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重生 猩红的火舌无情的舔舐着墙垣,一个美艳的女子穿着大红的衣袍站在火光之中,美目中透露着一丝凄凉和解脱,柔弱无骨的身姿随时仿佛都有可能被大火吞噬,看着这困了她整整三年的宫墙,露出了释然的一笑。 只是下一刻,一双冰冷的手不知从何伸了出来,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颈,她被掐的呼吸困难,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开始奋力的挣扎,就在她即将脱困的时候,她又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眼里写满了残暴、嗜血、杀戮。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沈惜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心跳快的几乎要撞出胸膛。 紧接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沈惜一连被吓了两次,魂都要飞了。 于是她下意识的抄起手里的枕头就朝那人打去,力气大到连枕头中的棉絮都被打了出来。 只是不同于她的惊慌失措,对面那人优雅的伸出修长的手轻松抓住枕头的一角,沈惜敌不过他的力气,手里的枕头被他牢牢的拽住,根本抽不出来,最后她还是恨恨的松了手。 失去了枕头作为依靠,仿佛失去了最后的防线,她只能抱着被子缓缓的往后退,直到靠在墙上不能再退为止。 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眼角还泛着冷光,说话的语调也是懒洋洋的,但不知为何,让人听着不由背脊发凉且毛骨悚然:“这就是你送给本王的礼物吗?” 低沉的嗓音让沈惜头皮有一丝发麻。 这会儿她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拧断自己的脖子:“你到底是谁?” “呵。”那人眼里的冰冷和嘲讽深深刺到了沈惜:“沈惜啊沈惜,本王倒真是没有想到,你都会开始玩这种把戏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拂袖而去,那不屑一顾和轻蔑的样子,简直嚣张到了极致。 等他走来,沈惜失神的抱着被子,耳中好像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她…她这是在哪里?那个人又是谁?她不是……不是已经死在宫里了吗? 想到梦里的那双眼睛,沈惜的心脏就泛起尖锐的疼痛,好像有把刀子在她的胸口不停的翻搅。 此时,一个绿衣丫鬟快步走进来,语气里是难掩的惊慌:“王妃,您怎么了?奴婢马上去传太医……” 沈惜恍惚间听到了“王妃”二字,但是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匍着那个绿衣的丫鬟,她强撑起身子,头还在隐隐作痛。 “王妃,您醒了?”那绿衣丫鬟被沈惜的动作惊醒,眼睛又红又肿:“您没事吧?” “怜月?”沈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还有,她怎么会喊自己王妃? 她这是…这是怎么了? 闻言,怜月眼里的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王妃,您可算是醒了,我这就去给您传太医。” 说完,她拔腿就跑,给沈惜说话的余地都不留。 沈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确实是怜月的性格。 随后她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难不成是她没死? 沈惜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两年前她的手被人烫了一下,腕上多了一条疤,可现在她的手上却什么都没有,只是瘦的可怕。 而这道疤就像是她心头屈辱的烙印,至死都不会磨去。 她强忍着酸痛翻身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这铜镜上映出的容颜不正是她自己吗? 看着自己消瘦的眉眼,沈惜眼里一酸。 三年前,她被太后一道懿旨召进宫中,随后又是一道懿旨将她赐封为皇后,大婚当日,十里红妆铺路,这本是一场盛世婚礼,皇帝甚至亲自到宫门口来接她,给足了她颜面,她也一心以为她与皇帝就算不能恩爱不疑,至少也该相敬如宾。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沉重的现实把她从美梦中拉了出来,狠狠的给予她无情鞭笞。 因为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利用。 洞房花烛夜,她冷眼看着那个名为她夫君的男子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也是他,亲手切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整整三年,她被困在高高的宫墙之中整整三年! 想到这里,沈惜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钝痛。 “王妃,你怎么起来了!”怜月急了,连忙招呼后面的太医:“你倒是快些啊。” 那老太医手里的药箱被怜月拎在手里,可能是年纪大了,腿脚到底没有年轻人来的灵活。 “怜月,不得无礼。”沈惜看了一眼怜月,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怜月是她自小的贴身婢女,教训督责她还是可以做的。 “是,王妃。”怜月有些委屈的站在她的身边。 老太医有些惊讶,这王妃不是说十分嚣张跋扈吗?怎么如今看起来好像和传闻有些出入? “下官见过王妃。” “免礼。”沈惜迅速调整自己的现状,既然大家现在都喊她王妃,那她自然不能让人家瞧出来什么端倪,所有的一切等都可以空下来了再说。 “下官先给王妃把脉吧。” 老太医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医箱里拿出了一块娟布和脉枕,沈惜也顺从的将手递了过去。 把完脉之后,老太医沉吟了片刻:“王妃如今身子骨还是太弱了,平日里需要注意多休息,多吃些滋补之物,下官等下给娘娘开一剂药方,吃着调理一番即可。” “那就多谢太医了。”沈惜头疼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此刻她也不敢多问多说,她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多说多错。 “王妃真真是折煞下官了,这本就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若是无其他事下官便先走了,那药下官自会去太医院给王妃抓的。” 沈惜点点头:“怜月,送一下太医。” “是。”怜月替老太医收拾好药箱,又屁颠屁颠的把他送了回去。 沈惜趁着这个机会又将事情捋了捋,她原本应该是已经死了的,那日皇宫之中突然起火,火烧到了她的床上,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她现在还记得自己绝望挣扎的样子,那样子绝不是假的。 至于再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唯一记得就是从噩梦中惊醒,看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男子,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的男子。 然后她……打了他? 沈惜被迫做了大半辈子的端庄淑女,大家闺秀,这还是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动手打人。 ------题外话------ 做梦都想把简介改回来… 故事开始 若是说她没有死……可她这样子也不会像是被人从火场中救出来的。 她身上的那道疤已经消失了,难不成她这是……穿越了? 沈惜有些迷茫。 身子还是她身子,身份却不是她的身份。 “王妃,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怜月走进来,看到沈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发呆就忍不住的心疼,她们家小姐的命真真是苦。 “倒也没有。”沈惜摇摇头,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怜月,我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东西。” 怜月闻言大惊失色:“什么?我这就把太医叫回来!” 沈惜看着怜月心里一暖,怜月向来都是这样的,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机。 “回来。”沈惜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冷静了下:“现在我说,你听着,但是我问你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她是沈相沈长鸣的女儿,往日里也是坐惯了高位的,发号施令她自然会。 “是。”怜月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说道。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怜月眨了眨眼睛:“现在是未时。” 沈惜忍不住扶额:“现在是何年号。” “……风元四年了。” 风元四年,那不就是她死的那年吗?沈惜心里砰砰直跳,好像挖出了什么大秘密一般。 “现在的皇帝……可是文惠帝?” 怜月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忧:“王妃,我还是给您去找一下太医吧,不然我不放心……” “方才太医不是说了,本宫无事吗?”沈惜叹了口气:“此事只能你知我知,知道吗?” 怜月再次乖巧的点头。 如今沈惜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她还是她,但很多事情都变了。 比如说,她从皇后变成了王妃。 “那我再问你,如今的皇后是谁?” 既然她变成了王妃,那谁……又变成了皇后? 提到这事,怜月眼里居然露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王妃,您还是放不下皇上吗?” 沈惜懵了,她恨皇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放不下他?放不下想让他去死吗? 沈惜有些恶毒的想道。 “什么?” 怜月苦口婆心的劝道:“王妃,您现在已经嫁给王爷了,虽说王爷他……” 怜月一时找不到词来夸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王爷他……他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这三年来王爷他也不曾亏待过您啊……” 沈惜灵光一闪,难不成怜月说的王爷…是摄政王? 若真是这样,那她还不如直接出家算了。 天家子嗣单薄的可怕,公主一大堆但是皇子却没几个,除了太上皇有两个儿子,其他基本都是一脉单传了。 而如今这朝中能被称为王爷的,也只有一个摄政王萧彻了。 沈惜心里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是萧彻,千万不要是萧彻,兴许她这一重生,朝中的格局变了也说不定呢? 怜月还在说:“我知道当初太后下了旨意要让您进宫当皇后,摄政王他……违抗圣旨将您娶了进门,您心里一直对他有怨,但是您想想看啊,皇上他后宫姬妾成群,您嫁进皇宫也不一定会比王府好……” 沈惜却是听的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是萧彻! 她极快的思索了一下出家的事情,最后还是放弃了,她都嫁人了还出家,这不就是打萧彻的脸吗?都这样了他还不弄死自己? 她虽和萧彻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她却是听过萧彻的名头。 萧彻,朝中重臣之中的重臣,手握大权也就罢了,为人还是霸道狠戾,都说他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用地狱修罗来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当初朝廷动荡,就是萧彻一手将朝中的蛀虫翻了出来,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最后还将他们的尸首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犹记得萧彻刚刚坐上摄政王的时候,有个大臣对他极不满,日日在朝上针对他,最后彻底惹怒了萧彻,第二日那大臣醒来的时候,他最爱的小儿子被扒了皮丢在他的房门口。 他明知此事定然是萧彻做的,但是他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默默吃下这个亏,此后,朝中再无一人敢与他针锋相对。 虽说他的手段狠戾,但奇怪的是,她父亲对他却始终都是赞不绝口。 而沈惜对萧彻自然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冷酷无情,麻木残忍,这种男人怎么能当她的夫婿?她就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只是世事弄人,他偏偏就成了她的夫婿。 沈惜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已经憋在了喉咙里了。 “行了,本宫知道了。”沈惜无力的摆手:“你同本宫说说,你觉得这个摄政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了,早上她还打了他,这下自己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吧。 沈惜顿时觉得光明的前途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他可比皇帝狠多了。 怜月想了想,毫不客气的说道:“王爷虽然看上去不好接触,但是他还是很护短的,这三年里王妃你惹王爷生气的事可没有少做,王爷至今也没有将您怎么样。” 沈惜心里暗想,是啊,他现在是没有将我怎么样,但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把我怎么样呢? 沈惜觉得自己快哭了。 三年啊,还没少做惹他生气的事?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太大了? “所以不是奴婢说您,您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您还是不要想着皇上了。” 怜月很是认真的说道。 沈惜闻言痛苦的闭上眼睛,你怎么会懂你主子的痛呢?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你好像很喜欢摄政王啊?”沈惜突然睁开眼睛,十分真诚的说道:“不如本宫将你开了脸……” 怜月脸色噔的一下就变了,直接跪在沈惜的面前,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王妃,我……我没有……我没有喜欢摄政王,您不要……” 沈惜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无需如此当真。” 怜月这才松了口气,还有几分后怕的说道:“娘娘,日后莫要再同奴婢开这种玩笑了,奴婢真的遭不住。” “嗯。”沈惜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只是她和摄政王这事可怎么办啊……她真的不想再死一回啊,那种窒息和绝望真的不好受。 ------题外话------ 某天沈惜坐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美丽的脸庞,问一旁给自己梳头的怜月:“我美吗?” 怜月不知她又是那根神经抽抽了:“王妃自然是美的。” 沈惜哀怨的说道:“那为什么摄政王都不看我一眼?” 怜月沉默了一下:“兴许是王妃……过于热情了……” ——沈惜一百零一次爬床失败 摄政王 不过幸好,后来萧彻也没有再来院子里,沈惜战战兢兢了一个白天,夜里总算熬不住,睡了过去。 半夜里,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自己,盯的她头皮发麻,但无奈她实在太困了,愣是没有睁眼去看。 在皇宫里的三年是她最痛苦的三年,也是她最清闲的三年,太后和皇帝直接将她架空了,虽说凤印还在她的手里,但是权利却不在她手里,她的皇后之位,在宫里三年都是形同虚设的。 一觉睡醒,沈惜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是在皇宫里。 直到怜月进来她才猛的想起来,自己变成了摄政王妃的事。 明明是世上最恐怖的事,但如今却变成她的救命稻草了。 照着怜月说的,原本太后也是要封她当皇后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萧彻违抗旨意,强行将她纳为了摄政王妃。 嚣张吧?那肯定是嚣张的,敢抢皇帝的女人,你说胆子大不大? 沈惜当然不会觉得他是被自己的美色所吸引的。 而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发生改变的。 这三年里她和萧彻关系并不好,一开始的时候萧彻对她还算是温柔,但是她恨萧彻将自己强抢入府,每次见面都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甚至还出言嘲讽他就是因为长的奇丑无比所以才会整天带着个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到了后来,她说话越来越难听,所以萧彻才会开始厌恶自己,现在,两人之间早就已经是势同水火了。 昨日萧彻会来正房,也不过是因为她失足跌了一跤,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当时就鲜血如注昏了过去,萧彻正好路过就将她送了回来。 难怪她会头疼,额上还缠着白布。 三年了,她作死都作了三年了,萧彻都没有对她下过手,除了言语上针锋相对之外,他也没动手打过她。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沈惜居然会有些热泪盈眶。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修罗摄政王还有脾气这么好的一面!! 如果接下去她自己小心一些,对他恭敬一些的话,她是不是还有望从摄政王府出去呢? 沈惜一下子就觉得生活有望了。 这萧彻可比文惠帝好多了。 想到那文惠帝,沈惜心里又是一阵恨意翻腾。 他娶她,不过是想借沈家的力去对付萧彻罢了,她父亲沈长鸣一生廉洁,手底下门生无数,在朝为官者,在江湖腥风血雨者,在暗处谋生者都有,而他自己在朝中的声望之高也是极少有人能并肩的。 母亲是平阳郡主,同嫁去西域和亲的长宁长公主是闺中好友,时至今日都还有书信往来,而那长宁公主在西域的身份更是不言而喻,天朝威严,使八方臣服。 只不过可笑的是,这让八方臣服的,不是皇帝,而是她如今的夫婿,摄政王萧彻。 她长兄沈黎是镇守一方的骠骑大将军,手握无数兵马,次兄沈筠亦是新科及第的状元郎,未来前途无限,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就是糖蜜罐子里长大的,父兄宠爱,长辈关怀。 后来她成了皇后,她爹也只能选择依附于皇室,最后成了皇帝手中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利剑。 若说萧彻是朝中的无冕之王,那她爹爹也就只是仅次于萧彻的存在罢了。 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她爹爹就经常夸萧彻资质过人,是难得的栋梁之才,以往她总是不屑一顾,如今她和他联系在了一起,她倒是希望爹爹说的是真的了。 而萧彻并未限制她的自由,也就是说,她随时都可以离开府中。 她真的好想见见她爹爹还有她娘亲! 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怜月,我想回趟相府。” “唉?”怜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妃,您方才……方才说什么?” 沈惜现在还有些敏感,见着怜月的表情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不是沈长鸣的女儿了,心里着实是慌了一下。 好在怜月下一刻就露出了激动的表情:“王妃,我……我这就去拿东西!” 她不回以为自己是要搬回相府住吧? 沈惜有些郁闷,看来这三年里自己同父亲和母亲相处的也不好啊,不然怜月也不会激动成这个样子了。 她真的恨不得揍自己一顿,自己怎么能傻成这个样子呢? 怜月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包裹:“娘娘,这三年里您一直怨恨相爷将您嫁给了王爷,所以除了归宁那日就不再愿意回相府了,就是过年的时候王爷请相爷夫人过府一聚您都不愿意露面,那日相爷打了您之后其实马上就后悔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同您说而已,这个是夫人偷偷给您的药膏,之前是怕您生气,所以一直没有敢拿给您……” 沈惜不知怎么回事,眼里一酸。 她爹爹向来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忍心打她?定然是她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她接过怜月手里的包裹,心里一阵钝痛。 三年都不愿意回一趟家,爹娘纵使有千般万般的错,她做女儿的也不该这样。 “小姐,夫人和相爷心里其实还是念着你的,如今你愿意回去看看,他们心里定然高兴的紧。” 看到沈惜愿意回去了,书琴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嗯。”沈惜收回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突然,她的另一个婢女书琴快步走了进来:“王妃,宫里来人了。” 书琴和怜月,两个人都是从小就开始服侍她的。 “谁?” “一个太监。”书琴说道:“好像是有事来找您。” “找我?”沈惜心里一跳。 “太后有旨,宣摄政王妃入宫觐见!”声音尖细的太监将手里的拂尘一甩,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不屑。 沈惜听到这话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太后怎么突然就要见她了? 如今她对这局势实在是不熟悉,若是贸然过去,只恐露出马脚。 太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王妃莫要再磨蹭了,若是让太后娘娘等久了,凤体有恙可就不妥了。” 沈惜暗骂,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玩意儿,她就是迟了一时半刻太后还能死了不成? 可惜她现在不得势,只能忍气吞声:“本宫知道了,只是本宫若衣衫不整的就去了,丢的可还是摄政王殿下的脸。” 穷奢极欲 太监听到“摄政王”三个字立刻就不说话了,试问这朝野上下谁听到摄政王三个字不会抖上一抖? 要不是眼前这人根本不受摄政王的宠爱,又和相府决裂,娶进王府三年都没有留宿在她房里过,他也不敢这么放肆:“行了,那王妃就快些收拾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沈惜提起裙摆就往回走。 萧彻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吃穿用度上却都是给到位的。 说来也是奇怪,这要是换在其他府里,像她这么不受宠的人,估计早就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泥巴了,可是在这摄政王府里她却依旧有着摄政王妃的威严,兴许只是萧彻对府中上下管理的比较好吧。 书琴听到太后传唤沈惜之后已经连忙给她收拾出了一套头面:“王妃,您快换上吧。” “嗯。” 沈惜换完衣服之后那太监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着打扮过后的沈惜确实觉着惊艳,不愧是摄政王抗旨和皇帝抢来的女人,不过她这看起来未免也太过憔悴了一些。 转念想到她和摄政王之间的感情,心里又不住冷笑,女人啊,找不好丈夫,这一辈子可都算是赔进去喽:“您总算是出来了啊。” 语调里的阴阳怪气是怎么都忽略不掉的。 沈惜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就算是这样了她都还要赔着笑:“让公公久等了,书琴。” 书琴默契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递到太监手里:“辛苦公公了。” 太监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嗯,份量还算足:“行了,走吧,马车都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好。” 出了府,就看到一个连车框都镶着金边的马车停在外面。 还真是奢侈,不过这倒确实是那两母子的风格。 沈惜由婢子扶着上了马车,太监跟在后面,马车才刚刚出发,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好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了不少侍卫,身上皆都佩戴着长剑。 他穿着一件玄色的衣袍,袖口处用丝线纹着祥云滚边,胸口上用金线纹着的四爪蟠龙赫然昭示着眼前这人的身份。 太监方才还张扬跋扈的紧,如今一见着这男子立刻就怂的不成样子,连说话都在哆嗦:“摄……摄……摄政王殿下……” 萧彻斜睨了他一眼,眼底的寒气几乎让那太监恨不得彻底消失在他前面。 “滚。” 太监如蒙大赦:“是,是。” 这摄政王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萧彻进了府中,管家连忙出来相迎:“王爷,您回来了?” “方才那人是谁?”萧彻皱起眉,似乎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很是不喜。 管家答道:“是宫里来的人,说是太后要召见王妃。”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嗯。” 那老虔婆喊她过去作甚? 管家试探的问道:“王爷……您…要过去看看吗?” 那太后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整个皇宫就她最会来事了。 “不必。”萧彻冷冰冰的说道。 “是,王爷。” 萧彻径自回了书房,已经有人将今日的公文放在了他的书案之上,他随手拿起一本,正是弹劾自己的奏折。 “摄政王失德,纵容手下当街纵马,屈于摄政王淫威,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若长此以往,天威何存……” 萧彻冷冷一笑,将折子丢到桌子上,这群文臣也就会在这些奏折上纸上谈兵了,其实屁用没有。 他在塞外出征,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在家中怀抱着娇妻,然后上折子继续弹劾他? 废物。 想到被接进宫的沈惜,萧彻又是一阵头疼。 谁都知道他和太后不和,太后下令让她进宫能有什么好事? 罢了,她向来蠢钝,还是去看看她为好。 萧彻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连衣服都不换就出去了。 正好碰到管家手里拿了一碗汤进来,正好看到萧彻要出去,本想问问他要去哪里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又明白了,定然是去找王妃了。 看着高高的朱墙,沈惜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她成亲的那日。 她穿着一袭灿烂的嫁衣满心欢喜的入宫,本以为会是一段美满的姻缘,但紧接着就是皇帝的嘲弄和来自各方的施压,就连怜月和书琴也被带离了她的身边不知去向,如今想想,兴许是被害死了,在这座宫殿之中,她孤立无援,被欺辱了整整三年! “王妃这边请。”太监打断了沈惜的回忆,他已经将沈惜带到太后的慈珞宫附近了:“不是小的没有提醒您,太后娘娘今日心情不好,王妃还是小心着些为好。” 沈惜微微颔首:“本宫知道了。” 收了人的钱总要帮人办办事嘛,多的说不了,提点上一两句总是可以的。 直到后来这太监回了自己的房间,喜滋滋的打开这袋子一看,结果却让他气到想杀人了,合着这袋子里这么重装的居然是些破石头! md!亏他还把这袋子当宝贝一样带回了宫里。 原本想着她再不济还是个相府嫡女,出手总不会太寒酸,谁知道她居然给块石头! 太监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此刻沈惜已经进到了慈珞宫中,宫里的陈设除了华丽之外,也只有堂皇二字能用以形容了。 这文惠帝向来穷奢极欲,注重宴乐,太后亦是如此。 摄政王未当政之前,连年的苛税就已经压的百姓透不过气来,而这些税都用去哪里了呢?朝廷又不打仗也没什么灾情的。 答案自然是落到了皇帝和太后的头上。 他们连用来接人的马车都是镶了金边的,你就知道这皇室到底有多会烧钱了。 就这,还是萧彻施压以后的结果。 也得亏是有萧彻这个摄政王把控朝局,不然整个国家早就没了。 这种从根基就腐朽掉的国家,实在不堪。 沈惜冷笑,只是面对这太后还是要行礼。 “你就是沈家丫头?”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沈惜心里一紧:“回太后的话,臣妾确实是萧沈氏。” 果真是应了那太监的话,太后心情极差。 太后 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后连面都还没有见着就这么给她难堪。 她都已经嫁作人妇了,怎可再称她为沈家丫头?这不就是摆明了在羞辱她吗? 太后拨弄着手里的珊瑚珠子,淡淡的说道:“当初你本也是要进宫的。” 沈惜心道,可不是吗?我落到这般田地不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要将我嫁给皇帝,也不会有萧彻那一出了。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萧彻娶她定然是怕沈家的势力落到皇帝手里,但是为何前世的他不这么做? 这倒让沈惜十分困惑。 只是这话不管怎么接都是个坑,沈惜索性就不说话。 太后自屏风后缓步而出,如今她也四十有几了,保养的也还不错,只是眼角的皱纹出卖了她的真实年纪。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这摄政王还娶了个哑巴?” 沈惜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冷静,伏低做小:“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不善言辞,怕说错了会惹娘娘心烦。” 太后坐在椅子上,涂着丹蔻的手狠狠的一拍椅子的把手:“呵,好一个牙尖嘴利萧沈氏,果然同你那夫君一样,目中无人,本末倒置,视天家威严于不顾!” 沈惜这下明白了,合着这太后就是看她的便宜夫君不顺眼啊。 想想也是,如今萧彻无异于是这朝堂上的无冕之王,太后瞧见他能给他好脸色吗? 只是这顶帽子未免给她扣的也太大了吧… 看样子这太后原先还是想探探她的口风,不然一出口也不会是沈家丫头,想来她和萧彻不合的事情,众人都该知道了。 但是她想玩哪一出,沈惜是想不明白。 她在宫里三年,虽然太后基本没有怎么对她出过手,但是她很清楚,这位太后背地里的冷箭可没少放,她就像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稍有不注意就会扑上来狠狠的咬你一口。 “臣妾并未如此,还望太后明鉴。” 她到底还是有底气的,虽说萧彻不喜欢她,但他应该是个护短的人,她既然进了他的王府,他自然是不会让别人欺辱了她去。 仗势欺人这个词算是被沈惜拿捏的死死的。 毕竟这三年里她虽和萧彻不和,但他至少没有像皇帝那么恶心。 而且即使没有萧彻,她还有爹爹,还有哥哥,这也是她的底气。 “你好大的胆子,不知尊卑礼仪,胆敢冲撞太后!”太后身边的红袖怒目而视:“来人,掌嘴!” 太后端了一杯茶,轻轻的呷了一口,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这句话一样。 四周的太监瞬间就挤了上来,沈惜身边只带了两个婢女,而这些太监再怎么说曾经也是男儿身,力气总归是比女子大的,不一会儿他们就控制住了沈惜的两个婢女。 只有沈惜将脊背挺的直直的,一身威严让太监都不敢近身,她的话亦是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摄政王殿下平九州,兴天下,定安邦,为国为民劳心劳力,陛下知殿下劳力,故封殿下为摄政王,本宫既是摄政王妃,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尔等今羞辱本宫,即为羞辱摄政王!即为羞辱陛下!你们真的是有包天的狗胆,敢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沈惜本就恨毒了她,反正她现在也已经嫁给萧彻了,那她和萧彻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就算日后她和萧彻和离,皇城也不会容纳她。 如今天下势力唯萧彻独大,那她何不利用一下呢? 太监们闻言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太后身上。 太后动作优雅的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去,还是不能把她逼的太急,良久之后才说道:“本宫何时说过要掌你嘴了?” 红袖闻言瞬间脸色煞白。 太后这是要将她推出去挡刀了。 “太后……”红袖嗫嚅着嘴唇,心里已经开始弥漫起了绝望。 太后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杀了。” 沈惜自然知道这红袖没有太后的命令是不敢这么嚣张的,但她也不可能真的跟太后做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既然太后已经退了一步,那她也没必要一直紧紧巴着不放。 看着方才还围在她身边的太监,如今已经扯着施令的人下去了,沈惜只觉得倍感讽刺。 前一刻你还高高在上,下一刻就已经堕入地狱粉身碎骨。 而这样的事在宫廷之中实在是太常见了。 红袖被扯下去的时候还不断的发出哀嚎,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哪又怎么样呢?没有人脉,没有后台,落在这会吃人的宫里,有些人往往只要一句话就能定你的生死。 在这里,命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随后,宫外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太后动了动身子,她倒是没有想到这沈惜竟也如此牙尖嘴利,和那摄政王果真是蛇鼠一窝的:“哀家本也只是好意,听说你进府三年仍未有所出,你原先是哀家看中的皇后,虽阴差阳错没有进到皇宫之中,但是哀家喜欢你的心还是不变的。” 这话听的沈惜想吐。 她入宫三年,这太后可也没给过她几个好脸色看,反而还怪她不能规劝帝王,对她冷嘲热讽。 喜欢她? 呵,真是个笑话。 “摄政王如今也二十有四了,还未有所出,你做为他的王妃自然也是有责任的,你且不说别家,只说你的那两个堂哥,十八岁便成家立业,如今孩子都会跑会跳了,而摄政王本在朝中地位甚高,想要和他结亲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你总该知道,女子要想地位稳固,总要有个孩子的。” 这话说的像是真的在为她考虑一般。 沈惜心里不住冷笑。 一般说出这种话,要么就是打算借她没有生子的名义强塞一个女子给萧彻,要么就是给她指派个什么医官之类的,总之就是要往他们身边塞人。 “而且他还有个侧妃,若是让侧妃抢先生下了孩子,那你未来的孩子又要怎么办?你也是出生在名门之中的,应该知道长次有序。” 萧彻还有个侧妃?这她倒是不知道,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她成亲那晚皇帝还当着她的面睡了其他女人呢。 现在她最好就是接下太后抛出的橄榄枝,反正明眼人都知道这人是太后安插进来的眼线,萧彻定然有的是办法解决掉这个人。 暴毙啊,私通啊,想要毁掉一个人,办法实在太多了。 嚣张 “太后说的是。”沈惜低眉顺眼的说道。 “哀家也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见不得你受委屈,你啊又偏偏同你父母关系差了,这没了你父亲撑腰,你再没个孩子傍身可怎么办?摄政王他本就性子不好,如今又独宠侧妃,你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啊当初哀家进宫的时候先帝其实也不宠哀家,是哀家身边的如锦姑姑给了哀家一枚息肌丸,哀家日日服用,皮肤才会日渐光泽,行动间又如弱柳扶风,先帝这才开始正眼看哀家。” 说到这里,太后眼里适时的流了两滴泪: “如今哀家也不愿你再吃哀家吃过的苦,这息肌丸啊哀家还有一瓶,你先拿去吃了,哀家另外再指派个人给你,这人日后就拿捏在你的手里,她原本是哀家给皇帝调教出来的,只是皇帝如今独宠容妃,这女子自然也就没有用了,总之这身子还是干净的,你接了过去,她定会尽心的服侍你,若是她早一步诞下世子,你就将他养在你的膝下,也算是有个傍身的孩子,要是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生下的也是嫡子,他养在你膝下,是生是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问题?” 这话说的多么是像在为她认真考虑啊。 沈惜心中不断冷笑,这太后实在是好手段。 一面在她面前给萧彻下眼药,一面又往她身边塞人,而这息肌丸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若她没猜错,估计就是要断她生育的虎狼之药。 而且就算她身边的人先生下了孩子,摄政王的孩子,是生是死岂是她说了算的? 况且这世上有那个高门家中会让妾室比正室先生子的?那不是乱了套了吗? 虽然知道太后的用意,但是她还是装出一副犹豫不决,面上却已经有了松动的样子:“只是……只是王爷他向来脾气不好,若是无缘无故塞一个人进府,想来王爷也不会高兴的。” 太后原先确实有些诧异沈惜对那群太监说的话,毕竟在她的印象之中,沈惜成亲之后一直都是无脑鲁莽的性格,如今却是字字珠玑,将那群太监说的都不敢近身,直到她说出了这句话,她才彻底相信,沈惜还是那个沈惜。 想想倒也正常,毕竟她是沈长鸣的女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蠢的墨水都没有。 沈惜素有才绝京城,艳动世人的称号,又是沈长鸣之女,当年她才会动了将她纳进皇宫的意思,后来萧彻不惜抗旨将她娶了回去,娶回去之后夫妻也不和睦,沈惜完全没有世人口中的风姿,她当时还在庆幸,定然是被包装出来的“才女”。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那便由哀家做主,把人打发到你府中。”太后挥了挥手:“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哀家,哀家自然不会让人家欺辱了你。” 若是太后真的想管她,三年前就该管她了,何至于到现在才来同她献殷勤? 沈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多谢太后了。” 她与萧彻不合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原先她那一番话落在太后耳里估计也只是自保之语,如今在她心里自己和萧彻应该还是不合的状态,她倒不如将就将计,就让她以为自己心里还厌恶着萧彻,先将她这里应付过去,等到她彻底了解了如今的局势再做应对。 想通了这点,沈惜应对起来也就自如了许多。 不就是扮猪吃老虎吗?这她可是拿手的很。 “这息肌丸你拿去。”太后身边的一个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我不知道这息肌丸对你来说会不会有副作用,你先吃一粒我瞧瞧,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也好给你指出来。”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东西吃不得,可是如今沈惜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托盘,心知太后是故意为之:“臣妾多谢太后苦心,只是昨日臣妾方才跌了一跤,头还有些痛,太医嘱咐了,这段时间只能吃些流食,就是连补品都不能吃,臣妾并非不知太后好意,只是实在不敢乱吃东西,昨日殿下已经气恼了臣妾……若是这息肌丸的药性和太医开的药又撞了,殿下只怕又要不高兴了。” 反正萧彻也不在这里,那他出来挡挡太后的怒火也不是不可以吧…… 但沈惜还是有些心虚的。 方才太后处置红袖亦是做给她看的,若是能用红袖拿捏住了她,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拿捏不住……亦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在她的眼里,人命就是她拿来游戏的筹码。 “一口一个殿下,看来在你眼里,这摄政王比皇室还高啊。”太后冷冷的说道。 沈惜十分头疼,若是可以说实话的话,她实在是想回上一句,确实如此。 如今这朝廷要不是有萧彻把控,早就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列国群分了,哪里还有你这么舒服的日子过? 心里没点数还要在后宫作妖,当初先帝驾崩的时候怎么没带着你一起魂归呢? 可惜,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 “臣妾不敢。” “那就吃。”太后将手中的茶碗一放,随后语气又软了下来:“哀家也是为了你好。” 正想说下一句的时候,突然就被打断了: “摄政王驾到。” 门口的太监用他独有的尖细声音说道。 以前沈惜很是不喜这种声音,听起来总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腔调,可是如今听来却顺耳的紧。 虽然也不知是他说的话顺耳还是真的是声音顺耳。 太后给那端着息肌丸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立即机敏的端着药退下了。 “臣萧彻见过太后。” 萧彻还是带着他那副面具,青天白日的看起来也是吓人的紧,想来自己之前一直这么抵触他,这个原因应该也占了一点。 太后点点头:“不知摄政王如何有空来哀家这里看看?” 萧彻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听说昨日王国舅的儿子死了,太后心里哀痛,故此来探望太后,希望太后凤体无恙。” 罪有应得 沈惜站在一旁,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给萧彻竖起了大拇指。 这绝对是她见过最嚣张的人,没有之一。 太后的本家就是王家,王国舅王毅和她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而她的侄子王焕安从小就养在宫里,和皇帝一起长大,在太后的眼里,无异于是她的第二个儿子。 只是这个王焕安从小就跋扈张扬,得理不饶人,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 这人已经被人讨厌到什么程度了呢…… 就是狗见了都不想搭理他的那种。 长大之后,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事放眼整个京城都没有人比他更在行,仗着有太后给他撑腰,几乎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沈惜自然也是厌恶他的紧。 王焕安就是京城里的大毒瘤,死了倒是最好,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太后心里本就跟针扎一样,闻言原本冷静的面孔一下就沉了下来:“哀家好的很,摄政王不必费心了。” 那王焕安的死状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萧彻说这话就是在往太后的心窝里戳剑。 “既然如此,本王与王妃也就不叨扰太后清休了。”萧彻话里话外丝毫没有一点恭敬。 太后本是想就这么打发走这尊煞神的,没想到沈惜却扭扭捏捏的说道:“臣妾还有一事,方才太后娘娘说了……要赐给臣妾一个婢子的……” 太后心里把沈惜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蠢妇! “还有息肌丸,太后也说了要一并给臣妾的……” 怜月和书琴在一旁板着脸,心里却狂笑不止。 没错,沈惜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与其等到之后太后再冲着她发难,倒不如先仗着萧彻在一边,把她递过来的刀子都给挡掉。 果然,萧彻听到沈惜说的话立即就拧起了眉:“什么婢子和息肌丸?” 沈惜羞红了一张脸:“女人家的物件罢了……” 太后撑着笑:“哀家不过是见摄政王一直未有所出,心里替爱卿着急罢了。” 沈惜在一旁附和:“是啊,方才太后娘娘也说了,若是日后这个婢女有了孩子,养在臣妾的膝下,臣妾也不用怕日后色弛爱衰了呢,要是臣妾以后有了王爷的孩子,那这孩子也是养在臣妾膝下的,都是交给臣妾拿捏的,王爷,你说太后娘娘是不是特别为臣妾考虑?” 书琴和怜月险些笑出声。 果然还是那个她们熟悉的小姐,说起话来能气死人不偿命。 太后在上面听的心血翻涌。 这个沈惜真的是蠢钝如彘!愚顽不训!! 这种话居然都敢告诉萧彻!! 萧彻眼神冰冷透骨:“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微臣的家事还是不劳太后操心了,微臣心里自然有数。”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想要一剑刺死沈惜的心:“那就好,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还是不管了,哀家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沈惜担忧的说道:“那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自然。” 太后实在是一句话都不肯与沈惜多说了。 沈惜心里已经逐渐有了主意,她方才这么一顿说辞,定然会让太后察觉到自己与萧彻的关系并非他们所看到的那样了,如此一来,太后心里定然会对她有所忌惮。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沈惜原先来的时候是坐马车过来的,那个时候太后吩咐了马车去接她,如今回去的马车倒是不在了,诺大的宫门只有一辆马车停着。 上面写了一个“萧”字。 这是萧彻的马车。 从慈珞宫中出来之后她才清醒过来,要是说太后是条暗地里放冷箭的毒蛇,那萧彻就是会吃人的猛虎。 方才她为了躲避毒蛇所以下意识靠近了看起来随时会吃人的猛虎…… 如今想来,其实吃粒息肌丸也不会要她的命的。 太后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当众毒死她。 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摄政王府的方向,最后又比较了一下相府的距离,沈惜心道,若是她走回去的话,估计要走上个两个时辰吧…… 萧彻可没她这么多心思,径自上了马车,瞧见她还在原地踌躇,冷冷一笑。 连同自己共坐一车都这么难以接受吗? 兴许,只有皇宫里那个人才能让她觉得放松。 但是沈惜,你休想……同他在一起。 萧彻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阴鸷。 见沈惜迟迟不肯上车,萧彻都已经打算直接叫车夫驾车离开了,只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车帘就被掀起了一角,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下子就蹿了进来。 萧彻还未反应过来,沈惜就已经迅速的占据了马车的一隅,然后坐在他对面笑的一脸傻样。 沈惜自认这是一个美到不能再美的表情。 她一边搓着手,不知为何,看起来就有那么几分猥琐:“那个……王爷……我……嘿嘿……” 如果说方才在慈珞宫中,她的一番话可能还有演的成分,如今萧彻是完全相信了,蠢成这个样子她就是本色出演。 萧彻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傻的冒泡的样子。 沈惜吃了个瘪,但是好歹也是上了萧彻的车了。 而她上车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瞥见了宫门口有个太监在四处张望,沈惜的视力略微有些好,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太后宫里的人。 想来是太后不放心,所以派人出来瞧瞧,看看两人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很好。 沈惜当然不会让她们看穿事情的真相,于是她眼睛一闭,把脑袋拴在腰带上,直接冲上了马车。 幸好,萧彻没有把她赶下去。 沈惜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的撇开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坊间对他容貌的猜测简直就是五花八门,有人说他长着三头六臂,形容可憎,也有人说他俊逸非凡,貌胜潘安。 往日这些和沈惜都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去刻意打听这些,因为对她来说,萧彻不过是一个远在天边的名字罢了。 如今这个远在天边的名字突然就蹿到了你的面前,而且还成了你的夫婿,沈惜就是想不知道这些都难。 此刻她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同父亲多聊聊他。 聚德斋 这样她对他稍微还能有多一点的了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对面坐着个大冰块,浑身上下散发的强大气场让沈惜如坐针毡,有些人,真的能做到明明什么都不做,但是就是能让你感到害怕。 萧彻就是其中之一。 一路上他都不曾搭理过沈惜,沈惜也乐得自在,若是他要同自己说些什么,她反而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来一回已是中午了,沈惜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昨日晚膳也只是草草用过便算,到了现在,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她能控制的。 比如说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她实在有些尴尬。 虽然马车的轱辘声很响,但是这车隔音却好的出奇,坐在车里几乎是听不到的,所以萧彻很清楚的听到了沈惜肚子发出的声音。 原本沈惜以为两人能相安无事的坐到摄政王府为止,但是这声音却打破了她美好的遐想。 而萧彻也终于舍得把他的头转过来了。 沈惜讪笑道:“我……我没吃早饭。” 萧彻没理她,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极为诡异且宁静的气氛。 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沈惜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正想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她的肚子又响了。 实在不知道萧彻面具下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表情,反正沈惜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脸红到耳朵根,却听到萧彻冷声吩咐车夫:“去聚德斋。” 车夫一愣,随后立刻甩动手里的长鞭子:“是,王爷。” 书琴和怜月对视一眼,心里默默都已经有了数,她们是奴婢,自然是不可能和王爷王妃同坐一个车厢的,而她们自然也不可能走着回去,没有办法,只能和这车夫坐在一起。 幸好这马车足够宽敞,就外面坐的地方也足以容纳四个人,书琴和怜月两人挤在了一起,那车夫也很有眼见的往一边挪了挪,四个人位置中间生生能再挤下两个人。 沈惜听见聚德斋的时候鼻子一酸。 这是她生前……啊不,是她三年前最喜欢去的一家酒楼,尤其是里面的涮锅,每逢冬日她一定要去吃上几次。 后来,她进了宫,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去聚德斋的? 沈惜随后又想,兴许是他也喜欢吃聚德斋的东西吧。 三年了,她已经三年没有去过聚德斋了。 沈惜的反常让一边的萧彻心中疑惑。 这三年来她没有一日不是同自己针锋相对的,他喜欢做什么,她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像这样两人安静的坐上一路的马车,几乎是没有的,因为她根本不愿和自己共处一室。 两人大婚之时,他心里对她有愧,因为她本是要进宫当皇后的,但是他却将她强抢了过来。 他倒不是愧疚没让她嫁给皇帝,只是愧疚让她因此背上了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罪名。 坊间传言到底有多难听,他是知道的。 虽然他当时大肆整改了一番,但是她终究还是因此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眼神。 一个女子的名声实在太重要了。 他知道她喜欢珊瑚手镯,于是特地寻来送与她,没想到却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说他狼子野心,不配为她的夫君,又说他形容丑陋,内里亦是不堪。 她素有才女的名号,说起话来也是井井有条,字字诛心。 此后,萧彻便再也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 到了聚德斋,沈惜看着牌匾上熟悉的三个大字,不禁眼眶一热。 聚德斋,我沈汉三又回来了! 掌柜的正坐在门口拨弄算盘,见到一辆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下,正是摄政王的车辇。 心里正奇怪呢,这摄政王怎么来他这里吃饭了,马车前的书琴和怜月却已经熟络的同他打起了招呼。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的人是摄政王妃呗! 掌柜立即来了精神,要知道,沈惜可是已经整整三年没有来过聚德斋了。 自从她与摄政王大婚之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出过摄政王府。 沈惜下了车,笑着同掌柜打了招呼,掌柜面上亦是堆着笑:“王妃娘娘,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沈惜笑着说道:“本王妃难道还来不得了?” 掌柜哈哈大笑:“王妃大驾光临小店,小人自是求之不得。” 随后,萧彻也下了马车,但是却没有要进聚德斋的意思。 掌柜眼尖的看到了萧彻,连忙招呼道:“摄政王殿下也来了?快快快,里面请,王妃以往常来的包厢如今正一直空着呢。” 萧彻撇了他一眼,拔腿就要离开。 掌柜倒也不尴尬,倒是沈惜多说了一句:“王爷不用膳吗?” 倒不是她真心想留萧彻下来吃饭,只是因为她身上没有带钱…… 她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从来没有记账的概念。 萧彻闻言心里疑惑更甚,她不是一向不喜欢同自己一起吃饭吗? 以前他还会回正房用膳,只是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见着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端着饭菜去隔间吃,以至于现在他现在都不会同她一起吃饭。 如今她居然还会主动邀请自己吃饭,萧彻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之前那一摔摔坏了脑子。 再联想到她在车上对着自己傻笑的样子,萧彻越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书琴和怜月以为沈惜是有心想同萧彻和好,所以也连忙出言挽留:“王爷,不如一同在聚德斋用了膳吧,如今时辰也不早了。” 沈惜亦是一脸真诚:“王爷,聚德斋的东西确实好吃,若是臣妾一个人吃,吃不了太多也容易浪费呢。” 萧彻其实也未用早膳,他下朝回府的时候又未到用午膳的时间,管家这才给他端了碗汤喝。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喝汤便又去了皇宫,此时腹中空空,倒还真有些饿了。 此时沈惜又主动出言挽留,他确实是迟疑了一下。 那掌柜是个会看眼色的,便说道:“王爷还是头一次来聚德斋吧?我们这儿啊最新出个了菜色,一人吃太多,两人吃正好呢,小方子,快去给王爷王妃收拾一下包间,小的再另外送王爷王妃几个菜。” ------题外话------ 所以,本文的小猪肘子其实沈惜同学 要求 最后萧彻还是进了聚德斋。 沈惜看着聚德斋里熟悉的摆设,就像是回了家一样高兴。 小方子已经将沈惜常去的包间收拾了出来,菜谱上来之后,沈惜见着了不少新菜色,随便点了几个将菜谱给了萧彻。 萧彻也随便点了两个作数。 因为她用膳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看着,所以这包间外还有一个小包间,就是给书琴和怜月她们用的,以前基本上是沈惜在里面用膳,她们在外面用膳,若是沈惜有事,只需要喊一声她们就能听见。 那赶车的车夫是萧彻的贴身侍卫,此刻也和怜月她们一道在小包间里用膳。 等菜的过程依旧是安静到极致的。 萧彻不主动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昨天她还在害怕,毕竟自己打了他,现在倒是不怕了,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他人还挺好。 比如说他会带自己来聚德斋吃饭。 从掌柜的话里可以知道,他是不喜欢来这里用膳的。 那他会说来这里,多半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沈惜的心不禁砰砰直跳。 所以说……萧彻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差劲儿? 心里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那就真的看什么像什么了。 尤其是早上在太后寝宫的事。 她当然不会相信萧彻真的会是特地去看太后的,他不像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虽然落井下石的对象是太后这一点让沈惜觉得很爽。 多半是他知道自己被太后带走了,所以才来找的她。 沈惜倒是不觉得自己有自作多情的成分,她向来就是这么自信的。 此刻萧彻却已经猜不透沈惜的心思了。 聚德斋的饭菜确实好吃,沈惜一连添了三碗饭才停手,颇有几分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感觉。 用完饭之后,沈惜思虑再三,终于开口了:“那个王爷……臣妾有些事想同你商量。” 萧彻心里一紧。 难怪对他突然这么好,原来是有求于他。 若是想让他放她走……那就是休想。 而且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萧彻不禁又是一声冷哼。 沈惜不知到萧彻在想什么,还以为自己又踩到了他的什么雷点。 心里对他的敬畏一直很深,尤其是将他和皇帝进行对比之后,萧彻在她心里的地位更是节节攀升。 以前她总是觉得萧彻为人心狠手辣,做事雷厉风行,直到如今她才明白,若是萧彻没有这些手段,根本不可能镇的住朝廷那帮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 萧彻出身低微,听说原先不过是山林里一个猎人的儿子,从小就与野兽为伴,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却残忍好杀。 沈惜还记得他刚刚当上将军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领兵出征,对上的也正是以杀生出名的胡虏人,他们侵扰边境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少百姓深受其害,家庭支离破碎的也不在少数,因为他们善武,地处偏僻,久攻难下,再加上那胡虏人的将军又故意挑衅了萧彻,当着他的面杀了朝廷的百姓。 萧彻一怒之下就断了他们的最大的水源,然后下令放火烧城,城的四周又有朝廷的军队虎视眈眈,一旦有人逃城而出立斩不赦,大火烧了整整两日,整座胡虏城皆成废墟。 此战之后,萧彻的威名便响于天下。 以往沈惜会觉得萧彻残忍,城中的老幼妇孺何其无辜? 如今她是懂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一个天下的安定需要流血和牺牲,也必定会有流血和牺牲。 胡虏人侵扰边境时也未曾想过,那些百姓家中也有老幼,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沈惜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她逐渐明白了萧彻。 天下人皆怒他的残暴,却无一人敢反抗。 他虽然血腥,但是说到底,却从未对自己朝中的百姓做出过什么事情。 其实这些百姓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没有萧彻,他们也没有现在这样安定的日子。 他们对于谁做皇帝,谁执政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对大部分人来说,有衣有食就已知足。 这就是为何萧彻当政多年却从未有过百姓怨叹的原因。 想通了这些事,沈惜心中又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政治手段高明又怎么样?她不还是怕他吗? 她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王爷,昨日臣妾不慎摔跤,跌破了脑袋,一时想了不少事情,这三年来,臣妾确实有些任性了,对爹爹,对娘亲,对……” 沈惜偷偷看了一眼萧彻的脸色,哦对,他带着面具。 “对王爷,亦是如此,臣妾如今回想,心中惶惶,彻夜不得安眠……” 萧彻心中冷笑,彻夜不得安眠?昨日她不是睡的很香吗? 外面就是敲锣打鼓也不一定能喊的醒她。 沈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萧彻看穿了,又是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说道:“臣妾如今只愿父母能原谅臣妾,以全忠义孝道。” 萧彻沉默了很才说道:“若你想回相府,自可以前去。” 他从不拘着她作甚,若是她想回去,当然可以回去,她和相府的关系好一些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沈惜当然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回相府,但是她这不是想让萧彻一起回去吗? 她还不了解她爹? 两人关系闹的这么僵,她爹生气的一部分原因定然也同她与萧彻的婚姻有关。 懿旨她爹不能违抗,但萧彻的话她爹难道就抗不得了吗? 想来她爹是早就看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会将她嫁给萧彻的。 后来怜月说过年的时候她爹娘也曾来过王府,他们心里定然是盼着两人能好好过日子的。 沈惜想了想,她若是和萧彻和离了,再嫁人是不可能的了,天底下还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娶萧彻不要的女人。 若是她找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按着风元王朝的律法,她是要出家做尼姑的。 好吧她承认,之前说什么出家都是假的,她根本受不了那种生活。 没有肉,没有人陪她解闷,连解闷的法子都没有。 说白了,她也只是一个俗人罢了。 如今若是萧彻能和她一起回去,定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离开 如果他不想去,那自己也不会勉强他,只是如果他愿意同去的话,那就是再不好不过的事了。因为即使是因为他,她回了相府爹爹肯定也会多给她几分好脸色的。 想到这里,沈惜又说道:“若是王爷愿意与我同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萧彻想起这段时间丞相夫人有意想让两人和离,心中便有些郁气。 这个时候让他和她回去?让她娘亲给两人准备和离的事情?沈惜啊沈惜,你这算盘打的还真好。 “本王还有事。”萧彻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沈惜有些失望。 原来还以为萧彻会考虑一下自己的提议的,但是他想都没想就否决掉了,沈惜心里热情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浇熄了。 唉,果然还是自己太看的起自己了,因为萧彻露出的一角温柔就想蹬鼻子上脸所以就要求更多,都忘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沈惜的粗神经一下子就绷回来了。 果然,她不能因为老虎表现的比较温柔所以忘记了它会吃人的本性。 这下子,她身上小小尖尖的刺又竖了起来。 沈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还真是不长记性,都经历了一次皇帝的事了还不够吗?一时她都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饭钱自然是萧彻付的,他的贴身侍卫也就是秦召,一早就已经将饭钱结清了。 “本王还有事,你们自先离去。”说完,萧彻也不等沈惜,直接就走了。 书琴和怜月还以为他们又发生了什么矛盾,相视一眼心里纷纷叹了口气。 都三年了,王妃还没放下那桩事吗? 萧彻本就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主儿,他对自家主子其实已经算是很温柔了,且不说其他的,就是沈惜这个性格放到其他地方,夫君是赶着休妻还来不及,哪里能过上这么舒坦的日子? 按着摄政王的性子,能容忍她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多少次她话说的连她们做这些做奴婢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看着萧彻头也不回的离开,沈惜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不知怎么的又有些空落落的。 “那我们也先回府吧。”沈惜转身上了马车,不再多说什么。 秦召自然是留下和她们一起回去的,毕竟他也不能指望两个婢女会赶马车。 路上,沈惜忍不住掀开了车帘,原先萧彻在的时候她不敢多动,就怕哪里又惹着他了,现在马车里只有她和书琴怜月,她想做什么不都是随自己的吗? 看着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大街,沈惜突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间过的实在是快,一转眼三年就没了。 “王妃,可要买些东西回去?”书琴见沈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主动问道。 沈惜迟疑了一下:“你们带钱了?” 书琴面露尬色:“这……想必秦公子手上应该还有,王妃若是想要,奴婢可以给您借一些……” 沈惜心里想着给爹娘买些东西,所以也就默许了书琴的提议。 这钱虽说是借,但是基本上跟给她们了也没有两样,反正都是萧彻的钱,她出嫁的时候相府可以说是快把一半的家底掏给她了,手底下铺子多到她连账本都看不过来。 后来她同相府关系一直没有好转,这些铺子的进帐她也就再也没有管过,没了人管着,一开始倒还好,后来众人自然是能摸鱼的摸鱼,能混水的混水,到最后乱成了一锅粥。 事情的最后还是掌柜的去找了萧彻,萧彻无奈才派人出手帮她打点了铺子,不然她的那些店铺早就该倒闭的倒闭,该破产的破产了。 但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她知道这件事之后说出的话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当怜月将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她的时候,沈惜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刻薄了? 又说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说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都这样了,萧彻还没弄死她…… 沈惜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命大。 如此想来,自己实在是不该挑战萧彻的耐心了,最好就离他离的远远的,两人互不相干就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耐心用光的一天,尤其是萧彻这种本就脾气不好的人。 沈惜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直到兜里的钱都花光了才停了手,她如今才发现,原来爹爹娘亲给她准备了这么丰厚的嫁妆。 有一条街上的大半店铺几乎都是她的。 如此算来,她其实也是一个小富婆喽? 虽然这些钱都是萧彻找人帮她打点出来的,不过她也没打算再把权利要回来,昨晚上她瞧见过那些账本,厚厚的一堆堆的老高,而且这还只是一部分,她只是瞟了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让她去看这些东西还不如让她去死。 坐着拿钱不好吗? 虽然她害怕萧彻,但是对于萧彻的人品她还是比较相信的,同样的,她也十分相信萧彻给她找来的人。 只是沈惜觉得自己陷入了十分矛盾的境地。 一方面她享受着萧彻给自己带来的一切便利,一方面她又不想和萧彻又太多的交集,她实在是害怕皇宫里的事情会再次上演。 怕自己的一颗心交出去之后就只剩下了一滩被碾碎的残渣。 她实在不懂萧彻对自己的心,莫名奇妙变成他的王妃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也变成下一个文惠帝呢? 沈惜不觉得自己的美貌能吸引到萧彻,毕竟在这个世上,美貌是最有用的武器,但同时也是最无用的武器。 尤其是身处在萧彻的位置上,太多比她好看的女子前仆后继要做他的女人了,哪怕他真的有三头六臂,哪怕他会吃人挖髓,权利和地位总是让人情难自己。 她怕的,是萧彻看上的是她背后的势力,能和相府坐上一条船,本就能只手遮天的他,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初皇帝娶她,不也就是看中了她背后的沈府吗? ------题外话------ 其实这只是一本小甜文,别看现在没什么糖,后面其实还是很齁的 回到相府 她虽然不知道爹爹和萧彻后来的结局是什么,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早就已经是无从得知的事情,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一世。 那些欺辱过她的人,总有一天,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想到那昏庸无用的皇帝,沈惜心里只有冷笑。 她买的东西几乎快把马车都给装满了,最后书琴和怜月又可怜的挤在了一起,这才勉强坐下了三人。 时辰还早,沈惜便吩咐了秦召直接去相府。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了过去,街上的人看到“萧”字很自然的就知道避让。 这是摄政王的车辇,他们是有多不要命了才往车上撞? 沈惜头一次觉得,相府离自己是有多远,尤其是当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她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下了马车,她抬头看着熟悉的牌匾,上面写着的“沈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还是先帝题下的字。 不知为何,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下了泪。 沈府的门童刚开始看到萧彻的车辇的时候倒没觉得反常,只是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之后,确实惊到了。 小姐……她回来了!! 三年了啊!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府了! 很快,沈惜回府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相府上下,众人皆都感到高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氏这几日日日都在以泪洗面,尤其是知道沈惜摔了一跤,磕破了脑袋之后,心里就更是愧疚。 倘若当初他们的态度再坚决一点,不将惜儿嫁给萧彻,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自己,恨到连家都不想回了呢? 这几日她一直在和沈长鸣说想让沈惜和萧彻和离的事情,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未曾松口。 沈惜见到赵氏的时候,看到她憔悴的眉眼,心里就像刀割一样。 这些年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不懂事啊。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扑进赵氏的怀里就开始大哭起来。 而赵氏又何尝好受了?沈惜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全家上下哪个不是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的?如今却要受着这种委屈,连人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于是母女俩什么都不管了,互相搂着就哭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书琴和怜月眼眶也在发酸。 她们是最了解内情的人,很多个夜晚,沈惜一个人也会躲起来偷偷的哭泣,有时候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她肯定也后悔过,只是这件事到了现在,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沈长鸣知道沈惜回来的时候正在书房里写东西,听到小厮的通报,手不禁一抖,一大滴墨水在刚刚写好的纸上晕了开来。 “她来做什么?” 这便是还气着呢,便故意硬着心肠说话。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着,他也是最关心小姐不过的了。 小厮说道:“这……小的倒是不知,如今小姐……不,王妃,此刻正在正房同夫人说话呢。” 沈长鸣还是拉不下来面子,这沈惜做的事情未免太过荒唐了些,他如今想想任觉得对不起萧彻。 就在不久前,萧彻的生辰宴上,群臣同贺,他也与赵氏一同前往,只是没想到沈惜作为王府的女主人不准备宴会也就罢了,穿着一身白裳就出来了。 萧彻永远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沈长鸣的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原先萧彻是不打算办这个宴会的,只是皇帝非要他也享享乐,又策动群臣同庆,索性不是什么荒唐的事,萧彻也就随了他。 那日宴会之上,倒是萧彻的侧妃温氏,落落大方进退得当出了大风头,但是她这个正妻却如此下人的面子,他说了她几句都被她顶了回去,他实在是气不过就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试问普天之下有哪个妇人会在自己夫君生辰的时候缟素而出? 这不是罔顾人伦是什么? 虽然打完那一巴掌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一样的选择。 是他没有把女儿教好。 赵氏没有问沈惜为何会突然回来,因为对她来说,只要她回来了,就好了。 冷静下来之后,赵氏抹了把眼泪:“快起来吧,回来了就好。” 沈惜是借此将三年里的绝望和心酸都哭了出来,不过片刻的时辰,眼睛就已经肿了起来。 赵氏吩咐了人取了冰块来,又让人煮了鸡蛋给她敷脸。 总不好让别人瞧见她哭过的样子。 沈惜又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随赵氏出去。 赵氏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爹爹那日打了你之后就后悔了,只是那日你实在做的有些过分了,你爹爹如今更是在怪他自己。” 子不教父之过。 说到沈长鸣,沈惜眼中又是一热。 赵氏如今已经哭过了倒是好了不少:“你爹爹现在应该在书房,说话兴许还有些呛人,但是你是知道他的……” 沈惜含着眼泪点点头。 赵氏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这里本就是她的家,她想回来还需要什么原因呢? 沈长鸣已经重新铺开了一张白纸开始书写,写完纸都晾干了还未见她们过来,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她们到底还来不来了? 自尊心让他绝不能主动去找她们。 于是沈长鸣就坐着,等着她们主动找过来。 一本书都看了不少了,娘俩儿也总算是过来了。 沈长鸣看了一眼眼睛还红着的沈惜,先是冷哼了一下,随后又拿着书看了起来。 沈惜知道父亲是故意等着自己呢,心里酸酸胀胀的。 真好,她现在还能再见到他们。 他们都老了好多,尤其是父亲,两鬓的头发都已经开始发白了。 沈惜陡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她福了福身子:“爹爹。” 沈长鸣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心中却是酸涩:“你还知道京城有个沈府呢?” 沈惜几欲更咽:“以前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不孝顺……” 方才止住的眼泪如今又绝了堤,沈长鸣见此还能说什么?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啊。 前世恨 沈长鸣硬着嘴说道:“你知道就好,去见过祖母了吗?” 沈惜摇摇头:“还不曾,我是想着与爹爹一同去的。” 沈长鸣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随我去给祖母请安吧。” 其实如今沈惜作为摄政王妃,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就是她爹爹给她请安都不是问题。 如今沈长鸣会这么说,心里定还是气她这三年的不孝。 往日在相府的时候,她祖母可是府里上下最最疼她的人。 每逢冬日,她总是极为怠倦,祖母便说她年纪尚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总要多睡觉才能长的快,于是便免了她的请安,只要初一十五的时候过去应个卯就是了。 往日她不乖,沈长鸣作势要罚她的时候,也是祖母护着不让他动手,她小时候做着玩的小玩意儿,祖母都一一给她存着,听赵氏说,这三年里祖母想她了,就拿着这些小玩意儿看看,和身边的人说说沈惜小时候的事情。 可她又何尝不想她们呢? 沈老夫人真的老了不少,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经历很多事。 她拉着沈惜的手不住的说道:“回来就好。” 晚膳沈惜还是留在府里用的,赵氏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菜,恨不得把这三年来亏欠她的都补上。 只是席间有个人,让她这顿饭都用不好。 虽说她是相府独女,但是府中还有一个小姐,就是她爹爹的侄女,沈兰。 祖父同祖母十分恩爱,一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她爹爹沈长鸣,还有一个是她二伯沈长秋。 只是这个沈长秋自小就脾气暴躁,家中妻妾成群,平日里喜欢赌博喝酒,还时常殴打妻子孩子,他一直想着经商赚钱,但次次都是亏的血本无归,之前分家时给他的财产早就被他败的精光了,若不是爹爹时常接济他,恐怕他们家早就要被讨债的人给掀翻了。 而沈兰就是沈长秋的女儿,小了沈惜两岁。 沈惜头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她正被沈长秋追着打,沈长秋喝醉了酒就开始撒酒疯,举着足有沈惜拳头粗细的棍子开始打沈兰。 沈惜见她可怜,就央着爹爹把她接进了府里,反正相府家大业大,也不缺她这一张嘴巴。 对外也只说是祖母想念孙女,将她接到府中养在膝下,这也没人可以说什么。 只是沈惜没有想到,她这一好心的举动,却是给自己招了一个悔恨终身的祸患。 她进宫的第一年生活虽然也不甚如意,但是也算是过的去,皇帝看在她爹爹的面子上还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第二年皇帝南下,偶遇了沈兰,对她一见钟情并将她带回了宫里,不顾朝臣反对执意纳她为妃。 那时皇帝身边已经有个宠妃何妃了,她一进宫就和何妃斗的如火如荼,一时间风头大盛。 沈惜本是安居一隅不参与任何斗争的,奈何她们不愿意放过她。 那时沈惜怎么说也还是皇后,背后又靠着相府做支撑,皇帝再不喜欢她也不会撼动她的位置,再加上她一直是个安安份份的主儿,对身边的下人也算可亲,宫里大多数人其实还是很喜欢她的。 只是如今沈兰来了。 她到底还是斗不过何妃,没有办法的她只能求到沈惜的头上。 皇帝未曾宠幸过沈惜,而且以后也没有打算宠幸沈惜的准备,沈惜自然是乐的自在的,只是从某种层面讲,她也做不成母亲了。 她和沈兰关系一直很好,而且也是真的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最后在沈兰的苦苦哀求之下,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出手帮了沈兰。 沈兰也只是求她帮忙保住她腹中的孩儿,因为钦天监说这孩子命薄,幼年夭折的可能性很大,若是能住在皇后宫中,将来孩子的福气也会很大。 当时沈兰还未露出她的真面目,沈惜一心软,没想到就将她自己也搭了进去。 因为沈兰偷偷以她的名义给何妃送了甜汤,皇后所赐之物何妃自然推拒不得。 谁知道那甜汤里放的是绝子药,何妃喝下那药之后便再也不能生育,没了生育的能力,她就更斗不过沈兰了,而她也因此恨上了沈惜。 若说原先何妃见着沈惜只是讽刺二三,或者就是故意羞辱,当着皇帝的面给他下眼药,喝了那虎狼之药后的何妃更加变本加厉,皇帝也真以为是她害了何妃,就将她打入了冷宫之中。 入了冷宫,沈惜就相当于是落入了何妃的手心。 从那以后,何妃就每天变着法子折磨她。 她也给她喝了绝子药,等她痛到晕过去的时候再用水将她泼醒,要她清醒着承受这种痛。 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知道沈惜最怕老鼠,她就着人去抓了老鼠过来,将她和老鼠关在一个笼子里,看着她仓皇躲避的样子哈哈大笑。 也曾将她巨大的恶犬拴在一起,她必须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不然那狗随时都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一开始她还满心的以为沈兰会来救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沈兰的落井下石。 等沈兰扳倒何妃之后,她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沈惜,皇后的位置是她的! 沈兰在她面前做了一世的好人,在她死的时候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她嫉恨了沈惜一辈子,小时候人人都只知道沈府小姐是沈惜,却无人知道她沈兰也是沈府的嫡女。 沈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却只能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就因为她的那个爹是废物! 最后她给了沈惜一个痛快,一把火烧了她住的地方,然后看着她被火一点一点的吞噬,烧成了人形焦炭,心中的恨意才有所缓解。 只是如今恨她的,已经是沈惜了。 看着坐在她面前明艳动人的沈兰,沈惜冷冷一笑。 沈兰啊沈兰,这一世,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吗? 沈兰还不知道沈惜经历的事情,只看着沈惜眼眶含泪,端的一副好妹妹的样子:“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嫉妒使人丑陋 沈惜压着心里的恨,笑着说道:“三年未见,兰妹妹出落的更加动人了呢?可曾许给人家了?我记得兰妹妹只小我两岁,今年也该有十九了吧。” 关于她的婚事,这绝对是沈兰心里的痛点。 虽然她一直在相府长大,但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始终找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门第高的人家觉得有这种亲家是对自家的一种耻辱,门第低的沈长秋又瞧不上。 而沈长鸣终究只是她的伯父,她的父母都还健在,是不可能为她的婚事做主的。 一般的女子十六岁时就已经定了亲,十八九岁就要出嫁了,拖到二十岁才出嫁的都已经算了老了。 她如今已经十九岁,但是婚事还没定下来,这让她如何不恨? 沈惜心中也暗自奇怪,本来这个时候沈兰都已经进宫了,难不成她这重活了一世,大家都变了不成? 好像所有事情的变化都是从她嫁给萧彻起的,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和她在宫里三年发生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幸好她磕坏了脑袋,又三年不怎么出府,所以她对有些事情不了解也情有可原。 沈兰笑的很勉强:“妹妹福薄,还未曾许给人家。” 沈惜对着座上的沈老太太说道:“祖母,我风元王朝这么多好男儿,给兰妹妹寻个合适的亲事还不容易?” 沈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小孙女的婚事也很发愁,她生怕弄出第二个沈惜来。 本来像沈惜这样成亲三年都没有孩子的妇人,他们早就催着她生孩子了,毕竟有个孩子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但偏偏沈惜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两人能和和气气的吃一顿饭他们都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求她生孩子呢? 沈老太太就怕自己再把沈兰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她也弄的天翻地覆。 虽然她向来乖巧懂事,但有些事谁又说的好呢? 于是沈老太太拍了拍沈惜的手:“你同你兰妹妹向来情谊深厚,她爹爹是个不中用的,你如今做了摄政王妃,可要帮你妹妹多留意留意啊。” 这话就是在试探她,看她还有没有和萧彻和好的可能。 沈惜自然不能再让沈老太太担心了:“那是自然的,之前是我不懂事,一直同殿下闹矛盾,如今才明白过来,当初自己到底有多愚钝,日后惜儿定然不会再这么不懂事了,祖母,爹爹娘亲,你们都放心吧。” 沈长鸣和赵氏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赵氏心头一堵,她觉得当初都是自己害了女儿,如今女儿真的想和摄政王好好过日子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这是女儿绝望的妥协。 赵氏想到这里,心里便越发的愧疚。 沈老太太却比赵氏看的明白。 嫁给皇帝沈惜也未必会过的比嫁给摄政王好,摄政王虽然为人残暴了一些,但是他为朝廷做出的功绩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皇上呢? 沉迷酒色,昏庸无能,只知道挥霍。 这三年沈惜什么荒唐事没有做?摄政王也没有将她怎么样,如今他都已经二十有四了,膝下仍未有所出,可他也未曾说过一个字。 就是他那侧妃温氏都是无奈之下纳的。 虽说侧房妾室不能比正室先生子,但是这种情况下,就是温氏先诞子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而且按理说,沈惜与萧彻都已经闹到如此田地了,府中上下早该对她弃之如敝屣,但是沈惜依旧能稳坐摄政王妃的宝座,受着众人的尊重,这可不止是因为相府和摄政王管理得力才能得到的。 王府之中的好风气由此也可见一斑。 对于沈老太太和沈长鸣来说,这对沈惜其实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就算当初她嫁给了皇帝,也未必能有现在过的这么惬意。 只是沈惜一直不能懂他们的苦心。 若只说那张皮囊,皇帝的皮囊确实是极好的,但是过日子怎么可能只看皮囊就够了呢? 皇帝风流成性之事,是天下皆知的。 沈老太太知道沈惜不是安慰她之言,今天她能来相府心里定然是已经想通了,只是她和摄政王之间隔阂太深,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消融的下来,但无论怎么说,态度软下来了,那就是好兆头的开始。 沈长鸣和沈老太太的想法一样,只是他比沈老太太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心里的想法也比沈老太太多一些,只不过不能说出来罢了。 沈老太太笑着说道:“好,想通了就好,有时候啊人不能犟着,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沈惜亲热的把头靠在沈老太太的肩上:“我就知道祖母最懂我了。” 沈老太太用手指戳了戳她光滑的脑门儿:“你这小调皮蛋儿,从小就是府里最调皮的一个,仗着你那几个哥哥宠你都快无法无天了,如今你的事情解决了,祖母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现在只看兰儿何时能找到称心意的如意郎君了。” 沈兰看着这祖孙和睦的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 她在相府生活了十几年,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这里所有的人都待她很好,可是这种好又是隔了一层纸的好。 沈惜犯错了,沈长鸣会训斥她,可是她犯错了,沈长鸣却只会温声的同她说下次改正就好。 所有人都觉得沈长鸣对沈惜严厉,对她温柔,不,他对沈惜才是真的好。 还有祖母,虽说她对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沈惜有的她也有,从不曾有任何偏袒。 但是她就是知道,祖母喜欢沈惜胜过喜欢她。 而且不止祖母,府里的人也是,哪怕沈惜再调皮,大家也都更喜欢她,还有那些贵女,以往沈惜带着她去参加簪花宴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沈惜转,可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仿佛她是一个多么不祥的东西一般。 那个时候她就恨上沈惜了。 为什么她就什么都比她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就因为她是沈长鸣的女儿而她是沈长秋的女儿吗? ------题外话------ 我的男主怎么可能比男配丑呢? 他来了! 沈兰听着沈老太太说的话,面上露出一丝羞赧:“兰儿还想着能多侍奉祖母几年……” 沈老太太含笑看她:“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早些给你找个合适的亲事,我也好放心些。” 