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双双飞》 第1章 [聊斋幻梦之]《比翼双双飞》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在非常古老的时代里,民间便有神鬼的传说。 有时候神与鬼怪之间是颇难区分的,有人说“仙即是神”,但也有人说“精与仙通”,但无论怎么分辨,怪、力、乱、神对人类而言,都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人们天生对“神”怀有敬仰之心,除了内心的修行外,还有心灵的寄托;而对“鬼怪”的畏惧则是先天的排斥与害怕。 然而,鬼怪都是坏的吗?这也不一定。 在很久以前有个古老的传说,天地某个角落有一个“灵幻家族”,据闻灵幻家族内有着各种各样的灵怪异物,不但有狐、鱼、花,甚至还有画与琴,它们全都被赋予灵性在身,可谓成精。 他们来自四面八方,由于缘分契合、机缘相近,为了彼此有个照应,于是决定在这儿落脚,并将此地取名为“灵幻居”。 五个灵幻彼此相伴,就这么过了数百年,感情也愈加深厚。他们时常幻化成人形一道出外游玩,还各自取了名字方便称呼,仿如兄弟姐妹似的,恣意潇洒极了。 老大仇瑚,别名“男狐”,长相阴邪,聪明狡猾,沉迷武学。 老二嫔滩,别名“画影”,柔顺甜美,为爱执着,精于文学、画作。 老三秦未央,别名“琴魔”,虽为魔魅,却是外表斯文,善变难测,琴艺非凡。 老四花芸,别名“花灵”,灵秀艳美,敢爱敢恨,精通医理。 老五于荞飞,别名“鱼仙”,可爱淘气,爱捉弄人,深谙水性。 他们五人之间究竟各自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有兴趣的朋友,别忘了翻开下一页—— 第一章 “各位,你们猜猜,我今儿个出门捡到了什么样的宝贝?”一大早,仇瑚才刚回到“灵幻居”,便迫不及待地扯开嗓门喊道。 “仇瑚,大老远就听见你大呼小叫的,我猜那样宝贝一定是很不得了。”嫔滩缓缓从一幅画中走了出来,脸上漾着艳美的笑容。 “这是当然,你们谁想猜猜看这宝贝是什么?”仇瑚俊美无双的脸上绽放着一抹魔魅神采,旁人一眼就能猜中这东西定是他梦寐以求的宝物。 “我猜定是某种武功秘笈吧?” 置于墙边的一把古琴突然逸出悦耳的琴韵,不久琴声一变,转为人声,就连古琴也幻化为人形。 这个男人长相俊美斯文,还带着股书卷味,堪称一名美男子。 若拿他与仇瑚相比,外表看来可谓是一文一武,各有所长。 “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心里的想法全了若指掌。”仇瑚朗然大笑,眼神带着一股难以解读的莫测高深。 此时“灵幻居”的池塘内突然发出鱼儿快乐的跳跃玩水声,顷刻间一尾粉红色的金鲤便从水里一跃而起,在落地的刹那间变成一位清丽可人的小姑娘。 “仇瑚哥,我只是比未央哥稍慢点开口,其实我也知道你那宝贝绝对是跟武术有关。”鱼仙于荞飞带着两朵可爱的酒窝,朝他们莲步轻移而来。 “哦!看来我的兴趣和喜好你们全明白了,那我这只狐狸在你们面前可一点也不狡狯神秘了。”仇瑚大笑。 “这还用说?你不想想我们在一起几年了,两百多年的情谊要比人间所说的‘金石情’还要坚韧呢!”嫔滩边说边摇头!感叹岁月如梭。眼看他们都修练了数百年,却还是个进不了仙班的灵怪。 她更感慨的是……等待多年,何时才是与他相遇的一天…… “嫔滩说得对,我们的感情怎是那些自大的人类比得上的?对了,咱们的花灵芸芸呢?”仇瑚的眸子四处扫了扫,却不见伫立池边的那株白色寒梅。 “那丫头贪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就别等了,快把什么武功秘笈拿出来让大伙瞧瞧。”秦未央摇头叹息。 “谁说我是溜出去玩了?我只是去采些仙果,说不定这些果子有助于我们仙化呢!”说时迟那时快!花芸手提竹篮已朝他们走来。 “哇!好美的果子,这是什么啊?”于荞飞立刻奔向花芸,看着篮子里头一颗颗红艳浑圆的果子。 “听说这叫杏果,尝尝吧!”花芸赶紧从竹篮里拿出盛果的盘子,搁在茶几上!供大伙取用。 秦未央咬了一口,立刻惊喊了声,“真是鲜沛的好果子,好吃!” “咱们就边吃果子边听仇瑚的际遇吧!”嫔滩建议道。 “这有什么问题!”仇瑚咬了口杏果后,才从腰间抽出那本“无影神功” “老天,这是神老怪人修练了一生,从不让外人得知的绝世武功啊!”于荞飞惊愕地喊道。 “果真是耶!你是打哪儿弄来的?”秦未央蹙起眉,心底陡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甚至开始为仇瑚担忧了起来。 “神怪老人仙逝后便埋在冰湖底,听说这本秘笈就跟着他下地,所以我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从冰湖底挖出来的。”仇瑚揉揉鼻翼,笑得潇洒又恣意。 在场的同伴面面相衬了一会儿,又全转头瞅向他。 “听说有不少人跑去冰湖一探究竟,全都是有去无回,你怎么可能……”于荞飞忍不住地问。 仇瑚霍然大笑,“拜托,那些是人,而我是只成精的灵狐,还怕那些冰湖吗?”他嗤鼻一笑,仿若在取笑荞飞的年轻不懂事。 “我的想法和荞飞一样,这一切未免太顺利,听说冰湖寒气十足,不仅是人,就连天上仙佛也难以进入,何况是我们这些精呢?”花芸也道。 “你们也大妄自菲薄了,是不是见我手上有这份秘笈,所以眼红吃味,净说这些话触我霉头?”仇瑚气得站起身,声音里蓄满了不平与愤怒。 “仇大哥,我们这么说也是为你好,谁会跟你吃味呀?”花芸走向他,对他咧开嘴撒娇。 仇瑚闷哼了声,郑重的对着这些伙伴说:“我一心修练幻化成人,最终的目的就是想练成盖世神功,如果我连这点都做不到,我的努力也算是枉然了。”仇瑚的视线紧紧盯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瞳,说出他心底最大的期盼。 他当然也知道,两百多年来的感情,他们对他只有关心,但是他更希望得到的是qi书+奇书-齐书他们为他祝福、替他欢喜,而不是扯他的后腿。 “好,好,我们全部的人都为你高兴,晚上摆一桌盛宴为你庆祝好吗?”秦未央摇摇头,只好认了。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些吃的,花芸的这些果子不错,我再去弄些回来。”嫔滩连忙提议。 “那么我也陪你去吧!”花芸笑咪咪地说。 “我和未央哥就留在这儿把这儿布置得漂漂亮亮的。”鱼仙于荞飞开心不已。那雀跃的神采就宛似生活在水里快乐又无忧的美人鱼。 “你们行吗?”嫔滩怀疑的看着他们。 “没问题,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我们了。”秦未央拍着胸脯保证。 瞬间,他的身边又旋绕着一股轻快、活泼的悠扬音律,刚好搭配于荞飞快乐轻盈的舞姿。 仇瑚一见,自然是开怀不已,他一扫方才心头的阴霾,手握着“无影神功”秘笈,决心要以最短的时间内练得神功。 ※※※ 仇瑚在“狐洞”中盘腿而坐,身前安置了一只四方案,上头搁着的便是“无影神功”秘笈。 他看着上面的每一招、每一式!运用内功心法依其所言缓缓提气……吐息……让真气在体内运行……可每当一股气运至某一点时却怎么也冲不上去,这不禁让他心中一麻,表情出现了陡变的激动。 仇瑚就是不信邪,武功还不弱的他自认自己在经过几百年的努力下,轻功已属上乘,就这么一点的困难对他必然构不成威胁,他相信只要再试几次,必能冲破极限,可……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他就是无法攻破那个点? 练武之人首忌心急,更不可以用旁门左道的方法走捷径,否则极可能伤身,更糟的便是走火入魔! 可仇瑚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硬要反其道而行,为的就是想一步登天,早一步将此神功练成。 于是他硬是提起丹田之气,直往滞碍的x口疾冲—— 什么难练的心法?什么耗日费时的内力?他现在只希望能一蹴可几,让“灵幻居”的伙伴们瞧瞧无影神功的威力! 但是,就在这紧要关头,内力一时达不到顶点,反而运气过猛伤了脏腑,仇瑚双目一张,狂吐一口鲜血—— 该死!是他分了心,还是这心法诡异? 他门灿的眼瞳逐渐变冷,嘴角还挂着刺目的鲜血,直觉体内五脏六腑全易了位,疼痛不已—— 随着凌乱气息的冲击,他体内的疼痛加遽、五官纠结,脸色瞬间转为苍白,但他仍不放弃地拚命运行真气抑制身上乱窜的气流,可惜真气次次都被体内的乱流吸收,就这么的,他的内功逐渐消失…… 不久,仇瑚体内竟有七、八道不同的气分别流窜,在逼不得已之下,他准备将真气全部运送出来—— 刹那间,只闻啪、啪两声,他全身的经脉因承受不了这个重大撞击,竟一一的断裂了! “蔼—”仇瑚再也隐忍不住的狂叫出声。 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狂吼自他的狐洞传送出来,正在灵幻亭中下棋的几个伙伴闻声一窒,不约而同的往仇瑚的狐洞直奔—— 当他们一至洞口,所瞧见的就是仇瑚挣扎的呼喊! 第2章 秦末央二话不说的立刻向前点了他两处穴位,仇瑚这才昏厥过去…… “花芸,你赶紧过去看看,仇瑚究竟是怎么了?”嫔滩着急地催促道。 “好,我看看。”说着,花芸便朝仇瑚走近,纤指揿在他的穴脉上,静心聆听。须臾,她摇摇头道:“糟了,他体内有好几股气正乱窜得厉害,如果不稳住的话,他的性命堪虞。”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天裒无邪的于荞飞脸上正有着一抹极不搭调的忧虑。 “没错,这很棘手,你们瞧,仇瑚脸上已慢慢变色,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回原形。”花芸攒起眉头,神情十分复杂。 “那该怎办呢?”嫔滩蹲在仇瑚面前,仔细观察着他,霍然喊了声,“天呀!” “怎么了?”众人齐问。 “你们瞧……仇瑚哥的身上已经长出细毛了!”嬉滩指着仇瑚的手臂,神情有着仓皇。 “没错,这就是幻化狐形的初步现象,以前他要是恢复原形时都是这个样的。”秦未央一张斯文的脸瞬间转为凝重。 “蕾艺,你是咱们这儿医术最好的,快想想法子吧!再这么下去可就糟了。”他看向花芸。 照这情况看来,仇瑚的内力已尽失,倘若这时候变回原形,肯定没办法回复原貌,如果时间一拖久,连法力都会消失殆尽,数百年来的修练也将成空。 “我试试先稳住他体内的乱流,不过他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内将体内的乱流排出,否则将药石罔效了。”花芸蹙眉道。 “那么就先稳住再说,至少得先救他一命。”嫔滩随之让开,好让花芸能够专心为仇瑚疗伤。 就在花芸为仇瑚疗伤之际,秦未央忍不住叨念道:“我就说这本秘笈邪门,当初它一出现在我眼前,我就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顺手拿起方案上的秘笈仔细探究了一番,但愈翻他眉头愈拢得厉害,这……这根本就是自杀术嘛! “也让我瞧瞧吧!” 嫔滩虽然也不懂武功,但是这些年来每每仇瑚练内力时,都是由她帮他复诵密语,久而久之她多多少少也能了解内力成形的来龙去脉,和那独树一格的承传接续的方式。 她翻开一瞧,亦同样发现其中有许多地方都是逆着来倒着走,这么一来一往,极可能产生气滞的结果。 “仇瑚哥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没发现这其中那么大的怪异处?”她有丝不解地问。 “我想这家伙一有秘笈,该遵守的就全给忘了。别说这心法奇怪了,我想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在意,或许他还以为这就是此种高深武艺的悖离处吧!”秦未央蹙起眉心直摇头,为仇瑚的不智而痛心。 最小的于荞飞拭了拭泪,抽抽噎噎地道:“花芸,你说,仇瑚哥还会清醒吗?” 仇瑚在他们心里一向是个不可或缺的大哥角色,平时对他们的照顾可说是无微不至,他们现在怎能袖手旁观?就算是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来。 “这点你们可以放心,他会清醒的,不过他必须把握四十九天的时间,只要过了这个时间,他将再也无法变成人貌了。”花芸顿下手上的动作。 “那么我们不吵你,你赶快医吧!我真担心再这么下去,他身上的毛会愈长愈多。”于荞飞可不希望她向来敬仰的仇瑚会永远成为一只狐狸。 “你们放心,我会尽力的。” 花芸对她们安抚性的一笑后,便拿出身上的针灸器具,专心一意地为仇瑚抑制住体内气息,好让他渐渐苏醒。 ※※※ 经过了一天一夜,仇瑚在花芸不眠不休的医治下终于转醒,身上原本已长出的细毛也渐渐隐去,走火入魔的情况也暂时稳祝 “天啊!我怎么了?”仇瑚猛然从床上坐起,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 “仇瑚哥,你终于醒了!”花芸以袖口拭了拭额上的汗水。见他睁开眼,她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芸芸!”他揉了揉太阳穴,身子猛地一震,“我的秘笈呢?” “你还要秘笈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被它害死了?仇瑚哥,你的武功已经很棒了,应该知足了。”花芸规劝道。 “我……”他眼一敛,突地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睁大,“我……我好像运气失控,体内骤生好几股气流,接着——” “接着你走火入魔,然后昏了过去,差点儿变回原形。”花芸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为了你,其他伙伴们又恼又忧,全为你奔波去了。” “为我奔波?”他心下一惊。 “是啊!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花芸犹豫着,偷偷看了眼他脸上的表情,就怕接下来的实情一说,他会受不了。 “怎么?是不是我走火入魔的情况不只这样?” 仇瑚早已有心理准备,因为他已忆及提气运功时所发生的一些事,他吐了血、浑身被杂乱的气息撞得疼痛难忍,最后……他经脉似乎断了! “难道我武功尽失?”说着,他已迫不及待的提气运行,可一使劲儿,他就知道结果了。 “该死,我是怎么了?”仇瑚全身打起颤。花芸顾虑得没错,依他的个性,他宁可死,也不能成为一个不能拿刀的男人。 “仇瑚哥,别这样嘛!事情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糟。”花芸极力安慰他,“未央哥他们全都出去为您找药方了。”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冷着嗓问。 “不、不会的……”见他这样,花芸急得都想哭了。 “哈……你别骗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他沉痛地吼道,忽而站起身直往外冲。 “别这样啊!相信我,你千万别绝望。”花芸立即抓住他急着往外冲的身躯,苦苦哀求,“听我说吧!仇瑚哥。” 他闭上眼,动作缓了下来,停顿在原地等着她说话。 “你只要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找到一个八字均属阴的极阴性处女身,便能保住你一命。”花芸认真地对住他的眼说。 “你说什么?”他的身子陡地一震。 “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虽然我也不同意你去害人,因为伤人对我们修练之身只是有害无益,但为了救你一命,我宁可你去害一个女人。”花芸急切地说:“听我的话,快去找人吧!这段日子我们会尽量采撷草药延续你的时间。” 仇瑚眯起眼眸,抿起嘴角,“谢谢你们了,我想出去走走,晚点儿会回来。”他作势想走。 “对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动武,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qi书+奇书-齐书”她追上提醒道。 瞧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那状似冷静的样子让花芸忧心不已。 仇瑚走出“灵幻居”,往城郊的黄土路上璃璃独行,“身如槁木、心如死灰”是他此时最贴切的写照。他一生只求学得最精湛的武学造诣,却因为它而落到今天这种精不成精、人不成人的下场!甚至连数百年的修行也将功亏一篑了…… 极阴性的女子……说得容易,这种女人会这么好找吗?就算有,她还是处子之身吗? 走着走着,仇瑚慢慢接近城东一处野店。该店坐落在黄土道路边,由两三间矮茅屋相连而成,外头以葛默花园成一个低竹篱,紫红艳美的花儿爬满篱梢,把原本不起眼的野店妆点得还有几分样子。 仇瑚本欲闪身而过,但脑海陡升起一丝想往那儿走去的冲动。此时正值黄昏,一些挑夫、推车的摊贩全拥进这家小店里休息,一时间店内显得热热闹闹的。 当他坐定后,突见一名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清脆的嗓音带着柔软,“客倌,你们要用点儿什么?” “是儿呀!” 聚集在店内的大多是熟客,他们一见赏歆出来招呼,全都开心得咧开嘴,“你爹呢?他怎么舍得让你出来抛头露面?” “爹爹今儿个身体不适,所以由我打理店内生意。”名唤儿的女子带着甜腻的笑容,可目光却直盯着仇瑚瞧,让他深感厌恶。 仇瑚立即别开眼,拿起搁在桌上的木杯将里头的香茶一饮而尽,这时他又听见旁人说道:“儿,你眼睛不方便,何不把店门关了休息?” 儿笑了笑,手拿着一壶热水,走到各个桌前,先是摸索着桌上杯子掂掂重量,倘若空了,她便高举壶口将空杯注满新茶,手脚利落又迅速,而且一滴不漏! 也因为她这样的动作,仇瑚才恍然明白,原来她……她是个瞎子! 这时,她正好走到他的桌前,同样精准无误地为他添了茶水,这才开口说道:“各位叔伯前往远地做生意,回程途中一定希望有个地方可喝口茶、歇歇腿,儿开着店门不是为赚钱,只是想或许你们需要我这家小店。” 虽然她双目失明,但是瞳光如水、明眸皓齿,一身缎紫布衣看来雅致清逸,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瞎子。 仇瑚心底突起玩弄之意,蓦然伸出手轻握了下她的柔荑,只见她吃了一惊,倒茶的手颤了下,不小心茶水一偏,烫着了手腕! “蔼—”她柳眉颦蹙,低呼了声。 仇瑚及时上前,快速的接过她手中的热茶壶,将它搁置一边。 “儿,你怎么了?你倒茶可是从没出过岔子,今儿个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让你分心呀?” 卖杂货的李大娘连忙走向她,拿起她的小手察看了下,“哎啊!手都红了,得赶紧抹些猪油才行。”说着她便拉着儿到店内的角落取了罐猪油,为她涂了些在上头。 “李大娘,谢谢您了。”儿客谦地说。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娘去世了,而我身边又没一男半女,我可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疼呢!” 第3章 李大娘看着她的伤口,蹙紧的眉始终松不下来,“这回烫得严重了,我看得去找个大夫要点金创药才成。” “没关系,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跌跌撞撞的,哪儿没伤呢?”自从失明之后,儿对外貌的美丑早已不放在心上,倒是……刚才究竟是谁摸了她的手呢? 虽然她瞧不见,但也能感受到那只手粗实有劲,分明是个男人的手啊!难道今天店里多了位陌生人? “如果姑娘不嫌弃,在下这里倒是有罐伤药,挺好用的,你不妨试试。”仇瑚从身上拿出花芸送给他的伤药,本来她的意思是怕他经常练功容易伤身,让他随身携带以防万一,这下可正好能拿出来派上用常反正他来日已无多,何不做做好人,将这罐伤药赠给她呢?更何况,这始作俑者也是他啊! “这伤药看来似乎不错,这位公子,谢谢你了。”李大娘作主收了下来,在儿的手腕上轻轻洒上。 可儿却疑惑不已,半晌没开口说话,因为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方才无礼触碰她的人。 “儿,收了人家的伤药,你怎么不道声谢呢?”李大娘直觉今天的儿似乎有点奇怪。 “不必了大娘,这不过是桩小事。”仇瑚一双炯亮的双眼黑如子夜,衬着黄昏的霞光看来有如狐眼般碧绿,是如此的吊诡难测。 可偏偏儿看不见,无法感受到他的威胁性。“呃……小女子谢谢公子。”她听闻着他的方向,对他福了福身。 “姑娘毋需多礼。”他伸出手,扶她站起。 就是这一刹那的触碰,儿敏感地抽回手,连退了数步,她蹙着秀眉,满脸不解地问:“是你……你为何这么做?” “姑娘,怎么了?在下做错了什么吗?”仇瑚故作不解。其实,他心底也觉得诧异,这女人的心思与观察力同样敏锐,居然从一个触碰便得知方才调戏她的人就是他了。 “刚刚明明是你——” 儿突地闭上口,既然摸都让他给摸了,她再多说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对啊!你怎么了?这位公子可是拿了不错的伤药送你,你不能不懂礼数。”李大娘忍不住帮仇瑚说了几句话。 “是儿错了。”她提防地转过身,总觉得跟前这位公子给她一种极大的威胁。 “这就对了,我看你就早早把店门关了,明儿一早再做生意吧!”李大娘劝道,突然她又说:“对了,今儿个是月圆之日,晚上千万别出门啊!” “我知道的,谢谢大娘关心。”儿笑笑道。 “那么大伙快启程吧!好让儿早点儿休息。”李大娘开始吆喝。 “好,咱们这就走,让儿好好休息。”几个大叔大伯连袂扛起担头,陆续离开,在离开之前,他们纷纷在桌上搁下喝茶的铜板,那清脆的响声证明了这家野店的生意还不错呢! “大叔、大娘,别忘了明儿个再来坐碍…”儿客气地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了句。这才折返身,摸索着进屋,打算熄灯休息。 可她突然耳锐的听见身旁有股沉重的呼吸声,这才猛地止住步伐,胆怯地问:“是谁还站在那儿吗?” “姑娘真是好耳力。”仇瑚诡谲地笑了笑。 “公子,你还没走?” “没错,因为在下是头一回来这个地方,发觉这里人情味颇浓,所以特地留下来看看。” “原来如此,不过……这儿就只剩下小女子与家父两人,家父又染病在身,我怕留公子下来引人非议,希望公子明儿个请早。”她甜美的嗓音有如黄莺出谷,阵阵撩拨着仇瑚的心弦。 “我知道,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有个问题很好奇。” “哦?” “刚才那位大娘说要你晚上别出去,这是为了什么?”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特别的兴趣!以往除了武学之外,他从不会对其他事花费一丝一毫的心力,或许是知道自己大难将至,凡事看开了,这才发现吸引他的事不只是武学而已,但是现在明白也为时已晚了。 “那是因为我命理的关系,由于我是极阴时出生的,所以大伙都要我在月圆夜别出门,容易碰到煞气。” 儿隐隐一笑,却不知此话如暮鼓晨钟般打醒了仇瑚的心,让他浑身猛的一震!双眼突睁…… 第二章 “你说什么?你是极阴时出生的?”他眉头聚拢,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是啊!怎么了?”她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潭水,直直盯着远方的某个点,侧着耳,想从他的话中听出分毫。 “没……没什么……”仇瑚愣愣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说出心中的感受,此刻的他除了惊讶、喜悦之外,居然还有一股浓浓的不甘心…… 为何是她? 他有股想问她是不是处子的冲动,否则她即便是极阴时出生的,对他而言也无效用啊!可这种话教他怎么问得出口? “我……我的意思是……”他眸光一紧,低头瞅着她的脸,邪肆的一笑,“是这么的,在下从小曾让人算过命,这辈子只能与极阴时出生的女人成亲共结连理……”他的唇弯成了一丝迷人的弧度,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声音说话。 “成亲……”这可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梦想的事,“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姑娘请说。”仇瑚笑着说。 “听公子说话的口气,你应是位知书达礼之人,为何会相信江湖道士的一番说词?我想,只要彼此情投意合,有同甘共苦的决心,都可以得到幸福与美满的。”她巧笑嫣然地说道。美丽的唇瓣一张一合的,无故牵动着仇瑚心中某条心弦,让他的身子隐隐一颤。 “不知在下能否有这个福份追求你呢?”他的黑眸增添了几抹邪味,一股属于狐的锐利与狡猾已渐渐的从他的眼中浮现出来,可儿根本看不见他那双碧绿的眼瞳。 只见她小脸一阵羞红,赶紧回过头喃喃低语,“公子……你爱说笑了……” “为何质疑我说的是笑话?”他转过她的身子,魁梧英挺的身材挡住了外头照进的些微月影。 “不会……不会有男人会喜欢一个瞎子……”她低垂着眼破碎的低语,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心碎与惨痛的回忆。 她曾经也有过一个极要好的邻居大哥,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可就在一次意外中她不幸丧失了视力,邻居大哥也对她渐行渐远,这样的打击,她可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因此,她不再有梦。对于未来,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照顾爹爹终老,便是她最大的希冀了。 “在下说的可不是玩笑话,是真的对姑娘一见钟情。”仇瑚怨是大胆地说。 儿小脸躁红,心中更是百转千回。在那种乡下地方,是没有人敢当着对方的面谈情道爱的,可这男人居然枉顾常伦的对她说出这种话,她不知究竟是该羞还是该恼,她真的完全无措了—— “怎么?你不相信在下?”他抬起她的小脸慵懒的低语。 儿心中忐忑不安,她立即回开身子,一股不安的表情浮上她那受惊的小脸。 “瞧你,真是个嫩丫头。”仇瑚迷离一笑,眼中蕴藏的光芒深奥难懂。 儿无焦距的眼微微敛下,嘴角绽开如花的动人笑靥,“我只是一名村妇,公子,你该适合比我更好的姑娘,我祝福你。” 她的一双小手直往前摸索着,正欲回身合上门,却耳尖的发现他人还在,她叹了口气,“公子……时间已晚,明儿个请早。”她侧着脸,聆听着他浅缓的呼吸声。 “原以为我在你面前可做个来去自如的隐形人,看来我这点愿望是达不成了。”他揉揉鼻翼,黝黑的瞳眸直凝住她那已笼上一层迷茫光彩的双瞳。 奇怪的是,一般瞎子的眼瞳多半无彩,可这女子双眼亮丽,还浮着一层淡淡的泪影,看来更是晶莹闪亮。 “我是因为习惯以耳看人的关系。”她轻叹一声。 “姑娘自卑了?”他的俊目照照闪耀,抿紧嘴角看着她。 儿扶门的手一颤,随即微微一笑,“公子说得对,我是自卑。” “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断定不会有人对你付出真情意啊!”他紧抿着唇角,语气中带点嘲弄。 儿鼻头发酸,淡淡地说:“何为真情意?一份真情意敌不过一丝一毫的打击,更何况你我才刚认识,不知对方姓名,我不会作不实际的梦。”她将半掩上的门扉再度敞开,“公子请。” “姑娘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在下?”仇瑚走近她,压低嗓子问。 “儿欢迎公子常来喝茶。”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仇瑚突然看见一丝发丝掉落在她肩上,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将它捡拾起来,顺口说道:“姑娘,你还真会伤在下的心啊!” “此时伤心总比日后伤情好。”儿聪明地话中有话。 仇瑚心口一窒,突然被她这句话惹得心底混乱,眉间紫气乍现,体内的气息仿似又变得混乱。 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让他现出原形,他扶住墙壁,粗重地喘起气—— 儿听见他粗喘的呼吸声,急速地走向前,担忧地问:“公子,你怎么了?” 仇瑚不停地深呼吸,浅缓的运用内力压抑住体内突转的热力,将狂乱的气流缓和下来—— “我没事,只是刚好身体有点不适。”他找了个借口。 “既然如此,那就快回去休息吧!”她无法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心底突生一股说不出的担忧。 “姑娘,你真的不留在下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第4章 仇瑚额上淌着冷汗,性感的唇瓣温柔的低语。 儿猛抽了口气,立即回开脸,全身燥热不已。 “姑娘别尴尬,更别为难,在下只是向你说说奇#書*網收集整理笑而已。”仇瑚手里紧捏着那根从她身上取来的发丝,“那么在下这就告辞了。” “公子……不知你尊姓大名。”儿此话一出,就连自个儿也吓一跳,她怎么能那么大胆的问一个男人的姓名呢? 她的小脸突地染上一抹嫣红,别开螓首,难为情极了。 “在下姓仇,单名一个瑚,玉字瑚。我只知姑娘叫儿,请问贵姓呢?” 仇瑚浑身散发出一股闲适的潇洒之气,抢眼的不只是他完美的脸形、分明的五官及颁长的骨架身材,而是他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冷凛气息。 儿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出来。“小女子姓赏,赏歆。”她羞怯地回答。 “在下记得了,相信不用多久,咱们又会再相见的。”他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野店。 儿侧着脸,聆听他离去的脚步声,这才缓缓的将店门掩上,然而胸口竟浅浅的透出一股微热的感觉,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仇瑚回到灵幻居,却不见居内有人在,于是无聊地在里头踱着步。 他的心里十分雀跃,老天对他还真是不错,居然头一天就让他找到了亥年亥月亥时出生的女子,只是不知她是否真的有助于他伤势的痊愈和疗养,于是他取了根她的发丝,好让花芸为判定。 花芸的医术高明,通常只需患者的一些毛发,她便能检查出此人有无病状,既是如此,他相信借由这根头发,她应该也能够分析出赏歆究竟是不是极阴时出生的女子了。 “仇瑚哥,你回来了?咱们见你一出门就没了个消息,连晚膳也没回来用,大伙着急得分头去找你了。”首先进门的是于荞飞,她开心地握住仇瑚的手。 “我没事,只是绕到远一点的地方,四处看看逛逛去了。”他轻拍她的小手,恣意地笑着。 “咦?仇瑚哥变得不一样罗!记得你刚出居时还一脸愤恨与不满,现在不但那些奇怪的表情全没了,反而还面带笑容,是不是有了好结果?”于荞飞年纪虽轻,但是心思缜密!一眼就能看出仇瑚的不同。 “你这丫头还真是精啊!”仇瑚摇摇头0那么多个伙伴,我最怕的就是你,看来我什么都瞒不过你了。” “什么事情瞒不过?仇瑚,你终于回来了。” 花芸远远的便听见仇瑚的声音,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想到真是他!不但如此,她也有和于荞飞同样的感觉,现在的他与出门时的那个垂头丧气的他还真有点不一样呢! “花芸,你回来得正好,我有样东西想要让你瞧瞧。”他兴奋的拉着花芸往桌旁坐定,而后小心翼翼地从身上拿出用油纸包裹住的发丝。 当他摊开油纸,拿出那根发丝交给花芸时,花芸竟然好笑地问:“又是你哪位红粉知己有了,要我开帖小产的药给她?” “我已经很久没干这种事了。”他呻道。 “那这是什么?该不会你好心的要我为她们诊病吧?”花芸掩嘴一笑,笑得娇俏。 “行了,你就别开我玩笑,赶紧瞧瞧这东西是不是极阴时出生的女子所有?”仇瑚端正起颜色,说出的话可是让花芸吓了跳。 她猛地张大眸子,盯着这根发丝仔细瞧,“你说什么?极阴时出生的女子!” “有什么不对吗?”他的眉头随着花芸的问话暗淡了下来。 “没什么不对,我只是好奇,你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人了?”花芸小心地拿起那根发丝,仔细端详了起来。 “是啊!仇瑚哥的动作还真快啊!”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于荞飞这才恍然大悟。 “我也很诧异,不过我想是我命不该绝,天助我也吧?”仇瑚咧开嘴角,笑得阴惊。 “仇瑚哥,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花芸蹙起一双柳眉,直睨着这纤细的发丝。 “你说。” “这女子是瞽者吧?” “不错,正是。”仇瑚不得不佩服花芸的医术,“真厉害,光从一根头发便能知道她的状况。” “仇瑚,你不觉得这样的女子已经很可怜了吗?你何不放过她,再试着找找别人?” 仇瑚笑着摇头,“你以为那样的人满街都是吗?我没信心能找得到第二个。” “仇瑚,你的病状如果我再以药物控制,定能撑过四十九天,要不你答应我,在这段时间里试着找找其他人,倘若真的没有,那我就不反对了。”毕竟他们和仇瑚的感情是数百年的,况且仇瑚这一打回原形,要再修练成仙就很困难了。 当然,她也不会为了那位失明女子而毁了仇瑚,只是……某种属于女孩子的私心,她希望那位可怜女子能够多活些时候。 “想不到你还挺有妇人之仁的。”仇瑚撇撇嘴,哼笑了两声。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也无话好说了。”花芸耸耸肩。 于荞飞心急的对仇瑚说:“我觉得花芸姐姐说得对,你还是试着去找找别人,一个女孩子失明已经太可怜了,再这么对她,实在是……” “罗唆!”仇瑚摇摇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你是不答应了?”于荞飞噘起嘴。 “别装着一副小老太婆的样子!”他不屑的撇撇嘴,“好,我答应你们,但是我也不会放过那女孩,我想暂时找我那群狐狸伙伴组成一个庄园,请她去那儿做客,如此我才能监控她,不让她给跑了。” “这么做也好,你就去忙你的,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花芸并不反对他这么做。 “那么就以四十九天为限了。” 说完,仇瑚再度走出灵幻居,打算运用狐仙的妖术,在这山脚下变出一座庄园,好进行他接下来的计划。 ※※※ 翌日一早,野店开门,陆陆续续进来了好几位老顾客。 儿的父亲赏老爹今儿个身子骨还算不错,已可出外张罗生意,于是儿便偷偷的躲在后面,倾耳聆听着外头的一切状况。 不知昨天那位公子还会来吗? 摇摇头,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笑自己的庸人自扰、作茧自缚,人家不过是开个玩笑,她却傻得当了真。 “赏老爹,身子骨不好你就别出来张罗,交给儿吧!她虽然眼睛有点不方便,但她手脚利落,从不碍事。”准备到镇上做小吃生意的杨大叔对他熟稔地说着。 “我也明白,可毕竟茶水是滚烫的,稍一个不留神,可会遗憾终身的。”赏老爹一边抹着桌子,一边干咳了几声。 “唉!我看真正逞强的是你,”杨大叔感叹地说:“咱们都知道儿是你的心肝宝贝,你不忍心让她出来抛头露面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想想她今年也十七了,你总不能就这么照顾她一辈子吧?” 他心底清楚这句话对赏老爹而言一定不受听,但还是希望能一语点醒梦中人。 赏老爹抹桌的手一顿。他也知道自己年岁已大,来日无多,的确如老杨所言,他保护不了儿太久的。 “不如这样吧!如果有人相中了儿,人品也不错,你就作主把她嫁了吧!”李大娘突地开口说道。 赏老爹摇摇头,叹了口长长的气,“这话说来容易,但你们也知道儿双眼失明,除了这间熟悉的小店外,她一踏出这地方就跟个没用的人一样,谁会愿意娶个瞎子当老婆?” 他更害怕的是,对方看中的若只是儿的外貌,等儿真正嫁过去之后,日子一久,他便会嫌她碍手碍脚,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能这么说,一切得看缘份啊!像昨天有位长相挺俊帅的公子哥似乎就对咱们儿印象不错,咱们走时他还留在这儿与她闲聊呢!”李大娘煞有其事地说道。 “啊?真有那么回事?”赏老爹讶异极了。 “我骗你干嘛?儿她不好意思说,但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位公子给我们的感觉倒是满真心的喔!而且还长得一表人才,绝不会亏待了儿。” “哦?”赏老爹这下心也急了。 “他十成十喜欢儿。”杨大叔快人快语,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其他人的点头称是。 屋里的儿听他们谈论起她,顿时红透了小脸,手足无措极了。瞧他们说的就跟真的一样,可事实却不是这样啊! 一思及此,她的心便渐渐凉了,心底不知在期盼什么,浮浮燥燥、郁郁闷闷的,难受得很。 突然,她又听见外头传来嘈杂声,于是她又赶紧附耳倾听。 “赏老爹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说的那位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的公子哥这不就来了吗?”面对外头的李大娘首先站起身,迎向大门,将仇瑚一把给抓进店里。 “咦?李大娘,怎么那么急就把我拖进来呢?”仇瑚面带微笑,流露出他俊逸的神采。 “儿她爹想见见你嘛!”说时迟那时快,李大娘已快动作地将仇瑚推到赏老爹面前,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游说道:“我说得没错吧?这位公子不但外貌好,谈吐气质更佳,是不是你挑女婿的最佳人选啊?” 屋里的儿乍听此言,一张脸顿时羞怯得不知该摆哪儿了。她心忖,说不定人家对她根本没意思,李大娘还在那儿一头热,岂不让人笑话? 她本是不该出去的,可又怕事情愈演愈糟,只好羞红着脸,尴尬地摸出了屋外,走到店前。 “李大娘,求您别再说了,这事完全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您这样会让这位公子难堪的。” 第5章 一到店前,儿就循着李大娘发声的方向走了过去,并在她面前定住,轻声解释道。 “我李大娘阅人无数,不会看走眼的。”她不信邪地拍拍仇瑚的肩,“要不就让你这小子来作证,是我说得对,还是儿那丫头顾虑的是呢?” 仇瑚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李大娘,你的话一半说对,一半可就错了。” “怎么错了呢?”李大娘不解的看着他。 “我的确是对儿姑娘有好感,也很喜欢她。”他饶富兴味地解释着。 “那就对了,我没说错啊!”李大娘一头雾水。 “你错就错在没有徵求儿姑娘的同意,在下实在不愿强人所难,不过如果儿姑娘并不讨厌在下的话,我愿意和她多认识认识,让她完全信任了我之后,咱们再谈这桩婚事。”他开始耍计谋。 “赏老爹,你听见没?这位公子多会说话,还一心为着儿着想,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可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杨大叔口里直叫好,他心急地转向儿,“儿,你说呢?这位公子给你的感觉如何?” 儿心一慌,小脸一会儿嫣红,一会儿变得不自在,就怕自个儿说错话,让对方取笑。 “儿姑娘,在下说的可全是真心话,和昨天向你表白的完全一样,你意下如何?”仇瑚走到她面前,闪烁的眸子盯着她无措的小脸。 “我……我……”儿深吸了口气。这种话要她如何说呢? “要不这样吧!就请赏老爹和你一块儿到寒舍坐坐,小住一段时日,让你们好好观察我如何?”为取信赏歆,仇瑚也只好将老的也请了过去。 “这……”当众人的目光全都调向赏老爹脸上时,反倒是让他一阵尴尬。 “去吧!关几天店是不妨碍的,就乘机好好玩玩去吧!” “对,一定要答应呀!赏老爹——” “这可攸关儿未来的幸福,可别被你给阻碍了,如果真不放心,就替儿过去瞧瞧,这样你也可了却一桩心事了。” 此起彼落的劝说声在他们父女耳畔交替响起,赏老爹顿时没了主意,再转头看看她的宝贝女儿儿,如果真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断了她的好姻缘,那他下了黄泉也愧对自己的老伴啊! “好,那我就带儿亲自过去瞧瞧,希望不会带给公子不便。”赏老爹客气的说道。 “怎么会呢?在下可是竭诚欢迎两位前来。”仇瑚唇角带笑,利眸眯起,掩敛住他玩世不恭的笑容。 “公子,今天在我们这儿用个午膳吧!” “那我就不客气,叨扰了。”他温文有礼的笑了笑。 “好说。儿,你就带公子到附近走走,等午膳时间再回来吧!”赏老爹刻意为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爹……”儿眉一蹙,表情有些尴尬。 “这是在下的荣幸,还请儿姑娘带路。” 儿拒绝不了,只好羞赧的低声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在儿的带领下,仇瑚跟着她来到了野店后方不远处的小镜湖,这儿风景优美,鸟叫虫鸣声不绝于耳。天高地阔,苍穹无边,一眼望去净是整片蓊蓊绿意,再衬上这蔚蓝的湖面,呈现出一种淡雅之美,仿若世外桃源。 周遭的花红柳绿也在这幅美景下被衬托得朦朦胧胧!可当仇瑚看向赏歆时,却见她的眉间似有若无地浮现出浓郁的哀愁与悲叹…… “姑娘有心事?”问话间,突有一袭清风阵阵吹过,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芬芳的香草味,颇能令人身心舒爽。 “我……我已经好久没来这儿了。”她双眼空洞的直对着某处,那双清澈的明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有句话不知会不会冒犯姑娘?”他微微抿唇,眸子里闪着恶魔般的邪恶诡光。 儿眨了眨大眼,偏耳靠近他,“公子请问。” “是这样的,我很好奇姑娘的眼睛……应该不是天生失明的吧?” 她的心口一阵酸涩,手心开始发冷冒汗,表情也黯淡下来。 仇瑚看得心湖起了阵阵涟漪,连忙说道:“姑娘若不便说出,在下也不勉强。” 儿摇摇头,颤着声音说道:“那不过是两年前的事,我和一位邻居大哥自幼订了亲,一天夜里他家着了火,我头一个发现,情急之下便直奔他家里,想将他家里的人唤醒,没想到……” “怎么了?” “没想到他是被我唤醒了,可却一个人逃了出去,而我那时因为惊慌,衣裳又被铁勾勾住,来不及逃出,于是被那场大火给熏伤了眼……”她美丽的眼瞳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黯然,转眼对住他的眸,那模样就仿佛她真的看得见他似的。 仇瑚锐利的眸慢慢眯起,忽然走近她,徐徐勾起她的小脸,以磁性低沉的嗓音道:“而他不要你了?” 儿别过脸,宁愿独自一个人脆弱的承受悲伤,也不愿意让他可怜自己。“我……我是与他无缘,并不怪他。” 她低下头,微扬的唇角浮掠过一抹淡笑,好似并不在意,但紧绷的神情却泄漏她情绪的波动。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仇瑚拉起她的柔荑,凝望她那双无神的眼。 儿木然地怔立原地,心底竟陡升起一丝慌乱,她声音沙哑地说:“我配不过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不!令尊已决定来寒舍做客!我也坚持你要来参加,这么吧!为了防止你食言,我先送你回店内,然后我先回去准备,恭迎你们前来。” 说着,他便牵着她的小手直往野店迈进,赏歆心底虽有丝志怎不安,但不讳言,她其实也是有点期盼的。 但愿此君非彼君,不会再一次让她为感情而梦断神伤。 第三章 “赏老爹,您慢走。” 在仇瑚事先的筹划下,他已用妖术将这座荒山野岭变成了一座巍峨的庄园。他还请来一些狐子狐孙客串演出里头的丫环与仆役的角色,这时庄园内不但是热闹非常,更在他们的布置妆点下变得美伦美奂。 “这……这就是公子府上?”赏老爹张大了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他还是头一回住进如此高级的房舍呀! 看来这地方似乎挺大的,仆人又多,将来儿若能嫁来此地,即便是眼睛不方便也有人伺候着,他也可宽心不少。 倒是儿紧挽扶着爹爹,心底的不安似乎愈来愈大。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儿有股阴沉沉的感觉,让人觉得心惊胆跳。 “爹很满意这里,儿,你认为呢?”赏老爹轻拍着女儿的手。 “我……”见爹爹难得开怀,她实在不好泼冷水,只好说道:“女儿看不见,爹爹满意就成。” “你这是什么话?人家仇公子看上的是你,得要你也喜欢才成啊!” “难道儿姑娘不满意在下?”仇瑚眯起眸子,低头俯视着她。 “呃……不,不是的。”他灼烫的气息突然近距离地喷在她脸上,让她浑身轻颤了下,颈脸处陡变一阵躁红。 “那就是愿意与赏老爹在这小住几天了?”他带着笑,吟出的话音仿似温柔的和风般可净化她紊乱的思绪。 她深吸了口气,没辙地点点头。 “那太好了,跟我来,客房就在这边。” 于是在仇瑚亲自的带领下,他们一块儿来到了东厢处,那儿有一整排的上等厢房,赏老爹就和儿安排在相邻的两间房。 “赏老爹,瞧您似乎挺累的,要不要歇会儿?”仇瑚先将赏老爹安排进房里,并为他倒了杯热茶。 赏老爹喝了口热茶后,点头道:“我是有点儿累了,那麻烦你带儿去她房里吧。”他似乎已将仇瑚视为女婿人选,男女授受不亲上已不太坚持了。 “没问题,我这就带儿过去。” 仇瑚走上前!拉过儿的手,“来,我带你去你的闺房,小心门槛。” 他的细细呵护,让赏老爹看在眼里不禁捻须笑了笑、点点头,但愿这男人千万别像那个没良心的呀! “爹!儿待会儿来看您。”儿临走前,不忘对爹爹说道。 “好好,你也去歇着吧。”赏老爹摆摆手,带笑的目光直凝腴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身影。 当仇瑚将儿带进了隔壁厢房,脸上则挂着笑靥,“儿,这就是你房间,是不是也累了?” “我还好,多谢公子关心。”他双翦如波影般在他眼前闪动,若非她看不见,那模样活像两人目光相扣,如此亲腻。 “咦,你怎么还喊我公子,该改口了。”他缓缓笑说,成功的营造出一抹暧昧气氛。 “改口?!”她秀眉一颦。 “是啊,该不该喊我瑚哥了?”他斜唇一笑,轻轻挑起她的脸蛋,拇指轻拂她形状优美的唇。 “嗯?”她被他这种调戏的手法弄得心儿一乱。 “别怕,知不知道男人只会对心爱的女人这般。”他嘶哑着嗓音,习惯性地在他脸上挂着抹洒脱恣气的笑容。 忍不住,她举起手抚上仇瑚的脸庞,企图从这种细细碰触下窥知他的模样—— 他有双斜飞入鬓的剑眉、一副英挺的鼻梁,一对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还有两片紧抿的薄唇…… 这样的组合是如此的俊逸,有如神来之笔的五官,她配得上他吗? “怎么?