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男子汉》 楔子 砖瓦式古老的三合院建筑,以天井为中心向外辐射连结成大杂院,后有茂密的忖林、果园,鸡鸭鹅成草优游;前有绿油油的农田和辽阔的晒谷场,中间被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分隔,轻风徐徐卷起万暝绿涛,像波浪般起伏,十分壮观。 相对于马路边的晒谷场是人海黑压压,吹起不舍的离愁。 “舒欣,这是三姨做的包子,还是热的,你带着车上吃,等你回来三姨再教你做菜。”“谢谢,三姨。”舒欣红着眼眶,收下三姨的心意。 “欣丫头,还有舅妈打的毛衣,辈然大了些,你带在身边,天气转凉多少上用常” “谢谢舅妈。” “欣欣,这次是你长这么大头一次出远门,一个人住可不比在家里,现在社会治安不好,尤其台北那环境龙蛇混杂,三姑姑以前在社会局当差,就看到不少徒有其表的衣冠禽兽,别轻易相信陌生人,知道吗?” 舒欣点点头,环顾着大杂院内叔婶、伯舅、叔姨、姑嫂们,离情依依油然而生。 “你三姑说得没错,长得帅的男人自命风流;有钱的公子哥没吃过苦,花钱像流水、遇到挫折就变成废物,所以看人不可以看外表,要找对象就要挑那种忠厚老实、吃苦耐劳的男人。唉!舒家就剩你这女儿没嫁,自个儿到了台北罩子放亮点,遇到好对象就带回来给妈瞧。” “妈,这种事你怎么在大家面前说?”舒欣圆圆的粉顿浮上一抹红扑扑的嫣红。 从小到大,她念的学校都是在离大杂院不远的城镇,没什么机会交异性朋友,因为大家一看到人高马大的舒家兄弟全吓胞了,国中则是女校,更没机会了。 至于专校也是离家很近,早晚都有舒家兄弟、叔怕们的接送,男孩子凡有意图或只是纯粹的朋友,在接近她之前都必须接受例行性的身家调查,谁受得了?何况她又不是特别出色的美人,因此异性朋友都避她如蛇蝎;相较于女性同胞的接近却都别有目的,谁教舒家兄弟太优秀、太风骚,害她没法出头天。 总算可以脱离舒家堂表兄弟们的恶势力,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干脆你不要去台北,大怕公司里随便你要什么职位都可以。”大婶说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大婶,我知道你最疼小欣了,不过我还是想试试自己能力,若在大伯公司大家一定会让我,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学不到?” “要不然干脆找个人嫁了,大伯公司里也有不少优秀的精英分子,我想弟媳也会同意的。” “舒欣要嫁谁我是没意见啦!我怕她老爹舍不得。”夏玉顺两手一摊,“驰舟现在躲在屋里喝闷酒,死也不肯出来送他亲爱的宝贝。” “妈!”舒欣羞嗔的跺了下脚。 “好了没?再不走我就赶不上火车了。”一辆停在小径上的白色轿车,车窗内的俊朗男子巳十分不耐烦,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抵着下颚,一手不停的打拍子,直觉得倒霉被三姑六婆拉来当司机。 “臭驭诚,催什么催?我都还没跟舒欣道别呢。”舒驭诚甫新婚三个月的娇妻是舒欣国小同学李若芷,而舒欣是他们的小媒人,“到了台北,别忘了打电话给我。” 舒欣微笑,抱了下李若芷,“你也是,我不在的时候,阿诚若敢欺侮你,没关系,随便抓一个人都可以给你靠。”舒欣是同辈兄弟中排行最校 舒驭诚没好气的皱了眉,“你别想挑拨我和若芷的感情,我跟若芷可是历经二十年的爱情长跑。” “嘿嘿!我和若芷可比你认识在先,若没有我牵线,你追得到她才有鬼。”他竟敢将她这伟大的媒人丢过墙。 这一番话惹笑了众人,舒驭诚则俊脸微红。 笑声冲淡了离愁,舒欣不舍的环视家人,“妈,我走了!叫老爸没事少抽点烟、少喝酒,还有大叔公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六姑婆身子不好不能吃油腻;大怕、四舅,和大叔工作归工作,身子也要顾。” “知道啦!小管家婆。”夏玉顺捏了下她俏鼻,“倒是你自己要照顾自己,有困难时别憋在心里,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别忘了还有家人会支持你。” 舒欣抑下喉中哽咽,紧咬着下唇,边颔首边坐上车。 而一旁等得不耐烦的舒驭诚就将车缓缓驱动。 “有空就常回来,大舅等你回来下棋。” “换而言之,没事就别回来。”突然冒出一句男子的咕哝声。 “死阿义,讲这什么话。”也很快遭来报应,三姑六婆的花拳绣腿可不是好意的。 众人在嘻笑声中淡化了离愁,随着车行渐远,舒欣泛红酌眼眶溢出两行清泪,回望着大杂院渐渐淹没在绿荫树丛后,她才坐直了身,目光望着前方镖缈未知的世界,她终于独自踏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第一章 天地门源自明末清初的反清组织,清末潜藏为革命同盟,在大战时期担负起地下情报工作,后经动乱分裂、改革,渐渐因理念不同而产生许多帮派、分会。 但神秘的天地门秉天地浩然正气,成为浑沌时代中黑白两道的清道夫。天为幽皇、地为暗帝,没有人识得其真面目,对外掌管的领导者为文堂文魁,其下有星龙、飞虎;武堂武阎左右则有刀魅、剑影,身分不明。 平日就像走在路上的普通人,除非有任务或出勤时,他们才会收到遇水即糊、遇火即化的黑白纸旗通知。 勤务之外,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各有正职,比方文魁是大学客座教授,精于计算机科技,星龙是考古学家,擅摹仿艺术;飞虎在警局当差,对物理化学颇有心得;武阎则是某大公司三少;刀魅,二流演员,扮演各种角色;至于剑影是赛车好手,喜欢拆装机械零件及精密仪器。 每个人各有一身好本领,但在顶尖人才中惟镯刀魅卖脸蛋过日子,这是正直不阿的剑影最无法苟同。堂堂六尺之躯居然学女人卖弄风骚,不思长进,放浪形骸夜夜沉浸男女鱼水之欢,他干脆改行做牛郎不就得了? “为什么得要我去帮他修电视?”剑影双手交叉于胸前,酷酷的坐在沙发上。 “因为我的工作需要电视。”他是演艺人员,没电视怎么过生活? 剑影连看刀魅一眼都不屑,定睛直视慵懒的武阎。总不会慎重其事用天地旗召他来天地门总部就是为了修电视吧?那么多电器行维修站是门面装潢做好看的吗? “电器你在行嘛!何况你们刚换新身分,诸多不便,你就顺手一下啦。” “就是嘛!”刀魅打个哈欠。为了早日熟悉在演艺圈的新身分,他已经好几夜没阖眼。 剑影不苟言笑的横扫他们一眼。就为了一台电视机?不会买新的啊! “钥匙拿来。”谁教他入了贼窝。 “在我新家门外的花瓶泥土里。”刀魅斜躺在沙发,鼾然入梦。 剑影倏地站起,冷冽的话从牙缝挤出,“没有下次!”这回是看武阎的面子。 眼看剑影僵硬的庞大身躯消失在电梯,武阎推了下金边眼镜,不觉惭愧的滥用权力。只不过开个小小玩笑,没必要发那么大火吧?真不知道剑影那北京骡子脾气、耿介严谨如教头军官的个性什么时候才会稍微变通一下? 不是电视机秀逗,而是风骚男脑袋故障了,竟妄想不牵电就看电视,真不知道他刚搬进去这两天是怎么过?累得自己只好爬上电线杆,住在幽诤的台北市郊还没先进到电线、电缆地下化。 正当剑影悬汤着身子吊在电线杆上,心无旁骛的将线源接上高压电峙,冷不防天降飞雨,惊得他连忙抛掉电线。 虽然他对电器、机械一点就通,并不代表他身体有抗电功能。身强体壮的他耐操、耐磨,桧林弹雨、刀里来火里去都安然无恙,但要让一百万伏特的电流通过身体,不管下场是黑人还是焦炭,他都敬谢不敏。 他仰视蓝天不见半片云彩。哪来的大雨?不期然与一张惊诧含歉的圆脸相遇,就在电线杆隔壁的四楼,惟一没加铁窗、栅栏的一户。 “对……对不起!”舒欣连忙关掉水龙头,没想到浇花竟浇到阳台外,怕街上人遭殃,她忙不迭的探出头,谁知道两栋公寓中间直立的电线杆居然有人? 瞧他粗犷的脸高深莫测,白色汗衫、牛仔裤,赤手布鞋,一点也不像穿制服的电力公司人员,他会不会是第四台的装修技术人员? “你……你要不要紧?” 想到因她的无心差点丧命,他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过他这张粗线条的脸庞,不用有任何表情就足够吓死十个心脏强壮的男人。 “你衣服湿了!”从上俯观,她发现他汗衫上一点一滴湿湿的圆圈正扩散渗透,令她内疚更深了。 只要手没湿就好!幸亏他动作敏捷。他不疾不徐的继续未完的工程。 “你等一会儿。”她消失在阳台。 剑影迅捷的完成接电后,立刻滑下电线杆,毫无预警那冒失的女人正杵在电线杆边,大浴巾遮住了她小手,不用大脑想也知道她想亡羊补牢。 “对不起,这个……”舒欣见他不吭一声,迟疑的捧上大浴巾。 女人意味着祸水,这水差点害他没命!对女人没好感的他,径自越过她走到停在路边的重型机车,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要不要擦一下?你头发也湿了。”舒欣小碎步的挨上前。 “不必!”剑影不假辞色,戴上安全帽,启动钥匙发动车子。 “等等,这个给你算是赔礼。”舒欣忙将藏在浴巾下的塑料袋套在他电射出去的镜把上,根本没机会向他问大名。 他的漠视让初来乍到的舒欣领教了台北这水泥丛休的冷漠疏离,内心不免微微受挫,不过,生性乐观的她相信不是所有台北人都是没有人情味,一定是她道歉的诚意不够,下次再遇见他要好好郑重的赔礼。 灾星!那个祸水肯定是他的灾星。 也不知道她塞了什么给他?骑车骑一半挡住后照镜不说,还几番不是勾住路边停放车辆的后视镜,就是与别人的摩托车连结,迫使有良好习惯不制造垃圾的他收下那塑料袋搁到车厢里。没出车祸是他技术好。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甫踏进玄关就见沙发上大剌剌躺了只看电视的邋遢猪。 “你冰箱怎么是空的?”刀魅颓然无力的瘫在沙发上,鼻翅儿敏锐的一开一阖,视线转向玄关剑影手中塑料袋,眼睛为之一亮,“太好了!你还买吃的回来,我肚子正饿……”他立刻冲上前。 砰! 剑影反射性挥手,阻止不知几天没换洗的家伙靠近,冷沉的道:“滚!”本打算扔掉这一袋麻烦,但那香喷喷的食物竟刺激了他的唾腺,连带胃也咕哝的叫。 好狠!居然朝他美丽的面孔打下去。但为了吃,刀魅锲而不舍,堆起哈巴狗的笑容,“那么可不可以分我一点?我从前天赶通告到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在这窝了一下,整整一天都没吃没喝。” 关我屁事!剑影送他白眼后,挑张离他最远的沙发从容坐下,打开塑料袋,热腾腾的贪物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谁知有只贱手动作更快! “好吃!”刀魅快手捞起一个汤包,不怕烫手、烫舌头的塞进嘴,大呼过瘾之余,浑然无视一脸煞黑的剑影致命的眼神。 “你给我吐出来。”剑影疾如闪电的伸出大掌扑向他纤钿的脖子。 刀魅反应不慢,屈肘挡下他的攻击,身子微侧翻过桌面又快速的抓起一个汤包,闪身跳开的忙吃。 “分一点给兄弟吃会死?” “我可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兄弟。”鄙视的目光一扫,剑影机警的提起塑料袋,见五个大汤包去了一半,他也不落人后的吃了一个。 软硬适中、鲜嫩多汁,有种家乡的风味,不知道是哪买的? “老大,我跟你买好不好?”刀魅馋嘴的凑近。才两个汤包恨本解不了饥,而且他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汤包。 “就算给我一千万也没用。”真不错! “那你告诉我去哪买?”刀魅垂涎得口水直流,眼睁睁的看剑影大快朵颐完,才将塑料空袋扔给他。 “没的买,还剩汤汁你就将就舔了。”剑影转身离去。真是过瘾。 刀魅难以置信的握紧了拳头。居然当他是狗! 但气归气,看着塑料袋中流动温热的汤汁,理智仍敌不过饥渴,他还是喝下肚。 刀魅那只蟑螂为报复他,竟赖在他家不走,衣服乱扔、垃圾满地,搞得他的窝变成蟑螂窝,连拿枪想毙人都嫌脏了子弹。 最后剑影只好妥协替刀魅搬运空递来的废物行囊。 开着小货车停在公寓前,剑影刚下车…… “小心!” 伴着天上一声尖叫,他反射性抬头,某个湿软的布料瞬间罩上他的脸。什么啊? 他攒起眉,抓下脸上湿涟涟的物体,两眼睁大得如铜铃般瞪着手中的胸罩! 灼烫的感觉由手掌窜上他高耸的顿骨,正不知如何处理这烫手的东西时,物主已经气喘如牛的跑到他面前了。 “对……对不起,那是我的!”舒欣头垂得低低,巴不得有个乌龟壳可以缩头。 又是她!灾星! 剑影忙不迭的将胸罩塞到她手里。古人是抛绣球,现在则是丢胸罩,还好巷道内无人,否则岂不模大?衰一辈子耶。 “谢谢!对……是你!”她悄悄自羽睫觑了觑好心人。没想到是上次那技师!她霍地抬起头,热辣辣的红潮从脖子开始涨高,“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我没注意到阳台外有人。上次的汤包好吃吗?是我三婶教我做的。” 是不错!没想到是她做的。剑影不发一语,只想快点远离这灾星。 “对了!我还做了些东西……”舒欣旋过身,赫然发现铁门深锁,而她竟忘了带钥匙,“糟了!我锅子里还在煮东西!” 闻言,他浓眉一凛。女人果然是麻烦,因为她的无心之过可能酿成大灾难。只见她不回屋子,反倒左顾右盼,快步往巷口走,他急忙拦住她。 “你干么?”还不回去阻止灾祸?他暗嘀咕着。 “我忘了带钥匙,要打公共电话找锁匠来开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快放开我,还是你有移动电话可以借我?” 话声未完,就被他拉到她紧闭的门扉前才放开,只见他自口袋掏出一把瑞士万能小刀钻入锁孔,须臾,咋!门开了。 “你好厉害。”舒欣惊叹。 剑影面无表情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大跨步走上她住的楼层,阻止灾变。 她赶紧追上,“等等我!” 真令人惊讶,他一个技师,不但会开锁,还精通电器维修,甚至电灯、水管、马桶等等。舒欣初搬来这老旧房子的问题一一都被他摆平了。 瞧他站在矮凳上,高大的身躯直接碰触三米高的天花板,灵巧的双手将客厅那坏掉的灯泡换下。 她眼中惊奇的神采渐渐被崇拜取代,像那么卓越又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上哪找?外表木讷寡言的他也许是面恶心善,不善与人沟通罢了。 对他,她有一点心动,不禁想起母亲的话,同时也注意到他手上没戴任何戒指,但这并不表示他身边无佳人,他那么优秀,不过,凡事总要有个起头。 “我叫舒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严!”这是他新的身分,反正下吹又不一样,没必要让她知道太多。 “也是两个字,那你叫我舒欣,我也叫你红严如何?”她小脸满怀期侍。 他没答腔。 “你结婚了吗?” 她突兀的问话害剑影手上的灯泡险些滑掉,用眼尾余光瞟着她,他不禁思索起她话中含意。若是她对俊美的刀魅或斯文贵气的武阎说这些,绝对可以联想她有不良居心,但现在对象是黝黑粗犷像庄稼汉的他…… “我注意到你没戴戒指。”怕引起误会,舒欣忙补上,“我只是好奇,你不说也没关系。” “没有。”刻意讲得模棱两可也不是他做得来,若他不回答岂不显得他没男子度量?“修好了。”他准备胯下矮凳。 “那女朋友呢?” 闻言,他在脚下打滑前,及时跳下板凳。这女孩的好奇心也未免太旺盛?还是时代新女性都那么大胆直言无讳? 剑影抛个冷脸给她,不置可否的转身离去,“告辞了。”麻烦还是不碰为妙。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送你。”舒欣怕他跑掉,揪着他衣角,流光顾盼的双剪秋瞳盈沟希冀。 他的心猛地撞击胸口,不经意与她四目交锁,他发现她有对晶璨得像会发光的夜明珠般的大眼睛。 就这么一怔仲,她跑进厨房拿出手提携带型的闷烧罐递给他,“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收下,至于闷烧罐你就留着没关系,不必还我了。”说完,她绽开灿烂的笑靥。 炫惑于她耀眼如朝阳的微笑,他自翊的理智瞬间失神,不自觉收下了她的笑容。 当温热的罐子导热在他掌心,他回过伸时已走出了大门,正欲回头退还。 “再见!”她已经关上门了。 舒欣背抵着门,捂着发烫的两颊。这还是她长那么大以来,头一次如此接近血缘关系以外的陌生男人,想到自己脱轨的举止,她心跳如鼓。这该不会是恋爱的徽兆?想着她胸口满是奇异的暖烘烘,像是幸福的感觉。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与他相见?一鼓作气的勇气被矜持和羞怯的理智取代,她没脸追上去问他的一切,只好把希望寄托缘分,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走下楼的剑影不时回顾四楼阳台:心中浮动的一丝困惑和迷惘渐渐冷却。她或许只是纯粹想道谢才请他,他不该多心,还是先搬东西再说。 为了不和刀魅碰头,他挑刀魅去上工的时候来。扛着两大箱行囊,里面全是cd、卡带和保养品,而且还是女用保养品。 愈想愈觉得作呕,真不知道暗帝当初怎么会选上这种败类入天地门? 随意将行囊放在地上,至于舒欣请他的午餐,他则小心翼翼的搁在桌面,决定搬完后再回头来吃。 几件行囊让他两趟就搬好,跨进门放下重物时,阵阵扑鼻的菜香使他皱了下鼻头,偏过头,视线落在被人打开的闷烧罐和饥鬼转世的可恶身影,他震怒得阴沉下脸。 “真是感激不尽,劳你替我搬家,还替我准倩吃的。”刀魅狼吞虎咽,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张死人脸的剑影见怪不怪,“这菜真好吃,你是到哪家餐厅买的?我从来役吃过那么棒的便当,不但饭香,而且料多味美,真没想到你会特地买午餐给我。” 话声刚落,就听见剑影说:“错了,那是预备毒老鼠的!” 刀魅被刚咽下的饭呛到喉咙,“你……你下毒了?” “没错!而且是飞虎最近特制的新药。”噎死活该!竟敢吃掉他的午餐。 “你开玩笑?”那他岂不成了飞虎的实验白老鼠?没多想他立刻冲进浴室,大吐特吐。 剑影慢条斯理的收起闷烧罐,看着桌上杯盘狼籍,令他几乎咬牙切齿。这小惩还便宜了刀魅。 “以后别乱吃,免得自找苦吃。”冷冷的扔下话,他不理身后狂吠叫嚣的刀魅转身离去。 “剑影,你给我记住!” 自那一天刀魅被戏整后,他就变本加厉的以骚扰剑影为乐,就算换了锁、加了防盗系统也没有用。 剑影回到家不是一屋子凌乱得像遭盗贼,就是有人嚣张的躺在他的浴缸,大唱走调版,制造噪音。 原本想装作没听见、没看到,不当一回事就好了,谁知风骚男竟将他家当宾馆夜夜春宵,阵阵淫媚发浪的笑声不堪入耳。 在正与邪的冷战中,剑影拎着简单行李离开被妖魔盘踞的窝,搬进他工作所供应的宿舍。 远离那些灾星祸水、妖佞邪怪后,他终于取得片刻的宁诤。 至于那个洗好的闷烧罐还是眼不见为净,没必要揽祸上身,反正她也说不必还了。 但莫名的是他自从收下她的赔礼,竟夜夜辗转难眠…… 第二章 隔天,舒欣收到邮局领包裹的通知单,那地址她不熟悉,打开包裹竟是保温罐,真不敢相信红严会寄还给她。于是按图索骥,来到了剑影住的大楼,管理伯伯被她的真诚感动还特地告诉她剑影的门牌号码。 叮咚! “碍…嗯啊!”淫汤的申吟被突来的门铃打断,“有……嗯……响……有人。”“不理他!”刀魅急喘的加快律动,紧抱着蛇腰美人不停挑逗,“大概是我朋友忘了带钥匙。”在猛烈的冲撞下,美人软瘫在他身下。 “你确定这个地方安全?” 他轻捏了把美人的臀肉,邪邪一笑。“珊珊,你是八卦记者中的红牌,你怕什么?” “少来了。”写多了八卦,她也会担心哪天成为八卦主角。拍掉他的魔掌,“不去开门可以吗?” 刀魅从床头烟盒中取一根烟点燃,衔在嘴角,旁若无人、狂放不羁的披上一件大一号睡袍,一看也知道不合他精瘦的身材。 “你还回来干么?又不带钥匙……”走到门口,他猛的拉开门,声音刹那间卡在喉咙,“你是……” “我叫舒欣。”乍见不是剑影,她犹豫的看了下门牌。 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女生,不满16o的身高,圆圆的蛋饼脸,清汤挂面,大t恤、牛仔裤,从外表看年纪很轻,该不会是影迷?他猜想着,没想到台湾追星族那么厉害,他的新公寓已被狗仔队盯上,不得巳只好借住剑影家,好等排闻风平浪静。说借,倒不如“霸”祝 “你是想要签名吗?”先打发这小追星族吧,看来这地方又不能侍了。刀魅倚门摆出最帅的姿势,轻拨了下凌乱的刘海,展露忧郁迷人的帅气眼神。 “什么签名?”从门牌收回视线的舒欣皱了下眉,地址没错啊?0请问红严先生住这吗?” “红严?”他脚滑了下。不是找他? 她羞涩的颔首,瞄了瞄眼前衣衫不整的男子。没半点肌肉却袒胸露背,这让她想起包裹在保鲜膜中放到砧板上的白斩鸡。想着,她噗哧的忍浚 “他在吗?”她以话掩饰嘴边的笑。 “是谁?”屋内探出身着半透明丝绸睡衣的妖娆女子,曼妙的身材一览无遗,乍见我见犹怜的舒欣时,不悦的沉下脸,“你不是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吗?那她是谁?” 砰!门当着舒欣的面甩上。 只听见里面劈哩咱啦及掀翻屋顶的争吵,接着门刷的再度拉开,妖娆女子已换上利落大方的套装,恢复精明冷傲之姿。 “你听我解释,我跟本就不认识她。”刀魅换上休闲裤,上半身赤裸,无形中流露慵懒感性的魅力。 “想玩人也得看对象,你等着明天上报吧!”珊珊使劲踢了他小腿肚后扬长而去。 他抱腿直跳,低咒一声,一跳一跳地追到门口,遇到仍等在门外的舒欣。 “你还不快去追你女朋友跟她解释?”她见他散漫的揉腿,有点为他心急。 “解释什么?”他意态阑珊。演艺圈中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本就是那一回事,她爱写就让她写,反正他也只是玩票性质。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小妹妹,你管太多了,她是不是我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他不怀好意的噙着邪笑,毫无预警的勾起她低垂含怯的容颜。不出色的圆脸,却有对明亮有神的双剪秋瞳怔仲的张大。 她无措的避开,“我……我是来找红严。”这家伙忒的无礼,三姑姑和妈说得没错,衣冠禽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多是这般德行,她得小心提防。她倒退了一步,“既然他不在,那我下次再来。”有可能邮包上住址是假的。想着她的心瞬间跌入深谷。 “别怕嘛,我又不会chi人。”刀魅起了促狭之心,一步一步逼上前,惊得她直退后。 “你……你别过来。”心急于见到剑影,她却忘了危机四伏。 “你们在干么?”不卑不亢的低沉嗓音从踏出电梯的壮硕昂首七尺之躯传出。 “红严。”舒欣立刻跑到他庞大身躯后,鼻间充斥着他男性阳刚气息,迷乱了她的呼吸,却比那油头粉面的男子身上一堆浓烈呛鼻的粉味好闻多了。 “你怎么还没走?”剑影冷视着刀魅,不悦的郁闷压着他心房。 刀魅皮皮的笑,“主人还没说请,我怎么好意思离开?”他决定死赖在这就对了。 “红严,他真是你朋友?”两个人性子真是南辕北辙。舒欣嫌恶的斜睨刀魅。 刀魅皱了下眉,“你真的是找红严?”自恋的他还沉醉在她是疯狂追星族,跟踪他的幻想中,为了吸引他而故作矜持说找剑影。 怎么现实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又不认识你。”偎在剑影身边,莫名的安全感包围着她。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刀魅兴味萦然。 “我才不是小女孩,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妈曾说女人眼带桃花是非多,男人眼带桃花,就算守身正,妖狐鬼魅还是会找上门,何况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心术不正。 剑影不发一语,径自走进家门。 舒欣戒慎的瞅着邪恶的刀魅,全身如张起刺的刺蜻般警戒,揪着剑影的衣角亦步亦趋。 好玩!刀魅挪揄道:“二十二岁啦,怎么看不出来,你是吃什么长大?”一提到吃,舒欣肚皮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叫声。为了赶来找他,从下班到现在都空着腹。 剑影侧着头,浓眉一挑,没有表情的面孔活像审案的阎王,“你没吃晚饭?” “老大,你说话口无不能再好一点吗?那么凶,小心把她吓跑了。” “不用你多事。”剑影和舒欣异口同声,让刀魅一怔。 “对不起,我好像逾矩了。”舒欣与他相视一眼,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发出如蚊纳般之声。 难得有人和他表达出相同想法。剑影唇角不禁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为避免被眼尖的刀魅察觉,他沉声的下逐客令。 “你还不滚?” “阎帝又不是今天到。”因为阎帝要来住,刀魅只好另觅藏身之处。 