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鸾戏凤》 第1章 [天帝传说敦煌九凤05]《娇鸾戏凤》 作者:苏浣儿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她南宫朱衣的命怎地如此乖舛! 先是入宫当个照顾花草、小猫的宫女接着因缘际会地被封为贵妃——虽然只当了一个时辰最后她这过气贵妃被贬为女道士,成天挑水捡柴、洗衣烧饭莫非完成“神圣任务”都要通过这些苦难? 喝~~道观还会闹鬼?呸~~这傢伙居然敢装鬼吓她! 她可不是只拿得起绣花针的闺女,小心她赏他一掌! 什么?这臭鸡蛋正是她殷殷等候的“敦煌九凤”?…… 第1章 提着一盏晕红的小灯笼站在道观门口,南宫朱衣第两百八十三次叹了口气,眼巴巴地看着在几条街外,将黑夜照得恍如白天的灯轮。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几乎所有京兆府的人都出门看灯去了。 听说,今年小皇帝为了讨好刚册封的贵妃,还特别在安福门外装了一座由五万盏金银灯装饰成的灯轮,甚至还让宫内那些从不抛头露面的宫女,出宫共襄盛举,在灯轮下载歌载舞,庆祝小皇帝册封新妃呢! 唉!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女人,同样都是皇帝册封的妃子,她南宫朱衣为何就偏偏得这么孤苦伶仃、孤孤单单、形单影只地守在这连鬼都不会来的道观呢?而且还只能挂个小小的灯笼充充数、应应景呢? 难道就只因为她吓死了老皇帝吗?她也不是故意的啊!谁晓得那老家伙会那么禁不起吓,一下子就两腿蹬直,见他的老祖宗去了!害她这贵妃享受不到一个时辰的威风,就被送来这个醴泉观做女道士,从此长伴青灯古佛……不,是长伴太上老君……也不是!应该是王母娘娘……好像也不对,总之,她南宫朱衣从此只能守着这个小道观过一辈子啦! 呜……她还以为自己被封为贵妃,就鸡犬升天、安然太平,从此享受着幸福快乐、威风八面、一呼百应的日子呢!想不到……想不到现在她居然提着小灯笼站在这鬼道观门口过元宵,她究竟是做错什么,还是招谁惹谁啦? 一想到这儿,南宫朱衣不由得忿忿不平起来。 哼!不当贵妃就不当贵妃,她就不相信她做道士会做得比别人差、比别人没出息,唐朝不就有个女道士鱼玄机吗? 想那鱼玄机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所做的诗更是传颂整个长安城,还认识一堆男人。她南宫朱衣虽不是鱼玄机,可也才高七斗、学富四车,只比那曹子建少那么一斗,比惠施少了那么一车;论美貌,更是鱼玄机与其他女人所远远不及的,否则怎能被皇帝选入宫中当贵妃呢? 所以凭她南宫朱衣的才华、容貌,想要轰动海内、震惊庙堂,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到时候,小皇帝就算跪在地上求她,她连瞄也不会瞄上他一眼。 哈!这么一想,南宫朱衣不禁高兴起来,转身正想将灯笼挂上时,突地一只手伸了过来。 “请问……” 南宫朱衣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尖叫一声:“鬼!” 她跟着两手一抛,将灯笼往上扔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头鼠窜,同时大呼小叫起来:“鬼,有鬼!救命啊、救命啊!” 哪知那鬼神通广大,居然移形换位,一下子就挡住了她的去路,甚至还开口说话:“姑娘,我……” 南宫朱衣一时不察,迎头便往那鬼身上撞去。 只听哎哟一声,南宫朱衣往后摔了出去,小屁股顿时跌坐在地,疼得她连眼泪都掉出来了。 可她连叫都不敢叫,一手摸着小屁股,一手蒙住头,还不停打哆嗦,嘴里不清不楚地咕哝:“别捉我、别捉我!我从没害过人,也没做过坏事,我一直都很乖、很善良、很听话的,而且我每天早晚都有按时烧香拜拜喔!如果你要捉的话,就去捉老太婆好了,那老太婆一天到晚欺负人,还会告状拍马屁,你若是捉她去,阎罗王一定会很高兴,会大大赏你的……” 楚聿丰睁大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个趴在地上、全身发抖,嘴里胡言乱语的丫头道士。 他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差,轻功也不错,走起路来往往无声无息,可是真有无声无息到被当作鬼的地步吗? 瞧她的打扮应该是个女道士,既然是女道士就有烧香诵经,有烧香诵经怎么还会怕鬼怕成这副德行? 楚聿丰蹲下身子,伸手在南宫朱衣的肩上轻轻一拍,“小师父,我……” 岂料他这么一拍,趴在地上的南宫朱衣居然跳了起来,她闭着眼睛,胡乱嚷嚷着:“别捉我,求求你别捉我!我答应找道士给你超度诵经,如果你要和尚也可以,只要你不捉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楚聿丰又好气又好笑,他抓住南宫朱衣的肩膀说道:“小师父,我不是鬼,我也不会捉你,更不需要你找道士、和尚来超度诵经。我只要你告诉我,这里是不是醴泉观就行了!” 南宫朱衣一愣,壮起胆子,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歪着小脑袋瓜偷偷瞄着眼前的“男鬼”。 “你、你说你不是鬼?” 楚聿丰剑眉一拢,俊美的脸上有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我长得像鬼吗?” 第2章 这清朗又带着磁性的好听声音,让南宫朱衣消却了大半的惧意,她睁开眼睛望向楚聿丰。 “你真的不是鬼?” 楚聿丰摇头,“当然不是,不信你摸摸我的手,再看看我有没有脚,就知道我是不是鬼了。” 南宫朱衣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发觉他的手居然暖暖的,而且他也有脚,哈,还有影子呢!听说鬼是没有脚也没有影子的,这样看来,他真的不是鬼啰?嗯……还是再确认清楚会比较好。 于是,她伸出手指,往楚聿丰的胸膛戳去。 嗯……结实又宽阔,暖暖的胸膛还夹杂着淡淡的、好闻的男人气息,让她忍不住变指为掌,连摸带按,一双小手在楚聿丰的胸膛上摸来摸去。南宫朱衣心里想着,真奇怪!为什么这男鬼的胸膛摸起来会这么舒服?还长得这么好看?鬼不是都青面獠牙,舌头伸得长长的,一副很可怕的样子吗?为什么这个男鬼长得这么好看? 说楚聿丰好看,那是半点也不假的。 他容貌俊雅、风仪闲畅,如珠玉在侧,似朝霞初举,举手投足折煞卫介、一颦一笑羞愧何晏。 可最令南宫朱衣觉得不可思议的,却是他那对仿佛会摄人心魄的勾魂眼。 只见他一对眸子明亮有神,深邃得宛如两潭湖水,教人望而失魂;又似朗星,既温暖又遥远,既冰冷又似蕴涵无限热情,若有意似无心,似笑非笑的表情,令人神魂颠倒、不知所措,直想就这么看着他、跟着他,就算不当贵妃也无所谓! 难道……他真不是鬼? 南宫朱衣带着几分狐疑地问道:“你是人,不是鬼?” 楚聿丰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步,避开南宫朱衣那不断骚扰的“禄山之爪”。 “我说过了,我是人,不是鬼!” “那你为什么要扮鬼吓我?” 楚聿丰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什……什么?我扮鬼吓你?” 南宫朱衣理直气壮地点头,“是啊!三更半夜,你不声不响的站在人家后面,还突然伸出一只可怕的手,这不是扮鬼吓我是什么?” “三更半夜?可怕的手?”楚聿丰抬头看了看不过初更的天色,又看看自己修长的手,茫然地摇摇头。 他长得很可怕吗?才初更时刻,就被人当成鬼? 倏地,南宫朱衣小手一拍,“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每月十五就要出现一次,把全京兆府的姑娘们都吓得不敢出门的采花大盗,对不对?” 楚聿丰更诧异了,这丫头道士在胡说些什么,什么采花大盗? 一想到采花大盗,南宫朱衣的小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恐惧与惊慌,随即连连后退、双手乱挥,“你别过来!我可是学过功夫的,而且我是奉了老家伙的遗命在这儿修行的,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的话,可是会被满门抄斩、大卸八块、烤成肉干,挂在城墙上示众的哟!” 楚聿丰眼睛瞪得老大。 奉命修行?满门抄斩?采花大盗?敢情这京兆府不只上元灯节热闹,连这么个小道观都热闹得紧啊!什么奉命修行、满门抄斩、采花大盗的统统发生了。 他神色一凛,摇头道:“我不是什么采花大盗,更不是鬼,我只是来找人的。” 但这南宫朱衣实在胆小得过分,听见楚聿丰说要来找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比刚刚以为他是鬼时抖得还厉害,而且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知道了!你是小皇帝派来要害我的人,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跟你说的!你赶快走吧!不然老太婆一出来,你就是有十条腿也走不掉了!” “什么老太婆一出来你就走不掉了?南宫朱衣,叫你出来挂灯笼,你就偷懒撒野,躲在这儿嚼起舌根了啊?” 这时,一道冰冷粗嗄的女子声音从道观内传来。 南宫朱衣一听,眼睛倏地张大,小脑袋瓜猛摇着,活像见到猫的小耗子,一向说话不用吞口水、不用换气的她,竟开始结巴起来:“没、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是、是这个……这个好看的鬼……采、采花大盗,自个儿来找我的。” 第2章 “什么好看的鬼、采花大盗?又在胡言乱语了!看样子如果不罚你提上五十桶水,罚抄一百遍的经书,你是不会……”一个中年女道士边走边骂,开门走了出来。 当她瞧见矗立在眼前,穿着一身银白色衣衫,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的楚聿丰时不禁一愣,继而露出一口黄牙,挤出一朵笑容。 第3章 她的笑容吓得南宫朱衣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头发都差点一根根竖了起来,她急忙闪到楚聿丰身后,揪住他的衣角偷觑着中年女道士。 楚聿丰浓眉一挑。现在又怎么啦?这丫头道士刚刚还怕他怕得跟什么似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现下又躲到他身后,直揪着他衣服不放,这是什么跟什么? 中年女道士用粗哑的声音斥道:“臭丫头!你给我过来,怎么可以对这位施主无礼?还不快向人家陪罪!” 南宫朱衣拼命摇头,她小声地对楚聿丰说:“喂,你这个好看的鬼、采花大盗兼小皇帝的杀手,如果你肯救我离开这里,我就把所有的秘密统统跟你说,好不好?” 楚聿丰一脸莫名其妙,“秘密?什么秘密?” 南宫朱衣拼命示好,“就是老皇帝临死前告诉我的秘密。” “老皇帝的秘密?”楚聿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丫头道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下子疯疯癫癫,说他是鬼又是采花大盗、杀手什么的,一下子又把他当救星,要把秘密告诉他,她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南宫朱衣继续说道:“是啊!就是和九凤玦有关的秘密……” 这时,那个中年女道士突地伸手,硬是将南宫朱衣拉了过去,劈头就是给她一巴掌,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打你这偷懒的小浪蹄子、打你这下贱的扫把星,要你出来挂个灯笼,居然在这里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整治你,你跟我进来!” 中年女道士边走边掐着南宫朱衣,惹得她哇哇大叫。 “我不要跟你进去!谁不知道你又要逼问我九凤玦的下落了!我不会跟你说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说的!救我啊!长得很好看的鬼,你快救我啊!哇!杀人啦,失火啦,非礼啦,抢劫啦!你快救我啊……” 只听南宫朱衣叫嚷个不停,拼命挣扎;可那中年女道士的力气却大得吓人,就这么边打、边骂、边拧、边掐,硬把南宫朱衣拖往观内。 楚聿丰出声阻止:“等等……” 可那中年女道士完全不睬他,只看到南宫朱衣那可爱的小脸挣扎着探出门后,似乎还听得见她嚷嚷着要他救她,随之而来就是抽打声、责骂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和惊天动地的哭泣声。 ^^^ 揉着大腿和手臂,南宫朱衣哭哭啼啼地将黄珆的祖宗十八代,外加十九代已出世、未出世的子孙全部请出来问安,顺便也把楚聿丰的奶奶请出来问安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提着小木桶到古井打水。 哼!打水就打水,谁怕谁啊?以为她南宫朱衣是大家闺秀,只拿得起绣花针吗?哈!真是小看她了!打从被小皇帝贬到这道观来当道士,哪种苦她没吃过?成天被黄珆那丑得可以的母夜叉支使,一下子叫她打水、一下子叫她清理园子,还得帮观内其他老得不成样的女道士煮饭、洗衣服,有时候还得出去捡柴火、卖针线赚银子,就只差没去挑粪浇菜了。 呜呜呜!她为什么这么命苦啊?难不成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 孟老先生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可见玉皇大帝要让一个人出头天,必会先磨练这个人,她南宫朱衣一定也是玉皇大帝所挑中,即将要负大任的人,要不然老皇帝谁不好交代遗言,偏偏交代给她呢? 无所谓,反正等到她将来离开这鬼道观,出人头地了,她铁定、绝对、肯定会回来,把黄珆这满口黄牙的丑老太婆打得跪地求饶,看她到时候怎么嚣张、怎么欺负人! 想着想着,南宫朱衣不自觉又开心起来,刚才被打的地方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她欢欢喜喜地走到古井边正准备打水,忽然,一个冰冰冷冷的东西横在她脖子上。 “小丫头,听说九凤玦在你身上是不是?识相的,就把九凤玦交出来,否则……” 这下子南宫朱衣连叫都叫不出来,甚至连头都不敢转,只能结结巴巴说道:“没……没有,你听……听谁说的?” 那人哼了一声,“没有?全京兆府的人都知道你是老家伙临死前唯一待在他身边的人,如果他不把九凤玦交给你,至少也会把九凤玦的下落告诉你,否则皇上何必派重兵镇守这座小小道观?” 南宫朱衣僵在那儿,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稍稍动一下,那刀子就会往自己脖子上割,到时候她不仅成不了大事,还得去见老皇帝,那就大大不妙了。 第4章 “九……九凤玦是敦煌九凤的东西,敦煌九凤视之如珍宝,只有嫁娶时才会拿出来送给自己的嫁娶对象,怎么可能会在先帝爷手上?” “这九凤玦是老家伙从香雪海抢过来的,所以也是得来不正的东西,既然是得来不正的东西,天下人皆可得之。说!九凤玦在哪儿?” 南宫朱衣惊讶极了,这人怎么知道老家伙的九凤玦是从香雪海抢来的?莫非……他才是小皇帝派来的杀手?对了,他刚刚不是叫小皇帝“皇上”吗?没错,只有小皇帝派来的人才会叫他“皇上”,其他人是不会这样叫他的! “你……你是阎碔派来的人,对不对?” 阎碔正是小皇帝的名字,她一向连名带姓叫他,一来凸显她的身分,二来表明她对他的不满、不屑与愤怒。 那人并不否认,“你既然知道我是奉命而来,还不乖乖把九凤玦交出来?” 南宫朱衣连哼两声,“说起来,我还算是阎碔的姨母,他居然敢以下犯上?他难道不怕天下人批评吗?” “皇上登基后,就是天下人的皇上,你只不过是个先帝的妃子,没送你去殉葬已经是皇上的恩典了,竟然还敢信口雌黄、套关系?说!你交不交出九凤玦?” 知道对方是小皇帝派来的人,南宫朱衣反倒不怕了,她耍赖地道:“我就是不说,你能奈我何?杀了我吗?杀了我,阎碔就永远拿不到九凤玦了!” “你!”那人眼中杀气腾腾,“你这鬼丫头!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到底说不说?” 此时,南宫朱衣更是断定他不敢杀自己,所以更有恃无恐,“我就是不说,怎样?” “你!”那人目光凶狠地点头,“好,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一说完,那人拿起古井边用来缠住水桶的绳子,转而绑在南宫朱衣身上。 当南宫朱衣还弄不清楚他想做什么时,整个人已经像小鸡似的被拎了起来。 “我再问你一次,九凤玦在哪里?” 南宫朱衣有些害怕了,脸色也惨白无比,可一想到老皇帝临死前一再交代她,除非遇到敦煌九凤,否则死都不能说出九凤玦的下落。 是以她虽然怕得浑身颤抖,差点吓得屁滚尿流,却仍很有骨气地说道:“我不知道,有种你就杀我好了!” “那好,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 话声刚落,那人举起南宫朱衣就往井里一抛。 但听南宫朱衣哇哇大叫,又是哭爹喊娘又是咒骂,然后砰的一声,沉入水底没了声息。 没多久,那人长臂一伸,将南宫朱衣拉了上来。 只见南宫朱衣全身是水,小脸上更是满布惊惧之色。“你……你……” 那人凑近南宫朱衣,瞪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你到底说|奇-_-书^_^网|不说?” 南宫朱衣剧烈喘息着,胸口一上一下的,全身抖个不停,准备投降招了。 开玩笑,现下是正月十五耶!往常正月十五还下着雪呢!今天虽然没下雪,可也冷得让人直想加棉袄、披貂裘,更别说被人这么丢到井里去了;可是她实在很冷,也怕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 那人以为南宫朱衣还是不说,当下脸色一沉。“不说?没关系,我看你能撑多久!”说完,他又提起南宫朱衣,打算再将她丢入井里。 南宫朱衣放声大叫:“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像闪电般扑向古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救起南宫朱衣,同时打昏了那个杀手。 而南宫朱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救,兀自张大嘴巴叫个不停,那声音足以惊动整座京兆府,吓光所有赏灯的人。 楚聿丰皱起眉头,瞪着叫得声嘶力竭的小丫头。 瞧不出这丫头即使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仍旧精力十足,居然可以叫这么久? 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南宫朱衣的嘴,低声喝道:“闭嘴!如果你再叫下去的话,信不信我也会把你丢进井里去?” 南宫朱衣猛然住口,骨碌碌的眼直瞅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楚聿丰。 然后,一道惊天动地的叫声响起:“啊||” 第5章 “如果你答应我不再乱喊乱叫,而且乖乖听我的话,我就帮你解开绳子,如何?”楚聿丰小声对着全身湿答答活像个小可怜,嘴里还塞着一粒馒头的南宫朱衣说道。 没办法,他也不喜欢这样,实在是这丫头太会叫了,如果不塞住她的嘴巴,只怕还出不了道观,全京兆府的人就已经围过来看热闹了。 第3章 所以他只好拿出身上仅剩的一粒馒头塞住这丫头的嘴,让她稍稍安静一下。 南宫朱衣气得比手画脚地抗议,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副很想找楚聿丰打上一架的凶悍表情。 可她手脚都被绑着,嘴里还被塞粒馒头,更重要的是她好冷,冷得直发抖,如果再不换下这身衣服,她怕自己撑不到敦煌九凤来,就已经先死翘翘,见老皇帝去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睁大的眼眸中闪着一簇小小火焰。 楚聿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先拿下她嘴里的馒头,让她可以喘口气。 哪知小丫头说话不算话,嘴巴才刚得到自由,立刻扯开喉咙尖声大叫:“救……” 不过她快,楚聿丰更快,在她一个字都还没喊完时,便用手捂住她的嘴。 “该死!你想把全部的人都叫起来吗?” 南宫朱衣咿咿呀呀地抗议着,眼睛瞪得快要掉下来了。 “如果你答应我乖乖的,不再乱喊乱叫,我才会放你;否则我们就这样子耗下去,反正衣服湿的人不是我,冷的人也不是我,被冻死了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我。” 南宫朱衣又气又冷,却仍旧无法可想,只好又点头了。 楚聿丰缓缓移开手,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南宫朱衣。 这次她果然乖乖坐着,没有乱喊乱叫,嘴里倒是迸出了三个字:“胆、小、鬼!” 楚聿丰浓眉一扬。胆小鬼?他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 南宫朱衣不待楚聿丰询问,自己便解释起来:“你是个大男人,却只会欺负女人、吓女人,而且还是半夜装鬼吓人;现在又趁我被人绑得像粽子,完全不能动的时候欺负我,这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如果你有胆的话,就把我放了,犯不着欺负女人逞威风。” 楚聿丰翻了翻白眼,装鬼吓人?欺负女人?什么跟什么嘛!是他救了她的命耶!如果不是他,她早变成冰粽子了,哪还能在这儿胡说八道讲歪理? 可他懒得跟这小丫头争辩,因为打从他遇见这丫头开始,就听她一张小嘴嘀嘀咕咕讲个不停,仿佛都不会累似的。依他的个性,他根本懒得理这种得理不饶人,又喜欢强辩的小鬼头,只不过听她讲到九凤玦,又知道九凤玦的秘密,她甚至因为九凤玦被人像下饺子一样丢到古井里再捞起来,所以他才动手救她的。 一想到这儿,他问道:“我问你,你说你知道九凤玦的秘密,你到底知道什么九凤玦的秘密?” 提起九凤玦,南宫朱衣原本抱怨连连的小嘴猛地一闭,俏丽可人的小脸上也露出一丝戒备之情,“什么九凤玦、十凤玦的,我听不懂!” 楚聿丰冷笑,“不懂?不懂的话,你会被人绑起来丢到古井里去?” 南宫朱衣哼的一声别过头,“我说不懂就是不懂,你再问一百遍也是一样,不懂、不懂、不懂!” 楚聿丰不在意地笑了笑,抬起南宫朱衣就往外走。 南宫朱衣紧张得哇哇大叫:“你想做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南宫朱衣听了可更紧张了,“什么叫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楚聿丰又是一笑,那笑容潇洒得过分了,“我说我从哪里把你救起来,就把你放回到那里去。” 南宫朱衣霍地睁大眼睛,像只小毛毛虫似的拼命地扭来扭去,“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反正你本来就在古井里,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过是看在九凤玦的份上才救你的。