤禛轻柔的哄了起来,而被她哄的胤禛也见好就说,不一会儿就收了哭声,闭目睡了起来。眼见胤禛睡了,松了一口气的佟玉姮赶紧将胤禛交给秋兰,让其抱下去歇息后,便又开始伺候起胤礽这熊孩子。 “保成,你该上床睡觉了。” 说胤礽是熊孩子,也不全对。胤礽虽说爱吵爱闹了一点,但还是很听佟玉姮这养母的话的。胤礽一听佟玉姮让他去睡觉了,立马规规矩矩的向康熙道了声晚安。 得到康熙满意的微笑后,胤礽才在秋菊的陪同下,蹦蹦跳跳的去了后殿歇息。胤礽离开后,暖阁里自然只剩下佟玉姮和康熙二人。他们俩说了一会儿话,便上床歇息。 一夜无梦! 佟玉姮起身的时候,康熙已经简单的用了早膳上早朝去了。佟玉姮不以为意,梳洗打扮后,便叫来胤礽、两人一起用了早膳。 按照往日习惯,此时佟玉姮一定会带着胤礽到御花园子游玩一会儿的。可是现在腊月的天气那叫一个不好。大雪飘着,大风刮着,唯恐胤礽出门会受冻的佟玉姮便将活泼好动的胤礽留在了景仁宫,而康熙每天下午的授课也应佟玉姮的强烈要求改了时辰、改了地点。 对于康熙每日必到景仁宫待上两三个时辰的举动,后宫的女人们,特别是有子的惠嫔、荣嫔二人心中那是泛着酸的,每逢给太皇太后请安说话时,那语气必是充满了浓浓的醋味。 对此,佟玉姮不以为意,仍然我行我素的过了小日子。时间久了,那些见天说些酸话的后宫女人们反倒先觉得无趣,也就停了说嘴。 转眼腊月一过,春节来临。 因着胤禛的洗三礼和满月宴并没有大办,所以康熙便决定要为他指定的未来继承人办一个盛大的百日宴。消息一经传开,咸福宫的惠嫔还没表示呢,钟粹宫的荣嫔率先砸了满屋的瓷器。 “本宫的三阿哥,洗三、满月、百日宴都没有大办,凭什么她一个汉军旗出生,仗着与万岁爷亲表妹关系的汉妃所生的阿哥就能大办百日宴了,凭什么!!” 第48章 如今的荣嫔早已失了冷静, 她状若癫狂的砸着满屋的瓷器,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一时兴起前来钟粹宫看三阿哥的康熙看在眼里。 康熙如同来时那般静悄悄的离开了钟粹宫。这一晚,康熙并没有去任何嫔妃所住的宫殿,而是宿在了乾清宫。 随风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 映着康熙那张隽秀的脸、凭空增添了几分诡谲。烛火照应下, 康熙想起荣嫔那双仿佛淬了剧毒的狠厉眼神, 发出了似嘲非嘲的讥笑。 “朕的表妹岂是你这只会生孩子不会养孩子的妇人能比的。” 第26节 康熙此话, 一旁杵着的李德全那是万万不敢回答的。 李德全低垂着脑袋,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却在想,这荣嫔娘娘啊, 说她聪明吧, 却专门干些让人膈应的糊涂事, 明明先元后还在的时候,荣嫔娘娘也是位谨言慎行的人物,怎么先元后一去就……子系中山狼, 一朝得意便猖狂! 虽说用这句话形容荣嫔不合适,但李德全的脑子里还是下意识就浮现出这句话。李德全觉得荣嫔就跟这话里说的中山狼似的,一朝得意, 就被万岁爷给瞧在了眼里。 哎,这是何等的运气啊! 想到此处,作为太监的李德全也不禁为荣嫔娘娘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依着万岁爷的脾气,要是当时就发泄出来, 估计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现在吗。 李德全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脸色诡谲难测的康熙,再次无比的确定,荣嫔一定会倒大霉的。至于什么时候嘛,那就要看康熙什么发作了。 “小李子。” 康熙突然出声打断了李德全的胡思乱想。回过神的李德全赶紧询问康熙有什么吩咐。 “小李子啊,你说这皇阿哥一直跟着亲生额娘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想朕五岁就离开了亲生额娘的身旁,住到了慈宁宫去,如今朕左思右想…” 康熙卷曲着嘴巴,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朕想着,宫里目前仅存的阿哥们一直跟着亲生额娘住,这也不好,不如即刻起搬到,嗯,搬到紫禁成外朝文华殿东稍北的撷芳殿(南三所),或者乾西五所也不错。” “万岁爷圣明!”李德全表情严肃的拍着康熙的马屁:“先帝爷在世的时候,曾下过圣旨,明确规定凡内廷皇子、皇孙、皇曾孙,年至六岁即入学读书、如今万岁爷进一步确定规矩,想来也是为了阿哥们更好的学习,娘娘们得知后一定会谅解万岁爷的良苦用心的。” 康熙本就是一位自制力非凡的人,也是一位有时小心眼到极点的人。对于后宫女人的态度,康熙一向表现得很淡然,康熙心知后宫女人的多面性,在他看来,只要没撞到他的手上,他才懒得管你荣嫔私下是怎么样? 对于荣嫔,也是如此。 一开始,康熙对荣嫔的印象是一和他说话就脸红,和面对其他人(特指赫舍里·华芳)战战兢兢、谨言慎行的小女人。到后来,等到仁孝皇后一去世,他以为的小女人就来了七百八十度大转弯,往日跟他一说话就脸红,面对其他人战战兢兢、谨言慎行的印象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逼格很高的、借着她鸡不断生儿子不断死儿子的事,在自己面前不断地刷存在感,以期登上后位的女人。 如此的逆转形象,说康熙心里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 可是因为荣嫔并没有直接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自己嚣张、跋扈的一面,康熙便懒得计较。可是没曾想,自己难得想起还有老三这么一个庶子需要朕的疼爱,特意跑来钟粹宫,你荣嫔居然给朕看这一出。呵,朕该庆幸自己的一时兴起吗,不然还不知道你比朕想象的还要装模作样! 康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没理会李德全拍到痒处的马屁,起身往养心殿内设的暖阁走去。这一夜,因着心里在想事情,康熙很晚才睡着,等到睡意正浓时,便听到李德全轻轻地喊话声。 “万岁爷,醒醒,该上早朝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这话,康熙蓦地瞪开了眼睛,一双清亮的眸子丝毫不见睡意的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爷的话,快卯时了。” “伺候朕更衣。” 李德全‘喳’了一声,很快便有宫人太监捧着装有热水的金盆和干净的毛巾鱼贯而进。宫人们手脚利索的伺候康熙洗漱、更衣,等到康熙简单的用了些糕点、填肚子,坐上龙撵去金銮殿上早朝时,天不过才刚蒙蒙亮。 等到康熙上完早朝,便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了。出了金銮殿,返回养心殿、康熙在准备处理今日送来的奏折的前一刻,让李德全去惠嫔、荣嫔处传话。 “万岁爷说了,凡宫中阿哥年满六岁者都需离母搬到乾西五所去住。另在上尚书房设满汉大学士一名,汉文师傅、满蒙师傅若干人,教授阿哥们满蒙文和骑射。” 此诏一出,惠嫔直接懵圈了,教授阿哥们满蒙文和骑射她懂,但这凡宫中阿哥年满六岁者都需离母帮到乾西五所去住,这啥意思??? 为了避免母子感情深厚,还是为了……惠嫔几乎将手中的手绢揉碎,却依然百思不得其所,最后只能抹着眼泪,将胤禔送到了乾西五所。这乾西五所位于乾清宫之西、百子门之北。与乾东五所一样也称“头所”、“二所”。 这距离虽说距离惠嫔所住的咸福宫,咳,有点远,但就出门不靠走,全靠轿子的惠嫔而言,也不算啥。因此心情低落了一阵子的惠嫔也就慢慢地接受这事。 康熙突然的神来一笔,并没有怎么虐着荣嫔,原因无他,年前的时候,荣嫔又死儿子了。因着这死的儿子早就被太医确诊为早夭的命,因此荣嫔也没太过于悲伤,转而扑在了她目前仅存、只比胤禛大一岁的胤祉身上。 已经快七岁的大阿哥胤禔搬到了乾西五所,随后该搬进去的,自然是只比胤禔小二岁的理亲王胤礽。 鉴于佟玉姮宠儿子的架势和彪悍的武力值,康熙仔细斟酌一番后表示:,他二儿子的身体那么差,就晚点儿般吧。等到老三老四年满六岁后,在一起搬进去也不迟。 面对胤礽这熊孩子,康熙这做人阿玛的可算操~够了心,用意很好,但关键是熊孩子属性的胤礽他根本就不领情啊。 只因住到乾西五所、没了额娘管束好自由的胤禔的嘲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离了额娘就会哭泣的熊孩子。胤禛百日宴一过,胤礽就闹着也要搬到乾西五所去。 对此,目前只能咦咦啊啊的胤禛表示喜闻乐见,而佟玉姮呢,则表示出万分的担忧。儿砸还没满六岁呢,就闹着要去住乾西五所,咋办。 佟玉姮实在是万分不放心胤礽现在就搬到乾西五所去住,先不说胤礽那时时刻刻要精细养着的身体,也不说胤礽他现在的年龄到没到六岁,就凭胤礽搬到乾西五所去,隔壁住的是那只长肌肉不长大脑的大阿哥胤禔,熟知胤礽性情的佟玉姮就觉得,胤礽一定会在乾西五所待不习惯的! 可惜,胤礽执意要搬到乾西五所去住,拧不过胤礽这熊孩子,佟玉姮只得哀叹连连的让秋菊简单的问胤礽收拾一翻,就抱着三个多月大的胤禛,牵着胤礽,往乾西五所进发! 佟玉姮亲自为胤礽在乾西五所选的小院,除了距离胤禔所住的小院有一段距离外,采光、坏境都比较好。胤礽想着等以后胤禛年满六岁搬到乾西五所时,可以和胤禛弟弟挨着住,也就默认了佟玉姮的安排! 胤礽刚搬到乾西五所的第一晚,胤礽的心情是万分激动的,他送别为他庆祝脱离额娘过上‘自由’生活的胤禔后,一时兴起,居然找了一块木牌子,用粗粗的大毛笔、挥墨写下‘贰贰’,这两个字。并让自己近身伺候的小吴子将木牌给挂到了门口,没多久这事传到佟玉姮耳朵里后,胤礽又多了‘二二’这让他倍感纠结的绰号! 只是这绰号的由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抽风,所以胤礽哭着表示,就算内心再纠结,他也没脸让额娘另换一个称呼! 胤礽在乾西五所住了一段时间后,并没有出现佟玉姮所臆想的关于想额娘、半夜三更抱着棉被找额娘的事。对此,佟玉姮在高兴之余难免失落,只得在暗骂康熙抽得一手好疯的同时、将浓浓的母爱宣泄到目前只会咦咦啊啊的胤禛身上。好在胤礽搬到乾西五所去住后,每天午膳的时候还是准时来景仁宫报道,不然胤禛真的会沉溺在佟玉姮给予的母爱中无法自拔,保不齐成为继胤礽之后的另一个熊孩子。 这天,天气尚好,在御花园子里遇到的锡兰和宜嫔二人相携来到了景仁宫。两人到来时,佟玉姮穿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衬衣,梳着小两把头,发髻上只斜斜的簪着一对和田白玉雕喜上眉梢发钗。怀抱胤禛时,手腕那对与发钗同色的和田白玉手镯,映得佟玉姮那如玉肌肤更加的雪白水嫩。 见两人到来,佟玉姮笑呵呵的抱着胤禛迎上前去,打趣道。“今儿你俩怎么有空逛到我这景仁宫来啊!” “想念你这景仁宫的点心不成吗。” 锡兰白了佟玉姮一眼,顺手接过胤禛,抱在了怀中。三人并没有去暖阁,而是趁着天气好,坐到了庭院中的石凳上。 待三人入座后,秋竹领着几个二等的宫女,将瓜果点心,蜜饯纷纷摆到了石桌子上。 与佟玉姮清淡的口味不同,锡兰和保成一样,口味偏麻辣,而宜嫔呢,则喜欢吃甜食。因着两人经常来景仁宫,景仁宫的厨子也摸准了两人的口味,就算去饽饽房领每日的份例也按照几人的口味来的。 锡兰吃了一块特意做的麻辣口味的御膳豆黄后,便抱着咦咦啊啊的胤禛,专心逗弄。而佟玉姮和宜嫔呢,则说说笑笑的聊着天。 宜嫔以往是最爱吃饽饽房做的枣泥糕,可是今天,刚咬上一口,就觉得枣泥糕里的甜味腻得她食不下咽。 “怎么了?” 敏锐发觉宜嫔蹙起眉头的佟玉姮连忙问道。 宜嫔放下咬了一口的枣泥糕,有些纠结的说。“今儿的枣泥糕我怎么吃着有些发腻啊!” 闻言,佟玉姮也用手捏起一块枣泥糕咬了一口,发觉饽饽房送来的枣泥糕并不像宜嫔说的那般甜腻,不由说道。“没你说的那么腻人啊,哎,我说惠佳,你这样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像我当初怀了小四儿时,也是吃什么都觉得腻!” 一听这话,宜嫔下意识就将手放在小腹上,半信半疑的说道。“应该不是吧!” “是不是,叫来太医诊脉就知道了。” 旁边抱着胤禛的锡兰插了一句嘴,佟玉姮这才如梦初醒的让秋竹亲自跑一趟太医院,将擅长妇科的许太医给请了过来。 经过细细的把脉,许太医终于给出了让宜嫔欣喜若狂的消息,宜嫔的的确确是怀孕了。只是因着月份尚浅,不易察觉罢了。 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宜嫔忙不迭的问。“那饮食方面有什么忌讳的。” “娘娘的身体很好,只要饮食清淡就行!” 随后,许太医又说了一些饮食禁忌。 宜嫔将许太医所说的饮食禁忌细细地记下,又让自己的大宫女青梅重重的打赏了许太医,等到送走许太医后,宜嫔才傻笑着捂着小腹,依然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有了,我居然有了。” “有是好事啊!” 锡兰轻轻拍了拍怀中的胤禛,话锋一转,却提到了还待在承德避暑山庄养胎的郭络罗庶妃。“前几日,承德避暑山庄的管事打发人来说,郭络罗庶妃的肚子里已经确诊为是位格格,惠佳,你打算怎么样?是准备现在就接回宫里来待产,还是等着你平安的生下这胎再说。” “就那个搅事精,现在接回来,惠佳就别想安稳的养胎了。”宜嫔蹙眉思索间,佟玉姮抢先发言道。“等着惠佳平安生下这胎再说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惠佳啊,你那额娘是怎么想的,最近居然接连的递条子,要你将你那庶妹接回宫中,这脑子没病吧!” “臣妾那额娘被阿玛磨搓惯了,阿玛一提要求,她根本就不知怎么拒绝,想来如此频繁的递条子、要求接郭络罗庶妃回宫,多半是臣妾那阿玛要求的!” “那我就不理??。”抱着胤禛的锡兰,挑眉反问。 “必须得不理。如今明尚已经成年了,等着明尚娶了妻,我也就不必再顾忌着什么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怕自己明着出手对付郭络罗·蕙兰会影响郭络罗·明尚的前程,宜嫔早就将郭络罗·蕙兰打落进尘埃了,才容得她在自己的面前上蹦下跳,玩些不入流的手段使自己分外膈应呢! “承德避暑山庄是处风水极好的地方,想来咱们的郭络罗庶妃一定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生下万岁爷的四公主的。” 宜嫔的话让锡兰和佟玉姮一起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她们就说嘛,像宜嫔这种性格鲜明,有一说一的女子又怎么违了自己的本心,只因懦弱额娘的要求,就开口求掌管宫务的贵妃二人将早被人遗忘到角落的郭络罗庶妃给接回宫。现在呵呵,只怕那远在承德,‘静心’养胎的郭络罗庶妃想重回宫闱,怕是又有得等了。 锡兰和宜嫔又在景仁宫做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各自回了各自的居所。 宜嫔因着多年夙愿达成、自是欣喜异常的回了翊坤宫,而锡兰呢,与欢喜的宜嫔告别后,则神色难掩一抹落寞,背影有些寂寥的回了承乾宫。 锡兰回宫的时候,纯禧正跟着春梅、春兰两人刺绣。见了锡兰,纯禧忙放下手中的伙计,声音软绵绵的说道。“儿臣给额娘请安。” 锡兰回给了纯禧大大的微笑。待坐到炕头时,锡兰才笑着问。“今日可有出门!” 纯禧点点头,回答。“二二说今儿来了一位学问很厉害的师傅,带了儿臣去瞧。”说到这,纯禧有些局促的顿了顿,斟酌一番后,才又犹犹豫豫的接着说道。 “儿臣遇到了班第大哥,他说要教儿臣学骑马,儿臣想着儿臣以后终究要嫁回科尔沁的,不会骑射怕是不好,所以儿臣便擅自做主答应了。” 班第,博尔济吉特·班第吗! 想到没有随着父亲放回蒙古科尔沁,而是去了官学学习,锡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也感叹他对纯禧的用心。 罢了,如果纯禧真心喜欢,班第这小子又对纯禧好,就算出生低一点又如何。 锡兰叹息了一下,却道。“既然答应了,就好好随班第那小子学吧,额娘骑射功夫不输男儿,想来额娘的纯禧也定是如此!” 见锡兰答应了自己跟着班第学习骑射,纯禧露出一抹分外腼腆、分外烂漫的笑靥。 “额娘就会打趣儿臣,儿臣怎么能赶上额娘这女中豪杰呢!” “说到豪杰,我到觉得你那懿贵母妃是,偏偏这宫中大多数的女人都死心眼的认为你那懿贵母妃是菟丝子,风一吹就倒的娇弱女子。” 说道这,锡兰也是一脸的无奈。佟玉姮那丫头的本性明明是朵霸王花,可就因为那弱柳扶风的长相,就被认定了是没有男人依靠就不能活的菟丝子,想想也真是醉了。 “额娘,懿贵母妃知道了会生你的气的。” 纯禧噗嗤一笑,随即话锋一转,问道。“额娘今日去了景仁宫,瞧了一眼小四儿,小四儿弟弟是不是忒可爱。” “是很可爱,就是不爱笑!” 想到那张小小包子脸上的不苟言笑,锡兰就一阵好乐,别是被胤礽那熊孩子逗弄得狠了,所以才几个月大就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了吧。却不知人小小的他这样,反而让人更喜逗弄。 “记得二二小的时候,爱吵爱闹也爱笑,如今小四儿乖巧安静,儿臣到有些不习惯了。”提到胤禛,纯禧便想到其乖巧安静的性子,便想去景仁宫瞧瞧。只是想到如今已经快到饭点了,纯禧不得不遗憾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明日随胤礽去景仁宫时,再好好的瞧瞧胤禛。 纯禧陪着锡兰用完晚膳,便无比乖巧的回了自己的闺房歇息,而锡兰呢,想起宜嫔今日得知有喜后那副欣喜如狂的表现,不由吁叹一声。 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最好就像纯禧那般乖巧懂事的孩子! 想到乖乖巧巧的纯禧,锡兰再次吁叹一声,如今纯禧岁数渐大,想来离她大婚那天也不远了。她不求纯禧能够得封固伦,只求纯禧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最好兴奋平顺一辈子。 或许长生天听到了博尔济吉特·锡兰的祷告,宜嫔有孕后没多久,一次例行的诊脉,博尔济吉特·锡兰居然也被诊出了喜脉。 得知这一消息,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和寿安宫的皇太后自然是欣喜若狂。盼了这么多年,锡兰才终于有孕,喜得皇太后不顾太皇太后的反对,请了萨满在寿安宫连做好几场的法式,借此酬谢长生天的厚爱。 康熙得知皇太后的做法后,嘴巴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后,便到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并装作不经意的提起“皇额娘自从博尔济吉特氏长大后,就独居寿安宫,想来日子也是孤寂,孙儿想着,如今博尔济吉特有了身孕,不如等腹中胎儿平安出世后,由皇额娘抱回寿安宫,好生抚养长大!” 太皇太后脸色微僵,许久之后,才恢复了平静,笑意莹然的符合道。“如此,皇帝有心了,想来你皇额娘一定会很感动皇帝你的用心的。” “孝敬皇额娘,本是孙儿应该做的。”得到满意答复后,康熙依然面色如常的与太皇太后闲聊,等到苏茉儿插言提醒太皇太后该歇息了,康熙才充满歉意的告了一声罪,姗姗然的离开了慈宁宫。 第27节 第49章 康熙走后,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苏茉儿, 嘴里呢喃道。“皇帝到底是大了啊!”如果换了其他人, 怕是不明白太皇太后这句没头没尾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但是苏茉儿不一样,作为陪伴着太皇太后一路风风雨雨走来的人, 苏茉儿清楚的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就因为知道, 苏茉儿反而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好在太皇太后也是知道苏茉儿的性情, 她之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话, 本也没期望老实本份的苏茉儿会回答。太皇太后只是在感叹,感叹皇太后在宫中活了这么多年,当真是白活了,她以为就她那点小心思、玄烨那从小多智的天生帝王会瞧不出来,如今好了,只是简单的几句话, 就让她可笑的谋划付之东流。 “罢了, 哀家这老东西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就安心的待在慈宁安渡晚年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看惠儿面相也不像无福之人, 想来就算哀家以后去了,她也能安好,最不济还有锡兰这丫头,陪伴她呢!” “格格!” 虽说不是第一次听太皇太后说这些泄气的话, 但苏茉儿的心还是忍不住惊慌了起来。 “格格,你是深受长生天庇佑的人,定会长命百岁的。” 相比苏茉儿的荒乱,眼神睿智的太皇太后显然更看得开一点。“不管是谁,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以前的她因为丈夫的伤害、一心向往权势,结果却忽略的孩子的教育,以至于小时候明明那么乖巧懂事,说要保,护额娘一辈子的福临变成了那般。 “你在意的只是权势、地位,而不是我这个儿子,想来我这个儿子在你心目中只是你把控朝政的傀儡罢了。” 脑中不经意浮现出福临临死之前对自己的指控,太皇太后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这就是她的好儿子,这就是她与多尔衮周旋,一心将他扶持上帝位的好儿子。 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母亲不要了,妻子不要了,儿子不要了,甚至连国家也不要了。想来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天花夺去了他的性命,怕是五台山就会多出一名身份尊贵的和尚。 想到福临,太皇太后早已心静如水的心湖仍不免出现一丝波动。 福临啊,你怪额娘给你娶蒙古的皇后,怪额娘总是心向科尔沁。但你想过没有,当时的你初登大宝,朝政不稳,尚且需要蒙古的扶持,给你娶蒙古皇后本就是为了稳固地位。 这些福临你都没有想过,你只知道跟额娘倔,额娘不喜的你偏要宠,额娘喜欢的你偏不待见,以至于好好的一个后宫,被那董鄂氏的贱人搅成一滩浑水。 罢了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至少福临你去世之前终于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选了玄烨这么一位天生帝王来执掌大清。虽说这是因为玄烨是你仅存的几个孩子中唯一出过花的,你不得不为之,但额娘还是欣慰你能做出这种选择! 太皇太后笑了一下,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她对着一旁的苏茉儿道。“你抽个空去寿安宫一趟,告诉惠儿,就说皇帝心慈,已经许诺将锡兰那尚未出世的孩子许给她教养了,让她以后就安生的待在寿安宫养孩子。” 苏茉儿哎了一声,赶紧记住了太皇太后所说。等到第二天伺候太皇太后用完早膳后,苏茉儿独自一人来了寿安宫,对着依然沉浸在锡兰怀孕、宫中要迎来身具蒙古血统的皇阿哥的消息中的皇太后复述了一遍太皇太后的话。 听了这话,皇太后自然也维持不了那张洋溢着喜悦的笑脸。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苏茉儿,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面色如常的博尔济吉特·锡兰,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 “万岁爷真这么做了。” 从离开蒙古科尔沁来到大清的国都,皇太后一直被太皇太后保护得很好,纵然她有手段,充其量也只是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当初皇太后在慈宁宫给佟玉姮下药,之所以没被查出来,一来是佟家人没有声张,二来也是太皇太后很好的为她收了尾的缘故,不然就凭她的手段,被人查出来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罢了。 本打算学习太皇太后的手段培养出下一任帝王的皇太后听到太皇太后不想再管自己的事,不由慌张起来。“皇额娘,她真的决定不出手了。” “皇额娘你还没看清楚形势吗。” 对于皇太后的‘天真’,锡兰是真的恼了,所以说话一向直来直去的她当着苏茉儿的面,豁出一切的道。“锡兰早就跟你说过了,如今的大清早已不是先帝爷还在时的大清,咱们蒙古出生的女人要想再一次的掌控大清皇帝的后宫,那是做梦!” 顿了顿,博尔济吉特·锡兰也没去瞧皇太后的脸色难看成啥样,依然借着这事宣泄自己的情绪。说真,博尔济吉特·锡兰想说这些话很久了,今儿如果不借机一股脑都说出来的话,博尔济吉特·锡兰真怕自己会憋出病来。 所以微微停顿数秒,博尔济吉特·锡兰又接着说道。“依着咱们那万岁爷的心性,他会让这后宫像先帝爷在时的后宫一样乱吗。将我的孩子抱给你抚养只是小小的警告手段,如果皇额娘再想出什么幺蛾子的话,我想我腹中的胎儿怕是没有长大成人的那一天,所以皇额娘,就当是为了我,为了科尔沁,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太后行不行!” 皇太后没有说话,半晌过后,她才吁叹一声,用蒙语回答道。“哀家明白,苏嬷嬷麻烦您回禀皇额娘,就说惠儿知错了,以后惠儿定会安安分分的窝在寿安宫,好生的抚养锡兰肚里的孩子!” 苏茉儿回慈宁宫后,自是将皇太后的保证给传达到了。而皇太后也说到做到,整天窝在寿安宫,除了去慈宁宫和承乾宫走动一二外,那是一步也不轻易的离开寿安宫。 至于博尔济吉特·锡兰,感叹万千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庆幸。 博尔济吉特·锡兰知道,自己腹中胎儿如果是位阿哥的话,抱养给了皇太后的话,就等于丧失了继承权,毕竟皇太后是一位只会蒙古语的人,而作为帝王,满汉蒙三语熟练精通哪是必不可免的。 可正因为如此,博尔济吉特·锡兰才会感到庆幸。 要知道她虽说不聪明但也不笨,锡兰知道她所生的阿哥要想登上皇位除非康熙其他妃子所生的阿哥全部死绝,才轮得到其登上王位。所以从确定怀孕初,她就打算,如果她所生的是阿哥的话,就将其往闲散王爷的方向培养,如今康熙玩了这么一手,从根子上断绝了其继位的可能,从内心上来讲,博尔济吉特·锡兰是高兴的! 不是她博尔济吉特·锡兰埋汰她的养母,就她养孩子的粗糙手法,能养出像康熙一样天生帝王的人物、那才奇了怪了。平平庸庸,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此处,博尔济吉特·锡兰继而一笑,如此,一桩心事落地,她也有心情出承乾宫去景仁宫串门子去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前往景仁宫选的时机不太好,原因无他,只因博尔济吉特·锡兰到景仁宫的时候,佟玉姮已经抱着胤禛、领着提着各色糕点,瓜果的宫女嬷嬷们,往那位于沁心湖西面、曲荷园内的莲花池。 佟玉姮一向喜欢吃新鲜的莲子,所以每逢盛夏,阴天时候,佟玉姮都会抽空带着宫女嬷嬷们前往池内栽种莲花,每逢夏天,莲花盛放,令人赏心悦目,一来欣赏莲花盛开的场景,二来也是为了亲自采摘莲蓬,剥莲子吃。要知道刚从莲蓬剥出的新鲜莲子,味道可是最为鲜美了。 佟玉姮一伙人抵达莲花池后,几位身强体壮的嬷嬷很是熟练的在靠近莲花池旁的一块空地上铺上竹席子后,又在旁撑起了几把巨大的油纸伞,用来遮挡偶尔从云隙中钻出的阳光。 又在竹席子与莲花池相对的空地摆上一摆子木头做的栅栏,佟玉姮这才将怀中乖乖巧巧、只穿了一件绣有金色鲤鱼的大红肚兜的胤禛放到了竹席子上。 胤禛如今已经有七八个月了,已经能翻身能坐,能到处爬行了。 胤禛在清凉的竹席子上爬行了一会儿,便板着脸,翻身坐在竹席子中央,睁着黑曜石般明亮黝黑的眼眸,瞧着佟玉姮指挥宫女们坐着小小的乌篷船,采摘荷花和大大小小的莲蓬。 瞧着自家额娘即使在明媚笑靥的衬托下,仍然显得娇娇弱弱的脸蛋,不得不说,胤禛心中充满了感叹。记忆中,额娘好像从没有笑得这么开怀后,即使面对他这个‘养子’,额娘依然是面带轻愁,郁郁寡欢。她的所有生命力,好像随着丧‘子’丧女的打击,慢慢消逝。想来,如果不是放心不下他这个‘养子’,在妹妹死后,才会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又苦苦煎熬那么几年吧! 想到此处,胤禛眼眶就忍不住一红,如果不是胤禛反应得快,及时收了眼泪,说不定一旁坐在凳子上的佟玉姮会很吓一跳的。 事实上,看到胤禛的红眼眶,佟玉姮是真的吓了一跳。佟玉姮连忙抱起了规规矩矩坐在竹席子上的胤禛,左右打量一会儿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小四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眶红红的,莫非是进了什么脏东西不成。” 佟玉姮仔细的看了看胤禛的眼睛,也没看到什么异物,于是便转而问道。“小四儿可是饿了,或者想尿了。” 佟玉姮老早就发现,胤禛这孩子比一般的孩子都来得要聪明。就算如今才七八个月,却能听懂大人所说。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时,胤禛会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换做其他的穿越者,说不定会怀疑如此早慧的孩子是否本质跟他一样,可佟玉姮这有时神经粗大无比的妞呢,却一点也没往这放心想,反而在那沾沾自喜。不愧是未来的雍正帝,这智商简直神了……佟玉姮没怀疑,因着本身也是天才儿童长大的康熙帝也没怀疑。和佟玉姮一样,康熙也曾暗中沾沾自喜过——幸亏这智商像朕,不像表妹,不然完美继承人怕是还要再等一等了! 幸好康熙所想,佟玉姮并不知道,不然依着佟玉姮那性格、呃,也不会怎么给康熙排头吃。 扯远了,咱们回归正题。 佟玉姮询问胤禛是否饿了或者想尿了后,胤禛很干脆利落的摇摇头。见此,佟玉姮只得遗憾的打消了亲自帮胤禛把尿的事,转而嘱咐宫女们,采摘一些新鲜的荷叶,并说。“等会儿回宫时,吩咐小厨房的大厨煮一大锅清香的荷叶粥,这玩意儿跟绿豆汤一样,最为解暑了。” 宫女们笑眯眯地应答一声,便又划着小船,投入了新鲜嫩荷叶的采摘中。而佟玉姮呢,则抱着胤禛一边吃着果脯、点心,喝着前不久康熙才特赐的雨后清明茶,一边观赏美景。正当佟玉姮眼睛、手分别不停歇时,锡兰领着春兰、春梅走来了。 只见锡兰梳着两把头,戴着成对双喜双如意镶嵌珠石翠花,戴着一对黑珍珠吊坠参银的耳环,穿着果绿绣五彩实地纱衬衣。因着怀孕的关系,脂粉未施,却仍然靓丽惊人,仔细一瞧,还觉得有一股名为母性的光辉从内而外的透出来。 锡兰到来后,就径直在佟玉姮一旁、空着的木凳子上入了座。锡兰本打算抱一抱胤禛的,可是瞧见自己身后跟随的两位大宫女都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锡兰逐打消了这一念头。 “前几日偶尔来这莲花池就见满池塘的莲花开得正好,想着你是位爱吃新鲜莲子的,料想你一定会带着宫人来采摘新鲜莲子,果不其然,今儿去景仁宫发现你没在,一问打扫的宫人,就得知你带着小四儿来了这!瞧瞧,你家那几个丫头手脚可真利落!” “是挺利落的。” 佟玉姮瞧了一眼还在不停采摘着荷花、荷叶、莲蓬的宫人们,发觉她们采摘的数量和自己要求的数量只多不少时,不由高声说了一句让她们停止采摘。 采摘的宫人们听了话,划着乌篷小船,就靠了岸。这时,抱着胤禛的佟玉姮笑着跟锡兰说道。“你来得巧,不如取些嫩荷叶熬粥吧!” 锡兰挑眉,假装不悦的道。“就只有嫩荷叶?” “没剥莲子的莲蓬你也可以取些回去。” 说话间,佟玉姮剥了一颗莲子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嚼之下满口留香,不由又剥了一颗莲子放进嘴里。 见佟玉姮吃得欢,锡兰也剥了一颗莲子放进自己的嘴里,吃下肚后,锡兰没有再剥莲子,而是端起一旁的清茶喝了一口。 “哎,你少喝点茶水,对肚里孩子不好!” 茶水含有的一些成分与咖啡相同,喝多的话都能让人提神,只是到底对尚在成型的孩子不太好,所以见锡兰喝茶,出于关心,佟玉姮不得不多嘴一句。 好在锡兰也知佟玉姮是好意,因此她马上停止不喝,转而拿起一块蜜饯,吃了起来。等到一块蜜饯吃完后,锡兰与吃新鲜莲子吃得欢的佟玉姮随意的聊起天来。 聊了一会儿,眼见太阳越来越大,气温也越来越热,佟玉姮便和锡兰道了一声别,抱着胤禛回景仁宫的同时,又打发宫人送些新鲜的嫩荷叶和没剥莲子的莲蓬去翊坤宫。 刚回景仁宫,还没来得及换身衣裳,已经搬去乾西五所的胤礽就蹦蹦跳跳的来了景仁宫。 “今儿不上课吗?” “今儿教学的谙达身体不舒服,因此汗阿玛就放了假!” “这才上了几天课就又放假啊!”佟玉姮掏出手绢为胤礽擦擦脸上浸出的薄汗,又帮着胤礽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即在胤礽不好意思的神色下,伸手掐了掐他瘦瘦的小脸。 “怎么又瘦啊!” 佟玉姮随即眉头一蹙,说道。“怎么才去了上书房几天,人就瘦啦。” 胤礽笑笑,回答道。“额娘,儿臣虽说瘦了,但人却结实了不少啊!连教导武艺的谙达都说我最近进步颇大,比大哥不知好哪去了。” 就胤禔那只肌肉不长大脑的家伙能跟她家的胤礽比!一个武夫,一个学霸,完全没可比性好不好。佟玉姮小嘴一撇,口中不停的唠叨道。 “不行,等你汗阿玛来了,我可得说叨说叨,我家保成能和大阿哥那野蛮人能比嘛,” “谁是野蛮人啊!” 佟玉姮话语刚落,便听一道温和的男声插了进来。佟玉姮不用仔细听,便知道的人是谁。这康熙爷,堂堂的一代帝王,什么时候能改了爱听墙角的习惯啊! “还能有谁?”佟玉姮垮着一张俏脸,没好气的哼道。“还不是您老人家那大阿哥,这孩子可神奇了,前不久居然还要跟保成比力气呢,当然我就问他了,要不要跟懿贵母妃比比力气,表哥你知道大阿哥是怎么回答的吗。爷一介男子汉是不屑跟女子动手的,特别是懿贵母妃你这种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说道这,佟玉姮也是无语了。这看脸、看人外表的世界,她以为在外人眼里她只是位娇滴滴的姑娘,谁知道,原来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位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啊! 貌似她一年到头很难宣太医啊!怎么就得到了病秧子的美名呢!佟玉姮暗搓搓的表示,她要不要做些什么事来,将这病秧子的美名给坐实了。 脑回路一向奇葩,不走寻常路的佟玉姮纠结了,而被她话哽住的康熙也是一脸无语。 表妹她病弱,风一吹就倒。呵,原先以为这大儿子是莽夫,现在才发现还要加上眼神不好。 幸好朕给胤禔的定位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不是精通谋策的谋士,不然真的该吐血了。 康熙摇头一阵叹息,随即走进了里屋,并在斜靠在一角的美人榻上入了坐。“小四儿呢?”康熙问道。 “刚睡了,臣妾让秋兰将他抱下去了。” 佟玉姮拉着胤礽在一旁坐下,转而说道。“小厨房的人刚做了一些冰盘,表哥是否用点!” 康熙点了点头,佟玉姮便让秋竹将早就备好的水果冰盘给端了出来。相对康熙和佟玉姮所食用的水果冰盘,胤礽也有一碟水果冰盘,只是数量要少得许多。当然这和胤礽的肠胃有关,佟玉姮不敢让她多食冰镇过的食物,但这天又太热,没法子,佟玉姮只能少少的让胤礽用一点。 胤礽是个好的,他心知佟玉姮是为了他好,所以也没抗议。等着慢慢吃完了水果冰盘,便到了康熙校考时间。 胤礽不愧学霸之名,康熙各种刁钻的提问他都回答的很好,并且对答如流。旁听的佟玉姮虽说太深奥的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胤礽的崇拜。 瞧,这就是姐养大的孩子,学问就是这么顶呱呱! 完全忽略了胤礽除了学霸属性还有熊孩子属性的佟玉姮飘飘然的跑到小厨房准备午膳去了。因着今儿采有大量的鲜荷叶,荷花,莲蓬,莲子的关系。佟玉姮便让小厨房里擅长做各种美食,手艺比起讲究传统的御膳房人好到不知哪里去的大厨,做些和荷花、荷叶,莲子有关的食物。 懿贵妃娘娘亲自下达的命令,景仁宫小厨房的大厨当然很好的执行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了一大堆与荷花、荷叶、莲子有关的食物。 “今天的午膳到做得别致。” 午膳呈上来后,康熙捡一筷子油炸荷花瓣尝了起来。刚轻轻一咬,便觉唇齿留香。“这是什么?”康熙忍不住问。 “这是新鲜荷花的花瓣,小厨房的师傅用鸡蛋清、面粉裹了一层,放进油锅里炸的。”佟玉姮笑眯眯地给出了解释! 闻言,康熙又夹了一筷子油炸荷花瓣放进嘴里,片刻之后,康熙喝了一口荷花干贝汤,笑道。“看来曲荷园内的莲花又遭殃了!” 第50章 第28节 “每年盛夏时节、表哥你都要说一次, 结果表哥你不是也照吃无误嘛!” 佟玉姮给胤礽盛了一碗竹笋鸡皮汤, 继而将一盅散发着浓郁药材气息的爱心大补汤推到了康熙的面前, 笑语嫣然的道。 “表哥,别关顾着吃其他嘛,尝尝玉儿特意给你炖的养生汤!” 佟玉姮此话一出口, 康熙的身子就微微的僵了一下。他的这表妹哪都好,就是爱炖各种奇葩杂烩、自称爱心大补汤的各种补肾汤品, 特点是各种长短不一的动物鞭! 勉强喝了一口的康熙表示, 等会儿他要亲自到太医嘱咐一遍, 如果佟玉姮再派人来拿各种养生药材,各种鞭的话,一样都不能给! 再这样让佟玉姮乱折腾下去,养心殿的奴才们不止会胖一圈的。 康熙微微卷曲了下嘴巴,将那盅只喝了小小口的爱心大补汤推到一旁,又用清茶漱了漱口, 这才拿着银筷子, 吃了起来。 今日午膳的粥, 是荷叶粳米粥, 最是健脾利湿,消暑清热。因此康熙也吃了小半碗, 待到七八分饱时,康熙便放下了筷子不再进食。 康熙不吃了,佟玉姮与胤礽逐也放下了筷子,让一旁布让伺候的宫人们将膳食撤了下去。宫里的贵人们吃饭讲究排场, 往往点心一桌、主膳一桌,配菜一桌,再加之大部分的贵人都是小鸟胃,往往一桌子精美的菜肴没动几筷子就饱了。为了避免浪费,更为了彰显主子的仁慈,这些被撤下的食物都会被宫人太监们瓜分。宫里各宫殿皆是如此,景仁宫自然也不例外。 用完膳,康熙稍坐一会儿,便回了养心殿继续批阅奏折。至于特意从乾西五所跑回景仁宫用午膳的胤礽,则在偏殿暖阁小睡了一会儿,等到睡醒,用了一点绿豆粥,便拎着一盒子、佟玉姮吩咐小厨房做的桂花糕,回了乾西五所。 胤礽走后,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无聊的佟玉姮,便让秋兰将胤禛抱到她住的这屋的碧纱橱里,自己领着秋兰、秋梅、秋竹,四人一起找了几匹质地柔软、轻薄的棉布,给才刚会爬的胤禛裁制新衣。 相比佟玉姮的手残,帮倒忙属性,佟玉姮手下的梅兰竹菊外加一个魏筎婉都是心灵手脚的主,一手女红堪比针线房的绣女。这五个一等宫女,秋兰、秋梅跟了胤禛,成了保姆。秋菊、魏筎婉则跟了胤礽,一起搬到了乾西五所,如今佟玉姮的身旁只留了秋竹一人伺候。秦嬷嬷虽说已经说了很多次,让再从二等宫女里提拔几个一等宫女的出来,佟玉姮想了想,却没点头。 梅兰竹菊这四个丫头是家下女子出生,自幼陪着佟玉姮长大,其中情谊,自是内务府送来的包衣使女们所不能比拟的,佟玉姮想着,左右胤禛还小,秋兰、秋梅两人还在景仁宫伺候,等到胤禛满六岁了,搬到乾西五所,到时再选些身家清白的丫头使唤就成! 秋梅、秋兰、秋竹三人、一人配线,一人剪裁,一人缝合,分工合作,速度很快。因着婴儿的服装,都没怎么做刺绣。将线头藏好,锁完边,因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好了一件小里衣。 佟玉姮在旁看了一会儿,发觉没自己帮得上忙的,又困意来袭,便与三人说了一声,自己则去了里屋午睡。一觉醒来,佟玉姮只觉天黑压压的,想来怕是要下雨了。逐让秦嬷嬷领着身强力壮的太监们,将院落里嗮的棉被收拾起来。 刚做完这些,太监们还没来得及歇脚呢,大雨便倾盆而下。佟玉姮站在弯弯曲折的长廊上,手中斜斜的握着一把渲染有朵朵桃花的油纸伞,微微仰着头,安静不发一语的看着斗大的雨滴铺天盖地的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雨点连成一片像一张网一样,出现在佟玉姮的面前。 “这雨可真大,这是这月的第几次下这种大雨了。” 佟玉姮身后站着的是穿着素花长袍、梳着一字头,带着桃色宫花的秋竹。只见她圆圆的脸上带着笑意,声音甜甜的回答道。 “回主子的话,这是这月下的第五次大雨了。” “…第五次了啊!如今已快七月,想来这雨虽来势汹汹,但等一会儿这雨就该停了。” 佟玉姮猜得没错,这雨的确没下多久,差不多半柱香左右,来势凶猛的大雨便蓦然停歇。继续在曲曲折折的长廊上稍占片刻,佟玉姮便让秋竹知会秋兰、秋梅一声,自己领着秋竹,带着捧着、拎着各种物什的宫女们,去了乾西五所。 或许是运气使然,鸾轿刚来到乾西五所处,佟玉姮还没下轿呢,就碰到了坐着青衣小轿的惠嫔。见了佟玉姮,惠嫔先是略显诧异的挑了挑眉,然后才甩着帕子,懒洋洋的给佟玉姮行了一个礼。 “妹妹见过懿贵妃姐姐。” “惠嫔妹妹免礼。” 佟玉姮笑笑,也没计较惠嫔的敷衍,转而笑着问。“惠嫔妹妹是来看大阿哥的?” 惠嫔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容后,不答反问道:“懿贵妃姐姐是来瞧二阿哥的?” 说起刚出生就被封了理亲王的二阿哥胤礽,惠嫔是万分不爽、不服气的。凭什么样样出挑的宝贝儿砸胤禔现在还是一光头阿哥,胤礽这祸害了自己不少花花草草的熊孩子就已经是理亲王了呢。就算是嫡子,也是出生就丧失了继承权,只能精细养着的废物点心,拿什么跟她那样样出挑的宝贝儿砸比。 哼,万岁爷多半是可怜、怜悯二阿哥胤礽,才给他封的亲王。 不得不说很大程度上真相的惠嫔用手绢擦了擦唇角,继续含着虚假的微笑,向佟玉姮提出邀请。“今日碰到懿贵妃姐姐可真是有缘,不如懿贵妃姐姐就随妹妹一同进去吧!” 与夏日爱穿各种绣花、纱质衬衣不同,惠嫔娘娘夏日特别喜爱穿各种罗衫长裙、马面长裙,就好比如今日的惠嫔就穿了一件湖色春罗衫长裙外罩石青江绸薄褂,相比于佟玉姮身上这件七成新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衬衣,要增添几分别样的气质。 也与喜欢梳小两把头,佩戴各类珠花,钿子的佟玉姮所不同的是,惠嫔特爱将头顶的头发盘成十字髻发型,簪上发钗,配上厚厚、整齐的刘海,典型的清宫传统小女子的形象便扑面而来。 面对如此富有成熟气息的惠嫔,佟玉姮眼睛闪了闪,笑意莹然的点点头,并率先一步,走进了乾西五所。 惠嫔落了佟玉姮一步,自然是满心不甘的,不过想到自己目前只是个嫔,根本没资格与身为贵妃的佟玉姮叫板,因此惠嫔倒也算面色平静地紧随其后,走进了乾西五所。 其实说句心里话,惠嫔的容貌算是中等,比之善于打扮、装模作样的荣嫔要来的好,只是这性格嘛,含蓄点的说法是率真不做作,不含蓄的说法嘛,就是白目,藏不住事,外加不太会看脸色。 就好比如现在,明明是她先出言邀请佟玉姮一起进乾西五所的,佟玉姮碍于身份先行一步,惠嫔身为嫔跟在身后本是规矩,可是惠嫔呢,在到了大阿哥胤禔所住的小院后,冷哼一声,也没打声招呼,直接趾高气昂的进了小院。 见此,佟玉姮心中一阵好笑,拉住显得义愤填膺的秋竹,微微摇摇头,步伐一语的继续往里走,进了胤礽所住的小院。 佟玉姮进屋时,人小鬼大的胤礽正在翻看一本棋谱,见了佟玉姮到来,胤礽忙把手中看到一半的棋谱随手丢在了案桌上,扬起一抹分外灿烂的微笑。 “额娘来啊!” 佟玉姮笑着应答了一句,便指挥身后捧着、拎着各种物什的宫人太监们,将各种物什一一分类放好后,这才拉着胤礽坐下。 “刚才下大雨时,额娘才想起,忘了给你备上斗篷、披风,所以这才等着大雨停歇后,急匆匆给保成送来。对了,保成,那大阿哥,最近没再脑抽找你比划力气吧!” 感觉佟玉姮‘脑抽’一词形容胤禔倒也贴切的胤礽摇摇头,回答道。“自从汗阿玛专门骂过大哥后,大哥就再也没来找儿臣比划力气了。不过舅舅曾问过儿臣,要死手揍皇阿玛的话,会不会去天牢游玩一趟,想来,大哥最近又热衷于找舅舅(那克出)比划了吧!” 胤礽口中的那克出(舅舅)指的并不是跟弱鸡一样的赫舍里·长泰,而是像熊一样壮实的鄂伦岱。说来也怪,按说长泰这丫的应该和鄂伦岱是水火不相容的,但不知是两人斗来斗去,反而斗出了感情的关系,还是两人思维都同属奇葩,在佟玉姮从康熙那抱养了胤礽不久,这两位喝高了酒的纨绔子弟,居然熊掌牵马蹄,哥俩好的跑去结拜了。 事后得知,佟玉姮那是一脸懵逼。这世事无常的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原本是阶级敌人,现在变成了干亲。弄得赫舍里·长泰那媳妇跟着她婆婆觉罗氏,戴佳氏,赫舍里氏一起进宫请安时,佟玉姮总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她伙同鄂伦岱一起揍赫舍里·长泰揍得可凶残了,赫舍里·长泰这家伙一年二百五十天都带着伤,全是拜她兄妹俩所赐。 言归正传,佟玉姮听到保成提起胤禔这脑子随时有坑的小家伙居然去找了、自从鳌拜倒下后,就荣获满洲第一勇士之称的鄂伦岱比划力气。说真心话,佟玉姮不担心胤禔的小心灵受没受到伤害,反而遗憾自己没机会趁机教育一下,胤禔该怎么做人。 因着康熙不想暴露自己口味独特、偏爱佟玉姮这种外表娇弱、内心彪悍,又身具怪力的女子,常常耳提面训佟玉姮不许暴露本来面目,所以越发往病美娇娘方向折腾的佟玉姮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帮助康熙爷教胤禔重新做人的事。 “啧,看来要找机会告诉你那克出一声,没事避着大阿哥一点。跟大阿哥比划不是纯属落人口舌吗。”就凭惠嫔那护崽子的性格,这不是给她机会跟自己对掐吗。 “额娘,儿臣知晓的,儿臣早就嘱咐那克出,让舅舅没事就避着大阿哥一二,不是说额克出(舅母)怀孕了吗,索性就留在佟家好生的陪着额克出,免得跟着长泰舅舅出入烟花场所,学坏了。” 听到这,佟玉姮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后问。“怎么,长泰那家伙还常常出入烟花场所吗,他那媳妇…”想到赫舍里·长泰那温柔婉约的媳妇,佟玉姮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叹息,如此贤惠的人儿,配赫舍里·长泰这犊子,真心糟蹋了。 嗯,就好比她娇小玲珑的嫂子完颜氏,配鄂伦岱那熊,啧,简直可以称之为美女与野兽的现实版。 说到完颜氏怀孕,胤礽倒很想离宫在京城四处游玩一番,要知道他都六岁了,一次宫门都没出去过。因此想了想,胤礽很是心动的问佟玉姮。 “额娘,儿臣想出宫去瞧瞧额克出,当然顺便能在京城四处走走那是最好了。” 闻言,佟玉姮有些迟疑的道。“这要问问你汗阿玛了,额娘可做不了主。” “儿臣知道,只要额娘答应了儿臣这事就成功了一大半。”胤礽笑得异常甜蜜的撒娇道。“额娘,儿臣的好额娘,你就答应儿臣嘛!” “你先别撒娇,等晚儿你汗阿玛来景仁宫后,额娘帮你问问你汗阿玛的意见,如果你汗阿玛同意了,额娘自是不会反对。” 胤礽呵呵一笑后,便随着佟玉姮回了景仁宫。 刚回景仁宫,佟玉姮还来不及去换下这身浸染了汗水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衬衣,胤礽就一直嚷嚷着,让佟玉姮打发人去养心殿请康熙过来。 “慌什么。” 佟玉姮一屁股坐到了红木质地的矮凳上,先倒了一杯凉茶润喉后,这才捏着一把画着喜鹊登高枝的团扇,一边摇晃,一边出声唤来秦嬷嬷,让她打发人去养心殿请康熙过来。 秦嬷嬷一瞧便知多半是胤礽有事要找康熙爷,也不说破,反而笑眯眯地道。“老身亲自跑一趟吧,就请主子和小主子稍等片刻,先享受一些糕点。” 秦嬷嬷离开后,佟玉姮丢了手里的团扇,让人给胤礽上一小碗的水果冰盘,留下一句‘额娘去换一身衣裳’,便飘然的去了汤浴阁,简单的冲了一下凉,换了一件果绿色绣五彩半宽袖实地纱衬衣,并将发髻拆了,重新梳了插花钿双髻,戴上小巧精致的珍珠耳环后,这才回了西配正殿。 此时,康熙已经来了。正坐在殿正中的红木太师椅上,阖眼假寐。等到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后,康熙这才睁开眼睛,声音温和的问道。 “到底什么事儿,朕问了保成,可保成什么话也不说,就说等额娘来了,由额娘说。” 胤礽这孩子倒甩得一手好锅! 无语了一下下的佟玉姮在一旁的红木凳子上坐下,回答道。“还有什么事?保成想去佟府,帮臣妾瞧瞧怀孕的大嫂,嗯,随便能在鄂伦岱的陪同下,逛逛京城各集市那是最好不过了。” 康熙定定的瞧了佟玉姮一眼,半晌过后,轻笑出声。“这多半是保成的想法,去佟府是假,想出宫到处逛逛才是真的!” “万岁爷知道就成,”佟玉姮笑了笑,转而问道。“万岁爷可是答应了?” “保成的身体…” 康熙略有些迟疑的顿了顿,待看到跟着端果盘的秋竹一起进来的胤礽可怜兮兮、并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康熙拒绝的话就再也没法说出口了,只能无奈的道。 “除了鄂伦岱,再多叫几个侍卫陪同,另外别忘了去赫舍里府一趟,看看你的郭络玛法和郭络妈妈。” “汗阿玛这点不用您老说,儿臣也知道,佟家和赫舍里家都是儿臣的外家,儿臣懂得不能厚此薄彼的道理。” 胤礽的回答让康熙很是欣慰的笑了笑。而得到满意答案的胤礽则欢呼几声,连连跟佟玉姮说:“明天估计是个好天气,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好了。” 听到这,佟玉姮扬了扬眉,坏心眼的说道。“万一明天又下雨了呢!” 胤礽默了一下,随即垮下脸说道。“额娘,求别乌鸦嘴!” “好好,额娘不乌鸦嘴,明儿保成一定能出宫去玩的。”被胤礽反应逗得噗嗤一笑的佟玉姮正准备跟康熙说些其他话时,秋兰突然在门口出声道。 “娘娘,四阿哥醒了。” “哎,把小四儿抱进来吧!” 佟玉姮话语刚落,秋兰便撩起门帘,抱着咦咦啊啊说个不停的胤禛,走了进来。佟玉姮刚准备从秋兰怀中接过胤禛时,康熙抢先一步将胤禛抱到了怀中。 “这小子,好像又重了不少!” “小孩子嘛,见风长很正常!”趁着康熙玩孩子的空档,佟玉姮打发秋兰去小厨房安排晚膳去。“臣妾记得小时候的法海长得忒快,几天没见就跟豆芽似的猛窜,等到臣妾入宫那时,法海那臭小子都有臣妾那么高了。” “朕听说戴佳氏正在给法海相看媳妇儿。” 康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把佟玉姮弄懵逼了。“相看媳妇,原来法海已经到该成家的年龄了。不过表哥啊,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捏了一把怀中的胤禛,康熙依然声音温和的道。“前不久朕碰到了安亲王,听他的口气,好像相中了法海,想将他继福晋所出的第十三女明媚许给法海。” “安亲王,哪个安亲王。” 佟玉姮依然满脸疑惑的表情让康熙怀中的胤禛和一旁认真聆听的胤礽全都不忍直视。额娘,你的智商能再低点吗。 没听出汗阿玛话语中的微微试探就算了,过分的是,身为贵妃的你,居然连宗室成员都记不住。儿砸我,都不敢去瞧咱汗阿玛的脸色有多绚丽多彩了。 出乎胤礽和胤禛这两孩子的预料,康熙依然面色平静,言语温和的为佟玉姮解释道。“安亲王岳乐,太祖之孙,饶余敏郡王阿巴泰第四子。初封镇国公,顺治六年,封贝勒。顺治八年袭爵,改号安郡王。顺治十四年,进爵亲王。” 顿了顿,康熙又道。“就是前不久刚把受封和硕格格的第七女明艳许给了郭络罗·明尚的那一位!” 康熙这么一解释,瞬间就明白安亲王是谁的佟玉姮撇嘴,揶揄道。“第七女,第十三女,啧啧,没想到这安亲王这么能生…”更加没想到,法海如果娶了安亲王的第十三女,不是和宜嫔的宝贝弟弟、郭络罗·明尚成了连襟吗! 已经前世历史学得不好,不知安亲王岳乐家的格格是怎样深井坑的佟玉姮耸耸肩,凑不要脸的跟康熙表示:像她二弟弟法海那么帅的小伙子,看上不奇怪,看不上才证明其眼瘸。 本来因为母族与宗室有牵扯、心情略有不爽的康熙默默的扭头,他发现,因为这事想着试探佟玉姮的自己就是一傻子。 就他表妹这种自恋法,估计就连隆科多那黑小子娶了天仙,她都会认为很正常。 康熙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觉得心很累的他将板着脸,显得人特别呆萌的胤禛交给了佟玉姮,然后冷声道。“传膳吧!” 佟玉姮用‘我家表哥情绪起伏好大,估计是又忘了吃药’的眼神暗搓搓的看了康熙几眼后,转而笑呵呵的跟胤礽一起逗胤禛玩。 至于被逗,却一直板着脸,坚持不笑的胤禛则在心里冷笑的表示:让你没事试探额娘,这下心累了吧,被当成忘了吃药的蛇精病患者了吧,汗阿玛你活该!还有,胤礽你丫的,别用手撸朕的小jj,不然等到朕会走会蹦了,朕一定会反撸回来的。 傲娇了的未来雍正帝,将小脑袋一扭,直接理都不理坚持表达兄弟爱的胤礽。同时内心表示,就算你再逗朕,朕也不会对你笑的。╭(╯^╰)╮ 第51章 “主子, 承乾宫那儿传来消息说, 昨晚儿慧贵妃主子发了好大的脾气, 好像是她宫里新来的奉茶宫女打翻了御赐的寓意多子多福的粉青地开光百子花卉执壶。” 第29节 早晨, 按照惯例,在秋竹为佟玉姮梳发间, 擅长打听消息的董嬷嬷站在一旁回禀宫中最新的消息。 那日,在位于沁心湖西面的曲荷园遇到后,佟玉姮已经是很久没见过博尔济吉特·锡兰了, 今儿听闻董嬷嬷说的八卦竟然与她有关, 佟玉姮微微一愣,说道。“就算锡兰姐性子直, 说话毒舌,但应该不会因为做事毛手毛脚的宫女就大发雷霆, 想来应该有别的什么原因。” “主子说的是,老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老奴就擅自做主,让手下的人继续打探。”顿了顿,秦嬷嬷蹙起眉头,神色有些纠结。等到佟玉姮疑惑的望了她一眼后, 秦嬷嬷面色一镇, 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娘娘, 如今慧贵妃已经有了龙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减少与慧贵妃的接触吧, 毕竟当初……” 佟玉姮挥手让董嬷嬷不要再说下去,自己则道。“当初的事,本宫知道与锡兰姐无关。”至于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奶嬷嬷在承德避暑山庄无故暴毙,让佟玉姮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想来那人是博尔济吉特·锡兰亲自下手的吧,而博尔济吉特·锡兰之所以下手无外乎是为了掩盖罪证和不想失去她这个好朋友。依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博尔济吉特·锡兰的了解,想来不会是第一点,那么就只能是第二点了。 想到此处,佟玉姮叹了一口气,继续跟董嬷嬷说道。“嬷嬷想做什么做就是了,本宫知道嬷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宫好,但嬷嬷莫非是忘了表哥不成,依表哥的心性,我都能猜到的事,他没理由不知道。”而且说不定,康熙那厮早就知道了早年对自己下手之人是谁,只所以假装不知道这回事,无非那幕后之人是他不能动的。 想想,幸好自己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和神经异常粗大的性格,不然换一个心思敏感之人早就被康熙玩的这一手隐瞒给伤得肝肠寸断了。 啧,这么想想,她这个身为一代帝王的表哥真的好渣! “主子,今儿还梳两把头吗。”正当佟玉姮沉思间,帮佟玉姮洁面的秋竹小小声的问道。 “今儿好像要给太皇太后请安吧,就别梳两把头了,梳稍微正式点的。” “主子,内务府的管事刚派人送来不少新制的发架,不如奴婢选样式别致一点的发架,为主子梳端庄一点的发髻。” “行,你做主吧。” 佟玉姮懒洋洋的回答一句,便半阖着眼睛,神色慵懒的坐在镜台前,等着秋竹为自己梳头。至于禀告完事情的秦嬷嬷,则出了里屋,去往小厨房安排早膳。虽说要赶着去请安,早膳只得回来再吃,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秦嬷嬷可不想她看着长大的主子,请安回来时连口热粥也吃不上,只能吃些干巴巴的糕点对付。 秋竹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新制的各式发架给端了出来。在这堆有木制的、有铁丝拧成的发架中,秋竹选了一块相对比较雅致的发架出来。 这发架形似横着的眼镜架。梳头时,先固定头座,再放上发架,把头发分成左右两把,交叉绾在发架上。中间横插一长扁方,然后用针把发稍和碎发固定牢,戴什么样的首饰都可以。 作为目前盛宠在身、虽身处贵妃位实际上领的俸禄却是皇贵妃份例的佟玉姮,按规矩可戴侧凤簪钗(七尾凤)。 所以在用了嵌宝石白玉扁方将发髻固定后,秋竹小心翼翼将精致华贵的侧凤簪钗戴在了发髻的右侧,发髻左侧则取了淡粉色的珠花点缀其间。使其端庄的妆容增添了几分俏丽。 对着镜台照了照,佟玉姮亲自为自己补了一点腮红,方才对着秋竹点点头,便穿着花盆子鞋步出了房门。此时,秋兰早已抱着半睡半醒的胤禛在正殿等候多时。见了佟玉姮出来,秋兰笑着说道。 “主子,现在已经卯时三刻了,如今不快点,怕是要迟到了。” “本宫知道了,小四儿交给本宫吧!” 佟玉姮笑着接过依然半梦半醒的胤禛,朝着秋兰微微点头,便大步的往殿门外走去。此时,殿门外,鸾轿已经准备好了,就只等着佟玉姮这个主子坐上来。 佟玉姮怀抱终于清醒过来的胤禛登上了鸾轿,太监们抬着鸾轿往慈宁宫移动间,秋兰与秋竹二人紧紧的跟着鸾轿,其中秋竹更是抽空递给了佟玉姮几块用帕子包好的桂花糕! “主子,趁着还没到慈宁宫,吃点点心填填肚子。” 佟玉姮很满意秋竹的用心,就在鸾轿上,打开用手帕包好的桂花糕,用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快速的咀嚼,等鸾轿稳稳当当的到了慈宁宫宫门外,佟玉姮抱着胤禛布下鸾轿时,秋竹递给佟玉姮的那几块糕点已经被佟玉姮吃完了。 而就在秋兰掏出手绢,为抱着胤禛的佟玉姮擦嘴时,一声娇媚的声音从后响起。 “哟,这不是懿贵妃姐姐吗。懿贵妃姐姐来得可真早。” 听闻这话,佟玉姮淡定自若的瞄了一眼来人,继而垂下眼帘,礼貌而又疏离的回了一句。“原来是端嫔妹妹啊,妹妹也来得早!” 这端嫔董氏在这后宫里也算一名人物,不然每次康熙大封后宫,她都赫然在册。虽说康熙扶她上位,有平衡后宫各方势力的想法,但她本人没几分本事的话,怕早就被康熙抛之脑后了,毕竟这后宫不缺美人,缺的是既有美貌又有心计的女子。 其实从事实上来讲,佟玉姮这人并不傻白甜。这妞虽说不聪明,但某些时候却也不笨。当然这可能也和她前世在红旗招展的世界长大的缘故有关!太隐晦的试探她根本听不出来,但是浅显的嘛,她是听出来了,却并不想回答。 就好比这端嫔,心眼跟马蜂窝似的,为了避免被她诳到沟里去,佟玉姮一直采取的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姐还是屹然不动的架势,直接甩也不甩这端嫔,任凭端嫔有千言万语,佟玉姮都摆出一分不太耐烦的正经脸。随着时间的推移,顶着佟玉姮写满‘你好烦’的犀利眼神,即使再怎么厚着脸皮想跟佟玉姮拉关系,端嫔也不免尴尬起来。 “懿贵妃姐姐说笑了,妹妹怎么敢”‘拦着’还没出口呢,端嫔就被同样坐着鸾轿、姗姗来迟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说话给噎住了。 “不敢你一直在那唧唧歪歪做啥?” 扶着肚子小心翼翼下鸾轿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依然不改毒舌的一面,直接当着在场的嫔、贵人们,将眼眸中隐隐出现泪光的端嫔连讽带嘲的挤兑了一遍。 端嫔虽说很会说话,但那是面对和其他同处嫔位的后宫女子,一旦对上骂遍后宫无敌人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呵呵,任凭端嫔再会说话,也只有被摁的份。 博尔济吉特·锡兰一到来,就将端嫔挤兑得当场落了泪,而端嫔原先想巴结的对象佟玉姮呢,则事不关己的神游太虚,如果不是怀中的胤禛因为佟玉姮搂抱的姿势不对、不爽得直哼哼,估计等到请安结束后,佟玉姮才会从神游太虚的状态中回过神。 “小四儿啥了?这小脸怎么通红啊!” 佟玉姮茫然的戳戳胤禛的小脸,结果得到了走到她身旁的锡兰的小小声回答。“刚被你埋胸,憋住了。” “啊,这样啊!” 佟玉姮手托着胤禛的小屁股,轻柔的拍了拍。当她注意到佟玉姮无语的眼神后,忒嘚瑟的挺挺胸,凑不要脸的对锡兰同样小小声的说道。 “怎么,羡慕吧,就凭你那胸,想埋都埋不了。” 被哽得一脸黑线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呲了呲牙,突然发觉自己的手特痒,好想揍这凑不要脸的家伙一顿怎么破! 就在博尔济吉特·锡兰寻思是揍佟玉姮一顿呢,还是揍佟玉姮一顿时,太皇太后身旁伺候的苏茉儿出来说话了。 “两位贵主子,太皇太后说了,今日的请安取消。” 此言一出,佟玉姮与博尔济吉特·锡兰对视了一眼后,笑语嫣然的问。“苏嬷嬷,太皇太后的身子还是不爽利吗?要不要去请御医来诊治。” “懿贵主子有心了,太皇太后只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有点食欲不振,御医已经开了消食、清热去暑的汤药。” “那就劳烦苏嬷嬷照料太皇太后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也紧随其后说了一句。 苏茉儿同样笑语盈盈的回答。“伺候太皇太后,本是奴婢的本份。” 因着苏茉儿代替太皇太后说了今日的请安取消。因为请安聚集到慈宁宫宫门外的莺莺燕燕,自然是散了、各回各宫。 宜嫔因为怀孕已有六七个月,早就被太皇太后免了请安。而锡兰呢,虽说太皇太后同样免了自己的请安,但因为其月份尚浅,所以还是照常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八九月的天的确太过炎热。如果换了以往,锡兰必定会跟佟玉姮一道好好的逛逛御花园子,但是现在嘛,如果不怕皮肤晒伤的话,也是可以顶着烈日炎炎,在阳光下漫步的。因此,博尔济吉特·锡兰只和佟玉姮说了一会儿话,便告罪一声,先行坐着鸾轿回了承乾宫,至于怀抱胤禛的佟玉姮,则坐着鸾轿去了一趟乾西五所,略待了一会儿,这才转道回了景仁宫。 第52章 炎炎夏日一过, 便到了丰收的金秋。而金秋一过, 则到了北风呼啸、霜雪寒凉的冬季。寒凉的冬季来临后, 宫闱中的女人们褪下绚丽多彩、分外勾人的夏装, 换上厚重、端庄的冬装。虽说比夏日的清爽多了几分笨重,但这后宫中的女子大多是聪明的, 她们开始在繁琐的首饰上花心思,以求搏眼球一亮, 当然如果能借此吸引了康熙的目光,那是再好不过了。 宜嫔的头胎孩子爱新觉罗·胤祺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康熙十八年十二月初三的这天,连绵不断的小雪终于停歇了片刻,冬日慵懒的日光更是透过厚厚的云层,散落在了满宫各处。 瞧着这样的天气, 佟玉姮心想,这是吃锅子的好时节, 于是在翊坤宫待了片刻, 佟玉姮就对宜嫔说她想回景仁宫吃锅子。 “……”宜嫔沉默片刻后,很干脆利落的开口道。“干嘛要回宫去吃,难不成我这翊坤宫做的锅子没你宫里做的好吃不成, 得了, 今日你就留在这儿,咱们一起吃锅子吧!” 如今的宜嫔已经怀孕将近十个月了,随时都可能接近临盆,因此除非必要,宜嫔那是片刻也不想离开翊坤宫半步。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佟玉姮来串一次门子, 宜嫔说什么都要多留佟玉姮一会儿,不就是吃锅子吗,有啥大不了的。到时准备白汤、红汤两种锅底,她专注吃白汤就成。 和佟玉姮平时饮食清淡、吃锅子喜吃麻辣的口味相比,宜嫔算是一位无辣不欢的勇士。所以当宫人们将红白两种锅底端上来后,宜嫔瞬间忘却了先前立的誓言,转而跟着佟玉姮这锅子爱好者一道吃起了红汤的锅子。 正当两人吃得欢时,宜嫔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小腹开始了阵痛,等到并不是很强烈的阵痛过去时,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根部缓缓滑下…宜嫔身子一僵,随即看向了她的奶嬷嬷,略有些慌张的问。“嬷嬷,本宫羊水好像破了,是不是要生了。” 此话一出,奶嬷嬷直接懵逼了。最后还是佟玉姮率先回过神,丢了筷子,快速的扶着宜嫔往产房走去。走动间,佟玉姮更是没忘提醒奶嬷嬷让她叫来接生嬷嬷,为宜嫔接生。 佟玉姮这么一吩咐,懵逼的奶嬷嬷也很快回过神,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叫接生嬷嬷的,烧水的,端参茶的,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等到接生嬷嬷进了产房,佟玉姮从产房出来,在产房外等候时,宜嫔的奶嬷嬷才一拍脑袋,懊恼的说。“真该死,老奴居然忘了通知万岁爷,老奴这就打发人去养心殿一趟。”说完,奶嬷嬷又忙着打发人去慈宁宫、寿安宫、养心殿并承乾宫去告之宜嫔要生了。 这时,跟着佟玉姮前来景仁宫的秋竹抽空到庭院外看了一下天色、回来禀告道。“娘娘,又开始下雪了,而且雪下得不小,想来几位主子怕是来不了了。” 太皇太后身体微恙,这种天气肯定不会来,而皇太后呢,除了对锡兰好以外,对谁都是面子情,能打发一位嬷嬷来守着就是她心善了,所以多半也不会来。至于现如今已有七八个月身孕的锡兰,最近夜里胎动频繁总是睡不好觉的她估计在这种天气也是不敢出门的,那么就只剩下在养心殿忙着批阅奏折的康熙爷了,想来他应该会来吧!毕竟,此刻躺在产房里生孩子的女人是他的小老婆,于情于理都该跑一趟的。 佟玉姮猜测得没错,过了一会儿,康熙便乘着风雪来到了翊坤宫。刚一入座,康熙就略显诧异的说道。“表妹的速度比朕快!” “宜嫔妹妹发作前,臣妾就待在翊坤宫,跟宜嫔妹妹一同用膳。” 闻言,康熙随口一问。“吃的什么?” “锅子,麻辣口味的锅子”佟玉姮笑眯眯的说道。“表哥,你说宜嫔妹妹肚里的阿哥不会是辣出来的吧!” 康熙抽了抽嘴巴,也没回答佟玉姮这让他感觉分外无语的问题,转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 “宜嫔进去多久了。” 放下茶盏,康熙转而问道。 “有一个时辰了吧!”佟玉姮回答道,继而想起自己似乎是忘了询问康熙是否用膳,于是佟玉姮立马问道。“表哥用过膳没有。” “朕在养心殿用过膳食后才过来的。”说完,康熙冲着佟玉姮温和一笑,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佟玉姮见康熙神情带着点疲惫,想来多半是因为政事繁忙的缘故,逐有些心疼的靠近康熙,伸出纤纤玉手,用最轻柔轻柔的力气,为康熙按摩。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产房里的宜嫔还在那直哼哼,腹中胎儿却始终没有出世的迹象。康熙逐有些不耐烦的嘱咐佟玉姮道。 “朕先回宫了,等到宜嫔生了后再通知朕。” 佟玉姮也猜到康熙多半是待得不耐烦了,逐笑语嫣然的甩着帕子,恭送康熙出了翊坤宫。 康熙走后,产房里的宜嫔继续哼哼,生孩子。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从产房里被端出,佟玉姮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产房里走去。 “怎么还没生。”站在床榻旁,佟玉姮有些忧虑的问着接生嬷嬷。 听闻佟玉姮询问,接生嬷嬷有些惶恐不安的说道。“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们用尽了法子,宜嫔娘娘肚里的阿哥就是出来。” “不出来。” 一听这说法,佟玉姮也是有点傻眼,忙问接生嬷嬷怎么办。 “懿贵妃娘娘哟,还能怎么办,只能找太医开催生的汤药了。” “那就找太医赶快开啊,”再这么耗下去,这人还承受得住吗。 佟玉姮吼了一句后,又让宜嫔的贴身大宫女青梅,给宜嫔拿来参片,让宜嫔含在嘴里。等到太医赶来,开了催生的汤药后,佟玉姮又支使宜嫔的奶嬷嬷亲自去给宜嫔熬药。 宜嫔的奶嬷嬷赶去熬药的过程中,接生婆婆依然不停的给宜嫔打气,让她用力。等到催生的汤药煎好,佟玉姮接过,喂着宜嫔喝下时,十二月的初三早已经过了。 或许是催生汤药的缘故,宜嫔喝下不久,十二月初四丑时一刻,早已精疲力尽的宜嫔顺利的产下了重达八斤九两的胖小子——爱新觉罗·胤祺。 怀抱被接生嬷嬷清洗干净的胖小子胤祺,佟玉姮冲着床榻上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宜嫔说道。“怪不得你生得这么艰难,你这小子可真重,差一两就九斤了。你平时都吃了啥,把这孩子在胎里就养这么壮!” “你家四阿哥出生时不重吗,怎么光说我家小五重呢!” 接过佟玉姮抱给她的胤祺,宜嫔心满意足之余,不免笑得异常开心的打趣佟玉姮。“我记得四阿哥出生时足足的八斤,大家都以为就你那娇滴滴的样子怕是要生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呢,一刻钟的时间,你就将四阿哥给生出来了,说实话,当时所有人包括万岁爷都大吃一惊呢!” “或许是我天赋异禀呢!” “生孩子天赋异禀?”宜嫔笑嘻嘻的反问。 一听这话,佟玉姮双眼一瞪,没好气的哼道。“你再说这些狭促的话,小心我撕了你这张嘴。” “行,我不说了。” 说罢,宜嫔瞄了一眼,神情疲惫的佟玉姮一眼,知道她是因为一直守着自己、所以才会如此的宜嫔心下感动,忙劝着佟玉姮去歇息。 “我这有嬷嬷和青梅守着,懿贵妃姐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瞧你神情这么疲惫,想是一夜没睡,所以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就回宫好好的歇息吧。” 佟玉姮一听,也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分外疲惫。所以佟玉姮也就没有再虚伪的推脱一二,逐起身,带着也跟她一样一夜没睡的秋竹回了景仁宫。 第30节 待回了景仁宫,佟玉姮简单的梳洗一下,换了一身厚实的便服,再用了点燕窝粥,便直接躺床就睡。因着熬夜、太过疲惫的关系,等到下午时分,佟玉姮才幽幽转醒。就在佟玉姮打着哈欠,起身梳洗时,本该待在翊坤宫的康熙居然来了景仁宫。 “表哥可去看了刚出世的五阿哥没有!” 坐在镜台前,佟玉姮一边手拿梳子慵懒的梳着头,一边问着坐在美人榻上悠闲看着书籍的康熙。 康熙放下翻了一页的书籍,端起放在一旁红木茶几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后,皱眉的放下茶杯。“这茶有些凉了。” 一听这话,一旁伺候的秋竹诚惶诚恐的赶紧为康熙换了一盏热茶。 康熙再次喝了一口,这才抿着唇瓣,语调温和的说道。“去瞧过了,是个挺壮实的小伙子。” “那你不再那多待一会儿了。” “产房这种血腥味重的地方是朕能待的。”而且就宜嫔本身而言,还真的不够格让朕进产房瞧她。 康熙看了看还在纠结梳什么发型的佟玉姮,努嘴笑了笑后,起身走到佟玉姮的身后,接过木梳,居然亲自动手为佟玉姮绾起秀发来。 “朕就不知道表妹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已经都快日落西山了,简单的梳小两把头不好?” 瞧着镜台里笨手笨脚为自己绾发的康熙,佟玉姮突然露出一抹烂漫的笑容。“嗯,玉儿就听表哥的。” 等到康熙笨拙的为自己梳了两边一高一低,左右及其不对称的小两把头后,佟玉姮笑得异常甜蜜的靠在康熙怀中,含糖十足的说道。 “啊,瞧表哥的手真巧,不愧是当皇帝的人。” 被佟玉姮毫不含蓄的夸奖弄得俊脸一红,康熙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避重就轻的转了话题。“想来,晚膳已经准备妥当,表妹随朕出去一起用膳!” 第53章 用了晚膳, 自然到了该滚床单的时刻。一夜颠鸾倒凤后, 康熙神清气爽的上早朝去了, 而佟玉姮呢, 则懒洋洋的窝在床上,等到胤禛嚎嚎大哭响起时, 才从床上慌忙的爬起。 “怎么了这是?” 佟玉姮话刚说出口,便见胤礽忒委屈的瘪嘴, 并高举布满牙印子的小胖手,委屈的道。“弟弟太小气了,把我咬成这样,我还没哭呢,他倒先哭上了!” 呃, 那小四儿为啥咬你呢! 佟玉姮瞄到胤禛粉扑扑的脸蛋上那明显的牙印儿,瞬间真相了。多半是胤礽趁着胤禛睡着, 啃了胤禛一口, 因着力度有点大,所以胤禛才会哭的。至于胤礽手上的牙印儿嘛,呵呵, 应该是胤礽看到胤禛哭了心慌之下, 拿手指头让胤禛含着,本想堵住他的哭声的,结果被咬了……佟玉姮咽回瞬间想爆笑的心思,转而搂住委屈极了的胤礽说道。“小四儿最近长牙了,总爱找东西磨牙, 别说保成了,就算是你汗阿玛将手指放在小四儿的嘴边,小四儿也会六亲不认咬下去的。” 一听这话,胤礽也不委屈了,而是眼睛发亮的问。“汗阿玛被咬过多少次?” “应该很多次吧…” 佟玉姮有些不确定的顿了顿,随即一手抱着胤禛,一手拉着胤礽,走出了耳房。 因为身体的缘故,冬季来临时,胤礽便停了上课,并搬回了景仁宫后面小殿,徒留身体壮得跟牛似的大阿哥胤禔孤零零的留在乾西五所。 对此,惠嫔自然是气不过的。不过她也知道胤礽的身子骨比不上康健的胤禔,因此惠嫔也只是当着佟玉姮的面说了几句酸话,也就算了。而佟玉姮也自然不会为了几句酸话跟惠嫔计较,依然面子情的处着。 “二二,昨晚额娘让小厨房的人用小火慢炖,顿了暖胃的鹌鹑健脾汤,等会用膳的时候,先趁热喝一碗。” 胤礽乖乖巧巧的应答一声,便跟着佟玉姮入了座。一旁布让的秋菊、魏筎婉二人也忙不迭的给胤礽舀了一碗鹌鹑健脾汤,让他趁热先喝! 这鹌鹑健脾汤是鹌鹑加猪瘦肉、党参、淮山、小火慢炖出来的、最是暖胃养胃。胤礽喝完一碗,只觉胃暖暖的,便笑着跟佟玉姮说道。“额娘,这杨大厨的手艺越发的好了,这汤的确暖胃。” “杨大厨的手艺的确好,可惜却人不够圆滑,不然当初怎么能被指派到我这景仁宫的小厨房来呢。” 宫里的高位嫔妃虽说有权开辟小厨房,但却没权指派厨子。一般由主子们说出自己的口味偏好,有御膳房的管事们指派人员。而大多被指派到各宫小厨房的人有些是手艺不怎么好、只专精一样的,有的是有真材实料,却备受排挤之人,景仁宫小厨房的掌勺大厨杨大厨便是如此的人。 佟玉姮笑了笑,一手抱着胤禛,一手用小银勺子舀着蒸得嫩嫩地的蛋羹,小口小口的喂着胤禛。早在胤禛七八月的时候,佟玉姮便有意识的喂他吃一些比如蛋羹、蔬菜泥、肉泥,到了如今一岁多,胤禛也就断了奶,将各种粥点,易消化的食物当成了主食。 一碗蒸得嫩嫩的蛋羹、喂完后,佟玉姮便将胤禛抱给了秋兰,自己才开始享受早膳。一碗碧玉粳米粥,几碟酱菜,外加一碗暖胃的鹌鹑健脾汤,便是佟玉姮今早吃的膳食。 用过早膳后,胤礽去了地龙烧得旺旺的暖阁读书去了。佟玉姮则抱着裹成球儿似的胤禛慢悠悠的沿着景仁宫曲曲折折的长廊、慢慢地走着。距离佟玉姮几步之遥、跟随的则是已经升格为雍正保姆的秋兰、秋梅和胤禛的奶嬷嬷宋氏。 “等开了春,寻些凌霄花藤种在这长廊两边,对了两旁的茉莉不要动,那是姑爸爸带着本宫亲自种下的。” 佟玉姮此话一出口,秋兰便笑着提议:“不如再种些桃花,奴婢记得仙逝的太后娘娘最爱那花儿了。” 佟玉姮却是答非所问的道:“本宫记得,这宫里有一处梅林,也有一处桃林,桃林本宫年年去,这梅林本宫还一次没踏足过呢。” 胤禛的奶嬷嬷宋氏小心翼翼地提议道。“那主子不如选个天气好的时候,去好好的逛逛梅林,想来此时梅花正是开得十分烂漫的时候。” 因着梅林是顺治帝和董鄂妃的定情之处,对于孝康章皇后之死,一直心有芥蒂的康熙那是一次也没踏足过梅林,听闻宋嬷嬷提议,佟玉姮虽说有点动心,但想想大冬天的跑到梅林去,只为看梅花,觉得自己没这种诗人情怀的佟玉姮很干脆的说道。 “梅林本宫是不会去的,来年三月,到是可以去桃林好好的欣赏桃花。 ”至于桃花谢后结的桃子那就算了吧,尝过一次后,她可不想再尝第二次。 说来也挺奇怪的,明明每年桃林里的桃花盛放时,满园桃花,香气怡人,恰如一片朝霞,绚丽多姿,别提多美了。可是一到谢花、挂果时,那桃子个头小不说,味道还涩涩的,甚至带点苦味。 佟玉姮当初之所以会摘桃子吃,不过是因为孝康章皇后曾说过的一句话。‘本宫的人生就如这桃林的桃花,花开时绚丽,花落凋零,结出的果子却青涩无法下口。’ 佟玉姮很心疼那时的孝康章皇后,再加之她也很好奇孝康章皇后所说的青涩无法下口的桃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所以才摘了一颗、洗尽绒毛后,尝尝味道。 一尝之下,佟玉姮发觉这桃林的桃子果真如孝康章皇后所说的那般苦涩、难以下咽,于是从此以后,每年她只会到桃林看桃花盛开、落英缤纷,却再已不会去尝那犹如孝康章皇后人生写照的桃子。 冷不丁的回忆起孝康章皇后,佟玉姮也没了继续在长廊上散步的心思。佟玉姮回了暖阁,见胤礽还在翻阅书籍,微微一笑后,便打发陪侍的李嬷嬷去小厨房给胤礽端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蛋。 待胤礽吃完后,佟玉姮才笑着说道。“这么冷的天,二二你也别一直窝在暖阁里读书,没事玩玩小四儿也是好的。” 胤礽笑了一下,很高兴的跟佟玉姮说:“一会儿等小四儿睡醒过,儿臣会好好陪小四儿玩的。” 正在这时,秦嬷嬷突然推开暖阁掩着的大门,快步的走了进来,语气有些焦急的说道。“主子,每月往各宫送的份例出了问题,食材,甚至寻常的补气养血的药材都或多或少掺了使人狐臭、不孕的药物,布料丝线棉线等物更是被一种或几种致人体虚的药物浸泡过。” 