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骨科)》 1 权倾天下的二世子终于谋反了。 早就被宦官蚕食殆尽的南国没有意外地被推翻。 年仅十二岁的皇帝和垂帘听政的太后,丢下城池,护国将军袁氏一门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两位逃往下沙。 小皇帝在出逃的路上被俘,“焚火自尽”。 大元王朝又一新帝登基,久浊的淤泥慢慢沉淀出一层浅浅的清水。 剑已出鞘,英雄少年意气风发,在平定内乱之后,又开启了他天下归一的宏图大业。 「大哥哥!」 刚踏进府门,一声甜腻的呼唤让少年紧绷的神色松了下来。 娇俏的女孩飞扑进他的怀里,少年轻轻笑了。 十来岁的女孩子,虽然抽长了身子,但还没有到抱不动的地步。 「我好想你呀,为什么上学要上那么久。」 【一直都是那么久,只是你才发现而已。】他虽然想这么说。 「哥哥,咱们去骑马好不好,我好久没出去了。」 「嗯,还不行哦,我要去见父亲。」 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惩罚,他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原以为没了袁尚珏这个绊脚石,他该是书院里最有可能荣登榜首的学子。但先生却说他的文章不切实际,铁腕之治不适合如今的国情。 那帮只知阿諛奉承的老夫子……他们懂什么治国之道? 袁氏一门跑了,带走了王朝最根基的主力军队。新帝登基叁把火,先斩了几个将军,把前朝的大臣吓得夹起尾巴。 但做狗是没有出路的,主子一不高兴就能让你脑袋搬家。以为几个文臣动动嘴皮子就能维稳?狗屁。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天下残留鼠蚁横行。 前路未来……似乎都是迷雾重重。 「大哥哥?见了父亲之后,咱们还能去骑马吗?」 「怕是要改日了吧。」 小小的悦阳那时并不懂政治,只知道经常来串门的袁家哥哥们不再来了。 尚珏哥哥即使不来也没什么,毕竟他和哥哥一样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但与自己同岁的袁承轩失去音讯后,叫这个一直乖顺的孩子闹腾了好一阵子。 然而因为她年岁小,又是女儿家,没人愿意同她说些什么,只是编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哄她闭嘴。失去了玩伴后感到寂寞的悦阳,开始愈发喜欢缠着哥哥白煜,总是想尽办法争夺他的注意力。 而对白煜来说,在学堂失去了可以争锋相对的朋友,先生也一反常态似乎觉得他哪里都不好。他在树立叁观以及确立自我理想的途中,陷入了矛盾,以至于產生了不断的自我怀疑。 还有父亲投机倒把般摇摆不定的寄望,也让他感到无比压抑。 只有和天真可爱的妹妹在一起时创造的美好记忆,成了他唯一感到可以自由喘息的出口。 「哥哥,你说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再摆宴席呀?」 「而且也好久没有人送请帖来了。」 「是哥哥叫你觉得无聊了吗?」 白煜让妹妹坐在自己膝头,一边耙梳着她水滑冰凉的黑发,一边不高兴道。 「你从前整日与承轩在一处玩,也不见你有怨言呀。」 「那怎么一样,哥哥不愿意做的事太多了。」 「承轩哥哥会让我编小辫玩儿,还会给我做布袋娃娃,陪我一起唱……」 「啊……!你弄疼我了!」 「是吗,阳儿的头发有点打结哦。」 「没、没关係,哥哥小心一点嘛。」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吞噬灵魂的怪物就寄生在哥哥的体内了。 2 前朝重武轻文,尚书白裘做着个不大不小的官,上头压着的都是非尊即贵的老不死。 本想着自己这辈子大抵是再无升迁的可能,要儿子靠从武才能光宗耀祖。这么多年来,为此巴结了不少武官,当然其中也有如今的「大反贼」袁家。 新帝佔领首都天水时,他和一眾老臣都被关在皇宫。战乱结束后,白老爷回家病了一个月,待到袁家清得牌匾都拆下来烧掉了,才堪堪好些。 想想真是好险…… 差点连娃娃亲也说上,那真是一抓一手屎,甩也甩不乾净了。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再翻不出什么水花了,有如今的官位全凭祖上承荫。日后还不知会是什么光景……要是连这位置都保不住了,去见列祖列宗也觉脸上无光。 【虽说眼下的处境不好,但混乱之中,说不定会有躋身权贵之流的机会。】 有这种想法的白裘,在关心白煜学业的同时,也开始分出时间教导处在好玩年纪的女儿。 一下子受到了父亲的强烈关注,悦阳受宠若惊,也极力想满足父亲的期望。家里专门为她请了宫里伺候的嬤嬤,让她学着看书写字,四书六艺一个不落。 一段时间过后,她已经知道要收敛起大大咧咧的性子,端着手走路,轻声细语地说话,掩着嘴轻笑。连母亲都对这个女儿愈发顺眼,夸她是个聪明又通透的孩子。 然而这些改变似乎令兄长白煜非常讨厌。 明面上哥哥不会表露出一点端倪,只有在他们两人独处的短暂时光,白煜就会突然说出些非常刻薄的话来让她难堪。 「山鸡就是山鸡,是没有办法装成真正的凤凰的。」 悦阳并不明白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能隐约感知到这并不是在夸奖她。 她不明白,同样接受父亲的教导,为什么哥哥会对自己作出这样的评价?就算她试着去讨好哥哥也没有用,以前那个总是温柔对待自己的哥哥,似乎随着年岁的上涨完全消失了。 从那之后,悦阳也变得更加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沉默寡言。因为原本在这个家里,她就只有哥哥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会变成这样也无可厚非。 但父亲看出了小女儿的异样,担心她太过用功而伤了神。 「赏花节快要到了吧?悦阳也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改日选个好天气,你们两个一起出去逛逛,好好玩一玩吧。」 原本她是非常期待赏花节,并且早早就准备好了出门踏青要穿的漂亮衣服。但父亲要求哥哥白煜同行,多少有点打消了她的积极性。 自从悦阳开始上课以后,和哥哥相处的时间就被佔去了许多。 在她还常常因为寂寞偷偷跑去找哥哥玩的时候,哥哥就已经变得有些冷淡排斥了。再加上相处的时候,即使笑得很开心,哥哥也会莫名其妙冒出刻薄的话浇她一头冷水 听同岁的朋友们说,家里的哥哥弟弟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得喜欢做惹人厌的事。 【也许我不该再这么没有规矩地缠着哥哥了。】 3 出去玩的那天,哥哥白煜意外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身衣服很漂亮哦,是上次姨母送来的料子赶制的吧。」 坐在茶馆二层的雅间,一直看着窗外静静喝茶的哥哥突然这么说道。见他一直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悦阳一时愣在那里。 「哦……因为母亲说很适合做春装。」 「阳儿的皮肤像雪一样白,该是更深一点的顏色才配你呀。」 「真的吗?」 