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从被全网封杀开始》 一 被潜规则了！ 平行世界。 龙城，金龙国际酒店！ 这是一座在整个龙国都极其高档的五星级酒店，酒店最具档次的流云厅，今日被人包场了。 流云厅内人影绰绰，最内里上方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无尽荣耀》票房破十亿庆功宴！”。 说实话，在这部电影筹拍之初，谁也没有想过，一部投资不到五千万的电影，竟然会如此大爆。 所有与这部电影相关的人都到了，包括电影的出品方代表、投资人、院线方、导演、一二番的演员等等。 而此刻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大圆桌上首位置的其中一个年轻人身上，因为此人正是《无尽荣耀》的导演兼编剧：沈暮！ 所有人都知道，这部电影的成功，离不开这个才刚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导演，他就是今日的主角。 只是和电影一样，谁也不曾想过，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导演，自编自导的第一部电影，竟然就能取如此成就。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沈导，我敬您一杯！” 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正是无尽荣耀的男主角，其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这个名叫江朝的演员，原本连业内二线都算不上，拍过不少电影，却只在三线到二线之间徘徊。 一想到无尽荣耀的大爆，可以让自己坐稳二线前列的位置，甚至有冲击一线的希望，江朝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来，咱们一起敬沈导一杯！” 眼见被江朝抢了先，女主角魏影也不甘示弱，笑意吟吟站起身来，让得刚刚举杯的江朝略有些尴尬，眼眸深处还噙着一抹怒火。 这就是娱乐圈，尔虞我诈乃是常事，表面的风光善良，不知包裹着内心多少的龌龊。 如今沈暮注定是导演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谁不想跟他打好关系？ 而他们这些合作过无尽荣耀的演员，无疑是占到了先机。 “小沈，处子秀就有如此成绩，前途无量啊！” 作为无尽荣耀最大的投资方，也是此间大佬的张长怀也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沈暮的肩膀，这位说话的分量可就大不一样了。 甚至在很多票房不过十亿的庆功宴上，这位大佬都未必会赏光，今日能亲自到贺，可见他对新晋导演沈暮的看重。 “张董客气了，这都是您的支持，还有大家的努力！” 沈暮阳光帅气的脸上满是笑容，这话说得所有人都很舒服，毕竟在娱乐圈中，尽有一些有点成绩就目中无人的嚣张之辈。 虽然沈暮才刚刚从学院毕业，但对于人情事世还是有一定理解的，因此表现得颇为谦逊，对于众人的敬酒，也是酒到杯干。 这一刻的沈暮，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处子秀的成功，再加上几杯红酒下肚，他脸色有些微红，引来不少女演员眼神闪烁。 “你们有没有发现，细看之下，沈导好像比那些一线男演员还要帅呢！” “啧啧，一个导演这么帅，让其他人怎么活？” “年少成名，又有才华，长得还帅，谁要是能被沈导看上，岂不是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你行你上啊！” “……” 流云厅角落里一道道低声议论传出，这也算是娱乐圈的常态，有些潜规则也不便宣之于口，却让人乐此不疲。 包括那些业内的大佬，都是对沈暮赞不绝口。 资本都是逐利的，沈暮能给他们带来金钱利益，自然是要力捧了。 嘎吱！ 就在这个时候，流云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间一把推开了，紧接着两道身影大踏步走进，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进来的是两个女人，走在前边的一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妇的气息，一身名牌几百万都打不住，显得珠光宝气。 至于后面那位，虽然同样趾高气扬，但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都跟前边的贵妇差了不少，应该是助理秘书一类。 “王太！” “王太！” “王太！” “……” 短暂的安静过后，所有人都是回过神来，争先恐后口出恭敬之声。 包括投资界颇有名气的大佬张长怀，也是快步朝着那贵妇走去，神色颇为恭敬。 “王太？” 沈暮手中端着酒杯，先也是愣了一下，旋即便知道来者是谁了，心情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难道因为无尽荣耀的成功，将这位在电影界的真正大人物也吸引过来了吗？ 既然注定了要在这娱乐圈混迹，那对于掌控娱乐圈规则的一些大人物，那就必须得有一定的了解。 而这位所谓的王太，就是其中之一！ 据沈暮所知，王太前夫所在的王氏集团，是集房地产、餐饮、娱乐为一体的超级大集团，在整个龙国都是数一数二。 离婚之后，王氏集团旗下的娱乐这一块，便分到了王太手中，她同样颇有经营能力，这些年让娱乐圈中人人敬畏。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王太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在今日不请自来，无尽荣耀好像没有得到这位的投资吧？ 严格说起来，无尽荣耀虽然大爆，那也只是投资和回报的极高比例。 相比起那些票房动辙四五十亿甚至百亿的真正巨片，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不过众人心中虽然疑惑，但王太在业内可是顶级大佬，既然亲身驾临，那就谁也不敢怠慢。 至于对方跟无尽荣耀有没有关系，那重要吗？ “王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要说厅中唯一能跟王太说得上话的，可能就是投资人张长怀了，见得他满脸笑容，口气有些恭维，也不无打探对方来意的意思。 要是能把这位给侍候好了，以后在这龙国的娱乐圈，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老张，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这位……沈导的！” 王太直接略过了张长怀，而她的目光，也在这一刻转到了沈暮身上，让得后者有些受宠若惊。 自己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王太，我是沈暮！” 既然对方已经点了自己的名，沈暮也不好再端着，见得他踏前一步，不卑不亢举起酒杯。 这样的风度，让不少女星心折，而一些心理阴暗之辈则是羡慕忌妒。 这处女作获得大卖的光环已经够让沈暮风光一阵子的了，若再得王太看重，那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小沈啊，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太没有去理会周围那些火热的目光，见得她视线一转，话音落下之后，便是朝着旁边的偏厅走去。 这是流云厅的专属配置，就是怕有人累了或者喝多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听到这话的众人，则都是若有所思。 看着沈暮已经跟着王太进了偏厅，外间众人安静了片刻之后，一些小声议论也是渐渐响了起来。 “嘿嘿，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上次有一个帅气的小鲜肉，被王太……” “你的意思是，王太这一次是看中沈导了？” “不然呢？这区区十亿票房，恐怕还入不得王太的法眼吧？” “也是，沈导那么帅，看得我都想咬一口了！” “嘘……，你们小声点，这样的话，可不能让沈导听到！” “是是是，今晚之后，沈导可就是王太的人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是龙国第一导演呢！” “……” 这些议论之声传入张长怀这等大佬耳中，他们只是相视一笑。 包括那依旧留在厅中的王太助理，似乎也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 王太看中的人，那是肯定逃不出手心的。 你沈暮若是还想在龙国娱乐圈混，那就只能乖乖就范，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 偏厅之内！ 沈暮自然是没有听到外间那些议论，他一时之间还有些摸不透王太的来意，有什么事需要来这里单独谈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才华惊人，对方想投资自己的下部电影？ “王太……” “叫什么王太？叫姐！” 就在沈暮刚刚开口想问点什么的时候，便被贵气逼人的王太给打断了，这让他心头生出一丝莫名的感觉。 “小沈啊，下部戏定了吗？” 不待沈暮再开口，王太已经是继续说道，口气之中有着一丝诱惑，似乎是真对沈暮的下一部戏感兴趣一般。 “还在准备当中，若是能得王太支持，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暮定了定神，说实话他也确实有雄心壮志，想要趁热打铁，继无尽荣耀之后，再拍几部拿得出手的爆款电影，奠定一下基础。 无尽荣耀已经让沈暮打出了名气，若是后头的剧有王太投资，那至少资金和排片都能保证。 他相信以自己所拍电影的质量，想不火都难。 “支持什么的都是小事，关键要看小沈你的态度！” 王太的心思却不在投资这些小事之上，见得她目光火热地盯着沈暮，就仿佛在看一块随时都可以叼走的小鲜肉一样。 “王太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写出好剧本，拍出好电影！” 沈暮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对方所谓的态度，他只是从常规思路去想问题。 在他看来，这已经算是最好的承诺和保证了吧？ “不不不，小沈你还是没明白姐的意思！” 对于如此帅气的小鲜肉，王太前所未有的有耐心，见得她摇了摇头之后，便是拉开了手包的拉链，从内取出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 “小沈，这是金龙酒店客房的房卡，今晚姐姐就在房间等你哟！”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事做多了，王太脸上看不出半分的尴尬，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天经地义之事，还有一抹不容拒绝的霸气。 二 不识抬举 “这……” 这样的一幕，早就将沈暮惊得呆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道：“我……我这是被潜规则了吗？” “什么潜规则，说得这么难听，你情我愿的事，能叫潜规则吗？” 王太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对沈暮的反应颇有些不满。 以前那些帅气的小鲜肉们，一听到能上自己的床，不都是欣喜若狂吗？ 怎么到了沈暮这里，竟然还有些犹豫，甚至拒绝的意思，这就让王太很是不爽了。 老娘这是给你机会，真以为随便什么男人，都能被老娘看中吗？ “你情我愿？” 听到王太这个说法，沈暮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不是真的情商低，终于搞明白这位娱乐圈的大佬，今日为何会到自己的庆功宴上来了。 这他娘的是来劫色的啊！ 对于这样的事，沈暮自然是听说过不少，甚至听说过一些还在大学里的学生，也有被资本大佬潜规则的例子。 不过这样的事，还是女演员居多。 沈暮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潜规则的一天，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知道娱乐圈水深，但沈暮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学霸，专业也极强，被誉为龙城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明日之星。 从学校出来，沈暮更是一路顺风顺水，自编自导的《无尽荣耀》票房超过了十亿，而且还有继续飙升的可能。 也就是说从出生到现在，沈暮都没有受到过太大的挫折。 他觉得靠自己的能力，就算是不对娱乐圈的龌龊逆来顺受，也能闯出一片天。 “怎么？你不愿意？” 在这边沈暮沉默的时候，王太终于是有些不耐烦了。 对方的态度让她大为恼火，你可知道想爬上老娘床头的男人有多少？ “抱歉，王太，我还是想靠我自己的努力！” 沈暮深吸了一口气，这话已经算是婉拒了。 他有着自己需要坚守的底线，也不想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此言出口后，让王太的脸色当场就阴沉了下来。 “沈暮，你可知道拒绝我的后果？” 王太霍然站起身来，就算她保养得很好，这个时候怒极之下，也有些面色狰狞，加上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别有一番气势。 “王太，长得好看的小鲜肉多了去了，你为何要盯着我呢？” 想着王太的能量，沈暮还是有些害怕的，因此他口气软了几分，看来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没有一个太过清楚的认识。 “哼，老娘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气头上的王太，可不会真的去想其他小鲜肉，见得她盯着沈暮，沉声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乖乖拿了房卡到房间去等我。” “二，全网封杀！” 王太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她做事就是这么直接。 千万不要怀疑她有没有这个实力，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她的能量。 “王太，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沈暮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学的可是导演专业，十多年的寒窗苦读，这好不容易有点成绩了，就要被全网封杀，他如何能够甘心？ 但要让沈暮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所谓的成就利益，那又是他不可能逾越的底线。 一旦真的这样做了，未来就算是真在电影界有了更高的成就，他也会觉得那不是自己的真本事，而是靠着一个女人。 不仅是沈暮会这样想，其他人肯定也会这样想。 娱乐圈就是资本的市场，当有些传言不胫而走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去关注你的才华和能力了。 “不想被全网封杀，你选第一个不就行了？” 王太冷笑一声，就这么冷冷地盯着沈暮。 或许在她心中，别看这小子刚才如此硬气，真要在被全网封杀的压力下，还不乖乖就范？ 以前王太就见过不少自诩风骨极硬的家伙，可那些人无不在她这一招之下听话妥协。 既然要吃这一碗饭，那就必须要遵守其中的规则。 “我时间有限，你尽快做决定！” 王太决定再给沈暮施加一些压力，或许在她看来，对方就是在故作矜持罢了。 反正最后都是要妥协的，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 “抱歉！” 沉默片刻之后，沈暮抬起头来，刚才眼中的犹豫已是化为了一抹坚决。 在他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东西需要坚守的。 靠爬上女人的床榻得到的那些东西，恐怕沈暮下半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再说了，王太虽然在娱乐圈势力强大，却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一手遮天，最多也就是让沈暮以后的路走得无比艰难罢了。 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某些信念，沈暮选择了这更艰难的一条路。 哪怕这样的选择，有可能让自己在娱乐圈无法生存。 “你说什么？” 等了这么久，居然等来这么一个答案的王太，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变得尖利了几分。 要知道以前的时候，也有一些倔强的年轻演员不肯就范，但后来都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选择了妥协。 一边是王太的资源支持，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一边是被全网封杀，跌进无尽深渊，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 这样的选择，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类，都不会选错。 偏偏眼前这个才刚刚起步的年轻导演，就选了第二条路。 “王太，我还是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沈暮知道自己打了这位的脸，因此口气再次变得软了几分。 对于这样的大佬，能不得罪当然不得罪的好。 “放你一马？你在做梦！” 王太好不容易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她可不是那些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街头混混，想要整死沈暮，她有一百种方法。 “等着吧，今夜就是你最后的风光了！” 王太丢下一句话，便是怒气冲冲朝着门边走去，让得沈暮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是微微颤抖。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说实话，沈暮觉得这就是无妄之灾，原本开开心心办着庆功宴，受到各方追捧，风光无限。 处女作就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绩，这就是电影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是要被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新晋名导。 没想到王太的出现，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沈暮毫不怀疑以那位的心性，肯定会说到做到。 那自己以后还能在娱乐圈混吗？ “还好有《无尽荣耀》在，这可是我自编自导的电影，你总不可能直接下架吧，那损失的可是投资方和院线方！” 短暂的失神之后，沈暮拍了拍胸口，觉得不管王太以后要怎么做，至少不能抹杀自己对无尽荣耀的贡献。 无尽荣耀的投资人张长怀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这一次无尽荣耀的大爆，也会让院线赚到很多钱。 王太的公司，就是最大的院线方。 像这些万恶的资本家，无论如何愤怒失态，都不可能跟钱过不去。 沈暮相信只要自己有无尽荣耀打底，才华和导演能力摆在那里，就不愁没有慧眼识珠的投资人，一切走一步看一步吧。 哗啦！ 偏厅的房门被王太从内里一把推开，让得外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流云主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投射过来。 “王太……” 张长怀一直在关注着这边，而当他端着酒杯想要再上来敬一杯酒时，却是看到了王太那极度阴沉的一张脸。 “哼，不识抬举！” 王太根本没有理会厅中这些人，见得她满脸怒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便是带着助理气冲冲而去。 她觉得自己的面子都丢尽了。 以往做这种事，王太都是明目张胆，别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说，这就是资本和资源的力量。 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一个刚刚才有点名气的小导演给拒绝了，你让王太这等人物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 看到消失在厅门口的两道背影，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能猜到刚才在偏厅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想到沈暮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罢了。 如果沈暮答应了王太，后者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一种态度。 现在看来，那就只剩下一种结果。 这个沈导，还真是头铁啊！ 各方小声的议论之后，所有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整个流云厅的气氛，也不再像王太到来之前那般其乐融融了。 尤其是当众人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沈暮，走出偏厅门之后的强颜欢笑，他们的神色则是变得更加古怪，也没有人再上前敬酒了。 “呃……那个，小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会要开，先告辞了！” 投资人张长怀脸色变幻，最终轻咳一声，话落之后也不等沈暮接话，便是拿起椅上的大衣，急匆匆出厅而去。 至于其口中所谓的有个会，明白人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借口，这大晚上的开个鬼的会啊？ “沈导，我也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办，我先走了！” “那个……我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我二舅公死了，抱歉啊沈导！” “沈导，我媳妇儿好像今天生二胎，我得去看看！” “沈导，我爸说老家明天杀猪……” “沈导，……” “……” 一时之间，千奇百怪的借口从众人口中传出。 他们跟张长怀一样，根本没有理会沈暮的反应，片刻之后便是走得一个不剩。 对此沈暮没有丝毫阻止，只是脸上噙着一抹苦笑，缓缓坐倒在椅中，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呵呵，这就是《无尽荣耀》的庆功宴吗？” 抬起头来的沈暮，看着上方的大红横幅，只觉无尽的讽刺，苦笑道：“这娱乐圈的水，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啊！” 三 电影剧本是抄袭的？ 龙城，午夜！ 深夜的风有些凄凉，一如从金龙国际大酒店出来的沈暮，那颗同样冰凉的心。 冷风一吹，沈暮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他也彻底冷静了下来，心头的苦涩，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正如《无尽荣耀》这部电影的名字一样，原本沈暮自今日起，就应该身披无尽荣耀，从此在电影界打出一片天地。 可因为一个莫名出现的王太，就将即将踏上云端的沈暮，直接打入了深渊，让他猝不及防。 沈暮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今晚是风雨将至的最后一夜平静。 从明日开始，恐怕就是狂风暴雨。 “唉，顺其自然吧！” 沈暮的性格还是比较平和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不然现在若是躺在王太的床上，恐怕他会更加惆怅。 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真的难说得紧！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地球娱乐宝鉴》！” 就在这个时候，沈暮脑海之中突兀出现一个有些机械的声音，让得他微微一愣，暗想这是什么鬼？ “鉴于宿主即将遭遇全网封杀，现开启任务选择！” 机械的声音还在传出，紧接着沈暮的眼前就出现了几行小字，当然这些小字是外人看不到的。 “一、王太势力太大，只能忍气吞声，从此泯灭众人，奖励一亿龙币！” “二、筹拍《狼牙榜》，获得翻身机会，狠狠打脸！” 映入沈暮眼中的就是这两个选项，短暂的愣神之后，他心头不由一喜。 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激活系统的天选之子？ “地球？那是什么地方？” 怀着对这个系统名字些许的疑惑，沈暮陷入了一丝纠结，因为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怎么选了。 如果没有那一个亿的奖励，沈暮肯定会选第二个。 这可不是什么小钱，哪怕无尽荣耀票房超过十亿，他分到的钱也不会有这么多。 而且沈暮虽然拒绝了王太，可他对那位的实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院线分成都掌控在对方手中，到时候王太随便找个理由卡一下，他未必能轻松拿到钱。 一个亿的巨款，对于一个刚刚从学院毕业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恐怕都会犹豫。 “诶，我在想什么，真要选第一个的话，刚才答应那老女人不就行了吗？” 片刻之后，沈暮忽然灵光一闪，想着之前若是答应王太，赚到一个亿只是很轻松的一件事，自己又何必拒绝？ “选二！” 或许是心中那一丝不甘的坚持，沈暮没有考虑太久，便是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现在自己也是有系统傍身的人了，怎么能不搏一把呢？ “叮，《狼牙榜》剧本已发放！” “叮，一百万启动资金已到达虚拟账户，只可用于筹拍《狼牙榜》！” 系统声音再次传出，让沈暮有些咬牙切齿，尤其是看到那刚刚消失的第一个选项，还有那一个亿的奖励时。 “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区区一百万，能做点啥？” 沈暮惆怅地吐槽了一句，不过一想到到时候如果能拿到无尽荣耀的分成，倒是可以多不少启动资金，他也就有了一些底气。 要不然在这个到处都需要烧钱的电影圈里，一百万连请个三线演员都不够，更不要说拍一部完整的电影了。 “嗯？不是电影，而是……电视剧？！” 当沈暮微微瞟了一眼狼牙榜的剧本之后，突然发现那竟然不是自己擅长的电影剧本，而是内容极其丰富的电视剧剧本。 娱乐圈是有鄙视链的，大荧幕的演员看不起小荧幕的演员，而拍电影的导演，自然也看不起拍电视剧的导演。 曾经的沈暮心气极高，而且也确实有才华，一出手就是无尽荣耀这样的精品。 这让他更加坚定要在电影这一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此刻突然看到系统给的只是一个电视剧剧本，他还是有一些失望的。 因此也就没有细看剧本，可能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放下身段去拍电视剧。 而且只有一百万的启动资金，这事明显急不来，趁着这段时间，他得好好规划一下。 ………… 一路无话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自大学毕业之后，沈暮就没有再跟自己的爸妈住了。 他是在龙城上的大学，自然想在这龙国帝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 如果一切按部就班的话，沈暮应该很快便要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到时候光宗耀祖，衣锦还乡，也能让自己的父母和亲戚朋友刮目相看。 这套房子在龙城五环之内，租金并不便宜，刚毕业的沈暮也不是一个人住，而是跟别人合租。 “沈暮，你终于回来了，出大事了！” 刚刚开门进屋的沈暮，迎面便看到一道曼妙身影飞奔而来，而且口中大呼小叫，正是他的室友叶岚。 叶岚的年纪比沈暮大了几岁，算是后者在龙城电影学院的学姐，学的是经纪专业，如今是娱乐圈一个名气不大不小的经纪人。 年近三十的叶岚在人前都是端庄大方，极具成熟女人的魅力，但此时此刻却是一脸惊恐，完全不顾形象地跑到了沈暮的面前。 或许是两人合租已有一年的时间，叶岚在沈暮面前并没有什么女神矜持，拉着沈暮就朝着沙发走去。 “我说沈暮，今天不是无尽荣耀的庆功宴吗？你到底得罪谁了，让人家这么整你？” 叶岚一边走一边说着，让得沈暮心头一凛，暗道王太不会如此迫不及待，这么快就出手了吧？ “到底怎么了？” 不过沈暮还是比较沉得住气，在坐下之前问声出口，然后他就看到了叶岚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端的几个大字。 “你自己看吧！” 在叶岚焦急的动作之下，沈暮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恐怕还是有些小看了王太的心性和手腕。 “无尽荣耀，到底是谁的无尽荣耀？” 映入沈暮眼帘的，是一篇博客文章，发表在龙国最大的娱乐社交平台“龙博”上。 单是这个标题，就让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无尽荣耀这部电影，不得不说，这部电影的质量确实过硬，无论是故事剧情、演员演技还是视觉特效，都当得起顶级大片的赞誉……” 博文开篇，扬扬洒洒细数了最近大火的电影无尽荣耀。 这部电影也确实好看，口口相传之下，口碑越来越好，票房也是越来越高。 “无尽荣耀这么好看，想必大家也对这样一部精品电影的导演很感兴趣吧？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位‘优秀’的导演？” “但今天我要说的是，这个号称龙国后起之秀，甚至被誉为龙国电影未来的沈暮导演，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抄袭之徒罢了！” 随着前篇对电影本身的夸赞，博文突然文风一转，以一种苦大仇深的谩骂，将无尽荣耀的导演沈暮，钉在了抄袭的耻辱架上。 “不错，我杨时平，才是无尽荣耀的原著编剧，是沈暮用卑鄙手段偷了我的剧本，大伙儿说说，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有什么资格成为我龙国电影的未来？” 名叫杨时平的知名编剧义愤填膺，显示了其深厚的文字功底。 行文既有对沈暮抄袭自己剧本的痛恨，又有身为被害者的委屈可怜，很是蛊惑人心。 短短一个多小时，这篇博文之下，便有了上万条评论，而这些评论之中，大多都是在骂沈暮的。 或许这其中有少数一些理智之人，觉得杨时平并没有拿出实质的证据，但很快便淹没在了涛涛水军之中。 很明显不仅是这篇博文，还有之下的评论都有人在刻意引导，目的就是要把沈暮这个新晋的年轻导演名声搞臭。 这个话题挤上热搜，恐怕是板上钉钉之事。 “说实话，《无尽荣耀》是真的好看，没想到导演的品行竟然如此不堪！” “就沈暮这种人，凭什么能拍出这么好看的电影，原来是抄袭的！” “亏他还有脸将自己的名字，挂在电影最显眼的位置，简直是恬不知耻！” “封杀沈暮，封杀无尽荣耀！” “说什么屁话，无尽荣耀这么好看，我还要去二刷呢！” “那就只封杀沈暮，将他从无尽荣耀中除名！” “封杀沈暮！封杀沈暮！” “……” 看着这些不断出现的评论和弹幕，沈暮只是阴色阴沉，而一旁的叶岚早就气得肺都快炸了。 “太可恶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刚刚看到这篇博文的时候，叶岚只是生气，还没有那么多的负面评论。 她只以为是一个知名编剧想要分一杯羹，蹭一蹭无尽荣耀的热度罢了。 可是现在，看到那些不断冒出的“封杀沈暮”的评论和弹幕，叶岚愤怒之余，心底深处又生出一丝不安。 “岚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幕后推动吗？” 沈暮轻叹了口气，事实上他并不相信叶岚看不出来。 这位同样是圈内人，而且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经验比他丰富得多。 “沈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叶岚只是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冷静了几分，看着沈暮平静的样子，她就知道事出有因，因此直接问出来。 四 这剧本，牛啊！ “是王太……” 对于这个虽然性别不同，却早已交心的学姐，沈暮觉得没必要隐瞒，当下将庆功宴上发生的事，挑重要的说了。 “该死的老太婆，这是想要老牛吃嫩草啊，老娘都还没吃到呢，哪轮得到……” 叶岚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气急之下冲口而出的话，让得沈暮目瞪口呆。 注意到后者表情的叶岚，终于还是住了口。 “咳咳……那个，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叶岚轻咳一声缓解了几分尴尬，脸上又露出一抹担忧之色，说道：“那老太婆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在娱乐圈能量不小，得罪了她，你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了！” 这就是小人物的无奈，别看叶岚在外人面前风风光光，一些二三线的演员看到她都客客气气，但终究是没有跟大资本掰手腕的实力。 眼看着那篇博文的浏览量越来越高，评论弹幕也是越来越多，叶岚就感觉事态严重。 一个不小心，沈暮都有可能要告别娱乐圈了。 “我想过了，王太掌控最强的应该是院线，若我转战电视剧领域，她的影响力是不是会小一点？” 回来的路上，沈暮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全网臭骂，他不得不重视起系统给的那个任务。 可以说这篇博文一出，沈暮就已经没有了丝毫退路。 他在电影圈名声已臭，再加上王太的资源力量，他根本没有抗衡的资本。 “电视剧？可是……可是……” 叶岚有心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作为一名经纪人，她清楚地知道一个即将成为耀眼新星的电影导演，突然要自降身份去拍电视剧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呵呵，条条大路通罗马嘛，电视剧拍好了，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沈暮看起来已经摆正了心态，又或许是有系统在手，那所谓的狼牙榜剧本虽然没细看，但系统出品，至少也应该是精品吧？ “可……可无尽荣耀是你熬了好多个通宵写出来的作品，就由得这些家伙在网上诋毁吗？” 叶岚还是有些气不过，有好几次她半夜起来喝水，都看到沈暮为了写剧本趴在客厅睡着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如此努力写出来的原创剧本，现在居然被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义为了抄袭，试问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然呢？你有钱买水军吗？就算能买，能拼得过那老女人？” 说起这个，沈暮也有些无奈。 如今就是个舆论为王的时代，随便找水军带一带节奏，普通大众都喜欢看这样的大瓜。 更何况现在已经被王太一方占了先机，沈暮一个刚刚冒头的新人导演，人微言轻，他说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相信。 就算沈暮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才是原创，可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真等尘埃落定，吃瓜群众早就转移视线了。 就像那个故事一样，人们关注的是你有没有偷吃别人的鹅，可当你剖开肚子自证清白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一哄而散。 “想要停止谣言，就得用事实反击！” 沈暮的眼神颇为坚定，听得他说道：“等我再拍出一部好作品，看看这杨时平还会不会说是他写的？” “小暮暮？” “嗯？” 就在沈暮豪言壮语给自己增添信心之时，突然听到对面的叶岚叫了一声，让得他身形一颤，霍然站起身来。 “我家小暮暮真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要不今晚来姐姐的房间吧？” 果然不出沈暮所料，每当叶岚叫自己小暮暮的时候，伴随而来的必然是调戏。 而每一次他都只能落荒而逃，这一次也不例外。 “哈哈哈……” 看到沈暮狼狈逃窜的样子，叶岚心情好几分，而当她将目光转到电脑屏幕上的时候，美眸之中不由闪过一丝阴霾。 “杨时平，本小姐记住你了！” 咬牙切齿了一番之后，叶岚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敲起了键盘。 只是她替沈暮据理力争的那些话，很快便淹没在了吃瓜大军之中，不见踪影。 ………… “唉，那老女人的动作，比我想像的还要更快，更猛烈得多啊！” 回到房间的沈暮，先是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然后又喃喃道：“电影这方面，看来是不能再继续了！” “对了，不是有电视剧任务吗？” 突然之间，沈暮灵光一闪，之前回到家中，被叶岚和网上的消息这么一打岔，他都差点忘了这一茬，此刻不由重新考虑了起来。 咱现在也是有系统的人了，既然电影这条路被人封死了，那就另辟蹊径，人还能被尿活活憋死不成？ “先看看剧本吧！” 此刻的沈暮毫无睡意，在他心念动间，脑海中便自动呈现出一套完整的狼牙榜电视剧剧本，而他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一卷风云狼牙榜，囊尽天下奇英才。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剧本的开篇，便是这首定场诗。 当沈暮轻念出口之时，只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扑面而来，仿佛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卧槽，这剧本……牛逼！” 最终沈暮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学习的文字功底，都毫无用武之地，只有用这两个字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要知道沈暮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导演，他的编剧实力也是极其强悍的。 大爆的处女作《无尽荣耀》，就是他自编自导的作品。 然而此时此刻，当沈暮看了这系统发放的狼牙榜剧本之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对剧本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说实话，这只是一部主线剧情极其简单的复仇剧，如果仅仅是这条主线，沈暮自问也能写得出来。 可这个作品的厉害之处，在于复仇过程之中，那些匪夷所思，让人意想不到的妙招算计。 从庙堂到江湖，从朝廷到山野，一个身负血海身仇的文弱青年运筹帷幄，翻云覆雨之间，搅动人心风云，精彩绝伦。 作为一个专业导演，沈暮在看完第一遍的时候，就已经抓住了这部剧的关键，那就是演员的演技。 到底需要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演出梅郎那种内心仇恨滔天，外表却是冷静如冰的强烈反差感来？ 又有谁能演出，一个曾经白袍银枪，在风雪之中来去自如的少年将军，变成一个拥裘围炉，连冬天都差点熬不过去的病秧子？ 一时之间，沈暮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不少的身影，那些都是在影视荧幕上的熟悉面孔，最终却都是摇了摇头。 如今的龙国娱乐圈，早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一些年轻演员，大多都是选秀而来。 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这些人几乎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又能有什么演技？ 圈内自然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戏骨，可梅郎这一角色不过三十岁左右，总不可能让那些五六十岁的老戏骨来演吧？ 没有过硬的专业演技，没有丰富的人生经历，恐怕演不出梅郎那种极度的反差感觉。 阴诡的算计心思，有时候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看出功底。 沈暮还真是头疼，自己去哪里找这样一个演员？ “一百万启动资金，系统你这是要让我空手套白狼啊！” 尤其是当沈暮看到那虚拟账户内的一百万启动资金时，更是欲哭无泪。 在这个干什么都需要烧钱的时代，一百万够做什么？ 够请得起一个三线演员吗？还是能做一些吸引眼球的特效？ 答案是都不能！ 之前沈暮筹拍《无尽荣耀》，单是投资就拉来了近五千万。 这还是那位张长怀张董慧眼独到，最终证明他眼光还是相当毒辣的。 如果没有王太这件事发生，沈暮凭着无尽荣耀的大爆，以后在电影界必然顺风顺水，拉投资也不会是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沈暮知道王太在电影领域的力量。 虽然对方不能说真的一手遮天，可谁愿意为他一个小小的新晋导演，去得罪那样的大佬呢？ 如今王太更是铁了心要把沈暮搞臭，想必明日之后，大多数的圈内人，都要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吧？ “哼，我就不信了，这么好的剧本，还拉不到投资？” 沈暮暗自惆怅了一番之后，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走到电脑之前，要将脑海之中的精品剧本，先搬到现实中再说。 这个世界的资本都是逐利的，如果你真能给他们带来天大的利润，王太的那点口头威胁，也就不复存在了。 无论你是资本捧起来的流量小鲜肉，还是过气的明星，最终都得靠作品实力说话，要不然就只能泯灭众人。 “地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能写出这种故事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 沈暮一边敲打着键盘，心头越来越是佩服。 哪怕只是照搬文字，他也能感觉到那些文字之中的腥风血雨，阴诈诡斗。 五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天亮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网上对导演沈暮的谩骂，在一些有心人的刻意推动之下，已经是愈演愈烈，甚至一度达到真有要将其全网封杀的程度。 要不是那知名编剧杨时平拿不出真正的证据，恐怕法院的传票今日就要送到沈暮的家门口。 可在水军节奏的带领之下，哪还会有人去关注那所谓的证据，就算是有人关注，也翻不起半点的浪花。 他们只会对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感兴趣，而一个刚刚拍了一部电影就大火的新晋导演，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同行的羡慕忌妒恨？ 对于这些，一晚上都在研究狼牙榜剧本的沈暮，自然是没有过多关注，而且以他现在的力量，也不足以改变。 “终于搞定了！” 房间之内，沈暮放下已经装订好的厚厚剧本，伸了一个懒腰。 一夜没睡的他，脸上看不出太多的疲倦，甚至还有一丝控制不住的兴奋。 因为沈暮知道，在龙国的娱乐历史之中，无论是娱乐行业还不发达的那个年代，还是近几年的蓬勃，都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剧本。 而且沈暮还在网上查过，复仇的故事不少，但大多都是剧情空洞，情节单调，远远做不到狼牙榜这般跌宕起伏。 “若是这部剧真能拍出来，恐怕会是龙国电视界的一次收视狂潮！” 沈暮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昨夜因那些网上言论而造成的阴霾，似乎都随之一扫而空。 “接下来，便是拉投资和找演员了！” 沈暮看向窗外已经升起的太阳，制定了接下来的重要计划，紧接着便是拿出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张董吗？我是沈暮！” 这个电话，沈暮自然是拔给了曾经慧眼识得他这颗明珠的张长怀。 那位可是怀云资本的董事长，是娱乐投资界妥妥的大佬。 “哦，是小沈啊……” 电话里传来一道有些倦意的声音，不过对方能接听电话，沈暮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也代表了对方对自己的看重。 “张董，我这里有一部新剧……你放心，剧绝对是好剧，不会让张董您失望的！” 沈暮长话短说，他知道现在聊剧本的内容没什么意义，如果对方感兴趣的话，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让对方看剧本。 “你说什么？电视剧？” 然而在沈暮刚刚话落之时，对面的张长怀口气变得有些诧异，然后低沉说道：“抱歉，小沈，我对电视剧没什么兴趣！” “我上午还有个会，先挂了！” 就在沈暮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话里已经是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让得他愣了好一阵，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电视剧怎么了？你们怀云资本难道没投过电视剧吗？” 沈暮忍不住吐了句槽，但他清楚地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恐怕昨晚在金龙酒店的事，对张长怀影响颇深啊。 张长怀未必就真的害怕王太，只是他们这些资本家，不可能为了一个即将被封杀的导演，去得罪另外一个大人物。 这都是人之常情！ 原本沈暮还以为张长怀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方终究还是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董，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之后，沈暮抬起头来，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光，看不出太多的气馁，反而对张长怀放弃跟自己再次合作感到遗憾。 因为只有看过剧本的沈暮自己才知道，这是一部必然会大火的作品，到时候真的拍出来，恐怕要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间敲响，沈暮不用看也知道是叶岚在敲门，听节奏似乎有些着急。 “沈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睡得着？” 外间响起叶岚急切的声音，待得沈暮打开房门之后，便被对方一把拉向了桌边。 如同青葱般的手指，再一次指向了电脑屏幕。 “这个老女人也太过分了吧？她竟然让人抹掉了你的导演署名！” 在沈暮略有些发白的脸色之下，叶岚指向一张图片，看着那上边消失的名字，沈暮突然发现自己再次低估了王太的无耻。 继昨晚的水军轰炸，还有编剧杨时平的抄袭指责之后，那位王太连夜再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那就是将沈暮从《无尽荣耀》除名。 要知道无尽荣耀可是沈暮近两年的心血，从学校毕业，甚至还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无尽荣耀的剧本了。 将近两年的时间，终于让无尽荣耀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原本一切皆大欢喜，投资方得利，沈暮名利双收。 没承想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沈暮所有的努力，还有曾经的梦想化为了泡影，现在连一个电影署名权都被剥夺了。 由此也可见王太在电影圈子内的影响力，借着杨时平那子虚乌有的抄袭指责，以强力的手腕让片方抹除了沈暮的名字。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一旁的叶岚有些担心，尤其是看到沈暮微微颤抖的身体之时，更是忍不住喃喃了一句，眼眸深处有着一丝挣扎。 “要不要帮他一把呢？” 作为跟沈暮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年多时间的老朋友，又同样是圈内人，叶岚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对沈暮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她是绝对相信《无尽荣耀》是由沈暮自己创作出来的，可她昨晚在网上战斗，被骂得毫无还手之力，最终也只能放弃了。 现在叶岚已经没有心思去气愤网上那些攻击，她只担心沈暮的状态，甚至可以想像这样的打击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部倾尽了所有心血拍出来的电影，最终竟然不属于自己，连个署名权都没有，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甚至叶岚都有些怕沈暮想不开做出傻事，一旦这样的挫折让沈暮一蹶不振，那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这样看来的话，我是不是连无尽荣耀的钱也拿不到了？” 就在叶岚独自担忧，又有些纠结的时候，旁边沈暮口中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让得她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院线方已经将作为导演和编剧的沈暮除名。 也就是说这部电影跟他没有了任何关系，怎么还可能给他分成？ 唯一能走的路就是打官司，虽然最终沈暮肯定能赢，可这绝对是一个漫长而繁琐的过程，拖个三五年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看来，也只能打官司了！” 叶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反正现在沈暮也差不多是被封杀了，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拿不到钱的话，那我的新电视剧怎么办？” 然而让叶岚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沈暮突然转了话锋，也让她记起昨晚对方提过的一嘴，当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你……你真要拍电视剧？” 原本叶岚觉得昨晚沈暮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一个电影导演转战小荧幕，那是很掉价的，很多电影导演都放不下身段。 “当然，剧本我都写好了！” 沈暮没有注意到叶岚的脸色，闻言点了点头，而且还摇了摇手中那厚厚的剧本，当即让叶岚目瞪口呆。 “就一个晚上，你就把剧本弄出来了？还这么厚？” 这个时候的叶岚，已经不去纠结对方一夜没睡这个事了，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暮手中的剧本，总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叶岚已经跟沈暮合租了一年的时间，之前对方弄无尽荣耀剧本的时候，那真是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直接瘦了十几斤。 现在对方告诉她一个晚上就弄出了一部电视剧的剧本，叶岚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家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吗？ 叶岚下意识就觉得沈暮是意气用事，一个晚上写出来的剧本，怎么可能是什么好剧本？ 那只能是脸滚键盘滚出来的垃圾吧？ “沈暮，你不会是被那王老太婆给气糊涂了吧？” 叶岚口中说着疑惑之语，一边抬起手来，抚上了沈暮的额头，她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发烧了，在这说胡话呢。 啪！ 沈暮一把打掉叶岚的怪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我豆腐？ “岚姐，我能相信你吗？” 见得叶岚悻悻收回手掌，沈暮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郑重，口气也低沉了几分，让叶岚的心思也起了一些变化。 “小暮暮，你要是连姐都信不过的话，还能信得过谁？” 叶岚似乎是被沈暮的问话弄得有些不满，对方既然这样问了，那就是对她没有百分百信任。 不过叶岚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情，这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谨慎一点也是人之常情，要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切，这都一起住一年了，我连你到底几岁，家住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能完全相信？” 沈暮撇了撇嘴，不过说实话，在这个世界，除了远在峰城的父母亲人之外，叶岚恐怕确实是他为数不多能信任的几人之一。 “怎么？打听这么清楚，你要去我家提亲啊？” 六 这真是你一晚上写出来的剧本？ “怎么？打听这么清楚，你要去我家提亲啊？” 比脸皮的话，沈暮永远也不可能比得过叶岚，三言两语之间，后者就将话题歪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说得沈暮脸色有些微红。 这一年时间里，沈暮不知道被叶岚调戏过多少次。 不知为何，因为这张脸在外间被无数女生搭讪，已经变得无感的他，在面对叶岚的时候，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无言以对的沈暮，只能举白旗投降，只不过将手中剧本递到一半之时，还是忍不住说道：“岚姐，这部剧本关系重大，你千万不能外泄！” “行了，知道了，要不要跟你签个保密协议啊？” 叶岚并没有伸手来接剧本，但她突然发现，沈暮如此郑重其事，说不定这个电视剧剧本，真的非同小可。 “给！” 这一次沈暮直接将剧本递到了叶岚的手里，之所以这样做，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需要叶岚的帮助。 毕竟这位是经纪公司的老板，手下虽然没有顶尖的一线大明星，但二线的明星却有一个，有些知名度的三线明星也不少。 投资这方面，沈暮可以再去想想办法，找投资人，借钱都可以，但是这演员的事，恐怕只能找叶岚帮忙了。 就算这一次沈暮找的只是电视剧演员，可是作为一个演员，谁没有一颗想上大荧幕的心？ 既然电影是演员的终极目标，那就绕不开王太这一道坎，若是因为跟沈暮合作而惹恼了王太，那未来的路必然难上十倍。 “卧槽！” 就在沈暮胡思乱想之际，旁边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吓了他一大跳，旋即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美女。 “岚姐，女孩子要矜持，你这个样子会没人要的！” 沈暮自然是知道叶岚为何会失态，肯定也是被狼牙榜的剧本惊着了，因此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以此来缓和一下气氛。 “哼，老娘爆粗口，还不都是因为你这剧本太牛x了，真要没人要，我就赖上你！” 叶岚瞥了沈暮一眼，但她此时已经不在意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她完全被手上的剧本所吸引，不说那两个字，不足以表达自己震惊的心情。 作为经纪人，叶岚除了负责手下艺人的合同通告这些事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挑剧本。 演员艺人无论是演电影电视剧，还是上真人秀综艺，最终都得靠作品说话。 一个好的剧本，可以让艺人的成长之路事半功倍。 说起来当经纪人的这几年，叶岚也看过了无数的剧本。 她手下那个唯一的一个二线男明星，当初就是靠她挑选的剧本一炮而红，如今片约不断。 可以说是阅片无数的叶岚，在刚刚看到狼牙榜定场诗的时候，便被深深吸引。 一口气看完整个剧本后，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部剧的牛逼之处了。 直觉告诉叶岚，这部狼牙榜若是真的按照剧本拍出来，绝对会大爆大火，甚至可能打破龙国电视剧有史以来的收视纪录。 “小暮暮，这……这真是你花了一个晚上写出来的剧本？” 又将剧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叶岚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 哪怕是到现在，叶岚的心情都没有平静，这剧本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大到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你不会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打通了任督二脉吧？” 不待沈暮接口，叶岚给自己找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顿悟？ “其实……也不是一晚上，这部剧我已经准备了好久，只是以前没想过这么快就拿出来罢了！” 沈暮自然不会真的厚着脸皮说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系统的事当然也不能说，因此只能找了个正常的说法，先糊弄过去再说。 “这样么……” 叶岚抚了抚光洁的下巴，然后拍了拍沈暮的肩膀，满脸兴奋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最牛的！” “岚姐，既然你也觉得这剧本好的话，那演员的事……” 这才是沈暮的最终目的，他毕业之后就拍过一次戏，还是电影，因此认识的演员都是电影圈的。 如今沈暮被王太强势封杀，可以说在电影圈寸步难行，谁看到他恐怕都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还谈什么合作？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电影演员不顾王太的态度，作为混电影圈的演员，也没有几个愿意自降身段去拍电视剧。 这就是古怪而扭曲的鄙视链现状。 “没事，包在姐身上，这么好的剧本，我下面那些家伙还不抢破头啊？” 叶岚大包大揽，表态之后微微沉吟，又道：“梅郎的角色，就让龙凯来演吧，这小子历练了几年，演技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个……岚姐你先帮我约一下，至于角色具体怎么定，到时候谈过了再说！” 沈暮对演员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因此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这连面都没有见过，怎么能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至于所谓的龙凯，沈暮倒是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那是叶岚旗下唯一的一个二线男演员，这几年确实演了几部比较火的电视剧。 “好的，我来安排！” 叶岚也了解沈暮的性格，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谨慎而生气，而是正色答应了下来，她的脸上，一直噙着一抹兴奋。 只是正在兴头上的这一男一女，似乎都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其中沈暮是忘记了，叶岚则是被剧本的精彩冲昏了头脑。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铃声响了起来，待得沈暮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之时，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苦笑。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沈暮感慨了一句，然后接通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响起母亲的声音，他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 “小……小暮，你……你没事吧？” 母亲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是怕刺伤了儿子的玻璃心，而这样的问话，代表对方已经知道了网上发生的那些事。 “开免提！” 电话内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沈暮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的老爹所发，不由无奈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岚，倒也没有避讳。 “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老爸劈头盖脸先问了一句，然后沉声道：“隔壁张姐今天来店里吃面，说他儿子上网的时候，看到网上说你拍的电影是抄袭别人的，这事儿是真的吗？” “儿子，咱老沈家可都是老实人，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咱们不能做，知道吗？” 沈父看来是真着急了，这也是他从小教育沈暮的底线，如果自家儿子真的踩过了线，恐怕他要伤心之极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咱家小暮怎么会做那种事？” 让沈暮和叶岚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边还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便先吵了起来，也让沈暮感到一抹温馨。 无论是父亲的教育，还是母亲的维护，都有一种亲人的温暖，让沈暮觉得自己终究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没有抄袭，网上那些都是假的！” 沈暮没有过多解释事情的起因经过，听得他强调一句，然后又问道：“别人不相信我，你们肯定是相信我的，对吧？” “是是是，我跟你爸都相信你！” 这一次是老妈抢着接口，而沈父也没有再说那些严厉的话，他们只是表达方式不同，又有谁会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 “要是张姨再来，你们就让她拿出证据，否则就让她闭嘴！” 沈暮自然是知道那所谓的“张姐”是什么人，平日里就爱在小区里说长道短，只不过那消息半真半假，时常被人打脸。 “好！” 接口的是沈父，听得他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儿子，要是龙城混不下去了，就回峰城，有爸妈在，饿不死你！” 看来一向不关注娱乐圈的沈父，也不是真的半点不懂里边的道道。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向儿子表明，家和爸妈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爸……” “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吧，小暮有我照顾，不会有事的！” 就在沈暮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让得他手指一抖，差点直接将电话摔了出去。 “而且叔叔阿姨，那部电影的剧本，是我看着小暮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绝对不会是抄袭！” 叶岚的话语还在不断传出，让得沈暮目瞪口呆，电话那头的二位似乎也有些没消化过来，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 “儿子，谁……谁在说话？” 沉默片刻之后，沈母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了出来，然后又问道：“你……你交女朋友了？” 或许在父母心中，二十好几的儿子交女朋友这件事，要比被全网封杀重要得多，就连沈父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七 你好自为之吧！ “不……不是女朋友，妈，你别乱说，就是……室友，室友而已！” 沈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语无伦次，偏偏旁边的叶岚还在那里偷笑，这个时候竟然不出来解释。 “室友？你们都同居了？” 沈父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将出来，有些郑重地说道：“儿子，虽然你们双方都是成年人了，但有些事做过了就得负责，咱老沈家，可不兴始乱终弃啊！” “始乱终弃？爸，你说到哪里去了？” 沈暮真是有点想把电话直接摔了，怎么这才几句话之间，自己就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的坏人了呢？ “儿子，有时间把女朋友带回来看看……” “啊，那个……爸，妈，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啊！” 眼见这楼已经歪得不成样子，沈暮只能落荒而逃，甚至没有去管电话里父母没说完的话，就急忽忽挂断了电话。 父母打电话来，明明是说被封杀的事，怎么说到后头惆怅全无，反而是很兴奋地关心起另外一件事来了呢？ “岚姐，以后我讲电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插嘴？” 沈暮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叶岚，他知道对方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但这样会让自己爸妈误会的。 “啊哈？我也没说是你女朋友啊，是叔叔阿姨自己脑补的！” 叶岚狡黠一笑，让得沈暮终于记起来，对方好像真的只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是自己爸妈自己歪的楼。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岚姐你还是先去准备演员的事吧！” 沈暮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要再跟叶岚呆下去，恐怕还得继续尴尬，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好吧！” 叶岚看起来确实有些意犹未尽，而当她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小暮暮，什么时候带我回家看看啊？” “你……” 沈暮瞠目结舌，然后就看到叶岚带上房门，摇曳着身姿出门而去，让得他哭笑不得。 “叮铃铃！” 正盯着房门发呆的沈暮，手中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后，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苦笑。 “喂？是陈主任啊？你好，你好！” 对于打电话来的这个人，沈暮并不陌生。 那是龙城电影学院导演戏的教导主任，也算是他的伯乐，在校期间对他很是看重。 不过毕业之后，双方就很少联系了，但沈暮知道陈主任对自己的期望还是很高的，一直期待着自己能拍出一部好的作品。 这一次《无尽荣耀》，原本让沈暮觉得自己可以给陈主任一个惊喜了，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暮，网上的事，我都看到了，不准备解释解释吗？” 作为龙城电影学院电影系的教导主任，陈明声一向以严厉著称，那是每一个学院电影系学生的噩梦。 陈明声的口气，倒是听不出太多的责备之意，或许是他对沈暮人品的了解，又或许是他对自己眼光的自信。 他是一个极其理智之人，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是不会随便下定论的，总得先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陈明声带过无数的学生，有些甚至已经成为了影视圈鼎鼎有名的大导演，沈暮在这其中，只是比较优秀的后起之秀罢了。 但陈明声对这个学生无疑是有着极深的印象。 无论是沈暮在校期间的成绩，还是毕业作品，都让他眼前一亮，他觉得这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新星。 后来无尽荣耀大爆，陈明生自然也关注到了，一度为沈暮感到高兴，觉得自己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可是从昨晚开始，风向就渐渐有些变了。 先是网上爆出沈暮剧本抄袭，紧接着今天一大早，电影上的导演署名竟然都消失了。 觉得事态严重的陈明声，觉得有必要亲自打电话问一问情况。 若这件事是真，那恐怕学院也得做出一些反应。 “陈主任，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是被人诬蔑的！” 对于这位教导主任，沈暮还是相当尊敬的，或许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觉得对方太过严厉，但出了社会，才发现那都是为自己好。 “昨晚在《无尽荣耀》的庆功宴上……” 由于陈明声代表的是学院，那沈暮就不能像对父母那样敷衍了事。 当下将昨晚发生的事，挑关键的说了，电话对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样么？” 片刻之后，陈明声的声音响起，听得他说道：“沈暮，你这件事在网上影响很大，已经引起了学院的高度重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你虽然说自己是被泼脏水，但院方也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辞，肯定会着手调查这件事！” 陈明声一如既往地严肃，继续说道：“一旦查实此事为真，那我也保不了你，甚至你的学籍，都有可能被校方收回，你知道吗？” “陈主任，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尽管去查，我也想你们尽快还我一个清白呢！” 沈暮态度放得很端正，原本他是想走法律途径还自己清白的，但那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多。 现在校方插手，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你好自为之吧！” 陈明声严肃的声音落下，便是挂断了电话，而沈暮则是走向了窗边，看向外边的人来人往，久久没有动作。 “若没有系统，恐怕我这个小小的导演，真要被你们压得一辈子不得翻身了吧？” 沈暮眼中闪烁着一抹恨恨之光，如果说昨天他还不是如何在意的话，那今天发生的事，给他的心态带来了极大的变化。 因为王太那边的动作，已经不仅仅是影响到了沈暮本人，更是影响到了跟他有关系的人，包括远在老家的父母。 一想到自己在学校的名声会一落千丈，从曾经的明星学生沦落到全校唾骂，哪怕校方最后能还自己清白，但这一段时间必然是黑暗的。 还有父母那边，少不得要受一些左邻右舍的冷嘲热讽。 现在是网络时代，谁家没个会上网的人呢？ 如果沈暮没有觉醒系统，没有拿到狼牙榜的剧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导演，那导演这个身份，几乎就要跟他分道扬镳了。 “既然你们要做得这么绝，那我也只能强势反击了！” 将这些惆怅的心思放下，沈暮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狼牙榜拍好，这样才能狠狠打某些人的脸。 喃喃声落下，沈暮拿起手中的电话，低声道：“虽然知道可能在做无用功，但还是试一试吧，说不定患难见真情呢？” “嘟……” 沈暮第一个拨打的电话，正是《无尽荣耀》的男一号江朝，如今借着这部剧，已经成功从三线演员，晋升到二线顶流的程度。 可以说无尽荣耀就是江潮的跳板，以他在剧中的表现，想必以后定然是片约不断。 自此之后，江朝也会从以前剧本挑他，转换到他挑选剧本的强势状态。 说实话，沈暮对江朝这个演员还是很看好的。 对方人长得帅气有辨识度，演技也远超那些流量小鲜肉，他之前已经做好了要再次合作的准备。 “喂？” “喂，是江朝吗？我是沈暮！” 电话之中刚刚响起一个声音，沈暮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接口，直到话落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一个女声。 “哦哦哦，是沈导啊，我是江朝的助理，他现在正在试镜一组广告，要不我让他结束之后给您打过来？” 对方的口气倒是颇为客气，靠着《无尽荣耀》大火的江朝，接几个大牌广告应该是很合理的事吧？ “好的，那麻烦你了！” 既然正主不在，那沈暮也不好跟一个小助理废话太多，万一人家真的是在拍广告脱不开身呢？ ………… 一幢别墅之中！ “挂了吗？” 整个身体都瘫在沙发上的江朝，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尴尬的小助理，轻声问了一句。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对方挂断了电话，要不也不好意思说话。 小助理点了点头，而江朝则是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沈导，对不起了，我还想在电影圈继续混下去呢！” 说实话，江朝对沈暮还是有一丝感激的。 是无尽荣耀让他一个在二三线徘徊的演员，一跃而成炙手可热的二线顶峰。 如果没有王太这件事，江朝巴不得跟沈暮再合作几部剧呢。 昨晚的庆功宴，他也是表现得最热情的一个。 只可惜王太的态度，代表了大半个电影圈的态度。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谁再敢跟沈暮合作，那就是跟王太作对，甚至眼资本作对了。 如今只是沈暮这个导演被无尽荣耀除名，他们这些演员的名字还挂在那里呢，对他们根本没有太多的影响。 甚至导演没了之后，他江朝的名字无疑是出现在了电影最显眼的位置，谁都会肯定他的演技，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直到现在，江朝都有些想不通，沈暮怎么敢拒绝王太的，这是拿自己的前途来做赌注嘛。 现在好了，大好的导演生涯，一夜之间便结束了，在江朝的眼中，完全看不到沈暮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这样注定只能转行的人，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八 我能演梅郎吗？ 同样是一幢别墅之中！ 刚刚挂断电话的无尽荣耀女一号魏影，脸上也噙着一丝惆怅之色，似乎觉得自己昨晚的敬酒有些多余。 “呸，没想到无尽荣耀的剧本居然是抄袭的，还好没影响到电影本身，要不然我可就被他害惨了！” 端着一杯红酒的魏影，看了一眼助理手中的电话，不由有些后怕，同时对沈暮的心情也变得极度复杂起来。 相对于江朝，魏影无疑要更加自私一些，沈暮事件发生之后，她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会不会牵连自己。 这好不容易靠着无尽荣耀打出来的名气，若是因为导演的丑事导致整个电影下架，那她就欲哭无泪了。 好在最后电影只是屏蔽了导演的署名，这对魏影来说，无疑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至少她全身心付出的努力，没有付诸东流。 “以后沈暮的电话不要再接了，还有，挑剧本的时候，好好调查一下相关人员的人品，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 魏影选择性地忽略了昨晚在庆功宴上看到的一幕，将一切过错都归结到了沈暮身上，认定对方是一个抄袭别人作品的卑鄙之徒。 “我看他沈暮，这一辈子也休想咸鱼翻身了！” 魏影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口中发出一道冷笑之声。 现在她已经是二线巅峰的顶流，还愁没有好导演主动找上门来吗？ ………… 龙城，光明区法院！ 在又联系了几个无尽荣耀演员未果之后，沈暮还是决定要做这一件事，那就是起诉那个在网上诬蔑自己的狗屁编剧。 庞大的水军，沈暮暂时拿他们没有办法，可编剧杨时平却是实实在在地诽谤和造谣。 这已经给他的名誉和生活，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资本的力量固然是强大无比，可沈暮相信这个世界还是要讲法律的，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想要恢复自己的名誉，学校那边的调查是一个方向，而在龙国境内，又有什么是比法院法官的判决证明更加有力的呢？ 这一次沈暮准备的材料很齐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叶岚替自己作证，如果真要打官司的话，他的赢面超过九成。 “这是我的资料，谢谢！” 当沈暮将自己的起诉状和证据材料，交到起诉窗口的工作人员手中后，接下便是等待了。 借着这个空闲时间，他又联系了几个熟悉的演员。 可惜无一例外，当那些演电影的演员，听到沈暮说要找他们折电视剧之后，全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中间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王太的威压，而第二重原因，则是不想自降身段去演电视剧。 一旦离开了大荧幕，再想回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唉，只能先看看岚姐那边的情况了，不然恐怕真得去找群众演员了！” 沈暮叹了口气，在自己努力无果之后，他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叶岚那边，但碰了这么多的壁，他觉得希望可能不太大。 而这么一部可能成为经典的电视剧，若真的让一些演技不过关的业余演员来演，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先生，你的材料没问题，这个案件，我们受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起诉窗口小姐姐的声音，让沈暮回过神来，再次道了一声谢之后，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找一个专业的律师！” 窗口内的小姐姐，看着外边那个年轻帅气的小哥哥，脸庞有些微红，眼眸之中也在冒着小星星，最终鼓起勇气多说了这么几句话。 “嗯，谢谢！” 沈暮还在想其他的事，他知道起诉的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也就不在这里逗留，道谢之后便是转身离开。 “真的好帅啊！” 身后传来的议论声，沈暮并没有听到，因为这个时候他的电话铃声已经响了起来，正是叶岚来电。 “沈暮，我已经约好阿凯了，我们在北岸咖啡厅等你！” 电话里响起了叶岚略有些兴奋的声音，想来跟龙凯谈得不错，也让沈暮的心头生出一丝希望。 不过转念一想，沈暮也就释然了。 显然叶岚已经将狼牙榜的剧本给龙凯看过了，但凡是一个正常的演员，又有几个会不动心呢？ 打车来到北岸咖啡厅，下午的咖啡厅生意不错，而叶岚跟一个帅气高大的年轻人，则是坐在东北角的角落里。 想来叶岚也是顾及到了沈暮现在的处境，若是被人认出来的话，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小暮，这里！” 看到沈暮从门口走进，叶岚站起身来，终究是没有叫出对方的名字，但如此举动，同样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其中一人朝着叶岚看了一眼，又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便是拿起手机翻了起来。 “沈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阿凯！” 待得沈暮走近之后，叶岚先是介绍了龙凯，然后又笑道：“沈暮沈大导演，应该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呵呵，沈导的大名，如今在电影界可是如雷贯耳！” 龙凯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微光，而听得他这样的说法，叶岚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讽刺一般。 自昨晚开始，由于王太那边的动作，还有编剧杨时平的诬蔑，仿佛一夜之间，沈暮的名字就传遍了整个互联网。 在这个时候提什么“大名”，听起来就是意有所指。 而一个刚刚毕业，才导演了一部电影的年轻人，除了这个之外，还能有什么大名？ “沈导，无尽荣耀我看了两遍，对于您的导演功底，我是真心佩服。” “无论是运镜、服道化、光影声效、包括后期的剪辑配乐，都无愧于大师之名！” 而龙凯接下来的这一番话，让得叶岚微微一愣，心中那丝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这算是从一个专业的角度在夸赞沈暮了，并非网上那些子虚乌有的恶名。 “所谓细节见真章，沈导，厉害啊！” 最终龙凯用这句话作了结语，而这些话不仅让叶岚心中的不满尽去，也让沈暮对这位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说实话，沈暮对龙凯这个演员既熟悉又陌生。 说熟悉那是因为在电视或者电脑上经常看到，而说陌生则是两者在现实生活中并无什么交集。 沈暮毕业的这一年多时间以来，他一心扑在无尽荣耀之上，没有人知道他为了无尽荣耀这部电影，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合租的叶岚，好几次看到沈暮累得直接趴在客厅桌上睡着，那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其中的无数心力，也只有沈暮本人才清楚。 这么多的心血付出，原本可以得到市场的肯定，口碑的发酵，也能让沈暮靠着无尽荣耀获得无尽荣耀。 只可惜王太这个变故，让得沈暮所有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从云端跌落深渊。 如今他连找个合作的投资人和演员，都是举步维艰。 而在这样的时候，龙凯这个名气不小的二线演员，做出了如此专业又真诚的评价，算是黑暗之中的一道光，照亮了他那跌落到低谷的内心。 “沈暮，这是阿凯拍的几部戏，我剪辑了其中几个比较考验演技的镜头，你先看一下！” 一旁的叶岚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旁边拿过一个平板。 这个时候的龙凯已经是端起了咖啡，显然是对自己的演技颇为自信。 “嗯，不错，情绪拿捏得很到位，尤其是在《伪装》中的这个镜头，微表情很细节，让人回味无穷！” 原本并没有看过龙凯表演的沈暮，在看过几个镜头之后，不由连连点头，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这可不是什么花花轿子人抬人，人家前脚夸了你，后脚你就要回应人家，沈暮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待龙凯的演技，作为一个极为严厉的导演，沈暮在对待演员演技方面，绝对不像现实生活中那么随和。 曾经在拍《无尽荣耀》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瑕疵，沈暮让江朝和魏影足足ng了五十多次，最后才满意喊了咔！ 也正是因为沈暮在电影拍摄上的严格把关，这才有了无尽荣耀这一部精品。 要知道很多的剧，都是毁在了细节，甚至是一个很小的逻辑漏洞之上。 现在的观众，可不像以前那般好糊弄了。 “呵呵，都说沈导以严厉著称，能得沈导夸赞一句，真是荣幸之至！” 龙凯脸上噙着一抹自信之色，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也让沈暮心头一动。 “怎么样？沈暮，让阿凯来演梅郎，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吧？” 一旁的叶岚眉开眼笑，龙凯是她旗下的艺人，也是她最看重的一个艺人，若能演梅郎的话，名气和口碑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听叶岚这么一说，龙凯也是正了正身形，或许在他心中，也觉得自己是梅朗的不二人选吧。 毕竟如今沈暮的处境谁都知道。 至少龙凯清楚，在二线这个层次的演员，除了自己之外，恐怕没有太多人敢跟这位合作。 九 一百万能干个啥？ “相比起梅郎，我觉得阿凯更适合另外一个角色！” 就在叶岚和龙凯期待的目光之中，沈暮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这无疑让龙凯有些失望。 无论是叶岚还是龙凯，都已经看过了剧本，他们最感兴趣自然是男一号梅郎。 这不仅考验演技，而且很可能是龙凯晋升一线的契机。 说实话在龙凯心中，除了梅郎之外，他对其他角色并不是太感兴趣，而且他自问也是如今沈暮能找到的最大牌演员。 “阿凯，既然可能会合作，那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沈暮眼光独到，自然能看出龙凯心中的那一丝不满意，但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狼牙榜可是沈暮要用来翻身的一仗，因此他会给每一个演员，都找到一个最适合的角色，这样才能拍出最精致的作品。 “沈导有话不妨明说！” 龙凯还是比较有风度的，又或许他还真想要听听，凭自己的演技，到底哪里不配演梅郎了？ “阿凯你的演技是没有问题的，这点所有人都得承认！” 而沈暮的第一句话，便是肯定了对方的演技，听得他继续说道：“据我刚才的观察，阿凯你先前表现得温文尔雅，实则是一个锋芒毕露之人，对吧？” “咦？” 旁边的龙凯还没有说话，叶岚却是先惊噫了一声，因为相对于沈暮，或许她才是最了解龙凯性格的那个人。 沈暮并没有说错，龙凯的性格其实颇为张扬，平日里在剧组的时候都是霸气十足，颇有一些霸道总裁的样子。 刚才之所以表现得柔和，那是因为叶岚提前说过了沈暮的情况。 再加上龙凯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生怕刺激到沈暮，影响这一次的合作。 也就是说之前龙凯的态度，其实大半都是装出来，或者说演出来的。 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恐怕一上来就直接要男一号的角色了。 只是龙凯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叶岚同样相信龙凯的演技。 作为专业演员，控制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那都是基本功。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如此伪装竟然被沈暮一眼就看了出来，由此也可见得一个专业导演的眼睛到底有多毒辣。 “呵呵，看来我的表演火候，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啊！” 既然已经被看了出来，那龙凯索性也不装了，这自嘲的反应，倒是让沈暮对其性格又多了几分了解。 “阿凯你看了狼牙榜的剧本，应该知道梅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沈暮也没卖关子，直接进入正题，而其问出的这个问题，让得叶岚和龙凯都是沉默了下来，显然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七窍玲珑，阴诡奇谋！” 最终龙凯用这八个字概括了梅郎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话一出口他就愣了一下，对面的叶岚也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显然这二位都已经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之处了，这让龙凯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他并非是那些小鲜肉顶流，非要头脑一热，就必须拿到想要的角色，无论这个角色适不适合自己。 “阿凯，自你出道之后，这些年肯定都是顺风顺水，没有遭受过太大的挫折吧？” 沈暮侃侃而谈，听得他继续说道：“而梅郎这个角色，王府被灭，家人殒命，苟延残喘十多年，遭受化骨削皮之痛，你觉得自己跟他的遭遇，能产生共鸣吗？” “所以我心目中的梅郎，一定是饱经世事，一眼沧桑，外表冷静，内心却能燃烧起熊熊烈火之人！” 最终沈暮说出了自己心中完美的梅郎形象，这显然跟龙凯真正的性子极为不符，甚至是截然相反。 说实话，如果真要强行演的话，凭龙凯的演技，或许也能演出一些感觉，但在某些细节之上，恐怕就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了。 这么一部精品剧本，沈暮力求完美，至少眼前这神彩飞扬的龙凯，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梅郎形象。 “沈暮，你刚才说的另外一个角色，是靖王吗？” 这个时候旁边的叶岚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沈暮说了这么多，不仅是在说龙凯不适合梅郎，而且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正是，靖王风骨极正，耿直霸气，甚至连皇权都不愿屈服，我觉得这正是为阿凯量身定做的角色！” 这一次沈暮没有拖泥带水，说话的同时，也将剧本中靖王的性格概括了一遍，听得龙凯都有些热血沸腾。 “阿凯，我觉得沈暮说得没错，你就不要再纠结一番二番了！” 叶岚已经完全被沈暮说服，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龙凯自恃身份，铁了心想演男一号，那恐怕今日就要不欢而散了。 “其实吧，靖王这个角色同样重要，甚至可以说跟梅郎没有高下之分，没有靖王，也就没有梅郎了！” 沈暮则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解释了靖王的重要性，单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靖王这个角度，也是很考验演技的。 “是是是，阿凯你想啊，那梅郎最后都死了，而靖王却当上了皇帝，你就不想过一把皇帝瘾吗？” 叶岚熟知龙凯的性子，以前那些剧不少都是霸道总裁的角色，而这世间的霸道总裁，又有什么是比古代帝皇更霸道的呢？ “沈导，岚姐，你们说得没错，我确实更适合靖王这个角色！” 沉默片刻之后，从龙凯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叶岚和沈暮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怕龙凯要在现实中霸道一回，非要演梅郎呢。 “岚姐，我演靖王，可不是因为梅郎死了，也不是因为靖王最后当了皇帝啊！” 接下来龙凯说的这几句话，让得叶岚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沈暮也是脸露笑容，更有着松了口气的感觉。 看来也不是所有事都倒霉嘛，至少狼牙榜的第一个演员找到了，而且还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这让沈暮充满了信心。 “既然已经敲定了角色，那咱们就来谈谈合同的事吧！” 笑了一阵之后，叶岚先行开口，见得她盯着沈暮说道：“小暮暮，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但有些事还是要公事公办的！” “合同？” 突然听到这两个字，沈暮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同时看到了虚拟账户中的一百万资金，不由大叫道：“哎哟！” “沈暮（沈导），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大叫，将叶岚和龙凯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这位沈导突然发了什么怪病呢。 咖啡厅不少地方都投来目光，让沈暮颇有些尴尬。 他自然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而此刻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抱歉，抱歉！” 沈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平复了几分心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听沈暮这么一说，叶岚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 “咳咳……狼牙榜的启动资金，只有一百万！” 见得两人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沈暮知道瞒不下去了，当他口中的话说出之后，这一男一女直接就惊呆了。 “多……多少？” 叶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为一个经纪人，她自然是清楚地知道，在如今的娱乐圈，一百万到底能干些什么？ “一百万！” 这个时候的沈暮已经摆正了心态，脸现无奈地强调了一遍，当即让叶岚和龙凯再次沉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导，你没开玩笑吧？” 龙凯还是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对沈暮也不太了解，说不定这个年轻导演一时兴起，跟自己开了个玩笑呢？ “没开玩笑，是真的只有一百万！” 沈暮脸上苦笑依然，但他光明磊落，这些事情必须得先说清楚了，否则就算是将演员骗去剧场，最终也只能是不欢而散。 “小暮暮，你这是准备空手套白狼？” 叶岚也终于定下了自己的心神，有些幽怨地看着沈暮。 总觉得被这家伙耍了，可谁让自己也忽略了这一点呢？ 现在龙凯都约到这里来了，而且角色什么的都已经谈妥了，对方却说启动资金只有一百万，那这合同还怎么签？ “怎么能说空手呢？这不还有一百万吗？” 说到这个沈暮就有些不愉快了，虽然一百万不多，但还是能做一些事的，当然前提是所有人都能配合他。 “一百万能干个啥？你不会是想就拍一集吧？” 叶岚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至于龙凯，这个时候则是自动进入了看戏状态。 反正前者是他的经纪人，这些事一般都是由经纪人去谈的。 而叶岚这话也没有说错，如今的影视圈，就是个烧钱的时代。 一百万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巨款，但在这个圈子里，真的不堪大用。 先不说一线顶级演员了，就算是一个二线演员，出演电视剧的报酬，至少也得一二十万一集，还不是龙凯这样的二线顶流。 你算算整个狼牙榜剧组，需要请多少演员？ 一百万最多也就请一个演员演十集，更何况除了演员之外，还有其他的开销呢。 这些叶岚都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十 古风第一美少年 “咦？岚姐你这个思路很清奇啊！” 就在叶岚吐槽一般的话语出口后，沈暮却是眼前一亮，让得旁边两人都是微微撇了撇嘴。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拍一集肯定是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决定先拍十集！” 在对方异样的眼神之下，沈暮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事实上自昨晚到今天上午，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或许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一来资金有限，二来演员们，也未必肯一直耗在这个没有收益的剧组，总不能为爱发电吧？ “所以……岚姐，阿凯，片酬我能不能先欠着，等狼牙榜前期拍出来有了反响和收益，我再行支付，可以吗？” 沈暮的脸色变得郑重了几分，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旁边的叶岚和龙凯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方案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的交谈，还有叶岚跟沈暮这一层关系，恐怕以龙凯的性格，在听到对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都会直接破口大骂。 你一个导演来请演员，竟然想要人家给你免费工作，这无论在什么圈子，恐怕都说不过去吧？ 可一来沈暮是岚姐的朋友，二来看过狼牙榜剧本，又经过沈暮一番分析之后，龙凯是真的对靖王这个角色有了极大的兴趣。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龙凯看到了狼牙榜的潜力。 在他的潜意识中，这部剧只要拍出来，哪怕真的只拍十集，也一定会引起极大的反响。 因此龙凯此刻心中有些纠结，是因为对方无理的要求直接拍案而走，还是接受这个看似毫无道理的要求，陪对方赌一把呢？ “小暮暮，你这是在挑战我身为经纪人的底线啊！” 叶岚也同样有些纠结，作为经纪人，她的主要工作，不就是为旗下艺人争取最大的利益吗？ 可是现在，沈暮却是想要一分钱不付，就将自己旗下最有名的艺人忽悠去拍电视剧，偏偏自己一时之间还拿不出魄力拒绝。 这所有的一切，最终原因其实还是在狼牙榜的剧本上。 无论是叶岚还是龙凯，都被如此精品的剧本深深打动，总觉得真要拒绝了，就错过了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 “阿凯，你什么想法？” 虽然是对方的经纪人，但很多时候叶岚还是会遵循艺人自己的决定，因此沉吟片刻之后，便是直接问了出来。 要不然龙凯自己不愿意的话，就算叶岚强行接下这个差事，最终也可能会闹出很多的不愉快，那得不偿失。 “我都听岚姐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想来龙凯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听得他这个回答，无论是沈暮还是叶岚，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而且看起来龙凯似乎并不是太过勉强，而是真心想要叶岚给他做决定，说明在他的心中，已经朝着某个方向倾斜了。 “好，那咱们就赌这一把！” 叶岚也不是个拖泥带水之辈，她的内心自然是想帮沈暮一把的，而且也看不惯王太那帮人的霸道强势，因此直接点头。 如果狼牙榜真的能筹拍成功，到时候就算这只是一部电视剧，凭着剧本的优良和导演的严谨，肯定能打那些人的脸。 “多谢岚姐，也谢谢阿凯！” 沈暮大喜过望，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能这么顺利。 在这个圈子里，免费这种事情，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阿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你答应跟我合作，就不怕王太他们迁怒于你吗？” 平复了几分心情之后，沈暮目光看向龙凯，再次说出一个事实。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别人的前途。 尤其是现在沈暮对龙凯的印象极为不错，免费来给自己打工暂且不说，这甚至可能赌上了自己的前途，他还是有些感动的。 “怕，当然怕！” 龙凯果然是爽直的性子，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过我最近几年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电视剧上，电影也拍过两部，都扑街了！” 对方的真诚，让沈暮心中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见得他侧头玩笑道：“说不定是岚姐挑电影剧本的眼光不行，以后我来帮你挑！” “好意思说别人，等你还能回到电影圈再说吧！” 叶岚轻啐了一口，既然这是沈暮自己先提的，那她也不介意开开玩笑了。 现在大家能在这件事上开玩笑，也说明沈暮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心态影响，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好了，不开玩笑了！” 沈暮笑了一阵，然后收起笑容，说道：“靖王的角色是确定了，但其他角色，还要请岚姐多多费心，尤其是梅郎，一定要慎之又慎！” “又要有演技，还得不怕王太的势力，更要免费打工，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龙凯笑着吐了一口好槽，让得沈暮也有些无奈。 这捡到一个龙凯就已经是万幸了，总不能用这一招将所有演员都凑齐吧？ 这三个条件之中，演技好的演员倒是不少，这也是最容易达到的一个条件，但后头两个，恐怕就真是凤毛麒角了。 王太的手虽然不能伸到电视圈一手遮天，但凭着其在娱乐圈的影响力，每一个有点追求想上大荧幕的演员，又有谁敢轻易得罪呢？ 至于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更苛刻了。 没有谁是为爱发电的，明星艺人想往上爬，无非是为了名和利，至于这两者哪个更重要，那就见仁见智了。 一百万真的没什么吸引力，而且沈暮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钱都拿来请演员，那不仅不够，其他事情也不用做了。 “沈暮，听了你刚才对角色的分析，我突然发现梅郎这个角色，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然而就在沈暮和龙凯都暗自纠结的当口，叶岚突然拍了拍手掌，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你们有没有听过许翊的名字？” 叶岚没有故意卖关子，当这个名字从其口中发出的时候，沈暮和龙凯瞬间就知道她说的是何许人物了。 “许翊？岚姐你是说曾经出演过《神剑1》和《神剑3》，被誉为古风第一美少年的那位吗？” 旁边的龙凯冲口而出，听得出他的口气有些激动，甚至可能那位叫许翊的前辈，是他曾经的偶像。 “是他，不过曾经的古风第一美少年，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演过戏了！” 叶岚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唏嘘，也让龙凯兴奋的心情冷静下来。 对于那位的经历，娱乐圈中恐怕是无人不知。 “是因为那次火灾吗？” 沈暮沉吟片刻，有些低沉地问了出来。 那个时候他还在学校，但对于某些人来说，《神剑1》和《神剑3》，那就是一代人的青春。 神剑系列的两部剧在当时的爆火，那就不用多说了。 这两部剧不仅是捧红了许多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演员，甚至每首插曲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据说当时的许诩，也是一个才刚刚毕业的小年轻，因为两部神剑的大爆，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从此片约不断。 只可惜天妒英才，正当许诩星途一片坦荡，如日中天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他直接打落了谷底。 那场谁也没有想到的火灾，让许诩失去了视如姐妹的助理，更是让他原本英俊的脸庞毁容，变得面目全非，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正是，那次火灾之后，许诩虽然找专业的机构整了容，但无论是形貌还是气质，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资本也对他失去了兴趣！” 叶岚的口气极度感慨，听得她继续说道：“事实上许诩这三年没拍戏，除了资本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龙凯直接就问了出来。 那可是他的偶像，甚至当演员也有很大程度是受了许诩的影响。 此刻好像要从岚姐口说出一个秘密了，他又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以许诩的演技，就算是形象不再，演不了男一号，演个二番三番应该是没问题的，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演呢？” 叶岚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龙凯的问题，此言出口后，直接将目光转到了沈暮身上，右手的手指，则是轻点着桌上的狼牙榜剧本。 “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剧本吗？” 沈暮的反应就要比龙凯快多了，先是反问一句，然后又道：“他是想借一部大爆剧翻身，再次让世人刮目相看！” “不错，正是如此！” 叶岚一巴掌拍在剧本之上，兴奋说道：“沈暮，你刚才说了，梅郎这个角色，必须人生经历丰富，而且最好有同样的经历，那么许诩不就是一个最佳人选吗？” “他演技绝佳，不在意他人的强势，又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而且眼光奇高，在我看来，除了狼牙榜，恐怕没有其他能打动他的剧本了！” 这一刻无疑是叶岚的高光时刻，让得旁边的龙凯都不由有些佩服。 难道这就是一个合格经纪人敏锐而独到的眼光吗？ 十一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 “听你这么一说，他倒的确是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沈暮微微点头，然后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这先赊片酬的条件，他能答应吗？” “这个你可能是多虑了，许翊这几年都不接戏，你觉得他在乎的是钱吗？” 叶岚胸有成竹，先是强调了一句后，又道：“不过具体怎么合作，还是要谈过了才知道，到时就看你会不会忽悠了！” “岚姐，这怎么能说是忽悠呢？” 对于忽悠这个词，沈暮有些不满意，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不满意。 今日这一趟收获满满，这无疑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先打听一下许诩的联系方式吧，听说这几年他都在湖城养生，人家肯不肯见你还两说呢！” 叶岚也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话落之后已经是拿起手机，开始托人打听许翊的联系方式，不过这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那我再去联系一下投资人？” 沈暮摸了摸鼻子，这话让叶岚和龙凯都是看了他一眼，暗道如今的娱乐圈，恐怕没有谁敢给你沈暮投资吧？ 话音落下，沈暮站起身来，这里已经没他什么事，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因此直接朝着门边走去。 “哈喽宝宝们，今天我们要打卡的地方是北岸咖啡厅，咦……” 就在沈暮刚刚走出两步的时候，门口突然人影一闪，然后传来一道声音。 紧接着一个打扮得花姿招展，手拿自拍杆的美女，便是边说话边朝着他这边走来。 “啊哈，宝宝们，看来咱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啊，这不是《无尽荣耀》的沈暮沈大导演吗？” 对方毫不客气地将镜头直接对向了沈暮，而且口气颇为兴奋，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之喜，刚刚才发现沈暮的存在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那边的叶岚和龙凯也注意到了这边。 其中龙凯由于是知名艺人的关系，并没有站起来，但叶岚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直接放下电话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沈导不接受拍摄，请关闭你的摄像头！” 作为经纪人，叶岚替沈暮挡起镜头来那是轻车熟路，而且口气比较严肃。 若是一般的自媒体，恐怕就会依言关掉摄像头。 但手举自拍杆的女人看起来是偶遇，实则是有备而来，再加上身后有人撑腰，又岂会被随便几句话就吓住？ “沈暮导演，听说你自称自编自导的电影无尽荣耀，其实是抄袭别人的剧本，对此你作何解释？” 女人直接化身为街头采访的主持人，问出的这些话极为流利，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已经练了好几十遍一般，言辞犀利之极。 就是这片刻的时间，这边的变故已经吸引了咖啡厅内所有人。 不少人探头探脑，而那女人的话也没太多掩饰，让得他们都知道那帅气的年轻人谁了。 “原来他就是沈暮，怪不得刚才觉得有点眼熟呢！” “说实话无尽荣耀是真好看，不过这导演的人品嘛……” “当年大文豪老徐还出轨小三呢，看来有才华的人，人品未必就好！” “那个女的，我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个叫‘茶言茶语’的美食博主，没想到现在也关心起娱乐圈的事了！” “被当面问到自己干过的无耻之事，我看那沈暮这次如何下台？” “……” 四周一些议论声传进沈暮和叶岚的耳中，前者还未如何，叶岗的一张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这他娘的还没完没了的事吧？ “我再说一次，关掉你的摄像头，不然我们会告你侵犯个人隐私！” 作为经纪人，叶岚对于这一套是信手拈来。 明星艺人是很需要形象的，这一个路人拍的照片，能随便发到网上去吗？ 以前那些在机场车站围堵偶像的路人，或者是一些想博人眼球的自媒体，在听到这样的警告之后，多半都会配合，毕竟没有人想惹麻烦。 可此刻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叶岚明显是看到了对方脸上那一抹隐晦的冷笑，让得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这位小姐说得没错，所以我还想问问沈暮导演，你在抄袭杨时平编剧剧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也是属于别人的隐私呢？” 叫做茶言茶语的自媒体女人，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剧本，此刻她将手机还朝前伸了伸，差点都直接怼到沈暮的脸上了。 茶言茶语直播间的人气，也在这一刻蹭蹭蹭往上涨，原本只有几万的关注度，此刻已经提升了十倍不止。 这也让茶言茶语心头极度兴奋，暗道这一次的活接得可真是太值了。 就这么一次直播，恐怕会让自己涨粉几十万吧？ “怎么？沈大导演不说话，是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还是默认了抄袭这个事实？” 茶言茶语的言语攻击越来越凌厉，似乎今日对方不给自己一个答案的话，她绝不会罢休，尤其是看到直播间人数节节飙升的时候。 现在的某些自媒体网红大v，为了流量无所不用其极，今日就是茶言茶语破壁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不抓住呢？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泛滥，多得茶言茶语都有些看不过来。 她唯一关注的，就是自己的直播间如火箭一般飙升的人气。 “啧啧，这就是抄袭者的嘴脸吗？” “支持原创，抄袭可耻！” “无尽荣耀真好看！” “再好看也不是他的作品啊！” “沈暮好帅！” “喂喂喂，那个谁，注意立场啊！” “……” 诸多的骂声之中，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弹幕，但对于沈暮的人品这一点，显然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一个抄袭别人剧本，将别人心血据为己有的可恨无耻之徒。 短短几分钟之内，由于茶言茶语直播间人气的飙升，他已经被官方推荐到了首页。 这样一来，关注度就更高了。 “沈暮导演，沉默是没有用的，难道等你跟杨时平编剧对簿公堂的时候，你也要选择一直沉默吗？” 接下来茶言茶语的几句话，便将此事上升到了一个更加官方的高度。 似乎她就是无尽荣耀的原创杨时平编剧，已经将沈暮告上了法庭一般。 这在网上骂，骂不掉沈暮的一根汗毛，可若真的对峙公堂，那这个年轻导演恐怕就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没有什么是比法院的判决书更有公信力的。 茶言茶语如此信誓旦旦开了这个口，让更多的人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沈暮抄袭已是板上钉钉。 “你说得没错！”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沈暮终于是说话了，而且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一愣。 甚至直播间的弹幕都停滞了几秒钟。 “沈暮导演，你是承认自己抄袭了吗？” 短暂的愣神之后，茶言茶语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她想要将这件事做到板上钉钉。 若是沈暮抄袭这件事，是在自己的直播间得到对方的亲口承认，茶言茶语都不敢想像，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而且现在看起来，这沈暮应该是被自己极为犀利的问题，给弄得冲动了起来，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抄袭这件事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 然而当茶言茶语话音落下，手机内外所有人都在等着沈暮自爆时，却看到后者摇了摇头，其目光也是看向了面前的摄像头。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我沈暮，便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说一说这件事吧！” 沈暮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听得他继续说道：“整件事都是杨时平编剧对我的诬蔑，我没有抄袭，无尽荣耀是我亲手写的剧本，这一点，我身旁的叶岚小姐可以为我作证！” 话音落下，沈暮指了指身旁的叶岚，后者连连点头，但茶言茶语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一抹冷笑。 “你们一看就是一伙的，她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茶言茶语自以为发现了对方的漏洞，说实话她刚才还真怕沈暮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那自己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现在看来，对方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刚才叶岚替沈暮据理力争的一幕，可都被手机录了下来，而且是直播，你当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都是傻子吗？ “所以啊，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有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就在今天上午，我已经向光明区法院提交了材料，正式起诉杨时平编剧对我的诽谤，法院已经受理了！” 沈暮点点头，脸色变得庄重了许多，对着镜头说道：“在这里，我要正式对杨时平编剧说一声，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没有证据的诽谤和诬蔑，最终必将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钪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用锤子砸进了北岸咖啡厅所有人的心中，让得他们的议论声都小了许多。 直播间的弹幕也停滞了一下，仿佛也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 他们都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沈暮这是要跟杨时平硬刚到底啊。 茶言茶语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动作。 口才一向极佳的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像打结了一般。 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十二 被封号了！ “谢谢你的采访，给了我一个发声的机会！” 沈暮没有去管那依旧站在原地的茶言茶语，见得他轻轻推开了面前的手机，话音落下之后，便是大踏步朝着外间走去。 “干得漂亮啊！” 依旧坐在角落的龙凯对着沈暮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他觉得自己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做不到像沈暮那般淡定。 “那个……看在你这么帮忙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侵犯肖像隐私的事了！” 叶岚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到那叶岚依旧举着自拍杆，不由笑了一声，这才将对方拉回了现实。 “我……我不是……我没有……” 茶言茶语有心想要给自己解释几句，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能说出自己过来的真正原因，急得满脸通红。 “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哦！” 叶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其所谓的事态发展，自然就是沈暮告杨时平这件事，弄得茶言茶语好像是这件事的官方号一样。 话音落下，叶岚朝着角落里的龙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在这里停留。 她也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呢，跟这种小角色有什么好纠缠的？ 茶言茶语又愣住了，直至她感觉到一道目光朝着自己投射过来时，这才惊觉回神，后背已是出了一背的冷汗。 “蠢货！” 那道身影并没有跟茶言花语打招呼，而是低骂一声拂袖而去。 但那脸色的阴沉，还有目光中的怒火，都让茶言茶语惴惴不安。 “看来此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啊！” 龙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同时也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茶言花语的到来，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目的就是要将沈暮踩得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对方没有想到沈暮的动作如此之快，毫不拖泥带水便向法院递交了材料。 这样的果断举动，无疑会对原本一边倒的舆论，产生不小的影响。 比如说此时此刻，茶言茶语直播间的弹幕，就渐渐转了一些风向，再也不都是对沈暮抄袭之事的全面谩骂了。 这件事事发突然，王太那边来不及在这个直播间安排水军，而后来大量涌入的观众，也几乎都不是茶言茶语的粉丝。 “我就说嘛，沈暮这么帅的小哥哥，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帅倒是其次，就凭他敢先去法院起诉，这件事恐怕就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是啊是啊，如果他真的是抄袭者，怎么敢起诉，到头来丢脸的还是他自己吧？”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 谩骂的主流弹幕之中，夹杂了一些不同的声音，而这一次那些认定沈暮抄袭的人，口气也不像之前那般坚定了。 虽然说躲在网络的背后，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可人都是要脸面的，万一最后结果反转，被打了脸怎么办？ 自己还要不要在网上混了？ 如今沈暮自己说已经起诉了杨时平，虽然他们还没有看到法院的文书，可这种事很容易揭穿，沈暮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话。 因此一些理智之辈，都选择了看看情况再说。 既然法院已经受理，那到时候看法院怎么判就行了，何必去冒险呢？ 茶言茶语自然也注意到了弹幕的变化，她的脸色不断变幻，哪怕有厚厚的粉底，也不影响她那张脸的清晰变化。 “此地不宜久留！” 尤其是看到四周那些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之时，茶言花语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慌不迭地直接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叮铃铃……” 刚刚出了咖啡厅的大门，一阵手机铃声便是响了起来。 当茶言花语摸出另外一部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喂？吴助，您听我解释……” 刚刚接通电话的茶言茶语，清楚地知道对方的身份，尤其是对方背后那人，那真是通天的存在，她根本招惹不起。 “不用解释了，等着被封号吧！” 然而不待茶言茶语把话说完，对方冰冷的声音已经是传将过来，让得她手脚一阵冰凉，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嘟嘟之声，茶言茶语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手该住哪儿放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赫然是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她竟然忘了关直播！ “我靠，她在跟谁打电话？” “老夫掐指一算，这件事背后肯定有阴谋！” “原来都是有剧本的啊，我还以为真是偶遇呢！” “这么说来，沈暮难道是被冤枉的？” “……” 原本就有些不同声音的直播间，这一下直接就炸了。 现在他们都不再讨论沈暮这个人，而是更加关注今天这件事背后的阴谋论。 之前茶言茶语遇到沈暮之时，质问的那些话极为犀利，而在大多数人相信那只是偶遇的情况下，他们只会佩服茶言茶语的耿直。 后来沈暮说自己起诉了杨时平，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没有对茶言茶语本人有什么意见。 只是猜测这位可能不了解情况，搞了个乌龙事件。 可是现在，茶言茶语打电话的一幕，被直播间所有人都看到了，甚至隐隐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办砸了，才会让对方连解释都不听，就要直接封禁茶言茶语的账号，对方的能量也太大了吧？ 茶言茶语虽然不是什么大博主，却也有二三十万粉丝，其所在的动音平台更是直播界的庞然大物，可不是谁说封就能封的。 而看刚才茶言茶语的脸色，似乎根本不怀疑对方有封禁自己账号的实力，这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由此可以推断，茶言茶语今日在北岸咖啡厅遇到沈暮，根本不是什么偶遇，而是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将沈暮抄袭这件事做实。 如今有着沈暮的强硬态度在前，又有茶言茶语跟幕后大佬的阴谋关系在后，众人也不是真的傻，他们的想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唰！ 而就在直播间的议论改变风向，渐渐倒向沈暮的时候，一道轻响声发出，所有直播间的观众，都发现自己被弹回了网站主页的界面。 茶言茶语面前的手机上，更是出现了一个弹窗，上在写着“你的账号已被封禁”的字样。 不知为何，看到账号被封，茶言茶语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松气之感。 实在是刚才那些弹幕，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今日这件事显然是办砸了，无论是幕后的大佬，还是那些粉丝，恐怕对她的印象都会变得极其恶劣，这个账号也没有留存的必要了。 “刚刚那位小姐的提议，倒是个不错的方向！” 作为自媒体，茶言茶语这个账号既然已经被封禁，她首先想的就是换个马甲，继续在直播圈混迹。 只要不亮身份证，谁知道上一个马甲是谁？ 或许这张脸已经被观众熟知，但现在的画妆技术可是神技。 再加上瘦脸美颜这些邪术，谁认得出来屏幕之中的那张脸，就是曾经的茶言茶语？ “这个沈暮，到底是怎么得罪那位了，要被如此赶尽杀绝？” 一边朝前走，茶言茶语一边自言自语，这件事她还得好好想想，说不定一步走错，就要跌入万丈深渊。 ………… 万泰大厦，十八层！ 这里是万泰娱乐的总部，如今的董事长，正是潜规则沈暮不成的王太，本名王远淑。 “董事长，情况就是这样，那茶言茶语真是太没用了，这么简单的事，竟然都能办砸！” 助理吴宣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说话的同时瞥了好几次王太的脸色，至于这个黑锅，自然是让那个小主播来背了。 在外面的时候，王远淑更愿意别人叫她王太，而在公司，她则是以董事长自居，美其名曰工作和生活要分开。 事实上栽在她这间办公室的小鲜肉，恐怕都有一个排那么多了，这样的事大伙儿心照不宣，藏在心里就好了。 “不过董事长放心，茶言茶语的账号已经被永久封禁了，之前的直播画面也做了处理，绝对不会流传出去！” 吴宣依旧在那里解释着，这也是体现她公关能力的时候。 不得不说，这件事处理得还是很雷厉风行的。 此刻王太手中的平板上，正是先前茶言茶语直播间发生的事，让得这位万泰娱乐的董事长，脸色有些阴沉。 “沈暮这小子，居然还想蹦哒几下！” 看完内容之后，王太口气听不出太多的愤怒，又或许是因为账号封禁，这件事并没有脱离她的掌控。 “无论他如何蹦哒，不都得被董事长镇压吗？” 吴宣先是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想起一事，说道：“不过杨时平那边被吓得不轻，刚刚还打电话过来，问接下来怎么办呢？” “有老娘撑腰，他在怕什么？” 王太怪眼一翻，呵斥了一句，接着说道：“让他不要慌，光明区法院那边，我会拖一段时间，就算最后败诉，最多也就赔点钱，又不用坐牢！” “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王太不再纠结杨时平的事，见得她目光看向吴宣，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戾光。 “都准备好了，董事长放心，这都是经过业内最顶尖的专业剪辑师剪辑，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 吴宣自信满满，之前的事办砸了，她想要将功补过，替老板分忧，就是她分内的事嘛。 “那就……尽快放出去吧！” 十三 拒绝潜规则，从我做起！ 金辉小区，六号楼公寓。 正在上楼梯的沈暮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在咖啡厅的好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烟消云散了。 因为除了龙凯之外，沈暮所有联系的人，包括投资人和演员，都拒绝了他，让他深知王太在这一行内的能量到底有多强。 好在经历了之前的事，又激活了系统之后，沈暮倒也不是太过绝望。 他相信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啷哩了个啷哩个啷哩个啷……” 而当沈暮刚刚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的瞬间，赫然是听到公寓客厅之中传出一阵欢快的歌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叶岚所发。 “岚姐，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吗？” 见状沈暮心头一动，暗道不会是许诩的事有着落了吧，那对他来说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不是我有好事，是你有好事，快过来看这个！” 叶岚显得有些兴奋，见得她朝着沈暮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断过，这更让后者觉得心中的猜测没错。 “沈暮，你还记得下午在咽喉厅那女的吗？就是拿摄头怼你脸那个！” 叶岚的声音继续传出，听得她说道：“那女的网名叫茶言茶语，是个有着二三十万粉丝的美食博主！” “美食博主？那为啥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沈暮坐了下来，闻言愣了一下，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域嘛。 你一个美食博主不好好吃饭探店介绍美食，弄这些八卦干啥啊？ “因为你好吃……” 叶岚抬头看了沈暮一眼，先开了个玩笑，然后又笑道：“现在的这些网红啊，哪有什么专业性，自然是什么热度高就蹭一蹭了！” “而且……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叶岚的脸色变得郑重了几分，见得她手指律动，点开了一个链接，紧接着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视频。 那正是眼疾手快的网友，在茶言茶语直播间被封禁之前，录制了直播视频，这可是极为珍贵的影像资料。 看到茶言茶语忘记关摄像头，还跟某个叫“吴助”的人打电话所说的话，沈暮不由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件事也是王太在背后搞鬼了！” 原本沈暮就有所猜测，现在明显是得到了证实，然后他就看到旁边的叶岚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可惜啊，她那个助理眼光太差，找了个这么蠢的网红来对付你，你看看这些弹幕，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此时搬运的茶言茶语账号还没有被封禁，直播间的弹幕泛滥成灾，已经不再是对沈暮抄袭事件的一边倒了。 网友也不是一味的傻，由于茶言茶语的操作失误，他们自然也发现了其中有猫腻。 这种有预谋的事情，最容易被过分解读了。 再后来直播就结束了，搬运视频的这个账号也作了说明，说是茶言茶语的直播间被封了，这就更让人觉得整件事背后阴谋不小。 只可惜茶言茶语账号被封，那些原本可以有一个平台讨论的网友们，如同一盘被打翻的散沙。 只能是有一些零星的发贴，掀不起什么浪花。 比如说眼前这个搬运了视频的博主，粉丝只有几万，下方的评论更是少得可怜。 要不是叶岚刻意搜索，恐怕都找不到这个视频。 唰！ 而就在沈暮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电脑屏幕上突然画面一转，直接弹到了网站的主页面上，让得他微微愣了一下。 “得，这个账号也被封了！” 见状叶岚的反应则是更快一些，见得她摊了摊手，说道：“看来那老太婆随时都在关注你啊，一看到你有翻案的苗头，就立马行动，就是可怜这个搬运工了！” “资本的力量，确实强大！”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网站大厅，沈暮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太这是不让任何对沈暮有利的言论，在机会在网上发酵。 这个名叫动音的网站，虽然不是王太所属的万泰娱乐，但双方高层肯定也是有联系的，暗中的合作必不可少。 肯定是王太给动音高层打了招呼，这才能做到如此迅速灭活。 面对这种层次的力量，如今的沈暮还有些无能为力。 “咦？” 就在沈暮心中感慨的时候，旁边的叶岚突然惊噫了一声。 紧接着他们面前的电脑屏幕之上，就出现了一个弹窗。 那是一段视频，让沈暮看起来有些眼熟，片刻之后才发现，那正是昨天晚上无尽荣耀庆功宴上的一些影像。 而当沈暮看到视频标题的时候，脸色赫然是变得有些阴沉，他知道王太的反击手段再一次来了。 “年轻导演为搏上位，色诱圈内高层！” 这就是这个弹窗视频的标题，虽然没有直接说是哪个年轻导演，但结合昨晚到今天的网上大瓜，恐怕谁都知道那指的是沈暮。 视频自然是掐头去尾，所有人都只看到沈暮跟着王太去了流云厅的偏厅，聊了好一会才出来。 后头王太说的那“不识抬举”四个字，自然也被剪辑掉了。 不得不说王太那边请的专业剪辑师团队果然有几把刷子，通篇看不出任何的剪辑痕迹，仿佛那就是现实之中发生的事。 但只有沈暮自己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太自主为之。 现在自己竟然被打成了一个为搏上位，要钻到富婆床上去的卑鄙小人。 旁边的叶岚脸色也是极度阴沉，她虽然没有参加无尽荣耀的庆功宴，但她肯定是选择相信沈暮的，那么这视频自然就不是真的。 “鉴于此事在网络上影响极大，本站记者第一时间联系到了此次事件的其中一位当事人，也就是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王远淑女士，咱们来听听她怎么说吧？” 就在两人都心生郁闷之时，屏幕上庆功宴的视频已是戛然而止，紧接着出现一个手拿话筒，穿着笔挺西装的帅气年轻人。 随着镜头的转动，一身珠光宝气的王太也出现在了镜头中，她表情显得极其严肃，颇有一个大公司掌门人的威严。 “王太，想必你也看了刚刚那段视频，不知对此事你有何看法？” 动音的现场记者将话筒递到王太的面前，神色极为恭敬，措词也很得当，仿佛对方确实是刚刚才看到视频一般。 “唉，原本想多给年轻导演一些机会，没想到纸包不住火，那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王太看起来像是在遗憾，听得她说道：“说实话，在如今的娱乐圈想要出人头地，有很多方法，我万万没有想到，沈暮导演竟然选择了最为人不齿的一种！” 镜头前的王太侃侃而谈，仿佛作为娱乐圈的大佬，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整个娱乐圈的良性发展着想。 “不得不承认，这位沈暮导演长得很帅，人又年轻，若我年轻个三十岁，说不定真会头脑一热被他影响！” 王太的话听起来在开玩笑，但她的表情却很严肃，听得她继续说道：“但作为娱乐圈的知名人物，万泰娱乐的董事长，我不能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 “年轻人求上进，这是好事，但也要用对方法！” 王太的声音庄严肃穆，盯着镜头说道：“像沈暮导演用的这种方法，就很不可取！” “在这里我要对所有娱乐圈的新人说几句话，务当洁身自好，磨练演技，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做人要堂堂正正，才是正途！” 这位万泰娱乐的董事掌义正辞严，斩钉截铁地说道：“拒绝娱乐圈潜规则，从我做起！” 听到王太这一句结束语，屏幕前的沈暮和叶岚都惊呆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总觉得极为讽刺。 明明是一个经常潜规则小鲜肉的虎狼之辈，如今却是人模人样地站在镜头前说要拒绝潜规则，这还有天理吗？ 明明是他王太想要潜沈暮不成，现在却倒打一耙，反诬沈暮为搏上位，想要爬上他王太的床，这到哪里说理去？ 只可惜沈暮只是一个新晋导演，连第一笔钱都没拿到，人微言轻，又如何跟王太这种圈内大佬比资源？ 娱乐圈要的是曝光度，要的是有渠道发声，当你连自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之时，又有谁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呢？ 王太虽然不是演员出身，但常年身居高位，在一些不明白事实真相的网络大众面前，自有一股因为威严而造成的可信度。 一个只能躲在暗中说不出话，一个却能在观看人数上千万的网络平台上侃侃而谈。 谁有更高的可信度，一目了然。 “哦，对了……” 正当屏幕前的网友们认为这一次的采访结束，连那个动音的记者都已经准备关镜头的时候，却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动音记者慌不迭又将镜头转到了王太的脸上。 对于这位圈内大佬，他每一个动作都不敢怠慢，甚至呼吸都遵循着某种规律。 因为对方可能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他这样的小人物万劫不复，就像那个刚刚凭借无尽荣耀名声鹊起的导演沈暮一样。 一夜之间，跌落神坛。 十四 德高望重的老戏骨 “沈暮，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是随便找个网红，再自导自演一场戏，就能给自己洗白的！” 镜头中的王太，仿佛就这么盯着屏幕前的沈暮，听得她所说的这些话，叶岚肺都要气炸了。 “无耻！太无耻了！” 咬牙切齿的叶岚，恨不得扒开屏幕，在那张可恶的老脸上狠狠踹上几脚，这才能消得心头之恨。 因为这件事原本由于茶言茶语的失误，就算封禁了直播间，风向也开始转向对沈暮有利的一面，这是一件好事。 至少网上还有一些搬运号留存得有视频，王太能量再大，也不可能控制所有的传播平台，总有一些可以掀起风浪。 可是现在，在这无数网友注视之下，下午在北岸咖啡厅的一幕，却被定义为了沈暮的自导自演。 扑朔迷离之下，谁又不心生怀疑呢？ 看来王太做事务求滴水不漏，要将一切有可能让沈暮翻身的因素，都扼杀在襁褓之中。 哪怕是只有一点苗头，也要迅速掐断。 原本是由王太一方导演的闹剧，经她在采访过程之中这么一说，反倒给沈暮扣了一顶帽子，而且后者还不能发声。 “还有……” 就在叶岚气得想砸电脑之时，王太的声音再次传出：“所谓的法院起诉，吓吓普通人还行，反正杨时平编剧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话音落下，王太终于是潇洒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动音记者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对方什么时候又转过头来说两句。 随着采访的结束，直播间的弹幕也已经多得看不清了，风向一边倒地指责起了沈暮，大有群情激愤之势。 “原来这一切都是沈暮在自导自演，果然不愧是‘名导’啊！” “也只有龌龊的人，才能想出这种龌龊的办法了！” “以前就听说娱乐圈水深，没想到深到了这种程度！” “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要捞这种偏门，真是丢死人了！” “娱乐圈的风气，就是被这种人败坏了，早就应该彻底封杀！” “封杀！封杀！” “……” 看着直播间那一边倒的弹幕，叶岚终于还是气不过关掉了电脑，坐在那里呼呼喘气。 “岚姐，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反倒是一旁的沈暮似乎没受太大影响，开始安慰起叶岚来，让得后者有些幽怨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能不气吗？这手段一个比一个狠，偏偏咱们还拿她没办法！” 叶岚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吓了沈暮一大跳，然后就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因为对方后头一句话才是事实。 王太财大气粗，无论是比财力还是在娱乐圈的资源，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可比性，这才是最让人无奈的地方。 “既然知道没办法，还想那么多干嘛？” 沈暮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轻声说道：“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拍好狼牙榜，然后再来狠狠打脸！” “再说了，她能在电影圈一手遮天，还真能影响法院的判决不成？” 沈暮伸出手来拍了拍叶岚的肩膀，感觉有些古怪，怎么现在搞得好像叶岚才是那个受害者，而他沈暮则是旁观者一般？ “你说得没错，咱们拍好电视剧，狠狠打那老太婆的脸！” 叶岚狠狠甩了甩脑袋，这或许是她现在唯一的动力了，既然决定跟沈暮一条道走到黑，恐怕她也上了王太的黑名单。 “对了，许诩那边联系上了吗？” 沈暮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梅郎这个角色可是狼牙榜的灵魂人物，他还是想尽快敲定。 “哪有那么容易，许诩已经息影三年，他的联系方式圈内都很少有人知道！” 叶岚摇了摇头，先是强调了这件事的难度，然后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托了朋友打听，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那就拜托岚姐了！” 沈暮道了一声谢，他其实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只是随便问一下罢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是站起身来。 “许诩虽然没找到，但有一个人，我觉得你可以先去见一见！” 就在沈暮想要转身回房的时候，叶岚突然也站了起来，略有些神秘地开口，让得他心头一动，既而又是一喜。 “哪个角色？” 如今沈暮手里也没有其他事，只有筹拍狼牙榜这一件事。 因此他第一时间就猜到，叶岚应该是找到了一个出演狼牙榜重要人物的演员。 “高诚！” 叶岚没有故卖关子，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却并不是狼牙榜的角色名字，有些答非所问。 但她知道作为一个导演，对于这个名字应该不会感到陌生。 “是他？！” 闻言沈暮眼前一亮，他确实是听过高诚的名头，知道那是影视圈的一位老戏骨，在整个娱乐圈，都有很高的声望。 甚至称之为老艺术家也不为过。 当初沈暮上大学的时候，高诚的荧幕表演，有很多都被拿来当作表演系的教材，可见其地位之一斑。 “正是他，你觉得让他来演梁帝怎么样？” 叶岚点了点头，她这一天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研究剧本，对于狼牙榜内的重要人物，自然也是极其了解。 “合适是合适，可是……” 沈暮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色，说道：“我听说他也已经有好几年没演戏了，咱们又是这么个情况，凭什么能请得动他？” 看来沈暮对现状看得很清楚，并没有盲目自信。 自己现在被全网臭骂，唯一的作品署名都丢了，而且还没钱。 下午忽悠一个龙凯，沈暮清楚地知道除了是狼牙榜本身剧本好之外，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叶岚的面子。 毕竟对方是叶岚旗下的艺人。 但高诚在这个圈子内算是德高望重，根本用不着看谁的脸色，更不是沈暮这一个无钱无势的小导演能随便左右的。 “你觉得他是自己不想演戏吗？” 叶岚神秘一笑，然后说道：“你应该知道，高诚演得最多的是电影吧，可你又知不知道，他曾经得罪过王云健呢？” “王云健？王太的前夫？” 对于这个名字，沈暮自然不会陌生，而且他还去了解过一些事情，两王当初的离婚，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嗯，这两人的恩怨，在高层一点的圈子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叶岚看了沈暮一眼，这话的意思是对方层次太低了，这让后者有些奇怪。 你的层次，也没比我高多少吧？ “说说看！” 这个时候的沈暮，自动化为捧梗角色。 对方毕竟比他在娱乐圈多混迹了几年，除了经验之外，小道消息自然也要多得多。 “当年王云健的大儿子想进演艺圈，第一部戏就是投资极大的电影，请了不少老戏骨来跟他搭戏，至于投资人，懂的都懂！” 叶岚说起娱乐圈的八卦来那是极有精神，听得她说道：“可王氏父子明显低估了高诚对作品的重视程度！” “你试想一下，如果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台词只会念数字，动作只会用替身，镜头只用脸部特写，这样的一个人，你会有好脸色吗？” 叶岚仿佛对当初发生的事了若指掌，此刻娓娓道来，让得旁边的沈暮皱了皱眉头，毕竟他是一个极其严格的导演。 “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叶岚直接抬手打断了沈暮想说的话，继续说道：“当时剧组里其他人，碍于王家太子的身份，还有背后资本，都是敢怒不敢言，可高诚却没有惯着他！” “有一次对戏的时候，王太子再次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终于让高诚忍无可忍，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叶岚两眼放光，激动道：“这件事当时在剧组闹得很大，被一些有心人传播出去之后，王家太子的演艺之路，算是彻底毁了！” “虽然后来王家凭借在娱乐圈的力量，压制了那些传播的消息，但王家太子没有演技这件事，还是一度成为了年度热梗，为人津津乐道！” 说起这个，叶岚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这算是王氏家门的丑事嘛。 “这个梗我在学校听说过，没想到是这么来的！” 沈暮在学校的时候，并非不关心娱乐圈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罢了。 现在经叶岚这么深入浅出一分析，他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这件事发生之后，虽然王家太子才是过错的一方，但高诚跟王家的关系，无疑是降到了冰点！” 叶岚的口气变得有些遗憾，说道：“王家在电影圈的能量，你也是知道的，哪怕高诚是人人尊重的老艺术家，陷入无戏可拍的尴尬境地，也就有迹可循了！” “这几年来，高诚在娱乐圈中的地位固然依旧德高望重，却鲜有人敢找他拍戏，特别是电影。” “所以他的情况，跟你有些相似，或许你们能有一些共同语言！” 叶岚说了这么多，其实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利用沈暮和高诚之间有些相似的经历，来给两者搭建一座桥梁。 如果高诚听了沈暮的遭遇之后，觉得感同身受同病相怜，那或许免费出演狼牙榜，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十五 姐姐的老公本 公寓，房间之内！ 在听完叶岚的八卦之后，沈暮对高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觉得对方确实是饰演梁帝的极佳人选。 因此回到房间之后，他又在自己的电脑上搜索了高诚的详细情况。 毕竟有些东西，叶岚了解的未必有网上清楚。 “喜欢下围棋？” 在众多的高光介绍之中，沈暮注意到了一条高诚的爱好，这让他心头一动，其眼眸之中，便是自动出现了一些文字。 “狼牙榜筹拍，任务进度5%！” 自沈暮选了第二个选项之后，第一个选项便是彻底消失，而这个筹拍狼牙榜的选项下面，也多了一个进度条。 如今进度条从0%前进到5%，沈暮猜测应该是自己找到了龙凯的原因，这倒是让他有了一些另外的想法。 “系统，有没有围棋技能，给一个呗！” 房间之内响起沈暮的自言自语，既然知道了高诚的兴趣爱好，那他自然是想要从这方面入手，以便有更大的把握。 你系统不是叫《地球娱乐宝鉴》吗？娱乐项目不能光是拍电影电视剧吧，琴棋书画也算是娱乐的范畴嘛。 只可惜十多分钟过去，系统却是毫无反应，这不由让沈暮有些气馁，看来系统这一条路应该是走不通了。 至于围棋一道，沈暮倒也不是不会，但最多就是入门级。 高诚的围棋爱好能写到千度上，恐怕至少也是业余有段位的水准，沈暮想在这个上做文章，恐怕是想多了。 “算了，先睡觉，明天再说吧！” 既然系统不给力，那沈暮也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跳上床蒙头便睡。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沈暮在梦里陪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下棋，最后还赢了。 可惜早上醒来之后，梦中的棋路沈暮是一步也记不得了，这让他很有些惆怅。 推门而出的沈暮，看到叶岚已经站在了门边，手中还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让得他颇为好奇。 “这是什么？”沈暮一边走一边问道。 “既然是去拜访老先生，那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我知道你手头有点紧，就连夜替你准备了！” 叶岚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听得她说道：“网上说高诚喜欢下围棋，我就订了一副白玉大理石的棋盘和棋子，包他喜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先把他哄高兴了，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多了！” 作为经纪人，叶岚的情商肯定是要比沈暮高得多，这些事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想必拉投资的时候做得不少。 “还是岚姐想得周到！” 沈暮道了声谢，坐上了叶岚的大黄蜂跑车副驾，然后就看到旁边的叶岚抬起了手来，掌心还有一张卡片。 “岚姐，你这是做什么？” 沈暮当然能认出那是一张银行卡，现在这个时候，他对钱这种东西是很敏感的，也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 “卡里有一千万，你不是在找投资人吗？做生不如做熟，就让我当你的投资人吧！” 叶岚没有给沈暮过多解释的机会，霸道说道：“一千万，占股百分之五，你不吃亏吧？” 原本想拒绝的沈暮，这个时候无疑是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确实很缺钱，无尽荣耀合作过的投资人，现在都当他是洪水猛兽。 甚至除了怀云资本的张长怀之外，其他人连电话都不接。 明显是因为王太的威慑，不想跟沈暮这尊瘟神产生什么联系。 虽然说龙凯这样的演员愿意先免费参演，其他演员也在照着这个思路去找，可区区一百万，真的不能做太多的事。 场地总得找吧？服化道总得租吧？作为古代戏，打仗的群演也得请吧？ 演员食宿，后期特效，成片之后的宣传，还有审核方面的各种打点，这些可都得花钱，而且不是小钱。 方方面面，林林总总，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沈暮一度十分吐槽系统，这就给自己一个剧本和一百万，其他啥也不给，这其实跟空手套白狼，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这种艰难的时刻，叶岚突然伸出了援助之手，而且是以这样的一个理由，这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如果是由沈暮自己提这样的事，他或许会觉得尴尬。 可现在叶岚已经主动将银行卡递到面前，若是再不接受的话，那就显得过分矫情了。 “百分之十，不能再少了！” 最终沈暮还是决定接受这份投资，却变换了一下条件，让得叶岚递出银行卡的手都是微微一僵。 “我说小暮暮，人家都是生怕自己赚少了，你怎么还把钱往外推呢？” 