佟玉姮一听顿时懵逼了,半晌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嬷嬷,那啥,妃嫔们的份例的发放好像不关我事,我记得我只管宫里众人的银钱发放!” “主子可是忘了前几日,万岁爷说慧贵妃娘娘身体不虞,想是怀着身孕还要操劳宫务的原因,就让主子你一并将份例的发放揽了过去,昨儿不是该发份例了吗,老奴想着主子你守了宜嫔娘娘一宿人万分疲惫,就没惊动娘娘,带着和老奴一起管事的董嬷嬷去处理。主子也是知道董嬷嬷那人最是小心翼翼不过,她办事总要细细的检查一遍,才会去做。而董嬷嬷这一查,就查出了这么让奴婢们惊慌失措的事。” 一听秦嬷嬷这么说,佟玉姮也是想起了前不久康熙所说的话。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妈的这事是谁重的,为什么博尔济吉特·锡兰管事时没爆出这些,自己一接手就出现这种问题……是有心人的陷害还是锡兰姐…… 想到博尔济吉特·锡兰这个人,此时的佟玉姮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是她做的吗,不,应该不是,自己刚刚接手份例发放就爆出这事,不管幕后之人是谁都会牵连到她,所以锡兰姐不会那么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么会是谁呢? 佟玉姮脑中划过一张张俏丽的容颜,每人都有嫌疑,但因着智商的限制,佟玉姮却始终无法推测幕后之人是谁。无奈,佟玉姮只得开口说道。 “这事,表哥知道吗?” 秦嬷嬷摇摇头,于是佟玉姮又道。“秦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养心殿,请万岁爷来景仁宫,就说本宫有事与万岁爷相商。” 秦嬷嬷应答后,很快就趁着风雪出了景仁宫,往养心殿赶去。而此时,暖阁里,胤礽左瞧右瞧,确定暖阁除了自己和佟玉姮两人在外,没有其他人后,才磕磕巴巴的问。 “额娘,使人不孕、体虚的药物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保成的身子一出娘胎就这么差,会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佟玉姮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细细的打量胤礽片刻后,才干巴巴的反问。“二二怎么会这么想。” “听刚才秦嬷嬷的意思,这两种东西都是让人很不好的东西,所以保成才有此一问。保成记得汗阿玛也说过皇额娘的身体一直很好,明明生承祜哥哥时很顺利,怎么到了生保成就……” 说着,胤礽的声音变得十分的低落起来。只听胤礽压低声音,继续这么说道。“额娘,保成也没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很奇怪,明明皇额娘身体是个好的,为什么保成一出娘胎就先天不良了呢!” 第54章 此时此刻, 佟玉姮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真心话, 当初胤礽出生时, 自己听到太医们联合会诊后给胤礽下达的批语后, 也是很吃惊的。明明当初怀着胤礽时,赫舍里·华芳还乐衷于跟钮钴禄·东珠撕逼, 怎么一到生孩子的时候就后继不力,以至于生下胤礽这么个先天不良、不易子嗣的娃呢。难道真如胤礽说的那样, 他额娘怀他的时候也中了暗算。 佟玉姮仔细思索,却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得不等着康熙到来后,将问题一股脑的抛给康熙。艾玛,果然这种废脑子想问题的事, 不符合本宫的人设! 人笨还不愿承认的佟玉姮暗自嘚瑟了一把后,以要陪心灵受伤的胤礽小朋友一起吃锅子的理由、闪边后, 景仁宫暖阁里只留下一脸高深莫测的康熙和恭恭敬敬向他回禀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秦嬷嬷与董嬷嬷。 “只是这次的份例出了问题?”康熙一边用手指叩着案桌, 一边出声道。 “回万岁爷的话,是不是只有这次的份例,奴才们也不知道, 毕竟我家主子才刚接手这宫务, 其他的真的不知情。” 秦嬷嬷这话也是说得十分的巧妙,没直接推卸责任,却也将锅甩给了正窝在承乾宫养胎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毕竟发放宫中众人的份例一直以来都是博尔济吉特·锡兰子啊管,而佟玉姮不过才刚接手,还是在康熙点名要求下, 才接过来的。要论责任,佟玉姮真心没有,反而有及时发现后宫阴私的功劳。 与佟玉姮先前所想一致的是,康熙在心中点了点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名,也将她滤了过去,没放在怀疑名单上。毕竟就目前博尔济吉特·锡兰所处的位置,如果不是脑残,真心不会去做这种事。毕竟宫务一直是她在管,这事一旦爆发,不管幕后之人是不是她,博尔济吉特·锡兰都免不了一身!骚。 那么到底是谁! 与佟玉姮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同,康熙很快就有了好几位怀疑对象。于是在处理完这次份例有问题的事、并打杀了一干奴才外,临近春节时,与宜嫔一道管理过宫务的端嫔、荣嫔,还有那已经被移宫降位的乌雅德馨不分前后,纷纷染上了风寒。 其中端嫔和乌雅德馨春节过后就不幸的香消玉逝,而荣嫔虽然‘治’好了,却恩宠不在,康熙不爱去她那了不说,她也不愿轻易的出她所住的钟粹宫。 与因着自己掌握份例发放就警觉心松懈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不同,宜嫔怀着胤祺那叫一个处处小心,补药非娘家递折子进宫时给自己待的不吃,就算最无法预防的衣料丝线、棉线等物也是锁进了库房,用以前的存货。所以相比博尔济吉特·锡兰受到的影响,宜嫔简直轻得不能再轻,要知道宜嫔之所以生胤祺时那么艰难,完全是因为胤祺这孩子在娘胎里发育得太好的缘故! 因为各种体虚、绝育的药物的影响,即使下的剂量很轻,博尔济吉特·锡兰仍然不可避免的早产了。康熙十九年的二月初五,博尔济吉特·锡兰生下了同样先天不良,不易子嗣的皇六阿哥——爱新觉罗·胤祚。 而在冬至宴会上爆出有孕、康熙十八年选秀进宫的庶妃戴佳氏,也因为各种体虚药物的影响,即使剂量很轻,戴佳氏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侵害。 精心养胎几个月后,庶妃戴佳氏于康熙十九年的七月二十五这天、早产生下了右脚微跛的皇七阿哥——爱心觉罗·胤佑由于后宫居然出现了这种糟心事,康熙自然是心情欠佳。这天,在胤祚的百日宴会结束不久,康熙独自一人,信步漫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辛者库。 正当康熙转身想走时,一阵美妙的歌声响起。康熙一时好奇循声走去时,却看到了令他分外感到震惊的人儿。 董鄂妃! 面前这自唱自跳、翩然起舞的女人居然长得与备受顺治帝宠爱的董鄂妃长得有九层相似。康熙冷不丁一瞧,还以为面前这人是董鄂妃在世呢! 康熙一声冷笑,准备转身想走,那翩然起舞的女子突然停了动作,像是才发现康熙这个人存在似的,盈盈叩拜后,口吐幽兰道:“奴婢卫氏,参加万岁爷。” “卫氏?”赫然想起佟玉姮曾将一个胆敢在景仁宫勾引自己的奴婢给丢到了辛者库,那人就好像姓卫。康熙蓦然卷曲起嘴巴,露出了一抹分外嘲讽的微笑。“姓卫啊,那卫琳琅是你什么人。” “回万岁爷的话。”卫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卫琳琅是奴婢的姐姐。” “姐姐?你俩姐妹模样可不怎么相同啊!” 康熙充满别样意味的话语,卫氏并没有听出来。因此以为康熙对自己起了心思的卫氏羞红着一张俏脸,娇羞无比的解释道。“奴婢是家中的庶女,自是比不上姐姐尊贵的嫡女身份。” 说着,卫氏更是颇为大胆的瞄了康熙一眼,又不胜娇羞的低下头去。 “奴婢本是因为心情烦闷才在此处自歌自舞,没曾想竟然幸运的得遇万岁爷,实乃三生有幸。” 与卫氏大胆勾引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康熙就跟强行吃了苍蝇一般,脸绿得厉害。 他妈的,就凭你长得跟董鄂氏一个样,爷他妈就犯恶心,没直接给你一脚,就是爷仁慈了,还轮得到你跑到爷的面前唧唧歪歪。 越想越觉得膈应的康熙直接拂袖而去。 而以为凭着自己出色的相貌就能得入圣眼的卫氏看着大步离开的康熙直接傻了眼,这与自己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万岁爷他怎么就直接走了呢。 记忆中的姐姐不是和康熙在辛者库相遇,凭着自歌自舞得入圣眼,进而侍宠,幸运的生下了八阿哥呢,怎么到了她这,康熙就直接走了呢。 这究竟哪里出了错。 顿时,信心满满、决心取代卫琳琅,成为康熙心中最爱的卫蝉茫然无措了起来。 并不知道凭着自己这张与董鄂妃九层相似就不可能得宠的脸,卫蝉转而又打起了惠嫔的主意。在她有限的二十年记忆中,卫蝉清楚的记得,卫琳琅登封常在后,就是住在惠嫔的咸福宫里,而她所出的八阿哥也是抱养给了惠嫔。所以卫蝉想着,先拉拢惠嫔,然后再图谋后策。 第31节 至于生下大阿哥胤禔就没什么宠爱的惠嫔,在看到卫蝉这么一位与佟玉姮不相上下的大美人后,心下嫉妒之余也不禁眼前一亮,居然出了一招奇臭无比的昏招,居然在康熙来咸福宫小做时,让卫蝉给康熙奉茶。 作为重生人,前世即使活了短短的二十年,但这卫蝉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货色。趁着给康熙奉茶的空隙,卫蝉在茶水里下了大量的春药,并且在康熙毫无察觉饮下这茶水后,偷偷的吃了一颗能帮助自己顺利怀孕的药丸。 康熙喝下含有大量壮阳物的茶水后,很快就察觉到不对,一时之间愤怒的情绪随着欲望翻涌、越来越稠密。 “惠嫔你好大的胆子啊,这种污秽的货色,你居然也敢从辛者库要来,并让她给朕下这玩意儿。来人,将那贱婢拉下去杖毙。” 于是随着康熙一声命下,原本雄心万丈,准备在康熙后宫刷出万丈前程的重生女卫蝉,只出现这么两回合,就被极度恶心董鄂妃的康熙给解决掉了。至于康熙身上所中的春药,康熙也没找惠嫔,而是在出了咸福宫后,随便找了一个模样清秀的粗使宫女解决。 康熙所找的宫女姓尹,镶黄旗包衣出生。因着家世贫寒,无上下银钱打点的关系即使这尹氏模样不错,手脚利落,也落到了只能当粗使宫女的地步。 如今被康熙宠幸,那是尹氏以往想也不敢想的事,这如何不让承宠之后的尹氏不喜出望外呢。要是自己能幸运的一举怀孕、并成功的生下皇子,高位嫔妃,凭自己的出生不敢想,但妥妥的贵人位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尹氏很聪明,同时也是个知情识趣、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的姑娘。因此一月之后,查出有孕后,才被康熙施舍似的安了一个庶妃的名头塞到了博尔济吉特·锡兰所住的承乾宫后,尹氏仍然沉默寡言,并且谨小慎微、一心一意的侍奉博尔济吉特·锡兰。即使身怀六甲,行动不便的时候也不改初心,每天晨昏定申,给博尔济吉特·锡兰请安。 博尔济吉特·锡兰心知康熙之所以将这尹氏安排到承乾宫来,打的不过是如果生下皇阿哥就抱养给皇太后的主意。毕竟因为胤祚先天不良、只能精细养着的缘故,自知只能粗糙养孩子的皇太后便没有将胤祚抱过去。 但又因着康熙说过要抱一位皇阿哥给皇太后养,君无戏言,所以康熙才会在得知尹氏怀孕后,将尹氏安置在承乾宫,打的便是所生子嗣无论男女都抱给皇太后养的心思。 作为此次导火索事情的罪魁祸首卫蝉被康熙干净利落的处理了,作为帮凶的惠嫔自然也讨不了好。惠嫔被气大的康熙关了半年的禁闭,罚了一年的俸禄不说,连在康熙二十年又一次大规模的封妃中,也榜上无名。直到康熙三十九年,因为胤禔在军中逐渐斩露头角,才进位为妃! 第55章 康熙二十年七月, 庶妃尹氏生皇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胤禩满月之后, 便抱养给了、文化程度不高,只会蒙古语的皇太后教养。 康熙二十年九月,册懿贵妃佟玉姮为皇贵妃,册宜嫔郭络罗氏为宜妃, 册荣嫔马佳氏为荣妃,册庶妃钮钴禄·明珠为温妃,册庶妃戴佳·成韵为成嫔, 庶妃那拉氏为通嫔, 册常在袁氏为贵人……时隔钮钴禄·明珠进宫已有两年,继皇后钮钴禄·东珠去世已有三年多,康熙终于明确确定了后宫掌权之人。对此早就认命、认为自己只能当小老婆一辈子的佟玉姮心情特别的酸爽。他妈的,居然不是正宫娘娘, 而是有副后之称的皇贵妃。表哥你到底几个意思,是认为我不够格成为你的妻子是吧是吧!!! 想起来都觉得满腹心酸的佟玉姮自册皇贵妃大典结束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一点也不复以往那逗逼的性情。 对于佟玉姮猛然转变画风, 从内心上来讲, 康熙是很不习惯的。就好比有人吃惯了山珍海鲜、吃点清粥小菜是情趣, 但尼玛让习惯了顿顿山珍海鲜的人顿顿吃清粥小菜, 那就太折磨人了。如今康熙也是这样。 面对显得心事丛丛的佟玉姮, 跟着郁闷几天后的康熙终于忍不住的问。“表妹,你最近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爽。” 佟玉姮瞄了一眼面带担忧之色的康熙, 瘪瘪嘴,转而搂过一旁装乖、实际却侧耳倾听、也想搞明白自己额娘为什么郁郁不乐的胤禛,闷声闷气的说道。 “表哥,玉儿发觉一个问题,表哥你不爱玉儿了。”说着,佟玉姮翘着兰花指,揪着手绢儿盖在自己的脸上,嘤嘤地假哭起来。 如此做作的动作,让在旁的两父子集体黑线起来。你说就说,做如此别扭、夸张的动作是几个意思。 康熙张了张嘴,正准备说几句情话哄明显跟自己闹别扭的佟玉姮时,由鄂伦岱陪着,在京城里转悠一圈的胤礽哼着轻快的小调跑了进来。 “额娘,额娘,你最可爱,最英俊的儿砸回来了,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儿砸我又旁观鄂伦岱舅舅将隆科多舅舅给揍了。” 胤礽跑进来后,佟玉姮也顾不得与康熙闹别扭,直接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鄂伦岱又把隆科多给揍了,这次因为啥!” “好像是隆科多舅舅爬人家院墙,偷窥人家小姑娘,结果不慎手滑,跌进了人家院子,被主人抓了个正着。认为此举有辱斯文的法海舅舅就唆使鄂伦岱舅舅揍了隆科多舅舅一顿。”胤礽双手一摊,很是幸灾乐祸的接着说道。“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隆科多舅舅挨完打后,法海舅舅居然对着隆科多念了一个多时辰的礼记,说是要教导隆科多舅舅怎么做人!” “是该好好教导隆科多怎么做人了!”一点也没有身为嫡亲姐姐自觉的佟玉姮,当着儿子和丈夫的面,就开始埋汰起自己的嫡亲弟弟。“你说说隆科多怎么这么蠢,爬院墙、偷窥小姑娘就算了,居然还会手滑、掉下来,还被主人给抓住了,简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是喜欢那小姑娘,跟着表哥说一声,表哥也会念着表弟这么蠢,给赐婚的,” 朕是会赐婚,但作为嫡亲姐姐的你,说自己嫡亲弟弟蠢,合适吗! 康熙定定的瞄了几眼佟玉姮,再次无比的确定这妞就是在跟自己闹别扭。那么是因为什么呢,蓦然想来佟玉姮的不对劲是从皇贵妃大典结束后开始的,康熙猛然眯起了眼睛。表妹不会是因为自己只册了她为皇贵妃生气吧!心中不知怎么不得劲的康熙冷笑几声,第一次给佟玉姮甩了脸子,直接拂袖而去。 康熙甩脸子离开后,佟玉姮直接就落了泪。“好嘛,现在就这么不待见我了,那么干嘛把我册为皇贵妃,以为我稀罕啊!” 对于儿子,胤礽不可能帮着佟玉姮一起说康熙,只得嘿嘿傻笑几声,避重就轻的回答。“额娘,汗阿玛估计是有重要的事情处理,所以才走的这么匆忙!额娘,你不是炖了什么大补汤吗,等会炖好了,儿臣给汗阿玛送去。” 佟玉姮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随即揽过胤礽亲了亲后,又搂着胤禛亲了亲。 “额娘没事,是额娘魔障了。当初额娘小的时候,第一次随着佟老夫人进宫时,见着姑爸爸时,姑爸爸就将额娘许给了你们汗阿玛。额娘陪着你们汗阿玛长大,从小就认定了会成为你们汗阿玛的新娘,可是后来…后来额娘成了你们汗阿玛的妃子,也实现了一直陪伴的誓言,你们汗阿玛死了一位妻子,又死了一位妻子,想来他是信了克妻的说法,怕也克了额娘,所以才没立额娘为皇后的。只是额娘这心里到底是有遗憾的” 其实佟玉姮也懂康熙的心里,也很想对康熙说,就我这样的女子,是你能克死的吗。可惜康熙生气走了,所以佟玉姮只能将咆哮咽回肚子里去,转而继续扮起了忧伤。 对于佟玉姮的话语,现年七岁多的胤礽听明白了,现年三岁多,实际年龄六十多的胤禛也听明白了。正因为听明白了,两兄弟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面相觑间,两兄弟同时选择了离开景仁宫,准备跑去养心殿找康熙去。 两孩子刚出了景仁宫正殿大门,就遇到了其实根本就没走的康熙。看到两孩子手牵着手跑了出来,康熙微微的挑起眉头,略显尴尬的说了一句。“别给额娘说朕根本没走。”说完,康熙这才转身,真真正正的走了。 望着明黄色的身影消失,胤礽看了一眼抿着唇不发一语的胤禛,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问。“咱们还去找皇阿玛说说额娘的心理历程不?” “谁找谁傻!” 胤禛凉凉的回了康熙一句,转身就回了暖阁。胤禛心想,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口子根本就不需要他花多余的心思好吧,还以为汗阿玛直接拂袖而去是气大了,结果…呵呵,居然躲起来听墙角,简直真是…胤禛回暖阁看书去了,而胤礽则耸耸肩,吊儿郎当的出了景仁宫,跑到还在纠结着该怎么背书的胤禔面前嘚瑟。 “哎呦,大哥,二弟我都出宫玩耍了一圈,这篇文章大哥你居然还没背出来。”你那脑子到底咋长的,怎么光长肌肉、不长脑子。智商这么低,肯定是随的你那‘纯纯’的额娘吧! 胤礽隐晦的含义,胤禔不懂。但胤礽充满揶揄的眼神,胤禔还是看得明白的。于是,本就在纠结该怎么背书的胤禔瞬间暴躁了。 “爷背不出来,干你屁事,有本事唧唧歪歪,有本事跟爷去校场比划一二啊!”看爷只用一只手,就能狠揍你一顿。 胤禔这人吧,冲动暴躁,虽说身为康熙的长子却并不怎么受康熙的喜欢。相比胤礽这备受康熙宠爱,上课也是一天打鱼三天晒网的嫡子,胤禔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明明都是儿子,凭啥我骑射好是应该的,但一旦背不出书就要挨一顿训,凭啥胤礽那犊子会背书、那是智商高的证明,骑射不好,不学也是应该的。 想想就冒酸水的胤禔撇撇嘴,懒得理眼前这明显闲得蛋疼,跑来撩拨他的胤礽,捧着书籍,与汉文师傅指定要背诵的那片文章开始了新一轮的较劲。 看到胤禔不理自己,感叹胤禔智商居然涨了的胤礽耸耸肩,转而出了乾西五所,回了景仁宫。 胤礽回景仁宫时,正赶上佟玉姮亲自动手研制的爱心大补汤出锅。胤礽闻了那味,顿觉头昏眼花,连忙捏住鼻子,问佟玉姮。 “额娘,你在这汤里放了啥?” “呃,容额娘好生回忆一下。” 闻着这味道不对的爱心大补汤,陷入纠结的佟玉姮开始回忆自己到底往汤里放了哪些东西。“额娘好像放了鹿茸,人生,虎鞭,海狗肾,韭菜籽,食盐、酱油、醋,姜,葱,大蒜,还有……” 随着佟玉姮一一报出作料,胤礽的脸色就跟七彩的彩虹一样绚丽多姿。 额娘你亲自炖的这玩意儿一定会吃死人吧,你确定把这汤给汗阿玛喝是因为爱,而不是因为恨。怪不得李德全公公会跟儿臣说,后宫众嫔妃们送来的汤水,康熙是一向不喝的,直接吩咐倒了,敢情缘由出在额娘你这啊! 被堪比生化武器的爱心大补汤的味道差点熏晕过去的胤礽在这一刻,无比坚定的确定,他家额娘的爱心大补汤真心太奇葩。 最终这盅由佟玉姮亲手炮制、由胤礽亲自送到养心殿的爱心大补汤、也逃不过被倒入下水道与污水同流合污的下场。 胤礽在养心殿待了一会儿,便拉着批阅完奏折的康熙一同回了景仁宫。 此时景仁宫里,板着一张脸的胤禛正与佟玉姮进行到底该不该一年三百六十天晚膳都吃锅子进行激励的讨论。身为穿越人士的佟玉姮的口才,是说不过作为重生帝的胤禛的。所以,当康熙踏足景仁宫暖阁,还未开口时,就被眼泪汪汪的佟玉姮扑倒了。 “表哥,呜呜,你家小四儿欺负我!!” 作为亲娘居然说不过目前才三岁多的儿砸,简直太伤自尊了有木有! 第56章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后, 康熙无语外加郁闷的问。“又怎么了。” “额娘又想吃锅子。已经连续吃了一周的锅子, 还没吃腻啊,居然又提出今晚吃锅子意愿。” 板着一张小脸的胤禛满脸黑线的说道。“儿臣不过说了一句天天吃锅子不好,额娘就哀怨上了。”怪不得隔壁那惠贵妃娘娘会说额娘是锅子精变的,谁一年三百六十天, 天天吃锅子也不嫌腻啊。 也是注意到康熙脸上挂着的无语,胤禛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儿臣让小厨房的人做了些清淡爽口的小菜, 想来是最符合汗阿玛口味的, 至于二哥,总吃麻辣对身体也不太好,所以儿臣让景仁宫小厨房的人,和御膳房的管事们最少一个月内里都不准给二哥提供口味偏麻辣的膳食。” 胤礽见居然波及到了自己, 顿时跺着脚道。“喂喂,小四儿,最近二哥没惹你吧, 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还有没有兄弟爱了。” 胤禛用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的瞅着胤礽, 小小年纪, 却显得气势凛然。顿觉压力甚大的胤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是错觉吗, 他怎么从小四儿的身上感觉到了跟汗阿玛不相上下的威严! 胤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这时,胤禛扯出一抹小得不能再小的微笑,再次凉凉地说道。“吃清淡点, 对二哥你目前的身体来说是最好的,想必二哥也不想象前几天那样,上吐上泄、连吃几天汤药吧!” 小四儿你多这么说了,我这哥哥的又怎么好反驳! 直接认命的胤礽眼中含着泪花的转头看向了佟玉姮,用忒委屈的语调说道。“额娘,儿臣会好好的陪你吃一个月的清淡口味菜肴的。” “二二真乖!” 早就知道自家儿子芝麻包的属性,佟玉姮是一改先前沮丧的心情。今儿不吃锅子就不吃锅子呗,等明儿找时间吃也是一样哒。 想到此处,佟玉姮瞄了一眼正处于无语状态的康熙,挽着他的胳膊,如抹了蜜似的甜蜜蜜的说道。“表哥,你还在生玉儿的气吗,是玉儿不对,玉儿先前魔障了。” 口中这么说,佟玉姮心里却在不住的撇嘴。如果你不是皇帝,如果不是佟府上下的生杀大权都捏在你的手里,姐会给你道歉,呵呵,姐直接一招降龙十八掌、送你回地府等待投胎了,还会像现在这般主动低头认错。 作为有时脑回路奇葩、有时又一根筋的妹子,佟玉姮其实还是没想通,康熙为啥不直接册自己为皇后,而是给了相当于副后的皇贵妃位。 虽说自从册皇贵妃大典结束后,太皇太后就将象征皇后的凤印给了自己,但踏马的,她还是无法接受康熙因为克妻这样奇葩的理由而不给自己皇后当。不是她说,就她命硬的程度,到最后还指不定谁克谁呢! 暗中撇嘴的佟玉姮巧笑嫣然的挽着康熙的胳膊,领着越来越喜欢搞怪的熊孩子胤礽和越来越面瘫、威严日益追撵康熙的胤禛,去了正殿用膳。用完膳后,两孩子知情识趣的告退了,徒留下康熙和捧着参茶在装深沉的佟玉姮。 “表妹。” 与佟玉姮假装的沉默不同,康熙是真的想沉默。作为帝王,康熙是很少有解释的时候,但是现在,康熙觉得,如果他不解释一二的话,或许他会和佟玉姮渐行渐远。这对目前的康熙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虽说如今的康熙对于佟玉姮的感情还远远达不到爱的地步,但至少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所以康熙思索了一下午,还是决定跟佟玉姮解释一二。 “表妹,当初元后去世后,钦天监博士曾对朕的命格做过批注,说朕是紫薇帝耀,却寡亲缘,邢克妻子,朕最初时是不信的,但后来封了继后,继后也只在位后一年就逝去了,就由不得朕不相信了。” 原本想摆出冷漠脸,表明表哥你伤了我的心的佟玉姮在听到康熙这么说之后,再也忍不住的插言道。“表哥,继后再被册为皇后前,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说你克妻的说法真的好假,很难令表妹我相信。 “册钮钴禄氏为继后时,她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康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佟玉姮弄得没语言了。好吧,你是皇帝,你说的都是真理,钮钴禄·东珠在成为继后之时的确大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 在内心直接给了康熙一顿拳打脚踢的佟玉姮挂上明媚而忧伤的微笑,符合康熙道。“表哥说得及是,是玉儿魔障了。玉儿相信表哥的心,相信表哥不会辜负玉儿的。” 被笑容蛊惑的康熙伸手搂过佟玉姮。在佟玉姮乖巧的趴在康熙的胸膛上,听着猛烈跳动的心跳时,康熙说话了。“表妹,朕会好好培养你我所出的小四的,朕定会让小四成为最完美的储君,朕最完美的继承人的。” 康熙话语刚落,窝在暖阁里才刚跟胤礽斗了一会儿嘴的胤禛就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时,一旁的胤礽自然是要表达自己的兄弟爱的。胤礽笑眯眯地递给手帕给胤禛,在胤禛接过擦鼻涕时,手搓着下巴,貌似好奇的问。 “小四儿,你这是感冒了,还是有谁在念叨你。”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胤禛白眼一翻,干巴巴的说道。“别说我了,二哥,今儿你是不是又去乾西五所去撩拨大哥了。今儿我出门去承乾宫看六弟的时候,碰到大哥往翊坤宫走,我唤大哥,大哥直接对我翻了好几个大白眼,如果是往常,大哥是不会这么对我的,”胤禔那直肠子的货绝逼会假装没听到,直接理也不理转头就走,哪位像今儿这般,免费送几捆‘秋天的菠菜’呢! 说真的,胤禛这丫的,是一位超腹黑的主。一旦惠嫔那‘纯纯’的女人在言语上挤兑佟玉姮了,第二天他必定会特意的偶遇胤禔。 明明知道胤禔就跟他那额娘一样,及其不待见景仁宫的每个人,胤禛这丫的还偏偏就恭敬异常的凑到胤禔的面前,恭敬异常的唤胤禔大哥,用胤禔的反应来衬托自己的乖巧守礼。 “啧,我也没怎么撩拨他啊”听到胤禛的问话,胤礽很不服气的嘟囔道。“他人笨不能怪我啊,只能怪他额娘把他生得那么蠢的。” 胤禛努努嘴,没有说话反驳,因为在胤禛的心里,胤禔这厮真的很蠢。前世的时候,为了将太子二哥拉下马,整天在那上蹿下跳,不得人心。后来太子二哥倒台,胤禔也被汗阿玛干脆利落的打压下尘埃后,胤禔这神级猪队友,居然想出了以“术士张明德尝相胤禩必大贵”的说法推胤禩上位,末了居然还嫌火候不够似的,提出要替父杀掉胤礽。如此神奇的一招,不止让自己被圈禁,更让胤禩这原本还有希望搏一二的家伙直接被汗阿玛给厌弃。现在想来,胤禔简直不负神级猪队友的之名啊! 提起神级猪队友胤禔,胤禛就不免想到如今换了一个额娘,更被抱养给皇太后的胤禩,颇为玩味的勾起了薄唇。他很好奇,由只会蒙古语的皇太后教养长大的胤禩还会跟前世一样光风霁月吗,说不定就跟前世的胤祺,十多岁的满语和汉语还说得结结巴巴的。 想到此处,胤禛不由勾唇,露出了一抹分外烂漫的笑容。 套用额娘曾说过的一句话,这真是喜闻乐见。 正埋头吃点心的胤礽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由缩了缩脖子,有气无力的对胤禛说道。“小四儿,二哥知道了,二哥尽量不去撩拨大哥!” 胤禛可有可无的点点头,随即掏出从佟玉姮那搜刮来的西洋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二哥你该去睡觉了。” 第32节 作为重生的帝王,胤禛除了面瘫、腹黑、龟毛外,还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自律。胤禛及其看不惯胤礽的散漫,在胤禛看来,胤礽时不时的就要请一次太医来拯救他的肠胃,完全就是因为其作息不规律的原因。所以,自从胤禛会走会蹦,说话利落时,他就全权接管了今世如同稀世名花一样被精心伺候的胤礽。除了膳食严格按照太医所开的食疗方子外,更严格规定了胤礽该什么时候就寝。 就好比如现在,胤禛一瞧时间已经到胤礽该就寝的时间了,也不管胤礽是怎样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直接睁着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瞅着胤礽,将胤礽瞅得分外不自在时,才用干巴巴的话语强调说。“二哥,你要是生病了,额娘会伤心难过,自责不已的,作为孝顺的儿子,你忍心见额娘这样!” “……” 好吧,小四儿你赢了。 二哥会乖乖的回房去睡觉的。 因为身体的原因,每年胤礽在乾西五所都是住不长的,一旦天大热或者天大冷,胤礽就被会忧心身娇体弱的儿砸吃不好睡不好的佟玉姮给包袱款款的接回景仁宫,好生的照料着! 如果只是这样,儿子常年住在乾西五所的惠嫔只会说几句酸话。但尼玛,不止佟玉姮正妞的做法让人羡慕嫉妒恨,就连康熙都是偏心偏到肚脐眼的货。胤礽时不时的回景仁宫小住那是非常正常的人,可一旦胤禔回了咸福宫小住几日,康熙这货就会骂惠嫔慈母多败儿。如此强烈的差别对待,怎么不让惠嫔气血翻涌、险些炸肝呢! 第57章 自从去年出了那事后, 不止康熙不待见惠嫔, 就连事后得知那被杖毙的卫蝉的相貌的太皇太后也及其不待见惠嫔。对此,自知自己干了怎样一件蠢事的惠嫔,心中是万分委屈的。她又不是和慧贵妃一样,自若在宫闱中长大, 她怎么知道顺治帝宠爱至极的董鄂妃长什么样?如果她知道,她会干这么一件蠢事吗! 越想越委屈的惠嫔在康熙关了自己禁闭,罚了自己俸禄后, 狠狠的哭了一场。惠嫔本想在禁闭时间结束后, 好好的拼搏一把,挽回康熙的心的,谁知惠嫔刚有所动作时,康熙大封后宫、并将她单独拎开的举动、彻底让惠嫔心灰意冷了。 她这个侍奉万岁爷, 为万岁爷生下大阿哥的老人居然没在册封名册上,而比自己迟进宫、并且康熙十八年才生下五阿哥的宜嫔郭络罗氏居然成了明旨册封的第一位妃子,也就是说, 宜嫔郭络罗氏那贱人成了妃中第一人, 就算以后她升位成妃, 也万万比不过宜妃、荣妃、温妃这三人的。 比不过荣妃马佳氏那贱人, 她纳喇·云妞认了, 毕竟荣妃有儿有女傍身, 她是比不上的。可是这仗着继皇后余泽进宫的钮钴禄·明珠,居然也一举成为了妃子,这就让惠嫔万万无法接受了。 只是再难接受惠嫔又能怎么样, 封妃大典已经结束,原本一月还会来自己宫里两三次的康熙,如今是轻易不踏足她所住的咸福宫,就算她想给康熙认错,也见不到康熙的人。惠嫔仔细想了想,发现她自己居然只有认命这条路可以走。 于是预见了自己后半生孤寂宫闱生活的惠嫔又狠狠的哭了一场,随后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这样也就避免了荣妃那小人得志的女人变着花样儿的挖苦。 佟玉姮正式成为皇贵妃后,便恢复了后宫诸妃三天请一次小安,五天请一次大安的宫规。三天一次小安指的是每隔三天、满宫嫔妃包括如今依然在贵妃位上的博尔济吉特·锡兰,都要来景仁宫给佟玉姮这副后奉茶请安、聊会儿天,至于五天请一次大安,则是满宫嫔妃到景仁宫聚集后,由佟玉姮带领,一起给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寿安宫的皇太后请安。 佟玉姮这妞,本性其实挺懒散的,一般和康熙滚了床单后,就没有不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如今恢复了请安这宫规,佟玉姮一点也没有所谓的高兴的心情,反而认为此举打扰了她睡懒觉。 康熙二十一年开年的时候,在承德避暑山庄住了几年的庶妃郭络罗氏终于被接回了宫中。在承德住了这么几年,冷清的生活早就磨去了她原本雄心万丈的信心。庶妃郭络罗氏发觉,就算她的姨娘再受她阿玛的宠爱,嫡额娘再怎么软弱好欺,她也奈何不了如今已经贵为妃的嫡姐。 嫡姐只是略施手段,她就像被人遗忘似的在承德避暑山庄住了几年,就算她平安的生下了万岁爷的四公主,也代表不了什么。也幸好她生的公主,不是阿哥,郭络罗·蕙兰在想,如果她生的是阿哥的话,说不定她早已不在人世。 搂着越发乖巧懂事,也越发沉默、寡言的女儿,郭络罗·蕙兰再一次的庆幸自己生的是女儿。 “丫头,等回了宫,就能见到你的汗阿玛了。” 马车缓缓让京城进发的途中,郭络罗·蕙兰再一次嘱咐怀中小小的人儿。“见了太皇太后、皇太后,要叫皇乌库妈妈,皇阿嬷。等见了皇贵妃娘娘要有礼貌,记得要叫懿额娘。” “额娘,儿臣知道。”怀中小小的人儿轻轻点了点头,“儿臣会乖乖地给长辈们请安问好的。” “丫头真乖!” 郭络罗·蕙兰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郭络罗·蕙兰想,如果当初不是她太过张扬,不知好歹的得罪了慧贵妃娘娘和嫡姐,估计也沦落不到如今的地步,也不会害得她的女儿快三岁了,才被接回宫中。 想到总是似笑非笑、眼中充满了别样意味的嫡姐,郭络罗·蕙兰心中一寒,不由得用力搂住了怀中小小的人儿。但愿她的嫡姐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但愿她的嫡姐心慈放她一马,不然这次回宫,便是她们母女二人的分别之时。 心事重重坐着马车返京的郭络罗·蕙兰并不知道,她之所以被接回宫中,还是源自于宜妃。宜妃觉得,郭络罗·蕙兰已经受够了教训,为了表示出谦和大度,在康熙来翊坤宫时,宜妃还是跟康熙提起了郭络罗·蕙兰。 对于郭络罗·蕙兰这个人,康熙是没有太大的印象的,有的也不过是宜妃的同胞姐妹罢了。这猛然间听宜妃小心翼翼地提起还待在承德避暑山庄的郭络罗·蕙兰,康熙微微一愣,却也记起了她。 “朕记得郭络罗庶妃因为多次口出不逊、顶撞了慧贵妃,所以才被皇太后出言训斥,留于承德,如今如果不是爱妃提起,朕险些要忘了此事,如今算算,郭络罗庶妃在承德也待了快三四年了吧。” “万岁爷说的没错,臣妾那庶妹的确在承德已待了三四年了。”宜妃笑笑,接着说道。“想来这么三四年里,臣妾那庶妹也得到了教训。” 康熙挑挑眉毛,不发一语的扯动嘴皮子笑了笑。见此,宜妃仍然面带微笑的道。“再说,如果臣妾那庶妹只是一人,臣妾是万万不会跟万岁爷提起她的。要知道臣妾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儿,心中也记恨着当初她对臣妾耍的那些小手段。只是这些都是臣妾和她的私事,相比四公主,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四公主? 康熙略显诧异的挑眉,郭络罗庶妃留在承德时,他是知道其怀有身孕的。只是自郭络罗庶妃生了后,便无人向自己禀报,所以康熙就误以为郭络罗庶妃所出的公主已经夭折了,如今猛然间听宜妃提起这事,康熙不免对当初做这事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起了几分芥蒂之心。 别跟他说当初博尔济吉特·锡兰这么做是为了给宜妃出一口气,康熙瞧得分明,这博尔济吉特·锡兰除了对佟玉姮保留一分真心外,其他人、高傲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又何曾放在眼里过。想来如果不是她表现得太过得理不饶人,怕是太皇太后都要压着自己,不让他明旨册封佟玉姮为皇贵妃吧! “爱妃真是有心了!”康熙卷起唇瓣,略微薄凉的笑了笑。“如今宫务是皇贵妃所管,这些吧,朕一会儿去景仁宫与皇贵妃商谈这事,皇贵妃做事一向稳妥,必能完美的处理这事。” 说罢,康熙就顺势起身欲走,见此,宜妃依然笑得爽朗大方的甩着手帕恭送康熙离开。 康熙出了翊坤宫,坐着龙撵没有丝毫停留的直奔景仁宫。此时景仁宫中,佟玉姮正捏着毛笔,侧耳倾听秦嬷嬷和董嬷嬷汇报着各类的宫务明细。 秦嬷嬷说。“好让主子知道,上月共支出年俸一万八千多两银子,金子40两。日用蔬果、肉类、碳等折合银两一千多两,至于衣料布匹、各类毛皮、貂皮等也已经分发完毕。” 佟玉姮捏着毛笔,在账册上划了一笔,并问。“没再出现掺有各种不好药物的事吧!” 闻言,董嬷嬷赶紧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分发份例时,奴婢检查得很仔细,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那就好。” 记录完后,佟玉姮将手中捏着的毛笔随手一丢,嘴里却道。“记得给布常在那多送点吃食和用品,毕竟她膝下养着万岁爷的三公主。” 秦嬷嬷哎了一声,并说道。“放心吧,主子,老奴万万不会像那起子没眼力见的狗奴才,薄待布常在和三公主的。” “嗯嗯,本宫知道嬷嬷心善!喏,本宫饿了,嬷嬷去小厨房瞧瞧有什么新鲜的菜式。记得多做些清淡爽口的,不然小四儿准得话唠我这个做额娘的。” 秦嬷嬷和董嬷嬷同时笑了起来,也是想起了胤禛那说遍景仁宫无敌人的嘴了。佟玉姮这做人额娘的,不知被胤禛揪住念叨了多少回,害得佟玉姮一想起胤禛板着脸、嘴巴不停说教的样子,脑门就一阵生疼。尼玛做额娘做成她这样,当真是世间仅有。 想起都是一脸泪的佟玉姮刚想抱着靠枕滚一滚时,眼睛余光一掠,居然看到了此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康熙、身穿明黄色常服进了里屋。 “表哥你怎么来了。” 歪斜在软塌上的佟玉姮赶紧坐正,“今儿表哥你不是翻了宜妃的牌子吗,怎么来玉儿这了。” 康熙面带微笑的坐到了硬木椅子上,并为自己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浅饮几口,润喉后,康熙才态度温和的说道。 “今儿宜妃终于跟朕提起了在承德避暑山庄已经住了好几年的郭络罗庶妃了。” 康熙‘终于’这词用得很妙,至少在佟玉姮的眼里是这样。佟玉姮面无表情的眨眨眼睛,顺着康熙说道。“是呀,好几年了呢。” 宜妃生完胤祺满月后,佟玉姮倒是跟康熙提起过郭络罗庶妃,可当时康熙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说‘这事等宜嫔亲自跟朕开口,表妹你不要过问,毕竟郭络罗庶妃是宜嫔的同胞姐妹。’ 结果这么一等,从康熙十九年元月就一直等到了康熙二十一年的现在,等了整整两年时间,才终于等到从宜嫔升位成宜妃的郭络罗…惠佳的开口,说真的,不止康熙,就连她也认为宜妃是准备怼死她那庶妹、让其在承德避暑山庄自生自灭了。没曾想,宜妃还真的敢跟康熙提起她的那庶妹。 第58章 康熙提出让佟玉姮派遣人员、将郭络罗庶妃母女俩接回宫中, 佟玉姮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表哥, 连三公主都有了名字,四公主如今都快三岁了自然也该有名字了。” 皇家公主,总不能没有正式的名字吧。佟玉姮倒是很想四妞、四丫头这么称呼四公主,但自己真要这么叫了, 恐怕第一个给自己脸色看的,就是目前很好说话的康熙了吧。 佟玉姮用手指摸了摸鼻尖,想了想, 又接着说道。“作为公主的生母, 总是庶妃庶妃的称呼,怕有点不好,不如接了郭络罗庶妃母女俩回宫、给四公主赐名时,一并升了郭络罗庶妃的份位!” 想起郭络罗虽为庶妃, 却也领的常在的份例,康熙可有可无的说道。“那就册为贵人好了,有子嗣位低于贵人怕也不好。” 说了有子嗣者低于贵人不好。表哥你说这话时, 可曾想过那住在长春宫后殿的布常在。想到生了三公主, 目前仍然身在常在位, 无宠有女傍身的布常在, 佟玉姮难得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表哥, 既然郭络罗庶妃册为贵人, 那么长春宫的布常在是不是也该挪挪份位了。” 布常在! 想起康熙十三年生了端静(三公主)的兆佳氏,康熙眼眸闪过一丝暗芒。 “表妹怎么想到提起她了。” 倒不是康熙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而是兆佳这人心机深沉, 惯会装模作样。康熙身为帝王,很明白这后宫中的女人如果没有几分心计的话,都活不太长久,但因为康熙本人就是心机深沉之辈,同属性相斥,所以康熙并不怎么喜欢心机深沉、太过聪明的女人。在康熙看来,女人就该如同他表妹这么笨(喂!),之前的几次大规模封妃、兆佳氏都册上无名的原因,除了兆佳这人心机深沉,惯会装模作样外,还有其他最根本的原因。早在佟玉姮初掌凤印,管理后宫时,康熙就查出,这兆佳氏就有意无意的表现出移宫至长春宫偏殿的通嫔刻薄于她的表象!如今猛然听起佟玉姮提起她,就连康熙这等心机深沉之辈,也不得不承认兆佳氏此人的厉害。 想到自己先前说的那句‘子嗣位低于贵人怕也不好’的话,康熙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自古君无戏言,他总不能把说出去的话吃回去吧,所以康熙想了想,只得这么说道。 “等郭络罗庶妃带着四公主回京后,你就下懿旨册封就行。”康熙不轻不缓的继续说道。“这样吧,册尹庶妃为尹贵人,册郭络罗庶妃为郭贵人,册布常在为布贵人” “那四公主的封名?” 康熙微微沉吟,片刻后道。“就叫恪靖好了。” 距离景仁宫的谈话后不久,心态与以往大不相同的郭络罗庶妃与其所出的四公主,便被佟玉姮派人给接了回来。 郭络罗庶妃抵达京城、重回宫闱后,自是战战兢兢、领着四公主满宫上下拜会了一圈,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带着四公主住到了永和宫。 对,没错。回宫后的郭络罗庶妃并没有继续跟随宜妃住在翊坤宫,而是在佟玉姮的旨意下搬去了永和宫。一来,郭络罗庶妃与宜妃之间本就有隔阂。先前宜妃之所以还跟郭络罗庶妃维持面子情,不过是因为她的嫡弟明尚尚未成家罢了。如今郭络罗·明尚娶了安亲王岳乐的七格格,已然能撑起郭络罗家的门第,宜妃又有什么好顾虑的。跟康熙主动提起她,令其重回宫闱已经算是宜妃仁至义尽,难不成等郭络罗庶妃重回宫闱后,宜妃还要把人留在翊坤宫、继续膈应自己不成。 宜妃的心思,佟玉姮很明白,所以在宜妃面前稍微提了几句,得到宜妃的强烈赞同后,并在安排温妃住进延禧宫、成嫔住进储秀宫后,就下懿旨让郭络罗庶妃搬去了永和宫。 郭络罗庶妃挪宫一周后,关于册封的懿旨便正式下达。 与原先康熙跟佟玉姮口述的那样,尹氏成了尹贵人,郭络罗庶妃成了郭贵人,等了盼了这么多年的布常在也终于得以进位成为贵人。 要知道贵人的份例和俸禄和常在有天壤之别,相比常在年俸只有少得可以的50两银子,贵人的年俸足足有一百两,而衣料布匹的数更是多了一半的数。 当然除了以上的原因外,还有身份上的差别。宫里规定,贵人以下的常在、答应是没资格做轿子的,虽被手下的宫女封为主子,但走路还是要全靠两条腿的,而且每逢请安、身为常在、答应的她们也没资格给主子娘娘奉茶,只能站在宫门外,磕头请安。 这样的日子,已经升格成为布贵人的兆佳氏已经过了足足有十来年,即使她好命的得孕龙嗣,也依然没改变。布贵人很不甘很不愿认命,所以她卯着劲不断的使着手段,以期能进位。如今布贵人终于得偿所愿,怎么不让她欣喜若狂呢。在搬到长春宫偏殿去住的第一天晚上,布贵人就让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使了银子,让御膳房的人整治了一大桌的好吃的,与三公主端静一道好生的庆祝。 端静公主人如其名,是一位十分端庄、安静的姑娘。许是因为其并不太受康熙喜爱,端静同时又很沉默寡言! 相比布贵人的欣喜若狂、险些失了态的做派,端静面上冷静,心中却在叹息。她的额娘啊,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在份位上拧上了呢。是,她承认额娘成了贵人,好处多多,但这宫里不受宠的嫔、贵人们却连受宠的常在、答应还不如。 她额娘本就无宠这么多年,这冷不丁的一升位,怕是惹了不少人的眼吧! 想到荣宪公主长期以往的明损暗讽,端静心中就是一紧,她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遭受荣宪好一阵的嘲笑了。 要不要多多往承乾宫、与纯禧大姐姐走动呢。想到兔子一样温顺的纯禧公主,端静心思一动,却又随即熄了这个念头。算了还是别这么做了,免得那么温顺、好脾气的大姐姐也遭了荣宪那家伙的言语挤兑!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就习惯了荣宪的刻薄言语了。 端静在心中幽幽一叹,转而吃起了那满满的一桌子好菜。 端静的猜想没有错,与荣宪一道跟着针线房安排的刺绣师傅学女红的时候,端静就遭受了荣宪比以往还要尖酸刻薄的言语。 端静默不吭声的垂首完成了刺绣师傅指定要完成的女红后,正准备收拾走时。早就被她漠视态度气坏了的荣宪一把将端静绣红的女红抢了过来,连连冷笑的用简单,将那块绣有兰花草的绣布剪成了一块块。 “二姐姐你…” 端静咬着嘴巴显然气愤之极。 跋扈惯了的荣宪根本就不惧端静恶狠狠的眼神,反而挑眉,尖酸刻薄的说道。“我什么我,这就是你那才刚刚升了贵人的额娘所教的礼貌,本宫身为你的姐姐,你居然敢指着我的鼻子说话,怎么,是觉得本宫好欺负不成。” 端静再次咬了咬嘴巴,咽下满心的愤怒后,试图辩解。“二姐姐,妹妹没有指着你的鼻子跟你说话,你不能空口白话的冤枉我!” “哟,最近胆子渐长啊,居然敢反驳本宫了。啧,今天本宫不好好教训你,本宫就不姓爱新觉罗~” “你嫁人了后确实就不会再姓爱新觉罗了。” 清冽的男声响起,本想挥手给端静一巴掌的荣宪呆愣了一下,随即左瞧右顾,却始终没看到是谁在说话,不由有些恼火的吼道。“是谁,居然敢在本宫面前藏头藏尾的。” “我在这里。” 说话的男童,也就是现年才四岁的胤禛一脸黑线的仰望荣宪。就算他矮,这荣宪也不该这么无视他的。啧,果真跟她那先天性脑残的弟弟胤祉一样,先天性眼残! “哟,原来是咱们的四阿哥啊,怎么有空逛到东三所来了。”被胤禛定义成‘先天性眼残’的荣宪微微蹲了蹲身子,笑得格外和颜悦色的对胤禛说道。 第33节 如此压低身段的做派自然惹得胤禛侧目。胤禛瞄了瞄、面上带着虚假微笑的荣宪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对着三姐姐自称本宫的事我会告诉汗阿玛的。” 胤禛的一句话直接就使荣宪瞬间懵逼。 半晌过来,荣宪回过神,用凶恶无比的眼神恨恨的瞪了胤禛一眼后,转身欲走,谁知这时候胤禛又是一句“刚才你瞪我,但我不会告诉汗阿玛,只会告诉我额娘”的话,让荣宪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个大马哈。 就你额娘那性子,告诉了她不等于告诉了汗阿玛吗。 心中对康熙这个汗阿玛很是敬爱(惧怕?)的荣宪,当即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急匆匆的就走了。 而荣宪遁走后,深藏功与名的胤禛瞄了一眼像看到神兽一样、一脸懵逼的端静,珉珉薄唇,很是自来熟的问。“端静姐姐的女红很好。” 听到这个问题,端静下意识的点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复,胤禛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欣喜。“三姐姐,”胤禛直接省略了端静二字,沉着冷静的说道。“你能帮弟弟我做几样东西吗。” “什么东西?”端静颇有些好奇的问。 “几套小狗穿的衣服。” 说着,胤禛扭动身子,从放在脚边的篮子里抱出一只尚未来得及睁开眼的小奶狗,笑盈盈的接着道。“三姐姐,它很可爱是不是!” 是很可爱。 端静连连看了好几眼被胤禛抱在怀中的小奶狗,半晌过后,端静微笑着问。“那做马褂还是旗装,要不要再做一些瓜皮小帽,或者旗头。” 胤禛将小奶狗翻过来,瞧了瞧,这才回答了端静的问题。“是公的,不过猫狗房那应该还有小母狗。等弟弟我再去抱一条一起养就是。如果三姐姐不嫌麻烦的换,就马褂、旗装、连同瓜皮小帽各做一样好了。” 端静笑着答应了胤禛并不算太过离谱的要求。随后更是应胤禛之要求,将他送回了景仁宫。至于胤禛为什么不自己回景仁宫,而让端静送呢。全是因为自从重生后,胤禛的臂力除了跟前世一模一样、没丁点长劲外,又多了一项很难启齿的小毛病——路痴! 只要胤禛身边没跟着人,他准找不到方向、迷路的!╮(╯▽╰)╭ 第59章 在没有旁人的干扰下, 端静做女红一向很利落, 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做好了胤禛要求的小狗衣服。小马褂、绣着朵朵漂亮小花的旗装,外加瓜皮小帽、扎着绢花的旗头,粗粗一瞧,便觉得十分小巧精致,得到端静所做的小狗衣服后,胤禛兴高采烈的给小奶狗穿上, 也就是这时,佟玉姮才终于知道了她所生的宝贝儿砸爱狗爱到哪种地步。睡觉时将从猫狗房抱来的抱回屋里不说,就连每次用膳、都必定舀一碗小厨房里的人特意给胤礽炖的各类养生汤品, 舀一碗带肉的汤水亲自给小奶狗端去。 沦落到了每天跟弟弟喂的小奶狗喝同种汤的胤礽…… ……如此一二三,不止胤礽哭笑不得, 就连佟玉姮也很是无奈, 不得不将天天牵着狗在景仁宫庭院里散步的胤禛给拎到了跟前,试图进行说服教育。 “小四儿,才刚出生不久的奶狗儿是要喝奶的, 吃肉喝汤的话,它的肠胃会受不了的。” 佟玉姮边说边寻思着词汇, 眼神余光不经意往胤禛怀里一掠,顿时瞪圆了眼睛。艾玛, 这狗是什么品种, 怎么几天不见,就长得跟成年猫咪一样壮了呢。 “小四儿,这狗貌似不是小京巴…” 摸了摸怀中乖巧异常的奶狗儿, 胤禛表情特严肃的回答道。“这是藏獒,据说一生只会认一个主子,并且特会认路。” 好吧,对于熟知自己今世的路痴属性,胤禛认为后面那个原因比前面那个原因重要得多。毕竟迷路时时有,很注重隐私的他总不能每次出门,都要带足了随从吧。 决心要好好培养怀中这只小藏獒,让其做大清第一只导盲、不,是导路犬的胤禛顿了顿又说道。“猫狗房的管事说了,这狗是从小就要吃肉的,儿臣想着它才出娘胎,估计肠胃也用,这才舀了二哥喝的养生汤水和已经炖得烂烂的肉喂大旺。哦,忘了说,大旺就是儿臣怀中这条狗儿的名字。” 大旺… 这名字简直…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佟玉姮纠结了一小会儿,颇有些好奇的问。“额娘记得小四儿你前天才又从猫狗房那又抱了一只小狗,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也是藏獒。” 想到屋里那只除了卖萌什么都不会的蠢狗,胤禛罕见的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才抿着唇瓣,小声的回答。“那只是京巴,叫小旺。” 觉得自己实在无法违心夸奖自己儿砸名字取得好的佟玉姮顿了顿,半晌过后,才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勉励胤禛道。“小四儿,你好好养着,额娘会嘱咐小厨房的人,给你养的大旺、小旺留些肉食的。”所以你真的不必特意舀你二哥喝的养生汤来喂狗!她这个当额娘虽说有点偏心胤礽,但对于从自己肚里出来的胤禛也是疼爱的。 胤礽因为身体的原因,即使胤礽身为嫡子、但也丧失了继承权,而胤禛因为身体倍棒,一出娘胎就被康熙选择作为下一任的继承人加以培养。胤礽这元后留下的嫡子,和身为半个嫡子(佟玉姮目前身份的原因)胤礽、胤禛没有半点利害牵扯,所以从内心上来讲,佟玉姮万分希望他们兄弟俩兄友弟恭。可如今看来,兄友弟恭是兄友弟恭了,但尼玛…小四儿,未来的雍正大帝啊,你这么腹黑、鬼畜合适吗! 小心被你举动伤害了幼小心灵的胤礽半夜趴你窗户哦! “额娘。” 怀抱属性为藏獒的胤禛开口了。“二哥所喝的汤水是太医院的太医们精心研究出来,最为滋补身体的汤品。” 简而言之就是,胤禛之所以每次都舀特意给胤礽炖的汤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汤水滋补,这也就证明了咱们的四爷,未来的雍正帝,对狗真是爱得深沉!! “……” 佟玉姮再次默了一会儿。“小四儿啊,你也说了那汤水是最为滋补身体的汤品,所以额娘决定,以后你就跟你二哥一起,喝那汤吧。” 瞄了一眼顿时皱起小脸的胤禛,佟玉姮坏心眼的补充道。“如果小四儿也跟着一起喝那汤的话,剩下的你全倒去喂大旺、小旺,额娘也不会反对!” 既然你那么爱狗,想必也不会介意狗跟你吃一样的食物。绝不承认自己此时腹黑的佟玉姮,咯咯一笑,便出了暖阁,往小厨房安排今日的膳食去了。 小厨房里,杨大厨正在安排粗使嬷嬷和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择菜。见了佟玉姮到底,杨大厨急急忙忙的给佟玉姮请安。 “主子,你来这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别给再出些乱七八糟的点子,炖些乱七八糟的爱心大补汤。说心里话,每次炖这些玩意儿,杨大厨就特别的胆战心惊,唯恐康熙喝了中毒,而他逃不过满门抄斩的下场。 幸好老天爷听到了杨大厨的祷告,今儿佟玉姮不是来给康熙炖奇葩大补汤的,而是来小厨房嘱咐一声,以后每餐给胤礽炖的养生汤多炖一点,和问问今日有什么新鲜的菜色! 按规矩,皇贵妃日用猪肉十六斤,羊一盘,鸡、鸭各1只,粳米、黄米、高丽江米等每日的量都是一升5合左右。至于其他的,比如面粉、白糖、蜂蜜、动物油、香油的数目不提也罢,但就每日能使用鲜菜数量是十五斤,这里还不包括茄子、王瓜之类、算是一年三季都能供应的蔬菜。 这十五斤鲜菜(这还不加上胤礽和胤禛两位皇阿哥每日的份例),佟玉姮一个人再怎么会吃,一日也是无法吃完的。所以一般而言,各宫主子手下伺候的宫女、家下女子(指带进宫的)、嬷嬷、太监们所用日用都是出自各宫主子的份例中。遇到仁慈一点的主子,每日除了既定的份额外,还会多出一两盘肉食。 佟玉姮自认是仁慈的主子,所以从不吃食方面克扣景仁宫的众人,往常遇到宫里的下人家中有急事、需要用银两,佟玉姮也总是很爽朗大方以赏赐的方式给银两,因此,佟玉姮虽说为人懒散,管理宫务包括景仁宫宫中的琐事也不怎么尽心,手下之人忙碌却依然觉得佟玉姮是个好主子。 如今佟玉姮这么一问,管理、掌厨的杨大厨自然说得详详细细。 “好让主子知道,今日除了内务府送来的十五斤当季的鲜菜外,还有五只肥美的青蟹,奴才想问,是否将青蟹用花雕酒蒸了。” 佟玉姮闻言一愣。“如今已然有青蟹了吗。”想到赏菊当吃蟹这句话,佟玉姮继而摇摇头。“先养着吧,等本宫想什么时候吃的时候再蒸就是”蟹寒凉,胤礽可不能吃,这蒸了青蟹上桌,不是让好美食的胤礽看着眼馋吗。而且如今金菊还未大肆的绽放,吃蟹的话也不应景不是! 有心想小资一把的佟玉姮不得不遗憾的打消了杨大厨的提议。 “那可以新鲜的活鱼送来,如果有的话,取一条清蒸,其余的膳食,你看着办吧!”说完,佟玉姮便出了小厨房。 出了小厨房、刚回了暖阁、还来不及坐下歇息、喝茶,秦嬷嬷便来报,说住在长春宫后殿李庶妃见了红,算算时间,怕是要生了。 听了这话,作为目前后宫的实际掌权者,佟玉姮自然是要去长春宫守着的。因此,佟玉姮先进西配殿换了一身杏黄颜色,绣五彩鸾鸟的氅衣,珠翠环身后,这才领着秦嬷嬷和秋竹二人,坐着鸾轿往长春宫赶去。 到达长春宫后,佟玉姮刚下鸾轿,长春宫目前主位嫔妃布贵人,便领着端静公主对佟玉姮行跪拜之力。 “妾身/儿臣,参见懿皇贵妃娘娘/皇贵额娘。” “免礼吧。” 佟玉姮冲着布贵人微微一笑后,又拉着端静说道。“最近小四儿没少唠叨你吧,皇贵额娘可瞧见了,小四儿那又多了几套小狗的衣裳,瞧那精美的做工,皇贵额娘便猜到出自你手。” 端静本人聪慧可人,自是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见,端静脸上露出一抹分外端庄娴淑的微笑,如水中玉荷一般,惹人心喜。 “四阿哥玉雪可爱,端静只恨不得四阿哥多叨扰端静几次呢!” “依小四儿那德性,你害怕叨扰你的时候还少了。”说到这,佟玉姮瞄了一眼分外忙碌、却显得井井有条的长春宫宫人们,不由侧身问布贵人。 “这李庶妃进入多久了。” “快要两三个时辰了。”布贵人回答道。 “这怎么没听到声音呢…” 佟玉姮这话刚出口,便听到比较凄惨的呻~吟声响起,冷不丁的,没经历过如此阵仗的端静被吓了一跳,顿时花容失色起来。 也是在此时,佟玉姮才想到产房这种血腥之地,不是端静这种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能待的,因此佟玉姮开口,让秦嬷嬷将端静带去景仁宫。 对于佟玉姮的做法,一心想跟佟玉姮扯上关系的布贵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笑眯眯地打发端静的奶嬷嬷跟着一起去景仁宫后,态度不然亲热的跟佟玉姮聊起了八卦琐事。 相比在自己面前只能坐方木小凳的布贵人,珠翠环身的佟玉姮逼格自然要高得多,当踏入长春宫后殿、李庶妃所进的产房外的会客厅时,一路跟随其后的秋竹就忙不迭的唤人给佟玉姮端了一把太师椅来。等到佟玉姮在太师椅上入座后,布贵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上了方木小凳。 第60章 身份差异特大的两人聊了一会儿八卦琐事, 整日窝在承乾宫养儿子、教养养女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便姗姗到来。 与身穿杏黄色(皇贵妃、贵妃才能穿戴、享用的颜色)绣五彩鸾鸟氅衣的佟玉姮不同, 今儿的博尔济吉特·锡兰穿了一件果绿缂丝五彩银鼠皮氅衣,看似没有佟玉姮逼格高,但实际上嘛…呵呵,要知道缂丝,又称“刻丝”,是中国传统丝绸艺术品中的精华。自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 常有“一寸缂丝一寸金”和“织中之圣”的盛名。在大清除了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帝后、皇贵妃、贵妃,以及皇阿哥、公主等才有资格享用。 所以相比佟玉姮的‘张扬’,博尔济吉特·锡兰显然也没低调到哪里去。 或许是来得匆匆的原因, 博尔济吉特·锡兰并没有戴发架、梳旗头,而是梳了小两把头, 发髻间只簪了银镀金点翠镶料石松鼠葡萄双喜头花, 带了三对长短不一的珍珠耳坠。看起来那叫一个漂亮、美丽。 博尔济吉特·锡兰到来后,长春宫的奴才,便搬来这间会客厅的另一把太师椅, 放在佟玉姮的身侧。博尔济吉特·锡兰坐下后,微微侧身问佟玉姮。“这李庶妃进去多久了。”说话间, 博尔济吉特·锡兰理了理发髻,露出腕上那对晶莹剔透的翡翠玉琉璃镯。 “这话先前我也问过来着。”佟玉姮皱眉说道。“进去差不多都快三四个时辰了, 听接生嬷嬷说, 这李庶妃的情况怕有些不好。” 这李庶妃是康熙二十一年选秀进宫的,刚被康熙临幸后一月,就传出了有孕的喜事。如今不过七个多月, 居然就动身了,听到产房里李庶妃的痛苦呻~吟,佟玉姮觉得怕是要不好了。 “去请太医来开催产的汤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佟玉姮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佟玉姮也不再顾忌什么,直接命令长春宫的宫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前来。 长春宫的宫人也是知道事态紧急,很快就将留守太医院的太医请了过来。太医到来后,问过接生嬷嬷详细情况了,略微斟酌,便挥笔开出了药效温和,不太伤身子的催产汤药。 先前请来太医的那名宫人见机的拿着方子去药房抓药、熬药去了。而此时,产房中的李庶妃已经浑身无力、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等到药煎好后,李庶妃已经处于快昏厥的状态。 催产汤药端进产房里,接生嬷嬷掐人中的掐人中,灌药的灌药,这才让已经接近昏迷的李庶妃稍微的清醒。 “哎哟,我的庶妃娘娘,你可不能睡去,你想想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小阿哥(小格格),就算为了他,你也不能放弃吧!” 满头大汗的李庶妃茫然的看了一眼接生嬷嬷,过了许久,才飘忽的说道。“嬷嬷,我没力气了。” “这…” 两位接生嬷嬷面面相觑,正有点不知所措时,李庶妃的贴身宫女小翠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主子,这是懿皇贵妃娘娘特意赐下的一节百年的老参,最是养气,主子,奴婢扶你起来,你趁热喝了汤,才能有力气继续生小阿哥!” 说着,小翠将参汤放到桌子上,扶着李庶妃的肩膀,将她微微扶高后,这才用端起参汤,用汤勺子一口一口的喂李庶妃。 许是百年老参的作用,即使是一小节,也让李庶妃稍微恢复点力气。也就是恢复的这点力气,让李庶妃趁着催产药药效的散发,一鼓作气,终于平安的生下了康熙的第七个女儿(序齿为五公主)——温宪。 虽说因为早产的缘故,五公主温宪七个多月就蹦出娘胎了,可是由于李庶妃胎中调养的好,所以五公主温宪即使早产,却也身体健康,这让得知佟玉姮开了自己私库、取了一节百年老参给李庶妃服用的康熙十分的欣慰,总算没有辜负佟玉姮的心意不是! 在李庶妃顺利产下五公主后,觉得自己精神忒疲惫的佟玉姮与博尔济吉特·锡兰说了一声,便坐着鸾轿回了景仁宫。 在途中,坐在鸾轿上的佟玉姮便觉得小腹坠胀得厉害,等回到景仁宫,斜靠在美人榻上歇息时,佟玉姮更觉得难受。 见佟玉姮眉头紧锁,显然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与她一道从景仁宫回来的秋竹不免担忧的问道。“主子,要不要去请太医请来,给你仔细瞧瞧。” “打发小太监去就行,不用你亲自跑一趟!” 顿了顿,佟玉姮又问。“对了,二二和小四儿,还有端静都用过膳食没有。” “用了,端静公主用过膳食后,奴婢就安排端静公主去景仁宫后殿的沐夕榭歇息,想来,这时候怕是睡熟了。” 回答佟玉姮这话的人是董嬷嬷。只见她回完话,便又打发人去太医院请留守的太医前来景仁宫为佟玉姮把脉。至于最得佟玉姮信任的秦嬷嬷,则亲自去小厨房吩咐杨大厨亲自给佟玉姮做一碗汤面。 因着小厨房里一直小火煨着的骨头汤,杨大厨便用骨头汤打底,并将片儿面、捏成猫耳朵的形状下锅,并放了切丝的黑木耳、萝卜丝、绿豆芽、榨菜、葱、肉丝等物。 第34节 待汤面被秦嬷嬷亲自端进房后,刚一闻到香味,佟玉姮便迫不及待的拿起银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后,再喝一口骨头汤做的底汤,佟玉姮只觉原本还酸胀的小腹也不那么难受了。 吃完汤面后,佟玉姮又在美人榻上趟了一会儿,接近年关还要留守皇宫、四处奔波、才刚回太医院喘一会儿气的太医便姗姗到来。 “微臣参见懿皇贵妃娘娘。” “行了,别弄这些虚礼了,本宫从长春宫回来后,便觉得有些不适,所以才派人将胥太医从太医里又请了出来。” 说话间,在美人榻上坐正身子的佟玉姮伸出右手,示意胥太医给自己把脉。胥太医恭谨的伸出三根手指头,搭在手腕上,一诊之下,不由面色一正,颇有些严肃的说道。 “懿皇贵妃娘娘,你这是喜脉。看脉象已有两个多月了,今日懿皇贵妃娘娘觉得身体不适,想来是过于劳累的缘故!” “喜脉!” 佟玉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本宫这月来了月事啊,怎么会是喜脉呢。”而且两个多月了,如果不是今日突然觉得小腹坠胀,自己这马大哈估计也不会察觉吧,毕竟不止这月,上月她也是来了月事的,只是量比较少罢了。 “回禀娘娘,有些人就算怀有身孕,这月事也是会来的。” 想到至今仍然盛宠在身懿皇贵妃,胥太医想了想,又补充说明道。“如果懿皇贵妃娘娘觉得不放心,不如微臣给懿皇贵妃娘娘开几幅调养身子的方子…想来”……懿皇贵妃娘娘腹中的阿哥或者格格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什么调养身子的方子,表妹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对。” 胥太医话未说完,康熙便急匆匆的赶到景仁宫,面色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躁。佟玉姮注意到,康熙脚上穿着的靴子还沾着泥土,想来并是得到了自己请了太医的消息,匆匆从养心殿赶来。 佟玉姮很满意康熙的用心,因此她面带微笑的摸着肚子,笑眯眯地对康熙说道。“表哥放心好了,玉儿没什么事,只是…只是又有了孩子罢了。” 只是又有了孩子罢了。 呆愣了许久的康熙回过神,顿时欣喜若狂的吩咐李德全重重的打赏胥太医,等到胥太医高兴的谢了皇恩,给佟玉姮开了好几张养身子的食疗方子后,秦嬷嬷亲自送胥太医出景仁宫时,又给胥太医塞了一个份量颇重的红包。 而此时,景仁宫暖阁里,则是温情脉脉。佟玉姮乖巧的趴在康熙的胸膛上一会儿后,率先打破了沉默。“表哥,你去长春宫看过新出世的皇七女没有。” 康熙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本来是要去的,可是中途听李德全说,景仁宫的奴才去了太医院请太医,朕担忧玉儿的身体,就直接转道来了景仁宫。” “那表哥可用了膳?” “只是用了一些点心。” 康熙刚说完话,佟玉姮便打发董嬷嬷去小厨房里让杨大厨做些清淡好克食的食物。因着是康熙需要、杨大厨连同帮厨的几个太监们手脚很利落的整治出一桌清淡爽口的佳肴。 佟玉姮这妞,先前就吃了一碗大汤面。待康熙入桌用膳时,佟玉姮却也跟着入了坐,陪着康熙用膳。鉴于胃空间实在有限,即使佟玉姮很想接着吃,但还是按捺住旺盛的食欲,只舀了一碗酸笋鸡皮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一碗碧玉粳米饭下肚,差不多七八分饱时,康熙便丢了筷子,让一旁布让的李德全将膳食撤了下来。 “保成呢?” 端着上等的龙井茶漱了漱口,从得知佟玉姮再一次有孕的激动中回过神,康熙这才想起问起他这一年差不多有半年住在景仁宫的嫡子。 佟玉姮瞄了一眼康熙,笑着回答。“表哥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这个点,小四儿怕早就让二二上床睡觉了。” 想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四(胤禛)给他安排作息时间的胤礽,康熙一乐,笑着说道。“这小子一贯横行霸道的,这下终有了怕的人,等哪天保成再逃课,朕准让小四去收拾他。” “得,到时别让二二抱着表哥你大腿一阵哭诉,表哥你就心软,忍不住责骂二二了。” 说起宠溺孩子,佟玉姮其实挺不服气的。因此不止她,就连康熙也是宠爱、纵着胤礽熊天熊地的罪魁祸首。每每胤礽闯祸了,只是抱着康熙的大腿掉掉眼泪,康熙立马没原则的将炮火对准了受害者,骂今天不是被胤礽拔了最爱的花卉、就是被砸了最心爱花瓶之物的后宫嫔妃们心胸狭隘。 仔细想想,这阖宫上下的妃子们,除了承乾宫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和翊坤宫的宜妃,好像都被康熙骂过心胸狭隘。嗯,就属钟粹宫的荣妃挨的骂最多! 第61章 佟玉姮再次怀孕的消息一经传出, 几乎惹得阖宫上下的嫔妃们红了眼睛, 更别提翊坤宫的宜妃也紧随其后,被查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更惹得阖宫上下、特别是进宫多年却无宠的嫔妃们羡慕嫉妒恨。 “懿皇贵妃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是万岁爷的亲表妹,盛宠在身,咱们这些昔日黄花是比不了了, 但宜妃娘娘可真是好运,这才生了五阿哥多少年,居然又有了, 不过想想,万岁爷每个月总有两三天是去翊坤宫的, 宜妃娘娘会再有龙嗣也不奇怪。” 说话的那人穿了一身粉红色、缎织掐花对襟衬衣, 梳着小两把头,发髻上簪了几朵淡粉色的绢花,斜插了一只蝴蝶银钗, 耳垂上的那对粉色珍珠更使她增添了几分妩媚、俏丽。只是这女子美是美,口中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更兼有挑拨之嫌。 “温妃娘娘,妾身可真为你叫屈, 要知道您可是昭仁皇后(钮钴禄·东珠)的嫡亲妹妹, 出生名门大族、不知比那宜妃娘娘高贵到哪里去了,可是万岁爷却每个月只来你这一两天,温妃娘娘, 你不觉得委屈,妾身都替你委屈上了。” “行了,伊常在,想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还不知道不可随意乱传流言蜚语吗。万岁爷爱去哪,是万岁爷的自由,可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擅自揣测的。” 温妃,也就是康熙继皇后、钮钴禄·东珠的嫡亲妹妹,钮钴禄·明珠抿嘴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为本宫抱屈,我呸,当真以为本宫才进宫没几年,会蠢得相信你的话不成。 钮钴禄·明珠本就是继皇后失了怀孕的希望后、为遏必隆一脉的复起留下的后手。钮钴禄·明珠自小就由精通各种宫斗的嬷嬷教导,手段心机自然非凡。 早在进宫之初,钮钴禄·明珠就清楚的规划好自己未来。钮钴禄·明珠清晰无比的知道,只要她生下具有钮钴禄血脉的皇阿哥,能将皇阿哥平安养大、至少也会是亲王。当然这前提是康熙愿意让她孕育子嗣。 想到此处,钮钴禄·东珠眼睛微微的眯起,那双狭长、眼角微微上翘的凤眼闪过一丝暗芒。钮钴禄·东珠在想,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像康熙这多智多疑的帝王、表明心迹,表明自己所思所想,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不会对皇权造成威胁、资质平庸、驽钝的孩子。 想来,康熙应该会答应自己吧。如此一来,自己也就能给已后世的姐姐、和阿玛、额娘有所交代了。 思索好主意的钮钴禄·东珠面上依然挂着虚伪的微笑,敷衍的打发了不怀好意的伊常在后,钮钴禄·东珠便打发身边的大宫女海棠去找李德全打听,康熙今天翻了谁的牌子。 海棠听话的去找了大内总管李德全,并偷偷的给李德全一百两银子、待李德全收好后,海棠这才压低声音问。“李公公,今儿万岁爷翻了哪位贵人的牌子。” “自然是懿皇贵妃娘娘那了,我说海棠啊,你不会是截懿皇贵妃娘娘的胡吧!” “怎么会,奴婢只是找李公公问问,就我家主子那性子怎敢截懿皇贵妃娘娘的胡啊,奴婢琢磨着我家主子估计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万岁爷说,所以才会让奴婢来找李公公问问的。” “行了行了,别跟咱家解释那么多了,你回去找你的主子回话吧,咱们没这么多时间跟你闲耗,要知道咱家还要伺候万岁爷呢!” 听到李德全赶人的海棠赶紧走了,回延禧宫向钮钴禄·明珠复命去了。至于收了好处的李德全自然也如他所说的那般,进养心殿伺候康熙去了。 李德全进屋的时候,康熙正在用朱笔批改奏折。听到李德全进来,康熙头也没抬。“延禧宫找你所为何事?” “主子英明,果真如您所说的那般,这延禧宫的宫女海棠找奴才,是为了打听万岁爷您今儿翻了谁的牌子。”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康熙依然头也不抬的发问道。 “奴才自然是按照万岁爷嘱咐的那样回答的。” 李德全回答完后,也不问康熙今晚是不是真的去佟玉姮那。如此明摆着的事情,他要这么问了,那就是傻。康熙都这样让他回话,康熙不去佟玉姮那去哪。 “对了,那延禧宫的宫女海棠还给奴才一百两银子,奴才……” “行了,你收下吧,不用跟朕汇报。” 康熙打断李德全的话,并随后说出了吩咐。“宣南书房行走、六部主要官员、统领内务府总管前来议事。” 康熙之所以如此吩咐,全是因为他看了两封加急秘折的缘故。一封是关于、始于康熙十二年,交战时间长达八九年的平三藩之乱,一封是关于明郑(台湾)的归属问题。 前者关于平三藩之乱的秘折,已经八年多身处前线、没有回过一次的家门的佟国纲在秘折里这么写道:康熙十七年三月,臣等不负圣上所托,先后收复湖南、广西、四川等地,将吴应麒以及逆孙吴世璠逼得退守昆明。 到了如今康熙二十一年,我军已经围困昆明数月之久,料想此等大逆不道之辈猖狂不了多久。想来,我军旗开得胜,班师回朝的日子已然不远。 看到由佟国纲亲自所写的秘折时,康熙心情是十分欣慰的。对于康熙来说,由他决议撤藩引发的三藩之乱犹如悬在心口的一把利刃,只要一天不解决,康熙就一天寝食难安。如今看到得胜有望,康熙心情自然是十分欣慰的。 至于后一封关于明郑(台湾)的归属问题,则是由福建总督姚启圣上书,请求任命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出兵攻台。 原来,早在康熙二十年,明郑(台湾)的当权者郑经就中风而死。郑经一死,明郑的政权自然发生变化。在这场争权夺利中,郑经年仅十二岁的嫡子郑克塽作为棋子,被冯锡范、刘国轩推举继任延平王。 明郑大权被冯锡范、刘国轩,而郑氏官员的向心力也开始动摇,负责与清朝谈和的傅为霖甚至愿当内应。探听清楚这一状况,福建总督姚启圣认为是进攻台湾的好时机,便向康熙帝推荐施琅。而康熙也是敏锐的感觉到此时是收复台湾的好时机,所以才出言让李德全宣诸位大臣前来养心殿议事。 经过商议,大臣们附议了福建总督姚启圣的上书,也认同了擅长水战的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由他率领福建水师攻打台湾。 康熙二十一年夏(比历史提前一年),康熙康熙以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出兵攻台,在澎湖大败刘国轩所率领的郑氏海军,随后明郑纳土归降,至此台湾纳入大清版图。 施琅出兵收复台湾后不久,长达十年之久的平三藩之乱也终于接近了尾声。康熙二十一年冬,清军攻破昆明,被康熙骂做逆孙的吴世璠自杀,自此三藩平定。 台湾收复了,三藩之乱也平定了。二十一年这年关,康熙自然过得十分的舒心,不止难得大方的给了各宫大大小小的嫔妃们不少的赏赐,更是准了现身为温妃的钮钴禄·明珠想要一个孩子的请求。于是等到佟玉姮已经怀胎七八个月的时候,与康熙达成秘密协议的钮钴禄·明珠也传出喜讯。 正史不清楚,野史知晓很多的佟玉姮自然明了钮钴禄·明珠的这一胎,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莽汉十,不免暗自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幸好她家的二二和小四儿都是乖孩纸,不然说不定她准跟钮钴禄·明珠一样被她所生的莽汉儿砸气得英年早逝(被污蔑成莽汉、为人粗犷实则心思细腻的胤誐:……我额娘是得了病,不是我气死的好不好。)。 目前阖宫最受宠的佟玉姮在钮钴禄·明珠传出喜讯后,笑眯眯地送去了贵重的礼物。当然这么多年宫闱生活的熏陶,佟玉姮这妞自然是不会送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的药材、布匹之类,而是送了一对内制青花八宝扁瓶,一件内制青玉浮雕云龙海水蕉叶花觚和一套进贡的粉彩万花地茶杯。 佟玉姮备这么重的礼,不过是为了向防备之心甚重的钮钴禄·明珠表明自己无害她之心罢了。 钮钴禄·明珠为人聪慧,收到佟玉姮打发董嬷嬷亲自送来的重礼后,自然也明了佟玉姮隐晦的含义。钮钴禄·明珠回了几件同等价值的摆设后,说了一句“懿皇贵妃姐姐的心意,妹妹知晓了,请转告姐姐,等妹妹腹中胎儿平安落地后,妹妹一出月子必定登门拜谢。” 与佟玉姮和宜妃怀着身孕、还时不时的相聚、一起逛园子不同,钮钴禄·明珠自是明白腹中骨肉对于钮钴禄一脉(特指遏必隆一系)的重要性。因此自从被免了请安后,钮钴禄·明珠就窝在延禧宫养胎,平时如无要事,那是轻易的不能出门。 眨眼时光流逝,到了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九这天,红霞浸染苍穹,咱们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可追撵佟玉姮的固伦熙和公主终于千呼万唤的出生了。 与生胤禛格外顺利,用时仅仅一刻钟不同,佟玉姮生熙和的时候,那叫一个费力。佟玉姮从用完早膳后发动开始直到了傍晚时分,嚎得嗓子都哑了时,熙和这胖丫子才终于肯挪动胖胖地身子、从娘胎里出来。 作为在娘胎里待了足足将近十个半月的熙和,胖丫头的称呼名副其实。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熙和一出娘胎,接生嬷嬷称重,好家伙,足足有十斤。 身体结实、哭声有力,外加长得忒像康熙,喜得康熙当场就给他的大胖闺女赐名——熙和。此赐名一出,顿时又羡慕嫉妒恨死了后宫不少嫔妃们。羡慕嫉妒恨的嫔妃们纷纷表示:万岁爷你真心是位偏心偏到肚脐眼的主。 羡慕嫉妒恨的嫔妃们并不知道,当佟玉姮得知她的大胖闺女长的跟康熙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后,当场就不顾还在做月子,嚎嚎大哭起来。 等到赫舍里氏骂佟玉姮‘在月子哭,想瞎掉眼睛啊!’时,佟玉姮才哽咽的回答。“额娘,本宫的熙和长这样,以后还嫁得出去嘛!” 赫舍里氏、戴佳氏同时…… ……抬腿准备踏入产房的康熙也…… …… 第62章 被佟玉姮惊人之语惊呆了的康熙停顿数秒, 随即又镇定自若的走进了产房。见到康熙竟然走进了产房, 赫舍里氏和戴佳氏同时愣了一下,随即屈膝行礼问安。 “两位额克出(舅母)免礼。” 行过礼后,赫舍里氏、戴佳氏就出了产房,将空间留给了帝妃二人。 因着先前嫌弃自己闺女的长相,认为其将来一定嫁不出去的佟玉姮在赫舍里氏、戴佳氏出了产房后,颇有些心虚的挪挪身子, 晒笑着对康熙说道。 “表哥,你怎么进来了。” “进来瞧瞧咱们劳苦功高、为朕生下大胖闺女的懿皇贵妃娘娘身体有无大碍啊!”卷曲着嘴巴,康熙似笑非笑的说道。“朕觉得吧, 表妹就是想太多,身为皇家公主, 会有嫁不出去这一天吗。” 佟玉姮略有些气弱的缩缩脖子, “表哥,就你那长相…” 康熙厉眼一眯,口中却笑意莹然的说道。“朕这长相怎么了?” “表哥你的长相那是人中龙凤、端是一派清新俊逸。”