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肤色的悦阳好奇地打量起自己的胳膊。就在她被阳光迷了眼的一瞬间,桌上的茶杯不知怎么突然翻倒了。 「呀!」 滚烫的茶水被布料吸收,刺痛了大腿的肌肤。 「得快点脱下来,不然会留疤的。」 「在、在这里?」 「有什么关係呢?这里只有阳儿和我呀。」 腿上的热度渐渐散去,只留下针扎一样的凉意。 虽然觉得要在外面褪去裙子非常羞耻,但是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烫伤她还是听从了哥哥的话。 「真是好难看的一块红印呀,就像胎记一样。」 「怎么会!这个很快就会消掉的吧?」 白煜这么说着实吓到了单纯的妹妹。悦阳一直对自己的身体格外爱惜,毕竟这是父亲再叁交代的事,为了以后可以嫁给皇帝,必须保持完美无暇的姿态才可以。 「我帮你弄乾净吧。」 白煜这么说着,蹲下身突然对着烫伤的地方贴上嘴唇。 温热的唇舌轻轻拂过受伤的皮肤,带来更加强烈的痛感,而悦阳被哥哥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间忘记呼喊。 害羞与焦急让她无法动弹,这里离街对面也没有多远,或许会被对街餐馆的客人看到的担忧,让她只能深深低着头,心中祈祷哥哥快点结束清理。 雪白的皮肤在敞亮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流转着白玉般透亮的光感,哥哥赤红的软舌在腿上游移,似乎带着些顽皮的作弄之意。 发烫的皮肤沾满了哥哥的口液,微凉的空气穿过两人之间的缝隙,每一次扫过热辣的伤处,短暂的刺痛之后,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 也许哥哥没有骗我,这样真的可以消除红印。明明哥哥在为我着想,我却在这里擅自害羞,实在太不应该了。 白煜的束发落在悦阳裸露的大腿上,随着他舔弄的动作不断摩擦着周围敏感的肌肤。好像有什么从身体下面溢出来的感觉让她终于忍不住推开了哥哥。 「怎么啦,我不是在帮你消肿吗?」 「好像已经不疼了。」 「是吗?那太好了。」 看到妹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白煜嘴角浮起一丝恶劣的微笑,温柔地帮她整理好了裙子。 因为这场风波,导致晚些时候在西郊赏春都没办法沉浸其中好好放松。 身边的哥哥依旧心情很好,拉着她走了一大圈,这个是什么花,那个是什么时候盛开,这样一一给她说明。 但悦阳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听哥哥都说了什么。 哥哥的呼吸喷薄在腿上的感觉,以及不知为何变得黏腻的底裤都不断困扰着她。 4 「煜儿最近功课大有长进啊,先生多次提及你有用兵的才能,真是可喜可贺啊!」 「我记得常大人在军里还说得上几句话,到时候请他来家里坐坐怎么样?」 「到时候可就要忙起来了,去军中可不比在家里。」 「常大人是个严肃的人,你可千万不能顶撞他知道吗?」 开春之后,经过父亲的努力,哥哥如愿去了军营。 无法想象一向给人以儒雅印象的哥哥在军营中的样子,在繁忙的学习之余,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的悦阳,不免感到有些寂寞而时常惦念哥哥。 一旦分离的时间变长,思念便叫她往往只记得那个人的好,顺便忘记许多的、某一时刻当下让自己感到恼怒的事情。 「嗯……哥哥……哥哥……」 深夜,在寂静的屋内,不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压抑的低吟。 身上烫伤的痕跡早已褪去,但不知为何,每每回忆起来,哥哥舌头的触感以及小腹的湿热就会再次鲜明地重现。 最近,她偶尔会像这样轻轻抚摸自己的肌肤,或是用双腿紧紧夹着被褥,反復回忆着与哥哥在茶馆发生的亲密举动。 凉爽的布料贴着滚烫的肌肤,下体被因为挤压而绷紧变硬的被褥抵住,摩擦时带来的奇妙兴奋感让她几乎迷失,每次都要玩到精疲力尽才肯睡去。 她幻想着自己被有着女人般漂亮外貌的哥哥抱住舔弄,有时白天也会神思恍惚地想要再次尝尝被烫伤的滋味。 【难道我是生了病吗?】 累极的悦阳在昏睡前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会突然涌起罪恶感。对方可是自己的哥哥呀,任何男人都可以,唯独哥哥是不行的呀! 但只要自己不说,就绝不会有人发觉吧? 这么想着她又立刻释怀,马上陷入甜甜的睡眠中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嬤嬤拿来了一个方形的厚垫子交给悦阳,并嘱咐她从今天开始,每夜都要用腿夹上半个时辰才行。 刚拿到垫子的时候悦阳吓坏了,以为是自己夜里偷偷做那种事被嬤嬤听见了声音。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鑽进去。 然而嬤嬤却告诉她,这样做是为了让她以后可以得到皇帝的宠爱,就算婚后也要经常这样练习。 得到这样的指示,她虽然感到非常害羞,但也只能乖乖照做。 不过在被嬤嬤指导了动作,以及应当的力度之后,这项近日她最喜欢的运动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了。 按嬤嬤的做法,非但不会得到快感,甚至可以说十分痛苦。她常常坚持不到半刻就脱力瘫倒在床上,曾经让她感到愉悦的念头也全部被拋到脑后无暇品味了。 就这样慢慢戒掉总是想着哥哥的念头吧,就算没有被皇帝看上,我和哥哥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任由下去,会变成只有我一个人的痛苦深陷,那样的话我绝对不要! 5 一天夜里,悦阳刚完成嬤嬤佈置的残酷训练,正累得躺在床榻上休息。 掌握了窍门之后,最初的酸痛感不復存在,小小的方枕也不会再让她有吃力的感觉。 夜深人静的屋里,又响起被褥摩擦的悉索声。 就在她几乎要闷哼出声的瞬间,啪嗒,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坠落下来。 悦阳一身的热潮立刻冻结,静默了许久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如果是小偷要怎么办?我大叫的话一定还没叫来人就被抓住了。】她这么想着,感觉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然而她等了许久,再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于是她悄悄从床上起身,想要去门口看看情况。 「啊!」 没等她反应,黑暗中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拦腰捂住了她的嘴。 「几月不见,悦阳好像又长大不少了哦。」 这个带着戏謔笑意的声音,和哥哥白煜的声音有点像,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环在腰际的胳膊是那么有力,紧贴的胸膛传来急促的心跳。这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吗? 「是……哥哥?」 