叶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暮，以她对狼牙榜剧本的看好，觉得就算百分之五的份额，恐怕就能有极大的回报了。 她相信沈暮作为原创，还是拍出过无尽荣耀这等精品电影的导演，不会看不出这其中的收益，这简直就是在给她送钱啊。 “若是其他人投资一千万，最多给他百分之三，就这我还觉得亏了呢！” 沈暮拖了拖银行卡没有拖动，不由笑道：“不过是你岚姐，又是雪中送炭，当然要让你多赚一些了！” “哈哈，我就知道小暮暮对姐姐最好了！” 听得后面几句话，叶岚才满意地放开了手，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 “小暮暮，这可是姐姐的老公本，你若是亏完了，姐姐下半辈子可就靠你养了！” 叶岚脸上笑容消失不见，似乎真的在担心自己的老公本被沈暮赔光，但那美眸之中的光芒，却是出卖了她。 “岚姐，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其他的钱，是不是都在股市和理财产品里啊？” 沈暮撇了撇嘴，她可不是真的不知道经纪人有多赚钱。 叶岚当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旗下还有二三线的艺人，怎么可能只存了一千万？ “哎哟，小暮暮，你偷看姐姐的隐私！” 叶岚夸张地大呼小叫，让得沈暮一脸黑线，这不都是你茶余饭后自己说的吗，我什么时候偷看你隐私了？ 只是沈暮知道在这方面自己根本不是叶岚的对手，也就索性不说话了。 叶岚哈哈一笑，点火起步，口中哼着小曲，看来心情不错。 “谢谢！” 良久的沉默之后，幽幽的声音从沈暮口中传出。 而一旁离得极近的叶岚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嘴角翘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说到底，沈暮跟叶岚也只是合租的关系罢了，至于那层学姐学弟的关系，在娱乐圈中几乎是可有可无。 很多时候，同一届毕业的所谓同学，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娱乐圈资源就这么多，给你的多了，岂不是给我的就少了？ 因此娱乐圈素来有塑料兄弟情和塑料姐妹花一说。 也许前一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逛街的姐妹，第二天就在网上互相问候对方亲戚，这种事屡见不鲜。 这或许也是沈暮没有第一时间找叶岚帮忙投资的原因。 一来他觉得对方未必肯花钱投资，二来两者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到那一步。 而现在都不用沈暮自己说，叶岚就直接拿出一千万，这确实如同他所说是雪中送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沈暮刚毕业一年时间，自编自导的无尽荣耀固然大火，但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估计是拿不到钱了，除非官司能打赢。 也就是说除了系统给的一百万资金，沈暮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吃饭生活的钱了。 “有这样一个学姐，真好！” 沈暮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叶岚，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但他心底深处，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一份恩情。 滴水之恩，将来必定涌泉相报！ 十六 这剧本不会也是抄来的吧？ 龙城，xc区！ 老戏骨高诚所住的地方，是一座颇有古朴气质的四合院！ 据沈暮所知，如今这样的一座四合院，恐怕价值上亿，甚至有可能拿着钱也未必买得到。 高诚那些年赚的钱，固然是能买这样的一座四合院，但据沈暮猜测，这应该是高家祖上传下来的院子，并非从外人手中购买。 咚咚咚…… 沈暮走上前去敲了敲四合院的大门，然后听到脚步声，大门打开之后，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们找谁？” 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显然他们这院子，已经很久没有陌生人到访了，是以他有此一问。 “我叫沈暮，是一个导演，今天专程来拜访高诚先生的！” 沈暮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名片，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叶岚，她是经纪人！” “导演？沈暮……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 年轻人接过名片，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紧接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叫道：“你就是网上那个涉嫌抄袭的导演？” “怎么说话呢？网上那都是假的，是有人诬蔑沈暮！” 一旁的叶岚脸色一沉，又有些无奈。 看来这确实是坏事传千里，只要有网络有手机，再加上对方是圈内人，不想知道这件事都难。 “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啊？” 那年轻人也不甘示弱，冷笑着反问一句，然后又道：“我们高家不欢迎你们这样的人，请回吧！” “臭小子，这么没礼貌！” 高岚被气到了，踏前一步就要跟那年轻人理论，还好旁边的沈暮比较沉得住气，伸手拦住了她。 这是来求人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这位大哥，我有一部剧本，想请高老先生看一看，如果他不感兴趣，我们不会再来打扰！” 沈暮没有在对方的态度上纠结，现在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狼牙榜的剧本了。 如果高诚真的喜欢演戏，又喜欢挑战有难度的角色，那么梁帝这个角色，肯定能打动对方，这一点沈暮还是很自信的。 然而在沈暮递出剧本的时候，那年轻人却没有伸手来接，而是满脸冷笑问道：“这不会又是从什么地方抄来的吧？”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 见对方说话越来越难听，叶岚又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她一个外人，又是女人，竟然比身为当事人的沈暮还要激动。 “宇宁，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院内传来，让得那年轻人的气势瞬间收敛，也不像刚才那般张扬了。 “爸，就是两个骗子而已，你别出来，我打发他们就好！” 高宇宁侧过头来高呼一声，让得叶岚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 “你说谁是骗子？” 在人前都是女神形象的叶岚，今天被这小子气得不轻，挽起袖子就要朝对方冲去，这更让高宇宁脸上的冷笑浓郁了几分。 “高老先生，我是导演沈暮，我有个剧本，想请您看一下！” 沈暮没有跟门口这家伙胡搅蛮缠，而是直接发出高声，他相信自己这些话，内里的高诚一定能够听到。 “你还来劲了，我爸……” “宇宁！” 高宇宁也是被沈暮突如其来的一招弄得有些意外，就在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已经在他身后，让得他当即闭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做事都要沉得住气，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人随声至，沈暮抬起头来，当即看到一个国字方脸，不怒自威的身影从院内走将出来。 这位自然就是高诚了，看到这位的第一眼，沈暮就知道对方是饰演梁帝的不二人选。 他打定主意，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请动这位老戏骨。 因为高诚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不管是昨晚叶岚讲的那些事情，还是此刻对方训斥儿子时的态度，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威严。 这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是靠后天的表演学习，还是人生经历，都会差上那么一股精气神，这无疑跟梁帝的气质不谋而合。 “爸，他就是那个在网上被人臭骂的导演，据说还抄袭了别人的剧本，这样的人，你出来见他干嘛？” 高宇宁觉得有些委屈，他知道老爸这些年生活得不如意，一身的本事没地方发挥，想演戏又演不了，实在是憋屈之极。 原本以为有导演上门拜访，是父亲的一个机会，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招谣撞骗之徒。 这让高宇宁生出希望之余，自然会有更大的失望。 “你都说是网上的东西了，能全信吗？” 高诚表情依旧严肃，听得他训斥道：“我一个老头子都知道网上的消息只可信三分，就算是这三分，还得靠自己的分析，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网上都这么说，我……” 高宇宁有心想要辩解几句，但看到父亲凌厉的眼神，他便不敢再说了，至少不敢再说网上那些东西是真的了。 “进来罢！” 高诚是那种极有城府之辈，虽然他不会全信网上的东西，可也没有完全不信。 至于事实如何，交谈几句应该就能知道。 “还是高老先生明事理！” 叶岚得意地瞪了一眼高宇宁，拉着沈暮进入院内，留在后边的高宇宁跺了跺脚，却没有太多办法，只能是快步跟进。 “叫什么老先生，我才五十多岁，很老吗？” 然而高宇宁不敢多说，高诚自己却是不太乐意了，让得叶岚有些尴尬，五十多岁不老吗？ “高先生说得是，先生正值壮年，至少还能再演二十年的戏呢！” 沈暮连忙抢上前去，口中的称呼也将那个老字去掉了，他明显是听出了高诚的潜在意思，更觉得今日有戏。 “唉，宝刀未老，奈何没有用武之地啊！” 高诚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沈暮一眼，并没有反驳，只是重重叹息了一声。 口气之中的那抹不甘，这一次连叶岚都听出来了。 “咱们这次来，就是来给高先生送宝刀出鞘的机会！” 沈暮跟着高诚走进中间的主屋客厅，笑着说道：“如果高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看看剧本，然后再做决定！” “爸，你可得小心，这剧本说不定是抄的，到时候你辛辛苦苦演完，保不齐直接就下架了！” 听到这里，高宇宁又忍不住开口提醒，让得旁边的叶岚对他怒目而视，却被沈暮的眼神制止了进一步的动作。 “高先生，这件事，我可以先给你们解释一下！” 既然诚心诚意要合作，又认定对方是梁帝的不二人选，沈暮觉得有些事说清楚比较好，免得被对方一直误会。 “在无尽荣耀的庆功宴上，那王太……” 当下沈暮将庆功宴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他所说的这个版本，跟网络上流传的版本很不一样。 “网上有视频，好像跟你说的有些不一样啊！” 高宇宁想是对这件事颇为关注，加上他先入为主，认定沈暮是个抄袭别人作品的无耻之徒，这个时候又冷笑了一声。 “那么王兄认为，那段视频是谁放上去的呢？又怎么没有头只有尾，也没有声音呢？” 沈暮淡淡地看着高宇宁，见对方不说话，便又道：“现在我可以肯定，视频是那位王太经过剪辑之后放出来的，因为我拒绝了她，她想把我彻底封杀！” “王太的采访，就在视频之后，你总不能说两者完全没有关系吧？” 沈暮再次说出一个事实，而当这件事牵扯到王家人之后，高宇宁便再也不说话了。 高诚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异光。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王家那女人在搞鬼？” 高诚心中念头转动，提到王家的时候，听不出太多的愤怒情绪，仿佛当年那一件事，也跟王家没关系似的。 “王家都是些什么人，想必高先生跟高兄都很了解，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沈暮有意提点了一下，高诚沉默不言，但高宇宁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一抹忿忿之色，显然是意难平。 “所以，我如今算是跟高先生同病相怜，看现在的样子，王家就算不敢弄死我，恐怕也不会让我再在娱乐圈混了！” 最终沈暮用这几句话作了结语，让得高宇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还有一丝尴尬。 这搞了半天，原来大家是同一阵线的人啊。 原本高宇宁是有些不相信沈暮一面之词的，可当这件事涉及到他们高家最恨的王家时，他的心态瞬间就转变了过来。 自己的父亲有多爱演戏，作为小儿子的高宇宁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平时在家里，父亲没少把以前演的经典角色拿出来看。 可就因为训斥了几句王家那个啥都不懂的家伙，王家就动用势力封杀了父亲的演艺之路，简直可恶之极。 偏偏谁都知道这件事是高诚占理，作为老戏骨，责备几句年轻演员，教导一下对方的演技，那都是很平常的事。 可王家就是觉得丢了面子，虽然双方没明面上撕破脸皮，但这种暗地里的手段，更让人觉得恶心，而且没什么办法。 十七 有那么精彩吗？ “可……那是王家啊！” 想到这里，高宇宁又有些无奈。 他们高家在龙城已经不算小门小户了，可跟王家在娱乐圈的势力比起来，却没有太多的可比性。 “小沈……我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 高诚是个威严的人，也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就算是在一个称呼上，他也没有失了礼数。 一般来说，不熟悉的人，都是叫沈暮为沈导的。 “不介意不介意，高先生请说！” 沈暮心头一喜，对方没有叫自己沈导，而是叫自己小沈，那说明可能因为王家这个共同的敌人，对方已经对自己生出了几分好感。 “高某息影多年，你又得罪了王……王太，那你凭什么觉得咱们的合作，就一定能成功？” 高诚开门见山，这也是高宇宁所担心的，毕竟王家在娱乐圈中的能量众所周知，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沈暮只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导演，当初连高诚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都被王家软封杀了，更何况是现在？ 这些年王家在娱乐圈中的根基越来越深，王太虽然已经跟老公离婚，但有心人都清楚，离婚只是幌子，对方依旧是一家人。 “这个……我确实不敢保证！” 接下来沈暮的一句话，让高氏父子都有些失望。 原本他们以为这位敢拒绝王太的潜规则，说不定就有些不为人知的身份，父辈可能是圈中哪个隐藏的大佬。 又或许是刚才霸气泼辣的叶岚有什么背景。 现在看来，这两位并无什么大树可靠，也根本不可能跟王家掰手腕。 “高先生，你还是先看看剧本再说吧！” 沈暮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因此他将手中的剧本又递了过去，而这一次高诚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狼牙榜？嗯……电视剧？” 刚刚看了封面的高诚，满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帅气的年轻人。 似乎是想要看看，对方是哪里来的勇气，敢给自己看电视剧本的。 “沈暮，你在耍我们？” 旁边的高宇宁气不打一处来，这一男一女前来拜访，难道就没有打听过自己父亲的过往吗？ 要知道当年的高诚，乃是大荧幕的常青树，电影圈和电视圈的鄙视链，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王家的势力，也是对电影圈影响最大，高诚息影的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电视剧剧组找他，只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因此在高宇宁看来，这个沈暮就是在消遣，甚至羞辱自己的父亲。 堂堂电影大佬，怎么能降下身份去拍低端的电视剧呢？ 刚才因为王家这个共同敌人，所产生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现在高宇宁唯一的想法，就是将沈暮直接赶出去。 “嗯，电视剧！” 沈暮并没有因为高宇宁的失态而受到影响，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状态，倒是让高诚生出几分兴趣。 看对方的气定神闲，显然是对剧本极其自信，而且对方敢上门，肯定也是了解过自己过往的，不会不清楚自己以前几乎只演电影。 既然如此，这年轻人还能如此胸有成竹，恐怕这剧本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我先看看吧！” 心中这些念头转过之后，高诚终究是没有直接放下剧本，而是翻开了狼牙榜剧本的第一页，然后便是眼前一亮。 “一卷风云狼牙榜，囊尽天下奇英才。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扑面而来的这首定场诗，瞬间让高诚仿佛卷入了一场从庙堂到江湖的绝世纷争，阴谋奇诡的感觉如同身临其境。 “咦……咦……” 随着高诚沉浸其中，他的口中不断发出感叹之声。 时而兴奋，时而皱眉，有时候还会手舞足蹈，看得旁边的高宇宁有些胆战心惊。 “沈……沈暮，你到底给我爸看的什么剧本？” 由于平时的积威，这个时候高宇宁可不敢去打扰自己的老爹，只能是向沈暮低声问了一句，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怎么？现在不说我们这剧本是抄来的了？” 旁边的叶岚总算是找到机会回怼了一句，也不管这话有没有逻辑，反正她现在对高诚的反应很是满意。 似乎这位老戏骨高诚，第一次看到狼牙榜剧本的反应，比龙凯还要强烈几倍，这或许就是对戏剧的一种特殊执着吧。 而沈暮并没有回答高宇宁的问题，他相信在不久之后，一切都会有一个答案，还是让高诚自己来给儿子解答吧。 “呼……”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高诚总算是看完了剧本，见得他吐出一口长气，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应该是陷入了思考。 “真是好多年都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剧本了！” 良久之后，高诚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对狼牙榜剧本的高度肯定。 他觉得自己因为多年没演戏而变得冰冷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再次沸腾了起来。 哪怕这只是电视剧的剧本，却让高诚在比当初看到一部精彩的电影剧本还要激动。 他似乎已经猜到对方要让自己演哪个角色了。 “爸，有那么精彩吗？给我看看呗！” 旁边的高宇宁被父亲说得有些心痒难挠，他其实也是一个年轻演员，只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如今的境地有些尴尬罢了。 “我可没资格给你看！” 高诚瞪了小儿子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剧本递还给了沈暮，让得高宇宁眼巴巴地看着。 他觉得如果没有父亲在的话，自己都会伸手去夺。 这个时候高宇宁不由有些后悔，若是自己在门口态度好一点，对方肯定会先将剧本交给自己，这样就能先睹为快了。 只可惜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无论高宇宁有多好奇，没有沈暮的首肯，他恐怕是看不到剧本内容的。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精彩内容，能让一向遇事淡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父亲，都如此失态呢？ “小沈，你是想让我演梁帝吧？” 高诚对角色钻研极深，哪怕只是看过一遍狼牙榜的剧本，其中主要人物的性格和经历，他都已经一目了然。 像他这样的年纪，自然不可能去演梅郎，也不可能演靖王，更不可能演有不少武打动作的蒙大将军，那就只剩下梁帝一角了。 说实话，梁帝虽然是一个反派，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是很考验演技的。 没有极深的功底和城府，根本拿捏不住梁帝的精髓。 在高诚看来，这个角色就像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他下意识就想要这个角色，但看了一眼高宇宁之后，心中却又微微叹了口气。 “正是，我觉得梁帝这个角色，除了高先生之外，无人能够驾驭！” 沈暮自然是将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觉得此事已经有八成成功的可能了，自然是好听话不要钱地往外送。 “你这顶高帽，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圈子内功力深厚的艺术家，还是有不少的！” 高诚没有接这顶高帽，他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哪怕是当年的巅峰时期，他也不敢称自己是演艺圈的第一人。 “那么……高先生的意思呢？” 一旁的叶岚听得老大不耐烦，忍不住开口问道，她喜欢行事直来直往，这答应不答应，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 高诚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微光，这话让得沈暮和叶岚都是一喜，然后便听到了“但是”两个字。 “但是……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高诚的脸上噙着一抹遗憾，又看了一眼沈暮手中的剧本，说道：“若早知道剧本如此精彩，我就不应该看的！” 这话的潜在意思，是在说高诚原本就没有想过要答应，他只认为是个普通剧本，看过之后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便是。 可没想到剧本竟然如此精彩，这反倒是让高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是真的喜欢梁帝这个角色。 “不过你们放心，剧本的内容，我不会跟任何人透露！” 最终高诚还是选择了婉拒，让得沈暮和叶岚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又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们刚才都能看出来，高诚对剧本的欢喜程度。 那是一种控制不了的情绪，并不是靠演技演出来的，是真情流露。 而且他们都认为梁帝这个角色，就是高诚的本命角色，靠着这角色，说不定这位能再次封神。 没想到所有一切都应该水道渠成的事，对方竟然拒绝了。 这让沈暮有些不能理解，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高先生，我能问问原因吗？” 沈暮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因此并没有直接起身走人。 当他问出这话的时候，明显是看到了对面的高诚，将目光转到了高宇宁身上。 十八 你会下围棋吗？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高诚并没有藏着掖着，听得他惆怅说道：“宇宁学的是表演专业，原本是要走演戏这条路的，可因为我的原因，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了！” “但十多年寒窗苦读，又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高诚看了一眼有些动容的小儿子，继续说道：“所以我还想再替他争取一下，若是能取得王家的原谅，说不定就还有机会！” “爸，我……我不……” 高宇宁咬了咬嘴唇，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这让他颇为感动。 原来一向严厉的父亲，暗中替自己做了这么多。 可一想到一向风骨极硬的父亲，为了自己要去求王家，甚至可能会被王家人羞辱，高宇宁就觉得憋屈之极。 “宇宁啊，我已经老了，演不演戏都无所谓，但你还年轻，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高诚摆了摆手，制止了儿子想要说的话。 这几句解释，让得沈暮和叶岚都有些感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所以……小沈，你这剧本是真的好，但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高诚有些歉意地转过头来，甚至还恋恋不舍地看了沈暮手中的剧本一眼。 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狼牙榜剧本，或者说梁帝这个角色。 可因为儿子的关系，高诚不得不放弃这么一个适合自己的角色，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沈暮看在眼里。 这个时候的高宇宁也没有再说话，就算他对父亲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也不愿辜负了父亲的一片苦心，那样会让父亲更加伤心的。 又或者说高宇宁确实有一颗想要演戏的心，这么多年的努力，连一部戏都没演便要改变梦想，他极为不甘。 “高兄，你有没有想过演电视剧？”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暮突然将视线转到了高宇宁身上，问出的这个问题，让得父子二人都是齐齐一愣。 “电视剧……” 听到这个说法，高宇宁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因为受他父亲的影响，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出现在大荧幕上。 有着这种梦想的电影人，一向是看不起那些演电视剧的演员的，甚至在高宇宁的心中，恐怕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但是此时此刻，因为高诚刚才的反应，还有为自己可能做出的那些妥协，高宇宁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一来高宇宁不想让父亲为了自己去求王家，二来看父亲先前看剧本的反应，那剧本的质量恐怕非同小可。 然而从小到大的梦想，让高宇宁一下子做出决定，那实在是太难了，因此他一时之间陷入了纠结。 “高先生，你不觉得太子这个角色，挺适合高兄的吗？” 沈暮总是能找到很好的切入点，他虽然没有看过高宇宁的表演，但从对方之前的表现，他也能推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性格。 一个角色想要演好，跟演员性格本身的契合，那是有很大关系的。 尤其是一些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演员，或者是一些刚学表演的人。 狼牙榜剧本之中的太子，也就是后来的献王，本身就是一个冲动易怒之辈。 这一点，在刚才的高宇宁身上，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沈暮不想放弃高诚，而后者为了儿子的演艺事业，竟然连去求王家的事都有可能做，那就从这一点来做工作吧。 “呵呵，高先生和高兄现实中是父子，剧中也是父子，若这剧将来大爆，岂不是一段佳话？” 沈暮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让得旁边的叶岚都有些佩服，暗道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劝说理由呢？ 听得对方连续的几番话，高诚有些意动，不过看到儿子沉默不言的状态，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小沈，你可能不知道，演电影一直是宇宁从小的梦想！” 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再次婉拒了，或许在高诚的心里，无论去求王家人有没有用，至少需要先试一试。 高宇宁的心中，应该也是这样想的，若真有演电影的机会，谁又会自降身份去演电视剧呢？ 这或许就是一个电影世家后辈与生俱来的特殊执着吧！ 如果到时候王家真的不肯妥协，断了高宇宁最后的一丝幻想，或许他才会考虑其他。 所谓知子莫若父，高诚早就看穿了儿子的心思，这也是他想了很久做出的决定。 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做出决定，就很少会更改。 “高先生……” 沈暮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当他再次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高诚的脸上已经是浮现出一丝不悦。 这个小导演，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 “沈暮，要不让高先生先考虑一下吧！” 旁边的叶岚作为经纪人，情商自然更高一些，她察颜观色，看出了高诚的不悦，因此给了沈暮一个台阶下。 对方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再继续下去，说不定都会让关系变得恶劣，那得不偿失。 以现在的情况，并非没有机会，只要等高氏父子在王家那边碰了壁，或许就会转过头来找他们演狼牙榜，那才是正途。 “这样吧，如果沈导你还不死心的话，那高某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眼见沈暮屁股未动，高诚心中的不悦又浓郁了几分。 这个沈暮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那就给对方好好上一课吧。 现在的年轻导演，真以为拍了部不错的电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在自己家里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呢？ 事实上沈暮只是不想错过高诚这个很适合角色的演员，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想再努努力，此刻听到高诚的话，不由眼前一亮。 只是沈暮似乎没有听出对方口气中的那抹潜在意思，这“小沈”也不叫了，更是自称高某，这些都代表了高诚心情的不愉快。 “你会下围棋吗？” 高诚看了一眼叶岚放在脚边的精美盒子，自然能认出那是一副围棋，因此直接问了出来，让得沈暮和叶岚都猜出对方可能要做什么了。 “会一点！” 到了这个时候，沈暮也只能硬着头皮如实回答了，同时在心中再次暗骂了一声系统。 昨晚沈暮就在网上查过高诚的资料，知道这位业余爱好不多，最喜欢的就是围棋。 据说还拿到过业余的段位，棋力极深。 沈暮在学校的时候学过围棋，但也仅仅停留在皮毛阶段。 他第一时间就猜到高诚想要做什么了，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苦笑。 “那咱们下一盘，如果我输了，我们父子便答应加入你的剧组，但如果我赢了，还请你们不要再纠缠！” 果然不出沈暮所料，为了让这个年轻导演不再纠缠自己，高诚不得不出此下策，这其实已经算是摆明态度赶人了。 旁边高宇宁的表情也有些怪异，他可是对自己父亲的棋力知之甚深，相信沈暮绝对不可能有赢的机会。 “沈暮，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叶岚拉了拉沈暮的衣袖，她无论如何不会相信沈暮能赢。 跟这位在演艺界棋术最好的老戏骨下棋，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对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太多掩饰了，反正最后都是下不赢的，也肯定是要走的，为何还要做这样的无用功呢？ “呵呵，试一试嘛，万一高先生只是想找个台阶，故意让我呢？” 沈暮却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听得他半开玩笑的话语，高诚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 “在棋道上，竭尽全力，就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高诚的声音传将出来，让沈暮脸色有些尴尬。 他发现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了，在对方的心中，恐怕对围棋的输赢看得极重。 事实也确实如此，高诚平生最在意两件事，一是演戏，二是下棋。 这两件事在他心中都是神圣的，是不容亵渎的。 现在沈暮居然想着让他放水，这对高诚来说，就是一种另类的羞辱，让他对沈暮原本的好印象一降再降。 当然，如果眼前这个年轻导演能在棋之一道上赢了他，那又另当别论，但在他心中，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宇宁，拿我棋盘来！” 高诚再次看了一眼叶岚脚旁的精美礼盒，这没有答应对方的事，自然不能收对方的礼，因此直接沉喝一声。 当高宇宁轻车熟路摆好棋盘，将白子黑子放到高诚和沈暮身前时，便是自动进入了看戏状态。 至于旁边的叶岚，对围棋那是一窍不通。 若是这两人下五子棋她还能跟上一些思路，围棋的话还是算了。 无论是在叶岚还是高宇宁的心中，这恐怕都只是走走过场罢了。 其中高宇宁是知道自己父亲棋艺高超，而叶岚则是知道沈暮是个臭棋篓子。 那么这两者的对弈，还有丝毫的可比性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高诚给沈暮找的一个台阶下。 机会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那怪得了谁？ 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对弈，即将展开。 十九 业余九段 “需要我让子吗？” 就在这个时候，坐到对面的高诚突然开口，让得叶岚心中一动，心想若是让个几十子的话，沈暮未必就没有赢面。 理论上围棋最多可以让二十四子，但如果真的让这么多，那这场棋也没有什么比的必要了。 不过高诚还真不怕沈暮厚着脸皮要自己让二十四子，围棋一道，有些时候让子只是一个先手罢了。 真正的交锋，还要看具体的博弈过程。 看那叶岚的脸色，沈暮是围棋高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紧张。 哦不，都不能说是紧张，那就是沈暮绝对不可能赢的脸色。 “不用！” 然而就在叶岚和高宇宁都在等着沈暮说出让子数目的时候，从其口中却是发出两个字，让得高宇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是条汉子！” 这话算是高宇宁对沈暮的评价，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家父亲，恐怕已经算是专业棋手之下最顶尖的业余棋手了吧。 “随你！” 高诚也没有在让子之事上纠结，反正让与不让都是一个结果，见得他拈起一枚黑子，说道：“你先？” 沈暮也从棋坛中抓起一枚白子，却没有第一时间落下，看他抓棋的动作，高诚父子都是微微摇了摇头。 “高先生，你之前说的话，不会反悔吧？” 沈暮稍稍抬头，问出的这句话，让得对面的高诚，还有旁观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家伙真以为能下赢不成？ “高某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 这个时候高诚心头又有些不舒服了，这小子刚刚质疑了自己的棋品之后，现在又来质疑自己的人品，简直可恶。 “好，我相信高先生，不过有一件事，我得提前告诉高先生！” 沈暮转动着手中的棋子，听得他说道：“狼牙榜剧组现在资金有限，只能先拍十集，所有演员的片酬，都得等有收益之后再行支付，高先生能答应吗？” “你说什么？没片酬？” 听得沈暮之言，高诚还未如何，高宇宁就先跳了起来。 这家伙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啊！ 敢情之前忽悠了自己父子这么久，就是想让咱们替你免费打工？ 这天下怎么有你这样的人，一天天的尽想好事。 “怎么能说没片酬呢，沈暮的意思是先欠着，等有钱了再给！” 旁边的叶岚替沈暮解释了一句，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心想这个条件若是刚才说出来，恐怕自己两人早就被轰出大门了。 有些时候，高级的演员，比如像高诚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未必便在乎片酬。 但你不得不说，片酬也是对一个演员价值的肯定。 就算是一个群众演员，你一天也要给个百八十块吧，更何况是如此重要的角色，如此专业的演员了。 这已经是在高宇宁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演员就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演戏不给钱，这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既然叶岚说是先欠着，但也没有说个时间，万一狼牙榜拍出来没有火赚不到钱呢？ 以前也有很多新闻说演员演完戏后，拿不到片酬的情况，最后还是通过打官司解决。 以高宇宁的性格，可不想这么麻烦。 对面的高诚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导演想得还真是天真啊，狼牙榜剧本虽好，但能不能大爆，现在可说不好。 不过当高诚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纵横十九道的棋盘时，他忽然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好，我答应你！” 觉得自己稳赢不输的高诚，并没有在片酬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反正等这一盘棋下完，所有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既然自己必胜，那对方提出再多的条件又有什么用呢？ “系统大神，别装死了，江湖救急啊！” 口中虽然说着豪言壮语，但沈暮对围棋的皮毛理解，让得他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可以赢高诚，因此只能求助于系统了。 可跟昨晚一样，无论沈暮如何在心中呼唤，系统都如同死蛇一般毫无动静，让他感觉自己都不是觉醒系统的天选之子了。 “不管了，先下了再说！” 既然系统大神不给力，那沈暮也就不再做那无用功了，手中的白子也是终于落下，让得高诚和高宇宁都是脸色一变。 “天元起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旁边的高宇宁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这样的专业术法，听得叶岚云里雾里，但她却是能听出，沈暮的这一记起手大有问题。 围棋之道一向有天元九星之说，其中天元就是纵横十九道，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最中心的那个点。 弈棋中未必便没有用天元起手的先例，但那都是专业棋手才敢做的事，业余棋手几乎没有用天元起手的。 旁边的高宇宁觉得沈暮是自不量力，而高诚则是感觉自己又被羞辱了一次。 你沈暮不会真的当自己是专业棋手了吧？ 不过高诚城府极深，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了沈暮一眼，便是常规的星位起手。 这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对局，便是拉开了帷幕。 “咦？爸这一步精妙啊！” “这沈暮，怎么能走这里呢？” “诶诶诶，真是个臭棋篓子啊！”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 叶岚对围棋一窍不通，但旁边的高宇宁，在两者对弈之后，大呼小叫就没停过。 单从口气之上，叶岚就知道沈暮局势不妙。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高宇宁要是敢在高诚下棋的时候吵闹，恐怕早就被大耳括子抽出去了，但今天高诚却是没有在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诚已经能看出沈暮的棋力，那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甚至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这就是高诚单方面的降维打击，让他都有些感觉不好意思了，这简直就是大人欺负小孩子嘛。 当此一刻，高诚不由对之前沈暮说的“会一点”有了深刻的理解。 这真的只是会一点，而且只是皮毛中的一点。 “大龙已成，大局已定！” 再过十来分钟，高宇宁长呼出一口气。 听得其口中的八个字，叶岚也知道沈暮恐怕是不可能再有回天之力了。 “要结束了吗？” 说实话，看这一场明知不可能赢的对弈，而且还是自己看不懂的棋路，对叶岚来说真是一种煎熬。 无论是输是赢，她都想要快点结束。 “我爸这业余九段，真是有些欺负人了！” 高宇宁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现在他都有些可怜沈暮了，这简直没有还手之力，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此刻棋盘上的白子都快要被吃光了，在稍微专业一点的棋手眼中，一条完整的大龙已经成型。 就算是真的职业棋手接盘，恐怕也要投子认输。 “什么是业余九段？” 已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的叶岚，心情倒是放松了几分，小声问了出来。 听业余二字总感觉有些不专业，而九段两个字又显得强大无比，这两个词汇联系在一起，叶岚自然是有些不理解了。 “简单来说，就是除了职业棋手之外，下围棋最厉害的一群人！” 高宇宁知道叶岚是围棋小白，因此用了最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了几句，让得叶岚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还真是欺负人啊。 人家高诚只比职业选手弱那么一点，甚至跟一二段的职业棋手下，十盘之中还可能赢一两盘，这就是两个极端。 “输在这种高手手中，也不算丢人吧！” 叶岚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安慰，同时也彻底明白之前高诚给出这个机会的想法了。 那真的只是给沈暮一个台阶，结果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怎么样，小沈，还要继续吗？” 这个时候高诚落下一颗棋子之后，已是笑吟吟地抬起头来，盯着沈暮的目光，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这次有些欺负得太狠了。 作为业余九段的高手，下到如此局势，高诚觉得大局已定。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今天的状态是真的好，或许可以去跟一二段的职业棋手对弈一番。 “真的要输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当沈暮看着棋盘上寥寥的白子，心头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意味着这一趟终究还是要无功而返了。 一时之间，沈暮没有说话，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棋盘，旁边几人也没有打扰，他们都能理解沈暮此刻的心情。 谁也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沈暮眼中的那些黑子白子，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模糊，最终在他的眼前，形成了一些外人看不见的小字。 “叮，殿堂级围棋精通已发放！” 二十 我觉得这盘棋还能挽救一下！ “叮，殿堂级围棋精通已发放！” 当沈暮脑海之中响起这样一道声音，再看到眼前那些外人看不到的小字时，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系统大神，你真是我亲爹啊，要不要这么刺激？” 极度兴奋的沈暮心中吐了口槽，之前叫了你这么多次你装死，却在这种关键时刻江湖救急，他真怀疑系统大神是故意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系统能在这个时候活过来，对沈暮目前的处境来说，真是雪中送炭，甚至可以说是起死回生。 虽然有些不清楚所谓的“殿堂级”是个什么水平，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至少也应该比这什么业余九段的高诚厉害得多吧？ 心中这些念头转动的时候，沈暮只感觉自己的大脑突然之间胀痛无比，无数的信息一股脑儿灌注进脑海。 这么多的围棋信息冲击，让沈暮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就好像突然之间中风了一般，身子不断抽动。 “沈暮，你……你怎么了？” 看到沈暮的状态，叶岚一下子就慌了。 这就下个棋而已，怎么还把人下抽风了呢，沈暮这家伙也太执着于胜负了吧？ “这……” 对面的高诚也有些被惊到了，是不是自己下得太狠，刚才说的话刺激到了沈暮，让对方有些承受不了呢？ “爸，要不要打120啊？” 高宇宁踏前一步，说话的同时，已经从手中摸出手机。 这沈暮要是死在了家中，那他们可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没……没事，我没事！” 约莫几秒钟之后，沈暮的身体终于是定了下来，眼见高宇宁要打电话，连忙摆手开口，让得三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小沈，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高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话就要站起身来，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年轻人，正死死盯着棋盘，仿佛又有要魔怔的趋势。 “沈暮，咱们走吧！” 叶岚还有些担心，总觉得这一盘棋下完，沈暮的状态有些不对，她觉得这宅子可能有古怪，还是先离开为妙。 “小沈，你别想太多了，虽然我不能参演狼牙榜，但我答应你，给你介绍几个合适的老朋友，怎么样？” 见沈暮盯着棋盘不说话，高诚只能是退了一步。 以他这么多年在演艺圈的地位，很多老戏骨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的。 只是一想到沈暮这个剧组不给片酬，高诚就有些惆怅。 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介绍归介绍，到时候具体怎么谈，那就是你沈暮的事了。 “不用了！” 然而就在高诚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之时，沈暮却是摇了摇头，让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 之前还觉得这沈暮谦逊有礼，印象还不错，怎么下了一盘棋之后，就将本性显露出来了呢？ 这是要死缠烂打纠缠到底吗？ “我觉得这盘棋，还能挽救一下！” 正当高诚要拂袖而起，直接让高宇宁赶人的时候，他对面的沈暮忽然开口，让得屋中三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高诚，更是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然后又看了看棋盘。 那如欲腾飞的大龙，都仿佛活了过来。 如此明朗的局势，高诚想不出对方还有什么回天的办法。 这小子不会是被自己的攻势给吓糊涂了吧？ “叶小姐，你劝劝他！” 旁边的高宇宁也觉得沈暮有些魔证了，只能是求助于叶岚。 他的棋力虽然没有乃父高深，但也是业余段位的水平，这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盘棋大势已定，怎么可能翻盘？ “不是还没下完吗？” 沈暮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见得他拈起一枚白子，却没有放下，只是盯着高诚笑问了这么一句。 事实上只要有点棋力的棋手，下到这样程度，就会主动投子认输，那才算是一个有风度的棋手，而不是像沈暮这般死缠烂打。 不过一想到沈暮是个臭棋篓子，高诚也就释然了。 此刻他打定主意，将你的白子全部吃光，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说？ “那就……继续吧！” 高诚确实是一个有城府的棋道高手，就算心中不屑，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见得他右手一领，示意沈暮落子。 这个时候的沈暮，微微闭了闭眼，将之前灌得脑子有些发胀的信息，完全消化之后，这才睁开眼来，落下手中棋子。 “这一步倒是有几分想法，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看到沈暮的的落子，高诚并没有太过在意，听得他口中之言发出，便是胸有成竹地落下黑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果然如此，殿堂级棋道果然非常小可！” 而看着高诚落子的地方，此刻沈暮已经是完全打消了对系统的怀疑。 果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以刚才沈暮接收到的那些棋道信息，他现在的棋力跟先前已经是判若两人。 哪怕是最顶尖的职业棋手，也未必下得过他。 但由于是刚刚接触如此高深的棋道，刚开始的时候沈暮还有些不太确定，直至他看到对方的落子，跟自己心中想的完全一样时。 俗话说新手下棋只看眼前，入门则能看三步，高手看十步，而一些职业棋手下棋，往往能算到数十步之后。 甚至一些顶尖高手，会将自己落子之后，对手棋路的所有变化都演算一遍，以便做出最合适的应对。 此刻高诚的落子，无疑是让沈暮的信心达到了顶点。 他头脑极度清明，此后数十步的棋路，已经在他脑海之中全面铺开了。 啪！ 心中自信满满的沈暮，这一次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落下白子，却是落在了一个高诚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方。 “这一步……” 一时之间，高诚都有些不确定沈暮是有意为之，还是破罐子破摔，随便下了一子了。 但由于之前沈暮的臭棋手法，高诚心中已经将对方定义为了一个入门弱者，因此微一沉吟之下，自然不会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 反正按照原本的套路来就行了，就凭沈暮这水平，要是能翻盘的话，他能把这整个盘棋吃掉。 “不对，这小子的棋路变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回合，让得高诚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 因为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黑子竟然被吃了几个。 随着这几个黑子被吃，原本已经被逼入绝地的白子，竟然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再也不是刚才那般举步维艰了。 “这……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高宇宁也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大龙已经成形，白方都不剩几个子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结果出现。 哪怕是高宇宁，也能看出白子已经从刚才的绝地，变成了拥有一丝生机的局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沈暮就是一个臭棋篓子，高宇宁自问就算是自己上，也能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父亲上场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此刻虽然只是白子局面的一点点反转，但能在那样的绝境之下，找出这一丝求生之路，这就不是一般棋手能办到的事情。 “高宇宁，你怎么了？” 叶岚固然是看不懂棋道，但从高宇宁的反应，她却是能猜出一些东西，因此神色变得有些兴奋，忍不住问了出来。 “白子……白子多了一丝生机！” 虽然心头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以高宇宁的性格，自然不愿意说谎。 听得他这话，叶岚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色。 “这家伙，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 这是叶岚心中下意识的想法，只不过此刻结果还没有出现，她不敢下定论。 但看这两父子的脸色，她觉得自己对沈暮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一个晚上写出狼牙榜这样的精品剧本，那算是在沈暮的专业领域之内，再加上后者的解释，叶岚选择性地接受了。 可相比起导演专业或者说写剧本，围棋完全是一个不相干的领域，叶岚有些接受不了沈暮在这一领域也能大放异彩。 刚才高宇宁都说了，高诚的棋力已经达到业余九段，只差一点便可比肩职业棋手。 如果沈暮真的能在围棋上下赢高诚，那岂不是说他已经有了职业水准，这都不比他在导演专业上的造诣差多少了。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导演的门槛要比职业棋手低得多，整个龙国的导演数量，也绝对比职业棋手要多。 “可恶，竟然被这小子给骗了！” 在这边叶岚心里活动极其活跃的时候，高诚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其心中暗骂出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如果说刚才沈暮落下第一颗白子的时候，高诚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话，那现在棋盘局势变幻，他就不可能再这样想了。 就好像先前沈暮愣了一下，身体抖了一阵之后，仿佛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无论是棋风还是落子的速度，都眼刚才判若两人。 高诚自然是不会相信沈暮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就只有唯一的解释，就是沈暮刚开始时的臭棋水平，其实是故意装出来的。 “狡猾的小子！” 二十一 可恶，竟然被他装到了！ “狡猾的小子！” 心中再次暗骂了一声的高诚，这个时候已经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仿佛对面坐的就是一个职业棋手。 高诚这一辈子，除了对演技执着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围棋了，他在棋之一道上的天赋也确实极为不俗。 只可惜他对围棋感兴趣的时候已经成年，不能再成为职业棋手，但业余九段的实力，让他可以在业余棋界大杀四方。 甚至高诚有时候还会去会一会那些低段的职业棋手，倒也不是一败涂地，十盘之中赢个一两盘，那都是常事。 有着这样的棋力，高诚自然是不会将一个导演系毕业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先前的对弈，也让他对沈暮的棋力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没想到这小子扮猪吃老虎，给自己演了一场好戏，竟然让一局必死的残局起死回生了，这让高诚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这也是在看不起他高诚的棋力。 这有实力不早点拿出来，非要到绝境的时候才强势反击，真是可恶之极。 而高诚也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比沈暮差的，他只觉得自己刚才是被对方打了个出其不意。 以一种随意的态度随便落子，被沈暮这个扮猪吃虎的家伙钻了空子，高诚觉得就是自己大意了。 只要认真起来，这一局的结果不会有什么意外。 “我爸要认真了！” 一旁的高宇宁看到高诚的动作，正色说了一句，让得叶岚又开始担心起来。 业余九段这个说法，终究是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叶岚自问已经很了解沈暮了，在她心中根深蒂固，觉得沈暮对围棋应该是不精通的，刚才那几步，不会是歪打正着吧？ 啪嗒！ 高诚的落子响起，让得沈暮眉毛一扬，对方的棋路无疑有了一种变化，这是高诚认真之后的结果。 可殿堂级的棋术非同小可，此刻沈暮跟高诚下棋，就跟刚才的高诚跟沈暮下棋一般，两者之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若不是之前的对弈，让高诚占了无数的先手，恐怕沈暮早已经杀得对方弃子认输。 现在固然是麻烦一点，但无论高诚如何变化，都在沈暮的预料之中，这一盘棋所有的变化，都脱离不了他的计算。 啪！啪！啪！ 棋子落盘的声音不断响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暮的落子速度依旧，高诚却是越来越慢，甚至额角都冒出了一滴滴的汗水。 “这……这……” 高宇宁的棋力虽然比不上乃父，但局势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像白子越来越多了！” 叶岚更是一个围棋小白，但规则不知道，黑子和白子的数量她还是能数出来的。 不是说谁的子多谁就能赢吗？ 棋盘上白子的局势，现在已经完全被沈暮给反转了过来。 从刚开始的寥寥几子，到后来跟黑子持平，再到现在已经反超了黑子。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高诚还是高宇宁，都没有再怀疑沈暮的棋力。 这家伙真的是装得一手好逼，将他们都骗过了。 从逆天绝境翻盘，比从一开始就正常下，肯定要难得多。 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一边倒的残局，被沈暮给彻底翻过来了。 想着刚开始的时候，自己还说要让对方几子，高诚就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这比对方直接让他二十四子，还要打脸啊。 “我输了！” 高诚可不像沈暮那么没脸没皮，更不会死缠烂打，眼看回天无力，便是直接投子认输，脸色极其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承让！” 这个时候的沈暮显得极有风度，其食中两指标准地拈着一颗白子，以围棋界标准的礼仪回复了对方，让高诚更加觉得古怪了。 明明开始时，这小子连拿棋的姿势都不标准，现在竟然如此彬彬有礼，前后判若两人，这让他心情更加复杂了。 将一切不可能都排除之后，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想着自己业余九段的棋力，高诚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沈暮，你是职业棋手？” 高诚满脸复杂地问出这个问题，让得旁边两人都是齐齐一愣。 尤其是叶岚，更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合租了一年的室友。 就算叶岚不懂围棋，却也知道职业棋手有多难得。 导演或是其他职业，只要努力一些，专业课认真学，就有一定的机会能够考上，关键还是看自己努不努力。 可哪怕叶岚是个外行，也听说过“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的说法。 那指的就是围棋天赋，说明这一个职业，是很讲究天赋的。 所有的围棋职业选手，都是有先天因素的，虽然也离不开后天的努力，但天赋这个东西，无论你如何努力，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因此对高诚问出的这个问题，叶岚虽然心中惊异，却觉得理所当然。 看来自己对沈暮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点啊。 “不是，我只是一个导演！” 然而沈暮的回答，却是三人都愣了一下。 其中高诚撇了撇嘴满脸不信，高宇宁则是差点直接开骂了，这扮猪吃虎上瘾是吧？ “可恶，竟然被他装到了！” 至于叶岚，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突然变得极度兴奋，甚至有些羡慕。 作为在娱乐圈混迹了多年的经纪人，叶岚看过很多以爽为主的剧本，剧中的主角，不就是这般轻描淡写装逼的吗？ 此刻的沈暮，无疑就像是那些装完逼之后，云淡风轻说着“这只是常规操作”的爽剧男主，试问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这么强的棋力，不当职业棋手，可惜了！” 得到了沈暮答案的高诚，脸上看起来有一抹遗憾。 因为只有他这个业余九段的棋手，才知道刚才那局绝境翻盘的对弈，意味着什么。 高诚已经是业余棋手之中的天花板，正常对弈想要赢过他，都必须得是职业棋手，因此他对沈暮的职业水准没有丝毫怀疑。 可正因为高诚棋道造诣极高，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在刚才那种绝境残局之下，还能逆天翻盘的棋力，到底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高诚心中有一个猜测，那就是沈暮的棋力，恐怕已经比低段职业棋手高得多，甚至说不定能跟那些顶尖的职业棋手争锋。 既然如此，那沈暮竟然没有在棋之一道上大放异彩，而是去当了导演，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其实，我在导演一道上的天赋，未必就比棋道差！” 算是作弊才赢了这局棋的沈暮，还是有一丝廉耻之心的，不愿意再在棋道上多说，因此将话题拉回了导演之上。 听到这一句话，高氏父子才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局对弈，这盘棋可是有赌注的。 想到这里，高诚和高宇宁的心情都是极度复杂。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局棋竟然会输，而输了的结果，就是必须答应沈暮参演狼牙榜。 “是啊，高先生，现在咱们还是先谈谈狼牙榜的事吧！” 叶岚脸色极其兴奋，没想到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简直又是另外一种爽文剧本啊。 原本以为高诚为了儿子，已经不可能再参演狼牙榜。 所谓的弈棋赌局，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让沈暮心服口服地离开罢了。 谁知沈暮竟然如此给力，突然之间棋神附身，将高诚杀得主动认输。 虽然在叶岚心中，对沈暮连自己也骗了的事耿耿于怀，但这个时候显然不能内讧，还是先敲定狼牙榜的角色再说。 “愿赌服输，这戏……我接了！” 高诚果然是一言九鼎的守信之人，这个时候也没有再找其他的理由，听得他口中说出来的承诺，沈暮和叶岚都是相视一笑。 “小……沈导，刚才你说让宇宁饰演梁国太子，还算数吗？” 既然已经决定参演，高诚对沈暮的称呼也有了一些改变，听得他这话，旁边的高宇宁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就要看高兄愿不愿意了！” 沈暮没有直接做出承诺，毕竟如今的局势，跟之前大不一样。 先前他有这个说法，最终的目标还是在高诚这里。 而现在高诚反正是跑不了的，沈暮又不是真的特别了解高宇宁，作为一个严厉公正的导演，有些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如果高兄愿意，可以约时间试试戏，我想以高兄的专业，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沈暮自动进入了导演角色，事实上这也确实是选角色的常规操作，总不能你拿出一堆证书，就真能证明你会演戏吧？ “宇宁，你的意思呢？” 高诚没有替儿子做决定，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家儿子最想演的还是电影。 一旦演了电视剧，那就离梦想越来越远了。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导，那王家那边可能就要先放一放了，你若真放不下电影梦，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最终高诚还是多解释了几句，见得他脸色复杂地说道：“而且……就算我拉下老脸去求王家，他们也未必会给我这个面子！” 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说了一遍之后，高宇宁的脸色也终于有所变化。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也没必要说得太透。 “那就……试镜吧！” 二十二 国民媳妇 “小子，隐藏挺深啊！” 从高家出来坐回车上后，叶岚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暮，看得后者如坐钻毡如芒在背，只能在那里嘿嘿傻笑。 刚才高宇宁的试镜让沈暮非常满意，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又或许是因为家学渊源，又或者说是父亲高诚的严厉。 总之高宇宁的表演功底极为扎实，所欠缺的恐怕就只是一个机会了，沈暮相信狼牙榜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原本还想跟叶岚讨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没想到刚刚坐上车，对方就问了这么一句，让得沈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吧，还有多少事瞒着姐姐，都从实招来！” 叶岚就这么看着沈暮，像是审犯人一样，大有不审出个结果绝不罢休的架势。 “这个……” 刚开始的时候，沈暮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终究是骗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但看对方的架势，他突然之间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干嘛？你又不是我妈，我为什么要什么事情都告诉你？” 沈暮翻了个白眼，这每个人都有点秘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叶岚的事，我也有很多不知道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沈暮无法解释，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有系统大神吧，说出来都有可能被人当成神经病。 “我也想当你妈，但你爸应该不会同意！” 叶岚同样翻了个白眼，比沈暮好看多了，这半开玩笑的话让沈暮哭笑不得。 他觉得还是不要跟这女人斗口了，根本斗不过。 “也罢，等你成了姐姐的人，自然什么都会说！” 叶岚彪悍的话语还在不断传出，这更加坚定了沈莫要转换话题的决定，再这么说下去，自己可吃不消。 “现在梅郎、靖王和梁帝这几个主要角色都已经有眉目了，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找个郡主！” 沈暮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让得叶岚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再开玩笑。 毕竟这是正事，要知道如今她可是狼牙榜的大股东。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岚投的钱是沈暮的十倍，应该拥有绝对掌控权。 但这剧本是沈暮的，后者算是技术入股，而且是狼牙榜的绝对创作人。 “岚姐，演员这方面还是你最有经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对于挑选演员的专业性，沈暮是半点也不会怀疑叶岚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也让后者颇为舒服，选择性地忘记之前被骗的事了。 “暂时还没有，嗯？” 就在叶岚摇了摇头，让沈暮有些失望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待得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后，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喜色。 “小暮暮，你这家伙是不是去庙里拜过了，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接下来叶岚的两句话，让沈暮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扯到求神拜佛上去了，现在聊的不是狼牙榜的事吗？ “江上烟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叶岚也没有在那些无意义的事上纠缠，直接说出一个名字，让沈暮陷入了沉思，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不过再下一刻，沈暮便是眼前一亮，接口道：“是当年出演《家有父母》，被誉为国民媳妇的那位？” 作为导演戏的高材生，沈暮学习的虽然是导演技艺，但对一些有名的电影和电视剧，自然都会有一定的了解。 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只要能火，都有属于它们独特而优秀的一面。 这都是作为导演的沈暮，需要学习的重点内容。 江上烟说起来并不是《家有父母》这部电视剧的主演，但在剧中的表现，却是盖过了那对演父母的男女主演，一炮而红。 当年这部电视剧，创下了龙国电视剧收视率的纪录，而江上烟也成为了全国女人争相效仿的国民媳妇。 那个时候有闺女的父母，在家里都会教导自家闺女，嫁人之后要以国民媳妇为榜样，简直就是一个不成文的媳妇标准。 至于已经嫁人为妇的女子，若是有哪一点没有做到像剧中的媳妇一样，则是会被诟病。 事实上现实中的婚姻，哪里会如此完美，也就是某些自私公婆，用来道德绑架儿媳妇的一种方式罢了。 随着人们价值观的不断提升，还有女权意识的重视，那扭曲的价值观也得到了正确的引导，而不是一味追求一模一样。 人们都知道人无完人，像那样完美的媳妇，也只有电影电视剧中才会有。 现实生活中，夫妻之间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这都是人之常情。 价值观的改变，并没有妨碍江上烟的荧幕形象，演了那部剧之后，她星途坦荡片约不断，大有成为当红花旦的趋势。 “可我怎么听说，她当年正当红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富商，从此再无影视作品？” 将自己对江上烟的印象短暂回忆了一下之后，沈暮不由皱了皱眉头，事实上这也是他当初当八卦听来的。 可结合着江上烟这些年确实没有作品问世的事实，这个八卦的可性程度还是很高的，这让沈暮潜意识就对其生不出好感。 当红女星、富商，这两个关键词，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包养和潜规则黑暗交易，尤其是刚刚才经历过潜规则风波的沈暮。 甚至现在沈暮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要打开视频网站和浏览器，铺天盖地都是骂他的，这种影响肯定是方方面面。 “看看你那嫉恶如仇的眼神，江上烟可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人！” 叶岚自然是看到了沈暮的眼神，不由撇了撇嘴，说道：“当年你还在学校，可能不清楚，但那场婚礼我就在现场，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想一下，别说是有钱人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又有哪个愿意自己的老婆或是女朋友，在剧中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呢，哪怕只是演戏！” 作为女人，叶岚虽然只是一个经纪人，但她明显很理解这圈内的弯弯绕绕，这个时候她完全是站在男人的角度说话。 “比如我到时候转行当了演员，跟别的男星拍吻戏，小暮暮你难道不会吃醋吗？” 叶岚突然话锋一转，说话的同时，甚至还嘟起了鲜艳的红唇，看得沈暮心惊肉跳。 这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调戏自己啊。 “不会！” 沈暮定了定神，直接甩出冰冷的两个字，让叶岚有些失望，终究是没有再多说这些有的没的，将话题转回了江上烟身上。 “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谁能想到当初如此恩爱的一对佳人，如今也走到了分道扬镳的境地呢？” 叶岚先是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之后，接下来说的话，让得沈暮选择性地忽略了对方的地图炮，眼睛也是亮了起来。 “她离婚了？你的意思是说，她有复出的打算？” 沈暮是很会抓重点的，既然叶岚提到了这一茬，刚才又说自己运气极好，那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然呢？要不然有老公管着，她还能演别人的媳妇吗？” 叶岚看了沈暮一眼，她刚才还在以事实说话，但现在明显是对那个男人有些不齿。 女人嘛，总是会下意识站在女人这一边的。 “我让朋友约了她晚上一起吃饭，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答应，这种长得漂亮，又有演技的艺人，想必各方都是蠢蠢欲动呢！” 叶岚的口气有些担忧，因为江上烟的情况跟高诚不一样，更不会像龙凯一样给她这个小经纪人的面子。 能这么快约到对方，叶岚也是托了朋友，这算是第一个先机。 而狼牙榜剧本的精彩，或许会成为第二个关键的契机。 “我还有点事，晚上七点，咱们在道格西餐厅汇合，千万别迟到了！” 叶岚说完这几句话后，便是怔怔地看着沈暮，让得后者有些莫名其妙。 “下车啊！” 直到叶岚说了这三个字的时候，沈暮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当下脸色有些尴尬，却又有些忿忿。 “干嘛，赶着去见男朋友啊？” “要你管！” 沈暮一边下车一边嘟囔出声，但这一次叶岚却只是回了三个字，甚至都没有调戏几句。 让得沈暮心中的怪异，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古古怪怪的！” 二十三 巧了，我也是一个导演！ 龙城南城区，一幢别墅内。 西装革履的男人手中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之中，映照出一张有些富态的脸庞。 此人在龙城富豪圈子里的名气可不小，以拆迁起家，是房地产行业的大佬巨头，谁见得都得称一声张董，莫敢怠慢。 当年一场世纪婚礼，更是羡煞旁人！ 其中女人们是羡慕作为新娘的明星江上烟，无论是婚礼的布置，还有其手上那颗鸽子蛋钻戒，都让人觉得那是身为一个女人的人生巅峰。 至于男人们，则是惊叹于张德顺老板的财大气粗，一场婚礼花了几千万，试问谁不想拥有这一掷千金的豪气？ “有她的消息了吗？“ 翘着二郎腿的张德顺抬起头来，声音从烟雾之中传将出来，让得刚刚走进来的助理身形微微一颤，连忙递上手机。 “张董，这是夫人……哦不，江小姐的近况！” 助理似乎一时之间还没有改过口来，好在及时纠正。 张德顺倒是没有因为这个迁怒，拿过手机看了片刻的他，脸色有些变幻。 “她现在在哪里？” 随手翻了几张照片之后，张德顺有些心烦意乱地放下手机，突然心血来潮，霍然站起身来。 “听说是在道格西餐厅……约了人！” 助理不敢怠慢，他知道自家老板的掌控欲极强，哪怕是离了婚，也要随时知道那位前夫人的行踪。 “约了人？男人？” 听得助理之言，张德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回过头来的脸色甚是吓人，让得助理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这个……不知道！” 助理又不是神人，他派去的人只能监视江上烟的行踪，总不可能连对方给谁打电话都知道吧，因此只能实话实说。 “备车，去道格！” 张德顺没有再多说什么，话音落下已经快步朝着门边走去，后边的助理连忙跟上，心头一阵忐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 道格西餐厅，大门外！ 一辆红色轿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紧接着从车上走下一个曼妙的身影，抬起头来的目光，则是盯着马路对面的道格西餐厅。 如果沈暮和叶岚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位正是昨日在北岸咖啡厅，差点把手机镜头都怼沈暮脸上的那位博主。 说实话，茶言茶语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这可不仅仅是因为账号被封，还有那位王太助理打来电话的威胁。 虽然茶言茶语并不是太过在意那些威胁，但有一件事却是让她发现，王太的能量好像比自己想像的更大。 她在动音的那个账号，也就是茶言茶语被封之后，她原本想要重新注册一个马甲的，没想到根本注册不了。 原来动音封禁的可不仅仅是茶言茶语这个账号，还有她赵樱的身份证号。 只要是用这个身份证注册，都不可能成功。 这件事不仅是让赵樱意识到了王太的力量，也让他生出一抹敌忾之气。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做惯了这一行的赵樱，现在让她朝九晚五地去上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不做直播博主，当视频博主好了！” 走下车的赵樱，拿出手机看了看，看着那个在p站刚刚注册，名叫茶艺人生的账号，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信心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她学聪明了，并没有直接开直播，决定将所有拍摄的素材整理之后再上传，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重新开始的人生，就从道格西餐厅开始吧！” 赵樱不愿自降身份，她探的店都是一些上档次的美食店。 而道格西餐厅，在这整个龙城，可都是大名鼎鼎，是极为高档的地方。 ………… 在改名茶艺人生的赵樱走进道格西餐厅十多分钟后，一辆出租车也停在了餐厅的大门之前。 “不靠谱的岚姐，不会是要放我鸽子吧？” 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沈暮，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道格西餐厅的牌子，口中嘀咕出声，口气有些惆怅。 为了不让别人等自己，又怕路上堵车啥的，沈暮提前了一点时间过来，而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他接到了叶岚的电话。 电话里叶岚说自己有急事脱不开身，让沈暮自己先上去，如果江上烟来了，就先跟对方谈，如果来得及她就赶过来。 沈暮也不傻，对方这样说的话，恐怕今晚多半是来不了了。 这少了一座中间的桥梁，他还真没有把握能请得动江上烟。 不过沈暮也不是那种扭捏之人，更不是社交恐惧症，既然叶岚这样说了，那他也不强求。 再说具体的事，确实是需要他自己去谈的。 “欢迎光临！” 门口的服务员给沈暮打开西餐厅的大门，一股特殊的香味从内里传将出来，沈暮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走进。 道格西餐厅共有两层，沈暮没有在第一层停留，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便是径直朝着二楼走去，叶岚给他发过预订的位置。 “咦？” 刚刚走到二楼的沈暮，四下打量了一下，而当他目光看向某一桌的时候，眼神忽然一凝。 那个地方正是叶岚给沈暮发送的位置，其中一道身影让沈暮觉得略有些眼熟，正是只在荧幕中见过的江上烟。 只不过此刻江上烟所在位置的对面，竟然已经坐了一个男人。 这个人对沈暮来说就有些陌生了，让他觉得有些疑惑。 “难道叶岚或是江上烟还约了别人？” 沈暮怀着疑惑的心情，直接走到那张桌旁，开口问道：“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是江上烟江小姐吗？” “是我，请问你是？”江上烟抬起头来问道。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明星，沈暮觉得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这个年近三十岁的女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是导演沈暮，是岚姐介绍的！” 虽然有外人在场，沈暮也不怯场，说话的同时，已经是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递了过去。 “哈……” 然而就在江上烟伸出手来接名片的时候，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让得沈暮将视线转了过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没忍住！” 中年男人梳着背头，看起来倒是颇有风度，但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沈暮潜意识之中，就生出一抹厌恶之感。 这家伙明明就是在笑自己，还说什么没忍住，看你的样子也是有身份的人，难道不懂得什么叫礼貌和尊重吗？ “江小姐，这位是？” 沈暮强忍着内心的不快，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他得先搞清楚对方是不是江上烟的朋友，免得无意间得罪了人，对之后的事产生影响。 “巧了，我也是一个导演！” 不待江上烟回答，那男人已经是先行接口。 只不过他虽然说着自己是导演，却没有半点要递名片的意思，似乎觉得对方没有资格接自己的名片。 “沈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天赐吴导！” 见对方没有主动介绍自己的意思，江上烟为了避免尴尬，还是主动介绍了一下，让得沈暮瞬间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原来是吴导，久仰大名！” 沈暮对这些导演界的前辈，一向是颇为尊重的，就算刚才对方的反应让他有些不快，这个时候还是露出一抹笑容。 别看这吴天赐才三十多岁，但他跟沈暮一样，也是年少成名。 这些年导了不少颇有知名度的电影，是电影圈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导演。 单按票房来看的话，吴天赐导演的电影加起来，差不多已经过百亿了，是名副其实的百亿导演，远不是沈暮这个后起之秀能比的。 如今的现状就是，若吴天赐吴导要筹拍一部电影的话，各路明星艺人，打破了脑袋也想要拿到一个角色，哪怕只是三四番的配角。 由此也可以见得吴天赐在电影圈的地位，那几乎已经算是人生赢家。 假以时日，成为龙国电影界的领军人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沈暮也有所猜测，那多半是因为江上烟放出的复出消息，这位的消息也够灵通的啊。 单从这一点上，也不难看出江上烟的优秀。 能让吴天赐这样的知名大导演亲自过来相请，业内的女明星可没有几个能做到。 “呵呵，这几日我也是很久仰沈导的大名呢！” 而当沈暮在心中将吴天赐的信息过了一遍之后，他耳中就听到这样一道声音。 尤其是“沈导”二字，对方咬得极重。 如此话语和口气，让得沈暮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因为他听得出来，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而是夹枪带棒的讽刺。 至于所谓的大名，只要是圈内人，恐怕都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从前日开始，他沈暮的名声就已经臭大街了。 “沈导，我跟吴导并未有约，只是在这餐厅偶遇，想着跟叶小姐约的是七点，还有点时间，就跟吴导谈了谈！” 眼见场中气氛有些不对，江上烟忍不住接口解释了几句。 只是这样的解释，沈暮倒没什么，她对面的吴天赐却是有些脸色不虞了。 二十四 原来吴导还兼职键盘侠 像吴天赐这样的知名大导演，出现在这道格西餐厅，当然不是江上烟所说的偶遇，而是他有意为之。 吴天赐最近正在筹拍一部电影，投资甚大，几乎所有的演员都找齐了，唯独缺个女一号。 海选面试的诸多女演员，都不合他的心意。 无意间打听到江上烟要复出的消息，吴天赐不由大喜过望。 因为曾经江上烟在荧幕上的形象，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主人选。 只可惜让助理约了好几次，吴天赐自己也打了两次电话，对方都说没有时间，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从一些渠道打听到江上烟今日会来道格西餐厅，因此吴天赐早早就等在了这里。 对方刚一出现，他便上来自报家门了。 虽然这几年江上烟没有拍戏，但终究在这一行混了多年，还是比较关注娱乐圈的事，对方一自我介绍，她便知道这位是谁了。 原因确实是江上烟说的那个原因，现在还不到七点，没到跟叶岚约定的时间，她只是没有想到沈暮竟然也提前到了。 既然准备复出，那江上烟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毕竟吴天赐在业内名声正响，万一剧本角色就刚好适合自己呢？ 可惜看了吴天赐的电影剧本之后，江上烟不由有些失望。 无论从剧本本身，还是所谓的女主角色，她都不太满意。 息影多年再复出，江上烟是想要靠一部经典作品，或者说一个经典角色，宣布自己重回影视圈的。 但显然吴天赐给出的这个剧本和角色，没有达到江上烟的预期。 哪怕对方是知名导演，她心中也已经生出了婉拒之意。 沈暮的到来，让江上烟找到了一个婉拒的机会，因此才有了刚才那番实话。 如果你吴天赐识趣的话，就应该离开这张桌子了。 可话是实话，听在吴天赐耳中却是极不舒服。 要知道为了约到江上烟，他让助理打了一天的电话，自己也打了两次，对方跟自己说没时间，转头就约了这个声名狼藉的小导演？ 这岂不是说堂堂百亿吴大导演，还没有一个被全网臭骂的小导演有面子？ “江小姐，恐怕你还不知道这位沈导，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吴天赐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看着江上烟冷笑着说道。 他有些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答应跟沈暮这样的人见面。 “沈导的本事可不小，抄袭别人的剧本，对娱乐圈大佬投怀送抱，还威胁原著编剧，真是我们导演界的黑暗之光啊！” 吴天赐细数了沈暮这几日的“恶行”，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同行是冤家这句话，更何况他们现在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竞争对手。 就算江上烟看不上自己的剧本和角色，但吴天赐打定主意，也一定不能让这个看起来就讨厌的小白脸捡了便宜。 “江小姐，鉴于王太的刚正不阿，已经全网封杀沈暮了，这个时候你想跟他合作，恐怕要让你失望呢！” 吴天赐将目光转回江上烟身上，再次说出一个事实。 这连拍戏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你还跟他合作个鬼啊！ “吴导说笑了，我的导演证可是自己努力考来的，有国家机关颁发的印章，又岂是随便什么人想剥夺就剥夺的？”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暮也不会再顾忌对方大导演的身份，这样的反驳解释，当即让吴天赐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太的那些手段，仅限于网络封杀，算是属于资本在娱乐圈的能量，但要说有什么国家公信力，那就见仁见智了。 沈暮这样反驳，你吴天赐总不能说王太的力量，要比国家机关盖章签发的证书还要大吧，那可就是找死的行为了。 王太实力再大，能量再强，也不可能跟国家机关对抗。 有些事你可以做，但不能说，说了就是大逆不道。 “还有，吴导说我抄袭别人的剧本，对娱乐圈大佬投怀送抱，威胁原著作者，还请拿出证据来，如若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 沈暮已经决定不再对这个道貌岸然的知名导演客气，既然你说到这三个罪行，那我就逐一反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拿出证据？ 而此时的江上烟没有说话，自动进入了看戏状态。 说实话面前这个知名大导演表现出来的风度，让她颇有些不屑。 原本只是公平竞争，自己都还没有说要跟沈暮合作呢，甚至都没有明确拒绝你吴天赐，你就疯狗一般开始咬竞争对手，这心胸未免太过狭隘。 可以想像，如果以后真跟这样的人合作，恐怕在剧组少不得很多的麻烦事。 心胸狭隘的导演，是很难相处的。 “这……网上都这么说，难道还能是假的？” 吴天赐先是被沈暮怼得愣了一下，然后找到个理由，听得他说道：“再说了，王太是什么身份，她还能诬蔑你吗？” “呵呵，原来吴导不仅是知名大导演，还兼职键盘侠啊！” 沈暮脸现冷笑，这样的强力嘲讽，让得旁边的江上烟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连忙拿起水杯掩饰尴尬。 “抱歉，没忍住！” 见得二人都看向自己，江上烟脸色有些微红，喝了口水之后，竟然还说了一句：“你们继续！” 看到这一幕，沈暮不由有些想笑。 刚才那吴天赐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不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吗？ 反观吴天赐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霍然从椅中站起身来，盯着沈暮的目光，如欲喷出火来。 “江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一个已经被全网封杀的卑鄙之徒，真要跟他合作，我怕你会亏得血本无归！” 就算是在气头上，吴天赐都没有忘记给江上烟上一上眼药。 他就真不相信如今网上沸沸扬扬，对方完全看不到。 “吴导，还是那句话，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将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 沈暮是真的被这无耻的知名导演给搞得头大了，脸色也变得一片阴沉，沉声说道：“你再在这里纠缠，我就要报警了！” “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眼见留在这里只能是被人看了笑话，还有大厅之中不少目光都朝着这边投射过来，吴天赐只能是放下一句狠话，拂袖而走。 只不过那灰溜溜的模样，让江上烟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不断在对面坐下的沈暮身上打量。 “抱歉，让江小姐看笑话了！” 沈暮完全不在意那个位置被吴天赐坐过，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的好心情，全都被那家伙给破坏了。 “没事，我还得感谢沈导，让我看清楚了他的真实风度呢！” 江上烟放下手中的水杯，然后举起一旁的酒杯，轻声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江上烟，是一个演员！” “幸会！” 沈暮也举起酒杯跟对方碰了一下，然后问道：“我的情况，想必岚姐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嗯，叶小姐说过一些，我自己在网上也了解过一些！” 江上烟点了点头，然后轻笑道：“想让所有演员免费参演，沈导魄力不小啊！” 这话说得沈暮有些尴尬，不过有着前两次跟龙凯和高诚谈的经验，他很快便平复了心神，然后从包里拿出了狼牙榜的剧本。 “这也是没办法，不如江小姐先看看剧本？” 这或许也是沈暮唯一有信心的东西了。 现在他在网上声名狼藉，对方肯来见他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说其他的恐怕都是做无用功。 “江小姐选择复出，应该不是因为缺钱吧？” 递过剧本的同时，沈暮又问了一句，想着对方前夫的身家，暗道这位江上烟江小姐，恐怕是娱乐圈中最有钱的演员了。 “先看看也好，剧本不合适，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江上烟没有正面回答沈暮的问话，而且说话颇有风度。 有些时候剧本的不合适，其实是剧本太烂，入不得法眼。 说实话，先前吴天赐的那个电影剧本，并不能说是烂片，比起大多数的流水线电影要好得多了。 只是江上烟息影多年后复出，她需要更好的剧本和更好的角色。 当年的基础摆在那里，至少也不能比那个时候更差吧？ “果然是电视剧剧本，你们这自信心可真够强的！” 看着剧本封面上的“大型电视连续剧”几个字，江上烟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心头也是同时闪过一丝失望。 虽然当年江上烟是靠电视剧的国民媳妇走红，但后来大火还是在电影大荧幕上的表现。 所谓的鄙视链虽然在江上烟身上没有过多表现，可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复出的第一部作品，还是希望是一部大爆的精品电影。 这或许也是她刚才选择给吴天赐一个机会的原因吧。 只可惜剧本没能入她法眼，现在又看到一部电视剧剧本，失望也是人之常情。 “一卷风云狼牙榜……” 而随着江上烟翻开剧本的第一页，念出那道大气磅礴的定场诗时，她的表现，跟四合院中的高诚并没有什么两样。 二十五 老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这剧本……” 眼前一亮的江上烟，已经是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其脸色不断变幻，美眸之中的光芒也是越来越亮，全身心沉浸其中。 对于狼牙榜的剧本，沈暮是很有信心的，这个时候并没有打扰，只是悠闲地在旁边喝着小酒，静静地等待着。 “看来岚姐是不会来了！” 在对方看剧本的这段时间里，沈暮也不时看向门边，终究是没有发现叶岚的身影，这让他有些惆怅。 “呼……” 约莫一个多小时过后，江上烟终于是看完了狼牙榜的剧本。 见得她呼出一口长气，合上剧本之后，便是抬起头来盯着对面的沈暮。 “沈导，这是你自己写的剧本？” 江上烟没有太多犹豫，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毕竟网上不少风评沈暮是抄袭之徒，她觉得还是要问清楚地好。 “看来江小姐还是有些不相信我啊，那我就再说一遍吧！” 沈暮脸色变得极其郑重，正色说道：“所有网上的言论，包括抄袭、潜规则、威胁这些事，都是诬蔑，我会用时间证明自己的！” “所以，请江小姐放心，狼牙榜的剧本绝对是由我沈暮原创，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所有一切的解释，其实都是为了让江上烟放心。 如果到时候这剧本都是抄袭的，那她所有的决定，都得担受极大的风险。 “呵呵，王太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暂且……信你一次吧！” 江上烟微微一笑，以她如今的层次，或者说她前夫所在的层次，想要了解一些真相并不难，她也不像网上那些人云亦云的大众网友。 王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圈子高层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甚至这并不是个例。 娱乐圈潜规则嘛，谁不想玩一玩呢？ “当然，最打动我的，还是剧本本身！” 江上烟手指轻轻点着桌上的剧本，听得她说道：“郡主这个角色，我很感兴趣！” 以江上烟在圈内的地位，就算是息影多年，肯定也是极高。 因此她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女性角色，直接锁定了女一号的郡主角色。 “这么说，江小姐是答应跟我合作了？” 闻言沈暮不由大喜，他也没想到这一次会如此轻松，甚至好像比跟叶岚去找龙凯的时候还要顺利。 剧本的力量，果然非同小可。 “我只是说很感兴趣，至于合作……” 江上烟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沈莫心头一沉，然后听得她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可能会耽搁不少时间，等我处理完了，咱们再谈合作的事！” 这位并没有说是什么私事，但沈暮能听出来，对方确实是对郡主这个角色极感兴趣。 既然对方不说，那他也不会多问。 沈暮猜测那可能是跟江上烟前夫有关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外人不好插手，对方要怎么做，也不是他能影响得了的。 而江上烟虽然这么说，但沈暮觉得这次合作的成功机会还是很大的。 至少今天这一趟没有白跑，比那吴大导演有收获。 “那咱们就再联系？” 江上烟将面前的剧本推到沈暮面前，举起酒杯说道：“放心，无论合作能不能成功，剧本的内容，我都不会外泄！” 这是一个合格艺人的职业操守，先前的高诚如是，江上烟息影多年，自然也没有忘了这些东西。 让得沈暮对对方的人品，又有了一个清楚的了解。 “江上烟！” 然而正当沈暮举起酒杯，跟江上烟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之时，一道高声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将整个二楼餐厅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人影一闪，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大踏步朝着这边走来，让得不少人都是眼露异光。 “江上烟？是那个江上烟吗？” “应该是了，我当年看过她演的电视剧和电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么漂亮！” “原来是她，怪不得我刚才就觉得有些眼熟呢！” “啊，我想起来了，刚来的那位，应该是江上烟的老公，地产大亨张德顺！” “什么老公，我听说他们都离婚了，现在应该是前夫！” “不会是江上烟包养小白脸，被抓现场了吧？”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 就算是在这极为高档的西餐厅，也免不了一些人的八卦。 不少地方都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更有一些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餐厅某个角落，一道身影眼中浮现出兴奋之色，手机的镜头，也下意识转到了江上烟所在的那一桌，静待某些大瓜的上演。 “德顺，你怎么来了？” 江上烟满脸诧异之色，紧接着站起了身来，听得其口中的称呼，沈暮也瞬间知道来者是谁了，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哼，我要是不来，你跟这小白脸下一步就要去开房了吧？” 不知为何，一向在人前城府极深的张德顺，在自己曾经的妻子面前，总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这话也没有太多的掩饰。 “德顺，你说话不要太难听了，我是来谈工作的！” 江上烟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这一次的复出，恐怕要绯闻先行了。 “工作？有在西餐厅工作的吗？是不是等下还要去床上工作啊？” 张德顺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话也是越说越难听，让得沈暮都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不过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张德顺，你不要太过分了！” 江上烟的优雅，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就是受不了这个男人太强的掌控欲，才提出离婚的，没想到这都已经离婚了，对方还要纠缠不休。 “你竟然说我过分？江上烟，我问你，是不是在离婚之前，你就跟这小白脸搞上了？” 张德顺这些年来身居高位，倒是养成了极深的城府，但在他发迹之前，其实就是一个搞拆迁的小混混。 这个时候本相显露，有些凶神恶煞。 “我说你怎么突然要跟我离婚，原来是在外面养了这个小白脸，你到底图什么？图他长得帅？还是图他功夫厉害？” 张德顺骨子里的混不吝脾气一朝爆发，然后看了沈暮一眼，啐道：“呸，娘们一样！” “喂喂喂，我跟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这么说就过分了啊！” 原本只准备看戏的沈暮，没想到这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开口了。 你才是娘们，你全家都是娘们！ “老子说话，哪有你这小白脸插嘴的份？” 哪知道沈暮话音刚落，张德顺便是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口气极不客气。 或许在他看来，面前这小白脸，连跟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张德顺，你有完没完？” 江上烟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 原本她只是觉得对方掌控欲太强，没想到离婚之后竟然变本加厉，这更让她坚定了要永远摆脱这个男人的决心。 “没完！” 张德顺正在气头上，自然不可能这样善罢甘休，见得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德顺，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别人好不好，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真的就只是来谈工作的！” 想着张德顺的能量，为了不牵扯沈暮，江上烟的口气不得不变软了几分。 只是这此话听在张德顺耳中，他只觉是江上烟是在维护那个小白脸。 “怎么？心疼啦？” 张德顺冷冷地看着这对“狗男女”，冷笑着说道：“想要我放过他，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跟我复婚！” 最终张德顺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而江上烟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一抹决绝之色。 今日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她哪里还会走回头路？ “不可能！” 因此江上烟直接摇头拒绝，现在她只觉自己明智之极，早早逃离了火坑。 这要真的再待个几年，恐怕会生不如死。 “不可能？好得很，那你就等着看这小子是如何被我整死的吧！” 张德顺凶恶的脸色，让得不少旁观者都吓得低下了头，听得他说道：“还有你，江上烟，你不是想继续演戏吗？告诉你，没戏！” 此言出口后，江上烟脸色不由一片惨白。 想着张德顺的财力和关系网，她发现对方若真的这样做的话，恐怕自己的复出之路，就多半要被堵死了，至少会被堵得半死不活。 至于说要整死沈暮，江上烟倒不是太过担心，那更多的可能只是一句狠话。 现在是法制社会，可不像以前那般打打杀杀就能当大哥的时代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梦想要被扼杀，江上烟就觉得极为不甘。 此刻她眼中的张德顺，已经变成了妖魔鬼怪，她忽然间也有些失去了理智。 “张德顺，你还是不是男人，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愿意找谁就找谁，你管得着吗？” 冲口而出的话语，让得旁边的沈暮都惊呆了，心道我的大小姐，在这样的时候你还火上浇油，就不怕刺激到张德顺吗？ “臭女人，你说什么？” 果然不出沈暮所料，在江上烟刚刚话音落下之时，张德顺的眼睛就变得血红。 见得他陡然跨前一步，抓走桌上的杯子，就朝江上烟砸了过去。 二十六 还当不当我老子了？ “啊！” 突如其来的暴力一幕，惊得道格西餐厅二楼的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但离着这么远，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德顺行凶。 江上烟也被对方这样的举动惊呆了，以前在婚内的时候，张德顺虽然掌控欲极强，却也从来没有动过手。 两人离婚的真正原因，其实还是江上烟放不下演戏的梦想，而张德顺又不想让他抛头露面。 演戏嘛，免不了会跟其他男演员有感情戏。 像张德顺这样的性格，怎么能看到自己的老婆，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呢，哪怕只是演戏。 没想到原本颇有风度的张德顺，在今日竟然如此失态，甚至要使用暴力。 这是江上烟完全没有看到过的一面，她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躲避。 “小心！” 眼看张德顺手中的玻璃杯就要砸到江上烟的头上，一道喝声突然从旁边传出，然后杯子就狠狠砸在了一条手臂之上。 哗啦！ 杯子破碎的声音传将出来。 待得众人定神看去，赫然是看到刚才站在江上烟对面的那个年轻人，用手肘挡在了江上烟的面前。 张德顺砸出的玻璃杯，正好砸在了沈暮的肘弯外侧，杯子瞬间粉碎，可见张德顺这一砸的力道到底有多重。 现在时节正处初秋，很多人都穿着短袖，而沈暮今日则是穿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 这明显不足以让他毫不受伤地挡住玻璃碎碴。 短暂的安静之后，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沈暮的右臂衣袖，很快便被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顺着小臂还在朝地面嘀哒。 “沈……沈导，你受伤了！” 这个时候的江上烟已经回过神来，她来不及去感激对方替自己挡了那一下，看到沈暮血红一片的右手小臂，她不由惊呼出声。 然而这一声也将张德顺拉回神来，此刻他忌妒之心已起，眼见这一个替江上烟格挡，一个又如此关心，怒气再一次冲上脑门。 “这是老子的家事，还轮不到你小子来管！” 怒气冲冠的张德顺，此刻满腔怒火全都转到了沈暮的身上。 又或许是他觉得欺负一个女人不算英雄，把这小白脸打得满地找牙才是正事。 可张德顺不知道的是，虽然他长得五大三粗，年轻的时候还混过江湖，但真要跟沈暮干起来，未必干得过对方。 沈暮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武道社的副社长。 毕业这一年时间以来，写剧本拍电影之余，他也没有落下锻炼身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标准身材。 因此沈暮虽然受伤，但在看到张德顺反手将那碎了一半的玻璃杯，朝着自己砸来的时候，他当即有了反应。 呼…… 只见沈暮朝着旁边微侧了一步，顿时让张德顺这一砸落了空，听得那呼呼风声，对面的江上烟早就吓得不敢有丝毫动作了。 说实话，破碎的杯子比完整的杯子更有杀伤力。 江上烟和其他人都看得清楚，若张德顺刚才砸中，恐怕沈暮身上就得多几个大窟窿。 破碎的杯子上全是锋利的尖刺，这一刻张德顺完全没有想到这可能会致人死命。 以他的财力，就算真的将对方搞残了，也赔得起。 只是所有人，包括当事人张德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沈暮竟然能躲过去，而且动作还颇为潇洒。 就在旁观众人惊叹之时，张德顺却是因为砸空而重心不稳，身形一个踉跄。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 沈暮可没有闲着，在躲过对方一砸之后，直接抓住对方拿杯子的手腕，然后将其反剪到背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小王八蛋，你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放开老子！” 这个时候的张德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在那里大呼小叫。 自他发迹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哪怕是当年当小混混的时候，也多是他欺负别人的份。 更不要说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很少有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了。 “跟谁自称老子呢？” 沈暮真是被这个神经病气得不轻，此刻他根本不会再去管对方什么房地产大佬的身份，属于武道社副社长的那股子戾气，也瞬间爆发而出。 咔！ 一些离得较近的人，都听到一道轻响之声，原来是沈暮手臂用力，轻响声是从张德顺手臂上发出来的。 当然，沈暮下手自然很有分寸，并没有伤到张德顺的筋骨，但剧烈的疼痛在所难免，让得后者立时松开了五指。 “疼……疼疼疼……” 无论张德顺如何嚣张跋扈，在这种强烈疼痛的刺激之下，也只能收起先前的凶神恶煞。 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是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还打不打人了？” 沈暮没有第一时间放松力量，而是轻声问了一句，自始至终，张德顺使了好几次力，却始终动弹不得。 “不……不打了！” 知道自己不是对方对手的张德顺，哪怕是内心极度不甘，也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 因为那是真的疼啊。 “那还当不当我老子了？” 沈暮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对方。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要当我老子吗？那就让你尝尝口不择言的严重后果。 “不当了，不当了！” 张德顺疼得吡牙咧嘴，他只想对方先放过自己，无论对方提什么样的条件，都先答应了再说。 如此一来，餐厅中就出现了怪异的一幕。 张德顺被沈暮反剪着手臂按在墙上，而沈暮右臂上还在流着鲜血，看起来颇为血腥。 “沈……沈导……” 旁边的江上烟有些欲言又止，而在她说话之后，沈暮终于是放开了张德顺，却是轻轻一推，让得对方朝着旁边跌出了好几步。 不过这个时候的张德顺肯定是不敢再动手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沈暮的对手，强行放对只能是自取其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急切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快速奔近。 看穿着应该是道格西餐厅的经理，刚刚跑近的他，满头满脸的汗水。 “哎呀，什么风把张董您给吹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您留个最好的位置啊！” 很明显这餐厅经理是认识张德顺的，这位可是道格西餐厅最高级的vip客户，这让他脸上的冷汗不由更多了。 “刘经理，有人在你们西餐厅打人，你管不管？” 张德顺这个时候已经平复了几分心神，见得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出来的话，让得不少人面面相觑。 这他娘的是恶人先告状啊。 “什么？有这种事？保安，保安在哪里？” 名叫刘晋的经理暂时还有些不清楚事实的真相，他刚才在楼梯口的时候，依稀看到张德顺被人按在墙壁上，心中先入为主，直接大呼出声。 虽然这只是一个西餐厅，却是在整个龙城都极具档次的连锁餐厅，规模颇大，配几个保安也是很正常的事。 楼下的保安很快便出现，这一下张德顺仿佛又有了底气，几步跨到刘晋的身旁，抬起手来指向了沈暮。 “就是他，就是他打我，快把他抓起来！” 道格西餐厅二楼，充斥着张德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那两个保安看了一眼刘经理，见得对方点头之后，便是朝着沈暮围了过来。 “啧啧，道格西餐厅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店，难道都不了解一下事实的真相，就如此对待客人吗？” 沈暮一边说着话，一边扯下了桌上的餐布，勉强包裹住了自己的右臂伤口，然后才将目光转到两个靠近的保安身上。 看着对方手臂鲜血淋漓，两保安有些心惊。 这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自己只是保安，又不是敢死队。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旦动了手，到最后一定是你们两个被推出来当炮灰，这份工作也别想要了！” 沈暮活动了一下手臂，见得两个保安停下了脚步，倒是没有为难对方，而是将目光转到了那个餐厅经理的身上。 他能看出来这位刘经理跟张德顺很熟，但也没有熟到同穿一条裤子的份上。 真在事实面前，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刘经理是吧，事实到底如何，把监控调出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沈暮侃侃而谈，然后环视一圈，又道：“在座的各位可都不是瞎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伙儿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如果刘经理连监控也不相信的话，那我现在就报警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沈暮已经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连续的几番话，让得刘晋脸色一变再变，张德顺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嚣张了。 整个道格西餐厅二层，也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二十七 把手机都交出来！ “张董，您看这事儿？” 由于沈暮的强势，经理刘晋又不傻，已经有九分相信是张德顺先动的手了，因此脸现为难之色的转过头来问道。 按刘晋心中的想法，既然是你张德顺先动的手，那这件事要真的闹到了警务所，恐怕丢人的还是你张董。 再说刚才刘晋已经闹了个乌龙，还好两个保安没动手，要不然连道格西餐厅都得被连累。 至少他这个道格西餐厅的分店经理位置，恐怕就坐不下去了。 想想刘晋还真是有些后怕，甚至心头有些感激那个年轻人的理智。 若不是对方那几番话，震慑住了两个保安，那事情可就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到时候张德顺拍拍屁股走人，这烂摊子还不是需要他刘晋来收拾吗？ 这种档次的西餐厅，管理可是极其严格的。 你张德顺固然是vip客户，可赚的钱都是大老板的，他刘晋最多就是拿一些提成罢了。 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事，把工作都丢了。 “小子，咱们走着瞧！” 张德顺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片铁青。 他知道西餐厅是靠不住了，因此只能放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要是再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能是丢人现眼，被外人看了笑话。 至于今日这个场子要如何找回来，从长计议就是了。 “这位客人，对不起，是我没有搞清楚，请您原谅我！” 既然张德顺已经走了，经理刘晋姿态自然是放得极低。 见得他走到沈暮他们这一桌，九十度的鞠躬，让得身后两个保安不敢怠慢，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两位今日的餐费全免，再赠送两位一张vip卡！” 反正已经低了头，那索性做是更到位一些，反正又不用刘晋自己出钱。 至于vip卡的权限，作为经理的他还是有一些的。 “算了，也不关你们的事，下去吧！” 沈暮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个刘经理并没有真的偏向张德顺，应该是不了解情况下的乌龙事件。 “谢谢客人的理解！” 刘晋千恩万谢过后，带着两个心有余悸的保安下楼而去，而此时的餐厅二层，到处都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沈导，你的手还在流血，我送你去医院吧！” 江上烟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却将之埋在了心里，当她看到对方手臂上的鲜血时，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不碍事，一点皮外伤而已，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沈暮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勉强包扎过后，鲜血是暂时止住了。 身为武道社副社长的他，觉得这比伤筋动骨轻松多了。 “不行，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必须去医院检查过了我才放心！” 可不知为何，一向随和的江上烟，这个时候却是态度坚决，说话的同时已是站起身来，甚至还走过来想要扶沈暮。 “江小姐，我是手受伤，不是脚受伤！” 沈暮吓得退了一步，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这刚刚才被张德顺误会自己是对方包养的小白脸，他可不愿意其他人也这样想。 “好吧，你自己走！” 江上烟倒是没有坚持，拿了包便跟着沈暮下了楼。 而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楼上的议论声忽然大了几分。 不少人的脸上，都噙着一抹兴奋，甚至有些人还拿起了手机。 ………… 踏踏踏…… 约莫十多分钟过去，餐厅二楼楼梯口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身影大踏步而来，身上都有着一股气势。 也不知道大晚上的戴个墨镜干啥？ “陈助，这不太好吧？” 刚才下楼的经理刘晋又跟了上来，其脸上噙着一抹苦笑，冲着黑衣人中一个领头者陪笑道，他知道这位乃是张德顺的助理。 “刘经理，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张董会跟你们道格的大老板直接联系！” 陈助面无表情，倒也没有为难一个小小的分店经理。 听得他这话，刘晋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有这句话就够了。 “所有人，把手机都交出来！” 陈助将目光从刘晋身上移开，接下来所说的第一句话，便让餐厅二楼所有人面露不虞。 “凭什么？” 这些能来道格西餐厅用餐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有不少人身居高位，或是一些小公司的老总。 人都是有隐私的，而且大多都在自己的手机里。 这些家伙一来就要收自己的手机，试问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上交呢？ “诸位，诸位客人听我说！” 这个时候刘晋只能站出来安抚，听得他大声道：“这位是顺德集团董事长的首席助理，他也不是要看各位的隐私，只是不想刚才发生的事外泄而已！”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顺德集团的董事长，就是之前被某人闹了个灰头土脸的张德顺。 看来张德顺也知道那是一件不可外扬的丑事，等沈暮离开之后，便将目睹此事的众人堵在了二楼，想要删除某些人偷拍的视频。 “我警告你们，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允许，擅自偷拍视频，甚至流传出去，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你们可得想想后果！” 陈助的口气就没有刘晋那么客气了，作为大集团的助理，他肯定也是懂得一些法律条文的，公关一道，也是他的强项。 “磨蹭什么，赶紧的！” 在陈助的眼神示意之下，他的那些手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开始查看起了西餐厅客人的手机，一个也没有放过。 角落里的某道身影将手臂悄悄移到了桌下，同时从兜里又掏出一个手机放在桌上，隐晦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发现。 “刘经理，餐厅的监控该怎么处理，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陈助颇为满意那些客人的配合，见得他将目光转到刘晋身上，口气有一些异样，充斥着一抹异样的威胁。 “陈助放心，我懂！” 作为餐厅经理，刘晋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张德顺跟自家老板一切谈好，那他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在他的潜意识之中，顺德集团的大老板，自然是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重要多了。 ………… 西餐厅之后发生的事，已经被江上烟带离的沈暮，当然是毫不知情。 以江上烟的身份，自然是不会自己开车，再说她也喝了酒，跟沈暮同坐在后排的她，脸上的担忧就没有消失过。 “江小姐，我都给你说了是皮外伤，真的不用去医院！” 沈暮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玻璃碴扎得并不深，他感觉还没有打篮球崴了脚扭了筋痛呢。 “小李，开快点！” 江上烟没有理会沈暮的喋喋不休，反而是吩咐了一声司机小李，然后沈暮就感觉到了一股加速度的推背感。 如此沈暮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车内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安静。 “沈暮，谢谢你！” 良久之后，江上烟的轻声忽然响起，她心中有一丝后怕，今日张德顺的暴力倾向，是真的将她给吓着了。 “谢什么，我自卫而已！” 沈暮笑了笑，不过今日之事确实是有些惊险，要不是他在武道社练了几年，身上至少也得多几个血窟窿。 “我是说……你替我挡的那一下！” 江上烟指了指沈暮红艳艳的右手小臂，那一刻她是真的被吓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想想，如果那一杯子砸到头上脸上，说不定都有毁容的风险。 到时候靠脸吃饭的她，恐怕就要永远告别娱乐圈了。 “哦，我这人最看不惯男人打女人了，这样的男人，早点离开他才是最明智的！” 这一次沈暮倒是没有矫情，领了这份情，不过也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后头一句话，让得江上烟连连点头。 现在看来，这婚是离对了，也只有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才能看清楚张德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一颗怎样的暴戾之心。 “沈暮，狼牙榜的剧本，我接了！” 接下来江上烟的一句话，让得沈暮先是一愣，既而大喜，暗道自己这受一点小伤真是值了，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你不是说有些事要解决，让我多等一段时间吗？” 不过沈暮也没有被冲昏头脑，看江上烟之前的样子，那事应该还挺重要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了呢？ “我说的事，就是张德顺的事！” 似乎经过餐厅的变故之后，江上烟对沈暮的态度有了极大的变化。 甚至这个才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年轻人，变成了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跟张德顺离婚，算是和平分手，是因为我想演戏，而他不让，所以只能分开！” 江上烟幽幽说道：“但我心中还是留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想开一些，答应让我复出，这样说不定还有复婚的可能！” “但刚才的事发生之后，我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因此也就不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连续的几番话，算是解释了江上烟态度转变的原因。 就连沈暮也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所以说这世上有的事，还真是巧合得有些奇妙呢！ 二十八 老子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龙济医院！ 在江上烟的陪同下，沈暮手臂上的伤终于得到了专业的处理。 直到医生也说这伤没有什么大碍，再精心包扎之后，江上烟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在医生的建议之下，又在江上烟的强烈要求之下，沈暮还是被按在诊疗室点上了一瓶消炎药，说是输完了才能走。 其间江上烟接了一个电话，过得没多久，沈暮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走进了诊疗室，正是在道格西餐厅放了他鸽子的叶岚。 “搞什么？这不是在餐厅谈合作吗？怎么谈到医院来了？” 叶岚人未到声先至，事实上从江上烟的电话之中，她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更知道沈暮无碍，因此口气并不如何担忧。 “岚姐，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放我鸽子，我至于这么狼狈吗？” 看到叶岚，沈暮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下意识便要站起身来，还好叶岚快步走近将他按在了椅中。 “我是真有事走不开，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去，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呢！” 叶岚低下头来，看了看沈暮包扎的右手小臂，美眸之中闪烁着一抹遗憾之光。 “而且我可听说了，张德顺那家伙丢的脸，可比你大多了！” 叶岚越说越兴奋，哪怕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但能让那位顺德集团的老总吃瘪，沈暮今日肯定是大出风头的那一个。 “你还幸灾乐祸，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呢！” 沈暮看了旁边的江上烟一眼，事实上他确实有些头疼，毕竟王太的压力，已经让他在娱乐圈的路走得极其艰难了。 张德顺虽然是搞房地产的，但资本的力量是相互的，只要有钱，什么事不能做？ 以沈暮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对方抗衡。 “沈暮，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会去跟张德顺交涉，我保证他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江上烟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了，听得她说道：“再说了，今天本来就是他不对在先，而且还打了人，像他这样要面子的人，真要闹起来，丢不起那个脸！” “明面上的攻击我倒是不怕，就怕他来阴的！” 沈暮可没有那么乐观，发生今天的事之后，恐怕江上烟在张德顺的心中，也已经被列上了黑名单。 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嘛。 “法制社会，他还真敢找人来砍你不成？” 叶岚撇了撇嘴，然后开口问道：“还是先说正事吧，你们的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看来叶岚并没有将一个张德顺太过放在心上，她一心只关心狼牙榜能不能正常开机，江上烟可是最合适的女主人选。 “说起这件事，倒是要托那位张老板的福，江小姐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了！” 沈暮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让得一旁的叶岚不由大喜，同时盯着前者手臂上的伤，脸色有些古怪。 “小暮暮，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叶岚的口气有些怪异，旁边的江上烟也是转过头来，看得沈暮翻了个白眼。 “我这伤可不是假的！” 沈暮懒得跟叶岚多说，不过她也知道对方只是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阴谋论。 想着当时在道格西餐厅发生的事，江上烟也绝不相信沈暮是有意为之，当时那血流得，将她都吓到了。 接下来江上烟先行离去，而叶岚则是陪沈暮输完了消炎药水。 至于她为何晚上没有去道格西餐厅，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 南城区，别墅内！ 哗啦！ 一道大响声传出，让得刚刚赶回这里的助理陈忠桥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知道自家老板正在气头上。 说实话，自从成为顺德集团的老板，甚至在以前干拆迁的时候，张德顺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丢过这么大的人。 堂堂顺德集团的老总，竟然被一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给拿捏了。 张德顺从道格西餐厅回来之后，一直没有顺下这口气。 客厅之中，几乎能摔的东西都被他摔碎了，依旧难解心头之恨，心头脑海，全是那个讨厌之极的小白脸。 发泄了一阵之后，张德顺倒是没有刚才那般失态了，见得他缓缓坐回沙发之中，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助理陈忠桥。 “都办好了？” 之前的事，都是张德顺吩咐助理去办的。 有些东西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今日在道格西餐厅发生的事，终究是他张德顺不占理在先。 “办好了，所有人手机上拍摄的内容，都已经删除，道格那一段时间的监控也掐断了！” 陈忠桥不敢有丝毫怠慢，然后还拍了一记马屁道：“董事长果然厉害，连道格的大老板，都不敢不给您面子！” “废什么话，你知道老子付出了什么吗？” 然而陈忠桥这一记马屁，差点又勾起了张德顺的怒火。 为了删除道格西餐厅的监控，他付出的东西，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肉痛呢。 而这所有的一切，自然都被他归结到那个叫沈暮的小白脸身上了，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总得想办法找补回来。 “那个叫沈暮的，查到他什么来头了吗？” 张德顺没有在那些隐秘之事上纠缠，他最关注的还是那个小白脸，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将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查到了，是一个刚刚从龙城电影学院毕业一年，只拍过一部电影的小导演！” 说起这个，陈忠桥的脸色就有些古怪，自家老板不爱上网灌水，他可是没少关注网上发生的事。 就这几天，沈暮的名头在网上可不小，虽然是恶名，但一度冲上了龙博热搜的前三，有着极高的国民关注度。 当下陈忠桥将在网上搜到的沈暮信息，挑一些重要的给张德顺说了一遍，让得后者脸上的冷笑，不由浓郁了几分。 “区区一个小导演，也敢老虎头上拍苍蝇，简直是找死！” 听完陈忠桥的话后，张德顺冷笑一声，然后沉吟片刻后说道：“给我联系一下王太，说我有重要的合作找她谈！” “哼，老子要彻底钉死这只小爬虫，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咬牙切齿的话语从张德顺口中传将出来，让得陈忠桥不敢有丝毫怠慢，同时心中暗暗兴奋。 这有着两位大佬的联手，恐怕那个叫沈暮的小导演，永远都不可能在娱乐圈混了，甚至有可能连这龙城都待不下去。 ………… 接下来的几日，沈暮和叶岚都没有闲着，一直在为狼牙榜的前期准备奔波着。 这其中找演员当然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有着叶岚这层关系，再加上有狼牙榜如此精彩的剧本，倒也不算是举步维艰。 不过沈暮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给每一个演员看的狼牙榜剧本，都是侧重于需要其扮演的角色，至于其他内容则是简单带过。 但这并不妨碍狼牙榜剧本的精彩，每一个看到剧本的演员，就算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拒绝了合作，可对剧本本身，都是赞不绝口。 像龙凯这样叶岚旗下的艺人，还有高诚这样的老戏骨，沈暮是信得过对方人品的，但对其他人，他就不可能推心置腹了。 现在王太那边步步紧逼，若是剧本内容泄露出去，那他最大的翻身希望也就没了，这叫做有备无患。 沈暮的人脉全在电影圈，发生庆功宴上的事后，他几乎变成了孤家寡人。 要不是有叶岚，恐怕前期工作就够他头疼的。 好在叶岚这几年的经纪人也不是白当的，再加上已经成为了狼牙榜剧组的大股东，她做起事来极有干劲，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一日沈暮接到了叶岚的电话，说是约到了一个重要的演员，是扮演谢侯极为适合的人选，必须要他亲自去一趟。 巧合的是，这一次对方约的竟然又是道格西餐厅。 这让刚刚打车过来的沈暮，看到那块招牌的时候，有一些古怪的感觉。 “沈先生，里边请！” 门口两个保安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听得他们开口，沈暮才记起来这正是当初在二楼受了张德顺蛊惑，差点跟自己动手的那两位。 说实话，这两个保安心中是相当感激沈暮的。 当时要不是对方的理智，他们真要动了手，最后工作固然一定保不住，说不定还会麻烦缠身。 如今还能继续在这高档的道格西餐厅中工作，都是因为这位沈先生的大度，对他们这种底层的人来到说，这可是会记一辈子的恩情。 “嗯！” 沈暮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示意之后，由其中一个保安引着上到餐厅二楼。 “沈先生，欢迎光临！” 让沈暮没有想到的是，这道格分店的经理刘晋，竟然也站在二楼楼梯口，脸上噙着一抹职业微笑，态度颇为恭敬。 如此态度让沈暮有些不自然，难道自己那天的表现，真的让所有人都对自己产生了敬畏之心吗？ 跟刘晋打了个招呼之后，沈暮已经是一眼看到了叶岚，当下朝着那边走去。 而他的目光，则是自动略过了叶岚和龙凯，转到了叶岚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沈暮还是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对方演过什么影视剧。 二十九 又上热搜了 “沈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传君刘先生！” 叶岚站起身来，这第一句话的介绍，便让沈暮第一时间记起这位到底是谁了。 因为这张桌上，可不仅仅只有叶岚和刘传君两位。 “阿凯，你也在啊！” 沈暮先是朝着对面的龙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侧过头来笑道：“怪不得觉得刘先生眼熟，原来是《伪装》里的疯子！” 就算沈暮毕业之后只拍过一部电影，但伪装这部电视剧实在是太火，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很多镜头都是被导师拿来当作教材用的。 至于所谓的疯子，当然只是电视剧里其中一个角色的绰号。 虽然那不是主角，但这个角色串联起了整个剧情，在剧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沈导，我跟刘哥因为伪装结识，如今是很好的朋友，我觉得谢侯这个角色，非刘哥莫属！” 龙凯脸上噙着一抹笑容，这个时候接过话头，听得他口中的称呼，沈暮就感觉到这两位关系应该确实不错。 “阿凯，这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刘传君先是朝着龙凯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说道：“沈导，交情归交情，无论阿凯将剧本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还是想要先看一看剧本再说！” 就在沈暮因为刘传君前一句话，觉得此事颇为容易时，却听到对方话锋一转，这反倒是让他对此人生出了更大的兴趣。 毕竟沈暮才是最熟悉狼牙榜剧本的那个人，对于剧中的每一个角色，他都有极为深刻的了解。 谢侯在狼牙榜中的重要程度，跟疯子在伪装中的重要程度不相上下，可以说是承前启后，不可或缺。 剧本中的谢侯，是一个城府极深，最懂得玩弄阴诡计谋的高手，其表现出来的表情动作，很多时候都有极深的迷惑性。 谢侯是太子的第一谋士，也是前期剧情的枢纽，甚至是后期剧情的基础。 哪怕只是一个反派角色，如果演不好的话，整部戏都有崩的可能。 之前沈暮也一直在头疼这个角色该找谁来演，接触了几个演员，甚至某一个老戏骨之后，都觉得不太满意。 今日看到刘传君的第一眼，沈暮就觉得对方跟谢侯这个角色颇为契合。 这个时候跟对方交谈了几句后，他更觉得有戏。 这不仅仅是因为第一印象，而是沈暮对伪装中疯子这个角色也有印象，那不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倒不是说刘传君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但一个能将疯子都演绎得入木三分的演员，演起谢侯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是狼牙榜的剧本，刘先生请过目！” 沈暮心中念头转过，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将剧本递了过去。 他知道剧本才是能打动对方的唯一途径，像这样的演员，说其他都是白搭。 “咦？” 接过剧本，翻开第一页的刘传君，反应也跟当初的高诚和江上烟没什么两样，被开头那一首定场诗深深吸引了。 刘传君手中的剧本，自然也是删减过的，其他内容只有个大概，关键还是谢侯的人设和经历，但已经足以让他看得如痴如醉了。 “岚姐，之前讨论的那几个角色敲定了吗？” 借着刘传君看戏居的空隙，沈暮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狼牙榜除了这些重要角色之外，还有一些看似不重要，实则不可或缺的配角。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叶岚白了沈暮一眼，同时又有些幽怨。 怎么自己投了一千万，变成大股东之后，反倒是比之前更忙了呢？ 沈暮的人脉只在电影圈，有着王太的封杀，几乎没有人敢出来替他站台，因此他也就不做那些无用功了。 这些日子几乎都是叶岚在东奔西跑，这又出钱又出力的，这小子竟然还敢质疑自己的办事能力？ “我没那个意思，岚姐办事，我当然放心！” 听得叶岚的口气有些不对，沈暮连忙放低姿态，甚至都不敢再问事办得如何，进行到何种程度了。 这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许诩那边，也已经联系上了，可能明天咱们就得去一趟湖城！” 叶岚自然不是真的生气，看到沈暮的反应和模样，她不由心情大好，主动说出了一个好消息，让得沈暮眼前一亮。 “真的？” 冲口而出的话语，让得叶岚柳眉一竖，沈暮连忙道：“当然是真的了，那咱们明天就去湖城吧！” “这还用你说？我高铁票都订好了！” 叶岚办事就是雷厉风行，也没有问沈暮明天有没有空。 反正两人晚上都是睡在一起……哦不，睡在同一套公寓里的，对方有没有空，她还能不知道吗？ 对于这样的安排，沈暮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那可是狼牙榜最最重要的主角，如果这件事办不好，那就一切休提。 “呼……” 就在他们交谈的当口，刘传君已经是看完了剧本，见得他长呼出一口气，一时之间有些沉默，旁边三人也没有打扰。 其中沈暮算是狼牙榜剧本的编写者，而叶岚和龙凯都看过剧本，自然是对剧本极有信心。 至少剧本本身，是肯定能打动刘传君的。 现在就看刘传君有没有那个魄力，能在王太的能量压力之下，选择跟沈暮合作了。 至于零片酬出演，对刘传君这样的知名演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会差那点钱。 再说又不是真的不给片酬，只是推迟一段时间罢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道高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看到众古怪的目光看来，刚刚发出高声的经理刘晋脸色不由有些尴尬，但这个时候的他，却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刘晋赫然是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开始搜索着什么。 紧接着他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极度阴沉。 “这个张德顺，他怎么能这样？” 随着刘晋口中的低骂声发出，沈暮他们都是心头一动，暗道这件事怎么又跟张德顺扯上关系了？ 而经历过当初西餐厅之事的沈暮，下意识就觉得这件事可能会跟自己有关，当下也是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对面龙凯的速度最快，当他打开ln龙博的官网之时，脸色已经是变得难看之极，甚至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的沈暮。 “沈导，出事了，你看！” 龙凯这个时候也没有见外，眼见沈暮叶岚还在搜索，他直接将手机摆到了桌面上，然后点出了一个视频。 “知名导演勾引有夫之妇，被抓现行后餐厅行凶！” 映入三人眼帘的，就是这么一段标题。 这让叶岚和刘传君两人都是看向了沈暮，然后就看到这位“知名导演”，脸色黑得如同锅底灰一般。 视频的内容不长，只有区区十多秒，上边正是那日在道格西餐厅二楼，沈暮反剪张德顺手臂，将其按在墙上的一幕。 如果是当时在场的人看到这个视频，恐怕都会嗤之以鼻，因为这段视频无头无尾，根本没有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 可毕竟当时在西餐厅的人不多，当广大的网民大众们，看到这一段视频的时候，当即就认出视频中的两位主角到底是谁了。 正是因为沈暮和张德顺都是如今网上的知名人物，所以这个视频刚刚放出来，便是引爆了热搜，甚至一度冲上了ln前十的位置。 事实上如此不是热度这么高的话，龙凯也不会一下子就搜出来。 此刻这个话题的热度还在不断飙升，大有冲击前五的趋势。 刚才那边的餐厅经理刘晋，显然也是得餐厅员工提醒，这才注意到了这个视频。 这对道格西餐厅来说，可是一次形象上的公关危机。 尤其是想到某些事情，再看到某个年轻人极度阴沉的脸色之时，刘晋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要不要先疏散其他的客人呢？ 实际上哪有这么严重，沈暮又不是不知轻重之人，现在那张德顺没在眼前，他是不可能做出格之事的。 只是对方如此龌龊手段，让沈暮再一次见识了资本家的丑恶，他甚至在这次的事件中，嗅到了王太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张德顺只是一个搞拆迁起家的房地产老板，就算身家亿万，手也伸不到娱乐圈来，至少影响不会太大。 但王太就不同了，对方在娱乐圈中的能量没有人会怀疑。 若是这两者联手的话，对于沈暮来说，绝对是又一次极其严重的打击。 视频中匆匆一瞥的江上烟，也被眼尖的网友扒了出来，加上张德顺的在场，这两者的夫妻关系，自然不会再是什么秘密。 如此一来，沈暮自然而然就被大众定义成了一个外人。 一个年轻帅气的小白脸，出现在人家夫妻二人之间，再加上视频之中那暴力的画面，舆论已经群情汹汹的一边倒了。 整个道格西餐厅，一时之间变得极其安静。 所有人都是看向某个视频中的其中一个当事人，各种情绪充斥，各不相同。 三十 跟我们走一趟吧！ “又是沈暮，他何德何能，天天上热搜？” “这是勾引王太不成，又开始勾引我们的国民媳妇了？” “我早就说过，沈暮这人人品不行，就之前还有人替他洗白呢，现在怎么样了？” “勾引别人老婆罪大恶极，这在古代是要浸猪笼沉江的！” “怎么听说江上烟好像已经离婚了啊？” “哼，说不定就是因为沈暮插足别人感情，导致人家离婚的呢，实在是可恶！” “不仅插足别人婚姻，被抓现行之后还如此嚣张打人，他到底有什么背景？” “强烈建议将他抓起来，判他个十年八年！” “对，报警报警！” “……”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视频的弹幕和评论已经是铺天盖地，而这一次几乎少有人帮着沈暮说话，全是一边倒地谩骂和指责。 这也不能说网友没有公德心，就是因为太有公德心了，所以他们才看不惯一个小白脸勾引有夫之妇，插足破坏别人的家庭婚姻。 就算其中有人提出江上烟和张德顺已经离婚多日，但很快便淹没在了无数口诛笔伐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甚至一些想得更深的人，都将江上烟和张德顺突然离婚，归结到沈暮的身上。 对于这样一个人，真是全民公愤。 视频上的内容，就只有沈暮控制住张德顺的那一段，没有人知道前因后果。 大多数人，都是更同情弱者的，哪怕张德顺并不是弱者。 至少在这个视频之中看来，张德顺没半点的还手之力。 在他喊了好几次“疼”之后，那沈暮还不放手，好像还自称什么老子，一看就是个极为暴戾之徒。 这明显又是视频剪辑者的又一种巧妙手段了，当时明明是张德顺先自称的老子，现在却好像是沈暮在欺负人一般。 “沈导，这件事，你没有什么解释吗？” 就在知道真相的叶岚和龙凯二人心生愤怒的同时，一道声音忽然从旁边传将过来，正是刚刚看完剧本的刘传君所发。 此刻刘传君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跟对方的合作了。 因为他是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试问如果自己遭受到如此待遇，或者说被别人插足了婚姻，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呢？ 刘传君就跟广大不明真相的网友一样，在看过经过精心剪辑的视频之后，潜意识就认为沈暮的人品不怎么样。 跟这样的一个导演合作，未来变数太大，甚至可能会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 像刘传君这样的演员，是很爱惜自己羽毛的，哪怕他演过很多的反派。 可一直以来，网上都是对他演技的肯定，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人品。 说实话，刚才看过剧本之后，刘传君是极其心动的，谢侯这个人物，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啊。 他相信凭着这个角色，再加上剧本剧情的精良，这一定会是自己更上一层楼的跳板，未来的戏路也一定更多更宽。 可是突然出现的这个视频，加上之前的一些风言风语，都让刘传君对沈暮的人品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也让他生出无尽的犹豫。 “刘先生，你不会相信这破视频是真的吧？” 听得刘传君的话，叶岚不由瞪大了美目，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这人脑子瓦特了吗？这个也信？ “有视频为证，沈导打人的事，总不会是假的吧？” 刘传君可不是那些毛头小子，被美女说几句就找不着北了。 他从理性分析，说话的同时，还抬起手指向了摆在桌面上的视频。 视频的结尾，依旧是沈暮将张德顺按在墙上的一暮，剪辑师有意找了一个角度，并没有拍到沈暮受伤的那只手。 这也是评论弹幕几乎一边倒的重要原因。 视频中只能看到沈暮的暴力行为，根本看不到其他，就连江上烟，也只是剪辑师有意为之的匆匆一瞥罢了。 如此“铁证”之下，如果拿不到完整的视频资料，就连沈暮也难以自辩，这也算是王太和张德顺他们极为高明的一面。 这提前将所有的视频证据全都毁掉，还掐了道格的监控视频，只留了手上的一份用来剪辑，这一手不可谓不狠。 如此一来，事情就算是闹到了警务所，只要找不到原始的视频，警方也只会认定沈暮打人，不可能有其他结果。 “刘哥，都是圈内人，视频可以剪辑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一旁的龙凯也开口解释了几句，他虽然不是百分百相信沈暮，却跟叶岚认识多年，对于后者的人品，他是肯定相信的。 既然叶岚力挺沈暮，先前抄袭剧本的事好像也是被诬蔑，那龙凯哪有不力挺自家老板的道理？ “事实真相如何，现在我不清楚，但沈导……合作的事，可能要先搁置一下了！” 刘传君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在此事上一直纠缠，可在事情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之前，他还是选择了先观望一下。 时间会给出一切的答案，到时候沈暮是不是被冤枉的，又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暴戾之徒，都会得到证实。 不过在此之前，他是不会做出承诺的，哪怕他对狼牙榜的剧本非常感兴趣。 “刘哥，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由于双方都是自己的朋友，龙凯不愿意双方闹得太僵，因此还想再争取一下，只是话音落下之后，便看到刘传君摇了摇头。 “我想沈导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先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得不说刘传君真是人间清醒，也极为理智，不会因为跟龙凯的交情，就改变自己的决定，甚至还对沈暮提醒了一句。 “刘哥……” “算了，阿凯！” 就在龙凯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沈暮已是摆了摆手，然后点头道：“刘先生说得没错，若这件事处理不好，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恐怕还会有其他的变数。” 沈暮的脸色颇为难看，他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可比抄袭剧本什么的诬蔑严重多了。 抄袭一个剧本，最多也就是在圈内受到各方鄙夷，再被各方大众质疑人品，当成一个笑话看罢了。 可是勾引有夫之妇，还当众殴打女方的丈夫，这几乎是踩了道德的底线。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听到这样的事都会心生愤怒。 如果这件事真被坐实了，那无论是已经谈好合作的高诚父子，还是连面都没有见的许诩，都会功亏一篑。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沈暮可不会再去奢望对方没有看到。 现在无论是高诚还是许诩，恐怕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吧？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刘传君站起身来，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剧本，说道：“放心，剧本的内容，我会严格保密，绝不会泄漏出去！” 