沈惜见状也附和道:“是啊,兰妹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自然该找个夫君了。” 沈兰羞涩的看了老太太一眼:“都凭祖母做主。” 虽说沈长鸣没有给沈兰做主婚嫁的理由,但是沈老太太是有的,虽然说出去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沈兰本身的出身也摆在了那里,已经无所谓好听不好听了。 只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提及过此事,个中缘由也是很耐人寻味了。 但只有沈老太太身边亲近的人知道,她到底还是怕了。 毕竟世上总是多怨偶。 如今沈惜将她心上的石头拿掉了,她自然也就有心情再去张罗沈兰的婚事了。 沈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亏欠沈兰了。 好在现在也不是来不及了,京城里二十岁还未出嫁的女子也不是没有。 沈惜不欲和沈兰多做交流,越见着她,她心头就越恨,无论是她被何妃折磨的时候还是被她羞辱的时候。 犹记得她被火烧死之前,沈兰派人拔了她的指甲,再将竹签削的尖尖的,钉到她的手中,日复一日的折磨,直到她死前才停止。 那种彻骨的恨意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沈兰。 只是她现在必须要忍。 总有一天,她也会让沈兰尝尝阿鼻地狱是什么滋味。 用完膳之后,沈惜实在是不想回摄政王府,虽然沈老太太也不舍得她回去,但是她毕竟已经是他人妇了,哪有无缘无故跑回娘家住的道理? 再加上王爷的近身侍卫也在,总不可能让人家一直留在相府吧? 沈惜还欲再辩解几句,没想到萧彻却来了。 一开始沈惜还以为他是来抓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发虚,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只是顺道过来找她爹的,沈惜再一次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 北方有旱情,而且日益严重,萧彻作为摄政王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而沈长鸣作为朝中的顶梁之辈,当然也有议事之权。 而如今萧彻来了,沈惜也没有继续留在相府的借口了,除非萧彻主动开口让她留下来,或者就是萧彻自己要留下来,不然沈惜肯定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沈惜心里叹了口气。 沈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睡的一向很早,还没同她们说几句话就要睡觉了。 倒是赵氏,好不容易女儿回来一次,自然是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的。 当然,她最关心的事情还是沈惜和萧彻之间的感情。 毕竟这世上有哪个父母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呢? 提起萧彻,沈惜轻轻的叹了口气:“娘亲,我同殿下之间……” 沈惜顿了顿,发现这话也接不下去了:“其实殿下一直都待女儿不错,只是女儿之前一直没有绕过弯来,心里一直恨着殿下,如今女儿已经想通了,这天下的男人还不如摄政王殿下呢,能嫁给他也是女儿的福气。” 她这么一说,赵氏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你若是这么想,也是极好的,这些日子娘亲一直在后悔,当初将你嫁给摄政王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还同你爹爹说了,希望殿下能给你一张和离书,娘亲宁可你永远不嫁人也希望你能过的快活……要是你真的想通了,娘亲也不会再逼你,只是娘亲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娘亲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沈惜闻言心里更是悲痛,当初她被沈兰和何妃折磨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倒是今天……像是把这一辈的委屈和心酸哭了出来:“娘亲,女儿晓得的……” 书琴和怜月在外间看到哭做一团的娘俩儿,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酸酸的。 哭了也好,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以后就没事了。 好在这次只是哭了一会儿,情绪很快就收住了。 赵氏同沈惜洗了脸,把手里的巾布放在一边:“如今更深露重,再过上小半个月都该入冬了,王爷来的时候穿的单薄,我已经吩咐了人熬了汤在后厨,你同我去取件衣服,连着热汤给他们送去吧。” 沈惜“啊”了一下:“殿下还有衣服放在我们府中?” 赵氏笑道:“我总想着你能回家住住,这一年四季的衣服便都给你备着,想着,万一哪天你回来了,总不能让你连穿的衣裳都没有吧?” 沈惜吸了吸鼻子,把脑袋靠在赵氏的肩膀上:“我就知道娘亲对我最好了。” 赵氏拍了拍她的手:“娘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对你最好了。” “那殿下的衣服呢?娘亲给他也准备了吗?” 赵氏说道:“自然,当初准备的时候便给你们一并准备了。” 沈惜拉着赵氏的手:“那我们去拿衣服的,娘亲你还真别说,我还真觉得有些冷了。” 原先在屋子里的时候倒觉得还好,如今门一开风一吹,凉意就来了。 赵氏担忧的说道:“这里离你的小跨院还有些路,不然还是让怜月她们去拿一下吧。” 沈惜迟疑了一下:“也好。” 赵氏怕她冷着,还特地派人在房里生了个火盆。 因为沈惜一向最是怕冷了。 赵氏拿了针线开始绣东西,沈惜坐在她旁边,手里捧着热茶,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娘亲,殿下他经常来府里吗?” 赵氏想了想:“殿下平日里也甚少过来,每每朝中出了大事,殿下一人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来府中。” 朝廷在萧彻的铁血手腕下还能出什么大事? 要真的出事,基本都是以百姓为主了。 沈惜“哦”了一声,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下面都已经叠了一层厚厚的蜡了,前面还是没有传来动静。 赵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动了动酸涩的脖子:“惜儿,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应该也讨论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给他们送汤吧。” 沈惜本来都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听到赵氏的话便点点头:“只是娘亲,我好困啊……” ------题外话------ 好了,沈惜同学的哭戏就到此为止了。 郁气 在自己娘亲面前,沈惜是最会撒娇的。 赵氏无奈道:“若是殿下同你爹爹讨论完了,你便同王爷一道回去吧,你这王妃做的清闲,无需请安,府里又被管家管的井井有条,你明日就是睡上一天想来都是没有人管你的。” 说起这点赵氏便很满意了,惜儿这三年都没有管过府里的时候,萧彻完全可以让温氏管的,而且那温氏也是个有些手段的人,若是让她来管理王府,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无论怎么说,她肯定也是最合适掌权的人。 只是大权落到侧室手里,对正室绝对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萧彻直接将大权交给了管家,而没有让温氏接手,赵氏自己就是当主母的,自然懂这里面的意思。 他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赵氏到了现在才开始后悔,想让他们和离。 沈惜当然也是懂些门道的,她上前拉着赵氏的手:“娘亲放心吧,女儿以后一定同殿下好好的。” 话虽如此,沈惜心里却在想,能和他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已经很好了,毕竟现在的萧彻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去书房的时候,怜月和书琴一个手里拿着披风,一个手里拎着食笼,里面是炖的烂烂的枸杞人参乌鸡汤,这个时候来一碗,最是驱寒滋补了,另外还有些小食和糕点,饿了也能吃上一些。 其实沈惜对萧彻还是有点害怕的,尤其是他中午的时候刚刚拒绝了自己的要求……虽然他现在又来了。 但萧彻到底是积威已久。 不过爹爹娘亲都在,她心里稍微也有些底气。 书房的灯还亮着,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谈话的声音。 门口的小厮见着她们来了,连忙进去通报。 进了书房之后她们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个人。 沈惜自然是认识他的,国公府的大爷虞瑞松嘛,以前她还未出嫁的时候两人经常在一起玩的,当然,也不是两人单独一起的,还有其他人在,高门子弟还是很忌讳这些的。 见着她们来了,三人也不讨论事情了,沈长鸣招呼着两人吃东西,他们这一番话谈到现在,腹中确实有些饿了。 三人中最瞩目的自然是萧彻了,沈惜一进去就看到了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间,气场强大,不怒自威,长期居于上位置者的气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严肃,只消一眼就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沈府的主人哩! 若只看他身形,绝对会以为他是什么绝世公子,容颜倾城,但是只要目光一触及到他的脸,心里美好的形象就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那面具实在有些恐怖。 也不知道他面具下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赵氏见着虞瑞松也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不知虞大人也在此处,便未给大人也准备外衫,实在有些抱歉。” 虞瑞松哈哈一笑:“在下乃是习武之人,冷些无事。” 沈惜还未将怜月手里的披风拿过来,闻言便说道:“虞大人同我大哥身形相似,书琴,还是去我大哥的跨院里给大人拿件披风来吧,免得着凉了。” 萧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很好,一进门就知道关心其他男人,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妻子,却是连正眼都未曾瞧他,而且和虞瑞松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随后他又悲哀的发现,好像以往两人也是如此相处的。 萧彻整个人都愈发的阴郁。 主动和萧彻接近,沈惜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当着爹爹娘亲的面弄的和萧彻不合也不好,况且现在还有虞瑞松在,总不能在外人面前难堪。 她只能主动接过怜月手里的披风递给萧彻:“王爷,这是府里一直给您备着的披风,您也披上吧,如今天越来越凉了,总不要得了风寒。” 萧彻的心情很差。 谁都能感觉到,沈惜对上虞瑞松比对上他更轻松,两人之间的关系要比和他还好。 可他才是她的丈夫! 萧彻看都没有看那件披风,语气冷硬:“不必。” 沈惜一顿,求助的看向赵氏。 赵氏心里叹了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人之间还是需要多搓磨的。 她盛了碗汤,先是递给了虞瑞松,随后又将汤碗分了沈惜一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惜不情不愿的给萧彻也盛了一碗汤,再次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喝点汤吧,祛祛寒。” 这次,萧彻终归是没有再落她的面子,接过了她手里的汤碗,正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沈惜又出声了,这次是真心诚意的话:“王爷,这汤实在还有些烫,您还是等凉一些了再喝吧。” 萧彻同沈长鸣说完事情已是深夜时分,估计等萧彻坐着马车回府,刚刚躺下就又要起床去上朝了。 于是沈长鸣便主动邀请萧彻留了下来。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老丈人的府里,而且沈惜也在府中,萧彻留宿也不会招人闲话。 萧彻犹豫了一下。 送完汤,沈惜和赵氏已经回去了,她们也不好太过打扰他们,至于留宿相府…… 萧彻还是头一回。 若是宿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今晚要和沈惜同床共枕。 他们成亲了三年都没有过的事情,难不成今天就要有了? 萧彻只觉得倍感讽刺,而且他也不觉得沈惜会想和他一起睡。 当然了,虞瑞松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一出门就被相府的家丁送走了。 萧彻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沈惜就过来了。 她身上还是披着方才来书房时的那件披风,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图案,披风宽宽大大的,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她显然是刚刚打过瞌睡了,白嫩的小脸还泛着红晕。 她就站在灯光之下,周围的一切就都成了她的背景。 绝色美人,如此而已。 沈惜打了个哈欠:“王爷可是要回去了?夜深了,不如今晚就宿在相府之内吧?怜月连被子都已经铺好了。” 萧彻仿佛听见自己死寂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 他没有拒绝沈惜。 同床共枕 沈惜正郁闷着呢,她刚刚才瞌睡了一会儿就被赵氏赶了起来。 原来赵氏一直派人在书房外面盯着,只要他们有要走的迹象,就让沈惜出去把萧彻留下来。 沈惜方才是在正房打的瞌睡,所以还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如今一回去才知道赵氏为了两人的之间的关系做了多大的努力。 帐幔层叠的床上,被子只有一条,枕头也只有一个,而且房里红烛长燃,暗香浮动,怎么看都怎么暧昧。 沈惜忍不住扶额。 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不可能找到多余的枕头和被子了,赵氏定然是已经把她的退路给堵的死死的了。 而怜月和书琴也一早就溜的没影儿了,屏风之后还备着热水,沈惜哪里还不明白赵氏的用意? 尤其是看到衣架上搭着的薄薄的成对的寝衣和衣裳,沈惜更是羞的满脸通红。 她自是知道这些都是娘亲备下的,可是萧彻不知道啊…… 他会不会以为这些是自己安排的? 沈惜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行动如常,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之处。 沈惜这才松了口气:“王爷,我帮您宽衣吧。” 萧彻心底却有些诧异,实在是弄不清沈惜到底是在玩哪出。 沈惜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他上下其手。 她给他拿的那件披风他还是穿上了,玄色的披风上绣着四爪螭龙,威武霸气栩栩如生,就和萧彻一样,不论做什么都有一种唯吾独尊的气势。 沈惜尽量在他面前扮演着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解开了他披风上的盘扣。 萧彻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他倒是要看看沈惜打算玩些什么花样。 沈惜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次和一个男子这么亲近,一时心头难免有些悸动。 只剩下一件中衣了,沈惜就不再动手:“王爷可还要沐浴?”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了,之前她嫁给皇帝的时候,皇帝当着她的面和何妃翻云覆雨,那时她就见过男子的躯体了。 只是也只是匆匆一眼,她就撇开了眼睛。 也正是那一次,让她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厌恶。 萧彻的身体和皇帝的不一样,皇帝的身材相对来说要瘦弱一些,但是萧彻常年习武作战,肌肉结实紧致,光滑白皙,虽然只露出了小半个胸膛,但是沈惜可以断定,他的身材绝对是上乘之作。 有这般好身材的人…长相应该也不会丑吧? 萧彻心里掐着时间:“不必了。” 说完,也不再管沈惜,自己脱了鞋就上床睡觉了。 兴许真的是怕沈惜冷着,赵氏还特地给他们生了火盆,就放在暗处。 沈惜犹豫了很久,赵氏已经把后路都给她断掉了,房间里除了床以外唯一可以躺人的小塌上干干净净,只剩了一张桌,如今这天越来越冷了,她就是坐在小塌上不睡觉都能着凉。 算了,睡就睡吧,反正都已经是夫妻了。 沈惜咬咬牙,眼睛一闭,脱了衣裳就准备上床,她也没有换寝衣,和萧彻一样,只用了中衣代替。 萧彻是睡在外侧的,沈惜想着可能是方便明天去上朝。 只是他这一睡,她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难不成要从他身上跨过去? 沈惜实在是有些为难。 只穿着一件单衣实在有些冷,沈惜最后心一横,吹了蜡烛就要上床。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沈惜适应了好一会,等到眼前可以视物了才小心翼翼的跨上了床,生怕惊动了萧彻。 好在萧彻还是给她留了很大一个位置的。 沈惜睡觉的时候不能有光,所以她在上床的时候就把床帘给放了下来,大床上一片漆黑,她自己的心也跳的飞快。 沈惜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凭着感觉将被子的一角掀了起来,然后慢慢的钻了进去,一边还要注意着萧彻的动静。 别看萧彻平日里冷的跟块冰一样,没想到身体会这么热,才这么一会儿,就连她那边的被子都已经暖过来了。 沈惜平日里是最怕冷的,天一冷,上床之前都是要用汤婆子先把被子捂热了才能上去的。 如今身边有了这么一个大火炉,沈惜倒是不用担心着凉的问题了。 不知为何,她竟还有些羡慕萧彻,他这么暖和,肯定不会怕冷吧…… 沈惜尽量把身子往墙上靠,僵着身体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了身边的人。 以至于到最后两人中间隔的缝隙都能再睡个人了,若是赵氏知道了,估计会十分后悔给两人准备了这么大一条被子。 只是沈惜睡着之后就是个不老实的了。 在皇宫里的三年,后两年她几乎是夜夜不得安眠,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抱着什么东西睡觉,这样一来她才能有安全感。 而以前还有枕头能被她抱抱,现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萧彻,浑身散发着她喜欢的热气。 萧彻睡到一半突然觉得身上一重,常年警惕的他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一丝杀气迅速从他眼底划过,直到他看到旁边沈惜放大的脸庞肃杀之气才缓缓退去。 他实在有些搞不懂沈惜到底想做什么了。 以往对他避如蛇蝎,如今又自己主动凑上来。 想到沈长鸣在书房对他说的那些话,难不成她是真的想通了? 萧彻的眉头还是蹙着,看着如八爪鱼一样紧紧扒着自己不放的沈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沈惜啊沈惜,你到底想要什么? 而沈惜则睡的很香,丝毫不知道自己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萧彻还要上朝,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门外的书琴和怜月也已经起来了,她们做婢女的自然要服侍其后。 萧彻轻轻的拨开沈惜的手,他本是不打算吵醒沈惜的,但谁知睡着的沈惜十分霸道,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嘴巴里还嘟哝着什么,随后又把他抓的更紧了,像极了护食的小兽。 原先只是虚搭在他身上的腿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直接跨过了他的腿,几乎是把他整个人都要抱在怀里了。 萧彻十分头痛。 什么时候她有这种怪癖了? ------题外话------ 别问,问就是沈惜lsp 坦白 最后萧彻把自己从她的魔爪中解救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沈惜绝对是他见过最难缠的女人。 沈惜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都已经凉了,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这一觉实在睡的通身舒畅,直到她发现自己怀里塞了件衣服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这不是萧彻的衣服吗?? 沈惜大骇。 自己为什么会抱着萧彻的衣服睡觉?? 总不能是萧彻故意塞在她怀里的吧?难不成是自己昨天晚上色心大发把萧彻给那啥了?? 沈惜彻底陷入了凌乱。 只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好的,除了领口开的有点大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妥的啊? 沈惜此时只恨不得一头钻到地下再也不出来。 所以谁能告诉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书琴和怜月,她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惜只能恨恨的将披风丢到衣架上,然后心里下决心,此生定不能再和萧彻相见!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g是一定会倒的。 还未到晌午,沈长鸣和萧彻一同上朝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朝廷,原本按理说这样大的两厢势力结合,总归是要收敛一点的,免得引来皇帝的猜忌,但是他们就是如此嚣张,从不避讳什么,用沈长鸣的话来讲,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众人心里知道,什么原因都不是,就是萧彻的嚣张,他根本不怕皇帝的猜忌,仅此而已。 反正他这个奸臣的名头在皇帝眼里早就已经坐实了,再多猜忌也无所谓了。 皇帝确实是很讨厌萧彻的,但是他又离不得萧彻,因为他的存在,就是风元王朝的保障。 若是哪天萧彻起兵造反了,他也是无力抵抗的,不过好在萧彻至今为止都没有想要谋权篡位的心思。 皇帝能窝囊到这个份儿上,也确实是没谁了。 沈长鸣回来的时候沈惜才刚刚起床,主要是她这床实在是太舒服了,到底有些不忍心起来。 毕竟它也守了三年的空闺不是? 午膳是在相府里用的,饭后沈惜就被沈长鸣叫到了书房之中。 原来是萧彻要被皇帝派去赈灾了,沈长鸣希望沈惜能和萧彻一起去。 沈惜当然是不愿意去的,那地方清苦倒是一说,她在宫里还有什么苦和屈辱没有受过? 只是那地方定有流民乱窜,再加上她昨天和萧彻要暧昧不暧昧的事情,她实在不愿意和他在共处了。 没想到沈长鸣这次态度十分坚决:“王爷武艺高超,定能护的好你的,你另外自己想想,太后在宫里对你虎视眈眈,上一次是王爷把你从慈珞宫带了出来,你才能幸免一劫,但是王爷一走,你自己也就孤立无援了,王爷可以随意进出宫里,但是为父不行,你如今只有跟着王爷离开,太后才没有机会对你下手。” 沈惜心里一凛。 “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彻是摄政王,手中还握着兵权,平日里事务最是繁忙,不在府里的时间太多了,她总不可能一直跟着萧彻到处乱跑吧?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爹爹才会一定要她和萧彻走的。 没想到沈长鸣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发沉:“你知道王焕安的死吗?” 沈惜迟疑了一下:“我只知道他死了……” 沈长鸣说道:“他是萧彻杀的。” “什么?”沈惜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你而起的。”沈长鸣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沈惜这下更吃惊了:“我?” “他这龌蹉的心思其实早就有了。”沈长鸣说道:“你与萧彻大婚那日,风吹起了你的红盖头,你的样貌就被他瞧见了,只是那时他还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难不成都忘了?你前些日子去外面吃饭,正好碰到了他在喝酒,几杯黄酒下肚他就过来调戏了你。” 沈惜心都停了一拍。 也就是说……萧彻……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去得罪的王国舅和太后? 她思索再三,还是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了沈长鸣。 反正失忆也不是大事……而且有了失忆作为借口,她再说忘些什么事情,也是属于情有可原了。 原先她也只是比较担心,毕竟她的经历和别人不一样,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瞒也瞒不下去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失忆也好。 沈长鸣知道她失忆之后也吓了一跳,不顾她的阻拦找来了大夫为她诊治。 大夫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最后便硬着头皮说道:“王妃娘娘身体康健,并无什么大碍,至于有些失忆……应该是之前头部撞击导致了淤血凝结,微臣给王妃娘娘开些活血化淤的药,隔一日吃一餐,吃上半月便罢。” 听到没什么大事,沈长鸣才松了口气。 送走大夫以后赵氏也赶了过来,她听说沈长鸣匆匆忙忙的叫了大夫过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知道沈惜失忆后,她心疼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沈惜心里已经有了说辞:“女儿原先不告诉爹娘,也只是担心爹娘为女儿的事情担心,本想着也只是忘了一些事情,大多数事情都还记得,应该没什么大碍的,而且娘亲你想啊,那年纪大的那些人忘东西的要多要少……” 赵氏搂着沈惜:“日后你切不可再瞒着爹娘任何事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啊……” 沈惜点点头:“娘亲,我知道的。” 回过神她又问道:“爹爹,你方才还没同我说呢,那王焕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氏闻言不由和沈长鸣对视一眼,沈长鸣继续说道:“当时在场的人有很多,而且都看到了这一幕,后来王爷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将他的子孙根砍了丢在国舅府,当晚,他就发起了高烧,最后没救回来。”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救回来的可能,只是萧彻不想让他活下去而已。 沈惜靠在赵氏的怀里:“爹爹这么一说……女儿好像……好像有些印象了……” 不知怎的,她脑中快速的闪过一些碎片,来不及抓住,但是却也若隐若现。 ------题外话------ 沈惜,风元王朝著名打脸人氏 记忆 赵氏闻言心头一喜:“真的?” 沈惜点点头,随后说道:“嗯,但是就一点点……” 赵氏眼眶都红了一圈,怎么所有苦难都让她女儿受了呢? “没事,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赵氏连声安慰道。 沈长鸣心中也是感慨:“你只要没事就好了。” 她依稀好像记得,自己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碰到了王焕安,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先是对自己进行了言语上的挑逗,后来他还…… 还摸了自己…… 再多的沈惜就记不清了,罢了,大不了等会儿再问问书琴她们就好。 “那依着爹爹的意思,太后会突然召我进宫,完全就是因为我王焕安的缘故?” 沈长鸣点点头:“不错,若是王爷不在,我恐太后会再对你下手。” 若这件事是因为萧彻而起也就罢了,可偏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连半句不是的话都不能讲。 沈惜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既然如此……王爷哪里……便有劳爹爹了。” 说的自然是将她失忆的事情告诉萧彻了,这事若是她自己说,且不说她能不能说出口,萧彻会不会信都是一回事。 沈长鸣颔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他还是说道:“你与王爷……罢了,王爷是个极好的人,你能同他在一起也是你的福分,若是你实在不愿,爹爹也可以为你去说情。” 提到同萧彻一起去赈灾,沈惜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抗拒”二字,沈长鸣为官多年岂会看不出来? 昨日沈惜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又不充满了敷衍? 本以为沈惜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孰料沈惜却摇摇头:“爹……我想……或许我可以试试,毕竟已经三载夫妻,若是就这么婚绝了,传出去对相府的名声也不好听。” 沈长鸣哪里还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顿了顿含笑说道:“若你能这么想,当然也是极好的。” 最后沈惜还是被送上了和萧彻一同去赈灾的路。 摄政王同摄政王妃同赴北方赈济灾民的消息一出,顿时引得天下大哗。 这摄政王妃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一时间,街头小巷都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是摄政王为王妃怒斩王焕安赢得了美人心,也有人说是这王妃只是心怀西北的灾民,故此才会同去的。 一边说着,话题又绕到了戍守西北多年的沈黎身上,也就是沈惜的长兄,他的故事向来也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年轻有为的骠骑大将军,将自己正青春的年华献给了战场,献给了边疆,如今说来应也有二十七岁了吧,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来过了,而此次大旱的地方,正好就在他所辖制的附近。 此时,沈惜还摄政王府里准备着行囊,赵氏心里虽然不愿她去,但是想到皇宫里的太后,她还是不情不愿的放行了。 也不是沈长鸣保不住她,只是他和萧彻不同,萧彻是想进宫就进宫,他进宫则需要通禀,这一来一回,谁都不能保证期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为了安全起见,只有让沈惜离开,而他自会在京城帮他们摆平一切。 等到沈惜回来了,自然也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萧彻这次去,自然是要住去沈黎府上的,想到五年未曾见面的儿子,赵氏心头一酸险些又要落下泪来,好在沈黎七年之期任满就回来了,五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年了。 时间嘛,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当然了,沈惜的行囊里还是带了不少东西的,大多数都是赵氏要给沈黎的。 往年虽也有书信之类的往来,但是毕竟路途遥远,走的是官途,她也不可能捎些有些分量的东西过去,只是沈惜就不同了,萧彻另外备了一辆马车专门用来装他和沈惜的东西。 说是装他和沈惜的东西,实际上他自己的行囊也少的可怜,除了几件常备的衣物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倒是沈惜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箱。 西北干旱,常年不怎么下雪,但是却冻人的紧,反倒是塞外常年飘雪,沈惜带了不少药膏,就怕把皮肤给冻裂了,如今她本来憔悴,若是再弄的皮肤也不好了,那她岂不是要当黄脸婆了? 沈惜才不愿意呢。 另外她还备了上好的金创药和各种各样的药物,怜月和书琴问起她也只说了一句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不过毕竟远行在外,多带些东西倒也是好的,反正也占不了多大的位置。 沈惜心里却有其他打算,这一路上定然会遇到不少流民,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有药在手也好些。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远行,一时心里还有些激动,但是想到萧彻远行的激动一下子又被扑灭了。 唉,这一路上可怎么办哦。 “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就绪了,王爷在外面等您。” 管家在外面十分恭敬的说道。 “本宫知道了。”沈惜看了怜月一眼:“东西都拿上了?” “重的东西都已经搬上马车了,我们手里的这些都是您准备的药膏之类的东西。”怜月顿了顿:“这些东西都是瓷瓶做的,奴婢怕马车颠簸,震碎了,所以就另外拿了个包袱装着。” 沈惜了然,只是毕竟她们是去赈灾的,总不好带太多的人,思虑再三,沈惜还是带了书琴一同前去。 她比怜月来的稳重,若带着她出去,沈惜相对也放心些。 而且王府肯定要比西北地区来的安全,留在王府倒也不错,管家也不会亏待了她。 出了府,就看到萧彻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但他向来是个严肃的人,连着他的队伍也是庄重沉默,让人望而生畏。 她不禁开始想象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样子,想来定也是十分英勇的。 视线一移,沈惜就看到了萧彻身边抹着眼泪的女子,怜月凑到她身边说道:“娘娘,这位就是温侧妃。” 沈惜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只是第一眼她就对她没有好感了,这个女的……怎么看都感觉很有心机的样子。 ------题外话------ 至于沈惜为什么会想起事情来,后面会有解释的哦,她就是她,我笔下唯一一个lsp女主[捂脸]还有还有,风元王朝这个国号我真的觉得好土,但是这个狗皇帝我实在不想给他整好的…唉…… 厢房 男人看女人先看脸,女人看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温氏是侧对着她的,沈惜只能看个大概,但是这也足够了。 没想到长的还挺好看的…… 沈惜心里不禁感慨,这萧彻……艳福不浅啊。 温氏像是极舍不得萧彻,边说话还边抹眼泪,眉目间是毫不掩饰的愁容和担忧,沈惜盯着她看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管家走了过来:“王妃娘娘,这边请。” 沈惜这才回过了神来。 萧彻其实早就注意到沈惜了,只是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到沈长鸣同自己说的话,萧彻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两人三年之间的纠葛,她说忘就忘了,怪不得那日她醒来之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恐惧又陌生。 起初他以为她突然性情大变是在玩什么把戏,如今看来……倒也是有缘故的。 见她看的出神,萧彻也故意假装没有看见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直哭哭啼啼的温容他都顺眼了不少。 直到管家出现将沈惜从出神中带了出来。 马车十分宽敞,上面还铺了厚厚的毯子,沈惜原先还以为只有皇帝会挥霍,如今看来萧彻其实也有钱的很。 这马车虽然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里面却别有洞天,沈惜就是躺在里面睡觉都没有问题。 马车的一端放了一个小匣子,书琴打开来一看,里面装的居然是被褥,虽然不厚,但是马车里面本来就暖和,用来下午小憩时盖一下足以。 沈惜倒是没有想到,萧彻居然还会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马车的车帘都是用的两层设计,一层放下来就是厚厚的遮光布,还有一层是薄薄的透光纱,若是困了,就将那遮光的布帘放下来,若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或是在车里看看书,只要将遮光的布帘再掀起来就好,有那层薄纱挡着,也不用害怕外臣会看到马车里的东西。 别说是沈惜了,就是书琴都忍不住夸萧彻,说摄政王殿下想的真真是无比周到的。 马车缓缓发动,沈惜居然没有感到一丝颠簸,看来这马车也是极好的。 沈惜面上含着笑;“殿下确实是妥帖的。” 书琴闻言一愣,她们家娘娘什么时候夸过摄政王殿下了?每每提到他不都是厌恶的不行吗? 只是沈惜能有这种改变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沈惜日后能和萧彻二人琴瑟和鸣,想来这也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场景。 说句不中听的,如果可以的话,书琴还希望她们家娘娘这一跤能摔的再早点呢。 萧彻的听力总是好的让人发指,以至于沈惜在里面和书琴说的所有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她居然毫不保留的夸自己,萧彻藏在面具下的脸缓缓浮出了一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 赵氏给她准备了不少的干粮和小吃,就是让她路上拿着吃的,另外又给她准备了不少能打发时间的东西,什么绣品啊、话本啊、诗经啊各种各样的东西,就怕她在路上无聊了。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天赶路路沈惜就光顾着睡了。 哒哒的马蹄声就像是一个美妙的催眠曲,沈惜实在没忍住,将那被子抱了出来,放下厚厚的帐幔,然后就在榻上睡着了。 书琴看着她睡的甜甜的样子也忍不住犯困。 以至于到了驿馆门口的时候沈惜和书琴还沉浸在梦里。 秦召敲了两次门里面都没有反应,正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萧彻已经先一步把门打了开来,里面,沈惜抱着被子鬓发散乱,睡眼惺忪还带着一丝迷茫的看着他,书琴也靠在桌上不甚清醒。 萧彻迅速将门帘放了下来,随后转身冷冷说道:“下车。” 沈惜见车内外都是漆黑一片,一时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书琴急急忙忙点起了蜡烛这才略有些清醒。 “我们……到了?”沈惜揉揉眼睛说道。 书琴一面眼疾手快的给她整理头发,一面说道:“想必是到落脚的地方了,娘娘我们还是快些吧。” 沈惜这才反应过来,随后拿过一边的铜镜,看着镜中自己鬓发散乱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一头撞死自己。 啊啊啊啊啊,她怎么能在萧彻面前这么丢人?? 随后她又想到,好像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不知道萧彻会怎么想自己,唉…… 因为沈惜刚刚睡醒肯定会冷,所以书琴找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把沈惜给从头到尾的裹上,果然,一下马车就是一阵冷风,吹的沈惜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娘娘,您没事吧?”书琴关切的问道。 沈惜摇摇头:“无事。” 萧彻已经进了驿馆,秦召还守在马车旁边。 书琴见着秦召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红了脸。 沈惜没有注意到书琴的反常,想着等会儿可能要和萧彻共住一间房了心里就有些慌乱。 昨日是已经晚了,可今日天色还早着呢…… 沈惜的心头十分纠结。 因为萧彻不喜欢看到闲杂人等,所以现在整个驿馆上下都是萧彻自己的人,秦召将沈惜带到一间屋子前说道:“娘娘,这是您和王爷的住处。” 果然,两人是要同住的。 秦召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晚膳很快就会呈上来,娘娘若是饿了可以用些水果先暂时垫肚子。” 书琴忍不住问道;“那我呢?” 秦召说道:“这驿馆厢房有限,你今日恐怕要在马车上睡一晚了。” “什么?”书琴惊叫出了声:“马车?” 秦召一丝不苟:“我都是按照人员平均分配的厢房,除了王爷王妃都是五至六人一间,已无其他多余的房间给你睡。” 换而言之,她一个人也不可能占人家五六个人的房间。 沈惜忍不住扶额:“只是书琴是个姑娘。” 于是秦召又说道:“还请娘娘放心,我会在马车外面坐着,定不会叫书琴姑娘出半点差错。” 好在那马车也不是什么逼仄之地,如此一来,沈惜倒还有些羡慕书琴了。 他的体贴 最后书琴还是睡去了马车上。 沈惜也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真的和书琴一起睡,那不知第二天还要传成什么样呢。 心里一边感叹这地方怎么这么小,一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萧彻正坐在桌子前面,手边还放着一叠折子。 沈惜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能马车里的桌子和蜡烛都是给萧彻准备的,他可真是个大忙人,就连出来赈灾都要有这么多折子要改。 想到自己占了他的位置沈惜就忍不住脸红,只是这是他自己没有坐过来的,应该也不会怪她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来自某人身上的压迫感却让沈惜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小心翼翼的挪到床边,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干脆就保持缄默。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萧彻翻页和落笔的声音。 沈惜一边在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一边又在想这菜什么时候能上来,她都有些饿了。 沈惜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会磨墨吗?”萧彻突然出声。 “啊?”沈惜原来还在发呆,听到萧彻的声音猛的抬起头。 萧彻又重复了一遍:“会磨墨吗?” 沈惜这才反应过来:“会!” 萧彻不说话了,虽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他毕竟没有说清楚,沈惜不敢随便上前,就怕自讨没趣。 最后还是萧彻又开了口:“过来,给我磨墨。” “哦。”沈惜又挪到了萧彻身边,这个男人气场真的很强,强的她都害怕。 说来也好笑,这世间最痛苦的刑罚她都受过了,居然还会怕一个男人。 砚台里的墨果真快干了,沈惜先是加了一些水进去,拿起砚条就开始磨墨。 这墨倒是块好墨,沈惜墨了一会儿手开始发酸,索性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墨,虽然不如站着容易发力,但是胜在轻松。 闲着闲着她就忍不住看起了旁边萧彻的奏折,然后……是弹劾萧彻的奏折,里面叙述了萧彻的种种暴行。 沈惜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看的。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萧彻都这么狠了,怎么还有人敢弹劾他,这折子若是落在皇帝手里也就算了,关键还是到了他的手里。 是真的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好看吗?”萧彻看着沈惜一直盯着奏折发呆,出言道。 沈惜又闹了个大红脸,女子不得干政,她擅自看奏折已经是大忌了。 萧彻把手里的奏折收了起来,放到一边:“沈相说你失忆了?” 沈惜点点头,解释道:“只是忘了些事情罢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的。” “嗯。”萧彻刚刚将奏折全部归到一边,就有人拎着食盒敲开了他们的门。 沈惜心里暗忖,难不成这是掐着点来的? 这里离京城也还算近,虽说这驿馆是小了点,但是菜肴还是比较丰富的。 沈惜也不拘着自己,美美的用上了一顿,毕竟越往西北他们的伙食条件肯定就越艰苦。 下午睡的足,入了夜沈惜就没有睡意了。 已经有下人打了水上来,萧彻应该是要沐浴的。 这是这驿馆的房间还不如王府的一半大,做些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好在萧彻也知道避讳,不知从哪里让人找出来一扇屏风架着,也算是有些隔断。 如今秋日寒凉,沈惜又坐在马车里不怎么动,汗自然也不怎么出,缓上个一两日沐浴也是无碍的。 倒是萧彻,他整日都骑着马,想来也会出很多汗吧。 趁着沈惜洗漱的空档,萧彻脱了衣服就走到屏风之后,房间里蜡烛燃的亮,沈惜很是“不小心”的就看到了他沐浴时的样子。 虽然隔着屏风,但是他沐浴的样子可是实打实的映射在了屏风之上,沈惜实在不难看出他虬扎有力的肌肉。 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唉…… 沈惜在心里默默咽了咽口水。 也不是她好色,只是有时候男色真的也是很勾引人的。 她不禁开始想象萧彻面具之下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高矮胖瘦呢是一目了然的,只是这脸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若是可以,她还真想一睹真容,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胆子去萧彻的头上拔毛。 他还在洗澡,沈惜一面迅速宽衣解带,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屏风后面的样子,就想着万一萧彻把面具拿下来了…… 然而她最后还是失望了。 从开始到结束,萧彻都没有动过他的面具。 沈惜按住心底的失落,接下去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总会有机会的…… 萧彻是真的不怕冷,寝衣都没有系好,随意露出了一片光滑整洁的胸膛就出来了。 沈惜已经上了床,见状连忙别开了眼睛。 萧彻见到她顿了一下:“你不洗吗?” “啊?” 两人虽是夫妻,但他们又不熟啊…… 这屏风若隐若现的,比不放都来的诱惑,沈惜哪里敢洗这个澡呢? 萧彻解释道:“越往京城外,洗澡的地方就越少,可能接下去你还要住马车上。” 沈惜愣住了:“沿途……都没有驿馆吗?” “很少了。” 他们是去赈灾的,那些粮草啊银子啊都是救命的东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谁都担当不起,所以这一路他们小心再小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惜也意识到若是今天她不洗,估计接下去十天半月洗一次都有可能。 要是这般情况让她两三日不洗倒也能忍,但是十天半月……那就未免有些恐怖了。 沈惜迟疑了很久,萧彻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本王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先洗吧。” 这么晚了他出去能有什么事呢? 沈惜心里动了动,难不成他是故意避开自己的? 只是这水他都已经洗过了…… “等会儿本王会派人送水过来的。”萧彻将所有的奏折都拢到了匣子里,随后就离开了。 沈惜不禁怀疑萧彻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她想什么东西他都能知道? 萧彻一走,很快就有人端了新的热水上来。 沈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解了衣裳开始沐浴。 ------题外话------ 震惊!某个女人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偷窥男人洗澡,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呢? 让我们来走近沈惜,问问她究竟意欲何为! 温情 热水包裹住了她细腻的肌肤,沈惜顿时觉得一日的舟车劳顿都在这些清水之中被从内而外的洗涤而去了。 只可惜现在不是好好泡澡的时候,沈惜拿出了一个香胰子,动作十分娴熟的开始给自己洗澡,生怕洗到一半的时候萧彻就回来了,沈惜的洗澡的速度不可谓不迅速。 萧彻则是去外面巡视了一圈,看看防卫有没有做到位,顺便又观察了一圈,确定了周围没有可疑的人物之后才离开。 心里就算再掐着点回去也不如等沈惜叫人进去把水倒了之后再进去,想到这点,萧彻索性就在下面等着,等沈惜喊人倒水的时候再说。 想到早晨沈长鸣同自己说的话,萧彻沉吟了很久。 失忆。 既然是失忆,为何当时就不说出来,按着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的呆在王府里呢? 只是她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真的失忆,她恐怕也不会与自己同床共枕,还能抱着自己不放。 罢了。 萧彻叹了口气,是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好,她既不愿和离,那便是最好的。 他也不指望她能关心自己或者是爱上自己,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惜就让人上去收拾房间了,萧彻起身也上了楼。 那些奏折已经让人加急送回了摄政王府,明日一早就能送到各个大臣手上了。 若是那些所谓的忠君之士知道大部分的奏折都是他们弹劾的这个人批的,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为了避免之前在相府里尴尬的事情再度发生,沈惜又是一早就上了床,若是能在萧彻回来之前就睡着那肯定就是极好的。 只是实在是事与愿违,直到萧彻回来之后她都没有一丝睡意。 长夜漫漫,她该如何渡过呢? 萧彻脱了外衣上了床,感受到他在自己身边躺下,沈惜的心怦怦直跳。 这驿馆的条件实在是不好,不仅房间少的可怜,就是连床都是小的可怜,萧彻这一躺下来,沈惜几乎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忍不住往墙上靠了靠,但是这墙实在是冰,她都还未碰到就已经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萧彻骑了一天的马,自然是一早就有了困意,这会儿也不再多想,拥着被子就睡了过去。 倒是沈惜僵着身子睁了半天的眼睛。 蜡烛还点着,沈惜就是想睡都睡不着,她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蜡烛一半都还没有烧到。 恐怕这是要烧到第二天一早了。 沈惜忍不住想要去灭了蜡烛。 只是她才刚刚起身,就已经惊动了身边的萧彻。 “作甚?” 沈惜指了指桌上的蜡烛:“臣妾睡觉见不得光……” 萧彻也未多说,一抬手就灭了那蜡烛。 沈惜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 再说萧彻,他又何尝不知沈惜睡觉见不得光?他只是故意不灭灯,就是想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罢了。 窗户的帘子一直都没有拉起来,蜡烛一灭整间房就陷入了黑暗。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又是夫妻,发生点什么事情其实也很正常…… 沈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整日就知道胡思乱想的? 萧彻睡的浅,动作向来又敏感,沈惜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小动静他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的。 虽然萧彻身上热的跟火盆一样,但是沈惜身上还是冷的。 尤其是她的脚,几乎是冷的跟块冰一样,小腹坠坠涨涨的,沈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想来月事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以前每每要来月事的时候,她的肚子都是这般,若是再任由手脚冷下去,只怕等月事一来,她半条命就该去了。 沈惜很是纠结,她实在不敢再打扰萧彻了。 白日她只是坐在马车上就已经觉得累了,更何况他骑马的呢? 好在萧彻很快就感受到了她的异常:“怎的还不睡?” 沈惜哪好意思说出来啊,只是摇摇头:“臣妾白日睡的足了……” 萧彻正想说什么,冷不丁碰到了她的脚,忍不住皱起眉:“怎么这么冷?” “妾身向来有些体寒……” 话音未落,萧彻就直接将她的腿捞起来贴到自己的腿上,然后不容置疑的说道:“睡觉。” 这下是真的吓到沈惜了,她何时与男子这般亲近过了? 沈惜的脸一下子就涨红到了耳朵根。 他……他怎……他怎如此轻浮……! 沈惜完全不知道,先对人家轻浮的明明就是自己。 她不敢反抗,也反抗不得,最后只能乖乖的任由他对自己施为。 西北大旱,已经两年未曾下过雨了,而在这里,却已经开始飘起了细雨。 秦召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车上,虽然马车上有顶篷罩着,但是雨还是不免会沾湿他的衣角。 书琴马车里睡的极不安稳,这还是她头一回在马车里睡觉,而且外面还坐了一个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的男子。 夜里,雨势逐渐变大,书琴本就睡的不好,很快就被吵醒了。 她咬了咬牙,掀起帘子看了一眼,看到秦召还是老样子,坐在马车前,也没有要去避雨的打算。 “那个……外面下雨了。” 秦召早就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闻言也只是微微颔了一下首。 书琴看见了他被打湿的衣袍,心里十分纠结。 说到底,他也是为了自己才会坐在这里淋雨的。 “那个,你要么进来坐吧。”书琴咬了咬牙。 秦召置若罔闻。 书琴一跺脚,呆子,活该你冻死在外面! 她将厚厚的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正要下马车的时候秦召才说道:“作何?” 书琴有些赌气的说道:“关你什么事?” 秦召便不再说话了,只是跟在书琴的后面。 他既说过了要保证书琴的安全,自然不会让她有陷入危险的可能。 书琴又想气又想笑。 这人怎么……这么呆? 她是去给他煮姜汤的,总不好再叫他因为自己的事染了风寒吧?书琴觉得自己还是做不成这种事的。 ------题外话------ 钢铁直男不配拥有对象 进西北 书琴看了一眼秦召:“厨房在哪里?” 秦召指了指右边:“直走,再右拐。” 她一度怀疑秦召是不是只会说这些简单的词。 进了厨房,书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指挥秦召:“烧火。” 秦召却岿然不动:“我只负责保护你。” 书琴气的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他脑袋上。 这人就是一个面瓜,大面瓜! 可最后书琴还是自己烧了火给他熬了姜汤。 若真要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了他,弄的去西北的路上都不太平,那她可真就是千古罪人了。 把熬好的姜汤递给他,书琴还坏心的在里面加了点辣,因为这姜汤本就是有些辣的,如今这姜汤的味道……可想而知。 秦召有些错愕:“这……” 原先他还以为只是书琴饿了,所以来这厨房寻些吃的,没想到她居然…… 书琴没好气的说道:“给你的,别第二日感染了风寒还要传染给我与王妃。” 秦召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那碗姜汤喝了下去。 只是这味道……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趁着他喝姜汤的时候书琴又给他弄了些热水:“行了,你去洗个澡吧,这附近都是王爷的人,不用你护着我也安全的很。” 折腾了大半夜书琴着实有些困了。 秦召还有些犹豫。 书琴却已经不耐烦了:“大面瓜,还不快去洗澡?等会儿水又冷了。” 说完,书琴就打了个哈欠。 她实在有些困了,然后她就当着秦召的面回了马车,盖上厚厚的棉被又睡了过去。 到了后半夜,雨势小了很多,秦召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披了一件蓑衣,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比之前暖和了太多。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沈惜就被萧彻叫起来了,她迷茫的睁着眼睛:“怎么了?” 萧彻顿了顿,说道:“时辰不早了,要起来赶路了。” 他们确实走的着急,就连早膳都是在马车上用的,沈惜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拖的,所以也十分乖顺的没有抱怨一个字。 萧彻已经穿好了衣服,连头发都已经束好了,他将沈惜的衣服递给她:“你快些梳洗,我先出去了。” 不知为何,沈惜心里觉得怪怪的,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床?她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房间里放了一盆水,沈惜走过去用手试了试水温,还是热的。 用尽毕生的速度洗漱好,下了楼就看到将士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书琴见着沈惜连忙快步上前:“娘娘,我们去车上用膳吧。” 沈惜点了点头。 “大家都用过膳了?” 马车里的桌子上放着她的早膳,是一碗热乎的肉粥,另外配了些开胃的小菜,这粥咸度适中,味道还挺不错,沈惜一连用了两碗。 书琴点点头:“一早大家就都起来了,王爷说您累着了,便没有叫您起来,说您的早膳可以路上吃。” 沈惜脸一红。 这下她好像有些印象了,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被人推搡了几下,然后耳边还有人在说话,她只想睡觉,便一扭身没有理他。 如今想来估计就是萧彻在同她说话了。 所以她早晨又做了什么蠢事呢? 沈惜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已经丢光了。 约莫中午时分,沈惜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心想应该是要用午膳了,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送了些吃食上来。 书琴看着这些东西忍不住说道:“娘娘,我们这还未进西北呢。” 沈惜如何不知? “越往西北走粮食就越少,我们自然也是要能省则省的。”沈惜主动拿起干干的饼往嘴里塞:“这里不是京城,能有的吃就好了。” 若是以前的她定然也是吃不下这些东西的,就一个饼和一些水,这让过惯养尊处优的日子的她如何能接受? 只是宫里的那些日子已经将她这些习惯狠狠的打磨过了,要知道,那个时候她能吃上些干净的东西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吃,不过是为了活着。 看着自家娘娘都没有抱怨半个字,书琴也有些羞愧,遂不再说什么,拿起饼和水也开始吃了起来。 这饼里唯一的惊喜应该就是还夹了点肉吧,吃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吃。 书琴掀开了车帘看了看外面,只见押送东西的将士们都席地而坐,吃的东西和她们没什么两样。 只是他们不像她们一般细嚼慢咽,而是迅速的吃掉,这赈灾和行军打仗都是一样的,刻不容缓。 萧彻听到了车里的对话,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舒服。 倒是没有想到平日里娇娇弱弱的沈惜,也能吃的下这些东西。 萧彻治军向来都是如此,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从不做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再加上他做事果断,雷厉风行,军中上下没有一个人是不服他的。 大概休息了半个时辰,众人又要起来赶路了。 沈惜这回是不敢再睡了,生怕晚上又睡不着,于是一整个下午都是强打着精神,要么绣绣东西,要么看看话本,见她时不时的打哈欠,就连书琴都忍不住说了:“娘娘,您不睡会儿吗?” 沈惜摇摇头:“若是你困了你自可以睡。” 书琴也摇摇头:“奴婢不困。” 沈惜都不睡书琴哪里敢睡? 她们来的路上赵氏给她们准备了不少零嘴,书琴将它们翻了出来,沈惜一连吃了六七个李子才停了手。 西北虽然两年未曾降雨,但是那边离边塞较近,边塞雨水丰沛,倒是能解一时之渴,只是长年未有雨水终归还是不行的。 也不知道哥哥那里现在如何了。 沈惜隐隐有些担心。 萧彻的行军速度很快,昨日他们就已经出了京城的地界,若是按着这个速度,约莫再是小半个月就能到西北了。 想到那好几年未曾见到面的哥哥,沈惜心里就有些期待了。 沈黎自小就宠她,幼时她那手字写的跟狗爬一样,总是被沈长鸣罚,日日几百张的大字让她去写,沈惜那时年纪小,本就容易握不住笔,到最后总是写的手都红肿了,沈黎见不得妹妹受苦,就悄悄的仿了她的字帮她写了好多张大字,只是最后都被沈长鸣发现了,为此他还受了好一顿鞭子。 浔阳 西北条件本就艰苦,如今又一直干旱无雨,想来哥哥定过的也不舒心。 沈惜叹了口气。 萧彻念及沈惜是女子,便让手下在路过城镇的时候去买了些吃的东西给她们,沈惜又另外拟了张单子交给他,让他照着单子上的东西再买一些。 她心里清楚,他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若是去游玩的话那此行确实是过于艰苦了,所以她也是尽量能不拖累大家就不拖累大家。 只是她月事将近,总不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吧? 男子到底不懂这些,沈惜既然说了,他只需照着买就行。 到了夜里,马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书琴找秦召借了把小刀用来削水果,虽说这是把小刀,但是用匕首来形容它才准确一些。 书琴给沈惜削了个苹果,沈惜用匕首切了半个,剩下的半个吃不下了,书琴就顺手拿了吃了。 “这里还有些水果,你将他们拿去分了吧。”沈惜看着满满当当的果篮:“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放着也是浪费。” “是,娘娘。”书琴有些吃力的将这些水果拎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这些水果都是百姓自发给他们的,起初萧彻还不愿收,奈何他们实在太过热情,为了安抚一下他们过度的热情,最后他们还是收了一些。 书琴心里暗想,若是能这样一路到西北倒也就不愁了。 只是今晚她们应该是要宿在马车上了,这附近都没有能住人的地方,而那些将士则在原地扎了简单的帐篷,秦召此时正在检查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惜总有种感觉,好像萧彻并不怎么在意这些赈灾的粮食。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 书琴发水果的时候正好秦召刚刚检查完一圈,书琴拎着觉得重,索性就一股脑儿都递给了秦召:“这些水果是娘娘给众位将士的,大家奔波了这一路都辛苦了,你拿着去给大家分了吧。” 说完,书琴就回马车上了。 留下秦召和其他将士们大眼瞪小眼,而那些水果最后自然都是落到了众人的肚子里的。 如今是特殊时期,沈惜和书琴两人挤了一辆马车,萧彻则是在外面和将士们一起住的帐篷。 沈惜看着一个个竖的高高的帐篷其实心里是有点痒痒的,她还未住过帐篷的。 只是那些将士搭帐篷的时候沈惜却是看到的,下面只用了一层布垫着,和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差别。 如此想来,倒还是马车里睡着来的舒服。 果然,有些东西真的得经过对比才能表现出来。 就在沈惜准备睡觉的时候,秦召突然敲响了她们的门。 书琴前去开门,只见他快速的将一个汤婆子递给了书琴:“这是王爷让我拿过来的。” “啊?”书琴一时没听清楚,沈惜却是都已经知道了。 昨日他将自己冰冷的脚贴到自己腿上的时候沈惜就已经有不一样的情绪了,此时听到秦召的话更是心里一动:“既然如此,还劳烦秦将军帮本宫谢多王爷。” 虽然沈惜看不见,但是秦召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是。” 书琴回了马车,将手中滚烫的汤婆子递给了沈惜,笑着说道:“娘娘,王爷还真是体贴您呢。” 沈惜将快速的汤婆子塞到被子里:“是啊。” 虽然她同萧彻相处了才没几日,但她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萧彻和其他人口中的不同。 其实他也是很好的嘛。 沈惜看着马车的墙壁,心里不知怎的还有一丝丝的甜味。 唉,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生了一张怎样的脸,一直都没有见到,沈惜心里还有些遗憾,但是能有这样身材的男人想来也不会丑到哪里去的。 时间就这么慢悠悠的过去,一转眼,沈惜连小日子都过去了,而西北之路才走了一半,如今他们才刚刚到了浔阳。 “娘娘,下来走走吧,这里风景特别好。” 入了夜,书琴给沈惜打了水来洗脸:“这若是在京城恐怕还不一定能看到如此好的景致呢。” 沈惜由着她搀扶下了马车,看着周遭的环境,不知怎的心绪总是有些不稳。 “娘娘,怎么了?”书琴看着沈惜有些发愣,主动问道。 沈惜按下心里那股子怪异劲儿:“无事。” 书琴遂也不再多问。 如今已经入了冬,风吹来总是刺骨的很,沈惜穿着厚厚的大氅,也自然没什么心思去关心周围的环境,象征性的走了一圈之后就回马车上了。 到底还是马车里暖和。 沈惜围着火盆烤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书琴在唤自己:“娘娘,娘娘,下雪了!” 下雪了? 沈惜心中一喜。 京城往年也会下雪,但是雪都下的不大,她小时候还下过几场大雪,深的能埋掉她半个人,只是不知为何,现在京城的雪也越来越小了,偶尔下几场大雪但也很快就过去了。 沈惜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从空中纷纷落下的大雪便忍不住伸手去接。 萧彻方才夜巡回来,就看到沈惜裹着厚厚的大氅,从马车的窗户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伸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去接雪花。 她的皮肤真是嫩极了,才那么一会儿鼻头都已经冻红了,看上去娇娇软软的实在可爱的紧。 但是她还是舍不得回到马车里,见着雪就十分激动。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的这么开心,就像这漫天的大雪一样,纯洁又宁静。 书琴站在马车下面显的也很激动,真是没有想到,刚刚到了浔阳就开始下雪了。 沈惜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下了车,见着萧彻从暗处走出来,他面上那恐怖的面具此时仿佛都柔和了几分。 此时她早就已经忘记了什么要和萧彻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 她忍不住说道:“王爷,下雪了。” “嗯。”萧彻应了她一声,随后提着手里的东西就丢给了一边的秦召,冷声吩咐道:“处理了。” 沈惜这才看到,居然是一只兔子。 她有些惊讶:“这个时候还会有兔子?” 萧彻颔首。 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兔子会再跑出来,不过这还难不倒萧彻。 ------题外话------ 问:萧彻同志你为什么要抓兔兔?明明兔兔这么可爱! 答:给脑婆改善伙食!! 烤兔肉 “王爷这兔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呀?”沈惜问道。 萧彻不愿详说:“山里。” “哦。”沈惜撇嘴,她自然知道是从山里打来的,这大冷天的哪只兔子会莫名其妙蹿到路中间来? 外面还是太冷,风一吹冻的沈惜头疼:“那王爷,我先回马车上了。” 马车里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沈惜一边羡慕外面纷扬的大雪,一边又感叹马车之内也实乃仙境。 秦召拿着刀手脚利落的将兔子剥了皮,撒了调料就放在火上烤。 书琴不忍看这些东西,血淋淋的着实有些残忍,于是将头别了过去:“王爷,那奴婢也先回去了。” 不过片刻,兔肉散发出来的香味就已经飘到了马车里。 这一路舟车劳顿,沈惜吃的都不怎么样,这会儿闻到了兔肉的味道,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沈惜心里痒痒的,但是她不好说出口,毕竟萧彻也没有要拿给她吃的意思…… 而且这也是人家打过来的猎物。 书琴在一边也已经闻的咽了咽口水,这兔肉着实有点香。 沈惜正想做些什么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的时候,马车的门又被敲响了。 沈惜心里一喜。 书琴这会儿去开门的动作那叫一个麻利,打开了门,果然是拎着兔子的秦召。 兴许是刚入冬,这会儿的兔子还挺肥的,秦召拿刀将兔子叉了就要递给书琴。 书琴见状转头就将马车上的盘子拿了过来接住那兔肉,这面瓜是真的憨,刚刚烤好的兔肉你要人家怎么拿嘛。 “这是给王妃的。” 书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是王爷弄来的当然是给王妃的了,难不成还能给她吃? 面瓜就是面瓜,哼。 这兔肉是真的香,像是香到了沈惜的心坎里去了。 她用刀切了一半,然后说道:“方才用了晚膳,这一日日的我也不怎么走动,还是少吃些好,免的腹中积食又要难过半宿。” 书琴也点点头。 “这半只你拿着去给王爷,就说我很感激……”沈惜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觉得这样不能表达自己最真实的谢意:“不,我等会儿亲自过去吧。” 用来叉兔子的这刀约莫有七寸长,极为锋利,刀身雪白还泛着冷光,想来也是没少喝过人血的,沈惜只轻轻一划那兔肉就分离了开来。 书琴看的却是心惊胆战:“娘娘,要不还是我来吧,您未做过这种事,仔细把手划开了。” 沈惜却摇摇头:“无事的。” 只是话音未落,那刀身就已经擦过了她的手。 “……”沈惜。 她几乎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意,血就顺着刀尖流了下来。 书琴急的连忙掌了自己一嘴:“您瞧我这破嘴!” “无事的。”沈惜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她这是什么运气? 方才还不觉得痛,这会儿倒是有了火辣辣的感觉。 书琴着急忙慌的就要去给她找太医,沈惜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忘了随行的太医感染了风寒已经在临南停下了吗?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把伤口清理一下,当初我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添乱的。” 书琴这才镇定下来:“是娘娘,奴婢知错了。” 她到底也是经历的不多。 沈惜叹了口气:“莫要告诉王爷这件事,本宫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的。” 书琴点点头。 这附近有条河,她方才就是去那边打的水,幸好这河水还没结成冰,不然她又要找人将冰面给砸开了。 好在沈惜出来的时候装备的全,什么金创药啊生肌膏啊都带上了,书琴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干了血迹,只见那沈惜素来白嫩的小手上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怎么看都怎么血腥。 不过沈惜到底是在皇宫呆过了,自己也知道些紧急的处理办法,再加上有上好的药做辅助,很快这血就止住了。 书琴还在自责:“方才奴婢就不该说这般晦气的话。” 沈惜淡淡的说道:“此事也只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你如此自责做甚?这兔肉就要你去给王爷了,就说我吃不下这么多,你让秦召试试能不能再加热一下。” 书琴“嗯”了一下,目光里还有些担忧:“只是娘娘,您手上这伤……王爷定然是会发现的。” 沈惜有些好笑:“也未伤到骨肉,只是皮蹭开了而已,很快就好了,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了,快去把这东西给王爷,免的等会儿更冷了。” “是。” 马车里还剩下半只兔子,沈惜闻着味道就觉得有些饿了,虽说有些冷了,但是这温度对于她来说刚刚好。 倒是外面的萧彻,本就天寒地冻的,自然要吃些热的才是。 虽然那人像个大火炉一样。 沈惜拿了一只兔腿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兔肉的鲜嫩瞬间就在嘴里炸了开来。 也许这就是人间绝味了吧。 尤其是对一个许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的人来说。 沈惜吃着兔肉感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以前不觉得,现在一吃只想说这兔肉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书琴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就看到沈惜没受伤的手里抓着一个兔腿啃的正起劲儿,丝毫没有了大家闺秀的自觉。 她忍不住扶额。 还好王爷没有看见。 沈惜见着书琴回来了,连忙招呼道:“快来,一起吃,这兔肉嫩的很。” 书琴虽然也眼馋,但这是王爷给王妃弄的吃食,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吃的。 尤其是方才沈惜还弄伤了手。 虽然沈惜没有将这伤当成一回事,可她却是担心的,她们家主子身娇肉贵的,平日里稍微割破点手都要嚷嚷好久,但这次她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都没有说什么,这让书琴如何不心疼? 沈惜最后还是将剩下的小半只兔子给了书琴,她一个人真吃不完。 吃完之后书琴将窗户稍微打开了一些散散味,不然整个马车里都是兔子的味道。 沈惜心满意足的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眼角瞟到了桌子上的那把刀。 那把刀看起来就很贵,仔细看那上面好像还刻了一个萧字,沈惜估摸着这应该是萧彻的东西。 遇袭 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沈惜躺在榻上就开始打起了哈欠。 “娘娘可是困了?”书琴洗完碟子回来就看到沈惜在马车上打盹儿。 沈惜点点头。 书琴闻着车里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就将窗户都关了起来:“娘娘起下身吧,奴婢帮您把被子铺一下。” 沈惜身下的塌子是可以掀起来的,为了不占地方,书琴一般都是将被子放到塌子下面的,白天打盹儿的时候用马车里本来就放着的毯子就可以了。 沈惜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好。” 书琴自然是不能沈惜同睡的,马车宽大,她将桌子移开,在地上打个地铺就成。 如今情况特殊,主仆两人也只能委屈一下挤在一起了。 好在沈惜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 雪越来越大了,沈惜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大风呼啸的声音。 身处外地,总是格外的想家。 就在沈惜睡着之后,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刀枪的鸣击声和利器刺入身体的钝声,沈惜顿时一个激灵。 定是有人来劫粮草了! 书琴也被这声音吵醒,无边的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 她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沈惜本就是和衣睡下的,此时她也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原来用来杀兔子的刀,又将放在一边的金创药一并收到身边,将锁着马车窗户的插销打开,就带着书琴躲到了塌下。 这马车的窗户只能从里往外开,她故意打开插销做出逃跑的样子,只希望那群贼人不要发现她们才是。 这个时候不是她逞英雄的时候,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贸然出现只会给萧彻帮倒忙,倒不如照顾好自己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沈惜不禁苦笑,她倒是会给自己长脸,将自己当成他的后顾之忧了。 只是萧彻既然敢停在这里就说明他定然已经做好了布署,沈惜知道他不是无脑之人,他定然也能猜到有人会对他下手。 沈惜紧紧抓着那把刀,不停的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一定要相信萧彻,一定要相信他。 马车外的动静越来越响,脚步声,惨叫声,兵刃相接声,尸体倒地声,鲜血溅地声,声声都刺入了沈惜的耳朵里。 她握着刀的手不停的颤抖,只要有人敢来掀起这塌子,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刀刺向他。 良久之后,外面陷入了宁静。 随后,一阵稍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每一步都紧紧的扣着沈惜的心。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书琴挡在她前面,但是沈惜知道,若是这伙人要杀人,一旦被发现,书琴死了,她也不可能活。 只是人已经死过一次了,对失而复得的生命就会显得更加珍惜。 不过还好,这次是自己人。 秦召的声音在马车之外响起。 “娘娘,这里不安全,卑职先带您离开这里。”秦召背上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此时他也是强撑着身体走到了马车之前。 他必须要保证好王妃的安危。 沈惜这会儿也不敢多耽搁,手脚利落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书琴腿还软着,但是在生死面前也容不得她犹豫。 出了马车,沈惜看到了遍地的尸体,才这么一会儿,雪就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而这些雪……都是红色的,还有着淡淡的温热。 沈惜看着这么多将士的尸体忍不住心口发痛,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围在火堆旁边笑嘻嘻的烤着火,说着回家以后要先去看看他们的年迈的娘亲和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而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的血染红了她足下的土地。 这就是生死。 英魂埋骨处。 “王爷呢?”沈惜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的恐惧越发浓重。 秦召用刀撑着地,脸色发白:“王爷他还有其他事,还望王妃能尽快和属下离开此地。” 沈惜心头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选择了相信秦召。 秦召牵了唯一一匹活下来的马:“王妃,得罪了。” 说完,就将沈惜抱上了马,扯着缰绳就要离开。 “等等,书琴怎么办!” 沈惜是断不可能丢下书琴的。 秦召犹豫了一下:“书琴姑娘不妨先躲至马车之中,卑职将娘娘送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来接书琴姑娘的。” 第二波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到,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且这马背上也不可能再坐下第三个人,秦召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书琴红着眼眶说道:“劳烦秦将军先带娘娘离开,书琴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惜还想说什么,但是秦召却已经策马扬鞭,冷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一转眼书琴就已经不见了。 迎面打来的风刺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说话了。 书琴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赴死的决心已经存着了。 她不能拖累王妃,但是她也想活下去。 书琴从马车里翻出了太医之前留下的医箱,又换上了沈惜的衣服,找了把刀又另外带了些干粮就朝着和他们相反的地方走去。 若是运气好,她可以活下来,若是运气不好……那她就在天上保佑她的王妃。 一定要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只是这个臭面瓜,她就算死了也不能放过他! 沈惜被秦召带到了一家农舍之中,她心头的不安越发的大。 她必须要知道萧彻去哪里了,她不相信秦召,所有人里她只相信书琴和萧彻。 秦召不肯说:“王爷还有事情。” 沈惜见他这副躲闪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鬼,话语间越发凌厉:“若是你不告诉我王爷在哪里,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她就将怀里藏着的刀掏了出来,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刀锋只要轻轻一划,她的喉咙立刻就会被割破。 秦召是知道那刀的厉害的。 沈惜断定他不敢让自己死,不然他当时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再将自己救出来,若他真对自己动了杀心,在那片雪地里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杀了自己,随后伪装成她被贼人所杀的假象,如此一来便神不知鬼不觉了,根本不需多此一举。 ------题外话------ 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要你给我投票票投的够多,我就加更嘿嘿 千里寻夫 无奈之下秦召只能照实说:“王爷失踪了。” 沈惜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萧彻武功高强,怎么可能就这么失踪了? 秦召嘴角缓缓渗出了一道血迹,他伸手擦去:“王爷说了,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证娘娘的安全……” 沈惜心里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随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你们还有后手,是不是。” 她不相信萧彻会一点防备都没有,他这么精明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 秦召摇摇头:“有人在河里下了药,药量不大但是足以让有武功的人暂时失去反抗的能力……王爷与那贼人打斗至山林之中,我曾去找过,只见到贼人的尸体……王爷此时应是安全的,只是大雪封山,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找到王爷的下落。” 所以他们才会被打的如此措手不及,此时萧彻失踪,他必须要先保护好沈惜的安危,这也是萧彻的命令。 萧彻的人,总是这般冷静。 沈惜紧紧握着那刀,仿佛那刀能给她所有的安全感一般:“王爷是不是在那片树林里失踪的?” 贼人死了,他也失踪了,就说明他也定是受了重伤。 秦召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沈惜坚定的说道:“带我回去。” “什么?”秦召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惜,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日日和王爷针锋相对的王妃吗? 沈惜又说了一遍,目光灼灼:“带我回去,我绝对不能抛下他一个人。” 秦召却是不肯:“浔阳的援军很快就到了,自然会有人去找王爷,娘娘还是在此处先作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有人来接娘娘。” 说完,他就重新翻身上马,他说过,一定会保护好书琴的。 “浔阳的援军何时到?” 秦召顿了顿:“最迟明日。” “其实你也不能确定浔阳的太守会不会对王爷下毒手吧。” 沈惜想到了那本折子,那个口口声声要讨伐萧彻的,正是浔阳太守赵无畏。 秦召没有说话。 “朝中多少大臣欲将王爷除之后快,你心里定然也清楚。”沈惜继续说道:“若是王爷失势,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所以我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王爷,我是沈相之女,也是摄政王妃,只要我是清醒的和王爷在一起,他们就是看在我爹爹的份儿上也不敢动王爷。” 沈惜说的很对,但是秦召不可能让她去冒险:“王妃顾好自己王爷才能放心。” 说完,秦召就骑马而去。 沈惜追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大喊:“秦召!” 奈何秦召已经上了路,哒哒的马蹄声淹掉了沈惜的声音。 沈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咬了咬牙,既然他不肯带她过去,那她就自己去找。 浔阳的地势她不说特别熟悉,但是也曾了解过一些,之前他们停下马车的地方有一大块山,方才秦召带着她一路过来的时候都是顺着这个山走的。 萧彻定然就在这山林之中。 沈惜苦笑,她居然也会为了那个大魔头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说实话,两人之间相处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若是以前,她是断不可能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他的。 可现在她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必须要救到萧彻。 说来也是,若是萧彻死了,她也很难从浔阳活着回去,她和萧彻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她带了不少干粮在身上,若是两人被困在山里了,一时倒也不会饿死。 农舍里干干净净的几乎没什么东西,除了火折子之类的常见物,其他也没什么了,不过沈惜还是带上了,有备无患嘛。 找来找去最后又找到了一根粗粗的,约有半人高的木头,沈惜拿布将木头的最上面裹住,用做上山的拐柱。 顺着大路走了一会儿,她找了一条看起来相对比较好走的路上了山。 这么大的山这么大的雪,找一个人就像是在湖底取针一般,但是沈惜依旧义无反顾。 因为她知道萧彻定然在这里,只要他在这里,那她就有找到他的希望。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一个人找是最愚蠢最原始的办法,可没有人能帮她,甚至一个不小心她自己也会迷失在山林之中,如今天才刚刚有些亮,她视物还有些困难,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沈惜只觉得脚都冻的失去了知觉,她只能凭着本能往前走,然后再机械的在树上刻下一道痕迹。 太阳爬到了半空之中,但还是有些雾蒙蒙的,耳边刮过的雪让沈惜心底的恐惧不断攀升。 她掏出一块饼,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然后用早就冻僵的手捧了雪吃进嘴里。 四肢百骸仿佛都感受不到冷意了,只剩下痛。 就在沈惜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沈惜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他会不会在山洞里? 其实这一路上她已经遇见好几个山洞了,但里面都空无一人,就在上一个山洞里,她还看见了一条蛇,若不是她那刀抽的够快,恐怕她就要成为那蛇过冬的粮食了。 尽管已经碰到过了这般的危险,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进了山洞。 兴许是上天垂怜吧,她从清晨找到了日暮,终于找到了他。 他就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迹,嘴唇苍白的就像山洞外面的雪一样。 沈惜的心好像都要跳出来了。 她几乎是无力的踉跄到了他的身边,抓起了他冷的像冰块一样的大手:“萧彻,萧彻你没事吧?” 萧彻还在昏迷之中,根本回应不了她的话。 沈惜看着他,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被抚平了,幸好,他还活着。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山洞里干干净净的,周围还有干净的杂草堆和烧火的架子,估计是山里的猎人进山打猎时休息的地方。 只是萧彻的体格和她不是一个层面的,她尝试了好几次都只能拖动萧彻一点点,最后她只能放弃了。 又消耗自己的体力还容易扯到他的伤,不划算。 ------题外话------ 萧大狐狸:呜呜呜,脑婆来找我惹,我就算死也圆满惹呜呜呜 作者:说的好!萧彻卒,全文完,拜拜! 沈惜咳嗽了一声:我也难受的紧,这一日日的口袋日渐消瘦,若长此以往,兴许我就要为夫君殉葬了…… 萧大狐狸:不,脑婆你不能死,我这就去卖身…… 作者:震惊,昔日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今日竟为了养活老婆甘愿卖身!这到底是读者的不作为还是作者实在太穷了??让我们走近今日说法一探究竟!! 苏醒 幸好带了火折子,沈惜先是抱了些干草将火架子烧了起来,随后她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被褥。 山洞的一侧还整整齐齐的摆了不少干柴,沈惜又抱了一捆柴放在火架子边。 最下面的柴火有些受潮,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幸好萧彻本来离火架子就近,等火完全烧起来之后萧彻躺的地方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潮。 火的热气扑到她身上的时候,沈惜只觉得重获了新生。 她也没时间去烤火,当务之急就是先帮萧彻处理身上的伤势。 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他翻了过来,柔软的被褥就垫在他身下,萧彻的胸前没有伤口,所以她很放心的让他趴在上面。 