「你以为是谁?」 「我不知道,也许是小偷。」 「哥哥怎么突然回来了?父亲知道吗?」 「父亲知道的话一定会大发脾气,所以我是偷偷回来的。」 「难道是……在那里受委屈了吗?」 在家里时经常听见父亲夸赞远在军营的白煜,听闻他很受军官们的赏识,想来应该是过得风生水起才对。 「不是哦,因为阳儿从不来看我,我很想你呀。」 悦阳一向逆来顺受,在父母面前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在进入少女时期,身体迅速成长更加剧了她的内向。她也很少出门和同龄的孩子在一处玩耍,完全不知道别人家兄弟姐妹之间是什么情况。 「哥哥若是叫我,我一定会去的。」 「可我希望阳儿自己来呢,你不情愿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哥哥埋首在她肩窝,呼出的气息似乎有些急促。 「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嗯……」 白煜只是紧紧抱着妹妹娇小的身躯,用面颊轻轻蹭着她的发际,微微震动的喉间溢出含糊不清的低吟。他的神情隐在黑夜中无法看清,但这种状况…… 哥哥的胸膛好像火炉一样火热,通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悦阳出了薄汗后潮湿的浴衣。 「这么晚了,阳儿不睡觉,一个人在做什么?」 「没、没有做什么。」 白煜的手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碰到她逐渐隆起的胸部,一划而过所带来的刺激感使小小的蓓蕾挺立,在浴衣的束缚下產生了针扎般刺痛。 「不要,我不舒服。」 悦阳不安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哥哥的束缚。但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哥哥粗壮手臂的力气根本不是她能抗拒的。 「哪里不舒服?」 「胸、胸口有点疼。」 「是吗?难道你受伤了呀,哥哥帮你看看。」 哥哥低下头,湿润的嘴唇一下一下,轻轻点过脖颈。从背后绕过来的手臂隔着浴衣握住她小小的胸部缓缓抚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鼓起的这两个包,悦阳自己也偷偷摸过,晃动的肉团里似乎不全是软肉,里面好像包子一样有一块硬硬的肉馅。 「没有受伤,只是碰到就会痛。」 悦阳努力躲避哥哥贴在胸部上的大手,他汗湿的掌心蒸发出的热气 「什么呀,这里会痛,是因为阳儿长成女人了哦。」 「不……不要。」 虽然没人教过,但她隐约觉得,那是不能给别人随便摸的地方。 「怎么啦,你小的时候不是还一直吵着要哥哥抱吗?」 「我……我已经长……啊——!」 松垮的浴衣终于经不住折腾,从肩膀滑下。 6(微h 哥哥顺势将她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来。借着一点月光,她恍惚间看见了哥哥的脸。 白煜长得像母亲,皮肤苍白,眉宇柔和,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褪去少年时青涩的稚嫩模样,一双眼睛狭长又深邃。眯起来浅浅的笑时,好像小人书上画着的鬼面狐仙。 「怎么回事呀,阳儿这里被烫伤了吗,都肿起来了。」 他说着便把嘴凑上去,一下含住一侧因颤慄而肿胀的蓓蕾。 「啊……!」 黑暗中伏在自己身上的哥哥就像一头进食的野兽,火热的手掌不断揉捏鼓起的双乳。悦阳惊慌地扭动身子想要推开,但哥哥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依旧不断玩弄她的身体。 温暖的舌头裹着尖尖的蓓蕾,每当他用力吮吸,都会带来酥麻又疼痛的快感。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醒了隔壁睡着的侍女。要是被人发现哥哥和自己这样睡在床上,家里一定要翻天了。 「阳儿也经常偷偷摸这里吧,你的胸脯长得比姐姐们的都要好呢。」 「姐姐……?」 「就是军营里的姐姐呀。」 【军营里怎么会有什么姐姐呢?】 哥哥拿来和自己比较的人……难道他也这样对她们做了这些事吗? 不过她很快便没法再细究下去,因为哥哥已经将她身上掛着的浴衣完全剥开。月光透过窗子落在她赤裸的上身,给雪白的肌肤打上一层霜般的蓝光。 「不要!不要看!」 寒凉的冷空气扑上来啃咬肌肤,立刻引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她慌忙抱住自己羞耻的身体,对于哥哥投来赞叹般炙热的视线感到非常害怕。 「为什么要遮起来?阳儿的身体很美啊。」 「啊!」 「那是……尿尿的地方,很脏。」 「不会脏的,那里是专门勾引男人的下贱的洞,按一按会很舒服的。」 白煜将妹妹搂在怀里,一边舔舐着她的脖颈,作乱的手温柔地游走,安抚着因害羞而颤抖的身体,直到悦阳渐渐放松而乖顺地安静下来,又一路向下试探着触碰那股间的细缝。 「不要!那里不可以!」 「为什么不要,阳儿这里都湿了。」 夹紧双腿也无法阻止哥哥的侵入,他的指腹隔着褻裤轻缓地按压着,酥麻的快感立刻传遍全身。 被紧缚在怀里的悦阳根本无法脱身,只能被迫忍受着他手指的温柔折磨。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并不是白煜。如果是哥哥的话,怎么会对自己的妹妹做这样残酷的事呢?迷迷糊糊间她產生了这样的疑惑。 「好厉害的身体,只是摸摸而已,里面已经滑滑的了。」 粗礪的布料在小丘上滑着滑着,被指尖戳弄得陷进缝里,触到了刚刚长成的小小花核。 「啊!好痛……」 「痛吗?这样呢?」 哥哥闻言放轻了指尖的力道,疼痛淡去之后,不太确定的舒服感扩散开来,太阳穴突突跳动,悦阳感到眼眶渐渐湿润了。 「感觉……好奇怪……」 「放松一点,你会觉得更加舒服。」 哥哥低低的笑,呵出的热气喷在妹妹潮热泛红的脸上,好像着了魔全身的血液都火烧起来。她嗯嗯啊啊的喘着,感到自己越来越不能承受这种快感的衝击。 「不……不要再按……了……我受不了。」 悦阳已经顾不得体面和名誉大闹起来,陌生的刺激感和失控的身体让她觉得大概下一秒就要死了。 哥哥吻上仰头大口喘息的悦阳的嘴,制止了她的尖叫。柔软的嘴唇缠绕着她的舌头轻轻吮吸着,悦阳只能呜呜地低声抗议。 直到在四肢乱窜的热浪突然向下涌去,她眼前散开一片白光,身体一颤便再没力气动了。 「真是好乖。」 白煜亲了亲她冒汗的额头,将提线木偶一样的娇小身躯紧紧拥在怀里。 7 第二天清晨,悦阳孤身一人从床上醒来,身边早就没了哥哥的身影,昨夜发生的事就好像一场梦。 掀开被褥,自己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连褻裤也被换掉了,应该是哥哥清理的吧。 用膳的时候,母亲发现了女儿的异样。 「怎么了阳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母亲。」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努力挤出笑容,硬往嘴里多塞了口饭。 「不是跟你说了,吃东西要细嚼慢嚥,背挺直。」 「是。」 