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自焚(NP 追妻火葬场)》 出狱了 四月九号的这一天,正是何岁出狱的日子。 飘飘蒙蒙的春雨,如被狂风夹携而起的一缕缕轻烟,淅淅沥沥地铺洒在阳山小县城的每个角落,瞬间,天空灰暗得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而它俯视着的一切事物,也跟着变得渺渺茫茫。 这场春雨下得实在突然,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恼拗地阴晴不定着,说哭就哭。 以至于那些没带伞的行人纷纷愁着脸,扬手遮挡细密的雨幕,不顾形象地一路狂奔,不过,他们如此匆忙了,仍然有空闲向老天抱怨几句。 而那条他们往来奔走过无数次的沥青路,伴随着车辆挤挤,汗水与辛勤交织下的光辉,成功走过了壮年,留下了微微凹陷的坑疤皱纹。 如今急雨降临,沥青路湿沓了一身,暗了鸦青色,腻是有了几分悲切,失了几分精神气。 在这条路上细细观之,与之相衬的,是在雨帘中行走的何岁。 何岁脸上挂着的晶莹剔透水珠,一丝丝划过她的睫毛眼角,一点点滴渗而下,不知道是不是水珠滴落在她眼圈的原因,此时她眼中涌起的水光,透露着雨的迷茫。 她瘦骨嶙峋,整体肤色苍白如纸,两支胳膊往下伸得直直的,似两支新抽的褐白色树枝。 她迎着雨帘,目视前方,空茫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尽头,闯过了尘世的喧嚣。 兜兜转转四年了,她终于出狱了,应该是值得欣喜的吧! 可为什么这样的好日子,连老天都在哭泣呢? 呵,大概是老天也看不过眼,替她不值吧! 为了杜恒和鄂霁东那两个混球,也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她足足蹲了四年牢饭。 锁在漆黑的角落里,被众人欺压。 可悲可叹。 说到底,这条命真是贱啊,人人都可践踏! 什么尊严和灵魂,狗屁东西,她连活着都是奢侈,早就将它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雨越下越大了,她去哪儿呢? 呵,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她都没地方可去了,还能去哪儿,回家呗! 就这样,何岁回忆起路线,去了公交站台等车。 十几分钟后,公交车来了。 何岁上了车,往投币机里投了两枚一元硬币,司机瞥见她落魄的样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眼神,大概是嫌弃吧! 如今她瘦得不成人形,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在监狱附近等车,估计他早就看出来她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吧! 不过,别人的看法,与她何岁何关呢! 何岁径直往上走,就坐到车的尾座。 车辆启动,何岁看着外面建起的高楼大厦,与记忆中的田地对比起来,心里暗叹变化真大。 到了怀岩县,何岁下了车。 她的家在单元住宅楼的2层101号。 这栋楼原本是一栋肤色暗黄、老旧到蜕皮的单位职工楼,而单位楼旁边,便是国营的钢铁厂。 但由于某些原因,钢铁厂搬走了,建起了一幢幢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而这栋独立的被他们抛弃在外的单位楼,就重修换新,涂脂抹粉,坚实了地基,粉刷了老墙。 不过在装修之时,有意无意间来过的路人,都会得出一句讥讽话:那么破的楼,还刷白了墙,自以为枯木逢春,其实不过是像一位蓬发历齿的老人弄眉扑粉般滑稽可笑。 但是对于久住在这栋楼的老住户来说,这倒像是捡了件便宜事儿。 因为只要是在钢铁厂工作过的长职工,都可以以低价购买这栋楼的套房。 而在这里住的人们,大多是家境贫穷的,毕竟但凡赚了点小钱的,都会搬出去买基础设施齐全的新建小区套房,绝不会买这摇摇欲坠的“危楼”。 何岁步履阑珊地走上漆黑邋遢的楼道,掏出钥匙,踟蹰了一阵子,便抬手打开了大门。 进屋的那一刻,她眼中仿佛看到了透明的白,那是一种只待在无人看清的一隅的泡沫,那是一种独属于泛着闷气的潮湿味道。 她深吸了一口,胸口呛得直发闷。 也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 她尝试叫唤了一声,喑哑低沉的嗓音从口中蹦出,发现无人应答。 她走到机体庞大的电视机旁,发现了一张奶奶的遗照。 瞬间,何岁明白了,奶奶已经走了。 霎时间,她眼睛有些酸涩。 她想知道奶奶葬在哪里,想祭拜她一下,就掏出电话本,记下一个电话号码。 在给老旧的手机充电后,她就在屏幕上按下几个数字,拨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喂,是谁啊?” 何岁张了张嘴:“舅舅,是我何惠!” 电话那头似乎很惊讶:“天呐,你居然出狱了!” 何岁“嗯”了一声:“我想知道奶奶葬在哪儿了?我想去祭拜她!” 舅舅说了一个地址,匆忙地挂了电话。 唉,又被人嫌了啊! 没办法,谁叫她坐过牢呢! 何岁去了舅舅所说的那个墓园,又询问了一下在场的工作人员,就踱步到一块墓碑前。 待她看到那个名字时,怔怔片刻,她停下了脚步。 此时清明过后,冰冷的地面上躺着浸湿的烟花炮竹和几束黄菊花。 那墓碑上正贴着奶奶的照片,正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一切。 一阵冷风灌入她的衣袖,何岁吐出了一丝凉意。 她攥紧拳头,将下唇咬得发白,眼睛酸涩异常,拼命压抑着自己即将要蓬勃而出的情绪。 可是,她抑制不了,彻底失控了,蓄在眼眶的眼泪一滴滴累积,如泉水般一下子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终于,她呜咽一声,忍不住捂住脸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这一瞬,悲伤几乎要将她淹没,揪出她的五脏六腑、七情六欲,让她建立的厚厚心墙也在尽数崩塌,成了一堆碎渣。 奶奶,你说得对,是我识人不清,我错了…… 被人欺负时她没哭,被人诬陷时她还没哭,此时看见了奶奶的墓碑,她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毕竟,奶奶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何岁还没来得及报恩,她就走了,这一事实,如何让人接受得了! ———— 女主有双重人格,主人格何惠,副人格何岁,性格不同。 冲动的惩罚 何岁哭了好一阵,又拜祭了一下,就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了。 何岁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此时她打开灯光的按钮,发现灯光不亮了,没电了。 也对,足足四年了,她没有交过电费,家里当然没电了。 就这样凑合地过了一夜,何岁早早地起了床,在外面随便吃了份挂面,就到供电公司交电费。 之后,她在外面逛了一圈,迷茫地看着陌生的一切,陌生的人来人往,就回家了。 何岁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听着热闹的说话声,仿佛只有听着人声,她才不会寂寞到死。 何岁换了几个台,恰好就看到当地的一个新闻。 那就是——艾斯集团的总裁杜恒将于4月11号回母校怀岩县第一中学成立志愿服务基金。 电视里的主持人露着标准的微笑来报道新闻:“企业家杜恒为母校捐赠50万元,设立“火炬志愿基金”。 火炬志愿服务基金秉持着“乐善之本,传递光明”的理念,以“传播社会正能量,践行志愿服务活动,弘扬志愿服务精神”为宗旨,招募与培养更多素质优良的亚运会志愿者,助力利州市怀岩县志愿服务事业……” 何岁的脑子响起“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到杜恒两个字,身子立即就微微颤抖,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攥紧拳头。 