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动无情心》 第1章 《扣动无情心》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桐山虽非深山绝岭,但也是人烟罕至,整座山峰散发出一股遗世独立的缥缈美感,也正因为它拥有一份脱俗的奇异气象,才能够孕育出特殊的药材来。 “如意果,是一颗圆圆的黑色果子,会散发出檀香味道来。”一名年方十七的少女韩纱从树哑跃下後,捧著刚刚摘下的黑色果子闻一闻,嗯,味道跟阿婆所形容的一样一样。 她喜孜孜地将果子放在腰间的小布袋内,然後寻找另一味药材。 “寒风草,白色长草形,阿婆说的,这两种草药可以让她身体的疼痛好一些,呀,在那边,瞧见了。”她欣喜若狂地爬过满是大石头的石径,在一棵大树旁摘下一株寒风草。“嘻,都采到了,快点回家煎给阿婆喝。”完成工作,韩纱不敢逗留在山林内,急忙要返回位於山脚下的桐村,照顾阿婆去。但她才走进蜿蜒的山径时,猛然听见紊乱的马蹄声与吆喝声从远方传了过来。 “这是什麽声音啊?”她停下脚步怔怔望著前方,远远地瞧见有个人正挥鞭策马一路狂驰,而他後头则有三个人在骑马追赶,一前一後速度极快地在林子内追逐。 “叱!” “别逃!”叱声震天,但是骑在前面的人不仅连头也没回,逃命的速度反倒更快,而在後头追赶的人马见他不停下,愤怒之馀搭起弓箭来。 “敢逃,看我射死你。” 语下,咻咻声瞬时传遍整片山林,至少有十枝飞箭往前方人马的身子招呼去。 “驾!”那人身手也了得,竟然侧弯下身体躲过一箭接一箭的致命攻击。只是追赶者俨然不|奇-_-书^_^网|死心,连发的箭弩继续无情地射出。 “看你往哪里逃,去死吧!”箭再射,还夹杂著毒辣的警告,肃杀之气弥漫著整座山间。 韩纱早在见情况不对劲之时就担、心自己会被这群奇怪的人给波及到,已经尽量地躲在山径的边缘处了,然而——“啊!”一股剧痛从她手臂上作了开来,她惨叫一声,眼前一黑,重、心不稳地向後倒下,从坡顶滚落到下方的草丛内。 韩纱还是被四处乱飞乱窜的箭矢给划伤手臂,而且被箭矢划过的伤口好疼好痛。 “疼……好疼好疼……”韩纱嘤咛地呼痛,倒在草丛中无法动弹,更惨的是,脑子忽然间昏昏沈沈了起来,身子也逐渐在发麻中,怎麽回事?她好像中了古平口口箭上沾有毒药。 “唔,救命、救命碍…”她呼救,声音却细若蚊纳,根本传不进方才那群追逐者的耳朵里,而且那群人的声音也愈来愈远离,不久後山间归於寂静。 “呃……我唔……”舌头麻麻地,很难教口,她当真中毒了。韩纱瞠大瞳孔,她会死在桐山吗?不,不可以死去的,阿婆的药材她还没有拿回家去,村子里还有许多许多的工作等著她做,她不能这样丢下的……“救……唔救命……”她用力吸入一口气,拚出所有力量求救道。 没人回应。 眼前的景物忽明忽暗,而且也愈来愈不真切。 “救……救……”不能死啊,她不能死——可是,视线愈来愈黯淡,神智也愈来愈沈昏,她要被拖下地狱了吗? “不……”她叫。小手下意识地往前”抓,没料到竟然抓到一片衣角。 衣角? 小手倏地揪紧不放,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紧紧抓住这唯一生机,怎麽也不能错过。“救、救命,救救我……” 没人回应。 “救我……求、求求你……”她确定这是丝绸所制的衣裳,她确定的。“救命……” “姑娘,你抓住我的衣衫了,快松手好吗?”终於有人开口,而且用著非常轻柔的磁嗓在提醒著她,对於她的危难置若罔闻,只要求她快放开手。 “救命……拜托……”韩纱俨然也没有把他的提醒给听进去,一心”意只求他救命。 磁嗓顿了下,之後才又再度响起。“姑娘,你中毒了,而且毒性已经发作,你离死不远了。” “……是……”她不让自己已昏厥过去,努力地瞠大眼瞳,也终於看见抓到的衣角是块艳红色的布料,刺眼又贵气的艳红让她突然间变得精神许多。“我知…… 知道……中、中毒……救……命……”她不能死去,不能、不能,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只执意在求救这上头。 “救你性命啊?”好听的柔嗓似乎直到此刻才弄清楚她的意思,不过回覆她的口吻却带著踌躇。 “拜、拜托你……”韩纱好不容易抬起蛲首,对上他的眼,却怔祝“你、你好美……你是下凡的仙人吗?”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公子。 “仙人?我?”他有趣地笑起来,连悦耳的笑声都像极仙乐。“是啊,我是仙人,天上飞下来的神仙。” 闲言,她大喜过望,更加努力扯动呈现灰白色的唇瓣,再度央求道:“仙人,请、请救命,我还不能死去啊,不能不能的……” “哦,你不能死?”重复的嗓音充满邪魅。 “仙人……仙人会救我吧?”她满、心期待地望著美丽的神仙,唯今只有他能救。 “不会!”他却毅然回绝。 “不会?”她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会,我不会救你性命。”他的笑容醉人至极。 “为什麽呢……”她失望地瘫倒在草地上,侧趴的小脑袋沾满草屑,却掩盖不了她清甜乾净的气质。“仙人不救命?仙人为何不救我?那我拜神拜佛做什么呢? 为什麽不救我……” “呀,你在诬蔑神佛哟!”男子不怀好意地指责她,大掌慢慢地放在她的後脑勺上方,含笑的黑瞳闪烁著妖魅寒光,凌厉且危险。 “仙佛本该慈悲为怀,但你却不救命,我当然生气。”是回光返照的最後关头吧,所以她可以很顺利地把心中的愤怒说完。 “唉呀呀……”大掌从後脑移至她的後背处,轻轻贴上,输入一点内力替她挡住攻心的毒气,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只要他一收功,毒气便会取走她性命;愿意浪费1点内力助她是因为这丫头挺有意思的。算了,我老实承认好了,其实我欺骗了你。” “你骗我?”她不懂。 “是啊,我骗了你,我并不是神仙,而是鬼魅,一个无心无情又残酷的魔鬼,还是众仙佛极欲诛杀的对象。换言之,你遇上的是坏人。” “你那麽美丽,竟然是坏人?”她眨眼,难掩涌上的失望。“不过真奇怪,你为什麽要当坏人而不做好人呢?” “做好人会被欺负的。”他一字一字清晰道。 “是吗?我是好人,可是并没有人欺负我呀,你也可以当当好人,会有好报的。” 想起十七年来她都生活得好开心,不禁抿唇微笑。 “哦?”那抹笑靥既美且憨,甜腻得让他想狠狠地撕裂……“你可以试一试当个好人的。”她诚心诚意地建议他。 食指抚上她的顿鬓,来回游移著。“你在唆使我救你?”醉人的低噪隐隐燃烧起噬血的森冷,如果她敢耍、心机的话。 “啥?”大大的隆眸不明其意。“什麽是唆使?” 眼眸清澈无尘埃,印证了傻丫头不懂耍心眼的事实。 “你不懂啊?”食指继续描绘她的颊。 “不懂。” “你真是笨。好吧,算了吧,我就试试当一回好人玩玩,顺便瞧瞧会不会如你所言,会有好报上身。” “真的?”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谢、谢谢恩公,那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我将来好报答你。”她诚心诚意地请教这位美丽的下凡仙人。 “报答我?”妖美的眸子有些疑惑,彷佛第一次听到这种诺言。 “是、是的,报答你。” 眸光在她脸上游移许久,而後他才道:“伏衣。” “伏衣……伏衣神仙……”她安、心地吁出长气,并且很慎重地保证道:“我记住了,很用力很用力地记住这个名字了,我保证这一辈子都不敢忘记的……” “这样最好——”伏衣弯起笑眼,韩纱被他绝魅的神态结慑去了、心神,痴怔地移不开眼神。“我也担心你下地狱以後会认错人,那样的话我的罪过就更大了。” 语毕,他一掌打下,韩纱顿时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花开得满庭,摇曳生姿地绽放著最美的娇态,偌大的园子洋溢著欢乐气氛,但隐约中仍然感觉到某种奇特的拘谨气息在流动。 赴宴的朝廷贵族或者高官都有专人伺候著,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凉亭内,或是在花园里,或是坐在檀木椅上,不过都在私语著最新的一则传言_今日发帖邀宴的主人曲难休将要更上一层楼,晋升为尚书令,权势更是涛天。 官拜都省右丞的曲难休,年纪四十五岁,却是威名隆盛,俨然是圣上最倚重的楝梁。 而且曲难休的官运简直顺利到令人称奇,在五年前他以武状元之姿朝廷後,便一路加官晋爵,以著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不管政敌如何扯他後腿,就是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他高明的手腕令人害怕呀…… “曲右丞,今儿个好兴致,邀请咱们聚会闲谈。而咱们也是有幸,得您宴请,实在愧不敢当。”贵为王爷,却得对一个职位低於他的官员恭敬有加,算是创例。 第2章 不过没办法呀,可以想见往後若要在皇帝面前捞些好处就得靠曲难休在旁使力,所以纡尊降贵便成了必要的委屈。 尤其曲难休这个人……该怎么形容他呢? 此刻他正闲散地倚坐白虎皮铺底的华丽卧榻上,半倚的姿态桀傲又贵气,一浓密如黑缎的长发散於幽魅却俊美的脸孔上,眯细长眸笑看这幅欢乐景象。 面对这张面孔,饶是身经百战的武官们也会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奇诡流光给震慑住!任谁都不会相信他已有四十五岁之龄,驻颜有术的他比年轻人更具魅力。 曲难休垂下眼眸,浅啜一口清茗後才掀起唇片道:“王爷好说,各位大人愿意赏脸莅临寒舍,才是敞人的荣幸。”他虽然带著笑,却没有谦冲的意味。 “曲右丞言重了。”身为宾客里地位最高的王爷仍是放低身段。 “你们又愣在那儿做什麽?还不快些招呼贵客。”淡淡1句让侍女佣奴更加卖力地伺候客人,拄著银筷将特制的热腾腾小点、心放在客人的玉盘上。 “请用。” 众人挟了块小点、心浅尝一口,嗯,居然比宫内御厨的手艺还要高明十分。 “众位大人别拘束,尽量玩呐……”有主人的一句话,一大群宾客又开始咕咕呱呱地聊天或赏景,热热闹闹地笼给交情,只不过每个人心里都各有盘算,全是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 好一会儿过後,曲难休却叹出一口长气来。 “皇上近日似乎有烦忧哪?j此话1出,欢乐的气氛1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是啊,听闻圣上近日为了租赋徵收的方式而大伤脑筋呢。”罗少监连忙附和他。 曲难休放下手中的琉璃杯,蹙起眉宇再道:“我等身为臣民,食君俸禄,理当为君王解忧,岂可眼睁睁见著咱们伟大的圣君为此事而某饭不思。” 王爷立即警觉地问道:“曲右丞可有办法解决皇上的疑难?” “当然是有解决之法。”他答得理所当然。“只不过我想参考诸位大人的意见,汇整以後再向圣上提议。” “我想还是以曲右丞的计划最为妥当,不必浪费时间听我们这群鲁钝之人的看法了,就以曲右丞的意见为依归向皇上呈报便万无一失。”有官员将曲难休捧得宛如神仙。 曲难休嗤声道:“各位大人如此相信敝人的能耐,真教我受宠若惊。” “那是因为曲右丞的才智无人可以匹敌,咱们当然甘拜下风。” 众人齐声附和。“没错,没错,王爷说得对,说得极是,就由曲右丞决定便是。” “那好,我就直接向圣上禀告,呃……”原本笑容满面的曲难休忽然间脸色一白。 “曲右丞怎麽了?”苍白如纸的脸色彷佛染上重病一般,吓得众人全弹起来! 曲难休捣著胸口,似乎在承受著某种剧痛的折磨,连额上都冒出一颗颗的冷汗来。 “曲右丞……” 他抬手制止。“没什麽,只不过老毛病又犯了,各位别紧张。”声音依然平稳无波。 “是什麽老毛病?瞧您好像很不舒服。”脸色白如死灰,虽然没有显露痛苦的神态,可是目睹的人个个都觉得他的情况不对劲。 “不就是相思玻”口吻像在说笑,却又像是正经的声明。 有位通晓医术的尉德将军向前欲替他把把脉象。“右丞,让下官替您诊断一下如何?” “不用。”虽然气若游丝,仍然轻易地阻止尉德将军的步伐。“各位别费心了,在下的病症无药可医。”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并且泛出淡淡的铁青色。 王爷急了。“怎麽会无药可医,还有,你们这群下人是怎麽一回事?没瞧见你们家老爷身体不适吗?还不快快拿药来给他服下。” 众佣奴却无一人敢妄动。 “休怪他们,没得我的命令谁也不敢恣意妄为。”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有资格号令曲家的佣仆。 “曲右丞可得保重身体,国家大事还得靠你这位楝梁支撑,千万别忽略自个儿的身体。”较为狗腿的官员殷殷劝诫他快去治玻曲难休无奈一笑,只好下指示。 “好吧,唤他们来替我疗伤。” “是!”曲府总管立即疾步到内院唤人,须臾,三名衣衫华丽的年轻男子匆匆疾步至花园,身後还跟随三名佣奴,各自棒著一把筝,连忙将筝置於筝足上。 “爹。”三人先齐揖为礼,出众的气质引得众宾客们钦羡不已,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老子厉害,连儿子的气质也高人”等。 “免了。”曲难休挥手。 “三位公子也是人中之龙。”宾客们虽然疑惑他们的长相完全不肖似曲难休,却没人敢问明真相。 三个年轻人无视在场宾客的称赞,只是各就定位,焚香、准备抚琴——中指一勾,三首音律各异却又十分和谐的悠美调子扬起,从三人抚琴的技巧来判断,肯定弹得一手好琴。 温尔优雅的旋律弥漫在整座庭园里,众人听著听著不禁摇头晃脑了起来,忍不住想随著音律翩然起舞,和著曲调跃然飞上天。 倏地,音律蓦然转变,三人转而拂抹出激昂慷慨的调子,众人开始觉得身子热烘烘的,体内的血液彷佛即将沸腾了起来,在一段接一段的涟音之後,有些定力较为不足的宾客已经倒在地上直喘气。 三人所弹之琴音分明可以操控人的精神。 众宾客被琴音所操控住,以至於被迷得如痴如醉,然而榻上的曲难休脸色仍旧苍白铁青,并且眉宇拧得更深。 “停。”曲难休倏地喝道。琴音顿歇,三人仰起首,神情是极度的惶恐。 “爹。”声音抖颤起来。 曲难休不悦地道:“你们三人学了十载,竟然还是不长进,如此功力叫我如何扶持你们成就大事。” 三人立即跪下。“爹,请原谅孩儿资质鲁纯,有负爹爹的期望,望您恕罪,但是能否请爹爹再给孩儿”段时日,我们三人会尽心尽力地加倍学习,还望爹……” “伏衣呢?”他冷冷打断三人的忏悔之词,找寻他目前唯一可以信赖的对象。 三人仍想说服他。“爹……” “伏衣——” “义父,您找我?”从走廊弯角处走出一条眩人眼目的红影一张绝顶的容颜更是看傻了一些神智犹在的宾客们——只是看著这张俊容就会枰然、心动。 “怎麽现在才来?”曲难休不悦地质问他。 他笑道:“义父一心想要测试三位兄长抚琴的功力,身为人子岂可破坏义父的兴致。再则,我也不能老是抢去兄长们大显神威的机会,自然不方便太快现身了。”伏衣不在乎犯上,甚至一次得罪四个人。 跪在一旁的三人怒目相视,这个混帐东西仗著受宠想把他们踩在脚底下吗? 曲难休静静打量伏衣,开口道:“你是在教训我,讥笑我固执己见,才会先找这三个不成材的东西为我疗伤。” 伏衣对上义父闪烁寒芒的眼瞳,不畏不惧。“身为人子岂敢教训长辈,孩儿是在关心您。” “关、心我……”曲难休纵声大笑,剧痛仍在体内作祟,但无人看得出来。 “事实证明三位兄长的琴音让您的气血更加瘀塞,疼痛加剧”分。” “伏衣你……”三人脸色难堪地跳起来想找他拚命。 “我如何?”他漫不经心地瞥视他们一眼。“事实结果已经证明。” “你……” “来吧,让为父的瞧瞧你的功力进展到何种程度,也好封住他们三个的口。” 曲难休断然要他展现实力。 “是。” 奴才连忙把筝架好,伏衣坐定,十指置於弦上,潺桃一出,弹出宛若潺潺不断的流水音调,温润甜美的音符立即让陷於恍惚状态的宾客开始手舞足蹈了起来,而有些禅智犹在的宾客也逐渐失了神,很快地跟著他指下的旋律而舞动著。 一会儿後,以紫檀木制成的筝在他细长的指下,拨弦出宛似雪花飘坠的玄妙音符来,只见在场的宾客与奴佣都一脸陶醉地摇晃著,然後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像睡死了般,不过却是满足的,每个人的唇角都带著浓浓的笑意。 众人都昏睡过去,此刻唯一清醒的人就仅有曲难休与伏衣。 煽人、心魂的音律仍然不断地流泻而出,伏衣瞥了义父一眼,然後使力将大指一外扫,接著以手掌伏住筝弦,嗡然一声,弦断、音律乍止! 四周顿时变得静谧无声,只有半倚在榻上的曲难休大口大口喘著气,不过原本死灰的脸色已经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常且健康的红润。 好半晌後,曲难休才吁了一口长长的气息,身子舒服地靠向软垫。 “好,太好了,还是只有你能够维系我的性命。”曲难休不吝对他的赞赏,但他的表情却是空白,看不出是否出於真心的感谢。 伏衣垂下眼剩凝视著断裂的琴弦道:“不必谢我,况且您的时间也不多了。” “哦?大限已到了吗?”眼神沈下,却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 “您的病况正在日渐加重中,我所抚出的琴音已经压抑不了您体内作怪的毒气。 [他如鬼如魅般的幽幽”叹道:“我不意外,那婆娘施得一手奇毒,当年不让我立即暴毙,就是为了要一天一天的折腾我,结果真如她所愿,施在我体内的奇毒确实让我二十年来生不如死。” 伏衣幽幽道:“我得想个法子让阎王无法太快取走您的性命。” 他瞅视他。“伏衣,你有自信信战胜那名婆娘的奇毒,要知道早在二十年前那个婆娘就名震江湖,可不是这麽好对付的。” 第3章 况且她生死不明。 他继续喃道:“只要我能够找到失传百年的※聚情谱※就能扩您功力,助您解除体内奇毒。” “※聚情谱※?”曲难休再叹一声。“这首曲子失传百年了,你要如何寻其下落?” “我能。”伏衣自负地道。 他是哪儿来的自信? “好吧,我就放手让你找寻,倘若你能找著※聚情谱※续我性命,我会将我拥有的一切权力传承给你。伏衣,所谓的权势可不是目前我所拥有的小渣屑,而是掌控大唐天下的无上权势,你明白是什麽东西吗?”曲难休微微侧首,平稳却轻柔的语调带著浓浓的哄诱。 “皇帝位?”伏衣正视他。 “是的,皇帝位。” 他却毫无感动之情,反而微笑问道:“如果我成功了,义父真会实践承诺?” “你不信我?” “如果义父要我相信您,我会遵照您的命令相信您的承诺。” “你觉得委屈了。”曲难休凝视著自己g手调教出来的义子,虽然没有血缘关联,但他这副心性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伏衣笑了。“是您教我、育我成长,我的心性您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不该妄想我会拥有一颗仁民爱物的心。” “说得极是,我是不该痴心妄想你会把、心掏给我,倒是——你为什麽愿意替我找寻乐谱?救我性命? “其一,言教不如身教,孩儿想看看您如何发挥才智,一步一步夺下皇帝位。 其二,您身中的是失传许久的浮血毒,当今世上也唯有您身中此毒,我很想知道※聚情谱※是否真的能够解开此毒。”伏衣毫不隐瞒地道。 “为父的成为你的游戏之一?”他愈来愈难掌握伏衣。 “孩儿不也是您利用的一颗棋子。”伏衣亦说得明白。 曲难休玩味地笑了,很有趣的,不是吗?“好,说得好,咱们唇齿相依,谁也离不开谁,现下就为咱们的关系喝上一杯,来,乾!” “敬义父。” 第二章 “纱姊姊,你有没有在药园子里啊?纱姊姊?”小丸蹦蹦跳跳地跑到竹屋後方的药圃中找人,这块长满各类药草的药圃是韩纱姊姊在阿婆的指导下栽植的,而所种植的药草对於疼痛、伤口的治疗都相当有效,韩纱平日都会来翻土除杂草。“纱姊姊?” 韩纱坐在小木椅上,双手撑著颊,呆呆发著愣,对於小丸的呼唤充耳不闻。 “纱姊姊,纱姊姊?”小丸都走到她身後了,她仍然一无所觉。“纱姊姊,你在想什么?想什麽?”她恶作剧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喝! “小九?”她弹起来,大眼眨巴眨巴地望著小她一岁的好友。“你吓著我了。” “人家喊你喊得喉咙都哑了呢,谁叫你都不理人。”小九丢了记白眼,并且猜测她发呆的缘由。“纱姊姊又在作梦了对不对?” “对不住嘛!”韩纱不好意思地红了小脸,方才确实是入了迷,才会啥都没听见。 小丸打量地嫣红的小脸蛋,不禁取笑道:“纱姊姊在想著谁哪?瞧瞧你,眼儿笑眉儿弯地,我来猜一猜,你在想念那个伏衣神仙对不对?” 三个月前韩纱上桐山采药,也不知怎麽回事被一群奇怪的江湖人物用毒箭射伤了手臂,本来以为会一命呜呼的,没想到她竟然遇上神仙救命_是神仙哟,不过全是纱姊姊形容的,她没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啊,我是在想念他。”个性率直的韩纱老实承认道,那天她清醒过来後就发现体内的毒素被排除掉了,而且手臂上的伤口也上药包扎妥当,她幸运地让神仙从鬼门关前拉回魂,当然会感激涕零嘛!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三个月,可是我每一天都要回忆一次他的脸孔,把他的眉毛儿、眼珠儿、挺直的鼻梁、美丽的唇片给牢牢记在心坎里,清清楚楚地记好他,伏衣神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绝对绝对不能忘记的。”她一边说,大大的眼睛充满奢想再见他一面的奢盼。 每次听她形容伏衣神仙的长相,小丸总是羡慕极了。“纱姊姊好幸运呢,可以遇见神仙的好命,我也好想见他一面,还有呢,不知道阿婆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也可以找到救命的神仙赐予仙丹活下去。” “当然行的,阿婆是好人,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会遇见神仙救命的。”韩纱用著无比坚定的语气答。“如果能够再次遇到伏衣神仙的话,我一定恳求他救救阿婆,对了!”她弹起来。“不如我去跟阿婆商量,让她同意我再上一次桐山,也许可以再一次遇上伏衣神仙呢。”上回经过九死一生的经历後,疼她的阿婆便不允许她再上桐山,情愿忍著痛苦也不肯让她冒险。 她跟阿婆相处十年,而父母早逝的韩纱早就把阿婆当成至亲对待,当然阿婆也很疼爱她。 “我去说服阿婆去。”