剑影懒得理刀魅,走进厨房,触目所及皆杯盘狼籍,水槽内苍蝇、蟑螂东躲西藏,弥漫股恶心的臭酸腐气味道冲鼻,连一旁的舒欣也不由得捏住鼻子,他压抑不住的郁气累积成火气,但他仍强咬着牙控制。 “刀魅,限你三秒钟之内消失。”剑影的话从齿缝中迸出。 “好啦、好啦!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刀魅一边拾捡衣服塞进背包一边嘟嚷,“枉费我们相识交住那么多年。” 刀魅似是而非的暧昧言词让人想不误会都很难,而剑影又闷不吭声的收拾脏乱任他胡言乱语,更牵引出舒欣一丝丝好奇。 “你和红严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刻意加强了“朋友”两字。 “没错!可是他讨厌我。”一副小媳妇受尽委屈的模样,刀魅唱作俱佳,不经意发现她小脸上写满惊愕,一抹狡诈闪过黑瞳,他立刻演出拿手好戏。 “我会和女人来往也不过是想引起他注意,哪知道他依然对我视若无睹,呜!我不想活了。”接着抓着行李冲出门外,隔着门板是他佯装抽噎的哭调和快笑咧嘴的得意,这下剑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哈…… “变态!”吝于开口的剑影对他的卖力演出送上两个字评价。 “红严,你不追去安抚他?”着手帮他清理的舒欣总算明白他们的“关系”,她的眼神黯淡无光。 虽怪当初问他是否有女朋友时,他也没作解释,无奈的是一旦动了情又岂是说不爱就不爱?爱情还在萌芽阶段,就已经尝到了苦果,难道这就是恋爱? 剑影嗤笑。刀魅要死要活关他屁事?若刀魅真的要上吊或服毒,他会准备粗一点的咪绳及连大象都毒得死的药量相赠,丧礼时还会附上匾额恭祝刀魅下地狱。 “他说你讨厌他?”舒欣忽然觉得刀魅其实不是那么邪恶,只是付出了真心却得不到响应而选择堕落、放浪形骸的生活,换作是她不知道会不会和他一样?她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嗯!”鼻哼了一声。他自她说话的口气和骨碌碌转动惆怅的眼珠子中,旋即明了她这个单“蠢”的女人给刀魅的演技骗了。 他唇角微微轻扯了下难以察觉的冷笑,懒得澄清。他将水槽中碗洗好,正准备拿抹布擦时,才发现她已一一做好善后置入烘碗机中。 他一怔,蓦然想起他回来是为了整理行李,那他进厨房干么?这些脏乱大可请个菲佣收拾。 “要不要吃炒面?”脱口而出的问话险些让他咬掉自己舌头。他没事干么沾这灾星? “你要煮东西给我吃?”他还会做菜?舒欣的小脸盛满惊奇和期侍的光芒。 剑影僵硬的脖子微弯了下,该死的自找麻烦。从冰箱取出材料,他利落的热汤、下油,将另一锅的面烫熟捞起搁凉,熟练的技巧恍若饭店师傅。 她不掩崇拜的凝视他黝黑的侧廓。不帅却有型,面恶心善的他只是不善言辞罢了,这样全能又优秀的丈夫上哪找去?不管他是几种恋性她绝不放弃。 “我……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他单手持锅将面上抛翮动,不带高低音调的道:“说啊!” “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她一鼓作气的问。 闻言,他险些岔无,手颤一下差一点翻锅,这小女人脑袋瓜装的是杂草吗? “女人!”他沉声,接过盘子,她递来时,他浑然未觉,仿佛自然而然的动作,直到面进了盘子,他才愕然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的默契毫无缝隙,连呼吸都一致,即使是搭档数十年的伙伴也不可能配合得频率如此相通,她是怎么办到的? 难以掩饰的窃喜明亮了杏眸,舒欣张了眼,“那他岂不是很可怜?” “笨蛋,你给他骗了。”还同情别人,尤其是他最鄙夷的物种、败类。胸臆有股闷窒压迫着心脏,不想被这奇怪的情绪起伏紊乱了冷诤,他熄了炉火,端起面走向餐厅。 她立刻跟进,“我不是笨蛋。” “那你同情他做什么?”剑影坐下,盛一碗给她。 “感情的事不能说谁同情谁。”其实她也好矛盾!不过他的面炒得真香,飘溢着老爸的味道,不禁想起了家乡的父母。 她咬着箸,目光迷离的飞向回忆,“我老爸和我妈是相亲而结合的,我妈什么都不会,煮菜、烧饭,就连最基本的洗衣也会把盐巴当成洗衣粉、洗衣粉看成盐巴,什么油盐酱醋全分不清。” 恐怖的女人,不吃死人才怪,亏她爸爸还能忍受。剑影咀嚼着面,竟不自觉的沉浸在她柔柔婉转的嗓音之中。 “在那傅统保守的农村社会中,我妈只会念书,和邻居玩泥巴、打架,野得像男孩,根本称不上名媛淑女,而我老爸却执意娶座内人称‘猴妻’,也就是只会吃不事生产的她。 “所有的人都说我妈是三生修来好福气,也有人说老爸是不忍见青梅竹马的她年过二十还没人要才娶我妈,事实上……对不起!我是不是话太多了?”舒欣羞赧的吐了吐舌头。在他面前竟忘形的自顾自的话家常,他会不会觉得她碎嘴? “没有!”家庭?他从未有过的东西;父母?他父母又是什么模样?为何要遗弃他?想着,他深阕如子夜的黑瞳闪过两道黯沉之光。“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松了口气。好怕他会嫌她多话,每个女孩都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而她每次都失常,还好他不介意。 “那你呢?你父母、家人呢?” “我是孤儿。”剑影说得轻描淡写。 笑容僵住,她刚释怀的娇餍倏地失丢血色,“对……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道歉。”通常女人触及他敏感的身世都会自动撇开话题,他早也习以为常这些问答与道歉,但…… “对不起!” 一滴晶莹的眼泪如钻石灿烂般,刺目得让剑影几乎睁不开眼。 她哭了!为什么? “我还说那么多话来勾起你伤痛的回忆。”舒欣断断续续的啜泣,泪如断线的珍珠般直淌下。 “我说过这与你无关。”该死的他竟因她抽搭的哭声而烦躁。 “可是我不问的话,你也不会想起……” “闭嘴!”他咬牙的挤出话。一个变态的花疑刀魅才走,又来了同情心泛滥的麻烦女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他不是刀魅。 一想到她将他和刀魅放在同等地位,没来由得一股不平之气窜入他躁郁的心。 “不许哭了,我说别哭了!” 突来的雷公吼声当下劈得她一怔,他也呆了下。他居然用吼的,而且对象还是谈不上认识且是他向来避之惟恐不及的女人。 他闷咒的起身,“若吃饱了,你可以走了。”他随即收起碗筷,头也不回的走进厨房。 看着他的背影,舒欣纳闷着。她该不会又惹他生气了? 阴沉的天空降下霏霏霪雨,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舒欣将视线自窗外收回到桌上一堆的文件。不知是新人的关系,还是有人故意整她,别的行政职员已经下琉了,她桌上却永远有做不完的琐事,让她无法一展广告设计的长才,或许是她经验不够吧!学了几年的广告设计却落到行政助理一职,说不失望难过是骗人的。 好不容易忙完,雨也停了,她瞟了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 拖着一身疲惫下楼去牵她的小绵羊机车,才启动骑下人行道,忽然车子不稳的发出怪异的声音,她蹲下身视察,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前后轮胎都没了气。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教她上哪去修车,那么晚了,也只有碰运气。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手酸脚也酸,举目四顾四周商家皆巳熄了灯,蓦然“车行”两个大宇在行道树后的霓虹灯闪烁着,如溺水的人奋力游向浮木般,她不假思索的牵车进入。 “请问这有帮人修车吗?”踏进敞开大门,猝来的亮光使她眨了眨眼。 忙碌修车的师博和闲聊的工人全停止了动作,看着她和她的车后迸出大笑。 好不容易适应光亮,又因这突然爆出的笑声而愕然,舒欣环顾室内宽敞的空间中央悬吊了辆汽车,难道……她惊惶的倒退,想再把招牌瞧个仔细,不经意踢到横梗在地上的物品,整个人往后倾,放手抓支持物的后果是机车也跟着倒。 待她发现后为时巳晚,她花容变色的只能挥舞着双手,闭上眼等侍死神的宣判,却又忍不住作垂死挣札的尖叫,在众人骇然失色皆来不及出手相救的同时── “闭嘴!”她嗓门还真大。 熟悉的气息钻入她鼻中,还有那结实的胸膛正傅送着似曾相识的温暖。 “严哥,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众人松了口气,同时给了她一枚原子dan。 舒欣霍然睁大了眼,望入一双炯然有神又似浩瀚广大如宇宙般,深不可测的深邃眸子。 “红严!”她余悸未平的吐出他的名,原来他在车行工作。 “小姐,你搞错了,我们这里是蓝天汽车修理厂。”浑然未觉他们之间暗潮起伏的旁观者好心道。 “是啊!机车修理店要到对面转角那一家,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大概休息了。” 恍若未闻周遭嘈杂的人声,仿佛天地只剩她和他,“真的是你?”她惊喜莫名,自上次被他赶……一记闷棍撞击她胸口,她意识到她在他怀中,慌张得弹跳躲开,却又不稳地踉跄往后栽。该死的!怎么到处都是东西? 她惊惶无措得恍若溺水的鸭子挣扎着,想抓住任何可依凭的物体,手心却触到一堵厚实坚硬身躯。 “不要叫!” 剑影大手及时揽住她柳腰,头痛得眉毛几乎纠结在一块。怎么也没想到会再见到这麻烦女人,笨得跌一次不够还跌两次。 “你们认识?”旁人总算看出个所以然来。 “对……对不起!”舒欣怯生生的扶着他笔直挺立如山岳不动般的身躯,小心翼翼的站稳身子,才注意到原来她小绵羊没倒下是给他的大手扶住,“我……我很重的。”他一手要扶车,一手还连救她两次,不累吗? 他政开她,将车子停稳。真佩服她的神通广大能找到他住的地方,现在连工作地方也知道,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想着他心头就烦躁起来。 “你来做什么?”无法平心诤气的剑影,说话带着冷漠的疏离感。 “我……我本来是来修车的!”回想起工作时及今晚发生的一切,一股委屈涌入喉头,她鼻头微酸,眼泪立即不受控制扑簌簌的抖落。 “严哥,看你把小女生弄哭了。” “严哥,艳福不浅,才送走老板千金小芳又来个妹妹。” 一干人瞎起哄,又是叫嚣又吹口哨,好奇着他和舒欣的关系,但在剑影厉眼一扫后全噤若寒蝉,乖乖回到工作岗位,还有些人心虚得直接下班。他那张阎王也怕的冷硬面孔不荏而厉、不怒而威,就算心脏强悍的男子也禁不住他没有表情的瞪视。 于是,众人跑的跑、下班的下班,偌大的修车厂内,只闻虫鸣狗叫及她的哭泣声飘疡在风中。 “哭够了没?”他被她哭乱了心,连心跳也渐渐失去了规律。 “对不起!”她抽噎着说。 “你难道除了这三个字就没别的话可以说了吗?”他咬着牙,抑制烦闷的火气。 “我对不起!” “很好!至少加了‘我’字。”他脸颊肌肉微微抽搐,皮笑肉不笑,“你车是怎么回事?” 跑来汽车修理厂修机车?亏她想得出来。剑影欠下身检视。 “我……我不知道,我加班到十一点多下班去牵车的时候就变成这样。”舒欣此刻恨不得有地洞让她钻。 “十一点?!”他皱了下眉,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你从公司一路牵过来?”真是笨蛋,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他心脏骤的瑟缩了下。该死的他竟为素不相识的她担心。他忍不住咆哮着,“你不会搭出租车吗?” “我……怕遇上出租车之狼。”报上社会版标题怵目惊心再加上爸妈谆谆告戒她,想不害怕也难。 “你……”该说是社会教育得好,还是说她杞人忧天?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就觉得整锅粥都是臭的。瞧她胆小怯懦,但所做之事却胆大包天得不怕死,一个人注随便跟陌生人进出、深夜一个人走路……细数下来,真不知她是笨,还是白疑? 台北车多,夜晚牛鬼蛇神又常出没,她没常识,至少要有一点安全知识,还是她有什么本事?不过她笨手笨脚的实在看不出有半点本领,单蠢得像白纸,不懂人心险恶,迟早不出事才怪,这笨女人,灾星! “算了,我送你回去。”反正没材料他也不能修车。 “可是我的车……”舒欣有点犹豫。 “放在这不会有人偷啦。”与其担心车被偷不如多担心她自己,子虚乌有的担心那么多,却不注意邻近身边各种潜藏危机,也不怕他是坏人,要是他真想使坏,只怕她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笨女人! 剑影径自走到路边一辆哈雷重型机车,将一顶安全帽扔给舒欣,散动引擎。 他力道之大,令她得用双手才承受住那重量及飘溢着女人香的安全帽,心也跟着沉重。 “这是你女朋友的安全帽,我戴会不会不方便?我自己也有安全帽就放在车厢里我可以去拿……” 倏地,平地一声雷响喝止了她的话。 “少啰唆,叫你戴就戴。”他不耐烦的干脆自己动手。 当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手伸向她,粗糙布满厚茧的掌心碰触她冰凉的脸颊肌肤,如带电般通过她的毛细孔,所经之处留下一阵麻麻的触电感,电得她脑筋空白。 “上车!” 他吼声拉回失魂的她,心头如小鹿乱撞般的慢慢跨上车,心脏在感受他强悍刚猛的体魄而加快,令她不敢靠太近怕如鼓声的心跳会被他听见,更怕沉溺在那温暖的漩涡中。她能爱他吗?怀着既期侍又怕受伤害的心情,她迟疑的伸出小手扶着他的腰,冷不防却被他大掌一捞…… “你还在蘑菇什么?抓好,跌下去我可不负责。”他粗声粗气的口吻释出无形的温柔。 舒欣的心坪然一跳,挨着他的虎背熊腰,仿佛找到避风港不再茫然无措、迷惘、犹豫,就是他了。 第三章 喜欢你,想了解你心中是否有我,即使是朋友也没关系,我会慢慢等待,直到你的心为我打开的那一天。舒欣不断的告诉自己。 御着风,她紧靠宽阔厚实的背,汲取他身上散发的力量和温暖。 “小芳会是你女朋友吗?”她忐忑不安的低问,本以为风那么强劲他听不见。 “她不是!” 他的答复顺风送来,她心一跃的跳了下,“那你女朋友……” “我说过我有女朋友了吗?” 她陡然一震。是啊!他从未说过,一切都是她胡乱猜测。整个人因此飘飘然,她忘情得紧紧依附他的背,满溢的幸福从豁然开朗的心房漾开。 原来初恋的感觉是那么甜美,也许他心中无她,那又何妨?这辈子大概不会那么深刻喜欢一个人了,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就够了,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因为太在乎对方的感受反而会失去自我,她是顽固又坚强的舒欣,怎能因小小挫折而退缩? 不知不觉中眼皮渐渐沉重…… “喂!醒醒,你家到了。”剑影不自觉中放柔了音量,心里却老大不高兴。真不知她是太放心他了,还是对任何男人都没半点危机意识? 想着,一股酸在他胃里翻搅,他想大概是晚餐没吃,而想到吃,口腔里便不受控制的回味美食而分泌出的唾液。堂堂男子汉却垂涎她这小女人的厨艺,想起那次晚餐全被刀魅吃下了肚子,没由来得一肚子气使他恨不得将刀魅拆解分尸。 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眸光停在他背上,她脸色遽变。她居然趴着睡着了,糟糕的是睡觉还流口水,流了一滩黏湿的唾液在他汗衫上。她慌忙得直接用袖子去擦拭,想毁灭证据。 “你在干什么?”背后湿湿的凉意渗入肌肤,再加上她小手的抚触,使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了下,衣服下的肌肉也变得紧绷。 “我……我不是有意睡着,实在是太累了。”还弄脏了他衣服,前襟是淹泪灾,后背是下口水雨。她羞惭得无地自容,“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他粗暴的低吼,特意忽略下腹的骚动。该死的他竟因她小小的碰触就起了反应。 “对……”意识到他的不悦脸色,她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跨下车,“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收回安全帽,他口是心非,气自己刚强的自制和意志一遇上她就失去控制,他该不会……剑影连忙甩去可怕的念头。 “你讨厌我吗?”屏气凝神,舒欣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等侍答案。 剑影不善于用言辞表达内心的想法,自认为大老粗一个也从没有交女朋友的念头,女性对他而言是生理需要的床伴,除非他真有需要才会去找酒家女,不过依他冷诤的自制力,向来没这种浪费精力的必要,也让他在天地门又多个“清贞教徒”的称谓,他不引以为杵,这是个人生活习惯不同,他毋需向人澄清或比较什么。 他的沉默令她七上八下,咽了咽口水,“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做朋友,也许你觉得我很笨又很麻烦,但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你。”一口气说完话,她不好意思的垂首敛目。 乍闻她的话,他心头一震,这还是此生头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单纯的说喜欢他,使他有点不知所措该如何反应,却也深深拨动他沉静的心弦。 “我不奢求你也喜欢我,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一切就从朋友开始。 炫惑于那坦然充满期侍的眼神之中,她那盈盈动人的流转秋波,令他心一跳,不知不觉的点点头。 “谢谢。”舒欣雀跃的躬身一礼,“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剑影僵着脸,耳根子泛着一股热,只能点头回答。 “太好了,再见。”她如蝴蝶飞舞似的上楼,因兴奋过头,忘形得好几次滑梯,幸好及时扶住扶把,她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回身嫣然一笑的消失在楼梯转角。 着迷于她甜美如芙蓉绽开的娇靥,他感觉心灵深处的某根情丝,像被挑动勾起了,该不会是心动了吧? 奇怪的女孩! 剑影脑海盘旋着舒欣的话,辗转难眠,一大早骑车竟骑到她家楼下。不能理解自己失常的举动,她没机车,可以搭出租车、公交车,他干么担心她怎么去上班? 他正打算离去── “红严!” 甫起床到阳台深呼吸的舒欣意外发现楼下熟悉的人影,惊喜得大叫,不停的挥手。 真是的,叫那么大声也不怕吵醒整栋楼的人家。剑影仰头与她四目相衔,望着她清亮映射晨曦光晕的容颜,他心漏跳一拍,连忙收回视线,敛住心神。 “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他迟疑着该去该留,真不知道自己干么留在这浪费时间? 不一会儿,舒欣巳气喘吁吁的跑下楼,身上犹穿着棉质睡衣,手里捧着大便当。 “早安!”她深呼吸,神清气爽、笑脸盈盈的开口。 他不苟言笑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这是给你的。”习惯他严肃刻板的冷硬面孔,她不引以为意他的淡漠,忙不迭呈上大便当。 “这是什么?”好香!口水开始泛滥。形色不露于外的他淡淡的问。 “烧卖,我昨晚做的,给你当早餐吃,因为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我熬夜做了十二种不同馅料。” “你不必那么麻烦。”他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流凝塞着胸口。 “喔!”一抹受挫掠过她眼底,一闪而逝,她佯装神采自若,“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了。” 见她笑得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剑影抿成直线的嘴不禁软化下来,“谢谢!”这种被人在乎、关切的感觉还是头一遭。 “不客气。”她笑逐颜开。喜欢他,喜欢看着他,喜欢有他在身边的感觉。 “你不用上班吗?”时间快八点了。 “糟了!我都忘了。”她还没换衣服,又得赶八点十分的公交车。舒欣一古脑儿冲回楼上。 花了十分钟整理仪容,她匆忙的奔下楼,速度太快以致在最后几阶打了滑,整个人往前冲,眼看就要吻上楼下大铁门,砰!一声── “你不会走慢一点吗?”闲倚在门上的他及时挡住她。惊见她跌下楼那一幕,心脏猛的收缩了下。 原来不是撞到门,而是撞到他如铜墙铁壁的胸膛,虽没满头生包,不过鼻头隐隐作痛,还好没撞扁了。 “对……”揉鼻的舒欣在他厉目扫视下捂住嘴,干笑着转口,“你怎么还没走?”总不会是在等她吧?她抱持一线希望。 “我送你上班,动作快一点。”扶她站稳,他率先走到机车边,掷安全帽给她。 她忙不迭的伸手去接,“谢谢!”喜上眉梢,心花怒放,她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你怎么会突然想来送我去上班?前面红绿灯右转。”舒欣坐在他背后,上扬的嘴角流泄内心的喜孜孜。 “顺道。”口气冷淡,但颧骨飘上两朵红云泄露他的不自在。 她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那会不会妨碍到你的上班时间?”“不会!”事实上他十点半才上班。 “再待转,斜对面那栋大楼七楼期阳广告设计公司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她开心的说。 “嗯!”他虚应了一声。 他的淡漠疏离相对于她的热忱真切,的确给她不小的挫折,不过,他天生不擅于表达,她相信在他威严沉肃的面孔下有颗温柔的心。 车停在路边,舒欣将安全帽递给他,“谢谢!”正欲下车离去,却被他一把拉住皓腕,她愣了愣,不解他突来的举动。 剑影自己也搞不懂,干咳的清清喉咙,“你几点下班?”他用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和自己不自在的心情。 “今天恐怕要加到十点多,到时我会搭出租车。”不奢求太多,他一早来接她,已经是她最大的满足。 “这是我的电话,下班前通知我来接你。”他面无表情的自怀中掏出笔记本迅速抄下行动、工厂及住处的电话号码,撕下递给她。 棒着残存他温热气息的纸片有如捧着稀世珍实般,她感觉飘在云端,怀着不太肯定的心低声问:“你给我你的电话?为什么?” 都已经给了,还问那么多!剑影转动油门,“不为什么。”说完,咻!一声奔驰上路。 留下感动得心跳如鼓的舒欣,整个人飘飘然。他给了她电话,好棒! “小星星,听说你早上坐一个男人的摩托车来上班?”业务部红人华贾森,风流倜傥,号称翔阳头号黄金贵族,绯闻漫天飞。 “消息传得真快。”舒欣甫落全。爸妈叮嘱她对这类型男人要避而远之,谁知这花心男反而黏了上来,正应验姑姑所言,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手愈想要。 “舒小姐,这是早上会议资料麻烦你去影印成十份,还有这是昨天的设计稿麻烦你完稿并拿到我办公室。” 她的主管李慕凡,温文儒雅,工作时认真严肃,也是公司内黄金单身汉之一,也难怪其他部门的女人要对她“另眼相看”。 两个玉树临风的男人鹤立在平凡的她身边,引来不少嫉妒和窃窃私语。 “是!”舒欣忙不迭抱起资料到影印室。 “需要我帮忙吗?”华贾森立刻跟上来。 “这点东西我可以自己拿。”又没有缺手缺脚!她淡淡觑了华贾森一眼,“你怎么不回去上班?”利用特权他最彻底,翔阳负责人是他舅舅。 “小星星,你在为我担心吗?我好感动哦。” 自恋加最不要脸的奖应该颁给他0我不叫小星星。”乱替人取绰号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接受的人最无里,老爸曾告诉她称呼对方姓名是对他人的礼貌,也是对自己的尊重,“我姓舒,你可以称呼我舒小姐。” “小星星比较亲匿,你不觉得吗?”他竟趴在打印机上,斜勾着一抹坏坏的笑。 “不觉得,闪开!”没等华贾森反应,示警的同时她掀开复印机盖。 咱!他反射动作太迟钝,美丽的下巴着实打了正着,他一手抚着下颚,一手搁在掀开的复印机上。 “小星星,你真狠。” “我叫舒欣!”她用力放下盖子,他的手来不及抽回,霎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引来众红妆关切。 “活该!”她抱着印好的资料,昂首离去,将那些杀意和妒怨抛在脑后。只要她行得正,将事情做完,还怕别人说不成? 但真理却站在邪恶那一方。 快到中午,舒欣打算拿便当去微波,赫然发现便当没带,心想大概是早上太匆忙。 于是难得她和大伙一样十二点准时休息,优闲的逛出公司大门,正犹豫着搭电梯好,还是走楼梯?