‘看’得如何了?”他黑眸变得浓浊,轻点她优美的绛唇。 “你长得很好看。”她凝神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语调!双颊不争气地蓦然飞上两片红云,娇窘不已。 “是吗?你也长得美极了。”他带笑道。 “呃——” 还好她看不到,否则定会被他那双邪魅的眼神弄得浑身燥热,不过光听他这么说她就已经有点窘涩难安了。 第6章 “公子您……” “还不改口?要不我可赖在这儿不走了。”他眼神陡地闪过一丝狭光,“试着喊喊看。” 她难为情地低下螓首,那两个字虽是简单,但真要脱出口,还真是困难。 “这儿只有我,没人听见,更没人会笑你。”仇瑚淡淡扬起一道浓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那副仓皇的模样。 “嗯?试试。”他一双带着深绿光线的眸子绽放着一丝悠哉与温和笑意。 “瑚……” “继续,别怕。”见她顿住,他立即鼓励道。 “瑚……瑚哥。”好不容易,她终于唤出了口,却已羞赧得不能自已,双腮顿时像极了秋葵海棠,淡红轻橘…… 他心一动,抬起她的小脸,忽而吻住了她的小巧檀口,大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舌头探入她口中,颠覆她所有思想。 “嗯——”她吓得张大眸,却望不见侵犯她的男人,心底可是又急又慌! 仇瑚并不放过她,吸吮舔吻的动作蓦地加重,意犹未尽地汲取她口中蜜津,逐渐转深了他碾吻的节奏。 “不!” 她使尽全力推抵着他粗犷的胸膛,心底不断翻腾掀起万丈波涛—— 终于,他主动撤了唇,放开了她。她吓得直往后缩,喘息也变得又急又乱,直摸索着身旁的东西,泪水狂妄的在眼中打转。 “儿……”他向前一步。 她听闻脚步声,急急往后退,却不注意勾到椅脚,整个人往后一栽,后脑险些撞到了床头。 “小心——”他迅速奔上前!猿臂一捞,勾起了她。 “别碰我。”儿浑身发颤,吓得身子瑟缩着。 “我吓坏你了吗?”她双目闪着阴霾的笑容,轻柔地攫住她的脸,莫测高深地望着她那惊骇的模样。 “我想回家……放我回去……”她眼角渗出了泪。 “没男人吻过你吗?”他不敢相信地问。 “呃——”她脸儿微热,急着推开他。 “让你为他牺牲的那个男人,也没碰过你吗?”仇瑚的双手紧贴着她瘦不露骨的匀称身子。 “没有,你别乱说话。”她怔茫地扭动起身子。 “那他还真是没用。”他低声嗤笑。 “什么?” “没……没什么,刚刚是我冒犯了你,难道你不原谅我?因为实在是你让我情不自禁。” 仇瑚牵动起嘴角,挑高一眉,目光大胆地在她被他吮得红肿的菱口上来回梭巡,恨不得再一亲芳泽。 “我想回家。”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自卑,更因为她害怕,害怕他会讨厌她、厌恶她,嫌她是个视力残障者。吻她更是因为鄙视她所做的轻浮举动。 “别这样,那我向你道歉。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继续留下?” 仇瑚以一种非常惭愧的口吻说道,他明白她是个心软的女孩子,绝对无法狠着心离开。 “我……”儿手足无措。 “要不,我自掌嘴巴好了。” 仇瑚才举起手,就被儿的小手一阵乱扫给抓住,“不要这样,我没怪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以为我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听他这么说,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满心凌乱纠结的思维已是剪不断、理还乱,那初尝情滋味的感觉令她心头发涩、发酸,还带着股微甜的蜜意。 奇怪的是,这是她两年前与邻居大哥在一块儿时不曾有过的感觉…… “胡说,我吻你那是因为喜欢你,说的坦白点,更是因为爱你呀!”他薄薄的唇瓣逸出低沉浓蜜的言词。 她整个人狠狠一愕,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而仇瑚依旧沉稳地回视她,目光恍若深潭般难测。 “怎么,我真是那么难以相信?”他压低声音,听来更加性感,又一寸寸迷乱了她的理智。 “我不知道。”她看不见他的表情,真的无法那么草率相信一个男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种迷障她一时还破不了。 “你——” 仇瑚正欲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了丫环的嗓音,“公子,门外秦公子与花姑娘来访。” 哦,是秦未央和花芸吗? 他继而转首向儿,“快告诉我信我不?要不我不离开,就让客人在外头站着继续等。” “啊?”他分明是要胁的嘛!但儿却又不能让他的客人真在外头呆站着,于是她轻喟了声,“好,我信你。” “那太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儿再来看你。”仇瑚的双目微眯,气定神闲地望着她一会儿,才离开客房。 听见门儿掩上的声音,儿才要吐一口气,却又耳尖的听见门外有人偷窥的声音!她紧抓着衣襟,怯怯地问:“是谁?” “咦,你不是瞎子吗?怎么知道我在外头?”方才在外头传话的丫环玉珠走进屋里,对着她的瞎眼说。 “你是?”儿提防地往后一缩。 “我是——” 玉珠其实也是狐狸精一族,一直以来都偷偷喜欢着他们的主子仇瑚,可仇瑚修行的辈数可要比她强太多,她始终接近不了他。好不容易,他将他们一行小角色全叫了来,要他们照顾这座庄园!难得这样的机会,她说什么也要把握。 可为何会突然跑来了这个瞎子呢?虽然她是人,但又如何?虽然她满美,那又怎么样?她们狐狸精哪个不媚呀?况且狐狸配狐狸才是天经地义的呀!这个人,算什么东西! “我是这里的丫环,名叫玉珠。”本想揭穿自己的身份,但又怕招仇公子责难,只好将到了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哦,原来你是这儿的人,不知有什么事吗?”儿带笑地说。 “我……我们公子要我负责伺候你,不知你需要什么。”玉珠瞟了瞟白眼,口气不善道。 “不需要……不需要,我一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儿张着一双大眼,对着玉珠发音的方向猛摇手。 “好,那可是你说的!可别到时候跟我们公子乱嚼舌根埃”玉珠睨了她一眼,嗤鼻一哼,明白表现出看不起她。 善感的儿自然也能感受到玉珠对她的敌意,于是仓茫地转过身,低着脑袋不敢再以一双盲眼示人。“我不会。” “那就好,我走了。”玉珠对着她的背影撇嘴冷笑,头一甩就离开了。 而儿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却怎么也无法好好安心歇息,她好想去请求爹赶紧离开这儿,可久未听过爹爹这么爽朗的笑声,她真的开不了口……开不了口啊! ※※※ “嗨,仇瑚,我们是来看看你的,这地方弄得还不错嘛!” 花芸一见仇瑚便咧嘴笑说,顺手又从衣袖内掏出一只油纸包,搁在大厅案头,“这是十天份的药量,到时候你得回居所让我再把把脉。” “谢了,花芸,这阵子都依赖你了。”仇瑚无奈一笑,继而转向秦未央,“你怎么也有空过来?” “还不是听荞飞那丫头说你拐了位纯情少女,所以想来瞧瞧。”秦未央对他露出属于男人间的暧昧笑容。 “好家伙,她可是我的救命仙丹,别跟我抢。” 仇瑚睨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会对一个瞎子有兴趣。” “那可不一定,若她真是长得秀色可餐,又有着沉鱼落雁之姿,就算是盲女也迷人呀。”秦未央勾起一丝俊逸迷人的笑意,有抹趣味在他眼底横生。 仇瑚闻此言居然背脊一优,有着明显的怒气在心口沸腾……可他明明知道秦未央这小子与他说着玩笑话,怎么还会有种酸涩的感觉? 真该死,他是怎么了? “喂,我只是和你说说笑,你该不会当真吧?”秦未央察觉他的神情有异,于是趋近他说。 “笑话,咱们兄弟几百年,我哪会看不出来,而你却让我几个装模作样的表情给吓着了,这还真是好玩呢!” 仇瑚聪明地一笑蔽之,将气氛重新调适到最初那般。 “未央,你当真是被仇瑚这只老狐狸给骗了。”花芸微扬的红唇轻启,笑语晏晏。 “对了,我们可以去看看那位姑娘吗?”花芸往屋里头瞧了瞧,“你现在是将她安排在哪儿啊?” “我将她安排在东厢,你要见她是为了……” “我是为了看看她的眼睛,可以的话,我想医治她。”花芸睁着一双璀璨双目,心血来潮地说。 “医她?” 仇瑚嗤笑了声,撇撇嘴道:“不用了吧?她最终还是得因救我而死,眼睛能不能复元根本没关系吧?” 花芸没好气地说:“话不能这么说,倘若我能医好她,让她在临死前再看这世界一眼,不也是功德一件?至少可以让你消消业障。” “花芸说得没错,这么一来,你良心也能好过一些,将来在修练成仙的过程上也较不会受到阻碍啊!”秦未央在一旁笑着说,可他那副表情,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可是幸灾乐祸得很。 仇瑚眯眼盯了他俩一会儿,才猛地叹口气,“好吧,你们若觉得非得如此就去做吧!反正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 “我想那位姑娘能在临死前瞧瞧咱们仇瑚祸国殃民的俊逸外貌,死也心甘情愿了。”秦未央就是爱与他斗斗嘴。由于“灵幻居”内就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彼此抬杠已是常有的事了。 “秦未央!你给我小心点,小心哪天我会报此仇。”说着,仇瑚已折转至东厢,秦未央二人立即尾随而上。 当他们一行三人才刚到儿房外时,那扇门却正好敞开,只见儿就站在两扇门中央,侧耳倾听着,“谁?你们是哪位?” 秦未央佩服的看着她,主动的上前自我介绍道:“姑娘,敝姓秦,是仇瑚的好兄弟,今儿个听说他府邸来了位绝色的姑娘,所以心生好奇,想来这儿看看。” 第7章 儿一阵羞赧,别开小脸呐呐地说:“想必公子走错地方了,你可到别处问问,那姑娘绝非是我。” “你错了,我所指的美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未央饶富兴味的正欲朝她跨近一步,哪知仇瑚竟技巧地将他拦了下来。“行了,你若再胡闹,小心我下逐客令。” 花芸掩嘴一笑,她倒是大胆地推开仇瑚!朝儿走了过去,“你叫儿吗?我叫花芸,是仇瑚的妹子,对医学向来有点研究,所以仇瑚特别请我来看看你的眼睛。”她谦虚有礼地说,细细柔柔的嗓音让儿听得好舒服。 “谢谢姑娘的好意,虽然我看不见,但是这些年来已习惯黑暗,我并不在意的。” “儿姑娘,你别跟我客气,除非你是不信任我的医术,否则让我看看也无妨,不是吗?”花芸知道这不过是她的推诿之词,于是极力劝说。 “是啊!儿姑娘,咱们这个妹子的医术挺高明的喔!你就试试吧!难道你不希望看到仇瑚长得是什么模样?” 秦未央看了眼仇瑚,还不知死活地挑衅道:“我劝姑娘最好是看一看,如果后悔了,我倒是个不错的候补人眩” 儿闻言,终于忍不住地噗啼笑出声,她抿唇想了想,“好吧!既然你们如此盛情,那我也只好试试了,不过请花姑娘千万别太在意,医得好我幸,医不好我命,我倒是无所谓的。” 倒是仇瑚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对于秦未央老是找儿打情骂俏的情形实在是心生厌烦,但他又不能明说,真是气恼不已。 “仇瑚,儿姑娘答应了,你这个做主人的怎么不说几句话鼓励鼓励她呢?”秦未央仿若已闹出了兴趣,非得将仇瑚惹得火冒三丈不可。 “你够了没?看你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全是装出来的,真有你的呢!”仇瑚脸一僵,居然就当着儿的面甩袖离去,这可是秦未央始料未及的情形。 他不过是想逗逗仇瑚,顶多他不过是数落他几句,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未央,我看你惹了大麻烦了。”花芸摇摇头。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他并不希望我接受治疗?”儿虽看不见,可早已养成的敏锐感触让她发觉仇瑚是不高兴的。 “没那回事,他的个性向来如此,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等你习惯了就行了。”花芸安抚着她。 可儿偏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透。虽然她认识仇瑚不过是这两三天的事,可是他向来给她一种温文儒雅、虚怀若谷的感觉,为何刚刚会生那么大的气呢? “花姑娘,你别安慰我,我想……我如果不适合医这双眼睛,那就别医了,因为……” “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仇瑚那家伙就是那样子,你别理他。”花芸牵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过来,让我瞧瞧你的眼睛。” 花芸将她牵引到烛光下坐定,抬起她的小脸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半晌过后,她终于逸出了笑容。 秦未央看着花芸的表情,若有所感地问:“儿姑娘的眼睛是不是有得救?” “没错,她的眼睛看似熏伤,不过并非没得医,只要经过好好的调养,假以时日一定会恢复的。” 儿闻言,整个人的情绪也在激动中载浮载沉,“花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花芸扬眉凝腴着她,看着她若出水芙蓉之姿,耳闻她的柔蜜话语,她心想,这样的女孩合该有人疼爱、有个幸福的未来,于是她笑意盎然地说:“你放心,一切交给我吧!” 儿感动的握住她的柔莠,这一靠近,便闻到花芸身上那股淡幽的自然花香,不禁深吸了口气,“花姑娘,你好香啊!” 花芸一愣,随即掩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头一次被姑娘说香呢!” 儿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会开药让你服用,记得千万别偷懒,我保证不需多久,你便能重现光明。”花芸对她的敏感度佩服不已。为免露出更多马脚,她立即又将话题转入正轨上。 想当然尔,她的这番话对儿来说不啻是种强心剂。其实儿要的不多,只希望今生能有缘见仇瑚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谢谢。” 她的一双美眸微微轻掩,对未来有着憧憬与期待…… 第四章 待秦未央与花芸离开之后,仇瑚立即转往儿的房间,可却不见她的人影。 该死的,这女人是跑哪去了?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安分点,到处乱跑是想招蜂引蝶吗? 就在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玉珠的叫嚷声,“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仇瑚眉头一凝,反身冲出了房间。 “那个……那个……瞎子——呃,儿姑娘她……”玉珠乍觉自己说错话,于是又巧妙地改了口。 “儿怎么了?”他抓住她的肩急促地问。 “她……她跑到灶房去了……”玉珠直瞪着他扶着她肩的大手瞧,一张脸可是羞得火红,心底直想她这件衣裳从今后再也不洗了—— “她跑去那儿做什么?”他眉头拧得好紧,几乎要打死结了。 “我哪知道?不但如此,她还将咱们府中一些上好瓷盘、玉碗全都砸得粉碎呢!”玉珠不忘加油添醋的道。 “什么?”仇瑚一甩袖,直接迈向后头的灶房!杀气腾腾地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儿站在墙角,满脸旁徨与慌张的样子。 而她面对的就是一堆正在灶房忙碌的大婶们的声声责难: “你是谁?眼睛不好就别乱闯,这下可好,砸碎了这些东西,我们要找谁陪呀?” “是呀!要是公子怪罪下来,我们可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一声一声的叱骂在儿耳畔响起,她紧抓着衣袖,退到无路可退…… 她只是睡不着午觉,好心过来想帮帮忙,可……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记得自己连一样东西也没碰着啊! 玉珠轻咳了一声,众人回头一望,就见仇瑚端着张冷脸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向儿。 “我是请你来做客,你究竟想做什么?”他的语气凶狠,与在野店时跟她说话的态度完全不同。 “我……我只是想帮帮忙……”她长这么大,从没这么闲过,要她待在屋里一整天无所事事,她可会坐立不安呀! “帮忙?为何你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种能耐?” 他这话说来虽平常,可听在双眼失明的儿耳中就像极了利针芒刺!虽然她看不到他那张肃杀的俊容,却可从他冷绝的语调中听出他有多生气。 “对不起……我这就去找我爹回野店。” 她伸出手直摸索着,脚步也明显加快,可走到门边却被门槛一绊,差点儿正面栽倒。 “你这是干嘛?老是在我面前表演摔跤!”他一手将她拉起。 儿瞧不见,心底更是乱成一团,泪水就这么潸潸而下。“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甩掉他的手,双手不停的在面前挥舞,可一时之间,她竟不知来时路在哪儿。 “你跟我有——”仇瑚攫住她的一双柔莠,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过火了些。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留不住她,若四十九天的期限一到,他还找不到第二个极阴时出生的处子,那不就麻烦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看不见,在他用力的拉扯下只能跟着走,可心底已产生深深的骇意。 “回你房里。” 仇瑚见她因为看不到而跌跌撞撞的,索性抱起她的身子,在玉珠邪恶的目光下返回东厢。 “不要……快放我下来……”儿大惊失色,这情况若被爹爹瞧见了还得了?他身子不好,不能再受气了呀! “放心,赏老爹睡得沉,他不会看见的。倒是你这么叫,我可不敢保证他老人家会不会听见啊!” 他仿似她肚里的蛔虫,竟然能猜中她的心思。只是儿不知,狐狸化身的仇瑚本就有双平日藏匿起的邪佞绿眸,可深窥人的心意,虽不是百分之百,却也有七成把握。 儿蓦地住了口。他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仇瑚撇撇嘴,露出了一抹悠哉自得的笑容,从容不迫地将她抱进了屋里。一进门内,他便将她放下,双臂环胸地眯起眸,“你是怎么走到灶房的?这条路说远不远,但要走到可不容易。” “我……我是……” 其实这是她问玉珠哪儿需要人手帮忙,玉珠好心告诉她并带她去的,不过,玉珠也提醒过她,要她别告诉旁人,否则她在这儿的工作可不保。 既然这是她自找的,又岂能让玉珠代她受过? “嗯?有事瞒我?”仇瑚蹙眉观察她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冷冷地哼笑出声。 “没有……”她拚命摇头,生怕他继续追问。 “算了,你给我坐好,我有话告诉你。”他将她压在椅中,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你说。”她一双水灵灵的眼注视着他,虽然瞧不见,但似乎这样她就能将他看得真切,弄清楚他的心。 “你在这儿便是客,府邸的工作自然有仆人去做,你只要让人伺候照顾就成。”仇瑚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俊美阴沉的脸庞微微一凝。 “啊!别人伺候我……不用了……”她慌张地站起,差点儿撞翻了桌子。 “你这是做什么?既然跟了我就大方点儿,不要一副小家奇#書*網收集整理子气的样子,知道吗?”他眯起眸子,冷峻的黑眸闪过一丝光芒。 “我……”她咬了咬唇,不明白这跟小家子气有什么关系? 第8章 她只是不习惯坐在那儿让人伺候呀! “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女人。”见她一脸怔仲,仇瑚忍不住逸出了一串笑声。 “呃——”她的檀口抿了抿,被他这一声笑给弄拧了心。刚刚他还火冒三丈,这回怎么又对她有说有笑的? “怎么傻了?”他轻拂了下她冰冷的小脸。 “你——”儿吓了一跳,连忙倒抽口气。 “别害怕,我有意娶你为妻,肌肤之亲是迟早的。”他伸手搂住她欲逃的身子!手掌轻轻在她腰间揉弄。 “别这样,我……我还没答应嫁……”儿慌得扭动着身子,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桂桔。 “你不嫁我,还想嫁谁?”他邪佞一笑。 “我可以谁都不嫁。”她的眼瞳无神地四处飘晃,小脸带着羞赧,却又旁徨不已。 “如果赏老爹答应了这桩婚事呢?”仇瑚咧嘴笑着,目光犀利地审视她脸上的表情。事实上,他早可从她那晕红的双腮看出她的心事,只是她心底早扎了根的自卑让她不敢面对他而已。 “我爹答应你了?”她吃了一惊,但隐瞒不了的是心底一丝淡淡的喜悦。 “还没,可他满意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相信,只要我再次向他开口提亲,他肯定会同意。”仇瑚的眸子淡淡地从她清澈的眼底转移至她嫣红的唇瓣。 “可……你……你是真心愿意的吗?”她清澄的大眼闪烁着,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她凝视错了方向。 “当然是真心的。”他大胆地握住她的小手,得意的神采在眼中一闪而过。 这次儿没再收回手,只是红着小脸,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狂喜不知如何应对。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闹着她玩的,可到如今,他的真切似乎感动了她。 “愿意嫁给我吗?”他眉开眼笑地问。 “我……”她鼓起勇气点点头。 “那我可以吻你了?”仇瑚眼底闪过一丝属于狐狸的兽性,狂恣的笑容隐藏在他温和的外表下。 “什么?” 她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在征愣之际,他已俯身咬唠她柔软的雪颈,在上头烙下一个齿痕。 “嗯……”她身子一紧,喘息加重。 “你的身子真香,真让人难舍。”他邪魅的眸光扫向她羞怯的脸庞,大手不规矩地探进她的衣领,隔着肚兜,握住她一圆胸脯。 儿双眼一瞠,圆睁睁地望着一处,小脸更加火红了。 “别张着大眼望着我,你这么做,会让我以为你在撩勾我。”他眯起眸,俊薄的唇弯起一道邪肆笑痕。 “我没!”儿不安地抓住他的手。 “没有吗?你这么抓着我,不就等于告诉我,要我别走?”仇瑚眯起眼,一双炯亮狂肆的眼紧紧地对住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儿霎时顿住了动作,也忘记了挣扎,面对他这般邪肆的调戏,她根本不知该如何抵挡。 “放开我——”她的眼睛毫无目的的乱瞟,显现出她心中是十分害怕的。 “既然喜欢我,让我摸摸并不为过吧?”