她打算回去竹屋跟阿婆商量,但更快一步地,小腿子、小包子、小橘子却都冲了过来,并且紧张兮兮地大吼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两位姊姊,有一群坏人跑到咱们村里来,威胁咱们要交出保护费,他们好凶好凶哦!”三个才满十岁的小男孩满头大汗地冲进药圃嚷嚷著村里突发的凶险状况,骇怕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什麽?有大盗闯进村里来?” “是啊是啊,柳大叔、王伯伯,还有大家都聚集在一块跟坏人拚命了。” “我们快回村里去。”韩纱、小九连忙奔回村内,一边找棍子找棒子准备应敌,桐村虽然不富裕,可是村民的向心力却是天下第一的。 “叫你们把银两交出来听见没有,我们可是奉了曲右丞,不,他已经封官加爵成了尚书令了。嘿、嘿,咱们的曲尚书需要你们奉献几个钱,快点交出来吧,否则的话把你们送官法办。”满脸胡子的大汉耀武扬威地命令纯朴村民快快拿钱出来,一脸凶恶的模样根本就是土匪。 “我们不懂什麽是右丞还是尚书的,可是我们却知道当官的几乎都在享受荣华富贵,既然你们个个有钱有势,又怎麽会跟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强索献金。”现下是太平盛世,怎麽会有大盗出没?而且还是奉什麽曲尚书的命令? “废话这麽多干什麽,乖乖把银两交出来就能保住你们桐村安安泰泰,倘若不从的话……” “我们没有馀钱。” “那麽屋内有什麽就贡献什麽,走,大夥搜!”不讲理的匪盗就要强行入屋搜刮善良百姓的家当。 “太过分了。”忍无可忍的村民们岂能纵容他们强夺一拥而上跟二十多个魁梧的贼汉子打斗起来,而跟著加入的韩纱、小丸,以及一群孩子们也都齐心合力地对抗外敌。 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如何跟身强体壮且有武功底子的盗贼相抗衡,一些年纪小的孩子们早就被踢到一旁哇哇狂哭,而年长的也被甩到一边去哀哀叫疼,只剩几个年轻人拚命抵抗。 “你们怎麽可以抢劫又伤人。”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哪? “不听曲尚书的命令就该死……”盗贼嚣张地嚷道。 “哦,是吗?曲尚书何时下此命令,怎么我一无所悉?”毫无温度的柔语忽然穿进嘈杂的混乱之中,声音不大,却凌厉地让空气瞬间结成冰。 众人愕然!数十道视线被飘飘而来的红影给吸引了去,打斗的场面忽然间凝滞住,谁也不敢作声,更没有人胆敢将弥漫於天地之间的冷绝空气给划开来——只除了她以外。 “伏衣神仙?”跌坐在一旁的韩纱睁大杏眼,她不敢相信竟然可以瞧见朝思暮想的神仙公子,以为自个儿是在作梦。 “伏衣神仙?”冲过去扶她起身的小丸听到她的叫唤,讶异地回过头去。“纱姊姊,你说的伏衣神仙就是那位穿红衣服的公子呀?就、是——他……呀……”声音一字比一字还要娇柔,她同样瞠大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瞧,天哪,她从来没见过这麽美丽的神仙公子。 “嗯,是他,就是他,我不可能认错人的。”韩纱重重点头。 小九彷佛失了魂似地喃喃道。[真的耶,跟你形容的一模一样,长得好美好美哦……” “而且好心。”她怕有所疏漏地补上”句。 在冷厉的空气下,跟在伏衣身後的三名随从忽地跃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及高强武艺打伤那二十多名盗贼,本来觉得生机无望的村民们又燃起希望来,有高手相助,大夥也不管是否受了伤,纷纷站起来协助捉拿盗匪。 很快地将这群坏人一网成擒,绑在一旁准备发落。 “伏衣仙人——”韩纱奔过去,仰起的小脸洋溢著兴奋的光彩。“伏衣仙人,你还记得我吗?在桐山时你救过我一命,你记得吗?” “我记得。”讽刺的嘴角撇开来,显得莫测高深。 “你真的记得我?!”韩纱笑得好安慰,完全看不见浮现在他唇角间的嘲弄。 “我好开心仙人记得我,我”直担心著再也见不到你呢!” “你太多虑了。”这妮子是他唯一觉得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岂会轻易忘怀。 韩纱大大松了口气。“是啊,神仙无所不能——” 伏衣霍地截断地的话。“倒是你的记性不怎么好,老对著我仙人仙人的喊,你忘了?我不是仙人,是魔。” 她不以为然地摇起螓首来。“不是、不是,你明明就是大慈大悲的好神仙,为何总要贬低自己呢?” 慢慢靠向韩纱的小丸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不愿意放过跟神仙面对面的机会。 第4章 “纱姊姊,我也要认识神仙公子,你替我们介绍好吗?”她嗫嚅地央求道,偷偷观了他一眼,又满面通红地别开脸去。 伏衣听到小丸的叫唤,望著韩纱。“傻姊姊?” 小丸忙不迭地摇头纠正道:“神仙公子听错了,她叫韩纱,是纱姊姊,不是傻姊姊。” 他却置若罔闻,还笑开怀来。 “确实是个傻丫头,果然名副其实。”黑瞳凝娣著地娇美的脸蛋,韩纱大大的杏瞳也纠缠著他的目光不放,不仅不畏不惧,似乎还贪婪地将他绝美的容颜镌镂在心版上。 “仙人弄错了,她叫韩纱——呃!”原本执意要解释韩纱之名的小丸被他魔魅的眼神一观,顿时吓得不敢再张口,还连退数步——不得不佩服纱姊姊的勇气,胆敢跟他“对看”。 韩纱才不会介意伏衣神仙要怎麽喊她的名字,更没有注意到小丸的畏惧之心,她所在意的是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桐村里? “伏衣神仙怎么知道我们桐村有难?还会适时现身前来拯救我们?”她满心好奇地问道。 “我路过。”他敷衍一应。 “路过?不信、不信,伏衣神仙谦虚了,你是不是在天上关心著我,所以瞧见我们有难,赶紧下凡来救人。”能被仙人在意可是天大的荣宠。 “说你是傻丫头还真是傻丫头。”不过也猜对了一部分,当日救了她之後便派人一路掌握著她的行踪,知晓她落居此处,而且活得安泰健康。 今日现身此地也不是他掐指算出桐村有难,而是早就掌握住这群冒名者以曲难休之名为非作歹,他兴起,所以来了,带著最重要的“心愿”,想瞧瞧傻丫头是否依然傻呼得可以。 “纱姊姊才不傻呢,她可是很虔诚很虔诚地信奉著你,天天以你为念,说你是个好神仙呢。”随後也凑过来“瞻仰”神仙的小朵儿小小声地替韩纱解释。 看来这傻丫头倒是挺有人缘的。“可惜她信奉错了人。”伏衣一叹。 “不是不是的,你为什么总要说自己是坏人呢?”韩纱不明白为何有人要不断说自己坏。 “因为我怕你失望呀!”话一落下,伏衣蓦然出手,连续二十馀颗暗器全都射进匪盗的印堂中,只闻他们惨呼一声,被暗器打中的伤口流出黑血来,接著便一个一个地倒下,横死当常纯朴的村人见血光飞溅,吓得躲得远远……伏衣对血腥毫不在意,还微笑地问著呆住的韩纱。“傻丫口头,你瞧过哪个神仙出手杀人的?” 韩纱望了望横陈的尸体,表情是迷惑的。“我是没有瞧过神仙杀人……” 他睇住她迷惑的表情,极兴味地再问:“那麽你还要继续当我是大慈大悲的活神仙吗?”玩弄这丫头很有意思,这也是为何他要亲自走一遭的缘由——她是了心一意地当他是神仙菩萨,如果让她幻想破灭的话……哪知韩纱却仍然执意道:“你确实是神仙啊,明明就是个好心的神仙……” “你真是死心眼。”他哼了声。 一股热气猛然从胸臆里头冒出来,韩纱恼怒了。 “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似乎很喜欢当坏人?为什麽?”从初相识之始,到今日的再相逢,他总是把自己形容得很恶毒。 “我本来就是冷血之人。” “你冷血?”她突然趋前握住他的手掌,润厚的掌、心是温暖的,而且细长的手指完美如温玉,握起来。“不冷呀,你的手掌明明是温热的,而且好好摸呢。” “大胆……”三名随从见状冲前欲拿下她,但在伏衣的眼神示意下,又恭谨地退到後方去。 “不只是你的手心,还有你的身体——也是热的。”素手贴上他胸膛,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 “当然,我是活人。” 素手移到、心窝处,感受著方寸间跳动。“心扑通扑通的跳动,身子暖烘烘,你并不冷血啊,一点都不冷血。” “是冷的。” “你好固执,还是——你真的冷?那我帮你温热好了,你就不冷了。”小手开始搓揉他的胸膛,虽然隔著绸缎衣料,也不管一群人全都看傻了眼,韩纱只做她认为对的事,不断不断搓揉他的胸壑,替他加温。“你三番两次救我性命,我也要回报你,我要让你觉得很暖和,不再觉得凄冷了……” “你在勾引我?”沈合的瞳眸慢慢燃起的簇火。 “啥?”憨憨的图眼眨呀眨地,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在伪装,既然是你主动起的头,就得负责消除它。”他勾起她的下颚,直直瞅住她。 “消除什麽?”她再度傻问。 “我的。”伏衣微笑道完,旋即俯首封住她的朱唇,侵占住她的唇瓣。 在他唇片贴上的一刹,韩纱眼瞳大如铜铃,一瞬不瞬地呆呆睇住他——他、他在做什麽? 伏衣揉蹭含吮著她的,一步一步吞噬著她。韩纱则一脸愕然地望著如此贴近的绝美面孔,以及感受著他骚乱的鼻息……他的吻愈来愈深,而她的下腹也渐渐燃起一波波的燥热感,白皙的粉颊蒙上一层淡淡的赧霞,、心儿也开始扑通扑通地剧烈狂跳起来! “我……唔……”根本无法开口,伏衣吻得炽烈,韩纱的脑袋也跟著模糊起来,并且无法吸到空气,她的脸色竟由赧红转为白哲。 “我……我喘不过气来了……我会死掉的……”韩纱再也支撑不住地猛力推开他,启开朱唇大口大口吸著气,她差点憋死了。 伏衣睇著她忽青忽白的脸儿,瞧见她那一对眼神依然无邪——这世上真有这种傻姑娘,不被他所迷惑? “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呀?呃——”韩纱眼|奇-_-书^_^网|一转,瞧见村里的大叔、大伯、婶婶、阿姨们和其他孩子都愣在原地,个个都傻了似地瞅著她不放。“你们怎麽啦?” 全傻了似,奇异的气氛让韩纱局促不安7起来。 村长早一步回过神,他该要出来主持个公道,纱儿可是村里头最乖巧、最善良、最美丽的姑娘,怎么可以任人随意欺负。 “你——”村长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扶衣,道:“你……你坏了纱儿的名节。” 好不容易才迸出话来。 “他坏我名节?”韩纱脸更红,觑了伏衣一眼,对於村长的指控他平静无波。 村长又大大吸了口气後才一鼓作气地再道:“虽然纱儿口口声声喊你是神仙,不过你根本是个凡人,绝不是神仙,既然是人,就该按照规矩礼数来,你毁了纱儿的名节,而且还是在我们这群长辈面前做的坏事,你得负起责任,娶纱儿。” “娶我?”韩纱跳起来,小嘴儿张得大大。 “没错,他得娶你。”村长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不是想打人,而是、而是——他得勇敢一点,免得被伏衣眼下的寒霜给冻坏了勇气。“伏……伏衣公子,你……你怎麽说?虽然你是咱们桐村的大恩人,可是你欺负纱儿的事实人证俱在,纱儿无父无母,只有一个阿婆能为她作主,虽然十年来阿婆一直卧病在床,可是她仍然是纱儿的长辈,你应该要给她一个交代。”村长说到最後也语无伦次了起来。 “挺有意思的。”伏衣终於开了口、漾起的邪笑让众人打起哆嗉来。 “你才是什麽意思?!”大夥恐惧地退了一步,这个相貌完美到宛如神仙的公子此刻好邪气。 “好了啦,别再说了。”唯有韩纱想化解此时的尴尬。“大家别这麽说好不好,我不敢嫁人,尤其是嫁给伏衣公子…:,” “纱……纱儿,你别怕,大家一定会为你出头的。”就算畏惧,村人还是齐、心合力地想为她出头。 “呵……”伏衣嘲讽地”笑。 “你笑什麽?”就算是傻姑娘也感受得到他的不怀好意。 他眯了眯深邃的黑瞳,低柔道:“原来好心有好报就是这麽一回事,藉由这群傻人的嘴,把你推给我。” 伏衣的调侃,她听得明明白白。 “不、不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而且我怎麽敢痴心妄想呢?”她垂下眸,他可是神仙呢!改阄蠡嵛伊耍我压根儿没想过要嫁给你——。 “纱儿,你别开口。”众村人不让她受委屈,继续仗义执言道。“伏衣公子,纱儿是个好姑娘,她一点心眼都没有,你别随便诬赖她,我们认为你得娶她是因为……因为你欺负人,当然就得负责。” “咳、咳咳……大夥别再说下去了,我不会允许纱儿嫁给他。”一位住著拐杖的婆婆吃力地从後方踱出来,她发上包著一条碎花布巾,脸孔还被布巾遮掩去大半容貌,身子显得虚弱委靡,连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 “阿婆,您怎麽出来了?”韩纱紧张地奔过去扶住婆婆虚弱的身躯。“您的身子不能见风的,我扶您回去。” “好,咳、咳咳……我就是要带你回家的。”阿婆扫了伏衣一眼,一阵风恰巧吹过来,扫开遮面的布巾,有一大块青色的印记覆盖在她右半边脸上,让她显得有些恐怖。 “咱们快回屋里去。”韩纱听话地扶著婆婆回家。 “等一等,凌婆婆,纱儿的婚事……” “村长——咳,咳咳……什麽婚事?纱儿要跟在身边照顾我,她哪儿都不能去。” 她看也不看伏衣一眼,执意要韩纱送她回屋。 “不成的,阿婆。”小丸拉住阿婆的手道。“那位伏衣公子欺负……他欺负纱姊姊,咱们要替纱姊姊出头才行,一定要叫他娶纱姊姊。”虽然她觉得很不舍,因为新娘不是她,不过纱姊姊更重要,她是最受村人疼爱的宝贝。 第5章 “替纱儿找婆家?咳咳,我会替纱儿找个咳——咳咳,找个适合她的婆家,这位公子可以离开了。”阿婆摆明不愿跟伏衣搭上关联。 [这位老人家身体不好,内伤严重。”伏衣幽幽的冷语阻止了执意离去的步伐。 韩纱惊讶地回首。 “你看得出来阿婆有内伤。”神仙公子果然厉害,知道困扰婆婆多年的内伤是一种很难医治的怪玻“而且她命不久矣。”他微微一笑。 韩纱顿时脸色大变。“住嘴,不许你诅咒我阿婆。”她原本还冀望他能赐药救命,哪知他一开口便没好话。 “纱儿,没关系,咱们回屋里去,婆……咳咳……婆婆得服药了。” “对,时辰到了,是该煎药了。”地扶著她往回走。 红影倏地一闪,挡住她们的去路,挪榆的声音更是随之扬起。 “阿婆心肠不好,明明知道自己随时会断气,却强押个傻丫头伴随在身侧,不给自由。”伏衣看出她身上带有严重内伤,至於是由何种武功所造成,他倒是看不出来。 “伏衣……”韩纱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吼他,口吻是深深的不满。“你怎麽可以这样说我阿婆。” “大胆,竟然犯上。”随从掠前要拿人。 “无妨。”伏衣不以为杵,美丽的脸庞浮现奇特的笑意。“人在死前总会拖著至亲在身旁,这没什麽好意外的。” “你住口,住口——”他口口声声诅咒阿婆会死,韩纱气白了粉脸。“我确定了,我总算确定了,你不是好人,你不是仙,你是魔,是魔……” “傻丫头生气了。”他笑得好开心。“我是在为你著想,替你出头,你怎麽反倒恼起我来。” “你快跟我婆婆道歉。” “傻丫头,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走过来,我就让你跟随我。”伏衣缓缓伸出邀请的手,俊美的面孔绽放著魅惑。 “我不要!”她想都不想地毅然回绝道。 “你不要?”伏衣浮上一丝迷惑,这丫头总是违背既定的逻辑。 “是,我不要你,我不想跟你走。”她无比坚决地道。 “是吗?”妖魅的瞳孔紧紧睇著她清纯无邪的杏眼。 韩纱不为所动,只是恼怒地与他对峙,她无法原谅他诅咒阿婆的行为,太可恨了。 “伏衣,你走吧,你配不上纱儿。”阿婆忽然道了句,带著韩纱重返居住的竹屋。 伏衣表情一寒,起步掠前,手一捞,勾住韩纱的纤腰——“啊!”她眼一花,然後脚板离了地。 “纱儿?”村人们又惊又恐地大吼,然而,红影却以著不可思议的速度掠出众人的视线外。 身为老弱妇孺哪有力气追赶救人,大夥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纱儿被伏衣掳走而束手无策。 “纱儿!” 第三章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韩纱不断地挣扎喊叫,即使被强行安置在华轿里仍然想要跳出轿外,她要回去。“我要回家,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我要回家。” “我是要带你回府呀!”伏衣言笑宴宴地回答她,蓦然出手点住她穴道,她顿时无法动弹。 她又惊又恐,身子怎麽突然间不能动弹了? “骗人、骗人,你明明把我带出了桐村,哪是回去?!离村子愈来愈远了,抬轿的轿夫身手好伶俐,步伐既稳且快,不消一会儿,窗外所见已不是她所熟悉的景物。“伏衣。” “你真的不当我是神仙啦?直接喊我的名字。”他当真惹恼了这个可爱的傻丫头。 杏瞳瞪住他。“你不是神仙,你不是,你是恶魔。”她指控道,已经不再迷恋他。 “你总算是大彻大悟了。”他抹了抹她额上因气恼而渗出的汗珠儿。 “你别摸我!”她反射性地吼道。 “怎么,怕我玷污了你的乾净纯洁?”他不为所动,反倒更贴近她。 韩纱一愣,他何必说得这麽严重,不让他亲近是因为想到他的嘴唇碰到她的嘴唇时,体内燃起的燥热感让她觉得好难堪。 “你离我远一点。”单单闻到他的体息就、心猿意马了。 “如果我偏要呢?”大掌故意捧住她红艳艳的双颊。 她不能动弹,也无法抗拒,不过就算她能反抗,又岂能斗得过他。 “村长要是知道你又欺负我二定又会强迫你娶我的。”她只有用这种方式提醒他。 “傻丫头在替我著想。” “我只是不希望你为难。” “不为难的,娶你肯定很有意思。” “啥?”韩纱错愕地张大小嘴。 他微笑,道:“你瞧,咱们的府邸就快到了。”他手一拂,解开她的穴道。 不一会儿,轿子停下,韩纱掀开帘子一瞧,登时傻了眼,这座宫殿好大好壮观呀……桐村是座偏僻纯朴的小村落,村民都是以竹屋或石板屋为居所,偶尔进城上市集,也只能到低阶层小贩的摊位做买卖,哪里可以见识到这麽华丽的大屋宇。 “好漂亮啊!”单单一个大门口就气派十足,门前有两尊威武的石狮坐镇,固若金汤得像是打不倒的护卫,她没见过这麽雄壮的屋宇。 “来,下轿。”他握住她的小手牵她进屋,好多人恭谨地立在两旁迎接。 “他们是做什麽的?”为什麽都穿著同样色泽、同种款式的衣服,而且表情严肃、不敢妄动? [这些人是奴才。” “奴才?伺候你的?”她眉儿挑得高高。 “对。”他为她解惑,也一步一步地把她推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气派。”好威风、好神气,可是……好空渺的感觉,死气沈沈的,一点都不热闹。“你一个人住这麽大的地方?” “你喜欢这里?” “是好漂亮哪!” “送你如何?” “送我?”她顿了下,思索了会儿後忽然问道:“你有很多这种房子吗?” “对。” “好,那我收下,我这就先回去桐村,把村子的人都接到这里祝”她喜孜孜地回头往大门去。 “站住!”她打算把桐村里的老老小小都给纳进来? “你反悔了……” 他几乎要叹息了……“过阵子再去接人,来,你饿不饿,陪我一块儿用膳如何?” “就我陪你?”她回头瞧了瞧忙碌的佣奴们。“也唤他们来吃好不好?人多热闹。” “他们不敢。” 也对耶,瞧他们个个小心翼翼地,连往这里瞧的勇气都没有,他的仆人似乎都很忌惮他。 “好……好吧……”韩纱心软地同意,伏衣原来是个孤独没有朋友的可怜人。 伏衣命令下达,厨子们立刻忙碌了起来,很快地,一盘接一盘的精致佳肴端到花园的凉亭下,伏衣携同她在花海中用膳。 布好饭菜後,有两名仆人却趋向桌前,然後拿起银筷挟起桌上的饭菜,每一盘皆试尝一口。 [他们在做什么]韩纱不解地问道。? “试毒。” “试毒?”地诊异极了。 两名试毒者确定饭菜并无异样後,这才躬身退下。 “来,可以了,用膳吧。”他亲出口替她斟酒。 韩纱仍然沈浸在惊愕中,一点都不觉得饿。“他们为什麽要试毒?” “我的敌人极多,会使用各种方式暗杀我,我当然得防备。”他轻松自在地解释道,彷佛是在玩生死游戏一般。 “很多人要杀你?”为什麽有人要杀他,他树立很多敌人吗?他做了什麽坏事? “我犯了众怒。”伏衣并没有害怕的模样,对於出口己会面对的凶险满不在乎。 她垂下眼眸,思索了好一会儿後才道:“可是——人家要杀你,你却让别人代你受死。”如果饭菜里真的有毒,那麽死的人就会是试毒者了。 “有何不可呢?” 她不以为然地摇头。“当然不可以,你怎麽可以让别人代你受死二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可以轻贱他人性命。” “他们早就把性命卖给我,自然由我来处置,代我受死更是理所当然,来,这道翠玉黄鱼挺鲜嫩的,尝※口。” 她眉拧得更深,很慎重地思索著自口己的处境。“那麽——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如此一来我的命也变成是你的了,我也该代你受死吗?” “难得你变聪明了。”他挟了块鸡了递到她唇前。“赏你一口,尝尝看。” “是吗?我的命也变成是你的了……” “你要谨记哟!” 她含下鸡丁,却是食不知味——糟了,以後阿婆该怎么办?谁来伺候她?可是欠人大恩又不能不偿还。 “傻y口头,瞧你脸色变得好难看,怎麽,你不愿意替我效命?”俊美的脸孔慢慢浮上一抹残忍。 “不是的……”受人点滴该泉涌以报,更何况是救命的大恩呢。“好,我想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麽做。”两相比较起来,阿婆还有村人可以照顾,伏衣公子却是孤单一人,他若出了事,一定求救无门。 “哦,你下了什麽决定?”他好奇一问。 “等你有难时就知道了。”她毫无心机地回答他。 “你在诅咒我?”他神色一闪。 “不。”她惊慌地解释。“我的意思是口说无凭,用行动来证明比较妥当。” “也对,你是该证明出口己是否心口如一。”他啜了一口酒,敛下眼。 “伏衣,你受死吧!”在同一时刻,竟然有一群刺客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虽是身著劲装,却个个以真面目示人,他们完全不在乎被查出真正的身分,不过这也意味著他们壮士断腕的决心,今日非要摘下伏衣的脑袋不可。 第6章 随著刺客的出现,行馆内的守卫也围拢上去与刺客缠斗了起来,在刀剑交锋中,有几名武功高强的刺客突破重围,奔进花园里狙杀伏衣。 “恶魔,你纳命来。”刺客移形疾闪到凉亭下,锐利的长剑毫不留情地直往伏衣的、心窝处刺去。 “蔼—”韩纱尖叫起来,闭眼不敢看。 伏衣搂住韩纱迅速闪到一旁去,避开剑尖,放下她後,一回身,手臂弓起後击,损倒”名杀手。 “纱儿,不速之客扰乱,你得再饿一会儿肚子了。”伏衣哄诱地对她道。 韩纱虽然被带出危险之外,可是怵目惊心的打斗场面让她觉得惊心动魄,哪还顾得了肚皮。 “他们就是你的敌人。”