冷不防肩膀被撞了下。 “小心点,别站在门口。”三五成群的女同事抛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她。 “对不起!”舒欣甫站稳,背后又被推了下。 “别挡路。”浓妆艳抹的方雪莉是华贾森的私人助理,对他的爱慕早不是新闻。她抛下冷诮的奚落,“长得不怎么样就要有点自知之明。” 舒欣在旁人搀一把站稳后,闻言一怔。 “别在意。”身旁人安抚性的拍肩拉回她。 “李大哥。”才华洋溢的李慕凡,三十出头正值壮盛期,是不婚主义奉行者,可还是有不少名媛淑女趋之若鹜。 “要一起吃饭吗?你来这么久,我都还没机会请你吃饭。”他微笑。 “不用了。”她手足无措,不习惯面对陌生男人的凝睇,但跟红严在一起就不会,好希望他多看她一眼。 “没关系,这是传统,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他谦冲有礼的态度让她无法拒绝。 “那去哪?” “t大附近有间如意客坊,里面的日式料理还不错。我们走楼梯下去,不必跟人挤电梯。” 舒欣欣然颉首,浑然未察身后一双阴恻恻的冷眸正盯着他们的背影。 僻静的巷道有间不起眼的屋宇,和式木门以蓝幕垂帘,中间绘了个大圆写着“寿”字,而门外招牌则是原木刻着白色的字如意客坊,在朴质自然中多了雅致,就连屋内摆设也是清静日式小包厢隔局,来此的顾客不论是坐对奕,或是躺在榻榻米上看书,还是大快朵对颐都不受拘束,偶尔还拖着老板这对老夫妇闲话家常。 这份温馨闲情逸致给了舒欣前所未有的感动,她也曾想过自己开一家像这样古朴典雅的餐馆,但碍于经费问题和家人怕她累坏,令她迟迟踟蹰不定。而今,梦寐以求的店出现在眼前又再度点燃她开店的希冀。 “进来吧!”李慕凡领着她走到最里面的大包厢,脱下鞋,坐上及膝高的榻榻米,“我来给你介绍我岳丈和岳母。” 一对老夫妇笑脸迎人的站在包厢入口处,“什么岳丈、岳母?你别听小凡这小子胡说。” 纪艾伦爬上榻榻米,搁下茶点,“怎么这么久没来?也不来看红姨。”她笑嗔中流露慈爱。 “岳母大人,小的这不就来给你请安了吗?” “你这小子就一张嘴巴甜,要是莹儿还在世……”纪艾伦幽叹被红金城打断。 “事情过去就别再提了,我们还有活要忙呢!”红金城轻揩去眼角湿润,“小子,要照旧吗?” “嗯!再多加一份。”李慕凡点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凄恻,目送两老离去。 但迟钝的舒欣这回居然眼尖的发现,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斟了两杯茶,即使心中好奇的猫在弹钢琴。 “莹儿是红家夫妇的女儿吗?”她不着边际问,不愿探人隐私太深入。 李慕凡浅啜了口茶,轻描淡写的点头,“可惜五年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 “抱歉!”早知不该多嘴。 “这没什么,生死有命,既然事情发生,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他唇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是我交往多年、论及婚嫁的妻子,我们相恋、相知到相守,最后要步入礼堂的前一天,谁知道天外飞来横祸,她车祸死了,而我……” 他拿下眼镜,指着自己的眼睛,“这是她要我活下去的证据,要我为她看着这美丽的世界好好活下去。”若无其事的戴上眼镜,他掩去眼眶中的湿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舒欣默然无语。 “我生平最大的错,是没能在她有生之年和她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相处的时光,老是以忙碌的工作、事业而搪塞每次的约会,将我们永远会在一起视为理所当然,习惯将她的温柔当心灵的慰藉,却从没为她想过。因此,我珍惜现在拥有的时光,至少她的灵魂永远停留在我心中。” 舒欣心一恸。难怪他会奉行不婚主义。想到他的爱情,她内心百感交集。 “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羞赧的颉首。 “加油,好好珍视现有的一切,别落得像我一样失去后才来后悔。” 耳际犹回汤着李慕凡涩涩惆怅的低叹,舒欣茫茫然的做完工作,下班前打了电话给剑影,走出大楼时,夜幕低降的街道上,竟准时停着她熟悉的车子和他高壮的身影倚着车。 她不假思索的飞奔过去,靠在温暖的宽胸,压抑了一下午的泪水溃堤涌出。 他才旋过身却收到如此大礼,身子一僵不敢乱动。她悲悲切切的啜泣,滚烫的热泪灼烧他肌肤、渗透他的铁石胸膛,哭乱了他的心跳。 “对不起!请借我哭一下,我只要发泄一下心情就好了。”她埋首抽噎着低喃。 剑影无意识的双手轻圈住了她,等回神时巳收不回,还好夜深街道人稀,否则岂不丢人? “谢谢!”直到纡解胸口的郁卒,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局促的退出他怀抱,分不清脸是哭红,还是羞红。“我平常不是那么爱哭。” 他不发一语,当她退离他胸膛,紊乱脱轨的心跳逐渐和缓,却被莫名的空怅取代。 “今天是因为我……我听了一个故事,所以……有些情不自禁……” 一个故事就让她哭得淅沥哗啦?剑影深邃眼眸中掠过一抹好笑又好气的无奈。 舒欣没注意到,仍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我上司李慕凡今天带我去一家很不错的餐馆吃饭,然后他告诉我……”说着,她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扑簌簌而下。 李慕凡算哪恨葱,竟让她伤心落泪?空怅的心扉流入浓浓的醋水。 “别哭了!”他粗手粗脚的从裤袋中掏出面纸,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细心得恍若擦拭稀世珍宝般,不过方正的脸孔依旧严肃冷硬,“上车。” 舒欣点点头,自动的戴上安全帽,坐上车,偎在温暖的厚背,犹豫的低声问:“红严,如果……如果说有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泣?” 闻言,他车子险些撞上人行道,幸好及时在红绿灯前停下。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样问?”不冷不热的语调,为预防类似的状况,他减速慢行。 于是,她将李慕凡告诉她的爱情悲剧告诉剑影。 他听了依旧面无表情。 “他该不是故意骗你,以博取你的同情?”进而获得爱情。想到她的单纯善良这不无可能,那个什么李慕凡说不定就是利用她这项弱点。 “李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她居然替那个李什么凡的辩驳?愈想愈不是滋味,他才是她喜欢的人,可是仅只于朋友。不行!他非让自己晋升到男朋友,否则岂不跟她心目中每个男人都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 “你不会死!因为你要做我女朋友。”剑影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耳根子一阵灼热。他在干么?没事给自己揽麻烦,可是,自从将心事喊出口后心情变得轻松多了,反正她做的东西也不难吃,还能直视他凶恶得连婴儿都会吓哭的阎王脸,就决定她当女友了! 这消息震据了舒欣,她有点无法置信,“你……你是说真的?” “需要立约盖章证明吗?”他不愠不火的冷笑。居然质疑他的真心? “我真的可以……”幸福唾手可得却教她虽以置信,恍若身处梦境。 “我说是就是!”他凶恶的打断她的话。 “可是小芳怎么办?” “我管她怎么办?”这笨女人真是同情心过剩。 “要是你不理她,她会很难过,你以后还是每天接送……” “闭嘴!” 她好像又惹他生气了。她嗫嚅着,“我是觉得那么晚了,放女孩子一个人回家总是不安全,而我自己有车可以……” “可现在你车子故障,你和她都那么晚回家,你还要我送她,那你怎么办?”剑影挑眉,车子停到路边。 “呃……我会坐出租车。”也不知他为何停车?从他突然僵硬的身体,舒欣隐约感受他肌肉下潜藏的怒意,连忙道:“我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你可真好心。”他已经有当她男朋友的准备,而她这女朋友居然没半点自觉。 “我说错了什么吗?”他好像生气了。 “没有!”他鼻哼一声,继续上路。 一路上她都不敢开口,怕又惹他生气。沉默的两人直到修车厂。 “我的摩托车?”甫停下车,她就看到修车厂内光亮的空间搁了辆修好的机车。 “严哥,她是谁?”一名穿着辣妹装的女子走出来。 “你好,我叫舒欣。”她猜这位就是小芳,因为那浓呛的香水味跟安全帽的残留气味上如出一辙。 “谁问你啦!”鲁小芳送她一个白眼,嘤咛的挨上前,“严哥,你刚刚到哪里去?我爸叫你送我回去,我等你等好久。” 舒欣看着高深莫测的剑影和娇俏的小芳,“谢谢你把我的车子送修,我可以自己骑车回去,至于修车钱我明天拿给你。”说着,她将安全帽递给他,牵起自己的小绵羊走出修车厂。 他喜怒不形于色,眼睁睁的看她跨上小绵羊扬长而去。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走了。 “严哥?”小芳扯了扯他衣角,“我爸说明天晚上要请你到我家吃饭,答谢你每天接送我……” “没空!”他将安全帽掷给修车厂内一个爱慕小芳的小伙子,“小林,你送鲁小姐回去。”接着,他转身胯上自己的摩托车去追她。 “红严!”她的怒啸在他身后扬起。 爱情来得太容易反而让人难以置信。 舒欣骑着小绵羊转进巷口,意外的望见停在门口的那辆重型机车和剑影。 不疾不徐的停好车,她提着超市的塑料袋走上前,“你不是送小芳回去吗?”他缄默的注视她令她颇不自在,“呃……我绕到超市买了一些菜和宵夜,你肚子会不会饿?要不要上楼……” 总算硬石开口了,“你总是很轻易就邀人上楼是吧?”他沉着冷脸。 “没有,我才刚搬来一个月而已,除了帮我搬家的小叔之外,你是第一个。” 闻言,他冷峻的眼神敛去。 她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只觉得周遭的低压空气慢慢消散,“你还好吧?” “不好!”被女朋友丢下哪会好? “要不要去看医生?” “你当我……”他败给她了。 “还是你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她怯生生的瞄了瞄他,不希望被他误认为是个轻率的女孩。 剑影瞟了下表,“不了,我得回去工作。”看到她平安返家,他悬宥在心头的大石块也落下。启动车子引擎,他定睛的审视她,“自己一个人住要小心,别随便开门给陌生人进屋,就算熟人也不行。”有时候最亲近的明友就是最危险的敌人。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悄问。 “是!”没好气的他出其不意的搅过她后颈,轻啄了下她惊愕微张的小嘴,“记住,这是我专属。”霸道的宣告,他恋爱的心情才总算踏实。戴上安全帽,催动油门长扬而去。 抚着他灼热唇瓣碰触的地方,她心跳加速,一阵热浪自脖子窜升到两颊。 他……他吻了她!这不是在作梦吧?她用力打了下自己的脸。好痛,也好快乐。 第四章 “小星星,你今天心情不错。”业务部的华贾森又凑上前,“中午吃个饭?”“我有带便当。”而且她还做了个大便当准备送去给红严。 “我注意到你带两个便当,一个是给我的吗?”“不是!”她的手继续弹指如飞的落在计算机键盘上。 “该不会是给李主任?”他口气略带妒意。凭他年轻多金的条件哪一点会输李慕凡? “这与你无关。”她盘算骑到红严工作的地方,快的话大概要十五分钟,来回在一点半以前应该够。 “贾森,走!一起吃个饭。”方雪莉主动热情的挽起李慕凡的胳膊。 华贾森犹豫了下,朗声大笑,“美人邀约岂有不去的道理?”眼尾瞟了眼专心于计算机中的舒欣,发现她神情一震的抬起头,他唇角漾起得意的笑,这女人想和他玩欲擒故纵?她还太嫩。“我们走!” 舒欣猛然惊觉已经中午,要不是有那声吃饭提醒,她根本工作到忘了时间,浑不知李慕凡的离去,只知道得赶紧送饭给男朋友吃。 匆忙来到车厂,正好碰到他们车厂内的人坐上厢型车。 “你来干么?”小芳倚着车门,转向屋内喊,“严哥,快一点,就等你一个了。”“你们……”看着剑影按下铁卷门,舒欣与他四目相接,心卜通了下。 “我们要去吃大餐,今天是我生日。”小芳立刻搂住他的胳臂,示威的瞪舒欣。 “你有什么事?”他的表悄深不可测。 “我……”舒欣觑了下踏板搁着的大便当,踟躅了片刻,扯出个牵强的笑,“算了!你跟他们一起去好了,难得同事生日,大家聚聚吃顿饭也是应该。” 剑影拨开小芳的八爪母章鱼手,走到舒欣身边,硬生生按住她启动中的小绵羊,目光停在拦在她脚踏板上塑料袋里的东西。 “怎么不说实话?”他深瞳变得黯沉,盯得她心虚又怯懦的低下头。 她小女子的手艺怎比得上大饭店的精致佳肴?“你……你跟他们去没关系,这……这我带回公司。”她支支吾吾的笑着要他去,内心却希望他留下。 “你这笨蛋。”他轻轻的赏了她一个响头,头也不回就不卑不亢的开口,“你们去就好了,我不去了。”到现在他还对她手艺念念不忘,她做的东西只有他一个人能独享。 “严哥,你……今天是我生日耶!”小芳难以置信的嗔叫,浓妆艳抹的娇靥气得抖落了些粉底。 “那又如何?”像他连父母都不知道,更别提何时出生,生日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好!你给我记祝”小芳跑上车,“我们走,别理他。”眼眶微红强忍着泪。 自幼受宠的她何曾受到如此漠视?只有初来乍到的严哥从不正眼看她,也因此激起她好强和迷恋,多番忍让和讨好,他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连她生日也为了那个女人而冷落她。 “你……你不跟去行吗?”小芳好像哭了耶。 “我的午餐呢?”他径自拿起塑料袋,坐到路边行道护墙,随意又自在的取出便当,不理会路人的异样眼光。 “大的那一个。”舒欣连忙停好车,走到他身边,有些惴惴不安的飘向远扬的厢型车,“红严!”她内心是甜蜜喜悦,怛总免不了有一丝内疚的阴影。 “吃饭!”剑影将筷子和汤匙递一副给她,不容置驳的清出一个干净空位给她。 “真的没关系?”她落坐,仍怀着不敢置信。 “你再不快点吃,待会上班就没时间。”这麻烦又迷糊的女人光会担心别人。 “啊!糟糕,你吃错便当了,大的才是你的。”却被他硬塞大的便当,“我吃不了那么多。”她窝心不巳,急着想换回。 他敏捷的将便当拿高,就口扒饭,“你吃不下我再帮你,现在专心吃饭。” 舒欣被他小小的温柔体贴所感动,咀嚼起超大的便当。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吃便当,感觉就像在美丽的田野里野餐,连常吃的饭菜也变得特别香。 剑影吃得动作很快,却也不丝不苟的扒完每一粒饭食,仿佛每粒饭都是美味佳肴。 看他如此善侍盘中飧,无论是哪位名厨或做菜的人,光看他珍视食物的态度就是一种幸福,也给予做菜的人一种肯定的心情。 “剩这个卤蛋给你。”她将吃不完的菜和饭扒到他便当里。 他则是来者不拒的享受食物的美味,酒足饭饱后,“我觉得你应该改行当厨师。”他有条不紊的收拾便当和汤匙,将筷子放回塑料袋中。 “是有考虑,不过好像没看到有哪家大钣店聘请女厨师。”她也曾想应征,谁知对方一见到她性别立刻就被刷掉,寄出的履历表一去无回,让她这高职餐饮科毕业的只好再考个二专混张广告设计文凭。 “不过呢!当不成厨师,能做菜给喜欢的人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她见腆的斜睨他刀凿釜刻阳刚的侧廓,在粗犷冷峻中流露男性威严与刚强的魅力,感觉像英勇的捍卫战士,当他唇角微弯时就像严父慈祥的微笑。 剑影噗哧的猛咳了几下,险些被她大胆的话吓得呛到。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天真单纯,还是初生之犊的胆大包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全都讲出来。像她这种简单直率的脑袋实在不适合在尔虞我诈的社会生存,只会被生吃活剥。才做女明友,他已经为她的未夹担心了。 “糟了,快一点半,我得赶回去上班。” “等等,你的便当。”他起身递给她。 “噢!谢谢。” “你的安全帽。” “真是的!差一点忘了。咦!我钥匙呢?”舒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翻着口袋及背包。 “在这呢!”他迅速一瞥,气定神闲的走到她小绵羊旁,从锁孔上取下钥匙。 居然遗忘在车上?她车子至今没被偷也真是奇迹。 “谢谢你。”舒欣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每次在他面前都丑态毕露。羞红着脸的她连忙戴上安全帽,“我得走了。” “骑车小心一点。”瞧她迷迷糊糊,他实在放不下心。 舒欣嫣然一笑,启动引擎离去。 剑影提心吊胆的看着路上车多拥塞,她与大批摩托车东钻西窜的样子,最后,他走向自己的摩托车跟上去。 天地门新总部“剑影,难得、难得。”文魁托了下眼镜,笑容满面,“听说你交了女朋友。” “消息传得真快。”他从容不迫走出电梯,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是哪张大嘴巴替他宣传,“什么事需要连下三道天地旗?” “阎帝、幽皇过几天要到台湾来。” 剑影点点头。 “安全方面就由你和刀魅负责调度。” “鬼夜呢?” “他暂时留在香港,而幽皇身后跟了个黑手党,你们要多注意,一些棘手的人物数据我都会传到你们计算机档案里,另外,你最好换个身分。” “理由呢?”剑影免不了心头一震,那意味着“红严”必须消失。 “因为有破绽,红严的父母没死,他还有个五年前因车祸而丧命的妹妹。” “红严已经死了。”他确定资料无误。 “失踪十四年以上法院就判定死亡,可是他还有亲人在世,为了避免身分曝光的任何可能,也只有请‘红严’再次死亡。” 剑影沉思了会儿,“我再考虑看看好吗?”好不容易适应了新身分、新环境、新工作,他不想那么快舍弃,为什么不舍?只因多了她! 想到她纯真不设防全然的信任他的眼神,紧紧攫住他向来冷硬的心,无法形容在心底滋生的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他不想伤她! “好吧!如果她无法接受你的存在,你还是放弃她,别陷得太深。”“我自有分寸。” 爱情来临总教人措手不及。 在难得的周末假日,舒欣拿起电话按了键又取消,周而复始的踟蹰。 一般情侣在假日都做什么?压马路?每天上下班吃的乌烟瘴气还不够,更别提风吹日晒加紫外线,若是遇雨积水就更惨;看电影、上pub、ktv、mtv?假日人满为患,失火住哪里逃?台北八大行业中十家就有九家不合,另外一家游走法律边缘。 上馆子?她不习惯人多喧嚣,更何况她自己手艺就不错。想来想去好像情侣间只能做花钱又浪费时间的消遣,那她又怎能赢得他的心? 不是有句俗谚,“征服他的心,就先征服他的胃。” 最后舒欣拨了剑影的移动电话。 “是你,有事?”他平淡无波的问候几乎要让她鼓足的勇气泄了气。 “周末你还要上班吗?”话筒传来嘈杂刺耳的嗓音和车声。 “修车厂不是一般公司。” “那我还是不要打扰你好了。”有时候她也很怀疑与红严的交往不像情侣,倒像朋友。一旦在意,心情便无法平静,好怕这只是场游戏。 “等一下,我中午就下班,你有什么事?” “中午,那么我去你家做午餐等你,可以吗?” “嗯!钥匙可以跟大楼管理员拿。” “那么中午见。”她雀跃的棒着电话猛亲。也许她喜欢他的比重多过于他对她的喜欢,但她依然不后悔爱他。 舒欣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剑影家,管理员说钥匙被一个少年仔拿走,她犹豫了下,还是按电钤。 这回来开门的是顶着张连阳光也相形夫色的俊朗少年,椎气未脱的伸个大懒腰,半眯着睡眼,猛打哈欠。 “你是红严新请的女佣吗?”他沙哑慵懒的音调充满磁性,半睡半醒的瞄到她手上的重物,自然而然的有绅士礼貌立刻接过,“我帮你提,快进来吧!” 当她是女佣?她打量自己一身宽大t恤和牛仔裤,简朴的打扮难怪他会误会,不过他态度谦冲自牧,就算女佣也倍感礼遇和尊重。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他大概和刀魅一样常借红严家睡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舒欣。” “我叫梅之靖,叫我杰克……你是舒欣?”睡意瞬间被别愕取代,两道如火炬般的深瞳电射向她。 她心微颤了下,“有……有什么不对?”在刹那间他有如睡醒的狮子般锐利骇人,但此刻又笑容可掬、灿烂似朝阳。 “没什么,久闻不如一见。”梅之靖拦下手上的大包、小包笑眯了眼。 “红严和你提起过我?”舒欣从橱中拿出围裙穿上,准备大显身手。 梅之靖笑笑的避开回答,得知她是文魁送来资料中的人。刚才太累了以致没仔细瞧,原来她就是让铁汉心动的女人,不知有何特异之处?令他感到玩味。 “你要做菜,那我有口福了。”数据当然注明她擅长厨艺美食,仅煮给那食不知味的莽夫吃实在糟蹋,应该让她厨艺发扬光大。 “只要你不见笑,可以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红严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他笑咧了嘴,露出白亮的牙齿。 在他放电似笑容辐射下,她禁不住脸红心跳,“你……你到客厅稍坐一会儿,我去倒茶给你。”这个阳光少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成为卓然出象的翩翩佳公子。 “那怎么好意思,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chi人嘴软、拿人手短,礼多人不怪,以后才有下次。 舒欣和梅之靖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若非心有所属,她也会为他亲切的笑容折服。 剑影甫进家门就看见这一幕。 一服微酸在心里发酵,有种领域被人入侵的感觉。 “红严,你回来了。”听到开门声,舒欣迫不及侍的迎上前。 剑影不吭一声,瞥了眼笑眯眯的阎帝梅之靖倚墙与他目光较劲,酸意凝聚直冲胸口。 “我菜都还没弄好,多亏了之靖帮我。” 之靖?他攒起眉峰,那么快就叫得那么亲热。“我供住,可不供吃。”冷冷的瞪着他们眉来眼去,剑影胸臆满腔酸味。 “你们不是朋友吗?” “他说的你就信?”这笨女人,给人卖了都不知道,要是来者不是阎帝是人面兽心的大野狼呢? 舒欣愣了下,“可是他知道你叫红严……” “问管理员,白疑也知道。”管理员是个老好人,真要老人家管理这栋华厦的人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在煮什么?”空气中飘来焦味,剑影大遘步的走向厨房。 “舒欣,你的鱼。”梅之靖赶紧跟上。 “糟了!我忘了。”舒欣骤然变色,跑进厨房时只见剑影关掉炉火,将锅子置于水槽中,嘶!水声夹着焦味激起烟味。 差点把他锅子烧个洞!剑影关掉水,摇摇头的看着焦黑的锅子。这样迷糊的女人没把洗衣粉当成盐巴也算是奇迹了。 “对……对不起!”舒欣羞惭得连头都不敢抬。可怜的鱼儿就这样报销了。 “没有人怪你。”见她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仿佛谁欺侮了她,让剑影心头直闷着一股气。 “可是……”板着脸始终看不出他脸上喜怒哀乐,他生气了吗?他会讨厌她笨手笨脚吗?她惶惶不安的滑下两行清泪。 她泛红的眼灼烧他的心,“别哭了!”他咬牙闷声,压抑不住那心绞的抽痛,他咆哮,“我说不许哭了。” 她愣住,梅之靖则是饶富兴味看着冷静过人的剑影失去自制。 “你生气了?”她颤巍巍的吸吸鼻子。 “没有!”该死的他居然在阎帝面前失常,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眼泪让他胸口闷窒,紊乱了他心跳,除了她!他或许真的陷下去了。 “你还有几道菜?” 她摇摇头,“就剩糖醋鱼。”只可惜鱼已泡水了。“我记得冰箱还有剩些刚才做苦瓜排骨汤的排骨。”想到料理,她眼睛一亮。 泪水洗涤过的双翦秋瞳清亮有神,炫目得令他呼吸一窒:心跳变得急促。 “如果利用剩余的材料和排骨就可以做一道糖醋排骨,你觉得如何?”“你喜欢就做啊!”为掩饰片刻的怔仲,他狼狈的离开厨房。 梅之靖跟上他的脚步,附耳低语,“剑影,你爱上她了。”一针见血的话刺进他心脏。 自从梅之靖吃上瘾舒欣的料理便赖在剑影家,天地门也不去,甚至无耻得叫她每天来煮晚餐,让剑影感到不齿、羞愧。 “开饭了。” 舒欣最后一道菜上了桌,两匹饿狼争先恐后扑向餐桌,至于羞耻心早抛在美食诱惑之后,吃饭皇帝大。 叮咚!门铃插入,丝毫不妨碍两人狼吞虎咽的吃速。 “我去开门。”甫起身的舒欣被剑影的大掌按下。 “你乖乖吃饭!我去。”他板着脸走向门,大有将来人大卸八块的杀气。还没碰到门把,门已自动推开,幸好他身手矫健的一跃才免于被门板打到。 “哇!真热闹,红严呢?”刀魅不请自入,环顾屋内不见讨厌的巨人,不禁喜上眉梢,乍闻满室饭某香更勾起他胃里的馋虫,“好香,我可以插一脚吗?”他自动走向餐桌,为自己拉了张椅子,快手的探向食物。 冷不防天外飞来手刀剁向他手腕,他机灵的用另一手挡,迅速的将食物塞进了嘴,而另一拳飞至,他旋身漂亮的闪过,迎向杀气腾腾的壮汉,“哎呀!你在呀!来坐,一起吃饭。”他易客为主的亲切微笑。 “你来干么?”剑影额际青筋凸起。又来个厚脸皮的风骚男。 “吃饭!真是好吃。”刀魅咀嚼,“以前红严的便当是你做的对不对?”难怪找遍全台北都买不到,可恶的剑影居然有如此好口福。 舒欣见腆的颔首,“你若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用,反正我煮很多。”为应付这两个食量大的男人。 “太好了。”刀魅立刻加入战局,根本不理身边脸色一青一白的男人。 “红严!”她扯了扯僵直的他。 剑影低首与她流转秋波的清流水眸相遇,恍若涓涓水流安抚了他的郁火。 舒欣在他灼灼目光下感到心慌意乱,如触电似的连忙松手,“我去厨房端汤。”她刚站起,慌张的脚却勾到椅脚,整个人顺势跌入他宽广的胸膛。 “对……对不起!”她红窘得赶紧推开他。 电光石火间的碰触撞得他心脏猛跳了下,她身上的香味立即飘入他的鼻腔,还没来得及分辨那诱人的女人香是从哪散发,她已逃离他身边,手里仍残存她柔软娇躯的余温和淡雅清香。 旁观者清的梅之靖也不禁摇头。在舒欣软语呢喃,铁汉也成了绕指柔,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美食当前也顾不了那么多。 来了两个食客不够,在刀魅呼朋引伴下,晚餐时刻连文魁、星龙、飞虎,甚至尝尽山珍海味的武氏三少武昭训即武阎也上门。 瞧他们闹哄哄的将他家当餐馆般来去自如,他脸上紧绷的肌肉霎时转为铁青。 “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脸?” “红严,你脸色好难看。”飞虎扒着饭,兴味盈然的看剑影暴躁得如冬眠醒来的大熊般,这还是百年难得一见,天地门中号称七情六欲不动如山的他居然用吼的说话,奇迹、奇迹! “是不是生病了?”刀魅嘻皮笑脸的补上一句。 “闭上你的乌鸦嘴!”妈的!这到底是谁的家,怎么个个无视于他的存在? “你们除了来打牙祭外,就不能找别的事做?”他双目喷出火焰。 “民以食为天。”文魁慢条斯理的品尝佳肴,“红严,你捡到了个宝。”他暧昧的梭巡脸红的两人。 “我在北京挖那么久的宝就没这好运。”星龙托了托眼境,意外发现,“红严,你脸怎么那么红?” “该不会真感冒了?”舒欣顾不得害羞,忧心的伸出小手抚向剑影的额,似乎微微发热,就在欲试摸下自己额头温度比较时,却被他一把握住皓腕。 “走!我送你回去。”不理那些讪笑和嘲弄,他抓着她走出大门。 “可是那些碗盘……” “那群死鬼会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是我骑车来,可以自己回去。” “那么晚,你一个人骑车回去太危险。”与其每日担忧她来来回回的安危而心惊肉跳,干脆由他接送比较妥当。 “可是现在才不过六点,太阳还没下山。”夏日白昼较长。 “意外不会分白天或晚上。”这小女人真啰唆! 拉她进电梯后,剑影以吻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她潋艳的唇瓣柔软得像棉花糖般溢着香甜诱人的味道,原本没吃饱的胃虫又开始叫嚣,使他贪婪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他怎么把舌头仲出来了?舒欣甫张嘴,他灵巧的舌就乘矶钻进她甜美的口中。 他的舌瓣滑溜而湿热,不停的轻触她舌头,搔得她好痒只好移动舌头,却不经意碰到他舌尖,像电流通过般引发她身体一阵战栗,他乘隙长驱直入抵达她喉头翻搅撩拨着。 他疯狂的吻几乎抽尽她肺中的空气,她圆睁着眼注视沉醉中的他。这……这是什么样的吻?为什么身体好热、好热?她快不能呼吸了。 咿咿唔唔挣扎着发出抗议,眼前天旋地转,就在她觉得快窒息时,一股清凉的空气由口腔流过喉头,沁入脾肺,她登时回复了意识,发现他的嘴仍贴着她的唇,而那空气似乎是由他口中吹送,她从不知道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是多么快乐。 剑影见她醒过来才退开喘息,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吻到需要人工呼吸! 叮!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常 他带她坐上一辆银色跑车;脸色阴沉的启动车子,驶出地下室。 “那……刚刚那是吻吗?”舒欣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 “嗯!”把人吻到晕倒,说出去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可是为什么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感觉也没有?”舒欣惋惜的触碰自己的嘴,好像肿肿的。 都快昏厥了,哪还有知觉?或许是他经验不足,改天去向花心大少武昭扛、武阎的二哥请教,他不会笨得留笑柄给天地门中那一丘之貉。 她绞扭着手指,迟疑的发出细小如蚊纳之声,“那……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再试一次?” 砰!一声巨响,拥有高超驾驶技术的赛车手剑影在时速二十哩撞车了。 第五章 在这种时速二十哩的情况下撞车根本无损于车体,但对方车主乍见剑影开跑车,便迫不及待下车争论,还没走到车门,剑影便走下车。 高大威猛的体型,他根本没张嘴,对方就鞠躬哈腰的一溜烟消失无踪,典型的欺善怕恶。 “对不起!”她觑了眼一路上闷不吭声的他。要不是她乱开口,他也不至于撞车。 “不是你的错。”是他太急躁了,不过,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因为没什么经验,所以才会不知所措,下次我会找人练习……啊!” 在她家门口前,他毫无预警的一个大回转停下,舒欣没坐稳的摔入他怀里,头撞到他方正的下颚。 “对……唔!”她的道歉中止于他劫掠的吻。 他恣意采撷她口中甘霖,需索的纠缠她的小舌,却不似前次狂猛,像似挑逗,又像飞蝶戏舞,在她唇角、脸颊,又飞向她小巧的耳垂,一种奇异而喘不过气的感觉包围着她,鼻息皆是他男性阳刚味,忽然间,他舌尖侵入她耳廓敏感点撩拨她神经末梢,惹得她一阵战栗。 她忍不住娇喘出声,感觉体内有什么在燃烧,四周温度不断加高。 “别……别这样,我全身都是汗臭,碍…”他厚掌不经意拂过她乳尖,引发她夹杂着兴奋和害怕的惊悚,“别……别这样,会有人看……” “这次感觉如何?”他大掌抚着她女性的曲线,她不像时下女人骨瘦如柴,宽大的t恤下丰盈圃润,软软的触感非常柔和温暖,正想更进一步探访山谷幽壑时── “等一下!”她突兀的打断,迷蒙的星眸焦距集中在她家门口徘徊的人,她一古脑的冲下车,让欲火中烧的他扑个空。 他抬起头,只见她飞入某个陌生男子怀中,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欲火瞬间转成妒火,他眯起眼成一条缝。 那个俊美无畴的男子是谁?瞧两人亲昵的拥抱,可见关系匪浅。剑影缓缓步下车。 “小舅,你怎么来了?”舒欣搂着夏子龙,仰视他闪动的黑眸。 “来探望我们家的宝贝呀。”夏子龙揉揉她柔细的披肩长发,优雅的笑容在感应到强大的敌意后,转换为冷漠深沉的面孔,并将她纳至身侧,戒慎的盯着大步朝他们而来,体格彪悍壮硕似大金刚的男子。 “舒欣,不介绍一下吗?” “敝姓夏,夏子龙,请问尊姓大名?”夏子龙敏锐的嗅到异样情波流动在舒欣和巨人之间。 “他是红严,我现任男朋友。”舒欣潋艳的脸蛋飘上两抹红晕,脑海掠过适才的无边春色。还好车子加了“墨镜”,否则脸就丢回姥姥家。 现任?剑影粗黑的浓眉扬起。敢情这位气宇轩昂,无形中自有一股贵族冷傲气势的夏子龙便是前任?他阴沉下脸,想到他们才刚接吻过,一转眼她就和别的男人拥抱,胸腔里怒气燃烧得更炽。 “你交男朋友?”无视于他严峻的阎王脸,夏子龙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你眼光不错。” “那是当然,小舅!” “小舅?”话从微诧的口中逸出,妒火去了大半,剑影深黯眸子闪过一抹惊讶,冷诤理智渐渐清晰了思绪神经,他仿佛见过这个冷傲优雅的男子。 “对呀!我妈有五个兄弟,小舅排老么,所以我们都称他小舅。他是外公、外婆晚年得子生的,比我大八岁,和我最谈得来。”舒欣解释。 剑影恢复沉静自制,伸出手。“你好。”他不冷不热的客套有礼。 夏子龙回礼,“如果我不是她小舅,我这只手此刻大概会废掉。”他冷诮的话语含讽。 “小舅,红严没那么粗暴。”她赶紧分开他们,可没忘他们两人见面时空气中,电离子摩擦得滋滋作响。她转开话题,“小舅,你不是每天都很忙,今天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我刚从国外回来就顺道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怎样?住的还可以吗?”夏子龙惟有面对她时,冷冰冰的眼中才会释放出温柔。 她点头,“你以前买的房子怎么那么大?害我要花好几天工夫整理。” “要不然你也可以搬到小舅家,正好和小舅作伴。”他点了下她的俏鼻。 “不要,到时候被人家当成你的情妇。”蜚短流长,人言可畏。 “谁敢说话,小舅就开除他。”夏子龙冷冽的嗜血光芒自眼中一闪而过。 “还是不好,二十四楼耶!光坐电梯头都晕了,而且还有刷卡门禁,我怕我会迷糊的把钥匙弄丢,到时连门都进不去。” “你大叔公、六姑婆、大婶、大伯、二伯、二婶、三姑姑、三姑丈……”夏子龙念了一串辈分,念得剑影一个头两个大,“他们都很担心你。” 想不到舒欣家族如此庞大。剑影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浮现夏子龙的资料。 舒欣咽了咽口水,“我知道,我每天都有固定打电话回去报平安,只不过……” “三天忘了打?”夏子龙挑高一道剑眉,不愠不火的道。 “小舅,你怎么知道?”她怀疑家里是否被安装隐藏式摄影机? “因为你那置身事外的爸妈被家族压力逼上梁,明天就会来台北找你。”有个大事不精、小事迷糊的母亲和个性温吞的父亲也难怪会教出欣儿这样的女儿。 “糟糕!”这些天她忙着做菜、追男朋友,早就将打电话报平安的承诺抛在脑后,“我屋子还乱七八糟,要是妈看到……”嘟嚷中,她奔回屋内,连和男朋友道别也忘了。 “宇神科技夏子龙,十七岁与杜绍衡、岩田耀三人携手创宇神,八年内成为世界前一百大企业。” “你见过我?”夏子龙保持温和生疏的微笑,笑不入冷漠的深瞳。 在商场中他深居幕后,对外皆由他搭档打理,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看不出这个巨人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 剑影没回答,“既然舒欣平安到家,我也该走了。”夏子龙,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不送!”红严,沉默寡言又深藏不露,他记下了。 “一群无耻之徒。”剑影环顾赖在他家等吃饭的天地门损友,文魁甚至带着笔记本电脑做长期食客;武阎为躲逼婚也赖着不走,至于刀魅、飞虎,除了星龙已出任务外,两个人已将他家当总部进驻,飞虎只差没把实验室搬到他家。 “舒妹妹最近为什么没来,该不会你把她藏起来吧?”刀魅嫌恶的看着桌上的便当。 剑影冷哼一声的送他,走到文魁身边,“替我准备新身分吧!” 文魁讶异的扬眉。 众人则惊呼,“你疯了!”那表示他们再也没有美食享受。 红严决定消失? “给我个理由。”文魁推了下眼镜。他前阵子不是还在考虑,如今交了女朋友才来说改变,那舒欣怎么办? “夏子龙!” “你说的是宇神科技总裁?”武阎也愣了下。宇神精于科技电子,而武氏起于建筑,领域不尽相同,宇神的兴起几乎是个传奇,而夏子龙更是个传奇人物,在商场上,他也只有耳闻,未曾谋面,问大哥或许比较清楚。 剑影点点头。 “跟舒欣有关?”文魁在计算机键盘上弹指如飞,“她母现姓夏,而夏子龙排老么。”资料上只有“夏子龙”三个大字,却无他任何背景。 “要不要叫冷绝去查一下?”武阎深思了会儿。冷绝是天地门地下情报组织的头目。 “不需要。”为避免危及天地门,剑影早有舍弃一切的打算,对于爱情只当是生命中的小插曲,可有可无,可为什么脑海会浮现舒欣泫然欲泣的模样、为什么心口突然刺痛恍若针札? “那舒欣怎么办?”飞虎停下手边的研究工作。还以为顽石开窍了说。 “安排红严死亡。”忽略心头异样的抽紧闷窒,他沉吟的开口。 “老天,你还真想死?”刀魅拍了下额,前不久为舍弃赛车手身分才死一次。 “你不再考虑吗?”武阎支着下颚,注视天地门最忠诚耿直的剑影,宁愿他头脑简单,四肢也简单,“一旦红严消失,所有数据也必须销毁,包括红严的过去,你不了解吗?” 剑影淡淡的摇头,摇去那令他心口不舒服的影像。他是天地门的剑影,一张身分或数张证件都只是游走世界各国的通行证,没什么好留恋。 “夏子龙算什么?找鬼夜派人去宰了他。”刀魅懊恼也后没得吃,难得站在“红严”这一边。 “有本事你去干!”剑影反唇相讥。会叫的狗只会装腔作势,叫人送死。 “魅,你别小看夏子龙,据我手边仅有的资料所示,他跟日本龙族关系匪浅。” “和天地门一样的神秘组织?”武阎挑了桃眉。 “就是拥有很多死士、忍者,曾是幕府天皇的东厂?”简称爪牙。刀魅也略有耳闻。 “它可不啻控有东厂,目前日本政经几乎都有它的势力。”剑影冷冷的一笑。 能不对峙是最好,龙族和天地门自古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在日侵华的战争中双方都有死伤外,这段血泪历史天地门的人都谨记于心。 “但舒妹妹是舒妹妹!”这颗冥顽不灵的臭水沟石头,刀魅真想拿刀劈开他脑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石头? “你左一句舒妹妹、右一句舒妹妹,你该不会爱上她吧?”剑影嗤笑,一股酸气在胸口膨胀。 “嘿……你该不会在吃醋吧?”总算从冷硬的固体进化到生物。刀魅贼笑。 “醋是用喝的!”不讳言,他是在屹醋,向来以理智凌驾情感的他,居然无法忍受任何人对舒欣的亲匿,仿佛就像上一次和夏子龙见面时,他头一次失控。 “偶尔用吃的也无妨,没有人会笑你。”刀魅上前拍拍他的肩。 “把你的脏手拿开。”剑影横了他一眼,笔直的背脊蓄满锐气和被点破心思的怒气。 “你们要打架到外面去。”武阎已见怪不怪。 “要滚的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饿鬼!剑影咬牙切齿。只要他换了身分,他们就没理由赖在他家,舒欣也会遗忘他! 想到这,心脏像裂开了洞般,冷风不停的吹进去,沉稳内敛,对冷热素来也没什么感觉的他,忽然间感到一阵凉意袭来,由背脊神经未梢慢慢的侵蚀锁骨。 为了突然来访的父母,舒欣可是累了好几天没睡好觉,就怕下一次不知哪个亲友杀上台北,也因此没时间和剑影联络,而他也没来找她,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不免心头一股怅然。 也许他很忙,她安慰自己。没关系,明天晚上再去找他,能煮东西给心爱的他吃是她目前最大的幸福,她不奢求太多,只要他有一点喜欢她就够了。 突然电铃响起,在这夜深人诤的时刻,她脑海中只有剑影的影像,兴奋的去拉。 “红……小舅!”倏地,失落感击碎她的梦。 夏子龙风度翩翩,“怎么?在等人?”他看着眼中明显流露落寞的舒欣。 “没有啦!进来坐吧!”她欠身让他进屋,带上门。 “我明天叫工人来加装铁门和廉窗,还有安装防盗系统。”老是没看清来人就开门。 “不用了,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什么?”她倒了杯荼递给他。 “她没提。”夏子龙浅啜一口荼,“你一个女孩子只身住在外面太危险,你又不肯搬去小舅那祝” “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铁门、铁窗?那简直跟囚犯没两样。 “除了这之外,还有这个给你。”夏子龙自外套掏出一份由计算机影印报表纸钉成的数据。 “这是什么?” “你男朋友已死的报告。” “小舅!”舒欣倒抽口气,“你怎么可以随便咒人家?”她打开第一页,登时晴天霹雳。“这……这不是真的。” “不信,你可以向红严的父母查询。”夏子龙好整以暇的喝茶。 “也许是同名同姓。”她看也不看的将资料像烫手山芋般扔给夏子龙,拒绝再看下去。 “我是依据你男朋友本身的纪绿及人事资料去查,不可能有错。” “我不信,再说小舅你怎么可以未经对方同意就调查别人,侵犯他人隐私?” “小舅是怕你被人骗。”夏子龙深邃眸子流过一抹关切,搁下杯子,走到她身边抚揉她头发,就像小时候照顾强褓中的她一样呵护着。 “我相信红严。”舒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的迎视他。 “你对他知道多少?”太容易相信人是欣儿的优点,也是致命伤。 “我知道他是孤儿,他在修车厂工作,曾当过赛车手,目前单身,女朋友是我。”她大声说着最后一句,不知是要强调给他听,还是说服自己?“要是他是混黑杜会、前科累累的罪犯呢?”“黑杜会?大叔公以前还是黑道老大,而且人非圣贤执能无过?只要他有向善之心,我们更应该给他机会,支持他。” 夏子龙瞧她一脸坚决,幽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选择了他,你自己就要有心理准备。从调查他的相关资料中披露,他可能是天地门的人。” “天地门?”她念历史只读过天地会。 “天地门在黑杜会算是正派组织,也有人称他们为黑道的清道夫,至于好与坏看个人怎么去想。也许他曾杀过人、满手鲜血,这样的他你不怕?” “我相信我所认识的他,不管他曾做过什么、他又是谁,我爱的是现在的他。”舒欣晶眸放射出坚毅的光芒。 夏子龙也只能苦笑的摇摇头。爱情使人盲目,在学习上有着令人佩服执拗和傻劲的欣儿,没想到对于爱情也是固执坚持得教人头痛。 “若父母反对呢?” “我会让家里接受他。”有那么多长辈爱护她,爸妈那绝不是问题。 “你真是傻!”人的一生能遇到如此挚爱,夫复何求? 一个晚上没睡好的舒欣在日头晒到屁股时才猛然跳起。 向来不贪睡的她瞟了下表,立即花容变色。已经快八点半,她这个月的全勤奖金就要泡汤。仓皇梳洗换好衣服后,她火烧屁股的冲出门。 砰! 她撞得七荤八素。什么时候她门口多了一堵墙?她抬头,“红严!”喜悦溢满腔。 “早安!”他考虑了很久,决定要和她分手,省得他消失时她更痛苦。 “糟了,现在没时间说早安,我上班快迟到了。”她抓起他就要冲下楼,谁知他却屹立如山岳般不动,害她反弹,后脑勺撞上他胸口,咚0哎呀!”她摇摇晃晃险些摔下憧,幸好及时抱住他胳膊。 “你不用那么赶,现在才七点半。”真是笨拙!他替她揉揉后脑勺。 “不是八点半了吗?”她惊得旋身。 “你有没有看错?”剑影将表递到她眼前。 舒欣皱眉的瞟了瞟,再审视自己的表,那针好像不会动。她弹了弹表,摇摇手腕,再检查一次,真的静止不动。 他弯下腰,也凑前看,“你的表大概没电……”叩!清脆响声打断他的话,坚硬的下巴被她猛然抬头一撞,他闷哼一声。 “好痛!”这会儿她可是痛得眼泪都流出来,捂着头颅哀鸣。一个早上连三撞,不变笨才怪。 “你要不要紧?”她淬来的眼泪瓦解了他的自制力,担忧的心情冲去了分手的念头,“我帮你揉揉。”他大掌轻覆上她的头。 好舒服!恍若猫咪眷恋主人的爱抚般,舒欣只差没瞄瞄叫,不自觉偎向他温柔的大手。 “好多了吗?”剑影一手搀着她腰,一手抚揉她小脑袋并且边呵气。 带着浓郁男人阳刚气味的凉风渗透她脸上所有毛细孔,她沉醉的阖上了眼…… 锵!隔壁户的铁门打开,惊醒了她,她赶紧与他保持距离。 “张妈妈,早。”她涨红了脸,挤出尴尬的笑,在妇人暧昧的眼神下她恨不得变成乌龟。 “早,你男朋友啊!呃……”他严峻冷厉的面孔微侧,恍若见了鬼似的,张妈妈调侃声倏地梗在喉咙,“你们继续。”说着,她迅速关上门。 “好丢脸!”她捂着发烫的双颊,想到张妈妈那句“你男朋友氨,她的心就填满喜悦。 “走吧!我送你去上班。”贪看她娇羞的圆脸红扑扑得像洋娃娃,他无法狠心提出分手。算了!等有机会再开口。 算算时间,和红严从认识到交往已经过了一个季节,有时候她也会怀疑一切是否是她在自做多情。 他俩不像时下男女朋友互通电话谈心,大多是舒欣打电话去骚扰他,珍惜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在一起的时候,见到他的喜悦消弭了她内心的不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又忍不住在想,他是否在乎她?总在爱情中忐忑不安地摸索,根本不期待他会爱上她,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他。 “你来干么?”小芳对她可是感冒得很。 “我是来送便当给红严,他不在吗?”炎炎烈日当空,舒欣提着大便当,抹去香汗淋漓。 “他不在,你可以走了。” “噢!”失望在心头泛开,她看了下手中大便当,不禁后悔没事前打电话来确认,“那这个麻烦你交给他。”她将装有大便当的塑料袋递给小芳。 小芳嗤之以鼻,“什么年代还有人吃做的饭盒?我看你还是拿回去,免得丢人。”她可没忘红严为了舒欣而丢下她的事。 小芳的讪笑像一记闷棍打在舒欣心口,她仍勉强的笑,“还是拜托你转交。” “搁在一边吧!”小芳鼻哼一声,随手指个架子。 “谢谢!”她感激的躬身行九十度礼。 小芳对她这突来的大檀颇不自在,嘀咕着,“妈的!又不是小日本。” 她们是情敌,自己为什么对她无法产生恨意和嫉妒?她披肩长发下一张和善的圆脸,短小身材包裹在宽松的衣服下,根本毫无特色、毫无威胁性,这样平凡普通的女人怎会吸引严哥?说不定严哥只是玩玩而巳。想着竟有点同情起她来,该死。 “你可以走了。” “他回来你再告诉他饭盒我会去拿。”再一个九十度躬礼,她甜甜一笑的转身离去。 她一走,小芳拿起便当就想丢给门外野狗时,小林闻香而至,“是饭盒耶!你做的吗?”她不由分说的接过打开,让小芳措手不及。“可以吃吗?”“你不怕吃死就吃!”这样也好,严哥就算看到也无话可说。 “你们怎么又来了?”剑影甫踏进家门就看到消失的天地门食客又聚集在他家,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是厨房内传来阵阵香气引来这批饿犬。 厨房中如银铃般悦耳拨的笑声动他心灵深处的情弦,他不理会赖坐在客厅工作的饿犬,走进厨房,只见沐浴斜夕光晕中的舒欣正和梅之靖两人相谈甚欢,他胸口猛地闷窒得像被挤压成一团。 “你下斑啦?”梅之靖早就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只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红严,我正在教之靖做菜,他好厉害,一下子就学会了。”舒欣雀跃的迎上前,叽叽喳喳一似麻雀般滔滔不绝的说,“我今天做了炖蹄膀、清蒸蛞鱼、芙蓉豆腐、香茹炒青椒……” 奇异的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吵,反而有一股暖流注入他心扉。 “你先去客厅坐一下,和大伙聊聊,我马上就弄好。” 剑影正想开口却被她推出了厨房,环顾着不要脸的饿犬,“你们几个滚回你们老巢,我这可不是天地门总部。” “别生气,小心气坏了伤身。”飞虎一边打计算机一边偷笑。 “呵!我可是刚下戏匆忙就赶来。”刀魅脸上的妆没时间卸就是为了口腹之欲。 “我明天就要上飞机,行李都没打包好。”星龙唇角微扬。 “我看干脆赞助舒妹妹开家店,以后我们就不必来此叨扰。”刀魅兴致勃勃的提议,立刻获得大伙附和。 “好主意,也算是投资。”武阎自公文中抬起头,精明的脑袋旋即盘算着经济利益。 “也加我一份吧!”文魁含笑的走进屋子,连敲门都省了,如入无人之境般,“大家都到了。” “老大神机妙算。”星魂和飞虎异口同声。 剑影瞪视始作俑者文魁,脸色一青一白,“是你叫他们来的?” “难得有得吃,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文魁意味深重的注视剑影,隔着厚镜片的犀利目光几乎要将他看透,令他懊恼不巳。 “我作的决定一切是为了天地门。”剑影不卑不亢的低吼。 “我们可没要你这样牺牲。”星龙推了下眼镜,“凡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难不成要我告诉她我是黑道分子?”这些人为了口欲真是无耻到极点。 “那又如何?我们天地门行事俯仰无愧、光明正大,又怕什么来着?”梅之靖端着菜搁在餐桌上后,也加入众人游说的行列。 “你们告诉她了?”