佟玉姮这妞还是很有危险意识的, 立马转弯,赞美的话不要钱似的纷纷吐出, 等到感觉康熙状态不是那么危险后,佟玉姮才吐着舌头, 说自己脑子不灵光, 一时之间想差了。 康熙微笑着吐槽:“表妹你什么时候的脑子灵光了。” 佟玉姮:“……” 表哥你再这样,我们如何能继续走下去……顿时心累觉不爱的佟玉姮嘤嘤假哭起来。“表哥,我们能不能好好的说话, 表哥你在这样,小心玉儿每晚都趴你床头哭给你看。” “……” 康熙沉默片刻,果断转移了话题。“表妹,你瞧过熙和没有,这丫头长得真结实。”本想直接说胖的康熙觉得用胖形容他的宝贝闺女不好,所以康熙略微斟酌、选了结实这比较含蓄的词语来表达。 “那丫头足足有十斤重可不是很结实吗。” 想到自己为了生她所遭的罪,佟玉姮在感叹之余,不免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生胤禛时那么轻松、从开始阵痛到生、只用时了一刻钟,而生熙和这兔崽子、呃、兔妞,整整半天的功夫,折腾得自己精疲力尽后,这丫头才伴着差点震裂天花板的嚎嚎大哭声来到这世间。 怪不得别人都说今世的母女前世的情敌,这话果真不假。这丫头完全都不知道心疼她这个亲娘、在娘胎的时候就捱月份一个劲的长膘,等到终于要出世了吧,还要死命的折腾她一把,哎,这就是亲生的闺女啊! 心中感叹连连的佟玉姮接过吃饱喝足后、打着呼噜睡觉的大胖闺女,一瞧之下,发觉先前传话的秦嬷嬷说得没错,她这闺女真心长得忒像康熙这长着长圆形脸,弯月寿眉的爷们了。 第35节 相比其他长相多随母的公主们,她这女儿的长相真的算是其中垫底的,就算长得像康熙又怎么样。哎,她还是那句话,她闺女长成这样,真的能嫁出去吗。 佟玉姮满腹心酸的再次瞅了瞅、裹在大红颜色襁褓中的熙和,便将她递给了怎么瞧都觉得自家闺女长得真好的康熙,笑呵呵的说道。 “瞧熙和这样子,就知道是个身子骨结实的。对了,表哥,二二和小四儿没被吓着吧。”佟玉姮是心知自己生熙和时所发出的惨叫的吓人程度。知道的人知道她只是痛得受不了了,不知道的人怕会以为是在杀猪吧。现在想想,佟玉姮不后悔惨叫,但却后悔吓着了两个孩子,特别是一直视她如亲母的胤礽。 “你生下熙和的时候,小四就压着保成去歇息了,想来这时应该睡下了吧。”说着,康熙怀中抱着的熙和突然扭了扭身子,小嘴一拧,张口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康熙抱着哄了哄,可惜却没能哄住她,最后只得无法的抱着熙和出了产房。说来也怪,刚一出产房,熙和就努着小嘴,哼哼几声,不哭了。于是康熙也就是熄了将熙和抱给奶嬷嬷的心思,继续抱着这与他分外相似的大胖闺女到处闲逛。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康熙抱着小熙和沿着有屋檐遮掩的长廊走了一会儿,便热得满身是汗。好在景仁宫算是康熙这后宫各宫每月次数去的最多的一个宫殿,因此景仁宫里常备有康熙平时所穿的常服、龙袍。 康熙将小熙和交给了奶嬷嬷,自己则去了汤浴阁沐浴更衣。 等到康熙换了一身淡青色、绣有同色龙形暗纹的常服出来后,胤礽和胤禛这两孩子,正围在一起,瞧着躺在炕头上、打着小呼噜、睡得天昏地暗的熙和。 “哎呀,秦嬷嬷,说得没错,六妹妹,真的长得特像汗阿玛。” 站在一旁也围着瞧熙和的胤禛难得赞同胤礽所说的话语。“二哥说得没错,六妹妹的确长得像汗阿玛。”胤禛双眼亮晶晶、满满都是慈爱之情。 最初额娘怀孕时,胤禛还以为他的六妹妹、会是五妹妹温宪,毕竟前世的时候,德妃乌雅氏所生的皇七女,只活了两个月就死了,最后到康熙二十二年九月二十二的时候,所生的皇九女在序齿的时候才上了温宪这个封名。至于额娘所生的皇八女未出月即殇,连名字都没有,就被装进小口小棺材里、匆忙下葬。 而如今,温宪换了一个额娘,虽说未足月就出世了,身体却很康健,在百日宴过后,便得到了温宪这个封名。而额娘所出的皇八女身子骨则特别的结实,出世当天就因为与汗阿玛长得忒像的缘故,当场就被喜得大胖闺女的汗阿玛赐了熙和、这独一无二的封名。 如此与他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大不相同,胤禛有预感,他的嫡亲额娘,嫡亲妹妹,一定不会落得前世那般下场,而他也不会再落得前世那般亲人缘浅薄,家宅不宁的下场。 想到此处,胤禛不免露出一抹分外灿烂的微笑。这笑容让难得看见胤禛笑一次的胤礽大呼惊奇。“小四儿,二哥发现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再给你二哥笑个吧!” “……” 这辈子,就算身体羸弱,先天不良,二哥你也改不了那口头花花的毛病吗。 果断翻了一记白眼的胤禛摆出正经脸,特别严肃的申明。“二哥你再这样,四弟会告诉汗阿玛,你唆使隆科多舅舅去翻哈占大人家的院墙。” “喂喂,小四儿,你这就不仗义了啊。” 胤礽嚷嚷时,便听到低沉的咳嗽从身后传来。胤礽回首一望,顿时满脸尴尬的喊了一句。“汗阿玛。” 康熙没有理会胤礽的讨好,而是看着胤禛,笑着问。“保成曾唆使隆科多去翻哈占家的院子!”说道哈占时,胤禛感觉康熙的声音带有一丝玩味,显然很是好奇为什么隆科多专爬哈占家的院墙。 为什么要说隆科多专门爬哈占家的院墙呢,原因无他,隆科多这黑小子第一次爬人院墙就被鄂伦岱和法海联合教育、爬的院墙就是哈占家的。 这哈占姓伊尔根觉罗氏,满洲正蓝旗人,现任兵部尚书。娶的妻子姓完颜,与鄂伦岱的嫡妻完颜氏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所以第一次抓住胆儿特肥的隆科多后,哈占家也没怎么修理隆科多,直接将隆科多交给了佟家的大哥大,现为一等大内侍卫的鄂伦岱。 哈占家的本是顾忌那一点子的亲戚关系,所以才没怎么修理隆科多,谁知就是因为他们的‘宽容大度’,让思慕哈占家嫡出大格格的隆科多越发没皮没脸,每隔几天,必定要找机会溜出家门跑去趴哈占家的院墙,弄得特别无奈的哈占家的差不多已经算是默认了这门亲事。 至于胤礽唆使隆科多去翻哈占家的院墙。嘿嘿,就隆科多那见了哈占家嫡出大格格就走不动的模样,根本就不用唆使好吧。 胤禛暗地里撇撇嘴,面上却摆出正经严肃脸,回答道。“回汗阿玛的话,隆科多舅舅思慕哈占大人家的大格格。” “思慕?就那黑小子。” 虽说康熙也知道笑话自己的表弟不厚道,但笑意实在憋不住的他‘噗嗤’笑了几声后,便以咳嗽声消了笑声后,说道。“原来隆科多思慕哈占家的大格格啊,等到哈占家的大格格成年后,朕会下旨赐婚的。” “料想隆科多舅舅得知汗阿玛的话,一定会乐坏了。”边逗弄着打着哈欠、又准备睡去的熙和,胤礽边笑着说道。 至于在心中默默跟着康熙在心中、嘲笑一通的胤禛也一样表示,就隆科多那蠢样,一定会乐疯的。其实初听隆科多有了思慕对象时,胤禛还在想着他这嫡亲舅舅的真爱不是那李四儿吗。要知道前世的隆科多为了李四儿那叫一个疯狂。 后来见了哈占家庶出的二格格,胤禛惊愕的发现、她就是前世那嫁给隆科多、被隆科多各种虐待的人。而那位哈占家的大格格则与那备受隆科多宠爱的李四儿有七分相似。 胤禛到底是当过帝王的,只是略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想来这哈占家的大格格出了某种变故没能嫁给隆科多,胤禛倾向于病逝,最后哈占家的二格格代姐出嫁。想来,本应娶嫡姐却娶了庶妹的隆科多后来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再加上在岳父家得遇李四儿,所以才那么疯狂的对象他的嫡妻吧。 想到这里,胤禛一声吁叹。都说可怜之人并有可恨之处,在重生的雍正帝想来,他那嫡亲舅舅隆科多就是那只有一点可怜、可恨之处多多的家伙。不喜嫡妻大可以冷漠相待,何必下此狠手呢! 但愿,由汗阿玛亲自赐婚后,隆科多舅舅能心想事成吧。不然也只能请额娘出马,抽死隆科多舅舅这宠妾灭妻之冠的家伙了。 第63章 却说赫舍里氏和戴佳氏出了产房, 在景仁宫偏殿大厅里小坐片刻, 便去了最为靠近御花园子的储秀宫去看望与戴佳氏同属一族,未出五服的娘家侄孙女成嫔。 赫舍里氏和戴佳氏这对妯娌本就亲如姐妹,赫舍里氏自然也就随着戴佳氏去了储秀宫。经过交谈,赫舍里氏对成嫔的初次印象很好,觉得成嫔是一位温柔婉约、知书达礼的姑娘, 倒对于她生下腿有残疾的皇七阿哥觉得惋惜。 相对赫舍里氏、戴佳氏两人的惋惜,成嫔到没觉得什么。腿疾的毛病注定了胤佑不能登上那个位置, 却也让胤佑远离诸位皇阿哥权利争夺的漩涡中。成嫔是一个很有远见的女人,即使她身处皇宫,却远比宫里的其他女人要明白的多。 如今中宫嫡子体弱,早在出生时就绝了继位的可能性。当今天子虽然说是将皇四阿哥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但一天没明确确立皇太子, 各位皇阿哥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永无停歇,如今后宫看似风平浪静, 不过是因为诸位有望角逐那位子的皇阿哥们年龄还小… …一旦众位皇阿哥们成年了,怕是会来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吧。 成嫔的推测无限接近历史, 因为历史上、胤礽二度被废立的事, 那群数字号码牌阿哥们可没少使劲。就连胤禛以四十的‘高龄’登上皇位后,那群不甘心的数字阿哥们还各种使坏呢。 历史是这样。不过在这个被佟玉姮这妮子硬生生弄出架空的世界, 呵呵,九龙夺嫡什么的,估计不会上演。要知道,历史上八阿哥党的领袖胤禩是抱养给了惠妃。胤禩从小被惠妃养大, 自然无可避免的被归纳成大阿哥一系,而在这越来越歪的大清,胤禩不只换了个额娘,还换了养母,嗯,或者说换了祖母来养,这也就代表了八阿哥胤禩和大阿哥胤禔这脑子从来都是一根筋,堪称神级猪队友的家伙没了交集。 要论派系,胤禩只能算慧贵妃一系,而慧贵妃所出的六阿哥胤祚也是一位一出生就因为身体原因丧失了继承权的家伙,再加上慧贵妃自幼与佟玉姮相交,胤祚这小不点也一直以胤禛马首是瞻,堪称胤禛的跟屁虫,于是历史上大阿哥党中最中坚的胤禩此生就这样成了四阿哥党。 板着手指算算,成嫔因为与戴佳氏的亲戚关系,也算比较亲佟玉姮一系,还有生了五阿哥、即将要生九阿哥的宜妃,也和佟玉姮的关系很好。这么算下来,目前阖宫的八位皇阿哥,除了大阿哥和三阿哥,有五位都是胤禛这边的。如果再算上尚未出生的那些阿哥们,呵呵,咱们的胤禛登上那个位子,根本毫无压力好不好。 而且胤禛还是一位重生帝,前世能从九龙夺嫡中成功夺嫡的胤禛不会是个笨蛋,重生一次的他自然会收买人心,再加上今世的额娘身体倍棒,一点也没有早逝的趋向不说,还将中宫嫡子养育在膝下,这也就代表了佟家、赫舍里(指胤礽嫡亲外祖一家)一系会坚定不移的支持胤禛,。要知道前世的胤禛只有皇贵妃养子的身份、‘亲娘’和‘同母’兄弟又都是拖后腿的,而就是这样的环境、胤禛都能坐上那位位子,这难道不能证明胤禛本身的能力非同一般吗。 所以,成嫔很有远见的推测,也算是想多了。不过想多也有想多的好处,得利于和戴佳氏这层亲戚关系,成嫔进宫以来,佟玉姮都对成嫔很不错。后来成嫔因为那批加了料的布匹、药材、吃食,生下腿有残疾的胤佑,饱受流言蜚语嗤笑时,也是佟玉姮用雷霆手段整治了一批奴才,处罚了不少说嘴的嫔妃们,才让胤佑不用活在那些人的讥笑嘲讽中。 对于佟玉姮,成嫔是感激的,所以借着这层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成嫔紧随布贵人之后,也成了景仁宫的常客。 …… …… 康熙二十二年是闰年,而且闰的还是六月这月,所以在六月十九这天生下熙和的佟玉姮悲催了,这么热的天待在没有放置冰的房间里做月子不说。临了好不容易要出月子吧,结果她那额娘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让她再多坐一个月的月子。等到佟玉姮坐完双月子得出房门后,佟玉姮是哪也没有去,窝在汤沐阁里洗了一天的澡。 这两个月以来,每天只能拿湿毛巾擦擦擦、佟玉姮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如今好不容易解了禁,佟玉姮自然是要洗够本。 出了月子后不久,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每当这时节,摆在乾清宫的中秋家宴结束后,康熙都会带着太皇太后、皇太后、后宫嫔妃们,前往专供皇族成员们钓鱼、赏月、观焰火的亭子—龙泽亭,赏月,观焰火。这次显然也不例外。 不过鉴于近年来、太皇太后的身体时好时坏,所以中秋家宴结束后不久,太皇太后便回了慈宁宫歇息,没有在龙泽亭多待。 太皇太后走了,只会蒙古语的皇太后也觉得在龙泽亭待得没劲,也和康熙说了一声,借口身体不适提前退场。后宫最大的两位主子走了,康熙便兴致缺缺的让后宫这群莺莺燕燕随意,自己则带着佟玉姮和博尔济吉特·锡兰一起前往慈宁宫给太皇太后侍疾。 帝妃三人到达慈宁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歇息了,出来回话的太皇太后的忠仆苏茉儿。 “万岁爷,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太皇太后已经歇下了,奴婢看主子睡得香,就没有打扰,劳烦万岁爷两位娘娘白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面对慈宁宫的任何人,康熙都是如沐春风的。康熙听到苏茉儿说太皇太后歇下了,便笑笑说道。“苏麻喇姑,客气了,朕身为孙儿,伺候皇阿嬷本是应该的,怎么能说白跑一趟呢。” 康熙都说了这样的话了,佟玉姮与博尔济吉特·锡兰自然连连表示,伺候太皇太后也是她们应该做的,苏麻喇姑这么说,真是折煞她们了。 好不容易劝走了帝妃三人,苏茉儿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走进了屋里。太皇太后所住的这间寝宫里,只点了一只羊油蜡,昏黄摇曳的烛火下照映的是太皇太后那张布满了皱纹、却依然端庄、隐隐能看出年轻时秀丽的老脸。原来,太皇太后并没有像苏茉儿向康熙所说的那般,已经歇息了。 “皇帝走了吗!” 苏茉儿点点头,用手中的长银剪子,挑了挑蜡烛芯,使得羊油蜡的烛光更亮时,才走到太皇太后的身后,伸出双手,用轻柔的力度为太皇太后按揉肩膀。 “苏茉儿,你说说这惠儿怎么就脑子这么拧呢,瞧瞧她教养的八阿哥,都快一岁了,还不会开始唤人,哪像当初的七阿哥,虽说脚有残疾,但也是八九个月就会叫人了。” “格格,你也知道皇太后的本事,当初养锡兰格格的时候不也是粗糙养着的吗,当初要不是格格你时常搭把手,哪有如今这么精明、知进退的慧贵妃啊!” “说到锡兰这孩子,哀家倒忘了一件事,六阿哥的身子还好吧。” “回格格的话,今儿早上时,奴婢才到承乾宫去看了的,六阿哥还是老样子,不胖也不瘦。虽说小脸还是尖尖长长,没什么肉,但胜在精神。” 太皇太后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噺 鮮 而是随着苏茉儿按揉肩膀的力度,微微眯起眼睛,显然十分享受。过了一会儿,苏茉儿轻轻出声唤了一太皇太后‘格格’。 已经半醒半睡的太皇太后被这声‘格格’给惊醒,半阖着眼帘,有些茫然的看了苏茉儿一眼。苏茉儿笑笑,轻声说道。 “夜里寒气重,让奴婢服侍格格你上床歇息!” 说着,苏茉儿将太皇太后从炕上扶起,转而进了卧室。伺候太皇太后歇下后,苏茉儿并没有随之休息,而是去了一趟慈宁宫的小厨房,嘱咐小厨房的烧火太监、仔细看好炖有血燕粥的炉火后,又转而去了寿安宫一趟,等到三更时分,这才换下沾有露水的衣裳,在太皇太后所睡的那间屋子里的猫耳房歇下。 再说出了慈宁宫,就跟康熙告罪、回了承乾宫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她刚一踏进殿门,便被纯禧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给吓住了。 “怎么回事,纯禧,出了什么事?” 如今纯禧已经十岁了,虽说性子还是像兔子一样软和,但该有的手段还是不欠缺的。今日的她之所以这么惊慌,完全是因为博尔济吉特·锡兰所出的胤祚在睡梦中居然无缘无故的发起了高烧。 “额娘,“弟弟,弟弟发烧了。” 这次中秋家宴,纯禧和胤祚也是参加了的,由于胤祚身子骨一向不太好的缘故,好姐姐纯禧可是全程的盯着胤祚,就怕自己一时没注意,胤祚吃了不易消化的食物闹肚子。 因为有纯禧盯着,胤祚全程乖乖的,除了自己和四弟(胤禛)夹的食物外,其他的瓜果点心都没吃。末了中秋家宴结束后,因为龙泽亭旁夜里风大的缘故,纯禧更是带着胤祚早早地回了宫。歇息之前,胤祚屁事没有,精神劲也特别的好,可一睡下……如果不是纯禧睡之前习惯性的进胤祚所住的屋、给胤祚捻捻被子,胤祚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发烧了。想到此处,纯禧心里一阵发慌,当即叫嚷起来。正好此时,博尔济吉特·锡兰刚踏入殿门,这才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第64章 一听自己的宝贝独苗苗发烧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心里一阵发慌, 忙不迭的打发宫人去请太医院擅长儿科的太医们前来承乾宫,给胤祚诊治。 等待过程中,博尔济吉特·锡兰和纯禧这对母女俩心都是忐忑不安的。特别是目前还不到三岁的胤祚难受得哼哼,叫嚷着要四哥抱抱时,博尔济吉特·锡兰这当人额娘的眼泪一抹, 直接让纯禧去景仁宫把胤禛叫来。 纯禧到景仁宫的时候,康熙也在场、正抱着跟他长得特像的闺女熙和在哄。 康熙见了纯禧红着眼睛跑来景仁宫, 当下一愣,便问道。“大丫头,你怎么红红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听康熙问话, 纯禧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汗阿玛。”纯禧哽咽的说道。“弟弟发烧了, 闹着要四弟抱,所以女儿便来懿额娘这, 请四弟去承乾宫一趟。” 正准备抬脚去乾西五所‘玩耍’一趟的胤禛默……前世的他不受兄弟喜爱,今世的他却备受兄弟喜爱。差异如此巨大, 胤禛觉得他重生的姿势一定巨正确无比。当然这也是因为胤祚额娘不同的缘故, 如果胤祚还是前世的德妃娘娘所出,呵呵, 他管他去死。 很有兄弟爱的胤禛自然是随着纯禧一起奔赴承乾宫,接过被博尔济吉特·锡兰抱着,烧得迷迷糊糊、还一个劲儿嚷着‘要四哥抱抱,要四哥抱抱’的胤祚, 然后坐在美人榻上,看着博尔济吉特·锡兰这位贵妃娘娘、展现蒙古妹子泼辣的一面,左骂哭伺候胤祚的保姆,右骂哭好似鹌鹑一般抖个不停的太医。末了,博尔济吉特·锡兰更是当着相携赶来的帝妃二人的面,用力拍了拍桌子,喝骂道。 “太医院擅长儿科的死哪里去了,当本宫是吃素的吗,居然派了这么一只鹌鹑来给小六看病,要是耽误了小六的病情,本宫非掀了太医院不可。” 帝妃二人同时假咳几声,待吸引了博尔济吉特·锡兰的注意力后,才由佟玉姮说道。“小六什么时候发的烧?” 博尔济吉特·锡兰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纯禧临睡之前发现的,大概快有半个多时辰了吧。” “那你干啥不给小六冷敷啊!” 看着将手搭在小六额头上,表示自己手很凉的胤礽,佟玉姮嘴巴抽抽,转而看向这时才如梦初醒的博尔济吉特·锡兰。等到博尔济吉特·锡兰吩咐春梅找来在冰块里冰过的抹额时,太医院最年老稳重、医术高深的院正也姗姗到来。 年老的院正给胤祚把过脉后,眉头一舒,忙说道。“请慧贵妃娘娘放心,六阿哥没有多大的问题,用点汤药就能退烧了。” “听院正这么一说,本宫也就放心了,劳烦院正开一剂不伤身子的退烧良药。” 等了一会儿,等太医开好药方后,博尔济吉特·锡兰又让春兰将太医院院正送出了承乾宫。太医走后,殿内反倒陷入了沉默。 康熙走到美人榻前看了看被胤禛抱着的胤祚,留下一句“懿皇贵妃你留在承乾宫,好好的陪陪慧贵妃,朕带着熙和回养心殿了”候,直接就走了。 而如今在康熙心中存在感还比不上只会吃喝拉撒睡的熙和、的胤礽无所谓的耸耸肩,便紧挨着胤禛,眉笑颜开的跟经过物理降温,已经清醒了不少的胤祚说道。“小六子啊,我是你二哥。” 被胤禛抱着的胤祚乖乖巧巧、软软糯糯的唤了一句。“二哥好。” “哎哟,小六子真乖。” “行了,二二,别逗小六了。这个点,你该歇息了。”顿了顿,佟玉姮无视胤礽那张哭丧的小脸,笑着继续说道。“二二你说吧,是额娘亲自送你回乾西五所歇息呢,还是就在你慧额娘这歇下。” “那就打扰慧娘了。” 第36节 这个点也是不想回乾西五所跟胤禔大眼瞪小眼的胤礽果断的选择了就在承乾宫歇下。对此,博尔济吉特·锡兰自是十分高兴的吩咐春梅带着几个宫女,整理出一间屋子让胤礽在此歇下。 胤礽去睡觉后,抱着胤祚的胤禛在胤祚喝了退烧的药,也去了胤礽所歇息的那屋子睡觉。至于佟玉姮则在博尔济吉特·锡兰让纯禧也下去歇息后,陪着她一起守着胤祚。等到第二天,胤祚的烧终于退了后,佟玉姮这才带着胤礽和胤禛回了景仁宫。至于被康熙抱去养心殿养的熙和,佟玉姮表示,就那妞的健康程度,哪怕康熙采取皇太后养孩子的那种粗糙手法,自己也完全不担心。佟玉姮觉得,应该被担心的,是那慈父之心爆满、无处发泄的康熙,就熙和那丫头的肺活量,一旦哭了,呵呵,不闹得养心殿人仰马翻才怪! 事实证明,佟玉姮的预感没有错,在康熙一时兴起将熙和抱到养心殿养的这几天,熙和真真是把养心殿闹了个人仰马翻,没了法子,康熙只能将自己那一哭起来,震惊九霄的闺女给抱回了景仁宫。 看着被熙和赏了一巴掌,脸就肿起来的康熙,佟玉姮在哭笑不得之余,也很是惊愕。这丫头该不会是继承了自己那无与伦比的怪力了吧,不然怎么无意中被熙和打了脸,康熙的脸就肿了呢! 长得像她汗阿玛本来就难嫁了,如今还多了这等怪力,得,这下更难嫁了。 在给康熙找消肿的膏药时,佟玉姮忍不住将心中的担忧向康熙倾诉。也是怀疑自己的宝贝闺女遗传了佟玉姮的怪力的康熙却丝毫不担心熙和会不会嫁不出去的问题,反而顶着围观党——胤禛的满头黑线,颇为惋惜的摇头感叹。 “熙和要是身为男儿身,将来在战场上一定所向披靡。” 莫名觉得这话很熟悉的佟玉姮在回想起这句话、她阿玛佟国维也说过后,也是一脸黑线的吐槽。“上战场的话,不是有大阿哥这肱二头肌特别发达的家伙吗,到时熙和真上战场了,不是让敌人抓住把柄,吐槽我泱泱大清,好男儿都死哪里去了,居然让女子上战场。” 说道好男儿都死哪里去了时,佟玉姮的眼神特意在围观党——胤禛的身上流连数秒。感觉自己受了一万点伤害的胤禛嘴巴抽了抽,干巴巴的笑着说。 “额娘,抱歉让你失望了,但谁让儿臣的臂力跟皇阿玛一样呢!” 与胤禛一样属性都是弱鸡的康熙默,恶狠狠的瞪了胤禛这欠收拾的家伙几眼后,果断转移话题道。“翊坤宫的宜妃要生了,表妹你最近辛苦一点,好生盯紧了这后宫,别让那起子没眼力的奴才有犯上作乱的机会。” 闻言,佟玉姮先是一愣,随即正色的道。“表哥,玉儿知晓了。” 佟玉姮听了康熙的吩咐,更加用心的盯紧了后宫。果真如康熙先前所说的那样,有些没眼力见的妃子们想趁机挑事,玩些阴损的把戏。对此,接着康熙手中的势力查清楚后,佟玉姮先是打杀了一批奴才,又重言警告了那些企图下毒手的妃子们。至此,康熙二十一年才进宫的秀女们,除了万琉哈氏异军突起外,大多都沉浸了。 到了康熙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七的这天,宜妃在翊坤宫又顺利的产下一子,是为康熙的第十七子(玉碟上序齿为九)。一月后,皇十七子满月宴时,康熙赐名为胤禟。 又过了将近一月,到十月十一日这天时,延禧宫的温妃钮钴禄·明珠经过一天一夜的煎熬,生下了康熙的第十八子(玉碟上序齿为十)。一月后,皇十八子的满月宴时,康熙赐名为胤誐。 虽说因为此次艰难的生产,钮钴禄·明珠几乎丧失了生育能力。但心知此生此世只会有这么一个儿子的钮钴禄·明珠却没有将此放在心上,凡事亲力亲为的照顾胤誐去了。 钮钴禄·明珠如此识相,康熙自然是满意非常。再加上朝堂之上,遏必隆一系十分识相,万事以康熙这位帝王马首是瞻,所以康熙略微思考一会儿,就大笔一挥,将钮钴禄·明珠升为了贵妃,自此按例该立的两位贵妃位也满员了。 康熙二十三年平静无波澜的过去了。这一年,除了佟玉姮含泪的将已经年满六岁的胤禛送往乾西五所满含不舍外,便无其他的大事发生。 到了康熙二十四年又一届八旗选秀开始时,却发生了一件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事,庶妃万琉哈氏所住的景阳宫发现了大量浸染了麝香的衣料、布匹,经查明,动手之人却是庶妃万琉哈氏的贴身宫女如眉。原因很俗套,不过是又一出、麻雀妄想变凤凰,包衣使女想上位的戏码罢了。 这些年,接连出了好几宗与包衣有关的事件,即使佟玉姮再怎么马大哈,也察觉出包衣世家的野心非同凡响。想了想,佟玉姮请来了康熙。并在康熙到来后,佟玉姮关了景仁宫的大门,和康熙一起秘密商讨了一上午。等到第二天上早朝时,康熙直接撤了如今内务府总管的职位,命裕亲王福全接管内务府总管一职,并下命令,让裕亲王福全每隔三年就考核一次、内务府各管领,办差偷奸耍滑、被各宫主子收买、随意安插心思不正人员者,一经发现直接法办。 此圣旨一出,着实让那些不思进取,妄想靠着裙带关系、一步登天的包衣世家们,收敛了不少花花心思。经此一事,他们也算看明白了,包衣世家们妄想借着麻雀变凤凰、摆脱‘奴’字枷锁、阖家抬旗,在康熙这一朝是万分不可能的。毕竟康熙爷的妃子们,全是满汉蒙八旗秀女出生,就算出了一个包衣旗的乌雅贵人,却也是个不受宠的。连累乌雅一族丢了内务府差事不说,自己也英年早逝。 觉得玩不过康熙爷的包衣世家们,只得按捺下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安心潜伏,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任的帝王身上。 由于摸不准到底会是哪位皇阿哥继位,包衣世家们不约而同选择了广撒网的办法。要知道,一般皇阿哥成年后,皇帝以及母妃都会赐几个人给皇阿哥开荤,除了皇帝有权选择上届、当届留牌子的八旗秀女外,后宫的嫔妃们大多会选择将颇得她信任的亲信宫女赏赐给皇阿哥,而这点、恰恰就是包衣世家们所瞄准的契机。 第65章 当然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 佟玉姮这个政治小白是不会明白的, 佟玉姮现在比较纠结的是, 法海和郭络罗·明尚这连襟,怎么就跟那好赌成性的孙五福有牵扯呢。 想到陪着郭络罗·明尚这连襟一起蹲刑部大牢的法海,佟玉姮手就特痒痒, 好想就此冲到刑部大牢,左右开弓, 好好的揍法海这混小子一顿。都说成家立业后人会更加成熟, 可法海这犊子倒好,成家立业后却越来越不着调了。 事实上,佟玉姮也这么做了。 佟玉姮是怎么得到康熙批准、跑到刑部大牢的过程暂且不提,蠢作者只说,当裹着织锦皮毛斗篷, 手梳插花钿双髻,身穿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的佟玉姮踏入刑部大牢不久, 刑部专门配给法海这皇贵妃弟弟的单间里, 便传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姐, 别打脸啊,弟弟还指望这张脸出门见人啊!呜呜,别踹弟弟下~半身啊,要是踢到了那啥,弟弟可怎么给佟家传宗接代啊!!呜呜呜,姐,亲姐, 弟弟错了,真的错了,求别揍了行不,再打下去,弟弟真的要面目全非了。” 其实对法海出手时,佟玉姮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却依然把法海给揍了个面目全非,差点就半身不遂。对于这结果,跟着佟玉姮一起前来刑部,却没跟着进屋,而是在外听墙角的康熙简直乐不可支。当康熙听到法海那哭天喊地时,哈哈大笑了一通,等到法海好不容易停歇哭嚎后,身穿便服的康熙踏入刑部大牢、发觉法海被佟玉姮揍得看不出人样时,再次乐得哈哈大笑。 这就是亲姐啊! 如果换了其他人,这一顿打估计早就丢了小命了。 正因为是亲姐,所以法海只是外表看起来惨烈了一些。 但就是因为外表看起来特惨烈,所以康熙就没狠下那个心肠来处罚已经被亲姐揍了一通的法海。 “以后少给朕去那些地方,不然再出现这种事,就不会只是挨这顿打那么简单。” 康熙这话一出,法海就知道自己没事了。而自己都没事了,郭络罗·明尚这参与者自然也会没事。想到此处,法海不由松了一口气,赶紧向康熙赌咒发誓道。 “万岁爷,奴才保证下次绝不再犯,如有下次。” “直接打死…” 佟玉姮在一旁凉凉地接嘴,其中富含的杀意,让浑身都疼的法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qaq,姐,亲姐啊,弟弟我真的不敢再犯了,就你那力度,弟弟真怕你一时失手,就送弟弟我去地府、进行永久性的观光。 法海的可怜样儿很好愉悦了康熙这帝王,于是康熙大手一挥,法海和郭络罗·明尚就都被放了出来,各回各家,各自搂着各自的媳妇,哭诉刑部的伙食太差。 对于身体受到伤害的法海来说,自然要抱着媳妇儿哭诉明尚拉着自己跳火坑,末了一起蹲刑部大牢时,明尚那瘪孙居然不跟他关在一起,害得他饱受了佟玉姮的蹂~躏。法海的媳妇也就是安亲王的第十一女,爱新觉罗·明媚自是知道自家相公的德性,因此一点面子也没给的吐槽道。 “就算七姐夫和你关在一起,懿皇贵妃娘娘也不会有所顾忌的,毕竟你也说了,当时万岁爷还在外面呢。” 法海的媳妇明媚觉得,她家额驸早就该被教训一通了,不知道大清明令禁止王公赌博吗,还明知故犯。虽说是被七姐夫拉着去的,但你也可选择不去不是。 当着法海的面,明媚就赏了一记大大的白眼,语气也不怎么好的说道。“行了,别嚎了,这几日,额驸你就好好的待在家里歇息吧…这这事的风头过了再说。” 法海听了,忙不迭的点头道。“这肯定的,只是去看热闹就落得这下场,要是参与了…估计不是也要脱成层。” 不得不说法海真相了,历史上的郭络罗·明尚就是因为诈赌孙五福二千余两而被判斩监侯,死了丈夫,爱新觉罗·明艳郁郁而终,留下目前(如今已有四岁大)的郭络罗·灵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儿。至此郭络罗·灵玉被接入安亲王府抚养,至于与郭络罗·灵玉同年的胤禩订婚,不过是康熙对安亲王一派及其对郭络罗一脉的安抚罢了。 如今,这赌博的事,因为有法海的参与变得复杂起来,首先郭络罗·明尚并没有诈赌孙五福成功,而是以参与赌博的名义跟法海这连襟,被一起关进了刑部大牢。 而且相比法海被佟玉姮胖揍一顿,郭络罗·明尚只是因为刑部提供的伙食问题、而挨了饿,其他屁事没有,相比于饱受‘蹂~躏’的法海,简直不要太轻松。 所以等到身体痊愈、伤痕消失,终于能出府见人后,待这对‘难兄难弟’聚在一起时,法海第一个反应就是送郭络罗·明尚一枚黑眼圈。 “你干啥?” 郭络罗·明尚捂着眼睛,呼痛之余,不由有点郁闷。敢情这小子出刑部大牢前说的‘要给自己一拳’不是说假话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心眼小的法海居然还记着……郭络罗·明尚觉得自己务必要就这个问题,跟法海这连襟好好的讨论一下。 这对连襟到底怎么讨论的无从得知,只知道,爱新觉罗·明媚,随着婆母戴佳氏、伯母赫舍里氏,大嫂完颜氏,进宫请安回佟府后,。法海这家伙受到了来自佟国纲、佟国维、及其鄂伦岱、如暴雪般的‘关爱’,并在隆科多这黑小子幸灾乐祸的眼神下,又在家里养了足足一个月的伤,才得已重新走出家门。而这时,隆科多终于得偿所愿,娶了哈占家那病病歪歪的嫡出大格格——婉莹。 对于这弱不禁风的媳妇,赫舍里氏是及其不喜欢的。但因着隆科多喜欢,作为慈母的赫舍里氏也只能默认这门亲事,和着哈占家的夫人,进宫让自家身为皇贵妃的女儿、将伊尔根觉罗·婉莹的牌子摞了。 得知隆科多心悦的对象是这位如水一般妩媚多情的伊尔根觉罗·婉莹,作为‘疼爱’弟弟的好姐姐,佟玉姮很直接的表示,其实不用摞牌子的,到时由她或者由康熙指婚不是更好。 对于这能给自家长面子的结果,赫舍里氏和哈占家的夫人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康熙二十四年的八旗选秀结束后,伊尔根觉罗·婉莹,这位历史上选秀结束后不久,便因病逝去的哈占家的嫡出大格格,伴随着一道赐婚圣旨,十里红妆,喜笑颜开的嫁给了隆科多。 因着隆科多本就心悦伊尔根觉罗·婉莹,得偿所愿后,新婚燕尔之际,自然加倍的对伊尔根觉罗·婉莹好。那股腻歪劲,让赫舍里氏直接酸倒了门牙,心中越发的不待见伊尔根觉罗·婉莹。 不过到底也是从媳妇熬成婆婆的,就算赫舍里氏心中再不待见伊尔根觉罗氏,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一直对伊尔根觉罗氏和和气气,哄得伊尔根觉罗氏认为自己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婆婆。 隆科多娶了亲后,便轮到了佟国纲的三儿子夸岱。夸岱娶的是赫舍里氏的娘家人,一来是为了拉近两房的关系,二来也因为这小赫舍里氏的的确确是位贤良淑德的女子,虽说个性有点温吞、害羞,但夸岱只是佟国纲的幺子,上有能撑佟家门面的大哥鄂伦岱,中有从文走上文官一途的法海,作为幺子,夸岱从小到大都是被散养长大的。对他,佟国纲连同戴佳氏都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夸岱不混吃等死、整天无所事事的话,就随便夸岱怎么着,哪像鄂伦岱和法海这辆,稍有不对,那必是家法伺候。所以综合上述,夸岱和小赫舍里氏也算是及其相配的一对。 说完佟府的事,我们接着来说康熙的后宫。 康熙二十四年,元月二十九这天,庶妃林氏生皇九女,皇九女当日即殇,庶妃林氏也因为产后大出血的关系,弥留几天后,便去世了。念及往日情分,康熙命礼部以贵人的规则安葬林氏。 康熙二十四年,二月二十六,通嫔纳喇氏生皇十女(序齿为七)。等到七公主满月过后,康熙瞧着七公主是个身体康健的,逐很高兴的给七公主赐名为纯悫。 康熙二十四,五月初七,承乾宫的宜妃郭络罗氏早产生下皇二十子(皇十一子)胤禌。胤禌出生时,正值郭络罗·明尚和法海双双进了刑部大牢,宜妃一时情绪激动动了胎气,居然提前了足足半个多月、早产生下了胤禌。由于早产的缘故,胤禌一出娘胎,就被太医诊断说身子骨不是太好,只能精细的养着。 郭络罗·明尚知道因为自己的不着调害得嫡亲姐姐早产后,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痛改前非。经过连襟法海的帮助,和妻子爱新觉罗·明艳的监督,郭络罗·明尚真的痛改前非,聚众赌博的地方很少去不说,就连烟花柳巷也不怎么去了。 等到佟家的隆科多,夸岱先后娶妻后不久,也就是康熙二十四年十二月初四的这天,被麝香祸害、差点流产的万琉哈氏生下了康熙的第二十一子,胤祹。 胤祹出生时适逢太皇太后大病,亲自领着皇贵妃、两位贵妃侍奉祖母的康熙因此无心筹办胤祹的满月宴、百日宴,而万琉哈氏也因此在庶妃的位置上窝了许久,直到太皇太后去世,胤祹也被抱养给了原本想随主子而去的苏茉儿后,才被封了一个贵人的位置。 第66章 到了康熙二十五年, 太皇太后的身体时好时坏, 就连太医也说了,太皇太后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如今怕是时候到了。 得知养育自己成人,并教导了自己不少为君之道的太皇太后时间不多了,康熙心中自是难过的,不止昼夜不离左右,亲奉汤药。 甚至在太皇太后缠绵病榻,昏迷数日未醒时,康熙亲自率领王公大臣步行到天坛, 祈告上苍,请求折损自己生命,增延祖母寿数。 然而生老病老, 这一万物规律是无法抗拒的。 康熙二十五年二月底, 太皇太后回光返照,拉着康熙的手, 嘱咐康熙道。“太宗山陵奉安已久,不可为我轻动,况且我心中也舍不得你们父子, 就将我在你父亲的孝陵附近择地安葬。” 康熙不知太皇太后是抱有何种心思、不愿与皇太极合葬,但因为这是太皇太后临终之前的唯一要求,康熙没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而见康熙答应,太皇太后露出了一抹开怀的笑靥, 阖眼长逝。蓦然失去又一位亲人,即使康熙早已预料,却还是难以敞怀。独宿于慈宁宫几日后,康熙亲自拟定太皇太后谥号——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简称孝庄文皇后。 太皇太后去世,宫中之人必然长守灵堂。佟玉姮身子好,自然每日夜都陪着康熙守灵。宫中年龄尚小的阿哥、公主们,只每日在灵前跪上一个时辰,年龄颇大、比如一、三、四、五这几位阿哥,自然要长跪于灵前。 几位长跪灵前的阿哥之中,为什么要剔除胤礽呢。一来是因为这厮的身体,二来也是因为这厮的身体,康熙虽是伤心太皇太后逝去,却也知道逝者已逝。万一因为守灵的缘故,赔上自己身体羸弱的嫡子,那不是得不偿失。 康熙偏心眼的态度,自然惹得一、三这两位阿哥不满。不过即使心有不满,一、三两位阿哥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敢选择康熙去慈宁宫偏殿歇息的身后,使些上不了台面的动作,针对总是一副面瘫脸的胤禛和软绵绵、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胤祺。 对于这种小孩子把戏,重生帝胤禛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直接拉了好脾气的胤祺,跪到了灵牌的另一边,以傲然的姿态无视了胤禔和胤祉这两倒霉孩子——连皇乌库妈妈的灵前都敢搞小动作,这两倒霉孩子是有多大的信心,他们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会不被汗阿玛给发现啊! 就在胤禛暗自诽谤之时,承乾宫的宫人来禀告道,住在偏殿的尹贵人要生了。 “不是说还有半月吗,怎么这就生了啊!”佟玉姮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逐打发秦嬷嬷去跟小歇在慈宁宫偏殿的康熙说一声,又打发董嬷嬷亲自领人到御膳房取些汤水分发给跪到灵牌前的各宫贵人和小主子们(皇阿哥和公主),这才轻挪脚步,给才打发胤祚陪着皇太后一起回寿安宫歇息的博尔济吉特·锡兰说了。 “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到预产期吗,怎么今儿就生了啊,这时候可真不是一好时候。”正赶上太皇太后的病逝的这段时间,这不是成心让本就不舒坦的康熙心生不喜吗。 博尔济吉特·锡兰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得了,我回宫守着去,你别跑这一趟了,整天陪着万岁爷守灵,还要处理宫务,我瞧着这段时间你都瘦了不少。” “那行。” 佟玉姮应答后,便目送身披麻衣、头戴白花的博尔济吉特·锡兰领着两个嬷嬷并四位大宫女离开慈宁宫,往承乾宫奔去。 博尔济吉特·锡兰离开后,佟玉姮继续守灵。当然她只跪了一会儿,便叫来胤祺,让他领着两岁的胤禟和尚在襁褓中、被奶嬷嬷抱着、也跟着一起守灵的胤禌回歇息。 “你也知道,小十一自从出生后、身体就不太好,你这做人哥哥的,就带着小九和小十一一起回宫歇息吧,好好的睡下一觉,再来守灵吧。”佟玉姮见胤祺有些犹豫不决,逐又笑着说道。“小九、小十一还怎么小,尽一份心意就行,想来就算你汗阿玛在场,也不会觉得你们不孝的。” 对于这个总是笑得格外柔美的懿皇贵额娘,胤祺一直都是尊敬有佳的。而且胤祺也注意到他的亲生额娘宜妃也是点头,显然是赞同懿皇贵额娘的说法的,所以胤祺略加思索后,告了一声罪,便抱着胤禌牵着胤禟,一起回了翊坤宫歇息。 胤祺三人走后不久,董嬷嬷便领着端有大量汤汤水水的宫女太监们回来了。 汤水送来后,各宫贵人和小主子们进食自然不能在灵前,而是选了慈宁宫后殿的庭院里,分批进食。各宫贵人和小主们进食过程中,佟玉姮叫来胤禛,让他给小歇结束却没心思进餐的康熙送点汤水,以表孝心。 对于这种在别人眼里甚是讨好卖乖的举动,胤禛自然是毫无犹豫的执行了。并在康熙并不怎么想用汤水下,以佟玉姮会担忧为借口,劝康熙用些汤水。 想到最近整日整夜陪着自己守灵,连熙和也交给娘嬷嬷和胤礽照顾的佟玉姮,康熙面色一暖,到底用了些汤水。 长达十几天的守灵结束后,康熙亲自扶棺、将装有太皇太后凤体的灵枢运往京东清东陵。因着孝庄文皇后生前的遗愿,灵枢没有运往盛京与皇太极合葬,而是暂安在京东清东陵,并将孝庄生前居住的慈宁宫东王殿五间拆建于昌瑞山下,称“暂安奉殿”,停灵其中。 停灵完毕后,康熙休整两日,于第三日正式恢复了早朝。因着连着十几日没有上早朝,各地送来的奏折早就堆压了一屋,康康足足花费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才将堆压的奏折全部处理完成。 忘了说,除了承乾宫的尹贵人在四月二十四这天,生下皇十一女,序齿为八公主的温禧。五月初五的时候,被太医断定难以怀孕的温贵妃钮钴禄·明珠生下皇十二女,序齿为九公主的淑恪。 至于送出太皇太后灵枢后的不久的一次例行诊脉中,被诊出怀有三个多月身子的庶妃章佳氏,也于十月初一这天,生下了序齿为皇十三阿哥的胤祥 。 因着要给太皇太后守孝一年,康熙二十六这一年,康熙并没有怎么进后宫,而是宿在了养心殿,并将现年已经九岁的胤禛带在身旁,言传身教的教导胤禛处理国事。 第37节 到了康熙二十七年,准噶尔部首领 噶尔丹为实现统治蒙古诸部、割据西北的政治野心,在俄国政府的怂恿支持下,进攻 喀尔喀蒙古,并借口追击土谢图汗部余众,进军内蒙古乌朱穆沁,与驻守当地的八旗军队发生了军事冲突。 为了确保京师安全和边疆安定,康熙决定率军亲征漠北。 得知康熙居然决定率军亲征漠北,身怀巨力的佟玉姮笑眯眯的表示自己也要跟着一起上战场。康熙自是知道佟玉姮的力气的,所以只是略微思索一会儿,康熙便点头同意。 “宫权你可以下放慧贵妃和温贵妃,及其宜妃、荣妃等,只是熙和和保成怎么办,熙和还小,保成身体不好,总不能也把熙和和保成也带上战场吧。” “二二会照顾好熙和的。” 佟玉姮嫣然一笑,说道。“而且不是还有小四儿吗,表哥你是深知小四儿的性子的,做事最为沉稳,由他照顾二二和熙和,你还不放心吗。” 就胤禛那臭小子,五岁的时候就能出手将景仁宫整治得滴水不漏,这份心机手段,比之康熙也不逞多让,让他在监国的同时、照顾二二和熙和,她这个作为额娘的,又怎么会不放心。只怕,等着亲征结束,他们回转京师时,熙和还要比现在无法无天呢。 要知道二二和小四儿这对兄弟平时忒爱斗嘴,但都有共同属性——妹控。只要熙和不闹着上天,就算熙和将胤禟和胤誐揍了,这两兄弟也会坚定的认为是胤禟和胤誐俩的错,他家的妹妹那么淑女,又怎么会揍人呢。 “朕倒忘了,朕让小四监国这件事了。” 康熙半阖着眼睛,笑了笑,相似闲谈又像似试探的说道。“朕准备带老大、老三、小五、小七、还有小八一起御驾亲征,表妹觉得如何?” 听着这话,佟玉姮当即翻了一记大白眼,口气不怎么好的说道。“万岁爷这话说得奇怪,他们都是你儿子,您想带着谁,臣妾是都无话可说。只是目前小七和小八只有七岁,您就带着他们上战场怕有些不合适吧。” 佟玉姮说这话是毫无私心的,而且完完全全是从身为额娘的那一方考虑的。虽说跟着康熙一起上战场代表的机遇,但也代表了危险。刀剑无眼,年长者都有阵亡的危险,更别提目前只有七岁大两孩子了。 不过佟玉姮也知自己代表不了两孩子说话,顿了顿,佟玉姮又转而说道。“罢了罢了,表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呢,臣妾在这反对,说不定到了最后反会被怪罪拦了这两孩子建功立业的机会。想来表哥也只是打算让他们跟着一起上战场见识一番,想来安全什么的是不用担心的。” 闻言,康熙舒心一笑,回答道。“表妹说得没错,朕只是想让这几个孩子跟着一起上战场见识一番,我八旗男儿骁勇善战,身为皇阿哥自然也不能例外。” 这场谈话结束后,康熙便点了由胤禛和胤礽一起监国,胤禔、胤祉、胤祺、胤佑、胤禩这五位身体康健的皇阿哥随军出征,在几位皇阿哥欣然领命后,康熙又让佟玉姮将宫权下放给慧贵妃、温贵妃两位贵妃和宜妃、荣妃两位妃子,并让内务府协调户部调拨、筹备粮草。万事具备后,康熙又命裕亲王福全、 恭亲王常宁分兵左右两路出古北口、喜峰口,并于七月二十四日亲自进驻博洛河屯(今河北隆化)节制全军。 不知是否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康熙亲自进驻博洛河屯后不久,便突发痢疾。不得已之下,康熙只得选择入住别庄,由佟玉姮这位唯一跟随康熙御驾亲征的女眷贴身照料。 对于康熙,佟玉姮其实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所以康熙养病期间,佟玉姮不辞辛劳的贴身照顾。要知道痢疾是具有很大的传染性的,最容易被传染的就是贴身照料之人,佟玉姮虽说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但却是最受不了污秽的。而为了顾及康熙的面子,不管是伺候康熙用药,还是用热水给擦拭康熙身体,清理因为呕吐而沾染的污秽,佟玉姮都不假人手。日子一久,就连康熙也有一种、以前那个爱干净、受不得一点污秽的佟玉姮只存在于想象中。 第67章 像往日一样, 佟玉姮先是用热水给康熙擦了一遍身子, 然后再打发李德全亲自去给康熙煎药去。当然也不是佟玉姮不想亲自去煎药,而是每次自己亲自动手,康熙这家伙总是会怀疑自己放了不该放的东西,所以佟玉姮只得打消亲自给康熙熬药的心思。 正当佟玉姮端着一盆子出来倒时,暂时充当自己丫鬟、别庄管事的闺女虎妞来禀告道。 “夫人,七爷和八爷求见。” 佟玉姮愣了一下,才明白虎妞口中的七爷、八爷指的是胤佑、胤禩,不由笑着道。“正巧老爷念叨这两孩子呢,快请他俩进来。” 虎妞连忙跑去让门房开门, 并亲自领了胤佑、胤禩进来。 胤佑、胤禩见了佟玉姮同时唤了一声懿额娘,先问康熙的身体恢复得如何,然后再说自己是为了乌兰布通的事来的。 “劳烦懿额娘进去通报一声, 儿臣们并非有意的打扰阿玛的修养。” “说啥话呢。”佟玉姮笑笑, 却道。“那就委屈你俩先在外等着了。” 说罢,佟玉姮便甩着帕子, 脚踏花盆鞋,走进了里屋。 此时康熙正斜躺在软塌上,见佟玉姮进来, 说了一句自己想喝水。佟玉姮赶忙拎起放置在茶几上的水壶,问康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伺候他喝下后,佟玉姮随即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表哥,小七, 小八来了,你要不要见见。”顿了顿,佟玉姮又补充道。“听说好像是关于乌兰布通的事。” “叫他们进来吧。” “嗯。” 佟玉姮开门让胤佑和胤禩两个孩子进了里屋。两个孩子先给康熙问了一声好,又给佟玉姮请安。佟玉姮微微侧过身子,受了半礼后,便笑着说道。 “你俩好好陪你们汗阿玛说一会儿话,懿额娘去厨房瞧瞧看药煎好了没。” 说罢,佟玉姮便阖上门扉,往隔壁屋走去。 为了日常的方面,在别庄照料患了痢疾的康熙,佟玉姮都是穿着汉式的绣花鞋。今日为了在两孩子面前不失礼,猛然间穿上,倒有点不习惯了,所以佟玉姮先去换下花盆子鞋,选了一双月白色、绣有红色海棠花的绣花鞋,穿上后,这才往别庄的厨房走去。 佟玉姮到的时候,李德全已经将药给煎好了,正准备倒好给康熙送去。见了佟玉姮到来,李德全自然笑容满面的说道。“娘娘,主子爷的药已经煎好了,就劳烦娘娘给主子爷送去了。” 佟玉姮点点头,拎过装有药碗的食盒子,轻言细语的跟李德全说了几句话后,拎着食盒子又转而走回了里屋。此时屋子里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气氛也有些凝结。佟玉姮瞧了瞧胤佑和胤禩两人小脸上可怜的呃神色,不由挑眉,笑着打趣。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们汗阿玛又中气十足的骂你们了。” 胤佑和胤禩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否认佟玉姮的说法,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杵在那。嗯,这形容词也不太对,因为当将食盒子的药碗拿出来,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要作势扶斜躺在软榻上的康熙坐好时,两孩子连忙上前准备搭一把手,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就懿额娘这般娇弱的人儿、又怎么能扶起身材高大的汗阿玛呢。 谁知道,在两孩子上前时,一手端着药碗佟玉姮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很轻松的就将康熙给拎了起来,药碗里端着的汤药却纹丝不动……顿时两孩子保持目瞪口呆的姿势,看着他们‘英明神武’的汗阿玛盯着那碗药瞧了瞧。 “你没放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佟玉姮依然声音特柔的回答道。“这药是李德全煎的。” 得到满意答复的康熙面色如常的喝下那碗汤药。 佟玉姮将空了的药碗放进食盒子里,撇了一眼还像傻子一样呆愣在那的两孩子,不由莞尔一笑,面带疑惑的问。“你俩咋了?” 胤佑挠挠头,傻笑了一声,而一旁的胤禩则用半生不熟的满语说道。“懿额娘,儿臣刚才是在想战事,所以才一时不慎走神了。” “行了,你别问东问西了,朕也没怎么骂他们,就是问问前方的战事。”康熙示意佟玉姮给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水,冲淡口中苦涩的药味后,却道。 “叫李德全跟朕安排点口味略重的膳食,天天这么着,打算把朕当兔子养啊。” 闻言,佟玉姮噗嗤一笑。“表哥说什么话,”哪有你这么老的兔子啊!“饮食清淡还是为了你好,口味偏重的话,爷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这些年来,佟玉姮一直说话都是这样,康熙也早已经习惯了。可是他习惯,并不代表同时与他接触并不多,对他始终抱有一丝崇敬的儿砸们习惯啊! 看到他们一直以为娇娇弱弱的佟玉姮丝毫不费力的单手扶起了‘身材高大’的汗阿玛,看到了总是习惯性骂人的汗阿玛面对懿额娘时的无奈。那种好似夫妻一般的相处,让胤佑和胤禩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怪不得额娘总是说,大哥和三哥、包括他们的额娘都是傻子,就汗阿玛与懿额娘之间的感情是谁也无法比拟的,也无人能取代得了的。只要懿额娘在,四哥的地位就别想动摇,懿额娘如果去了,说不定汗阿玛反而会怜惜幼年失母的四哥和熙和。 胤佑眼睛眨了眨,本想说些什么,宣誓自己的存在时,肚子就应景似的咕咕叫了起来。 胤禩一头黑线,不忍直视的撇过视线,坚决不承认面前这企图用傻笑掩饰尴尬的家伙是他的七哥。同时也听到这声咕咕叫的康熙和佟玉姮则……康熙脸上写着‘朕怎么有这么蠢的儿砸”,佟玉姮则在呆愣过后,笑眯眯地说话。“小七小八还没用膳吧,这倒是懿额娘疏忽了,居然没过问你俩用没用膳,懿额娘这就打发虎妞让厨房的人给你们整治一桌好菜。” 说罢佟玉姮正待起身时,康熙轻飘飘地加了一句:“小七,小八喜欢吃口味重的,表妹你看着办”,直接害得佟玉姮脚下一踉跄。 直接说你想吃得了。 不去瞧这两孩子就知道是啥表情的佟玉姮暗地里翻了一枚大大的白眼,呢喃一句‘知道了’,就出门唤虎妞,让她去跟厨房的人说整治一桌口味偏重的膳食。 虎妞笑呵呵的跑去厨房了,不一会儿,便跟着厨房的管事将一大桌口味偏重的膳食给端到了里屋。 胤佑跟胤禛一样,饮食清淡、喜欢吃素,所以口味偏重的菜肴、他吃得及不习惯;至于胤禩,他是由皇太后教养的,饮食方面偏蒙古风,对于口味偏重的菜肴接受度也不是那么良好。所以这一顿膳,除了了康熙吃的尽兴,佟玉姮无所谓外,陪吃的胤佑、胤禩两孩子都吃得异常的痛苦。 用完膳后,胤佑、胤禩又陪着康熙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康熙神色浮现疲惫,这才提出赶回乌兰布通,观摩两军交战的事。 康熙很干脆利落让胤佑、胤禩两人跪安。胤佑、胤禩行礼告退后,佟玉姮谨遵康熙的吩咐,将两孩子送出了别庄。 “你们汗阿玛最近的脾气有些大,说了、骂了你们什么,也不太放在心上。用心做好你们的事就成,这别庄有你们懿额娘呢,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佟玉姮觉得就算噶尔丹来袭,凭着自己的武力值,保护康熙也妥妥的。 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胤佑和胤禩离开的几天后,康熙养病所住的别庄就真的遭受了噶尔丹的袭击。具体怎么回事,还要从八月一日两军在乌兰布通(今内蒙克什克腾旗境内)交战之事说起。 这场战役中,噶尔丹军将万余骆驼缚蹄卧地,背负木箱,蒙以湿毡,环列为营,名为“驼城”。士兵依托箱垛,发射弓矢。清军以火器为前列,遥攻中坚,摧毁驼城。战争结束后,噶尔丹仅率数千人逃离战场。 逃出战场的噶尔丹本想直接逃回科布多的,可由于派出的斥候带回康熙因突染痢疾并没有待在大营中,而是留在博洛河屯郊外的皇家别庄养病,随行人员除了二十名左右的大内侍卫外,就只有娇滴滴的皇贵妃在。 “真是天要绝那康熙小儿。” 噶尔丹觉得凭着自己数千的人马,干掉康熙和他那娇滴滴的皇贵妃完全轻而易举。于是不加思索下,噶尔丹率领仅存的数千人马直扑博洛河屯郊外的皇家别庄,并将别庄围了个水泄不通。数千狼崽子嗷嗷叫唤,誓要活捉康熙和他那娇滴滴的皇贵妃。 第68章 噶尔丹这算盘当真打得好, 却忽略了一个及其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佟玉姮的战斗力与外表完全不成正比。所以当噶尔丹率领残部包围博洛河屯郊外的皇家别庄时,身体已经康复大半的康熙还有心情打趣佟玉姮道。“残部压境,表妹你认为你能干掉几个?” 佟玉姮微微沉吟一会儿后问。“噶尔丹残部有火~枪吗。” “应该没有,不然怎么会被火器营的火器打得溃不成军。” 康熙瞄了一眼面色严肃,将自己护住的李德全。嫌弃李德全碍事,康熙逐出声安排李德全站一边去。这些年以来,虽说李德全不止一次听过康熙笑曰‘表妹不是一般的女人’,但因为没有直观过佟玉姮的破坏力,李德全一直认为这不一般指的是佟玉姮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 咦, 你说景仁宫那时不时坏掉的大床,那不是质量的缘故吗。总之李德全这号称康熙身边第一人的大内总管对佟玉姮的印象和大多数后宫贵人一样,那就是咱们的懿皇贵妃娘娘身娇体弱, 完完全全的病秧子一个, 什么时候突然去了,她们也丝毫不意外。完全忘了她们印象中的病秧子懿皇贵妃娘娘身体倍棒, 一年也难生一回病。 李德全乖乖地退到了一旁,而这时佟玉姮瞄了瞄表情严肃、一副致生死于度外的二十名大内侍卫,开口说道。“你们出来几人跟着本宫出去一趟, 其余人保护万岁爷。” 此话一出,二十名大内侍卫除了深知自家姐姐战斗力的夸岱,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康熙,那双双眼睛似乎在说“万岁爷,你家娘娘又在瞎折腾了, 你怎么不管管!” 佟玉姮默了一下,随即点名。“夸岱,你给本宫滚出来。” 夸岱及其听话的滚了出来,并在剩余十九名大内侍卫及其不赞同的表情下,狗腿的问。“懿皇贵妃娘娘,你有什么吩咐。” 想到自家姐姐据说能掌劈砖头,脚裂花岗岩地板的战斗力,夸岱扑闪着大眼睛,及其猥琐的问。“你老要什么兵器,狼牙棒还是铁锤。” 由于夸岱说得及其小声,所以听到的人只有站在他面前的佟玉姮和康熙。康熙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细细打量一会儿夸岱,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你多保重。” 说罢,康熙顶着夸岱‘求拯救’的眼神,直接抬腿,往里屋走。往日里,用过药后,康熙都是直接睡的,如今被噶尔丹这作死的家伙扰得头昏脑胀,康熙觉得他还是该先去睡一觉,至于噶尔丹这贼子就交给表妹这不一般的女子来对付吧,毕竟当初能生擒满洲第一勇士鳌拜,如今就能生擒噶尔丹那小子。 康熙也跟噶尔丹一样、打得一手好算盘,前者噶尔丹认为康熙毫无抵抗能力,一定能生擒康熙和他那娇滴滴的皇贵妃,后者康熙认为噶尔丹就跟当初的鳌拜一样,遇到他家战斗力破表的表妹、也只有死死死的下场。 于是就在噶尔丹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定能抓住康熙,当着他的面霸占他那位据说模样身段堪称绝色的皇贵妃、借此来羞辱康熙时,康熙这厮一点也没有紧张的心情不说,还打算去睡觉,在场的大内侍卫们不得不表示,万岁爷你真强大,不会是抱有以死殉国的想法吧。 想到这,号称精英们的大内侍卫纷纷紧张了,齐声喊道。“臣等定以吾躯保护圣上,万死不辞。” 震耳欲聋的宣誓声害得康熙脚下一踉跄,更让守在别庄大门外信心满满的噶尔丹残部们更加战意盎然。“康熙小儿已经怕了,儿郎们,随本王杀入别庄,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杀入别庄,报仇雪恨。” 在噶尔丹的带领下,数千人马很快就撞毁了别庄大门,嗷嗷叫唤着,杀入了别庄。而这时,没法去补一觉的康熙和十九名大内侍卫退守花园子。十九名大内侍卫呈圆圈的姿势将康熙团团围住,全都手拿刀剑,神情戒备,至于大内总管李德全,也是拿着一把刀,即使双腿直打哆嗦,也跟随在康熙左右,片刻不离。 作为本身实力已经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佟玉姮呢,则姿态及其优雅的屹立在假山旁,他的旁边而站着极度相信她力量的夸岱。 “姐,弟弟我紧张…”说着,夸岱还拍了拍胸口,证明自己紧张得连心脏都跳快了不少。 “所以你赶不上鄂伦岱和法海呢。” 不说鄂伦岱这厮的抗打击能力,就说法海,别看人家从文,那也是能手握砖头能跟人拼命的主,哪像夸岱这家伙,文不成武不究,之所以成了大内侍卫不过是凭着关系,宫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夸岱是康熙的表弟,自己的堂弟,也都给他几分薄面。如今面对一群乌合之众,这有些怕事的缺点也就暴露出来了。 不过好在只有佟玉姮瞧见,所以夸岱干脆不要脸面,豁出去的对佟玉姮说道。“姐,亲姐,你可得保护弟弟我啊,佟家还指望弟弟我传宗接代呢。” 夸岱你丫的能不能再有出息一点!! 佟玉姮恶狠狠的剐了夸岱一眼,没好气的哼道。“得了,姐在,你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你给本宫拿出点气势来行不。” 闻言,夸岱立即昂首挺胸,那狐假虎威的模样不止佟玉姮看了头疼,就连一马当先,冲了进来的噶尔丹也为之一愣。 “康熙小儿,你到是好大胆,居然敢领着你这娇滴滴的美人儿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佟玉姮和夸岱面面相觑,随即佟玉姮白眼一翻,开启了嘲讽模式。“你丫的是不是傻,就他这蠢样,会是我家的万岁爷,得,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本宫的弟弟,送你一命归西。” 第38节 说话间,佟玉姮仍然保持盈盈笑意,那双纤纤玉手却以极度不符合力量美学的动作,将那重达七八百斤的假山高高的举起,并快速的往噶尔丹身后那群(被这惊人一幕给弄懵了的)拿着刀剑、拿着木棒的残兵败将给砸了去。 这一手,当场就把噶尔丹残部人数给削减了五分之一。这不是夸张,而是谁让经过花园子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呢,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噶尔丹残部根本没有任何忧患意识的扎堆聚在一起,再加上大部分人还在意!淫抓住佟玉姮怎么糟~蹋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所有佟玉姮初次出手,就有这么大的伤亡。 对于佟玉姮的这一手,除了夸岱与有荣焉的在一旁鼓掌外,其余被吩咐保护康熙的十九名大内侍卫纷纷表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们好像看到了八旗贵族之间流传的最身娇体弱的皇贵妃娘娘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大发雌威,大开杀戒。 十九名奉命保护康熙的大内侍卫精神恍惚的看着佟玉姮在一击得手之后,及其潇洒而快速的冲向噶尔丹残部,一踹,一踢,一摔,噶尔丹的手下们就纷纷骨裂哀嚎着倒下。看到这一幕,夸岱吞了吞口水,然后走到面色依然忒淡定的康熙身旁,以及其梦幻的口吻对康熙说道。 “万岁爷,奴才终于明白了大哥所说,懿皇贵妃娘娘揍法海时,的确没用多少力”,不然呵呵,准像这群乌合之众,来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一招残!怪不得有时佟国维还在家里嚷嚷,如果佟玉姮是男儿的话,那在战场之上一定所向披靡。 哎,可惜到头来,佟玉姮却进宫了。 想到此处,夸岱用‘感动大清第一’的眼神瞧着康熙。康熙脑门抽抽,凉凉的笑着道。“怎么,夸岱你也去刑部大牢住几次。” 夸岱猛烈的摇头,强烈的表示自己不想。可惜康熙如果是位尊重人意见的主那就不了康熙了,所以康熙仍然凉凉的笑着说道。“放心好了,朕会让表妹定期去看望你的。” 顶着夸岱哀怨的小眼神,康熙大步的走向仅凭一人之力,打残噶尔丹残部,并将噶尔丹踩在脚下的佟玉姮。正掏出手绢擦手的佟玉姮看看康熙,又看了看正处于怀疑人生状态的大内侍卫,突然意识到自己娇弱的形象好像被破坏了。 ヾ(?`Д′?),艾玛,这下估计全八旗的人都会知道自己其实是位怪力女了。 艾玛,怎么办!!! 脑子闪过万千思绪的佟玉姮丢了手绢,以手抚额,娇躯轻晃,慢慢地靠向康熙。“表哥,玉儿头昏。”那弱不禁风、幽闺弱质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康熙搂着明显又在装柔弱的佟玉姮,语带调笑的道。“表妹,现在才装柔弱是不是晚了一点” 窝在康熙怀里,表示自己其实忒小鸟依人的佟玉姮:“…… ……” 噶尔丹被抓之后,康熙照例将功劳分别按在‘英勇救主’的二十名大内侍卫和李德全身上,出于难以言喻的羞耻心(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比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二十名大内侍卫包括李德全全都认下这锅,并且异口同声的表示,在英明的康熙的领导下,他们以一挡三百的气势打残了噶尔丹部下,并生擒了噶尔丹。 康熙病愈后,大军回营。在激战乌兰布通的战役中,表现了极大战斗力的胤禔诚惶诚恐的表示自己没有料到噶尔丹在站败的情况下、居然没讨回老巢,反而率领残部包围了皇家别庄,好在汗阿玛没事,不然他真的万死难辞其咎。 康熙熙摆手让告罪的胤禔、胤祉、胤祺、胤佑、胤禩等五人起身,并道。“当初朕之所以只留二十名侍卫便存了以身诱匪的心思,你等不知道,又何罪之有。” 想到噶尔丹那残样,在感叹佟玉姮那破表的战斗力的同时,康熙果断的将这妮子的功劳隐去,一来佟玉姮不止一次手捏碎桌椅的表示自己是位娇滴滴的弱质女流,二来他也不想八旗贵族质疑他的品味。要知道他的表妹除了力气大了一点,其他还是很好的,所以康熙特别干脆利落的给了‘英勇救主’的二十名大内侍卫和李德全丰厚的赏赐。 “幸得长生天庇佑,朕才得已将噶尔丹这贼子生擒。尔等都是功臣,皇贵妃赐酒。” 举步轻摇、娥娜翩跹的佟玉姮身穿皇贵妃朝服出现时,二十名大内侍卫和李德全忍不住身躯一震,菊花一紧,赶紧摆出最崇敬的姿态给佟玉姮行礼。 “懿皇贵妃娘娘吉祥。” 佟玉姮抿唇含蓄的笑了一下,亲自拎着酒杯一一给这二十名大内侍卫和李德全斟酒,待这二十人喝完后,佟玉姮这才走到康熙的身侧,与他一起坐上了龙撵,回了行宫。 第69章 龙撵上, 康熙正阖眼假寐。佟玉姮坐在一侧, 神色带着几分严肃,却是在思索胤祺的问题。自己随当时病得一塌糊涂的康熙住进别庄时,胤祺这小子的脸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一见…却……想到胤祺左脸颊上那深可见骨头的疤痕,佟玉姮几多犹豫,还是开口道。 “表哥,小五那脸…” “等庆功宴会结束后再说…” 康熙虽说也很关心自己的儿子,但也知事有轻重缓急,庆功宴会在急, 有什么问题等庆功宴会结束再问也不迟。所以康熙微眯起眼睛,宽慰的说道。 “你别太担忧了,战场上的事本就千变万化, 受伤在所难免, 就连当初朕…咳咳…”差点说出当年自己初次打猎,猎物没射到、反而射到随行侍卫的大腿之事、的康熙咳嗽几声, 转而说道。“你虽随朕御驾亲征,但战事开启时,你都随朕待在别庄, 宜妃是深明大义之人,定不会因为小五脸上的伤怪罪于你的!” “玉儿知道啊,可是…” 佟玉姮叹了一口气,见康熙又阖眼假寐,只得道。“表哥说得是, 等庆功宴会结束后,好好的问问小五吧。” 与此同时,养心殿里。 与胤禛一道监国的胤礽打开快马加鞭送来的秘折,一瞧之下,顿时目瞪口呆。什么叫我皇大而无畏、身染痢疾,却仍然致生死于度外、以自身为饵、以二十名英勇无畏的大内精英侍卫、诱率残部逃跑的噶尔丹来袭,并成功生擒噶尔丹。如此运筹帷幄、以少胜多之事足以记载史册,供万人所敬仰。 “二十人战数千人,虽说是残部,但战斗力还是有的,而且据爷所知,那二十名大内侍卫里可是有我们夸岱在,就他那弱鸡样~啧,爷情愿相信咱们的额娘一人干掉数千人马,成功的保护了汗阿玛的安危。”至于噶尔丹率领残部包围了博洛河屯郊外的皇家别庄,估计是觉得软柿子好拿捏,结果忽略了他额娘与外表极其不相符的武力值。 “知道是事实就不要说出来。” 也是看了秘折的胤禛一声冷哼,转而说道。“二哥,等处理完了奏折并给皇阿玛送去后,你陪我走一趟翊坤宫。” “干啥,熙和又把小九揍哭啦…” 闻言果断翻了一记白眼的胤禛指着另一份秘折,说道。“小五脸上受了无法消除的伤,依咱们额娘与宜妃娘娘的关系,能不事先告诉宜妃娘娘一声吗。” 前世的胤祺是战场上被流矢所伤,以至于破了相,而今世却是因为胤禔和胤祉针对而破相,想来是因为今世的胤祺是由宜妃这位后宫常青树抚养、而不是由那位只会蒙古语的皇太后抚养、相对而言更具有威胁的关系。 真是愚蠢的举动,这种把戏,他们那精明多疑的汗阿玛会不明白。等着瞧吧,这两只如果老实承认了错误,估计不会下死手收拾,可一旦脖子拧着不承认,呵呵……养蜂夹道随时欢迎你们参观落户。 已经彰显工作狂属性的胤禛拉着胤礽加班加点的批阅完了奏折,又打发人员给康熙送去后,胤禛拿着那份禀告了胤祺脸受伤事宜的秘折,与胤礽一起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里,宜妃颇有些无语的哄着熙和一巴掌打哭的胤祺。听到胤礽、胤禛一起到来时,猜到他们估计有胤祺的消息要告诉自己,宜妃不由喜上眉梢的道。 “快请理亲王、四阿哥进来,青梅你亲自去。” 贴身大宫女青梅亲自去迎胤礽、胤禛,宜妃指着胤禟的鼻子调侃道。“行了,别嚎了,额娘可告诉你,如果你把小十一吵醒了,你就给额娘面壁思过去。” 还在抽抽噎噎的胤禟立马松了眼泪。这时,越发老沉的胤禛和越发清新俊逸的胤礽走进了殿里,向宜妃行礼问安道。 “宜母妃吉祥。” “理亲王,四阿哥,别多礼了。”宜妃还了礼后,连忙问道。“是不是有小五的消息。” 胤禛点点头,便将秘折递给宜妃。宜妃接过一瞧,只觉天旋地转。什么样的比武能让人脸上留下不可痊愈的疤痕,莫不是大阿哥和三阿哥故意的吧。 想到自己苦盼了十余年才盼来的胤祺就这么破了面,宜妃不由恨得牙痒痒的。“惠嫔、荣妃,你们教的好儿子,莫非当我郭络罗一族好欺负不成。” “此事一出,额娘便自责不已,只是当时汗阿玛身染痢疾,额娘身处别庄贴身照料汗阿玛,等到汗阿玛痊愈,想赶回时,又被噶尔丹残部围,所以才未能遏制事态发展。” 胤禛的解释让宜妃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万岁爷染病之事,本宫是知道的,也知道姐姐身为皇贵妃必然要为万岁爷侍疾,胤祺的事事发突然,本宫又怎么怪罪道身处别庄的姐姐的身上。要说怪罪,要说恨,本宫只恨惠嫔和荣妃这两位生的好儿子,到底和小五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们下如此重手。” 别跟她扯什么一时失误,呵,她宜妃没那么蠢,会相信面子上的话。所以,惠嫔、荣妃你们给本宫等着,伤子之仇,本宫定要跟你们好好的算算。 胤礽又出言安慰了宜妃一翻,便和胤禛一道出了翊坤宫,往承乾宫接了待在那的熙和,兄妹三人这才一起回了景仁宫。 与此同时,乌兰布通行营里。 “刚才朕就想问了,老五,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庆功宴会结束后,康熙将胤禔、胤祉、胤祺、胤佑、胤禩等五位皇阿哥提拉到面前,冷颜询问胤祺好好的脸、怎么会多了一条疤痕。 听闻康熙问话,胤祺眼中闪过愤恨,而胤禔则面色紧张的抢先回答。 “回皇阿哥的话,五弟是被流矢所伤。” 瞧着两人作态,不止康熙,就连佟玉姮也敏锐的感觉到其中有问题。 “朕没问你话。”康熙一声冷哼,口中却是道。“既然你抢先说了,朕要好好的问问你,你为何不遵从裕亲王、恭亲王的命令,擅自离开古北口…” “儿臣…儿臣…是为了救援汗阿玛。” 胤禔额头开始淌汗,不知组织着语言,好在康熙此时心神放在胤祺脸上,并没有将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胤禔,不然胤禔能不能躲过康熙的责罚也不一定。 康熙眼神诡谲的瞧了胤禔一眼,便放过了胤禔,转而问胤祺。“老五,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胤祺紧紧握了握拳头,垂首回答道。“儿臣不小心被流矢所伤,并不关大哥、三哥的事。” 此话一出,胤禔顿时松了一口气,而胤祉却是面露紧张之色。胤祺这家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暗中提醒汗阿玛,他的脸就是自己和老大所伤吗。 与胤禔直白的大脑结构不同的是,胤祉作为一个爱好读书的文艺青年,是明白胤祺话中隐藏的含义的,而且胤祉也相信,他那英明神武的汗阿玛也明白胤祺话中含义的,不然为啥汗阿玛会用那么意味深长的眼神瞅着自己呢。 胤祉心中一颤,很干脆的跪地磕头道。“汗阿玛,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和大哥比武时误伤了五弟。” “比武误伤???只是误伤的话,为何在脸上留下深见骨头的伤疤。” 佟玉姮瞧着胤祺脸上的痕迹,便很为胤祺心疼,本是那么俊俏的儿郎,如今因为这么一道口子毁容了,等回宫时,宜妃见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想到此处,佟玉姮语气愈发不好的接着说道。“我说三阿哥,你和小五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下这么重的手。” “皇贵妃。” 康熙轻唤一声语气明显有些过分的佟玉姮。佟玉姮微抿唇瓣,不再说话神色却不见缓和。至于康熙,定定的打量胤禔和胤祉一会儿后,突然笑着说。“小五在战场之上为了保护朕,以至于被流矢所伤破了面,小五心性甚善,为人敦厚,朕甚怜子,特赦封多罗贝子。” 此言一出,除了因为腿疾一向比较淡泊名利的胤佑和性格圆滑、却带了点蒙古人的憨厚的胤禩是真心为胤祺外,胤禔和胤祉两人的面部表情都不是那么美妙。 注意到他们的神态,康熙冷哼一声,却不再说什么,而是让五人出去。 等到五人鱼贯而出后,康熙躺到软塌上阖眼假寐时,佟玉姮才突然出声道。“出来这么久了,倒有点想念二二和小四儿了,特别是熙和那小妮子,可别被她两哥哥纵得越发无法无天了吧。” “你呀,就是瞎操心,熙和就算成天捣蛋那也是朕的心头肉,有朕宠着,就是越发无法无天又如何!” “…所以臣妾才会说,熙和这丫头越来越野了。” 想当初佟玉姮在宫里时,熙和这丫头就是看谁不顺眼就是一巴掌,偏偏顶着一张肖似康熙的人,在宫中横行无忌,即使被打之人、轮番上阵、背地里跟康熙上了多少的眼药,康熙依然宠熙和宠得厉害。就算熙和想上天摘星星,估计康熙也会亲自扶梯子。 佟玉姮想着,翻年熙和就六岁了,也是时候找教养嬷嬷教导教导规矩了,不求她能像纯禧、端静、恪靖一样女红精湛,举止贤淑,但至少也不要像荣宪一样,骄横跋扈、徒惹人厌烦不是。佟玉姮可不想到时熙和嫁人了,还传出跟额驸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事,要知道她这个做娘的虽然也爱揍人,但随时都有人顶缸,所以至今没被识破本来面目,可熙和这妮子怎么做的,脾气来了,就先甩一巴掌再说,完全不顾及还有场合这一回事。佟玉姮觉得、只要自己一回宫,明儿上门告状、说遭受熙和的人绝对络绎不绝。 啧,定要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嗯,还要胤祺的脸,不知道还有治好的可能性不! 佟玉姮左琢磨熙和的事,右琢磨胤祺的事,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等到佟玉姮一觉睡醒,发觉自己已经躺到了软塌上,身上还盖了一件金黄缂丝洋灰鼠皮披风,想来是康熙发现自己在旁打了瞌睡,将自己挪到了软塌上,并盖上了这件披风的吧。 佟玉姮揉了揉眼,随即起身去了行帐隔出的洗漱间,洗漱换了一身简洁大方的旗装。刚手拿梳子对镜梳头时,身穿明黄色缂丝长袍的康熙撩起门帘,从外走了进来。 “醒了。” 说话的同时康熙顺手拿过佟玉姮手中的梳子,帮她梳理那一头长至腰间的青丝。 “还是梳小两把头。” 只会梳小两把头的康熙笑了笑,手法并不是很熟练的佟玉姮梳好发髻,并取了一支做工并不是很精致的桃花形状的檀木木钗簪在发髻上。 佟玉姮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发髻上这支桃花形状的檀木木钗,笑语嫣然的问。“表哥,这是你自己雕的。” 康熙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佟玉姮的话,反而说起了一件往事。“朕记得小时候皇额娘还在的时候,朕误以为皇额娘最爱的是梅花,因为她总是爱到梅园,对着满园盛开的梅花久久不语。当时朕就想着亲手雕刻一支梅花钗子送给皇额娘,可惜直到皇额娘临时之前,那份礼物仍然没有送出去。” 顿了顿,康熙又充满回忆的道。 “后来从皇额娘身边的老人、佟老夫人、还有表妹你的口中所知,皇额娘其实并不爱梅花,只是爱它在大雪中绽放的那分寂寞时,朕就在庆幸幸好当初那支梅花钗子没有完成、没有送出去,不然不是在皇额娘的心窝里捅刀子吗,虽然朕知道皇额娘并不是生朕的气,反而会很高兴、很珍惜朕的礼物,但朕直到现在仍然在庆幸。” 而朕也在庆幸,表妹你的性格不像皇额娘,心思也不如皇额娘那般聪敏,如果像皇额娘那般敏感多思的话,说不定也会像皇额娘那般… …“表哥,今日怎么突然如此感性起来。” 再次对镜瞧了瞧,发髻中唯一插着的这支桃花形状的檀木木钗,佟玉姮眉眼弯弯的说道。本没有奢望会得到康熙的回答的,谁知道康熙搂着佟玉姮片刻后,开口说道。 “朕做了一个噩梦。” 第70章 “朕做了一个噩梦。” 第39节 梦到与自己相伴多年的表妹, 忧郁成疾, 在自己册为皇后的第二天便去了,就连熙和也……徒留下自己和年幼的胤禛和胤礽,茫然无措。 梦的最后,自己做了什么呢。 好像是接了佟玉琳进宫、给了她贵妃的殊荣,从此沉溺于他的玉儿表妹还陪伴在身旁的假象,以至于忽略了年幼失母的胤禛,忽略了佟玉琳和胤禛之间的波涛暗涌,以至于等自己缓过神时,才发现胤禛的后院已经被佟玉琳, 以关爱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为由,塞了一大堆出生低微、千娇百媚的女子,以至于除了胤禛的福晋是满八旗出生, 其余者竟全是包衣女子和汉军下三棋出生的秀女……想到此处, 康熙眼神徒然一厉。表妹身体向来都是很好,又怎么会忧郁成疾呢。醒来后康熙仔细回忆这梦, 发觉,好像自从康熙二十八年逾期一年举行的八旗选秀开始,佟玉琳常常往来于景仁宫后, 他的玉儿表妹的身子骨就越发的不好起来。 梦中的自己沉溺于表妹的逝世中无法自拔,忽略了众多的蛛丝马迹,想想梦中的胤禛和胤礽之所以处处针对佟玉琳,也是因为察觉出了不对,才会如此吧。呵, 这样想来,梦中的自己是有多蠢啊,才会认为自己的玉儿表妹与本身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庶妹关系好啊! 拥着怀中的人儿,康熙原本翻滚的思绪渐渐地平息过来,随后他像似不经意的提起:“今年的八旗选秀好像是逾期到明年举行。” 佟玉姮愣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这样。” “表妹你那庶妹可找好了婆家?朕记得她的年龄好像拖不到明年了。” “到了明年就十八(虚岁)了。”佟玉姮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回答。“表哥你也知道,我那庶妹本是我进宫后才出生,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多少面,说感情其实根本没啥,而且额娘也说了,我那庶妹的心思深着呢,让我没事别搭理她,表哥你说,额娘这不是埋汰我吗,我没事干嘛要搭理一位根本没啥感情的庶妹啊!” 虽说佟玉琳自小养在赫舍里氏身旁,但赫舍里氏也说了,这丫头心思深着,与赫舍里氏也不亲近。赫舍里氏本就不想养她、只是碍于自己嫡妻的身份,再加上身边还有同年的幼子庆复在,所以佟玉琳对她不亲近,赫舍里氏也乐得轻松。 想到赫舍里氏曾提过佟玉琳想跟随已去世的张老爷子的徒弟学医却遭到拒绝后、居然自行学起了医术,佟玉姮就一阵冷笑。希望这丫头不会是想着要对付自己、取代自己,不然自己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要知道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除了老一辈的人知道外,就连与她感情最深厚的鄂伦岱也不知情,更别提这跟着赫舍里氏隔了一层肚皮的庶妹了。 佟玉姮心中冷哼不已,口中却笑语盈盈的道:“不过妹妹终究姓佟,妾身想着,等到明年逾期一年的八旗选秀开始后,妾身定要好好的扒拉八旗优秀的儿郎,下旨赐婚,让玉琳妹妹风风光光的嫁入。” 