绝非弱者啊,比起在桐村遇上的盗匪要强上许多许多倍。 “确实是敌人。”他极优闲地回道。 “小心!”她忍不住喊出,有人站在伏衣背後准备偷袭。 红影”闪,伏衣轻轻松松闪过,刺客的刀刃狠狠地削过空气。 “又砍来了!”她叫道。 “恶魔,咱们今天一定要取下你性命。”打斗百招後,忽然发现伏衣闪躲得很辛苦,刺客们大喜,胜利有望了。 “倘若你们有这份自信打赢我,自然可以砍下我的脑袋。”伏衣险险地闪过” 把匕首,然後又冲著韩纱一笑,她紧张的表情相当有意思,也就决定让自己闪躲得更惊险。 “小心!”韩纱小手直打颤,唇瓣更是一片苍白,担忧一个不小|奇-_-书^_^网|心伏衣公子就会受伤见血。 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刺客以为胜券在握,企图做出最後一击。 “危险危险,你快逃……”韩纱扯开喉咙大叫。 傻丫头害怕的娇态真的好可爱。 “我躲不掉了。”伏衣“万念俱灰”地回答她。 “去死吧!”数剑挥下。 “不——”韩纱不知哪来的力气与速度,突然扑到了伏衣身後,以身体护卫他——她只觉得背上炸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然後惨呼一声,软倒下地。 “韩纱?”伏衣揽住向下滑落的娇躯,湿腻的沾上他的手臂,鲜艳的红色是血流,他的眼瞳寒了。 “你没事吧?呵……我做到了,我保护你不被人杀死了。”她忍著痛楚,吃力地道。 “何必呢……”他的心口被重重一击,没料到她真的会去执行自己的诺言? “是你自己……说的,我的性命属於你,得代你受死,我做到了,做到了唔… …”眼前一黑,韩纱昏倒在他怀中。 他凝视著她惨白的脸蛋,表情却是一片漠然。 “真笨,舍了命可就什麽都没有了,你果然是傻丫头一个。”他喃喃念道,一抬首,血腥煞气彰显在他的俊脸上,刺客们脸色刷白地惊退数步,他诡谲得宛若妖兽。“拜你们所赐,让我的心痛了一下。”韩纱舍身的行径让他觉得意外,也头一回尝到蚀心的滋味。 刺客嚷声回道:“要不是这丫头碍事,你已经死在乱刀之下。” “是啊,若不是她,你们岂能多活一刻钟。”他抱起韩纱走向阁楼。 “哪里逃,蔼—”伏衣回身,四颗暗器立刻从他指间弹射而出,精准且犀利地射进四名刺客的印堂中。 刺容先前的满满自信在剧痛袭上印堂的”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瞠眼倒地後,他们才认知到原来先前那一场强弱悬殊的对战根本是猫儿在戏鼠,他们才是弱者,只配被耍玩的弱者……“痛、好痛……”韩纱虽然从昏迷中恢复了神智,可是背上火辣辣的痛楚依然剧烈地侵袭著她,好痛好痛,痛死了眼看她即将又要昏厥过去的同时,一股沁心的凉意适时地敷上她背处的伤口,紧接著疼痛感立即消褪了大半,跟著就舒服许多了。 “如何?还痛吗?”一名女子不带有一丁点感情地问著她,口气冷冷漠漠的,似乎极难亲近。 虽说吕层蝶表面上保持冷然,暗地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口口幸好韩纱清醒过来了,否则她难以向伏衣公子交代。 韩纱轻轻喘著气,背上的痛楚几乎消失殆尽了,她想起身道谢,一动,这才发现原来由自已是一丝不挂地趴卧在床榻上。 她连忙红著脸又趴回去,尴尬地侧过脸,瞧见帮她上药的女子正以冰冷的表情睇著她。 “我好多了,谢谢你,姑娘。”这药好厉害,一抹便不痛,在哪儿买的?等会儿问问她好带回去给婆婆用。“你真的不痛了?不是在骗我?”吕层蝶必须确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以防被骗了。 “没骗人,我真的好多了,几乎不痛。” “听著,我受命前来保住你的性命,还得让你不受疼痛的折磨,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别背著我去告状。”她不客气地警告道。 韩纱拧起眉宇,这个姑娘对她怀有强烈的敌意。 “我不会告状的。”她才不会恩将仇报呢! “你保证?”她咄咄逼人再问。 好奇怪?伏衣身旁的人似乎都不太愿意相信别人,老喜欢在诚实上头作文章。 韩纱只好再次强调道:“我说不会就是不会……” “不会什么?”询问的磁嗓蓦然从门外传来,介入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吕层蝶连忙回身,朝著进门的伏衣福了福身子。“公子。” “韩纱没事了?”他探向屏风後方的床榻。 “是的,只要再休息几日,伤口就可以愈合,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女大夫的药很有效。”韩纱忙不迭地称赞吕层蝶高明的医术,但吕层蝶仍然面无表情,更看不到任何感谢之色。 “层蝶,你出去。” “是。”她立刻退出房外,关上房门,对伏衣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的质疑。 伏衣踅向床榻旁,细细打量本该洁白无瑕的美背,然而背上一道长约五寸的伤痕,硬是碍眼地映入他的眼瞳之中。 “要是留下疤痕就可惜了。”他坐在床沿处,食指轻轻滑过她的背弯,这麽赏心悦目的身躯没必要“毁坏”。 韩纱一颤,又想起自己无著寸缕,刚刚上药时,丝被被褪至腰际间,而她先是被吕层蝶的态度给吓著,然後伏衣又闯进来,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是裸身。 “伏、伏衣公子,你快出去,男女授受不亲呀!”红艳艳的小脸埋在枕头上不敢见人,藕臂伸得长长急著想去抓起腰际的丝被好盖住上身的裸露。 他却握住她乱抓的小手。 “别乱动,会扯裂伤口的。”他似是好心地劝阻她别妄动,但显然是不怀好意。 “你走开啦、走开,我要盖被子——”小手急切地要挣出他的牵握,可是他却握得死紧。“伏衣。”没办法之下,她只好抬起红透的脸蛋来跟他讲道理,哪知——浓眉下那对深邃如海的瞳眸,彷佛要将她吸纳进去一般,教她打了个寒颤…… “你、你的眼神好可怕,好像——好像要吃人一般。”她惶恐地支吾著,有些畏惧他此刻的模样。 “我是想吃人。”薄唇不讳言地道出心中事。 “嗳。”她吞了吞口水,期期艾艾又说道:“你、你虽然不是神仙,可也不是妖魔哪,你是人,是个正常的活人,活人怎麽会吃人呢?” “当然可以,而且我想一口吞下去的对象就是你!” “不——”她的小脸又埋回枕头中,神色仓皇地央求道。“你不可以吃了我,我已经还你命了,一命抵一命,我不再欠你了。” “你不再欠我?”他顿了下,很快地便明白她话中的涵义。“说来说去你还是要离开我?”语调逐渐变得冰凉。 “我当然要离开,我已经把命还给了你,并不再赊欠你了,再说婆婆需要我的照顾,我得回桐村去。”她直统统地道。 “你了心想走?”他再问一次。 “是要走。” “不後悔?”他幽魅地笑了。 韩纱忍不住地瞥他一眼。“你在笑什麽?”他悦耳的笑声在她听来像极地狱之曲。 “笑你的天真。” “我决定离开很奇怪吗?我留在这里才不对吧?” “你怎麽会以为o日已走得掉呢?” “走就走啊,为什麽会走不掉?”她又不需要请人抬大轿来送她回桐村去。 伏衣忽然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让她面对著他。 “呀,你在做什麽……”韩纱惊慌地骇叫,急急想翻过身子去,她总是估量不到他的下一步。“别这样——”她手一挥,他的手掌立即攫住她的双腕,将她锁在蛲首两侧,教她无法再动弹。 “你……你想做什麽?”韩纱倒抽一口气,不仅小脸正对著他,因为骇怕而泛红的胴体及细致的肌肤、优美的颈项与小巧的,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面前,无”丝的遮掩。 虽然她的胴体没有魅惑的曲线,然而处子的清馨却是散发著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无法自持的身子还抖得宛如风中柳絮,更增加她无辜的诱惑力。 “你、你究竟想做什麽?”那双慑人的黑瞳像在盯著好吃的猎物,她快成为他嘴中的食物了吗? 伏衣勾起唇角,微弯下身子,以著最优闲的姿态俯视她。“我要惩罚你。” “惩罚我?我、我做错了什麽?” “你说错话了。”眸中流窜的浮是凌厉之气。 “我说错什麽来著?”她被他灼人的视线给吓得胆战心惊。 “你说你要离开,问题是——你怎麽可以走呢?” “为什麽不可以走——” “当然不许!” 第7章 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伏衣俯下脸庞堵住她的樱唇,以强悍的姿态吸吮著她的小嘴,几乎是蹂躏般地强吻著她的唇瓣。 “唔……不要……唔……”细致的脸蛋浮现强烈的痛楚,韩纱拚命挣扎著,在剧烈的推拒下,她背部的伤口因为摩擦而又裂了开来,血丝流出,沾湿了被子,艳红的色泽显得怵目惊心。 然而伏衣并未因此就停下掠夺,他依然强吻著她。 “好痛,好痛……”经过连番折腾,韩纱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反抗了,更惨的是她不仅背上好痛、嘴唇好痛,连脑子都昏昏沈沈了起来。 直到她体力丧尽,无法再动弹,伏衣才放过她的唇瓣。 “糟糕,伤口又裂开来了,怎麽办?看样子你可得在床上多躺几天,哪儿也去不了了。”轻悠的口吻夹杂著他的残忍,伏衣隐藏不住噬血的本性。 韩纱好生气、好生气,他怎麽可以蛮不讲理,怎麽可以……“你好……好过分,你怎麽可以这样欺负我?怎麽可以……”她怒急攻心地开口叱责他。 “你怪我?”他不以为然地附在她的耳畔反驳道:“不能怪我,会受苦是因为你对我不忠心。”“我不忠?”她好委屈。“我没有对你不忠,我没有……呃!” 她差点昏了过去。 “无故决定离开,就是不忠!” 她虚弱地道:“可是我已经把命还给了你,根本就不相欠呐!”她替他挡刀,一命还一命,他怎麽可以不满足。 “我没有答应过要一笔勾消。”他邪恶地道。 “——” “好了,乖,别再动离开的念头不就行了,好好养伤,别再胡思乱想。”他取过药来,孝心翼翼且动佗温柔地把药数在她受伤的嘴唇上,又翻过她身子,将药粉倒在裂开的伤口中。 原本僵硬的身子在他极为温柔的动作下渐渐松弛开来,满心满脑的愤懑也在他细心的呵护下而渐渐流失。 韩纱原本就是个很容易原谅别人的女孩,在他细心的抚触下,终於昏昏然地睡了去……暂时忘了先前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折磨,沈醉在梦乡中。 第四章 数个昼夜过去了,由於背伤,韩纱这些委来除了躺在床上以外哪儿也去不了。 不过日常起居有侍女在旁照料,倒也不会麻烦,而且十分奇怪地,这几日来,她一直听到绵延不绝的悦耳曲调,不知道是谁在弹筝?弹出来的音律十分的美妙,而且琴声是不分昼夜地传送出来,完全不间断地,但因为好听,再加上可以安稳人心,韩纱总是听著听著就睡著了。 背上的伤口好不容易在今天得以愈合,至於伏衣,那日过後她再也没有见到他,也不知他在忙什麽? “我要下床。”韩纱起身,不能再躺下去,否则骨头会懒掉。 看顾她的侍女小圆立刻趋前扶她下床,并且再三打量她的脸色。“你确定自己的身子没问题了?” “没问题。”她保证道。 小圆审视她红润的脸色,应该是无恙了,於是答应替她张罗衣衫,换上衣服。 “韩姑娘稍坐一下,我去叫人泡壶热茶进来。” “不用了。”她不习惯被人服侍,连忙拒绝。“小圆,你不用招呼我,我只想到屋外走一走,可以吗?” 小圆紧睇著她,深怕一个眨眼,韩纱就会像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有交代,只要是韩姑娘的吩咐小圆都得照办,唯一的例外就是:你不可以踏出别业的范围外。”她像在朗诵般地念出规矩,不过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深怕有一丁点闪失,那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韩纱知道她的畏惧源於何处,也不想带给她麻烦。“你别怕我,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也不想害你被伏衣欺负呀!” 她大胆地批评主子,小圆只敢把嘴巴抿得紧紧,不敢作声。 “我想去琴房,你能带我去吗?”韩纱想瞧瞧这些天来是谁在抚筝? “好吧!”小图照办,带著韩纱离开云楼,沿著坷惹靶校走过小楼与小楼间的拱门,朝著琴音所来的方向移步过去。 一路所见,净是雕梁画楝,韩纱边走也被屋宇的雄伟格局给震慑转。伏衣家大业大,不得了哪……两人走了好半晌,终於走到殿阁前。 大门是敞开著的,远远地便瞧见一名男子正在抚筝。韩纱好奇地愈走愈近,当走到门槛前,瞧见那位抚筝者的脸色十分的苍白难看,连嘴唇都泛出不正常的铁青色,再仔细一瞧,红色的血丝正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流下,连弹筝的手指也在流著血,把筝弦都染成鲜红色,不——不只如此,筝板上和地上都是一片一片的血渍。 “天!”韩纱大惊失色,撩起裙摆就要进屋瞧瞧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韩姑娘——”小圆拦住她。“你别轻举妄动呀!” “小圆,你没瞧见那位公子正在吐血吗?还有他的脸色好难看,明明就是受伤了。”地挣开小圆,疾步进房,但才跨过门槛,就见抚筝者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呕……”男人一吐血,筝结顿时断裂,他整颗头无力地趴在筝面上,嘴角仍然不断地流出血来。 “喂!”韩纱冲了进去,手足无措地顺拍他的背,著急问道:“你怎么啦?喂我去叫人,呀,你也在这里?”方才把全副注意力都投注在弹奏者身上,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伏衣也在常“快来帮帮忙呀,你没瞧见这位公子一直吐著血吗?”生命重要,她并没有想起先前与他的纠缠,急急唤他帮忙。 伏衣端坐著,眼皮一瞬也不瞬,对於这样的景况视若无睹,始终维持著淡然。 “你为什麽不来帮忙?”他安若泰山,不动不移,韩纱又气又急。“大夫在哪儿?!大夫——” “姑、姑娘,你……呕……”弹筝者忽地抬首抓住韩纱。“你别、别管我…… 别……呕——” “你一直在吐血,我怎能不管你呢。”她看向伏衣,见他竟然还端起几上的茶杯闲适地凑在唇边饮啜。“你怎麽可以无动於衷?你怎麽可以?”这也太无情了。 “大胆!不许你对……对公子无礼。”受伤的男子居然还替伏衣训斥她。 “你替他说话?”韩纱糊涂又不解,为什麽有人会不顾自身的病体,替个无情的男子辩解。 “你、你不懂……是我犯了过错,是我办事不力,有负公子的期许,合该受此教训,呕——” “你说受伤是应该的?”她不敢相信。 “没、没错。” “纱儿,你可是亲耳听见的,他自愿承受这种责罚,还能怪我无情吗?”伏衣这才掀启嘴皮微笑反问她。 “是、是我的错,我没有完成任务……呕……”他再也支撑不住地从椅子上跌下,倒在地板上。 “喂?!”韩纱紧张地探著他的鼻息。“你没事吧?喂,你醒一醒——” “他死不了的。”伏衣倏地拉起她,不让她靠近,然後唤进其他佣奴进来收拾残局。 “他真的不会死?”她看著不断吐血的男子被四名大汉抬出去。 “就算死了也是他的命。” 韩纱睦瞪他,好半晌後才能说出话来。“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她气愤的模样好可爱。 她指著他叱道:“你根本不是以德服人,你的属下全是因为畏惧你、骇怕你,才不得不服从你。” 他扬起笑纹。 “说你傻,偶尔还挺灵光的。”伏衣当然知道手下为何会服膺他,还不是肇始於他强大的力量,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为求保命、生存,懂得选择最强的一方当依靠才是聪明人。 指著他的食指因为愤怒而颤抖著。“你好坏,你真的坏透了。” 他慢慢收起笑脸。“我不养废物。” “可是他们会失败是因为你这个主人教导无方。” “是我的错……”波涛汹涌的狂潮隐在犀利的冰眸中。 “是你的错。”她与他对峙。 “纱儿,你骂我,不怕我生气起来又※惩罚”你。”她打算再尝一次苦头? “我不怕,随你惩罚。” “你倒是挺倔强的。” “我只是跟你讲道理。”她不畏不惧地道出心中想法。 “讲道理?”他轻轻嗤了声。“在我十岁过後,就没有人敢跟我讲道理。”他轻喃道,却清楚地告知这个绝对的事实。 “你觉得很威风吗?居然希望世间人都怕你?”这是哪门子的怪异思想?她摸不透,被人畏惧有什麽好得意的?他会、永远交不到知、心朋友。 他蓦地朝她丢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不过你除外,我倒※希望※你能接近我。”她胆敢排斥他,这可是有生以来的第一项新鲜事。“纱儿,你可愿意陪伴我?”在他软硬兼施的“制裁”下,这回她会同意了吧。 “不,我还是得走。”她却没有改变决定。 “你还是不愿改变、心意……”阴郁逐渐浮上眉宇间。“难道你不怕我再度翻脸?难道你想再尝一次被教训的滋味?” “怕也要走,因为我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我找不著。”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温暖,也不有趣,她只想回家跟村子里的朋友在一块儿,也要照顾阿婆。 他深深凝视著她。“我也不能成为你留下来的理由?” “不能,我不会为你留下!”她跟他非亲非故,而且思想南辕北辙,怎麽相处呢? “你确定?”他幽幽再问。 “确定,非常非常的确定。”她极为慎重地强调道。 第8章 冷然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漫扬,直到两名奴才捧著一把筝进来,才稍稍打破沈滞。 琴房的污秽已然清理乾净,那把新的筝是由梧桐木所制成,整架筝都漆成艳红色泽,十分的醒目与美丽,韩纱见他不再为她的执意离去而发怒,全部的注意力就转移到这架筝上头。 “好漂亮,原来这种乐器能够发出这麽悦耳的声音来。”她好奇地打旦里著这架高贵的乐器,然後大指※托,中指再勾、食指又一抹,流畅的指法弹奏出”小段曲子来。 伏衣眸中闪过一抹讶然。“你会弹筝?” “这叫做筝。”她看著自己纤长的手指,自顾自地道。“很好玩呢,婆婆要我记住的指法原来是会发出一这样的乐曲来。” “你会弹筝?”他再问”次。 “这算是会弹筝吗?”她不明白。“我也不懂自己会不会弹筝。以往婆婆身子要是舒服点时,都吩咐我拿丝线绑在木头上当弦用,然後要我记住指法,可是丝线又弹奏不出声音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会弹筝还是不会弹筝?” 伏衣走近她。 “你婆婆为什麽要用一这种方式传授你琴艺?”他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修长的手指倏地外扫过筝结,筝弦发出尖锐的音调来。 “我的确不明白。”她蹙起眉头,心口被那尖锐的弦音给轰得极不舒服,脑子有点昏昏胀胀地。 “那位凌婆婆挺神秘的?”他敛下眼眸,手指用力再一内扫。 “呀!”她身子颠了下,小脸一白,头好痛。 “你喜欢弹筝吗?”伏衣倏地停下手,不再运用内力伤人。 疼痛的感觉消失不见了,方才是怎麽一回事? 她晃了晃蛲首後才道:“喜欢,弹筝好像挺有意思的。”她爱怜地又抚过筝弦。 “想不想再试一试?” “可以吗?”她惊喜地问。 “坐。”他引诱地道。 韩纱坐好,兴致勃勃地挺直身子。 “先弹奏一曲给我听听,用你从凌婆婆身上学来的指法弹奏给我瞧瞧。”伏衣再度哄诱她。 她看了看他,腼腆道:“如果弹得不好,会不会吓坏你呐?” “没关系,试试。” “那——那我就试试了。” 韩纱吸了吸气,静下、心後开始弹奏——清脆悦耳的音符一串串地从她指上流泻出来,这是一首常听到的筝曲——“琵琶词”,不过听起来馀音缭绕,并且有一股绝妙且特异的感觉蕴藏在其中。 一曲弹毕,她红了红脸道:“这是我第一次弹筝,不怎麽熟练,你别见笑。” 她害羞地低下脸,浅浅笑著。 那张满足的甜美笑靥十分的煽诱人、心。 伏衣的心思跟著她的甜笑而浮动著,猛然间,很想很想让这抹笑靥常常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忘了数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她的笑靥时,只有撕裂它的意念。 “你很容易满足?”这样就能开心。 “很新鲜的,我作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摸到真正的筝,而且还能弹奏它,我们村子穷,没办法买下昂贵的乐器。”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虽然被他掳来,却也能碰到这种新鲜事。 他深沈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纱儿,你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假以时日,在我的调教之下必成一代乐仙,如何?想不想学?我教你?” “你要教我弹筝?”水汪汪的眼隆凝满惊奇。 “只要你留下来。”他跟她讲条件。 韩纱怔住,圆圆的杏眼疑惑地盯著他,慢慢地有些明了了。“说来说去,你就是要留下我。” “是蔼。”他抓住她的手,牵引著她的手指拂过筝弦,滑出一道连音。“反正你也走不了,不如找个理由留下来。” “我真的不懂你。”她愠怒地想挣出他的掌握。 他手握得更紧。“哪里不懂了?” “不懂你为什麽会不满足?不懂你为什麽一定要困住我?我有自奇书网己的人生,我有自己的生活,你很清楚咱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生在大户人家,有权有势,有一堆佣人伺候你,有1群下属供你差遣,要什麽有什麽,但是你为什麽一直觉得不满足?”她激动地抽出手。 他嘲弄地反驳道:“我要什麽就有什麽吗……可惜我偏偏就要不了你,抓不住你的心思,这是我的失败。” “你好贪心!”她叱道。 “我不接受不完整。” “你贪婪……” “纱儿……” 恍惚之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虽然声音忽隐忽现,而且很不真切,可是她感受到了。 “好像有人在叫我。”她望向门外,更加仔细地聆听。 “没有。”伏衣否定。