既然你不肯把九凤玦的事告诉我,那我也没有必要救你,当然是把你放回古井里去了。” “我……” 南宫朱衣话都没说完,楚聿丰已经抬着她来到古井边。 在古井边,那个逼问南宫朱衣的男人依然昏迷不醒,而楚聿丰对那人视而不见,提起南宫朱衣,就真的要往古井里扔。 南宫朱衣吓得放声尖叫:“我说了、我说了!你要我说什么,我都说。求求你,别把我扔下去,如果你把我扔下去的话,我不但会淹死,还会冷死、冻死,求求你,别把我扔下去。” 楚聿丰浅浅一笑,让吓得浑身发抖的小丫头面对自己。 “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听到南宫朱衣惊天动地的叫嚷声而出来查看的人。 楚聿丰说道:“有人来了,你的房间在哪里?” 南宫朱衣抖着身子说:“后面那排房子,左边数过来第三间。” 楚聿丰足不点地,敏捷地拎着南宫朱衣来到她房间,将她整个人往床上一放,跟着在床沿坐了下来。 他劈头便说:“九凤玦的秘密是什么?快说!” 第6章 哪知道南宫朱衣居然又说话不算话,别开头,一句话都不吭。 楚聿丰有些失去耐性了,“你这鬼丫头、小道士,你当真不怕我把你扔到古井里淹死?” 南宫朱衣瞪着他老半天,终于忿忿不平地开口:“除非你让我先换衣服,再喝一碗热汤袪寒,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楚聿丰一怔,看着南宫朱衣冷得嘴唇发紫、抖得不停的可怜模样。 是啊!这小丫头虽然倔强、狡猾,外加爱耍嘴皮子,老是说话不算话,却仍是个弱女子,在正月天里穿着湿衣服,就算不着凉受寒,也会冷得半死。 他点头,解开南宫朱衣身上的绳子,然后很识相地转过身,面向床铺而坐。 南宫朱衣紧张地看着他,“你……你答应我绝不偷看?” “绝不偷看。” “你若偷看会变成臭蛐蛐儿,被人踩得扁扁的?” 楚聿丰忍俊不住,却还是跟着小丫头一起发誓,“我若偷看会变成臭蛐蛐儿,被人踩得扁扁的!” 南宫朱衣安心地吁了口气。对她来说,变成臭蛐蛐儿,可是比万箭穿心还要毒的誓言了。因为万箭穿心最起码还知道是个人,若是变成蛐蛐儿,那可真是惨惨惨……无数个惨排在一起,再加上被人踩扁,认不出原形,可是全天下最惨的了! 但她还是紧张得直盯着楚聿丰,小屁股挪啊挪的,终于挪到床边溜下床,然后手忙脚乱地跑到衣柜边,拿出一套衣服和贴身小肚兜。 一直发抖的她一面褪下衣服,一面紧盯着楚聿丰看,嘴里还不忘交代:“不准回头,你千万不准回头喔!如果你敢回头的话,我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的……” 突然,只听到南宫朱衣一声尖叫:“啊!” 楚聿丰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觉得有个柔软无比的馨香身子扑入他怀中,一双小手紧紧抱住他。 “有……有……” 楚聿丰有些诧异,她又怎么啦?又瞧见什么啦?怎么这回居然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怎么啦?” 南宫朱衣将脸埋在楚聿丰宽阔温暖的胸前,压根儿不敢抬头。 “有……蜘蛛,我……我最怕……最怕蜘蛛了。” “蜘蛛?” 楚聿丰凝神看去,果然在衣柜旁的墙壁上,有一只大蜘蛛一动也不动地待在那里。 他哑然失笑,“不过是只蜘蛛而已,怕什么?” 南宫朱衣拼命摇头,还是不敢抬头,躲在他怀中小声说着:“当然可怕,那种蜘蛛有毒,会毒死人的。” 楚聿丰眉头一拧,可不是吗?瞧这蜘蛛五彩斑斓,确实是一种怀有剧毒的蜘蛛。奇怪!一般而言,京兆府这地方应该是不会有这种毒物的,可现在不但有,还出现在这丫头房间。 莫非……这又和九凤玦的秘密有关? 想着想着,他顺手取下南宫朱衣头发上的发簪,轻轻投出,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那毒蜘蛛钉死在墙上,接着伸手想将小丫头推开。可他这才发觉,这丫头竟是光溜溜地偎在自己怀中,不但光溜溜的,她那柔软饱满的乳峰,紧紧抵在自己胸前,而她的小脸窝在他肩窝里,一缕她身上特有的香气钻进他鼻子里,不断刺激着他。 南宫朱衣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让楚聿丰看光光了,依然怕得直打哆嗦。 “好了吗?你有没有杀死蜘蛛?” 楚聿丰没有回答,只是睁大眼睛低头看她。 ^^^ 南宫朱衣问了老半天没得到答案,忍不住抬起头,赫然对上楚聿丰那略带着异样光彩的目光。 她一愣,“你……你看什么?” 楚聿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却让南宫朱衣觉得毛骨悚然,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突地她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没穿衣服!而更糟的是,她居然没穿衣服抱着他! 一想到这儿,南宫朱衣不禁想张嘴大叫。 可她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让楚聿丰制止了,不但制止,连她的嘴都让楚聿丰给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傻傻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用他的嘴堵住自己的嘴。 楚聿丰见状,忍不住轻笑,“小傻瓜!没人教你在亲嘴时,眼睛要闭起来吗?” 南宫朱衣歪着小脑袋瓜,“亲嘴?什么是亲嘴?” 听到这话,楚聿丰漂亮的唇瓣往上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他一手搂着南宫朱衣,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凑近自己。 “不懂吗?把眼睛闭上,我教你,不收你束脩的。” 南宫朱衣果真听话地闭上眼睛,可她连小嘴也一起闭上了。 “傻丫头,眼睛闭上是对了,可是嘴巴要张开,对!就是这样。” 第7章 楚聿丰发烫的唇覆上南宫朱衣的小嘴,轻轻吸吮着,甚至将舌尖伸进她嘴里,想看看她的反应。 第4章 南宫朱衣傻傻的,似乎不是很清楚楚聿丰在做什么,只知道他的唇热烫地压在自己嘴上,而且他的舌头好蛮横、好刁钻,老是喜欢和她的缠在一起,还有他的牙齿,为什么他要用牙齿咬她? 听人家说,只有很亲密、很亲密,亲密到像夫妻那样的男女,才可以这样互咬的,他和她不过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他就这样子亲她、咬她?等等!亲?咬?这男人……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居然在亲她、咬她?而且他的手还环在她的腰肢上? 南宫朱衣猛然推开楚聿丰,伸手指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楚聿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毫无遮掩的玲珑身躯。 她真美!虽然她看起来年纪好小,却美得惊人,是个十足十的成熟女人啊! 他的眼神让南宫朱衣陡然一惊,急着想找东西遮住自己的身子,可她的湿衣服早脱下了,而刚取出的衣服又因一时惊吓而滑下手,现在连同小肚兜正散在他的脚边,所以她根本找不到东西可以遮掩。 在又气又急的情况下,南宫朱衣忽地恼羞成怒,她怪叫一声,小小身子竟然直接扑向楚聿丰,伸手直往楚聿丰的眼睛抓去。 “我要挖出你的眼睛,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楚聿丰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左手一格右手一扣,顿时便将怒气腾腾的小丫头给制服了。 “住手,你想把其他人惹来吗?” 南宫朱衣拼命地扭动着,凶巴巴地吼道:“我不管!就算把全部的人都引来,我也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楚聿丰一个翻身,将挣扎不已的小丫头压在身下,“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只因为我看了你?” “没错!我说过如果你看我的话,就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所以我现在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南宫朱衣气呼呼地说,小嘴嘟得高高的,身子不住扭动。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就算你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我还是看见了;而且已经牢牢记在我的脑子里、心里,你总不能连我的脑子、我的心一起挖出来吧?”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 南宫朱衣瞪着他,“除非你马上变成臭蛐蛐儿,这样我就饶了你!” 楚聿丰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大笑起来,“如果可以,我是很想变成蛐蛐儿,可是我又没有办法,你说该怎么办呢?” 这带着几分调侃,又带着几分无赖的话,听得南宫朱衣火冒三丈,她凶巴巴地又踢、又捶、又打、又咬。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挖出你的眼睛,我要挖出你的眼睛!” 楚聿丰一个闪避不及,差点让她踢下床,他只好又抓住小丫头的手,连同她一双乱踢的脚也一并用腿压住。 “你这鬼丫头,不怕我杀了你吗?” 南宫朱衣毫不在乎地冷哼,“杀就杀,谁怕谁啊?反正我就算变成鬼,也一定会来挖出你的眼睛。” “是吗?那这样你也不怕吗?”他取下腰带,作势要把她绑起来。 南宫朱衣有些紧张了,“你、你想做什么?” 楚聿丰邪邪一笑,“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光溜溜地绑在床上,你认为他会想做什么?”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反正看都看了,亲也亲了,你又一直想挖出我的眼睛,既然早晚都要让你挖出眼睛,倒不如坏事做到底,干脆就……”他顿了一下,没再继续,但意思十分明显。 南宫朱衣吓得连连摇头,“不……不要了,我不要挖你的眼睛了,也不要你变成臭蛐蛐儿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是你得先答应我绝对不再鬼叫鬼叫,也不挖我眼睛,还要告诉我九凤玦的事,这样你做得到吗?” 南宫朱衣拼命点头,“可以、可以,你要我做什么统统都可以。” 于是,楚聿丰松开她,顺手抓起一件衣服遮住她□的身躯。 南宫朱衣如释重负,慌张地抓紧衣服闪到一旁,又从衣柜里抓出一件衣服来。 这回她学聪明了,躲到床旁,七手八脚地穿起衣服。 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衣服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盔甲武器,却也让南宫朱衣增加不少信心和勇气,特别是勇气,她觉得现在自己又有力气和那个臭蛐蛐儿大战三百回合了。 “喂,臭蛐蛐儿,你想问什么就快问!问完了,你可得马上离开,不然我是会大喊大叫,直到把人全部叫来为止!”南宫朱衣走到楚聿丰面前大声说道。 楚聿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小东西。 她真美!虽然有点凶巴巴,又有些蛮不讲理、胆小怕事,还会翻脸不认人、说话不算话,但无可否认的,她的的确确是个美人,而且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但见她眉画远山青、眼明秋水润;脸似桃萼,鼻若玉葱,肌凝瑞雪,一张小嘴浑似樱桃般的红艳可人。 她的身形娇小,却娉婷袅娜,肌香体轻,意态幽花,如广寒素女雪魄冰姿,似巫山洛水之俦,尤其那一头恍若瀑布般的微润长发,更增添几许脆弱、几许娇憨。 楚聿丰笑了笑,“过来!” 南宫朱衣一脸戒备,“做什么?” “你衣服穿反了,扣子也没扣好,过来,我帮你扣上。” 闻言,南宫朱衣还是杵着不动。衣服穿正穿反是她的事,与他何干?哼!一定是想藉机占她便宜,她才不过去呢!以为她是笨蛋啊! 眼看南宫朱衣动也不动,楚聿丰索性走上前,在南宫朱衣哇哇大叫前,已经先帮她扣好白绫对襟袄上的扣子。 他柔声道:“这比甲你穿反了,脱下来重新穿过,嗯?” 南宫朱衣低头一瞧,天哪!她居然把背面穿到前头来啦! 她当下糗得小脸红通通的,狠狠地推了楚聿丰一把,赶忙转过身脱下比甲重新套上,嘴里还强词夺理地嘀咕着:“都是你啦!要不是你在旁边,我哪会穿错?走开,不准你靠我太近!” 楚聿丰忍住不敢笑,果真听话地站远一点。 半晌后,南宫朱衣整理好衣服,回过头偷觑着楚聿丰,“喂,你想问什么?快问吧!” 楚聿丰瞅着她,“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朱衣搔搔头,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她还是说了:“南宫朱衣,朱色的朱,衣服的衣。” 第8章 闻言,楚聿丰眼中精光一现。 南宫朱衣?她就是南宫朱衣?原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就是东秦国已经死去的皇帝阎劭的宠妃。自阎劭死后,她就被贬到醴泉观来当女道士。 只是……她看起来年纪好小、好单纯,小到会让人以为她根本是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单纯到让人心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若非早知道这醴泉观是东秦国失宠后妃修行终老的地方,若非早知道南宫朱衣是阎劭的妃子,只怕他真会以为她是个撒娇耍赖、天真活泼的小丫头。 楚聿丰又问:“你就是灵妃?” 灵妃是老皇帝阎劭赐给她的封号,不过她只当了一个时辰的灵妃,就被贬到醴泉观来当女道士,所以她差点忘了自己曾经有过灵妃这么一个封号呢! 虽然只有一个时辰,南宫朱衣还是得意非常,她趾高气昂地点头,“没错,我就是灵妃。” “既然你就是灵妃,那么阎劭临死前,守在他身边的人也是你吧?” 南宫朱衣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件事全京兆府的人都知道,所以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啊!” 楚聿丰淡淡一笑,对着南宫朱衣伸出手,“那好,交出来。” 南宫朱衣不明所以地问:“交什么?” 楚聿丰冷然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把九凤玦交出来!” 深夜,一道高大瘦削的人影和一道娇小的身影在皇城屋顶上行走着。 只见那高大人影步伐平稳,如履平地般的走着,一边还不忘回头看看身后那娇小的人。 而那道娇小的人影则跌跌撞撞,走两步停一步,最后更活像只毛毛虫似的整个人趴在屋脊上,手脚并用慢慢爬着,免得不小心摔下去,生怕自己真成了飞天毛毛虫。 不消说,这自然是楚聿丰和南宫朱衣两人。 话说南宫朱衣怎么会像只毛毛虫在屋顶上爬?还选在深更半夜时分?这可得怪楚聿丰了,谁教他一直逼问她九凤玦的下落,既然他那么想找九凤玦,她就只好把九凤玦还在皇城里的事告诉他了。 这个男人精明得跟什么似的,单单知道九凤玦的下落不够,还逼着她也一起来,所以只会一点点拳脚功夫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半夜趴在屋顶上,当起毛毛虫慢慢爬了。 楚聿丰走得很快,对他来说,这种飞檐走壁的事简直如家常便饭般容易,只是今天身后跟了个胆小如鼠的南宫朱衣,是以他得不时回过头关照一下。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会整个人趴在屋脊上爬,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纵身一个起落,便来到南宫朱衣身边奚落道:“像你这样子爬,恐怕爬到天亮都还爬不到兴庆宫呢!” 南宫朱衣忿忿不平地白了楚聿丰一眼,然后继续她的“毛毛虫爬”,根本懒得理睬这个外表好看,却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的坏蛐蛐儿! 哼!这坏蛐蛐儿还敢过来耀武扬威?若不是他,现在她可是蜷在可爱的小被窝里睡大头觉呢!哪会半夜趴在屋顶上吹风,还得学毛毛虫爬? 第5章 哼!她就是要慢慢爬,怎样?她就是要爬到天亮,怎样?看到时候你怎么进入兴庆宫偷九凤玦! 南宫朱衣对他扮了个鬼脸,继续埋头苦干地慢慢爬。 乍见她可爱的鬼脸,楚聿丰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她是来皇宫偷东西的,可不是来学毛毛虫爬的,再这么慢吞吞地爬下去,不消半刻钟,没被底下巡守的侍卫用箭射成蜂窝才怪。 他立即转过身,蹲下身子道:“上来吧,我背你。” “真的?”南宫朱衣一脸怀疑,显然不相信这个亲她、抱她,还威胁要把她丢进古井的臭蛐蛐儿,真会如此好心要背自己。 楚聿丰耸耸肩,又站了起来,“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自己去也一样,至于你……” “我怎样?” “你就留在这儿慢慢爬,等我拿到九凤玦,再回来找你。” 南宫朱衣好似摇博浪鼓般的拼命摇头,“我不要!这儿又高又冷,等你回来,我已经变成冰柱了!我还是跟你去好了。” 说着说着,她手脚俐落地跃上楚聿丰宽阔的背,活像只大蜘蛛牢牢抱住他,附在他耳朵边开开心心地道:“我好了,可以走了。” 楚聿丰斜瞟了南宫朱衣一眼。奇怪,这丫头不是只会毛毛虫爬吗?怎么这会儿手脚俐落得很,完全看不出刚刚还趴在屋顶上爬呢! 他低声道:“抱紧了,万一摔下去,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楚聿丰足下轻点,旋即如同一只老鹰般腾空而起,三两下就来到兴庆宫。 兴庆宫是东秦国皇帝的寝宫,据说是阎劭仿唐玄宗的兴庆宫建造而成,规模虽比不上唐朝的兴庆宫,可也是典雅明丽,傲视关中了。 在南宫朱衣的指引下,楚聿丰轻松地避开巡守的侍卫,来到兴庆宫的花萼相辉楼。 “是这儿吗?” “当然!难不成还会有别的地方?这里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挑定的藏宝楼耶,怎么可能会有错?”南宫朱衣用力地戳着楚聿丰的胸膛,理直气壮地道。 楚聿丰点头,轻轻搂着南宫朱衣的腰,推开一扇窗户就跳了进去。 这花萼相辉楼是南宫朱衣在当御前宫女时,每天都要打扫个几百次的地方,所以她来到这儿,就像回到家一样熟得很,七弯八拐的,就找到当时藏九凤玦的地方。 她指着桌上的一只美人瓶说:“就在这儿,我就是把九凤玦藏在这儿。” 楚聿丰有些诧异,“花瓶?你把九凤玦藏在花瓶里?” 南宫朱衣又扮了个鬼脸,讥笑道:“笨!谁会藏在花瓶里?这里每天有几十个宫女太监在进出打扫,藏在花瓶里一下子就被发现了,谁会笨到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花瓶里!” 她走上前拿起那只花瓶,在桌上一阵摸索,只听喀的一声,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方洞里正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楚聿丰一个箭步上前,拿起那玉佩凑近窗边一看,只见玉佩上刻着凤纹,以及两个小小的字||幻衣,原来这正是当时楚幻衣被夺走的九凤玦。 拿着九凤玦,楚聿丰喜出望外,“小朱儿,真有你的!你居然把九凤玦藏在这儿?” “如果不藏在这儿,早就被那些坏蛋、臭女人夺走了,哪能等到你来?”南宫朱衣看着那块即使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碧绿光芒的九凤玦,好奇问道:“九凤玦究竟有何用处?为什么你们大家都这么想得到它?甚至为了得到它,还那样欺负我、吓我?” 楚聿丰还没开口,黑暗中便传来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 第9章 “这九凤玦是朱雀天女给敦煌九凤的九块玉佩,它蕴藏着神秘的力量。听说单一块九凤玦,就可以延年益寿、消灾治病;如果九块九凤玦合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拥有掌控全天下的力量,进而成为天下霸主,所以只要稍微有点脑袋的人,无不竭尽心力、用尽方法要得到九凤玦!” 楚聿丰眉头一拧,“谁?” 黑暗中但听得一声掌灯,啪啪啪,四周的灯火在一瞬间全被点燃,将花萼相辉楼照得如同白昼般,而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男子,冷冷地看着楚聿丰和南宫朱衣两人。 乍见这名男子,南宫朱衣不禁惊呼出声:“阎碔,是你?” 这男子正是当前东秦国的主人,也就是南宫朱衣口中所喊的小皇帝阎碔。 “是我!姨娘,好久不见,我等你等了好久,今天晚上终于等到你了!” 这声“姨娘”让南宫朱衣鸡皮疙瘩掉满地,再看到阎碔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索性跑到楚聿丰身后躲起来,小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角。 待觉得自己安全无虞了,她才探出头来,狐假虎威地道:“你想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 “老头子临死前把九凤玦交给你,依你的个性,是绝不可能带在身上的,所以我就猜想,你一定把九凤玦藏在宫里的某个地方,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找九凤玦的。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带个男人回来找九凤玦?” “带个男人回来又怎样?反正先帝爷把九凤玦给我,那九凤玦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与你何干?” 阎碔冷然一笑,“是吗?你别忘了现在东秦国的主人是谁。” “那又如何?” “现在东秦国的主人是我,我继承了东秦国的王位,自然也继承了东秦国的一切;而九凤玦出现在东秦国,就是属于我东秦国的,属于我东秦国的,当然就是我的,所以你敢说和我没关系?” 南宫朱衣不悦地一瞪,“当然没关系,你别忘了,你已经把我赶出皇宫,让我做道士去了,所以九凤玦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阎碔不禁为之气结,想不到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得很。 他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楚聿丰。 “你是奉命行事的吧?” 楚聿丰淡然看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没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既然是奉命行事,那就开口吧!