本在感谢长生天给自己示警的康熙沉默片刻,笑容满面的赞叹道。“玉儿你对佟二格格真好。”对于一个有着青云志、一心想扶摇直上的家伙,你下旨赐婚,是对她好呢,还是对她狠呢。康熙觉得因为噩梦而思绪不宁的自己简直太不成熟了。 本来康熙打算将佟玉琳赐给福全当小妾、成全她的青云志的,但是现在嘛,好好为她选择一门好亲事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所以康熙笑了笑,首次附和佟玉姮意思,顺着道。 “玉儿回宫之时,就可以扒拉八旗好男儿的资料,好好的为佟二格格挑选一门亲事。” 就佟玉琳的问题,思维第一次保持一致的帝妃二人,又在驻扎在乌兰布通的行营里待了几天,才銮驾先行,后有押解着半死不活的俘虏噶尔丹的大旗将士压路跟进。 “汗阿玛对懿皇贵妃娘娘可真好啊!” 望着帝妃相携步上銮驾,初次上战场就‘首战告捷’的胤禔浑身冒着酸气的嘟囔道。而原本站在胤禔身后的胤祉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后,悄然的远离了胤禔。 额娘说得没错。胤禔就是一没脑子的货,和他搅和在一起,那是迟早要吃亏的。想到那天康熙意味深长的眼神,胤祉心中就是一阵后悔,后悔自己没听荣妃的话,以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现在的胤祉特别希望康熙冲他发一顿脾气,也好过如今不上不小的吊着。要知道就康熙的脾气而言,当场发作,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如今……也只有胤禔这没脑子的家伙才会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吧。 呵,估计回宫之后,汗阿玛的惩罚便会到来吧。 事实证明,胤祉还是很有脑子的。回宫后,康熙果然着手处理胤禔。康熙先是将一份秘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摔到胤禔的身上,用极度阴冷的嗓音说道。 “保清啊,朕真没想到朕在别庄养病的事,是你身边的亲卫透露出来的,怎么打算着将朕谋害了,好借着手中那丁点的兵权逼宫登位不成。” 在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噤若寒蝉间,康熙措词越发冷冽起来。“你以为朕若没有依仗敢只带着二十名大内侍卫住进别庄,若没有依仗,敢身边只留着皇贵妃和李德全伺候… …” 想来如果不是玉儿表妹她平时惯会装柔弱,外人对她的印象都是弱不禁风,自己这次怕真的要栽了。不过如果不是深切的佟玉姮的战斗力,康熙也不会只带二十名大内侍卫就入住别庄,只怕早就调了一营的八旗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别庄守得水泄不通了。 我家表妹就是如此不一般的女子! 心情诡异变得很美妙的康熙依然板着脸,眼神冰冷的瞅着跪俯在地、满头大汗的胤禔,冷笑着道。“保清啊,想好措词了没有,朕等着你的回答。” 胤禔连磕数个响头后,诚惶诚恐的回答道。“汗阿玛,儿臣真的不知道啊,儿臣真的不知道消息是由儿臣身边的亲卫走漏的,儿臣要是知道的话…” “早赶来救驾了!” ‘帮’胤禔补全意思的康熙嗤笑一声,“保清,朕真的对你很失望,当初对你抱有多大的希望,现在就有多失望,现在想想,或许朕认命你为副将,协助裕亲王出兵是朕做错了。朕真的没想到,战场之上你居然协同老三、对同为手足的老五出手,致死他破了相,怎么,眼见朕对老五越发倚重,夸奖了老五几句,所以决定下手为强…” 说道这,康熙顺手操~起案桌前的茶盏朝着胤禔砸去,胤禔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顿时,滚烫的茶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到光滑洁白的大理石地砖上。 “朕告诉保清,别把朕当初傻子糊弄,就算噶尔丹残部真的攻克别庄,朕和皇贵妃身死,你也得不到这个位置,你别忘了朕指定了由老四监国的,所以就算朕不幸身死,你也登不上这个位子。” 早就被康熙一通话语给吓傻了胤禔这才反应过来,痛哭流涕的哀嚎道。“汗阿玛,儿臣真的没有这想法,你要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没有谋害汗阿玛之心啊!” “呵,朕也相信依你的脑子想不出如此精妙的计谋,所以就是最近与你走得越发近之人做的啰!” 康熙意味深长的瞄了身穿大学士朝服的纳兰明珠一眼,这透着无限威压的犀利眼神让纳兰明珠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请罪。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你是有罪。”说着,康熙将直隶巡抚于成龙写的控告纳兰明珠和余国柱贩卖官爵之事的秘折摔在纳兰明珠的身上,等到文武大臣传阅完毕后,康熙问高士奇。 “为什么没有人弹劾,莫非御史台的大夫们都是吃白饭的,或许都是其朋党?”‘呼啦’一声,顿时又跪倒了一片,而且都是身穿文官朝服的御史台大夫们。 高士奇看了一眼跪倒一片的文武官员,心知康熙此次是下决心要收拾一直为大阿哥上蹿下跳的纳兰明珠了,逐出言回答。“何人不怕死!” “怕死。”康熙笑着琢磨这词。“莫非你纳兰明珠比之朕在这朝堂之上更有话语权不成。” 此等“诛心”之言一出,纳兰明珠包括他的同党余国柱全都吓得半死,只拼命的磕头,以请康熙开恩饶他们不死。 好在康熙此举用意只为打散已经形成一定规模、并为胤禔摇旗呐喊的纳兰一党,所以康熙很‘好心’的扰了纳兰明珠和余国柱一命,以朋党之罪将二人罢黜。 拔掉了胤禔有利的爪牙,康熙转而处理起胤禔。康熙以胤禔失察、导致消息走漏的由头,抹了胤禔身上挂着的差事,让他重回皇家内苑读,什么时候明白了五伦十教的含义,什么时候再重新办差。至于‘犯了从罪’的胤祉自然也落得跟胤禔一样的下场。 要知道如今在皇家内苑读书除了早早就跟在康熙身旁‘学习处理政事’的胤禛和因为身体的缘故、三天打鱼五天晒网的胤礽外,年龄最大的便是康熙十八年出生,现年满十岁的胤祺。对于作为已经十七岁、即将要娶嫡福晋的胤禔和现年十三岁,娶嫡妻也算合适的胤祉来说,康熙的这一手当真是狠,几乎完全绝了两人争夺储位的心思。要知道,大清以孝治国,背负对手足不慈罪名的他们,是绝不可能登上那位子的。除非康熙的儿子们除他们之外全死光光,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希望。 第71章 康熙二十八年, 逾期一年的八旗选秀如期举行。对自己信心满满的佟玉琳本以为凭着自己皇贵妃亲妹、康熙表妹, 佟府二格格的身份,即使是庶出,但也是能顺利走完选秀过程的,而自己也定能取代嫡姐佟玉姮,成为康熙的心尖人。 佟玉琳打着利用佟玉姮的心思,想借着选秀的便利、来往景仁宫、与康熙增加见面的机会。可谁知道,八旗选秀开始后,佟玉姮就病了。康熙怜惜体弱多病的佟玉姮,特命此次的选秀由慧贵妃、温贵妃以及宜妃主持, 至于佟玉姮则闭宫安心的养病。 这消息一出,佟玉琳最开始还打着侍奉姐姐的主意,企图留在景仁宫伺机而动。可谁知道, 佟玉琳这话一开口, 斜躺在美人榻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大红五彩富贵长春妆缎被褥,的佟玉姮便微挑眉头, 似笑非笑的说道。 “玉琳忘了你还要选秀不成,万岁爷仁慈,准了你也可选秀(指佟玉琳年龄超过了), 希望你能嫁得更好,玉琳可不要让万岁爷和本宫失望才行。” 佟玉姮的话差点哽得佟玉琳说不出话来。佟玉姮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表哥根本对自己没什么意思,之所以开恩,让已经十七岁的自己跟着一起选秀, 不过是因为希望自己能嫁的更好。 谁要嫁人了,我想要的是你的位子,凭什么我们都是万岁爷的表妹,你成了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而我只能认命的听从你们的吩咐乖乖的嫁人,给隆科多、庆复增加筹码。凭什么…佟玉琳心里恨得要死,面色却不敢表露分毫。佟玉琳那双扑闪的杏眼掠过佟玉姮身上所盖的薄薄的大红五彩富贵长春妆缎被褥,眼睛一转,故作好心的提醒道。 “姐姐,你盖这种颜色的被子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佟玉琳自以为那抹嫉妒、贪婪掩饰的很好,却不知早从赫舍里氏的言谈中,佟玉姮就对佟玉琳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佟玉琳说这话时抱有何种的心态,佟玉姮自认自己没蠢到猜不出来的地步。 善妒、贪心、自私,总以为是别人对不起她,刻薄她,却忘了她的身份。就算八旗的女儿再怎么精贵,那也要看身份地位。 就比已去世的继皇后、钮钴禄·东珠和现如今的温贵妃钮钴禄·明珠,人家虽是庶出,却是侧夫人所出,在正夫人无嫡出女儿的话,她就相当于嫡女,而佟玉琳呢,却是通房丫头所出,虽养在嫡母身边,却一直没记在嫡母膝下,更别提她和赫舍里氏素来不怎么亲近。(佟玉琳认为是赫舍里氏害死了她的亲娘,认为赫舍里氏之所以这么做,是怕她的亲娘威胁了赫舍里氏的地位) 佟玉姮心中嗤笑不已,本来康熙跟她说,她这个庶妹、有不小的志向,让自己小心点、别傻傻遭了她的算计。原先佟玉姮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这佟玉琳的志向可不是不小嘛,要不然,怎么想进了办法都要入住她这景仁宫呢。 照顾‘生病’的自己,我呸! 先不说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就算自己病了,何须她这本身没见过几次面的庶妹照顾,难不成她这景仁宫上上下下二十多号人是吃白饭的吗。 佟玉姮哂笑一声,语气并不怎么好的说道:“你说这颜色啊,是万岁爷特许本宫用的。”虽说佟玉姮并不太喜欢这鲜红如血的颜色,但能扎你这一心向往康熙后宫,有不小志向之人的眼也不错。 果不其然,佟玉姮此话一出,佟玉琳便维持不住脸上挂着的那虚伪微笑了。佟玉琳毕竟年纪轻,即使有些心机、城府,却并不能很好的承住气,在左试探右试探、也没探出佟玉姮有接她住在景仁宫的想法,佟玉琳便黑着脸提出了告辞。 作为逼格很高的皇贵妃娘娘,佟玉姮自然不会亲自送佟玉琳,而是打发了一位粗使宫女、将佟玉琳送回选秀秀女所住的静怡轩。 佟玉琳走后不久,康熙便来了景仁宫。因着康熙是直接下了早朝过来的,因此身上那件明黄色缂丝龙袍仍然穿在身上。 佟玉姮吩咐秋竹取了一套常服,亲自为康熙换上。等到康熙坐到茶几一旁,悠闲的饮着茶水时,佟玉姮才坐于一侧,手托着腮,眼角微挑,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 “表哥,看来真被你说中了,玉琳这丫头当真所图非小。”所图什么,无非是将自己拉下皇贵妃的位置,进而取代自己。佟玉姮虽说明白作为一介帝王,是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但她介意继她之后,佟玉琳也成为康熙的女人。 “表哥,今儿玉儿跟你挑明,其他女人,玉儿不介意,但是佟玉琳想进宫,除非玉儿死了。” 佟玉姮想,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宜妃当初所说的膈应人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了。却不知,她这话一出口,反而让康熙心咯噔一跳。 “什么死不死的,这也是能乱说的。” 康熙如今已有三十五岁,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年过不惑。从幼年相识、到如今也已经有三十年了,康熙和佟玉姮之间的感觉不似爱情,反而更像相濡以沫、相携相伴的亲人。就算凭着身上那点子佟家的血脉,佟玉琳也算是康熙的表妹,但康熙和佟玉姮之间岂是佟玉琳这种货色能够插足的。 康熙心之所以咯噔一跳,也是想到在乌兰布通行营里自己所做的那个梦。康熙觉得,他不能再放置由佟玉姮处理佟玉琳的事,毕竟就佟玉姮的手段而言,简直可以算没有手段。 佟玉琳不是有青云志吗,呵,那好,宗室成员那么多,总能扒拉出‘符合’佟玉琳要求的人员,虽说康熙他认为恭亲王常宁是最符合要求的,但想想福全貌似有意为他的大格格选庆复为额驸,所以康熙仔细想了想,还是颇为遗憾的放弃了将佟玉琳塞到常宁后院的想法。 常宁不成,要不裕亲王福全。想到福全后院斗来斗去、不断死死死的庶子、庶女,康熙搓了搓下巴表示,要不就福全了。 于是当佟玉姮还在‘养病’期间、还要费脑子想到底将佟玉琳嫁给谁时,康熙直接就下旨将佟玉琳赐给裕亲王福全当侧福晋,以期‘批命说好生养的佟家二格格’能为饱受丧子之痛的福全开枝散叶! 赐婚圣旨下达后,恭亲王福全罕见的沉默了。虽说福全内心已经开始跑马,高歌‘就她那浑身没二两肉,还好生养,万岁爷你不是在逗我吧’,但面上却滴水不漏的领旨谢恩。 没有进入‘皇表哥’的后宫,佟玉琳不是不沮丧的,她自认自己美妙不输佟玉姮,但为什么‘皇表哥’的眼里只有佟玉姮,没有她呢。 满心沮丧的佟玉琳恨得大哭一场,不甘至极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难不成这是让我学孝献皇后(董鄂妃)吗。” 该说人倒霉,喝水都要塞牙缝,很不巧,佟玉琳所说的这句话,被前来询问佟玉琳嫁衣绣得怎么样的赫舍里氏、戴佳氏听了个正着。 要知道佟家的人因为孝康章皇后的关系没有不恨董鄂妃的,如今听到佟玉琳居然有学董鄂妃的心思,企图挖佟玉姮的墙角,这还得了,当即不管不顾的踢开了房门,冲着屋里惊愕住的佟玉琳骂道。 “怪不得传出皇贵妃生病的消息时,你那么殷勤说要亲自侍奉皇贵妃娘娘呢,原来打着这主意。”赫舍里氏只恨得想立即请出家法打佟玉琳一顿,但想想如果佟国维知道了,说不定会比她更气愤,赫舍里氏反而不那么气了,只阴阳怪气的说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你再怎么机关算尽也没有用,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二丫头,本夫人劝你最好见好就收,不然闹出什么笑话,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嫡额娘高兴了?”既然已经被识破了心思,佟玉琳所幸干脆撕破了温顺的表面,尖酸刻薄的吼道。“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就算女儿没能成功的进了后宫,但也进了王爷家的宅院,侧福晋啊,虽说比我预料的低,但也不错,”心高气傲的佟玉琳才不屑一顾那些与她门当户对的八旗才俊呢。不就是侧福晋吗,反正那恭亲王目前活着的子嗣少,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却不知自己这一辈子争来争去,却依然未能有一女半儿,到最后越发的晚景凄凉,而那时胤禛已经登基,佟玉姮贵为太后,佟家也因此阖族抬旗进满洲正黄旗。 扯远了,咱们继续回归正题。 佟玉琳带着不菲的嫁妆(脸面问题,赫舍里氏即使再怎么不喜佟玉琳,也不会在这方面做手脚、损了佟府的脸面)进了裕亲王福全的府邸成了侧福晋后,便到了康熙二十八年的年尾。这一月,住储秀宫后殿的庶妃陈氏生下了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出生时,正值天降小雪,康熙觉得瑞雪兆丰年,是个吉兆,便想给十四阿哥取名胤祯。 对于这重了自家小四儿名的名字,佟玉姮自然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瑞雪兆丰年,京师这地方,哪年冬季不下雪,关那才刚出世的奶娃子什么事。” 佟玉姮当着康熙的面,将一把玉如意给捏得粉碎,末了将粉末一吹,笑容满面的说。“臣妾不管你给十四阿哥取什么名,反正不能是胤祯。”虽说满语的叫法不一样,但汉音是一样的。胤禛、胤祯……佟玉姮每在心里过一遍,就越想一巴掌糊到康熙的脸上。居然跟姐搞这一出,康熙你别是脑抽,想挨揍了吧。 第72章 坚决不承认自己脑抽了的康熙这才注意到, 胤祯这名字汉语的叫法的确重了胤禛的名字, 所以也不怪佟玉姮那么生气了。 明了是自己有欠妥当,康熙也就抛掉了帝王的威严,开始劝着最近脾气越发大的佟玉姮、“是朕欠考虑,忘了这回事了,好在还发明旨,现在改还来得及。”当然康熙如此、是不是有佟玉姮轻轻松松捏碎了一把玉如意的原因,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好在佟玉姮这妞是个较好就收的主,听到康熙说给十四阿哥换名字,佟玉姮也就没再给康熙脸色看, 转而和风细雨的说道。 “袁贵人所出的十一公主还没有名字呢,也是时候赐名上玉碟了。” 这些年来,后宫所出的子嗣无论男女都很少有夭折的时候, 因此一般在百日前后, 康熙都会赐名。只有袁贵人所出的十一公主一直拖到了现年,还始终没个正式的名字, 只是十一公主、十一公主的叫着。 “朕倒忘了这事。”康熙笑笑,说道。“所幸就跟小十四的名字,一起宣布好了。” 公主和皇阿哥的名字一起宣布? 佟玉姮挑了挑眉, 也没出言纠正康熙的错误,而是转而说道。“如今天气渐好,想来妾身这‘病’也该好了吧。” 由于佟玉姮本身皮肤偏白,又因为要装病的缘故,只上了一层脂粉, 看起来,倒真的有点病西施的味道。佟玉姮虽说很喜欢病西施的画风,但将近一年的时间都窝在了景仁宫,说真的,如果不是慧贵妃和宜妃外加布贵人常常来串门子,佟玉姮觉得这病估计早就装不下去了。 “前儿你不是才说,幸好自己有‘病’在身,不然来景仁宫告状之人还会更多,到时说不得真的要狠下心,揍熙和一顿了。”当时康熙还是在思索佟玉姮究竟什么时候‘病愈’,结果没几天佟玉姮就改了口风,随时变来变去,便是说的佟玉姮这样的人吧。 第40节 “还说我呢,难道万岁爷就能忍下心揍熙和不成。” 虽说头疼熙和的调皮捣蛋,但相比越大越没个正行的胤礽和一直很贴心、事事妥当的胤禛,熙和是佟玉姮最疼爱的一个孩子。不光是因为熙和是闺女、也不光是因为熙和的长相相似康熙,而是因为熙和本身就惹人疼爱。 熙和虽说爱恶作剧爱打人,但其实也是事出有因的好不好。熙和曾经当着康熙的面,跟佟玉姮说了,她之所以揍那些人,完全都是因为她们总是在背后骂自己是病秧子、狐媚子的关系。 “熙和这丫头,是该让教养嬷嬷,好好的教导教导了。” “上次我就说请了,是谁受不了熙和委委屈屈的眼神,就下旨说免了熙和学规矩。”佟玉姮揉了揉太阳穴,分外不爽的说道。“万岁爷,玉儿在想,万一要是熙和跟你开口说她要穿男装,要跟着阿哥们一起学武,万岁爷估计都会乐呵呵的表示没问题吧。” 听到这,康熙脸色诡异的扭曲了一下,待佟玉姮望来时,康熙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要求,朕昨儿刚答应了熙和。” 此言一出,佟玉姮顿时懵逼了。半晌过后,佟玉姮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惆怅无比的说道。“好吧,经由万岁爷你英明的教导,你的六公主,将成为一代女中豪杰,臣妾想着,等熙和长大后,脚踹八旗、收复蒙古,那绝对不是梦。”啧,真到了那时候,估计真的会嫁不出去的。 目前正被自家不靠谱的额娘操心以后会嫁不出去的熙和在干嘛呢,她正在缠着闲得蛋疼、不知道该干嘛的胤礽、闹着要出宫去玩。 胤礽自是知道熙和这个妹妹的破坏能力的,害怕带她出宫会破坏大清公主形象的胤礽想了想,最终决定带着熙和去专供皇阿哥和宗室成员读书的皇家内苑,看戏去。 胤礽之所以说看戏,那是因为混在一群‘低龄’的阿哥们中间、‘超大龄’、却还是被康熙革令回皇家内苑读书的胤禔又闹出笑话了。 胤祉还好一点,因为他虽然武艺课程勉强过关,但文学方面那是没有一点问题。至于徒长肌肉不长大脑的胤禔,说句容易得罪人的,那就是皇家内苑的师傅们情愿从没教过这块堪称朽木不可雕的木头。 胤礽领着熙和跑到皇家内苑的时候,胤禔正因为背不出来文章,而被汉文师傅罚抄三十遍文章。如此机会,咱们丧心病狂的理亲王自然不会放过,立马开启嘲讽模式,开始跟人生正处于低谷的胤禔你两我往的斗起了嘴。 熙和听了一会儿,便兴致缺缺的翻起了白眼。如果这就是二哥所说的看戏的话,那么她该就二哥品味的问题跟汗阿玛好好的讨论一番,大哥已经那么可怜了,这么见天的落井下石真的好吗,还不如直接将大哥推入深坑、活埋了事,反正大哥活着也是位浪费粮食的主。 正在你两我往欢快斗嘴的兄弟俩同时打了一个寒颤。这时,同样因为体弱、读书也是三天打鱼五天晒网的胤祚掏出手绢,擦了擦鼻涕。 “这鬼天气,大哥二哥你俩齐齐打寒颤,别是感冒了吧。” “喂,我说小六啊,别兴这么诅咒二哥我啊,要知道前不久,你二哥我才被额娘强行灌了好几天的治疗风寒的汤药,现在可不想再尝那滋味了。” “想来二哥听话乖乖的把药喝了,额娘也不会强行灌你的。” 熙和瞄瞄同样弱鸡属性,性格却温润如玉的胤祚,心中忍不住感叹道。同样是病美男子,可为何自家的是二逼,慧贵妃家的却是男神呢。 瞧瞧七哥胤佑,虽说腿有残疾,但那张随了成嫔长相的脸还是不错的,再瞧瞧八哥胤禩,嗯,虽说越来越胖,但熙和相信只要胤禩一瘦下去,就一定是美男子,毕竟八哥和八妹温禧的额娘尹贵人也算一位如琬似花的佳人。 而惨遭毁容的五哥胤祺嘛,没毁容之前也是一位帅气的小伙,这点从与他同母的胤禟、胤禌那都不错的容貌可以看出来。 至于书呆子三哥胤祉和没脑子的大哥胤禔,熙和虽说很讨厌,但也不能违背良心说他们俩长得很丑。 只是…… “大哥,汗阿玛说了,你要是再背不出出师表的话,就一辈子也别想出师,继续在皇家内苑窝着吧,所以大哥,你要加油哦!” 瞧不惯胤禔到现在还自我感觉良好,熙和很干脆的使出杀手锏。果然康熙的话一出,胤禔顿时焉了,有气无力的保证道。“爷,一定会背出出师表的。” 你在谁面前充爷来着。 熙和不爽的瘪瘪嘴,有些不乐意再待在这。于是熙和就说了,“二哥,熙和去找四哥去了,你慢慢跟大哥斗嘴玩。” 说完,熙和一溜烟就跑了,至于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去找胤禛,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康熙二十九年初春的时候,博尔济吉特·班第和其祖父博尔济吉特·奇他特,来京朝拜,正式向康熙提出求娶纯禧公主的请求。 这博尔济吉特·班第虽说身上只挂着一等台吉(相当于不入八分镇国公的身份)的封位,但因其父母早逝,一直被其祖父博尔济吉特·奇他特抚养。而其祖父、博尔济吉特·奇他特的身份可不一般,虽说身上只有郡王的封号,但其亲姑姑却是孝庄文皇太后,而博尔济吉特·奇他特本身也娶了孝端文皇后的女儿固伦端靖长公主为妻。而班第,便是固伦端靖长公主留下的唯一血脉。 以前的慧贵妃觉得博尔济吉特·班第配不上纯禧,除了政治上不敏感外,更多的却是因为根本没想到这茬,后来见纯禧确实对博尔济吉特·班第有意,博尔济吉特·锡兰也想起了这茬,所以才没有做出棒打鸳鸯的事。 相比慧贵妃的慈母心肠、只希望养女能过得好的心态,康熙更多的则是政治方面的考量。虽说早在皇太极到康熙初年,科尔沁与大清的联姻就已经到达了高峰。可是由于近年喀尔喀蒙古的内附以及更蒙古各部势力的均衡,科尔沁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的辉煌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已经不需要联姻了,相反此时进行联姻的话,除了是对科尔沁必要的安抚外,更多的则是一种对于科尔沁蒙古的特别恩宠的体现。所以只是略加思索一会儿,康熙便很高兴的同意了博尔济吉特·班第的求娶请求。 康熙二十九年夏末,已经十九岁的纯禧带着一百五十八台的嫁妆,十里红妆,远嫁漠南,成为了大清又一位因为联姻而远嫁大漠的和亲公主。由于养母膝下的胤祚阿哥是个身体不好的,所以改由胤禛和胤祺这两位皇阿哥带侍卫护送。 纯禧虽说是远嫁,但好在和硕额驸班第本就心悦纯禧,想来纯禧即使远嫁,这一辈子也会和和美美的。 慧贵妃在纯禧出嫁后,因为思念女儿,居然大病了一场。生性温润的胤祚本就因为自己体弱的关系不能亲自护送姐姐嫁往漠南而内疚不已,如今慧贵妃一病倒,胤祚更是着急得不得了,只得找来与慧贵妃素来交好的佟玉姮,拜托她好好的劝劝自己的额娘。 “我说你至于吗,你可别忘了如今纯禧已经十九岁了,如果不是因为要守太皇太后的孝,纯禧早就出嫁了好不好。”对于慧贵妃‘矫情’很看不过眼的佟玉姮干脆白眼一翻,没好气的继续说道。 “要说这班第也是痴情的,为了等娶纯禧硬生生的拖成了大龄青年,瞧瞧与他同岁的,谁家的孩子不是都会叫阿玛、额娘了。我瞧着,这回万岁爷的指婚绝对靠谱。” “你别说靠谱了,说到靠谱我就心痛,本来纯禧已经够格封固伦公主了,可因为怕两者身份相差太大引发争议,所以纯禧只得了和硕公主的名头…哎呦,想着这事,我这心就疼得厉害。”说着,慧贵妃居然双手捂着心脏不停的呻~吟着。 佟玉姮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搞不懂慧贵妃的思维了,只能压抑着自己心中那股想揍人的冲动,再次开口说道。“亲,你忘了纯禧的嫁妆数不成!” 第73章 按照祖制规定, 多罗格格嫁妆有九十八台, 和硕格格嫁妆有一百零八台,和硕公主嫁妆有一百二十八台,固伦公主嫁妆有一百三十八台。当然以上的数是指内务府筹备皇家宗室格格的嫁妆数,并不包括宫里的主子、王公大臣、夫人福晋们的添妆。 就好比这次纯禧出嫁,康熙特命内务府按照固伦公主的品级给纯禧准备的嫁妆。一百三十八台,再加上王公大臣夫人福晋们的添妆、外加慧贵妃给纯禧从小攒到现在的嫁妆和后宫各主子的添妆,以至于纯禧的嫁妆数到达了一百五十八台。 纵观皇太极和顺治帝两朝,谁家和硕公主出嫁有此殊荣,差的不过是固伦公主的名头罢了。就像胤礽私下跟自己说的, 康熙之所以封纯禧为和硕公主自有他的考量,不过仔细想想,多半是为了胤禛上位后推行恩封, 到时再进封固伦公主就是了。 虽说初封固伦公主和进封固伦公主有本质的区别, 但就身份而言,纯禧不过是贵妃养女, 生母出生不高、到时也只是嫔,而熙和先不提她的长相和康熙相似,光是皇贵妃所出、等同于嫡女这点, 就直接碾压纯禧,所以康熙只封了纯禧为和硕公主,那绝对是合情合理。 这些弯弯绕绕聪明人都能猜到,就好比翊坤宫专心照料体弱多病的幼子(胤禌)的宜妃,如今慧贵妃没猜到不过是当局者所迷了吧。 而劝导慧贵妃的佟玉姮也是知道这点, 但知道又如何,佟玉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嚷嚷、就算你是贵妃、但你的养女也不够格册封为固伦公主吧。真要这么说,估计慧贵妃当场就能跟佟玉姮翻脸。说话直是不错,但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就不是直,而是脑残了。 佟玉姮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慧贵妃的身边,试着换一种比较委婉点的语气劝诫慧贵妃道。 “先不说纯禧的嫁妆数,早就超出了固伦公主的规格。当初万岁爷让内务府的安排纯禧的嫁妆,可是说了按照固伦公主品级办理的,纯禧除了明面上没有固伦公主的封号,哪点不比固伦公主差了,所以你丫的到底在矫情什么啊,让小六跟着你一起难受,你可别忘了你家小六的身子,你再这么作下去,到时让小六为你愁坏了身子,我看你上哪哭去。” 听佟玉姮这么一说,慧贵妃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直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对呀,她在这为了一个固伦公主的名头、瞎矫情什么劲,这不是白白害得她唯一的儿子跟着她一起难受吗。胤祚的身子骨本就不十分的好,万一真像佟玉姮说的那样,她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慧贵妃这人吧,说拧很拧,可一旦自己想通了,那就万事大吉,而佟玉姮等的便是慧贵妃自己想通的那一刻。 慧贵妃想通后,佟玉姮就将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子俩,转而回了景仁宫。而此时,熙和正闹将着让胤禛带她出宫去玩。对于熙和这妹妹,胤礽和胤禛这两位兄长都是很宠爱,这也直接造成了熙和性子越来越野的缘故。嗯,当然也与康熙的溺爱是分不开的。 “熙和,别闹你四哥了,你四哥还要帮你皇阿玛处理政事呢。”佟玉姮看了一眼自从自己进屋后就显得规规矩矩的熙和,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二哥呢,怎么没见你二哥。” “二哥跟五哥一起去钓鱼了,我待得没劲,所以就跑回来啦。”回答完佟玉姮的问话,熙和又转而去磨胤禛,让他带自己出去玩。 胤禛这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爱玩变装的宅男,平时没事、宁愿窝在家里,也不愿出门。如今经过熙和的不懈努力,胤禛终于答应了陪着熙和这野丫头、出门去玩,不得不说熙和很强大。 跟佟玉姮要了出宫的腰牌,并保证在日落时回宫,胤禛便带着换了一身男装,明显很兴奋的熙和出宫。至于留在宫里,百般无聊的佟玉姮本打算到翊坤宫找宜妃唠叨唠叨的,可谁知她还没出景仁宫宫门呢,宜妃就带着胤禌跑来串门子了。 让秦嬷嬷领着乖乖巧巧的胤禌去吃糕点,末了,坐到铺有明紫色绣五彩果香满园的坐褥上,佟玉姮斜眼打量正捧着茶盏喝茶的宜妃一眼,打趣道。 “你怎么光带着小十一,你家小九呢。” “那皮猴子跟着温贵妃的小十一起捣蛋去了。” 与历史上饱受宜妃宠爱的胤禟不同,这里的胤禟因为前有稳重、懂事的五哥胤祺,后有体弱多病,需要精细养着的胤禌,身处中间段的胤禟虽说也是宜妃的儿子,但受到的关注度远远没有胤祺和胤禌高。对于胤禟,自认精力没那么多的宜妃采取的散养状态,只要他不去自己讨厌的人的宫里,宜妃一般都随胤禟。就算胤禟兴致来了,想在景仁宫住一段时间、以期能多玩玩胤禛喂的狗,宜妃也是乐呵呵的表示,你懿额娘那想住就多住几天,这也就直接造成了胤禟和景仁宫的两位阿哥关系都不错。 “提到小十一,我倒忘了一件事,温贵妃那身子,还好吧。” 温贵妃钮钴禄·明珠,自从生下九公主淑恪后,身子骨就不太好,年前的时候才生了一场大病,人虽是救了回来,却总是病病歪歪的,想来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听佟玉姮提起温贵妃,宜妃一愣,继而也是感叹道。“温贵妃要真是去了,要可怜胤誐阿哥和淑恪公主了。”幼小失母的阿哥和公主都是要选择养母的,已经住到乾西五所的胤誐倒是好办,可淑恪呢,身份上也只有慧贵妃和佟玉姮能抚养她,前者慧贵妃,万岁爷估计不会考虑她,那么能抚养淑恪的,怕也只有佟玉姮呢。 想到此处,就连在后宫之中一直能保持着良好的心态的宜妃也忍不住感叹:万岁爷当真对佟玉姮这嫡亲的表妹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听你提起温贵妃,我倒险些忘了找你想唠叨的事了。”宜妃喝了一口茶水润过喉后,继续说道。“年前的时候,咱们的万岁爷不是给赐了几个包衣使女出生的侍妾吗,咱们的惠嫔娘娘就认为万岁爷原谅了胤禔阿哥,这不就开始张罗起嫡福晋人选了。” “呃,可是本宫没记错的话,现在才二十九年吧,下届选秀要三十一年才举行,现在就琢磨是不是太早了点。” “或许人家惠嫔娘娘打算未雨绸缪呢,姐姐莫非是忘了,除了胤禔阿哥早就该娶嫡福晋了,这胤祉阿哥,理亲王,胤禛阿哥,还有我家的胤祺也都该将媳妇人选纳入日程了。” 胤禔本该在康熙二十八年的时候就娶嫡福晋的,但因为胤禔的额娘惠嫔又只在嫔位、对于选秀插不上手,再加上康熙对胤禔还心有芥蒂,后宫嫔妃们也都不敢去捅这个马蜂窝,直到年前的时候,趁着大家心情都好,佟玉姮才询问康熙对胤禔有什么安排——当然这不是佟玉姮好管闲事,而是她这位副后的职责所在。 康熙一听佟玉姮,这才想起胤禔已经十八了,逐下旨赐了几个模样姣好的包衣使女给胤禔,至于嫡福晋嘛,呵,也只有等下届八旗选秀举行后再说了。 因着到康熙三十一年,有着理亲王爵位在身的胤礽到那时也已经十七岁了,娶嫡福晋正好。所以一向胤礽如亲子的佟玉姮手里捏着不少上届留了牌子的八旗秀女的资料。今儿听宜妃说起惠嫔也准备未雨绸缪、好好选定儿媳妇人员,逐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说道。 “她就一直自己瞎忙活,难道她不知道她看上的人、只要万岁爷不同意,那胤禔就别想娶吗?” “八成是兴奋过头,忘了这回事吧。”说道这,宜妃颇为兴味的抿抿嘴。“姐姐,你说这惠嫔娘娘什么时候才想起你这有上届八旗秀女的资料啊!” “我看难,宜妃妹妹你别忘了,上届选秀可不是我主持的。”所以依惠嫔那脑子,估计真的很难想起这茬。 佟玉姮猜想得没有错,从康熙二十九年末到康熙三十一年又一届的八旗选秀开始时,惠嫔一次也没找过佟玉姮、只一个人窝在咸福宫,不知道瞎捣鼓什么。反倒是一直被佟玉姮认为只长肌肉不长大脑的胤禔曾登门请安过几回,言辞恳切的让佟玉姮原谅他以前年龄小不懂事的冒犯之举。 佟玉姮自是知道胤禔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她本就没打算利用手中的凤印、给胤禔选搅事精属性的媳妇儿,让胤禔家宅不宁。所以当康熙又带来一大堆应届的八旗秀女资料时,佟玉姮面色如常的询问康熙对胤禔的媳妇人选有什么看法。 康熙看了佟玉姮几眼,发觉她说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询问时,不由暗骂自己的多疑,逐笑着跟佟玉姮说自己看好的大福晋人选。 “上届留牌子的秀女中,朕看好尚书科尔坤之女伊尔根觉罗氏,只是…” “只是什么?”佟玉姮很好奇的追问。 “没什么,这届的秀女中,朕看好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和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齐什布之女伊尔根觉罗氏这两人作为保成的嫡福晋人选,要是选齐什布之女的话,势必要为老大那小子重新选择一名嫡福晋,朕正是为此而犹豫不决。” 第74章 “这倒是一件麻烦事, 两位年龄相近的皇阿哥, 不好娶同一族的秀女。” 祖宗家法虽说没明确规定,皇子嫡福晋不可选同出一族、且未出五服之秀女,但一般而言,能被立为皇子嫡福晋人选的秀女除了家世外,更多的则是家世的考量。康熙所说的三名秀女,其中除了瓜尔佳氏是出生汉军正白旗外,其余两名秀女都出生满洲著姓大族伊尔根觉罗氏,家世要比之瓜尔佳氏好之不少。想来,瓜尔佳氏之所以被康熙立为胤礽的嫡福晋人选, 看重的多半是其秉性。 想了想,佟玉姮又说道。“要不,这伊尔根觉罗氏(齐什布之女)和瓜尔佳氏, 臣妾一起宣来好好的瞧瞧吧, 毕竟二二的媳妇人选由不得臣妾不慎重。” 康熙点点头,很赞同佟玉姮的说法, 对于现在的胤礽来说,嫡福晋的家世反而不那么重要,重要的反而是嫡福晋的秉性, 能不能生也都是次要的,毕竟就胤礽的身体而言、会不会有子嗣都要打一个问号,少不得以后还要过继胤禛的后代承嗣呢,所以选个品性好的媳妇是重中之中。 基于胤禔的嫡福晋人选康熙早有定案,佟玉姮便没有再提, 而是等了几天,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天气,将康熙看中的两名秀女给宣到了景仁宫。 与伊尔根觉罗·伊尔哈有些不知所以然不同,多少猜到懿皇贵妃宣自己到来所为何事的石雯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 懿皇贵妃膝下养育皇阿哥两名,其中亲子皇四阿哥胤禛年十四,挑皇子嫡福晋可以再拖上一届也不迟,而养子理亲王胤礽现已成年,到了该挑嫡福晋的时候。想来,懿皇贵妃之所以宣自己和伊尔根觉罗·伊尔哈去景仁宫,多半是看中了两人,想从中选择一位,作为理亲王胤礽的嫡福晋吧。 石雯自认相比出生名门的伊尔根觉罗·伊尔哈,自己的家世并不太出挑,那么懿皇贵妃或者是万岁爷看中自己的是什么呢。 石雯若有所思的盯着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浑身散发着八旗贵女所特有的傲气的伊尔根觉罗·伊尔哈,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想来之所以将她也备为胤礽嫡福晋人选,是因为她那温和无争的性格吧。毕竟现已经是亲王的胤礽不需要为他拉助力、妻族势大的嫡福晋,只需要一位出生不错,行事大方有度温和的嫡福晋来照顾他。 想通了其中关节的石雯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待佟玉姮笑着询问她在家时喜欢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时,石雯微笑着回答道。 “回禀娘娘,奴婢在家时喜欢读诗书,有时也会在额娘照顾幼弟幼妹忙不过来时搭一把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不成了管家婆子了吗。” 伊尔根觉罗·伊尔哈撇了撇嘴,却是道。“回禀娘娘,汉人的那一套,奴婢是最不喜的,奴婢在家时常常和着三五两位小姐妹一起出门游玩、打猎。” 打猎?就胤礽那身子,别是猎物打了他吧。 第41节 压下满溢的黑线,佟玉姮笑着道。“咱们八旗女儿本是打猎骑马的好手,就连本宫未进宫之前,本宫的大哥也总是带本宫去打猎,现在想想,竟然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想来多半是本宫老的关系吧。” “娘娘说笑了,娘娘青春永驻,怎可说老。”石雯和伊尔根觉罗·伊尔哈同时回答道。 倒不是这两妮子说假话恭维佟玉姮,而是说的实情。虽说只比康熙小三岁的佟玉姮目前已有三十五岁,但老天厚爱她,没有在其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让她依然风姿绰约、面若春桃,一直稳霸康熙后宫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瞧你们俩这张小嘴可真甜。” 佟玉姮再次笑笑,又转而和两名秀女聊起了其他,相比言谈中总是带有一点八旗女子所特有的傲气的伊尔根觉罗·伊尔哈,佟玉姮更喜欢长相柔美、性格平和、落落大方的石雯。 佟玉姮觉得,如果石雯成为胤礽的嫡福晋的话,一定会将胤礽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所以当康熙晚上来景仁宫时,佟玉姮对康熙说了自己的看法。 “表妹与朕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朕也比较看好瓜尔佳氏。”康熙搂过佟玉姮,眉眼柔和的说道。“今儿你宣伊尔根觉罗氏和瓜尔佳氏到景仁宫时,朕曾私下里询问过保成,保成那臭小子嘻嘻哈哈的说任凭朕做主,到是老四那臭小子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回答,说瓜尔佳氏堪配保成!” “哦,小四儿对瓜尔佳氏看法这么高!”佟玉姮瞪圆了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坐正了身子,倚靠康熙,用十分严肃正经的语气问康熙。 “表哥,小四儿已经十四岁了,你给他瞧好了嫡福晋人选没。” “咦,老四没告诉你,他觉得内大臣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不错。” 佟玉姮想起选秀开始前、胤禛跟自己提起过这事,自己却忙着胤礽的嫡福晋人选,而忘了这茬,不由尴尬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提过,可是玉儿给忘了。” 顿时对佟玉姮这破记忆力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康熙翻了翻白眼,却没就此说些什么,而是说了一句。“乌拉那拉氏年龄还小,等下一届选秀之时,指给老四也不迟。” “表哥说得是,等下届选秀之时指婚也合适。” 佟玉姮本想跟康熙再提一提胤祉的事的,但见康熙脸上似有些疲惫,不由停住了话茬,转而陪着康熙歇息去了。到了第二天,康熙本打算陪着佟玉姮一起到体元殿审阅经过初选的秀女的,可谁知,临踏出景仁宫宫门前,养心殿留守的小太监突然跑来禀告说,有加紧奏折送来,问康熙是否要回养心殿处理。 万事以国事为重的康熙自然回了养心殿处理政事去了。至于凤印在手的佟玉姮恭送康熙后,坐上鸾轿,便往体元殿去了。 到的时候,慧贵妃以及宜妃、荣妃、惠嫔都已经坐在椅子上,或说话、或假寐。只听一句‘懿皇贵妃娘娘到’时,说话的、假寐的纷纷停止了动作,朝着身穿皇贵妃朝服的佟玉姮望了过去。 和佟玉姮关系最好,说话也是最随便的慧贵妃率先开口道。“万岁爷没来吗。” “万岁爷有政事要处理,想来是来不了。”佟玉姮摇了摇头,随即坐上了慧贵妃特意为自己预留的椅子。这时,恰有管理秀女的嬷嬷上前问。 “各位主子娘娘,是否让小主们进来了。” 在场的四位妃子纷纷点头。于是随着管理秀女的嬷嬷退下后,五六名站成一排的秀女踏入了体元殿里。 关于怎么选择秀女,顺治帝时就已经明确的做出了规定。无外乎两点,一是品德,二是门第。所以八旗选秀,模样什么的反而成了次要。 不过虽官面上说模样不重要,但不管是皇室成员也好、王公大臣也罢,在有对比的情况下,都不会选择一丑女作为自己的嫡福晋、嫡妻,所以大多相貌不端正的在初选时就被撂了牌子。 此次审阅的秀女们都是过了初选的、大部分都是出自名门大族、祥钟华阀之家、嗯,模样也处于清秀水平以上。特别是胤祉瞧中的那位董鄂氏,模样真是顶顶的好,说是花容月貌也不为过。 不过这董鄂氏美则美也,却过于妩媚外露,再加之姓董鄂氏,所以自董鄂氏踏入体元殿时,佟玉姮只斜瞄了一眼,便不拿正眼瞧她了。 董鄂氏,满洲正红旗,都统、勇勤公朋春之嫡女。据秦嬷嬷所得的消息说,这董鄂家的格格是为很有志向的主。也就是说人家根本就不屑成为皇子嫡福晋,而是瞄准了老康的后宫……志向很不错,但是嘛… 佟玉姮轻点名牌,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任凭你长得再美,只要你姓董鄂氏,就不可能进老康的后宫。 顺治年间的那些风风雨雨虽说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年,但对于年幼失母的老康来说,仍然是心中不可磨灭的伤痕,所以这董鄂氏想进宫当主子娘娘,只怕做梦要来得更快一点。 正当佟玉姮想干脆利落的撂牌子时,一直保持着话不多,走矜持路线的荣妃突然说话了。“留牌子吧。” 此言一出,佟玉姮侧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荣妃,取笑道。“怎么,你准备给你家三儿娶这董鄂氏。” 经过这么多年,除了老康和佟玉姮、外加慧贵妃、皇太后对当年顺治年间所发生的事儿都记忆犹新外,其他人都随着时光流逝而慢慢淡忘了这些事,其中就包括了同属老人的荣妃、惠嫔等等等……所以荣妃猛然间接收到佟玉姮的眼神时,还在纳闷这懿皇贵妃又怎么了,自己最近貌似没得罪她吧。 心中着实想不明白的荣妃顿了顿,强挤出一抹笑容后,说道。“懿皇贵妃姐姐说的没错,妹妹的确有心为胤祉娶董鄂氏为嫡福晋。” 此言一出,正在吃茶的慧贵妃顿时被呛得直咳嗽。 “荣妃妹妹的眼光真是不错啊!” 慧贵妃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还不忘吐槽荣妃的‘好眼光’。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慧贵妃的话说得太过含蓄,荣妃根本就没听出来别的意思,淡定自若的接受了慧贵妃的‘赞美’,反倒是一旁坐着的宜妃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75章 “既然如此, 那董鄂氏就留牌子好了。” 瞧了一眼佟玉姮的神色, 慧贵妃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开这尊口,只得自己出言将董鄂氏留了牌子。这个时候,慧贵妃分外想温贵妃也在场,自少自己可以唆使她开口啊。 啧,不过本就争夺那位置机会渺茫的胤祉再次被‘疼爱’他的好额娘给亲手推进父厌的深渊。慧贵妃有预感,以后逢年过节的冷板凳不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胤禔坐,而是荣妃那饱读诗书、充满文学气息的宝贝儿砸胤祉坐,想来胤禔得知缘由后,一定好好感谢的荣妃一番的。 端起茶杯借着吃茶的动作掩饰嘴角的笑意, 慧贵妃顿了顿,又道。“其他都撂牌子吧。” 随着慧贵妃话语落下,和董鄂氏站成一排的的其他满八旗秀女全都难掩失望的退了下去。这一队的秀女退下后, 又进来七名战场一排的满八旗秀女, 全体盈盈的朝着四位妃子外加一位不怎么说话的嫔行甩帕之礼。 “中间那位身穿粉色旗装的秀女叫什么名字?”佟玉姮把玩着这位秀女的名牌,神色和蔼的问。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 奴婢伊尔根觉罗·娜仁,阿玛是尚书科尔坤。” 佟玉姮点名的这位秀女正是康熙为胤禔看中的嫡福晋,也是上届留了牌子的秀女。佟玉姮问这话不过是想仔细的瞧瞧, 瞧瞧老康觉得好的儿媳妇是哪什么类型,是那种宜家宜室的大家闺秀、还是火辣辣、热情直爽的满洲姑奶奶。 如今一瞧,再结合昨儿老康对瓜尔佳·石雯的赞赏,佟玉姮觉得老康还是偏爱宜家宜室、大家闺秀这款的女子成为儿媳妇。毕竟这叫伊尔根觉罗·娜仁的秀女的确如老康所说的那样温婉宜人,的确堪配胤禔那莽夫。 佟玉姮笑着又问了伊尔根觉罗·娜仁擅长什么, 待伊尔根觉罗·娜仁回答说擅长刺绣时,佟玉姮便笑着打发她去绣一朵儿海棠花。等到伊尔根觉罗·娜仁从小太监手中接过针线、布料,开始刺绣时,佟玉姮撇头冲着默不吭声的惠嫔说道。 “惠嫔妹妹,你瞧这伊尔根觉罗·娜仁如何?” 猛然被问的惠嫔来不及思索,便嘴快的回答道。“懿皇贵妃说好,那就是好的。” 佟玉姮挑了挑眉,端起茶几上的六安瓜片喝了一口,又撇头与坐在她左侧的慧贵妃声音浅浅的交谈。过了一会儿,伊尔根觉罗·娜仁绣好佟玉姮所要求的海棠花儿后,佟玉姮接过一瞧,发现手艺的确很不错,便笑着说道。 “既然刚才惠嫔妹妹那么说了,那伊尔根觉罗·娜仁上记名留牌子,其余者…” 佟玉姮看了一眼慧贵妃、慧贵妃摇头表示没喜欢了,于是佟玉姮又看了一眼宜妃,宜妃也摇了摇头,表示没看得上的。 “其余者,撂牌子吧。” …… “你说你看上了董鄂氏。”康熙晦暗难明眺视荣妃,不过一瞬间,康熙便收敛了起伏过大的情绪,声音仍保持平和的说道。 “荣妃你的眼光很好,这董鄂家的模样出挑,举止活泼,倒也堪配老三。” 得到康熙的‘赞赏’,荣妃自然是得意非凡,语气也不复往日的谨慎,反而眼珠子一转,上起了佟玉姮的眼药。 “当初臣妾说留董鄂妃的牌子时,懿皇贵妃姐姐特意的看了臣妾一眼,臣妾不知哪里得罪懿皇贵妃姐姐,居然说话不阴不阳的,就连慧贵妃姐姐也同万岁爷一样夸奖了臣妾眼光好的。” 这种连好赖都分不清的女人朕真懒得生气。 康熙抽了抽嘴巴,什么话也没再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荣妃将董鄂氏指给胤祉当嫡福晋的请求后,便直接离开钟粹宫,玩景仁宫而去。 而帮自己儿子心愿达成的荣妃呢则自得意满极了,以至于忽略的身旁嬷嬷欲言又止的神色。当然就算荣妃注意到了,也会认为嬷嬷的担忧是多余的,康熙之所以走那么急,估计是为了胤祉去找佟玉姮的麻烦去了。 不提荣妃的谜之自信,再说康熙到了景仁宫时,佟玉姮正斜靠在美人榻上看书,而熙和呢,则在一旁嘟着嘴,愤愤不平的将一条手绢绞成了碎布条。 “别跟你额娘摆这幅鬼样子,额娘把话撂在这里,你绞了多少条手绢,就给额娘绣多少条手绢出来。” 熙和一听,立马眼眶一红,要哭不哭的说道。“额娘,你不爱我了。” “呵,别跟额娘说这话,额娘玩这把戏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佟玉姮将手中的书再翻了一页,语调依然不急不缓的说道。“就算你汗阿玛来了也没用,今儿你不给我说过个子丑寅卯,你就一直待在那吧。” “这是怎么回事,熙和怎么眼睛都红了。”康熙大步的踏入屋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宝贝女儿委委屈屈的眼神,不由眉头一蹙,看向了依然装模作样在看着书的佟玉姮。 佟玉姮颌首看向康熙,得到康熙不赞同的眼神后,佟玉姮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哼道。“得了,别对着你汗阿玛摆出这幅小可怜样了,你跟额娘怼的时候的气势,怎么不拿出来啊!” 熙和继续可怜兮兮的望着康熙,一向最受不得宝贝女儿这样的康熙咳嗽几声,试图缓和这对母女俩之间有些、咳,诡异的气氛。 “表妹,熙和又做了什么?” “容臣妾好好的回忆一下,你那宝贝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佟玉姮丢了手中的书籍,扯嘴假笑的道。“也没多大不了的,不过打了荣宪一巴掌、差点打掉荣宪的门牙,嘲笑了小九(胤禟)越长越像女孩子、说人家投胎投错了性别,嘲笑小八(胤禩)越长越胖、到时娶媳妇洞房时要小心别把媳妇压死,嘲笑小十(胤誐)越长越挫、简直拉低了皇阿哥总体相貌水平线。” 康熙噗嗤一声,在佟玉姮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干咳道。“这评价…咳咳,倒还挺特别的。” “是呀,很特别。”佟玉姮扯嘴笑得更假的说道。“现在谁不知道,万岁爷的六公主,未来的固伦熙和公主是个小霸王,只要一听到她的名声,满八旗的儿郎准闻风色变,恨不得多长一条腿,就怕被熙和逮住一顿胖揍。” 艾玛,就算她当初再怎么揍人,事先都会先找好背锅的,可她家的熙和到好,脾气一上来,直接真人上阵,弄得满八旗贵族都传熙和以后定是位,下能脚踏额驸,上能上战杀敌,堪称一代‘巾帼女英豪’,娶了她就跟请了一尊战神回家供奉一样、还是有着当今天子模样的战神… …想到庆复新娶的媳妇,恭亲王常宁家的大格格、爱新觉罗·淑珍跟自己说的话,佟玉姮只觉胸口火辣辣地疼,现在熙和这妞虚岁不过十岁,就已经‘美名’八旗传了,等以后… …算了,也别提以后了。反正熙和这性子就适合到蒙古大草原去野,到时老康看蒙古哪部落不顺眼,就将熙和嫁过去,保管不用多久,熙和就能搅得天翻地覆…嗯,这才是标准的嫁祸~ 想到此处,佟玉姮收了唇边的假笑,瞪了一眼还没意识上事情的严重性、一直认定自家宝贝闺女棒棒哒的康熙,重申道。 “额娘虽说从没指望过你像纯禧,端静一样静动皆可入画,但也希望你别整天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知道的人知道你是皇家公主,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认为你是珍禽苑跑出的奇珍异兽,因为你真真是皇家公主的奇葩。” “额娘,你说得太过分了吧,谁是奇葩来着。”熙和不服气的嘟起嘴,神色也忒委屈的看向了康熙。“汗阿玛,你瞧瞧额娘说的啥话,哪有额娘这样说自家女儿的。” “你额娘是有点过分,汗阿玛会收拾她的,熙和啊,天色已晚,你快回房歇息吧。” 慈父心肠的康熙将‘饱受’佟玉姮‘责骂’的小可怜熙和给‘解救’回房。待熙和以极快的速度跑回自己所住的景仁宫后殿小殿时,默认康熙举动的佟玉姮才拿正眼瞅着康熙,吐槽道。 “表哥,熙和如今这样,就是你给惯出来的。” 康熙哂笑,坐到了一旁,浅吃一口茶后,才笑着说道。“当初你伙同鄂伦岱套人麻袋时,舅舅、舅母不是也假装不知道吗。” 那是因为自己每次都找好了帮忙背锅的背锅侠好不好。 佟玉姮白眼一翻,也没再吐槽康熙,而是转移话题道。“今儿你不是去了钟粹宫吗,怎么又想起来我这了。” “朕突然觉得跟荣妃待久了会影响智商。” 康熙再次吃了一口茶,姿态悠闲,口中吐出的话语却略有些刻薄。不过这也不怪康熙,本来因为孝康章皇后的事,老康就特不待见董鄂一族(康熙后宫没一位姓董鄂的妃子就是明证),结果隔了三十多年,跟着自己也有二十多年的女人突然对自己说,想给儿子娶董鄂氏为嫡福晋,你说康熙的心不膈应坏了才怪!更别提这董鄂氏的做派还有那么一两分像那董鄂妃。 “哦,荣妃跟你说了她想给胤祉阿哥娶董鄂氏为嫡福晋的事了。” 瞧老康说话的语气,佟玉姮便猜到康熙之所以跑来景仁宫的原因,不由摇头失笑。“想来表哥也满足了荣妃的请求,但还有什么好气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怪荣妃会淡忘那事,毕竟没有亲历过这些啊。” 康熙不发一语的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久久不语。等到佟玉姮打发奴婢跑一踏乾西五所、给胤礽和胤禛送滋补的汤水,并几觔上等的银丝碳后,康熙才回过神,笑着同佟玉姮说道。“夜深了,咱们歇息吧。” …… …… 很快八旗选秀就落下了帷幕。等到选秀结束后,留了牌子的秀女们分别被骡车送回各自的府邸后的当天下午,关于大阿哥胤禔、理亲王胤礽的赐婚圣旨便下达了。 其中理亲王胤礽的媳妇自然是出生汉军正白旗,汉正白旗都统、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石雯,这石文炳一脉虽说出自汉军正白旗,却和佟家一样,属于汉军旗中难得的实权人物,再加之瓜尔佳·石雯心性恬淡、行事落落大方,与今世因为身子原因注定不能登上那位子的胤礽,也算颇为匹配。至少这世的瓜尔佳·石雯到最后仍然无所出的话、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毕竟胤礽身子差、难有子嗣是八旗贵族间的共识。 而出生满洲镶黄旗、尚书科尔坤之女伊尔根觉罗氏被指婚给大阿哥胤禔成了大福晋,着实出了不少人的意料。有心站位的大臣们本来想着被赶到皇家内苑的大阿哥这一辈子怕是废了,却没想到万岁爷居然给大阿哥赐了这么一位出生满洲著姓大族、家世不凡的八旗贵女,想来距离大阿哥‘再次从皇家内苑毕业’已然不远了吧。 至于关于三阿哥胤祉的赐婚旨意则是在秀女们归家的第二天才正式下达,指的正是荣妃要求的那位出生满洲正红旗,满正红旗都统、勇勤公朋春之女董鄂氏。 三道指婚圣旨下达后,三位皇阿哥、特别是如今还是光头阿哥的胤禔是最心满意足的,毕竟这伊尔根觉罗氏的出生、门第,比他预期的要好太多,所以当指婚圣旨下达后,胤禔特意让惠嫔备上厚礼登门拜谢。 如今的惠嫔早已认清自己所出的儿子即使占着庶长子的名分、也不可能再登上那位子,毕竟康熙亲口所说的刻薄手足是胤禔一辈子也洗刷不掉的污名,所以对于佟玉姮能不计前嫌给胤禔找一个家世这么好的媳妇,惠嫔倒是真心实意的登门感谢。至此,佟玉姮和惠嫔的关系,倒比以往缓和了不少,虽说还是面子上情分,却也能在碰面时好言好语的聊几句。 第76章 第42节 “秦嬷嬷, 把那套珐琅彩寿山福海碗并五彩十二月花卉盅拿出来, 随本宫去钟粹宫走一趟。” 熙和一巴掌差点打掉荣宪的门牙,作为亲生额娘的佟玉姮怎么也该登门赔罪呗,虽说以自己皇贵妃的位置,和康熙心目中的地位自是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么回事。但为了熙和的名声着想,佟玉姮还是决定去钟粹宫走这么一趟。 当然赔罪的话,带上熙和那臭丫头是最好的,可是这鬼灵精的丫头早就闻风跑了,所以佟玉姮只得带着赔礼,亲自跑这一趟。 好在荣妃这人虽有时脑子不灵光, 但大多数还是很好说话的。佟玉姮亲自登门后,荣妃笑容满面的表示:“懿皇贵妃姐姐太客气了,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大闹, 你居然还备上这么厚的礼” 佟玉姮拿来赔礼的这套珐琅彩寿山福海碗并五彩十二月花卉盅是佟玉姮从老康的小私库里挪动自己屋里的。款式虽然很常见, 但其精致、华美的做工却难得一见,不然佟玉姮也不会将这摆件从老康的私库里扒拉到自己怀里了。 荣妃笑容满面的收了赔礼后, 便话锋一转,说起了董鄂氏,言谈中无一不说明了荣妃对这未来的儿媳妇的无限满意。 荣妃说话的过程中, 佟玉姮一直抿着唇瓣,不发一语,等到荣妃好不容易闭了嘴时,佟玉姮揉了揉太阳穴,岔开话题道。 “本宫记得, 二公主的婚事是去年定下的吧,现在都初秋了,妹妹就不问问万岁爷,什么时候定下出嫁的日子啊!” 在康熙三十年的时候,荣妃所出的二公主荣宪被封为和硕荣宪公主,六月的时候被康熙指给了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乌尔衮。 按照康熙的意思,荣宪本来该去年就出嫁的,可谁知临出嫁前荣宪因为‘意外’跌了一跤,摔断了腿儿,只能将婚礼往后延。可这一延,延到荣宪腿好了到现在再次‘受伤’时,居然还没个确定的出嫁时间,要知道康熙十三年出生只比荣宪小一岁的三公主端静在今年的时候也受封了和硕端静公主,并在六月的时候嫁给了喀喇沁部蒙古杜棱郡王次子乌梁罕·噶尔臧。 佟玉姮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荣妃别一天到晚都只围着胤祉打转,也该适当的关心一下如今都快成‘大龄女青年’的荣宪。不说别的,至少也要争取在明年顺利出嫁吧。可谁想,荣妃一听,却觉得佟玉姮在指桑骂槐的挖苦她,当即面色一变。 佟玉姮一瞧荣妃的神色,也猜到她多半想左了。佟玉姮张了张嘴,咽下了解释的话语。这时候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了呢,这么想着的佟玉姮当即跟面色大变的荣妃提出了告辞。 出了钟粹宫,佟玉姮让抬鸾轿的太监们从御花园子里逛了一圈,采了一些鲜妍的金菊后,这才打道回景仁宫。佟玉姮刚回了景仁宫没多久,跑到西苑去逛了一圈的熙和就蹦蹦跳跳的跑到面前来,搂着佟玉姮的胳膊,不停的撒着娇。 “好额娘,你给二哥说下嘛,让他带我去骑马打猎。” “二哥陪你去,只怕不是二哥打猎,而是猎物打二哥了。”清冽的少年声让佟玉姮明显愣了愣,循声望去时,便见胤礽穿了一件香紫色亲王朝服,脚踏一双同色朝靴站在佟玉姮的面前。 “二二下朝啊,渴不渴、饿不饿,渴的话让你熙和给你倒杯水,饿的话,额娘这就吩咐小厨房的人给你做去” 听到佟玉姮几乎不假思索说的这一长串儿,胤礽那张清新俊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额娘,先别忙活了,儿臣等会儿还要去养心殿呢,不然小四儿又得吐槽儿臣把汗阿玛交代的事全甩给他了。” “听二二这么一说,额娘倒记起一件事。”佟玉姮拍拍熙和的手臂,示意熙和放开自己后,这才好整理暇的接着说道。 “二二啊,那石氏你还满意吧。” 闻言,胤礽罕见的红了一下脸,并有些害羞的说道。“什么满意不满意的,额娘和汗阿玛给儿臣选的儿媳妇,儿臣相信她是一位好的。” 见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胤礽居然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腼腆表情,佟玉姮噗嗤一笑,却让熙和进自己所住的那间寝宫里,从立于墙角处的桃木多宝格密锁柜里拿出放在里面最底层的紫檀木盒子。 熙和听话的进了里屋,从上了锁的桃木多宝格密锁柜里找出佟玉姮所说的紫檀木盒子后,捧着它、出了里屋。走进暖阁时,熙和表情特严肃的将紫檀木盒子交给了佟玉姮。 “这是额娘这些年攒的体己银子,额娘把它分成了三份,二二一份,小四儿一份,还有熙和一份。”说话间,佟玉姮从紫檀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面额数百到数千两不等,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万两。佟玉姮粗略看了一遍后,又将银票塞到紫檀木盒子里,递到了胤礽。 “这是专门给你的私房银子,内务府给的安家银子总共就那么多,想来府邸落成后就所剩无己,虽说每年亲王的俸禄也有一万两,但人情往来哪样不要银子,总不能依靠这万把两银子过活或者用福晋的嫁妆吧。” “额娘,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看到这么厚厚一叠银票,胤礽感动之余不免吓了一跳,他这养母虽说身处皇贵妃位,吃穿用度却比照皇后。皇贵妃年俸禄八百两,而皇后的年俸禄则是一千两银子。一年一千两银子,就算佟玉姮这些年来怎么攒、也不能攒下二十万两银子吧。除非额娘将汗阿玛的私库给搬了,或者……想到京城闹市新开的那间、据说招牌是由汗阿玛亲手所书的‘龙源’楼,胤礽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由噗嗤一笑,干脆利落的收了这装有二十万两银票的紫檀木盒子。 “额娘,下次再开什么店,别去求汗阿玛的字画了,儿臣写给你。”胤礽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来活络气氛,哪知佟玉姮还没表态呢,安静不过三秒的熙和直接白眼一翻,埋汰道。 “二哥,不是我这做妹妹的看不起你,你那一手破字跟大哥那王八爬字不相上下,你好意思拿出来现吗。” “… …”这妮子,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胤礽扯了扯嘴巴,压抑住自己想反吐槽的心思,转而跟佟玉姮聊起了做什么事赚钱快。聊得欢快的三人并不知道他们所谈的一切都被喜爱听墙角的康熙和胤禛听了去,所以当胤礽一拍手掌、表示开青楼最赚钱时,黑线一把抓的胤禛已经不忍直视康熙那张黑脸。 唆使额娘开青楼、并由阿玛提墨宝什么的… …呵呵,好走不送,二哥! 在胤禛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黑着脸进暖阁的康熙并没有狠揍胤礽一顿,而是悻悻然的瞪了几眼明显意动的佟玉姮,并严肃申明。“朕是不会再题墨宝的…” 胤禛… … 好吧,只要有他额娘存在,他就没在汗阿玛身上看到过威严。 想到前世他所经历的那个没有皇额娘存在、而汗阿玛后期特别偏爱汉家女子的那个朝代,胤禛眼神一暗,随即又恢复了清明。 他不懂汗阿玛对额娘到底是哪种感情,但青梅竹马长大,互相扶持走来的岁月里,想来,汗阿玛早就习惯了额娘的存在,习惯了额娘的表里不一(特指外表和力量),习惯了帮额娘背锅,想来,这三十多年的岁月里,额娘已经成了汗阿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是爱、而是比爱更加牢固、长久的亲情。 “额娘。”胤禛顿了顿,话语中带着罕见的纠结说道。“秦嬷嬷让儿臣问额娘,今晚怎么安排膳食。” “当然是锅子…呃,咳咳…” 看着老康、胤礽、胤禛外加熙和这妮子也是一脸‘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佟玉姮略有些心虚的瘪瘪嘴,瞬间改了口风说道。 “安排一些清淡的膳食就行,这天气凉了,多备些汤水是正经。” 听到佟玉姮这么说,胤禛面色平静的打发宫人去给正待在小厨房的秦嬷嬷说一声,今晚就不必吃锅子了,做些清淡、爽口的菜肴就成。 景仁宫小厨房做菜的速度一向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各色清淡、爽口的菜肴就做好了。因着景仁宫的大小主子们难得聚在一起用膳,因此除了不太喜欢吃清淡食物的熙和和胤礽吃得不多外,康熙和胤禛这大小两只兔子、阿呸,不是,是两喜欢吃素的主吃得很尽兴。 用过膳后,现年已经十八岁、即将娶嫡福晋的胤礽和现年十四岁、等三年也会娶嫡福晋的胤禛自是回了乾西五所,至于作为景仁宫公主的熙和跟着康熙撒娇卖萌,要了一大堆好处后,也回了自己所住的景仁宫后小殿,乖巧的将空间留给了明显有话要说的帝妃二人。 “朕想着…”躺在床榻上,阖眼假寐的康熙突然出声说道。“是不是将老大、老三进封为贝子,” 正窝在康熙怀中、昏昏欲睡的佟玉姮一愣:“大阿哥和三阿哥即将成家了,是该给个贝子的身份了,不然成婚的时候还是光头阿哥,多不好看啊!” “朕正是那么想的。”康熙搂紧了怀中的佟玉姮,却依然阖眼假寐的说道。“朕本来打算将启祥宫用做保成大婚用的,但保成却拒绝了朕的好意,那臭小子居然跟朕说,在乾西五所举行大婚也是好的,至少他吃了老大家的喜酒,又可以去吃老三的喜酒” “大阿哥和三阿哥选了同一天举行大婚?” 佟玉姮略茫然的抬首望了康熙一眼,却见康熙睁眼,摇头失笑。“保成那臭小子只是打比喻,像朕说明不愿搬离乾西五所。” “不搬离就不搬离呗。”佟玉姮笑了笑,语调轻快明媚的说道。“表哥你也知二二一向随心所欲惯了,乾西五所本就是他待惯了的地方,你猛然让他换地方,依二二骨子里的惫懒性子,能同意才怪了。” “听表妹这么说,到是朕魔障了。” 康熙轻笑一声,随即翻身将佟玉姮压在了身~下,语气暧昧的道。 “夜深了,也是时候就寝了。” 第77章 作为帝王, 康熙一向是很勤政的, 不管宿哪宫哪殿、康熙都是在卯时一刻起身,即使单独宿在养心殿时也不例外。 康熙离开景仁宫去金銮殿上早朝时,佟玉姮还窝在被褥中睡觉,等到秦嬷嬷带着纠结的神色,进来叫她时,佟玉姮这才揉着眼睛坐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问秦嬷嬷。 “嬷嬷,出了什么事?” “主子,前不久不是给六公主给请了教养嬷嬷吗, 今儿老奴一时兴起去瞧,发觉那几个老东西,居然教唆六公主继续去找二公主的麻烦, 老奴违逾将那几名教养嬷嬷给绑了… …” 佟玉姮一听这话, 瞬间迷糊劲儿去了,磨着牙, 恨声道。“也怪本宫前段时间一直忙着三公主出嫁的事宜,等三公主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又忙着选秀女的事, 如今倒害得熙和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话间,佟玉姮让秦嬷嬷去请廷杖分别赏了熙和的教养嬷嬷一顿打后,便叫来内务府的总管,让他把人领走,末了, 叫来熙和冷声的问她想干嘛! 熙和低垂着脑袋不吭声,佟玉姮瞧着如此的话,心里越来越失望,半晌过后,自嘲的笑了笑。“怪不得荣宪会嘲笑你有娘生没娘教养,现在想想可不真是那么一回事吗。” 佟玉姮的话让原本低垂着脑袋、默不吭声的熙和蓦然抬起头,那双细长的凤眼里闪现出不可置信。想来,熙和也是不相信一直疼爱自己的额娘居然会说出如此话。 望着熙和这张如康熙如出一辙的脸,佟玉姮精神一阵恍惚。这就是她和表哥如珠如宝、疼爱的女儿啊,为什么变成如此陌生呢。 佟玉姮轻嘲的笑笑,再说开口说道。“小小年龄,欺负姐妹的事就做得得心应手,诚然,荣宪说话是比较尖酸刻薄,其他的公主们也总爱说些酸话,但你就该动手了?” 无视、漠视的最好的处理结果,可她这宝贝女儿呢,却选择自己出手,诚然出了一口恶气,却害得自己落下了嚣张跋扈的名声。就这粗暴的处事之道…果真是被宠坏了啊!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额娘说的话你不爱,你可以无视。而你不想额娘管你,以后额娘就不管你了,从此以后你就当额娘死了好了。” “额娘…” 被这些话语吓坏了的熙和可怜兮兮的望着佟玉姮,以往这些招数很有效,可惜现在却让佟玉姮心越堵得慌。“你出去吧,我累了,想歇息一下。” 佟玉姮兴致阑珊的挥了挥手,起身便摇摇欲坠的往美人榻上躺下。至于已经哭得很伤心的熙和见佟玉姮理也不想理自己了,顿时啜泣着跑去乾西五所找胤礽和胤禛。 此时,乾西五所胤礽所住的院落里,胤礽正领着内务府的人和他未来的老丈人石文炳在丈量屋子的面积,以便根据这些数据来准备家具、摆设。 大清时,京师满、汉百姓陪送嫁妆的习俗与往朝有所不同,按照满礼说法,嫁娶时,男家只提供住房,房内的一切生活用品都由女家置办。瓜尔佳·石雯的阿玛石文炳求了旨,亲自出现乾西五所、跟着内务府的人一起丈量屋子也是为此。至于石文炳的夫人,此时正待在景仁宫暖阁,和明显精神有些不济的佟玉姮正说着话。 熙和哭着跑来时,恰好胤禛也刚在养心殿处理完了康熙所分派的事务,正踏进乾西五所里。见熙和哭得眼红红的,不由心疼的问。 “六妹妹,谁欺负你了。” 瞧见胤禛心疼的望着自己,熙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胤禛吓了一跳不说,连胤礽也连忙停止和未来老丈人的谈话,跑过来心疼的问。“六丫头,你怎么了。” “额娘她,不要我了。” 此话一出,胤礽和胤禛面面相觑,过了半晌,胤禛抿抿薄唇,用异常肯定的语气问。“熙和啊,你老实告诉四哥,你是不是又背着额娘打人了。” “没有,自从打了荣宪姐姐后,我就乖乖的待在景仁宫哪也没去。” “额娘要求你去跟荣宪道歉,你去了没!”胤礽在一旁插言道。“或许是因为你没跟荣宪道歉的关系。” “荣宪姐姐说话挤兑我,说我有娘生没娘教,我才打她的。”熙和边抽抽噎噎边说道。“为什么要道歉,而且额娘今儿居然说荣宪姐姐说得没错,说让我就当她死了,没她这个额娘。” 说到这,熙和哭得更加厉害了。说起来,当时佟玉姮那种心灰意冷的表情着实让熙和心慌,再加上佟玉姮说了那些话后、看也没看熙和一眼,熙和更怕佟玉姮不要她了,所以熙和才会在佟玉姮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假寐时,哭着跑了。却不知,她刚跑了没多久,佟玉姮就被董嬷嬷叫起,梳洗一新后,请了前来请安、商量事宜的石夫人到暖阁说话。 瞧着熙和哭得不能自已,胤礽和胤禛便猜到佟玉姮这次八成是气狠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鉴于此时佟玉姮八成正在和胤礽未来的岳母石夫人说话,又鉴于熙和如今这坏脾气也有他们(宠出来)的功劳,胤禛面色平静地伸手拧了拧熙和的鼻尖,并将她抱起,往他所住的院落走去。胤礽和老丈人商量事,所以说教什么的,还是他这前世当过帝王的嫡亲哥哥来做吧。 在乾西五所胤禛所住的小院里,胤禛和熙和谈了很久,等到连连保证自己会改的熙和打起了哈欠时,胤禛才停止了说教。“四哥送回你景仁宫,你好好的跟额娘道歉。” 熙和嗯了一声后,乖乖巧巧的跟着胤禛回了景仁宫。而此时,景仁宫的宫人刚好送走了石夫人。 “额娘。” 瞧了一眼斜靠在美人榻上安静看书的佟玉姮,熙和怯生生的唤了一声额娘。意料之中,并没有得到佟玉姮的回答,熙和瘪了瘪嘴,控制住又想哭的冲动后,再次出口说道。 “额娘,熙和错了,会乖乖听额娘的话,额娘别你熙和的错好不好。” 佟玉姮沉默片刻,挑眉反问。“在这宫里,你汗阿玛是主子,你是小主子,我充其量不过是半个主子,论本质还是奴才,这做奴才的又如何敢生主子的气呢。” “额娘…” 熙和再次怯生生的唤了一声,佟玉姮还是沉着一张俏脸一声不吭。见气氛凝重,胤禛不得不充当救火员的角色,插言道。 “额娘,六妹妹儿臣也说了她,她跟儿臣保证会跟二姐姐道歉的,也说了以后不会再动手随意打人,您就别生气了,小心气大伤身。” 听到胤禛开口,佟玉姮倒缓和了一下脸色。 “秦嬷嬷,待六公主下去歇息。” 佟玉姮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惶恐不安的熙和一眼,知道这妮子真的被自己吓住了,逐出言让秦嬷嬷将熙和待下去歇息。等到秦嬷嬷带着熙和离开后,佟玉姮将今儿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胤禛听,末了,免不了自责道。 “也怪额娘疏忽,居然没早日知晓这特意从内务府找来的教养嬷嬷居然是这种货色,好的不教,居然教唆熙和再次找荣宪的麻烦,想来以前他们没少做这种事。” “教唆公主该杀,额娘居然只是传了廷杖,就将他们送回内务府,是不是太仁慈了一点。”胤禛眼睛一眯,口中吐出的话也带着丝丝寒气。 本来他们认为熙和动不动爱打人的习惯是他们惯出来的,谁曾想着背后还有不长眼的奴才教唆。前世爱好抄家以充国库的胤禛表示,他额娘就是心慈,换作是他,杀全家都是轻的了。 “小四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死并不是惩罚…” 佟玉姮之所以会放过他们不过是因为知晓他们回了内务府后绝不好过,没人会再用背负‘教唆主子’恶名的奴才,而内务府的人也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自会整治得他们生不如死,所以佟玉姮干嘛要脏了自己的手。毕竟这宫里人多口杂,落到有心人的眼里,说不得又要说三道四,胡乱编排,说熙和之所以这么嚣张跋扈,全是跟自己有样学样呢… …所以为了尽可能湮灭流言蜚语,佟玉姮也只能选择请了廷杖后将人丢回内务府。 第43节 聪慧的胤禛很快想通了佟玉姮如此做的原因,作为重生帝胤禛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实,那就是如果他的一些手段温和、迂回点,说不定上一辈子勤勤恳恳处理朝政的自己就不会落得那么多的骂名。 有时候死并不是惩罚,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惩罚。一通百通,认可佟玉姮处事手法的胤禛觉得,他是不是也该运用软刀子的手段,对付那么胆敢开口朝国库借银子的家伙们。 与佟玉姮谈妥了熙和以后究竟该怎么教育,胤禛就回了乾西五所。等胤禛走后,佟玉姮唤来秦嬷嬷问。“熙和怎么样了,嬷嬷你觉得她是有心改吗。” 秦嬷嬷口气略带心疼的说道。“主子,瞧六公主的神色,怕说的是真的,主子你不知道,刚才六公主一直哭,一直问老奴,问主子是不是打算不要她了,老奴哄了六公主好久,六公主才稍微安心睡下。” 佟玉姮正捏着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的手一顿,半晌过后,忍不住叹息道。“怕了就好,怕了才会改,本宫就怕她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作下去,现在万事都有汗阿玛、额娘、哥哥在,可一旦出嫁了,难不成事事都指望着额驸,额驸会因为你公主的身份敬你,却不会包容你所有的坏脾气。” 第78章 就好比她, 未踏入这宫闱时, 处处有家人们宠着、护着,可进了宫,虽说有青梅竹马的表哥疼爱,有手帕之交的好友,却也不是没受到过排挤的。如果当初她跟现在的熙和一样,仗着有康熙的疼爱见天的跟后宫各路人马怼,说不得她早就落得继皇后钮祜禄·东珠的下场,英年早逝了。 佟玉姮不希望她此生的女儿像她和康熙一般,明明没有爱情这种东西, 却偏偏捆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虽说在这盲婚哑嫁的朝代谈情说爱不现实,但佟玉姮还是需要熙和以后能找一个懂她、爱护她、甚至愿意谦让她的额驸,这样即使没有爱情, 熙和也能无忧的过一生。 只是… … 想到熙和桀骜不驯的性格, 佟玉姮一声轻嘲,想来这妮子即使找了不喜欢的额驸, 也能过得自由自在吧,毕竟这妮子的拳头,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秦嬷嬷, 内务府的管事打过招呼没有,本可不希望再次找来的教养嬷嬷还有那狗胆子敢教唆主子。” 佟玉姮转动着手中那柄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秦嬷嬷说着话。“嬷嬷是知道本宫的性子的,最不爱搭理那些琐事的,就连管理宫务也是表哥硬赶着上架, 躲不过才硬着头皮接手的,表哥说要赏罚分明、处事温和,本宫照做了,谁料反而落了一个性子软、好欺负的名声…” 说道此处,佟玉姮眼神一厉,手稍微用力,手中把玩的这把做工精美的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就变成了一段一段的。 “主子,老奴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老奴一定会使出全部手段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老奴可不相信万岁爷亲自嘱咐内务府送来的教养嬷嬷有那个胆子会教唆主子欺辱姐妹。” 听了秦嬷嬷的保证,佟玉姮这才心下一松,逐发言让秦嬷嬷放手去做,万事有自己担着。而一直将佟玉姮看成孝康章皇后的化身的秦嬷嬷自然使出了她所会的全部手段伙同胤禛一起连查带挖,不止查出了主谋是谁,更查出了包衣世家们一些隐秘的谋划……当胤禛看到包衣世家们计划往各皇阿哥身旁塞人时,不由冷笑一声。 真是养不熟的狼、喂不饱的狗,胃口真大啊,也不怕吃多了咽着。 想起自己投胎之前从往生镜上看到的换子一幕,胤禛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回敬一二了。 到底是做过皇帝的人,手段就是不一样,胤禛只是略施手段,内务府就来了一次大换血,垮了不少世家、又新兴起一些世家。 胤禛心知,新上台的这些奴才们最开始时都会安分守几,可是时间久了,心就会变,就会想着借用皇家奴才的身份为自己、为家族牟利,那么该怎么做来杜绝这个问题呢,是高薪养廉还是……或者在高薪养廉的同时,颁布一条明令:宫女子出生的嫔妃最高只能做到嫔,另家族不能有一人在内务府任职。 想到前世为自己生了弘昼、谥号为纯懿皇贵妃的耿氏,胤禛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这世的汗阿玛是没有妃子是包衣使女出生的,这也就代表了只能等自己上台才能着手此事,毕竟前世的自己拜‘生母’德妃所赐,后院除了汉军旗出生的女子、就是包衣使女出生女子,要论话语权,也只有他最有‘话语权’了,所以还就只能由他才着手处理此事了。 胤禛清洗内务府是借着熙和的事的名头,因此康熙在了解大概后,便放手让胤禛去做了,而由于胤禛在换了一批内务府官员时暗中销毁了一些资料,所以康熙对内务府的那些世家们的隐秘谋划是完全不清楚。 康熙三十一年十一月,康熙下旨意进封胤禔、胤祉为贝子、并令内务府先行筹备理亲王胤礽的大婚。 康熙三十二年三月,随着一百二十八台嫁妆被抬入乾西五所、胤礽所住的院落,身穿大红色喜服的瓜尔佳·石雯嫁给了如今没有太子的身份、却早早得了亲王头衔的胤礽。 由于胤礽这世体弱的缘故,在康熙给胤礽赐下启蒙~性~教育的宫女时,佟玉姮以怕人数过多、坏了胤礽的身体为由给拦了一下,让通房小妾的人数从四人缩减成了一人,所以算上新进门的亲王福晋石雯,胤礽的女人数竟然只有二人。 对此,新嫁娘石雯在诧异之余,不免觉得心满意足。