“我没有听见有人在叫你。” “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纱儿——”可是呼唤声却愈来愈清楚,而且还伴杂著剧烈的怒骂声。 “有,真的有,是小丸她们,我确定是她们!”她听出来了,是桐村的村民们,她的朋友。她又惊又喜地奔出去,往别业的大门口跑去——伏衣闭了闭眼,桐村的蠢东西来找地狱门吗?他随後慢步移身出去。 “把纱儿还给我们!”一群二十来人齐聚在大门口前,个个情绪高昂,喝令门口的守卫交出被伏衣绑架的韩纱。 连日来不眠不休的找寻,总算查出伏衣在城内有座别业,他们不敢懈怠地立即赶过来探个究竟,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真的打探到了消息。 “你们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面对一群老弱妇孺,守卫们也不敢太嚣张,尤其他们要找寻的韩纱姑娘在主子面前可是极具分量的。 “只要把纱儿交出来,我们立刻走!” “叫你们滚出去听见没有?” “把纱姊姊还给我们!”一群年轻的孩子们已经忍耐不住,急切地要冲进大门内找人。 “不听劝,就别怪我们拿人。”护卫开始拔刀拔剑,亮晃晃的刀锋十分骇人,但是桐村村民已经忍无可忍,决意要跟他们打上一架。 “要是不交出纱儿,咱们也不怕跟你们拚了!” “对!” “你们不怕死的话就过来吧!”守卫也残了心。 “咱们上” “不要动手!不要!”韩纱的嚷叫在冲突即将发生的关键时刻适时传了过来,村人见到清灵的身影快速地奔过来,喜出望外地停下手。 “是纱姊姊耶!” “不要动手,千万不要打架呀!”她气喘咻咻地吼著、嚷著,千万别发生意外。 “真的是纱儿。”众人看著奔出来的韩纱全都笑开来了,她平安无事,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韩纱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感动极了,村人们在村长的带领下前来救她,即使每张脸孔都显得风尘仆仆,不过那一张张充满决心的表情,令她不知怎麽回报众人的恩情才好。 “大家……大家都来了……”美丽的杏眼弥漫著水气,她差点掉下眼泪。 “纱、纱儿……咳……”一个佝搂的身躯跟著慢慢踱出来。 “婆婆?”连婆婆都拖著病体前来找她,韩纱觉得罪过好大呀……“纱……纱儿,你没事吧?”见到她无恙,凌婆婆终於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担心纱儿会惨遭不测,甚至做出最坏的打算。 倘若韩纱真的惨遭不幸,即使拚了老命,她也要伏衣以命相赔。 “我没事,我很好。”她连忙扶著阿婆。“倒是您,您怎麽也来了?您的身体不好呀,怎麽受得住?” “乖,先别说这些,咱们快回去,咳咳,回去再谈——” “婆婆到现在仍然不死心,非得困死韩纱才甘心。”戏谵的口吻阻止了桐村村民的脚步,守卫们立刻挡住罪人。 阿婆连忙将韩纱拉到身後,回应道:“纱儿是我的女儿,照顾我是天经地义,何来困死之说。” “可惜她已经把性命献给我,不再属於你。”冷眸渐渐转为阴幽。“当我在桐山救她的那一刻起,她今生唯一能效忠的对象就仅止於我。” “纱儿天真无邪,你不要欺负她。”凌婆婆一眼就看出伏衣绝美的表象底下包藏著一颗无情、心,他想强留韩纱目的不外乎是为了欺凌。 这性子就跟当年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和“那个人”一个样碍…伏衣转而望向韩纱,唇畔漾起绝美的笑意,如此的不经心却带著强烈的勾引,企图纠缠住她。 “纱儿,陪著我很痛苦吗?你老实回答我。”他柔声地询问道。 她望著他的脸庞,并没有被他绝美的面貌给蛊惑了去,但相对的,她却感觉到他的孑然与孤独,只是他的遭遇若跟婆婆相比较起来的话——“婆婆身子不好,需要我照顾,我不能离开她,反观,你有那麽多的佣奴伺候著你,应该不会寂寞才对。 伏公子,你就让我走吧,你年轻,可以接受一切挑战,可是婆婆年纪大了,我放不下她的。”她最後选择了婆婆。 风暴渐渐凝聚起来。“这位老人家对你而言才是唯一!” “当然。” 深邃的瞳眸愈来愈冰冷。“如果她死了,你就会甘心留下来?” “你又诅咒人。” “回答我,这可是你的决定?” 韩纱大吃一惊,绝美的面容虽然看不到任何的杀气,可是她明显地感受到他想杀人的意图。 “你的模样好狰狞,难不成触怒你就得死?,”她直接问。 “我对你已经退让三分了。”寒星似的瞳眸开始一一扫视著那群畏畏缩缩的村人。 第9章 “一、二、三、四……” 韩纱紧紧护住婆婆,他在数什麽呀?不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除了伏衣的声音以外,四周全都诡谲地静谧下来。 “……二十七、二十八,加上你,在场共有二十九条人命。”伏衣微笑地望著韩纱。“告诉我,你要怎麽还给我?” 韩纱心一沈,她终於明白他在计算什麽了。他若放过二十九个人,她却没有二十九条性命可以偿还他。 “如果还不起,你就别跟我谈条件……” “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馀地。”凌婆婆忽然冒出话来;她不得不打圆场,伏衣根本就是“那个人”的翻版,“那个人”的残、狠、毒她是亲身经历过的。 肖似“他”的伏衣为了留住纱儿,绝对不在乎消灭所有的“阻碍”;而所谓的“阻碍”除了她以外,当然还包括桐村的全体村民。 “婆婆有何高见?!”他就听听她的决定。 “就让我跟纱儿咳——咳咳,就让我跟纱儿留在你的府邸中,如此一来,纱儿就不必因为挂记我而想离开。” “婆婆?”韩纱望著阿婆,旋即领会到她的心意,不能连累这班无辜的桐村村民,大家宠她爱她,而她绝不能害人。“伏衣公子,你若让婆婆留下我就不走了。”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跟大家同进退。”若他在她面前将桐村的村民全杀了,她也绝对不会独活。 “你用你自己来威胁我。”他莞尔。 “你可以不答应。”韩纱展现视死如归的精神。 “伏公子,纱儿的个性很倔强的,向来说一不二。”凌婆婆有意地提醒他别误判形势。 他笑了,这一老一少竟然联合威胁他。 “阿婆,真的可以吗?”村民们听到这种条件全都凑到阿婆身边噙嘀咕咕,大夥都不敢正视伏衣,也不知道纱儿和婆婆哪里来的勇气敢跟他谈判,他阴幽的气息让大家都觉得好骇怕。 “大家放心,可以的咳、咳咳……你们快回家去,纱儿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阿婆,您确定应付得来?”要是有变卦,这一老一小怎麽跟他斗。 “村长,你快带大家回村里去,不用担心我们,快点。”伏衣并未立即痛下杀手意味著她们的威胁有用,她逼村民快点离开,否则伏衣一日一翻脸,众人都非死在这里不可。 “好,我们回去。”村长鼓足勇气,走向前,很慎重地跟伏衣道:“伏衣公子,我们就把纱儿和凌婆婆交给你,你可要替我们照顾她们。”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狩猎之眼散逸著诡狎寒光,让他的保证像是幽冥曲般地飘扬开来。 第五章 “你先喝下这碗药,暂时可以止咳、止疼。”吕层蝶冷冷的嗓音依然不变,对於这两名不速之客并未给予好脸色。不知道公子、心里做何打算?先是带进一个韩纱,而後又把这个丑老太婆给接进府中,别业何时成了收容所?“至於想砝除病根的话……”她迟疑了会儿,又一次替凌婆婆把脉,可是表情却愈来愈森冷。 “怎麽样了?能不能治得好?”韩纱紧张地问著眉头愈锁愈紧的吕层蝶。 “好奇怪的内伤?是我从未见过的。”以她的医术竟然诊断不出老太婆的内伤是由何种武功所造成,这算是头一遭。“婆婆可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样的武功给打伤的?”吕层蝶第一次诊不出病因来,还得反问病患。 “不知道。”凌婆婆冷冷回应。 “不知道?”她忍气再问。“这就奇怪了?受苦的是你自己,你却不知道原因出於何处?”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我哪还记得这麽多,倘若吕姑娘没有本事医治我的内伤,就别勉强。” “你这人真不识好歹。”吕层蝶怒极,这凭空冒出的韩纱与老太婆都十分的难缠。 凌婆婆冷冷一笑道:“既然医术不精,就别随便献丑。” “你——哼,愚妇!”吕层蝶拂袖而去,前去向公子禀告她的诊治结果,以及老太婆不识好歹的情况。 看著吕层蝶怒气冲冲地离开,韩纱不解极了。 “婆婆为什麽要对吕姑娘这麽不客气?”婆婆从不对人凶。 凌婆婆随口应道:“是她无能,咳、咳咳……” 韩纱连忙拿药水让她喝下。“可是她是一位名医呢!前些时候我受伤,她帮我上药後伤口立刻就不疼了,我还认为她的医术高超口口” “等一等,你说你又受伤了?”凌婆婆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伤在哪儿?快让婆婆瞧瞧。” 她赶忙解释道:“婆婆别紧张,纱儿已经没事了,只不过当时我还祈求著吕姑娘能为婆婆您治病呢,没想到婆婆居然不喜欢她。” 话到唇边又滑了回去,凌婆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纱儿,你的孝心婆婆明折,只不过……”她咬了咬唇,又摇头,爱怜地拍拍她的手背。“婆婆的病情自个儿明白,我的内伤极难医治,这世上除了※那个人※以外,没人救得了我。” “哪个人?”韩纱一双水眸闪现疑惑。 凌婆婆顿了下,才又道:“那是一名无理霸王,不过已经死了,换句话说,婆婆只能拖著老命苟活下去,直到撑不住的那一天为止“漆黑如乌木的眼瞳忽然出奇的莹亮媚人,与她被青色胎记覆盖住的脸庞搭配不起来,显得突兀又不自然。“好啦,咱们别谈过去了。”她侧首!瞧见”架红艳色的筝摆在窗格旁,冶艳的红色散发出张牙舞爪的光华来。 韩纱循著婆婆的眼神望过去,也瞧见那架红色的筝。“咦,怎麽摆在这里?二大概是伏衣公子命令佣人放在我房里的吧。” “伏衣知道你会弹筝?!”凌婆婆脸色霍然一凛。 “是,他知道我学过。”她答道。 “你曾在他面前弹过筝?”她声音发颤。 “对啊!”韩纱老实承认道。 地抓住她,紧张得连手都在发抖。“纱儿,你弹了哪首曲子给他听了?” “婆婆别紧张,纱儿只是弹了首普通的琵琶词,并非是那一首※聚情谱※——呀!”发觉失言,韩纱立刻捣住小嘴。 “你没有弹奏※它※。” “没有、没有!”她摇著蛲首断然道。 凌婆婆这才安然,大大叹了口气後才道:“纱儿,你要记住婆婆的交代,千万千万别随便弹奏※它※,明白吗……” “嗯,知道—除非是得到婆婆的允许—否则我绝对不会弹奏那首曲子,死也不弹。” 凌婆婆歉疚地望著韩纱。 “纱儿,请原谅婆婆把麻烦丢给你扛,实在是出於不得已。”是私心作祟,为了预防自己一朝死去,“聚情谱”将成为绝响,才不得不把这首危险的曲子传授给了韩纱。 而她亦确定,这世上唯”能弹奏“聚情谱”者,唯有韩纱,想要弹出可以令学武者增长内力、驱毒强身的特殊音律就得靠她的无邪、善良,这也是“聚情谱”最奇妙之处,也是为何她会选择它为传人的主因。 “不麻烦的,况且我也喜欢弹筝呀!”她著迷地抚著筝弦,手指轻轻一勾。 “弹筝很有意思的,对了,伏衣公子说要教我弹筝。” 凌婆婆一愣。“伏衣要教你弹筝?!” “嗯。”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凌婆婆悍然阻止。 “为什麽?!”她有些些失望。 “不能让他传授你琴艺,此人生性残酷、手段毒辣,他会玷污你纯洁的心灵,这情况就宛如明珠蒙上了尘埃,会让你失去原有光泽,你将不再是最乾净的你。” 一日一被染上尘垢,她所弹出的“聚情谱”,将只是最寻常的旋律,对於增长内力以及驱毒能力将发挥不了效果。 韩纱思索了会儿,无法反驳婆婆的警告,伏衣的可怕她是不能忽略的。“婆婆说得没错,纱儿懂了……”眉宇间的失望却更深浓。 凌婆婆观察著她的表情,慢慢说道:“纱儿,听婆婆的话,这段日子暂时跟他虚与委蛇便行,咱们泗屋是得找机会逃出去。” “婆婆说得对,咱们还是要逃走的。”她朗诵似地回道。 “还有,千万别让他教你弹筝。” “纱儿记住了!”她颔首。 数日後——韩纱自个儿到厨房泡热茶,她”直不习惯被人服侍著,尤其婆婆也不喜欢被陌生人照顾,所以她亲力亲为,谢绝别业里效才们的好意。 “婆婆呢?”韩纱端著茶水走进房间,竟然没有瞧见该躺在床上休息的凌婆婆,反而瞧见伏衣安坐在檀木椅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伏衣公子,我婆婆呢?” 放下盘子,她四处寻找,却不见婆婆的身影。 “别找了,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伏衣淡淡应了句。 “你把她送走?”她怔住,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你把我婆婆送去哪儿了? 你该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暗中把我婆婆给、给……”她不敢说下去,害怕应了验。 “给杀了是吧?”他懒洋洋地开口续起她不敢道出的话。 “有吗?”一道凉意蓦然拂过背脊。 “你认为呢?”他不答反问,流转的波光却带著森阴的血腥寒芒。 她愈看愈、心惊。 “不会吧,你真的杀了我婆婆?”眼前蓦然一黑,韩纱身子一晃後直挺挺往後倒下,伏衣迅即接住她栽倒的身子,扶住她。 “你怎么可以这麽做?你怎麽可以……”瘫在他怀里,她无力地指责道。 瞧她这般“看重”他,伏衣忍俊不禁地笑开来。 第10章 “我随口一句就可以把你吓得魂飞魄散。”他唇畔在笑,可是眼底却是凝聚著寒霜。 “这话是什麽意思?”韩纱飘忽的理智慢慢回归原位。“我婆婆没事?” “我只是把她送到另一间寝房去。”他将她扶到椅上。 “真的?”婆婆没事,她没事。 “要是我骗你呢?”伏衣忽然又改口,他倒想瞧瞧韩纱能做到何种程度。 紧握的双手几乎要痉挛了,即便喉头缩得紧紧,她仍然激动嚷道:“如果你骗我,那我一定要杀死你,因为你太坏太坏了,这么坏的人绝对不可以继续留在世上危害善良百姓,我一定要杀死你……”她直接且坚定地道完後,又补上”句:“接著我会自杀陪我婆婆,让她在地下不会觉得寂寞。” “你要陪你婆婆,那我呢……放我孤单……” “我都恨死你了,又怎么可能陪伴你,就让你尝尝被孤单折磨的滋味。”她理所当然地反击道。 心弦被她坦然的表白给震慑住,伏衣忽然发现自己著实不愿承受她的厌恶。 “放、心吧,那个老太婆没死。”从来不愿居於劣势的他居然愿意向她解释。 “真的?”她松了一口气。“好怪,无缘无故你为什麽要送走我婆婆?还吓我?” “云楼只让你居住,其馀的闲杂人等别在此处闲晃。” “婆婆才不是闲杂人等,她是我的至亲。” “在我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蛮牛啊! 韩纱闭嘴,不再与他对峙,既然无法改变他,多说无益,反正婆婆没事就无妨。 可是跟他对峙半天後,他也”样不说话,最後,还是她憋不祝“伏衣公子,你来找我做什麽?”他应该很忙才对,最近看他派遣一批批的下属出去找东西,至於目标是什麽,她就不清楚了。 “不喜欢我来探望你?”别人求之不得的荣宠她竟视若蔽屐。 “根本不必要。”他的行为才叫奇怪!改悴挥冒研乃挤旁谖疑砩希咱们非亲非故的,我跟你之间毫无关系,再说……再说我们相处得也不太和睦。。 “会吗?”他不以为然。“我倒觉得跟你相处得挺愉快。 她扁扁嘴,莫可奈何。“你会觉得愉快是因为你总是笑我呆、笑我蠢,把我当成玩意儿戏弄。” “我有这麽坏n二”他似笑非笑的。“哎,看来我得扭转你的不满才行,来——”他把她牵到筝前,道:“我来陪你弹奏一曲,当你的夫子,指点你指法如何?” “你要我弹筝?”她犹豫起来。“这……这……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你先前不是想学?” “我……我突然不想学筝了。”、心虚的云彩爬上她的脸蛋。 “不想?为什麽?”眼神一沈,盯看她的反应。 “因为我……我没有、心情……” “没有、心情……”他执起她的小手,把玩著她纤长细柔的指头。“还是不喜欢我来教导你……” “不是不是的……”她试著要抽手,可他却紧握祝“你多、心了,跟你没有关系的,是我——是我自己不想学。”不能露出破绽呀,婆婆说只要挨过几日,找到逃走的机会,一切就会雨过天晴了。 二这样?” “对呀!” 他将她的手放在前,”记一记吻著她洁致的长指。“你没有骗我?” 她脸”红,道:“没、没有,我没有撒谎,所以——所以——今儿个就别弹筝了。” “不成!”刀削似的冰冷骤出。 “不成?”她硬是吞下紧张。 “我、心情好,想教你。”他把她牵扶上座位。 “可是……可是……”韩纱挣扎著。可是他硬是簇拥著她的肩膀,逼迫她入座,根本就违抗不得。 “坐下。” “不要。”她想起身。 伏衣按住她,不让她动弹。“想学好琴艺就必须吃点苦。” “我不学,我不想学了,你不要强逼我……” 韩纱的拒绝他恍若未闻,只道出他的坚持。“我现下就教你弹奏一首※断魂帘”。” 一听这曲名就让她毛骨悚然,再想到婆婆提醒地不许让伏衣的邪魅玷污了她纯洁的、心灵,她坚持反抗。 “不弹、不弹,你别逼我弹筝了。”纤丽的身子剧烈地抗拒著。 “静下、心来跟随我的节奏。”铁钳似的手臂却由身後楼住她,制住她的抗拒,还擒住她的手,硬逼她的手指拂过筝弦。 “不要,不要啦……”她奋力想抽手,可是伏衣却硬逼她的手指去勾、去托、去抹、去撮著筝弦,残酷地硬逼她弹奏。 “不要……” 他仍是无动於衷地强迫她。 韩纱紧咬住惨白的下唇,血印子随即细细地浮出,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十指硬是被伏衣强迫地去拂弦,不消一会儿,她的指甲断裂掉,手指也裂伤开来,血液滴落在筝弦上,烙下血腥的合影。 “好痛。”她终於忍耐不住地哀咛道。 “指法不对当然痛。”他事不关己地训诫著她。 “你好残忍,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恶毒,你好坏。”力气嬴不了他,也说不动他,由他去吧,随便他了。 韩纱不再抗拒!任由他摆弄手指。 “认输了上她一副任由他予取予求的神态让他的、心思杂还起来。 她紧紧咬住唇,情愿流血,也不再张口答腔。 “不说话?”他停下手,转而托起她姣美的下巴,瞧见她脸上的青白与眼剩中的无奈,杂※的、心思漫扬成厌恶-他不喜欢看见她这种表情。 韩纱仍然不应声,大大的眼瞳里只凝聚著深深的无奈,似在哀悼她为什麽会遇上这个冷血邪魔?为什么? “你觉得失望了,也後悔当时求我救你?”口吻虽然填充著浓烈恶意,但已不再那般的冰凉。 终於,她恨恨地启开朱唇道:“没错,我错了,我好後悔,我气自己当时为什麽要向你求救,是我笨。”她坦白不讳,承认自己招惹到煞星。 对於她的直言,伏衣反倒纵声大笑,从来没见过这麽天真的女子,天真到胆敢与他对抗。 打从被曲难休收养至今十馀载,身处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下,人与人之间没有真心,有的只是相抗衡,尤其宗义子都费劲心思地向曲难休争宠,积极地博取他的另眼相看,为了预防成为“尸体”,唯有壮大自身的实力。 所以他不信任人。 而身边人也只敢对他唯唯诺诺。 但自从遇见韩纱以後,一切都变了样。 “纱儿,你很有趣,也很坦白,我愈来愈不想放开你。”跟她相处会有喘息的空间,会让他觉得日子过得较有意思。 韩纱却拚命摇头。“我不想跟你在一块,一点都不想,不想不想。”忍著手指的痛楚,她执意道。 他捧住她摇晃的小脸蛋。“放聪明点,从现下起学会适应我,以後才不会难受。” 他怎麽死性不改?!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乎我?”他怎麽那么黏人哪? “不可以。”她愈想离开,他愈要擒拿住她。 “真的不可以吗?”韩纱失望地垮下小脸,眉宇因指上的疼痛而拧缩成一团,伏衣伸手抚平她眉间的摺皱,不想瞧见她难受的模样。 “手指很痛?”他温柔地问她。 她恨恨地瞪着他,不想回话。 伏衣取来药替她摸上,一指一指地帮她上药。 韩纱怔怔望著他温柔且细心的动作,他总是伤人之後再救人。 这有什麽好处呢? 实在无法理解? “好奇怪,你这人真的好奇怪,我完全不能了解你……唔。”她忽然垂下蛲首,软软的身子向後颓倒。 “怎么了?”胸口倏地揪缩起来。 “我觉得好累。”她虚弱地道出难受的感觉,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打从被他掳来之後,情绪便绷得好紧,每日都在跟他“战斗”似地,觉得很不快活。 “累?” “好累好累呀……”她不断不断呢喃著,纤细的肩膀俨然快被无形的压力给压垮掉。 伏衣将她抱起来,而疲惫的她再也没有力气去对抗。 他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回头时,她已然沈沈睡去,可是睡相极不安稳,彷佛仍被梦魇给困住,眉头一直深锁著。 他坐在床沿,静静凝望她不安的睡容,食指轻抚著她的小脸蛋,一触,她的身子竟也惊悸了下,人虽未醒,不过肯定又加深她的噩梦。 “我,伏衣,是你的梦魇吗?”他幽幽地问。指腹依然在她的脸颊上滑移,之後,他褪下鞋子躺上床榻凝望她,再道:“如果我真是你的梦魇,那你只好苦个彻底,直到我遗弃你的那一天到来为止。”一字一句净是把她绑住的宣告。 突然惊醒! 韩纱一睁开眼,立即又被眼前那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孔给吓一大跳! 伏衣怎麽侧卧在她身旁睡觉? 他闭著眼睛沈沈睡著,缎般的黑发垂在他肩上,让他显得极为优雅。上苍对待他显然是特别眷顾的,绝美的面孔找不到一丁点瑕疵,完美无瑕得像是尊菩萨雕像,美得令人想要膜拜。 如果有人瞧见他的睡颜,肯定会相信他是一位下凡的神仙公子。 只要他不张开眼睛,就不会流露出令人发寒的残虐气息,更不会让人瞧出来那对黑眸底下所刻画出的诡异邪魅。 只要他静静地睡著,别醒过来,就会让人著迷、让人、心醉,只可惜他还是睁开眼皮了。 第11章 “叹……”韩纱觉得可惜地叹出长气。 “叹气?”饶是伏衣也被韩纱突如其来的态度给弄糊涂了。“为什麽对著我叹气?” “因为我喜欢看你闭目沈睡的样子。”她老实道。 “为什么?”他兴味盎然地问。 “因为看起来无害又善良。”她再度诚实回答。 伏衣笑颜漾深了。“你也真可爱,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後没有呼天抢地地担、心你的名节,反而在研究我的睡相。”