你要多少?” 楚聿丰剑眉一挑,“什么要多少?” “你的主人给多少钱,我就加倍给你,只要你把九凤玦给我,你要什么我通通都答应你!如果你要封侯要称王,也可以!” 楚聿丰忍不住放声大笑,“阎碔,你把敦煌九凤当成什么了?” 阎碔一愣,“敦煌九凤?” “敦煌九凤要什么有什么,如果想当皇帝的话,也不知当几次皇帝去了,又怎么会在乎你这小小的赏赐?” 阎碔不自觉倒退一步,“你……你是敦煌九凤?” 楚聿丰微微一笑,看着呆若木鸡的阎碔,和目瞪口呆的南宫朱衣说道:“没错,我是昊天楚聿丰,敦煌九凤排行第五。” 阎碔瞪着楚聿丰,眼中的惊讶之情逐渐转为兴奋与贪婪,“既然你是敦煌九凤,那……你身上一定也有九凤玦,对不对?” 楚聿丰虽瞧出阎碔眼中的贪婪之色,仍不在乎地点头,“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如果有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一次得到两块九凤玦。” 楚聿丰冷冷一笑,“是吗?有本事的话,你就来拿吧!” 话甫落,楚聿丰已经搂着南宫朱衣的腰往外飘去。 阎碔见状,急忙喝道:“放箭,快放箭!快拦下那两个人,别让他们走了!” 下一刻,如雨点般的利箭纷纷往楚聿丰和南宫朱|奇-_-书^_^网|衣身上招呼过去,若单凭楚聿丰一人,他是不会把这些弓箭手放在眼底的。 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一个小丫头,她是个不大会武功,而且非常会哇哇大叫的小丫头,所以稍一闪神,楚聿丰的肩膀上就中了一箭。 他这一中箭,原本就吓得哇哇大叫的南宫朱衣,更是叫得声嘶力竭,焦急万分。 “啊!你中箭了,怎么办、怎么办?” 楚聿丰忍着痛楚,拔出那箭头往地上一扔,对南宫朱衣说道:“朱儿,爬到我背上去,要紧紧抱着我,知道吗?” 南宫朱衣抖着手,爬到楚聿丰的背上,“我好了,现在怎么办?” “把眼睛闭上,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准张开眼睛、不准大叫,否则我就把你丢在这儿,知不知道?” 南宫朱衣点点头,紧紧伏在楚聿丰的背上,也听话地闭上眼睛。 南宫朱衣才刚趴好,便觉得楚聿丰开始上上下下地奔跑,四周还不时传来啊、呜、哎哟、天啊、娘啊还有奶奶什么的叫喊,还有热热的东西往她脸上溅,吓得她差点滑了下去,不过她没忘记楚聿丰的交代,牢牢地抱住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楚聿丰那略带疲惫的好听声音传来,“朱儿,把手拿开,你可以下来了。” 南宫朱衣摇摇头,胆小地把脸贴在他背上,“不要!我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下去,一下去就会被箭射死。” “你放心,已经没事了,我们已经离开皇城了。快!快把手拿开,我快喘不过气了。” 南宫朱衣一愣,连忙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牢牢地箍住楚聿丰的脖子,勒得他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一副快喘不过气的模样。 她慌张地松开手,爬下楚聿丰的背,“对不起,我抱太紧了,因为我好害怕会掉下去。” 楚聿丰勉强一笑,“没关系,对了!你懂不懂医术?识不识得草药?” “不懂,我如果生病了,都是我大哥帮我治的……”南宫朱衣忽地一声惊叫,这才发觉楚聿丰身上满是血迹,“你流了好多血,你刚刚中箭了,是不是?” 第6章 楚聿丰勉力提起精神,说话的声音却逐渐微弱:“那箭上有淬毒,我想是……”话没说完,楚聿丰已然晕了过去。 ^^^ 第10章 昏昏沉沉中,楚聿丰觉得有温热的水珠不断滴在自己脸上,还有一道活像苍蝇嗡嗡叫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嘟囔着。 “聿丰哥,你千万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得跟着你一起死翘翘了。我不认识路,又不会武功,哪里都去不了,所以你可不能死啊!你还得带我回去,还得带我离开这儿啊!聿丰哥、聿丰哥!” 楚聿丰忍不住抱怨:“吵死了,可不可以拜托你安静些?少说两句,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南宫朱衣原本坐在楚聿丰身边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听到楚聿丰的抱怨猛地抬起头,对上他那深邃漂亮的眼眸。 她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无法相信他竟会突然醒过来。 半晌,她哇的一声,扑进他怀中,嘴里不住地咕哝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死翘翘了呢!” 楚聿丰原本就有些昏沉沉的,伤口更是如火烧般疼痛,所以给南宫朱衣这么一抱一撞,差点又给撞昏过去,痛得他呻吟出声。 “你……你这鬼丫头,想亲热示好也不是这时候,想藉机报仇吗?” 南宫朱衣一愣,赫然发觉自己竟然压在他的伤口上,难怪会疼得他冷汗涔涔,俊脸惨白一片。 她慌张地离开他,然后解开他沾满血渍的衣衫,拿起放在一旁的九凤玦放在他的伤口上,拼命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所以才会……” 楚聿丰摇摇头,显然没有力气跟这个多话又冲动的小丫头争辩了。 过了一会儿,楚聿丰觉得伤口不那么疼了,身上那种火烧似的感觉也逐渐消退了,他这才缓缓坐起身。 当他一坐起来,放在他伤口上的九凤玦也掉了下来。 楚聿丰微微一愕,瞪着九凤玦发呆,然后他戒备地看向身旁哭得眼睛红红肿肿的南宫朱衣。 “这九凤玦是你拿出来的吗?” 南宫朱衣点头,叽哩呱拉讲了一串:“是啊!你受伤了,又流了好多血,而且你说那箭头上有毒,我好怕你会死,又不知道该怎么救你,所以只好拿九凤玦出来试试。想不到这九凤玦真的好神奇,我一把它放到你伤口上,就马上不流血了,还把你身上的毒吸了出来,真的好神奇喔,还有……” 楚聿丰一把扣住她的手,厉声道:“你怎么知道九凤玦可以解毒治病?是谁告诉你的?” 南宫朱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厉态度吓了一大跳,“你……聿丰哥,你怎么啦?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九凤玦可以解毒治病?还知道正确的用法?说!是谁告诉你的?” 南宫朱衣给他捏得手疼,忍不住地挣扎,“好痛!你弄痛我了,放开我,你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是谁教你九凤玦的使用方法?” “是……是老家伙啦!” 楚聿丰一怔,“老家伙?你说阎劭?” “是啊!他说九凤玦可以延年益寿、治病解毒,还说聿皇的皇后楚霞衣重伤快死了,就是靠着九凤玦才缓住伤势,捡回一条命;所以我就想,或许九凤玦可以救你的命。” “那你怎么知道要把九凤玦放在伤口上?” 南宫朱衣委屈地看了楚聿丰一眼,“当然是试出来的啊!” 楚聿丰有些诧异,“试出来的?” “对啊!你伤得好重,还不停地流黑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好怕你会这样就死翘翘了,那样我就真的回不了家,得在这儿陪着你一起死翘翘了。突然我想起老家伙曾经告诉我的话,所以我就从你身上拿九凤玦出来试,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对,也不会念咒画符,只好乱试一通,碰巧九凤玦掉到你伤口上,吸了你伤口上的黑血,我这才知道原来九凤玦是这样子用……”南宫朱衣的眼眶中已经蓄满泪水,“人家好担心你,担心得没睡觉,还一直哭,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却……却……” 她说着说着,便一副即将嚎啕大哭的模样。 楚聿丰感到歉然,放开了她的手,柔声道:“朱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的。” 听到他的温柔话语,顿时让南宫朱衣更觉委屈,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本来就是你不好,人家担心你担心得要命,好怕你会死,想不到你醒来后不但没有感谢人家,还……还……哇!” 楚聿丰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地将哭得梨花带泪的小丫头搂入怀中,“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你的,对不起!” 南宫朱衣不依,用小手捶打着他,仍旧哭个不停,也不管他受了伤,“你好坏!你是全天下最坏、最坏的鸟了,你是只会欺负女人的大笨鸟,只会吓女人的蠢鸟、臭鸟,你坏、你坏、你坏!” 闻言,楚聿丰哭笑不得。 坏鸟、笨鸟、蠢鸟?如果他的兄弟姐妹知道堂堂敦煌九凤、堂堂九只凤凰,居然让人说成坏鸟、笨鸟、蠢鸟,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朱儿,别哭了,是我错了,行吗?” 南宫朱衣仍不放过他,“不行,我就是要哭,谁教你刚刚那么凶,还骂我!” “我……” 楚聿丰无法可想,只好祭出他的最后一招,二话不说地堵住小丫头哭个不停也骂个不停的小嘴。 南宫朱衣给他这么一吻,果然不哭了,却也傻了。他不是受伤了吗?为什么还能这样亲嘴?而且他的嘴好烫、好软,一个男人的嘴怎么可以这么烫、又这么软? 楚聿丰在心中轻叹口气,捧着南宫朱衣的脸吻得更深了。 天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她只是个会惹是生非,替自己找麻烦的小丫头啊!若不是她在一旁碍手碍脚,他又怎么会受伤?他大可一个人脱困啊!可他就是放不下她,就是会忍不住想逗她、亲她,甚至想要她。 是啊!要她,他是想要她,打从第一次吻她时,他就想要她了,可她是阎劭的宠妃,他能吗? 想到这儿,楚聿丰放开了南宫朱衣。 第11章 “朱儿,谢谢你如此为我担心,我已经不碍事了。” 南宫朱衣让他吻得脸红红的,含着泪水的眼中写着困惑、喜悦和羞涩,看上去既天真可爱又娇美动人。“聿丰哥哥,你真的不要紧了吗?” 他微笑道:“我没事了。” 南宫朱衣露出一抹笑,“那你饿不饿?我去找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楚聿丰摇头,“朱儿,谢谢你,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锭元宝放在南宫朱衣手上。 “拿了这银子,到镇上雇辆车回京兆府,知道吗?” 南宫朱衣一怔,“回京兆府?我们要回京兆府吗?” “不是我们,是你,你回京兆府去吧!” 南宫朱衣有些诧异,“你要我回京兆府?” 他神情坚定地点头,“是。” “你不要我陪?”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你回去吧!没了九凤玦,我想阎碔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我不怕被你拖累,也不怕麻烦,我要跟着你。” 楚聿丰叹了口气,“朱儿,你不能跟着我,如果你跟着我,那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南宫朱衣瞪大眼睛,“你不要我,是不是?” “我……”他嘴巴一张,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嫌我麻烦,所以不要我跟,对不对?” 他紧闭着嘴巴没有说话,而这无异是默认了。 南宫朱衣无法置信地看着他,“既然你不要我,那你为什么还亲我、抱我?而你现在又说不要我?你……” “朱儿,如果因为我亲你、抱你,而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那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可是你真的不能再跟着我。” 南宫朱衣霍地站起身,“我懂了!你的目的就只是九凤玦,对不对?现在九凤玦已经拿到手,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对不对?” 楚聿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怒气映在南宫朱衣姣好的小脸上,“既然你要的是九凤玦,而我不但是已经过气的贵妃,还是会给你惹麻烦的小丫头,你堂堂敦煌九凤,怎能让一个小丫头兼过气贵妃缠上?哼!楚聿丰,你放心好了!我南宫朱衣不会缠着你的!就算我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缠着你的!咱们后会无期,永远不见!” 南宫朱衣叫嚷完,气呼呼地就往前冲,可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硬生生往后推。南宫朱衣还不及反应,就觉得自己胸口一痛,身子跟着仰天倒下,一枝飞箭正插在她胸口上,鲜血汩汩流出。 在她身后的楚聿丰见状,登时吓得魂飞天外,“朱儿、朱儿!” 在京兆府南郊,翠华山龙涎窝旁,由一栋矮小的竹屋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娇斥:“不吃、不吃,我死都不吃你的臭药!” “朱儿,你伤得不轻,不吃药怎么会好?”一道温柔好听的男子嗓音响起。 不必说,这自然是重伤的南宫朱衣和楚聿丰两人了。 南宫朱衣依然生气地道:“死了岂不是更好?死了就不会缠着你了!” 楚聿丰摇头,“我从没说你缠着我,我只是要你回京兆府而已。” 南宫朱衣嘟起小嘴,“回京兆府? 第7章 还没回京兆府,我就先回姥姥家,见先帝爷去了!” 楚聿丰轻叹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柔声道:“朱儿乖,快把药喝了,喝完后我再帮你换药,嗯?” 南宫朱衣别过头,“不喝,反正喝了药,你还不是要赶我走,既然都要走,不如就死翘翘好了。” 他摇头,“不赶你走,我不会再赶你走了。” 南宫朱衣登时喜出望外,“真的?” 他轻抚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低声爱怜道:“当然是真的,敦煌九凤岂能说话不算话?” 一想到她躺在自己面前,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模样,楚聿丰不自觉感到阵阵心痛。 他从没想过要害她,他是想保护她,所以才要她离开,毕竟她是阎劭的妃子,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碰她,更不该留下她。况且这丫头疯疯癫颠,既淘气顽皮又胆小怕事的个性,实在和自己的脾性大不相合,因此他才会要她走,不希望为他们,甚至为凤宫惹来麻烦。 可是,当他看见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他却什么都不顾了。顾不得她是阎劭的妃子,顾不得她可能会一再地替自己惹麻烦,更顾不得阎碔的人马还在后头紧追不舍。 那时候他只想着救她,那时候他只知道,如果她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为什么他会这样?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不禁喜欢上她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楚聿丰知道不能让她离开,至少,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 南宫朱衣有些无法相信,“你真的不赶我走了?” 楚聿丰微微一笑,“只要你乖乖喝了药,我就不赶你。” 南宫朱衣斜睇着他,“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喝了药,就可以留下来喔?” “没错,只要你喝了药,就可以留下来。” 她端过碗,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是你要我留下来的,不是我自己要留的喔?” 楚聿丰脸上的笑扩大了,连眼中也带着笑意,“是我要你留下来的,所以把药喝了,嗯?” 南宫朱衣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灌下,喝完还不忘顺便抱怨一句:“好难喝!是你要我喝我才喝的,否则打死我都不喝!” 楚聿丰见她努力喝药又嫌药苦的可爱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小丫头,跟小若真是一个样,如果她见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小若?是谁?是女的吗?是你妹妹还是你的妻子?或者是你姐姐?”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南宫朱衣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楚聿丰摇头叹气,这丫头才刚醒过来,就为了要不要喝药讨价还价了半天,现在居然又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教他从何回答起呢? 他捺着性子道:“第一,我没有妻子;第二,小若是我七妹,叫楚若衣,在敦煌九凤里排行第七,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多嘴的小东西!现在乖乖躺好,我替你换药。”说完,楚聿丰动手就要去脱她的衣服。 第12章 南宫朱衣一惊,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换药啊!” “可是人家……” “嘘,别说话,说话会耗元气的,乖乖躺着。” 不容南宫朱衣拒绝,楚聿丰已然解开她的衣衫,检视着她胸口上的伤痕。 那伤口不大,约莫半吋深,却恰恰介于两乳之间,距离心窝要害只差那么一点。 楚聿丰伸出手轻轻碰触,“疼不疼?” 南宫朱衣因他的碰触而微微一颤,一种女孩家本该有的羞涩很自然地涌上心头,可这哪比得过伤口的痛?她素来怕疼,一点点痛就可以让她大呼小叫,哇哇大哭,更何况是这种几乎要了她小命的伤? 南宫朱衣含着泪点头,“好疼,疼死我了。” 楚聿丰皱起眉头,“忍着点,我马上帮你擦药,这是我大姐独门特制的伤药,可以生肌止血、消炎止痛。”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倒出些许透明带着香气的药水抹在南宫朱衣的伤口上,轻按徐抹,瞧药都抹进伤口里了,他又倒了些药水抹在伤口四周,一面推按一面解释:“大姐说这样做可以让伤口在愈合时,和旁边的皮肤一起长肉,免得留下难看的疤痕。” 南宫朱衣乖乖躺着,努力忍痛,可她还是疼得全身发抖,冷汗涔涔,连牙齿都在打颤。 “聿……聿丰哥,你大姐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人擦了马上就不疼的药?” “擦了马上不疼的药?”楚聿丰一愣,继而会意过来,“朱儿,你很疼吗?” 岂止疼!南宫朱衣早已泪眼汪汪了。 楚聿丰有些心疼,抱起她偎在自己怀中,“没有,我大姐虽然医术精湛,可毕竟不是神仙,做不出那种可以让人一擦就不会痛的药。不过我有一个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南宫朱衣点头如捣蒜,“不管什么方法,只要不疼就好了。” “那好,你把眼睛闭上,嘴巴张开。” 不待南宫朱衣反应,楚聿丰滚烫的唇已然覆上她的小嘴,啃咬她甜美的樱唇、吸吮她嘴里的香气,让她连气都喘不上,自然也忘了伤口疼痛的事。 “现在还疼吗?” 楚聿丰略微松开她,看见她苍白的小脸上因为亲吻而泛起两朵红云。 南宫朱衣微微喘息着,美丽的大眼中写着不解,“好奇怪,为什么你一亲我,我就不太疼了?” “不太疼?那代表还有一些疼。” 一说完,他低下头用舌尖勾勒着她被吻得红肿的樱唇,还用牙齿轻轻咬着,然后再一次覆上她的唇,深深地亲吻着,吻得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别提伤口疼不疼了。 “现在疼不疼?” 南宫朱衣摇头,懒洋洋的偎在楚聿丰怀中,一副快睡着的可爱模样,“不疼了,可是……可是换头疼。” 楚聿丰闻言,嘴角不禁往上扬,让她在床上躺好,伸手轻揉着她的太阳穴,“为什么换这儿疼?” 南宫朱衣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小手不忘扯着楚聿丰的衣角,生怕他会弃自己而去,“因为想你,所以就……头疼了。” 他拉过被子盖住她,哑着嗓音低声道:“哦?想我什么?” “想你还会不会不要我,要我一个人回京兆府。” “你还想回京兆府吗?” “不想,我想跟着你,永远跟着你,而且……”她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努力睁开已经快闭上的眼睛,“而且你亲了人家、抱了人家,还……还把人家看光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喔,不能再说不要我了。” 楚聿丰定定地瞅着她,真心诚意地说道:“不会了,我以九凤玦向天女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即便你是阎劭的妃子,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的小朱儿。” 南宫朱衣没有回答他,因为她早睡着了,可那雪白无瑕的脸上,却挂着一朵满足又甜蜜的笑。 ^^^ 这天下午,南宫朱衣躲在龙涎窝里,一面洗澡一面玩水,不过她胆子极小,又不大识水性,所以只能穿过龙涎窝,钻进后面的一个小山洞,顺着水流往下冲的劲道洗洗澡,过过干瘾。 这龙涎窝其实是座瀑布,而这瀑布的水势极为汹涌,水声如雷,有如万马奔腾,当地人于是帮它取了个名字叫龙涎窝。 南宫朱衣觉得这里好玩极了,既清凉又隐密,还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不必担心会被楚聿丰撞见。 想起楚聿丰,南宫朱衣的脸上不自觉漾出一朵笑容。 今天楚聿丰去镇上买药,顺便采买食物,因为老是吃山里的野果、野兽,吃得南宫朱衣都腻了,于是他只好出门买菜,省得让她终日嚷嚷着没胃口,吃不下。 其实南宫朱衣不是没胃口,她只不过想支开楚聿丰,好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洗个澡罢了! 虽然他看过她的身子,也抱过她、亲过她,可她就是害羞,就是难以在楚聿丰面前说出她想洗澡的话,毕竟他是个男人啊!她怎么敢在一个男人面前洗澡呢? 想到这儿,南宫朱衣不禁笑出声来,一边快乐地哼着小曲儿一边洗澡。 洗着洗着,她突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低头看去,一条约莫一尺长的青蛇正在她脚边游动。 南宫朱衣尖叫一声:“啊!