毕竟就算再做好心理建设,面对后院的莺莺燕燕,也会有心慌意乱、手忙脚乱的现象,如今懿皇贵妃以爱护儿子的名义,让胤礽后院只有一名包衣出生的侍妾,而且瞧那侍妾周正的模样,定是会安分的主,这怎么不让新嫁娘石雯心存感激呢。 胤礽大婚的时候,乾西五所很是热闹。胤礽的那些庶兄弟们、打着闹洞房的主意,使出万般手段往新房里蹦,可惜都被胤禛和胤祺带人给阻拦了。 “我说四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二弟不能喝酒,这大哥知道,所以便以茶代酒,可是你和五弟守着门口不让进是怎么回事,纯心不让我们闹洞房是不是!” 胤禛瞄了一眼胤禔,表情特淡定自若的说道。“大哥,你应该不想兄弟们在你大婚时也来这么一出吧、” 胤禔面色一窒,半晌过后,心虚的哈哈大笑起来。“得了爷不闹洞房了,走,咱们拼酒喝去。” 一招就解决了胤禔的胤禛并没有逃脱被灌酒的‘惩罚’,原因无他,作为同养在佟玉姮膝下的阿哥,自然有义务帮身体不好的胤礽挡酒,等到胤礽好不容易进入新房时,胤禛已经和那群异母兄弟们醉成了一排排。 新房里,胤礽手有些颤抖的用喜棍挑了喜帕。等到石雯那张经过浓妆艳抹、却依然透着一股清丽味道的脸庞映入眼帘时,胤礽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嗯,一定是自家福晋火辣辣眼神的缘故! 哎,自家福晋真是太不矜持了,就算被爷玉树临风的外表给迷住,也不能那么直接盯着爷瞧吧。 脸庞染上一抹潮红的胤礽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假咳数声后,出声问石雯:“福晋,你用过膳食没有。” 石雯一愣,随即抿嘴浅笑道。“回爷的话,妾身用过了,是额娘(佟玉姮)嘱咐六妹妹亲自送来的,喏,爷,额娘还给你送了一盅汤水,请爷务必喝下。” 想到佟玉姮所送的汤水,说完话的石雯噗嗤就是一笑。而瞧着石雯如花笑靥的胤礽心中则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送汤水…想到饱受额娘奇葩爱心大补汤荼毒的汗阿玛,胤礽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扶额叹息。 新婚之夜给儿子送这种类型的汤水,额娘你到底几个意思! 洞房中的胤礽的怨念,回了景仁宫的佟玉姮自然是接收不到的。此时此刻的佟玉姮先是跟康熙感叹了一会儿子大了终于到了娶媳妇的年龄,然后话锋一转,出声让董嬷嬷从小厨房里捧来一盅爱心大补汤来。 “表哥,尝尝这汤!” 佟玉姮殷勤的用汤勺舀了一勺子的汤水喂到了康熙的嘴边,康熙习惯性的张嘴喝下后,顿时脸色一变。这种味道,怎么忒像表妹炖的那些什么人参虎鞭汤啊,鹿茸海狗肾汤!艹,表妹是什么时候又开始想起了这祸害人的手艺! “这汤……” 康熙眯起眼睛,饱含危险的瞅着佟玉姮。而佟玉姮这妞呢,一点没察觉危险不说,还特沾沾自喜的说道。“表哥味道怎么样,好喝吧,玉儿不止给了炖了一盅,还特意给二二送去一盅呢,这种大喜的日子,二二真该好好的补补的。” 有种想默哀儿子你一路走好的老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只能悻悻然的瞪了佟玉姮一眼,转身躺到了床榻上。 佟玉姮见康熙如此作态,便知康熙是不打算继续喝了,不由惋惜的跺跺脚,抱怨道。“人家花了好多时间炖的。” 躺在床榻上的康熙微抬眼帘,当他眼神不经意掠过佟玉姮脚下那四分五裂的地板时,不由眼皮子跳了跳。“你说说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踩裂地板了。” 佟玉姮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那四分五裂的地板,直接以手扶额,跑到床榻边缘,做虚弱状的倒向康熙。“表哥,玉儿头好昏!” 康熙顺手接过向自己‘砸来’的佟玉姮,嘴唇微勾,似笑非笑的说道。“头昏,那地板?” “今儿熙和到房间里来过,表哥也是知道熙和的力气的,说不定这地板就是那妮子弄坏的。” 佟玉姮露齿一笑,端是婉风流转,娇滴滴的作态一点也看不出那可以冲入战场杀敌无数的气势,此时此刻的佟玉姮就好似那柔枝嫩条的柳树一般,明明生命力强盛,却只让人看到它柔美、娇弱的外表。简而言之就是,明明是一朵霸王花却偏爱装菟丝子,╮(╯▽╰)╭,害得如今的康熙每次碰到婀娜多姿的女子的时,总怀疑人家表里不一,进而直接绝了此类女子进宫成为贵人的机会! 见惯了佟玉姮这种毫不犹豫甩锅的作态,康熙白眼一翻,冷笑道。“熙和现在还没成年呢,力气有多大,你还不如说是老四弄的,哦,朕忘了,老四的臂力只有一石半。” 切,有本事吐槽小四儿,有本事说清楚小四儿的臂力究竟遗传了谁啊! 佟玉姮白眼一翻,心中吐槽不已。 第79章 新婚之夜时, 佟玉姮特意炖的那啥汤, 胤礽自然是没喝的。一夜花烛,胤礽和已经正式成为亲王嫡福晋的石雯都早早地起身,梳洗一番后,身穿亲王朝服的胤礽领着同样身穿亲王福晋朝服的石雯出了乾西五所,往景仁宫而去。 因着知道胤礽会带着儿媳妇来请安,佟玉姮懒得没有赖床睡懒觉,而是起了早,嘱咐小厨房的整治一桌清淡、好消化的早膳后,便进屋催还窝在床上的老康起床。 由于今日不上早朝, 所以作息时间十分规律的老康难得一次赖床、就被磨人的佟玉姮闹得直想翻白眼。事实上,老康也这么做了。老康起身坐在床榻上,半敞开的里衣露出了保养得宜的胸膛, 虽说不算什么强健结实, 但也算不错,至少如今已快四十岁的老康并没有出现将军肚之类的大肚腩。 “保成应该没那么早起床的。” “表哥说啥话, 玉儿倒觉得二二会早早地来景仁宫请安的。” 佟玉姮正笑着反驳老康,却见秦嬷嬷低垂着颌首,走了进来, 低声禀告道。“万岁爷,娘娘,理亲王殿下合着福晋已经来了。” 佟玉姮哎了一声,连忙吩咐宫人们给康熙拿来一套崭新的玄色常服,并亲自伺候康熙穿上。老康瞧了一下这身衣服, 发现做工不错,便笑着问。 “表妹你亲手做的。” “啊,这布匹是我选的,这料是我下手剪裁的,花纹也是我嘱咐绣娘们绣的,嗯,也算亲手做的吧。” 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的老康黑线的吐槽。“你还真不害臊啊!”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佟玉姮心中暗自嘀咕一句后,伸手拨了拨发髻上仅簪着的那支由康熙亲手所雕刻的桃花形状的紫檀木钗,又理理身上穿着的暗花细丝褶缎氅衣,侧头问康熙。“表哥,你说玉儿是不是该换身衣服,这般家常是不是太随意了。” 康熙倒是喜欢佟玉姮如此家常的打扮,便不以为意的说道。“见儿媳妇而已,随意一点也无妨。” 话说这么说,康熙却取下佟玉姮发髻上插着的紫檀木钗,并从镜台前的首饰盒子里取出金累丝嵌珠五凤钿为佟玉姮小心的簪好。这金累丝嵌珠五凤钿以纸板为形,点翠为饰。通身共有金累丝凤十四只,上嵌珍珠,宝石。每只凤口衔珍珠,珊瑚,绿松石,青金石,红宝石等贯穿的流苏。钿后更有流苏垂饰,端上华贵非凡。 换了更符合自己皇贵妃身份的首饰,佟玉姮便笑语盈盈的跟着康熙出了里屋。此时,胤礽和石雯正待在暖阁里。作为新嫁娘的石雯神态有些拘谨,胤礽却笑嘻嘻的坐在炕头上,喝着茶水,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等到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唤了一声‘万岁爷吉祥、皇贵妃娘娘吉祥时’时,胤礽才跳下炕头,领着神态拘谨的石雯行礼问安道。 “给汗阿玛请安、额娘请安。” 请完安后,自然是新进门的儿媳妇给两位长辈奉茶敬茶。等着石雯恭恭敬敬的做完这些后,佟玉姮笑眯眯的塞给她一个大大的红包。 等着石雯恭恭敬敬的磕完头、敬完媳妇茶后,佟玉姮笑眯眯地让石雯起身,并塞给她一个大大的红包。至于老康,则端着身为皇帝的威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便打发胤礽领着石雯去给他去世的皇额娘、仁孝皇后上炷香。 康熙的话,胤礽自然是毫无异议的,在景仁宫用过早膳,胤礽便带着石雯前往早已改成祭祀场所的坤宁宫,祭拜自己的生母赫舍里·华芳。 对于胤礽的生母、当今天子已逝去的元后,石雯是发自内心崇敬的。毕竟她现在的丈夫,爱新觉罗·胤礽是用她生命换来的,即使胤礽一出生就因为体弱的关系、丧失了继承权,但想来赫舍里华芳应该也无遗憾才是,毕竟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孩子活着比什么都好。 因着赫舍里·华芳的的确确是难产而死、只留下胤礽这个体弱的嫡子,出于某种考虑,康熙抹去了赫舍里·华芳当初拿捏后宫子嗣的事,再加上佟玉姮抱养胤礽后、也从未说过赫舍里·华芳的坏话,以至于不管是胤礽也好,(暗地里做过一些调查的)石雯也罢,都认为元后赫舍里·华芳是位贤后,只可惜康熙八字克妻,赫舍里·华芳福薄压不住,所以才英年早逝的。 对着灵牌、胤礽领着石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后,便不发一语的出了坤宁宫。等到回乾西五所的途中,胤礽这才抿着薄唇对石雯道。 “以后好好的孝敬额娘,要知道在额娘的眼里,爷跟四弟根本没什么区别。” 石雯点点头,温柔的说道。“爷放心好了,妾身知道怎么做,妾身嫁给爷,自会恪守妇道、孝顺汗阿玛、额娘。” “嗯,爷相信爷的福晋。” 其实自从胤礽第一次见了石雯,便猜到康熙之所以会选择她做自己嫡福晋的原因。石雯长相柔美,模样虽说不是很出众,但却是一位温顺、柔和、贤淑、十分传统的女子。一般而言,这种类型的女子宜家宜室,是非常适合成为大家宗妇的,想来康熙正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才弃了伊尔根觉罗·伊尔哈,选择这位出生汉军正白旗的瓜尔佳·石雯为胤礽嫡福晋的吧。 胤礽微微笑了笑,便领着石雯回了乾西五所的住所。刚进小院正屋,石雯的陪嫁丫鬟喜眉便迎上前来说道。 “王爷,福晋,吴格格已经在偏厅等候多时了。” 喜眉口中的吴格格便是胤礽目前唯一的侍妾吴氏,模样周正,性格老实木纳。胤礽宠过几次后,便将其丢到了一边,如今猛然听到喜眉提起,胤礽这才想起他这院子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进屋吧。” 胤礽面色平淡的率先进屋,吴格格见了他,自然规规矩矩给他行了一个甩帕礼。 “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说着,吴格格又忙不迭的石雯请安,并双手捧着茶盏、高举过头顶给石雯敬茶。 对于这一位包衣出生的侍妾,石雯自然也没那个心去对付。石雯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笑着接过那盏茶,微微抿了一小口后,便将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让喜眉拿了做工精致的镂空兰花珠钗作为见面礼赏赐给了吴格格。等吴格格收下后,石雯三言两语的打发其回了所住的厢房。 “爷一会儿要到四弟那商量事宜,福晋这院子里的事劳你多费心了,如有不懂,你可以找李嬷嬷、秋菊嬷嬷问问,当然你去景仁宫问额娘也是一样的。” 吃了一盏茶和几块点心,胤礽跟石雯交代几句后,便出了自己所住的院落,跑到胤禛所住的院落,帮老康‘监督’胤禛工作去了,至于被留下来的石雯自然是找了李嬷嬷和秋菊嬷嬷,收拢管家权。 时光悠悠而逝,胤礽大婚后一月,便轮到了已经进封为贝子的胤禔娶嫡福晋。胤禔的伊尔根觉罗·娜仁是尚书科尔坤之女,家世不凡,因此嫁妆备了足足有一百三十八台,比之石雯的嫁妆赶超了足足十台。 由于这世的胤礽并不是太子,按照长幼有序的说法,伊尔根觉罗·娜仁是长嫂、大福晋,嫁妆数压过石雯也没什么,因此在人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佟玉姮一点也没觉得生气,反而宽慰了石雯几句,让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专心伺候胤礽就成。 佟玉姮满以为自己冷淡的处理手法,关于大福晋的嫁妆比二福晋的嫁妆多的事便会淡了下去,没曾想,也不知是不是伊尔根觉罗氏起了头的缘故,轮到胤祉娶董鄂氏的时候,那董鄂氏居然也来了这么一出,足足一百五十八台的嫁妆,当场就让康熙、佟玉姮以及惠嫔变了脸色康熙一点也不顾及胤祉和荣妃的脸面、当场拂袖而去,而我们对外一直柔柔弱弱的佟玉姮在露出一抹阴测测的微笑后,也紧随康熙的步伐,走了。 皇帝和副后走了,出席婚宴的慧贵妃自然也拉着气炸了的惠嫔走了,徒留下一干皇阿哥们面面相觑,尴尬异常。 “这董鄂一族脑子没病吧。大嫂的嫁妆数超了二嫂的还有说法,毕竟长幼有序,可这三嫂…简直…”胤祚跟着站在他身旁的胤佑小声嘀咕着说嘴。“简直脑残!” “所以别怪你们二哥没提醒过你们,最好别沾染董鄂家的女人,不管是正、是侧都不行!”跑到外面逛了一圈的胤礽凑到胤祚、胤佑面前,故作神秘兮兮的说道。胤佑一听便很好奇的问。“以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我总感觉汗阿玛好像不喜这董鄂氏了,但因着汗阿玛又下旨给三哥赐婚了,我便觉得是错觉,哎,二哥,你就告诉弟弟吧,这到底是不是弟弟的错觉。” 第44节 “小七的感觉很敏锐吗,汗阿玛的的确确是不喜董鄂氏”确切的说是不喜欢董鄂一族,“当然原因嘛,”胤礽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发觉周围没啥人后,又压低声音说道。 “咱们的皇阿嬷、孝康章皇后还在的时候,没少受孝献皇后(董鄂妃)的欺负,就连当初年龄尚小的汗阿玛也受了孝献皇后不少的欺辱,额娘曾说过,说荣妃娘娘的眼光可真‘好’用心一选,就给老三选了做派与孝献皇后几分相似的董鄂氏来。” 此言一出,胤祚、胤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而偷偷摸摸跑过来听墙角的胤禟和胤誐更是浑身一颤,失声吼道。“艾玛,这下三哥那斗鸡眼倒霉了!” 由于胤誐的嗓门过大,不少正组织语言试图缓解气氛的皇阿哥们纷纷望了过来。胤祚、胤佑嘿嘿傻笑了一声,根本不用胤礽指示,便一人捂住一人的嘴,拉扯着往角落蹲去。 见此,默默注视着事态发展的胤禛白眼一翻,撇头对脸已经笑得忒僵硬的胤禩道。“咱们也跟上去看看吧,这些话如果传出去的话,到底影响不好。” 所以自以为说话没人偷听的胤礽根本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除了还小的胤祹、胤祥、胤禨(十四阿哥的名字)和当事人胤祉不知道外,其余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包括决心当个好大哥的胤禔。这真是…喜闻乐见! 第80章 康熙是个很有城府的人, 即使在胤祉的婚宴上绷不住、拂袖而去后, 康熙依然找了很好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胤祉大婚后的第三天,伴随着三福晋回门而至的是康熙申诉董鄂·朋春不知礼数、嫁妆逾礼的圣旨便到来了。面对圣旨里并被不算太过严厉的责骂,董鄂·朋春羞红了一张老脸,女儿成了皇子嫡福晋的愉悦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当初你这婆娘给英儿准备嫁妆时,爷就说了,让你们比照着大福晋或者理亲王福晋的例来,你这婆娘偏不,抽了家里的老底置办了一百五十八台嫁妆,说是要给英儿挣脸面, 结果呢,脸面没挣到,反而给英儿惹出了这种祸事, 你让英儿以后跟三贝子怎么相处。” 朋春的夫人张张嘴, 本想反驳一二的,但因为朋春气急败坏的模样, 朋春的夫人终究没有反驳,只是在朋春发泄之后,可怜兮兮的反问。 “那爷说, 现在该如何办?” “能怎么办,凉拌,只得等万岁爷的气消了再说。”朋春颓然的坐在太医椅上,半晌过后无奈的叹息。“英儿此次回门,三贝子爷也没一起跟着, 想来也是气大了。夫人啊,现在需要担心的是英儿,我就怕英儿刚一进门就面临着失宠。” 朋春一出,朋春的夫人当即变了脸色。与朋春相对无言后,朋春的夫人直接以手遮面,恸哭起来。 就在朋春的夫人认定了是自己害了董鄂氏时,以胤祚为首的皇阿哥们正保持着良好的队形朝着景仁宫奔来。尘土飞扬间,掩藏不了他们那颗向往着八卦的心。 “懿皇贵额娘吉祥。”一溜的皇阿哥们依次排开,纷纷朝着双眸闪烁着愕然的佟玉姮行礼问安道。 “今儿不是请安的时候,怎么想到来本宫这儿啊!” 佟玉姮笑眯眯地让宫人们给这几位半大的小子上茶,端凳子。等到以胤祚为首的皇阿哥们全都落了座,佟玉姮这才好整理暇的问。 “说吧,今儿你们队伍这么整齐,跑来懿皇贵额娘这所谓何事啊!”说话间,佟玉姮眉头一扬,笑得分外意味深长的瞅了胤祚一眼。“小六啊,你最好别找想念懿皇贵额娘的话,懿皇贵额娘还不知道你那性子,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你来此干嘛,不然别怪懿皇贵额娘跑到你额娘面前说嘴去。” 胤祚讪然一笑,正当胤祚还在组织着言语呢,胤誐这大老粗便迫不及待的嚷嚷道。“懿皇贵额娘,三哥那媳妇…” 佟玉姮挑眉,面上不做声的端起一盏茶水慢慢的喝着,脑中却在想,这胤祚带着这几位皇阿哥跑到景仁宫来,什么话没说倒问起了董鄂氏,这孩子想知道啥? 完全不知道胤礽那大嘴巴已经将老康不喜董鄂氏的原因宣传得差不多人尽皆知,不由纳闷的反问胤祚。“小六啊,懿皇贵额娘没搞懂你的意思,你突然提起三贝子的福晋到底想知道啥?” 胤祚腼腆一笑,正想回答佟玉姮时,又被胤誐抢过了话茬,抢先开口道。“懿皇贵额娘,儿臣们想知道当年咱们的皇阿嬷与孝献皇后怼的事情。” 此言一出,佟玉姮顿时被呛得直咳嗽。 等到佟玉姮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望着那数双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眸子时,佟玉姮眉心一阵抽动,无语的说道。“本宫说你们这群兔崽子的胆子还真大,这种陈年往事也敢打听,就不怕你们皇阿玛知道了、将你们全绑了吊到养心殿门口去。” “懿皇贵额娘,只要您不给汗阿玛说,想来汗阿玛也不会知道的。”虽说粗中有细、但一向对外表现得大大咧咧的胤誐嚷着大嗓门,丝毫不为佟玉姮话语所动的吼道。 “是吗。” 佟玉姮瞄了一眼门口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嘴巴一抿,笑语嫣然的来了一句。“万岁爷,您来了啊!” 只听“哐当”一声,原本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的皇阿哥们全体坐到了地上。 “汗阿玛吉祥…” 倒地的皇阿哥们手忙脚乱的给沉着一张脸,气势迫人的康熙行礼问安。 康熙一声冷笑,顺口一骂。“朕吉祥个屁,生了你们这群倒灶的种,朕怎么吉祥得起来。” 依次排开的皇阿哥们纷纷低垂着脑袋,灰溜溜的任由康熙骂。康熙指天指地骂了一通后,还嫌不解气的分别赏了一人一脚,当然身体素质和胤礽有得一拼的胤祚康熙下不去那手,先不说一旁看热闹的佟玉姮会不会阻止,就说慧贵妃那护崽子的女人,康熙觉得这一脚自己真要是踹下去了,慧贵妃保管找自己拼命。 “朕瞅着你们可真够闲的啊,既然这么闲那就…” 康熙还在想用什么法子收拾这群连他皇额娘孝康章皇后的八卦都敢打听的熊孩子时,一旁看热闹的佟玉姮顺口插言道。 “绕着御花园子跑上二十圈!” 全体皇阿哥目露哀求的瞅着佟玉姮,那可怜的小眼神似乎在说,qaq懿皇贵额娘求别给汗阿玛出馊主意。 被堪比小鹿斑比的眼神瞅着,佟玉姮倍感压力的眨眨眼,冲着老康抛了一记含羞带怯的媚眼。老康眼皮一跳,略感无力的下达了命令。 “你们几个兔崽子,全体绕着御花园子跑上四十圈。”等到皇阿哥全都焉儿吧唧准备去康熙所下达的‘惩罚’时,康熙瞧了瞧胤祚那巴掌大的小脸,到底没狠下心让这跟胤礽身体一样差劲的胤祚跟着一起跑…“小六就算了,你给朕回承乾宫抄十遍孝经去。” 于是在胤祚灰溜溜的回了承乾宫抄写孝经的时候,御花园子里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在撑着华丽大伞的佟玉姮的‘监督下’,以序齿八开头的皇阿哥们穿着品香色的皇子常服,挥洒着泪与汗,绕着御花园子一圈一圈的跑着。 佟玉姮这妞,自认还是很有母爱的,所以当皇阿哥们跑了三四圈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时,佟玉姮很仁慈的让他们稍微喘气了一会儿。等皇阿哥们全都用过解暑的绿豆汤水后,佟玉姮这才又下令让皇阿哥们接着跑。 皇阿哥们接着挥洒泪与汗、接着沿着御花园子奔跑后不久,胤禛突然出现在御花园子里,对佟玉姮说老康在景仁宫里等她。 佟玉姮一听老康找她,自然是将监督皇阿哥们跑步的工作交给了胤禛,然后领着宫女嬷嬷,浩浩荡荡的回了景仁宫。 佟玉姮走后,早就累得像狗的皇阿哥们自然全体松懈、纷纷东倒西歪的到处找地或坐或躺。胤禛看得眉头一皱,冷声道。 “起来,接着跑!” “不要啊,四哥,你让我们歇息一会儿好吗!” 几位累得像狗的皇阿哥们纷纷哀嚎,企图引起胤禛的同情心。 可惜,胤禛如果有同情心这种东西,就不是那冷清冷心的雍正帝了。所以听到皇阿哥们的求饶,胤禛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便卷曲起嘴巴,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既然如此,你们也就别怪四哥我狠心了!” 在这几位或坐或躺着的皇阿哥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胤禛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便见几位身强力壮的大内侍卫,牵着十几头张嗷嗷狂叫的狼狗,站到了胤禛的身后。 “四哥想,你们应该不希望被他们咬吧!” 几位或坐或躺着的皇阿哥赶紧起身,眼含热泪的猛点着头。四哥太鬼畜了有没有,居然牵出狼狗来对付他们。呜呜,如果不想被咬的话,只能咬紧牙关拼命跑了。 胤佑因为脚疾的缘故,早就佟玉姮送回储秀宫罚抄十遍孝经了。所以目前在十几头狼狗监督下,全力奔跑的皇阿哥们,都是‘没人爱’的典型代表,其中以越长越胖的胤禩为最。 由于换了额娘、更换了人养的缘故。胤禩这胖墩是所有皇阿哥们中满语、汉语水平最不好的,而且又由于皇太后老人家的溺爱,导致胤禩这家伙从小就营养过剩,别人抽条长个,他就抽条长肚腩,以至于拥有前世记忆的胤禛见了,都觉得特别辣眼睛。艾玛,前世那玉树临风,美男子一个却偏偏爱跟自己作对的八混球那去了,虽说现在的胤禩不‘混’了,但尼玛,也别只去掉‘混’字,彻底保留球字啊! 越瞧越觉得胤禩是滚着走的胤禛默默别过头去,开始思索帮胤禩减肥的一二三方案。而此时,正挪动全身肥肉全力奔跑的胤禩突然感觉一阵恶寒袭来。 艾玛,这种要被人算计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奔跑中的胤禩左瞧右瞧,然后一不小心撞倒了跑在前面的胤禟,然后奔跑中的皇阿哥们,纷纷被倒在胤禟身上的胤禩给绊倒了…然后……胤禛望着被十几头狼狗们围着的骨诺牌人堆,忍不住嘴巴一抽,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顿时涌上心间。看来熙和说得没错,有这种奇葩存在,真的会拉低皇室成员的总体智商! 第81章 胤禛到底‘心慈手软’的放了他的这几位庶弟们一马, 让他们各回各宫, 各找各额娘,好好休息一晚后,明儿赶早,继续跑圈子。 “别用这种小狗似的眼神看着爷,这是汗阿玛吩咐的。” 作为重生帝,胤禛养气的功夫那是杠杠的,就算胤禩、胤禟、胤誐、胤祹、这四只用小狗似的、可怜兮兮的眼神直直的瞅着胤禛,胤禛也不为所动,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执行康熙所下令的命令。 几位半大的皇阿哥哀怨的走了, 其中胤禟特别委屈的跑去找了他同一个额娘生的五哥胤祺,质问中透着一股小委屈。 “你不是说四哥最喜欢狗吗,为什么我们一起用小狗的眼神盯着四哥, 四哥一点也不为之所动, 依然残忍的让我们明儿接着跑圈,这种没有兄弟爱的人简直是太无情太冷酷太无理取闹了。” 正在翻阅刑部历年来堆积的案卷资料的胤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炯炯有神的道。“或许你同时学声狗叫效果会好得多!” “滚,爷没那么蠢!”胤禟暴跳如雷道。 “既然你不蠢,那你怎么想到那办法的, 爷告诉你四哥喜欢狗,是让你与狗相关的东西的,可不是让你学小狗的。” 这奇葩的理解能力,胤祺想想也是醉了。想想总是有奇思妙想、奇葩主意的胤禟,再想想乖乖巧巧、就跟女孩子一样文静、可爱的胤禌, 胤祺开始纳闷了,同一个额娘生的,这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胤祺摇摇头,三言两语打发胤禟去隔壁屋找胤祚、胤佑玩后,又埋首研究起堆积的案卷,以期从中能学习一点刑部审讯犯人的知识。要知道,自从脸出了‘意外’后,胤祺就喜欢上了刑事审讯这一套,时常幻想着胤禔和胤祉这两只落到自己的手里,到时自己就……想到精彩处,胤祺忍不住露出一抹阴测测的微笑。而此时,正待在乾西五所,自己所住的院落中跟福晋培养感情的胤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惹得伊尔根觉罗·娜仁面带关怀的问。 “爷,你穿的过于单薄,还是加一件衣袍吧。” 伊尔根觉罗·娜仁的温柔小意,胤禔自然是很满意的。至于胤禔隔壁院里、现在才醒悟自己娶错了媳妇的则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了董鄂氏哪点,是她的美貌、还是家中的势力(ps:董鄂·朋春是满正红旗的都统,再加上身上有爵位,算是满八旗中比较拔尖的人物了,当皇子嫡福晋完全够格!),想来两者兼有。 胤祉自认自己算无遗策(这厮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兄弟姐妹们已经众志成城的在心中为他高歌、多保重了),却万万没算到,董鄂氏就是位光有美貌、没有脑子的主。瞧她做的那些事,嫁妆出格的事就不提了,这才刚大婚没多久,人还没站稳呢,就急急忙忙的将管家权抢到手里,到处安插人不说,还无缘无故的处罚了胤祉荣妃赐下的几名颜色姣好的通房侍妾。 自认文人作风的胤祉不愿跟泼妇一般见识,因此只能冷了这新娶进门的嫡福晋。可怜董鄂·英儿还没摆够皇子嫡福晋的款呢,还未得宠就要面临失宠了。 当然这些事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因此对于她的失宠没有多少人同情,就连当初在佟玉姮面前夸耀董鄂·英儿好的荣妃,也开始对董鄂·英儿看不顺眼起来,特别是董鄂·英儿发作胤祉通房侍妾的事,让荣妃气得当场就不顾身为娘娘的身份,砸了满屋子的东西。 这事过后,荣妃和董鄂·英儿就好像杠上了一般,董鄂·英儿处理了胤祉两名侍妾,隔天荣妃就又送来四名模样姣好的宫女,末了在董鄂·英儿卯足了劲、想花招收拾新到来的通房侍妾时,荣妃也不知经由哪位高人指点,干净利落的夺了董鄂·英儿管理胤祉所住小院的管理权力,让奶大胤祉的奶嬷嬷代为管理。 “如此,就等着下届选秀时,给三贝子选一位称心的侧福晋,让侧福晋管理琐事,本宫可不希望再眼瞎找个董鄂氏这样的货色,想来到时少不得要厚着脸皮子,找懿皇贵妃和慧贵妃娘娘讨些主意了。” 因着这段时间和那董鄂·英儿斗法,荣妃整个人憔悴了不少,重重的黑眼圈,只能用厚厚的粉底掩盖。不过即使是这样,荣妃面色依然透着一丝疲惫,她斜靠在硬木雕花的美人榻上,旁边站着一位做中年妇人打扮的嬷嬷,正用熟练的手法为荣妃揉捏肩膀。 “主子说得是,等着下届为三贝子再选一位称心的侧福晋就是,现在三贝子那院子,就让那王嬷嬷先管着就是。” “嬷嬷啊,本宫这次真的看走了眼。现在想想,当初懿皇贵妃娘娘和慧贵妃娘娘的作态足以说明了一切,偏偏本宫还鬼迷心窍的认为董鄂氏是个好的,没曾想本宫才是那瞎眼之人。” “主子说什么话,说是主子看走了眼,其实还不是那董鄂氏会装,主子一心想问三贝子找称心如意的嫡福晋,却不料那董鄂氏居然利用了主子这种心思,主子没防备,所以才着了董鄂氏的道。” 这嬷嬷恭维的话却恰好说到了荣妃的心坎里,作为一步步从庶妃熬成妃子的老人,荣妃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挑媳妇的眼光有问题,她只会顺着嬷嬷的说法,将责任一股脑的栽到董鄂氏的头上。全然忘了如果不是她开口留了董鄂氏的牌子、亲口求了康熙指婚,这董鄂·英儿早就被佟玉姮毫不留情的撂了牌子,哪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所以究其本质,还是荣妃占了最主要的原因。 当然咱们性子高傲的荣妃是坚决不会承认这点的,所以这锅还是得董鄂·英儿背。当然对于董鄂·英儿闹出的这些事来说,这锅背得也不算冤。所以当管理后宫宫务的佟玉姮从秦嬷嬷口中得知,董鄂·英儿这位三福晋被拘在小院里不得随意走动时,佟玉姮只是略微挑了挑眉,便作罢了。 到了九月的一天,佟玉姮刚歇下时,延禧宫的宫人突然来报,说温贵妃突然昏迷。得知此消息,作为副后的佟玉姮自然是要前往延禧宫的。 佟玉姮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临上鸾轿的时候,又打发人去储秀宫、请宿在王庶妃那的康熙前往延禧宫一趟。宫人领命朝着储秀宫而去,在宫人的搀扶下,佟玉姮坐上了鸾轿,等到鸾轿缓缓移动时,佟玉姮慢慢的阖上眼睛。 就在佟玉姮闭目假寐时,鸾轿突然在御花园处停了下来,佟玉姮睁眼一瞧,发觉穿着霜色常服的康熙正站在鸾轿的面前,表情严肃。 “万岁爷安好。” 佟玉姮下了鸾轿,给康熙见礼后,发觉康熙身后几步之远站着一位宫装美人,自己行礼居然不躲不闪,面色平静的受了这礼。 佟玉姮当场脸色一变,眯眼打量这位宫装美人一番后,冲着康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告了一声罪,本想直接坐上鸾轿走了的,谁知康熙微笑的开口,让佟玉姮跟他坐着龙撵一起前往延禧宫。 佟玉姮笑着谢了恩,而那站在康熙身后几步远的宫装美人突然出声唤了一声‘皇上’。佟玉姮挑眉,仍然摆出一副笑脸,像看戏似的瞧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宫装美人是曹家在康熙南巡的时候进献的美人,地地道道的汉女一枚。因着体态娇媚,模样如水般婉约,带回宫后,康熙也接连宠了几日。 想来今日这王庶妃如此作态,怕是恃宠而骄了吧。 佟玉姮能明白的事,康熙自然也是明了的。要知道究其本性而言,康熙是标准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主。在康熙眼里,这王庶妃不过是玩意儿,高兴了宠几日,不高兴了吗…康熙嘲讽的卷曲起薄唇,眸子丝毫不带感情的看了一眼这泪眼盈盈、好似有万般委屈的美人儿。然后漠然收了眼神,亲手扶着佟玉姮上了龙撵。 载着帝妃二人的龙撵渐渐远去,望着那明黄色的撵帐,王庶妃依然呆呆的杵在那,像似仍然无法相信,这段日子很宠自己的万岁爷在懿皇贵妃娘娘的面前视自己无物…这时,身穿品月色缎绣玉兰蝴蝶纹夹氅衣、梳着插花钿双髻,身材高挑的成嫔从暗处走了出来。 说句心里话,成嫔对于这住在储秀宫后殿的王庶妃不满已久了。平时见了面,人未语泪先至,一副活似自己欺负她的模样,让成嫔心膈应得要死。 虽说拖她的福,这段时间万岁爷来储秀宫的日子明显增多了,但尼玛,她戴佳·成韵一点也不感激好吗。因为这扬州瘦马做派的女子,她最近可没少受永和宫的端嫔嘲笑,如今有了机会嘲笑她,成嫔可不得使劲的作践她。 “有些人啊,真是自不量力,以为万岁爷宠了几日,便可以蹬鼻子上脸,侍宠而娇了,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这皇贵妃娘娘跟万岁爷行礼竟也敢生生的受了,就不怕折了福分吗。” 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成嫔就觉得这姓王的汉女可真有够极品的,以为得了几天宠,便可以比过懿皇贵妃娘娘在万岁爷心目中的地位了吗。青梅竹马到少年相伴再到风雨同舟,两人之间的感情哪是这种以色侍人的货色能比拟的。 第45节 成嫔定定的看了面色惨淡的王庶妃一眼,嘴唇微微一勾,便径直的略过这王庶妃,回了储秀宫。帝妃二人匆匆赶往延禧宫,想也知道延禧宫主位主子温贵妃怕是又不好了。这种时候,她这小角色还是乖乖的窝在宫殿里,免得到时飞来横祸就不好了。 第82章 龙撵上, 佟玉姮闭目养神, 而康熙却有点坐立难安的样子。 “表妹!”康熙略带沙哑的嗓音中透着一分紧张。“最近朕没常来景仁宫是为了让你专心教育熙和,毕竟朕要在场的话,熙和那丫头就不好教了。” 佟玉姮睁开眼,凉凉地睨了康熙一眼后,噗嗤一笑,说道。“表哥,你说这些话是几个意思!” 康熙哑口无言,半晌过后,突然厚着脸皮子凑到佟玉姮的耳边, 笑着说道。“朕这不是怕你吃醋吗。” 佟玉姮一愣,摆出一副‘你吃错药啊’的表情,惊奇的说道。“表哥, 你不是说那只是玩意儿吗, 我为何要吃玩意儿的醋。” 这话犀利得…简直让康熙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康熙高兴吧,倒也不见得, 相反还有一点酸涩的感觉。康熙见佟玉姮竟然不吃醋,心里竟然百般不是滋味。 心情郁闷了康熙冷哼一声,竟然傲娇起来, 阖目不瞄佟玉姮一眼。 佟玉姮莞尔,心里想着,这老康怎么越老越别扭了呢,简直太搞笑了。 心情越发美妙的佟玉姮伸手戳了戳康熙,康熙不悦的睁眼, 看到佟玉姮那张如花笑靥时,面色一板。“你没事乱戳干嘛,不知道你那手劲嘛!” 康熙此言一出,佟玉姮笑得越发的烂漫。 “表哥跟你说件事儿。”佟玉姮想到那王庶妃居然在自己跟老康行礼,不避不躲,生生跟着一起受了那礼,不由脸色一变,声音透着一丝嘲讽的说道。“我想罚罚那不懂规矩的庶妃,料想表哥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康熙也是听佟玉姮说起,才知道这被自己宠了几日的王庶妃居然如此无视规矩、目无尊卑。心中勃然大怒的同时也在纳闷,这王庶妃到底哪来的底气敢来挑衅他的表妹,莫非是因为被自己宠了几日,恃宠而骄得来的勇气。 “后宫的事,朕想来是不过问的,表妹不用事事向朕禀明。” 康熙这算是变相跟佟玉姮说了,王庶妃由她随意处理。这么含蓄的话语,跟康熙相处久了的佟玉姮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佟玉姮决定,等解决了延禧宫的事,就着手处理王庶妃。要知道自从佟玉姮手持凤印,执掌后宫以来,还没有哪位贵人、庶妃之类的女子跟自己玩这种存心膈应人的手段,到底不是正经选秀渠道进宫的人,脑子就跟一般人不一样! 就在佟玉姮思维开始跑马时,龙撵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延禧宫门前。帝妃二人下龙撵后,才刚走到庭院里,便听见闻讯跑来的胤誐如同一阵旋风从他们身旁吹过! “额娘,你咋啊!” 惊天动地的嚎叫声让康熙嘴巴一抽,张嘴就吐槽道。“胤誐这孩子还真是越大越不稳重!” “想来是因为太过担忧温贵妃妹妹的关系。” 佟玉姮面色柔和的一笑,随即踏入正殿,对着那围着躺在软塌上、脸色苍白无血的温贵妃不停逛圈圈的胤誐说道。 “我说十阿哥啊,你坐到一旁别打扰太医给你额娘诊脉行吧。” 说着,佟玉姮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淑恪,有些不悦的喝骂起殿里那些慌慌张张、做事频频出错的宫人们。“慌慌张张做啥,太医呢,九公主的奶嬷嬷呢!” 照顾淑恪的奶嬷嬷战战兢兢地磕头说道。“懿皇贵妃娘娘,奴婢在此。” 康熙皱眉,也觉殿中十分吵杂的他,冷着脸吩咐道。“还不快带九儿下去歇息。” 就在奶嬷嬷慌慌张张的准备带淑恪下去休息时,处于昏迷状态的温贵妃突然转醒,声音沙哑至极的唤了一声“万岁爷”。 康熙快步走到软塌前,制止住温贵妃想起身行礼的动作。 “贵妃你身体虚弱,就不必多礼了,好好歇息是正经。” “那臣妾就厚颜多谢万岁爷厚爱了。” 温贵妃虚弱一笑后,唤来胤誐和淑恪站到自己的面前。 “快别哭了,额娘没什么事。” “额娘,你就别骗儿臣和九妹妹了。”胤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蚕蛾来乾西五所叫儿臣时,说了你都吐血了。” 此言一出,跟胤誐站在一起,本就惶恐不安、生怕额娘去世的淑恪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额娘,你不要丢下淑恪,淑恪怕,哥哥说了,你要是不在的话,汗阿玛一准立马就将儿臣嫁到漠北去。” 一旁站着的康熙顿时只觉脑门生疼,当场就想不管不顾的教训这臭小子一顿。有这么编排自己的汗阿玛,恐吓自己嫡亲妹子的吗。就淑恪这现年才八岁的丫头,留在宫里养还来不及呢,他会狠下那心给嫁去漠北去。 不过想着温贵妃如今的模样,康熙到底没当场胖揍胤誐这满口跑火车的家伙。只是恶狠狠的瞪了胤誐一眼后,康熙便出口询问太医。 “温贵妃情况如何!” 被询问的太医跪倒在地,声音略带点惶恐不安的说道。“万岁爷,请恕微臣无能,温贵妃娘娘因为病入膏肓,非人力可挽回!” 太医丝毫不含蓄的话语让淑恪哭得更加的厉害,那上气不接下气、不能自已的样子让佟玉姮一阵心疼。要知道淑恪虽和熊孩子属性的胤誐同母,但淑恪的性格却不似胤誐那般无法无天,她温柔、腼腆,是个存在感很低、十分安静、乖巧的女孩子。 相较胤誐,温贵妃也是最心疼淑恪的,一来这孩子是个早产儿、身子骨自小不怎么健康,二来也是淑恪的性格使然。虽说对于女人来说,养儿防老、所以儿子比女儿重要,但对于已经病入膏肓的温贵妃来说,却是女儿比较重要,毕竟身为皇子,胤誐只要不出格,一个亲王位是跑不了的。可是淑恪呢、公主的身份注定了她以后会远嫁大漠,温贵妃不敢想象自己万一要是去了,淑恪的结果会怎么样,毕竟没娘的孩子是容易被人忽视的。 温贵妃眼睛一闭继而睁开,她想她是时候再跟康熙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了。 “懿皇贵妃姐姐,妹妹能求你一件事吗。”温贵妃忍着身体的疼痛,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后,不待佟玉姮反应,便快速的说道。 “姐姐能将九儿接到景仁宫与六公主同住几日吗,妹妹想着,六公主那么开朗的性格,一定能好好照顾九儿的。” 佟玉姮一愣,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康熙。等到康熙点头默认后,佟玉姮咬着唇瓣,笑着回答道。“这算什么事,怎么能说求呢!” 猜到温贵妃估计有些话想单独跟康熙说,佟玉姮便牵过淑恪,与温贵妃道了一声晚安,便带着淑恪、坐着鸾轿回了景仁宫,至于灯火辉煌的延禧宫,谈话仍然在继续! “小十不去歇息吗。” “额娘,汗阿玛,儿臣就待在这,哪儿也不去,”胤誐摇摇头,固执而倔强的说道。“儿臣把话撂在这了,除非汗阿玛你把儿臣打死,不然儿臣一步都不会挪动!” 康熙眉心一跳,决定不再理会这时不时就让感觉的蛋疼的儿子,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温贵妃的身上。好在温贵妃本就想跟康熙商量胤誐和淑恪的事,因此温贵妃索性也没理会胤誐,转而目光恳切的望着康熙,语调凄婉的说道。 “万岁爷,请恕臣妾无状,臣妾想用胤誐和钮钴禄一族,换取淑恪能留嫁京师。” 康熙神色淡淡的望着温贵妃,半晌过后摇头叹息。“明珠啊明珠,你这人就是心思太重了。” “如果有可能,臣妾也希望像懿皇贵妃姐姐那般简简单单……”从她的姐姐钮钴禄·东珠被下了绝育药无法生育的那一天起,她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进宫,生下有钮钴禄一族血脉的皇子,便是她此生无法抗拒的命运。 温贵妃有些怅然若失的望着胤誐,为了让这个儿子平平安安的长大,她故意将胤誐纵得无法无天、喜爱玩耍,可现在为了淑恪、她的九丫头,她这个做额娘的却要亲自斩断这个儿子的前程,让他(继承皇位)本就渺茫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 胤誐不要怪额娘心狠,而是你真的不适合,而你的汗阿玛也不会让你坐上那个位置! 温贵妃心中一狠,咬牙说道。“臣妾想为胤誐求娶姓博尔济吉特氏的媳妇。” 康熙原本阖上的眼眸微睁:“贵妃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康熙的声音依然温和,却让温贵妃猛地心间一颤。 “臣妾知道。”温贵妃面带恳求望着康熙,声音充满了哀求。“就因为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才提出这样请求,胤誐的…” “儿臣的性格本就不适合玩那些阴谋诡计,儿臣只希望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只希望九妹妹能一辈子都幸福快乐。”胤誐打断了温贵妃想说的话,跪在了康熙的面前,言辞恳切的说道。 “儿臣心知额娘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完全是为了儿臣好,所以恳求汗阿玛答应儿臣!” 康熙望着软塌上躺着的温贵妃,又看了一眼收了鲁莽外表、面色坚毅的胤誐久久不语。等到窗前的蜡烛忽然被一阵从半敞开窗户吹进的微风吹灭时,康熙突然勾唇一笑,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是你所求,朕会满足你的,小十会娶一位蒙古媳妇,而淑恪也会如你所愿,留嫁京城的!” 第83章 答应后, 康熙又出言让胤誐回了乾西五所, 自己则就钮钴禄一族和温贵妃展开了谈论。因为这交谈很隐秘,当事人之一又命不久矣,所以外人根本无法从中得知,只知道临近秋季的时候,康熙突然决定来年巡幸塞外,并点了懿皇贵妃和温贵妃陪驾。 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懿皇贵妃陪驾巡幸塞外,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些年来,康熙两次南巡, 佟玉姮因为要统领后宫的关系,一次也没跟着前去。而这次巡幸塞外、佟玉姮陪驾也属应当,但是这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温贵妃跟着去干啥! 想不明白的后宫女人们撕碎了不少的手绢儿, 暗恨温贵妃怎么不赶快去死, 拖着残破的身子,居然还要占随驾的名额, 简直岂有此理。 后宫女人们的羡慕嫉妒恨,温贵妃心里明白得很、也根本不在意,温贵妃的重心现在都放在了自己这一儿一女的身上。胤誐的前程也就那样了、不需要太担心, 温贵妃只担心已经被康熙许了承诺会留嫁的淑恪。 不管是从情理上、还是从利益方面考虑,温贵妃都倾向于佟玉姮的堂兄、鄂伦岱与完颜氏所出的嫡子舜安颜。一来舜安颜比淑恪大不了几岁,听说是位性子脾气极好的主,想来淑恪那软绵的性格嫁给他定能和和美美的,二来温贵妃也是为了胤誐考虑。在温贵妃看来, 这大清的下一任帝王十有八九是佟玉姮所出的皇四阿哥胤禛,能借此与现任帝王和未来帝王的母族拉上关系,对胤誐的未来也是极好的。 虽说目前佟氏一族还待在汉军旗里,但依着康熙对佟家的态度,佟氏一族抬旗指日可待。现在康熙之所以没有给佟氏一族抬旗,不过是考虑到后宫的平衡问题,毕竟佟玉姮目前还健在(历史上佟氏一族抬旗,是在佟玉姮死后不久)。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佟氏一族抬旗,造成的风暴绝对不会少,所以温贵妃琢磨着,康熙多半会在明旨确定了胤禛太子之位时,同时下旨给佟氏一族抬旗。 所以左思右想后,温贵妃还是觉得淑恪嫁给舜安颜是对淑恪也好、胤誐也好、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但算事情的发展能如本宫所愿。如此就算本宫立刻毙命,本宫亦甘之如饴。” 温贵妃对着佛像虔诚叩拜后,让贴身宫女蚕蛾给自己画了比较浓的装束,便领着素打扮的淑恪、坐着轿子朝着景仁宫而去。 此时景仁宫中,熙和正笨手笨脚的跟着擅长刺绣的秋竹嬷嬷学习刺绣。佟玉姮在旁看了一会儿,发觉熙和这丫头完全遗传了自己的基因、是个手工废,不由摇头叹息。 “瞧瞧你绣的啥,知道的人知道你绣的是鸳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绣的胖鸭子呢!” “额娘,儿臣觉得…”一不小心又将布料给撕了的熙和泄气的瘪瘪嘴。“儿臣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刺绣。” “嗯,额娘也是这么想的。” 佟玉姮小心翼翼的拿出膏药给熙和涂抹被银针扎得满是针眼的手指头,末了问。“要不,你练习练习厨艺如何?” 想到自己未来多半要嫁到塞外去,熙和歪着脑袋同意了佟玉姮的提议。 “听说那些蒙古汉子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喝马奶酒、吃烤肉,儿臣觉得学好厨艺还是很有必要的…”特别是自家额娘那一手炖大补汤的‘手艺’,熙和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好好的学学,保管让未来的额驸跟他汗阿玛一样痛并快乐的。 佟玉姮并不知道熙和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当她听到熙和说起蒙古汉子时,佟玉姮想到已经出嫁的纯禧、荣宪和端静这三位远嫁蒙古大草原的公主,不由叹了一口气。依熙和目前在八旗间的‘美名’,想来也只有同她的姐姐妹妹们一样、为大清和蒙古之间的友谊、远嫁大漠了。 好在依着熙和的脾气,佟玉姮也不会太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只担心额驸生活在熙和的暴力下,会不会英年早逝。 想到此处,佟玉姮又忍不住一叹。好在熙和动不动就打人的性子改了不少,人虽比不了其他的公主那般文雅,但至少规矩什么的还过得去,不然自己估计想将熙和重新塞回肚子的心也有了。 “这厨艺你也不必怎么学的怎么好,只要过得去就成。”真到了出嫁那天,选几个擅长做菜的宫女嬷嬷作为陪嫁就是。 佟玉姮顿了顿,本想继续跟熙和说话的,谁曾想,刚开了口、董嬷嬷便撩起帘子、进来禀告道。“主子,温贵妃娘娘带着九公主来了。” “给温贵妃上些瓜果点心,让她稍等片刻,本宫随后就来。” 佟玉姮帮熙和理了理衣襟,便带着她出了里间,前往暖阁。此时暖阁中,妆画得比较浓的温贵妃正捧着一杯六安瓜片茶慢慢地饮着,而九公主淑恪则乖乖巧巧的盘腿坐在炕上、吃着糕点。 与喜欢颜色鲜妍衣裙的熙和所不同的是,淑恪喜欢穿颜色素净、淡雅的衣裙。就好比如今日,淑恪穿了一身雪青色的宫装,梳着小两把头,发髻上只簪了几朵绒花和一支碧玉钗,手腕上戴着一对同色的碧玉镯子,如同古画中走出的仕女一般,淡雅、娟秀。 佟玉姮领着熙和进入暖阁后,淑恪起身、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道。 “儿臣参见懿皇贵额娘,懿皇贵额娘万安。” 淑恪说话的同时,熙和也乖乖巧巧的甩着帕子,向温贵妃屈膝行礼。“儿臣参见温贵额娘,温贵额娘万安。” 等到温贵妃也给佟玉姮见了礼后,佟玉姮扶着体弱的温贵妃坐到了炕上,与她闲谈起来。温贵妃前来景仁宫,无非是想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拉近她和佟玉姮之间的关系,毕竟康熙已经默认了在自己走了后、淑恪会住到景仁宫的事,所以温贵妃身子渐渐有点起色后,便常常来景仁宫左右。就算有时不来,温贵妃也会让淑恪来景仁宫,跟着熙和一块儿学习刺绣、女红,因此除了四公主恪靖、五公主温宪,熙和和淑恪也算处得不错。 温贵妃和佟玉姮聊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告辞。当然与来时不同的是,温贵妃走的时候并没有将淑恪带上,而是让淑恪留在景仁宫、和熙和好好的相处。 “六姐姐,我们今儿还学刺绣吗。” 温贵妃走过不久,佟玉姮便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异母的姐妹。而淑恪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常常跟着熙和同进同出,心知熙和的性格,所以见熙和好像没那心继续学刺绣,淑恪便微笑的出声询问。 “不学了,哎,九妹妹,要不咱们去校场逛逛吧。” 相比喜动、活泼的熙和,淑恪要文静得多,也乖巧得多。对于熙和的提议,淑恪蹙了蹙眉,有些不赞同的道。“这时辰想来哥哥们正在练习骑射,咱们去会打扰哥哥们的。” 第46节 见淑恪不赞同自己的提议,熙和想了想也没再坚持,而是领着淑恪跑到小厨房,嬉嬉闹闹的说要学厨艺。不说熙和这妮子带着淑恪在小厨房里怎样的‘捣蛋’,我们来说其他的事。因为来年二月份巡幸塞外,老康准备将佟玉姮和温贵妃一起带上,那么同身为贵妃的慧贵妃和四妃之首的宜妃,自然是要留守宫中,处理宫务。 康熙三十三年春节一过,康熙突然下旨册封诸皇阿哥。其中四阿哥胤禛为多罗雍郡王,大阿哥胤褆从多罗贝子提升为多罗直贝勒,皇三阿哥胤祉从多罗贝子提升为多罗诚贝勒,皇五阿哥胤琪则由多罗贝子提为多罗恒郡王,皇六阿哥胤祚、皇七阿哥胤佑,皇八阿哥胤禩为多罗贝勒,皇九阿哥胤禟、皇十阿哥胤誐为多罗贝子。 同年二月,康熙巡幸塞外,携懿皇贵妃同行,多罗直贝勒胤褆,多罗诚贝勒胤祉、多罗恒郡王胤琪、多罗贝勒胤佑、胤禩,多罗贝子胤禟、胤誐随行。 至于如今已然身为雍郡王的胤禛则继续留京师监国,从旁协助人员除了体弱的胤礽外,又新增加了一名同样体弱的端贝勒,胤祚。对此,胤禛强忍着掀桌不干的冲动,分派给这两位不能多劳累的哥哥、弟弟一些轻松、又重要的工作后,认命的又开始了秉灯夜批阅奏折的单调生活。 相比于胤禛的‘悲催’,康熙这面却颇为“其乐融融”。究其原因,不过是康熙这厮,居然打着心疼温贵妃身体的原因,将皇贵妃的仪仗赐给温贵妃乘坐,自己则带着佟玉姮这妞坐在龙辇之上。 康熙身为帝王,出巡的队伍规模自然是不能小。偌大好似小房间一样的辇之上,雕花坐褥、毡毯,桌椅床榻应有尽有。而且龙辇极其稳,行走间稳稳当当,如履平地一般,没有一丝波动。 龙辇之上,佟玉姮斜躺在软塌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雕花毛毯,在那阖目小歇。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浓郁的酒香传来,佟玉姮睁眼一瞧,发现原来是老康这家伙在案桌旁独自小酌,那模样别提有多悠闲了。 “你醒了。” 见佟玉姮醒来,老康并没有丢了手中的小酒杯,反而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也不知道老四独自监国能不能处理好国事!” 老康说的话,作为额娘的佟玉姮可不爱听,因此想也没想的回嘴道。“表哥莫非怀疑小四儿的能力不成。” “朕可没这么说。”康熙仍然面带微笑的说道。“朕只是担心老四再一次监国依然会手忙脚乱罢了。” 第84章 真是这样吗。 佟玉姮如有所思的盯着康熙, 半晌过后, 哑然失笑。是自己多想了还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康熙是在试探呢。不放心让胤禛监国,难不能是怕胤禛心怀不轨不成! 想到此处,佟玉姮心突然一阵难受。 表哥啊表哥,咱们这么多年的相处,想不成还不能抹去你身为帝王的多疑不成。 “表哥!”佟玉姮颌首望着康熙,眼中泪光点点,蕴涵了显而易见的受伤。“你是真担心小四儿能力不足,还有怕小四儿趁你不在时心怀不轨, 篡了你的江山。” 康熙蓦地盯着佟玉姮,那双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凌厉非常的眸子此时此刻看起来波涛汹涌、复杂难辨。 “玉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康熙声音仍然温和的开口, 可是熟知他性格的佟玉姮却猜到了康熙此时此刻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如果换做以往, 佟玉姮或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哄康熙,可是现在, 佟玉姮只觉得心酸酸的,只想冲着康熙大吼大叫,指责他的多疑, 指责他伤了自己的心。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说些什么,可是表哥,我知道自己很蠢,很笨,有时候你跟我说话, 如果不说得直白点,我根本不懂其中另外的含义。” 佟玉姮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小四儿出生后,我总是时常在庆幸,庆幸小四儿不像我,而像表哥你。当初表哥你说我只会娇惯孩子,二二就是典型的性子,为了避免小四儿也被我娇惯不成样,你说你亲自教养小四儿,我也没说什么…可是现在…” “玉儿你多想了!” 康熙收了怒火,转而安慰起‘明显多想了’的佟玉姮。“朕说那话真没别的意思。” 佟玉姮愣愣地盯着康熙,久久不发一语。 而康熙呢,望着佟玉姮也是久久不发一语,许久之后,突然一阵叹息。康熙上前搂过佟玉姮,让板着一张脸,抿嘴不苟言笑的佟玉姮靠在自己的胸前。 “玉儿你说你该多想的时候不多想,不该多想的时候偏偏爱胡思乱想,真让朕无可奈何!” 正在脑子里反复思量到底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事实是这样的佟玉姮面上依然摆着‘我很伤心难过’的表情,抿着唇瓣,依然不发一语。 “当初发生老五那件事后,朕就无时无刻的琢磨朕这几个儿子。”或许也是怕佟玉姮多想,康熙在佟玉姮面前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当初朕之所以重重的罚了胤禔那臭小子,不只是因为他的亲卫走漏了消息,更多是为了磨磨他的性子。” “呃,这话怎么说,听表哥的口气,好像当初老五毁容之事还别有隐情,难不成老五那脸不是大阿哥毁的容?” “是老大做的,但老三在其中起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在康熙眼中,胤禔这小子不算笨,却也算不得多精明。若是作为将领或者将军,那倒也算是个中好手,但若作为下一任帝王的继承人,呵,只怕会被朝臣玩弄于股掌之间。真要是康熙想不开,让胤禔成为了帝王,只怕努尔哈赤大祖半夜会趴养心殿的窗户的。 至于三阿哥胤祉,在康熙的眼中甚至还比不上胤禔。胤祉这人虽然精明,却也太过精明了一些。成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些阴谋诡计,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要让他继承大宝,对大清江山而言估计不是好事。 六阿哥胤祚和胤礽、十一阿哥胤禌一样,因为身体的缘故,只适合成为闲散王爷,所以最开始康熙连考虑都没考虑他们。 至于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佑,一个毁了容,一个腿有残疾。虽说本事不错,身体也不错,但事关国家颜面问题,这两人也绝了继承大宝的可能。 然后八阿哥胤禩,先不说他是皇太后抚养长大的问题,也不提心宽体胖的问题,就说语言,这丫的到现在说汉话都说磕磕绊绊的,康熙觉得自己真选择弃了胤禛让胤禩上位的话,不止佟玉姮会跟他急,就连宗室成员们也会跟他急。 至于思维总是很奇葩、打算以后做皇商的九阿哥胤禟和打算混吃等死的十阿哥胤誐,康熙是一句话也不想提,提多了气大、容易伤身。 至于现在还小的小十二、小十三、小十四,呵,究竟成不成才,也要等他们长大后大婚再说吧。这么将现有的儿砸扒拉一遍,康熙很悲伤的发现,好像他最后能选择的人选也只有胤禛了。这真是令康熙悲伤、令佟玉姮喜闻乐见的事! 康熙满腹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刚想再发表点什么意见时,却见佟玉姮眯着双眼,笑得格外的婉约动人。“表哥,你能选择的继承人只剩下小四儿了,你能伤心失落是不是!” 敏锐感觉到危险的康熙很坚定的摇摇头。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想朕,朕自是高兴和欣慰老四成材的,毕竟他是你我共同的孩子。” 佟玉姮沉默片刻,突然笑容烂漫的投入康熙的怀抱,丝毫不害臊的说道。“小四儿是表哥和我的孩子,自然是棒棒哒!” 康熙静静地拥着佟玉姮,享受这难得的温煦时刻。过了半晌,康熙感觉到‘危险’退散,便笑着出声道。 “表妹。” “嗯?” “下次跟朕说话的时候,能别一边笑着灿烂,一边将玉镯捏得粉碎吗。要知道你这次捏碎的可是难得一见的凤血玉镯子。” …… …… 不提康熙怎么跟佟玉姮交涉让她在即将到来的蒙古各部亲王郡王面前、好好保持她的皇贵妃形象,就说破格坐上皇贵妃仪仗的温贵妃和留在凤辇之上的胤誐。 胤誐这小子虽说对外一向大大咧咧,十足的莽货一个,但其实粗中有细,对温贵妃也是十分的孝顺。随驾巡幸塞外的这段时间以来,胤誐都是亲自熬药、亲自伺候温贵妃用药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小心翼翼的喂温贵妃喝完药后,胤誐一屁股的坐在了玫红色的猩猩毡地毡上,笑呵呵跟温贵妃说。“额娘,儿臣想淑恪那丫头了,你就不担心淑恪那丫头吗。” “淑恪住在景仁宫那,六公主自会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的,额娘又岂会担心。”温贵妃看了一眼胤誐,感觉他说这话、只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关怀,没别的意思,不由宽慰道。“再说宫里是慧贵妃和宜妃主事的,额娘和她们关系也好,料想她们也不会委屈了淑恪,而且你可别忘了,临出京前,你懿皇贵额娘可是嘱咐了二福晋照料好六公主和淑恪,这瓜尔佳·石雯的性子最是平和不过,对你懿皇贵额娘又是当亲生额娘来孝敬。你懿皇贵额娘的嘱咐,她自会百分百的做到。” “二嫂是个好的。” 胤誐挠挠头,见温贵妃面色似有疲惫,便拿来一条薄薄的毯子为温贵妃小心翼翼的盖上。“额娘,你先休息,等一会儿用膳时,儿臣再来唤你。” 温贵妃点点头,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而见温贵妃睡了,胤誐出了凤辇,跟随着辇车缓缓而行的蚕蛾说道。“蚕蛾姑姑,额娘睡了,劳烦你进去候着额娘。” 蚕蛾屈膝行礼后,便小心翼翼的上了辇车,守在熟睡的温贵妃身侧。至于胤誐则径直钻进了胤禟所做的马车里,和已经无聊得准备前去骚扰其他随驾皇阿哥车队的胤禟聊起了天。 这两同岁的半大孩子一聊便聊了很久,等到队伍缓缓而停、御膳房随驾的厨师们埋锅做饭、并由随行宫女们将各位主子的份例拎来时,胤誐一拍脑袋,吼了一句“我忘了到时候伺候额娘用膳”,便屁颠屁颠的跑了,徒留满腹牢骚的胤禟在马车里干瞪眼。 “老十你这混球,下次别找爷说话,艹,这什么玩意儿,不知道爷最讨厌吃青椒的吗。” 强烈不满贴身小太监端来的膳食,胤禟鼓着腮帮子恨恨的瞪了贴身小太监几眼,便一溜小跑,跑到了康熙和佟玉姮所乘坐的龙辇上,无视康熙瞬间黑下来的脸,嘤嘤地投入了佟玉姮的怀抱。 “懿皇贵额娘,胤禟好可怜啊!” 胤禟在佟玉姮的胸前蹭了蹭,泪眼朦胧的说道。“小才子那没用的东西,居然给胤禟吃青椒,呜呜,明明胤禟最不喜欢吃青椒的,居然这种事都能出错,懿皇贵额娘你说说,这种蠢奴才要来何用!” 瞧着怀中哭得稀里哗啦的胤禟,佟玉姮罕见的沉默起来。而胤禟见佟玉姮不说话,更来劲的哀嚎起来。“懿皇贵额娘,你要给可怜的胤禟做主啊!” 佟玉姮也知自己再沉默下去,估计胤禟该改抱大腿嚎哭了,不由有点头疼的说道。“…那啥,小九儿啊,你又受啥刺激了。” “呜呜,胤禟不要吃青椒!” “…… ……” 佟玉姮只得无奈的望向了康熙,无声的说道;万岁爷你管管你的活宝儿子行不! 康熙嘴巴一抽,没好气的说道。“胤禟你再这样,信不信朕直接一脚将你踹下去。” 果然还是康熙的这句话杀伤力大,胤禟一下子就老实起来。不抱着佟玉姮死命的蹭了,也不吼着‘胤禟不要吃青椒’这令人倍儿酸爽的话了。 “再等几日便到了西巴尔台,到时朕也懒得管你,而这几日,你最好跟朕老老实实,不然你就给朕去喀喇沁和亲吧!” 此言一出,胤禟直接傻了眼,而佟玉姮呢,则噗嗤一笑,莞尔的说道。“万岁爷,胤禟是阿哥不是公主!” “朕知道。”康熙冷哼一声,也不管胤禟是他的儿子,照样毒舌道。“瞧他长相,朕觉得倒也可以开开王子和亲的先例!” 胤禟泪奔:汗阿玛,我真的是你儿子吗!qaq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第85章 觉得自己是捡来的胤禟灰溜溜的回了自己乘坐的马车里, 继续满腹心酸的啃着自己那份不论什么菜肴都加了青椒的膳食。 踏马, 到底是谁吩咐了厨子给爷做这种吃食,噺 鮮 爷要是知道了,爷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胤禟的怨念实在强大,以至于正在和胤佑进行愉悦谈话的胤祺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夜风寒凉,五哥注意点,可别着凉了。” 嘴巴咬了一根狗尾巴草,胤佑单手撑着下颌,那张像成嫔多一些的隽秀脸庞浮现出一抹微笑。“来年,就该五哥你和四哥、六哥、八弟, 还有爷指婚了,五哥听说你那嫡亲表妹来年也会参加选秀,听宜母妃的意思好像是想有意让你娶那郭络罗氏。” “爷不喜欢过于任性、刁蛮的丫头, 即使是爷的嫡亲表妹也是一样!” 或许是郭络罗·明尚和爱新觉罗·明艳成婚这么多年来, 只有郭络罗·蓝翎这么一个宝贝独女的关系。过度的疼爱,养成了郭络罗·蓝翎骄纵、刁蛮的性格。对于这丫头, 不管是明年就该指婚的胤祺也好,还是现年快到十岁的胤禟都很不喜欢。 胤禟因为比郭络罗·蓝翎还小的关系,不再联姻的考虑范围内。而胤祺, 虽说宜妃有意想让胤祺娶了郭络罗·蓝翎、亲上加亲,但胤祺看得分明,郭络罗·蓝翎这妮子高傲着呢,才看不上他这毁了容、见天窝在刑部做事的恒郡王呢。 “可是瞧着宜母妃那态度,的的确确是想郭络罗一族出位皇子嫡福晋啊!” 因着和胤祺关系好, 在胤祺面前,胤佑向来有啥说啥。而胤祺因为知道胤佑的性子,对于他所说的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额娘想就让她想好了,反正爷是不会娶爷那嫡亲表妹的。” “哎,也不知懿皇贵额娘和额娘会给爷选什么样的媳妇,爷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相貌、家世、性格都过得去就成!” 胤佑的话让胤祺好一阵无语。“你这要求的确不高……” “是吧,五哥你也是这么觉得吧,天杀的小八居然~操~着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吐槽爷,说爷干脆直接到懿皇贵额娘面前说,让懿皇贵额娘照着大嫂、二嫂的模子给爷选媳妇得了!” “……”胤祺沉默半刻,突然扬起一抹略带几分狰狞的微笑。“爷觉得,小八这话说得真好,小七啊,你干脆直接到懿皇贵额娘面前这么说得了。” “呵呵,爷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说着,胤佑竟然朝着胤祺露出一抹分外忸怩的微笑。 突然觉得自己手好痒的胤祺忍住想暴打胤佑一顿的冲动,又跟他胡扯几句后,便钻进马车休息去了。在营地停留一夜,第二天天刚放亮的时候,巡幸塞外的队伍便继续往西巴尔台前进。 又过了几日,巡幸塞外的御驾终于到达西巴尔台。刚到达目的地的第一天,康熙便下令工匠搭建行营,以供蒙古各部落的亲王郡王前来拜会。 行营搭建好的第三天,蒙古各部落的亲王郡王们便陆陆续续的赶到西巴尔台,其中要属喀喇沁杜棱郡王扎什以及其子噶尔臧、翁牛特部以及阿霸垓部来得最早。 这喀喇沁杜棱郡王扎什之子噶尔臧便是康熙为三公主端静尚的额驸,所以这次前来拜会,端静公主也是随行的。而康熙或许是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这次巡幸塞外,也把思女心切的布贵人给带上了。 母女二人私下相见,自然免不了抱头痛哭一番。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布贵人拉着端静的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询问端静:“额驸对你可好。” 忍不住红了脸的端静强忍心中的酸涩,点头说道。“额娘,你就放心好了,儿臣是公主,额驸又岂会对儿臣不好呢。” 第47节 “如此,额娘也就放心了。” 听了端静的话,布贵人眉头一松,不免将心中仅剩的那抹担忧去了一半。“端静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额娘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受宠多年,原本还有的争宠之心也早就去了。如今的布贵人兆佳氏所思所想的不过是她这位远嫁大漠的女儿罢了。因此就算端静说的都是一些好话,但出于谨慎,也出于对女儿的爱护,布贵人在送端静回了额驸处,还是决定运用一些手段,调查一下端静的近况,因为深知女儿性格的布贵人就怕女儿跟自己报喜不报忧。 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并护着端静长大的布贵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出几天,花费了自己半生积蓄的布贵人便了解了端静出嫁后的一些情况。当布贵人得知额驸很少进端静的房,并纳有小妾时,不由哭天抹泪的跑去找了佟玉姮,让她为端静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 佟玉姮无语的望着六神无主,只顾咒骂噶尔臧的布贵人,半晌过后才从懵逼状态回过神。“布贵人啊,你要搞明白一件事,就算本宫是皇贵妃,管天管地,但也没法管两口子同不同房的问题吧。” 布贵人泪眼朦胧,好半晌后,才哽咽的回答说。“奴婢也知这个礼,但懿皇贵妃姐姐,奴婢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端静是奴婢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奴婢不心疼她谁心疼她!” “你先别急着说这些…本宫问你…” 佟玉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事是你自己查的,还是端静亲口跟你说的。” “回懿皇贵妃姐姐的话,是奴婢背着端静,暗地里查的。” “既然如此,秋竹,你打发奴才去请端静公主过来,顺便亲自去温贵妃那瞧瞧,如果温贵妃已经歇下了就别打扰她了,去将万岁爷请来就行!” 办事利索的秋竹很快就将还没歇下的温贵妃给请了来。温贵妃等着布贵人给自己行礼问安后,才坐到铺有毛绒绒毯子的软塌上,温和的问。 “不知懿皇贵妃姐姐特意请妹妹来所为何事!” “这话本宫也不知该怎么开口,等端静来了再说吧!” 正说话间,穿着大红江绸绣五彩紧身旗装,外罩宝蓝缂丝五彩马褂,梳着两把头,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红宝石串米珠头花的端静撩起门帘,从外走了进来。 “儿臣给懿皇贵额娘,温贵母妃请安。” 端静甩着手帕朝着佟玉姮、温贵妃屈膝行礼后,又朝着布贵人颌首问好。“额娘安好。” 端静的面色还是像未出嫁时那般柔和,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布贵人那番话的诱导,佟玉姮总觉得端静有些强颜欢笑。 “端静啊,”佟玉姮眨了眨眼,再三斟酌怎么开口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了当的问端静。“你懿皇贵额娘、温贵母妃还有你额娘都在这,你老实的告诉我们,你的额驸对你好吗!” 端静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佟玉姮。“懿皇贵额娘,儿臣不懂你问这话的意思!”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不知不觉间,佟玉姮语气便重了起来。佟玉姮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端静说道。“端静啊,你自小精通诗词,略知骑射,人也聪慧可人,不会不知道你汗阿玛将你远嫁大漠的用意吧!” “儿臣知晓,可这与懿皇贵额娘你先前所问有何关联?” “既然你知晓你汗阿玛将你远嫁大漠的用意,那你应该知晓,你未来好与不好都和你的额驸有关。想来就算你汗阿玛得知了额驸很少进公主府,与你面和心不和,也会对你失望的” 佟玉姮此言一出,端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面露不甘之色。可惜即使是这样,端静仍然选择紧抿着唇瓣,不发一语,见此,佟玉姮只能再次口出‘恶言’道。 “端静,你真的令懿皇贵额娘失望,要知道你大姐姐前年才刚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而你看看你……” 佟玉姮并不太严厉的话语让端静面羞耳愧,好半晌后,才终于红着眼眶开口道。“懿皇贵额娘,不是儿臣不想让额驸长住公主府而是…” 看着面带关怀的三人,端静流着眼泪说出了自她出嫁以来所发生的事。 原来并不是端静不想额驸常来往公主府,而是帮公主处理公主府琐事的嬷嬷居然借着此事要挟、勒索银两,一旦端静给的财物不如嬷嬷们的意,这些嬷嬷们便会借着夫妻同房之事指桑骂槐的说端静乐衷此道、不要公主的脸面,这些话直让生性端庄、贤淑的端静羞愧至极,也就渐渐少了召见额驸的次数。见面的次数少了,代表同房的次数也少了,而额驸噶尔臧身为血气方刚的男子,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这时间一长,额驸不纳小妾才怪了! 第86章 听完端静的述说, 佟玉姮第一反应便是想翻白眼。被公主府的管事嬷嬷挟制, 端静你真的可以再有用一点,敢情本宫在你出嫁前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的佟玉姮抽了抽嘴巴,终于忍不住掀桌骂道。“端静啊端静,本宫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难不成你忘了本宫在你出嫁前所说的话了!” 记得端静临出嫁前,自己念着自己与布贵人交情颇好,而端静乖巧懂事、又与她家的三只熊孩子关系颇好,因此佟玉姮就该怎么跟额驸相处的问题,好好的嘱咐了端静一番。至于端静照没照做, 答案很明显嘛,毕竟不是谁都有佟玉姮的厚脸皮、耍得了大刀也扮得了柔弱,脾气一上来了连康熙都敢威胁(特指某妞边笑边将首饰捏成粉末)。 前文说了, 端静这丫头和她的名字一样, 是个端庄、贤淑,安静的女孩子, 她对人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公主的傲气。这有好处也有不好,好处是别人说她这个公主平易近人,不好的地方吗就是没有公主应该有的威严! 要知道公主可以平易近人、但也要有该有的威严, 赏罚有度,不然就等着某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瞪鼻子上脸,不把你当公主瞧、使劲的作践吧。 就好比端静被公主府管事的嬷嬷挟制住这回事,呵,先不说这嬷嬷是不是看人下碟(换了尖酸刻薄的荣宪和使得一手好拳法的熙和, 你看嬷嬷敢不敢勒索),但凡端静的脸皮子厚一点,直接无视了嬷嬷的话,照样可以跟额驸相亲相爱,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哪用混成现在这般,跟额驸面和心不合!说起来,还是端静太没用了的关系佟玉姮颇为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从内心上来讲,佟玉姮倒是可以帮端静处理了这些奴大欺主的奴才,但以后呢,以后呢…佟玉姮敢断定,如果端静的手段还是这么软绵,被嬷嬷挟制住的事还是会发生,那么自己的惩治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此处,佟玉姮摇头叹息道。“端静啊,你好好的想想,明明很好处理的一件事,你反而弄成这般呢!” “懿皇贵额娘,儿臣…” 端静欲言又止的看着佟玉姮,似乎想等着佟玉姮为她做主。可惜佟玉姮打定了主意,想端静自己着手处理,便一言不发的在那阖目假寐。而这时,一直听着整件事情的温贵妃笑了笑,开口说道。 “端静啊,你懿皇贵额娘不开口是想让你自己想明白,可惜看你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温贵妃看了一眼布贵人,等到布贵人点头后,温贵妃又说道。 “不如这样吧,端静你先和你额娘好好谈谈,等会儿本宫和你懿皇贵额娘再来问你。” 说罢,温贵妃含笑的望向了佟玉姮。佟玉姮半睁眼睛,嘴角轻扬的说道。“前几日万岁爷说营帐附近有一处小小的湖泊,今日天气正好,不如你我二人沿着湖边慢慢地散一会儿步可好。” “懿皇贵妃姐姐的提议正和妹妹的心意,这几日时常待在帐篷里,妹妹也着实乏了。” 温贵妃说话间,佟玉姮已经和布贵人眼神交汇完,得到布贵人感激的眼神后,佟玉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手扶着身体还有点虚弱的温贵妃,出了帐篷,朝着行营附近的那处小小的湖泊走去。 西巴尔台这地方风景十分的幽美,绿草如茵,山花烂漫,说是风吹草低见牛羊也不为过。佟玉姮扶着温贵妃沿着湖泊边沿慢慢地走着,正当温贵妃向着佟玉姮感叹或许这是自己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巡幸塞外时,突如其来的吵杂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小十,你给爷等等,不知道你七哥腿脚不好吗!” 佟玉姮与温贵妃循声望去,发现身穿郡王朝服的胤佑正朝着身穿贝子朝服的胤誐吼着。由于和他们相隔不远,眼神一向很好的佟玉姮眼尖的看到、前者说话的胤佑面带揶揄,而后者胤誐却面色不虞。 “这是怎么了啊!” 眼瞧着胤誐脸色不对,温贵妃连忙出声询问。 “额娘…” 胤誐有些意外的看着温贵妃,“你怎么出来啊!” 待胤誐看到佟玉姮的身影后,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傻笑的说道。“懿皇贵额娘,你跟额娘在这散步啊!” “懿皇贵额娘万安,温贵母妃万安!”也看到两人的胤佑赶紧上前行礼问安道。 “行了,别多礼了。” 佟玉姮示意胤佑起身后,继而微抬带着镶嵌金玉指甲套的手指,指了指正嘟着嘴、神情不愉望着这方的姑娘,好奇的问。“她是谁?” “啊,那是易朵娜,阿霸垓部郡王之女。” 得到回答,温贵妃若有所思的望向佟玉姮,待发现佟玉姮也是若有所思时,眸中划过一丝了然。想来,这位叫做易朵娜的蒙古格格,便是康熙为胤誐选的嫡福晋。 想到此处,温贵妃心思一动,不由特意扬起了声音,高声说道。“易朵娜格格,本宫是胤誐阿哥的额娘,胤誐这小子生性鲁莽,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一旁本来很安静的胤誐一听温贵妃居然如此说,不由边跺着脚。边高声说道。“额娘,你别乱说,谁得罪这疯丫头啦,明明我跟七哥好好在那骑马打猎,这不知打来哪的疯丫头居然噼里啪啦乱说一通,说自己打猎手法有问题,爷还就纳闷了,爷打猎手法有问题关你啥事啊,爷就爱反手用弓箭打鸟咋的,咋的!” “……” 正当三人相当无语时,那穿着一身红的易朵娜手握马鞭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易朵娜先是悻悻然的瞪了胤誐一眼,然后冲着佟玉姮和温贵妃行礼,用生硬的汉文问好道。 “两位娘娘,吉祥!” “哈哈,爷终于遇到一个汉语说得跟八哥一样难听的家伙了。”胤誐这厮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指着易朵娜哈哈大笑。 眼瞧着易朵娜快要绷不住,直接想当着贵人的面上鞭子了时,作为看了一场好戏的佟玉姮不得不代表已经想要昏厥过去的温贵妃发言道。 “小十啊,你额娘有些累了,你先带你额娘回去歇息。” 等到胤誐忙不迭的扶住温贵妃时,佟玉姮笑眯眯的上前拉着易朵娜,用熟练的蒙古语问道。“这位漂亮的格格,可否陪着本宫继续逛逛!” “嗯!” 于是有些暴脾气的小萝莉易朵娜很轻易就放弃殴打胤誐一顿的想法,陪着今日作素净打扮的佟玉姮沿着湖泊逛了一圈后,才又蹦又跳的回了住所。 由于布贵人和端静的谈话还没有结束,所以佟玉姮回了帐篷,听了一会儿布贵人对端静的说教,便又起身去了康熙所住的营帐。 此时,康熙正斜躺在软塌上看着奏折。看到佟玉姮撩起帘子走进来后,康熙丢了手中的奏折,笑着问。“怎么今儿想要跑来朕这儿了,这可真难得!” “布贵人正和端静在我那帐篷你谈话呢。”佟玉姮动手拆了发髻,等到一头青丝披散在肩背后,佟玉姮伸手搂住康熙的脖子,柔声细语的说了端静的事。待到康熙眉头皱起时,佟玉姮方才笑眯眯地说道。 “这满天下的下人奴才,谁不是看人下碟的货色。这事由我做主的话很好处理,但我仔细想想,如果端静处事手法不强硬一点的话,那么这事以后还会发生,我总不能为她处理一辈子这种事吧,所以我才特意留了空间给布贵人和端静。” 布贵人虽说不得宠,但能护着端静到端静平安出嫁之人又岂会没有几分御下的手段。