因为伤口长时间没有得到处理,翻飞的血肉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刀伤的最深处隐隐还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沈惜忍不住闭了闭眼睛,随后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把小剪子,小心翼翼的把周围的衣服剪了开来。 幸亏她不是什么不知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不然见着他的伤定然要吓晕过去。 好不容易处理好他狰狞的伤口,沈惜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盖在了他身上,这会儿他受不了凉。 冷风呼呼的灌进来,沈惜走到洞口打量了一下洞口的构造,这洞口不高,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都是弯着腰进来的,其实从外面看若是不仔细观察其实也很难发现,然后她看到洞口的最上面有不少凸起的石头,若是将被子挂在上面…… 沈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被子的厚度和长度,觉得此事可行。 她用刀将自己的衣服撕了几条布出来,然后将被子的一角裹在凸起的石块上用布条牢牢的捆住,按着这个办法固定住两个角。 然后又搬了两块大石头,将被子的下端也压牢,如此一来这风雪就灌不进来了。 沈惜看了看还在燃烧的柴火,又看了看堆的高高的木柴,心里盘算着大概能烧几日。 就不知道这雪要多久才停。 萧彻的恢复力惊人,或许可以说是他自己身体本来就好,再加上沈惜带的金创药和止血散都是上等药品,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的样子他就悠悠的醒转了。 此时沈惜正在烧水喝,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山洞里居然会有这么多东西,一开始她还没有注意到,如今才发现这里还有锅碗瓢盆,她一度都要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人住了。 但是随后转念一想,很多猎人上山打猎可能一去就是五六天,六七天,久的甚至可能还有半个月,多贮备些东西在山里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现在国泰民安的,谁没事会住到山里来啊。 她带的干粮足够他们饱饱的用上四五日了,若是省着点吃,吃上个七八日也是可以的,若是运气好难说还能再碰上一两只野味。 萧彻睁眼就看到了在火堆旁一身狼狈的沈惜。 第一眼看过去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闭了闭眼,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定是自己幻觉了。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再度睁眼的时候沈惜已经凑过来了。 她的语气有几分惊喜和委屈:“你醒了啊。” 萧彻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他的错觉,她……真的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惜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感觉你有点热,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烧,我不敢动你的面具……” 就在萧彻昏迷的期间沈惜确实无数次打过他这面具的念头,但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连他吃饭睡觉洗澡都不肯摘下来的面具,她要是动了兴许他会不高兴吧。 萧彻盯了她很久,像是在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沈惜。 沈惜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渴了,就跑到一边给他倒了些水:“这些水是我刚刚烧好的,已经不太烫了,你先喝点润润嗓子,这碗也是干净的,我擦过了。” 沈惜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萧彻却已经抬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沈惜想了很久才蹦出来四个字“帅绝人寰”。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哪个挨千刀的狗东西说萧彻长的丑的???她不把他房子拆了她就不叫沈惜!! 他脸上的每一处棱角,每一处弧度,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是她做夫人的王婆卖瓜,只是这萧彻真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不,萧彻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曾经有人闲来无事排过一个名单,上面列的是天下间最俊美的男子,清河洛家的长公子洛长安便是其中魁首,她也见过洛长安一面,确实担当的起天下第一的称誉,如今再见到萧彻…… 沈惜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天下第一是掺了水分的,真正的天下第一现在在明明在这里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只觉得自己占了个天大的便宜,而且在这之前她还十分的不知好歹。 其实她爹爹是见过了萧彻的真脸才会想把她嫁给萧彻的吧。 沈惜忍不住将沈长鸣想的和她一样肤浅。 萧彻看着发愣的沈惜,自己主动将她手里的茶盏接了过来,他确实有些渴了。 一连喝了六七盏茶,萧彻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彻任由沈惜将自己扶着躺好,随后出声问道。 沈惜咽了咽口水,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萧彻莫不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吧? 萧彻见沈惜还是不说话,又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我不是叫秦召将你送去安全的地方了吗?” 萧彻隐隐有些不悦。 这里这么危险,她一个弱女子要是受到了埋伏怎么办? 说起这个沈惜就生气,她辛辛苦苦的来找他,结果他就这么对她说话? 一下子,她的委屈就蹭蹭的涨上来了,指着萧彻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这么凶干嘛!你知不知道因为来找你我差点都死了……呜呜呜呜……你还凶我……你就是大坏蛋!大变态!” ------题外话------ 萧某:……脑婆我错了 沈惜抽抽噎噎:那你给我票票 山洞 某个大坏蛋大变态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由放柔了声音说道:“这里危险。” 随后想到她说“为了找他差点死掉”,脸又忍不住黑了黑:“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惜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发生的所有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他,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肯定比现在舒服!何至于受这么多委屈还要看你脸色?” 萧彻闻言沉默了半晌:“日后不会再这般了。” 外面的雪还是呼呼的在下,眼看柴火就要烧光了,沈惜连忙跑去柴堆边捧了一捆柴火添了进去。 原来弱下来的火势一下子又旺了起来。 见着沈惜动作如此熟练,萧彻忍不住问道:“我身上的伤……是你处理的?” 沈惜投给萧彻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这里就我们两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给你治这个伤?” 沈惜如今是越来越发现了,这个萧彻其实……也就是一个纸老虎嘛,根本不凶的。 所以她对上他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对于萧彻来说,如今的沈惜和这三年里的很像,但又不像。 接下去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沈惜没有话同萧彻讲,萧彻也没有话同沈惜说。 其实萧彻还好,他本就是话不多的性子,但是沈惜不一样,她是个话唠,用沈长鸣的话来讲,就是她若是一日能不说话,那便是上天赐的福气了。 所以最后还是沈惜先开口将的话:“这次伏击我们的……是……” “是皇帝的人。”萧彻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随后他又咳嗽了一下:“我虽然料到了他会对我下手,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连百姓的安危都置之不顾。” 沈惜心里暗想,他本就是这种蠢钝不堪的人。 萧彻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惜的脸色,见她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还当她是对自己说的话不满,心里一时还是不畅快的。 皇帝是不可能在明面上和萧彻撕破脸的,但是他又要害萧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件事嫁祸给别人,或者就是借别人的手铲出萧彻。 但是后者已经被萧彻否决了,沈惜唯一能想到敢劫摄政王的军队的也只有山匪了。 只是这“山匪”出了手,就断然没有再将粮食送去赈灾的道理,不然他劫了摄政王的军队,劫完之后良心发现再将粮食送回去,这山匪是有毛病吗? 多此一举还要去招惹摄政王那个煞神, 沈惜此时大概也已经明白了萧彻的想法,他恐怕也只是没有想到,皇帝会连百姓都不管就要铲除他。 一时间,沈惜都不知道该夸皇帝果断好还是骂他昏庸好。 “那如今没了粮食……百姓那边……” 沈惜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一时有些着急。 萧彻知道她在急什么:“从一开始,我们运送的粮草就不是真的。” “什么?!”沈惜愣住了。 萧彻也没有打算瞒她:“我猜到皇帝定然不会这么顺利让我们到西北,为了以防万一,我一开始就未将真正的赈灾粮带在身边,真正的粮食走的是另一条路,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快到西北了。” 沈惜这会儿是明白了,合着萧彻一开始就已经在防备皇帝了,只是他对他一直心存侥幸罢了。 “那对于我们的安危,王爷就没有多做考量吗?”沈惜忍不住问道。 萧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沈惜脸一红,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从某种层面来讲,她确实是安全的,如今她这一身伤都是她自己寻来的,只是这话还未经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赵无畏也是你的人?” 萧彻的眼神一下子就变的锋利了。 沈惜心里一跳,讪笑道:“我那日无意看到了你的折子,便想着这朝中能有几个人敢参你……” 说道这里,沈惜脑中蹦出了一个巨大的想法,她觉着自己可能窥得了萧彻的秘密,背后霎时惊出冷汗。 会不会这些明面上的忠君之士……背地里也是萧彻的人? 若真是这样,那这朝廷上下……岂不都是由萧彻所掌控的? 萧彻的良久没有说话,最后才淡淡的抛出了几个字:“有时候,你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这便是默认了她的想法了。 沈惜顿时觉得刀都已经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就等着她动动脑袋。 握着木柴的手已经沁出了汗,她不敢再乱说话了。 想到自己一开始的自作多情,沈惜只恨不得地上开条缝让她钻进去。 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萧彻的累赘,所以在马车上的时候分毫未动,后来秦召来了之后她又自作聪明,妄想去救萧彻于水火之中,没想到人家早就已经有了对策。 她这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沈惜捂脸。 看着她懊恼的样子,萧彻又忍不住心软了。 她到底是为了自己才过来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沈惜还以为是来救萧彻的人来了,正想出去喊人的时候,却突然被萧彻拉住了手腕。 沈惜不知他是何意,转过头看向他,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沈惜就了然了。 这可能不是来救萧彻的人。 想到昨晚那场厮杀,她在马车里都能闻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时,她就忍不住害怕。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 因为这洞口本就不大,沈惜又堵了被子在外面,半天过去了雪早就已经将被子给盖住了,他们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事。 一下子,山洞又恢复了之前宁静的状态,沈惜能听到的,除了自己胸膛间剧烈的心跳声,还有就是外面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 就在萧彻拉住沈惜的时候,柴火也已经被他灭掉了,整个山洞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沈惜心里害怕,忍不住朝着萧彻的方向挪了挪,萧彻已经松掉了钳制她的手,但那被他握过的地方却像是火烧过一样,温热的触觉不停的在周围徘徊。 刀又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冰凉的刀身似乎能刺激她的神经。 太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徘徊的脚步才彻底消失。 沈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下来。 只是这会儿洞里一片漆黑,沈惜就是想找连火折子都找不到。 于是她轻轻扯了扯萧彻的衣袖,只是还是不敢说话,生怕外面那伙人还没走。 “嗯?” 萧彻是习武之人,五感要比她来的敏锐,如果他都开口说话了,那就代表外面的人应该已经走了。 只是沈惜还是用着很轻的声音说:“火没了。” 她现在连自己都手看不见,这会儿还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萧彻“嗯”了一声,随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将其点燃,幽幽的火光一下子就把山洞给照亮了一个小角。 顺着微弱的火光,沈惜又重新将那火架子点了起来。 此时她急需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紧张而又焦虑的内心:“不知王爷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有问题的。” 萧彻淡淡的说道:“脚步声。” 沈惜心里佩服,这都能听出来。 许久未曾吃过东西,难免腹中饥饿,因为不知道搜救的人什么时候会到,沈惜一直都是省着东西吃的,就怕到时候东西吃光了,来救他们的人还没到。 她从包袱里摸出了半块饼,然后递给萧彻:“你要吃吗?”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萧彻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萧彻见她一直没有吃过东西,还以为她是没有带吃的,如今看到她满满的一个包裹,一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都敢一个人上山了,怎么可能不准备的充分点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 沈惜十分善解人意的将饼递了过去,然后又给他倒了碗水。 她一直庆幸这里至少还有下雪,不然他们恐怕连喝的水都没有了。 她当时就是见这里雪下的大,一时半会儿的渴不死她,又为了减轻上山的重量,这才没有带水上来的。 萧彻实在饿极了,一连吃了一个饼和两个肉馍,而这还是他克制过后的食量。 要知道,沈惜一餐最多也就吃半个饼。 当然了,她也不会承认是因为饼难吃她才吃的少的。 “王爷,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过来啊?” 沈惜实在不想在这个破洞里呆着了。 也不知道书琴现在怎么样了,秦召去找她的时候好像已经受了伤。 不知为何,她还有些愧对两人。 萧彻看了她一眼,同自己呆在一处就这么难吗? “不知道。” 沈惜原本也不指望他能告诉她,她也就是随便一问罢了:“哦。” 随后,她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开始画圈圈。 一个圈,两个圈。 画到第六十七个圈的时候,她的圆已经画的很圆了。 画到第两百零九个圈的时候,沈惜开始打哈欠了。 萧彻头一回知道,原来女人没事做了真的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身上的衣服被丢在一边,后背的衣服被剪刀剪出了一个洞,他只需一眼就知道沈惜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她蹲在火炉便打瞌睡的样子,他实在想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她不爱他,但是却可以为了他不顾自己的性命。 她明明是最畏寒的,但却可以将自己的大氅给他盖。 是她对他已经有了好感,还是说她只是想利用自己……然后和皇帝在一起。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的是皇帝,但是哪又怎么样呢? 她现在还是自己的夫人。 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沈惜,你最好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沈惜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熟,以至于她睡醒之后原本冰冷的山洞都已经变成了烧着火盆、铺着柔软的褥子的厢房了。 她盯着床顶看了很久,然后苦笑了一声。 果然是冻傻了,都开始做起梦中梦来了。 于是她又扯了扯身上的锦被,正打算再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这被子…… 沈惜猛的从床上惊起,她果然已经不在山洞里了! 顾不得仔细整理一番,沈惜下了床拖着鞋就往外跑,萧彻呢?他去哪里了?他身上还受着伤呢! 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沈惜只觉得鼻子一痛,随后就被人大力的扯进了房间里。 “穿好衣服再出去。”萧彻放开拉着沈惜的手。 沈惜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这是哪里啊……” 亏她刚才还担心了一下萧彻。 “太守府。”萧彻意简言赅。 沈惜迟疑了一下:“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去西北吗?” 看来是已经安全了。 “去,自然是要去的。”萧彻说道:“马车里的东西都给你抢回来了,你收拾好以后去看看有没有少的。” 沈惜点了点头。 “对了,书琴呢?”沈惜突然想起书琴:“她找到了吗?” 萧彻正准备出门:“嗯,秦召先本王一步去了西北,她同秦召一起去了。” “什么?” 沈惜瞪大了眼睛:“她和秦召先去西北了?” 萧彻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嗯。” “这……”沈惜皱起眉:“这孤男寡女的……怎可同行?” “他们本就没有回来过,秦召本就是奉我的命先去的西北,只是路上救了书琴而已。”萧彻说道:“他们自是有分寸的人,你也无需太过担心。” “这……”沈惜咬了咬牙:“那好吧。” 去都已经去了她还能怎么办?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西北啊?”沈惜迟疑了一下。 “等我的伤好了。” 说起萧彻的伤,沈惜还是有些担心:“太医可给王爷重新包扎过了?” 这人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才这么一会儿就又生龙活虎的了,沈惜实在佩服他的恢复能力。 “嗯。” 萧彻像是不会再说多的话了,只是“嗯”“嗯”“嗯”的。 沈惜也不再应付他,衣架上挂了给她准备的衣服,换好以后又裹上了大氅,跟着萧彻一同出去了。 她脚上都是冻疮,昨天给自己涂了一层厚厚的生肌膏,今日走路果然不疼了。 ------题外话------ 捉了一只虫 醋王 其实沈惜自己也不知道书琴她们给自己收拾了些什么,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就好了。 萧彻身上的伤很重,但好在沈惜一开始处理的比较得当,没有让伤势继续扩展下去,约莫修养了三四日就可以准备出发去西北了。 只是这三四日的时间让沈惜只觉得度日如年。 那太守赵无畏有个女儿赵姝,也就是赵无畏的独女,自小就万分宠爱,纵得她了一个娇惯跋扈的性子。 让沈惜头疼的便是这赵姝。 虽然一出山洞萧彻就又带上了面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实在不好亲近,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饶是沈惜都已经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都会忍不住发怵。 就这么一尊怎么看都不好惹的煞神,偏生就有不要命的女子主动往上扑。 赵姝便是其中之一。 在沈惜没有看到萧彻的脸之前,她其实是无所谓的,萧彻爱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不去打扰她,她反而还更开心。 只是现在她知道了萧彻这浮夸丑陋的面具下掩藏着一张怎样风华绝代的脸时,她就有些忍不住了,总觉得这么帅的男人落到别人手里实在是一种罪过。 尤其是萧彻这种过一会儿就发火,动不动就打人,时不时还要杀个人的性子,娶了别人不就是祸害人家吗? 罢了罢了,这种罪过还是让她来受吧。 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这种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简直可以称为风元王朝的道德楷模。 就在她有这种极高的觉悟之后,便更是看不得有其他女子跳入这个赤裸裸的火坑之中了。 可这赵姝实在是讨厌的紧。 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天,赵姝就去找萧彻了。 萧彻正在书房里批改奏折,沈惜乖乖的站在他旁边给他磨墨,只是这次她学乖了,不敢再离他太近,眼睛更是目不斜视,一点余光都不给他。 就在沈惜磨的手酸的时候,赵姝在外面敲门了。 这还是沈惜头一次见着赵姝,小家碧玉,身材凹凸有致,行动间又如弱柳扶风,婷婷袅袅,端的是清纯妩媚的气质。 沈惜心里不屑,这脸……勉勉强强算看的过去吧。 她原是给萧彻炖了汤来送的。 “臣女赵姝见过王爷、王妃。”赵姝自己亲自提了食盒过来,走到两人面前行了个礼便是了。 萧彻抬头看了她一眼,赵姝眼里竟也未露出惧色,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 不知为何,沈惜心里看的就是膈应。 萧彻明知故问的说道:“你来此作甚?” 赵姝柔柔的说道:“臣女见王爷身受贼人所伤,不日又要启程前往西北,心知王爷为国事操劳烦心,一路奔波,臣女幼时同江南的厨娘学过一些手艺,便自告奋勇为王爷准备了些药膳补补身子,还望王爷王妃莫要嫌弃。” 沈惜面上挂着笑,但是磨着墨的手却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你倒是好功夫啊……骄纵跋扈,哼。 什么萧彻被贼人所伤,什么沿途奔波劳累为国事操劳,全都是屁话,他辛苦用的着你来担心?你不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关切之情,然后博取一下他对你的好感吗? 萧彻是江南人氏,自小吃惯了江南的菜色,你同江南的厨娘学艺,那不就是明里暗里在表示你这厨艺是为谁而学吗? 还有,自告奋勇为王爷准备药膳,便说明这药膳是自己做的,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要求做的,又能表明自己的手艺,又能在萧彻面前捡个好脸。 短短的两句话就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沈惜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萧彻却像是看不出来她的意图一般:“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赵姑娘了。” 沈惜面色一僵。 萧彻啊萧彻,你还是真敢喝啊,也不怕她在里面下毒给你毒死了? 沈惜气到忍不住磨牙。 赵姝听见萧彻的话面上一喜:“这些都是臣女自己愿意的,王爷本就辛劳,能为王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臣女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惜脸上的笑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随后,赵姝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亲自将药膳取了出来,用小碗分开装好,先是将药膳递给了萧彻,随后又给沈惜也盛了一碗。 做的到底好不好吃沈惜是不知道,但是香倒确实是挺香的。 沈惜忍不住撅了撅嘴,光是会做饭有什么用?要人长的好看,心长的也好看才是真的。 殊不知,这赵姝在浔阳也是有名的美人。 当初有人排过天下俊美的公子的名号,自然也有人排过这天下的美人,沈惜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这赵姝在榜上也是排到了第三位的,其殊色丽容也可见一斑。 萧彻用了一碗之后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沈惜腹中直冒酸水,连那药膳动都不肯动一下,只说自己不喜欢吃。 见萧彻一连用了两碗,沈惜心里更是火大。 平日里冷的跟块冰一样的男人到了现在怎么就不冷了?是这药膳太好吃了把他心里的冰山给化了? 呵,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狗皇帝是如此,如今的萧彻也是如此。 见两人相谈甚欢,沈惜正准备拂袖离开,让两人见识一下自己的怒火的时候,只听得“啪嗒”一声,她手中的墨条碎成了两半…… 沈惜:…… 萧彻:…… 赵姝:…… 一时间,书房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最后还是赵姝笑着说道:“王妃手中的墨条放置有些时日了,向来定是打扫书房的下人忘记换新的了,都是姝儿不好,没有照顾周到,娘娘的手可有被割伤?这墨条碎了之后有尖锐的棱角,仔细别伤了手。” 沈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这么容易丢人。 “咳。”她咳嗽了一下,顺着赵姝的杆子往下爬:“本宫亦是如此觉得的,这墨条本就磨着不太趁手,如今还断了。” 萧彻瞥了一眼那墨台,下面刻了一行小字:欧阳清冶。 欧阳清冶乃是制宝大师,从他手中所出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这方砚台也是他所做的,向来以坚硬著称。 ------题外话------ 沈惜:沈氏醋缸,给你不一样的体验。 今天要晚点了,键盘一直在乱跳,去售后的时候它又不跳了,然后人家说等下次又乱跳的时候再录视频拍给人家……呜呜呜 端砚引发的故事 他也不拆穿沈惜那点小心思,只说道:“既然如此,就将这墨台换掉吧。” 沈惜如何不知自己手中的砚台是欧阳大师所制的砚台?但断了就是断了,估计这就是个赝品,哼。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堂堂浔阳太守,怎么可能沦落到用假砚台的地步呢?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好在沈惜这墨磨的够多,萧彻折子也快批完了,不至于到连磨都没办法用的地步。 第二日去书房的时候沈惜特地关注了一下那个砚台,还不就是昨天那块嘛?根本没有换过好嘛…… 沈惜忍不住撅了撅嘴。 好在萧彻这会儿也不用砚台,沈惜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是她这会儿也实在没有事做,在房间里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倒不如跟在萧彻屁股后面,还能监视一下他会不会背着自己到处去勾三搭四。 只是她发现,跟在萧彻身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做。 萧彻是个闷葫芦,基本不太说话,她又找不到话题和他聊天,就只能看着他做做这事弄弄那事,现在想想其实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舒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萧彻在一处的话反而还会缩手缩脚的,什么都不好意思做。 但是很快,让沈惜打起精神的事情就来了。 因为那赵姝又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次她是来送端砚的。 沈惜脸上虽然还是端着笑,但是心里却已经将她骂的狗血淋头了。 就是送个端砚的事情,还要亲自过来跑一趟,她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吧,连最基本的避嫌都不知道,月黑风高青天白日的就往男子的书房里闯。 真真是臭不要脸。 “王爷,这端砚是姝儿今日一早特地去买的,虽比不上昨日那方,但这也算是上品端砚了,王爷若是愿意的话,就先将就着用一下,等日后姝儿找到更好的端砚了,定然亲手给王爷奉上。”赵姝将那端砚拿了出来。 沈惜在一边可以说是十分不屑了,装什么装,不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温柔贤惠,还特别重视萧彻的一面吗?顺便再提一下自己昨天弄坏名贵端砚的事,让萧彻看到两人之间鲜明的对比。 还有,她居然敢自称“姝儿”,这种闺名是其他男子能叫的吗?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萧彻接过端砚一看:“确实是块好砚。” 沈惜:…… 怎么办,好生气,好想打人。 好在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杀人的冲动,主动说道:“日后就不必这么麻烦了,王爷的事自有人去做的。” 奈何赵姝是个刀枪不入的:“王爷与娘娘远道而来姝儿甚是高兴,自然该尽尽地主之谊的,而且昨日之事也是姝儿一时不察,才会导致墨条都断了,姝儿心里也有愧,而且能为王爷做事姝儿心里也是高兴的。” “……” 沈惜彻底被打败了,活了两世她倒还真没碰上这般死皮赖脸的人。 你说她若是将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她倒还好嘲讽几句,可偏偏她做事滴水不漏而且还让人没有挑剔的余地,这她就很难下手了。 于是她主动从萧彻手里拿过那块端砚仔细端详:“确实是块不错的砚台。” 假装欣赏了一下之后又将话题引了开来:“对了,不知赵姑娘可曾定亲了?” 赵姝心里一刺,其实她仰慕萧彻已久,因此才会一直拒绝别人的提亲,以至于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定下亲事,甚至为了他都不惜自毁名声。 只是因为她爹爹与萧彻是朝廷上的“政敌”,她不能对他有所表示,如今知道两人其实一个阵营的,心里自然忍不住了。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其实能和你在一起更美好的事吗? 虽然他已经有了王妃,但是她很清楚,他之所以娶沈惜,完全就是不想让沈家的势力落到皇帝手里,而且两人成亲三年都未有所出,日日传出不合的消息来,尽管王府里的下人嘴皮子严,但总会有几个藏不住话的。 每每想到这里,赵姝心里便舒服了不少。 至于萧彻的侧妃温氏……也是个不足为惧的,她没有强势的家族给予她支持,更不可能对萧彻的仕途有所帮助。 起初萧彻还会维持朝堂之上的和平,如今他却已经开始朝着皇帝露出自己的爪子了,就像沉睡的猛虎,终于被猎物所惊醒。 她等着,等着萧彻临朝称帝的那日,她才是唯一能站在萧彻身边的女人。 她自认为容貌不输沈惜,才情和家世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心里对沈惜便更是不屑。 一个连丈夫都不知道尊重的女人,能有什么出息? 赵姝便摇摇头:“还未。” 沈惜若有所思的说道:“王爷,我瞧着秦召也是个不错的,如今也有了将军的头衔,日后在朝堂之上定能还有所作为,赵姑娘也是个剔透的人,若是两人能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赵姝依旧笑道:“姝儿福薄,不敢肖想秦将军,娘娘的好意姝儿便心领了。” 沈惜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敢肖想秦召,所以你敢肖想萧彻是吧?你这胆子是什么做的啊?怎么能这么肥?? 于是沈惜便又说道:“我记着你也有二十了吧?我有个堂妹同你一般大小,如今也还未定亲,家长长辈都为她着急,偏生她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这女人啊,还是早些成亲的好,免得家中父母着急,也实为不孝。” 赵姝带了淡淡的哀伤:“若是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姝儿宁可终身不嫁。” 这话说的实在有水平,沈惜都忍不住想要给她鼓掌了。 她带上了几分严厉:“你倒是个三贞九烈的,但你可曾为你的爹娘想过?他们将你养的这么大,衣食住行皆是上品,便是让你以终身不嫁来报答他们的?” 要知道,风元王朝向来是最注重孝道的。 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终身不嫁,便等同无后。 赵姝本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萧彻忠贞不二的感情,没想到却被沈惜抬到了这个高度。 她咬了咬嘴唇:“娘娘说的是,是姝儿想岔了。” ------题外话------ 秦召:?????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贿赂 其实沈惜怎么说也是才情冠绝京城的女人,若是真说起讽刺的话来也是不会留情面的,只是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家里,总归还是要收敛一点的。 这要是在相府,赵姝早就已经被她狠狠的训斥一顿然后赶出去了。 而是还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那种。 “你若是真的心里有数,自然明白以后该怎么做。”沈惜说道:“你是聪明人,应该懂本宫的意思。” 这话就说的很是直白了,饶是赵姝脸皮再厚,一时间都找不出什么回对的话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赵姑娘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萧彻突然开口说道。 赵姝一愣。 她本还以为萧彻对她也是有些意思的,倒也不说有多喜欢,但总归是不讨厌的,不然昨天他也不可能吃她送过去的药膳了…… 赵姝一直都很关心萧彻的动向,她知道萧彻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向来都是拒绝的很明确的,所以若是萧彻对她无意,昨日就不可能同她说这么多话。 而且她也相信,她的容貌不输沈惜,萧彻若是喜欢沈惜的话,定然也会对自己有好感的。 定然是沈惜在萧彻那里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才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的! 想到这点,赵姝心中愈发烦躁。 真是个多事的女人。 “那姝儿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 如今萧彻都已经发话了,她自然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了。 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一直打扰他们难免会惹人的闲话,而在她还没有嫁给萧彻之前,她到底还是要顾忌一些的,只是总归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书房里,赵姝走后,沈惜确定门口没人了,赵姝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之后才阴阳怪气的开口:“王爷不是很喜欢赵姑娘吗?正好赵姑娘的爹爹又是你的人,王爷倒不如把她收了房,正好亲上加亲,我见赵姑娘对王爷也很有意思呢。” 萧彻面具下的嘴角已经勾起:“胡闹。” 昨日和赵姝说这么多话,他承认确实是有故意的成分,他就是想看看,若是有其他女子亲近于他沈惜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明明知道结局很有可能是失望结尾,但他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忐忑,难得的给了别人几分好脸色。 谁知沈惜的反应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语气里浓浓的火药味,以及昨天无辜牺牲的那方端砚,都是最好的证明。 沈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的透彻,心里还在生气萧彻做的好事。 一面气恼他的水性杨花,一面又觉得他实在招蜂引蝶。 戴着这么丑的一张面具都不知道安分守己。 沈惜气的忍不住磨牙。 “我胡闹?”沈惜对上萧彻的时候智商一般都不怎么在线,自己之前都是怎么想的怎么说的,一碰上萧彻全部忘个精光:“赵姑娘倒是知书达理,还贤惠能干,王爷见了心里便喜欢是吗?想想也是,赵姑娘也不会像臣妾一样蛮不讲理呢。” “……”萧彻一时无语。 这女人,也只有对着自己才敢这么凶蛮了。 萧彻忍不住想道,是不是自己在她面前表现的有些太好说话了?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本王何时说过喜欢她了?” 沈惜心里愤愤,正想出言回击,随后一想,不对啊,她现在对萧彻这么凶,那他回味过来不就会觉得赵姝好吗?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哼哼了几下就不说话了。 萧彻知道她这是心虚了,心里觉得好笑,只是也不继续说她了。 于是两人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上午,直到用午膳的时候赵姝都没有出现。 赵无畏知道萧彻喜欢清静,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扰他,而赵姝,被萧彻和沈惜这么一说,自然也是不好再随便过来了。 至于她的心情后来是如何的挣扎,那就与沈惜无关了。 所以这些时间除了是不是要碰到一下到处“闲逛、散步、消食”的赵姝之外,沈惜过的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这太守府的菜色是真的不错。 沈惜清汤寡水的过了好一段日子,如今能吃到肉简直都要感动哭了。 估计是因为有萧彻在,所以太守府的准备的菜就更加丰盛了,每次桌上摆的菜别说是沈惜和萧彻两个人了,就是再来两个都吃不完,以至于最后都是倒掉的。 不过两人住的也不久,萧彻虽然对赵无畏这般铺张浪费的态度略有些不满,但是见着沈惜吃的不亦乐乎的,也知道这段时间确实是委屈她了,最后也就没有阻止。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是敲打了一番。 赵无畏是个聪明人,当即就狠狠的搜刮了一笔富商们的油水一并送去了西北,用以赈灾。 浔阳地产丰饶,连年都是风调雨顺,四周交通又便捷,在风元王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地方了。 赵无畏心里也很清楚,这会儿出点钱,以后能省下一大笔钱,而且反正这些钱也不是他出的。 等再过段时间,这皇帝就要开始到处搜钱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皇宫里又要办宴会了。 沈惜是在走的时候才看到的赵无畏,你别说,这赵无畏和赵姝长的还挺像的,尤其是这眉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听说赵姝是赵无畏的老来子,又是唯一的女儿,所以才会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如今这赵姝也就双十年华,但是赵无畏保养的再好也是怎么看都有四十来岁了。 看来这次的传言还是能相信一下的。 赵无畏能做到太守的位置真的是有能力的,这笔赈灾款的数目他并未公开,而且都是以银票的方式给的萧彻,同时,他又另外将部分的钱存到了钱庄之中,只要拿着他的信物前去,自然就能支取赈灾的钱。 沈惜心里却是了然,这那里是救济灾民的钱啊,这分明就是贿赂萧彻的好嘛? 沈惜有些疑惑的看着萧彻,他也不像是个会受人贿赂的人啊…… ------题外话------ 面子……这种东西沈惜在萧彻前面一般是没有的 往事不堪回首 不过沈惜也不指望萧彻能有多清政廉洁,这人骨子里还是坏,而且还坏的透透的。 如此想来,他私收贿赂倒也不是什么不解的问题了。 沈惜心里一边盘算着要不要抓住这个小辫子当作把柄,一边又想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又能耐萧彻何? 他都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连皇帝都要畏他三分,他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吗? 沈惜腹诽道,然后便将举报萧彻的念头给取消了。 算了,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不过萧彻这步棋她也是看懂了一些些,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是不是真的,但她估计这应该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她与萧彻住在太守府的消息估计早就已经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了,皇帝一向信任赵无畏,如今知道自己的心腹也是萧彻的党羽,一时间定会自乱阵脚,以至于带着连朝中那些和他一派的大臣都开始不信任。 虽然沈惜也不知道这朝廷里还有没有皇帝的人,但是要是连一个支持他的大臣都没有了,那这皇帝还是自己主动一点禅位为好。 做皇帝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实在是丢人。 不过朝中应该还有对他忠诚的人吧…到底也是个皇帝,总不能真的众叛亲离。 但是他要是真的众叛亲离了…沈惜想了想那也是他活该。 不过萧彻此举无疑是可以离间那些皇帝忠诚附庸的心的,想必此时的皇帝应该也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吧?一时间都不知道什么人能相信,什么人不能相信。 想到皇帝不痛快,沈惜心里就很痛快。 皇帝给过她的屈辱她不可能忘,也绝不可以忘,终有一天,她会加倍的还回去。 沈惜眼神暗了暗。 沈兰也好,何妃也好,还是皇帝也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着她吧。 马车上,萧彻将赵无畏给他的银票都放到了一个小匣子里,然后落了锁,沈惜在一旁看的奇怪:“这钱……你不用吗?” 如今没有东西要押送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况且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动作一大就容易撕裂伤口,若不是他自己身体素质极好,换做一般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而且他身上还有很多其他的伤,腿上手上,到处都是刀伤,光是看着这些伤,沈惜就可以想象他那个时候到底有多惊险。 如今没了乱七八糟的事,萧彻自然是乐得清闲坐这个马车。 这不是赵无畏用来贿赂他的吗? 萧彻看了她一眼:“嗯?” 沈惜自知失言,这钱明面上怎么说也是送去西北的赈灾款,他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就给人家“贪污”了呢? 萧彻是何许人也,沈惜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本王自己有钱。” 所以不需要这些东西。 “哦。”沈惜不置可否。 罢了,她要怎么想就随她吧。 萧彻已是无奈至极了。 “这钥匙你帮本王收着,本王最近要出入的地方比较多,还是你收着比较安全。”萧彻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要打消她的疑虑。 他可不是那种人好不好? 沈惜果真有些诧异:“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呢,若是臣妾不小心弄丢了或是……” 萧彻摆摆手:“无碍,沈府家大业大不缺这些小钱。” 沈惜:“……” 随后他又加了一句:“这些年你的铺子很是红火,进账也有不少,所以本王想你应该是不缺这些钱的。” 沈惜这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的嫁妆都是萧彻在帮她打点,她手下有多少间店铺,进账花销又有多少,萧彻全部都比她清楚。 如今想想其实也是难为萧彻了,作为摄政王他本就事情多,还要分神帮她去看账本,确实是有些累了。 就是出门赈灾的功夫他都不停的在批改奏折,除了他们在山洞的时候他才有所小憩,足以见得他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再看看皇帝,沈惜虽然不知现在的皇帝过的如何,但是以前的皇帝她是知道的。 再是悠闲不过的一个人,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有事没事就宠幸一下美人,或者就是歌舞升平,喜好宴乐,总之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且那何妃还有一个变态的嗜好,就是喜欢让沈惜在一边看他们欢好。 虽然沈惜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毛病,但是这已经足够说明何妃是个变态了。 皇帝也是,他居然也很乐衷于这种戏码,还时不时叫上一个宫女和他们一起…… 事情实在是太不堪入目。 沈惜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何妃不能生子之后曾和沈兰交好过一段时间,那些日子整个后宫都是乌烟瘴气,说的好听点是皇帝龙马精神,说的难听些就是同去了青楼并无两样。 沈惜心想,就是青楼里的那些妓、女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吧?人活着还得要张脸呢。 可偏偏皇宫就是这样腌臜淫秽之地,很多时候,她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沈惜想着旧事,心里总不免多了几分不屑。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停下。 萧彻先自己下了车,沈惜不知发生何事也跟在了他后面。 看到“鸣翠客栈”四个字的时候沈惜才恍然大悟,该用午膳了。 也不是她傻,就是这段时间午膳基本都是在马车上用的,一时间突然要去外面用餐了,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进了客栈之后,沈惜突然发现,不管怎么说,这钥匙放在萧彻身上都要比放在她身上来的安全吧…… 萧彻会武功,寻常的动静都能惊动他,想要从他身上顺走什么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沈惜有些想不明白萧彻。 此时,萧彻已经点完自己想吃的东西了,然后随手将菜谱递给了沈惜:“且看看有何想吃的。” 沈惜接过菜谱一看,便知道这里的菜都不便宜。 一般的客栈都是明码标价的,而没有明码标价的客栈大多只服务于有钱人,目的就是要你吃菜的时候不顾及价格,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题外话------ 我感觉我可能是个笨蛋……我一直以为这章我已经发了,然后今天刚刚准备开始码字,才发现好家伙原来我没发…我的习惯一般是九点以前更新,除非有特殊情况…… 重逢 萧彻已经点了两个菜了,沈惜想了想他们两个人其实也吃不了太多,点菜点多了反倒容易浪费,于是又象征性的点了两个菜。 如今她已经十分习惯和萧彻相处了,主要还是沈惜觉得自己已经逐渐摸清楚了萧彻的脾气,虽说不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至少也不会惹到他而不自知了。 当然了,她也不会承认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萧彻长的好看。 这顿饭沈惜用的十分香甜,主要也是这鸣翠客栈的厨子做菜味道还非常不错,尤其是想到去了西北之后她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沈惜真的恨不得把这个客栈给打包带走。 不,还有菜也要一并带走。 如今虽然秦召不在了,但是萧彻身边还有一个人,叫什么陈屿,沈惜估摸着应该也是他的心腹或者是总管之类的,如今两人的行程基本都是他在负责。 沈惜自是无所谓的,她只要有吃有喝,有住有穿,然后能平安的到西北就行,是谁负责的,于她来说又有何干?就算是萧彻去驾马车她都没关系。 当然了,萧彻作为摄政王,自然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事的。 赵无畏派了不少人一路护送他们,沈惜不懂这些侍卫的特殊性,但是萧彻却知道,因为光是听他们的脚步声,就知道这些人武功不弱。 皇帝现在肯定也是有苦难言,赵无畏帮了萧彻,而且他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可以指摘的,就算皇帝要发怒,也不可能借着这件事发怒。 此次,吃亏的其实还是皇帝。 其实不止萧彻,就是其他大臣心里都会有数,这事定和皇帝脱不了关系。 往日随他们怎么斗都无所谓,但是在国家大事百姓安危面前皇帝还如此意气用事,那便是皇帝的不对了。 如此一来,很容易失去臣子的衷心。 萧彻遇袭,他作为浔阳太守本就有责任保护萧彻的安危,若是萧彻真的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受罚的还是他。 再加上萧彻身边还有一个沈惜,沈惜是谁?那可是沈长鸣和平阳郡主的女儿,长宁长公主的干女儿,她要是出事了,沈长鸣第一个不会放过赵无畏。 有些事是不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就比如说皇帝想要萧彻死,赵无畏想要萧彻活。 如今不过是将后面一件事挑了开来,而且还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不知道皇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心情会怎么样。 一路上,沈惜都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美好生活。 因为越靠近西北,路上的伙食就越差。 这次他们不需要护送粮食了,一路上比之前悠闲了不少,夜里也能有客栈住,只是住店的大小和好坏那就是看缘分了。 对于沈惜来说,再艰苦的路程都已经走过了,这些苦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一路悠闲的走了一月不到半月有余,他们才堪堪抵达西北。 书琴她们早就得到了消息,说他们会在今日抵达西北,所以一早就已经出来等着了。 沈惜的心也十分雀跃。 若仔细算算,她同兄长应该有六年未曾见过了。 因为沈黎去西北的前一年沈惜正好不在府中,所以别人是五年未见他,她却是六年未见了。 当初兄长离京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不知道变的如何了。 六年未见……她定要一眼就认出哥哥来。 萧彻见她一路过来都没有今天这么激动过,虽然知道她为何会如此雀跃,但是这心里始终就觉得不太舒服。 一块硕大的石碑上刻着“西北界”三个大字,沈惜知道,他们这是到了。 她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进去,也好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的哥哥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马车一停下,沈惜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书琴和秦召站在一处,前面穿着一袭青衣,身长玉立的男子正是她的哥哥,沈黎。 沈黎上前先是给萧彻行了个礼,萧彻颔首受了这才将目光转到了沈惜身上。 “惜儿,爹娘可还康健?” 其实该说的该问的书琴肯定同他讲过了,只是他知道沈惜与相府的矛盾,故此再问一遍罢了。 沈惜点点头:“娘很想你,还让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就放在后面的马车里。” 五年的时间让沈黎越发沉稳,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了如松的气质。 沈黎眼中一热:“且先进去吧,外面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惜是到了西北才知道,原来那些粮食根本不是从京城运出去的,而是从浔阳附近送出去的,因此才会这么早就到西北,看样子这件事萧彻已经谋划很久了。 他们带的那些粮食根本不够救济西北的灾民,皇帝也真是蠢,连这么大的破绽都看不出,傻乎乎的就派人去杀萧彻了,最后自己将把柄送到了萧彻的手里。 看萧彻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掌握了皇帝对他下手的证据了,下一步应该就是将这件事栽赃陷害给他的对手,彻底清除皇帝的党羽。 沈惜突然想起来,王氏不就是皇帝的附庸吗? 太后虽然恶毒,但是对于皇帝却是万分宠爱的,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没了她找谁哭去? 而且如今萧彻与王氏结怨已深,两方势力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说不定这次他们遇袭就有王氏的手笔。 沈惜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不少吃的,萧彻到底还是摄政王,不可能在西北呆太久,再加上路途遥远,他们光是一来一回就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了。 有些事情他身在外面,终究还是鞭长莫及的。 席间,沈黎亲自举着一杯水同萧彻说道:“王爷,此地饥荒,断水断粮久矣,若非幸得相助,恐今时今日百姓还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微臣且以水代酒,敬王爷一杯。” 若不是西北本就没什么雨水,再加上又有周围州郡的相助,百姓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最近附近州郡受旱情的影响所以粮食也不多,这才由朝廷出面运送了大批的粮食过去。 ------题外话------ 我以后要么定个时间吧,就是每天几点更新,因为平时事情还是挺多的,又是双开,所以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一般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是九点以前更新,我以后尽量做到七点开更!还有哦,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如果来得及的话我再更新一章,如果来不及的话我可能就要明天补上了 蓬头垢面 如今他们准备的吃食算是比较丰盛的了,里面还有炒青菜、腌黄瓜和红烧肉,要知道,这些东西在如今的西北就是富庶人家都可望不可即。 萧彻举杯:“沈将军戍守西北多年,劳苦功高应当是本王敬你才对。” 沈黎却道:“这是微臣的份内之事,王爷无需牵念,只是舍妹顽劣,向来调皮,性格不羁,三年里定然做了不少惹王爷不快之事,长兄如父,如今父亲远在京城,微臣愿代惜儿向王爷道歉。” 沈惜心里酸酸的。 想来兄长定是知道自己与萧彻的之间的事情了,这才会主动道歉的。 都是自己不好,才惹的兄长在千里之外都要担心自己的事情。 萧彻有些诧异:“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王妃与本王……感情甚笃。” 说这话的时候,萧彻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沈惜一眼,看的沈惜一个激灵:“是啊哥哥,当初确实是我不懂事,好在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不计前嫌接纳惜儿。” 沈黎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是最清楚沈惜的脾气的。 萧彻强娶于她,对她来说无论是名声还是面子都肯定会有所损伤,沈惜虽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东西的人,但传出去别人定然会以为是她故意勾引的萧彻,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如此一来她心里肯定不舒服,再加上王爷也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沈惜心里不舒坦自然就要发泄出来。 多少女人因为名节有损而白白断送了一生啊…… 所以两人这才会这般荒唐的过了三年。 书琴也没想到沈黎会突然发难,于是连忙说道:“大爷,如今王爷和娘娘之间关系真的好着哩!之前王爷在浔阳的时候受到伏击,还是娘娘不顾危险去救王爷的呢。” “嗯?”沈黎得到的情报却是沈惜与萧彻一同失踪,看来是有心人想要瞒下此事。 像是怕沈黎不信,书琴连忙说道:“真的真的,秦将军也可以为此事作证,是不是啊秦将军?” 书琴扯着秦召的袖子,秦召不慌不忙的开口:“确实如此,王爷同王妃恩爱不疑,实乃天下百姓之福祉。” 萧彻亦是开口说道:“本王知你好意,如今确实已然无事。” 沈黎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是既然萧彻都已经这么了,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的。” 用完膳以后天已经开始擦黑了,沈惜从席间得知萧彻和沈黎两人早已是旧识了,以前还会经常约在一起吃饭喝酒,只是沈黎离京多年,两人的关系才逐渐淡了下来。 这倒是沈惜不知道的。 如今正是寒冬,西北冷的紧,这地方没有雨水,是干干的冷,风一呼进来能刮的人脸都生疼,像是要冻掉了一样,一路上沈惜本都是围着暖融融的火盆睡觉的,马车里也是一直不断的燃着火盆。 但是西北的夜里就算燃了两个火盆但到底还是冷的,萧彻同沈黎在书房彻夜长谈,留沈惜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倒也不是因为有多想念萧彻,只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冷的她脚都要冻掉了。 书琴睡的也甚是不安心,就是她这般向来火气旺盛的人都觉得冷,那娘娘本就身子骨弱,又最是惧寒的可怎生是好?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王爷这会儿还没回房,再加上这西北本就缺水所以舍不得弄汤婆子,娘娘此刻定然是受着冻的。 书琴想了想,还是穿好衣服下了床,又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准备给沈惜再去生个火盆。 三个火盆总不会像之前那般了吧? 这会儿沈惜正想叫人再点个火盆呢,书琴就敲门进来了。 沈惜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你果真是最懂我的。” 书琴将火盆点燃:“西北的天实在冷的不行,就是奴婢都觉得有些熬不住的,更遑论娘娘本就体寒呢?” 屋内火盆点的太多容易闷人,书琴想了想,将离沈惜最远的一扇窗户略微开了一个角,冷风瞬间就顺着这个角刮了进来,弄的书琴一个激灵。 随后她又寻了一块纱布将这角给裹上,既能保证透气,又能最大程度的阻挡冷风灌进来。 西北到底也只是环境差了一点,但该有的东西是一点不差的。 沈惜将厚厚的幔帐垂下来,就算那块纱布没有包着,冷风也是灌不进来的。 书琴想了想,又照着这个法子在另一处也开了一个角。 她才刚刚做完这些事,萧彻就开了门进来了。 书琴连忙给萧彻行了礼,萧彻瞟了一眼地上的三个火盆,心里便有数了。 这么多火盆放在这里还不开点窗户,人最后是怎么闷死的都不知道。 “你先下去吧。”萧彻解了披风挂在衣架上,沈惜从床幔里探出个脑袋:“王爷,您回来了?” 这些日子两人都是同床共枕,但是从未有逾距的行为。 沈惜也乐的自在,虽然她现在是挺喜欢萧彻的,但这种喜欢并不包括她愿意和他欢好。 好在萧彻自己也没有这种意思。 听到沈惜的话,萧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床边坐下:“可是冷了?” 沈惜说道:“是呀,西北可真冷,没有雪还这么冷……” “此地本就气候恶劣。”萧彻脱了衣裳翻身上床,然后继续说道:“再过几日我们便回去了。” 沈惜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么着急?” 萧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难不成你喜欢呆在这蛮荒之地?” 沈惜闭嘴了。 下午她和萧彻一同出游,沿途百姓纷纷出来跪拜,沈惜见他们其中不少人虽然衣着华丽,但大多如明珠掩尘,身上总归又不少脏污,蓬头垢面者更是不计其数,沈惜心里清楚,这里没有水,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了。 她虽然心疼这些百姓,可以将自己的吃食给他们,可以自己出钱为他们募捐食物和衣物,但并不代表她也愿意和他们一般蓬头垢面,十几天甚至几十天都不洗头不洗澡。 昏君 对此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个世界上表达同情的方式很多,特地去经历别人经历的痛,才是最蠢的。 总不能他的父母死了,他很悲痛,你为了表达你自己的感同身受就将你自己的父母也杀了吧? 人总是会趋利避害的,她留在这里对百姓并无益处,她又何必强装大度贤惠一定要和百姓同吃同住呢? 若是说她沈惜留在西北,西北就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那她也就留下来了,但事实并不是这般。 她不是神。 萧彻躺到床上,手轻轻一挥烛火就自己熄灭了,其实将帐幔放下来这床里就已经够黑了。 沈黎知道沈惜睡觉见不得光,这才特地让人加厚了这里的帐幔的。 萧彻一来沈惜就知道,那个火盆兴许是多点了。 因为萧彻自己就是一个人形大火盆。 “怎么还不睡?” 他同沈黎说话一直说到了后半夜,见时间不早了两人才离开了书房。 沈惜向来都睡的早,这会儿倒是还醒着。 “这西北着实是有些冷了,方才书琴给我进来加了一个火盆。”沈惜心道,你就喜欢明知故问。 萧彻沉默了半晌,随后才说道:“不少百姓家里连火盆都用不起,大多都是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今日你兄长同本王说了这里的受灾情况,本王才知道原来有些地方的灾情已经严重到了喝人血,食人肉的地步,若不是你兄长一直派兵镇压,此地早就乱了。” 沈惜汗毛瞬间竖起。 萧彻语气平静,但是沈惜却能从中听出嗜血的意味:“成年男子的肉十两一斤,幼童的肉十五两一斤,女子的肉十三两一斤,这些地方都在干着这些勾当!” 她咽了咽口水:“兄长他……” “他杀了那些贩卖人肉的人,你可知道斩首那日多少百姓在邢台之下虎视眈眈,只等着官兵撤下,然后一拥而上将他们分尸吗?” 沈惜摇摇头:“若是如此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朝廷呢?” “西北乃是军事要地,一旦失守,楼兰人必将长驱直入,此地易守难攻,若是西北没了,就很难再打回来了。” 所以沈黎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西北的真实情况,此地都已经民心涣散成这个样子了,原本固若金汤的城池早就是一滩烂泥,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楼兰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沈惜知道西北的重要性:“兄长为何至今才说?” 萧彻捏紧了拳头:“他早就已经传数十封书信去朝中,而我……前些日子才刚刚收到了第一封。” 沈惜惊呼:“是有人故意扣下了这书信!” “不错。”萧彻眼中杀意尽显:“你兄长已经猜出了是谁动的手。” 沈惜小心翼翼的说道:“难道是……皇帝?” 若真是这样,那这刀岂不是已经对准了沈家? 皇帝一直扣押沈黎求救的书信,目的就是要逼的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他不在乎西北的归属,风元王朝地广物博,并不在乎这一处城池。 于他来说,若是能利用这处城池折断萧彻的一半膀臂,绝对是划算之事。 而且到时候他还能治沈黎一个督军不严守城不治的罪名,让一介英雄死后也要背负千古骂名! 如今他又改变主意,让信送到了萧彻手里,定然就是因为萧彻与王家的恩怨,而他已经按耐不住了,想要趁着萧彻赈灾的时候就将他给杀了。 没想到的是萧彻命大,逃过一劫,还顺利的将东西送到了西北。 这皇帝,万死也不足惜。 若真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该放。 小不忍则乱大谋,而这个皇帝真的是又蠢又坏。 “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扣掉这些东西,王家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萧彻说道:“所以我必须要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还要配合沈黎将戏演好,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偷偷派人给这里送东西,而我也必须要赶快回朝中。” 不然谁知道他们会在朝中做些什么事情? 而且能扣下这么重要的信件,看来他们是在萧彻的手下安插了奸细,这东西,绝对是个大隐患。 沈惜的心“突突”的跳:“那兄长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萧彻说道:“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将军,怎么可能连这点都对付不了?如今只要物资充足,西北暂时破不了,我就不相信了,这雨还能永远都不下。” 事实证明,萧彻的话真的是很有用的,就像开过光一样灵。 当天晚上,两年未下过雨的西北突然下起了大雨,而且雨势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真的是快把那些百姓高兴疯了,一个个的都拿着家里能装东西的器皿跑了出来,再刮骨的寒风都击退不了他们的热情。 沈惜就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想到临睡前萧彻同她说的那些话,沈惜心里一惊,难道是那些百姓反了? 西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如今这雨一下,家家户户都起来接雨,恨不得这场雨永远不要停才好。 书琴也已经披衣起来了,秦召手里拿着配剑正打算去找萧彻说这件喜事,就碰上了睡眼迷蒙的书琴:“外头怎么了?” 秦召看了她一眼:“下雨了。” 书琴有些惊讶:“下雨了?” 两年都没有下过一滴雨都西北今天下雨了?? 想到外面那些凄惨的百姓书琴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你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禀报王爷。” 沈黎已经起来了,见到城下欢呼雀跃的百姓心里也十分激动,随后他吩咐近卫军:“让他们都先回家呆着,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如今天气冷,雨水入体很容易感染风寒,另外,你再派人多挖些沟渠,一来预防水患,二来也多些地方蓄水。” “是。” 那近卫军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泪花。 苍天庇佑,西北终于有救了!他们的坚持终究不是白费! 萧彻赶来的时候百姓基本都已经被近卫军赶回家中了,但一个个的还是忍不住探出脑袋来看看,这久别重逢的大雨。 ------题外话------ 本场带预言家:萧彻! 一语成谶 沈惜也披衣而起,听到外面下的欢畅的大雨忍不住笑了笑,有水就好了,有水,就有希望了。 只是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说是不是萧彻这嘴的厉害了,说下雨就下雨,早知道就该让他早些来西北的。 “王爷,哥哥,这下你们也可以松口气了。”沈惜站在萧彻的身边,看着雨中的西北说道。 萧彻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 “啊?”沈惜心里正高兴着呢,正准备再关心一下他们,突然听到萧彻赶人,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冷。”萧彻向来惜字如金。 沈惜听到这个回答原先心头的不适一下子就没了,不知怎的反倒还有些甜,西北确实冷,下了雨就更冷了,才这么一会儿,埋在狐裘里的小脸就已经冻的通红:“嗯。” 沈黎闻言也侧脸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他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融洽了。 这样,那就是最好的。 西北下了雨,压在众人心口的大石头也就挪开了,只是大冷天的下雨实在有些难熬,才一会儿的功夫,屋外就已经开始结起了冰。 原本就无比“冻人”的天气,如今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别人沈惜不知道,反正她是不敢再随便出门了。 若不是萧彻将她赶了回来,她兴许还会在外面呆一会儿呢,只是也就这么一会儿呆时间,她的脸就已经冻僵了,说话时脸都僵硬了不少。 这让向来就爱漂亮的沈惜怎么忍的了? 原先在王府,她发现自己容颜憔悴的时候就一直注重保养,这一路走来马车里也没少堆她擦脸的东西,如今她已然双颊通红,若是再在外面呆上一会儿,兴许都要冻伤了。 屋檐上挂起了长长的冰凌,路上结起了厚厚的冰层,到了清晨,天依旧是乌乌黑的,沈惜忍不住同书琴说道:“王爷呢?” 昨晚上他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 书琴说道:“王爷同大爷在一处呢,也不知在说什么话,到现在还没出来。” 昨夜书房的灯几乎是燃了一宿。 沈惜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若是以前,此时天也该蒙蒙亮了。” 可这会儿天还是黑的可怕,黑的沈惜有些心慌。 萧彻睡过的被窝是真的很暖和,再加上如今有了水,自然也就不会困囿于汤婆子之上了。 书琴一连给沈惜准备了三个,一个暖脚,一个暖被窝,一个暖手。 沈惜心里感慨书琴的贴心,一边钻在暖暖的被窝里不肯出来。 书琴烧了热水想给沈惜洗脸,却意外的发现了她脸上的冻疮。 “娘娘,您……您的脸……”书琴一脸的担忧,沈惜也意识到了不对:“我的脸怎么了?” 谁都知道她是最宝贝她这张脸的。 书琴咽了咽口水:“生了冻疮。” 果真,再美的人儿脸上生了冻疮也不会真的太美。 “????”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脸上痒痒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惜急了:“快快快,快帮我把铜镜拿过来!” 书琴连忙将铜镜递给她:“其实也还好,只要擦些生肌膏,过两日自然就好了。” 沈惜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脸端详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之后才放下了心:“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呢。” 这才刚来西北,脸上就长了冻疮。 书琴小心翼翼的替沈惜洁了面,然后帮她取来了生肌膏,从上到下都抹了一层。 沈惜十分发愁,此时她也恨不得自己能带上一张和萧彻一样的面具。 不,她的面具要比萧彻的好看才是。 萧彻整日带着面具,他的脸就肯定没有冻疮。 沈惜一边嫉恨一边举着铜镜又上上下下的开始打量那个冻疮。 其实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脸上生冻疮。 以前她在京城的时候就没有长过,除了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手上长了一堆之外。 “我的好王妃啊,你都已经看了快半个时辰了,可是看出什么名堂了?”书琴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几日您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这冻疮自己也就褪掉了。” 沈惜坐在床上,身后靠着大枕头,背后裹着上好的狐裘,前面还盖着被子,床上有三个汤婆子伺候她,床下点着三个大火盆,实在是惬意的紧。 沈惜撇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女人啊容貌是很重要的,你说万一有什么官员的妻子前来拜谒,那我岂不是给王爷丢人吗?” 说到这个,沈惜猛的一拍大腿:“你快去,同我兄长说,对外宣称本宫染了风寒,别让任何人来打搅本宫,免得过了病气……等本宫脸上的冻疮好了再说,快去快去!” 书琴无奈又好笑:“是,王妃。” 沈黎听到这事以后也只能笑着摇摇头,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好了,我知道了,你就让她好好‘养病’吧,不会有人去打扰她的。” 早晨的时候已经有官员的妻子想来拜访沈惜了,但是被沈黎给推掉了。 一大早上她怎么可能起的来?这个时辰让她起床,还不如直接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来的爽快。 所以说,知妹莫若兄。 沈惜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沈黎看的透透的了。 书琴临走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萧彻,一直见不到王爷王妃心里定然是会有些想法的,于是她便问道:“大爷,王爷他……” 沈黎挥挥手:“王爷他还有要事,如今不在府中,你让惜儿放心就好。” 说让沈惜放心,其实沈黎自己也难放心。 因为西北本就是苦寒之地,尤其是到了冬天,真的能活活将人冻死。 昨夜下的雨弄的路面都结起了厚厚的冰层,在上面走路必须要包着布小心翼翼的走,而这些都还只是其次。 约是凌晨的时候,西北有一座山体突然崩塌,就连地都震了一震,府中大部分的兵丁都被沈黎调走去支援百姓调配物资了,好在西北还有大军驻守,但是一时间竟也找不出合适的人去带领他们。 于是,萧彻就自己主动去了。 起初沈黎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但他作为西北的主帅,是不可以离府的。 明知山有虎 萧彻本就是行伍出身,曾经也是当过大将军,率领一方军队的人,又善于调兵遣将,武功高强,一时间除了他之外倒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做件事的人来。 而且沈黎再怎么说也是萧彻的下属,自然不可能越过萧彻。 于是最后还是没有拗过他,让他带着人过去了。 那地方有多危险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今雨势不见停下,反而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若是周围的山势也发生了滑坡,那危险的就是他了。 暴雨寒风,样样刺骨,沈惜只是在外面呆了会儿就冻伤了脸,萧彻虽也是吃苦过来的,但到底也未曾适应过这里的环境,和在这里驻守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兵丁自还是有些差距的。 想到这里,沈黎心里就更担心了。 萧彻身上的伤他自己虽说已无大碍,但是这种作恶天气,就是身上没伤的人都要难受几分,更何况他这种前不久才受伤的。 照着沈惜的说法,原来太医是想让萧彻卧床静养半月的,因为他身上的伤势确实很重,但是那些人本就是冲着他的命去的,所以下手刀刀都不留情。 萧彻当时武功本就被化去了不少,最后还能将一行人反杀成功活下来,已是几乎不可能之事了。 可是萧彻却不将太医的话但一回事,不顾劝阻执意要来西北。 对他来说,时间是不能随意浪费的。 他们这一路走走停停完全就是因为萧彻身上的伤势实在太重,他虽表现的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沈惜作为他的枕边人却是知道的。 他的伤口经常崩开,每次睡觉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他绷带里渗出的血迹。 那可是深到骨头里的伤啊。 直到前几日萧彻的伤势才堪堪好转,至少已经没有出血的情况了。 一旦伤口开始自己愈合,萧彻就又开始做起了让沈惜想暴走的事情。 沈黎无奈,也只能让手下多看着萧彻一点,不要让他伤势加重,也不要让他做太危险的事情。 但是萧彻想做的事情那哪里是别人能管的住的?他也不过是求个安稳罢了。 此事不能让惜儿知道,她如今和萧彻已有情谊,若是让她知道萧彻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心里定然害怕。 按着她的性子说不定自己一个人也会偷偷摸摸的跑过去。 沈黎为了这两个人真的是操碎了心。 但好在萧彻是个有分寸的,他不可能去做明知做不到的事情。 这点沈黎还是很放心的。 书琴听到沈黎的回答犹豫了一下:“奴婢知道了。” 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他们该多问多的。 “你先下去吧,惜儿用膳就在房里用吧,我会派人给她送过去的。”沈黎说道。 “是。” 她回去的时候,沈惜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铜镜,床的帐幔也重新合上了,估计是睡过去了。 书琴稍微放了点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沈黎的神色里隐隐看出了一丝担忧。 用午膳的时候,沈惜裹着狐裘抱着汤婆子下了床,一边吃饭一边同书琴说道:“你别说,这三个火盆放着还真的挺暖和的。” 书琴亦是点点头:“是啊,娘娘此处应是府中上下最暖和的地方了。” 沈惜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王爷还同我兄长在一处?” 书琴犹豫了一下:“应该是的。” 沈惜喝了口热水暖暖肚,随后小嘴一撇:“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聊的,聊一天了都。”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吃谁的醋了。 书琴说道:“国家大事,社稷兴亡,王爷同大爷又是旧识,这会儿见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了。” “哼。”沈惜继续吃东西。 若不是她脸上还有冻疮,外面又冷的紧,她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聊这么久,一个晚上还不够,连上午的时间都要占去。 心里又责怪沈黎不肯放萧彻回来,他本就还伤着,需要多休息静养,昨晚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就又走了,这怎么让人放心的下? 要是到了晚上萧彻还不回来,那她就要去找哥哥要人了。 沈惜也不想想,萧彻是什么人?沈黎怎么可能困的住他。 只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很可怕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爱情”呢?这就要源于山洞那一晚了。 众所周知,沈惜平日里是最喜欢美男的,萧彻那面具一摘,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啊。 因为常年戴着面具,所以他的脸庞是白到让她嫉妒的程度。 然后再说萧彻的五官,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厘都不行,鼻梁高挺,眼神深邃,眉峰入鬓,若是卸下他那一身杀伐之气,绝对也是个丰神俊朗的绝世公子。 只是他生于战乱,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对他来说,杀人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沈惜一直秉着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同萧彻相处,和离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能和他好好相处,做一对恩爱夫妻呀。 毕竟这么帅又这么体贴还手握大权的男人天底下能有几个呢? 沈惜还有些害羞,也许这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而她大概也已经明白了,萧彻为何要戴一张这样恐怖的面具。 若是没有那张面具,只怕众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玉树兰芝,遗世独立。 人多畏惧强者,若是萧彻自己的样子其实很难让军队里的人对他心生臣服,他们或许只是敬畏多一些,但是当他戴上了这张面具,他就不是他了。 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让人心生好奇,谁都不例外。 他越是神秘,就越是给人琢磨不透,不敢轻易下手的感觉。 而萧彻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打仗打了很多年却从未有人摸清过他的打法,是那些人不行吗?当然不是,能当上将军刚和萧彻对刚的人能有几个是草包? 只能说萧彻太厉害了。 沈惜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我睡个午觉。” 梦里梦到萧彻没带面具的脸就是最好的。 ------题外话------ 我就不该吃那个冰淇淋!!码了一章跑了好几趟厕所了呜呜呜 女人是善变的动物 只是用了晚膳之后,萧彻还是没有回来。 沈惜隐隐有些担心,心头的烦躁始终都挥之不去。 “书琴,王爷还在兄长那里吗?” 书琴摇摇头:“可要奴婢去瞧瞧?” 沈惜说道:“不必了,晚些我自己过去瞧瞧吧。” 两个大男人呆在一起能做什么事?定是讨论国家大事呀。 她贸然派人过去也不好,还是等会儿借口送夜宵去瞧瞧吧,还能让他觉着自己贤惠。 想到这里,沈惜又忍不住捏了捏拳头,完全忘记白日里的自己是怎么说的了。 “对了,那日秦召是怎么找到你的?” 提起那日的事情书琴心头依旧有些恐惧:“那日娘娘走的时候并没有人追来,于是奴婢拿了些伤药和粮食朝着和娘娘相背的地方走,想着万一他们追上来的也不会找到娘娘,不知走了多久,我就听到了兵甲相撞的声音,原来是那贼人寻了过来,当时我还在山林之中,连忙躲了起来,趁着夜黑,贼人一时间倒也没找到我,后来秦将军带着援兵赶了过来,将那些贼人都杀了,我这才平安无事。” 那日其实她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要不是秦召来的及时,恐怕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没事就好。”沈惜微微叹了口气:“那这一路过来,你同秦将军……” 书琴面上一赧,倒是有了几分女儿家的情态:“秦将军是个正人君子,并未对我有任何逾越之举。” 那可是一个大面瓜。 “嗯。”沈惜点点头,她瞧着秦召也不像是会乱来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书琴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沈惜一会儿看书,一会儿问时辰,一会儿又站起来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的,一会儿问她自己脸上的冻疮怎么样了。 书琴沉默了一会儿:“娘娘,我们是不是要亲手做份宵夜过去才能显出自己的诚意啊?” 沈惜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正是这个理!” 然而书琴只是想给她找个事情做,不然她瞧着都觉得累。 后厨东西实在是不多,沈惜挑挑拣拣了半天也没选出什么中意的东西,最后只能勉勉强强做了一碗羹汤。 往日在沈府的时候她就经常自己下厨做吃的,所以如今做起菜来虽不能说驾轻就熟,但也很快就能上手了。 做菜的时候,沈惜不由得想到了赵姝,那个女人也喜欢萧彻,刚到浔阳那日她就给萧彻来送药膳了,把自己那点觊觎人夫的心思暴露的一干二净的。 最过分的还是萧彻不仅吃了她的药膳,还夸她做的好吃! 沈惜切菜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看的书琴在一边心惊肉跳的。 她可还记得当初沈惜分兔子的时候把自己手给划到的事情。 虽然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一直在涂上好的生肌膏,但是手上还有淡淡一道疤,估计还得再用上一段时间才能好。 “娘娘,要不然我帮你切吧。”书琴关切的说道。 谁想到沈惜阴森一笑:“不必。” 这样子哪里像是切菜啊,剁人才差不多吧。 好在很快沈惜就弄好了,书琴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好不容易做好了汤,由书琴提着去了沈黎的书房。 萧彻的去向是保密的,府中上下的人都不知道,众人都还以为萧彻是同沈黎在一处,导致沈惜想都没有多想就去了。 沈黎此时正在往相府写信函,如今朝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萧彻派了人专门送信过去,他也得修书一封一并送去。 沈惜带了帷帽出去,别人见了也只以为是怕冻着所以才带的帷帽挡风,实际上沈惜就是不想这个样子被人给看见。 敲开沈黎书房的门,沈惜却没看见萧彻。 “你不在房里好好呆着,来我这儿作甚?”沈黎明明知道她的来意,但还是故意说道。 沈惜进了门将帷帽摘下,面上还有一块突兀的颜色,见只有沈黎一人,便开门见山的说道:“萧彻呢?” “不,王爷呢?”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女子是不能在直呼丈夫姓名的,尤其还是位高权重的人。 就像皇帝的名讳一般,唤了可是要斩头的。 沈黎不动声色的将书信收了起来:“你找他作甚?” 在自家哥哥面前沈惜才不装什么端庄贤淑呢:“这不是见你们辛劳,给你们送汤来了?” 沈黎笑道:“是给王爷送的吧,往日我在府里的时候可没有过这种待遇。” 沈惜将帷帽放到一边,坐在书房的小塌上:“往后你回相府了,我也日日给你做。” “日日给我做?”沈黎挑了挑眉:“那我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沈惜不欲再和他绕圈子:“行了,有没有那个福气我们到时候再说,王爷去哪里了?” 沈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这么着急寻他作甚?” 沈惜头一次知道她这个哥哥还有这么喜欢逗人的时候:“他是我夫君,你说我寻他作甚?” “空闺寂寞?”沈黎摇摇头:“沈惜,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沈惜气的磨了磨牙:“你别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王爷身上还有伤呢,本就是需要静养,你现在把人给我弄没了,万一他身上的伤势又加重了怎么办?” 沈黎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但是他又怎么拦的住萧彻? “王爷去哪里了?”沈惜又问了一遍。 沈黎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如果她问不出来就会一直问下去:“有座山塌了,压了不少村民,王爷带兵去救人了。” “什么?”沈惜猛的站起来:“王爷什么时候去的?难道你府上连个合适的人都没有,要他亲自带人过去?” 沈黎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因为这雨下的实在太突然了,气温骤降,我的近卫去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冻死的百姓,王爷便写了手信让亲自人去搬运物资了。” 沈惜看着沈黎,眼睛都要喷火了:“你明明知道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这般让他去了?” 沈黎很是受伤,他一向乖巧软萌的妹妹就为了一个男人都开始对他恶语相向了。 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动物,明明之前他还很高兴沈惜和萧彻之间的关系变好了。 ------题外话------ 下一章很快发哦! 遇险 但是这会儿他又不高兴了,因为他的妹妹心里只有萧彻,连他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 “王爷要去,你觉得我能拦的住吗?”沈黎说道:“王爷就是知道你定然不会让他去,所以他才不让我同你说的,你瞧瞧,你知道了你又要生气。” “可是……” 她才出去了那么一会儿,脸上就长了冻疮,足以说明这西北的天有多冷,萧彻他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一旦风寒入体,那这伤口每到阴雨天都会开始发作。 萧彻如今才二十几岁,难不成就要落下这种病根了吗? 沈惜心里是真的着急。 沈黎无奈:“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我那些近卫一回来我就让他们去救王爷了,你其实也无需如此担忧。” 沈惜气极:“总之不是你的夫君,你自然也不会在乎!” 沈黎:“……” 那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那他也不能做啊。 最后沈惜气呼呼的走了,走之前还放了狠话,如果萧彻明天天亮以前还不能回来的话,她就下毒把沈黎的小妾们都毒死。 沈黎依旧无语。 他至今还未娶妻,但却有一房宠爱的妾室,沈惜总不可能对沈黎下手,那就只能伤害一下他的妾室了。 临走之际还不忘把汤给一并带走。 才不给他喝呢!哼! 现在沈黎就算是为了自己那房小妾的性命,也要把萧彻找回来了。 沈黎想了想,又调拨了一队人马过去。 若萧彻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估计沈惜真的能把他这个府邸给掀翻。 沈黎苦笑。 而那边沈惜心里还在担心,就怕萧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 “秦召是不是同王爷一起去了?”沈惜突然问书琴:“今日好像也没见着他。” 