与哥哥之间发生的事是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起的,但这样天大的秘密憋在心里,让本就安静寡言的悦阳整日愁眉不展。 「一定是哥哥离家太久,所以感到有些寂寞吧?阳儿从小就只跟自己哥哥亲近呢。」 「多抽些时间和同龄的姑娘们相处吧,女孩子家家关係好,多走动也不打紧。」 得到父亲的允准,悦阳开始出席各种宴席,偶尔也有同为高门贵女的朋友来家里做客。 但即使这样依旧无法缓解她心中的忧虑,有一日她出门赴宴的路上,突然感到一阵烦闷焦躁,结果毫无缘由地大哭起来。 「抱歉,请转道去顺发茶楼吧。」 * * * * * * 想起上次在这里喝茶还是哥哥带着来的,望着二楼雅间的窗口,她脸上一热。 进入茶馆后悦阳并没有去之前的房间,而是选择在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只希望能快点从那颗烦乱的心中解脱。 「小姐,咱们就这样爽约实在于理不合呀。」 「可我不想去。」 「那咱们回府去,就说病得下不来床去不了?」 「我也不想回去。」 她的贴身丫鬟叫翠文,是个十分机灵的女孩。 「既如此,我去贾府报个信,小姐在此休息片刻咱们就回去吧?」 这算是非常折中的办法了,就算晚些回去爹爹也不会说什么,于是在她的默认下,翠文小跑着离开了茶楼。 台上说书先生正说着将军袁氏保护昏君逃跑一战,她无意间听了一句便入了神。 正说到精彩之处,几个大汉突然暴起,纷纷拔出刀来。馆内突发骚乱,茶客们看见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大刀,纷纷尖叫着逃离。 悦阳僵在板凳上,不知是该跟着跑,还是等侍女回来。 酒馆内一下子清了场,只留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还坐在那里悠间地饮茶。悦阳缩在角落,眼看已经错失了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 男人摘下斗篷,露出张有着长长刀疤,满是络腮胡的脸。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哼……山人自有妙计,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也行,那我来说吧。」 「严旭那廝是你们的内应吧?我要去哪做什么,他都会提前告知你们。」 「大胆倭寇,既已进了天都,我叫你有去无回!」 其中一个大汉恼羞成怒,挥刀暴起斩向男人。 不料这位布衣大侠根本没有躲闪,抬起胳膊就挡下了对手的攻击。「当啷」一声,他的衣服被劈开一条缝隙,露出了里面亮闪闪的金属。 柜台后面的老闆也注意到墙角抱着身体的少女,十分好心地招呼她来自己的藏身处一起避难。 那边四人打得难分难捨,悦阳趁他们与自己稍稍拉开距离,猫腰一溜烟也鑽进了柜台。 「姑娘您别害怕,官府的人一定会拿下这个逃犯的。」 「逃……逃犯?」 「你不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凶恶倭寇。」 「仗着地形优势佔山为王,在他的地盘附近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然跑到这里来。」 掌柜说得义愤填膺,但很快就闭了嘴。 柜台外面没了动静,那个布衣大侠就靠在柜台上,津津有味地一起听老闆讲故事。 「老闆,都是哪里听来的消息,你这可是造谣啊。」 「我……我也是听、听听听茶客说的。」 8 十四岁的悦阳,完全长成了一个端庄得体的大小姐。虽然还很年轻,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由于是父亲一方亲手调教出来的缘故,她的一举一动总让人觉得比起同龄的孩子要更加成熟嫵媚。 靠在柜台上一脸狠相的男人扫过一眼,突然挑眉僵住了。 「悦阳?」 「您、您认识我?」 「是我呀!我是承轩!」 男人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的脸。 「你大概不记得了吧,毕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 * * * * * * * * * 离开茶楼,两人并肩走过几条长街,停在了转角一间不起眼的小旅店,这里是袁承轩暂时的住处。 原来当年他并未随队伍抵达下沙,而是遭到了伏击,不过所幸没有丢了命,被当地的一伙儿倭寇所救。 「真是万幸,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也许是天意。」 他垂眸苦笑,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扯下脸上的鬍子,又好似剥皮的手法把刀疤也撕掉,原来那都是假的。 「这副模样很吓人吧?」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鬼。」 眼前的青年摘掉了凶神恶煞的装扮,脸上还留着拉扯所產生的红印,他耷拉着眼睛悄悄观察少女的反应,那个样子看起来十分好玩,悦阳忍不住捂嘴扑哧笑了出来。 「变成那个样子谁也认不出呀,不过也有过了很久的原因。」 「你倒是一眼就认出我了呢。」 「一开始还不确定,你变得好漂亮。」 袁承轩赤忱又直白的视线一直盯着悦阳瞧,直看得她不好意思地有些恼了才移开。 「本以为,听到我的名字你也会吓得跑走。」 「我不懂那些事,但我知道承轩哥哥不是坏人。」 悦阳能跑会跳的时候就认识了袁承轩,虽说经常在一起玩,但这个老实害羞的孩子一直是她的小跟班。她放纸鳶他就负责跑,她想掏鸟窝就让他上树取下来。 当年不起眼的矮个子小鬼头如今已经长成了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儿,悦阳心里暗笑自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面对着已给人以压迫感的袁承轩,第一次有了畏缩的感觉。 袁承轩沉默了良久,面容突然变得陌生。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我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 「被倭寇所俘后我已更名改姓,名为虞修竹,你以后也不要再叫袁承轩了。」 「修竹?」 「这名字很雅,你自己取的么?」 「不,是我师父取的。」他笑了笑,提起自己师父时,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看来遇上好人了呢,毕竟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我师父是个很厉害的人,可惜他断了一条腿,没办法和我一起离开。」 「这回让我到这里来,也是他的意思。」 「你要留下来吗?」 「我是袁家的儿子,怎么能做一辈子倭寇呢?」 话虽如此,他看起来仍然对自己的前路充满了忧虑。 「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9 春日的寒风吹过落花的院落,夏季的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没想到天突然就变了,要是没有遇上你,我真的不知怎么办了呢。」 