有蛇,聿丰哥、聿丰哥,救命啊!有蛇,有蛇!” 南宫朱衣急得直跳脚,不自觉地想逃,可她又觉得那条蛇正不怀好意地瞪着她,如果她跑的话,它会不会追来啊?但不跑的话,难不成就站在这里任它咬? 她才不要呢!她还没嫁给聿丰哥做妻子,也还没完成大哥交代自己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样被蛇咬死?再则,一个人光溜溜地在这瀑布后面被蛇咬死,那是多不光彩的一件事啊?她才不要死得不明不白呢! 于是,南宫朱衣抖着身子,正准备慢慢举起脚离开时,楚聿丰那好听又带着些许焦急的声音传来。 “朱儿,别动!你一动的话,蛇会咬你的。” 乍听楚聿丰的声音,南宫朱衣高兴得哭了,她登时僵在原地,又哭又笑的,全然忘了自己可是未着寸缕的。 “聿丰哥,你快救我,救我!” 第13章 楚聿丰站在瀑布底下,任由水流冲击在他身上,“朱儿,你别动,也别出声,免得惊扰到蛇,知道吗?这蛇有毒的,咬一口就会致命,所以得特别小心。” 南宫朱衣点头,果真一动也不敢动。 第8章 楚聿丰静静看着蛇,手中握住一粒小石子,等待最好时机。 两人一蛇就这么六只眼睛相望,互不相让。 突然,楚聿丰趁着那蛇作势要往上扑的当下,手中的石子疾弹而出,瞬间将那青蛇打翻过去,落入瀑布中不知去向。 楚聿丰松了口气,对着南宫朱衣伸出手,“朱儿,你没事吧?” 南宫朱衣不待楚聿丰开口,就主动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哇!人家好怕喔!还以为这次一定死翘翘,再也见不到你呢!”惊吓至极的她,泪水扑簌而下。 楚聿丰搂着她,轻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不过南宫朱衣这一吓非同小可,即使躲在楚聿丰怀中,身子仍qi書網-奇书旧不住发抖,哭得抽抽噎噎、梨花带泪。 楚聿丰摇头,这小东西净会惹事、找麻烦,他不过出门一趟到镇上买东西,她居然就遇上会咬人的毒蛇?如果让她一个人回京兆府,那是不是会连小命都弄丢了? “朱儿,你到这里做什么?我记得你很怕水,怎么会一个人到瀑布底下来?” 南宫朱衣伏在他怀中,闷声说道:“人家想洗澡嘛!所以就……” 楚聿丰微微一愕,这才发现怀中的南宫朱衣竟然全身光溜溜,不着寸缕。 他哑着声音说:“洗澡?你到这儿洗澡?” 她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嗯!人家想趁你不在时,自己一个人偷偷洗澡,顺便把衣服洗洗,想不到……想不到遇上一条臭蛇。聿丰哥,你转过身去,让我换衣服好不好?” “不好!”低头瞅着怀中光溜溜的小东西,楚聿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而原本拍在她背上的手,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爱抚,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游走。 南宫朱衣没料到他会拒绝,诧异地仰起头看着楚聿丰,不意却对上一双火热得会灼人的眼眸,“聿丰哥,你……” 他低头看着她,单手托起她的小脸面对自己,“你这丫头三番两次考验我的耐性和理智,你当我是圣人,可以美人在抱无动于衷吗?” “聿丰哥,我……” 不待她把话说完,楚聿丰已然低头堵住她的小嘴,封去她的所有解释,吻得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楚聿丰抬起头,看着小脸红通通的南宫朱衣。 “朱儿,你的伤都好了吗?” 南宫朱衣羞涩地摇头,“我不知道,一直都是你帮我上药的,不是吗?” 他微微一笑,“是吗?那我瞧瞧。” 他推开南宫朱衣,在阳光的映照与水流的冲击下,看着那□雪白的玲珑娇躯,伸手仔细地抚着胸口那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聿丰哥,我的伤都好了吧?”南宫朱衣紧张地问。她好想做他的妻子,打从他为自己受伤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将跟定这个男人,托付给这个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自己,毕竟她曾经是阎劭那老头儿的妃子。尊贵如他、潇洒如他肯接受自己吗?还有,她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分,如果他知道自己真实身分的话,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吗? 所以她好担心,好怕他会藉口自己的伤还没好,就这么拒绝了自己,她真的好喜欢他,好想做他的妻子啊! 楚聿丰没有说话,可停留在她胸口的手却逾越雷池,转而抚上一只娇艳的蓓蕾,极温柔、极小心地爱抚搓揉着,直到蓓蕾在他手里绽放了,才低头送入嘴里,以唇齿吸吮、轻咬着。 南宫朱衣浑身一僵,忍不住又发抖起来,“聿丰哥、聿丰哥……” 楚聿丰还是没有说话,揽住她的腰将她放平,让她无所遁形地暴露在自己面前,接着将另一只湿润的蓓蕾纳入口中,尽其所能的啃咬、舔舐着。 又喜悦又羞涩的陌生感觉,让南宫朱衣不知如何是好,而姑娘家的矜持让她终于呻吟出声:“聿丰哥,停下来,不要这样……” 楚聿丰抬起饱含□的眼眸,沙哑着声音说道:“朱儿,在你决定要留在我身边时,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如果你没有想清楚,是不会留下来的,不是吗?况且你早就是我的了,你的身子、你的唇、你的每一寸肌肤,有什么是我所不熟悉的?虽然我不是阎劭,不能封你做什么贵妃皇后的,可是我会给你贵妃皇后也得不到的一切,嗯?” 南宫朱衣小小声抗议着:“聿丰哥,我有话要说……” “嘘!别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现在你的男人是我,不是阎劭,记得吗?” “我……” 楚聿丰低头吻去她未竟的话,他抱起她,让她坐在瀑布下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拉过她偎在怀中,无数个吻落在她脸上、颈上、肩上,跟着他又攫住颤抖不已的双峰,恣意又放肆地逗弄着。 南宫朱衣毫无抗拒能力,事实上她也不想抗拒,因为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是她衷心所想的,可是她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得先告诉他,不然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用力推开楚聿丰,“聿丰哥,你听我说!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我和阎劭……” 可楚聿丰哪听得进去?他再次摇头,眼中尽是灼人的欲火。 “不管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件事重要,如果我现在不能爱你,我会当场暴毙的。朱儿,你忍心看你的聿丰哥死在你面前吗?” “我……” 他袭向她颤抖的樱唇,侵占她因水流冲击而瑟缩的蓓蕾,竭尽所能地挑逗她的欲望,勾动她潜在心底深处的热情,让她连最后一丝的理智都完全丧失。 然后,他的手进攻她最后的禁地,入侵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神秘幽谷,将一波波最原始的欲望传送出去,彻底燃烧掉她仅存的理智。 南宫朱衣完全失去了自我,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像个躺在摇篮中的孩子,随着摇篮摆动;又像躺在云|奇-_-书^_^网|上,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全身不住颤抖,一声声娇喘低吟不自觉地逸出口。 第14章 “聿丰哥、聿丰哥……” 看着那颤抖的娇躯,楚聿丰再也按捺不住渴求和悸动。 他分开南宫朱衣的腿让她环住自己,再让她背靠着大石,然后腰下一挺,坚定地占有了南宫朱衣。 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传来,使南宫朱衣因捺不住疼痛而哭喊出声,直觉地想推开楚聿丰,“不要!” 楚聿丰诧异极了,陡然止住一切律动。 怎么可能?这丫头……这丫头居然还是个处子? 他瞅着怀中痛得哭出来的南宫朱衣,“朱儿,为什么你还是处子?你……你既是阎劭的妃子,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南宫朱衣努力忍着疼,“人家……人家一直想告诉你,可是你都不听人家说……” 楚聿丰又是惭愧、又是惊喜,无限温柔地吻着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说话,可我有什么办法?谁教你这小东西惹得我什么都不顾了!现在闭上眼睛,让我好好爱你,我答应尽量不弄疼你,嗯?” 南宫朱衣点点头,娇小的身躯倾尽全力地包容着他。 他覆上她的小嘴,吻去她的埋怨,同时让自己埋得更深,让她更习惯自己。 在南宫朱衣完全接纳楚聿丰后,接着就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在瀑布的急流中,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男欢女爱,而这种惊心动魄,是南宫朱衣连作梦都梦不到的。 水不住地冲击着两人的身子,水声掩过了南宫朱衣的喘息呻吟声,却冲不去两人之间那熊熊燃烧的爱火。 她觉得自己好似乘风而起,被楚聿丰带着逆水而上,再一起由瀑布坠下;又好像驾着彩云飞到云端,在云端左飘右荡,忽而在东、忽而在西,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抱住楚聿丰,完全地接纳他,随他驰骋奔腾,徜徉在激流瀑布下。 南宫朱衣发出一声尖叫,犹如坠落万丈峡谷般,既绝望又无助、既恐惧又期盼,只得随着他一次次的□攀上欲望高岗,随他一波波的占有彻底交出自己;终于,她因承受不住那从未经历过的欢愉而昏厥过去,倒在楚聿丰怀中。 午后的龙涎窝,水声依然如雷,那水依然不住地冲打着两人舍不得分开的身躯。 楚聿丰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躯,他搂着南宫朱衣躺在床上,一面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一面不解问道:“朱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南宫朱衣偎在他身旁,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男人气息,小小声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他伸手拨开她湿濡散乱的长发,在她粉嫩的小脸上轻啄一下,“你明明是阎劭的妃子,为什么你还是处子?” 南宫朱衣不依地捶捶他,小嘴嘟得半天高,“你不高兴人家还是处子吗?” 楚聿丰哑然失笑,“不,我只是有些诧异,我怎么想都觉得,你不可能还是处子。” 南宫朱衣往他胸膛一捶,“为什么不可能?他根本没碰过我,所以我当然还是处子。” 楚聿丰一怔,“没碰过你?但你是他册封的贵妃,他怎么可能不碰你?” “他都病得快死翘翘了,哪还有力气碰我?” “你是说,他在临终前才封你做贵妃的?” “是啊!”南宫朱衣点头,有些得意又有些可惜地道:“虽然我只当了一个时辰的贵妃,不过我还是一个贵妃喔,你可别瞧不起我!” 第9章 楚聿丰浓眉一抬,“只当了一个时辰的贵妃?难道在那之前,你不是他的妃子?” “人家都说了,只当一个时辰的贵妃嘛!”南宫朱衣顾左右而言它。 “那在当贵妃之前呢?” 南宫朱衣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说了,你可不能笑我喔!” 楚聿丰郑重地道:“好,我不笑你。” “其实……其实我入宫虽然有一年多,可是我一直都待在花萼相辉楼,每天照顾着花花草草,还有里头的宝物、古董,有时候还得打扫擦洗,替养在里头的两只波斯猫洗澡……”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听不见,她有些自卑地玩着手指头。 是啊!她根本不是什么贵妃,也没有当贵妃的命,不然怎么会只当一个时辰就没了呢?她不过是个帮猫咪洗澡的小宫女罢了! 楚聿丰静静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严肃转为诧异,又从诧异转为无法置信,然后一抹迷死人的笑漾在他嘴角。 南宫朱衣见状,举手便打,嘴里还嚷嚷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笑我,笑我只是个小宫女,笑我只当了一个时辰的贵妃。但即使只有一个时辰,我还是贵妃啊,而且我还有封号呢!你怎么可以笑我?你还笑,还笑!” 楚聿丰禁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挡着她的粉拳攻势。“朱儿,你误会了,我笑不是因为你是宫女,而是因为……” 她凶巴巴地吼着:“因为什么?” 他仍笑个不停,“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 南宫朱衣瞪他一眼,“高兴什么?” 楚聿丰抓住她的手,“高兴你是个宫女啊!如果你是皇后什么的,或者是当了很久的贵妃,凭我楚聿丰一个无名小卒,我还真不敢碰你呢!” 南宫朱衣根本不相信,“你胡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时,你不就亲我、抱我了?再说,敦煌九凤向来无法无天,完全不把世间礼法放在眼里,就算我真的是皇后、是得宠的贵妃,你也不会不敢要我,一定有其他原因,对吧?” 楚聿丰脸色一变,笑容僵在脸上,他摇头道:“朱儿,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已经要了你,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也将会是你唯一和最后一个男人,所以不管你的身分是什么,那都不重要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小宫女变成贵妃,嗯?” 南宫朱衣白了他一眼,委屈地道:“我会从小宫女变成贵妃,又从贵妃变成女道士,还成天被人欺负、被人恐吓不都是因为你!” 楚聿丰一凛,“为了我?” “是啊!先帝爷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一块九凤玦,将它当宝贝似的供起来。可是那九凤玦不是他的,又有很多人想抢,所以他成天紧张兮兮的,还为了九凤玦和阎碔吵了好几次架,他甚至被阎碔气病了。” “阎碔也想要九凤玦吗?” “那当然!九凤玦的传说众所皆知,连傻瓜都晓得九凤玦蕴藏着强大的神秘力量,更何况是野心勃勃的阎碔?他自然也想要九凤玦,甚至还暗中派人到先帝爷的寝宫找过几次,什么刺杀、下毒的把戏全都使出来了,幸好先帝爷福大命大,没被阎碔毒死,也没被他害死。” “他为什么不把九凤玦给阎碔?阎碔是他儿子,不是吗?” 第15章 “我也觉得奇怪啊!可先帝爷就是不肯把九凤玦给他。” “后来呢?” “后来,先帝爷为了躲避阎碔,干脆就住到花萼相辉楼去,因为花萼相辉楼是历代东秦国皇帝临终时的寝殿,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快死翘翘了,没有人愿意来的,而来这里,就等于宣布自己快死了。” “你就在那儿照顾阎劭?” “是啊!我本来就住在那儿,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 “那他为什么封你为妃?” “因为你啊!” 楚聿丰脸色一变,“我?” “嗯!先帝爷说他之所以想尽办法取得九凤玦,就是为了等你来,好把九凤玦亲手交给你。想不到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你,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身上又有病,不知道他还可以等多久。所以他就把九凤玦交给我,要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把九凤玦交给你。” “因此他就封你为妃?” “先帝爷说,如果不封我为妃,他一断气之后,我也会跟着呜呼哀哉,死得莫名其妙,所以为了保护我,为了让我可以把九凤玦交到你手上,他就封我为贵妃。想不到我只当了一个时辰的贵妃,先帝爷就归天了,所以我就只好去醴泉观当女道士了。” “为什么封你为妃是保护你?” “笨蛋聿丰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南宫朱衣摆出一副好了不起的神情,“因为东秦国有规定,先皇的后妃除了奉遗命陪葬者,一律发配出宫,到醴泉观出家终老。我虽是先帝爷有名无实的妃子,可总是他的妃子,按律就得出宫当女道士。 而且就因为我是先帝爷爷的妃子,使得阎碔心中多少有些顾忌,不敢过于放肆,纵使他知道我晓得九凤玦的秘密,可他只敢暗夺不敢明抢,更不敢轻易就弄死我这个过气贵妃,否则依照他的个性,我早就去见先帝爷爷了,哪还能等到你来?” “阎劭为什么放心把九凤玦交给你?”楚聿丰目光炯炯地瞅着南宫朱衣。 南宫朱衣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避开楚聿丰的凝视,“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 “当然!以常理判断,他是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新册封的妃子,朱儿,你可以告诉我其中的缘由吗?” 她小声说道:“因为我的家人都被先帝爷爷派人给控制住了,那些人都是先帝爷爷的心腹,如果我没有把九凤玦交给你,又或者一时改变心意,把九凤玦给阎碔的话,那我的家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即使我在醴泉观被那母夜叉欺负得那么惨,好几次都想死了算了,可一想到我的家人,我只好很勇敢地忍下去,一直忍到遇见你! 现在我把九凤玦给你,所以我已经没事了,但我的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却还在先帝爷爷那些手下的掌握中。聿丰哥,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告诉那些人你已经拿到九凤玦,要他们放了我的爹娘、哥哥和姐姐?” 楚聿丰点头,却没说话。 挟持人做为威胁,这的确很像阎劭的作风,阎劭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件事不太对,但要找出什么地方不对,他一下子也说不上来。 南宫朱衣继续说道:“聿丰哥,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楚聿丰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猜到南宫朱衣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和阎劭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把九凤玦传给自己的儿子阎碔,反倒留给我,是不是?” 南宫朱衣点头,“是啊!为什么先帝爷爷好不容易得到九凤玦,却不给阎碔,而是把九凤玦物归原主,还给敦煌九凤?” 楚聿丰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他思索着该怎么说才恰当。 “朱儿,对你来说,你觉得九凤玦是什么?” 南宫朱衣偏着头想了一下,“不就是一块玉佩吗?只不过这块玉佩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解毒治病、延年益寿。” “没错,九凤玦确实是可以解毒治病,这是你亲眼所见;但是对敦煌九凤而言,九凤玦却是一道诅咒。” 南宫朱衣吓了一大跳,“诅咒?” “九凤玦确实是一道诅咒,打从我进入凤宫,成为凤宫的一份子后,这九凤玦几乎和我不离身。我病了,是大姐用九凤玦帮我治好;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或危险,大姐也会从九凤玦知道,因为九凤玦会变红泣血,直到我平安无事,九凤玦才会恢复正常,所以说九凤玦是敦煌九凤的化身也不为过。” 南宫朱衣的嘴张得大大的,过了半天还合不上,“这九凤玦真有那么好?” “是啊!你不也亲眼看到了?” 南宫朱衣点头如捣蒜,“嗯嗯嗯,看见了、看见了,真的好神奇呢!可是聿丰哥,为什么你会说九凤玦是诅咒?” “因为凡是拥有九凤玦的人,女子得在十八岁,男子得在二十八岁那年完婚。若是过早,九凤玦会碎裂;若是过晚,九凤玦会失去灵性。而且九凤玦还有一项特点,它的神奇力量只对敦煌九凤有效,至于凤宫以外的人,九凤玦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完全起不了作用。” “先帝爷爷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把九凤玦还你,是不是?” 楚聿丰的神情有些僵硬,“不然,他为什么费尽千辛万苦取得了九凤玦,却又要你还给我?”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而且你……”南宫朱衣瞅着楚聿丰俊美无俦的脸庞。 “我什么?” “你和先帝爷爷长得有点像耶。” 楚聿丰的身子微微一颤,勉强扯出一抹笑,“朱儿,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和阎劭长得像?” 南宫朱衣凑近他,小脸离他不到一寸,两只手扶着他的脸,端详着他完美无缺的五官,“是真的啊!你不只长得和先帝爷爷很像,和阎碔也有点像,不过你比他好看多了!” 楚聿丰乘机堵住她的嘴重重吸吮,跟着大手一揽,将她放倒在床上。“和阎碔有点像?你说我长得像阎劭也就罢了,毕竟天底下容貌相似的大有人在,可是和阎碔很像……” 他顿了下,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第10章 “朱儿,你觉得刚刚在瀑布底下的惩罚还不够,是不是?” 想起在瀑布底下,那欲死欲仙、销魂夺魄、又痛又羞的缠绵时,南宫朱衣立即涨红了脸,连忙摇手求饶。“聿丰哥,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说你和阎碔像,阎碔是个大坏蛋,是亘古绝后的臭蛐蛐儿,你怎么可能长得像他……” 第16章 楚聿丰哈的一声,精壮的身躯密密覆盖住南宫朱衣,腿间的硬挺有意无意地抵住她。“你这丫头!居然拐弯抹角地骂我是大坏蛋兼臭蛐蛐儿?你看我怎么惩罚你!” 南宫朱衣忙不迭地求饶:“聿丰哥,朱儿不敢了,朱儿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不要……” 她的求饶忽地转为轻呼,又从轻呼转为抗议声,然后那抗议声在楚聿丰的坚持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与阵阵娇喘,夹杂着竹床咿咿呀呀的摇晃声,将宁静的午后时光点缀得分外绮丽迷人。 ^^^ 几天后,楚聿丰带着南宫朱衣,两人共骑一匹马往东而行,打算到南宫朱衣的家乡,救她的爹娘还有哥哥、姐姐。 一路上,南宫朱衣都开开心心地偎在楚聿丰怀中,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从楚聿丰的生辰八字、兴趣喜好,到他由凤宫到东秦国的所见所闻,以及凤宫和敦煌九凤的事情。 “聿丰哥,你是昊天,排行第五,那其他人也都和你一样,叫什么天的吗?” 楚聿丰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南宫朱衣,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当然也没漏了小丫头的问话,“嗯!” “那你大姐叫什么名字?她是什么天?” 楚聿丰微微一笑,“大姐的闺名岂能乱告诉你?要是让她知道,不罚我去采三天三夜的药草才怪!” 南宫朱衣吐了吐舌头,“哇!你大姐这么凶啊?” 楚聿丰摇头,“你错了,大姐她一点也不凶,她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女人了。” “既然她很温柔,那为什么你只是跟我说她的名字,她就会罚你?” “那是因为大姐她曾经发过三绝誓。” “三绝誓?那是什么?” “大姐说,在她有生之年绝不踏出凤宫一步、绝不以真面目示人、绝不让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大姐的名字。” 南宫朱衣偏着头,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踏出凤宫、不以真面目示人还能理解,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名字很难听,所以不让人知道?” 楚聿丰闻言不禁失笑,伸手就给了南宫朱衣一个爆栗,“傻瓜!再怎么难听的名字也是名字,有什么好不让人知道的?” 南宫朱衣不服气,扭过身子捶了捶楚聿丰几下,“我知道了,她一定做过坏事,是个江洋大盗,所以qi書網-奇书怕别人知道她的名字,对不对?” 楚聿丰哈哈大笑,“你这小东西,非得追根究柢,问出答案不可吗?” “当然!因为人家很想知道嘛!人家已经是你的妻子,既然是你的妻子,却连丈夫的大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那我怎么能当你的妻子?” 楚聿丰轻叹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算你厉害,我告诉你好了,但你不能到处跟别人说,否则到时候是会自找麻烦的。” 南宫朱衣拼命点头,“好好好,我不会说的,我绝对不会说的。” “我大姐叫朱天楚凤衣。” 南宫朱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凤衣?朱天楚凤衣?这不是和大哥房间里那幅美人画像上的名字一样吗? 想到这儿,南宫朱衣又问:“聿丰哥,你大姐嫁人了吗?” 楚聿丰一怔,继而摇头,“没有,大姐还待字闺中,你问这做什么?” 南宫朱衣贼兮兮地一笑,“人家是在想你刚刚说的诅咒,你说凤宫的女人十八岁得嫁人,而凤宫的男人二十八岁得成亲,你排行第五,你都已经快二十八岁了,那你大姐岂不是七老八十了?” 楚聿丰听了不禁莞尔,“你错了,敦煌九凤是以入宫的先后来排长幼顺序,而不是以年纪论大小;我虽然二十七岁,却不代表我大姐的年纪一定比我大。朱儿,为什么你一直问我大姐的事?难道你认识我大姐?” “不能算认识,只是……我可能见过凤衣姐姐喔!” 楚聿丰的眼睛霍地瞪大,一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他一把抱起南宫朱衣,让她面对自己,“朱儿,你说你见过我大姐?这是真的吗?” 南宫朱衣搔搔小脑袋瓜,似乎也不大确定,“其实也不能算见过,只是我曾在大哥房里见过一幅美人画,而那画中美人的名字就叫朱天楚凤衣。” 楚聿丰一愣,“你大哥?你大哥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南宫朱衣正想说话,这时,她突然像是看见什么似的张大眼睛,指着楚聿丰身后嚷嚷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聿丰更诧异了,这丫头的家人不是让人扣押起来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出现?难道…… 这么一想,他急忙回头看去。 猛地,一道白色人影朝他扑了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肩膀一麻、眼前一黑,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顿时不省人事。 琤琤的琴声,在狭小的凉亭中回响着,楚聿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听着,只觉得这琴声婉转往复,曲调甚是熟悉,可他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再加上他的意识不清,所以听了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待他第二次转醒,琴声依然继续,鼻子所闻到的却是清雅的茶花香。 茶花?那不是大姐最爱的花吗?对了!这首曲子正是大姐常弹的曲子,好像叫……空篌引什么的。 难道……难道是大姐救了自己? 这么一想,楚聿丰立即张开眼睛坐了起来,而他一坐起来,琴声戛然而止,一道男子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好听声音传来。 “聿丰,你醒了?” 听到这声音,楚聿丰一愣,对上一张极俊美,却也极忧郁的脸,“无咎,是你?” 南宫无咎点头,走到楚聿丰身边坐了下来,“没事了,幸好你素来身子强健、内功深厚,否则还真禁不起我接连二掌。” 楚聿丰闻言,顿时明白那个在半空中偷袭自己的白衣人,就是南宫无咎。 他反手扣住南宫无咎的手腕,“你为什么偷袭我?” 南宫无咎微微一笑,手掌一转,化解了楚聿丰的攻势,“我也不想那么做,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得已的,请原谅!” 楚聿丰和他认识不下十年的时间,自然知道他所谓的“原谅”是什么意思,“你拿走了九凤玦?” 第17章 南宫无咎点头,“为了破除你大姐的三绝誓,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提到楚凤衣,楚聿丰怒色稍敛,他四处张望了下,却不见南宫朱衣那叽叽喳喳、没半刻安静的活泼身影,“朱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朱儿是我妹妹,她不来吵我就好了,我还能把她怎么样?” 楚聿丰十分错愕,忽地揪住南宫无咎的衣领,“你说朱儿是你的什么?” “朱儿是我的妹妹。” 楚聿丰完全无法相信,“你胡说!我知道独孤瀚是你的亲弟弟,但朱儿……朱儿怎么可能是你妹妹?不管怎么算,她都不可能是你妹妹!” 楚聿丰和南宫无咎相知甚深,他对南宫无咎和独孤瀚之间的恩怨情仇更是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南宫朱衣不可能是他的妹妹,除非南宫无垢,又或者独孤隽死而复活。 南宫无咎推开楚聿丰,轻描淡写地道:“自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楚聿丰剑眉微蹙,“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朱儿是我娘十八年前在香雪海树林里捡到的一个弃婴,我娘见她孤苦伶仃的,就收她为女儿,所以朱儿不是我妹妹又是什么?” “那她现在在哪里?” 南宫无咎看着楚聿丰,“她?她被阎碔抓走了!” 楚聿丰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她被阎碔抓走了?” “嗯!我知道阎碔派了大队人马尾随在后,却没想到他所派出的人都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连我都差点伤在他们手里,为了不让九凤玦和你落入阎碔手上,我只有牺牲朱儿了。” 楚聿丰张大眼睛瞪着南宫无咎,突地,他一拳对准南宫无咎的下巴挥了过去。 南宫无咎没料到楚聿丰会突然出手,一个不留神,整个人被打飞出凉亭,幸而他的武功精湛,一个漂亮的后空转,足下一点,又轻巧地回到楚聿丰面前。 他抚着微微渗血的嘴角,皱起眉头对楚聿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聿丰扯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别人或许不了解你南宫无咎在想什么,因此任你玩弄于股掌间,但我楚聿丰可不是那种愚夫愚妇,上了当还对你千恩万谢的!” 南宫无咎还是一脸平和,不愠不火地道:“哦,你知道些什么了?” “你根本就是故意让阎碔抓走朱儿的,对不对?” 南宫无咎静静地看着楚聿丰,这种反应形同默认。 “你该死!朱儿是你妹妹,你居然放任阎碔的人带走她?你还算是人吗?”楚聿丰说完,一拳又挥了过去。 这次南宫无咎有了防备,张开手掌接下楚聿丰的拳头,“不让他带走朱儿,难不成让他带走你?” 楚聿丰一愣,“什么意思?” “你是凤儿的弟弟,又是敦煌九凤,更是我的生死至交,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呢? 第11章 再说,世上只有一个你,只有一个楚聿丰,如果你让阎碔的人带走了,那我怎么对阎劭交代?” 楚聿丰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脚下连连后退,“可是,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朱儿,你怎能让他们带走朱儿?你知道阎碔一直想杀朱儿吗?” “阎碔不会杀朱儿的,他之所以派人一路追赶,就为了九凤玦,所以只要阎碔知道九凤玦在你身上,他就不会碰朱儿。”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楚聿丰说到一半陡然停住,一个想法突地闪入他脑海中,“无咎,是你让朱儿入宫的,对不对?” 南宫无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将楚聿丰推坐在凉亭内的美人靠上,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在手心,从石桌上的酒壶中倒了一杯酒给楚聿丰,“把这药吃了,你受过箭伤,又受了我两掌,伤势不算轻。” 楚聿丰别过头,推开他的手,“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让朱儿入宫的?” 南宫无咎轻叹口气,“没错,是我让朱儿入宫的。” “为什么?他不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吗?为什么送她去那种地方受苦?” 南宫无咎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带有些许苦涩,“聿丰,你是除了凤儿以外,在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你说,我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最宠爱的小妹送入皇宫中受苦?” “你……”楚聿丰眉头一蹙,“是不是为了九凤玦?” “嗯!你知道我父亲和阎劭是从年轻就认识的好朋友,阎劭对香雪海的一切也算熟悉,所以当他知道我有九凤玦后就来找我,希望我能把九凤玦借给他,因为他很希望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 楚聿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想见我何不直接来看我,为何要透过你?” “如果敦煌九凤是那么容易说见就见,那还叫敦煌九凤吗?况且,当年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朱儿……” “朱儿是代替我去保护九凤玦的。” “代替你去保护九凤玦?” “没错!我虽然相信阎劭不会私吞九凤玦,也相信他一定会把九凤玦交还给你,可是我却不相信阎劭身边的人。思来想去,要把九凤玦借给阎劭,又要能确保九凤玦不落入其他人手里,就只有朱儿这丫头了!” “可是她根本不会武功,又胆小怕事,你要她保护九凤玦,岂不是拿她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提起南宫朱衣,南宫无咎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看见的轻松笑意。 “你倒是挺了解她的!那丫头确实胆小怕事,也只会两三招小猫打架的功夫,轻功更是像苍蝇蚊子在飞一般;可她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固执倔强得像头小牛,吃苦耐劳又守口如瓶,不管受多少折磨、吃多少苦,她都一定会记住自己答应过的事,相信这点你也知道,不是吗?” 楚聿丰点头。没错,那小丫头确实像头倔强的小母牛,在醴泉观被折磨成那样,甚至被杀手丢进古井里再捞起来,却还是死守着九凤玦不放,看样子南宫无咎会让她去看着九凤玦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阎劭会把九凤玦托给她看管,甚至封她为妃也是因为你了?” “阎劭知道朱儿是我妹妹,把九凤玦交给她看管,自然是万无一失。至于封她为妃,那是为了保护朱儿,不然以阎碔的为人,朱儿岂能活到现在?” 至此,楚聿丰总算明白阎劭把九凤玦交给朱儿的原因,也明白了朱儿为何会知道九凤玦的正确用法,更知道那丫头为何会不断追问楚凤衣的事。 第18章 这丫头竟也对他说谎,还说什么试出来的?哼!等见着她,看他怎么罚她! 南宫无咎重新拿起酒杯和药丸,“快吃吧!吃了药,你才好去救朱儿,不是吗?” 楚聿丰对着他伸出手,“把九凤玦还给我!” 南宫无咎一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坐了下来,“我可以暂时把九凤玦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事成之后把九凤玦借我,好不好?” “你……”楚聿丰看着他。 “你明明知道如果不能破了凤儿的三绝誓,我生不如死!”南宫无咎说这话的神情极为黯然,语气却极为坚定、恳切。 “你……唉!既有今日,何必当初!”楚聿丰不禁叹气,接过药丸吞了下去,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南宫无咎露出一抹笑,“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救朱儿吧!省得那丫头成天鬼叫个不停,万一惹毛阎碔就不好了!” ^^^ 一道女子的尖叫声从花萼相辉楼中传来,然后是一长串有如连珠炮似的咒骂。 “阎碔!你这王八乌龟蛋、王八臭鸡蛋、王八臭鸭蛋、王八滚你奶奶的蛋!你是全天下最无耻、最不要脸、最卑鄙下流,最肮脏龌龊、最没心没肝、最没肺没胆、最没血没泪的大笨蛋,是被人家踩得扁扁的极臭蛐蛐儿! 我诅咒你生的孩子没□,诅咒你当不成皇帝,不!你连毛毛虫都当不上,连臭蛐蛐儿也当不上,你是茅坑里的蛆,你居然敢把我吊在这里?阎碔,你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两名守在门外的太监听了,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一想到她骂的人,可是他们的万岁爷阎碔,当下又急忙憋住不敢笑。 只听到里头又传来阵阵咒骂:“阎碔,你如果有胆子的话,就去和聿丰哥单挑对决啊!去找我大哥单挑对决啊!为什么要找我这可爱又无辜,又不会武功的小丫头?告诉你喔!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发誓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不对,是大卸九块、大卸十块、大卸一百块,然后把你压得扁扁的,变成臭蛐蛐儿的饲料,不!那太抬举你了,是蛆的饲料。阎碔,你听见没有?快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这话传到两名太监耳里时,噗哧一笑,他们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只笑了一声,又赶忙捂住嘴,不敢继续笑。 唉!真是难过死了,想笑又不敢笑,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痛苦的折磨吗? 想不到南宫朱衣这丫头,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把他们的万岁爷骂得体无完肤,上从十八代祖先,下至十七代出世、未出世的子孙个个都有分,当然中间跳过了一代,那就是先帝阎劭。 瞧这丫头在花萼相辉楼打扫时挺安分的,怎么现在泼辣得跟什么似的,难不成在醴泉观被折磨成疯婆子,神智不正常了? 原来这个嘴里嚷嚷个不停的人,正是南宫朱衣。 为什么她要嚷嚷个不停?因为她被吊在半空中,而且不是正吊,是倒吊,吊得小丫头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在一气之下,自然什么好听、难听,可以听、不能听的话全都搬出来了。最可怜的是阎碔的历代奶奶,每个都顿时声名大噪,想必这么久以来,她们没收过那么多问候的话。 这时,声声“皇上驾到”传来,两名太监急忙跪下。 不多时,阎碔已然来到。“开门!” “是,皇上!” 门一打开,阎碔便看见南宫朱衣活像条毛毛虫在半空中扭来扭去,嘴里还不住叫嚷:“阎碔!放开我,叫你放开我,听见没有?你欺负女人,你不是英雄好汉,你是乌龟王八蛋的弟弟,是乌龟王九蛋、王十蛋、王十一蛋、王十二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阎碔冷冷一笑,“放了你?放了你可以,不过你得先把九凤玦交出来。” 南宫朱衣气呼呼地瞪着他,虽然她看到的是阎碔头下脚上的怪模样,可她还是很努力地瞪他,以表达心中的愤怒。 “我说过几百次了,九凤玦我已经交给聿丰哥了,我身上没有九凤玦!” “聿丰哥?叫得那么亲热,老头子视为珍宝的东西,居然就让你随随便便交给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个楚聿丰到底是什么来历?” 南宫朱衣神气地哼了声,“聿丰哥是什么人?说出来准吓死你!我还是不要说好了,免得吓死你这胆小的蛐蛐儿皇帝!” 阎碔哈哈一笑,走到南宫朱衣面前,看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吓死?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吓不死我,更何况他不过是敦煌九凤而已,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聿丰哥不只是敦煌九凤,他是……他是……” “他是什么啊?” “他是先帝爷的亲生儿子,是东秦国真正的王位继承人。” 阎碔一愣,继而爆笑出声,“你说楚聿丰是老头子的儿子?那我还是老头子的爹呢!” “哼!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说的是事实,聿丰哥真的是先帝爷的亲生儿子,否则先帝爷为什么不把九凤玦给你,而是给他呢?” 阎碔的笑僵在脸上,“什……么?” “你从没想过,对不对?其实只要稍稍一想就会知道,九凤玦是何等珍贵的宝物,先帝爷既然得到了,却不自己留着,也不给你,而是要我交给敦煌九凤,还指明要给聿丰哥。” “这只能说老头子可能和楚聿丰有特殊关系,不能说他就是老头子的儿子。” “好,那我问你,是什么样的特殊关系,可以让先帝爷把天下人都想得到九凤玦拱手让出去?” 阎碔一时为之语塞。是啊!是什么特殊关系能让阎劭把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九凤玦让出去?那就是……父子关系!不,不可能的!那老头子何时多出一个儿子?怎么自己从来不知道,他也从来不提,甚至连宫里也没有人知道? “你胡说!楚聿丰如果真是老头子的儿子,那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所以这一定是你胡说八道,对不对?” 第12章 “我才不是胡说八道呢!我有证据!” 阎碔一愕,“证据?” “对!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聿丰哥是先帝爷的儿子,更是东秦国真正的王位继承人!” 阎碔有些发抖了,“证……证据在哪儿?” “你先放我下来,我把证据拿给你看。” 第19章 阎碔想了下,挥手让随身太监放下南宫朱衣,反正凭这丫头的蹩脚功夫也逃不掉。 “我放你下来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证据在哪儿了吧?” 南宫朱衣被倒吊了那么久,一下子根本站不起来,所以她就索性躺在地上休息、喘气兼睡觉养神,阎碔气得直想一脚踹死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南宫朱衣可不理他,她舒舒服服地躺着,用着南宫无咎教她的方法运气一周,觉得甘愿了、高兴了,这才起身走到藏九凤玦的那只大花瓶前。 “证据就在里头。” 阎碔的眼睛猛然瞪大,“什么?你把证据藏在花瓶里?” 南宫朱衣笑得花枝乱颤,指着阎碔讥笑道:“笨!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大大笨蛋!哪有人会把秘密藏在花瓶里?那不是唯恐天下不知吗?” 阎碔脸色一沉,“南宫朱衣,你少跟我玩花样,快把你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否则……哼!” 南宫朱衣吐吐舌头,转过身拿起那只花瓶,在桌面上一阵摸索,只听得喀的一声,露出那个小方洞,她从方洞里取出一封信扬了扬,“你瞧,这就是证据!” 阎碔一把夺过那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庚辰年正月初八,朕一举得双男,取名阎瑾、阎碔,以瑾为太子。五年,与西秦盟于甘,返而瑾母已为黎妃所弑,瑾不知去向,经年未明,遂以碔为太子,削黎妃为民,永不得入宫。六年,敦煌遣使,谓瑾在敦煌,更名聿丰,序为九凤昊天,请安之…… 信最后的署名是阎劭,还盖了玉玺。 看完信,阎碔的手不住发抖,“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这是骗人的,这是你故意拿来骗我的,对不对?” 