她的极力抗拒惹恼了他,探索着身躯的大手也跟着强势了起来。 “呃——”胸口的疼痛让儿打了好几个冷颤,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但一不敢呼救,就怕被隔壁房的爹爹听见了。 “对,这才是我的小女人。”仇瑚冷笑着,双目如火的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动手褪下她的衣裳—— “不——”她浑身忍不住起了一阵战栗。 “我要好好的品味你每一寸肌肤。”他抓住她的手,开始亲吻她的掌心。 儿又是一阵轻颤,而她的低吟亦激起了仇瑚内在的欲望。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强迫她为他开启唇瓣,长舌在她的小嘴里狂傲的肆掠着,两人同时有股血脉贲张的感觉。 儿在他怀里频频颤抖,仿若投身在呼啸的狂风中,让她的身子不自在地打起颤,一双小手紧紧揪着他的外衫不放,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罩在外头的小布衣竟往下滑,露出了她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 “蔼—”儿一慌,赶紧低首掩住双腿,却没注意到自己俯身的动作却将她姣好的身段显露出来,全落在仇瑚眼底。 “你真美。”说着,他已不理会她的惊呼声,温柔的将她抱起,把她的娇躯放置在软榻上。 “放我下来……我的衣裳还给我……”她的小手紧抓着肚兜,颤抖地哀求道。 “别拿衣裳掩盖那么美的身子,现在这房里只有我,你不用害怕。”他的手避开了她所掩护的胸部,覆上她光滑平坦的小腹—— 感觉到他不轨的触碰,儿身子一紧,屏住气息,完全处于震慑之中。 “喜欢我这么碰你吗?” “蔼—”儿紧张地收拢腿。 “别想太多,我只要你想着我是爱你的……”仇瑚的嗓音嘶哑,灼热的呼吸逐渐粗重,他俯低头吮住她柔软的耳垂—— 儿的眼底浮上水雾,在申吟中被他强势的办开雪白大腿,小嘴不断逸出魅惑的申吟。她的双眼半阖,一头乌丝披散在粉翠色的枕上,呈现出一股纤弱柔美的姿态,美得令他心神荡漾。 “放………放开我……”儿眼含着泪,身子拚命的往后缩。 此刻的仇瑚早已是欲火沸扬,想要她的理由有千万个,只要一想到自己夺去她的贞节后,身上乱窜的气流便会自然停息,他便发狂地想持续下去,可花芸的话却又不断的回荡在耳边…… 好!等就等,他就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那么多极阴时出生的少女,总有一天她还是属于他的! “瑚……瑚哥……” “等有一天!我会给你尝尝不同这次的绝妙感受。” 不过在那之后,你也将香消玉损了。他心中想着。 “瑚……你真的会娶我吗?”她一直往床内退缩,下颚抵在膝盖上,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那是当然,怎么?你还不相信我?”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中散发出一股难掩的魅力。 “我……我信。” 她能不信吗?她的身子被他戏侮了去,心也被他夺走,她心底对他除了有份爱,还有一丝无可抹灭的情意,更甚至于还会因他片刻的离开而对他产生想念。 “相信吗?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希冀,希望你也爱着我。”他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爱我吗?” “呃……”她眼前虽一片漆黑,可心底却是一片热浪翻涌,“我……” “别害躁,老实的说出心底的话,嗯?”他轻笑地说。 “我……我爱你。”她小小声地说。 “那好,待会儿我就过去向赏老爹提亲。”他唇角一扬,陡地朝外走去。 儿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连忙唤住他,“等等……你就这么去,会不会太快了?”她心底虽然开心,但不知为何总是带一丝旁徨与无措。 “怎么会呢?提了亲,我就得正式下聘,一连串该有的礼仪下来,也要好几天呢!不过,在这段期间里,你就乖乖的留在这儿,等着当我的新娘吧!”他撇嘴笑着,目光凝视着她颊上的淡淡薄霞。 “留在这儿……不,我得回去的!”儿也慌了,当初不是说好只是来此做客,她怎能这么做呢? “咦?你忘了我的花妹还要替你治眼疾,你当然得留在这儿,好方便她用药诊治啊!” “可是——” “没有那么多问题,你就先留下,这件事我会一同和赏老爹说去。” 仇瑚根本不给她回绝的机会,快步走出这间客房!徒留下一脸嫣红,心头带着丝丝喜悦的儿。 ※※※ 儿在赏老爹的规劝下继续住了下来,因为仇公子说了,他特地请了大夫为儿治疗眼睛,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又怎能错失呢?! 为此,儿只好再继续待下,反正爹爹还不想回去,她就与他做个伴也好。 “儿姑娘,请你出去一下,我要打扫你的屋子了。”某日,玉珠满脸不高兴的提着水桶,拎着扫帚,横冲直撞的走进儿房里。 “我待在屋里应该没关系吧?”儿坐在案旁,侧耳凝听着玉珠粗鲁撞门的声响。其实她也想出去外头走走,但……眼睛看不见,许多心愿都成了奢求。 “可有关系的了!”玉珠瞪着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我若是不小心扫到了你的脚,或是不小心弄湿了你的衣角,可是会被我们家主子骂死的。” 她是故意的,明知她眼睛看不到,可偏要她出去外面闲逛,最好是绊着东西摔个半死,好让她出口怨气。 想想她玉珠跟在公子身边多久了,可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了?为什么公子要对这盲女这么好呢? “是这样吗?” 儿茫然了,她总不能因为坚持己见而害得玉珠被责难,于是她考虑了会儿便站起身,“好,我出去。这里就麻烦你了。” “那就请你快点儿。”玉珠没好气地说。 儿赶紧站起身,小腹却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她疼得弯低了身子,“哎哟——” “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啊!”玉珠脱口而出,赫地想起她本就是个看不见的瞎子嘛,于是没辙地把桌子拉开,“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儿疼得鼻儿泛酸,泪已不知不觉的滑落。 “别哭好不好?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玉珠双手往腰间一擦,见到她眼底的泪水,火气更旺。 “对……对不起……”儿赶紧拭了拭泪,摸着墙走出屋外。可到了外头,她根本辨不清楚方向了。 她记得上回花芸曾告诉她,出了房门沿着东厢长廊一直走到尽头,便是百花园,所以她便试着朝那儿走去,走了不久,她果真闻到了淡淡的花草幽香。 第9章 她扶着廊柱,踩着阶梯向下移动,当步入百花园内,那扑鼻的芳香让她漾开了笑容。 还好这路面平实,她扶着红瓦琉璃墙慢慢走着,突闻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北乔弄的胡宁与胡娃姑娘来见您了。”一位仆人说道。 “他们来这儿做什么?”仇瑚放下手中的武学秘笈,抬首轻问。他心底不禁嘀咕着,这两个人是狐中的黄族,黄族约莫三百年岁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与他们八百岁数的紫族可从没牵扯呀! “小的就不清楚了。”仆人摇摇头又道:“但我刚刚好像听他们聊着有关领地的话题。” “领地?”仇瑚眉一拢。 “对,我是这么听见的。” “请他们进来吧!”仇瑚说道。 不久,果真有一男一女进了屋。男的一见仇瑚,立刻拱手问好,“紫族前……” “胡宁,喊我仇瑚就成。”他阻断了胡宁的话。 “是。” “有事吗?”仇瑚站起身,朝他们走去,一块儿坐入前方小厅中。 “是这样的,我们前来打扰您,主要是有关于领地的事。”胡宁看了眼她妹子,要她接着话说。 胡娃会意地继续道:“近来我们黄族的领地被蓝族抢取了好几块,再这样下去我们将没地方住了呀!” “蓝族之人还真是过分!”仇瑚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再这么下去,他们狐狸精不分化才怪。 “仇公子,您愿意为我们作主吗?”胡娃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娇媚又大胆,“只要公子帮忙,要胡娃做什么都成。” “真的?”他眼一眯,抚上她的小手,眼底绽出一抹狎光。 “这是当然,公子要什么都成,连我的身子都行。”胡娃靠紧着他,挨在他的大腿上,柔声轻吟。 儿站在窗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这人气不偏不倚地钻进了仇瑚的鼻息,而另外两人的修行尚浅,并未发觉到儿的存在。 他眼一暗,技巧地推开胡娃,“很抱歉,我已有心上人了。” “哦!谁?哪一族的?”胡娃不悦地问。 “这……卖个关子吧!你们的事我会处理,先请回吧!来人——送客。”小一会儿,仆人又进了屋里,将胡宁与胡娃父女给请了出去。 而儿则匆匆忙忙地转身欲走,可早已是乱了方向,只好随意摸索,有路就窜,反正就是别让他撞着,免得让他误会她偷听他与别人之间的谈话。 可她盲目地走着走着,却一个不注意的撞进了一个怀抱里,其坚硬有力的程度让儿明显的察觉那是个男人的胸膛。 她吓得往后一退,不慎踩到个石块,就要仰倒而下…… 第五章 一双大手适时搂住她的腰,将她轻巧的揽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猛地推开对方,低着小脑袋,嘴里直陪着不是。 “没关系,如果你能经常这么对我投怀送抱,我可是求之不得啊!”他嘴畔带笑,原来此人就是仇瑚。 “呃……是你!”听出他的声音,她这才松了口气,可没一会儿又紧张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跑来这地方,因为——” “别紧张,有话慢慢说。”仇瑚轻拍她的肩,带着她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其实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你爱上哪儿都行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他的触碰之下,她微微感到浑身发毛。 那不是怕,也不是胆战,而是一种隔阂与距离,好似他根本不可能属于她,一切的一切仅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你怎么了?”他奇怪的挑起一眉。 “我……我刚刚听见你们的谈话。”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诚实以告,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不该隐瞒他,而且……她还想更进一步的了解他。 “我知道。”仇瑚笑着挡住她的去路,高大俊伟的身躯迸射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强烈魅力。 “你知道?”她空茫的眼覆上一层迷惘。 “你一直站在屋外,我感觉得出来,那就好像是一朵最香的花儿跑到了蜂儿的巢穴,就算是这朵花儿再会躲藏,那只蜂儿也闻得到。”他的话语中含带着千缕柔情,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狎肆味道。 儿脸上一阵赧红,却没忘了心底的犹豫,“你是谁……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来头很大?” 仇瑚目光一凝,“哦!怎么说?” “什么蓝族、黄族的,让我觉得到你似乎很不平凡,而我只是个没用的瞎子,没财没势,根本帮不上你。”儿伸出双手,抚着一旁的石壁,慢慢往前走着,“你……你怎会喜欢我,不可能的。”她苦笑了起来。 “儿。”他长臂一伸,将她拉至怀里,“没错,我是一种族群的主人,可是这和喜不喜欢你完全没关系的。” “怎会没关系?你我根本不适合,妻子是要能辅助丈夫的,可……可我还要人家照顾,除了在野店,我几乎和废物无异,这样的人你不会喜欢的——”儿突地对他大喊。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微妙的感觉,他……他并不喜欢她,只是不知为何要接近她而已。 “你错了,我是喜欢你的。”他强力攀住她的肩,冷声吼回去。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儿的纤指摸上他的心,“诚实告诉我,我究竟是哪儿吸引了你?” “我——”他浑身紧绷!心下狠狠一抽,居然在她那双失明的目光凝视下,说不出半个字。 是心虚吗?抑或是面对此刻泪眼迷蒙的她,他会心软得说不出哄骗、欺瞒的话来? 她一双深黑色的瞳仁中闪着他错愕的倒影与失神时才会显露的淡淡绿芒,随即影像反射成双、成三……被她的泪雾反映出无数个影子…… 儿虽看不到那影子,却能感受他内心那片真实——他其实并不爱她! 她抿紧唇,忍住满腔的酸意,抚着墙头慢慢往回走,“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千方百计留我住下,但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梦。” 儿千想万想都想不透,世上那么多比她更美、更好的女子,为何他要骗她一人呢? 是为了她的身子吗? 不!刚刚不是有位姑娘愿意献身,他都不以为意,那么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什么是她身上有的,而其他姑娘所没有的呢? “儿!”仇瑚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别走——” 儿甩开他的手,含着泪水道:“我爹呢?我要去见我爹,他在哪儿?告诉我怎么走?” 她心一慌,就连刚刚怎么走来的也不知道,她只想去找爹,一块儿回野店,过着属于她原有的平静生活,与他的这段奇遇,她也会试着遗忘。 “我不让你走。”他眯起狭眸,冷淡地说。 “我一无是处,留我何用?公子位高权贵,是该寻觅更好的女子,儿担待不起。”儿表情清冷,清丽绝色的容颜映上一层漠色。 “可我只要你。”仇瑚张大眸子瞪着她,浑身透着股骇人的气势。 她定住身子,四肢微微轻颤。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是不是?”他眼神火热地说道。 儿身子一震,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喜欢你的善解人意,喜欢你的天真率性,喜欢你的所有一切,这话我可从没对任何女人说过,你信吗?”他眸光丝毫不松懈地掠取她脸上微妙的变化。 她的小手紧紧一握,嫣唇微颤,心儿狂跳着。 “刚刚我之所以没回答,只是……只是不自在。”仇瑚捧起她的小脸凝视着她,知道她有点相信他的话。 “不自在?”她喃喃念着。 “对,因为我从没对女人示爱过,这种感觉有点儿酸甜,却又难以启齿。”他轻柔的嗓音充满激情的嘶哑,仿若和风般在儿耳畔滑过,让她的心底陡地暖洋洋起来…… “你教我怎能相信?”她两道秀眉下的一对清灵瞳眸水盈盈的,仿似两道勾人心魂的流光。 “那要我如何你才能相信?”他为之一叹,幽幽的吐息声慢慢撩动着儿的心弦。 “我……”她的心居然又动摇了。 “既是如此,那就留下,让我证明给你看,嗯?”仇瑚似乎已弄不明白硬要她留下的目的了。是因为他的命还需她的命来救,或是他的心已渐渐为她的柔情所软化了? “你真要我留下?”儿转过脸,无神的眼底透出了一丝教人心酸的茫然。 “没错,我坚持。”仇瑚的嗓音略带嘶哑。 “好,那我就再留下几天,希望没带给你困扰。”她微微一笑,“我累了,想先回房里。” 她回过头摸索着方向,打算离开。不知为何,她心底有股突生的颤动,她不敢与他独处,就怕自己会迷乱了心神,忘了坚持。 此刻,她只想静一静…… 仇瑚就站在园内的一角,望着她一步步离他远去,那对深不可测的黑潭里有着呼之欲出的狂野,浑身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生畏的霸气。 她脸上的忧愁居然牵引着他心底那根细微的神经,引发他从未有过的酸涩滋味…… ※※※ 翌日一早,儿依例前往赏老爹的房里探视,没想到他却在收拾细软,他见她来到,便表情认真地握住她的手说道:“儿,你就好好的住在这儿,爹打算回店里去了。” 儿心头突地紧束起来,“爹,您为什么说走就走?既然这样!那么儿跟您一道回去。” 虽然她昨天已答应仇瑚继续留下,然而她想了整夜,也考虑良久,仍是决定离开的好。 第10章 就算是她真是爱他又如何?豪门大户对篷门箪户何来幸福? “不!你要留下。花芸姑娘曾来见我,她向我保证一定能医好你的眼睛,爹爹可是满心期待啊!” 为了儿的双眼,他延请过不少名医。有的不是因为医术不良,便是因为他们的财力无法支付庞大的费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错失许多良机。 这下可好,有人答应要免费医治儿的双眼,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放弃呢? “爹,我对自己的眼睛已不抱任何希望,花芸姑娘或许是在安慰你我的呀。”儿眼脸微敛,幽幽地道出心底话。 说她不在意那是骗人的,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打击已养成了她无欲无求的心性,对于黑暗的生活也渐渐能接受了。 “话虽没错,但不试又怎么知道呢?”赏老爹摇摇头,蹙起一双眉,“答应爹,留下来试试吧!花姑娘说了,最晚一个多月便可见效,反正不过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你就待下来看看成果吧!” 赏老爹话语中的希冀是这般显明,听在儿的耳中,可真的是拒绝不了了。 “爹,既然您这么说,那我答应留下就是了。” 为了不让他老人家心生难过,儿终究还是决定留下了。唯有如此,爹爹才会彻底的死心,也不会因此而抱憾终生。 “你这么想就对了,那么爹现在就准备准备,回去等你的好消息。”赏老爹起身,提起搁在床上的简单细软。 “爹,您别忘了要来看儿啊!”她不禁攒起眉。这辈子她从没离开过父亲身边,即便只是离开数日,她依旧有着满怀的不舍。 “会的,爹只要店内的事忙完,有时间就会来这儿看你。”赏老爹笑着对她保证。 “那么女儿送您。” “不用了,待会儿花姑娘不是就要来复诊你的眼睛吗?你还是留在这儿等她好了。”赏老爹笑弯了一对白花的双眉,拎起包袱,拍拍她的肩,便离开了屋里。 儿看不见父亲离去的背影,只得静静地聆听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底居然浮起空洞又无助的感觉。 过了不久,花芸果真依时前来,她在儿房里找不着她,自然来到了赏老爹房内,当她看见儿一人躲在屋内低泣时,纳闷的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赏老爹呢?” “是花芸姑娘吗?我爹他回去了。”儿赶紧抹去泪,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是谁在唤她。 “为何他不在这儿多住几天?莫非是仇瑚待客不周?那我可要好好说说他了。”花芸还以为这一切全是仇瑚搞的鬼,于是鼓着腮帮子,忿忿不平的道。“不,这不关仇瑚的事,是我爹放心不下野店,吵着要回去。”儿慌忙地举起双手拚命在空中挥舞,急着想拉住她。 花芸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我只是开开玩笑,抱怨几句而已。” “那就好。”儿悄悄地松了口气,心跳也逐渐缓和下来。 “我看……你好像很关心仇瑚哥?”花芸抿着唇,窃窃低笑。 “我……”儿小脸乍红,一时间变得不自然极了,“花芸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其实我想喜欢仇瑚的人应该是很多才是。”说到这儿,她又不自觉地黯然神伤了。 “很多?”花芸不解其意。 “我想……花姑娘不是也一样很关心他?” “天啊!儿,你可别误会,我和仇瑚只有兄妹的感情,其实我们一共有六兄妹,你可别想偏了!” 他们一个是狐一个是花,怎么兜也兜不在一块儿啊! “可……可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儿低声说。 “唉!是不是你根本不喜欢我们仇瑚哥,否则干嘛在这儿乱点鸳鸯谱?”花芸摇摇头,“我可不准你再胡思乱想,把手拿出来,我为你来诊诊脉。” 花芸索性抓起她的小手,阻止她再胡思乱想,专心地为她把起脉来,不久……只见花芸脸上的微笑扩张得愈来愈大,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喜悦。 “有反应了……你的脉象有反应了……”花芸心喜若狂。 “有什么反应?”儿也心急了。 “我的意思是!用不着多久你便能重见光明了!”花芸拿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用力看看,可看见了什么?” 儿眯起眼!专注地瞪着前方,许久许久后,她似乎看见有抹黑色的影子在她面前晃动,难道这就是她眼睛即将复元的前兆? “怎么样呢?” “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儿咧着嘴,表情中有着难得的笑痕。 “是不是看见一些影子?”花芸再次确定。 “没错,我是看见了一些黑影。花芸姑娘,你说我的眼睛真的有救了吗?”至今儿仍有些不可置信。 她真的好怕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等梦醒了,一切又恢复原状,所有的兴奋与喜悦完全成空。 “放心吧,这些全是真的,只要你乖乖的让我诊疗,吃下所有的药,我相信你复明的那天很快就会来临的。” “花芸姑娘,真的很谢谢你,我会尽力配合……无论会不会成功,你都别太在意,即使只要能看到一点影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儿善解人意地对她笑了笑。 “好,有你这句话我定当尽力。” 就这么的,儿决定继续留下来,不单单是因为她舍不得离开仇瑚,更是希望能治好自己的一对眼睛。 她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将仇瑚的影像永远烙印心底,她就真的满足了…… ※※※ 韶光荏苒,一晃眼,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儿的视线也由原先的模糊暗影,变得可以分辨出色彩及面前所站着的人走动的情形和方位,虽然尚不能很仔细的看出此人的五官长相,但至少她已能拿捏住正确的方向,不需再摸索或持着拐杖识路,这对她而言已是莫大的方便了。 由于花芸得经常为儿治眼疾,长期接触之下已有了良好的手帕情谊,所以她说什么也不愿让仇瑚轻易取儿的性命,甚至“灵幻居”的伙伴全都出去为他寻找极阴时出生的女子,就是希望能救得儿一命。 “真是烦人,她究竟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仇瑚不停的在厅内踱着步,对灵幻居的伙伴可是恼火得很,他们似乎一心向着儿,他的性命便可以不顾了! 