剑影眯起透着危险的利眸,有一种想大开杀戒的冲动,而物件便是这群饥死鬼。 “没有。”文魁的话让他怒气降温了些,但接下来的话,“不过,我想她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剑影浓眉钻起,心一凛,他几乎忘了有个危险人物存在。 “夏子龙的势力不容小觑。”武阎唇际飘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就由你们去会会他,我还要考试。”梅之靖脱下围裙,在弱冠成为下任阎帝之前,他的工作是念书。 “大家可以开饭了。”舒欣笑语一传来,大伙争先恐后的进餐厅找个好位子。 “红严,别揽太多责任在自己身上,留给自己一点呼吸的空间。”武阎经过他,拍了下他的肩。 “或许你可以去见见红严的父母,如意客坊的餐点挺不错。”文魁似笑非笑的觑着他,笑得他背脊窜起一粒粒的疙瘩。 梅之靖不疾不徐的话随着从容的步伐飘进他耳朵,“听说红家死掉的红严身上也有条玉观音的金练子。” 剑影心头一震,呼吸暂停,感觉天地停止运行,耳际回汤着梅之靖幽幽的耳语。是真的吗? 第六章 如意客坊在t大校园附近,送梅之靖到学校后,剑影也不知道为何会开到这。 坐在驾驶座,隔着墨黑的玻璃车窗,他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锐利如鹰集的目光注视着那怀旧的日式店门,在午餐时间过后,人渐稀寥。 照道理,他不该对这身分多所眷恋,“身分”仅是代表他,他是天地门之剑影,可是为什么…… 随着暮色带走了落日,红霞披上灰蓝的夜衣,不愿落入黑暗魔掌的街灯释放自己的光明,照亮了清幽僻诤的巷道。 不知观察了多欠的他终于走下车,冷酷的面孔教旁人纷纷退避三舍。 “欢迎光临。”纪艾伦痀偻的身躯弯腰一礼,亲切的笑容布满在岁月刻画的纹路上。 红严的母亲是二次世界大战的中美混血儿,而父亲红金城是中日混血儿,因为混血的特征并不明显,外观跟黄种人无异。 剑影点了下头,略低首进入门扉,冷而壮硕的体格与小而温暖的空间格格不入。 他被引领到最里面的包厢,雅致柔和的布置给人仿佛置身家里的感觉。 “老伴,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黑社会。”“老头,别瞎猜,人家说不定是纯粹来吃饭。”,纪艾伦回到厨房泡壶茶。 老夫妇及客人间窃窃私语尽数流入剑影灵敏的耳朵,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想不听都很难。 “客人,要点些什么?”纪艾伦返回,斟了杯茶搁到他面前。 “你可以介绍吗?”聆听她慈祥温和的嗓音,他想象自己母亲的样子。 “当然,我们这家店都是最地道的料理,不论中餐或西餐,还有日式料理可供选择,如果你是第一次来,我建议点我们的套餐试试。客人,请间你要点a餐,还是b餐?” “给我b餐好了。”差一点失态,不知生下他的母亲,是否也有那么温柔的声音? “你稍后,马上就来。”她回到厨房,“那一桌的客人怪怪的。” “你看我们要不要报警?” “没那么严重,就当他是一般客人就好了。” 须臾,剑影点的套餐送上来,“请慢用,有什么事按旁边电话的o键就可以了。”她旋即退去。 剑影慢条斯理的咀嚼这恬静祥和的气氛,不自觉时光的流逝。 “老伴,已经快打烊了,那位客人还没吃饱。”红金城清扫着地板。 “安啦!”纪艾伦心里也有点怕怕,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瞟了眼专注在吃的剑影,细嚼慢咽得有点像电视上演的美食评论者,她压低了嗓音,“说不定人家是哪家杂志社派来的美食记者。” 闻言,剑影差一点将含在口里的汤喷出。真佩服这对老夫妇想象力之丰富。 “老板娘,这一共多少钱?”剑影走出包厢,正准备自外套掏钱包时,才发现外套放在车上,他就不假思索的走出大门,“我去拿钱。” “客人!”纪艾伦刚结算完,就见他大跨步出去。 “那小子该不会想吃白食?” “我去看看!”纪艾伦追出店门,气喘如牛的追到他身边,“客人,一共是两百七十块。” 借着街灯的光线投影在写着车牌号码的地方,剑影深吸了口气,“对不起。”躬身行个九十度礼,他自脖子取下玉观音金练子交给她,“我皮夹放在被拖吊走的车上,就用它暂且押在你这,过几天我会回来拿。”说完,他就转身从容离去。 纪艾伦看着掌中玉观音的金练子在晕黄的灯影下散发晶亮的色泽,心中一阵错愕。 “老伴,算了!才两百七十块。”红金城怕老伴发生意外,也赶上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惹上黑社会,破财事小,就怕连命都给赔上。 “老头,你觉不觉得这条练子有点眼熟?” “你又来了!红严失踪了二十六年,如果找得回来早八百年前就找到,而且一条玉观音项练在每家银楼都有卖,又能证明什么?” “可是……”纪艾伦抚着温润的玉坠,内心百感交集。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红严了,去修车厂找他,修车厂里的人说他没下班就走了;到他家,他晚餐也没回来,餐桌旁围坐再多人捧场,舒欣还是感到莫名的怅然。 “红严那家伙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飞虎见她落落寡欢,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就是嘛!舒妹妹,那颗大石头不值得你喜欢,每天只知道往外跑,说不定是在外面种野花。”刀魅恶毒的落并下石。 闻言,舒欣脸上血色倏失。 “喂!你们说点好听的。”武阎没好气的瞪他们一眼,“既然吃饱撑着,就把碗筷洗一洗。”丢不丢人?吃她的还乱嚼舌根吓她。 “不用了,我来收就可以了。” “那我先走了。”为宝贝玉手,刀魅首先开溜。 “我也有事回警局了。”飞虎尾随其后。 武阎看得直摇头,身为他们长官感到可耻。 “阎,我晚上有课。” 见文魁也是一脸心事重重,武阎困惑不巳,还没来得及追问,就见剑影走进屋子。“你总算回来了。”回看四目相接的两人,他识相的跟在文魁身后离去。 偌大的空间变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舒欣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正慢慢的直线加速鼓动,在他没有表情深沉的注视下,她试图打破窒人的气氛。 “你吃过饭了吗?我先去把锅里的菜热一下。”她才转身,手臂就被他攫住,身子住后倾跌入他宽厚的胸膛,撞得他闷哼一声,“对……对不起,很痛吗?我帮你揉揉。”她蹙起忧愁的月眉。 这原是灿烂甜美的娇靥,曾几何时光彩黯然被憔悴取代?是为了他吗?剑影喉头一紧像被人勒住似的呼吸不过来。该死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颤抖的大掌迟疑的抚上她失去红润光泽的粉颊,罪恶感鞭挞他的心。 “你还好吧?怎么脸色那么苍白?”舒欣握住他粗糙的大手,“你的手好冰,是不是感冒了?”她担心的小手轻触他的额,却被他使劲抓祝 他俯下头覆住那错愕的樱唇,焦急的探入她口中以诉说他内心的惶恐不安。他不想失去她,这一刻,他承认他巳爱上她。他疯狂的拥住她,将她紧籀在两只铁臂中,恨不得揉入自己身体。 她脚没办法着地,而他的嘴唇灼热的摩拿她的唇,倏燃的火焰像烧红的铁丝般刺穿她的身体,她感觉浑身比置身在热炉中还要热,下腹像有一团火似的烧烫她五脏内腑,而且还有块坚硬的突出物不停的冲击她大腿根部。 直到背后触及冰凉的墙壁,她昏沉的脑袋才拾回一点理智,想到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冷落,一颗泪溢出眼角,淌在他温热的脸颊,浇熄了他的欲火。 该死的,他在干什么?剑影放她着地,轻柔的拂去她的泪,暗哑的呢喃,“对不起!吓着你了。” 谁知道她泪流得更凶,无声的啜泣抽痛了他的心,他低咒自己的粗暴和无礼,轻轻的搂着她,在她发际、额际、眉间落下一连串细碎的吻,最后来到她氤氲水雾的眼睛,长长睫毛悬吊着水晶似的泪珠,更显楚楚动人。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别离开我,不要让我觉得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舒欣紧抱住他。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只想将他独占,只是他的愿意为她驻留吗? “傻瓜。”他吻去她恻怛不安的泪。原来害怕是会传给对方,如果老是害怕未知的事,就什么事也做不好,他该仔细考虑要怎样做对她才是最好、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别对我太温柔,太温柔我会哭出来。”她吸了吸鼻子。 “我的温柔只有对你。”深情凝眸,这算是他最露骨的告白。 她心脏撞击着胸口,愕然瞠目,觉得整个人飘飘然像飞上了天。 “我……我明天再做便当给你……”在他火热的注视下,狼狈的潮红布满脸庞,她女性的矜持总算觉醒,慌张的推开他,保持距离并口吃的找话掩饰困窘。 “我去你公司拿好了,那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她羞赧的语气令他不觉芫尔,揽着她往外走。 “不必了,我可以自……”接下来的话被吻封住,她羞不可抑的埋首在他刚强的胸膛,气喘吁吁。也许爱情路不好走,至少她又迈前了一大步。 恶毒的秋老虎笼罩着台北盆地,几乎要榨干柏油路地上的每一滴水,连行道树也被蒸晒得曲缩起叶子。 舒欣坐在一楼大厅,与大楼警卫伯伯相谈甚欢,时间流逝,已经快下午一点却不见剑影踪影,她心情开始焦虑不安。 “你男朋友该不会失约了吧?”连警卫伯伯都不抱希望。 “不!他一定会来,也许是塞车或路上耽搁了。”她意志坚决。 “小星星,你怎么还坐在这?”被美女簇拥去吃中餐归来的华贾森挑了挑眉,“该不会是你要等的人没来?这样不守时的男人你还等他干么?” “要你管。”她撇撇嘴。 “嘿!我这是关心你。”华贾森咧齿一笑,帅气的拨了下刘海。 “谢谢你的关心,我不需要,我觉得你身边的女人比较需要你的关注。”她好心的道,却惹来数道白眼。 “贾森,别理她。”方雪莉的章鱼手紧黏着他,“下午还有大客户要来签约,我们得回去先做准备。” “对嘛,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你理她做什么?走啦!” 在八爪女们簇拥他离去后,舒欣的注意力被停在大楼外路边的红色拖吊车上走下来的巨大身影给吸引祝 “红严!”舒欣高兴得飞扑到他身上。 “小心!我身上都是油渍。”剑影举高双手以便褪下污黑手套,“等很久了吗?” 她倒退一步,负手端详他黝黑的肌肤沁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烁,自然的取出口袋中的湿巾替他擦拭。 他心窝凝塞着甜蜜的喜悦。从没有人为他付出那么多关怀,也未曾有人无怨无悔的爱他,她毫不保留的赤裸着自己的真心,坦率直接的望着他,让拘谨内敛、不在乎别人的他也不禁深深感动,是她春天般的微笑温暖轻柔的洗涤了他孤僻冷寂的灵魂;是她改变了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有感情、也懂得爱人。 “谢谢!”他圈着她的腰,感激的浅笑不着痕迹溜上唇角细纹。 “举手之劳。可以吃便当了,哎唷!糟糕。”她摸了下冰凉的饭盒,“我忘了用微波炉加热,我现在马上去弄。”甫转身,她就被他勾回身侧。 “不用,热天吃冷的没关系。”取过她手中塑料袋,他眯起眼,惦了惦重量,“你还没吃?” 舒欣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人家原想等你来再一起吃。”她瞟了下表,“快一点半,我得回去上班。” “站住!”他粗壮的手臂箝制住她欲跑的腰身,“吃完才许走。” “呃……我等休息时间再吃。”她推拒着他,“迟到会扣薪水。” “那一点钱我给你,你给我乖乖的把便当吃完才许走。”他不容置驳的推她上拖吊车。依她认真工作的个性只怕等到休息时间时巳是下班。 “可是你车子停在这会被拖吊。”“我这就是拖吊车。”吃饭皇帝大。 “但是你晚一点回去修车厂没关系吗?”她迟到了不要紧,但她可不想再拖累他。 “修车厂不用打卡。” “饭是早上装的,是冷的,我看还是拿回去热一下会比较好!” “闭嘴!吃饭。” 闻言,舒欣只好乖乖的埋头扒饭。 因为是早上做的便当,所以食物大致还算新鲜,不过,剑影还是把一些鱼类等不容易保鲜的料理挑去吃,这小小的温柔令舒欣窝心不巳。 “这个我要,”连冷蛋也入了他大口,“这排骨给你。”他夹起大便当中的超大排骨放进她的小便当。 “我吃不下。”她才解决一块而已。 “吃不完再给我。” 她还能说什么?心涨满喜孜孜,能在酷热的午后偷偷的与他在一起,即便吃的是冷掉的饭,她也甘之如饴。 但快乐的时光易逝。 “好啦!我真的得回去上斑了。”再摸鱼今天就得留下来加班。 她收好便当,跳下车,旋身正要关上车门时,冷不防他大手挡下她的举动,倾身获住她两片玫瑰唇瓣,她心跳如鼓,猛然惊觉这是在大马路边,忙不迭推开他,娇喘吁吁,两颊红得似红蕃茄。 “晚上再来接你。” 她娇羞的颔首,窘得跑回大楼。 目送她的身影,淡若轻风的微笑逐渐柔和了剑影脸部刚疆冷硬的线条。 “没想到你男朋友只是个修车工人。”华贾森倚在茶水间门口。 “关你什么事?”舒欣洗着便当盒,不喜欢他口气中那抹轻蔑鄙夷。 “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了?”凭他风流倜傥,有家世背景,年少多金,和那黑手工人相比简直是天与地,她居然舍他而就那个工人阶层,“他的吻技如何?”他不怀好意的冷笑。 “关……你偷窥我们?”她倒抽口气,不悦的瞪视他。 “是你们太明目张胆,从楼上俯瞰一目了然。”他逼上前。 “你离我远一点。”舒欣收起洗好的便当盒,想越过他回办公室却被挡了下来,一股浓烈呛鼻的香水味令她反胃。 “他的吻有我……”他嘟起嘴凑上前,吓得她往后倒退。 “你干么?这里是办公室。”看他放大的猪哥嘴脸靠近,她一步步往后,伺机准备跑到门口,结果甫一动,他比她快一步关上茶水间的门。 “何必装圣女?你是想欲擒故纵,藉别的男人来引起我的注意不是吗?” “去你的,你以为你是谁?”男人只要有一点钱、一点权势,就目空一切得可笑,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加上一点姿色就狂妄嚣张变成衣冠禽兽,外表是人,内心已腐烂生蛆。 “不许过来。”她将便当挡在身前,当作武器瞄准他。 “通常女人说不就是要!”华贾森邪笑的闪过她扔便当的攻击。 “是吗?”门边方雪莉手停在门把,被凌空飞来的物体吓一跳,幸亏有那冷沉淡漠的男子接住那物体,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小舅!”舒欣杏眼圆瞠,瞪视立于门口的两人中那卓尔不群为首的冷酷男子。 “小舅?”方雪莉和华贾森张大了嘴,眼珠子快凸出来。 “跟我回去!”不由分说,夏子龙拉过舒欣,撂下话,“我想我与贵公司没有合作的必要。”说完,两人便与身旁的男人偕同离去。 “完了,每年十亿的广告案。”华贾森仍处于震惊状态。到手的鸭子飞了。 “没想到宇神科技总裁那么帅。”方雪莉道出办公室内,所有因见到夏子龙而呆若木鸡的女同事心声。 “小舅!别这样。”舒欣挣扎着,“我还在上班耶!” “从明天开始你不必上班了。”夏子龙一路拉她到电梯。 通常广告宣传之接洽根本毋需他出马,他只是以公便私来探视欣儿工作情形,再加上对翔阳广告李慕凡的设计颇欣赏,才会有此行,谁知道会让他撞见这一幕,要是他再晚一步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夏先生,真是抱歉。”李慕凡微喘的追上,斯文白净的额渗出冷汗。“这件事我会禀告上级处理。”至于效果多大就不得而知。 “是啊!李大哥人很好,他会帮我。” “做错事的人没资格开口。”夏子龙低沉的音量不大却迸射慑人的威严。 这是小舅生气的前兆。舒欣咽了咽口水,噤若寒蝉的闭上了嘴。全家族敬重的长辈中,令她又敬又畏的就是小舅,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慕凡在电梯来到时也跟进,“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他不卑不亢的流露艺术家自信的风采。 “好啦!小舅。”舒欣怯生生的瞄瞄面无表情的夏子龙,拉了拉他袖子。 “绍衡,将下午的行程延后一个小时。”夏子龙示意身旁削瘦尔雅的男子。 “万岁,我就知道小舅最好了。” “就到如意客坊。”李慕凡提议。 舒欣附和,“好久没看到红叔和红姨了。小舅,你应该尝尝红叔做的日本料理,我还打算等放假去向红叔学做菜呢。” “不可以随便相信陌生人。”夏子龙看她这样遇人都不设防的态度,担心迟早会出事。 “红叔和红姨人很好,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就不算陌生人啦!” “那今天的事怎么说?”夏子龙眯起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那个姓华的也不是陌生人!” 她知道要是答得不好,明天,不!马上就会被遣回老家。 “那是意外。”舒欣小声的嗫嚅。 “意外?”夏子龙声调变得更低沉,眼睛眯成细缝。 “他……他是同事,而且是在办公室,那么多人在,他敢怎样,我就大叫。” “你以为叫救命就有用吗?”他轻细而低沉的声调几乎可冻结秋老虎。 “再不然我会用你教我那一招,踢他老二、戳爆他眼珠子。” 此言一出,原本掩口三人中不知谁冒出一声噗哧,换来夏子龙阴騺的一瞥。 “我说错什么?”怎么小舅身边的帅哥一个面孔扭曲,一个浑身僵硬,似乎很难过的样子,好像在憋尿似的。 “没有。”夏子龙撇撇嘴。真败给她。 “那他们……喔!”舒欣恍然大悟,“我知道,你们是不是内急?” 李慕凡顾不得形象的捧腹大笑,而被她指称的两人更是啼笑皆非。 杜绍衡拍了拍夏子龙的肩,“我现在才知道你那么宝贝你外甥女,藏那么紧不让我们看一眼,原来她真的很宝贝。”说着,他又迸出笑声。 见夏子龙微愠的横他们一眼,他们忍俊不住的笑得更肆无忌惮。 “小舅。”舒欣依旧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初见他们三人,办公室室温降到零下三百度,本以为物以类聚,小舅习惯冷淡的与人保持距离,他们也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哪里知道冷漠竟是他们的伪装? “别理他们。”叮!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常 夏子龙率先走出电梯。 舒欣勾着他臂膀,“他们没事吧?”怎么笑个不停,连李大哥也掩嘴闷笑不已。 夏子龙走到一辆加长奔驰旁,西装革履的司机已等在车门旁准备替他开门。 李慕凡敛起笑容,“我开我的车带路好了。” 夏子龙无异议,优雅的坐上车。 而那两个笑到没形象的男子也先后上车。 “你好,忘了自我介绍,杜绍衡。” “岩田耀。”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递上名片和友谊,让舒欣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和不知所措,“你们好,我叫舒欣。”绑小马尾的是岩田耀,瘦高留平头的是杜绍衡,她记住了。 “别打哈哈了,我外甥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岂不知这两个豺狼在打什么歪主意,“开车。” “小舅!”舒欣脖子升起热辣的椒红直窜发梢。 “名花未有主,人人皆有机会。”岩田耀语含深意,跃跃欲试。 夏子龙冷哼一声,“等你见到她的男人再说大话也不迟。” “小舅!”舒欣羞得巴不得此刻有大洞让她钻。什么她的男人?不过,听起来挺不错,那是否意味着小舅认同了红严? “想必那个男人不简单。”杜绍衡沉吟着,“该不会是你上次要我们调查的人?” 这回,夏子龙连送他个白眼都懒了,阖上眼闭目养神,留下深思的两人及羞不可抑的舒欣。 “我来赎回项练。”单凭一条处处可买的项链要找回亲人谈何容易?剑影早不抱希望,只是那条练子毕竟是他活了二十六载的回忆。 纪艾伦和红金城一阵错愕,相视一眼。本就不冀盼剑影会回来,而她在见到玉观音便爱不释手,惦念无缘爱儿的心全寄托在玉观音上,怎舍得出让? “这位先生很抱歉,因……因为你久久不回来取,我们两个老糊涂就忘记把玉观音放在哪。”纪艾伦心虚的低下头斜睨了丈夫一眼,希望他帮忙开口。 “搞丢了?”剑影挑起一道厉眉,胸口说不出什么滋味。 “是啊!真对不住,要不然你说个数,我们愿意赔偿你。”红金城诚恳含歉的道。 剑影摇了摇头,“算了。”既然找不回又何必留恋?早该抛弃过去,切断这奢求的牵系。 藉由玉观音想在茫茫人海找回什么?说不定他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这是上次饭钱二百七十块。”自皮夹取出二百七十块搁在柜台,他便转身离去。 “等等,我不能收你钱。”纪艾伦急忙追上他。 剑影却是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红严!”迎面而来的是舒欣惊喜的叫声。 锵!纪艾伦手中的钱散落一地。 第七章 “原来是同名同姓,真是巧。”纪艾伦汹了壶茶进大包厢,在斟茶的同时顾盼着端坐在舒欣身边的剑影。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人世也该长得如此英挺伟岸。发现他视线抬起,她连忙放下杯子,佯装若无其事,“你们慢用。” “你怎么会来这?”舒欣挨在剑影身边,见到他的喜悦早让她忘掉男女有别的矜持。 夏子龙冷诤内敛的浅啜,杜绍衡神秘兮兮的附耳低语,“他就是你外甥女的男朋友?”这人就像希腊砷话中的海神。 “有疑问吗?” “他好像不太讲话。”岩田耀也压低了嗓门,“纪录上有说他是哑巴吗?” “你们舌头挺长的。”夏子龙内心不是滋味。枉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拉拔欣儿长大,此时却看她如蝴蝶般飞入别人怀中。 剑影始终缄默,一副置之度外的品茗。 “你是不是听我介绍才来的?你怎么找得到?我没告诉你地址啊,还有你好像跟老板娘也认识,刚才你们在聊什么?”舒欣吱吱喳喳的好像麻雀。 “我是来付饭钱。”剑影一字一字的说。 “没什么,只是小钱。”及时送上餐点的纪艾伦适时切入,“是红先生太客气,都说了红姨请客,没想到你也姓红,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多礼数?干脆你也和舒欣一样称呼我红姨,我就叫你红严如何?”她殷切的眸光难也掩饰。 “岳母!”李慕凡拍了下额,“你别为难人家。”红严早八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只是……算了。”纪艾伦拂去眼角的湿润,无奈的退去。 “红姨怎么了?”好像哭了。 “没什么,是岳母想起她以前刚出生不久就被人偷抱走的男孩,后来才又生了红莹。”说着,李慕凡眼神闪过一抹黯然,苦笑道:“别提过去了,来!喝茶、喝茶。”他替每个人斟杯茶。 “该不会红姨的小孩也叫红严吧?”舒欣瞅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剑影,“真是好巧,红严!说不定你有可能是那小孩。”红严是孤儿,而红姨又丢了个小孩,这不无可能。 “欣儿,别瞎说。”沉默的夏子龙开口,荏厉的示警低语。胡乱揣测只会给渴望亲情的人带来痛苦的希望,一旦事与愿违时那种打击和二次伤害又岂是一般人能体会? 舒欣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李慕凡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 “我有事先走一步。”剑影霍地起身。 “你要走了?”舒欣依依不舍的跟着,“我送你到门口。” 她恍若妻子为丈夫送行的举动在众人眼里,有人乐观其成,有人掩口闷笑,有人阴沉着脸。 “等等,我们能否私下谈谈?”夏子龙刷的站起,一脸冷冰冰的。 “小舅。”舒欣轻蹙黛眉,心里清楚小舅对孤儿又是混黑杜会的红严没啥好感,找红严聊聊绝无好事。她直觉的挡在剑影身前,双手紧抱着他比碗口粗的手臂。 温暖的拥抱悸动了剑影的心房,他感觉喉头梗着一股热气,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睁着幽黯似的子夜深瞳凝睬着她粉嫩玉肌,情不自禁的俯身在她颊侧一啄,满意那芬芳滋味。 他突来的羁匿令舒欣霎时红了脸,“哎呀!你怎么在人家小舅面前……”她羞得说不出口,头低得快着地。 “没事。”剑影揉揉她柔顺细滑如丝的黑发,转而面对神色冷峻的夏子龙朝外抬了抬下颚。 “我晚上再去你家做晚餐,记得要回来。”舒欣放开他,流转秋波漾着似水柔情。 剑影颉首转身。 “你要走啦?”