书琴心里突突直跳:“是啊。” 秦召的伤势可不一定比王爷轻啊。 但是这个沈惜是不知道的:“秦将军武功也不错,有他在王爷身边应该没事。” 书琴见状也不敢同沈惜讲,免的她心里再多忧愁,只能说道:“是啊,王爷向来谨慎,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的。” 沈惜心里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但愿如此吧。” 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快去准备姜汤和热水,还有,将太医传到府里来,万一有什么事的话有太医在也好放心些。” “奴婢明白。” 这么做倒也是有备无患。 到了后半夜还是没有动静,沈惜虽然做着刺绣,但是心里却越发的烦躁,一不小心细长的银针就刺破了指尖,鲜红的血瞬间就将沈惜手上的绣布给染红了一大块。 她十分不耐烦的将绣品放下去:“王爷还没回来?” 书琴摇摇头。 沈惜穿好衣服:“我去兄长那里问一下。” 此时雨势依旧未停,噼里啪啦的弄的沈惜心里更烦了:“这雨怎么这么大?” 书琴探头看了一下:“天呐,这……这哪是雨啊,这分明就是冰雹啊!” 沈惜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也顾不得外面到底有多冷:“不行,我要去找王爷。” 这么大的冰雹,真的会砸死人的。 书琴连忙说道:“兴许王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娘娘您不要着急,我们先去大爷那边问问再说。” 沈惜几欲冲出去当都被书琴拦住了:“好,我们先去兄长那里看看再说。” 沈惜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这才刚刚走到沈黎书房的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同沈黎说话,沈惜隐约听得:“附近的山体后来也开始滑坡,王爷为了救一个孩子如今依旧下落不明,那个孩子如今已经被救……” 沈惜脑子里“嗡”的一声,再多的她似乎就听不到了。 书琴心中也是一个“咯噔”,沈惜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推开门,拉起那个人衣领就说:“你方才说什么?” 那人显然是刚救完人回来,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部沾满了泥土,沈惜手一捏,这衣服还是硬的,显然就是雨沾湿了衣裳如今已经结成了冰。 沈黎上前拉开沈惜的手:“惜儿,莫要失礼。” 随后眼角瞟了一眼那人说道:“你先下去。” 沈惜红着眼眶:“哥哥……” 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将他当成了依靠。 就算他对别人坏,可他对自己却是贴心,这么多年对她都是多方纵容,沈惜才被皇帝如此羞辱过,如今有人对她悉心呵护,又如何不能心中感动? 沈黎心疼的将她搂到怀里:“没事,有哥哥在,哥哥一定会帮你找到萧彻的。” 沈惜心里一揪一揪的,但她还是没有哭,眼泪窝在眼眶里打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去找他。” 沈黎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结果了:“不行,但是王爷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你去找他,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王爷了,你去,你也做不了什么。” 沈惜依旧很坚定:“多一个人去找,就多一份力量。” “我不会让你去的。”沈黎收回手:“封郁,将王妃带回去,不要让她出来。” 沈惜住的地方是三楼,她不可能跳下去,府里的前后门又一直有兵丁把守,平时还有人巡逻,沈惜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是不可能在这种冰雹夜逃出重围跑出去的。 她咬了咬唇:“若是王爷没了,我也不会独活。” 这是在威胁沈黎。 沈黎巍然不动:“你想想爹娘再说出这句话,封郁,还不将王妃带下去?” “你敢!”沈惜试图挣脱封郁的手,但是她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 最后还是被封郁强行带了回房间里。 暖融融的房间里还烧着凝神静气的香薰,但是沈惜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萧彻如今还生死未卜,你让她如何能安心?如今她只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去。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把自己置身在最危险的情况之中? 沈惜眼睛一红再红。 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题外话------ 其实沈惜一开始对萧彻就是有好感的,因为沈长鸣经常在她面前夸萧彻,只是她那个时候不明白,就觉得萧彻残暴,到了后来她进了宫,受了三年的折磨和屈辱,心里就恨上皇帝了,也越发明白萧彻做那些事背后的原因,所以对他多了几分谅解,只是心里还是害怕他,萧彻把控朝局几乎是凌驾在皇帝之上了,重生之后萧彻对她的好她也是知道的,心里就多了点感动,对她来说萧彻就像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样,她自己也清楚,她不可能再和萧彻和离,所以她可以说是既来之则安之。 后来在浔阳出了事情,她不顾一切要去救萧彻,是因为她在宫里的三年弄的心里十分敏感,害怕秦召是害萧彻的那拨人,她只敢相信萧彻,所以才去找的萧彻,后来她看见了萧彻的脸,帅哥谁不喜欢呢,她在心里一点一点的填充并完美萧彻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其实不能说爱到愿意为他去死,但是她知道,萧彻的存在能护佑这个国家百姓的安宁,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的话,她是会愿意牺牲自己的,仇可以让萧彻报嘛,萧彻可能手段更狠。 焉知非福 沈惜也甚是了解沈黎的心思,若是他铁了心不让她出去,那她就绝无出去的可能。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开始发愁了。 这可如何是好? 萧彻如今还没有下落,沈惜心里实在是担心,你说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怎怎么办呀? 沈惜急的都要团团转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直接吹开了窗户刮了进来,沈惜没有披狐裘,冷不丁被风吹的一个激灵。 “娘娘,您没事吧?”书琴连忙将手里的披风给沈惜披上:“这天这么冷,您可别着凉了。” 沈惜冲着她摇摇头:“我没事。” 只是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书琴也只能安慰道:“王爷他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惜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接话。 难以想象,若是朝堂之上没有了萧彻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也许会有乱党割据朝堂,也有可能会被外敌举兵马相迎,这皇帝不是个聪明的皇帝,若真有了那么一天,各国的势力雄起,意欲吞并风元王朝,这个皇帝打不过最多也就割地相让,到了最后一天,终究会四分五裂。 试问一个不顾百姓安危,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又能做出什么好的表率来呢?同时,他也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沈惜才不会相信他能给百姓带来什么安定的日子呢。 想到这里,沈惜心里又多了几分着急。 不但是担心萧彻,更是担心若是没了他,这个国家该怎么办? 皇帝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要是说他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还不如说一只猪能掐会算,能说会唱呢。 沈惜紧紧抓着手里的匕首,这匕首后来就一直留在她身边,说是要给她防身用的,要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也算是有个防身的东西。 沈惜见这匕首设计巧妙,心里也甚是喜欢,再加上它确实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如今这匕首在沈惜的心里,倒还有几分萧彻的感觉了。 这刀在,就像是萧彻也在一般。 他这个人就像是这把刀,刀刀可见血,刀刀可致命。 过了一个时辰,沈惜到底还是坐不住了:“书琴,我出去的话一定会被拦住的,但是你不一样,他们不会拦你,你现在去问问我兄长,说王爷怎么样了。” 方才被冷风一吹她脑袋就开始有些晕乎乎的了,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如今只有萧彻才是最重要的。 书琴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随后她就提着灯出去了,守在门口的封郁见到是她,也就没有多加阻拦,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让她出去了。 书琴找到沈黎之后就将沈惜那边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沈黎知道沈惜执著的性子,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放不下萧彻。 “你先让她安心等着,一旦有动静我会立即派人告诉她的。” 沈黎顿了顿,随后又说道:“让她放心就好,我的近卫都已经派出去了,绝对会找到王爷的。” 书琴心里一跳。 他没有说找到活人还是死人。 “是,大爷。”书琴面上满是担忧,但是她还是先下去了。 她不过是个奴婢,很多事情都不该是她要关心的。 出了书房,她见着一群身穿银色铠甲的人护着一个男人冲了进了一个房间,而那个男人还在发出痛苦的哀嚎,从她的角度依稀可以看见……他……少了一条腿! 地上都是血,书琴不禁有些慌神。 那男人不是王爷,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只是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书琴的心都像是挖空了一块,也不知道那个大面瓜怎么样了,可还安全?王爷……王爷呢? 她有些失神的走回了沈惜的房间,刚一进去沈惜就扑了上来:“王爷呢?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惨叫?” 书琴强打起精神:“王爷至今任旧没有下落,但是大爷说了,他身边的近卫都已经派出去了,而且就近的都尉也已经派兵过来支援了,就算把整座山给翻过来都一定会将王爷找出来的,太医也在一边一直候命。” 沈惜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我知道了。” 她能怎么办?除了等,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萧彻失踪之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最快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里,萧彻应该不会再被皇帝的人做手脚。 不过一般来说皇帝在民间都会有条暗线,利用这暗线传消息要比一般人快太多,只是一来一回到底也是花时间的,朝堂的格局向来瞬息万变,皇帝的心思也是如此,但不管怎么变,皇帝想要弄死萧彻的心应该是不会变的了。 沈惜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脑子里的晕眩感越来越足,她忍不住让一边的书琴扶住自己:“书琴,我……我有些……” 话未说完,沈惜就晕了过去。 这下是真的将书琴给吓到了。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呢? 王爷如今还下落不明,娘娘这会儿又倒下了。 书琴急的冲着门口的封郁大喊:“封郁,王妃晕倒了,你快点去传太医!” 封郁身形依旧不动,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你去传太医。” 小厮不敢耽搁,直接就往楼下跑去。 王妃向来鬼主意多,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她的苦肉计?封郁在沈惜手上吃过不少苦头,这会儿也是不敢轻信沈惜。 万一叫沈惜跑了,那最后受苦吃亏的不还是他? 书琴一个人实在是拖不动沈惜,但是她也不能叫封郁进来帮忙,到底男女有别,书琴咬咬牙,几乎是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太医到的时候她才堪堪将沈惜拖到床踏脚上。 封郁见状大步上前,终于将沈惜从书琴的手上“救”了出来。 书琴杏眼一瞪,封郁摸摸鼻子:“难不成你还要王妃在你手上也吃苦不成?” 这下她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太医上前开始给沈惜诊脉,已经有人眼尖的将这件事去禀告沈黎了。 沈黎此刻已是一个头两个大,听到沈惜出了事情,也不敢多耽搁,直接就赶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太医正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说道:“娘娘这是风寒入体了,想来这病症是早就存在了,只是一直未加调理注意,一路过来颠簸劳累,心头郁结,这才拖成了如今的大候症。” 梦回前世 沈黎有些愠怒:“风寒入体?心头郁结?沈惜,你这一路都是这般过来的?” 奈何沈惜还昏迷着,回应不了他的话。 能不郁结吗?三年间的阴影一直都还萦绕在心头,甚至有时夜里做梦她都能见到何妃狰狞的脸和沈兰那笑里藏刀的样子。 这次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在大火中被那双冰冷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正当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猛的从梦中惊醒。 太医正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施针,沈惜抬手按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满头大汗。 沈黎见状连忙上前:“惜儿,你怎么样了?” 沈惜抱着几乎要痛的都要裂开的脑袋痛苦的说道:“我…我头好痛……” “太医!”沈黎眼里带了一丝煞气,太医不敢耽搁连忙上前为沈惜把脉,只是沈惜这脉搏除了虚弱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其他毛病,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娘娘这……” 书琴见状说道:“之前王妃在府里的时候摔过一跤,太医说是有些淤血聚在了头上,所以娘娘有些记不得东西,这次……会不会也是那淤血的问题。” “是了!”太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微臣这就去开些活血化淤的药,凝神静气的药,只是娘娘这淤血应该不严重,如今许是受了凉才会这样的。” 沈惜好不容易熬过了那阵头疼,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沈黎的怀里,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黎心疼的说道:“何时磕到的?怎么磕的?” 书琴说道:“在王府的花园里,娘娘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的,睡醒以后娘娘忘了不少事情,大多都是这些年发生的,太医之前说了无甚大碍,给娘娘开了些药,说等时间一久淤血自然就会散去,这次可能是受凉了才会头疼至此的。” 西北本就寒冷,平常人吹了多了冷风都容易头痛,更遑论本就有伤的沈惜呢?若是这般的话倒也能理解。 沈黎刚刚想将沈惜放在床上,毕竟她已是人妇了,他虽是兄长,但是也要注意一些距离。 没想到他才稍微将沈惜推开了一些,沈惜就抓住了他的衣襟不放,整个人虚弱又可怜,像是躲在他怀里寻找安慰,又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害怕的缩在他的怀里不肯出去一样。 沈黎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如幼兽一样恐慌? 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拍着沈惜的背,沈黎轻柔的说道:“惜儿莫怕,哥哥在。” 沈惜不语,只是窝在沈黎的怀里默默流泪。 就在方才,她突然想起来了好多关于在皇宫里的事情,那是被她忘记的事情,沈惜只以为这一遭重生她只是不知道三年间的事情,原来曾经宫里发生过的事情她也忘了不少。 那是她入宫的第三年,皇帝想要收了沈黎手里的兵权,他逼着沈惜给沈黎写信,说她在皇宫里过的并不好,将她三年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给沈黎。 皇帝知道沈黎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之前他在沈黎身边安插了暗钉,想要鼓动沈黎拥兵造反,这样一来他就有借口杀了沈黎,还能给他扣下一个罪名,只是没想到沈黎并未中计。 一计不行他又心生了一计,这个愚蠢的皇帝居然选择和楼兰人勾结,楼兰人本就骁勇善战,又一直在边境虎视眈眈多年,有了这种良机怎么可能不答应? 于是皇帝将她交给了楼兰人,利用她分散开了沈黎的注意力,最后导致西北城破,沈黎虽然知道西北守不住了,但是他有自己的铮铮傲骨,宁愿以身殉国城,也不愿做那屈辱的逃兵。 城破那日,她亲眼看着沈黎穿着他银色的铠甲被乱军用长枪刺死,夕阳斜斜的落下去,夜逐渐变凉,西北也刮起了大风,沈黎尸体的温度逐渐被风带走,一点一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没想到那群楼兰人最后居然又将她交还给了皇帝,而给皇帝出这个主意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妹妹,沈兰。 因为她曾对沈黎生出过龌龊的心思,那年她下江南之前就去找过沈黎,同他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但最后却被沈黎狠狠的拒绝了。 后来她下江南遇到皇帝,便生了要报复沈惜的心思,故意勾引了皇帝,成为了他的宠妃,她很聪明,也很恶毒,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说,可以说,若不是因为沈兰,沈惜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沈黎感受到沈惜在自己怀里低低的哭泣,柔弱的身子也在不停的轻颤,还以为她只是头疼难耐,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没事,我在这里,不要怕,有哥哥在,没事的。” 沈惜哭的更凶了,若不是因为她,沈黎也不可能死。 她摇着头扯着沈黎的衣服,哭着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沈黎哪里知道这些事:“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好。” 早知道便将萧彻的事情告诉沈惜了,沈黎此时无比后悔。 太医熬了药端了过来,书琴没有让他进来,从门口接过托盘,这太医还很细心,特地另外准备了清水和蜜饯,还有一条干爽雪白的绢布。 “王妃,先喝药吧。”书琴将药端到沈惜身边,沈惜从沈黎的怀里抬起头,此时她还有些昏沉。 任由书琴伺候着她喝完了药,漱了口,还吃了蜜饯。 书琴有些诧异,王妃向来不是最不爱喝药的吗?每次都要逼着哄着才能吃下一小碗,漱了口吃完蜜饯以后再吃剩下的药,要么就是干脆将药偷偷倒掉不喝,什么时候像今天这么乖了? 沈黎却只当她是长大了。 沈惜从沈黎的怀里抬起头:“哥哥,你知道江渝吗?” 沈黎一愣:“他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副将,怎么了?” 沈惜抓着沈黎的衣襟的手逐渐收紧,她摇摇头,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没什么,只是之前我进宫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有人在讨论,说是他奉了皇帝的命令要去西北之类的……” 沈惜作为沈长鸣的女儿,幼时自然也是进过宫的。 ------题外话------ 我终于拥有新简介了,嘿嘿嘿,还有我想问一下大家,看这本书的时候书里有没有插广告呀 金蝉脱壳 沈黎一愣,随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当初他确实是皇帝派来的,但如今他已经是我的心腹了。” 沈惜心里着急,这三年她不知道这个江渝到底有没有变,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这个江渝他真的是皇帝派在哥哥身边的卧底怎么办? 沈惜眨着大眼睛:“可是哥哥,我不喜欢他。” “嗯?” “我就是不喜欢他。”沈惜嘟着嘴:“你也不许重用他,我不管。” 沈黎见她还有心思说这些了,便知道她头定然是不痛了:“行行行。” 沈惜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敷衍她,心中气急,忍不住磨了磨牙,还想说些什么,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无力感让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沈黎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要是有事的话你叫书琴去找我。” “等等。”沈惜拉着沈黎的手:“王爷……他……” 沈黎叹了口气,知道不告诉沈惜她今天就不会安生了,他掰过沈惜的手,在她手上写了八个字:金蝉脱壳,死而后生。 沈惜回味了一会儿,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睡过去了。 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再加上这段时间沈惜确实没有睡好,才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风雨大作,书琴守在沈惜身边,时不时还能听到楼下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惨痛的叫声,沈惜喝了药睡的死死的,但是书琴却将外面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的。 山体滑坡,导致了不少守卫当场毙命,像方才那样断了一条腿的人也还有很多。 书琴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大。 闹剧到了凌晨才隐隐落下,雨已经停了,那让西北不安了两年的太阳再次露面,但这次带来的却是新的希望。 书琴已经累极,坐在椅子上想着要么打个盹儿。 但是这眼睛才刚刚合上,门口就来了一个人和封郁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封郁敲开了沈惜的门。 书琴担心他吵着沈惜睡觉,连忙用手势让他噤声,然后看了一眼还在里面睡觉的沈惜,见她并未有苏醒的迹象,轻手轻脚的走出门,然后将门虚带上:“怎么了?” 封郁说道:“王爷殡天了,尸首如今就在下面。” 书琴身子一晃:“那……那秦将军……” “不知道,你可以去问大人。” 封郁是自小就跟着沈黎的,所以书琴和封郁也算是老相识:“王妃还睡着,她这段时间太累了,先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 封郁却不同意:“王爷之事不是更重要吗?” 书琴红了眼眶:“娘娘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她本就郁结,昨夜又折腾的这么晚才睡,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倒了一个再倒一个吧?” 虽说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但是能少难过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封郁也没有再坚持:“随你。” 说完,又拿着刀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沈黎给他的任务就是守着沈惜,沈惜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沈惜这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那太医给她开的药还是很灵的,再加上又给她针灸了一番,好好睡了一觉病气也去了一半。 书琴坐在椅子上发呆,沈惜支起身子:“书琴,可有王爷的下落了?” 书琴闻言心中一酸,面容哀戚:“娘娘……王爷他……” 沈惜觉得不对:“王爷他怎么了?” 书琴更噎着说道:“山顶的巨石冲下来压在了王爷身上……王爷他……他……” 沈惜脑子一空,推开书琴踉踉跄跄的下了楼,书琴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连忙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跟了出去:“娘娘,莫要再着凉了,王爷若泉下有知心里也肯定不会安稳的。” 沈惜定住脚步,神情无措的像一个小孩:“真的吗?” 书琴大步走向前:“是啊,娘娘要是不想让王爷担忧,还是要先好好照顾自己的。” 沈惜还是冷静了下来,任由书琴将自己带回房间穿好了衣服,书琴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粉自然是不敢给她施的。 沈惜心中一痛,难道她是一个不详之人吗? 为什么对她好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开呢?明明昨日……不,是前日了,他还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说着西北的现状。 可一转眼他就成了冰凉的尸体。 雨停了,萧彻身死的事情也传了出去,无数百姓蜂拥在大门口想要来祭拜这位摄政王。 在这之前,他们眼里的摄政王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把控朝政的大奸臣,可是自从他来了西北,两年未见雨水的西北就开始下起了大雨,虽然大雨冲塌了一座山,但是这位他们一向痛恨的王爷却不顾自己的性命冲去解救百姓。 至今为止,遇难的百姓中虽然有伤亡的,但却甚少,摄政王为他们所做的,并非口头上的事情,而是实打实的,愿意为他们牺牲自己。 人便是这样的,一个甜头就能盖过很多东西。 当中有百姓奋言:“要不是摄政王殿下,哪里有我们的今天?连年的苛税早就让我们透不过气来了,现在摄政王为了救我们而死,我们却连向王爷报恩的机会都没有!” 其中一个妇女手里还抱着孩子,一身的淤泥还未洗去,一看就知道是被揪出来的,她站了出来:“王爷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只能为王爷立下一块长生碑日日祈祷,唯愿替王爷洗去战场之上的杀伐之气,来世能够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沈惜下楼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她的心就像是被挖空了一样,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守卫还拦着百姓不让他们进来,沈惜却无力的抬了抬手:“让他们进来吧。” 沈惜红肿着眼睛说道:“王爷向来爱民如子,他毕生所愿就是他的国家繁荣,百姓平安,他上场杀敌无数,为的就是能够保护他的百姓,他的长刀对准的,永远都是敌人和奸恶之人,若是王爷在天有灵能够看到大家如此团结和谐,明白他的苦心,想必王爷心中也会高兴的。” ------题外话------ 前天我在淘宝上买了一包酸辣粉,拆开以后发现里面没有粉丝,气愤的我打开了淘宝就问客服,说为什么不给我放粉丝,客服说你有没有粉丝你心里没有数吗?于是我点开美团又给自己点了一碗酸辣粉,外卖送到之后发现里面还是没有粉丝,商家很生气我为什么要给他差评,我说因为我没有粉丝,不然为什么别人家的作者又有评论又有打赏又有推荐票和月票,而我什么都没有呢? 虽然这章来的迟了一点,但是它也是来了不是?就像我的粉丝票票虽然给的晚了一些,但是它也有不是? 死而后生 百姓闻言心中愈加哀痛,守卫虽然放了行,但是百姓也不敢乱来,守着一寸地方就不再前进了,只是一时间灵堂之内哭嚎声简直就能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如今来的这些百姓大多都是受了萧彻恩惠的,大多人其实说难过也确实难过,但是这种难过也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多,很多人都只是跟风哭,颇有一种“我不能比你差”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外面也汇聚了不少百姓,悲伤的情绪一旦开始蔓延,就是石人都要流下几滴泪了。 沈惜呆呆的走到棺木边,想要摘下萧彻脸上的面具看看到底是不是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可能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萧彻! 她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白,只想证明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否有误,沈黎一身素白从后面出来出声阻止了她:“惜儿。” 沈惜这才猛的回神。 自己方才差点做了什么? “哥哥。”沈惜面上的憔悴不是假装的,她原本就有些病气。 沈惜的手顺势向下握住了萧彻的手,这……这真的不是他! 沈惜的心煞时停了一拍。 萧彻因为常年习武所以手上有一层薄茧,这人虽然也有茧,但沈惜就是知道,这不是萧彻。 她想起了沈黎昨天在她手上写下的几个字,瞬间心思清明。 原来如此。 沈惜心中大定,但是面上依旧做出哀痛的样子,她紧紧抓着“萧彻”的衣服,终于没忍住放声大哭,在百姓面前把样子给做足了:“夫君……” 沈黎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随后对百姓说道:“诸位的好心本将军知道,王爷在天有灵心中定也倍感安慰,只是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诸事百废待兴,若真想要王爷走的安心,大家过的好,王爷自然也就安心了。” 沈黎都这么说了,百姓自然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百姓就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沈黎事务缠身,呆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倒是一个干干瘦瘦的小孩子一直没有走,跪在“萧彻”的灵柩之前一动不动,书琴附在沈惜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沈惜叹了口气:“带他下去洗漱一番吧。” 那小孩闻言抬起头,水亮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王妃……我……要不是因为我……” 要不是为了救我,王爷也不可能死…… 沈惜深知这会儿是为萧彻挽救名声,收复百姓的大好时机:“你如今几岁了?” “七岁。” “王爷既然救了你,便不会再后悔,而且此事又怎能怪你呢?天道如此罢了。”沈惜惨然一笑:“王爷都不说什么,本宫便更没有权利怪你了,你的命是王爷救的,本宫自然也要护着。” 这孩子是个孤儿,自小父母双亡,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后来闹起了饥荒,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没熬过去,他自小聪慧,这里弄一点那里弄一点,倒也苟活到了今天。 如今他已无处可去,沈惜也只能尽最后一点好心,叫人给他弄身像样的衣服和粮食,另外给他些钱打发了。 那孩子闻言也不再反抗,任由侍卫将他带了下去。 沈惜跪在“萧彻”的灵柩前给他烧纸钱,孝服已经准备好了,沈惜拿着这衣服倒也有些恍惚。 明明夫君还未死,孝服倒是先穿起来了。 沈惜苦笑。 只是落叶归根,“萧彻”的遗体必定是要送回京城的,如今天寒地冻的,遗体倒不会腐化太快,只是启程定然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直到回房换衣服的时候,沈惜心里还在想,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沈黎所说的“金蝉脱壳,死而后生”,难不成……他是想假死然后引出那个细作来? 这倒很有可能。 沈惜眼睛眯了眯。 不过萧彻要怎么回京城,难不成混在送葬的队伍里? 若真是如此……沈惜心头一凛。 不管怎么说,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全,想来救人那日他也是去过的,那他的伤…… 沈惜心里着急,穿好孝服就急急忙忙去找沈黎了,如今萧彻的事情他定然是知道的最多的。 沈黎很显然就知道她的来意,她的话都还未出口就听见他淡淡的说道:“好着呢。” 书琴听的糊里糊涂,但是沈惜却明白他的意思,悬着的心这会儿也放下来了:“不知王爷的灵柩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去叫你的,这一路颠簸劳累,你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吧。”沈黎说道:“可用过午膳了?” 沈惜迟疑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沈黎十分无奈:“你啊……” 对于这个妹妹,沈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道:“快去用膳吧,不要忘记喝药。” “嗯。” 这会儿早就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了,好在后厨知道沈惜还未用膳,这饭便一直给她热着,而她的药也已经开始煎了起来,就等着她用完膳再给她呈上去。 沈惜虽然知道萧彻这会儿没事,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不安稳的,一刻没见到萧彻,她的心就一刻不能平静下来。 入夜,书琴在一边给沈惜收拾东西,一边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沈惜,她好几次想问沈惜关于秦召的下落,但心里又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问这些问题的。 如今王爷是回来了,但是好像都未有人关注过秦召。 书琴咬咬牙,还是出言问道:“娘娘,秦将军……可回来了?” 沈惜只当她是念着秦召的救命之恩,毕竟两人也是同行一路的,倒也并未多想:“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并未见到秦将军。” 书琴有些着急:“会不会秦将军还在那片山土之中?” 沈惜心里另有盘算,说不定秦召是被萧彻派去做其他事了呢,不然他怎么说也是个将军,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 “应该不会。”沈惜沉吟了一下:“你叫封郁进来。” 书琴忙不迭的就去叫他了。 ------题外话------ 电脑键盘坏了,手机码的字,说真的,手机码字超级痛苦,没有灵感码字速度还慢,预约了明天下午的售后,要坐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和高铁过去……崩溃,五一票还特别难买,明天能不能回家还是一个问题。 忘记跟你们说了,今天暂时只能更一章喽,明天还要早起过去,等我键盘修好了就没事啦~ 野男人 原本封郁在沈惜身边就是要防着她去找萧彻的,如今“萧彻”的尸体都已经运回来了,他自然也就不会像昨天一样对沈惜严防死守了。 沈惜见着他便开口问道:“你可知王爷身边秦召秦将军的去向?” 书琴把耳朵竖的高高的,生怕听漏了什么。 封郁沉吟了一下:“不知。” “当时他可曾随王爷一同去救人了?”沈惜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封郁摇头。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惜心里有数了。 等封郁关上门之后书琴才问道:“娘娘,他这……” 沈惜摆摆手:“他既然没有同王爷一起出门,那定然是另外有事,你无需多担心。” “是。”书琴不敢再多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夜一点一点过去,书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惜喝了药之后人也是昏昏沉沉的,虽然心思重,但还是抵不过药力,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一阵凉风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萧彻。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睛正准备躺回去继续睡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她从床上坐起来,试探性的问道:“王爷?” 萧彻停下手然后回过头看着她:“嗯?” 沈惜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他:“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背上的伤可好些了?” 这会儿沈惜才注意到萧彻并没有带面具,房间里也没有点蜡烛,月光均匀的洒在萧彻的脸上,简直是惊人的好看。 一时间沈惜也不知道是该夸月亮照的好还是萧彻长的本来就好了。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萧彻的侧脸和眉眼居然和那个狗皇帝有几分相像!沈惜连忙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去,怎么可能嘛……萧彻是萧彻,皇帝是皇帝,根本不可能有关系的好不好? 萧彻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沈黎都告诉你了?” 沈惜摇摇头:“兄长只说了你没有死。” “嗯。”萧彻像是有些累了:“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我。” 说完,萧彻就准备上床睡觉,沈惜很自然的往后挪了挪位置,给他腾了睡觉的空间。 萧彻掀开被子,冷风呼进被窝,沈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萧彻说道:“我听说你得了风寒?” 沈惜“嗯”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冻着了而已。” 萧彻却记得太医说的,风寒入体,郁结于心。 他知道沈惜喜欢的人是皇帝,只是嫁给他……真的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那便好好休息吧。”萧彻翻了个身就睡过去了。 那日他和沈黎商量了一番,决定以假死的方式将那个奸细引出来,倒也不是故意不告诉沈惜,只是事情从急,没有时间专门再同她去讲,而且这件事知道的人也自然是越少越好。 沈惜熬不住药力,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因为一早他们就要出发,天都还没亮起来书琴就来敲沈惜的门了,今日定然有很多百姓前来送葬,沈惜作为王妃必须是要一早就起来的。 由于书琴来的实在有些早,萧彻因为身上的伤所以也喝了药,相对睡的也比较熟,至于沈惜……本来就不容易被吵醒,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听到书琴敲门的声音。 书琴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索性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没想到却让她看到了差点尖叫出声的一幕。 她最最亲爱的主子,房间里居然藏了一个野男人! 而且她抱着那个野男人睡的还十分香甜,从隆起的被子里就可以看出她定是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书琴大骇。 这男子生的如此好看怎么就落到自家主子手里了呢? 萧彻在书琴掀开帘子的那刻就醒了,只是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尴尬的事情,本想着要么直接起身离开,但是书琴却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一时间萧彻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好在沈惜很快就醒了,抬头看到书琴真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书琴却十分痛心疾首的说道:“娘娘,王爷如今还尸骨未寒,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呢!” 还被沈惜抱在怀里的萧彻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 沈惜知道书琴的意思,想到她不知道萧彻原本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你先出去。” 书琴摇摇头,嘴里虽然应承了,但眼里的失望却是显而易见的:“是,娘娘。” 沈惜同萧彻同床共枕也已经半月有余了,这还是她头一回比萧彻先“醒”,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这么有色批的天赋。 只是没想到……手感还不错……嘿嘿…… 沈惜忍不住捏了捏萧彻的肌肉,这这这……这也太结实了吧,她上次给萧彻弄伤的时候没仔细看,因为那伤势实在太过瘆人,但知道却是知道的,他身材好的肯定是没有话说。 萧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调戏,黑着一张脸说道:“捏够了?” 沈惜“嘿嘿”一笑,嘴角还不争气的流下了晶莹的口水:“没有。” 多少年后沈惜再度回想那天的事情,只恨不得将自己揍一顿,为什么她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萧彻的脸色很不好,书琴此刻正在房间门口守着,她是不会让别人进来打扰他们的,虽然王妃出了轨,但是她毕竟是王妃的人,总不能置她的名声于不顾吧? 况且现在又是在风口浪尖上,不管出点什么事都定会被人抓的死死的。 书琴心里一面责怪沈惜,一面又得帮沈惜遮掩,哎,王爷也太惨了。 “我先走了。”萧彻顿了顿:“我让沈黎给书琴另外安排了马车,你回去的时候不要同她坐一辆。” 冬日的夜总很长,萧彻迅速穿好衣服然后打开窗户,一个翻身就出去了。 沈惜这下羡慕起萧彻带面具的好来了,带着面具无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而且也没人会将往日凶神恶煞的摄政王同眼前这个泽世君子联系在一起。 他是小白脸 萧彻走了沈惜自然也不会继续窝在床上了,将书琴唤了进来,让她帮着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床上来,在床上换好了衣服才下去。 “娘娘,方才那个男子……” 沈惜洗漱完以后就开始用早膳了,她自然是不可能透露萧彻的事的,闻言十分冷静且没有犹豫的说道:“我养的小白脸。” 萧彻这会儿已经在沈黎的书房里了,他同沈黎还有不少事情要商量,正说到关键处,萧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黎忍不住说道:“你瞧瞧你,昨日专门给你备好了厢房不肯睡,非要跑去同惜儿一道,到底还是着凉了吧。” 萧彻坐在沈黎的位置上斜睨了他一眼:“不是你同我说她很担心我?” 沈黎顿了顿:“那她昨日可有问你?” 萧彻沉默了一会儿:“她好像……还是喜欢他。” 沈黎忍不住说道:“我瞧她如今对你的关心不似作假,若说以前她不清醒,现在我看她明白的很,你知道她昨晚同我说什么?说我的手下江渝之前是皇帝派来的,叫我不要重用……” 说到这里,沈黎突然福至心灵,眼睛顿时一亮:“你说会不会江渝就是……” 萧彻心里也是一动:“她怎么知道的?” 昨日沈黎没有多想,如今想来却是越发觉得不对:“她说是以前进宫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宫里说,你也知道的,宫中本就是人多眼杂的地方,再加上她脑中有淤血,所以记忆有些偏颇是有可能的,但是江渝是在我来西北之前就到的,惜儿你也是知道的,父亲从不轻易让她与朝臣接触,所以她不可能同江渝有认识的机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惜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沈黎犹豫了一下:“我相信惜儿在这种事上不会骗人,江渝如今也算是我的一个心腹,不少事情我都是直接交给他去处理的,还有那些信函……” 萧彻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问题很有可能是出在你这里的?” 沈黎越想越惊:“严格来说,他被派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先帝执政的时期。” 那便是有可能了。 如今的文惠帝还未继位的时候,朝堂上还没有形成萧彻独大的这种局面,所以这个江渝很有可能就是忠于皇室的一派。 “那就先看看他再说吧。”萧彻眼中寒光闪过。 “我觉得王毅的势力恐怕还没那么大,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将信件弄走,要是真的是江渝做的倒也有几分可能。”沈黎分析道:“只是我们的矛头不能只对准他一个,重要大幅撒网的。” “我相信你。”萧彻说道:“这次一定要把这些人都铲除掉,绝对不能留后患。” 沈黎颔首:“只是我留在西北的时间只剩两年了。” 两年之后,皇帝绝对不可能再让他守西北了,他当时也是被先帝派来的,西北重地七年调令,这五年来他兢兢业业,将西北守的跟铁桶一样,皇帝找不出错误将他调回来,所以白白的将这块肥肉送到了萧彻手上。 但是调令一旦结束,皇帝定不会再将这样的机会给他们了。 “无碍,两年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萧彻说道:“你且安心将这里守好便是。” 沈黎点点头:“这回还是多亏了惜儿。” 萧彻摇摇头:“她只是知道,我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的生死与荣辱皆与他息息相关,在她心里,始终都是皇帝更重要一些。 沈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两人之间的隔阂并非一日就能消除的,他相信沈惜如今对萧彻的态度已经逐渐开始软化,但这一切都还需要时间去印证。 萧彻固然爱沈惜,但是沈惜自己做的事确实让人难以信任,但是沈黎也相信,假以时日两人定会恩恩爱爱的。 说到底,还是沈惜自己造的孽。 这边两个大男人抽丝剥茧将事情分析的很是透彻,那边沈惜还在不断的被书琴念叨:“娘娘,您这么做,若是让相爷知道了……恐怕他不会轻易善了啊。” 沈惜一脸自然:“没事啊,不让爹爹知道不就行了。” “……”书琴无语,还挺有道理的:“只是终究纸包不住火。” 沈惜一边喝粥一边由着她给自己束发:“没事,我只求一时欢愉。” 书琴再度无语:“娘娘……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之前不是还表现的对王爷十分在意吗? 沈惜不解:“我怎么了?” 书琴用粉将沈惜脸上的冻疮遮掉,然后一板一眼的说道:“水性杨花。” 好吧,这下无语的人终于轮到沈惜了。 无端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锅,沈惜虽然心中愤愤,但到底还是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她倒是想看看,等到了京城,书琴知道这个并不美丽的误会之后会怎么样。 “娘娘,时间不早了。”封郁在外面说道:“秦将军已经在下面候着了。” 书琴刚刚将沈惜的东西收起来,封郁便在外面开口了。 沈惜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好好的睡了一夜,心头的巨石又已经挪开了,沈惜的精神头实在是好的不行,但是毕竟她现在是“死了丈夫”的人,总不好表现的太过张扬,于是就让书琴帮她把妆画的憔悴了一些,然后自己又酝酿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十分悲伤的走了出去。 书琴挑了轻些的包裹拿着,其他都由侍卫运去了马车之上,沈惜同沈黎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这一别,兴许又是两年不能再见。 来的时候沈府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车,回去的时候装的倒大多是百姓给的东西了。 他们自发的将自己最珍贵的衣服上的线拆了下来,做成了延年缕,也就是五色缕。 这东西本是端午时做的,虽然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手链,但寓意是长命百岁,平安顺遂,如今虽不是端午佳节,但不妨碍他们送东西的热心。 于是这么一来,沈惜就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延年缕。 ------题外话------ 萧彻:她图我钱 沈惜:肤浅!我当然还图你身子!! 作者:为了你们,我连隔壁知观都还没更新呢!那可是上架书!! 真·包养 百姓浩浩荡荡围在灵柩边,一路送着他们出城,沈惜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沈黎送她的软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药果真是喝不得,实在困人的紧。 萧彻虽然没有明说会不会和自己一辆马车,但沈惜估摸着他把书琴支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想到萧彻早晨干净利落的身手,沈惜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你见过哪个受了重伤的人能翻墙翻的这么流畅且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而且她住的可不是一楼啊。 想到这里,沈惜心又宽松了几分,所以也不抵着药力,将毯子往身上一盖便又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行程和她刚刚赶来的时候并未任何区别,依旧是匆匆赶路,连吃饭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的。 夜里,沈惜刚刚洗漱完准备睡觉,就感觉马车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一个人影迅速溜了进来。 来人正是消失了一天的萧彻。 沈惜忍不住问道:“王爷这一天都去哪儿了?也不带个信回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沈黎居然派了江渝一路护送他们回京城,沈惜见着江渝不可谓不恨啊,若不是因为他,兄长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落入他们的陷阱。 不过她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江渝,如今还不是对他下手的时机,他们才刚刚离开西北,沈惜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本王自是有其他事。”萧彻将外衣脱了,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沈惜又开口了:“那王爷可用过膳了?” 沈惜说话声音十分的轻,生怕被外边的人给听见,虽然这马车隔音效果好,当也架不住有心人故意在外面偷听啊。 她如今仗的,也不过就是王妃的威仪,因为她知道,他们不敢随意对她做出逾越之举,更遑论随意靠近她的马车了。 而且还有秦召在,她相信秦召绝对是将这地方守的牢牢的。 萧彻沉吟了一下:“还未。” 沈惜面上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妾身去给王爷寻些吃食来吧。”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饿上一路吧?沈惜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萧彻并未阻拦沈惜,这一路他去办了不少事情,都是以前碍于身份不能做的,如今正是“假死”的时机,正好将这些事情做了倒也不错,因此一时倒也没顾上吃饭。 沈惜去找书琴表明自己的来意之后书琴一脸的不赞同:“娘娘,您是不是把那个男人带出来了?” 沈惜今儿个晚上胃口还不错,一连用了好几碗饭,而且这才过了多久,断不可能还会饿到出来找吃食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吃的是给别人的。 而这吃的还能给谁呢?除了那日的那个男人,书琴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她原先还以为沈惜同那个男人只是露水姻缘,没想到她居然连回京城都将他带上了。 这……这简直就是……书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惜这荒唐的作为了。 “本宫自己心里有数。”沈惜皱起眉:“等会儿将吃的动送到马车上就行了。” 说完,沈惜便扭头回去了。 同时心里将萧彻骂上了好几遍,要不是因为他自己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吗? 好在书琴是自己的心腹,她倒也不担心这件事会泄露出去。 书琴对沈惜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她毕竟是自己主子,骂是骂不得的,打更是打不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沈惜能自己醒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了。 只是这会儿已经有些晚了,书琴找了好久才找到些吃食送去了沈惜的马车上,因此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靠在马车上看书的萧彻。 任凭书琴削尖了脑袋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一口一个的王爷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小白脸,面首。 反正书琴也已经见过他的样子了,所以萧彻也没打算避开她,虽然不知道沈惜是怎么同她解释的,但是从她充满敌意的眼神中萧彻就可以看出,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沈惜见到萧彻的衣角有些撕裂了,上面还沾了绿色的东西,心知应该是被树枝刮开了的,反正这会儿她也在绣东西,又想到他如今应该没人会给他缝衣服,便将他的衣服拿了过来开始缝补。 萧彻此时已经脱衣上床了,西北天气恶劣,他一路没有好好休息过,不是扯到伤口就是被冷风吹的生疼,就算是铁人此时也该累了。 所以书琴上了马车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沈惜坐在桌子前拿着一件男人的衣裳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罪魁祸首只穿了一件中衣,靠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看,动作间是说不出的优雅,书琴也实在想不到,这般贵气的男子居然甘愿做一个面首。 两人在一起只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而且不知为何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 书琴心里叹了口气。 也许这次自家娘娘是真的动心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她跟着沈惜十几年了,何曾见过她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还给人家缝补衣裳? 不过这男人自己生的也确实是一副好颜色,任凭哪个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自家娘娘抵抗不了这种男人也情有可原。 只是实在不该挑在这个时候同他在一起吧? 书琴的心总归还是向着沈惜的,一个没忍住就开始给她找起理由来了。 沈惜抬头看了她一眼:“将东西放这里就好。” 书琴点头,最后又看了萧彻一眼才下了马车。 出去之后书琴左看看右瞧瞧,决定还是自己守在马车旁边比较放心。 你说万一有个什么人半夜路过马车,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传出去对王妃的名声有损如何? 书琴心里不停的叹气。 自家娘娘这未免也太心急了,就算真的再喜欢也不该这个时候带回去啊?大不了日后派人接去也行啊。 王爷的尸体还在这儿呢,这三年里王爷对娘娘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又偏偏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书琴心里一面哀惋萧彻的死,一面又要帮沈惜看着附近的人。 王爷,就让我来给你生猴子吧! “王爷莫不是要我亲自喂给你?”沈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萧彻将书收起来,拿过放在床角的披风翻身下了床,书琴拿的是最常见的馍和饼,另外还有一些热水。 沈惜偷偷瞧了一眼,心里下了定论,嗯,没有自己吃的好。 “你何时还会做这个事了?”萧彻意有所指的说道。 “啊?”沈惜一时还没听懂。 萧彻好心的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什么时候会做女红了?” 沈惜“哼”了一下,随后说道:“王爷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萧彻默了。 确实,沈惜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女儿,就算平日再怎么不着调该会的东西也是要会的,毕竟京城才女这个名头总不是花钱砸的。 “王爷可还有其他衣裳勾破了?”沈惜将线头固定好剪断,又仔仔细细的将衣裳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遗漏之后才收回手。 萧彻哪里会注意这些:“这个本王倒是不知。” 沈惜想了想,她手里的这件衣裳是外裳,里面的衣裳就算是要勾破,该勾破的位置应该也是相同的,于是她将萧彻换下来的衣服大约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差不多的位置又看到了一处勾破的痕迹。 她拿着针线一一缝补好,此时夜已经过去大半了。 “王爷这会儿也要批奏折?”沈惜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头看到萧彻正在提笔写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倒像是本折子。 “罪己诏。”萧彻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但是落在沈惜的耳里却如平地惊雷一般。 这东西不是皇帝才能写的吗?! 难懂萧彻这是在……帮皇帝写罪己诏? “这……”沈惜半天没说出来话。 萧彻这回是主动解释了:“我与皇帝,总会有一胜负的。” 头一次知道萧彻的狼子野心,沈惜反倒觉得有些兴奋。 而且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萧彻都敢告诉自己了,是已经开始信任她了还是觉得自己对他的大业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沈惜直觉认为应该是第一种。 萧彻虽然没有一直正眼看沈惜,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她,看着沈惜的表情从震惊到了窃喜,一时有些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按着她未失忆之前,萧彻只会觉得她会想将这件事告诉皇帝,然后视他为乱臣贼子。 但是现在……她会主动告诉他们谁谁谁有问题,对他也能说是万般关心,萧彻不愿去深想其中的原因,只当她是真的回心转意了。 只是她再怎么变化,应该也不会允许他来颠覆整个王朝吧? 难不成……是沈长鸣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 萧彻眼里寒光一闪,当很快他自己就将这个问题否定了。 不可能,沈长鸣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同样的,沈惜也盯着他盯了好久。 这这这…这简直太完美了。 她想搞皇帝,萧彻也想搞皇帝,他们都想搞皇帝,那就是拥有了相同的人生目标。 她喜欢生的好看的人,萧彻就生的好看,而且她相信萧彻对自己肯定也有那么一丝丝好感,所以就是拥有了相同的兴趣爱好。 最重要的是两人已经是夫妻了,所以也就不用担心接下去会不会有人再以各种手段作梗,你说这世界上还能有比夫妻更加名正言顺的存在吗? 沈惜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两人就是天作之合。 萧彻见她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沈惜这才回过神来,她忍不住主动说道:“王爷……” 沈惜觉得自己还是要措一下词的:“那个什么……妾身有一事想同你说。” “嗯?” 沈兰好收拾,但是何妃毕竟是在宫里的,她到底有些鞭长莫及,这要是能怂恿萧彻去对付何妃……啧啧啧,省时省力还省事。 “妾身不喜那何妃。”沈惜想了想继续说道:“妾身还未出阁的时候,何妃便说过妾身…风骚,也不知为何,妾身同她并不相熟,但是她偏偏就视妾身为眼中钉。” 想了半天,沈惜才说了“风骚”这个词:“后来王爷强娶妾身为妻,妾身的妹妹沈兰同妾身说了,何妃说是妾身故意勾引王爷,坏了清白的身子,王爷忌惮相爷才会违抗圣旨将妾身娶进门。” 这对女儿家的名节确实是极大的侮辱,若是那些自尊心强一些的女子,想来都已经忍不住找上去理论了。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无从考证的,沈惜瞎编就是了,毕竟女子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最难说的。 “当初妾身同王爷赌气,这也有一些成分。”沈惜非常完美的在萧彻面前同时给何妃和沈兰上了眼药:“王爷醉心于朝廷,又向来颇具威严,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敢传到王爷面前,妾身虽知道这些事不属实,但妾身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有些事情又怎么好说呢?” 沈惜是打定主意今天要将话说开了。 萧彻闻言沉吟了一下,这些事他确实有所闻,当初他也并非没有出手整治过,沈惜若是因为这些事同他闹别扭,那倒也情有可原。 “妾身自小被爹爹娘亲宠坏了,王爷…王爷在京城之中又一直以残暴出名,那时妾身对王爷确有怨怼,但如今妾身已经想明白了,夫妻本是一体,王爷如何,妾身也当如何。” 萧彻心里一动。 当初他强娶沈惜,原因不过一个字。 那便是爱。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爱沈惜的事情,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至于他为何会爱上沈惜,那也是些陈年旧事了。 起初他还收着心思,但是当他知道沈惜要嫁给皇帝的时候,他便忍不住了。 这般龌龊的东西也敢肖想她? 当初他是如何想的,他自己也忘了,但是结果便是沈惜成了他的人,这样就够了。 “你要我帮你对付何妃,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换?”萧彻不动声色的说道。 沈惜有些羞涩:“妾身一无所长,若王爷不嫌弃,妾身愿意给王爷生个孩子聊表心意。” 他是鬼! 烟雾从精致的香炉里一点一点往上蹿,整个马车都氤氲着醉人的香气。 沈惜心不在焉的捏着书的一角,想到自己昨天大胆奔放的“告白”就忍不住涨红了脸。 试问天底下还能有几个人能像她这般丢人? 她也是想不通了,平日里她也算的上是一个聪明冷静的女人,怎么对上萧彻就什么都做不知道了呢? 沈惜一度觉得可能是萧彻有什么问题,不然她怎么可能次次都这么丢人? 嗯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随后沈惜又将书盖到了脸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还是好尴尬。 早上醒的时候萧彻已经走了,沈惜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还是有些庆幸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做到的,这么多守卫围在这里他都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 沈惜拍了拍脸,努力忘掉这些东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书。 但人有时候就是越不让你想什么,你就越要想什么。 也许这就是意志和大脑相悖的最好体现吧。 幸好书琴及时敲响了马车的门,沈惜这才能成功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娘娘,该用午膳了。”书琴有几分惊喜的说道:“今日有鱼。” 沈惜将车门打开,书琴端着一个食笼走了进来。 这车门是可以从里面上锁的,夜里为了安全起见沈惜一般都是从里面将门锁上的,早晨她没睡醒,所以没有用早膳,便没人进来过,因此这门只能从里面打开。 瞟了一眼锁被打开的车窗,沈惜心里直犯嘀咕,这萧彻和窗户什么仇什么怨啊,次次都要从窗户里翻走。 书琴还以为那个“小白脸”还在马车里,因此故意多带了一份饭菜,结果看到马车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沈惜一人,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渗人。 这人跑哪里去了?怎么一到白日就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是鬼魂? 书琴被自己这个几乎荒谬的想法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同沈惜之间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为何她就不知道沈惜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男人了? 在大爷府里的时候她尚可以觉得那人是藏起来了,毕竟那个房间大,他完全可以藏在房间里等她们走了再离开。 但是马车里呢?他是怎么做到背着那么多人从马车里离开的?要知道,随行的士兵可有四五百人啊。 书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之前消失能理解,但是如今他又莫名其妙在马车里出现,白日里却见不到任何踪影,这又是作何缘故呢? 还有,沈惜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是知道的,断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还…还如此亲密无间。 想到这里,书琴给沈惜布菜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鬼魂都是善于变化的,如此优越的皮囊天底下能有几个?定然是鬼魂无疑了! 书琴看着沈惜:“娘娘……” “嗯?”沈惜这会儿正倒水喝,也没注意书琴的出神。 “昨日那个男子呢?”书琴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主动问起他的下落:“怎么没看见他啊?” 虽说鬼神之谈向来都惹人忌讳,可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她……她没有办法不去多想啊。 沈惜心里又将萧彻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面上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哦,他啊,他早就走了。” 书琴心里怦怦直跳:“那他还会回来吗?” 这周围都是官兵,秦召还时不时的在附近晃,他怎么可能从这么多人眼目中溜走? “当然。”沈惜不疑有他:“只是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书琴讪笑:“倒不是关心,只是凭空冒出这么一个男子……心里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书琴一边试探一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沈惜点点头,心里却有了其他想法:“无事,他只是我养的一个面首罢了,等到了京城自然不会带着他了。” 书琴听的心惊肉跳的,不知为什么,看着沈惜都感觉她消瘦了几分,这才几天啊,就这样了,要是到了京城那可怎么办呦。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说那个男人是鬼魂吧?她见娘娘如今被他迷的是不要不要的,若是她这般空口无凭的说他,娘娘估计还要以为她是故意冤枉他的来着,闹不好还要让两人都生分起来。 沈惜这会儿总算是有闲心去关注书琴了:“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虽然知道这个小妮子肯定有误会,但是沈惜也不能直接同她讲明,说棺材里那个是假萧彻,马车里这个才是真萧彻吧? 反正到了京城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书琴强打起精神摇摇头:“无事。” 过了这段路就会碰到一个寺庙,那个庙里的主持听说还挺灵验的,不如到时候……就找臭面瓜陪自己去一趟,求个平安符?? 书琴觉得此法可行,毕竟是为了王妃的事情,那个臭面瓜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打定主意以后,书琴心里也宽松了不少。 沈惜指了指那些菜:“行了,菜你就放这里吧,我吃完以后会叫你的。” 因为停留的时间太短了,她们用膳的时间都比较有限,在马车上一边晃着一边吃东西容易反胃,所以沈惜一般不会让书琴伺候自己用膳,这个时间让就她自己去吃饭了,不过当然了,她原本也不喜欢别人伺候她吃饭。 “是,娘娘。”书琴乖巧的下了马车。 关于西北的旱情,书琴也是知道一点的。 她知道的当然就是从那些下人口中听得的,他们说的可要比萧彻同沈惜讲的恐怖多了。 那些饥民不仅吃人肉,喝人血,还将人的骨头炖汤,用人皮做布料,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没什么两样。 书琴心里本就对西北已经有了恐惧的心,这会儿心里便更是害怕非常,越想越觉得自己要去求平安符,就算那个鬼魂是假,西北那么多恐怖的事情,身上带个平安符还是有点安慰的。 况且这随行的还有一具尸体。 ------题外话------ 我的心是彻底碎了,原来出问题的是我的电脑,不是我的键盘…因为今天键盘又自己开始乱跳了,也就是说我又要坐六个小时的车去修电脑,而且电脑修一下至少要五六天的时间,我……阿巴阿巴…… 陀难寺之行 沈惜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美美的用过一餐以后又忍不住开始想萧彻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他吃过饭了没有。 沈惜有些烦躁。 老想他干嘛! 沈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不要乱想了,谁知道他现在过的有多好呢,说不定还美女在怀,美酒在手呢。 而这会儿书琴已经找到秦召了:“秦将军,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有男鬼的事情书琴自然是不会同秦召讲的,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事。 “说。” 虽然两人经历了也挺多的,但是秦召还是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不喜欢说话。 “我知道这附近有座寺庙,想来香火鼎盛,而且我听人说里面的主持也是个得道高僧,娘娘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大好,我想替娘娘去求个平安符……” 秦召是上过战场的人,他自然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当然他也不会阻止别人不去相信。 “那你去便是。”秦召抱着刀,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 书琴咬了咬嘴唇,她只是知道这附近有寺庙,具体在哪里她又不知道,而且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找的到那寺庙?万一她迷路了怎么办? “不知秦将军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书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眼底满是期待。 “不愿意。” 秦召冷冰冰的吐出了三个字。 他还要守着王爷王妃的安全。 书琴从未被人拒绝的这么彻底,小姑娘的心思总是很单纯的,秦召如此不给她面子,一时间弄的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去就不去嘛。”书琴心里委屈,直接捂着脸跑掉了。 一边的江渝目睹了整个过程,已经隐隐有了别样的心思。 书琴找了个空地蹲着,如今还是休整的时候,大约一刻钟之后众人才会出发。 想到秦召冷冰冰的样子,书琴心里又酸又涩的,只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又觉得实在是丢人至极。 心里那些个美好的绮念这会儿统统消失殆尽。 江渝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一边的守卫,径自走到了书琴旁边。 听到她抱着膝盖低低的哭泣,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她。 书琴还以为是秦召后悔了找上来了,正想着自己肯定要拿一番乔,结果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江渝。 她同江渝也不过是几面之交,说过的话更是少之又少,一时不知他过来是何意:“江大人……” 书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奴婢……奴婢……” “好了,方才我都听见了。”江渝生的也是唇红齿白,虽在西北多年,但这太阳好像都晒不到他似的:“秦将军他性格耿直,说话直来直去了些,想来他也非故意的。” 书琴这会儿心里还膈应着呢,听到他说方才听见了自己和秦召的对话,清秀的脸庞忍不住通红,这么尴尬的事情……只是这会儿她也只能说秦召的不是,于是她便说道:“是啊,他说话最不必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江渝见她哭的跟小猫似的,还觉得挺有趣:“你是要去陀难寺为娘娘求平安符吗?” 书琴点点头:“是啊。” 江渝笑道:“这地方我是知道的,离我们这里还有些路,不如这样吧,晚些时候我带你过去吧,正好同我们出发的方向也是想同的,不过多绕些路罢了,到时候我骑马带去过去,我们快去快回,也赶的上大军的行程。” “真的?”书琴眼前一亮。 “我骗你做甚?”江渝好笑的说道:“快将脸擦擦吧,邋里邋遢的可不好去见圣僧。” 书琴“啊”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江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帕,冲回自己的马车里就开始对着镜子查看。 天呐…… 方才那一哭,她脸上的淡妆全部花了。 幸亏她画的也不是多精致的妆容,只是用黛笔描了一下眉毛的颜色罢了,只是如今这眉毛……已经花掉了,脸上如今白一块黑一块的,好不滑稽。 书琴再度捂脸。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马车在平稳的大道上行驶的飞快,书琴心里一面想着到时候如何讲关于那“男鬼”的事情,一面又在想今天秦召恶劣的态度。 兴许他就是这样的的一个人,之前种种不过是他表现出来的假象罢了,不,应该说之前只是他临危受命而已。 书琴忍不住想道,若不是娘娘让他来救自己,可能他根本不会来。 人啊就是这样,一旦生一个人的气的时候,满脑子就都会是他不好的东西,等到冷静下来再再想想这件事,又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也有恩于你吗? 如此想来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了。 后来书琴又忍不住想到,这江大人怎么突然就这么好心了? 两人也并不熟识,他怎么突然同自己献起殷勤来了? 但随后想起他是大爷派来的人,书琴心里又放心了,大爷的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书琴刚刚下马车就遇上了江渝。 “江大人。”书琴同他行了个礼:“可是要去陀难寺了?” 书琴知道陀难寺本就是从将军府的下人那里打听来的,所以江渝知道陀难寺也并不奇怪。 “不错。”江渝点点头:“此地离陀难寺约有十里路的样子,我们骑马过去来回一个时辰足以。” 书琴点点头:“容我禀报一下娘娘。” 江渝颔首:“那是自然。” 沈惜听说书琴要去陀难寺心里有些奇怪:“你去那里做什么?” 书琴说道:“奴婢在西北的时候心里就不太安慰,听大爷府里的人说这里有个陀难寺特别灵验,主持也是个得道高僧,便想着去求道符……” 西北确实不是安稳的地方,书琴虽是她的婢女,但是吃穿用度与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是无异的,这会儿心里害怕也是正常。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沈惜如今心里都是萧彻,便也没有在意其他的。 “嗯嗯。” ------题外话------ 所以活该秦召单身 江渝 书琴下了马车,江渝正在附近等她,见她下来了,冲着她微微一笑:“娘娘可同意了?” 书琴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嗯。” 秦召这会儿正在附近巡逻,所以便没有见着这一幕,但是周围的兵丁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大家心里憋着笑,只觉得两人之间兴许是有什么猫腻,并没有想其他的。 “姑娘可骑过马?”江渝问道。 书琴摇摇头:“未曾。” 江渝明了,于是便先行翻身上了马,然后朝着书琴伸出了手:“上来。” 书琴抬起头看着江渝,心里有些害怕,这若是不小心摔了…… 往年京城也不是没有因为骑马而摔断腿的人。 “相信我。”江渝说道。 书琴看着他有些薄茧的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把手放到了他的手里。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不知怎的,书琴突然想起了秦召。 他的手也是这般宽厚有力。 江渝看似轻轻的一拉,实际饱含力道,书琴惊呼一声,下一刻已经被他拉上了马。 书琴头一回骑马,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从上往下看才知道自己离地有多远,心中惶惶,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江渝的手绕过她的细腰握住缰绳,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莫怕,我在。” 这样的声音给了她安定,书琴忍不住面红耳赤。 其实这般和男子亲近,在京城是绝对不可以的,但是这是西北,所以她可以小小的放肆一下。 再多的,也就不能了。 “走了?” “啊?” 下一刻,江渝已经扬起了手里的鞭子,马儿吃痛,如箭矢离弦一般朝着前面冲去。 书琴耳边呼啸着风声,迎面打来的风吹的她睁不开眼,下一刻,一件披风已经裹到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江渝将自己的披风分了一半给她。 “会冻着的。”江渝解释道。 书琴的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马鞍,心里却忍不住动了动。 这江渝真的比秦召那个臭面瓜好多了。 这般一路行了约有一刻钟的样子,江渝终于停下了。 书琴莫名松了口气。 江渝直接翻身下了马,书琴这才发现原来那件大氅是直接给她披上了,江渝自己只穿了一件外衣。 书琴有些不太好意思,然后将大氅解下来递给江渝:“江大人,您的衣服。” 江渝看着她被风吹的通红的脸颊,并未接过大氅:“你先披着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容易得风寒,娘娘身边离不得人。” 搬出沈惜,书琴自然就不会拒绝他了。 书琴只能点点头:“那就多谢江大人了。” 江渝笑着说道:“小事而已,无需这么多礼。” 陀难寺门口有两个小沙弥在扫地,见到他们过来,便恭恭敬敬的对着他们行了个礼:“不知两位施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书琴真的是被秦召气到了,一时都忘记了寺庙夜里都不开门这回事。 想到这里,书琴就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来了,遇到如此尴尬之事。 但随后她又想到了沈惜,一时又觉得自己做这些事都是值得的。 书琴也双手合十:“这位师傅,我与友人深夜造访是想求见主持一面。” 两个小沙弥对视一眼:“这会儿师傅已经歇下了,施主不若明日再来。” 江渝开口道:“两位师傅,我们并非本地人,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了,今夜也是匆匆赶来,日后恐怕想要再来就难于登天了。” 其中一个小沙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替主持做决定,两位施主请稍等片刻,小僧这就去通报主持。” 书琴感激的说道:“多谢师傅了。” 沙弥摆摆手:“无事。” 两人等了片刻,那个小沙弥终于出来了:“两位施主,主持有请。” 书琴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还打扰人家,确实不太道德,但是他们这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进了禅房,书琴看到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蒲团之上,眉目慈善,有倒几分佛陀之像。 “主持。”书琴进了禅房,江渝也跟在她的后面。 主持缓缓睁开眼睛,和善的眼神看向书琴:“不知这位女施主深夜前来找老衲可是为平安之事?” 书琴有些讶异,他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顿时便觉得他料事如神,信任自然也是多了几分。 “正是。” 主持沉吟了一下:“两位施主深夜前来,与贫僧也算是有缘,此香囊之中有一符,可驱鬼保平安,香囊之中的香味也有凝神静气之用,只是这香囊…如今只余一个了。” 江渝连忙说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自不需此物,姑娘还是拿去给你们家小姐吧。” 书琴还有些犹豫,这香囊拿的未免也太顺利了吧?总感觉就像是已经准备好了,在等着自己一般。 但随后她又将这个想法打消了。 这怎么会呢?她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这件事除了她、江渝和秦召,也就只有娘娘知道了。 兴许就是主持自己猜到的。 于是书琴便欢欢喜喜的收下了这个香囊:“不知这个香囊要多少钱?” 主持摆摆手:“相逢便是缘,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深感厚慰,这香囊便赠予施主吧。” 书琴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可是此物实在贵重,在下受之有愧。” 江渝闻言便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出来:“若是主持不愿收钱,那也是段缘分,你也莫要坚持了,这是在下捐给庙中的一些香油钱,还望主持不要推拒。” 果然,主持闻言便不再坚持:“好。” 书琴松了口气,心里又不禁佩服起江渝这说话的魅力来。 得了香囊,江渝便带着书琴回去了,照旧是披着江渝厚厚的大氅。 江渝当时说的果真没错,来回果真不过一个时辰。 书琴本想今日就将香囊给沈惜的,但是想到马车里可能还有那个男鬼在,她便犹豫了一下。 若是拆穿了那男鬼,兴许他还会恼羞成怒,最后弄的大家都不好收场,对娘娘也不利。 ------题外话------ 萧彻:大胆!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帅的男鬼了? 人心难测 想来那男鬼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真的对娘娘下狠手,书琴咬咬牙就没有将香囊给她。 明日再给也不迟。 书琴和江渝的晚归引起了秦召的注意,因为萧彻说了,这个江渝很有可能就是细作,所以要他仔细盯着江渝。 而今天江渝和书琴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了,秦召忍不住有些薄怒。 她同谁去不好,非要同江渝一道去?到时候被杀了尸体都不知道被埋在哪里,西北的人是真的会吃人的。 见书琴和江渝回来了,秦召本是想上去一问究竟的,但是两人又不知怎的在马匹前说了好一会儿话,秦召看着他们相熟的身影忍不住皱起眉。 这女人是有多蠢? 好不容易等两人分开了,秦召直接将书琴拉到了角落里。 他必须要知道江渝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不知道江渝的动向,是他的失职。 “你同他去了哪里?” 不问还好,一问书琴不由得怒火中烧:“关你什么事?秦将军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我同谁出去,去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秦召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只是要知道江渝的动向而已。” “????”书琴凌乱了。 难道……这个秦召……他……他喜欢的是男的??? 书琴只觉得心里有千万头美丽的动物呼啸而过,同时还带着浓烈的鄙视气息看着她。 想到秦召往日的冷淡,书琴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在不停的被重塑。 秦召见书琴一直不肯说,忍不住皱起眉:“你不是同他一起出去的?快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要一一道来。” 两人相处了也快两个月了,这还是秦召头一回主动对她说这么多话,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天杀的!! 书琴那尚未萌芽的爱情彻底被捏碎在土里。 她终于难得的硬气了一回,狠狠的甩掉被秦召捏着的手臂:“我再说一遍,我同他去做什么,与你秦将军并无半点干系!请你以后不要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请秦将军以后离我远一点,我是王妃的婢女,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你再这般纠缠于我,我定会据实告诉王妃的!” 秦召实在想不明白,他不过是想知道江渝的下落罢了,她这么生气做什么? 看着书琴回到自己的马车里,秦召还是有些懵。 沈惜隐隐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听的并不仔细,倒是萧彻,他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看来江渝已经开始下手了。 萧彻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有了主意。 沈惜将蜡烛多出来的烛芯剪掉,然后同萧彻说道:“你有没有觉得秦召和书琴有些不一样呢?” 萧彻正躺在床上看书,最近他白日有事要做,只有夜里能稍得休息。 “嗯?” 沈惜这会儿才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猫腻,想想也是,书琴自小同她一起被养在深闺里,见着的男人虽也不少,但是真正能有接触的却是少之又少,秦召长的也不错,对书琴还有救命之恩,小姑娘春心萌动十分正常。 “方才秦召不是在问吗?问她和江渝单独出去作甚?这不是吃醋还是什么?” 两人说话的地方离沈惜的马车有些近,但是碍于马车的隔音实在太好,沈惜也只能听个囫囵。 萧彻有些无奈,沈惜有时候这反应确实要比正常人慢上半拍。 “不对啊!”沈惜说完才反应过来:“书琴同江渝出去作甚?不行,我要将她叫上来问问!” “等等。”萧彻喊住她:“书琴要出去定然是向你请示过的,你想想今日书琴同你说过什么不就好了?” 沈惜这会儿的脑子不知道去了哪里,被萧彻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 她一拍脑袋:“对啊,今日书琴同我说要去求道平安符来着。” “平安符?”萧彻眯了眯眼睛:“这附近我所知道的寺庙,只有一座陀难寺而已。” “陀难寺?”沈惜想了想:“这个名字取的倒不错。” 萧彻勾唇讽刺一笑:“不过是狗苟蝇营的东西罢了。” “啊?”沈惜倒是不知道这内幕:“王爷难道知道些什么?” “陀难寺,顾名思义便是佛陀苦行修难之地。”萧彻懒洋洋的翻了一页手里的书,但是接下来说的话却是一字一句都敲在了沈惜的心上:“**,贩妇,奴隶,样样都是精通,一开始他们便是派人去村中下毒,再由主持出面解毒,以此来获取百姓的信任,而如今这附近的百姓早就被他们洗脑了,你可知西北盛行卖人肉是从哪里传出的?” 沈惜心里惊骇:“难道就是……陀难寺?” “不错,他们说早有佛祖割肉喂鹰,如今他们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救人,以此可讨佛祖欢心,也有男子将自己的妻子一并送了去给其他男人解闷发泄,只说这也是一种修行。”萧彻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平静的语调下暗藏的杀意:“这两日我就是在查陀难寺的事情,我发现那细作可能同陀难寺有联系,若是这东西真的是书琴从陀难寺求来的……” 沈惜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佛门之地,原来也有如此之秽事。 肉体的折磨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思想上的摧毁。 “你自己小心便是。”