佟玉姮想着,由布贵人这个做额娘的传授端静一些涉及阴私的御下手段、也好过她这半嫡母来教导! “你这处理法子很好。” 康熙沉着一张脸,声音略点几分冰冷的说道。“朕着实没想到手底下的奴才居然奴大欺主到这种地步,也着实想不到端静居然这么没用。朕瞧着那布贵人也有几分小聪明、几分御下的手段,怎么?一点也没有传授给端静?” “估计是想着皇家的公主出嫁会被夫家供着,不会受欺负吧!”也有一位公主女儿的佟玉姮倒是能理解布贵人的心思,毕竟这是人之常情,皇家的公主格格们即使是庶出,哪位又不是尊贵非凡、傲气天成,所以也不怪常人会觉得公主出嫁的日子一定会和和美美,谁又能预见得到还有这些恶心人的是非呢! “现在想想,玉儿倒觉得熙和那脾气不错,自然就熙和那性子而言,可没有哪个奴才敢在她面前玩花样!”想挟制公主勒索钱财,想纳小妾不与公主圆~房,呵呵,熙和不揍得尔等们断子绝孙才怪! 第87章 佟玉姮陪着康熙用了颇具蒙古特色的膳食后, 便回了自己所住的帐篷。而此时, 布贵人和端静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 佟玉姮看了一眼端静,发现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挑了挑眉头,笑着说道。“懿皇贵额娘会处理这些奴大欺主的奴才,但是端静啊,懿皇贵额娘也希望你能明白,你是公主,代表着皇室的威严,被些奴才挟制算怎么回事!” 端静咬了咬唇瓣, 面露坚硬的说道。“懿皇贵额娘,儿臣明白,儿臣以后绝对不会犯这等错误!” “你明白就好。” 佟玉姮也不想详细的问布贵人究竟给端静传授了啥, 便借口乏了, 让布贵人跪安,让端静回额驸处歇息。等到布贵人和端静齐齐的出了帐篷后, 跑到软塌上斜躺着的佟玉姮突然出声跟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揉捏肩膀的秋竹说道。 “秋竹,等会你奉本宫的懿旨、带二十名大内侍卫, 日夜兼程去喀喇沁端静的公主府,将那一干奴大欺主的狗东西给本宫绑来,算了,本宫不想见这些玩意儿,查明后直接赐一丈红, 对了还要查清他们的亲眷,吩咐内务府的管事将他们亲眷全部打入辛者库,万岁爷说了,让本宫好好的杀鸡儆猴,瞧瞧谁还有胆子敢挟制、作践公主!” “主子,奴婢等会就去。”顿了顿,秋竹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的接着说道。“其实主子,奴婢觉得最主要的还是端静公主的御下手段,这做主子的总该有几名亲信吧,给那几位管事嬷嬷挑些错,借口他们无法胜任公主府的管事,换上自己的亲信不就成了,说实在话,奴婢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端静公主却处理不好!” “估计是性格使然吧!”端静这孩子在宫里的时候,面对荣宪的欺负,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所以才会默默忍受管事嬷嬷的挟制勒索,才会默默忍受不能与额驸常常相见,才会默默忍受额驸纳小妾的举动吧! “本宫觉得是该抽空儿跟万岁爷好好谈谈公主的教养问题了,要是随后出嫁的公主们,也像端静这么软绵绵的话,本宫瞧着、万岁爷想让公主所出的含有爱新觉罗血脉的继承人继承蒙古各部的想法只怕玄而又玄!” 作为佟玉姮的亲信,秋竹也是一些隐秘之事,所以对于佟玉姮的‘吐槽’,秋竹那是相当的镇定,并赞赏佟玉姮的想法,说是该找时间好好的谈一谈了。 谈话间,秋竹继续为佟玉姮揉捏肩膀,等到佟玉姮阖目睡下,秋竹从帐篷特意分出的小隔间里抱出一条被子,为佟玉姮小心翼翼的搭在身上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帐篷,带着佟玉姮书写盖有凤印、并加盖了玉玺印的懿旨找了作为大内侍卫、也随驾巡幸塞外佟玉姮的嫡亲弟弟庆复。 “佟五爷,这是主子的懿旨,你瞧着是你亲自带队赶往喀喇沁,还是另选二十名大内侍卫出来。” 庆复细细的看过懿旨后,也知此事最好由自己亲自出马,便表情严肃的拱手说道。“我这就去点齐二十名侍卫,劳烦秋竹嬷嬷稍等片刻!” 作为大内侍卫,庆复虽说跟夸岱一样凭着康熙表弟的身份在侍卫堆里吃得很开,但相比混吃等死(佟玉姮语)的夸岱和隆科多,庆复还是有一定真本事的,至少他的拳脚功夫和已经接了佟家的棒子、成为汉军正蓝旗副都统的鄂伦岱不相上下! 手脚利落的庆复很快就点齐二十名大内侍卫,带着佟玉姮所下的懿旨、日夜兼程赶往喀喇沁,至于早就荣升嬷嬷的秋竹,则留下来,继续伺候佟玉姮的饮食起居! 第48节 就这样过了几日,等到康熙宴请完蒙古各部落的亲王、郡王们,决定好胤誐的媳妇人选,决定好下一个和亲对象,准备移驾前往木兰围场围猎时,庆复一行人带着收罗的罪证赶回了行营。 由于康熙正和佟玉姮待在一起,因此庆复直接将收罗的罪证成交给了康熙。康熙翻阅了一下供词、又翻看了一下据说从当地当铺赎回有着内制标记的公主嫁妆,不由连连冷哼。 “将亲眷全部打入辛者库的惩罚太轻了,这种货色该夷三族才对!庆复这事就由你来督办,着内务府管事查明犯事者亲眷后夷三族!另改祖制取消陪嫁嬷嬷掌管公主府事务的制度,公主府事务由公主本人管理!” 佟玉姮一愣,随即微微勾起唇瓣,甩着帕子恭维康熙道。“万岁爷圣明!” 回营还未来得及歇息一口气的庆复又带着康熙的口谕赶回了京师,将事情告之给外甥胤禛后,便督办起‘犯事者亲眷后夷三族’的血腥命令。 一时之间,菜市口~血流成河,而熟知一些内情的内务府奴才们噤若寒蝉,一些有家人随公主嫁去塞外的包衣们全都慌里慌张的去信让家人安安分分的做事、别为了蝇头小利挟制、勒索公主,要是因为他们的举动害得自己父族、母族、妻族也跟着一起掉了脑袋,可别怪他们不讲情面将他们除族籍。 要知道在这个宗族胜过一切的年代,除族籍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因此随着公主们远嫁塞外、不管做没做出过挟制、勒索公主之事的嬷嬷们全都规规矩矩起来。反正万岁爷也下了明令,让公主府的事务由公主本人管理,他们只能从旁协助、建议,权利没了、身为身家性命都被主子捏在手上的包衣下人不认命的话还能干啥! 懿皇贵妃娘娘出手整治恶奴的事,在胤禛有意的放纵下,让康熙后宫有公主的娘娘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时之间、娘娘们就怎么御下的问题,全都揽过教养嬷嬷该干的活计,亲自上阵、手把手的教导起估计也会远嫁大漠的公主们来。 至于额娘随驾巡幸塞外的熙和,则由行事张弛有度、颇得康熙赞赏的理亲王福晋瓜尔佳·石雯教导,务必扭转其、一有问题就出手的习惯,虽说依熙和的性子一旦出嫁了绝对不会受人欺负,但也别传出公主不满意额驸,出手人道毁灭了额驸的惊悚消息啊! 咱们接着说转道跑去木兰围场围猎的康熙一伙人。由于康熙的臂力跟他亲儿子胤禛臂力一样,因此在公开的场合,康熙基本上都很少出手。就算打猎,也是带着战斗力破表的佟玉姮,帝妃二人单独出行,然后在熟知内情的暗卫们注视下,悠闲的席地坐在地上,好整理暇的吩咐手持弓箭的佟玉姮打啥猎物! 不光战斗力破表、打猎准头也很好的佟玉姮在猎了几头麋鹿、几只野兔,几只野灌后,便暗搓搓拍手准备去猎头熊去! 而康熙这‘废材’呢,听闻佟玉姮居然想猎熊,居然没表示担忧,而是卷曲时嘴巴,笑着说道。“表妹啊,你可以顺便再猎几头老虎、野猪,朕想对于你来说,应该很简单的!” “是很简单…不过妾身只对熊掌敢兴趣啊!”佟玉姮丢了弓箭、蹦蹦跳跳的凑到康熙的面前,捧着脸,故作害羞的道。 “要是表哥想吃新鲜的虎肉的话,玉儿会全心全力的满足表哥这一心愿的。” 觉着这一幕十分辣眼睛的精英暗卫们全都抬首望天。艾玛,不管看了多少次,他们也始终觉得懿皇贵妃娘娘是位很神奇的存在,而与懿皇贵妃娘娘相濡以沫、相伴三十年的万岁爷更加是位神奇的存在。艾玛,这种明明是朵霸王花却爱装成菟丝子的奇葩也只有万岁爷能下嘴啃,而且一啃就是这么多年! 原来不知道自己在精英暗卫的心中已经成了神奇存在的帝妃二人、还在那腻腻歪歪,玩情调时,胤誐那可以称呼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从远至近的传来。 “啊啊,爷的屁股、爷的屁股!易朵娜你这白痴,你到底是射熊还是射爷啊!” 伴随着胤誐哀嚎、怒骂声传来的是熊的怒吼声、和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跟那熊并排着一起跑啊!” 呆呆的望着屁股上插了一支箭矢的胤誐带着易朵娜和几位八旗精英在前方全力的奔跑,而他们身后则紧紧跟随着一头棕色毛皮、身体壮硕的熊。佟玉姮哭笑不得,到底没笑出声,而康熙这位无良的阿玛早就乐不可支的拍手让精英暗卫们上前围猎棕熊,顺便解救‘可怜’的胤誐。 “我想起一个笑话。”佟玉姮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康熙。“从前有人和禽兽赛跑,问到底是人跑得快还是禽兽跑得快!” “这要瞧什么禽兽了。” 康熙顿了顿,神情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佟玉姮。“玉儿,你这笑话好像有其他含义啊!” “……” 要不要这么精明! 佟玉姮干巴巴的笑了笑。“表哥,你想多了!” 比禽兽好点和禽兽不如这回事,还是别让康熙这多智帝王知道为好,不然估计他会让自己知道什么才是禽兽不如。 玩命与棕熊‘赛跑’、并且屁股中箭的胤誐到底在跑得精疲力尽之前,顺利的被解救了,至于那头仗着自己身体健硕就敢追撵皇阿哥和未来皇子嫡福晋的棕熊,被佟玉姮一招‘降龙十八掌’直接给送去见阎王!于是拖‘可怜’的胤誐的福,今晚的御膳又多了一道蜜汁熊掌! 第88章 自从打猎不成反受伤后, 窝在帐篷里养伤的胤誐迎来了很有兄(看)弟(笑)爱(话)的兄弟们的问候, 其中带着福晋随驾巡幸塞外、并于途中又顺利造人成功的胤禔带着荡~漾的笑容,乐呵呵的与胤誐分享了这个喜讯。 “小十啊,你大嫂又有喜了,所以不能来看望你,你可别放在心上啊,等一会儿爷嘱咐厨房的管事给你炖一盅山药乌鸡汤,听你大嫂说这汤最为滋补了!” 一旁正在琢磨晚膳吃点什么野味的胤佑挠了挠脑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大哥,你说的这山药乌鸡汤是孕妇喝的, 最主要的功能是补血安胎!” “哈哈哈,大哥你的好意小十心领了,我想小十他并不需要安胎!” 笑得乐不可支的胤禟无视胤誐充满了威胁的眼神, 哥俩好的一巴掌拍在了胤誐的屁~股上的伤口处。等到疼的呲牙咧嘴的胤誐绷不住破口大骂时, 胤禟一副‘爷不是故意’的表情成功的腻歪了在场的皇阿哥们! “得了,小九别捣蛋了, 让小十好生休息。” 熟知嫡亲弟弟的奇葩性格,怕两人又打闹起来的胤祺赶紧出声道,“听说汗阿玛猎的那熊毛皮完整, 爷得汗阿玛赏了一块蜜汁熊掌,这滋味别提有多好了!” 也被分别赐食一块蜜汁熊掌的皇阿哥们纷纷点头,开始歌功颂德、康熙‘文成武功盖世’。而亲眼见识到外表娇滴滴的懿皇贵额娘,一掌就送棕熊归西、这刷新了新世界观的一幕的胤誐诡异的沉默了数秒,然后用异常奇妙的语气赞美了康熙的武力值和‘救’子之恩! 艾玛, 那半只送往额娘那的蜜汁熊掌,外加一盘烤熊肉,不会是汗阿玛给的封口费吧,毕竟他所看到的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好吧。 懿皇贵额娘武功盖世,怪不得能一统后宫这么多年! 在心中233高度赞美了佟玉姮的胤誐带着迷之微笑,开始赶人。 “爷要休息了,你们该干嘛去干嘛,别在这杵着,打扰爷休息!” “我说小十啊,你可真没良心,枉费爷亲自来看你。” 双手背在背后的胤禟边斜眼傲睨,边慢腾腾地往外挪着脚步,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让胤祺一阵摇头失笑。 “得了,小九,你别跟小十摆出这幅表情了。刚才来探望小十前,爷碰到懿皇贵额娘身边的秋竹姑姑,听她说,懿皇贵额娘好像在找你,你要不要……” 胤祺话没说完,便见胤禟好似一阵风般的跑了,看方向估计是去的佟玉姮所住的帐篷,见此胤祺颇为惋惜的摇摇头,说道。 “这小九,我话还没说完呢,人就跑了,这懿皇贵额娘在汗阿玛那呢!” 话未听胤祺说完,人就跑了的胤禟先是带着甜蜜蜜的微笑跑到佟玉姮所住的帐篷里、扑了空后又果断转道往康熙所住的御帐跑去。 “儿臣跟汗阿玛请安,汗阿玛万事如意,身体倍棒,儿臣给懿皇贵额娘请安,祝福懿皇贵额娘越来越漂亮,赛天仙!” 模样堪称一支梨花压海棠的胤禟先是乐呵呵的给康熙和佟玉姮请安,随后在康熙的瞪眼之下,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体,严肃的问。 “懿皇贵额娘,听五哥说你找儿臣?”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额娘来信说想你了,而你这家伙随驾出来这么久了也没给你额娘写信,报个平安什么的,所以便给万岁爷写折子请安时、顺便提了一提,想来懿皇贵额娘这么一说,小九也该知道叫你来所谓何事了吧!” 听明白了的胤禟一拍脑门,略有些尴尬的说道。“儿臣这就回帐篷去写!” 说罢,胤禟便跪安,准备往外走时,康熙冷不丁的出声问道。“你们都去看了小十了?” “没呢,就三哥没去!” 康熙颇为玩味的问道。“哦,老三没去?” “估计三哥有什么事吧,所以才没有跟儿臣们组队去看望十弟。” “行了,你滚回去给你额娘写信去吧!” 康熙一副懒得跟胤禟说话的模样成功郁闷到了胤禟,胤禟再次跪安后,立即奔往自己所住的帐篷,写信去了。而此时康熙所住的御帐里,康熙神色诡谲的翻阅着手中的书信,再一次感叹荣妃那常人越来越无法理解的奇葩脑回路! “表妹你说这荣妃,到底是怎么想的…给老四也娶位董鄂氏的嫡福晋,先不说表妹你会不会让老四娶董鄂一族的女人,就说这八旗选秀,好像她没资格帮皇贵妃所出的半嫡子决定嫡福晋的人选吧,莫非朕年老痴呆记错了?” 康熙话尾的反问让佟玉姮心中一乐,笑着回答。“你都说了荣妃的思维常人无法理解,她会如此做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佟玉姮觉得荣妃多半是觉得她、趁着自己和康熙没在宫中的时候、安插了不少的钉子之事‘成功的没被人发现’,所以才越发的自得意满起来,安排了这么一个让人一看就浑身抽搐、哭笑不得的计谋出来。却没想过,慧贵妃之所以假装没发现这事,不过是因为想抓着把柄,等自己和康熙回宫后,让自己来处理这事。 佟玉姮摇头失笑,转而问起了刚才康熙问胤禟的话。“今儿早上,咱们不是碰到了三贝勒带着他新收的通房小妾出门游玩去了吗,怎么你还有此一问!” “只是随意问问罢了。”康熙丢了手中的书信,转而说道。“昨儿你不是说想去附近的湖泊垂钓吗,今儿天气好,朕也有空闲,就陪你去垂钓一会儿吧!” 见康熙岔开话题,佟玉姮便猜到康熙不想提胤祉的事,便顺着康熙的说法,换了一身轻便的骑装,与同样换了一身骑装的康熙,领着几名侍卫,前往行营附近的湖泊垂钓。 康熙所选的行营驻扎之地是一处广阔的草原,附近有山有水、有低矮的灌木丛也有高耸巨大松树林,可以说是林木葱郁,水草丰沛也不为过。佟玉姮与康熙二人慢慢地行走在草地上,偶尔可见一群野生的麋鹿,迈着欢快的步伐从草原上穿梭而过! 康熙所选的垂钓之地是一处小小的天然淡水湖泊,水质清澈、隐约可见不少的鱼儿游走在湖底。康熙垂钓之后,就如老松入定一般,久久动也不动。至于佟玉姮则倍感无聊的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后,便叫了一名侍卫进林子打猎去了。 这次打猎,佟玉姮本就打算打些豺狼虎豹的玩意,谁曾想逛了一圈,只遇到三五成群的野鸡和到处乱蹦乱跳的野兔! 可以称作‘禽兽鬼见愁’的佟玉姮那是一只也不放过,见啥打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满载而归。至于老松入定般在湖边垂钓的康熙则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眼瞅着康熙脸色越来越美妙,佟玉姮揪着帕子捂着笑道。“要不让侍卫们撒网、抓些鱼儿上来?” 康熙睥睨佟玉姮,半晌过后,轻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见此,佟玉姮噗嗤一笑,嘱咐跟着前来的侍卫们撒网捞鱼后,笑呵呵的跟上康熙。 “表哥,咱们晚膳吃全鱼宴如何?” 到了晚上,整个行营的晚膳果真是全鱼宴,除了养病的温贵妃和养伤的胤誐享用的是、汤色乳白、汤味鲜美的鱼汤外,其余者除了烤鱼,还是烤鱼,最多不过加了一道、用面粉裹着鱼鳞炸成金黄色的琥珀炸鱼鳞罢了! “今儿不是说汗阿玛又打了许久的野兔野鸡吗,怎么今儿会吃鱼呢!” 胤祺摸着脸上的疤痕,歪着脑袋跟坐在自己右侧的胤佑咬着耳朵!“你说该不会是汗阿玛带着懿皇贵额娘一起去垂钓,结果一点鱼也没钓上来,自知失了面子的汗阿玛便下令今晚开烤鱼宴!” 很大程度真相了的胤祺看了一眼明显被自己话给镇住了的胤佑,双手一摊,神情忒无奈的接着说道。“小七你说说,咱们这汗阿玛的心眼可真有够小的。” 被儿子诽谤心眼小的康熙则单独一桌,案桌上摆着各色珍馐,与内定的四额驸人选、喀尔喀郡王博尔济吉特·敦多布多尔济和胤誐的老丈人、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觥筹交错,交谈胜欢! 至于无意中杯具了众位皇阿哥一把的佟玉姮,则摆出端庄、贤淑、高贵的姿态坐在康熙的右下首,自顾自的吃喝!等到‘烤鱼盛宴’结束后,康熙才无语的发觉,他的表妹在吃喝间、居然将珍酿当成了茶水,虽不至于酩酊大醉,但也两腮绯红,分外惹人怜惜。 “秋竹,将懿皇贵妃送回…送往朕的御帐。” 作为贴心的奴才,秋竹自然而然的很好的执行了康熙的吩咐,将醉酒了的佟玉姮抱往了康熙所住的御帐。临了康熙回到御帐时,秋竹有些忐忑不安的回了帐篷,心里则不住的想,但愿醉酒了的懿皇贵妃娘娘有些理智、不要跟万岁爷在玩妖精打架时,用力过猛、又把软塌给拆了。 秋竹的忧虑果真有几分先见之明,看似醉酒实则还是有几分清醒的佟玉姮在采取女上男下的姿势扑倒康熙后,因为过于激动的关系,一时用力过猛,将软塌给拆了,幸好御帐里除了摆放有一张软塌外,还铺着厚厚、软绵的毛毯,不然就等着情~欲未退时、却只能出声唤奴才进来换软塌的尴尬事儿吧!╮(╯▽╰)╭ 第89章 鉴于已经被五马分尸的软榻早晚也得换,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 大清第一好公公的李德全一直保持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已经开始狂刷屏的状态,镇定自如的指挥宫人们将坏了的软塌搬出御帐!就在这时,一直喜欢在御帐附近徘徊玩耍的胤禟突然凑到李德全的面前,面带好奇的问。 “李公公,这是咋了?难不成昨晚汗阿玛和懿皇贵额娘的战况太激烈,以至于那啥塌了?”说着,胤禟还故意笑得特别猥琐的挤眉弄眼。 “……” 其实很想说八卦但是却什么都不能说的李德全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义愤填膺的指责起内务府那群吃着俸禄的工匠们、越来越偷工减料,居然拿次等的东西来唬弄当今, 等御驾回宫了,他这个大内总管一定要好好的责骂他们一番! “…哎呀,竟然有这回事, 本贝子马上去信告诉四哥, 让他责罚这群胆敢偷工减料的家伙们!” 说完胤禟一溜烟的跑了,而已经傻了的李德全伸出尔康手, 无声的呐喊道。九贝子你快回来,这种事一旦雍郡王得知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咋回事。万岁爷和懿皇贵妃两人之间的情趣, 真的不用你广而告之的。 已经预料雍郡王(胤禛)表情会怎么美妙的李德全摇头吁叹一声,继续指挥宫人加紧时间将坏了的软榻搬走,再换一张崭新的雕花软榻。 幸好咱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事先准备了好几张软榻,不然万岁爷啊, 你就等着睡地毯吧! 陶醉于自己先见之明的李德全在宫人们换好雕花软榻、并铺上华贵的毯子后,深藏功和名的跑去安排膳食去了。嗯,鉴于昨晚的战况那么激动,李德全觉得老康同志还是需要进补的,于是便嘱咐厨房将昨儿八旗侍卫们打的麋鹿处理一下,取新鲜的鹿鞭给康熙炖一盅养生汤时却被告之——“懿皇贵妃娘娘,今儿一大早就亲自来取鹿鞭、虎鞭、熊鞭、狼鞭和一大堆人参、山药,说是要亲手给万岁爷炖汤…公公你(来晚了)…公公你怎么了?” 恍若雷劈的李德全望了望天,然后飘着走了。 万岁爷,老奴真的尽力了。可惜还是抵不过懿皇贵妃娘娘的速度,哎,万岁爷你多保重! 咱们都知道,佟玉姮这妞虽说女红、厨艺都不怎么好,但有一向很特殊的手艺,那就是擅长炖各种奇葩的爱心大补汤。如果不幸喝了佟玉姮所炖的各种奇葩爱心大补汤,流鼻血那是必须的! 自知晚了一步的李德全飘着回了御帐,本想寻了空隙告之康熙这令人无语泪流的消息的,谁曾想李德全他根本就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原因无他,内定却没明旨下发、随康熙巡幸塞外后,又来到木兰围场围猎的准额驸敦多布多尔济,此时正待在御帐里与康熙商议事情。 这种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身为奴才的李德全一向是不敢插嘴‘胡乱’说话的,于是等到佟玉姮头戴朝冠、身穿紫色的皇贵妃朝服进入御帐时,李德全还是没找到机会告诉康熙、佟玉姮又准备荼毒他的消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佟玉姮笑靥如花的问康熙,是否需要传膳! “多尔济你就留下来陪朕一块儿用膳!”康熙出言留下打算跪安的敦多布多尔济。“朕记得这才带着的御厨是位擅长做南北菜系的厨子,多尔济你可要多尝尝!” 敦多布多尔济规规矩矩的磕头谢恩后,便半屁股坐在康熙的下首,而佟玉姮则坐于康熙的左侧,笑语嫣然的让秋竹跟着李德全一起布菜! 第49节 秋竹这丫头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安排的膳食是怎么回事,为了丢脸都到蒙古准额驸那去,与李德全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后,用银筷子给敦多布多尔济夹了几筷子、片得薄薄的烤鹿腿,并在敦多布多尔济疑惑的眼神下,笑眯眯地给予说明。 “四公主擅厨,这是按照四公主的说法做的烤鹿腿,郡王殿下,你尝尝看!” 秋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心觉有异的康熙便猜到今儿的膳食多半是佟玉姮安排的。所以那盅盖得严严实实的汤水,多半就是那啥奇葩爱心大补汤了。 康熙微微挑眉,睥了一眼仍然笑靥如花、美赛天仙的佟玉姮,笑眯眯地开口。“小李子,给多尔济舀碗这汤,要知道四丫头跟着她懿皇贵额娘学了一手炖汤的手艺,你这小子尚了四丫头,算是有福了!” 康熙这厮一点也没觉得坑未来女婿是不好的行为,他面带温和的让李德全给敦多布多尔济舀了一碗、咳,卖相还是很不错的爱心大补汤,待敦多布多尔济小心翼翼的捧过、并一口喝干后,康熙心情很好的问。 “汤味如何?” “药味有点重!” 说话间,觉得鼻子一热的敦多布多尔济伸手一抹,发现自己的鼻血就跟喷泉一样喷涌而出。骇了一跳的敦多布多尔济赶紧请罪,并接受秋竹嬷嬷好心支援的毛巾一条,捂住了还在不断喷涌鼻血的鼻子! 在敦多布多尔济忙着堵鼻血时,康熙睥了一眼原本打算拿那玩意儿荼毒自己的佟玉姮,干咳一声,让李德全去请随行的太医前来,为敦多布多尔济看看。 李德全很快领着随行的太医去而又返。这随行的太医细细给敦多布多尔济把过脉后,吊了半天的书袋子,话锋一转,很直接的说道。 “喀尔喀郡王这是虚不受补!” 康熙视线很诡异的在敦多布多尔济身上和那盅不知放了多少大补之物的爱心大补汤打转。而敦多布多尔济呢,因为感受到康熙诡异的视线,异常尴尬的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反驳一二。 要知道这耿直的蒙古汉子还在一个劲的纳闷呢,自己身子一直很好,为什么只是喝了一碗御赐的汤水就流鼻血了。而且太医说他虚不受补,这是几个意思? 完全没想到自己被康熙这无良的未来丈人给坑了一把的敦多布多尔济在尴尬过后,忒耿直的问太医,他这种‘病’影响身体健康不,影响他尚公主不! 而被他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懵逼的太医抬首望了一眼看戏看得很嗨的康熙,抽搐的嘴巴回答道。“喀尔喀郡王放心好了,待微臣给你开几剂清火的汤药,你的‘病’就能好。” 闻言,一旁陪着康熙看戏的佟玉姮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万岁爷,看来四公主出嫁事宜要尽快拿出章程了,瞧瞧喀尔喀郡王等着赐婚都等出了病来了!” “皇贵妃所言甚是!”康熙觉得这敦多布多尔济好歹是代自己受过,便很大度的表示,等着自己御驾回京之后、就明旨公布指婚喜讯! 要知道康熙本来打算等四公主恪靖满十九岁,也就是康熙三十六年的时候才正式受封恪靖为和硕公主、下明旨指婚的,可闹了今儿这一出、再加之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可是很有诚意的向大清投诚、求娶公主,康熙觉得早两年嫁公主也是不错的。 得到康熙明确会指婚的答复,敦多布多尔济捂着鼻子,带着一脸的傻笑出了御帐。而等敦多布多尔济着耿直的汉子离开后,康熙直接就命令李德全将这盅差点引发了‘血案’的奇葩爱心大补汤给端出去毁尸灭迹。 早就想这么做的李德全赶紧端走佟玉姮亲手炖的奇葩爱心大补汤倒了,而明明动机很美好、却每次都炖出‘生化武器’的佟玉姮一脸不爽至极的表示:“这喀尔喀郡王体虚难道还怪本宫亲手炖的汤不成!” 呵,本来就该怪你! 康熙卷曲起嘴巴笑了一下,直接略过佟玉姮所说的话茬,转而说道。“恪靖尽快出嫁也是好的,毕竟就朕所知,漠北那片最近可不怎么安稳,朕需要土谢图汗部帮助朕稳定喀尔喀,朕可不想再看到喀尔喀内讧,再出像噶尔丹这种野心甚大的乱臣贼子!” 佟玉姮张了张嘴,却是道。“既然决定让四公主早些出嫁,那是不是该早日打道回京嘱咐内务府准备四公主的嫁妆!” “不急,再等一段时间回京也无妨!” 又在木兰围场待了一个多月,待天气慢慢转凉之时,御驾才慢慢地打道回京。佟玉姮想着,如果不是随驾的温贵妃身子越渐不好,估计熬不过这个冬季了,说不定康熙还要等到秋狝结束后,才会选择回京。 回京后,勤于政事的老康童鞋自然是宣了监国的胤禛和从旁协助的胤礽和胤祚,玩了一手父慈子孝的把戏、便免了胤禛监国、胤礽和胤祚从旁协助的权利。 当然经此一事,心思深似海的胤禛也并不是没有收获。颇得老康赞赏的胤禛领了史部的差事、负责考核审核官员,而与胤禛同属一个战壕的胤礽、胤祚两人也领了礼部的差事,开始了一天到晚瞎忙活的工作。如此算来,胤禛、胤礽以及胤祚算是老康现在的众位儿子中难得的实权人物,毕竟目前荣升直贝勒的胤禔和荣升诚贝勒的胤祉二人还窝在皇家内苑进行学习,老康一点也没有将他们下放六部的打算! 康熙三十三年七月中旬,现年十六岁的四公主恪靖正式受封和硕公主,并于同年的九月末,嫁给了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恪靖此人聪慧异常,下嫁没多久,便将额驸敦多布多尔济给笼络住,不止出色的完成了康熙利用她来稳定喀尔喀蒙古的目的,更充分运用了自己的聪慧,使自己成为了敦多布多尔济这耿直的蒙古汉子的参谋,直接参与了土谢图汗部的内部议事,到了后来更是手握大权,权倾漠南、漠北。当然以上算是后事,暂且不表,我们接着来说康熙三十三年的事。 恪靖公主带着一百三十八台嫁妆出嫁后不久,身有沉疴的温贵妃再一次陷入了昏迷。而这一次,不管她的一双儿女怎么痛哭流涕的呼喊,温贵妃仍然未能清醒过来,就这么的去了。 念着温贵妃是已逝继后昭仁皇后的妹子,又想着温贵妃自从进宫以来,知情识趣,算是后宫之中难得一见的聪明人。康熙大手一挥,命令礼部官员以皇贵妃的规格将温贵妃下葬,并亲选谥号温僖。史称温僖皇贵妃! 第90章 因为温僖皇贵妃谥号和八公主温禧的名字重了的关系, 康熙想了想, 便下令让掌管玉碟的宗室将八公主温禧的‘禧’改为‘靖’。 而在温禧改名成温靖后不久,温僖皇贵妃的棺木便随之送往景陵安葬。与之同时,小小年龄便丧母的九公主淑恪便搬到了景仁宫,与六公主熙和比邻而居。熙和这丫头脾气虽说有点暴,但对这性格温婉、幼年失母的妹妹还是很怜惜的,出宫玩耍之时常常带着淑恪,就连去佟府也不例外,如此一来二往,反倒令淑恪和舜安颜有了交集。 佟玉姮这妞虽说不怎么聪明, 但还是猜得到温僖皇贵妃这聪明的女人,在身前与康熙这多智的帝王达成了某种协议。佟玉姮想着多半是温僖皇贵妃用钮钴禄一族和胤誐的前程换取了淑恪得以留嫁京师,而淑恪所嫁人选、多半便是舜安颜这臭小子。不然依着康熙的性子, 在得知女儿与外臣有了交集之后, 怎么也得私下里喝骂一二,哪会像现在这般放任不管! 佟玉姮想着既然康熙这家伙都放任不管了, 她也就顺其自然了,反正佟家能尚一位公主也是好的,毕竟她的伯父佟国纲……临近年关的时候, 佟国纲因为夜里起身一时不慎、摔倒导致邪风入骨后,身体便一直时好时坏。佟玉姮特意宣了太医去佟府给佟国纲看诊,本以为是小毛病,只需好好调理就会好,没曾想太医却说佟国纲这是陈年旧伤发作、来势汹汹, 想要痊愈的话怕是难上加难,如今不过是挨日子罢了,让早就成了一品国公夫人的戴佳氏尽早为佟国纲准备后事。 历史上,一等公佟国纲是在康熙二十九年的时候,随康熙帝征讨噶尔丹,阵亡于乌兰布通的。而这世,佟国纲虽说没死在战场上,却因为陈年旧伤发作的缘故、即将不久于人世。如此算来,佟国纲也不过多活了五年罢了! 以上这点,前世历史从来没有及格过的佟玉姮是万分不知情的,所以当佟玉姮还在感叹天意弄人时,佟国纲去世的消息、便经由隆科多的媳妇、伊尔根觉罗·婉莹带给了佟玉姮。 “大嫂子和二嫂子本来想亲自进宫来告之娘娘这一消息的,可谁知阿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一下子昏倒了。大嫂子因为要照顾阿牟脱不开身,而二嫂子又刚刚查出了身孕,胎还未稳,只得留家安胎,而四弟妹要忙着管理府中的琐事,五弟妹又要忙着照顾额娘,所以只能由奴才这闲人进宫来告之娘娘。” 佟家的大房、二房早在佟图赖去世后,就按照佟图赖的遗训、按照五五分,也就是大房、二房家产各一半分了家。 大房也就是佟国纲那一系住在承恩公府,也就是原佟府的,至于二房也就是佟玉姮亲生阿玛佟国维一系,则搬进了原佟府的对街、一所原是清初某位贝子府邸的五进宅院里。 搬进现佟家宅院后不久,佟玉姮的亲生额娘,也就是赫舍里氏,便开始病病歪歪,终年不见好转。因此家中一切事宜全都交给了伊尔根觉罗氏共同来处理。佟玉姮原以为,她额娘会先走一步的,可谁想,最先走的反而是佟氏一系靠山石一样存在的佟国纲! 佟玉姮放下手中一直紧捏着的海棠刺绣团扇,吁叹一声后,便打发秦嬷嬷去给康熙说明自己打算出宫,回佟府给佟国纲上一炷香。 神色肃寥的秦嬷嬷很快便带着康熙的答复,回来了。对于舅舅佟国纲的去世,康熙自然是很难过的,但碍于帝王威严,康熙并不能亲自佟府,只得命佟玉姮前往佟府,为自己在佟国纲的灵前多上一柱香。 换了一身淡素宫装的佟玉姮带着秦嬷嬷等人前往佟府。此时,整个佟府早已挂满了白幡、白灯笼。而佟府的所有人,包括已经清醒过来的戴佳是、连夜从军营赶回的佟国维、还有病病歪歪、却依然顽强的活着的赫舍里氏个个面容凄切。 见了佟玉姮,戴佳氏强忍着悲伤行了礼。佟玉姮刚开口说了一句“阿牟,还请你节哀!”,戴佳氏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见此,佟玉姮只得跟着赫舍里氏一起扶着戴佳氏到偏厅,细声宽慰着。等到戴佳氏终于能克制住悲伤时,特意告了假的胤禛和胤礽便带着康熙锦上添花的圣旨前来佟府。 胤禛和胤礽先是在佟国纲的灵前给佟国纲上了一炷香,然后对着佟国维和赫舍里氏唤了一声“郭络玛法”和“郭络妈妈”后,才面色严肃的宣读了康熙锦上添花的圣旨。 其一,康熙追封佟国纲超一等公,并许其嫡长子鄂伦岱承袭爵位不降。其二另授嫡次子法海一等轻车都尉,授嫡幼子夸岱正四品骑都尉的虚职! 圣旨宣读完后,戴佳氏自是带着三名儿子和三名媳妇叩谢康熙的恩德!而此时,佟玉姮在赫舍里氏的陪同下,恭恭敬敬的为佟国纲上了一炷香! “额娘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玉儿瞧着,最近额娘模样又憔悴了不少!” 扶着赫舍里氏在偏厅坐下后,佟玉姮瞄了一眼着装素净的爱新觉罗氏(庆复的媳妇),发现她小腹微突,不由会心一笑道。 “庆复家的,你有喜了。” 庆复的媳妇爱新觉罗氏是恭亲王常宁的庶长女(原历史上的纯禧公主),生母晋氏虽只是庶福晋,但由于爱新觉罗氏是恭亲王常宁的第一个女儿,所以恭亲王常宁还是为她请封了和硕格格封位。 从身份来讲,爱新觉罗氏算是佟玉姮的晚辈,但由于庆复尚了爱新觉罗氏、爱新觉罗氏成了佟玉姮弟妹的关系,佟玉姮不好叫爱新觉罗氏的闺名,只得称呼其庆复家的。 “回娘娘的话,弟媳如今怀胎已有三个多月了!” 面对佟玉姮这位皇贵妃,爱新觉罗氏从不摆自己身为和硕格格的款儿。毕竟从嫁给庆复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佟玉姮在佟家的地位有多超然,而她的额驸庆复更是将佟玉姮当成偶像才崇拜,爱新觉罗氏就不止一次听到庆复在私下里嘟囔,说赫舍里氏‘偏心’,将超高的武力值给了佟玉姮,以至于让八旗贵族公认的娇弱皇贵妃突变成了可食人于无形的霸王花! 爱新觉罗氏本来不相信庆复所说的,但有一回、遇到了据说遗传了佟玉姮神力的熙和公主手举巨石、追撵隆科多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岳兴阿时,爱新觉罗氏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向往战场的额驸那种惋惜而羡慕的眼神。就佟玉姮和熙和公主那力气要是放在战场上,能一举击杀多少敌人啊! 想到此处,爱新觉罗心下一阵莞尔,面上却笑靥如花的说道。“弟媳本希望这胎是阿哥的,可谁知我家爷却希望这胎是格格。” “庆复那小子有此念头也不奇怪,毕竟佟家的女儿一向稀少!”孝康章皇后那一辈,只有孝康章皇后一位女儿,而佟玉姮这一辈、虽说多了佟玉琳这么一位庶妹,但兄弟足足有五人之多,而舜安颜、岳兴阿这一辈呢,目前所出的全是男儿、所以说佟家的女儿一向稀少,一点也不为过! “额娘也说了生儿生女都一样,让弟媳不要有心理压力,弟媳想着,弟媳可真是掉进了福窝里了!” 爱新觉罗氏的一席甜言蜜语让赫舍里氏笑得合不拢嘴,虽说因为兄长佟国纲去世的缘故,赫舍里氏收敛了不少,但她的好心情,随后进来的伊尔根觉罗氏还是瞧得一清二楚! “娘娘,额娘。六公主带着九公主亲送尊仪来了。” “那娘娘,我们出去吧,你阿牟如今悲伤着,可不好让她一个人单独待久了。” 说话间,赫舍里氏被她的两位媳妇扶起、往正厅灵堂走去,而佟玉姮在原地驻留一会儿,也随着步出了偏厅。 此时熙和与淑恪正好给佟国纲上完了香,正充分、发挥着小女孩爱娇的性子,软软糯糯的宽慰着佟国维,让郭络玛法不要太伤心,要保养好身体。 对于自己这贵为公主的外孙女,佟国维是疼爱在心坎里的,一听熙和这么宽慰自己,佟国维只觉得心暖暖的,忙不迭的一个劲点头,说自己会保重身体。 熙和这次表现得如此之好,让一旁有些不放心她说话的胤禛心中满意非常。看来这孩子还有要有玩伴,你瞧瞧淑恪一住到景仁宫里,连带着熙和也变得如此懂事了! “咱们的六公主就是不一般,瞧瞧这张嘴可真够甜的!”嗯,就是那张与万岁爷如出一辙的脸,让自己每次见了熙和,都会忍不住想象万岁爷穿女装是什么模样! 想到此处,凑到胤禛面前说嘴的夸岱便抽搐着嘴巴,望天流泪! 正当这时,夸岱的媳妇小赫舍里氏收拾好亲朋好友送来的尊仪,一见夸岱居然在那流泪,心中感叹不已的小赫舍里氏忙掏出手绢为夸岱擦泪! “爷,妾身知道你悲伤,可这个时候还是要打起精神,务必将阿玛的葬礼办得体体面面的。” “四弟,你媳妇说的没错,” 刚陪着爱心觉罗·明媚将戴佳氏扶回房间歇息的完颜氏、刚一踏进正厅,便听到小赫舍里氏对夸岱的劝慰,不由符合道。至于随后踏入正厅的佟玉姮瞄了一眼夸岱,便转而问完颜氏! “大嫂子,阿牟呢!” “老二家的扶她回房歇着了”完颜氏小小声的回答道。“今儿前来讣告的亲朋好友那么多,万一额娘再次哭昏了,不是又要手忙脚乱一场吗,所以老二家的便扶额娘回房歇息了!” “多的话本宫也不说,还请转告阿牟让她节哀顺变,毕竟人不复生!”佟玉姮毕竟是宫闱中人,不好在宫外多待,所以又略坐了一会儿,佟玉姮便起身带着熙和和恪靖先行回了宫,至于胤禛和胤礽则在佟府待到日落时分,宫门上锁之际才回了宫! 由于佟国纲有一位身为当今天子的皇帝外甥,有一位身处皇贵妃位的副后堂侄女,又有一位尚了和硕格格的好儿子(法海),因此佟氏一族虽还是待在汉军正蓝旗,但佟国纲的丧事仍然办得极其体面。 至于佟国纲的遗孀戴佳氏或许是因为悲伤太过的关系,在佟国纲下葬后不久,就病倒了。在病榻上缠绵数月后,戴佳氏便撒手人寰。可怜的鄂伦岱、法海、夸岱三人还未从丧父的阴影中走出来,便又迎来了丧母的悲痛! 第91章 佟府又着手筹备戴佳氏的葬礼时, 佟玉姮为了避免触景生情, 并没有亲至,而让胤禛这个亲儿子代替自己前往佟府送尊仪、祭拜。等到鄂伦岱这承了一等承恩公爵位嫡长子、领着法海、夸岱还有已分家的二房三弟隆科多和五弟庆复将戴佳氏与佟国纲合葬后不久,丧父又接着丧母的鄂伦岱、法海、夸岱三人便上折子将原本申请丁忧时间延长。而就在佟府闭府守孝时,康熙的后宫又迎来了又一届的八旗选秀。 如果不是因为胤禛今年就该选嫡福晋了,佟玉姮说不得会将主持此届选秀的权利一股脑的丢给今年同样该给宝贝儿砸胤祚确定嫡福晋人选的慧贵妃。但为了给胤禛挑个贤良淑德的贤内助,佟玉姮少不得要时时盯紧这次八旗选秀,以确保没有比如像荣妃那样明显将脑子丢了的奇葩从中捣蛋! 秀女初选是由礼部官员主持、年老嬷嬷唱名、验身的,一般而言、只要是完璧之身、身无残缺,都能过了初选。而且就算你长得再怎么其貌不扬的, 只要家世过得去、行为规矩的话、一般都能顺顺当当的过了复选,或撂了牌子回家备嫁或指婚给宗室成员! 大规模的初选过后,礼部官员们便将通过初选的八旗秀女的资料交给了主持选秀的佟玉姮。佟玉姮粗略翻过后, 便吩咐宫人分别去承乾宫、翊坤宫、长春宫、储秀宫, 请来慧贵妃、宜妃、尹贵人、成嫔,这四位都有儿子要选嫡福晋的贵人, 来景仁宫一起研究秀女资料! 慧贵妃所住的承乾宫距离景仁宫最近,因此慧贵妃是第一个兴冲冲的跑来景仁宫的。到来后,慧贵妃也不见外, 直接冲着佟玉姮嚷嚷道。 “玉儿,这秀女的资料礼部的官员们,这么快就送来了,别是将都通过了初选的秀女资料一并送来了吧!” 佟玉姮正在翻阅资料的手一顿,有些伤脑筋的揉揉太阳穴, 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将都通过了初选的秀女们的资料一并送来的啊,要是让他们一个个的将秀女们细细的调查清楚了要有多半、多累,莫不成你忘了安排这次初选的领头礼部官员是谁?” 想到最近忙得让自己心疼死的胤祚,慧贵妃笑容一窒,当即对佟玉姮的做法表现了极大的赞赏。详细调查秀女,不是有她们这些各宫主子在嘛,真要事事甩给别人做、像什么话,而且要是把胤祚累出个好歹来,她可就哭也哭不出来了。 “现在先帮着把这堆秀女资料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按照家世分好。”家世好的放一堆,家世次一点的再放一堆,然后普通的八旗兵丁人家的放一堆! 佟玉姮将自己的想法细细给慧贵妃说了,很是赞同佟玉姮这个法子的慧贵妃坐到一旁的炕上,伙同佟玉姮一起,将炕桌上放着的八旗秀女资料看一遍后,按照家世分别的放好。 正当两人边看边交头接耳讨论时,宜妃带着成嫔、尹贵人一起到来了。 “给懿皇贵妃姐姐请安,给慧贵妃姐姐请安。” 作为四妃之首的宜妃领着成嫔与尹贵人给佟玉姮、慧贵妃屈膝请完安后,便笑语盈盈的开口。“今儿妹妹早上起来的时候便听到窗外的喜鹊叫,原本还在纳闷会有什么喜事呢,原来出在懿皇贵妃姐姐这!” 佟玉姮笑眯眯地让屋里伺候的宫人,加了几张坐褥靠背。等到三人落了座,佟玉姮又命宫人舀点上等的好茶叶泡茶! “这是本宫跟慧贵贵妃选出的秀女名单,你们瞧瞧。” 佟玉姮让三人过目的是家世相貌皆比较不错的八旗秀女资料,历史上的孝敬宪皇后、七福晋、八福晋也赫然在册。除此之外,还有武英殿大学士富察·阿兰泰之女,正黄旗蒙古都统、一等忠达公马佳·诺敏之女,镶黄旗满洲副都统富察·马斯喀之女,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章佳·尹泰之女,监察御史喜塔拉·迈柱之女等……家世次一点的则有历史上的五福晋、员外郎他塔喇·张保之女,国子祭酒西林觉罗·鄂拜之女,散秩大臣瓜尔佳·傅尔丹之女,广善库司库万琉哈·托合齐之女等…“说说看你们中意谁做儿媳妇!”佟玉姮饮了一口茶水,好言好语的问道。 第50节 “回懿皇贵妃姐姐的话,妹妹能不能问问姐姐中意谁做雍郡王的嫡福晋。”宜妃算上他们中最爽快的人,因此在成嫔、尹贵人研究秀女资料时,宜妃笑眺了慧贵妃一眼,笑语盈盈的问佟玉姮道。 “本宫中意这西林觉罗氏,只是她出生到底低了,便选了乌喇那拉氏。” 佟玉姮觉得这中意谁并没有好遮掩的,因此大大方方告之了宜妃自己中意的人选。宜妃一听发觉与她看好的人选并没有冲突,不由心下一松,笑呵呵的撇头问慧贵妃。“那慧贵妃姐姐中意谁呢?” “富察氏的两位秀女不错,蒙古旗的马佳氏也不错,当然最不错的还你看上的那一位!” 慧贵妃的揶揄话语让成嫔和尹贵人当即笑了起来。 “慧贵妃姐姐说得没错,妹妹们最中意的人选是宜妃姐姐你看上的那一位!” “我说你们这两狭促鬼,连我也敢挤兑,就不怕我摆出妃子的派头收拾你们一顿吗。” “宜妃姐姐高贵善良,自是不会跟妹妹们一般见识。”相比如面团儿一样柔和、婉约的尹贵人,成嫔显然要能说会道一些,三言两语的就哄得宜妃噗嗤一乐,道出了自己看中的媳妇人选! “这章佳氏不错。” 宜妃口中的章佳氏便是出生满洲镶黄旗,现任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章佳·尹泰之女,算年龄只比胤祺小了几个月。宜妃想着,等回翊坤宫后就打发奴才查查这章佳氏的为人,如果品性不错的话,就直接求万岁爷给胤祺指婚了。 宜妃看中了章佳氏,慧贵妃则看中了出生满洲镶黄旗,现任镶黄旗满洲副都统的富察·马斯喀之独女,成嫔同历史上一样看中了副都统法喀之女纳喇氏,至于生育了八阿哥胤禩的尹贵人,却是出人意料的看中了出生蒙古旗的,正黄旗蒙古都统、一等忠达公马佳·诺敏之女。 成嫔和尹贵人拿着各自看中的秀女资料跪安后,慧贵妃、宜妃、佟玉姮三人则是关了殿门,说起了悄悄话。其中慧贵妃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宜妃,语带揶揄的道。 “怎么,还在纳闷这尹贵人为何舍了你那嫡亲侄女,选了一位蒙古旗出生的秀女?” 宜妃笑笑,却也收敛了那抹若有所思,正色道。“如今瞧着,这尹贵人倒是一位聪明人。” “如果不聪明的话,哪能和与她同住长春宫偏殿的布贵人相处平和这么多年,要知道这布贵人可不是省油的货!”相比宜妃的吃惊,慧贵妃对于尹贵人的选择丝毫不感到奇怪。 八贝勒胤禩虽是尹贵人所出,却是皇太后抚养长大的,人越长越胖不说,汉语水平更是差了比他小的胤禟、胤誐、胤禌很多,就连被(苏茉儿)教养长大的胤祹、胤禩也是比不过的,照这样的趋势、胤禩也最多能当个亲王。 慧贵妃心想,也许尹贵人正是看清楚了这点,才舍家世不错的郭络罗·蓝翎,选了年龄比胤禩还要大一岁的马佳·宁楚克,毕竟论起额娘是和硕格格,阿玛是和硕额驸、秉性骄纵不可一世的郭络罗·蓝翎,还是娶个家世同样不凡的蒙古媳妇来得靠谱一点,毕竟前者会让多疑的帝王多想,后者却会让多疑的帝王放心。 慧贵妃能看透的事,宜妃自然也很快就想通透了,所以她才跟在慧贵妃和佟玉姮的跟前感叹尹贵人是个聪明人。 “对了,听懿皇贵妃姐姐提起,想将这西林觉罗氏赐给雍郡王当侧福晋,我才想起一件事,貌似这荣妃也给三贝勒相中了一位侧福晋,听说正使法子求万岁爷赐婚呢!” “万岁爷这几年不是不怎么踏足钟粹宫?这面都很少见万岁爷,还怎么求!”说道这,慧贵妃放下捧着的茶杯,笑得尤其古怪的道“我说玉儿啊,上次你给的惩罚果然是轻了,瞧瞧我们的荣妃娘娘,到现在脑子依然没有找回来。” 对于荣妃利用佟玉姮和康熙不在宫里、到处安插钉子的事,佟玉姮秉承康熙的意思,将钉子全部清理后,直接关了荣妃半年的禁闭。 佟玉姮本以为这半年的禁闭生涯怎么也该够荣妃将自己丢掉的脑子找回来了吧,谁知道禁闭结束后,荣妃又换了一个方法折腾! 第92章 也不知道荣妃看中的是哪位, 要是看中了她们这五位看中的皇子嫡福晋人选, 那可就有趣了!想到此处,佟玉姮暗搓搓的表示,要不,等康熙来景仁宫宿的时候问问。佟玉姮有预感,依荣妃的眼光来说,她所看中的侧福晋人选,身份一定颇为不凡! 越想越觉得会有一场好戏上演的佟玉姮笑眯眯地送走了慧贵妃和宜妃,又打发人去问李德全这位大内总管,问他康熙今晚歇在何处!得知康熙今晚准备宿在景仁宫时, 佟玉姮乐呵呵的嘱咐宫人到御膳房那领取康熙当日的御膳!‘’ 到了晚上,康熙来了后,佟玉姮先是跟着康熙一起用了膳。等到残羹剩肴被撤下去, 两人也都分别沐浴后, 半披着湿润发丝的佟玉姮、笑眯眯的凑近盘腿坐在床榻上看闲书的康熙、特别殷勤小意的表示要给康熙按捏一下肩膀! 康熙阖上闲书,定定的看了佟玉姮一眼, 凉凉地说道。“算了吧,朕还不想骨折!” “……”表哥,咱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郁闷外加怒火中伤的佟玉姮强忍下弑君的冲动, 悻悻然的坐到了一旁。不就是想着奉承一下康熙,好了解一点荣妃那逗逼到底又玩起了哪种花样来作死,结果她刚准备殷勤小意一下,康熙竟然给自己来这一招! “说吧,今儿这般殷勤小意的, 是想从朕这打听点什么消息啊!” “表哥…玉儿…玉儿想知道,那啥??咳咳,荣妃妹妹有没有跟你提起她看重了何人可堪为三贝勒侧福晋。” 佟玉姮话语刚出口,康熙便罕见的沉默了一下。 “马斯喀的独女,富察氏,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和诺敏之女马佳氏!” 此言一出,佟玉姮顿时喷了一口热茶。半晌过后,才在康熙略带询问的眼神下,拍着胸口说道。“荣妃妹妹的这回眼光不错!”就是太不错了,而跟她和慧贵妃、尹贵人看好的嫡福晋人选给重叠了! “何止是不错!” 康熙冷哼一声,道。“不是都统,就是内大臣家的格格,朕仔细想了想,原来这荣妃不是没脑子,而是太有脑子了。” “乌拉那拉氏是臣妾给老四看好的嫡福晋人选,自是不能满足荣妃妹妹的心愿,让给三贝勒当册福晋,至于其他二位…” 佟玉姮卷曲起嘴巴,似笑非笑的说道。“慧贵妃给六贝勒选了马斯喀的独女富察氏,至于诺敏之女马佳氏,尹贵人也跟臣妾说了,想让臣妾和万岁爷说一声,将马佳氏指给八贝勒!” “那成嫔呢?” “成嫔看中了副都统法喀家的格格。” “眼光都不错,等选秀结束后,你就直接下懿旨赐婚好了!” 佟玉姮闻言一愣,有些愕然的道。“由臣妾下懿旨赐婚,怎么?表哥不打算下旨赐婚吗?” “朕直接放权给你全权处理这事,怎么还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康熙调笑佟玉姮几句后,立马正色道。“表妹手持凤印,由你下懿旨赐婚也是应当。再者说,这也免了荣妃想法设法的跑到朕的面前没眼力见的、唧唧歪歪!” “可是臣妾觉得,臣妾一旦下了懿旨赐婚,荣妃妹妹准儿跑到景仁宫来唧唧歪歪,说不得会扰了本宫的心情!” “依表妹的彪悍程度,会怕了这荣妃不成?” 康熙揶揄的话语却让佟玉姮不依极了。“表哥说谁彪悍啊,人家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女人,彪悍一词从何说起。” 对于佟玉姮不要脸至极的话语,康熙直接回答‘呵呵’两字,充分表明了他此时此刻复杂的情感。对此,恼羞成怒的佟玉姮直接扑倒康熙,玩了一场女上男下的妖精打架! 情事过后,佟玉姮窝在康熙的怀里,将自己打算将西林觉罗氏、喜塔拉氏分别赐给胤禛、胤礽当侧福晋。对此,康熙略加思索后,欣然同意了佟玉姮提出的要求。 到了第二日,康熙早早地起身去了金銮殿、主持早朝,快要午膳的时候,窝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的康熙突然命令李德全亲往景仁宫给佟玉姮送来了几份写好了赐婚旨意的圣旨。 佟玉姮接过打开一瞧,发现除了胤禛多加了一名侧福晋人选后,其余的皇阿哥们都赐了一名家世都比较不错的侧福晋。见此,佟玉姮小嘴一翘,边将赐婚圣旨收好的同时边诽谤道,还说让我全权处理这事呢,结果到了最后、老娘只负责拿凤印盖个章就啥事没得干了。 早有预料康熙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放权的佟玉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就将这让人心情有点不愉快的事情给抛之脑后,打发宫人分别前往承乾宫、长春宫和储秀宫,通知慧贵妃、尹贵人还有成嫔、康熙已经通过了她们的请求,她们可以大张旗鼓的宣看好的媳妇人选说话了。 佟玉姮打发宫人传话后,住在承乾宫的慧贵妃便率先出手,宣了镶黄旗满洲副都统富察·马斯喀的独女,富察·果新到承乾宫说话。 而见慧贵妃出手,在后宫还是有点门路,隐隐约约得知荣妃打算出手夺了他们看好的媳妇人选的成嫔和尹贵人,也不约而同的选择宣纳喇氏和马佳氏分别前往储秀宫和长春宫说话。 慧贵妃、成嫔外加尹贵人都宣了看好的媳妇人选说话,作为后宫之主的佟玉姮自然也不能例外。由于事先知道胤禛在娶嫡福晋的同时会纳两名侧福晋,所以佟玉姮便将乌拉那拉氏、西林觉罗氏外加富察氏(阿兰泰)三人一起宣到了景仁宫。 相比西林觉罗氏的娇俏动人和富察氏柔情似水,出生将门世家的乌拉那拉氏虽说相貌只是清秀,却带着一股爽朗大气。佟玉姮细细观察了乌拉那拉氏一会儿,发觉她行事有度,颇有大家之风,不免在心中感叹胤禛的好眼光,想来有这样的女人帮忙管理后院,胤禛定能全心全意的发展势力、争取早日将康熙撬下皇帝的宝座! 康熙根本就不知道他心爱的表妹已经有了这丫的还要当多久的皇帝?怎么还不退位让贤的想法,所以在佟玉姮赞赏乌拉那拉氏不错时,康熙颇为自得的表示,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自少比佟玉姮的要好! 对此,捏碎了一块玉佩的佟玉姮凉凉地笑着说道。“在荣妃的耳濡目染之下,表哥的眼光自是不错的。” 被佟玉姮这很具有杀伤力的话语哽得差点内伤的康熙顿了顿,果断转移话题。“明儿选秀结束、送落选的秀女出宫后,表妹就将赐婚懿旨颁布了吧!” 佟玉姮嗯了一声,便甩着帕子恭送康熙离开景仁宫,至于康熙是打算回养心殿窝着,还是去其他宫找那些娇娇媚媚的庶妃们聊人生,就不光佟玉姮的事了。毕竟她是康熙的表妹,不是康熙的亲妈,她才懒得多管康熙的私生活,懒得跟那些被康熙当成逗趣的玩意儿计较呢! 佟玉姮回屋美美的睡了一觉,待到第二天,撂了牌子的秀女和留了牌子的秀女分别都被送出宫后,关于几位皇阿哥的指婚懿旨也随之被送往各府。 几家的秀女早在宫里的贵人宣自己前去说话时,便聪敏的猜到了自己多半会成为皇子嫡福晋,如今指婚懿旨到来,不过是证实了她们的猜想,让心中一直半悬着的大石瞬间落了地罢了。 而对于乌拉那拉氏一门来说,自家居然能出一位隐形的太子妃,那是阖族的荣耀,要知道比家世,乌拉那拉·景慧比不过富察·马斯喀家的嫡女,比容貌又比不过身材相貌一流的章佳·尹泰之女,乌拉那拉·景慧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不过是她管家的手法与温和贤淑的性子,如今冷不丁的挤到了家世更胜她的富察·谷梵,怎么不令乌拉那拉一家欣喜若狂呢! 关于乌拉那拉氏指婚懿旨下达的第二天,赐婚侧福晋的懿旨也分别下达。其中现为雍郡王的胤禛得赐两位侧福晋,大贝勒胤禔得赐侧福晋李佳氏(轻车都尉舒尔德库之女,原历史上胤礽的侧福晋),理亲王胤礽得赐侧福晋喜塔拉氏(监察御史迈柱之女),三贝勒胤祉得赐他塔喇氏(员外郎张保之女),恒郡王胤琪得赐侧福晋刘佳氏(刘文焕之女),六贝勒胤祚得赐侧福晋侧福晋瓜尔佳氏(硕色之女,原历史上胤琪侧福晋),七贝勒胤佑得赐侧福晋瓜尔佳氏(散秩大臣傅尔丹之女)·,八贝勒胤禩得赐侧福晋万琉哈氏(广善库司库托合齐之女)……至于原本呼声最高、定能成为皇子嫡福晋的郭络罗·蓝翎则被康熙亲自指给了和硕简亲王爱新觉罗·雅尔江阿,充分的满足了郭络罗·蓝翎想嫁入皇室的想法。 第93章 康熙三十四年到康熙三十五年这两年, 是自康熙登基后、礼部和内务府有记录以来最为忙碌的两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四公主恪靖受封和硕公主出嫁蒙古喀尔喀, 紧接着没几日便是显亲王丹臻之女受封郡君、出嫁蒙古科尔沁, 刚忙完两位主子的大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到了八旗选秀! 而八旗选秀选秀一过, 内务府和礼部的官员们还想着万岁爷将皇阿哥的婚事们下令都安排在康熙三十五年这一年, 他们终于能喘口气了。可惜想象丰满、现实骨感, 新年一过, 在蒙古各部亲王郡王们带着他们的儿子们进京朝拜时,居然不约而同的求娶公主,格格! 康熙想着目前他尚未出嫁的女儿中最大的温宪现年不过堪堪十四,最小的敦恪不过才堪堪五岁, 便决定从皇族宗室中选择适龄的贵女封和硕格格、郡主或郡君, 与蒙古各部保持联姻,借此加强对蒙古各部的掌控, 以达到震慑沙俄、巩固北部边防的目的。 康熙在皇族宗室中扒拉一圈, 选了已逝安亲王岳乐之女、以宫中抚养的名义封郡主, 出嫁蒙古土默特部贝勒额尔德穆图, 然后又选了庄亲王博果铎的长女和次女, 以宫中抚养的名义封郡主, 分别嫁给蒙古巴林部的公爵纳穆札和蒙古阿拉善部郡王阿宝。 三道赐婚圣旨一下,内务府和礼部的官员又一阵好忙,等到三位郡主全都顺顺当当的和亲蒙古后, 内务府和礼部的官员还来不及喘口气歇息一会儿,便又要着手安排雍郡王胤禛大婚的事宜。 一般而言,清朝的皇阿哥们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就要成婚。婚姻由皇帝在入选的秀女中指定,内务府行文钦天监选取指婚吉日,并开列帮办婚礼的官员与命妇名单。这帮办婚礼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出自礼部,而命妇则是从一品二品的浩命夫人则选择福禄双全(指有儿有女)的人担任。 经过钦天监选取吉日后,忙得脚不沾地的内务府官员们又带着仪币(赐予福晋本人,将在奉迎时抬回皇子府邸),赐币(是赐给福晋父母家人的,是真正的彩礼)前往乌拉那拉府。 等到内务府大臣领着执事人等到达乌拉那拉府时,乌拉那拉·景慧的阿玛费扬古已经穿着朝服迎于大门外。内务府大臣对着费扬古微微拱手,便指挥人马将仪币陈设于正堂,赐币陈设于阶上,赐马陈设于阶前中道,并掏出明黄色的圣旨、宣读大婚的具体时间。 等到费扬古领着子嗣、夫人领着女眷行三跪九叩礼,便恭恭敬敬地外带兴高采烈的内务府的官员们商议明日的订婚宴! 按照惯例,订婚宴虽说是在准福晋娘家设宴庆祝,但一切事宜是要交给内务府的官员们来准备的。订婚宴当天,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当日到要齐集福晋家出席宴会。而当订婚宴结束后没多不久,才会迎来真正的大婚。 大婚的当天,胤禛身穿皇子蟒袍补服到皇太后、康熙、佟玉姮三人面前行三跪九叩礼。等到康熙面带欣慰的嘉勉胤禛几句,并让胤禛跪安后,胤禛便骑着高头骏马,领着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抬着八抬彩轿,前往乌拉那拉府迎娶他的嫡福晋,未来的孝敬宪皇后。 第二次大婚,从内心上来讲,胤禛的心情是格外的复杂。前世的他和乌拉那拉氏两人相敬如宾。乌拉那拉氏这人温和贤惠,自嫁给他、就全心全意的以他为天,帮他安抚后院。 虽说到了后来,因为弘晖的意外去世、而弘历成年,为了乌拉那拉一族的未来,乌喇那拉氏算计了自己一把,让他不得不将淑娴指给了弘历当侧福晋。 重活一世,胤禛并不恨乌喇那拉氏对自己的一时算计,只恨因为他的粗心大意,只恨他没能早日的看透德妃的真面目,没能早一步发现李氏居然与德妃暗中有所勾结,以至于他那聪慧机敏、温顺纯善的弘晖就这么去了…想到这世同样在康熙三十一年,被康熙指给自己的侍妾李氏,胤禛眼睛一眯,继而冷笑起来。这一世,德妃那女人早就到冷宫吃土去了,他爱新觉罗·胤禛到要看看这李氏还能与谁勾结,祸害他的子嗣。要知道他的额娘佟玉姮,虽说有点傻白甜,但却是真心实意疼爱孩子的,又怎么会跟儿子的侍妾联合在一起、打压媳妇呢,说不得李氏只要露出这种倾向,他额娘这连汗阿玛都敢蹬鼻子上脸威胁的彪悍女子绝对会手撕了她! 胡思乱想间,由胤禛亲自带队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乌拉那拉府外。当回过神的胤禛下马后,盖着红盖头,身穿礼服霞帔、手握着一枚红彤彤的苹果的乌拉那拉·景慧还来不及偷偷地瞧上胤禛一眼,便在随侍女官伏侍下,上轿下帘。 等到胤禛也上了马,八名内监便抬起八抬彩轿,另有宫女打着红灯笼、火炬在彩轿前方走着。等到了皇宫外,仪仗停止后,胤禛下马,取了弓箭在轿门前射了一箭,便亲手牵着有些忐忑不安的福晋下了轿。 此时、天色已然近黄昏,乾西五所却依然灯火通明、张幕结彩。不管是成了亲,还是未成亲的皇子们全聚到胤禛所住的院落,摩拳擦掌的计划着要将胤禛这越来越不苟言笑的兄弟给灌躺倒到桌子底下。 因为知道自家兄弟们的德性,胤禛与乌拉那拉·景慧喝过合卺酒后,便被那群无良的兄弟们架着出去拼酒去了。至于揭了红盖头的乌拉那拉·景慧,则由熙和、淑恪、石雯这三位小姑、妯娌陪着,用了一些汤水。 “当初我跟我家二爷成婚时,额娘特意炖了一盅大补汤给二爷,也不知这回额娘是不是也给四弟准备了。”石雯笑得略带几分狭促的说道。而她旁观站着的熙和则故意眨着那双与康熙如出一辙的细长凤眼,笑眯眯地回嘴道。 “给二哥准备了,自然也得给四哥准备。不然不是厚此薄彼吗!” “六姐姐说的是…”淑恪在一旁插嘴道。“只是九妹很好奇,懿皇贵额娘给二哥炖的什么大补汤啊!” ‘’听到这话,熙和和石雯对视一眼后,同时噗嗤笑出了声! “就是额娘经常炖得汗阿玛喝的那种汤!”熙和对着淑恪暗示意味甚浓的眨眨眼。要知道淑恪本就是一聪敏的孩子,一见熙和的小动作,便猜到了所谓的爱心大补汤是什么玩意儿,不由闹了一个大红脸! 而面带微笑、安静听着小姑子、妯娌说话的乌拉那拉·景慧略微思索下,也很快地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由扬手作势要打石雯。 “好你个理亲王福晋,本觉得你最是温柔大方,没曾想你居然这般狭促!” “哪点狭促了?” 石雯也不恼,依然嚼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继续揶揄道。“二爷说了,就凭四弟那张越长越像的道德真君脸,就该好好的补补。” “哎呀,原来四哥在二哥心中是道德真君啊,本宫定要寻个时间,说得额娘听听,免得额娘总说本宫长得不像她。”瞧瞧,都是一个额娘生的,四哥不是也不像她吗? 想到庙里那泥塑的道德真君像,熙和就笑得肚子疼。等到佟玉姮打发秦嬷嬷来送经过她精心调配的爱心大补汤时,看到的便是笑得都快瘫到淑恪身上的熙和,和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石雯、乌拉那拉·景慧。 “理亲王福晋,雍郡王福晋,六公主、九公主吉祥!” 屈膝行了礼后,秦嬷嬷打开拎着的食盒子,将那盅经过佟玉姮精心调配的爱心大补汤取出、放到了八仙桌案上,末了笑盈盈地说道。 第51节 “雍郡王福晋,这是主子特意奴才给雍郡王送来的,还请雍郡王福晋让雍郡王趁热把它喝了!”说罢秦嬷嬷便甩着帕子告退。 而等秦嬷嬷走后,新房里顿时发出猛烈的笑声,就连作为新嫁娘的乌拉那拉·景慧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吧,这额娘也给四弟送了大补汤来。” 这下她家爷该心理平衡了! 心中这么想着的石雯,又笑着在新房里待了一会儿,便带着熙和、淑恪出了新房。作为二嫂子的石雯,亲自带着宫人将熙和、淑恪两位公主送回景仁宫后,陪着只在婚礼待了一会儿的佟玉姮又聊了一会儿天,才又领着宫人回了乾西五所。 石雯回到乾西五所时,婚宴已经接近尾声。于是石雯便搭了一把手,帮着秋兰、秋梅两位姑姑安排人手,将前来参加婚宴的亲王福晋、大臣命妇们一一给送出了宫门后,又安排人手将喝醉了的皇子阿哥们分别抬回各自的院落,然后才亲自扶着装醉的胤礽回了自己所住的院落! 随着闹腾的皇子阿哥们都离开了胤禛所住的院落,原本热闹非凡的院落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胤禛在临进新房前,喝了一碗解酒的姜水,才面色平静地推开半掩着的新房里,走了进去。 再次见到乌拉那拉·景慧,望着那张与前世如出一辙的面容,胤禛竟然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胤禛有些怅然若失地盯着乌拉那拉·景慧猛瞧,等到乌拉那拉·景慧有些羞涩、不安的唤了一声‘爷’,胤禛才从回忆中惊醒,略带歉意的说道。 “时候不早了,福晋我们安寝吧!” “嗯!”乌拉那拉·景慧声音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第94章 等到胤禛走到床榻前, 正打算一鼓作气推倒乌拉那拉·景慧时,乌拉那拉·景慧在紧张之余居然想起一件事, 便忙开口道。 “爷,额娘送来了一盅大补汤, 要你趁热喝了。” 刚说完,乌拉那拉·景慧便看到一直摆着正经严肃脸的胤禛嘴角竟然诡异的抽动了一下。 “苏培盛!”胤禛高声唤进苏培盛。“将这碗汤拿去倒了。” 一听如此吩咐,苏培盛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端起那盅爱心大补汤步出了新房, 将经由佟玉姮精心调配的爱心大补汤贡献给了茅房,至于为什么不端给胤禛喂养的狗吃,原因无他, 只因自从喝了佟玉姮所炖的爱心大补汤, 胤禛喂养的狗全都改口味吃素了! “爷, 你这么做,额娘会不会生气啊!”虽说瞧着胤禛的样子, 不需要喝所谓的爱心大补汤补补,但这样糟蹋懿皇贵妃娘娘的心意是不是有点不好,毕竟秦嬷嬷走时特意交代了要让胤禛趁热喝了。 “放心好了,额娘没那么小气。”他额娘炖这玩意儿完全是一种兴趣爱好, 就算知道额娘清楚的自己知道炖的玩意儿能杀人无形, 知道汗阿玛、二哥和他都不会喝,额娘还是会乐不知疲的继续折腾下去。 胤禛见乌拉那拉·景慧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不由放缓了语调,笑着道“额娘的性子本就是这样,你接触久了就会知道!” 乌拉那拉·景慧点点头:“爷, 妾身会谨记本份,好好孝顺额娘的。” 乌拉那拉·景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胤禛不经意间回想起前世。前世的乌拉那拉·景慧便是将德妃当成了亲生额娘一样来孝顺,可惜…想到此,胤禛终于感到一种由衷的幸运,幸好今世的他没有被换,幸好今世的亲生额娘不若前世那般多愁善感、那般早逝,不然……胤禛眸光一闪,说了一句“咱们安歇吧!”,便阖目躺在了床榻上。胤禛在想,前世的他之所以只有一位嫡子,最大的原因便是乌拉那拉·景慧在产下弘晖后不久、就被下了绝育药,如今这后宫换了他额娘当家做主,想来是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那他是不是也该期待一下,除弘晖以外的嫡子呢! 红浪翻涌! 到了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胤禛与乌拉那拉·景慧便被秋兰、秋梅二人叫醒。 “主子,主子福晋,该起床用膳了!” 早在秋兰、秋梅二人进屋前,胤禛便醒了过来,他之所以躺在床榻上未动,不过因为怕吵了正睡得香甜的乌拉那拉·景慧。却不料,秋兰、秋梅刚小小声的说话时,乌拉那拉·景慧便醒了过来,略带歉意的说道。 “都怪妾身贪睡,险些误了请安的时辰!” 乌拉那拉·景慧忙快速的穿好里衣,又亲自伺候胤禛穿好衣服后,这才拜托秋兰、秋梅两位姑姑打着水进来。 “福晋说话真是客气。” 听着这位新进门的福晋的措词,秋兰、秋梅二人便猜到她有些拘谨,不由勾唇一笑,大大方方的表示。“奴才两个老东西这就打水来,请主子,主子福晋稍等片刻!” 等到水打来,胤禛二人洗漱、穿戴好朝服后,出了乾西五所到达寿安宫时,天已经大亮了。 三跪九叩的胤禛领着六肃三跪三拜的乌喇那拉氏给皇太后行礼问安、并得到皇太后丰厚的赏赐后,出了寿安宫,胤禛带着乌喇那拉氏直接来到了景仁宫,同样三跪九叩、六肃三跪三拜的给康熙和佟玉姮行礼问安! 佟玉姮也知道胤禛与乌喇那拉氏行的是规矩,便没有打断,一直等到礼完后,才和颜悦色的问。“小四儿,昨儿额娘让秦嬷嬷给你带的大补汤你喝了没。” “喝了!”胤禛面色平常的回答。 你是喝了还是倒了! 佟玉姮定定的瞧了胤禛几眼,发现自己啥也看不出来的佟玉姮攒着手帕,做欣慰状。“小四儿你喝了,额娘就放心了。” “朕觉得老四真要是喝了,怕今儿就起不来床了。” 康熙此言一出,领着媳妇来凑热闹的胤礽顿时低下头闷笑,而一向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的老脸一红,悻悻然地瞪了康熙一眼,悻悻然的哼道。“那是大补汤,不是春药!” “额娘难道忘了可怜的四姐夫的下场了。” 熙和此话一出,原本还能憋住笑的胤礽立马哈哈直笑。而作为差点被亲娘坑的当事人胤禛也忍不住将嘴巴弯起小小的弧度! 佟玉姮无语,恨恨地瞪了这两无良的儿女一眼后,恢复自己对内一向很随和、懒散的样子,将自己手上那对血玉龙凤镯褪了下来,亲自给乌喇那拉氏戴上。 “额娘没什么要求,只要你管好小四儿的后院,跟小四儿好好相处就成!” 出乎乌拉那拉·景慧的意料,佟玉姮并没有跟她说一些比如什么贤惠大度、要容得了人的,而只是让她管好胤禛的后院,对此乌拉那拉·景慧不得不说很暖心。 “额娘说的话,媳妇一定谨记于心,定会好好的管理好爷的后院,让爷无后顾之忧的为汗阿玛分忧!” 佟玉姮颇为满意的笑笑后,便将空间让给了康熙,在一旁笑看康熙开启长篇大论模式,跟胤禛进行了对话。在父子二人对话时,佟玉姮很有闲心的数了数,发现康熙说上十句、胤禛才会用十分简短、精炼的一句话回答。 啧,老康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话痨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居然有这方面的毛病呢! 表示自己看戏看得很嗨的佟玉姮在送走昨日刚大婚的胤禛夫妇和明明礼部官员那么忙、自己却很闲的胤礽夫妇,又让熙和、恪靖两丫头继续跟着秋竹一块儿学习打络子,等到暖阁只剩她和康熙时,才笑语盈盈对康熙说道。 “这回万岁爷的眼光倒确实不错,这那拉氏的确是位好的。” 康熙睥眺佟玉姮,语气隐约带了一丝危险的说道:“朕哪回眼神不好了?” “就拿大贝勒家的福晋来说好了,这大福晋连生两胎格格,妾身瞧着,如果这次大福晋还是再生格格的话,不知到时这惠嫔妹妹的脸色要有多难看了!” 康熙一听这话,却是难得正色的问道。“太医给老大家的把过脉了,确定是格格了?” “确定了,太医说了,这胎十有八九还是格格。” “这老大家的真是,怎么老是生格格呢。”虽说皇家的女儿不愁嫁,但嫡妻老生女儿也是一麻烦事,毕竟他今年都四十二了,不说嫡孙、就连庶孙的影子也没见到算怎么回事啊!想到此处,康熙不由对老是生格格的伊尔根觉罗氏产生了不满! 佟玉姮这妞,虽说智商不怎么高,但好歹跟了老康这么多年,老康的一些心理,她不说全明白,也知道个大概。 瞧老康那副活似谁欠了千八百万两银子的表情,佟玉姮便将他心思摸了个透彻,不免有些为伊尔根觉罗氏抱屈道。 “这生儿生女的事,老天爷注定,又如何能怪得了大福晋了。” “不怪她怪谁?”老康阴阳怪气的哼道。 “怪大贝勒啊,说不定大贝勒命中注定要先有几名格格,才能有阿哥呢。谁让他一心一意想要个嫡子,卯足劲折腾福晋,这大贝勒如果像万岁爷你一样雨露均沾,把女儿的数分摊分摊,别老让大福晋生,说不定大贝勒早就有嫡子了。” 佟玉姮这胡言乱语一出,康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色一板,喝诉道。“鬼鬼叨叨的,尽说些无稽之谈!” “这怎么是无稽之谈了!”本是胡言乱语为伊尔根觉罗氏抱屈的佟玉姮不依了,她冷着一张俏脸,开始句句掏心窝子的话往康熙的肺管子戳。 “大贝勒的事啊,就好比万岁爷你,前期老是死孩子,等死够了数,后面出生的就能平安长大了。” 佟玉姮的话直哽得康熙半天喘不过来气,只一双手指着佟玉姮不住的颤抖。佟玉姮见此,生怕老康被自己气出个好歹、让自己背负‘弑君’的罪名,只得拉下身段,用很轻很轻的力度、轻柔的拍着康熙的胸膛,为他顺气。 等到康熙终于一口气顺过来后,佟玉姮眉眼含的睥了康熙一眼,说道。“瞧表哥,妾身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先喘上了。” “朕会这样是因为谁?这么多年了,你说话还不过脑子吗!” “表哥不待你这么人参公鸡的啊!”佟玉姮忍着想将康熙一脚踹出去的冲动,继续好言好语的说道。“表哥你莫非忘了,当初因为宫里老是养不住孩子的事,太皇太后特意请了萨满来跳大神的事了?” 康熙一听佟玉姮提起这茬,也是想起当年的确因为后宫接连夭折孩子的情况,太皇太后的的确确请来了萨满进宫跳大神,而且说来也怪,自从太皇太后请来的萨满跳了几场大神后,后来出生的孩子就大多站住了脚,没有夭折! 想起这茬的康熙越想越觉得佟玉姮说不定说到了点子上,说不得伊尔根觉罗氏光生格格、不生嫡子的原因就出在老大身上! 越想越觉得事情的真相说不得就是那样的康熙当即拍板、准备将老大拎到面前来,就身为皇子皇孙应该雨露均沾的问题好好的训训老大! 第95章 越来越容易思维被自家表妹拐偏的老康是位行动力很好的主, 在教训完佟玉姮说话不能直来直往噎死人不尝命后,老康转道回养心殿, 便派内心一直在奔跑神兽的李德全去将胤禔给拎到了面前。 胤禔除被李德全请往养心殿时,内心是有点忐忑不安的。但当他听完老康絮絮叨叨的一大通说教后, 胤禔整个人都呈现出懵逼的状态! 这汗阿玛咋了,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自己的私生活。而且那什么…该有多少个女儿命中注定,说不得老天爷让老大你要先连续有好几朵金花才能有儿子, 这种时候就不该让你媳妇单独承受、分摊分摊给你后院那群通房侍妾,免得伊尔根觉罗氏一个劲的生女儿。 这这这…真的是一个汗阿玛该说的话吗? 懵逼状态中的胤禔双眼无神的注视着那堆着高高的奏折的案桌,而老康呢, 口沫横飞的大说一通后, 发觉胤禔居然没认真听, 顿时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向胤禔,将根本不敢反抗的胤禔踹了个大马哈后, 还嫌不够解气的让李德全去宣惠嫔前来。 于是惠嫔到来后,欲哭无泪的胤禔又被迫重听一遍老康的念经。等到老康说完后,越听越觉得老康说得是真理的惠嫔也将炮火对准了胤禔,连连让胤禔指天发誓保证会进现有的通房小妾的房间后, 才在老康满意的颔首下放过了胤禔。 这逗逼味十足的事因为没有遮掩, 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后宫,随后更有往八旗贵族间蔓延的趋势。当正在喝茶聊天的几位阿哥得知后, 一直摆着道德真君脸的胤禛嘴角诡异的抽搐了一下。 “汗阿玛可真有够关心儿子的啊!”即将大婚的胤祺哈哈大笑的说道。 “爷瞅着汗阿玛关心的事嫡孙的问题!” 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采取放养教育,后院的女人加上即将进门的侧福晋不过也才三人的胤礽搓了搓下颌, 表情显得特别猥琐的说道。 “哎,你们说,汗阿玛会不会也把三弟拎到面前,像老大一样训啊!”训他不进嫡福晋的房间,专留宿通房小妾的房间。 “放心好了,汗阿玛不会那么做的。” 胤祺冷哼一声,却道。“不过爷总觉得有点怪,按理说这光生格格,不生阿哥的事应该是大嫂的事吧,怎么就扯到了大哥的身上,又怎么会扯到雨露均沾的问题上的,这前因后果是不是跨度有点大啊!” 一直安静倾听的胤祚看了看胤礽,又看了看胤禛,最后挠着脑袋说道。“二哥,四哥,六弟我怎么觉得这回汗阿玛的思维,做法跟懿皇贵妃额娘相似啊!” 胤礽、胤禛同时眼皮子一跳,胤禛继续摆着道德真君脸没有开腔,而胤礽则无奈的吁叹一声说道。“六弟你感觉没出错,汗阿玛这回思维跑马,的的确确是额娘她给起的头!” 想到那句“大贝勒的事啊,就好比万岁爷你,前期老是死孩子,等死够了数,后面出生的就能平安长大了。”的话,胤礽觉得佟玉姮只私下挨了一顿训就被轻轻巧巧的放过,就足以证明康熙对佟玉姮是真爱了,更别提佟玉姮胡言乱语之后,居然要康熙相信了她的胡言乱语,将炮火直接对准了可怜的胤禔。胤礽想着,胤礽多半会被他的额娘惠嫔强制的留在通房侍妾的房间里,不达目标誓不罢休。 想到这,胤礽不免露出了一抹名为幸灾乐祸的微笑。额娘这坑人于无形的招数、简直不要太棒! 事实证明,胤礽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惠嫔在将伊尔根觉罗氏接到咸福宫亲自照料后,便强硬的下了命令,告诉胤禔,不把这些御赐的通房侍妾弄怀孕了,就别想出乾西五所门。 深深觉得惠嫔此举伤了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的胤禔本想强硬的反抗的,谁知惠嫔突然画风一变,流着眼泪拉着胤禔的手,言辞恳切的说道。 “保清啊,你不要怪额娘,你汗阿玛说了,等你真的做到雨露均沾后,就让你不再跟着那群未成年的皇阿哥们在皇家内苑读书,而是将你下放兵部!所以保清,你要努力啊!” 努力什么,努力造人吗! 还有,为什么爷的前程会跟造人这事挂钩啊!简直…有够奇葩的,突然搞出这事的汗阿玛不会得了老年痴呆了吧。 在步入王姓侍妾的房间里时,胤禔如是想到。 时光悠悠而逝,等到五~六~七~八这四位皇阿哥都分别大婚,侧福晋们也分别被抬进乾西五所时,大贝勒终于造人成功,去他向往已久的兵部,而这时,已然临盆的伊尔根觉罗氏,在咸福宫的偏殿又产下一女。 早知这结果的惠嫔虽心中难掩失落,却也没将气撒在又生了女儿的伊尔根觉罗身上。嘱咐自己的大宫女好好的照顾面色惨淡的伊尔根觉罗氏,便去了景仁宫找佟玉姮谈心。 “懿皇贵妃姐姐,妹妹又来打扰了。” 惠嫔带着淡淡的笑容,甩着帕子给佟玉姮行礼问安后,便坐到宫女特意搬来的软凳上,悠闲地端起茶几上热气腾腾的茶盏,浅咡一口。 第52节 “大福晋今儿不是生了吗,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做了!” 佟玉姮也端起茶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小口,将热茶重新放回茶几上。“你这样不怕大福晋心里难受吗?” “她难受,我心里还难受呢!” “这要怪谁?还不是怪大贝勒一心一意的想要嫡子,虽知这世界梦想成真的有,但大多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子嗣的事平常心对待就是,何必这么急于求成呢,好比本宫,进宫将近十年才生了胤禛。” 惠嫔默不作声的喝着茶水,而佟玉姮瞧她神色倒也像听进了自己所说的话,不由勾唇一笑,说道。“这伊尔根觉罗氏倒也算能生养了,瞧瞧她嫁给大贝勒才几年,四年就生了三朵金花!” 惠嫔叹了一口气,却是话锋一转说道。“我特意求了太医给王格格(胤禔的侍妾)把了脉,结果太医告诉我,这胎十有八九还是女儿,懿皇贵妃姐姐你说,妹妹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总有机会的。” 佟玉姮宽慰了惠嫔几句,却是想起了一个问题,连忙说道。“对了惠嫔妹妹,你让太医给大福晋把过脉没有,太医怎么说?” “把过了,太医说她气血两虚,最好调养两年再怀孩子,如果像前几次刚出月子就忙着怀孩子的话,到时生产时怕大人小孩都会有危险!” “那可要好好的调养了。” 不管是瓜尔佳·石雯还是乌拉那拉·景慧接要是也如伊尔根觉罗氏一样连生女儿的话,她对孙女都会爱若至宝,同时也会劝慰两位媳妇、让他们不要有太多的心里压力,不要为了拼子嗣而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佟玉姮之所以会想法设法帮伊尔根觉罗氏将连生闺女、却不生嫡子的锅甩给胤禔背,不过是出于怜惜罢了。 想她佟玉姮康熙九年进宫,一直到康熙十七年才生下了胤禛。也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才生下第一胎,后又到了康熙二十二年,胤禛五岁大的时候,她才又生下了熙和。 而那这伊尔根觉罗氏呢,如今不过二十岁出头,换作前世、还在上大学的年龄,却成了三个孩子的妈。佟玉姮想,有一句话果真说得没错,有对比就有伤害,就伊尔根觉罗氏这四年的时间连续生三胎,对身体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也不知她这么拼命到底为啥? 要知道就算是皇后,也不会因为无子嗣的原因被废,何况是皇子嫡福晋。 胤禔这孩子虽说不聪明却也不笨,早在老康将他赶回皇家内苑读书,并摆脱猪队友后,胤禔这孩子就差不多想明白了老康的心思,也明白自己登上那位子八成是没戏了。既然这样,为何还要一心折腾、糟蹋福晋的身体、只想拼个嫡子出来呢。 啧,只能说男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搞懂! “惠嫔妹妹,既然太医说了让大福晋好好的调养,那就好好的调养,要子嗣的话真的不用那么急的!”想了想,佟玉姮又补充道。“这李佳氏不是进了大贝勒的后院了吗,惠嫔妹妹如果觉得她不错,到可以让她暂时管理大贝勒的后院,等到大福晋调养好了身子后,再管理不成!” “早在李佳氏被抬进乾西五所时,妹妹就想这么做了,谁曾想却让伊尔根觉罗氏多心了,很是惶恐了一阵子,如今妹妹再这么做,只怕妹妹那儿媳妇只怕做月子都做得不安心!” 佟玉姮一听这话,也觉得自己前面的提议有些欠妥当,毕竟不是谁人都能够像她这般心大,那么不在乎,便自打嘴巴,说道。“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欠妥当了,看来也只有你这个当额娘的辛苦一点,暂时帮着大福晋好好管家。” 说完,两人也不在聊这明显不怎么让人高兴的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晚时,惠嫔才笑呵呵的告辞离开。 