就说他抓到一个宝贝。 “哦……”直到他提醒才觉得不对劲,可是又如何,两人和衣躺著、睡著,没有逾越,也没有少掉一块肉,不疼不痛地,她为什麽要呼天抢地? 她憨憨的娇态真的好可爱、好纯洁。 “太有趣了,你很会勾引我。”他忽然道。 “我勾引你?”她吓一跳,她哪会?”对上他饥渴的眼瞳,不禁打了个战栗。 “你不“来,起身了。”他把她扶下床,唤来佣人送进梳洗用具以及早膳。 在盥洗完後以及用完早膳,伏衣又拉著她踱进花园内。 “你要做什麽?”感受得出来伏衣的、心情极好,不同於过去的阴沈。 “弹筝。” 她一惊,硬是停下脚步。“你又要逼我学筝了?” “这回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想为你弹奏一曲。” “为我弹筝?” “走吧!”韩纱被他簇拥进花海之中。 第六章 筝弦舞带出柔美的曲音,舒服自在的感动弥漫著整座庭园。园子里的娇媚花朵在伏衣的曲声下好像绽放得更加艳美、更为妍丽,伏衣弹筝的功力似乎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韩纱的大眼痴痴地望著他,眼皮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澄净的眸子只专注於伏衣弹筝的模样,她发现自己又一次爱极了伏衣此刻无害的模样。 原以为他又会弹奏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曲风,没想到——“好听极了,这次你弹奏的曲调让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点邪气都没有。”待他弹毕後,韩纱老实地道出心中感想,这般悦耳的曲音让她觉得、心头暖烘烘的。 不断地在引诱我吻你。”俯下的脸庞满风雨欲来的情欲,看起来好美好美。 “你、你在说笑的吧……”她口干舌燥起来,下意识地以舌尖舔过唇瓣。“瞧,又来了。” “我没有……唔……”他的唇即覆盖上她的,蚀骨销魂地纠缠住她轻颤的樱唇不放,而后又轻轻如羽地魔擦唇片,以着强硬却也不失柔软的办量品尝着她和香甜,直到她不再恐惧,不再一心想逃开为止。 直到满足后,他才放开她的小嘴。 韩纱一脸滚烫,气喘咻咻地道:“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做的。”他又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 韩纱气息骚乱,却不觉得愤怒,因为她这很温柔地对待她,态度也会怜爱,种率顾坠入她的召吻下,无法抗拒。? “没有邪气?”黑眸迎上她的眼,这妮子讲话会不会太过直接? 她绽颜一笑道:“你自己没有感觉吗?”她反问他。“你在弹奏乐曲时总会融入你本身的性情,可是你性子属邪,脾气又不好,所以弹奏出来的曲调总是会吓坏人。”她继续直言不讳地道。 “是吗?”说她呆,倒还分析得挺透彻。 “对,就是这样。”就如同相由、心生的道理。 “在下受教了。” 见他不气不恼,韩纱更加开、心,今天肯定是个好日子。 “你只要保持这份好、心情直到永远,那麽就完美无瑕了。”她鼓励他持续下去。 “你哪时候变成夫子来著?”这丫头真好玩。 “我是希望你好,生活过得愉快,那麽你身旁的人也就可以快乐过日子。”别老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伏衣眼波一转,反而要求道:“那麽你可否做到,一辈子对著我笑?” 她怔住,迟疑了。“对你笑碍…那也要我开心才行,可是你……你常常让我感觉很难受。 “是吗?” “对啊!”她大肆批评他。“所以我才希望你改变脾气嘛,你是主子,主子性情乖戾,自然会殃及下属。” “你很不公平,总爱把罪过推到我头上来,我会又邪又坏,也是别人先对我不义。”他好心情地诉说他使坏的理由。 “可是你很强呀,可以承受别人对你的不公平,既然你这麽厉害,心胸何妨放宽大一点呢。”强者自然得承受较多的折腾。 他拂过筝弦,不愠不火的音符流泻而出,如同他此刻令人捉摸不著的、心思。 “我为什麽要承受?” “因为你很厉害。” “就因为我厉害?”她太单纯,不懂尔虞我诈的世界。“但是强者通常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人们总是欲除之而後快。” “不会的,你一定可以应付所有的挑战,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 “你果然把我当成是下凡神仙。”她的单纯有时让他完全没辙。 “我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位好神仙……” “公子。”一道沈硬的呼唤忽然从走廊的一隅传过来,和谐的奇书网氛围顿时散了开来。 韩纱高涨的情绪也忽然坠落,才一句话,不安的气息已经酝酿完成了。 “路止有事回禀。”来人走到伏衣面前,躬身”揖。 韩纱瞧见他的脸孔,诊异极了。“你……你不就是上回在琴房吐血的公子,你身体没事了吗?你都好了啊?”上回他受伤颇重,她还担心会不会出意外。 “纱儿,你不需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伏衣冷淡地阻止她关怀他。 路止脑袋垂得低低,虽然听见韩纱的关怀问候,但没有公子的命令他绝对不敢随意搭腔。 “我只是问候他罢了。”需要这麽紧张吗? “连问候都不成。”他厉声道。 “你好无理!”刚才的温柔果然只是昙花一现!她该了解他的无情。 伏衣也不恼,只是回头望著下属,命令著一直不敢妄动的路止。“路止!你说下去。” “是。”他不拐弯抹角,直接禀道:“公子,属下已经查到※聚情谱※的下落。” 此话一出,韩纱重重一震! “聚情谱”?他们在找“聚情谱”? “怎麽了?”伏衣察觉到她的异样,询问道:“你知道什麽是※聚情谱”?” “我……我……”她倒抽口气,怎麽办?该怎麽回答才好? “嗯?” “我——我知道。” “你怎麽会晓得?”他玩味地再问。 韩纱吞了吞口水,才孝心翼翼地解释著。“婆婆传授我琴艺时曾经提过这首曲子,她说学琴者最梦寐以求的便是得到※聚情谱※的乐谱,可是这首曲子是首不传之秘,而且有百年时间不曾面世,没人知道它流落何方,甚至有人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聚情谱※的存在。”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学筝者都知晓这首乐谱的特殊。 “所以,刚刚听到他提到※聚情谱※时才会吓一跳。” “你想不想知道这首乐谱的下落?” “想。”她颔首。 “路止,说下去。” “是。” 韩纱暗暗松了一口气,伏衣作梦也不会想到“聚情谱”的谱曲正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方才乍闻这消息,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露出破绽来,没想到伏衣并没有追问下去。 有些奇怪? 像伏衣这麽聪明的人怎麽会没想到要追问下去呢? 难不成他太过自负了,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公子,请过目。”路止恭谨地呈上一块不规则的羊皮卷,这块羊皮显然被抢夺过,才会被撕成好几块。 而路止所呈上的羊皮卷上刺有数十小节的音符,若是按照羊皮卷上的音谱弹奏的话,音律肯定非常玄妙。 [这块羊皮是从何处得来?”伏衣眸光敛深了。 “凤阳城,是从一位名妓的手上取得。” “名妓。”青楼龙蛇杂处、卧虎藏龙,许多不可能发生的轶事都会在青楼中展开,而路止会在烟花之地发现“聚情谱”的下落,他并不意外。“有没有问她这块羊皮卷是从何处取得?” “问过,但她不答。”路止害怕地跪下。 “不答?” 路止连忙解释道:“此妹名叫凤晚,虽是名妓,却是卖艺不卖身,并且她还精通施毒,除非有她同意,否则无人可以近得了她的身,我也是经过一番波折才拿到这块羊皮卷。” “她有没有弹奏过全首※聚情谱※?”那名凤晚应该也是非常人。 “不清楚,属下得到这块羊皮後就立刻回来禀报,请示公子下一步的行动。” 他立即下令。“掌握地的行踪,我去会会她。” “是。”路止领受命令立刻退下,前去监视凤晚。 “看来得走一趟凤阳城了。”伏衣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韩纱,她的表情好像很愉悦。 “你要什麽时候起程?”韩纱暗自窃喜,只要他离开别业,就是给她一个逃走的机会。 嘻,真好。 “纱儿,你似乎很开心?” “我……我没有啊!”她心虚地退步,不敢正视他。“你快点去收拾行李,我要去探望婆婆。” “探视後,你也回房去收拾包袱。” “啥?”离去的脚步硬生生卡祝“你干麽这麽惊讶,你当然要陪我走一趟凤阳城。”他望著她惊愕的小脸蛋,不怀好意地笑开来。 第12章 “为什麽?”她怎么可以跟他去,她已经打算要逃走了。 他眯起锐眼。“不要多问,你只要遵照我的命令便可。” “可是……” “可是什麽?” 她抢著狂跳的心口,总不能告诉他她要乘机逃走吧。 “是什麽?说下去啊,我洗耳恭听著呢!”伏衣一字一字逼迫道。 “没……没什麽,我先去探望婆婆,就算要去凤阳城,我也得向她说一声吧。” 她疾步跑去找凌婆婆,请她想想办法。 惨了惨了,现下怎麽办? 伏衣注视著她离去的脚步,深幽的眸子闪烁两簇狂烈的焰火,那是不容放过的宣言。 “婆婆、婆婆,糟了,糟了……”韩纱手足无措地奔到床畔边,确定四下无人後急切说道:“您快点想想办法呀,伏衣公子要带我去凤阳城。” 凌婆婆撑起虚弱的身子,满腹疑惑问道:“他要带你去凤阳?怎麽回事?” 韩纱一边扶她坐好,一边附在她耳畔悄声道:“他是为了※聚情谱。” “※聚情谱※?”凌婆婆讶异地瞠大眼。 “是啊,伏衣公子的手下在凤阳城发现了一小段※聚情谱※的曲谱,他要去查个究竟。” 凌婆婆双手倏地一握。“伏衣也在找寻※聚情谱※的下落?”为什么?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麽”回事。” “他为了什麽原因要去找寻这首曲子?” “纱儿没问,也不敢问,纱儿担心自己笨,会被他看出了破绽。”韩纱抱歉地垂下脸。 “纱儿,婆婆怎麽会怪你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明白纱儿的单纯绝对斗不过狡猾奸诈的伏衣,能避则避才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韩纱觉得很奇怪。“婆婆,伏衣所找寻的※聚情谱※是我们懂得的那一首吗?或者是,这世上还有另外一首※聚情谱※的曲子,不然怎麽会闹双包?” 凌婆婆闭上眼,轻轻吁了口气,然而双拳却是青筋尽露。“这世上并没有第二首※聚情谱※。” “要是没有的话……”她思量起来,真正的“聚情谱”是在婆婆手中,而且还已经传授给了她,可是凤阳城的那位名妓怎么也会有“聚情谱”呢?难不成——“呀,是不是有人要讹骗他?伏衣公子被骗了……”她不安地跳起来。 “纱儿要去告诉他真相。”凌婆婆望著她仓皇的神情,眸光变得更复杂。 韩纱怔住,好半天後才期期文艾地道:“不,我不能说——我不可以告诉伏衣公子真相。”感情上想去警告他,可是情况不允许,一旦告诉伏衣公子真相,岂不暴露了她的秘密。“不行,绝对不行的,更何况婆婆也不会答应。”她丧气地垂下肩。 “纱儿,你过来。”凌婆婆唤她。 “婆婆……” 她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告诉婆婆,你是不是喜欢跟伏衣在一块?” 韩纱大惊失色。“婆婆为什么这麽问?” “告诉婆婆真话,你是不是喜欢跟他在1起?j她紧紧睇著她。 韩纱情绪乱成一团,她也挺矛盾的。“伏衣公子常常欺负我,虽然跟他在一块也有快乐的时光,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很难受——” 凌婆婆立刻截话:“纱儿,咱们走,趁著伏衣准备前往凤阳,警戒或许会松懈些,咱们要找机会逃出去。”不能再留下来。 “可以吗?婆婆最近的身子调养得如何?禁得住吗?”一旦决定了,她的心却闪起了不安,这股不安强烈到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可以。”就算受不住也得强撑,留在此处愈久,纱儿愈危险。 韩纱咬白下唇,逼自己别去想太多,用力点头。 “好吧,我们就从那个地方试一试,看看能不能逃走。”一个她偷偷观察了很久,好像可以逃走的後院。 数棵高耸浓荫的大树种植在後院的高墙边,青葱的颜色看起来凉凉爽爽,风一来,树叶的香味缭绕,让人合起来精神为之一震。 在这座广大的别业里,有著一进又一进的楼阁,格局之大,有时候会让人昏了脑袋,相对的,想要寸寸土地都照顾周到也是有些困难。 所以在通过厨房後方的坷仍偃乒几间小屋後,有一块人烟罕至的院落,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会进出,韩纱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这一个地方,原本是想跟婆婆探一探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但现下的情况已经来不及做测试,硬著头皮也得试著逃走。 接近午膳时刻,大夥忙得很,各司其职,韩纱已经扶著凌婆婆偷偷摸摸踱到後院来。 “婆婆先等一等,我先爬上去瞧瞧墙外面是不是街道。”这座别业太宽太广,有时候教人搞不清东南西北。 “你要小心一点。” “知道。”韩纱走到树下,拍了拍厚实的树干,接著束好碎花衣衫,手掌紧紧攀住树干,俐落地爬上树。 “要小心哪!”凌婆婆小小声的提醒,怕引人来。 “放心,这棵树很好爬。”虽然是个姑娘家,但自小在乡间长大,又常去桐山帮婆婆采药,爬树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愧为乡间儿女,韩纱很快地爬到与高墙平行的位置,脑袋正想往墙外一探,哪知不以为然的冷淡语调幽幽传来。 “姑娘家爬树,成何体统。”幽渺嗓音一出,周遭空气瞬间结成冰。 树下的婆婆悚然一惊,而树上的韩纱也僵祝“伏衣?”被发现了。 伏衣1言笑宴宴,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凌婆婆和韩纱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下今儿个、心血来潮想邀请韩纱姑娘共进午膳,没料到你却先送我一个惊喜,好有趣的开胃菜。”他声音曳得好长。 凌婆婆当机立断道:“既然被你发现,我们也不用再找理由,我随便你处置。 一道完,凌婆婆又向树上的韩纱嚷道:“纱儿,你快走,听见没有。” “婆婆。”韩纱想也不想的就要下树。 “不准你下来。”原本粗嗳的嗓音忽然变得清亮并且威严,不过转瞬间,她又咳嗽起来。“咳、咳咳……纱儿不许下来——”再发出来的声音恢复了暗哑,方才悦耳的嗓音像是个错觉。 “凌婆婆居然是位巾帼英雄。”他定定望住她,黑瞳疑惑愈凝愈沈。“你完全不像个普通的老太婆。” “不准你找我婆婆麻烦。”韩纱在树上吼道。身子摇摇摆摆,伏衣散发出的杀气让她、心慌意乱了起来。 “纱儿孝心,别掉下来了。”凌婆婆瞧她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紧张地提醒她。 伏衣却一步一步地逼近凌婆婆。 “婆婆你小心一点,他会伤害你的,小心——啊!”韩纱紧张极了,脚底一滑,从树上掉下去。 “纱儿。”凌婆婆脸色刷白,在这一瞬间,她不在乎成为韩纱的垫底,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凌婆婆冲过去——但更快地,伏衣施展轻功,飞身而起,接住坠落的她。 一被抱住,韩纱反射性地环住他的颈项,骇怕地颤抖著。“婆、婆婆……” “瞧瞧救你性命的人是谁?”他冷冷地提醒道。 韩纱睁开眼睛,见到竟然是他救她,白瓷般的小脸全是复杂的惊愕。“原来是你救我?你没让我摔死?” “我是救了你。”他语气冷飕。 他的表情虽然显得很平静,可是韩纱却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 “我没摔死,但是会不会被你杀死啊?”他的模样像极要命的阎王。 “放开纱儿。”婆婆蓦然冲前想救回韩纱。 伏衣一旋身,避开婆婆的手。“你年纪虽大,身手还真矫剑” “放开纱儿。”她不管病况是否会加重,奋力想从他手上抢回她。 “你快放我下来,婆婆的身体会受不住的。”韩纱拚命要挣出他的怀抱。“你别打婆婆……” “层蝶的药方挺有效果的,瞧这老太婆体力比先前好上很多,还可以跟我过招。” 他的口吻就像是在期待一场厮杀到来。 “放、咳咳、放开纱儿——”凌婆婆的体力渐渐不支,身躯开始摇摇晃晃。 “你快点救我婆婆,你不要伤害她。”韩纱挣扎著要从他的手臂里逃出。 “要救她可以。” “那就快点召唤吕大夫过来。” “不过你得答应陪我去凤阳城,还有,绝对不再打离开的主意。”他已经是退让到极致;从来没有人能够考验他——只除了韩纱以外。 “我……” “不可以跟他、咳咳咳……不可以答应他……”凌婆婆委靡地跌坐在地,几乎要昏厥过去。 “如何?” “不可……咳咳咳……” “好,我陪你走一趟。”她同意。“可是你也要答应在我们去凤阳城的这段时间保我婆婆平安无事,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她。” “成交!” 闲言,韩纱松了口气,只是面对这结果,她居然不知是该悲或该喜? 第七章 凤阳城,街上有各式各样的摊贩与店铺,摆著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任客人赏玩买卖,沸腾的人声热闹地在城内喧哗,扬敬著一片升平繁盛的景象。 以前身处在穷乡僻壤中,哪里可以得见这般热闹又有趣的街景,韩纱算是再次开了眼界,大大的杏眼充满著好奇。 “凤阳城好热闹呢!”韩纱是男装打扮,变身成一位粉妆玉琢的佳公子,这是伏衣的主意,自然也没有人敢有异议,他还摒退护卫随行,只带她上街。 韩纱一路走走停停,只要见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便会好奇地伫足观赏,或是拿起来把玩。 第13章 “小公子,只要你喜欢的话我就便宜卖。”卖玉的大胡子老板热切地招呼生意,瞧“他”一身上好的衣料,肯定出身大户人家。 韩纱腼蚬地微笑,并未答腔,只是爱不释手地把玩著造型精巧的翠玉项链。 “小公子,你要带几条链子回家?我替你包好。”老板言笑宴宴,准备海捞一笔。 “不了。”韩纱摇头,将手上的项链还给他。 “不要?”老板讶异极了。“你不是很喜欢,那就买回去,不贵的,老张我随便卖。” “真的不用。”她转身要离开。 “喜欢就买下来。”一旁的伏衣突然搭腔道。 “是蔼。”老板犹未死心地继续推销著。[这些玉项链都是真货,老张我是童叟无欺。”才怪! 伏衣岂会不识玉的真假,只是瞧见韩纱极感兴趣,也不想戳破老板的谎言,只要她开心便行。 韩纱望望伏衣,又看向大胡子老板,想了”会儿,最後仍然摇头。“对不住,我身上没有银子!没钱买。”她哪来的银子买这种昂贵的饰物。 伏衣闻言失笑,原来她是没钱。 “我送你。”伏衣道。 “不,不要,我不要花你的钱,再说我又不是非买不可。”身外之物罢了。 “光看,你就能满足?”她也太无欲无求了。 “有得看我就很开、心了]不然又能怎样,就算有遗憾也没有办法,自己有多少斤两她自奇书网个儿清楚得很。 “我送你。”伏衣再次道。 “我说不用了。”他何必这麽固执,真奇怪。“咱们非亲非故的,我不可以用你的钱。” “非亲非故?”他的声音突然降得好低,原本含笑的眼神骤然转为侵略。 她被他的样子吓”跳…… “这是事实啊!”若是要强调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有抢匪与人质可以形容,她又没说错话。 “看来,我得想个办法跟你攀亲带故才行,如此g来你就不会有顾忌,就敢大胆的花银子。”潜藏的邪恶全部散发出来。 韩纱傻呼了,还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一向聪明的伏衣怎么也变呆了。“你要怎麽跟我攀亲带故呢?咱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夫妻,呃——夫妻?” 当她意识到时,果然来不及,伏衣磁嗓康丛诳掌中。 “就让你成为我的人!” 锵,大胡子老板手中的玉块当场摔在地上,眼珠子瞪突地望著眼前的美公子。 这两个美丽的男人竟然有——有断袖之癖,天哪!断袖之癖……“你吓到人了。” 韩纱捧著发烧的小脸狼狈地叱责道,没脸留下转身想逃开。 “我从不吓人,只会直接行动。”他抓住她的藕臂,将她拉在身畔。 “不要在路上拉拉扯扯啦!”他好狂妄、好大胆,完全不在乎路人的目光。 “我要回客栈去,我要回去——” “不行。” “你还想做什麽?” “你忘了咱们的正事还没办。” 对哦,要上凤花楼。 韩纱停止挣扎,转而狐疑地问著他:“凤花楼究竟是个什麽地方?为什麽可以在那里找到※聚情谱※的下落?”她也充满著好奇。 “你随我走一趟不就知晓。”他拉著她离开摊子,懒得去理会吓得回不了神的卖玉老板,两人又逛了好一会儿市集後,才绕到另一条大街上,而这条街道的行人更多了,奇怪的是大多数是男人,而且穿戴都极为奢华。 韩纱观察来来去去的男子,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向著同一个“目标”前进,那座“目标”是间华丽的“大客栈”,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红色地毯竟是”路延伸到内殿,而且除了喧哗的人声以外,里头还飘扬著优美的丝竹歌声,不用说自是高朋满座了。 这间“大客栈”跟寻常的客栈不太一样耶! “二位公子,请进、欢迎。”外头专司招呼的夥计一眼就望出这两人出身富贵,瞧瞧身上的衣料及配件都是上等货,岂可放他们走。 “两位公子里头请。”夥计涎著笑脸热络地招呼。 [这里就是凤花楼啊?”韩纱好奇地左顾右盼,凤花楼内的烟花女也同样瞪大眼睛直勾勾望著两人,天哪,好俊美的公子! “公子,请进……”两名衣衫艳丽的姑娘立刻快步出来邀请他们,抢个先。 