其实,他最害怕的是自己,他怕自己会对儿心软,到时候连他也下不了手,那么他这数百年来的修行不就全白费了?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他得在自己的狐狸心性还没丧失之前赶紧要了她,好挽救自己一命。 想着,他便加快脚步闯进了儿的房间,此时她正拧着抹布擦着桌面,却被开门的巨大声响给吓得往后一退,踢翻了脚边的水桶。“蔼—”她脚边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不但受了惊吓,全身的衣裳也因此而湿透了。 “你怎么了?这么不小心!”见她摔着了,他又是一阵莫名的心疼,实在与他来此的目的不符。 “我……我很抱歉……”儿急急地站起,衣裳还湿淋淋地滴着水,看来甚是狼狈可怜,泪眼迷蒙了她的眼,眼前又变得一片黑暗。 “你衣裳都湿了。”仇瑚扶住她的双肩,好稳住她凌乱的心思,“听花芸说你的眼睛进步神速,是否能看见我了?”他端起她的小脸,细心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还不能呢!只能稍稍看见一点影子。”她摇摇螓首,但表情中已有着一丝喜悦,“如果只能如此,我也心满意足了。” “放心,花芸医术高明,既然说能治愈你,就是有十成把握。”他脸上虽挂着笑,心底却直骂着自己,他是要来夺去她的处子身,取下她性命,为何还要对她说这些废话? “谢谢你的安慰。”她低下头,菱唇微弯。 “好久没听见你喊我的名字了。”仇瑚轻轻揉捏着她纤细的下颚。 她小脸一红,轻声说出:“瑚……” “嗯?我没听见。”他抵着她的唇,凝着一抹笑容。 “瑚……唔——” 才喊出他的名字,她的唇立即被他攫夺了去,充满爱意的瑚字也逸入他的心肺。 她柔软的娇躯贴在他身上让他如此的情不自禁,他狂吮着她的唇,强制的撬开她的下颚,长舌霸气地探进她的口里。 “嗯……”她的雪胸不断上下起伏,撩弄着他的理智。 他毫不退缩地在她唇内恣意翻搅,一次次的试着攻占她的心灵,要让她完全对他卸下心防。 仇瑚全乱了方寸,愿与他巫山云雨的美女何其多,有些狐狸精更是娇美艳丽,床上功夫一把罩,可为何她这种青涩的反应会激起他体内强大到难以克制的震撼? “别这样!”她用力推开他,迷离的眼眸更加深幽,“我身上全湿了,这样会把你也给弄湿的。” “那就去梳洗一下。”他深邃的眸子与她对视。 “啊?”她暗吃一惊,他的意思可是要在这儿等她梳洗换衣,然后再继续……儿慌乱地摇摇奇#書*網收集整理头,“好,那你先出去,我还得去烧开水呢!” “你眼睛不方便,那太危险了。”仇瑚脑子一转,灵光乍现,“干脆你就来我房里。” “什么?”她胸口一震。 “我那儿有温泉池,不需等着烧水。”他抓住她的手便要往外拉。 “不用!我不怕麻烦。”儿定在门槛不肯离去。一个女孩子跑到男人那儿梳洗,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到现在你还对我那么生疏。” 第11章 他嗓音略沉。 “我……我不是这意思……” “既然不是就来吧!你放心,温泉池的水温适当,旁边又有薰衣花香,保证让你来过一次以后还想再来。” 就这么的,儿在完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来到了仇瑚寝房的温泉池,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更是令她抗拒不了—— 第六章 这座温泉池果真给人一种不一样的特别感受。 儿眯起眼,想将这儿看个仔细,只可惜她的视力还没进步到随心所欲的地步,眼前仍是黑灰一团、朦朦胧胧的…… 只是这里给人的凉意却是如此强烈,走进这个洞穴,四周全是山石,摸着这冰冷的石块!儿实难想像这池里的水会是温的! “把衣裳脱了,试试这水温。”仇瑚漾着一抹笑。 “脱衣裳?”儿直觉地抓住衣襟。 “不脱衣裳怎么净身呢?”他漾起更激狂的笑痕,面容霎时变得邪恶阴狠。 “可……我没带换洗衣裳。”她垂下羞赧的脸蛋,无措的找着借口。 “你放心,这些身外之物,我都替你准备了。”他目光一泛,望着她一身湿衣紧贴在身上的凹凸曲线,那浑圆酥胸明显的突起在湿透的衣衫下,微翘的臀下还滴着水珠,真是美得让他疯狂! “什么?你帮我准备了?”儿着实意外,他这儿怎会有女人衣物呢? “这……这是我事前叫玉珠为你准备的,本就是要给你一份惊喜。”他顿了下,立刻以笑声来掩饰。其实,这些衣物不过是他之前的“红粉佳人”留在这儿的纪念品。 儿被他这种天衣无缝的演技给骗了过去,更对他这种假意的“温柔备至”感到阵阵窝心。 “谢谢你,我不需要新衣裳的。”她虽视力不佳,但眼眸却是柔美得很。 “买了就穿上吧!衣裳就在右方角落,水池就在你后方,可得小心点儿,我先出去了。”仇瑚说完便退出温泉洞外。 细细听闻他远去的脚步声,儿这才放心地开始宽衣解带,直到衣衫尽褪后,她才试着将一双玉腿探进温泉池内,温泉的暖意顿时从脚底蔓延上来,和外头所感受到的沁凉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掬起一些温水湿润身子,晶莹的水珠缓缓从她纤细的颈子顺流而下,透过照入洞内的丝丝光影,看来宛似天上仙子在玉莲池沐浴,着实勾慑人心。 仇瑚现在正躲在洞外一处视野极佳的草坪上,上头有野果香肉、蜜饯红枣,他边吃边欣赏,可说是享受至极。 仇瑚嘴里含着香甜的话梅,眯起眼眸,他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有撩人的本事,即使不耍弄魅惑手段,依旧如此令人血脉贲张。 他舌尖不断滚动着话梅,目光却灼热地定在她傲人的胸脯上…… “该死的!”他陡地翻身坐起,已是隐忍不下去。 他快步的走进洞内,就在接近温泉池时,脚下竟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发出了些微声响。 “谁?”儿立刻拿起湿衣掩住光裸的身子,努力张大眸子往发声处看去,但洞内光线不足,只能看到一个晃动的暗影。 “是我。”仇瑚喑哑着嗓音,缓缓步入水池,“没想到你视力增进,可耳力并没减退。” “瑚?”儿稍稍缓了口气,继而一想,不对呀!他怎可以潜进水中? 可当她有这份觉悟时已来不及了,仇瑚已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嗓音略带嘶哑地说:“我真的好想你……” “呃——”儿往后一退,可他把她锢得好紧,大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抚上她柔蜜的身子。 “放过我……你不能这样——”儿慌了,她想挣扎,但眼前只见黑影晃动,根本不知该往哪儿退。 “别动,让我好好爱你。”他俯首看着她柔弱的姿颜,心口的跳动也愈加强烈。 “别这样!”她的气息凌乱,身子已抵抗不住地开始颤动。“不可以……” “为何不能?我答应娶你的。”他嘲笑地说,壮硕的身躯将她抵制在池畔,控制住她的行动。 “可我们……”儿被他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突然,她膛大了眼,被他邪肆的动作震慑住了! “唔——”她的身子轻颤,小脸逐渐苍白。 “你的唇真美、真软,我真想将它一口嚼了去。”他抓住她两只手腕,用力往两侧一开,让她曼妙的曲线尽露他眼底,“真是美碍…” “瑚……不要——”委屈的泪水已不能控制地流下。 一抹幽邃的合光由仇瑚的眼底浮掠而过,他薄唇勾起一撇笑弧,“别求我,谁要你美得让我着迷呢?” 仇瑚锋利的眸光展现出一抹兴味,使他俊逸的五官因这一笑而变得更教人心悸。 儿虽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却可从他磁性嘶哑的嗓音中感受到他的侵略性。她扭动着身子,圆弧形的凝乳就这么若隐若现的浮在水面上,荡漾在仇瑚眼底。 他眯起眼,眼光浓浊,眸底也益发深沉。“别抗拒……今天我是要定你了。”他冷着嗓,阴沉地道出这句话,让儿浑身发颤,直凝着正前方,眸底更漾着一抹褪不去的怔仲…… 在儿还来不及意会的刹那,他已将她推倒在池畔,沉重的男性躯体压住她娇弱柔软的身子。 “蔼—”儿大声呼喊,早忘了这是在仇瑚寝室后方的温泉池,一般人非经召唤,根本不会来这儿的。 “别怕,这是迟早的事。”仇瑚一手揉搓着她光滑的身子,另一手直摩娑她腰侧优美的线条。 “可我——”一句话尚未出口,他一双粗糙的大手已往下探去。 “啊!”儿倒抽了口气,脸蛋红得烫人。 见她虽是挣扎,但那娇羞带窘的模样说明了她已稍有软化之色。他眼底掠过一抹得意的笑容,眯着眼看着她袒露在水中,仿若水蛇般玲珑的身段,心头火也更热了。 “瑚……你真爱我吗?”儿突然的一席话,唤回了仇瑚茫乱的心思。 仇瑚身子倏地绷紧。该死,他究竟在干嘛?差点儿就铸成了大错了!即使再也找不到替身,可时间也还没到啊!他何需急于一时? “瑚哥,你回答我好吗?” 见他久久不语,儿的心渐渐凝了……她可以给他,只要他一个承诺碍… “你说呢?”他眯起双目,薄唇抵着她的耳畔不住亲吻着。 儿摇着头,心想,他根本就不爱她……于是她开始晃动起身子,亟欲摆脱他的钳制。 “丫头,这就是答案。” “蔼—啊呀!”儿瞪大了眼,气息紊乱,娇吟声连连。老天!他究竟在做什么? “一个男人绝不会对不爱的女人做这种事的。”他扬起眉睫,瞧着她那意乱神迷的模样。 ※※※ “仇瑚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差点要了儿的命?” 翌日,当花芸前来府中为儿把脉时,立刻感觉到她的脉象与平日不太一样,似乎有点儿急促,体质也泛热……这分明就是—— “你想到哪去了?我只不过请她到我的温泉池净个身而已。”仇瑚眉头紧蹙,他真是服了这丫头!连这种事也诊得出来。 “真的吗?据我所知,只要去过温泉池的女人可没一个能逃过你的手掌心啊!”花芸睨了他一眼,做出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仇瑚一脸尴尬,正想为自己辩解,花芸又道:“再说,我刚才也为你诊了脉!你体内积压的分明就是因欲求未满所有的燥热对不对?”她一步步逼近他,弄得他哑口无言。 “可我仍旧是没动她啊!”他真想为自己喊冤。 早知道会被数落一顿,倒不如要了那丫头,也好救自己一命。 “没错,就是你还有这点儿良心,所以我就不怪你了。不过,你得克制点儿,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不必太心急。” “问题是,你们找到替身了没?倘若半个月后你们一样落了空,她是不是仍然难逃一死?”仇瑚放出狠话,这完全是被他们这几个家伙激的。 “这……是还没有……”花芸也觉困惑。 “我就知道,所以我心急啊!”仇瑚闷闷地说。 “但是我和大家都在找呀!”嫔滩和荞飞甚至还跑到漠北一带去找,你就再等等吧!”她只好尽力说服他了。 “这……好好,我就等。”他没辙地双手擦腰,“对了,她的眼睛若要完全恢复,还需多少时日?” “你不是急着要她死,还问那么多干嘛?”花芸瞟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为儿反驳。 “你这丫头!我只是……” 他只是怎么?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让她仔细看看他吗?仿佛她未能看他一眼,他不甘心似的。 “只是什么?”她冷凝着他,“我哪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好在她死之前看看俊帅又阴毒的男狐长得什么样吧?” “算了,我服了你这张嘴。”他深沉的眼眸一黯。其实她说得没错,他就是有这份野心。即便要她死!他也要让她永远记住他,直到天荒地老。 “说真的,她的眼睛复元得很顺利!比我想像的还好。我有把握,约莫再十天,她便能完全看得清晰了。”花芸颇有自信。 “那好,我要让她仔细瞧瞧我的模样。”仇瑚点点头,恣意洒脱地笑了笑,眼上浮掠的深沉直达心底。 “你这算什么?”花芸轻喟了声。 “嗯?” “要她带着对你的爱与恨到地府吗?”说到这儿,花芸不禁想起了往事……想想他们身为妖灵,可以长生,却没有人类该有的爱情。 “有何不可?” 第12章 他对她狂野一笑。 “人家常说狐狸精坏,你这只男狐狸精更是邪恶。”花芸嗤哼了声,“算了,我该回灵幻居了。” “等等,我的药。”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他还得靠她的药来维持生命力呢! “对了。”花芸立即从腰带中掏出几包药,“这是五天份,五天后我再依你的病情制药,记住,别再轻举妄动了。” “但愿你下回能带来好消息,不是药了。”仇瑚嘴角勾勒出一抹虚无笑意,“这两天看着武学秘笈,又不能拿来练,还真是折煞我。” “你哟,被武学给害成这样,怎么还不知收敛?”她轻蹙起眉。 “没办法,谁要我已中了武学的蛊。”他扬眉回以一丝哂笑。 “是,我真希望有一种可让你沉迷于女人的降头,好试试你这个武痴会不会为一个温柔女子转性。”她指的就是贷款。 “哈……那万万不可。”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剂品,武学才是他的全部。 “那我倒想试试,若真有那么一天,咱们仇瑚会变成什么个模样。”花芸诡异地怪笑着。 看见她这副笑脸,他顿觉不对,可又捉摸不出,于是警告她,“花芸,你可是我的好妹子,可别搞怪呀!” “那可不一定!”她凝唇一笑,这才回身离开。 仇瑚心口可觉得梗塞得很,真不知花芸这丫头要怎么捉弄他了?! 算了,自从他认识了这些同为鬼灵精怪的酒肉兄弟姐妹后,他不早就认栽了吗? ※※※ 儿的视力在持续用药之下已逐渐好转,原来黑暗的影子也渐渐有了朦胧色彩,虽然还是不能将一个人的脸孔看得清晰,但已有了淡淡的轮廓。今天她一个人来到庄园后方,打算将她许久前就发现的一间雅房给收拾干净,因为她觉得这间雅房虽简陋,可空气极好,又能遥望后山远景,是一个满不错的地方。 虽然这些美丽景致对她而言还只是朦胧虚幻,但儿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将她想看见的东西看个清楚。 就着视力所及的范围,儿提了油灯来到那间空屋,并将油灯搁在桌上,拧了条抹布,轻拭着里头的藤椅、藤桌。她的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快乐,更有着难言的悸动,终于……终于她可以为别人做一点事,而不需让人以歧视的眼光看她。 可眼前的朦胧还是朦胧,油灯的反光让她一个眨眼,直觉的伸手一遮,却不小心撞翻了油灯,火苗燃上原本就放置在地上的干草,瞬间火势极旺地狂燃而起! “碍…”火光弥漫着儿的眼,她惊恐地大叫道:“着火了……着火了……”她跌跌撞撞地奔出屋外,拚命地大声呼叫。 红亮的火光让她想起两年前的情景,更让她慌了心、乱了神,她只知疯狂大喊,只知她好害怕……好害怕…… “快来人哪!着火了——这里着火了——”她泪流满腮,不但是担心火势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更恨自己的没用。 原来她仍是个无用之人,不但做不了事,还专为人找麻烦! “快——快来人……”大火已将整栋屋子烧起来了,却依旧没人过来灭火。 都怪她!这地方是在庄园里的最后面,平时鲜少有人经过,这下她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火苗将这里烧个精光? 即使再害怕,她也不再考虑地又冲进屋里,打算以身灭火,能灭多少算多少,即使死在里面,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忽然,一簇火焰袭上她的身,呛鼻的烟味窜进她的鼻,让她直咳个不停…… 火花、热力、烟雾、红影不停的在她四面八方流转,熏得她终于丧失了行动力,慢慢昏厥了过去—— ※※※ “公子,她就是这样,仗着自己看不见恣意妄为,差点烧了我们的庄园上玉珠看着躺在床上、满脸被黑烟熏得狼狈的儿,嘴里还不停说着她的坏话。 仇瑚皱眉望着她良久,举起她一只手腕,把着她的脉象,“她是被熏昏过去的。” “这是她活该,明知自己眼睛不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真不知她有什么企图?” 经玉珠这么一提,仇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也对呀!她不好好待在东厢房,跑到那处杳无人烟的空屋做什么? “公子,不是我说,我看她已经怀疑咱们是狐狸精了。”玉珠冷哼一声。 “怎么说?”他眉梢一蹙,阴惊的眼迅速眯起。 “她放火的目的极可能是要对付我们嘛!谁也知道狐狸怕火,她这一烧,不就可以把我们烧得干干净净。”玉珠说得口沫横飞,还不肯罢休地继续道:“幸好府里的小三打那儿经过,要不然咱们全死在那把火里了。” 仇瑚眼底的绿光精锐地亮了起来,可随即又敛下,他淡漠地问:“去请花姑娘来了没?” “小三早去请了,不过灵幻居里没人,所以他又到其他地方找人去了,可怎么还没回来呢?”玉珠往外头望了望,又发出一阵冷笑,“像她这种人还是死得好,省得害人。” 仇瑚闻言,立即火大的吼出,“她不能死!”他的命还需要她来救,就算要死也得解了他身上的气毒。 “公子!”玉珠不知原委,小嘴一噘,“公子,您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她……她除了是人外,哪点比玉珠强?” “你别站在那,快去外面瞧瞧小三回来了没。”仇瑚沉重地闭上眼,轻叹了口气。 “是。”玉珠虽不服气,但是公子吩咐下来,她也不能不依,只好憋着气转身步出房门。 不久,儿嘤咛了声,她徐徐睁开眼,但因为焦距无法集中,眼前呈现一片模糊。 “你醒了?”仇瑚的声音沉冷如冰。 “我……我怎么了……”儿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晕厥前所发生的事。 “你怎么了?我倒要问你呢!”他冷冽地凝视着她那张被熏黑的娇颜。 仿似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意,儿身子开始紧抽,拚命地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他脸色这么难看…… “蔼—”儿猛然想起,于是弹坐起身,双手拚命挥舞,嘴里狂喊着,“失火了……失火了……” “够了!”仇瑚一手抓住她两只柔荑,往上一提,冷冷地瞪着她,“少装模作样了,后园狼籍一片,不就是你的杰作?” “瑚,你的意思是……”她先是愣了下,接着张大眸子,就着他朦胧的影像找寻着他的身影。 “难道那场大火不是你放的?”他眯起一双仇恨的眼,冷酷地问。 “什么?”她当场呆若木鸡。“没有……我没有……你误会我了。” 她从没这么心伤、这么无助过,即便是失明后,她也从没像此刻这么失望,为何他要误会她? “有人看见你提着油灯到后面空屋!并找出罪魁祸首就是里头的几束干草,你说,你把油灯和干草放在一块儿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去打扫,没有别的意图。”儿的心全乱了,心底更被一股深刻的失望所俘虏。 “你住在我这儿便是客人,没理由去做打扫的工作,为什么你眼睛看不清楚,却不知道安分点呢?”仇瑚气得咬着牙,说出的话更是口不择言,句句重伤了儿的心。 儿望着面前模糊的身影,“对不起……”她已不打算再为自己辩解,烧了屋子是事实,即便她不是故意的!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解决一切?你知不知道总共烧毁了几间房?只要再延误一时半刻,说不定这整个庄园都会付之一炬啊!”仇瑚就是气她这种闷不吭声的态度,每次一碰上事情,她就用这种消极的方式面对他,他受够了! “要不……你要我怎么赔?我……也赔不起啊!”即便是卖了野店,那点银子也不够买他庄里几个值钱的古玩。而且,儿的心底更是有说不出的心灰意冷,他说他爱她,为何此时她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爱意,有的只是他的恨与怨呢? “我没有要你赔的意思。”他阳刚俊伟的脸庞有着一抹骇人的冷意。 儿的容颜落寞地垂下,“那么我回去好了。” “你做错了事,所以想逃吗?”仇瑚冷然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瞧。 儿的小脸蒙上一层哀凄,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我没有要逃,只是回去想法子。要不,我就在这儿为奴为婢,直到我偿清所有债为止。” “你……”仇瑚深深一叹,望着不解风情的她,“难道你就不会软化一点,对我嗲声撒娇吗?还是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场火是故意点燃,想逼我们走投无路?”无奈的感觉霎时涌上了他的心间,许多话他连想都没想的便说出口。 儿愣了下,觉得他说话的内容愈来愈奇怪,于是不解地问道:“什么身分?” “没……没什么……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仇瑚陡地站起身,差点儿就自露马脚。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儿无力地问。她怕的不是他要她赔偿,而是心死于他对她并非真心的付出。 若是他真爱她,会因为她无意的过失而对她做出那么重的谴责吗? 蓦然间,她再也想不起他曾有过的温柔与浓情了…… 这时候玉珠突然又冲了进来,大声嚷道:“不好了……公子不好了……” “怎么了?” “后园里那些火星不知怎么的又燃了起来,下人们怎么都打都打不散,还是请公子您快去一趟吧!” 仇瑚迅速走向房门,忍不住斥责道:“真是些没用的家伙,好,我这就去看看。”临去前,他又回首对儿说:“别抱着想离开的念头,我是不可能让你走的。” 第13章 交代完毕之后,他便快步走出房门直迈后院,可一到了那儿,他才恍然明白,他冤枉她了。 只要去过野店的人来此一瞧,必能发觉这里与那儿有多么相似! 难怪儿在双眼稍微能看见的情况下发现了这里,也因为思家情切,所以打算将这里打扫干净。 可他刚刚那恶劣的口气似乎已将她打进了地狱,让她再也翻不了身了! 仇瑚眉头打了无数个死结,见一旁火苗又蔓延开来,于是立即施以法术,指尖朝那儿轻点,不一会儿火苗尽散,不但如此,这里的景致又回到了以往,仿似不见曾被大火肆掠过的痕迹。 解决完毕,他又折返儿房间,却已不见她的人影…… 第七章 “你要去哪儿?” 当仇瑚找到她时,已看见她手提着包袱,慢慢地摸向大门,准备离开。 “我……很抱歉……我留下来只会为你们添麻烦,所以只好回去找爹商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儿哽着声说道。 离开他并非她所愿,况且她也舍不得,只是他的无情伤了她的心,说什么她也无法厚脸皮的待下来。 “你为什么不早说?”仇瑚抓住她的肩,神色急燥。 “说……说什么?”她努力张大眼想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说你到后院的目的。” “我说了,是你不相信。”她别开脸逃避他犀利的追问。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即便她看不清楚,他也要让她明白他心底的惭愧与懊恼。 儿迷惘地看着他,却没再说半句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因为那儿的模样像野店,所以你才想将那儿打扫干净?”仇瑚一寸一寸地压低脸庞,好让她看清楚他脸上的忏悔。 “我想说,可……可你却不给我机会……”她听得懂他言语中的梗塞,那嗓音触动了她的心弦。 “原谅我,儿。”