惠嫔走后,佟玉姮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便到走廊处,出声唤着坐在木头凳子上、与宫女们说说笑笑、打络子的熙和、淑恪。 “额娘!” “懿皇贵额娘!” 两丫头规规矩矩地跟佟玉姮行礼问好后,便丢了手中的绣活,一人挽着佟玉姮的一只手,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当然话大多是性格活泼外向的熙和说的,至于生性温柔、安静的淑恪则只是带着矜持的微笑,时不时的符合一句,字不多,却每每说到了重点。 第96章 “额娘, 那惠母嫔来找你有什么事啊,平时可难得见她往景仁宫跑一次, 除了请安!” “还有能什么事,你们大嫂子又生了一位格格, 她心里不舒坦,又找不到人说话,所以才又跑来我这了!” “啊, 那不是我们又多了一位侄女!”熙和咬了咬唇瓣,却是将话题扯到了胤礽和胤禛的身上、“也不知道二哥哥和四哥哥什么时候生个侄儿侄女给我玩。” “等你二哥的,还不如期待你汗阿玛什么时候再给你弄出几只弟弟妹妹来。” “噗, 额娘你说这话时, 味可真酸, 说吧,额娘, 你今儿喝了几瓶醋了。” “喝了几缸了。” 佟玉姮白了这连自己额娘都敢打趣的丫头一眼,转而对着始终挂着温柔笑靥的淑恪说道。“九儿明儿的时候,去理藩院一趟,好好替十贝子跟易朵娜说说好话。” 淑恪一愣, 却也立马猜到了她这未过门的十嫂子多半又和他那莽汉子性格的十哥吵架了, 不由连连点头。“九儿知道了,多谢懿皇贵额娘的提醒!”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对于淑恪, 佟玉姮一直是和风细雨的、半点重话也不会说。一来是淑恪的性格使然,二来也是因为淑恪心思敏感、怕她产生寄人篱下的感觉!毕竟作为淑恪的养母,佟玉姮是半路出家, 她接手照顾时,淑恪的思维已经固定、由不得她不谨慎对待。 “额娘,我也想跟着九妹妹一起去理藩院看望十嫂子!” “嗯。” 佟玉姮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明儿六丫头和九丫头,你们备点好东西先到咸福宫看望大嫂子,然后再出宫好了。” 熙和和淑恪同时哎了一声,便一人挽着佟玉姮的一只胳膊,回了暖阁,并在暖阁一起用了膳后,才相携回了后殿。由于熙和这丫头是最耐不得寂寞的,又和淑恪所住的小配殿是挨着的,因此熙和常常跟着淑恪挤一张床睡觉。 而淑恪呢,因为丧母又搬离了原来所住的寝宫,来到相对来说比较陌生的地方,从内心来讲,是很惶恐不安的。熙和害怕寂寞的做法和平时叽叽喳喳的吵闹,恰到其处的暖了淑恪的心,让本就心思敏感的淑恪不再纠结于自己到底是不是寄人篱下,安安心心的在景仁宫住了下来。 拆了发髻,简单的梳洗后,两姐妹各盖了一床棉被,一起躺在床榻上。因为了无睡意的关系,两姐妹便瞪大了眼睛,在摇曳的烛火的照耀下,开始聊起了天。与往日都是熙和先开口不同的是,这次是淑恪率先开口的,只听她这么说道。 “六姐姐,今儿我见了五姐姐,她好像才哭过了。” “哭了?” 回忆起五公主温宪那双眼睛的的确确是红红的熙和、不得不承认淑恪这妮子的确比自己细心,不由皱起了眉头,略带几分纠结的说道。 “她不会是因为汗阿玛打算将她指婚给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的和硕亲王策旺扎普吧。虽说汗阿玛是打算先指婚,却也没让她立马就出嫁啊!她有啥好哭,莫非是不想嫁到蒙古去!” “六姐姐,这话可不能到外面去说。”淑恪神色淡淡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扎萨克图汗部靠近漠北的关系,地处荒凉,所以五姐姐心中有些不情愿吧。” “啧,什么不情愿,不过是不想和亲到蒙古吃沙罢了,我瞧她足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矫情。” “六姐姐,那是两个字。” “得了,我的好九妹,你就别揪着妹妹的错好吧。”熙和噗嗤一笑后,却是接着嘲笑温宪的矫情。“当初汗阿玛没过问四姐姐的意愿,将她指给了四姐夫,四姐姐可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反而笑眯眯的问汗阿玛希望她能给大清带来什么。” 当时四公主恪靖和康熙谈话时,熙和也在场。熙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四公主恪靖在说这话时的坚毅。而当康熙说出希望恪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和亲公主,在喀尔喀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时,恪靖指天发誓,说绝不辜负康熙的厚望! 熙和想,她永远忘不了四公主恪靖那时的眼神,也忘不了四公主恪靖出嫁时对自己所说的话。“有多高的身份就有要多高的觉悟,我们的公主身份让我们享受常人无法触及的富贵的同时也注定了我们应该背负的责任。和亲蒙古,成为大清和蒙古各部落之间的纽带便是我们的责任!” “这是四姐姐说的。” 沉默了一会儿的淑恪突然出声问道。也是在这时,熙和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将恪靖出嫁前对自己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是四姐姐出嫁前跟我说的。”瞄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忸怩的淑恪一眼,熙和转而笑道。“我说九妹妹你也没紧张,这话可是四姐姐特意跟我说的。因为她知道,就算我受封固伦公主,也注定会和亲蒙古,所以才会特意跟我说这话,主要也是让我能明白身为公主应该背负的责任!” “可是……”淑恪咬着唇瓣,神色略带点紧张的说道。“六姐姐,你说五姐姐之所以哭会不会是因为我能留嫁京城,不会和亲蒙古的关系!” 熙和一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九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别忘了你之所以能留嫁京师是为了啥?五姐姐有本事在那矫情哭,有本事冲到汗阿玛的面前、说她不愿意嫁到蒙古去吃沙啊!”看到时他们那小心眼的汗阿玛会不会直接气急败坏让这矫情的家伙连公主也当不成。 “与其在那矫情来矫情去,还不如乖乖地听话呢!”像纯禧大姐姐,二姐姐荣宪,三姐姐端静,四姐姐恪靖哪位不是什么怨言都没说,规规矩矩的嫁到蒙古呢。偏偏如今轮到她温宪时,居然矫情了…“好歹这策旺扎普还是位和硕亲王呢,要知道不管是纯禧姐姐的额驸,还是荣宪姐姐、端静姐姐、恪靖姐姐的额驸都不是和硕亲王,纯禧姐姐的额驸还是台吉呢!” “四姐姐你这话可不能到五姐姐面前去说,不然回骂你,‘既然你觉得那么好,你怎么不嫁’的话。” “等到五姐姐出嫁了就给轮到我了。” 熙和拉起被子盖住了脸,瓮声瓮气的说道。“希望汗阿玛的眼光这回能靠谱一点吧!” 正在肚子里诽谤康熙有时眼神不好的熙和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康熙也在跟佟玉姮讨论熙和。康熙这厮是在佟玉姮准备熄灯就寝时才来的,因此佟玉姮也没过问康熙用膳没,直接拿出一套便服,伺候康熙换上。 早就习惯人伺候的康熙等佟玉姮忙碌完后,才大老爷似的坐在床榻边沿,与坐在镜台前,拆着发髻的佟玉姮说道。 “朕打算封熙和为固伦公主。” “哦。” “你就不能有别的反应吗?” “什么反应!”佟玉姮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看神兽的眼神望着康熙。“妾身身处皇贵妃位,熙和受封固伦公主也是应当的。” 被噎了一下的康熙有些不爽的扬眉,悻悻然的说道。“那你就不问问朕为何要这时册封熙和为固伦公主!” “这很简单啊,无非是表哥你瞄好了蒙古的哪位青年才俊,打算提前给熙和定下呗!” 佟玉姮翻了翻白眼,很干脆利落的说道。“只要万岁爷你不是现在就想让熙和嫁,妾身就没任何话说!” 又被噎了一下的康熙恨恨的瞪了几眼佟玉姮,等到佟玉姮略带茫然的望过来时,康熙又收了悻悻然的眼神,露出一抹如沐清风的微笑。 “表妹当真是好额娘啊!” 佟玉姮:“……” 表哥你别以为你摆出一张笑脸,我就没看到你眼中所蕴含的鄙视,还有你先前那仿佛便秘的神色。说真的,你这么变化无常,不会是更年期到来了吧! 想了想康熙目前的年龄,手搓着下颌的佟玉姮,目光诡异的点了点头。就凭康熙如今越来越变化无常的情绪,和越来越容易被自己拐偏的思维,佟玉姮很嗨皮的确定,康熙说不定真的提前进入了更年期了呢! 嗯,要不,明儿亲手炖一盅爱心大补汤给表哥好好的补一补! 并不知道佟玉姮又在打主意准备荼毒自己,康熙在佟玉姮上床之后,便打着鼾儿入睡了。如此疲惫的模样,到让佟玉姮一阵心疼,不免更加坚定了明儿一定亲手炖一盅爱心大补汤给康熙好好补一补的心。 第97章 有书则长, 无书则短,一夜好梦! 到了第二天清早, 康熙醒来时,佟玉姮已经嘱咐了小厨房的人给他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用过早餐后, 佟玉姮一边命人撤下残羹剩肴,一边亲自接过李德全等太监们捧着的明黄色朝服和一大堆明黄色的饰物,帮康熙穿戴起来。 因为距离上早朝的时间还早, 康熙整个人不慌不忙、甚至有几分悠闲,再加之睡了一晚、补足了精神,因此还有几分闲情与佟玉姮说嘴。 “表妹, 下手轻点, 这朝服朕还没穿几天, 可别一经你手就报废了。” 正如同小蜜蜂一般忙活的佟玉姮一愣,半晌过后,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表哥,三十多年了,你还总拿这话调侃妾身,有意思吗。而且说实话, 妾身也没报废多少件朝服、龙袍啊!” “是没多少, 一年也就三四件。”康熙扬起唇瓣,似笑非笑的说道。“三十多年了, 也就是百八十件。嗯,算起来是不多!” 佟玉姮:“…… ……” 表哥,咱们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走过来, 就别互相伤害了行不行! 磨了磨牙的佟玉姮强忍着将康熙身上这刚换上的朝服也报废的冲动、笑语盈盈的说道。“万岁爷,时候不早了,你该去主持朝会去了,可别为了跟妾身打情骂俏误了时辰。” 岁月无情这话其实用在佟玉姮的身上并不太合适,也不知是不是体质的关系,佟玉姮面容衰老比一般人要来得慢得多。就好比与她岁数相差无几的慧贵妃和宜妃、就算再怎么精心的保养、眼角处也爬上了细纹,而佟玉姮呢,虽说随着年龄增长,整个人越来越精致华贵、却面容不改、皱纹这玩意儿之于佟玉姮完全是传说。 佟玉姮顿了顿,又接过李德全捧着的腰带帮康熙系上,等到最后一件饰品系上时,佟玉姮抽出手绢,笑语盈盈的目送康熙上了龙撵。等到明黄色的龙撵淡得看不见时,才转而嘱咐道。 “秋竹你去小厨房守着,等那盅汤水好了,直接送往养心殿就是。” 佟玉姮理了理衣襟,又道。“秦嬷嬷,董嬷嬷,你俩去瞧瞧熙和淑恪醒了没有,没醒就将这两丫头叫醒。礼物本宫备好了,就只等她们人了。” 秦嬷嬷和董嬷嬷去了后面小殿,果真如佟玉姮猜测的那样,这两小妮子昨晚聊太久了,还躺在一张床榻上、各自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呢。 好在淑恪这孩子一向浅眠,秦嬷嬷、董嬷嬷推门进来时,门被打开时的嘎吱声,一下就让淑恪惊醒了过来。 “小主子醒了。” 秦嬷嬷轻声说了一句,便快速的将自己和老姐妹来的原因说了。而趁此空档,董嬷嬷已经安排宫人们打水去了。 第53节 “熙和姐姐,醒醒。” 淑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推拉着还是呼呼大睡的熙和,好一会儿才叫醒了睡得死沉的熙和。 “现在什么时辰了。” 熙和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问着正在翻找着衣裳的秦嬷嬷。 “卯时三刻!” 边抽空回答了一句的秦嬷嬷捧着两套颜色同样是果绿,绣纹却不相同的旗装出来,让熙和、淑恪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分别给两人换上! 从床榻上起来的熙和、淑恪二人张开双臂,任由宫女们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等到衣服穿好后,两位大宫女分别拿着毛巾、浸水、拧开,伺候两位小主子洗脸。 “公主,是否还是梳小两把头。” 熙和和淑恪同时点头,便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宫女们手巧的将发髻梳好,并取了几支镶嵌有细碎珠花的叉子,小心翼翼的簪在发髻上。 与已婚妇女将头发全部盘起不同的时,不管是汉家女子还是八旗贵女亦或是天潢贵胄,都喜欢梳小把头儿,簪几朵珠花,并梳一条粗粗的辫子垂于脑后。 佟玉姮未进宫之前、也是如此打扮,现轮到景仁宫里养的两位公主,也惯常如此打扮。衣饰华贵却又简洁大方、自有一股气质令人见之难忘! 收拾妥当后,两姐妹甩着帕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暖阁走去。此时暖阁里,佟玉姮正斜靠在椅子上,好整理暇的翻看一本闲书。见熙和和淑恪一前一后的进来后,便丢了闲书,笑着说道。 “额娘的两位姑奶奶,可总算起来了,额娘还想着要等到日上三竿呢。” 淑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而熙和却不依的跺跺脚。“额娘,我还是你亲生的吗,还有你这么埋汰人的!” “别跺,再跺地板就碎了。” 有时候康熙和佟玉姮这两,真不愧是‘两口子’,这埋汰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熙和听佟玉姮说自己再踩就踩碎了地板时,小嘴一撇,吐槽道。 “还说儿臣呢,额娘你才是经常踩碎地板吧!” “死丫头,真是白养了。” 为了保持形象,佟玉姮只暗地里翻了一记白眼,面子却和风细雨的说道。“给格格的新生贺礼额娘也备好了,等你们用过膳后,一起拿去。” 顿了顿,佟玉姮撇头看向秋竹,吩咐道。“去瞧瞧小厨房还温着粥没,如果温着的话,就端来,让两位公主用些!” 秋竹哎了一声,便告退去了小厨房。不一会儿便带着拎着食盒子的宫女们,将丰盛的的早膳在八仙桌上一一的摆好。 在两位大宫女的伺候下,熙和与淑恪分别用了一小碗粥,用了几筷子的小菜,便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佟玉姮皱着眉头让宫女们将大部分动都没动过的早膳撤了下去。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懒得就这两丫头的小鸟胃的问题念叨,佟玉姮起身带着熙和和淑恪出了景仁宫,坐着鸾轿往咸福宫。三人一路无话,等到了咸福宫时,佟玉姮留下一句‘陪你们大嫂子好好说话’,便去了咸福宫正殿暖阁,找惠嫔说话去了。 这倒也不是佟玉姮自持身份,不愿去偏殿瞧正在做月子的伊尔根觉罗氏,而是因为不合适的关系。虽说这几年她与惠嫔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偶尔也会来各自所住的寝宫串门子,但要论起交情还远远达不到慧贵妃和宜妃的那种程度。 从内心上来讲,佟玉姮是有点后悔在伊尔根觉罗氏的事情上插了一把手的,也后悔给惠嫔提了要侧福晋暂时管家的事。这伊尔根觉罗氏要是心思重的话,知道了这事可不得恨死自己了。 佟玉姮轻晒,随即捧起茶杯,掩饰起嘴角挂着的那抹自嘲。啧,看来安逸日子过久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什么叫做谨慎了。 “对了,懿皇贵姐姐,你说妹妹我是不是该将那王格格留在咸福宫安胎啊!” 惠嫔的神来之语让佟玉姮有些懵逼的看向她,半晌过后,佟玉姮略带几分纠结的问。“大阿哥那院子又出了啥事,不会是那李佳氏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不是她,而是妹妹那应该好好安胎的媳妇呢!”说话间,惠嫔脸上露出一抹恨铁不成钢和几分恼怒。“太医已经把过脉了、说王格格的这胎十有八成是位格格,就算是阿哥,这生下来的阿哥也是要叫她嫡额娘的,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居然命令她留在乾西五所院子里的人手绊了起夜的王格格一跤。” 听到这,佟玉姮忙问。“怎么,孩子落了?” 惠嫔点点头后,佟玉姮默了默,随后说道。“这大福晋院子里的人做的,未必是大福晋下的命令。” “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 话未出口时,便见胤禔旋风似的闯了进来,嘴里念念叨叨的道。“额娘,你为何要……”待看清楚暖阁里除了他的亲生额娘外还有佟玉姮时,胤禔将质问咽回了肚子里,行礼问安道。 “儿臣给懿皇贵额娘请安,给额娘请安!” “免了,本宫可受不起大贝勒的礼。”惠嫔黑着脸,看也没看胤禔一眼,继续跟佟玉姮聊着天,弄得佟玉姮的尴尬症都快要犯了。 “大贝勒,你不去兵部应卯,跑来你额娘这干嘛?” 佟玉姮看了一眼明显不想搭理胤禔的惠嫔,又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胤禔,好整理暇的问。“懿皇贵额娘很好奇,你这么急匆匆的跑来找你皇额娘是想说什么重要的事儿啊,需不需要懿皇贵额娘回避一二!” 连连摆手的胤禔有些尴尬的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儿臣只是想问额娘,为何要生了那王格格的位置,要知这王格格出生卑微,父亲只是内务府小小的下人一名,有什么资格当儿臣的庶福晋!” “因为她落胎了!”惠嫔凉凉地说道。“就因为这王格格出生卑微,当初才让你宠幸于她的,如此不管这王格格生儿或生女,都不会给本宫那好儿媳造成心理负担!结果呢,前几个月王格格怀着胎儿都好好的,一旦到本宫的好儿媳又生了一朵金花时,没隔几天王格格就落胎了,大贝勒啊,这大福晋院里的人大半夜的不在正院守着,偏偏跑到王格格住的那小地方蹲守,你说说这事奇不奇怪,。” “额娘,不会是娜仁做的,娜仁她平时最为心善,儿臣看看…” “看是你新进门不过三个月的侧福晋李佳氏?” 惠嫔晒然一笑,说道。“慢说这李佳氏纳进门的时候尚短,就说其他,老大啊,你莫非忘了不成,你那院子的管家权可紧紧地捏在那陈嬷嬷的手中。” 惠嫔口中的陈嬷嬷是伊尔根觉罗氏的陪嫁嬷嬷,对伊尔根觉罗氏最是关心无二。自惠嫔将伊尔根觉罗氏接到咸福宫养胎后,胤禔院子的事就一直是这陈嬷嬷管!而那李佳氏也是位乖觉的,自成为胤禔的侧福晋后,除了到咸福宫给惠嫔和伊尔根觉罗氏请安外,见天的躲在自己的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惠嫔偶尔从她放在乾西五所(特指胤禔所住的院子)里的钉子口里得知,李佳氏和胤禔同房后,都会喝一碗避子的汤药,想来是打算等伊尔根觉罗氏生下嫡子后,才打算开始生儿育女。 惠嫔知道这消息后,很是沉默了几天,随后便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依然待伊尔根觉罗氏如常。说真的,王格格落胎的事一出,惠嫔之所以会觉得怒火中伤,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自己对伊尔根觉罗氏好的心受到了践踏! 想到此处,惠嫔又是一阵冷哼。 “升王格格为庶福晋是补偿,而将那陈嬷嬷…” 刚想说出对那善做主张,仗着伊尔根觉罗氏的势就谋害主子的陈嬷嬷的处罚,便听熙和一阵暴喝传来。“将这刁奴拉下去,赐一丈红!” 第98章 此暴喝传来, 佟玉姮和惠嫔便同时起身,一起出了暖阁。 “出了什么事?”作为咸福宫的主位嫔妃, 惠嫔自是有这个权利先开口询问的。不过即使是询问,惠嫔的语气仍显得和颜悦色, 就像在问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一般。 “惠母嫔,大哥哥。” 熙和和淑恪乖乖巧巧的给惠嫔、胤禔请安后,熙和便挽起衣袖, 指着被堵住嘴的嬷嬷道。“这刁奴仗着大嫂子心善,居然没经通报,就擅自闯进主子的房间, 末了还在那哭天喊地的, 说什么自己一片丹心可鉴日月, 完完全全是为了大嫂子,结果没曾想大嫂子居然卸磨杀驴要打杀了她!” 好不容易, 一脸不屑表情的熙和住了口,而一旁的淑恪则咬着唇瓣,却犹犹豫豫的开口问惠嫔。“惠母嫔,能告诉儿臣们, 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为何这奴才…会闯进房间里说了这一通话!” 颇有些不愿家丑外扬的惠嫔瞪了一眼胤禔,无奈的回答道。“好九公主, 别问了,这事惠母嫔真有点不好意思说!” 说罢,惠嫔使眼色给自己的亲信嬷嬷, 让她把这居然有胆子跑到自己主子面前告状、喊冤的刁奴压下去。心领神会的亲信嬷嬷正准备吩咐奴才们将陈嬷嬷压下去,直接赐一丈红时,最不该出现的人居然出现了。 才刚刚生产没两天的伊尔根觉罗氏在贴身宫女的安排下,面色惨白的走了出来。 “额娘,能否饶了陈嬷嬷一命。” 险些被伊尔根觉罗氏这话气得炸了肝的惠嫔喘着粗气,恨恨的问道。“老大家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 “媳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额娘竟然生气得要下令仗毙陈嬷嬷,如果因为陈嬷嬷未经通报擅自闯入的事,额娘大可不必动怒,媳妇自会责罚与她的!” “老大家的。” 说这话却不是已经气得险些炸肝的惠嫔,而是有些不得劲的佟玉姮。“你莫非是忘了,当时在房间的,可不只有你,还有你的两位妹妹!” 听到佟玉姮开口,伊尔根觉罗氏才恍若刚看到了佟玉姮一般,身子有些晃荡的说道。“懿皇贵额娘安好,臣妾先前没瞧见懿皇贵额娘,却是臣妾的不对!”说着,伊尔根觉罗氏居然还要摇晃着身子想跟佟玉姮行礼。 说真的,佟玉姮一时之间也被伊尔根觉罗氏出人意表的举动给弄懵了,以至于当伊尔根觉罗氏摇摇欲坠,惠嫔气得直吼“将这丢人现眼的玩意扶进去”时,才回过神,略带茫然的问走到自己跟前的熙和和淑恪:“出了啥事?” “因为执意要给额娘你行礼,咱们身体虚弱的大嫂子居然在行礼的时候晕倒了!”熙和和淑恪全是一副不得劲的模样! “……”尼玛,真是日了狗了! 佟玉姮悻悻然地领着熙和、淑恪进了暖阁,懒得理会一脸尴尬、欲言又止的胤禔,转而跟惠嫔说道。“你别气了,也怪本宫这做姐姐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居然让大福晋拖着刚生产没几天的身子给本宫行礼!” 怒火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惠嫔开口道。“这事哪能怪你,谁能想到妹妹这好媳妇居然如此的作,怎么着,以为凭着她的脸面就能保下这谋害皇嗣的狗奴才啊!” 越说越动气的惠嫔连连出声让人直接将陈嬷嬷杖毙,并让人将伊尔根觉罗氏叫醒,她要好好的问问她这好儿媳,今儿闹这一出想干啥? 胤禔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得将哀求的眼神看向了佟玉姮。佟玉姮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深深觉得自己今儿来咸福宫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这决定即使再错误,已经身处咸福宫、并目睹了这场闹剧的佟玉姮,也无法置身事外。因此佟玉姮只得开口,让熙和和淑恪先行回景仁宫,自己越俎代庖处理这场闹剧。 “行了,你别气得咋咋呼呼了行不行!”熙和和淑恪走后,佟玉姮选择先安抚气炸了肝的惠嫔。“大福晋出来求情也是情有可原,换做是你,先是小姑子不问青红皂白要赐从小奶大自己的奴才一丈红,然后接着婆婆,也不问青红皂白的要赐从小奶大自己的奴才一丈红,你会不会出来求情!” “我那是不问青红皂白吗,我那是情有可原!” “你情有可原,大福晋知道吗?瞧大福晋那样子,本宫便猜到你还来不及将为何要赐死那刁奴的事告诉大福晋。你不告诉她原因,她当然要认为你不分青红皂白了啊!” “得得得,你歪理都快把我给搅懵了,懿皇贵妃姐姐莫非是忘了,六公主可也是下过这命令。就冲着刁奴竟敢冲撞公主,在公主面前污言秽语侮蔑本宫,她就该死!” “我没说熙和的做法不对啊!只是……” 正说着宫人来报说伊尔根觉罗氏醒了,佟玉姮便住了口,和着惠嫔一道坐在了椅子上。 “将老大家的请来。” 惠嫔深吸口气,在胤禔担忧的眼神下,冷哼一声又道。“我是不打算开口,等会儿一切前因后果麻烦由着姐姐替我说了可好。” 佟玉姮无奈的点点头。等到清醒过来的伊尔根觉罗氏小心的被宫人们搀扶进了暖阁后,惠嫔果然不再开口,于是嘱咐让给伊尔根觉罗氏搭一条毯子后,佟玉姮组织了下语言,说道。 “大福晋,你可知那怀了身孕的王格格已经落了胎!” “臣妾不知!”神情错愕的伊尔根觉罗氏看了看还是生闷气的惠嫔,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胤禔,瞬间明白过来惠嫔为何会处理陈嬷嬷,而得到消息的陈嬷嬷为何会不管不顾的冲进房里,说了那一通不着边际的话。 一下子白了脸的伊尔根觉罗氏急急开口解释道。“懿皇贵额娘,额娘,你们要相信媳妇,媳妇万万不敢做出如此罪大恶极之事,一定是那陈嬷嬷打着为媳妇好的旗帜,擅作主张做的。” “本宫自是知道依你的秉性做不出这种事来,只是大福晋啊,你可知你先前的行为有失妥当,你不过问缘由就问犯了大错的奴才求情,驳了你额娘与两位公主的脸面,这是皇家媳妇该做的事吗!” 顿了顿,佟玉姮环视了一圈,将三人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后,才看了一眼惠嫔说道。“想来妹妹生气也是因为此吧!” “还是姐姐知我心!” 终于开口的惠嫔冷笑几声,在伊尔根觉罗氏的畏缩眼神下,继续说道。“本宫知道你因为上次本宫、提起让侧福晋帮你管家一段时间的事对本宫心有芥蒂。可本宫为什么要开这个口,本宫只是怜惜本宫所生的阿哥,回到乾西五所时既要操劳琐事,又要分心你的事,所以才开这个口。本宫万万没想到,本宫只是刚刚开了口,你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别人哄着本宫一起夺了你的权的模样!” 惠嫔的话一出口,伊尔根觉罗氏就哭了起来。一见她这样,惠嫔更来气了,指着伊尔根觉罗氏的鼻子骂道。“你委屈,我还委屈呢,劳心劳累的接了你来咸福照顾,结果你误以为是本宫要夺了你那管家的权。” “额娘,儿媳没有!真的没有!” 伊尔根觉罗氏试图解释,可惜她越解释惠嫔越怒火中伤,到最后气急败坏的惠嫔居然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这下不止佟玉姮傻了眼,就连夹在额娘媳妇之间左右为难的胤禔也傻了眼,一个劲的嚷着去请太医来!而随着太医的到来,胤禔跟他媳妇一起气昏了惠嫔娘娘的事也传遍了阖宫上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康熙得到消息赶来咸福宫时,佟玉姮已经让宫人带着刚生产没几天就又哭又跪的伊尔根觉罗氏下去歇息了,所以只剩下胤禔一人直面康熙的怒火! “汗阿玛,请让儿臣慢慢的跟你解释”面对盛怒中的老康,很想去死一死的胤禔磕磕巴巴的将事情说完后,本想以为老康会稍微放过他的,谁曾想胤禔刚一说完,老康就立马飞起一脚,将胤禔踹了个大马哈。 “保清啊保清,你就允许这伊尔根觉罗氏这么气你额娘,你可真够孝顺的!远的不说,就说你懿皇贵额娘好了,她怀老四和熙和时,哪次没有主动将宫务分派出去。所谓管家可不是要她事事亲劳、可你媳妇怎么做的,怀着身孕也不将那点子的权利分摊出去,样样都抓在手里,她这样子给人的印象不是贪权是什么!” 胤禔跪倒在地,一声不吭,只是连连磕头。 康熙定定看了胤禔一会儿,许久之后,兴致阑珊的挥了挥手,让胤禔起身。“你们一个个年龄大了,也是时候该出宫分府而居,老是住在乾西五所像什么话!”一天到晚的在宫里瞎折腾,闹得人心烦,还不如全都赶出宫,各自在各自的府邸,只要不过分、随便你们怎么瞎折腾。 这场闹剧,虽说伊尔根觉罗氏没什么多大的过错,但因为惠嫔昏厥的关系,大多数不好的言语便直冲伊尔根觉罗氏而去,说她假贤惠真恶毒才连生女儿、生不了儿子。 第54节 虽说因为佟玉姮和慧贵妃联手打压整治后,后宫众人根本就不敢再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素来心思重的伊尔根觉罗氏还是日益沉默,一场月子坐完,人没胖不说,还整整瘦了一圈。那弱不禁风,好似随时都会逝去的模样让佟玉姮好一阵叹息,只得履行自己身为副后的责任,将伊尔根觉罗氏唤到面前,细细的宽慰一番! ! 第99章 说是好生宽慰也不全对, 佟玉姮叫来伊尔根觉罗氏并没有说什么空泛、不着边际的安慰的话语, 而是上了一壶六安瓜片, 在熙和、淑恪的作陪下,和伊尔根觉罗氏随意的聊着天,等到神色明显有些舒缓的伊尔根觉罗氏跪安时,才语调平缓的说了一句:“你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吗?” 伊尔根觉罗氏一愣, 随即看向佟玉姮,可惜佟玉姮却没接着说什么, 而是对熙和使了一个眼色, 让熙和送伊尔根觉罗氏回乾西五所! 心中模模糊糊有一个答案的伊尔根觉罗氏只得跟着熙和离开了景仁宫,在往乾西五所走的时候,熙和瞄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伊尔根觉罗氏,不免笑着说道。“大嫂子有什么话想说的, 直接说得了,这样扭扭捏捏可不是八旗贵女的作态!” “那六公主, 就恕我这做嫂子的冒昧了, 我想问刚才懿皇贵额娘…” “说那话是啥意思?”熙和笑着接过话茬。“额娘是长辈, 有些事真的不好插手。管吧,估计有人会骂额娘多管闲事, 插手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 放任不管吧,估计又有人说嘴,说她身为副后、半个嫡母,却漠视庶子与生母、媳妇之间的矛盾, 不配当这个皇贵妃,所以额娘也很难做的。” 顿了顿,熙和显得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我这个做小姑子的也不该从中插一手的,只是大嫂子,都是女子,虽说本宫未大婚,但你的有些心思我也能理解。大哥这人吧,虽说有些小心思,但人还是不错的,大大咧咧,不藏事,是位极好相处的主,而大嫂子你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心思重。有时候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偏偏要多思多想、反复揣测背后的深意…” 就好比惠嫔昏倒的事,如果伊尔根觉罗氏果断认错、闷头任由惠嫔责骂,估计等惠嫔发泄过后,事儿也就过去了。可伊尔根觉罗氏偏偏想要辩解,试图扭转在惠嫔心中的坏印象,以至于事态酿成如此不好挽回的地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好好的跟额娘解释,谁知……” 听伊尔根觉罗氏这么说,熙和便明白了伊尔根觉罗氏根本没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不由叹息一声,反问道。“大嫂子,你娘家的嫂子们和你额娘又是怎么相处的。你仔细回忆一下,就会发现,天下间的额娘都是一样的,儿子与媳妇之间,不管儿子有没有错,错的都是媳妇!就好比我额娘,别看她那么明事理,如果二哥和四哥跟她有了分歧,就算嘴上不说,额娘也多半认为是二嫂子和四嫂子挑拨的…”(正在暖阁和淑恪聊天的佟玉姮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吓得淑恪忙不迭的唤人请太医) 熙和此时的话就好比当头棒喝,令回忆起家中嫂子们和额娘之间相处的细节的伊尔根觉罗氏忍不住泪流。是啊,天下家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就好比她额娘,虽然面子上待几位嫂子亲亲热热的,可私下里对她几位嫂子没什么好话,哥哥们不去小妾的房间是嫂子们善妒、哥哥们跟额娘起了争执,也是嫂子们私下挑拨的,现在想想,她到底发了什么疯,才会想跟气头上的额娘(惠嫔)解释,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如今她这幅鬼样子,连身为半个嫡母的懿皇贵额娘也忍不住宣了她前来说话,这落到额娘(惠嫔)的眼里,会不会认为自己在使手段呢。 想到此处,伊尔根觉罗氏忍不住想撞墙了。自认聪慧的她怎么也干出这种糊涂事了,一把好牌打成烂牌,怪不得懿皇贵额娘会问自己“你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吗!” 瞧着伊尔根觉罗氏变化多端的脸色,熙和便猜到伊尔根觉罗氏多半是将心中的迷雾抹去,想明白了,不由心下一松。要知道她的那三位小侄女都长得粉雕玉琢、玉雪可爱,总不能任由伊尔根觉罗氏这么一直钻牛角尖吧。 这伊尔根觉罗氏本就是一心思重的主,没想透彻、明白的话,多半会郁结于心,说不定丢下她的三位小侄女就这么去了也是既有可能的。 额娘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这世上有继额娘就有继阿玛,依她大哥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不娶继福晋。真到了那时,她的那三位侄女才真真正正的可怜。 希望大嫂子能为了三位小侄女好好的振作吧。至于大哥,呵,没法调节婆媳之间关系的家伙,活该去死! 敛去脑中复杂思绪的熙和将明显有了觉悟的伊尔根觉罗氏送到了乾西五所的宫门后。临告辞时,又说了一句。“大嫂子好好调理身子,六妹妹还等着你待三位小侄女来找六妹妹玩呢!”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哎了一声,便目送熙和蹦蹦跳跳的离开。伊尔根觉罗氏和熙和并不知道,在她们分别回了乾西五所胤禔所住的院落和回景仁宫时,她们谈话的假山处突然钻出两个人。其中穿着皇子朝服、面容冷峻的青年赫然就是现任雍郡王的胤禛,至于另外一位则是一身蒙古郡王世子服饰的男子、看年龄也不过二十初头的样子。 “雍郡王,不知这位公主是……” 被问话的胤禛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在边领着这位蒙古郡王世子往乾西五所、自己所住的院落里走时,边小声的回答道。“本王的同母妹妹,固伦熙和公主!” 虽说康熙只是有提前册封熙和为固伦公主的意向,但并不妨碍胤禛这么跟这位蒙古郡王介绍。毕竟就康熙的心思而言,胤禛不说全猜中,却也猜中七七八八。熙和是注定要和亲蒙古的,而这位在康熙三十一年随祖父丹律自居地塔米尔投归、授轻骑都尉的博尔济吉特·策凌,多半便是康熙为熙和所选的额驸了! 想到这位骁勇善战、得到配飨太庙的蒙古王公,胤禛眼眸中难掩一丝复杂。在前世,这博尔济吉特·策凌尚的是六公主纯悫。纯悫这丫头自幼体弱,跟随博尔济吉特·策凌返回塔米尔后,仅仅四年便因病去世。而博尔济吉特·策凌因为军功卓越的关系,在雍正十年的时候,被自己赐号超勇亲王,而去世已经有四十余年的纯悫也因额驸军功被追封为固伦纯悫公主。 而这一世,博尔济吉特·策凌依然尚的是六公主,可惜人却从纯悫变成了熙和,想来从小身体儿倍棒、见天儿淘的熙和不会像纯悫那样早逝了吧! 莫名想到熙和那和自家额娘有得一拼的怪力,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骁勇善战的额驸与战斗力很有一拼的公主,想来也是般配的。这样看来,康熙这老爷子的眼光、偶尔也是很靠谱的嘛。 对策凌这个妹夫还是很满意的胤禛领着策凌去了书房。书房里胤礽已经等了多久,正在百般无聊间,胤禛和策凌姗姗到来。 “怎么速度这么慢!” 胤礽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喝干后,面带揶揄的道。“我说四弟啊,你该不会带着小策子跑去景仁宫看熙和去了吧,不是爷说你,四弟啊,就算再怎么想嫁祸也不能心急嘛,熙和的年龄还小,怎么还得再等几年吧!” “这话,二哥有本事就去熙和面前说,别再我面前嘀嘀咕咕。” 胤禛白了一眼胤礽,却道。 “刚才我领着策凌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大嫂和熙和!” 将熙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胤禛还来不及跟胤礽感叹熙和长大了时,精通很多种语言的策凌便面带赞叹的说道。“六公主不错!” 胤礽不知道胤禛为何看重这位蒙古王公,甚至同意康熙招他为额驸的想法,并在康熙就人选犹豫不决时,提议熙和。但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么他这个做人二哥的,为了宝贝妹妹过得好,也只有好好的校考一下博尔济吉特·策凌这个人了。所幸这回康熙的眼光没有出差错,这博尔济吉特·策凌现在的身份虽然低了,但其人真真算是一位有本事的,脾气也算十分的好。想来熙和嫁给他,日子一定会很美满的。 胤礽高高挑了挑眉,话锋一转,语带了几分认真的说道。“熙和虽说因为受宠的关系,性格有点唯我独尊,但就本质而言,还是一位特别善良的姑娘。作为一个哥哥,我不希望你因为外人的评价而对尚公主这件事心有抵触。” “请两位王爷放心,奴才如能尚六公主,一定用心对待六公主,不会让她受丝毫的委屈!” 闻言,胤禛、胤礽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笑意。受委屈什么的,就熙和那脾气会受什么委屈啊,怕就怕这位壮硕的蒙古汉子受委屈。 三人又在书房交谈了一会儿后,苏培盛便敲了敲紧闭的书房门,恭声询问。“主子,主子福晋打发人来问,今儿主子的晚膳可是摆在书房。” 胤禛轻点颔首,苏培盛便指挥宫人们食物一一放置在书房外厅的八仙桌上,等到膳食摆放完毕后,苏培盛又恭声道。 “主子,理亲王,郡王世子请出来用膳。” 等到三人用了膳,时间已经接近黄昏时分,胤禛琢磨着宫门已经上了锁,便留了博尔济吉特·策凌在小院歇息一晚。博尔济吉特·策凌自是感激不尽的谢了胤禛的好意。在送走就住在隔壁院子的胤礽后,两人就噶尔丹被生擒战败后、由其侄子策妄阿拉布坦领导的准噶尔部等等等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第100章 在原本的时空, 老康这位千古一帝要御驾亲征三次才能战败噶尔丹, 打残准噶尔部, 并遗留下策妄阿拉布坦这位才智堪比噶尔丹的枭雄继续发展壮大准噶尔部,直到乾隆当政时期,趁着因为权力的关系,导致准噶尔内乱之机出兵进占伊犁击溃达瓦齐军, 随后更平定阿睦尔撒纳的叛乱,辉煌一时的准噶尔汗国才自此告终。 至于这个世界, 噶尔丹这货虽说在老康第一次御驾亲征的时候就被佟玉姮轻松的解决了。但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却依然继承了准噶尔部, 并充分运用自己的才能不断发展、壮大准噶尔。去年也就是康熙三十四年正值八旗选秀的时候,准噶尔居然有组织的骚扰、窥探大清边疆。到了今年,驻守边疆的赫舍里·长泰来秘折说,根据探子得来的消息, 准噶尔军有意取道漠北(喀尔喀蒙古各部的势力范围),进攻大清。 对于喀尔喀蒙古各部, 老康采取的和亲拉拢的政策。为此, 先有和硕公主恪靖出嫁漠北、笼络了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 现有已快受封的和硕公主温宪也即将出嫁漠北、嫁给喀尔喀蒙古扎萨克图汗部的和硕亲王策旺扎普。而未来会受封固伦公主的熙和,所尚的额驸博尔济吉特·策凌也是出生喀尔喀蒙古。估计两人成亲后, 老康就会让博尔济吉特·策凌回到出到其的出生地也就是塔米尔旧地驻守。如此算来, 为了笼络漠北各部,前前后后已然有三位公主出嫁、其中一位甚至是固伦公主。 相比于老康不知道哪的谜之自信,作为重生帝的胤禛看法却不那么乐观。不想将准噶尔部的问题遗留给弘历解决,胤禛只能在老康的眼皮子底下, 选择推出那一世在击杀噶尔丹事情上大放异彩的博尔济吉特·策凌,希望提前登上战场这个舞台的博尔济吉特·策凌能如胤禛所设想的那般,提前灭了所谓的准噶尔汗国。 看了一眼正在细细研究最新军事资料的博尔济吉特·策凌一眼,胤禛放下手中捧着、只喝了一口的茶盏,唇一抿,声音平淡的说道。 “等过一段时间,本王会上书册封熙和固伦公主一事,想来熙和一旦受封,和你的亲事定下来的时刻,离你回塔米尔旧地驻守的日子也不远了。” 策凌一听立即放下手中的资料,拱手作揖道。“多谢雍郡王,你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 “得了别说这些虚的,本王只要你好生对待熙和、并作为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策妄阿拉布坦身上就成!”胤禛声音虽然还是透着一股清冷,但其中蕴含的器重还是让策凌这粗糙的蒙古汉子感动得两眼汪汪! 谈完事后,策凌便留在了这名为雅人轩的书房歇息,至于身为主人的胤禛则回了福晋所住的正院。因为事先派苏培盛来打过招呼的缘故,乌拉那拉·景慧并没有歇下,为了避免在等待的过程中打瞌睡,乌喇那拉·景慧选择在昏黄的烛火下、做着刺绣。 正当乌拉那拉·景慧正全神贯注的绣着刺绣时,胤禛推门走了进来。乌拉那拉·景慧一愣,忙丢了绣活,迎上前来,温柔贤淑的说道。 “爷来了。” 胤禛嗯了一声,便站在那让乌拉那拉·景慧为自己置换衣裳。等到换好常服,胤禛坐在床榻边沿将脚放进热水盆子里泡脚时,乌拉那拉·景慧端了一张矮凳坐下,神情带着一丝低落的说道。 “妾身在这恭喜爷,今儿太医例行诊脉的时候,宋格格查出有孕,只是月份尚浅、还不知是男是女!” 宋格格。 想起这位同时跟李氏一起被康熙赐给自己做侍妾的宋氏,胤禛不免感到一丝诧异。他记得自己这段时间只在宋氏那留宿了几日,这样子都能怀孕,看来不管是前世也好还是今世也罢,他的长女都该由这宋氏所出。 “告之了额娘没。”胤禛面色平淡的问道。 瞧了一眼胤禛的神色,不知为何心头一松的乌拉那拉·景慧赶紧回答道。“因为得到的消息晚了,所以妾身打算明儿一早告之额娘这喜讯。” “也好。” 两人合衣躺在床上时,胤禛突然道。“宫外的郡王府邸马上就要建好了,估计再等一段时间,就要奉旨搬出乾西五所了。” 与前世不同的事,这世的理亲王胤礽也会跟着一起搬出乾西五所,继续跟胤禛做邻居。要知道老康原本有意命内务府圈地修建府邸时,按照一二三的顺序让他的儿子们入住的,但佟玉姮只是轻轻一句‘还不如一三五路左边居住,二四六路右边居住呢,这样出门方面,还规划整洁!’ 人越老思维越容易被佟玉姮带偏的老康仔细想了想,觉得佟玉姮这提议不错,便大手一挥,命内务府的人在距离宫门不远不近的位置圈了一大片土地,拆迁、改建成了这颇具现代化气息的集中皇子住所。 如今胤禛将要住的雍郡王府左边挨着胤礽的理亲王府,右边挨着胤祚的贝勒府,马路对面、左侧面对着胤禔的贝勒府,正中对着胤祉的贝勒府,右侧面对着胤祺的恒郡王府。这样炯炯有神的安排,胤祺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道跟着仇人院门挨院门的胤祺心情一定倍儿酸爽! 事实上,腹黑属性的胤禛猜得没错,当得知居然紧挨着致使自己毁容的刽子手时,内心其实是拒绝的胤祺很想跑到景仁宫去抱着佟玉姮的大腿哭诉。 懿皇贵额娘啊,儿子最近没得罪你吧,至于这么坑儿子我吗! 想想自己的小身子板,又想想懿皇贵额娘的彪悍程度,含着热泪的胤祺无奈的放弃了这不切合实际的假想,转而抱着自己温柔、妩媚的妻子,阴气森然地说道。 “等咱们搬进了恒郡王府,就学四哥那样,在府里养百八十条狗,见天往隔壁三贝勒的府上放,不咬得他阖府上下屁股开花,媳妇你就不必再姓章佳了!” 胤祺的媳妇也就是相貌比之董鄂·英儿只略逊一筹、与其他皇子嫡福晋胜出几筹的章佳·多兰瞬间就懵逼了,好半晌后才缓过神来道。 “爷,莫非是忘了,妾身嫁给你,自然不在姓章佳了,毕竟百年归老后、妾身是要跟爷合葬的,而不是被送回娘家祖坟安葬!” 章佳·多兰这话不可谓不犀利,直接将胤祺噎得说不来话。胤祺本有心想发怒的,但看着笑靥如花的媳妇,胤祺到底没狠下那个心,只得转而拉着章佳·多兰一起就到底该喂多少条狗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时间悠悠而逝,过了一月,五公主温宪正式受封和硕公主,指婚给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的和硕亲王策旺扎普。与之同时,熙和受封固伦公主,指婚给喀尔喀丹律之孙策凌。因为两位公主都尚在稚龄,因为大婚时间都安排在了康熙三十八年。也就是说,受封为固伦公主的熙和还能在佟玉姮这个做额娘的人的身边再留三年。 想到三年后也就是熙和十六岁的时候,便会跟策凌大婚、并随他回塔米尔旧地驻守,佟玉姮就提不起精神,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好在还是经由好姐妹慧贵妃的开解,佟玉姮才没有继续钻牛角尖,转而兴致勃勃的从现在起就开始给熙和准备各种私房嫁妆了。 这天,石雯和乌拉那拉·景慧这两位孝顺的儿媳,又特意跑来景仁宫陪佟玉姮说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扯到了三贝勒胤祉的后院。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胤祉后院中一位上不了台面的通房侍妾有孕了。因着后院几年未有消息传出,胤祉便找了擅长把脉辨男女的太医给那通房把脉。太医告之胤祉、这通房十有八九怀的是男胎时,欣喜若狂的胤祉竟然许诺这通房一旦平安生下他的庶长子,便升这通房为侧福晋。 此等消息一出,胤祉后院的女人那是又嫉又恨,其中以董鄂·英儿为甚。要知道这董鄂·英儿本是位善妒的,虽说因为这些年逐渐笼络住了胤祉这耳根子有些软的家伙,胤祉也没到她房里留宿,但不知为啥,董鄂·英儿一直也未能有孕。 如今这只被宠幸了两三次的贱人居然如此好运,如何不能让一心想生下嫡长子、更好的巩固自己皇子嫡福晋地位的董鄂·英儿心生怨恨呢! 于是毫不出人意料,董鄂·英儿出手了。擅长玩些阴谋诡计的董鄂·英儿只是略施小计,便让这通房如惊弓之鸟一般,日日惶惶不得安宁,日子一久,这胎自然的落了。 由于董鄂·英儿的这一手玩得漂亮,胤祉即使猜到是她动的手脚,也只得假装不知道这回事,给那落了胎的通房一个格格的份位了以安慰! 要知道胤祉能明白的事,这些在后宅历练得贼精的女人们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都在暗中赞叹自己又学了一手对付敌人的手段。 而之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未来估计会从四弟(胤禛)抱养一个子嗣过继的石雯来说,这董鄂·英儿的手段简直让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拉着乌拉那拉·景慧一起到佟玉姮这来吐槽! “额娘你说说,也不知这董鄂氏咋想的,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生的庶长子,还没生下来呢,就忙不迭的出手对手,平白坠了自个儿的身份不说,还让好不容易才缓和回来的夫妻关系又结了冰,简直算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 强迫听了一耳朵八卦的佟玉姮斜眼瞄了瞄石雯,得到她嘻嘻傻笑时,佟玉姮看向了始终挂着浅淡笑容的乌拉那拉·景慧。 “老四家的,最近瞧你气色不怎么好,可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听了这话,乌拉那拉·景慧赶紧回答道。“劳额娘挂念,只是因为最近琐碎事情太多,又要分派院子里的两位侧福晋一些事务,所以才显得人有些疲惫,儿媳想着,一会在额娘这吃些好东西,就能补回来。” “瞧瞧四弟妹这张嘴可真会说,额娘等一会儿没给她上好吃的,让小厨房的人做些清粥、小菜对付就成了。” 石雯的话直接让乌拉那拉·景慧莞尔不已。“还说我会说,额娘瞧,这明明是二嫂子会说吧。这张利索的小嘴,弟妹我啊可说不过你。” 第101章 说说闹闹一阵后, 秋竹便领着宫人将膳食摆放好。有八宝野鸭、片皮乳猪等御菜, 也有或清蒸或红烧的各种鱼类, 更有滋补养生的各种御膳汤品,满满的一桌让人目不暇接! 按照规矩,长辈用膳,晚辈是要一旁伺候、布让的。佟玉姮刚一落座, 石雯和那拉·景慧便作势要接过秋竹的伙计,准备伺候、布让。 佟玉姮很不喜欢这样, 要知道石雯和那拉·景慧本是出于孝道、才时常来陪着自己说话解闷的。这见天的陪着长辈的款, 让人做儿媳来伺候自己,也太有点欺负人了。要知道作为一宫主子,谁不是宫女簇拥、奴婢成群,哪还需要儿媳妇来伺候自己呢! “得了, 额娘还没老得不能动呢,不用你们伺候, 坐下吃吧, 别给额娘玩这套!” 第55节 石雯和那拉·景慧笑着分别在佟玉姮左右侧入了座。刚拿上筷子, 佟玉姮便给两儿媳妇分别夹了一块清蒸鱼。 “这是昨儿送来的新鲜鲈鱼,放到水缸儿养着, 今儿见你俩过来, 便让小厨房的管事给做了这道清蒸鲈鱼,老四家的,额娘知道你素来爱吃鱼,来多吃几块!” 那拉·景慧笑了笑, 便将小婉里的那块清蒸鲈鱼夹起、放进了嘴里。刚一入嘴,那拉·景慧便觉到恶心,不由捂着嘴,侧头干呕不已。 瞧着那拉·景慧这样,生育过两次的佟玉姮便多少猜出来她为何会这样,便忙不迭的让秋竹亲自跑一趟太医院去请太医来。 停止干呕的那拉·景慧觉得如此兴师动众不好,刚想出声让佟玉姮不要请太医的,却听石雯突然语带羡慕的说道。“额娘,四弟妹这样,不会是有了小阿哥了吧!” “嗯嗯,当初额娘怀小四儿的时候也是如此!”微笑中的佟玉姮用很轻柔的力道轻轻的拍了拍、眼眸中充满了羡慕的石雯的手背。“不过还是要等太医来了再说。” 说完、佟玉姮吩咐宫人们将没动了几口的膳食撤了下去,命人端了一盅血燕粥,三人一人一碗,在等待太医到来时,慢慢地吃着。 太医到来后,三人的血燕粥也刚好吃完。佟玉姮忙让宫人们将残羹撤下,又让那拉·景慧在软塌上好好的坐好,等着把脉。 太医把脉后,立即眉笑颜开的贺喜道。“恭喜懿皇贵妃娘娘,雍郡王福晋这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早有意料的佟玉姮也是眉开眼笑的让秦嬷嬷好好的打赏太医。等到太医接了赏银、开了几方不伤身子的安胎药、离开后,佟玉姮笑语嫣然的说道。 “好生的养身子,别为了繁琐的事物累了自己,额娘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自个儿照顾好你自己。” 想到胤礽和胤禛马上都要一起出宫建府了,佟玉姮一叹,转而问道。“你们各自小院的物品都收拾妥当了吧。” 石雯和那拉·景慧齐齐点头后,佟玉姮注意到石雯眼中的那抹酸涩、不由宽慰道。“老二家的,老二的身子你也知道,对你额娘是没有话说的,而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子嗣随缘就好,有是长生天庇佑,没有便是老二命中注定无嗣,到时从小四儿那过继就是!” 石雯一听,心中顿生几分感动,不由解了眼中那抹酸涩。 “本来儿媳还想跟我家爷商量,看看是不是抱养四弟屋里、宋格格怀的那个,怎么听额娘的口气,到有点不要让儿媳现在抱养呢!” “小四儿屋里那宋格格怀的格格,”佟玉姮看了一眼石雯,发现她听到自己说宋格格怀的是格格时,居然眼前一亮,不由笑骂道。 “得了,你别想了。就算想抱养一双儿女,也得等以后吧,宋格格怀的虽说是闺女,却也是你四弟的长女,如果老四家的得长生天庇佑,一举夺男,便是儿女双全的好兆头,你说说老四会答应你抱养他的第一个闺女来养吗,你还是等老四的另外两名侧福晋生了再说吧!” 此话一出,那拉·景慧忙用手捂着嘴在那闷笑,而石雯呢,却不依的继续说些酸词在那逗趣。佟玉姮心知石雯说这些话的本意是哄自己开心、没有其他的意思,便继续顺着石雯说了一会儿话,大约晌午十分、才打发石雯和那拉·景慧回各自所住的院落。 与往日相同,都是秦嬷嬷亲自送石雯、那拉·景慧回乾西五所,而与往日不相同的是,石雯、那拉·景慧各自回所住的小院时,都带了不菲的物品。石雯的是布匹衣料占的比例要多些,而那拉·景慧的则是吃食、各类珍贵药材多些。 那拉·景慧回到正院后,便让自己所信任的大宫女佟玉姮所赐的吃食、药材、布匹、衣料等分别捡好、并捡了一些不太贵重、比较常见的药材、布匹打发人给后院住的宋格格送去。 宫人们才刚刚将物品分类捡好,今儿早早从吏部归来的胤禛便走进了那拉·景慧所住的正院。“爷,回来啊!”换上平底绣花鞋的那拉·景慧面带喜悦的迎上前来,接手接过胤禛解下的斗篷挂在了一旁。 “爷,告诉你一件喜讯,妾身……妾身有喜了” 自从得知自己有孕后,整个人都陷入狂喜状态的那拉·景慧在胤禛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告之了胤禛这喜讯。 胤禛一听,欢喜之余却不免有些诧异,前世的时候,为了给生病的额娘(佟玉姮)冲喜,他在康熙三十年的时候就娶了年仅十岁的那拉·景慧。而那拉·景慧则在康熙三十六年,也就是十六岁的时候产下了自己唯一的嫡子弘晖。 这一世没了冲喜之事,胤禛也在康熙三十五年的时候娶了那拉·景慧当自己的嫡福晋。胤禛本以为这事的嫡子会晚来好几年,毕竟本该康熙三十三年就被自己产下长女的宋氏,直到康熙三十五年才确定有喜,而如今迈过康熙三十五年,都快到康熙三十六年的阳春三月了,那拉·景慧居然也有喜了,这怎么不让胤禛感到诧异呢! 看来他的弘晖,就该在康熙三十六年出生,即使是年尾。 胤禛的这番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原因无他。胤禛的嫡子,未来的景泰帝,的的确确是在康熙三十六年年尾,也就是十二月三十、大年三十这天,出生的。而那时、一干成年的皇阿哥们早就搬出了乾西五所,分别住到了宫外颇具有现代化‘别墅群’气息的府邸集中区域。 由于胤禛后院的宋格格临盆的时间相当不恰巧,就在胤禛准备出宫建府的前几天。因此那拉·景慧请示过胤禛后,便将还在坐月子的宋格格留在了乾西五所,只等满月过后,再接宋格格出宫。 那拉·景慧这合情合理的做法,让生了胤禛长女的宋格格有些不满。但鉴于胤禛是个不喜欢侍妾在自己面前挑拨离间、拈酸吃醋,所以宋格格只得按下心中那几分不满,孤零零的待在乾西五所坐月子。 好在佟玉姮对于宋格格所出的孙女还是十分的喜欢的,因此孤零零留在乾西五所坐月子、身边只有宫女陪伴的宋格格还是过得不错的,至少吃食用度上,佟玉姮一点也没有刻薄,反而及其大方、短短一月就将宋格格、包括她屋子里的宫女们都养胖了一圈。 宋格格出月子的时候,是富察侧福晋来接的人。刚一见面,富察侧福晋便愕然的道。“别人说懿皇贵妃娘娘会养人时我还不信,今儿一见,才觉得别人没说假话,瞧瞧咱们的宋格格,被养得可真是珠圆玉润啊!” 也觉得自己胖了不少的宋格格顿时羞红了脸,有心想反驳吧、可富察侧福晋毕竟说的是事实,又羞又恼的宋格格只得符合说了一句恭维佟玉姮的话。“懿皇贵妃娘娘的确会养人,不止奴婢胖了一圈,就连大妞妞也养得白白胖胖的,别提多玉雪可爱了!” “大妞妞?”富察侧福晋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被奶嬷嬷抱着的小格格,“这谁取的破名字啊!” 富察侧福晋不经大脑、过于爽利的话让宋格格脸上笑得更加的灿烂。“是懿皇贵妃娘娘取的小名,娘娘说了,贱名孩子好养活!” 一听自己认为是破名字的小名居然是佟玉姮取的,富察侧福晋有些讪讪然的笑了笑后,便果断转移了话题,说道。“宋妹妹,物品都收拾妥当了吧!”待宋格格点头后,富察侧福晋说了一句‘那就走吧’,便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带头走出了乾西五所。 临出宫前,身为上了玉碟的侧福晋,按照规矩,富察侧福晋自然要领着宋格格去景仁宫给佟玉姮请安辞行。也不知是富察侧福晋运气好还是宋格格的运气好。富察侧福晋领着宋格格到达景仁宫时,除了佟玉姮、熙和、淑恪这三位主子在外,还多了两位公主,她们分别是纯悫和温靖。 “奴婢参见懿皇贵妃娘娘,参见六公主,参见七公主,参见八公主,参见九公主,给几位主子请安了。” 作为出生满洲著姓大族富察氏。富察侧福晋这一支虽说身处满洲镶蓝旗,但规矩礼仪比之出自满洲镶黄旗、现为六福晋的那一支、也差不了哪里去。想来这便是老康之所以将其赐给胤禛当侧福晋的最主要关系吧。 富察侧福晋屈膝行礼问安后,便轮到了宋格格。这宋格格虽说包衣出生,大字不识多少,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不错的。宋格格规规矩矩行完礼后,便乖觉地从奶嬷嬷手中接过小名名大妞妞的小格格,递给了佟玉姮,并微笑着说。 “懿皇贵妃娘娘,您瞧瞧大妞妞,足足又胖了一圈,连富察姐姐见了,都夸懿皇贵妃娘娘会养人呢!” 第102章 旁边站着的富察侧福晋一听这话, 也赶紧符合道。“懿皇贵妃娘娘就是会养人,瞧大格格白白胖胖的,别提有多玉雪可爱了!” 一听这话,原本在一旁跟着异母妹妹们小声交谈的熙和好奇的凑过来, 一瞧之下, 噗嗤笑了。“哎呀,额娘, 你到底给小格格的奶嬷嬷们吃了啥, 瞧瞧小格格这样, 都快圆成一球了。” “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你侄女。” 佟玉姮抱着已经被喂得快胖成球儿的小格格摇了摇, 得到小格格不给面子的哼哼声后, 佟玉姮只得将小格格还给了宋格格。 等到宋格格接过小名叫大妞妞的小格格后,佟玉姮便语气和蔼的跟富察侧福晋和宋格格聊了几句, 又每人送了一套头面,便以别误了出宫的好时辰为由,命令景仁宫的宫人亲自送两人出宫。 等到富察侧福晋和宋格格跪安后, 四位公主继续在佟玉姮的面前说说笑笑。正说趣间, 纯悫突然用手帕捂着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七妹妹,你身体还没好吗?” 作为这四位公主中最年长的熙和, 其实也是位疼惜妹子的好姑娘。这不,边问话间,熙和便让杵在自己身后的大宫女给纯悫倒一杯温水过来。 纯悫接过喝了几小口, 等喉咙没那么干涩后,这才开口说道。“多谢六姐姐了。” “姐妹之间那么客气干嘛!” 性子透着一股豪爽的熙和摆摆手,示意纯悫不用那么讲理。一旁性格与淑恪性格有几分相似的温靖笑了笑,符合熙和的话道。 “六格格说得没错,姐妹之间用不着那么客气的。” 纯悫腼腆一笑:“是纯悫说错话了,该打该罚!” “得了,你这身子,谁敢打谁敢罚,只怕怜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打,舍得罚!” 熙和笑了一声,却将视线对准了佟玉姮。等到佟玉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时,熙和赶忙儿摇晃起佟玉姮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告状道。“额娘,这太医院的太医当真该罚了,居然连纯悫妹妹都敢慢待,如果不是通母嫔跑来景仁宫、请额娘给纯悫妹妹请太医,只怕纯悫姐姐就因为小小的风寒去了。” 其实,说是太医院的太医慢待纯悫也不全对!纯悫这丫头生下来身子骨就不太好,一直病病歪歪的,兼之本就常年吃药的缘故,偶感风寒的纯悫并没有引起太医们的重视,因此太医只是开了几剂很平常的汤药,随意对付了事。 谁曾想,纯悫这次得的风寒是来势汹汹,太医开的几剂汤药没喝完,高烧不退的纯悫便陷入了昏迷。这一来,只吓得通嫔是连哭带跑,跑到景仁宫、要求佟玉姮给病情凶险的纯悫做主。 那开了几剂平常汤药、随意对付了事的太医自然是受了处罚的,而因为纯悫病情确定凶险的缘故,佟玉姮跟老康报备一声,便请来只为皇太后、老康外加一个她看病的御医来给纯悫问诊。经过这医术高超的老御医诊治,纯悫很快便退了烧,并从昏迷中醒来。虽说还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但就气色而言,着实要比以前好了不少。 对于佟玉姮的救命之恩,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纯悫自是心生感激的。因为病愈后,纯悫便时常来景仁宫走动。这一来二往,反而让本就处得不错的姐妹关系变得更好。至于温靖,因着年龄和淑恪相近,性格也有几分相似,因此除了时常来景仁宫走动一二的纯悫,她也算是来景仁宫走动比较勤的人了。 熙和这么摇晃着佟玉姮的胳膊半撒娇半告状了一通,佟玉姮还没来得及表态呢,纯悫就急急忙忙开口。“六姐姐,懿皇贵妃额娘已经处罚那敷衍了事的太医了,其他的太医不当值,这事根本赖不到他们身上!” “瞧纯悫丫头都比你讲理,你呀,果真该好好的收敛收敛你那性子了,不然额娘真怕你嫁给策凌后、欺负额驸!” 一听这话,另外三位公主全都低垂下脑袋,用手帕捂着嘴、在那一个劲的闷笑,显然觉得佟玉姮说到了重点。毕竟这几年固伦熙和公主的彪悍之名没再声名远播,但还是深深的留在饱受其害的八旗贵族们的心间。除了佟玉姮这个当人额娘的,可以无视熙和那张与康熙越长越像的小脸、吐槽甚至责罚外,其他人包括胤禛都不忍心责骂熙和,用老康的一句话就是:就凭他闺女这张脸就他下不去手,除了武力值差外,更多的则是、打熙和就跟打他自己一样! “额娘,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熙和一脸不得劲地的吐槽。本来迎来佟玉姮的安慰的,结果却迎来了佟玉姮比她还要犀利的吐槽! “就因为你是本宫亲生的,本宫才没将你揍死,要知道你有时候淘得让本宫只想将你塞回肚里去!” 直接被佟玉姮一招就抽了精气神的熙和抽了抽嘴巴,果断以‘额娘你该午歇了,我和妹妹们便不打搅了’为借口,领着纯悫、温靖、淑恪跑到曲曲折折的长廊处,或站或坐,学做起了绣活。 要论心灵手巧,纯悫算是姐妹中最好的一位了,而要论谁手笨,熙和便是姐妹中当仁不让的一位。因着绣活着实不堪,熙和只绣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转而丢了绣活跟淑恪一起打起了络子。 正当两姐妹一起完成一半时,胤誐就跟奔腾地野马一半,直冲冲地冲进了景仁宫,直到淑恪高声唤了一声‘十哥’,胤誐才猛地停止了奔跑,呵呵笑道。 “六姐姐、七姐姐、八妹妹、九妹妹,你们怎么坐在这儿啊!”等看清几位公主手中拿着的绣布、绣线、络子等,胤誐才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妹妹们在做绣活啊!对了,懿皇贵额娘安寝了没,我找懿妃有事。” “懿皇贵额娘已经歇下了,不知十哥哥找懿皇贵额娘什么事?”淑恪望着越来越壮实的胤誐,笑容婉约的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事。”胤誐挠了挠头,语气有些纠结的说道。“就是汗阿玛打算明年奉皇太后东巡,我就想让懿皇贵额娘帮忙问问,有我随驾的位置没?” 淑恪一愣,随即点头道。“妹妹会帮十哥哥问的,就请十哥哥放心好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胤誐又和淑恪说了一会儿话,便面带不舍的走出景仁宫。这并不是胤誐不想跟自己的亲妹子多说几句话,只是目前和淑恪一起做绣活的人员除了熙和外,还有两位并不太熟悉的公主。出于谨慎,胤誐不得不打消和淑恪多说几句话的念头。 胤誐走后又过了一会儿,小歇起来后的佟玉姮给四位公主准备了爽口的点心和饮品。等到四位公主说说笑笑地用了一些爽口的点心和饮品,又送走了纯悫、温靖后,熙和及其淑恪陪着佟玉姮慢悠悠地散步时,淑恪才边走边说出了胤誐的请求。 “奉皇太后东巡?”佟玉姮讶然了一下,随即笑道。“今儿恰好你汗阿玛要来景仁宫,等你汗阿玛来了我问他就是了。” “那就拜托懿皇贵额娘了。” 淑恪露齿一笑,笑容别提有多明媚了。 等到晚上,提前让李德全前往知会自己要来的老康童鞋又姗姗来迟、直到快要熄灯时分才来了景仁宫。老康进寝室的时候,佟玉姮已经拆了发髻,换了清爽的便服,盘腿坐在床榻上,在那聚精会神的翻阅一本闲书。 老康见佟玉姮居然没上前迎接自己,不由站在门口处,假咳了几声。佟玉姮抬首,看到老康那张老脸,居然浮现出一丝不爽,顿时丢了手中的闲书,歉意道。 “都怪妾身看闲书入迷了,居然没瞧见万岁爷的到来,真是罪过!”说着,佟玉姮顺势起身,将老康迎了进来,并亲自找了一件九成新的常服伺候老康换上。 “万岁爷,听说你明年打算奉皇太后东巡,妾身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问问您安排的人选呢!” 老康抿抿唇,不动声色的问道。“谁告诉你这件事的,是老二,还是老四!” 正在帮老康脱靴子的佟玉姮身形蓦地一顿,半晌过后,佟玉姮没好气的哼道。“咋的,你怀疑起妾身在你身边安插人了。”这当皇帝的人疑心病都这么重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会时不时对自己起疑心,简直……一时之间,心很大的佟玉姮也忍不住想忽略多年相伴的情谊,直接一拳送老康去地府当他的疑心重的帝王去。 而被佟玉姮毫不留情面的话弄得有些心机梗塞的老康,略带尴尬的假咳几声,解释道。“朕没这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摆出冷淡脸的佟玉姮斜眼瞄了瞄康熙。“这话是老十那浪催的家伙特意跑到景仁宫来找我问的。”佟玉姮心知凭着老康在宫里的眼线,很快就会得知自己从哪得来的这个消息,便老老实实的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末了,佟玉姮想了想,干脆揪着老康的衣袖,边摇边问道。 “表哥,你就说说,你打算带谁一道东巡,不知道有没有你心尖子的表妹我呢!” 康熙斜眼瞄佟玉姮:“心尖子的表妹麻烦放开朕的衣袖,你再摇,这件常服八成又要报销了!” 康熙话语刚落,便听‘嘶啦’一声,这做工精细、刺绣华美,只穿了几回的常服便没了衣袖。佟玉姮抽了抽嘴巴,在康熙的注视下,及其淡然的将手中的半截衣袖甩到了地上。 “表哥,夜深了,咱两还是安寝吧!” 第103章 到了第二天, 老康并没有去金銮殿主持朝会。在景仁宫用过早膳后,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老康便领着佟玉姮去了西苑游玩了一圈,等到日挂苍穹正中,才迈着悠闲的步子回了养心殿。而这一次, 佟玉姮自然是相随的。 佟玉姮刚随着康熙进了养心殿东暖阁, 还没来得及找张榻躺下呢,老康这越老就越思维诡异的家伙便突然开口说道。“朕是有奉皇太后东巡的打算, 毕竟皇太后来到紫禁城这么多年了, 也没回过一趟草原, 朕希望她能在有生之年再看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 这话咋听起来像皇太后随时都会嗝屁,而老康之所以会做出奉皇太后东巡的事、完全是为了满足皇太后临死之前的愿望呢! 呵, 是她本人思想太污还是…… 想不出所以然来的佟玉姮愣了愣, 便打住思绪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在一张铺有细腻、柔软的毛毯的软塌上坐下。 第56节 “嗯, 那万岁爷准备何时启程!” “大概来年七月。” “那岂不是还早?”佟玉姮有些诧异的挑眉,神色罕见的带了几分思索。“想来万岁爷只是有这个意向,那老十这浪催的家伙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想到越发走得进的老八、老九、老十三人, 有些明悟的佟玉姮刚想开口时, 却见康熙突然扬起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道。 “想来老十应该是从老八那得到的消息,毕竟这事我只是在皇太后那提了提。” 而老八是被皇太后养着的, 能知道这点丝毫不奇怪。看来这三孩子走得近,老康早就了然于心了,内里也有计较。 哎, 这就是玩政治的,弯弯绕绕的心眼就跟马蜂窝似的!——又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的佟玉姮无奈的叹息道。 就在佟玉姮暗中感叹连连时,康熙又道。“时间还早,出巡的事物等翻了年再安排不迟!”顿了顿,康熙却转而问:“老四家的应该快生了吧。” “预产期在十二月末,算算时间还有二个多月呢,怎么算快生了呢!” 说着佟玉姮瞄了一眼老康,语气揶揄的道。“怎么,就这么想抱嫡孙子啊!” “别跟朕说你不想抱孙子,你算算朕现在年龄多大了,同龄人有些都四代同堂了,朕居然连孙子的边都没摸着,你说说朕甘心吗。” 老二胤礽和老六胤祚身体太差,能不能有子嗣都打问号,说不得两人都要从胤禛抱养,就忽略不提了。至于家有三朵金花的胤禔,目前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身体太差,子嗣什么的也可以暂时忽略不提。 而老三胤祉呢,年前的时候,他的嫡福晋董鄂·英儿到是生了一个阿哥,可惜身子太过羸弱,连满月都没活过,侧福晋他塔喇如今倒是被查出有孕,只是月份尚浅、是男是女还暂时无从得知,至于老七胤祉昨年倒是得了一个闺女,而老五胤祺和老八胤禩家的则是蛋也没下一枚,你说说这些、怎么不让想抱孙子想疯了的康熙郁闷呢。 好在胤禛的嫡福晋在继宋格格之后也有了身孕,虽说这宋格格只是生了女儿,但经过太医院的太医们的联和会诊,不说百分之百吧,却百分之九十的确定这那拉·景慧怀的是阿哥。一想到等两三月后,自己就能抱上软软糯糯的孙子,老康就忍不住老泪纵横,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太不容易了。 老康内心的激动,佟玉姮无从得知,就算知道,佟玉姮也准儿说些‘耿直’的话语噎得老康喘不过来气。好在佟玉姮不知道,所以可能引发的血案就这么给避过去了。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老康和佟玉姮这相伴三十多年的老家伙们还没来得及起床呢,秦嬷嬷便踩着欢快的步伐,笑容可掬的冲进了寝室,兴奋至极的说道。 “万岁爷,娘娘,四福晋、四福晋生了,生了一大胖小子!” “真的!”康熙一愣,随即笑道。“这臭小子可真会选时候,居然选择大年三十,大家过年时出生,哎,这下老四家的新年里只能在府里窝着了。” 想到自己马上要去祭祀祖宗,康熙便大手一挥、赏赐了一大堆的珠宝首饰,又让佟玉姮这个做婆婆的亲自去雍郡王府帮自己瞧瞧这刚出生的小阿哥。 佟玉姮笑着谢过恩典,正准备往外走时,却是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唤住准备前往奉先殿祭祀祖宗的老康。“哎,表哥,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老康停下步伐,语带疑惑的问。 “你忘了给咱们新出生的孙儿取名啊!” 兴奋头上的佟玉姮可不管什么忌讳,直接开口就让老康给那拉·景慧刚生下的阿哥取名。而被佟玉姮叫住的老康呢,先是一愣,随即摇头失笑。 “朕本来打算等小阿哥满月的时候在赐名的,既然表妹这么迫不及待,朕就现在给小阿哥取名。”随后老康略微沉思,低吟道。 “弘晖怎么样” 晖,阳光,泛指光辉。 这名字当真的不错啊。 口中呢喃着这个词,佟玉姮笑得格外的灿烂。“行了,表哥你慢走,妾身就不送了~”说完,佟玉姮居然掏出手绢,朝着老康挥了挥,那毫不挽留的姿态,直让老康想吐血!这丫的行为,简直可以用‘用过就扔’这成语来形容! 被佟玉姮这一手郁闷的老康黑着脸去忙活祭祀了,而看到祭祀的当今皇帝陛下居然一脸不高兴,安排祭祀活动的官员几乎要吓尿了。qaq,陛下,你告诉小的们,你到底咋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板着一张棺材脸,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礼部官员们的辛酸,佟玉姮无从得知,此时此刻的她正收拾了一大堆好东西,带着熙和和淑恪,一起出宫到雍郡王府上看望新鲜出笼的孙儿/侄儿去。 佟玉姮三人的撵驾到达时,事先接到通知的两位侧福晋已经领着一水儿的通房侍妾,在府邸门口等着,等到佟玉姮在两位公主的搀扶下、下了撵驾时,富察侧福晋以及西林觉罗氏已经屈膝盈盈一拜。 “奴婢参见懿皇贵妃娘娘,参见六公主,参见九公主。” “行了,别多礼了,都起来吧。” 在两位侧福晋的殷勤相迎下,佟玉姮踏入了雍郡王府。此时,那拉·景慧所住的正院门前也跪满了人,却是那拉·景慧的娘家人。 “奴婢参见懿皇贵妃娘娘,参见两位公主。” 那拉·景慧的额娘也就是觉罗氏规规矩矩的跟佟玉姮行礼后,便带着几分恭谨与佟玉姮说起了话。至于将佟玉姮以及熙和、淑恪迎进府里的两位侧福晋和几位通房、侍妾则被佟玉姮打发回了各自所住的小院。 在正院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佟玉姮便走进了屋里,去看望刚生下弘晖的那拉·景慧。最开始,正院的人以产房污秽为由,请佟玉姮不要踏足。佟玉姮不以为意的笑笑,说了一句‘本宫看望自己的儿媳、孙子,有什么污秽不污秽的’,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里。当然,熙和和淑恪两位尚未大婚的公主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在外屋和觉罗氏、那拉·景慧娘家的大嫂子聊着天。 佟玉姮刚踏进屋,躺在床榻上的那拉·景慧便作势要起身、给佟玉姮行礼请安。佟玉姮赶紧制止了那拉·景慧的行为,并笑着说道。 “别这么多礼了。来,快给额娘瞧瞧弘晖!” “弘晖?”那拉·景慧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额娘,你指的是刚出生的小阿哥!” “对对,就是小阿哥的名字。怎么样,这是你汗阿玛听到你生了后,当场赐下的名字。”佟玉姮瞒下自己从中起的作用,眉眼弯弯的说道。“快把弘晖抱给额娘瞧瞧,额娘瞧瞧到底像景慧你,还是像老四。” 一听佟玉姮连连催促,那拉·景慧赶紧让伺候的人将弘晖从奶嬷嬷处抱来。趁此空档,却是满脸微笑的道。“额娘怎么不唤爷小四儿,改称呼老四了。” “这都升级做阿玛的人了,还小四儿小四儿的叫,像什么话!”正说着,奶嬷嬷恰好抱着弘晖进屋来,佟玉姮顺手接过,一瞧之下,发觉弘晖这孩子虽说与胤禛有三分相似,但更多的却像那拉·景慧,不由笑道。“这孩子长得像你。” 那拉·景慧抿嘴一笑后,却道。“儿媳倒希望弘晖长得更像爷!” “就老四那张鞋拔子脸。”也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好笑,佟玉姮率先笑起来,边笑边说道。“其实老四长得算不错了。”虽说放在汉人堆里不显眼,但在八旗里绝逼算得上隽秀儿郎,所以佟玉姮说胤禛长得不错,也算是实情。 又与那拉·景慧说了一会儿话,佟玉姮便出言要那拉·景慧好好休息,自己领着熙和、淑恪又去了隔壁理亲王府一趟,待了一会儿后,这才打道回宫。 第104章 回宫的时候, 老康已经忙完了各种祭祀,与目前已经算是儿女双全的胤禛在品茗聊天。 见佟玉姮笑容满面的进了暖阁,老康瞄了一眼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丝毫波动的胤禛,不动声色的道。“这就回宫啊, 朕还以为你还要在老四府里多待一会儿!” 一点也没听出康熙话中隐藏的试探之意, 佟玉姮在胤禛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开口了。“妾身没事在老四府里待那么久干嘛,不是让老四家的不能安心养身子吗。” 顿了顿, 佟玉姮又道。“从老四家出来, 妾身又去了一趟二二的理亲王府, 坐了一会儿发觉时间有些晚了,便打消了想去佟家一趟的想法, 直接回了宫。妾身想着, 再待下去过的话、万岁爷想妾身了怎么办?” “……朕发现一个事实,这么多年过去, 表妹你的脸皮还是这么厚啊!” 康熙嗤笑一声,随即打发了胤禛离宫。“你媳妇生了,快回去瞧瞧, 等过几天你跟伊桑阿一起去祭拜太祖、世宗的皇陵。 ” 胤禛规规矩矩的跪安后, 康熙又道。“正月里,朕打算巡幸五台山。” 五台山,这不是野史里说的顺治帝出家的地方吗。老康突然提起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终于舍得放下权势、看破红尘,准备出家啦! 想到此处,佟玉姮囧囧有神的望着康熙,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表哥,你,你不会是打算出家吧!” 差点被佟玉姮、这话噎得口吐鲜血的康熙悻悻然的瞪了还处于惊恐状态的佟玉姮几眼,心中无奈极了。想生气吧,佟玉姮这抹担心很真挚;但不生气吧,他的心却堵得慌。所以,康熙磨牙片刻,只得悻悻然地道。“这次朕巡幸五台山,你就不必跟去了,朕带着几位年小的阿哥就成。另外,七月奉太后东巡你也不必去了,就留在宫里好好的料理宫务!” 说罢,康熙冷哼一声,手背于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当然因为除夕之夜的关系,老康哪也没去,单独的宿在了养心殿。 等到过了正月初一,又过了热热闹闹的元宵佳节,正月十七这天,老康领着几名半大的皇阿哥,跑到五台山去修佛了一会儿,等回到宫里时,已是桃花盛开时节。 回到宫的第一晚,老康自是宿在景仁宫的。毕竟蓦然分别这么几天,说句犯贱的话,老康心里着实有点惦记着佟玉姮。于是在景仁宫跟佟玉姮腻腻歪歪几天后,康熙便开始觉得奉太后东巡不带着佟玉姮是不是有点不妥。 但想想四十余年没回过家乡的皇太后,想到奉皇太后东巡的话、皇太后一定会提议带上慧贵妃,而宫里不可没有高位嫔妃处理宫务(这厮完全忘了宜妃、荣妃了),所以最终康熙还是打消了带着佟玉姮一起的想法。