这个混蛋,自己爱了半辈子的人,居然还敢回来,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4月11号,阴风阵阵,乌云压顶。 何岁穿着黑色外套,戴着蓝色口罩,早早地出门了。 何岁去到怀岩县第一中学,已经是七点半了,此刻她还能远远地就听到学校里传来的朗读声。 何岁慢慢地进入校门口,走在宽阔的校园大道,道路两旁植满了香樟树,四月正是樟树开花的日子,所以地面上零碎地散落着白色的小花。 樟树散发的那种香气,若即若离,似有似无,魂牵梦绕,沁人心脾。 好怀念的感觉,真是恍如隔世,让人忍不住惦记起自己逝去的青春。 记得那段日子里,虽然过得苦,但还是有甜蜜的瞬间,每天和杜恒、鄂霁东两个人形影不离,一起努力学习,为着那渺茫的未来共同奋斗。 可惜现在…… 唉,还想过去干什么,凡事要向前看! 何岁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以图让自己清晰一点。 早上八点钟整,校广播发表通知,着名企业家杜恒回母校成立志愿服务基金,叫全体学生去操场集合。 同学们接到通知,纷纷下楼了。 不过片刻,巨大的操场上便站满了人,看起来拥挤得不行。 而操场外边,也围着好多成年人,他们都来学校看热闹。 恰时,零零碎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传入何岁的耳中,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至于台上校长和县委书记的讲话,她都听不太清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上台了。 那人面目英俊,鼻子高挺而蕴涵秀气,肤色白净,红色唇形薄削,神情肃穆,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身上打着蓝白条纹的领带,洁白的手腕上戴着名贵的百达翡丽手表,看起来气度不凡,高贵无比。 比起四年前,他五官长得开了,身量也高了许多,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清清秀秀的少年了。 何岁注视着他成熟的面容,眉头紧锁,一颗心被狠狠地揪住,仿佛要被人拧爆了一般,铺摊开满满的赤红鲜血,一抽一抽的疼痛阵阵袭来,让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阵阵颤抖。 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如今变成了她的仇人,他们之间不只是隔着一堵墙的距离,而是隔着千山万水,隔着血海深仇。 杜恒在坐在台上侃侃而谈,大谈自己的学习经验和社会经历,叫同学们努力读书,好好地回报社会。 看着他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何岁都快要呕出血了! 这人真的太会伪装了! 想当初,自己就是被这副小白脸的俊秀面孔给骗到了! 这个该死的混蛋,社会的渣滓…… 这么想着,何岁忍不住用力地握紧拳头。 好不容易等到捐赠仪式结束、众人退场,何岁才慢腾腾的离开。 等她到达住宅楼,已经是中午了。 此时天上的乌云退散,空气中带着一丝黏糊糊的闷热,灰沉沉的尘埃在空中飞舞,下水道排出的臭气熏天,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沉闷得透不过气。 何岁穿过狭窄并堆满杂物的巷道,就上了灰暗邋遢的楼道,刚掏出钥匙就要开门,结果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小惠……” 那道温和又散发着冷冽气息的声音萦绕在何岁耳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并袭上心头,就像午夜时分出现的梦魇,直叫她心惊胆战。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恒。 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 何岁的心间如沸腾的热水不停地在上下翻滚,翻涌出无数浪花,无比的复杂,只是脑子像是被人摁了暂停键一般麻木不已。 她动作迟缓而僵硬地闻声望去,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里透露着迷茫。 一秒,两秒,十秒。 他们对视到了十秒,何岁才摘下口罩,用钥匙打开大门,进了看起来拥挤的客厅。 杜恒也跟着进去了,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发现她比以前瘦了很多,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舔了舔干燥的唇皮,就满怀歉意地低下头:“小惠,前天你出狱我没能来接你,很抱歉……” 何岁听了这话,双肩耸动了数下,忍不住咬起泛白的下唇。 这人怎么这么恬不知耻,明明是他伤害了自己,为什么还敢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面前,是怕伤害得不够多吗! 无数情绪在胸腔间翻涌,何岁这么想着,再也忍不住冲向餐桌旁拿起那把水果刀,她颤抖而冰凉的一双手紧紧地握住水果刀的刀柄,利落地转身将刀尖对准着他。 她双唇嗫喏,呼出冰凉的气息,如从冰块里冒出来的冷气:“你……这个混蛋……” 她颤抖地说着,所有委屈一并涌上心头,眼眶里积压的眼泪和鼻腔里的鼻涕也跟着流了下来,糊在苍白的脸上。 看见她这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杜恒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他勇敢地向前一步:“对不起,小惠,都是我不对,我会好好地补偿你的!” “放你娘的屁!”何岁越听越气,忍不住大声地冲他发火。 出狱的劳改犯 杜恒叹了一口气:“小惠,你冷静一下!” 何岁双眼赤红,目光狠狠地瞪着他:“你叫我怎么冷静,滚啊,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赶紧给我麻溜地滚,我不看再看见你!!!” 杜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张卡……” 他还没说完,何岁阴沉着一张脸,就快步走过来将刀尖抵上他的胸膛:“再不走,我直接捅死你!” 杜恒微微低下头,眉头一蹙,看起来很是悲伤的样子:“如果能让你解气的话,那你就捅吧!” “滚!” 何岁不想听他废话,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出门口。 杜恒也不想再刺激她,只弯下身子将一张卡放到冰冷的地面上。 何岁不接受他的歉意,也不理会在外面看热闹的窃窃私语的群众,捡起那张卡重新扔给他,就关上了大门。 那一刻,世界恢复了宁静。 何岁疲惫地闭上眼睛,将后背贴在门上,身体的所有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身子一点点地往下坠,最后一屁股落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样活着,真的太累了! 第二天,外面关于何岁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好像整个县城都知道了。 就这样,何岁紧抱这份孤独,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只在家打扫卫生,趁着天晴时去阳台晒晒被子。 何岁觉得自己不能在县城待下去了,毕竟自己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没有学历,还坐过牢,找工作也不容易。 