他上前抱紧她,心脉间有着一种无法化解的奇异感受。 他是怎么了?!为何会出现一种不舍的心理?这完全背离了当初他请她住在这儿的目的,他原是想守紧她,怕等到他需要她解困时找不着她。可她现在要走了,他脑子里想的不是她这一走他将会死于非命,而是怕她眼睛不好,这一走将会发生危险。 “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作主的。”儿伸手摸着他的唇,“你真的不怪我吗?我把你的地方烧成这样。” “没关系,东西烧毁了可以重建,若你离开我了,我才会懊悔终生。”他深情的吻住了她,敏锐的舌尖挑进她口中,一寸寸地撩拨吸吮,甚至按捺不住地将她抵在一旁石柱上,压着她的娇躯,大掌放肆地摸索着。 “不……这……”儿不安地蠕动着身子,阳光刺着她虚弱的眼瞳,现在可是大白天呀! 仇瑚仿若能意会她心底的矜持,于是放开了她。这几天他忍得好辛苦,他是兽不是人,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酷刑啊! “儿,你真是位善良的姑娘。”他深吸了口气,抚触她姣好的容颜。 “你没怪我,你才是个大好人。”儿低着头,直觉过意不去,若非她的大意,后园也不会烧得面目全非。 “你再这么说,我可是会惭愧而死。”他温柔地对着她笑。“刚刚是我太凶了,一定吓着了你。” “我……”她是当真吓坏了,只要一思及他刚刚的样子,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仍是余悸犹存。 “留下,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他紧抓住她的手,神情诚挚的说。 “不,我还是得走。”经过这次意外,她想通了,留在这儿只是徒增旁人的负担,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还是会做错事,如果害的只是自己那也算了,可她……她差点儿烧了这里呀, “为什么?难道我这么恳求你还不够?”他心拧了起来。 “不是的。”听出他话语里的急促,她也急了,可这要她怎么说呢? “还是……你仍恨着我,不肯原谅我?” “不是……”她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十分仓皇,“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当一个人最愤怒时,所说出的气话就是最真切的话了。” “胡说!”仇瑚狂暴的吼道:“无稽之谈。” 儿吓得肩膀一缩,“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他紧扣住她的肩,“答应我别走!” 每每听她要离开,他的心底就沉甸甸的,无论她是不是他的“解药”,他只晓得他已为她着迷了。 “这……”儿无措了。 “嗯?”他渴望的看着她。 “好,我不走,我要等着亲眼看见你。”她笑眯了一双迷蒙大眼,脸上的潮红说明了她心底的羞赧。 “对,这才是我的好儿。”他将她轻揽人怀,如释重负的笑着。 ※※※ 经过数天的药物治疗,儿的视力已渐渐清明,而且在最后的阶段康复神速,才短短几日,她已能将眼前物完全看得清楚了。 如今她终于可看得清晰,而她第一个想看的当然是仇瑚。她要仔仔细细地将他的模样深镌在心中,永永远远放在心底最深处…… 一想到这儿,她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仇瑚,让他也能为她高兴。可当她才将房门打开,却瞧见玉珠站在外头! “你要去哪儿?”玉珠对着她皱眉,直觉她今天的眼神不一样了。 “玉珠?”儿对着她笑,原来玉珠长得是这般娇媚。 “莫非……莫非你的眼睛真的好了?”玉珠诧异地问,虽然花芸对她的眼睛充满信心,可经过这么久,她的进度一直维持在那儿,她还以为那花芸说了大话。 “对,我的眼睛真的好了。”儿开心地握住玉珠的手,“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看见就看见,干嘛这么动手动脚的?”玉珠不屑地甩开她的手。 “玉珠……”儿征仲地望着她。她怎么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玉珠突然说道。 “呃……我不去,我想去见仇瑚。”儿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去见他。 “你真要去见公子?”玉珠发出一声嗤笑。 “对,有什么不对吗?”儿拧起眉,直觉玉珠这抹笑容别具深意。 “我劝你别去。”玉珠双手环胸,娇媚地对儿一笑,“你以为咱们公子真适合你吗?虽然我不知他为何要留你住下,可我保证那绝不会是爱。。” 如果仇瑚真的爱上这个“人”,现在又怎会和“红族”的狐公主小霞关在书房里?!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任何人都猜得出来。” “啊?”儿小脸一白。 “我坦白告诉你吧!我们公子可不是普通人,你绝对不适合他。”玉珠已决定要断了她的念头,毕竟她敌手太多,灭一个算一个。 “不是普通人?”儿被她弄糊涂了。 “你不信?所以我要你跟我来。”玉珠拉住她的手,直往屋外走去。 望着这条路,儿渐渐慌了,这不是要往前几天被她不小心烧毁的后园的路吗?难道玉珠要让她看看被她毁坏的一切,好自责在心? “我不去了,我……我知道我的一时之念害了大家,可求求你,别逼我过去好吗?”她的眼睛刚复元,无法承受看到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剧,她怕自己会受不了…… “放心,我不会这么狠的,你跟我来,保证让你眼睛一亮。”玉珠双眼半眯,射出一道不怀好意的诡火。 “什么?”儿茫然了。 “跟我走就是了。” 在玉珠的强行拉扯下,儿只好跟着她走,可一到了后园,她果真如玉珠所说,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眸子。 这……这里就是那天被她烧得惨不忍睹的地方吗? 可是,这里不但不带半点烧焦的痕迹,而且周遭绿意盎然、花儿含笑,这绝对不是三两天就能复原的!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得如此诡谲?让她摸不透,也看不清呢? “玉珠,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儿慌张地抓住她的手,已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种事。 “我不是早对你说了?我们公子不是平常人,所以才能巧指一变,将这片被火吞噬的残破景象一下就恢复如初。”玉珠抿起嘴角,笑看着她的一脸苍茫。 “变……究竟怎么变……”儿完全乱了。 “当然是用法术了。” “他会法术!”儿更是一头雾水了。 “你不信吗?不信可以去问他,他现在正在书房。”玉珠的表情夹着一抹阴冷的寒光。 “他现在在书房吗?”儿闻言开心了起来,可转念一想,他到底是个什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么样的男人,居然会法术?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不能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信不信由你,我今天也只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告诉你这些,你记得也好,忘了也罢,可千万别告诉我们公子是我说的。”玉珠对她露出装模作样的笑容之后,便回身离开了后院。 儿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前往书房,准备向仇瑚探问个究竟。 坦白说,自她到这儿住下后,总觉得这里存有太多的谜,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而今天,就在她眼睛复元的同一日,她想要解开这个谜……她不想再迷迷糊糊的过日子了。 ※※※ 儿在既忐忑必又兴奋的心情下终于来到了仇瑚的书房外,她很高兴自己终于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容貌,求证一下过去她的想像和真实到底有多少差异,但是心底害怕的却是有关后院那些难以理解的现象。 第14章 玉珠说他会法术!这究竟是真是假?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正当她要举手敲门之际,突然听到里头说话的声音。 “瑚,你真不愧是咱们的领导,我们底下的女人哪个不是被你弄得心痒难耐、服服贴贴的?”红族公主小霞笑意盎然地倚在他怀里,脸上挂着是做爱后的欢快表情。 “你这是在褒我,还是在偷偷吃味啊?”仇瑚轻拧了下她的鼻尖,笑得潇洒恣意。 “真有你的,我们那一点心思你总能抓得住,瞒都瞒不过。”小霞吸着红烟肩的唇,直往他身上磨蹭。 “我要是不懂你们那些心思,还能当你们的领导吗?”他低首尝了下她的小嘴,今儿个他又在他的风流史上多填下一笔了。 “瑚,听说你的女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蓝族的,难道我们红族的就比不上他们蓝族吗?”小霞一逮到机会就开始计较了起来。 “天地良心,我对你们各族一样公平,这话是谁说的?”仇瑚以一根手指勾起她的小脸,笑容诡邪的欺近她。 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可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事,所以面对这种状况他一点也不嫌烦,反而得意得很。 “可我听玉珠说,你在这儿藏了个女人,那你怎么交代?” 小霞打铁趁热地继续问下去,却见仇瑚脸色一变,眉头急速地拢起。 “这是我的事,你也管太宽了吧?”别人如何争风吃醋、夹酸带呛都没关系,可一牵扯到儿,他便忍不住光火。 “瑚,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小霞小嘴嘟得高高的,声音有些哽咽。 仇瑚无奈地一叹,虽然他脾气不好,可最怕女人在他面前撒娇耍赖的,小霞的眼泪攻势对他而言还真是奏效了。 他赶紧将她搂进怀里,笑着劝道:“你何必跟她计较呢?我留她在这儿完全是因为有她的用处,那不是喜欢……” 仇瑚拉长尾音,暧昧地笑着安慰,可此话一出,立即将站在门外带着欢喜心情的儿的心打入了谷底!她傻傻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是渐渐地垮下双肩,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有用?到底有什么用呢?”小霞不死心的追问。 “反正留她下来就是有我的用途,你就别问这么多行吗?” 仇瑚抱紧她,指尖逗弄着她的小嘴,此时书房大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儿泪眼婆娑地站在外头,一双水雾大眼正瞪视着他。 “告诉我,你留我下来的真正目的?”她的嗓音嘶哑。 仇瑚立即推开小霞,冷眼注视着儿,“你在那儿站多久了?” 不对,通常只要有人的气味一接近他,他必然间得出来,可为何儿站得那么近,他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呢?该不会是他的劫数已到,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站了好一会儿了,听见了你们所有的谈话,这样就够了。”串串泪珠沿着她的面颊滑落。哀莫大于心死,这可一点也没错啊! “你听我说,儿——”仇瑚跨近一步,她却倒退一步,小脑袋拚命摇晃着!就是不肯相信他。 “瑚,她就是你养在这里的女人啊?模样倒还是不错,只是太寒酸了些,真是小家子气。”小霞搂住仇瑚的腰,一脸不屑地看着儿。 “小霞!你太多事了,我有话要和她说,你别跟来。”说着仇瑚已将儿拉出书房,来到后方一处假山假水之间。 “你的眼睛好了?”他这才注意到儿从头到尾都冷冷地瞪着他,眼神不再飘忽不定,而且还充满了恨意。 “没错,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康复,现在能将你看得很仔细、很仔细……”儿的目光充满哀凄,直望着仇瑚那张俊美得令她心痛的脸。 “真的,你已经完全看得清楚了?”仇瑚扬起眉睫,露出兴奋的表情。 儿却直摇头,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的滑落。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最想见的男人竟会给她这么一个意外。 “能不能告诉我,我对你究竟有什么用处?”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不停泛出的泪水像似永无止尽般的狂流。 仇瑚抓住她的双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你得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不知怎么的,他明明可以实话实说,可是一对上她那双水灵大眼,他居然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那我给你机会,你说啊!”儿眨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可过了许久,她仍得不到他半丝回应,最后,她静静地闭上眼,悲伤地说道:“算了,你不说也罢,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肯不肯放我走?” “我不放。” “你留我有何用?”她望着他,他和她想像中的一般亮眼、不凡,却离她好远好远。 “给我时间,我会告诉你的。”他拉住她的手,心底暗想着……只剩下五天了。他突然觉得这五天是这么短,短得连握住她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和屋里的女人……”她带着一抹浅浅的苦笑,“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她……” “儿!” “有没有?”她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 “我是男人,我有需要。”仇瑚低沉的嗓音让人忍不住心中一麻。 “对,有需要就可左拥右抱,可知在园里尚有朵不起眼的菟丝花?”儿不带情绪的美眸静静回睇他。 “我没忘记你,只是……”只是他不能……不能动她啊!他本是狐身,乃为兽,欲望极强,他忍得不动她,她怎能如此怪他?! “不用解释,你我根本没任何关系。”她垂下螓首,语调是悲伤的。 “你真是倔强!” “我想家,也想爹,不愿再留下了。”她回开眼,不去看他眸中着急的神色,那会让她心软。 “那我派人接你爹过来。”他想都没想便说。 儿摇摇头!忽地抬头看着他,“你……你究竟是谁?” “我?”仇瑚一震。 “我去后园看过了。”一双似水秋瞳直凝着他的眼,不容他问躲逃避。 “你去后园了?”他的双目紧眯,已知事态严重。 “对,我去过后园,那儿居然一如往昔,”儿咄咄逼问,直想找出症结。“才数天工夫,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派大批人手赶工,好让它尽快回归原貌。”他的目光锐利,已不再闪躲。 “可为何……”为何玉珠说他会法术呢?! 儿并没将这句话问出口,她噤住声,心想不该把玉珠牵扯进去。 “嗯?”仇瑚双眉一挑,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在你耳朵旁嘴碎?” “呃……没、没有。” “别瞒我,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失明时就让人一目了然,何况是现在双眼分明呢?”仇瑚直觉有异,一定是有什么人提醒她,故意让她对他起疑心。 “我不知道!”泪雾迷离了她的眼,随即伸手推开他,快步离开他的视线。可她依然能听见仇瑚拉开嗓门,在她背后呼喊,“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准走,听见没?” 为什么他要限制她?而她又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利用呢?!她不明白……当真不明白…… 第八章 “瑚,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花芸在秦未央的陪同下去见仇瑚,但神情净是无奈。 “找不到?”仇瑚闭上眼,斜躺在檀木椅上,双眉紧攒。 “我们全部的人都出去找了,昨天他们一个个回来,净是不好的消息。”秦未央撇嘴凝笑,“现在可好,你可以自由行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仇瑚猛地张开眼。 “你不是一直想取儿的性命?可以了,我们都不会再说什么。”秦未央耸耸肩,轻轻松松的跳上窗棂,闲适地摇着腿。 “你在幸灾乐祸?”仇瑚猛地一拍桌,怒气冲冲的站起身。 “你言重了。”秦未央无所谓的笑了笑,又说:“我们当初说好的,最后若仍找不到替代者,你就可以自由行事,难道我说错了?” “可今非昔比,我……我……”仇瑚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暴跳着。 他不能不承认,他居然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感情,最初下得了手的他此刻却已寸步难移了。 “什么今非昔比?仇瑚,你该不会……”花芸惊呼了声,不敢相信地看着向来心底只有武学的仇瑚。如此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竟会交心给一个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我……我爱上了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仇瑚轻叹了口气,案头一簇烁亮的油灯火光映照在他高耸的颧骨上,形成一道暗影。 秦未央也吃了一惊。“可是……你也不能再拖了。” 难道仇瑚会宁可牺牲自己的小命,也不会动儿? “对,我刚看过你的病情,这两三天你定会发作,到时候就药石罔效了。”花芸也道。 “我自己心底明白,我现在无论是施法术或是敏锐度都差多了。”仇瑚无奈的轻笑。 “那……” “别说了,你们走吧!我不要紧的。”仇瑚挥了挥手。 “你千万得注意,剩下的时间不多,要就得把握机会。”花芸后悔了,她了心只为儿着想,却害苦了仇瑚。 而仇瑚会爱上儿,这可是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的呀! “我知道,你们回灵幻居吧!”仇瑚再度坐回椅上,闭上眼省思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尚若他真软了心,毁的是自己近千年的修练;若是狠下心要了她的命,他是活下去了,可未来他可活得自在? 一团迷雾紧揪于心,他真的茫然了…… ※※※ 仇瑚来到儿门外,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案头,手里拿着针线,他仔细一瞧,才看见原来她正缝着一只荷包。 第15章 “这是给我的?”他在她背后带笑轻问。 “啊?”儿吓了一跳,赶紧将荷包收到桌下。“我刚刚才学的,绣得不好,让你笑话了。” 她羞涩不已,虽然她以前学过女工,可已多年未再接触,现在还在摸索阶段,绣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好看。 “只要是你绣的,我都觉得漂亮。”他柔声诱哄着。 “你就会哄我开心。”她抿唇一笑。 “没错,天底下女子何其多,我只想哄你。” 担心她仍处于“一心想走”的情绪中,他才来这儿看看她,更为了想留住她,他当其暗地里派人将后面的那块地方做了个小小的改变。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儿隐隐一笑,虽然这几天她不断告诉自己得相信他,可玉珠的话,以及那天在书房外他与其他女子所说的话全都言犹在耳,让她犹疑不定。 可无论如何,自己爱他的那颗心却没改变,所以只想为他绣一只祈福荷包让他佩挂在身。 “儿,你还不肯原谅我?”他自然听出她话中有话。 “我……”她摇摇头,声音突然哽凝地说不出话来。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仇瑚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一个你喜欢的地方。”他微勾起唇角,笑得一脸得意。 儿看着他开心的笑容,狠不下心拒绝,只好跟着他走了。可走着走着……咦?怎么他们又来到后园的方向了? 但再走近一瞧,她已明显看出这里的不同了。 虽然他只是多种了几株葛默花,加围了一道低竹篱,可就这么一妆点,这里居然已有了野店的影子。虽说这两年来她看不见,可她仍记得野店的所有样貌…… “你……你居然为了我……”泪水在眼角闪烁,儿居然兴奋地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样?喜欢吗?”他带着希冀的神情等着她的答案。 “我……”她感动得无法言语,只是拚命地点着头。 “到底是怎么了?说句话呀。”他抬起她的螓首,看着她眼中那道透明的泪雾,“我是想逗你笑,你又怎能哭呢?” “我把你的地方弄成这样,你不但不怪我,还为我整修,我……我真该死上她开始数落起自己。 “不准在我面前说死这个字。”仇瑚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 她点点头,吸了吸鼻子。 “要不要来屋里坐坐?”仇瑚指着屋内。 “啊?不……我不过去。”儿连忙回开脸,因为一踩进屋里,就会让她想起那天火光四射的情景,她好怕啊!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他放柔了声音,想给她安全感,更希望能让她完全脱离不好的回忆,不再排斥他。 “我怕我笨手笨脚,又……不要,瑚,你不要逼我!”儿泪盈盈地看着他,心底有股压抑不住的哀伤正欲溃堤而出。 她怕火……两年前的火让她陷入失明的黑暗深渊中,前几天的火又差点让她失去了他,她好怕……好怕火又夺去她仅有的全部! “小傻瓜,有我在没事的。”仇瑚抓住她的柔荑,用足以溺死人的热情让她倚入他怀中,“什么事都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真的?”她抖着嗓问。 “是真的。”他温热的手心抚揉着她的细肩。 仇瑚知道自己要死了,想在自己临死之前挽回她的心。 “好,那我进去看一看。”她鼓起勇气对他笑说。 “跟我来吧!” 儿一跟他进入屋里,立即傻住了!这……这里……和她在野店的那间小房间一模一样! 这次的感动可要比刚刚更撼动她心。 “瑚……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她躁红着脸,竟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怎么知道你房间的模样是吗?”他低头笑了笑。 “嗯!”儿的小脸更徘红了。 “当然是我亲自去调查的。昨晚我去野店,还与赏老爹、李大娘合饮了不少好茶呢!”他眯起眸子,魔魅般的笑眼带给儿一种心神微醉的感觉。 “我爹……我爹他还好吗?”她低声问。 “他身子骨十分硬朗,可见花芸开给他的药方不错。他还说……要你放心住在这儿呢!”仇瑚掬起她低垂的下颚。 “我爹当真这么说?”儿一双灿若琉璃的眼直凝在他身上。 “你又不信我了?”仇瑚眉头一牛 “不、不是……而是……”她心生仓皇,顿时不知所措。 “究竟是怎么?”他急着问。 “我不知道……我可以让你利用的是……”不是她爱钻牛角尖,而是那句话一直到现在还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儿,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你说明,当时我是为了应付小霞,才顺口说的。”仇瑚一双剑眉高高拢起,身心都处于极度的紧绷中。 都怪他那天太不小心了,居然顾此失彼,把儿的一片痴心弄得像蒙了黑雾一般,他好像再也把握不住她了。 “不知你生命里有几个小霞,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问,可——” 她话还没问完,便被仇瑚狂猛的一个吻给堵上,欲将她心底的埋怨全都一扫而空。 “别管以往,今后我的心只有你上他捧起她的小脑袋,在她的鼻前低喃,“再信我一次好吗?” 儿迷惘地点点头。 “当真?谢谢你……”仇瑚张大眼眸,表情显露狂喜,可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一阵昏眩,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瑚,你怎么了?”她担心地望着他瞬间转青的脸。 “没……没什么……”他摇摇头,但心底已明白自己的大限已到。 “一定是哪儿不舒服,我扶你回房歇着好了。”儿为他好担心,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追究那些事,只希望他身子硬朗、无病无痛。 “真的没事。”仇瑚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气息,又道:“再陪我在这儿坐一下,聊聊天,嗯?” “你真的可以吗?”她迟疑。 “可以。”他握牢她的柔莠,轻喟一声。 “好,你想聊什么,我就陪你聊什么。”儿还以一笑,倚进他温暖的怀中,听着他胸口不太正常的心跳声。 好急、好快——他究竟是怎么了? ※※※ 儿倚在窗边,望着外头晨曦的柔光,不知为什么,这两天她几乎看不见仇瑚的人影,他可知她有多想他? 她突然想起他那天在后园差点昏厥的一幕,心底蓦地跃上一阵不安,该不会他身子又不舒服了,所以才不能来看她? 克制不住心底的思念与担忧,天才亮便来到他的寝房外,她只想偷偷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她便心满意足了。 不知他现在起来了没?听玉珠说过,他嗜武成痴,此刻早应起身在屋后弄剑舞刀了吧? 可愈接近他的寝房,就愈能听见奇怪的声响。 那是什么声音?有点儿像兽嗥,又有点像狐吟?儿顿住脚步,心想现在是大白天,这里又不是山野丛林,哪来的野兽?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心里虽有骇意,可她还是一步步的朝那儿走去,当她将房门推开,却见床榻的帐帘内发出沉沉的声响,仿似有着东西在里头翻滚,抓得帘布都要破了! 是仇瑚吗?是不是他哪儿不舒服? 一思及此,儿的心便狠狠一拧,内心深处有着惊慌与无措。“瑚……是你吗?”她走近一步,小声轻问。 只见在帐中挣扎的影子一静,不再窜动,里头却发出浓灼的呼吸声,那声音沉得让人心生怯意。 “是不是你哪儿不舒服?我过去看看你。”难道他真的身体微恙?她真该死,怎么到现在才来看他! 可她才刚举步,却听见里面传来此他的声音还粗厚数倍的嗓音,“别过来,你出去——” 这时候要她离开,她怎能放心呢?“我……我……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好吗?” “滚出去!”这回他是用狂嗥的,惊得儿退了一步。 “你……你究竟是不是仇瑚?”她诧异地问。 “滚——”那翻动的身影又开始挣扎,其间还掺杂着隐隐的问吼,儿整个人都吓傻了! “瑚……你怎么了?”她可是担心死了,可又被他怪异的声音给吓哭了。 “蔼—”床上突地传来一阵狂吼。 儿一阵错愕,泪落得更凶了。“瑚,我一定要看看你,你别再吼我了。”她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伸出纤纤玉手,撩起那水色的帐帘,待看清楚里头的束西之后,她顿时脸色泛青,倏地往后一弹,浑身抖得像看到鬼一般! 她的确是看到了吓人的东西,这东西真的比鬼还可怕…… “别……别过来……”她紧抓着领口,不断的往后退,泪水狂泻不止。 她真的好怕!一只活生生的狐狸就躺在床上,一双泛着绿色的眼眸直瞪着她瞧,激起她心底前所未有的惊慌。 “儿……”一声轻唤自床上发出,使得儿整个人顿祝 “谁?”她四周看了看,颤着声问道:“是瑚吗?” “是我。”床上的狐狸嘴巴一张一合,这次可让儿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是仇瑚?”儿举起纤纤玉指,指着床上的狐狸。 “没错。”狐狸闭上眼,吁叹口气。 “什么?”儿心里全乱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会变成一只狐狸呢?莫非他病了,或者是中邪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儿渐渐不害怕了,反而担忧起他来。 当她徐缓朝他走近,仇瑚却吼住她,“站住,你别过来。” 第16章 “我得看看你。”她虽弄不清楚状况,可她真的为他心疼,如果他真得吃这种苦,她愿意为他受,即便他不是真心爱她,她也心甘情愿。 “不用看了,我不是中邪,也不是被下了降头。而是……”他回过身,“我本就不是人。” “嘎?”儿这一惊可不校“你……你不是人?” “对,我本是只狐狸,已修练八百年,是只男狐精。”仇瑚利眸一闪,狭长的狐眸微微眯起。 仇瑚自知自己的病况已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不愿骗她,既然自己已返不回人形,就让她知晓一切吧! “什么?男狐精!”儿一慌,差点撞倒椅子,她直贴着门板,害怕的望着他,“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你这个‘人’天真可欺,在床上的模样又比那些狐狸精娇美几分,我乃是禽兽,怎能不受诱惑?”仇瑚发出一阵狂妄笑声,声音是如此凄厉、森冷、可怕…… “你……”她捂着唇,忍不住呜咽出声。 “现在我已成了道道地地的禽兽,你若再留下,是不是要让我吃呀?”他发出一道森冷可怕的笑声。 能看见她视力恢复良好的站在他面前,他真的很欣慰,可恨的是,为何要让她见到自己现在这副可怕的狐样? 有谁知道他心底的苦呢?他不禁暗叹了一声。 “不……你不要……”儿倏地夺门而逃,此刻纠缠在她心底的是惊吓、是伤心,为何她所深爱的男人会是只男狐精? 为什么她会遇上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那么……他对她的心是假的,也是禽兽对于人的嗜血之爱吗? 天啊,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她生病而产生的幻觉呢? 可他的冷言冷语言犹在耳,像巨大的雷响震得她脑子发胀、身子发疼,她要回家…… 突然间,她遇上两个让她既熟悉又恐惧的人。“花姑娘、秦公子……”她哑着声音。 “怎么了?儿姑娘要上哪儿去呀?”秦未央带笑逼近她。 “我……我想回家……”不知为什么,儿连看见他俩都觉得怪异,甚至还会起鸡皮疙瘩,莫非……莫非他们也是狐狸精? “原来儿姑娘是想家了。”秦未央撇嘴轻笑。 “你们是……” “我们是来看看你的,没想到会在半路遇上你。咦?看样子你的眼睛已完全复明了嘛!”花芸绽开一朵柔美的笑靥。 “是……是的。”儿垂着眼,连声音都不自在地发着抖。 “那真是可喜可贺,我看你就随我们一块儿去找仇瑚,我定要教他摆一桌佳肴以示庆贺。”秦未央说道。 “什么?去找他?”儿直摇着头,“我不回去……再也不回去了……” “你怎么了?”花芸拧起秀眉,观察她脸上青白交错的惊恐表情。 “没什么,我有急事,得先走了。”儿仓皇地瞧了他们一眼后,便打算从他们身旁逃开。 “等等。”秦未央忽地抓住她的手腕,“跟我们回去。” “不要……”儿像疯了似的挣扎着。 “未央,别吓着她。”花芸阻止他这种粗鲁的举动,反身对儿说道:“我有个故事要告诉你,请你跟我们走。” “可……” “相信我,既然我救了你,又怎会害你呢?”花芸毕竟是女人,可以很温和的将心底的意思告知儿。 “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我不想再回去了。”只要一想起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她便余悸犹存。 “再怎么说,我也将你的眼睛医好了,何不看在我面子上,跟我回去一趟?”她相信儿应该会跟她走。 秦未央双手环胸,站在一旁观察着她,他的不言不语更加深了儿的旁徨不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不得已之下,只好答应了。“好吧!我跟你走。” “那太好了,你跟我来吧!”花芸抓住她的手,不容她退缩的将她带到仇瑚的庄园内。 一路上,儿冷汗直冒,花芸将她带到她以前居住的房间,并将秦未央留在屋外,和她单独关起房门聊起天来。 “未央那家伙就是讨厌,所以我将他隔离起来,咱们两姐妹好说话。”花芸聪明的先拉拢关系,对她温驯一笑,缓和儿紧张的情绪。 “花姑娘……我……我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景象上既已随她来到这儿,儿也别无选择,于是尝试着对花芸说出她刚才所看见的“意外”。 “说吧!你看见了什么?” “我刚刚去见仇瑚,居然看见他变成了一只狐狸!”她紧紧闭上眼,眉头攒得死紧,“我曾一度以为那是幻觉,可是事实证明那不是!他当真活生生的变成一只狐狸,他甚至还告诉我他是只男狐狸精!”说着,她已泪水满眶,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想问你,如果他真是只狐狸精,你……你会怕吗?”花芸一脸严肃地问。 她只想要知道儿对仇瑚的感情究竟到达什么样的程度,她究竟愿不愿意为仇瑚牺牲? “你的意思是?”儿茫然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仇瑚哥是只狐,你还爱他吗?”花芸垂眼凝胰着她。 儿乍听此言,倏地静默了下来,她的目光转向窗外!幽幽说道:“我说不上来,我不能否认我确实会害怕,可是那份爱他的心并没变……” 花芸欣然一笑,“我想,仇瑚如果听见你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开心自己的抉择并没有错。” “什么抉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件事我必须老实告诉你,当初仇瑚之所以找上你的确有他的目的,因为只有你能救他脱离险境。” “我知道,他也已经承认当初之所以请我住进这里,是因为我有可利用之处,可我不知道自己哪儿值得他利用?”儿说到心底的痛处。 “这……”花芸没料到仇瑚会让她知道这些!于是赶紧解释道:“他是狐精没错,可因为一次的练武贪快,导致走火入魔,而唯一能救他的就是极阴时出生的女子,以她的处子之身来挽救他的生命。”她不再拐弯抹角,反正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意义了。 “什么?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找上我?可……可我问他,他为何不说?”儿想漠视心底那股浅浅的疼痛,无奈却做不到。 “我想,当初他或许有这份私心,可你想想,如果他真利用了你救自己,现在还会变回原形,深受痛苦的煎熬!等待死亡的降临吗?”花芸双目灿亮,一字一句地想敲醒她浑沌的脑袋。 “你是说……你是说仇瑚会死?”儿突地花容失色。 “对,他的生命就只能延续到明日清晨,也就是说,他只剩下今晚了。如果在那之前他没有与你交合的话,他便会死,可是相反的,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死的人却是你。”花芸说着说着也流出了泪,只要一想起向来自大骄傲的仇瑚也会因为情感而牺牲自己,她怎能不感动得流泪呢? 儿怔怔地愣在当场,久久不语……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牺牲生命去救仇瑚,而是要你了解他是爱你的,但他就只剩下今晚……你能不能去看看他……陪陪他?”花芸再也忍不住地掩面痛哭。若非当初自己坚持要仇瑚放过儿,今天的他也不会身受这么大的痛苦,更不会走上绝路。 所以她自责、内疚,简直是痛心到无以复加。 “那么……那么你们是……”儿当车乱了心绪。 “别误会,我和外头的秦未央都不是狐狸精,不过……我们也不是人……” 意外的是,儿并未受到惊吓,因为她已心里有数,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和一只狐精相交甚笃呢? “那么请问你是?”她直盯着花芸那张娇美的容颜。 “我是花精,”花芸苦笑了下。“可吓着你了?” “难怪了……难怪只要一靠近你,便可闻到一阵阵的扑鼻花香。”这个困扰着儿多日的谜底终于解开了。“那么外头那位秦公子呢?” “顾名思义,秦未央,当然与‘琴’有关,他是古琴转世。” “天啊!若非现在是大白天,我还以为我自己在做梦,才一会儿工夫,居然会有那么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多的意外和冲击。”儿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怎么样?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花芸紧握住她的手,恳切地说:“我们在这世上几百年了,看过各型各色的人物,就是因为我有把握能说服你,我才这么告诉你,况且和仇瑚哥无数个相处的日子里,我还是头一回见他掉入爱情的泥淖不可自拔。” 她诚挚的言辞打动了儿的心。“好,我留下。但是求你给我一点点缓和情绪的时间,晚点儿我会去看他。” “真的?那太好了!”花芸终于松了口气,至少在仇瑚离开他们之前,她能尽自己最后一份心力,即使不能赎所有的罪过,但是也能稍稍放了心。 “我说到做到,你放心吧!”儿对她温婉一笑,可这笑里却带着几许悲凉。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让你静静,我现在就去喂他服下最后一帖药,晚点他会恢复人形,不过只有短短的两个时辰,你可要好好把握。”花芸交代完毕,这才走出儿的房间。 儿怔仲了片刻,脑子依旧无法完全厘清短短几时辰内所发生的事,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哪儿不舒服所产生出的幻觉。 可当她重重地在自个儿手指上咬上一口后,那疼痛狠狠地告诉她:这一切全是事实啊! 尤其是在听过花芸的叙述后,她对仇瑚是狐狸精的身份已不再害怕,反而有一丝心疼……心疼他的际遇,以及他是狐、她是人的无缘悲苦。 第17章 花芸说得对,仇瑚是爱她的,也因为爱上她,他才不愿牺牲她,能拥有他这份爱,她能不感动吗? 走出房门,她缓缓朝仇瑚的寝房走去。沿路上她想了许多许多,想着仇瑚对她的好,以及她对仇瑚的爱,一思及彼此间的爱恨纠缠,心口便渐渐拧了起来。 到了仇瑚门外,她透过微启的窗缝看了进去,那帐帘内已平静下来,不再有挣扎的影子,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儿立即推门而入,巨大的开门声并没有惊动他,这更是让她担忧不已。 她轻轻掩上门,走向床畔,将帐帘掀起,呈现在她眼前的不再是一只狐,而是一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人。 “瑚——”儿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俊挺如昔的五官。 记得花芸姑娘曾说过她会让他服下一帖药,让他还原人形两个时辰,那表示他们也只剩两个时辰的时间了…… “你醒醒……我是儿……我来看你了。”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在仇瑚的脸上。 “你……你怎么还不走?”他缓缓的睁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可语气中竟有无限的遗憾,一本不想让你看见,还是让你撞见了。” “瑚……”她不断的抽噎着。 “刚才吓着你了吧?”他又缓缓闭上眼,露出浅浅的一丝笑意。 “没……没有——”不管她再怎么拭泪,涌出的速度总比她拭去的快,她索性俯在他肩上痛哭流涕,而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要救他! “瑚……我不会让你死的。”她淡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小手居然滑下他的身子…… “你这是做什么?”仇瑚利目一瞪。 第九章 仇瑚紧抓住她的手,“放开!我叫你放开!” “不,我不放。”儿眼中含着泪,可表情却坚定无比。 “是不是花芸找上了你?”他怀疑地看着她。他现在体力已透支,就连一只老鼠也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她。 “对,花姑娘来找过我。”她坦言道。 “那就对了,别上她的当,我是只狐狸精,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吗?”仇瑚怎么也想不到可以再见到她,原以为她早已吓得跑远了。 可意外的是,她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打算救他! “你知不知道救我你就会死?”一定是花芸隐瞒了这一点,所以儿才会义无反顾的救他。 “我知道。”儿凝唇淡笑,“但我不后悔。” “儿!” “告诉我……你爱我吗?就算是曾经爱过也成。” “放手!”他心急如焚,逼不得已地撂下狠话,“我从没爱过你,听懂没?你快走,别在这里作贱自己!”他像疯了似地想挥开她的手,但才一会儿工夫,他已累得气喘吁吁…… “瑚,你爱我的。”她含泪笑说。 “滚——”他别开脸,“瞧见没?我现在这副人不像人、狐不像狐,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的男人,你还理会我干嘛?” “我不走,除非你杀了我。”儿柔媚一笑。 “你这是……呃!”仇瑚痛苦地咬紧牙,“放手,你这个荡妇,别勾引我,我恨你!”他想大声咆哮,可又力不从心。 他是只以欲为念的禽兽,在她温润、柔软的撩拨下,又怎能不动心、不痛苦呢? “你恨吧!”她对他笑得好妩媚。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了利用你才千方百计将你带回府中,我根本就不爱你,一丝一毫都不爱。”仇瑚目露绿色凶光,企图想吓退她,可她却文风不动,仍是努力的挑逗着他。 “别说了,我知道答案的。”儿眯起漂亮的美眸,望着他蓄意伪装的寒眸,“若不爱我,你不会急着赶我走。” “儿……”他倒抽了口气。 “瑚,我也爱你,只是下午我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因为我没心理准备,我——” 她的柔莠忽地被他的大手压住,“我懂,但我既已能够这么牺牲,就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瑚……你真傻,你活着可有千世万世的命轮,而我才这么一世,在死之前能让我再看看这世界、让我看看你,让我感受到你的真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泪水悄悄滴在他的胸襟,晕开成一道爱的痕迹。 “但我不要啊!” “瑚,张开眼看看我。”当衣裳尽褪,儿便走近他,抓住他的手摸上自己。 “不!儿,别这样……”仇瑚虽闭着眼,但手心握着的软绵可不是死的。 “你真不喜欢我的身子吗?我……我可是第一回,没经验,你不教我,那要我如何?”儿细柔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唤。 “我——”仇瑚眸底已泛出星芒,浑身开始颤抖。 该死!他开始要丧失人的理智,身为狐狸的兽性已在他身体泛滥。“快走——”他忽地坐起,恶狠狠地瞪着她,“别再放荡了,我讨厌你……” 儿身子一震,泪水不争气的淌了下来,但她拭去了泪,对他嫣然一笑,“你尽量骂吧!我无所谓,只要你能痊愈就好。”说着,她便轻柔地将他推倒,以娇柔的同体覆住他,轻巧的手开始褪下他的衣物。 “不行!”他想阻止,却仍制止不了她的动作。 “我爱你,永远不会后悔。” “你——”狂野的欲望袭上他的胸臆,乱了他的理智,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他猛地推倒她,一双火眸直凝着她玲珑的身段。 “瑚!”儿也吓了一跳。 “我……我受不了了。”他陡地推倒她,一双利目像火焰般的红。 儿闭上眼,虽紧张,可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因爱她而不愿退缩。 “你真是傻……”仇瑚伸手爱抚着她,兽性已渐渐霸占了他的人性。 “瑚,嗯……”她细细申吟的娇俏销魂样,直让他看得几欲发狂! “儿……我要你……” “我也要你。” “我知道……” ※※※ “儿……”仇瑚紧抱着儿,细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我可以去把花芸找来。” “我还好。”她伸手抚上他俊俏的脸庞。她好累,难道做那种事要耗损那么多体力吗?但她真的累得眼皮都快张不开了。 “那就好,不过还是将花芸找来为你检查一下的好。”仇瑚已明显察觉自己的身子已渐渐复元,原本不时会乱窜的几道内力也消失无踪,这绝不是偶然!一定是靠儿的拯救,可她呢? 她绝不可能没事的,他忧心的看着她。 “别走。”儿紧紧抓住他,真的怕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着他了。她当真是怕……因为她从没这么累过…… “怎么了?”他对着她笑。 “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下。”她还以一道虚弱笑容。 “你怎么了?”仇瑚这才发现她神情中的异样,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我……我没事。”儿笑得好妩媚,直怕他担心。 “我还是去找花芸,否则我不放心。”她愈笑得甜美,他愈是忧心,不找花芸来看看她,他说什么也放不下心。 “不要去——”她忧心地直摇头,眼角含着泪,“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要求,多陪我一下下。” “儿!”他拧眉低呼。 “别难过,只要有你的爱相伴,我就会觉得很快乐,即使以后无法再见面,我也不会孤单的。”儿伸出柔荑紧抓住他,她知道自己为时不多,眼前的他的影像已逐渐变得朦胧,可她无悔无怨,能见他如生龙活虎般的在她面前说话,她真的很欣慰。 “不!我现在已慢慢复元,不久法力便会全数恢复,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走。”仇瑚双目中的红血丝说明了他的激愤,那几乎快捏碎她手骨的力道也表现出他的恨意,他恨这世间的一切呀! “不要……不要莽撞,这既是天意,你不能违反呀!”儿急急抓住他的手腕,眼底净是哀怨的神情。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仇瑚浑身紧绷。 “别说了。这都是命,命中既已注定,我们也不能违背,我更不能让你去冒险行事,千万别去呀!”儿摇着头,泪也随之滚落双颊。 “儿……” 突见她脸色逐渐转白,他心急如焚地抱起她,“你脸色好难看,快告诉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我……我好渴——”她痛苦的抓住颈子。 “等等,我去帮你倒杯水。”他快步走到茶几,为她倒了杯水,抵在她唇间,好让她喝下。 可儿才刚喝入口,哪知道还没咽下,便呕出一摊血水! “儿!”仇瑚心焦得不得了,可又无计可施,只能让泪水狂泄。 “瑚……别忘了我,永远都要记得我……”才刚复明的眼睛又开始模糊了起来,和着泪水,蒙蒙胧胧的。 “就算你要我忘,我也忘不了啊!”他紧抱住她,心在刹那间都快拧成泥了。可当他发觉怀里的人儿愈变愈僵冷,这才猛低头看向她—— 天,她已脸色泛白,眼角还沁出血丝,再也不能开口与他说话了! 仇瑚双眸一紧,身躯禁不住发出冷颤,蓦地发出一阵仿似野兽般的狂吼,吼声惊天地、泣鬼神…… 一直在客房等待的花芸与秦未央相视了下,她静默地叹口气,“儿走了是吧?” “应该是,”秦未央冷漠地勾起唇角,把玩着房里一把秦氏宝剑。“我们可达成目的了。” “唉!想两全其美真的好难。”花芸心疼地说,不论谁要死,都不是她所愿意的。 “你实在不适合当花灵,太过善良了。” 第18章 秦未央撇嘴一笑。 “是吗?难道做灵仙也不能有七情六欲?”花芸倒是不认同他的想法。她心底所挂念的,不就是那场纠缠了她好几百年的情愁吗? “不是不能,而是你不能太善良,否则心伤的总是自己。”再自叹自悲下去,也挽回不了什么。 “但接下来苦的会是仇瑚,你以为他会忘得了她吗?”花芸扬睫看着他。 “嗯……时间应该是最佳的遗忘剂。” “是吗?但愿如此。”花芸点点头,接下来就得看仇瑚自己怎么想了。 ※※※ 三十年后 “仇瑚,你怎么跑来这地方了?”秦未央皱着眉说。 本说好“灵幻居”的伙伴要出外游山玩水,顺便欣赏五湖四海的风光,没想到时间到了,居然不见仇瑚的人影。 “我不去,你们去吧!”他动手清理儿坟上的小草。 “说好的!怎么又不去了?”秦未央无奈地望了他一眼,直觉仇瑚这三十年来实在是改变太多,整个人由原来的高傲狂野变成如今的沉默寡言,看在眼里还真是令他心痛啊! “这一去又得好几年,将儿的墓搁置在这儿不管,我做不来。”说着,他又为儿献上两束鲜花,还放上一壶她最爱喝的香茶。 秦未央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想想你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为她扫墓,跟她说话,祈求她的原谅,这一切的一切你可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做,可她真感觉到了吗?” “我相信她能够感受得到,即便她再也无法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无悔。”仇瑚虽面无表情,可眼神却是灼热的,里头还掺杂许多希望和憧憬。 “好吧!那就随你了,不过,我们这一去是真的需要满长的一段时间,可别太想我们啊!”秦未央俊朗的面貌凝出一抹哂笑,低沉磁性的声音震人心腑。 “告诉其他伙伴,我祝你们一路顺风。”仇瑚略薄的唇一勾,不羁的笑容里含着属于他所专有的神情——执着。 即便这墓不会说话,不会回应他的爱,但他仍愿意永生永世陪伴在她身旁,没有半句怨言。 “那我们先走了,但我们会放慢行程,倘若你突然改变主意,欢迎你追来。”秦未央对他轻轻颔首,而后洒然离开。 秦未央走后,仇瑚又走近墓园,蹲在墓碑前,轻轻擦拭着上头的刻文。这是他亲手所刻下的七个字“爱妻赏歆之墓”,落款就是“仇瑚”二字。 这三十年来,他没有一日不被上面的字迹刺激得掉泪,然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却仍挽不回儿的性命。 “这位大哥,请问于家村怎么走?”突然,一位小姑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一瞥,望着眼前这位看似十六、七岁,模样可人的小女孩,“姑娘,你可能走错了,于家村是往南的方向,往这儿可是夏家庄。不过,你要是想往回走的话,可能得花上好几天的脚程。”仇瑚客气地回答后又转回墓碑,继续他擦拭的工作。 “你说什么?是往南啊!” 小姑娘面色含忧,一双柳眉紧蹙起,“往南边最近的客栈也得花半天的时间,何况现在天色就要黑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仇瑚拭碑的手为之一顿,随即他又摇摇头,没再回应她。 “公子……公子……”小姑娘见他没反应,于是乎又拔高声,喊了他两句。 “还有事吗?”仇瑚不耐烦地颦起眉尖,口气带着燥郁。 “是这样的,不知府上可有空房,能否借小女子住上一宿?”她被他那犀冷的目光吓得垂下脑袋,小声地问道。 “很抱歉,小姑娘,在下住的环境简陋,地方也很狭隘,仅供我一人居住,姑娘如果想要在天黑之前找着地方打尖!不妨继续向北走,那里有几户人家,你可问问。”弥漫在仇瑚身上的是一种遗世独立的漠然,世间已无任何事能够干扰他的生活了。 就在他提起装满工具的布袋,打算离开之际,小姑娘又急起直追,“公子请留步啊!”她追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让仇瑚停下脚步,她气喘吁吁地说:“小女子名叫小月,希望公子可怜可怜我,别那么冷漠无情。” “小月?”仇瑚眉头一皱,她的名字怎么和儿这般相似? 随即他一想,该不会她刚刚瞧见墓碑上的名字,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好让他答应她的要求。 “我是叫小月,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小姑娘咧开笑容,亲切地问。 “我的名字与你无关,请你让开。”他实在是厌烦了这女人的纠缠。 “你别这样,我是好心想知道你的大名,不愿意说就算了,何苦这么凶,还语带挖苦呢?”名唤小月的姑娘噘起小嘴,气呼呼地说:“人家不过是出门在外,想要向你寻个方便,你真是……真是不讲理!” 仇瑚的双目一眯,黑澄澄的瞳仁泄漏了几许绿色的光影,果真是个冷漠中依然难掩霸气的男人。 “好吧!算我不对,不过我的地方真的是容不下姑娘,还请你见谅。”他调整一下肩上的布袋,又大步的朝前方走去。 小月不死心,顺着他的脚步走,须臾过后,仇瑚居然停下脚步,一个回首,邪气的男性眼瞳直接凝注着她的双目,“你别再跟着我了,就算你跟到我住的地方,我的答案还是一样。”他语气粗暴地说,所有的冷静和镇定都快被她给逼得消退。 “你……你就那么讨厌我?难道我哪儿做错了,所以你不能对我好好说句话?”她柔媚的嗓音略带沙哑和哭音,让仇瑚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女人怎么花样那么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真是麻烦。 “姑娘,请你别跟着我,你再这么跟着,我也不可能留你下来,孤男寡女引人闲话,这点你应该懂得。”仇瑚好声好气地对她解释,如果她再装作听不懂,那么他也没法子了。 “这里这么偏远,我想……我想不会有人看见的吧!再说我只是住一宿,又不是要引诱你……”小月偏着脑袋,偷偷观着他那张又冷又臭的表情。 仇瑚眼底冷光乍现,瞪着她良久,心想,这样活泼外向的女人,简直就是和那羞涩又温柔解语的儿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我再说一次,我不可能收留你的,你赶紧死了心,这样你懂了吧?”他往前走了几步,见她不肯离去,又倏然转身,“你别再跟来,否则我绝不会在意旁人说我欺负一位小姑娘,说什么也要赶你离开我的视线。” 他是一匹孤单的狐,眼底没有人性的火热,有的只是不近人情的孤傲,这也是他带在身上三十年的唯一表情了。 突然,一滴泪水从小月的眼眶中淌了出来,她抽抽噎噎地说:“我是真的没地方可去,否则也不会这么麻烦你,难道你希望我住在荒郊野外,遇上什么坏人吗?” 她哭哭啼啼的!那哀怨的眼神突地像绳索般扯住了他的心! 那眼神怎么这么像……像已死了三十年的儿呢? 仇瑚猛地摇摇头,“这也是你的事,只要别缠着我,要上哪儿全是你的自由。”撂下这句话,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掉头就走。 就这么的,仇瑚回到了“灵幻居”,才刚将布袋搁下,他便明显的察觉这里有人气! “又是你!”他目光一眯,显露出满满的不耐。 “没错……是我……”小月吐吐舌头,从大门口摸了进来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看着仇瑚眼底的火花,她心底更是害怕。“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好吗?” 小月看来紧张,但说起话来却是这么有条不紊,“我只是个孤苦零丁的女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她的嗓音哀怨又动人。 而仇瑚又怎能视而不见、听而未闻呢? “说,你这丫头硬是缠着我,有什么目的?”发现这女子神秘而奇诡,仇瑚不禁浓眉紧蹙,冷冽地转移星芒。 小月脸上浮上了哀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瞪着他,仿佛在指控他的无情。“既然公子坚持不肯,那小女子也不好再勉强了……那么我这就告辞。”她微微颔首,掩着脸转身跑开。 仇瑚神情一窒,耳边回荡着她哭啼的嗓音,心头更是乱得很,于是他连忙喊道:“等等——”他顿了下,“你就留下来住一晚,不过你能活动的范围只是在房里,跟我来吧!”语毕,他便转身直走,而小月则开心地踏着轻快的脚步随着他而去…… 第十章 仇瑚直接将小月带往花芸的房里,“你就住这间房,不过屋里的东西千万别碰,明天天一亮你就自行离开,也不需来向我告别,懂吗?” 仇瑚身形魁伟的站在她面前,语调却冰冷得骇人,但是小月却一点也不以为忤。 “是的,我会听公子的吩咐,绝对不乱碰,乖乖的住一晚。”她弯起唇角,笑得春风无限,直让仇瑚感到碍眼。 他心底仿佛有种声音在警告他,要他千万别上当!他实在不该随意留宿一名陌生女子,即便她根本伤害不了他,依旧是万万不妥。 “那你休息,我走了。”仇瑚冰冷的撂下话,便走出房间回到他的狐洞。 小月先在屋里摸了摸,走了两圈,看着这间别有风格又极为雅致的摆设。这屋里没有花束,可沁人鼻息的却是一阵阵优雅的花香,使得她情不自禁闭上眼,细闻了好一会儿。 可在房里转得无聊,她又想出屋晃晃,打开房门才知道这里的房间真不少,可怎么每间都是空屋呢?除了刚刚那男人的房…… 他的房真特别,真像一个山洞! 第19章 小月压根忘了他刚刚的警告,于是大胆地朝他的狐洞走去!未经允许便将门打开,正好见着他坐在床上打坐。 见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啼笑出声,“喂!你这是在干嘛?哪有人坐着睡觉,不怕摔到床下吗?” 仇瑚张开眼,怒瞪着她,“请你出去。” “怎么了?人家说句话也不行吗?”她掩嘴一笑,偷观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这模样像什么?像忍欲已久的大公牛。” “什么?”他忽地从床上跃下地面,“好,我就是只脾气暴燥的大公牛,姑娘,这是男人的房间,你擅闯就是不对!” “你好凶喔!”她睨着他,故意闪烁其辞,有意避开他犀利的问句,“人家认床,睡不着。” “那是你的事,我已仁至义尽地留你住下,请你别得寸进尺!”仇瑚双臂抱胸!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麻烦。 小月被他这么一吼,突地浑身颤抖,小手掩住双唇,“你……你别这样……我只是想找人聊聊……” “我没兴趣。” “可……” “走!滚出我的房问!” 他的房间三十年来从没女人踏进过,就连嫔滩她们也不例外,她怎能随意进来! “你——”小月仿若吃了秤铊铁了心,她非但不走,还爬上他的床睡着,“你赶呀,你赶我走呀!” “你以为我不敢?”仇瑚仿似疯了似地冲向她,才伸手抓住她的襟口,要将她拎起扔出去,哪知她的衣襟就这么一裂,刷地一声撕成两半—— “蔼—原来你是个登徒子!”小月双手直挥,领口愈扯愈开,可恶的是她里头居然连一件亵衣也没穿,直接就露出一件根本遮不住什么的翠绿肚兜。 仇瑚赶紧回过身,深喘着气,“走,你走——” 他不能说没被她曼妙的身躯所迷惑,可他想这只不过是他禁欲三十年的自然反应,于是连忙背对着她低吼。 “你撕了人家的衣服,竟然要赶人家走?”她不依地哭闹着。 “我——” 他简直是火冒三丈,可出其意外地,这丫头居然跳下床就抱住他的腰,一反方才的蛮样,柔柔撒娇着,“公子,我喜欢你……当我刚刚第一眼看见你时就喜欢你,你能不能收留我?” “你这是做什么?”他猛地推开她,眼底净是不可置信。 “我……我只是想表示对你的爱呀!”小月天真地对他媚笑,甚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你别乱来,快滚!”仇瑚已是沉不住气了。 “我不会向你索取任何报酬或代价,只希望你爱我一次。” 仇瑚眯起眸,没想到她看似年轻,居然还有这样的玲珑身段,可他的心、他的思想全被儿给占满了,这个小月看来是要失望了。 “你走吧!”他淡然地落话,重新回到床榻,打起坐来。 “公子,你真的不喜欢我?”她的小嘴一獗,一点也不放松的紧跟着他,索性将整个身子贴在他脸上。 “够了!”他想狠狠地将她推开,但为何她的那张脸会和儿的交错成同一人呢?仇瑚甩甩头,当真是受不了了。“我命令你赶紧离开我!” “命令我?”她娇笑了声,“你是我的谁?我为何要听你的?”她在他措手不及时含住他的嘴,滑嫩的舌还不停地舔弄他下颚粗糙的胡碴。 仇瑚的身躯一紧,他不能说没受诱惑,可儿的影像已在他脑海环绕多年,不管怎么地,他想的要的都只有她而已。 “该死的,离我远一点!”他怒火一扬,倏地运气往她胸口隔空一击,她就这么的狠狠地撞上墙壁,倒地不起。 仇瑚不予理会地再度闭上眼,可他却隐约听见那女子挣扎说话的声音,“瑚……你好狠——” 他猛地张大眸,刚刚这声音不是儿的吗?怎么会从那女人嘴里发出? 跳下床,他用力抱起倒地不起的女子,刹那间他怔慑住了! 她……她的脸已变成了儿的……他永生永世也忘不了的容颜…… 这是怎么回事?! “儿!儿!”他惊愕非常地直拍着她的面颊,却见她动也不动地倚在他怀中,仿似又回到三十年前的最后一夜! “不!不要走——” 惊涛骇浪般的怒吼声狂泄而出,仇瑚紧抱住她,浑身忍不住的打着冷颤! ※※※ “儿,快醒醒……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小月怎么会是你?”仇瑚将儿抱上床,轻拍她的脸颊,心急不已地问。 该死的,他刚刚不该用那么重的力道,都是他……死的应该是他呀! “算了,你等我,我这就去天庭向玉皇请命,以我命换你之命。”说着,他便要动身,可才踏出一步,衣角竟被人给扯祝 回头一瞧,他居然瞧见儿正对着他柔情蜜意地笑着。 “儿……”仇瑚心口一抽,眼眸散出强烈的热气,连鼻根处都明显的热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为什么明明死了三十年的人会完好如初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想碰,却怕这一碰她又烟消云散了! “瑚,我好想你。”儿先伸出手,抚触这个让她思念了三十年的英挺脸庞。她是该好好谢谢花芸,若不是她及时医好她的眼睛,那她也无缘在死前见他一面,那么这三十年来她根本无法凭着一股思念支撑那么久。 “你怎么会……”他已经瘠哑地说不出话。 “不希望见到我吗?”她坐直身,仔细端详这个三十年没见的男人。 “不!我当然希望,我每日每夜都梦想着你。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仇瑚急着要将她压回床上。 她摇摇头,清澧的眸直凝注他,“我没事。” “那刚刚……刚刚那个小月……” 他有点想不透,明明不同的人怎会变成她?心底陡生一种矛盾,生怕这只是刚刚那女人变的花招,而眼前的儿并非儿。 “其实我就是她。”儿抚触他僵硬的脸孔,“别怀疑,我真的是道地的儿,只是……只是……” 望着她黯下的愁容,他心底忽而一抽,“只是什么?” “只是我已不是人了。”她幽幽说来。 “不是人?” “你想,我已死了三十年了!还会是个人吗?”儿攀着他的手,神色急促,“我若不是人,你还会要我吗?” “我为何不要你?”仇瑚反握住她,“若你能重返我身边,即便是要牺牲我数百年的道行,我也愿意。” “真的?如果……我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魂魄呢?”儿激动地反问。 “当然,我还是只要你。” 他眼底的真挚与渴望使得儿心中一动,于是她冲动地反抱住他,“好,那我就跟着你,一辈子都不离开。” “当真?”他简直是难以相信。一夕之间,上苍居然将从他身上剥夺走的幸福全还给了他。 “你不相信?”儿俏红着脸问,随即反扑向他,将他压往床榻! “你!”仇瑚一惊。 “其实儿就是小月,小月就是儿。”她魅惑众生地笑了笑,以粉嫩的唇轻触他的双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仇瑚已被这小女人弄得乱了思绪。 “反正我就是她。”她不肯实说,只一心想挑逗他。 随即她轻吐丁香小舌,细细挑逗着他的唇角,捉弄着他的心神,考验着他的定力。 “不对,我的儿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他的嘴被她猛地含住,堵住他欲吐出的话,儿在他口中轻喟了声,“为何不相信我,我真是儿,相隔三十年,思念早化解了矜持,我现在只想要你,而刚刚化身小月只为了试炼你的心。” “你说什么?” “天帝见你我情痴,所以让我转化为精灵下凡,变身考验你,如果你能过关,那我们就可永远在一块儿了。”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又低下头轻啄他颈部的喉结,啃咬得他心乱如麻。 “儿,你还真大胆,如果我禁不住诱惑呢?”他忍不住想骂她笨。 “那你我就无缘了。” 她抬起头对他娇柔一笑,小舌缓缓往下移,剥开他的衣襟,轻吻着他健硕的胸部肌肉。 “儿……”他轻喘了声,端起她的小脑袋,“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诚,我……我刚刚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我知道。”她妩媚一笑。 “你知道?”仇瑚这下可恼了,“你……你知道还这么卖力勾引我,不怕我一时把持不定,那你我就永无再团聚之日了?” “天帝不准我放水,我只好卖力去做。”她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再说,就算你我真的无缘,我也只想要再尝试一次让你所拥有、完全属于你的感觉。” “儿!”他终于忍不住地翻身坐起,反将她压制祝“你知不知道三十年累积的热情有多少?我怕弄伤你啊!” “我不怕。”她眼底载满对爱的憧憬与向往,自动解下他方才又为她穿上的衣裳。此刻她不是小月,而是货真价实的儿,是那个爱了他三十年、等了他三十年的儿。 仇瑚屏住呼吸,张大眸望着她一层层剥开自己衣衫的动作,直到她一丝不挂,白皙的娇躯怯柔的展现在他眼前。 “不可以……”他怕再一次激情后,她又不见了。 “可以的!除非……除非你觉得我不够吸引人,更诱惑不了你。”儿吸起嘴,撇开小脸饮泣。 “不是的!”仇瑚眼覆红丝,低头含咬住她红翘的小嘴,眼波流露着暧昧波光,心情更是悸动如狂啸。 他爱她! 第20章 他要她!她到底是知不知道? 终究是情欲战胜了心底顾忌,他顾不得一切地覆上她的身,深情地闻着她身上那熟悉的芳香…… 终曲 “老天!我一定弄疼你了。” 仇瑚轻柔地拂去儿额上的汗水,细细吻着她的唇,真想再好好的爱她一次。 “不,你已经够温柔了。”她羞赧地垂下脑袋。 “真的?那就再来一次了。”他邪笑着,故意闹着她玩。 “不,不要了……我不是要那个啦!”明知他是恶意捉弄!可她还是会觉得羞愧又窘迫。 “奇怪,刚刚那个开放又会魅惑男人的女人上哪儿去了?”他刻意逗弄她,意有所指地影射刚刚她的火辣挑逗。 “你……人家……讨厌啦!”儿的小脸变得更徘红了,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花芸呢?” “她和我的一些伙伴游山玩水去了。”仇瑚紧搂着她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她偏着脸问。 “没有你在身边,我一个人去一点意思也没,更何况,我不舍留你一人在墓里,每天我都习惯与你说说话。” “瑚……”她感动的抱紧他,“我都看见了,当我假扮小月去找你时,就看见你细心扫着墓,我真的很感动。” “看来我的爱意连天帝都能感受得到,改天我得上住天香,好好感谢天帝的恩情。”他感叹地说。 “对了,瑚,我们也去玩好吗?”儿突地抬起头,咧开嘴笑问。 “玩?你想去哪儿?” “去找花芸还有秦大哥他们啊!”她张大一双水眸,满是希冀地看着他,可却见仇瑚脸色变得晦暗。 “你怎么了?如果不想去,咱们就别去了。”儿抿紧唇,观察着他陡变的表情。 “都三十年了,你怎么还记得秦未央那小子?”他的语气里满是醋意。 “啊?!原来……原来你吃他的味呀!”儿掩嘴一笑,故意吊他胃口,“其实我都没忘记你们任何一个,但会引我思念的就只有一个!” “谁?”他脸色不豫地僵起。 “你说咧?” “快说!”仇瑚真要变了脸。 “我就偏不说。”她噘起小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眼角不禁逸出水雾。 “你……好,你不说,我就不带你追上他们。”这小女人太看不起他了。 “好嘛!好嘛!说就说……那个人……”她下了床,偷偷闪开他一些。 “怎么?”心急的仇瑚可没注意到她眼底闪动的精光。 “那个人就是又霸气、又放肆、又无理的……”儿眼珠子机伶地转了几圈,话未尽便已回身逃出屋外。 这一瞬间,仇瑚才察觉到自己上了当,立刻疾追出去,“你这女人,居然暗中骂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啊!不要……秦大哥,救命呀!” 儿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一路上直喊着秦未央的名字,这下可真的惹恼了仇瑚。“闭嘴!不可以喊他的名字!” “哼!我偏要。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找他们,别忘了我现在也是精了。”儿蓄意挑衅他。 可想而知,当仇瑚逮到她时会怎么惩罚她了。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