萧彻看着沈惜没有血色的脸庞,摇了摇头:“就算我们现在去拆穿陀难寺的僧人,你知道这也是无用的,他们的思想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再难挽救了。” 沈惜如何不知:“他们的信徒可多?” “大半个西北都是。” 沈惜身子一晃。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哥哥,这几年来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可怕的环境里。 “所以书琴很有可能是从百姓的口中得知陀难寺的下落的?” “也不能排除是江渝主动带她去的。”萧彻继续说道:“总之你自己多加小心便是,一旦发现有异,立刻告诉秦召。” ------题外话------ 秦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直男而已。 电脑重装系统最痛苦的地方就是,我白嫖的视频会员全部没有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去要了……哎…… 暗藏杀机 “嗯。”沈惜点点头。 至于那些百姓,沈惜心里却另有想法。 他们对于陀难寺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即使他们将那些僧人背后的恶行一一揭露,也未必见得他们会相信这些事实,如今只有将陀难寺的僧人绳之以法,先将祸根斩断,其他的才能徐徐图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萧彻又已经离开了。 如今沈惜总算是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心里虽然有了底,但是不安和担忧更大了。 因为像这种蛮荒之地的人,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若是生了祸心…… 想到这里,沈惜的心就像是被揪了起来一般。 “娘娘,该用膳了。” 这次萧彻又是从窗户里翻走的,但是这回沈惜好像明白了什么。 马车的门锁是从里往外的,而马车的窗户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想到外面蠢蠢欲动的江渝,说不定就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才从窗户中翻身出去的。 沈惜将门打开之后,看着昨日萧彻躺过的地方,心里甜甜的。 “对了,昨日你说你要去求平安符,你说的那个寺庙是……”沈惜将目光转向正在给自己布菜的书琴,她记得书琴是同她讲过要去哪里的,但是她忘记了,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态,她再度开口问道。 书琴将平安符拿了出来:“是陀难寺。” 沈惜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可是秦将军陪你去的?” 书琴摇摇头,如今提起秦召她心里还是生气,便带了几分赌气的意思:“是江大人。” “兄长的副将?”沈惜明知故问:“你难不成忘记本宫当初是如何同兄长说的了吗?本宫不喜欢他。” 书琴脸色一白:“娘娘……我……我也是……” 沈惜还以为书琴是喜欢上了江渝,这是她绝对不容许的。 终有一天她会亲手铲除这个江渝,若是她身边的人同江渝在一起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而且到时候书琴夹在两人中间该怎么办? 沈惜忍不住摇摇头。 “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日后要离那个江渝远一些,知道吗?” “我知道了。”书琴低下头,满腹的酸楚。 要不是秦召拒绝的彻底,江渝出现的及时,她也不会和江渝一起去。 而且她也是真的忘了那日沈惜说的话。 见书琴这样子沈惜就知道她心里定还委屈着:“这次的事便过去了,本宫也只当没有发生,但是日后你绝不能再同他纠缠不清。” “嗯。”书琴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娘娘,这是奴婢给你求来的平安符,是陀难寺的主持亲自给奴婢的,还有,这香囊的钱是江大人出的,奴婢昨日未来的及将钱还给他……” 沈惜本是不想收这种腌臜之物,但是转念一想,这东西交给萧彻倒也不是不可以。 “念在你也是一片好心,东西本宫收下了。”沈惜将香囊拿到手里把玩着:“这钱你就叫秦将军去给他吧,你同他……还是不要接触了。” 书琴有些不愿,但这个不愿是对秦召而言的:“可是娘娘,奴婢同秦将军……” “秦将军他虽看上去冷淡了一些,但是本宫看他人还是很好的。”沈惜想到昨晚上秦召拉着书琴说话的样子,估计书琴心里还记恨着呢:“不过你若是不愿意去的话,本宫也不会强迫你。” 书琴感激的说道:“多谢娘娘。” “行了,你把他叫过来吧,就说我有事要吩咐他。”沈惜心里一软,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等等,让他得空了再来找我,总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莫要耽误了军中的事。” “奴婢知道了。”书琴说道:“奴婢这就下去同秦将军说这件事。” “好。” 秦召是个死心眼儿,沈惜说了得空再去寻她,他便会真的得空了再去寻她。 果真,一个中午秦召都没有出现。 沈惜将放在一边的香囊拿了起来,放到鼻尖轻嗅了一下。 确实有问题。 她在宫里的三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下毒方式她都见过,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在膳食中下毒,以及在香熏之中用毒。 这香囊里调的香本是极好的,可偏偏多出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单用的话也是个补身体的良品,但是放在一起,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放在身边放个三四天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时间一久,十天,二十天,三十天,香气就会深入骨髓,而这香气最大的用处,就是让人逐渐开始神智不清,最后癫狂至死。 而且这种死法是连御医都查不出来的。 原先她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但是当初她在宫里要是想要活命,就必须知道这些东西,好在那时有个太医受了她的恩惠,曾偷偷的教过她一些关于这些东西的用途。 想来他们敢这么正大光明的下毒,也是吃准了她不懂这些东西。 沈惜将香囊拆了开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虽然不懂符咒这种东西,但只要知道这个香料那就足够了。 马车嘎吱嘎吱的又开始启程,他们离京城的距离也在逐渐的缩短。 很快了,很快她就能回去了。 “卑职参见娘娘。”马车门被敲响,秦召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 沈惜将一锭金子丢给他:“昨日江渝带着书琴去陀难寺求了这平安符,这钱他用来买平安符的,你替本宫将钱还了。” “卑职遵旨。” 夜里萧彻在的时候,他能听见周围的脚步声,作为习武之人他对四周的环境也很敏感,所以只有一有人靠近他立即就能做出反应,再加上马车本来隔音就好,所以沈惜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半点都不担心的。 至于秦召……倒也不是沈惜瞧不起他的武功,只是他到底不能给她和萧彻一般的安全感。 所以沈惜本是想再问问萧彻的事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万一要是被人听去了,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你帮本宫多谢江副将的好心,本宫心领了,这钱就要他莫要推辞。” ------题外话------ 平时一般一个小时不到的样子码完一章,手指不知道什么毛病,昨天痛到现在了,硬生生弄的两个小时才码完一章,我敲键盘的时候真的是跟我爸妈一样了,翘着兰花指戳键盘,真的是脑壳疼,下一章估计要一会儿了,这边强烈建议大家养肥了再看 神秘的男人 秦召表示知道了。 如今沈惜恨不得夜能早些来,这样她便能看见萧彻,然后将东西交给她了。 原先她还不能确定,但是如今有了这个香囊,她心里就已经有了肯定。 度日如年的感觉,沈惜再一次感受到了。 好不容易等到萧彻来了,沈惜连忙打开了匣子。 萧彻也有些惊讶:“你今日还没睡?” 平日里沈惜都是早早的上了塌,一般他来的时候沈惜都已经躺在塌上很久了。 “这不是在等王爷吗?”沈惜高高兴兴的将香囊拿出来,展示到萧彻的面前:“这是书琴给我求来的平安符,我已经仔仔细细的问过一遍了,果真是有问题。” 萧彻将香囊接了过来,拆开来一看,除了香料之外里面还有一张折成三角状的黄符,上面用朱砂绘着奇奇怪怪的图案。 “这香囊里的香有问题,明日我会将这香囊带走,到时候给你换一个香囊用。”萧彻只是一眼就皱起了眉。 沈惜倒是没想到萧彻还会懂这些,便应承道:“好。” “你先同我说说,书琴是怎么和你讲的。” 如今书琴已经很自然的会将晚膳多准备一份了,萧彻用过之后洗漱了才脱衣上床。 沈惜也已经上床然后靠在床的内侧,听到他说这话便将书琴同她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萧彻,随后还十分认真的点评道:“我就说江渝是细作,若不是他提前和陀难寺吱声了,那个主持怎么可能会没事给我这种有问题的香囊呢?” 萧彻无奈的说道:“凡事要讲证据,若是那主持本就没安好心呢?” 沈惜被他的话一刺,她总不能将前世的事情说出来吧? 不过也确实同萧彻所说的,光凭这一点就说人家是细作确实有点牵强。 “那他是如何猜出书琴是去求平安符的呀?” “去寺庙的人,能求些什么东西呢?无外乎就是这些东西,那住持抓住这几个点,再怎么说都错不到哪里去的。”萧彻顿了顿,忍不住说道:“而且他们向来就喜欢藏一半说一半,这种朦朦胧胧的东西向来最是难猜,说的对或不对你们都会自己代入,若他正好说准了,你们便说他们灵验,说不准,那就知道是骗子,兴许他原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你们觉得他知道而已,尤其是像这种本就有些‘口碑’的东西,就算真的出了错,你们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沈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她忍不住有些沮丧的嘟哝:“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他。” 萧彻头一次见她如此小女儿的情态,心下觉得好笑:“你既然不喜欢他,大可以不搭理他,这件事我会去查的,若他真的是细作,你放心,别说本王了,你兄长就不会放过他。” 沈黎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估计能把他啃的渣渣都不剩。 “嗯。”沈惜点点头:“对了,不知王爷午膳是如何解决的?” 这事她倒是很好奇。 “本王自有解决的办法。”萧彻说道。 “哦。”沈惜撅了撅嘴,不说就不说嘛,装什么神秘啊。 夜里,书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沈惜的话和秦召的态度一直在脑海中不停的翻滚,随后,她又想到了温柔的江渝,说实话,她真的不觉得江渝有什么问题,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娘娘会对他这么抗拒。 但是她作为娘娘的婢女,若是娘娘不喜欢他,她自然也是不能和他太过亲近的。 书琴有些郁闷。 她的马车显然是不如沈惜的马车的,沈惜的马车能让她翻来覆去的躺着,但是她这马车才堪堪能容的下她。 书琴想着白天的事,心里实在是不舒坦,索性就下了马车,在外面吹吹风冷静冷静。 如今他们已经离开西北的地界了,再行上两三日便能到浔阳了,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日夜兼程的在赶了,总是天还未亮那些侍卫就已经骑上了高头大马。 想想也是,毕竟遗体是会腐烂的,虽然现在天冷,但是架不住时间久啊。 他们总要安全的将王爷带回京城才是。 “书琴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赵无畏拨给他们的人马到了浔阳就要回去了,也就是说,接下去的那段路基本都是由江渝和秦召两人负责。 书琴正在想事情,突然被人打断的思路,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来人正是江渝。 书琴想到沈惜说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江大人,男女有别。” 江渝有些想不通:“昨日……” 书琴抢过话头:“昨日是奴婢僭越了,还望江大人莫要生气,娘娘已经狠狠的批评过奴婢了,奴婢知错。” “我并未想要怪罪于你,昨日之事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若是要道歉,也应该是我同你道歉。”江渝说道。 书琴却摇摇头:“江大人,此事也是我有错在先,想必秦将军已经把香囊的钱给您了,日后若是有事的话,娘娘自会吩咐的。” 宫中最忌讳的就是“私通”二字,摄政王府亦是如此,而他们这般作派……若是往大里说,真的是可以被治罪,拉出去斩首的。 想到这点,江渝就不再多说了:“在下明白了。” 书琴也转头回了马车之上,只是这一夜,她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去服侍沈惜的时候书琴特地问了沈惜:“娘娘,您养的面首他……” 沈惜知道总该给书琴一个解释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萧彻的去向,于是沉吟了一下:“他啊,没事自然不用陪在我身边,我只要他夜里解乏便够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大胆。 “……”书琴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娘娘……这么……豪放? “可是奴婢白日里好像都未见过他。” “嗯。”沈惜点点头:“总不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到处晃悠吧?”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昨日没有异动,要么就是那个住持骗了自己,那平安符根本没什么用,要么就是那不是鬼,而是人。 如今看到,那可能真的是人,白日里混在队伍里,所以注意不到而已。 书琴忍不住松了口气,然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心了,青天白日的想出这遭鬼神之说。 香囊之事萧彻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去查的,若是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那他养着手底下的兵是用来做什么的? 将香囊丢给自己随行的下属,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然后萧彻便无需再为这些事情担忧了。 晚上萧彻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就随手将一个香囊丢给了沈惜:“这个是假的香囊,你把它戴在身上就是。” ------题外话------ 这章比前面的章节其实还有一点点肥的哎 照顾就要方方面面 “这是…那个主持给的那个吗?”沈惜只穿了一件中衣,慵懒的靠在榻上,如墨一般的青丝倾泻在一侧,她掂量了一下香囊,感觉有些不对,但又具体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本王另外派人做的。”萧彻解释道:“香料里面有一样东西来源独特,本王另外派人去查了。” “原来如此。”沈惜了然,她只是知道那些香料的用途和名称,对来源倒是不清楚,随后想起江渝又是一阵头疼:“对了,关于江渝,王爷可查出些头绪了?” 要是这个江渝没用,她就自己对他下手了。 怕就怕的是萧彻还要利用他。 萧彻瞟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本王瞧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沈惜无语,她能不关心吗?这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呢。 “臣妾也是担心他出什么问题,到时候万一坏了王爷的大事。” 萧彻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介意本王同皇帝之间的斗争?” 哪怕本王的目的是要颠覆整个王朝? 沈惜眨了眨眼睛,腹诽道:那可不吗,最好赶紧把那个皇帝弄死,早死早超生。 “臣妾相信爹爹,相信哥哥,相信王爷。”沈惜湿漉漉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萧彻,温柔而又坚定:“臣妾站在百姓的角度看,王爷让百姓丰衣足食,安乐富足,站在百官的角度看,王爷让朝局稳定,护我风元不受外族侵犯,而站在臣妾自己的角度看,谁做皇帝都没关系,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足矣。”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沈惜还以为萧彻是不愿意相信她,正准备再说几句的时候萧彻缓缓开口:“王朝更替,必有流血牺牲,难道你愿意看见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吗?” “王爷爱民如子,想来思虑的定会比臣妾更为周全。”沈惜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有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重要的,臣妾相信王爷,更相信自己。” “好。”萧彻眼神深不可测,沈惜对上他的眼睛,心跳的飞快。 沈惜啊沈惜,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背叛我。 “王爷,再过几日就要到浔阳了。”沈惜犹豫了一下:“到时候赵无畏的人马就要回去了。” 若是只剩下江渝…难免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让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萧彻说道:“一旦有什么异动他们自然会出手。” “是那个陈屿吗?”沈惜突然想到了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人,他也是萧彻的人。 “嗯。”萧彻点点头:“如今秦召在明,我与陈屿两人在暗,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王爷心里有数就好了。”沈惜咬了咬唇,还是问道:“不知赵无畏可知此事?” 这种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不好,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蒙在鼓里,一切随缘。 “朝中只有你父亲知道。”萧彻站起身开始脱衣服,已经准备打算上床睡觉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了方便,萧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一来方便到处走动,二来也不容易引起注意,毕竟现在摄政王已经“死”了。 “臣妾明白。”沈惜说道:“只是王爷,臣妾对你的计划一无所知……只怕到时候会应付不了。” “无事。”萧彻说道:“到了京城你见机行事就好,还有,浔阳的百姓可能会出来送葬,你最好小心着些,万一有什么刺客混在人堆里不太安全,你尽量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臣妾知道。”沈惜点点头,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王爷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萧彻点点头:“本王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了,王爷的伤怎么样了?可有换过药?” 说来说去,沈惜最担心的还是他身上的伤,如果没有这些伤的话,按着萧彻的实力,该被担心的人应该只有她才是。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萧彻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每次提到伤势的时候萧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沈惜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不行,她今天一定要看个清楚。 萧彻正好脱了外裳,沈惜干脆坐起身,直接对萧彻的里衣动起了手,但是她的动作到底没有萧彻快,手才刚刚碰到他的衣服,就已经被萧彻握住了手腕。 “王爷不叫臣妾看,可是瞒着臣妾不想叫臣妾知道王爷真实的伤势?”沈惜看着被萧彻握住的皓腕,丝毫不肯退让。 一瞬间,萧彻又以为是当初的沈惜回来了,但是这次……她是在关心自己。 心里不由得一软,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恐怕会吓着你。” 沈惜杏眼一瞪:“王爷若是怕吓着臣妾,当初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说完,就将他的衣裳解了开来,露出一角白皙结实的胸膛。 沈惜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光滑。 萧彻眯了眯眼睛:“爱妃便是这么给本王看病的?” 沈惜讪笑道:“那不是方方面面都要关照到吗?” 萧彻挑了挑眉:“哦?” 沈惜小脸一红,不再多说什么:“臣妾先给王爷看看伤势吧。” 萧彻不再拒绝,任由她轻轻的解开了自己背上的纱布。 这下可是把沈惜给看傻眼了,明明之前这伤还没有这么重的,如今伤口附近的腐肉都已经开始发白了,伤口也还在溃烂,根本没有要愈合的迹象,一看就知道是被撕裂很多次了,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王爷这是带着伤去泡澡了?”沈惜带着一丝薄怒,说话也凌厉了不少:“若真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早知道当初臣妾也不该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王爷。” 萧彻知道沈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此事是本王错了,劳烦王妃能不计前嫌帮本王上个药,可好?” “王爷如此不知珍惜自己,妾身就是给王爷上十遍二十遍的药都没有用了。”沈惜说话的时候还是闷闷的,但手下的动作还是不停。 ------题外话------ 第三天了,我的手指还在疼,肿也是真的肿,但是比昨天好多了,估计后天应该就不疼了呜呜呜 威胁老婆的男人 一边取了金创药给他重新上药,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明日王爷就在马车上呆着吧,别出去招蜂引蝶了,这伤说不定还能好的快些。” 萧彻:“……” 沈惜实在想不通了,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她手上的疤几乎都要消失了,怎么萧彻反倒越伤越重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沈惜原本都已经习惯萧彻早晨离开了,反正她与他同床共枕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睡醒的时候萧彻几乎就没有在她身边过。 要不是身边仍旧有他睡过的余温,沈惜都要觉得萧彻是在她一睡着就离开了。 只是没有想到,今天萧彻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次他们也是被书琴叫醒的。 原因就是昨天沈惜忘记锁门了,然后书琴发现门没有锁,还以为沈惜已经醒了,这才敢大胆的进去。 只是…居然又看到了沈惜抱着萧彻睡的正香! 书琴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敢如此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 原先他也只是夜间出现,如今青天白日的也敢出来了,这胆子真是太大了了。 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他是人,不是鬼。 既然不是鬼,那书琴就放心了很多,人总比鬼好对付。 书琴本是不想叫醒他们的,只是门的咯吱声吵醒了他们,沈惜一抬头就看到了书琴,然后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萧彻,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书琴不敢说什么,把早膳放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将门关上若无其事地走了。 嗯,娘娘的名声最重要。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江渝尽收眼底。 其实他如今还在怀疑萧彻到底是不是真到死了,毕竟没有人见过萧彻的真面目,棺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萧彻没有人知道,他只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中看出端倪。 最主要的也是他不肯相信,萧彻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他怕的就是萧彻假死诈他们。 而沈惜和萧彻关系不好他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沿途沈惜表现的冷漠一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在百姓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并不能当真,她再怎么蠢,也不会当众表现得和萧彻不和,况且如今在众人眼里萧彻已死,若是沈惜表现得太冷漠,很容易会被人拿住把柄。 因此从沈惜的表现中看萧彻是否真的身亡可信度很小。 他必须,要在回到京城以前证实棺材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萧彻。 而如今马车里的人已经睡不着了,沈惜穿好衣服从塌上下来,开始顾自用着早膳,吃完以后见萧彻还是躺在床上,便也没有打扰他,便拿了话本子在一边看。 天色还早,太阳都还没照亮半边天,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萧彻今日确实是想好好休息的,背上的伤始终是个累赘,之前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后来因为去救那些百姓导致伤口又开裂,后来只是草草的上了药,所以伤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撇了一眼沈惜,又扭头睡了过去。 沈惜看着他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凭什么自己就要起床,他还能呼呼大睡? 她本就不是早起的性子,气呼呼的把门重新锁好,然后把衣服一脱,被窝一掀,又躺了回去。 萧彻感觉到了沈惜的动作,心里暗笑,随后又睡了过去。 沈惜原本还困着,但是这会儿上了床居然就不困了。 转头看到睡的正香的萧彻,忍不住开始盯着他的脸看。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敢这么直白的打量萧彻的脸。 他的轮廓很刚硬,嘴唇呢也是薄薄的,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不知道萧彻是不是也是这样,还有他的睫毛,一个大男人的睫毛这么长! 沈惜忍不住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睫毛,呜呜呜,好像比自己的睫毛还长唉…… 沈惜肚子里的酸水开始不停的往外倒。 这个男人仿佛就是上天精心的杰作,每一寸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萧彻终于忍受不了沈惜的“骚扰”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睡觉。” 沈惜鼻息间都是萧彻身上淡淡的药味,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哎呀…自己抱了他这么多回,这还是头一次被他抱呢……没想到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沈惜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主动的亲近。 上一次被秦召抱在怀里骑马,那次对她来说真的只有痛苦可言,先不说那吃人的冷风和大雪糊在脸上,就是那个马都骑的她浑身酸痛,下马之后,她身上很大一块地方都被雨雪打湿,冻的没有知觉了,而且秦召也一直恪守分寸,就是在马背上都是同她之间有一些距离的。 萧彻没有穿寝衣,光滑的肌肤就这么大咧咧的露在了外面,沈惜的脸碰到了他的胸膛,忍不住又蹭了蹭。 怎么办,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勾引人啊? 沈惜一时思绪开始飘忽,她又想到了那个赵姝。 她觊觎萧彻已经很久了,会不会她也已经见过萧彻的真面目了?? 一时间,沈惜越想越觉得可能。 不然就萧彻那个惜字如金的臭脾气,和他可以吓哭小孩的面具以及他那个骇人的名声,怎么可能会有姑娘喜欢他? 这男人真真是不守男德! 沈惜气的用牙咬了咬眼前的白肉。 萧彻本快睡着了,一时吃痛,连忙收回手臂,语调阴沉:“沈惜,是不是我最近太放纵你了?” 一时间,危险的气息在马车里蔓延。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哎呀,她差点都忘记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我错了…我错了……”沈惜讨好的笑着用手摸了摸刚才被自己咬过的位置,上面还有自己的口水…… 一面略带嫌弃的不动声色的将口水擦在萧彻身上,一面又解释道:“方才我做了个梦,以为自己在吃肉…王爷你也知道的,这里伙食不好……” 这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啊,看的人实在是心疼。 她有没有睡着萧彻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妖,萧彻冷冷的威胁道:“如果你想和那具尸体一起躺回去,你可以再试试咬一口。” ------题外话------ 没想到这会儿手指更疼了呜呜呜,我麻木了 论狗腿的重要性 沈惜心里一个激灵,连忙狗腿地说道:“王爷放心,我肯定不会再打扰王爷了!” 萧彻也不说什么其他的,翻了个身便睡去了。 沈惜这会儿是真的不敢对萧彻动手动脚了,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打了个哈欠也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 书琴这会儿是真的不敢再去打扰沈惜了,就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给娘娘送午膳吗?”江渝刚刚给马喂完草,转身就看到了正在倒脏水的书琴,下意识的问道。 见江渝是在关心沈惜,书琴便摇摇头说道:“娘娘兴许还睡着,她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她,早晨我给娘娘送过吃的了,马车里也还有其他食物,若是娘娘饿了,自然会同我说的。” “那就好。”江渝这一路过来也有些了解沈惜的脾气,做出这些事倒也不奇怪,因此也就没有多想。 后面一路江渝几乎都没有和书琴说过话,一个队伍来来去去就这些人,总是会碰上面的,两人也是点头示意,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沈惜睡醒的时候通身舒畅,然后难得的伸了个懒腰,一边的萧彻也已经睡醒了,整个人十分慵懒的靠在榻上,身后还放了一个软枕垫着,棉被松松垮垮的搭在腰上,这会儿他正拿着一本书翻阅,端的是高贵优雅,看的人心头都舒服了几分。 “王爷饿了吗?”沈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时辰应该不早了吧。” “确实不早了,都已经未时了。”萧彻又翻了一页书,眼角快速的从她身上撇了过去:“这会儿睡的可舒服了?” “舒服了,舒服了。”沈惜从床上爬起来,地上的火盆已经又烧起来了,应该是萧彻点的:“王爷用过午膳了?” “书琴没有送过来。” 沈惜撇了一眼原先放在桌上的早膳,还有一大半她没有动过的,这会儿都没有没了,估计就是萧彻吃了。 打开放在角落里的匣子,里面还有不少吃的,沈惜拿了一些出来递给萧彻,自己又拿了另外的出来:“看来我们错过了用膳的时辰,王爷便吃些这个填填肚子吧。” 这里放的吃的都是沈惜爱吃的蜜饯之类的小吃,都是沈惜的宝贝,还有就是一些能填饱肚子的干粮,自从出了之前的那件事,沈惜下意识地就会在马车里准备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萧彻看了一眼那些吃食:“你平日就吃些这个?” “到也不全是,只是闲来无事总喜欢吃些东西打发打发寂寞。”沈惜大眼睛滴溜一转,狡黠的说道:“不知王爷喜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想来王爷这么英武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喜欢吃甜食吧?毕竟这些甜食都是女子爱吃的。” 沈惜哪里是觉得萧彻不喜欢吃甜食啊,只是不想让他同她抢,所以才这么说的,毕竟这些吃的都是她从京城带来的,吃完就没有了,这一路上她都是掐着量吃的,而且回京城的路还很长,她还想多吃些呢。 萧彻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便故意逗她,当着她的面就随手拿过来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本王还就喜欢吃这些甜食了。” 沈惜一愣,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有些委屈地说道:“王爷,你怎么还抢臣妾吃的呢?” “不是你叫本王吃的吗?”萧彻反问道。 她原本的意思只是想将那些干粮给萧彻吃,毕竟那些蜜饯本身就没有多少了,没想到萧彻居然说自己想吃蜜饯,真的是太过分了! 可她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萧彻吃了一颗又一颗,眼看着盒子里的本来就不多的蜜饯被吃掉了快一半,沈惜实在看的心疼,这男人怎么这般不大方? “王爷可少吃些吧,这些东西吃多了容易牙疼。”沈惜过去将东西收了起来,还十分苦口婆心的说道:“臣妾可都是为了王爷好呢,王爷可不要将臣妾的一片真心当成驴肝肺。” 萧彻知道沈惜一向牙尖嘴利,如今才知道,她原来还有这般颠倒是非的能力。 “那本王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萧彻挑眉。 沈惜一脸认真:“臣妾也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人,王爷若是想谢臣妾自然也不会拒绝的。” 萧彻心里好笑,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沈惜被萧彻戳穿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笑嘻嘻地说道:“脸皮不厚的话,怎么当王爷的王妃呢?” 萧彻见她刀枪不入的也甚是无奈,索性就不理她了,吃了些干粮便不再说话。 接下去的几天萧彻都在马车里没有出去,沈惜觉着,这应该是他最轻松的几天。 一来他不用批奏折,二来他也不用到处去跑去查线索,三来他也不用见人然后去应付别人,每天和她一样,吃了睡睡了吃。 最让沈惜欣慰的,应该就是萧彻身上的伤了,这几天的休息他身上的伤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沈惜日日给他换药,一边羡慕萧彻的恢复能力,一边又心疼萧彻,明明这么重的伤,却还要到处在外面跑。 “王爷,等会儿就到浔阳了,浔阳太守赵无畏的女儿赵姝说不定还会来给您‘送葬’呢。”沈惜用完早膳就不由得想到了赵姝,因此语气也免不得有些阴阳怪气。 萧彻不知她又为何好好的提起了赵姝,但是想到那个女人,一时觉得可能确实会有些麻烦。 赵姝喜欢他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如今他死了,说不定赵姝会做出什么事来,但随后想到赵无畏的家教,萧彻又觉得应该没什么,因为赵无畏是个知道分寸的,也是个知道时务的,就算赵姝对他有别样的心思,他活着也就罢了,死了想来赵无畏也会阻止她,毕竟家族荣誉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 赵无畏会归顺他,也就是看准了他的势力,一旦他死了,就是萧彻自己也不能确定赵无畏还会不会归顺他。 ------题外话------ 右手食指疼到指甲缝都在出血了,其他手指也疼,只是没出血,今天去了医院,确定是腱鞘炎,医生让我尽量不要打字了,写字啥的都不行,我连玩手机都只能左手玩,这要是换到我高中初中的时候真的能高兴死,这段时间更新的话就……唉…反正一言难尽了,我会尽量多更的,一天一更能保证,只是时间不能确定 直男的悲哀 毕竟人走茶凉,这话也是不无道理的。 萧彻看着沈惜拉下来的脸色,不由觉得几分莫名其妙:“她来给我送葬,你生气什么?” 沈惜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涨,她将碗筷往桌上一放:“臣妾怎么可能生气呢,臣妾还巴不得有什么张姝李姝来给王爷送葬呢,有这么多妹妹帮臣妾来分担,臣妾心里高兴的很。” 随后又想到萧彻的侧妃温氏,沈惜心里越发的不高兴。 这男人最会招蜂引蝶了,带着面具都挡不住他的桃花。 萧彻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他从来没和女子如此纠缠过,这还是头一次,所以他虽然知道沈惜可能实在吃醋,但也没明白过来沈惜在吃什么醋。 “本王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醋?” 女儿家的小心思最忌讳的就是直接被人当面拆穿,尤其还是在心上人面前的小心思,萧彻这么说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因为他直接说穿了沈惜的心思,让她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谁同王爷说臣妾吃醋了?”沈惜柳眉一竖:“王爷莫要胡说了,还是再多用些膳吧,免的饿了。” 言下之意就是吃难道还堵不上你的嘴? 说完,她就捻起了一块糕点塞到了萧彻的嘴里。 其实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就能到浔阳的,谁知道突然路上下了一场大雨,硬生生拖慢了众人的行程,所以他们才会延迟今天到浔阳。 还未到浔阳,沈惜就已经听见了鼎沸的人声,她示意萧彻赶紧躲好,反正这马车底下还有空处。 被褥都已经收好了,沈惜掀开盖板,拍了拍边沿,眼角带着得意的笑看向萧彻:“王爷还等什么呢?快进去吧。” 萧彻明知道她是在有意在作弄自己,故意要看他笑话,但这会儿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总不能拿大事来开玩笑吧,若是让别人发现了他在马车里,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他自然知道皇帝不会如此轻易相信他的死,所以一旦有任何异动都会引起皇帝的警惕,只有让皇帝完全放松下戒备,他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只是沈惜……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了,以后他总能有机会报复回去的。 萧彻恨恨的想道。 这几日他没有去车板之下,是因为除了书琴之外没有其他人进过马车,沈惜毕竟是女子,又是王妃,他们胆子就是再大,也要顾着男女之防,不能随便靠近沈惜。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进了浔阳,沈惜作为摄政王妃是定然要出面的,所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发现藏在马车里的萧彻,到底是人多眼杂,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待萧彻躲进去藏好之后,沈惜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塌上,那架势,颇有几分要把床板震塌的感觉。 萧彻躺在下面垫着柔软的被铺倒也不觉得难受,只是看到晃了一下的车板不由失笑。 这是在朝马车撒气呢。 还真是幼稚。 马车依旧在路上咯吱咯吱的前进,他们不会在浔阳呆太久的。 沈惜又给自己添了点胭脂,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较苍白憔悴,然后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因为掐的确实有些用力,眼底很快就浮出了泪花。 沈惜心里暗想,说不定都已经掐出淤青了。 一边默默的把这笔账也算到萧彻的头上,一边打开了车窗,看着周围激动的百姓,沈惜眼底的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沈惜示意马车停下,然后由书琴扶着下了马,看见周围约来了快上千个百姓,而且大多都自发穿上了素服,心里还在感叹什么时候萧彻居然在百姓心中这么重要了,随后又想到,毕竟他们能有今天的平安都是萧彻给他们带来的,他们感激萧彻也是正常,说不定这中间还有赵无畏派来的演戏的托儿。 如果萧彻真的死了,对这帮百姓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皇帝昏庸无能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 “大家都回去吧,王爷知道大家的心意就好了,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误了大家的事,这本不是王爷的初衷。”沈惜站在马车的前板上,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轻轻啜泣道:“本宫知道大家的好意,王爷心系国家黎民,若是他泉下有知,自己的死给大家带来的是痛苦,想来心里也定难安宁。” 沈惜一番话不仅让百姓心中愈发悲怆,同时还提高了萧彻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不可谓是一举两得。 虽然沈惜已经说过了,但是百姓还是坚定的要送萧彻一程,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沈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吩咐他们慢点驾车,然后沿途注意百姓的安危,不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秦召一双税利的鹰眼扫过人群,来的人实在太多,虽然官府也派出了官兵在周围维持秩序,但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谁都负责不了。 他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有人作祟。 还有,有一个人一直从西北开始跟着他们,跟了浔阳。 这人便是之前王爷救下的那个小孩。 秦召已经请示过萧彻了,萧彻说先不必动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秦召心里清楚,这个小孩很有可能是想跟随王爷,不,准确的来说是想跟随王妃。 但是同时也不能排除他想去浔阳这个原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天都够紧紧的跟住他们,虽然也有掉队的情况,但是他至少一路跟到了这里。 原本江渝是想出手解决他的,但是被秦召阻止了。 秦召只说,这孩子是王爷生前救下的,兴许跟着王爷只是想报恩,再加上他的家人都已经死了,如今他不过是孑然一身,况且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江渝听了,也就没有对他下手,只是有时候“不小心”落些东西在路上。 可能是吃的,也可能是药。 起初秦召还以为他是想对那个孩子下手,后来发现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事情,心里对江渝也高看了不少。 各司其主罢了 高看归高看,秦召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若江渝真的是细作,两人终究只有兵戎相见的份儿。 那个小孩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他年纪尚小,被人挤着看不到倒也正常。 如今他当务之急还是保护王爷王妃,至于那个孩子…便看缘分吧。 沈惜已经回了马车上,只是不知为什么,眼皮子总是上下跳。 于是她拍了拍床板,问下面躺着的人:“可闷着了?” 萧彻不理她。 沈惜心里暗笑,继续说道:“午膳可也一并要在这里用了。” 萧彻有些憋屈,他堂堂摄政王殿下,如今挤在这么一个逼仄的地方……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沈惜等了良久都没等到萧彻的回应,心里也能猜到,他这会儿估计心情不是那么美妙。 所以她也不计较这些,脱了鞋子盘脚坐在塌上开始看起话本子来,手边还放着一些吃食,时不时的拿起来吃一点,这日子实在是惬意的紧。 看话本儿打发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沈惜却觉得好像才过了没多久。 书琴给沈惜端菜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沈惜左手一个苹果,右手拿着话本,十分悠闲的趴在塌上,根本没有一点王妃的样子,对外面的世界也是漠不关心。 兴许……她是真的不喜欢摄政王殿下吧,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 书琴心里有些可惜,殿下人…其实还是很好的,对娘娘也好,只是强扭的瓜不甜。 而书琴作为沈惜的婢女也不好说她些什么,看到马车里没有其他人,便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他……人呢?” “走了。”沈惜说道:“总不能让人家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里吧?” 这倒也是。 书琴没有多想,乖巧的布完膳以后就站在了一侧,忽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喊她,书琴正准备下去看看的时候,却被沈惜拦住了。 “等等。”沈惜喊住书琴:“那些百姓都怎么样了?可在用膳了?” 书琴颔首:“他们都自己备着吃食,想来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秦将军说娘娘若是无事的话就尽量不要出来了,万一有人闹事,对娘娘十分不利,还有赵无畏太守已经同百姓们说过娘娘身体不之事了,娘娘无需担心其他的事。” 反正他们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苦吃。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惜点了点头,心里大致有了数。 只是他们的事终究还是引起了江渝的注意。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江渝无意间听到了伙夫在闲聊,说王妃娘娘会不会已经怀有身孕了。 这件事是很重要的事,因为沈惜要是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萧彻的种了。 但没有证据的事他也不可能随便相信,只是躲在暗中继续偷听他们的讲话,想着能不能再听的具体一些。 原来他们也只是私底下闲聊的话,原因就是最近书琴给沈惜拿饭菜的食量完全超过了她平日里的用量,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菜就是他们吃都不一定吃的下。 不过八卦归八卦,主子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能妄议的,江渝出手将他们一人罚了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 但是关于沈惜的事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就算她真的怀孕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胃口,一个人吃下壮汉的饭量吧…… 除非……除非她的马车里还有其他人! 江渝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行,他一定要个时间去看看。 马车之外还是人声鼎沸,百姓似乎还未从哀痛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其实江渝心里明白,这些百姓也不见得有多爱戴萧彻,只是很多人一起哭,他们也便跟着一起了,情绪是会传染的。 而这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赵无畏派来的,他作为浔阳的太守,又是萧彻的下属,不管怎么说,总要做点样子出来才是。 毕竟总不能和死人计较吧? 沈惜自己也觉得萧彻确实有些委屈,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在朝堂上呼风喝雨手握重权的摄政王,现在躲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 一时还有些心疼萧彻,沈惜将门锁了,又将窗户也遮的严严实实的,确定外面不会有人进来发现之后才打开了盖板:“王爷闷在里面对身子也不好,还是出来用膳吧。” 沈惜将碗筷分好,为了避嫌和遮掩,书琴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只拿一副碗筷的,萧彻的碗筷都是另外准备的。 萧彻在里面睡得很舒服,马车里安安静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他身上本就还有伤,这会儿放松的睡了,倒也睡的很香。 以至于沈惜掀开盖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彻睡觉的模样。 有些男人生的好看,不管做什么事都好看。 萧彻就是睡在被褥之中,那张绝世的脸蛋都显的格外清贵。 沈惜心里还在嫉妒他,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没想到下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 “做什么?”萧彻从中慵懒的起身:“用膳了?” “嗯。”沈惜终于从萧彻这张妖孽的容颜中发现了一丝瑕疵,随后十分激动的说道:“王爷,王爷你脸上有灰!!” 刚才在暗处看不清楚,如今终于亮堂些了,沈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他瓷白的肌肤上那点灰尘。 萧彻想不明白,不就是点灰尘吗?至于激动成这个模样? 沈惜笑容猥琐,一副恶霸的样子:“王爷,臣妾来帮你擦擦灰尘吧。” 说完,就伸出了白嫩的手指欲往他脸上揩油,萧彻耳中听到了脚步声,声音轻快,是个有武功的。 他眼神一暗,直接伸手将沈惜拉到自己怀里方便钳制,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嘴。 沈惜不明就里,瞪着眼睛看着他,不就是摸个小脸吗??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萧彻眼神无比犀利,直勾勾的看着外面,沈惜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也是一跳。 对啊,这人本就不是善茬…… ------题外话------ 唉…原来手麻是因为颈椎病…我真的太惨了吧…… 动荡 萧彻再度低下头时,眼中的杀意已经消下了。 来人刻意隐蔽了气息,轻缓了脚步,估计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他微微冲着沈惜摇了摇头,沈惜立即会意,应该是外面有人来了,她虽然听不见,但是萧彻可以。 随后,萧彻缓缓松开捂着沈惜嘴的手,沈惜从萧彻的怀里坐起来,身子却还靠在他怀里。 那脚步声在马车周围停了一会儿,萧彻紧了紧沈惜,沈惜明白过来,立刻打了个哈欠,佯装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然后她扯了扯萧彻身边的被褥,弄出一些响动,不多片时,萧彻便松开了环着沈惜的手。 沈惜松了口气,看来那个人已经走了。 这会儿缓过神沈惜才发觉自己和萧彻之间暧昧的姿势,远看去,两人就像坐在箱子里一样,腿儿交叠在一起,她整个人仿若无骨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从放在桌上的铜镜中她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小脸通红,鬓发凌乱。 都是萧彻做的好事! 沈惜从萧彻的身上爬了起来,气呼呼的想道:早知道就不给他擦灰了!脏死他算了!哼!! 然后她就坐在铜镜面前开始收拾自己的发髻了。 萧彻也从里面翻了出来,坐在沈惜身边,拿过碗筷就开始准备用膳。 沈惜慌忙之中还不忘白萧彻一眼,这人倒是悠闲的紧。 萧彻哪里还不懂沈惜的意思,心下好笑,但是也不表现出来,依旧不动声色的用着午膳。 等沈惜好不容易将发髻理好,然后又吃萧彻却已经开始看起了折子。 沈惜惊讶的说道:“你还要看折子?” 萧彻瞟了她一眼:“你当本王像你这般悠闲?”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还要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被卖掉,沈惜却是什么都不用愁。 沈惜不知道萧彻心里的想法,只是想了想觉得萧彻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表面上是死了,但他背地里还是要运筹帷幄,知道朝廷上下的一举一动,才好掌握一切。 到底不是真死。 就是不知道他这些东西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她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 沈惜还有几分郁闷,想了想,兴许是昨日她出去沐浴的时候秦召给他送来的折子。 而这会儿,萧彻不知在折子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冷冷的一哼。 沈惜心里痒痒,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看的。 萧彻撇了她一眼,看到她那个蠢蠢欲动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萧彻对沈惜的诚实很是满意,大发慈悲将折子递给了她。 折子上面写着,长史贪污,如今已交由大理寺审讯,何兴将暂代长史一职。 短短几句话沈惜就可以看到如今朝局的动荡。 长史是谁?那可是她爹爹的下属,是她爹爹的亲信,长史入狱,就代表着皇帝一党已经迫不及待要对他们下手了,连萧彻到底死没死都还没确定,就急着下手,呵…… 而那何兴则是何妃的兄长,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此人心术不正,绝不是为官的苗子。 折子后面还写了不少关于朝廷的现状,这皇帝明显就是狗急跳墙,任人唯亲,也不顾及这些人到底有些什么本事,一心想要铲除萧彻的党羽。 “王爷不管管?”沈惜将折子递回给萧彻,他敢将折子给她看,足以说明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戒心了。 至于那何兴,如今被捧的越高,到时候就会摔的越惨,这点沈惜是不怀疑的。 而且就算萧彻不动手,她爹爹也会出手,想要夺萧彻的权,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现在被皇帝高高捧起的人,等萧彻回去重掌大权之后估计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沈惜现在是明白过来了,萧彻这就是捧杀,他纵容这些人做事,一旦被他拿捏住把柄,等待他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管什么?”萧彻喝了一口茶:“如今本王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沈惜心里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看看哪个‘死人’能逼的皇帝不管不顾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的? 而如今萧彻如此有恃无恐,估计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沈惜自觉这些事轮不到她来关心,他的手段绝对在自己之上。 “王爷还真是谦虚。”沈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还有不少剩的,心里动了动,又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口。 临近浔阳,他们吃的菜都好了不少,昨晚的时候沈惜就命人去附近的客栈打包了她爱吃的菜偷偷给她送来,只是今日百姓众多,她吃的还是伙夫做的饭。 萧彻有些痛心疾首:“沈惜,你可知你这一路胖了多少?方才你压在本王身上,本王只觉得身上的伤都要裂开了。” “……” 女人都是十分在意容貌的,沈惜也不例外。 她不欲和萧彻斗嘴,于是当着他的面就将书琴另外给她准备的糕点一块一块吃了下去,以此示威。 萧彻摇摇头不再说话,这女人果真如彘。 方才来的那人正是江渝,他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听到马车里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动静,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 若萧彻真在里面,他听不到动静也很正常,因为他的武功本就在他之上,若是要刻意隐蔽气息,他找不到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想到这里,江渝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还好他本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并不指望靠着这次试探就能打探出萧彻的下落。 短暂的休整了一下,众人再次上路,沈惜吃掉了大半的糕点,萧彻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若照着她这么吃下去,回了京城之后至少得胖上一圈了吧。 沈惜吃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若是叫那帮伙夫看到了,还真会以为她怀孕了,不过幸好如今是冬季,衣服宽厚,倒是也难看出来,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干,她索性躺回塌上,心满意足的抱着枕头,手中捧着话本子,一派的悠闲自在。 惊险时刻 浔阳都快过了一半了,赵无畏还是没有出现,沈惜倒也希望他不要出现,不然还弄的她要分神去应付他。 但到底还是事不尽如人愿。 就在快离开浔阳的时候,赵无畏还是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众大臣。 沈惜虽然不想应付,但她作为摄政王妃,这是她绝对不能推诿的事情。 她见过赵无畏一次,一眼看去,所有人里最眼熟的那个就是他了。 依旧还是说些场面话,表达一下自己心里的沉痛和缅怀,做出一副哀痛的样子,最后再送上一些对沈惜的祝愿,完美结束。 一想到回了京城可能要应付的比这更多,沈惜心里便微微叹了口气。 这事实在是烦人的紧。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今天赵姝居然没来,也不知道是赵无畏不让她来,还是知道萧彻死了,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才不来的,前者倒也就算了,后者也只能说明她喜欢的只是萧彻的权,而不是他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后面这个可能沈惜心里还挺高兴的。 最好就是这样,哼。 将这帮大臣打发走以后,这事也便意味着他们已经离京城不远了,唉,快乐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 但是到了夜里,沈惜眼皮子又开始跳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因为经历过鬼神之事,沈惜如今对尸体一类的东西有些敏感,之前在西北堂前她敢去抓尸体的手,那是因为她以为那人是萧彻,但是现在要是再想让她靠近那尸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遑论去抓尸体的手了,再借她十个胆子都不可能。 “王爷,不知怎么回事,今日我这心总是跳的特别快。”沈惜捂着胸口说道:“总觉得今晚有什么事要发生。” 萧彻却不以为意,这些日子沈惜心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起初他还会注意一下,次数多了就相当于狼来了一样,于是他便安抚性的说道:“有秦召在呢。” 好吧,沈惜承认,她其实只是怕诈尸。 书上都说尸体受了太多人气容易尸变,而现在你说说,就只是这几天,来的人一个两个的实在是不少,也难怪沈惜总是心不安稳。 当然,萧彻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就算你同他讲了,他也只会觉得你是在杞人忧天,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沈惜就将即将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罢了,还是不讲了,讲了他又要笑话自己。 沈惜忍不住撇了撇嘴,只是睡觉的时候忍不住朝着萧彻的方向靠了靠。 事实证明,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沈惜这会儿做了个恶梦,梦里梦到萧彻带着面具躺在棺材里,周围围满了身穿盔甲手持利剑的守卫,一个个的昂首挺胸,令人望而生畏。 他们怒目圆睁,神情肃穆,沈惜的心砰砰直跳,她壮着胆子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要去看看躺在里面的萧彻,才刚一靠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进去,再度睁眼时,却看到了自己惨死在棺材中的样子,头和身子已经分离,中间只有一张薄薄的皮连着,她的神情诡异,四肢扭曲,实在恐怖。 沈惜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一转头却看到了挺着大肚子朝她走来的沈兰,沈惜刚想要说话,沈兰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要将她吞下去。 她尖叫着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几乎是弹了起来一般直起身子坐在床上,萧彻自然被她惊动了,也随着坐了起来,语气十分温柔的询问:“怎么了?” 沈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梦里那真实到让她窒息的一幕仿佛还在脑海之中回响,见着她的身子都不住的发颤,萧彻便伸手将她搂到了怀里,温柔的摸着她的小脑袋:“不要想了,梦里都是假的。” 沈惜忍不住抱住萧彻的腰身,整个人埋在他怀里不发一言,除了依旧颤抖的小身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表现。 可是萧彻知道,她心里还是怕的。 他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却在警惕外面的动静。 有人来了,兵器的相交声一度让沈惜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 这会儿能有什么刺客?沈惜的命他们如今是不能动的,皇帝再蠢也知道这会儿沈惜不能死,因为萧彻如今已经“死”了,若是他的妻子也死了只会引起群臣的激愤,毕竟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沈惜的死绝不可能是偶然,卸磨杀驴斩草除根也不能急于一时。 那这会儿他们能来做什么呢? 除了打探他的死讯,其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萧彻将沈惜的手掰过来,十分缓慢的在她手里写下几个字:“有人欲探我生死。” 沈惜抬头看着他,鼻头红红小脸也是红红,萧彻忍不住摸了摸她头顶的头发,翻身下了床,沈惜也从床上下来,打开了床板,萧彻将衣裳鞋子一并丢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床板刚刚盖稳,马车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正是江渝。 沈惜心里一动:“何事?” 江渝说道:“回娘娘的话,有一方才有三个刺客闯了进来,一个已被擒住,一个秦将军已经去追拿了,还有一个如今尚不知去向,安全起见,还请娘娘打开车门,卑职也好查探一番。” 沈惜抓着被角的手开始泛白,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这一出分明就是早就安排好的,派人假装成刺客过来刺杀,实际上就是要进她的马车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其他人。 搜不出人到也就罢了,若是搜出了人,对她的名声是致命打击,而且也会引起皇帝的怀疑,若是皇帝就此收手有所防范,很有可能会让萧彻的全部计划都毁于一旦。 “放肆!本宫的睡卧的地方也是你敢擅自进来的!”沈惜心里清楚,光凭她是绝对拦不住江渝的,她只能拖,拖到秦召过来。 方才她的惊呼声定然让很多人听见了,这会儿说不定还有人会以为她是被挟持才说出这些话的。 有备而来的阴谋 江渝不容拒绝的说道:“还请娘娘开门。” 沈惜平静的声音下不难听出其中的怒气:“江渝,你莫不是想要以下犯上吗!” 跟在江渝身后的守卫也是面面相觑,这马车如今就像是娘娘的闺房一般,擅闯女子的闺房确实不是件说的出去的事。 但是…如今……后面到底还跟着一个刺客,若是沈惜这会儿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谁都负责不了。 “娘娘多虑了,还望娘娘穿好衣裳,卑职也好进来搜查刺客的下落。”江渝对着一个守卫使了使眼色,那个守卫立即会意,身手敏捷的钻到了马车之下。 一般刺客除了躲进马车里,还有可能会钻到车厢之下,车厢下面有很多横梁,若他攀住横梁藏在车底,倒也很难找到。 只是很快,那个守卫又钻了出来,冲着江渝摇了摇头。 江渝会意。 而这下子守卫们是彻底相信江渝的用意了,看来他真的只是想找出刺客。 沈惜已然是被气到了:“江渝,你好大的胆子!夜闯女子住所,难道你不怕本宫进京以后参你一本吗!” 江渝当然是不怕的,他是皇帝的人,皇帝知道这件事也只会帮着他。 这便是他的底气。 “还请娘娘开门,莫要让卑职硬闯。”江渝沉着声音说道。 沈惜怒极反笑:“本宫今日就是不开这个门,你能奈本宫何?” 后面的守卫听了只觉得这个摄政王妃实在是任性,江大人不过也只是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开个门便是了,何苦如此依依不饶的? 难不成是马车里真的有刺客?还是说王妃在里面藏了其他人? 若是前者他们觉得倒也好理解,可这要是后者的话…… 那可就精彩了。 这摄政王刚死,王妃就忍不住给他戴绿帽子了? 这帮守卫大多都是西北附近调来的,同江渝是熟识,可也不能完全说是沈黎手下的兵,因此有些过分相信江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到底不是什么熟人。 沈惜这会儿心里实在着急,秦召啊秦召,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再不回来,这江渝恐怕都要破门而入了。 想到萧彻,沈惜咬了咬牙。 罢了,就这么做吧,她就不相信这个江渝会连脸面都不顾及了。 脱了方才裹好的外裳,浑身上下只余一件中衣,然后又将衣裳扯了扯,露出一小部分圆润的香肩,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下来,她就不信,她都这般了,江渝还敢对她做什么。 “还望娘娘恕卑职无理之罪。”江渝向前一步,手中锋利的剑直接劈开了车门的转轴处。 只听“桄榔”的一声巨响,车门应声倒下,还剩下了车帘倔强的护住车里人最后的一点尊严。 沈惜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将车门劈开,整个人都呆住了。 江渝在外面说道:“等回了京,卑职自会向陛下请罪。” 说完,就直接跨上了马车,而他身后的侍卫也四散开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利刃对着马车,只要刺客一出来,他们就会上去将他捉拿了。 沈惜被灌进来的冷风刺的想要回被窝,只是想到还有个萧彻在下面,她是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萧彻的,便又挺住背脊,紧捏被角。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见他快速的从自己身上撇开了目光,沈惜冷笑道:“你看看本宫这马车,可有什么刺客的身影?” 这会儿书琴还躲在自己的马车里,只因为秦召吩咐过她,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下马车。 而且就算书琴下了马车,她也是阻止不了江渝的。 今天,本就是一场有备而来的阴谋。 江渝迟疑了一下,马车宽敞整洁,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沈惜的被窝也是平平的,不可能藏下第二个人。 兴许自己是真的想错了? 正当他准备下去的时候,眼角突然瞟到了一处放置碗筷的地方。 两双筷子? 江渝的脚步又顿下了,这马车里到还是有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那就是沈惜身下的车厢! 沈惜一直注意着江渝的动作,见他原本都准备退下了,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没想到他眼角瞟到了自己放在一边的碗筷,心道要糟。 今日用完膳以后已经很晚了,萧彻在马车里,这马车门自然是能少开就少开的好,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将东西拿下去,只是放回了食笼里等着书琴明日来收。 但是这些碗筷偏偏已经放不下了,所以只能单独另外盛放。 主要是她与萧彻,两个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江渝的胆子会这么大,不管不顾的闯进来。 “怎么?是看的还不够吗?”沈惜冷下眉眼,整个人阴沉的很。 江渝冲着沈惜抱了抱拳:“娘娘,得罪了。” 沈惜刚想嘲讽他:“你得罪的还不够吗?” 结果话还没出口,下一刻,江渝已经大步向前隔着被子将沈惜用大氅裹了起来丢在塌侧,另一只手迅速掀起了盖板。 这盖板之下有个小暗扣,江渝心里大定,有个暗扣就说明盖板之下可以藏东西,这就说明盖板下绝对有人! 沈惜被重重的磕在了马车壁上,回过神来见到盖板被揭开,心停了一拍,怒指着江渝说道:“江渝,你找死!” 江渝已经掀开了一半的盖板,只是盖板之下是一层木板,下面什么都没有。 沈惜已经气的从床头拔出了萧彻给她的匕首,胡乱的往江渝身上刺。 盖板随着她的动作再次被合上,江渝也不躲,任由尖刀没入他的皮肉之中。 沈惜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帝的党羽。 旧仇新恨齐齐涌上心头,手下都用力了几分,一股血腥味弥漫在了马车之中,若不是秦召这会儿赶到了,沈惜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召派人先将江渝带了下去,今日之事,最多只能治江渝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若是他一口咬定是担心沈惜被刺客挟持,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些守卫不是自己人,用起来没有那么称手。 随后,秦召又吩咐人将车门修好,自己则大马金刀的守在马车前面,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再随意靠近。 ------题外话------ 上章捉虫,江渝对沈惜应该自称卑职,还有还有,因为现在手的缘故所以更新时间不能稳定,大家可以养肥再看或者是隔天再看,因为我每天至少会更一章 军规如何? 这一刺,于江渝来说是赎罪,于沈惜来说是泄愤,只是这程度还远远不够罢了。 “娘娘方才受惊了。”秦召顿了顿:“江副将会留在此地养伤,等伤好了再上京。” 沈惜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如果这会儿不把江渝打发了,日后再想要处置他就难了。 “江副将冒犯本宫,不知按军规该如何处置?”沈惜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这辈子江渝没有动手,但是方才那会儿又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事…她绝不能留一丝一毫的隐患。 江渝啊江渝,你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沈惜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秦召如今已经想到今天这一出是江渝自编自导了,心里也知道这人恐怕是留不得了,但是他最后是生还是死,只能由王爷决定。 “军棍三十。” “罚。”沈惜沉着声音说道。 “只是如今他有伤在身,这三十军棍下去只怕会挨不住。”秦召提醒道。 而众人听了也未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因为方才那情况无论换了那个女子都不会太高兴的,更何况沈惜在他们心里已经留下了难伺候的印象,所以这会儿她不管做出什么事都是容易被理解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认不认同还是另一回事。 沈惜也从方才的冲动中回过神来,若是这会儿江渝死了,很容易引起那帮侍卫的不满,若他们当初觉得江渝有错,自然会阻止他,可是事实是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止。 那也就说明众人都已经默认了他的做法。 沈惜心里实在是气极,这回她就像是哑巴吃黄连,连说苦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江渝大可以说是怕刺客挟持了她才会这么做的。 他是在军营磨练过的,受点皮肉之苦是无所谓的,只是最后名声受损的还是沈惜。 不过幸好的是经过这件事情,萧彻他们定然可以确定这江渝是皇帝派来的细作了,至于如何对付江渝……关于萧彻的手段她还是相信的。 想到这里,沈惜便说道:“那就减半,等到回京之后再说。” “是。” 只是这如何打军棍也是有门道的,因为没有严格规定过军棍必须落在身体的何处,所以这军棍打在屁股上,打在背脊上或者打在腿上都是可以的,包括下手的力度,军棍有多少地方能够打到身上,这一切都是可以被控制的。 之前就有一个人,触犯了军规被罚了四十军棍,但是因为他平时实在太会做人了,又是将军身边的亲信,众人都知道他这被罚也只是做做样子,所以四十军棍下去几乎是没出什么大问题的,再床上躺了半个月就将伤养的七七八八了。 当然也有了做人不好的,才十军棍就去了半条命。 当然了,这些东西沈惜是不太明白的,对她来说,打了就是打了,罚了就是罚了。 江渝如今的情况大半就是属于前者了,打军棍的人有意放水,但又因着这是秦召下的令所以用了巧劲儿,看上去伤势很可怕,实际上伤的也不是很重。 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等着江渝的并不是这些皮肉之苦,而是其他的东西。 这些都是后话了,这会儿沈惜看着他们装好门,又牢牢的上了一层铁板才松了口气,而等到这一切完毕之后,天光都已经大亮了。 沈惜心里一直很纠结,这江渝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彻这么大一个活人就躺在下面他居然没有看见。 难不成是因为天色太暗了?沈惜摇了摇头,不会吧…… 等到周围的人都散了沈惜才重新下床,打开了盖板,结果看到萧彻正躺在下面。 因为她方才是躺在榻上的,所以并未看到塌下的场景,更不知道江渝打开盖板之后看到了什么。 沈惜示意萧彻赶紧出来,随后才问道:“那江渝……他……” 萧彻并未说话,只是出来之后又探身下去,双指轻轻朝着里出一拉,拉出了一块木板,木板上还放了不少银票。 这木板完全被拉出正好可以将萧彻盖在下面,而木板上的银票似乎又昭示着什么东西。 因为一般人的正常思维都是拉出一层为止,很难会想到下面还有一块板,再加上这上面的银票,他们很容易就会认为这地方就是沈惜用来藏银票的。 沈惜不由得为萧彻的机智鼓掌:“王爷早就猜到会有人来搜查了?” 萧彻摇头:“这马车本就是本王的,有时候多些心眼总不是坏事。” 你看,今天不就因为这块木板逃过了一劫吗? “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江渝?”沈惜关心的还有这个,这江渝同她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萧彻沉吟了一下:“先将他抓起来,仔细审问一番再说。” 这狐狸尾巴都露的这么明显了,萧彻想否定他都难。 “当时臣妾是怎么说的?这江渝不是好人吧?”沈惜昂起雪白的下巴,得意的说道。 萧彻低头一笑,好整以暇的说道:“还真让你说准了,只是不知道你心里还觉得有谁是恶人?本王一并去查查。” 沈惜想了想:“何妃!” “这个你之前就讲过了。” 沈惜反问道:“王爷可帮臣妾记着了?” 萧彻颔首:“日后送到你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沈惜闻言心里美滋滋的:“王爷可不能骗臣妾。”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彻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他与皇帝,总该让皇帝去死。 经过今天这一回事,秦召又同赵无畏借了兵一路护送,很多人被这场刺杀弄的一头雾水,但是不少人还是能明白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龙椅上的那个人心里不安稳喽。 萧彻便叫人故意将这事情夸大宣传出去,趁着这会儿民心浮动好让皇帝更处劣势,一面又派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是有人似乎在楼兰看到了他的踪迹,皇帝心里存疑,定然会派人去楼兰查探的。 而皇帝定然只会派他信任的人去楼兰,届时不管去的人是谁,这把柄都能被他们拿捏住,怎么说沈黎到底都还在西北呢! ------题外话------ 分享一下群号嘿嘿,逢年过节可以给大家发个红包啥的,平时没事也可以聊聊天聊聊剧情,群号是:730992716~敲门砖是书里任意一个你喜欢的角色名哦~~等泥萌~~~ 然后我本人其实还是很喜欢江渝的,因为他是皇帝党的,他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哪怕皇帝再昏庸,于他而言都是正统之室,说他迂腐也好,或者说他不知变通也好,他受命于先帝,这就是他的坚持,就像诸葛亮一样,阿斗都那样了他还愿意扶持他,这何尝不是他的坚持? 而对于沈惜来说,她并不了解江渝这个人,她所知道的就是江渝害死她哥哥的事,她和沈黎一母同胞,自然更亲近沈黎啦~ 白莲花而已 江渝落在萧彻的手里沈惜自然是放了一千一百个心,以至于回京的路上心情也宽松了不少。 如今她要对付的,还是沈兰。 也不知道她如今对沈黎还有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若是还有的话,她定要叫她知道一下什么是三纲五常,伦理世俗。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京城,因为出过江渝的事情之后这会儿是没有人再敢随便来打搅了,沈惜作为摄政王妃,是要走在扶着灵柩归京的。 这会儿门口已经守了不少百姓,都是主动要“接”萧彻归京的。 其中还有不少朝中的官员,沈惜一身缟素,远远的就看见了自家的爹爹,沈长鸣。 沈惜心里还赞叹了一下,爹爹这演技真的是出神入化了,明明知道萧彻没死,但还是要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 那些百姓都规规矩矩的排在两侧,按着风元王朝的律例,萧彻是可以葬入皇陵之中的,但皇帝却不是很想让他葬入皇陵,因为他不想这个人死后还如此阴魂不散的。 四周有官兵开道,雪白的冥纸撒了一路,兴许是快下雨了,这天一直阴沉的很,就像有些人的心情,也是阴沉的很。 沈惜扶着棺材一步步的走进京城之中,这摄政王府其实还是有些远的。 而萧彻昨天晚上就消失了,沈惜知道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盘算,因此也没有担心过什么。 文武百官都跟在灵柩的后面,在他们的后面就是手持长矛佩剑的官兵,整个送葬的队伍就像是长龙一般在街头缓慢的前进。 到底过去了快一个月,尸体保存的再好天气再冷也会有异味,沈惜是离棺材最近的人,闻的自然也很清楚,强按下好几次作呕的欲望,沈惜已经面如菜色。 她都想好了,若是真的没有忍住吐了出来,那她就骗他们说自己这是怀孕了。 目光不小心撇到了棺材中尸体的样子,他的手已经开始腐烂了,沈惜想到自己之前还摸过这双手,心里就忍不住有些膈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手洗上几百遍。 不过不管这个棺材里的人是谁,怎么说也是代萧彻“死”的,沈惜想了想还是要对人家怀着感恩的心思的。 只是这去摄政王府的路实在有些长了,沈惜走的腿都开始发酸了才走了四分之三,而且心里又有些忌惮这棺材里的尸体,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诈尸了,这段路走的实在是艰难。 好不容易快到了摄政王府,沈惜远远的看见门口威武雄壮的石狮子时头一回如此高兴。 终于可以休息了!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她这还没高兴多久呢,就看到了哭的眼眶通红的侧妃温氏。 温氏与她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沈惜就是厌恶她厌恶的紧,而这种敌意是从两个方面出发的,一个是她的身份,萧彻的侧妃,还有一个就是本能的厌恶,她讨厌这个女人,没有原因。 身材纤弱,脸色惨白,如弱柳扶风一般行走袅袅,任由身边的侍女搀扶着近前来,虚弱的说道:“臣妾见过王妃娘娘。” 不知为何,沈惜在她面前总有种自己其实是个壮汉的错觉。 沈惜扶着棺木的手微微颤抖:“免礼。” 这段时间她几乎日日都在马车之上,四肢都快退化了,因此突然走了这么多路不仅腿酸,而且脚底也是疼痛难忍,似乎每一步都是在剜皮一般,她心里心猜道,许是脚底已经磨起泡了。 随后她又觉得这个温氏肯定是喝了很多水,不然这个眼泪怎么可能说来就来? 她走到萧彻的棺木旁,忍不住大哭:“王爷……” 沈惜恶劣的想,你这可是哭错人了。 “先回王府。”沈惜忍着脚下的痛,咬着牙说道。 “是。”温氏擦了擦眼泪,但是这目光却是怎么都不能从“萧彻”的身上挪开。 其实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放在以前,这个时候连午膳都该用完了。 好在她早上东西吃的多,倒也能熬过去。 灵柩被抬进了摄政王府,管家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整个王府上下皆是哀戚之色。 书琴和怜月两人见沈惜动作有些僵硬,知道她应该是脚疼,便走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扶住她:“娘娘,小心着些。” 沈惜心中宽慰,但是这会儿百官都还在,她不可能退下。 一个奴婢机灵的拿了柔软的蒲团过来,等灵柩被摆到堂中央之后,沈惜顺势跪倒在灵柩之前,解放一下自己劳累已久的双腿。 百官挨个来给“萧彻”上香,嘴中说着那番早就被念烂的吊唁词,沈惜听着都能猜出他下一句要说的是什么。 到底还是沈长鸣知道心疼自己女儿:“时辰不早了,王妃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一直都还未用膳,管家已经准备了膳食,娘娘不妨先去用膳,照顾好凤体为上。” 沈惜在蒲团上跪坐了许久,腿已经开始发麻,这会儿也只能继续叫书琴她们将自己扶起来,良久之后才离开了灵堂。 回了自己的地盘,沈惜将那些不熟的婢女都打发了,只剩下了书琴和怜月照顾自己,陌生的人一走,沈惜立即原形毕露。 “书琴,怜月,快给我捶捶腿。”沈惜腹中空空如也,管家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早就已经让人将膳食放在了塌上,沈惜直接往塌上一倒,身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身下就是铺着柔软垫子的小塌。 书琴和怜月对视了一眼,一个将房中的火盆生的大了些,一个开始帮沈惜脱鞋袜。 “疼,疼,轻点!” 怜月帮沈惜脱鞋的时候沈惜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看到了沾着血的鞋袜。 怜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娘娘这脚……怎么会磨的这么厉害!” 沈惜的肌肤本就无比娇嫩,这会儿脚上的泡都已经磨破了,皮肉沾在了鞋袜之上,看起来就更严重了。 书琴见状连忙拿了一把剪刀在火上烤了烤,走到沈惜身边说道:“娘娘可要忍着点。”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沈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给萧彻剪衣服的样子,果然是风水轮流转,这会儿终于轮到自己了。 皮肉撕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沈惜泪眼汪汪的看着书琴给自己剪开袜子:“好疼啊……” 其实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更痛苦的事她都经历过,只是这会儿倒是开始矫情起来了。 主要也是有人疼着护着,不然一个人喊疼给谁听? 书琴动作越发小心:“娘娘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不好意思处理好了伤口,涂了药膏,丝丝的清凉从脚底涌上来,沈惜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娘娘快些吃东西吧,都饿了一上午了。”书琴将沾血的东西丢到火里烧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随便出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成为被拿捏的把柄。 沈惜把脚收回来,觉得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这才几天身上就又是一道疤。 之前她上山找萧彻的时候脚就被冻伤了,那段时间可是天天都在泡药草才将脚养好的,如今又给伤了。 好在之前手上的伤和脸上的冻疮现在基本都已经看不见了,打上一层薄薄的粉完全就可以遮住,不然沈惜心里肯定会更加崩溃。 都是为了萧彻那个臭男人!! 沈惜忍不住磨了磨牙,真的是气煞她也,一时吃饭的东西都用力了起来。 书琴这会儿也和怜月一道去用膳了,她和怜月许久未见,自然也有不少话要讲。 虽然这趟路程十分艰险,一路碰到了不少危险和困难,但好在她还是活着回来了。 听她讲一路上的事情,怜月眼里有羡慕和后怕,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光是听着就觉得恐怖至极了。 而她心里也清楚,死这种东西,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 沈惜腿还酸的厉害,方才书琴和怜月给她捏了捏已经松泛了不少,至少走起路来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她到底是不能离开灵堂太久的,不然所有的风头都要被那个什么温氏给占去了。 她倒不是想在死人的灵堂前抢风头,只是她作为正室迟迟不出现,难免会落人口实的,而且她本就在众人心里有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形象,这会儿再不挽回一下,以后别人真的要以为她有多恶毒了。 沈惜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就算她不出面大家心里也会清楚,毕竟她与萧彻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只是最后被人指责的还是她。 最后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再躺一刻钟就出去! 沈惜打定了主意,又同书琴说了一句,便斜在榻上假寐了一会儿。 奈何这一刻钟缩水的实在有些离谱,她才刚刚合上眼睛,就听到了书琴在外面喊她:“娘娘,陛下来了!” 沈惜暴躁的想打人。 他来做什么?给萧彻上柱香然后拜拜他? 沈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榻上起来,脚上还在隐隐作痛,怜月在她的鞋底加了好几层棉垫都没什么大用处。 真的是该死的东西! 本来那些官员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这会儿皇帝一来又纷纷聚了起来,有的是真的以为萧彻死了,故意对着皇帝谄媚献好,有的单纯就是来看戏的,还有的就是皇帝一党了。 重生了这么久,这还是沈惜头一次见到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皇帝。 一般皇室里甚少会有丑的,主要也是因为皇帝一般不会娶丑的女人做老婆,这样一代一代下来,到了后面基本都是美人生美人了。 沈惜心里忍不住摇摇头,果然,皮囊生的再好,这心是歪的也是没有用的。 就比如说这个皇帝,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眼下一圈青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因为萧彻的死悲伤过度呢。 沈惜冷哼了一声,分明就是纵欲过度之相。 文惠帝看到被婢女扶着出来的沈惜,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要知道,这女人原本应该是要嫁给自己做皇后的,这么多年她和萧彻不和,也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被这样的一个美人喜欢着追捧着,皇帝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尤其是她的夫君还是被自己视为眼中钉的萧彻,他终于觉得自己在一件事上打败了他。 有什么事情,是比让你仇人的夫人爱上自己更爽快的事吗? 沈惜压着心头的恶心:“臣妾见过陛下。” 文惠帝连忙上前欲扶起沈惜,只是这手还没碰到沈惜的手,她就已经先起身了:“还望陛下恕臣妾无礼之罪,这几日臣妾身子不甚舒适,太医说了不便多动。” 文惠帝起先还有些失望,闻言连忙说道:“无碍,无碍。”