更何况,她不能便宜了那几个畜生,她要为单纯的何惠报仇,亲手将他们从最高位置拉下地狱,将他们撕得粉碎。 知道杜恒和鄂霁东在大城市淮口,何岁就收拾行李,买了去往淮口的火车票,上了火车。 火车风驰电掣地驶过,从车窗往去,所有的树木和楼房都在倒退,而树林的上方,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何岁看着这些景色,目光看向远方。 都过去的,一切会好起来的! 十几个小时后,火车抵达淮口总站,何岁拿着行李箱,下了火车。 火车站站台人头攒动,叫嚷声、脚步声充斥着整个火车站。 此外,火车站附近开着很多美食店,何岁在其中一家店问了价格,发现太贵了,就没有去吃。 最后,她走了好远的距离,终于找到了一家价格实惠量足的兰州牛肉面店,付了钱,就进去吃东西。 很快,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来了,何岁饿了,迫不及待地嗦了几口面。 有食物下肚,胃也变暖和了。 何岁一整晚没有吃东西了,所以她吃得很快,饿鬼投胎一样,吃得连汤渣都不剩了。 之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数了数,发现全副身家只有几百块钱了。 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里,这点钱都不够租房,住旅店也不划算,何岁就打算学着流浪汉在天桥凑合地过一夜。 她走上天桥,铺了一层麻袋占了个位置,就将不值钱的行李放上去。 而后,她问了问路人,知道工业区在哪里,就去工业园区找工作。 何岁几乎要跑断了腿,终于到达了工业区。 那四年劳改,何岁主要做的是用缝纫机缝制衣服,所以她要找一间制衣厂。 看见工业一号楼的广告牌上写着“金公主制衣厂”这几个大字,何岁心中一喜,就坐电梯上楼面试工作。 何岁一脚刚踏入厂房,缝纫机发出的声音大得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她往里一看,发现里面空间很大,大约有几十名员工在努力工作。 这家制衣厂显然是那种大厂,在监狱里何岁曾听人说过大厂的要求比较高,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货物。 然而何岁还是不信命,就决定去面试一下。 她找到工厂的师傅,说明自己是找工作的。 老师傅问了她会不会制衣,做过几年,何岁都一一回答了。 最后,老师傅点了点头,就带她去人事部。 本来一切挺顺利的,只是在hr问她名字时出了些差错。 何岁告诉她自己的名字,那人就在电脑上输入她的名字。 恰时,那人皱了皱眉,礼貌且语气冷漠地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好像坐过牢,我们这里不收劳改犯的,您请面试另一家,谢谢!” 何岁的内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个世界,对于劳改犯来说就是苛刻的,不过也不是很难理解,毕竟坐过牢的人大多数是手脚不干净的,是活在阴沟里人人都能践踏的老鼠。 “好吧!” 何岁低下头,接受了这个事实,就转身走了。 她还没走远,那些人就开始交头接耳。 “啧,真看不出来她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儿?” “不会是杀人吧?” “我呸,别搁在那里吓唬人,大吉大利!” “……” 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没事的,会没事的…… 何岁听见了她们的议论,心中一痛,就开始进行心理安慰。 何岁下了楼,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 只是在她走到转角处时,一辆敞篷的兰博基尼双门跑车疾速地开了过来。 何岁正走在斑马线的马路中央,一听见车声,立即就转头望去,恰好就看到一辆车快如闪电地冲自己开了过来。 何岁心头一紧,瞳孔放大,也看见了车辆红灯闪烁以及听见车辆摁喇叭的声音,就赶紧快速地往前跑。 而聂斯宴也没想到道路突然出现那么一个人,就赶紧脚踩刹车,切动方向盘。 最后,车辆停了下来,只是在停之前车轮和路面相互摩擦迸发出一阵绚丽的火花。 何岁奔跑的速度不够快,最终还是被车撞到直直晕过去了。 聂斯宴下了车,就朝何岁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子,就用手推了推她:“喂,你给老子起来,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见她躺尸一样,聂斯宴“啧”了一下,又推了她几把,发现她真的一动不动了,就嫌弃地皱了皱眉:“喂,醒醒,不会是碰瓷的吧?” 而后,聂斯宴见她还是这副死样子,就抱她起来将她放到车的后座,送她去了医院。 小傻子 何惠睁眼的那一刻,就看见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有二十来岁,穿着黑色夹克衫和一条破洞牛仔裤,耳垂上戴着蓝色细钻的耳钉,茶黑色的头发软软地搭在前额,英气十足的剑眉下,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透露着霸气与不羁,桀骜与不训,他拥有精雕细琢的脸庞,相当完美。 何惠目光怔忡地看着他,小声地呢喃:“你是谁?”说着,她闻见了刺鼻的消毒水味,皱了皱眉,又朝四周看了看,迎风飘扬的白窗帘,冰冷的仪器,褐色柜台上的白色花瓶里放着一朵百合花,她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蓝白条纹衣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宽阔的病房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聂斯宴双手叉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忘了吗?刚才你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我不小心就撞了你,不,应该是你撞了我的车,你差点把我的车给撞坏了,还有,你说,你的医药费还是我出的,你该怎么赔!” 何惠举足无措得像个迷路的孩子,眼睛里透露着一丝迷茫:“我……我不知道,我没钱!” 聂斯宴越听越气:“敢情你没钱就来碰瓷?!” 何惠急忙摇摇头:“不是的,我没有碰瓷!” 聂斯宴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哼,死鸭子嘴硬!”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何惠老实巴交地说道:“何惠!” “电话号码!” “xxxxx……” 聂斯宴用笔记下:“4月23号,何惠欠聂斯宴六千块钱!” 何惠耸了耸肩,眼睛里溢出几滴眼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悲伤地努起了嘴:“不是,这位先生,我怎么欠你六千块钱了!” 聂斯宴就说道:“你医药费还是我垫的,我说你欠我钱你就欠我钱!” 何惠被他气到了,忍不住冲他扔了个枕头:“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臭流氓!” 聂斯宴一听这话就气了,侧过身子躲开了枕头的攻击,活像炸了毛的猫,他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就翘起二郎腿:“诶,你骂谁呢!小爷我有名有姓,名叫聂斯宴,你记住了没有!” 何惠没听清:“你叫啥?聂四眼?你再说一遍?” 聂斯宴蔑视了她一下:“啧,瞧你那落魄样儿,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怎么?来大城市打工了,找到工作了吗?还有,老子叫聂斯宴,这次你可要听清楚了!” 