南宫朱衣哈的一声,“我说英明睿智的皇上,这信是不是先帝爷亲笔写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怎么会问我?” “我……”阎碔一时接不上话。这信上的字,确实是他父皇的亲笔,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字,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南宫朱衣打铁趁热,凑上前指着那玉玺说道:“再说,玉玺上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几个字,是先帝爷的随身玉玺,现在已经陪葬先帝爷了,所以这玉玺除了是先帝爷自己盖的以外,根本没有人可以假得来,不是吗?” 她的话让阎碔听了脸色益发惨白。 没错!这玉玺在阎劭崩逝时,已经随同灵柩安葬在地宫中,所以信上所盖的玉玺,除了是阎劭自己所盖的之外,是没有人可以假得来的。 这么说来,那楚聿丰真是老头子的儿子,是东秦国的真正太子,是王位的继承人?不!他不相信,不管怎么样,他都不相信!太子是他,这东秦国也是他的,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鬼凤凰的? 看到阎碔惨白的脸色,南宫朱衣可得意极了!这秘密是阎劭临死前告诉她的,她已经守好久了呢!若不是为了聿丰哥,她才不会说出来呢! “喂!阎碔,我知道你不相信,换成是我,我也很难相信,不过……” 阎碔瞪着她,“不过什么?” “不过你可以找人求证啊!那样你就可以知道我讲的是不是真的。” “求证?” “对!你母亲黎妃不是还活着吗?你何不去问她?” 提起母亲,阎碔眼中精光一闪,“对!我差点忘了母后还在。” 南宫朱衣好整以暇地拍拍手,“这不就对了!你赶快去找你娘问清楚,然后从此对九凤玦死心吧!别再妄想要得到九凤玦,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再见,我要走了,我要去找聿丰哥,免得他担心我!” 阎碔冷然一笑,猛地揪住南宫朱衣的手,“你想去哪里?” 南宫朱衣一愣,傻傻地说:“去找聿丰哥啊!” “找楚聿丰?你不能去找楚聿丰!” 南宫朱衣气得哇哇大叫:“为什么我不能去找聿丰哥?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但是,我想得到的还没有得到,所以你不能走!现在,你跟我去见我母后,如果你讲的有半句虚假,看我怎么整治你!”说完,阎碔将南宫朱衣推给两名太监,“把她押着,跟我一起去见太后!” “是,皇上!” 阎碔押着南宫朱衣来到永和宫门口,来见章和太后黎容雁。 根据阎劭在信上所言,这黎容雁已经被削为平民,永不得入宫,可她现在却被封为章和太后,自是仗着儿子阎碔之势了。 永和宫两名守门的太监一看到阎碔,急忙地跪了下去,“皇上!” “太后呢?还不进去通报?” 两名太监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太后……太后她……” 阎碔脸色一沉,一语不发地推开两名太监,迳自走了进去。 还没走到内殿,阎碔便听到里头传来的阵阵调笑声。 “小中,轻点、轻点,你压得太重了。” 一个男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娘娘,这样子可以吗?会不会太重?” “唔,这还差不多,不枉我疼你一场。对了,大中,你把媚儿春再拿一点来试试。我昨儿个试了,还真是不错,好像又回到我刚入宫时,皇上召见我的那时候。”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是,娘娘,不过娘娘,这东西用多了不好,您昨儿个才用过,今天就歇息歇息吧!” “叫你拿来就拿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大中遵命。” 不一会儿,一名仅穿中衣的男子走了出来,恰恰撞上一脸铁青的阎碔。 那男子一愣,连忙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阎碔怒气高张,一举脚便将那男子踢翻过去,同时喝道:“来人!把这秽乱宫闱的混帐给我拖出去砍了!” 那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猛磕着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阎碔怒声大吼:“拖出去!”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就要架起那男子。 那男子见阎碔非杀他不可,转而大喊:“太后救命!皇上要杀大中了,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啊!” 第20章 阎碔闻声,冷冷一笑,从一旁侍卫腰上拔下佩剑,挺剑便刺。 这时,内殿传来黎容雁略微苍老,却不失娇媚的声音:“住手!皇上,你要杀人也不看地方,居然杀到我这儿来了?” 阎碔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我不只想杀人,我还想放火,把这□的永和宫给烧得一干二净!” “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说来我听听。” 话声刚落,香气袭人,一个约莫五十来岁,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走了出来。 她身后跟的不是宫女太监,而是一名约二十来岁,相貌阴柔俊秀,貌似西域人的年轻男子。 阎碔的目光在母亲黎容雁,和名叫大中、小中的男子身上打转,愤怒之情不言可喻。 所谓知子莫若母,黎容雁自然知道儿子为什么生气,她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大中,又分别在大中、小中两人脸上一摸,柔声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皇上见了你们不高兴哪!” 两人向黎容雁和阎碔鞠了个躬,就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 阎碔依旧瞪着两人消失的身影,余怒犹存,“我要把这两人杀了!” 黎容雁走到阎碔面前,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汗珠,“你想让母后我寝食难安吗?” 阎碔一怔,“母后……” “母后我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虽然终于有了今天,但深宫寂寞、长夜漫漫,若不是大中和小中陪着母后,母后早就闷死了,难不成你就容不得母后有这么一点乐趣吗?” “可是宫里的人都说得很难听。” “嘴巴长在他们脸上,他们要怎么说是他们的事,皇上要怎么处理是皇上的事,何必闹得自己不开心?”她的言下之意,是要阎碔自己处理,如果听不下去了,那就封口,至于如何封口,这应该不必她多说。 黎容雁走到贵妃榻上坐下,“说吧!你到这儿来,有什么事?” 阎碔说道:“母后,你知道楚聿丰吗?” 黎容雁微微一愣,继而摇头,“不认识。” “那……阎瑾呢?母后总该认识吧?” “阎瑾”这两个字,就如同一桶冰水对着黎容雁当头浇下,让她整个人几乎跳起来。“阎瑾?皇上,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你别问我怎么会知道阎瑾这个名字,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有阎瑾这个人?” 黎容雁抚着嘴唇,似乎在思索该怎么说才恰当,“阎瑾是……” “是谁?” “阎瑾是惠妃的儿子,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惠妃?她是谁?” 黎容雁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贱女人!若不是她,我怎么会被驱qi書網-奇书逐出宫?又怎么会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所以说来说去,一切都要怪那贱女人!” “母后,请你说清楚,惠妃到底是谁?” “她是老头子众多女人之一,当年就属我和她最受宠了,我们两人同时入宫,又同时有了身孕,老头子一高兴就说,只要谁先产下儿子,谁就立为皇后。” “那……是惠妃先生产啰?” 提及此事,黎容雁脸上闪过一丝怨恨,“不! 第13章 是我先生产的,可是她事先买通了报讯的太医,让太医迟了半刻钟才将喜讯报出去,如此一来,她就变成在我之前生产了。” “老头子因此封惠妃为后?” “哼!老头子不仅封她为后,还封她的儿子为太子,碔儿你说,天底下有比这更气人的事吗?” 听到这儿,阎碔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死了!” “她怎么死的?是不是……是不是你……” 黎容雁瞪了阎碔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没错,是我命人杀了她,谁教她夺了本该属于我的后位,抢了原该属于你的帝位呢?” “那阎瑾呢?” “阎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是叫宫女把他带到水边淹死了,连尸体都抛入水里喂鱼,所以即便老头子派很多人去找,却连尸体也找不到。” 阎碔眼睛一眯,“你确定阎瑾死了?” “是啊!当时宫女是这么回报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阎碔拿出那封信给黎容雁。 黎容雁接过一看,登时脸色大变,“这……这封信你从哪里拿到的?” 阎碔回头看着南宫朱衣,“这信是老头子交给这丫头的,母后,这信上所写的,是真的吗?” 黎容雁点头,有些无法置信,“是真的,可是我明明叫人把阎瑾淹死了,怎么还会让人救走?” 南宫朱衣忍不住开口讥讽道:“自然是因为老天爷看不惯你作恶多端,所以就派人救走聿丰哥,好让聿丰哥可以回来报仇!” “你!”黎容雁走上前,打量着南宫朱衣,“你这丫头,你又是谁?” 听黎容雁提起这个,南宫朱衣可得意了,“你听清楚了!我是聿丰哥的妻子,我叫南宫朱衣;至于聿丰哥,他是敦煌九凤排行第五的昊天,身分尊贵无比,而且他还是东秦国真正的王位继承人。也就是说,聿丰哥才是东秦国真正的皇帝,而你的儿子阎碔,不过是假冒的,而你这太后嘛……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嘻嘻嘻!” 黎容雁气得火冒三丈,“你就是南宫朱衣?是死老头临终前,守在他跟前的那个南宫朱衣?” 南宫朱衣点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是啊,就是我!” “那好极了!来人,先掌嘴二十下!” 南宫朱衣还没反应过来,旋即被人架住左右胳臂,一名太监上前不由分说地伸手便打,打得她哇哇大叫,小脸肿得像馒头。 “你这老太婆、丑八怪,你凭什么打人?” 黎容雁冷冷一哼,“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打!” 南宫朱衣一听,连忙见风转舵,吓得赶快求饶,她十分狗腿地奉承着:“我错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求太后娘娘原谅;太后娘娘是世间上最美的娘娘,即使到了五十岁,还是像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美,后宫里没有一个娘娘比得上太后娘娘您!” 黎容雁斜瞟了南宫朱衣一眼,怒色稍缓,“拿来!” “什么东西拿来?” “自然是死老头临终前交给你的东西,拿来!” 第21章 南宫朱衣小心谨慎地看着粉涂得比墙壁还厚的黎容雁,又很不怕死地讥讽她两句:“先帝爷只给我两样东西,一样是九凤玦,说是一定要交给聿丰哥,除了他,其余的阿猫阿狗都不准给;另外一样就是这封信,这信您老人家也看过了,剩下就没东西了。” 黎容雁气愤地瞪向南宫朱衣。 南宫朱衣赶忙摇手,“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先帝爷说的,你要赏巴掌,也得赏先帝爷才是。” 南宫朱衣几句话推得干干净净,气得黎容雁头顶冒烟,直想掐死她。 骂她阿猫阿狗,还说她老?她最恨人家说她老了! 她恨恨地说道:“既然是老头子说的,你又是老头子临终前封的妃子,那么你就到地府去向他哭诉吧!来人,把这小贱人拖出去打死喂狗!” 两名太监上前要押走南宫朱衣,南宫朱衣急得又叫又跳。 “你这死老太婆!难怪先帝爷不喜欢你,会喜欢聿丰哥的娘,原来你是这么心胸狭窄、残忍好杀,又□善妒;在屋子里养男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武则天吗?像你这种女人根本没资格当皇后,更别说当太后了!你是丑八怪、母夜叉,是全天下最凶恶、最残暴的丑老太婆!” 南宫朱衣的话如同几把利刃,直接刺入黎容雁的心窝。因为当年阎劭正是这么说她的,虽然当年阎劭对于惠妃的死因查无实证,也查不出阎瑾的下落,可阎劭就凭着两句话把她驱逐出宫,那就是“□善妒、残忍好杀”,想不到今天这话竟然又从一个小丫头嘴里冒出来,更不可饶恕的是,这小丫头还是阎劭的宠妃! 黎容雁气得全身发抖,“你这死丫头!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死老头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宫朱衣一挺胸,不怕死地嚷嚷着,心中暗暗后悔刚刚居然说了她那么多好话,这种丑老太婆,请她一百二十代的祖奶奶出来问安还嫌不够呢! “不管是不是,今天我都要砍了你这丫头的狗脑袋,来人!将她拖出去打成烂泥!”黎容雁是气得非杀南宫朱衣不可。 两名太监架起南宫朱衣就要走人。“是,太后。” 这时,阎碔开口了:“住手,把人给我放下。” 黎容雁一愣,“皇帝,你……” “母后,不能杀这丫头,至少现在不能杀她。” “可你没听见她刚刚是怎么说我的?她……” 阎碔冷冷地瞪着母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没做的话,还怕别人说吗?” 黎容雁脸色一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闻言,南宫朱衣可是乐不可支,高兴得又蹦又跳的,“阎碔,总算听你说句人话了,你是皇帝耶!皇帝怎么可以有这种丑得可以、残忍得可以的母后,对不对?” 阎碔森然地看了南宫朱衣一眼,“你别高兴!等我拿到九凤玦,我会把你交给母后处置,到时候她想怎么处置你是她的事;但是现在不能杀你,因为如果你死了,谁来替我取回九凤玦?” 南宫朱衣的眼睛霍地瞪大,“你想利用我诱骗聿丰哥来,好取得九凤玦,对不对?” 阎碔毫不隐瞒地点头,“没错!我说过我要九凤玦,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一定要得到它!况且,现在知道楚聿丰是我的亲哥哥,那我更要会会他了!” 南宫朱衣听了大为紧张,“你想对聿丰哥怎样?” 阎碔不答反问:“你说呢?” 南宫朱衣或许胆小怕事、或许淘气顽皮,也或许带着几分傻气,可并不代表她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她一下子就听出阎碔的话中话,她气得蹦跳起来,指着阎碔的鼻子大骂:“你跟你娘一样坏!她二十年前想杀聿丰哥没杀成,二十年后换你这个儿子想杀聿丰哥,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们有机会去害聿丰哥!” 一说完,南宫朱衣奔到门口,抢过侍卫的佩剑,直接往脖子上一抹,却让眼明手快的阎碔给阻止了。 他一把揪住南宫朱衣,“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将她押入天牢监禁,除非是我的命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准……” “慢着,皇上,母后有话跟这丫头说!”黎容雁突然开口,并走到南宫朱衣面前,对着她说道:“丫头,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问你。” 南宫朱衣气呼呼地看了黎容雁的眼睛一下,旋即又别开头。 黎容雁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南宫朱衣心想,我才不要看你的眼睛呢!你的眼睛又没有聿丰哥好看,我为什么要看你的眼睛? 可不知为何,南宫朱衣明明不想看她,却又忍不住去看她;而这一看,南宫朱衣登时觉得她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教人舍不得移开。 黎容雁继续说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朱衣傻傻地说:“南宫朱衣。” “好,南宫朱衣,你现在很累了、很累了,你全身都没有力气,你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说也奇怪,南宫朱衣被她这么一说,真觉得自己很累,觉得自己想睡觉。她立即小嘴一张,打了个好大的呵欠,随即挣脱了阎碔的手往地上一躺,就这么大剌剌地睡着了! 阎碔看得目瞪口呆,“母后,你……” 黎容雁微微一笑,“这叫摄心术,当年我就是用这摄心术,让惠妃那贱人自我了断的。” “那这丫头……”阎碔指着地上呼呼大睡的南宫朱衣。 “你想利用她引来楚聿丰,是吗?我的宝贝儿子,不需要这么麻烦,母后可以利用她替你杀了楚聿丰,再替你得到九凤玦。” 阎碔大喜过望,“母后,此话当真?” “母后何时骗过你?” “孩儿在此谢过母后!” ^^^ 在花萼相辉楼里,南宫朱衣百般无聊地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墙上的字画,一会儿又看看桌案上摆设的花瓶古董,甚至跑去翻出几本书来看看。 可素来和书本没什么交情的她,和这些大字兄弟们相看两相厌,她不是呵欠连连,就是瞌睡打个不停,差点就趴在桌上和周公下棋去了。 第22章 于是,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聿丰哥还不来救她呢?她已经在这儿等他好多天了耶,等得她望穿秋水,头发都白了两根,成天只能无聊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看蚂蚁打架。 第14章 为什么聿丰哥还不来?难道是大哥伤了聿丰哥,所以他不能来?不会的,大哥和聿丰哥是好朋友,虽然很久没见面了,但两人还是好朋友,好朋友怎么会害好朋友? 会不会是因为聿丰哥已经知道自己是南宫无咎的妹妹,所以生气不来救她了?不会的!聿丰哥才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况且他和大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知道自己是好朋友的妹妹,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生气?那聿丰哥为什么还不来救自己呢?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受苦受难吗? 其实也不算是受苦受难,打从那天被阎碔倒吊,被黎容雁那老太婆打了二十个巴掌后,她就没再吃过什么苦,甚至一日三餐都有宫女送来。只是她向来活泼贪玩、爱讲话,一个人被关在这死气沉沉的花萼相辉楼,没人可以陪她说话,闷得快发疯了,所以她好希望聿丰哥快点来救她,但他为什么不来呢? 南宫朱衣在心中第一千二百三十五次想着,无聊地蹲在地上,抓过两只蚂蚁凑在一起,对着无辜的小东西说道:“喂!你们两个,现在开始打架!打赢的晚上可以加菜喔!我会把吃剩的鸡腿,分一小块给它,所以快点打吧!” 这蚂蚁哪听得懂她南宫大姑娘在说什么呢?只见两只蚂蚁互相用触角一碰,旋即掉开头各自找食物去了。 南宫朱衣瞪大眼睛喝道:“叫你们打架没听见吗?打架打架,快点打架!姑娘我最喜欢看蚂蚁打架了!”她又伸手把两只小蚂蚁兜在一起,硬是要它们打架给她看。 可怜的小蚂蚁哪懂得什么打架?又是互相一碰头,然后掉头又走。 见状,南宫朱衣生气了,指着小蚂蚁大声叫道:“笨蛋!全世界最笨的笨蛋就是你们了!叫你们打架没听懂吗?快点打!不然我捏死你们喔……” 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窗户边传来:“如果可以叫蚂蚁打架的话,那么也可以叫蚊子去采花蜜了。” 南宫朱衣气愤地叫着:“我就是要叫它们打架,怎样?难道你不服气……” 她说到一半猛然住口,抬头向窗户看去,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正冲着她笑,那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楚聿丰又是谁? 南宫朱衣丢下两只蚂蚁,兴奋地冲向窗边,“聿丰哥、聿丰哥!” 楚聿丰轻飘飘地跳进屋子里,适时接住她直冲过来的香软身子,将她搂入怀中。 “朱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南宫朱衣将小脸埋在楚聿丰胸前,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男人味,十分享受地说道:“聿丰哥,你好香!比那丑老太婆所薰的薰香香上一万倍。” 楚聿丰微微一笑,“傻瓜!男人身上只有汗臭味,哪来香味?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南宫朱衣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赖在楚聿丰身上,紧抱着他不放。 楚聿丰不解,“点头是什么?摇头又是什么?” “点头就是阎碔那臭鸡蛋叫人把我倒吊起来,一直逼问你的下落,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喔!还有还有,黎容雁那丑老太婆命人打了我二十个巴掌,你瞧!人家的脸到现在还肿肿的呢!” 楚聿丰眉头一拧,果然看见她那雪嫩双颊上犹存的指痕。 他爱怜轻抚着,“一定很疼吧?” “嗯!疼死了!可是我也很努力报仇喔,把她的祖宗一百二十代全部请出来问安,尤其是她的祖奶奶,我有特别加重问候喔!” 楚聿丰哑然失笑,“那摇头呢?” 南宫朱衣的小脑袋瓜一偏,“摇头是指从那天开始,他们就把我关在这里,既不审问我也不放我,就是把我关在这里,害我每天无聊到只能看蚂蚁打架;聿丰哥,你没事吧?大哥有没有伤了你?我瞧他那天打了你,你有没有受伤?” 楚聿丰摇头,“他不会伤我的,他只是想向我借九凤玦,好去见我大姐。朱儿,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的?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走吧!一会儿让人发现就很难脱身了。” 这时,南宫朱衣没有动作,只呆愣地杵在原地,脸上一片茫然,“九……九凤玦?” “是啊!无咎只是想借九凤玦,因为大姐说过,除非他能找齐九块九凤玦,否则终生不再见他。” 南宫朱衣还是傻愣愣地重复那句:“九凤玦?” 楚聿丰剑眉一蹙,发觉南宫朱衣有些不大对劲,“朱儿,你怎么了?” 