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到文惠帝对沈惜暧昧的态度,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都说这摄政王与王妃不合,而这王妃之前又是差点要嫁入皇室的女人,看这样子…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太简单啊…… 众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都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沈惜当然是故意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的出文惠帝对她的心思,心中实在嫌恶的紧,这人……当真是不要脸皮,当真别人丈夫尸体的面就想对别人动手动脚。 “多谢陛下。”沈惜往后退了一步。 文惠帝见她如此冷淡,心中更是痒痒,他最是喜欢这种女人了。 “王妃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一进来就关心人家的老婆?皇帝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沈惜心里忍不住翻白眼。 她努力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臣妾如何能谈辛苦二字?殿下他为了救人牺牲自己,臣妾……臣妾既是自豪又是难过,若真要论起辛苦来,也只有殿下能当的起了。” 文惠帝听她句句不离萧彻,虽然心里不悦,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沈惜的喜欢。 你说说,万一沈惜只是做戏给大家看呢? 文惠帝想到这里,心情又舒畅了不少。 而底下那些官员们皆都面面相觑,心里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 觊觎 文惠帝干笑了一下:“王妃倒还真是关心摄政王啊。” 沈惜却自如的应对道:“殿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本就当爱他敬他。” 说实话,这话让下面的人听了只觉得说的实在是违心,这三年沈惜做的事情可一点没让人看出来她爱他敬他。 文惠帝还想说些别的,结果内室就出来了一个人,来人正是侧妃温氏。 她见着文惠帝的第一眼就乖巧的行了个礼:“臣妾温氏见过陛下。” 沈惜眼角快速撇了她一眼,心里不屑。 无事献殷勤。 文惠帝的眼神一下子就从沈惜的身上转到了温氏的身上,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这话在温氏的身上真的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快免礼。”文惠帝这会儿倒是没上去扶了,只是目光上下扫视了她一下:“摄政王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温氏表情一僵。 这会儿还是沈长鸣出来解的围:“陛下,时辰不早了,宫中还有奏折等您批阅。” 是了,如今萧彻不在了,朝中上下所有的奏折都要皇帝亲自批阅。 以前皇帝觉得还挺轻松的,因为到他手里的奏折都是萧彻亲自批过的,很多时候他只要盖个章就行了。 而现在呢?事事躬亲,每日一下朝就要翻阅各种各样的折子,也只有这会儿他才开始念起萧彻的好来。 如今有传言说有人在楼兰见过萧彻,但这传言实在有些荒唐,萧彻永远都是带着一张面具的,他的真实样子就连他这个皇帝都没有见过,谁能证明他就是萧彻呢? 话虽如此,他还是派了人去楼兰查看,宁可错杀三千,也绝对不可能放过那一个人。 因为萧彻对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文惠帝似乎有些不太甘愿,但今日他出来本就是违背了太后的旨意偷溜出来的,若是逗留的太久,回去以后还不知道太后要怎么发火呢。 太后就是怕萧彻是假死,故意引文惠帝上当,等他放松警惕了再出来一招致命。 你说万一皇帝出宫被萧彻的人埋伏了怎么办?他又不是傻子,当初在浔阳遇刺的时候他就肯定能猜出这是皇帝做的好事,依着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因此太后这段时间对皇帝的看管也越发严格。 文惠帝看了沈长鸣一眼:“摄政王为国事鞠躬尽瘁,朕深表痛惜,国失此栋梁实在可哀,朕已下旨开皇陵,三日之后下葬,着无数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陪葬,赐摄政王府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沈惜心道这皇室的钱不还是萧彻给你赚回来的吗? “多谢陛下。” 文惠帝又深深的看了沈惜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沈惜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媚意。 温氏看着沈惜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等皇帝走了以后,沈惜理了理衣裳:“本宫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若是有事的话再来通报本宫。” “姐姐慢走。” 温氏的礼数向来是做的很周全的。 沈惜看了沈长鸣一眼:“爹爹如今可有空,兄长有些东西托本宫带过来,是要给娘亲的。” 沈长鸣点了点头:“好。” 沈惜也不管温氏,直接转身离开,那些官员也是大气也不敢出。 回了卧房,沈惜屏退了众人:“爹爹,你可知王爷如今……” 沈长鸣摇摇头,缄默不语。 沈惜了然,话头一转:“王爷如今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了,其实我是希望王爷能够尽快下葬的。” 沈长鸣接过话:“此事确是也是一件难事,若是照着风元王朝的规矩,至少是要停三日以上的。” 沈惜担忧的讲道:“如今他们在下面放了冰块可以缓解尸体腐烂,但是到底是具尸体……” “此事也只能靠天意了。”沈长鸣摇摇头:“对了,你这一路过来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听说去的路上有人抢了粮草,后来那波人被彻底绞杀,你可有受伤?那些日子你娘亲日日在我耳边唠叨这件事,当时我想写信问你来着,但是想着你这一路来回兴许这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最后也便不了了之了。” 沈惜当然知道他是在空口说胡话,那段时间萧彻几乎日日在和京城里的人有书信往来,沈长鸣怎么可能没有呢? “娘亲如今身体如何了?”沈惜将匣子打开:“哥哥他还带了不少东西给爹爹娘亲,都还在马车里,我已经叫怜月派人送到相府上去了,这些都是些普通的零嘴,爹爹快看。” 能让沈惜亲自带回来的物件,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沈惜将一个小布包裹的东西递给沈长鸣,然后说道:“就是这些了。” 沈长鸣随手打开看了一眼,最上面堆着的果真是些吃的。 于是他也没有过多怀疑,将东西收了起来便罢。 接着两人又唠了些家常,暗中窥视的人见情况并无异常,等沈长鸣走后等了等也退下了。 回到宫里,那人向太后细细的说明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就差一字一句全部记下来了。 太后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你确定那个包裹里没有异常的东西?” 那人迟疑了一下:“属下只看见了上面堆的都是些零嘴。”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最好再去看看,确保无遗。” “是。” 随后太后话锋一转:“今日皇帝去摄政王府了?” 那人也不敢隐瞒:“是。” 太后保养得宜的手狠狠的在椅子上一拍,怒道:“简直荒唐!他这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明知道外面危险重重还敢往那边跑!他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陛下他去了摄政王的灵堂。” 这人到底是太后的心腹,无论说什么事都是事无巨细的。 当太后听到皇帝意欲轻薄沈惜的时候,简直怒不可遏:“如今那沈惜都已经嫁做人妇,明明白白要与我皇室作对了,他居然还敢对沈惜有念想!若不是本宫只有他这么个儿子,早就将他给废了!” 这话说出来完全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啊…… 大逆不道 那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太后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太后兀自气了一会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她沉吟了一会儿:“那沈惜作何表示?” “她只说自己敬爱摄政王,并无二心。”那人说道。 太后闻言,不屑与讽刺毫不加掩:“她?敬爱萧彻?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底下的人还是不敢说话。 “皇帝如今可回宫了?”太后喝了口水,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已回。” “行了,本宫心里有数了,你先下去吧。”太后又将佛珠拿了起来。 她是绝不会相信萧彻就这么死了的,就算亲眼看见了他的尸体,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想要乔装成另外一个人的办法很多,况且萧彻的脸她们都没有见过,因此这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她只能等,做好万全之策等着萧彻主动过来。 他就像是暗地里的毒蛇,聪明又狡猾,而且善于制敌,皇室的权力被他牢牢的压住,她实在太被动了,只有防御的余地。 太后心里默念了数十遍佛经,心里却始终不得清净。 唯有除掉萧彻才行,就借着他遇难的名头让他彻彻底底的灰飞烟灭。 因为朝廷里拥护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况且他确实有功于社稷,若是明面上被皇室弄死了总归容易引起百姓的不满和愤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室的根基已经被萧彻动摇了,她表面上必须要做的漂漂亮亮的。 太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皇帝实在是个不成器的,什么事都要她来操心,说句不中听的话,萧彻比皇帝更像皇帝。 沈惜自然不知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这会儿她还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呢。 这脚实在是酸的要命,尤其是小腿,硬邦邦的,连带着大腿和腰都在隐隐作痛,沈惜觉得自己再走一会可能会原地升天。 仇还没报,人先累死了。 书琴给她端了热水进来:“娘娘,这脚用热水泡泡会好一些。” 沈惜委屈的说道:“我这脚不是还伤着吗?” 伤口浸水不是伤的更厉害? 书琴一脸了然:“所以奴婢给娘娘带了毛巾过来,用热毛巾敷一敷也是没事的。” 看看,考虑的多么周到啊。 沈惜都要热泪盈眶了:“书琴,你如此贤惠,不嫁给一个好男人真真是可惜了。” 书琴脸都红了,不知为何,她竟想起了秦召:“奴婢…奴婢只想伺候娘娘。” 沈惜一脸的不赞同:“这怎么可以呢?女子总归要嫁人的,我看王爷身边那个秦召秦将军就不错,而且他不是也救过你几次吗?不如……以身相许?” 后面这话就已经是带了几分逗趣的意味了。 书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娘娘!” 沈惜再迟钝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是也不戳穿姑娘家的心思,只是默默的记了下来,想着以后可以去问问萧彻,若是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岂不是一桩美事? “行了行了,本宫也只是同你说个玩笑话。”沈惜说道:“你给我敷着吧,我这腿确实酸的很。” “嗯。”有了台阶她自然会顺着台阶往下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沈惜这么说,心里居然还有一丝丝高兴。 书琴很快将想法挪回到沈惜的身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热热的毛巾敷到腿上沈惜只觉得腿上的毛孔都打开了,这简直太舒服了。 她享受的眯上眼睛,十分自然的被书琴伺候着。 突然,暗处出来了一个人,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袍,身长玉立,衣冠楚楚,衣襟是用祥云滚边的,领边也绣着精致的图案,书琴看着眼前绝色的男人几欲倒绝。 我亲爱的娘娘,您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沈惜此人到底有多娇贵萧彻是知道的,吹个冷风都能生冻疮的女人,这会儿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也确实是难为她了。 沈惜还不知道那个人已经正大光明的走出来了,这会儿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三人中唯有书琴的心情最为诡异且复杂。 这男人……跟了她们有一路了吧?也不知道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皮囊是好了一些,但是……这带回摄政王府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而且这个男人也是,他是真的不怕死吗? 万一他们的奸情败露了,她们家娘娘肯定是不怕的,她有相府保她,但是这男人不一样啊,他从西北而来,无依无靠的,一旦出事,有危险的肯定是他。 总不会是她们家娘娘真的动心了吧? 书琴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萧彻看到书琴呆呆的看着自己,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随后在桌子前径自坐下,见书琴还不识趣的离开,他便挥了挥袖子:“还有事?” 这还是书琴头一次听到“奸夫”讲话,这声音……确实好听,也难怪自家主子会沦陷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还格外的熟悉…… 书琴愣了愣,心里嗔怪这人倒是反客为主了,在王爷的地盘都敢呼来喝去的。 萧彻心里有些不耐烦,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还不走?” 书琴本有些气,但是想到她大声说话恐会惹来别人的注意,又想到自家娘娘对他莫名其妙的宠爱,最后出于对她们家娘娘的容忍和关心,她咬了咬牙就下去了。 而事情最中心的人物沈惜,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萧彻见沈惜半晌都没有说话,听她呼吸均匀,便知她睡着之事,半晌之后他才灭了灯,将沈惜从塌上抱到床上。 也不知道沈惜是有啥毛病,只要她睡觉的时候萧彻一靠近,她就会主动抱住萧彻,而且是能抱的多紧就多紧的,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 尤其是今天床上没有用汤婆子热过,沈惜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上一凉,下意识的睁了睁眼,看到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嘟哝了一声又睡过去了,任由他施为。 情话 萧彻还是头一回伺候女人,虽然动作略有些粗鲁,但也还算是小心细致。 沈惜被萧彻磨的受不了了,干脆直接主动翻身滚进了被窝,还十分自然的把被角都给自己掖好了。 目睹一切的萧彻:“……” 随后他默默的掀开被子,像是在夹缝中生存一般给自己腾了个位置。 然后等一切落定之后,沈惜又缠了上来。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她形似八爪缠在自己身上。 罢了,自己娶回来的老婆。 沈惜睡醒的时候萧彻还没有走,此时天光才微亮。 昨晚的一切开始逐渐回笼,沈惜想到自己出的洋相就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王爷,你……”沈惜想到昨日沈长鸣同她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但是萧彻如今却如此光明正大,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吗? 萧彻在沈惜醒来的时候也已经醒了,他泰若自然的说道:“昨日皇帝对你意有越轨之举,摄政王府上下戒备森严也是情理之中的。” 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可是他对你的侧妃好像也很中意呢。” 萧彻无所谓的说道:“他不敢乱来的。” 他又不是真的死了。 沈惜瘪了瘪嘴,她的意思又不真是在替温氏着想。 “王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沈惜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外面真冷啊。 火盆估计已经灭了,所以这会儿才会这么冷的,当然这同她刚刚睡醒应该也有些关系。 “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缴纳我手下的政权了,我们就让他闹腾。”萧彻眼中有寒光闪过:“我已经让人放出消息去,说有人在楼兰看到了我的身影,到时候我出现的话一切就好解释了。” 沈惜其实还是很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萧彻的意思。 这传言无论真或假,皇帝都一定会派人去楼兰的,只要他们抓到皇帝和楼兰勾结的证据,皇帝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也就会彻底的失去民心。 沈惜心里也明白,无论这皇帝到底是不是和楼兰有勾结,萧彻都能将“证据”拿出来。 楼兰和风元王朝之间的恨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了,而且这恨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当初楼兰大肆侵犯风元王朝,无数沃土被焚余灰烬,尸骸成山,血流如江,甚至在有些地方,脚下所踏之地皆是故人白骨。 后来萧彻举兵一步步将楼兰杀退,立碑于西北,后来朝廷才派了她兄长沈黎去驻扎。 若是现在皇帝为了除掉当时平定战乱的人不惜和敌人勾结,未免太过让百姓寒心。 届时就算萧彻举兵反朝,也不是没有借口的。 只是难道他们真这么快就到了图穷匕见的程度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沈惜居然隐隐还有些兴奋。 终于能让那个狗皇帝吃瘪了!! “那王爷就如此纵容他铲除异己吗?”沈惜不禁问道。 萧彻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如今扶持的就一定是他自己的人呢?” 沈惜忍不住想拍手叫声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谍中谍中谍吗? “王爷英明。”沈惜觉得这种人不当皇帝谁去当皇帝? 这计谋,这果断,啧啧啧。 萧彻一眼就看穿了沈惜:“现在还不是推翻皇帝的时候,时机还没成熟。” 沈惜也不反驳,她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相信萧彻的为好。 “那那个何妃呢?” “她?”萧彻说道:“快了。” 沈惜这才放下心。 萧彻顿了顿,复又说道:“今日你的爹爹娘亲应该会上门来,其他人你便叫温容打发了就好。” 沈惜最是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了,迎来送往的,实在不想被人奉承也不想奉承别人。 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作为摄政王妃,这些都是她必须要做的,如今她可以推诿一下,但是她总不可能一直都这样下去。 萧彻的王妃,应该是落落大方、八面玲珑的。 沈惜也不是做不到这点,只是她向来疲懒,而且在相府的时候被宠坏了,后来在皇宫的时候也不需要应付这些,便愈发不喜与外人交际。 于是她斟酌了一下语气:“如今臣妾在百姓的心里印象并不是很好。” 萧彻虽然已经弄不懂沈惜在情感上的想法,但是她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明明就是最懒惰的一个女人。 “你觉得本王在他们的心里印象也很好?”萧彻反问。 沈惜默了。 确实,萧彻虽然护国有功,但是他的残暴和嗜杀也是出了名的。 百姓对他可以说是怕大过于敬,这段时间她也是被百姓对萧彻突然其来的热情弄懵了一下下。 “本王娶你当王妃,本就不是让你去打什么交道的。” 不知为什么,沈惜听到这句话突然眼眶热了一圈。 这些时间她偶尔也会想起三年间发生过的事情,这让她确信她应该是在三年前重生的,只是那一跤让她忘记了一些东西。 而无论是从夫君的角度还是从摄政王的角度来看,他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除了抢婚一事之外,萧彻没有一点是可以指摘的。 如今她再看,就是这抢婚之事都是一件绝佳的好事,她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反倒是她,这三年里做的事实在是有些过分的,若她换到萧彻的角度中来,估计早就已经把自己弄死了。 愚蠢、嚣张、骄傲、自大,除了淫乱之类的罪她没有犯,其他的几乎该犯的都犯了。 如今再听到萧彻的话,沈惜心里如何能不感动? 他的意思沈惜自然听的懂,若是用话本子里男主的话讲,就是:“我娶你做王妃,不是想要利用你去做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和以前一样,不要因为我委屈你自己,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这本不是我的初衷,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夫君,应当是我来为你遮风挡雨,而你快乐顺遂,平安无忧。” 沈惜忍不住圈上萧彻的脖子,撒娇似的问道:“王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彻身体僵了僵。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你是本王的王妃。” 浴池里的暗道 “只是如此而已?”沈惜自然是不相信的。 萧彻咳嗽了一下:“嗯。” 沈惜笑了笑,自觉心里清楚就好,哎,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两人又睡了会儿,时间实在是不早了,沈惜看着大亮的天光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起来。 天一冷啊,人就是离不开被窝。 而萧彻倒是无事,因为现在他基本上就是等的状态,因此还能再睡会儿,只是沈惜看着心里却十分不爽。 凭什么她就要去忙里忙外的早起,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由潇洒。 当然了,事情的重点还是在于早起。 沈惜越看心里就越嫉妒,于是恶从心中来,一面用手戳他的腰,一面认真的说道:“这几日王爷实在是懈怠了,日日早睡晚起,王爷且自己看看自己身上的肉吧,那里还有半分之前紧致的样子?若是再这么睡下去,真的要变成外面挺个大肚子一样油腻到不行的中年男子了。” 萧彻心知她就是故意的,看她起这么早自己可以继续睡所以心里不平衡而已,因此好整以暇的说道:“之前不是你说的,本王身上有伤,不适合劳碌疲惫吗?” 沈惜半晌没说出话。 因为这话确实是她自己说的。 “王爷将养了半月有余,也该起来动动身子了,不然这四肢都会无力的。”沈惜想了半晌,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她这般气急跳脚的样子,萧彻就越发想要逗她:“本王身上的伤到底愈合的几分本王自己才是最清楚的,如今本王确实感觉身体不适,若是这身体上的伤迟迟不好才是最要命的,要是本王有个什么万一,到最后吃亏后悔的不还是你吗?” 沈惜默了,半晌之后她磨了磨牙,你行,萧彻,你厉害。 随后就直接掀开了被子,十分“不小心”的从他的脚上踩了过去,这一脚的力道还有些足,萧彻有些吃痛,沈惜转过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王爷,妾身真的是不小心的,王爷可伤着了?” 萧彻撑起一个笑:“王妃好脚力,本王实在自愧不如。” 沈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日后还有不少地方会觉得如此呢。” 说完,她就走下了床。 萧彻看着她的背影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人,实在小气的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相处的状态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也是两人都十分乐意见到的。 书琴自己觉得不便进来,主要也是不知道会碰上怎么一个情况,若是正好撞到了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那实在有些难为情。 而怜月本是想进来的,奈何被书琴阻止了。 书琴也不好直白的告诉怜月,娘娘的房里有个小白脸,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娘娘这几日累着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若是有事的话她自然会传唤我们的。” 怜月不疑有他,点点头便相信了。 书琴心里也只希望沈惜能多放些分寸,不管怎么说,至少不要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夫君的尸体还在堂前放着,做夫人却已经在厢房里和其他男人有了首尾,而且还一路带了回来……就连书琴心中都觉得十分愧对萧彻,夜里还偷偷的去给他烧了纸,只希望他不要责怪自家娘娘。 沈惜也不好叫书琴过来伺候自己,最后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在这段时间她都是自己弄的,虽然还是不会挽那种复杂的发髻,但是普通的那种已经是不在话下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戴孝的阶段,衣服首饰自然都是以素净为主的,所以她随便弄个头发也是能糊弄过去的。 至于首饰……沈惜看了一排都没有什么中意的,心里想着应该添置新的首饰了,然后挑了一根檀木为身白玉为饰的木兰花簪,用这簪子将头发固定住,如此一来,虽然素净但是也不失了妆容。 其实萧彻早就已经没有睡意了,他向来喜欢早起打拳练武,如今也是情势所迫,这种美好的习惯只能暂时被搁置了。 现在还躺着就是想单纯的想逗逗沈惜,等沈惜一走,萧彻也起床了。 虽说如今他没什么事做,但是去书房看看折子还是可以的,而且摄政王府到底还是他的地盘。 房间后面有一个白玉砌成的浴池,萧彻穿戴整齐便走到了浴池附近,随后按下了墙垣上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一扇石门就顺势打了开来。 萧彻走了进去,穿过羊肠小道,就来到了他的书房。 沈惜果真见着了她爹娘,这会儿心里高兴,拉着他们就去了别处说话,而萧彻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前面站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再仔细一看,便知道眼前这人正是萧彻的心腹之一,陈屿。 “怎么说了?”萧彻手眼通天,在楼兰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之前江渝找的那帮人是江湖刺客,而这些人……都是暗阁的人。”陈屿说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还望王爷责罚。” 萧彻眯了眯眼睛:“他出了多少银子?” 陈屿一愣:“三十万两黄金。” “本王的命还如此值钱。”萧彻冷眼看向陈屿:“这笔钱是从哪里找的,你可查清楚了?” 陈屿颔首:“是皇帝的私库。” 皇帝的私库?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皇帝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足足三十万两黄金,这都够养活一个城邑的普通百姓四五年的时间了。 萧彻示意陈屿继续说。 “皇上变卖了一些自己的产业凑得了这三十万两黄金。”陈屿将这些事查的一干二净的:“而买去这些产业的,正是夫人手下的嫁妆铺子,这些是铺子的账本。” 原先萧彻还为自己平白得了这三十万两黄金心情不错,如今才知道,原来这羊毛出在了羊的身上,不过空手套得了皇帝的这些地基产业,倒也不亏。 萧彻拿过账本随意看了一眼,发现皇帝变卖这些东西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他身死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间。 寡妇 还真是迫不及待。 随后萧彻将东西放到一边:“行了,其他的呢?” 陈屿顿了顿,说道:“陛下派去的人已经到了西北边境,我已经叫人暗中监视了,有任何异动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嗯。”萧彻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到时候再来禀报我就是了。” “是,王爷。” 等陈屿走了,萧彻看着账本沉吟了很久,修长的手指十分有规律的在桌案上轻叩。 这会儿沈惜还在和赵氏说话,和自己娘亲在一起,沈惜也没什么顾忌,索性就脱了鞋子懒洋洋的靠在塌上,一条腿曲着,还有一条腿笔直的伸着,赵氏坐在塌的另一侧用一种十分无奈的目光看着她,对她这幅毫无形象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沈惜怀中抱着一个枕头,一面和她抱怨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一面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的紧,赵氏也是心疼沈惜,这去了趟西北,沈惜人都消瘦了不少。 以前她在相府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谁不是怕她磕着碰着了,捧在手心宠在心尖尖儿上的? 虽然萧彻对她也不错,但是爹娘和夫君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而赵氏一进来就已经仔仔细细的打量过她了,好在没受什么伤,不然她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沈惜拿了一把花生,一颗丢进嘴里:“对了娘亲,你看到哥哥带给你的东西了吗?” 赵氏当然看过了,就在拿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了,当她看到自家儿子给自己准备的东西,赵氏眼泪都止不住的下。 “看过了,你兄长有心了。”赵氏每每想到那个远离京城的儿子,心里就不住的难过:“对了,你兄长现在身边可有人伺候着?” “并未。”沈惜摇摇头,她自然明白赵氏的意思,她作为沈黎的生母,自然是知道沈黎还未娶妻的,就是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小妾,这话也是在试探沈黎的婚事。 赵氏失望的说道:“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娘亲连你都有了。” “这……”沈惜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赵氏的话头就对准了她:“惜儿,如今王爷殁了,你……有何打算?还有,你们去西北的这段时间,王爷可同你圆房了?” 沈惜几欲捂脸而逃。 好像她同萧彻成婚三年未圆房已经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了。 沈惜羞红了脸,这种问题…也……太羞耻了点吧? 赵氏到底是成过亲的人,所以有时候问问题确实会直接一点。 可怜沈惜两世为人都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滋味,如今好不容易和萧彻打出了一些擦边球,两个人又要这样那样了。 赵氏见沈惜这样子,心里面猜测她和萧彻可能已经圆房了,萧彻没死的时候她确实是希望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的,毕竟他们都已经成亲了,但是如今萧彻已经死了,赵氏是断然舍不得让沈惜守活寡的。 唉,这要是没有圆房,她日后再嫁的话,夫君心里也能高看她几分。 赵氏心里有些失望:“罢了,罢了。” 看来娘亲如今还不知道萧彻未死的事情,想想也是,这本就是十分私密的事,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 沈惜安抚道:“如今不是楼兰传出了有人看见王爷的消息吗?女儿虽同王爷成亲了三载有余,但是一直未能见得王爷真容,说实话,其实女儿也不确定,这棺材里躺着到底是谁。” 赵氏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阿弥陀佛,若是王爷无事那便是最好的。” 确实,能不和离自然最好就是不要和离的。 这会儿到了饭点,沈惜知道管家做事向来是极妥帖的,估计给娘亲的膳食也已经准备妥当了,于是对着赵氏撒娇:“娘亲,时间不早啦,留下来用午膳吧,女儿还有好多话想同你说呢。” 赵氏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确实不早了,就算这会儿回相府,到了也该很晚了。 于是她点点头:“也好。” 萧彻本是想回正房用饭的,结果刚刚走到浴池那边就听到了沈惜和赵氏相谈甚欢,脚步硬生生顿了下来,苦笑了一下又回去了。 这会儿他确实很难叫人给他送东西进来吃的,而沈惜这个没良心的好像都忘记萧彻还没吃东西了。 萧彻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昨儿个晚上就没车,到今天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腹中实在有些饥饿。 但是他也不好就这么出现在沈惜面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来找吃的,想了想还是挥手招来了暗卫,吩咐他们给自己寻些吃的来。 暗卫到底是训练有素,很快就给萧彻找了不少吃食过来。 至于沈惜,是真的没有想到萧彻还没有吃东西,她一直觉得萧彻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定然是把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连饭都没得吃的地步呢? 所以她在用膳的时候,也只是很快的想了一下萧彻,然后就把他抛在脑后了。 饭后赵氏又和沈惜说了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最好是萧彻真的没有死。 其实一开始这个消息传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因为在众人的眼里,萧彻犹如神邸一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死掉呢? 只是后来源源不断的消息传进来,又听闻沈惜身体憔悴忧虑不堪,西北的百姓徒步将萧彻的棺椁送出百里之远,他们这才相信萧彻是真的死了。 赵氏如今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你说这萧彻要是没有死怎么办? 而且她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装死?难道是为了报复皇帝?但是他这样一离开朝廷,不就是把自己的势力拱手相让吗? 赵氏实在不懂这些东西。 母女俩谈话的时候,沈惜才知道,原来那赵无畏同娘亲还有点亲戚关系,虽然同姓一宗,但关系已经差远了,两辈人之间几乎是没有见过面的,因此沈惜不知道也很正常。 骚动 一想到自己和赵姝还有些亲戚关系,沈惜心里就膈应的很。 上一辈子算是沈兰抢自己的男人,这一辈又来了一个赵姝,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命里犯冲? 沈惜迷茫了,要真这样,自己这运气实在好的有些过头了。 萧彻回了正房,就看到沈惜盘着腿坐在塌上,身上裹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几乎整个人都要埋进去了,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坨圆滚滚的大雪球,房里火盆子烧的正热,今日天气突然转凉,比化雪天都要冷上几分。 而明日他的“尸身”就要下葬了,这么好的机会,皇帝肯定会动手的。 “王爷?”沈惜在看一本话本,突然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萧彻。 “嗯。”萧彻也坐到榻上,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明日皇帝定然会在送葬的队伍中动手脚,我已经吩咐秦召一直盯着了,但是你自己还是要警惕一点,时刻注意安全。” “好。”沈惜点点头,这种事她用脚想想都能想到,皇帝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萧彻?不弄点事情出来才叫怪呢。 而且若这真是萧彻的尸体,他估计得拉出去把尸体鞭笞个几十遍几百遍解解气。 沈惜又主动说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呢?一直这样躲躲藏藏的不现身总也不是个事吧?” 天可见怜,她是真的在为萧彻着想啊。 而且现在赵氏已经开始在为她的婚事担忧了,沈惜只怕萧彻还没出来,就已经先被赵氏给说的要另嫁他人了。 萧彻却悠闲的端起了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然后在沈惜期待的眼神中,淡淡的说了一句:“味道还不错。” “……”沈惜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谴责他:敷衍吧敷衍吧,你就敷衍死我算了。 萧彻被她看到的心里发毛:“本王自然心里有数,你无需太过担心,至于这时间……不会太久的。” 他虽然故意让皇帝在朝中作威作福,但也绝不会让他动摇自己在朝中的根基。 “王爷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反正妾身的意见王爷也不会管的,妾身心里觉得如何也不是王爷在乎的。”沈惜酸溜溜的说道:“王爷你就只顾自己吧。” 说完,她就把书放桌子上一放,下了塌趿着鞋子就回了床。 “……”萧彻看着沈惜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本王……” 沈惜赌气似的躺在床上转了个身:“王爷不必同妾身说,妾身不想听,妾身也不配听。” 萧彻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本王已经布署周密了,只要拿到证据,一切自然会迎刃而解,而且并非是本王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些事说起来实在有些复杂,你本就聪慧,又身在局中,本王认为你定然能想的明白。” 好吧,这话确实大大的取悦了沈惜,她的虚荣心这会儿都被满足了,说实在的,被萧彻这样的人夸奖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于是大眼睛轱辘一转:“王爷没骗妾身?” 萧彻灭了房间的灯:“本王骗你做甚?” 沈惜这才喜滋滋的说道:“那妾身就相信一回王爷吧。” 一夜好梦,今日是萧彻“出殡”的日子,沈惜一早就被书琴的敲门声吵醒了,身边位置的温度已经有些发凉了,看来萧彻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不知为何,沈惜心里还有几分怅然若失,因为这些时日萧彻基本上都是同她睡在一处的,她睡醒的时候一般都能看到萧彻。 这会儿人又消失了,你说说沈惜心里能快活吗? 书琴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谨慎,生怕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王妃。”书琴行了个礼:“奴婢给您挽发吧。” “嗯。”沈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儿个还下雪了?” 倒是奇了,现在都已经是春日了,往日这个时候就算不暖和也不至于下起雪来啊。 怜月刚刚端来热水然后将房门关上,闻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沈惜旁边说道:“娘娘,这雪是昨儿个晚上开始下起的,如今百姓都在传王爷的死是不是有其他冤屈呢。” 这些百姓哪里有这么容易就相信萧彻已经死了?心里有疑惑也是正常的。 “哦?”沈惜不动声色的说道:“那今日守在王府旁边的人可还多?” 这些时日文武百官基本都已经来吊唁过了,就连太后都赐了东西下来,虽然沈惜马上就让人卖掉了…… 怎么说也是钱嘛,沈惜自然不可能和钱过不去。 虽然萧彻说了不用她出面应付那些大臣,但是她想了想到底不能给摄政王府丢脸,也不能再给爹爹丢脸了,因此她还是努了努力,敷衍了一下那些大臣。 只是说些场面话罢了。 “比昨日多了一些。”怜月说道。 而这些人指的自然是那些百姓。 沈惜点点头:“派人仔细看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知道吗?” “嗯。” 这会儿沈惜心里却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萧彻肯定会将这些流言发挥到极致,总归要物尽其用不是嘛? 而且说不定这些流言就是他自己散布出去的呢。 她招招手,示意怜月过来:“对了,那些百姓还说了什么?” 怜月有些为难的说道:“他们……他们说王爷是王妃害死的。” “???” 所以在大家的眼里她和萧彻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 沈惜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荒谬的谎言肯定是皇帝散播出去的。 他就是见不得自己好。 当然了,这件事也有可能是太后传出去的,反正这母子俩没有一个是好人。 “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怜月迟疑了一下:“他们说王妃本就不喜欢殿下,原本王妃是要嫁给陛下当皇后的,后来被迫嫁给了殿下心里一直不高兴,前日在王爷的灵堂之上陛下又公然做出这般事情……大家如今都认为是娘娘想同陛下再续前缘,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的。” 随后,怜月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最主要的是,西北是大爷的地方。” “……” ------题外话------ 我的钱都花在吃上了……救命…… 茶里有毒 如此一来,沈惜不仅有了杀人动机,还有了杀人的机会。 沈惜忍不住倒绝。 主要也是这画风变的实在有些突然了。 沈惜抓住怜月的手,可怜兮兮的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准备什么青菜鸡蛋啊?” “啊?”怜月有些没听明白:“什么?” 沈惜又重复了一遍:“就是用来砸人的东西。” “那倒没有。”怜月摇摇头:“娘娘可是担心他们会对娘娘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可不是吗,那个狗皇帝到处造谣,不就是想搞臭她的名声吗?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故意派人在人群中起哄呢。 沈惜实在是气的牙痒痒。 “不是如今都在说本宫害死了王爷吗?”沈惜瞅了一眼怜月,幽幽的说道:“他们想给他们的王爷报仇。” 所以会不会要想方设法的弄死我这个恶毒的女人? 怜月松了口气:“王妃放心,如今的青菜和鸡蛋都贵着哩!” “……” 就算心里再不愿意,她到底还是要出去的,穿了一身孝服走在最前面,脚上还在隐隐作痛,虽然书琴特地垫了很多棉花在下面,但是该疼的还是会疼。 风雪依旧很大,沈惜怀里揣了一个汤婆子,她一向喜欢穿狐裘,但是今日披的却只是一件大氅。 没想到也挺暖和的。 沈惜一步一步走向皇陵,天空中飘散的除了大雪还有纸钱,天色实在有些昏暗,以至于让人一下子都有些分不清大雪和纸钱的区别。 沈惜觉着这一路的纸钱实在是给那些扫街的百姓出难题,纸钱浸了水本就容易破,更何况又是被人踩踏过的纸钱,天一冷这路上又容易结冰,黏在路上一坨一坨的,到时候估计整条街都很难清理了。 想到这里,沈惜又觉得实在是造孽。 其实她只要走到一半然后等着轿子来抬她就好,毕竟去皇陵的路可比城门口到摄政王府的路长多了,而那边已经有车辇在等着他们了,到时候连棺椁会有另外的车装,若是单靠脚走的话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呢。 马车上已经点了火盆,沈惜刚刚进去就感受到了一阵暖意,这次她坐的不是萧彻专属的那辆,而是皇陵专用的马车,最上面写着一个“皇”字。 她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到一边,然后把鞋子一脱,小巧的双足就放到了火盆上烤。 虽然她这鞋子里还有一次层防水布,但是有些冷真的是能透过层层保护渗进去的,况且她本就畏寒,天一冷这脚就暖不过来,这会儿更是冷的发紧。 她的脚踏在地上,有些地方化了雪之后刚刚结起了一层薄冰,随便一脚踩下去都能带着她的裙摆一起湿掉。 反正到皇陵的路还很长,怎么也得走上一个时辰,所以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烤火的事情会被发现。 一直到烤的脚都开始发酸了,沈惜才恋恋不舍的把脚收回来。 汤婆子已经有些冷了,这会儿也不可能再换个新的了,沈惜想了想,脑子里蹦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因为汤婆子里灌的本就是热水,这马车里也有水和火,就是怕万一火盆子灭了不能及时点燃,她可以……用这火盆子上的火将水加热呀! 沈惜为自己这个绝佳的主意而倾倒,自己真是一个小聪明呢。 说做就做,沈惜将汤婆子放到了火盆上,这火盆上约三寸的地方有一块铁盖在上面,沈惜估计是用来热水的。 如今用来热汤婆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怕汤婆子里的水烧干,沈惜还时不时的瞅一眼,然后往里面灌水,等到水彻底煮沸了,沈惜才隔着大氅将汤婆子提了下来,然后又给自己热了一壶茶。 烧的滚烫的铁板自然很容易加热东西,而那水原本也就还有些温热,因此才一会会儿水就开了。 沈惜心里十分满意。 一口茶饮下,沈惜只觉得甘美异常。 没想到这里的茶居然这么好喝,沈惜忍不住松了松眉眼,又是两杯茶下肚,整个人似乎都暖了许多,连四肢百骸也得到了滋润。 下雪天马车行驶的缓慢,原本一个时辰的路如今硬生生的已经拖到了一个半时辰。 而书琴和怜月则在另一辆马车上,怜月还时不时的掀起马车的帘子来看看行在到了哪里,而送葬的队伍皆都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的行在雪面之上。 所有的守卫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在一片茫茫的大雪之中显的格外招眼,尤其是秦召,整个人冷的都快和这雪地里的雪有的一拼了。 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守护皇陵的军队了,高高耸立的皇陵让众人都忍不住心声敬畏。 其实除了文惠帝,历代的君王都是很受人尊崇的,无论是他们的手段还是治国的才能,都让人心生折服。 只有这文惠帝像个捡来的。 皇陵中的女眷是只有正室才能入葬的,沈惜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在葬在这里心里就忍不住发虚。 历朝历代都是皇嗣稀疏,所以能以王爷的规格入葬的,如今应该还是头一回吧,沈惜想道。 沈惜感觉到了速度逐渐开始慢了下来,心知应该快到了,于是连忙将汤婆子收好,然后穿好鞋袜正襟危坐。 官员是一早就在皇陵里等着了,沈惜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汤婆子,虽然还是很烫,但是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她注意着些拿也没有关系。 接下来的仪式就是很俗套的事了,沈惜看到“萧彻”的遗体被送入了纯金打造的棺椁里,随着礼部大臣高亢又悲凉的声音,仪式终于结束。 沈惜带着大臣刚刚上完香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帝又到了。 沈惜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皇帝来皇陵做什么。 “朕来给爱卿上柱香,爱卿在世的时候为国事劳心劳力,朕替百姓深表感激。”皇帝又说了一番听起来大义凛然的话,但是听的沈惜只想吐。 真恶心人。 太后是真的敢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道他这些列祖列宗在这里会不会想从棺材里爬出来把他给拉进去。 皇陵惊魂 “陛下,如今外面的雨雪突然变大了,恐怕出行不易……”皇帝身边的太监一脸的愁容:“而且才这么一会儿,之前扫开的路就又被大雪封上了。” “这么大的雪?”皇帝挑了挑眉。 “是啊。”太监说道:“而且这大雪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还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奴才只担心万一我们遇上暴雪……” 这倒确实是个难办的事情。 沈惜的脸色有点差,要是不能走,也就意味着她要和皇帝在这皇陵里呆上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因为皇陵本就建的偏僻,能来这里的又都是贵人,受不起一点伤的那种,万一遇上暴风暴雨这种恶劣的天气他们走不了,难道还让他们干站着等吗? 所以皇陵附近都会设有偏殿,以供这些贵人休息。 皇帝又是个穷奢极欲的,一早就下令修缮了皇陵,因着这皇陵里葬的都是先祖,所以萧彻对他做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惜想都不用想,这偏殿肯定又是奢华至极,不然都不符合这皇帝的做事风格。 “既然如此,朕也是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量,今天便暂留皇陵一晚,等明日风雪歇了再启程吧。”皇帝大手一挥,就决定了他们的去留。 这若是拖到晚上看不清路,只怕会更难弄。 大臣们面面相觑,自然是同意的。 毕竟谁都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是? 只有沈惜心里十分不乐意,和皇帝住一个偏殿实在是晦气的很。 皇陵本就有军队驻守,粮食什么的自然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 众人都留下了,沈惜当然也不能走。 先不说安不安全,她作为萧彻的妻子,别人都还留在皇陵里,她一个人先走了,实在是不应该。 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留下了。 好在因为她是女眷,所以被安排在了一个相对还算是比较大周围也无人住的房间,只是这样一来就显的有些空旷了。 这房间很大,虽然不能和王府里的房间相比,但是在这里能有这样的规模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灯火点的通明,但是蜡烛最喜欢的就是摇晃,连带着墙上的倒影都一点一点的窜动,沈惜的心好像都被揪了起来,耳边依稀还能听到风雪刮过的声音,像死人凄厉的嚎叫,又像是妖魔得意的桀笑。 她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让书琴和怜月同自己一起住,不然她一个人真的会害怕啊! 说的好听点这里是皇陵,说白了这就是块墓地! 她是经历过生死的,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她也没心思去考虑萧彻会不会来了,这里到处都是官兵,他一来肯定会惊动别人的。 若是真叫人发现了,依他的武功,装鬼吓吓人也不是不也可以。 只是萧彻的性格可不是会装鬼作弄人的人。 沈惜不欲再多想,越想越糟心,入了夜都准备睡了,沈惜也不肯叫书琴熄灯,只说点着吧,夜里若是要起夜也方便些。 书琴也不戳破,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这外面可都是尸体啊,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敢在这皇陵住下来。 就是她们三个人住一间夜里都渗的慌。 幸好秦召带了两个人守在外面,她们心里也觉得安全了不少。 皇帝参拜完列祖刚好经过,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便当场皱起了眉:“你们守在这里做什么?” 秦召答道:“属下曾奉王爷之命,必须保护王妃周全。” 皇帝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说,这皇陵里会有刺客还是说朕会对王妃不利?” 这话说的已经很重了,奈何秦召是一根筋,只有萧彻说的话他才会听:“属下只是领王爷之命行事。” “如今王爷已经死了。”皇帝说道。 秦召依旧顾自道:“此乃王爷之命。” “哼。”皇帝被他堵的无话可说,但秦召所做之事也确实无可挑剔,只恨萧彻这人死了也有这么多事情。 表达了一下帝王最后的尊严,皇帝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沈惜松了口气,幸好秦召没走。 耳边依旧能听的到风雪的声音,在偌大的皇陵之外大肆发作,沈惜都要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春日了,怎么能比冬天下的雪还大? 书琴和怜月歇在外侧的塌上,沈惜一个人睡在床上,床幔厚厚的拉了起来,生怕露出一点光。 只是实在是睡不着啊… 沈惜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翻来覆去了半天,沈惜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真有些开始发困了。 抵不住困倦,沈惜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这会儿床只拉了一层薄薄的帐幔,她可以透过帐幔看到外面,灯火昏暗,装着灯油的青铜柱上生着一层厚厚的铜绿。 沈惜如今觉得手脚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来,无力的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难不成是鬼压床?? 沈惜额上瞬间就沁出了汗,心跳的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等等……沈惜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她房间里……明明没有青铜摆设啊! 这个认知更让沈惜觉得操蛋。 她身上穿着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衣裳,外面披了一件黄色的大氅,她虽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但是身上这件大氅的颜色她却是知道的。 是那个狗皇帝! 这个颜色只有他才能用!! 该死!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利用她去要挟萧彻? 沈惜原本缓下来的心又开始突突直跳,难不成皇帝已经知道萧彻假死的事情了? 不,应该不会的,他再蠢也不该明晃晃的把她带走,这样对他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会让他站到风口浪尖之上。 沈惜到底是萧彻的王妃,沈府的嫡女,突然失踪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个蠢货皇帝的脑回路了。 她把千万种可能都想过了,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皇帝想要占有她。 原因很简单,整整三年皇帝都没有对她动过心思,怎么可能上次的匆匆一见就能让他连人伦都不顾了呢? ------题外话------ 今天我姐夫去世了,被癌症折磨了两年最后还是没有撑住,死的时候肚子还是鼓鼓胀胀的,就像怀了四五个月的孕妇一样,里面全部都是积水,但是人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他人真的很好的???????我要陪两天的夜,学校那边也请假了,最近真的好多人去世,还有袁隆平爷爷和吴孟超爷爷他们,真的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迟到的洞房花烛 “醒了?” 踢踏的声音响起,每一下几乎都敲在沈惜的心上。 这是让她痛苦了整整三年的人啊! 沈惜鼻尖似乎嗅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缥缈又难以捕捉。 “啧啧啧,闭着眼睛装睡?”来人挑了挑眉,低下身子,说话间的气息都打在了沈惜的脸上,温温热热的但却让她的心如置寒冰:“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为什么,沈惜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不断叫嚣着想要冲破些什么东西。 她猛的睁开眼睛,感官似乎又回到了她和萧彻“第一次”碰面的那晚,一样让人窒息的环境,一样让人恐惧的面具。 两排牙齿突兀的从嘴中爆出,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沈惜想要后退,但是却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要做什么!”沈惜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能死死的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皇帝看穿了沈惜的意图,伸手轻轻的掰开沈惜的牙关,她这会儿虚弱的厉害,根本反抗不了他。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缓缓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在拆一件精心准备的礼物一般。 “嗯,这么美好的夜晚,总不能让你什么都不记得吧。”皇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少了些什么,随后便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拿了一颗药丸给沈惜喂下:“不要着急。” 吃了这颗药丸,沈惜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她这才发现,原来她身上还穿着其他的衣服。 只是这点认知并没有让她感到有多少兴奋,心里的不安和焦灼依旧盘旋着。 “我要做什么?”皇帝轻笑了一下,笑声仿若置身地狱的魔鬼:“我自然……是要同你享受鱼水之欢啊。” 沈惜手脚麻木浑身燥热,心知自己定是被他下了药,这会儿已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惜一脸悲愤欲绝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心里更加兴奋。 手指轻轻一勾,沈惜衣裳上的带子就被解了开来。 沈惜反抗不得,眼中皆是赤裸的恨意:“这是在皇陵里!” 带着她夫君的面具,穿着她夫君才会穿的四爪朝服,要在“葬”着她夫君的地方对她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皇陵又怎么样?”皇帝轻佻的说道:“不过都是些死人罢了。” 沈惜浑身动弹不得:“你当真要在列祖列宗面前做出这种枉顾人伦本末倒置的事情吗!” 皇帝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疯狂让沈惜心惊:“枉顾人伦?本末倒置?你本就该是我的女人!枉顾人伦本末倒置的是萧彻!是他!” “你就不怕萧彻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报仇吗!” “他活着的时候,我就压他一头,死了我还是会压他一头,我永远是君,他只能为臣!”皇帝直起身,直勾勾的看着她:“今天,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会让他死掉,没了摄政王这个身份做掩护,他如何逃的出他的手掌心! “你…你真是疯了!”沈惜胸口剧烈的起伏。 皇帝的手指抚上沈惜的脸颊,温柔的说道:“今天过后,我会宣布你自愿为摄政王陪葬,然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做我的皇后。” 沈惜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疯子,做皇后,做你奶奶的皇后!老娘才不做你的皇后呢! 同时心里还不断的大喊,萧彻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出来!! 很快沈惜就被皇帝剥的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亵裤了,沈惜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穿的居然是件婚服,这衣服到底是谁给她换的?? 难道是这个皇帝?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这个皇帝看光了沈惜就觉得羞耻。 皇帝这会儿倒是聪明的很,所以便主动说道:“你放心,这衣裳是朕让宫女帮你换的,朕和你之间…有些东西,留到最后才是惊喜,瞧瞧这副躯体,多么完美啊。” 就像你手上的守宫砂一般。 说着,皇帝还细细的摩挲着沈惜手臂上的守宫砂,像是在印证到底是真是假一般。 沈惜深呼吸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以退为进稳住他再说,随后便眼眶通红楚楚可人的看着皇帝:“陛下方才说会立妾身为后,可是真的?” 皇帝一愣,随后裂开嘴角:“金口玉言,绝无作假。” 他就知道,沈惜心里喜欢的还是他! “既然陛下要给妾身皇后的尊荣,为何不给臣妾相应的尊重呢?”沈惜看着他:“陛下明明知道臣妾和摄政王的关系,但是还是要这么对臣妾,陛下可考虑过妾身的感受?这三年里摄政王并未做任何对不起妾身的事,妾身并非石人,心中自有感激。” “只有感激?”皇帝说道。 沈惜别过头,有些难堪的说道:“陛下还希望妾身有什么?” 皇帝目光幽深:“罢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莫要浪费时间了。” 沈惜看着他开始解身上的衣裳,突然出言道:“陛下把秦将军怎么了?” 这是沈惜最担心的一点,秦召的武功她是不担心的,皇帝能从秦召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劫走实在是件奇事。 难道…是他在吃食里下了毒? 沈惜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然如何解释自己身上的燥热和无力的四肢:“还有我那两个婢女,她们怎么样了?” 皇帝动作一顿:“你这么聪明,当然应该猜到了。” “他们死了?”沈惜心跳似乎都停了一拍。 “既然是服侍你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杀呢?”皇帝拍了拍她的脸:“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这是朕与你的洞房花烛啊。” 沈惜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这张床,发现床的四周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作她防身的武器,这皇帝没有给她任何能够逃跑的机会。 “陛下真的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吗?”沈惜追问。 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你总是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 “他们都是伺候臣妾的人。”沈惜小心翼翼的说道。 ------题外话------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被河蟹了,我寻思我也没写不该写的啊…… 推诿 “没死。” 沈惜松了口气。 该死的萧彻,你到底去哪里了!! “那……那还有太后呢?太后厌弃我已久,在宫中之时也几欲对我下毒手……”沈惜假意啜泣了一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女人模样。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表面的和平也没必要一直维持了。 皇帝闻言心中不悦更甚,因为到了现在沈惜还在想其他的事情。 这分明就是要拖延时间! 于是他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她的事你自不必多想,朕会处理好一切,你无需管这些东西。” “那何妃呢?何妃一心眷爱陛下,陛下如何给何妃交代?” 皇帝笑道:“朕宠幸一个女子罢了,何须同她交代,还有你这小嘴…最好不要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了。” 语气里是浓浓的警告意味,沈惜实在想不通了,这三年里他都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什么兴趣,怎么可能这会儿就转性了?? 难道这就是他的恶趣味???就因为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皇帝是真的把这个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的。 只是这会儿皇帝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白嫩的肩膀,沈惜感觉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滑过一样令人作呕,但是随即这手带来的冰凉感又让她觉得无比舒适。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沈惜几欲崩溃。 这狗皇帝肯定给她下药了! 想到之前那阵香气,沈惜脑中顿时一片清明。 眼看着皇帝的咸猪手就要解开自己的肚兜的时候,沈惜耳边突然响起了箭弦破开空气直射过来的声音。 皇帝下意识的一躲,一只尾部刻着“暗”字的箭从他的脸颊擦了过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在他脸上。 “好大的胆子!”皇帝看着牢牢的钉在墙上的箭怒道:“来人,护驾!” 只是半晌过去了,也没有一个侍卫进来护驾,皇陵安安静静的,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而沈惜自然也看到了箭上的字,心里一下宽松了不少,她自然知道这是暗阁的东西,只是她实在没想到,暗阁的人胆子居然这么大,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行刺皇帝。 这不就是公然和朝廷作对吗?难道现在的江湖势力已经这么嚣张了?? 但是这会儿她也管不得这么多了,因为对她来说,不管来人是谁,现在能救她出于水火之中就已经是件天大的好事了。 就算是要她的命也没事,总好过被这个狗皇帝玷污的好。 “是谁派你们来的?”皇帝看了一眼身下的沈惜,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他实在知道,如果这次他不能得到沈惜的话,下一次……基本就不可能了。 因为沈惜的警惕心很强,包括秦召,就算现在不和他撕破脸,他下次想要下手几乎就是不可能之事了。 这次他是占了天时地利,可是回了京城就难了,人多眼杂难免走露风声,而且太后还在宫里,他胆子还没有这么大。 角落里传出一声嘲讽的笑,这声音实在刺耳的紧,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就连沈惜听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暗阁向来是拿钱做事。”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锋利的银光闪过,跟着一道黑影灵巧的跃了出来。 皇帝虽然学过一些武功,但也只是强身健体之用,和稍微懂点功夫的人比上就会落了下风,更何况像这种顶尖高手,不出一招皇帝就落到了那人的剑下。 眼看着那剑已经横在了皇帝的脖子上,只要再轻轻一划就能让皇帝血溅当场的时候,又是一把刀从半空中飞了过来,阻止了他下杀手。 那人心知来人也是高手,高手之间的过招是决不允许有半分迟疑和犹豫的,因为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犹豫,他就已经失去了杀皇帝的机会。 “护驾!” 投出那刀的正是秦召,他带着守陵的军队冲了进来,那人也知道自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最后看了一眼皇帝才恨恨的离开。 秦召走上前来,吩咐其他人去追刺客:“微臣护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自然不可能怪罪于他,这事情本来就是他做的,现在他后面又躺着一个沈惜,一旦她把事情都抖出来…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除非…除非就说是沈惜自己勾引他的! 这个解释倒是很不错的! 皇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 随后又将目光撇向了一边的沈惜,沈惜哪里想不通皇帝的心思,这会儿百官都在外面,他肯定会倒打一耙的,如今沈惜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而已。 皇帝毕竟是皇帝,沈家人又不在这里,根本没有人能护她。 于是她趁着皇帝还未出声之前就说道:“秦召,方才那贼人将本宫打伤掳了来也不知意欲何为,好在陛下及时出现那贼人才没有更进一步,你且去帮本宫看看书琴同怜月二人怎样了,叫她们过来伺候本宫,还有,本宫畏寒,那贼人未帮本宫拿来大氅,你叫她们二人一并拿了过来。” 这话已经是将自己摘了干净,但同时也把皇帝摘了干净,沈惜心里虽然气的牙痒痒,但是她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现在忍忍,很快就会好的。 等萧彻回来,看皇帝还怎么嘚瑟!! 沈惜心中又羞耻又委屈,明明是自己被欺负了但还是要帮他说话。 这一刻,恨意让她恨不得将皇帝碎尸万段。 只是这个该死的萧彻到底去哪里了! 看到沈惜主动出言解围,将事情都怪到了刺客的头上,皇帝对沈惜的识趣心里也很满意,毕竟沈惜是他看中要当皇后的,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和她闹的太僵。 “可听见王妃说的了?”皇帝说道:“朕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去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刺客溜进来,还有,来人自称是暗阁的人,用的箭也是暗阁的箭,此事和暗阁定然脱不了干系。” 秦召顿了顿:“此事微臣定会联合大理寺一同查明的。” ------题外话------ 你们感受过口腔溃疡严重到走路都痛的绝望吗… 男宠 “这事还用查?”皇帝拧起眉头:“暗阁的箭都在这里了!” “只恐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皇帝哼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说,暗阁这地方确实不好与之为敌,要是真的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动机恐怕也是不简单。 暗阁乃是江湖势力,手底下刺客无数,而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他们从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只认钱,所以当初皇帝才能雇佣暗阁的人帮他去查探萧彻的生死。 但是…如今照样也能有人雇佣暗阁的人去杀他。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就有些慌了。 要真是暗阁的人要杀他,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出宫了。 暗阁能在江湖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除了它总部的隐蔽性,还有就是它实在是个恐怖的存在。 江湖之中有一家无人看管的破房子,房子里摆着很多打开的盒子,只要你把你要杀的人以及他的身份地位写在纸条上,另外还有一百两的问价一同放在这个盒子里,再过上一日你便能从那盒子里看到相应的杀人酬劳和一个地址。 那盒子上有编号,所以很好认。 而且这盒子是特制的,一般人合上之后就打不开了,只有暗阁里的人才能打开,同时暗阁里的人是有技巧的,他们有一种合上盒子之后普通人也能打开的办法。 而去暗阁找杀手的人都是不会乱动这些盒子的,谁知道别人的盒子里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况且这些人能请的动暗阁的人,大多也是非富即贵的,正常人都不愿意一边得罪暗阁一边得罪别人。 房子里一共有十个盒子,也就代表暗阁一天只收十条人命。 暗阁交易一向秉承着你情我愿的原则,你给不起他们出的价,那你便不需将纸条取走,如果你愿意给,三日后将银钱放在他们指定的地方即可,而那一百两是不可能收回来的了。 至于你隐不隐蔽那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自己隐蔽就好。 曾经也有人在周围细细查探过,但是这暗阁的人实在是神出鬼没,他们守了一个月都没有看到除了委托人之外的人进入那个破房子。 房子里所有一切的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还记得之前江湖有个门派惹上了他们,当时暗阁也只是收人钱财帮人办事,而他们的名声又没有现在这么响,那个门派虽然心知肚明是谁做的,奈何那人势力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就将火撒在了暗阁身上中,捣毁了暗阁交易的那个房子不算,还守在房子里呆了整整一日,奈何实在找不到他们人的下落。 再次被发现的时候房子里的五大高手都化成了白骨,而那个门派一夜之间也血流成河。 暗阁做事便是如此嚣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们做的一般,门派所有的人尸体都化成了白骨,若不是旁边还有干涸的血液,别人都会以为这些是从其他地方搬来的骨头一样。 而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直指他们的锋芒。 就是皇帝心里都要多加几番思量。 皇帝也是不想惹急了他们,兴许这次真的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想要挑拨暗阁和朝廷之间的关系。 因此他也就默许了秦召的做法。 “行了,你先下去吧。”皇帝将衣襟拢了拢走了下去,秦召动也不动,他当然是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的。 沈惜脑子里一片清明,但是身体却不停的发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挣破她的身体冲出来一般。 她实在难受的紧,身子也无意识的开始扭动了起来。 秦召无意看到了满脸潮红的沈惜,连忙将身子背了过去,又顺手将床帘拉住,而手下已经有人十分有眼力见的去找书琴她们了。 皇帝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踱步而出,而秦召则在离沈惜的床约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这个位置不仅方便保护沈惜,同时也能和沈惜保持安全的距离。 他实在没有想到,皇帝会给他们下药。 他更没有想到,这皇帝胆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在皇陵里就敢对他们下手。 好在王爷及时赶到弄醒了他,然后乔装成暗阁的人出手救了王妃,这才没有酿下大祸。 皇帝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他一旦死了,众人只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上,而且现在王爷明面上还是个死人,皇帝一死,国家将会群龙无首,王爷再突然出现,很容易就被百姓安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 只是此事一过,他心里对皇帝的防范肯定是节节高升的,他实在想不出这皇帝还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要是真的让那皇帝得逞了,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书琴和怜月被他们用一盏冷水泼醒,来人也没时间解释太多,让她们穿好衣服拿好东西就带着去了皇帝的房间。 这会儿沈惜身子还酥软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只是幸好那些守在门口的大臣们都已经离开了。 书琴和怜月见到沈惜的样子心里一惊,知道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带着沈惜先离开了。 只是这会儿的沈惜哪里走的动路啊,她们两个力气又不大,若是扛着沈惜实在麻烦,于是怜月求助的眼神就看向了秦召。 秦召看了一眼被书琴裹的跟蚕蛹一样的沈惜,又向暗处看了看,最后一把捞过床上的沈惜,足尖轻点直接从跃了出去。 书琴和怜月也对视了一眼跟了出去。 好在外面的走廊空空荡荡的,皇帝带着那帮大臣去议事了,这会儿没什么人,对沈惜的名声影响也不会太大。 只是秦召动作实在太快了,书琴和怜月二人一路小跑着都没跟上。 沈惜感觉到自己被人抗到了肩上,肚子抵着硬邦邦的一块东西咯的她反胃想吐。 秦召是个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的男人,对沈惜的动作也只能说是粗暴。 一脚踢开房间的门,秦召把沈惜往床上一丢就出去了,随后而来的跑的气喘吁吁的书琴和怜月也一并被他拦在了门口。 书琴看到沈惜方才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出了什么事,这会儿里面会发生些什么……她也能猜出大概。 等等…难道那个男宠也来皇陵了! 娘娘怎么可能这么荒唐?? 还有…如果真的是那个男宠,为什么秦召会知道????而且还拦着不让她们进去! 成功之路 书琴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十分虚心,如果这要是真的,那之前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天呐,来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书琴想要捂脸狂奔。 这会儿沈惜还在房间里面,软筋散的药效已经逐渐过去了,只是媚药还在坚强的发作,主要也是皇帝本就没想让她一直这么虚弱下去。 因为他不喜欢死鱼一样的女人。 萧彻很轻松的就甩掉了那些跟着他的人,然后回到了沈惜的房内。 房间里十分安静,萧彻能很清楚的听到沈惜沉重的呼吸声。 他快步走了过去,大手抚上了沈惜的额头,语气里的肃杀之意让沈惜心里都颤了颤:“他给你下药了?” 这倒是萧彻没有想到的,原先还以为只是软筋散罢了。 沈惜脑子里可是清楚的很呢,一见到萧彻来了眼泪都哗哗的流下来了:“你去哪里了……” 萧彻帮她脱了外裳,然后握住她的手腕,一股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了她的体内,暂时缓解了沈惜的燥热。 沈惜得了空这小嘴就开始巴巴的不停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皇帝有多变态,他给我下药,还要我做他的皇后……” 沈惜声泪俱下的表演终于让萧彻抬了抬他尊贵的脑袋:“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这会儿的沈惜最需要的就是萧彻的安慰,结果萧彻居然只给了她一句“我知道了”,这让沈惜心里如何不气不怨?? “以后,我会把他的人头送给你当作礼物的。”萧彻将沈惜扶了起来,这会儿她的情况实在有些棘手:“不要说话,屏气凝神,沉下心,我帮你把药解了,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皇帝下的药不单单只是媚药这么简单,这药原本单吃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旦和一种香气加在一起就会成为最烈的媚药,这香味就像是个药引子一样,能把这药的药性勾起来。 如果不把药逼出去,这药就会永远留在沈惜的身体里,就算是两人结合也是没用的,因为这只能暂时缓解药性,每隔一段时间这药就会开始发作。 最恶心的就是,这东西根本就无药可解。 而现在,这药在沈惜的身体里已经有一会儿了,他也只能试上一试看看能不能彻底逼光。 皇帝竟然恶毒至此!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沈惜,所以才会给她下这种药,想让她永远成为他的禁脔。 萧彻心里怒火重重,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没关系,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心里都给他记着。 沈惜原先只是被书琴随随便便打包了一下就送出来的,所以萧彻脱了两件衣裳以后就已经露出了瓷白的肌肤。 她无力的靠在萧彻的怀里,脸颊染着嫣红,看上去诱人极了。 萧彻捏了捏她的手臂:“行了,我先给你把毒逼出来。” 沈惜瞪了一眼萧彻,他手劲大,随便一捏就把她的手给捏红了一块。 殊不知她自以为凶狠的目光落在萧彻的眼里是何等的有趣。 “会留病根的。”萧彻推了她一把,重复了一下。 随后,一双温凉的大掌轻轻的贴在了她的背上,沈惜觉得自己小腹中逐渐汇聚了一团火,然后这团火从下往上开始慢慢的往上爬。 最后沈惜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没憋住直接吐了出来。 萧彻在她后面轻轻的拍她的背:“没事吧?毒血吐出来了就好了。” 然后他扣住沈惜的手腕,沉吟片刻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药的药性渗的很快,才这么会儿就已经深入了沈惜的五脏六腑,他要是再强行运功只怕会伤到她的心肺。 罢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给她配些药调理调理,应该能延缓毒发的时间。 沈惜身子本来就虚,这会儿更难受了,她窝在萧彻的怀里动也不动,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要弄死他。” 萧彻嘴角微微上扬,宠溺的说道:“好。” 然后沈惜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还有何妃也是! “你先睡会儿,我去外面看看。”萧彻轻轻的将沈惜放到床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沈惜拉住了衣袖,她看着他柔柔的撒娇道:“不要嘛……你陪陪我好不好?” 萧彻目光一软,想到沈惜方才确实是受了惊:“也好,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穿鞋下榻的时候余光撇了一眼地上的那滩血迹,目光冰冷。 沈惜先是漱了个口,随后才喝了一口热水,人这才舒服了少。 萧彻迟疑了一下,随后才脱了外裳上了床。 沈惜这会儿也不扭扭捏捏的,直接扑到了他的怀抱里:“王爷抱着妾身睡觉嘛。” “……” 萧彻想不抱都难,沈惜已经很自然的挤到了他的怀里。 算了算了,抱就抱吧。 沈惜这会儿有心情想东想西了,她自认为也能算是个美人,但是萧彻怎么就能做到对她坐怀不乱呢?? 她都这样那样了,他还没有任何表示,整个人清心寡欲的像是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 不应该吧?那…皇帝对她又怎么说?? 难不成是他是个断袖!! 沈惜心里一跳。 三年未和自己圆房她能理解,毕竟她确实做的不怎么样,萧彻不碰她也很正常,但是那个温氏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不喜欢温氏,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在外人面前确实是一副人见人爱的样子,也不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希望丈夫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而是说真的,她要是男人肯定也会喜欢那种女人。 萧彻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但是这三年里听说他也没怎么亲近过温氏,说的好听点是给她正室这个脸,要是往坏里想……可能就是…他是断袖!! 天呐,她的命也太惨了一点吧! 沈惜忍不住幽怨的看着萧彻,越发觉得自己想的对。 不然这一路上他是怎么忍住日日搂着她睡觉,但是却丝毫没有心猿意马的!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给他掰回来!! ------题外话------ 我傻了,这个月来两次姨妈了,姨妈巾临时借的,止痛药落家里了,再买一盒要三十块钱,算了,我觉得我还能熬……主要是今天白嫖了一顿烧烤和芒果,然后还洗了个头,真的是不该干的都干了,一边码字一边脚还在抽筋……人倒霉了真的什么事都能发生 莲花的自我修养 “快睡觉。”萧彻拍了拍沈惜的脑袋说道。 “哦。”沈惜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乖巧的闭上了眼睛,但心里已经逐渐萌发出了大胆的念头。 可怜的萧彻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有萧彻在身边沈惜就睡的很安稳。 她睡醒的时候萧彻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躺过的地方虽然还有余热,但是沈惜心里直觉他应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这些余热不过是她自己的体温罢了。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掀开帘子,看到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掉了,身上也已经穿上了一件中衣,应该是萧彻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穿的。 现在想想,昨晚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如果那个暗阁的人不出来她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再度重蹈以前的覆辙? 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受不了了。 书琴这会儿也正好在外面敲门:“娘娘,时辰不早了。” 沈惜会意的说道:“进来吧。” 书琴听到沈惜慵懒熟悉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错把王爷当成小白脸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书琴就恨不得开条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她能做出这么尴尬的事情来? 书琴如今也是越想越觉得那人就是萧彻,到了现在,她基本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从西北而来,敢大胆的出入王府,还总是神出鬼没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况且一路上外面有秦召守着,马车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尤其是想到自己当初错把他当成鬼魂对待,书琴就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 主要也是没有想到一向以恐怖著称的摄政王殿下会有如此俊美的一副皮囊。 但是这会儿她也不敢问,想来王爷当初定是以假死的名义来的,如今她只能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透露一个字,只当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娘娘,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这会儿守陵的人已经在开路打扫了,约莫再是半个时辰就可以上路了。”书琴说道:“娘娘可要用些早膳?”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们怎么可能还敢吃这里的东西?书琴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沈惜摇摇头:“本宫不饿,不必给本宫上菜。” 开玩笑,这要是里面又被下药了怎么办? 书琴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对了,昨天那个刺客可抓到了?”沈惜也是假模假样的问了一句。 “抓到了,如今已经被秦大人关了起来,准备送去大理寺。” 被抓到的人是谁沈惜并不关心,总之不可能是萧彻,而这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沈惜是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昨天的风言风语。 这样很好。 沈惜十分满意。 “那就好。”沈惜任由书琴给自己挽好了发髻:“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出去吧。” 她是实在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下去了。 “是,娘娘。” 这会儿外面的风雪果真小了很多,沈惜实在想不明白昨天那些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不是看到周围堆的老高的雪她都要怀疑昨天是不是皇帝做的一场戏了。 这次皇帝已经先上了车辇,兴许是怕见面了尴尬,皇帝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 马车是直接回的摄政王府,这一路上沈惜都很如愿的没有再和皇帝碰面,当然,她也没有再看到萧彻。 这人的行踪实在是诡异的很。 回到王府,看到的是双眼红肿的温氏。 “妹妹见过姐姐。”温氏一身素白,见到沈惜以后连忙行了个礼。 沈惜笑眯眯的说道:“本宫怎么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妹妹呢?” 