何惠皱了皱眉,忍不住用手挠了挠耳洞:“你好啰嗦!” 瞬间,聂斯宴觉得自己的喉咙被鸡蛋卡住了一般,微张着嘴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真是大胆,居然敢吐槽他! 聂斯宴及时转移话题:“那六千块钱你什么时候还?给个期限!” 何惠微微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不知道……” 聂斯宴把头扭过一旁:“我不管,你要是不还这钱,信不信老子叫人弄死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何惠被这话吓了一跳,以为他是黑社会的人,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就哆哆嗦嗦地说:“好,你别吓我,这钱我会慢慢还的!” “那你什么时候还?” “半……半年后……” 聂斯宴一听这话就气了,把两条大长腿伸到她的病床上:“真是开玩笑,六千块钱需要半年还,我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凑齐六千块钱!” 何惠欲哭无泪,点头应下了:“好,我知道了!” 聂斯宴满意了,就从椅子上站起身:“这还差不多!”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不过在关门之时,他呢喃了一句真是个小傻子! 像雾像雨又像风 在车流涌动的淮口市,杜恒遭遇了堵车,到达公司楼下时早已过了开会的时间。 杜恒坐电梯上了楼,来到最顶层就吩咐助理吴越:“通知他们20分钟后开会!” 吴越点头应下了,就退了出去。 这时,总经理鄂霁东朝他走了过来:“真罕见,你居然迟到了!最近怎么没回复我,心情不好?” 杜恒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进入了办公室。 鄂霁东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就跟他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谁招惹你了?” 杜恒冷冷地转头看他:“霁东,你忘了小惠了吗?她出狱了!” “哦!”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而压抑,鄂霁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停顿几分钟,就张了张嘴,说,“那都过去了,我不想见她,你给些钱打发她就算了!” 杜恒回复道:“钱我给了,她没要!” “那你硬塞给她啊!” “当时她很生气,拿着把水果刀,随手扔了我的卡,我从未见过这样愤怒失控的她!”杜恒微微低下头,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霁东,我们……都错了,当时不应该让她顶替的!” 鄂霁东叹了一口气:“又来了,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要是不找她顶替,那么进去的将会是我们,小惠她为人善良淳朴,她不会真的记恨我们的,你就放心好了!” 杜恒皱了皱眉:“可是我很担心她!” “那你怎么不接她过来!” 鄂霁东的一句话直接让杜恒哑口无言。 鄂霁东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所以啊,你这人就是虚伪!”说着,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打火机,抽了起来。 迷蒙的白雾烟圈冉冉升起,不仅模糊了人的视线,也模糊了人的内心。 何惠在医院住了几天,伤好后就出院了。 何惠没有地方可去,晚上就只好在天桥过夜。 何惠没有被褥,只是盖着一层简单的塑料纸,底下铺着麻袋,虽然已经到了春季,但夜晚的春风带了点寒气,所以她整个人因为夜间的寒冷而蜷缩在了一起。 恰时,晚来风急,冷风吹走她身上盖着的塑料纸,亦吹走她身体的温度 ,让她的心间窜上一层寒意。 寒风拂过,电闪雷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水淅淅沥沥地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激起一圈一圈浮雕似的水纹,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滂沱大雨滴落在她的身上,浸湿了她穿在身上的衣服。 何惠立即从梦中清醒过来,赶紧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躲藏。 而后,她找到了能遮风挡雨的店铺门口,就坐在那里抱着双臂蜷缩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风吹的方向飘到她的身上,再次淋湿了她的衣服。 迷迷蒙蒙中,一个撑着伞在雨中漫步的年轻人在她身边经过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为她撑起了伞。 “你无家可归了吗?真可怜,若不嫌弃,就跟我走吧?” 那人从雨雾中走来,也从雨雾中走去,轻柔地像一阵风。 何惠怔忡地抬头看他,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从冰凉的地面上站了起来,走进他撑着的伞下,跟他一起走了。 收留 很快,何惠就到了男人家。 何惠进了玄关,男人给她找了一双防滑拖鞋,她穿了起来,就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家的客厅宽敞,整洁,西边摆放着一套蓝色布艺沙发,沙发上放着叁个卡通抱枕,沙发前面摆着一座茶几,茶几上放着茶杯和拆过的零食袋,正前方有一部42寸大屏幕液晶电视,电视旁放着篮球明星的挂历。 电视机两旁放着常年绿色的发财树和一个大的金鱼缸。 打量完他家的环境,何惠就开始看向那个带她回家的男人。 那男人身着蓝色T恤搭配黑色牛仔裤,他头上的发梢稍微有点湿,几缕头发黏在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欲坠非坠的雨珠,他剑眉星目,眼眸如黑曜石般璀璨,鼻梁挺直,红润的嘴唇厚度适中,看起来十分爽朗。 男人见她一直打量自己,就朝她笑了笑:“你好,我叫乔嘉泓!” 何惠心里有些不安,有些发怵,就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你好……我叫何惠!” 乔嘉泓笑着说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去浴室洗个澡吧!”说着,他便不自觉地脱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意识到自己在女性面前脱了衣服,立即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 说着,他便回房间拿衣服穿了起来。 何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肩宽腰细,她不由得耳根一红:“没事儿……” 乔嘉泓换好衣服出来,并给她拿了一套新睡衣:“给,我没穿过的,虽然穿在你身上有些不合身,但还是比着凉的好!还有,家里有烘干机,出门的衣服今晚洗完明早就能干!” 何惠伸手接过睡衣,朝他说了一声谢谢,就走进浴室,拉上淋浴间的玻璃门。 浴室吊顶的灯光是白色的,乔嘉泓常用的电动牙刷、剃须刀都整齐的摆放在陶瓷洗漱台上,而洗漱台的上方挂着一面镜子。 何惠脱下身上的衣服,将其放到一旁的脏衣篓,就打开花洒,开始洗澡。 十几分钟后,何惠洗完澡出来了,乔嘉泓就递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给她:“给,趁热吃吧!” 