「还好我来了,不然衣服可都白洗了。」 自从白煜去了军中之后,家里的小丫头们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浑噩度日。谁能想到,没几个月的功夫,家里又来了个新的小工。 不管是哪个屋的丫头,最近都像是焕发了新生,各个面如桃花青春可人,一得空就聚在一起偷偷观察乾活的青年。 小少爷生得像夫人,玉瓷般的肌肤上朱唇似血,快速抽长的身子好像营养不良,眉宇间也总是凝着一抹阴鬱之气。丫头们虽然爱慕他的皮囊,但白煜从小时候起就非常喜欢折磨下人,大家都因为他的美貌而忍耐着而已。 而虞修竹不同,他那健硕的身板一看就是经常乾重活,穿着粗麻布的短衫也无法掩盖肌肉的曲线。就算主管说话难听也绝不会生气,谁有困难只要他在附近都会第一时间来帮忙。 仔细看看,他的眉眼也很漂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带着贵族所没有的刚毅坚韧,而且男人味十足!要说在高不可攀的少爷和平易近人的小廝之间选择的话,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修竹哥,忙了一上午累坏了吧,喝点梅子汤解解渴吧。」 「修竹哥,」 小小的后院热闹非凡,经常可以听见少女们或娇羞或肆意的笑声。 这天,在屋里做女工的悦阳突然被叫到母亲房里。 「好久没有下厨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呢,阳儿尝尝?」 「嗯……有点咸了。」 「是吗?哎呀,我真是不小心……」 「不过,怎么突然自己下厨了,是有什么好事吗?」 母亲挥挥手,婆子便撤走了她手中的碗碟,将色面不怎么样的小菜一一装进精緻的食笼中。 「悦阳也去看看煜儿怎么样?」 「啊?」 「你父亲得了消息,说吏部尚书吴大人今天会去军中视察。」 「明年你就及笄了,如果能让吴大人对你赞赏有加,之后进宫的事也会非常顺利。」 「可是,为什么准备了裤装?」 「若只是去看望家人,不一定能与吴大人见上面。」 「听说边疆的男人都喜欢烈性的女子,你骑马上去草场跑上一圈是最好的。」 「可是母亲!不行的,我的马术才学不久,而且,哪有那样的规矩……」 「放心吧,马场里有你父亲熟悉的人,到时候你只要按他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 母亲笑着说道,那双悲戚端庄的八字眉,配上温和的笑容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你会做好的吧,阳儿?」 「……」 从小就为了陛下而生的女人,即便要她当场为陛下死去也在所不惜,一直以来父亲都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悦阳并不害怕发生意外,她只担心自己不能做好,那样的话回家父亲一定会大发雷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悦阳时常感觉到,似乎自己周遭的生活环境里,空气很稀薄。若无法回应父母的期待,好像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小姐要出门去吗?」 「嗯,去给哥哥送点小菜。」 「白煜哥还真厉害呢,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少校。」 「咦?是吗……」 「院子里的姑娘们都一个劲儿地夸他,所以我听了很多。」 「如果当初没有那件事,说不定我哥哥现在也还和白煜哥互相较劲儿吧?」 「抱歉,我好像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 「我一个下人这么多话真是不应该。」 「请别这么说!」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下人看待,你明明是知道的。」 修竹眯起眼睛笑了,一瞬间,悦阳似乎听到自己的心小小地跳了一下。 10 辽阔的草场和训练时小小的马圈完全不同,小跑起来颠簸感也更强。 「这匹马真的很温顺吧?总感觉它好像很不喜欢我骑着。」 「放心吧小姐,这绝对是最适合的了。」 对于这个人避重就轻的回答感到非常不安,但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比起退缩,不如想想就算最坏的结果发生了,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更能给吴大人留下深刻印象? 「来了,小姐快出发吧!」 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马夫突然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就匆匆将她赶了出去。 黑马的嘶鸣吓了她一跳,但还好她很快安抚住了,夹着马腹笔直衝出马厩。 陌生的颠簸感游离在掌控线左右,即使心里非常慌张,此刻也只能表现得非常愉悦才行。 「那边马上的人……好像是位姑娘?」 「这、这是怎么回事?快让人拦下她。」 「哎,你看她不是骑得很好吗?没想到中原还有这样的女子。」 穿着华贵官服的长官在散乱的士兵中非常惹眼,吴大人面露微笑,似乎还很赞赏。她看准空隙死死拽着繮绳向那边转去。 成败在此一举,绝对不能表现得害怕,现在掌控感也很好,一定可以成功的! 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似乎命运之神都格外喜欢捉弄她。 就在即将帅气地路过带队的吴大人身边的时候,黑马突然发出恐怖的嘶鸣挺起上身。 身体微微脱离马鞍,如果就这样摔下去,会死的吧? 「小心!」 只有一瞬间的迟疑随着一声暴喝消失了,她奋力拉紧繮绳夹住马腹,这才没有摔下去。 但发狂的马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往外疯了一样跑去。守门的侍卫吓得散开,眼看就要衝出营房。 「白小姐!」 虞修竹突然衝到面前,搭弓引箭直指马头。 她来不及反应,飞速的箭支毫无迟疑地射出,就好像衝着自己来的一样,她下意识护住脑袋。 在发狂的马栽倒的瞬间,她被撅起的马屁股狠狠甩出。 一阵翻滚后,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原来是灰头土脸的袁承轩接住了她,护在怀里一起滚出了好远,才没有叫她受伤。 「真是好身手,这样的反应和准头实属少见。」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得到了非常好的反响,吴大人的情绪异常高涨。不止悦阳受到好一顿夸奖,连平息风波的修竹也得到了赏赐。 【原来在军中不管怎么胡闹都没事】悦阳有了这样的猜测。 「白少校年轻有为,不想家中的姊妹也如此出色,这大概就是血脉的力量吧。」 「瞧他,跟背后长着耳朵似的,正说他呢就来了。」 一列队伍骑着高头大马刚从外面回来,打头的男子率先翻身下马。他摘下头盔随手递给迎来的小兵,大步流星向这里走来。 这个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男人,用哥哥的声音和吴大人热络地说着话,悦阳呆住了。 她怎么也没办法将记忆中弱不经风的哥哥和眼前这个高大威武的男子重叠在一起,这是真的吗? 