这是一个职业艺人的操守，虽然对方的态度让叶岚有些不悦，但她对对方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因此只能是一言不发。 “抱歉，让一下！” 然而就在刘传君刚刚走出几步的时候，楼梯口却是传来一道声音。 紧接着三个身穿警服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该死的，这还真有人报警啊！” 看到那几道身影，叶岚和龙凯霍然站起身来，然后几名警员没有任何犹豫，赫然是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你就是沈暮吗？” 对方目标明确，甚至都没有看同桌的另外一个男人龙凯，便是目光锁定了沈暮，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这让叶岚和龙凯不由对视了一眼，心道这恐怕不是网友报的警，否则这几个警员，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么精确就找到正主。 “我是！” 沈暮自然不会否认，在他点头之后，那为首的警员已经是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抬手凑到了他的面前。 “沈暮，现在怀疑你跟一桩故意伤人案有关，这是传唤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话的同时，对方还将自己的警员证给三人看了一眼，以示自己不是冒充警务所的人。 那传唤令上，盖有南城警务所的大红公章。 一切有规有矩，在场已经没有人再怀疑对方的官方身份。 尤其是他们看到其中一个警员，摇出一副亮银手铐时，脸色更是变得极其精彩。 其中一些餐厅客人还拿出手机开始录制拍照，对于这些事，三位警员竟然没有制止。 这更加让叶岚和龙凯坚定了其中有阴谋的猜测。 “这位警官，没这个必要吧？” 叶岚踏前一步，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为首的警官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冷漠。 “小姐，这是故意伤人的刑事案件，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拿手铐的那个警员接口出声，这些话说得轻车熟路，一看就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对于这样的话，叶岚无法反驳。 “再说了，他可是有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要是等下跑了怎么办？” 另外一名警员说话就没这么客气了，却让众人觉得理所当然。 看过那个视频之后，对于沈暮的暴力，肯定都有一个直观的印象和了解。 三十一 监控真的坏了！ “警官，这事情都还没调查清楚，就说我是犯罪分子，有些不合适吧？” 到了这个时候，听得对方对自己的定义，沈暮终于是忍不住了。 这几个警员，不会都被张德顺给收买了吧？ 一个靠拆迁起来的暴发户，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警务所可是国家机关，一向很得公民信任，至少在沈暮的印象之中，还没有看到过底层警员明目张胆为非作歹的例子。 “小陈，注意措词！” 为首的警员老周资历较老，他知道警员办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影响。 这么多人看着呢，可不能给国家机关抹黑，因此开口呵斥了一句。 不过老周也能理解小陈。 对方前不久刚谈了个女朋友，结果却是被小白脸撬了墙角，因此对于沈暮这样的人，自然是痛恨无比。 “沈先生，请你配合一下！” 老周制止了小陈的不当言词，转过头来的脸色依旧严肃。 有一点小陈没有说错，视频中沈暮的武力值还是很强的，不上铐子他不放心。 “其实吧，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在公信力极强的国家机关面前，沈暮显得比较沉得住气，说话的同时，已是抬起手来，朝着餐厅二楼上方的某个角落指了指。 “道格西餐厅是有监控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监控调出来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听得沈暮之言，叶岚和龙凯都是眼前一亮。 他们自然是选择相信沈暮的，而当时发生的事，叶岚也已经悄悄告诉过龙凯了。 “你在教我们做事？” 老周脸色有些不虞，先是沉声反问了一句，然后还是将目光转到某处，招手道：“刘经理，你过来一下！” 被点名的经理刘晋，脸色有些古怪地走了过来。 想着当初发生的那些事，他不由极为感慨，原来当时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刘经理，麻烦你调一下当天晚上的监控！” 老周没有拖泥带水，这原本就是他需要做的，现在既然当事人一方提了出来，那就当着众人的面，让这个叫沈暮的心服口服吧。 “这个……那个……” 刘晋的神色有些忸怩，嘴里嘟囔着什么，却没有任何的动作，让得沈暮和老周都是皱了皱眉头。 “刘经理，这可是警务所在办案，你应该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老周还以为是道格西餐厅有规矩，不让人随便看监控。 可自己连传唤令都拿出来了，你还要扯什么隐私的话，那可就是妨碍公务了。 沈暮也在看着刘晋，按理说这家伙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这个时候没必要跟警务所的警员对着干，可他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呢？ “难道？” 一个念头在沈暮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让得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自己今晚真要在警务所过夜了。 “抱歉，周警官，那天晚上二楼餐厅的监控坏了，什么也没拍到！” 果然不出沈暮所料，当刘晋深吸一口气，说出这几句话之后，不仅是他，就连三位警员都是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坏了？怎么会这么巧？” 旁边的叶岚冷笑一声，听得她高声说道：“不会是你们道格西餐厅跟张德顺勾结在一起，想要毁灭证据吧？” 听得叶岚这话，老周三人都是冷冷地盯着刘晋，让得后者额头之上都渗出了汗水，但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位小姐说笑了，这种事我可不敢做，监控当时是真的坏了，不信几位警官亲自去看一下？” 刘晋打死不可能承认自己做的某些事，那可是要蹲号子的，现在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小陈，你去看一下！” 老周自然是不能相信刘晋的一面之辞，不过在将小陈派去之后，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这个餐厅经理，总不敢当面撒谎吧？ 约莫十分钟之后，小陈已经是快步回来。 看到他冲着老周摇头的动作，沈暮几位不由心头一沉，心道张德顺做得还真是滴水不漏。 “怎么样？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小陈对沈暮所做的事先入为主有一股厌恶之感，此刻冷着脸转过头来，很显然他没有想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好了小陈，少说两句！” 由于这是公众场合，多说多错，老周抬手制止了小陈接下来的话，见得他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面色严肃。 “沈先生，此事真相如何，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现在只能请你跟我们先走一趟警务所了！” 老周满口的官方言词，让得沈暮不好再多说什么。 监控丢失的变故，已经让他不可能第一时间自证清白，看来警务所这一趟是免不了的了。 得到了老周的眼神示意，另外一名警员已经是走上前来，将锃亮的手铐铐在了沈暮的手上。 一时之间咔嚓声四起，三名警员却是视而不见。 “你们是他的朋友吧，可以回去替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押着沈暮离开之时，老周还回头说了一句，让得所有人都明白，恐怕沈暮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甚至可能吃牢饭。 “警官，我可以跟我的朋友最后说几句话吗？” 当沈暮被押着走过其中一个餐厅位置之时，他忽然想起一些事来，然后转头问了一句，当即让那小陈皱了皱眉。 “也行，你可以让人请个好点的律师！” 倒是老周仿佛猜到了沈暮想要做什么，再怎么说这位也是个导演，应该也是有一些人脉的，因此他并没有拒绝。 “沈暮……” “岚姐，你听我说！” 靠近叶岚的沈暮，直接打断了前者有些担忧的声音，紧拉着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让得叶岚的脸色变幻不定。 “好了，走罢！” 沈暮并没有耽搁多久，这倒是让老周颇为满意，当下押着对方离开了西餐厅，留下满屋子的人议论纷纷。 “岚姐，他跟你说什么了？” 龙凯看了看叶岚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好奇，先问了一句，然后又道：“我这里倒是有两个信得过的律师朋友，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看来龙凯也认为刚才沈暮跟叶岚说悄悄话，是要后者给其找律师了，而他心中，不由生出一抹担忧。 “这件事若是解决不好的话，狼牙榜恐怕也要黄了吧？” 这就是龙凯的担忧，这好不容易有一部经典的剧本，还拿到了一个十分契合自己的角色，能让自己的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 没想到这破事一件接着一件，哪怕是知道事情真相的龙凯，也觉得好事多磨，甚至可能会被磨得啥都不剩。 这真相是一回事，能不能找出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刚才连道格西餐厅监控都能做手脚这件事，恐怕当时在场所有人拍摄的手机视频，都被张德顺找出来删掉了。 如果没有完整的视频作为证据，就只有那一段剪辑视频的话，那无论是大众网友，还是国家机关的警务所，都会只认定沈暮是无耻之徒这一个真相。 “阿凯，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买单！” 叶岚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龙凯所说的话，她一直都在想着刚才沈暮吩咐自己的事，哪还有心思在这里停留？ “啊……不用，不用，今天这桌免单！” 刚才也有些尴尬的经理刘晋，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 他心头有一些古怪，暗想以后沈暮来道格吃饭，不会都不用付钱吧？ “唉，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出来？” 不过下一刻，刘晋便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招惹谁不好，干嘛要去招惹张德顺那个疯子呢？” 知道完整真相的刘晋，自然清楚沈暮是被冤枉的。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餐厅分店经理，哪里有勇气出来替沈暮打抱不平？ 再说这件事还有餐厅大老板的首肯，在高层都达成协议之后，他只能无条件服从。 这或许也是那些当日目睹事实真相的客人，不敢得罪张德顺的真正原因。 在对方的强大能量之下，所有人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随便！” 叶岚没有理会刘晋的马后炮殷勤，快步离开了餐厅二楼，留下一个刘晋和龙凯大眼瞪小眼，半晌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一个极短的时间内，网上已经是出现了极大的舆论风波。 几张清晰的图片，也在第一时间被传到了网上，将这一次的事件推向了又一个高潮。 三十二 提条件吧！ “哈哈，沈暮被抓了，果然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也看到了，沈暮戴着银镯子，被警务所的人带走了！” “真是大快人心，晚上啤酒烧烤走起！” “故意伤人，没个几年他恐怕是出不来了！” “听说沈暮是峰城人，还真是给我们峰城抹黑啊！” “不错，峰城人都是垃圾！” “龟儿子，你说啥子？” “……” 当一些有心人，将沈暮在道格西餐厅戴着手铐，被警员带走的画面传到网上后，这一夜注定多人无眠。 先前那个视频的热度再一次被引爆，一举冲到了ln热搜第四的位置，底下的评论弹幕，也越来越变得千奇百怪。 从沈暮的人品，直接波及到了他的户籍地峰城，再加上一些无聊之人带节奏的地图炮，渐渐发展成了不可控之势。 只可惜沈暮的资料上确确实实写着是峰城人，这让无数峰城人在各方口诛笔伐的攻击之下，渐渐难以支撑。 到得最后，他们只能是将满腔怒火再一次发泄到了沈暮身上。 甚至有人严肃要求官方禁止沈暮回峰城，将他的户口注销掉。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你也只能剥夺他的政治权力，却不能剥夺他龙国公民的身份。 网上已经吵翻了天，而刚刚从道格西餐厅走出来的叶岚，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管这些。 她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还从几个搞网络的朋友那里打探了一些消息，最终急匆匆地朝着东城赶去，有些迫不及待。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一个清吧小酒馆内，叶岚总算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让得她终于是大大松了口气。 “啧啧，叶小姐来得还真是快啊，龙城的傍晚这么堵车，你这是飞过来的？” 多日不见的赵樱，也就是当初被动音封号的茶言茶语，此刻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叶岚。 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有一些隐晦的嘲讽之意。 毕竟当时在北岸咖啡厅，叶岚对她的态度不太友好，现在对方有求于己，总算能找个机会掰回几分面子了。 “说正事吧，你手中到底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叶岚，可没有心思去跟对方纠缠旧怨，坐下来便是直入正题。 她知道这或许是唯一有证明沈暮清白的机会。 这也是当时在道格西餐厅中，沈暮被带走之时给叶岚说的话。 那天晚上他就认出了茶言茶语，也知道对方肯定暗中偷拍了完整的视频。 当然，沈暮也不敢肯定茶言茶语手中还有完整视频。 毕竟张德顺能量太大，连道格西餐厅的监控都能用手段掐灭，其他人手中的视频，想必也会想办法删除。 “东西肯定是有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叶小姐见面了！” 赵樱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说话的同时，已经是将手机的屏幕转到叶岚一方，上面正是早就准备好的视频资料。 “开个价吧！” 看了片刻之后的叶岚，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也是她急匆匆赶到这里来的目的。 这多耽搁一刻，沈暮就有可能会多吃一些苦头。 “一个亿！” 然而让叶岚没有想到的是，这茶言茶语直接狮子大开口，让得她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这女人也太贪得无厌了吧？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哪知道就在叶岚要发飙之时，对方却是笑着话锋一转，差点让她一口气上不来，憋死在这小酒馆之中。 “叶小姐，你可知道，我手中这份视频，可能是除了张德顺老板之外，唯一一份完整的视频了！” 赵樱胸有成竹，听得她说道：“所以说，这也是唯一一份能证明沈暮导演清白的视频证据，开多少价应该都不算过分吧？” “冒昧问一句，沈暮导演是叶小姐的男朋友吗？” 赵樱完全不顾叶岚的着急，这个时候竟然还问出了这个问题，让得叶岚的些哭笑不得。 “不是，他只是我朋友！” 既然关键的东西在对方手中，叶岚也只能耐着性子跟对方聊下去。 她虽然平日里时常调戏沈暮，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歪曲事实。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叶小姐和沈暮导演郎才女貌，天生……” “茶小姐，你要怎样才能把视频交给我？” 眼见对方越说越不着边际，叶岚脾气不由又上来了，只是听得她这个称呼，对方的脸色却是变得有些怪异。 “我姓赵，不姓茶！” 不过赵樱倒是清楚对方可能是因为自己茶言茶语的账号网名，所导致的误会，因此强调了一句。 而且她现在的账号，也不是原来那个。 “好吧，赵小姐，你就不要再东拉西扯了，提条件吧！” 叶岚根本不会在意对方是茶小姐还是赵小姐，她只想要尽快拿到完整的视频，好证明沈暮的清白。 “我不要钱！” 赵樱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在叶岚怪异的脸色之下，听得她说道：“我在p站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我需要沈暮导演授权，跟踪报导整件事的过程，你们能答应吗？” 接下来赵樱所说的这一番话，让得叶岚有些回不过神来，因为这对她跟沈暮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意外之喜啊。 作为做了几年经纪人的娱乐圈“老人”，叶岚只用了几秒钟，就已经意识到这个赵小姐想要的是什么了。 一句话概括，就是想红！ 曾经的赵樱只是一个拥有二三十万粉丝的动音博主，为了红也接过一些私底下的暗活。 比如炒作某个美食店的招牌菜，又比如收了竞争对手的钱，恶意差评没给钱的面馆，这些事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她所做的这些，最终的目的，除了赚钱之外，就是为了吸引流量。 只可惜多年的努力，她依旧只是一个小博主。 那一日原本想要借着沈暮被诬蔑抄袭这件事的热度，让自己成为知名的网络红人，没想到最后将事情办砸，连动音账号都被封了。 在动音混不下去之后，赵樱对王太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恨意。 不过对方能量太强，她只能换个马甲，而且换了个对方不怎么能插手的网站。 那天在道格西餐厅二楼，赵樱准备了两个手机，其中一个用来应付张德顺派出的那些人，因此得以保存了完整的视频。 虽然赵樱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网红，但她还是颇有一些敏锐直觉的，直到今日这件事爆发出来，她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由于之前吃了王太那边的亏，赵樱自然不会再去找对方合作，而主动找上门来的沈暮一方，便成了她的最佳选择。 反正现在的赵樱跟沈暮一样，都是被王太封杀的其中之一，没有后顾之忧的她，已经不会再顾忌王太的能量。 当然，最重要的是，赵樱发现了这件事情是流量密码。 她清楚地知道，事情如果反转的话，将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 诚然，赵樱可以用这个视频，狠狠敲叶岚一笔钱，但像她这样的人，最看重的还是自己能不能红。 红了之后，多少钱赚不到？ 很多人为了红，会做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甚至因为走极端送了命的例子，在网红圈也不鲜见。 赵樱固然不是那些极端网红，但多年在圈子中打拼的她，对红也有了一定的执着。 现在抓住这么一个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叶岚反应也很快，立时便猜到了对方的心思，既然对方不是油盐不进，那她这一次就不算白来。 “赵小姐的意思，是要自己将视频公布出来？” 微微沉吟片刻之后，叶岚抬起头来，盯着对方问道，然后她就看到赵樱点了点头。 这可是握在手中的流量密码，赵樱是不会轻易交出去的，而对于叶岚来说，这段真相视频由谁公布，其实并不重要。 “叶小姐，我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一次视频的授权，而是要以后关于沈导事件的独家报道！” 赵樱看着叶岚侃侃而谈，听得她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相信沈导所有的事都是被冤枉的，难道你们就不需要一个合适的发言人吗？” 赵樱这几句话，好像真是在为对方着想一般。 叶岚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意图，只不过这跟他们的目的，并没有什么冲突。 “我可以代沈暮先答应你，但有一点你要保证，曝光出去的东西，要绝对真实，而且不能掐头去尾地随便剪辑！” 沉吟片刻之后，叶岚终究还是选择了答应，不过提出了一些条件。 虽然有些不待见这个网红，但叶岚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原版视频曝光，先把沈暮从警务所弄出来再说。 至于其他的，倒也不是不能谈。 这个茶言茶语虽然看着势利，但仅凭她能保留住原版视频这一件事，就能说明这人还是相当聪明的。 “这个你放心，吃一堑长一智嘛！” 赵樱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话落之后已是伸出手来，跟叶岚的手轻轻握了握。 但在赵樱收回手掌之后，叶岚的手却依旧伸着，听得她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这原版视频，我需要拷贝一份！”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别先发出来就行！” 既然已经选择了合作，赵樱也没有拒绝对方的理由。 她心头颇有些兴趣，已经在想着这段视频曝光之后，自己将会收获多大的流量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三十三 三年有期徒刑？ 南城警务所！ 大厅之内，老周正在给沈暮办理传唤手续，看来今晚后者是要在警务所过夜了。 一些警务所的警员，显然都认出了沈暮的身份，甚至还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脸现不屑之色。 如今的沈暮，可以说是全民皆敌，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他就是一个勾引有夫之妇，道德败坏的无耻之徒。 警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且大多都是男人。 他们心中先入为主，加上沈暮长得又帅，潜在的忌妒之心，也让他们对沈暮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对于这些眼神，沈暮视而不见。 他只希望叶岚那边能够顺利，到时候在铁证面前，就算某些警员偏向张德顺，应该也不敢真的胡作非为吧。 “呵呵，老周，你们办事还真是利索啊！” 就在沈暮心思转动之时，一道轻笑声突然从警务所的门口传来，让得他当即转过头去。 旋即便看到两道陌生的身影缓步而来，两人都是西装革履，其中一个头顶已经秃了，眼眸之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职责所在，不敢拖延！” 老周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来跟对方有太深的交情。 这八个字，也确实展现了他作为底层警员的职责。 “沈暮，当初打人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话音落下之后，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茫然，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顺德集团董事长的首席助理陈忠桥，也是此案受害者一方的代理人！” 陈忠桥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又指向旁边的秃头中年人说道：“这是我们集团的法务罗律师！” 不得不说陈忠桥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不仅是自己来了，还带来了熟悉整个流程的法务，显然是要将沈暮打落深渊。 自始至终，沈暮都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演。 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只是在给对方递上羞辱自己的机会罢了。 “对了罗律，以张董的伤势情况，对方会被判几年来着？” 见沈暮不说话，陈忠桥当了多年助理，没话找话的本事自然是极强的。 听得他问声出口，警员老周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光芒。 说实话，老周对于张德顺一方未必就有多待见，诚如他所说，今日出警只是职责所在，更有那视频为证，他不得不这样做。 可如今沈暮都已经被警务所抓回来了，你顺德集团还要追打至此，来警务所羞辱对方，这风度跟心胸，未免也太狭隘了一些。 只是陈忠桥打着来办手续的旗号，老周也不好多说什么。 再加上对方有律师在场，他若是偏帮沈暮的话，说不定还得落个替坏人说话的名声，得不偿失。 “张董的伤势已经由专业机关鉴定为轻伤一级，按刑法规定，最高可处三年有期徒刑！” 秃头的罗律显得异常专业，这些话应该也说过不知多少次了，此刻说起来那是流利之极，没半丝停顿。 “啧啧，三年啊，这要是关三年出来，沈导的导演生涯怕是彻底毁了吧？” 听得罗律的话，陈忠桥感慨出声，让得整个警务所不少人都听得清楚。 诸人看向沈暮的目光，没有太多的同情。 既然定认了是沈暮勾引江上烟在先，打伤张德顺在后，那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因得。 至于导演生涯会不会被毁，所有人都心中清楚。 一个因打人致人轻伤，而坐了三年牢的人，怎么可能再在演艺圈混呢？ 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不可能容忍这样一个道德败坏之人，继续从事如此公众的工作。 “沈暮，我临出来的时候，张董说了，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突然之间，陈忠桥话锋一转，听得他说道：“张董说，年轻人嘛，犯点错也是很正常的事，只要知错能改，倒也不是不能原谅！” 听得这话，不少人都是脸现怪异之色。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那位顺德集团的老总，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更何况这一次沈暮可是将张德顺按在墙壁上狠狠摩擦，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的张德顺，为何还能如此大度呢？ 倒是老周眼前一亮，他可是多年的老民警了，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隐情，却又找不到证据。 如果双方能和解的话，那倒是皆大欢喜。 像这种轻伤的案件，有时候也就是受害人一方一句话的事。 只要受害者出具了谅解书，那犯罪嫌疑人就不用坐牢，最多花钱了事。 “叮……”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响声传入众人耳中，当他们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是放在证物袋里的沈暮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那是一条联信消息，离得较近的沈暮、老周和陈罗几人，都看得很清楚，这条联信消息只有两个字：搞定！ 甚至陈忠桥还能看到这条消息是由叶岚所发，他的脸上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丝毫不知道这条消息对沈暮的影响。 刚刚还有些担忧的沈暮，心神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别人不知道“搞定”二字是什么意思，他还能不知道吗？ 那代表叶岚那边已经找到了茶言茶语，而且跟对方谈好了合作，甚至可能已经拿到了完整的视频证据，那他还怕什么呢？ “沈暮，我手中拿着的，就是张董亲手签署的谅解书！” 另外一边，陈忠桥已经是从旁边罗律的手中，拿过一张a4纸，其上的谅解书三个大字，连老周也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对方是真的有诚意要谅解沈暮，但只有沈暮自己知道，张德顺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原谅自己。 谅解书上的条件，也多半不是自己能接受的。 “只要沈暮导演明天一早，来我顺德集团当众向张董下跪磕头认错，并保证永远不再踏足娱乐圈，那这份谅解书即刻生效！” 陈忠桥也没有拖泥带水，而听得他说出的这几个条件，哪怕是老周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简直是要将人往死里羞辱啊。 一种是心理上的，一种是生理上的，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说实话，若是沈暮真的做了前一件事，那恐怕也没脸再在娱乐圈里混了。 谁又会找一个被逼得磕头的导演演戏呢？ 刚才看起来陈忠桥二人颇有诚意，现在看来，只是为了更加强力地羞辱沈暮罢了，这是要将对方的脸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你们觉得，我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沈暮终于是抬起头来，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对面趾高气扬的两人。 其口中低沉的话语，让得陈忠桥脸上的冷笑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 “沈暮，沈导，你可得想清楚了，不过是磕几个头认个错而已，总比身背刑事案件，坐三年牢要强吧？” 陈忠桥自以为已经抓住了沈暮的软肋，试问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有谁不对坐牢心生恐惧？ 这有可能将一辈子的人生都毁了。 很多熊孩子的家长，在孩子没出事之前放任自由，气焰嚣张，可一旦出事，知道孩子可能会被判刑的时候，瞬间气势全无。 到了那时，恐怕家长会倾尽一切所能，不让孩子留下案底。 这对孩子的下半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这样的事，陈忠桥或许见得不多，但身为律师的罗律，却是极为了解人性，他觉得面前的沈暮应该也不会例外。 作为一个刚刚出大学毕业才一年的新晋导演，有容又有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又岂能不明白这中间的道理呢？ “沈先生……” 警员老周也有些欲言又止，他觉得现在强硬顾面子根本没有意义，年轻人的面子值几个钱，到时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些底层警务所的警员，见惯了抓捕之前嚣张狂妄之徒。 可一旦戴上了那副银镯子，坐上了那把椅子，所有的嚣张跋扈，尽会瞬间烟消云散。 那副手镯和那张椅子，素来有后悔环和后悔椅之称，在老周看来，你沈暮是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但终究是要走到那一步的。 “怎么样？沈暮，我们时间可不多！” 陈忠桥一脸自信地看着旁边的年轻人，听得他轻笑道：“你的父母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也不知道他们听闻此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是在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上又加了一重砝码，也算是一种心理攻击吧。 对于陈忠桥来说，做这些事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抱歉，我拒绝！” 然而就在陈忠桥和罗律都认为拿捏到了沈暮的命门，可以逼得这个年轻小白脸妥协的时候，却听到从对方口中，说出这样几个字来。 “你说什么？” 陈忠桥好像没有听清对方的话语，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他完全不能理解，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对方为何还能如此强硬？ 三十四 你相信奇迹吗？ 说实话，张德顺一方也不是真的要谅解沈暮，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的张董，最大的目的就是要羞辱沈暮，找回自己的面子。 到时候将沈暮跪在自己面前磕头认错求饶的画面往网上一放，这才能消得张德顺心头之恨，甚至可能会抬升顺德集团的股价。 至于磕头道歉之后的事，还不是由张德顺说了算吗？ 出尔反尔这种事，他张德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陈忠桥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都拿对方的前途作赌注，甚至提到了对方的父母，这沈暮竟然还敢拒绝，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还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吗？ 包括警员老周，还有一些离得较近的警员们，也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暮，心道这个年轻人，面子思想也太重了。 跟三年有期徒刑比起来，仅仅是磕头道歉，或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旦留下刑事案底，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以后找工作都难。 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暮还要选择拒绝，诸人一边感慨这年轻人魄力之强，一边又暗暗摇头，这是意气用事的典型啊。 “我说，我拒绝！”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沈暮已经是再次沉声回答了陈忠桥的问题。 这一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绝不是幻听。 “事已至此，我也请你们转告一下张德顺张董，希望到时候他不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感到后悔！” 之前的沈暮是一直沉默，但现在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见得他盯着陈忠桥的眼睛，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整个警务所大厅都变得有些安静。 小家伙，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被人家张德顺控告故意伤人，即将面临被判三年的有期徒刑。 没想到这才刚刚拒绝对方的谅解条件，转头就威胁起受害者来，也不怕激怒了对方，未来没有丝毫调解的余地？ “哈哈哈，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臭小子！” 陈忠桥简直被气笑了，在他的眼中，沈暮虽然有点名气，但跟一只蚂蚁也没有什么区别，踩死对方都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力气。 偏偏这小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得境，都落到这步田地，手上都戴着手铐了，竟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后悔？我看到时候后悔的是你吧！” 陈忠桥忽然觉得，跟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说这么多废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还是公事公办吧。 只是就这样回去，陈忠桥觉得不好跟张董交代。 毕竟张董交代下来的任务他没有完成，这未免会让大老板觉得美中不足。 可看沈暮的表现，让对方去张董的面前磕头认错，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陈忠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这沈暮就是软硬不吃。 不过陈忠桥也相信，真到了法院判决文书下来的那一天，恐怕这沈暮就不会再如此强硬了。 到时候让张董去法院走一趟，再看看这沈暮痛哭流涕的样子，也算是间接完成任务了。 甚至说不定都不用等到那一天，等这沈暮在警务所呆上一晚，冷静下来之后，可能就会发现在磕头和坐牢之间，也没有那么难选。 “我们走！” 心中这些念头转过，眼看沈暮并没有妥协的意思，陈忠桥觉得再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冷哼一声之后，便是带着罗律离开了警务所。 一时之间警务所有些安静，不少人将目光从陈忠桥二人身上收回，又瞥了瞥沈暮，眼神各有不同。 “唉，何必呢？” 老周也是盯着沈暮看了片刻，最终微微叹了口气。 见惯了无数人情世故的他，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年轻人是一定会后悔的。 不理智的强硬，只会换来更多的后悔。 而到时候等你沈暮感到后悔，要去找张德顺的时候，恐怕对方的条件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简单了。 “老周，你相信奇迹吗？” 这个时候的沈暮，得到了叶岚的通知，已经完全没有担心，反而是在这个时候问出了一个问题，让得老周微微愣了一下。 甚至老周都有些忽略掉了对方的称呼，这一向是跟他颇为熟悉的朋友同事们，才能用的一个称呼。 看来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沈暮也打消了老周跟顺德集团勾结的猜测。 而且这老周一看就是一个厚道人，要不刚才也不会劝自己妥协了。 “警务所办案，一向讲求证据和事实，不会凭直觉办事！” 沉吟片刻之后，老周已是微微摇了摇头。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暮的暴力，在实实在在的视频面前，这年轻人想翻盘，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老周不是没有想过其中的蹊跷，比如说视频怎么只有短短的十多秒，又比如说道格西餐厅的监控怎么会坏得那么巧？ 可诚如老周所说，身为一名老民警，他不会凭直觉办案，所有的一切都要看证据依法办事，来不得虚的。 “好吧，那我只能告诉你，有些时候，事实的真相，可能不像你看到的那样！” 对方如此说话，沈暮也无法反驳，但他还是多说了一句。 不过这样的话，让老周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带着沈暮进入了一个房间内。 今日天色已晚，这里只是警务所临时关押嫌疑人的所在，明天等天一亮就要移交拘留所。 想到这个，老周再次叹了口气。 “送衣服的人也没来，唉，人情冷暖啊！” 想着在道格西餐厅抓人之时，沈暮身边似乎还有两三个朋友，老周就有些唏嘘感叹。 现在看来，那几位跟沈暮也未必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如今觉得沈暮很可能自身难保，那谁还会在意这个注定会有牢狱之灾的瘟神呢？ 事实上老周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跟赵樱的合作，叶岚恐怕早就送衣物来了。 可正因为如此，她知道沈暮都未必会在警务所待够一个晚上，那么着急干嘛？ 尤其是当老周转身之际，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阵小曲声，更是觉得这沈暮心可真够大的。 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简直不是一般人。 只可惜无论何种淡定的心态，都不能改变事态的发展。 只要张德顺那边抓着不放，这个年轻人的前途，就只会是一片黑暗。 ………… 万泰大厦，十八楼！ 这里是万泰娱乐的总部，而此刻属于董事长的办公室内，除了王太这个万泰娱乐的董事长之外，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来，张董，干一杯！” 王太一身的珠光宝气，其目光刚刚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富态的脸上满是笑容，举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张德顺微微示意。 “呵呵，王太在娱乐圈的影响力，真是让我惊叹啊，这下那沈暮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张德顺干了手中的红酒，他刚才同样在看着手机，看着那些一边倒斥骂沈暮的弹幕和评论，他就觉得心情极好。 “哼，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导演而已，我的好多手段都还没用呢，也不知道算不算便宜他了！” 想着在无尽荣耀庆功宴上，沈暮拒绝自己时的脸色，张太不由冷哼一声，口气有些不甘。 说实话，张德顺这个事，对王太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她口中说着便宜了对方，事实上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 至少王太知道所谓的抄袭，或者说想上她的床这些事，都是子虚乌有，她也不可能真的凭着这个去告沈暮。 也就是说王太最多只能在网上攻击诬蔑沈暮，真要让对方受到什么公信机关的处罚，那是做不到的。 真要往深里查，可能还会给她自己带来麻烦。 但如今沈暮已经被南城警务所抓了进去，多半还要坐三年牢，这也算是变相毁了沈暮的前途，而且毁得很是彻底。 “王太，不要着急嘛，或许等下还会有一场好戏呢！” 张德顺拈着红酒杯，脸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之色。 当他这话出口后，王太不由眼前一亮，有些事情她也是不知道的。 “我已经派助理和法务去了南城警务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下那沈暮应该就会跪在我们面前痛哭求饶了！” 张德顺也没有卖关子，将自己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让得王太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闪烁着一抹极其兴奋的光芒。 “我想，在坐三年牢和跪地磕头之间做选择，应该不难吧！” 张德顺哈哈一笑，让得王太也吃吃笑了起来。 在他们这样的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 能坐到这样的高位，这两人行事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有些时候做事要能屈能伸，都是为了日后的发展壮大嘛。 只要沈暮是一个聪明人，就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磕头认错之后，到底会不会大事化小，那就要看张董和王董的心情了。 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间敲响，让得两位老总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兴奋。 三十五 真以为鉴定机构是你家开的？ “进来！” 威严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陈忠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而进，只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法务陈律已经提前回家了，但作为助理的陈忠桥却是躲不过去，只能是硬着头皮来到万泰娱乐总部，他觉得可能会挨骂。 “沈暮呢？” 果然不出陈忠桥所料，当他刚刚走进宽敞的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时，老板张德顺的声音已经是先行响起，让得他心头一沉。 原本陈忠桥是准备好了一些说辞，只要将沈暮的情况说得惨一些，再强调罗律所说的顶格判罚，或许可以让张董忽略自己没有将沈暮带回来的事实。 可是现在，张德顺的先开口，打乱了陈忠桥所有的思路和计划。 一向口齿伶俐的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在问你，沈暮那小王八蛋呢？” 由于刚才在王太面前夸下了海口，又因为对沈暮的恨意，这个时候的张德顺，只想要羞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哪里会去管其他？ 因此在没有看到沈暮的身影时，张德顺的脸色已经是阴沉了下来。 这人都没带回来，自己还怎么羞辱对方？ “张董，沈……沈暮他拒绝了和解，不……不肯来！” 虽然明知道会被骂，但陈忠桥却不敢欺骗自己的老板，只能是颤抖着声音实话实说。 说到“不肯来”三个字的时候，他更是低下了头去。 “拒……拒绝和解？” 听到这个答案，张德顺一时之间都顾不得去责骂这个办事不力的助理了。 他只觉满心的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陈助，你没有跟他说清楚利害关系吗？” 王太也是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前途和坐牢之间，对方怎么会选择后者的？ “都说过了，罗律不仅是详细介绍了法律条文，而且还给对方看了谅解书的正本，可是……” 陈忠桥恢复了一些心神，将在警务所发生的事挑重要的说了，让得董事长办公室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安静。 “他……他还让我给张董您带句话……” 陈忠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这话冲口而出之后便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这话也是能说的吗？ “什么话？” 更让陈忠桥后悔的，是张德顺已经是阴沉着脸问了出来，现在他就算是想要收回刚才的话都不可能了。 “他说……他说……希望张董不要后悔！” 到了这个时候，陈忠桥也只能硬着头皮转告沈暮所说的话了。 他知道这会让张董的心情更加恶劣，可谁让自己嘴贱呢？ “哈哈，我听到了什么？” 张德顺简直被对方的话气笑了，看着他仰天大笑，口气之中却没有半点笑意的时候，陈忠桥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每当自己的老板表现出这样的一种状态时，那一定是气到了极致，他不由更想给自己两个嘴巴了。 “老子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让我后悔的？” 张德顺满脸怒气，然后恶狠狠盯着陈忠桥，说道：“老子现在要先让他后悔！” “陈忠桥，联系一下伤情鉴定机构，看看能不能把我的伤势鉴定为重伤！” 看来这张德顺也不是半点不懂法，他清楚地知道，轻伤最多只能判三年，而重伤的话，判罚最多能到十年，甚至更多。 你沈暮不是骨头硬吗？到时候当你听到刑期从三年变成十年时，不知道会不会还像今日这般死鸭子嘴硬？ “这个……” 听到老板的吩咐，陈忠桥不由苦起了脸，摸手机的动作都像是慢动作，这样的表现，让张德顺极为不满。 “磨蹭什么，赶紧打电话呀！” 张德顺老大不耐烦，呼呼喘着粗气，自始至终，旁边的王太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两位表演。 刚才的王太，也想着陈忠桥能将沈暮带回来，看看那风骨极硬的小导演，是如何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 现在明显是看不到了，既然沈暮不肯来，那只能将对方往死里整，整得越厉害越好。 受不了老板威压的陈忠桥，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到角落开始打起了电话，不一会儿，便是脸色难看地走了回来。 “张董，对方说了，出具重伤鉴定报告恐怕不行！” 就算明知道张德顺在气头上，陈忠桥也只能实话实说。 顺德集团的能量再大，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公信机构，对他们言听计从。 “为什么不行？你告诉他们，我的肩膀和手臂，到现在都还痛得厉害，抬都抬不起来！” 果然张德顺听到那些话，当即眼睛一瞪，而在这些话出口后，陈忠桥的脸色不由更加纠结了，眼眸之中甚至还有一丝恼怒。 “张董，他们说……说以您的伤势，出具轻伤报告已经很勉强了，事实上严格说起来，连轻伤都……” 陈忠桥心头也生出一丝火气，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为什么所有的气都发在自己身上，这些事又不是自己弄出来的。 虽然陈忠桥的话没有说完，但就算是旁边的王太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古怪。 这搞了半天，敢情你张德顺的伤势都是装出来的，连轻伤都极为勉强，这恐怕还是塞了鉴定机构不少钱的结果。 事实上沈暮当时下手是很有分寸的，根本没有让张德顺伤筋动骨，只是让对方感到痛苦罢了，事后休息一阵啥事没有。 你让鉴定机构在合理的范围内，上下摇摆一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要严格查起来，鉴定机构也有一套合理的说辞。 可你张德顺连轻伤都这么勉强，现在竟然要让机构出具重伤的鉴定报告，这就真的是不通人情世故了。 大半夜接到电话的那个鉴定机构小领导，心里骂人的话没有骂出来，就已经很给你顺德集团面子了。 真当伤情鉴定机构是你张家开的啊？ “混账！” 得到这个答案的张德顺，一口气有些顺不下来，只觉所有人都在跟自己作对，这段时间真是流年不利，倒霉透顶。 “好了，张董，先消消气！” 这个时候的王太反倒是平静得多，听得她劝道：“三年就三年吧，到时候等他出来，咱们有的是办法再整他！” 显然王太已经将沈暮的背景调查清楚了，对方根本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唯一一部可能大火的电影，如今也连署名权都没了，能翻起什么浪？ 在她看来，三年跟十年没什么区别，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三年有期徒刑，可以让沈暮更快出来，他们也更好操作呢。 “也对，反正他沈暮惹了我，这辈子是别想翻身了！” 张德顺的气终于消减了几分，见得他将目光转向陈忠桥，恶狠狠说道：“给监狱里的几个兄弟说一声，让他们好好招呼一下那个小白脸！” 张德顺未发迹之前是做拆迁的，在那个法制还不太健全的年代，说白了就是使用暴力为主。 后来张德顺成立了顺德公司，再发展到如今的顺德集团，行事风格在明面上跟以前有所区别，但骨子里还是很暴戾的。 有些以前就跟着他的兄弟转入了白道，但一小部分兄弟不愿受太多的约束，依旧在黑白之间游走，难免会出问题。 如今是法制社会，就算张德顺再有钱，也不可能将犯了事的兄弟捞出来，只能是尽量打点，让对方在监狱里过得好一些。 没想到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想着沈暮会在监狱里受到特殊照顾，张德顺的心情就变得好了许多。 “张董放心！” 陈忠桥也是大大松了口气，作为张德顺的助理，老板心情决定他的命运和前途，刚才他心头固然憋屈，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王董，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常联系！” 张德顺回过头来跟王太打了个招呼，而对于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王太也没有太过怠慢，连忙起身相送。 哗啦！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这间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间门，却是被人从外间一把推开，然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道身影。 王太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因为她看清楚那个冲进来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助理吴宣。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助理如此毛躁呢？ 现在还是有客人在的情况下，你吴宣如此冒冒失失地不敲门就冲进来，岂不是让外人觉得自己的万泰娱乐管理松散？ “王董，出事了，出大事了！” 三十六 对不起，沈暮！ “王董，出事了，出大事了！” 刚刚闯进办公室的助理吴宣，根本没有心思去管王太那阴沉的脸色，其手中抱着一个平板电脑，满脸惊恐地大呼小叫。 “毛毛躁躁的，能出什么大事？” 王太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只觉自家助理的表现，在外人面前丢了脸，这会被人看笑话，因此直接呵斥了一句。 “王董，您……您看这个！” 吴宣来不及解释，见得她跨前两步，直接将手中的平板递到了王太的面前，让得后者脸色微变。 当吴宣看到旁边的张德顺也在探头探脑时，忍不住解释道：“张董，有人放出了道格西餐厅当时的完整视频，这下麻烦了！” 当时张德顺来找王太，双方暗中谋划，而后来的那些事情，其实主要就是吴宣这个助理在做，因此她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因果关系。 吴宣找了一个极为专业的视频剪辑团队，经过精心剪辑之后，文案也是几经斟酌，这才放出了视频，引发掀然大-波。 原本一切都在按照张德顺和王太的剧本在走，沈暮也顺利被带进了警务所，只要不出变故，一到三年的有期徒刑是跑不掉的。 由于今日张德顺和王太还在办公室谈事，作为王太助理的吴宣自然也不敢先走，百无聊奈之下，只能是刷视频网站解闷。 吴宣所刷的视频网站可不仅仅是一个动音，而当她无意刷到p站突然热起来的一个视频时，不由大吃一惊。 “道格西餐厅打人事件真相（完整视频）” 这个视频的标题平平无奇，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当某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时，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也是因为p站运营关方，注意到了这个事实，这才紧急引流，让这个视频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就冲到了首页置顶的位置。 当吴宣发现这个视频的时候，视频中的评论和弹幕已经多得数不清了，觉得事态严重的她，这才有了先前失态撞门的那一幕。 “张董，你不是说除了你手上的那份视频，其他所有的视频和监控都毁掉了吗？那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吴宣虽然只是一个助理，但她是王太的助理，自然不会如何顾忌张德顺，这一番话已经有了一些质问的意思。 当时张德顺找上门来，吴宣就在王太的身边。 对方信誓旦旦说着手中的视频是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份，这才能让她们放心操作。 现在看来，张德顺恐怕是百密一疏，终究还是有当时的完整视频流传了出去，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放了出来。 p站视频上的评论和弹幕，跟之前骂沈暮的一幕，简直就是两极反转，很多网友都直言自己被扭到了腰。 原本在第一个视频之中，沈暮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不仅被抓了现行拒不承认，甚至还动手暴力伤人。 对于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全民公敌。 这是道德的下限，这是人性的沦丧，是为任何一个正常人所不能容忍的龌龊丑事。 因此沈暮瞬间就被喷得体无完肤，到后来沈暮戴着手铐被警务所警员带走的照片传出，更是让所有人齐声欢呼，直呼大快人心。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过去了不到半夜，一则完整的视频如同天眼乍开，在p站凭空炸响一记惊雷，震得无数人彻夜难眠。 这个时代夜猫子是很多的，现在还不到十二点，正是各大视频网站流量最大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完整视频，还原了整个事件的真相，就如同原本就沸腾的湖面，再次被人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视频从电影导演吴天赐离开起始，完整地记录了沈暮跟江上烟认识的过程。 当然声音作了处理，外人只能看到两人是在交涉剧本，不会听到内容。 再后来张德顺突然出现，这段视频赵樱就完全没有隐藏音频内容了，让得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这位顺德集团老总的嘴脸。 从刚开始的忌妒之心，到后来的破口大骂，然后张德顺就动手了。 所有欣赏视频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张德顺先动的手，而且是对江上烟动的手。 “我靠，沈暮这个动作帅爆了啊！” 尤其是当众人看到沈暮一个箭步，用手肘替江上烟挡了那一记杯击的时候，弹幕上铺天盖地全是惊叹赞赏之声。 男人打女人原本就是一件为人所不齿之事。 更何况视频中江上烟明确表示，两人已经离了婚，是张德顺还要继续纠缠不休，一言不合竟然要动手。 更有一些江上烟的老粉，心中一阵后怕。 因为他们看得清楚，如果不是沈暮挡那一下，这位国民媳妇都有被毁容的风险。 接下来就是张德顺恼羞成怒，拿着尖锐的破碎杯子，朝着沈暮刺去的一幕，惊得不少人在屏幕前大叫出声。 此刻沈暮的右臂还在流着鲜血，看起来颇为血腥，受了如此伤势的沈暮，看起来根本没有可能避过对方这暴力的一击。 没想到视频中的沈暮，却是突然一个侧身，让张德顺这一刺落了空。 然后动作奇快，将张德顺的手臂反剪到了身后，更将其按在了墙壁之上。 “咦？这一幕有些熟悉啊！” 看过前一个视频的网友，看到这里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反应了过来。 更在这一瞬间，明白当时在道格西餐厅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先前的视频，只是整个事件的一小段，咱们都被骗了！” “是张德顺这个王八蛋先动的手，而且还是对女人动手，简直是个混蛋啊！” “这么说来的话，沈暮不仅不是暴力狂，反而是见义勇为的奇男子了？” “我们都冤枉沈暮了，我们欠他一个道歉！” “对不起，沈暮！” “对不起，沈暮！” “……” 视频下方的评论和视频中的弹幕，几乎将整个视频都淹没了，风向的反转，几乎呈完全碾压的局势。 视频的最后，全是“对不起，沈暮”这五个字。 这不是有人刻意引导为之，这是所有看过完整视频真相的网友，发自内心的道歉。 由于赵樱这个完整视频放得极其突然，p站的运营也颇为迅速，就算是王太这边察觉想要请水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到位。 更何况当时赵樱拍摄手法极其专业，视频也很清晰，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哪怕请再多的水军，恐怕也无济于事。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王太对p站的掌控，并没有像对动音等其他视频网站的掌控那么强。 这也是赵樱了解之后，选择在p站发视频的真正原因。 舆论的一边倒，让得在万泰娱乐董事长办公室内的四人，脸色各有不同，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仿佛各自变成了一尊雕塑。 “张董，这视频的事，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吴宣还觉得有些气不顺，她相信自家老板肯定也想问这个问题，这件事的反转，丢面子的可不仅仅是顺德集团。 虽然这一次他们是请了一个小网红发的视频，广大网友并不知道，但也有一小部人，猜到这件事肯定跟王太有关。 毕竟之前王太就明确表示要全网封杀沈暮，抄袭事件也有王太的身影。 知道这一部分内情的人，很轻易便能猜到事实的真相。 “陈忠桥，你是怎么办事的？” 张德顺此刻已经回过神来，他脸色极度阴沉，倒是没有去跟吴宣计较，转过头来的声音，吓得陈忠桥身形狠狠一颤。 “张……张董，我那天都一个一个检查了他们的手机，就连餐厅的监控也是再三确认，我……” 陈忠桥觉得自己的辩解有些无力，可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下。 当时他确实觉得万无一失，那些人也不敢跟自己玩什么猫腻。 “那你给老子说说，这视频是怎么回事？” 张德顺气不打一处来，曾经的江湖脾气爆发出来，见得他先指了指视频，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扇了陈忠桥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传将出来，将王太都惊了一下，吴宣更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这个顺德集团的老总，果然是个暴力狂。 陈忠桥直接被扇得原地打了个转，只觉眼冒金星，却是半点怨言都不敢有。 他知道自家老板的满腔怒气，恐怕都得发泄到自己身上了。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完整视频功亏一篑。 有着这一份完整的视频，他们想要整沈暮的目的明显是达不成了。 “张董，肯定……肯定是当时有人偷偷藏了手机，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找出来！” 这个时候的陈忠桥，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他这样的话说出来，却只是引来王太和吴宣的一脸冷笑罢了。 “蠢货，这视频都已经被放到网上了，你现在把人找出来，有什么鸟用？” 张德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陈忠桥以前看着还挺精明的，怎么这次如此之蠢呢？ 看来真的要考虑换个助理了，不然早晚得被气死。 三十七 做好最坏的打算 “王太，这事儿恐怕还得你想办法解决，娱乐圈的事情我不懂，但你肯定是有办法的，对吧？” 张德顺顾不得再去管那愚蠢的助理，而是侧过头来对着王太说道，还隐晦拍了一记马屁。 这位只是房地产老板虽然有钱，却不懂娱乐圈的门道，他知道今日这件事解决不好，对自己和王太可能都会有影响。 “现在看来，咱们都小看了沈暮那个毛头小子！” 王太倒是没有拒绝张德顺的提议，她眼眸之中闪过微光，然后看了一眼陈忠桥，说道：“还记得他让小陈带给你的那句话吗？” 听闻此言，张德顺愣了一下，然后记起之前自己并不在意的某句话。 那个小王八蛋让陈忠桥转告自己，让自己不要后悔。 “此时想来，他之所以会说那样的话，应该是早就知道完整视频的存在了，这就是想看咱俩的笑话呀！” 王太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对方可不仅仅是算计了张德顺，也算计了她王太。 她堂堂万泰娱乐的老总，不要面子的吗？ 可天地良心，沈暮事先是真的不知道茶言茶语会答应得如此爽快，更没有想到王太和张德顺，会跟自己来这么一手。 如果张德顺那边没有动作，或者说没有放出掐头去尾的视频，沈暮也只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先筹拍狼牙榜要紧。 严格说起来，这是对方将沈暮给逼到了绝路，让他不得不绝地反击，也就有了今晚的两极反转。 这些东西张德顺和王太自然是不知道，吴宣和陈忠桥也不知道。 但据发生的事实分析，还有沈暮的表现，他们不得不往这个方向去想。 “董事长，现在怎么办？“ 吴宣接口问道，然后就看到王太凌厉的目光转将过来，她忽然发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了。 “你脑子也坏了吗？” 王太怒骂一声，让得不远处的陈忠桥有一种躺枪的感觉，然后听得她继续说道：“先找出这个叫茶艺人生的啊……p站叫啊什么来着？” “up主！” “对，先找到她，跟她谈谈条件，看要如何才能让她删除这个视频！” 得到了吴宣的提醒，王太脸现恨恨之意，然后转头看向张德顺，说道：“只要能拿到她手中的原始视频，那这件事就好办得多！” “那也未必！” 旁边的吴宣心中吐了口槽，但明面上自然是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她知道，p站可没有万泰娱乐的股份，王太的手也伸不到p站去。 这或许也是对方高明的一点，若是这个视频发布在动音或是迅手这些视频平台，他们分分钟就能让网站直接删除，甚至是封号。 就像当初封禁茶言茶语的账号一样！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办？” 见得吴宣有些发呆，王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争分夺秒的事，你在这思考什么人生呢？ “是，我这就去！” 虽然明知道这是个费力也不一定能办好的差事，但这个时候吴宣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尝试一下了。 再留在这里，那才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张董，此事棘手，我觉得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王太也不是真觉得自己能在娱乐圈一手遮天，她有些恨恨地看了一眼平板电脑上抬头的网站名字，不由有些头疼。 “怎么？凭王太的实力，还解决不了这种小事？” 张德顺不太了解娱乐圈的规则，他只知道万泰娱乐在圈内能量极大，先前的王太，也展现出了娱乐圈大佬应有的手腕。 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个视频而已，王太竟然说棘手，甚至还让自己做最坏的打算，这就让他有些不满了。 “小事？你不会自己看吗？这视频现在已经是p站置顶视频，我跟p站那位，因为当初入股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沟通起来未必就顺利！” 王太将平板递到张德顺的面前，说话的同时又操作了几下，说道：“还有，这个话题已经冲上了热搜前三，你觉得这是短时间能压制下去的吗？” 顺着王太的目光，张德顺不仅看到了热搜第三的话题，也看到了热搜第四的话题，前者只比后者多了四个字。 热搜第四：导演沈暮打人事件！ 热搜第三：导演沈暮打人事件两极反转！ 看着这两个已经引爆舆论的热搜事件，张德顺只觉自己的脑子都一抽一抽的疼。 这他娘的怎么突然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呢？ 明明之前沈暮还在被全网痛骂，甚至被抓进了警务所，眼看就要吃三年的牢饭，消除他张德顺的心头之恨。 然而现在，完整视频突然被人放了出来，沈暮直接从全民公敌，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被冤枉的受害者，货真价实的两极反转。 就在这个时候，张德顺眼前的屏幕忽然一跳，紧接着“沈暮，对不起”这条热搜，便是出现在了第十的位置。 这无疑又给了张德顺当头一棒。 如今全网都在给沈暮道歉，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如果沉默不语的话，那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呢？ 由于完整视频的放出，现在的张德顺，已经从一个有些口碑的房地产集团老总，变成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暴力男。 甚至不少网友脑洞大开，推测江上烟跟张德顺离婚，会不会也是后者使用了家庭暴力，导致江上烟受不了才离开呢？ 可事实上张德顺在婚姻存续期间，并没有动手打过江上烟，当日在道格西餐厅，也是被沈暮刺激之后，这才怒而动手。 但事已至此，王太的话和网上那些评论，都让张德顺感觉到事态严重。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不仅是对他，对整个顺德集团都有影响。 顺德集团是上市公司，张德顺只是集团的大股东。 董事长固然是有一定的话语权，却不可能在集团一手遮天，其他股东的力量也不容忽视。 一旦这次的事，对顺德集团的股价造成了影响，甚至让股价大跌的话，他这个董事长还能不能在下一次的股东大会上连任，都是个未知数。 “张董，我先试试，看能不能将此事压下去吧，如果真走到了最坏的结果，恐怕你就只能在公众面前道歉了！” 王太将张德顺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她自然不想看到沈暮占上风，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找出那个茶艺人生幕后本人，再跟p站老板交涉，王太都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对方多半不会听她的话。 要不然对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出完整视频，p站也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强推这条视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要我给那小白脸道歉，做梦！” 张德顺正在气头上，听得王太的话直接怒骂出声，但这样的话，只是引来后者的一脸冷笑罢了。 因为王太知道，张德顺可不是沈暮这样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 这些年生意做到如此之大，要真意气用事的话，恐怕早就尸骨不存了。 更何况张德顺也没有沈暮的底牌，当这件事在网上发酵到一定程度，影响到顺德集团股价的时候，看你张德顺还能不能如此强硬？ “王董，此事务必请你尽心帮忙，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刚才张德顺果然说的是气话，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想走那最后一步，而这所有的希望，自然都寄托在了王太身上。 “张董放心，我们都想将沈暮这小子踩死，在这件事情上，我一定竭尽所能！” 王太也当面表了个态，抛开张德顺许诺的重谢不说，她是真的看不惯沈暮那一副假清高的模样。 都是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的狼，装什么清纯喜羊羊？ “拜托王董了！” 张德顺再次道了一声谢，而当他将目光转过的时候，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杵在那里干嘛？还不走？” 骂声传进耳中，让得陈忠桥如梦初醒，有些浑浑噩噩地跟着张德顺走出了王太的办公室。 只是此时此刻陈忠桥的心中，想的并不是张德顺，也不是王太，而是先前在南城警务所时，沈暮让自己转告自家老板的一句话。 “希望他不要后悔！” 直到这个时候，陈忠桥才终于明白了沈暮这句话的意思。 看来人家是料定了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家老板也一定会后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德顺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到最后甚至可能亲口道歉，这真是折了面子又折了里子。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沈暮那边拥有的完整视频，单从这一点上来说，确实是他陈忠桥的失职。 可陈忠桥搜索枯肠，努力回想当初在道格西餐厅二楼的所有人，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他怎么可能想到，其中有一个专业的网红，身上还藏着第二部手机呢？ 所有一切的阴差阳错，铸就了今晚事件的不断反转，而那个叫沈暮的导演，无疑是这一次事件中的大赢家。 手握三个热搜的沈暮，恐怕自今夜之后，在整个娱乐圈就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哪怕是排名第四的那个沈暮打人事件，如今也好像变成了沈暮名声大噪的踏脚石，这恐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三十八 真当P站也是你家开的？ 龙城，某个出租房内！ 赵樱的网名已经从茶言茶语改为了茶艺人生，也正式成为了一名p站up主，此刻她的心情颇为激动。 说实话，虽然赵樱选择了跟沈暮一方合作，但这件事到底会炒到一个什么程度，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因此在将视频上传到p站之后，她便一直心存忐忑，毕竟对于p站来说，她只是一个新人，根本没有什么粉丝基础。 然而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赵樱便发现自己的视频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一万，而且这个数据还在继续往上涨。 到得到来，一直关注的赵樱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视频的评论和弹幕瞬间飙升，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视频，已经出现在了首页。 她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要知道如今p站的流量，可不比动音迅手这些短视频平台差多少，是长视频流量最大的主流网站之一。 很明显是p站运营发现了这个视频的热度，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就想让其热起来。 对于赵樱个人和网站来说，无疑是一次双赢的机会。 由于视频的真实性，还有被第一个视频炒起来的话题度，再加上网站的力推，这个完整视频不到一个小时便是人尽皆知。 很多原本在其他网站浏览长短视频的网友，也在口口相传之下，被吸引到了p站，一时之间网站活跃人数大涨。 看到这样的情况，p站后台技术做了紧急处理，这条视频三天之内禁止转载，这无疑更加锁定了此次事件的流量。 赵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p站发的第一个视频，竟然就能火到如此程度。 尤其是当她打开ln的热搜，看到第三那个排名之时。 “看来跟沈暮那边合作，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 赵樱喜笑颜开，她就是一个为了红可以做很多事的俗人。 如今靠着这件事大火了一把，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跟沈暮合作的决心。 就算如今沈暮还有官司缠身，身陷抄袭风波，但经历过上一次北岸咖啡厅的事之后，赵樱无疑已经是极少数了解真相的人之一。 那件事在网上同样闹得很大，赵樱心想如果能将此事真相曝光出来的话，热度应该不会比这一次的真相视频差多少。 最重要的是，王太能量虽强，手却伸不到p站来，要不然这个视频都冲上热搜了，网站怎么还没有下架封号呢？ “叮铃铃……” 就在赵樱极度兴奋，看着视频热度蹭蹭蹭往上疯涨的时候，她耳中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正是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正在兴头上的赵樱，倒也没有挂断，而是将电话接了起来，开口问道：“喂，是谁？” “请问是p站的up主茶艺人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但赵樱一时之间还没有想起来，她心头一动，暗道不会是广告商找上门来了吧？ 如今的长短视频流量为王，可是如何将虚无缥缈的流量变现呢？ 广告无疑是一个简单粗暴又直接的方法。 在赵樱看来，这就是一个眼光独到下手极快的广告商，看到自己的视频如此之火，第一时间就打听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如今注册各大平台的主播，甚至是账号都需要实名制，也会显示一些资料在账号主页。 不过外人想要查到电话，并非那么容易。 当然，如果是跟p站经常合作的广告商，或者一些资本老板，拿到这样的信息并不是什么难事，因此赵樱下意识就想岔了。 “我是，你有什么事？” 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赵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既然决定要做大up主，那以后少不得要跟无数广告商打交道，可不能第一次就落了下风。 “你好，我是万泰娱乐的董事长助理吴宣，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或者说，合作一下！” 电话的那头，正是王太的首席助理吴宣。 得到王太的命令之后，她不敢有半点怠慢，第一时间就通过一些渠道，找到了赵樱的联系方式。 只是吴宣并没有注意到，茶艺人生其实就是当初动音的美食博主茶言茶语，更不会去关注赵樱这个真名。 她只想尽快将此事解决，而且她相信，在自己将身份都介绍过后，对方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几分面子吧。 p站大老板可以不给王太面子，但底下的up主，未必会真的将p站当成自己的家。 一旦跳槽的话，那就必然会跟万泰娱乐有所交集。 “万泰娱乐？吴宣？” 骤然听到这两个关键词的赵樱，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她的脸上，便是露出一抹极为古怪的神色，同时暗叹对方的神通广大。 这视频放出去才一个多小时呢，对方竟然就直接找到了正主，这要是换一个小博主听到对方的电话，恐怕瞬间就会慌神。 然而赵樱虽然只是一个新人up主，但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可不少，也清楚地知道王太一方那些家伙的嘴脸。 那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啊！ 早就对王太生出一丝恨意的赵樱，忽然冒出一抹促狭之心，心道你们万泰娱乐，这一下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哦，原来是吴助啊，几天不见，吴助好像变客气了嘛！” 赵樱也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她想要将之前受到的羞辱全部拿回来，反正现在是对方有求于己，自己有恃无恐。 谁让你吴宣那天骂本小姐的？谁让你吴宣说封号就封号的？ 你们万泰娱乐不是想让我赵樱无法在直播界立足吗？ 那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这条咸鱼，到底还能不能翻身？ “几天不见？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电话里传出来的话，让吴宣感觉到有些茫然。 她隐隐间觉得抓住了一些什么，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看来吴助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也对，一个被你们一句话就封号的小主播，怎么会放在吴助这样的大人物眼里呢？” 作为主播，赵樱的口才无疑是极好的。 当她连续的嘲讽话语传进吴宣耳中后，后者终于是记起电话对面的那位，到底是谁了。 “你……你是茶言茶语？” 吴宣先是惊了一下，然后便是满脸阴沉，威胁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此事的后果？” “吴助，曾经用过的那些伎俩，就不要再用了吧，你真当p站也是你家开的？” 赵樱冷笑一声，紧接着又道：“实话告诉你，我刚刚开了录音，你要是再乱说话，会发生什么事，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看来赵樱还是颇有一些理智的，毕竟她还要在这一行混。 哪怕以后主要是在p站混，但如果将王太一方得罪得太死了，那也有数不尽的麻烦。 “吴助，说实话，道格西餐厅打人这件事，跟你们万泰娱乐没有太大关系吧，你们又何必抓着我这么个小主播不放呢？” 赵樱软硬兼施，让得刚刚想发飙的吴宣，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因为对方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先前第一个视频，虽然是王太一方请专业剪辑师剪辑的，但他们一直都在幕后没有露面。 视频中的内容，也跟万泰娱乐没有丝毫的关系。 那个放出第一个视频的博主，也只是一个只有二三十万粉丝的小博主罢了。 此时那第一个视频早已经删除，吴宣联系p站up主，也只是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扩大。 但现在看来，事情已经控制不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雷还是让张德顺这个当事人自己扛好了。 万泰娱乐这边，最明智的选择是尽快将自己摘出来，免得受到牵连。 不过吴宣虽然心中妥协，但还是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如果对方能答应自己的条件，将视频删除，那无疑才是皆大欢喜。 “一百万！” 沉吟片刻的吴宣，忽然开口说了一个数字，然后听得她继续说道：“一百万，赵小姐能不能将视频删除！” “如果赵小姐答应，我万泰娱乐可以保证，让你在半年之内，成为拥有百万粉丝级的网红！” 这便是吴宣能自己作主给出的条件了。 而对于一个原本只有二三十万粉丝，而且惨遭封号的小主播来说，在她看来无疑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只是吴宣似乎是忽略了一件事情，而且是一件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的面前没有电脑，赵樱的目光，可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面前的电脑屏幕。 “百万粉丝级的网红？” 所以在听到吴宣的条件之后，赵樱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不屑，反问道：“吴助知道我现在的粉丝已经有多少了吗？” 一句话问得吴宣脸色微沉，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还不是因为那个餐厅打人的完整视频太火了吗？ 就这样一个已经在p站登顶的视频，甚至因为这个视频已经有两个热搜冲上了ln的前十。 这能为茶艺人生带来多大流量，又带来多少粉丝，常年在娱乐界打混的吴宣，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三十九 我是来带沈暮回家的！ “赵小姐，你真要跟万泰娱乐作对到底吗？” 知道条件已经打动不了对方的吴宣，只能是再次使用起了威胁大法，这或许才算是她轻车熟路的伎俩。 “吴助，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报警告你人身威胁了！” 早就已经做出决定的赵樱，完全不怕对方的威胁。 她心中最看重的是流量，如今名利双收，又岂会再走回头路？ “好，我记住你了，大家走着瞧！” 最终吴宣也没有再跟赵樱废话，放下一句狠话之后，便是挂断了电话，听得出其口气之中的愤怒和不甘。 “今儿个……真是好日子呀……” 而电话这头的赵樱则是哼起了小曲，此刻她觉得心情无比舒爽，这么多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尤其是看到视频流量，包括评论弹幕依旧在唰唰唰住上涨的时候，她更是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靠着一个视频，可还不能让自己成为大网红。 如今网上所谓的大网红，那至少也是千万粉丝级别，这是赵樱的第一个目标，如今看来，还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 据赵樱猜测，这一个大火的视频，应该能让自己涨粉百万，但多半不会超过两百万。 毕竟只是一个视频而已，还跟她本人没什么关系。 因此赵樱想要维持住自己的热度，就得不定期推出一些话题度较高的视频。 要不然只有一个视频的话，那些粉丝也会很快会变成没有活跃度的死粉。 “叮铃铃……” 就在赵樱想着明天再跟沈暮那边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素材的时候，她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应该是广告商了吧？” 由于之前被吴宣打岔，赵樱接起电话的同时，心头还是有一些期待的。 流量变现，才是网红的最终目的。 “喂，是赵樱赵小姐吗？” 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一来就说出了赵樱的真名，听口气很有些官方，让得她又有了一些另外的想法。 “我是赵樱，请问你是？” 想到一个可能，赵樱的心情有些激动，这或许比那些大广告商找上门来，更让他兴奋。 “你好，我是p站运营部的经理，就我站跟赵小姐的合作事宜，我想和赵小姐深入聊一聊……” 对面男人的声音依旧官方，听得他开门见山说道：“我这里有两份合作协议，一份驻站，一分独家，赵小姐要不要先看一看？” 看来p站官方，或者说一些高层，都已经关注到了这件事。 鉴于此事已经上了两个热搜，他们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发布视频的up主。 甚至可能对方一直在打电话，只是因为刚才占线才没有打进来。 而这样的说法，也让赵樱第一次尝到了被网站重视的滋味。 在茶言茶语之前，赵樱其实混过好几个视频网站，可惜都没有掀起过太大的水花。 直到茶言茶语这个账号，让她拥有了二三十万的粉丝，算是一个有些名气的网红，却因为倒霉被封号。 那些账号一个也没有引起官方的注意，这让赵樱觉得自己是时来运转了，茶艺人生就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这个……让我考虑一下吧！” 赵樱倒是没有直接选择签哪种合同，这也算是一种战术。 若是自己答应得太容易了，网站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不急，我们随时等着赵小姐的合作！” 对面的人也不着急，回答还是极为官方，让人听在耳中颇为舒服。 这或许也是第一次被网站如此客气对待的感觉吧。 ………… 南城警务所！ 夜已经很深了，来到下半夜的警务所内显得极为安静。 今晚值班的正是老周和小陈，其中小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周也有些困意，只是强忍着让自己的眼睛不闭上罢了。 “有人吗？” 就在这安静的气氛之中，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不仅是让老周瞬间抬头，连小陈都睡眼惺松地将目光转到了警务所的大门方向。 这一看之下，小陈眼前一亮，突然之间就没了睡意。 因为那是一个身材极佳，长得也很好看的年轻姑娘。 但又不是那种在校学生的清纯，对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将熟未熟的女人魅力。 哪怕小陈对自己的前女友还念念不忘，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是……道格餐厅那位小姐？” 老周多年办案，一双眼睛甚毒辣，一眼就认出走进来的这个姑娘，是当时自己在道格西餐厅抓沈暮时，那个有些激动的小姐。 想着之前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嘱咐，当老周看到对方手上除了一个小手提包，其他啥也没有的时候，不由有些疑惑。 原本还以为这位小姐是给沈暮送衣服来的，现在对方什么也没带，这就让他有些不能理解了。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警官，我叫叶岚，我是来接沈暮回家的！” 正心中疑惑的老周，下一刻就听到叶岚说出这样几句话来，让得他跟小陈都是齐齐一愣，全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这样说。 沈暮可是因为暴力伤人被抓进来的，而且有视频为证，根本就无法狡辩。 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这个案子极为清楚明了。 而且看之前沈暮的表现，顺德集团那边的人，应该也不会轻易出具谅解书，甚至可能恼羞成怒，力求法院顶格判罚。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叫叶岚的漂亮姑娘，一来就说要带沈暮回家，真当警务所是你家开的啊？ 可是看这姑娘长得漂漂亮亮，并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啊，难道对方跟上头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个，老周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了。 他这人嫉恶如仇，对待坏人那是半点也不讲情面的。 这次的案子虽然有一些疑点，但老周办案并不看直觉，而是看证据。 只要证据都指向沈暮行凶，那就是他手下的犯罪嫌疑人。 如果沈暮一方真的打点了关系想要循私，那就是触碰到老周的底线了，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暗箱操作。 “抱歉，沈暮是犯罪嫌疑人，明日便要移交拘留所，你要提人的话，明天到拘留所办手续吧！” 老周的口气有些生硬，反正这种暗箱操作，在他手里是行不通的，他也不会担这个责任和骂名，因此将锅推给了拘留所。 “咦？两位警官，你们都不上网的吗？” 听得老周的话，叶岚满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老周，又看了看那边的小陈，开口问道。 看这二位年纪也不太大啊，难不成是不会上网的老古董？ 叶岚一直都在关注网上事态的发展，那个茶言茶语也没有跟她玩什么猫腻，很快便将视频放到了网上。 等网上事件发酵之后，叶岚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南城警务所。 她相信在完整视频面前，总没有人再说沈暮是凶徒了吧？ 只是叶岚忽略了一件事，赵樱放出视频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现在更是到了下半夜，除了夜猫子差不多都已经睡了。 老周和小陈虽说是在值夜班，但也不可能一直玩手机。 再说就算玩手机也未必会看p站视频，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网上风头急转的这一场风波。 “上网？” 老周茫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小陈，然后便是下意识摸出手机。 以他多年的敏锐直觉，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忽略了一些什么。 “叮铃铃……” 而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虽然和平时的铃声一样，但老周却好像从铃声之中，听出了一抹急切。 “喂，南城警务所！” 老周下意识觉得那可能是报警电话，拿起听筒便是沉声开口。 后边的小陈也走了过来，一时之间没有再去理会叶岚。 “周国昌，你干了什么好事？” 然而当小陈刚刚走近的时候，电话里的声音如欲破壁而出，哪怕是他也听得清清楚楚，身形不由狠狠一颤。 “冯……冯所，发生什么事了？”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老周，倒是听出了电话对面正是南城警务所的冯所长，他颇为沉得住气，定了定神便是直接问了出来。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李局的电话都打到我家里来了，骂得我狗血淋头！” 对面的冯所长明显正在气头上，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正题，让得老周和小陈愈发心惊，怎么连李局也给扯进来了？ 突然，老周心念一动，看向了依旧站在面前不远处的叶岚，心想这位难道如此神通广大，竟然打通了李局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周觉得这个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明明是一件案情清晰的案子，却要迫于高层压力放人，实在是太憋屈。 “老周，我问你，你是不是抓了一个叫沈暮的人，还是一个导演？” 对面的冯所发泄了一通之后，心情显然也平复了几分，这个时候终于说到了正题，这让老周更加坚信自己刚才的猜测了。 一股倔强之气从老周的胸间升腾而起，他决定跟这些潜在的不公斗上一斗，要不然世间哪里还会有公理在？ 四十 沈暮，起床了！ “冯所，犯罪嫌疑人沈暮，在道格西餐厅行凶，还有视频为证，此案案情清晰，证据确凿，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老周别看平日里为人老成，是一个资历极老的民警，这个时候却是犯了倔脾气，这也算是一种跟潜规则抗争的执着吧。 “周国昌，谁给你说沈暮是犯罪嫌疑人了，还案情清晰，就凭一段没头没尾，只有十几秒的视频，你们就敢抓人，你平时就是这么办案的？” 对面的冯所长显然又被老周的话刺激得暴躁起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臭骂。 只是他说的这些都没有说到点子上，那视频虽然只有十多秒，但确实是沈暮将张德顺按在了墙上，行凶过程不可置疑。 因此老周觉得有些委屈，就算对方托关系找到了李局，你冯所长也不能置疑我老周的办案能力吧？ “反正人我是不会放的，要放你冯所长自己来放！” 老周的倔脾气一上来，那是谁的话也不听，反正这个锅他是不会背的。 不然到时候张德顺闹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周国昌，你……混账！” 电话那头的冯所长气得不轻，但这终究只是电话，因此骂了一句之后，只能说道：“好，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来！” 嘟……嘟……嘟……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但老周依旧举着座机的听筒没有放下。 或许是有些无奈，毕竟等冯所过来，人依旧是要被放出去的。 “你这个警官，真是……真是……” 离得不远的叶岚，无疑是全程听到了老周跟对方的对话，她有些哭笑不得，更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看来这南城警务所从上到下，不是急性子就是认死理的倔脾气啊！ “你们有你们的手段，我有我的执着，想带人走，等冯所长来吧！” 老周缓缓放下听筒，看向叶岚的目光颇为坚定，这倒是让后者有些佩服。 说实话，之前老周带人去道格西餐厅抓人的时候，叶岚一度还怀疑过对方跟张德顺勾结在了一起。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事肯定不可能发生，连自己顶头上司面子都不给的老周，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周警官，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打通了上层的关系，这才过来接人的吧？” 由于对方的执着，叶岚也有些无奈，听得她再次反问了一句，这一次老周没有说话。 但那脸色和眼神，都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这五个字。 “那位小警官应该已经联上网了吧？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叶岚也懒得跟这固执的老周争辩，见得她目光一转，然后朝着旁边的小陈指了指，口中说出的话，终于让老周转过了头来。 “老……老周，你看看这个！” 小陈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变得极为惊恐，他没心思去理会叶岚异样的眼神，直接将手机递到了老周的面前。 虽然小陈平时不经常上p站，但如今那个完整视频的热度，已经不仅限于p站。 哪怕是不能转载，肯定也会吸引更多的人。 更何况有三个前十的热搜在那里摆着呢，小陈随便一上网，便能发现这件事。 此刻他已经点进了p站那个视频，这才将手机递到了老周的面前。 “这……这……原来是这样……” 看着视频的老周，脸色不断变幻，直到视频之中出现第一个视频的画面，他才如梦初醒，深吸了一口气感慨出声。 随之出现在老周脸上的，则是一抹歉意。 他可不是个知错不改的警员，相反在事实面前，他还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有些可笑。 原本觉得对方是走了上层的关系，用了一些黑幕手段，想要绕过公检法直接带走犯罪嫌疑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很明显这个完整视频放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面前这位小姐，也一定是以为自己看过了这个视频，这才过来接人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下半夜他们两个值班的警员都没有上网，完全不知道网上已经翻天覆地，这件事也呈现出两极反转的结果。 完整视频跟剪辑过的十多秒视频，根本就是两个方向。 是顺德集团老总张德顺打人在先，沈暮却是因为保护江上烟，继而自卫反击罢了。 是张德顺恶人先告状，让得他们南城警务所闹了一个天大的乌龙事件，如今恐怕有些下不来台了。 “老周，咱们……咱们都错怪沈暮了，他……他是见义勇为啊！” 小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着自己在道格西餐厅对沈暮说过的那些话，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由于女朋友被别人撬走，小陈心中先入为主，对于“抢别人老婆”的沈暮第一印象就极其恶劣，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没想到沈暮不仅没有插足别人的婚姻，反而是在张德顺的暴力之下，保护江上烟的那一个，这简直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 “是啊，咱们都错了……都错了……” 老周有些失神，同时心中暗骂张德顺那个混蛋，竟然伪造视频诬蔑好人，简直可恶之极。 “两位警官，现在我可以带人走了吗？” 叶岚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这个时候再次开口，终于将周陈二人拉回神来，脸上都有着一抹不好意思的尴尬。 “可以，可以，叶小姐请跟我来！” 老周态度变得极快，一边从桌后走出来，一边连忙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的失职，没有调查清楚就抓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然而当老周领着叶岚来到关押沈暮的房间时，却是看到一道身影躺在床板上呼呼大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家伙，心也太大了吧，这都能睡是这么香？” 见状叶岚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自己已经发过联信消息了，显然这家伙知道自己很快会没事，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原来当时他说的那些话，是这个意思！” 老周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当时顺德集团的董事长助理和法务气势汹汹而来，而沈暮却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想着那个完整视频，还有沈暮的话，老周下意识就为张德顺一方默了默哀。 心道这个时候的张德顺，恐怕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吧？ “沈暮，起床了，回家了！” 叶岚将铁门敲得哐哐作响，口中也是大呼出声，然后就看到沈暮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让老周也有些无奈。 对于被抓进来的罪犯，老周见得多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来到这里还能睡得如此香甜的，这果然是有恃无恐啊。 当下老周在叶岚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能是取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直到叶岚走上前去重重拍了拍沈暮，后者才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岚姐，你来啦，天亮了吗？” 沈暮揉了揉眼睛，倒是一眼认出了叶岚，然后还下意识朝着外边看了一眼，显然他并不觉得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还没有，现在是凌晨三点，跟我回家吧！” 叶岚撇了撇嘴，说实话就连她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这还得多亏了p站对那个视频的大推特推，舆论才能发酵得这么快。 “凌晨三点么？” 闻言沈暮皱了皱眉头，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身下的床板，说道：“反正回家也是睡觉，不如就在这里睡到天亮好了！” 听到这话，叶岚只是脸色古怪，老周却是吓了一跳，心中生出一抹“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事实上天地良心，沈暮真的没有那个想法。 他知道警员们也是公事公办，出了打人伤人的刑事案件，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只是对方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反转了而已，沈暮是真的觉得这早不早迟不迟的，自己才刚刚适应这硬床板呢。 “沈先生，实在是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太鲁莽了，现在完整视频证明你不是行凶之人，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老周的姿态放得很低，他还以为对方要得理不饶人，要借着这件事，找回之前在道格西餐厅丢掉的面子呢。 年轻人嘛，都是好面子的。 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被铐走了，有点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事，老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啧啧，见过迷恋酒店大床的，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人在警务所赖着不走的！” 一旁的叶岚也有些哭笑不得。 试问任何一个正常人进来，不都是想要尽快离开这晦气之地吗，怎么这家伙竟然还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呢？ “走吧，别跟警官叔叔们添麻烦了！” 叶岚直接拽起了沈暮的手臂，让得老周脸现感激之色。 这沈暮要真的赖着不走，他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谁让对方是自己亲手抓回来的呢？ “这……好吧！” 沈暮对那张硬板床依旧有些不舍，毕竟睡意正浓，但总不能让叶岚跟自己一起睡在这里吧，因此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 四十一 影响 “那个……沈先生，对不起！” 这个时候小陈也已经走上前来，他神色有些忸怩，显然是没有怎么经历过这样的事，远不如老周那般沉得住气。 “呵呵，没事，都是误会！” 沈暮的起床气已经消失殆尽，此刻他心情不错，并没有跟小陈计较，让得两位警员对这位的印象，有了极大的改观。 “老周！周国昌，给我滚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彻整个警务所，让得老周和小陈身形一抖。 就连沈暮和叶岚，也是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其中叶岚倒是知道一些内情，但沈暮则是一脸懵，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是张德顺那边又闹什么幺蛾子吧？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已经是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不过在看到沈暮跟叶岚的时候，脸上的怒气自然而然收敛了几分。 “这位应该就是沈暮沈先生了吧？我是南城警务所的所长冯远辉！” 来人直接抢上前来，便要去握沈暮的手，但看到对方没有伸手的意思，只能尴尬收回，脸上挤出一抹歉意。 “实在是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让沈先生受委屈了，还请你见谅！” 虽然对方没有跟自己握手，但冯所长的态度还是做得很足的，说话的同时，还狠狠瞪了老周一眼。 “所长，我知道错了！” 这个时候的老周也不再像电话里那般强硬，这倒是让冯国辉颇感满意。 说实话他还真怕这老周一根筋，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呢。 “我刚才说了，都是误会，现在搞清楚就好！” 沈暮是个豁达之人，先是接口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周警官也是依法办事，我不会怪他的，冯所长也不要太计较了！” 现在沈暮已经认清楚了老周的人品，以后说不定还得跟对方打交道，因此他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更何况他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 “沈先生果然大人有大量，老周，听到没有，还不赶紧谢谢沈先生！” 要不怎么说冯远辉能坐上所长的位置呢，在自己这方犯错的情况下，他半点也没有摆所长的架子。 要知道如果是一些普通人犯错被抓进来的话，冯所长的铁面无私，都可能将对方吓尿。 现在的他，哪里有半点铁面阎王的恐怖？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件事在网上闹得太大，几乎已经是全网皆知了。 虽然说此事影响最大的是另外一位当事人，也就是顺德集团的老总张德顺，但对南城警务所，肯定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谁让当时有好事之徒，将老周他们把沈暮铐走的一幕，第一时间发到网上了呢？ 当时冯远辉自然也关注到了这一件事，他还为南城警务所民警出警迅速，办事干净利索而感到沾沾自喜呢。 没想到仅仅几个小时过去，这天都还没亮，此事就有了两极反转，连带着南城警务所，恐怕也要被人当成笑话看了。 当时被局长电话吵醒的时候，冯所长还在做着美梦呢。 谁知道被顶头上司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才赶紧爬起来找出了网上的那个视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冯所长当场睡意全无，先是打电话骂了一顿老周，然后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他觉得必须要安抚好受了委屈的当事人才行。 不过现在看来，冯所长觉得自己的运气相当不错。 这个年纪轻轻，原本以为血气方刚极顾面子的沈暮沈先生，竟然这么好说话。 这无疑是让冯所长少了很多的麻烦，只要当事人不追究，那警务所一方就容易多了。 到时候如何公关如何面对媒体，自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多谢沈先生！” 老周是不个不擅言辞之人，冯所长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但不知为何，在沈暮的心中，反倒是觉得这个周警官顺眼得多。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沈暮话音落下，并不想在这里多呆。 没有睡意的他，那张硬板床也诱惑不了他了，当下跟着叶岚就朝着外边走去。 “请！请！” 冯所长一直送到了警务所的大门口，直至目送那一男一女上了车，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大松了口气。 “冯所，这件事应该算是结束了吧？” 老周也松了口气，暗道自己以后办案，还是要多斟酌一下。 至少当时在道格西餐厅的时候，就用不着给沈暮上铐子嘛。 “结束了？老周你太天真了！” 送走了沈暮之后，冯远辉也没有刚才那般不待见老周了，只是怪异地看了后者一眼。 而且他心中清楚，老周的办案流程其实没什么大错，只是有点倒霉罢了。 “这件案子在网上闹得太大，说不定明天天一亮，咱们南警务所，就要变成网红景点了！” 冯远辉脸上说不出是感慨还是担忧，见得他回头看了一眼老周，玩笑道：“你老周也说不定会变成一个网红呢！” “所长，咱们这儿可是国家执法机关，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大胆子吧？” 老周有些不太相信，作为警务所的警员，他身上有普通民众身上没有的正气，这件事严格说起来，他并没有做错。 “你还是小看网上那些自媒体和网红了，为了红他们什么事不敢做？再说了，他们又不是要围攻我警务所，就站在门外拍照，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冯所长远没有老周那么乐观，听得他说道：“你以为我大半夜火急火燎跑过来，真就只是为了骂你两句？” “我是要安抚那个沈暮，只要他不乱说话，那就一切好办，只是你也要做好一些准备，甚至可能会有官方媒体过来采访你，这个我们是推不掉的！” 作为所长，冯远辉想的可比老周远得太多了。 他意识到了这件事会发展到哪种程度，无论是官方还是个人的媒体，恐怕近期都会抓着这个热点不放。 “所长，我……我不擅长这些啊！” 老周脸色有些难看，他这些年一心只想着办案，那也是他擅长的领域，至于跟媒体打交道，那非他所长。 “这就是我过来的另外一重目的了，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该在什么时候说，我都会教你！” 听得冯所长的话，老周微微松了口气，心神却还是有些紧张，同时心中有些后悔。 早知道会是现在的结果，自己还不如先拖一拖再去抓人呢。 可是以老周的性格，既然知道发生了伤人的刑事案件，又怎么可能故意拖延呢？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自认倒霉了！ ………… 这一夜注定多人无眠！ 很多人猜到了某些结果，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严重的结果。 由于网上舆论的反转，沈暮从一个故意伤人的犯罪嫌疑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保护江上烟的见义勇为之人。 而那个原本作为原告的顺德集团老总，因为完整视频暴露出来的东西，无疑是处在了风口浪尖。 再加上王太这一方的力量，没有能让p站删除那个视频之后，短短一夜之间，关于顺德集团的负面新闻已经是铺天盖地。 甚至因为这件事，还挖出了很多陈年旧事。 包括在顺德集团成立之前，张德顺干拆迁那些年所做的一些龌龊之事。 当然这些都只是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从这一次的完整视频真相之中，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张德顺的本来面目。 那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掌控欲极强的臭男人，在跟江上烟都离婚之后，还要掌控对方的行踪，甚至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更严重的是，当天股市开盘，顺德集团的股价呈断崖式下跌，这可真是一人影响整个集团的典型案例。 据说顺德集团召开了紧急股东大会，张德顺虽然是董事长，却也被愤怒的各大股东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能有一句反驳。 原本这就是一件小事，却因为张德顺想要将沈暮踩死，因为心中的忌妒，闹得如此之大，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甚至有股东借着这件事，觉得张德顺已经没有资格再当顺德集团的董事长，说只有张德顺卸任，才能挽回股价。 好在张德顺经营顺德集团多年，在集团内部有一定的根基，这才没有丢掉董事长的位置。 要不然这个以张德顺名字命名的集团，真的易主的话，那恐怕才真是房地产圈子内的一个大笑话，他丢不起这个人。 “沈暮！沈暮！” 据有关人士透露，在此后的一段日子里，顺德集团老总总是莫名其妙咬牙切齿念叨着一个名字。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了。 那一夜过后，作为此次事件另外一位当事人的沈暮，已经跟叶岚一起，坐上了开往湖城的高铁。 四十二 暮岚工作室 “顺德集团股价大跌，董事长险易主！” 高铁一等座上，叶岚笑意吟吟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沈暮面前，口中还念出了这条新闻的标题。 沈暮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笑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这就是所谓的蚂蚁撬动大象吗？ “张德顺这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还差点把自己给埋了！” 叶岚有些幸灾乐祸，而且还有些遗憾当初没有去道格西餐厅，要不然就能亲眼目睹这场大戏的始末了。 “可惜了，对王太那边没什么影响！” 沈暮同样觉得有些遗憾，相对于张德顺，他更恨的还是王太。 毕竟前者是房地产大佬，后者的领域，才跟他息息相关。 只要有王太在，沈暮狼牙榜的筹拍就不会太过顺利，对方也肯定会想方设法来给自己捣乱。 现在暂时还比较顺利，那是因为王太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狼牙榜剧本的精彩罢了。 等沈暮真的找齐了演员，做好了一切准备开机的时候，王太肯定会有下一步的计划，他是不可能让沈暮如此顺利的。 先前沈暮还在想着，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王太的手段。 可惜现在结果出来，张德顺闹了个灰头土脸，王太那边却是将自己摘得很干净，没有受到太多的牵连。 “作为万泰娱乐的老总，这一套她早就玩得熟门熟路了，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叶岚倒是知道其中的门道，唏嘘道：“就是可怜那个发视频的小网红了，我听说现在她被全网抵制，甚至可能被人肉，多半要换个城市生活了！” “做了事自然是要承担后果，不过她的运气，比起那个茶言茶语就差多了！” 沈暮感慨了一句，然后笑着问道：“你答应了她的条件，就不怕我不配合吗？” “切，我要不答应他，你还能赶得上这班高铁？” 叶岚先是白了沈暮一眼，然后正色道：“说起来我们确实需要一个不在明面上的发言人，我看这个茶言茶语就很合适！” “人聪明，想红，也懂得分寸，还恨王太，你觉得呢？” 叶岚细数了赵樱的“优点”，然后说道：“具体的细节我会跟她谈妥，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岚姐还真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啊！” 沈暮刚才也只是开个玩笑，岚姐做事他很放心，此刻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得叶岚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 “沈暮，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狼牙榜很快就要开拍了，虽然先只拍十集，但后续的宣传发行，总得有一个官方的渠道吧？” 作为经纪人的叶岚，嗅觉是很敏锐的，听得她这番话，沈暮也不由陷入了沉默，心道这果然是一个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岚姐有什么好建议？” 沈暮就是一个导演，这些事懒得去多想，既然叶岚主动提了出来，显然是有了一些想法，还是先听听对方的意见吧。 “我的建议是，先成立一个工作室，前期工作就是狼牙榜的筹备，也不需要太多人！” 叶岚果然是早就想过这件事，如今沈暮是孤家寡人一个，她的经纪公司，也不可能为沈暮一个人服务吧。 事实上要不是叶岚，恐怕沈暮连前期工作都开展不了，更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几个好演员，这都是叶岚的功劳。 “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件事就由我去办，放心，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叶岚盯着沈暮，虽然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但她知道这样的提议，沈暮是不可能拒绝的，显得胸有成竹。 “岚姐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果然沈暮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这样的事，叶岚办起来肯定会事半功倍，可比自己轻车熟路多了。 “好，工作室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暮岚工作室！” 就在沈暮觉得浑身轻松的时候，叶岚突然狡黠一笑，同时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差点让他刚喝的一口水都喷了出来。 “这个名字……” 一时之间，沈暮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不妥，却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谁让他刚才答应让叶岚全权处理的。 “怎么？姐姐我现在可是狼牙榜剧组最大的股东，连个署名权都没有吗？” 叶岚有着一种阴谋得逞的促狭，这番似是而非的道理，让得沈暮愈发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当初自编自导，花费了无数心血的电影无尽荣耀，最后不也是被剥夺了电影的署名权吗？ 可这个名字总让沈暮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明显是忽略了这个工作室的本质。 现在确实是为狼牙榜剧组服务，但这部戏拍完之后呢？ “那就这么定了！” 见沈暮不说话，叶岚仿佛打了一场胜仗，豪言道：“放心，咱们这cp档工作室，未来一定会发扬光大，成为龙国第一工作室的！” “cp档……” 直到这个时候，沈暮才惊觉到底是哪里不妥了，但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如今暮岚工作室的名头还不响，但等狼牙榜一出，或者说大火之后，恐怕谁都会知道这是由暮岚工作室出品。 到时候再从这个名字上去想，沈暮和叶岚的名字各取一字，难保不会让人多想，这或许也是叶岚的其中一重目的。 只是现在的沈暮，一心只想拍戏，并不想在私人感情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就算他知道叶岚可能对自己有意思，也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以前口头上开开玩笑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工作室名字可不是小事，真让人误会了，说不定就会有很多麻烦。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以后沈暮因为跟叶岚经营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那这工作室的名字还改不改了？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个名字，那换一个吧！” 叶岚明显是看出了沈暮的犹豫，她也不是真的想要道德绑架，直接就问了出来，只不过那眼中的失望，都被沈暮看到了。 “就这个吧，取这个名字，我就不怕岚姐你不尽心尽力了！” 沈暮将心中那些有的没的强压而下，想着这段时间叶岚替自己东奔西走的辛苦，他觉得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未免有失风度。 因此沈暮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出来的话，让得叶岚笑靥如花，小暮暮终究还是没有让姐姐失望。 “我宣布，暮岚工作室，现在正式成立！” 虽然还有很多的正式手续没办，但叶岚可不在意这个。 见得他举起桌上的可乐，跟沈暮手中的可乐碰了一下，这件事便算是定下了。 “恭喜二位！”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将两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只见两道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站在他们身旁。 其中一个是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另外一位则是二十多岁的美貌姑娘。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万通资本的万明远，这是我女儿万伊！” 不待沈暮和叶岚说话，那男人已经是主动递上了一张镶金的名片，虽然口气颇为客气，却迎面而来一股身居高位的气势。 对方没有介绍得太详细，但看其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自信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一定会知道自己是何许人物。 “原来是万通资本的万董，真是久仰大名了！” 在沈暮还有些茫然的时候，叶岚已经是站起身来，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名片，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旁边的万大小姐一眼。 叶岚相信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可自己只是一个小经纪公司的老板，沈暮更是块名狼藉的小导演，凭什么让万明远这样的大老板，主动追到这高铁上来递名片？ 不过当叶岚看到那位有些熟悉的万大小姐一眼后，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作为混迹娱乐圈的经纪人，对有些事情可是相当敏感的。 “叶岚小姐果然人如其名，我想这位一定是沈暮沈导了吧？” 万明远这敷衍的夸赞，让叶岚翻了个白眼，但她也知道对方肯定是为了沈暮而来，自己恐怕要当一回观众了。 “万董，你好！” 沈暮站起来跟万明远轻轻握了握手，他可没有叶岚那么敏锐，也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对这样的大老板，客气一点肯定是好的。 如今狼牙榜剧组正缺资金呢，单靠着系统给的一百万，再加上叶岚的一千万，恐怕远远不够，十集的量都有些勉强。 此刻沈暮已经想起这位万董是谁了，对方的万通资本，可是投资界的大鳄，实力丝毫不亚于张长怀的怀云资本。 如果能得到这位的投资，那狼牙榜的奖金也就有保障了，看对方冲着自己来的样子，沈暮觉得应该有戏。 只是沈暮没有看到旁边叶岚的古怪眼神，有些事情，恐怕不像他想像之中的那么简单呢。 说话之间，万明远已经在他们的隔壁坐下，看到这一幕，叶岚更确定对方是有备而来了。 这位置都买到邻座，能是偶遇吗？ 四十三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沈导，我听说你正在筹拍一部电视剧？” 坐下的万明远没有再说什么绕圈子的客气话，直接开门见山，让得叶岚再次看了一眼对方身旁的万大小姐。 沈暮则是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暗道这位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自己这狼牙榜剧组都还没成立呢，对方竟然就提前知道了。 沈暮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之前绝对没有跟万通资本打过交道，那此人知道自己要拍电视剧的事，肯定是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他说沈导已经写好了剧本，正在拉投资呢！” 万明远倒是自己解释了一句，这让沈暮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最终定格在某一位之上。 “是怀云资本的张董？” 想到这里，沈暮冲口而出，然后就看到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这让他心中之前对张长怀的些许不满，瞬间烟消云散了。 看来那位怀云资本的张董，虽然自己碍于王太的力量，没有投资沈暮的新剧，对这个年轻导演还是很看好的。 而最重要的原因，沈暮其实也猜得到，那就是张长怀一般只投资电影，而这万通资本的投资方向，几乎都在电视剧领域。 两者虽然都是投资领域，业务却没有太大的冲突，这或许也是这两人能成为朋友的真正原因吧。 “呵呵，张董对沈导你，可是赞誉有加啊！” 此刻的万明远不吝称赞之言，听得他说道：“能拍出无尽荣耀这种品质的年轻导演，在如今的龙国电影界，已经不多了！” 这已经是算是很高的评价了，至少在沈暮听起来颇为舒服。 说实话，这样的话在那次庆功宴之后，沈暮就很少听到了。 就算有很多夸赞无尽荣耀电影本身的，也跟沈暮没有太多的关系。 因为网上已经将沈暮定义为了抄袭者，哪怕有着张德顺这件事，让他的风评有所改观，但抄袭之事，还是有很多人将信将疑。 “万董相信无尽荣耀是我自己写的吗？” 想到这里，沈暮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或许从接下来的谈话之中，可以看出一些这位万通资本董事长的心性。 只是像万明远这样的人，城府一定是极深的。 他现在主动来找沈暮，自然是有所求，在此之前，又岂会让对方真的看穿自己的心性呢？ “别人不相信，我肯定是相信的，我跟张董是老朋友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也跟我提过一些，这件事确实挺遗憾的！” 万明远略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相信的原因，毕竟娱乐圈的那点子事根本不是秘密。 王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清楚得很。 “好了，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还是说说沈导的新电视剧吧！” 见得沈暮脸上也露出一抹遗憾之色，万明远察颜观色直接转移话题，正色道：“我准备投资一千万到沈导的电视剧，占股比例好说！” 听得此言，沈暮和叶岚都愣了一下，暗道这位万通老总也太直接了吧，真当一千万是个不起眼的小数目吗？ 或许对于万通资本来说，一千万的数字确实不大，但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这可就能做多事了。 尤其是对资金短缺的狼牙榜剧组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就算猜测对方可能有其他的目的，沈暮还是有些心动。 到了这个时候，沈暮不由又暗骂了一声系统不给力。 这若是直接给自己一个亿的启动资金，自己何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万董连我们新剧的剧本都没看，就决定投资一千万，恐怕还有其他的条件吧？” 叶岚算是人间清醒，见得她再次在那位万大小姐身上看了一眼，紧接着转回目光，似乎已经猜到对方到底要提什么条件了。 “呵呵，条件嘛，自然是有的！” 当沈暮也抬起头来的时候，万明远已经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女儿小伊，也算是科班出身，这些年演了不少电视剧，我想让她进你们新剧的剧组！” 这位万通资本的老总直接开门见山，说话的同时轻轻拍了拍万伊的肩膀，只不过这位万大小姐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闻言沈暮不由打量了万大小姐几眼，对方身材不错，一张脸颇有贵气，不过脂粉气重了一些，但这在娱乐圈并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对方大张旗鼓而来，直接追到了高铁之上，甚至还说出要投资一千万，沈暮可不觉得随便一个丫鬟的角色就能打发。 “不知沈导的新剧，可有适合小伊的角色？” 万明远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半点也不担心沈暮会拒绝。 因为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这个剧组是真的很缺资金。 万明远可不仅仅是跟张长怀联系过，其他几个投资过无尽荣耀电影的老板，他也打听过。 他知道现在沈暮的新剧，连一笔投资都没有。 再加上沈暮已经被无尽荣耀除名，哪怕是打官司，短时间内也是拿不到院线分成的，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 他认为自己这个时候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至于塞自己女儿进剧组，这样的事万明远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人生在世，谁还不为自己的儿女多操心呢？ 既然万伊走了这条路，那作为父亲的万明远，自然是要不遗余力支持了。 “女主的人选已经定了，不过二番三番的角色，倒是可以让万小姐试一试！” 沈暮并没有看到叶岚的眼神示意，略微沉吟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让得那位万大小姐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万明远倒是没有觊觎过女一的位置，毕竟他知道自家女儿的水平，而且名声人气这些，也还达不到演女一号的资格。 “好，那看沈导哪天有空，咱们约个时间试镜！” 万明远对剧组这一套还是颇为熟悉的，只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个剧组最大的投资人，自然极有底气。 “应该不会太久，到时候我联系万董！” 沈暮是真想要这笔投资，哪怕他曾经听说过那些带资进组的弊端，但在没有试镜之前，他还是愿意给万大小姐一个机会。 对方不是说了万伊是科班了身吗？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科班，但所有的一切，都还得凭演技说话。 “不过张董，我对试镜可是很严格的，咱们话先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是万小姐不符合我的要求，那就只能让张董失望了！” 有些话沈暮觉得还是先说一下比较好，听得他这番话，城府极沈的万明远只是微笑点头，但其身旁的万伊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悦。 听沈暮这么一说，原本想说点什么的叶岚也没有再多说了。 反正有试镜这一道关卡，在她看来，以沈暮的严苛，应该是不会让一些水货演员蒙混过关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导，再会！” 聊完正事之后，万明远并没有在这里多待的意思，父女二人直接站起身来，很快便消失在了车厢尽头。 “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千多的高铁一等座，也就是个临时席位！” 看着父女二人消失的背影，叶岚不由感慨了一句，然后回过头来看向沈暮，又道：“看来咱们沈导，并不知道那位万大小姐是何许人也啊！” “我刚才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吗？” 叶岚有些幽怨地盯着沈暮，作为经纪人的她，对于娱乐圈的演员自然要比沈暮更加了解，尤其是一些圈中的八卦绯闻。 “看到了，只是我不想错过这笔投资！” 沈暮侧过头来的脸上有些无奈，听得他说道：“岚姐，现在我们真的很需要钱，除了我的一百万和你的一千万，我可没拉到过一分钱的投资！” “所以，像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钱，我总不能往外推吧，那岂不是傻？”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个时候的沈暮也没有矫情，听得他说道：“再说了，只是给个试镜的机会而已，若那万大小姐真的不行，你觉得我会让她进组？” “好了，我知道你难，只是……” 叶岚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下一刻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己在网上搜一下万大小姐吧，这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岚姐了解的，肯定比网上多，还是你给我说说吧！” 见得叶岚似乎有很多话憋在心里，沈暮轻轻推了推对方的手臂。 网上查的那些东西，又岂会有从叶岚嘴里说出来的真实呢？ “我看你就是懒！” 叶岚也没有过多废话，听得她说道：“万大小姐确实是科班出身，在龙国戏剧学院学了四年的表演，表演功底是没什么问题的！” 听得这话，沈暮微微松了口气，暗道只要演技过关，那给个没那么重要的女性角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或许也是之前万明远听沈暮说要试镜，而且说很严格的时候，并没有多纠结的原因，反倒是万大小姐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丝羞辱。 只是沈暮似乎是忽略了一些东西，如果真只是演技的问题，叶岚又何必欲言又止，还在刚才给他不断使眼色呢？ 四十四 名导？ “看来你这个电影导演，是真的不关心剧圈的八卦！” 叶岚看了一眼沈暮，听得她继续说道：“万大小姐出身好，演技好，自然难免有一些大小姐脾气。” “江湖传言，无论她在哪个剧组，都跟剧组的其他人搞不好关系！” 这个时候叶岚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说道：“带资进组嘛，自然是打不得骂不得，哪怕是导演也得给几分面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里，沈暮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事他未必就真的不知道，只是没有在现实之中遇到过，毕竟他只拍了一部电影。 “还有一点，听说这位万大小姐很多时候都会给自己加戏，如此一来，必然就会削减其他演员的戏分，这一点是最让人诟病的！” 叶岚继续说道：“曾经有两部剧，她是二番，可是戏份比女主还多，当年这两部剧播出的时候，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几年就算有万通资本董事长的老爸，万大小姐也接不到什么戏了，就是怕她喧宾夺主！” 叶岚抬起头来看向沈暮，正色道：“试想一下，导演是剧组的权威，男女主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重要人物，谁愿意自己的剧组内多个祖宗呢？” “据我猜测，应该是最近万大小姐接不到戏了，而万明远又刚好知道你要拍电视剧，还拉不到投资，这才主动找上门来！” 最终叶岚将今日之事总结了一下，让得沈暮陷入了沉思，心道自己刚才答应得，或许真的有些太快了。 不过下一刻沈暮的目光便是变得坚定了几分，抬头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们，那就先试镜吧，试镜过了再说其他！” “不过岚姐你也不用担心，如果她试镜通过了，签订合同的时候，咱们把有些东西写进去不就行了？” 沈暮安慰着叶岚，继续说道：“反正在我的剧组，就是我说了算，任何人不能加戏，哪怕是带资进组的大小姐也不行！” “这个态度就对了，我还真怕你到时候坚持不住自己的立场，可惜了狼牙榜这么好的剧本呢！” 听得沈暮的这几番话，叶岚终于是大大松了口气。 毕竟身在娱乐圈多年，又是经纪人，她见惯了某些背景不俗的演员，还有那些不成文的特权。 “好了，不说这个了，说一件开心的事吧！” 叶岚甩了甩脑袋，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龙凯打电话给我，说刘传君已经答应加入狼牙榜剧组，接下谢侯这个角色了！” “而且他还让龙凯转告你，当时在道格西餐厅的事，他误会了你，到时候要当面给你说声抱歉呢！” 说起这件事，叶岚的心情就极好，毕竟当时在道格出了这件事之后，跟刘传君的合作都差点直接黄了。 显然刘传君也已经看到了网上的完整视频，知道是错怪了沈暮。 既然这个导演的人品还行，那自然是要重谈合作了。 “这倒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沈暮的心情也颇为不错，其目光转向窗外，说道：“只要这次湖城之行顺利，那前期工作就算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嗯，拉到许诩之后，就可以选个黄道吉日开机了！” 叶岚也有些兴奋，这一个剧组成立，最重要的就是找主要演员。 这些他们都准备了许久，至于其他的工作人员场地道具等，说起来就简单许多了，当然前提是有钱。 ………… 一路无话，湖城站下车！ 跟许诩约的时间是明天，不过这一次叶岚二人过来湖城，并不是只有许诩这一件事，还有其他几个演员也在湖城。 因此这一天的时间，沈暮和叶岚也没有闲着，谈得也比较顺利，毕竟大多都是在电话里联系过的，条件什么的都谈过了。 最终那几位一看到狼牙榜的剧本，便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 他们都是叶岚了解过人品信得过的好演员，最看重的还是剧本。 其中誉王角色的敲定出了一些小波折，但最后都被叶岚完美化解了，接下来他们需要敲定的，就只剩下梅郎这个角色了。 将正事办完之后，叶岚还带沈暮游了瘦湖，走了断桥，登了雷鸣塔，瘦湖十景也看了不少，让得沈暮叹为观止。 湖城是龙国有名的旅游城市，但沈暮一次也没来过，大学四年都在龙城度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美景。 良辰美景，让得沈暮虽然有些疲累，心情却是变得舒畅了许多，对于狼牙榜的前景也是信心满满，一切只待明日了。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起床吃过早饭之后，叶岚便带着沈暮来到了瘦湖边的一座小院前。 看着那青瓦白墙，还有旁边瘦湖养眼的风景，沈暮不由暗叹许诩还真会享受。 这是要稳居湖光山色，当个隐世闲人了吗？ 不过沈暮如今也了解过了许诩的经历，经历那一次大难之后，恐怕无论谁都会有些心灰意冷吧？ 但沈暮可以肯定的是，许诩的心中，应该还有一颗想要演戏的心，只是这些年没有遇到合适的剧本罢了。 更何况像许诩这般心高气傲之辈，真让他去演二番三番的配角，恐怕他也是不会答应的。 可经历火灾整容之后，又会有哪个资本，愿意再捧这个已经跌落神坛的人呢，哪怕许诩曾经被称为古风第一美少年。 如今美少年的风光早已不在，也没有谁知道在这白墙青瓦之后，有一个塑造了很多经典角色的落魄演员。 嘎吱！ 在沈暮上前敲门约莫一分钟之后，木门终于被人从内里拉开，走出一个穿得有些复古的女子，其身上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气质。 “是叶小姐和沈导吧？里边请！” 看到外边的一男一女，那青衣女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二位的身份，显然是早就得到过消息，直接将二人让进了院落。 “我是许诩的姐姐许采荷，你们叫我荷姐就行了！” 将客人引进院内的青衣女子，自我介绍了身份，让得沈暮和叶岚对视了一眼，心想以前没听说过许诩还有个姐姐啊。 “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人，你们不认识我也正常！” 似乎是知道对方的心思，许采荷头也不回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声音转而低沉，说道：“之所以答应让你们来，主要是想让你们劝一劝小诩！” “我这个弟弟啊，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对所有的事都提不起兴趣，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废了！” 或许是这个院子少有人来，许采荷颇有谈兴，其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弟弟掩饰不住的关心，其中还透露着一丝担忧。 “看来许诩的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严重啊！” 沈暮和叶岚对视了一眼，此刻他们都多了一些想法。 看来网上那些消息有些不实，真正的情况，恐怕是许诩自身颓废的原因。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那场火灾让许诩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而他自己也经历了毁容的打击。 人心都是脆弱的，又有几个能坚如铁石呢？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一句，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许采荷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来找过小诩演戏，但无一成功，这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他自己的原因，才是最大的！” “在你们之前，有一位名导不请自来，已经在跟小诩谈了，你们是等一下再过去，还是现在直接过去？” 然而许采荷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叶岚脸色微沉，暗道这可跟自己的计划有些冲突。 原本以为这一次只是自己和沈暮去跟许诩谈，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什么“名导”，那到底是谁呢？ 前边的许采荷已经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等两人的决定，显然这样的事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那我们就……” “荷姐，带我们过去吧！” 就在沈暮想要先等一下再过去的时候，叶岚已是接口出声，听得她说道：“名导也未必有好剧本，许诩最后选谁，还得看剧本说话！” 看来叶岚是起了一丝敌忾之气，看这位荷姐的意思，完全没有抱什么希望，就是想找点人来跟许诩说说话，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这……好吧！” 看着叶岚的状态，沈暮倒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他对自己的狼牙榜剧本自然是极有信心的，而且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名导？ “跟我来吧！” 当下许采荷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二人朝不远处的房间走去，其美眸之中噙着一丝忧郁，显然是在为自家弟弟的事感到担忧。 这三年时间来，许诩的颓废她都看在眼里，如果真的走不出来，那下半辈子也就废了，可她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她只知道弟弟唯一的爱好就是演戏，这或许也是她对那些找上门来的导演，来者不拒的最大原因吧。 四十五 凭实力说话吧！ 嘎吱！ 推门的声音传进房间内三人的耳中，将他们的视线都是第一时间吸引了过来。 其中一人脸色略有些苍白，那是多日不见阳光的略显病态，显然就是已经三年没有演过戏，甚至都很少出门的许诩了。 至于另外两位，其中一个坐在许诩旁边的椅中，年纪约莫六十岁左右，其身旁站着一个年轻人，应该是助理秘书一类。 “荷姐，你这是？” 许翊和那年长者还没有说话，年轻助理已经是脸现不悦，直接就问了出来。 自家老板是什么身份，今日屈尊上门来找一个三年不演戏的许诩，已经是很给你们面子了。 这正在谈合作看剧本的时候，居然有人不敲门就走了进来，而且还带了两个外人进来，让得这助理下意识就觉得自家老板没有得到重视。 一个息影三年，连二线演员都算不上的许诩，竟敢如此轻视在整个龙国都鼎鼎有名的大导演，这助理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真当自己还是当年的国风第一美少年啊？许诩你已经过气了你知道吗？ 以这位导演的身份，以前接触的可都是整个龙国最为顶尖的一线明星。 只要这位透露出要拍新戏的消息，无数知名演员打破了头也想要挤进来占个一席之地。 没想到今日前来这简陋的院落，先前许诩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就已经让这助理一肚子火了，对方竟然还变本加厉了？ 好在坐着的那位还比较沉得住气，用眼神制止了助理下一步的动作，然后也将目光转到了那边三人的身上。 许采荷完全没有在意那助理的眼神，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弟弟，说道：“小诩，这是沈导和叶小姐，你们先前就约好的。” 听得许采荷的话，助理的气终于是消了几分。 因为他们算是不请自来，虽然先到，可人家是早约好的，你总不好将人赶出去吧？ 可你许采荷就不能先等一等，等自己这边先把事情谈完了再领人进来吗？ 只是自家老板没说话，助理也只能将这些话憋在心理，至于那个什么沈导，他半点也没有放在眼里。 放眼整个娱乐圈的电视剧领域，能跟自家老板比肩的导演屈指可数，每一个他都是熟悉之极，但肯定不是面前这个毛头小子。 而且这小子长得跟小白脸一样，一看就是初出茅庐。 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了许诩的住处，竟然也敢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好像有点眼熟啊，是以前演过什么电视或者电影吗？” 不过下一刻，这助理就觉得那小白脸有些眼熟。 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么帅的年轻人，应该是从演员改行当了导演。 真当导演这一行，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吗？ 简直是异想天开！ “呵呵，原来是同道中人，沈导真是年轻有为啊！” 坐在椅中的名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只不过那“年轻有为”四个字，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嘲讽。 这个词汇乍一听像是褒义词，可是导演这一行却是很讲究资历的，没有几部拿得出手的好作品，那能算是名导吗？ “请问您是？” 由于沈暮毕业之后都在拍无尽荣耀，对于电影圈的一些名导他还是比较熟悉的，但电视剧领域的导演，他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有些名导他或许听说过名字，却没有见过本人，毕竟导演不像演员一样，会经常出现在荧幕之上，是以他有此一问。 “小子，你真是导演？” 听得沈暮这一问，那名叫赵珂的助理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 在这个圈子内，还有不认识自家老板的“导演”吗？ 有那么一刻，赵珂都有些觉得这所谓的沈导是冒充的了，这家伙不会是来许家骗吃骗喝的吧？ 要不就是故意装作不认识，那就更可恶了。 “不知道很奇怪吗？” 旁边的叶岚或许早就认出了那名导是何许人也，但这个时候却是反问了一声，她有些不喜那助理嚣张气盛的态度。 一句话噎得助理赵珂有些语塞，但下一刻已是怒气勃发，总觉得这一男一女是故意的，可他就是找不到证据。 旁边的许氏姐弟都没有说话，其中许采荷是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切，而许诩依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仿佛任何事都让他提不起精神。 “好，那你们听好了，这位是龙国电视剧导演界的泰斗，孙北涛孙导，导演过多部收视率破1的精品电视剧，其中《仰望》这部剧，更是创造了收视率破2的收视神话！” 赵珂似乎对这些事情早已经轻车熟路了，甚至可能刚才见到许诩的时候才说过一遍，因此说起来极为流利，没有半点磕绊。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电视剧导演的最高成就了。 这些年国产电视剧市场低靡，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一部精品电视剧了。 孙北涛能导出收视率破二的电视剧，让很多人都看到了希望，认为国产电视剧正在复苏，这也让他的名望达到了一个顶点。 而《仰望》的出品方正影工作室，也因此一炮而红，这几年有着“正影出品，必属精品”的褒赞，对此孙北涛功不可没。 沈暮自然是听说过孙北涛名头的，只是刚才的他没有将面前这人跟对方的名头对上号，他也确实没有见过孙北涛本人。 单以名气而论的话，如今的沈暮跟孙北涛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是导演电视剧的正名，一个则是网上八卦的绯名而已。 对于这样的顶尖导演，沈暮一向是持尊重态度的。 可因为那助理赵珂的态度，让他对这个所谓的泰斗级导演，生出了一丝不舒服。 当然，沈暮也知道，知名导演嘛，肯定都是有一些脾气的，甚至越厉害的导演脾气越怪。 这在娱乐圈中已经不是什么怪事了。 可那助理盛气凌人的姿态，让沈暮很不爽。 精品电视剧是你家老板导的，又不是你导的，你得意嚣张个什么劲？ “原来是孙导，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沈暮表现上自然不会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不过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那趾高气扬的助理赵珂。 就是这一眼，让沈暮口中的“名不虚传”，跟刚才孙北涛的“年少有为”，有了一种异曲同工之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其中孙北涛或许听出了沈暮的言外之意，但赵珂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他还真认为对方是真的佩服自家老板呢，脸上的傲气不由更加浓郁了。 话音落下之后，沈暮自然而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想要跟这位泰斗级名导握一握手。 但下一刻旁边叶岚的脸色却是有些变了，因为在沈暮都伸出手来几秒钟之后，那孙北涛依旧大喇喇地坐着，没有丝毫的动作。 见状助理赵珂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暗道你这小小导演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跟自家老板握手？ “沈导，客气话就不多说了，你我今日来意相同，相互都是竞争对手，还是凭实力说话吧！” 