韩纱一边被催促著入内,一边是被震慑得目瞪口呆,这间凤花楼的建筑好漂亮,而且到处香喷喷的,还有,这里的姑娘真奇怪,身上的衣衫都好单薄暴露,连雪肩都不在乎被男人给瞧见,有些姑娘甚至还大胆地倚偎在男人怀里。 凤花楼到底是个什麽地方? “小公子,要不要奴家伺候你呢?”莺莺燕燕到底见过世面,即使身著红衣的公子美得眩人眼目,可是显然不好亲近,反观另一位小公子,美得呆呆地,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就点奴家来伺候你如何?” “不——咳!”好呛的香味,她被熏得差点厥过去。 “公子,你好俊哟……” “行了行了,你们去伺候别桌客人,别杵在这里,下去!”一位老鸨现身,主动赶走扑上来的莺莺燕燕,这两位公子绝非一般寻芳客,可别把财神爷给赶跑了。 “怎麽?还不快点下去。” “是。”不甘不愿也得听从命令,抢先的姑娘还是得悻悻然地退开去。 “两位公子这边请。”老鸭笑脸盈人地将贵客带进凤花楼中最好的上房,又※且刻命人好酒菜,热切地问道:“两位公子要点召哪几位姑娘来伺候,是有熟识的姑娘呢?还是要老身来介绍?[[凤晚。]伏衣直接点名。[公子要点凤晚姑娘呀]老鸨更是确定心中猜测,这两位公子不是一般人闳,要知道凤晚姑娘虽然艳名远播,可是一般来客都不敢主动召点她,除非是凤晚姑娘亲口应允,否则都无法欺近她的身。[但是凤姑娘今晚不在凤花楼内。]伏衣只是淡淡一问:[她何时回来?]??“明儿个一早。” “我等。”十块沈甸甸的黄金摆在桌上,老鸭笑逐颜开。 “那麽两位公子今夜就留宿在凤花楼等凤姑娘回来,还有,我去唤几位姑娘进来伺候两位。”她到门外呼唤红牌姑娘入内。“翠玉、云彩、霞光、甜儿……你们快进来伺候贵客呀!” “是,来了。”一听到召唤,数位光鲜亮丽并且十分美丽的女子立即入内伺候。 “两位公子,奴家有礼了。”众位姑娘福了福身後立刻陪坐两人身旁,二话不说立刻倒酒伺候。 “小公子贵姓?”“有志一同地,姑娘们还是比较喜欢“接近”韩纱。 “我姓韩,啾!你……你可不可以坐过去一点。”韩纱尴尬极了,这些姑娘们怎么那麽香那麽媚,害得她手足无措。 “韩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喂你——” “不要——”她躲开,看著伏衣,他倒是被伺候得挺愉快地。“你们、你们只要伺候伏衣公子就行了。”、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没想到伏衣喜欢女色。 “那麽韩公子呢……” “我到角落坐去。” 众姑娘笑道:“怎麽可以呢,我们才舍不得让韩公子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缩在角落边无人闻问。” “说得对,咱们姊妹怎麽可以不理你呢?”众姑娘掩著嘴儿笑呵呵,这位小公子真有趣。 “伏衣,你、你也说句话……呀,别摸我……”才想求救,这群女孩居然模上她肩膀,吓得她赶紧拍开。 “韩公子别害怕,咱们姊妹只是想伺候你。”几只手就要探向她的胸口。 “不……”她左闪右躲。 “别怕嘛!” “别……蔼—”她情急地一晃,椅子重、心不稳,向後倒下。 眼看就要摔成倒栽葱时,伏衣适时扶住她的身子。 “韩公子没事吧?”姑娘们瞧“他”这麽的害羞,笑得合不拢嘴。 韩纱脸色又红又白地,惊慌地警告道:“你叫她们别碰我。” “不成,我带你来就是要你学著点。”他兴味盎然地解释道。 “学?要我学什麽?”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弹起身躲到伏衣後头。 “学著如何伺候男人。” 韩纱愣祝姑娘们不以为然地吃吃笑道:“不对不对,不是伺候男人,韩公子应该学著如何呵护姑娘家才对。” 韩纱瞅著他瞧,有点不敢相信。“你喜欢这些姑娘的行为?”又缠又黏又摸又蹭地。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韩公子,咱们姊妹就来教导你吧,不管是伺候男人还是女人,第一步就是训练酒量和酒胆。”魔爪又要探过去。 “不要啦!”韩纱逃到角落。 众姑娘家在玩乐似的追著要抓她。“韩公子别跑,咱们来喝酒。” “伏衣,你快救我。”这些女孩的缠功好可怕,可是伏衣却喜欢这个样子,她怎麽学得来。 “只要韩公子坐下来喝酒,咱们姊妹就放过你。”姑娘们乐得起哄。 “不喝。” “喝嘛!” “别追我。” “来嘛!” 伏衣兜手一环使揽住她的腰,韩纱重、心不稳地跌进他怀中,才仰首,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瞳仁。 “你就喝口酒,我也想瞧瞧你脸红的样子。”他同出一气地赞同道。 “你、你怎麽可以跟她们同一阵线?”她恼怒道。 “韩公子本来就是到凤花楼来玩的嘛,又何必这麽拘谨呢,喝酒助兴,只会让你、心情更加愉快,忘却烦忧。” 第14章 “听见没有?”他拢了珑她微乱的发;而这麽温柔的动作让凤花楼的姑娘们、心口一紧,觉得挺诡异的。 “不喝。”唯有韩纱感受不到异样的注视,继续坚持自己的论点。 “你不听话?” “我不要喝酒。” 伏衣忽然掬起桌上的酒瓶往由日己的嘴里送进一口,接著俯下首,堵住她的小嘴,将酒液渡进她的唇隙中。 韩纱傻眼,而姑娘们也吓傻了,男人亲男人,这、这_渡完酒,伏衣爱怜地点了点她微翘的小鼻头。“好喝吧?” “咳、咬咬——你……咳……”她大咳特咳,入口的酒液火辣辣地从嘴巴一路烧灼到咽喉中,然後烧进肚子里,韩纱难受极了。 “出去……”伏衣乌眸一转,盯住那群吓呆的姑娘们,冷冷的命令一出,谁也不敢有异议地立刻乖乖退出去。 “咳,咳咳,好难受……好难受哦……”韩纱拚命哈著气,火辣感让她差点掉下眼泪来,为什麽要逼她喝酒?为什麽? 伏衣深觉有趣地又怂恿道:“纱儿,再喝一口,这瓶女儿红值得你品尝。” “不唔……”她才张口,他又哺喂她一口,根本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你,啧……”小脸已经红透,脑袋更是昏昏然,眼前的人物与景物开始分化成好多个,是幻影吗?!她模模糊糊地。倒是唯一让她看得清楚,并且怎麽也不可能弄错的就是伏衣那张好计得逞的笑脸。 她难受又忿恨地挣出他怀抱。 “你、你好坏,你这个坏东西、大坏人……”她只会用这几个字骂他,可是他确实坏透了。 瞧她步履颠颠倒倒,伏衣笑得很开心。 “纱儿,别乱动,坐下,咱们互敬一杯。”他在琉璃杯中斟满酒。 “你只会欺负我。”她抱著脑袋又摇又晃,好晕好晕呀,她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好热又好昏。“伏衣你……你到底想做什麽?为什麽一直逼著我喝酒……” “没什麽,我只是想瞧瞧醉美人的娇态。”瞧她小脸通红,仪态万千,逼酒这招果然有意思。 “你让我喝醉——呜,然後呢?”她斜眼睨他,瞧她醉醺醺有什麽好玩的。 “然後再考考你刚才学了几招勾引男人的方式?” 此话一出,韩纱突然撞进他怀中,小手抓住他的襟口,脸蛋威胁似地逼近他。 “你就是喜欢姑娘对你投怀送抱对不对?”身子已经热得像被火烧一样,不过他的说辞更像火上添油,让她快爆炸了。“你居然喜欢姑娘摸你,你羞不羞呀?” “你好像很生气。”他的笑容变得好邪魅。 韩纱瞅著他,紧紧瞅著。 “好,呜,我学_是这样子吗?是不是这样做?”小手摸上他的胸膛,又搓又揉。 “纱儿?”她笨拙得像在擦桌子。 “我摸你、摸你……”韩纱搓揉半晌後,脑袋忽然一偏,吃吃笑了起来。“你的身体硬硬的,很结实呢!”跟女孩子的触感完全不一样,她愈模愈觉得有趣,以前在村子里除了瞧见一群小男童挂著鼻涕,露出瘦瘦弱弱的身体外,可没摸过这麽好的体魄。 伏衣抓住她粗鲁的小手。“纱儿,还得温柔点。” “还要温柔?”她欺近过去,鼻尖触著他的鼻尖,热热的气息在两人脸上盘旋,逐渐转为焚烧。“什麽叫做温柔……喟……”她突然失了力,整个身体滑下,密贴在他身上。 软玉温香,炽热的体温毫无遗漏地传送给他,薄酿的香气更令他、心猿意马了起来。 “你学得倒是挺快。声哑了,抚住她纤腰的大掌也开始发烫,这是他想要的结果_要她主动投怀送抱。 “是你逼我的嘛……”她小嘴乱念。“是你逼我的,你最爱逼迫我了,你这个大坏人、大魔鬼、坏东西……”手指滑向他胸膛又点又画,然後发现跟他“黏”成一团的感觉挺舒服的。 虽然隔著衣料,而且还是醉酒之下的胡乱勾引,却因为她的清新无邪,轻易就唤醒他的情欲。 “没错,我就是坏,才会喜欢欺负你。”他俯首含了含她的圆润耳垂,引得她低吟一声。 “唔……”她突然蹙起眉头,不懂为什麽会有一道在小腹间窜动,还让她焦躁得想“黏”得他更紧。 “喜欢我吻你吗?”舌尖再描划过她的耳贝,挑逗她脆弱的神经。 “随便……你了,隔,反正我也……我也阻止不了你……”她认命似的喃喃说著,娇躯却下意识地倚偎得他更紧。 伏衣抱起她,双双上了宽敞的大床,对坐著,他附在她的耳畔温柔道:“既然你已经认了命,那麽我现在就要来做攀亲带故的工作了。”他扯掉她的腰带。 迷蒙的醉眼优愣愣地看著他。“你要怎麽做呀?” “就是变成夫妻……”他褪去她的外衣。 “哦!”她呆呆应。 “你有意见吗?,”他又褪去她的里衣,只剩黑色肚兜衬托著她嫣红的肌肤更加娇艳。 她忽然虚弱地前倾,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没意见,而且我又没有办法阻止你……” “你愈来愈了解我。” 韩纱忽然傻呼呼地笑起来,小手伸过去抓住他的襟口。“我也要,呜、脱…… 脱你衣服,一膈——” 他立刻不动不移。 “好,欢迎你撕开来。”还鼓励她动手。 “还有,要……要学那些姑娘对你又磨又蹭的,这样就能紧紧抓住男人,是这样吗?”她的呼息愈来愈混乱,而呼息也愈来愈粗嘎的伏衣俨然打算要解放自身的。 “是啊!”他低哑地道。 韩纱狠狠抓开他的襟口[呵,这样……” “没错]哪知她忽然间瑟缩了下,身子不舒服地轻颤起来。“怎麽会有点冷呢?” “等一会儿就不冷了。”他接过主动权挑开她的肚兜,肚兜滑下,裸露的粉胸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他面前,既美丽又无邪。 “为什么等一会儿就不冷了?”她不懂,只是急切地想找到温热,而他的胸膛好暖和哟,韩纱不假思索地把身子投入他怀中。 “纱儿?” 好暖和,想睡了。 “纱儿?” 粉胸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真的,好,就睡吧! “纱儿?”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攀住他之後,就不再有动作。 本想探向她双峰的手掌转而掬扶她的小脸蛋,瞧她竟然闭著眼睛沈沈睡了去。 呼呼大睡著…… 他吐出一口长气。 “怎麽睡著了?咱们还没有成为夫妻呢!”她毫无遮掩的胴体像极无邪婴孩,蠢动的情欲逼迫著地立刻夺取她的贞操,可是——有一份奇异的情感硬是压抑住他体内的骚动,最後他竟然忍著不适的痛楚,也不忍、心吵醒她。 “奇怪哪……”每次见到她裸身,他总是无法“顺理成章”地夺去她的贞洁,什麽时候他也懂得放过人,而且一再放过的还是个傻呼呼的蠢丫头。 爱人对他而言是最不可思议的念头,然而他却对韩纱百般的“顺从”——难不成他已经荒谬地爱上她,荒谬地被她扣动无情心?! 第八章 [这可真有意思哪!”凤晚婀娜多姿的身形出现在床畔,瞧见榻上的景况时,脸色变得好诡异。 一位侨憨的可人儿躺在床榻上沈沈睡著,皙白的脸颊蒙上一层红赧,像是宿醉未醒一般,不过倒是睡得挺香甜。 而另一位俊美公子则清醒地侧卧在她身旁,优闲地把玩可人儿被散的乌丝,状似随意却又让人感受到他的守护意味,如同在呵护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凤晚敛下、心头的妒意,强扯笑容道:“姑娘们明明告诉我有两位公子要点召我,而且还是两位染有断袖之癖的美公子,怎麽才经过一个晚上,其中一位美公子却变成了姑娘家?”她一返回凤花楼,姑娘们便叽叽喳喳地诉说著昨晚的奇特遭遇,她虽然心里有数找上门的是何方人士,不过没料到其中一位竟是个姑娘家。 “你就是凤晚?”伏衣淡淡问。 “是的,公子,凤晚向你问安。”她盈盈一福。 伏衣将视线移到韩纱脸上,见她仍然安稳地沈睡著,不愿吵醒她。 倒是韩纱单纯无垢的脸蛋与妩媚动人的凤晚相比较起来“云泥之别。”伏衣比较道。声音虽小,却是清清楚楚地传进凤晚的耳朵里。 凤晚不悦极了,却得忍耐著。“公子是指我比不上榻上的娇人儿。”竟然说她是泥是土,见不得人。 “你不认同?”伏衣反问道。 凤晚收紧下巴,忍住欲炸开来的怒气。“不敢,奴家承认身分卑微,既然来到青楼院,即使卖艺不卖身,也已经沾染上了流气,由日然比不上不染尘埃的闺女。” 伏衣起身下榻。“你倒挺有自知之明。”他放下床幔,遮住韩纱的睡姿。 眸光更冷了。“公子非常疼爱床上的姑娘……”甚至不惜贬低她。 “疼爱……这丫头总说我欺负她。”话语虽然像是在指责,但听来就是有种暧昧戏谑的意味。 “公子说笑了。” 伏衣忽然回首,盯著她不放,冷冷的口口光凝冻著她的四肢百骸,凤晚不安地僵祝“第一次见面,你的表现挺不错的,不卑不亢,著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凤晚的胆量极大,不过也该具备这般胆识的女人才敢跟他过招吧。 凤晚僵硬地称谢道:“公子过奖了,毕竟奴家见过许多大场面,反应自然沈稳些。” “沈稳到不必问我的身分,也不问我为何而来,就知道我是谁? 第15章 目的为何?” 她吞了吞口水。“想必你就是路止公子的主人伏衣少爷,而来凤花楼找奴家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一块羊皮卷。” 乌眸闪烁冷邪光芒。“你很聪明,可是聪明的人通常会比较早死。” “公子想杀我。”她的笑容冻祝“是想。” “你——公子有自信杀得了我?奴家施毒的本事可是天下皆知。” “你这麽厉害?”合黑乌眸流转著诡谲之气。 凤晚极力保持冷静,不许自己泄漏恐慌。 她走到桌前倒出一杯香茗,款款移步到他跟前,迎上他的眼,将杯缘递到他唇畔前。“公子不信的话就来试一次吧!” 对峙的面孔杀气横陈,就在即将爆发时,一道迟疑的询问介入两人之间。 “你们在做什麽?”韩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己身无一物,惊吓之馀赶忙用被子盖住裸身,掀开床幔想瞧瞧究竟发生何事,哪知却见到几乎黏在一块的两张面孔,一颗心陡然落至谷底。 “姑娘醒了。”凤晚连忙放下茶杯,感激她适时醒过来,否则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呢。 “你们在做什麽?”韩纱细声细气地问道。她试图要忽略恶劣的情绪,可是却做不到,她忘不了他们刚才亲密的“接近”。 “姑娘放心,我们什麽都没做。”凤晚道。 “可是我明明看见……看见……” “看见什麽?”凤晚掩嘴一笑。“我和伏公子只是在谈天罢了,怎麽,姑娘不开心呀?” “我才没有不开心!”韩纱反射性地回嘴道。 凤晚望了伏衣一眼,计谋立刻成形。“那可不好,倘若姑娘无动於衷,就会换成伏衣公子不开心了。”她心机深沈地布局,明白到绝对不能跟伏衣扯破脸,而这个姑娘正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冷不防激起一股狼狈感,韩纱小脸红透。 [不懂是吗?那我就好人做到底,让你明白。]凤晚忽然从指甲内弹出一道红色烟尘,烟尘迅速地飘向韩纱鼻前,韩纱才嗅进一口便觉得头好昏,身子一软,无力地瘫回床上。 [你还不救佳人。]伏衣竟然不动不移。 [就让她再睡一会儿。]伏衣漠然道。 “你居然可以放心?”他可以好整以暇地跟她说话,他到底是在乎她或是不在乎她?难不成她先前猜错了,伏衣并不喜欢床上的姑娘。 “你下重手了?”伏衣反问道。一点一点浮现的冷厉气息之残之狠是凤晚从未见识过的。 她一惊,骇怕地脱口而出。“我没有。”她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我当然没有下重手伤害她,那些粉末只(奇*书*网^.^整*理*提*供)会让她昏睡一会儿,等一下她就会清醒过来。”凤晚庆幸自己并未错估形势,否则此刻的自己必被凌迟处死,并且死无葬身之地。 传闻中的伏衣是个无情人,初次交手,她并不敢冲过头,还是一步一步将他摸个透彻再来引诱比较妥当。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谢谢公子的谬赞……”凤晚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把其他羊皮卷拿出来了吧!”伏衣转入主题,饶她性命只是为了“聚情谱”。 “对不住,我手中就只有这一块,并没有其他。”而她就是要靠著这唯一的羊皮卷引诱他来凤花楼。 “你手上就只有一块,其他呢?” “我……我不清楚。” 他并未动怒,继续问道:“你这块羊皮卷是从何处得来?而你也晓得运用这块羊皮卷引我上门,是谁指使你?” “没有人指使我,这块羊皮卷是我从一位武林前辈手中抢到的。” “武林前辈?” “一个性好渔色的老家伙,他仗恃高强武艺纵横江湖,在两年前老家伙来到凤花楼寻欢时,不经意地对我透露他身怀一块羊皮,而羊皮上刻有一段曲谱,这一段曲谱的高低长短音符非常的玄妙,很像是传闻中的※聚情谱※。” “哦?” “不过他已经死在我的毒粉之下。”这种自恃甚高的老江湖作梦都不会想到会栽在一名青楼名妓的诱惑下。 “换句话说,也是死无对证。” “没错。”她已经没有回头的馀地,她必须在伏衣的冷酷下求取生机。“至於我会知道伏衣公子在找寻※聚情谱※,那是因为公子的兄长常雪公子告诉我的,他嫉妒你受宠,也怕你找到这首※聚情谱※医好曲难休老爷子的毒伤後,从此成为曲家的正式继承人,所以命令我引诱你到凤花楼,好乘机杀死你。” “你把真相告诉我,不就摆明要背叛我的※兄长※。” 凤晚忽然跪下。“恳请伏衣公子救救我吧,求你恩准让我投靠在你的麾下,我一定会忠心於你,以你为依归,万死不辞。”良禽择木而栖,常云虽然重用她,但伏衣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可会全首※聚情谱※?”低喃磁嗓不立刻给她答案,反而询问另一个问题。 “不懂,奴家只会弹奏羊皮卷上的曲谱。” “真话?” “真……真话。” “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听。” “是。”巴晚立刻听命弹起筝。 一首西厢词先是传扬出来,而後调子忽然一变,筝弦发出奇诡的音调,挣挣棕g琮煞是好听,伏衣静静聆听著,那一段诡谲的旋律正是羊皮卷上的曲谱。 床上的韩纱忽然幽幽转醒过来,小嘴沙哑地呢喃道——-“不对,不是这样子的,不是的……”旋律完全引诱不了人心,节奏音符虽然正确,但弹奏者的指法显然非常僵硬;也难怪,因为要弹出“聚情谱”得勤练十年,而且婆婆说过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练得好、练得对的。 韩纱的声音虽然细微,可是伏衣听得分明,他走向床边,望著韩纱的脸蛋。 “……不对的……”昏昏沈沈的她毫无设防地继续呢喃著。 “什麽事情不对?”伏衣凑近轻问。 “曲子……呃—”她猛然瞠眼,见著伏衣的黑眸就在眼前,惊骇地捣住嘴儿。 “什麽事情不对?”他再问。 怎麽办?怎麽办?她是不是泄了不该泄漏的秘密?她好害怕……“纱儿?”柔声好诡异,房里突然陷入窒人的凝肃中。 “我、我……”怎麽办?要怎麽朦骗他才好?她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他哄诱地再道。 “我——我的嘴巴好乾、好渴、我好难受……”她沙哑地,小脸因为紧张而忽青乍白,能骗得过他吗?能骗得过吗?伏衣是那麽精明的一个人。 他不再问,扶起她。“有人对你下毒,身子难受也是正常的。” “下毒?” 凤晚已经不再弹奏,不善的眼神睨看娇弱的韩纱。 “是凤晚姑娘向我下毒了?”韩纱靠著软垫回望她,第一次正视凤晚,发现她长得好艳美,冷艳的气韵可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散发出来的气势。 “是啊!”伏衣拾起床角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替她穿上。 “她为什麽要对我下毒?”她们又互不相识。 “因为她讨厌你。” “她为什麽会讨厌我呢?”真奇怪,凤晚不仅外貌美丽,而且才华洋溢,这麽一位内外兼俱的美人为何要视她为敌。“凤姑娘的筝弹得极好。”她道出心里话,不过还是无法弹出“聚倩谱”。 凤晚默不作声,反倒是坐於榻旁的伏衣难得地附和韩纱的话。 “凤晚的琴艺确实是好。” “是蔼。”想不到连伏衣都赞同,韩纱心事重重地垂下眼睑,哑声道:“像我就比不上她……” 伏衣微笑,示意凤晚再弹奏※曲,而他则取来一把箫,与她合奏。 曲音悠悠扬扬地传出,每一个音符都充满著诱惑的魅力,韩纱聆听著,不知不觉被两人合奏的曲子给吸去了心神。 “好好听……”韩纱忍不住赞道,小脸却是一片神伤,自己怎麽也比不上才华洋溢的凤晚姑娘,她永远都只是个没见识的小村姑罢了。 一曲奏毕後,伏衣踱到韩纱跟前,掬起她失神的脸儿,问道:“身子还是不舒服?” 她回过神。“不、不是的。” “大概是你体内的馀毒未散,躺下休息,睡一觉就会没事。”他扶她躺下後踅去拿披风。 “你会留在这里吗?”韩纱紧张地问,一股不愿让他离开的情绪炸了开来! “我跟凤晚到外头走一走。” “你要跟凤姑娘去玩耍?” “嗯。” 她咬住下唇,又望了望满面春风的凤晚,然後孝心翼翼地道:“你们去玩吧,我睡觉。”她不让难过形於外。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随後伏衣和凤晚并肩离去。 怎麽能够不想呢?待他们走後,韩纱坐起身,心头百感交集,从不知道自己是那麽在乎伏衣对她的评价。 “能跟伏衣公子合奏曲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她移下床,来到筝前,指尖拂过筝弦,流泻出悦耳的音符来。 发了会儿愣,她坐下,开始拂维,弹奏几首筝曲後,心情沈淀下,不再那样的复杂难受。 忽然间,她的右指突然快速托勾,曲风蓦然一转,发出奇妙的旋律来,那不断不断流泻而出的曲调好似要将人的心魂拉进雾层里,当你愿意聆听音律时,感觉会像是飞进了炫丽的云彩一般,接受到温暖的洗礼,而且这种沈醉的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会让人安了心,愿意跟著旋律而飞翔——听著听著,身体开始好温暖而且体力充沛,甚至连精神都畅快极了。 