何惠心中一暖,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 “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来淮口?” 何惠吃了一口面,一一回答:“我是怀岩县的,县里难找工作,所以我是来淮口打工的!” 这个答案和他预想的一样,乔嘉泓就点了点头。 何惠想了想,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对了,这段时间,我可以住在你家吗?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乔嘉泓笑了笑:“当然可以!” 何惠也跟着甜甜地笑了:“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明天我带你去买几件新衣服!” 何惠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用了,让你破费了!” “没事,我有钱!” “……” 第二天,他们就去了商业步行街买衣服。 见工 乔嘉泓给她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想起了她没有内衣,就去都市丽人给她买些内衣内裤。 他们一进入店里,里面的导购员就热情地招待他们,导购员如此的热情好客,让乔嘉泓有一丝丝尴尬。 乔嘉泓对何惠说道:“你自己去挑选吧?多买几件!” 这时,导购员拿了两款性感内衣过来了,她笑着说道:“小姐不如去试试这两套,都是我们这里的最新款哦,两款一起购买可以打九折哦!” 乔嘉泓一看见这款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如煮熟的虾,他一手摸着脸:“啊,这个,何惠,你自己决定吧!”说着,他匆匆出去了。 看见他这副害羞的样子,何惠捂嘴忍不住笑了。 经过外面的冷风一吹,乔嘉泓狂躁乱跳的一颗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何惠挑好内衣和内裤,就出来告诉乔嘉泓。 乔嘉泓点了点头,就进去付钱了。 之后,他们又去了一家炸鸡店吃东西。 里面的炸鸡块挺好吃的,也不是很辣,何惠吃得满嘴是油。 看见她的样子,乔嘉泓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擦嘴:“慢点吃,别着急,没人跟你抢!”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的样子,总能激起他的怜悯心。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纯粹了吧,乔嘉泓如此想到。 何惠忍不住说道:“别顾着看我,你也吃!” 乔嘉泓笑了笑:“好!”想了想,又说,“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何惠“嗯”了一声。 乔嘉泓掏出一把钥匙给她:”这是家的钥匙,你拿好了!” 何惠伸手接过:”好!” 之后,他们又去超市购置了一些日常用品就回家了。 第二天,何惠换了身新衣服,就出去找工作。 她去好几家厂看了看,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在她跑累了倚在一根电线柱休息时,突然看到电线柱上贴着的小广告。 何惠仔细一一看,发现是招工广告,上面写着美凯保洁公司招收清洁工,学历不限,底薪叁千,有意者面谈。 学历不限…… 何惠心中一喜,就记住那个地址,问了路人转了几个站,就顺利地到达美凯保洁公司。 她进入公司大厅,对前台小姐腼腆地说道:“你好,我是来见工的!” 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了出来。 前台小姐礼貌地说道:“小姐,你跟她走吧!” 何惠点了点头,就跟着那女人进去了。 因为招收的是清洁工,面试的过程很顺利,他们只问了学历和一些基本的情况,就顺利见工了,并叫她明天带着体检报告和身份证复印件来就可以了。 而后,何惠高兴地从公司出来,就去医院做了体检,并去了复印馆复印了相关文件。 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倾洒出来,照耀到她身上,给她带来一丝曙光。 何惠微微一笑,就去了菜市场买菜。 何惠在菜市场转了一圈,决定买五块钱一斤的罗非鱼,两个人吃,她买了两斤。 罗非鱼肉多刺少,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做起菜来一定很美味。 日常生活 而后,何惠又买了一些葱姜蒜,就回家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乔嘉泓还没回来,她就去厨房做饭,而后将罗非鱼清洗干净,切成鱼片。 之后,她加入适量的食盐和生抽涂抹鱼全身,里里内内都要涂抹到位,然后腌制15分钟。 何惠的厨艺不差,她把锅洗干净,起锅倒入适量的食用油,把整个锅都滑一遍油,这个烹饪技巧叫润锅。 待油温升至4成热时,何惠把罗非鱼放进锅中煎,煎至一面呈金黄色后,把鱼的另一面翻过来煎,另一面同样也需要煎成金黄色。 待两面金黄时,她就加入姜丝、蒜瓣和豆豉,接着再加入适量的清水,大火把清水烧开。水开后就转中火慢慢焖煮15分钟。 把酱汁焖煮得浓稠后,何惠撒上葱段或者葱花即可出锅享用。 这样,一道香喷喷的豉汁焖罗非鱼就制作完毕。 刚做好菜,乔嘉泓就回来了,刚进入客厅,他就闻到了鱼的香味,他走到厨房:“好香啊,在楼下便闻到那味儿了!做的是什么菜?” 何惠眼睛弯成月牙状:“做的是豉汁焖罗非鱼!” “我尝一口!”乔嘉泓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咀嚼了一下,眼神一亮,“好好吃,比外面饭店做的还好吃!” 何惠心满意足地笑了:“那就好!” 说完,她就去盛饭了。 一碟菜,两碗米饭,足够两个人吃了。 何惠边吃边说:“今天我找到工作了,在家政清洁公司做清洁工!” 乔嘉泓放下筷子,停顿片刻便说:“恭喜你!”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你的学历……” 何惠眼神一暗,自卑地低下头:“我只有高中学历,此外,我还做过牢,不过之前的很多记忆我都忘了,脑子一片空白!” 听了她的话,乔嘉泓心里很不是滋味,闷闷的,像有块大石头实实地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这样啊,没事儿,以后会好起来的!” 何惠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呢?你是大学生吗?” 乔嘉泓如实回答:“我是淮口大学的大四生,现在在某公司实习!” 何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挺好的,祝你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乔嘉泓弯着唇角笑了起来:“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他突然站起来,走到冰箱旁边,拿出了两罐可乐,“今天就以可乐代酒,我们干杯吧!” 说着,他回到座位上,把一罐可乐递给她。 何惠伸手接过,微微一笑:“好啊,干杯!” 乔嘉泓拿起可乐碰了一下她的可乐罐:“干杯!” 早上七点,何惠起床了,洗漱完毕煮了碗面,又做了份便当,吃饱后拿着便当和证件就去公司报道了。 一进入公司,就有hr跟她讲工作合同。 合同有十几二十页,hr极有耐心地页页地讲解。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讲完了,何惠就签了合同。 之后,她分配到了工作,和四五十岁的顺姐一起去西湾小区的某栋别墅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 这栋别墅很大,前面有个小型的花圃,种满了火红的月季花。 房屋的设计是完全的欧式复古风格,采用欢快明亮的米色石材,白色的石膏墙结合浅红色的屋瓦,连续的拱门和走廊,上下两层的简单构造,更显得温馨。 