纪艾伦端菜出来,瞧见剑影要离去的身影,一抹惊慌闪过她无措的眼底。如果,如果她孩子还在世,该像他那么大了。 “嗯!”剑影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在他内心渴望亲情的需求下,早将纪艾伦幻想成母亲的模样,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儿子早已登记死亡,就算活着,要在这浩瀚的人海中寻找一个人何其困难? 何况事隔数十载,若无特徽或证物,就算有也未必是真,也许容貌巳变、证物巳易主。 若是dna比对的话,对他或对早已不抱希望的红家夫妇又是个严苛的考睑,不合,是另一次打击;若合,他要怎么面对他们?他们又会抱何种心情看侍他? 而且他身处天地门,有了亲情羁绊,他的心势必会有牵挂而无法集中精神执行任务,这是身处天地门之人的忌讳,也是他至今无法对舒欣真挚的感情敞开胸怀的原因。 “等等,厨房选有剩的寿司。”纪艾伦掩藏无措,搁下餐点边快速跑回厨房,捧着用报纸包好的寿司递到他手里,“你带去吃。” 剑影犹豫着。 “没关系,就当是红姨对弄丢你玉观音金练子的一点歉意。”怕他拒绝,她拉起他粗糙的大掌塞进手里再将它阖起,又情不自禁的在他手上多拍了下。 “谢谢。”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宇。 另一头的舒欣拉夏子龙到一旁,“小舅,红严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还没出嫁就已经心向着别人,枉费他那么疼她。 “你不会故意威胁惘喝要他离闯我吧?”玩弄金钱驱势,舒家没人比得上小舅,所以他才能在短短不到十年中建立宇神科技王国,其窜起的神话就像美国雅虎。 “小舅是那种人吗?”不讳言他是考虑过,但在调查红严背景后就放弃这念头,因为天地门的人都是铁铮铮的血性汉子,金钱权势根本没有用,只会自取其辱罢了,何况天地门势力之庞大连他都无法探究神秘。 夏子龙轻点了下她额头,“小舅如果真要这么做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而且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又岂会让单纯的她知道? “小舅!”舒欣羞镇的跺了下足。 “好啦!回去帮小舅招待客人,小舅自有分寸。”揉了下她的头,这可是他的专利却被闯入欣儿心扉的红严给分享,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 “别老摸人家的头,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 “是!你已经长大,只准喜欢的人碰,不许小舅碰。”夏子龙挪愉道。 “小舅。”舒欣脸蛋稍退的红潮又涌现。 斜睨等候的红严,夏子龙拍了拍她肩,“乖!晚上再打电话给你。” “好啦!”舒欣转向凝睬着剑影,想将他到凿釜刻的脸孔镌刻在脑海里,“小心点。” 剑影颉首,跟着冷酷俊美的夏子龙步出玄关。 微风爽飒的午后,巷道内了无人烟。 “我已经知道你真实身分了。”夏子龙开门见山的冷道。 剑影一点也不意外。 “红严不过是天地门的你对外的身分掩护,你身上散发慑人气势和威严应不是个无名小卒。”夏子龙深思的眯起眼儿。 “剑影!”剑影惜言如金的开口。 “武堂剑影啊!”夏子龙冷眉微挑。 “你知道不少。”看来为了舒欣,夏子龙下了番功夫。她的好,他知道,只是从未拥有过爱的他能给她爱吗? “我是自武氏家族资料溯源去查。”全天地门中只有武堂的武阎,也就是武昭训是继承父志,其他人身分、年龄、特徽均不详,没想到沉默寡言的巨人居然会是天地之剑。 “你是剑,还有刀……算我多问了。”太神秘的东西总会引人好奇,而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甚至引来祸端。夏子龙熟悉这个道理,转开话,“你的身分是伪造,如今曝光了,你会选择消失吗?” 剑影不置可否。 “你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欣儿是个单纯认真的女孩,一旦爱上就很难改变她的心志,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夏子龙挑明了话。 剑影依旧面无表情,胸口泛滥的情潮不停的扑击他冷硬如铁石的心脏。他有爱,他能爱吗? “欣儿自幼备受宠爱,不知人心险恶,我不希望任何暴力血腥污染了她纯真的心灵。” 这算是警告?剑影垂敛浓密的羽睫,深思的沉吟,“你是要我离开她?” 夏子龙深吁了口气,淡淡的摇头,“如果在没爱太深之前你走的话,欣儿可以很快的平复伤口,但太迟了,任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欣儿毫无保留的爱你。那你呢?你对欣儿又是什么感情?” “如果是玩玩,只怕我此刻是躺在地上,而不是站在这。” “你很幽默。”若非了解天地门都是讲信义和重感情的好汉,自己是不会和他谈。 “我想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这是我和舒欣之间的事。” “对欣儿的家庭背景你应该知道不少。” “舒家的人很团结。”很难想象舒欣背后是个庞大的宗族,在爱的包围中出生的她像天使般纯洁无瑕,而被扔在垃圾堆的他是脏乱、老鼠、蟑螂,还有无尽的黑暗,他是个来路不明的弃儿。 “你也该知道身处黑社会中的你没有未来,你又如何能给欣儿安定的生活?” 剑影沉默。他说的是事实。 “所以我希望你作个决定,可能的话我也希望有你这样优秀的甥女婿。”语毕,夏子龙转身离去。 剑影矗立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布满粗厉冷硬的线条依然让人退避一舍。 迷蒙的月光泄入落地窗,洒下白亮的银粉,映射着蜷缩在沙发上熟睡得似婴儿般的舒欣,雪白的肌肤浮现淡淡的红晕,唇角漾着酣美的微笑,看样子是作了个好梦。 剑影刻意放轻足音,走进卧房取出一条毛毯轻轻的覆在她身上,小心的抱起她进人卧房放置在床中央,正欲松手,冷不防胳膊被她搂住,他想挣开却怕惊动了她,斜坐床畔,累了一整天的他只好背抵着床头柜,徐徐松驰僵硬的肌肉。 毫无预警的她,修长的腿踢开毛毯横跨在他腰上,他猛抽了口气,纡缓的肌肉瞬间紧绷,隔着一条薄薄的毛毯,他感觉她丰盈柔软的玉腿正贴着他下腹,更糟糕的是随着她无意识的磨蹭,一向清心寡欲,以冷诤自制而自翊的他竟亢奋了。 他不是柳下惠,趁人之危也是他不屑,但欲火焚身的滋味他还是头一吹领教,他身体里像有火龙作怪,血液也像要爆出血管似的。 他该推开她,趁着还有一点理智,屏气的拨开她恍若烫人铁箝的手时,她手一松向下滑……他震惊得心脏快撞破胸膛,浑身绷得像拉紧的弓弦。 这会儿她不只是脚,连手也用上,而且更接近禁地,他是否该大叫非礼? 逐渐的毛毯被摩擦而扭扯下移,她纤纤玉掌几乎是毫无阻隔的抚上他隆起的亢奋,仅隔着薄丝的西装裤。 怎么也想不到因情欲而痛苦的申吟会逸出他的口,兽性的欲望一点一滴剥蚀了理智,他要她! “红严!”酣睡中的舒欣娇吟,有如当头棒喝。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就在同时,她抱着毛毯缠绵的滚到床另一侧,剑影的手一获得自由,几乎是迫不及侍的冲进浴室。 曙光探入窗,顽皮的在舒欣脸上跳迪斯科,吵醒了她的美梦,她抬起手肘虚掩着脸,缓缓睁开眼,瞪视陌生的天花板和环境,她眨眨眼睫,倏地弹坐起身。 “醒了?”剑影一夜未寐,冲了不下十次冷水澡。 “红严?”她张大了眼看着他裸露雄健壮硕的胸膛,胸饥腹肌随着他的移动展露力与美的线条,一颗颗晶亮的水滴顺着深镌的肌肉曲线淌下,没入白棉休闲裤,她发现自己忽然口干舌燥。 咽了咽口水,她打开话匣子来转移注意力。 “我记得我坐在沙发上等你,怎么跑到床上?”她衣衫完整得让她惋惜。他如果能小人一点那该多好?生米一煮成熟饭,还怕小舅反对吗?脑海中闪过夏子龙,她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小舅昨天跟你说了什么?” 他走到衣橱取出干净的衣物,若无其事的淡道:“你想知道什么?” “小舅是不是要你离开我?”她激动得跪立在床上,握拳紧扯着毛毯。 他不置可否的走进浴室,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被他当成隐形人的舒欣感觉被掴了一巴掌。她那么为他们之间的事担心,为什么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未曾说过任何示爱的话让她心情在不安中徘徊,她曾想这段恋爱会不会从头到尾只有她在一头热,为他着急、焦虑、担心受怕,而他呢?她不奢求他有一点爱她,只希望他至少有一点喜欢她,哪怕是一句温柔的问候也好。 “你怎么回答我小舅?”没有回音,无力感冷冷的包围着她不安的心,她只能抱臂拨着膝盖蜷缩毛毯来取暖,“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是什么天地、鬼地门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呢喃的低诉。 她果然知道了0我是黑社会的,你不怕?”走出浴室的剑影神清气爽换穿上t恤、牛仔裤。 她忙不迭的摇头,若害怕我就不会在这,我相信你。”她坦率澄澈的水眸无伪的迎视他。 他心坪然一跳,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曾经杀过人。”为求生存。 “那是曾经,而且我小舅说你们所杀之人都是罪大恶极、贪赃衽法,法律无法制裁、天理不容的恶徒。 “他还说你们是那个什么黑道中的清道夫,如果没有你们维持黑道的协调与平衡,现今黑社会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有时候黑与白不过是一线之间,像我大叔公在成为商人之前也是黑社会老大。” “你大叔公?”真不能小觑这丫头,平时虽迷糊,但小脑袋并非全然装着豆腐渣。她柔柔嗓音吐出的赞美竟刻出他内心一股晕陶陶的满足。 女人希望是爱人眼中的完美女神,男人何尝不希望也成为女人眼中的英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舒家帮?” “二十年前凋零,行事还算正大光明。” “那是因为大叔公不想让他子孙跟他一样在刀口子舔血,就慢慢安排手下的出路。 一步步有计划的解散组织。” “你大叔公是个聪明人。”黑社会有情有义却不能有牵挂,否则会成为致命伤。 “那是当然,我最喜欢听大叔公讲古了,他也跟我谈了不少天地门的丰功伟业。”其实她小时候就喜欢武侠小说中的侠义精神,才对天地门产生了憧憬,说不定上天注定要她爱上天地门的他呢! 她满心欢喜,不经意瞥见手表,“糟了,我上班快迟到了。”而她身上还穿着昨天衣服。 “等等,我……剑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话。 “不用送,我可以自己回去。”舒欣一骨碌的跃下床,迅速的在他颊边一啄。 他心倏缩了下,呼吸因她突来的吻而变得浊重,脑子闪过瞬间空白,直勾勾的望着她嫣然巧笑恍若盛开的美蓉,炫惑得他心汤神驰。 她走到门口,手停在门把,“对了!锅里有包子,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我也顺便做了中午的便当已经放在冰箱,晚上我再来。”说完,她翩然离去。 留下呆愣的他慢慢回神。他何德何能拥有她真挚无悔的爱? “你们在做什么?”剑影回到修车厂,就见到五个饿死鬼争夺一个便当,眼熟得让他想起他去拖车前放进微波炉加热束西。 “吃饭!” 他们竟回答得理所当然!剑影眼眯成一条缝,“谁允许你们?” “小芳说可以呀!上回也是她拿了个便当给找们吃,说是她家厨妈做的。”狼吞虎咽的阿仁空出一张嘴。 难怪有时候舒欣送来的便当会不见踪影!一股郁气集聚在胸口,累积成愠意,他居然因便当而动怒了!他勉强握紧拳头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芳呢?”平板的音调不露喜怒。像他做这种粗重工作需要补充更多能量,自从习惯舒欣的手艺后,他吃不惯外头的伙食。 “严哥,你回来啦,我买了北平烤鸭,还有崆肉饭。”小芳提着便当,神采奕奕的走进来,浑然未觉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剑影缓缓回头,一张没有表情的冷峻面孔慑人心魂。 小芳也不禁吞了下口水。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以后别擅作主张。”毕竟她还小,尚处青春期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好奇心作祟,只因他对她不假辞色,在一群讨好她的年轻小伙子中显得与众不同。 再加上她涉世未深,骄气未退,盲目追求流行,同侪中多是双双对对,自然也不想落后,但在接触的人不多的情况下,因为他特别而挑中他。 他走到一群豺狼中,探囊取物的拿回便当,已被瓜分了三分之二,算了,也只能将就。 “严哥,那是我们吃过……”阿仁张口结舌,不解素来淡漠的他居然也来争食。 “严哥,我特地买便当给你耶。”小芳傻了眼。为什么?她年轻貌美哪一点会输给那平凡又臃肿的老女人? 剑影认为没必要为自己和舒欣之间向别人解释。 见他对她视若无睹,她忍不下这口气,冲动的上前打掉他手中的便当,等意识到干了什么好事时,望入他那双深凝着阴沉的幽瞳,仍不发一语,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由脚丫子爬上了背脊。 剑影敛起厉目蹲下身,拾起弄翻的便当。真是糟蹋天粮!看来今天又得饿肚子了。 “你……我……我讨厌你。”被人捧在手心的她何曾受过漠视的屈辱?只有他。将手上的东西用力掷向他,小芳头也不回的跑上楼。 “严哥,小芳她不是故意的。” “是呀!她年纪还小,你就让让她,说些好听的话哄哄她。” 众人的话换来剑影眼神一横,识相闭上了嘴。要从严哥口中听温柔的甜言蜜语只怕是天方夜谭。 一大早到公司,舒欣不是上班,而是卷铺盖,因夏子龙下通牒令说到他公司上班可以留在台北,否则回老家。而回南部就没办法和剑影在一起,她最后妥协,整理简单的行囊,有点不舍,毕竟待了半年多也学了不少经验。 她捧着一箱杂物走到电梯前恰巧与华贾森相遇,不知他是刻意等她还是别有目的。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她保持缄默。与他保持距离这样对双方都好,如果当时没有人阻挠,那他是否随欲而妄为,其至非礼她?要是伤害造成,再多的道歉也于事无补,或许他那时只想骗骗她,也或许只是好玩……反正一切都与她无关,日后相遇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我那时只是一时昏了头才会……算了!我们还是朋友吗?” 舒欣流转秋波,小心翼翼,“你是在问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何况他有前科纪录。 华贾森左顾右盼,“这里好像没有别人。”他露出自以为帅气,但在她眼中却是无赖的笑容,“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在和空气说话不成?” 她是将他当空气。 叮!电梯门开了,她走进电梯。 “你的回答?”他竟也跟进电梯里。 该死的,电梯内仅有他们两人,谁会一大早就坐电梯下班?除了公然跷班的他之外。 她忐忑的心因上次事件而急促鼓动,瞬也不瞬的注现电梯下降数字,心里想若不回答他,他一定誓不甘休,早知道就让小舅派人来接。 他单手抵着她肩后的电梯墙壁支撑,似笑非笑的眼神隐含邪恶。 叮!她如释重负,“去问我小舅。”扔下话,她快跑出电梯犹如背后有鬼在追。 但愿不要有任何见面的机会,他大概就是三姑姑所说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坏男人,得不到就是最好,不管他是有意或好玩,对她这爱情生手而言还是敬而远之得好,她玩不起爱情游戏,只相信忠诚坚贞的爱矢志不移,而红严是她的爱,这该叫一见钟情吧。 砰! 她脑中全是剑影的影子以至于没注意前方。“对不起!”躬身道歉,她慌忙的蹲下身捡拾东西。 “你要不要紧?” 熟悉的清朗声音使她缓缓抬起头,背对晨曦的伟岸男子沉浴在一片金光中,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她眨了眨眼,“之靖,是你?”一刹那,她以为面前矗立的是神只,是幻觉吧? “我学校在附近。”梅之靖蹲下身替她捡拾杂物,触手可及是包“靠得妆。 她脸一红,连忙接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好模!她以话转移困窘,“你怎么会跑到这?”她依稀记得学校是在红姨店旁,走路也要半个时辰。 “租房子。总不好一直借住红严家吧!”他还是帮忙她捡,这回是弹性裤袜。 她尴尬的抢下,好不容易捡拾干净,弯腰慢慢的抱起箱子站起身,突然背彼推了下,乒乓!箱子又翻倒,全数倒在梅之靖身上。 她踉跄的持扶他站稳,“对……对不起。”好丢脸!她回头看是何人恶意,却又被盛气凌人的指责砸下。 “你是什么意思?” “小芳,怎么是你?”舒欣愕然。 “严哥是我先认识,你凭什么跟我抢他?” 酷!正点的辣妹。梅之靖由心底吹声口哨,表面是旁观者清。“怎么回事?” 好帅!小芳眼睛一亮。跟严哥是完全不同的典型。见他含笑凝睇她,小芳的心悸动了下,羞涩得结巴,“你……你好,我叫鲁小芳。”心跳的好快,比遇上偶像明星还兴奋,莫非这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你好,我叫梅之靖。” 他灿烂的笑容如艳阳般融化了小芳,发花疑的直视着他,早忘了来找舒欣的目的。 “我小舅来接我。”变成路人的舒欣不经意的瞥见自黑色轿车走下来的夏子龙。小舅还是放心不下她! 夏子龙看也不看周遭的人,接遇舒欣手中的箱子,正打算转身之际,对阳光少年的梅之靖多看了两眼,下意识的直觉他不是个简单人物。 “你好!”梅之靖出声唤住他,笑容可掬。 夏子龙眉头微敛了下,望着舒欣。 “他是梅之靖,我的朋友。” 好英俊的男人!小芳视线自梅之靖身上移向俊美无畴的夏子龙,闪动花疑的光芒达到白热化,心卜通卜通的剧烈跳动。各有特色,一个俊朗,一个玉树临风,尔个都卓然出众,没想到她的真命天子一下出现了两个,到底哪一个才好? “别随便和陌生人交朋友。”他一成不变的冷峻声调,低沉富磁性勾得小芳芳心大乱。 “我知道,之靖是好人。” 在欣儿眼中除非是脸上写着坏人才叫坏人!夏子龙不由得摇头,“走吧!上车。” “你先走啦!我还有事。”她差点忘了不知为什么来找她的小芳。 “夏先生,我们私下谈谈如何?”梅之靖笑容下有股无法言喻的魅力让人无法拒绝。 夏子龙也想探探这神秘少年的底,为保护舒欣,他点点头,朝车子抬了抬下颚,示意梅之靖与他一起走。 舒欣看得一头雾水。这还是小舅第一吹如此好讲话。侧过头只见小芳两眼发直的目送车子离去,她不禁哑然。小舅的魅力还真是无远弗届。 “你还好吧?”舒欣低唤勉强拉回失魂的小芳。 “还……当然好喽。”小芳差点忘了找这情敌算账,可是刚刚两个男人都挺不错,比不会笑、面孔凶恶的严哥好太多,怎么办?她难以取舍!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的朋友、兄弟都那么帅?”脱口而出的问话连小芳自个儿都吓一跳。 “他是我小舅,不是我兄弟,不遇我堂表兄弟长得不差倒是真的。”花心风流个个都是个中能手,若不帅,怎么能成为采花蝴蝶?见多了自然不怪。 “真的?”小芳双目闪动蠢蠢欲动的晶亮光芒,心口怦怦然。要是她能交到个大帅哥,她同学一定会羡慕死。 “我干么要骗你?”舒欣迟钝的没发觉小芳的异常,“你还没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为红严吗?”只要红严心中有她,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呃……也不算啦!”有那么多帅哥,严哥又算什么?小芳羞怯的绞扭着手指,“我……我除了班上同学和修车厂的同事就没什么朋友,你可不可以介绍你兄弟和我……” “你是想认识我堂表兄弟?”不会吧!那些花心大少。 小芳忙不迭点头,小脸盛满冀盼,“只是……只是做朋友,绝无其他目的。” 只有企图而已。 “这样……”舒欣迟疑的沉吟,“好吧!就从台北那几个开始,来台北那么久我都没机会去拜访他们,正好你陪我一起去。” 第八章 “好饱!”晚间的餐桌上依旧是人满为患。 “吃饱就可以滚了。”对于这群脸皮厚得雷射都打不穿的家伙,剑影只能咬牙切齿。 “别那么急嘛!舒妹妹说还有甜点。”自从尝到舒欣做的菜,刀魅发现自己胖了两公斤,连经纪人都脸色大变下通牒,并限制他饮食,害他每天过着饥饿三十的,日子,只有躲到剑影这才能肆无忌惮的吃,于是乎,他天天来红家报到。 “舒妹妹,你现在没有工作,有没有兴趣自己开家店?”免得老受剑影白眼。 听着刀魅的话,端甜点出厨房的舒欣犹豫了会儿,“是想……哎唷!”她一时分了神绊到椅脚,盘中布丁果冻全飞了出去,她连忙抹着椅把稳住身子,一抬头却见七个大男人腾空飞起,利落的接住布丁果冻,飞虎和刀魅甚至为了抢一个果冻在半空中交手,真是好厉害! 更厉害的是红严大手一伸截下刀魅和飞虎抢夺的果冻,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边。“给你!”这群无耻之徒,主人没吃就一扫而空。剑影将抢下三个的甜点全塞给她。 “不用了,我……”被他恶狠狠的一瞪,她乖乖落坐,一口接着一口。 “你怎么对她那么凶?”刀魅看不过去。哪有人老是用命令语气对女朋友?也多亏舒妹妹受得了他。 “明天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剑影沉下脸,酸气在胃里直冒泡。没错!他在吃醋,他嫉妒舒欣对每个人都好。 “哈!你以为我爱来你这?要不是为了舒妹妹,谁理你。” 说来说去就为了个“吃”0舒欣是我女朋友!”他怒吼,等意识到说了什么时,他低咒的回到房间甩上房门。 舒欣圆瞠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这……这还是第一次红严在他朋友面前承认她。 在众人暧昧目光下,火辣辣的热潮自脖子窜向发梢。 刀魅甚至夸张的吹了声口哨,“这家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梅之靖忍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失控。” “喂、喂!留给他一点面子。”文魁哭笑不得。 “他还真是世间少有的纯情男,居然脸红的落跑。”星龙眼尖的捕捉到剑影颧骨的红晕。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到?”飞虎扼腕不巳。 “舒欣,别理这群疯子,谈谈你未来的打算。”武阎对剑影和她乐见其成,一半不讳言是为了吃,另一半是真的希望剑影能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我……我是想过开店的打算,只不过怕自己手艺难登大雅之堂。”妈也曾说女孩子当厨帅没有出头天。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梅之靖笑容具有慑人心魂的力量,仿佛在鼓励她只要有心去做,没什么不可能。 舒欣不知不觉的颔首。 “太好了!我去找店面。”刀魅率先道。 看大伙七嘴八舌热切的讨论她的未来,给舒欣莫大的鼓舞。也许她真的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只是……”若能有红严的支持那就更好。视线飘向那一扇紧闭的门扉。 想大声告诉你我的爱,也请你多爱我一点,不要躲着我,爱人是没有罪的。舒欣在心里喃念着。 “红严在吗?”舒欣来到修车厂。 “他出去了。”小芳自从见过舒家男儿后,便和舒欣成为好朋友,“你每次来得都好巧。” 是凑巧吗?在他家等也没见他回去几次,总是来去匆匆,刻意回避她似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便当麻烦你交给他。”舒欣强挤着笑递上便当。 “对了!你那位驹表哥几时才能见到?” “我不清楚,他现在在国外念书,不一定什么时候有空回来。” “那骑表哥呢?” “他人刚巧回南部,大概过阵子吧!”没想到小芳没再把她视为情敌的原因是找到新目标,她不知该庆幸还是同情那些可怜的大男人主义的表哥们?“我得走了。” “记得要帮我介绍。” “我尽量!”她忍浚 斜瞟赖在天地门总部的剑影一副夫魂落魄样,让专注于计算机的文魁也不禁再三摇头。 “你这样躲一点也不像你。” 剑影默认。