第16章 韩纱弹出的曲调会将人、心带进无垢天地里,弹到某一段时居然和凤晚从羊皮卷上学习到的曲谱一模一样。 门扉突然打开。 韩纱一愣,手指倏停,”回首,是伏衣。 “你?”她傻了,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你不是离开凤花楼了?怎麽会站在门外?” 微扬的嘴唇含著邪魅的坏。“是你指下的美妙音律把我给召了回来。” “怎麽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敢相信,也忽然想到。“你放意的对不对? 你根本就没有离开对不对?你是故意躲在门外偷听。”她上当了,她被骗了。 他不否认。“不这麽做,你又怎麽会泄漏出秘密来。” “你怎麽可以这样做,你好过分,你太过分了……”韩纱脸色苍白如纸,他怎麽可以这麽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麽说来,他每次对她好也都是假装的,都不是出於真心。 他怎麽可以这样做?怎麽可以? 伏衣已经来在她面前。“纱儿,告诉我,刚刚你弹奏的是什麽曲子?” “就是普通的筝曲。”她伤心,她失望,被骗的疼痛在体内四处贲张。 “纱儿,你不会撒谎的。”以她的天真和单纯应该会立刻奉上真话才对。 “我是不会撒谎。”唯独这件事她会封口,就算被天打雷劈她也不会随便泄漏,况且伏衣是个大坏人,要是告诉他真相,苍生肯定完蛋。 “乖,告诉我曲名。”他再问一次,声调已沈。 “就是一首普通的曲子。”她嚷道。 “纱儿……”手探向她。 “别碰我。”她弹起,要逃,伏衣却抓住她的手腕。 “我要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惊慌之下的韩纱力气突然大得吓人,一个翻腕挣出他的掌握,往门口冲去。 伏衣身形一掠,挡住她的去路,韩纱只能不断地向後躲避,终於被逼到墙角处。 “纱儿,你仍然要坚持那是一首普通的曲子?”阴魅的目光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对於她的抗拒很不满。 “没错,就是一首普通曲子,我坚持!” “是吗?”他勾起她的脸蛋。 韩纱觉得呼吸困难,他的冷语犹如细针,一枝一枝地螫进她的心口,折磨得她心口好疼,简直就像在接受极刑。 “你……你想做什麽?”她气若游丝地问。 “我在想要用哪种方式才能让你说出实话来。”她的恐惧让他不舒服,原来她还是当他为恶人,一心想逃开。 “你、你不用想法子了,我没——我没有撒谎。” 大掌按住她的双肩。“纱儿不听话,我会生气的。” “就算惹你生气我也不能告诉你实话。”她突然张开小嘴重重地往他的手背上咬下去,嘴唇立刻尝到咸味,也瞧见红色血液慢慢流出来……伏衣眉头一锁,放开她肩膀,韩纱用尽力气跳离他,然後什麽都不管的冲出房外,叮叮咚咚地跑出走廊,也不管撞倒多少客人,吓坏多少烟花女,飞也似的冲下楼,跑出热闹的凤花楼。 韩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从人来人往的市集大街跑到人烟稀少的小巷内,有时回头,并没有瞧见伏衣追随而来,难道他不再逼问,他愿意放过她了。 呼呼呼…… 韩纱弯下身子靠在墙边直喘气,汗水淋漓,好累好累,双腿快跑断掉。 她”边拭汗一边再找找那个大坏蛋有没有追过来,一回头,伏衣绝美的容貌出现在墙角处。 “蔼—”她尖叫一声,再度拔腿狂奔,神出鬼没的伏衣还是出现了。 她再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回跑到荒烟蔓草的郊外去,直到体力再也支持不住时,总算看见了1间破庙,跑到庙里後,二话不说立即躲进隐密的供桌底下,久久不敢动弹。 她缩在桌底下好久好久,久到天色变暗,她仍然不敢出来,情愿忍受刺骨的寒风,也不管身子冷得直打哆嗉,她就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过了又冷又饿的一夜,天翻鱼肚白,并没有瞧见伏衣找到破庙里来。 没追来,他这回真的没找来了…… 她大大松了口气,爬出桌底,一起身,才回头,就和伏衣的俊脸对个正著。 “蔼—”她踉踉跄跄地直退,不敢置信,想再逃,但伏衣颀长的红影挡在破庙大门口前。 [还跑?你不累、不饿、不想睡吗?”弯弯笑眼噙著嘲弄,他好心疼地询问脸色发白的她。 “我不累……不会饿……更不想睡……”她腿软地跌坐在草堆上。 他微笑。“看你※忙碌※了一整天,真辛苦……” “你不要追我就不辛苦了!” “不成!”他摇头。 “为什么不行?而且你追著我做什麽?” “追著你要答案呀!” “我没有答案,我跟你说过没有答案,没有!” “你有,你会※聚情谱※。”他由上俯视她。 “我不会。” “你撒谎。” “我没有撤……撒谎……”在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下,韩纱口吃起来。 他突然不语,只是瞪视她,她的反抗让他不舒服,她不该这麽抗拒他才对。 久久後,他才又开口。“为何不愿意告诉我实话?” “因为你——”她质疑了下。 “我如何?” 眼前的伏衣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合影,坏心地要将她给包裹住,然後用力捏死。 “因为你没有资格听实话。”此话一出,韩纱反倒松了口气,对,这就是原因,她往後就不必再有隐瞒,直接用这项理由拒绝他。 他是个没有善心的恶魔,他是坏人,当然没有资格学习“聚情谱”。 “没有资格?”俊雅的眉眼忽然盈满了不正经的调侃。“该不会又是什么非亲非故的理由吧?” “不只这一项,还有很多很多原因,总而言之,你就是没有资格听实话!” “看样子,我只好一样一样的来打破你的界限。”绝美的面容慢慢变得邪恶。 “头一件事,咱们先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你看如何?”他迅速握住她的柔葵,韩纱惊慌地一抽手,嘶一声——衣袖被扯破大半,露出洁白的藕臂来。 “你干什麽?” “呀,真是不小心。”嘴角扬起。 韩纱遮住藕臂回吼道:“你才不是不小心,你是故意的。” “要当做是故意也无妨。”嘶,她的外衣又被撕破一大半。“反正最坏的情况也是如此,几次放过你,你并不领情。”这丫头从来不知道他对她有多好。 “伏衣,你好卑鄙。”他的笑容加深了她的恐惧,她倒进草堆里,缩成一团。 “我是卑鄙,在你眼中我、永远是个大奸大恶的魔物。” “没错,你是坏人,你是举世无双的大坏蛋,你只会欺负好人。” “所以我还得成全你的想法,坏个彻底。” “不要了——”她忽然把脑袋埋进草堆里,不想见到他邪美的脸孔,她讨厌看见这麽魔魅的伏衣,她不喜欢呀! “伏衣公子也太心急了点吧!”凤晚的声音蓦然出现,适时地吹散飘荡的情欲氛围,伏衣没有回头,但眼神森冷了,站在他身後的凤晚压根儿没瞧见。 “伏衣公子,韩纱姑娘所弹奏的曲子未必就是※聚情谱※,你从来没有听过全首曲,又怎麽可以判定她弹奏的必定为真,或许是韩纱姑娘听见了我在房里所弹奏的那一段,出口己融会贯通又随便编奏一首,让你误以为这就是失传百年的※聚情谱※,事实上根本就是胡诌的。”凤晚怎麽可以让韩纱渔翁得利,这不就摆明她是多馀的废物。她用心布局才将伏衣引来凤阳城,会献上羊皮卷更是为了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进而成为伏衣最重视的女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不惜背叛先前的主子常云。 就在计划顺利地进行时,这个韩纱却来破坏她的美梦,更惨的是,她极可能懂档谜嬲的聚情谱,倘若这是真的,她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埋在草堆里的小脸迅速抬起来,她遇到救星了。”凤晚姑娘说的对极,我是胡编瞎弹的,那首曲子根本就不是聚情谱。“!”公子,这可是她亲口承认的,你都听见的。“凤晚微笑。”对,你弄错了,那首曲子并不是聚情谱呀,并不是的^她却心慌地缩成一团,小脸怎地不敢正视他。 凤晚故意呈叹一声。 “唉,都怪韩姑娘不先说个清楚,竟让伏衣公子误会你,才会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她款步莲移走到韩纱面前,将外袍褪下,披在她身上。“披着吧,以免着凉,那就不好了。” “谢谢你……埃……”韩纱脸色忽然一红,然后一股麻痺感从体内炸开来,头一昏,视线模糊,朱唇难以掀动。“你,你下毒……” “你敢欺骗伏衣公子,自该受此教训,而死就是最好的赎罪方式埃”凤晚脸色也跟着一青,她的脖子被伏衣紧紧掐祝?“把解药拿出来。”伏衣森冷地命令道。 迎面扑来的阴狠气息让凤晚有种踏入鬼门关的恐惧,但她不甘心。“公子…… 这韩纱她骗……骗你……” “要命就别让我说第二次。” “是、是——”不敢多舌,她立刻从腰间拿出解药递给他。 伏衣甩下她,扶起呼吸困难、小脸胀红,而且已经昏迷过去的韩纱,将药丸嚼碎哺喂进她小嘴里,立即帮她顺气,”张红透的脸蛋才逐渐转为正常颜色。 “公子,”凤晚巍颤颤地爬过去,她不知道出口己哪里做得不对,为何会遭受此种待遇。 第17章 “属下有错吗?韩纱大胆,胆敢欺骗公子,以公子过去的做法,这种人向来杀无赦!” “你一个小小的妓女连碰她的资格都没有。”他再度掐住她的颈项。 “蔼—我……公子饶命……饶命……”她吓坏了,这回她会窒息而死,她会的。 “听著,在我眼中,你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沙子,千万别自抬身价妄想抢夺明珠的光辉,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角色二“是……属下明白……属下违命……属下绝对不敢再犯。”凤晚拚命求饶。 看在她仍有利用价值的分上,伏衣暂且饶过她性命,将昏迷的韩纱抱起,飞快离开破庙。 而跪倒在破庙内的凤晚久久後才回复神智,她错了,她太高估自己,以为凭己身之力可以得到伏衣的关注,没料到,她只配当颗小沙粒。 微不足道的小沙粒…… 第九章 又是从恐怖的梦魇下惊醒过来! 韩纱睁开眼,眼前却是”片昏暗,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急促起伏著,得拚命吸气才能活命。 一会儿过後,眼前才渐亮,也才确定出自己还能吸得到空气,她慢慢地看清楚眼前一切——床旁的纱幔是那样的熟悉,身上盖的被褥都是她看见过的。 她在凤花楼内?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先前的一切都只是在作梦。 “怎麽了?你又作噩梦了?瞧你吓得一身冷汗。”伏衣拧来一条巾子坐在床畔想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她恍恍惚惚地望著他,突然防卫什麽似地向後缩,虽然退无路,她还是想求个心安。 “我怎麽会在凤花楼里?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一间破庙中的……” “是我救你回来。”瞧她这麽紧张,肯定不让他亲近,热巾子只好放下。 “你救我?”她狐疑地眨著图眼。 “你怀疑?” “你什麽时候救了我?” “凤晚对你下毒,我救你活命。”他好脾气地解释道。 醍醐灌顶……她想起来了,“聚情谱”、追逐、逼迫、下毒,一连串的经历闪过,并非梦境,而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那麽——她小手紧握成拳。“你胡扯,你才没有救我,你是害我才对吧,你追著我不放,让我到处躲藏,然後又在破庙里逼迫我,接著又找人下毒害我。” “我没有找人下毒害你……” “你有!”她一口咬定。“你命令凤晚下毒杀我!” 伏衣叹口气。“纱儿,倘若我命令她杀你,你现在焉有命在,老早见了阎王。” “你在演戏嘛!”她坚持己见道。 “我何苦对你演戏。” “你想诈骗我的※聚情谱※。” 伏衣沈静下来,不喜欢她散发出来的拒绝气息,她又将他摒除於心门外,而他极其厌恶这种感觉。 他忽然朝门外一喊。“凤晚。” 门扉打开,凤晚巍颤颤的身子立即跪在门前,苍白的嘴唇颤抖地解释道:“韩姑娘,下毒之事全是奴婢的主意,全是我自作主张,与公子无关,请你别误会伏衣公子。”她是否可以活下去,全在韩纱的一念之间了。伏衣召她前来认错时已经挑明,得不到韩纱的谅解,唯有死路一条! 她自称奴婢,又跪著她,凤晚可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愿意这么做。 大大的图眼狐疑地观了眼伏衣,然後试探地问著神色惶恐的凤晚。“你是不是受制於伏衣的威(奇*书*网^.^整*理*提*供)胁,才不得不跟我道歉?” 一听她起疑窦,凤晚抖得更厉害。“请韩姑娘相信奴婢的解释,是我居心不良,为了接近伏衣公子才把你当做是眼中钉,想藉机除掉你。是我心术不正,绝对与伏衣公子无关,请韩姑娘明察。” “是这样吗?你不是受到伏衣的指使才下毒杀我。”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欺瞒韩姑娘,请你相信全是我一人所为。”眼看她就要叩首拜伏。“请韩姑娘相信我。” “别这样。”她仓皇地阻止。“凤姑娘快请起,别拜我,也别跪我,我受不起埃” “可是韩姑娘得相信我,还要赐我无罪。” “纱儿想不想惩罚凤晚对你的无礼。”伏衣不安好心地在旁给建议。 “惩罚她?”韩纱不可思议地经嚷。“我怎麽可以惩罚她。”她又不是魔鬼,而且凤晚抖得骨头都快散开来了,她都看得於心不忍。 凤晚大喜道:“韩姑娘愿意原谅我了?” “你就这麽轻易地饶恕她。”明知她的性子,伏衣仍然不以为然。 “只要你以後别再随便施毒杀人,我就原谅你,不再与你计较。” 凤晚立刻起誓。“凤晚发誓,以後除非得到公子和韩姑娘的命令,否则,我绝对不随便施毒,倘若违此誓言,愿遭天打雷劈。” “你愿意这样做就好。”她能改过向善的感觉真是舒服。 “公子……”过了第一关,凤晚转而向伏衣小小声地询问道:“你答应过奴婢,只要取得韩姑娘的谅解就饶我性命,那么现在你——你……”她巍颤颤地等候宣判。 韩纱既猪愕又惊讶地问:“你要以我的决定为依归?”伏衣可是从不让人唆使的。 他轻轻应了声。 “我可以影响你的决定?,”一股暖暖的幸福感弥漫住整个心窝。 “你现下总该明白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吧。”顾盼间流露出一抹溺爱的神情。 她笑了,朱唇绽放出眩惑人的甜美笑靥。 伏衣被她的笑颜给吸引了去,目光再也移不开,她乾净纯洁的娇憨神态总会让他沈溺於其间。 “呀!”韩纱甜美的笑容突然僵住,她是不是太好骗了,弄不好伏衣只是在哄骗她而已,他哪会这麽好商量。“你该不会又在玩把戏了吧?!”她质疑再问。 伏衣眼神飘向路著的凤晚。“凤晚,看在韩纱的面子上,我饶恕你,但你最好记住,你这条性命是韩纱所赐。” “奴婢知晓,奴婢感激不尽,奴婢谢谢韩姑娘大恩,奴婢会忠、心伺候公子和姑娘,万死不辞。” “下去。” “是。” 待凤晚退下,韩纱仍然觉得很不踏实。 “你这麽奇怪是不是有企图?” “你要这麽想也无妨。” 心又凉了1截。“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聚情谱※?” 他换了张慈眉善目的面具道:“倘若说我要“聚情谱※是为了救人,你信是不信?” “救人?你?”她愣住,随後猛摇蛲首。“你才不会救人呢!”他无心、他残忍,他哪有一丁点善、心。 伏衣不以为件地提点道:“谁说我没有救过人,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我救过你好多次,你忘了吗?” “那不算,你是为了利用我才不得不救我,你救我都是有目的的,并不是出於真心诚意。”这也是她最难过的地方。 “你又误会我了。”动人、心魄的黑眸彷佛藏著不容动摇的定见,他温柔且慎重地注视著她。“纱儿,我决定把你当成是最重要的女人,我对你不再存有任何目的,你信是不信我?” 咽喉突然紧缩住,半晌後,她道:“骗人,绝对不可能的。”然而声音却暗哑了。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爱上了你,这才让你介入我的生命之中,你信是不信?” 他不断不断地问。 “不可能。”这回连心都跳得好快好快,可是她仍然不愿轻易相信。 “是真的。”他认真道。 她垮下脸蛋。“你”定又在玩我。” “纱儿,”他深深”叹。“你要相信我的话。” 他的口吻好慎重,可是以往的教训却提醒著她不可以相信他的话,只是——她的心为何又会有所期待?为什麽呢? 两种矛盾的情绪相互拉锯著,弄得她好难受。 好烦哪……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小嘴回道,俏脸却充满著委屈,只要忍耐到返回别业,再请婆婆替她想办法脱离伏衣的魔咒。 伏衣看著她委屈的脸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极尽兴味……韩纱紧张地瞪著他看,、心跳如擂鼓,他在笑什麽……笑什么哪?! 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每”个人都在乞求他能多看几眼,唯独韩纱是迫於无奈与被逼下才愿意屈服。 为什麽纵横天下的他,会栽在这个小女人的手上? 如此荒谬的情节竟会发生在他身上? “好了,你别笑了,我都说要相信你了,你还笑什麽。”她捣起耳朵,不愿意听见他的笑声。 他慢慢止住笑,灼人眼神却依然紧盯她,韩纱的心窝狠狠地一紧。 看著看著,心思不知不觉又被他给吸引了去,伏衣绝美的脸孔总是散发著奇异的蛊惑,让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会错怪吗?伏衣是个魔,无心的魔,他当然不懂得爱人。 可是他又信誓日百一地说爱她…… “咱们商量1下好不好?”她烦恼地蹙眉,试探地说出她想到的解决方式。 “你就改变一下个性,不要再那麽残忍,也不要那么无情,我喜欢有良心、懂得去爱人的伏衣。” 他哀悼自己似的摇起头来。“想爱你还得接受你的条件?” “你可以不答应……” “我已经做了,否则,你以为凤晚能够留下性命。” “啥?” 伏衣再道:“不仅是凤晚,你再仔细回想,我为你破过几次例。” [这……这……”伏衣是因为她而饶过许多人,可是——“不算不算,你都是有企图的。” 第18章 “要怎麽做你才肯接受我?” “我……我……我也不知道。”得要有感觉嘛,虽然不会讨厌他,扪、心自问,还有一点点喜欢他,可是他太难以捉摸,完全无法掌握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啊!”伏衣将她纳进怀里,紧紧拥住她。“这世上唯一能够让我束手无策的克星就是你这个蠢丫头,可是你却浑然不知。”记得在桐山邂逅她,在徘徊於救与不救她的当口时,她说了好人会有好报的劝世文,果不其然,救她之後,确实是有“好报”加身,只不过这个“好报”就是韩纱本人。 “我也不喜欢这样啊!”韩纱理首在他颈窝中,汲取他的温暖,虽然很舒服,可是仍然说出自己的不安与茫然。“怎麽办?这种情形对我们而言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哪?” 他沈默了会儿,道:“是幸,亦是不幸。” “婆婆,婆婆。”灵巧的倩影”路由外奔进内室,找寻、心头最挂念的亲人。 完成了凤阳城的工作,伏衣带著韩纱返回别业,她一刻都不敢稍停地冲去找凌婆婆。“婆婆——” 躺在房里的凌婆婆远远地便听见她的叫声,努力撑起虚弱的身子,老脸扯出笑容,将扑进怀中的韩纱拥祝“纱儿回来了,婆婆好想你。” “我也是,我也好想婆婆。” “还好吧?这一路上都很顺利吧?伏衣有没有欺负你?”凌婆婆忙不迭地询问这段日子的情况。 她抬起脸,却觉得婆婆的脸色不太对劲。“婆婆怎麽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为难你了吗?有没有?” “没——没有,他们不敢。” 韩纱眉宇却蹙得愈深。 “可是婆婆的脸色却比前些一时候更难看。”难不成伏衣没有按照约定用心的照顾婆婆的身体。 “可能是婆婆太过思念纱儿才会不舒服,不过你回来了,婆婆很快就会康复,你不用挂心。”凌婆婆随口带过,不愿说出她的内伤正在加剧当中,她的大限即将到来,她却一点都不在乎,毕竟已经多活了二十年,该满足了。 “真的吗?不是他们故意欺负婆婆?”韩纱一心想确定答案,尤其在伏衣说出爱上她的话以後,她更要知道伏衣有没有撒谎,倘若真爱她,就该爱屋及乌,这是最基本的人性。 “是真的,他们没有欺负婆婆,而且想欺负婆婆也得要有些本事。” “说的也是。”婆婆的身子虽然不好,却懂得保护自己,比她聪明多了。 呷了口热茶後,凌婆婆问道:“纱儿,这次去凤阳城查探※聚情谱”,结果是如何?探到什麽消息?” 韩纱小脸一僵,小小声地说道:“那个凤晚姑娘只有一小块羊皮卷,并没有全首曲子的曲谱。” 凌婆婆松了口气。“也该是,那一块羊皮卷极可能是百年前所遗落下,因缘际会才会被拾得,不过一日一凑不齐全首曲谱,以及找不到至纯至真的女子勤练十年指法,根本就发挥不了※聚情谱※的功能上“婆婆……”韩纱却愧疚地垂下脸。 “怎麽了?”纱儿干啥一脸歉意。 “我、我……” “出了什麽事?” 她呜咽地道:“纱儿对不起婆婆,纱儿不小心弹出了※聚情谱※,而且被伏衣偷听到了。” “什么?”她脸色刷白。 “婆婆怪我吧,骂我、打我都可以,纱儿不好,纱儿无能,最後还是违背了婆婆的托付,没有把秘密保守好,是纱儿笨。” 凌婆婆叹了一口气,将她揽进怀中,安抚满心愧疚的她。“不怪你,婆婆不怪你,当我们逃不掉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出了最坏的准备,倒是——伏衣知道後怎麽说,他有没有为难你?” 她点头。 “他是有逼问我,可是我不依,而且还努力想理由搪塞他,然後就没有下文了。” 说来还得感谢凤晚的搅局。“只不过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她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 “还发生何事?” “这个……伏衣说他,说他对我……对我……”她支支吾吾,既狼狈又无措地级扭著手指头。 “纱儿?”凌婆婆不免担忧起来。“他对你做了什麽事?” 