打开房门,别墅内部采用黑白灰做主色调,客厅的电视墙与地面墙面有微微的色彩搭撞,通过流畅的线条,与通透的照明设计,加上两笔看似不经意的点缀,让家形成强烈的对比还有着低调优雅的脱俗气质。 何惠一进门,就注意到最里面的那台钢琴。 顺姐在打扫前好声好气地对何惠说道:“这家主人是有名的钢琴家江慈祯,他好像有时还会去外地,忙得顾不上打扫卫生,毕竟男人嘛!” 何惠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是这样啊!” 顺姐又说:“你打扫卫生时不要乱动东西,也不要打开叁楼最左边的房间,听到了吗!” 何惠点头记下了。 而后,顺姐带何惠上楼,来到叁楼最左边的房间:“就是这个房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房间上了锁本来就进不去,看起来有点恐怖,里面不会是有尸体吧?” 何惠心里有些发毛:“不会吧?” 看见她害怕的样子,顺姐立马就笑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又说,“他给人的感觉很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不过也不能以貌取人!” 一上午,何惠都在打扫卫生,扫地,拖地,擦玻璃窗等等,什么都干。 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何惠停止了干活,累得伸了个懒腰,就拿着便当走到餐桌旁,和顺姐一起吃饭。 顺姐见何惠打开便当,也看见了里面简单美味的食物,就笑着说道:“啊,这便当是你自己做的?” 何惠就说:“是的!” 顺姐继续跟她吐槽:“你真是个踏实的孩子,我都佩服了,之前和我一起干活的那个孩子,满头黄毛,不管说什么都是嗯嗯,我实在有些看不惯,那人结果因为手脚不干净就被开除了!” “这样啊!” 顺姐补充一下:“嗯,戒指,放在桌子上的零钱什么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拿走了,真是大意不得!” 何惠吃了一口饭,应了一句:“是啊。” 顺姐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啊,我去拿点茶!” 何惠看了她一眼,就低头吃饭了。 傍晚回到家,看见乔嘉泓在玩电脑,就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乔嘉泓抬头看了看她,关心问道:“今天工作顺利吗?” 何惠笑着说道:“很顺利,认识了一个性格很好的大姐,她很热情,和我说了很多话!” 乔嘉泓“哦”了一声,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放下了:“那就好!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何惠舔了舔唇:“我想吃青椒炒肉丝!” “好,我做给你吃,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保证你吃得回味无穷!” 何惠笑了起来:“你那么说,我期待极了!” 乔嘉泓关掉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我们一起去买菜吧!” 何惠答应了:“好啊!” 照片上的笑脸 过了一个星期,何惠和顺姐再次走进那栋别墅打扫卫生。 何惠拿着拖把,正在拖地。 这时,顺姐的手机铃响了,她就拿出手机点击拨通:“您好,我是顺姐!” 顺姐脸色一片凝重:“什么?真的吗?” “我现在正在上班,抽不出身来!” “是,这个我明白,我会尽量早点过去的,好的!” 说罢,顺姐就挂了电话。 何惠把拖把往桶里一扎,就走过来关心问道:“顺姐,出什么事了吗?” 顺姐叹了一口气:“嗯,我父亲住在养老院里,最近他开始有些老年痴呆,时不时地就大闹一场,每闹一次我都会被叫去,我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惠心想。 片刻后,何惠就说:“您去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了!” “没问题吗?你一个人做的话,会很费时间的!” 何惠笑着摇摇头:“我没问题的!” 顺姐笑了起来:“是吗?那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孩子!”说完,她就脱下围裙,留下何惠一个人,匆匆走了。 她走之后,何惠用沾了水的毛巾擦书架。 书架上放着一些书、CD和一张照片。 何惠被照片上的笑脸吸引了,忍不住讲将其拿了起来。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相貌堂堂,下颚线清晰,五官柔和,温润如玉,他坐在钢琴椅上,笑得很灿烂,眼里仿佛有万千琉璃。 何惠心思微动,有种把照片藏起来的冲动。 正当她把照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的时候,开门声响起,江慈祯进来了。 男人穿着针织衫内搭一件白色印花T恤,褐色休闲裤,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皮肤白皙,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神闪过一丝忧郁,神色静宁而安详。 何惠心底一慌,立即把照片藏在身后。 江慈祯看见了她的举动,皱了皱眉,就朝她走了过来:“你藏的是什么?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何惠依旧藏着照片,一动不动地站着。 江慈祯继续冷漠地说道:“那个,你藏起来的东西,给我!” 何惠被他吓了一跳,心里忐忑不安地跳动,就慢慢把照片递给他。 江慈祯看了眼照片,就把目光投掷在她身上:“为什么?” 何惠心里十分慌乱,失落地低下头:“这件事,您会跟我们公司反应的吧!您尽管说,非常抱歉,打扰您了!”说着,她低着头就想离开。 “等等!” 何惠立即停下来脚步。 江慈祯如此说道:“你告诉我理由!” 何惠冷笑一声:“我告诉您的话,您就会原谅我吗?” “这个要等我听了以后才知道!” 何惠慢慢转过身子,勇敢地抬头直视他:“微笑,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总是笑,有时哭泣,有时生气,有喜怒哀乐,但是照片里的人永远在微笑,因为那个人幸福的那一刻,永远被记录在了照片里!” 江慈祯心里好受了些,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几分:“我明白了,不过这张照片我不能给你!” 何惠尴尬地笑了笑:“这肯定不用说,真是非常抱歉!” 正在她要走的时候,江慈祯突然说道,“等一下,我们拍张照吧!” 江慈祯继续说道:“你不是想要照片吗?那我们现在就拍吧!”说着,他突然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有阳光照耀的窗边。 “给我你的手机,快点!” 何惠点了点头,就拿出手机给他。 “笑一个,这个位置就可以了!” 江慈祯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揽过她的肩膀:“ok,照了哦,你在笑吧!” 何惠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就“哦”了一声。 “一二叁,茄子!” “咔嚓”一声响起,白光一闪而过。 两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永恒地定格想在照片里,成为美好的回忆。 圣母颂 之后,何惠继续打扫卫生,而江慈祯在弹钢琴。 舒缓的钢琴声在别墅里徐徐回响,声音清澈明净得如同潺潺流水,外加一种圣洁的美,逐渐洗涤人的心灵。 何惠停止了打扫,闭上眼睛静静聆听。 她知道,江慈祯弹奏的是舒伯特的《圣母颂》。 