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康熙回宫后第七天,下达了册封后宫诸妃的旨意。其中做了多年惠嫔的纳喇氏册为惠妃,册生育了七阿哥胤佑的成嫔戴佳氏为成妃,册生育了八阿哥胤禩和八公主温靖的尹贵人为仪嫔,册生育了十二阿哥胤祹的定贵人万琉哈氏为定嫔,册生育了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公主温恪、十二公主敦恪的庶妃章佳氏为敏嫔,册十四阿哥胤禨养母襄贵人高氏为襄嫔,并追封其早逝的生母为嫔,迁葬景陵妃寝园。 康熙下达册封后宫诸妃后不久,跟着大学士伊桑阿一起去祭拜太祖、世宗的皇陵的胤禛回到了京师,还没来不得归家抱抱一两月未见的弘晖,就又被没有父爱这玩意儿存在的老康安排了一大堆的活计,差点累成了一条狗。 五月,在下旨意裁上林苑的同时,康熙下达了一道让胤禛血压不断升高、差点就想戮父的命令。“因八旗子弟月钱领到随即花掉,以至衣衫褴褛,谕令户部,借给八旗子弟官银以供开销!” 这旨意一出,直接就要户部的官银在短短一月被借之一空。因着还是有八旗子弟陆陆续续在还借银,因此户部短暂的赤字,老康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而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了即将开展的奉皇太后东巡的巡幸塞外活动中。 虽然这次巡幸塞外佟玉姮并不随驾,但身为副后,佟玉姮还是要全权负责安排随驾妃嫔的名单。因此在老康明确确定行程后,佟玉姮所住的景仁宫这几日是人来人往,许多平时只在请安时见一面、不太熟悉的低位嫔妃们也纷纷冒出了头,各种献殷勤。 佟玉姮明白这些好多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低位嫔妃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在自己这儿得一个好印象,以期能得到随驾巡幸塞外的名额,以求一时的圣宠。幸运的话一招怀孕,生下龙子,那么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 因着抱有这念头的嫔妃们很多,搅得佟玉姮不厌其烦,于是在询问过老康的意见后,佟玉姮以极快的手法安排了随驾巡幸塞外的名单。其中和皇太后一样、也是多年未回草原一趟的慧贵妃赫然在册。 对于佟玉姮的好意,很想很想回草原看一次的慧贵妃心领神会。慧贵妃没有用华丽的词藻说一通感谢的话语,慧贵妃只是留了一句‘帮我照顾好老六,我会好好看好万岁爷的,不会让那些狐媚子轻易的近万岁爷身’的话,便面色如常的上了贵妃的仪仗,随着浩浩荡荡的东巡队伍出了城门! 佟玉姮在高高的城墙上站了一会儿,等到明黄色的队伍渐渐变成小点、彻底的消失在地平线时,佟玉姮才带着一股惆怅走下了高巍的城墙。 “额娘,刚回宫了。” 身穿郡王朝服的胤禛伸手扶住了佟玉姮,佟玉姮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后,这才闷闷不乐的说道。“也不知道你汗阿玛怎么想的,为何要将二二一起带上东巡呢,塞外那种鬼天气本宫真怕你二哥的身体受不了啊!” “有二嫂在,想来定会照顾好二哥的。” 依然扶着佟玉姮在慢走的胤禛说道。“而且熙和也跟着随驾塞外,额娘你怎么不担心这丫头呢!” “熙和额娘是完全不担心的,额娘只怕熙和的准额驸策凌会受不了熙和那成天捣蛋的性格。”熙和和她的准额驸这次也在随驾东巡的名单中。用老康的话来说,就是让熙和和策凌好好的培养感情。 关于这点,佟玉姮一向是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反正老康要作,就任他作吧,到时熙和的彪悍之名传遍蒙古各部落时,老康才会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胤禛跟着那拉·景慧一起扶着佟玉姮回了景仁宫,等用了膳,胤禛两口子才在佟玉姮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出宫回了雍郡王府,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儿起早、准备住持三天一次的小朝会! 因为隐形太子的身份,胤禛本是留京监国的不二人选,所以根本不出人意料,现年二十岁的胤禛又被康熙留在监国! “明儿大概额娘会收拾好景仁宫的偏殿,让爷暂住在那,这段时日,府里你多费点心,别让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扰了爷的心神。对了,明儿爷进宫后,大概佟家人会上门来拜访,你好生招待便是!” 想到现为内大臣的鄂伦岱和步军统领的隆科多以及户部侍郎的法海,那拉·景慧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妾身会好好招待夫人们的。” 这场影响了以后格局的谈话除了当事人无从得知,咱们只知道,自佟玉姮以心疼儿子宫里宫外来回奔波、收拾出景仁宫偏殿让胤禛后,淑恪便以避嫌、男女大防为由,被那拉·景慧接到了雍郡王府暂住。 淑恪会嫁给舜安颜的事,虽未下明旨,但八旗之间都是心照不宣。因此淑恪住到雍郡王府后,鄂伦岱的夫人完颜氏便经常上门,送一些小礼物之事那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七月上旬,御驾到了霸州。在此地,康熙引见了同、通、州等地的县官,并赐霸州新河名为永定河。康熙一行人在霸州待了七日,七日后,正式奉皇太后东巡,取道塞外。 康熙一行人经密云越长城,通过承德进入科尔沁草原。八月初的时候,康熙一行人首先来到喀喇沁蒙古部。因着三公主尚的额驸噶尔臧便是喀喇沁杜棱郡王扎什之子,所以康熙便选择驻跸在和硕端静的公主府邸上。 因着这是皇太后离别家乡40多年后第一次踏上故士,难忍思乡情绪的皇太后在康熙的陪同下,在发库山望祭自己早已过世的父母。 望祭后,康熙陪着皇太后沿着青青绿绿的草地走着。两人的路程很慢,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散步,因此交谈间偶尔会看到野兔从草丛中蹦出,好奇无辜的打量着她们。 第105章 望祭后, 康熙陪着皇太后沿着青青绿绿的草地走着。两人的路程很慢,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散步,因此交谈间偶尔会看到野兔从草丛中蹦出,好奇无辜的打量着她们。 有生之年能够回到时刻都魂牵梦绕的故土, 呼吸这散发着泥土、青草气息的芬芳, 皇太后觉得这一辈子也值了。她的无奈是从顺治帝第一位皇后(静妃)被废开始的,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拒绝, 她只能如同无根浮萍一样、从宽广辽阔的科尔沁草原来到大清, 成为顺治帝的第二任皇后。 最开始她是羡慕董鄂妃, 同情孝康章皇后的,因为前者赢得了顺治帝的爱情, 后者失去了顺治帝的爱情。可是随着时光的推移, 她却开始同情起董鄂妃、羡慕起孝康章皇后。诚然董鄂妃得到了皇帝的爱情,却同时得到了除了顺治帝以外人的厌恶, 她除了历史上留下一抹苍白的印迹和虚无缥缈的‘美名’之外,什么也没捞到。而孝康章皇后呢,虽说没了顺治帝的爱, 但她却有一位好儿子, 一位心思难测、聪慧多疑的千古一帝。虽说早逝,却也为她的家族留下了注定辉煌的伏笔。佟家注定是要抬旗的! 皇太后颔首看了康熙一眼,眼神带着经历过风雨的淡泊和平静。皇太后没有说话, 康熙也没有说话,两位名义的嫡母子只是慢慢地走着走着,直到一阵欢悦的笑声响起, 才打破了这沉默。 穿着一身红色猎装的熙和就如同草原上盛开的格桑花一样美丽,她捏着马鞭,步伐轻快地跑了过来,与康熙相似的脸颊上洋溢着明媚的笑意。 “皇阿嬷,汗阿玛,你看到十弟没有。” 皇太后温和的笑了笑。“没看到人影,皇阿嬷想,小十多半跟小八、小九打猎去了。” 第57节 “打猎?那家伙不是说要等着我一起去的吗。” 熙和瘪瘪嘴,却是挽上了皇太后的胳膊,撒娇的道。“皇阿嬷,等小十他们回来后,你一定要孙女好好的教训教训。”说着,熙和又扬着脑袋,冲着康熙撒娇。 “汗阿玛,您也一定要帮儿臣好好的教训教训小十,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康熙淡淡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巧笑嫣然的宝贝闺女,揶揄道。“朕自然是要帮着你教训老十的,毕竟老十要是落到你手里,朕真怕你用力过猛就要了老十的小命。” “汗阿玛,我真的是你最宠爱的亲闺女吗,还有你这么埋汰人的!” 享受了一把她额娘经常享受的待遇,熙和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倍儿酸爽,只得摆足了小女儿的姿态,冲着皇太后、老康不断的撒娇! 要知道顶着一张与老康很相似的小脸撒娇,杀伤力一向是巨大的。老康对于自己一向是很没原则的,而这点可以延伸为对长着一张与自己相似脸的熙和没有原则,所以在熙和缠人的撒娇中,老康很快就败下阵来,紧随他其后的自然是人越来老、心态越平和,却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姑娘在自己身边‘吵闹’的皇太后。 “好了,好了,别像颗牛皮糖扭来扭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力气,你皇阿嬷承受得住吗。” 又被老康毒舌了的熙和暗地里直接翻了一记白眼。自从出了京,汗阿玛就开始毒舌她,那种时不时冷嘲热讽的待遇简直可以与额娘相媲美。熙和算是明白了,她就是距额娘之后、下一位完全承受汗阿玛毒舌的伟大人士,只要一不打道回京,她就一直屹立在被毒舌的最前线!心情倍儿酸爽的熙和眺望远方,无声的呼喊道。额娘我想你了,呜呜,汗阿玛太毒舌,也只有你这么心大的女子能抗得住了! 到底上了年龄,只是逛了一会儿,皇太后便有些累了。康熙让熙和送皇太后回端静公主的公主府邸,自己则继续沿着青青绿绿的草地走着。 或许是心里想着事的关系,康熙越走越远,等猛然间回过神时,已经偏离了端静公主的公主府邸很远很远的距离。 看来,自己也被老四这兔崽子传染了路痴的属性! 康熙吁叹一声,正准备往回走时,一支透着寒光的弓箭朝着他飞射而来……与之同时,正在与两位儿媳妇说话的佟玉姮突然感到惊慌失措,一股莫名的心悸感顿时涌遍全身。佟玉姮头昏目眩,随后便在两位儿媳妇惊恐的目光下昏迷倒地! 另一边,熙和送了皇太后回端静公主的公主府邸后,与温柔的端静说了一会儿话,便出了公主府邸准备去寻康熙。熙和刚一踏出公主府大门,便碰到了她未来的准额驸策凌。 作为在京师学府上过学的策凌,他不同于一般的蒙古贵族,彬彬有礼得反而像汉家读书人,这样的人自然知趣懂礼。 “公主吉祥。” 规矩的行完礼后,策凌刚想守守男女大防、退下的,可惜他的意思还还不急表达,便被熙和笑呵呵的打断。“策凌,汗阿玛一个人在散步呢,本宫不放心,你陪本宫去找找吧!” 策凌点点头,跟随熙和沿着被踩踏而成的小径,去找康熙去了。原本二人还有说有笑的,可随着风吹来一股淡淡血腥味,让策凌猛然的停住地步。 “有些不对劲!” 策凌使劲嗅嗅,然后顺着淡淡血腥味飘来的方向找寻了过去,一瞧之下,顿时神情凝重。 “这…” 熙和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躺在地上、穿着侍卫服死得不能再死的大内侍卫,神色有些惊恐的道。“本宫记得他,他是暗中隐藏保护汗阿玛的暗卫头子。怎么会…快策凌,我们要尽快找到汗阿玛!” “万岁爷奴才去找,公主你还是回公主府去报信。” “本宫跟你一起去。” 褪去怯意的熙和搬开那死去的暗卫尸体,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刀,及其冷静的说道。“汗阿玛跟皇阿嬷散步只是临时起意,只有公主府的人还有我们这些随驾东巡的阿哥公主知道,这件事很奇怪。” 策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刚准备发表点其他意见时,又一股血腥味顺着风飘来。策凌再次顺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潜伏而行,随着越走越近,血腥味越浓,隐隐约约间更是传来厮杀声。 熙和面色一凝,顿时从离弦的箭矢一样、飞快的冲了出去,等到面色大变的策凌追赶熙和的身影来到战场时,却见手持大刀的熙和冷着俏脸的挡在胸口中箭、身子有些摇摇欲坠的老康面前。 因为这场偷袭来得突然,暗中保护老康的大内侍卫们死伤大半,就算有熙和和策凌的加入,也丝毫不影响精心策划了这次偷袭事件的策妄阿拉布坦心中满满地自得。此时此刻的策妄阿拉布坦,就如同他的叔叔噶尔丹一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小看了女人,或者说小看了佟玉姮、熙和这对母女的武力值! 事实上,早就熙和找到老康、并挡在老康面前时,老康原本荒乱的心就瞬间安定下来。作为熙和的汗阿玛,老康自然是知道自家宝贝闺女那身遗传至她额娘的武力值。就如同佟玉姮那次在千人马中生擒噶尔丹、自己却毫发无伤一样,在这几百人组成的暗杀队伍下,熙和也很有信心将他们灭个精光! 只是杀敌之前嘛,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先解决! “汗阿玛,你没事吧!” 看着老康那苍白无血色的模样,熙和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随驾东巡出宫之前,她可是跟两位哥哥下了保证书的,要时时刻刻盯紧汗阿玛,让他没时间找些小妖精来当自己的庶母,结果每隔多久就摊上了这种大事! 哎,看来只有速战速决了。望着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大内侍卫,熙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刀光剑影间,策凌只看到丢了大刀的熙和以及其快的速度冲向了以策妄阿拉布坦为首的暗杀小队。然后就跟慢动作似的,这群或挨了踢、或挨了踹的暗杀小队,开始一个个的倒下,短短的时间,策妄阿拉布坦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居然只剩下策妄阿拉布坦一人……不敢置信的策妄阿拉布坦被熙和一巴掌打得差点半身不遂,像死狗一样被拖到了老康的面前。而此时,老康胸口所中之箭,已经被随身带了金疮药的策凌小心翼翼的取下。老康很幸运,这箭矢只差零星一点就射中了心脏。真要如此,可不是策凌这只是略通点点医术的蒙古大夫能解决的了。 好在老康这人足够幸运,凭着死伤过半的大内侍卫撑到了熙和的到来。当然如果不是熙和要策凌跟着自己、就凭熙和,怕是很难这么快速就找到受了伤的老康。 好在长生天庇佑! 康熙冷笑看着如死狗一般瘫在自己脚下,神色疯狂、不敢置信的准噶尔部现任领袖——策妄阿拉布坦,虽说一笑就牵动伤口疼,但康熙还是想笑。他记得当初噶尔丹就是这么败的,换做这号称智谋不逊色噶尔丹的策妄阿拉布坦也是如此败了。当真是天意无常,好轮回啊! 忍不住想大笑三声的康熙闷哼一声,压下吃疼的呻~吟声后,声音透着股阴冷的说道。“告诉朕,谁告诉你的消息,朕可以饶你一命!” 第106章 老康此话一出, 策妄阿拉布坦却真真正正的大笑三声,只是笑容中没有畅快,只有沦为阶下囚的凄凉。真可谓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 “大清的皇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前一刻还像死狗一样瘫着的策妄阿拉布坦, 此时此刻的脸庞上居然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就算是死,我也会将这秘密带进棺材里, 让它如同一根刺一样狠狠的扎在你心间, 让你活的每一天都寝食难安。” 策妄阿拉布坦说这些话, 是想见康熙动怒的。可惜出乎策妄阿拉布坦的意料,康熙只是淡淡地睥睨, 便直接下命令——“直接送这位可悲的失败者去见阎罗王。” 随着康熙的命令, 继噶尔丹之后的枭雄策妄阿拉布坦双目大睁、双眸充满了不甘和愕然,倒在了血染的草地上, 而与他并排躺着的是他经过精挑细选、跟随他而来的暗杀小队,层层叠叠、就好似用尸体搭建的高台一样,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略在这血染的草原上待了一会儿, 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康熙被策凌背着、一路走回了端静公主所在的公主府邸。老康出来一趟, 就带伤的被背了回来,自然引起了公主府邸人员的震荡!其中被这消息吓了一跳的皇太后手忙脚乱的赶到康熙所住的屋里,忙不迭问随驾御医, 康熙的伤有没有大碍! “幸好策凌大人当时当机立断为万岁爷拔了箭矢、包扎伤口,不然万岁爷怕是……”御医面带忧虑的说道。“只是处理得当并不代表没有危险,万岁爷毕竟年龄大了, 随时都可能产生高热、伤口发生感染……” “汗阿玛已经开始发烧了,你别唧唧歪歪了行不行,本宫命令你马上去给汗阿玛开药,并亲自煎药,不可假他人之手!” 身为康熙年间首位被册封为固伦公主的熙和自然是有资格命令御医照自己所说的话做事,待御医按照自己所吩咐的去做事后,熙和与策凌对视一眼后,拉着皇太后去隔壁屋谈话。 “皇阿嬷,慧额娘呢?” 皇太后一愣,虽说有点纳闷熙和为何有此一问,却也和蔼的回答道。“昨儿你慧额娘跟你汗阿玛说了一声,经由你汗阿玛同意后,提前去了科尔沁草原、去看望你纯禧姐姐,原本说好的,你慧额娘先行几步,咱们在喀喇沁再盘旋几日,结果却出现了这档子事…” 皇太后还在感叹时,却见熙和面色蓦地一变。“皇阿嬷,快打发人寻慧额娘,孙女怕慧额娘也紧随汗阿玛之后遭到暗杀!” “…熙和,你别吓你皇阿嬷!” 心里本来就没有底的皇太后此时更加的没底了。皇太后慌慌张张的转了几圈后,果断下懿旨让端静的额驸噶尔臧带着一队兵马去追慧贵妃,又让准额驸策凌当地驻守统领处调几队兵马将端静的公主府邸守得水泄不通。 噶尔臧、策凌奉懿旨分别行事后,这一老一小、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康熙的房间里,不假人手亲自照料因为高热陷入昏迷的老康。因着皇太后的年事已高,照顾人的活计主要是熙和这披着女人皮、实际战斗力杠杠的家伙和温柔贤淑的端静来照顾。 与此同时,紫禁城中。突然陷入昏迷的佟玉姮经过太医院的太医们的联和会诊,终于成功的幽幽转醒。当佟玉姮睁开眼睛时,耳边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懿皇贵额娘,你醒啦!”淑恪伸手将佟玉姮扶着坐起。“四嫂子,四嫂子,懿皇贵额娘醒了!” 淑恪此话一出,那拉·景慧顿时撩起帘子走进了里屋,神色带着担忧的道。“额娘,你可醒了,你不知道你这突然昏迷,可吓坏了九公主和儿媳!” “给本宫倒一杯水!” 佟玉姮试着开口,却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旁的那拉·景慧快速的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喂佟玉姮喝了后,松了一口气的道。 “我去偏殿跟爷说一声额娘醒了。”说完,那拉·景慧步伐快速的走出了房门,到了隔壁屋,轻声叫醒了胤胤禛。“额娘醒了,对了六弟呢!” “想来已经回了贝勒府了。” 胤禛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说话时,却见苏培盛突然敲了敲半掩着的房门。待吸引了两位主子的注意力后,苏培盛禀告道。“主子,有加急秘折送到。” “呈上来吧。” 胤禛接过加急秘折一瞧,一瞧之下,面色勃然大变。胤禛没有跟那拉·景慧说什么,几乎不假思索间,胤禛直接出了小歇的偏殿,去了佟玉姮所住的正殿。 “额娘,你身子还好吧。” “还不错!”斜躺在软塌上的佟玉姮揉了揉太阳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腾地从软塌上坐起,眉头紧蹙道。 “老四你知道吗,额娘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上次有这预感时,还是小时候姑爸爸去世的时候,你说这次,会不会是你汗阿玛。” “额娘,谨言!” “连老四你也不相信额娘吗。” 佟玉姮说不清楚自己那一刻的感受,她只觉得她的心一阵难受,那种沉重的窒息感让她无从释怀,所以才导致了她那一刻的昏迷。醒来后,佟玉姮那无与伦比的直觉就告诉她,康熙可能有危险! “额娘,汗阿玛奉皇太后东巡,不会出什么事的。”正当胤禛试图安慰佟玉姮只是想多了而已时,佟玉姮抿着眼睛,细细地打量胤禛一番后,嘴巴一扬,说道。 “把加急秘折给本宫瞧瞧。”瞧着面色蓦地一变的胤禛,佟玉姮冷笑道。“别跟本宫说什么后宫不可干政,你信不信今儿不给额娘看秘折,明儿可以就能揍死你。” ‘威胁’的话语一出,胤禛先是泄气似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的开口说道。“额娘,刚秘折来报说这准噶尔部现任的台吉策妄阿拉布坦带了九百人,经由喀尔喀蒙古秘密潜入了喀喇沁。”胤禛话中风雨欲来之味,让在场的主子们全都面色一变。 佟玉姮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睁,诧异的问道。“经由喀尔喀蒙古秘密潜入了喀喇沁。恪靖呢,她在搞什么,这就是她说的已经掌控喀尔喀蒙古了吗!” “策妄阿拉布坦所带领百人小队,是经由扎萨克图汗部潜入的,身处土谢图汗部的恪靖很正常,要知道扎萨克图汗部地广人稀,没有发现策妄阿拉布坦潜入也属正常!”胤禛神情及其严肃的说道。“我现在怕的一件事,是害怕这策妄阿拉布坦所带领百人小队是打着暗杀的目的奔着汗阿玛去的!” “怪不得本宫会觉得心悸!” 一听胤禛的分析,佟玉姮再也坐不住了。“帮本宫安排仪仗,本宫要去喀喇沁。” “额娘,身为嫔妃,无诏不得擅自出宫离京!” “,老四,你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佟玉姮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的解释道。“你汗阿玛的东巡路线不是秘密,只要有心都能打探到。但这远在准噶尔部的策妄阿拉布坦又是怎么知道的。二二、老四,额娘的直觉告诉额娘,这策妄阿拉布坦一定有内应,而且内应数应该不止一人。说不定,端静的公主府早就被人钻成了马蜂窝!” 佟玉姮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齐齐变色。而就在胤禛显得有些犹豫不觉间,佟玉姮壮士断腕一般,果决的下了命令。“传本宫懿旨,召内大臣鄂伦岱,内大臣费扬古,领侍卫内大臣马武,尚之隆,阿灵阿以及步兵统领进宫议事。” 作为康熙后宫实际掌权者,佟玉姮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自知阻止不了自家额娘举动的胤礽、胤禛两兄弟很快便宣了内大臣、领侍卫内大臣以及掌管兵权的步兵统领隆科多到养心殿议事。 各位大臣看到身穿皇贵妃朝服的佟玉姮时,心里是很诧异的。但当胤禛将加急秘折甩给各位大臣让他们传阅后,脸色是很难看的。 信奉有话直说的佟玉姮因为记挂康熙的安危,也没时间理会这些大臣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宫决定带一百名大内侍卫前往喀喇沁,救援万岁爷!” 佟玉姮此言一出,除了了解佟玉姮武力值的鄂伦岱和隆科多外,全都浮现出不赞同的神色。 “懿皇贵妃娘娘,这是不是不合规矩。而且这一百名大内侍卫也…”太少了一点吧!后面的话尚之隆还来不及说出,便目瞪口呆的看着佟玉姮纤纤玉手一合,便将手中把玩的玉如意捏得粉碎。等到佟玉姮笑眯眯地将手中粉末吹掉后,鄂伦岱和隆科多这两‘狗腿子’赶紧恭维。 鄂伦岱:“娘娘武功盖世,上次生擒噶尔丹,这次定也能生擒策妄阿拉布坦的。” 隆科多:“说不定还能顺便踏平准噶尔!” 如此震撼人心的话语一出,除了胤禛无力扶额外,在场的各位大臣(不包括鄂伦岱和隆科多这两只)全都双眼呆滞、恍若被雷劈般一动也不动的杵在那。原来生擒噶尔丹的不是那号称精英中的精英的二十名大内侍卫,而是这位看起来娇滴滴、如弱柳一般的懿皇贵妃娘娘啊!呵,突然觉得万岁爷的口味好独特怎么破! 第107章 靠着‘舍我其谁’的武力碾压, 仅仅距离加紧秘折被送达的一天后,佟玉姮特别干脆利索的将宫务交给了宜妃处理,自己带着由领侍卫内大臣马武统领的一百名大内侍卫骑着高头骏马,趁着夜色, 出了京城门, 往塞外喀喇沁蒙古部赶去。 佟玉姮这妞的骑术其实很不错,但由于常年累月扎根在后宫, 平时很难挪一次窝, 所以骑术难免有些生疏。但即使是生疏, 也丝毫不影响啥。毕竟就敏锐力超强、有点欺软怕硬的马儿来说,佟玉姮这个硬茬子它们还不敢惹, 说有多温顺就有多温顺, 要它往东绝不敢往北! 一百多人日夜兼程往喀喇沁蒙古部赶去,而此时喀喇沁蒙古部、端静公主的公主府邸却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气氛。 六公主熙和的准额驸策凌去了当地驻守统领处, 当日就调来了几队人马,将端静所住的公主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至于去追撵慧贵妃的噶尔臧却多日不归,不管是好消息也罢, 还是坏休息全都没有传回来。 皇太后和慧贵妃本就有母子情谊, 但没得到慧贵妃的消息前,皇太后心是难以安稳的。而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因为伤口愈合时引发高热陷入昏迷的老康, 则是悬在熙和、胤礽以及端静心中的一把利刃。至于从老康遇险的那天起,就没有任何音讯的老八、小九、小十,更将几人堵得心慌!人到底去哪了, 是遇险了还是……说实在的,熙和的脑子相比胤礽真的相差太远。有很多事熙和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要知道自己再怎么想事情也不可能比胤礽理解得更透彻,因此动脑子的事还是交给胤礽为好,自己只要亲自守着尚处于昏迷状态的康熙就成。 自认智商不够的熙和不知道,正是由于她寸步不离康熙左右的举动,为康熙赢得了一线生机。因为如佟玉姮所料的那般,整个公主府已经被探子钻成了马蜂窝。那些暗中潜伏的敌人、无时无刻都想着接近康熙,要了他的小命。 第58节 要说这种事,在已经被钻成马蜂窝的地方很好办成的。但凡事总有意外,这些暗中潜伏的探子所面临的就是熙和这个意外。而他们小看了熙和这个意外,毕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在熙和又解决了几个违命靠近老康所住房间的家伙的同时,胤礽和胤佑聚在一起,思索着对策! “六妹妹真的能解决掉那些豁出去的叛徒吗!” 因为足疾并不常出公主府、以至于没能老八他们一起始终的胤佑有些担忧的说道。 “放心好了,这世上还没有六妹妹干不过的小贼。” 相比于胤佑表现出的担忧,胤礽则显得非常轻松的说道。“小七,你真的不该担心这点,真正该担心的只有汗阿玛什么时候醒来。” 胤佑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汗阿玛昏迷了有一周了吧,而老八他们也失踪了有” “有一周了。”胤礽闭上眼睛,声音透着一丝无奈道。“策凌已经沿着公主府周围几百里地展开了地毯似的搜索,可惜却仍然一无所获,你说老八他们会不会掉进了某个老鼠洞,或者已经壮烈牺牲了呢!” 世间的有些事都是很偶然的,随口一说的胤礽根本不知道,胤禩、胤禟、胤誐三人当真是掉进了某个老鼠洞,不说已经奄奄一息,也相差无比。原因无他,只因胤禩这丫长得太胖、掉进老鼠洞里时不小心给卡住了,弄成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的尴尬场面。 “我说九哥,这都第几天了,这汗阿玛怎么还不派人来找我们呢,这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已经连续吃了几天没味道的烧烤、吃得嘴巴长疮的胤誐蹲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问着同样蹲在地上、失了精神气的胤禟。 “爷怎么知道,别问爷自己掉智商的话!” 胤禟同样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十,你说爷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爷怎么觉得八哥越来越胖了呢,他妈,连喝凉水也能长胖,爷也是服了他,这他妈要卡在那多少时间啊!” “要不,九哥你先回端静姐姐那搬救兵去,我继续在这守着咱们可怜的八哥!”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胤禟伸了伸懒腰,刚准备有所行动时,不远处的山林里突然传来喊人的声音。胤誐一听,顿时眉开眼的应答了一句,然后伸长脖子只等着找寻队伍的到来。 “九贝勒,十贝勒。” 沿着湖泊、森林、草地,找了几天人的策凌松了一口气。“对了,不知十贝勒在…” 策凌话还没问完呢,前方几步之远的坑里,就传来了瓮声。“爷在这!”策凌循声探了过去,顿时黑线满溢。 我擦,八贝勒你居然卡在了洞里,卡在了洞里,简直太神奇了…囧囧有神的策凌忙指挥同样囧囧有神的八旗士兵,将卡在老鼠洞里的胤禩给救了出来。救援的过程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策凌总觉得八贝勒好像长胖了不少,以至于那身原本很宽松的贝勒朝服变得紧紧绷绷的。 哎,看来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心中感叹连连的策凌收了想大笑一场的冲动,表情极其凝重的对胤禩、胤禟、胤誐三人说道。“三位贝勒爷,万岁爷中了策妄阿拉布坦所策划的埋伏,不小心胸口中箭,如今虽然伤口逐渐在痊愈,但人尚处于昏迷状态中。” 策凌此言一出,三人顿时脸色大变。汗阿玛出事了。想到前一刻自己还在暗自揣测康熙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找他们,胤誐就恨不得甩自己两大耳光。 “走,立刻赶回端静姐姐的公主府邸!” 策凌带着已经混得像乞丐的三人,往端静公主的公主府邸赶去,而同一时间,已经到达了喀喇沁蒙古部的佟玉姮以及马武所统领的一百名大内侍卫也拼命往端静公主的公主府赶去。 也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什么,在终于赶到的佟玉姮踏足端静公主的公主府、并亲自守在康熙的床榻前时,昏迷数天的老康竟然睁开眼睛! “来人,给朕倒水!” 因为昏迷的关系,老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佟玉姮听在耳里,心田居然浮现出一丝心疼。佟玉姮什么话也没说,乖乖巧巧的给康熙倒了一杯水,然后在老康错愕的眼神下,将那杯水递给了他。 “表妹,你怎么在这?”老康眼神晦暗不明的问。说真的,老康此时此刻分不清自己那翻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高兴还是猜疑!或许两者兼有,但猜疑要少点,高兴要多点! “表哥你知道吗,你受伤中箭的时候,我竟然心口一动昏了过去,醒来后,我威胁刚收到加急密报的老四将密报拿给我,我告诉老四,你要是不给额娘,额娘就揍死你!” “结果老四就将所谓的加急密报给你看了。” “没给我看,只是口述。” 佟玉姮笑着将加急密报的内容说给了老康听。“当时我一听密报的内容,就害怕表哥出世,于是我蛮横的实行了身为副后的权利,宣了各位内大臣,领侍卫内大臣以及步兵统领进宫议事。我告诉他们,我要带一百名大内侍卫前往救驾,他们不同意,我就……” 听到此处,老康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就凭他表妹这脾气,估计大臣们不同意,她直接采取了武力相逼…而这也就是说……眼睛蓦然眯成一条线的老康,忍不住捂着心脏哀叹。他准备一直隐瞒、准备带到棺材里的秘密啊,就这么被捅出去了。呵,想来,那群八旗贵人们,已经开始私下里交流诽谤朕品味独特了,不爱温柔如水的美人、却偏偏爱外表菟丝子实际霸王花的悍妇… …等等,朕为什么要用爱这个词! 蓦然瞪大眼睛的老康看着坐在床榻边缘、美得好似一幅画的佟玉姮,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就他表妹那样,不知三从四德,说话直、喜欢戳人肺管子,小心眼,爱装,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张脸可看了,这样的她,自己怎么会用爱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情呢! 老康有些迷茫,却并不太抗拒这种情感,也不丝毫的感到意外!毕竟三十多年的风雨走过,细水长流中,所谓的爱情早就和亲情交织在一起,不可割舍!要知道如今的老康和佟玉姮已经算是整体,谁离了谁都会感觉到不习惯! 而当爱已经成了习惯,佟玉姮在老康的心中就不是谁能够动摇的了。要知道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人搞出私自离宫的戏码,早就被老康二话不说给废进冷宫了,就算是担忧圣上的安危也不例外。 而佟玉姮呢,老康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她几句,便高高兴兴的将熙和赶得远远地、徒留佟玉姮在自己身边伺候。 “朕要糕点,你居然给朕倒茶,不知道朕养伤不能喝浓茶吗!” “这是我给自己倒的,不是给你喝茶!” 顶着老康的黑脸,佟玉姮淡定自若的喝下浓茶。然后笑眯眯地伸手从糕点盘子里,捏起一块糕点,整整地塞进了老康的嘴里。差点被噎着的老康赶紧咽了糕点,没好气的哼道。 “你想噎死朕啊!” 第108章 这你这嫌弃这嫌弃那的小样, 被噎死最好! 一瞧越老越像小孩子的老康,佟玉姮就有点不得劲, 不由连连赏了老康几记大白眼。“说说, 你把熙和跟策凌那小子去干什么,先说好培养感情什么的我可不相信, 哪有培养感情还带着二十多名大内侍卫,还给我培养到准格尔去了!” “猜到了你还问。”老康仍然特没好气的哼道。 “瞧万岁爷你, 气那么大干嘛。”再次喂了老康一块糕点的佟玉姮笑语嫣然的道。“不就是御驾亲征吗,如果万岁爷你实在想去,可以选择让人把万岁爷你抬去准噶尔嘛!” “呵,表妹, 你再戳朕的肺管子,朕绝对要不顾及我们之间的情分、直接将你…” 佟玉姮一边将上等材质的玉佩捏了个粉碎, 一边笑语嫣然的问。“将臣妾怎么样啊!” “没什么。” 果断改口的老康默默地撇过头去, 无声的叹息道。表妹总是爱捏玉质首饰威胁朕,朕还觉得表妹这性子忒耿直, 朕真是有病啊! 佟玉姮又和自认自己有病的老康闲谈了一会儿,等到皇阿哥们和端静都来看望养伤的老康后,佟玉姮起身来到庭院处,望着苍穹、愣愣出神。 “额娘。” 梳着小两把头, 头上只簪了几朵珠花,身穿宝蓝江绸有袖狐肷皮紧身旗装的石雯走到了佟玉姮的身侧,规矩的行了礼后,好奇的问。 “额娘, 你在看啥?” “没看啥,只是在发呆而已!” 佟玉姮笑着收回视线,略带一丝惆怅的道。“也不知道熙和怎么样了,希望她能收敛一二,别把她汗阿玛特意给她找的额驸吓跑了!” 石雯闻言却是噗嗤一笑,莞尔道。“要是六妹妹知道额娘你这么埋汰她,一定会跟额娘闹别扭的!” “她还少跟我闹别扭吗。” 佟玉姮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纯禧那还没消息传来吗。” “还没有!”石雯摇摇头,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爷派了一队人马赶去科尔沁,可惜仍然没有慧额娘的消息,额娘你说慧额娘会不会?”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当初不是认为小八、小九、小十他们已经英勇就义了吗,结果谁又能想到、他们之所以一周都没有消息,却是因为小八体积太过庞大,摔进坑里时被卡住了呢!” 对于小八他们失踪一周的事,初初得知原因时,没有一人不笑的。而如今佟玉姮又一次提起,石雯再一次忍不住捂嘴偷笑。 人有时太胖了真不是好事,不止被剔除了候选人名单不说,还容易闹出笑话。换做小九、小十掉进坑里最多狼狈一样、能够爬起,可是老八呢,直接就卡在了坑中央位置,不上不下,卡了好几天。更别提思维奇葩到了极点的小九采取什么饥饿法,以期能将老八饿瘦、顺利的将老八从坑里拖出来,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老八居然是一个喝凉水都能长胖的主!喝了一肚子水的老八没能减肉不说、还越长越胖了,以至于策凌所率领的找人小队,费了一番波折才顺利的将;老八给救出! 想起这事就觉得乐的佟玉姮畅快淋淋的笑了一通后,便又进了房间。还曾想刚一见了老八给自己行礼问安,佟玉姮又憋不住笑了起来。 等到佟玉姮好不容易笑完,瞄了一眼燥得满脸通红的老八,心中起了一点点的内疚,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懿皇贵额娘是想到其他好笑的事了,并不是笑你。” 佟玉姮这一解释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写照,弄得本就很尴尬的老八更加的尴尬。而只把胤礽、胤禛当成亲生儿子,其他都是天桥洞底下捡回来、偏心眼到极点的老康呢,则嘴巴一咧,很没有阿玛爱的说道。 “老八,你说说你怎么又胖了,别忘了朕之所以带上你一起东巡的目的。你不假反增加是几个意思,准备违背朕的金口玉言是不是!” 孤零零一人站在那、挨骂的老八胖胖的脸上开始浸出薄薄一层细汗。而此时,开启了嘲讽模式的老康已经中气十足的毒舌道。 “你立刻马上给朕滚出去围着公主府跑二十圈,今儿你不给朕跑到一斤肉,你就别想着吃饭。” 老康的话语震慑住了胖胖的老八。此时此刻的老八很想哭,但他不敢哭,因为只能将求救的眼神望向了‘罪魁祸首’佟玉姮。 受不了老八土拨鼠一样的小眼神,佟玉姮想了想,只得这么提醒老康道。“万岁爷,你忘了八贝勒是喝凉水也会长胖的体质了吗!” 正在引经据典骂人的老康顿了顿,随即恨铁不成钢的挥了挥手,悻悻然的道。“朕如今算是明白了,你这臭小子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瘦下来,真是浪费朕的口水,快滚,朕暂时不想看到你。” 得到老康‘特赦’的老八忙不迭的滚了,此时屋里重新只剩下老康和佟玉姮二人。这时候老康又开始嚷嚷道。“朕要喝茶,快给朕倒!” 佟玉姮轻轻笑了一声后,便听话的给老康倒了一杯温热的清茶。等到老康喝下后,佟玉姮在老康身边坐下,还是将自己几天之前就想问的话。“表哥,咱们什么时候启程科尔沁草原,真的不在等等慧贵妃的消息吗?” “不需要,想来最迟明天或者后天便会有慧贵妃的消息了,所以朕不需要再次更改计划!” 老康推测的没错,果真到了第二天,慧贵妃终于有了消息传来。慧贵妃先行一步启程前往科尔沁草原时,的的确确也遭到了另一股不明人士的狙击。慧贵妃毫发无法的躲过后,用高过佟玉姮的智慧仔细推敲,当即改了路线,直接前往孝庄文皇后的出生地克尔苏,等到了克尔苏后,慧贵妃才让克尔苏的现任和硕达尔汉亲王罗卜藏衮布,派蒙古骑射好手前往喀喇沁蒙古部告之自己的行踪。 而得到慧贵妃的七天后,伤已经养好了大半的老康继续奉皇太后东巡,来到了辽阔的科尔沁草原,来到科尔沁和硕纯禧公主府第,接了纯禧和额驸班第一起前往克尔苏,去科尔沁亲王、孝庄文皇后之父满珠习礼墓前酹酒行礼。 又在克尔苏盘旋了几日,解了皇太后以及慧贵妃的思乡之情后,奉皇太后东巡的御驾正式打道回京。因为老康受了伤,虽说伤口已经结疤、并开始长肉,但老康毕竟上了年龄,不敢过多的劳累和活动,因此御驾减行,以慢得令人发指的速度、慢悠悠地的回了京师,而这时,已经到了康熙三十七年的十二月。 这次御驾回京,跟着佟玉姮一道‘去救驾’的领侍卫内大臣马武并没有随着返京,而是被康熙奉了康熙的命令,前去接应将准噶尔闹得天翻地覆的熙和与策凌一行人。而这一趟,马武童鞋的人生观、价值观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作为脾气耿直的汉子、马武从来不知道,这与当今万岁爷有着相似容貌的固伦公主的杀伤力如此巨大,以至于在接应熙和与策凌一行人,顺便接收了准噶尔一部的土地时,马武还在用敬仰烈士的眼神眺望着策凌,这蒙古来的汉子当真是勇士啊,连固伦熙和公主这么无敌的存在都敢尚,简直人才啊! 对此,早就习惯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眼神的策凌表示:皇命难为! 熙和一行人回宫后不久,老康先是下达了五公主温宪提前大婚的圣旨,将温宪正式嫁往喀尔喀扎萨克图汗部,又乐呵呵的宣布自己要再次南巡的事。 对此,回宫接手宫权,再次成为后宫一霸的佟玉姮直接白眼一翻,吐槽道。“万岁爷不是打算好好的休养身子吗,这南巡算哪门子的休养身子,不会是这宫里的昔日黄花看够了,想去外面找些鲜妍的野花采采吧!” 莫名觉得心很虚的康熙一愣,随即没好气的道。“朕这次会带着你一道,有你在,朕敢去找野花采吗。” “照万岁爷这说法,万岁爷是真的打算利用南巡好好的休养了。” “当然!”老康袖口一甩,大气凛然的道。 “啧,谁爱信谁信,反正妾身是不会信的。”佟玉姮斜瞄了老康一眼,吐槽道。“妾身觉得万岁爷真要想好好的休养身子,倒不如退了位,咱两好好的待在江南水乡,一边游玩,一边休养身子!” “……” 莫名觉得心好塞的康熙捂着胸口,战战巍巍的指着佟玉姮,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就这么想朕退位!” 第109章 “你就这么想朕退位!” “妾身可没这么说, 全是万岁爷你臆想出来的。” 佟玉姮没那么蠢,也不可能直接跟老康说:你都了三十多年的皇帝了, 还霸着位置不放, 不知道天下是年轻人的吗,当然这年轻人特指佟玉姮的亲生儿砸——胤禛, 与其他人无关! 佟玉姮知道,依老康秉性, 换做旁人触碰他的敏感神经,老康早就将旁人灭成渣渣了,哪会像现在这般只是在那跳脚嘶吼,所以几乎不假思索间佟玉姮就捏起手绢, 掩面(假)垂泪道。 “妾身一片心意只为万岁爷的身体着想,万岁爷怎么能如此误会妾身, 妾身的心……” “别装了, 这么三十多年了你演技还是那么差!” 第59节 康熙悻悻然的打断佟玉姮的表演,没好气的吐槽道。就算要装, 好歹也装像点吧,一点眼泪也没流,就玩掩面垂泪…呵,你是糊弄朕的智商呢还是糊弄朕的智商呢!此刻心情倍儿酸爽的老康也搞不清自己究竟该哭还是该笑, 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或许表妹真的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撵朕下台的心思,毕竟表妹的性子就那样,这么三十多年来, 说话都是这么戳人肺管子,气得人暴跳如雷的情况还少吗,所以表妹应该就是随口一说的。 善于脑补的老康就这么略过了真相,完全不知道他认为的‘耿直妞’佟玉姮就是在想他赶紧退位让贤、别占着茅坑不拉shi,一当皇帝都快四十年了,也该放放权利了吧!而就因为老康不知道,导致他禅位之前的最后一次南巡过得特别特别的悲喜交加! 康熙三十八年春节刚过,年味气息还未散去时,便传来了很不好的消息,一场持续多日的大雨,冲毁了黄淮下河不少良田村庄。老康接到奏折后,静静地思索一夜,便于第二天的早朝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道。 “这些年来,黄淮连连溃决,下河地方时遭淹没,虽不惜数百万库银,屡遣大臣督修,迄无成效,朕决定第三次南巡。” 老康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自是不敢反对,只有胤禛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却也没提出反对的意见。到了本月的二十一日,老康谕吏、户、兵、工等部在京备办出巡所需,严禁沿途官吏藉名科派,随从大小官员不许横行生事,百姓不必引避。 等到各部官员安排妥当时,老康又让佟玉姮拟定随驾名单。老康本打算让胤禛继续留京监国的,自己领着佟玉姮在南方好好的游玩一番的,但佟玉姮却有不同的意见……“妾身想这次还是带着老四吧,这么多年了,老四连一次京也没出过,你忍心啊。”老康沉默不吭时,佟玉姮再接再厉道。 “而且这次万岁爷不是打着边办事边游玩的心思吗,如今万岁爷的身子尚在调养阶段,有了老四这工作狂跟随,万岁爷就不必万事亲力亲为,定能好好的歇息一番。” 不得不说佟玉姮的话搔到了老康的痒痒处,因为身体尚在恢复期间,老康在处理国家大事时、总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本来为了身体着想,太医院的太医们包括御医都隐晦的提醒过老康要注意休息,但紧抓权利习惯了的老康根本就不愿放下手中的权柄,即使是他分外信任的儿子也一样。 “带上老四的话,谁来监国?老二还是老五、老六?” “不能一起监国吗!” 佟玉姮搞不明白老康究竟在犹豫什么,但却也猜出老康之所以犹豫多半是为了权利罢了,不由有些不得劲的说道。 “三足鼎立,互相制衡不是很好。” 一听这话,老康眼睛蓦然一眯。他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是思维僵硬还是人老的缘故!老康不愿相信自己思维僵硬也不愿相信是自己人老的缘故,只得将结论归功于佟玉姮突然的开窍,他表妹平时还是蠢蠢哒! 认为佟玉姮还是当初那个蠢蠢的她的老康,很愉快的决定了由胤礽、胤祺、胤祚三人共同监国,胤禛随驾南巡。 因着弘晖还小,那拉·景慧不放心的缘故,那拉·景慧跟胤禛提出自己要留京照顾弘晖,而让一直安静、低调的西林觉罗侧福晋跟着一起南巡。 到了二月初三,南巡正式开始,老康带着佟玉姮、胤禛、胤祐、胤禩以及胤祥、胤禨(十四阿哥)等人行,一路精简行装,于大通桥乘坐舟船南下。 佟玉姮这妞骑术不错,武力破表,按说不应该晕船的,但没也没料到,佟玉姮一踏上舟船就吐了个稀里哗啦,小脸惨白的模样,直把老康吓了个半死,还以为佟玉姮要死了呢! 刚吐完一轮,正在西林觉罗氏的服侍下喝水的佟玉姮立马恼了。什么叫老娘快死了,该说老康你想象力丰富还是贫瘠,居然想自己是不是快死了,而且还问了出来,他妈的怎么不发挥你那破表的脑洞,猜猜老娘是不是怀孕了呢! “就你那年龄能怀!” 收了担忧、并打发走儿子的小老婆后,老康扬起嘴巴,吐槽道。“也不想想你的年龄,你能怀上那就奇迹了。” “嘿,我说爷,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想想我的年龄,我有多老…”暴脾气发作的佟玉姮直接一巴掌啪在了床榻上,一掌就啪出个大窟窿后,佟玉姮收了冷笑,改而笑语盈盈的理着自己的衣襟。 “妾身再老,外表还是看得过去的,可爷你…” 在老康青筋暴动下,佟玉姮依然不以为意的怼着老康。“一张老橘皮子、邹邹巴巴的脸,比得过妾身这张容颜不改的脸吗?” 被佟玉姮怼得差点气都喘不过的老康捂着胸口,那大口喘气的模样直让听到动静、准备过来‘劝架’的胤禛感到害怕、害怕他目前身体不怎么康健的汗阿玛,被他那越来越会怼人的额娘真气出个好歹来。算了,他不参合这两老的事了,免得当了炮灰就不好了。 事实证明胤禛想多了,或许是被佟玉姮怼习惯的关系,老康只抖了一会儿,便平复了怒火,一副大男人的模样,不屑的冷哼道。 “朕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我更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佟玉姮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哼了哼后,果断转移话题道。“爷,这还要坐几天船啊,妾身真怕再这么坐下去,妾身真的会一命归西的。”佟玉姮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酸梅汤! “快了,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 一听佟玉姮提‘死’就觉得浑身难受的老康瞪了瞪佟玉姮,也跟着转移话题道。“朕出去钓鱼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佟玉姮摇摇头:‘我想睡一会儿,有什么事你让西林觉罗氏来告诉我一声便是!’ 老康点点头,等到佟玉姮上床歇下时,才慢条斯理的步出船舱,往甲板走去。此时,胤禛已经挂上鱼饵,坐在甲板处,甩杆钓鱼。老康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夺了胤禛手上的钓鱼竿,悠闲的钓起鱼来。 而被自己劳资抢了鱼竿的胤禛无所谓的耸耸肩,另拿了一根鱼竿,挂上鱼饵,坐在老康的旁边,又掉起了鱼。至于原先站在胤禛身后看胤禛钓鱼的西林觉罗氏则在老爷子出来时,见机的去叫丫鬟搬来一张小茶几,亲自泡好茶水后,便轻声细语的说。“奴婢去做些糕点端来,请老爷子、爷享用。” 在西林觉罗氏忙碌的过程中,父子俩全都一声不吭,静静的注视着河水面,等到胤禛收了被鱼吃得精光的鱼钩、重新挂上鱼饵,甩动鱼竿,继续钓鱼时,老康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这西林觉罗氏到是不错,朕瞧着,这些日子来,伺候你额娘倒真用心。” 有着直男思想的胤禛从来都认为,自己的妻妾伺候自己的额娘是应该的、是本份,所以对于老康的话他颇为赞同却也不以为然。所以胤禛只是微微卷曲起嘴巴,平淡的说了一句。“这是西林觉罗氏应该做的。” “朕也没说不应该。”专注盯着河面的老康一心两用的说道。“老四啊,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你额娘的脾气变了好多,该不会是上了年龄虚火旺盛啊,你说朕是不是该叫随行太医给你额娘开几方败火的汤药,让她好好的去去火呢,还是说额娘真的有了。” 胤禛握着鱼竿的手不由得一紧,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顿时涌遍了全身。额娘脾气是变坏了好多,但汗阿玛啊,你知不知道你人不止人变得啰嗦起来,思维也变得奇葩起来。有了?就额娘那年龄可能吗? 第110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命运有时候真他妈不可理喻。你认为可能的事吧,他偏偏不可能, 而你一心认为不可能的事, 偏偏却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原本随行太医只是奉老康的命令给佟玉姮开几方亲热解毒、去火气的汤药的,谁知一把脉, 就甩了个大雷。 懿皇贵妃娘娘有喜了,在孙女一岁多、孙子都快一岁, 自己已经四十二的高龄时,有喜了。这该赞万岁爷雄风不减当年呢,还是该赞懿皇贵妃娘娘威武,老蚌生珠呢! “恭喜万岁爷, 贺喜万岁爷,娘娘这是有喜了啊!” 被即将要收到的丰厚赏银迷了心窍的太医满面红光的跟老康贺喜道。而觉得自己雄风不减当年, 让老蚌都能生珠的康熙, 此时此刻的心情,那是一个激动。因为激动, 老康居然喜得完全不知道该说些啥,后来还是胤禛抽搐着嘴巴,打发了太医不少的赏银,制止太医暗中诽谤老康小气的行为! “汗阿玛, 舟船马上要靠岸了,额娘如今孕吐外加晕船,是不是要找地方好好的调养一番!”心疼自己额娘最近都被折腾得瘦了的胤禛开口说道。 “对对对,是该这么做!”原本还沉迷在自己和表妹又快有孩子的老康如梦初醒的道。“老四啊, 你额娘要养身体,朕不太放心,再加上朕也要休养身子,朕思前想后觉得还是由你领着小十三和小十四,先赶往直隶召见巡抚李光地,将事情办理了,朕和你额娘现在桑园休整几日如何!” “谨遵汗阿玛吩咐!” 从大通桥乘坐舟船一路往南,经由河西务、杨柳青、周家嘴、青县、东光等地,总共用时十五日的时间舟至桑园。 下了船,脚踩实地后,老康先命人找了一间三进的宅院,带着佟玉姮、二十名侍卫以及儿子儿媳们入住后,胤禛带着胤祥、胤禨,带着圣谕,骑着高头骏马,赶往直隶,宣见巡抚李光地。至于老康为啥不让胤禛带上胤祐、胤禩呢,前者胤祐患有足疾,不好奔波劳累,而胤禩呵呵,则是因为体积过于庞大,影响不好外,还容易暴露目标,毕竟八贝勒胤禩可是出了名的胖,这以胖出名的美名就连大清暗中潜伏的敌人们也都知道。 胤禛三人锦衣疾行,很快便到了直隶,面见巡抚李光地后,宣了老康书写的圣谕。漳河与滹沱河原各自入海,今两水合流,所以其势泛滥。如漳河故道可寻,即可开通引入运河;如虑运河难容,即于运道之东别开一河,使之赴海。令李光地等前往阅视议奏。 巡抚李光地接旨后,胤禛三人又盘旋了几日,这才弃了高头骏马,减少扈从,只乘一舟,昼夜前进,前往阅黄河以南高家堰、归仁堤等处堤防,而这一过程,又花费了一月的时间,累得胤禛三人黑了、瘦了一圈后,才堪堪巡查完毕。 巡查完毕后,胤禛三人自然又赶回了桑园,而此时佟玉姮孕期已经接近三个月。回到桑园后,胤禛先是领着胤祥、胤禨与老康一道去书房里密谈了一晚,然后回了所住的小院,在西林觉罗氏的伺候下梳洗、用膳,并小歇一会儿后,便赶去了正院给养胎养得心情特烦躁的佟玉姮请安。 “儿臣给额娘请安。” “行了,别多礼。”胤禛刚行了半礼,就被佟玉姮制止了。“老四你用过膳没?” 胤禛点点头,说道。“西林觉罗氏让人一直温着燕窝粥,儿臣用了一点,因为着急相见额娘,所以小歇了下就赶来瞧额娘。”说完,胤禛代替下人的活计,伸手扶着佟玉姮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慢悠悠的走动。 这一陪便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因着春日微凉,佟玉姮又害喜的厉害,带来的宫女根本就不敢让佟玉姮在院子里多待,因此在胤禛被老康叫去商议事情后,佟玉姮直接回了屋子里小歇。等到佟玉姮小歇结束,起来用晚膳时,老康居然告诉她,胤禛又被她派出办事去了。 “……” 还没来得及跟儿子好好聊一聊、吃顿饭的佟玉姮气得直接就掀了桌。“老四才回来多久,你就又打发他出去办事了,就真的那么急,连一晚上休息的时间也挤不出来。” “老四领着西林觉罗氏去的。”老康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桌子,揉着太阳穴道。“被淹之地米价昂贵,百姓生计维艰,朕让老四带着西林觉罗氏以夫妻的身份前往米价腾贵暗中走访,那么囤积粮食、高价贩卖的商人们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这种时刻,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姑息一人。” 康熙身上所露出的肃杀之气,让佟玉姮为之一愣,随即略带担忧的问道。“这暗中走访,老四和西林觉罗氏会不会有危险啊!” “小心一点应该无妨!”康熙拉着佟玉姮在床榻边缘处坐下,动作温柔,语气却不怎么好的道。“朕说你真是慈母多败儿,老四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你事事操心吗,再说朕更下了秘旨给友忠,让他全力帮衬老四,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为了这点点小事、思虑过重,你难不成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朕的老来子呢,你又老蚌生珠、不顾惜点自己的身子怎么能行!” 思虑过重,老蚌生珠! 差点被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佟玉姮咬牙道。“表哥你几个意思,老蚌生珠,呵,说心里话,你就嫌弃我老是吧!呜呜呜呜,我不想活了我,跟着你这么多年,到了如今,你居然嫌弃我老…” 悲伤情绪一下来的佟玉姮干脆拿手帕遮住自己的脸,嘤嘤假哭起来。而佟玉姮只闻哭声、不见眼泪的举动,让老康哭笑不得、只得耐下性子、柔声的哄着佟玉姮。 作为有着无数后宫的成功帝王,老康虽然对‘真爱’的定义及其奇葩,但情话什么的,简直可以用信手拈来来形容。 而作为被哄的一方,佟玉姮虽说吐槽老康这家伙不要脸、居然拿对别人说过的情话哄自己,但闹的时候从来都知道见好就收的佟玉姮想了想,还是就势放弃折腾老康,转而乖乖巧巧的端着一碗燕窝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啊,你说那四分五裂的桌子,自有下人们进来收拾不是! 又过了一月,等到佟玉姮的胎安稳了后,康熙才又选择继续南巡。舟船经过高家堰时,与又黑了一圈的胤禛和西林觉罗氏汇合。 与胤禛随行的西林觉罗氏自然是去给佟玉姮请安问好,而胤禛自然是带着暗访得来的名单与康熙再次在书房密谈了一晚。等到了第二天,关于赏与罚的各类旨意便舟船里下达了出去。 其中老康命令河道总督于成龙从速开浚下河通海之口,并将治河具体方略详示漕运、河道总督等,末了在杀了一些趁机囤积粮草、以赚国国难之财的商人们后,老康又下旨以被淹地方米价腾贵,生计维艰,命截留漕粮十万石,于高邮、宝应、兴化、泰州、盐城、山阳、江都受灾七州县各留一万,较时价减值平粜;于邳州留八千石,宿迁、桃源、清河、安东四县各留五千五百石,平粜。再截留十万石,于扬州、淮安各收贮五万石。 在所有旨意全都发出去后,老康笑眯眯地跟佟玉姮提议。“如今天色尚好,爷领夫人上街好好逛一圈如何。” 虽说、随着胎儿安稳,佟玉姮没有了晕船的毛病,但因着在舟船里待的烦了的关系,佟玉姮略微思索一会儿,便同意了老康扮作寻常夫妻、上街游玩的提议。 要扮寻常夫妻,自然要换下丝绸衬衣,改穿汉服布衣。佟玉姮叫来宫女为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簪了几朵珠花后,换了湖色春罗衫和紫红色马面长裙,不施黛粉,跟着身穿石青色常服的老康一起下了停靠在河堤岸的舟船,朝着附近的集市走去。 老康和佟玉姮并不知道,胤禛、胤佑、胤禩三人也带着各自的媳妇着便服、下了舟船,以至于童心未失的佟玉姮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在吃时,居然被猛然窜出、请安的胤祥、胤禨二人给狠狠的吓了一跳,吓得手中的冰糖葫芦也掉了! “额娘吉祥!” “你俩怎么在这的!” 摆摆手示意胤祥、胤禨不要多礼的佟玉姮领着二人往坐在茶馆听人说书的老康走去。走动间,胤祥笑着回答道。 “四哥、七哥、八哥全都带着嫂子们去逛了,徒留儿子跟十四在舟船,因着实在待着无趣,儿子两人便也下了舟船来逛集市,没曾想居然运气好的遇到了额娘和阿玛!” “十三哥说的不错,真是运气好。”一旁的胤禨也符合道。“儿子们这就去跟阿玛请安,请安后就自动退散,免得打扰了阿玛、额娘的单独相处!” 第111章 佟玉姮被胤禨的话逗得一阵发笑。早就听老七胤佑说胤禨是名说话很逗的家伙, 平时接触不多,佟玉姮倒没怎么觉得, 今儿一见, 发觉这孩子的确如胤佑说的那般,说话诙谐、风趣! “好了,别贫了, 你阿玛瞧见你们了。” 的确如佟玉姮所说的那样,在胤祥、胤禨俩说话逗趣间, 老康的视线的的确确瞥了过来。要知道老康虽是他们的汗阿玛,但也同时是皇帝, 君父、君父,先是君然后才是父,胤祥与胤禨面对老康时,免不了带点下位者、面对上位者的战战兢兢,何况胤祥、胤禨的生母、养母都不算很受宠, 这也造成了两人时常一起玩耍,习性相近之下,都有点惧怕老康的威严。 胤祥、胤禨规规矩矩给老康行了礼后, 眼见老康神色淡淡, 便很有眼力见的说自己俩还想接着逛庙会, 便果断的遁了。 两只半大的孩子走了后, 老康又在茶馆里听了一会儿说书,便索然无味的起身,带着仿若在听天书、云里雾里、搞不清楚说书人在说啥的佟玉姮继续在街上闲逛。 这种仿佛寻常百姓夫妻一般的相处, 老康其实是很享受的。但有一点,就是家有“悍妻”,南巡出来这么久,居然一次野食也没打过。从这点来说,老康这位十全老人,与他那喜欢自诩十全老人的孙子,还是有共通的。好比如老康爱南巡、办事外加来一场艳遇,乾隆那孙子也爱南巡、爱艳遇外加偶尔办点跟国家没啥关联的大事。 按说一般人的话,心里是会很憋屈的,但因为老康不是一般人,所以家有‘悍妻’什么的,那是情趣。最近都比较享受情趣的老康带着佟玉姮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后,便打道回舟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口子穿着普通,但衣服用料却是不错、外加买小玩意儿都是用银两付钱、不用找的关系,老康和佟玉姮刚出集市就被人盯上了,等到路经小巷时,被几个混混、痞子给围住了。 “这位老爷、夫人,借点银两花花如何?” “不如何!” 正当佟玉姮纳闷居然有不长眼的小贼盯着自己,正准备出手一招灭了他们时,老康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原因无他,只因这种时刻居然出现了一位打着红花会的旗号、出来行侠仗义的傻逼。 “你们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街抢劫,还有没有羞耻心了,在下代表红花会一定要处理替天行道。” 正当这红花会成员唧唧歪歪、企图唐僧念经似的采取精神攻击消灭这几个外貌不好、思想品德不过关的混混们时,老康冲着还在津津有味看戏的佟玉姮使了个眼色。完全没明白其中意思的佟玉姮一愣,低声问老康。“什么事?” 老康抽了抽嘴巴,正准备明确下命令、让佟玉姮将这装逼的家伙抓起来时,这报了红花会之名的傻逼还在继续装逼。 “老爷、夫人们你们请放心,在下一定会…” 这装逼的傻逼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显会几手的混混们一人赏了一拳。其中一位混混拿捏的最好,直接一拳打得他鼻血长流,而这装逼的傻逼居然还打算继续运用唧唧歪歪、责问动手的混混们,为何先出手。 艾玛,这哪来的智障!而且红花会这名头怎么这么熟悉! 第60节 忍不住笑场的佟玉姮看向老康,得到了老康确切的答案。 “就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我想的那样,哪样啊,莫非是表示认同这位拿脸贴巴掌的智障兄真的是智障吗? 想不明白的佟玉姮听从了老康的吩咐,将几个小混混,外加这智障兄手脚打折,一起送去了当地县衙大牢。 老康与佟玉姮只在当地县衙待了一会儿,接到有红花会人士出没消息的皇子阿哥们赶紧赶了过来。先是各自表达了担忧之情后,胤禛率先开口问道。 “阿玛打算如何做,是否顺藤摸瓜!” “就那家伙的智商,能在红花会总占据高位吗?”老康冷哼一声,不怎么看好的嘱咐道。“老五,你留在当地大肆宣传捉住了乱党余孽,准备于七日之后菜市口斩首。朕虽说没报什么希望,但还是做一做吧,万一真有同党来劫法场呢!” 待胤祺欣然领命后,老康就让这群兔崽子们跪安了,只留下胤禛,两父子一起去了县衙书房谈了一宿。 到了第二天,老五胤祺和嫡福晋章佳·多兰留了下来处理红花会的事,其余皇子阿哥们继续跟着老康南巡。大约四五日后,舟船到了山东济南。 老康率领的南巡队伍早就引起了山东官员们的注意,一到济南,还没出码头呢,便被黑压压、穿着各平朝服的官吏们围住齐齐叩拜! 见此阵仗,老康微微挑眉,心中恼怒却一丝未漏,涵养极深的让这些叩拜的官员起身。 “各位到来迎接朕,真是出乎朕的预料。朕本来打算继续微服私访南巡的,看这架势,朕只能改成大张旗鼓的南巡了!” 平缓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的话语,让刚刚起身的官吏们又全都‘扑通’跪俯在地,边磕着响头,边浸着冷汗道。 “微臣惶恐!” “是该惶恐的。” 老康用狼一般犀利眼神扫射一遍、跪俯在地、不断磕着响头的济南大大小小的官吏们,突然卷曲起嘴巴,露出一抹冷笑。 老康并没有让这群擅自跑来接驾的官员们起身,而是连正眼都难得施舍,直接越过他们,大步的往济南巡抚衙门走去。至于佟玉姮自然由西林觉罗侧福晋扶着,紧随老康其后,也往巡抚衙门走去。 济南府的各大小官员已经大张旗鼓的接驾了,晚上的时候自然有名义上的赐宴。按理说赐宴应该有老康和佟玉姮在的,但一个说自己身子乏了、将宴请大小官吏的事甩给了几位阿哥,另一位也是借口身体不适,将宴请大小官吏家夫人们的事交给了老七胤佑的嫡福晋纳喇·依琳和老八的嫡福晋马佳·宁楚克,以及四侧福晋西林觉罗氏。因着身份上的差别,为主的自然是纳喇·依琳和马佳·宁楚克,至于四侧福晋西林觉罗氏则跟着一起帮衬。 赐宴结束后,胤禛带着弟弟们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忙些啥,而老康则无比悠闲的每天陪着佟玉姮在花园子里逛逛逛,这样一直过了七天,老康突然下达了宽免南巡中山东、江南地方各办船只官员中因公罣误、罚俸、住俸、降俸、降级、革职留任者。免江苏、安徽康熙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年奏销未完民欠一切地丁钱粮、米豆麦杂税。大赦山东、江南两省在监罪犯,除十恶及诏款不赦等罪,官吏贪赃等罪外,其余在康熙三十八年三月十五日以前死罪以下,已结未结俱予宽免。 诏旨下达后次日,又乘船赶往苏州,并在到达苏州的第二日谕大学士:应暂留毛城铺、高家堰等处减水坝,将高邮州以北减水闸坝尽行堵塞。加高东岸堤,使西水不得泛越,则下河之水归海而河道湖身皆出,其时作何导浚,再行定夺。至于他处河道亦可保无虞。独黄河工程,尚难决定,相其形势,当缓图之。最后至杭州,又下了蠲免钱粮,赦免罪犯的旨意。 等到政事处理完成,老康领着佟玉姮划船游湖,玩乐一番后,便由杭州返苏州府,又由苏州府至江宁府。该说老康这个人的帝王权术玩得很有一套,南巡队伍到达江宁府后,没过几天,老康便亲自奠明太祖陵,并下令访察明代后裔,俾其世守祀事。后来因为查访难得其实,改令地方官委一佐二官专司祀典,以时致祭。 奠明太祖陵后不久,利用智障兄为引子、顺藤摸瓜抓出一大串乱党的胤祺在处理完后续后,领着媳妇赶往江宁府,跟老康汇报工作。 说实话,老康也没想到红花会的乱党们除了智障兄智商堪忧外,还有很大份的成员们的智商也堪忧。居然在得知智障兄七日后在菜市口斩首示众的消息后,丝毫没考虑陷阱不陷阱的问题,领着大批自诩武林人士的乌合之众,就跑来截法场,结果自然显而易见,被胤祺暗中布置的大批弓箭手、纷纷射成了马蜂窝。 经此一役,红花会算是损失惨重,而朝廷也算是去了小小的隐患。对此,老康自然是高兴的赞赏了胤祺一番,并在佟玉姮的面前表达了想将胤祺封为亲王的想法! “老五封为亲王,臣妾没有话说,但万岁爷啊,你莫非忘了咱们的老四是不是!”觉得自己宝贝儿砸在郡王位置上待得有点久的佟玉姮,没采取迂回的方法,直接将当真始终不愿意放下权利的老康说道。 老康想到胤禛跟着自己南巡以来,的的确确忙碌非常,人黑了瘦了不少,觉得佟玉姮说得也没错,封王的话,撇过胤禛,貌似有点不太好。虽然老康不怕佟玉姮动不动就捏玉质品来威胁自己(乃确定???),但光封赏胤祺,的的确确有点不好,便点头道。 “老四也该进亲王了,小七,小八也该进郡王了,而小十三,小十四,也该赏个贝子的头衔,毕竟来年两人就该指婚了。“ 第112章 康熙三十八年六月, 为时五个多月的南巡正式宣告结束。老康一伙人按着原路返京,路过金陵的时候, 又在金陵城盘旋十多日, 这才又继续返京的路程,一路悠悠闲闲的回到了京师。 因为随驾南巡离京已有差不多六个月,此时佟玉姮的肚子已经高高的隆起, 那高耸的腹部的单薄的夏装怎么遮掩,也无法遮掩住的, 何况佟玉姮这妞根本就不想遮掩。 老蚌怀珠就老蚌怀珠呗,别以为你们在酸时, 本宫不知道你们在羡慕嫉妒恨! 看着眼前的这群纷纷将视线投放在自己腹部的莺莺燕燕,佟玉姮冷哼一声,直接以自己乏了为由,让面前这群来请安的莺莺燕燕们跪安。 低位嫔妃们跪安离开后,只有慧贵妃、宜妃、成妃这三位留了下来, 纷纷用羡慕的语气道。“没曾想你到了这个年龄了还能怀孕!” “……” 沉默一小会儿的佟玉姮干脆豁出去,不要脸面的说道。“本宫天赋异禀,乃们是羡慕不来的!” 顿时被如此不要脸话语噎得说不出来话的慧贵妃顿了顿, 只得转移话题道。“如今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了!” “七个多月了??可你那肚子不像七个多月, 倒像快生了, 你不会怀的是双胎吧!”慧贵妃面带担忧的说道。 正捏着糕点准备往嘴里送的佟玉姮一愣, 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不是吧,要知道我怀孕后足足胖了两圈,你瞧着我快生了应该是长胖了的缘故!” “还是找太医来把把脉好点。”一旁坐着的宜妃插言道。“而且懿皇贵妃姐姐你毕竟上了年龄, 随时让太医候着保险一点!” “这不才回宫吗,所以还没来不得请太医。所幸现在就请吧,免得你们担忧,说真的,我真觉得是自己长胖了的缘故!” 佟玉姮将手中捏着的糕点放进了嘴里,并且笑语盈盈的让秋竹亲自去太医院请了当值的太医前来为自己把脉。结果果真被慧贵妃这女人说中了,佟玉姮这回的的确确是怀了双胎,而且据擅长把脉探男女的老太医推断,佟玉姮此次怀的既有可能是一龙一凤! 龙凤胎,国之吉兆。 得知这一消息,老康当场就乐得大笑三声。如果不是佟玉姮及时阻止,说不定老康就要当场大赦天下了。当然虽然老康打消了这时候大赦天下,却也坚定的决定了等佟玉姮一生下龙凤胎就立马大赦天下。 时光悠悠而转,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因着佟玉姮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老康便特意免了佟玉姮参加中秋家宴。 老康的心意,佟玉姮自然是明了。但因为中秋家宴,本是宫中诸人包括出宫建府的皇阿哥们都要必须参加的。因此佟玉姮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老康的心意。 “妾身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出什么事,何况太医也说了,妾身多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得了,得了,别跟朕背那么太医们说的话,你要是想去那就去好了,朕懒得再管。”康熙虽然这么说,可临了中秋家宴时,还是选择跟佟玉姮同路,接受除皇太后以外的人的行礼问安。 “臣妾/奴婢参见万岁爷,参见懿皇贵妃娘娘,吾皇万万岁,娘娘千千岁!” 等到行礼问安的宫妃们起身时,佟玉姮扶着肚子跟姗姗来迟的皇太后行礼问安道。“臣妾参加皇太后!” “得了,挺这么大的肚子那么多礼干什么!” 笑颜开怀的皇太后故作不悦的瞪了佟玉姮一眼,等到佟玉姮‘自知失言,’准备打自己的嘴巴时,慧贵妃赶紧说道。 “皇太后,该上座了。”说着,慧贵妃便扶着皇太后坐到了偏正中的位置上坐下,后又请老康在正中坐下后,这才挨着佟玉姮入了座。 因着宴上大部分食物都比较凉寒的缘故,佟玉姮并没有多吃,而是与慧贵妃一人舀了一碗雪蛤汤,慢慢地喝着。宴到三巡,因为年老体虚的皇太后,便离了家宴,先行回了寿安宫。至于老康则待到佟玉姮不想待了之时,跟她一同离场,并坐着龙撵准备一起回景仁宫歇息。 刚上龙撵时,佟玉姮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等到龙撵缓缓移动、越来越接近景仁宫时,佟玉姮的肚子越加的不好受,一阵比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开始袭来。冷汗淋漓间,佟玉姮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要生了。 “表哥,我要生了!” 此言一出,佟玉姮便只觉下身涌出一摊热流。至于老康早在佟玉姮说要生了时,就让抬龙撵的太监们速度加快,别耽误了懿皇贵妃给他生龙凤胎。 一阵手忙脚乱后,佟玉姮被送进了产房,开始了此次算是九死一生的生产。至于老康,则留在产房外,心情倍儿激动的等着龙凤胎的降生。谁曾想这一等就是一夜过去。而临到天亮前,李德全忐忑不安的问老康。 “万岁爷,上早朝的时间到了。” “今儿早朝取消。” 心思越发沉重的老康直接让李德全跑去金銮殿告之文武百官今儿不上早朝。等到李德全去了后,得到佟玉姮生产消息的胤禛、胤礽匆匆的赶到了景仁宫。 “汗阿玛,额娘她……” “已经进去一夜了。” 如果不是一直听到佟玉姮的呻~吟声,老康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焦躁的情绪冲进了产房,而现在,恐怕也只有老康知道,自己用多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荒乱、烦躁的思绪! 好在又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起。虽说比起那时熙和中气十足的哭喊,这双生的孩子哭声有些像奶猫儿叫唤。但这新生的龙凤胎还是让老康欣喜若狂,当场就宣布大赦天下。 “十五公主赐名康琳,十八阿哥赐名…” 欣喜若狂的老康还没来得及说出龙凤胎的小阿哥的名字,便听到产房里传来惊恐的叫喊。“来人啊,娘娘大出血了…” 老康一愣,瞬间恐惧、害怕两种情绪交缠,涌遍了全身。老康将手中的小公主交给了胤禛,自己跌跌撞撞、不管不顾的冲进了产房。刚一踏进,便被浓烈的血腥味,和床榻上的一滩鲜红的血迹给骇了个半死! “还不赶快滚去给朕宣御医来。” 用着怒吼掩饰着心中的慌张,老康跌跌撞撞的跑到床榻前,那双布满了茧子的手颤颤抖抖的凑近佟玉姮的鼻尖处,试探出佟玉姮还有呼吸时,不由心头一松,脚一软、还是跟着老康冲进房间的熙和将老康搀扶好,才免了他踉跄倒地。 “汗阿玛,额娘会不会有事。” 熙和也是惨白着一张脸,害怕至极的问着老康。老康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让也跟着进来、分别抱着康琳和十八阿哥进来的胤礽、胤禛帮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正当胤礽、胤禛组织语言时,淑恪拉着熙和的手,神情温婉的说道。“六姐姐,懿皇贵额娘只是睡着了,等明儿一定能醒来的。” “对,九妹妹说得是,额娘会醒来的,她还没给我和九妹妹准备大婚,怎么可以就这么睡觉呢!” 就在熙和努力平复心情间,指定给皇太后、老康看病的御医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御医到来后,老康就把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外加两只刚刚出生的小不点,全都赶了出去,自己留在这充满了浓烈血腥味的房间里,等待着答案。 “回禀万岁爷,娘娘应该没有大碍…” “什么叫应该,朕要确切的答案!”老康暴躁异常的说道。“朕警告你,别说这些不确定的词蒙骗朕,朕只想确切的知道朕的表妹到底有没有事!” 被老康阴狠的剐了一眼的御医,冷汗顿时哗哗地流。“万岁爷,这…娘娘的情况不好说啊!” “什么叫不好说!” 暴跳如雷的老康直接一脚踹翻御医,声音更加阴狠的说道。“你最好好好的说,不然朕诛你九族!” “回…回禀万岁爷,娘娘平安苏醒的话自然是没事的,可万一,就…” 万一不能醒来,就什么,就这样去了吗! 如此想的老康眼前一黑,人顿时昏厥了过去。 老康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昏厥过去后,景仁宫又开始了另一轮的慌乱!好在老康只是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才昏倒的,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幽幽转醒! “老四,你额娘她醒了吗。” 正准备伺候老康喝汤药的胤禛的手一顿,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压抑的说道。“六妹妹,九妹妹已经伺候额娘喝下御医开的汤药了,想来不日便会清醒过来。” 第113章 “那就好, 那就好。” 如果不是到了此时此刻,老康也不知道佟玉姮在自己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佟玉姮就好似空气, 在自己身边时容易被忽视, 可一见失去了,却让人痛不欲生。老康不敢想象佟玉姮一旦离自己而去、自己会怎么样,老康只知道到那时, 自己怕真是真真正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表妹,别丢下表哥好吗, 你答应过表哥,要陪伴表哥的, 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留下表哥呢! 老康阖上眼帘,敛去那丝不可言喻的伤痛。老康想,他是真的怕了! “老四啊,你说朕,是不是该册封你额娘为皇后, 冲冲喜啊!” 想到前世的额娘就是在汗阿玛册封她为皇后时的第二天就去了,胤禛眼中一片涩然,声音沙哑的回答道。“儿臣, 不敢多言。但额娘这一辈子都想成为汗阿玛真真正正的妻子, 想来就算是因此去了, 额娘也会瞑目的。” 老康的手猛然攥紧, 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老康本想破口大骂,骂胤禛这臭小子居然胆敢诅咒自己的亲娘,但想了想, 老康还是咽下了怒火,神色萧瑟的让胤禛退了出去。 等待的日子总是很煎熬的,特别是等待的人只能手足无措的扎推聚集在景仁宫,沉默的守候。熙和没了往日的活泼,她哭了又哭,双只眼睛红肿异常,却依然执意的待在寝宫里,一步也不肯挪动。 “嫂子,你说额娘会醒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