温氏脸色一白:“是妾身逾越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别总是哭哭啼啼的。”沈惜正准备回房的时候,温氏又开口了。 她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但还是强忍着不发:“王妃娘娘,今日您的堂妹沈兰小姐来府上了,说是有要事找您,如今正在大堂里等您。” 沈惜心里存疑,她没事怎么过来了? “何事?” 温氏摇摇头:“妾身不知。” 沈惜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本宫知道了。” 温氏应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如今对着沈兰,她就是再厌恶也要装一下。 到了大堂,果真是看到了一身素白的沈兰,她脸上也带了几分憔悴,表情几乎和那温氏几乎如出一辙,都像是强忍着天大的委屈和难过一般。 “兰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沈惜快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要给自己行礼手:“这几日本宫一直在处理王爷的身后事,所以比较忙,对宫外的事了解甚少。” 沈兰摇摇头,眼里含着泪,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姐姐,我……我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男人。” 沈惜闻言惊讶的说道:“这不是好事?你如今年纪也确实不小了,若是一直拖着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这个年纪还待字闺中的,要么就是家财万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求还特别高的,要么就是长的丑要求还高的。 像沈兰这种,单纯的就是家境不好,又一直挑挑拣拣自视甚高才到了现在还没个下落。 说来也是,不管是谁听到自己的亲家是个滥赌成性还欠下一屁股债的,谁都不会乐意和这人结亲的。 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很重要,虽然这沈兰自小在相府长大,但她和相府里的人到底是隔了一层的,不然赵氏早就帮她张罗婚事了。 考虑到日后同自己来往比较多的还是沈长秋,不少人又打退堂鼓了。 沈兰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爹……我爹他要把我嫁给街口的王老赖!” 原来是这样! 沈惜了然了。 这王老赖不是什么好人,年纪约莫五十上下,到了现在一共娶了五个老婆,五个全死了,膝下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另外开了家不大不小的赌坊,而沈长秋正是这家赌坊的常客。 ------题外话------ 温氏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一朵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小白莲而已呀~ 事出必有妖 如此想来,沈长秋便其心可彰了。 如果嫁给那个王老赖,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惜当然不可能让她嫁给那个王老赖,沈兰的手段多着呢,人也算生的有几分姿色,到时候万一勾搭上了别人转头把王老赖弄死了也难说。 王老赖此人虽然有些心计,但是一碰到女人就走不动道,未来到底如何也却未可知。 沈惜当然不可能将沈兰放在他那里。 沈兰要面对的,自然是比她更有手段的人。 “什么!”沈惜状做愤怒的说道:“先不说其他的,光是这王老赖儿子的年纪都能做你爹爹了,二叔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这一下更是戳中了沈兰的心思,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就是宁可死也不会嫁给他的。”沈兰坚定的说道。 那王老赖的儿子也是个好色之徒,之前就和王老赖的第四房媳妇儿通过奸,王老赖就是再气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要指望着他传香火呢。 所以最后死的人就是那个四房太太了。 沈惜怕的就是到时候沈兰去了,勾搭上了王老赖的儿子,合谋弄死王老赖。 王老赖对这个儿子向来都是宠溺的很,所以他这个儿子很好拿捏,要是真落到了沈兰手里,他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沈兰肚子里弄块王老赖儿子的肉出来,然后骗是王老赖说是他自己的,王老赖老来得子定然万分珍惜,到时候基本就是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个家估计都要被沈兰握在手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发生过的。 于是她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嫁给他的!” 沈兰眼波盈盈,楚楚可怜的说道:“姐姐,如今他们连庚帖都已经递过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的。” 沈惜心里冷笑,这种事情她去找祖母岂不是比找她更有用? 祖母到底是长辈,她不让沈兰嫁过去沈兰自然是不能嫁的,不然就是不孝,在如今的时候,也算是顶天的大罪了。 而她是什么?一个“死了夫君”的堂姐罢了,能站在什么位置帮她说话? 况且祖母心慈,沈兰又是她的孙女,她自然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孙女如此落入虎口的。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兰妹妹心里可有对策?” 沈兰心里得意,这个沈惜果真还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她随便说说就心软了。 于是她咬了咬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并不说话。 沈惜知她的意思,于是屏退众人:“妹妹只管放心的说便是。” 沈兰低着头,半晌才说道:“姐姐,如今唯有我嫁给别人,才能抵了这桩冤孽了。” 沈惜颇有些兴趣,嫁人? “妹妹可是有意中人了?” 这法子实在算不得高明,她已经和别人递过庚帖了,名义上也是定了亲下来,这会儿再嫁给别人,还未过门就已经给别人头上带绿帽了。 沈兰迟疑了一下:“我心里并未有男女之情,如今我只想躲过那桩事情,姐姐…可否让妹妹……” 沈兰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让妹妹入府一避?” 话有了开头就好接下去结尾:“如今王爷已死,姐姐…姐姐若愿承认妹妹是王爷所纳的妾室,那王老赖定然不敢再说什么,等此事风头一过,妹妹此生惟愿常伴青灯古佛,为姐姐念经祈福。” 沈惜闻言严厉的说道:“你如今才多大就要去寺庙了残此生?你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年纪轻轻就去寺庙,你可曾为你父母想过,为祖母想过?还有,姐妹共侍一夫,此事传出去你可曾考虑过相府的脸面,王爷的脸面?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要承担起当姐姐的责任!” 沈兰自然没有想过一次就能成功,她哭哭啼啼的说道:“可是姐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能出此下策的。” 沈惜放软了声音,俨然一副为妹妹着想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还是要去同祖母商量的,我毕竟只是你的姐姐,不能干涉你的婚姻大事。” 沈兰把情绪拿捏的很好:“是妹妹想岔了,本想着祖母身体不好,这种事便不打扰祖母了……” 沈惜摇摇头:“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裳陪你去趟相府,同祖母禀报此事,你且放心,祖母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的。” 沈兰心里一跳:“那就多谢姐姐了。” 事到如今沈惜哪里还不懂沈兰打的如意算盘,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摄政王府明明白白就是一个火坑,她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跳到这个火坑里来? 难不成是她知道了什么? 沈惜换衣服的手一顿。 不行,她还是要找人去打探一下:“书琴,你帮我去唤一下秦将军,就说…关于刺客之事本宫还有交代。” 书琴称是。 管家知道沈惜要回相府,已经给她备好了马车,沈惜临走时才想到自己还未用过膳。 而管家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沈惜的犹豫,于是又说道:“娘娘,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先用了膳再过去吧,王爷已经没了,娘娘总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话说的于情于理,就连一边的沈兰也开始劝她。 沈惜最后点了点头:“也好。” 管家给她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沈惜又没有用早膳,自然吃的格外的香。 倒是沈兰一直食难下咽。 沈惜见状宽慰道:“莫要多想了,祖母是个明白人,她一定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沈兰点点头:“嗯。” 用了膳之后,秦召也到了。 沈惜想了想还是先将沈兰搁在了旁边:“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吩咐秦将军,你先去马车上等我吧。” 沈兰不疑有他:“姐姐先弄完自己的事便是。” 沈惜将秦召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怀疑沈兰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秦召不解。 ------题外话------ 女主其实重生了两次,第一世她是死在宫里的,第二世她是死在了西北,前两次她都嫁去了皇宫,第三次就是这次了,时间转折点就是三年,她和皇帝成亲的时候,只是她不记得了,然后我们这边进入梅雨时节了嘛,天气一下冷一下热的,弄的我的手也是一下好一下疼,我从八点开始码这章,码到十点半多(????e???) 你是怎么想的? “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对她也算了解,如今她突然说嫁入王府,实在是反常,本宫只怕她知道了什么,你先去查查看。”沈惜避重就轻的说道:“勿要打草惊蛇。” 其实后面这句她完全可以不用说,秦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秦召眉头一皱:“属下知道了。” 沈惜想着秦召心里已应该经有了对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行了,你先下去吧,我陪她回趟相府。” 秦召称是。 沈兰这会儿在马车上颇有几分坐立不安,这件事若是祖母想出手阻止早就出手了,何必一直等着他们找上门去? 而这次,她也确实是故意要嫁进王府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惜会这么不配合她,往日沈惜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真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 兴许是这次真的摔坏了脑子,变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也难说。 但是再怎么样,还是改不了她愚蠢莽撞的性子。 想到这里,沈兰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兰妹妹久等了。”沈惜由怜月扶着上了马车:“方才交代了些事情。” 沈兰心里还是忧愁,闻言苦笑道:“姐姐自然是该先以自己的事为重。” 沈惜拍了拍她的手,是以安抚。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终于回到了相府,这会儿正是午后,估计沈老夫人还在睡午觉,沈惜心里清楚,但还是差人去问了一下。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沈兰贴心的说道:“姐姐,我们还是莫要打扰祖母休息了。” 沈惜点了点头:“也好,你也先去休息会儿,等祖母醒了我们再去找她。” 其实这会儿沈惜自己也已经有些困了,这段时间她实在过惯了吃了睡睡了吃的闲散生活,一时间还真有些转换不过来角色。 而沈兰则微微颔首。 若是见不到祖母,那自然是最好的,沈惜能答应她的要求便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见到了她也不怕。 一开始她本是想和沈惜说说,然后让沈惜心软答应她嫁入王府的,沈惜是萧彻的王妃,自然也是有权利帮他纳妾的。 而且现在萧彻也不在王府,整个摄政王府不还是她说了算吗? 若是不行,大不了就是闹到祖母那里去,事情闹开了,祖母哪怕是为了面子,为了沈惜,也是要为她做主的。 她到底也是在相府长大的,所以她心里一直很清楚,祖母喜欢沈惜比喜欢她多太多了。 明明她也是祖母的孙女,明明她也在祖母的膝下长大,就因为她的爹爹是个人人喊打的废柴,所以连带着她也不受祖母的喜爱! 凭什么!她不就是比她会投胎了一些吗! 如今出了这般的事情,祖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只是不想管而已。 沈兰越想越偏激,越想越觉得祖母偏心。 明明她长的也不比沈惜差,但为什么……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是绕着她转的呢? 沈兰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铜镜之前,姣好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除了外衣鞋袜,翻身上了床就准备开始小憩。 这到底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闺阁,沈惜对这里比对王府还熟稔,而书琴和怜月也像是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回了自己原来住的两个小厢房也准备打会儿盹儿。 这西北一遭,放松的不止沈惜,就是书琴和怜月二人也清闲了不少。 书琴和沈惜是一道的,只是这一路上能用到她的地方实在太少,闲来无事她也就在自己的马车里睡睡觉做做针线活,毕竟行军之人经常会磨破衣裳之类的。 当然了,她也只是缝补一下浆洗过的军衣和鞋子,再多的她也就不做了。 而怜月呢,她一直呆在王府里,整日其实也是无所事事的。 沈惜不在,她作为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整个王府能有几个人是敢使唤她的呢? 那温氏为了保持自己贤良淑德的一面,自然也不会故意和一个小丫鬟过不去,所以怜月过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整日就是侍弄一下花草,掐着手指算一下他们回来的时间,然后帮沈惜打扫打扫房间,也就没有其他的事了。 其实原本打扫房间也不是她该做的事,自有下等的婢女去做,只是如今沈惜不在府里,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处理而已,反正她也闲着没事,索性就自己都做了。 若是没有这个温氏在,怜月其实也不会生出这种提防之心的。 沈惜这午觉睡到一半就被叫醒了,抬眼一看正是被人惦记上的萧彻。 “你怎么来相府了?”沈惜揉了揉眼睛,睡的还有些迷茫,随后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萧彻说道:“沈兰同你说什么了?” 沈惜却冲着他伸出胳膊:“你抱抱人家嘛……睡的有点头疼。” 萧彻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无奈的坐在床边,一把把沈惜捞到自己的怀里,用大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你事情多。” 沈惜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睡的混混沌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她说二叔要把她嫁给王老赖,连庚帖都递出去了,她不想嫁,这才求到了我的头上。” 萧彻眼神幽深:“不去求沈老夫人,反倒来求你。” 沈惜忍不住说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呀,婚姻大事岂是我这个堂姐能做主的?况且这上面还有长辈,我若是真的帮了她,这才叫越俎代庖呢。” “她可曾同你说过为什么要嫁进王府?”萧彻让人去查了查,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沈惜摇摇头:“她说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的。” “沈老夫人对她不好?” “不会啊,祖母对我们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我有的她也会有,向来不会偏颇,只是我平日疲懒,喜欢同祖母的撒娇讨空闲而已。”沈惜想了想说道:“是不是王爷自己招惹了人家?” 前面已经有个赵姝喜欢萧彻了,现在连沈兰也要来凑上一脚。 也不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萧彻修长的手指划过锦被,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借刀杀人 沈惜想了想:“王爷这张脸可会招蜂引蝶了呢。” 这话,说的还有几分幽怨。 萧彻挑眉,并不接话。 沈惜又在他怀里窝了半天,期间就揪着他腰间别着的玉佩把玩,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道:“王爷是不是被她瞧见过了?” 萧彻突然想起他前些日子来相府时确实遇到过一个女人,见她着装打扮应该不是府中下人,只是当时因为过于匆忙所以后来也只是随口和沈长鸣提了一下,并未做过多的研究,想来那人可能就是沈兰。 “府中可还有其他小姐?” 沈惜摇摇头:“你忘了?我爹就我一个女儿。” 萧彻眼神一暗。 看来此事还是要问过沈相了。 原本他也只是想着天底下没几个人瞧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那人又是能在相府自由走动不被束缚的,想来交给沈长鸣去处理总不会有错,如今倒是让人找上门来了。 倒也不是萧彻太自信,而是他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本,他觉得沈兰突然说要嫁进来无非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他身上最让人心动的就是他的地位和权势。 当然也可以说,沈兰本就不想让沈惜好过。 试问一个常年被压一头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做别人的陪衬? 但无论是哪种说法,萧彻都可以断定,沈兰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当然,他是一个向来做事谨慎的人,任何一个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这会儿他也不能排除沈兰可能单纯的只是想找个后路。 一切还是要凭事实说话。 沉吟了半晌,萧彻说道:“此事我会让人去处理,你先不用担心了。” 沈惜点点头:“王爷这玉佩可真好看。” 萧彻见她玩了许久,眼里又写满了“我想要”三个字,无奈的从腰间一把将玉佩扯下:“左右不过是个玩物,你若喜欢赠你也可。” 这东西沈惜可是早就瞧上的,萧彻还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出现的时候这玉佩就藏在他的怀里了,如今不以摄政王的身份出现,这玉佩就带在腰上了。 若说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沈惜才不会相信呢。 你说说谁会将不重要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呢? 得了这玉佩沈惜心里十分得意,一边喜滋滋的将玉佩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回送给萧彻一点什么才好。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祖母应该已经醒了,你不是还要去找她吗?”萧彻掂了掂怀里的沈惜:“等会儿到的晚了又该说你不上心了。” 沈惜忍不住嘟了嘟嘴:“就你知道的多。”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利落的开始穿起了衣服。 幸好衣服就放在床脚,她轻轻一勾就能勾到。 祖母虽然疼宠她,但是就是喜欢打趣她,弄的沈惜总要撒娇蒙混过关。 待沈惜穿戴好之后,萧彻也站起了身:“我去找你父亲有事,今日你就先不必回王府了。” “为什么?” 沈惜倒水的手一顿。 “相府人多眼杂,若是有什么事我不一定能及时赶到,你住在相府里你爹爹还能护你一护。” 沈惜心中顿时了然。 皇陵之事太后那边定然已经知道了,她原本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知道皇帝为了她居然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心里肯定会更加恨她。 虽然有刺客作为借口,但太后是皇帝的亲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只怕这会儿已经恨不得将她给剥皮抽筋了呢。 而她没有萧彻做依仗,自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做出什么违逆之事,毕竟如果太后想弄死她,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人活着这辈子,不就是为个权字和利字吗?皇室虽然和沈府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太后心里也清楚,这辈子要想让沈家和皇室重修旧好,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她也根本就不在乎杀了沈惜会不会让沈府和皇室决裂,因为这本就是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的事了。 “我知道了。”沈惜喝掉杯子里的水,这会儿已经冷掉了:“王爷晚上也会留在相府吗?” 萧彻顿了顿:“不知道。” “好吧。”沈惜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应该也得不了空闲:“那王爷可还有什么要交代臣妾的吗?” “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彻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敷衍。 但沈惜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行了,王爷自己去忙自己的事吧,臣妾等会儿就去祖母那边了。” 见到沈老夫人,沈惜就直接扑了上去:“祖母,人家好想你呀。” 正好这会儿赵氏也在,见状不由笑道:“母亲你瞧瞧她,二十多岁了还跟个孩子一般。” 沈兰跟在沈惜身后低着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沈老夫人也忍不住敲了敲沈惜的脑袋:“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在祖母身边住几天了啊?” 沈惜本来就有此意,闻言自然忙不迭的点头:“那是自然的,我方才已经叫书琴回王府递过消息了,这几日我都要住在相府陪陪祖母和娘亲。” “你啊,就会讨祖母的欢心。”沈老夫人欢欢喜喜的搂着沈惜:“这些日子你实在清减了不少,祖母等会儿吩咐厨房给你炖点补品,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沈惜笑眯眯的说道:“都听祖母的!” 沈老夫人本来还想问些关于西北的事情,但是沈惜却已经将话题岔了开来:“祖母,你可知道二叔要将兰妹妹许配给别人的事?” 沈老夫人闻言皱起眉:“什么时候定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兰有些诧异,祖母居然不知道? “那想来就是二叔有意瞒着您,不让您知道吧。”沈惜抬头看着沈老夫人,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愤恨和不满:“祖母真是不知道,二叔都把兰妹妹给逼成什么样了,都弄的她宁愿嫁到王府做妾,日后去伴青灯古佛了呢!” 沈兰脸色一白,她实在没有想到沈惜会如此大咧咧的戳穿这件事,于是她立即跪倒在地,眼泪说来就来:“祖母……我……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的!” 枉为人父 沈老夫人是何等精明:“我知道了,此事我会为你做主的,只是日后莫要做这种糊涂事了。” “是,祖母。”沈兰连忙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许给谁了?” 沈惜接口:“就是街口那个王老赖!” 沈老夫人勃然大怒:“这个逆子!” 她当然是知道王老赖是谁,只是她实在没想到沈长秋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女儿都豁的出去。 “祖母,兰妹妹想来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这么做的。”沈惜拉着沈老夫人的手说道:“您一定要给兰妹妹做主啊。” 沈老夫人敛了怒容:“就说老身身子不舒服,派人把沈长秋叫过来,然后再让人去庙里重新写一副庚帖,之前庚帖上写的生辰不是我沈家人的,知道吗?”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已经将事情都撇的一干二净了。 沈惜靠在沈老夫人的膝上:“祖母,今日之事有一必定还会有二的,二叔到底是兰妹妹的亲爹爹,若他真的要强行将兰妹妹嫁出去,我们也不一定能拦得住,况且如今兰妹妹年岁也大了,确实该找一个夫君了,总不好一直拖着她变成大姑娘吧。” 沈老夫人闻言看向沈兰,这个孙女虽然也是在她膝下长大的,但是她心机太重,而且为人阴沉,看着虽然也是人畜无害的,但是花头实在太多,背地里的小心思也是不断,常常做出些适得其反的事来。 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女。 “此事祖母已经在相看了,兰儿也是我们沈家人,是我的嫡亲孙女,我自然不可能让别人欺辱了她。”沈老夫人说道:“对了惜儿,我记得王爷手下有个秦将军,不仅长的一表人材,为人也是正直果敢,不知他如今可有婚配?” 沈惜顿了顿:“此事我倒是不知道,祖母难道是……?” 书琴在下面听的心里发紧。 沈老夫人笑道:“无事,我也只是打听打听,年纪大了便喜欢听这些事情。” 沈惜也笑着说道:“得了空见着秦将军了,我去给您问问。” 她当然不可能让沈兰嫁给秦召,那不是祸害人家吗?人家秦召一个好好的小伙子,是做了什么孽要跟沈兰凑成一对? 而且要是让她天天面对着沈兰,那她可受不了。 书琴在下面听的不知为何心口总觉得闷闷的。 很快沈长秋就被带过来了,沈惜已经从沈老夫人身边下来坐到了右手边第二个位置上,赵氏原本是想走的,但是被沈老夫人阻止了:“如今长鸣不在,你是他的嫂嫂,自然也是有教训他的权利的。” 如此一说,赵氏也只能无奈坐下了。 “祖母,我同兰妹妹还有些事要去说,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沈惜知道这是长辈之间的事,她不该掺和。 “嗯。”沈老夫人点了点头。 只有沈长秋还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母亲,您这身子不是好好的吗?” 沈老夫人气的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朝他砸去:“孽障,我没病就不能叫你过来吗!” 沈长秋侧身躲过茶杯,那茶杯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他对沈老夫人向来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当然……当然可以。” 沈老夫人又冷哼了一声:“听说你要把兰儿许配给王老赖?” 沈长秋看了看赵氏,又看了看沈老夫人,心中暗叫不好。 这事本就是背着众人做的,因为沈长秋知道沈兰定是不愿嫁给王老赖的,所以只能先偷偷的把所有的事情先定下来,等到木已成舟她再想要反悔也不行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事不仅给沈兰知道了,如今就连母亲也知道了这事。 想到这里,沈长秋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骂了沈兰一顿,肯定都是她搞的鬼! “不知母亲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既然她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沈长秋也就没打算瞒了。 “逆子,若是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就打算将兰儿嫁给王老赖了!”沈老夫人看着沈长秋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胸口就忍不住有些气血翻涌。 沈长秋说道:“母亲,我是兰儿的爹,自然有为她的婚配做主的权利。” 见他还是死不悔改,沈老夫人也不愿再同他多说,这么多年过来了,她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性格她心里还不清楚? “罢了,家法伺候。”沈老夫人摆摆手:“然后让他去祠堂跪上七日,等到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再什么时候让他出相府。” 赵氏看了沈老夫人一眼,本想说几句话,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长秋倒是傻了,怎么就突然要家法伺候了?? 而且不让他出相府,这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他本就自由散漫惯了,一日两日也就罢了,光是这祠堂就要跪上七日,这让他怎么能忍得? “母亲,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将兰儿许配给一个做她爹都绰绰有余的男人,这便是你做父亲的道理吗!”沈老夫人严厉的斥责:“将女儿当作商品一般供人玩弄,以此来谋取自己的利益,沈府自小就是这般教你的?沈长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沈长秋顿了顿:“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出于孝道为爹爹做些事,能有什么错?” 赵氏在一边听的直摇头,她素来知道沈长秋荒唐,但实在不知他竟是这个样子! 闻讯匆匆赶来的沈长鸣听到了这番话,也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就踹在了沈长秋的心窝子上:“你简直就是枉为人父,不顾人伦!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居然也能做的如此理直气壮,沈长秋啊沈长秋,我自问一生无愧于天地,怎么偏偏就有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弟弟。” 沈长秋被他这一脚踢的有些没缓过劲来,沈长鸣已经干脆利落的让手下把他给架了出去:“家法伺候。” 沈老夫人静静的看着沈长鸣做完这一切,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若不是沈长秋身上的胎记,她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了。 ------题外话------ 码这章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外婆,我小时候去她家里吃饭,正好幼儿园那个时候做了纸花,我就拿给她看,外婆以为是送给她的,然后就被她贴在墙上了,我那个时候心里还很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没有要回来,那个纸花一直到我初中的时候都还在,上面没有沾一点灰,初中的时候外公外婆都去世了,现在想想心里就忍不住发酸 生不如死 “母亲,我已经替兰儿相看好了一户人家,正是我手底下的侍郎之子。” 沈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侍郎之子倒也不错,这个身份说不上高攀也算不上埋没,沈兰虽说有个不成器的爹爹,但是她好歹还有个做丞相的大伯,又是她们相府教养出来的姑娘,配个三品官员的儿子自然是可以的。 沈老夫人对沈兰到底还是有些看重的,不然按着沈兰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侍郎之子成亲? “人品如何?” “可称贤德之才,年方二十二,未有妾室。” 沈老夫人顿了顿,复又问道:“相貌呢?” “尚也说的过去,而且年纪也相宜。”沈长鸣说道:“前些年侍郎夫人不是去世了吗?替母守孝,婚事便一直拖到了如今,现在三年之期就要到了,也是给他寻门亲事的时候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你做事向来稳妥,若是觉得不错,便寻个时间把人叫上门来看看,要是能对上眼,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沈长鸣点点头:“好。”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赵氏在一边欲言又止,沈老夫人复又说道:“这两日惜儿住在相府里,对她的婚事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赵氏今日来找老夫人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老夫人眼神毒辣,心里自然觉得萧彻之死隐有蹊跷,但又没有真凭实据,国家大事她也不好妄加猜测。 而赵氏虽之前被沈惜所安抚,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悦,回相府之后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得劲,这才找到了沈老夫人身上,想着听听她的意见。 而沈老夫人心里也一直没个底,心里也一直想着能不能从儿子身上探探口风。 如果沈长鸣也觉得没问题,那多半就是真的没事了,要是他也赞成惜儿回相府……想来王爷是真的殁了。 赵氏一派天真,未出阁时就是父母的掌中宝,嫁给沈长鸣之后又一直夫妻敦睦,沈长鸣稳重体贴,也一直未纳过妾,所以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但沈老夫人不一样,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因此很多事情赵氏确实不如沈老夫人看的开。 沈长鸣心里知道沈老夫人的意思,同时也明白妻子的意思,因此他便慎重的说道:“惜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也是极关心她的,至于她婚事的去留,并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若是惜儿愿意留在摄政王府那便是极好的,若她不愿意,我这个做爹爹的自然也会将她接回来。” 这话无疑是给沈老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来这摄政王果然是假死,而且想来惜儿也知道这件事,如今不过是给惜儿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她真的愿意和萧彻继续在一起,便留在摄政王府,若是她想彻底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自然也可以回相府,她永远都是相府的宝贝。 如此说,沈惜是不会吃亏的。 想通这一点,沈老夫人就安下了心。 赵氏皱起眉,但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她也不可能事事都管着。 “那就好。”沈老夫人站起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这些日子惜儿定然是累了,同她说,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来给我请安。” “是,母亲。”赵氏微微屈了屈身子。 “行了,你们也先回去吧。”沈老夫人摆了摆手:“如今我这年纪大了就是喜欢清静。” 沈长鸣和赵氏也不多说,立刻就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赵氏忍不住问道:“老爷,惜儿如今这回来,还回去吗?” 整个相府里,对沈惜和萧彻之间的感情最了解的就是沈长鸣了,要是说原先沈惜和萧彻之间还有做戏的成分,如今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已经好的不行了。 沈长鸣也是给赵氏交了个底:“照我看到的,惜儿已经嫁给王爷了,生死都会是王爷的人。” 赵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的乖乖女儿如今才多大呀就要守寡…… “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惜儿如今年纪大了,该怎么做她心里自然清楚。” 赵氏强行扯了一个笑脸:“是,老爷。” 沈长鸣心里叹了口气,估计这些日子赵氏心里还得堵一阵了,其实换做是他,他心里估计也不会好受。 这可是自己的亲闺女啊,他们怎么可能舍得她去受苦? 不过也没关系,很快王爷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她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忧了。 沈长鸣又看了赵氏一眼:“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惜儿机灵着呢,我还有些事要同她去说,你去给她准备些她爱吃的东西吧。” 赵氏嗔怪道:“我一早就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等老爷再来说这事,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沈长鸣哈哈大笑:“好,好,还是夫人体贴。” 赵氏面上也露出了一个笑:“老爷知道就好。” 沈惜坐在床上一边磕瓜子,一边听下人讲祖母房里发生的事情。 父亲一向儒雅,这次居然对二叔动了手,不是,动了脚,估计心里也已经气急了。 “对了,兰妹妹的婚事怎么说了?”沈惜问道。 “老爷说了,兰小姐的夫君他已经在相看了,侍郎之子便是不错的选择,老夫人说寻个时间让他们见上一面,若是两人互相都看的过去,便将此事定下来了。” 侍郎之子? 沈惜忍不住皱起眉,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家。 只是她怎么可能让沈兰如此如意呢? “原来如此。”沈惜点点头:“还有其他的事吗?若是没有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那婢女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就是老夫人对您的婚事…还有些顾虑。” “嗯?” 她又完完整整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沈惜听完才放下心。 她还当什么事呢。 “行了,我知道了。”沈惜爽朗一笑:“这些事你不要跟其他人提起,知道吗?” “奴婢省得。” 婢女下去之后,沈惜把手里的瓜子放回桌子上。 不行,她得找个法子把沈兰的婚事给偷偷搅黄。 其实她若是真想弄的沈兰生不如死,法子实在太多了,只是她还要顾及到爹娘和祖母,毕竟前世之事她不能说出口。 ------题外话------ 大家六一节快乐!!没进群的宝宝们快进群哦,今天晚上给大家发个红包~群号是:730992716,加更应该有点难了哈哈哈哈,敲门砖是书里任意一个你喜欢的角色!! 婚嫁之事 沈惜想了想,决定等看到萧彻的时候再同他说这件事,先问问他这个侍郎之子为人到底如何在做打算。 只是她爹爹向来为人厚道,给沈兰寻的亲事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沈惜心里郁闷,实在没有碰到过如此难搞之事,就怕弄不好叫爹爹娘亲知道了,到时候为难的还是她。 夜里萧彻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原先这种时候沈惜一般都已经睡了,但今天却睁了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怎么还没睡?”萧彻将大氅脱了下来,熟门熟路的挂在了衣架上。 沈惜瞧他这样,顿时有种他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的感觉。 “妾身有些事情想问问王爷。”沈惜打了个哈欠:“王爷可知道侍郎之子?” 萧彻顿了顿:“问他做什么?” 侍郎之子徐亦安。 呵。 沈惜从床上爬起来:“听说爹爹要给两人说亲事,兰妹妹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婚事我自然是要关心关心的。” 萧彻心里不悦:“既然是相爷选的人,你也无需担心了。” “你生气了?”沈惜敏锐的察觉到了萧彻的不对劲,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惜自认为还是有些了解他的性格的。 萧彻斜睨了她一眼:“本王为何要生气。” “……” 都用“本王”这个称谓了,还说自己没有生气,呵,男人。 “妾身也不知道啊。”沈惜摊手:“人家只是出于好心,若是王爷不想说便不说罢。” 萧彻“哼”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 至于徐亦安喜欢沈惜之事,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晚上实在闷的很,沈惜也不知道萧彻在闹什么牛脾气,她不就是打听个人吗?至于这样子嘛…… 萧彻事情实在有些多,沈惜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身边动了动,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到正在起身穿衣的萧彻:“怎么了王爷?”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着,时辰还早。”萧彻见她醒了,也放开了手脚,迅速穿好衣裳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沈惜看到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这会儿时辰确实还早。 难道往日萧彻都是这么早走的? 她打了个哈欠,睡意上头,还是没有熬住困倦,沉沉睡去。 萧彻这么早走自然是要避人耳目,他虽然不怕身份暴露,但总不能让沈惜再因为他名声受损。 既然萧彻不愿意帮她,那她就只能另外找人去打探了,只是心里总是会有些失落。 当然了,沈惜在外也不是没有人脉的,只是她寻思直接找萧彻会方便不少而已,毕竟他对这朝堂的掌握定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萧彻虽然看上去不情不愿的,但背地里却已经将所有的事都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她才刚一起床,就看到书桌上压着一张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将徐亦安所有的资料和情况都写明了。 沈惜心里暗笑,这男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刚刚用完午膳,书琴就来通报,说是国公府的小姐江芮溪来看她了。 沈惜还有些惊喜,她待字闺中之时这江芮溪就与她交好,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你怎么来了?”沈惜拉着江芮溪的手说道。 江芮溪也很是高兴:“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只是你在摄政王府,爹爹一直不许我过来。” 哦对,国公是皇帝的人。 “无事,现在能见面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沈惜说道。 两人又是一番寒暄,沈惜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三年未见,她们都不再是当初的她们了。 沈惜知道江芮溪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里也清楚她来的目的,只感叹她实在过于心急。 “对了,我听说兰妹妹要同那侍郎府里的大公子说亲了,不知可有此事啊?” 沈惜不动声色的说道:“梓南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本宫也是偶然听我父亲提起过一回,好像两人都还未见上面过呢。” 江芮溪有些着急,方才她听下人说起此事心中实在按耐不住,她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少人给她做媒都被她给拒了,原因就是那徐亦安。 没错,她喜欢徐亦安已经很久了,所以这才一直等着他,眼看着徐亦安三年的孝期就要到了,结果却半路要给人截胡了,她怎么可能忍的住? 且不说自己对他的喜欢,光是这空耗的三年她就为自己感到不值。 想到沈惜如今在相府,又是沈兰的姐姐,她这才腆着脸来找她的。 “我也是听府中下人提起的。”江芮溪紧张的说道:“不知如今进展如何了?兰妹妹可对徐公子有好感?” 她实在太懂女人的心思了,沈兰本就出身不高,如今有沈长鸣这个大靠山给她做媒,介绍的对家又是家世清白,在朝有建树之人,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男人?这种女人,能嫁给徐亦安这样的男子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沈惜蹙起眉:“梓楠为何这么关心二人?莫不是梓南对徐公子……” 江芮溪也是豁出去了:“也不瞒清萱,我确实是对徐公子颇有好感,如今听说他要娶妻了,心里着急,这才想来找清萱想想办法的。” 清萱是沈惜的小字,一般只有与她同辈的贵女才会如此称呼她。 “你也先不用着急,毕竟两人还未见过面不是?万一要是两人有缘无份,你届时再想也不是来不及。”沈惜劝道:“若是两人真的互相喜欢……梓南,强扭的瓜不甜。” 江芮溪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偏激:“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喜欢一事到底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等了徐公子三年,如今连个结果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甘心?” 沈惜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若是实在不行,你去同兰妹妹说说,问问她的意思。” “也好。” 江芮溪是国公嫡女,本就瞧不上沈兰这种小家子气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是沈惜的妹妹,她是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愿意留给她的。 低贱 “不知这会儿兰妹妹在哪里?我同她也有许久未见了,心里也想着同她说说话。” 恐怕这说说话是假,探口风才是真。 “许是在她自己的小院里吧,本宫打发书琴去看看就好。”沈惜说道:“你也无需着急,兰妹妹不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你同她好好讲讲,她定能体谅你的。” 江芮溪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心,如果这个沈兰不懂进退不知好歹的话,她定要她好看。 她江芮溪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这事还是麻烦清萱了。”江芮溪一拍脑袋:“对了,方才一着急我还给忘了,我来的时候还给清萱带了礼物呢。” “什么礼物?”沈惜说道。 “你过来看看,定是你喜欢的东西。”江芮溪喜滋滋的让婢女拿出了一个东西:“这可是我挑了好久才选出来的呢。” 桃红将一个檀木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放的正是一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了一朵牡丹的样子,做工精细,绝对是佳品。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沈惜眼里顿时放出光芒:“果然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了。” 她平日里就喜欢收藏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越贵的东西她就越喜欢。 这尊羊脂白玉除了好看一点,也就只有“贵”了。 江芮溪捂着嘴笑道:“那是当然的了,你同我是什么关系?” 两人正说着,书琴就带着沈兰走进来了:“王妃,江小姐,你们说巧也不巧?我这才刚刚走出去呢,就碰到了兰小姐,于是我们两个便一起来了。” 沈兰不知道江芮溪喜欢徐亦安一事,方才她正是被沈长鸣找了去,同她说了要给她相看徐亦安的事情,回来的路上经过沈惜的跨院,就碰上了书琴。 因为沈惜在的缘故,江芮溪也没有把自己对沈兰的厌恶表现的太过明显,谁都知道沈惜是很宠这个妹妹的。 沈兰眼尖的看到沈惜手上的那尊羊脂白玉,那东西怎么也得上千两,而她一月的月钱也就四十两,有时候还要被沈长秋抢走。 她在相府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赵氏和祖母给她们发红包的时候有些宽裕,基本上都没有额外的收入,反而还要不断的花钱,到现在实在是手头拮据。 因为她要同别人打交道扩展自己的人脉,就因为她的出身,不少贵女都不屑与她来往,她只能腆着脸凑上去讨好她们,而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会和她来往不过是因为沈惜的缘故。 这三年她与沈惜一面都没有见上,她就处处被冷落处处被排挤,期间缘由便可见一斑。 沈惜与她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们同出一宗,但是沈惜有个厉害的爹爹和当郡主的娘亲,哥哥是将军,丈夫是摄政王,还有个干娘嫁去了外族和亲,这身份放在朝堂之中都无人敢小瞧于她,更别说是在那些贵女的圈子里了。 沈兰心里对沈惜只有嫉妒和怨恨,凭什么她就可以众星捧月,什么好东西都围绕着她转? 可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那些四十两放在民间可以养活多少百姓,她也完全没有想到,她今天穿的用的,全部都是沈惜带给她的。 “你瞧瞧,兰妹妹果真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江芮溪说道:“我这次来给兰妹妹也准备了礼物,桃红,拿上来。” 她给沈兰准备的是一个红玉的手镯,虽说品相也算不错,但是比起沈惜手里的那尊羊脂白玉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红玉手镯,撑死了也就一百两。 但就是这一百两,也是沈兰不敢下手买的。 沈兰心里虽然记恨,但是还是乖乖的收下了这个手镯:“兰儿多谢梓南姐姐。” “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借花献佛,这镯子是我一个庶妹送的,你也知道的,我向来首饰就多,今日戴戴这个,明日戴戴那个,说起来这也是我唯一一个没有戴过的,你说说这送人自然不能送自己用过的东西吧?”江芮溪笑着的一派天真无辜。 江芮溪就是故意的,她知道沈兰穷,所以才故意挑了这个镯子给她。 这镯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一直放在首饰盒里吃灰尘,她向来瞧不起这些庶出的子女,在京城这些贵胄之流中,嫡庶差别之大简直犹如天上地下。 沈兰拼了命的挤进去,唯一能拿出来说话的也就是她嫡女的身份了。 但她这种出身,是不是嫡女对她们来说也不重要。 江芮溪摆明了就是在羞辱沈兰,但沈兰却连反驳的话都不能说,还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沈惜心里偷笑,她就知道江芮溪不会让沈兰得意的。 “来,戴上试试看吧,兰妹妹皮肤好,戴上去肯定也好看。” 说着,江芮溪就拉起沈兰的手将手镯给她戴了上去,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我就说吧,这镯子确实好看的紧。” 沈兰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但也不敢得罪江芮溪,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沈惜。 沈惜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好了好了,梓南,你这次过来不是有事要同兰妹妹讲吗?” 江芮溪笑容微微收敛:“清萱不同我讲我倒是忘了,对了兰妹妹,我听说你要同那徐家公子谈亲呢?” 沈兰心里一个咯噔,原本她确实是想攀上萧彻的,但是如今祖母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自不可能再嫁入王府,所以她才想退而求其次,若是能和徐亦安成了亲,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只是江芮溪如今这一问,已经将事情揭开来了。 “不知梓南姐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沈兰心里疑惑,这件事她也就刚刚知道,江芮溪是怎么知道的? 江芮溪说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也不知道兰妹妹觉得徐公子这人怎么样?” 沈兰自然知道江芮溪的意思,她分明是对徐亦安有意思,所以借此来敲打自己呢! 估计也是她时刻关注着侍郎府中的动向,这才能知道这件事。 江芮溪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高出她太多了,若是两人真的争起来,侍郎府绝对会选择江芮溪。 沈兰低头看着自己腕上的手镯,只觉得万分刺眼。 ------题外话------ 古代的时候只有出嫁以后的女子才能取字,未出嫁是不可以的哦,我这里单纯只是为了叫着好听一点,不要太过纠结嘿嘿 白眼狼 沈兰抬起头:“我并未见过徐公子,想来也是个不错的男子,只是兰儿福薄,恐怕配不上徐公子。” 江芮溪很是满意沈兰的识趣:“若兰妹妹真是这样想的,倒也不错。” 沈兰说道:“嗯,我这会儿还有些事,就先不陪两位姐姐了。” “去吧。”沈惜说道。 江芮溪得了沈兰的话,心里自然也放松不少:“既然如此,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沈惜含笑说道:“上天总不会辜负有情人的。” 这话说的江芮溪小脸一红:“清萱惯会打趣人,这事还不知道徐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你也无需过多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 江芮溪虽然很想问问沈惜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但念及两人已经三年未曾见过面,关系比起之前也淡了不少,她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有些话她还是要谨慎。 因此她也故意没提起萧彻的事情,主要也是摸不清楚沈惜对萧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若是弄的适得其反,反而还不如不说。 “时间不早了,我家中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府中看你。”江芮溪同沈惜又吃了会儿茶,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往下爬,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说道。 “也好。”沈惜颔首:“路上小心些,我还要去祖母那里,便不送你了。” “本该如此的。” 等江芮溪走后,怜月不解的问道:“娘娘是如何笃定江小姐会过来的?” 想到早晨那张纸,沈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神机妙算而已。” 没错,是她故意派人买通的国公府的下人,在江芮溪附近的院子里说起此事,原先她还想着江芮溪应该会等上两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沈惜倒也不觉得惭愧,反正江芮溪确实喜欢徐亦安,她这么做也算是帮了她们一把,顺便还把沈兰的路给堵死了。 一举两得。 只是这江芮溪的父亲是皇帝一派的,她是萧彻的妻子,两人注定了终要背道而驰。 她未成亲之前两人往来倒是无事,如今不同往日,她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她们了,很多事情都要开始顾及。 “行了,本宫也该去祖母那边请安了。”沈惜站起身,复又顿住:“对了,二叔如今还被关在祠堂?” 怜月想起昨日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发怵:“可不是吗?老爷亲自下令执行的家法,听说昨晚还突然发起了高烧,连夜请了郎中进来看病的。” 沈惜想了想,吩咐书琴道:“你想个法子将这件事传出去,王老赖本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知道自己到手的老婆没了肯定不乐意,你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同他通口气,让他把这件事闹大,他自然知道该去哪里要人。” “是,娘娘。”书琴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只是娘娘,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兰姑娘的名声可不好啊,您为何要这么做?” 沈惜自然不可能将前世的事情告诉书琴和怜月,便寻了个借口说道:“不过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她喜欢兄长。” 书琴和怜月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大爷?” 沈惜点点头:“此事绝不能让爹爹娘亲知道,尤其是祖母,她年纪大了,别让她知道这些腌臜事。” 怜月和书琴也不问沈惜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慎重的点点头:“奴婢省得。” 吩咐完之后,沈惜才去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兰啊沈兰,上一世你如此待我,这辈子,我自然不可能让你好过。 赵氏还不知道沈惜这里发生的事情,她只当是江芮溪来了,同沈惜说说体己话而已。 毕竟两人曾经也是闺中好友,全然没有想到江芮溪会对沈兰的婚事下手。 因为王老赖的事,沈长鸣说了要尽快给沈兰找个夫家,所以这昨天才刚刚有的信,今天就已经开始张罗了。 而沈长鸣和徐侍郎自然是通过气的。 请过安以后,沈惜坐在自己的房里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甲,心思却已经飞到了不知道哪里。 侍郎怎么说也是正三品的官衔,徐亦安又是他的嫡子,这身份配江芮溪都是完全可以的,何至于要和沈兰定亲? 沈兰的底气,就是她在相府长大,又是沈惜素来宠爱的妹妹罢了。 如果这两样东西都没了,别说是侍郎了,就是一个下九品的官员都不一定看的上她,娶她,娶的也不过是这身段和样貌而已。 沈惜沉吟了良久,一个计划缓缓的在她心里落定。 江芮溪的动作之快简直令人咂舌,这才第二日,就已经有媒婆去侍郎家里说亲了。 沈兰和徐亦安的事情还只是个眉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所以徐侍郎也没有多想。 此事也暂且按下不表。 沈惜知道江芮溪这么一说,沈兰定然是不会再打徐亦安的主意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斗不过江芮溪,若是再被牵扯出王老赖的事,她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只是她偏偏就是要把王老赖的事情扯出来,而且还要闹的天下皆知。 这件事,光凭她自己还不够,她还要找萧彻。 身边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在,她是笨蛋吗放着不用? 萧彻今日算是回来的早了一些,沈惜没有睡午觉,实在困的不行,但心里又一直惦念着找萧彻的事,所以睡的不是很安稳,萧彻翻身上床的声音就将她给吵醒了。 “王爷。”沈惜忍不住圈住萧彻的脖子,感受到他强壮有力的胸膛,心里实在觉得安全感十足。 萧彻任由她柔若无骨的攀上自己:“今日又想求我什么事?” 沈惜做了什么好事,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反正沈惜也没有打算瞒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说道:“王爷都知道了?” 萧彻反问道:“本王应该知道些什么?” 沈惜小脸贴在他的胸前,半晌之后才缓过神,娇里娇气的说道:“我现在不喜欢沈兰了。” “嗯。” “王爷不问问为什么吗?” “不喜欢便不喜欢,为何非得有个原因?” ------题外话------ 发现了一个bug,之前是我记错了,还以为侍郎是五品官员,今天想想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去百度了一下发现应该是三品,虽然这本是架空的,很多东西也是虚构的,但有些地方我还是尽量想写的贴近历史一点嘿嘿,所以把前面那章《生不如死》稍作修改了一下,已经看过的宝宝也不影响剧情哦 万事俱备 “哼哼。”沈惜心里暖暖的。 兴许这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萧彻眼睛眯了眯,他整个人放松的靠在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沈惜的背,沈惜则半趴在他身上,被他摸的舒服了,还时不时的哼哼唧唧几下。 “你知道吗?本王曾经养过一只猫儿。” 沈惜这会儿瞌睡上头,实在困倦的厉害。 “嗯?” 原来想同萧彻说的话这会儿就像梦一样一个个飞远了。 “它也如你一般黏人。” 沈惜不屑,她这才刚刚开始好不好?而且她是个有宏伟目标的女人。 “后来,它死了。” 沈惜一个机灵:“妾身可要长长久久的陪着王爷呢。” 萧彻只是笑而不语。 良久之后才发问:“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王爷当真不问问缘故?”沈惜知道萧彻指的是什么。 “你若真想说,说便是。”萧彻确实是真的不在乎缘故,对他来说,沈惜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经过他的同意。 她是自由的。 沈惜瞪了他半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她喜欢我兄长。”沈惜白嫩的手指扣着萧彻衣服上绣着的花纹,闷声闷气的说道:“而且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进入贵胄之圈的踏板而已。” “喜欢沈黎?”这倒是萧彻没有想到的。 “是啊。”沈惜点点头,下手都用力了不少,像是在泄愤一般:“所以妾身心里不高兴。” 萧彻沉默了良久,毫不留情的戳穿她:“还有其他事吧。” 若只是因为这些事,她何至于要做的这么绝? 沈惜哑了,真是自己多事,非要说出个什么缘故来,萧彻是什么人?那眼睛毒的,自己想糊弄过去也不成。 这会儿她只恨自己脑子不清楚。 于是她又哼哼唧唧了几下糊弄道:“王爷以后就知道了。” 萧彻淡笑:“你是想弄的她身败名裂呢还是直接把她弄死呢?” 沈惜那点瞌睡早就跑光了,这会儿支着胳膊趴在他的胸膛之上,闻言认真的看着他,像是真的在思考一般:“王爷觉得那种合适?”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痛苦。”萧彻勾起沈惜的一缕头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那就听王爷的。”沈惜也是这么觉得的,她之前痛苦无望的时候也觉得死是一种奢侈。 “你心里可有主意了?” 这姑娘,鬼主意向来是最多的。 沈惜想了想:“我打算让人去同王老赖讲,让王老赖去二叔府上闹,祖母虽然派人改了沈兰庚帖的时辰,但只要王老赖一口咬定与他结亲的人是沈兰,二叔又一直不出面,沈兰的名声就是想不毁掉都难。” 萧彻颔首:“缺看戏的吗?” 沈惜眼睛一亮:“缺!” “给你安排。”萧彻像是摸小动物一般摸了摸沈惜的脑袋。 “趁着二叔如今在府里不能出去,得赶紧把这件事给办了。”沈惜说道:“不然迟了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他被打的屁股都被打的开花了,段时间内是不可能出去了。”萧彻像是在说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一样:“只是沈兰确实不简单,你如今能压着她,无非就是因为你是沈惜,如果你没有了这个身份,你与她,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沈惜被萧彻说的小脸通红,虽然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让她难堪。 “既然如此,王爷还是去找她吧。”沈惜脸色极差的从萧彻身上爬起来,翻身进了被窝,还故意背对着他。 “……”萧彻想不明白,她怎么又气上了? “本王自然会帮你的,她又不是本王的人,是个怎样的人又与本王何干?”萧彻说道:“这种女人并不适合娶回家,太强势的女人终归得不到男人的心。” 沈惜还是气呼呼的:“王爷也只会捡些好听的说,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萧彻无奈:“你连本王心里的想法都要一清二楚?” “王爷不该说吗?”沈惜挑眉:“别问为什么,臣妾就是这么霸道。” 萧彻摇头:“她确实知道本王的身份,光凭这一点,本王也不可能放过她。” 沈惜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才说你不一定斗的过她呀。 “猜的。” “猜的?”沈惜有些惊讶:“这样就敢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出去了?” “所以说她不是一般人。”萧彻说道:“当然,也可以说是她草率,总之她确实不简单。” “那她知道那王爷的身份了,王爷就不担心她会坏事吗?” 萧彻正色道:“原本相爷念在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份儿上,打算给她寻门好的亲事,堵住她的嘴,但是既然你不愿意,那自然就无需这么麻烦了。” “爹爹也知道了?”沈惜皱起眉。 “不错。” “斩草要除根,王爷怎么可以给自己留下后患呢?”沈惜不悦的说道:“若是这件事成了她拿捏你的把柄可如何是好?” “那也要看她配不配。”萧彻这话很是嚣张,但他也确实有这个嚣张的资本:“能威胁本王的人,这世上还没几个。” 沈惜算是一个。 “臣妾还没问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回朝呢。”方才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没了,沈惜撅起嘴:“王爷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吧,还有,不要总是拿时机未到来敷衍臣妾,臣妾听腻了。” “皇帝如今将那具尸首拖出来鞭尸了,又已经派人去楼兰‘刺杀’于我,我打算等证据充足之后将事情捅出去,等到皇帝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我再出去。” 以救世主大善人的形象出来帮皇帝化解危难,到时候皇帝忌惮百姓忌惮朝臣不敢对他动手,一边又要感激他的大度,百姓还要夸一句萧彻忠君报国,好人全给他占了。 沈惜几欲给萧彻鼓掌了。 “那王爷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只欠东风。” “半月可够?” “足矣。” 那就好。 沈惜想了想:“若是摄政王妃被欺凌,王爷的冤屈是不是能更大?” 好戏开场 萧彻一个栗子头敲在她脑袋上:“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沈惜忍不住揉揉脑袋:“哦。” 既然事情已经讲开了,沈惜也就不担心了,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过去。 …………看见就会暴富滴分割线………… “人呢?”一个肥头大耳,肚子挺的如同五月怀胎妇人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张纸,另一只手里拿着两颗珠圆玉润的珠子不停的转来转去,整个人凶神恶煞的堵在门口,身后还跟了一票穿着黑衣、手执长棍的小厮。 守在沈府门口的小厮一脸苦色,还以为自家老爷又欠了赌债。 上次不是才刚还清吗? “王老爷,我们家老爷去相府了。”小厮给另外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立即就溜进去禀报了。 王老赖手上带着大金戒指和翡翠戒指,十根又短又粗的手上反正都戴满了东西,脖颈上还挂着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金链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若不是仗着有那肥硕的身子,恐怕那金链子就能把他的脖子给撑断了。 脸上的肥肉挤在一堆,看上去油光满面,别说,这沈长秋心还真狠,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 “去相府?呵,去相府又怎么样?这人他还是得给我交出来!”王老赖只以为是沈长秋不肯认帐,躲到相府里去避风头了。 如今这事是他占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怕。 “交什么人?”小厮心里一跳,难不成老爷这次真摊上大事了? “还给我装傻?自然是你们家大小姐沈兰了。”王老赖看着周围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心里万分得意,手一抖,字据就散了开来:“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沈长秋要把他的大女儿沈兰许配于我,连庚帖都已经递了,如今又说那庚帖上写的不是沈兰的生辰八字,要退了这门亲事,当我是傻子吗如此戏弄于我?” 小厮傻眼了,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沈长秋本就是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做的,当时沈兰也只是机缘巧合下知道的这件事,只当他们交换了庚帖,并不知道沈长秋还签下了字据。 围观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沈长秋好赌成性,把自己的女儿卖给王老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若真是这样,那沈兰也太惨了,怎么就摊上了这种爹爹? 沈府发生的事一早就已经有人去通知相府了,沈长鸣这会儿还在上朝,率先知道此事的还是沈老夫人和赵氏。 沈老夫人听了此事之后忍不住怒道:“这王老赖还真是不识好歹!” 明明他们都已经把沈长秋欠的钱都给还清了,如今还巴巴的跟着沈府要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赵氏也有些担心:“娘,不如我去看一下吧。” 沈老夫人说道:“也好,多带几个人去,莫要让自己受什么伤,等长鸣回来我自会让他过去的,薛氏是个软性子,和王老赖对上肯定会吃亏。” “儿媳知道的。”赵氏也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您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沈老夫人也摇了摇头:“早些将兰儿的事情定下来,我也好早些放心。” 赵氏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又能将相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手段肯定还是有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薛氏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她还以为沈长秋真的是去相府侍疾了,所以这会儿就索性躲在房里不出去。 赵氏赶到的时候王老赖已经等的不耐烦,准备硬闯进去了,还是被赵氏的人喝住的。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赵氏眼风一扫,她带来的人就很有眼色的去挥退周围的百姓。 王老赖心知一旦这些百姓离开,他的闹事的胜算的就了一半:“丞相夫人,这难道是做了亏心事所以不让大家知道吗?” 赵氏下了马车,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知王老板这是何意?” 王老赖冷哼了一声:“昨日你们相府的人来找我,说是把沈长秋欠在我这里的债给结了,这是一码事,但是沈长秋要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这是另外一码事,一码归一码,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如今你们说不认就不认了,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不要以为你们是当官我就怕你们,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赵氏没想到王老赖胆子这么大:“婚姻之事虽是父母之命,但是也要顾及到儿女的自由,还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的,兰儿也是在我相府长大的,若是她不愿嫁,我们自然也不能逼她。” 王老赖却说道:“当初沈大小姐也不想嫁给摄政王殿下,最后不也是嫁了?夫人何必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谁说本宫不愿嫁给摄政王殿下了?” 带着冷意的话从后面传来,沈惜怒道:“王老赖,你胆子可真是包了天啊,胆敢造谣本宫和摄政王殿下的事。” 王老赖没想到沈惜会突然出现:“草民见过王妃娘娘。” 官大一级压死人。 沈惜走到赵氏身边:“娘亲,方才祖母都同我说了,这里有人闹事,我便过来看看是谁要做桩强买强卖的龌龊勾当。” 赵氏撇了一眼王老赖:“我方才也正说着呢,这王老板想娶你兰妹妹。” 沈惜心里骂这个王老赖实在不成器:“哦?” 王老赖心里还是怵萧彻的,但如今萧彻不过是个死人,还能有什么能耐? “既然今天王妃娘娘也来了,那就请当着大家伙的面给草民做个见证,当初是那沈长秋主动来找我说亲事的,这字据如今还在这里,造不得假。”王老赖说道:“欠钱是一回事,成亲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都分的拎清。”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又想要钱又想要人喽?”沈惜挑眉。 王老赖很爽快的承认了:“对,而且沈兰小姐的东西都已经给我了,她就是不想嫁都不成了。” “嗯?”沈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结果下一刻,王老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肚兜。 ------题外话------ 怎么办姐妹们,我心态炸了,看了好久的书,看到一半女主跟男二睡了,标了1v1的…其实女主直接跟男二在一起也就算了,最yue的还是后来她还回去了,我直接拉到大结局女主说她最爱的还是男主,我感觉有种糖里吃到屎的感觉……之前也有一本虐文,大结局了女主跑去和男二睡了两年,然后再回去找男主,救命我真的接受无能……宁可不要这种1v1 左膀右臂 精彩! 简直就是精彩至极! 沈惜都忍不住想要鼓掌了,这么损的事除了萧彻她实在不作第二人想。 王老赖得意的将绣着并蒂双莲的肚兜抖开在众人面前:“这沈兰怎么说也是在相府长大的,肚兜上绣的花纹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用的。” 赵氏脸色变了又变,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我相府家教甚严,怎会做出这般私相授受之事?” “夫人的意思……就是我偷偷派人绣了大家闺秀才会穿的肚兜?”王老赖嘴角上扬:“且不说有没有人敢绣这上面的东西,就光瞧瞧这布料,就知道不是一般百姓能用的。” 确实,王老赖说的没错,京城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不,应该说是整个风元王朝都是这般,名门贵族穿的衣服从内而外和百姓都是不一样的,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贵族用的东西和百姓是不一样的,以此来彰显自己高贵的身份。 所以这话不管怎么答都是一个坑。 若是不承认,那王老赖手中的肚兜从何而来?这京城上下的贵女,有几个是能丢的起这种人,败的了这种名声的?就算他们不扯到别人头上,到时候无论祸引何处,树下敌人的还是他们相府。 若是承认,也就是将沈兰推到了火坑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赵氏还是不愿意她受这种苦。 只是为了一个沈兰牵连整个相府,这笔买卖并不划算。 周围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开始指指点点,更有好事者已经编纂出了几个版本。 要么就是沈长秋人面兽心偷了女儿的肚兜被别人,要么就是这个沈兰和王老赖真的有苟且之事。 要知道,相府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王老赖那种人能进去的。 沈惜心里不由佩服萧彻,这手段……啧啧啧,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到时候就算沈兰不嫁给王老赖,她的名声也已经毁了,再想要嫁给好一些男子,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除非是嫁过去做侍妾。 “那你如何能证明这肚兜是兰妹妹的?”沈惜看似是在为沈兰说话,实则是在步步套话。 王老赖嘿嘿一笑:“您觉得我还能拿到谁的肚兜呢?” 沈惜故意作出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样子,这样子更是坐实了这肚兜的主人到底是谁。 “做事总要讲究个证据,我相信兰妹妹不是这种人,娘亲,回去之后我定会彻查相府上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人从中作梗。”沈惜看向赵氏,一脸的坚定。 毕竟做样子还是要做的,到底她在外人面前是个慈爱的“姐姐”。 但是沈惜心里清楚,到时候不管相府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沈兰的清白,百姓也只会觉得这是屈打成招,因为自从有这肚兜的出场,就已经注定了沈兰只能走这一步。 和王老赖又是一番你来我往,沈惜强行用权势压下了他的呼声,将一个护短姐姐的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这也符合她一贯以来的形象。 而这会儿,她做的越过分,百姓对沈惜的厌恶就越深。 沈兰知道这件事之后脸色白了又白,连忙翻了自己的柜子,发现里面确实少了一件肚兜。 她狠狠的撇向了身边伺候的婢女:“是不是你做的?” 那婢女也是冤枉,同时又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慌慌张张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小姐,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会联合外人害你呢?” 沈兰冷冷一笑:“你为什么不可能联合外人害我?我早就知道你嫉妒我了。” “会不会……会不会是王妃娘娘?”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一般:“她记恨小姐想要嫁入王府才会出此下作的计谋,让人偷拿了小姐的肚兜败坏小姐的名声……”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人喝住了。 “好大的胆子,敢在背后说主人的坏话!”赵氏原本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兰定是羞愤欲死,这才匆匆忙忙赶着去看看沈兰,然后说些安慰的话,没想到这脚才刚踏进门,就听到了沈兰的婢女在说沈惜的坏话。 沈惜的护短主要是遗传的赵氏,赵氏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妄议王妃之名,凭空捏造污蔑王妃,窃主子贴身之物出贩,死罪。” 实在没有想到刚进来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自己当初在皇宫里受辱的时候这个婢女可没少对她下手。 沈惜不由得暗爽。 当时她是沈兰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沈兰最信任的奴婢了,如今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尔尔。 但是能这么快就除掉一个敌人,倒也是不错的事。 沈惜不着痕迹的撇了那婢女一眼,随后又拉住了赵氏的手:“娘亲,如今祖母身子不适,不宜见血,依本宫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送去摄政王府交由管家处置如何。” 那婢女心如死灰,摄政王的管家手段狠戾,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一时鬼迷心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还望娘娘饶奴婢一命。” 赵氏听的聒噪,冷冷的吩咐道:“也好,把她的嘴给我堵上送过去。” 下面的人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巾帕,将人五花大绑送去了摄政王府。 管家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心里了然,便着人关进了王府的地下室。 赵氏原本还有些担忧沈兰,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如何不气?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舍不得说几句重话,她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凭空污蔑。 于是连带着对沈兰也没了几分好脸色。 试问能纵容手下的婢女说出这种话的主子,心有几个能是好的? 赵氏虽然被护的很好,但她不是傻子。 从那凭空冒出的肚兜,到跪地求饶的婢女,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肚兜就是沈兰的了。 所以她才顺水推舟把人绑了送去摄政王府,再蠢的人知道这事也能明白其中的奥秘。 事发突然 她就是气,气别人敢这么大胆的将脏水泼到沈惜身上。 也气自己白白养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 沈兰这会儿已经被吓傻了,她没有想到赵氏和沈惜会突然进来,而且还将他们的对话给听了去。 “世母,这…这事……我……我真不知道……”沈兰脸色发白,支支吾吾的说道。 沈惜也在一边看似帮她说话,实则煽风点火:“是啊母亲,兰妹妹向来心性纯良,这件事定然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想来也只是手底下的刁奴多嘴,如今本宫罚也罚过了,您别气了。” 赵氏撇了沈兰一眼,沈惜都发话了她也不可能揪着不放:“此事已经交给王府去处理了,我也不该多说些什么,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这婢女欺上瞒下,又偷了你的肚兜给王老赖,本是死罪,但顾及到老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行杀生之事,因此便了这死罪,日后你还需好好管教你手下的奴婢,切记不可再发生此类之事,免得败坏自己的名声。” 沈兰低头连连说道:“多谢世母提醒,兰儿省得了。” 然后又转头对沈惜说道:“姐姐,此事错在兰儿,兰儿实在不该骄纵奴婢,胆大妄为的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如今那婢女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还望姐姐莫要生气了。” 那肚兜之事,也就是要她那个婢女背锅了。 这是已经默许的事情。 “无事,你也是无心之失,本宫也不怪你,况且这天下流言这么多,本宫也不可能一个个都管过来,所以倒也没有生气。” 这里发生的事自然已经传到了沈老夫人的耳朵里,她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听自然就能听出里面的问题。 兰儿那婢女敢这么大胆的将脏水泼给惜儿,往日私下的时候定然没少说过惜儿的闲话和是非,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顺理成章的就将话给说了出来? 而兰儿和惜儿又向来姐妹情深,若是兰儿心里真有这个姐姐,定然也会约束好下人的言行举止,所以两人这感情,估计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也难怪赵氏会如此急匆匆的将人送出府去,定是为自己的女儿心疼,也不知道惜儿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有多失望。 沈老夫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手心手背哪里不是肉呢?她虽然心疼惜儿,但兰儿好歹也是自己的孙女儿,如今名声尽毁,日后恐再难寻一门好的亲事了。 只是也不知道侍郎那边怎么说了。 还有,往日这个时辰长鸣早就回来了,现在怎么迟迟还未有回音?难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沈老夫人越想越担忧,便吩咐身边的婢女道:“夏语,快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有。” 夏语点点头:“是,老夫人。” 其实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今天皇帝议事议的晚了一些,下朝之后又将沈长鸣和一众臣子留了一会儿罢了。 那日皇陵中发生的事让皇帝震怒,虽然说凶手已经抓住了,严刑拷打之下也没有逼问出什么有用的结果,才刚刚到大理寺就咬舌自尽了。 为了沈惜的名声着想,当然也是皇帝自己心虚,所以这件事便被压了下去,知道的人便是少之又少。 除了那日在皇陵的一众大臣,还有就是沈长鸣了。 沈长鸣的脸色自然不好,他怎么可能猜不出皇帝的心思,但是他也不可能拿自己女儿的清白开玩笑,因此只能暂时先咽下了这口气。 在皇陵遇刺一事皇帝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可他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刺客,就算他不顾及沈惜的名声他也要想想自己。 因此皇帝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一直憋到了现在。 所以今天一下朝皇帝就将他们几个都叫到了书房里,其实他是有些怀疑那人是不是沈长鸣派来的。 如果和沈长鸣无关的话,那秦召怎么可能就这么凑巧这么准时的就出现呢? 要不是实在没有证据……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几个大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互相推诿了一番就过去了。 沈长鸣回到相府的时候夏语正好迎了出去,见到沈长鸣的时候夏语万分激动:“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长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夏语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同沈长鸣讲了,沈长鸣心里有了个底。 别人兴许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他该是知道的。 沈兰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将这么贴身的东西给男人,而她手下的婢女也没有动机和理由去做这种事,她们的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一旦被查出来也只有死的下场。 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一个萧彻了。 也不知道她又是哪里惹到了这尊煞神,能引的他出手。 正是因为出手的人是萧彻,所以沈长鸣便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时心里也已经做了决定。 若真要舍了沈兰,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先去了上房给沈老夫人请了安,沈老夫人知道事情的原因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先去看看你那个不成器的二弟,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沈老夫人还真以为是沈长秋这个不要脸皮的东西将自己女儿的肚兜给了王老赖,心里除了失望也只有失望了。 自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 沈长鸣说道:“母亲,二弟再怎么不着边际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想来其中还有其他的缘故,等儿子查过再做定论也不迟。” 沈老夫人盯了沈长鸣很久,最后摇了摇头:“也好。” 等沈长鸣下去之后,夏语奇怪的问道:“老夫人,相爷难不成是有意要包庇二爷不成?”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沧桑:“我们老了,有些事,不该让我们掺和了。” 她何尝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曲曲,只是她不想再管了而已。 ------题外话------ 今天又看了一本书,里面有一个七八个月还未成型的男婴……这这这……这难道就是哪吒?我感觉我最近怎么一直看到这种奇奇怪怪的小说… 护短 夏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老夫人不再多说,闭上眼睛就开始闭目养神。 沈惜回了自己的小跨院,一派的悠闲自得。 所以说人得管住自己这张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说的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 沈兰这婢女自己蠢不说,还带着主子一并受了猜忌。 沈惜心里这叫一个舒坦啊。 实在没有想到这事情能进展的这么顺利。 “娘娘今日怎么这么开心?”书琴拿了一些吃食进来,看见沈惜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 沈惜也不收敛一下情绪:“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而已。” 这些吃食都是沈老夫人让人给她准备的,就怕委屈了自己乖乖的小孙女。 “这些都是祖母让人给我准备的?”沈惜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糕点,口水都涌了上来。 “是啊。”书琴将东西放在她的面前:“老夫人生怕娘娘一个不小心又饿瘦了,这几日的食谱都是命专人给娘娘研究的呢。” 沈惜美滋滋的说道:“还是祖母知道关心我。” 前脚刚说完人家的不是,这会儿就轮到自己了。 沈长鸣想着先去自己女儿那里探探口风,刚进门就听到了沈惜说的话。 他没好气的说道:“是啊,就只有你祖母会关心你。” 沈惜心道糟糕。 “人家也只是有感而发嘛。”沈惜笑着迎上去:“爹爹娘亲也很关心女儿的嘛。” 沈长鸣没空和她扯皮:“兰儿的事情如何了?” 他作为大伯确实不适合随便进出侄女的院子,但是去去自己女儿的院子倒是无事的。 沈惜就知道他要来问,于是屏退了周围伺候的人,给他交了个实底,顺便把锅都甩到了萧某人的身上:“这事真不是我的意思,爹爹你也知道我与兰儿向来交好,而且我一直都是将她当作亲妹妹看的,如今出了这种事也非我所愿,爹爹不如去问问那个动手的人,看看他是怎么想的,而且他想做什么事,也不是女儿能阻止的了的。” 这派无辜的样子实在惹人垂怜,让人真的觉得是自己误会她了。 沈长鸣却是最懂她的。 她向来是会装无辜、博同情,看着一副柔柔弱弱不知世事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坏水多着呢。 只是这件事既然萧彻已经出手了,也就不需要他再多管了,他过来也只是问个心安。 沈惜这话说的也是真假参半,因为肚兜一事真的不是她的主意,她也是见着肚兜之后才知道的,但原本萧彻是不想出手的,是因为她说了才会出这种事。 为此她也只能默默的夸一句萧彻:何其牛逼? 沈长鸣沉吟了一下,最后说道:“罢了,你心里有主意就好。” 然后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惜儿,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沈惜刚刚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闻言忍不住抬起头:“什么?” 沈长鸣又重复道:“皇陵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爹爹是如何得知那事的?” “唉。”沈长鸣摇摇头:“今天下朝之后陛下将我们几人叫到御书房,话里话外都是在怀疑我想派人刺杀他。” 说起这个沈惜倒是心生了疑窦,也不知道那天去刺杀狗皇帝的人到底是谁,反正不可能是那个被抓进大理寺的男人。 武功高强又能偷偷摸摸潜入皇陵的……难不成是萧彻? 沈惜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爹爹放心,皇帝找不到证据不可能随便诬陷你的。” 如今萧彻不在了,她爹爹可是朝中的顶梁柱,一时间这风元王朝要是失去两个肱骨之臣,这天下还不会乱?而且就算皇帝想对他下手,太后那边也会拦着的。 没办法,谁叫太后比皇帝聪明太多了。 要知道,萧彻才“死”了这么几日,边陲就已经不断的有小摩擦开始发生了。 他们在试探,试探风元王朝如今到底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一旦他们露出什么马脚,这些蠢蠢欲动的小国就会群起而攻之。 “这个我自然知道。” 有些臣子做到那个份儿上,是真的已经有恃无恐了。 “我只是想知道,那日在皇陵的时候陛下是不是真的想对你下手?” 虽然这件事被瞒的很好,没有人敢讲出去,但是当时随行的大臣还有人是沈长鸣的下属,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同他提起的。 沈惜顿了顿,最后点了点头:“是,若不是后来那个刺客突然出现,这会儿恐怕皇帝已经得手了。” 她还有一点不敢告诉沈长鸣,就是她身体里也永远留下了后遗症,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的毒。 沈长鸣面色瞬间铁青:“我知道了。” 皇帝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刺客,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若不是因为心虚,何必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沈惜还是假模假样的安慰了一下自己的爹爹:“爹爹,这事王爷也知道,而且那日就是他给我解的毒,他是我的夫君,出了这种事他应该才是最气愤的那个,你放心,他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沈长鸣这会儿更气了:“你还中毒了?” 沈惜暗道,糟糕,大意了! “没多大事,没多大事。”沈惜打着哈哈:“爹爹还是先去看看娘亲吧,她方才可气的不轻。” 确实,回了正房,赵氏还是有些不解气,今天沈兰的婢女敢这么说惜儿,往日估计说的只会更多,她的女儿凭什么要受这种气?给她吃给她穿,还给她钱和住的地方,就换来这种结果? 随后想到那婢女是去了摄政王府,那可是一个比死还可怕的地方,心里就又舒坦了不少。 只是心里对沈兰的疙瘩已经种下了。 “你娘亲那里我自然会去看的。”沈长鸣这会儿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到底是久经官场的人:“这段时间你就在相府里呆着,没事不要出去,等他回来了再说。” 这正中沈惜下怀,那地方又没有萧彻,日日可能还要面对他的那些妾室,沈惜想想就浑身不舒坦,倒不如住在相府,逍遥又自在。 ------题外话------ 真·体弱多病,真的一点都不愉快的发烧了,昏昏沉沉四肢无力,差点就在医院睡着了……幸好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中暑引起的,药也没开针也没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码完这章的…… 低门妾 “嗯嗯。”沈惜乖巧的点点头。 沈长鸣心里其实依旧有些薄怒,此事还不能叫别人知道,尤其是老夫人和赵氏,免的她们急火攻心。 送走了沈长鸣,沈惜才呼了一口气。 原来萧彻还没和爹爹讲过这回事。 “娘娘,这是管家派人送来的。”怜月将一个荷包递给沈惜,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会儿估计押送那婢女的人也该到王府了。” 沈惜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娘娘可以打开看一下。”怜月摇摇头。 “嗯,也好。” 沈惜将香囊打开,随后里面传来了一阵了熟悉的味道。 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日书琴给她从陀难寺里求来的平安香囊。 她敛起眉,看来管家送来这东西是已经查出香囊的来源了。 “这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吧。”沈惜收了香囊:“你去看看今日的晚膳都准备了些什么,晚上我想吃些小青菜。” “是,娘娘。”怜月福了福身子。 “哦对还有,我要睡会午觉,不要叫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怜月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睡觉……嗯……娘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沈惜打发走怜月之后又找来一个小碗,然后把香囊里的香料都倒了出来,也不需要仔仔细细的看上一遍,里面团了一团一张雪白还未写过字的纸,这张纸在枯干的香料之中实在是扎眼。 按着自己以前的经验,这东西要么是放在火上烤,要么是浸在水里泡,上面的字自然就会显现出来。 前提是如果上面写了字的话。 沈惜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茶碗上,随后又瞟到了烛台之上。 先试试,试试总不会有错的。 于是她先是将茶壶里的水倒了一点在桌子上,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纸摊开,放到水中,那纸一碰到水就迅速舒展了开来,但是让沈惜倍感失望的就是,这纸上并没有显现出一个字。 兴许是要在火上烤呢? 沈惜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于是她拿了自己往日最喜欢的三梭布压在纸上,一边等水干掉,一遍又去找了一个火折子打开,将桌上的烛台给点亮了,就等着三梭布将水吸的干净一点。 不然这纸浸了水就很容易破,一旦放到火上烤,很容易将纸的边缘给捏破。 之所以她先浸水,那是因为这纸沾了水不容易被一下子烧毁,要是掉到火上努努力还能救一下,但要是没有浸过水,这纸不小心落到了火上,那可真要直接化成灰了。 这次倒是不负沈惜的所望,纸上果真写了个字。 但也只是一个字。 那就是“然”。 “然”? 然什么?有什么好然的??沈惜迟疑了一会儿,觉得这可能是萧彻和管家之间某种神秘的协议。 等这纸彻底干了,沈惜又将这纸折了起来,放回了香囊之中,然后把香囊往桌子上一甩就翻身上床睡觉了。 你别说,还真是有些困了。 她在这里睡的是无比惬意,但是沈兰却如在针毡之上一般坐立不安。 现在全天下都该知道她和王老赖的事情了吧…… 外面到底传成什么样子了沈兰连想不敢想,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拿走了她的肚兜。 绝不可能是沈长秋,他平日里连相府的大门都甚少踏进,虽然有时候会来她的院子坐坐,但也只是同她要钱的时候会来,她一向防贼似的放着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有可乘之机? 当然也不可能是橙儿做的,这么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虽然如今已经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但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事与橙儿并无什么关系。 难道……难道是沈惜? 对,一定是她! 沈兰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知道徐亦安喜欢她,所以才见不得自己嫁给徐亦安,而且还故意叫来了江芮溪来羞辱她!! 这个贱女人! 自己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败她这个好姐姐所赐!!! 沈兰眼中恨意彻骨,恨不得立即就将沈惜给碎尸万段。 什么姐妹情深?都不过是她用来骗骗众人的戏码,实际上她比谁都要骄傲,她只不过是将自己当成她的陪衬而已! 这么多年,谁不是因为沈惜才接近的她?她多少次听到别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过是借着沈惜的裙带关系才能挤入她们的圈子里。 山鸡和凤凰,永远都是云泥之别。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反击。 沈兰这会儿终于想到了鸿胪寺卿谢必安。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和那侍郎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如今她身边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人可以利用了。 他掌朝贡,理宴事,迎往来,手底下的人脉绝对不是一般大臣能比的,而且这也是一个油水颇丰的官职,再加上谢必安本就家底丰厚,但生的就那么不尽如人意了。 也不是说他相貌有多丑陋,只是放在百姓之中,完全可以泯于众人。 这让见惯了俊美男子的沈兰如何接受的了?虽然他一直喜欢沈兰,但是沈兰却从未对他有过什么表示。 但是如今谢必安已经成了她最好的去处。 好在她往日对谢必安也留有几分余面,未曾将话说的太死,或者太僵,只是往日她最是不屑一顾的人如今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唯一能救她出苦海的人,这种落差实在有些大。 沈兰深吸了一口气,有时候做人就是这般,能屈能伸。 只是她这会儿完全忘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厌弃谢必安,如今却要依靠他,同样的,以前谢必安喜欢她,但是现在未必。 而且就算谢必安还喜欢她,可她的名声确确实实已经毁了,谁娶了她就是谁倒霉,没被人当面指指点点就已经是大福了。 谢家自然不可能叫这样的人嫁进门,他们虽没有多高的门楣,但面子还是要的,除非就是纳她做小妾,这也已经是顶天的恩惠了。 萧彻这一招,彻彻底底的断绝了沈兰的后路。 只有沈兰自己还傻乎乎的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只欠东风 沈惜破天荒的在用晚膳的时候看到了萧彻,要知道,自从回到京城以后,萧彻出现基本都是在半夜时分了。 “王爷,你怎么来了?”沈惜坐起身,眼里的惊喜是怎么也盖不住的:“今天这么早?” 萧彻解开大氅挂在衣架上,淡淡的说道:“至多七日,七日后我就该回来了。” “啊?” 他又说了一遍:“最多七日之后,我就该上京了,这段时间你四处去走走,往日我常去的地方你最好都去一遍。”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沈惜立即明白他这是想要利用舆论的压力,把他们推到最可怜的顶点,这样一来,当所有的百姓都知道皇帝的恶行之后便会愈发同情萧彻,等到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民心所向了。 当然了,这个出现的时间也得把握好,不然等事情发酵的过头了,众人心头的愤懑和不满也就消下去了。 你说说萧彻这个人,阴谋诡计手段颇多,皇帝这种蠢材怎么和他比? 沈惜忍不住摇摇头。 唉。 智商碾压。 不过他现在开始是要换路线了,本来是人人都害怕的角色,现在倒成了人人都怜惜的角色了。 “那王爷往日去什么地方最多呢?” 萧彻沉默了。 沈惜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是特别恰当,于是又巴巴的加了一句:“妾身这不是有些忘了吗?” “晚些我叫人写张纸条与你。”萧彻说道:“还有,今日管家是否叫人送来了一个荷包。” “对!”沈惜将已经收起来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萧彻,随后煞有介事的说道:“这里面有张纸,我放在火上烤了,上面写了个‘然’字。” 萧彻接过纸条,那纸条四围皱巴巴的:“水里也泡过了?” “嗯。”沈惜看着萧彻,无辜的眨了一下大眼睛。 “去拿些墨水过来。” 沈惜有时候也会在房里写写画画,所以房间的书桌上也是有笔墨的。 “要笔纸吗?” 沈惜咽下最后一口饭,说道。 萧彻顿了顿,复又说道:“嗯。” 于是她起身给萧彻拿了笔墨过来,萧彻看着笔上刻着一行精致的小字“嵩明赠。” 他不动声色的撇开眼睛,将那纸丢在了墨中,墨水一下子就在纸上被晕开了,然后沈惜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没有染上墨水的地方,那是四个大字:“只欠东风”。 “……”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随后,萧彻就将镇纸摊了开来,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字。 字如其人有时确实是不错的,萧彻这字笔锋凌厉,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好了,将这纸晾干之后放回香囊里,之前我给你的那个香囊还在吗?” 沈惜点点头,这东西她哪里敢丢啊:“我去给你拿。” 回来之后,这香囊就被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书琴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愚昧之后只恨不得把过去的一切都抹的一干二净,自然不可能再去提起这个香囊,而沈惜留着这个香囊,纯粹是想着万一有用呢? “这个香囊是本王派人照着这个样子重新绣的,当时是想着万一原先的香囊里要是有什么东西没有被我们注意到,因此就没有将原来的给你。”萧彻将管家送来的那个香囊递给她:“这香囊时间长了已经没什么用了,你把它戴在身上。” “这是原来那个?” “不错。” 沈惜脑子一转,随后想到萧彻的头号敌人,他向来不做无用功,这会儿让她拿出荷包来定然还有其他用意:“王爷的意思是说,陀难寺和皇帝也有关系?” “皇室势力错综复杂,稍有行差踏错,面对你的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萧彻说道:“陀难寺在那里大肆张罗信徒,明明是邪术淫……行的地方,却还能屹立这么久不被官府查封,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经过萧彻这么一说,沈惜才觉得不对:“好像是哎……” “本王派人顺藤摸瓜去查,这才发现这陀难寺和王国舅之间有些联系。” “他?”沈惜皱起眉:“陀难寺远在西北,他手伸那么长做什么?” “你觉得按着他那个位置,就算有再多的油水,能富成这个样子吗?” 对啊,其他的先不说,只说王焕安那个败家的性子,王家的家底就算再丰厚也禁不起那么造啊…… 所以除了明面上的收入,王家肯定还有其他暗地里的收入。 如今看来,这陀难寺也是其中之一。 “除了陀难寺,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吧?”沈惜心里一动。 “不错。”萧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还有其他地方我都已经查出来了,你将这东西戴在身上,我们一点一点把王国舅的暗线给掏空,届时便治他们一个谋害王妃之罪,杀了便是,这种毒瘤,无需留着。” 若是说原先还忌惮那些信徒会不会突然反叛,毕竟思想的荼毒要比身体上的痛楚远超十倍不止,如今萧彻却已经不想管了。 反正都是些暴乱分子,若真到了那时候,杀了便是,留着他们也只会祸害别人。 “妾身都听王爷的。”沈惜又问道:“我们离开的这些天难道爹爹都没有处理好王家的事吗?” 她还记得当初她离开,就是因为怕太后对她下手,萧彻在外鞭长莫及,万一出了什么事便再也挽回不了了。 “有些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萧彻用笔蘸了一些墨水:“就如这方砚台,虽然看上去只有这么浅的墨水,但是只要你的墨条够多,砚台够硬,容纳过的墨水就越多,外力一旦施加,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风元王朝亦是如此,作为这地最大的国家,藏污纳垢自然也会更多。 “如今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不少证据,只待时机成熟,我们就能彻底抄了王家。” “王爷可真厉害。” 沈惜发誓,这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萧彻撇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沈惜笑的狗腿:“我这可是真心话。” “饭吃完了?”萧彻看向沈惜碗里剩余的饭:“往日不是要吃的一干二净才罢休?” ------题外话------ 怕被和谐,所以在邪术“淫”和“行”的中间加了一个…… 采花贼 岂止是一干二净啊,有时候饭盛的少了,她还要把桌子上的菜吃的光光的。 沈惜摸了摸头,面上一哂:“王爷这是开始嫌弃妾身了?你自己挑来的老婆。” 所以你得忍着。 “……”萧彻无奈:“本王先去沐浴。” 沈惜这里也是有个大浴池的,自从她回来之后这里就一直通着水,什么时候想洗澡了,什么时候去就行。 “王爷等等,我这里可没有王爷的换洗衣物了。”沈惜摊着手说道:“前些日子还有冬日的衣裳,如今天气开始逐渐转暖,府中下人换衣裳的时候就拿下去了,本想着让他们给你也备上几件衣裳,但想到王爷如今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便没有刻意提醒。” 萧彻脚步一顿。 沈惜复又说道:“王爷你说怪也不怪?前两日这雪下的能冻死人,现在天又开始回暖了,连春衫都已经可以上了。” 萧彻顿了顿:“这种事谁能说的好呢?本就不是人能决定的事。” “也是。”沈惜认同的点头。 沈惜不出府自然是不知道,因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坊间的流言蜚语都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 众人都道这其中定然是有巨大的冤情,不然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会下这么大的雪? 但此事也没什么人能够佐证,皇帝派人抓了几个带头传话的人杀了,流言也才堪堪被压了下去。 只是他们心里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就算暂时被压了下去,日后再度回想,定也会惊叹一声:原来如此! 沈惜洗了把手,想到萧彻往日的洁癖,便又说道:“王爷不如叫人给你送些衣物过来,我到时候将它藏起来不叫人看见,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了,少洗两次澡也无伤大雅。” 反正又不是炎炎的夏日,出上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都黏腻的厉害,不洗个澡都对不起自己身上那身衣裳。 “罢了,我出去一趟便是。” 这段时间他实在忙的很,日日在王府和相府里往返,有时又要去暗阁里看看,若不是因为不放心沈惜的缘故,相府这一趟着实是可以省掉的。 “王爷都是在外面沐浴的?”不知为何,萧彻竟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遗憾的味道。 而这附近有萧彻的别院,出了相府,他自然还有地方去。 他脚步未停,最后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今日也只是脑子一热才来的,往日来之前,不论多晚,都需先沐浴净身。 见他走了,沈惜叫来了书琴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下去,临走前也不忘吩咐道:“明日记得收拾两身男子的衣裳过来。” 书琴动作一僵,自然明白沈惜何意:“是,娘娘。” 沈惜为自己错失了大好的良机而感到悲痛万分。 自己方才到底是那根筋抽抽了,才说出这般无脑的话的?夜深人静,不正是偷窥人家沐浴的好时辰吗? 连衣服都没的穿,自己想对他上下其手岂不是更加方便? 沈惜忍不住想要捶胸顿足,自己这个猪脑子哦!只可惜现在不能做的太过火,不然她干脆连衣裳都不让书琴准备了,准备了衣裳他兴许下次就会留在这里沐浴了。 随后又越想越不甘心,恨自己白白把这么好的机会给送了出去。 这要是再来一场鸳鸯浴……简直就是完美! 于是,她也脑子一抽,要将这件事进行的彻底。 她自然也是知道萧彻在这附近有宅邸的,只是他往日基本不过来而已,这房子就相当于是闲置了一般。 他既是出去沐浴了,夜里定然还要回来,因此肯定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如此看来,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那个别院了。 沈惜唤了书琴过来:“怜月睡了吗?” 上次在皇陵那日怜月着了凉,后来一直不太舒服,下午的时候风一吹竟发起烧来,好在不是什么大候症,喝了药发身汗就好了。 书琴点点头:“已经睡了,娘娘可要备水沐浴?” 她侧间还有一个小浴室,里面放了一个木桶,冬日寒冷,房子小一些自然暖一些,所以天一冷她都喜欢在里面沐浴。 “不必,你给本宫找一件厚一些的披风,本宫要出去一趟。” 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暗了,书琴忍不住说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睡男人算不算重要的事情? 沈惜冲着书琴龇牙一笑:“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那地方肯定不可能一直备着水,沐浴用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烧好的,所以她动作快一点定然还能赶的上。 想到这里,沈惜就忍不住催促正在给自己找衣裳的书琴:“你动作快些,还有,衣裳一定要找的好看,等会儿本宫进去了之后你就在外面给本宫望风,若是本宫不喊你你一定不要进来,知道吗?” 书琴已经知道了沈惜到底要做什么,听到她亲口承认那男子就是摄政王殿下之后,心里徘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知道了,娘娘。” 只是不知为何,见着自家主子这幅色中饿鬼的样子,书琴忍不住为萧彻捏了把汗。 而沈惜自己还在往脸上涂粉。 “娘娘,若是碰了水,脸上这粉若是一块一块结在一起,恐怕……”话只需要点到为止,沈惜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涂多了粉。 她讪讪的拿起一边的毛巾开始洗去脸上的脂粉,她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怕不好看吗? 到底是个绝色的美人儿,不施粉黛便已是足够让人动心了。 “我这打扮可好看?” 沈惜换上薄薄的春装,淡绿色的长裙贴和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曼妙的身姿。 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都要忍不住动心。 “自然是好看的。” 只是这会儿就穿上这衣裳实在有些冷,果真,下一秒沈惜就破功了,被一阵不知从那里来的风吹的一哆嗦,连忙穿上厚厚的大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走吧走吧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沈惜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王爷,我来了! 技不如人 沈惜一想到萧彻那美好的肉体就忍不住发笑。 书琴走在沈惜的后面提提着灯,因此没有看到沈惜一脸花痴的表情。 左拐右拐终于出了府,门口的小厮见了便问道:“娘娘,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呀?” 沈惜自豪的说道:“采花。” 说完,就带着书琴扬长而去。 书琴:“……” 为什么她觉着自家娘娘越来越……豪放了? 只留下门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大晚上去……采花?采什么花?那么黑看的清吗? 另一个小厮想起自己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东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一副得意的样子:“不知道了吧?娘娘这去看的定然是昙花!” “昙花?”那小厮蹙起眉:“昙花是什么花?我怎么没听过?” “笨蛋,连昙花都不知道!”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小厮,那叫一个骄傲啊:“昙花就是一种很好看的花,而且它只有在晚上才会开,开一会儿就死了,还有个词叫……叫什么……昙花……昙花一下,对!就是昙花一下!就是指那个昙花开一下就没了!” 另外一个小厮略带嫌弃的撇了撇嘴:“开一下就没的昙花能有什么用?” “你懂个屁!人家那个就叫情趣!” 那小厮忍不住摸了摸头:“情趣?” “情趣!” 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那你说说书琴为什么拿把凳子出去?” 那小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拿凳子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方便看花喽!不然蹲着看?” “有道理。” 殊不知,带把凳子只是因为方便翻墙。 总不能从正大门进去吧? 这样肯定会惊动门内的人,但是翻墙进去的话就相对比较安静。 脑子发热的女人已经彻底忘记了萧彻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别说是翻墙了,就是靠近这座府邸都有可能被萧彻发现。 陷入自我的女人是强大且盲目的。 因为这座府邸离相府近,所以沈惜很容易就能找到了,只是这府邸的门匾上一个字都没有挂,很明显就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宅邸。 沈惜出了相府之后才想到皇帝可能会派人跟踪她,她自然是不能暴露萧彻的行踪的,但又耐不住蠢蠢欲动的想法。 只是出都出来了,不干票大的? 沈惜纠结了很久,要是自己会点武功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自己附近到底有没有人跟着了。 唉。 这么一路走一路纠结到了门口,沈惜咬咬牙,还是准备先放萧彻一马。 毕竟机会没了以后还能再找,夫君没了那是真的没了。 只是她的纠结没有太久,她就看到了正从小道里走出来的秦召。 沈惜有些兴奋的说道:“秦将军怎么在这里?” 秦召先是行了个礼,随后恭恭敬敬的说道:“方才同一友人相约,在附近饮酒。” 凑近了闻确实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意,沈惜点点头问道:“将军如今可是一人?” “自然。” 其实他是被萧彻安排过来的,因为萧彻一出相府并未直奔府邸,而是先去了另一个地方,只是他在去府邸的时候看到了沈惜,见着两人连个护卫都不带就跑出来了,忍不住有些怒气。 她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明明知道现在太后皇帝都要对她下手,还敢不设防的晚上跑出来。 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气她不管不顾,气她冲动多事,气她实在是调皮。 可他这满肚子的火气在看到沈惜的时候,还是消散的一干二净。 沈惜见着秦召之后自然是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在知道自己身边没有人监视的时候就威胁他带着自己进了宅邸。 同时,还不能告诉萧彻这件事。 秦召心里是无奈的,若是娘娘知道王爷不仅已经知道了,连他的出现都是他安排的,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只是他又不能拒绝沈惜,想着这府邸里本就没什么东西,最近也只是做王爷临时办公小憩外加沐浴的地方,应该没什么忌讳,又想到王爷对王妃也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带她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沈惜就被秦召正大光明的带进去了。 而此时,萧彻刚刚脱了衣服泡到水里。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萧彻是想派人去吓吓她的,让她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到底有多危险。 但是想到沈惜那比猫儿大不了多少的胆子,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消了下去,便叫了秦召过去护着她们回府,自己则去沐浴了,到底还是爱洁。 而这会儿,罪魁祸首正趴在他的浴桶上面,两只贼眼瞪的溜儿圆,丝毫没有忏悔之心的看着他。 萧彻动了动眼皮:“谁叫你来的。” 沈惜讨好的笑道:“妾身想王爷,就来了。” “怎么进来的?”萧彻这也是明知故问了。 沈惜说道:“当然是走进来的啦。” “……” 萧彻闭上眼睛:“出去。” “我不!”沈惜心一横:“萧彻,我就告诉你,今天姑奶奶一定要睡到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开始脱起了大氅,准备在这一方小小的浴桶里来一场不能描述的画面。 “哗”的一身,萧彻从浴桶里站起来,精雕细琢的肚腹之下……还围了一条长到膝盖的浴巾。 沈惜动作一顿,眼里满是失望。 这男人,怎么这么保守呢? 沐浴就沐浴,围什么浴袍? 萧彻随手扯了一件衣裳裹住精壮的身躯,然后走到沈惜身边定了她的穴,把她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在沈惜反抗的眼神中一把提起了她的后领…… 沈惜当然是不愿意的:“萧彻你不要太过分!姑奶奶想睡的人一向就没有睡不到的!你等着,早晚有一天……唔……唔……” 萧彻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最后又点了她的哑穴,将她往院子里一放:“一刻钟之后穴道自然会解开。” “唔!唔唔唔!”沈惜只恨自己为何不会武功,这样就不会落败于萧彻之手了。 到时候萧彻这一朵鲜花,必定要插在她这坨……不,她这盆沃土之中。 领罚 关上门,暗处出来了一个女子,恭敬的说道:“主上,需要我帮你吗?” 萧彻拢起衣襟,浑厚的内力早就已经将他身上的衣裳烘干了,见着这个女子,萧彻语气中带了一丝杀气:“谁准你进来的?” 那女子不敢抬头看萧彻,拿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属下……属下只是……” “本王是不是说过,没有本王的传唤,不许随意靠近本王。” 女子雪白的额上开始沁出汗珠:“属下只是担心主上的安危。” 萧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欲再听她多言:“下不为例,自去领罚。” “谢主上。” “滚。” 被一二再再而三的打扰,萧彻也没了沐浴的心思,索性穿好衣裳开始调息,只有被丢在外面的沈惜立在院子里哭泣。 太过分了真的! 她怎么说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萧彻,你给我等着瞧吧! 一刻钟刚到,沈惜的穴道刚刚解开,浑身上下还没什么力气,此时清冷的声音也恰到好处的从房间里传出来:“秦召,带王妃回相府。” 沈惜听着自然是听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秦召却可以。 自家主子的气息已经乱了,定然是方才娘娘闯进去之后才让王爷乱了气息的。 而书琴自然也听到了萧彻的传唤,跟着秦召就跑了进去。 “娘娘。”书琴一进去就看到沈惜正一瘸一拐的从里面出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迎了上去:“您怎么了?” 萧彻还算有点良心,给沈惜把衣裳都穿的好好的,看上去还算端庄大方。 沈惜恨恨的看了萧彻所在的厢房一眼,方才那女子的声音她自然也听见了,幸亏萧彻没有同她做些什么,不然她肯定不会和他轻易罢休的。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啊。”沈惜也不愿再进去了,等下要是又被丢出来那真是太丢人了,索性就带着书琴先回去了。 秦召自然也跟在后面。 考虑到自己同书琴二人回去确实不太安全,所以沈惜也就没有阻止秦召的随同。 而等沈惜一走,在房内调息的萧彻就忍不住喷了一口血。 炽阳诀已经修炼到了第九重,此后就再也无法突破,而想要修炼炽阳诀……就必须清心寡欲。 这炽阳诀是他从小就开始练的,内力霸道无比,同时还能强健筋骨体魄,拓宽体内丹田之气,而他学起其他东西来也会是事半功倍。 只是炽阳诀修习难度之高也非常人难以想象的,他自小就泡在各种药浴里,奇臭也就罢了,有些药浴还会使人浑身感到奇痒无比,抓挠则生疮,疮破则流毒脓,有些奇辣,人一靠近便如坐针毡,更别说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凝神静气三个时辰了。 这些却还是轻的。 也正是托了这些东西的福,萧彻如今才有了这百毒不侵的身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惜心里还是在生气,自己都这么主动了,萧彻还是不为所动。 怎么,难道他是柳下惠吗? 若是说之前两人同寝他不碰自己是因为背上的伤,现在伤上的痂都已经脱落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伤势的缘故同自己生分呢? 肯定是他本来就不想碰自己,不然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长的也不算丑,萧彻怎么可能整整三年都不碰自己一下呢? 沈惜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必须要睡到萧彻,然后再同他和离,不然都白花了自己这三年美好的青春时光了! 秦召送完沈惜就回去找萧彻了,他跟在萧彻身边这么多年,即使身负重伤他的内力也一直是平静无澜的,如今难得看到他乱了气息,自然是要去守在他身边的。 只是他赶到的时候萧彻已经稳定了体内作乱的气息:“你来了?” “属下见过王爷。” “她怎么说?” “娘娘……似乎有些生气。” 萧彻沉默了半晌,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随后,他的面上浮现了一丝苦笑,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希望与沈惜亲近?那一直被埋在他心里的,让人发狂的念头。 可是如今他什么都不能做,时机未到。 明日他就要动身去浔阳了,他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京城之中,不然可能他的身份还没确定就已经被皇帝派来的人一波一波的刺杀了。 所以他必须要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同时这个地方又不能离京城太远,否则他就难以掌控全局。 思来想去,也只有浔阳这么一个地方适合他去了。 至于他的行踪……想到沈惜那副气鼓鼓的样子萧彻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若是他不交代一句就去了浔阳,等沈惜回过神只怕这怒气会更甚。 罢了,还是派人只会她一下吧。 气归气,沈惜还是会以大局为重的,她同萧彻小打小闹的就当是调调情了,但是皇帝那边可不能马虎。 这到底是天下大事。 于是翌日一早,沈惜就打着思念萧彻的名头到处去逛街,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因为萧彻昨天没有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患得患失。 见萧彻那样子,倒也没有要发怒的迹象,从头至尾他也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对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倒是凶的很。 只是她还是担心,担心因为自己举动导致萧彻都不愿意靠近她了。 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于是这一路沈惜都有些出神,就连情绪都有些低落。 但是这一幕落到百姓的眼里就变了味,众人都有些同情她这种低潮的情绪,你说说,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她的人生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这便是王爷以前爱吃的菜色?”沈惜很少见到这些菜,好像往日无论是在相府还是在王府,甚至是在浔阳的时候,她见着的菜都是她喜欢的菜为主。 “回娘娘的话,王爷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常点这些菜。” 沈惜又是一个恍惚:“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有事唤小人便可。”那掌柜说道。 ------题外话------ 大家端午安康呀~还没进群的宝贝真的不打算进一下群嘛…看到有粉丝宝宝说感觉男主不爱女主,其实男主一直不碰女主不只是要修炼功法,还有其他原因哦~男主是真的爱到骨子里女主,只是他并不善于表达,而且女主之前对他做的那些事也还让他心有余悸,只能说细节决定成败。 还有,男主是个正常的男人! 原来是... “嗯。”沈惜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同萧彻到底该怎么办。 他许是真的生气了吧,不然也不可能连房间都不回来了。 沈惜有些失落,虽然昨天真的很生气,但是一晚上过去了怒气也消了不少,只是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碰自己。 明明自己都洗白白送到他面前了,他还要当个柳下惠。 可他也不像是对自己没有意思啊……若是他不喜欢自己的话,照着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和自己亲近的。 难不成……是他不举! 沈惜脸色一下子就变的难看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殿下居然……不能人道!! 那也太惨了点吧。 怪不得她见萧彻明明生了如此绝色的容貌,但偏偏要带着如此恐怖的面具示人,那不就是欲遮盖他不能示人的缺陷吗? 对一个男人来说,不,应该是任何的雄性物种来说,最恐怖的莫过于就是不能人道了。 沈惜为萧彻感到深深的同情,也为自己默哀。 只是古往今来,应该也有不少不能人道的男子,兴许这病能治也不好说呢? 怕就怕的是讳疾忌医。 想到这里,沈惜就有些坐不住了,若真是这般,那自己昨日那番做派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还有还有,她是不是应该给萧彻找一个良医给他治个病?用那种绝对不会伤害到他那脆弱的自尊心的方式。 总不能真的叫他就这么过了下半辈子吧? 沈惜下定决心,嗯,一定要治好他这中看不中用的病! 说着,沈惜就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这倒是惊到了一边的书琴:“怎么了娘娘?” 沈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摆了摆手说道:“无事,无事。” 但是这会儿心里却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嗯,一定得加紧速度给他找一个良医,同时还不能叫他知道这件事,最关键的是这件事也不能叫其他人知道。 有些病真的得趁早治。 心不在焉的用完了这顿饭,沈惜想到下午还有两个地方要去,心里就有些烦躁。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感叹,萧彻是真的不喜欢到处跑,在京城这么多年常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也许这就是女人吧。 匆忙的走完了流程,沈惜回到相府的时候还在想萧彻那件事,以前她听说有个四处散游的神医名叫程渲,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也就罢了,甚至还有传言他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当然了,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从可判,但这神医的威名确实众人皆知。 如今萧彻虽然去了浔阳,但秦召是不可能去的,如今除了沈惜,整个京城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秦召了,秦召几乎所有的动作都在众人的监视之中。 沈惜一直住在相府,周围又有家丁护着,平日里也甚少出门走动,所以大家的焦点主要还是聚集在了秦召身上。 因此,秦召是不能动的。 考虑到沈惜的个人意志,萧彻最后还是叫沈长鸣去同沈惜说的。 因此沈惜才刚回到相府就被沈长鸣叫去书房了。 “听说你昨日晚上出府了?”她到书房的时候沈长鸣正在作画,看上去颇为闲适。 沈惜笃定沈长鸣定然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了,毕竟这种事萧彻肯定不会到处去宣扬的,所以她也同沈长鸣打了个哈哈:“女儿昨晚去找王爷了。” 他自然也知道萧彻派了秦召将她送回来的事,思及这是夫妻之间的事,他也不好多问,于是话头一转:“你可知王爷去浔阳了?” 沈惜如今对“浔阳”二字颇为敏感:“浔阳?王爷去浔阳做什么?” 啊啊啊,那边可还有个虎视眈眈很久的赵姝啊。 但是想到萧彻如今可能力不从心,沈惜心里又放心了不少。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哼哼。 “他要回京,从浔阳出发自然是最合适的。” “不是只有七日的时间吗?从这里到浔阳……也该有半月的脚程吧?除非是日夜兼程,兴许还能勉强赶到。” 今日她在上街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主要也是围绕萧彻的死的。 因为早晨出了一件事,就是当初被王爷所救的那个小男孩找到了京城,身上浑身是冻疮,虽然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是这一路上走过来风也打雨也下,运气好能找个地方躲一躲,运气不好就只能挨着,天寒地冻衣裳湿了又湿,如何能有块好肉? 尤其是那双脚,鞋头都已经磨破了,脚趾上都是脓水。 如此浑身酸臭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摄政王府的门口,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 奈何体力不支,磕了两个头就昏了过去。 最后还是摄政王府的管家将他带了进去,又找了太医为他诊治,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也正是这个孩子,爆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那日王爷一开始慌救他的时候并未有什么危险,是后来暗中冲出来了一波人举着刀来杀他,他当时本就受了伤,又要护着他这个小累赘,终究是双手难敌四拳,王爷被逼的躲进了一个地方,这才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击中的。 这一下子就让本就不安的民心愈发躁动,你说这萧彻是死于天灾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若是那巨石也是杀手动的手脚呢? 当即就有一帮百姓跪在皇宫的门口,请求皇帝彻查此事,不然他们就长跪不起。 浩浩荡荡的,约有几千人。 法不责众,皇帝就算想杀了这帮百姓,太后也是不会让他动手的。 因为如此一来,不仅堵不住悠悠众口,反而还会激起百姓的怒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萧彻在的时候人人都恐惧他,希望他能赶紧离开,但是萧彻真的走了吧,大家又开始慌了。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安定都是源于这位雷厉风行的王爷。 官位之争 这皇帝实在愚钝不堪,萧彻才刚死,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接手了一切。 若是弄的好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好,不但增加税赋,甚至还开始售卖官位,要知道,这卖官位可不是说说笑话的,极容易动摇国之根本。 若是下面的人偷偷卖官位事情倒还算可救,因为至少让那些买官位的人还能有所忌惮,但这皇帝蠢就蠢在光明正大的去卖,这就让那些花钱买官位的人多了不少底气,以前花钱买官位是犯法的,可现在皇帝卖了,他们买了,就没有问题了。 要是说起来,反正也是皇帝卖的,我买了又怎么样?而且这事皇帝也知道,我这位置就是皇帝承认的! 如今才刚刚开始,此举的弊端还未展现出来,但一个月之后呢?一年之后呢? 这些胸无点墨的东西,真的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吗? 整个朝廷鱼龙混杂的,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尤其是知道萧彻之死是有预谋的之后,众人都忍不住怀疑皇帝是不是故意想搞垮这个国家。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沈长鸣将手里的笔墨放下:“你们去的时候走的是官道,自然会绕路而行,他孤身从小路而过,无需有任何顾及,自然无惧任何东西。” “好吧。”沈惜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爹爹可知王爷同那赵姝之间的关系?” 反正是自家爹爹,问了也无事。 沈长鸣顿了顿:“赵姝?就是那赵无畏之女?” “是啊,她可喜欢王爷了呢。”沈惜愤愤的说道。 “那王爷对她呢?” “目前是没看出有什么心思,但这种事情谁说的好呢。”沈惜醋溜溜的说道。 沈长鸣默了一会儿,如今王爷刚刚回朝,自然是要人拥护的,若是能得到赵无畏的拥护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虽说赵无畏是王爷的人,但还是有些摇摆。 要是王爷顺水推舟娶了赵姝,那定然是最好的。 只是……惜儿心里定会不悦。 “此事日后再说,你也无需太过担忧。” 作为臣子,沈长鸣自然是希望萧彻娶赵姝的,但作为岳丈,他更希望萧彻只娶惜儿一个人。 这会儿,皇宫里也是一阵风雨。 慈珞宫里,太后知道卖官位的事之后气的手都在发抖,她看着下方一副不知悔改样子的皇帝恨不得直接把他赶出宫去,真的是废物废物废物! “皇帝啊皇帝,你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太后气的捂着胸口说道。 皇帝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母后,儿臣此举也只是为了填充国库啊,如今国库空虚,朕也得想点办法吧。” “蠢材!填充国库岂是可以以贩卖官位来获得的吗?你可曾想过,这些人买了官位以后会做些什么?你可曾考量过他们的学识和德行?你可曾想过你现在流入的这些人日后是否会变成朝廷的蛀虫!”太后实在想不明白,她请来教***学识的人个个都是名师学者,怎么能把皇帝教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个,皇帝反倒还有些洋洋得意:“母后有所不知,这些买官位的人朕都是考量过的,家中富得流油不说,幼时也是上过学堂请过夫子的,才识学说虽不能同那些状元探花相比,但也算略有见识,而且朕卖的都是小官位,都是些连朝都不能上的,况且还是在天子脚下,他们总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千里长提,溃于蚁穴,敬小而慎微。”太后忍不住摇头,这皇帝真的是蠢的没救了:“陛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莫要等到民心尽失,国祚尽毁才方知后悔。” “儿臣知道了。”皇帝表情有些阴郁,但还是乖乖的应承了:“儿臣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不陪母后了。” “若你再这般下去,朝中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萧彻出现,陛下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 看着皇帝转身离开的样子,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娘娘,莫要气了,陛下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太监福海上前劝道:“往日陛下都被那萧彻压的透不过气,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萧彻的控制,自然容易冒进,过些时候稳定了就好了。” “萧彻。”太后眼里闪过杀意:“哀家不管你是真死还是假死,都必要你有去无回!” 皇帝回了御书房,想着太后的话越想越气,他怎么可能会放任第二个萧彻起来?母后这话不就是在骂他无能吗? “安德才,去传江成涛来见朕。”皇帝怒气冲冲的说道。 安德才自然乐意去做这等差事,这可比伺候在暴怒边缘的皇帝身边安全的多。 “是,陛下。” 安德才屁颠屁颠的就跑了,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还是有气。 他做错什么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官位,根本插手不了朝廷大事,能出什么乱子? 母后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如今萧彻不在,朝中大多数的风头都已经转向他了,等到他把萧彻的党羽全部拔除,掌握全局指日可待。 而且他在朝中还有江成涛这般的心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江成涛这会儿才刚刚知道江芮溪做的好事,正怒不可遏的指着她的鼻子骂。 他们荣国公府一直都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但那侍郎可是沈长鸣手下的人,他们之间终难化敌为友,况且皇帝生性多疑,一旦他们之间扯上什么关系,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 生了这么个愚蠢的女儿,真的是丢尽了他的脸。 江成涛的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江成涛火气上来就要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动家法。 刚刚想说出江芮溪做的好事,宫里传话的太监就到了。 江成涛脸色一僵。 若是皇帝真的怀疑自己了,恐怕这件事也难办了。 “你给我好好看着她!免的有一天刀架在脖子上了自己还不知道!”江成涛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母女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鸿门宴 江芮溪心里有数,但是她不愿告诉自己的母亲这件事,只因为心里还残存着最后那么一丝幻想。 也许……也许侍郎一家并不是沈府那边的人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对自己渴望的事抱有太多的幻想,但最后往往都是一场空。 其中还有一个沈兰。 往日都是谢必安围着她转的,如今出了事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落差让沈兰心里实在不舒服。 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她现下最好的选择就只有谢必安。 沈惜,你等着吧,你害的我变成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兰捏紧了手里的信纸,信纸上正是谢家给她的回信。 上面说谢必安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恐不能出来相见,还望姑娘谅解。 连信都不是谢必安自己写的,几乎就是将她的尊严完全践踏在了地下。 你去看看,哪家人会连自己儿子和其他女人的信件都要看上一看,最后自己动笔回信的? 不,可能连信都是小厮写的。 沈兰如今真是恨毒了沈惜。 若不是她,她已经可以和徐亦安会面,兴许连亲事都会定下来了,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她,都是她! 没有人知道江成涛进宫之后到底和皇帝说了什么,众人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太后就降了懿旨要摄政王妃进宫侍疾。 说是哀痛摄政王之死,不免身体大衰,心里又念着摄政王妃孤身一人,便想召她进宫侍疾一段时间,也好有个盼头。 多么拙劣的谎言,可偏偏又让人无法指摘。 要是论起来,沈惜确实是有资格进宫侍疾的,因为除了皇帝后宫的那些妃子,京城上下最有资格侍疾的人就是沈惜了。 但谁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赵氏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那皇帝宫里的三千佳丽哪个不比惜儿来的有资格去侍疾?这不就是摆明了要折磨沈惜吗? 沈惜忍不住想道,若是萧彻在的话他会怎么做。 按着他的性子,估计会说一句“不去”,再多的就不会再说了。 想到这里,沈惜居然忍不住笑了。 正在给她收拾行李的书琴见了有些稀奇:“娘娘,您这是……” 求之不得呢? 沈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事。” 怜月还有些咳嗽,这会儿也不方便进门,只在外间候着。 沈惜听到怜月克制的咳嗽,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兴许她装个病呢? 但随后又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要说那个老虔婆因为萧彻的事伤了身体,这话说出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而沈惜也已经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如今京城流言四起,楼兰又有了萧彻出现的消息,太后本来就恨不得萧彻早点死呢,这会儿估计也是想拿捏住她来威胁萧彻,所以除非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然太后就是拖也要把她拖进宫,更别说是生病这种小事了。 虽然她知道萧彻对她有些意思,但是皇位和女人之间……他应该选择皇位! 她也怕死,但是她更希望萧彻能登上那个高位,也不说什么为了黎民百姓,更不说为了天下社稷,她只是心里清楚,只有萧彻能帮她报仇。 也就是说,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萧彻,因为她不可能一个人和皇室对抗。 当然,她也有的是办法将皇室搅的鸡犬不宁,那就是她入了皇帝的后宫,做一个红颜祸水,但是她不愿意,她见着那个皇帝就恶心,要是她再与那皇帝发生什么,她宁愿死。 “娘娘,不如我们再去求求老爷吧,老爷定然有办法的。”书琴何尝不知道太后心里的想法,若是真的让自家娘娘去了,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爹爹若是有办法,这懿旨就不会到我们手里了。”沈惜摇了摇头:“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等,若是她是真的快死了呢? 沈惜眼前一亮。 如今她再生病应是来不及了,皇宫的马车就在门口,所以唯一能让她性命垂危的最好办法就是过敏!而且这也是唯一能说的过去的病了。 说来也是怪,她对花生不过敏,但是对花生酱却敏感的厉害,幼时只吃了一点点,险些就没了命。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花生制成的酱,甚至于为了她的安全,赵氏连花生都不给她吃。 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吃了以后会不会过敏也是未知数,但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了。 “书琴,你去给我拿些花生酱了,拿的越多越好。”沈惜连忙打发书琴:“快点。” “娘娘,可是您不是……” 书琴皱起眉,这相府上下一时间怎么可能会找的到花生酱?大家都因为沈惜不能吃所以给戒了。 “别说那么多了,你快些去找,若是相府里没有的话就去买,知道吗?” 书琴还是去了。 娘娘吃了花生酱还有救回来的可能,但是不吃的话,落到太后手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如今王爷还不在京城,皇宫里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拖着娘娘不给她看病,若是娘娘真的有了什么好歹,最后遭殃的还是皇室。 书琴没有沈惜想的远,她只知道太后是不会放任娘娘就这么死了的。 沈惜却知道,自己若是能平安的出来,太后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对她下手,但要是自己死在了皇宫…… 到时候萧彻就是举兵造反都是有理有据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头。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好端端的进了皇宫,不出一日就死相恐怖的出了皇宫,这其中发生的事,三岁的孩子都能想到。 “怜月,你去同外面的公公讲一下,就说本宫方才不慎将茶水洒在身上了,先沐浴更衣再去宫中,劳烦诸位公公再等一会儿。” 外面的太监再不愿意,这会儿也不能忤逆沈惜的意思,毕竟这还是在相府里,他们的胆子也没有这么大。 而这会儿,沈长鸣还在宫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皇帝一下朝就将他留了下来,连带着还有好几个官员一起在御书房谈事。 ------题外话------ 看到宝宝的留言啦,男主的性格其实是很内敛的,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冷酷的环境里,能和女主有这么多的互动其实已经是很大的跨步了,但是女主是他的小太阳呀,请再给他一点时间好嘛~ 生死之时 这就是一场很明显的预谋了。 沈惜实在想不通这皇帝能有什么好谈的,蠢成这个样子谈了也是白谈。 现在也只能希望书琴可以赶紧把东西带回来了,越早吃下越好。 书琴为了节省时间,一出门就打发了一个跑的比较快的小厮去买花生酱,自己则去了后厨,看看会不会有花生酱。 只是她还是想的太美了,那厨娘有些为难的说道:“之前娘娘没有回府的时候府里还有花生酱,但是自从娘娘回来以后,未免不知道的人误放了花生酱,索性就将花生酱都丢掉了。” “罢了,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的。”书琴叹了口气。 幸好方才就打发人去买了,不然又要浪费不少时间了。 相府附近多的是店铺,买个花生酱自然也是方便,不少多时,那小厮就捧着花生酱过来了。 赵氏方才去了趟沈老夫人的房里,如今已经回到沈惜的房里陪着她。 “花生酱?”赵氏看了一眼小厮手里捧着的东西,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惜的用意,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她实在不想沈惜吃这些东西,但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相爷在宫里被扣下,这就是一场针对惜儿的阴谋。 奈何君臣有别,他们终究不能与皇室正大光明的相斗。 沈惜接过那花生酱,迎面而来的香味就让她忍不住作呕。 好在那小厮还算聪明,又另外买了不少可以配着花生酱吃的糕点,这样一来沈惜入口的时候也不会太难受。 花生酱这东西其实很好吃的。 沈惜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赵氏看着沈惜如食砒霜的样子,心里更是剧痛。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长子留守边疆数年至今未归,次子也去了外地驻守,女儿成亲三年郁郁难终,如今又要进那虎口,安危不得知。 “娘亲,记得给我叫好郎中哦。”沈惜故作轻松的对着赵氏眨了眨眼睛。 赵氏含泪点头:“娘亲知道。” 于是沈惜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蘸了不少花生酱的糕点放进了嘴里。 外面等着的太监守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就进去了,语气也是极不耐烦:“王妃还是莫要再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沈惜一看,你说巧也不巧,今儿个来接人的太监又是上回那个接她走的太监。 缘分可能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太后娘娘难道就等着本宫给去给她侍疾?”沈惜优雅的又拿起了一块糕点:“难不成这诺大的皇宫找不出一个会医术的人看着太后?非要本宫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人去陪着?” “王妃这意思莫不是不想进宫给太后侍疾?”那太监一想到自己之前喜滋滋的收了一袋石头,心里就气的不行。 沈惜无辜的说道:“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你如此冤枉本宫,又该当何罪?” “是奴才想多了,只是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王妃还是尽快和奴才进宫吧,太后娘娘心里一直惦念着您呢。” “本宫自然知道,何需你提醒?”沈惜翻了个白眼,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糕点,现在也不是和太监斗嘴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而已。 最后还是不敢多吃,万一因为吃太多最后过敏死了,那岂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但又不敢吃太少,要是吃太少没有什么用,那也白吃了这东西。 如今也只能碰一个运气了。 沈惜心里默默祈祷,甚至临走前还让书琴打包了这些糕点走,万一到时候不发病,或者是发病不够严重,还能有块补的。 那太监见着她的动作也未说什么,主要还是因为他想不到沈惜会用这种办法逃进宫。 事实再一次证明,沈惜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刚刚坐上轿子,沈惜就觉得呼吸开始困难了,身上也有些痒痒的。 但是这还不够。 等再严重一点……再严重一点就好了。 沈惜忍不住开始大口的喘气。 没过片刻,她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红斑,沈惜知道,这些红斑很快就会变成痘痘。 她忍不住抓住车框:“书琴!怜月!本宫……本宫……喘……” 书琴和怜月本就一直关注着马车里的动静,听到沈惜的呼救立刻就要喝停驾马车的车夫,但是随行太监却不同意。 一是因为当初的私怨,二是担心这是沈惜不想进宫使的手段。 书琴和怜月却知道沈惜是真的有事了,也是急的不行:“你好大的胆子,若是王妃有个什么好歹,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太监不以为意,这人好端端的从相府里出来,这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就喘不上气要死了? 沈惜在里面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开始逐渐陷入模糊,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连句话都已经说不出口了。 书琴越发着急:“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若是娘娘有什么好歹,相爷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的。” “那就让相爷来找我吧。” 太监也是铁了心不让他们下车了,反正太后也说了,是生是死都要给她带到宫里去。 怜月急了,干脆直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那车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喝住了马。 只是怜月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但她顾不得太多,忍着脚上的剧痛就绕到了载着沈惜的马车前面,伸开手臂说道:“今日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 书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就配合怜月一起下了车,走到沈惜的车辇旁边不顾劝阻就要打开沈惜的马车门。 太监急了,这群刁民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 这里的动静自然引来的周围百姓的围观,尤其是这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实在刺耳的紧。 书琴也不管他,直接走到马车前面就打开了沈惜的车门。 众人看到马车中沈惜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怜月也是趁热打铁,对着围观的百姓就开始下跪磕头,哭的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家娘娘吧……我求求你们了……” 替罪羊? 那些百姓本就心疼沈惜,如今又见她面目狰狞,好端端一个貌美如花的人儿变成了这个样子,当下就有人站了出来指着太监的鼻子痛骂:“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阉人,居然敢对摄政王妃动手,摄政王殿下为国捐躯,难不成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待王妃娘娘的吗?你自己没有了根,就要弄的人家也家宅不宁吗!谋害王妃,你只有死路一条!” 太监最忌讳的就是人家拿“根”的事出来说话,他曾经也是一个男人,这男人最为忌讳的事莫过于是没有性能力了。 当即他的脸色就变了,指着那个人就对周围的侍卫用几乎尖叫的声音说道:“把这个刁民给本座抓起来!” 那些百姓怎么肯就这么乖乖受罚,一个两个自然是会开始反抗,因此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除了这个人,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会医术的一个女郎中,她见状连忙乘乱上去给沈惜开始把脉。 “娘娘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书琴知道这个人是娘娘自己安排的,因此也就配合她道:“娘娘……吃了些李记的花生酥和花生酱。” 那女郎中闻言便着急的道:“糟了!” 说完,她就从随身的医箱里拿出了一味药:“快给娘娘将这药化水服下。” “水……这里没有水啊……”书琴急的满头大汗,这真的是要人命的东西。 奈何沈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足够真实,才能让别人相信。 那太监如今也看到了马车里沈惜的样子,着实被吓了一跳,但面子让他放不下身段:“本座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她一下!” 那些守卫也知道沈惜的重要性,而且聪明点的人也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将沈惜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才是明哲保身的重要道理。 但是偏偏这个蠢太监不知道,不仅不甩锅,还要把这个山芋牢牢的握在手里。 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你说说要是沈惜真的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的起?本来京城里就已经怨声载道了,今天这事一出更容易激起民怨,到时候还是拿他们这些小的去顶罪的。 带头的侍卫和其他人对视一眼,手下的动作越发开始放水。 当时就有个女子冲到后面的客栈里就要了一壶水,那侍卫也是故意没有拦她,让她进了马车。 沈惜的脸本来已经开始有些青紫了,根本就喝不下去药,还是那女郎中在她身上按了几个穴位才将药灌进去的。 看着沈惜的脉搏微微恢复了一些,女郎中才松了口气:“幸好还来的及。” 不然只差一点……就一点…… 这会儿已经有百姓去报官了,相府的人本就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这会儿也派出了人去维持秩序。 只是这里离相府已经有些路了,但是赵氏还是亲自带着人过来将那些人都给团团围住,其中,那个带头闹事的太监是最先被捆住的,嘴里还塞了一团棉花,赵氏不想听他讲话。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拿捏一个在宫里连说话都没什么份儿的太监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今日之事还望大家给本宫做个见证,是这个畜生不如的阉人要害本宫的惜儿,若是今天惜儿有个什么万一,本宫定要他不得好死!”赵氏派人先将沈惜送回了府,自己则留在那里,一双杏眼冷冷的从太监身上扫过。 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府尹里的人自然也已经出来了,后面的事就无需赵氏在管了,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赵氏心里还念着沈惜,方才她那样子真真是将她给吓坏了,因此她不欲多做纠缠,准备将人交给府尹就离开的时候,大老远的又来了一个人,身后还跟了一票小厮。 “在下见过平阳郡主。”来人正是摄政王府的管家——张全,这人向来是个笑面虎,他见着赵氏,恭恭敬敬的说道:“方才在下来的时候遇见了王妃的马车,想着这附近正好有王府的府邸,就先行将王妃送去府中治病了,太医马上就到,郡主请放心。” 赵氏点点头。 那太监的命,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若是无事的话,郡主可移步别院,这会儿娘娘身边还是陪些人比较好。”张全笑眯眯的说道。 赵氏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劳烦管家引路了。” 张全点点头,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决明,带郡主去别院。” 随后又对赵氏说道:“这里就交给在下吧。” 他们摄政王府是不怕得罪人的。 赵氏想了想,交给张全处理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此也微微颔首,默许了张全的话。 张全人有些胖,眼睛也小,一笑就眯成一条缝,叫人看不到眼里的情绪。 府尹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心里也骂这个不知事的太监非要去招惹这些权贵。 他陪着笑对张全说道:“不知张管家打算怎么吧?” 张全还是笑眯眯的说道:“这人虽然是皇宫里的,但他谋害王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你说对也是不对?” 府尹头上直冒汗:“对,对,对。” 这管家狡猾的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上他的当,被他买了帮他数钱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张全便继续说道:“在下想皇上太后定然也不会有要害娘娘的心思,因此这事定然就是这刁奴自己生了歹心。” 说完,还瞟了府尹一眼。 府尹实在后悔自己今天出来的这么早:“是,是,是。” 这张全实在是太会煽风点火了,话里话外虽然都是在帮皇室开脱,但是有心人听了都难免将这事和皇室联系在一起。 这太监不过是皇宫的一个无名小卒,但说沈惜是天之骄女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如何有胆子对沈惜下手? 除了是皇室的授意,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该做出这种事。 “既然是刁奴生恶心,此事便交由摄政王府处理吧,想来大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府尹这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是把人交给了摄政王府,那就是越过了皇室,得罪的就是皇帝,但要是不交给摄政王府,那他便是与摄政王府过不去,与相府过不去。 虽说如今摄政王已死,但他还活着的消息愈演愈烈,颇有几分真的架势。 若他真没死…… 府尹咬了咬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背后还有一个相府呢! “不会,不会,不会。” 张全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大人果真是个明白人。” 府尹背后冷汗直冒,只希望他这次站队没有站错。 ------题外话------ 大家真的真的真的不考虑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吗,或者给我投个票票写个评论,大家的每条评论我都有看的(? ̄??? ̄??)之前还有宝宝问我什么时候能让男女主有夫妻之实……emmm等票票和好评多了就给大家安排,你们怎么看?而且今天这章比平时略肥哦 病情 “带走。”张全扫了一眼那个太监,手下立刻就有人上去将五花大绑的太监牢牢按住,随时准备带走。 那太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能回旋的余地,一旦入了摄政王府,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愣在原地还有些手足无措的侍卫,张全心知他们也有放水的成分,不然那些百姓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靠近王妃。 念在他们尚有自知,张全也不愿为难他们:“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们,你们先回去吧。” 领头的侍卫松了口气,若是张全真的要迁怒他们,也不是不能罚的。 别看这张全只是摄政王府的一个管家,但是面子却比朝上四品的官员都大。 他除了是萧彻的心腹,还有就是他的手段和人脉,萧彻大部分的产业都是他在打理,所以他认识的人几乎可以说是遍布了五湖四海。 而且这朝上的人他几乎个个都认识,又因着摄政王的缘故,大家都得卖他几分面子,因此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压的他们这些小喽啰难以翻身。 “在下先去别院看王妃了,如今王爷不在,王妃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张全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应该的。”府尹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心里却巴不得这尊大佛快点走。 张全也不再多废话,转身就走了。 沈惜这会儿已经被送到了别院里,服了那药丸之后她呼吸也舒缓了不少,只是脸上红一块肿一块的,还有不少痘痘,看起来十分可怖,好在太医早早的就候在了院里,连东西都已经给沈惜准备好了,只等着她到了。 方才一出是演给外人看的,如今关上门这一出才是给自己人看的。 而怜月扭伤了脚,自然也已经有大夫给她诊治过了,只是人都聚在沈惜那儿了,她想问问沈惜如今的状况都没处问。 而沈长鸣则在皇宫里待着,皇帝不放人,他也没有办法。 太后得知沈惜之事后,心里暗骂她实在狡猾,竟然使出这般手段逃了她的法子。 但又实在没有办法,于是便派出去的心腹太医去瞧上一瞧,那太医也证明了这次沈惜实实在在是命在垂危。 说起来还要亏了那个太监,要是他早些放行,沈惜也不至于昏迷了一个白天还没醒,如今他虽然已经被关进了摄政王府,生死已定,不过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只是要是能再拖一会儿,就可以用一条贱命换另一条贱命了。 唉,就差一点点了。 太后越想越觉得可惜。 罢了,活着总比死了好,死了还容易激起百姓的民怨,活着还能用来拿捏沈府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萧彻。 太后摇摇头,随后拿起一边的佛珠开始念起了佛号。 有些人,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会假模假样的披着自己慈善的面具,仿佛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御书房的灯彻夜亮着,皇帝装的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一般。 同样的,王府别苑的灯也一直亮着。 不断的有仆人从房间里进出,手里端着装着水的脸盆,众人的脸色皆都不怎么好,整个别苑没有一丝喜气,浓重的氛围让每个人的心口都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凝重的气息连带着别苑的空气都是让人发沉的。 赵氏捂着心口站在房门外,虽然她派了人去相府报了平安,但是她不回去,老夫人就知道惜儿定然还没有脱离危险。 幼时她才吃了那么一点就严重的跟什么似的,如今她吃的可不少啊,一块一块的她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若不是因为太后,她的惜儿何至于此! 赵氏的手不断的缩紧,她知道,皇室和摄政王一派,已经是彻底的决裂了。 而这其中的牺牲品就是她可怜的女儿。 可能……还有沈府。 她不懂朝堂上的这些弯弯曲曲勾心斗角,她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她希望她的丈夫健康,儿女喜乐,长辈平安,阖家太平,再说的大一些,就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如今她的丈夫还在宫里,一双儿女都是生死难知,长辈也忧心忡忡,家中更是不甚太平,如何能叫她宽的下心? 她甚至会想,若是当初惜儿没有嫁给摄政王如今会怎么样? 也许他们会和皇室为伍,和萧彻为敌,也许相爷依旧会与萧彻站在一条战线之上,舍了惜儿这颗棋子。 在男人的心目中,国在家之先。 只是赵氏也清楚,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嫁给摄政王比嫁给皇帝好的太多了。 今日惜儿虽然遇害,但是她一个人在诺大的后宫之中就不会遇害了吗?她嫁给摄政王至少后院安宁,任性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受什么委屈,摄政王更是没有薄待过她。 换成皇帝呢? 本就是个风流情种,岂会真的对惜儿好? 赵氏忍不住叹了口气,不仅为惜儿的命运哀叹,同时也为自己哀叹。 她实在幸运,出身高贵,丈夫怜爱,一生顺遂。 如今也唯愿儿女亦是如此。 房间里聚了三个太医和一个郎中,一个是皇宫里来的,另外两个是摄政王府里的,那个郎中就是白日给沈惜喂药的那位。 “不知三位大人如何看待娘娘这病?”女郎中眉头紧锁,给沈惜把完脉之后对着太医摇了摇头。 皇宫中来的那位本就是太后派来的,当时太后一共派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已经回去了,还有一个就是他,主要还是监视一下沈惜的情况。 如今王妃这身子也只是用药吊着的,一旦停了药,她又会开始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死,而且她的脉搏也越来越弱,若是再找不到办法治她,恐怕她也难活。 大家也都知道他来这里的用意,因此也都默认了他划水的行为。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太医缓缓开了口:“娘娘体内本就有余毒,如今又有严重的过敏之症,本官已经施下银针,若是今晚再不醒……” 沈惜如今只着了一身中衣躺在床上,头上脚上手上都扎满了银针,额头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滴,一边还有婢女不停的给她擦汗。 ------题外话------ 作者:王爷,刚才有人说你和女鹅在一起是她被猪拱了?你怎么看? 萧彻冷笑:呵 沈惜掰着手指娇羞道:这个嘛……这个,我觉得说的非常对…… 萧彻眼神逐渐开始变的危险:嗯? 沈惜秒怂,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拱你……我拱你…… 作者捶胸顿足哀嚎:我滴女鹅呀! 脱险还是遇险? “若是再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这话说的已经是十分含蓄了,说白了就是她要是不醒,基本上就是必死。 那女郎中摸着沈惜的脉搏面上尽是担忧:“只是照着娘娘如今身体这情况下去,恐怕是难醒的。” “难不成太医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赵氏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心头发紧,冷声质问道。 这些人说话向来是这个样子,未免担忧总是尽量把事情说的看起来不那么严重。 “夫人先莫急,此事也并非没有转圜之地。”那女郎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草民知道摄政王府中有一样东西,名唤冷香莲,若能得此物,王妃必定有救。” 这女郎中以前是萧彻的人,之前在浔阳的时候她就给沈惜看过病,所以沈惜对她很是放心,而赵氏只知道这女郎中是沈惜自己安排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那些太医闻言也纷纷附和:“不错,不错!这冷香莲确实能帮娘娘苏醒,只要醒过来,一切就好办了!” 管家这会儿也在别苑中,圆滚滚的脸庞第一次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赵氏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 “这冷香莲确有不错。”管家顿了顿才说道:“只是这东西乃是侧妃娘娘的爹娘所栽种的,天下只此一株,往日侧妃娘娘都宝贝的不行…恐怕……” “什么东西能比人命重要!”赵氏是知道温氏的,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甚好相处,但心里还不知是怎么想惜儿的呢。 管家摇摇头:“此物到底是侧妃娘娘的,若要用此物,需得娘娘同意才是,只是这到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想必侧妃娘娘也不会不同意的。” 赵氏不置可否:“你们先照顾好王妃,本宫先去趟摄政王府。” 随后,她就带着管家转身离开了。 这冷香莲,温氏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了。 她自然也明白这东西是温氏的,她有处置的权力,救或不救都是她的自由。 只是赵氏绝对不会允许……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女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再受到什么危险,她一定要救沈惜! 哪怕是抢,她也要去抢过来。 温氏大概率是会给的,沈惜危在旦夕,她就只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都会将这东西给她。 天下的眼睛都盯在这里呢! 要是别人知道她见死不救,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流言蜚语相对。 温氏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沈惜这会儿如置身地狱之中一般,一会儿感到冷,一会又觉得热,浑身动弹不得,四肢百骸皆传来彻骨的痛意,挣扎不得、呻吟不得,痛苦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鼻间传来了一阵芬芳的香味,这香味像是灵丹妙药一般,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舒适。 于是她又梦到了一些奇怪的事。 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有一个梳着两个羊角包发型的粉衣小姑娘,约莫十岁不到些的年纪,身边还趴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孩。 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身下还有些血迹蔓延到了小姑娘的脚下。 小姑娘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孩受了伤。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受伤呀!” 说着,就要将那男孩的身子翻过来。 这时沈惜这才看清了那小姑娘的脸,不正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下一刻,她猛的睁开眼睛,仿佛重获新生一般的大口大口喘气,连带着身上插着的银针都在微微颤抖。 四肢依旧绵软无力,沈惜就是想支起身都没有力气。 “惜儿,你总算醒了。”赵氏想要抱上沈惜一抱,但碍于她身上还插着银针,怕碰到银针错了穴位,赵氏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欲望。 沈惜喉咙疼的说不出话,那女郎中很是有眼力见儿的递上了一杯温茶。 两杯温茶下肚,沈惜的嗓子才微微有所好转。 赵氏疑惑的眼神投向太医,那女郎中端着杯子赶在太医之前说道:“这是正常的现象,过多时间养养便好了,这些时候不舒服便不要说话,免的伤了嗓子。” 沈惜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中一个太医的神色不是很好,但心里又知道,这女郎中的医术确实是在他们之上的。 赵氏这会儿见沈惜终于悠悠醒转,一直吊着的心也稍稍有些落下。 女郎中又给沈惜把了下脉,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应是没什么事了。” 太后派来的太医见状也不欲久留,这都多晚了!等他回到府里估计天都已经亮了。 “娘娘既然没事了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下官心中亦是倍感安慰,想来太后娘娘知道此事之后也会放心,时辰不早了,下官也要准备一下回宫复命了。” 赵氏颔首:“多谢太医了。” 心里却是冷笑。 “可还有不适的地方?”赵氏说完又低头看向沈惜。 沈惜只觉得浑身无力,这会儿也说不了话,索性只是摇了摇头。 赵氏宽下了心,紧绷了一夜的情绪终于放了下来。 书琴实在懂沈惜,见自家娘娘已经脱离了危险,便主动开始替她“赶”人:“夫人,这里有奴婢伺候着就够了,您也辛苦了一晚上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毕竟身体重要啊,您也不能让王妃娘娘担心您吧。” 管家也是一路跟着回来的,闻言也上前劝道:“书琴姑娘说的对,郡主还是先行去休息吧,莫要叫王妃担忧,在下已经备好了厢房,若是郡主不介意可以先暂时休整一番。” 赵氏看向沈惜,见她也点了点头,便也同意了。 这年纪大了,身体确实不如往常了,才一个晚上就熬不住了。 “若是有事一定要知会娘亲,切不可自己做主,知道吗!”赵氏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番。 沈惜又点了点头,赵氏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而管家已经派人回相府递了消息,准备等沈惜身体一好转就将她带回摄政王府。 这会儿王爷还不知道京城的事,管家思忖了良久,还是决定修书一封,将事情的前后因果皆告知了萧彻。 ------题外话------ 大家觉得温氏有这么好心嘛(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