突来的爱情对他平静的内心、一成不变的人生冲击太大,本以为自己会循着以往规律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异变,谁知沉静的心湖却闯进祸水,她纯真坦诚的爱直接得让他不可思议,羞涩生嫩的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他? 文魁吁了口气,取下眼镜擦拭,“你知不知道前阎帝为什么给我们每个人代号,收养我们却没给我们姓氏?”他重新戴上眼镜。 “工作方便。”剑影答得简单扼要。 “错了,有代号或许是篇了工作方便,但真正的原因是给我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也许哪一天找到了亲人就可以恢复普通人的身分。” 普通人?剑影心头一震。 “天地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们,栽培养育我们长大,但毕竟不是个家,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家立业、会拥有全新的人生,也会年老归终,至于退不退出天地门都随我们的意思,这就是前阎帝的用意。” “我能爱吗?”没拥有过爱的弃儿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啊!这才是他害怕的症结,没想到天地门之剑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有心不是吗?只有懦夫才会选择逃避。”文魁温和的含笑。 剑影犹豫了,迷惘的望着窗外,没有焦距的目光飘着舒欣甜美的笑靥。 “剑影,你也在,太好了。”武阎优雅自电梯里走出,插入他们,“舒欣人在医院,你不去探望她吗?” “医院”两个字炸得他脑门一阵轰然,剑影强迫自己冷静,“发生了什么事?” 颤抖的声音流泄他内心的惶恐,脑海浮现舒欣曾说过的话──如果有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泣?不!她不会!她怎能在偷走他的心后撒手离去?他都还没告诉她他的心意。 武阎与文魁相视一眼,“如意客坊发生瓦斯气爆,新闻你没看吗?喂!我话还没讲完呢?” 只见剑影巳冲进电梯里。 文魁似笑非笑,“我记得受伤名单中好像没有她?” “你不觉得他偶尔也该受一点刺激?” 两大巨头非常有默契的露出邪恶的笑容。 剑影跑进电梯后才想起忘了间医院名字,立刻打移动电话问清楚后,他以赛车的惊人速度穿梭在拥塞的台北街头,就连警方侧速照相也只能捕捉到一道银虹流光。 驶进医院停车场,他循武阎的话来到急诊室门外。 “先生,你要找谁?你不能乱闯……”护士在剑影荏厉的深瞳一瞪下噤声。 他转身,正好目睹医生掀起床单盖住床榻上女子的头部,“不!”他感觉心脏停止跳动,恐惧梗在喉咙发不出声音。是她吗? 他慢慢前进,每一步如千斤重,每缩短一点距离,死亡的气息就压得他不能呼吸。 “先生,你是病患的家属吗?”医生看着脸上没有血色的剑影。“很抱歉,因为王小姐失血过多,我们无能为力。”说完,他摇头叹息的离去。 他脑子根本听不进任何讯息,两眼空洞的望着覆上床单的她,“为什么?舒欣,你不会死!我不准你离开我。” 正当他要掀开床单时── “谁叫我?”隔壁的帘子被推开,舒欣揉了揉红肿似核桃的眼。 “你……那她?”剑影眼瞪得如牛铃般大,急掀起床单,才发现是个体型、发型和她相似的女子。 “那个是刚才车祸意外送进来的。”她吸了吸鼻子,一见到他,原以为哭竭的泪又冲进眼眶,“红严!” 乍见她无恙,他重重的舒了口气,僵紧害怕的肌肉纡缓下来,可是一看到她的眼泪,他整颗心又拧成一团,不知所措的轻揽她人怀,笨拙的抚拍她的背,不善言辞的他只能任她痛哭涕泗纵横,而他脑子乱哄哄,不知该说什么体己安慰的话。早知道就随便跟刀魅学两招哄女人的花招也好,真是话到用时方恨少。 哭到眼泪干枯,舒欣抽噎着,“红叔他死了,红姨人还在手术室急救,而李大哥至今仍昏迷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事就好!剑影没把含在嘴里的话吐出。他不是冷血,只是对没感情、情薄言浅的人无法表示任何关怀之情。 “如意客坊也被炸了一半,还好店内没有客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会在那?”他刻板浑沉的嗓音压抑着担忧的怒火。 “我去请教红姨开店的事,我正好内急在厕所里才逃过一劫。”她断断续续的啜泣。 怎么也没想到一秒钟前还相谈甚欢的人、事、景如今巳全非,当时一阵轰然巨响差一点震破她耳膜,等她跑出厕所,只见厨房和一半客席全被炸得支离破碎,而红叔首当其冲陨命,红姨正好去休息室拿饮料给她,不幸被柜子压倒,年迈的身子岂经得这猛烈的碰撞?这都是她害的。 鼻头一酸,她暂止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淌下,“都是我的错,我不要去找红姨,红叔也不会在公休的时候开伙,而酿成这场悲剧。” “够了!天有不测风云,不能因意外的发生就蹄咎于自己,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冥冥中已有个定数,你一味自责能让死者心安吗?红叔一定不希望看你这样失魂落魄,活在忏悔中。” 这还是自己头一吹听到红严说那么多话。舒欣吸了吸鼻子,“你是在安慰我吗?”她难也置信,胸口涨满了喜悦。他是为她担忧而赶来? 剑影没有答腔,另外个声音插入。 “哪位是纪艾伦的家属?”医生拿着资料来寻人。 “我是红姨的朋友,请问她怎样?手术结束了吗?她没事了吗?”她激动的上前。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 “不!不会的!”舒欣扑在剑影胸膛,以为哭干的眼又涌出悲伤的泪。 “走吧!”他表面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恍若无动于衷的搂着她走向充满死亡气息的手术室,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死亡的寒意直透心肺。 她泣不成声,任他带领着进人手术室。 床榻上躺着一个浑身包扎纱布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人,呼吸十分微弱,要非常仔细的瞧才能知道她还活着.不过也是日薄掩嵫。 “丫头!”纪艾伦微弱的低唤回汤在死寂的空间,恍若天籁之音使舒欣飞奔了过去。 “红姨,你不会有事的,红严,你说是不是?”她小脸希冀的望着他寻求支持。 剑影脸颊肌肉抽搐,僵硬的点了下头。对生离死别的伤痛,他无法像舒欣一样为个不相干的人而情绪激动,他不动如山的矗立在一旁。 “红严你也来了。”纪艾伦吃力的撑开朦胧的双目,欲使出残存的力量抬起手,但颤抖的手无法使上力而欲作罢时,他厚宽的大掌像是会意的接住她的手,被那温暖包围,她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你是我的小孩那该多好。”她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下眼角。 剑影感到不自在的任她紧籀着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上前。 “丫头,麻烦你在我黑色外套口袋找一下,有条练子。” 舒欣东张西望了下,揩去眼中水雾,在角落椅子上看到一件黑色染满血的衣服。她眼鼻发酸,勉强取出一条玉观音项练。 剑影眼中闪过震惊和不解,表面处变不惊、神色自若的看舒欣将玉观音交到纪艾伦手中。 “这是你的,很抱欢!我把它藏起来,现在还给你。”纪艾伦勉强扳开他手掌,搁到他掌心,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大限将至,回光返照的她露出虚弱的笑容犹似夕阳绽放灿烂的霞光,“在临终前,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的心猛然震汤。为什么她会把它藏起来?为什么如今又交还给他? “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 他的心脏骤然一跳,面孔却平静如往昔,不露任何形色。 “我知道这要求令你为难,就请你当作是安慰我这临终的老人,答应我这小小的奢求。”泪雾朦胧了眼,眼前出现她那失去的婴孩嫩椎天真的笑颜,她暗庌的低唤,“我的孩子,过来妈妈这。”嘴角弯起温柔的笑,仿佛要捕捉那影像,她奇迹的举起双手在半空中挥动着,“过来,妈妈抱!” “红严!”舒欣噙着泪,盈满泪光的水眸盛着恳求和请托,她也看出这是纪艾伦回光返照的最后一丝力气。“拜托你。” 剑影面无表情望去着脸色逐渐死灰的纪艾伦,再看看楚楚可怜的舒欣,踟躅了下深吸口气,紧绷的喉咙艰涩的吐这个陌生的名词。 “妈妈!” 像是呼应他的低唤,纪艾伦绽开柔美的微笑,安详的阖上了眼。 “红姨!”舒欣伏首痛哭。 剑影挺直了腰杆子,一动也不动,粗犷的脸庞没有表情,只是瞬也不瞬的注视纪艾伦带着满足幸福的撒手人寰,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只觉得胸口好像被开凿了洞,冷风飕飕的吹进他身体,惟有手中的玉观音还残存着杞艾伦一丝丝的温热肤触。 剑影陪着舒欣一直侍到李慕凡清醒过来。 “我岳父、岳母都……该死的!”李慕凡悲恸得眼眶微红,怕被人看到男儿眼泪欲抬起手遮掩时,赫然发觉包裹纱布中的右手竟没有知觉,“我的手?” “医生说选要进一步观察。”舒欣不忍告诉他可能残废的事实。 “是吗?”李慕凡凄恻的一笑,“不必骗我了。”没有右手对艺术创作可是一大打击。 “李大哥!”看到他脸色苍白无血色,她不禁为他担忧。 “我不要紧,只是心理方面的调适问题,没有了右手,我还有左手。” “可是你以后……”势必影响到行动能力,有可能连工作都丢了。 “大不了被fire。”他笑了笑,无所谓的耸肩。“倒是如意客坊现在怎样?”他转开话题。 舒欣摇了摇头,黯然垂首,“真是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干么道歉?会发生这种意外也不是我们所能预料。” “可是……”她抿了抿唇,罪恶感鞭挞自己,如果她没去如意客坊或许这场悲剧就可以避免,她果真是个扫把星。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早上没来,到了午间用餐时间再发生爆炸,到时候死伤恐怕就难以估计了。我和死去的岳丈、岳母会更内疚,这应该感谢你让我们避免造成更大的灾害。” “我……”她不知该说什么,热泪盈满眼眶,“李大哥,谢谢。” 剑影一旁拍抚她的背。总算她走出自责的阴影,没想到他说再多鼓舞的话也比不上李慕凡的一席话,这让他有些不是滋味。 “别客气,关于如意客坊后续问题,到时还要请你帮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舒欣困惑的道。 “可能得借助你小舅的人脉将它卖掉。” “为什么?”她音量陡高。如意客坊可是红叔、红姨的心血。 “我一个大男人厨艺不精,又不擅管理,只会画画、艺术创作,如意客坊交到我手上就像把毛笔给婴儿使用般。”李慕凡自我调侃,“与其糟蹋在我手里,不如交给一个会使用的人。” “那我买!”她突出豪语。 “你买?”不是怕她买不起,而是依她个性绝对是宁靠自己也不愿求助于人。 “没错!红严和他朋友正打算投资我开店,现在正找合适的店面。” 李慕凡挑了下眉,望向旁观的剑影。 剑影勉强的点头。该死的刀魅为了吃居然出这种馊主意。 “既然如此那如意客坊就交给你,至于钱就不用了,我相信岳父、岳母在天之灵也会同意我这么做。”李慕凡释然一笑。 “钱,我们照付。”他可不愿欠任何人恩情,反正天地门那些家伙吃饱撑着,不敲一笔会愧对自己。 “没错!”舒欣同意他的话,而且李大哥万一丢了工作,日后就会需要一笔款子来应急。 李慕凡忍俊的笑,“你们倒是有志一同,好吧!就随你们意好了。” 听出他暧昧的言外有意,她羞镇的跺了下脚,“李大哥。” 李慕凡更是纵声大笑,一笑泯千痛,忘却世俗忧与愁。 如意客坊在李慕凡酌收一百万后卖给了舒欣,接下来就是办理红金城、纪艾伦的丧葬事宜,简单而隆重的火葬后,并与红莹的骨灰放在一起。 剑影陪着舒欣来拈三柱香,内心却是五味杂陈,握着手中的玉观音,他想起在医院那一声“妈妈”。 “你也戴玉观音?”在拜完岳丈、岳母后,李慕凡旋身,讶异的看他指缝间摆吊着玉坠,翠绿与粉白的颜色构成晶莹剔透的光泽。 “李大哥,你这什么意思?”舒欣断续的抽泣,不解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岳母生前走失的小孩身上也是戴一条玉观音。” 李慕凡的话像在剑影脑中投下颗炸弹,他握着玉观音的手劲猛地握紧,却失控捏碎了玉。 “我得走了,你们多保重。” “李大哥,你要去哪?” “出国走走,也许一年或两年,不过迟早会回来,台湾毕竟是我的家。”李慕凡耸耸肩,孑然一身的他想带着红莹的双眼去看这世界。 “李大哥。”舒欣唤住耶萧瑟的背影,“无论你到什么地方,可不可以至少给一通电话,让我知道你是否过得好?” 闻言,李慕凡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大家都走了。”舒欣泪眼朦胧,已看不见李慕凡的身影,倚向充满安全感的伟岸胸膛寻求慰藉,不期然望见剑影冷汗直冒,她伸出小手抚着他的额,“红严,你怎么脸色好苍白?” 剑影摇摇头,“我先送你回去。”他将碎的玉观音扔入香炉中,让一切随风而逝。 红金城、纪艾伦都已经过世,就算找到了亲人又如何呢?人生几何也不过还将一坏黄土,那么就让身世之谜缎续沉睡在记忆中。 “你要不要进来坐?”舒欣有点担心剑影。连日来他既要上班,还得协助红家善后,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人冷淡疏离的红严会表现如此热忱?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百年前同姓红。 “我……”他甫开嘴,蓦的臣大的黑影席卷了他,脚下一个颠踬,险些撞到铁门,他及时扶着铁门,甩了甩头。 “你不要紧吧?”舒欣连忙将他手臂绕过自己瘦小的肩,用尽吃奶的力量,“我扶你进去。”好重!她肩膀快被压垮了。 剑影无力的任她带领进到她的房间,庞大的身躯躺在粉蓝色双人床上,两只小腿肚无可避免的挂在床尾的半空中。 “你休息一下,我倒杯热茶给你。”她替他盖上薄被。 “谢谢!”他大掌覆上微热的额,这还是他长那么大头一次生玻 “哪里,我们是男女朋友,应该互相照顾。”虽然从未听过他表达任何爱意的字眼。 她走进厨房,依照祖传治疗感冒的方法,红糖加老姜加水。而红糖依各人喜好甜度可增减,大人、小孩都很有效,这是轻微发烧的秘方,若是重感冒最好还是去医院给医生看。 “红严!”她捧着热水和姜母茶搁在床头柜,拍了拍昏沉的他,吃力的扶起他上半身,“先喝口水,再喝点姜母茶。” “你煮的?”剑影沙哑的嗓音没有昔日雷霆万钧的气势。 “嗯!趁热喝比较有效。”舒欣小心翼翼的一匙匙的送入他口中。 她的细心呵护下,给他孤寂的心扉注入一道暖流。他何德何能得到她的爱?而他竟不懂得珍惜,还冷血无情的推拒这突来的惑情,故意忽咯她的存在,他真是混账。 “好了,最后一口。” 他喝完,让她搀扶躺下,声如蚊纳,“对不起!” 她挑了下眉,困惑的笑,“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你干么向我道歉?是人都会生病,你先休息一下。”甫起身,她却被他一把拉祝 “别走!”他紧抓住她的皓腕,“留下来陪我。”生怕她消失不见的恐惧攫住他,也许是生病的人都比较脆弱。 她犹豫了下,坐到床沿。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大男人的红严露出孩子气的任性,虽然还是命令语气,不过至少比冷漠的他参了点人性。 “好,我不走!”话声刚落,突然他铁臂圈住她的腰令她措手不及,她芳心悸动了下,不知他想做什么而全身僵直不敢动。她相信他的人格,只是不习惯突来的亲匿。 只见他侧着头颅以她大腿为枕,喷出热熔似的鼻息灼烧着她下腹,加速她血脉的跳动。 “好舒服。”他意识浑沌的呓语,“你有妈妈的味道。” 妈妈?舒欣哭笑不得,紧绷的身子瞬间纡缓。不会吧!他该不会有恋母情结? 她可不想做他母亲啊! 第九章 破晓时分,灿烂的晨光在屋内四周跃动,叽喳的麻雀在窗外聒噪,剑影不是被刺眼的阳光或嘈杂的乌鸣惊醒,而纯然是身体反射性的敏锐感和危机意识,当玄关门把被钥匙转动的轻微响声传入他耳中,他立刻睁开了炬瞳,一偏过头,映入眼廉的是舒欣恬适的睡容正枕着他手臂,为避免惊动她,他蹑手蹑足的以枕头代替,快速的抽出手,然后轻柔在她额际一啄,还没来得及掀被下床,那一幕已被倚在门板的森冷目光捕捉到。 “不错嘛!”含讥的冷笑自夏子龙唇角逸出。若非看他们衣裳整齐在身上,此刻的红严怎么可能有时间亲昵的吻她? 剑影仅淡淡瞥了他一眼,从容的下床。 “你不觉得该给我们舒家一个交代?”夏子龙挑了下俊眉。 “发生什么事?”舒欣被人声吵醒,揉揉惺忪睡眼,乍见双手环臂、面孔冷峻的夏子龙,她登时花容失色,“小舅,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进来这?”觑了觑一旁已起身的高大背影,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小舅该不会以他们两个躺在床上为借口逼他娶她? 夏子龙甩动食指上套着的钥匙圈,“你忘了这也前是小舅的窝。” “那你也该按门铃。”舒欣捂着发烫的两颊。 “门钤似乎故障,而且按了门钤就看不到这精彩的一幕。”夏子龙似笑非笑,冷冽的眸底没半点笑意的瞅着整理好仪容的剑影,“看来你打算放弃双重身分,准备安分的成家立业?” “不打算。”谁说黑杜会的人不能有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 这听在舒欣耳里,心顿时凉了半截,她佯撑着笑,“拜托,你们要谈事情到外面去好不好?这是妹妹我的闰房。” “还记得自己是女孩子,就别老追着个男人跑。”夏子龙不留情面的撂下话,转身踱出房门,也相信剑影会跟出来。 剑影则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连一眼也吝于回头看,让舒欣好不容易筑起的信心又蒙上阴影。他只要她做他女朋友,却不曾表露心迹,再加上昨晚他无意识的说她像他母亲给了她不小打击。 她清楚自幼是孤儿的红严在心灵深处渴望着母亲的温暖,可是她对他的爱可不想被他拿来当作母爱,她只想好好爱他,为什么这么难?想着,她不由得掩愁容而沮丧。她该怎么办? “说实在,你人品不错,私生活也很检点,无不良恶习,惟独你的身分太敏感,欣儿爱上你肯定会爱得很辛苦。”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剑影不假辞色道。 “喂!好歹客气一点,我有可能是你未来小舅。”夏子龙优雅的落坐,双手交错握着交迭的膝头。 “以你的年纪想要我叫你一声小舅?哼哼!你省省吧!”他最看不惯夏子龙每次都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何况他和舒欣之间关这家伙什么事?每次想到舅甥两人亲密模样,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你迟早会叫。”这凶神恶煞连阎王看了都怕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真搞不陲欣儿为什么对他死心塌地?也不过块头比自己大一点。 “那你可有得等。” “难道你不喜欢欣儿?” 剑影不发一语,让蹲在门边偷听的舒欣心里七上八下,期待与害怕在内心交战。 “如果你对欣儿没半点意思的话,何不尽早撒手?反正以你的身分不黑不白又不清不楚的,就算消失在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知道。” 骂人不带个脏字,夏子龙真是不愧为奸商。“说来说去你的目的就是要我离开她!” “你四肢发达,头脑还不笨。”夏子龙沉着的脸含诮,眼尾余光却不着痕迹的瞥过舒欣房门。 “哼!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该不会这冷傲的家伙有恋甥女情绪?顿时剑影胸口打翻一坛醋。 “我总要为欣儿争取最好的。”敛起睫毛下富含深意的眼神,他静待没感情神经的迟顿莽夫表态。 不仅他等待,房门内的舒欣也紧张得手心冒汗。 “你……至少我对舒欣的心是真的!”霎时,两朵红云不自然染红了他高耸的颧骨,脱口而出的话已来不及收回。真不敢相信这恶心的话会出自他口中,而且感觉是***好极了。 夏子龙耸了下肩,“这话你应该对躲在墙角那只小老鼠说,可以出来了。” “小舅!”原来她一举一动、担心和害怕全落入小舅的法眼。 “没我的事,我得走了,还有婚前不准搞性行为。”夏子龙起身走到玄关。 “小舅!”舒欣脸红成大柿子般,低着头不敢看剑影,所以没发现他也尴尬的面泛潮红。 “我有事先走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剑影僵直身躯,跨大步的离开她家。该死的,他在说什么?更气自己居然笨得中了夏子龙的激将法。 不过,他的心真的!说出了真心话浑身畅快,像一句咒语解开所有谜团,也打破内心的迷惑,更礁定了自己心的归属。 “难得你会回来。”慵懒斜躺在沙发上看书的梅之靖瞟了眼开门进来的剑影。 对舒欣的朋友遭逢变故他略有耳闻,只是剑影这家伙扔下天地门不顾就太不应该,尤其是近一个月,可怜的他只有泡面可以吃,呜! 剑影懒得看他那张臭脸,嗅了嗅空气中的冥纸味,“鬼夜来过?” 梅之靖打了个呵欠,“谁教你们几个不爱动刀动枪,害鬼夜工作量大增。” “有血的味道。”剑影眯起深况的幽瞳。 “他受了点伤,回来向我请两个月的假。” “受伤!”能令天地门间之杀手的头头鬼夜受伤,可见对方不筒单,“要换我去吗?” “不必了,我已经派星龙、刀魅去香江。”梅之靖收起书本。 “是为了哥伦比亚大毒枭的藏毒图?”价值数百亿的毒品惹红了各方黑道,不啻是东南亚黑社会,甚至黑手党、欧美黑道帮派也觊觎这庞大的利并,为阻止爆发血腥冲突,天地门势不能袖手。 “这事你别管,倒是你跟舒欣……”梅之靖露出诡谲的笑。粗中带细的剑影块头壮硕,头脑也精明,他宁愿剑影像刀魅一样没神经。 “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天地门这群豺狼虎豹自己贪吃也就罢了,居然还怂恿舒欣开店做给他们吃,他真是为这些不要脸的家伙感到可耻。 梅之靖掏了掏耳屎,吹了口气,“拜托,老是这一句,能不能换点新的台辞? 我是不知道你在考虑些什么自找的烦恼?如果你要退出,我是很乐意接收舒欣,虽然她大我两岁多一点,不过年龄不是问题。”他愈说愈得意,仿佛没看见剑影那张铁青的脸愈变愈阴沉。 “你是想找人打架吗?”他摩拳擦掌。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我从不认为我是君子。” “但你也称不上小人。”梅之靖不怀好意的眼滴溜溜的绕着他转,“你体积那么庞大,上了床,舒欣不是被你挤下床,就可能被你压得只剩半条命!”话未完即换来凌空飞拳,他轻灵的身形一退避免拳风。“喂、喂!我是你老大。” “一个无毛小鬼也想做老大?哼!等你成年再说大话。” 孰何忍,孰不可忍!梅之靖也回敬剑影一个回旋踢,在一瞬间,两人交手不下百回合,都有损伤。 “你们太闲是不是?”文魁提着晚餐走进屋子,一手棒着计算机。 梅之靖看到计算机,整个阳光俊容都垮了下来,一侧身适时的闪过腰侧的重拳,顺着拳风飘然落至一旁。 剑影旋身,瞪视打岔的文魁,“你来做什么?”似乎没人当他这位屋主的存在,来去自由。 “教阎帝念书,有意见吗?” “那你手中那一袋从哪来?”剑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 “噢!这个啊,我刚好路经正重新装潢的如意客坊,见里面灯还亮着,就绕进去看,而舒欣正在厨房,就做些料理给我带回来了。” 剑影瞟了下腕表,低咒声便冲出门。 “文魁,你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激怒了那只大金刚。” “这没什么,多受点刺激有益身心。”文魁弯了弯唇角,“所以念书也是很好的刺激,我们开始吧!” 身为阎帝的他还能说什么?谁教他目前的职业是学生。梅之靖无奈的叹口气。 “请问李慕凡先生在吗?” 深夜门外传来访客的询问,让正在整理店铺的舒欣诧异的停下工作,抹了抹身上的围裙,不疾不徐的走出门。 “李大哥他出国了,请问有……是你!华贾森。”抬起视线后她笑容僵住的瞪着不速之客。 “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华贾森眼睛一亮,“自从你突然离去,我一直打电话找你都联络不到你的人,到你家找你,你家大门深锁,按电铃都没人应,我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到宇神科技。” “你找我有事?”