可南宫朱衣仍旧重复说着:“九凤玦、九凤玦、九凤玦……” “朱儿,你怎么啦?是不是阎碔对你做了什么……” 楚聿丰话说到一半,便陡然止住了。 他无法置信地瞪着南宫朱衣,瞪着南宫朱衣手上那不知从哪儿多出来的匕首,而那匕首此刻正刺入他身子里,鲜血汩汩流出。 “朱儿,你……” 至于南宫朱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呆呆地重复着:“九凤玦,我要杀了拥有九凤玦的人!我要杀了拥有九凤玦的人!” 京兆府内,在一家客栈的后院雅房里,南宫无咎正解开楚聿丰的衣衫,审视着他身上的伤口。 可楚聿丰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的注意力全在一旁昏睡不醒的南宫朱衣身上,“无咎,朱儿到底怎么啦?为什么她会突然拿刀刺我?” 南宫无咎皱着眉头,本就郁郁寡欢的俊脸上,又多出几分担忧,“别说话!你伤得很重,而且那刀子上有淬毒,若不赶紧帮你解毒,我担心会有后遗症。” 原来南宫无咎因为放心不下南宫朱衣,所以在楚聿丰离开后,便也尾随前来。 朱儿这丫头天真有余、机伶不足,论钩心斗角,更是差阎碔他们十万八千里,否则当年阎劭怎会明知儿子在敦煌,却不肯将儿子接回东秦国继承王位呢?幸好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了,救了性命垂危的楚聿丰,也免于让九凤玦落入阎碔手中。 南宫无咎摇头,“别担心朱儿,你忘了当年我和你大姐两人,一个被封为医神,一个被封为医仙吗?既被封为医神和医仙,那就多少有些过人本事,不然岂不辜负了医神和医仙的雅号?况且即使我不行,还有你大姐在,你担心什么?九凤玦呢?你放到哪儿去了?” 第23章 楚聿丰的眼睛却还是紧盯着南宫朱衣,“在我怀中,你拿出来用吧!” 南宫无咎伸手到楚聿丰怀中掏出九凤玦,依着他所知道的方法替楚聿丰解毒,他一边做一边问:“聿丰,你听过摄心术吗?” 楚聿丰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这次受伤比前几次都来得严重,一来南宫朱衣那一刀真是趁其不备、正中要害;二来他原本就有伤,伤上加伤,让他体力透支。 但一听到南宫无咎的问话,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听过,是西域那一带传过来的邪术,能摄人心魄,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乖乖地听对方的话,为他办事。” “我怀疑朱儿是中了摄心术。” 楚聿丰一怔,“你是说……有人对她施了摄心术,所以她才会拿刀子刺我?” “嗯!不然以这丫头胆小怕事的个性,是不可能伤你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 “我是听你父皇提起的。” 提起阎劭,楚聿丰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却还是承认了阎劭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我父皇他说什么?” “他到香雪海来向我借九凤玦时,曾经提过你母后的死因;他说以你母后温柔善良又胆小的个性,根本不可能仰药自尽,尤其那时候你才五岁,爱儿子胜过爱自己的她,更不可能抛下才五岁的你,所以他怀疑你母后是中了摄心术。” 楚聿丰忍着痛,想起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父皇时,父皇也曾对自己提过母后的死因,他并怀疑到黎妃黎容雁身上。只是当时查无实证,就随便找了个罪名,把黎容雁驱逐出宫,免得她再祸乱宫廷。 “无咎,既然你怀疑我母后和朱儿都是中了摄心术,那你知道用摄心术害人的人是谁吗?” 南宫无咎上好药,在楚聿丰身旁坐了下来,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奇*书*网^.^整*理*提*供)药丸递给楚聿丰,“绝不会是阎碔,因为当年阎碔和你一般大,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会摄心术?” 楚聿丰拿起南宫无咎给的药,又喝了他递过来的水才说道:“那是谁?难道是……”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地道:“黎容雁!” 南宫无咎沉吟片刻后,“我听说阎碔登基后的 第24章 和太后,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听说她在宫外,就有和一些西域人过从甚密,待她回宫掌权后,还把其中两个西域男人带进宫,名为作官实为面首,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她!” “那该怎么办?这摄心术有法可破吗?” 南宫无咎眉头一拧,“有法就有破,只是要怎么破而已。” 楚聿丰知他甚深,岂会不懂他的话中话。“你一个人破不了这摄心术?” “嗯!这需要你大姐出面,我和她一起联手,才有可能破摄心术,否则可能反为其害。” 楚聿丰顿时陷入两难的局面。 他知道大姐对南宫无咎的成见极深,误会更深,她甚至因为南宫无咎之故而立下三绝誓,所以要大姐出面和南宫无咎联手救南宫朱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若不救朱儿,难道就任凭这丫头被摄心术所制,终生不得其解吗? 今天,他们只是利用朱儿来伤害自己,他日,难保他们不会利用朱儿去做其他伤天害理的事。 第15章 所以非救朱儿不可,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儿被控制,只是该怎么救她呢? 南宫无咎轻叹口气,伸手拍了拍楚聿丰,“别急,这事我会想办法。你现在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我去药铺帮你买药。朱儿这一刀捅得可不轻,得多费些时间才能治好。” 楚聿丰点头,目送他离开后,目光又回到南宫朱衣身上。 他轻抚着南宫朱衣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心中爱怜之情横溢。 小朱儿,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如果你有什么闪失的话,聿丰哥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你是聿丰哥的宝贝啊!虽然你胆小、怕事,还喜欢大呼小叫,但这丝毫无损于你的善良、你的倔强和你的美丽,以及你那固执到近乎傻气的执着。 为了聿丰哥,你一定受很多苦,对不对?先前在皇宫里当宫女,每天侍奉别人;后来到醴泉观当小道士,又为了九凤玦被欺负、被恐吓,还被人丢到古井里去;现在又为了聿丰哥被倒吊、被赏巴掌,还被人施了摄心术。 我的宝贝朱儿,聿丰哥对不起你啊!为了我,你这小小的身子,居然承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与苦楚,而乐观如你、纯真如你,依然每天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毫不怨天尤人。 朱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聿丰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相信聿丰哥,你曾经为聿丰哥所做的一切,聿丰哥铭记在心;聿丰哥能给你的,就是治好你,让你变回那个成天欢欢喜喜、开开心心的小朱儿。 想着想着,楚聿丰低头在南宫朱衣的唇上轻轻一吻,又从怀中取出九凤玦放在南宫朱衣身上,然后下床披上衣裳;他趁南宫无咎不在,一个人跌跌撞撞地离开客栈,朝皇宫方向而去。 ^^^ 兴庆宫里,阎碔双手背在身后,不耐烦地走来走去,等着侍卫的回报。 真奇怪!为什么派出那么多人,却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捉不到?更何况他还带了个神智不清,随时都有可能再伤人的小丫头。 难不成这敦煌凤宫真有异能,能将一个平凡人变成神人? 不可能!纵使敦煌九凤再怎么厉害,人毕竟是人,是不可能变成神的,所以楚聿丰一定另有奥援,否则他都快把京兆府翻过来了,怎么还是找不到人? 这时,一个相貌美艳的女子,走到阎碔身边娇声道:“皇上,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走一上午,腿一定酸了吧?这是臣妾亲自为皇上熬的补中益气汤,皇上试试可好?” 阎碔头也没回,端过那汤便往嘴里送,却又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急忙吐了出来,“如妃,这汤从哪里来的?” 这个叫如妃的女子一愣,“是臣妾亲自熬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这汤是你亲自熬的?” “是啊!” “那药方呢?是太医开的吗?” “不,这是太后给臣妾的药方,要臣妾每日熬给皇上喝,说是可以补充益气、强壮身子。” 一听是母亲所准备的药方,阎碔立即大手一挥,将那碗汤打翻在地上,吓得如妃脸色大变。 第25章 “皇上?” 阎碔瞪着如妃,“这汤根本不是你熬的,而是母后叫人熬的,对不对?” 如妃秀眉一蹙,柳腰轻摆地晃到阎碔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地道:“皇上圣明,不是臣妾要自揽功劳,而是太后吩咐过,不许让皇上知道这汤是她叫人熬的。” “既是她要熬给儿子喝的,那又为什么怕我知道?是不是这汤里面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如妃笑得迷人极了,眼角含春,连十根纤纤手指也在阎碔身上摩挲轻抚着,“这臣妾可就不知道了,臣妾只晓得伺候皇上,让皇上高兴。如果皇上喝了汤高兴,那即使要臣妾天天熬给皇上喝也无妨;如果皇上喝了不高兴,那就甭喝了,不过也别让太后知道,省得太后不高兴。” 对于母亲,阎碔确实有满肚子怒气,因为她说有把握让南宫朱衣杀了楚聿丰,并得到九凤玦,但是到现在却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这教他如何不生气? 可他的怒气在碰到如妃的温言软语时顿时没了,他捏住如妃的脸,凑过嘴就是重重一吻。 如妃呻吟一声迎向阎碔,柔若无骨的身子整个偎进阎碔怀中,“皇上,你不是在等人吗?” “我是在等人,不过我等的这个人没有你来得重要,况且我现在如果不能马上得到你,那我会暴毙当场。如妃,你希望我暴毙在你面前吗?” 如妃咯咯一笑,搂着阎碔往床上一倒,“臣妾何幸之有,能让皇上忘了正在等的重要人物,但是臣妾想问皇上,臣妾和皇上正在等的那个人,谁比较重要?” 阎碔喘息着,无数的吻不住地落在如妃脸上、身上,双手也忙碌的解开她的衣衫,“当然是你比较重要。” “既然是臣妾重要,那如果有人威胁臣妾,要臣妾害皇上,皇上会不会怪罪臣妾?” 谈话之间,阎碔已经将如妃剥得精光,上上下下地摩挲她娇嫩□的每一寸肌肤,“不会、不会,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都不会怪你。” 如妃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真的?” “当然是真的,天子岂有虚言?” 如妃咬咬唇,眼睛瞟向帘幕后面,似乎在思索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阎碔,跪在床上向他请罪,“皇上,臣妾有罪,请皇上恕罪!” 阎碔先是一愣,继而笑了出声,猴急地将如妃压在身下,“你是说你端太后熬的汤给我喝的事?那件事我不怪你了!太后不过是加了些助兴的药,一会儿你就会知道太后的药有没有效……” 如妃双手一挡,阻止阎碔的行动,“不,那汤不是太后熬的,是……” “是什么?” “是我叫她熬的!” 突地,一道阎碔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声音自帘幕后面响起,一道高大瘦长的身影走了出来,那正是阎碔亟欲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楚聿丰。 乍见楚聿丰,阎碔万分惊讶,他猛地跳起来,指着楚聿丰半天说不出话,“你……你……” 此时,如妃趴在床上哭了起来,“皇上恕罪!不是臣妾要害皇上,实在是这人……他威胁臣妾,如果臣妾不从的话,他就要害死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臣妾不怕死,但臣妾不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因为这是皇上的孩子啊!皇上,请原谅臣妾!” 闻言,阎碔不禁怒火中烧,开口就要叫人。 可他快,楚聿丰比他更快!阎碔只觉眼前一花,楚聿丰已然飘至眼前,单手按在如妃头顶上。 “你不要她的命了吗?” 阎碔气极了,“你……” “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但你别忘了,她正怀着你的孩子,而且……你已经喝下凤宫的独门毒药,这世上除了敦煌九凤,没有人可以解得了;所以你们父子二人的命,都操在我手上,如果你想死的话,不妨大声叫叫看,我不会有意见的。” 阎碔瞪着楚聿丰,怒到极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聿丰不答反问:“那我问你,你为什么非得置我和朱儿于死地不可?” “那是因为……” “因为九凤玦吗?” 阎碔点点头,“没错!九凤玦是天地至宝,拥有可以掌控天下的力量,只要是人,没有人不想得到九凤玦,我自然也一样。” 楚聿丰冷然一笑,“你已经是一国之君,却还不满足,妄想掌控天下?你自认为你比麒麟四帝、独孤瀚还来得厉害吗?连麒麟四帝、独孤瀚都不敢妄想掌控天下,而你居然以为自己可以?根本就不自量力! 再说,光有一块九凤玦有什么用?你能得到九块九凤玦吗?即使你得到九块九凤玦,你能再得到玉麒麟吗?纵使你得到九凤玦,也得到玉麒麟,你知道怎么用吗?如果这些你都不知道也做不到,那还跟人家谈什么九凤玦?你根本不配!” “我……” 楚聿丰冷冰冰地瞧他一眼,“我知道你是怕我抢了你的帝位,所以才想杀我,是不是?” 阎碔不发一语,只是僵硬地点头。 楚聿丰哈哈一笑,“阎碔,亏你是个聪明人,居然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愚蠢?我不认为这个想法愚蠢,毕竟老头子心中的太子是你,他想传位的人也是你,你又是敦煌九凤,我不得不……” 楚聿丰睨了他一眼,“想不到东秦国的皇帝,竟昏庸愚蠢至此!” “你!” “我承认我确实就是二十二年前失踪的太子阎瑾,问题是,这件事除了我、除了死去的父皇,还有谁知道?还有谁能证明?” “可是那封信……” “信?你是说父皇所写下有关我身世的那封信?你看过了?” 阎碔点头,“南宫朱衣那丫头拿给我看了。” 原来如此,原来朱儿这丫头早知道自己的身分。其实这也不足为奇,一来她有南宫无咎为兄长,二来她在父皇临终前陪在他身边,父皇都能将九凤玦托付给她了,那封信自然也一并交给她了。 第26章 只是他可以想见,当这丫头把信拿给阎碔时,一定是又得意又理所当然地为自己辩解,说不定还乘机痛骂了黎容雁一顿呢!唉!这丫头满腔的正义感,却冲动有余、机智不足,难怪黎容雁会对她下那种毒手了。 楚聿丰说道:“我听父皇说过那封信的事,但即使真有这封信存在,那又如何?这就能夺得了你的天下,抢了你的帝位吗?” 第16章 阎碔一时语塞。 阎碔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况且有黎容雁在一旁煽风点火,他就算冷静也冷静不了三刻钟。 楚聿丰轻叹口气,“阎碔,不论你相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我都要告诉你,我根本不想做皇帝,我也不想和你抢王位、抢江山!” 阎碔有些诧异,“你不想?” “身为敦煌九凤,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取不到的?是钱财?是权位?还是名利?如果可以,凤宫早不知出了多少皇帝,但是我们不会这么做,一来没有必要,二来当皇帝容易吗?当皇帝得替百姓、替天下人操心,而且敦煌九凤闲云野鹤惯了,不会替自己找这种麻烦事来做的,所以我既不想,更不会和你抢位子,你大可以放心!” 闻言,阎碔心中的疑惑与戒心大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在我身上下毒?” “那自然是为了要挟我,要我解了施在南宫朱衣身上的摄心术了。” 楚聿丰还没说话,黎容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是听到太监的通报赶过来的。 楚聿丰眼睛一眯,冷眼瞧着那摇曳生姿、腰肢款摆的黎容雁。 黎容雁来到楚聿丰面前,瞪着楚聿丰俊美无俦的容貌。 “你就是阎瑾?” 楚聿丰淡淡一笑,“阎瑾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楚聿丰。” 黎容雁点头,“不管你叫阎瑾也好,叫楚聿丰也罢,你跟你母亲可长得真像;惠妃如果知道她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相信她在黄泉底下,也会很高兴的。” “是吗?”楚聿丰冷冰冰地说:“如果我母后能活着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我相信她会更高兴!” 黎容雁脸色一白,“你这是替你母亲报仇来着?” “你说是报仇,那就算是报仇好了,毕竟你害死我母后,我找你报仇并不为过。” 闻言,黎容雁大笑,“报仇?你有证据能证明惠妃那贱人是我害死的吗?” 楚聿丰眼神一冷,“想害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理由,你当年说我母后买通太医迟报讯息,夺走你的后位,这又是凭什么证据?” 黎容雁尖声大叫:“那是我亲眼所见,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楚聿丰慢条斯理地道:“我母后住在东和宫,你住在西宁宫,这两宫相距至少一里远的路程,刚生完孩子的你居然可以亲眼看见?若不是你天生有异于常人的眼睛,可以看到一里外的事物,那就是你在说谎!” 黎容雁登时脸色惨白,眼睛瞪得老大,“你!” “我再问你,阎碔是什么时辰出生的?” 黎容雁的声音更尖锐了,“你问这做什么?碔儿是什么时辰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去过内务府,问了内务府的几名老太监,根据他们的说法,阎碔是在寅时初刻生的,而我则是子时三刻生的。我怕这些老太监记错了,又特别去找了当日的两名收生婆。那两名收生婆虽然已经死了,不过她们都把入宫接生视作无上的荣幸,所以在家谱上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楚聿丰从怀中取出两本家谱,指着其中一本说道:“这是替你接生的收生婆写的,上面写:寅时黎娘娘分娩,喜获麟儿,赐名碔;而这本,是替我娘接生的收生婆写的,她写:子时惠娘娘分娩,喜获麟儿,赐名瑾,即当今东宫……” 楚聿丰话都没说完,黎容雁便疯狂似的大吼大叫,奔了过来,伸手就要抢夺楚聿丰手上两本家谱,“骗人、骗人!你根本就在骗人!我早把收生婆和太监、宫女都杀了,你怎么可能找得出什么老太监和收生婆?” 楚聿丰眼中精光一闪,“阎碔,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你母亲说什么了吗?” 阎碔当然听见了,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母后,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把收生婆和太监、宫女都杀了,是不是?” 黎容雁陡然住口,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盯着楚聿丰和阎碔,随后她放声狂笑起来,“没错!是我杀了惠妃,然后又杀了当日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把错推给惠妃,但那又如何?你能让惠妃死而复活吗?你能改变我儿子是皇帝的事实吗?” “是不能,但我可以杀了他,自己当皇帝。” 黎容雁高傲地抬起下巴,“螳臂当车!只要我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叫人把你射成蜂窝、剁成肉酱!” 楚聿丰猛地拉过阎碔挡在自己身前,一把匕首冷冷地横在他脖子上,“你不怕你儿子死的话,你就叫人进来吧!” “你!”黎容雁气急败坏地说:“阎瑾,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告诉你,我当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母亲,现在一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怎么会先在阎碔身上下毒。” 黎容雁一惊,“碔儿,他说的是真的?他当真在你身上下毒?” 阎碔点头,“他威胁如妃帮他,否则就要杀了如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妃,你……” 如妃早吓得全身发抖,瑟缩在一旁,“太后饶命!臣妾是被逼的,臣妾绝对没有要害皇上的意思,请太后相信臣妾!” “住口!不要再讲了!”黎容雁踏前一步,“阎瑾,说吧!你到底要什么?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碔儿,解开他身上的毒?” 楚聿丰冷哼了声,“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吗?” “除了当皇帝以外,你要什么我统统答应你!” “好!我要你解开朱儿所中的摄心术。” 黎容雁有些诧异,“就这样?” 楚聿丰微微颔首,“没错,就这样!” “你……你不想当皇帝?不想替你母亲报仇?” “我如果想当皇帝,早就杀了阎碔,哪还会等到你来?再说,杀了你,我母后就能复活吗?得饶人处且饶人,身为敦煌九凤,我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黎容雁瞪着楚聿丰,似乎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第27章 半晌,黎容雁点头,“好,我会解开那丫头所中的摄心术,不过……” “不过什么?” 黎容雁又踏前一步,冲着楚聿丰露出一抹极迷人的笑,“不过我实在不放心,所以你先放了碔儿,好不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不是吗?” 楚聿丰听了这话,低头看了阎碔一眼,正巧阎碔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望,都被对方身上那相似的气质所震慑。 兄弟?是啊!他们的确是兄弟。纵使他们分隔了二十二年,纵使他们的身分有着云泥之别,但他们仍旧是兄弟啊! 