她被钢琴声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灵活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弹奏出美好的音符。 一曲完毕,江慈祯问她:“你知道这首曲子?” 何惠高兴地点点头:“嗯,这首曲子是舒伯特的《圣母颂》!” 江慈祯又问:“那你知道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吗?” 何惠摇摇头:“不知道!” 江慈祯语气缓缓地说道:“这首《圣母颂》是舒伯特在1825年根据英国诗人瓦尔特·司各特的叙事长诗《湖边夫人》中的《爱伦之歌》谱写而成。歌曲抒发了叙事诗主人少女爱伦祈求圣母饶恕其父罪行的纯真感情。歌曲采用分节歌形式,曲调柔美委婉、纯净朴实,音乐表情细腻丰满,表现了作者对真善美的向往。” “爱伦之歌?” 江慈祯温和一笑:“对,它的诗歌片段我现在还能背出来,那就是—— 从这坚硬荒凉的岩石 我的祈祷飞向你 无论人间是多么残酷 我依然安然入睡,直到天明 在梦中我看到圣母对我微笑 仿佛闻到玫瑰的花香” 何惠也跟着微微一笑:“真好,今天谢谢你了!” 江慈祯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要谢我?” 何惠解释道:“因为你给了我微笑!” 这话让江慈祯有些无语:“那好吧,祝你幸福!” 何惠又激动地笑着说:“你弹得太好了!” 江慈祯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吗?很多人都那么说过!不过有一个人她常常说我的音乐没有感情,只有技巧!” 何惠就安慰道:“我不懂音乐,只知道你弹得很棒!” 江慈祯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我叫何惠!” 何惠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乔嘉泓听见开门声,就抬头朝她望去:“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何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稍微有点事儿!” “看得出你心情不错!” “是啊,今天晚饭吃什么?” 乔嘉泓温柔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厨房拿出饭菜和碗筷:“真是个小馋猫!今天吃韭菜鸡蛋和红烧肉,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菜全是你的!” 何惠洗了洗手,就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几天你好像没有去公司。” 乔嘉泓盯着电脑屏幕,快速地在电脑上打字:“是啊,快要毕业了,我忙着写毕业论文!” 何惠吃了一口红烧肉:“辛苦你了!” “知道我辛苦,那你就帮我洗碗吧!” “这个当然!” 何惠再一次和顺姐去江慈祯的别墅时,见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生得漂亮,和江慈祯有五分像,留着长卷发,穿着红色玫瑰直筒裙,艳气逼人。 何惠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江慈祯的姐姐。 江彤笑着和顺姐打招呼:“早上好,顺姐!”她把目光转向何惠,“是新人吧?” 顺姐也跟着笑了:“彤姐好,她是新人,是个好孩子,名叫何惠!” 何惠有点紧张,也有些拘束,手脚僵硬着不知道怎么放了:“彤姐好……” 江彤朝她点了点头,算是跟她打招呼了。 栽赃陷害 之后,她们分工合作,打扫卫生。 不知过了多久,江彤突然叫住何惠:“何惠,你有空吗?帮忙打扫一下二楼右边的房间吧!” “好的!”何惠答应了,就上了二楼。 在进入房间时,何惠突然看见顺姐手拿着装着人民币的信封,不由得愣了愣神,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顺姐看见何惠心底一慌,立即把信封放进口袋里,她苦着一张脸卑微地说道:“你就当没看见吧,求求你了,你就当没看见吧!” 顺姐见何惠沉默着不说话,心里愈发不好受了,她慌忙解释道:“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是第一次,真的,我爸爸生病了,我们家现在没什么钱……” 何惠听见了她的解释,依旧没有说话。 在顺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江彤过来对何惠说道:“怎么样?能帮我做吗?” 何惠点了点头:“没问题!” 江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吗?那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今晚我有朋友要来,这里就拜托你了!” 何惠“嗯”了一声。 中午,何惠问顺姐:“你拿走现金了吗?” 顺姐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没有,我没有拿了,你要相信我啊!” 单纯的何惠相信了:“那好吧!” 顺姐把盒饭递给她:“小惠,你能帮我跑一趟吗?替我出去送个盒饭,地址在xxx,我还有工作要做,没有空出去!” 何惠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就拿着饭盒替她跑腿。 结果何惠回来时,江彤面无表情地叫她过来。 何惠走到她身边,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就忍不住开口:“彤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江彤冷笑一声,摊开一只手:“钱呢?拿出来!” 何惠听不懂她说什么:“什么钱,我没有!” 江彤忍着怒气:“那两万元现金!” 这时候顺姐愁眉苦脸地过来了:“小惠,你就承认了吧,钱是你偷的,我都看见了!” 何惠懂了,心里憋屈极了,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顺姐:“不是的,我没有偷!” 江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怎么?那沓现金长了腿还会自己跑了不成?” 何惠有些欲哭无泪,有些闷闷不乐:“我真的没有偷,是顺姐,钱是顺姐偷的!” 江彤讽刺的笑了:“得了吧,还顺姐,我跟她认识好几年了,顺姐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 何惠反驳道:“不信你可以调查监控!” “客厅的监控显示了是你拿着装着现金的饭盒跑出去了,顺姐可以作证!” 顺姐接过话来:“是啊,她是从穷乡下出来的,看见桌面上的那沓现金,应该是一时鬼迷心窍就拿了,彤姐,要不你给她一个机会吧?” 江彤有些不耐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顺姐,你就别给她说好话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 何惠越听越气,自然就有些不服气:“房间的监控呢?” “我这里的房间没有监控!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我已经报了警了,警察很快就来!” 这时,警察敲了敲门,江彤从沙发上站起来,给他们开门。 在警察要抓走何惠的时候,江慈祯从楼上下来了,目光在她们身上眺望:“怎么了?这是?” 江彤撇了撇嘴:“弟弟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就是遇到手脚不干净的,正好警察来抓她了!” 江慈祯走到何惠身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偷东西了?” 