直到对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而转过头来,眼神相交的瞬间,所有不确定的怀疑消失了。 不,也许该说是那一瞬所传递来的感觉太过霸道,使她的神智立刻被同化。因为悦阳马上就能确定,他就是那个记忆模糊的夜晚出现在自己房内玩弄自己身体的人。 「难得家里来人探望,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父亲大概会去吴大人府上登门拜访,那么明年…… 「受伤没有?」 「啊……?还、还好。」 白煜黄铜色的鎧甲在日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他看起来似乎非常紧张,在眾目睽睽之下蹲下身检查妹妹的膝盖。 其实刚才跌出去的瞬间,尾椎骨痛得都麻痹了,但面对着哥哥的缘故,有种绝不能告诉他的预感。 「大官家的小姐还真野啊。」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果然还是一家人。」 路过的士兵纷纷投来好奇又不敢直视的目光,看来是惧怕着哥哥的威严所致。 11 营帐内简陋的桌上摆着不搭调的黄花梨食笼,悦阳乖顺地一一布菜,像在家时侍候父母一样的规矩。 她努力说服自己那天夜里发生的只是一场噩梦,安静的哥哥此刻早已没了之前夸张的温柔,这也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真是吓了我一跳,原来你已经会骑马了。」 「是的,在哥哥离开家不久后学的。」 「父亲想得十分周到,毕竟把儿子都送进军里来了。」 听说哥哥一直寄信回来问自己的好,但悦阳从来只是听着,就算父亲问起有什么要带的话,她也一概只说希望兄长安好,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了。 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就好像一池洼地里的死水,被圈在一方天地不能动弹。而哥哥……哥哥生来就是翱翔天际的海东青,却总是时不时落在自己这小潭旁,炫耀似的搅起丝丝波澜。 白煜的责问听起来很委屈,这让可怜的妹妹突然为自己的冷情冒出一点愧疚。 巨大的阴影爬过后勃颈贴了过来,哥哥十分自然地将她圈在怀里,面颊陷入她细嫩的肩窝深深嗅着。悦阳稍微僵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顺从地低下头,看着眼前冒着油光的黄瓜闪着和杯碟一样晶莹的光泽。 「送你来的家丁是个生面孔呢。」 「嗯。」 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她不想把修竹的事告诉哥哥。 如果虞修竹的真实身份曝露,那么白家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随之覆灭,这样可怕的秘密自然是谁也不要知道的好。况且修竹只是暂时在家里做短工,虽然没有告诉她之后要去哪,但他说过没办法永远留在这个地方的。 既然如此,就没有惊动哥哥的必要。 「父亲的意思是要你讨吴大人的欢心吧?」 「你做的也太好了点。」 「就这么想嫁给皇帝?」 哥哥的手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周身乱摸,贴着身体的手掌很冷力气很大,好不容易穿齐整的裤装都被揉皱了。 薄薄的营帐随风轻轻舞动,且时不时能听到外面士兵们走动,间聊的声音。也许会被人看到,这样想着,羞愤与惧怕突然给这具身躯注入反抗的意识。 「那……那是父亲大人的心愿。」 她努力想要挣脱,但白煜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这让她的挣扎变成了,好像在爱抚着环在腰上的臂膀。 「你的心愿呢?」 「你愿意嫁给皇帝吗?」 挣扎停止了,那两个字从哥哥口中说出好像有魔力一般,在她心里变化出一张模糊的面容来。 一直以来她都不准自己去思考,变数从不在她的世界存在,但那强烈的欲求包裹在坚硬的保护之下,仍然不断试图衝破阻碍。 悦阳惧怕着自己的想法,她还不明白躁动的灵魂深处藏着什么,但她能预感到,那层薄膜里衝出来的东西,只会让她变得不幸。 「你也并非什么都不想,对不对?」 白煜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板过她的身体面向她。 眼前是一张带着些陌生感的青年的脸,他的皮肤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孱弱的苍白感,皮肤下血管充盈着健康的血液,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狐狸似的狡黠直直看进她内心深处。 在她略带悲伤的眼里,没有看到自己。 12 那一瞬的真情流露也许刺痛了他,但这点微小的瑕疵对他心中早已成型的宏伟蓝图造不成任何影响。 从军中回来后仅一周的时间,父亲已经把送女儿进宫的事安排的妥妥帖帖。在老爷忙着四处张罗的档口,悦阳难得有了十分富余的间暇时间。 「小姐,老爷找你去呢。」 丫鬟呼喊的声音被奔腾的马蹄盖住,一旁侍候的虞修竹立刻翻身上马追到她身边。翠文顶着烈日,好一会儿才看见两匹奔腾的马调转了方向踏步而来。 「明天你就要走了吗?可下周就是百家宴。」 「待进了宫,也许便再也见不到了。」 「你希望我送你进宫吗?」 突如其来的宣告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转寰的馀地,虞修竹沉默了一会儿,难得认真地问道。 而这位小姐就这么深深地回应他的目光,随后若无其事地望向远方。 悦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他,或许只是一时任性,或许只是方才策马奔驰所迸发的热情还未散去。 眼看着马厩的屋檐愈来愈近,他的问话看样子是不会得到任何回答了,虞修竹心中一阵焦躁。 他不甘心就这么与她再见。 天各一方的两人于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这样的机缘恐怕一生都难撞上一次,当时他以为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 然而时隔多年,如今他已没有了地位和家人,成了乾杂活的小廝。而小时候依偎在一起挑灯看书的小伙伴却即将进宫走上封妃之路。 原来老天只是开了个玩笑吗?已经跌进泥地的自尊还要被践踏到何种地步才算完? 「你还记得不记得?」 「小时候有一回,你为了捡断线的纸鳶而跳进了湖里。」 「那是我自己做的,上面写了一首诗。」 虞修竹调转话头,突然提起了一件十分久远的旧事。悦阳停滞的思绪也因此展开翅膀,飞向遥远的过去。其实那个纸鳶……最后被父亲勒令烧掉了,真的很可惜。 「记得,你说不喜欢放纸鳶,却又偷偷做了一个被我发现了。」 「诗是我抄的,你还说我字不好看,毁了诗的意境。」 「我做的也不怎么样。」 微笑浮现在两人的脸上,如同陷入同一个梦境。可惜这个梦很短暂,只存在那个夏季,最纯真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修竹默默了一会儿,转而语带忧愁。 