她吸了吸气,想了半晌後才细声细气地道:“伏衣说他喜欢我、爱上我了]“什麽?”婆婆瞪大眼眸。 “他还很正经地说要跟我共结连理。”她愈说愈小声。 “他是说正经的?” 她用力点头。 “可笑!” “韩姑娘,凌婆婆,公子请两位移驾花园。”两名侍女恰巧捎来通报,打断了两人的对谈。 “好,来得好,我正想去听听他想干什麽,咳、咳咳……”下榻时,凌婆婆却是一个颠踬。 “婆婆的身体很不舒服吗?”婆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的事情要紧。”凌婆婆咬牙忍著椎心的痛楚坚持上花园,韩纱违拗不过,只好和两名侍女一起扶持她走进园子里。 美酒佳肴满桌,和著四周淡雅花香,气氛舒服又喜乐。 两人坐下。 侍女立刻盛酒,酒香扑鼻。 “婆婆不能喝酒的。”韩纱立刻出声阻止。 “可以。”伏衣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不行,婆婆有病在身,不能喝酒。”她坚持挡酒,一旁的婆婆似乎难受到连话都讲不出来;正想问状况,伏衣却先开了口。 “至少也得浅尝一口,毕竟咱们两人即将结为连理,老太婆总要贺喜咱们才是。” 他理所当然地举杯邀她。 “你真无礼,什麽老太婆。”韩纱愠怒,这男人仍然狂狷、骄傲、视天地如无物,从未改变。“你要恭敬的喊她一声婆婆才是,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不需要,咳、咳咳……我也承受不起……”凌婆婆终於说出话来,她喘著气,脸色虽然苍白得可怕,却字句坚定。“我不会同意纱儿跟你在一块。” 闲言,韩纱脸色”凛,不敢再说话。 “老太婆不同意?”他自顾自地品尝佳酿,俨然不将她的反对放在眼中,饮完一杯,又斟满。 “咳咳……我早说过,你配不上纱儿,你配_不上_……呃!”一条血丝缓缓从唇角流下来。 “婆婆?”韩纱大惊失色,扶住婆婆摇摇欲坠的身子。“您怎么了?怎麽吐血了?怎麽会这样?” “她大限已到。”死灰的面孔清清楚楚地显露她体内伤势再也压抑不住,已经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不会的,婆婆捱得过去的。”韩纱将凌婆婆扶坐好後,又急又恐地道:“我马上去桐山采药,婆婆这十多年来只要服下桐山特产的奇果异草就会缓和伤势,我现在去采,”定可以救婆婆。”她乱了方寸。 “没用。”他拉住她。 “你放手,你别抓著我,我要去桐山啊!”她嘶嚷挣扎道。 “纱、纱儿,婆婆……婆婆活够了,你别去桐山,别去,咳——”血丝不断不断从她唇角流下来,怵目惊心地预告著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事实。 她慌了手脚地啜泣道:“婆婆,要不然我弹奏※聚情谱※试试看,应该可以救命的。” “不必——你忘了婆婆说过,我没有内力,※聚情谱※对我的效果就宛如桐山的特殊药草※样,都只能治标,无法根治,否则我岂会等死。”虽然濒临死亡,但她一心关注韩纱的未来,绝对不允许纱儿重蹈她年轻时的覆辙,爱上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霸王。“记住,答应婆婆,不许跟著伏衣,千万不要——”她痛苦地交代道。 “婆婆……” “答应我……” “你可以※上路※了,别多说废话。”冷冷的口吻飘荡在风中,无心无情地催促老太婆快快断气,别杵在人间破坏好事。 韩纱不敢相信他竟然这麽恶毒。 “你又被恶魔缠身了。”她又气又恨地槌打他的胸膛。“你又在诅咒我婆婆、伤害我婆婆,你又开始无、心无情,我讨厌你、我恨你……” 他攫住她的皓腕。“是人,生老病死都得走上一回,何需难过,况且一个将死之人没有权力去干涉活人的未来。” “但是她是我的婆婆,她是我最爱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去,我一定要想想法子救婆婆性命。”她也下定决、心。“婆婆若死,我会遵守她的遗言。” “你是在威胁我?”他冷冷睇她。 “你可以不理我,我又不勉强。” 但是她乞求的脸庞,无助的神态,轻易就炸碎了他铁石般的无情心。 “克星……”他无声地低语。 “你有办法吗?”他慢慢转变的神情让她似乎看见了希望。“你是不是想到法子了,你这麽厉害一定有办法救我婆婆性命,你在我眼中可是下凡神仙。” 他闭上眼,杀人的情绪仍旧凝聚不起来。 “为我]含箸泪光的瞳孔很想很想纳进他全部的身影。“你亲口说的,可以为我改变、为我破例,那麽你又怎麽可以因为婆婆不同意让我跟你在一起就又起杀心? 你的诚意何在?还是你的话是在哄骗我的?” 伏衣被教训得狗血淋头,依然动不了气,只有怜惜的情候在发酵,温柔涨得满满,将满腔的冷厉消弭於无形。 “你都在骗我的吗?难道坏人一辈子都只能是坏人?”在他心中她依然没有分量,诺言都是谎话,她失望地颓倒在他怀中。 伏衣掬起她满布泪痕的小脸,终於开了口?[倘若我救了老太婆的性命,是否如你所言,将有好报上身? 第19章 ][会的,当然会的,你不用怀疑。]她深深相信老天爷会疼爱好人。 他望向昏迷过去的老太婆,幽幽道:她最好懂得报恩,清醒后不会继续怂勈你拒绝我,否则的话,}没道出下文是不想吓坏她。“去取千年灵芝。” 候在一旁待命的吕层堞惊讶极了。“公子,千年灵芝是救命圣品,举世仅有这一株。” “给老太婆服下,我要她活命报恩。”! 主子心意已决,吕层蝶只得从命。“是。” “千年灵芝能够救婆婆性命吗?”韩纱焦急地想确定功效。 “不行,老太婆的内伤是由一种怪异的武功所造成,她全身的六大脉门都被特殊手法制住,导致气血不通,甚至气血逆行,她才会受这剧痛之苦,终至死亡,除非当初打伤她的高人能够解开六大脉门,否则炅芝也续不了她的性命太久尽! “那怎么办?怎么办?” “回曲府,虽然有个高人目前也是自身难保,但他神秘莫测,或许有办法救老太婆一命。” “他?哪个他?” “曲难休。” 第十章 车厢外精绘著金马图腾,车厢内的空间十分宽敞而且精致舒适。 这两辆华丽的马车就在数位武艺高强的侍卫护持下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片刻不停地往曲府奔驰。 凌婆婆枕卧在织锦软垫上,身上盖著丝被,虽然陷於昏迷状态,但气色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的可怕,彷佛随时会断气似的。 千年灵芝虽然不能救命,但至少可以让她拖延到找上救命人。 韩纱1路在身边照顾她,细心观察她的伤势,深怕一个不小心婆婆伤势又恶化了。 伏衣说要上※京城找位叫曲难休的人救婆婆性命。这成为她最後一丝的希望。 “驾……” 马蹄声起落有致地前进,虽然马车行进速度非常快速,但并不显簸,坐得还挺舒适。 “驾!” 马车驶进最後一条山路,只要出了山路转入官道,再过一天时间便可以抵达京城了。 一会儿後,马车忽然间一阵摇晃,接著便停止前进,就在韩纱掀开窗棂前的布幔想探个究竟时,伏衣的声音已经出现在窗外。 “不要出来,不许探头,前面有盗匪挡路劫财,你不要看。”伏衣要她乖乖留在车厢内别出去。 “你应付得来吗?”明白他很厉害,可是盗匪通常都是很凶狠也很霸道,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下。 “只要你乖乖留在车厢内我就应付得来。”否则的话,他的决定又会掣肘於韩纱的心软,这妮子肯定会为他们求情。“记住,千万别出来,否则老太婆要是出了意外,责任就不在我身上。” 她瞪他。“好,我不造成你的负担,我会专心照顾婆婆,盗匪就让你应付二她放下布幔。 伏衣这才满意地离开马车旁,步履轻松地掠向最前方。 一群人,来意不善,个个身怀武功,但并非盗匪,因为他们的首领很面熟,正是伏衣的“兄长”常云。 “许久不见,无恙否?”站定後,伏衣含笑一问。 “少猫哭耗子。”常云不再戴上假面具,直接跟他摊牌。“义父已经病入膏肓,或许捱不过这几日,你是为此而决定回到曲府的吧。”曲难休病重的传闻正在迅速蔓延中,想从曲难休身上分得一杯羹的野心家都在蠢蠢欲动了,这其中以常云最为积极。 “你认为呢?”伏衣不答反问。 “我认为?哼!”他冷笑。“在众义子之中,你排行最末,却是最得宠,不过你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一旦你死去,义父也无法立个死人为继承者,所以我不会容许你回到曲府。” “言之有理。” 常云一定要抢在伏衣之前得到义父的权势与财富。“伏衣,你就去见阎王吧,把位置让出来,让我成为义父的继承者,你看如何?” 他浅笑道:“义父若是病糊涂了,的确会挑你这名庸碌之徒继承他的荣华富贵,而後败光……”凉(奇*书*网^.^整*理*提*供)凉讽语让常云怒跳起来。 他发狠道:“就算曲难休不给我,我照样要杀了你,再让义父死,到时候皇上一样会把曲难休的一切赏赐给我。” “怎麽你的心肠比我还狠毒。”纱儿总爱骂他是恶魔,不过比起常云,他是善良之辈,毕竟他还未到弑亲的程度。 “我不跟你废话了,今日你必死,上!” 常云命令才出,一道粉红色的粉尘也在同一时刻由天而降,只是粉尘覆盖住的是常云与一班随从,而非计划中的敌人吸入粉尘的人都开始昏昏想睡。 “凤晚?”她的静心粉怎么会洒在己方头上,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做什么? 你怎麽对自己人施毒,你……唔……”他无法再言语,连忙运功抵挡毒气。 “人该有自知之明,既是乌鸦就别妄想当凤凰。”伏衣早就派人先查探回去曲府的路径是否设有阻碍,查出常云将会埋伏在这处山坡攻击他们,於是让凤晚先回常云旗下当卧底,伺机而动。 “凤晚你?”常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跟随他两年,她一向忠、心耿耿,怎麽会突然间变节。 凤晚淡淡回道:“良禽择木而栖,伏衣公子才是我该效忠的对象。” “你怎么可以……而且就在一瞬间反目?”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最得力的手下已经投靠他人。“还有伏衣你……” “够了,我忙,无暇跟你多谈,你快上路吧!”俊美无俦的脸孔乍现噬血寒芒,他宛如闪电般地掠前,出掌击杀常云一班下属,十馀名中了伏衣透、心掌的喽罗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纷纷倒地,一动也不动。 透心掌是一种不会见血的武功,倒在地上的人看起来像是昏睡过去似地,然而他们都已经心脏碎裂,神仙难救。 伏衣的、心肠依旧是绝顶歹毒,他的手段仍然毒辣非常,他的喜怒哀乐不容他人干涉——只除了韩纱以外。 常云已经恐惧地跪地求饶。“伏、伏衣,你放过我吧,看在我是你兄长的面子上,看在我们相处十多年,自小一起长大,好歹也有感情。” 他似笑非笑掀唇道:“就是自小一起长大,你更该清楚,我要谁死,谁就逃不过、躲不开!” “蔼—”惨叫从常云口中绝望地喊出来,但见常云被伏衣一掌击飞出去,然後掉下悬崖。 听到惨烈的叫声,韩纱从车窗望出去,见著一条影子喷飞了出去,然後掉下悬崖。 “怎麽回事?”她讶异地下车,见到前方有好多人倒在地上,情况好诡异。 “他们……他们死了吗?” “没有,只有盗匪的首脑死不悔改,我只好把他打落崖底,至於会生还是会死,就看他的造化了。”伏衣没说实话,旨在安抚她。“至於这些喽罗,我让凤晚施毒让他们睡上一觉,过不了多久就会清醒过来。” “真的?”他们的样子确实像是在沈睡。 “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这群无用匪徒身上,不值得,还是快点起程,否则老太婆会出意外。” “也对,咱们快走。”她不再多想多问,回到车厢内准备起程。 伏衣”声下令,马车立即驰骋而去。 走在最後的凤晚瞧见横尸在地的这十多人,哀悼地为他们叹口气——遇上无情魔煞,却引不出唯一可以制伏魔煞的女菩萨救命。 活该例楣该送命! 曲府,凌婆婆被安置在一楝金碧辉煌的院房内,这片范围是伏衣专属的院落,除了曲难休可以不受拘束进出以外,其他人都得听令於少主人伏衣。 以往没有外人能够伏衣专属的殿阁中,韩纱与凌婆婆成为他唯一允许的例外。 “伏衣,你说可以救婆婆性命的高人曲难休呢?”安置好婆婆後,她焦急询问贵人何在。 “他正在等著你的救命曲。”没有拐弯抹角,伏衣也要跟她摊牌。 韩纱一怔,问:“什麽意思?” “曲难休中了毒,需要你的※聚情谱※救命。” “不会吧……”一抹沮丧慢慢地流露在她精致的脸蛋上。“你大费周章的把我骗到曲府,难道是为了骗我弹奏※聚情谱※,根本不是为了救婆婆。” “我没有骗你,早前时候我已经向你提过此事,要※聚情谱※是为了救人性命,可借你不信。” “救人……咳咳,你要救谁?”幽幽转醒的凌婆婆听到两人对话的尾句,吃力地问道。 “婆婆,你醒过来了。” “你——你要救谁?” “你不必知道太多,只要同意纱儿弹曲便可。” “不行,咳咳咳……不让我知道他的身分,我绝不许纱儿弹奏※聚情谱※。” 这老太婆真麻烦。“若是此人病愈後可以救你性命,你也不愿意。” “不可能!”她冷笑道。“这世上唯一能够救我性命的人已经死去,而且死了二十年,不可能再有人可以解我身上的销脉。” “老太婆何妨一试,只不过此人目前也是性命难保,还得靠纱儿先救他一命。”这巧合著实有意思。“你们两老各居一地,却是同病相怜。” 韩纱乾脆自己替婆婆解谜。“婆婆,那个人叫做曲难休,你认识吗?” 曲难休?姓曲,又和死去的霸王同姓,虽然这十多年来她避居遗世独立的小村庄,但关於曲难休的传言她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传言云:曲难休用五年时间以高超手段从武状元之姿爬到尚书尊位,并且威名隆盛,俨然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楝梁。 第20章 如此积极钻营的人——“又是个狼子野心之辈。”凌婆婆突然心有所感地说道。不知为何就觉得此人的野、心跟当年的曲念邪极像,都是不甘屈服於人下的野心家。 “老太婆认为我义父心术不正,有心要篡皇帝位?”伏衣倒是佩服她,一猜即中。 “纱儿,这种人渣绝不可以救……咳咳,现今大唐国泰民安,不容许妖魔鬼怪破坏这份安宁。” “婆婆说的是,如果你的义父不是好人,我也不救。” “纱儿要眼睁睁看著你婆婆断气?” “我……”对哦,怎麽办?该怎麽抉择? “你们好好想清楚,我等会儿再来听你答案。”他留下空间让两人讨论,反正不管结论如何,韩纱都一样跑不掉。 韩纱看著、心坚意决的凌婆婆,忧心仲仲地道:“要是那个曲难休真能救婆婆的性命,我岂能不救他?” 凌婆婆却笃定回道:“别被他骗了。婆婆的内伤只有一个人能救,但他死了,还是死在我的浮血毒之下,所以你不用去救曲难休,因为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曲念邪。”伤她的武功是曲念邪自创,而且绝无传人,外人又怎麽会有能力救她? “可是……” “绝对不行。”凌婆婆闭口不再商谈。 韩纱虽然把话吞回去,却知道自己不能不去赌这最後的希望,不管如何,她还是会去救治曲难休。 “你找到※聚情谱※了。”红绸铺底的卧榻倚著曲难休,他脸色非常苍白,但眉、心之间却泛出一颗圆形的红色血痕,而且红痕忽隐忽视,苍白对朱红,乍看之下非常艳美,然而,再看第二眼就会被这诡魅景象给骇著! 而且用不了多久红色血痕就会蔓延整张面孔,到时候就算弹出“聚情谱”,也难救无命之人。 伏衣道:“孩儿是找到了,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救您?” 涣散的视线吃力地移到他脸上。“怎麽说?” “会弹奏※聚情谱※的丫头受制於一位老太婆,没她应允,她就不可能弹奏此曲。” “哦!” “而且我不想为难那丫头。”伏衣直接表明态度。 他讪笑了。“连皇帝位都吸引不了你。”可叹哪,现在的他竟然沦落为待宰鱼肉。 “义父难道忘了,您只是孩儿手中的游戏,我会替你找寻※聚情谱※是出於好玩之心,只想证明※聚情谱※是否能够解开浮血毒,并非为了皇帝位;而在找寻这首曲子的过程著实有趣,所以我才决定玩到底,将她带回府,至於最终结果,就由那丫头决定。”要弹不弹全凭她意思。 曲难休笑得好兴味。“怎麽,你倾心於那个丫头了?”所以他划下界限,即便他死,他也不会为难那个丫头。 “的确是。”他承认道。 “是哪个天仙美人能够扣动你这颗无情心?我倒想瞧一瞧。” “不是什麽天仙美人,只是一名傻呼呼的蠢丫头。” “那我更该去见她一面,满足我的好奇、心,就算丢了命,也值得。” “纱儿,你不可以违抗婆婆的命令,※聚情谱※只救善人,只救该救之人,倘若让坏人得意,再度现世危害苍生、就算婆婆因此活下去,也活得很窝囊。”凌婆婆握住韩纱的柔莫再三分析也再三叮咛著,她知道纱儿生性善良,不会眼睁睁看她死去,可是她这个弱点绝对不可以被利用。 “婆婆……” “若你不从,救了那个曲难休,即使他可以救我活命,我也不会苟活,我必然自荆”凌婆婆甚至把狠话都说尽了,然而诡异的是她的嗓音不再粗哑难听,反而清脆悦耳。 被软轿抬到门外的曲难休与伏衣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老太婆真是固执。”伏衣敛下眸,浅笑道:“不过她若自尽,倒也解决了我的难题。”韩纱就不必掣肘於她。 曲难休的表情却变得古怪。“她会是个老太婆?这等清亮又倔强的嗓音会出於一个老太婆口中,真是有趣。”而且这等决烈的性情……似曾相识。 “是奇怪?”他也怀疑过,不过没有兴趣查探。“进去吧!!” 抬轿的仆人上前把门扉打开,而另两名仆人则扶下软轿上的曲难休。 一群人进屋,韩纱吃惊地回头,被搀扶著的男子就是曲难休吗? 他的长相之俊美和伏衣不分轩轾,而且桀惊又贵气的气质也好相似。 这麽年轻的男人怎麽会是伏衣的义父? 凌婆婆反应迟缓地循著韩纱的眼神望过去,一对上曲难休的面孔,“轰”的平地一声雷,三魂七魄全离了位,原本无神的乌瞳突然间灿亮起来,可是嘴唇却无声地喃念著。“不可能,是我看错了吗?还是这是临死前的幻影?”她情愿是花了眼。 “你是?”老太婆生得一张丑脸,一大块青色胎记遮住她右边脸孔,但是那一对明媚逼人的眸子却是去除不了的记忆。 凌婆婆忽然倒回床榻,然後背对众人,又咳起来。“出去、咳咳,快出去,我不见外人。”蜷缩的身子却抑不住村颤,她得好好想一想,是啊,她看错了,曲念邪早死了,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化身为曲难休,不会的,不会的…… “婆婆你怎麽了?”韩纱问道。 “叫他们出去。”她太过震惊,又忘了掩饰悦耳的嗓音,真实的声音再度呈现。 “好。”韩纱回头道:“伏衣,你让他们走,别吵婆婆休息。” “可惜没有我们置喙的馀地。”伏衣立即趋前将韩纱牵至一旁,而曲难休虚靡的身子也在转眼间就来到床边,速度之快,一点都不像油尽灯柱的病人。 虽然背对著他,但幽魅的气息不断地传送出来,就算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滚、咳咳,你快滚,快滚……”不会是他的,绝对不可能的,她拒绝相信。 “你别接近我婆婆。”韩纱紧张的嚷,曲难休想对婆婆做什麽? “你别担心。”伏衣安抚焦急的她。 “可是——” “你放心,咱们只需站在这里看好戏便可。”想来,将有一场好戏将上演,而且还是对大家都有利的结局。 伏衣敏锐地感受到两人之间诡异却又暧昧的情境。 “滚,你给我滚——蔼—”凌婆婆惊嚷一声,肩膀被曲难休提起来,硬是与他面对面。 容颜虽白,却掩不去尊贵的俊美,神情虽然显得疲惫,一对深瞳依然闪烁著魔性的波光。 这张熟悉的脸孔,这麽熟悉的眼神,她如何忘得了,她又要如何去否认他仍然存在的事实。 “你是?!”曲难休扬唇,幽幽笑了……“你快滚!”她抽手想再藏住自己,可是更快的曲难休却往她右脸探去,指腹奇异地黏在她右脸胎记上,而後一抽手,凌婆婆右脸上的青色胎记整个被撕开来。 她倒抽一口凉气,挥手打他,却一个不小心从床上跌落地面。 “婆——婆婆?”不仅是韩纱,在场的每个人都怔住,也都亮了眼! 跌坐在地上的老太婆——不,她哪是个老太婆,在那一大片碍眼的青色胎记被除去後,露出眉目如画的绝丽丽颜,那是一张难以形容的无双容貌,孤傲而美丽。 “婆婆您?您?”婆婆的青色胎记是假造的,这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发现。 曲难休眯细诡狎的长眸,磁嗓好沈好静地逸出。“你的易容术可以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我。” 她陵瞪他,灼热的目光如火如炬,恨不得在曲难休的心窝处烧出一个洞来,瞧瞧流出来的血液是红还是黑? “你这个魔头怎么能够活著,怎麽能够呢……”她倏地弹起,从侍卫手中抢夺下一把剑,不由分说就朝著曲难休刺去。 他轻易闪过,攫住她手腕,一使劲,剑落下。“够了吧,你、永远杀不了我。” “那就再试一试。” 他忽然将她拉进怀中,扣住她下颚,凝视著她。“二十年前已经打过一仗,现在还要重来一次。”那一次玉石俱焚的争斗,她施浮血毒,他击锁心掌,两败俱伤,又一起摔落崖底,原以为对方已死,没想到竟会在二十年後的今日又相逢。 还是用这种巧合的方式再相见。 这是否意味著缘未劲情未绝…… 凌婆婆却咬牙切齿地迸话。“就算再死一次我亦无悔。” “是吗?”曲难休却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却累了。” “累?”凌婆婆不敢相信。“你也会累?”笑话,野心勃勃的霸王也知道疲累? 也懂得退让? “还能不累吗?我们都老了,该懂得认输的美。” 她全身血液因他的话而冻结。 “认输?你也愿意服输?”在有生之年得以听见曲念邪俯首称臣的话语,是可以让她瞑目了。 “再不认输,咱们还有多少光阴可以浪费?”曲难休蓦然低下头,唇片毅然吻住她的。 凌婆婆先是一阵错愕,接著便挣扎起来,但无论她如何转动脸孔,他的唇片仍然紧紧锁吻住她的。 不管她的拒绝,他执意的缠吻终於让她软化,原本的对抗也逐渐转为火热的焚烧,彷佛要将遗落二十年的光阴给找回来。 韩纱呆呆地望著他们,、心口不断涌上一股奇特的感动,不知不觉眼眶氤氲了起来,好想替他们高兴……这两人的天地,已经没有任何空隙可以让外人擅闯进去。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过往是一段怎地惊心动魄的回忆呢?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与我们无关。”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