孙北涛虽然没有赵珂那般喜怒形于色，但在看到沈暮缩回手之后，便是开门见山沉声开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是光明磊落。 这位名导所谓的实力，当然就是各自手中的剧本了，这或许才是唯一能打动许诩的地方，对此他胸有成竹。 要知道孙北涛可不是自己创作剧本，像他这样的知名大导演，想要给他写剧本的编剧不计其数，他身后自然有一个专业的编辑团队。 随着正影的名声越来越好，孙北涛都快成正影的御用导演了。 因此他实力是勿庸置疑的，编辑团队的编剧能力，更是业内翘楚。 这次之所以会主动上门来找许诩，那是因为剧中有一个角色，许诩非常适合，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当年的国风第一美少年。 如今的许诩，早已不复当年少年之貌，但这副忧郁病态的气质，无疑更契合剧本中的人物。 在亲眼看到许诩之后，孙北涛不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只是孙北涛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导演也来找许诩罢了。 但在孙北涛这样的“泰斗”级名导眼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导演，如何有实力跟自己争？ 因此他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而且孙北涛察颜观色，他刚才已经把剧本给许诩看过了。 虽然对方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那眼神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显然对方对这个角色是有些心动的，只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罢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之后给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就一定能拿下许诩。 至于这个姓沈的小导演，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更记不起模样，又能拿出什么好剧本了？ 真当许诩这样的演员，真是没有人找他演戏才息影三年的吗？ 如果你这个年轻人真的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许诩三年不演戏，不是因为没人找，只是因为没有能打动对方的合适剧本和角色罢了。 四十六 又想打人吗？ “许诩，我是沈暮，这是我的剧本，你看一下！” 沈暮没有再去理会孙北涛二人，而是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剧本放在了许诩的桌前，同时自我介绍了一下。 “沈暮？原来你就是沈暮？” 许家姐弟自然早就知道沈暮的来历和名字，但刚才许采荷在介绍沈暮的时候并没有说名字，只是说了沈导，所以那助理赵珂直接就惊呼出声了。 刚才赵珂就觉得沈暮有些眼熟，他心中先入为主，认为这是由演员转型的导演，要不怎么会长得这么帅呢？ 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沈暮的大名在网上可算是无人不知，尤其是在导演界，那几乎都成为一个笑话了。 先是被曝出无尽荣耀的剧本抄袭，然后王太放出视频，说沈暮勾引自己，让得所有人都开始怀疑沈暮的人品有问题。 再到后来沈暮打人视频一出，更是被全网唾骂，这让赵珂下意识就当沈暮当成了一个暴力狂和抄袭者。 “沈暮？” 旁边的孙北涛也是愣了一下，但旋即就反应过来，其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也在这顷刻之间失去了兴趣。 对于这种声名狼藉的导演，孙北涛在心底深处就深恶痛绝。 他现在觉得自己刚才说要凭实力说话，都是在侮辱导演这个职业。 像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称导演两个字，这就是业界毒瘤。 亏这小子还敢来这里请许诩，简直就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许先生，恐怕你还不太清楚这位沈导是何许人吧？” 孙北涛不屑跟沈暮说话，旁边的赵珂却突然变得极其兴奋，他觉得这是自己为自家老板出力的时候。 “沈导如今可是网络红人，只不过这人品嘛……就有点不敢恭维了！” 赵珂脸现怪异笑容，听得他说道：“沈导不仅喜欢打人，而且擅长抄袭别人的剧本，现在给许先生看的，不会也是从其他地方抄来的剧本吧？” 这位名导助理侃侃而谈，他就是要让许诩知道，沈暮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不定在这样的事实之下，许诩连剧本都没有再看的兴趣了呢。 这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虽然赵珂完全不认为沈暮的剧本有赢的可能，但如果能兵不血刃将这个敌人解决掉，也一定能让自家老板更加满意。 “赵助理，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们家沈暮打人，证据在哪里？小心我告你诽谤！” 听得赵珂这咄咄逼人之言，沈暮还未说话，一旁的叶岚爆脾气瞬间就上来了，难道这些人都不上网的吗？ 事实上这一对主仆还真没有怎么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他们只看过前一个视频，还有沈暮被警务所警员戴上手铐抓走的照片。 实在是孙北涛的身份太高了，一个小导演的打人事件，根本让他提不起兴趣，作为助理的赵珂，肯定是要按老板的思路走了。 如今这件事的后续已经发酵了一夜一天，他们一门心思只想挖出许诩，对于网上八卦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关注了。 一直跟老板在一起的赵珂，也不可能敢随便玩手机，因此消息有点延滞。 此刻听叶岚这么一说，赵珂才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对啊，你不是已经被警务所抓起来了吗？怎么还能来这里？” 这就是赵珂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这样的话出口后，许采荷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赵珂。 这位用的的村网通吗？ 包括一脸病态，脸色仿佛万年不变的许诩，这个时候也侧头看了看赵珂。 他虽然足不出户，却也能不出门知天下事。 沈暮跟许诩是打人事件曝出前就约好的，那件事发生之后，许诩一度在重新考虑要不要见沈暮呢。 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脾气暴戾的暴力狂，那许诩绝对不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好在事情在当天夜里就有了反转，这才让许诩这边没有发生什么变故，但孙北涛二人的反应，让许诩都有些哭笑不得。 “大哥，现在都5g时代了，你们这2g手机是不是该换了？” 叶岚简直被对方气笑了。 赵珂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是真的不知道打人事件的反转，她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嘲讽对方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赵珂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孙北涛却已经想了许多，见得他看了一眼助理，后者连忙掏出了手机。 毕竟现在沈暮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如果真的伤了人，警务所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将他放出来的。 显然在这段时间内，出现了他们不知道的变故。 就在赵珂翻手机的时候，那边的许诩已是微微摇了摇头，翻开了沈暮递过来的狼牙榜剧本，然后便是眼前一亮。 任谁看到那首定场诗，恐怕都会被其中的气势和内涵所吸引，许诩也不例外。 他瞬间就沉浸到了江湖风云和庙堂心机的浩瀚之中。 说实话，在沈暮和叶岚到来之前，许诩已经看完了孙北涛的剧本，对方猜得没错，这确实是他三年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心动。 许诩的现状，也不如外间传言般，是因为资本的抛弃才接不到戏，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他自己这里。 就连许采荷这个许诩的姐姐，也觉得许诩是心灰意冷，要在这瘦湖边上的小院中度过余生，白白担忧了三年之久。 没有人知道许诩心中一直存在着一团想要演戏的火焰，只是自三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这团火焰已经摇摇欲熄。 如果再没有能打动许诩的剧本，或许他真的要孤独终老，从此泯灭在人群之中了。 孙北涛带来的那个剧本，像是一种催化剂，让许诩心中快要熄灭的火苗，再次变得明亮了几分。 若没有沈暮的到来，恐怕许诩考虑再三，多半会答应出演孙北涛的新剧，那个角色跟他颇为契合，他想挑战一下。 可凡事就怕对比，在看到狼牙榜剧本之前，许诩觉得那已经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好剧本了，这部剧火的可能性也极大。 加上孙北涛的导演功力，这部剧甚至都可能再创造一次收视神话，将正影和孙北涛的名声，推向另外一个更高的高度。 然而当许诩翻开狼牙榜剧本的第一页，看到那扑面而来的磅礴气息时，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似乎有些太冲动了。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就是此刻许诩对狼牙榜剧本的评价，哪怕他才刚刚看了一个开头。 这边的许诩低头看着剧本，他脸上和眼中的变化没有人注意，包括离得最近的孙北涛。 或许是孙北涛对自己剧本的自信，又或许是他完全没有将一个年轻导演放在眼里。 对方的剧本，不知道是什么垃圾呢。 “孙导，您看！” 在许诩看剧本的同时，助理赵珂已经是从手机上翻出了那个视频，脸色有些尴尬地将之递到了自家老板的面前。 “原来是这样！” 看了几眼视频的孙北涛，瞬间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反正刚才都是赵珂一个人在说。 而赵珂终于知道自己闹了一个大笑话，那件事并不是沈暮的错，而是张德顺先要打江上烟，沈暮是见义勇为才出手的。 可是像赵珂这样的人，就算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由于身份摆在那里，让他给一个小导演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 “哼，就算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谁又能保证，你这剧本不是抄来的呢？” 尴尬片刻之后，赵珂记起了另外一件事，当下冷哼一声，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叶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肺都快气炸了。 “你还没完了是吧？” 叶岚可是个急脾气，老娘都没有计较你刚才口不择言冤枉人的事了，你竟然还要诬蔑到底，真当老娘是好惹的不成？ “怎么？我说错了吗？打人的事他是撇清了，但抄袭的事可还没自证清白，要不然无尽荣耀怎么会连署名权都给他剥夺了呢？” 身后有孙北涛撑腰的赵珂，可不会在意一个小丫头，或许在他心中，也将叶岚当成了沈暮的助理了吧。 一个只拍过一部电影，连署名权都没有的小小导演，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得罪了也就得罪了，难不成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不成？ 这小导演自不量力，竟然敢跟自家老板拼剧本，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都是他这个孙导助理的不称职。 “你……” 叶岚气得张牙舞爪，要不是旁边的沈暮拦着，她都可能去挠那可恶的家伙一脸花。 “怎么？又想打人吗？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的暴力狂！” 赵珂脸上依旧噙着一抹冷笑，说着还举起了手机，说道：“我这可都录着呢，你们要是真动了手，可得想想后果！” 可对方越是这样说，叶岚就越咽不下这口气。 尤其是看到赵珂挑衅的眼神之时，她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可能都得被气出个好歹来。 四十七 这人是不是该补补脑子了？ “赵珂，少说两句！” 就在这个时候，孙北涛突然开口了，让得赵珂的气焰瞬间就收敛了几分。 孙北涛突然说话，或许是看到了叶岚的失态，又或许觉得这是在别人的家里。 而更重要的，则是他完全没有把沈暮放在眼里。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在导演界的地位也是天差地远，跟这样的小导演纠缠，那丢的可是自己的风度。 反正孙北涛认为自己是今天的赢家，今天过后，两者甚至都可能一辈子再无交集，又何必跟这区区无名导演纠缠过多呢？ 自己什么身份，对方又是什么身份，孙北涛觉得自己要保持泰斗名导的风度。 真要在这里闹起来，丢脸的虽然是对方，但自己未必就能占到什么便宜。 “岚姐，算了！” 这边沈暮也拦住了叶岚，他突然发现这位的脾气比自己暴躁多了，也不知道前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事实上叶岚家学渊源，她的脾气固然冲动易怒，但一言不合就动手这种事，从小到大还真没有做过。 只是不知为何，这段时间跟沈暮相处越来越多之后，她总是会为沈暮的事控制不住自己，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我去给几位准备一些点心吧！” 看了一场好戏的许采荷，隐晦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弟，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双方的冲突影响，转身出门而去。 “看样子，小诩对那沈暮的剧本很感兴趣呢！” 其他人没看出来的东西，知弟莫若姐的许采荷，却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出门之后喃喃出声，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三年时间，尤其是最近一年，有不少导演都拿着剧本来找过许诩，但都没有能打动她这个眼光极高的弟弟。 甚至大多数的剧本，许诩都是只看了一个开头就扔到一边。 态度好一点会婉拒，心情不好的话，直接开口赶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刚才许诩低着头看剧本，别人看不到许诩的脸色，或者说没注意，但许采荷却是隐晦看到了自家兄弟微微颤抖的身形。 似乎许诩已经完全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许采荷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弟弟这样的状态了，因此她有些期待。 房间内显得有些安静，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孙北涛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因为许诩看剧本看得有些太久了。 先前对方看他孙北涛剧本的时候，似乎也没有看这么久，显然是想将剧本留着慢慢看，而那已经让孙北涛信心十足了。 可是看许诩现在对待沈暮剧本的态度，似乎比对待他孙北涛的剧本还要认真几分，脑袋垂得极低，眼睛都快钻到剧本里面去了。 这细微的区别别人发现不了，离许诩极近的孙北涛却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这让他大为恼火。 难道自家编剧团队，熬了好多个通宵写出来的精品剧本，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导演的剧本有吸引力吗？ 这让孙北涛感觉受到了羞辱。 原本他是不屑于去跟沈暮比的，他认为这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比性，跟给方比就是自降身份。 而许诩的反应和态度，让孙北涛不悦的同时，又生出一丝不安，甚至是有一丝极度的好奇心，想要看看那剧本的内容。 只可惜就算孙北涛眼神不错，也无法看清楚剧本上的小字，自然不会知道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样的精彩内容，能让许诩认真至此。 此刻的叶岚也已经平复了心神，她冷笑着看了一眼依旧傲气十足的赵珂，心道等下看你还能不能如此自信满满？ 对于狼牙榜的剧本，沈暮和叶岚都是信心十足。 就算他们没有看过孙北涛的剧本，也知道单以剧本而论的话，最后到底谁能赢？ “几位，吃点东西吧！” 这个时候许采荷已经端了几盘点心上来，都是颇为精致的江南小吃，配上对方的温婉，让沈暮有一种置身古代江南水乡的感觉。 “等我老了，也一定要找个这样的地方养老！” 沈暮一边吃着好吃的点心，一边心中暗暗决定了一件事，这些心思若是让旁人知道，恐怕又是一个笑话。 这才刚刚从学校毕业，刚过二十三岁的年轻人，竟然就在想着怎么养老，那是这个年纪应该想的事情吗？ 屋中几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有偶尔发出许诩翻剧本的声音，这样的状态，持续了约莫一个小时之久。 “呼……” 直到某一刻来临，当许诩合上剧本的最后一页时，其他几人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膀，仿佛屋中的气氛都再次变得活跃了几分。 “总算是看完了！” 孙北涛等得脖子都酸了，他年过六十，比不得年轻人，若真要再坐上一两个小时，恐怕真会吃不消的。 好在沈暮给许诩看的也并非完整剧本，大多还是梅郎的戏份，要不然再看几个小时也未必能看完。 “沈先生，如何？” 见得许诩合上剧本，叶岚已经忍不住问声出口，然后她就看到对方抬起头来，仿佛连脸上的病态都减弱了几分。 “哼，这还用问吗？沈暮的剧本，又岂能比得上咱们孙导的剧本？” 许诩还没有说话，赵珂的声音已是先响了起来，见得他自傲道：“咱们的剧本，可是正影的专业编辑团队，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业内谁人可比？” 这就是赵珂的自信，而这样的说法，听在其他圈内人的耳中，恐怕不会有丝毫怀疑。 如今的正影团队，无论是剧本质量，还是剧中的服化道，甚至是一些细节处理，包括特效配音等等，几乎都已经成为了业内标杆。 萎靡已久的国产电视剧，终于等来了正影这个国剧之光。 甚至有很多人在看了正影的剧之后，都感觉其他电视剧变得索然无味。 这就是眼光高了的结果，以前还能看得下去的剧，瞬间变得漏洞百出，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正影团队制作的优良电视剧比起来，其他国产剧都变成了垃圾，入不得广大网友的法眼。 而孙北涛又算是跟正影合作最多的导演，算是正影的御用导演，两者绑定在一起的话，自然有着更加强大的说服力。 说实话，正影和孙北涛要拍什么剧，一向都是他们挑演员，根本不愁资源，一些演技不好的演员，他们都看不上。 在赵珂看来，自家孙导能主动上门来请人，那是给了你许诩天大的面子，那么这个选择还需要考虑吗？ 沈暮算什么，唯一的一部电影还没名字，可以说这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无名导演，拿什么跟自家老板比？ 此时孙北涛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赵珂的说法。 他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也相信正影团队的编辑能力。 强强联合，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孙导的剧本，确实精良，剧情也跌宕起伏，说实话，刚才我真的很感兴趣！” 许诩的声音有一丝柔弱之感，仿佛大病初愈，他没有先回答叶岚，而是看向了孙北涛，一开口就是对正影剧本的肯定。 只不过这样的话，却是让孙北涛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几分。 因为许诩说了“刚才”二字，那就说明现在的想法有所改变。 既然先前许诩对他们的剧本感兴趣，现在又改变了想法，那就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沈暮的剧本更好一些。 “不，不可能！” 这个念头转过，孙北涛下意识摇了摇头。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写的剧本，会比正影专业编剧团队写的剧本更好。 那个剧本孙北涛自然也是看过好几遍的，他觉得要是拍出来，一定可以重现当年《仰望》的收视神话，甚至一举超越。 “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给自己打了打气后，孙北涛将目光转回许诩身上。 他觉得仅仅是这几句话，自己就想那么多，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直到这个时候，孙北涛依旧没有将沈暮放在眼里，或许许诩就真的是在称赞自己的剧本，然后放弃沈暮的剧本呢？ “许先生，既然你这么看好我们的剧本，那咱们就来聊聊合作的事吧！” 旁边的助理赵珂，显然是完全没有听出许诩的言外之意，他甚至是表现出了一丝兴奋。 还在话落之后，挑衅地看了一眼那边的沈暮和叶岚。 他就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这也在他原本的预料之中，一个靠抄袭剧本上位的导演，根本没有赢的可能嘛。 “这人……是不是该补补脑子了？” 叶岚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沈暮，这么明显的转折前奏，你赵珂都听不出来吗？ 这是怎么混到孙北涛助理位置的？ 沈暮和许采荷也是微微摇了摇头，许诩的言中之意，其实他们都听出来了，只是其中孙北涛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但像赵珂这么明显地说出来，那可就真是缺根筋了。 许诩的这些话，不过是在为之后的转折作铺垫而已，连这都听不出来，真是有够笨的。 甚至叶岚都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竟然跟这样的傻子生气，那自己不也成傻子了吗？ 四十八 孙导，我已经有选择了！ “赵助理，咱们可能要下一次才能合作了！” 许诩也是有些古怪地看了赵珂一眼，他性格温雅，没有叶岚那般张扬，只是这样的话，显然是让赵珂愣了一下。 “许……许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的赵珂终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许诩，全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 跟他们的合作要到下一次，那就代表着这一次不能跟他们合作，另外一层意思，明显是许诩选择了那沈暮的剧本。 可赵珂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他们背后可是有一个强大的编剧团队，甚至称之为龙国业内第一也不为过。 而沈暮呢，才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时间，拍的第一部电影连个署名都没有，甚至身陷抄袭风波，他的剧本有那么好？ 由于心中的先入为主，赵珂对沈暮没有半点看好，而自家老板在导演界打拼了数十年，两者之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许诩的决定，仿佛当头一棒，直接砸在了赵珂的头上，让得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甚至有点恼羞成怒。 因此赵珂的话有些咬牙切齿，既有对这个结果的意料之外，又有一丝对许诩的不满，各种情绪交织，脸色有一些狰狞。 “你不会是真傻吧，许先生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你们的剧本已经被pass了，他这次选择的是我们的剧本！” 在许诩开口之前，叶岚已经像是打了个胜仗一样脸现笑容，将前者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倒是让许诩省了一番口舌。 事实上许诩也有些不喜欢赵珂的咄咄逼人，如今对方似乎对他也有所不满，他心中下意识就生出了一丝厌恶之感。 只不过许诩性子温和，哪怕心中有不满也不会太过表现出来，现在由叶岚代劳，无疑是正合他心意。 “许诩，你是不是眼睛瞎……” “赵珂，闭嘴！” 就在赵珂恼羞成怒，差点冲口而出大骂之语时，旁边的孙北涛终于是开口将其打断。 他声音有些低沉，虽然是制止了赵珂的话，但心情却是半点不美，毕竟他对许诩的决定，也有些不能理解。 孙北涛自然是对自己的剧本极其熟悉，他在影视界混迹了这么多年，这个剧本的质量有多高，肯定是知之甚深。 就这么一部可能打破收视纪录的精品剧本，还有那么一个契合许诩的角色，孙北涛想不明白对方有什么理由能拒绝。 直到这个时候，孙北涛依旧不认为沈暮自己写的剧本，能比得上自己背后的正影团队，对方前一个剧本不都是抄的吗？ 又或许孙北涛强迫自己不要往这个方向去想。 如果那是事实的话，岂不是说他几十年的打拼，还有如此强大的团队，都比不上沈暮一个人？ “许先生，如果你对我的剧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会酌情修改！” 孙北涛就比赵珂沉得住气得多了，见得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来的话颇有一些话术，既让对方舒服，自己又不会落了下风。 “切，还酌情修改。” 叶岚忍不住又要说话，好在旁边沈暮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得她只是撇了撇嘴。 沈暮已经看出许诩对狼牙榜的剧本极感兴趣，既然今日注定会是赢家，那又何必住死里得罪孙北涛呢？ 对方虽然自称电视剧导演界的泰山北斗有些夸张，毕竟确实是这一圈子内的老前辈，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 “孙导，我刚才说过了，你们的剧本很好，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可以合作！” 许诩强压着对赵珂的不快，只是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孙北涛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显然他必须要面对那个他最不想面对的事实了。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孙北涛还听不出对方话语之中的意思，那就是掩耳盗铃了。 你的剧本很好，但我这次不选，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一次还有更好的剧本。 而更好的剧本在哪里呢？ 自然就是依旧被许诩撰在手中的剧本了！ “至于这一次，我准备先跟沈导合作！” 最终许诩还是说出了那个答案，让得房间之内一时有些安静，只是几方的心情，则是截然不同。 其中孙北涛和赵珂满脸阴沉，沈暮脸露微笑，叶岚挑衅地看着那边的赵珂。 至于许诩的姐姐许采荷，心情则有一些复杂。 看着自家弟弟那略显苍白，却变得有些飞扬起来的眼神，许采荷眼眸之中都隐隐有些泪光，感到一丝欣慰。 因为许诩所说的那一句话，已经算是扫尽了三年来的颓然，昭示着从今日开始，他便要从当年的打击之中走出来了。 这可是许采荷三年以来的唯愿，为了这个弟弟，她操碎了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刺碎了弟弟的玻璃心。 事实上许诩未必有这般脆弱，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人走出一段极深的忧伤，也足以抚平那些曾经的伤口。 但所谓关心则乱，这三年时间以来，许采荷都没有跟许诩说过几句话，又岂能知道自家兄弟在想些什么呢？ 而今日此时，许诩脸上的神色，还有说话的口气，都跟三年来大不一样，应该是真的被那沈暮带来的剧本所吸引了。 对于许诩其他的心思，许采荷或许不太明白，但她只知道一件事，自己这个弟弟对演戏的执着，一直没有放弃过。 这也是许采荷拒绝大多数访客，却让那些编剧导演进来的原因，就是想着哪一个剧本能打动许诩，让其重新振作。 工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有一个剧本打动了许诩。 所以许采荷的心情才会如此激动，这或许都是自家弟弟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沈导，梅郎这个角色，我接了！” 许诩将目光转到沈暮的身上，眼中依旧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置身于梅郎那浴火重生的角色之中，跟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些重合。 看了狼牙榜的剧本之后，沈暮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好像不仅是这个角色是为自己量身定做，自己也好像是为这个角色而生。 两者同样是浴火重生，经历了同一件事的人和角色，仿佛产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共鸣。 无论是角色还是人，都不能彼此错过。 “许先生果然是爽快人，那就祝我们合作……” “且慢！” 就在沈暮站起身来，想要去跟许诩握一握手，将此事定下来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高声，将他没说完的话直接打断了。 当几人看到说话的乃是孙北涛时，都是微微皱了皱眉。 就连许诩对对方的那一丝好感也烟消云散了，这是要死缠烂打吗？ 娱乐圈有一个不成文的定律，那就是强扭的瓜不甜。 如果演员不想演的话，哪怕是导演也未必能控制对方的思想。 强行将一个演员拉到剧组，最终结果只会是双输的局面。 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什么都是要签合同的，对方不愿意，那就只能放弃。 可是现在看孙北涛的意思，在许诩都明确表态之后，好像还不想放弃。 这就有些无赖的味道了，跟刚才的赵珂没什么区别。 “孙导，我已经有选择了！” 许诩的口气依旧平静，但这话的潜在意思，只要是聪明人都能听得出来。 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 “五十万一集！” 就在叶岚冷笑着看向孙北涛时，却不料从后者的口中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得房中几人都是愣了一下，沈暮更是心头一跳。 他们都知道孙北涛说的是什么，那是说只要许诩加入他这一方，每一集就能拿到五十万的片酬。 在如今的电视剧圈，一个二线演员的每集片酬，在十万到三十万不等，而孙北涛开出的这个价，几乎都算不是一线当红炸子鸡的待遇了。 许诩当年出演《神话1》和《神话3》，被誉国风第一美少年，在那个时候风头无人能比，称之为一线顶流也不为过。 只可惜三年前的那场火灾，让许诩的人生大起大落。 如今物事人非，人们还记得的，无非就是那两个极为经典的古装角色而已。 息影三年，甚至极少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的许诩，身份定位很模糊。 真要说起来的话，恐怕连龙凯这些普通二线都不如。 演员和明星都是需要曝光度的，更需要人气，如今许诩人气或许因为两部神剑还有一些，可是曝光度等于完全没有。 孙北涛在过来之初，自然没有打算开出五十万一集的片酬。 此刻他如此有魄力，除了真的不想放弃许诩的原因之外，或许还有一些意气用事的成分。 说实话，已经花甲之年的孙北涛，并不像那些年轻导演一样冲动，可是今天他却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自己堂堂龙国电视剧导演界的领军人物，竟然争不过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毛头小子，你让他如何拉得下这张老脸？ 甚至沈暮只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导演而已，连后起之秀四字的评价都不配拥有，输在这样的人手中，孙北涛极为不甘。 四十九 抱歉，实在是忍不住！ “孙导，这……” 如此高价片酬，就连助理赵珂都有些惊呆了，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是心头也有一些不甘心吧？ 原本出来之前，孙北涛是跟赵珂商量过片酬问题的，那个时候他们觉得最多给个二十万就差不多了。 只是现在，孙北涛知道，二十万一集的片酬，恐怕不足以打动许诩。 那就直接提到五十万，谅那连投资都拉不到的小导演，也不敢跟自己比财大气粗。 “五十万一集……” 这边叶岚也被财大气粗的孙导给吓到了，她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沈暮，心道这可有些难办。 据叶岚对狼牙榜剧本的了解，如果按四十五分钟的标准来算的话，恐怕要拍将近六十集，这可是一部大型古装权谋剧。 按孙北涛给出的片酬，那么单单是许诩这一个演员的报酬，就要接近三千万。 如今的狼牙榜剧本，或者说暮岚工作室，最大的股东就是叶岚，她跟沈暮二人的钱加在一起，也只有一千一百万。 哪怕再加上那还不确定的万通资本的资金，也就只有两千一百万而已，照这样的算法，连一个演员都请不起。 这个孙导，是想用钱来砸死他们这个刚成立的小工作室啊。 如果真比财力的话，十个暮岚工作室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孙北涛。 “呵呵，不知道沈导能为许先生开出多少钱一集的片酬呢？” 孙北涛显然也注意到了沈暮二人难看的脸色，他趁热打铁继续开口问道。 而这一刻许诩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哪怕是许诩这种差点已经修炼成佛的浴火重生之人，也是一个正常人。 这演员吃的就是这碗饭，演技谈报酬，那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 只不过许诩也去了解过沈暮，知道对方是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小导演，唯一一部电影的分成似乎也没拿到，应该是没多少钱的。 但许诩就是想要看看沈暮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或许从对方的反应和应对之上，可以看出这个年轻导演更多的东西。 狼牙榜剧本虽好，但网上有些东西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 抄袭事件如今还没有一个确切定论，万一这剧本真是沈暮从其他地方抄来的呢？ “我说你们不会是连十万一集都出不起吧？” 一旁的赵珂又来了精神，在旁边推波助澜挑衅，差点让叶岚再一次忍耐不住。 可对方所说乃是事实，现在别说十万一集了，就算是五万一集，他们也不可能把钱全花在请演员上，那其他的事还要不要干了？ 因此之前他们谈的那些演员，全都是无片酬出演。 当然也不是永远不给，是要等狼牙榜的热度起来，有了钱之后再给。 这些东西都是要写进合同里的，沈暮和叶岚都坚信狼牙榜一定会大火，到时候绝对不会拖欠演员的片酬。 只是这种事情几乎都是跟当事人面谈，可现在有外人在场，叶岚觉得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因此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反倒是沈暮在这一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是躲不过去的，有些话也要在合作之前先说清楚比较好。 “我们原本给许先生定的片酬，是二十万一集！” 沈暮将之前跟叶岚商量过的片酬说了出来，这已经算是一个二线中流的待遇了，他们都相信应该在许诩的接受范围之内。 “呵，二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赵珂忍不住笑了一声，暗道自家老板果然未卜先知。 试问在这个世上，又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在赵珂看来，许诩已经息影三年，当年赚的钱恐怕早就花光了，如今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多三十万一集，那可就是多了一千多万啊。 许诩依旧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听出了沈暮还有话没有说完。 因为对方说了“原本”二字，难道这个年轻导演，也被孙北涛给刺激到了？ 孙北涛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暮，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两个字。 不过他胸有成竹，五十万一集的片酬，可不是他的底线。 作为龙国名导，孙北涛根本就不用自己拉投资。 只要他放出风声要拍新剧，就会有无数的资本蜂拥而来，想要分一杯羹。 因为孙北涛背后是正影，而正影出品必属精品的口碑，这些年也在龙国电视剧圈子内渐渐发酵，无人会再质疑了。 两强联手注定会大爆的剧，又有哪个资本不看好呢？ 因此孙北涛掌控的资源极多，正影也给了他极大的权力，至少在演员片酬上的自主权，只要不是太离谱，他都能自己决定。 如果到时候沈暮也加到五十万的话，孙北涛还能继续往上加。 回到比财力这个领域，孙北涛觉得自己能把沈暮按在地上摩擦。 “许先生，我们这二十万一集的片酬，可能要先欠着，等到时候拍出来的剧赚到钱了，再行支付！” 沈暮没有去看那边二人的脸色，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整了，这也让整个屋内，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道大笑声突然响了起来，正是孙北涛助理赵珂的声音。 他脸上的笑容很是夸张，甚至是笑得弯了腰。 “哈……哈哈哈……，抱歉，实在是忍不住……哈哈！” 赵珂伸手扶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似乎这一辈子听过的笑话，也不及沈暮那几句话来得好笑，他是真的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 孙北涛虽然没有赵珂那般夸张，但脸上同样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见得他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真是高看这个对手了。 这位龙国名导混迹娱乐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片酬还能先欠着的，那都是拍一集就要给一集，至少也要先付上一部分的定金。 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拍出来的作品就一定会大火。 演员等于是拿工资上班的高级打工人，也不可能为作品的扑街买单。 如此就经常出现一些怪现象，一部剧扑得姥姥都不认识，但主演们却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亏的都是投资方的钱而已。 在孙北涛看来，此刻沈暮说出这样一个条件，那就是将所有演员，全都绑在新剧成功与否的风险之上。 试问哪一个演员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谁敢说自己的剧就一定能火，就一定能不亏钱？ 更何况许诩的片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按二十万一集来说，至少也得一千万左右了。 而且这部剧不可能只请许诩一个演员吧，还有其他的演员都不要片酬吗？ “沈导的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得是真不错啊！” 抬手制止了赵珂的继续大笑之后，孙北涛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说出来的话也意含嘲讽，甚至还朝着旁边的许诩看了一眼。 “有那么好笑吗？” 沈暮先是看了一眼依旧在忍笑的赵珂，然后正色说道：“这些都是要写进合同里的，我们又不会赖账！” “看来沈导对自己的剧很有信心啊，你怎么就能保证这部剧一定能赚钱呢？” 孙北涛混迹娱乐圈多年，此刻提出的这个问题，几乎已经算是一个常识了，这是无论什么人都不可能保证的。 哪怕是如今的正影团队，虽然有国剧之光的赞誉，但有几部剧也是反响平平，没有掀起太大的浪花，最多也就是看得下去而已。 而这样的剧赚的钱并不多，付过演员片酬，还有其他的一些宣发费用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这一点孙北涛还是相当了解的。 正影团队已经是电视剧业内的顶尖团队了。 连这种团队拍出来的电视剧，都不敢保证必火，你一个小小的年轻导演，凭什么敢说这样的大话？ “就是，到时候电视剧扑街了，吃亏的还不是许先生这些演员吗？” 赵珂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在旁边接口出声，他倒是没有忘记自家老板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请到许诩。 说实话，刚才在许诩做出决定的时候，赵珂都觉得此事没戏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转机这么快就出现了。 果然在这个星球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在五十万一集的真金白银面前，你沈暮想要空手套白狼的招数，恐怕不会太吃香。 那许诩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呢？ “许先生，我们这边的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字，你也将得到我们的第一笔定金！” 这个时候赵珂似乎才终于变回了一个合格的助理，在他说话的同时，果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显然是有备而来。 当然，合同中的一些数字肯定是没有先填的，有些合作的细节还需要再谈，但只要许诩答应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如果许先生对这个片酬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孙北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种事就不是赵珂这样的助理能决定的了，听得他这话，赵珂的手臂也是微微一僵。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又不是自己的钱，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 只要能挖到许诩，就能狠狠打那一男一女的脸，真是想想都觉得爽啊。 五十 我不缺钱！ “许先生，我等着你的再次选择！” 看来孙北涛是打定主意要用钱砸出一条路来了。 或许在他心中，对许诩刚才的决定也有些不满吧。 自己堂堂龙国顶尖导演你不选，竟然去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是声名狼藉的小导演合作，简直就是瞎了眼。 因此孙北涛也想要看看，当许诩被自己接连不断的金钱砸得改变主意时，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呢？ 你许诩不是自诩清高吗？一旦你进了自己的剧组，还不是想怎么拿捏你就怎么拿捏你？ 房间之内再次陷入了安静，赵珂已经将合同摆在了许诩面前的桌面上，孙赵二人都是胸有成竹，等待着许诩签字画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在他们看来，先前许诩没有选择自己，只是因为自己付出的筹码还不够罢了。 剧本虽然也是一个关键，可是在真金白银的诱惑之下，又有谁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甚至还可以自己填数字的诱惑呢？ 就连沈暮和叶岚，都有些不敢肯定许诩到底要怎么选了。 毕竟他们跟许诩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性格，都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沈暮心情也没有太过沉重，反正自己将条件都摆在了明面上，若这一次许诩真的选择了对方，那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国内还有很多优秀的演员，大不了到时候再去物色就好了。 总不可能每一次都有孙北涛这种财大气粗的导演跟自己抢人吧？ 相对于这几位，或许只有许采荷才微微摇了摇头。 要说最了解许诩的，也只有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了。 能在湖城寸土寸金的瘦湖边上，买下这么一座院落，许家自然是不缺钱的。 他们姐弟俩真正的家境，很多人其实都不太了解。 也只有真正上层的圈子，才清楚许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族。 这些年许诩深居简出，许采荷也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自然更没有人知道了。 更何况当年许诩当红之时也赚了不少钱，这也足够养活自己。 这几年他深居小院，连外出都很少，并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 因此事实跟孙北涛二人想像之中完全不一样，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许诩也不可能三年不接戏了，又不是没有导演找过他。 “孙导，可能还是要让你失望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许诩的声音已是传了出来。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他将面前的合同，轻轻推回到了孙北涛的方向，拒绝之意已颇为明显。 “真正打动我的，是剧本，而不是钱财俗物！” 许诩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解释几句，而在他看到赵珂有些变形的脸庞时，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再说了，我也不缺钱！” 原本许诩是不想说这后头一句话的，但他就是看那赵珂不舒服，你们真以为天下事都能用钱来解决吗？ 当钱多到一定程度之时，那就变成了一个数字，凑巧许诩就是这样的人。 可以说孙北涛的金钱攻势，用错了地方。 “剧本……” 孙北涛倒是城府极深，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因此他的目光，终于转到了依旧被许诩拿在手中的剧本上。 先前的时候，哪怕许诩的第一次婉拒之时，孙北涛都没有真正重视沈暮和对方拿出来的剧本，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直到这个时候，自己都开价五十万一集，甚至还能再往上提的条件后，许诩竟然还是拒绝了自己，那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或许许诩是真的不缺钱，可如果是在同等质量的剧本之下，谁又会嫌钱多呢？ 如此说来，沈暮给出的那个剧本，恐怕是非同小可。 那是能让许诩无视别人给出的任何条件，甚至能无视沈暮一方提出的苛刻条件的程度。 一方是五十万一集的一线小生片酬，另外一边是报酬先欠着，说要等剧火了再给，这完全就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嘛。 偏偏许诩就选择了条件极为恶劣的一方，而拒绝了条件极为优渥的一方，这让孙北涛败得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之间，孙北涛就对沈暮新剧的剧本，产生了极度的好奇。 如果不是脸面撑着，他恐怕都会去抢过来一睹为快。 因为孙北涛知道，许诩可不是那些刚参演电视剧的毛头小子，什么剧本都觉得不错。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这三年，恐怕都看过无数的剧本。 先前看他们一方剧本的时候，许诩都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本，才会对方如此义无反顾？ “呵呵，这眼看就要到饭点了，不如孙导也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眼见房中气氛有些凝重，许采荷忽然站起身来，见得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目光盯着那边的名导二人。 事实上无论是沈暮和叶岚，还是孙北涛二人，都听出了许采荷的言外之意。 这位明着是请孙赵二人吃饭，事实上是在下逐客令。 你们要是识趣，那就带着剧本和合同离开许家，免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原本孙北涛就没有想过在这里吃饭，可是听到许采荷说到那个“也”字的时候，他忽然生出一股忿忿之气。 什么叫也，那是许采荷准备留沈暮二人吃饭，这才会用到也，这潜在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自己堂堂龙国名导，被人下了逐客令，而一个刚出学校毕业的小导演，却被人留下来吃饭？ 这样的对比，真是让孙北涛哪哪都不舒服。 “吃饭就不必了，告辞！” 孙北涛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如果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吃饭的话，恐怕还得被人看笑话，他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许先生，如果……我是如果啊，你们若是合作得不愉快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只要那个角色未定，先前谈的条件，依旧有效！” 走到门边的孙北涛，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似乎还不想放弃。 听得他所说的话，就连沈暮也有些佩服。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就算孙北涛先前有些失了风度，但至少这一刻表现出了一位导演界名宿的姿态。 他并没有因为许诩的拒绝就恼羞成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以德报怨了。 对方拒绝了自己，自己不但不生气，还依旧尽力邀请，这无疑让许诩对这位名导的观感，也有了一些好转。 “希望下次能跟孙导合作！” 不过许诩却没有给对方太大的希望，他做人极有原则，因此只说下次。 至于这一次，恐怕是没有机会合作了。 孙北涛不再多说，只是旁边的赵珂，明显看到转过头来的老板，那阴沉到极点的脸色。 当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言不发跟着出了门。 “沈暮，你说他会不会给我们使绊子啊？”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叶岚不无担心，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便看到几道目光看向了自己，她不由摊了摊手。 毕竟最近沈暮流年不利，发生过不少事，说不定因为今日之事，就还会出现一些麻烦，不可不防。 “岚姐，你担心过头了吧，他毕竟是知名导演，那些下作的事应该是不会做的！” 沈暮摇了摇头，旁边的许诩听到他的话，则是点了点头。 看刚才孙北涛离开之前的风度，想来也不是暗中搞鬼的人。 “你就是太老实了，唉，还得让岚姐来替你挡这些明枪暗箭！” 叶岚依旧有些不放心，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在娱乐圈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在娱乐圈更是如此。 每一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人，又有谁不是披着一张画皮在人前行走呢？ 更何况是孙北涛这种在圈内打混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他的那些心思怎么可能表现在明面上，那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那就多谢岚姐了！” 沈暮不愿拂了叶岚的好意，因此半开玩笑回了一句，还抱了抱拳头，让得一旁的许氏姐弟相视一笑。 “沈导，小翊，你们先聊一聊合作的事，我去准备几样小菜，等下再边吃边聊！” 许采荷心情不错，说完之后看到沈暮似乎想说什么，便继续说道：“你们俩谁也不许走！” 话音落下，许采荷已经是转身离去，让沈暮到口的客气之言都有些说不出口，只能是接受对方的热情了。 “啧啧，能吃到姐姐亲自下厨做的菜，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身后传来许诩的话，转过头来的沈叶二人，明显看到这位喉头动了动，似乎是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许先生平时也吃不到吗？” 叶岚有些奇怪，这位可是许采荷的弟弟，怎么说到姐姐做的饭菜时，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表现？ “既然决定合作，以后你们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许诩先是强调了一下称呼的问题，然后又有些惆怅地说道：“我姐姐可是大忙人，今天是正好有空，说起来还是托了两位的福呢！” 说话的同时，许诩扬了扬手中的剧本，继续说道：“看来因为我接了你们的剧，姐姐很高兴，这才会亲自下厨！” 话音落下，他的喉头又忍不住动了一下。 五十一 隐形大富豪 “真有那么好吃吗？” 看到许诩又吞了一口口水，叶岚有些将信将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叶岚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更不是底层民众，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自诩美食鉴赏者的她，已经很少有能打动她的美食了。 “你们听说过‘江南春’吗？” 许诩没有正面回答叶岚的话，而是神秘一笑，说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姐姐就是江南春的创始人兼董事长，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什么？！” 这一下叶岚真是被惊到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惊道：“你是说那个全国连锁中餐品牌，占据龙国江南半壁餐饮江山的江南春？” 骤然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叶岚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刚刚那个温柔得有些过分的江南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旁边的沈暮也是愣了一下，他自然是听过江南春的名头，甚至还去吃过多次，对于其内的江南菜肴，简直是赞不绝口。 先前第一次见到许采荷的时候，对方身上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感觉，也没有那种身居高位的压迫感，有的只是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 这让沈暮和叶岚完全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想，认为这就是一个邻家大姐，为了照顾自己弟弟隐居于此。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是全国餐饮连锁的幕后大老板，恐怕这个消息在底层圈子中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吧？ “怪不得刚才孙北涛开出五十万一集的条件时，这姐弟二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沈暮和叶岚也明白了一些东西。 以许采荷的身家，恐怕再多十倍的片酬，她也只会觉得那是一个数字吧？ 这么一家大型的连锁餐饮品牌，一年能赚多少，叶岚虽然没有概念，但肯定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现在看来，孙北涛想用片酬来打动许诩，那就是多此一举，想必现在那二位都有些想不明白吧？ “可是，我看荷姐的年纪也不大啊，最多比我大个一两岁，她怎么这么厉害？” 想到一个事实，叶岚直接感慨出声，口气还有些羡慕和佩服。 这大家年纪相差不多，怎么别人就如此优秀呢？ 事实上比起大多数人来，叶岚已经足够优秀了，但这人就怕对比，许采荷的成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达不到。 “我姐从小就喜欢做菜，在学校的时候研究出了好几样独家秘方，一毕业就开了第一家江南春餐馆，就这么一步步地越做越大，就连我爸都说……” 说起这个，许诩一改之前沉默寡言的状态，甚至有些滔滔不绝，只不过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暮和叶岚，也没有去关注这些细节，对方短短的几句话，差不多已经概括了许采荷传奇的上半生。 只是大家不在同一个圈子之内，许采荷又没有上过任何的电视节目或是采访，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龙国隐形富豪有很多，他们都是闷声大发财，从不在人前显摆，要不怎么说越有钱的人越低调呢？ 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天天炫富的。 那些经常炫耀自己豪车名表的人，多半都是乍富起来的暴发户，没有什么底蕴。 江湖上有一个传说，是说你要是到花城的话，千万不要小看那些踩着人字拖，穿着大裤衩和背心，胡子拉碴的男人。 他们每天穿街走巷，吃着路边摊，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很可能就是拥有几十个楼盘的包租大王。 只是一想到这些，叶岚便是甩了甩脑袋。 这两者形象虽然不同，潜在的意思却是相差不多，同样都是低调的隐形巨富。 “嘿嘿，江南春火了之后，我姐已经很少亲自下厨了，你们说，自己是不是很有口福？” 许诩这个时候再次提起这件事，而跟先前那次比起来，沈暮和叶岚则是同时咽了口口水，感觉食指大动。 江南春的饭菜有多好吃，这都不用多说了，但很明显，以前那只是江南春的大厨所做，最多也就是用了许采荷的独家秘方。 “我要是说自己吃到了江南春老板娘，哦不，江南春大老板亲手做的饭菜，我那几个小姐妹岂不是得羡慕死？” 叶岚都有些激动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只是来这院子请许诩出山，竟然还有这样的惊喜，简直是不虚此行啊。 “嗯，我也得好好尝尝，学习一下经验，说不定能让我爸妈的面馆也改进一下！” 沈暮同样是连连点头，他父母虽然经营的是面馆，但有时候也会炒几个小菜，成功经验借鉴一下，无可厚非嘛。 “沈导家里也是开餐饮的？” 现在许诩对沈暮越来越感兴趣，对方能写出狼牙榜这种剧本，家庭出身应该也极为不凡吧，因此他直接问了出来。 “在峰城开了一家小面馆而已，自然远远不能跟荷姐的江南春相比！” 沈暮的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而此言出口后，许诩不由也有些尴尬，屋中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这江南春乃是整个龙国江南的餐馆半壁江山，刚才许诩还觉得沈暮家也开了个大饭店，没想到将气氛弄得如此尴尬。 “好了，荷姐做饭应该还有一会，咱们还是先来聊聊正事吧！” 叶岚强行转移话题，说话的同时朝着许诩手中的剧本指了指，让得二人都回过神来，刚才的那丝尴尬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对对对，聊正事！” 许诩定了定神，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佩服，说道：“沈导的想像力和逻辑能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说实话，这些年我也看过不少剧本，其中不乏精品，但像狼牙榜这样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已经算是极高的评价了，之前有孙北涛在，许诩不好太过夸赞狼牙榜剧本，毕竟那有贬低另外一个剧本之嫌。 如今又没有外人在，许诩自然是不吝赞誉之辞，哪怕他看的只是梅郎居多的戏份，也是对这个剧本赞不绝口。 “许先生……许诩，刚才有外人在，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沈暮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让得许诩收敛了几分兴奋，又多了几分好奇。 自己都答应先不要片酬出演了，你居然还有事瞒着，看来传言不虚，这位从电影圈转到剧圈的导演，确实是困难不少啊。 “由于资金有限，我们准备先拍十集，不完整的剧，肯定是上不了星的，这就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沈暮看着许诩的眼睛，说出了这个事实，而所谓的上不了星，指的是上不了卫星电视台，这可是一部电视剧最重要的收视率基础。 在多年以前，卫星电视台就是一部电视剧的根本，收视率也是衡量一部电视剧好与坏的唯一标准。 不过如今的格局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除了正统电视剧之外，还有很多只能在网上播出的网剧，其中也不乏精品。 但很明显，狼牙榜不是那些流水线作业，大多都粗制烂造的低成本网剧。 它肯定是奔着上星去的，所以这一点沈暮必须要说清楚了。 “这些现实中面临的问题，我们都写在合同里了，许诩你可以先看一下！” 旁边的叶岚接过话头，说话的同时已是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看起来还要比之前孙北涛拿出来的那份厚上几分。 毕竟狼牙榜面临的问题比较多，很多东西若是不写在合同里，沈暮不放心。 而且他也不愿意用卑鄙手段去欺骗这些好演员。 递出合同之后，叶岚眼眸之中有着一抹期待，毕竟她刚刚才听到对面这位的姐姐，可是龙国的隐形富豪。 如果许采荷能投入一笔资金的话，那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包括那个想要让女儿带资进组的万通资本老总，也不用再去看对方的脸色。 “因为我在剧组的关系，我姐姐可能不会投资这部剧，我也不想让自己的‘角色’，变得过于复杂！” 许诩似乎是一眼看穿了叶岚的内心所想，因此在接过合同的时候，轻声说出一番话来，让得后者不由有些失望。 “我能理解！” 反倒是沈暮很快定下心来，看来许诩只想做个纯粹的表演者，不想掺杂其他的东西，这可能会破坏他的心境。 带资进组的话，不仅是自己的心境会被影响，甚至可能影响其他演员的心态。 这个世间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听得沈暮之言，许诩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年轻导演，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低头看起了合同。 这几年许诩虽然很少出门，但他对娱乐圈中的事自然也不会一无所知。 一个剧组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资金了。 在他看来，任何一个导演，在知道自己剧组中的演员，有这么大的背景之后，恐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争取。 可是眼前这个沈暮呢，却仅仅说了四个字，便没有了下文，看来是真的没有多想。 像这样的导演，在娱乐圈可不多见。 五十二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唉，十集就十集吧！” 约莫十多分钟后，许诩终于是看完了所有的合同细节，虽然微微叹息了一声，但后头一句话，还是让沈暮和叶岚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那些合同细节有多离谱，而眼前这位又是狼牙榜的主演，若是有疑虑的话，少不得又会生出许多麻烦。 说实话，看完合同的许诩，心情也有些复杂，这恐怕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奇葩合同了。 这几年他虽然没有演戏，但看过的剧本和合同都不少，没有经纪人的他，一向都是自己看的。 除了先免费出演，还有只演十集之外，还有很多因为资金不足的连锁反应。 这些都被沈暮写进了合同里，将来开机之后，不免会麻烦多多。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沈暮能将所有的细节都写进合同，又不失为一种光明磊落的态度。 这将所有东西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可比私底下暗戳戳搞一些小动作，要让许诩放心多了。 这也是他没有太多考虑就答应的其中一重原因。 “谁让我是真的喜欢这个剧本呢？” 这才是许诩选择答应的最重要原因，所有一切的细枝末节，最终都是要用剧本实力来说话的。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剧本本身的优秀，已经战胜了一切。 像之前孙北涛提出的那些优厚条件，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没有剧本这作为基础的锦，又何来锦上的花呢？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就在沈暮和叶岚暗道大功即将告成的时候，许诩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得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心想这事终究没有这么容易。 “我想看一下狼牙榜的完整剧本，可以吗？” 然而接下来许诩的话，让得沈暮微微一愣的同时，一颗心彻底放下。 尤其是看到许诩已经用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沈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当然可以！” 为表诚意，沈暮话落之后，便是从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本剧本，正是狼牙榜的完整版，只有他跟叶岚才全部看过。 “几位，可以开饭了！” 就在许诩兴奋翻开完整剧本第一页的时候，外间已是响起了许采荷的声音，让得沈暮和叶岚都瞬间站起身来。 如果说刚才在许采荷离开的时候，他们还不是如何期待这顿饭的话，那现在的他们，恨不得立时将那些菜吃进嘴里。 反倒是许诩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着起身，沉吟片刻之后，便是抱着厚厚的剧本走出房间，让得外间的许采荷都是愣了一下。 “这吃饭还带着剧本干啥？吃完了看不行吗？” 许采荷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来收许诩的剧本，后者见状连忙抱住，然后脚步加快，朝着餐厅快步而去。 “咦？这精神头足了不少啊！” 看着许诩的动作，许采荷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眼前一亮，然后说道：“真是要谢谢二位了！” 沈暮自然是知道对方所指为何，当下摆手道：“是我们应该感谢许诩才是，要不然我这戏的主角都还没着落呢！” “同喜，同喜！” 许采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下不再多说，领着二人进入了餐厅。 而坐在餐桌上的许诩，已经开始翻起狼牙榜的完整剧本了。 作为江南春的幕后老板，这些年许采荷虽然已经很少下厨，但功底肯定仍在，做的几样菜那是色香味俱全，极为地道的江南菜。 如此美味，让沈暮和叶岚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看这二位吃得如此高兴，许采荷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笑容。 不过在看到许诩一只手漫不经心夹着菜，另外一只手不断翻书的动作，许采荷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走火入魔了吗？ “说实话，现在我都有些期待你们这部剧了！” 许采荷没有说自己也想看一看剧本，她知道这一行的规矩，但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沈暮和叶岚对视了一眼。 “荷姐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暮现在只能给出这样一个承诺，所有的一切，都得看作品说话。 他知道像许采荷这样的人，如果到时候剧拍出来真的太垃圾，对方恐怕也不会说什么违心的赞誉之词，哪怕自家兄弟就是主演。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但某两位从许家有些狼狈离开的人，心情可就没有这么好了！ ………… “孙导，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从许家大门出来，坐上豪车的助理赵珂，依旧觉得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在旁边愤愤而言。 孙北涛的脸色很有些阴沉，说实话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了，更何况是让他丢脸丢得无话可说。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剧本上输给一个小导演。 沈暮那家伙不是导演吗？为什么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剧本？ 想到这些，孙北涛不由连正影的编剧团队也有些迁怒了。 这一群家伙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干不过一个非编剧专业出身的毛头小子？ “他那个剧本的名字，好像是叫‘狼牙榜’吧，赵珂，你去查一下，以前有没有类似的剧本，或者说原著小说？” 心情极为烦闷的孙北涛，觉得自己不能输得如此窝囊，见得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赵珂说道。 “孙导，我刚才已经查过了，网上没有叫‘狼牙榜’的作品，连作文都没有！” 赵珂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助理，显然这些事他早就做过了，而且还吐了口槽，让得孙北涛的脸色更显阴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孙北涛看了赵珂一眼，然后怒声道：“只查一个名字有什么用？我让你查有没有跟狼牙榜内容有关的东西！” 看来孙北涛是真的被气糊涂了，他明显是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实。 这话说出来之后，赵珂脸上果然露出一抹为难之色，甚至有些委屈。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狼牙榜的内容啊！” 将心中的委屈强压而下后，赵珂只能实话实说。 他们之前只看到了对方剧本的封面，因此也只知道一个名字。 至于对方剧本写的是什么内容，那就两眼一抹黑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一部什么类型的电视剧，这让赵珂如何去查？ “没用的东西！” 孙北涛也知道自己闹了一个乌龙，但就是想找个人发泄，身边离得最近的赵珂，无疑就成了唯一的背锅侠。 前边开车的司机一言不发，生怕引来老板的迁怒，同时在心中为赵珂默了默哀，只求老板的怒火尽快过去。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如同救命稻草一样的电话铃声响起，让得赵珂满头大汗接听起来。 “喂，是谁？” 不过被老板骂了一通的赵珂，心情自然不会太好，口气也有些发冲，让得电话对面的那人都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说话！” 见对方不说话，赵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不会是什么骚扰电话吧？ “啊……你好，我是万泰娱乐的董事助理吴宣，请问是孙北涛孙导的助理赵珂先生吗？” 对面明显是刚刚回过神来，而听到“万泰娱乐”几个字的时候，赵珂心头不由一跳，紧接着嚣张的气焰便是瞬间收敛了下来。 “是，是我，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以为是诈骗电话……我是赵珂！” 赵珂有些语无伦次，听得旁边的孙北涛直皱眉头。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他，更加觉得自己这个助理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哦，哦，好的，好的，我一定转告孙导，请王董放心！” 约莫两分钟过后，在赵珂有些恭敬的声音之中，终于是挂断了电话，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了身家老板。 “是王太那边？她们说什么？” 刚才孙北涛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对话，只不过听不太真切，因此直接就问了出来，心情也不像刚才那般恶劣了。 孙北涛当然知道万泰娱乐的王太是什么人，那是几乎可以在电影圈一手遮天的人物。 先前那个小导演沈暮，不就是因为得罪了王太，而只能转拍电视剧了吗？ 就算王太的手不怎么能伸到电视剧圈来，但对方毕竟是娱乐圈有名的大鳄。 而他孙北涛说白了只是一个导演，两者身份差得还是有些多的。 “王太那边，想约个时间，跟你谈谈新剧的事！” 赵珂的脸上有一丝意外，又有一丝兴奋。 万泰娱乐的大名在娱乐圈中谁人不知，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听得这话，孙北涛也有些意外，要知道王太的万泰娱乐，以前都是投资电影的，很少听说会投资电视剧。 这样说来的话，难道自己会成为万泰娱乐第一个投资电视剧的导演？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就足以让孙北涛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只是孙北涛有些疑惑，自己新剧的风声应该还没传出去吧，许诩也是他第一个找的演员，怎么王太那边就已经知道了呢？ “答应她，要尽快！” 五十三 王太有些多虑了吧？ 龙城，vc会所！ 这是一座极其高档的会所，位于二环以内，一般人可来不起这里，因为这个地方是会员制，入门要求极高。 辉月包房内，略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王太搂着一个极其帅气的年轻人，有些醉眼迷离。 嘎吱！ 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间推开，包房服务生恭敬站在门口。 然后走进来两道身影，正是孙北涛和他的助理赵珂，应该是直接打飞的飞回来的。 湖城到龙城，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看到房间内有些不堪入目的情形，孙北涛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掩饰了下去，甚至脸上还挤出一丝笑容。 虽然孙北涛是混电视剧圈的，但像他们这些有些地位的人物，自然知道王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跟孙北涛合作过的一些演员，也有不少跟王太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只是他没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而已。 年轻演员嘛，想要走一条捷径，多一点晋升之路有什么错，只要对方在自己的剧里好好表现就行了。 至于此刻王太怀里的那个小鲜肉，孙北涛感觉有些面生。 对方看起来年纪极轻，说不定就是刚从学校毕业，或者是从哪个选秀通道出来的新秀。 “咦，这个人跟沈暮长得有几分像呢！” 一旁的赵珂人年轻，眼睛自然也更尖，在打量过那小鲜肉几眼之后，忽然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心头更是一动。 如今网上的言论，是说沈暮想钻王太的被窝不成，后者大义之下将其在电影圈封杀，让沈暮不得不从一个新晋的年轻导演，转而去拍电视剧。 但赵珂知道的事情，远比普通民众多得多，也曾听说过金龙国际酒店的一些事情，这件事多半是王太包养不成，最终恼羞成怒。 此刻王太找了一个跟沈暮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鲜肉，那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孙导，来啦？” 有外人在场，王太也收敛了几分自己的动作，放开了那个小鲜肉，示意孙北涛随便坐，不必跟自己客气。 “不知王太突然相邀，是有什么事吗？” 孙北涛很好地收起眼眸深处的厌恶之意，直接忽略了那个小鲜肉，一句话就进入了正题。 然后他就看到王太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毫不着急地喝了一口酒，让得旁边的赵珂都不敢说太多的话。 “孙导今天去请许诩出山，应该是失望而归吧？” 直到几分钟之后，王太才放下酒杯，盯着孙北涛问了一句，让得这二人身形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 “王太，你找人跟踪我？” 孙北涛一想就想多了，同时暗暗回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万泰娱乐的董事长，让对方如此关注自己。 可是孙北涛搜索枯肠，也想不起自己跟王太有什么交集。 这一个掌控电影圈几乎算是一手遮天，另外一个却只在电视剧领域混迹，最多也就是参加一些宴会点头之交而已。 鉴于对方在电影领域的影响力，孙北涛每次见王太都是客客气气，更不敢有什么得罪之举。 可为什么对方对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呢？ 更何况王太连自己请许诩失败都知道了，那这能量未免也太大了。 当时在许家院落之中，应该没有外人吧？ “孙导你想多了，我可不是跟踪你！” 王太神秘一笑，这让孙北涛二人都是一愣，旋即他们的脑海之中就浮现出一道身影，一道极其讨厌的身影。 “是沈暮？！” 旁边的赵珂冲口而出，然后就看到王太微微点头，他忽然有些想明白这位为何要请自家老板来这里谈一谈了。 “我跟沈暮的恩怨，就不用跟孙导多说了吧，他的行踪我必须了解，孙导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王太简单解释了几句，然后笑道：“当时我的人看到孙导从许家出来之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所以我猜孙导应该是失败了！” “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孙导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吧？” 王太仿佛能看穿孙北涛的内心，这后头一句问话，简直就是在扎心窝子，让得孙北涛索性也不再装了。 “不过是靠了一部不知从哪里抄来的剧本而已，他有什么比得上我？” 孙北涛口中说着气话，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却下一刻剧烈咳嗽起来，满脸胀得通红，旁边的赵珂连忙上去帮老板拍着后背。 “这是什么酒，这么烈？” 好不容易顺了气的孙北涛，有些幽怨地拿起酒杯。 这一幕看得王太身边的小鲜肉掩嘴偷笑，却又不敢笑得太大声。 “加强版的伏特加，孙导要是喝不惯，让人换了便是！” 王太也不在意，她喜欢这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喝酒一向喝烈酒，在这一方面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必了，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而已！” 孙北涛摆了摆手，话落竟然自顾又倒了一杯烈酒，这一次倒是没有咳嗽，但那脸却是越来越红了。 “孙导心中，现在应该对那沈暮也恨之入骨吧？” 王太再次将话题带到沈暮身上，听得她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正在筹拍一部电视剧，许诩就是他新剧中的重要角色！” “何止重要角色，是一番男主！” 孙北涛没有否认王太的话，口气有些恨恨。 两杯酒下肚，似乎将他心中对沈暮的厌恶之火，都被彻底点燃了。 这么多年打拼下来，说实话如今的孙北涛早就功成名就，对于一些刚入行的小导演，也有很多的包容之心。 可他已经好久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了，这甚至是十年来第一次碰到钉子，以他的心高气傲，要是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了。 “孙导，我的人进不去许家，你可以跟我多说一些关于沈暮电视剧的细节吗？” 王太将孙北涛请过来，可不真是来喝酒的，听得她问道：“比如……那是一部什么样的剧本？” “这个……我只知道名字叫《狼牙榜》，至于其他东西，我看不到！” 孙北涛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赵珂，然后只能是选择实话实说。 直到现在，他都对剧本输给沈暮感到耿耿于怀呢。 “不过，他那个剧本恐怕真的不错，连我找的正影编剧团队，花了很多时间写出来的剧本，都被许诩给拒绝了！” 虽然孙北涛对沈暮极为厌恶，但他也不愿睁着眼睛说瞎话，最多就是将沈暮的剧本，说成是从其他地方抄来的。 至于剧本本身，若不是精品极品，又怎么可能让许诩这样的演员，放弃他们这边，而选择沈暮那边呢？ “这样么……” 王太手指轻轻转动着酒杯，倒是没有太过意外，因为沈暮的剧本，怎么可能随便给一个外人看呢？ “听孙导这么一说，如果沈暮手中剧本真的极强，那拍出来的电视剧，有没有能让他咸鱼翻身的可能？” 王太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现在是要将沈暮全面封杀，可如果对方转战电视剧大放异彩，岂不是跟她的初衷不符？ “王太有些多虑了吧？” 这边孙北涛还没有说话，赵珂却是不屑接口，听得他笑道：“沈暮那家伙根本拉不到投资，跟许诩谈好的三十万一集片酬，还是先欠着的呢！” “这么穷的剧组，能请到什么好演员？没有好演员，能拍出什么好戏来？” 赵珂按逻辑分析，他觉得王太是真的想太多了，一部好的电视剧想要拍出来，可不仅仅是靠一本好剧本就能做到的。 在赵珂看来，不会所有演员都像许诩这般傻，也不像许诩这么有钱，敢零片酬出演吧？ 更何况如今沈暮抄袭事件还没有定论，很多的演员也在观望状态，万一最后拍出来，因为导演的原因不让播咋办？ “孙导，你这个助理话有点多啊！” 王太瞥了一眼赵珂，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太客气，让得后者心头一凛，却是闭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这位固然不是他赵珂的老板，可在娱乐圈内能量太大，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没看到自家老板都客客气气的吗？ “话多是话多，不过也有些道理，不是吗？” 孙北涛瞪了赵珂一眼，却是对助理的话深以为然，显然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那个沈暮才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第一部电影无尽荣耀固然小爆，但连署名权都没有，肯定也是得不到院线分成的。 连一番男主的片酬都要先欠着，更不要说其他演员了。 试问这圈子之内，有几个演员能做到如此舍己为人的？ “呵呵，孙导的消息可能不太灵通，我这里倒是有些消息，孙导想不想听？” 王太皮笑肉不笑，不过她也知道孙导应该是今日才第一次接触沈暮，对于后者的有些事情，肯定是不清楚的。 “这个沈暮本事可不小，他为新剧找的演员，也不都是无名之辈，有几个可能连孙导都不会陌生！” 说话之间，王太已经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随意点了几下，便将之递到了孙北涛的面前。 这一看之下，孙北涛和赵珂的脸色不断变幻，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事实。 在他们心中，都生出一种“小看了沈暮”的感觉。 五十四 合作愉快！ “高诚、江上烟、龙凯、刘传君……” 当孙北涛将这几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一一念出来之后，他的脸色已经是愈发阴沉，更有一丝不能理解。 因为对于这几个人，孙北涛虽然说不上特别熟悉，却也肯定是打过交道的。 尤其是龙凯和刘传君，他们演的那部大爆剧《伪装》，背后的制作团队正是正影，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知名导演而已。 当时因为这部剧的大爆，还让孙北涛郁闷了好几天呢，暗自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争一争《伪装》的总导演。 刚刚赵珂才说了以沈暮一方的财力，根本找不到什么好演员，没想到人家转头就找了这几个，这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包括高诚和江上烟，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作品，但当年却是名噪一时，没想到全都被沈暮给拉到了。 “据可靠消息，他们都已经答应跟沈暮合作新剧了！” 王太虽然不能在电视剧圈一手遮天，但打探一些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这几位演员知名度不低，很容易打听。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沈暮初出茅庐又没钱，找不到好演员吗？” 王太侧过头来瞥了一眼赵珂，让得后者有些无地自容，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 可谁他娘的能想到，就沈暮那扣扣搜搜的样子，竟然能请到这些知名演员？ 这些人脑子都进水了吗？没钱也演？ “其实吧，孙导你也不必多想，他沈暮请到的这些人，顶天就是一些二线罢了，还有几位多年不演戏，当年的演技还在不在，都还是未知数呢！” 见得二人有些沉默，王太反而是露出一抹笑容，听得她分析了一番之后，孙北涛不由眼前一亮，抬起了头来。 因为王太所说乃是事实。 这些人虽然在娱乐圈名头不小，但严格说起来，跟最顶尖的老戏骨，或是一线小生花旦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许诩、高诚和江上烟，都已经多年不演戏，这可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职业，多年不演的话，技艺生疏是肯定的事。 “孙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现在算是同一阵线，对吗？” 王太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然后强调了一句道：“都讨厌那沈暮，不是吗？” “王太，你有什么计划？” 到了这个时候，孙导似乎有些明白对方找自己过来的意图了，他心中有一些想法，但还是想要对方先说出来。 “我的计划是，拍一部同类型的电视剧，让沈暮永世不能翻身！” 王太脸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恨恨之意，看来沈暮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让她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深。 “孙导，你想啊，如果咱们的电视剧先拍出来，甚至先上星播出，又是同类型的剧，你觉得他沈暮还能翻得起什么浪吗？” 王太侃侃而谈，见得她盯着孙北涛，说道：“以孙导的能力，做到这样的事应该不难吧？” 几番话说得孙北涛有些沉默，而旁边的赵珂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叹道：“好一招釜底抽薪！” “不错，就是要釜底抽薪，我要让他连一丝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王太没有再怼赵珂，而是拿着手中的杯子，重重敲了敲桌子，然后她就看到对面的孙北涛抬起头来。 “王太，计划是好计划，但有一点你可能忽略了，咱们现在连对方的新剧是什么类型都不知道，怎么拍同类型的电视剧？” 看来孙北涛并没有被冲昏头脑，此刻他颇有些理智，或许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 “这个就不劳孙导费心了，你需要做的，就是先准备前期工作，等我得到内幕消息，提前拍出同类型的电视剧就行了！” 王太看起来胸有成竹，这番话也让孙北涛放下心来，其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一抹兴奋。 “难道这个王太，在沈暮的剧组早就安插了人手？” 一旁的赵珂也是想了很多，他越想越兴奋。 毕竟他对那个沈暮早就恨之入骨，谁让对方敢得罪自家老板呢？ 想着到时候电视剧拍出来，抢在沈暮那边之前上映，对方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他就无比期待。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孙北涛已经举起了酒杯，对于这样的事，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那合作之事也就不会再改变了。 “合作愉快！” 王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了旁边的小鲜肉一眼，笑道：“我这个小兄弟刚得了‘闪亮101’的第一名，孙导的新剧，能不能给他安排个角色？” “嗯？” 骤然听到王太的话，孙北涛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很快隐藏起来。 像他这样的顶尖导演，其实是很反感这种事的。 所谓的“闪亮101”，是时下最火的一档选秀节目。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男生蹦蹦跳跳，最终选出成团的几人或是十几人不等。 但像孙北涛这样的老牌导演，一向不喜欢用这些选秀出来的小鲜肉。 因为他们没有经过科班的培训，演技这一块一直是短板。 这些年轻人的相貌身材自然是极好的，也吸引了无数的饭圈追星族，拥有极其庞大的粉丝群体，让很多导演又爱又恨。 爱的是他们自带粉丝流量，若是在剧里占据一个重要角色，必然会给这部剧带来大量的关注度，是一些导演尊崇的流量密码。 可他们的演技却是不敢恭维，很多时候都会被人诟病。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些小鲜肉的粉丝，明眼路人还是很多的。 针对这种情况，一些导演想出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老带新，或者说专业带业余。 让一些会演戏的老戏骨，或者是科班出生的专业演员，带着几个流量小生参演。 这样又有了演技者撑口碑，也有了小鲜肉的流量，两全其美。 显然王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之前没有先说出来，而是在孙北涛答应合作之后才说，这无疑又是一种巧妙的情商手段了。 “孙导放心，我会跟正影那边沟通，打一笔专项资金到你的新剧组！” 这或许就是财大气粗的霸气了，让得孙北涛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尤其是他看到王太那个有些特殊意义的眼神时。 没有谁会嫌钱多，那笔钱名义上是剧组专项资金，实际上是由孙北涛自行分配，这算是对方变相给他塞钱了。 “有劳孙导了！”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王太侧过身来再次搂住了旁边的小鲜肉，笑道：“怎么样，姐没骗你吧？” “谢谢王姐！” 小鲜肉强行隐去了眼眸深处的那抹不适，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过当他听到王太接下来的一句话时，身形不由一僵。 “这酒，我要你用嘴喂我！” ………… 三日之后！ 自那日在许家跟许诩谈好初步合作之后，沈暮和叶岚又在湖城停留了三日，具体工作就是跟许诩商量一些剧本的细节。 三日的时间，不仅是让沈暮对许诩有了一个颇深的了解，也让对方对他的印象再一次加深，甚至是有些佩服。 许诩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这三年时间虽然没有正式演过戏，但演技一直没有荒废，私底下恐怕经常练习着。 完整的剧本，许诩也看完了，更加感受到梅郎这个角色的深度。 结合着自身的经历，他跟这个角色也是越来越契合。 按现在的情况，就算是那孙北涛还有百种手段，将片酬加到一百万一集，恐怕也是挖不走许诩的。 趁着这几日的时间，沈暮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对那位万通资本大小姐万伊的试镜。 说实话，万伊虽然在圈内风评不佳，但演技是真的没得说，大学四年也不是白上的。 至少在演技上，连沈暮都挑不出毛病。 或许万伊也知道自己现在被很多导演和演员嫌弃，这一次试镜并没有耍大小姐脾气，让叶岚有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 人家试镜的时候又没有嚣张跋扈，更没有盛气凌人，你不能说对方眼神高傲，就觉得人家有问题吧，那是不讲道理。 这中间或许有万明远的提醒，又有万伊自己的一些原因，总之这一次的试镜，两边都颇为满意。 既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沈暮又刚好急需这笔钱，那这一次的合作就暂时达成了，万明远当场就打了五百万的订金过来。 至于剩下的一半，双方约定是等剧组开机之后到账，这些都是要写进合同里的。 对于一千万的投资，只能占百分之三的份额，万明远也没有什么异议，这也说明万通资本的财大气粗。 沈暮这个剧组，说是个草台班子也不为过，正常来看，一千万的投资，占一半的份额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从这一点上来说，万明远为了自己这个女儿，还真是毫不吝啬。 简单说来，就是花钱替宝贝女儿砸出一条演艺之路来。 而在合同之中，沈暮也着重说明了在剧组的时候，一切要以自己的命令为准，不许万伊耍大小姐脾气。 毕竟叶岚说的话，沈暮一直都记着。 若是到时候这位万大小姐闹什么幺蛾子，对整个狼牙榜剧组，可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五十五 古王宫 从湖城开往横镇的高铁上！ 忙完许诩这边的事之后，狼牙榜剧组最重要的选角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其他工作的开展。 第一要紧的，自然就是拍摄场地，而在整个龙国，想要拍古装剧的话，横镇无疑是各方首选。 因为横镇有着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那里设施齐全，包括工作人员，特殊服装道具，甚至群演都是应有尽有。 这也是沈暮和叶岚的第一选择，再说湖城和横镇也就隔了两三百公里，坐高铁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沈暮，你就真的半点不担心那万大小姐吗？” 一等座上，叶岚有些幽怨地看了沈暮一眼，毕竟她对万伊要更了解一些，更知道对方不会像试镜时那么小白兔。 “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写进了合同里，我还担心什么？” 沈暮还是比较相信合同的公信力的，而且这是当着万伊父女的面签订的合同，他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暮暮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叶岚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让得沈暮撇了撇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我说小暮暮，你不会是看上万大小姐了吧，想要嫁入豪门？” 见沈暮不说话，叶岚突发奇想，差点闪到了沈暮的腰，心中生出“这位大小姐好像才更难搞”的想法。 “说来也是，万大小姐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最重要的是有钱，除了脾气不太好之外，其他哪哪都好，想追她的男人，恐怕都能排到龙城六环以外呢！” 叶岚如数家珍地数着万大小姐的优点，似乎是真在为沈暮着想，也让后者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 “小暮暮，如果你真能娶了万大小姐，那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扶一把姐姐我啊！” 叶岚喋喋不休，然后以一种极为坚定的眼神看着沈暮，正色说道：“苟富贵，莫相忘！” “苟你个头，我看你才是真的狗！” 沈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有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叶岚脑袋瓜里想些什么。 现在都不自己调戏了，改用别的女人调戏了吗？ “粗俗！” 叶岚啐了一口，不过脸上却是带着一抹笑容，说道：“看来咱们家小暮暮眼光很高，连万大小姐都没看上啊！” “这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吗？” 沈暮翻了个白眼，自己又不是发情的公狗，看到只母狗就往上扑。 现在他一心只想搞事业，狼牙榜都还没开始拍，怎么会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好吧，暂且信你一次！” 叶岚狡黠一笑，那古怪的眼神，让沈暮忽然间明白了一点什么。 “岚姐，你说这么多，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沈暮冲口而出，然后他就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了，心想自己要是哪一句回答得不对，恐怕对方就不会如此笑靥如花了。 “嘿嘿，咱家小暮暮果然聪明！” 叶岚也没有否认，然后恨恨道：“现在你可是姐姐我的人，谁敢跟我抢，我就跟他拼命！” “这女人疯了！” 沈暮不可思议地摇了摇脑袋，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自己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透过高铁窗户，沈暮似乎都能感觉到一股特殊的气息扑面而来。 车站下车，两人打了车直奔横镇影视基地。 作为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横镇虽然说只是一个镇，占地面积却跟一个县相差无几。 只不过这个地方跟其他的城市，有着明显的不同，几乎看不到太多的现代高楼建筑，年代最近的建筑，也是明清风格。 当然，用的材料自然不会全是古代的木制，但外表完全看不出来，这也算是一种现代艺术吧。 横镇影视基地分了好几个区，狼牙榜是古装剧，因此沈暮和叶岚没有在其他地方过多停留，而是直奔古王宫。 来之前叶岚已经联系过这里的负责人了，更知道如今的横镇影视基地的各大场馆，剧组入场的话，都是不需要租金的。 毕竟剧组的进场，能给横镇带来人气，更有很多的追星族，想来这里跟自己的偶像偶遇。 餐饮住宿这些旅游项目，才是横镇真正的经济来源。 因此剧组拍戏，跟横镇可谓是相辅相成，两者互惠双赢，缺一不可。 今日沈暮和叶岚来这里，谈场地是一重目的，而其他的服化道等必须的东西，也需要提前谈妥，当然后者是需要租金的。 古王宫的负责人名叫宋远章，是个戴着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但厚厚镜片下方的眼眸之中，透发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精明。 “沈先生，叶小姐，我们这古王宫已经建成三十二年，每年都会请专业的人士来保养，另一种说法是做旧，你们感受一下这古朴的气息！” 宋远章滔滔不绝介绍着古王宫的信息，这些话他恐怕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 甚至有些经常在古王宫拍戏的导演，都不需要他过多介绍。 但这两位一看就眼生，因此宋远章才详细又说了一遍，介绍得颇为专业。 而刚刚走进古王宫的沈暮，则是被诸多古朴大气的古建筑震撼到了，完全置身于扑面而来的亘古气息之中。 至于叶岚，以前跟着剧组其实来过古王宫，感受并没有沈暮那么强烈，她更多的还是跟宋远章交涉具体事宜。 “叶小姐，古王宫的场地，对进驻剧组是全免费的，至于你说的服化道和群演，还有工作人员这些，不如去我的办室商量一下具体细节？” 眼见对方应该是颇有诚意，并不是来随便参观一下，宋远章的态度也变得热情了许多，具体细节自然需要具体商量了。 “岚姐，你跟宋经理去谈吧，我再逛逛！” 沈暮一想到那些细节就头疼，而叶岚当了好几年的经纪人，谈这些那是本职工作，对此他也选择完全相信。 更何况如今叶岚已经是暮岚工作室的大股东，沈暮可以完全放权。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想在这古王宫多看看。 “宋经理你看，这甩手掌柜当得，唉，看来我真就是个劳碌命啊！” 叶岚翻了个白眼，只不过那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见多识广的宋远章，自然是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 “能有叶小姐这样的女朋友，沈导真是好福气呢！” “哈哈，宋经理真会说话，我看好你哦！” 沈暮看着两人渐行渐远，但耳中还听着那二人的交谈，不由哭笑不得。 自家岚姐，还真是调戏之路上乐此不疲啊。 “算了！” 最终沈暮只能是摇了摇头，也没有要冲上去解释的意思，直接转身朝着古王宫深处走去。 “咦？好像有剧组在拍戏呢！” 约莫十多分钟之后，当沈暮转过一座墙角，看到前边被人用彩带拦了起来之时，当即便猜到那里在做什么了。 在横镇影视基地，是很容易碰到正在拍戏的剧组的，而这些剧组并不禁外人参观，只要你不随便拍照发出去就行了。 当然，如果经过他们同意，一些精修过的所谓路透照，也是能发出去的，那也算是为新剧做宣传嘛。 “先生，就在这里看吧！” 当沈暮刚刚走近几步的时候，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已是走了过来，将他直接拦住。 对此沈暮也没当回事，就站在那里朝着内里看去。 铛铛铛！ 此刻正在拍摄的应该是一场打戏，空中有两人正吊着威亚，动作颇为潇洒。 尤其是其中一人，以沈暮的眼光来看，应该是专门学过武术的。 空中刀光剑影，几个交错之后，那会武术的男子似乎一个不小心，直接从空中摔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发出一道大响之声。 好在有威亚勉强拉了一下，要不然那人这一下恐怕就要身受重伤，打戏就是这么危险。 而一直在不远处观战的沈暮，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这次的失误，并不是那人的错，而是他的对手操作失误，差点酿成大祸。 对方那一刀直接戳在了那人的胸口上，但显然原本的动作并不是这样，是对方没有把握住方向，杀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 “咔！” 由于这个失误，这场戏自然不可能继续下去。 导演直接喊了咔，不少剧组人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对着那摔倒在地的人怒目而视。 显然诸人都对这次的失误颇有不满，吊威亚这样的打戏可是很费时费力的，一次不过，就要耽搁更多的时间。 “郭天震，你怎么搞的？还行不行了？” 一个拿着喇叭的工作人员，差点直接将喇叭怼到了那人的脸上，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不客气，显然是正在气头上。 “对不起，副导演，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名叫郭天震的壮硕男人，有些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身形还有些颤抖。 显然刚才那一下摔得很疼，但他的态度却极为谦卑。 副导演在剧组的权力是极大的，有时候甚至比导演更让人巴结，因为很多具体的事情，都是由副导演来做的。 对于这样的事，剧组诸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只是因为耽搁了时间不高兴，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重新来一条了。 五十六 总得讲道理吧？ “郭天震，你还行不行，行的话就赶紧再来一条！” 副导演有些不耐烦，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郭天震的状态，口气更是毫不客气。 如今正值初秋，天气还很炎热。 让剧组这么多人，还有导演主演们在这大太阳下站这么久，那都是他这个副导演工作的不到位。 尤其是看到导演眼中也有一丝不耐时，副导演更是心头一凛。 这个郭天震真是不让人省心，明明一条就能拍完的，偏偏要拍两条。 “副导演，我休息一下就好，几分钟，就几分钟！” 郭天震抬了抬手臂，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终于还是没有逞强，只是听到这样的话，那副导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个武替而已，哪来那么多事？” 副导演嘀咕了一句，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说道：“十分钟，就十分钟，要是再不行，那就换人！” “行，行，一定行，多谢副导演！” 一听到对方说要换人，郭天震不由有些着急，当下连忙表态，而副导演则是满脸怒意转身离去。 “大家休息十分钟，喝点水，要上厕所的赶紧！” 副导演拿起电喇叭高声叫道，让很多人都脸现不虞，看向那郭天震的目光也有些不满，他们觉得都是被这个武替给连累的。 “真是麻烦！” 与此同时，一个坐在遮阳伞下，旁边还有一个助理拿着电风扇在吹的年轻人，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他正是这个剧组的一番男主。 沈暮远远看去，依稀觉得那年轻人有些面熟，想起来似乎是哪个选秀节目出来的爱豆，应该不是科班出身。 显然这位才是本剧的主演，而刚才受伤的那个郭天震，则是一个武替。 不露脸的动作戏都由其完成，真正的男主只需要几个近远景的特写镜头就行了。 这或许就是如今影视圈的怪异现状了，主演只需要摆几个动作poss，甚至连台词都不需要记，动动嘴念念1234567就行了。 这就是圈内极受人诟病的数字先生和数字小姐，可就算是被媒体披露了出来，他们也屡教不改。 手上拿着高片酬，在剧组迟到早退更是常事，有没有演技，记不记台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们最大的筹码，就是那极为庞大的流量，还有不顾一切力挺他们的nc粉。 这样的人在剧组，犹如众星捧月，哪怕是一言九鼎的总导演，也不得不给他们面子，因为还要靠这些爱豆们赚钱呢。 网上曾经流传过一个段子，就是一档综艺节目中，一个爱豆的手指被割了道小口子，哭得呼天抢地。 一群人大呼小叫忙作一团，当场就要送医院。 而当时其中一个耿直的老戏骨则是说了一句：赶紧送医院吧，要是送晚了，伤口就自动愈合了！ 当时这个段子流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笑疯了。 至于那个手指被割伤的小鲜肉自然也糊了，倒是让不少人低调了一段时间。 但此刻沈暮看到的一幕，无疑才是现实的写照。 在每个剧组，最辛苦的还是那些底层演员，尤其是替身演员。 这跟以前远远没法相比，如今的这些年轻演员，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要用替身，很少亲身上阵，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尤其让沈暮觉得愤怒的，那就是所有剧组的人，明明都看得清清楚楚。 先前是因为那个男二的失误，这才导致了郭天震的落地受伤。 偏偏所有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指责那男二，反而是对郭天震耽搁时间颇有怨言。 对此沈暮也有些无奈，那男二虽然没有男一流量大，却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三线演员。 区区一个武替，如何跟他相提并论？ 在众人休息的时候，郭天震已经缓缓走到不远处的台阶坐下，然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跑将过来，手中拿着一瓶红花油。 “爸，你没事吧？” 少年脸上有着一丝焦急，替父亲解开了重重的衣甲，看到那一抹瘀青，忍不住问出声来。 “咱们做武替的，哪有不受伤的，赶紧给我抹药！” 郭天震却是浑不在意，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习已为常，不过看向自己儿子的眼光，颇有一些复杂。 “让你在家里好好读书，你非要跟我来横镇闯荡，现在看到了吧，这一行可不是那么好混的，说不定哪天连命都得搭进去！” 这些话郭天震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说了，此刻趁着受伤的这个机会，再次说教起来。 毕竟尝过这一行的苦之后，他不想儿子再走自己的老路。 “爸，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同学们都笑我，我会忍不住打他们的，还不如跟你来这里混呢！” 名叫郭磊的少年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将车辘轳话又说了一遍，让郭天震有些无奈。 但既然已经是事实，现在他是赶不走这倔强儿子的。 “咝……臭小子，你轻点！” 正想着某些事情的郭天震，突然之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将药瓶给打翻了，吓得郭磊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爸，你这伤势不轻啊，要不……要不等下我替你上吧！” 跟着父亲也当武替一年多的时间了，郭磊也不是没见过父亲受过伤，但以前父亲从来都不喊疼的。 今日的伤势明显比以往要更重。 “不行，那几个动作你没练过，而且身形也对不上，导演和副导演是不会同意的！” 郭天震摇了摇头，分析了其中几点原因，让郭磊的脸色愈发担忧起来，眼中隐隐带了一丝泪花。 “那我去求一求导演，这场戏明天再拍吧，真要再有个意外，爸你的肩膀会废掉的！” 郭磊一边抹着药，一边开口说道：“再说了，刚才明明是那个家伙的失误，大家又不是瞎子，总得讲道理吧？” 少年心性的郭磊，脾气自然是有些压不住。 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自家老爸就是遭了无妄之灾，却还要替别人的失误买单。 “讲道理？” 听到儿子的这个说法，郭天震不由苦笑一声，说道：“人家什么身份，咱们什么身份，一个连脸都不能露的武替，他们凭什么跟你讲道理？” “爸，身体要紧啊！” 郭磊不再说其他，只是依旧担心父亲的身体。 这一次的伤有多重，同样从小练武的他知之甚深，那真的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可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打戏就是如此，就跟开车一样，你自己再小心，但架不住别人要来撞你啊。 “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着落呢，不接戏，拿什么养你？” 郭天震再次苦笑一声，说话的同时，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心情渐渐变得惆怅。 “郭天震，你好了没？全剧组的人都在等你呢！” 就在这个时候，副导演大喇叭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同时整个剧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充斥着一抹不耐烦。 “这不还没到十分钟吗？” 郭磊看了一下时间，口中嘀咕了一句，但下一刻郭天震已经是推开了他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可以了，可以了，副导演，这就开始吧！” 郭天震没有再去管儿子，一路小跑来到副导演跟前，而工作人员则是迅速给他装上的威亚。 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沈暮，站在不远处也听到了这对父子的谈话，他心中也不无担忧，祈祷最好不要再出事了。 “郭天震，这次可不要再失误了！” 当郭天震刚刚装好威亚的时候，对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正是跟他对这场戏的男二所发，其脸上没有半点的愧疚之色。 仿佛之前那次真的就是郭天震的失误，跟他这个男二没有半点关系一般，这脸皮也真是比古王宫的城墙还厚。 “不会，不会！” 虽然心中憋了一肚子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郭天震知道整个剧组都没有人替自己说话，因此只能是放低姿态。 “全体准备，三十六场第二次，action！” 随着副导演的一声令下，威亚快速升起，郭天震和那个男二都已经进入了状态。 但一直注意郭天震的沈暮，还有那边的郭磊，眼角都是微微一跳，因为他们都看到郭天震动作有些不自然。 这种细微的不同，导演和副导演都没有看出来。 紧接着进入了两者打斗的阶段，刚开始的时候，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可正当这场打戏来到尾声，突然那男二手中的剑再次出现了偏差，好巧不巧地刚好刺在了郭天震的伤口上。 如果是其他的地方，郭天震或许还能强忍一下，不让动作变形。 但痛上加痛的极致痛楚突然袭来，他还是身形一歪，后背重重撞在了旁边的城墙之上。 这一次威亚倒是绑得很结实，没有让郭天震掉到地上，但这样不规范的动作，自然昭示着这第二次的动作戏也失败了。 “咔！咔！咔！” 总导演一连喊了三个咔，任谁都能听出他口气之中的那一抹怒意。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缓缓降下来的郭天震身上，充斥着极致的愤怒。 五十七 换人吧！ “郭天震！” 副导演的声音都有些尖利了，他能感觉到总导演即将爆发的怒火，因此第一时间要找个人背黑锅。 而此时的郭天震，已经疼得站不起身来，更没有力气跟副导演理论。 刚刚后背撞的那一下，要是换了个普通人，恐怕得在床上躺上三天。 肩膀上的旧伤，加上后背的新伤，饶是以郭天震的坚毅，也疼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多只能用完好的一只手撑在地上，勉强不让自己滚倒在地罢了。 “郭天震，你不是说自己绝对不会失误吗？你到底是不是专业的武替？” 与此同时，那男二也已经顺着威亚降下身形，更是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他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郭天震失误了，而不是自己动作不到位。 剧组之中，或许有一些人看出了刚才的事实，可在男二跟郭天震之间做选择，那真是不用有丝毫纠结，因此个个都是一言不发。 一番男主更是被热得有些烦躁，想着还要继续在这大太阳下等待，他脸色愈发阴沉，重重地将手中的奶茶顿到了桌上。 “郭天震，你知道咱们在这里一天要多少钱吗？现在所有人都得为你个人的失误买单！” 副导演气得浑身发抖，口沫横飞反问出声，听得旁边不远处的沈暮一愣一愣的。 “这古王宫的场地不是不要租金吗？” 沈暮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在这安静的气氛之中，却又刚好让所有人都听到，让得那副导演有些尴尬。 显然他是情急之下忽略了某些事情的气话，却没有想到被一个外人给道破了。 由于说话的人不是剧组的人而像是游客，副导演也不好去跟对方掰扯。 “好，就算场地不要钱，那服化道呢？工作人员不要开工资吗？还有蔡少，这大热天等了这么久，不辛苦吗？” 当下副导演不再纠结场地费这个问题，见得他朝着所有剧组人员指了一圈，最后落在那边遮阳伞下的小鲜肉身上，显得很是义愤填膺。 事实上那所谓的蔡少可没被太阳晒着，他喝着奶茶，还有人端着电风扇吹着，哪里辛苦了？ 但这个时候明显没有人去关注这些东西，蔡少享受生活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反正你郭天震连续失误两次就是不行。 “副导演说得没错，都怪你郭天震，还自称嵩林寺正宗武僧出身呢，我看你就是个冒牌货吧？” 男二冷笑一声，话也说得越来越难听。 他就是想把所有一切的责任都推到郭天震身上，那样就不会有注意到自己也有责任了。 据这男二所知，郭天震好像是嵩林寺的俗家弟子，这几年混迹横镇各个剧组当武替，小有名气。 现在看来，不会是对方伪造履历，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吧？ “你……明明是你动作没有做到位，我爸是被你连累，你干嘛还要血口喷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其愤怒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原来是郭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扶起了自己的父亲，此刻对那男二怒目而视。 作为从小练功的郭磊，对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自己父亲第一次受伤，也是被那家伙拖累的。 偏偏那家伙还要恶人先告状，而且话越说越难听，少年心性的郭磊，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当众说出了这个事实。 在他磊落的思维之中，是觉得那些旁观者没有看出来刚才速度极快的真相，但自己都说出来之后，至少大多数人是要讲道理的吧？ “哪里来的小孩儿，在这胡说八道？” 男二心头突地一跳，待得他看到说话的是一个毛头少年时，当即冷笑一声，说道：“明明是郭天震自己失误了，现在想要推卸责任吗？” “就是，咱们小骏都不是专业打星，动作也能做得这么标准，他一个专业武替，失误了还要怪别人，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此时那个男二的助理也已经凑上前来，他的口舌就要厉害得多了，一番话说得似是而非，却让不少人下意识点头。 这个男二助理无疑是偷换了概念。 他先是强调自家艺人不是专业出身，就算有什么小的失误，不也应该是由郭天震这个专业武替来弥补吗？ 要不然找什么武替？ “你……你们……” 郭磊气得浑身发抖，他们父子都是不擅言辞之人，跟对面这样专业耍嘴皮子的家伙嘴炮，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郭天震，你自己没嘴吗？让一个小孩子替你出头？” 这个时候副导演也回过神来，他自然是力挺男二的，毕竟武替可以再找，也是不露脸的，换了也就换了。 但男二不行，前期已经拍了很多戏份，中途换人的话，那麻烦太多，真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这大热天的，还拍不拍了？” 此刻那一番男主也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阴沉着脸开口。 这位说话的分量又有不同，哪怕是总导演也是站起身来，盯着郭天震父子的目光，如欲喷出火来。 “导……导演，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郭天震咬了咬牙，见得儿子还想再说什么，当下眼神制止了郭磊想说的话，看得旁边不远处的沈暮都有些心酸。 “郭天震，你真的没问题？” 副导演看了一眼郭天震，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怪话。 如果可以的话，武替能不换就不换，找人又是一番麻烦。 “我可以！” 郭天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儿子朝着旁边推了推，但下一刻身形就是一个踉跄，郭磊连忙再次抢上相扶。 “可以什么可以，副导演，换人吧！” 看到这一幕，总导演终于沉声开口，然后高声道：“今天收工了，大家明天早点来！” 虽然换武替有一些麻烦，但作为剧组的总导演，他终究不想有更多的麻烦。 看郭天震的状态，要真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到时候可就不是换人这么简单了，如今一条人命有多贵，是个人都知道，总导演觉得还是换个武替比较保险。 “导演，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明天……明天我一定可以的！” 听得总导演说要换人，郭天震当即着起急来，在郭磊的掺扶下，快步追上正在收拾东西的总导演，口气有一丝急切。 “郭天震，你连路都走不动了，还怎么吊威亚做动作？” 总导演倒是没有立时就走，见得他转过头来瞥了一眼郭天震，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是事实。 对方的伤势一看就不轻，没有个几天时间是养不好的。 总不可能整个剧组的人，为了等一个武替，而耽搁好几天的时间吧？ “老郭啊，别说我现实，之前你打伤了人，如今横镇所有的剧组都不敢找你当武替，我是看你可怜，这才招你进剧组，但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为难啊！” 这总导演的话听起来就好听多了，但真正的原因是不是这个，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说不定是图郭天震便宜呢？ 不过总导演说的也是事实，郭天震是嵩林寺俗家弟子出身，前段时间当武替的时候，将他那个对手打得吐血，最后还赔了不少钱。 自那以后，剧组就不敢再找郭天震了。 要知道在剧组出的事，可不仅仅是郭天震要赔钱，剧组也得放血。 这个剧组是郭天震一年多来接的唯一一部戏，因此他不想放弃，要不然就真的交不起房租，要带着儿子回中州省乡下了。 “总导演，刚才明明是那个家伙的失误，我爸……” “磊子，少说两句！” 见得郭磊还想要说气话，郭天震直接开口打断，然后又将目光转回总导演身上，他觉得还有希望。 “导演，这次确实是我的错，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你就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堂堂七尺男儿，如此低声下气，这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郭天震需要这份工钱，也需要这份工作，他不想放弃。 “对不起，老郭，我这其实也是替投资方打工，时间紧任务重，真的等不起！” 总导演脸上浮现出一抹遗憾之色，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便是转身离开，留下一对父子沉默当场，久久没有说话。 “真的完了吗？” 郭天震有些失神，他来横镇已经有十多年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顺利，但自从伤人事件发生之后，情势就急转直下。 作为一个有理想的横漂，郭天震一直有自己的目标。 他是想从武替做起，一步一个脚印，从跑龙套成为可以露脸的明星。 这些年摸爬滚打，郭天震的演技，已经不比一些专业的演员差多少了。 而且他是武替，很多动作戏都不需要替身，可以自己上。 只可惜一次的不小心，断送了前期积累的所有努力。 试问有哪一个剧组，敢要这么一个一不小心就能打伤人的暴力狂呢？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这个剧组，没想到因为别人的原因，让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难道我郭天震，真的没这个命吗？” 郭天震仰起头来，看向了万里无云的天空，仿佛连今日的阳光，都变得格外刺眼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丝嘲笑。 “那个，抱歉，打扰一下！” 五十八 叔叔，你真是导演？ “那个，抱歉，打扰一下！” 就在郭天震绝望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让得他心头一动，下意识就认为是总导演改变了主意。 只是当郭天震转过头来，看到剧组所有人都已经走得一个不剩，说话的也是一个陌生年轻人时，又不由有些失望。 因为他认出这个年轻人不是剧组的人，而是之前在外围参观的游客，似乎还帮自己说了一句话。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因此郭天震虽然心头失望，却还是定了定神，客气地问了一句。 如今他万念俱灰，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从今天开始，恐怕就要告别横镇这个追逐梦想的地方，他就有些心灰意冷，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甚至连身上的伤势，都好像在这一刻变得更痛了几分，但更让他难受的，还是心痛。 “冒昧问一下，郭先生的伤，大概多长时间能痊愈？” 突然开口的自然就是沈暮了，他刚才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下意识对郭天震父子，就生出一抹同情之心。 当然，作为一个外人，沈暮并没有替郭天震出头，更不会去跟剧组的工作人员理论。 在横镇这样的地方，每天都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若每一件都要打抱不平的话，那沈暮就只能去当救世主了。 沈暮看中的，还是郭天震的身手。 他也曾是武道社的副会长，便他相信若是自己跟郭天震放对的话，恐怕走不出三个回合。 刚才沈暮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忽然觉得狼牙榜中的两个角色，很适合这父子二人。 这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啊。 所以等剧组的人都走光之后，沈暮见得郭天震有些发呆，便是主动走上前来搭话。 而这所有一切的前提，就是郭天震的身体没大的问题。 “不算太严重，三五天应该能好全，只可惜……”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但郭天震还是如实回答了。 说到最后，有些恋恋不舍得看向了刚才那位总导演离开的方向。 其言下之意，是自己伤势虽然不重，可剧组却不会为了他一个小小的武替，多等三五天。 现在不仅是武替做不成，今天的酬劳应该也是拿不到了，身上剩下的钱只够坚持几天，下个月的房租也没有着落。 “三五天么？” 沈暮摸了摸下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暮，是一个导演！” “导演？” 刚刚还极度惆怅的郭天震，听到这两个字，不由浑身一震。 郭磊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眼眸之中爆发出一抹激动的光芒。 “叔叔，你真的是导演？” 郭磊冲口而出，而这一道称呼叫得沈暮一头黑线。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叫什么叔叔，叫沈哥！” 对于年纪，沈暮还是很在意的，他刚刚从大学毕业，才二十三岁出头，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叫叔叔，肯定是不习惯的。 “沈……沈哥！” 郭磊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顺着沈暮叫了一声。 这一打岔，旁边的郭天震也终于从失神之中回过神来。 看着名片上沈暮的名字，郭天震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沈……沈导，您是有什么事吗？” 郭天震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颤抖着声音问了出来。 他可不敢跟导演称兄道弟，只求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武替的机会。 “自然是来找郭先生合作的！” 沈暮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让得这父子二人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郭天震是横镇有些名气的武替，但伤人事件发生后，主动找上门来的人已经很少了，更不要说是身份尊贵的导演。 “沈导客气了，你不用叫我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郭天震沉浸在惊喜之中又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态度放得很谦逊，只觉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像是做梦一般。 就在刚刚，郭天震还在想着下个月的房租哪里去找，如果找不到的话，自己要不要带着儿子回中州乡下了此余生？ 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有导演找上门来，还说要跟自己合作。 只是这个导演看起来有些年轻，像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样子，而且应该是没有听说过自己的伤人事件。 这次的合作，未必就能成功。 “那我就叫你郭兄吧，郭兄，咱们旁边坐下说话！” 在郭天震患得患失的时候，沈暮已是接口，然后跟郭磊一起，将前者扶到了一旁的台阶上坐下。 “咝……” 就这么一个动作，就疼得郭天震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是刚才的伤势比较严重，一时半会是恢复不的了。 “磊子，你那什么眼神，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爸没事的！” 似乎是看到了郭磊依旧担忧的眼神，又或许是怕旁边的沈导，因为自己的伤势取消所谓的合作，因此郭天震咬着牙挤出了一丝笑容。 “沈导，我这伤现在看起来不轻，但三五天就好了，真的！” 接着郭天震又侧过头来解释了几句。 他现在很需要这个机会，哪怕只是演一个尸体，他也想继续在横镇待下去。 “没事，我的戏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机，足够郭兄养好伤势了！” 沈暮倒是没有过多在意，他能看出郭天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 既然不是伤筋动骨，哪怕对方所说的时间有些水分，那也不会耽搁他的事。 “郭兄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给我说说你在横镇的事？” 对于这位的了解，沈暮虽然自问看人不会错，但他还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比如说所谓的伤人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足足有十二年了！” 郭天震也没有隐瞒，看得出他的情绪有些唏嘘，听得他说道：“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我是嵩林寺俗家弟子出身，找我当武替的剧组不少，算是顺风顺水吧！” “直到一年多以前，拍戏时不小心伤了人，几乎把我所有的积蓄都赔了进去，还找朋友借了不少钱，唉……” 事实上郭天震在横镇的经历真的很简单，像他这样的武人心思也很单纯，就是给人当武打替身，说白了就是个挨打的活。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多年的打拼和积蓄，一朝付诸东流。 所以说这人呐，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 “爸，明明是那个家伙自己前一晚喝多了酒胃出血……” 说到这个，旁边的郭磊又有些不忿。 只不过他刚刚说得一句话，便被父亲抬手打断，让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甘。 “事实到底如何，如今已不可考证，他终究是在我那一拳之下才受伤吐血，这件事，我认了！” 由于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多，郭天震似乎也已经被动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且钱已经赔了，时间也过去了这么久，现在在外人面前给自己辩解，没的落个心胸狭隘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面前的沈导，就是郭天震能留在横镇唯一的稻草，他必须得抓住了。 试问谁会要一个不听话，做错了事还强行狡辩的武替呢？ “沈导，你放心，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如今下手很有分寸，绝对不会再伤到人！” 制止了儿子之后，郭天震转过头来，正色说道。 他知道对方现在只是对自己有兴趣，还远远没有达到就此合作的程度，他必须得清楚表明一些态度。 “这个我自然是信得过郭兄的，刚才我站在旁边也看得清楚，是那个谁自己没掌握好动作，郭兄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罢了！” 紧接着从沈暮口中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差点让郭天震父子热泪盈眶，这总算是有一个明白人了。 事实上刚才那剧组之中，并非没有人看到这一点，只是他们都选择当了睁眼瞎或是闭口壶。 毕竟郭天震这区区武替，跟那不少露脸的男二比起来，两者孰轻孰重，任何人都能掂量得很清楚。 原本以为沈暮只是一个路过的游客，没想到这位竟然是个年轻导演，郭天震惊喜之余，更是觉得遇到了知己。 “郭兄，我新剧有一个角色，我觉得很适合郭兄！” 沈暮没有强行煽情，直接切入主题，只是那“角色”二字，再次震得郭氏父子懵了一下。 总觉得今天的事有些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般。 “沈……沈导，你是说……角色？不……不是替身？” 郭天震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清楚地知道角色和替身之间的区别。 而告别替身，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那才是他毕生的梦想。 郭天震虽然不是表演科班出身，但是他在横镇这表演气息极为浓郁的地方，摸爬滚打了足足十二年，恐怕经验比一些年轻演员更加老道。 这些年来，郭天震除了当武替之外，休息的时间也没有闲着，都是在观摩别人的表演学习，甚至学习一些老戏骨的表演方式。 所谓熟能生巧，当了这么多年武替，又学习了这么多年，其实单单是一个简单角色的表演，对郭天震来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是以前那些导演，从来没有想过要给郭天震一个角色。 他们都只将这位当成一个武替，而看不出对方身上其他的闪光点。 五十九 岚姐出马，一个顶俩！ 不知为何，自从沈暮觉醒了系统之后，似乎连这看人的眼光，也变得准了许多。 就刚才在旁边看了两幕戏，沈暮就发现了郭天震身上一些潜在的东西，而这些都是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因此沈暮觉得郭天震只当一个武替，真的是有些埋没人才了。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更加肯定自己的主动，极其明智。 “嗯，是角色，而且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听得对方激动得语无伦次的话语，沈暮倒是显得颇为平静，当他口中的回答发出之后，郭天震差点抱着郭磊喜极而泣了。 “不过咱们剧组资金有限，最多只能给你一万块一集，而且还得先欠着，你能接受吗？” 沈暮没有去管父子二人的激动，自顾说出了自己的条件，现在他心情不错，因为他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郭天震的形象，跟狼牙榜剧本中蒙大统领的形象极为契合。 如果正常找演员的话，没有个四五万一集，恐怕都拿不下来。 而且圈内的好演员，也不是每一个都在等着狼牙榜剧组找上门的。 更何况先欠片酬这样的事，恐怕大多数人都未必能接受。 之前找演员的事之所以进行得比较顺利，还得是靠叶岚在圈子内的人脉和口碑，还有狼牙榜剧本的优秀。 要不就沈暮现在的名声，哪能找到这么多人参演？ “一……一万块一集？！” 原本就激动无比的郭天震，再次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旁边的郭磊则是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要知道郭天震这样的武替，在剧组中不能露脸，最多也就算是比普通群演身份高一点，一天下来能拿个两百块就算不错了。 运气好的时候能到三百，可若运气不好的话，连续十天半月接不到戏也是有的。 这就是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横漂。 “爸，这一集顶得上我们以前两三个月啊！” 郭磊有些兴奋得失声了，听起来颇有些心酸，却又有一种洋溢在外的幸福，让沈暮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沈……沈导，这……这会不会太多了，我之前只是个武替啊！” 郭天震倒是比儿子更沉得住气，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幸福，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他到现在还觉得不太真实。 无论是身份从一个替身到角色，还是收入直接翻了十倍不止，都让郭天震如同身在梦中。 他甚至想要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看看到底疼不疼。 在横镇打拼十多年的郭天震，虽然没有太多的文化，却也深知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必须得把方方面面都问清楚了，这钱才能拿得心安。 横镇这种地方，虽然机会多多，但也是骗子横行。 面前这位沈导看起来就年轻，不会是看自己落魄，故意寻自己开心吧。 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郭天震觉得这个沈暮有些陌生。 他在横镇足足十二年，见过无数导演，但就是没有见过眼前这一位。 最近郭天震为生计奔波，不是在找剧组，就是在去找剧组的路上，没有太多的时间看网上那些八卦，因此没有认出这个“大名鼎鼎”的沈导。 “这只是初步邀请罢了，我的合伙人正在跟古王宫的负责人谈事，等谈好了，剧组就会进驻古王宫，到时候还是需要郭兄来试一下镜的！” 沈暮将事情说得更具体了一些，这倒是提升了他在郭天震父子心中的可信度。 看对方说得头头是道，总不可能是骗子吧？ “对了，磊子兄弟有表演经验吗？” 沈暮将目光转到郭磊身上，口中问出来的话，又让这父子二人愣了一下，旋即两张脸上，便是露出极度兴奋之色。 “我……” “沈导，磊子跟我一样是武替，不过他只做了两年不到，虽然一直都在学习表演，但演技还有些青涩！” 似乎是生怕郭磊年轻说错话，郭天震直接打断了儿子的话头。 他觉得实话实说更加显得有诚意，免得让对方多想。 “这样罢，我这里还有一个角色，可能会适合磊子兄弟，到时候一起过来试镜吧！” 沈暮心中想着飞流的角色还没有着落，因此直接开口，给了郭磊一个机会，让得这父子二人再次差点幸福得晕了头。 郭磊今年刚满十五岁，受了父亲影响，在读书上也没啥天赋，便早早过来横漂。 他的志向，自然也是能成为一个专业的演员。 你还别说，郭磊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在演戏这一方面却很有天赋。 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已经有乃父七八成的功力了。 只是郭磊跟郭天震一样，一直在当武替，也一直缺少一个机会。 没想到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就这么直勾勾地砸在了父子二人的头上。 “谢谢，谢谢沈导，我一定好好演！” 郭磊就差跪下来给沈暮磕头了，能在这种绝望关头，遇到这么一个伯乐，他觉得将对方当成自己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明明刚刚才在父亲受伤，为房租发愁，可能要回乡下老家的惆怅之中。 这转眼之间就从黑暗深渊来到了明亮天堂，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嗯，这几日郭兄就先好好养伤吧，我这部剧打戏可不少，到时候会很辛苦的！” 沈暮有些受不了对方的激动，口中说着话就站起了身来，而见得他的动作，郭天震也在儿子的掺扶下站了起来。 只不过牵动伤势，郭天震又有些吡牙咧嘴，但脸色却是很兴奋，两种表情交织，看起来有些古怪。 “哈哈，打戏多正合我意，这样我拿着这钱才不觉得亏心！” 就算肩膀和后背疼得厉害，郭天震还是想要仰天大笑几声。 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如果说在演技方面，郭天震还不是怎么有自信的话，那在打戏这个领域，恐怕整个横镇，都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这是他最自信的领域，这么多年的武替可不是白当的，所谓上阵父子兵，这才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 “我也是这样想的，若能跟郭兄父子合作，我倒是能少找几个武替，也能省下不少钱呢！” 沈暮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三人交谈甚欢，各取所需，看来这一次的合作，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小暮暮，看来我那边谈得顺利，你这边收获也不小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沈暮身后传来，让得三人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郭氏父子不由眼前一亮。 “岚姐，你那边谈妥了？” 沈暮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到叶岚脸上的笑容时，已经猜到跟那古王宫负责人的谈判很顺利，这无疑又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都谈好了，宋经理已经答应，我们只需要先付五十万定金，就能使用古王宫内的所有道具，等拍完了再一并结算！” 叶岚仿佛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听得她说道：“不过剧组的工作人员这些，还需要我们自己去找，这个他就不管了！” “不错，不错，岚姐出马，果然是一个顶俩！” 沈暮不吝赞美之词，只是这话听着有些别扭，让得旁边的郭氏父子又是好笑，又是好奇，这两位的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 叶岚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不想再听沈暮那不靠谱的夸赞，而是将目光转到了郭氏父子身上，开口问了出来。 “这是郭天震郭兄，还有他儿子郭磊，我想请他们出演蒙大统领和飞流的角色，你觉得怎样？” 对于叶岚，沈暮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然后又笑道：“郭兄，这位是我们暮岚工作室的大股东叶岚，你叫他岚姐就行了！” “大股东？” 骤然听到沈暮的介绍，郭天震父子的身形都一下子挺直了几分。 敢情这位漂亮的小姐，才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啊。 “见过岚姐！” 因此父子二人异口同声，跟着沈暮的介绍便是高声开口，口气极其恭敬，甚至是比刚才对沈暮还要恭敬几分。 “沈暮，你是不是嫌我老？让这么个大哥叫我姐？” 哪知道郭天震父子的话音刚刚落下，叶岚直接就发飙了。 那郭天震看起来都有四十多岁了，胡子拉碴的，你让他叫我姐？ “啊！” 郭天震直接呆住了，事实上在横镇这个地方，也并非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才能叫姐。 那可能只是一个尊称，代表着对方身份尊贵而已。 没想到这位叶岚小姐的脾气竟然这么大，这让郭天震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暗道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个称呼，让这次的合作直接黄掉吧？ 毕竟刚才沈暮说了，叶岚才是他们工作室的大股东。 这大股东说话，肯定比一个导演说话要管用得多，先前谈好的合作会泡汤吗？ 在郭氏父子忐忑的心情之下，沈暮也有些无奈。 我的叶大小姐，一个称呼有这么重要吗？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 六十 这真不是做梦！ “叶小姐，对……对不起！” 郭天震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因此他小心翼翼开口，看看能不能让这位叶小姐的火气消一点，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郭兄，她跟我开玩笑呢！” 沈暮也有些哭笑不得，就冲你叶岚这大姐大的派头，不叫你姐叫什么，因此他侧头给郭天震解释了一句。 “就是，看不出来我们是在打情骂俏啊？” 然后叶岚说出了一句更加彪悍的话来，震得郭氏父子愣在当场，暗道自己怎么有点跟不上这位大小姐的节奏？ 不过郭天震终究还是放下心来，只要这位大老板没有生自己的气就好，要不然可能连沈导都弹压不住。 “别胡说八道了，你还没回答我，让他们演蒙大统领和飞流怎么样呢？” 沈暮撇了撇嘴，似乎已经习惯了叶岚的调戏，然后将话题拉回正事之上，让得郭天震父子都是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一个剧组的演员怎么选，固然是导演的权力，但如果大老板不满意的话，导演恐怕也会给几分面子，因此叶岚的第一印象尤其重要。 当郭天震父子看到叶岚目光再次投射过来的时候，都是下意识挺了挺腰杆，仿佛连背上的伤都缓和了许多。 “形象倒是真不错，不过演技方面嘛……” 打量了片刻的叶岚，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回沈暮身上，说道：“演员方面的事，你自己把关，姐姐相信你的眼光！” 这几句话出口后，郭天震父子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他们打定主意，在之后的正式试镜上，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不让这两位伯乐失望。 “那就先这么定了！” 沈暮点点头，然后想起一事，问道：“前期工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剧组进驻了，办公场地找好了吗？” “嗯，影视基地对剧组有特殊照顾，专门拔了一间大层给我们办公，还准备了两三个睡觉的房间！” 说到正事，叶岚表现出干练达人的女强人模样，听得她说道：“不过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的住宿，就要去外边安排了！” “办公室的办公用品，这几天也要买齐，可能还得请两个打杂的人员，剧组事情太多，总不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吧！” 叶岚考虑得很是周到，而当她说到要请两个打杂人员，沈暮也是微微点头的时候，旁边的郭氏父子则是对视了一眼。 “岚姐，沈导，有我们在，还去请什么外人，交给我跟磊子就行了！” 郭天震正愁这机会来得太过容易呢，此刻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由头，他总觉得不做点事，就对不起这份机遇。 “郭兄身上有伤，还是安心静养吧！” 沈暮看了一眼郭天震，他可是知道对方的伤并不轻，养个三五天都不一定能好，之后还要演蒙大统领，这才是正事。 “我先休息几天，但磊子还有一把子力气，岚姐和沈导尽管使唤！” 郭天震口中说着话，直接将郭磊给推了出来，为了显示自己力气大，后者还抹了抹自己的衣袖。 “这……用童工不太好吧？” 叶岚看了一眼郭磊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这话出口后，就连郭天震都在心中腹绯。 “岚姐又开玩笑了，演艺圈哪有童工一说？” 郭天震有些哭笑不得，听得他说道：“再说了，我就是他监护人，只要我同意，别人还敢说什么不成？” 郭天震这么做，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刚才沈导说了也给郭磊一个角色，这在人前混个脸熟，也能将此事定下来不是？ 或许是被人轻视惯了，郭天震总觉得今天的事有些像做梦，不太保险。 不做点什么的话，回去躺在床上多半也睡不着。 “那就先这样吧！” 沈暮也没有故作矫情，然后转头说道：“岚姐，这几天先准备一下，一些普通演员的海选，也可以开始了，这个由我亲自坐镇！” 狼牙榜可不仅仅是几个主要演员就能完成的，哪怕只是拍前期的十集，也需要大量的演员，有些还不能随便找个群演凑合。 这也是沈暮跟叶岚提前过来横镇的另外一重重要原因。 在这个地方，上至一线甚至超一线的大明星，下到跟普通人没区别的群演，都是应有尽有。 一个剧组开机，大多都是用这样的海选方法，来选取一些戏份不多的演员，沈暮自然也不会例外。 “这些事我去安排，你安心当你的大导演就行了！” 叶岚就是做经纪人这一行的，做起这些事自然是轻车熟路，甚至可能剧组招人的广告都早就贴出去了。 “走吧，先看看我们的新办公场地！” 不过叶岚也没有现在就去忙那些事情，当下领着沈暮便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磊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啊！” 见得郭磊还站在原地，甚至还想要来扶自己，郭天震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我的伤不用你管，我自己能走回去！” “那爸你自己小心一点！” 郭磊知道拗不过父亲，只能是遵从命令，快步跟上了前边的一男一女。 而郭天震则是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有丝毫动作。 啪！ 直到良久之后，郭天震忽然抬起手来，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时，他不由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不是做梦，这真的不是做梦！” 此刻的郭天震有些癫狂，让得一些路过的游客频频侧目，都下意识离这位远了一点。 “这人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这是不少人看到郭天震状态时的第一想法，同时暗骂这古王宫管理松懈，随便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 郭天震自然是不会去管那些路人的想法，他抬起头来，仿佛连火烈的太阳，都在这一刻变得柔和了几分，再也不是那么灼热刺眼了。 ………… 接下来的几日，在郭磊的帮忙下，办公地点的东西都支愣起来了，看起来有模有样。 