「你把大家吓坏了……那天最后纸鳶也没放成。」 「之后你就回去了,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对不起,后面的事我记不太清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虞修竹拉住繮绳,马儿不安地摇了摇头。焦急等候的翠文眼看着走近的两人又停了下来。 「悦阳,从前我只是个软弱的孩子,所以只能看到像你这样勇敢之人的背影。」 「就这一次,我希望你先看着我离开。」 「不仅仅是我的自私,悦阳,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为什么偏偏是这种状况。】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从未如此鲜活,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那是痛的共鸣,是她懵懂的心,对未知的爱最初的印象。 悲伤的海潮拍打着面前的浅滩,她突然从混沌中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命运的起点。 遥望着远方的风暴,她为可能被撕碎的命运而颤抖,同时也为即将征服自然而心神摇曳。 如果不投身于这片海,这场风暴中去,那么驻足的这片砂土将会吞噬自己,到最后就只剩下悲伤的潮汐,拍打着还未绽放便凋零的生命。 「怎么这么久呀,老爷很着急呢。」 「等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翠文被小姐异常粗鲁的话语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起,安静得有些软弱的小姐也开始展露出冰冷的贵气,那种感觉和老爷夫人身上偶尔展现的冷情很是相似。 「是、是少爷回来了,也不知怎么的,受了很重的伤。」 13 狭长的刀口从左胸一直拉到腹部,换下的纱布浸满血水,神色慌张的侍女端着水盆游鱼般进进出出。 「小姐别进去,已经有个丫头吓晕过去了。」 悦阳不顾阻拦穿过院落一路衝进室内,她脸上骇人的神情就像厉鬼,连一旁哭泣的侍女见了都纷纷止住了哭声。 直到她亲眼见到床榻之上鲜血淋灕场面的前一秒,她都还坚定地认为这是哥哥骗人的把戏。她带着兴师问罪的气势,一头撞进了惨烈的现实。 悦阳目睹了一种巨大的坍塌,那蛰伏在床上的野蛮灵魂,在这虚弱的时刻似乎变回了那个她熟悉的少年。操控着他的邪恶魔鬼被赶走了,倒在那里的人是小时候最疼爱她的哥哥。 * * * * * * * * * * 夜里送走了母亲,屋里沉闷的呜咽声终于消失,悦阳坐在床侧,一边替他擦拭不断冒出的虚汗,一边等待着发问的时机。 白煜一直睁着晶亮的褐色瞳仁,森冷的目光好像沉浸在思考中,他周身散发着暴怒后的恐怖平静。悦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的气氛又似乎已经说明瞭一切。 「这是怎么弄的。」 「是我不小心。」 出乎意料地,哥哥回答了她,即使是有些敷衍的意味。这让她感到好像终于可以喘气了。 「马上就是百家宴的日子,难道哥哥不陪我出席吗?」 「那个啊,儘管我很想……」 白煜轻轻叹了口气,从冥想中回神。别过脸在枕头里蹭了蹭专注地望着她,像个兴起的顽皮孩子,面带微笑撕开了盖着的纱布。 皮肉接触到新鲜空气引起一片鸡皮疙瘩,他微蹙的眉头表露此举并非毫无知觉。哥哥拉过她的手,沿着那血跡的边沿划过整条伤口。 「你害怕血吗,阳儿?」 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孱弱,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悦阳着魔般盯着那条丑陋的切口。 她不害怕血,她只害怕那鲜红即将夺去的东西。 白煜的声音暗哑低沉,彷彿温柔的哄骗,妹妹的反应比意料之中还让他满意。 「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这死不了人的。」 「伤口很浅,只是看起来吓人。」 悦阳抽回自己的手,努力抵制哥哥恶意恐吓的侵蚀,将摇晃的精神集中在原本的问题上。 「是不是他们来找你了?」 悦阳能得到秘密消息的途径很有限,主要来源于父亲的喃喃自语,而且那些听起来毫无逻辑可言的话往往很保真。听说远在下沙的前朝太后依然没有放弃属于她家族的荣华富贵,并且试图在朝中寻回自己的势力。 看似离她很遥远的事,实则又与她的处境息息相关。在这个没有对错的世界,一切的界定标准都很模糊,一旦作出了选择,那便意味着不管发生任何变数她都要闭着眼睛走下去。 而在黑暗中行走,是很恐怖的一件事,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不用担心,即使最后我们错了。」 「就像袁家拥护着太后,我也会一直陪你到最后。」 「这太可怕了,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她满含泪水的双眼是那么真挚地相信着,这位只比自己年长些许的哥哥一定有十足的睿智可以给出答案。 「我可怜的妹妹……多么天真。」 白煜眯起眼睛笑了,突然缓缓探身贴近她的面颊,赤红的软舌带着热气,舔舐顺着面颊滑落的泪水。 「我们走的道路注定要洒满鲜血,这就是锦衣玉食的代价。」 「也许是我们自己的血,也许是别人的血。」 「这是一条孤独又凶险的路,但你不必害怕。」 「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14 宫宴办得十分盛大,女眷们相偕游园看灯赏花。光怪陆离的花灯游船,让人彷彿置身一个巨大的夜的市集。 谁曾想到在如此祥和的美妙之夜,会蕴藏着极恶的杀机。 黑压压猫着腰的刺客快速翻过宫墙,悄无声息地放倒不知情的太监宫女。 垂死的尖叫声被堵在嘴里,甚至看不清对方是谁就已经死去……自己的命运也会这样吗?悦阳将目光从纸洞移开,紧紧捂住嘴巴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 原本她正要被引荐给皇帝,是一场安排好了的小小偶遇,无伤大雅的美丽邂逅,一段谱写好的爱情故事的开始……总之不会是这样惊天动地的恐怖袭击事件才对。 就算是宫人也不会知道这空置的殿内有自己的存在,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只要在这里躲到一切都安静下来,一定不会有危险。小太监逃走前这样安慰她。 殿内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所以当有人试图推动木门时,一点轻微的响动都能引起她的惊跳。 蒙面的男子似乎愣了一下,如他这般的猎手大概也没料想到,会在这么偏僻的殿宇里和谁四目相对。 昏暗狭小的角落甚至连脱身的退路都没有,这个距离就算尖叫也没什么用吧,她这样想着,慢慢拿出怀中的匕首,颤颤巍巍地举到胸前。 这可笑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明知道面对精悍的杀手自己根本没什么胜算,却还是要垂死挣扎一番?