对付恶徒绝不能心软,否则只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他露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不请!”她不留情面。“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夜深人阑,难保这不要脸的恶狼不会发作。 “我想为那次事件道歉,我太自以为是了。”华贾森颔首一礼。 “知道就好。”她翻了翻白眼。 “那么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他使出花花公子含情脉脉的一招。 舒欣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大半,“不愿意。”谁知他安什么心? “我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他被当面拒绝,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 “你条件好是你家的事。”天下怎么有这种恶心兼自大的沙猪。 “既然你认为我不错,就应该接受我的追求。”他一脚跨进门坎,挡住她微启的门缝。 “你知不知道‘无耻’这两字怎么写?还是你听不懂中文?出去!”舒欣使劲欲关上门,却被他双手撑开,害她险些跌倒,幸好及时扶着墙。 “何必说那么绝?好歹我们也曾同事过。”宇神科技的千金和华家也称得上门当户对,娶妻当娶贤,日后在外想招蜂引蝶也不会有人过问,还有个婚姻作挡箭牌,让那些缠人的女人自动消失。 “叫你出去没听见是不是?”她随手拿起身旁未整理的新锅具。用在这人身上还真糟蹋一只好锅。 华贾森一步步逼近,并反手关上门,脸带笑容,“干么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对你怎样,好朋友难得见面聊聊也不行?也我华氏企业少东的身分,能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若是以她的清白来要挟,还怕她不死心塌地非他莫嫁? “谁希罕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凭那个黑手?下阶层的工人怎么和我比?”他堂堂华氏企业少东怎么可能输给修车工人? “就算他作贼,我还是喜欢他……啊!你想干么?”冷不防被激怒的华贾森目露凶光的冲上前,舒欣反射性踢出一腿,手中锅子不停挥舞。 “该死的女人!”他怒不可抑,一把夺下锅子后半跪在地,冷汗涔涔。 她惊讶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没想到小舅教的那一招还真有效。 当他忍着痛楚勉强站起时,脸颊毫无预警挨了记重拳,霎时眼冒金星,隐约只看到一个魁梧巨大的黑影就失去了知觉。 “红严!”她惊喜得冲上前抱住剑影,手臂搂着他宽厚的腰身,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紧绷得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好像很生气。 “你这白疑,这么晚了遗一个人留在这,想死啊!”要是他再晚一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什么我?叫你别随便开门给陌生人进来,你是当耳边风吗?”他咆哮的吼出心中郁积的不安和惧怕。 “我……”被他如雷吼声骇得一愣愣的舒欣,眼泪不知怎么搞的竟在眼眶中滚动起来。 “该死的!”见到她的眼泪,他就没辙了。懊恼的低咒一声,他紧搂着她,害怕失去她的恐惧使他心律紊乱得像刚从休克状态中恢复。 紧如铁钳的臂膀几乎快把她勒毙了,她只好抡起双拳抵着他胸膛,却不期然感受到他上下起伏的胸膛下心跳剧烈的撞击,同时也撞入她胸口,一声声铿锵有力的撞击流泄出他内心的惶恐。 他在担心她!这念头让她兴奋得要飞上天。 “以后晚上别一个人乱跑,要去哪都得打通电话给我,只准我陪你时才可以外出。” “对不起!”聆听他怦怦然的心跳声,她唇畔漾着甜滋滋的笑容,“你在上班,人家不想麻烦你,老是找你,会让人讲闲话。” “笨蛋,你是我女朋友,管其他人怎么想?走!我送你回去。”他顺手将华贾森那人渣拎到外头扔掉。 “可是这批早上送来的锅子还没整理。” “放心!这种小事明天会有人做。”要吃就得付出一点代价。 “我厨房也还没整理!” “你是老板,不是伙计,以后再请人手。”干脆抓几个天地门属下来充数。 “那得花钱的。”光装潢和开销就已经花了他朋友不少的钱。 “钱的事你不用烦恼,要投资就要有觉悟。”剑影深黯的黑眸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但是……” 他转身,直接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炽热的吻烧红了她粉颊,直到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她羞赧的埋进他胸膛。 “我是你男朋友,你要关心、注意的是我,其他人、事、物不必理他。知道吗?” “你该不会在吃醋吧?”舒欣不禁兴奋起来。 “闭嘴!” 意外的发现他脸红的舒欣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珠子,噗哧声转为花枝乱颤的笑声。 剑影又窘又没好气的搅过她后脑勺,紧紧的咬住她嫣红的小嘴。他想自己是被这麻烦精给迷惑了。 好不容易如意客坊重新开张,在开幕这三天所有的餐点一律半价供应,每天早晚大批饕客川流不息,只见舒欣从里到外忙得团团转。而剑影被冷落在一旁,他看不惯天地门那群狐群狗党闲来吃食,就抓他们下海当服务生。 忙碌了一整天。 “我腰好酸、背好疼。”飞虎在收完刚走客人的桌面,回到厨房向正在挑菜的舒欣抱怨。 “要不要找帮你揉一下?”舒欣含歉的上前,却被剑影一把推开。 “我来!”他摩拳擦掌,措关节拗得昨昨作响。 “我已经没事了。”飞虎机警的一溜烟,抛下话,“我去收第五桌。” “红严,也许他真的不舒服。”简直比防贼还严格,凡是男性靠近她三步之内,红严一张不荀言笑的阎王面便如鬼魅幽灵般出现,吓得一些客人连钱没找就落跑,不知道下次还敢光顾吗?这样店还能经营下去?她真有点怀疑。 “你不用理他,那家伙只是皮痒欠揍。” “可是……不然你去帮他。”她灵机一动。免得老被他盯着不自在,害她好几次醋和酱油差一点搞错。 “也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他唇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不许乱跑,等我回来。”轻啄了下她驼红的脸蛋,他大步离去。 “欣姊!”小芳跑了过来。 自从迷上舒欣俊美的堂表兄弟们,她便和舒欣成为手帕之交,舒欣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庆幸?不过庆幸成分大一点。 “听说下个礼拜三是夏子龙的生日宴会?” “你不说,我都差一点忘了!”舒欣啼笑皆非看着一脸蠢蠢欲动的小芳,不必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你想去?” 小芳忙不迭的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动着晶亮。到时候夏家、舒家,再加上一大堆精英分子齐聚一堂,什么样的俊男都可以任她挑选,想想口水都快流出来。 “好!等生日邀请函寄来,我拿给你。”生日?红严的生日是几时? “谢谢,欣姊,你真是大媒……大好人。”小芳鞠躬一礼,像蝴蝶般手舞足蹈的飞出去。 舒欣忍俊,忆起红严的身世。身处天地门的他是个捡来的孤儿,没有真实身分和名字,更别提父母家人和出生年月日。 想到他像被遗忘在荒山中孤独的一只熊,联想过生日也不知哪一天,她胸口就为之揪紧,斗大的泪珠儿也在眼眶中打转。 这一幕被进门的剑影瞧见,“舒欣,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随手将收来的碗盘扔到水槽,顾不得粗手粗脚让新购的碗盘碎了大半,他急忙的挨上前,笨拙的手想揩去她眼角的泪儿。 舒欣绽开柔美的微笑。也许他不懂甜言蜜语那一套,也不善表达,但他以行动诉说他的真情真意,这样温柔的大男人到哪里去找?她不该对他的爱存着疑虑。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摩挲他阳刚的脸廓和粗厉的线条。 她清亮的幽瞳波光荡漾,像千万颗小星星般在她眼中闪烁,璀璨夺目得几乎夺去他的呼吸,屏息的感受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脸上游移挑逗,他心跳急促,直到她柔软的唇瓣印上他的嘴,他脑门瞬间的空白,后来的激情点燃他体内的火焰,旋即情感凌驾了理智,他疯狂的加深了吻,几乎忘了隔着薄薄的布帘外面宾客云集,仿佛天地中只剩他们。 锵!门外一个碗盘乍破惊醒了剑影的理智。 他浊重的鼻息伴随着闷咒,“该死的!”不知是气被打断,还是懊恼自己失控? 舒欣很开心的看他夫去自制,柔语呢哝,“我爱你……” “舒欣,这些剩菜……呃!我看我把它吃完好了。”飞虎尴尬的瞟了瞟相拥的两人,不用剑影杀人的目光分尸,已识相的退开。 剑影深吸了口气,平息体内的骚动,“今天就做到这,我送你回去。”他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的柔美往外走。 感受他温暖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在众目睽睽下被带出厨房,她羞不可抑,不经意的瞄见他腕表上的时间,她怔了下。 “等等,现在才七点,还有好几桌客人等着上菜,我不能就这样跑掉,谁来掌厨?” “飞虎!”剑影身形一顿,害她险些撞上他的背。他大手利落的解下她身上的围裙。 “什么事……”正偷吃菜的飞虎回过身,只见眼前一团黑云飞来,他反手一抓,发现是件围裙。 “剩下的事交给你。” 飞虎张口结舌,含在口中的菜滑出嘴角。怎么会这样? 就是她了!剑影载着舒欣回到了家,“以后上下班我会来接你,别太劳累,做不来的事有人会代劳。” 她颔首,心涨满甜蜜,“红严,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可惜的是没能从他口中听到她想听的三个字,不过有他的真心就足够了。 “嗯。”剑影接过她递来的安全帽挂在车后座扶手扣住,虚应了一声。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初,他还差一点被她这灾星谋杀。 “你知道吗?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她的大胆告白害他口水梗到喉咙,闷咳了几声。 “也许你不相信,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几个堂表兄弟们个个白净斯文,只会看计算机财经信息,连修个灯泡都不会,所以,我妈告诉我找男人要找有一技之长,不要经济泡沫企业一垮台就只能吃白食,后来遇见了你,我就觉得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咳!咳!剑影干咳掩饰窘迫。还好巷道没有什么行人。 “我好怕不被你喜欢,却又不舍得放弃,老是告诉自己不要紧,再接再励,迟早有一天会让你爱上我。”舒欣弯了弯唇角,洋溢着幸福。 他脸上冷厉的线条渐渐柔和,温柔的大掌抚着她头颅,“我心属于你。” “我心亦然。”她咬着下唇,他坦然的告白撼动她心灵,至于什么情呀爱的甜言蜜语也就不重要了。她踮起脚情不自禁的啄了下他的唇,“我爱你,以后我每天都会这么说。” “傻瓜。”说他不感动是骗人的。 “晚安!”她转身跑进公寓,猛然忆起的煞住脚,“对了!三月三十一日那天是我们相遇的第一次,那天晚上你可不可以一下班就直接到我公寓?不必去接我了,我可能会提早下班。” 剑影挑下了眉,没多问的点头,心想大概是想庆祝之类。 “我等你喔!” 第十章 夜深,胆小的月儿偷溜进漆黑的屋内,忽然门把被转开惊得月儿缩回鸟云里藏匿。 “舒欣。”剑影踏进门,看着没开灯的屋子乌漆抹黑,不禁攒起眉峰。 他直觉伸手去摸索墙上的开关,还没找到电源开关,跳跃的微弱火光在餐厅里闪烁,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悠扬的“生日快乐”歌回汤在黑暗的空间,舒欣棒着蛋糕站在餐厅和客厅之间,晕黄烛光映射在她天使般圣洁的容颜令他的心怦然鼓动。 “祝你生日快乐。”她笑眸流转波光。 剑影困惑的皱了下眉,“今天不是我生日。”他平淡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不疾不徐的将电源打开,骤亮的灯火使蛋糕上的烛火相形失色。 “别那么快开……唉!真是的。”来不及阻止的舒欣无奈的回身将蛋糕拦在餐桌上,打定主意非要替他庆祝的她走进客厅,双手叉腰站到他面前,可惜身高差距太大,令她得倒退三大步仰头九十度才能迎视他刀凿釜刻的粗犷脸孔。 “你忘记了吗?今天可是我们认识一周年纪念。”就从泼水那一天的邂逅,注定了他们的缘分。 “我知道,那为什么会变成我的生日?”剑影不愠不火的问。 真是不解风情0你身分证上的生日不是你的,所以我决定每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生日。”她鸭霸的露出不容妥协、否决的坚定神情。 “生日什么时候不都一样吗?”对孤儿的他而言,从成为天地之剑那一刻起,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日也不过是堆数字,变动的身分不具任何意义,反正二十六个年头还不是一样过。 “不一样,你的生日由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你有属于自己的生日,有我当你的亲人。” 舒欣眼中的柔情撼动了他的灵魂,他呆楞得如石膏像矗立,定睛的望入她焯焯发亮的两剪秋瞳,心湖掀起澎湃的波涛,他张了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管前尘过住,你在此刻重生。”她上前,执起他厚实的大掌举至唇边落下细碎的吻,游移在他指缝间每一个关节,不放过每个粗糙的厚茧,浅浅似水柔情的笑意在眸底漾开。 “所以,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是孤单的一个人,这辈子我将永远陪在你身边,我爱你。”她踮起脚尖,凑上了唇探索他深镌的轮廓,沿着平滑的额、笔直的鼻梁、坚硬耸起的人中,绕过薄唇,来到他方正硬邦邦的下巴,深深的将他烙印在她心扉。 心一痛,早忘了眼泪是什么模样的他,感觉眼眶发热,灼烫的液体自眼角溢出,沿着脸颊一路滑下,渗入微颤的嘴,尝到咸咸的滋味,他抬起手想抹掉那湿热带咸味的液体,却被她小手握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流泪了!” “这是眼泪?”他睁着眼,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她噙着热泪,点头如捣蒜,“是!是你的眼泪。”她捧起他错愕的刚毅脸庞。 “我哭了?” 她巧笑倩兮,不想错过他脸上表情的每一次变化,她拼命的眨眨浮着氤氲的水眸。 “我为什么会哭?” 他脸上一颗颗晶璨的泪珠在灯光下闪烁,仿佛珍贵稀有的钻石散发晶莹剔透的光泽,她不想拂去,瞬也不瞬的用视线捕捉在她灵魂深处,也不要他忘掉这值得纪念的一刻。 舒欣深吸了口气,绽开如花般的微笑,“因为婴儿刚呱呱坠地时都会哭,而今天是你出生的日子。” “今天是我生日?”剑影喃喃的重复着她的话,心脏猛跳得像要撞出胸口似的。 “嗯!祝你生日快乐。”她吻上他惊愕的唇,但更狂猛的拥抱和热吻却淹没了她生涩的吻。 “谢谢!”剑影勉强吐出话,激动的搂紧她,想将她揉入自己身体,用心封住她嫣红小嘴,用吻交流着彼此的灵魂。 快彼他吻得透不过气的舒欣,理智拉回她推开两人距离,“等等,还没吹蜡烛。”将灯关掉,她迫不及侍去拿特地为他做的蛋糕走出来。 “祝你生日快……啊!”不知道脚下踢到什么,她整个人住前倾,蛋糕也就这么飞了出去,她勉强站稳身子时,灯光亮起,只见他汗衫上全是蛋糕奶油,脸上也沽了不少奶油泡沫。 “对……对不起!” 她惊诧得花容失色,忙不迭的从桌上拿出整盒面纸,赶紧替他擦,当然蜡烛也减了。 好个别开生面的生日庆祝方式。他抿着笑意的嘴角抽挡着,压抑不住的迸出笑声。 她虽然不解他为什么会笑,但此刻只担心他弄脏的衣服和有没有被烫伤。 “你把衣服脱下来。”她手忙脚乱的帮他脱衣服,浑然忘却男女有别和女性的矜持。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祸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关系,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身体,快一点啦!”舒欣盛满担忧的脑海根本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引人遐思的话。 见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剑影感到有点哭笑不得,更糟糕的是她无心之语竟引发他体内的燥热;加上她柔芙不经意的东摸西碰着他的肌肤,他觉得身体像置身在炼狱般发烫。 “总算好了。”褪下他的t恤,她开始检视他雄伟结实的胸膛,“刚刚你有没有被烫到?” “没事。”他鼻息变得浊重。被她温润小手抚过的地方才叫烫。 “会不会痛?”她蹙起月眉,仰起小脸蛋看着他额际沁出冷汗。一定是他在逞强。 痛,是那种欲火煎熬的痛。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下腹被撩起的欲望。该死的她那含郁的清澈水眸几乎要把他理智席卷而走。 他闷咒一声,不再压抑自己的拦腰抱住她,封住她忧虑的朱唇。 舒欣的震惊也只有那一瞬间,旋即沉醉在他需索的热吻中,他的嘴摩擦着她的唇,濡湿她的唇瓣。他的吻渐缓,又轻又柔,他的舌头技巧性的挑开她的贝齿,极有耐性的辗转吸吮,而她则羞怯的回应他的吻,双手也不听使唤的环上他颈项,柔软的身躯与他阳刚的体魄成明显的对比。 随着剑影黝黑的手指抚过她粉嫩的脸蛋,他的吻如影随形的点燃一道湿又热的火线,她呼吸也变得短而急促;无意识的闭上了眼,任由他舔舐她小小的耳垂、雪白的颈窝,和喉咙底的颈窝,不知何时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巳被解开,接着第二颗── 激情的火焰熊熊燃起,她根本记不得任何反抗或矜持,脑海中只有他,以及他引发的情欲之火,渴望他的心从没有像此刻如此坚决和肯定。她要他的爱! 但当他湿热的舌隔着薄薄的蕾丝胸罩贪婪的吸吮她的蓓蕾,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感受到他牛仔裤下的硬挺正摩擦她的下腹,她狂跳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口,不自觉从喉中逸出一声嘤咛。 她突来的申吟拉回了他的理智,剑影震惊的注视罗衫半解露出雪白丰满娇躯的舒欣。他竟轻薄于她,噢!该死的,他怎么可以? “对不起!”他深呼吸的敛住心神,扶正她的身子,颤抖的手勉强扣回她衣服的钮扣。 她激情稍退,“怎么了?”她望入他蓄着欲火的双目。难道他不想要她? “是我不对,我应该尊重你。”他取过她手上的汗衫,弯腰一礼,大步的走向浴室。 怎么会这样?她鼓起了嘴腮,踱到砰然阖紧的浴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 “你在洗衣服吗?不用啦!你放着我明天会洗。”她隔着门板道,发烫的肌肤仍残存着方才的情欲。她鼓起勇气低问:“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好冷!春夏交分再加上梅雨,天气又湿又冷,更何况在这种天气的晚上冲冷水澡。 “你为什么停下来?” 闻言,他手中莲蓬头差一点打滑。她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是不是我身材不好?”她打量着自己丰满的体型。听电视上讲现代女孩子流行林黛玉型,男孩子最喜欢。 “没有的事。”剑影关掉水。 “你不会觉得我太胖了吗?” “我宁愿你多长点肉,抱起来才舒服。”他在说什么? “真的?”舒欣娇羞的窃喜,“那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一件事?” “说!”他拿条毛巾擦拭身体。 “你娶我好不好?” 语声未落下,只听见门板内乒乓──砰! 巨大的物体撞击声使她不假思索的转开门把,没锁,“你要不要……”担忧声音卡在喉珑,她张大了嘴,两眼瞪大如铜铃似的,大剌剌的看着眼前的景致。真是状观! 剑影尴尬的低咒连连,方脸烧红得远比猴子屁股还红,双手忙着遮掩。“出去!” “嘎?”舒欣见琠的收回视线,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我……我去拿干净的衣服。”她迅速带上门才知道害羞,耳根子窜起一阵热辣冲上发稍。 “不必了!”笨女人!她的衣服他能穿吗?就算有夏子龙留下的衣物也不一定合乎他的尺码。 “那我去买。” “不需要。”这会儿他已换上原来的牛仔裤,裸着上半身,湿旎涟的头发上覆条毛巾,晶莹的水滴自发末淌落沿着他深镌锻炼过的强健肌肉线条滑下。 她看得不禁咽了咽口水,浑然未觉她此刻的样子活像个大色女。 “你刚才看到什么?”他冷硬的唇线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回神,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看到‘什么’。”只是该看的她一点也没放过。 瞧她酩红的面颊,不用大脑想也知道她脑海装着无边春色。他邪邪一笑,“那我的身体你还满意吗?” “满……啊!”她在说什么,这岂不是不打自招?霎时,滚烫的血液如沸腾的开水涌进脑门,她感觉头顶像在冒烟。 “那么你可要负责。” “碍…”舒欣张大了嘴忘了阖上,快烧焦的脑子还没有接收到讯息。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的身体都被你看完了,而你也觉得满意,那么你不负责叫谁负责?”剑影忍俊的看她一脸呆拙。 “你的意思……我可以娶……不对!你要娶我?”烧乱秀逗的神经线慢慢组织,她震惊的胸口涨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心脏怦怦!怦怦的加快。 “你要娶我,我也不反对啦!”冠夫姓、妻姓不都一样?重要的是他们相爱。 她感动得热泪盈眶,“你答应了?”不枉她追了一年的爱情慢跑。 他干脆俯身覆上她惊愕的小嘴,沙哑的嗓音漾满了柔情,“这样回答够不够清楚?”为避免失去自制力,他蜻蜓点水式的象征一啄。 “不够!”她反身勾下他脖子,送上热辣辣的吻,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的激动和雀跃狂飞的心情,依照他教她的方式展开吻的巡礼,小巧的舌头轻触他舌尖,进而攻占他满溢男性气味的口中。 “噢!”他申吟着,感觉欲望再度点燃的躁动在股腹间作乱。这祸水哪学来挑逗的技巧?“不行!”他用残存的理智推开她,转身冲回浴室,这回理智提醒他锁上门,但── “为什么?”她气他的冷静自制总在紧要关头撒手落跑,“你不要我?” 还问为什么?“我希望等结婚后再做。”她值得最完美的。 “可是人家想和你做爱。” 话未完,浴室内砰!传来一声巨响。 “红严!”她忧心的抡拳敲门。 “我没事。”没死也算奇迹了!如果她老是语出惊人的话……想着,他忍俊不住的纵声大笑。 没事会起笑?舒欣眉黛微耸,“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出来?” “冲冷水澡!”拜她之赐。 “可是天气那么冷,你会冻着。”该不会他一连两次都冲冷水澡?“是不是瓦斯没开?还是没热水?我去检查……” “我爱你。” 冷不防门板内冒出一句使她脚步一滞,身体僵在原地。 狂喜淹没了她,“你……你刚刚说什么?”水声太大害她没听清楚。 “好话不说第二遍。”这还是他此生头一次说出这肉麻兮兮的爱语,不自在得令血脉偾张的身体又起了变化。该死的!连冷水也感觉变热了。 “是不是我爱你?” 砰!浴室中再度传来巨响结束了她的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