何惠直视他的眼睛,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偷,她们冤枉我了!” “好,我知道了!”说完这句话,江慈祯就对警察说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这儿报错警了,家里没有丢东西,也没人偷东西!” 江彤皱了皱眉:“慈祯……” 警察抱怨道:“到底偷没偷,说清楚点儿,真是的,搞什么鬼!” 江慈祯再一次一脸歉意地说道:“没有人偷东西,让你们白来一趟,真是对不起了!” “走吧走吧!” 几个警察嘟嘟囔囔地出去了。 他的帮忙 江彤蹙了蹙眉,对江慈祯抱怨道:“慈祯,你为什么要帮她,钱就是她拿的!” 江慈祯就说:“有证据吗?这里是我的家,你就不用管了,我相信她没有偷!” 江彤有些愤懑不平:“弟弟,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人手脚不干净,我不放心,等下我打电话叫顾姐辞退她!” 何惠听到这句话,失落地低下头。 江慈祯冷着一张脸:“不许打报告,你要是缺这两万块钱我可以给你!” 说罢,他就上楼了。 江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又转头瞪了何惠一眼,就走了。 他们一走,何惠就怒视着顺姐:“顺姐,你怎么可以陷害我?” 顺姐一脸歉意地说道:“我也是没得办法的,对不起啊!” 何惠冷哼一声:“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傍晚,何惠打扫完卫生,在准备走的时候,想起了帮助她的江慈祯,就上了楼走到他的房间门口。 何惠敲了敲门,很快房门就打开了。 何惠卑微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好像一踏入一步就会脏了他一样:“江先生,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 说到这里,何惠红了眼眶,哽咽了一下,有些说不下去了。 江慈祯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有胆量做小偷,你不用谢我,你也不用叫我江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还有,你总是低着头做什么,自信一点,勇敢地抬头挺胸吧!” 何惠心中一暖,脸上漾出了灿烂的笑容,如在风中摇曳的向日葵:“好的,我知道了,等我发了工资,我想请先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立即捂嘴改口,“啊,不是,慈祯,我想请你吃饭!” 江慈祯答应了。 晚上何惠回到家,就跟乔嘉泓说了这件事。 乔嘉泓愤愤不平地说道:“真是太可恶了,你应该硬气一点,柿子挑软的捏,你就是因为太懦弱了,所以别人才会觉得你好欺负!” 何惠点了点头:“嘉泓你说得对,可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改不了了!” 乔嘉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那就慢慢改吧,别着急!” 何惠“嗯”了一声。 何惠洗澡的时候,想到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想寻回自己缺失的记忆,虽然这有些困难。 在她擦干身子想要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没有拿裤子,就走到门旁对乔嘉泓说道:“嘉泓,你可以帮我拿条裤子吗?我忘了拿了!” 乔嘉泓吐槽了一句真是个大头虾,就进房给她拿裤子。 乔嘉泓拿到裤子,就走到浴室门旁,敲了敲门:“给!” 浴室里的蒙蒙蒸汽飘了出来,何惠开了条门缝,将小手伸过去拿起裤子。 不过在她拿的时候,不小心握到了乔嘉泓的手,不由得心中一颤。 与此同时,乔嘉泓心中也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有些羞涩,心跳也有些加速了,就摇了摇头,赶紧走开了。 夜生活 何惠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看见她突然穿上布鞋,乔嘉泓皱了皱眉:“大晚上的,你要出去?” 何惠穿好鞋,点了点头:“嗯,我想去找份兼职!” 乔嘉泓告诫她:“那好吧,早去早回,记得不要去偏僻的地方!” “你好啰嗦,我知道了!”何惠摆摆手,就出去了。 大晚上的,工厂都关门了吧。 去哪里找工作好呢? 不如去娱乐场所看看吧,说不定有合适的呢! 何惠心里这么想着,就去了她从未去过的繁华大道。 那里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妖娆四射,晃红了眼。 何惠走到一家名叫迈阿密的酒吧,她停下脚步,恰好看见墙上贴着一张招红酒促销员的广告。 何惠仔细一看,发现这个红酒促销员的工作时间是晚上7点到凌晨1点,底薪两千,每卖出一瓶红酒,就可抽成10%。 何惠心动了,白天她没有时间,晚上的时间她有,莫名的,她有了勇气,推开酒吧的大门,踏足着未知的领域。 晚上八点整,酒吧上的人已经慢慢变多了,五颜六色的耀眼灯光在照耀,投射进人的眼眸中,让其变得迷迷离离,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 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烟酒的味道,鼓动的音乐开到最大,震耳欲聋,喧嚣不止。 何惠忽地停下脚步,不适应地用手挠挠耳朵。 这时,一个女服务员朝她走了过来:“这位小姐,您是第一次来吧,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何惠实话实说:“我是来见工的!” 女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吧!” 何惠跟上女服务员的步伐,进了一个房间。 就这样,服务员把她领到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面前,并且告诉她这个女人叫周姐。 何惠嘴甜地叫了那女人一声周姐。 周姐就点了点头,睨了她一眼,又问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何惠一一回答了。 这会儿,周姐突然开口说道:“坐过牢没有?” 何惠心里有些不舒服,混杂而带着刺鼻香味的空气逼迫着她,让她有些透不过气,不过她停顿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坐过……” 说完,何惠觉得面试一定失败了,就转身想走。 恰时,周姐叫住了她:“诶,小姑娘,走什么呢!” 何惠转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拒绝我了吗?” 周姐顿感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拒绝你了?” 何惠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闪过一丝亮光:“你的意思是……” 周姐双手抱臂:“你可以工作了,我这里缺人,你今晚就可以上班!” 何惠笑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谢谢周姐,谢谢周姐!” 莫名的,她有些落泪的冲动,毕竟,之前面试那么多家工厂,他们一听她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就翻着白眼冷眼看她,将她唯一且少得可怜的尊严狠狠地踩到泥里,让她跟泥土融为一团。 而这个周姐,居然可以收留她。 何惠忐忑不安的心有些安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