甚至郭磊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做了两块牌匾，左边是“暮岚工作室”，右边是“狼牙榜剧组”，让沈暮和叶岚都大为赞赏。 像搬东西这样的活，几乎都是郭磊一个人在做，这让叶岚不由感慨，说沈暮有本事，找了这么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而郭磊则是越干越有劲，因为他们父子，在昨日就通过了沈暮的面试，成为了狼牙榜剧组的正式成员。 值得一提的是，在昨日的试镜之中，郭天震和郭磊的表演功底，让沈暮这个极为严厉的导演，都有一种意外的惊喜。 以他专业的眼光来看，别看郭天震长得五大三粗，但是演技却很细腻，很多微表情甚至拿捏得比那些专业演员还要到位。 而且郭天震的表演，没有一些固定表演模式的痕迹。 那是科班出身演员的通病，需要经过很多年演戏的磨合，才能免费抹去那抹刻意，变得流畅自然。 这或许也是郭天震在横镇飘了十二年，进过无数的剧组，看过无数人表演，这才能达到的浑然天成。 按叶岚的话来说，沈暮这简直就是捡到了一块宝啊。 “以前那些剧组的导演都瞎了吗？这么好的演技，竟然只让他当一个武替？” 这是当时叶岚的原话，让得沈暮深以为然。 只可惜横镇无数跟郭天震合作过的导演，都只将他当成一个武替，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位身上的闪光点。 至于郭磊，虽然演技还有些不太成熟，但比绝大多数的群演要好得多，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沈暮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培养，对方也努力学习，郭磊未来的前途当不可限量，甚至不会比那些大学校出来的表演专业演员差。 最重要的是，郭磊身上的这点青涩，跟飞流这个角色相当契合。 他不需要刻意去演，就能达到沈暮想要的效果，这又是一个意外之喜。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接下来就是声势浩大的海选阶段了，因此这几日，狼牙榜剧组的门前，都是车水马龙。 像这样的海选，前来参加的人那是千奇百怪。 有时候弄得沈暮都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他性格沉稳，恐怕一天要生无数次的气。 在沈暮这边选演员的同时，叶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找工作人员，服化道的整理，还有拍摄设备的租赁，将叶岚累了个半死。 最后还是从龙城那边将经纪公司的人抽调过来，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由于要筹拍狼牙榜，叶岚旗下的艺人，最近都变得空闲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在忙些什么，倒是没太多的怨言。 其中龙凯都从龙城飞了过来，他是狼牙榜其中一个主演，按叶岚的说法，做点事理所应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怜龙凯堂堂一个二线知名演员，粉丝无数，竟然沦落到跟在叶岚身后东奔西走，就像是一个小助理一样，让得他欲哭无泪。 好在龙凯早就知道狼牙榜剧组预算有限，很多地方都是能省则省，就这样这几天花钱也如同流水一般。 如果不是演员的片酬这个大头都是先赊着，恐怕一千六百万的资金都要捉襟见肘，这拍摄期间，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六十一 开机大吉！ 象城影视基地！ 当暮岚工作室在横镇轰轰烈烈展开工作的时候，孙北涛孙导的新剧，早已经完成了前期工作。 此刻剧组的导演、副导演、主要演员，包括一些重要的工作人员，全都聚集在一起。 他们头顶上方，还拉着一条大红横幅。 “《世子复仇记》开机大吉！” 横幅之上就是这九个字，如果这个名字被沈暮看到的话，恐怕他都会大吃一惊，因为这跟狼牙榜的主线几乎是一样的。 狼牙榜讲述的也是一个王府世子少帅，遭受人生大难变得面目全非，重新回到权力中心，搅弄风云的故事。 看来王太那边确实是神通广大，又或许是在狼牙榜剧组选定的演员之中，安插了内应，拿到了一部分狼牙榜的剧情。 就算沈暮和叶岚千防万防，也不可能去调查每一个人的背景，演艺圈中复杂得很，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这种事情防不胜防，王太在娱乐圈的势力又极大，虽然大多在电影圈，但以她的资本，做到这样的事，无疑是容易之极。 这一次王太跟孙北涛密谋，就是要打沈暮一个措手不及。 等到时候大家拍出来的电视剧，竟然是同类型时，那就高下立见了。 反正王太和孙北涛自己，都不会相信堂堂一个龙国名导拍出来的剧，会被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毛头导演盖过去。 按孙北涛的说法，那沈暮剧本厉害又如何，导演拼的可不仅仅是剧本本身，而是拍戏的功力，他觉得自己是全方位的碾压对方。 “开机大吉！” 齐声的欢呼响起，坐在前排最中间的名导孙北涛一脸的笑容，而那眼眸深处，则是有着一抹极强的战意。 至于孙北涛身旁的那些演员，无一不是整个龙国平头百姓都耳熟能详的知名演员，两个主演，更是货真价实的实力一线。 其他诸如服化道，工作人员，特效团队，无不是业内顶尖，跟狼牙榜剧组根本就不是一个榜次的。 如此强有力的阵容，再配上正影团队和万泰娱乐的幕后支持，孙北涛想不到自己有一丝一毫输的可能性。 这完全就是降维打击嘛，区区一个穷鬼沈暮，以为从什么地方抄了一个精品剧本，就能跟自己掰手腕了？ “不自量力！” 拍完开机集体照之后，孙北涛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年轻的身影，不由冷笑一声，而这个时候副导演已经是走了过来。 “孙导，现在开始第一场戏吗？” 副导演显得极其恭敬，虽然他也算是业内知名的导演，但在这部剧上，却只是一个副手，身份地位都没法跟孙北涛相比。 “不急，先等等！” 孙北涛神秘兮兮回了一句，然后便是走回遮阳伞下边坐了下来，不时摸出手机，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信息。 “这么大热的天，等什么？” 副导演心中这些吐槽并没有说出来，这就是孙北涛身份的好处了，没看到那边两个顶流一线，都只能乖乖等着吗？ 正影团队和孙导的戏，在整个龙国电视圈，试问有谁不想接？ 既然已经打破了脑袋挤进来，那就只能服从，跟新剧上映之后的爆火比起来，这么一点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叮！” 约莫一个多小时过后，孙北涛的手机上，突然发出一道声音，待得他看过片刻后，终于是站起了身来。 “大家准备一下！” 随着孙北涛的高声传出，所有人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在这烈日的曝晒下，他们心情都有些烦躁，好在总算是可以开始了。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等那边的消息？” 坐上自己导演位置的孙北涛，心头生出一丝纠结，最终又看了一眼手机后，便是将手机扔到一旁。 他知道沈暮的新剧也是在今日开机，刚才他等的就是狼牙榜剧组的消息，这对他来说，无疑有些自降身份的感觉。 堂堂龙国电视剧导演界的领军人物，竟然如此没有自信能赢得过一个年轻导演，孙北涛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无论是投入的资金，还是演员的名气和专业程度，甚至是导演水平，都完全不是对方可比的。 或许沈暮那边唯一比孙北涛强的，就是狼牙榜的剧本了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孙北涛觉得自己刚才的等待未免有些可笑。 难道凭着自己的导演实力，还有这么多的优势，还打不过一个沈暮吗？ 多年的骄傲，让孙北涛这一刻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 当然这只是在此刻，接下来他还会不会看沈暮那边的情报，那也难说得紧。 “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随着副导演的一声令下，世子复仇记这部由孙北涛执导的年度大剧，终于是开启了第一个镜头。 这或许昭示着一部可能会创造龙国收视纪录电视剧的诞生，也可能让孙北涛在业内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更可能让这些参演本剧的演员们，口碑和名利双收。 因此所有人都是心气极高，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 横镇，古王宫！ “《狼牙榜》开机大吉！” 导演沈暮坐在前排最中间，叶岚相邻而坐，包括许诩、江上烟、龙凯、高诚等人，也已经全部到位。 今日正是狼牙榜开机的正日，也是叶岚查过黄历选的一个黄道吉日。 演艺圈中的人是很信这些的，沈暮虽然是无神论者，却也只能入乡随俗。 一些重要的演员，以前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肯定也是在荧幕上看到过的，这几日打过招呼之后，也相互熟悉了起来。 这其中有两人比较与众不同，其中一个，自然就是浴火重生，连性格都变得忧郁了许多的许诩。 过来横镇之后的许诩，几乎都只跟沈暮和叶岚说话，其他人则是点头之交，态度不远不近，倒也没有给人太过疏远的感觉。 至于另外一人，则是万通资本的万伊大小姐了。 她就像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走到哪里都仰着脖子，有时候看得沈暮都直皱眉头。 只是现在万伊还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也没有影响剧组的开机，沈暮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万明远剩下的五百万也已经到账。 虽说沈暮不会屈服于资本，但那也算是狼牙榜剧组的股东，能不得罪自然是不得罪的好。 狼牙榜有一个完整的剧情，成片之后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剧情自然极为流畅，但拍戏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按部就班地拍。 比如说拍马戏，几乎都是一次性将马戏全部拍完，租一天的马，那可就是不菲的费用，当然是能怎么省就怎么省了。 又比如说出外景，这来回一趟舟车劳累，器材道具这些搬起来也很麻烦，肯定也是到一个地方，就将这个地方的戏全部拍完再回来。 不过大多数的戏份，还是在古王宫取景，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先拍完这里的戏份，再靠后期剪辑就行了。 “第一场第一境第一次，action！” 随着沈暮的一声令下，所有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动了起来，个个心气极高。 他们这个剧组可没有什么副导演，全都是沈暮亲力亲为。 这是他第一次拍电视剧，跟拍电影有很多不同，但导演专业毕业的他，同样是轻车熟路。 似乎拥有系统之后，很多关于导演领域的技巧和领悟，对于沈暮来说都是无师自通。 尤其是系统给出的这个狼牙榜剧本，一幕又一幕的场景，都仿佛幻灯片一样，在沈暮的脑海里浮现而出，让得他事半功倍。 与其说沈暮是自己在拍一部全新的电影，倒不如说他是从系统之中抄来的。 开机之后，他只需要按照脑海中浮现的场景，将其搬到现实之中来就行了。 谁也没有发现的，随着拍摄的展开，一个还没有轮到出演的女演员，躲在某个角落拨弄着手机，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开机这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还算是比较顺利，尤其是许诩的表现，比沈暮想像之中还要优秀得多。 那一个跟谢侯初次见面时的眼神，让在场所有人叹为观止。 郭天震和那些三线以下的演员们，全都是心服口服。 果然不愧是当年的古风第一美少年，就算如今看不出太多当年的影子，但许诩的演技，仿佛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原本一些人就算表面恭敬，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许诩已经三年没演戏，演技难免生疏，未必就比得上自己。 所谓细节见真章，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将其中的差距拉开一大截。 在许诩的身上，你看不到半丝的表演痕迹，那就是浑然天成。 另外还有一个惊喜，那就是梅郎的跟班小飞流。 这个角色是由郭天震的儿子郭磊来饰演的，事先也有很多人不看好。 不少人觉得这只是个武替的儿子，没有正经学过表演，说不定沈导会看走眼。 可是一天的戏下来，所有人都戏郭磊刮目相看起来。 其中高诚还称赞了一句“这小家伙很有天赋”，让得郭天震一整天都是笑容满面，比他自己被夸赞还要高兴。 六十二 我要加戏！ 横镇，古王宫！ 开机之后的几天，进行得都比较顺利。 虽然在沈暮的严格要求下，有几场戏拍了十几遍才过，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让演员们都不觉得累了。 他们都有理由相信，这种质量的剧若是真的拍出来，绝对能吊打大多数的所谓精品电视剧，甚至可能成为业内的一个标杆。 从开机开始，沈暮就让人见识到了他的另外一面，那就是身为导演的严厉。 开机之前，沈暮表现在人前都是大男孩的形象，平里很多事都是叶岚在做，很多人对叶岚的敬畏，还要远远高过沈暮。 平时性格温和的沈暮，一坐上导演的位置，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哪怕是男主许诩和女主江上烟，只要有一个动作没有做到位，一个表情不对，沈暮都会喊咔重来，更不要说那些二番三番的演员了。 这才是真正的人导合一，从沈暮的身上，像高诚这样的老戏骨，都能感觉到沈暮对这部戏的重视。 也只有这样的严谨，才能导出一部真正的精品剧。 忙碌了一天的横镇，在天黑下来之后变得安静了许多。 免费租赁的大办公室内，沈暮叶岚正在跟几个主要演员，讨论接下来的剧情和拍摄细节。 这其中高诚和刘传君说得比较多，江上烟有时候也会插口说几句。 反倒是男主许诩一直只是默默听着，只是偶尔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对于演员们的意见，沈暮还是比较重视的，这是一种良性的讨论，他也不会真的一言堂，有时候也会加入讨论。 而沈暮每次的发言，都会将别人那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直接打散，也让他们对这个年轻导演越来越佩服。 尤其是高诚，他年过五十，早些年可是业内大拿，见过了无数的名导。 但那些导演，无一不是在导演界打拼数十年，极有经验的大人物。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才从学校毕业一年，只导了一部电影的沈暮，在电视剧的领域竟然也能如此业务精湛。 “沈导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是我想多了……” 哗啦！ 就在龙凯刚刚被沈暮驳斥了一个观点，虚心认错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一把从外间推开了。 看到大踏步走进来的一个曼妙身影时，所有人都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连许诩也是扬了扬了眉毛，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他们都认出那正是出演宫雨这个角色的演员万伊，据说有一些背景。 只是这个没礼貌的举动，让得所有人心中先入为主，都生出一丝不悦。 “万大小姐，你也上过四年大学，不知道进门之前要先敲门吗？” 叶岚原本就对万伊不太待见，只是对方前期没有表现出来传闻中的那些性格，她才忍了下来，但此刻显然是忍不了了。 别人惯着你，姐姐我可不会惯着你，没看到自己这么多人正在谈事吗？ “我有事找沈导！” 万伊没有理会叶岚，或许是觉得自己找的不是对方，又或许是没有将叶岚放在眼里。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转到了沈暮的身上。 “有什么事，说吧！” 沈暮不咸不淡地接口出声，也没有要让其他人出去的意思，事实上他心中已经有一些猜测了。 这几日沈暮虽然一直在统管全局，但一些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 这个万大小姐忍到现在才来找自己，已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你确定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万伊显然没有料到沈暮是这个反应，见得她抬起手来指了一圈，让得其中几人都是下意识站起身来。 这位万大小姐的意思，就是想跟沈暮单独聊，若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说不定也是一个麻烦，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无事不可对人言，现在说出来，大伙儿也好给我做个见证！” 沈暮已经猜到万伊想要说什么了，因此更不会让许诩他们离开。 真要闭门密谈，反而说不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呢。 “好！” 这一下万伊没有再坚持，听得她沉声说道：“沈暮，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爸，至少要给我个三番女配，这话你还记得吧？” “记得！” 沈暮依旧面无表情，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也看过剧本，宫雨这个角色，对剧情的推动极其重要，甚至说是二番也不为过，怎么？你不满意这个角色？” 在座的各位都是看过狼牙榜剧本的，自然知道沈暮所言非虚，尤其是饰演谢侯的刘传君，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狼牙榜的中期大场面，就是扳倒谢侯这个太子一方的最大军方助力，宫雨这个角色在其中所起的作用，简直无可取代。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万伊的来意了，显然这位是觉得自己戏分太少，耍起了大小姐脾气，要不把郡主的角色让你演得了？ “不是不满意，是觉得不公平！” 万伊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顾说道：“你这戏安排的是先拍前十集吧，宫雨在前十集的戏分实在是太少了，出镜最多只有两三次，我不满意！” 进组多日，万伊终于是暴露出了属于她的大小姐脾气。 甚至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宫雨这个角色，在狼牙榜中的戏份固然重要，但大多数剧情都集中在中期，在前十集中的镜头少得可怜。 这几日万伊几乎都是坐在一旁看别人演得兴高采烈，甚至她还打听到了郭磊的身份。 一个武替的儿子，戏份竟然都比自己要多得多，这就让万伊心里越来越不平衡，到今天晚上终于是爆发出来了。 “万大小姐，剧本你也看了，合同也签了，你现在才来跟我说你不满意？” 沈暮心头也是生出一丝怒意，同时朝旁边的叶岚看了一眼，暗道岚姐真是未卜先知，这万大小姐果然不好侍候。 好在一切都写在了合同之中，这一点沈暮倒是不怕的。 若不是万伊的老爹投资了一千万，恐怕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了。 其他几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万伊表演。 甚至几道目光还转到了沈暮的身上，想看看这个年轻导演，怎么解决这种破事？ 这种事说起来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当万伊身后站着万通资本董事长的老爸之后，那就不是小事了。 这些天沈暮导演的严格，他们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位的专业性，他们没有半点怀疑。 可业务能力是一方面，解决问题的能力，或者说处事情商又是另外一方面。 这件事要是解决得不好，说不定剧组都会出问题。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 万伊倒是没有忽略合同的力量，这或许也是她忍了这么久，更没有直接发飙的原因。 “你想怎么样？” 沈暮比较沉得住气，虽然已经洞察了对方的来意，但还是在此刻轻声问了出来。 平静的口气，让得旁观几人都在心中暗赞了一声。 至少此刻沈暮表现出来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投资人的女儿，就变得卑躬屈膝奴颜媚色，至少暂时是表现得不卑不亢的。 “我要加戏！” 万大小姐也没有拖泥带水，而在一个导演和众多主演面前，能将加戏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恐怕在整个圈内都不多见。 又或许是万大小姐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也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就算有一段时间没戏拍，做起这种事来也是轻车熟路。 在以前那些剧组，万伊从来都是想加戏就加戏。 因为她是带资进组，就算导演和演员们有意见，那也只能憋着。 毕竟还要在这一行混，毕竟还想要得到万通资本的投资，哪怕真有风骨极佳之辈，也只会先忍过这一次，以后不再合作就是了。 如此一来，万大小姐在影视圈的名声也就不怎么好。 这也是导致她最近一段时间接不到戏，其父只能来找沈暮的原因。 但凡有其他的路子，万明远也不会来找一个名声狼藉的小导演。 事实上在这对父女的眼中，恐怕从来就没有将沈暮当回事吧？ 你沈暮不是缺资金吗？那我就投一千万进来，像这种小钱，万明远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开心。 或许在万明远心中，沈暮这样的小剧组，名义上只是给万伊一个二三番的女配，实则是要将万伊当成女主来捧的。 之前忍了这么多天，万伊是想着沈暮会主动来找自己，给自己加戏，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面子上也不会尴尬了。 没想到这小导演如此不识趣，竟然没有主动找自己？ 眼看这古王宫的戏都快要拍一半了，万大小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知道狼牙榜只拍十集，到时候自己露脸的镜头只有区区两三个，那这戏拍与不拍有什么区别？ 白瞎了那一千万，他们万家的钱，又不真是大风刮来的。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所在人都在等着导演沈暮的答案！ 六十三 这个剧组，我说了算！ “加戏？那不可能！” 沈暮心情虽然有些不悦，但表面上表现得还是相当平静。 淡淡的几个字发出，让得除万伊以外的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都知道，万伊的老爹万明远投资了狼牙榜，算是狼牙榜剧组的股东，这位万大小姐就是带资进组。 对于娱乐圈那一档子事，在场这些人自然都是门清。 带资进组的演员，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特权，这也算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只要对方做得不过分，谁也不会去主动得罪这样的人，但此刻万大小姐的要求，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你万伊想要加戏，从哪儿加？ 那自然是从别人那里挤压出戏份来。 此消彼长之下，你万大小姐戏份多了，别人的戏份可就不少了吗？ 这种情况其实很受人诟病，以前就有不少剧传出女一男一，被女二男二戏份碾压之事，没想到今日发生在了自己的剧组。 一旦沈暮处理不当，说不定在诸人心中的印象都要大打折扣。 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三，今天万大小姐这一闹，你给她加戏了，明天她要再不满意了，又来加戏，你加是不加？ 好在沈暮的态度似乎颇为坚决，并没有给对方什么希望。 在众人看来，这万大小姐要是识趣的话，就该主动离开了。 “你说什么？” 见得众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万伊的一张脸有点挂不住，显得格外阴沉，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了一句。 虽然她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拍戏，但以前在其他剧组的时候，只要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从来没有哪个导演敢拒绝。 至少不会拒绝得如此彻底，如此没有商量的余地。 试问谁会跟钱过不去，万通资本这块金字招牌，可以让很多人原本挺直的腰杆弯下来，这也是万伊最大的资本。 “沈暮，你就不怕我爸撤资吗？” 终于，万大小姐还是使出了自己最大的杀手锏。 以前的时候，只要万大小姐说出这样一句话，所有导演无不是战战兢兢，强硬的态度也是瞬间急转直下，最终选择妥协。 在万伊看来，沈暮应该也不会例外。 刚刚这家伙只是在众人面前抹不开面子罢了，在撤资威胁之下，我看你还能强硬几时？ 先前本大小姐都让你别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你非要故作开明，这下好了，等下丢人的还是你沈暮自己，何苦来哉？ “万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万通资本的资金，已经打到我暮岚工作室的账上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叶岚终于是忍不住插了句嘴，她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觉得这个万大小姐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再说了，咱们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在剧组的一应事务，全都由沈暮说了算，你现在提出要加戏，算不算违约？” 叶岚对合同条款自然是知之甚深，当初也是在她的提醒之下，沈暮才将那些东西全部加进去的，就是怕遇到今日这种破事。 到了这个时候，沈暮也不由有些佩服叶岚，暗道这果然是一个极为合格的经纪人，将一切的可能性都事先预料到了。 如果没有合同约束，恐怕还真得由万伊为所欲为。 就算沈暮可以不惯着，但其他演员恐怕也会对万通资本有所畏惧吧？ “违约？” 然而万伊根本没有被违约二字吓到，反而是冷笑一声，高傲说道：“你觉得我赔不起那点违约金？” 这或许就是财大气粗的霸气了，万伊是想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就是有钱，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算了，看来撤资可能吓不到你们！” 万伊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沈暮身上，说道：“剧组的资金，应该用了不少了吧，剩下的那些，做后期工作够吗？” “沈暮，只要你答应给我加戏，我可以让我爸再追加投资一千万，不，两千万！” 这或许是万大小姐的又一手杀手锏，既然撤资吓不到你沈暮，那威逼不行就来利诱。 你总不可能真有那个魄力，将白送上门的钱往外推吧？ 看来这位万大小姐也不是真的草包，这些日子剧组花钱如流水，她都看在眼里，甚至暗中算了算。 既然万明远是狼牙榜剧组的投资人，那对于财务状况肯定也是了解过的，对此沈暮和叶岚并没有太多隐瞒。 因此万伊知道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之事，如今剧组确实已经花了五六百万，剩下的那些钱，很多都是准备用来后期制作的。 后期的剪辑特效甚至配音调色，都需要大量的钱，这一点作为导演的沈暮知之甚深。 好在前期的拍摄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省一点的话应该刚好够，这还得多亏了万明远那一千万的投资提前打过来。 如此也能说明将这些事写进合同里的好处了，若是万明远那边拖上一拖，说不定沈暮还真不能像现在这般硬气。 听得万伊的说法，不少在场的演员都是心头一动，这个时候就连他们都变得纠结起来了。 “沈暮，有了这两千万，狼牙榜就能再多拍十集，难道你不想吗？” 万伊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然后还环视了一圈，又道：“就算你不想，也得为这些人考虑一下吧，他们难道都甘心只拍十集？” 这就是万伊的全部筹码了，从小就出生在钱罐子里的她，一直都觉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情。 而这个世上的事，除了生老病死之外，几乎都能用钱解决，万伊和他的父亲，一直都是这样的理念。 有时候对方态度强硬，那只能说明你给的钱还不够罢了，只要继续加码，就一定能让对方松口。 两千万对于万大小姐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今天就是要争这一口气，看看你沈暮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沈暮，要不……” 叶岚有些欲言又止，沈暮转过头来，刚好看到前者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当即便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沈暮明白叶岚的意思，那是不想错过这两千万的投资。 至于万伊那边，就在片场多拍几场戏，到时候将这几场剪掉就行了。 如此一来，对于狼牙榜的整体剧情并没有什么影响，还能白嫖两千万投资，何乐而不为呢？ 到时候成片一出，就算万大小姐有什么怨言，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谁让这是万大小姐自己先闹事的呢？ 别看叶岚平时大大咧咧，但这情商还是很高的，也懂得变通。 混经纪这一行，真要一根筋的话，恐怕她的经纪公司早就倒闭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狼牙榜剧组真的缺钱，多这两千万能干很多事。 叶岚这些日子清楚看到沈暮的辛苦，她有些不忍心。 五十多集的剧，真要十集十集的拍，那会有多麻烦？ 是个人都能想得到，一次性多拍十集，至少能节省三分之一的麻烦。 包括前期取景，马匹道具的租赁，还有后期的剪辑特效，一次性完成的成本，远远低于分几次完成。 之前狼牙榜剧组是迫不得已，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叶岚当然不想放过了。 而且这是万大小姐自己提出来的，却之不恭。 “呵呵，叶小姐不愧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就是识时务！” 心中极有信心的万伊，侧眼瞥了叶岚一眼，说出来的话暗含嘲讽，很明显这两个女人一直都不太对付。 万伊又不是真的傻，她知道有些合同条款，都是在叶岚的建议之下写进去的，要不然自己行事还要方便不少。 在万伊看来，既然叶岚都已经妥协了，那沈暮肯定更没什么话说，这又是一个用钱解决事情的经典案例。 旁观众人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一边不爽万伊用金钱来强迫沈暮加戏，另外一边，又知道剧组真的需要这笔钱。 作为演员，他们也不希望一部完整的剧，被切成几截分段来拍，这来回奔波，付出的精力都是几何倍数提升的。 甚至不少人都在想着，沈暮或许可以再强硬一点，那说不定能让万伊继续往上增加投资，直接拍完狼牙榜整部戏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那个必要！”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沈暮思考之后，会选择答应万伊的条件，或者说往上加条件，没想到从其口中，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听得这话，叶岚觉得有些遗憾，但从个人感情上，却让她更加了解了沈暮的人品。 说实话，这让人拍了戏，后期却剪掉不进成片，无疑是一件很没有素质之事。 之前若不是万伊自己先想要加戏，叶岚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沈暮明显不想这样做，这也是一种高素质的体现。 “这个剧组，我说了算！” 沈暮抬起头来盯着万伊，在对方极度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沉声说道：“所以，一切按剧本内容拍摄，任何人，休想加减哪怕一分钟的戏！” “听明白了吗？” 沈暮口中说着话，甚至还在其他演员身上扫了一圈，身上自然而然有了一股无形的气势。 让得整个房间之内，都是寂静无声。 六十四 任性的万大小姐 “沈暮，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 万伊胸口不断起伏，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直到片刻之后才阴沉着脸问了出来。 显然万大小姐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自己都说要追加两千万的投资了，她就不信这对沈暮这个缺钱的家伙没有丝毫诱惑力？ 至不济你也应该跟我谈谈条件啊，两千万算什么，还可以继续往上加啊，加到你沈暮满意为止！ 可惜这些都没有。 沈暮根本就没有跟万伊谈条件的意思，直接展现了自己作为剧组总导演的权威，这已经不算婉拒，而是明拒了。 万伊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上怎么还真有跟钱过不去的人？ 哪怕你装装样子也好啊。 身为万通资本的大小姐，万伊也就那两板斧，一是撤资警告，二是追加投资利诱。 可是当这两板斧都没有收到效果之后，万大小姐就要抓瞎了，总不可能用美色去诱惑导演给自己加戏吧？ 万伊又不是那些十八线的网红，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可以做。 她可是堂堂万通资本董事长家的大小姐，她不要面子的吗？ 因此万伊是真的没辙了，只能在那里故作气势地说着狠话，希望能让沈暮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给自己加戏。 “不错，这就是我的决定！” 然而回答万伊的依旧是那个答案，而且她还听沈暮继续说道：“能不能加戏，只能由我来决定，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权力！” “好，好，记住你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 万伊气得浑身发颤，她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的面子都丢尽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沈暮。 万大小姐只觉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都会被人多看一分钟的笑话，因此她放下一句狠话后，直接转身离去，让得众人面面相觑。 许诩高诚几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钦佩，沈暮今天晚上的做法，已经算是富贵不能淫的典型了。 谁都知道狼牙榜剧组缺钱，而在如此缺钱的情况下，还能拒绝万大小姐的糖衣炮弹，这得需要极大的魄力。 另外几位则是觉得有些遗憾。 他们的想法或许跟叶岚一样，只是多拍几组镜头稳一稳万伊，就能白赚两千万投资，何乐而不为呢？ “沈暮……” “岚姐，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就在叶岚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沈暮已经是转过头来直接接口，苦笑道：“那可是万通资本的大小姐，真当她这么好糊弄吗？” “而且到时候成片一放出来，是怎么回事一目了然，真要闹起来，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沈暮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让得所有人都是微微点头。 叶岚也不再多说了，万大小姐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又不是没有听说过。 那就是个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主，仗着家里有钱，剧组人人都得让着她，哪怕是导演也要礼敬几分，更何况是占了理？ 拍几组镜头敷衍一下，前期万伊可能不会发现，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以那位大小姐的脾气，到时候恐怕很难收场。 一个普通演员也就罢了，再闹也没什么浪花，但万通资本这样的大鳄，随便花个几百万，恐怕就能将此事闹得天翻地覆。 看万明远对这个宝贝女儿的溺爱，恐怕不会有丝毫犹豫就会给其出头。 不到万不得已，沈暮可不想得罪这些资本界的大佬。 “还是沈导想得周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安安心心把这十集拍完再说吧！” 老成稳重的老戏骨高诚这个时候开口出声，算是将此事定了性。 其他人也是各自点头，都觉得沈暮的考虑，才是最全面最稳妥的。 “咱们还是继续讨论剧情吧，刚刚说到哪儿了？” 沈暮直接将话题转移，现在他最大的心思都放在狼牙榜本身上。 万伊这件事，在他看来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位万大小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息事宁人啊！” 只有旁边的叶岚眼眸之中还有一抹担忧。 她知道的事情远比沈暮为多，这种豪门大小姐的脾气，有时候常人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一夜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狼牙榜照常拍摄，在古王宫的戏，也差不多进入了中后期，当然这是前十集的中后期。 接下来就是外景，这又是一项极为繁琐之事，好在大伙儿早有准备，倒也不会事到临头显得忙乱。 “咔！” 烈日当空，沈暮的声音传将出来，让得众人都停下了动作，然后将目光转到了某道白衣身影之上。 “万伊，你刚才动作做得还不错，但表情还可以更细致一些！” 沈暮觉得这只是正常的切戏，先是对着万伊说了几句，然后高声道：“大家准备，再来一条！” 其他人也没觉得异样，现在他们都知道沈导极为严厉，别说是表情做得不对了，就算是衣服穿得歪一点，有时候也得推倒重拍。 也只有如此严格的拍摄要求，才能拍出真正的精品电视剧。 所有人都是有信心将狼牙榜拍好的，因此在这大太阳之下，身穿厚甲古服拍摄，也没有人叫苦叫累。 没有风雨，哪来的彩虹？ 只是没有人看到的是，当沈暮的声音发出之后，那万大小姐明面上点头，转过头来的眼眸之中，却是闪烁着一抹怒火。 “沈暮，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万伊自然是没有说出来，而接下来的戏，终于是让众人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尤其是叶岚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欲滴下水来。 “咔，万伊，你这个转身，再多三十度！” “咔，万伊，你视线错了，要看着十三先生说话！” “咔，万伊，语境不对啊，你用上一条的语境！” “咔，唉，好端端的，怎么摔倒了呢？” “咔，万伊……” “咔！” “……”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整个片场全是沈暮的高声。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这里，现在连一些群演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尤其是那跟宫雨对戏的十三先生，是个已经年满六十岁的老先生，穿着厚厚的古袍，一层又一层，热得满头大汗。 所谓秋老虎吃人，原本在这炎热的天气之下拍古装戏，就要比拍其他戏更辛苦，让得所有人的心情，都是莫名烦躁。 如今将近两个小时，竟然一条都还没过？ 那就是一条普通的对话戏，哪怕是一个群演，拍个几十条也能完成了。 此刻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那万伊就是在故意捣乱，完全不关十三先生的事。 可怜后者年纪这么大，还要陪着在这大太阳底下曝晒这么久，真是无妄之灾。 “果然！” 叶岚的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她昨晚就知道万伊会闹幺蛾子，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低级下作的手段，真当所有人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停，大伙儿先休息一下！” 沈暮也已经从主机之后站起身来，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愤怒，而是高声开口，让得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各自找阴凉的地方休息。 沈暮从主机之后走将出来，朝着那高仰着脖子的万伊走去，而此时的后者脸上，同样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万大小姐，这大热天的，你不累吗？” 沈暮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甚至还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说道：“你想要加戏，但也不是这么个加法吧？” 这口气就是嘲讽的意味居多了。 这样的场景无论拍多少条，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最终是上不了成片的。 沈暮有些不明白万伊这样做的意义何在，难道耽搁自己一点时间，就能让自己妥协了吗？ 那你万大小姐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万大小姐不顾炎热的天气，现在她只想给沈暮找点不痛快，闻言仰了仰脖子，犹如一只烈日曝晒之下高傲的白天鹅。 “我是狼牙榜剧组的导演，为什么管不着？” 沈暮脸色一沉，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权威，然后又开口问道：“万大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沈大导演不知道吗？” 万伊冷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环视一圈，见得不少人都在看着这边，便傲然道：“沈导，我昨晚许下的条件依旧有效，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我说过了，加戏是不可能的！” 沈暮缓缓摇了摇头，让得万大小姐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这一而再再而三被沈暮当众拒绝，她觉得自己的面子都丢尽了。 “好吧，那沈导你可要做好准备了，狼牙榜剧组以后的安宁，就在你一念之间！” 这又是一种方式的威胁了，也让沈暮磨灭了最后一丝耐心，同时又有一丝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听叶岚的劝，再慎重考虑一下。 可事已至此，沈暮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反正万通资本的资金已经打进来了，其他事也写在合同里，真当我拿你万大小姐没有办法吗？ 真以为有钱就可以一手遮天，那你万大小姐还没搞清楚，这个剧组到底是谁说了算吧？ 六十五 你被开除了！ “沈暮，干嘛要跟钱过不去呢，不就加点戏吗？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万伊似乎还没有放弃，听得她说道：“如果你觉得两千万不够，那你自己说，需要多少钱？” 说到底，万伊最大的底牌就是有钱。 她觉得任何事都是能交易的，只要筹码给够，就一定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是这一次沈暮连话都懒得说了，仅仅是微微摇了摇头，也让万大小姐的最后一根弦，生生崩断。 “真是不识抬举，那你就等着狼牙榜剧组永无宁日吧！” 万伊这道声音没有任何的掩饰，让一些在旁边休息的演员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 这演员跟导演当面吵起来这种事，其实是很少在剧组发生的，而一旦发生，那恐怕就是大事了。 就算是一些不知道万伊大小姐身份的演员，这个时候都能猜得到此女恐怕身份不低，要不然怎么敢跟导演这么说话？ 可就算知道万大小姐身份不俗，可是当其口中说出“让剧组永无宁日”的话时，所有人对其观感都是直线下降。 这剧组又不是你万伊一个人的，那是所有人的剧组，你这么大闹，闹的也不是沈暮一个人，而是所有人。 尤其是像郭天震郭磊这样，好不容易有口饭吃，甚至有露脸机会的演员，更是对那万大小姐怒目而视。 这可是在砸自己的饭碗啊。 “大家都休息好了吗？准备一下，继续刚才那一条！” 沈暮一言不发，直接转身走回了主机后边坐下，任谁都能看出他在强压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而万伊却仿佛打了个大胜仗一般，昂着高贵的头颅，她一定不会让这一条轻易过。 到时候你沈暮迫于压力，只能妥协吧？ 至于沈暮会跟自己翻脸，甚至将自己赶出剧组，万伊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谁让她有个投资界的巨鳄老爹呢？ 万通资本在电视剧行业的影响力，虽然比不上王太在电影圈的一手遮天，但也非同小可，不会让任何人无视。 作为万通资本的公主，万伊深受万明远疼爱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以前有些剧组，因为加戏的事，被万伊闹得头疼欲裂，最终却只能息事宁人，这都是万通资本的强大力量。 虽然未必有跟万通资本再合作的机会，可你要真得罪了它，到时候给你捣起乱来，恐怕会让你吃不消。 这也养成了万伊的大小姐脾气，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她恐怕是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就是一个脸面的博弈，如果最终是她万伊妥协了，那恐怕她以后在娱乐圈就没有什么大小姐的面子了。 “咔！” “咔！” “咔！” “……” 接下来的十条，万伊依旧是完全不配合，差点都让她对面的十三先生被晒得晕倒过去。 她却是浑不在意，只是不时瞥向那边沈暮的方向。 而在这十条拍摄期间，沈暮一直埋着头看主机之中的画面，这让万伊看不到对方的脸色，但她却是越来越得意。 她觉得继续这样下去，那些在烈日下的演员们固然是不会待见自己，恐怕也会迁怒沈暮。 这位万大小姐是破罐子破摔了，难道你沈大导演就不能妥协一下吗？ 明明一条就能过的戏，现在耽搁了两三个小时还没有拍完，难道你沈暮就没有半点的责任吗？ “咔！” 当又一道咔声从沈暮口中发出后，万伊终于是看到对方从主机之后站了起来，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终于扛不住了吗？” 虽然看不透对方的表情，但万伊觉得这一次是自己赢了。 你沈暮终究也有妥协的一刻，接下来看你的腰杆还能不能挺得像刚才那么直。 看一沈暮朝着自己走来，万伊仰着有一些细密汗珠的脖子，愈发像一只白天鹅了，更有一种打了胜仗的傲然。 “怎么样，沈大导演，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先开口的赫然是万伊，她脸上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暗道这世上，果然没有“钱”和“闹”解决不了的事情。 “万伊，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回答万伊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这一刻沈暮的脸色变得尤其郑重，听得他这样的口气，万伊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所有人听好了，万伊无视剧组规定，不听导演命令，拒不配合剧本流程，恶意加戏，肆意捣乱，现将其从狼牙榜剧组开除，永不录用！” 沈暮的声音陡然拔高，并不是面对万伊一人说话，而是面向所有人开口。 这一番话出口后，整个剧组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包括一些在外围远处围观的游客们，也被沈暮这斩钉截铁的话语震住了，暗道自己今日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包括万伊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沈暮竟然如此有魄力。 而除了万伊之外，众人对沈暮的这个决定，又暗自佩服。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导演，才能拍出真正的精品电视剧。 一切以剧本为准绳，以剧组规则为基础，不为金钱和压力所动，只坚持自己的原则。 演艺圈就是个大染缸。 无论你在学校的时候如何雄心壮志，如何标榜自己不会被污染。 可是当你真正走进这一行的时候，才会发现想要保持本心到底有多难。 此刻沈暮的表现，无疑就是一种不忘初心的表现。 而且他细数的几条罪状，没有一条是胡编乱造，也没有一条是故意给万伊扣帽子。 这都是万伊刚才在人前表现出来的事实。 有钱人就是表现得如此明目张担，她笃定了沈暮不会鱼死网破，至少也要给她几分面子，这就是她有恃无恐的最大底气。 以前万伊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最终都是那些所谓风骨极佳的导演先妥协。 大家你好我好，做做面子工程也就完了。 偏偏这个狼牙榜剧组的小导演沈暮，半点也没有惯着她，在又忍了十条之后，终于是爆发了，而且一爆发就是如此不留后路。 “沈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短暂的失神之后，万伊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了几分，仿佛是吼出来的一般，却有着一种色厉内荏的心虚之感。 “我说，你已经被狼牙榜剧组开除了，请你离开！” 沈暮的眼神没有半点闪躲，就这么盯着万大小姐的双眸。 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字字清晰，不仅是万伊听得清楚，其他剧组的人同样听得清楚。 “沈暮，你敢开除我？你不要忘了，这部剧我爸可是投了一千万！” 万伊这个时候已经明显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么一个跟自己硬刚的导演，而且还这么年轻。 难道这沈暮以后不想再在娱乐圈混了吗？ 这家伙先是得罪了电影圈大佬王太，现在还敢得罪电视圈的投资巨头万通资本。 如果这两家联合起来封杀的话，那沈暮就只能回家种地了。 看来这万大小姐也不是没有去了解过沈暮的情况，又或许是她那位董事长父亲给她分析过，这才让她做先前的事这么有底气。 在万伊看来，无论沈暮如何愤怒，也是不敢跟自己翻脸的。 就算不是为了钱，也该为自己以后的前途想一想。 如此一来，沈暮的强硬态度，算是打了万伊一个措手不及。 这跟她心中的剧本严重不符，甚至是截然相反。 因此万伊也只能祭出自己最自信的杀手锏。 只可惜失态之下的她，似乎是忘了，昨晚和刚才，沈暮已经两次拒绝她的金钱攻势了。 “你爸投了一千万，但我也给了他狼牙榜百分之三的份额，至于给你万大小姐一个角色，可没有写进合同里！” 既然对方说到了这个，那沈暮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带资进组这种事，只能私底下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可若是弄得人尽皆知的话，万伊原本就不怎么好的风评，恐怕要再次降到谷底了。 因此像万明远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而且他也相信以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一个导演敢糊弄自己，也不敢收了钱不办事。 可是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沈暮已经不可能再留万伊在剧组。 要不然狼牙榜拍个一年都未必能拍完，难道还真能出手揍万大小姐不成？ 万通资本的投资，那是打入暮岚工作室官方账号的。 这是一次商业合作，合同上根本不会写万伊的名字，这一点沈暮还是很清楚的。 一切公事公办之后，沈暮就不会有任何顾忌。 这件事说破大天去，也是万伊自己不合作，他沈暮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现在沈暮唯一担心的，就是将万伊开除之后，万明远会不会报复自己？ 但相比起狼牙榜的正常拍摄，任何事都得靠后站。 谁让这个万家大小姐，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呢，在沈暮如今的心里，没有任何事比狼牙榜更重要。 六十六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导演！ “一千万，百分之三的份额，沈暮，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万伊声音依旧尖利，有些狰狞地说道：“你真以为这么个破剧那么值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以为我爸会看得上你这个靠抄袭起家的小导演？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跟本小姐叫板？” 此刻的万大小姐已经完全不顾形象了，这或许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从小的娇生惯养，让得她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以前的那些导演或是演员们，只是没有惹到她万大小姐罢了。 她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歇斯底里，在人前还是要顾及一下影响的。 可是今天沈暮是真的将万伊给气昏了头。 你就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导演，唯一的一部电影连署名权都没有，还敢看不起本大小姐？ 万伊心中也清楚，如果今天自己真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赶出了狼牙榜的剧组，那以后自己恐怕都没脸再在演艺圈混了。 原本名声就不好的她，以后谁还敢找她接戏？ 因此万伊觉得自己必须得强硬到底，一定要用自己的气势，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破导演改变主意，甚至一改对自己的态度。 “沈暮，你是不是觉得两千万不够，那你说，你想要多少，一个亿，够吗？” 不待沈暮接口，万伊又再添了一把火，当后头那个数字出口后，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亿，那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可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至少在龙国，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可是在万伊这样的大小姐眼中，一个亿也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只要她愿意，她那个财大气粗的老爸，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万通资本董事长的独女，从小就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区区一个亿算什么？ “一个亿，够你把狼牙榜拍完了吧？” 最终万伊用这句话作了结语，让得很多原本义愤填膺的剧组演员，都是心中一动，那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狼牙榜只能拍十集，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资金问题。 此刻万伊所说的话，无疑就能解决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对于很多不太重要的底层演员来说，他们觉得多加一点戏根本不算什么大事，那不是某些人的特权吗？ 而且现在只是给万大小姐加一点戏，就能换来一个亿的投资，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交易，你沈暮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哪怕是许诩高诚他们，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是愣了好一下子，暗道这跟两千万比起来，可是有天壤之别。 追加两千万的投资，最多就是让狼牙榜多拍十来集，依旧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以后他们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奔波，麻烦不断。 可是真要有一个亿的资金进来，那狼牙榜就能整部拍完了。 无论是对演员的精力，还是前后期成本的控制，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甚至他们都在想着，就按叶岚昨天的那个提议，先给万伊多拍几组镜头，最多后期剪掉就行了，简直两全其美。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再猜到沈暮的心思。 这个年轻导演，到底会不会为这一个亿的投资，而选择妥协呢？ 说完自己的话后，万伊冷眼旁观，等着沈暮做出那个让自己满意的决定。 在万大小姐的心中，没有人能拒绝一个亿的诱惑。 你沈暮再有原则，那也是两千万不够，那一个亿呢？ “抱歉，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导演！” 然而在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沈暮这一次可能会妥协的时候，从这个年轻导演的口中，赫然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得场中再次一静。 “说实话，一个亿确实对我很有诱惑力，可身为狼牙榜剧组的导演，我得为所有人负责！” 沈暮的声音很平稳，事实上刚才在听到一个亿的时候，他未必便没有心动，但那颗冷静的心，让得他做出了冷静的决定。 “你万大小姐是什么人，今天我们都已经看得很清楚，投资一千万就能如此嚣张跋扈，真要投了一个亿，那还不得在剧组翻天？” 沈暮侃侃而谈，听得他说道：“若是有一天，你又要给自己加戏，甚至让宫雨这个角色变成一番女主，我是选择同意呢，还是拒绝？”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个亿的投资，我也很想拿，但为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只能拒绝！” 连续的几番话，让得不少人都是微微点头，更加觉得自己刚才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那一个亿，有可能不是馅饼，而是烫手的山芋。 诚如沈暮所言，万伊万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今日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个亿要是真的进来，那万大小姐恐怕就要成为狼牙榜剧组的太上皇了。 妥协了一次的沈暮，难道还能拒绝第二次吗？ 按万大小姐的嚣张程度，沈暮刚才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甚至那抢女主的话也不是一句玩笑话，那是真有可能会发生的。 当一个剧组的事情，不能按导演的意志走，甚至导演说的话都不一定管用之后，那这个剧组也就废了。 到时候狼牙榜剧本虽好，但一改再改之后，拍出来肯定也是面目全非，这跟沈暮和一众主演的初衷严重不符。 先前的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亿的资金能做很多事，甚至能把狼牙榜拍完。 可是现在的他们，尽都明白了更深层次的真相。 一部面目全非，完全不按剧本走的狼牙榜，就算是完整地拍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初他们答应沈暮前来参演狼牙榜，甚至片酬都先欠着，可不是为了钱而来，而是看中了狼牙榜剧本的精彩，还有其中角色的深度。 诸如许诩江上烟高诚，包括龙凯刘奕君等人，他们是差钱的人吗？ 或许也只有郭天震父子，还有那些必须要给现钱的群演，才会真的把钱看得更重，但现在他们明显都听明白了导演的意思。 更何况就算是有人追加投资了一个亿，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该拿的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如此一来，一边是众主演们的不差钱，一边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底层群演，那沈暮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了。 将一切内在原因都剖析清楚之后，沈暮做出的这个决定，才算是最理智的。 要不然资金是有了，以后麻烦肯定比现在更多。 “沈暮，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那可是一个亿！” 万伊的声音再次变得尖利起来。 她甚至有些不能理解，一个明明很缺钱的导演，为什么会拒绝一个亿的诱惑？ 这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你沈暮妥协一下，收了这笔钱，再将其中的一半揣进自己腰包，别人会知道吗？ 这或许也是万伊第一次看到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而且那还不是什么小钱。 这对她从小接受的价值观，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万大小姐，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也能办很多事，但它终究不是万能的！” 既然已经决定开除万伊，沈暮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这话说得平静，却仿佛在万伊最引以为豪的资本上，狠狠踩上了一脚。 从小到大，万大小姐的观念，概括成一句话，那就是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无论是小时候跟小朋友争玩具，还是长大了跟同学抢人缘，甚至是跟别的女人争男朋友，万大小姐都是以金钱开路，无往而不利。 后来进入演艺圈，金钱的威胁诱惑变本加厉，没有任何事办不成，甚至都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 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沈暮这么一个愣头青，明明可以很轻松地赚个几千万，最后居然完全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偏偏万伊拿这样的“傻子”还没有任何办法。 对方占住了道理，又不为金钱所动，这让她无往而不利的两板斧，安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沈暮，我前面已经拍过几场了，现在临时换人，难道你就不怕……” 万伊突然想起一事，但她刚刚说得几句，便是自己愣住了。 因为她忽然觉得，这对沈暮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这家伙连一个亿都能拒绝，又岂会怕麻烦换一个演员？ 最重要的是，万伊所演的宫雨，在前期根本就没有几场戏。 反正现在狼牙榜又没有上映，没有后期制作的难点，换个演员重新拍过那几场戏，不见得是什么太过麻烦之事。 “万大小姐，你已经不是狼牙榜剧组的人了，还请尽快离开！” 沈暮根本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抬起手来朝着外边一指，然后说道：“如果你想看的话，还请站在彩线之外！” 这话就有一些嘲讽的意味在里边了。 而从一个剧组的正式演员，沦落为一个只能旁观的观众，可想而知万大小姐的心情有多恶劣？ 六十七 搅屎棍 “哦，对了……” 就在万大小姐受不了周围的眼神，跺了跺脚朝着外边走去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得她霍然转过头来。 “怎么，沈导是改变主意了吗？” 万伊虽然口气依旧高傲，但任谁都能听出那其中蕴含的一抹期待，看来她还是想要留在剧组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万伊之前的所有傲气，都被沈暮的强硬给打击得体无完肤，她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玩脱了。 对方根本就不在乎她开出的那些条件，也没有怕她的那些威胁。 闹到这种地步，被赶出剧组，只会让万伊面子大失。 因此此刻的万伊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去让沈暮加戏，今日又为什么要闹这么一出。 现在看来，这些都做了无用功，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仅加戏不成，反而让原本的角色都失去了。 表演专业学了四年的万伊，是真的喜欢演戏，她不想错过这个角色。 如果有可能的话，万伊还想留在这个剧组，只要那沈暮说几句软话，说一句让自己留下来，自己就原谅他好了。 其他人也在看着沈暮，一些人还自行脑补，觉得沈暮是以进为退，前硬后软，先给万大小姐一个下马威，然后再给一个甜枣。 这样一来，就既能不让万伊加戏，又可能拿到追加的投资，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真的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许诩低声开口，现在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梅郎这个角色之中，看什么事都会往深了去想，玩弄人心也算是本职工作嘛。 “不太像！” 旁边的高诚凑了过来，这又不是两人密谈，这么多人看着呢，若沈暮真的前倨后恭，恐怕在众人心中的印象会大打折扣。 “万大小姐，你想多了，我是想说，别忘了咱们签过保密协议，到时候若是狼牙榜的剧情，从你那里泄露出去，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沈暮叫住万伊，说的竟然是这一件事，让得场中众人都愣了一下，万伊更是脸色青白一片。 原本还以为沈暮改变主意了，没想到竟然是威胁自己的言语？ 说实话，先前的万伊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但此刻听到这些话，有那么一刻她还真想破罐子破摔，跟沈暮鱼死网破了。 不就是赔点钱吗？我万大小姐又不是没钱！ “万大小姐，你不会觉得泄露商业机密，只是赔点钱这么简单吧？” 沈暮似乎是知道万伊心中在想些什么，说话的同时，还朝着某处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说道：“若你真做了那种事，说不定会有牢狱之灾！” 后头一句话，让万伊身形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很显然她从来没有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怎么还要坐牢呢？ 像万大小姐这样的豪富公主，恐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监牢联系在一起。 什么事不都能用钱解决吗？ 可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对于“坐牢”二字都会有天然的恐惧，万伊也不例外。 真要被送进去，那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所以我要郑重提醒万大小姐一句，做什么事之前，先想一想后果，自己又是否承受得起？” 沈暮对人心的把控还是很到位的，他知道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其他威胁恐怕都没用。 也只有国家公信机关，才能让对方忌惮几分了。 而且沈暮也没有乱说，狼牙榜重要的一些演员，也就是必须看到剧本内容的演员，都是要签保密协议的。 一旦违背，就算是透露商业机密。 这也是大多数剧组都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要不然自己在拍摄期间剧本泄露，让竞争对手先拍出一部类似的剧，那自己的剧还要不要播了？ 万伊自然也是看过剧本的，而且剧情还不少。 宫雨这个角色，是推进中期剧情的重要人物，很多东西需要结合前后剧情，才能演得入木三分。 因此沈暮必须得要提醒，或者说威胁一下。 不然他还真不敢保证，以这位大小姐的跋扈脾气，会不会转头就将自己给卖了。 现在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想必也应该会传到那位万通资本董事长耳中。 到时候就算万伊冲动无知，万明远也要为自己女儿的前途想一下吧。 “哼，咱们走着瞧！” 万伊脸色铁青一片，对方的话她无法反驳，更觉得周围的目光都有些刺背，因此只能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远处的助理连忙小跑上来想要掺扶，却被她一把甩开，只是那依旧挺得笔直的背影，显得有几分隐晦的狼狈。 “好了，搅屎棍走了，咱们继续！” 然而当万伊刚刚走到彩带边缘的时候，后方隐约传来一道声音，让得她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好旁边的助理扶着。 “搅屎棍……” 万伊强忍着要转头去跟沈暮对骂的冲动，脸色很是狰狞，更有些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 恐怕万大小姐从小到大，还从来没得到过这样的外号吧？ 高贵优雅的她，怎么能跟“屎”这种东西有丝毫的联系呢？ “沈暮，我跟你没完！” 最终万大小姐也只能是怒骂一声，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只觉自己二十多年的脸面，在今日被沈暮打击得一丝不剩。 在今日之前，哪怕是昨晚被拒绝之后，万伊也从来没有将一个小导演放在眼里过，在资本面前，沈暮算什么？ 可就是这么一个声名狼藉，无权又无钱的小导演，今日给万大小姐好好上了一课。 偏偏对方句句占理，既有不卑不亢，又言语震慑，万伊根本不是沈暮的对手。 如今被赶出剧组，让所有人看了笑话。 一场闹剧就此告一段落，当众人目送万伊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之后，他们的目光，则是又复杂又佩服地看向了那个帅气的年轻人。 “敢叫万大小姐搅屎棍的，沈暮你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叶岚的心情显然非常不错，此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得众人深以为然，脸上都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她白白耽搁了我们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难道不是搅屎棍吗？”沈暮回过头来回了一句。 不知为何，众人刚才有些烦躁的心情，都在这一刻变得好了许多。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之前就是万伊仗着大小姐的身份在故意捣乱，简单的一场戏拍了几十条都过不了。 这不能说沈暮苛刻，而是万伊故意不配合，如今搅屎棍被赶走，简直是大快人心。 至于那一个亿的所谓追加投资，在刚才沈暮那番分析之后，已经没有人再去想了。 钱确实重要，但对这些主演来说，狼牙榜能不能按照剧本来拍肯定更加重要。 哪怕现在依旧只能拍十集，但只要能拍出最好的效果，辛苦一点麻烦一点都是他们能接受的。 “岚姐，宫雨的新人选，你尽快物色一下！” 沈暮重新坐回主机后面，侧过头来说道：“虽然她前期的戏份少，但很多伏线都在她身上，不能太过随便！” “我办事，你放心！” 叶岚点了点头，心中已经闪过一些优秀女演员的身影，然后抬起头来，盯着沈暮的目光有些古怪。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沈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这岚姐不会又想调戏自己吧？ “沈暮，万伊被你赶走了，你说万通资本的那一千万投资，咱们算不算是白嫖？” 而此刻的叶岚并没有调戏沈暮的意思，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是她眼神古怪的原因，这让沈暮都愣了一下。 “怎么能算是白嫖呢，我不是给了万明远百分之三的收益份额吗？” 不过下一刻沈暮就摇了摇头。 他先前怼万伊的时候就说了，万明远的投资虽然有把女儿塞进剧组的潜在意思，但合同上写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占股份额。 “再说了，等狼牙榜大火之后，他这一千万的投资绝对不亏，咱们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沈暮对狼牙榜很有信心，百分之三的份额，只要到时候狼牙榜的收益超过三亿，万明远就不会亏本，赚钱的机率极大。 “呵呵，你对狼牙榜有信心，万明远可不会这么想！” 叶岚旁观者清，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说道：“等万伊去他面前哭诉之后，恐怕他会觉得这一千万打了水漂吧？” 诚如叶岚所言，如今除了他们几个主创之外，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外人会看好狼牙榜，更不会觉得这部戏竟然能赚几个亿。 万明远选择投资狼牙榜，绝对不会是看重狼牙榜本身的优秀，他只是想将女儿塞进剧组罢了。 只可惜万伊自己作死，惹恼了沈暮。 如今万大小姐被开除出剧组，这无疑是跟万明远的投资初衷极其不符，此事说不定还会有一些麻烦。 “管他呢，反正这件事我又没错！” 沈暮并不是太过在意，听得他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更担心宝贝女儿的前途，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万伊真没脸在娱乐圈混了！” “看来你还是小看了资本的力量啊！” 叶岚可没有沈暮这般乐观，但也没有说太多，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六十八 谁派你来的？ “沈导，我突然有个问题，如果万大小姐是搅屎棍的话，那我们是什么？” 就在沈暮和叶岚交谈的时候，不远处身穿铠甲的龙凯突然凑上前来，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得所有人齐齐一愣。 “龙凯，你这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啊，在意这些细节干嘛？” 沉默片刻之后，最终还是由沈暮打破了平静，直接转移话题说道：“都准备好了吗？开始拍下一场！” 没有人再去管龙凯这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说法，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已经各就各位。 没了万伊之后，拍摄进程果然顺利了许多。 经过万伊这件事之后，所有人都像是再次认识了一遍沈暮，对于这个年轻导演的性格，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原本他们认为沈暮就只是一个严厉的导演，而现在看来，性子更是宁折不弯，不会屈服于资本的威压。 若是其他人经历这样的事，恐怕早就扛不住妥协了，偏偏沈暮根本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将万大小姐赶出了片场。 虽然不少人猜测那位万大小姐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请出自己的老爹，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没人再捣乱的情况下，拍摄进度很快，大概半个月之后，前十集的横镇取景，差不多也要结束了。 这天晚上，沈暮跟诸多主演再次齐聚一堂，对这将近一个月的成果，进行总结复盘，还有接下来的拍摄计划。 横镇拍摄结束之后，剩下的就是外景了，说不定还要跑好几个地方。 虽然这些地方都是早就联系好的，但实施起来又是一种辛苦。 好在众主演都没有什么怨言，他们都相信狼牙榜肯定会成为一部爆款精品剧，哪怕只有十集，放出来之后也必然是王炸。 一群人商量到深夜，沈暮便让大伙儿回去睡了，更做出决定明日休息一天，好让大家有更好的精神去拍外景。 开会的地方是一间大的办公室，资料什么的都存储在这里，不过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而沈暮和叶岚的房间在不远的地方，因此他们都跟着众人走了出来。 “岚姐，先别回房！” 就在叶岚准备上楼的时候，却被沈暮给叫住了，让得她愣了一下之后，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怎么了，小暮暮，舍不得姐姐吗？” 叶岚怪笑着朝着沈暮走来，让得后者下意识退了一步。 不过他早已习已为常，对方不调戏自己反倒不太习惯了。 “别闹，有正事！” 沈暮脸色郑重，但这个时候的叶岚却没有准备放过他，这可是你让姐姐过来的。 “秉烛夜谈，促膝缠绵，难道不是正事吗？” 叶岚越说越彪悍，让沈暮都有些受不了，当下连忙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至于你岚姐，爱来不来。 “真是不解风情！” 叶岚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啐了一口之后，终究还是跟上了沈暮，转过大办公室的房墙，来到了后面一个小门前。 偌大的办公室，说起来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前边是大门，后边则开了一个小门。 此时沈暮动作极轻，蹑手蹑手，仿佛做贼一样打开了小门的门锁，带着叶岚再次进入办公室内，就连关门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沈暮，你不会是想要在办公室……那个吧？” 看到沈暮的动作，叶岚忍不住低声又问了一句，口气有一丝隐晦的紧张。 别看她经常调戏沈暮，那是知道沈暮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真要有个什么的话，她一个女孩子，自然不会真的如此彪悍。 “嘘……” 沈暮完全没有注意到叶岚的情绪，做出一个噤声手势之后，便是拉着叶岚来到了一个玻璃柜子后边。 “岚姐，我今晚带你看场好戏！” 藏好身形之后，沈暮终于是松了口气，然后回过头来低声说道，但下一刻脸色却有些微红，下意识仰了仰脖子。 因为沈暮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叶岚极近，这一回头嘴唇差点碰到了对方的侧脸，一股幽香传入他鼻中，让得他心神一荡。 再怎么说叶岚也是一个风韵极佳的大美女，平日里沈暮虽然跟其像是兄弟一般相处，但到了这耳鬓厮磨的距离，一股暧昧之感油然而生。 叶岚的脸色也有些红润，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洒脱，同样将脑袋后仰了一些，不自然地问道：“什……什么好戏？” “等着就知道了！” 沈暮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定神，但鼻中的香味更加浓郁了几分，当下转开了脑袋。 说话的同时，还朝着那边的大门口指了指。 “不会吧？” 叶岚也不是真的傻，她刚才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此刻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一些什么。 “嘘……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暮缩了缩脖子，然后他们耳中就听到一道轻响声，紧接着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间轻轻推开了。 来人显然也很小心，并没有让大门发出很大的声响，蹑手蹑脚的动作，跟刚才沈暮如出一辙。 那人关好门之后，显得有些紧张，但很快便开始在办公室内翻找起来。 直到她在某个办公桌上，发现一叠剧本一样的东西时，终于变得极其兴奋。 “终于找到了！” 一道低声从那人影口中发出。 可就在下一刻，原本昏暗的办公室突然大亮，让得她有些措手不及，愣在了当场。 “找到什么了？” 尤其是当这人听到后方传来这道声音的时候，更是如遭雷击。 仿佛连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脖子僵硬，半晌转不过头来。 “韦丽，竟然是你？！” 这边的叶岚已经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人，看起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叫韦丽的演员，虽然不是狼牙榜的主演，但也是有不少露脸的，她饰演的乃是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其红。 此女是经过海选进入的狼牙榜剧组，由于身份问题，她平时在剧组几乎不怎么说话，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没有任何人有太多关注。 没想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韦丽，竟然偷偷摸摸做出了这样的事。 想着此事的结果，叶岚心头不由一沉。 “沈……沈导，岚……岚姐？” 这个时候的韦丽，终于艰难地将脑袋转了过来，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满脸的不可思议，更有一丝被抓现行的局促。 她可能永远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早就被对方知道了，而且早早藏在这里，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呢。 “我在问你，找到什么了？让你这么高兴？” 沈暮面无表情，事实上他能清楚地看到韦丽手中拿着的东西，但他就是想要再问一问，最好对方能回答自己的话。 “是……是……是狼牙榜的剧本！” 事到如今，韦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是在说话的同时，已是慌不迭地将剧本扔回了办公桌上，脸色青白一片。 “韦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到我们头上来了！” 叶岚的脾气又有些控制不住，她甚至在想着，在今晚之前，这韦丽都不知道泄露了多少狼牙榜剧组的机密出去。 听得叶岚的怒声，韦丽身形一颤，却是一言不发，这不由让叶岚更加怒发欲狂。 “谁派你来的？” 沈暮倒是比叶岚沉得住气，直接开口问道。 他虽然早就看出一些端倪，却不知道对方的幕后指使是谁，今天既然抓了现行，自然得先搞清楚自己的对手。 只可惜沈暮问声出口，那韦丽依旧闭口不言，仿佛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铁了心要英勇就义一般。 “不说吗？” 沈暮知道对方没有这么容易招供，听得他说道：“我记得所有有名字的角色演员，都签过保密协议的吧？” 见得叶岚点头，沈暮再次轻声说道：“那么你的行为，已经算是严重泄露商业机密了，真要按程序走的话，那可是要坐牢的！” “既然她不说，岚姐，直接报警吧！” 沈暮也懒得跟这女人废话，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了一遍之后，便是将目光转回叶岚身上。 最后三个字，终于让韦丽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别……别报警，我说！” 韦丽终究是没有扛过坐牢的恐惧，因为她知道对方刚才在暗中肯定录了视频，现在人赃俱获，自己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韦丽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但这些年演了不少宫女丫鬟助理的角色，也算是露了不少脸，她可不想就此被封杀。 如果只是被狼牙榜剧组驱逐，那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幕后有老板收留，甚至可能因为有功受到重用。 可是现在，对方证据在手，直接抓了她一个现行，更说要立刻报警，这让韦丽觉得事态严重。 之前韦丽就已经见识过沈暮的雷霆手段了，连万大小姐那样的人物都是说赶走就赶走，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小演员？ “谁派你来的？” 沈暮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他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被坐牢震慑的韦丽，不可能再敢有任何隐瞒。 六十九 无间道 “我只知道是一个姓谢的经纪人，她联系我让我做这事，说事成之后，可以介绍我进一个剧组当三番女配，所以我就答应了！” 韦丽果然是不敢再有隐瞒，但是这个答案，让沈暮和叶岚都有些失望。 他们刚才心中的猜测，这位多半是王太那边派过来的，但现在看来，两者之间就算有联系，也不是他们能抓住把柄的。 至于什么姓谢的经纪人，显然是对方推出来的二线联络人。 真正的幕后主使，肯定是不露面的，也让沈暮没有办法揪出对方来。 “知道是哪个剧组吗？” 沈暮还有些不死心，如果能找到对方承诺的是哪个剧组，或许可以顺藤摸瓜，得到一些线索也未可知。 “不是我不说，这我是真不知道！” 韦丽显然知道的并不多，这就是一个小角色，对方就是有恃无恐。 就算是这女人被抓了，也不会透露幕后太多的信息。 “沈导，岚姐，你们饶了我这一次好吗？我就是猪油蒙了心，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韦丽的心思显然还在那严重的后果上，她知道一个处理不好，自己是真得坐牢的，那自己这一辈子可就彻底毁了。 “你还想有下次？” 叶岚眼睛一瞪，然后冷笑道：“还说什么猪油蒙了心，我看你就是想红，人家说让你当三番女配，你就真信了？” “应该只是口头承诺吧？” 沈暮盯着韦丽问了一句，见得对方点头，便又道：“现在你明白了吗？你只是对方推出来的炮灰而已，真要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只是你一个人！” “沈导，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好演戏！” 韦丽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其他男人看见了，或许真得心软。 “你还想好好演戏？想太多了吧？” 叶岚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相信就算是沈暮再善良，也是不可能将韦丽继续留在剧组的，哪怕之后只是拍一些外景。 对于这样的人，不将她直接送进警务局，就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真以为暮岚工作室是圣母开的慈善机构吗？ “想要继续演戏，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让叶岚和韦丽都觉得有些幻听的是，沈暮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她们二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实上韦丽刚才是以进为退，她最终的目的，只是不想坐牢而已。 至于被赶出狼牙榜剧组，在她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 “沈暮，你别圣母心啊，这女人可是奸细！” 叶岚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沈暮不会被这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迷住了吧？ 难道你不知道对方都干了些什么吗？ “岚姐，我心里有数！” 沈暮先安抚了一下叶岚，然后将目光重新转回韦丽身上，说道：“让你留下来，自然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韦丽冲口而出，但下一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道：“你是想让我当双面间谍？” “你反应倒是不慢！” 沈暮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笑问道：“怎么样，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当今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一旁的叶岚都看呆了，她心中暗暗佩服沈暮，心道这家伙恐怕不像自己看到的这般老实啊。 很明显沈暮是准备阴韦丽暮后的主使一把了，至于这双面间谍最终的效果会达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边是继续留在狼牙榜剧组，一边是我们马上报警，你自己选吧！” 沈暮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变幻的韦丽，虽然他口中说出两个选择，事实上他跟叶岚都知道，韦丽一定不会选择后者。 选第一个虽然也会有些风险，但总比直接坐牢来得轻松吧？ 如果韦丽还想继续在演艺圈混，那就肯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我还有得选吗？” 沉吟片刻之后，韦丽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然后抬起头来问道：“沈导，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不急！” 沈暮手指轻点着桌面，轻声问道：“在今晚之前，你泄露多少狼牙榜剧组的信息出去了？” 听得沈暮这么一说，叶岚的一颗心不由又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这个韦丽一直都在剧组，就算没有完整剧本，肯定也看到了一些拍摄的细节。 “这个……其实没有多少，你们也知道我戏份不多，剧本上的内容更是少得可怜，最多也就是拍些剧组的照片传过去！” 韦丽这一次没有什么隐瞒，听得她的这些话，叶岚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不了解狼牙榜的真正剧情，对方就不可能拍出同样的剧来。 “等下你将发出去的东西，整理一下全部发给我！” 沈暮微微点头，然后将桌边的剧本朝着韦丽推了一下，说道：“这个剧本，你也找机会拿给他们吧，就当今晚没有看到我们！” “不……不敢，沈导，你不要开玩笑，我害怕！” 听得这话，韦丽不由吓了一大跳，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沈导这是在试探自己吗？ 一旁的叶岚同样抬起惊愕的美眸，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难道你觉得这剧本里写的，真是狼牙榜的剧情？” 沈暮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之色，这话让得两女齐齐一愣，片刻之后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狼牙榜剧本，是假的？” 叶岚直接冲口而出，她现在是真的对沈暮有些刮目相看了，甚至有些琢磨不透。 这家伙到底瞒着自己做了多少事？ 不过一想到沈暮刚才将自己偷偷摸摸拉来这里的一幕，叶岚也就释然了。 既然早知道狼牙榜剧组里有内奸，沈暮又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呢？ 叶岚只是心恨对方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而已。 “真真假假，又有谁说得清呢？” 沈暮手指点着狼牙榜的剧本，这话仿佛蕴含着一丝玄机，让两女听得云里雾里，然后沈暮便把剧本递到了韦丽的面前。 “沈导真是神机妙算，让人佩服！” 韦丽现在也是心服口服，她突然发现，跟沈暮这种心思妖孽的家伙玩无间道这一套，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啊。 接过剧本的韦丽，心头有着无尽的感慨。 总觉得今晚这些事像是在做梦一般，自己的身份，也要从这一刻彻底改变了。 当然，韦丽从来没有想过躲过这一劫之后再反悔，她知道沈暮没有跟自己签什么协议，那是因为对方手里有铁证。 之前的一幕，沈暮肯定都已经录了下来，甚至双方的交谈说不定都录了音。 到时候只要她韦丽敢反悔，对方就一定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韦丽这句“佩服”是发自内心，既然跟对方不是一个档次，那就不再做那些无用功了，好好完成沈导交待下来的任务就行。 “好了，去吧！” 沈暮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无间道也是借力打力，至于将韦丽送进监狱，对他并没有半点好处，还不如废物利用一下呢。 “沈导，我还想再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今晚动手的？” 拿着剧本走到门边的韦丽，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问题。 就连一旁的叶岚也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一个答案。 “这还不好猜吗？” 沈暮看了韦丽一眼，见得对方还有些茫然，便解释道：“剧组明天就要出发去拍外景了，今晚是你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原来如此！” 韦丽看了看变得空荡了许多的大办公室，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狼牙榜剧本，她忽然发现自己真不是一块干间谍的料。 事实上这个大办公室很多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只留有几张办公桌。 说实话，一本剧本放在桌上，显得很有些突兀。 这明显就是沈暮故意留在这里，等着韦丽来偷的，说是钓鱼执法也不为过。 只可惜刚才进来的时候，韦丽显然是太过紧张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现在想来，这其中破绽不少。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韦丽除了暗骂自己太蠢之外，只能对沈暮言听计从。 谁让她的命运都掌控在对方手中呢？ 嘎吱！ 韦丽顺手带上了房门，而此刻的叶岚，一双美目则是不断在沈暮的脸上打量，仿佛要看进其心底深处。 “小暮暮，你不厚道！” 良久之后，叶岚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自己又不是外人，瞒着自己有意思吗？ “我这不是拉着岚姐你来看了一场好戏吗？怎么就不厚道了？” 沈暮觉得自己有被冤枉到，若真想瞒着你岚姐，我就一个人来抓韦丽的现行了，你又哪里看得到这么一出好戏？ “你肯定之前就看出韦丽有问题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岚还有些忿忿不平，看沈暮的行事，连假剧本都提前准备好了，明显不是临时起意。 单从这一点，自己就很不爽。 同时叶岚又有些暗恨自己眼力不济，这么一个奸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简直可恶。 七十 麻烦上门 “我是看出她有问题，但那只是一些蛛丝马迹，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 看着叶岚的脸色，沈暮只能再多解释几句，听得他说道：“总不可能心中有怀疑，就随便检查她的手机吧？我又不是警务所的警员！” “只有我们拿到铁证，才能让对方无话可说，岚姐，我可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沈暮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让叶岚根本无法反驳。 不过她转念一想，今晚也不虚此行，说不定之后还有好戏可看，还生什么气呢？ “沈暮，你觉得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 叶岚不再去想那些没意义的事，沉吟片刻之后，直接就问了出来。 她心中其实已经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了。 “不是王太，就是万明远，当然，也不排除当时在许诩家的那个名导！” 沈暮自然也不是现在才开始想这件事，他现在得罪的人不少，而且都不是普通人。 对方安插韦丽这样一个内应，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有可能是三方联手！” 沈暮说出一个最坏的可能，让叶岚都忍不住身形颤了一下。 那三位要是联起手来，可是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 “这也是我没有做得太绝的原因，如果直接将韦丽送进监狱，说不定对方还会想其他更狠的办法来对付我，那得不偿失！”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沈暮便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那样做的另外一重原因，让得叶岚的眼眸之中，都闪过一丝异彩。 刚才叶岚只是单纯地觉得沈暮想要将计就计，用无间道的办法，让韦丽当个双面间谍，阴对方一把，没想到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如今的沈暮无钱无权，如果那三方大佬联手施压，恐怕他这十集的狼牙榜能不能拍完，都还是未知之数呢。 叶岚瞬间就明白了沈暮的意思，沈暮就是想要安安心心将这狼牙榜的十集拍完，不想出任何的意外。 “沈暮，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狼牙榜！” 不知为何，叶岚冲而出这句话，让得沈暮一边有些感动，一边又浮现出一抹苦笑。 “不过是出租公寓里的难姐难弟，又有什么资格跟那样的大佬掰手腕呢？” 这话沈暮并没有说出来，他对叶岚的家庭背景并不是很了解，但会跟自己合租的人，恐怕背景不会太过强大吧？ 叶岚确实比大多数年轻人要优秀得多，但也最多算个中层小资，还远远达不到抗衡资本大鳄的程度。 对方能无视王太的压力，如此倾力帮助自己，沈暮已经很感激了。 如果真到了绝境，他不会让对方跟自己一起淹死。 有些恩情不必拿到明面上来说，沈暮一直都记在心里，想必叶岚心里也同样清楚，因此她从来没有提过施恩图报这样的话。 “好了，先睡吧！” 沈暮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片刻之后却是回过头来，赫然是看到叶岚还站在原地。 “岚姐？” 见状沈暮叫了一声，他可有些不习惯叶岚这样的状态，那个风风火火的岚姐，才是他最想要看到的。 “一起睡吗？” 然而就在下一刻，沈暮耳中忽然听到这样一句彪悍的话，让得他颇有一些熟悉之感，那个熟悉的岚姐又回来了。 “岚姐晚安！岚姐再见！” 放下心来的沈暮，自然不会再呆在这里被对方调戏，其声音发出，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让得叶岚嘴角边上翘起了一抹弧度。 …………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当沈暮和叶岚觉得解决了韦丽之事，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麻烦找上来的时候，麻烦终究还是主动找上了门来。 第二天是狼牙榜剧组难得的休息时间，拍了将近一个月的戏，众人都有些疲惫了，得养好精神，去拍更加辛苦的外景戏。 趁着这个时间，剧组有人睡懒觉，也有人一大早就出门逛街。 其中许诩和高诚，则是早早来到空荡荡的办公室，想跟沈暮再讨论一下后续的剧情。 这两位无疑是钻研剧本最深的，后期也有着很多的对手戏，算是前期戏份最多的角色，因此他们跟沈暮的交流最为频繁。 只是当几人吃完早饭，刚刚来到办公室的他们，便是看到两道身影风风火火地朝着这边走来。 看到其中一道眼熟的身影时，许诩和高诚都不由对视了一眼，沈暮和叶岚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苦笑。 “得，剧情讨论不成了，还是先解决麻烦吧！” 沈暮就这么站在门边，看着那两道身影径直朝着自己走来，不过也没有太过担心，反正有合同打底。 几人都看得很清楚，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正是半个月前被沈暮赶出剧组的万伊万大小姐。 她今天穿了一袭黑裙，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至于万伊身旁那位，许诩和高诚或许不太熟悉，但沈暮和叶岚则是一眼认出。 那正是万伊的老爹，万通资本的董事长：万明远！ “沈暮，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路过门边沈暮身旁的同时，万伊的声音已是随之传来。 然后这父女二人便是直接走进大办公室内，仿佛他们才是此间主人一样。 “看来万大小姐觉得当日丢脸丢得还不够啊！” 叶岚可不会惯着万伊，谁不是大小姐呢，直接反唇相讥，让得万大小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说话之间，几人都已经跟着万氏父女走进了办公室，许诩和高诚也没有回避，他们都想要看一场热闹。 这父女二人一看就来者不善，像这些资本大鳄，有时候合同也未必能约束，他们得在这里给沈暮站台，免得沈导吃亏。 “哼，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万伊狠狠瞪了叶岚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那眼眸之中的恨意，都快要满溢而出了。 此刻的万大小姐，因为有父亲撑腰，远不像当时狼狈而走的状态，甚至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仿佛在场所有人在她万大小姐眼中，都是可以随便踩死的蝼蚁。 既然你沈暮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既然狼牙榜剧组没有人替自己说话，那就让你们的这部剧，再也进行不下去吧。 “沈导，你这么做事，可有些不厚道啊！” 万明远看了一眼万伊，制止了女儿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而是直入正题。 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沈暮所作所为的强烈谴责。 万伊可是万明远的掌上明珠，也是他万家的独女，从小就被宠到了天上去，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就算是在以前那些剧组，有人诟病万大小姐加戏，也从来不敢明面上指责，就是慑于万通资本的强势。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过来找沈暮算账，那是因为前段时间万明远不在国内，去国外开了个很重要的投资会议。 这不，刚刚下了飞机，万明远连家都没回就赶到了横镇，就是为女儿出头来了。 你沈暮算是个什么东西，拍了一部连署名权都没有的电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我万明远的女儿也敢欺负，简直是找死。 “请问万董，我哪一点做错了？” 对方的话，让沈暮先先就生出了一丝不快，因此说话也是不卑不亢。 既然你不想善罢甘休，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吧？ 不过沈暮在看到万明远父女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远不像当初在高铁上初遇时的那么客气，因此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像这些万恶的资本家，翻脸比翻书还快。 只要你有一点点做得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就会翻脸无情。 他们只会站在自身利益上着想，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 “万董，我们跟万大小姐签的合同，写明了在剧组要一切服众导演的安排，是她先想要无理加戏，然后大闹剧场，我也是没办法，才请她离开剧组的！” 沈暮侃侃而谈，让得旁边几位都是微微点头，单从这件事上来看的话，沈暮没有半点的错。 当时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万大小姐故意捣乱，让众人在烈日之下曝晒了两三个小时，那明明就是一场很简单的戏。 “无理加戏？大闹剧场？” 万明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说道：“沈导，这八字评语，施加在一个年轻姑娘的身上，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我不觉得过分，我只是实话实说，万董觉得过分，不过是因为万伊是你的宝贝女儿罢了！” 沈暮的口气依旧淡然，实话实说中又透出一股韧性，这软钉子让万明远有些不好受，因此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从沈暮所说的话，万明远已经知道这是个油盐不进的倔强导演，因此他也不再废话，冷声道：“我要撤资！” “撤资？万董说笑了，咱们可是签过合同的，剧组也给了你分成份额，岂是你说撤就能撤的？” 一旁的叶岚就是管这些事的，闻言冷笑一声，听得她继续道：“再说了，万通的资金已经打过来了，钱在咱们账户上，你能拿我怎样？” 七十一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叶岚这些话虽然说得难听，但也算是事实，这件事无论说到哪里，都是他万家不占理。 更何况万大小姐进剧组这件事，根本没有写进合同里，那都是双方私底下谈的。 双方的投资合同，就是一千万占百分之三的份额。 “能拿你怎样？” 万明远冷笑一声，却没有理会叶岚，而是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说道：“沈暮，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听得这话，叶岚和沈暮不由对视了一眼，暗道这算不算现世报来得快。 这昨晚才刚刚给了那韦丽两个选择，转头万明远就要给沈暮两个选择。 只不过此刻沈暮的处境，跟韦丽有些不太一样。 “这样看来的话，韦丽的事，恐怕跟万明远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倒是让沈暮有了另外的一些心思，要不然韦丽那边没有暴露，万明远也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明显两人不是一伙的。 “第一，让小伊回到剧组，按她的要求加戏！” “第二，归还我的一千万资金，本次投资作罢！” 万明远没有理会叶岚对自己的怒目而视，自顾说出了两个选择，让得房内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万董，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刚才的话没听清楚吗？咱们签过正式合同，不是你说撤资就能撤资的！” 叶岚简直被对方的狂妄给气笑了，如果这投资能随便撤的话，那还签合同干嘛，双方口头协议不就行了？ 更何况诚如叶岚所说，那一千万资金已经到了暮岚工作室的对公账号之上，现在是由自己来支配，在她看来万明远根本没办法撤资。 “沈暮，机会我给过你了，你若是选第一个，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而且还会追加投资，让你安安心心拍完这部剧！” 万明远依旧没有理会叶岚的大呼小叫，而是自顾跟沈暮又说了一番话，其中既有威胁也有诱惑。 作为万通资本的董事长，这种方式他肯定不是第一次用了。 以前的时候，只要用出其中一条，就能让人屈服，更不要说是双管齐下了。 “或者你也可以选第二种，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见得沈暮不说话，万明远自顾又说出几句话来，口气之中蕴含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看来沈暮若是不让万伊继续演戏，万明远不仅要收回那一千万，可能还会给狼牙榜剧组找点麻烦，无非就是花钱而已。 他万明远是缺钱的人吗？ 为了替女儿出气，他可以花再多的钱。 万明远无疑很有自信，在自己好话歹话都说尽之后，这个小导演一定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这勿庸置疑。 “若是我两个都不选呢？” 沈暮虽然心头有些忐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先是反问一句，然后说道：“咱们之间有合同为凭，钱也已经打过来了，我还真想知道万董如何撤资？” 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是相信合同的法律效应的。 而且这么大的投资，沈暮也找专门的法律人士看过，没有什么猫腻。 既然如此，对方还如此胸有成竹，真当合同是一纸空文不成？ 其他几人也是看着万明远，想要看看这个万通资本的董事长，是不是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但显然不可能是正道。 “你说得没错，撤资暂时我是撤不了的，打官司我也肯定输！” 然而万明远接下来所说的话，让得众人齐齐一愣。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今日带着万伊气势汹汹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我已经让人写好了起诉状，告你们暮岚工作室违约，我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法院了！” 再下一刻，从万明远口中再次说出一番话，让得房中众人目瞪口呆，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这个万通资本的老板。 “你……你还要起诉我们？” 叶岚气得身体都有些发抖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明明是万伊的错，凭什么你反而要起诉暮岚工作室？ “万董，这官司你打不赢吧？” 旁边的高诚终于忍不住插口说了一句，他知道这不是万明远说暮岚违约就违约的，一切都要按事实说话。 “赢是肯定赢不了的，但你们知道起诉状递上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万明远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让这边几人心中都有些不安，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 “暮岚工作室的账户上，有我万通资本对公账号打过去的一千万，如今我们先行起诉，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法院都会先冻结暮岚工作室的账号！” 万明远也没有拖泥带水，听得他说道：“你们剧组的资金，应该都在这个账号上吧，那你们应该也能想明白此事的后果！” “这种民事诉讼官司，耽搁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若是我再出趟国啥的，拖个几个月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万明远口中说着话，然后打量了一下这间大办公室，笑道：“你们这个剧组，拖得起这么长的时间吗？” “我万明远有的是钱，时间也多的是，我可以陪你们耗，前提是你们耗得起！” 这显然才是万明远真正的底牌。 他就是要用钱来碾压这个资金不足的剧组，逼得对方妥协，甚至是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重新回到剧组。 一旦万伊能风风光光回到剧组，就算是打了沈暮的脸。 当时你沈大导演不是风骨极硬，将万伊赶出剧组吗？现在还不是要唯唯喏喏将对方请回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沈暮碍于面子不选第一个选项，万明远也一定要拿回自己的钱。 当初他投资狼牙榜，就是让沈暮将女儿请进剧组，让万伊能有戏拍，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看得起这么个小电视剧？ 而且一千万的投资，才占百分之三的份额，你当万明远这个投资界的大佬真是冤大头啊？ 要不是为了女儿，万明远怎么可能吃这么大的“亏”？ 他又没像叶岚一样看过狼牙榜的完整剧本，不可能知道这部剧一定能大火。 因此今日万明远过来古王宫，就两个目的，只要实现其中一个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了，明明是他们万家的错，偏偏提前起诉，来一招釜底抽薪。 万明远相信原本就缺钱的沈暮，一定不敢跟自己硬碰硬。 既然敢得罪自己的女儿，那就一定要让你这小导演付出代价。 “万明远，你无耻！” 这个时候的叶岚也终于回过味来，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对方还能有这样的卑鄙手段，这简直就在她的预料之外。 原本以为有合同为证，还有那么多的人证，就算这万明远再有钱，也拿暮岚工作室没有什么办法。 现在看来，对方玩这些卑鄙手段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资本的肮脏手段，也远非他们这般老实清白之人所能想像。 “是你们自己先不守承诺的，还好意思说我无耻？” 万明远冷笑一声，然后转而看向沈暮，说道：“沈暮，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得把握住啊！” “而且……我时间不多，继续这样耽搁下去，等起诉状递到了法院，再做决定可就来不及了！” 万明远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得沈暮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如今狼牙榜前十集的内容只差外景了，也是最后的紧要关头，更是需要花钱的时候。 如果资金链断了，那就一切休提。 可是要让沈暮重新把万伊请回来，又是他心所不愿。 因为他知道，再回来的万伊，肯定还是要加戏的，那跟他的初衷不符。 如此说来，其实沈暮已经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将万通资本的一千万投资退回去。 可没了这一千万，后续的拍摄或许还能勉强拍完，可后期剪辑特效这些，恐怕就要捉襟见肘了。 这个时候的沈暮，无疑是想到了一句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仿佛是配合万明远似的，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见得他一脸笑容摸出手机，还在沈暮的面前晃了晃。 “看见没有，法院那边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沈暮，我耐心有限，你尽快做决定！” 这无疑又是万明远的一种策略，在给沈暮施加更大的压力。 或许在他心中，第一个选择，才是对方唯一的选择。 “岚姐，退钱吧！” 而就在万明远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沈暮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让得房间之内一片安静。 万氏父女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没有想到沈暮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二个选项，这是不准备过了吗？ 哪怕是万伊，这段时间也算过一笔账，没有了万通资本的一千万，恐怕暮岚工作室就不剩下多少钱了吧？ 偏偏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这沈暮竟然还要不管不顾？ 至少在万伊看来，没了这一千万，狼牙榜多半是进行不下去了。 这无疑让万伊再次见识了沈暮的决绝一面。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有些时候意气用事，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七十二 那就祝沈导马到成功了！ “沈导，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时的意气，换来的可能会是无尽的后悔！” 万明远的声音幽幽传来，显然他也觉得沈暮是拉不下这个面子，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选了第二条路。 可在他们这些资本家眼中，面子值几个钱？ 有时候为了大赚一笔，他们甚至在私底下被人泼酒给人下跪，也不是做不出来。 当然，这都是万明远在发迹之前做的事了，现在只有别人在他面前下跪的份。 但在他看来，跟巨大的财富利益相比，面子真的可以不值一提。 “呵呵，以万董的手段，我还真怕跟你继续合作下去，会被坑得骨头都不剩呢！”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沈暮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听得他这几句话，旁边几人都是深以为然。 今日他们算是见识了资本家的手段，到底可以有多卑鄙？ 而且还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你拿对方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让沈暮他们之前所有的底气，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对方都不要脸了，而且提前做好了准备，等于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得他们想要应对都没有时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沈暮不愿意再让万伊回剧组的话，那就只能将一千万退给万明远，让对方达到撤资的目的。 “不过我也要提醒一下万董，作为一个专业投资人，你现在撤资，将来未必不会后悔！” 沈暮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异光，这话出口，叶岚许诩他们都是眼前一亮。 毕竟他们是为数不多看过完整狼牙榜剧本的人。 他们也能明白沈暮的意思，那是在说你万明远现在撤资，若是将来有一天狼牙榜大爆了，原本该赚的钱可是一分也赚不到。 “哈哈，我等着那一天！” 一番话简直让万明远气笑了。 他可完全不看好这连奖金都不足，只能拍十集的的谓狼牙榜，你沈暮真当自己是业内顶尖导演吗？ 若不是为了宝贝女儿，万明远不可能对这样的小剧组感兴趣。 “原本想再给你找点麻烦的，但现在我还真想看看，你沈暮到底能拍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接下来万明远所说的几句话，让叶岚不由下意识看向了沈暮，心道这不会也是这家伙的激将之法吧？ 万明远这样的大人物要是使起绊子来，绝对会让他们这小小的剧组很难受。 刚才对方也说了，只要不选第一条路，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而沈暮的话，无疑是激起了万明远的好胜之心。 他觉得就算是自己不捣乱，对方也拍不出什么好剧来，到时候才能更理直气壮地打对方的脸。 若是因为自己使坏，导致狼牙榜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沈暮还可能找这个借口，这打脸未免打得不太完美。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还得感谢万董了？” 沈暮怪异一笑，然后将目光转到旁边的叶岚身上，见得对方在手机上一顿操作，显然是在将万通资本的钱退回去。 像这种大宗的资金交易，原本是要去银行柜台办理的。 但想到以后可能会交易频繁，叶岚老早就去开通了大额交易权限，因此可以直接在手机上操作。 “万董，一千万已经退到你们万通资本的对公账户上了，你查收一下！” 叶岚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既然要跟这些卑鄙的家伙撇清关系，那还不如更快更坚决一点，免得多看一眼都碍眼。 “我自然是相信叶小姐的！”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万明远这个时候反倒是变得极有风度，见得他站起身来，说道：“那就祝沈导马到成功了！” 话音落下，万明远也没有想要在这里多待，父女二人趾高气扬朝着外间走去，大有一种大获全胜的气势。 事实今日确实是万明远父女胜了，这也是一个资本大鳄特殊的手腕。 当时万伊一通大闹，最终灰头土脸而走，所有人都觉得这事会告一段落，万通资本的钱也不可能拿回去。 没想到万明远一出马，那是真正的一个顶俩。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诉讼手段，就让沈暮不得不妥协。 果然能混到如今的位置，万明远不会是省油的灯，明里暗里的手段那是信手拈来，还能让对手毫无办法。 看那万大小姐高昂的脑袋，恐怕也觉得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吧。 即便没有能重新回到剧组，但能让沈暮将吃进去的钱吐出来，她也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爽快之感。 本大小姐倒要看看，没了这一千万，你这个破剧组还怎么继续拍下去？ “沈暮，是不是钱不够了？” 良久的安静之后，高诚突然开口，让得三人的目光都转到他脸上，似乎已经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 “高先生不会也想要带资进组吧？” 沈暮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看到他还能开这样的玩笑，几人都是放下心来。 看来沈暮并没有因为今日的憋屈之事而被打倒，如今狼牙榜已经拍到如此程度，若是因此夭折的话，那是所有人的损失。 “这事就不劳烦二位了，我们会自己想办法！” 看到许诩也有些欲言又止，叶岚直接开口出声，让得沈暮都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位不会还有私房钱吧？ “就剩下五百万了，应该够了吧？” 迎着沈暮的目光，叶岚摊了摊手，让得前者有些意外的惊喜，这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小富婆啊。 叶岚之前就已经投了一千万进来，当时还说这是她可以动用的全部资金。 现在看来，这位也不是表现看上去的那么老实嘛。 “省着点花，肯定够！” 沈暮在心中略微算了一下，虽然有些吃紧，但原本的预算还有些空松的余地，如今不过是收紧一些罢了。 “这次真是我全部的老公本了，要是亏了，沈暮你得以身相许！” 就算是当着许诩和高诚这两个外人的面，叶岚的话也没有太多掩饰，让得这二人脸色怪异。 这暮岚工作室不会真是夫妻档吧？ “岚姐放心，肯定不会亏的！” 沈暮没有回应叶岚最后一句话，而是笑着强调了一句，看得旁观二人一愣一愣的，这小子是在装愣充傻吗？ “唉……” 叶岚叹了口气，让得两人的目光越来越古怪了。 “看叶小姐的意思，莫非还在盼着亏钱？” 高诚又开了一个玩笑，这是冲着叶岚刚才某句话去的。 如果狼牙榜亏了，沈暮就得以身相许，这或许才是叶岚最想达到的目的。 “看样子是真亏不了钱，那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叶岚也只是开个玩笑，至于她所说的其他办法，让得旁观二人都有些好奇，沈暮则是自动忽略了这隐晦的调戏。 “准备外景吧，咱们的对手，可不止高明远一个！” 想着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沈暮直接站起身来。 今天发生的事，让他觉得进度要加快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 象城影视基地！ “好，这条不错！” 随着导演孙北涛一道夸赞的声音，剧组所有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这位可是极其严厉的总导演，就刚刚那一条就拍了七八遍，所有人晒得汗流浃背，终于让这位名导满了意。 “大家休息一下，十分钟后继续下一条！” 副导演的话响将起来，穿着厚厚古装和盔甲的演员们如蒙大赦，这大热天拍古装戏，可真是要人老命。 “孙导，有您的快递，是从横镇那边加急快递过来的！” 就在众人休息的间隙，助理赵珂已经是一路小跑奔了过来，递过来一个快递袋，里边应该是装的文件之类的东西。 “横镇寄过来的？” 闻言孙北涛不由眼一亮，旋即不着痕迹地隐去，仿佛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将之打开。 里边是一本a4纸打印的册子，封面上印着“狼牙榜”三个大字，这让旁边的赵珂也是心头一动。 “孙导，这不是狼牙榜……” “闭嘴！” 赵珂有些忍不住惊呼出声，但话没说完，直接被孙北涛低喝打断。 然后还做贼一样地四下看了看，看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堂堂龙国名导，正影的御用导演，若是被人发现偷看别人的剧本，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赵珂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这种事当然是怎么隐秘怎么来。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自家老板，到底是如何弄到狼牙榜剧本的？ 事实上这也不是孙北涛弄到的，是王太那边找人弄来的，而连孙北涛都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效率竟然如此之快。 手指抚着狼牙榜的剧本，孙北涛的心情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 作为龙国顶尖导演，还有正影团队的幕后支持，在整个电视剧圈，能让他看上眼的导演，已经不剩几个了。 至少沈暮不在其列，那就是一个刚刚毕业才一年的毛头导演，凭什么跟自己比？ 只是由于在许家的遭遇，让孙北涛潜意识就有些厌恶沈暮，又有一丝极度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情，才能让许诩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转而选择一个声名狼藉，而且经验严重不足的小导演呢？ 七十三 阶段性杀青 狼牙榜剧组！ 外景的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了像万伊这样的大小姐捣乱，在沈暮的严格要求下，众演员虽然比较辛苦，却是乐在其中。 所有人再一次见识了沈暮的大局观，无论是什么样的场景，他都能把握好火候。 一条又一条的成片，让所有人赞不绝口。 没有人知道其实沈暮的脑海中，有着一幕一幕的影像闪过，不拍到近乎完美的程度，他是不会轻易喊咔的。 约莫近一个月之后，狼牙榜剧组辗转数地，终于是重新回到了古王宫，进行前十集最后一场戏的象征性杀青。 “咔，完美！” 当这几个字从导演沈暮的口中传出之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两个多月的辛苦，终于在这一刻要告一段落了。 无论是许诩江上烟这样的主演，还是郭天震郭磊这样的主配，还是那些并没有多少戏份的随从丫鬟角色。 甚至是不怎么露脸的群演，都是齐聚一堂。 古王宫的戏，其实很早就已经拍完了，今日只是象征性地拍了几组镜头，意示有始有终。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只拍了十集，甚至都没有拍到中期最大的剧情。 像许诩他们这些主演，都是看过完整剧本的，他们对这部剧本身没有太多怀疑。 但仅仅是十集，播出之后，能达到什么程度，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反倒是沈暮没有太多的担忧，经过拍摄系统给出的第一部电视剧，他现在是越来越有信心。 他固然是不知道所谓的《地球娱乐宝鉴》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地球是个什么地方，但那个地方肯定人文丰富，娱乐业成熟。 这部系统第一次任务给出的狼牙榜，也一定是经过市场检验的作品，是精品中的精品。 只要能播，那就一定能掀起娱乐圈的大浪。 “呵呵，各位，由于狼牙榜只拍了十集，我就不说什么杀青大吉了，也不会说什么有缘再会！” 沈暮从主机之后站将起来，他脸上噙着一抹笑容，最后说道：“我只想说四个字，必定重逢！” “必定重逢！” 所有人重复着这四个字，他们尽都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那是说他们都有重新聚在一起，将剩下的狼牙榜拍完的那一天。 事实上除了沈暮和叶岚这两个工作室的老板，没有谁会百分之百相信狼牙榜会大火。 即便许诩高诚他们，清楚狼牙榜剧本的精良，但十集的量实在是太少了点，很多的精彩剧情都还没有全部展开呢。 想到这些，不少人又有些遗憾。 若是剧组不缺钱，真有几千万一个亿的资金，那这部精品电视剧，就能更快跟全国观众见面了。 更多的人，心中则是没底。 别看沈暮说得胸有成竹，但如果这十集的量投放出去，没有溅起太大水花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有再重聚的一天了。 到时候沈暮也没有钱再拍剩下的狼牙榜，主演们也肯定会去找其他的事情做，群演们则日复一日继续当着他们的横漂。 这样的结果是很容易发生的，很多大制作大阵容的大型电视剧都会扑街，更何况这只有十集的狼牙榜了。 只不过在这样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有人煞风景地将这些心理话说出来。 你沈导这么高兴，那就顺着你说好了。 “诸位，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沈暮环视了一圈，然后开玩笑道：“希望狼牙榜再行开机的时候，所有人一如此时！” 这或许也是一部完整电视剧分开拍的风险了，因为你不敢保证每一个演员都像现在这般，有心也有空。 这中间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比如说意外，又比如说哪个演员被曝出丑闻，再比如说档期的协调。 其中最后一件是最容易发生的事，总不可能狼牙榜剧组所有的人，都等着沈暮随叫随到吧？ 他们又不是暮岚工作室的员工。 再说谁也不能保证狼牙榜必然大火，到时候还有没有得拍都是两说之事呢。 就这样干等，那不现实。 “沈导，祝大卖！” “沈导，祝大卖！” “……” 一个个熟悉的演员跟沈暮打着招呼，看着这些身影缓缓离开，沈暮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就算有系统在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那今日散去的这些狼牙榜演员，未来还有没有真正重逢的那一天，沈暮自然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沈暮，那我也先回湖城了，等着你的好消息！” 许诩依旧是那副忧郁的气质，他跟其他人都不怎么交流，此刻却是走上前来，跟沈暮道了个别。 “替我向荷姐问好！” 沈暮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到许诩脸色有些古怪地朝着某个地方指了指，让得他当即转过头来。 “姐姐来接我了！” 紧接着从许诩口中说出来的话，结合着沈暮看到的那个熟悉身影，他不由感慨。 许采荷这个姐姐，还真是疼爱许诩这个弟弟啊。 此时已经进入初冬，天气渐凉，一身绿衣的许采荷就这么脸露微笑，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株江南清荷，亭亭玉立。 由于剧组人多眼杂，许采荷身份特殊，并没有过来跟沈暮和叶岚打招呼，只是站在远处微微颔首。 姐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沈暮回头来，收拾好心情，问道：“江小姐，高先生，要一起回龙都吗？” 龙城，别名龙都、帝都。 其中高诚父子，江上烟，还有龙凯都是常居龙城，因此沈暮有此一问。 “不了，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带宇宁去魔都见一位老友！” 高诚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看了高宇宁一眼，眼神很是欣慰，对此沈暮自然是没有异议。 这一次的狼牙榜拍摄，或许也是高诚跟自己的小儿子第一次合作演戏，而后者的演技，也得到了他这位老戏骨的肯定。 要知道高诚对高宇宁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后者是科班出身，又有着乃父的严厉教导，想不成才都难。 前期太子的戏份不少，高宇宁还有几场跟高诚的对手戏，正是展现多年努力成果的时候，高宇宁无疑完成得很完美。 以前高宇宁都是在家自己演戏，或者演演小剧场话剧什么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实战。 这对高诚来说，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惊喜。 小儿子有了出息，虽然仅仅是内部人知道，高诚自然是想要跟老友显摆显摆了。 老戏骨的好友，自然也只会是老戏骨。 “我也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江上烟接过话头，她倒是没有什么说什么原因，沈暮和叶岚自然不会多问。 如今暂时杀青，所有人都要回归属于自己的生活中了。 “阿凯，你也有事？” 见得高诚父子和江上烟都离开之后，叶岚看了旁边的龙凯一眼，见得这位神色有些别扭，当即笑着问了出来。 “嗯，我有个朋友刚好在魔都街拍戏，我去看看她！” 既然叶岚已经问了，龙凯自然是不会隐瞒，不过那脸色却是让前者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 至于所谓的魔都街，那并不是在魔都，而是同样在这横镇，是横镇影视基地的又一个特色性区域，是拍现代剧的地方。 “是女……性朋友？” 叶岚跟龙凯已经很熟了，她刚才不好问江上烟的私事，但此刻却没有什么顾忌。 只是那微微一顿，无疑让某些词汇有了歧意。 就连旁边的沈暮和郭天震父子，都是古怪地看了叶岚一眼。 这女人有时候说话，比男人还要彪悍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岚姐你少开玩笑！” 龙凯撇了撇嘴，选择性的忽略了那词汇中的歧意，不过看他满脸的笑意，就连郭天震这个糙汉子都看出不对劲了。 “看来是你想追人家，人家还没答应你吧，那你可得加把劲了！” 叶岚一脸鼓励的神色，说实话她确实是很关心龙凯的人生大事。 都近三十岁的人了，要是能成家，心也能更定一些不是？ 龙凯是叶岚旗下唯一的一个二线艺人，跟她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两者早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第一个推荐给沈暮了。 “承岚姐吉言，到时候成功了请你们吃饭！” 对此龙凯也没有否认，看来他对这一段感情很看重，也让叶岚心中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沈导，岚姐，再见啊！” 最后打了一个招呼之后，龙凯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朝着魔都街的方向而去。 看着那步子轻快，口中还哼着小曲的身影，叶岚很有些欣慰，却是回过头来，幽怨地看了一眼沈暮。 “呃……那个，郭兄，那我们也就此别过了！” 眼见叶岚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又调戏自己，沈暮连忙转头。 而此刻整个剧组还剩下的，也就只有郭天震和郭磊父子了。 对于这两位，沈暮真是有着一种意外的惊喜，这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这对父子不仅演技不错，价格还便宜，这样的演员哪里找去？ “沈导，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七十四 庭外调解 “沈导，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就在沈暮心中暗赞这对父子的时候，从郭天震的口中，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让得他跟叶岚都是微微一愣。 看郭天震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沈暮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疑惑。 要知道郭天震情况特殊，沈暮私底下已经悄悄付过五集的片酬给对方，也就是五万，让前者解了燃眉之急。 因此沈暮一想就想岔了，他还以为是郭天震把五万块花光了，还想找自己预支一些呢。 “不，不，沈导，我不是想要钱！” 别看郭天震长得五大三粗，却不是真的傻，此刻看到沈暮的脸色，他当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连忙摆手否认。 “唉，我爸的意思是，想要跟沈导和岚姐去龙都，以后都跟着你们了！” 一旁的郭磊也有些着急，见得父亲说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当下冲口而出，这无疑是打了郭天震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儿子既然已经替自己说了出来，那郭天震也就不再矫情了，听得他说道：“沈导，岚姐，你们看行吗？” “沈导，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室刚刚成立，网上也还有一些麻烦，我跟磊子其他本事没有，力气还是有一些的！” 郭天震这个时候忽然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听得他说道：“我们可以不要工资，管吃管住就行了，谁若是敢上门找麻烦，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来这段时间郭天震也去了解过沈暮的过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难怪当时初见之时就觉得这个沈导有些面熟，原来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打人者，据说还被带进了警务所。 好在后头有完整视频放出来，洗清了沈暮的冤屈，但还有一些事却还没有解决，比如那所谓的抄袭事件。 如今的郭天震，早已将沈暮视为恩人，他是肯定相信沈暮人品的，潜意识之中，就认为那抄袭事件，也是对沈导的诬蔑。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郭天震如今在横镇已经接不到戏。 连武替都没有人找他，他再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既然横镇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那郭天震只能另谋出路了，而沈暮就是他的伯乐，跟着伯乐，还怕没戏演吗？ “郭兄言重了，我觉得你在演戏上的天赋，并不比那些专业演员差！” 这个时候沈暮却是摇了摇头，显然是对郭天震自称‘没什么本事’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对方之前的表现很好。 “岚姐，咱们暮岚工作室刚刚成立，也确实差人手，你看？” 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沈暮自问远远比不过叶岚，因此他并没有自己做决定，毕竟叶岚如今也是暮岚工作室的大股东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岚投了一千五百万进来，虽然才占股百分之十五，事实上她才可以称得上是暮岚工作室的大老板。 沈暮只能算技术入股，哪怕占股比例更大，但对于经营和其他的一些事情，明显是远远比不过叶岚精通的。 无论是拍摄电视剧的许可证，还是跟一些官方或民间部门之间的交涉，一向都是叶岚在办。 对此叶岚还时常抱怨，自己真是又出钱又出力，到时候你沈暮不给我个老板娘的头衔，我就跟你没完！ “你们都想好了？不是临时起意？” 叶岚心头其实并无拒绝之意，不过还是再问了一遍。 毕竟对方在这横镇已经打拼了十二年之久，去龙城的话，又得从头开始。 “想好了，该放下的，也是时候放下了！” 郭天震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然后转头看了这古王宫一圈，似乎能看到整个横镇的全貌，口气有些唏嘘，眼神却是颇为坚定。 事实上这一年多的时间，郭天震在这里过得很不如意，打伤人事件出了之后，他几乎接不到任何武替的工作了。 若不是运气好遇到沈暮，恐怕早在两个月前，郭天震父子就会因为交不起房租而离开横镇，回中州乡下了此余生。 沈暮的出现，不仅仅是让郭天志重新燃起希望，更让他尝到了认真演戏的甜头，而且还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这无疑是郭天震人生的一大转折点，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沈暮导演，就是自己人生的贵人。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收拾一下，跟我们一起回龙城吧！”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坚定，叶岚没有再多说什么，其话音落下，明显是看到对面的父子二人脸现大喜之色。 “沈导，岚姐，你们放心，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来暮岚工作室捣乱！” 郭天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番话出口，沈暮和叶岚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捣乱，郭兄你这脾气可得收一收啊！” 沈暮有些无奈地解释了一句，同时暗想自己的名声不知被传成什么样了，怎么是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暴力呢？ 当时在道格西餐厅的时候，沈暮是不得已才自卫反击制住那张德顺的，后来也通过完整视频澄清了自己。 只可惜网上的东西不可控制，反正如今沈暮麻烦不断的名声是抹不掉了。 一些水军眼看诬陷沈暮不成，有意无意中又开始宣扬他的暴力因子。 对于这些，沈暮和叶岚都没办法控制，但此刻郭天震的话无疑有些危言耸听。 王太张德顺再恨沈暮，总不可能真派打手上门打人吧？ 如今到处都有监控，对方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低级的戏码，那两位大人物可不会昏头去做。 几人说笑了几句之后，便是各自去收拾东西了。 有叶岚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在，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亲力亲为的。 ………… 一路无话，重回龙城！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狼牙榜的后期整理了，这也是一个极为繁琐的事情，同样也是一个烧钱的过程。 好在叶岚后期投入的五百万还剩下不少，节省一点的话，后期制作应该刚好能完成，这也让沈暮有些无奈。 后期剪辑特效这些，同样是沈暮要把控的工作，因此回来的这段时间他忙得不可开交，任何一个细节，他都不想错过。 还好脑海之中有狼牙榜的成片影像，这倒是让沈暮少花费了不少精力。 他只需要将剪辑出来的成片，跟脑海之中的影像对比就行了。 叶岚也没有闲着，除了电视剧本身的工作她插不进手之外，其他的事情也有很多。 比如暮岚工作室刚刚成立，肯定要找个地方办公吧，还有狼牙榜成片之后播出的问题，也有很多的官方文件要走。 好在有郭天震父子跟着帮忙，叶岚也抽调了好几个经纪公司的工作人员，要不然就靠她一人，累死也干不完这么多的活。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这天沈暮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从光明区法院打过来的，看到那个电话号码的时候，他就猜到是什么事了。 很明显是当初的抄袭事件有进展了。 事实上早在横镇的时候，沈暮就接到过法院的电话，只是那个时候他太忙，往后推了一推。 如今狼牙榜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因此沈暮接到法院的电话之后，一大早便是赶到了光明区法院。 据法院的说法，这是民事纠纷，没有必要直接开庭审理，可以先进行庭外调解，看看双方的意愿。 如果能达成，就不必浪费司法资源。 “嗯？” 刚刚在法院门口下车的沈暮，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两道身影，而其中一道对他来说，还有些隐隐的面熟。 “那家伙就是杨时平吗？” 沈暮口中嘀咕出声，今天也就叶岚没来，否则看到那个家伙恐怕都会忍不住直接开口大骂。 叶岚虽然是重要的证人，但今日只是庭外调解，没必要跟着过来。 她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需要忙呢，沈暮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在沈暮看向那边的时候，杨时平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年轻帅气的导演，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甚至还有一丝闪躲。 说实话，杨时平根本就不认识沈暮，两者之间甚至没有过任何的交集。 他这一次主动冒出来，只是想要巴结王太这株大树罢了。 当初沈暮当着茶言茶语的镜头，说自己已经向光明区法院递交起诉书的时候，杨时平一度十分心慌。 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不过时间过去了几个月，再加上有王太在身后撑腰，杨时平的心态也渐渐放松下来，至少敢跟沈暮碰一碰了。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身后有王太。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杨时平都在不断钻研无尽荣耀，写出了一个完整的剧本。 刚看到沈暮，杨时平确实有一丝慌乱，但当他看向身旁那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时，却又挺了挺胸膛，提升了无数的信心。 因为这位乃是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也是一位在整个龙城都极为有名的律师，素有大状之称，这才是杨时平真正的底牌。 七十五 可恶，竟然用美男计！ “沈先生，你放心，咱们证据充足，还有重要人证，这场官司绝对不可能输！” 就在沈暮打量杨时平的时候，旁边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正是跟他一起过来的律师王容成开口了。 王容成是叶岚介绍给沈暮的律师，这打官司嘛，没有专业的律师怎么成？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对方律师的话术圈套。 叶岚的经纪公司自然也会遇到一些纠纷，因此王容成最擅长的就是打这一类官司。 当时叶岚和沈暮跟他第一次见面，提交了那些证据和证词之后，他就知道这场官司稳赢不输。 要是连证据如此充足，还有叶岚这个人证的情况下，还能输掉这场官司，那他王容成也不用再在帝都混了，回家种田吧。 “王律师，看那家伙的样子，好像也很有信心啊！” 沈暮自然也是很有自信的，但当他看到对面两人脸上的神色之时，忍不住接口说了一句，他不知道对方的信心从何而来。 “呵呵，有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李公祥李大状撑腰，自然底气十足了！” 很明显王容成是认识对方那位律师的，甚至还一口说出了对方的来历和名字，让得沈暮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果然是那个姓王的老太婆指使的，王律师，咱们可以顺藤摸瓜告那个王太吗？” 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王太而起，因此沈暮心中对王太恨之入骨。 若没有那老太婆，又哪会有这么多的破事？ “这个……恐怕不太容易，毕竟对方可以推说这是李大状接的私活！” 王容成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作为律师，他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单凭一个万泰娱乐首席法务的身份，可做不了太多的事。 “好吧，那就先收拾了这个姓杨的再说！” 沈暮心头有些失望，却是很快强压而下，然后带着王容成朝着那边两人走去，看向杨时平的目光，噙着一丝玩味。 “两位，来挺早啊！” 沈暮先开口打了个招呼，如此热情的态度，让那杨时平再次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 “抄袭之徒，恐怕等下你就笑不出来了！” 好在旁边还有一个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李公祥李大状接过话头，冷着一张脸，口气也是极不客气。 “李大状，好歹你也是一个专业的律师，这可不是在网上可以乱说话，官司都还没打，你就将我的当事人定性为抄袭者，有些不合适吧？” 王容成不甘示弱，这庭外调解都还没有开始，双方的火药味瞬间就上来了，果然律师行业都是唇枪舌箭。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王大状随便给人扣帽子，才是不合适吧？” 李公祥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刚才只是盯着沈暮说话，却没有说出沈暮的名字，此刻反将了一军。 咬文嚼字，一向是律师拿手的本事，甚至李公祥可能先前都是故意那样说，等着王容成往套里钻呢。 “哈哈，我也没说你的名字啊，龙国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李大状！” 王容成从容不迫，说得好像咬文嚼字谁不会似的。 你李公祥在龙城的名头是不小，我王容成也不是吃素的。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李公祥似乎并没有在这法院门外舌战三百回合的意思，他知道那没有太大的意义，一切还得在正式场合交锋。 “唉，真不知道李大状为何会接这样的官司，一世英名啊！” 在对方转身的当口，王容成却是忽然叹了口气，让得李公祥脚下一顿，眼眸之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光芒。 作为万泰娱乐的首席律师，李公祥又如何不知道这场官司很难赢，哪怕他们这边伪造了许多的证据。 可他架不住王太的威压，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这一场官司。 诚如王容成所言，若是输了，对他的名声是有损的。 王太那边，也不得不派这个首席法务过来，因为她知道不给杨时平一点信心的话，说不定这个知名编剧自己就要先怂了。 当时沈暮通过茶言茶语的直播，说出已经向法院递交起诉状的时候，杨时平就吓得不轻，还专门给王太的助理吴宣打过电话。 