楚聿丰放开了阎碔,“我放了他就是,你可要……” 就在这时,黎容雁又逼上前,再次露出笑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阎瑾,看着我。” 楚聿丰一愣,依言看向她。 见状,一旁的阎碔大惊失色,连忙叫道:“母后,你不可以这么做!”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黎容雁一声尖叫,双手抱着头开始叫嚷起来:“我的头好(奇*书*网^.^整*理*提*供)痛、好痛,你也会摄心术……是不是……是不是……” 此时,楚聿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晃晃,连连后退,最终跪坐在地,脸色惨白无比。 “身为敦煌九凤,如果连摄心术都不会,哪有资格叫敦煌九凤?” “你……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黎容雁惨叫着,双手在头发上乱抓乱扯,试图减轻疼痛。 可她越扯越痛,越痛越扯,甚至连头皮都扯下来了,她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吓得所有宫女、太监纷纷走避。 “母后,你不要紧吧?快传太医!” 阎碔奔上前想救母亲,但正处于痛苦之中的黎容雁,根本认不得人,一把推开了他,嘴里不住叫嚷着头痛。 楚聿丰摇头,扶着墙勉强起身,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滴落,“没用的!你把全东秦国的大夫都找来也没用!她正在施法,被我这么一还击,等于有两倍的力量回到她自己身上,她这是自受其祸,怨不得人!” “可是……” 阎碔还想说什么,但黎容雁已经因捺不住痛而奔了出去,嘴里兀自凄厉地尖叫着:“我头好痛,救我!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们,来救救我!” 阎碔登时慌了手脚,跟在她身后奔了出去,“母后、母后!” 可哪还有黎容雁的身影? 阎碔连忙叫道:“快!快去把太后找回来,快!” 他才刚吩咐完,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宫女、太监的惊叫声,然后几名太监抖着手脚奔过来。 “皇……皇上,不好了!太后跳湖自尽了!” 阎碔一听,整个人像被雷打中似的,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 两个月后,南宫朱衣在南宫无咎的带领下,乘着一辆驴车,来到敦煌佛窟。 望着那参天巨大的石像,南宫朱衣的小嘴张得开开的,半天合不上。 她扯了扯南宫无咎的袖子,“大哥,这石像有多少年了?有没有五百年?不对!应该超过一千年了,对不对?” 南宫无咎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佛窟。 南宫朱衣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于是回过头来,“大哥,我问你这石像有多少……大哥,你怎么啦?怎么望着石像发愣?” 南宫无咎收回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朱儿,你下车吧!我想聿丰应该已经出来等你了。” 南宫朱衣摇头,拉着南宫无咎的手不住摇晃,“大哥,我们一起下去,你不是很想见凤姐姐吗? 第17章 你跟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去见凤姐姐。” 南宫无咎苦笑,“不,你去就好,如果我跟你一起去的话,我怕你会连凤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南宫朱衣的小嘴嘟得半天高,有些失望,又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凤姐姐是这样的人吗?她会因为不喜欢大哥,所以也跟着不喜欢我吗?” 这时,一个男子说道:“大姐不会因为无咎的事而不喜欢你,但如果无咎坚持要闯凤宫的话,只怕你这一趟来,会见不到聿丰了。” 南宫无咎朝着声音来源望去,郁郁寡欢的脸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云章,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南辽,陪着你的皇帝老婆吗?” 楚云章点头,“阎碔派人通知我,说聿丰出事了,要我带他回凤宫疗伤。” 一提起楚聿丰,南宫朱衣登时忧心如焚。 她笨手笨脚地爬下驴车,急急忙忙地冲到楚云章面前,“云章哥哥,聿丰哥他没事吧?他伤得重不重?我可不可以进去看他?” 楚云章笑看着南宫朱衣,“当然可以,写信要你来,就是要你来看五哥,否则叫你来做什么?” “那我们走吧!我好担心聿丰哥,我想快点见到他!” 南宫朱衣拉着楚云章的手就往前乱冲。可一来她不知道路,二来她冲得有点过快,所以便一头撞上石壁,疼得她哇哇大叫。 “好痛!痛死我了!” 楚云章差点笑出来,忍不住摇头,“傻丫头,急也不是这种急法,你想先把自己撞得满头包,然后再去见五哥,好当一对‘同病鸳鸯’吗?” 南宫朱衣揉着已经肿起来的额头,“人家真的很想见聿丰哥嘛!” “别急,我带你去见他。”楚云章轻叹口气,他终于知道这丫头为何会在五哥身上捅一刀了,以她这种莽撞又冲动的个性,只捅了五哥一刀,还算是客气呢! 南宫朱衣高兴地点头,还不忘回头对南宫无咎说道:“大哥,你先回香雪海,不要等我了,等聿丰哥的身子好些时,我会和聿丰哥一起去看你的。” 南宫无咎微微一笑,可眼中却掩不住落寞。 楚云章见状,心下暗自叹气。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向着他抛了过去,“无咎,接着!” 南宫无咎接下楚云章抛过来的东西一看,赫然是九凤玦!“云章,你……” 楚云章浅浅一笑,“借你!等你和大姐团聚时再还给我吧!可别弄掉了,否则大姐是会要我头的。” 南宫无咎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你……” “别说了,你快走吧!若让大姐知道你来过这里,她又要生闷气了。” “云章,大恩不言谢!朱儿,你保重,大哥在香雪海等你的好消息。” 第28章 南宫无咎看了楚云章和拼命跟他挥手再见的南宫朱衣一眼,然后驾着驴车,消失在茫茫黄沙中。 目送南宫无咎离开后,楚云章对南宫朱衣说道:“跟好了!万一跟丢了或是迷路了,我可不管你喔!” 南宫朱衣用力地点了几下头,小手紧紧抓住楚云章的衣角,“我好了,我一定会抓住你,不会迷路的!” 楚云章莞尔一笑,领着小丫头转身走入石窟中。 穿过巨大的石窟,走过幽深的地道,当凤宫这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呈现在眼前时,南宫朱衣登时张大嘴,小脑袋瓜也仰得半天高,几乎无法相信在石窟里,居然有一座这样的宫殿。 放眼所及,但见朱栏玉砌,峻宇雕墙,云屏与珠箔齐开,宝殿共琼楼对峙。 屋檐上,青鸾彩凤交飞;树荫下,白鹿玄猿并立,空气中飘散着袅袅香烟,水气氤氲里端的是瑞气红霞。 这哪是宫殿?说是天宫还差不多! 南宫朱衣扯着楚云章的袖子,“云章哥哥,这儿是凤宫?” 楚云章笑笑地看着小丫头瞠目结舌的吃惊模样,“是啊!” “你和聿丰哥就是在这儿长大的?” “是啊!” “那……”南宫朱衣兴奋得快说不出话了,“那……我如果嫁给聿丰哥,是不是就可以住在这里?” 楚云章先是一愣,还是点头,“是啊!” “呀呼!耶!万岁!”南宫朱衣鬼叫鬼叫的,高兴得又蹦又跳,半天静不下来。好不容易终于静下来了,想不到她开口所说的居然是|| “那我要嫁给聿丰哥,因为我喜欢这里,我想住在这里!” 楚云章无法置信地瞅住眼前蹦蹦跳跳,活像跳蚤上身的小鬼头。什么?因为喜欢这儿,所以要嫁给五哥?她也太容易满足,太坦白了吧?如果五哥知道小丫头愿意嫁他,是为了可以住在这里,想必他一定二话不说,马上搬出凤宫吧? 楚云章轻轻一咳,“朱儿,别蹦蹦跳跳的,你聿丰哥还在静养呢!你这样又蹦又跳会吵着他的!”天知道五哥住的地方离这儿有多远,可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让这个兴奋过度的小丫头静下来,所以只好顺口胡诌了。 不过这招还真有效,南宫朱衣一听到楚聿丰还在静养,霎时便静了下来,兴奋的表情也转为担忧,她拉着楚云章的手着急道:“云章哥哥,聿丰哥在哪里?我想快点见到他,可以吗?” 楚云章吁了口气,“可以,但是要安安静静的,不准吵,知道吗?” 她拼命点头,“知道,在见到聿丰哥以前,我不会再乱跳乱叫了。” 楚云章笑了笑,领着小丫头再往前走。这一回小丫头果真安安静静的,没发半点声音,直到两人来到一座典雅的华堂前。 只见廊下摆满各式花卉,有茉莉、麝香藤、朱菫、桂花等,堂后又挂满龙涎香珠,真是人未到香气已先扑鼻,让人都忘了外头是黄沙滚滚、烈日炎炎。 楚云章穿堂而入,来到堂后一座小屋前。 一道蓝色的修长人影正弯着腰,抚弄屋前的几缸荷花。 楚云章还未开口,便听南宫朱衣哇哇大叫:“聿丰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一说完,南宫朱衣已经飞快地奔向那个人,纵身入怀,小手紧紧抱住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聿丰哥、聿丰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好想你喔!” 那蓝色人影,正是楚聿丰! 楚聿丰搂着南宫朱衣,对楚云章微微一颔首。 楚云章也很识相地转身就走,将一方天地留给相别良久的两人。 ^^^ 楚聿丰抱起哭得抽抽噎噎的南宫朱衣进入屋内,将她放在床上。 “朱儿,没事了,聿丰哥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可是……”南宫朱衣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可是大哥说你受了重伤,还说……” “还说是你砍的,是吧?” 南宫朱衣小鼻子一皱,哇的一声又哭出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醒过来后,就只看到大哥没看到你;聿丰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砍了你一刀,我……” 楚聿丰心疼地用袖子抹去她的泪水,“傻瓜!聿丰哥有怪你吗?” “可是你受了重伤,大哥还说你差点就死翘翘了。” 楚聿丰微微一笑,“你是让我受了伤,却不是受重伤,真正差点要了我命的,是黎容雁。” 提起那个粉涂得比墙壁还厚上三倍的丑老太婆,南宫朱衣就气得想揍人,“又是那个丑老太婆!她居然敢害你?我非找大哥狠狠揍她一顿不可!” “朱儿,谢谢你,不过黎容雁已经死了,所以你不必要无咎替我报仇了。” 南宫朱衣有些惊讶,“真的?那个老太婆已经死了?聿丰哥,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了她?” 他摇头,“不,我没杀她,我从来不打算杀她。” “为什么?她害死了你母后,不是吗?” “她是害死我母后,但杀了她,我母后就会活回来吗?” 南宫朱衣摇头,“不会,不过她还是死了。” “对!她是死了,死在她自己的摄心术下。” “摄心术?是不是大哥告诉我的,一种可以控制人的邪术?” “这并不是什么邪术,而是以自身的精神力去控制对方的心神,但如果施行者心念不正,就真会成为一种邪术。朱儿,你之所以会砍我一刀,正是因为她对你施了摄心术的关系。” 南宫朱衣偏着小脑袋瓜,怎么样也想不通,“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好的啊!既没有哪里痛,也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为什么你会说我中了摄心术?又为什么我中了摄心术以后,会砍你一刀?” “这就是摄心术的可怕之处,一个人平时看起来好好的,可一旦遇到施行者所暗示的指令,就会做出连自己都不知所以的事情来。” 她皱起眉头,“不懂,聿丰哥,我听不懂!” 楚聿丰笑着轻抚她的长发,“我不知道黎容雁到底对你下了什么指令,但我想,一定和九凤玦有关。” “九凤玦?聿丰哥,你怎么知道和九凤玦有关?” “因为你一听到九凤玦就开始发狂,而且一直嚷嚷着要杀了拥有九凤玦的人,所以自然和九凤玦有关了。” 第29章 “那你是怎么治好我的?大哥告诉我,要治好我的病,需要他和凤姐姐联手,可是他并没有和凤姐姐联手,我的病就好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黎容雁已经死了。” “你是说因为丑老太婆死了,所以我的病就好了,对不对?可为什么丑老太婆死了,我的病就好了?” 第18章 楚聿丰摇头一笑,爱怜地轻拍了她的脑袋瓜一下,“真不知该说你笨,还是该说你有追根究柢的精神。” 闻言,南宫朱衣嘟起小嘴,推开楚聿丰,“人家是真的不懂才问的嘛!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好了,反正等我遇到凤姐姐时,再问她也是一样。” 楚聿丰伸手又将她搂了过来,“朱儿,记得我刚刚说摄心术是什么吗?” “你说是一种以自身的精神力去控制对方心神的邪术。” “既是以精神力去控制对方,那如果施行的人死了,他的精神力还会在吗?” 南宫朱衣摇头,“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精神力!” “这不就得了?所以黎容雁死了,你所中的摄心术也自然解开了。” “但我还是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自杀吗?不可能,她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只会去害人,才不会自杀呢!” “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想害人,即使到了最后关头,她还是想藉由摄心术来控制我,可是她没想到,我早在离开凤宫之前,就先请二哥教我破解摄心术的方法。” “因此当她想用摄心术害你时,却反而被你给破了?” “不能说破了,我只是将她加害在我身上的力量还给她,想不到她却因承受不起痛苦而自尽了。” “那你母后呢?你母后是不是也是她用摄心术害死的?” “应该吧!父皇说以母后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抛下我自尽的。” 南宫朱衣定定地瞅着楚聿丰,“聿丰哥,用精神力去和对方相抗一定很耗神,对不对?如果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会死翘翘,对不对?” 楚聿丰一愣,继而笑了出来,“傻瓜!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 南宫朱衣小鼻子一皱,眼眶顿时又红了起来,“但你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否则阎碔怎么会派人去找云章哥哥,要他带你回凤宫疗伤呢?聿丰哥,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我……” 楚聿丰伸手将即将哇哇大哭的小丫头抱入怀中,用额头抵住她的,“傻朱儿,你为聿丰哥受了那么多苦,聿丰哥为你做一点事,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内疚的?再说,我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可是你差一点就死翘翘了,人家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有你这让我放不下心的傻姑娘在,我怎么舍得离开人世间?朱儿,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是无咎的妹妹?” 南宫朱衣偎在他怀中,手指在他胸膛上乱画,“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我早知道你是无咎的妹妹,我就不会……” “就不会如何?就不会碰我,对不对?”南宫朱衣忽地坐起身,气呼呼地说。 “没错!我和无咎是多年好友,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碰自己好朋友的妹妹。” 南宫朱衣瞪着他,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忽地,她抡起小拳头,对准楚聿丰就(奇*书*网^.^整*理*提*供)是一阵捶打,“你这没良心的王八臭鸡蛋,天杀的坏蛐蛐儿!我为了替你守住九凤玦,挨饿受冻不说,还差点被人害死,你现在却说不要我了,你……” 楚聿丰有些诧异,连忙抓住她的手,“朱儿,我何时说不要你了?” “有!你刚刚说的!你说如果早知道我是大哥的妹妹,就不会要我了!” 楚聿丰一拍额头,“我的天哪!那是……” 可南宫朱衣根本听不进去,她拼命挣扎,拼命捶打着楚聿丰,“我不管!你一下子说因为我是先帝爷的妃子,所以不要我;一下子又说因为我是大哥的妹妹,所以不要我。可是你都已经碰我了,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不要我!” 她气愤地向四周一望,然后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像问道:“那是谁?” 楚聿丰一怔,却还是回答了:“朱雀天女。” “那好,我要你在朱雀天女面前发誓,说你只爱我一个,只娶我一个人做妻子!” 他捺着性子说:“朱儿,我已经将九凤玦给你了,那就代表……” “九凤玦归九凤玦,你是你,我就是要你发誓!” 眼看安抚不了气得快发狂的小丫头,楚聿丰只好点头,“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我发誓,可以吗?” 他走到画像面前跪了下来,举起右手说道:“天女在上,我楚聿丰愿娶南宫朱衣为妻,一辈子相扶相持、不离不弃,如有违背,愿受天火之刑。” 南宫朱衣笑逐颜开,也跑到楚聿丰身旁跪了下来,“天女娘娘,我是南宫朱衣。我愿意嫁给聿丰哥哥做妻子,一辈子相扶相持、不离不弃;如果我违背了誓言,我愿意变成臭蛐蛐儿,而且是那种被踩得扁扁的臭蛐蛐儿!” 楚聿丰不禁笑倒在地,“朱儿,哪有人这样发誓的?这样发誓,天女听不懂的!” 南宫朱衣凶巴巴地叫道:“懂,天女当然懂!我虽然有很多话没有说,但是我相信天女懂的!” 楚聿丰有些感动,是啊!有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这丫头对自己的真心,却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 他拉起南宫朱衣,坐回床上,“朱儿,你现在可以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吧?” “嗯!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当初一直拒绝我,真的是因为我是先帝爷的妃子吗?” “当然!如果你是我父皇的妃子,而我却要了你,这岂不是和畜生没有分别?” 南宫朱衣吁了口气,伸手在心窝上轻轻拍着,“幸好我没真做了先帝爷的妃子,不然就不能嫁给你了。” “那也无妨!如果你真是父皇的妃子,那我还是会一样爱你,只是我会一辈子不娶,一辈子在暗地里保护你、守着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第30章 南宫朱衣听了不禁眼眶一红,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聿丰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楚聿丰笑了笑,“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她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因为你是聿丰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聿丰哥,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不就得了!因为你是朱儿,是世上最好、最好的朱儿,所以我自然也得对你好了!” 一说完,楚聿丰拉过她往床上一躺,伸手就要解她衣衫,“朱儿,我好久没碰你了,让我看看你,嗯?” 南宫朱衣忙不迭地想逃,“等等,人家还有问题没问完耶!” 楚聿丰一把将她捞回来,翻身压住她,“还有什么问题没问完?” “你和阎碔后来怎么啦?” “他?他当然是继续当他的皇帝,我则回我的敦煌养伤啰!”想起阎碔以为被自己下了毒,楚聿丰仍旧想笑。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凤宫特制的药物罢了! 不过楚聿丰并没有告诉阎碔,反倒藉机恫吓他,说他会一年给一次解药,而他就以这个方法,制住了野心勃勃的阎碔,让他安安分分地当皇帝。 “但他一直想害你,想抢你的九凤玦,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怕我会和他抢帝位,一旦他知道我并没有当皇帝的意思后,他就不会想害我了;况且,有他母亲血淋淋的教训在前头,这还不够吗?” “那九凤玦呢?” “我已经告诉他,除了敦煌九凤,任何人拿到九凤玦都没有用,也发挥不了作用;他既没有办法从我身上取得九凤玦,也没办法到凤宫来抢九凤玦,只好死心了。” “那你们从此和好了?” “和好?大概吧!反正我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弟弟,他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哥哥就是了,还有问题吗?” “有!你可以告诉我凤姐姐和大哥的事吗?人家很想知道耶!” 楚聿丰摇头,“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只有这个不行!还有问题吗?” “有!我已经把九凤玦给大哥了,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我说过要借他的,还有问题吗?” “有!这里好美,我想住在这里,可以吗?” “你是我的妻子,自然得跟我一起住在这里,还有吗?” “有……” 楚聿丰一听到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突然低下头堵住她叽叽喳喳的嘴。 “别有了,再有下去,聿丰哥就没时间和你生孩子啦!” “可是人家真的有问题嘛!” “不管!任何问题都比不上这件事重要,现在别说话,我要亲你的小嘴了!” 至于南宫朱衣何时可以继续问个不停,就没有人知道了。 ︽本书完︾ˉ ※︿天帝传说﹀敦煌九凤系列|| 1。欲知楚幻衣的狂烈情事,请看飞象名家mb04︽尊龙抢凤︾ 2。关于楚云章的炽情爱恋,请看飞象名家mb05︽娥眉驯凤︾ 3。想看楚蝶衣的顽劣情事,请看飞象名家mb06︽越王降凤︾ 4。好奇楚霞衣的恋恋情深,请看飞象名家mb07︽聿皇擒凤︾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