此刻悦阳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瞬间似乎有许多片段快速从眼前闪过,她意识到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男人逼近伸手就要抓她,她胡乱挥着匕首,竟精准地割伤了对方。 突然殿门大开,外面搏杀声四起。 「护卫队来了,你还在做什么!」 悦阳彷彿看见了生的希望,这个衝进来的男人急迫的视线没有扫到她,而他的突然出现让面前的杀手回了头。一线生机就在此刻,她没有过多思考,本能地趁这分神的档口猫身逃窜。 如果她像哥哥一样,在军中受过一定的训练,那么她就会知道,将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对杀手们来说,只要一把匕首,根本不必追去就能一动不动结果她的性命。此刻逃走和坐以待毙的结果,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浓稠的黑随着前进逐渐散开,她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一味往前。目光所及处一瞬间似乎有寒光闪烁,随即【嗖】地一声,有什么刺破了空气,极快地从她耳边擦过。 悦阳好像自己被击中了似的,即便没有疼痛感,却也让她脚下一软栽倒在地。 门口的男人扭曲地倒下,后腰狠狠砸在门槛上,黑色的粘稠液体从箭支破开的洞口中汩汩而出……黑暗不能阻止她的想象,反而让一切充满谜一样多变的可能性。 「抬起头来。」 细长的木弓从眼前一晃而过,一袭明艷的黄在夜色的遮蔽下看起来好像灰白的阴云。旁边低眉顺眼的太监看到她手中紧紧攥着的匕首后大惊失色,不过皇帝似乎并不介意。 「好漂亮的匕首,可惜华而不实。」 「父亲说,女人只要有拿起刀的勇气便很可以了。」 「是吗?可你看起来并不止这点勇气。」 皇帝蹲下身,握着她的手腕举到面前,锋利的刀刃上沾着一层薄薄的血色。他的手轻缓地转动,匕首在少女手中展示般炫耀着自己的美与锐利。 男人着迷似的盯着匕首折射出的炫目的光芒,他有着一双对于男子来说过于温和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天真单纯的小狗狗,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听闻这位帝王很会调兵遣将,悦阳一直以来都以为一定是个恐怖的中年人。没想到意外的十分年轻,笑起来的声音也很好听……从不相信什么真龙天子的悦阳,此刻在心理上已经完全臣服于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也许……我的意志还没有坚强到可以剥夺别人的生命。」 「哦?」 「即使对方可能会杀死你,你也不会向他挥刀吗?」 「到了那个时候,才会知道答案。」 作为一个深闺小姐,对死亡是没有什么切实联想的,毕竟她的生活中也没有与之相关的存在。 在少年时代,彷彿刚刚从母亲怀抱中脱离的,跌跌撞撞的孩子,一下进入到不断被苛责的人生中。当她发现往后的路途,再不会有更多的自由和快乐……那么可以想见,充满不安担忧的无尽未来的终点,就是平静的死亡。 【如果那个终点提前到来,有什么值得挣扎的呢?】 「吓坏了吧,辛苦你了。」 男人宽大的衣袍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包裹进去,那是一种令人非常怀念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松懈下来的肌肉一下失去重心。 【就这样沉溺其中也没关係,这个怀抱正是你所需要的。】 15 那天夜里不止死了很多宫人,还有位朝臣被暗杀了。因为喝多了去更衣,之后就没有回来。据说被人发现的时候,连裤子都没有穿上,死得很不体面。 悦阳发了一场高烧,梦里总有个声音,彷彿从高处坠落般,尖锐地高喊着恶毒的咒骂。 那场暗杀并未公之于眾,因此目睹了一切的悦阳,因病如愿留在了宫中。 「小名叫月月难道是为阴阳调和?没想到白大人还挺迷信的呢。」 「我们月月在看什么呢?」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感觉很亲暱呢,不喜欢吗?」 这些日子她就这样一直伴在皇帝身边。每天清早准时前去一起用膳,之后小睡一会儿,等下了朝,小太监会传她去御书房,连他处理政务时也不用避忌。 悦阳通常安静地在一旁看书,只有皇帝搭话的时候才会开口。 父亲说过,女人要安静,不可多言,这样才会讨得男人的欢心。长久以来这样的规矩已经根植在习惯里,如今若真要她去说些什么,反而张了嘴什么也说不出。 病中的沉闷感总是缠绕着她,陌生的环境以及身体的热度,反而让她想起许多小时候的回忆。还记得那时的自己是个多么喜欢说话,总是冒出许多鬼主意的孩子啊。 皇帝就很喜欢说话,而且常常是在悦阳还听得懵懵懂懂时就自己先笑起来。这样的人,一定可以自然地和过去的自己相处得很好。每当这样想都会让她感到没来由的沮丧。 听说皇帝登基不久皇后就病死了,后位的空置让大家都以为这个新来的贵女会成为新的皇后。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迟迟没有圣旨下达。这样一来下人们对她的恭敬讨好逐渐变成了窃笑与奚落。 「这是……给我的?」 「是呀,你喜欢吗?白色很衬你呢。」 「这是生活在雪山的狐狸,所以皮毛是白色的。」 「做成棉袄或披肩都好,到冬天你一定用得上。」 百家宴的结束意味着冬天也快要来临了,宫人拿来了很多进贡品,皇帝正兴致勃勃地把捲曲成团的毛皮一一在她身上比划着。 在京都悦阳很少见谁穿着动物一样毛茸茸的衣服,这种充满残酷野性的元素和温婉的江南很不搭调。 被提起来的皮草柔软地捲曲着,如同鲜活的动物尾巴正不断甩动一般。她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几个细小的窟窿。 那里原本是眼睛吧,她似乎可以从中窥见飘零着雪花的冰冷雪地,栽倒在地的狐狸嘴上的黑色鬍鬚,以及被热血所融化的点点红色污秽。 这张皮毛是怎样残忍地被剥下,留下仍然跳动的湿热肉体在风雪中迅速失温,黑亮的眼珠失去眼皮而大睁着……想象中的鲜活画面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猎人没有罪,狐狸也没有,那么这些罪要归结在谁身上? 「怎么啦,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呢。」 「也没有发烧呀……」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去?」 虽然只有几周,但毕竟是十分密集地相处时间。说的话很少那么就有更多时间去观察,悦阳一直悄悄注意着皇帝,所以即便是非常细小的变化也能被精准地捕捉到。 现在皇帝有点不高兴了,因为悦阳说想回家去。 「真可怜呀,是想家了吧?」 「若是现在回去会变得更可怜的,还是留在这里等到冬天结束吧。」 【为什么呢?】她很想这么问,还有什么是比这样没名没份地留在这里更可怜的呢? 悦阳生在富贵人家且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所以这方面的想象力匱乏也是正常的。 一直以来平静又稳步高昇的生活,让她只能看到眼前上行的阶梯,根本还不知道,命运的本质就是把原本好好的东西搅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