就这知名编剧的胆子，真要上了法庭，恐怕坚持不过一分钟。 这对于王太的计划无疑是很不利。 因此王太才积极帮助杨时平建立信心，不仅伪造证据，还派了首席法务，就是为了稳住杨时平，至少也得拖延一段时间。 甚至如果沈暮这边请的律师实力不怎么样的话，说不定还会在李公祥的辩术之下，让他们这边大获全胜。 但此刻看到对方请到的律师是王容成之后，李公祥就知道这场官司想赢已经不容易了，只能尽最大努力，完成王太的底线吧。 王容成的名气虽然没有李公祥大，却是最近几年崛起的后起之秀。 别看他才刚过三十，官司的成功率，简直高得吓人。 很明显这是律师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虽然碍于年纪和资历，王容成不能跟那些知名的大状相提并论，但如今的律师界，已经无人敢小看他了。 “或许是金钱的力量吧！” 沈暮如同捧哏一般接了一句，差点让李公祥忍不住就在这法院大门外，跟对方舌战八百回合。 自己像是缺钱的人吗？ 好在李公祥强行忍住，反正等下有的是机会说话，也不必急在一时。 对方不会是想要扰乱自己的心态，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想到这里，李公祥心头一凛，同时对那个律师界的后起之秀，又多了几分忌惮。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王容成的名头，也不是靠吹嘘得来的。 “是沈暮先生和杨时平先生吧？请跟我来，今天你们是在三号调解室！” 几人进门之后，一名穿着正装的女性工作人员，第一时间走上前来。 她的目光不断在沈暮身上打量，让得旁边的杨李二人脸现不虞。 看来对方能第一时间认出自己几人的身份，都是因为沈暮，这辨识度简直太高了。 而且这位如今在网上的名头极大，几乎算是无人不知。 由于之前打人事件的反转，很多理智之辈，都在想着沈暮的抄袭之名，会不会也是被冤枉的呢？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当有一件事错怪了别人的时候，心中就会产生莫名的愧疚，总觉得沈暮其他事情也是被冤枉的。 这个在法院工作的小姐姐，一看就是经常上网的主。 能进入司法系统，智商肯定是极高的，网上那些东西，她本来就不会全信。 而且沈暮能第一时间就到法院递交起诉状，说明身怀底气。 再加上打人事件的反转，这小姐姐早就已经在心中相信沈暮是被冤枉的了。 “果然，真人比视频上还要帅啊！” 带着沈暮他们朝着三号调解室走去的同时，小姐姐心中已经是乐开了花，结合着先前听到的某些传言，让她觉得此行不虚。 三号调解室内暂时还没人，调解的法官也不会早早在这里等着他们，离约定的九点还有十来分钟。 “各位，今天替你们调解的是陶知忌陶法官！” 坐在书记员位置上的小姐姐，见得屋中气氛有些凝重，忍不住开口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只不过这话出口后，杨时平和李公祥都是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这位首席法务，早就认识陶法官？ “谢谢！” 另外一边的沈暮则是脸露微笑，轻声朝着那小姐姐道了一声谢，让得后者脸色微红，下一刻却是抬起头来看向沈暮。 “我是今天的书记员陆菲！” 听得这话，王容成都忍不住看了那小姐姐一眼，然后又侧头看向沈暮，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玩味之意。 至于对面李公祥则是脸色有些不虞。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书记员根本不用介绍自己的名字，这没有什么意义。 李公祥可算是阅人无数，身为知名大状，更擅长观察人心。 看着那脸色微红的陆菲，他心中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可恶，竟然用美男计！” 这就是李公祥的下意识想法。 尤其是当他看着对面长得极帅，仿佛小白脸一样的沈暮时，更觉得一阵头大，差点直接怒骂出声。 沈暮的这副形象，比起一些一线流量小鲜肉都不遑多让了，甚至还多了几分坚毅之气，这一点是李公祥都不得不承认的。 因此他清楚地知道，任何一个小姑娘，在看到沈暮的第一眼，恐怕都会生出不错的印象。 试问爱美之心谁能没有呢？ 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自然也喜欢看帅哥。 尤其是像沈暮这般帅的，娱乐圈都找不出几个，这不由让李公祥的心头蒙上了又一层阴影。 就算一个书记员的态度，影响不了最终的结果，可这无疑是让李公祥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又变得恶劣了几分。 “哎哟，不好！” 尤其是想到另外一个事实的时候，李公祥突然惊呼出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让得他瞬间尴尬起来。 七十六 我们始终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李大状，你怎么了？” 王容成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和疑惑，直接就问了出来。 事实上在王容成的印象之中，李公祥可是一个相当稳重之人。 不会因为之前在外间被自己和沈暮刺激，就变得如此沉不住气吧？ 对方的心路历程，王容成自然是不清楚，更不知道在李公祥心中，已经将沈暮定义为了一个施展美男计的无耻之徒。 就连杨时平的目光，也有些惊意地打量着李公祥。 这位可是他最大的底气，他一世英名会不会被毁，就要看这位的实力了。 没想到这个一直很稳重的李大状，从法院门外开始，好像就变得咋咋呼呼，这一惊一乍的，又是搞什么飞机？ “啊……没什么！” 短暂的失态之后，李公祥反应无疑还是很快的，当下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是不会将心中的那些想法说出来。 嗒嗒嗒……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三号调解室的门口，便是出现了一道身着正装的身影，让得房内其中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这位陶法官，竟然是个女的？！” 沈暮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穿着职业装，大踏步走进来的身影，心中暗暗吐槽。 刚才在听到陶知忌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暮下意识就觉得那应该是一位男法官，这种名字一般情况下只有男的才会用吧？ 不过现在看来，明显是沈暮狭隘了。 那位陶法官一脸严肃，利落的短发衬托下，透发着一股英气，竟然跟陶知忌这名字没有半点违和。 这凡事都怕先入为主，现在看到了陶法官的形象和气质之后，沈暮觉得这名字真是太适合不过。 其他女性化的名字，都不足以彰显对方的气质。 这或许也是刚才李公祥惊叫那一声的原因所在，毕竟他早就见过陶法官，知道这是一位女法官。 而且李公祥还知道，这位陶法官虽然都快四十岁了，却一直没有成家。 这让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一次庭外调解的难度，呈几何倍数提升。 看刚才那书记员陆菲看沈暮时的星星眼，李公祥都有些不确定，陶法官会不会也会被沈暮美色所迷，而做出一些偏向性的判断呢？ 事实上哪有李公祥想的那么复杂。 不管是陶知忌还是陆菲，她们都是有职业操守的，无论心中如何欣赏沈暮的“美貌”，在公事上也不可能感性行事。 只是刚才陆菲的那一句话，已经扰乱了李公祥的心态，就算陶法官会公事公办，但第一印象肯定也相当重要吧？ “现在进行《无尽荣耀》诽谤抄袭案的庭外调解！” 面无表情坐到上首中间位置的陶知忌，并没有多余的废话，见得她翻看了一下陆菲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直接开口出声。 “原告方，你们有什么诉求？” 陶知忌将目光转到沈暮一方，这也算是例行程序，先由原告方说出自己的诉求，再看被告方能承受到什么程度。 所谓调解，就是在双方的条件上反复摩擦，最终达到一个两方都满意的结果，这场调解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咳咳……” 这种时候自然就是王容成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见得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看向了对面的两人。 “我方当事人的诉求其实很简单，就是请被告方停止对我当事人的诬蔑，并当着全国网友的面诚恳道歉，承认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都是无中生有！” 王容成义正严词，一番话说得杨时平脸色青白一片，求助地看向旁边的李公祥，然后后者就缓缓站了起来。 “陶法官，在这里我要先强调一下，我方当事人并没有诬蔑对方，《无尽荣耀》的剧本，就是我当事人的原创！” 让王容成和沈暮都没有想到的是，从李公祥口中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得他们都是愣了一下。 “所以，我们不接受对方提出的条件，现在我想说说我方当事人的诉求，也是让对方当众道歉，并承认抄袭的事实！” 紧接着从李公祥口中说出来的话，将沈暮都直接惊呆了。 这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听李公祥的意思，搞得好像真是沈暮抄袭一般，这一手反客为主，让得王容成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他们这边才是被告，而对方才是义愤填膺的原告。 “陶法官，我这里有杨时平编剧呕心沥血，熬了整整三个月才写出来的《无尽荣耀》剧本，更有当时写剧本时的日志时间截图！” 李公祥不愧是一个专业的律师，其口中说着话，已是从包里取出一叠资料。 见状陆菲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任何的犹豫，起身接过资料，然后递到了陶法官的手中。 重新坐下之前，深深看了一眼那边的沈暮。 作为本次调解的书记员，陆菲自然是看过沈暮当时提交的那些资料，她心中先入为主，认为沈暮一定是被冤枉的。 可现在杨时平一方竟然也提供了证据资料，这就让陆菲有些摸不准了。 作为法院工作人员，陆菲绝对不是刚才李公祥想的那般感性，会因为沈暮长得帅就失去理智，这跟她的专业性不符。 沈暮看着是挺养眼，但心中的公正性，让此刻的陆菲，再也不是一边倒看好沈暮了，而是恢复了专业的司法公正态度。 “而且，我方还有两位杨时平编剧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作为人证！” 李公祥显然是做好了全面的准备，递交了书面证据之后，又开口说出一个事实。 说话的同时，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那边的沈暮和王容成。 “抄袭者无视他人辛苦，将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给我方当事人造成了不可弥补的精神伤害，但我们始终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一定会还我当事人一个公道！” 盯着沈暮的李公祥，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最后又义正严词地提到法律的公正性，身上都在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辉。 旁边的杨时平不由有些佩服，暗道还好有这位在，要不然单凭自己，不仅说不出那些话来，甚至可能早早就妥协了。 如今这件事不仅自己不用道歉认怂，甚至还可能将无尽荣耀真的据为己有，想到这些，杨时平就有些隐隐的兴奋。 这就是一个既想出名发财，又胆小怕事的家伙。 在王太的威副利诱之下，他当时站出来说无尽荣耀是自己写的，是认定了一个被王太封杀的沈暮，翻不起什么浪花。 而后来沈暮直接说自己已经递交了起诉书，将杨时平吓得不轻。 如果不是王太后来表态要继续支持，甚至还伪造证据，让李大状替他出马的话，恐怕杨时平早就私底去横镇找沈暮妥协了。 此刻李大状没有让杨时平失望，几番话出口后，直接将黑的说成了白的，让他看到了柳暗花明，局势反转的极大希望。 那些所谓的证据，伪造得很巧妙，哪怕是找专业的鉴定机构，也不一定能轻易鉴定出来，这都是王太一方的金钱力量。 在他们看来，沈暮这边无非就是有电子原稿，还有所谓的人证罢了。 这些他们又不是找不到，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与其说今日是来这光明区法院调解的，倒不说李公祥是来反客为主的。 现在他侃侃而谈，显得对方才是做贼心虚一般。 “陶法官，他们提供的证据，肯定是伪造的！” 王容成也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见得李公祥咄咄逼人，他直接冲口而出。 也怨不得王容成这么想，因为他已经反复研究过沈暮提供的证据资料，那肯定不会有假。 既然自己一方的证据是真的，那对方就一定是假的，只是王容成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罢了。 “王容成，你也是一名律师，可知道说这些话的后果？” 李公祥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先是反问一句，然后又道：“不过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追究你的无心之言了！” “王律师，这些证据真假如何，我们自会有专业的机构来检验，还请你注意言辞！” 这个时候上首的陶法官也开口了，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让得王容成脸色青白一片，暗道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 一时之间，三号调解室显得有些安静，沈暮和王容成都没有说话，剩下的四双眼睛，全都在盯着他们。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李公祥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对方，他乘胜追击，这一句反问蕴含着潜在的意思，他是想表明对方因为理亏，这才无话可说。 陶法官也是盯着沈暮，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倒不像想像之中的慌乱，那说明有一定的底气。 说实话，此刻的陶知忌心中也有些好奇。 她自然也研究过沈暮提交的证据资料，跟现在手中拿到的这一份，竟然是大同小异。 原本跟陆菲一样，比较相信沈暮一方的陶知忌，这个时候也有些拿不准了。 到底哪一方在说谎呢？ 七十七 咱们法庭上见吧！ 影视剧本的版权问题，无非就是一个文档的创建时间先后，还有一些目睹了创作过程的人证。 这一点双方无疑都做得很全面。 可既然双方各执一词，证据也相差不多，以陶知忌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那就一定有一方在说谎，证据也是伪造的。 “胆子真的很大啊！” 陶知忌看了看沈暮，又看了看那边的杨时平，不由低声感慨了一句，同时心中又有一丝愤怒。 无论两边哪一方伪造证据，都是对法律的一种严重挑衅，这是视公正司法如无物，真当此事没有严重的后果吗？ 伪造证据，那已经是极其严重的犯罪了。 如果事后证明哪一方真的伪造了证据，那是要吃牢饭的，这一点勿庸置疑。 更何况这还是当着法官的面递上的证据，这不仅是不将法律放在眼里，更是不将她陶知忌这个法官放在眼里啊。 只是这个时候的陶知忌，还不好判断到底是谁在说谎，因此她就没有发表意见。 而看沈暮一方沉默，似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杨时平，这就是你的最终态度吗？” 直到良久之后，沈暮才抬起头来，他没有看李公祥，而是看向了编剧杨时平，问出来的话，蕴含着一些潜在的意思。 “在网上诬蔑我抄袭，就算最终败诉，你也未必会坐牢，我大度一点，你最多赔钱道歉，可如果你伪造证据的事情坐实，你可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沈暮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取代了王容成，无尽荣耀的剧本到底是谁写的，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因此他也是最有自信的。 只要是伪造的东西，无论你造得多么逼真，但假的就是假的，真要查的话，一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且沈暮还有一些杀手锏没有用出来呢，自己辛辛苦苦写了几个月的剧本，真当你们照着电影去抄就能以假乱真吗？ “情节较轻的，一到三年有期徒刑，严重的三年以上！” 就在这边杨时平身形一颤，还没有说话之时，书记员陆菲却是抢答了出来。 对于这些东西，恐怕早就已经印在了陆菲的骨子里，甚至曾经见过一些伪造证据之人，被当场拆穿后的结果。 这是很严重的犯罪，单单是藐视法律这一条，就足以重判。 此刻陆菲的口气极为严肃，听起来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在这样的场合，她也不可能开玩笑，那么这就是真的了。 “那么请问陆书记员，他们这样的情况，情节算严重呢，还是严重呢？” 沈暮非常感谢陆菲的配合，有心想叫一声小“姐姐”，但看到陶法官严肃的表情，想想还是算了。 只是这样的问话，还是差点让陆菲直接笑出声来，还好强行忍住。 这个沈暮，真是太促狭了，明明知道还问人家？ 很明显这当着法官的面呈上的证据，若是最后证明是伪造，完全没有情节较轻一说，这是连法律和法官一起藐视了。 显然沈暮也知道这一节，偏偏还要故作不懂地问一句，明显就是在给那杨时平施加压力。 陶知忌看了沈暮一眼，看这年轻人如此胸有成竹，甚至还敢轻松开玩笑，可信度自然也就高了几分。 尤其是看到对面的杨时平，在沈暮几番话之后，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甚至身形微微发抖的状态，两者明显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沈暮，你少危言耸听，说不定伪造证据的是你自己呢！” 李公祥这些年打了无数的官司，这心理素质完全不是杨时平能比的，这个时候连忙开口，脸上看不出半分的心虚。 说实话，李公祥看着杨时平的状态，他还真怕这位扛不住压力而选择妥协，那所有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如果杨时平当庭认怂，再供出那些证据都是李公祥或者说王太在伪造，那事情可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因此李公祥在说话的同时，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提包，当即就让杨时平安静了下来，只是那眼眸深处有一丝恐惧。 或许是因为王太的威压，又或许是有一些把柄落在对方手中，杨时平决定一言不发，任由对方说破大天去，自己不再回应就是了。 “沈暮，这些个小伎俩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真以为陶法官会被你影响吗？” 震慑住了杨时平之后，李公祥的目光再次转到沈暮身上，还用了一些巧妙的话术。 似乎陶法官若是相信了沈暮的话，就是一个被对方欺骗的蠢人。 像李公年这样的律师，最会耍嘴皮子工夫了。 “好吧，既然杨编剧选择沉默，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暮微微摇了摇头，见得杨时平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是直接站起身来，旁边的王容成同时站起。 “咱们法庭上见吧！” 沈暮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种决绝的态度，让得杨时平脸色又变了一变，就连李公祥也没有料到对方魄力如此之强。 自己提交了证据，还说自己有人证，你沈暮难道就没有半点担心，不用跟自己多掰扯几句，探探自己这一方的底细吗？ 可是这些，沈暮都没有做。 包括王容成也没有在沈暮说话之后再多说什么，这无疑让李公祥有些意外。 尤其是看到沈暮那平静的表情时，李公祥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因为这不是一个年轻人应该表现出来的状态。 李公祥现在已经很了解沈暮了，这就是一个刚刚毕业才一年多的年轻导演。 像他这样的年纪，看对方就是一个毛头小子。 偏偏这个年轻人并不像是想像之中的那么容易冲动，反而是冷静如妖。 如果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也就罢了，那最多只能说明沈暮异于常人，年纪轻轻就城府极深而已。 可若是另外一个可能，那对他们来说就不可预料了。 那就是沈暮手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可以证明无尽荣耀的剧本，确实是由其原创，这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杨大编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真等我走出了这个门，那一切可就真无法挽回了！” 走到门边的沈暮，忽然又回过头来说了几句，这也算是一种心理压力吧，他其实也不想有更多的麻烦。 早点澄清自己所受的冤屈，就能早一天拿回无尽荣耀的署名权，这对狼牙榜的发行，也有着积极的作用。 如果对方不妥协，最终官司沈暮肯定能赢，却要耽搁不少的时间。 而且最后的结果，就是送杨时平去坐牢，其他照旧。 “李大状，我……” 杨时平此刻的心态有些崩溃，对方的态度让他拿不准，他觉得就算有李大状，未必能稳赢，他是真不想坐牢啊。 “不用了，既然沈导如此有信心，那就法庭上见真章吧！” 李公祥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杨时平这个怂包，直接盯着沈暮给出了回答，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王太的授意，又或许是因为作为知名大状的傲气，再或者是被沈暮的态度逼得没有退路，总之这个时候的李大状硬气之极。 “好，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后悔吧！” 沈暮深深看了杨时平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话落之后朝着另外一边的陶知忌和陆菲点头示意，直接转身出门。 李公祥和杨时平也没有在这里多呆，不过出门之后脚步放缓，显然是不想再跟沈暮二人有什么交集。 “陶法官，你觉得他们谁在说谎？” 待得没有外人在场之后，陆菲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过她知道多半不会有答案，这位可是个极其严肃的法官。 在事实还不清楚的情况下，陆菲觉得陶法官不会跟自己多说什么，她也就随口一问罢了。 “你觉得呢？” 然而让陆菲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陶法官却没有闭口不言，或是公事一般严肃接口，反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了一句。 这让陆菲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看到陶法官鼓励的眼神之时，她当即明白这位法官是想考一考自己，也有历练自己的意思。 “当时沈暮说出伪造证据的严重后果时，那杨时平明显不太自然，甚至有一些恐惧的情绪，所以我觉得，他们这一方恐怕有些猫腻！” 陆菲回想起之前的一些情况，此刻侃侃而谈，让得陶知忌有些欣赏地点了点头，暗道这小姑娘，倒是一个当法官的好苗子。 “观察得很仔细！” 因此陶知忌不吝赞赏之词，这些情况她自然也观察到了，就算没有说出来，其实心头也有了一些倾向性。 不过事实具体如何，还得需要专业机构对证据的鉴定认证，单靠一些动作和微表情的臆测，是不可能当作判案依据的。 “不过，小陆啊，你觉得杨时平一方说谎，真的没有沈暮长得帅的原因吗？” 然而陶知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得陆菲愣在了当场，更是在下一刻有些脸红。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平日里极为严肃的陶法官，竟然也会开玩笑？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玩笑，她还不能反驳，也不想反驳。 七十八 杀手锏 法院大门外！ 沈暮和王容成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看着杨时平跟李公祥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那二人自然也不会来跟他们打招呼，而那杨时平脸上的恐惧也很好掩去。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至于李公祥，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起来胸有成竹，完全没有将王容成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沈暮了。 “沈先生，要不我先回去整理一下那些证据吧！” 良久之后，王容成才开口出声，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赫然是看到沈暮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王律，你该不会也有些怀疑我提供的那些证据是假的吧？” 沈暮看似开了个玩笑，但那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王容成，这话让得后者心头一凛，挤出一抹略有些难看的笑容。 说实话，经过刚才在三号调解室内的一幕后，王容成的心态还是发生了一丝变化。 从最开始完全相信沈暮，到出现一丝丝裂痕，毕竟他跟沈暮认识的时间，也就两三个月罢了。 谁又知道这个长得极帅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披了一层伪善的皮呢？ 王容成自问看人极准，可现在却有些看不透沈暮。 他可不想将自己的一世英名，全都寄托在这个年轻人不会说谎之上。 只不过这些话，像王容成这般城府之人，自然是不会说出来，更不会有丝毫表现。 他笑容虽然有些僵硬，却也只是另外一方面的担心。 “沈先生说笑了，我哪能怀疑你呢？” 王容成先是强调了自己的立场，然后又道：“我是在想，既然对方如此胸有成竹，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咱们也得积极应对，不能打无把握之仗！” 这番话彰显了王容成作为一名专业律师的谨慎，让得沈暮都不好再多开玩笑了，现在他还需要依赖这个名律呢。 “应对肯定是要应对的，不过也不用太过费心劳力了！” 沈暮眼眸之中有着一抹似笑非笑之色，说话的同时，已是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又取出一叠a4纸来，封面上写着“无尽荣耀”四个字。 看着沈暮这些动作，旁边的王容成有些疑惑。 对于无尽荣耀的剧本，他已经看过不止一遍，除了惊艳剧本本身的优秀之外，还对能写出如此剧本的沈暮极其佩服。 如果这个剧本真的是由沈暮原创，那这个刚从学校毕业一年的年轻导演，也实在是太有才了。 只不过现在王容成心中有了一丝不太确定，万一这剧本真是抄来的呢，万一那杨时平才是无尽荣耀的原著作者呢？ 一时之间，王容成都有些忽略沈暮所说的那句话了，也有些疑惑沈暮在这个时候，又拿出一叠剧本，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律，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在调解室的反应有些过激，甚至有些意气用事？” 沈暮扬了扬手中的无尽荣耀剧本，却是突然反问了一个问题，让得王容成低下头来，显然是默认了。 或许在王容成看来，就算沈暮不忿对方的态度和卑鄙，也不应该二话不说就直接说要上法庭。 至少也要虚与委蛇一番，探探对方的底嘛。 比如说在激烈的争辩之中，让那李公祥说出一些关于对方剧本的内容，那样王容成也好找出一些漏洞。 不过王容成也能理解，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嘛，都是血气方刚居多，或许这样做，才能让沈暮心中的傲气达到最大的发泄。 王容成的态度，沈暮都看在眼里，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将手中的剧本，塞到了前者的手中。 “我之所以如此硬气和坚决，全都是因为剧本本身！” 沈暮侃侃而谈，听得他神秘一笑说道：“在这一版剧本之中，我做了有十处记号，都在电影成片之中表现出来了！” “这些记号，有的是灰线伏笔，有的是准备拍续作的彩蛋，只不过这些东西，有些人可能看出来了，却未必能全部看出来！” 沈暮脸上好像多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继续说道：“杨时平他们所谓的证据，无非就是根据电影成片反推写出来的剧本，你觉得他们能发现这么多的细微之处吗？” 在沈暮说话的同时，王容成已经不断在翻看这一部剧本，看着前者在剧本上作出的那些记号，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原来是这样，我居然都没看出来？” 王容成口中不断发出惊叹之声，脸色很是精彩。 要知道为了打这场官司，他可是将剧本和电影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 他自问对于无尽荣耀这部电影，恐怕除了原作者之外，没有人能比自己更加了解。 可是此时此刻，王容成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那些所谓的伏笔和彩蛋，让他眼界大开，只觉异常巧妙。 这些东西都被沈暮巧妙地融进了电影剧情本身。 诚如他所说，有些人能看出来两三处，眼力极佳者能看出五六处，但要说全部看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甚至沈暮有些彩蛋和伏笔，都必须要等无尽荣耀的续作拍出来之后，才能前后联系，成为经典的点晴之笔。 只可惜现在看来，无尽荣耀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续作了。 那些沈暮精心安排的东西，暂时也没有太多用武之地。 这就是沈暮的杀手锏，也是他先前如此硬气的真正原因。 没有谁比沈暮更加了解无尽荣耀的剧本，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的。 真以为照猫画虎，照着电影照搬剧本，就能伪造出以假乱真的证据了？ 这一次沈暮要让那杨时平知道知道，谁才是龙国娱乐圈最顶尖的编剧？ 李鬼再怎么蹦哒，也不可能变成真李逵。 “呼……” 良久之后，王容成终于看完了沈暮标记的那十处地方，见得他长舒出一口气，看向旁边年轻导演的目光，很有些复杂。 看完这个剧本之后，王容成之前的些许怀疑之心，瞬间烟消云散。 他可以肯定，别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将全部的标记都发现。 虽然王容成没有看过杨时平编写的剧本，但现在他可以肯定那绝对是假的。 到时候假李遇到真李逵，自然真假立现。 想到这里，王容成不由有些惭愧，为自己之前的心思动摇感到惭愧。 原来自己的这个当事人，一直都有杀手锏没有施出来，这早就准备好的剧本，直接让对方没有丝毫翻身的余地。 想着沈暮之前在三号调解室内，连续给那杨时平两次机会的一幕，王容成就不由给那所谓的知名编剧默了默哀。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杨时平恐怕是逃不掉牢狱之灾了。 原本这只是一件简单的民事纠纷，只要杨时平诚恳道歉，再当着全国网民的面承认错误，多半是赔钱了事。 至于以后杨时平还能不能再在娱乐圈混，但至少不用坐牢。 可是现在，伪造证据的罪名，杨时平多半是跑不了了。 而且还是当着法官的面给出的假证据，真当那位陶法官不要面子的吗？ “怎么样？这下是不是把握大多了？” 沈暮一直关注着王容成的表情，笑着开口说道。 他知道这个剧本的出现，也一定能让王容心态发生变化。 “岂止是把握大多了，简直就是板上钉钉啊！” 王容成显得有些兴奋，他忽然觉得这个官司失去了挑战性，甚至是有些胜之不武。 如果这个证据让那杨时平知道的话，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直接吓尿？ 那个牛逼哄哄的李公年，又会不会低声下气来求自己呢？ 毕竟李公年是对方的辩护律师，如果到时候伪造证据的罪名坐实，就算他能推脱是误信了杨时平，恐怕名声也要大跌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王容成现在只想要回去，再好好看几遍无尽荣耀的电影，好将电影成片中的隐晦之处，跟剧本中的标记对应上。 “嘟嘟嘟……”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喇叭声响起，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一辆大黄蜂跑车停在了路边。 “王律，岚姐来接我了，咱们再联系！” 沈暮一眼看到驾驶座上的叶岚，当下跟王容成告别，而后者则是朝着车内的叶岚点头示意，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当下双方各自离开。 直到驶出一段距离，叶岚终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看你俩的样子，今天应该是很顺利吧？” “不太顺利！” 哪知道沈暮的回答，却是让叶岚愣了一下。 这要是不太顺利的话，你一个沈暮和刚才站在路边的王容成，怎么都满面春风呢？ “杨时平那家伙，拿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恐怕专业鉴定机构也未必能鉴定出真伪，所以我选择直接上法庭了！” 沈暮简单说了一下之前在调解室内的过程，听得叶岚有些咬牙切齿，暗道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呢？ 明明是那杨时平自己诬蔑在先，现在反倒是要连沈暮的原著权都要抢，这简直就是将人往死里整啊。 “嗯？不对！” 七十九 只有十集？ “嗯？不对！” 生了一阵闷气的叶岚，眼角余光刚好看到脸上噙着一抹笑容的沈暮，当即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事实上她刚刚就觉得疑惑，只是被杨时平那边的骚操作乱了心智，现在看来，情况未必就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 “说吧，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叶岚看了沈暮一眼，她现在对这家伙还是有些佩服的。 对方既然如此心有成竹，说明问题不大，或者说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 “怎么能说是歪主意呢，我是正当防卫！” 沈暮将刚才跟王容成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咬牙道：“既然他们不珍惜机会，那就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吧！” “啧啧，这一课的代价可有些大，说不定就要吃几年的牢饭！” 叶岚也彻底放下心来，在心中为那杨时平默了默哀，心道那家伙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这种事去坐牢吧？ 那律师李公年或许还能狡辩开脱，但杨时平肯定是跑不了的，可怜对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开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说这个了，先说说狼牙榜的上映计划吧！” 沈暮转了话题，而说到这个，叶岚就有些幽怨，想来是这段时间跑得很辛苦。 一部电视剧想要上映，是需要办很多手续的，再加上暮岚工作室刚刚成立，也有很多的手续文件要跑，真是把叶岚给忙坏了。 好在叶岚早有开公司的经验，暮岚工作室的经营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因此她虽然幽怨，眼中却闪烁着一抹兴奋。 “上星是肯定上不了的，十集的量，连审核的资格都没达到！” 叶岚先是强调了一件沈暮早就知道的事情，然后又道：“三大主流视频网站，暂时也上不了，他们家大业大，根本看不起咱们这样的‘小制作’！” 说到小制作的时候，叶岚又有些惆怅。 事实上按照成本来看的话，狼牙榜完全不是什么小制作，而是大投入。 仅仅十集的量，就花了一千七百万，真要拍完的话，恐怕至少也得七八千万，这还是沈暮努力压缩成本的结果。 只可惜这些东西，对于三大视频网站来说，根本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毕竟十集的量，拿到哪里去都是微不足道。 “所以我现在带你去见个人，说起来这位跟咱们还真是有缘呢！” 说到这里，叶岚故意卖了个关子，对此沈暮也没有多问，反正不久之后就能见到，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沈暮如此态度，让叶岚觉得有些无趣。 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吗？这位难道就没有好奇心？ “北岸咖啡厅？看来真是那位了！” 当沈暮下车之后，看到路边一块熟悉的招牌之时，忍不住喃喃出声，让得刚停好车的叶岚，觉得更加无趣了。 “唉，应该另外找个地方的！” 叶岚感慨了一句，然后抬脚朝着咖啡厅走去，口中说道：“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北岸咖啡厅依旧安静，时近中午，还是有不少人的，但来这种地方的人，无论心性如何，肯定都要装得优雅一些。 “叶小姐，这边！” 刚刚走进咖啡厅的两人，耳中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视线转过去的时候，沈暮已经是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朝他们招手的，正是当初的动音网红茶言茶语，后来去p站当了up主，改名茶艺人生的赵樱。 只不过当沈暮和叶岚朝着那边走过去的时候，却是发现赵樱所在的雅座另外一个位置上，还有一个刚刚站起身来的中年男人。 “赵小姐，对不起，法院那边有点事，我们来晚了！” 叶岚有意无意间提到了法院，虽然口中说着道歉的话，却有另外一层意思，这也让赵樱跟那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 “茶小姐，好久不见！” 看着这个当初在北岸咖啡厅有过一面之缘的网红，沈暮也是伸出手来，只不过他口中的称呼，让得几人都是微微一愣。 “沈导你好，我叫赵樱！” 愣了一下的赵樱，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来，跟沈暮握了握。 她倒是没有怎么生气，当初的叶岚，不也是这样叫过她吗？ 眼前这位沈导不仅长得帅很是养眼，而且如今赵樱拥有的近两百万粉丝，还是托了沈暮的福呢。 当时赵樱在动音的账号被封禁，只能转投p站当个up主。 正是因为那个关于沈暮的反转视频，才让她一夜之间吸粉百万，成为了知名网红。 尝到甜头的赵樱，更加坚定了要跟沈暮这边长期合作的想法。 对于一个又帅又是流量密码的男人，她自然会有更多的包容心。 “沈导，叶小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p站运营部的孙云伟孙经理！” 等叶岚和沈暮都坐下之后，赵樱终于是指向那中年男子，介绍了对方的身份，当下又是一阵毫无营养的客气寒暄。 “久闻沈导大名，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虽然p站成立时间不长，影响力比起三大主流视频网站来也相差甚远，但在业内也算在名网站。 运营部的经理，自然很会说话。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是“大名”指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反正如今沈暮在网上毁誉参半，名声不知是好是坏。 “之前赵小姐说起你们可能会有第二次的合作，所以孙某不请自来，还请沈导和叶小姐不要见怪！” 这孙云伟确实很会说话，先前叶岚也没有想过还有外人在，但现在听对方这样说，她觉得很舒服，并没有任何的反感。 毕竟如今的赵樱算是p站的网红，拥有近两百万粉丝的她，也得到了p站的力捧。 而对面这个帅气的男人，就是让赵樱一夜之间爆红的关键人物。 听到赵樱说要跟沈暮再次合作，p站高层都颇为重视，派出了运营部的经理亲自来谈，目的就是想将这一次合作的利益最大化。 至于赵樱，自然不会阻止网站方的行动，这对她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如果加上沈暮一方，那就是三赢的局面。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 叶岚也没有拖泥带水，这样的事一向是由她来谈，因此沈暮在旁边悠哉游哉喝着咖啡，仿佛半点也不担心。 “我们暮岚工作室新拍了一部电视剧，不过只有十集，上不了星，也上不了三大主流视频网站，所以想放在赵小姐的p站视频号中播出！” 接下来叶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合作意向，赵樱还未说话，旁边的孙云伟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只有十集？” 这就是孙云伟有些失望的地方，先前赵樱没有跟他说过具体的事，他还以为沈暮这边又有什么大料要曝呢。 p站虽然比不上三大主流视频网站，却也有电视剧播放许可证，可以播放电视剧，这也是叶岚找上赵樱的前提。 电视剧不是拍出来就能播的，必须取得播放许可证，那么跟他们合作过一次的赵樱，自然就成了最佳人选。 当然，还有一重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太的手伸不到p站。 这一点，从上一次那个完整视频的大爆，就可见一斑了。 由于沈暮如今的话题度，如果对方真的拍出完整的一部电视剧，或许孙云伟也不会考虑那么多。 哪怕只是一部烂片，单凭沈暮的名声，应该也能混一波热度。 谁让那个抄袭事件，都几个月过去了，还挂在动音和一些知名网站首页呢？ 可是对方说电视剧只拍了十集，这无疑有烂尾的嫌疑。 p站其实并不是靠电影或是电视剧起家，最近两年涉及了这一块业务，选取内容的时候，其实是很严格的。 这注定会烂尾的电视剧如果真的在p站播出，到时候对p站的名声也肯定会有影响。 至少会让很多人不再信任p站的电视剧这一块。 这其中的风险，身为运营部经理的孙云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因此他选择了沉默，或许是想要再听听对方会说些什么吧。 “果然没那么容易啊！” 看到孙云伟沉默，叶岚和沈暮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那一抹无奈。 可谁叫他们真的只拍了十集呢？ 这无论到哪个网站去谈，恐怕对方在听到十集的数量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谁家拍电视剧只拍十集的，除非是一些短小精悍的网剧。 可狼牙榜是要走大剧路线的，如果能跟网站谈妥，还要去国家广娱总局备案，这中间花费的精力和人力都不少。 p站固然比不得三大主流视频网站，却不是一些小网站可比的，对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沈暮如今的名声。 若不是这位导演还有些好的坏的热度，恐怕孙云伟都不会亲自过来。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看起来这位孙经理并不是太热情，也让赵樱心中想了许多。 不过一想到自己有如今的粉丝量和关注度，赵樱忽然就定下心来，这不也是她今日前来跟叶岚谈合作的初衷吗？ 八十 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孙经理，网上那个抄袭事件，肯定是对方诬蔑沈导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赵樱轻轻吸了口气，或许对于这件事，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比她更清楚了。 当时王太的助理吴宣找到她，让她当面采访沈暮，只是后来被沈暮的雷霆手段化解了。 要不是王太那边及时封了直播间，更封禁了赵樱在动音的账号，恐怕这件事早就反转了，绝对不会拖到现在。 再后来的打人事件，让赵樱从中尝到了甜头。 因此她这个时候替沈暮说话，其实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流量着想。 像赵樱这样的人，为了红可以做很多的事，除了触碰法律的底线，跟她合作起来不必有太多的顾忌，只要有流量就行。 她也是看中沈暮身上有流量，这才选择再次合作。 前一次的打人事件反转，直接让她涨粉百万，若是抄袭之事再反转，或许又是一大波流量来袭。 而这件事又是赵樱知道真相的事，既然如此，那最终一定是会反转的，她可不想让这流量密码就此从手中溜走。 “呵呵，这个我自然是相信沈导的！” 孙云伟表面功夫做得很足，但场中几人都不是毛头小子，不会那么好骗，他们都听出了其口气之中的那一抹言不由衷。 事实上对这种大网站的运营经理来说，真真假假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只要能给网站带来流量，说不定假的更有用呢。 “看来孙经理还是有些为难啊！” 沈暮察颜观色，对方总是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显然是不想再谈狼牙榜电视剧的事，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作为网站运营部的经理，我也得为网站的利益和名声考虑考虑吧，还请沈导不要见怪！” 当孙云伟口中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一种婉拒的意思了。 如果是一个聪明人的话，那就应该知难而退。 在孙云伟看来，沈暮和叶岚都应该是聪明人。 他甚至有些想不通，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拿着半截的电视剧，就来找自己合作的？ 可孙云伟似乎是忘了，他今天是不请自来，原本叶岚是要先找赵樱谈的，再由后者去跟网站谈，这样就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而现在双方直接对上话，孙经理又身份不低，他心中先入为主已经有拒绝之意，继续谈下去，只会让他更加反感。 “孙经理，先不要忙着拒绝嘛！” 可惜沈暮这个时候却有些不识时务，听得他这话，孙云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但城府和矜持，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发作，依旧坐在那里喝着咖啡。 很明显对方还不想放弃，孙云伟还真想听听，对方还能说出什么打动自己的话来？ “这是狼牙榜电视剧的成片，孙经理可以先拿回去看看，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呢？” 沈暮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优盘，将之推到了孙云伟的面前，但后者却并没有伸手来接。 “就这？” 孙云伟心中的话没有说出来，原本还以为对方有什么新颖的说辞，没想到只是让自己看电视剧成片，这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原本拍电影的导演，因为被全网封杀，不得不转而拍电视剧，这种导演拍出来的电视剧，又有什么好看的？ 而且这什么狼牙榜的电视剧只有十集，还没个结尾。 在孙云伟看来，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更觉得自己这一次来得有些鲁莽了。 “对了，鉴于狼牙榜还未播出，所以我们得给孙经理签一个保密协议，免得成片的内容泄露出去，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沈暮仿佛没有看到孙云伟的脸色似的，自顾又说出一番话来，差点直接将这个p站运营部经理都给气笑了。 自己都没有伸手去接那个优盘，你沈暮居然还跟我扯什么保密协议？ 就这么一部只有十集的破剧，真当别人很感兴趣吗？ 旁边的赵樱和叶岚都是脸现异色，心道沈暮如此直接和着急，说不定就会将孙云伟激怒，那之后的事也不用再谈了。 运营部经理的权力极大，那可是管着一众在p站混饭吃的大小网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掌控着赵樱的命运。 因此赵樱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前面一个二十万粉丝的账号被封，她半点不心痛，可要是现在这个账号被封，恐怕她得郁闷好几年。 沈暮是流量密码不假，可p站却是掌控着赵樱的命运。 如果真要在这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恐怕她在犹豫之后会选择后者。 新闻热点哪里都能找，沈暮的话题度也终会褪去。 赵樱如此热情，不过是因为沈暮身上还背着一个抄袭官司的热度罢了。 “沈导！” 果然不出赵樱所料，当沈暮说完那些话之后，孙云伟直接霍然起身，口中的称呼也加重了一些语气，看都没有看一眼桌上的优盘。 “跟沈导的合作，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孙云伟已经不想再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导演多说，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敢跟自己说那些话？ 还保密协议，保你个大头鬼啊！ 至于孙云伟所说的考虑考虑，跟面试的时候让你回去等通知，有异曲同工之妙。 双方的合作，差不多已经泡汤了。 “那就太遗憾了！” 沈暮也没有强行挽留，其口中感慨了一句之后，便将目光转到了赵樱身上。 此刻的孙云伟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雅座，他觉得自己今天主动过来，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下次一定要先打探清楚再行动。 “赵小姐，现在我们来聊聊抄袭的事吧！” 然而就在孙云伟刚刚跨出另外一只脚的时候，他耳中忽然听到沈暮的声音，身形不由一僵，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这一下旁边的叶岚差点笑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猜到沈暮想要做什么了，这家伙的鬼点子还真是多啊。 看那孙云伟收回右腿的样子，很明显对于抄袭事件的关注，比对狼牙榜要重视得多，这可是近期的一个大热点。 当沈暮打人事件反转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抄袭事件再反转。 只可惜这两三个月沈暮都在横镇那边拍狼牙榜，根本没有做出太多的回应，让得不少网友都颇为失望。 甚至因为沈暮的不回应，杨时平那边上窜下跳，让很多网友误认为无尽荣耀真是沈暮抄袭的，要不然怎么这么没有底气呢？ 至于当时茶言茶语直播间所说的法院起诉状，一来很因为账号被封很多人没看到。 二来时间过去这么久没动静，不会是沈暮自己放的烟雾弹吧？ 孙云伟已经从赵樱那里知道了一些细节，虽然不是百分百相信沈暮是被诬蔑的，但至少也有七八成相信。 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一旦反转，将会给赵樱，也会给网站带来多大的流量，就像是当初打人事件反转一样。 要是聊这个的话，孙云伟就不想走了！ 只是刚刚转身的他，这个时候突然停下脚步，显得有些尴尬。 这才拒绝了对方电视剧的合作意向，转眼之间又想听对方的八卦，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孙经理若是想听的话，那就坐下来再听听？” 沈暮自然一直都在关注孙云伟的动作，见得对方左右为难，当下笑着打了个圆场。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沈暮这样说，多半会抹不开面子直接离开，但孙云伟脸皮极厚，当即就转身坐了下来。 作为一个视频网站的运营部经理，谁又会跟流量过不去呢？ 此刻沈暮在孙云伟的眼中，不再是一个导演，甚至不再是一个人，那就是一大波流量啊！ 那可能会让赵樱再涨粉上百万，也能让p站吃一波红利。 这才是孙云伟今天推了一个重要会议，不请自来的真正原因。 “沈导，法院那边有进展了吗？” 赵樱明显也看到了孙云伟脸色的尴尬，因此直接开口问道，她可没有半点怀疑沈暮向法院递交过起诉状。 “算是有些进展吧，今天我去法院跟对方见了一面，不过对方很不配合，不久之后便要开庭！” 沈暮点了点头，这样的对话，让孙云伟眼睛一亮，甚至在想着，有没有办法能混进法庭，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不过孙云伟还是懂法的，到时候他就算能进去，肯定也不敢录音，更不敢拍视频。 最终所有的东西，都还得从沈暮这里才能拿到。 “看沈导的样子，应该是很有把握！” 赵樱也显得极其兴奋，仿佛一大波流量正在对自己招手，流量密码果然是这个话题度极多的沈导。 “打赢官司是肯定没问题的，只是我不确定的是，法院到底会判那家伙三年还是五年？” 沈暮胸有成竹，而当他说到后头两句话的时候，孙云伟和赵樱都是一脸的疑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不就是一个民事案件吗？怎么还能判三五年？” 孙云伟压下心中的尴尬，忍不住问了出来。 作为p站运营部的经理，他应该也经历过这种事，这在娱乐圈中未必就是什么新闻。 这事有这么严重吗，竟然还扯到判刑上去了？ 八十一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当着法官的面，递交了伪造的证据！” 沈暮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笑道：“怎么样，赵小姐，到时候等我拿到了法院的判决书，你觉得能为你涨多少粉呢？” “沈导的意思是，要再次跟我合作？” 赵樱有些受宠若惊，这自己都还没有提合作的事呢，对方就先说出来了，她都不敢想像自己到底会涨多少粉？ “呵呵，这个就要看孙经理了！” 沈暮撩拨了赵樱之后，便将目光转到了孙云伟身上，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依旧躺在桌面上的优盘。 “这个……” 此刻的孙云伟，明显是陷入了纠结之中，一时之间并没有说话。 如果有可能的话，孙云伟只想要抄袭事件反转的这一大波流量，而不想要所谓狼牙榜的十集成片。 商人都是利益为先的。 可是看沈暮的样子，如果自己不接了这个优盘，那份不久之后的法院判决书，恐怕就不会放到p站了。 可以说两者已经绑定在了一起，就看孙云伟这个运营部经理，到底能不能为了流量，而选择接受一些附加条件了。 “孙经理……” 一旁的赵樱有些欲言又止，这对孙云伟来说纠结的事，对她来说真是半点也不用纠结。 只要拿到法院的判决书，她赵樱铁定会再一次成为网络红人，被所有人关注，何况她传播的还是正能量。 一个被诬蔑了三个多月，而且还是当初打人事件反转的主角。 赵樱都有些不敢想像，当这件事也曝光出来之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流量？ 网站有网站的顾忌，赵樱作为个人，却没有任何顾忌，这件事对她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就算到时候十集的电视剧播出之后不尽如人意，但抄袭事件给赵樱带来的热度，也能持续很久，让她更上一层楼。 “好吧，我试试！” 最终在赵樱渴求的目光之下，孙云伟终究还是不想错过这波流量，点了点头将手伸向了优盘。 听到他口中的这几个字，三人都是或明或暗地松了口气。 “不过……此事我还要跟网站高层沟通，尤其是内容部经理，没有他的首肯，我个人是做不了主的！” 孙云伟也没有打包票说此事一定能行，他只是一个运营部的经理。 而且退一万步说，视频内容的事，其实也不归他管。 今天过来这里，只是因为赵樱说要跟沈暮见面，孙云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而视频内容，或是电视剧电影的内容，那就是另外一个领域，也是另外一套审核标准了。 “孙经理肯给这个机会，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对此沈暮并没有太多的担心，他对狼牙榜的成片极其自信，相信对方只要是认真看了，那就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既然那所谓的p站内容部经理，是阅片无数的老手，沈暮也相信狼牙榜绝对会让对方眼前一亮。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孙经理，这是保密协议，你签一下！” 叶岚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递到了孙云伟的面前，而此时的后者，则是刚刚拿起那个优盘。 直到这个时候，孙云伟都不太看好这只有十集的电视剧，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再用刚才的强硬态度了。 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就算真是一部烂片，那也是导演主创们的心血。 在没有接受市场检验之前，谁也不会承认那是烂片。 而在提起笔的时候，孙云伟又有些犹豫，还侧头看了一眼沈暮。 “孙经理放心，无论此事成与不成，我到时候都会把法院的判决书给赵小姐！” 似乎是看出了孙云伟在担心什么，沈暮不待对方说话，直接开口出声，让得孙云伟和赵樱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是第一个给！” 不过孙云伟还是强调了一句，像这种热点事件，第一个曝料和第二个曝料简直有天壤之别。 更何况孙云伟是想再次将这件事，做成p站独家新闻，到时候所有的流量，几乎都会流向p站。 至于手中的电视剧成片，能不能在p站播出，那就交给内容部去头疼好了，自己最多替沈暮说几句好话就行了。 能不能播，最终都还得以电视剧的质量说话，p站内容部那边自有一套审核流程，这个就不用孙云伟去操心了。 “那是自然！” 沈暮也没有在这上面玩什么文字游戏，直接点头出声，让孙云伟和赵樱都是脸现喜色，现在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唰唰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孙云伟没有再犹豫，唰唰几笔在保密协议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之递回给叶岚。 “沈导，叶小姐，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虽然不能保证电视剧一定能播，但漂亮话孙云伟是一定要说的，这已经算是一种本能反应了。 “一定！” 然而从沈暮口中说出来的这两个字，让孙云伟心头一阵腹诽。 心道你沈导希望越大，到时候可能失望就越大啊。 “告辞！” 当下几人各自离去，他们都有自己需要忙的事。 而经过今天的交谈，他们各自的心中，又有了另外一种期待。 ………… 下午，p站内容部经理办公室！ “哟，是孙经理啊，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们内容部了？” 当内容部经理蒋星刚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便见得一道身影推门而进，让得他有些意外地玩笑出声。 因为这个孙云伟孙经理，可以说是p站最忙的人了，有时候甚至比副总还要忙。 内容部和运营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门，内容部负责审核内容，运营部负责网站运营，真要说谁更重要，那还真说不好。 蒋星平日里跟孙云伟自然也有所交集，不过都是一些内容能不能播的问题商讨。 比如同一个视频，有些大网红拍出来就没事，但是新人的话或许就会有很多限制。 这就是身份地位不同而拥有的不同权利。 只不过正是为了这样的事，蒋星跟孙云伟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甚至有好几次都在副总面前争得面红耳赤。 孙云伟在乎的是流量和关注度，而蒋星的本职工作就是内容把关。 如果一个粉丝数极多的大网红，拍了一个略有些过线的视频，蒋星作为内容部经理，肯定会有更多的顾忌。 但运营部却想要更多的流量，像那种将踩未踩线的视频，一向是最吸引人的，双方为此不知起过多少摩擦。 因此蒋星看到孙云伟亲自过来，还以为又是这些破事，他口中开着玩笑，事实上话语之中还有一抹嘲讽的意思。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找蒋经理，自然是有好事！” 孙云伟仿佛没有听出对方口气中的暗讽，说话的同时，已是从包里摸出沈暮所给的那个优盘，将之放到了蒋星的办公桌上。 “果然如此！” 看到这一幕，蒋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尤其是看到对方不是直接传视频，竟然还拿了一个优盘出来，这是要搞一次大的吗？ “沈暮，不知蒋经理听说过吗？” 孙云伟一屁股坐在椅中，然后开门见山开始说正事。 既然已经答应了沈暮，那至少这前期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 “是上次那个打人事件的主角？” 看来蒋星对沈暮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上次的反转视频，让他们吃到了一波红利，那可能是p站最近一段时间最风光的事了。 “就是他，他最近拍了一部电视剧，不过只有十集，想在我们网站首播，所以我拿过来让蒋经理看一看！” 孙云伟点了点头，然后将桌上的优盘朝着对面推了推，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却让蒋星若有所思。 “电视剧？还只有十集？” 蒋星眼眸之中闪烁着精光，口中喃喃出声。 他可是深知这位孙大经理的为人，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猫腻。 “孙经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沈暮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对于这位，蒋星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至于他口中的好处，指的却未必就是钱财，还可能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就知道瞒不过蒋经理！” 既然到了这里，孙云伟也没有准备隐瞒那些事情，听得他说道：“他答应将抄袭事件的法院判决书，第一时间交给我们！” “抄袭事件？法院判决书？” 听得这话，蒋星也不由眼前一亮。 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但热度依旧，如今还挂在好几个网站的首页上呢。 在蒋星看来，这件事一定有圈内大佬推动，说不定就是那个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王太。 只是对方的手，伸不到p站来罢了。 内容部经理，也不只是埋头做内容，蒋星也很关注时事。 他终于明白沈暮到底给了孙云伟什么好处，让对方亲自找来自己的内容部。 至于那个优盘之中的内容，蒋星则是自动忽略了。 他心中先入为主，认为一个拍电影的导演，恐怕不会拍出什么精品电视剧来。 八十二 怎么只有十集啊！ “作为交换，我接受了他的条件，还希望蒋经理的审核标准，能稍稍放宽一些！”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运营部经理，孙云伟能说出这些话，已经算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了。 要不然他只需要将优盘往蒋星桌上一放，至于这部剧能不能审核过，就不关他的事了，到时候也可以将责任推到内容部。 “不是我不想给孙经理这个面子，不过我们内容部自有审核流程，至少也要达到最低标准吧？” 然而蒋星却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而是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让孙云伟也有些无奈。 他知道自己跟蒋星的关系不怎么样，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碰面，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真要说到公事的时候，对方就不会那么好糊弄了。 曾经蒋星就因为给孙云伟面子，让一个在红线边缘疯狂试探的视频播了出去，最终被人举报，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有关部门还专门约谈了p站的大老板，大老板回来之后，自然是对着内容部经理的蒋星一通臭骂，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那以后，蒋星就不再相信孙云伟那些好听的话了，每一个视频都严格按照流程审核，除非是大老板亲自打招呼。 “唉，十集……” 将自己的立场表明之后，蒋星也不好太过驳了对方的面子，不过拿起优盘的同时，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叹息。 这又不是什么长短视频，而是电视连续剧。 这也是最近一两年时间，p站重点开发的一个领域，想要跟几大视频网站争一争锋。 市场的蛋糕就这么大，三大视频网站瓜分了七成，剩下的三成则由诸多小网站来分，p站在其中并不占优势。 电视剧领域，自然是内容为王，如果出了一部或是几部精品爆款，那就能一炮打响，流量也会蹭蹭蹭往上涨。 可惜诸多大ip大制作，几乎都不会第一个选择p站，三大视频网站才是他们的首选。 对此p站也有些无奈，只能分一些残羹剩饭。 因此在拿起优盘的时候，蒋星心中其实是很不舒服的。 这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找上p站了吗，p站又不是要饭的！ 不过一想到那个抄袭事件的热点，蒋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将优盘插在了自己的电脑上，有些不情不愿地点开了狼牙榜的第一集。 “咦？” 然而就是这第一眼，便让蒋星生出了一股特殊的感觉，浓厚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噫之声。 “看来沈暮不仅拍电影的功夫了得，拍电视剧也不差！” 看到蒋星的反应，孙云伟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电视剧的质量不是太差，就算是只有十集，有些口子也是可以开的嘛。 咚咚！ 就在孙云伟也有些好奇，想要起身去看一看狼牙榜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待得他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助理，微微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孙经理，有件事可能要你亲自过去处理一下！” 助理的措词有些小心，但那件事他们确实搞不定，因此只能找来内容部。 而他也知道经理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什么事？” 孙云伟看了一眼有些入迷的蒋星，倒也没有发怒，只是脸色阴沉地朝着外间走去，口中也随之问了出来。 运营部应该算是p站最忙的一个部门，自然也是事情最多的一个部门。 只不过平时那些小事，都不需要孙云伟这个经理亲自出面。 “是动音那边的一个千万级网红，应该是跟网站闹了矛盾，想跟我们接触一下，这事我也不敢声张，而且这种级别的网红，我也不能作主！” 助理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生怕被别人听见。 而听到“千万级网红”五个字的时候，孙云伟不由眼前一亮，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原本以为又是什么破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好事？ 诚如助理所言，这种千万级别的网红，确实需要他亲自跑一趟。 孙云伟这一走，便走了整整一个下午，再回来的时候，脸色虽然有些疲惫，眼眸之中却一直有着一抹浓浓的兴奋。 因为他跟动音那个网红已经谈妥了条件，不久之后那位就会转来p站，成为p站高端流量，这给p站带来的好处肯定是极大的。 此刻临近下班，却是内容部最忙碌的时刻，这或许已经算是各大公司的通病了，总是在下班的时候才开始忙。 “也不知道蒋星那边看得怎么样了？” 孙云伟看了一眼内容部忙碌的众人，没有去多管，径直朝着蒋星的办公室走去，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孙云伟一眼看过去，发现蒋星跟自己离开之时的动作竟然一模一样，两只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屏幕。 “这家伙不会一下午没有动过吧？” 怀着一颗好奇的心，孙云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进，而蒋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 “蒋经理？” 看了片刻的孙云伟，觉得对方的状态有些诡异，他有点被吓住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你别说话！” 看来蒋星并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沉浸在狼牙榜的剧情之中不可自拔，此时正看到关键时刻，不想外人有半点打扰。 “真有这么好看吗？” 这一下倒是勾起了孙云伟的好奇之心，他可是好久没有见过蒋星这副模样了。 要知道这位p站内容部的总监，完全称得上是阅片无数。 很多普通人认为好看的剧，对这位已经没有太多的吸引力了。 可是现在看蒋星这样的状态，孙云伟下意识就觉得狼牙榜可能并非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会让自己大吃一惊。 由于心中的好奇，孙云伟直接从外边的椅中站起身来，轻手轻脚走到了蒋星的身边，想要看看这部剧到底有何精彩之处。 然而当孙云伟刚刚走到这里的时候，赫然是看到电脑屏幕之中出现的字幕，耳中同时听到一阵音乐，那正是狼牙榜的片尾曲。 再过片刻，片尾曲播完，电脑视频播放器瞬间进入了黑屏状态，让孙云伟下意识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没了？怎么只有十集啊？” 要说反应最大的，还得是看了一下午剧的蒋星。 此刻他满脸的苦恼之色，伸着僵硬的手指不断点着鼠标，试图从优盘文件之中，找到下一集的资料。 可惜狼牙榜终究只拍了十集，他一下午看的，就是狼牙榜现如今的全部内容，可他就是不甘心啊。 这已经不能仅仅用意犹未尽来形容蒋星此刻的心情了，那就像是一口绝世美味，递到口边刚刚咬了一口，便被人打落在地。 身为内容部经理的蒋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如此经典的电视剧了。 从第一集开始，就让他弥足深陷欲罢不能。 随着剧情的展开，蒋星简直是忘记了现实，忘记了时间，只想一口气将狼牙榜全部看完。 偏偏在这样的时候，狼牙榜戛然而止。 这让蒋星如鲠在喉，仿佛溺水之人刚刚吸得一口新鲜的空气，转眼之间就又被人掐住了脖子。 “为什么没有了？为什么没有了？” 此刻的蒋星有些疯狂，其口中喃喃出声，手指不断点动，可惜他找了半天，终究是找不到第十一集的资源。 “蒋经理，你怎么了？” 看到蒋星如此状态，孙云伟有些害怕，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然后他就看到对方终于是转过头来。 咔嚓！ 让孙云伟始料未及的是，刚刚转头的蒋星脖子，突然发出一道大响之声，紧接着后者就脸现痛苦之色。 “啊！” 一道惨叫声从蒋星口中传出，还好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否则这位内容部的经理，就要引起所有下属的强势围观了。 “蒋经理，你别动！” 这个时候的孙云伟，也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当下连忙抢上相扶，将蒋星的身体扶正，但后者那脖子却始终歪着。 很明显是蒋星整个下午都没有动作，刚才用力过猛，扭到了脖子。 那道咔嚓声，孙云伟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不行了，转不过来了！” 蒋星强忍着脖颈之处传来的痛苦，就这么歪头看着孙云伟，看起来很有些诡异。 “我说老蒋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可得注意一点！” 孙云伟心中感慨，虽然他跟蒋星在工作上有诸多矛盾，但终究不是仇敌，听得他说道：“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用了，我还想再看一遍狼牙榜！” 然而让孙云伟没有想到的是，蒋星竟然一口拒绝了他的好意，甚至是歪着头又将目光转到了电脑屏幕之上。 “老蒋，这剧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还是身体要紧！” 孙云伟完全不能理解蒋星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脖子要是坏了，以后可就真成一个怪人了。 在这样的时候，这人为什么还不愿意去医院呢？ 不过看到蒋星的视线时，孙云伟似乎又觉得自己明白了一点什么。 八十三 王律师的老同学 “没事，我打个电话给推拿中心，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就行了！” 蒋星话音落下，已经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对此孙云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扭到脖子这种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有一个推拿的专业人员过来，应该就能给其扶正。 “孙经理，这次我真得好好感谢一下你，你可是给我送来了一份大礼，哦不，是给咱们网站，送上了一份天大的礼！” 放下电话之后，蒋星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他的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歪着脖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甚至可能是咱们p站电视剧发展计划的一个转折点！” 不待孙云伟说话，蒋星自顾又说了一句，然后顿了顿，神色忽然转得严肃，正色道：“不，不是可能，是一定！” 连续的两番话，让孙云伟听得有些懵，但他从中提取到了一个重点。 那就是狼牙榜这部剧很不错，甚至可以用经典二字来形容。 要不然这个眼光极高，审核标准也极严的内容部经理蒋星，可不会说这么多的夸赞之言。 说实话，蒋星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直接夸狼牙榜电视剧好的，却又比千言万语的赞誉之词还要有用。 电视剧领域的发展计划，一直都是p站的心病，那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这一年多时间一直在亏钱。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没有一部能压得住场子的独播好剧。 没有好剧就没有流量，人家凭什么来你这里看剧？ 可是现在，看着蒋星的反应，孙云伟又不是傻子，他当即就猜到了狼牙榜的分量，其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抹兴奋。 看来自己无意之间，不仅是找到了抄袭事件的热点，而且还拿回了一部极其经典的电视剧，哪怕只有十集。 此刻想来，那沈暮没有提更多的条件，显然是对狼牙榜的成片极有信心，知道他们只要看过，就会立刻改变态度。 “孙经理，这狼牙榜真的只有十集？” 发泄过自己激动的情绪之后，蒋星终究是没有第一时间再点开第一集，而是歪着头问了一句，看来他还有些不死心。 “沈暮是这样说的，应该确实只有十集！” 回忆着中午跟沈暮的交谈，孙云伟只能点了点头，同时将目光转到了电脑屏幕之上。 他也很想看看狼牙榜，到底有什么多精彩呢。 “那真是可惜了！” 蒋星的脸上噙着一抹深深的遗憾，而下一刻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差点再一次把脖子扭到了。 “孙经理，你赶紧联系沈暮，这部狼牙榜，一定要在咱们网站独播，若是被其他网站抢去了，损失不可估量！” 蒋星强忍着脖颈上传来的剧痛，吡牙咧嘴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让孙云伟瞬间就打消了要跟对方一起看剧的念头。 “不错，不错！” 作为运营部经理，孙云伟是很有商业嗅觉的，能让蒋星这样的人如此盛誉，狼牙榜绝对是一部大爆剧。 想着自己中午在北岸咖啡厅对沈暮的态度，孙云伟就想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根本看不上狼牙榜。 至于狼牙榜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孙云伟还不得而知。 但他清楚地知道，如此好剧，一定要抓在手中，否则会追悔莫及。 看蒋星的状态，连自己脖子扭到了都不管不顾，若是他孙云伟将这件事搞砸了，恐怕对方会直接扑上来吃了他。 心中这些念头翻涌而过，孙云伟没有再在这里逗留。 他觉得这样的事，必须得亲自上门跟沈暮面谈，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至于道歉什么的，那算个什么事？ 为了自己的业绩，脸面这种东西，该扔就扔了吧！ ………… 龙城，vc会所！ 说实话，此刻王容成的内心是有一些疑惑的。 因为一个老朋友的电话，他来到了这里，这甚至是他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场所。 王容成是一个很自律的律师，从学校毕业之后，他就一直在钻研法律条文，三十大几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唯一的几个朋友，几乎都是律师，而今日约他前来的那位，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大学室友。 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极好。 只不过毕业之后，两人各奔东西，虽然时常有电话联系，但现实中的见面不超过三次，最近三年更是一次没见。 王容成只知道自己那位老友好像去了鹏城发展，这三年的同学聚会都没来，没想到今日竟然主动联系了自己。 对于这样的老朋友，王容成虽然想要多研究一下沈暮的剧本，却也不太好拒绝，因此还是抽出时间赶到了vc会所。 刚刚走进vc会所，报上杨绪刚的名字，便有恭敬的服务员上来领着王容成朝着内里走去。 “看来老杨这几年混得不错啊！” 看着vc会所大厅的装修，还有那所谓的会员制度，王容成不由感慨，看来自己那个老同学，是真的混进高层圈子了。 这种地方一看就不便宜，甚至一般人想要来这里都没资格，至少王容成就不是vc会所的会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容成已经不算是社会底层了。 作为知名的律师，他一年的收入也有上百万，称为小资人士绝不为过。 “王先生，这边请！” 前边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将王容成带到最里的一扇大门之前，看到这扇大门的气派之后，王容成心中再一次感慨。 就算是这里的会员，肯定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样的一个房间，恐怕都是某些人长期包下来的吧？ “嗯？” 而当王容成在服务员推门之后走进房间时，看到除了自己的老同学杨绪刚外，竟然还有两道略有些面熟的身影时，他不由愣了一下。 “李公祥？王……王太？！” 有那么一瞬间，王容成都想要拔腿而走了，因为他已经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两位的身份。 其中一位，正是今日在光明区法院调解室内，跟他唇枪舌箭针锋相对的李公祥李大状。 是一个在龙都极有名气的律师，也是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 至于那珠光宝气，身材丰腴的女人，对于王容成来说，也没有太过陌生，正是几乎可以在电影圈只手遮天的万泰娱乐董事长。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所谓的编剧杨时平并没有在场，想来是王太他们看不起，没有请那位来如此高档的会所。 就在这顷刻之间，王容成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 因此他停下了脚步，目光不断在三人身上打量，心头有些纠结要不要过去。 “哈哈，老王，三年不见，是不是认不出老同学了？” 哪知道就在这时，大笑声传进王容成的耳中。 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己的那个老同学杨绪刚，极其热情地起身朝自己走来，一把揽自己了自己的肩膀。 “老王，混得不错啊，这三年我在鹏城都时常听到你的大名，你可是办了好几件漂亮的案子，咱们几个老同学，都是佩服得紧呢！” 杨绪刚的态度热情得让王容成有些受不了，尤其是在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之后，他眼眸深处更是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原本纯粹的同学感情，在掺杂了诸多外在因素之后，无疑是变了味，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可以随意畅谈了。 在王容成他们这些老同学老朋友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聚会之时，不谈手中正在进行的案子。 律师聚会嘛，拿案子出来分析交流，那是常有的事，甚至是很普遍的事。 但那些案子不是别人打的，就是已经结了案的。 因为你不知道手中还没有完结的案子，跟那些老同学老朋友有没有什么牵扯？ 万一因此破坏了感情，甚至是泄密，那就有些尴尬了。 但王容成不是傻子，今天这个老同学杨绪刚突然约自己，明显是有备而来。 要不然怎么会请两个外人，而且还算是自己案子中的对方当事人。 如果没有上午那一出，王容成还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可能会觉得杨绪刚看在老同学的面上，在给自己介绍客户呢。 可那李公祥现在已经算是杨时平的辩护律师，是跟他王容成对立的，说句难听的，双方算是敌人。 如今在这高档会所之内偷偷见面，若是传出去，他未必会有什么好名声。 “老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王太，至于这一位，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杨绪刚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容成表情的不自然，仿佛两边真是第一次见面一般，不过说到李公祥的时候，又是哈哈一笑。 “李大状嘛，帝都律政圈谁不认识？” 事已至此，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容成也没有直接拂袖而去。 不过其口气略有些暗讽的意思，也不知道对面的人有没有听出来。 “呵呵，王律，上午在法院多有得罪，那时候各为其主，还望你不要介意啊！” 李公祥完全没有之前在光明区法院内的嚣张傲气，甚至在这个时候脸露笑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显得颇为豪爽大气。 旁边的王太也是举了举酒杯示意，小小的抿了一口。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或许是觉得现在还不是自己上场的时候。 八十四 给脸不要脸 “既然李大状知道咱们是各为其主，那为何又深夜相邀呢？” 听得对方的话，王容成却没有跟对方对饮，甚至都没有坐下，只是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让得王太皱了皱眉。 “来来来，老王，先陪老同学喝一杯酒！” 一旁的杨绪刚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举起酒杯打起了圆场，整个辉月厅就属他最殷勤了。 这或许也是王太让李公祥请杨绪刚过来的目的，就是怕双方闹得太僵，没有个缓冲的余地，跟他们的初衷不符。 “没弄清楚什么事之前，我可不敢喝他们的酒！” 王容成看了杨绪刚一眼，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后者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又有一丝愤怒。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王这么犟呢？ “还有，老杨，三年不来参加同学会，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咱们同学会的规矩了？” 王容成心头有一团火得不到发泄，这个时候终于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而那所谓的同学会规矩，杨绪刚自然是记得的。 那就是同学之间聚会交谈时，不得涉及某个老同学正在办的案子。 就算无意间提到，只要有人提醒，便立时转移话题。 但今天的情况，明显不是杨绪刚的无心之失，看到王太和李公祥的第一眼，王容成就知道对方是早有预谋。 “老王，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破坏同学会的规矩了？” 然而杨绪刚自然是不会当面承认的，听得他有些委屈地说道：“我这刚回龙都，想要介绍王太给你认识，你这什么态度？” 看起来杨绪刚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他绝口不提杨时平和沈暮的案子，一切仿佛都是在为老同学着想。 “王太，李大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处心积虑把我请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容成没有再理会杨绪刚，他选择让自己相信这位是被利用了，或许真的不知情，因此将目光又转回了那边二人身上。 这一次王容成说出来的话，就显得开门见山了，话落之后还打量了一下四周。 “两位不是想将我软禁在这里，等沈暮的案子结了再放我出去吧？” 王容成的嘴角边上浮现出一抹冷笑，这话明显嘲讽的意味居多。 他自己就是律师，自然知道对方如果这样做了，将会承担多严重的法律后果。 “呵呵，都说王律性格死板，油盐不进，看来也是会开玩笑的嘛！” 就在李公祥被王容成气到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王太终于第一次开口了，她脸上噙着一抹淡笑，显得城府颇深。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也开门见山吧！” 王太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然后将目光转到李公祥身上，叫道：“李大状！” “王律，王太的意思是，沈暮跟杨时平的案子，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李公祥口中说着话，然后已是从脚边提起一个箱子，直接将之打开，让得旁边的杨绪刚都有些眼花缭乱。 “这里是五百万现金，只要你答应，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李公祥轻轻拍了拍箱子里红彤彤的钞票，口气异样地说道：“王律虽是知名律师，三年时间应该也赚不到这么多吧？” “不知道这一次沈暮找你当代理律师，给了多少律师费呢？” 李公祥胸有成竹，他不觉得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算是有，也不会发生在眼前这个王容成身上。 五百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 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他觉得有无尽的诱惑力。 看来李公祥也找人调查过王容成的收入，知道对方一年赚的钱差不多也就一百万左右。 现在只要点头就能赚五百万，何乐而不为呢？ “李大状，你这算是案前贿赂吗？” 王容成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精光，强压住心中的那丝贪婪之心，抬起头来盯着李公祥说道，让得后者脸色一变。 “怎么能说是贿赂呢？这只是我给王律的见面礼罢了！” 王太在旁边接口出声，听得她轻声道：“只要王律这一次让我满意，那以后咱们还会有很多的合作机会，五百万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位万泰娱乐的董事长，口才半点都不比李公祥差，这两番话中既有撇清贿赂的意思，又有一种浓浓的利益诱惑。 万泰娱乐在圈内可是大名鼎鼎，其背靠万泰集团，也就是王氏集团，在整个龙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几乎无人敢惹。 如果能为这样的公司当法务顾问，那或许可以让王容成少奋斗好多年，一年赚的钱，也抵他好几年的辛苦。 “我只有一个诉求，那就是让沈暮输掉这场官司，我要让他跪在我脚边求饶！” 看来王太对沈暮早已恨之入骨，又有一种得不到的不甘，听得他这咬牙切齿的话，王容成也不由暗暗心惊。 “王律，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会太难吧？” 李公祥将桌上的钱箱朝着王容成的方向推了推。 他自己就不少做这样的事，他觉得那是属于律师的一种本能，或者说本事。 “老王，那沈暮不过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导演而已，以后咱们一起为王太服务，不比你呆在那小小的律所要好得多？” 一旁的杨绪刚也是开口相劝，只不过听到他口中说到“一起服务”四个字时，王容成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经常打艺人纠纷官司的王容成，其实也算是娱乐圈的半个圈内人，他对王太的为人自然也有所耳闻。 甚至沈暮这件事，他也知道来龙去脉。 就是这个王太想要潜规则沈暮不成，继而恼羞成怒“因爱生恨”，想将沈暮彻底踩死。 可是王太的手又伸不太到电视圈，因此她才想要在这件事上，将沈暮一棍子打死。 只要沈暮败诉，那就会被彻底钉在抄袭的耻辱架上。 如此声名狼藉的导演拍出来的剧，又有几个人会去看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一些演员或是主创曝出丑闻，到了那个时候，不仅是观众联手抵制，甚至广娱那边恐怕也会出面封杀。 这可比由她王太一个商人来封杀的效果好得太多了。 如今的广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原本风光无限的明星，彻底消失在大小荧屏之上。 而这件事的关键，就在王容成这里。 白天见识了王容成的厉害之后，李公祥将情况报给了王太，后者才有了之后的应对。 一边只是一个小小的年轻导演，另外一边却是唾手可得的五百万。 加上万泰娱乐的法律顾问，按普通人的想法，这两边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可惜无论是王太和李公祥，还是已经三年没见过这位老同学的杨绪刚，都有些不太了解王容成的性格。 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的同学情，杨绪刚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王容成。 在杨绪刚看来，这么优厚的条件，是个人都不可能拒绝，他还想着事成之后，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呢。 “抱歉，如果你们在我接这个案子之前找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但是现在，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王容成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抬起头来摇了摇，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王太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王容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李公祥更是破口大骂。 这王容成也太不识抬举了，王太这样的人物，如此低声下气跟你说话，你竟然还敢拒绝？ “李大状，脸是靠自己挣的，而不是别人给的，像你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翻船！” 王容成淡淡地看了李公祥一眼，既然已经决定拒绝，那他也不用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后头一句话更是有着一抹警告的意味。 从今夜的事来看，李公祥应该不少做这样的事，只是以前都没有被曝出来，或者说用钱解决掉了，这才没出事。 但久走夜路必撞鬼，王容成是一个有节操的律师，他不相信对方一直这样下去，就不会有翻船的一天。 他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公义在的。 “王律师，你真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年轻导演，而选择跟我们万泰作对吗？” 王太的心情也是极其恶劣，这个时候她都没有说万泰娱乐，而是只说了万泰两个字。 那是将整个万泰集团都包括进去了。 “这五百万，我也很想拿，你万泰娱乐的法律顾问，我也很想当！” 王容成将目光转到王太身上，正色说道：“不过那是今夜之前，现在见识了你们的手段之后，我还真怕有一天阴沟里翻船！” 王容成一再强调翻船，那算是将屋中除他之外的三人都骂了进去。 这些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却也是一个事实。 “还有老杨，我劝你也少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若哪一天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王容成将目光转到杨绪刚身上，对于这个老同学兼老朋友，他的感情跟对另外两位终究是有些不太一样的，因此选择多劝了一句。 八十五 抄袭案开庭 “老王，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然而杨绪刚完全没有听进去王容成的话，反而是微微犹豫片刻之后，又劝了一句。 看来他还是不想放弃少奋斗十年的机会。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吧！” 听得对方的回答，王容成不由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无法劝这个老同学回头了，因此话落之后，便朝着门边走去。 自始至终，王容成都没有喝这vc会所辉月厅的一口酒。 先前的他，只是不想跟王太和李公祥有什么牵扯，但看对方的行事，他现在还真怕对方在酒里下药呢。 尤其是看到门边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时，王容成忍不住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利诱不成，现在要用威逼了吗？” 说实话，王容成是不太相信对方敢这么干的，如今是法制社会，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 屋内三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王太更是身居高位功成名就，犯不着因为这样的小事，将自己也搭进去。 “怎么可能呢？他们只是想要看看王律刚才有没有录音罢了！” 王太城府还是比较深的，这个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紧接着那两个黑衣人就跨前了一步，脸无表情，气势惊人。 看来王太也知道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是在试探法律底线，真要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恐怕也会有极大的麻烦，她不想有这样的麻烦。 “你们……没有这个权力！” 王容成身为律师，自然清楚楚所有法律条文，随便搜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那必须是国家公信机关才能做的事。 “王先生，还请你配合一下！” 这一次王太没有说话，其中一个黑衣人口气冰冷，让得王容成也有些无奈。 如果不想吃眼前亏的话，那王容成只能妥协，这是在人家的主场，他还真没有把握，对方会不会干出某些蠢事。 更何况这也不是王太自己动手，更不是李公祥动手。 看对方的打扮，看起来像是这vc会所的保安，你让王容成到哪儿说理去？ 沉默片刻之后，王容成只能自认倒霉，任由那两个黑衣人在自己身上搜了身，还将自己的手机检查了一遍，这才安然离去。 好在王容成手机里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配合。 这事真要闹大了，对方的麻烦肯定要更大。 “这个王容成，真是不识抬举！” 盯着王容成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李公祥终于是有些恨恨地骂声出口，然后还回头狠狠瞪了杨绪刚一眼。 “杨律，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王太也瞥了一眼杨绪刚，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这话说得倒是很平静，却让杨绪刚脸色有些尴尬。 “王太，那我们前面所说的合作？” 杨绪刚站起身来，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就算你们跟王容成合作不成，但我终究是把王容成约来了啊。 “这事办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说合作？” 李公祥又有些忍不住了，说话也没太过客气，让得杨绪刚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 这两个家伙，是想要过河拆桥吗？ 说实话，此刻他们双方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一边是因为王容成的拒绝，而杨绪刚则是因为王容成不给自己这个老同学面子。 可我老杨先前就说过，人替你们约来就行，至于能不能谈妥，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怎么这事也要怪到自己头上呢？ “杨律，你这份人情，我会记住的！” 王太眼神制止了李公祥后边的话语，她声音虽轻，却是让杨绪刚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过还请杨律不要将今天的事传出去，对你，对我们都不好！” 王太的声音继续传来，让得杨绪刚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因为对方这话语之中的威胁意味有些明显了。 到了这个时候，杨绪刚已经不再去想什么合作的事了。 对方虽然不致杀人灭口，但如果自己真敢出去乱说，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先走了！” 杨绪刚只觉再呆在这里如坐针毡，当下起身告辞，而先前王容成临走时所说的话，不断在他脑海盘旋，久久挥之不去。 房间内的两人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坐了良久。 直到某一刻来临，房间门被人从外间推开，走进来一个西装男子。 “王太，这是您要的东西！” 来人极其恭敬，毕竟对方是这辉月厅的长驻大客户。 对于大客户，他们vc会所是有一定特权的，比如说此时所做的事。 “嘿嘿，有了这东西，我看他王容成还如何替沈暮说话？” 看到那经理递过来的东西，李公祥一扫先前的阴霾，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兴奋，口气都有些忍不住的激动。 “高兴什么，监控视频里也有你的身影，这事恐怕也会影响到你！” 王太冷声打断了李公祥的话，又接过经理递来的东西，口中说出来的话，让李公祥微微愣了一下。 “说实话，我早就不想替杨时平那个怂包辩护了！” 李公祥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身影，在他看来，那杨时平就是一个草包兼怂蛋，替这样的人打官司，真是有些掉价。 “也罢，那杨绪刚不是说想要合作吗？到时候就让他上好了！” 王太不以为意，她相信这一定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没了王容成这个能言善辩的律师，那沈暮还不傻眼？ 至于手中这份监控，她是早就有所准备，拍到的东西恐怕都不需要剪辑，就能当作证据。 可惜王容成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掉入了这个老狐狸的圈套之中。 有些事情，终究是难以预料啊。 “沈暮，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周一！ 这天早上，沈暮早早起身，口中哼着小曲，心情相当不错。 因为这几日，p站那边的内容部经理和运营部经理，已经找过他几次。 而且还拉上了赵樱这个跟他相熟的up主，就是为了谈狼牙榜的首播事宜。 当时内容部经理蒋星的那个热情啊，让沈暮和叶岚直呼受不了。 对方就差没来抓沈暮的手了，似乎生怕这块肥肉从自己口边溜走。 不过这样一来，沈暮和叶岚都知道对方是看过了狼牙榜的前十集成片，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这让他们信心大增。 他们都清楚，p站这种大的视频网站内容部经理，一定是阅片无数，很多普通人认为好看的电视剧，已经不能打动其分毫了。 既然这位都仿佛疯癫入魔一般如此推崇，那说明他们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经过几日的商讨，方案也差不多定下来了，大致就是狼牙榜上线之后，所获得的收益，由网站和暮岚工作室平分。 这个合作意向，其实对沈暮他们这一方来说有些不太公平。 但谁让p站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呢？ 三大视频网站看不上，连面都不肯见，而沈暮和叶岚都不愿意跟那些小网站合作，那未必能掀起太大的水花。 当然，这一次的合作，仅限于前十集，播出之后狼牙榜若是大火，后续还需要再谈其他的合作协议，这些都是后事了。 而且狼牙榜大爆之后，就得为上星作准备了，那才是沈暮和叶岚的最终目的。 在p站播的前十集，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 今日沈暮起了个大早，可不是再去见p站的高层，而是接到了王容成的通知，今天是无尽荣耀抄袭诽谤案开庭的日子。 出得房门，跟叶岚吃过早餐之后，两人坐着大黄蜂便朝着光明区法院而去。 这段时间叶岚很忙，但今天是沈暮的重要日子，她特意抽了半天时间，这可跟上次的调解不一样，这是真正的法庭对峙。 而让沈暮和叶岚都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光明区法院，竟然前所未有的热闹，很多地方甚至架起了长枪短炮。 “是记者，好多的记者！” 刚刚停好车的叶岚，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那边的人群，第一时间就认出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了。 “我跟王律师是不可能将时间泄露出去的！” 沈暮的眉头也皱得极紧，其口中喃喃出声，两人便是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不是你的话，那就是杨时平那边了，他们就这么有信心能打赢这场官司？” 叶岚脸现疑惑之色，之前沈暮跟她说了杀手锏之后，她就从来不觉得这场官司会输。 可对方为什么也有这么大的信心呢？ 如果没信心的话，就不会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也不会吸引来这么多的记者了，这是想要破釜沉舟啊。 而一旦最后官司输了，丢脸的还是对方啊。 这让沈暮和叶岚都有些想不通，最终也只能是归结到那位李大状的自信上了。 肯定是对方觉得伪造的证据天衣无缝，没有人能鉴定出来，到时候双方都有证据，那就看各自律师的本事了。 对于这一点，想必李大状是胸有成竹吧？ 八十六 庭审 “沈暮，是沈暮来了！” 就在沈暮和叶岚刚刚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有人发现了他们，当即引起了一场极大的骚乱。 无数记者蜂拥朝着这边涌来，这位可是今日庭审的当事人之一，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网络上的风云人物。 三个月前的那个打人案件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事情反转，打了不少人的脸。 这也算是网络上的一个经典反转案例，直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据说在那之后，顺德集团股价大跌，董事长张德顺都差点直接下台，最终还在社交媒体上道了歉，才算是勉强平息这次的风波。 打人事件的主角沈暮，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抄袭事件的主角。 今日这些记者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看到当事人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打人案你沈暮被冤枉了，并不代表你就真的没有抄袭，这一点还算是所有人的共识。 甚至抄袭事件还要发生在打人事件之前，当时沈暮可是被全网唾骂，连无尽荣耀的署名权都被剥夺了。 只不过打人事件反转这件事出来之后，很多网友也开始理智看待另外一件事，再也不是一边倒认为沈暮抄袭了。 今日抄袭诽谤案开庭，就是对这件事有个官方的交代。 到底是杨时平诬蔑，还是沈暮真的抄袭，法院判决书下来之后，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沈暮，请问你对今天的庭审有信心吗？” “沈暮，无尽荣耀片方已经将你除名，他们总不可能无中生有吧？” “沈暮，我听说龙城电影学院那边也展开了调查，请问有结果了吗？” “沈导，据说你前段时间又拍了一部电视剧，请问剧本也是抄来的吗？” “沈暮，你这么久都没有回应抄袭事件，是不是默认这件事是真的了呢？” “沈导，……” “……” 一时之间，长枪短炮差点直接怼到了沈暮的脸上。 各方问题更是接踵而来，让得他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的好。 这些记者之中，确实有一些听见风声而来的正常记者，但也有不少是被万泰娱乐收买。 他们提出的问题也是各种刁钻，甚至潜藏着一种刻意的引导。 如果沈暮真的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只要哪一句话说错，便会被拿来大做文章，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 “对不起，我现在无法回答你们的问题，一切以法院的判决结果为准！” 最终沈暮谁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如此官方的答案，自然是不能让这些有备而来的记者们满意，当下现场显得更加嘈杂了。 “麻烦，让一让！”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从外围传来，然后一个西装革履身影便是挡在了沈暮的面前，正是律师王容成。 “各位，我是沈暮的代理律师王容成，开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还请各位让一让，不要耽误开庭！” 王容成表情很有些严肃，这一板一眼拿事实说话，那些记者虽然有些悻悻，却也不敢再行阻拦。 这一次庭审没有向社会公开，因此除了双方当事人和辩护律师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进入。 所有的外人都只能等在外间，等一个最终的结果。 当下众记者让开一条路来，沈暮和叶岚都是松了口大气。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所有的记者，仿佛闻见鲜花的蜜蜂一样，蜂拥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涌去。 “他们来了！” 王容成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当即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也有三人，当他看到其中一人的身影时，心情又变得有些惆怅。 因为对方除了杨时平这个当事人，还有李公祥这个辩护律师之外，竟然还有一道对王容成来说并不陌生的身影。 “杨绪刚……” 喃喃声从王容成口中传出，由于现场嘈杂，沈暮和叶岚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这里，并没有听得很真切。 这一刻王容成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一度天真地认为，昨晚杨绪刚只是被利用了，本身对自己这个老同学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毕竟有四年的同学情，还是比普通同学关系更铁的室友情。 虽然毕业之后很少联系，但当年的情份应该还保留了几分吧？ 可是现在，在那日自己都明确表态，还说出劝诫之言后，杨绪刚居然执迷不悟，依旧跟李公祥这些家伙搞在一起，那就有些打死不回头的意思了。 不过对此王容成也没什么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至于以后结果如何，那就走着瞧吧。 “几位，很准时啊！” 用同样的方法从人群之中挤过来的几人，自然也看到了沈暮等人，其中李公祥还脸现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而王容成却没有心情跟对方寒暄，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杨绪刚，后者有些刻意地转过头去，不想跟老同学对视。 “沈暮，加油！”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声突然从外围传将出来，将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三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是赵樱，还有p站的两位经理！” 叶岚脸色有些古怪，却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三人的身份，嘀咕道：“好歹也是大网站的经理，这么闲的吗？” “应该是放不下狼牙榜吧，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而且……这个热点事件，他们自然也不想错过！” 沈暮倒是很理解对方的所作所为，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已经算是看清这些网站的本质了，一切流量为王嘛。 无论是抄袭事件本身，还是如今狼牙榜在两位经理心中的重要程度，都让他们对沈暮极其重视。 甚至从长远利益来看的话，只要沈暮不身败名裂，以后一定能拍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若是沈暮所有作品的网播权都交给p站，那就是p站电视剧领域崛起的底基，这一点两位经理还是很期待的。 当然，前提是沈暮以后所拍的电视剧，都能像狼牙榜前十集这般经典。 只是如果事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比如说沈暮输掉了这场官司，坐实了抄袭的恶名，那就一切休提。 p站再想要流量，也不可能找一个名声彻底臭掉的导演合作。 这件事闹得如此之大，这么多记者都聚集在了法院门口，想大事化了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今日庭审之后，沈暮和杨时平之间，肯定要决出一个胜负。 到底是一方无耻抄袭，还是另外一方恶毒诬蔑，很快就能见得分晓。 当下沈暮朝着那边的三人微微点头之后，便是转身走进了法院，留下一众记者和围观人众，只能在外边焦急地等待。 今日的庭审设在三号审判厅，走进审判厅的六人，当即就看到一个熟人，让得李公祥李大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 “陆书记员，又见面了！” 沈暮倒是心情不错，笑着跟那正在捣鼓电脑的陆菲打了个招呼，让得后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露出一抹惊喜。 “沈先生，你……你们好！” 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陆菲脸色微红，原本是想跟沈暮打招呼的，后来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加了一个“们”字。 只是这样的一幕，让李公祥和杨时平的心情再次变得恶劣了几分，心想这一男一女不会私底下也有联系吧？ 不过一个书记员影响不了什么，只是让这一方心情恶劣罢了。 陆菲打过招呼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坐下整理着开庭用的东西。 早上九点，法官陶知忌准时出现在了三号审判时，同时出现的，还有两位陪审员。 这位女法官的表情依旧严肃，其目光在双方几人的身上各自看了一眼，然后坐到了上首的法官位置，先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案件文书。 “沈暮状诉杨时平诽谤抄袭案，现在开庭！” 啪！ 片刻之后，陶知忌面无表情开口出声，然后手中的小锤落下，这一次的庭审，便是正式开启了。 外间流传的版本是抄袭案，事实上杨时平根本没有起诉过沈暮，而是沈暮被诬蔑之后反起诉的杨时平，状告理由也是对方诽谤。 而这只是一个名头罢了，这一次的判决，同样能证明沈暮到底有没有抄袭，两个案件其实算是一件事。 “现在请原告方陈述！” “等一下！” 陶知忌将目光转到沈暮一方，然而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另外一个方向却是传来一道高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说话的正是杨时平一方的主辩律师李公祥。 此刻他正在缓缓起身，而且还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陶法官，两位陪审员，我这里有一份东西，想请你们先看一看！” 李公祥完全没有理会那边的三人组，听得其口中所说的话，书记员陆菲便也站起身来，接过了李大状拿出来的东西。 “这个姓李的，搞什么幺蛾子？” 叶岚心头生出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都已经开庭了，李公祥突然拿出一个东西，看起来是一个平板电脑，那里边又有些什么内容呢？ 八十七 真是有够蠢的！ “我也不知道！” 王容成心中同样有一丝异样，但现在他铁证在手，觉得自己没有输的可能，因此口气虽然凝重，却不是太过担心。 无论你李公祥闹什么，最终都是要靠证据说话的。 在王容成看来，今日沈暮不仅能打赢官司，还能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伪造证据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再加上诽谤罪也成立的话，杨时平至少要被判个三年以上，这就是对方不把握机会的后果。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沈暮则一直在关注着陶知忌的神色，尤其是看到对方将手中的平板电脑，让旁边两位陪审员一起看的时候，更是沉声说了一句。 陶知忌的表情一直都很严肃，倒是看不出太多的变化。 可是那两位陪审员，却没有那么淡定了，他们的脸色都是一变再变。 而且三人的目光，还不时看向王容成，似乎电脑中的内容跟这位王律有关，这就更让沈暮觉得事出蹊跷了。 “呼……” 约莫十多分钟过后，陶知忌终于是抬起头来，先是看了一眼王容成，然后才将目光转回李公祥那边。 “被告律师，你能保证这份视频的真实性吗？” 陶知忌的眼神有些复杂，因为这对李公祥来说，简直就是伤敌八百自伤八百。 视频内容对这位李大状，其实并没有半点的好处，偏偏对方就这样做了。 “自然是真的，作为一名律师，法庭之上，不敢妄言！” 这个时候的李公祥，看起来很是大义凛然，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然王太不会放过自己的。 “好吧！” 得到了对方的答案，陶知忌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跟两位陪审员商量了片刻，这才再次抬起目光。 “鉴于原告方律师和被告方律师私底下有过接触，甚至可能有利益交换，本席决定，王容成律师和李公祥律师，不得再任本庭律师！” 紧接着从陶知忌口中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将沈暮三人都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之间双方律师就不能出庭了呢？ 叶岚身形都有些发颤了，她清楚地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如果没有律师的话，恐怕辩论不过对方。 尤其是看到杨时平一方，还有另外一位律师的时候，叶岚更是猜到对方是早有准备。 而他们这边，则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私底下有接触？王律，到底怎么回事？” 沈暮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在下一刻将目光转到了王容成脸上。 他心中有些猜测，却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我跟李公祥确实私底下见过，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利益交换！” 到了这个时候，王容成差不多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刚开始的表情有些尴尬，后来则是变得严肃了几分。 “当时我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条件，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卑鄙无耻，暗中录了视频，想要逼我退场！” 为了不想被沈暮误会，王容成便是多解释了几句，事实上他确实没料到对方手段如此龌龊，明的不来就来阴的。 可现在的事实就是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王容成也不可能再成为沈暮的律师。 而对面却是准备了杨绪刚这个专业律师，高下立见。 “事出突然，原告人，你可以选择继续，或者延期再审！” 陶知忌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种民事纠纷还是很人性化的，现在原告方没有了律师，延期再审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正是因为如此，陶知忌才没有第一时间将王容成和李公祥赶出去。 说不定大家都要一起走呢，今天的庭审应该是白准备了。 只是直到现在，陶知忌都没有想明白，李公祥这样的大律师，为何要冒这样的风险，难道只是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真要严格说起来，双方私底下有利益交换的话，那也是违背律师法的，就看有没有人去深究了。 不过陶知忌也没有管些闲事的意思，真要有原告了立案再说，现在她审理的是这一个案件，双方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沈暮，要不延期再审吧，我会给你推荐一个不错的律师！” 王容成知道自己恐怕要置身事外了，但他心中愧疚，终究还是提出了一个合适的建议，这算是最佳解决方案了。 他觉得只要铁证在手，就算下一位律师比不上自己，这场官司也是稳赢。 对方肯定也不知道沈暮手中有铁证，想用这样的伎俩扰乱原告的心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延期再审？那不是又得耽搁十天半月？” 沈暮沉吟片刻，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现在他最着急的就是狼牙榜的上映，但这件事不解决，恐怕会有不少麻烦。 若是大多数网友大众，都将沈暮当成一个靠抄袭起家的导演，就算狼牙榜精彩绝伦，那些人也不会相信他是主创。 也只有选澄清了自己的清白，拿到法院的判决文书，到时候往网上一放，到底谁抄袭谁诬蔑，自然一清二楚。 这也是沈暮选择先解决这件事的真正原因。 法院又不是他家开的，今日审不了，那就又得等法院安排时间，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可没有主辩律师……” 王容成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意思，旁边的叶岚理解得很清楚。 律师就是吃辩论这一碗饭的，相对于普通人，他们的口才和心理素质无疑要更好。 因此叶岚虽然对沈暮手中的证据有信心，可到时候真要跟一个专业律师辩论起来，说不定会落入对方的话术圈套，最终阴沟里翻船。 “呵呵，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的毕业辩论，我可是主辩手！” 沈暮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事旁边二人还真不清楚，而这话也并没有提升他们太大的信心。 这学校的辩论比赛，跟真正的法庭辩论那可是两码事。 而那杨绪刚又是王容成的老同学，对方什么实力，他知之甚深。 因此王容成觉得沈暮有些太自信了，到时候大好局面被你自己弄得一团糟，真是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王容成觉得还是保险起见，延期再审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看到沈暮坚定的眼神，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刚才的事已经让王容成心怀愧疚了，而且他不敢肯定沈暮还会不会相信自己，自己再多说的话，不免会加大嫌疑。 “原告方，你们商量好了吗？” 陶知忌的话再次响起，她没时间在这里多耽搁，而在她的心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沈暮是要选择延期再审了。 “商量好了，我们选择……” 沈暮不再跟旁边两人多说什么，见得他抬起头来，却有意顿了一顿，然后才说道：“庭审继续！” “嗯？” 这样的决定，不仅是陶知忌和两位陪审员愣了一下，就连李公祥这边三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全然不理解对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公祥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要推迟这一次的庭审。 这样他们就能做更多的决定，以便在下一次获得更大的把握。 这世界不是每个人都像王容成一样一根筋吧？ 到时候找到沈暮的第二个代理律师，再威逼利诱，只要对方的态度不像王容成那般强硬，他们这边就能有机可乘。 在李公祥看来，没有了专业律师替沈暮发言，单凭沈暮自己，又如何是杨绪刚的对手？ 自己能看出这一点，王容成也一定能看出这点。 既然如此，那沈暮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呢？ 如果庭审继续的话，王容成和李公祥就算不立时离开，也只能坐到旁听席旁听，不能再给他们所谓的当事人，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 如此一来，沈暮就得靠自己去跟杨绪刚唇枪舌战。 李公祥他们一直都认为沈暮只是个导演，最多还是个编剧，平时恐怕就是个宅男，又如何跟一个专业律师辩论？ “咦？这倒是个机会啊！” 短暂的惊愕之后，李公祥跟杨绪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兴奋。 “这小子血气方刚，显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真是有够蠢的！” 一时之间，无论是李公祥还是杨绪刚，甚至是法院这边的人，都将这其中的原因，归结到沈暮年轻气盛，受不得这份气上了。 “原告，你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陶知忌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多问了一句，这让李公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果然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这陶法官表面装得严肃，暗地里恐怕也被沈暮那小白脸给迷住了，要不然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事实上陶知忌多说一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李公祥心中先入为主，想法龌龊罢了。 而对于李公祥来说，现在这样的情况，无疑比延期再审更加有利。 他就不信杨绪刚这个专业律师，还对付不了一个导演系毕业的毛头小子？ 所有人都在盯着沈暮，想要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八十八 你就是王太的一条狗！ “沈暮，不要冲动啊！” 叶岚脸色有些焦急，这家伙不会真以为在大学赢了几场辩论，就真能跟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律师舌战了吧？ 你熟悉法律条文吗？你能听出对方话术之中的陷阱吗？ 哪怕叶岚知道那杨绪刚应该没李公祥厉害，但那位毕竟是王容成的同学，也有着十多年的律师经验，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每一个专业律师，必然都是口才一流。 他们比起普通人来更加能言善辩，最多也只是在同职业之中分个高低罢了。 要不然你见到对方律师，自己就先连话都说不出来，那还打什么官司？ 因此在时间的见证之下，那些口齿不清的人，早已经在学校里就被淘汰了，留下来的肯定是精于口舌之辈。 至于沈暮，平日里开开玩笑，说说笑话倒是很自然，可一旦上了这种正式场合，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在叶岚看来，沈暮就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无耻招数给刺激到了。 可是你现在意气用事，岂不是正好掉进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沈先生，三思，你说不过他的！” 王容成的脸色很有些复杂，有把事情搞砸了的惭愧，又有一丝恨铁不成钢，心道年轻果然是年轻人，确实容易冲动。 “谁说我要跟他辩论了？” 沈暮回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虽然他刚才说着自己当过主辩手，但这个时候却是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给我吧！” 紧接着沈暮便是伸出了手，让得王容成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是想起了一些什么，赶紧从包里拿出了厚厚的无尽荣耀剧本。 到了这个时候，王容成知道已经劝不住沈暮了，而他忽然发现，将这个证据提交上去的话，或许真的不用跟对方辩论。 叶岚也是住口不言，其目光在沈暮和那无尽荣耀剧本上不断转换，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精光。 “陶法官，我们决定了，庭审继续！” 拿到剧本的沈暮，轻轻拍了拍剧本，然后抬起头来，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法院的几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气。 而对面的李公祥和杨时平则是喜形于色，包括即将顶上来的杨绪刚，都是深深看了一眼王容成，心想这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既然已经决定巴结王太这棵大树，杨绪刚的心态早已发生变化。 现在他只想干净利落地打赢这场官司，好在王太面前好好露露脸。 原本还有些觉得对王容成这个老同学不好意思，还夹杂着一丝对王容成的恐惧。 毕竟当年的专业课，他杨绪刚是比不过王容成的。 现在好了，王容成已经不可能再给沈暮辩护，而对上一个导演专业的毛头小子，王绪刚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会输。 “两位律师，请去旁听席吧！” 沉吟片刻之后，陶知忌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见得她抬手示意，李公祥和王容成便是齐齐起身，走到了旁听席内坐下。 “真是不好意思啊，王律，连累你了！” 故意坐到王容成旁边的李公祥，脸上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其口说出来的话，虽然是在抱歉，却蕴含着一种趾高气扬的自满。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咱们那晚谈话的情形录了下来，倒叫我们这边有些胜之不武了！” 李公祥口中说着不知道这件事，可无论是他的口气还是表情，都在对王容成表达着，这就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样？ 而在李公祥心中，事实也确实如此。 今日之战已经没有悬念，没有了王容成的沈暮，竟然要自己上场，那结果还会有意外吗？ “李公祥，你还真是王太的一条忠实老狗啊！” 然而在李公祥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王容成当即接口，话语没有半点的客气，这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 “你说什么？” 李公祥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斯文的王容成，竟然能说出如此难听的骂人之语，一时之间有些懵了，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 “怎么，我说错了吗？如果你不是一条忠实老狗，那为什么宁愿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要跟我两败俱伤？” 这就是王容成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 那个视频曝出来之后，对他王容成固然是一个打击，可对李公祥本身，肯定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这些当律师的，有时候在法官中的印象极其重要，这印象一坏，说不定以后打官司都得事倍功半。 想必现在在陶知忌法官的心中，无论是李公祥还是王容成，都是印象极差吧。 而且这个印象，还会很快传遍整个龙城司法系统。 “两败俱伤？你想多了吧？” 这个时候的李公祥终于是回过神来，其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听得他说道：“此事过后，我依旧是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何来俱伤一说？” “所以啊，我说你是王太的一条狗，没说错吧？” 王容成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气得李公祥浑身发颤，但身份使然，他又势不能跟对方破口对骂。 “简直有辱斯文，律师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李公祥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矜持，他觉得跟这样的粗鲁之人同一职业，就是一件羞耻之事。 “你觉得我丢了律师的脸，我还觉得你丢了律师的脸呢！” 王容成盯着一脸气愤的李公祥，脸色忽然变得极其凝重，沉声道：“李公祥，你可还记得，当初选择律师专业时念过的誓词？” 后头一句话，说得李公祥身形再次一颤，而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对不起一个专业公正的律师操守了。 当年跟着导师念过的誓词，也早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多年的商海沉浮，让他的眼中只有金钱利益，再也剩不下一丝良知。 可作为一名律师，有些东西是深印在李公祥脑海深处的。 无论他如何改变，那些神圣的誓词，他也不敢有丝毫亵渎。 因此李公祥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到那边的庭审上。 事已至此，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反正今日自己这方肯定会是最大的赢家。 “开始吧！” 法官陶知忌没有去管旁听席两位律师的唇枪舌箭，她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沈暮，然后轻声发出。 “主审法官，两位陪审员，《无尽荣耀》乃是我方当事人呕心沥血所创，我们提供了专业的日志证据，足以证明我当事人才是原创，而对方则是无耻的抄袭之徒！” 早就准备好的杨绪刚首先发难，见得他口沫横飞口齿伶俐，让得不远处的李公年微微点头，杨时平也是完全放下心来。 或许在他们看来，那些证据乃是由国外最先进的技术所伪造，以国内如今的鉴定技术，根本就鉴定不出来真假。 既然今日不能判他们这边胜诉，但只要能打个平手，凭王太的舆论力量，必然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 全国网友都在等着一纸判决，好确认沈暮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 而一旦今日拿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失望的心情，也会让诸多网友，将等待的焦急和烦躁，全都发泄到沈暮身上。 到时候他们请的水军一带动，局势必然会再次一边倒，将沈暮死死钉在抄袭的耻辱架上。 “我方还有两位人证，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上庭作证！” 杨绪刚依旧在那里侃侃而谈，其挑衅的目光看向对面的沈暮，心道你们有的，我们也有。 可要是比口才的话，我至少能甩你这毛头小子好几条街。 接下来的几分钟，沈暮就这么看着杨绪刚滔滔不绝，也没有说话。 在外人的眼里，他就是不堪一击，在对方的气势下，连话都说不出来。 “唉……” 书记员陆菲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她心中还是希望沈暮能赢的，可是现在看来，赢的机会太过渺茫。 两位陪审员也是微微摇头，心想这两边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直到现在，他们都有些不明白，沈暮为何要选择继续庭审？ 现在好了，被对方律师说得哑口无言，看你怎么办？ “对方当事人，你是无话可说了吗？” 一个人表演了这么久，杨绪刚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终于是盯着沈暮问了一句。 他就是想要看对方结结巴巴地出丑。 “你说完了吗？” 沈暮也终于抬起头来，在旁边叶岚异样的眼神之下，甚至是直接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跟对方辩论三百回合。 “嗯，我说完了，轮到你说了！” 杨绪刚自然不会将沈暮这么个年轻小子当成对手，他正觉得胜之不武呢。 现在对方看起来要跟自己硬刚，这无疑是正中他下怀。 如果对方一言不发，那杨绪刚反倒像是强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意思，简直就是秒杀嘛。 至少沈暮也该说几句话，来衬托他杨大律师的高大威武。 要不然自己表演了这么久，连一点回应都没有，那还表演个什么劲？ “我说你们马上就要输了，你们信吗？” 沈暮淡淡地看了杨绪刚一眼，然后又看了旁听席的李公祥一眼，最终落到杨时平脸上。 口中说出来话平平淡淡，却又蕴含着一种隐晦的霸气。 知名编剧杨时平的身体骤然一僵，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八十九 到底谁在搞鬼？ “我说你们马上就要输了，你们信吗？” 沈暮的声音，响彻在这安静的三号审判厅，让得所有人都是齐齐一愣，不明白这位为何有如此信心？ 这刚刚才被杨绪刚怼得哑口无言，在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般自信了呢？ “杨律师，我承认你的口才很好，专业性也很强，甚至你们伪造的证据也很完美！” 沈暮盯着对面杨绪刚的眼睛侃侃而谈，听其口气似乎都是在夸赞对方，可是谁都能听出他的话一定会有转折。 “对方当事人，请你不要血口喷人，谁伪造证据了？” 听到对方后头一句话，杨绪刚心头一凛，暗道这小子不会在给自己挖坑吧，因此他连忙接口解释了一句。 “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小心我……” “好吧，你们的证据是不是伪造的，暂时先不说！” 就在杨绪刚想要口出威胁之言时，直接被沈暮给打断了。 对方这样的态度，让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这位知名律师忽然发现，那个小年轻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无能，单单是这几句话就口齿清楚，显然很有辩论经验。 “几位，你们都是专业律师，可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一件事，无论你们口才多好，辩论技术多强，最终还是要靠一样东西，才能真正赢得官司！” 沈暮又看了一圈几位律师，这话将王容成都包括进去了，也让他们若有所思，似乎明白沈暮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那就是：证据！” 沈暮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说出了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听得他神色坚毅地说道：“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证据说话！” “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到底谁的证据是真，谁的证据又是伪造的，接下来便能见分晓！” 沈暮将目光转回杨绪刚身上，又将话题转回了证据的真伪上。 见得他话音落下，不待杨绪刚反驳，便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陶法官，两位陪审员，我里有一份新的证据要提交！” 耳中听着沈暮的话语，再看到他的动作，无论是杨绪刚还是李公年都是心头一跳，但旋即便是脸现冷笑。 因为他们都看清楚了沈暮手中所谓的证据，无非又是无尽荣耀的剧本，这个他们这边也有啊。 杨时平这边的剧本，乃是根据无尽荣耀的成片电影，一帧一帧，花了整整三个月才写出来的，绝对不会有丝毫问题。 可以说杨时平所写的剧本，就跟电影无尽荣耀一模一样。 这要拿到一个外人手中去看，恐怕会更相信他们才是原著作者。 刚才那沈暮信誓旦旦，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后手，现在看来，确实已经黔驴技穷了。 亏他们还担心了好一会。 或许陶知忌和陆菲她们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出于公正的态度，陆菲还是第一时间起身，将沈暮手中的剧本接了过来。 “陶法官，两位陪审员，请重点看一下我标记出来的地方，最好是结合电影观看！” 沈暮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要不然肯定得耽搁不少时间，但如果只看标记的地方，那应该花费不了太多的工夫。 沈暮相信为了主审这一件案子，无论是主审法官陶知忌，还是两位陪审员，包括书记员陆菲，肯定都是看过好几遍无尽荣耀电影的。 双方提供的剧本，这几位也一定用心研究过。 现在得沈暮这么一提醒，那几位自然是知道重点到底在哪里？ 而沈暮的动作和话语，终于是让杨时平一方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凡事就怕打无把握之仗，此刻沈暮的所作所为，有些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尤其是在他们不知道那剧本中所谓的标记，到底是什么的时候。 而此刻坐在旁观席的王容成，已经因为沈暮的话彻底通透，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简直就太过多余。 诚如沈暮所言，一场官司能不能打赢，双方律师的口才辩论，甚至一些技巧话术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证据。 一旦某一方取得了铁证，哪怕律师说得再天花乱坠，法官也不会被蛊惑影响。 证据才是证明一件事真相的决定性因素。 刚才的王容成，确实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无耻之举刺激到了，忘记了这些根本的东西。 他一心只想着沈暮口才不是杨绪刚的对手，却忽略了沈暮手中握着铁证，而那些铁证，也是之前他信心十足的根本原因。 “王容成，你们搞什么鬼？” 就在王容成心中感慨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句阴沉的问话，不用看也知道是李公祥所发。 显然现在是轮到李公祥沉不住气了，看对方三位的脸色，好像很有信心。 那沈暮递上去的所谓新证据，就不会是普通的无尽荣耀剧本。 “李公祥，我要纠正一下你的措词，搞鬼的是你们，我们是光明正大在提交证据，这一点千万不要弄错了！” 王容成淡淡地看了李公祥一眼，却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趁着这个机会教训一下这无耻的家伙，何乐而不为呢？ “装神弄鬼！” 既然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答案，李公祥索性也不多问了。 他知道再问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因此直接冷哼一声。 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认为那沈暮就是在虚张声势。 自己所有的准备都做得很充足，这场官司最坏的结果，就是打个平手，延期再审。 就在这边二人交谈的时候，主审席上的陶知忌，已经接过了陆菲递过来的剧本和平板电脑，打开了无尽荣耀的电影。 两位陪审员也凑了过来一同观看，而他们的脸色，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精彩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 “这里也有个彩蛋，我之前居然没看出来？” “妙啊，这个设计，真是妙啊！”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 看了约莫十多分钟之后，两位陪审员终于是忍不住了，接连不断的惊叹声响起。 就算声音压得很低，也被厅中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法官和陪审员也是人，抛开这个案件本身，无尽荣耀不失为一部精品电影，十多亿的票房，就是质量的保证。 事实上在有这个案子之前，他们三位就已经看过无尽荣耀了，对此赞不绝口，颇高评价。 后来接手这个案件之后，他们又将电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更是研究了很久的剧本，认为对这部电影已经很了解了。 可是现在，在沈暮剧本上标记的指引之下，他们仿佛又看了一部全新的电影一般。 其中的伏笔灰线，隐晦彩蛋，都让他们莫名惊喜。 偏偏每一个伏笔都埋得极其巧妙，其中一些他们可能先前就看出来了，可另外几个隐藏得极深，他们完全没有印象。 “怎么回事？” 上首三位的反应，也让杨时平他们的心情越来越恶劣。 现在他们已经意识到，沈暮提交的证据，恐怕是非同小可。 要不然两位陪审员也不会如此失态，主审法官陶知忌虽然还能沉得住气，但脸色的变幻，也早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呼……” 再过十多分钟，陶知忌终于是抬起头来，长呼出一口浊气，仿佛在整理自己的心情，甚至在下一刻闭上了双目。 两位陪审员也是神色复杂，看向沈暮的目光充斥着佩服，而看向杨时平的目光，则是充满了鄙夷。 有着这份证据，到底谁是无尽荣耀真正的创作者，在这三位心中已经是一目了然。 既然沈暮的证据是真的，那杨时平那边提供的证据自然就是假的。 这叫做反证法，总不可能一部电影有两个创作者吧？ 有些电影或许确实会由多名编剧来合作，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 之前双方各执一辞，都说自己是唯一的创作者，那现在也就不用去纠结那么多了。 “咱们再看一下被告方提供的证据！” 当陶知忌睁开眼睛的时候，并没有下最后的结论，而是轻声说了一句，两位陪审员连忙找出杨时平一方提供的证据。 这差不多已经只算是例行公事了，双方先前提供的剧本大同小异，可此刻再看杨时平的剧本时，无疑是漏洞百出。 尤其是看到那几处精妙的伏笔彩蛋时，陶知忌和两位陪审员的脸上除了感慨之外，更有一丝阴沉。 原本杨时平的剧本模仿得极为巧妙，哪怕是专业机构也看不出破绽，这也是先前陶知忌和两位陪审员的纠结之处。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纠结了，在真李逵面前，假李鬼瞬间现出了原形。 可怜那几个家伙，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就看到这里吧！” 再过了十多分钟，陶知忌突然合上了手中的剧本。 她似乎是不想再看下去了，看过真的之后，再来看这假的，真是有些辣眼睛。 下方诸人，尤其是杨时平一方听到陶知忌的话，都是瞬间抬起头来。 他们都想要知道，等待着自己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反倒是沈暮一脸的淡然，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两人，目光还不时在那李公年的身上扫过，充斥着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嘲讽。 九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两位，你们觉得如何？” 陶知忌虽然是主审法官，但既然有陪审员，她还是想听听陪审员的意见，因此轻声问了出来。 “这还用问吗？案子清晰明了，陶法官你直接宣布结果吧！” 一名陪审员直接接口，他觉得陶法官多此一问，在证据如此清楚的情况下，这件案子根本没有任何异议。 “诽谤案的案子可以结了，但被告方伪造证据，这是重罪，量刑方面还得再议！” 另外一名陪审员无疑是想得更多，他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杨时平所在的方向，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是事实。 诽谤罪的最高刑期是三年，但要加上伪造证据的罪名，那就不好估量了。 顶格的话，那得坐整整十年牢。 何况对方当时还是当着陶知忌这个主审法官的面，提交了伪造的证据。 这简直就是在践踏法律和法官的尊严，情节极其恶劣。 “通知法警吧！” 陶知忌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先是沉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伪造证据另案调查，现在咱们得先还原告人沈暮一个清白！” 啪！ 这位主审法官话音落下，便是拿起桌上的小锤重重敲下。 让得原本就安静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本庭现在宣判！” “全体起立！” 随着陶知忌威严的声音响起，陆菲已经是随之站了起来，让得所有人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就是庄严肃穆的法庭，任何人不得亵渎。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庭审的结果马上就要见分晓了，其中杨时平脸色苍白，杨绪刚和李公年的神色，也很有些不自然。 这陶法官都没有听两方的结束陈词，便要直接宣判了，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刚才沈暮提供的那份证据，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而这个结果肯定是对杨时平一方不利的。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知道沈暮的新证据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让主审法官和两位陪审员，都不再听他们的申辩，就要直接宣布审判结果了？ “被告杨时平，诽谤罪名成立，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紧接着从陶知忌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杨时平瞬间瘫软，直接软倒在了椅中，如同一条死蛇，半晌站不起来。 被告席上的杨绪刚和旁听席上的李公年，也是如遭雷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他们之前就有一丝猜测，但在真正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还是保留着一丝奢望的。 现在看来，那确实只是奢望而已。 三年有期徒刑，已经算是诽谤罪的顶格判罚了，甚至很多时候，只要双方达成和解，多半都是赔钱了事。 只可惜那日庭外调解，沈暮已经给过杨时平两次机会。 而那两次都被李公年破坏，让得他们有了今日的结果。 “另，被告一方伪造证据，情节特别严重，当另案调查，择日再行审判！” 而让被告一方三人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陶知忌接来的另外一段严肃话语。 这一下就连李公祥和杨绪刚都直接坐倒在椅中，如丧考妣。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像李公年杨绪刚他们心中其实都清楚，当沈暮一方的证据被认定为真实之后，他们这一方的证据，自然而然就成了假的。 此刻杨时平脑海之中盘旋的，都是当初在三号调解室内，沈暮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现在看来，三年有期徒刑，还不是最后的结果。 若是伪造证据这个罪名坐实，说不定他要坐整整十年牢。 “沈暮……沈先生……沈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吗？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突然之间，杨时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力气，直接从椅中窜了起来，几步跨到原告席面前，就差磕头下跪了。 这原本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编剧，在网络上他可以重拳出击，真要拿到现实之中，恐怕只是一个社恐，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次的结果竟然会如此严重，严重到他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王太不是说一切尽在掌控吗？那李公年李大状不是说官司绝对不会输吗？ 怎么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 要坐三年甚至是十年牢的，可是他杨时平，而他这个真正的被告，必须得承担这个严重的后果。 不过这个时候的杨时平，知道谁才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要沈暮选择原谅，那自己就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至于李公年和杨绪刚，杨时平已经不再指望了。 那就是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律师，所有的一切，都还得靠自己。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沈暮没有去管杨时平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当初的他，已经给过这家伙两次机会了，是对方自己没有把握住。 而且沈暮还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此刻法官的宣判，恐怕杨时平还会嘴硬到底，不会有丝毫妥协，这就是一个心存侥幸的小人。 沈暮不是圣母，更不是那些一看到别人哭就心软的人。 更何况杨时平这么一个猥琐的男人，对他没有半点的吸引力。 “肃静！” 上首的法官陶知忌，也被杨时平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下一刻便是沉喝一声，再次敲响了手中法锤。 “沈导……沈导……” “法警！” 眼见杨时平还在不断扒着沈暮面前的桌子，陶知忌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喝声出口。 早就准备好的两名法警一路小跑，从身后押住了杨时平。 “陆书记员，判决书打印出来了吗？请双方当事人签字！” 陶知忌没有再去管已经软成一团的杨时平，在她话音落下之后，陆菲已经是拿起打印好，而且盖上了公章的判决书，来到了原告席。 “沈先生，恭喜啊！” 陆菲心情有些激动，却还是鼓起勇气多说了一句，让得沈暮旁边的叶岚眼露异光，不断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果然人长得帅，就是好办事！” 这是叶岚的第一想法，事实上哪有她想的这么复杂？ 如果沈暮真是一个坏人，那陆菲也一定会公事公办的。 而现在看来，沈暮就是被人冤枉的，无尽荣耀的剧本也是出自沈暮之手。 就这样一个有型又有才的男人，试问有谁不喜欢呢？ “谢谢！” 沈暮优雅地接过判决文书，这可是证明自己清白的无上法宝，因此他诚恳地道了一声谢，让陆菲的心情更加激动了几分。 “被告，签字吧！” 在沈暮签完字之后，陆菲仿佛会变脸一般，转向杨时平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鄙夷。 事到如今，杨时平也知道回天无力，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判决书上签了字。 至此，今日这一场庭审算是告一段落了，也让叶岚和旁听席上的王容成，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果然无论对方的律师实力有多强，最终都还是要靠证据说话。 当沈暮铁证一出，瞬间碾压一切牛鬼蛇神，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可笑之前李公年和杨绪刚，还以为施展卑鄙毒计，将王容成逼离原告席，就能轻松获胜，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杨时平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力气，如果不是两名法警掺着，恐怕他都会直接软倒在地，如同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 “我始终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王容成的声音响彻在李公年耳中，让得后者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尝到过失败的滋味了。 原本以为这一场官司，自己的赢面很大，至少也不会输，没想到最终竟然输得如此彻底，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到了这一刻，李公祥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那就是所谓的阴谋诡计狠毒暗手，在正大光明的证据，和公平公正的法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今日沈暮就给他好好上了一课，让他有了一丝初心的明悟。 当年选择法律专业时说过的誓言，也再一次浮现心头脑海。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尤其是当李公年看到又有几名法警从大门口走进，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他也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很明显那伪造证据的事，他跟杨绪刚都脱不了干系。 就算最后可以用一些办法推脱，至少今日法院是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的。 “沈暮，这是法院的判决书，请你收好！” 陆菲拿着判决书，去找了主审法官和两位陪审员签完字后，便是递了一份给沈暮，让得后者再次道了一声谢。 忙活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纸文书吗？ 这是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是代表国家公信机关威严的凭证。 至少在龙国绝大多数人的心中，还是相信法律公平公正的。 想着外边那些架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还有那些别有用心不怀好意的人，沈暮的嘴角边上，就翘起了一抹明显的弧度。 九十一 别高兴得太早！ 光明区，法院正大门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数的记者蜂拥而来，架起长枪短炮，对准了庄严肃穆的法院大门。 一些路过的普通民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热闹的心态，让得他们都驻足围观，渐渐也知道了今日审的是什么案子。 沈暮抄袭这件事，在娱乐圈内几乎是无人不知，但圈外的网友大众也就当看个热闹，还是以自己的日常生活为主。 真正让沈暮为大众所知的，还是那一次的打人事件，让不少人都知道了沈暮的名字。 这些在法院外旁观的人，自然也想知道一个结果。 只不过有些人似乎是搞错了，今日开庭审理的，其实并不是沈暮抄袭案，沈暮才是原告，他告的是杨时平诽谤自己。 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到说，这两个案子其实也算一个。 只要判决结果下来，有没有抄袭，是不是诽谤自然也都一目了然了。 “你们说，沈暮这边能赢吗？” 一名记者等得有些心急，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他就看到四周朝着自己投射过来好几道目光。 “嘿嘿，杨时平编剧请的可是李大状，你什么时候见李大状输过官司？” 一名记者直接冷笑出声，似乎对李公祥颇为了解，而他真实的身份，则是万泰娱乐花重金请来的人。 万泰娱乐在圈内影响力极大，跟这些媒体的关系也极好，无非都是用钱打点关系罢了，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然，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能做的，就是努力造势，影响舆论的风向罢了。 一旦今日的庭审是沈暮输了，或者说延期再审，那他们就会加油添醋抹黑沈暮，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就是，沈暮如今在娱乐圈的名声已经臭了，他就是一个抄袭别人作品的卑鄙小人！” 另外一名记者无疑说得更加直接，这法院都还没判呢，他就如此斩钉截铁，让得旁边不少人都是微微点头。 “依我看，沈暮就是在垂死挣扎，今日结果一出，我看他还如何狡辩？” 一名女记者脸上有着一抹愤怒，似乎是真的因为沈暮抄袭之事义愤填膺。 这些家伙收了万泰娱乐的钱，就想把沈暮一脚踩死，让对方永世不得翻身，这个时候当然是怎么恶毒怎么说了。 “几位，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让得所有记者都是循声看去，当即看到三道身影站在那里。 其中说话的那道身影是个女人，她满脸冷笑地看着这些口不择言的记者，甚至还有一丝嘲讽。 “你是哪家的记者，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那尖酸刻薄的女记者直接开口问道。 她自觉在圈中人脉极广，一些知名记者自己都认识，至不济也脸熟，但这位却是完全没有印象。 “p站，茶艺人生！” 看到所有记者都看着自己，赵樱的精神头更足了一些，轻咳了一声之后，便是介绍了自己的所属网站和网名。 “茶艺人生？” 诸记者都愣了一下，然后那个女记者似乎想起来一些什么，脱口而出叫道：“你就是那个公布沈暮打人完整视频的网红？” 听得女记者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们看向赵樱的目光很有些复杂，其中蕴含着羡慕忌妒恨。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当时那件打人事件，让赵樱一夜之间涨粉百多万，从一个毫无人气的路人，一跃而成中层网红。 而这仅仅是因为一个视频罢了，当时那个视频的火爆程度，让很多视频网站和主流媒体都是极为忌妒。 同时暗恨自己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拿到那个完整视频，要不然自己也能靠着这个视频大火一把了。 “正是！” 赵樱并不介意别人叫自己网红，当网红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如果非要说她有什么更大的梦想，那就是当一个千万粉丝级的大网红。 “原来是你，怪不得呢！” 那女记者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嘲讽道：“看来你从沈暮身上尝到了一次甜头，还想尝第二次啊！” 这嘲讽的话语，当即引来不少记者的共鸣。 这茶艺人生就是靠着沈暮那个打人视频火起来的，看来是发现了流量密码。 “怎么？难道你们不想吗？不然来这里干嘛？” 赵樱满脸的不可思议，心想若不是沈暮抄袭这个热点，你们这些家伙又怎么会聚集到法院大门口，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呢？ “还有，我得提醒你一句，沈暮没有打人，当时他是自卫反击，你要再说什么沈暮打人，小心他告你诽谤！” 赵樱现在是力挺沈暮的，而且那次事件真相如何，如今早已大白。 偏偏这女人还一口一个沈暮打人事件，真当沈暮没脾气吗？ “还有你们，现在庭审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们就在这里红口白牙诬蔑沈暮，这些我可都录下来了，这也算是诽谤吧？” 茶言茶语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手机，让得一众记者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p站的女人怎么不讲武德呢，果然是够茶。 不过赵樱的话却是不好反驳，他们等在这里，就是在等一个法院的判决结果。 万一最后是沈暮赢了，那赵樱拍的那些东西，就会狠狠打烂他们的脸。 “哼，若他输了，那这就是事实，咱们也不算冤枉了他！” 女记者依旧有些嘴硬，而其话落之后，心中则在不断祈祷，希望李公祥李大状不要掉链子，最好是杀得沈暮片甲不留。 ………… 在这边吵得不开交之时，离法院门口不远的道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后排车窗打开，露出一张有些富态的熟悉脸庞。 如果沈暮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个满脸富态的女人，正是给他找了无数麻烦的万泰娱乐董事长，名叫王远淑的王太。 “董事长，看来庭审一时半会不会结束了，要不咱们先去吃饭？” 站在车外的助理吴宣抬头看了看天，眼见时近正午，在这里等了一上午的她们，无疑是饥肠辘辘。 “不急，再等等！” 王太却是没那么着急，其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法院大门，想来是想要第一时间知道那个结果。 而在王太的心中，自然是对李公年极有信心的。 再加上他们暗中的小动作，如同釜底抽薪一般，让沈暮一方没有丝毫的胜算。 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吴宣也只能是饿着肚子继续等待，而她的目光，则是看向了前边不远处的另外一辆豪车。 “看来张董他们，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呢！” 吴宣口中呢喃出声，显然已经知道前边那辆车内坐着的，是顺德集团的董事长张德顺，也是当初打人事件的主角。 自那件事反转之后，顺德集团股价大跌，若不是张德顺后来在媒体面前道了歉，恐怕他董事长的位置都有可能不保。 因此张德顺跟王太的心思大同小异，都是恨不得将那个可恶的年轻导演一脚踩死，今日无疑就是一个机会。 只要沈暮抄袭之事坐实，那他们就能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间。 甚至两强联手的话，在绝对资本的重压之下，绝对能让沈暮再无翻身的余地。 ………… “快看，有人出来了！” 就在各色人等等得有些急躁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一道高声，紧接着法院大门口便瞬间骚动了起来。 所有的记者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无数的手机、摄像机、话筒都转向了法院大门的方向。 他们的目光，则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法院门口。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三道身影联袂而出，正是沈暮、叶岚和王容成。 “他们怎么先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那些王太花重金请来的记者，无疑有些失望，因为这跟他们心中所想有些不符。 如果沈暮败诉的话，绝对不会提前出现在这里，甚至可能会被法警直接抓起来，抄袭罪也是很严重的罪名。 再下一刻，当众人看到三人脸上各自的那一抹笑容之时，更是心头一凛。 总觉得今日庭审的结果，跟自己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反倒是那些中立的记者媒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对他们来说，可没有太多心理上的落差。 “我就说嘛，沈暮肯定会赢的！” 赵樱脸上同样浮现出一抹惬意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特别兴奋。 她这话并没有太多的掩饰，似乎已经给这一次庭审定了性。 “结果还没出来，别高兴得太早了！” 那刻薄的女记者回过头来，死鸭子嘴硬地回了一句，可惜这样的话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或许在他们这些王太请来的媒体心中，有些事情终究不会像自己想像的那样，自己这钱，恐怕收得有些惭愧了。 这样的反驳，只是他们最后的挣扎，说不定接下来，现实就会狠狠打脸。 因为那个年轻帅气导演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九十二 杨大编剧崩溃了！ “沈导，请问庭审结果出来吗？” “沈导，到底是你抄袭了杨时平编剧的剧本，还是他诽谤了你？” “沈导，杨时平编剧呢？他怎么没有出来？” “沈导，还请你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沈导，……” 一时之间，诸多记者蜂拥而上，镜头话筒齐齐朝着沈暮伸去，差点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吓得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嘈杂的提问声，让得旁边叶岚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这些家伙真是见了屎的苍蝇，闻着味就叮上来了。 仓促之间，叶岚也没有意识到心中这个比喻有些不太恰当，好在她现在心情不错，并没有跟这些家伙计较。 “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沈暮显得颇为平静，见得他环视了一圈，如此淡定的态度，更让那些王太请来的记者们，感觉到大事不妙。 “诸位，庭审已经结束，法院的判决书我也已经拿到了！” 见得场中短暂安静，沈暮声音忽然拔高。 这让所有人都是心生好奇，同时将目光转到了沈暮手中的那张黑字白纸之上。 然而就在此时，沈暮手腕一转，将有字的那一面转到了身后，让得众记者们心头如同猫抓一般。 他们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上午，不就是为了等一个结果吗？ 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能将结果第一时间发出去，那就能抢占市场流量。 第一个发布和第二个发布，有着天壤之别。 偏偏沈暮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口中不说审判结果，法院判决书也故意遮挡，就差没让众记者破口大骂了。 而一些心思敏锐之辈，却是从沈暮的状态上，猜到了这次庭审的结果。 如果是沈暮败诉的话，他就不会是这样满脸笑容，更不可能在这里侃侃而谈，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至于结果如何……” 沈暮还在那里大喘气卖关子，见得众记者快要忍不住打人的时候，终于将目光转到了某人的身上。 “具体的事，我会委托p站的茶艺人生小姐来操作，我希望在此之前，各位媒体朋友不要乱说话，否则我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力！” 沈暮的口气忽然变得很严肃，却让赵樱受宠若惊。 她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沈暮竟然如此信任自己，这可是自己大大露脸的机会啊。 而沈暮的后头几句话，让得不少记都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想第一时间将这个新闻发出去的。 可现在他们没有看到沈暮手中的判决书，一旦自己猜错了，那可就是新闻事故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沈暮这家伙下的套？ 因此一时之间，诸记者都不敢将打出来的文案发出去，他们都想要再观望一下，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反转。 究其原因，还是那杨时平一方的三人还没有出现，新闻固然要追求时效性，却更要保证真实性。 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发布了一个假新闻，那一定会被别的对手媒体抓住机会大肆攻击，得不偿失。 “这沈暮，不会是在虚张声势吧？” 如此一幕，让得那刻薄的记者又生出一丝信心，她觉得沈暮就是在故作镇定，未必真的打赢了这一场官司。 说不定双方打了个平手，法官决定延期再审，这样沈暮一样能像现在这样从法院走出来，目的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杨时平他们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呼声再次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沈暮他们的身后，当即看到数道身影缓步走出。 “嗯？怎么回事？” 然而这一看之下，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极度精彩。 甚至不少人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因为此刻无论是当事人杨时平，还是他的两位辩护律师，都各自被两名法警押着，就像是在押解犯人一般。 法院并不是拘押犯人的场所，自然不会将杨时平三人留在这里过夜，他们都会被押去拘留所，等待着下一步的审判。 原本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当所有记者看到被法警押着的三人时，瞬间就风中凌乱了。 这杨时平被押解也就算了，毕竟不少人都知道沈暮才是原告。 只要沈暮胜诉了，杨时平的诽谤罪名就会成立，情节严重就得坐牢。 可李公祥和杨绪刚是怎么回事，这两位不是杨时平的辩护律师吗？怎么也被法警押出来了？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秘？ “这位李大状涉嫌伪造证据，还当着法官的面递了上去，你们说他犯了什么罪？” 叶岚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在此刻侃侃而谈，让得原本安静的法院大门口，瞬间哗然一片。 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就算是他们不懂法，也知道这恐怕是一项大罪，比诽谤罪还要重得多。 沈暮这一次不会是想将对方一锅给端了吧？ 想到这里，刚才在外间对沈暮说过怪话的那些记者，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同时看向了赵樱手中握着的手机。 刚才赵樱就说过了，他们说的话都被录了下来。 若是沈暮再认真一回，像告杨时平一样告他们诽谤的话，恐怕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叶小姐，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们也是被杨时平蒙骗了，事先可不知道那些证据是假的！” 听到叶岚所说的话，李公祥手虽然被扣着，嘴却还能说话，当即给自己辩解了几句，也让杨绪刚眼前一亮。 事到如今，在这两位律师的心中，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杨时平身上，这才是万全之策。 “李公年，你……” 听得李公年之言，杨时平肺都差点气炸了。 要知道这可是当时王太和李公年让他准备的伪证，没想到最后竟然要自己承担全部的责任。 然而杨时平刚刚说得几个字，便被李公年凌厉的目光吓得咽了回去。 想着一些事情，他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跟这位起冲突的好。 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三年，甚至更长的牢狱之灾，杨时平就无比绝望，目光也是第一时间转到了沈暮的身上。 嗖！ 也不知杨时平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见得他瞬间挣脱两名法警的押解，一个箭步朝着沈暮冲去，吓得两名法警脸色大变。 “杨时平，住手！” 这两名法警下意识就觉得杨时平要袭击沈暮，谁让后者是害得杨时平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呢？ 当场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说报复原告了，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庭审现场威胁法官的都有。 甚至一些怀恨在心的罪犯，出狱之后还会暗中袭击法官。 对于这样的事，法警们见得多了。 可是杨时平动作极快，他们就算第一时间出手，也未必能护得沈暮周全。 反倒是叶岚和赵樱完全不担心，看那杨时平瘦不拉叽的，身上也没有几两肉，能伤得了沈暮？ 尤其是赵樱，当初他在道格西餐厅时，可是亲眼见过沈暮的战斗力。 那五大三粗的暴发户张德顺，还是先出的手呢，最终不也闹了个灰头土脸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名法警大惊失色，沈暮已经退了一步，做好迎敌准备之时，却见得那杨时平竟然噗嗵一声，跪在了沈暮的面前。 “这……” 看到这一幕，原本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某些记者，不由面面相觑，这跟他们心中所想不符啊。 原来杨时平不是想要袭击沈暮，而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求得沈暮的原谅吗？ 刚刚冲出一步的两名法警，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呆了呆，却是瞬间停下了动作，想要看看事态的发展。 既然不是犯人要伤害原告，那他们就不用这么着急忙慌了，先看看沈暮的态度再说。 “沈先生……沈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以后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时候的杨时平，哪里还会去在意别人的态度，说话的同时，甚至是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旁人看着都疼。 抬起头来的杨时平，额头已经是红肿一片，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有些恶心，又有些可怜。 这可比杨时平先前在三号审判厅的求饶更有冲击力。 就连沈暮都没有想到，之前傲气十足的杨大编剧，居然会跪地磕头？ “沈导，求求你原谅我，我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还有正在上幼儿园的小女儿，我若是坐牢，他们可怎么活啊？” 见得沈暮没有说话，杨时平反应还是相当快的，当即换了一种策略，试图激起诸多围观之人的同情心，好给自己搏得一线生机。 只不过那上有老下有小的说法，怎么听都有些不靠谱。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不是只有在电视电影上才有的台词吗？ 可你还别说，就这漏洞百出的说辞，还真就有人附和。 也不知道是真的起了同情之心，还是别有用心？ 九十三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沈暮，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你已经赢了官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要赶尽杀绝了吧？” 说话的正是那个先前尖酸刻薄的女记者，刚才她在外间对沈暮极尽嘲讽不屑，此刻却又装起了好人，简直是个阴阳人。 “是啊，沈暮，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要得理不饶人！” 另外一名被王太收买的记者接口出声，让得一些围观之人都是微微点头。 实在是此刻杨时平的状态很有些可怜，红肿的额头加上泪流满面，还是能引起一些同情的。 “沈暮，他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你可知道一个知名编剧，跪在你面前磕头认错，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你就不要再抓着不放了！” 一名看起来已经五十多岁的记者苦口婆心，满脸都写着“他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这句话。 简直就是货真价实的道德绑架婊！ 一时之间，众记者你一言我一语，他们没有去指责杨时平之前的诬蔑诽谤，反而个个觉得沈暮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容人之量。 “你……你们……” 叶岚肺都快气炸了，这些家伙是瞎了眼吗？还是失忆了？ 不记得当初杨时平是怎么在网上诬蔑沈暮抄袭的了吗？ “岚姐，一群狗在乱叫而已，你跟他们生什么气？” 反而是一旁的沈暮差点被气笑了，当他口中这两句话发出之后，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记者们，仿佛被捏住了脖颈的鸭子。 媒体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只要是在娱乐圈内混，无论是哪个职业，等闲都不敢轻易得罪这些媒体记者。 他们或许成事不足，但败事绝对有余。 有时候随便一个新闻，用点春秋笔法，呈现在观众面前的事实就变了味，毁在这些人手中的明星不知凡几。 因此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当面骂自己是狗的圈内人，而且还将这么多的记者都骂进去了，这是不过了吗？ “你们这些人啊，就知道劝别人善良，就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沈暮环视了一圈，完全没有在意众人的怒目而视，然后收起笑容，正色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当初在网上，杨时平诬蔑我抄袭，搞得我被全网唾骂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沈暮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听得他继续说道：“当时你们怎么不去劝他杨时平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 “一个个满嘴道德仁义，其实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沈暮缓缓扫过那些神色不自然的记者，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今天不就是想看我沈暮的笑话吗？” “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沈暮的视线，仿佛能透过层层叠叠的记者，看到外围的某几道隐晦身影。 他的这最后一句话气势极足，有着极强的爆发力和穿透力。 这些道貌岸然的记者，肯定跟万泰集团那个老太婆脱不了干系，因此沈暮说话没有半点留情，更不会有丝毫客气。 你们想来看我沈暮的笑话，对不起，我沈暮的笑话不是这么好看的，那就请你们看另外一场好戏吧。 “杨时平，那天在调解室的时候，我给过你两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发泄完心中的愤怒之后，沈暮这才将目光转到杨时平身上，先说出一个事实，然后沉声道：“现在，晚了！” 钪锵的四个字，响彻在所有人的耳中。 也让杨时平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身体都瘫软在了法院大门前的地上，如同一条死鱼。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法院门口，此时变得极其安静，包括那些各怀心思的记者，也没有再说话。 因为他们发现，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似乎不是那沈暮的对手。 贸然开口，只会像刚才那样，自取其辱罢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沈暮的一言一行，都占住了道理。 而他们却只能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对对方进行道德绑架罢了。 再加上这里是法院门口，本身就有一种庄严肃穆的圣洁。 对于法律的敬畏，早已经深印在普通大众的心头脑海了。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相应的责任，只不过……你杨时平付出的代价更大而已！” 沈暮居高临下地盯着杨时平，口中说出来的话蕴含着一定的哲理，也让不少人若有所思。 到了这个时候，这件事的真相已然大白。 《无尽荣耀》就是由沈暮自编自导的电影，是他辛辛苦苦熬了无数个夜晚写出来的剧本，法院还了他清白。 而杨时平呢，虽然以前有一些名气，算是知名编剧，在今日之前，网上还是有一些拥护者的。 再加上王太那边暗中请的水军推波助澜，很多人都被蒙蔽了双眼，选择性地觉得沈暮确实是抄袭了别人的剧本。 然而在这庄严肃穆的法院大门前，在沈暮义正严词的话语面前，所有一切的诬蔑和诽谤，都不复存在了。 自今日起，无尽荣耀片方必须必得归还沈暮的署名权，而且不得以各种理由拖欠属于他的票房分成，不然也等着吃官司吧。 “他果然做到了！” 叶岚看起来有些激动，她发现此刻的沈暮有一种异样的魅力，而不是单纯的帅，自己仿佛真的对这家伙心动了。 王容成的脸色也有些复杂，更有些惭愧。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个律师实在是没有帮上什么忙，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 所有一切的证据都是沈暮拿出来的，在最后的庭审中他更是被赶到了旁听席，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暮自己跟对方律师辩论。 而这个原本是导演专业毕业的年轻导演，在没有主辩律师的情况下，竟然真的生生凭一己之力，大获全胜。 这搞得王容成都不好意思再收剩下的律师费了。 差点将事情搞砸的他，这一刻仿佛对律师这个职业，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至于李公年和杨绪刚，自然是更加说不出话来。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为自己的处境着想，想要怎么才能撇清干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最终沈暮留下了这简短的两句话，便是拨开了人群，朝着外间走去，给众人留下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赵樱和p站的两位经理连忙跟上，进入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房车之内，这倒是一个比较好谈事情的地方。 不过在上车之前，沈暮朝着外围路边的两个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几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虽然沈暮没有看到某两个熟悉的人，却知道对方一定车里看着自己。 他口唇微动，说完这句话后，便是上车关上了房车的车门。 ………… 公路旁的迈巴赫上。 王太摇下车窗，而此时的助理吴宣，则是一路小跑奔了回来，脸颊之上还有一些细密的汗水。 “董……董事长……” 不知是累的还是心里依旧震惊，吴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词。 一向反应极快的她，知道那个事实说出来的话，自家老板恐怕要暴跳如雷。 “他看到我了！” 然而就在吴宣想着如何切入话题的时候，王太的目光却是盯着某处，在那里有一辆还停在路边的房车。 “看到谁了？沈……沈暮？！” 吴宣先是一愣，紧接着朝着那边的房车看了一眼，瞬间反应过来。 很明显她刚才也是看着沈暮进了房车，这才跑回来的。 回想起刚才在法院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吴宣到现在还有些惊惧。 毕竟她之前是亲眼见过李公年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的。 可是现在，不仅是杨时平进去了，就连李公年和杨绪刚恐怕也要自身难保。 沈暮那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董事长，那现在怎么办？” 吴宣虽然看着王太还算平静，可跟了后者多年的她，却是知道自家老板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而且她更知道，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亏的董事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也想知道自家老板下一步的计划。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沈暮的新电视剧，应该要在p站上映了吧？” 王太也看了一眼那边的房车，显然认出了p站那两个实权部门的经理，其嘴角边上，噙着一抹冷笑。 “今日这么大的阵仗，他恐怕也是故意的，要用这个热点事件，来引起更多网民的关注，将之当成一种另类的宣传！” 王太不愧是在娱乐圈打混多年的大人物，结合着沈暮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然猜到了对方下一步的计划。 想必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沈暮放出自己新剧要上映的消息，恐怕会吸引无数的人。 哪怕有人觉得那可能是一部烂片，却也会因为沈暮的原因，点进去看一看。 至少到时候所谓狼牙榜的首播数据，一定不会太差。 “哼，一部只有十集的破剧，想要轻松上映，咱们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王太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了几分，见得她转过头来恨恨说道：“通知孙北涛那边，给他说计划可以开始了！” “是！” 九十四 辱人者，人恒辱之！ 房车内！ “刚才那边，应该是王太和张德顺的车吧？” 叶岚在外间看到了沈暮的动作，甚至还听到了后者的低声，因此上车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至于律师王容成则没有跟来，毕竟沈暮跟p站几位是要谈事的。 自法院判决书生效的那一刻，他跟沈暮的这一次合作便算是结束了。 “应该是了！” 沈暮虽然没有看到王太和张德顺的脸，却知道那两位不可能错过这一场好戏，可惜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如对方的意。 “啧啧，真想看看那两个家伙的精彩表情啊！” 叶岚有些促狭地笑了起来，而熟知几方恩怨的p站三人，也是心照不宣地脸露微笑。 “恭喜沈先生，今天这件事，干得漂亮啊！” 赵樱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暮的右手，其口中说着恭喜之言，但她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此刻在赵樱的心中，沈暮手上那张法院的判决书，就是一个流量密码，就是数以百万计的粉丝，是自己更上一层楼的阶梯。 只是由于刚才沈暮在外间的表现，就算双方之前有口头协议，赵樱也不敢自己过去将那张判决书抢过来。 经过之前的事后，似乎沈暮身上已经有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威严，让人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平等以待。 将对方当事人甚至对方两大律师都送进去的壮举，试问谁会不怕？ “外间那些家伙刚才被我震慑，但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所以……赵小姐你得抓紧了！” 沈暮自然看到了赵樱的渴求，因此他直接将手中的判决书递了过去，口中所说的话，也让两位经理心头一凛。 他们都记起沈暮刚才所说的话，那是让记者们不要随便乱发消息。 可作为记者，又有几个会顾忌这些威胁言语呢？ 记者有播报新闻的权力，最多就是给你的人脸打上马赛克，鉴于新闻的时效性，他们都会抓紧一分一秒。 而之前那些记者没有第一时间将事件发出去，一来是慑于沈暮的威慑力，二来应该是这件事情的结果，跟他们某些人的初衷不符。 王太请来的那些记者媒体人，原本是想要给沈暮泼脏水的，只要不是沈暮这边完胜，他们的笔杆子就能写出一朵花来。 没想到最终沈暮不仅赢了这场官司，还直接将杨时平送去坐了牢，甚至连敌方律师都可能自身难保。 这一连串的操作，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王太这边安排的人更是措手不及，这就是赵樱能第一个发出新闻的关键。 可是再耽搁下去的话，沈暮的威慑力便会越来越小。 反应过来的记者们，也一定会迫不及待抓住这个热点，试问谁不想要这波大流量呢？ 啪啪啪…… 接过判决书的赵樱没有任何的犹豫，拍了照之后便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打字速度极快，显然有一定的码字功底。 “两位经理，趁着这波热度，狼牙榜上映的事也定下来吧！” 沈暮没有再去管赵樱，他将目光转到p站的两位经理身上，口中说出来的话，也让这二位颇有些兴奋。 “沈导，我跟蒋经理商量了一下，最近除了龙视八套的一部热播剧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大热的剧，而龙视这部剧，将在后天完结！” 运营部经理孙云伟沉吟了片刻，口中说着颇为专业的话，而对于那部龙视八套所谓的热播剧，沈暮自然也有所耳闻。 “后天是十一月三十号，我们的计划是，狼牙榜定在十二月一号晚上八点首播！” 最终孙云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对此沈暮也没有异议，让抄袭事件的热点发酵个两三天，到时候再上狼牙榜正好合适。 “真是有些期待啊！” 旁边的内容部经理蒋星颇有些感慨，然后却又有些惆怅和幽怨地看了一眼沈暮，叹息道：“可惜了，只有十集！” “放心吧蒋经理，等狼牙榜大火之后，你会看到后边内容的！” 叶岚知道这位蒋经理在惆怅些什么，当下自信接口。 如今这房内五人，可都是对狼牙榜有着绝对的信心。 “沈导，到时候一定要让我先睹为快啊！” 蒋星还在为狼牙榜后续的剧情心心念念，他甚至心中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去狼牙榜的剧组蹲守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来身为p站内容部经理，他分身乏术； 二来这样的精品剧，那当然是要看成片才精彩了。 “哈哈，到时候再说吧！” 沈暮却没有立时答应，选择p站其实是一个无奈的选择，谁让狼牙榜只拍了十集，卫视和三大视频网站都看不上呢？ 可一旦到时候狼牙榜大火，让各方看到了狼牙榜的质量和潜力，再加上无数网友的口碑，恐怕又是另外一种选择了。 “蒋经理，你就别异想天开了，等狼牙榜大火的那一天，肯定是要上星播出的，咱们最多只能抢抢网播权！” 还是运营部经理孙云伟比较理智，第一时间就将事情分析得相当清楚，这不由让蒋星显得更加惆怅了。 “放心吧，孙经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p站优先选择权！” 沈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听到这样的话，孙云伟口上说着感谢，可身为人精的他，又如何听不出沈暮的言外之意呢？ 优先选择权，不等于独家代理权，如今的狼牙榜是没得选择，但真到了大火的那一天，沈暮的选择可就多了。 只不过转念一想，狼牙榜前十集的一大波流量，应该是p站的囊中之物了，单就这一点来说，p站就占了天大的便宜。 “那就……预祝狼牙榜大火！” 沈暮站起身来，跟p站两位经理握了握手，其脸上笑容不减，口中说着预祝，却拥有着莫名的强大信心。 “祝大火！” 两位经理的心情也相当不错，目送着沈暮走下房车，而此刻道路旁边的两辆豪车，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搞定！” 而就在沈暮和叶岚下车没多久，房车之内就传出一道兴奋的声音，将两位经理的注意力都瞬间吸引了过去。 其中孙云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接登录了自己的特殊账号。 他第一时间就将茶艺人生刚发的那个视频，顶到了网站首页置顶的位置。 看着那瞬间蹭踏往上涨的播放量，还有有越来越多的弹幕，房车中的三位都有一种感觉，这恐怕是要一石激起千层浪。 毕竟之前法院的判决结果，仅仅是在法院所在地的小范围内传播。 而这个视频的面世，无疑是让全国所有人，都认清了事实的真相。 ………… “咦？p站多了个置顶视频！” “辱人者，人恒辱之，这名字很有深意啊！” “卧槽，是导演沈暮的抄袭事件，终于有结果了！” “哈哈，我就说沈暮是被冤枉的吧，那杨平时才是一个卑鄙小人！” “切，娱乐圈的事，谁说得清楚呢，万一是那沈暮跟p站的内部交易呢？” “楼上这位老兄，别死鸭子嘴硬了，你眼睛瞎了吗？看不到法院的判决书？” “我了个去，杨时平竟然被判了三年，而且因为伪造证据，还可能追加判罚！” “不仅是杨时平，连他的两个代理律师，也可能被送进去！” “我滴个神啊，这沈暮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战斗力也太强了吧？”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沈暮就是我偶像，谁喷我偶像，我就咬他！” “……” 果然不出p站三位所料，当网站的置顶视频刚刚挂上之后，确实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将整个p站网圈都给引爆了。 茶艺人生这个视频号，原本就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只是最近没什么曝出什么新的热点，活粉渐渐不太活跃罢了。 可突如其来的这个视频，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无数的网友蜂拥而来，目睹了这一场大戏。 网络的传播速度是相当之快的，短短半个小时，不仅是p站的网友们全部点进了这个视频，其他网站的网友也开始了强势围观。 “辱人者，人恒辱之！” 这就是赵樱给这个视频所起的标题，蕴含着一定的哲理，十分适合这次的反转事件。 如果单看这个标题的话，或许很多人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赵樱还在标题下面加上了简短的文字介绍。 “原创与抄袭，诽谤与封杀，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这一句介绍也很有深度，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这件事背后的秘密，也算是赵樱想要小小恶心一下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吧。 谁让当初王太一方二话不说，就直接封了她赵樱的号呢？ 如今她靠着茶艺人生咸鱼翻身，对方的手又伸不到p站，只要不指名道姓，她就没有什么顾忌。 在这个视频上，赵樱还耍了一些小心机。 那就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放出法院的判决书，而是从头阐述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不知道是水军还是心理阴暗之辈，依旧在那里质疑沈暮抄袭，甚至有些话还说得相当难听。 九十五 引爆网络 这三个月时间以来，王太就没有停止过请水军带节奏，这就给了网友们一种错觉。 一方不断用水军在抹黑沈暮，而作为当事人的沈暮，却是一次都没有出来澄清过，那么这个导演是不是心虚了呢？ 再加上杨时平时不时出来露一下脸，义正严词地说要尊重原创，绝不放过那些抄袭者，无疑更大程度提升了他们一方的可信度。 网上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每个人现实中的阴暗面，都化为了键盘中的邪恶力量，被他们发泄到了网络之中。 相对于按部就班，人们更愿意看到一些有冲突的黑暗事件，沈暮抄袭这件事，就被很多人主观认定这是真的。 因此当赵樱放出这个视频，在法院判决书还没有出现之前，不少人都认为是沈暮请了水军甚至网站，要给自己洗白了。 这种言论不少，甚至影响了不少理智之人的判断。 当一直关注着视频弹幕的赵樱和两位经理，看到这些不知道是不是水军带节奏的弹幕时，都是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 直到视频中段，法院那盖着大红印章，而且还有当事人双方签字的判决书清晰放出之后，所有一切不合适宜的声音，都瞬间戛然而止。 没有人会怀疑那张判决书是假的。 这可是在无数网友的见证之下放出来的，真要敢伪造公信机关的正式文书，恐怕p站都得关门大吉。 这就仿佛当头一棍，砸在了那些心理阴暗，或者说水军的脑袋之上。 他们心中无数的键盘侠词汇，此刻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也确实有零星的水军在质疑那张判决书的真假，但下一刻便被无数的弹幕骂得不敢露头。 蠢货傻x这些词汇，就是这种人此刻的标签。 法院判决书之后，自然就是在法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了，这无疑比简简单单的判决书更有冲击力。 尤其是当所有人看到杨时平挣脱法警的束缚，一个箭步冲到沈暮面前跪下的时候，无数的电脑屏幕面前，都是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之声。 看着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求原谅，可怜到委屈巴巴的杨时平，不少人心中油然而生圣母同情心，认为是沈暮得理不饶人。 可是接下来沈暮就将他们这些毫无道理可讲的圣母心，轰击得支离破碎。 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哪怕是躲在网络的背后，也只能哑口无言。 所有的一切，都是杨时平咎由自取。 如果他不跳出来诬蔑沈暮抄袭，如果不是这几个月他一直在上窜下跳，如果不是他自己不重视沈暮所给的机会，又何至于有现在的下场？ 因此那些想要道德绑架沈暮的家伙，无疑是被理智的网友们喷得体无完肤，淹没在滚滚的弹幕大军之中。 视频的播放量越来越高，无数外站的网友也被吸引而来，茶艺人生这个视频号的粉丝，也是蹭蹭往上涨。 仅仅两三个小时，茶艺人生的粉丝量，就直接突破了二百五十万，朝着三百万大关迈进，这个速度依旧很快。 电脑前的赵樱看着不断往上涨的粉丝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同时更加坚定了要跟沈暮继续合作的决心。 这仅仅合作了两次，自己的粉丝数就已经突破了二百五十万。 她有理由相信，等这一次的热点结束，突破四百万应该是板上钉钉之事。 而且还不止如此，等十二月一号狼牙榜在她的视频号上映之后，多半又能引来一大波流量，到时候突破五百万粉丝指日可待。 曾几何时，赵樱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能成为拥有五百万粉丝的大网红。 那个时候的他，还在为几十万粉丝劳碌奔波呢。 这可真是成也沈暮败也沈暮！ 而现在的赵樱，对沈暮已经没有了丝毫恨意。 她只恨王太那边的狠辣，但没有那一次的直播翻车，又哪来今日的风光？ 正所谓福兮祸所倚，当时只觉坠入深渊的赵樱，何曾想过那竟然是触底反弹？ 自那以后，她就好运不断。 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视频很快就播完了，让得很多网友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片尾的弹幕也是铺天盖地。 “咦？还有彩蛋？” 就在诸多网友看着视频黑了下来，想要拖动进度条再回头看一次的时候，却是发现屏幕居然又亮了起来。 一般来说，这种新闻时事的视频曝料，几乎都不可能有彩蛋，你总不可能预料到下一步会再发生什么吧？ 因此所有网友都生出一丝好奇，毕竟这个视频太火了，没有人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由沈暮导演自编自导的大型电视连续剧《狼牙榜》，即将在十二月一日晚上八点，于p站茶艺人生视频号首播，敬请期待！” 片尾彩蛋就只是一段文字，甚至都没有配上狼牙榜的宣传片，这让得屏幕前的网友们都愣了一下。 当时p站两位经理都曾问过沈暮，要不要剪辑一些狼牙榜的精彩镜头，作为映前宣传，却被沈暮给拒绝了。 那时沈暮只说了一句话：“口碑，就是最好的宣传！” 对此两位经理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好反驳这样的话，只能是被动接受。 而此时此刻，当所有网友看到《狼牙榜》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些莫名其妙。 毕竟这件事仅仅是在圈子内的小范围传播。 “沈暮之前不是被封杀了吗？怎么还能拍电视剧？”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王太那边封杀的只是电影领域，电视剧方面她未必能管得到！” “如今沈暮澄清了自己的名声，无尽荣耀那边，也应该恢复他的署名权了吧？” “不过沈暮是拍电影起家的，无尽荣耀也确实很好看，但这狼牙榜嘛……” “是啊，一个擅长拍电影的导演，不得已之下拍的电视剧，又能有多好看了？” “管他呢，我现在是沈暮的铁杆粉丝，他就算是拍了一坨屎，我也要把这坨屎看完！” “楼上……你好粗俗，我好喜欢！” “……” 一时之间，视频之上的弹幕再次风起云涌。 那些水军仿佛又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切入点，疯狂吐槽起沈暮拍电视剧的水平来。 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沈暮只是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的新人导演，拍的第一部作品就是无尽荣耀。 一来之前有抄袭事件的影响，二来无尽荣耀是电影，跟电视剧有很大的区别。 因此不少人还是很质疑沈暮拍电视剧的能力，更在水军的有意带动之下，偏向沈暮是因为之前被封杀，这才不得已拍了一部电视剧出来。 一个导演的八卦，终究是不可能长久的，沈暮想要在娱乐圈走得更远，必须要靠自己的专业性，那就是不断拍出精品。 无尽荣耀固然精彩，也让很多人赞誉，但在不少人的心中，电视剧和电影就是两回事，两者甚至可以归于不同的专业。 再加上从沈暮开始拍电视剧，到现在最多只过去了三个多月。 这么短的时间，能拍出什么大型连续剧了？ 在这里赵樱自然不会说狼牙榜只拍了十集，那会让有强迫症的追剧迷们，从开始就放弃追剧的欲望，这得不偿失。 因此这给众多网友造成的印象，这就是一部完整的电视剧。 可三个多月的时间，恐怕拍出来的也只能是粗制滥造的烂剧吧？ 甚至有一些刚刚还同情沈暮的网友，都改变了一些心思。 认为沈暮这是想要趁着抄袭案的热度，给自己的新剧作宣传。 而这样做的效果无疑还是相当明显的，至少所有人都知道沈暮有新剧上映，知道了狼牙榜的存在。 即便是那些带节奏的水军，也从来没有想过不去看狼牙榜。 而是想在看了之后，找到更多的理由和漏洞，来更强力的嘲讽沈暮。 “哼，我倒要看看，狼牙榜到底能烂到什么程度？” 在不少水军的节奏带动之下，不少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将狼牙榜归结为了一部烂剧。 这倒是赵樱和两位p站经理始料未及之事。 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他们都看过狼牙榜的成片，对于这部剧的质量，那是相当有信心的。 现在你们骂得多欢，将狼牙榜说成屎一样，真等看到狼牙榜正剧的时候，就会知道那坨屎到底有多香？ 这次事件的影响很大，加上p站对视频进行了技术锁定，不能随便转载，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p站流量无疑大涨。 到得当日晚间，这件事直接盖过了一对一线明星夫妇离婚的新闻，冲上了热搜第一的宝座，而且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这无疑比当初沈暮打人事件的反转，还要更加强烈。 毕竟有法院判决书这种国家公信机关的证明，没有人敢再行质疑。 而杨时平的入狱，赫然是给了业内那些抄袭风气一个警醒。 甚至让国家版权总署，都因为这次的事件，专门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 可以说这件事对版权领域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内，那些靠抄袭起家的所谓知名编剧们，都龟缩了好长一段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九十六 世子复仇记 金辉小区，六号楼公寓！ 刚刚回来的沈暮和叶岚心情都相当不错，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看着那个p站视频，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辱人者，人恒辱之！” 叶岚口中吃着面，含糊不清地念出了视频的标题，赞道：“这个茶小姐，看起来倒是个文化人啊！” “嗯，这个标题取得不错，也很有深意！” 沈暮吃了一筷子牛肉，不断点着脑袋，笑吟吟地欣赏着那些弹幕，只觉这几个月的恶气，都在今天一口出了。 虽然这几个月沈暮都在拍戏，没有对这件事作出太多的回应，但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 无论是找演员筹拍狼牙榜，还是暂时离开电影圈，沈暮唯一的目的，就是再拍出一部好作品，打那些红口白牙诬蔑自己抄袭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过沈暮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拍出了一部好作品，也未必真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抄袭嫌疑，一切都得靠国家公信部门的正式文书。 今日无疑是沈暮三个多月时间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卸下一身重担之后，他仿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即便是有系统，但系统却没有给沈暮太多其他的能力，就给出一个剧本和一百万的启动资金，所有的事都需要他自己来做。 现在这些事终于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便是等待着狼牙榜上映，等待着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再次给世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啧啧，这些水军还真是敬业啊，眼看诬蔑你抄袭不成了，就开始攻击你导演的专业性！” 此刻视频已经来到了尾声，也就是视频末尾狼牙榜首映的公告，这个时候的弹幕简直铺天盖地，其中质疑的声音最多。 只不过叶岚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因为那些弹幕而生气。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些家伙到时候也一定会被再次打脸。 狼牙榜到底有多好盾，她跟沈暮才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此时这些人骂得多欢，等狼牙榜播出的时候，这脸就会打得有多疼。 想到那时的场景，叶岚嘴角的笑意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 在水军节奏的带动下，很多路人也都选择性地相信狼牙榜是一部烂片。 一个拍电影的新人导演，转头用三个月时间拍了一部电视剧出来，怎么看都不太靠谱。 水军就是抓住这一点大肆攻讦，除了一些已经转为沈暮铁杆粉的网友，没有人看好狼牙榜。 而就算是这些路转粉的人，也只是主观上支持沈暮罢了，并不觉得狼牙榜会有多好看。 他们已经做好硬着头皮看完这部剧的准备了。 至于更多的人，则是准备在看完狼牙榜第一集，用事实证明狼牙榜有多烂之后，立即弃剧。 “小暮暮，我觉得还是应该做个宣传片！” 叶岚一边吃着面，一边开口出声，口气有些遗憾。 她虽然有极度的信心，可弹幕上那些言论看着也确实气人，好想赶紧打那些可恶家伙的脸。 “没那个必要，口碑才是最好的宣传！” 沈暮将之前对p站经理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指着屏幕说道：“就算是有宣传片，他们也会说那是精心剪辑的，真正的电视剧，肯定没那么好看！” “这些网友啊，都是被水军带了节奏，在事实没有出现之前，他们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攻击我！” 沈暮无疑看到了事实的本质，然后手指轻轻点了旁边放着的法院判决书，轻声道：“事实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会不攻自破！” “你说得对！” 叶岚不再多说，这个时候已经在无比期待着十二月一号那天的来临。 看看到时候这些家伙的嘴脸，会不会像今日视频放出来地般吃惊？ “咦？” 就在这个时候，叶岚忽然眼神一凛，看到了弹幕上突然出现的一些消息，然后她放下面碗，伸出手去轻轻点了点鼠标。 这一次叶岚点出来的并不是p站的网址，而是一条娱乐新闻。 看到这条消息的两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是缓缓消失。 “由正影出品，孙北涛导演执导的新剧《世子复仇记》，将于十二月一日晚上八点黄金时段，在龙腾电视台八套首播，敬请期待！” 这条新闻的下方，是一段长达五分多钟的视频，而视频的内容，则是所谓《世子复仇记》的精彩宣传片。 不得不说这部孙北涛新剧的宣传片做得很是精美。 无论是主要演员的颜值造型，还是特效打斗场面，甚至是现实取景，都分属一流。 短短五分多钟的宣传片，让人看了意犹未尽，有一种强烈的期待想要去看成片，宣传片无疑是完全抓住了观众的好奇心。 宣传片的精良，再加上正影出品必属精品的业内口碑，还有孙北涛导演的名气和导演功底，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会是一部大爆剧。 更何况这还是在龙国电视台龙头，龙腾八套的黄金时段播出。 这部《世子复仇记》，无疑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碾压沈暮的狼牙榜。 “可恶，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叶岚差点直接将碗给摔了，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那道貌岸然的名导孙北涛，竟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还世子复仇记呢，这明显就是抄袭我们狼牙榜嘛！” 叶岚越说越气，她清楚地知道狼牙榜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那就是一个世子改头换面复仇的故事。 单听狼牙榜这个名字，根本不知道这部剧讲的是什么，而世子复仇记的名字无疑更加直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故事。 这明显更符合当下社会的快节奏生活。 无论是看小说还是看电视，网友们更喜欢爽快直接，哪有时间去钻研那些文字游戏？ 网络爽文的兴起，短视频平台的火爆，都离不开这个社会大势。 单从这个名字看的话，狼牙榜已经输了一半。 “还选在十二月一号晚上八点首播，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们打擂台吗？” 叶岚张牙舞爪，恨不得直接把手伸进电脑屏幕里，将那视频给抓烂。 而一旁的沈暮倒是显得颇为平静，眼眸之中更是有着一抹异光。 “岚姐，你冷静一点！” 片刻之后，见得叶岚依旧满脸通红，沈暮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真是太气人了！” 叶岚气呼呼坐将下来，只觉碗里的牛肉面都不香了，直接被对方的骚操作给气饱了，先前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岚姐，你为什么生气？” 沈暮倒是很沉得住气，盯着叶岚问出了一个问题，让得后者抬起头来，刚想要说点什么，却是微微一愣。 “你是气他孙北涛抄袭了狼牙榜的创意，还是气他选择跟我们在同一时间首播？” 不待叶岚回答，沈暮自顾又问出一个问题，当即让叶岚陷入了沉思。 她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激动得有些过头了？ 不过像叶岚这样的性子，骤然看到对方的操作，一时急怒攻心失态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个时候冷静下来，她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刚才想像的那么严重。 “岚姐，你莫非是忘了，当时在横镇的时候，我们就抓到了韦丽这个内奸，还将他给策反了！” 沈暮侃侃而谈，说起当初在横镇的一件往事，让叶岚心中的气瞬间消了大半，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生气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说，如果孙北涛真是靠韦丽偷去的剧本，拍出了这部世子复仇记，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沈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多狼牙榜的细节跃然脑中。 如果对方真的抄袭了韦丽偷去的剧本，说不定老脸都要丢光。 既然是自己主动送过去的剧本，那沈暮怎么可能不做一些手脚呢。 现在就看那孙北涛自己有没有自信，若真因为许诩的事，选择照抄狼牙榜剧本，沈暮有一百种后招可以等着对方。 “至于他们选择同一时间首播，目的我也能猜得到，那就是想让网友在心里作个比较，到底是他孙北涛的世子复仇记好看，还是狼牙榜好看？” 沈暮嘴角边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抬头问道：“那么岚姐你觉得，狼牙榜会输吗？” “当然不会输！” 到了这一刻，叶岚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经沈暮这么一分析，对方的卑鄙手段，似乎对狼牙榜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刚才叶岚下意识担心的，就是这两个问题。 她是选择性忘记了沈暮曾经做的那些事，现在看来，简直是杞人忧天。 甚至叶岚都在想着，那孙北涛最好是按照韦丽偷去的剧本拍戏，到时候这个享誉龙国导演界的所谓泰山北斗，说不定都得身败名裂。 “十二月一号晚上，就是决战之时！” 叶岚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恨不得今天就是十二月一号，好跟那牛气哄哄的孙北涛决个高低。 而在他们这边因为这件事交流的时候，孙北涛新剧要上映的事，也引起了网络上的强烈反响，也引来了无数的期待。 九十七 水军的威力 “我靠，正影要出新剧了，还是孙北涛执导！” “世子复仇记，听名字就很有意思啊！” “正影出品，必属精品，这剧我追定了！” “可惜啊，每天只有两集，接下来一个月，都要在痛并快乐中度过了！” “孙导的古装剧，一向很让人期待，这次再跟正影合作，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十二月一号，这个时间有些眼熟啊！” “眼熟就对了，这也是沈暮狼牙榜在p站首播的时间！” “哟哟哟，沈暮这是要跟孙导打擂台啊！” “自不量力！” “……” 当正影团队和孙北涛放出《世子复仇记》的首播时间之后，再次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讨论风波。 这几年的时间，“正影出品必属精品”这八字，已经深入很多追剧人的心头脑海了，那就是国剧之光。 甚至很多人看过正影的电视剧之后，都觉得其他所谓的好剧索然无味。 正影最拿手的除了剧情之外，服化道之些细节，也远远不是那些粗制烂造的剧能比的。 尤其是在选演员这方面，简直可以称为业内最严。 无论是那些演了很多年戏的老戏骨，还是一些才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演员，经过正影的发掘之后，无一不是大火。 而且正影几乎不用选秀出来的流量明星。 那些所谓的小鲜肉并非科班出身，没有正经学过演技，能有什么精彩的角色塑造？ 出演狼牙榜的龙凯和刘传君，其实都是演戏多年的好演员，只可惜一直没大火，但靠着正影的那部《伪装》，终于跻身二线。 相对于正影，孙北涛这些年的名头也极为响亮，可以称之为龙国剧圈顶尖的导演之一，是导演界的领军人物。 两者强强联手之下，出品的这部新剧，一放出消息，便引来无数人的追捧。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每天只播两集了吧？ “这部剧，恐怕要创造一个新的收视纪录！” 这是业内专业人士的点评，虽然有些吹捧的成分，却也昭示了两强联手的威力，几乎可以碾压所有一切在播的电视剧。 这一个消息放出，很多原本定档的电视剧都宣布撤档，将宽敞大路让给了《世子复仇记》。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大家都在黄金时段播出，所有人都去看世子复仇记了，还有谁会来看自己的电视剧呢？ 没有谁敢说自己就能跟正影和孙北涛联手相对抗，那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而十二月一日这个时间，也让人联想到了之前的热点。 那个刚刚澄清了自己抄袭污名的沈暮，所拍的新剧狼牙榜，好像也是在十二月一日首播吧？ “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网上不乏阴谋论者，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沈暮和孙北涛在许家的交集，但同一时间首映的电视剧，冥冥中就透发着一种火药味。 “嘿嘿，这个消息一出，沈暮这边恐怕得更改狼牙榜的上映日期了吧？” 另外一些人则是幸灾乐祸，他们在网上有心理阴暗的一面，就算沈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他们也未必有多待见沈暮。 想着这才刚刚放出狼牙榜首播的消息，转头就看到世子复仇记的精美宣传片。 恐怕除了改首播档期这一条路，沈暮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连那些名导真正的大制作，也不敢跟正影和孙北涛的联手争锋，更何况是一个只拍过一部电影的小导演了。 如果真要在同一时间上映的话，恐怕沈暮的狼牙榜会被碾压得体无完肤。 这两者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嘛。 甚至有些人根本不会将这两者拿来相比。 一个顶尖名导，业内最强制作团队，另外一个却是个毛头导演。 将沈暮拿来跟孙导相比，简直就是对孙导的侮辱，这是很多人的共识。 原本因为沈暮证明自己清白的热度，打算无论怎样都去看一眼狼牙榜的网友们，这一刻也改变了自己的心态。 如果没有其他的好剧，那看看狼牙榜到底烂到什么程度，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正影出品孙导执导的大型电视剧世子复仇记，也在同一时间播出。 有了选择的网友，自然不会再去关注狼牙榜了。 难道放着注定会很好看的剧不看，却去看一部注定会是烂片的狼牙榜吗？ 就在众多围观网友议论之时，王太孙导那边已经是再次施展了水军大法。 这一次他们并不是从世子复仇记本身出发，而是根据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汇总，开始攻击起狼牙榜的主创团队来。 “真是可笑，一个仅仅拍过一部电影的导演，也敢跟孙导这样的名导打擂台？” “你们知道吗？狼牙榜的主演是许诩，当年火灾之时，他抛弃了自己的助理独自逃生，害得助理葬身火海！” “还有女主江上烟，据可靠情报，她是婚内出轨，张董是忍无可忍，这才离的婚！” “你们知道高宇宁吗？也是狼牙榜的一个主演，他从来没有演过正剧，是靠父亲高诚的裙带关系，这才进的狼牙榜剧组！” “还有还有，出演其中一个主要角色的郭天震，原本只是横镇的一个替身演员，被沈暮廉价请到剧组，据说两者关系相当好！” “有个女演员万伊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她大热天在太阳底下演了两三个小时的戏，就因为一个动作没做好，被沈暮赶出了剧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沈暮在剧组脾气极为暴躁，动不动就骂人，连很多群演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果然是个暴力狂！” “……” 由于大量水军带了节奏，舆论的风向渐渐倾斜，话也是说得越来越难听。 现在他们无法用打人事件和抄袭事件来攻击沈暮，那就换一个方向，从导演专业的角度着手，极尽水军之职。 狼牙榜的几个主要演员，都是有故事的，比如说许诩，又比如说江上烟。 当年那场火灾，知道内幕的人极少，自那之后许诩这个当事人又选择了退隐，媒体自然也不会大肆报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场意外之中，许诩毁了容，虽然后来找专业机构修复过，却再也不复古风第一美少年之称了。 还有一件事也是众所周知，当时许诩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助理，葬身于那场火灾之中。 这或许也是他一蹶不振的重要原因。 其中细节早已不可考究，但现在却是被那些无耻的水军翻将出来大肆攻击，想让所有人认为那个助理的死，是因为许诩的见死不救。 这种事许诩肯定是不屑于解释的，而且就算解释了也未必有人会信。 那就是一场意外，让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水军拿这件事来炒作，无疑是将许诩那好不容易抚平的伤疤，又一次血淋淋地撕将开来，而且还在其上撒了一把盐。 而江上烟同样也没有能逃脱水军的讨伐。 她跟张德顺明明是因为理念不合而和平离婚，却被水军解读成了婚内出轨。 一些议论之下，甚至还附上了几组照片。 那是江上烟跟男性朋友吃饭的照片，结合着水军的指引，很多人盲目地选择了相信。 这或许也有张德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那些照片多半也是他提供的，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或许这样一来，还能让诸多网友理解他那日打人的冲动。 身为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跟另外一个小白脸卿卿我我，难道不该怒发冲冠吗？ 尤其是一些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性，此刻雄性荷尔蒙发作，一边倒地指责江上烟不守妇道，给自家男人戴了绿帽子。 至于高宇宁和郭天震父子，倒不是这些水军们故意抹黑，那就是事实。 一个因为将电影当成梦想，却因为父亲被王家封杀的高宇宁，从来没有演过电视剧，这一点很容易查得到。 而郭天震父子，在横镇也是有名有姓的替身演员，随便都能打听到。 一个从未演过正剧，一个只是武替，他们能有什么演技？ 王太孙北涛他们请的水军，就是想要从各方面抹黑狼牙榜的创作团队，让所有人对这些演员主创的观感直线下降。 试问一下，一部电视剧，竟然是由这些名声如此糟糕，而且还没有演技的演员来演，怎么可能会是一部好看的电视剧？ 两相对比之下，世子复仇记的主角是一线演员，配角也都是知名艺人，他们的演技和敬业程度，都是得到业内肯定的。 双方差距如此鲜明，到时候观众会选择看哪一部剧，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不得不说王太一方在娱乐圈的能量确实是极大，单单是这带节奏的水军，恐怕就是常年养着的，影响着娱乐圈内的诸多大事。 如果王太想的话，搞臭一个演员那是很容易的事，网上的大众也很容易被带动情绪。 他们只需要放出几张模棱两可的图片或是视频，再加上一些精心策划的文案，看起来就会可信度极高。 网络是阴暗心理寄托的平台，很多人并不在乎真相如何，他们只在乎热不热闹。 而当事情的真正结果摆在眼前时，他们也不会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误。 只会一拥而散，继续关注下一个热点，发表着自以为正确的言论。 比如说此时此刻，在水军有意的舆论导向之下，大多数网友的心态都被带偏了。 从之前对沈暮的一丝愧疚之心，转而诋毁狼牙榜，对狼牙榜的主演们谩骂。 这样的转变，仅仅在只在一夜之间。 当第二天清晨来临，风向已经是一边倒，狼牙榜也因为这些言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新的麻烦，开始了！ 九十八 四条热搜 “可恶，太可恶了！” 金辉小区六号楼内，沈暮一大早就被外间的大骂声给吵醒了。 哗啦！ 睡眼惺松的沈暮刚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叶岚将一个杯子砸在地上，发出一道大响之声，吓了沈暮一跳。 “岚姐，你不会一夜没睡吧？这是怎么了？” 昨晚沈暮看完世子复仇记要上映的消息之后，便直接回房间睡觉了，这几日他睡眠严重不足，可得好好补补觉。 没想到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口中虽然是在安慰着叶岚，事实上他已经猜到，可能在这一夜之中，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叶岚确实是容易冲动的性子，但如此失态还是很少见的。 沈暮边问边走了过去，顺手拿起扫帚，将玻璃碎碴扫进垃圾桶里，而这个时候叶岚依旧还在那里气呼呼的呢。 “真是太气人了，他们居然说许诩当初是抛下同伴独自逃命，还说江上烟是婚内出轨，还有……” 叶岚气得胸口不断起伏，阴沉着脸将一些重要的消息说了出来，而此刻沈暮也已经面无表情地坐到了电脑面前。 经过一夜时间的发酵，那些水军所说的所谓“内幕”，已经在网上引起了掀然大-波。 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更是阴谋论地相信了这些不切实际的言论，助长了水军的气焰。 “这是要双管齐下，将狼牙榜彻底钉死啊！” 沈暮的脸色也越看越阴沉。 如今这个世界，舆论虽然不能代表公信力，却能影响很多的事情，甚至可能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 而且就算相关部门不会听信这样的谣言，可一个演员的名声若是坏了，那可能会招来观众的集体抵制。 之前就有一个刚刚名声鹊起的小花，因为在网上胡乱言语，其长辈偷税的消息也流传了出来，口碑瞬间一落千丈。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娱乐圈的生态。 很多演员在公众场合，都是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王太那边请的水军，就是利用这些似是而非的造谣，让诸多网友产生一种猎奇心理。 比如许诩当年的那场火灾，知道细节的人无疑很少，他们只知道许诩毁了容，还死了一个助理。 而当这些水军放出一些所谓的现场照片之时，不少人都选择性地相信了这些鬼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又会去真的探究真相呢？ 又比如说江上烟的婚内出轨，更是让很多普信男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仇富心理。 再加上张德顺的打人事件热度才刚刚下来，那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张德顺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肯定是会自顾身份的。 如果不是被逼得太急了，又怎么可能不顾身份，在道格西餐厅这样的公共场合打架呢？ 一些阴谋论的网友，自以为很聪明，他们甚至将上次的视频扒了出来，认为先打人的虽然是张德顺，却不能证明江上烟没有出轨。 说不定就是江上烟幽会情郎沈暮，然后被张德顺撞见，这才愤而出手。 这样的逻辑，居然还有不少人选择了相信。 再有就是高宇宁和郭天震父子的事情，那些网友并不知道真相，可以这几位的经历来看，让人相信他们不会演戏，那是相当容易的。 其中高宇宁虽是科班出身，却被其父连累，又一心想演电影，最终从未涉足大荧幕，狼牙榜都是他正式演艺生涯的第一步。 至于郭天震父子，那过往就更好查了。 那就是一个在横镇打拼了多年的武替，在普通人的眼中，又岂会真能挑大梁演戏？ “沈暮你看，万伊也发了一条龙博！” 在沈暮坐到桌前之后，叶岚倒是平复了几分心情，但脸色依旧不虞。 见得她拿过鼠标操作了几下，点出一条热度极高的龙博。 这是万大小姐的委屈哭诉，大意就是说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有以前的一些口碑，在剧组怎么怎么被排斥，怎么不被导演沈暮待见。 其中还说了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 比如说别人一条能过的戏，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要拍好几条，甚至是十多条。 又比如说别人能在阴凉的地方拍戏，而自己娇肤嫩肉的，却要在大太阳之下曝晒。 明显是导演有意针对自己，太不公平了。 在博文的下方，万伊还放了几张现场图，都是她顶着烈日，穿着厚厚古装在横镇拍戏的一幕，依稀能看到剧组的其他人员。 这也是唯一一个算是狼牙榜剧组的回应。 其中的细节诸多网友自然是不知道，但那现场图放出来之后，可信度自然又高了几分。 “沈暮，这事看起来有些不妙啊！” 叶岚强压住心中的愤怒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抹担忧，然后又操作了一下鼠标，说道：“咱们狼牙榜，已经有四个热搜了，而且都在前十！” 随着叶岚操作，沈暮看到了龙博主页最显眼的热搜，其中排名六七八九的四件事，竟然都跟狼牙榜剧组有关系。 排名第六的热搜，说起来狼牙榜算是“沾了”世子复仇记的光。 毕竟两部剧都是同一天上映，颇有一些打擂台的意思，这就被一些好事之人拿来对比，直接冲上了热搜。 事实上如果不是昨日的庭审结果，茶艺人生那火爆的视频，在视频末尾预告了狼牙榜要上映的事，恐怕这部剧根本就没人关注。 正影出品，孙北涛执导的新剧世子复仇记，才是无数人期待的爆款剧，而且还是在龙视八套播出。 昨晚法院判决书放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沈暮感到愧疚，觉得他是被冤枉的。 如今法院还了他清白，诸多网友也该还他清白。 可是看别人的热闹，真正有愧疚之心的又有几个？ 躲在网络后面当着键盘侠的那些人，真相出来之后一哄而散的本事，差不多都算是一种本能了。 狼牙榜的即将上映，而且是一部电视剧，让得不少网友都是心生质疑，担心只拍过一部电影的沈暮，拍不好电视剧。 随之而来的滔滔水军，加上那些似是而非的谣言，更让大众网友兴奋了起来，一举将四个话题都推上了热搜。 江上烟和许诩虽然息影多年，但当年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 现在网上爆料的又算是隐之又秘的私事，自然能引起网友们极大的兴趣。 至于万伊那篇龙博，则是有些资本搅弄的意思了。 江湖传言，龙博的热搜是可以买的，万大小姐那是缺钱的主吗？ 龙博热搜前十，就有四个是关于狼牙榜的，这一下沈暮和他的狼牙榜是彻底火了。 网上有一种说法，黑火也是火嘛，管他是夸还是骂的？ 娱乐圈中的事，最忌讳的就是一潭死水，如果人们连骂你的兴趣都没有，那你才是真的凉了。 因为这些负面新闻，狼牙榜即将在p站上映的消息，几乎是人尽皆知，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宣传。 很多人甚至都在摩拳擦掌，要在狼牙榜上映当日，去找这部剧的漏洞，再来将沈暮和其剧组主创们，喷个体无完肤。 诸多的声音之中，还有说要去广娱有关部门举报狼牙榜的，说是有这么多的劣迹艺人，这部剧怎么还能通过审核？ 可惜这些都只是网上水军的造谣罢了，那些事严格说起来都是捕风捉影，单单靠网友毫无证据的举报，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效果。 每年广娱都会收到无数这样的举报，尤其是饭圈之中看不顺眼的敌对粉丝，举报这一招都用烂了。 对于这个，沈暮倒是没有太担心，他甚至不担心狼牙榜会被集体抵制，在娱乐圈中，自然也会有真香定律。 现在你们说着世子复仇记怎么怎么好，说着狼牙榜怎么怎么烂，真等看了两部剧，然后作出比较之后，就知道谁更香了？ 沈暮清楚地知道，这是王太或是张德顺那些家伙，知道在其他地方搞不倒自己，就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弄这些歪门邪道了。 舆论固然重要，但最重要还是最终的作品质量。 作为一个导演，名气再大，炒作再多，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也会渐渐泯灭在时间长河之中。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这几位当事人，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沈暮看了片刻网上的新闻，便不再理会那些纷纷扰扰的各方信息，而是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狼牙榜只拍了十集，而这部注定会大火的剧，在播出之后肯定会引起强烈的反响。 到时候筹拍剩下的剧集，也会很快提上日程。 可如此因为网上这些破事，影响了几位主演的心境，甚至倍受打击之后一蹶不振，那沈暮恐怕就欲哭无泪了。 不得不说那些水军的切入点抓得极好，都是狼牙榜主演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疮疤，等于是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因为当年火灾之事，许诩息影三年，直到最近才缓缓走出来，可想而知这件事对其影响有多大。 而作为一个女人，江上烟被诬蔑婚内出轨，那也算是奇耻大辱。 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都有可能从此告别演艺事业。 这些问题，作为狼牙榜的导演，都是沈暮需要认真考虑的！ 九十九 烟姐威武！ “有没有受到影响，咱们问问不就知道了？” 听得沈暮的话，叶岚一把将其推开，然后手指抚上鼠标，点开了一个登录在电脑上的联信群，让得沈暮都愣了一下。 “倒是忘记还有这么一个群了！” 看着“狼牙榜大火”的这个群名，沈暮这才反应过来。 这自然就是为了狼牙榜剧组内方便联系，而创建的联系群了。 群主就是叶岚，只见她直接点了个艾特全体人，然后问道：“大家伙儿都没事吧？” 叶岚的这一发问，让得原本如同死水的狼牙榜大火群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或许他们一直都想要说话，却因为群里的安静，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吧？ 郭天震：“没事没事，我跟磊子都没事，这是我们的第一部剧，别人觉得我们不会演戏也很正常！” 高宇宁：“他们也没说错啊，我确实没演过正剧，等看到了成片，他们就知道我会不会演戏了！” 高诚：“我相信宇宁，网上那些东西，不必去管！” 龙凯：“啧啧，这届网友还真是神通广大啊，我大学时期一个和平分手的女友都被扒出来了，还说我是始乱终弃？” 叶岚：“那你始乱终弃了吗？” 龙凯：“废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叶岚：“这我可不知道！” 刘传君：“我也不知道！” 高宇宁：“不知道+1。” 主演们：“+10086。” 龙凯：“……” 沈暮：“喂喂喂，歪楼了啊，说点正事好不好？” 看到短短几句话之间，这楼便在叶岚的熊熊八卦之心下，歪得不成样子，沈暮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将楼扶正了。 不过看到群里诸主创们还有心思开玩笑，沈暮便颇为欣慰，看来网上那些破事对这几人的影响并不大。 而下一刻沈暮说话之后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后，却再次生出一丝担心，因为自始至终，有两位都没有说过话。 也不知道是大伙儿有意没有提到那两位，还是那两位被其他的事耽搁了，总之许诩和江上烟，一直都没有露面。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这无疑让沈暮和叶岚对视了一眼，其中后者喃喃出声，眼眸之中有着浓浓的担心，迟疑道：“我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暂时不要吧！” 沈暮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相信经过三年的沉淀，许诩他已经走出当年那段阴影了！” “至于江小姐，我看她也不像是个脆弱的人，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沈暮自问自己看人还是比较准的，尤其是有了系统之后，好像更能洞察人心。 他找的狼牙榜演员，大多都是人品不错的人。 至于万伊和韦丽，也有沈暮自己的一些考量在里面，并不能说他识人不明。 尤其是两个主演，他很有信心。 此刻的联信群里，虽然因为沈暮的发言停了一下，但紧接着叶岚为了缓和气息，直接旧事重提，大家便心照不宣地关心起龙凯的八卦来。 “我错过什么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消息突然一闪而过，让得诸人都愣了一下。 直到他们看到那个头像是属于江上烟时，尽都心生异样。 “江小姐，你没事吧？” 既然对方已经说话，那沈暮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总得了解这些主创们的心态，才好有下一步的计划。 江上烟：“我能有什么事？我说你们不会真相信网上说的那些东西了吧？” 龙凯：“没有！没有！” 高宇宁：“不敢！不敢！” 郭天震：“都是造谣，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 一条条信息闪过，诸人都是连忙表态，似乎是生怕刺激到了江上烟的神经。 隔着网络，单看文字的话，没有人能看出江上烟是什么状态。 谁知道这些平淡的文字后边，是不是一个即将崩溃的女人？ 任何一个女人，恐怕在被诬蔑婚内出轨这样的事后，都不会再淡定，这事关一个女人一生的尊严。 虽然在狼牙榜剧组相处了三个月，事实上所有人对江上烟的私事，或者说前一段婚事，都只停留在表面阶段。 无论网上说的那些事是真是假，对江上烟造成的影响都肯定是很大的，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江上烟：“看到网上那些消息之后，我一大早就去见了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沈暮：“张德顺？” 江上烟：“还是沈导聪明，不错，我是去见了张德顺，还去了一趟法院！” 江上烟：“呵呵，说起这个，还都是从沈导这里学来的呢！” 叶岚：“找张德顺我能理解，但去法院干嘛？” 江上烟：“当然是起诉那些在网上恶意造谣我的家伙了，真当网络是法外之地吗？” 虽然众人看不到江上烟的脸色，但这一刻却是肃然起敬，群风也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们都猜到江上烟到底做了什么。 沈暮：“那……张德顺会给你作证吗？” 江上烟：“嘿嘿，夫妻多年，总有一些事是外人不知道的嘛，真当我这么好欺负吗？” 这一下诸人都明白江上烟为何会如此有信心了，显然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张德顺有很多秘密都被她掌控。 如果对方不敢杀人灭口的话，那就只能实话实说。 曾经是拆迁大队起家的张德顺，屁股下面恐怕还有很多屎没擦干净呢。 江上烟：“等着吧，张德顺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发布声明了，我的律师函也会同时发出来，到时候记得去围观啊！” 不得不说沈暮的眼光确实没错，这个当年的国民媳妇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内心极其强大。 多年的婚姻生活，也没有磨灭江上烟的棱角。 真遇到了这些不公平的待遇，就算她只是一个女人，也会奋起反抗，跟邪恶斗争到底。 江上烟：“诸位，我已经请专业人士，搜集了那几个恶意造谣最狠的账号，到时候杀鸡儆猴，对你们的攻击，应该也能减弱一些！” 郭天震：“多谢烟姐！” 宋宇宁：“烟姐威武！” 郭磊：“烟姨，我挺你！” 江上烟：“磊子，你是不是找打？” 郭磊：“烟姐，我错了！” “……” 由于江上烟的操作，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欢快了几分。 不过过了片刻之后，便又有些惆怅起来，因为某个人一直都没有动静。 江上烟：“许诩呢，他没加群吗？” 这个时候的江上烟仿佛大姐头，别人不敢问的话，她第一时间就问了出来。 这也让群里变得有些安静，诸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叶岚：“加了，只是他好像设置了群消息免打扰，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这个联信群的群主是叶岚，她查了一下之后，便是回答了江上烟，而后者却是直接开始艾特许诩，想把对方炸出来。 江上烟：“许诩，你给我出来，这事都过去三年了，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走不出来吗？” 说实话，江上烟的话说得有些直接，让屏幕前的沈暮都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些话不会更加刺激到许诩吧？ 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面前而死，想必当时的许诩心头肯定绝望极了。 哪怕过了三年，每每回想起当初的事，恐怕也是夜难入眠。 江上烟：“别人不知道你的事，我可知道得很清楚，许诩，当时你连续三次冲进火场，试图将她救出来，这才被烈火毁容，是不是？” 当众人看到这番话的时候，尽皆动容。 因为对于这些细节，他们一直都没有听说过，当年的新闻，似乎也没有报道过这些细节。 因此众人知道的东西，也就仅限于许诩毁容，他助理葬身火场。 自那以后，几乎就很少听到许诩的消息了。 此刻江上烟所说的这些话，虽然也无凭无证，但众人却选择性的相信了这些才是事实。 网上那些鬼话，都是诬蔑造谣。 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事实就跟网上的那些话正好相反。 许诩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差点为了救好朋友，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唉，烟姐，何必要逼我呢？” 直到江上烟话音落下许久，一个略有些陌生的头像才终于亮了起来，而这道叹息之声，正是许诩所发。 “往事已矣，张姐因我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说得也不算错！” 虽然看不到许诩的脸色，但从这几句话中，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许诩苍白脸庞之上，那一抹痛苦和无可奈何。 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可有些伤痛却会深埋心底深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再次翻起，如同揭开疮疤。 或许在许诩的心中，就算那场火灾是个意外，可若是自己不接那部戏，或者说不拍那场爆破的戏，张姐又怎么可能会死？ 有些人会将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但像许诩这样的人，却会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错，强行揽到自己身上。 似乎这样一来，自己那颗愧疚的心，就能得到更大程度的自责，他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 这些东西越是藏在心底，就越会生根发芽。 这一次的网友言论，再次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等于是让他又承受了一次当初的痛苦。 一百 是时候该放下了！ “什么不算错，我看他们就是在胡说八道！” 江上烟的联信消息之上，还加了个火冒三丈的表情包，让得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愤怒，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那就是一次意外，许诩，我问你，张姐是你害死的吗？你是真的见死不救，让她葬身火场吗？” 一连串的发问，让得整个聊天框鸦雀无声。 许诩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网络背面的他，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 “既然都不是，那你又在愧疚什么？” 江上烟似乎越说越气愤，聊天框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消息，听得她继续说道：“三年时间了，就算你心中有愧，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抹平了吧？” 看来江上烟对当初那次的意外，确实了解颇深，她知道这件事其实跟许诩关系不大，一切都只是个意外。 当时那个因为操作失误的工作人员，也因此而坐了牢，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呢。 如果非要说许诩有责任的话，那就是将助理张姐带进了剧组，可这些东西是一个凡人能预料到的吗？ ………… 湖城，许家院落！ 嘎吱！ 推门声响起，许采荷手中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她先是看了看抱着手机发呆的弟弟，然后又看了看后者手机屏幕内的内容。 “小翊！” 良久之后，许采荷才轻声喊了一声，终于让许诩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的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痛苦。 “姐姐……” 许翊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口边却是变得更咽。 星目之中也隐隐有一抹泪光，脑海内满是当初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已经过去三年之久了！” 许采荷轻轻抚了抚许诩的肩膀，然后指向手机屏幕，轻声说道：“我觉得江小姐说得没错，这件事就是个意外，你没有必要自责愧疚这么久！” 作为胞姐，许诩就是许采荷这几年来唯一的心病。 在父母都束手无策之下，她或许是唯一能跟许诩说上话的亲人了。 在过去的三年，许诩虽然也见过不少导演编剧，但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冷冷冰冰，直到这一次狼牙榜的导演沈暮找上门来。 许采荷虽然没有去剧组探过班，可她却会不时跟许诩通话或者联系。 从口气或是字里行间之中，她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家弟弟的变化。 因此许采荷很感激沈暮，那个年轻人对于许诩来说，甚至是有着一种起死回生的恩情。 只是她将这些恩情都很好地藏在了心底。 如今因为网上的言论，让自己的弟弟再一次陷入了痛苦之中，许采荷不由再次担心起来，这才不得不多劝了几句。 可是自家弟弟是个什么性子，许采荷知之甚深，如果不是钻了牛角尖，又何至于与世隔绝三年之久？ 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许诩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一大段话映入姐弟两人的眼帘，让得他们都有些沉默。 江上烟：“许诩，你可不能不负责任，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是狼牙榜的一员，而且是梅郎，你要是一蹶不振，那就是对咱们大家的不负责！” 江上烟：“你想一想，梅郎遇到这样的事，又是如何做的，他会像你这般，受到一点打击，就从此浑浑噩噩了此一生吗？” 江上烟：“你知道大家为了狼牙榜，都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真的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咱们整个狼牙榜剧组吗？” “……” 联信群的公屏之上，就只有江上烟一个人的消息。 就连沈暮和叶岚也将主动权让了出来，这话让江上烟来说，确实是更合适。 在狼牙榜剧中，许诩跟江上烟饰演的角色是cp，两者交集也最多。 平日里对戏之余也会交流一下，交情肯定是极好的。 在演戏的时候，许诩极其投入，也让所有人赞不绝口，可真因为此事变得颓然的话，那后头的戏还怎么拍？ “梅郎……” 看着公屏内的那一大段文字，许诩眼眶变得有些模糊，身形更是微微一颤。 相比起狼牙榜中的梅郎来，许诩忽然觉得自己这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可是家族被灭，挫骨削皮才得以苟延重生的。 而如此沉重的打击，都没有将梅郎打倒，许诩觉得自己愧疚沉寂三年，现在还在怨天尤人，真是有些太过矫情了。 “小诩，姐姐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狼牙榜这部戏，也是真心喜欢梅郎这个角色！” 许采荷终于再次开口，听得她轻声道：“既然如此，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毁了这部剧，毁了你辛辛苦苦塑造出来的角色吗？” “小诩，你是狼牙榜的主演，如果你选择沉默，那就等于是默认这件事就是你的错，这也会影响到狼牙榜的！” 别看许采荷并不是狼牙榜剧组的人，甚至不是娱乐圈的人，可她经营江南春这样的大企业多年，眼光自然是极其独到的。 网上那些无耻诬蔑和造谣，明显就是针对狼牙榜而来，是要给世子复仇记造势，而将狼牙榜打落深渊。 而作为其中的主演，许诩在狼牙榜中的重要性勿庸置疑，若是因此而声名狼藉，那狼牙榜多半也会被集体抵制。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狼牙榜剧本本身精彩绝伦，拍出来的成片也是经典中的经典，可因为主演的污点，必然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之事。 “我……姐姐……我不是……” 许诩有心想要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措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润。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中对张姐愧疚，但这事不是你的错，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是时候该放下了！” 许采荷眼神之中透发着一种怜爱，手掌轻抚着许诩的后背。 如此温柔的话语说出来，让得许诩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哭吧！哭出来吧！” 许采荷将许诩拥入怀中，这一刻她感觉到无比欣慰。 因为小弟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发泄，这或许才真正是一个新的开始。 “姐姐，我想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重新生活！” 良久之后，许诩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的眼眸之中，似乎都多了一丝希望之光，让得许采荷连连点头。 “可是……网上那些消息，还有狼牙榜……姐姐，我现在该怎么做？” 将心底深处那丝愧疚隐藏起来的许诩，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问题。 他是淡泊的性子，对这些龌龊之事的处理，根本就毫无头绪。 “这个姐姐都替你办好了！” 许采荷扬了扬手中的资料，说道：“昨晚看到那些消息之后，我连夜让人调取了当年之事的资料，包括现场的监控视频！” 许采荷口中说着话，然后已是将资料倒在了许诩的面前，当后者拿起那个优盘的时候，手指再次有些发抖。 “三年多了，也是时候该正面面对这件事了！” 正当许采荷又有些担心许诩的状态时，却见自己这个弟弟抬起头来喃喃出声，然后便将优盘插进了桌上的电脑。 不得不说许采荷确实神通广大。 有着这个优盘之中的现场内容，许诩连续三次冲进火场救人，最后全身烧伤被消防抬出来的一幕，便不再是秘密了。 又或许是警务所也看到了网上的内容，这才会拷了现场视频给许采荷，好让他们自证清白，也算是维护了公道正义。 ………… 金辉小区六号楼！ 除了沈暮和叶岚之外，甚至狼牙榜剧组的人，都同样在等待着许诩的回应。 刚刚江上烟说了那大几番话，群里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安静，他们都不知道许诩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看之前许诩的那几句颓废之言，众人其实不无担心。 如果这位真的振作不起来的话，那狼牙榜后续还怎么拍？ 离了其他人，或许都能再找到替换，但见识过了许诩对梅郎的诠释之后，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取代许诩。 “诸位，我没事了！” 就在诸人各自心思，担忧居多的时候，聊天框内突然弹出这样一句话，让得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大大松了口气。 许诩：“姐姐已经替我拿到了当年的视频资料，所以……我会没事，狼牙榜也不会有事！” 当又一段文字出现在聊天框内时，所有人或抱着手机，或盯着电脑，都是发出一声欢呼。 公寓内的叶岚更是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就朝着沈暮扑来。 还好后者反应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这一扑。 “干嘛呀，抱一抱庆祝一下不行吗？” 一扑不中的叶岚，看起来有些幽怨，口中的反问让沈暮哑口无言。 大姐，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 不过在这个时候，沈暮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只要许诩没事，那就皆大欢喜，这个时候让叶岚调戏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这次舆论的反转，也将在不久之后到来，沈暮还真想看看那些幕后主使者的精彩脸色呢。 一百零一 张德顺这个王八蛋！ 万泰大厦，十八层！ 这里是万泰娱乐的总部，而最内里的一间大办公室，就是董事长王远淑的办公地。 美其名曰办公室，其实这就是一套设施齐全的套房。 尤其是秘密房间内的那张大床，更是万泰员工私下里的谈资。 “网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瘫坐在沙发上的王太轻声问了一句，然后助理吴宣就赶紧拿起平板电脑递了过来，其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你给我说情况就是了，看着费劲！” 哪知道王太连手都懒得抬，直接开口出声，让吴宣又将手缩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她，自然是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董事长，你这一招可真是釜底抽薪啊，我看p站那边，都未必敢让狼牙榜上映了！” 吴宣深吸了一口气，先捡王太最喜欢听的话说，果然此言一出，王太的脸上便是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说实话，昨天在法院大门口等了半天，却等来那么一个结果，对王太来说是真的心情恶劣。 半天一夜的时间，她都没有想通，为什么自己如此强大的律师团队，竟然会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对方的律师王容成不是已经被剥夺了庭审资格吗？单凭沈暮一人，又是如何绝地翻盘的呢？ 由于李公祥和杨绪刚都被带去了拘留所，王太这边也得不到庭审的太多细节，沈暮那边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将这些疑惑压下之后，王太可不想就这么认输。 娱乐网络的事，那才是她最拿手的领域，这次一出手，收到的效果不要太好。 “许诩、江上烟、龙凯、高宇宁他们这些主演的名声，现在都已经臭大街了，网上骂他们的很多，还有让广娱彻底封杀他们的呢！” 吴宣侃侃而谈，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得意说道：“这些人声名狼藉，狼牙榜必然遭受重创。” “董事长，我们赢了！” 最终吴宣用这句话作了结语，仿佛真的打了一场大胜仗。 看现在网上的舆论，也差不多是一边倒，简直就是大获全胜啊。 “唉，看来我终究是太高看那小子了，赢得太过容易，未免有些无趣！” 王太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其目光有些迷离，轻声说道：“给小蔡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陪我喝酒！” 听得王太这话，吴宣眼眸深处不由闪过一丝异光，同时暗暗腹诽。 所谓的小蔡，就是当初孙北涛在vc会所看到的那个小鲜肉。 吴宣之所以腹诽，那是因为那小蔡长得有几分像沈暮。 以前的小鲜肉，王太都是玩过就算，过几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偏偏这个她对这个小蔡“情有独钟”，玩了三个多月还没玩腻。 将其他原因都排除之后，吴宣也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小蔡跟沈暮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或许也算是王太的一种恶趣味吧？ “是！” 不过吴宣根本不敢有半点怠慢，一边朝着外间走去，一边开始打着电话。 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董事长房间的门却是被人从外间一把推开，若不是吴宣躲得及时，恐怕都要被大门扇倒在地。 吃了一惊的吴宣，当即看到那是万泰娱乐公关部的一个工作人员，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先敲门不会吗？ “你搞什么……” “吴……吴助，出事了！” 不待吴宣破口大骂，当她刚刚说得四个字的时候，那人就已经接口出声，这一下就连王太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王太最怕听到的就是“出事”二字。 那无疑是跟她心中所想有所出入，脱离了她的掌控。 当初的张德顺事件如此，昨天的沈暮抄袭案也是如此。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王太的心情极不美丽。 这好不容易在刚才听到了一些好消息，觉得狼牙榜和沈暮都不能再翻身，没想到又听到了“出事”二字，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 对方这样说话，吴宣也顾不得指责其鲁莽了，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她跟王太一样，总觉得最近诸事不顺，总会出什么意外。 “是……是顺德集团的张董，他……他刚刚在自己的龙博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视频，是对江上烟出轨事件的回应！” 那人其实也算是万泰娱乐公关部的老人了，但此刻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张德顺不是已经跟江上烟闹翻了吗？ 想必现在很希望看到江上烟身败名裂吧？ 怎么会出来替对方说话呢？ “你说什么？” 这一下王太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从沙发上霍然起身，几步跨出，一把夺过了那人手中的平板电脑，其上有着一个已经打开的视频。 这个视频不长，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让王太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张德顺这个王八蛋！” 王太都忍不住怒骂出声了，旁边两位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变成那个被迁怒的倒霉蛋，他们深知这位董事长的脾气。 原本张德顺可以算是王太的同盟，虽然上次打人事件之后，两者没有太多的交集，可在王太看来，对方肯定也是恨沈暮入骨的。 江上烟是沈暮新剧的一番女主，又是张德顺的前妻，两者因为道格西餐厅的事，恐怕已经结下仇怨了吧？ 因为茶艺人生发布的那个打人完整视频，顺德集团股价大跌。 张德顺都差点被赶下了董事长的宝座，最后不得不憋屈道歉才勉强平息。 从这些情况看，王太认为张德顺绝对是恨沈暮入骨，自然不会对江上烟有多待见。 这世上不是任何一对离婚夫妻，都能像王太跟她前夫那般和谐的，而支持他们的前提，就是钱财利益。 无论王太如何愤怒，当张德顺这个视频一放出来之后，便被直接顶到了热搜之上，跟江上烟婚内出轨的热搜紧紧相邻。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讽刺。 这个视频一出，江上烟婚内出轨的传言自然也就站不住脚了。 要说这件事是真的的话，那最愤怒和最痛恨江上烟的，肯定是张德顺这个当事人。 谁能对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无动于衷啊？ 因此在众网友看来，张德顺就算不落井下石踩江上烟一脚，最多也只会选择沉默不言，那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默认了。 没想到这才一夜的时间过去，江上烟还没有回应，张德顺反倒是先放出视频给前妻澄清了。 这个视频通篇就表达了一个观点，那就是江上烟没有婚内出轨，两者只是因为性格不合才离婚。 而且借着这个视频，张德顺又隐晦提了一嘴自己当初在西餐厅打人，是自己太冲动了，是自己不对，希望大家不要牵连顺德集团云云。 这个视频一出，至少在江上烟这件事上，网络舆论的风向瞬间反转，就像是当初张德顺打人事件的反转一样。 你还别说，这一次张德顺竟然还因祸得福了。 不少网友都称赞他敢做敢当，并没有趁此机会歪曲事实，而是选择替江上烟说话。 虽然离婚，但有情有义。 这或许是连江上烟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只有一小部人知道，张德顺替江上烟说话，放出这个视频，根本不是什么有情有意。 也不是他良心发现，只是不想自己的某些秘密曝光罢了。 跟利益相比，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这对王太一方来说，可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狼牙榜剧组的那些主演搞臭，这样狼牙榜就会被网友集体抵制，这场仗便算赢了。 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没想到这才一夜过去，第一个变故就出现了。 这让王太原本胸有成竹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嗯？” 就在这个时候，吴宣突然发现自己平板电脑的屏幕跳了一下，而此刻电脑的显示页面，还依旧在龙博首页的热搜上。 尤其是当吴宣将目光转到那突然跳到第三的热搜标题时，身形都是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诩火灾事件真相！” 这就是热搜标题，看来龙博官方也发现了这个话题的热度，直接将之顶上了热搜第三的位置。 而排在第七的，正是许诩丢下朋友独自逃生的热搜。 两个热搜交相辉映，刚刚上来的那个，仿佛在对着吴宣肆意嘲笑。 “又怎么了？” 旁边的王太眼角余光看到吴宣的反应，心情原本就极为恶劣的她，粗声粗气问了出来，终于将吴宣拉得回了神。 当下吴宣连忙将电脑递到王太面前，当着后者的面点开了那个热搜，然后她们就齐齐愣住了。 这同样是一个视频，只是看起来有些模糊，右下角还有年月日的显示，明显是官方放出来的监控视频。 视频的时间比张德顺那个长多了，依稀能看出来是一个火灾现场。 有一个人影接二连三冲进烈火熊熊的房间内，最后一次半身焦黑地被消防人员给抬了出来。 办公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题外话－－－－－－ ps：新书上架了，感谢各位小伙伴人的支持，上架期间每天三更九千字，更新时间分别为3点、12点和20点，请大家继续支持，飞烟拜谢！ 一百零二 又反转了 “那……那是许诩？！” 安静的办公室内，万泰娱乐公关部的那人也在探头探脑。 看到某处时忍不住开口出声，让得王太和吴宣都对他怒目而视。 “我难道认不出那是许诩吗？” 王太怒骂一声，让得那人不敢再多说半句。 因为他已经感受出此刻的老板，心情到底有多恶劣了？ 在场的这三位，都算是参与过诬蔑狼牙榜主创的当事人，其中王太掌控大局，吴宣和公关部则是做具体事情的执行者。 当年许诩火灾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多，在他们看来，所有的资料都不可能再找到了，自然由得他们造谣。 一件陈年旧案，自己说一说许诩当时是为了自己活命，抛弃同伴的卑鄙小人，又有谁能找到证据反驳自己呢？ 这就是一件无头公案，在网上群情汹汹之势下，就算是有一些当年的当事人出来发声，可信度也必然不高。 毕竟许诩活了下来，他的助理却是惨死火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猫腻，诸多看热闹的旁观网友，都是有好奇之心的。 如果自始至终都找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单靠不知名的证人来发声的话，那只会越辩越黑，越让人相信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得不说王太混迹娱乐圈多年，万泰娱乐又是业内大拿，他们对于人心的把控，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知道这件事后，网友有什么样的反应，又可能会出现哪些舆论导向，他们都有各方面的准备和应对。 总能带动对许诩一方不利的节奏。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许诩居然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连三年前的监控视频都能搞到，这就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不是说那是许诩的一块心病吗？不是说那许诩因为这件事，三年来一蹶不振吗？ 怎么这舆论才刚刚热起来一个晚上，对方就仿佛早有预料地找来了视频铁证？ 而如果对方不是提前准备，那这能量和手腕可就有些惊人了。 你当官方的监控视频，是谁都能随便拿到的吗？ 这个监控视频的出现，如同之前的张德顺视频一样，打了王太一个措手不及，让她的心情，再次变得恶劣了几分。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正告某些造谣者，如果再继续诽谤诬蔑，必将承担极其严重的法律责任！” 视频的最后，一位身穿警服，神情严肃的警务人员义正严词，就这么盯着镜头，说出这几句话来。 这在王太三人看来，对方所说的话，就是对自己说的，仿佛自己就是那个造谣诬蔑的始作俑者。 而他们心头原本就有鬼，就算那些诬蔑许诩等人的账号，不是由他们自己登记注册的，但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当许诩一方放出这个视频的时候，自然又在网络上引发了极大的风浪。 风向瞬间反转，无数水军都被淹没在了唾沫之中。 事实证明，之前带节奏的那些话题，无论是许诩见死不救只顾自己，还是江上烟婚内出轨，都是有人精心炮制的谣言。 在此后的时间内，网络上已经是两极反转，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也是越来越高。 ………… “原来许诩连续三次冲进火场，想要救自己的助理，这才被严重烧伤毁容！” “是啊，这可不是见死不救，简直就是拿命在救人啊！” “哼，我原本就不相信江上烟会出轨，现在怎么样了？” “不错，这些臭男人一出事就会说女人怎么怎么样，不知道男人出轨的更多吗？” “我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出问题的，好像都是狼牙榜的演员，我怎么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呢？” “嗯，这应该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攻击！” “你们想多了吧，就算许诩和江上烟是被冤枉的，那也不能说明狼牙榜真的好看啊！” “就是，终究只是一个小导演拍的剧，岂能跟孙导这样的名导相提并论？” “反正我到时候肯定会先看世子复仇记！” “……” 一时之间，网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再对江上烟许诩等人的诬蔑。 毕竟在事实面前，再强的水军也不可能抛开事实不谈。 这其中或许有许诩监控视频最后，那警务人员的警告，毕竟是公信机关，谁敢轻易挑衅？ 又或许是江上烟放出的那张起诉书，其上列举了一些造谣她婚内出轨的账号，说自己一定会追究到底，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造谣的成本太低，就算被抓了最多也就拘留个十天半月，这就导致网上很多人不将造谣当回事，怎么爽怎么来。 但你不得不说，真当法院的传唤书摆在自己面前时，这些平日里在网上重拳出击的家伙们，又有哪个不怕呢？ 可能那就是在现实之中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的宅男，将心底阴暗的一面全部发泄到网上了。 又可能是一些想找点外快，接了网络水军的单子，真到事到临头的时候，没有谁敢说自己真的不怕权力机关。 在事实面前，继续对许诩江上烟诬蔑诽谤，那就是枉顾国家法律了，真当网警是吃干饭的吗？ 但不得不说王太那边的反应还是极快的，在明知事不可为之后，顷刻之间做出了反应。 既然不能再诬蔑抹黑狼牙榜的主创，那就从事实本身出发，从沈暮的资历出发。 导演圈确实是要讲资历的，仅仅一部无尽荣耀的小爆，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沈暮终究只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的年轻导演。 而且无尽荣耀是电影，拍电视剧和拍电影有着极大的不同。 你能拍出无尽荣耀，并不代表你的第一部电视剧也是精品。 相反孙北涛却是在导演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名导了，还有正影这一块金字招牌。 强强联合之下，世子复仇记必然不会让大众失望。 因此王太一方再次找到了切入点，也让不少理智的网友们觉得很有道理。 至少在后天晚上的八点黄金时间，他们不会先点开p站的狼牙榜，而是会先去看龙视八套的世子复仇记。 ………… p站，运营部办公室！ 办公室内有三道身影，除了运营部经理孙云伟，还有内容部经理蒋星之外，网名茶艺人生的赵樱也在这里。 “怎么样？两位经理，我就说这事有反转吧，现在相信我了吗？” 赵樱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盯着两位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的经理，她也有一种打了胜仗的感觉。 说实话，自昨晚开始，这两位p站运营部的经理就有些头大，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一直在看着网上事态的发展。 经过一夜的时间，那些事件愈演愈烈，而狼牙榜一方也一直没有回应，这让他们都下意识有些担心起来。 万一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怎么办？ 娱乐圈就是这样，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当一件事被无限放大，而且被有人心带动节奏之后，假的也就变成了真的。 尤其是许诩和江上烟这两件事，简直就是道德的败坏。 就算法律不严惩，一旦坐实，网上恐怕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狼牙榜这部剧的上映，一大早将蒋星和赵樱请来这里，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原本因为昨日庭审的结果，让p站和茶艺人生大火了一把，赚了一大波的流量。 这对狼牙榜的上映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的开端。 没想到一夜之间，局势急转直下，狼牙榜的几位主演面临着声名狼藉的危险，这无疑也是p站的一次公关危机。 一部剧有这么多的演员都有人品污点，p站也不敢冒这个险。 若到时候那几位被广娱判定为劣迹艺人，p站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尤其是大老板都给孙云伟打来电话，询问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之后，孙云伟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不理了，必须得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其中蒋星的意思，是将狼牙榜的上映时间往后推一推。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跟世子复仇记撞车，二来也可以观望观望事态的发展，到时候他们也好做出更加准确的应对。 可赵樱却有不同的意见，当时她就胸有成竹表示，网上那些东西一定是谣言，沈暮那边也一定会强势反击。 当时两位经理都有些不太相信赵樱的话，觉得这位是尝到了两次甜头，是不是对沈暮有些盲目的信任了？ 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上午才刚刚过去一半，事情就真的有了反转，而且是决定性的反转。 当张德顺和许诩两方的视频接连放出来之后，网上对这两位的不利声音瞬间烟消云散，甚至还有许多道歉的声音。 如此一来，许诩和江上烟自证清白，自然不可能再成为劣迹艺人。 对p站来说，也没有什么风险了。 至于其他几人，比如说郭天震或是高宇宁所谓的演技问题，早就看过狼牙榜成片的两位经理，真是半点也不担心。 此刻他们都是极度感慨，心想自己之前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了。 看来以后也要对沈暮多一些信心，就像旁边这位茶艺人生一样。 一百零三 我卖艺不卖身！ “啧啧，小暮暮，你说这些家伙，是不是变相给咱们宣传狼牙榜了？” 金辉小区六号楼内，叶岚满面笑容地看着网上的反转，头也不回地感慨道：“整整五个前十的热搜啊，试问谁能做到？” 听得叶岚之言，沈暮也忍不住脸现笑容，这也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对狼牙榜的宣传来说，也确实是一件好事。 如果只是之前的那些破事，狼牙榜的名声恐怕会臭大街，更会受到无数人自发的抵制。 可是现在，两个视频的放出，证明了许诩和江上烟的清白，让得龙博前十的热搜榜上，又多了两个热搜。 这不用花一分钱，就等于拥有了六个热搜。 恐怕没有任何一部电视剧，能将前期的宣传和广告，打到这样的程度吧？ 没看那孙北涛孙导的世子复仇记，还是因为跟狼牙榜打擂台，还有之前的那些谣言，这才冲上热搜榜前十的吗。 不得不说王太和孙北涛他们的这一番骚操作，最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替狼牙榜打了一波强力的免费广告。 而如今他们只能用沈暮的导演身份说事，去诋毁狼牙榜的内容了。 对于这些言论，沈暮和叶岚都不会再放在心上。 等狼牙榜后天晚上首映之后，所有一切的质疑，都将不攻自破。 嘀嘀嘀…… 就在这个时候，联信聊天群突然响起了一阵声音，将他们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龙凯：“烟姐，许诩，干得漂亮啊！” 高宇宁：“真是解气，想必那些家伙看到这两个视频，都傻眼了吧？” 郭磊：“烟姐威武！诩哥威武！” “……” 一时之间，联信群里全是对江上烟和许诩的赞叹之声，而沈暮和叶岚也在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毕竟之前他们对江上烟的计划了解过，但对许诩那边却是不太清楚，甚至有些担心这会影响到许诩的心态。 当时许诩只说了一句自己没事，所有人都不清楚对方到底是真的没事，还是只想安慰一下大伙儿。 现在看来，许诩是真的走出了当年那段阴影，敢于正面面对那场事故现场了。 要不然也不会将现场的监控视频都放出来。 这对沈暮来说，才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而且还能让王太请的那些水军灰头土脸，想必那老太婆的脸色一定很精彩吧？ 龙凯：“你们说……我要不要也去找找我那个前女友，让他给我澄清一下啊？” 联信群中，龙凯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得大伙都安静了一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岚：“得了吧，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人家还记不记得你都还是两说，你就别再去招惹人家了！” 终究还是叶岚跟龙凯的关系最好，她这话虽然有些嘲讽的成分，但所有人都听出她的潜在意思了。 那就是既然已经分手，就别去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 再说叶岚也知道，龙凯在学校的那个前女友并不是圈内人，没必要搅入这场风波。 “好了，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吧，等狼牙榜上映，恐怕咱们就又得忙起来了！” 最终沈暮站出来说了几句，让得众狼牙榜主创们都是心中感慨，暗道这还真是好事多磨啊。 无论是狼牙榜筹拍之前，还是拍片进行中，又或是这上映前，都发生了很多的事。 很明显有些人不想让沈暮这么好过，也不想让狼牙榜这样安安心心上映。 好在最终都被他们给圆满化解了。 现在敌人除了用沈暮的导演资历，还有导演水平攻击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的攻击方向。 如今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着狼牙榜的上映，一旦取得不错的反响，就要准备拍摄剩下的剧情了。 而这些主创们都有极大的信心，那是他们辛辛苦苦拍出来的精品，还有着经典剧本支持，怎么可能不爆呢？ “岚姐，这些天你也辛苦了！” 沈暮侧过头来，看着叶岚脸然虽然兴奋，却掩饰不住的那一丝疲惫时，忍不住轻声感谢了一句。 “别光嘴上说啊！” 而听得沈暮之言，叶岚忽然抬起头来，美眸之中的那一丝狡黠，让得沈暮心头一跳。 暗道自己好端端的，去招惹这个小祖宗干嘛？ “你……你想怎样？我可是卖艺不卖身！” 沈暮双手交叉在胸前，像是一只迷途的小羔羊。 这样的状态倒是让叶岚噗嗤一笑，只觉连日来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小暮暮，你别这样，拿出你在法院门口的气势啊！” 叶岚脸上笑容不减，她自然知道沈暮外柔内刚，现在在自己面前的状态都是装出来的。 真要面对敌人，恐怕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那是用来对付坏人的，怎么能拿来对付岚姐呢？” 沈暮有心想要说几句笑话，这段时间他们的心弦都绷得很紧，或许在狼牙榜上映之前，还得再绷个一两天。 “唉，说起来我还真是有点累，要不小暮暮你替我按摩一下吧！” 叶岚索性瘫坐在沙发里，慵懒地朝着沈暮招了招手，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后者颇有些犹豫。 “就只是按摩，难道你还怕姐姐对你做其他的事情吗？” 见得沈暮没动，叶岚再次反问了一句，然后笑道：“姐姐倒是想，就怕你不愿意啊！” “我手劲大，等下岚姐可别喊疼！” 沈暮也不是真的怕了叶岚，这个时候咬了咬牙，走了过来。 看着对方朝着自己走过来时，不知为何，叶岚心头忽然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喂喂喂，你轻点！” “好的，岚姐！” 在沈暮收了几分劲之后，叶岚一脸的享受，不一会儿已是沉沉睡去，看得出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强行掩饰的疲惫。 沈暮轻手轻脚走进叶岚的房间，取出一床被子给其盖上。 然后才走到电脑旁边，盯着电脑半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接下来的一日，网上的喧嚣似乎变得平静了不少。 由于江上烟和许诩的那两个视频，几乎没有人再拿他们的私事来攻击了。 连带着对其他狼牙榜演员的攻击声音也小了许多。 或许是怕事情再有反转，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几人都是因为演技问题，等狼牙榜上映，自然有水军发挥的时候。 但这其中有一个热点，始终挂在某社交网站的首页，那就是演员万伊被赶出狼牙榜剧组这件事。 按照万伊的说法，她是因为在拍狼牙榜的时候，一个动作没有做到位，便被导演沈暮骂了个狗血淋头，最终被赶出了狼牙榜的剧组。 从第一天晚上放出的文案，加上一些现场有意的截图。 到第二万伊接受采访，哭哭啼啼说自己在剧组怎么怎么被欺负，这件事情的热度也渐渐起来了。 这江上烟和许诩的事情澄清了，但万伊在剧组被你沈暮欺负的事，人证物证俱在，你沈暮总不可能抵赖吧？ 因此那些水军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股脑儿地涌进了万伊的龙博之下。 这些人除了安慰委屈的万伊之外，更多的还是控诉那沈暮太过霸道，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忍心欺负。 这其中必然有万通资本董事长万明远的推波助澜，也有王太那边的顺水推舟，总之这件事再次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咦？” 然而就在十二月一日下午，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即将上映的几个小时之前，p站忽然多了一条首页置顶视频。 尤其是当众网友看到发布视频的作者号，名叫茶艺人生时，就仿佛嗅到鲜血的鲨鱼，一窝蜂地朝着p站涌了过去。 毕竟之前茶艺人生因为两个视频而大火，粉丝量直逼四百万，已经算是一个百万级的大网红了，知名度也是节节攀升。 要说这几日网上最热的人物，绝对非沈暮莫属。 各方或赞或骂，还有那些莫须有的谣言，都跟沈暮或者说狼牙榜有关系。 而现在很多人都清楚，沈暮跟茶艺人生就是一伙的。 要不然他的那些澄清视频，或者说重磅消息，怎么全都交给茶艺人生来首发呢？ “到底是导演强势，还是戏霸嚣张？” 茶艺人生发布的视频标题，就是这样的一个反问句。 结合着昨今两日闹得不小的万伊被欺负事件，不少人都猜到了视频的内容。 “难道又要反转吗？” 原本很多将信将疑的网友们，看到这个标题的第一眼，心头就生出一股强烈的感觉。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见到的反转事件实在是太多了。 从三个月前的沈暮打人事件开始，再到几日前的沈暮被诽谤抄袭案，再到后来网络水军对狼牙榜剧组的诬蔑。 这一桩桩一件件，到最后都是沈暮这边强势反转，打得那些恶意造谣的水军们溃不成军。 原本以为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沈暮这方能化解，并不见得这种在剧组“欺男霸女”的事就真的没有，不少人就是要看沈暮狼狈的样子。 可是现在，茶艺人生突然放出视频，而且还取了这样一个标题，那说明沈暮一方再次有了应对，甚至可能是早有准备。 一百零四 万家灯火待新剧 “原来如此！” 当所有人看完视频之后，尽都在心中明白了一个真相。 到底谁是剧组恶霸，谁又是带资进组的大小姐，一目了然。 茶艺人生放出的这个视频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当时万伊被赶出狼牙榜剧组之前，所作的那些妖。 一条原本极为简单的戏,就因为她的不配合，拍了几十条都没过，让所有人在烈日曝晒之下，多耽搁了几个小时。 拍摄花絮沈暮都有所保留，茶艺人生放出的这条视频，完完整整记录了当时的事实真相。 从视频之中可以看出，沈暮给过万伊好几次机会，而且还下了最后通牒。 可惜这位万大小姐自恃大小姐身份,最终落得个被赶出剧组的下场。 “资本不是万能的,想要拍出一部好剧，就得严守最基本的底线，一切以圆满完成剧本为准绳，方能出精品！” 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个声音，虽然看不到谁在说话，但很多网友都能听出，那正是导演沈暮的声音。 这让不少人陷入了沉思，现在他们都清楚了万伊其实是带资进组，因为要加戏这才跟导演沈暮发生了矛盾冲突。 没想到沈暮那边都没有将此事曝光出来，反倒是万大小姐自己恶人先告状，反咬了沈暮一口，居心不可谓不恶毒。 而一些原本觉得狼牙榜不值一提的网友们，听到沈暮这番话后，却是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既然沈暮连万通资本大小姐这样的存在都能赶出剧组，那对待这部戏自然是极其认真严谨的。 有着这种认真的态度，拍出来的难道真的是一部烂剧吗？ “无论如何，就去看一眼狼牙榜吧！” 这是不少人的心声。 就算他们心中依旧觉得狼牙榜远远比不过世子复仇记,可就因为沈暮这种态度，让他们萌生了去看一眼的冲动。 大多数网友还是比较理智的，不像那些nc粉们，只要不是自家爱豆演的剧，无论看没看过，先喷了再说。 这就是所谓的抛开事实不谈，是唯心论战胜了唯物论。 任何一件事若是没有客观事实作为依凭的话，又岂能让人信服？ ………… 万家别墅！ 哗啦！ 一个青花瓷的茶壶从二楼飞将出来，刚好砸在大门口。 而此时此刻，万明远也刚出车上下来正在开门，差一点就砸到了他的脑袋。 “看来这件事对小伊的打击不小，该死的沈暮！” 想来万明远匆匆赶回来，肯定也是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担心自家宝贝女儿经受不起这么大的打击。 他心中已经将那沈暮痛骂了好几十遍。 不就是加个戏吗？ 不就是让自己女儿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吗？ 你沈暮为何要做得如此之绝？ 像他们这样的资本家，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一旦出了事情，那都是别人的错。 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有错呢？ 可沈暮那边无视万通资本的投资，甚至是完全没有将他万明远放在眼里。 对方又有视频证据,至少在明面上,万明远拿沈暮没有太多办法。 哗啦！哗啦！哗啦！ 当万明远走上楼的时候，万伊依旧还在砸着东西，两个保姆缩着身子站在门边，不敢去劝，更不敢去阻拦。 看着那些每一件被砸坏的东西，价值至少也是上万，两个保姆就有些心疼，暗道这些东西给自己多好？ “小伊，够了！” 直到万明远走进房间，突然之间发出一道怒喝之声后，万伊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此刻她的房间内，差不多已经没有什么可摔的了。 “爸，你就这样看着女儿被人欺负吗？” 万伊最大也是最后的依靠，终究还是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此刻她直接扑进万明远的怀中，眼泪已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爸，我要让他臭，让他死，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万伊恶毒的话语缓缓传出，让得万明远都机灵灵打了个寒战，眼眸之中闪烁出一抹异光。 可想而知万伊对沈暮是如何的恨之入骨。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曝光之后，恐怕自己的演艺生涯又要再次落入谷底了。 带资进组原本就被无数人诟病，更何况还是如此明目张胆加戏，甚至大闹剧场。 试问有哪一个导演，喜欢如此强势的女演员呢？ 以前万伊就有靠着资本无理加戏，演个女二竟然比女一戏份还多的传言。 如今又闹出这件事，还有视频为证，那些传言算是坐实了。 想必现在整个娱乐圈内外，都在议论她万伊嚣张霸道，而且还装可怜博同情，是个人人喊打的绿茶婊吧？ “小伊，你放心，这个仇，爸爸一定给你报！” 万明远轻轻拍了拍万伊的肩膀，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后者霍然抬起头来，眼神之中有着一抹迫不及待的期待。 “什么时候？” 这就是万伊最大的期望，如今沈暮在她心中已经留下阴影了，如果对方逍遥快活，那她就会一辈子不快乐。 “等狼牙榜上映之后！” 万明远心中应该早有计划，不过他清楚地知道，至少在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找不回这个场子的。 沈暮一方有着各种现场花絮视频为证，无论他能请多少水军，万伊演得如何天花乱坠，都不足以改变事实。 “哼，我就不信了，一个连投资都拉不到，只拍出十集的破剧，能翻起什么浪来！” 这或许就是万明远最大的信心，自他将一千万的投资撤走之后，他一度觉得狼牙榜连十集都拍不完。 现在对方应该是东拼西凑，扣扣搜搜才将狼牙榜前十集拍完，恐怕很多地方都压缩了大量的成本。 如此资金不足的剧组，拍出的电视剧质量，几乎不用多说。 万明远其实也算是半个娱乐圈内人，他这些年投资了不少电视剧，有几部的收视率和网播量都还不错。 因此他对这个领域的一些事情也有所了解，对于狼牙榜这部剧，他一直都不看好。 当初投资一千万，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能演戏，可不是为了那百分之三的份额。 一旦到时候狼牙榜播出之后口碑大跌，万明远就能再请无数的水军，将沈暮喷得体无完肤，甚至羞愧退圈。 要打压一个导演，自然是要从专业的角度入手了。 在万明远看来，在沈暮最专业的领域将其打落深渊，这个仇才算是报得彻底。 “今晚就是狼牙榜上映的日子，过了今晚，我看你沈暮还如何嚣张？” 万伊眼前一亮，想着狼牙榜首播的时间，她心中不由充满了希望，心想沈暮最后的风光，也就只剩下半天了！ …………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 表面看起来，今晚异常平静，跟以前的夜晚相差不多。 可是对于电视剧圈来说，却又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因为今晚有两部可以说是万众瞩目的新剧首播。 一部是拿到无数资源，投入了极大宣传资金的年度大制作《世子复仇记》。 正影团队和孙北涛这两块金字招牌，天然就有一种吸引力。 虽然从宣布上映时间到现在只有两天半，但《世子复仇记》在宣传这一方面，无疑是做得极好，显然是早有准备。 诸多网络视频网站，还有手机app上，都有世子复仇记的广告。 恐怕如今在龙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无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尤其是今年以来，几乎没有什么大爆的电视剧，上星电视剧中，成绩最好的也不过堪堪破一，让得无数剧迷们如同久旱望甘霖。 正影出品，必属精品！ 加上大量资金的前期宣传，《世子复仇记》一举成为年度最受期待的电视剧，甚至没有之一。 而就在今晚八点，这部剧就将在龙视八套首播。 这是无数人期待的一个夜晚，也是娱乐圈注定不平凡的一个夜晚。 龙国各地，无数人吃了晚饭之后，就早早守在电视机前，频道也早早调到了龙视八套。 就算是看那些冗长的剧前广告，也看得津津有味。 事实上单单是收视率如此之高的剧前广告，就足以将世子复仇记前期的宣传资金赚回来了，这也是出品方都没有想到的惊喜。 世子复仇记能有如此之高的关注度，除了今年以来都没有爆款剧之外，更要得益于与狼牙榜的擂台。 虽然大多数人并不看好狼牙榜，可是因为这段时间沈暮在网上太火了，导致不少人因为关注狼牙榜，自然也会关注这两部剧的擂台对打。 单从这一点来说的话，世子复仇记剧方还要感谢一下沈暮，让得他们这部剧获得了更多的关注。 此刻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而世子复仇记的主创们，早就已经齐聚正影的办公大楼，等待着那历史性一刻的到来。 无数跟世子复仇记有关的投资人、工作人员、还有主演配角们，都在关注着这个重要的时刻，心情很有些忐忑。 就算他们对世子复仇记极有信心，但一部剧在没有上映，得到市场反馈之前，谁也不能说就一定能成功。 以前也不是没有大制作大投入扑街的先例。 就算是正影团队，制作出来的电视剧，也有不少掀不起太多浪花的，这无疑很让人无奈。 一百零五 孙导，你怎么看？ 正影大厦，十六层！ 一个宽敞的会议室内，有着诸多或坐或站的身影，他们都是《世子复仇记》的创作者。 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所有人看向此人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敬畏。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正龙影业（正影）的大老板方正彦，可以说是龙国如今电视剧界的龙头老大。 别看方正彦还不到五十岁，但他的人生就是一部励志史，是无数电视剧人争相模仿的对象。 据说方正彦并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靠着他自己白手起家，创下了如今偌大的基业，成为了龙国电视剧行业的领军人物。 如今的正龙影业，乃是龙国电视剧的行业标杆。 方正彦一生致力于精品电视剧的创作，至少从目前来看，他已经做到了。 坐在方正彦身旁的，自然就是世子复仇记的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号称龙国导演界泰山北斗的孙北涛了。 说实话，孙北涛此刻也有些受宠若惊。 他没有想到正影的大老板竟然会亲身驾临，以前最多也就是派一个副总过来。 由此也可以见得，不仅是他孙北涛的团队，就算是正影这个出品方的大老板，也十分看好这部剧，想要第一时间看到首播的收视率。 一部剧到底能不能大爆，一般来说看首播就知道了。 那些所谓慢热型的剧，开头就把人劝退了，谁还在乎你后边会不会回暖？ 如今就是个生活节奏极快的时代，无论是看网文短视频，还是电视电影，若是你开头不吸引人的话，几乎就算是扑街了。 除了这两位大佬之外，世子复仇记的两位一番男女主也在。 他们的心情有些忐忑，就算他们已经算是一线顶流，可谁不想更进一步呢？ 至于那些三番以下的演员们，则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这也算是娱乐圈内的一个阶层划分吧。 “孙导，我看你有些紧张啊！” 方正彦看了一眼孙北涛，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问了一句，让得后者终于是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方董，我是有点紧张，不过也很有信心！” 终究只是一个导演，对于自己的金主，孙北涛一改在外人面前的威严，甚至是有些讨好的姿态。 不过这番洒脱和自信，倒是表现了一个泰斗级导演的身份。 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的话，你让别人如何相信自己？ “这点我自然是相信孙导的！” 方正彦脸上笑容不减，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又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个蔡少元，演技如何？” “蔡少元？你是说……小蔡？” 听得方正彦的问话，孙北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甚至有些不能理解。 这位大老板怎么会知道此事？ 所谓的小蔡蔡少元，就是王太当初在vc会所，硬塞给孙北涛的那个小鲜肉，当时孙北涛是很不想要的。 因为蔡少元不是正经表演科班出身，而是从一档叫做闪亮101的选秀节目出道，在网上拥有一大批粉丝，人气也很高。 但孙北涛这些年导出的精品剧不少，也很少用那些流量小鲜肉，这样的人空有粉丝没有演技基础，有的还特别矫情。 说不定什么时候磕破了块皮，就得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可一来孙北涛不敢得罪王太的万泰娱乐。 二来他也需要王太的帮助，好好打压一下沈暮，这才不情不愿给了蔡少元一个三番男配的角色。 好在后来蔡少元表现得还不算太拉，至少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圆满完成了孙北涛的拍摄要求，也算是让这位孙大导演颇为欣慰吧。 可是孙北涛没想到正影的大老板，竟然会突然提到蔡少元，还问起了对方的演技。 那就说明这位大老板心中，可能有些不满了。 不用没有演技的流量小鲜肉，一直都是正影的不成文规定。 无论对方人气多高，粉丝有多少，只要没演技，一律pass掉。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三番男配无足轻重的角色，孙北涛自己就能作主，就没有征询正影高层的意见。 现在看来，还是有些鲁莽了。 “闪亮101，现在应该停播了吧？” 方正彦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更是让孙北涛心头一凛，感觉有些不妙。 事实也如同方正彦所说，闪亮101因为发生了一些饭圈粉丝不理智的行为，被广娱总局勒令要求整改。 说是整改，其实差不多算是彻底凉了。 被广娱点名批评的节目，几乎就没有再放出来的可能。 这样来说的话，蔡少元他们这一批出道的爱豆，就成了唯一一届闪亮101的流星明星，在娱乐圈的地位有些尴尬。 “方董，小蔡这个人吧，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很努力，私下也不断钻研演技，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事已至此，孙北涛只能给自己背锅了，他先是称赞了一番蔡少元，然后又道：“如果他真的不行，我也不会用他，对吧？” “若是方董不信的话，等下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 最终孙北涛觉得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反正蔡少元第一集就会出现，等这位方董看了小蔡的表现之后，自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孙北涛终究是国内知名的电视剧导演，他对拍摄的要求是极其严格的。 诚如他所说，如果蔡少元真的达不到他的要求，很多条都过不了的话，那他也不会顾忌王太的面子。 既然蔡少元能在剧组留到最后，说明达到了孙北涛的基本要求，对此他也感到相当欣慰，总算是没有出现两难的情况。 “好吧！” 对方毕竟是知名导演，方正彦也不好说太多的重话，听得他轻声说道：“这种事你自己把控吧，别坏了正影的名声！” 这话虽然不重，却让孙北涛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自己用个演员就破坏正影的名声了，作为导演，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不过孙北涛城府颇深，并不会表现出来，反而是虚心点头。 而这一颗不满的种子，或许从此时就已经埋下了。 “哦对了，孙导，对于沈暮拍的那部狼牙榜，你怎么看？” 就在孙北涛心生不满的同时，方正彦再次突然开口，而这一次直接提到了他最恨之入骨的一个名字。 自当初在许家被沈暮抢了风头，自己大败亏输之后，孙北涛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那可恶的小子踩在脚下。 现在无疑就是一个机会。 世子复仇记跟狼牙榜的主线剧情极其相似，而且孙北涛还借鉴了狼牙榜的其中一些情节，他自认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 偏偏方正彦还要问这么一个问题，这是在羞辱他孙北涛，还是羞辱他这么多年的导演功力？ 事实上方正彦就只是问一下孙北涛的看法，是后者自己过度解读了。 他觉得对方只要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在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一部并不完整的烂剧罢了，还能怎么看？” 因此这一刻孙北涛的口气都变得恶劣了几分，让得方正彦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孙导以前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孙导，你是不是有些盲目自信了？” 虽然方正彦心中也没有想过狼牙榜会有多经典，但孙北涛这个态度，他觉得有必要借此机会提醒一下，免得这位太过目中无人。 龙国导演界可是有很多优秀导演的，又不是只有你孙北涛一个。 哪怕是在正影，也有很多合作过多次的优秀导演，实力并不在孙北涛之下。 可看你孙北涛的样子，好像你真的就是龙国第一导演一样，这种目中无人的傲气可要不得。 “方董说得没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正是因为我知道狼牙榜是一部烂剧，所以我才如此自信，又岂能说盲目二字？” 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怨气的孙北涛，这个时候也不像先前那么恭敬了。 说到“知己知彼”四字时，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狼牙榜剧组资金不足，导演声名狼藉，一众主演不是息影多年，就是不会演戏的群演之流，方董难道真的认为这样一群人，能拍出什么好剧？” 孙北涛侃侃而谈，这些都是他了解过的真实情况，只觉自己打这一场仗，真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导演声名狼藉？孙导，人家现在可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再这么说，有些不妥吧？” 方正彦再次皱了皱眉，想着之前两三天发生的事，他忽然觉得这个孙北涛，心胸未免有些太狭隘了。 对于孙北涛去许家找许诩一事，方正彦自然也有所耳闻，这或许也是世子复仇记要跟狼牙榜打擂台的真正原因。 可现在看来，抄袭这件事上，沈暮是被冤枉的。 而你孙北涛在别人都已经证明了自己清白之后，依旧抓着不放，那这人品就有些问题了。 “是我失言，方董，先看作品再说吧！” 这一次孙北涛没有多辩解什么，而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整。 龙视八套也准时开始播放的世子复仇记，让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百零六 收视率破二 “咦？这个片头，好像又修改了一下啊！” 当正影大会议室内诸多主创，看到世子复仇记最终的播出片头曲时，忍不住眼前一亮。 同时将崇拜的目光，朝着上首的孙导看去。 他们之前肯定也看过一些成片效果的，可此刻呈现在他们眼中的，却是趋于完美,似乎这样一改，就是点睛之笔。 “果然不愧是孙导，这细节拿捏得真是炉火纯青！” 一番男主不吝赞赏之词，也算是拍了记孙北涛的马屁。 毕竟就算身为一线，他也需要口碑好剧来支撑，未来肯定还是要跟这位大导演合作的。 不得不说，孙北涛的导演功底确实不是吹出来的。 单单是这片头,就已经让人耳目一新,忍不住想要看正剧。 “常规操作而已！” 孙北涛脸现微笑点着头,心中这话自然没说出来。 而当他目光转到旁边方正彦身上，想要得到这位两句夸赞时，却不由愣了一下。 因为此刻方正彦的目光，竟然并不在75寸的大屏幕液晶电视之上。 而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p站的网页。 “方董，你……” 想到一个可能，孙北涛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真是心中所想的那样，恐怕他会瞬间失态。 “呵呵，世子复仇记我都看过几遍了，你们继续，我随便看看！” 方正彦头也没抬，只是轻笑了一声，但这样的话，让得孙北涛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这他娘的也太不尊重自己了吧？ 可事实也是如此,作为正影的大老板，方正彦自然是要先睹为快了。 世子复仇记也不失为一部精品好剧，当时看第一遍的时候,他也是赞不绝口的。 但是人就会有审美疲劳，再好看的剧，在短时间内连续看个好几遍，都会产生疲劳心理，比如说此刻的方正彦。 至少对于世子复仇记的开头，他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这在别人看来新奇经典，在他看来却是索然无味。 今日出现在这里，方正彦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世子复仇记的首播，能不能打破最近几年的收视率，这也是正影的业绩嘛。 然而他这样的态度，在他自己看来没什么，在孙北涛看来就有些不尊重自己了。 所有人都在看世子复仇记的首播，你作为正影的大老板，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点开了p站，难道是想要看《狼牙榜》吗？ 事实证明孙北涛这一次是猜对了，点开p站的方正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开了茶艺人生的视频号。 此刻正好八点过,这边世子复仇记开始播放片头的时候，狼牙榜自然也开始了第一集的首播。 你别说，茶艺人生直播间的人还挺多的，在狼牙榜片头刚刚开始的时候，弹幕已是铺天盖地，几乎淹没了正片。 “什么破剧，简直烂得不得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就是一部烂片！” “眼见为实，烂剧鉴定完毕，我撤了！” “连个片头曲都没有，真以为自己是孙导那样的大师级导演吗？” “看这样的烂剧，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兄弟们，撤！” “别看了，辣眼睛！” “不说了，我洗眼睛去了！” “……” 当方正彦看到这些一边倒的弹幕时，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在这一行打混多年的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才只有个狼牙榜的片头，就有这么多的恶评弹幕，很明显是有水军在带节奏。 如果大众网友刚刚一点开，就看到了这些差评，说不定真会被劝退，就像是某些评分网站恶意打低分一样。 这连正剧都没有看，只是看了一个片头，就引来这么多的差评。 要说这背后没有水军在搞事情，方正彦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个片头，倒是有些意思！” 戴了一边耳机的方正彦，听着从耳机中传来的片头音乐，忍不住多了一丝兴趣。 原本方正彦也只是有些无聊，又或许是看世子复仇记的开头已经看得快吐了，因此无聊之下才点开了p站，点开了狼牙榜。 这并不代表方正彦对狼牙榜真的有多期待，只不过因为沈暮如今在网上名气颇大，他有些好奇而已。 可现在看到这个别开生面的开头，方正彦是真的来了一丝兴趣。 或许那个名声毁誉参半的年轻导演，会给自己一些惊喜也说不定。 方正彦不是孙北涛这样心胸狭隘之辈，要不然也不会将正影做到今天的地步。 正影会跟一切优秀的导演和演员合作，只要你能拿出让方正彦满意的作品，他就会尊重你。 反之也不会落井下石，最多不再合作就行了。 严格说起来，此刻狼牙榜正在跟世子复仇记打擂台，是正影的直接对手。 哪怕这个对手再不堪一击，方正彦也应该选择立场。 偏偏他现在就是想看看狼牙榜的正片，这么有意思的开头，如果第一集的内容能打的话，自然会吸引更多的人来看。 “哼，一部烂剧，有什么好看的？” 孙北涛一直都在关注着方正彦的反应，看到这一幕，心情不由更加恶劣了几分，更是在心头暗骂了一句。 “孙导，收视率破二了，已经打破了您的纪录！”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正是助理赵珂。 他手中同样摆弄着一个平板电脑，这一道声音也没有如何掩饰。 “破二啊，这是今年来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了吧？” 一众主演也是喜形于色，其中那个一番女主接口出声，想着自己以后的资源会越来越好，她就朝孙北涛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目光。 “何止是今年，若不算去年那部《伪装》的话，世子复仇记恐怕是三年来收视最高的剧！” 男一有心想要再拍一记马屁，只是听到他口中《伪装》二字时，孙北涛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这跟抛开事实不谈有什么区别？ 《伪装》虽然也是正影出品，但导演却不是孙北涛，而是另外一位龙国电视剧界的知名导演，也是孙北涛一直以来的潜在对手。 偏偏这男主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说还好，现在不是等于在说孙北涛不如伪装的导演吗？ “咳……咳咳，伪装的收视率也才堪堪破三，咱们这部世子复仇记，未必就不能打破这个纪录！” 一番男主的助理，很明显察觉到了场中气氛不对，因此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总算是将气氛给拉了回来。 “那就要看世子复仇记稳不稳得住了！” 这是所有主创人员的想法。 一般来说，一部新剧开播第一天的收视率，是会有一些虚高的，这已经算是业内常识了。 因为很多的人，都是被出品方，或者说导演和演员的名气吸引而来。 一部剧好不好，总得看了才知道吧？ 而很多高开低走的剧，就是因为演员名气大，最终剧情却是不尽如人意，导致很多人只看了个开头，便是弃剧不看。 当然，除了高开低走的剧之外，还有一种低开高走的情况。 那就是一部剧事先没什么宣传，也没什么叫得出名号的演员，最终靠着强大的口碑逆袭。 只是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在没有得到市场检验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剧就真能大爆。 相对来说，出品方强大，导演实力不俗，演员阵容豪华的剧，自然有更大的爆款机率。 反之那些小制作，没有什么宣传的剧，想要逆袭的可能性则是极低。 真有那样的结果，也会被冠以一个黑马的名头。 此刻世子复仇记才刚刚开播，收视率就直接破二，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随着剧情的展开，还有口碑的发酵，收视率一路攀升是很有可能的事。 对于这一点，孙北涛还是很有信心的。 “方董，你觉得呢？” 孙北涛并不在意那些演员们的马屁，他只想得到一个人的肯定，因此问声出口之后，便是下意识转过了头来。 “嗯？” 然而孙北涛这一回头，却是发现正影大老板方正彦，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其目光盯着平板电脑屏幕，仿佛深陷其中。 “方董？” 孙北涛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声音加重再叫了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对自己公司出品的电视剧漠不关心，看别人的剧却看得这么入神，你方正彦还是不是正影的大老板了？ “啊？收视率破二了？不错，不错！” 方正彦仿佛刚刚才回过神来，见得大伙儿都看着自己，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有些敷衍地回了两句，便又将目光转回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之上。 似乎这位正影的大老板，不想错过某部剧的任何一个细节。 甚至在说了这句话之后，连身旁目光异样的孙北涛，都没有再管了。 如此一幕，让得诸多主创们面面相觑，而孙北涛的脸色，早就阴沉得如要滴出水来。 直到这个时候，孙北涛也只是在乎方正彦的态度，却没有去深思这位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一百零七 即将创造收视纪录 “烂剧！烂剧！” “已试毒，剧毒，后来者莫入！” “烂不堪言，不忍直视！” “年度十大烂剧，不解释！” “……” p站茶艺人生的视频号，狼牙榜的屏幕之上，无数的水军依旧在灌着脏水。 对此p站官方也有些无奈,总不能将这些差评全删了吧？ p站如今正在发展电视剧领域，真要一有不好的声音就官方介入删除差评，长久以往恐怕会口碑大跌。 不过看着网上那些恶意弹幕，运营部和内容部的两位经理，包括也在关注这件事的大老板，其实都没有太过担忧。 毕竟他们都曾看过狼牙榜前十集的成片,也深刻地理解了沈暮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口碑才是最好的宣传！ 此刻刚开始的这些差评，不过都是某些人请来带节奏的水军。 他们根本没有看过狼牙榜的正片，更不知道这是一部如何经典的电视剧。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人物剧情的推进，狼牙榜终将展现出属于它独特的魅力。 网上可不全是收钱办事的水军，更多的还是普通正常的网友。 很多网友甚至见惯了网上的那些伎俩，不会轻易相信那些带节奏的东西。 就算有很多人是慕名而来，想要看看沈暮的热闹。 更有甚者，则是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上的世子复仇记，一边打开了平板或是手机上的狼牙榜。 而当狼牙榜的剧情，进入到一定程度之时，视频弹幕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而且这些声音越来越多。 “卧槽，这《狼牙榜》好像不是烂剧啊！” “服化道精良，细节处理细致，演员演技到位，这哪里烂了？” “我的天，梅郎这个眼神，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飞流真是太可爱了,我喜欢他！” “啧啧，没想到许诩息影三年，演技竟然比三年前提升了一大截！” “浴火重生，搅弄风云，许诩这气质，梅郎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啊！” “……” 一时之间，这些夸赞的弹幕，已经可以跟水军那些带节奏的弹幕分庭抗礼了，这就是因为剧情而自发出来的心声。 一般的电视剧，无论制作得多精良，总会被人找出一些瑕疵，将这些小小的瑕疵无限放大，再来大肆攻击。 网友千千万，你不能奢求每个网友的口味都一样。 有的网友喜欢看言情，有的喜欢看权谋，也有的喜欢看肥皂剧，不一而足。 可就算是众口难调，当这些网友们在看到狼牙榜的第一集时,还是被其剧情深深吸引。 这就是一部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神剧。 “烂剧，太烂了！” 尤其是诸多弹幕之中，还充斥着这些为了喷而喷的恶评时,终于是引来了无数网友的愤怒。 “喂，楼上那个谁，你展开说说，狼牙榜到底烂在哪里？” 一个名叫“善解人衣”的网友，顶着p站12级会员的闪亮标志，直接据理力争，看来他已经是狼牙榜的死忠粉了。 “人衣哥说得没错，你们这些键盘侠，要喷也喷得有水平一点，这种无脑喷，真当咱们是傻x吗？” 另外一个10级会员更是发送着七彩弹幕，显然是认识那位人衣哥的，其口中说出来的话，道尽了水军无脑喷人的本质。 有着这两位的开口质问，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这些水军喷来喷去，却没有任何一点针对狼牙榜剧情本身，就是为了喷而喷。 这种喷人的力度看起来确实是暴力直接，但当不少人都看过狼牙榜的精彩剧情之后，再来看这些喷子的言论，只觉非常可笑。 “反正就是烂，有什么可说的？” 一些顽固的水军喷子还在负隅顽抗，可是这种无力的谩骂，现在只能说是垂死挣扎，已经掀不起太多的水花了。 “成了！” p站大会议室中，孙云伟和蒋星看着已经是一面倒的弹幕，不由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这一次的仗，已经打赢了一半。 赵樱此刻都笑得合不拢嘴了，看着那蹭蹭蹭住上不断涨的粉丝数量，她觉得自己可能要一飞冲天了。 因为越来越多的网友，被口碑的发酵吸引到了p站，吸引到了茶艺人生的视频号，成为狼牙榜忠实的粉丝一员。 只要是看过狼牙榜的第一集，就没有不入坑的。 无论是服化道这些细节，还是剧情的进展，都深深吸引着每一个观众。 第一集很快就播完了，在无数观众忐忑的心情之下，狼牙榜第二集姗姗而来，惹得弹幕上一阵欢呼。 原本沈暮是准备一天放一集的，这样就能有十天的量。 可是因为孙北涛那边的骚操作，他们在商量之后，最终决定跟对方一样，两集连播。 既然你孙北涛想要打擂台，那就跟你打。 看看最后是你的世子复仇记厉害，还是狼牙榜更强横？ 广娱规定电视剧的正片是四十分钟，因此第一集播完的时候，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播第二集。 八点播第一集时，世子复仇记收视率直接破二。 这也说明在没有看到成片之前，更多的人则是看好正影和孙北涛。 狼牙榜网播的数据，自然不能以收视率来衡量，但直播间的人数是可以统计的，这也算是一个对比的标准。 到第一集结束之时，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已经直逼下一个大关，很可能就此打破去年伪装的收视率，再创收视神话。 在如今这个电视剧式微的时代，很多电视剧收视率能破一，就已经可以拿出来吹嘘一番了。 如果能破二的话，那更可以成为年度神剧，甚至是当作收视记录来宣传，在网络上的播放量也不会太少。 如今世子复仇记逼近破三大关，这让剧中主创们，都看到了一个新纪录诞生。 这可能是最近三年甚至是五年来收视率最高的剧了。 ………… 正影大厦，十六层，会议室中。 所有主创们此刻都没有再盯着巨大的电视屏幕，而是同时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人，那就是孙北涛的助理：赵珂！ 因为收视率是由广娱那边统计的，而作为孙北涛的助理，赵珂就是负责联系那边的枢纽，他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 之前几分钟，赵珂就报过一次收视率，那时是2.99，只差一丝就能破三，因此这就是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 “破了！破三了！”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当某一刻来临时，赵珂突然脸现狂喜，拿着平板电脑的手都有些颤抖。 虽然众人早有心理准备，可当他们听到这个喜讯的时候，还是瞬间激动起来，这可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最近几年时间以来，除了去年那部大爆剧伪装之外，连收视率破二的电视剧都没几部，更不要说破三了。 “赵珂，去年《伪装》的收视率是多少？” 孙北涛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哪怕他早就将那个数字牢记在心里，此刻也表现得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出来。 “是3.05！” 赵珂明显也是早有准备，这让所有的主创们都是心头一动，心想世子复仇记创下纪录的可能性极其之大。 如今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已经破三，只差0.05便能超过伪装，这无疑又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孙北涛有意这样问一句，就是想要向众人表明，世子复仇记跟伪装的差距已经极小极小，超过对方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因为此刻才是第一集播完，第二集刚刚开播的时候。 也就是说世子复仇记至少在这开篇稳住了，收视率也会稳步上升。 仅仅是0.05的差距，孙北涛毫不怀疑在几分钟之后，就能将之超越。 那自己也将成为真正的龙国电视剧导演第一人。 你正影不是更看重那个谁吗？不就是因为那位给你们拍出了《伪装》这么一部收视率破三的电视剧吗？ 现在我孙北涛同样能做到，而且还能超越那位。 想必自此之后，你们正影再家大业大，也要将我老孙像大神一样供起来吧？ “嗯？” 想到这些，孙北涛再次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到了正影大老板的身上。 却发现方正彦依旧在那里低着头，眼睛都仿佛要钻进屏幕之中。 没有人知道的是，此刻方正彦表现平静，实则心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仅仅是看过狼牙榜的第一集，便仿佛打开了这位正影大老板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对电视剧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竟然还能这样拍？” 这是方正彦看过狼牙榜第一集时，心中说过最多的话。 他已经被狼牙榜深深吸引，导致会议室中众人的交谈和反应，他都选择性地忽略了。 作为正影大老板，方正彦同样是阅片无数，一些外间认为优秀的电视剧，早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有着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看狼牙榜接下来的剧情。 要知道狼牙榜才只播出了一集啊，就能收到这样的效果，可想而知到底有多精彩？ “收视率到3.04了！” 一百零八 是不是搞错了？ “收视率到3.04了！” 就在方正彦陷入狼牙榜中不可自拔，孙北涛心中腹诽之时，一道兴奋的声音再次传来，正是赵珂所发。 想来广娱那边统计收视率的人，也知道世子复仇记即将创造一个收视纪录，因此每一次的变化，都第一时间传给了赵珂。 如今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距离伪装的收视纪录，已经只差0.01。 眼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能将其超越，所有人都是兴奋之极。 虽然那并非龙国有史以来的收视纪录，但至少在最近三年甚至五年内，这已经算是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了。 他们都是世子复仇记的主创，可以说这个收视纪录就是由他们共同努力创造出来的。 真到了那个时刻，他们每个人都会与有荣焉。 孙北涛瞬间回过神来，他没有再去管方正彦的异样，他想要打起了全部的精神,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然而几分钟过去，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赵珂却迟迟没有开口，其脸上有着一抹焦急，显然也在等待。 “怎么样了？” 再过片刻，孙北涛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之前收视率涨得如此之快，怎么到了最后这临门一脚，竟然等了这么久呢？ 叮！ 就在这个时候，赵珂手中的平板电脑突然响了一下，让得所有人如释重负，甚至有的人忍不住在探头探脑。 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赵珂的联信上有了新的消息，很可能就是广娱那边统计数据的工作人员发过来的。 看现在世子复仇记的势头，肯定就是追平伪装纪录，甚至是超越伪装纪录的消息,这一点他们还是很肯定的。 现在就看世子复仇记能超过伪装多少了。 但无论是多少，今日这部由他们主创的电视剧,定然能创造又一个历史。 “孙……孙导……” 然而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赵珂的身体却是突然颤了一下。 那盯着平板电脑屏幕的眼神,都变得极度不可思议起来。 赵珂口中的颤声，也将众人拉回神来。 他们下意识地就认为刚才广娱那边的数据迟迟不来，说不定是有一个质的飞跃。 也只有这样的情况，才能让赵珂这种见惯了大世面的家伙如此失态，乃至于话都说不利索了，在那里身形发抖。 “赵珂，你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收视率超越伪装吗，用得着这么激动？” 孙北涛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说着这话的时候，还侧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方正彦一眼，却发现后者依旧无动于衷。 “哼，故作镇定！” 孙北涛心头腹诽了一句。 他相信此刻的方正彦，明面上是在看手中的平板电脑，实际直肯定也在关注着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 哪怕是正影，除了去年那部伪装之外，这两年也很少拍出收视率破二的精品剧。 世子复仇记,无疑是抑制颓势的一部爆款。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你方正彦还如此沉得住气，我孙北涛佩服你。 可等下世子复仇记逆天的收视率真的传入你耳中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如此淡定？ “孙导，降……降了！” 经过片刻的平复，赵珂的心神也恢复了几分，只是那脸色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场中骤然一静。 “降了？什么降了？” 孙北涛还沉浸在打破纪录的兴奋之中，一时之间有些没有明白过来，但话语刚刚出口，他的脸色也是瞬间阴沉了下来。 “是收视率降了！” 赵珂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明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会让自家老板暴跳如雷，可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说谎。 直至听到赵珂毫不掩饰的言语，所有人都是如梦初醒，仿佛刚刚那真的就只是一场美梦，现在被人突然惊醒。 明明几分钟之前，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世子复仇记即将打破纪录的喜悦之中，怎么突然之间收视率就降了呢？ “你说什么？收视率降了？现在是多少？3.03还是3.02？” 孙北涛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短暂的失态之后，便是沉声问了出来。 如果只是小幅度微降，那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畴。 “是2……2.58！” 赵珂不敢说谎，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将广娱那边发来的收视率数据报了出来。 说实话，直到现在，赵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他又知道对面不可能骗自己，那这个数据就是肯定真的了。 此言一出，偌大的会议室之中一片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如同被当头一棒，直接给打醒了。 “2.58？不，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掉这么多？” 短暂的震惊过后，孙北涛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似乎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话音落下，他赫然是一把抢过了赵珂的平板电脑。 一时之间，孙北涛下意识就觉得赵珂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可他也不想想，一个助理怎么敢跟老板开这样的玩笑，赵珂是不想干了吗？ 直至孙北涛看到赵珂联信上那个2.58的数字，他所有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眼神也变得空洞了几分。 严格说起来，首播有这样的收视率，已经算是极为不错的成绩了。 哪怕一直保持在2.58这个数字，也能证明世子复仇记是一部精品电视剧。 可是有了刚才即将赶超伪装收视纪录的期待之后，此刻突然之间有了如此之大的落差，孙北涛一时之间肯定有些接受不了。 就差一步啊，你将那一步迈过去再掉也行啊。 那样世子复仇记创造纪录的事也就板上钉钉，再也不会有任何意外了。 偏偏那个数据就卡在了3.04上，距离纪录就差0.01，这才是最让人抓狂的。 若收视率一点一点的掉，那孙北涛可能还会觉得有希望。 可现在直接掉到了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数字，他觉得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要不就是世子复仇记播到了一个毒点，让得很多人直接弃剧。 可对世子复仇记极为熟悉的孙北涛，觉得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至少毒点不会出现在第二集，这是如今所有电视剧的共识。 无论是网络小说还是小视频，开篇都是最吸引人的，要不然读者或是观众如何能继续看下去？ 世子复仇记第一集的数据，都在孙北涛的预料之中，而随着剧情的展开，他觉得应该吸引来更多的观众才对。 口碑的发酵，是一部剧能不能大爆的根本原因。 前期的宣传或是找水军造势，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质量说话。 世子复仇记，无疑是一部过硬的作品，孙北涛也极有信心打破纪录，甚至是创造一个难以超越的纪录。 没想到这才兴奋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被深深打落深渊。 这让充满希望和自信的孙大导演，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叮！ 就在这个时候，被孙北涛抢到手中的平板电脑再次响了一下，让得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心中想到一个可能。 “可能是广娱那边的数据统计搞错了，现在才将正确的数据发了过来。” 这是不少人心中下意识的想法，而且这有着很大的可能。 说不定广娱那边，将其他电视剧的收视率，跟世子复仇记弄混淆了呢？ 可他们似乎是忘了，由于世子复仇记这部大制作在今日上映，很多原本定于今日晚上首播的电视剧，都提前宣布撤档了。 也就是说除了世子复仇记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部同期上映的电视剧，收视率能达到2.58这么夸张，甚至都不可能破二。 可一个人的希望在被生生轰碎的时候，思维也是会出现一些变化的。 万一就真如自己所想，是广娱那边搞错了呢？ 孙北涛的身形也抖了一下，目光瞬间下移，而当他看到那一个全新的数字之时，差点直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给摔了出去。 旁边的越珂探头探脑，离得最近的他，下一刻终于是看清了那条新消息上的数字，一时之间如遭雷击。 “1……1.88？！” 当赵珂颤抖着声音念出那个再次暴跌的数字之时，众人的反应跟他如出一辙，如同雷雨天被劈傻的鸭子，一动不动。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希望算是彻底破灭。 这不是广娱那边的数据搞错了，也不是系统出现了问题，是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真的一跌再跌。 刚才是从3.04跌到2.58，现在直接从2.58跌到了1.88。 这种断崖式的下跌，让得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见证一个历史时刻的诞生。 刚才的时候，这个时刻似乎眨眼间就会到来。 先前的会议室中一片欢腾鼓舞，所有人都有一种长跑冲线的感觉。 只要冲过了那条线，世子复仇记就会是最近三年来的电视剧巅峰。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孙北涛这个导演，还是一线的两位主演，甚至是那些二三线的演员们，都是好处无数。 一部剧的大爆，带动的往往是一系列的资源和利益。 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结果，也是他们心中期待的结果。 可是现在，收视率的两次暴跌，仿佛当头两盆冷水泼在了他们的头上，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极其难看。 而这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茫然。 一百零九 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孙北涛有些失魂落魄，口中的喃喃声，在这安静的会议之中显得特别清晰。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孙导正处于一个爆发的边缘。 这样的打击，哪怕是这位恐怕也有些承受不了。 明明前一刻还在翘首以盼打破伪装的纪录，没想到后一刻收视率就呈断崖式下跌。 大起大落之下，没晕过去就算好的了。 孙北涛已经年过六十，算不得年轻人了，心理承受能力虽强，可从未遭受过如此打击的他，这次明显是超过了他的极限。 而诸多主创们，心中其实也有着这个疑惑。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为什么收视率会在短短十多分钟之内，暴跌了两次呢？ 叮！ 再过将近十分钟，孙北涛手中平板电脑再次响了一下。 而这一次，无论是孙北涛自己，还是那些主创们，都有些不敢看那个数据，生怕自己的小心脏再一次受不了而崩溃。 与此同时，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之上，终于迎来了世子复仇记第二集的片尾，这不由让他们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谁也不想继续承受这样的煎熬，今天的两集播完，收视率也应该定格了，不会再降了吧？ “1.03！” 终究还是赵珂念出了那个数字，不知为何，听到收视率没有跌破1的时候，众人心中竟然还有些欣慰。 孙北涛脸色极度阴沉，心情如丧考妣，口中依旧在喃喃着“为什么会这样？”的话语。 年过六十的老人，这样的一副状态，看起来有些可怜，可一时之间，众人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当然，更多的则是不想去触这位孙导的霉头。 这位的脾气有多大，在剧组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说错一句话，恐怕就会瞬间成为迁怒的对象。 在场的这些都是人精，又有谁会愚蠢到主动凑上去呢？ “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呼气声终于从上首位置传出，待得众人看到发出声音的那人时，都是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说此刻这个大会议室中，还有谁可以无视孙北涛暴怒的人，那就非正影大老板方正彦莫属了。 之前的方正彦一直盯着平板电脑看，自世子复仇记开播起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直到现在才有了一些反应。 “收视率多少？” 尤其是当众人听到方正彦口中漫不经心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时，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看来这位正影的老总，根本就没有关注自家作品的数据。 先前也因为沉浸在某些事情之中，没有听到赵珂的几次数据播报。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又有些腹诽，暗道这个正影老板也太不称职了吧？ 明明是自家出品的一部年度爆款剧，怎么在这种首播的关键时刻，还会为其他事分心，连收视率都漠不关心了呢？ “问你们话呢，都愣着干嘛？” 见得众人不说话，方正彦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孙北涛，或者说孙北涛手中的平板电脑上，再次问了一句。 第二次的问话，让孙北涛如梦初醒，却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没脸说出那个丢人的数字。 自己堂堂龙国知名导演，泰斗级别的人物，花费这么多精力拍出来的电视剧，首播的最终收视率，竟然才堪堪破一？ “方……方董，到第二集结束，收视率为1.03！” 既然自家老板不说话，那只能由赵珂这个助理代劳了。 当他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就连方正彦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么低？” 不过方正彦倒是比孙北涛沉得住气，他虽然有些惊讶这个收视率数据，却没有像后者那样失态，只是沉吟着问了一句。 “之前第一集结束，第二集刚开始的时候，咱们收视率一度冲到过3.04，只差一点就能打破伪装的收视纪录！” 既然正影老总没有关注过收视率，赵珂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方正彦会因此而觉得自家老板导演水平不行。 “你的意思是说，从第二集开始，收视率就呈断崖氏下跌，整整跌了两个百分点？” 方正彦对这些数据是极其敏感的，不待赵珂解释后边的发展，已经是自顾猜到了这个过程，然后低下头来若有所思。 “方董，这数据有古怪，不会是有人找了广娱那边的关系，故意搞我们吧？” 这个时候孙北涛终于回过神来，在娱乐圈打混多年的他，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的阴谋论，而这种事在圈子内已经屡见不鲜了。 这几年时间正影风头极盛，他孙北涛在圈内也不是没有敌人。 那些家伙不择手段找关系整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谁让你正影出品必属精品这八个字，已经深入人心了呢？ 你让其他的电视剧制作团队，还有其他的导演怎么活？ 俗话说不遭人妒是庸才，以正影如今的名头，在电视剧圈不知道遭到了多少人的妒忌。 当然，说到底还是眼红市场给正影带来的利益罢了。 这蛋糕就这么大，正影分去了大的一块，其他人只能去抢残羹剩饭。 只是急怒攻心的孙北涛似乎是忘了，那些人的手伸得再长，恐怕也伸不到广娱这样的国家机关部门。 你要说在粉丝数量，或者说是网络播放量，甚至是评论弹幕数量这些东西上造假，那还有可能。 可广娱是什么地方，那是管整个娱乐圈的地方，曾经还严厉斥责饭圈某些刷数据的行为，他们自己怎么可能造假？ “搞我们的人未必没有，但广娱那边的数据，不可能有假！” 方正彦或许是场中唯一的一个人间清醒，他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 看着那刚刚播放完片尾曲的狼牙榜，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那你说是为什么？怎么破三的收视率会连跌两个百分点？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孙北涛还是有些不服气，他始终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原因，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 就算不是广娱，也是别人。 而今天这样的情况，也确实是太诡异了。 就像是那些原本在看世子复仇记的观众，同时约好了，同时关掉了电视一般。 要知道广娱统计的收视率，一个百分点，恐怕就是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两个百分点，那就是两三千万人了。 你总不能说原本看世子复仇记看得好好的这两三千万人，同一时间转换了频道吧，这又不是什么玄幻世界。 当然，最重要的是，孙北涛不觉得自己的世子复仇记，在前两集中有什么毒点。 那这种大面积的离开，很不符合常理。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方正彦抬起头来，其手指轻轻点头面前的平板，然后轻声道：“我这里有一个原因，就是你们可能不太喜欢听！” “什么原因？” 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都转到这边的时候，孙北涛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了出来，他是真的想要知道是什么原因。 就算他刚才觉得是有人搞鬼，但这个时候冷静下来，终究是知道广娱那边的收视率不可能有假。 如果真有人能在短短几十分钟，让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下跌两个百分点，那这手段可就真的有些可怕了。 “因为狼牙榜！” 这一次方正彦没有再拖泥带水，而是手指搭在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其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名字，让整个大会议室一片寂静。 “咝……” 直到良久之后，场中才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些人甚至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愣愣地盯着上首位置的正影大老板，不知道这位何出此言？ “方……方董，你的意思是，刚开始收看世子复仇记的那些观众，都在第二集的时候，转去看狼牙榜了？” 不得不说作为大导助理，赵珂的反应还是相当之快的。 他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却还是将心中接受到的信息颤声说了出来。 一番话又说得众人鸦雀无声。 无论他们如何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但将一切的不可能都排除之后，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性了。 世子复仇记突然宣布上映，让得很多原本定档的电视剧都改了档期，就是为了不跟世子复仇记撞车。 他们心中都清楚，跟这样一部由正影和孙北涛合作的大制作电视剧抢收视率，那是肯定抢不过的，还不如暂避锋芒。 但这其中有一部名气不小的电视剧，一部选择网播的电视剧，却是极为头铁地要跟世子复仇记硬碰硬。 那就是狼牙榜！ 之所以说狼牙榜名气不小，并不是因为这部戏本身，而是因为狼牙榜的导演沈暮，是最近一段时间来网络上的风云人物。 三个月前的西餐厅打人案，还有前几天的无尽荣耀抄袭诽谤案，都让沈暮大火了一把，连带着狼牙榜也是人尽皆知。 可这在孙北涛他们看来，都不过是歪门邪道罢了。 一个小导演拍出来的不完整的剧，怎么能跟世子复仇记相提并论呢？ 一百一十 大爆！ “不，这不可能！” 孙北涛是无论如何不相信赵珂的说法的，但他现在又不了解网上的情况，只能是连连摇头，昭示自己的立场。 “为什么不可能？” 方正彦将目光转到孙北涛脸上，正色说道：“你看过狼牙榜吗？知道狼牙榜的剧情吗？研究过它的服化道和细节吗？” “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孙导，我刚才就说过，不要盲目自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看来你还是没懂啊！” 方正彦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了几分，说话也颇不客气。 见得他环视了一圈，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是下意识低下了头去。 “看来在你们心中，狼牙榜就是不值一提，跟世子复仇记更是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对吧？” 方正彦眼眸之中有一抹嘲讽的冷笑，对于他的反问句，此刻不少人心中都有些不服气，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可在这些世子复仇记主创人员们的心中，这部剧是自己花费了无数心思，经历了无数辛苦，这才拍出来的精品剧。 而狼牙榜呢，导演不过是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的小导演，演员们不是息影多年，便是不会演戏的群演。 就这样一群人，能拍出什么好电视剧了？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一个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真觉得正影出品，孙北涛执导的电视剧，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方正彦越说越气，倒不是因为世子复仇记本身，而是孙北涛这些自上而下的态度。 明明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偏偏这些家伙还要自欺欺人，不肯承认别人的优秀。 刚刚看完两集狼牙榜的方正彦，甚至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可惜跟世子复仇记一样，狼牙榜一天只播两集，想看后续，就只能等到明天晚上。 方正彦是正影大老板，他看过的剧数不胜数，可纵观此前十年，恐怕没有任何一部剧，能比得上狼牙榜的精彩。 即便是拿到当年全民追捧的电视时代，狼牙榜恐怕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就算是方正彦如此苛刻之人，也找不出狼牙榜的半点瑕疵。 这部剧逻辑之缜密，细节把控之到位，演员诠释角色之精准，无不让方正彦叹为观止。 而这所有的一切，有一个人至关重要，那就是掌控全局的狼牙榜导演沈暮。 虽然从来没有跟沈暮有过交集，但此时此刻，方正彦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去跟沈暮探讨一下，或许会受益菲浅。 这仿佛打开了方正彦对电视剧全新理解的大门。 他觉得这恐怕是古装权谋剧的绝对巅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有谁能超越了。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没有刻意去关注狼牙榜网播数据的方正彦，也是第一时间猜到了世子复仇记收视率大跌的根本原因。 那是因为观看过狼牙榜第一集的网友们，第一时间呼朋唤友，给自己的亲戚朋友，包括朋友圈半熟不熟的陌生人，疯狂安利这部绝世好剧。 这个时候无疑是印证了沈暮当初跟p站两位经理说过的话。 “口碑，就是最好的宣传”这句话，在今晚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网上那些在狼牙榜第一集开头，极尽诋毁的水军，早已经被喷得体无完肤。 相对于那些无脑狂喷的水军，无数网友有理有据分析狼牙榜剧情，称赞狼牙榜某一个细节的评论，无疑是更有说服力。 方正彦无疑也是这些被狼牙榜征服的其中一员。 此刻他看到世子复仇记这些家伙，依旧沉浸在高高在上的傲意之中时，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影能做到如今这么大，正影团队出品的电视剧能如此优秀精良，全都离不开方正彦这个白手起家的老总。 他不像孙北涛这般心胸狭隘，也不像王太那般跟沈暮有仇。 即便今晚世子复仇记是在跟狼牙榜打擂台，他也觉得那只是公平竞争。 而且世子复仇记是在龙视八套上星播出，狼牙榜却只是在一个p站网红的视频号上网播，两者从起点上就天差地别。 可即便如此，狼牙榜还是凭借其强大的口碑，凭着其优良的剧情制作，完爆了世子复仇记。 这样的差距，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 偏偏面前这些家伙，尤其是孙北涛，还要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之中不能自拔。 方正彦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家伙好好上一课了。 “孙导，诸位，别再自欺欺人了，事到如今，面对现实吧！” 方正彦站了起来，先是强调了一句，然后又道：“我建议你们空下来之后，反复观看狼牙榜的前两集，或许会对你们有极大的提升！” “人生在世，学无止境，不要因为心中的芥蒂，而在门缝里看人，有些东西，是需要事实来说话的！” 方正彦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北涛，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吸取今天这个深刻的教训，继续努力，拍出更好的电视剧！” 说完这几番话后，方正彦没有再在这里过多停留，抱着平板电脑就离开了这间大会议室，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显然方正彦也想要再去二刷狼牙榜的前两集，有很多的细节和伏线，他在看完一遍之后都没有搞清楚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方正彦都想要打电话给沈暮，或是p站老总，看看能不能拿到剩下的狼牙榜剧集，好一睹为快。 不过最终方正彦还是自恃身份，没有做出这些出格的事。 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就算是自己的面子，恐怕现在也不可能办得到这样的事。 “孙导？” 直到方正彦都离开好几分钟，会议室中依旧无比安静。 最后还是赵珂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拉了回来。 “孙导，要……要看看狼牙榜吗？” 赵珂记起刚才方正彦临走时说过的话，便是朝着孙北涛手中的平板指了指，但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看看看，看个锤子！” 果然不出赵珂所料，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孙北涛的怒骂声已是随之传来。 啪！ 紧接着孙北涛直接将手中的平板重重往桌上一扔，发出一道大响之声，看得赵珂极度心疼，那可是我的平板电脑。 摔了平板之后，孙北涛感觉自己的郁闷之气发泄了一些，一屁股坐到椅中，呼呼喘着大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见状，都不敢多说什么，但他们对沈暮没有太大的恨意，当下一个个都拿出了手机或是平板，开始搜索起p站狼牙榜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刻众人手机上的消息已是铺天盖地，无论是私聊还是群聊，又或者是朋友圈龙博，全都是无数人在重磅安利狼牙榜的消息。 这可不是什么有组织有预谋的宣传。 而是无数看过狼牙榜前两集的热心网友们，在给自己的亲戚朋友，包括不知名的路人，推荐这部年度好剧。 ………… “泣血推荐《狼牙榜》，不好看不要钱！”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狼牙榜》绝对是极品！”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年度口碑大剧《狼牙榜》，你值得拥有！” “这个夜晚，谁还没看过《狼牙榜》，我鄙视他！” “梅郎好帅，许诩好帅，啊，我要疯了！” “我喜欢飞流，谁都不要跟我抢！” “都走开，郡主是我的！” “好吧，郡主给你们，我只要宫雨！” “……” 一时之间，无数社交媒体上，全都是针对狼牙榜的讨论，龙博的热搜话题前十，狼牙榜也生生挤进去了好几个。 不仅是狼牙榜这部剧火了，包括剧中的角色也是火爆全网。 演员全员演技在线，从主演到配角，甚至是一些群演，都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细节为王。 大到飞檐走壁的打斗场面，小到一个手指的动作，一个眼神的变化，都能让人看出演员们演技层次的把控。 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面瘫式表演，瞪眼式表演，咆哮式表演，简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哪怕是最苛刻的网友，也挑不出狼牙榜的半点毛病。 那些刚开始搞事的水军，这个时候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回天无力了。 在这样的滚滚洪流面前，他们心中就只有四个字：大势已去！ 无论水军有多少，也完全无法跟自发给狼牙榜宣传的无数网友相抗衡，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控制已经爆炸的口碑舆论。 大多数网友都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狼牙榜好不好看，你得以事实来说话。 要说它不好看，你说出来啊，看看大家喷不喷你就完了。 狼牙榜的大爆，无疑是掀起了网络的热潮。 尤其是在两集播完之后，各大社交网站上，都不约而起地发起了一个话题。 那就是强烈要求狼牙榜尽快放出后面的剧集，只播两集，这不是让他们夙夜难眠吗？ 一百一十一 无中生友 金辉小区，六号楼！ “爆了，小暮暮，狼牙榜大爆了！” 看着那突然热起来的各方话题，就算叶岚还没有收到从p站传过来的最终数据，也是直接兴奋得跳了起来。 而且叶岚跳起来之后，张牙舞爪就朝着沈暮扑了过来,让得后者连忙一个闪身，躲过了这猛女一扑。 “岚姐，矜持，注意矜持！” 心有余悸的沈暮双手护在胸前，生怕对方再对自己有什么不轨动作，其口气有些轻微的颤抖，他自然也很是激动。 “去他娘的矜持,今天老娘高兴，不装了！” 叶岚在桌子面前走来走去，其口中呼呼喘气，似乎是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来发泄，要不然她会憋坏的。 这几个月的时间以来，由于沈暮那些破事，叶岚也是累得不行，而在此之前，她的信心明显是没有沈暮足的。 沈暮是有系统傍身，更知道所谓的狼牙榜，肯定是经过某个世界市场检验过的，是精品中的精品。 自己只要一幕不差地将之拍出来，那就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现在看来，系统出品，果然非同凡响。 可叶岚不知道啊，就算她早早看过狼牙榜的剧本，也看过拍出来的成片，但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她，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百分百保证的。 所谓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通俗的说法就是众口难调,你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口味都跟自己一致。 狼牙榜是一部古装权谋剧，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节奏极快的时代，又有多少人会喜欢看那种特别烧脑的权谋剧呢？ 再加上狼牙榜前期没有过多宣传，单凭这个名字，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是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因此从八点开始，叶岚的心情就有些忐忑，又可以说是患得患失。 生怕结果跟自己预期差得太远，狼牙榜会扑得无声无息。 直到先前p站那边的实时数据传来，再加上各大网络平台的话题度，还有联信群朋友圈这些地方不断出现的狼牙榜名字，叶岚才终于放下心来。 几个月来的紧绷神经突然放下，叶岚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偏偏沈暮不解风情，不肯让她发泄一下，这无疑加剧了叶岚的情绪。 “要不，在狼牙榜剧组群发个红包庆祝一下吧？” 沈暮生怕叶岚又扑过来，斟酌着提了一个建议，让得叶岚眼前一亮，赶紧拿起手机操作了起来。 一个两百块的红包瞬间发了出去，这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得狼牙榜剧组的联信群，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郭天震：“沈导，岚姐，你们看到了吗？狼牙榜大爆了！” 郭磊：“老爸，沈导和岚姐又不瞎，你都能看到，他们怎么会看不到？” 龙凯：“真是没想到，狼牙榜竟然能火爆到这种程度，我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 高宇宁：“是啊，我的朋友圈也全部是安利狼牙榜的，话剧社那边的朋友，也来问我能不能拿到狼牙榜后面的剧集呢！” 刘传君：“短短一个多小时，我龙博粉丝涨了有五十万了（笑脸）！” 江上烟：“我关机了（扶额）！” 群友：“……” 沈暮：“也不用关机吧，弄成飞行模式就行了！” 江上烟：“我有两个手机！” 群友：“……” 群中有些沉默，最终还是沈暮打破了沉寂，冷不丁地又发了个两百的红包，让得众群友抢得不亦乐乎。 叶岚：“许诩呢，怎么不说话？” 郭天震：“是啊，诩哥呢，这次梅郎这个角色可是封神了，龙博的话题度都超过百万了！” 高诚：“磊子也不错啊，现在喜欢小飞流的可不少，仅次于许诩的梅郎！” 叶岚：“@许诩！” 看到许诩一直没有说话，众人说了一阵，叶岚便是忍不住艾特了一下许诩。 这家伙一直不说话，不会是幸福得晕过去了吧？ 许翊：“不好意思，小诩已经睡了，我是他姐姐许采荷！” 就在众人等得心急时，许诩的头像终于亮了起来，只不过那在公屏上出现的话，让得众人面面相觑。 许采荷是谁，这个群里的人自然都知道。 哪怕没有见过，也知道那位是许诩的姐姐，据说还有一些特殊身份。 江上烟：“这种特殊的时候，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诸人也有些不理解，要知道今天晚上是狼牙榜首播，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数据和反响。 就算是让他们去睡，肯定也是睡不着的。 许诩可是狼牙榜的一番男主，在众人心中，恐怕除了沈暮和叶岚，就要属许诩最关心狼牙榜了吧？ 许采荷：“这段时间他太累了，尤其是前天那件事之后……谢谢你们！” 公屏上出现的又一段文字，让得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他们自然是知道许采荷说的是什么。 应该是前天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许诩才真正放下了当年的心结，疲累的心终于放下来，睡个好觉自然是理所应当。 至于许采荷最后的那句道谢，乃是发自肺腑。 能看到自家小弟重新振作，作为姐姐的她，自然是极为欣慰。 这都三年时间了，许诩日渐消瘦。 虽然不算是与世隔绝，但弟弟心头上的那根刺，却仿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扎越深。 直到沈暮和叶岚的到来，直到狼牙榜剧本的出现，似乎第一次唤醒了许诩体内久违的热血。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发生之后，许采荷对沈暮和叶岚，包括狼牙榜剧组的这些主创们，都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沈暮：“荷姐，你太客气了，没有许诩，就没有狼牙榜的今天，其实应该是我们感谢他才对！” 郭天震：“沈导说得没错，在翊哥的身上，我跟磊子都学到了很多！” 高诚：“与其说是狼牙榜成就了许诩，倒不如说是许诩成就了狼牙榜！” 最终高诚说出了一句颇富哲理的话，让得所有人都是深以为然。 梅郎这个角色，就是狼牙榜的灵魂人物，没有许诩的精彩演绎，狼牙榜绝对不会有现在这般火爆的程度。 因此高诚也没有说错，这两者就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许采荷：“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们，等小诩醒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打完这几句话后，许诩的头像便是黯淡了下去。 她是恩怨分明的人，这份情会一直记在心底深处，将来必有所报。 “哈哈，诸位，我这里有一个新消息，是关于世子复仇记的，你们想不想听？” 沉默了片刻之后，龙凯忽然发出一个大笑的表情包，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让得所有人都生出一丝兴趣。 他们可都知道今日狼牙榜首播的时候，也是世子复仇记在龙视八套首播的时间。 两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打擂台。 只不过网播看的是播放量，上星电视剧看的是收视率，两者之间统计方式不同，比较的界限自然也比较模糊。 不过事先除了沈暮和叶岚之外，就连狼牙榜的这些主创，也没有想过狼牙榜真能打败世子复仇记。 毕竟对方是正影团队和孙北涛导演合作的大制作。 无论是从演员的咖位，还是投入的人力资金，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可比性。 事前像高诚刘传君他们这些人，都有过预测，认为世子复仇记的首播收视率，不会低于两个点，甚至能冲击一下最近几年的收视纪录。 而如今狼牙榜大爆，在这种心情不错的情况下，无论世子复仇记能达到什么样的收视率，他们都能平静看待。 可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毕竟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如果狼牙榜能碾压世子复仇记的话，那岂不是喜上加喜？ 龙凯：“我有一个朋友，是世子复仇记的二番男配，他……” 江上烟：“别卖关子了，快说！” 叶岚：“无中生友，阿凯，信不信我敲爆你的头！” 就在龙凯还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消息灵通时，江上烟和叶岚这两个女人接连出声，让得屏幕后边的龙凯有些头皮发麻。 龙凯：“不是无中生友，是真有一个朋友，好吧，我直接把截图给你们看好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冤枉，龙凯这一次没有再多说，直接将对方的联信聊天截图发了过来，让得整个联信群瞬间变得寂静一片。 “这……” 诸多手机电脑屏幕前的脸，都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诸人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有一种浓浓的兴奋，从心底升腾而起。 “哈……哈哈！” 金辉小区六号楼内，叶岚盯着屏幕上的联信截图，怪异地笑了几声，让得旁边的沈暮都觉得有些诡异，下意识离得远了一点。 “这女人不会是高兴得疯了吧？” 沈暮有些心慌地看着叶岚，见得对方手足无措，再次挪动了一下屁股，然后就看到叶岚满脸狂笑地转过了头来。 “哈哈，小暮暮，你看到了吗？” 叶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收视率从3.04跌到1.03，孙北涛那老头恐怕要郁闷得吐血了吧？” 一百一十二 创纪录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龙凯他们演的《伪装》，最高收视率应该是3.05吧？” 叶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或许也是她如此狂笑的原因。 功亏一篑的感觉，一定能让孙北涛那老家伙郁闷几年。 之所以知道伪装的收视率，那是因为龙凯就是伪装中一个比较重要的演员，作为其经纪人,叶岚自然是要关注这些事了。 伪装创下了最近几年来的电视剧收视神话，也捧火了一众演员，更让龙凯从一个三线末流，一跃而至二线顶流。 因此叶岚对于那个数字记得很清楚，而龙凯之所以将这件事说出来，最终的目的也是要让众人知道孙北涛的郁闷之处。 狼牙榜首播的时间,是他们这边先放出来的，紧接着世子复仇记就放出宣传片，首播时间也跟狼牙榜一模一样。 这中间无疑透露出一种阴谋的气息,群里这些主创们，其实也知道孙北涛跟沈暮在许家的那一段住事。 原本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以孙北涛的名声和气度，应该不会暗中使什么阴黑手段，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能逃过。 而且一看到世子复仇记这个名字，狼牙榜的这些主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要以同类型的剧，来彻底踩死狼牙榜啊。 如此一来，原本对孙北涛观感还不错的众人，瞬间将其当成了敌人。 当他们看到龙凯发过来的聊天截图后，都是心照不宣地幸灾乐祸起来。 看来龙凯那个所谓的朋友，跟世子复仇记剧组的人关系并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通风报信了。 聊天截图之中，说的就是在正影大厦十六楼会议室发生的那些事，就差没有录个现场视频了。 “这样看来的话，那正影的大老板，倒是比孙北涛有风度多了！” 沈暮先是在心中鄙夷了一下孙北涛，然后又开口赞了一句。 据截图中的内容,那正影大老板方正彦,似乎对狼牙榜极为推崇。 甚至对方还说所有人都在看世子复仇记首播的时候，正影大老板方正彦，竟然在平板电脑上看狼牙榜，而且还看得津津有味。 事后也没有发怒的迹象，单从这一点来说，方正彦的心胸，就比圈内大多数人要宽广了。 “按照这个说法的话，那是咱们狼牙榜抢了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让它跌到了堪堪破一？” 叶岚可不会去管那什么正影大老板，她依旧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之中。 一想到这个结果，她就忍不住要跟很多的人分享。 “小暮暮，你说孙北涛他们，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叶岚再次站起身来，在电脑桌前左右踱步，这个时候分析起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如同一名女侦探。 “他们原本的意思，应该是想用世子复仇记来踩死我们的狼牙榜,所以选择同时在今天八点这个时间首播！” 叶岚侃侃而谈，听得她继续说道：“可他们没想到，狼牙榜的反响竟然如此强烈,被众多网友安利过后，居然影响到了原本正在看世子复仇记的观众！” “两边第一集结束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推荐狼牙榜，导致很多看世子复仇记的观众转看狼牙榜，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自然就暴跌了！” 不得不说，叶岚的这一番分析，完全说中了事实的本质。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孙北涛那边确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本如果不跟狼牙榜撞车，世子复仇记选择另外一个时间首播，哪怕是不在八点同时播出，收视率恐怕都不会如此惨淡。 偏偏事先没有人认为狼牙榜会是世子复仇记的威胁，更何况一个上星，一个网播，两者有丝毫的可比性吗？ 可就是这事先完全没有对比性的两部电视剧，最终却碰撞出了强烈的火花，以狼牙榜的完胜而告终。 那些转而去看狼牙榜的观众，未必就觉得世子复仇记是一部烂片。 相反那是一部制作精良，全员演技在线的大制作精品剧。 可惜凡事就怕对比，世子复仇记固然好看，但架不住狼牙榜更好看啊。 看过了各自第一集的观众们，如果非要让他们在两者之间选的话，恐怕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狼牙榜的第二集，先睹为快。 或许看完狼牙榜第二集之后，会有很多人反过头来看世子复仇记的网播，但那已经不能统计到首播的收视率中去了。 一次错误的决策，让世子复仇记原本可以创造纪录的历史性时刻，变成了耻辱性的时刻。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的典范。 “哎哟，我等不及了！” 叶岚忽然停下脚步，然后坐到电脑面前操作了几下鼠标，点出了一个联信头像，正是p站的茶艺人生赵樱，备注茶小姐。 噔噔噔噔……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樱的头像突然闪动了起来，而且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视频聊天的拨入提示音。 “啊哈，茶小姐，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我正要找你呢！” 接通之后的叶岚，显得有些兴奋，连珠炮似地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消息，绝对会让你们很感兴趣！” “沈导，岚姐，狼牙榜首播的最终网播数据出来了！” 那边的赵樱却好像比叶岚更加兴奋，完全没有在意叶岚在说什么，而是自顾说出一番话来，脸色极为激动。 “多少？” 听到这个消息的叶岚，下意识便忽略了某些八卦，直接问了出来。 毕竟这才是狼牙榜的根本，所有的作品，最终都是要用数据说话的。 旁边的沈暮也是正了正身子，哪怕他对狼牙榜再有信心，这终究是第一次见证系统成果的时候，不免有些紧张。 “截止狼牙榜第二集结束，在p站的播放量，已经破两亿了！” 就算是早知道这个数字，但当赵樱再一次将这个数字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声音也有些颤抖。 “两……两亿？！” 这个数字也将叶岚都给吓了一跳，颤声问道：“那就是一集一亿的播放量，换算成收视率的话，是多少？” 叶岚有些茫然地问了出来，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沈暮，却见得这位同样满脸惊色，因此便将目光转回了赵樱身上。 想来对方在这个时候打来视频电话，应该是将一些数据统计了一遍，也换算了一遍。 网播数据，也不是没有换算成收视率的公式，至少能得出一个大概数据。 “按龙国十四亿人来算，一个百分点的收视率，就是一千四百万！” 果然赵樱已经拿到了实时数据，先是解释了一下收视率的换算方式。 对于这个，其实叶岚和沈暮都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照这个换算公式，咱们狼牙榜的首播收视率，已经破7了！” 最终赵樱说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她清楚地知道真正的狼牙榜观看人数，会比这个只多不少，这都还有些保守了呢。 毕竟到现在为止，狼牙榜的网播人数还在不断上涨，而且是急速上涨。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在亲戚朋友的推荐之下，涌进了p站，涌进了茶艺人生的视频号。 “咝……，破7？！” 哪怕是沈暮和叶岚先前有所猜测，但真正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今这个时代，早已经不是一部电视剧出来，就全民观看的那个时代了。 因此两个时代的收视数据，也不能拿来对比。 在当年物资缺乏的那个时代，别说收视率破7，就是破10破20的都比比皆是。 因为人们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晚上都会守在电视机前。 如今时代迅速发展，电视也不再是唯一看剧的途径，而且各种各样的剧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观众的选择多了，口味自然也养刁了，很多剧都入不得法眼，又或者说看了几分钟直接弃剧。 最近十年的时间，收视率破2的剧都是少之又少。 伪装更是三年来最好的一部剧，收视率也才堪堪破3。 因此无论是屏幕对面的赵樱，还是屏幕这边的沈暮和叶岚，在破7这个数据的冲击之下，心中都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恐怕是近十年来的纪录了吧？” 良久之后，叶岚才感慨出声，其口气之中有着惊意，更多的则是浓浓的兴奋，掩饰不住的兴奋。 网播的数据虽然没有广娱总局那边的官方收视率有说服力，但即便是去除水分，恐怕也是近十年来最好的剧了。 而且屏幕两边的三人，其实心中都清楚，这个数据并没有半点水分，远不是那些靠着粉丝数量或是官方后台刷起来的数据可比。 这是诸多网友自发推荐，一个又一个涌入p站视频号中观看狼牙榜的观众，一个个涨起来的真实数据。 单看这个数据对比的话，已经完爆了孙北涛的世子复仇记。 而一想到狼牙榜的收视率，可能有两个百分点是从世子复仇记那边抢过来的，叶岚就如同大热天喝下一口凉水般舒爽。 “沈暮，你的时代，要来了！” 一百一十三 千万级网红 p站，会议室！ 赵樱刚刚关掉跟叶岚的视频通话，抬起头来便看到两位经理满脸笑容，朝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小赵啊，粉丝涨到多少了？” 运营部经理孙云伟笑着问了一句，事实上身为运营部经理，他早有一个大致的估算，也算是为了恭贺赵樱。 “九百五十多万了！” 赵樱低头看了一眼那依旧还在疯涨的粉丝数，感觉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口气更是感慨无比。 曾几何时，也就是在三个多月以前，赵樱还在为二三十万粉丝拼死拼活，不惜接一些见不得光的暗单。 正是那一次在北岸咖啡厅的翻车，让得她在动音的账号被封，不得不转战万泰娱乐手伸不过来的p站。 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转折点。 跌落谷底的赵樱触底强势反弹，改名茶艺人生的她，借着沈暮打人的事件反转，一夜之间涨粉百万。 几天前，又因为沈暮抄袭案的反转，让得他再次涨粉两百万，已经达到了差不多四百万粉丝的程度。 原本赵樱在想着，狼牙榜首播之后，自己应该还能涨一到两百万的粉丝，然而现实却是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没有人想到狼牙榜竟然火爆到了这种程度。 现在距离狼牙榜第二集播完，不过才两三个小时，茶艺人生这个视频号的粉丝数，就快要突破千万了。 当千万级的网红，一直是赵樱的梦想，之前的她，觉得自己可能要用很多年来奋斗，才能完成这个目标。 别看在普通人眼中，千万级的网红比比皆是，但那只是他们的曝光率更多，你刷视频更容易刷到他们罢了。 据不完全统计，在无数热衷视频拍摄的网红之中，粉丝数量达到一百万以上的，恐怕都不足万分之一，就这已经算是真正的万里挑一了。 在这一行打拼多年的赵樱，深知想要成为千万级网红，会有多么的困难。 有些人奋斗一辈子，粉丝量也未必能突破百万。 赵樱想像过那个场景，或许等狼牙榜十集播完，自己能涨个两三百万粉丝，等后续剧集出来之后，又能给自己带来一波流量。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靠着一部前期根本没有正式宣传，只有一些黑料的狼牙榜，竟然就能将自己推到这样的高度。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有些出乎赵樱的预料，甚至让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短短三个小时，时间才刚刚来到十二月二号的凌晨，她的粉丝数量，就即将突破千万这个大关了。 原本遥不可及的目标，一下子变得唾手可得，此刻的赵樱有些失神。 她突然对自己接下来的目标有些茫然。 “小赵，恭喜啊！” 直到内容部经理蒋星的一道恭贺之声，终于将赵樱从失神之拉了回来。 看到这两位p站经理脸上的笑容，赵樱突然之间不再茫然了。 其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极为帅气，又极为年轻的身影。 正是那个叫做沈暮的导演，一举将跌入深渊的赵樱，不仅拉出了泥潭，还让她攀升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大老板刚刚亲自打来电话，说要跟你签一份特殊的合同！” 孙云伟脸上噙着一抹异样的表情，想着之前大老板的反应，他觉得自己以后的路，好像都好走了许多。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狼牙榜带来的。 赵樱粉丝数暴涨，成为千万级的大网红，而他们两大经理，也因为发掘出狼牙榜这部精品剧，受到了老板的强力嘉奖。 p站如今正在发展影视剧领域，亟需一部撑得住场面的电视剧来打响自己的名头，狼牙榜无疑来得极为及时。 p站获得的好处，绝对不止狼牙榜播出之时的一波流量。 借这部剧的东风，p站电视剧板块的名头，也一定能打得更加响亮。 这可以说是解决了p站大老板的这一两年来的一块心病，他又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特殊的合同？” 听得孙云伟的话，赵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生出一抹狂喜。 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粉丝数，她觉得自己猜到了一些什么。 千万级的网红，在每个视频网站可都是宝贝，她们也会拥有很多的特权。 比如说一些在红线边缘疯狂试探的视频，那些没有粉丝基础的新人们根本就过不了审，而大网红则是一路绿灯。 对于这一点，孙云伟和蒋星都是知之甚深。 以前因为内容审核的问题，他们两个部门经理，经常争得面红耳赤呢。 而粉丝突破千万之后，p站对赵樱的态度自然也会不一样，需要用更多的利益和条件，来留住这样的大网红。 到时候新合同一签下来，无论是网站的资源推荐，还是视频直播收益的分成，对赵樱来说都将大大倾斜。 这无疑又是赵樱网红生涯的一个转折点，是她更上一层楼的又一个基础脚印。 这才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赵樱就完成了两连跳。 这次狼牙榜的首播，除了沈暮和p站之外，她恐怕才算是最大的赢家。 “两位经理的照顾，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赵樱也不是那些刚刚从学校出来，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此刻说出来的话，让两位经理都颇为舒服。 无论将来你赵樱还记不记得我们，至少这话说得很漂亮。 如今他们双方，乃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甚至两位经理还要感谢一下赵樱，因为没有这个突然加入p站的茶艺人生，他们又怎么可能有现在的风光呢？ “哦，对了，刚刚岚姐说了一个消息，或许我们可以宣传一下！” 客气话说完之后，赵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联信消息。 看到叶岚传过来的一张截图后，她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浓郁了许多。 “是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 赵樱脸上噙着一抹古怪的神色，这话出口后，孙云伟和蒋星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一丝兴奋。 要知道之前世子复仇记声势极为浩大，势要打造最近数年来的收视新纪录，而狼牙榜无疑就成了对方的踏脚石。 这明显是让刚刚拿到狼牙榜首播权的两位经理极不舒服，甚至还生出一丝担忧。 毕竟两者首播的时间一模一样。 看剧的网友就那么多，看世子复仇记的多了，看狼牙榜的自然也就少了，这就是一个此消彼涨的状态。 可惜沈暮不让他们宣传，孙北涛那边又是大团队大制作，单看首播之前的声势，两者之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两位经理已经完全不担心了。 狼牙榜的首播数据已经说明了一切，证明世子复仇记，根本没有影响到狼牙榜。 但由于狼牙榜实在太过火爆，两位经理一直都在关注着狼牙榜的数据。 这导致他们没有过多去关注外界的其他事，包括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 再加上p站跟世子复仇记没什么合作，广娱那边也不会第一时间将数据告诉他们。 他们更不像龙凯一样，有世子复仇记创作团队的内部朋友。 既然是打擂台，两位经理自然是想要知道最终到底是谁赢谁输？ 哪怕他们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更有极度的自信，也很想知道一下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到底是多少？ “嘿嘿，这是岚姐发过来的截图，你们自己看吧！” 赵樱有意卖了个关子，在她话落之后，两位经理便是快速凑了过来，看向了她面前的电脑屏幕，然后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据说是世子复仇记团队那边的内部消息，绝对真实可靠！” 由于叶岚发过来的截图，将传消息那人的头像和昵称都打了码，赵樱便是多解释了一句。 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也有些不能平复呢。 “咝……” 两位经理的吸气声传进赵樱的耳中，让她仿佛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舒服。 她对世子复仇记，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 在两边消息刚刚放出来的时候，世子复仇记简直就是想将狼牙榜直接踩死啊。 网上那些水军的诬蔑和泼脏水，赵樱这混迹网络圈的“老人”，又怎么可能猜不出其中的道道呢？ 对方如此卑鄙，甚至用了那些下流手段，最终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赵樱怎么可能不幸灾乐祸？ “从3.04跌到1.03，那位孙导身体还好吧？咱们要不要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孙云伟眼中闪烁着一抹异光，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赵樱和蒋星都是看了他一眼，暗想这位也太狠了点。 “孙经理，你要是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恐怕他会跟你不死不休！” 蒋星终究还是劝了一句，听得他说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世子复仇记这收视率大跌，到底是因为什么？” “哈哈哈，我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孙云伟哈哈大笑了起来，极为兴奋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啊，咱们p站竟然赢了龙视八套！” 这位运营部的经理口气极度感慨，他如何不知道世子复仇记收视率呈跳崖式下跌，是因为被狼牙榜抢了观众。 可是自始至终，他都从来没有想过狼牙榜会赢得如此霸气。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孙北涛那边自作自受。 谁让他们想要踩狼牙榜，将世子复仇记的首播时间，定得跟狼牙榜一样呢？ 一百一十四 你还有心情寻欢作乐？ “两位经理，咱们虽然不能打电话过去慰问，但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做文章！” 赵樱看着联信中叶岚发过来的消息，其脸上笑容不减，说出来的这几句话，让得两位p站经理眼前一亮。 “事情是他们先挑起来的，就是为了让观众在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之间做个选择！” 赵樱侃侃而谈，继续说道：“现在网友已经做出了选择，咱们只是将真实的数据公布出来而已，不算是对他们落井下石吧？” 赵樱口中说着不算落井下石，但她的眼神和神色都出卖了她。 显得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都在昭示着她就是想落井下石。 这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是有仇必报的性子。 要不然当初被封号之后，她也不会改投p站，跟王太那边对着干了。 你孙北涛明明知道狼牙榜要在我茶艺人生的视频号首播，偏偏还弄个世子复仇记的同类型电视剧出来，这不是针对我赵樱吗？ 不管这番逻辑通不通顺，反正在赵樱的心里，在世子复仇记选择跟狼牙榜同一时间首播的时候，她已经将孙北涛当成最大的敌人了。 如今狼牙榜大获全胜，又得到了世子复仇记收视率的消息，赵樱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沈暮带给自己的机会。 “这事我们不管，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孙云伟沉吟片刻，便是点了点头，然后盯着赵樱说道：“不过这件事过后，恐怕那孙北涛要恨你入骨了！” “我又不拍电视剧，怕他做什么？” 赵樱撇了撇嘴，然后笑道：“再说了，如果我真有一天涉足影视圈的话，不还有沈暮沈导吗？” “也对，想必狼牙榜大火之后，沈暮恐怕就是导演界的一块香饽饽了！” 蒋星也是一阵感慨。 今天不过只是个开头而已，看过狼牙榜十集成片的他，知道狼牙榜会越来越好看，也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 真等狼牙榜播完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一部多么严谨的剧。 其中的权谋算计，远非常人能够想像。 “小赵，多跟沈导联系啊，有空约出来喝喝茶聊聊天嘛！” 孙云伟无疑想到了更远，毕竟狼牙榜跟p站只签了十集，若是惹得沈暮不高兴的话，那后边的剧集可就泡汤了。 他们知道赵樱跟叶岚关系不错，双方合作得也很愉快。 这关系是要经常处的，至少也不能让沈暮那边忘了这一次合作的愉快。 “放心，我懂的！” 赵樱早就已经打定主意抓住沈暮不放，这还用得着你们来提醒？ 时间已至下半夜，两位经理也有些困了，他们在p站大楼都有自己的休息室，倒也用不着赶夜路再回家。 这一夜注定多人无眠，除了p站因为狼牙榜赚得盆满钵满之外，更有很多地方都因为狼牙榜而变得不一样起来。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既然有p站和赵樱他们的大胜，也就有了另外一方的大败亏输。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人又怎么可能睡得着觉呢？ ………… vc会所，辉月vip包房。 这是由万泰娱乐董事长王远淑长期所包的固定房间，每一天的价格都极其不菲，能让很多人努力奋斗一年。 “我像只猫儿在你的怀里……” 一个长相帅气的小鲜肉坐在王太的腿上，口中大声唱着一首口水歌，倒是跟眼前的一幕颇为应景。 而王太则是满脸笑容，自昨晚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在这里跟小鲜肉厮混，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为何，孙北涛也没有第一时间给王太打电话，想来是在用时间来消化自己心中的郁闷。 因此王太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在她的心中，世子复仇记这样的大制作，怎么可能打不过狼牙榜？ 这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既然这是板上钉钉的结果，那又何必刻意关注？ 等别人来告诉自己那个肯定的结果就行了。 而正当王太对怀中小鲜肉上下其手之时，包房的门却是被人从外间一把推开了。 让得她微微皱了皱眉，暗道这会所的服务员也太不懂规矩了。 不过当王太和小鲜肉的目光，都转到门口之时，却又微微一愣。 因为那人并没有穿会所工作人员的制服，而是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男人。 “孙导？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王太一眼认出那正是跟自己私底下有所合作的孙北涛，她脸上浮现出一抹好奇，还朝着对方的身后看了看。 来者就只有孙北涛一人，就连助理赵珂都没带，其脸色极度阴沉，恨恨地看了王太怀里的小鲜肉一眼。 “王太，你可真是心宽体胖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寻欢作乐？” 孙北涛的口气有些不客气，甚至蕴含一丝嘲讽。 他是电视剧圈的人，以前跟王太其实并没有太多交流，也没有其他混电影圈的导演，或是那些演员们对王太的敬畏。 自己昨晚大败亏输，世子复仇记也被狼牙榜碾压得体无完肤，郁闷得想要吐血。 你居然在这里玩小鲜肉，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 “什么什么时候了？孙导，你在说什么？” 王太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怒火，最后终究还是强压了下来。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听到对方的话，孙北涛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咳咳……” 然而孙北涛没有想到王太喝的酒这么烈，他年纪不小，一口烈酒下肚，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一股气更加不顺了。 王太则是拿出了手机，看到上面的几个未接来电，更看到对方来电的时间时，她的脸色也不由有些尴尬。 有些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那个时候王太正在忙自己的事，哪有心情去接什么电话？ 更何况就算王太看到了孙北涛的来电，也一定会以为这个龙国大导是来给自己报喜的。 所谓好饭不怕晚，既然是喜事，自己又忙得不可开交，那又何必急于一时？ 后来事情忙完之后，王太已经将这件事给忘了，更没有打电话回去问一下。 或许这才是孙北涛急匆匆赶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出问题了吗？是多少？” 王太收起心中的尴尬，她反应还是极快的，看着孙北涛的状态，直接问了出来。 这位龙国名导一上来就如此状态，要说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打破了纪录，那王太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从3.04，跌到了1.03，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孙北涛努力止住咳嗽，口气更有些恨恨。 这样的反问句，让王太的脑海之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一道年轻帅气的身影。 “是狼牙榜，将原本看世子复仇记的观众，都吸引过去了！” 不待王太说话，孙北涛直接说出了一个事实，随即一口气下不去，再次倒了半杯烈酒一饮而尽。 不过这一次他有所准备，并没有被烈酒冲得咳嗽。 只是那满脸胀得通红，就算是在这阴暗的灯光下，也极为明显。 “不可能！” 就算王太早有猜测，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差点直接从沙发上跳将起来，更是吓了怀中的小鲜肉一跳。 “你先出去！” 王太失态过后，还是强忍住现在就质问的冲动。 毕竟此刻这个小鲜肉不是小蔡，有些东西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透露。 对此小鲜肉不敢怠慢，他自然是知道王太正在压抑自己的怒气，再留在这里说不定会成为迁怒的对象，还是先走为妙。 “记住，出去不要乱说话！” 见得小鲜肉站起身来，王太口中说着话，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叠大红钞票，塞在了对方的手中，让得后者眼中露出一抹喜意。 “姐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乱说！” 看着恭敬的小鲜肉快步离开，一时之间包房内显得有些安静，也不知道他们的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孙导，你是龙国导演界的泰斗，我没说错吧？” 良久之后，王太终于是抬起头来，而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孙北涛眼中浮现出一抹怒火。 这女人是在嘲讽自己吗？ “正影团队，也是国内电视剧的顶尖制作团队，素有正影出品必属精品之称，对吗？” 王太半点没有去管孙北涛的状态，自顾又说出一番话来。 而这个时候的孙北涛，已经有些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了。 “一个业内顶尖团队，一个泰斗级名导，强强联合之下，竟然斗不过一个才刚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导演？” 这就是王太想说的话，单看双方名气资历的话，沈暮无论如何不能跟这边相拉并论。 可是现在孙北涛却是亲口说出世子复仇记败了，败在了一个年轻导演，只拍了十集的破剧之上。 你让王太一时之间如何接受得了？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一百一十五 你还在犹豫什么？ 王太之所以选择跟孙北涛合作，就是为了在专业领域将沈暮踩死。 当初孙北涛刚刚从许家出来，王太便找上了对方。 因为她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者合作起来有更大的成功可能。 最终两人一拍即合，王太暗中施展手段，将狼牙榜那边的拍摄情况，甚至是剧本都弄到了手中,给了孙北涛极大的信心。 而在王太心中，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享誉龙国数十年的泰斗级名导，会在拍电视剧这一领域，输给沈暮这个毛头小子。 更何况还是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 若是这样的都能输，那正影和孙北涛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孙北涛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必然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那这件事就是既成事实,再也无法改变的了？ “咱们到底输在了哪里？” 最终王太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身在娱乐行业多年的她，完全想不出以双方的实力，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听到这句问话，孙北涛不由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他此刻心中唯一有的，就是不甘心。 由于一直以来的傲气，还有在电视剧导演界的至高身份，直到现在，孙北涛都没有去看过狼牙榜前两集的成片。 或许是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又或许是他心底深处有一丝恐惧。 万一狼牙榜真的全方面碾压了世子复仇记怎么办？ “你不会还没有看过狼牙榜吧？” 看到孙北涛沉默，王太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惊愕之色，就算她自己也没看过狼牙榜，但孙北涛明显不该如此啊。 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你孙北涛竟然都没有研究过狼牙榜，没有研究过自己为什么会输？ 这种人也好意思称自己是龙国名导？ “我会看的！” 孙北涛咬了咬牙,此刻他的心情也没有先前那般激动了，作为一个专业的导演，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 无论孙北涛对自己的能力有多自信，但一部剧的好坏，最终的衡量标准，还得是市场的检验。 事实证明，狼牙榜就是比世子复仇记好看。 要不然原本看世子复仇记的观众，怎么可能一下子走了一大批，转而去看狼牙榜了呢？ 而最让孙北涛不甘心的，就是那个3.04的收视率了。 你等我再提升一点，打破伪装的纪录也好啊！ 偏偏就差这么一点，让得世子复仇记功亏一篑，每每想到这个，孙北涛就郁闷得想要吐血。 “王太，狼牙榜如今已经要势不可挡了，咱们就这样认输吗？” 一口气下不来的孙北涛，口气有些恨恨，而当他这话发出之后，明显是看到王太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认输？笑话，老娘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认输两个字！” 这一刻的王太显得无比霸气，听得她说道：“这一次咱们可是有准备的,真当沈暮在无尽荣耀上的咸鱼翻身，还能再重演一次吗？” “王太，你的意思是？” 听得这话，孙北涛也是眼前一亮。 想着拍摄世子复仇记时的某些细节，他忽然猜到王太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孙导，你不是拿到过狼牙榜的剧本吗？难道就没给自己留点‘后路’？” 王太似笑非笑地盯着孙北涛，让得这个龙国名导脸色有些尴尬。 要知道在明面上，他可从来没有让人知道自己“借鉴”了别人的剧本。 可诚如王太所言，就算孙北涛努力让自己相信那就是自己独自完成的成果，可事实终究就是事实。 狼牙榜剧本中确实有几个桥段，让孙北涛眼前一亮，忍不住加在了世子复仇记里面，这就是王太所谓的“后路”。 “无尽荣耀抄袭的事，布置得有些仓促，又摊上了杨时平这个大草包，最后功亏一篑，但这只是我们自己的疏忽，不能说他沈暮真的有多厉害！” 王太此刻想给孙北涛营造一种假像，那就是杨时平被送进监狱，是他们自己这边准备不足，跟沈暮的关系不大。 毕竟当初庭审的细节，比如说沈暮递上去的那个关键证据，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沈暮一方和他的代理律师王容成，自然也不会出去乱说。 至于杨时平和李公祥杨绪刚这两位律师，现在还在拘留所内关着呢，怎么可能传递消息出来？ 因此外人只是知道一个庭审的结果，知道那一纸法院的判决书，这些都被王太归结到杨时平太软蛋之上了。 当时在法院大门口，杨时平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沈暮面前求原谅的一幕，现在已经在网上流传得极广，王太自然是知道得很清楚。 “孙导，这一次的事，咱们从刚开始就已经在布置了，想必你对自己的世子复仇记，应该是极有信心吧？” 王太胸有成竹，侃侃说道：“指出狼牙榜剧集中的几个关键伏笔埋线，再指责沈暮抄袭了世子复仇记，应该不难吧？” 这位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看来她是想要故伎重施，再诬蔑一次沈暮抄袭。 前一次是杨时平的原因让他们这边失败，但这一次他们有备而来，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极其充分，她就不信还会输。 “这……” 听得对方的话，孙北涛虽然对沈暮恨之入骨，可是想到杨时平的下场时，他还是有些犹豫。 严格说起来，孙北涛跟沈暮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真要弄到跟杨时平同样的下场，那可是得不偿失。 退一万步讲，杨时平不过是一个稍有些名气的编剧，而他孙北涛却是龙国导演界的泰山北斗，两者之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一直以来，孙北涛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很多找上他的编剧，若是剧本不精的话，他连看都懒得看。 如今的孙北涛可以说已经功成名就，现在就为了这么一点事，而选择冒这般大的风险，要说没有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狼牙榜抄袭世子复仇记也就罢了，可孙北涛自己心中清楚，是世子复仇记“借鉴”了狼牙榜的某些剧情。 所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无论他们这边准备得有多充分，终究还是会有失败的风险。 而失败的后果，可能就是跟杨时平一样，陷入牢狱之灾。 到时候他孙北涛的一世英名，可就完全毁了。 当一个人爬得越高时，他的顾虑就会越多。 当初的杨时平，是想靠着沈暮的事件大火一把，又想攀上王太这棵大树。 更重要的原因，是杨时平没有想到结果会如此严重。 当时王太告诉他的，最多也就是赔钱道歉了事，根本不会坐牢。 谁知道沈暮不仅是将杨时平自己送进去了，更是连对方的两大知名律师，也可能自身难保，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结果。 若没有杨时平这个前车之鉴，或许孙北涛还不会如此犹豫。 可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过去短短几天，网上的喧嚣都还没有结束呢。 前车之覆，后车之师，算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孙北涛，不想自己大半辈子积累下来的名声，一朝付诸东流。 别看刚才孙北涛对沈暮恨之入骨，可真等要真刀真枪干，弄这些邪门歪道的时候，他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说实话，在遇到王太之前，孙北涛还算是一个有修养的人，最多也就是“借鉴”一下别人的剧情，不可能触犯法律。 而从世子复仇记的拍摄开始，孙北涛的用心就已经不太纯了。 到后来选择跟狼牙榜同一时间首播，更让他觉得自己耍了一些阴招。 但那些还算是守着底线，一旦孙北涛答应了王太，要诽谤沈暮的狼牙榜抄袭世子复仇记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因如此，孙北涛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这让王太有些不满。 她一边痛恨杨时平这杆枪太软，坏了自己的好事。 可是当孙北涛陷入犹豫纠结的时候，她又觉得现在的这杆枪太硬了，不好控制。 “孙导，咱们这可是必胜之局，你还在犹豫什么？” 王太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添一把火。 至少以目前的局势看来，自己这边占了先手，还有很多的准备，怎么可能会输？ “必胜之局吗？” 孙北涛喃喃出声，他可不这么觉得，这就是做贼心虚的道理了。 到底是谁抄了谁，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最明白。 既然狼牙榜抄袭世子复仇记不是事实，那这件事就不可能是必胜之局。 自己能留“后路”，难道沈暮那边就不会留吗？ “孙导……” 咚咚！ 就在王太还想要再劝的时候，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让得她皱起了眉头。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对象。 而当她看到房门打开，走进来的一个身影之时，却又只能将怒火强压进心底。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乃是孙北涛的助理赵珂。 他刚才一直都是在外边车里等着的，现在突然过来，让得孙北涛都是愣了一下。 “不会又发生什么事了吧？” 一百一十六 沈暮，这是你逼我的！ “不会又发生什么事了吧？” 孙北涛心头一沉，这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东西。 要不然赵珂也不会在自己吩咐其在车里等着的情况下，还主动过来找自己。 “孙导，大事不好了！” 走进门来的赵珂，根本没有去管那神色异样的王太，而是直接高呼出声，让得厅中两人都是心头一沉。 现在孙北涛就怕听到这几个字,这让他原本就恶劣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同时有些忐忑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毕竟一听赵珂的口气，就知道这所谓的大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这一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孙导，你看，这是p站茶艺人生刚刚发布的一条消息！” 紧接着从赵珂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王太的眼中都是闪过一丝精光,同时又有一些恨恨。 现在他们可都清楚地知道，p站那个茶艺人生的视频号,早已经跟沈暮同穿一条裤子，更可以说是沈暮一方的发言人。 既然是茶艺人生发出来的消息，那就一定是对沈暮有利的。 反过来说，那就一定是对他们这边不利的，至少也不会让他们高兴。 “收视擂台，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就是茶艺人生博文的标题，如果一个路人看到这个标题，恐怕会云里雾里，但房中两人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 很明显茶艺人生的这篇文章，说的就是昨晚八点首播的两部电视剧。 一部是在龙腾电视台八套黄金时间首播的世子复仇记，另外一部则是在p站一个视频号中首播的狼牙榜。 由于狼牙榜因为沈暮诽谤抄袭案的原因，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而世子复仇记又是正影团队和孙北涛导演的强强联合。 消息传出之时，当时就有一些好事之徒，将这两部电视剧拿来对比，认为这是有预谋的打擂台。 当然,那也仅仅是看热闹罢了。 事先没有谁会认为狼牙榜会是世子复仇记的对手，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 将世子复仇记拿来跟狼牙榜相比，那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是前者在欺负后者，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出来，竟然让人大跌眼镜。 狼牙榜口碑的急速发酵，让很多人意识到这场擂台没有那么简单。 后来狼牙榜的大爆，也让诸多围观网友们，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狼牙榜或许真的可以力压世子复仇记一头。 可这只是他们心中的猜测，并没有真正的数据支持。 直到茶艺人生在自己的账号之中，发出了这篇博文，瞬间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在这篇文章之中，茶艺人生详细阐述了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的收视之争，以及网播量跟星播剧收视率的换算方法。 茶艺人生更是放出了一张被打了码的截图。 那是由世子复仇记内部人员流出来的铁证，证明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并不是她红口白牙胡说八道。 “狼牙榜首播两集破两亿播放量，换算成电视收视率就是破7,而世子复仇记收视率的顶峰，连狼牙榜的一半都没有达到！” 看着茶艺人生文章中这些犀利的文字，孙北涛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这让王太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另外的想法。 “啧啧，3.04，就差0.01就能打破去年《伪装》的收视纪录了，功亏一篑啊！” 茶艺人生的措词虽是惋惜的口气，却蕴含着一抹掩饰不住的嘲讽意味，让得孙北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在极力忍耐。 这无疑是孙北涛这一夜以来最大的痛。 茶艺人生的那些话，让得他不得不正面面对这些事实，等于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若是世子复仇记的最高收视率，能跟伪装持平，孙北涛也不会如此意难平。 可偏偏就是差了那么0.01，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狼牙榜。 若不是狼牙榜将世子复仇记的观众抢了过去，别说超越伪装了，就算是破四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不了了之也就罢了，偏偏这个时候茶艺人生发了这一篇博文，让得孙北涛再也避无可避。 对方很明显就是来嘲讽世子复仇记的，谁让你们非要针对狼牙榜，非要选择在同一时间首播呢？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有观众都被狼牙榜抢光，只剩下那可怜巴巴堪堪破一的收视率，看你还有什么脸面看不起狼牙榜？ 此刻在孙北涛的眼中，仿佛那篇文章中的一个个文字，都化为了长刀利剑，在不断戳着他的心窝，让得他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欺人太甚！” 就在这个时候，同样歪着脑袋看完博文的王太，突然发出一道怒喝之声，将孙北涛和赵珂都吓了一跳。 “挑衅，孙导，你看到了吗？这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王太看起来比孙北涛这个当事人还要气愤得多，恨恨说道：“这肯定是沈暮那小杂种在背后指使，这是将孙导你的脸踩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再怎么说，孙导你也是导演界的老前辈，沈暮他这样做，真是太嚣张了！” 王太义愤填膺，看着孙北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觉得有必要再火上烧点油。 这个消息来得可真是及时啊。 先前王太提出那个计划的时候，看得出来孙北涛很是犹豫，显然是不想拿前途和晚节来赌，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茶艺人生突然发布了这么一篇博文。 这无疑会成为压死孙北涛的最后一根稻草，反倒是帮了王太一个大忙。 现在王太就是要将这篇文章的幕后主使，钉在沈暮的身上，这才能让孙北涛下定决心。 你孙北涛不是妇人之仁吗？你不是犹犹豫豫不愿把事情做绝吗？ 现在看到了吧，你不想做得太绝，但对方却是做得如此之绝。 还将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都给曝出来了，简直欺人太甚。 “沈暮确实是有些过分了，真以为拍出一部狼牙榜，就能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珂适时又推了孙北涛一把，让得王太刚才对他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 只要能说动孙北涛实施计划，那她就算是成功了。 早就对沈暮恨之入骨的王太，绝对不想看到沈暮如此风光，如此功成名就。 谁让那家伙在自己面前装纯情小白兔呢？ 现在无疑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孙北涛能曝出那些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定能将狼牙榜钉在抄袭的耻辱架上。 这可不是上一次杨时平那种只知道叫嚣，却拿不出实质证据的情况。 他们准备了三个多月，一旦拿出来就是铁证如山。 “孙导，事到如今，你还在犹豫什么？” 王太侧过头来盯着孙北涛的脸，沉声说道：“是沈暮他们先不仁的，那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了！” “若是你放任他们继续下去，这一世英名可就真的毁了！” 王太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她是要让孙北涛知道，就算你不按照我的计划行动，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一个年过花甲的龙国名导，完败在一个刚刚毕业才一年多时间的毛头导演手中，这对任何一个有声望的导演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更何况现在所有人都将世子复仇记拿来跟狼牙榜对比，其他暂且不说，单是这收视率，就能让孙北涛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机。 可一旦能用那些所谓的证据，将狼牙榜定义为抄袭，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甚至可能一举将狼牙榜据为己有。 既然狼牙榜是抄袭的世子复仇记，那只要证明证据不假，等法院判决下来之后，也一定会剥夺沈暮的原创身份，将版权“还”给他们这一方。 一边是一世英名付诸东流，另外一边是夺得狼牙榜的版权，两者之间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真是一点都不难。 王太虽然没有看过狼牙榜，也还没有时间关注网上狼牙榜的火爆。 但她可以想像，随着时间的推移，狼牙榜一定还会更上一层楼。 她就不信作为一个电视剧导演，孙北涛对狼牙榜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这或许能让他真的登顶龙国电视剧导演的巅峰。 “沈暮，这是你逼我的！” 沉吟片刻之后，孙北涛终于是抬起了头来，其眼眸之中满是怒火。 而先前的那丝犹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得不说王太猜得没错，茶艺人生的这篇文章，无疑是压死孙北涛心弦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得他再无顾忌。 这让原本心态摇摆不定的孙北涛，终于下定了决心。 说到底，今天这个结果是他不愿意接受的，极度的不甘心，才是根本原因。 作为龙国泰山北斗的顶尖导演，输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中，他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颜面之争，甚至可以说是大道之争。 既然你沈暮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那就不要怪我奋起反击。 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一百一十七 万家父女 接下来的几日，网上喧嚣依旧！ 随着狼牙榜的热播，播放量也是节节攀升，换算成电视收视率的话，差不多已经破十了。 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纪录，甚至引起了广娱总局那边的关注，专门发了一篇龙博赞扬了狼牙榜,这可是一个极高的评价。 经过五天时间的发酵，狼牙榜即将在今晚迎来前十集的阶段性胜利，这或许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很多观众都已经知道狼牙榜因为资金问题，只拍了十集，将在十二月五号，也就是今天晚上，播出最后的两集。 这无疑让无数的观众们意犹未尽，甚至一些网友还跑到茶艺人生的视频账号下发泄不满,这可真是一个快乐的痛苦。 龙博那边还发起了一个话题，叫做“众筹续拍狼牙榜”，而且这个话题还被直接顶到了龙博前十的热搜上。 如今龙博前十的热搜，有一半以上都是关于狼牙榜的，除了狼牙榜本身之外，几乎所有的主要演员都火了。 许诩三年不演戏，现在靠着狼牙榜再次封神，这位也是如今网上最火的艺人。 当年许诩就被称为古风第一美少年，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英气。 如今的许诩，虽然因为火灾整容，身上少了那股少年锐气，甚至有一些暮气，可这又是另外一种气质。 当这种气质跟梅郎的气质完美结合在一起时，产生了一种人们完全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这种化学反应的话，那就是：完美！ 曾经被称为国民媳妇的江上烟，因为离婚事件受到了很大的关注，但这一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的，则是狼牙榜的郡主。 前十集中郡主的戏分不少,她的表现也没有让人失望。 那个熟悉的江上烟又回来了,这是很多人的共识。 别看江上烟演起媳妇来得心应手，演郡主这种英姿飒爽的角色，居然也是信手拈来，这无疑是让所有人都肯定了她的演技。 除了两位主演之外，其他老戏骨诸如高诚刘传君他们，更是稳定发挥，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高诚饰演的梁帝，本身就自带一股威严气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是不怒自威，让人既敬畏又痛恨。 或许也只有真正厉害的对手，才能衬托出梅郎那运筹帷幄的绝世心智。 如果对手真的不堪一击，那这部剧也不会如此精彩了，轻松就能打倒的敌人，那叫做胜之不武。 而更让观众们惊喜的，还是一些以前几乎在荧幕上看不到的新面孔，比如说饰演太子的高宇宁。 之前还有人在网上说高宇宁没有演过正剧，第一次出演可能会拉胯。 没承想这一部正剧都没有演过的高宇宁,对角色的把控,竟然如此之深。 除了高宇宁之外,郭天震父子饰演的角色，也给了所有人极为深刻的印象。 由于先前水军的汹涌，让得所有人都知道这郭氏父子二人，其实都是横镇的武替。 说白了就是两个从来不露脸的替身演员。 对此无论是狼牙榜剧组还是郭天震父子，都没有过多解释。 现在看来，用事实说话，比无数苍白的解释更加有用。 尤其是小飞流，甚至已经成为梅郎之外最受欢迎的角色，现阶段连郡主都比不上。 一夜成名的喜悦，让得郭天震再次对沈暮无尽感激，也更加坚定了要跟着沈暮一起打拼到底的决心。 除开这些重要角色之外，还有一些角色也为人津津乐道。 而这其中有一个角色，更是让不少人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心理。 ………… 万家别墅！ 哗啦！ 又一个杯盏从别墅二楼摔将下来，发出一道大响之声，这已经是万明远第二次差点被高空坠物给砸中了。 “董事长，小姐她……” 万府管家愁眉苦脸走上前来，边走还边看楼上有没有飞来横物，要是真砸在脑袋上，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怎么回事？” 万明远今天在公司开了一天的会，心情相当不好，此刻沉着脸问了出来，这可真是公事和家事都一齐发难啊。 今天万通资本开的这个会，议题很简单，就是董事会询问万明远为什么要从狼牙榜剧组撤资？ 这件事原本算是万明远的私事，但他却是以万通资本的名义走了公账，自然算是公司的一笔投资。 一千万的投资，对万通资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谁不爱钱呢？ 现在眼看狼牙榜火了，所有股东的心思也就变了。 说实话，当时万明远走公账投资狼牙榜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心生不满的，这就是以权谋私，替万伊铺路罢了。 可一来万明远是万通资本的创始人兼董事长，二来一千万也不算是什么大钱，投了也就投了，打水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万伊跟沈暮闹掰，被赶出了狼牙榜剧组，万明远施展一些手段，拿回了那一千万投资，让得所有股东都拍手称快呢。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自十二月一号狼牙榜首播的时候，万通资本内部就有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一直到今天狼牙榜的前十集即将播完，那些万通资本的股东终于忍不住了，联名召开了董事会。 会上那些股东可不会承认自己当初的心情，他们只知道万明远明明投资了狼牙榜，为什么又因为女儿的事，强行撤资了？ 万通资本投资最多的就是电视剧领域，这跟万伊演员的身份有一些关系，但这也是他们做得最轻车熟路的一个领域。 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以如今狼牙榜的大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这可是万通资本又一次打响自身名头的一次投资。 而且回报率恐怕至少也有两三倍，若万明远没有撤资的话，这都可以当成一个经典案例来推广了。 资本都是逐利的，这几年受大环境的影响，全世界银根收缩，投资界原本就不好混，各行各业都自顾不暇。 一个投资能有百分之二三十的利润，就已经算不错了，超过百分之五十，诸多股东恐怕都会笑得合不拢嘴。 一旦一项投资的收益能达到百分之百，那恐怕是各方投资大鳄竞相争抢的项目，未必就能轮得到他们万通资本。 然而现在，狼牙榜肯定能为他们带来百分之两三百的收益，这都可以算是一个业内神话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创造奇迹的机会，从自己的手边生生溜走了。 在公司的董事会之上，万明远这个董事长都被诸多股东说得抬不起头来。 事实上万明远的心头也在滴着血呢，当时他一时冲动，动用了起诉和冻结这样的卑鄙手段，从沈暮手中拿回了那一千万。 那个时候的他很是志得意满，让你小子敢得罪我万明远的宝贝女儿，就应该让你见识见识资本的强大。 万明远投资狼牙榜，从来不是狼牙榜本身的潜力和优秀，而是为了将宝贝女儿万伊塞进剧组。 既然万伊被赶出了剧组，那在万明远看来，这笔投资亏本的机率极大，若不及时止损，自己就会赔了女儿又折钱。 谁知道竟然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狼牙榜注定大爆，带给万通资本的好处，绝不仅仅是那百分之两三百的回报率，还有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从公司回来的这一路之上，万明远悔得肠子都青了，偏偏回家之后又看到万伊摔东西，简直是气上加气。 甚至万明远一向疼爱的这个女儿，第一次让他有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 若不是万伊在狼牙榜的剧组不断作妖，若不是万伊求着万明远去给她报仇，这个万通资本的董事长，恐怕根本就看不起那区区一千万。 现在反应过来的万明远，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出在万伊身上。 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宠她了，导致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董事长，您看看这个！” 管家自然是不知道自家董事长的心路历程，听得对方见问，他便是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平板电脑，递到了万明远的面前。 “塞翁失马，焉之非福？” “带资进组的万大小姐，现在后悔了吗？” 映入万明远眼帘的，是大大的八字标题，下边还有一行小字。 所谓的万大小姐，指的自然就是她的宝贝女儿万伊了。 这是某个网络大v写的一篇博文，在最近几日的网上，浏览量极其惊人。 这个网络大v好像有内幕消息一般，详细阐述了万家大小姐跟狼牙榜剧组不得不说的故事。 包括万伊被赶出狼牙榜剧组的那一天，到底是如何作的妖，沈暮又是如何给她的机会，都有现场图片放出，历历在目。 铁证如山之下，再加上万大小姐以前的一些风评，几乎大多数网友都相信这就是事实。 而这一次，诸多网友却没有因为万大小姐的作妖而愤怒，反而是个个幸灾乐祸。 这篇文章之下的评论也是精彩之极，不乏脑洞清奇之辈。 “沈暮，你欺人太甚！” 一百一十八 庆功宴 “沈暮，你欺人太甚！” 看完这篇大v写的文章，再扫了一眼点赞量较高的几条评论之后，哪怕是高明远的城府，也忍不住大骂出声。 那八字标题更是点睛之笔，隐晦又明显地点出了万大小姐在狼牙榜剧组发脾气，最后被赶出剧组,到底损失了什么？ 如今宫雨那个角色早已换人，虽然在前十集之中的出场率不高，却因为淡雅的性子，合适的妆容，成为了许多观众心中的女神。 而这个角色原本是属于万伊的。 如果她不闹幺蛾子，努力完成这个角色的塑造,那现在成为观众女神的，就是她万大小姐了。 这也是一次万伊挽回形象的大好机会,也是证明自己演技的机会，可惜都被她自己给生生作没了。 显然今日万大小姐发了如此之大的脾气，就是因为看到了网上的这些消息，一时之间愤怒和后悔交集，瞬间就崩溃了。 无数的网友从那个网络大v的博文下，涌到了万伊的龙博下方，阴阳怪气的问话，让她根本就无从回答。 最后万伊只能是关闭了自己龙博的评论功能，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可事实是她真的能做到心静吗？ 想着自己当初要是不跟沈暮作对，那就不会被赶出狼牙榜的剧组，宫雨这个角色，也不会生生从自己手边溜走。 若是那样的话，那今天被万人追捧，被无数人当作女神的宫雨，就是她万大小姐了！ 这样的心境，跟万明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这父子二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看着网上那些越来越精辟的评论，都仿佛有人拿刀子，在他们的心上来回割一样。 万明远损失的，远远不是一千万那么简单；而万伊失去的，也远远不是一个角色那么简单。 但这世上的有些事，终究是没有后悔药吃。 当你知道结果之后再来后悔，无疑已经太晚了。 而这父女二人，也只能吞咽自己种下的苦果。 其中苦涩，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感受得最清楚了。 ………… 十二月五日，晚！ 金龙国际大酒店！ 对于这个地方，沈暮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这里算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当初《无尽荣耀》票房破十亿，正是在流云厅举行的庆功宴，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这里举办庆功宴了。 由于狼牙榜的大爆，如今在网络上的播放量已经突破了二十亿，创造了另外一个收视神话，自然是要庆庆功了。 这场庆功宴是由叶岚准备的，当时沈暮听到金龙大酒店这个名字之时,眼神无疑很是古怪。 这或许也是是叶岚的一些特殊爱好吧,她是想要让沈暮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事实上沈暮根本算不得跌倒，如今狼牙榜的大火，让他再一次成为了全国知名的导演，只不过从电影转到了电视剧领域罢了。 狼牙榜剧组那些主演，也早早被叶岚通知到，白天就乘坐飞机赶过来了，就连许采荷都陪着许诩来了。 这也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荷姐，都为其江南淡雅的气质感到惊艳。 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暮和叶岚自然不会拆穿许采荷的另外一重身份，那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除了许诩姐弟之外，高诚父子，郭天震父子，还有江上烟龙凯等人，都已经早就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p站的两位经理和茶艺人生，则是早早等在了这里，倒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一般。 对于这一点，沈暮和叶岚都是心知肚明。 这几位肯定想合作狼牙榜后面的剧集，由于前十集的合作，这也算是一个先机嘛。 “看，梅郎，那是梅郎！” “啊，我居然看以活的梅郎了！” “郡主，我喜欢郡主！” “靖王好帅，龙凯好帅！” “小飞流，小飞流过来了！” “……” 当狼牙榜这些主演们一个个走进金龙大酒店时，仿佛在走红毯一般，引来一阵阵酒店工作人员的尖叫欢呼，更是极度的激动。 这其中人气最高的，无疑就是许诩饰演的梅郎，那种阴郁的气质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江上烟的郡主角色也很深入人心，英姿飒爽外刚内柔，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而当刚刚走进酒店的郭磊，听到那些强烈的欢呼，还听到小飞流这个名字之时，满脸胀得通红。 这让得旁边的郭天震都是极度感慨，看向前方某道背影，充满了极度的感激之情。 曾几何时，他们父子还是在横镇受诸多剧组欺负，拍个戏都不能露脸的武替。 没想到这才仅仅过去了三个多月，生活就迎来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尤其是郭磊，他饰演的小飞流，如今在网络上人气极高，大有碾压一众新晋小生的趋势，前途不可限量。 甚至有很多的星探私底下都接触过郭天震父子，表现出了对郭磊极度的兴趣，这已经很说明一些问题了。 对于这些事，郭天震自然是不会隐瞒沈暮和叶岚。 而且为了表明心迹，他求着叶岚跟他们父子签了经纪合同，成为了暮岚工作室的一员。 如今沈暮和叶岚合作成立的暮岚工作室，跟叶岚原本就有的岚影经纪公司，虽然说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这算是同一家了。 叶岚旗下有不少艺人，现在都变得活跃了起来。 虽然他们没能参演狼牙榜，可是看到龙凯还有其他几位突然的爆火，试问谁不羡慕？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狼牙榜带来的。 他们清楚地知道，只要跟着叶岚，或许就能跟沈暮打好关系，未来接到一部跟狼牙榜一样的大爆剧。 说来也巧，今日狼牙榜的庆功宴，也订在了流云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叶岚的恶趣味。 当所有人走进流云厅，看到那个小房间的小门时，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异常古怪，还时不时地朝着沈暮瞥去。 “沈导，你真是厉害啊，从被全网封杀，到逆天翻盘，仅仅只用了三个多月！” p站运营部经理孙云伟端着装满红酒的酒杯，口中不吝赞誉之词，让得所有人都是深以为然。 这就像是很多爽文的男主，被人欺压到极点之后强势崛起，生生打了那些大反派的脸。 “呵呵，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主要靠大家的努力和帮忙！” 沈暮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他毫不贪功，口中说出来的话，也让众人很是舒服，果然跟着这样的导演是没有错的。 “诸位，让我们一起举杯，庆祝狼牙榜播放量突破20亿！” 叶岚站起身来，然后一众狼牙榜的主创齐齐起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幸福的笑容。 之所以有这个数据，那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被狼牙榜的口碑吸引，更有不少人二刷三刷，乐此不疲。 单看这个播放量的话，收视率已经完全碾压了以前那些所谓的大爆剧，而且数据还在不断上涨。 今日狼牙榜的第十集才刚刚播完，所有人都知道，等网友们冷静下来之后，恐怕呼声最高的，就是后面剧集的上映时间了。 可惜只有眼前这些人才知道，狼牙榜后面的剧集还没有开始拍呢，这无疑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今日叶岚组织这个庆功宴，除了庆祝狼牙榜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之外，就是要借此机会，商量一下狼牙榜下一步的拍摄计划。 “真好，一个都没少！” 沈暮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环视了一圈，其口气有些感慨，却又蕴含着极度的欣慰之意。 当时在狼牙榜前十集杀青之时，沈暮就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只是那个时候的所有人，包括沈暮自己，都不曾想过能全员重聚。 因为你不可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 娱乐圈的事，很多都是你完全想像不到的。 比如说你喜欢的哪个明星爱豆，突然有一天就被曝出黑料塌房了。 在外人面前的光鲜亮丽，有可能只是他们装出来的人设。 又比如说前一天还在网上秀恩爱的明星夫妇，后一天就分道扬镳离了婚，这都是屡见不鲜的事。 沈暮固然是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但他又不是真的火眼金睛洞察人心。 明天和意外，他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这些比较重要的主演们一个都没有少。 这不仅是得益于狼牙榜的大火，更彰显了他们的人品和诚信。 只要原班人马不变，沈暮就有绝对的信心，能拍出同等质量狼牙榜剩下的剧集。 “沈导，恭喜啊！” 诸主演再次齐齐举杯，而这一次的主角赫然是换成了沈暮，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一抹感激之情。 刚才的沈暮没有居功，但在场这些人，可不会忘记狼牙榜最大的功臣。 那绝不是他们这些演员，而是集编剧和导演于一身的沈暮。 没有沈暮，就没有狼牙榜的今天，也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一百一十九 你算什么东西？ 金龙大饭店的庆功宴，一直持续到了十二点。 心情不错的诸多狼牙榜主创们，每一个都喝得满脸通红，其中龙凯都开始说胡话了。 这位原本就是二线演员，而这一次狼牙榜的大火，让他更上了一层楼，差不多都挤进了一线的行列。 这是龙凯原本完全没有想过的,就算他想过狼牙榜会火，也从来没有想过会火到现在这样的程度。 以前那些路人对龙凯只是脸熟，但现在他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认出他就是靖王的饰演者，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反倒是许诩和江上烟两位一番主演，以前就有古风第一美少年和国民媳妇之称,早就已经有过经验了。 如今算是他们二位息影多年之后的第二次翻红,再遇到这种情况，已经可以淡然对待。 可狼牙榜的大多数演员，都没有许诩和江上烟的经历。 一朝名声大振，还能保持那份本心，就算是很难得了。 “不行，喝不下了！” 沈暮今天也喝得有点多了，眼看p站运营部经理孙云伟又端着酒杯过来，他连连摆手，动作做得有些夸张。 “沈暮，要不我陪你去旁边的小厅休息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一道声音，让得所有人眼神异样。 而当他们看到说话的是叶岚时，眼神不由更加古怪了。 事实上不少人都看出叶岚跟沈暮关系不一般，叶岚也经常开沈暮的玩笑，就是不知道那些玩笑，有几分真几分假？ 而金龙大酒店流云厅的休息室，对沈暮来说又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叶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建议，自然会让不少人心生八卦了。 “休息你个头啊，那地方打死我也不进了！” 沈暮自然是没有完全喝醉,还保持得有几分清醒，这个时候一把打开了叶岚的“咸猪手”，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众人哄堂大笑。 “看来沈导对那个房间是有阴影了啊！” 既然沈暮自己都不介意，那龙凯直接大笑出声，让得众人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 有些东西如果不说出来，其他人倒是不好先提，但现在沈暮自己都能坦然面对，说明对那件事已经放下了。 至于他口中说着不敢进那个休息室，实在是觉得有些恶心。 他觉得一走进那个房间的话，恐怕脑海之中就会出现王太那肥硕的身影。 到时候自己今天喝的酒吃的菜，估计都得全部吐出来，实在是太恶心了。 众人说笑一阵，倒是没有再说这件事。 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王太在圈内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传出去了对他们也没太多好处。 “沈导，狼牙榜剩下剧集的开机时间定了吗？预计什么时候可以上映？” 眼看庆功宴已经进入尾声，孙云伟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让得旁边的蒋星和赵樱都是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沈暮喝了一杯清水醒了醒酒,然后环视一圈，钪锵道：“三日之后,咱们重聚横镇，一个……都不能少！” 听得沈暮这话，无论是p站的三位，还是狼牙榜的主创们，都是神色激动。 如今的他们，可是信心满满，只要狼牙榜后边剧集的质量，跟前十集相差不多，那定能在原本的火爆之上，更上一层楼。 “抱歉，狼牙榜可能暂时开不了机了！” 然而就在众人兴奋不已的时候，一道不合适宜的声音，赫然是从大门口的方向传将过来。 紧接着流云厅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间推开了。 大踏步走进来的有几道身影，而对于这几道身影，沈暮和叶岚都没有太过陌生，那都是曾经打过交道的……敌人！ 其中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正是万泰娱乐的董事长，原名王远淑的王太，她旁边站着助理吴宣，一脸的趾高气扬。 至于另外两位，不仅是沈暮和叶岚不陌生，连许诩姐弟的眼中也是闪烁着异光。 因为那正是当初在湖城许家，跟沈暮争抢许诩的孙北涛和其助理赵珂。 这位号称龙国泰斗导演的名导，也是世子复仇记的总导演。 除了这四位之外，金龙大酒店一楼大堂的经理满脸汗水，有些尴尬地看着厅内的诸人，显然是没拦住人，这是他的失职。 关键是一个王太，一个孙北涛，这可都是金龙大酒店的常客，也是最具身份的vip客人。 区区一个大堂经理，还真不知道怎么拦。 无论是王太还是孙北涛，一旦有新的电影或是电视剧大爆，几乎都会选择在金龙大酒店庆功。 对这大堂经理来说，算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网上的那些事，这大堂经理也听说过一些，知道王太一方跟沈导一方好像有些不对付。 现在这两位大佬气势汹汹而来，恐怕是来者不善。 哪怕如今已经进入半冬，这大堂经理的汗水还是有些止不住直流。 好在他知道双方都算是文明人，打架斗殴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这倒算是一个不幸中的大幸。 “经理，怎么回事？这流云厅不是已经被我们包了吗？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往里闯？” 叶岚是个火爆的脾气，这一刻她脸色阴沉，首先质问起那大堂经理来，口气很有些不善，让得后者的汗水流得更多了。 像他们这样上档次的五星级大酒店，自然是规矩多多，保护客人隐私肯定是最重要的一环。 发生这样的事，这位大堂经理这个月的奖金，铁定是没了。 “我说你们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为难人家一个经理干啥？” 就在那大堂经理唯唯喏喏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王太却是脸现笑容，让得那大堂经理都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位万泰娱乐的董事长，原本是最不好侍候的一个。 有时候还会在包房休息室内，干一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没想到今天这王太竟然会为自己说话，这是转性了吗？ 不过这大堂经理也不是真的傻，当他看到两边阵容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一些什么。 王太不是因为自己可怜而替自己说话，她只是想要跟沈暮那边针锋相对而已。 因此下一刻大堂经理便是擦着冷汗退到了门外，想着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王太说得没错，你们也是有身份的人，这种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的行为，也不见得多有修养吧？” 沈暮轻轻拍了拍想要发飙的叶岚，然后口中说出来的几句话，比破口大骂高明多了。 软刀子有时候比明枪亮箭更让人难受。 对于王太，沈暮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的，对方暗中的龌龊手段，早就让他见识过了。 对付这样的人，就得强势反击。 “哼，一个抄袭之徒，也配跟我谈修养？” 王太眯着眼睛，看向那个“求而不得”的帅气年轻人，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口中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怎么好听。 “王太，无尽荣耀抄袭之事已经有定论了吧，难道你连法院的判决书也要质疑吗？” 就在这个时候，某处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正是网名茶艺人生的赵樱所发。 要知道那张法院判决书，可是由她的视频号第一时间公之于众的。 听得赵樱之言，所有人都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下意识地就觉得王太所说，是无尽荣耀抄袭案这件事了。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网红，也有资格跟我说话？” 王太瞥了赵樱一眼，倒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让她心中的怒气瞬间爆发而出。 一个自己都不用说话，就能将其封号的小小网红，真以为傍上了p站这棵大树，就真能跟本董事长叫板了？ 王太觉得自己要是跟这种小人物多说一句话，都是自降身份。 因此她话落之后，便又将目光转到了沈暮身上。 赵樱脸色青白一片，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可对方确实是在娱乐圈地位极高，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太，你也是演员吗？” 就在此时，沈暮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然后笑道：“哦，对不起，王太这副形象，可能不太适合当演员！” 这话攻击性不大，不过那侮辱性就极强了。 这明里暗里都在说王太形象不佳，就算是能当演员，最多也就只能当个群演罢了。 “不过王太要不是演员的话，怎么会沉迷戏里无法自拔呢？” 沈暮神色变得郑重了几分，听得他侃侃说道：“人有贵贱之分，那是古代封建的糟粕，是在戏里才能看到的演绎场景！” “如今咱们生活在新时代，讲究男女平等，人人平等，工作无高低，人格无贵贱！” 此刻沈暮的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环，最后说道：“所以我想问一句，王太这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连续的几番话掷地有声，说得刚才气焰嚣张的王太哑口无言，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沈暮的话。 一时之间，整个流云厅，显得异常安静。 一百二十 又抄袭了？ 在这个世界上，自然不会有绝对的公平。 人跟人之间，也肯定会有高下之分，但这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事情吗？ 自出生以来，王太的地位就注定比普通人要高得多。 她是名门出身，后来又嫁了资本大佬，就算已经离婚,也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毫不影响她的地位和身份。 或许王太从来没有听到过眼前这一番话吧。 在她心中，人的高低之分早已经根深蒂固，但此刻才发现这种固有的观念，并不能拿来反驳沈暮。 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方人士，人人平等也是要挂在嘴边的。 如果真的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那离下课也不会太远了。 “说得好！” 一道有力的声音传进各人耳中,正是德高望重的老戏骨高诚所发,此刻的他,只觉得无比痛快。 要知道当年高诚可是演艺界的中坚人物，只因为在某部剧里说了王家长子几句，就被刻意针对，多年接不到戏。 就算高诚心胸宽广，可后来高宇宁也被王家针对时，那他的想法也渐渐改变了。 这显然是王家在幕后搞鬼。 如果不是沈暮突然找上门来，又拿出了狼牙榜的精彩剧本，恐怕他们父子一辈子演不了戏，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因此对于王家的人，高诚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对方突然找上门来，那自己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高诚的叫好声，也将其他人拉回神来。 尤其是赵樱，眼眶都有些湿润了，看向沈暮的目光，也充斥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网红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很多人都是看不起网红的。 特别是一些身份地位高的人,更是觉得网红这个职业很低贱。 刚刚赵樱被王太的气势镇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沈暮几句话之间，反倒是压得王太哑口无言，这真是太解气了。 此刻的沈暮大义凛然，身上自然而然就有一股无形的威严。 再加上他说的那些话，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没有人能够反驳。 “呵呵，多日不见，沈导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啊！” 眼见场中气氛有些凝重，孙北涛终于是站起来打了个圆场，这两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嘲讽，总之蕴含着一层很深的意思。 “孙导，你们今天不请自来，到底想干什么？” 沈暮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却不会主动说出来，因此在此刻问声出口，也让所有人竖起了耳朵。 至少在许诩江上烟他们心中,知道这几个家伙，绝对不是来参加狼牙榜庆功宴的。 一个王太早就对沈暮恨之入骨,而另外一个世子复仇记的导演孙北涛,恐怕现在更是郁闷无比吧？ 狼牙榜的收视率，简直是完爆世子复仇记。 尤其是从首播后的第二天开始，世子复仇记连收视率破1都保持不住了。 因为两部剧是同一时间播，大多数观众都被吸引过去看狼牙榜了，留下来看世子复仇记的自然也就少了。 诚然，世子复仇记的质量很高，也有很多人在看完狼牙榜之后，再回来看世子复仇记，但数据已经不能算在正常的收视率里边了。 可想而知这位龙国名导的心情有多恶劣，而这两个可以说是沈暮仇人的家伙联袂而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想干什么？沈暮，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王太这个时候终于是平复了几分心神，听得她冷笑道：“亏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办什么庆功宴，偷来的东西，拿着就不羞愧吗？” 连续的几句话，让得流云厅所有人都是齐齐一愣，旋即似乎是明白了王太话中之意。 众人的脸色都是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老太婆，你把话说清楚！” 叶岚气得全身发颤，更不会装什么表面客气，这一句老太婆，让王太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怒意。 或许王太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拿这三个字来称呼她。 如今的她也不过才五十岁刚出头，远远称不上一个“老”字。 不过一想到某些事情，王太便是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没有去理会叶岚，其目光终究还是转回了沈暮的身上。 “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沈暮的狼牙榜，抄袭了孙导的世子复仇记，你们推崇看重的导演，其实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抄袭者！” 王太脸上的冷笑更加浓郁了几分，这一次她没有再拖泥带水，斩钉截铁地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然后便是指向了旁边的孙北涛。 “老太婆，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叶岚气得满脸铁青，指着王太高声叫道：“当初无尽荣耀的事，就是你在后面搞鬼，难道还没吸取教训，还想再来一次吗？” 听得叶岚的话，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同时心生异样。 想着杨时平和那两位律师的下场，他们竟然生出一丝期待的心思来。 “小丫头，我也提醒你一句，少在这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杨时平有关系了？” 王太怒气勃发，却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这件事，因此只能看似硬气地反问了一句。 至少在无尽荣耀抄袭这件事上，如今已经有了法院的判决书，就是杨时平恶意诽谤，沈暮是被冤枉的。 如今无尽荣耀片方也已经恢复了沈暮的署名权，就算王太能量再大，最多也就是拖一下沈暮的院线分成而已，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律师李公年不是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吗？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叶岚对这些事还是很了解的，而现在李公年也因为涉嫌伪造证据，被关进了拘留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李公年的身份，在网上一查就能查到。 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和万泰娱乐的董事长之间，要说没有关系，那谁信？ “他是我公司的首席法务又怎样，他还是一名律师呢，在外边接点私活，难道我也要管吗？” 王太似乎是被叶岚激得有些失态，竟然在这里跟对方辩论了起来，这些话说完之后，她才恢复了几分理智。 “嘁，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王太定了定心神，决定不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掰扯，听得她说道：“今天孙导才是主角，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话音落下，王太已是退了一步，将主动权交到了孙北涛的手中，她相信这位孙导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如果说两部剧首播那天，孙北涛还有一些顾忌的话，那随着时间的推移，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一跌再跌，他的心境早已生生改变。 再加上孙北涛认定是沈暮将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变化，曝光到了网上，这是完全没有将自己这个龙国名导放在眼里啊。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今日跟着王太前来狼牙榜的庆功宴，他就是要在沈暮这些人最兴奋的时候，泼一盆冷水下来，这才能解得心头之恨。 “沈暮，这是我司发给你们的律师函，鉴于狼牙榜抄袭世子复仇记的事实，请你们立刻下架狼牙榜，并赔偿我方的所有损失！” 孙北涛的助理赵珂一脸的义正严辞，先是严肃说出一番话，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从随身的包里，真的取出了一张黑字白纸。 “如果你们无视我司律师函警告，继续顶风作案，我方定会采取必要的法律措施，莫谓言之不预也！” 想来这些话赵珂已经练了无数遍，此刻说出来没有半点的停顿，甚至在最后来引用了一句古文，显得他很有文化。 流云厅中所有人都听得呆了，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沈暮的身上，暗道这位年轻导演，怎么这么能惹事呢？ 他们自然相信狼牙榜是沈暮的原创，可是现在对方气势汹汹而来，还郑重其事地拿出了律师函，看起来一切都像是那么回事。 想当初杨时平诽谤沈暮的时候，也只敢在网上叫叫嚣，根本不敢付诸行动，更没有主动去法院告沈暮抄袭。 因为杨时平清楚地知道，自己才是过错的一方，真要去法院这种公信机关对质的话，多半讨不了好。 后来还是沈暮主动起诉，这件事才有了定论。 真的就是真的，无论杨时平一方如何蹦哒，甚至伪造了证据，最终法律也还了沈暮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可是此时此刻，孙北涛那个助理气势极足，仿佛是狼牙榜真的抄袭了世子复仇记一般。 这无疑会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个假像。 因为王太和孙北涛的到来，此刻流云厅的大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其中有些是金龙大酒店的工作人员，更有一些来住店吃饭的路人，他们自然都听到了赵珂那些“正义”的言辞。 狼牙榜的主创们，固然是相信沈暮没有抄袭。 可对那些不明真相的旁观者来说，律师函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这也让他们将信将疑起来，一个个的目光，都转到了沈暮身上。 一百二十一 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严格说起来，所谓的律师函，并不具备什么法律效应，那是当事人一方的律师，对侵权方发出的一种警告罢了。 可律师这个职业，原本在普通人心中就颇为神秘高大，总觉得专业的律师一出马,官司就会好打许多。 因此当流云厅外间围观的路人们，看到赵珂拿出那一纸律师函的时候，心态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在外边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说，狼牙榜不会真是抄袭的吧？” “有这个可能，世子复仇记我也看了，至少前十集中，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 “之前我还不知道狼牙榜讲的是个什么故事,现在看来,不就是王府世子复仇的过程吗？” “这么说来的话，狼牙榜这个抄来的剧，反而是打败了世子复仇记这个原创剧？” “怪不得孙导如此气愤呢，如果真是狼牙榜抄袭，那沈暮也太过分了！” “静候事态的发展吧，说不定要再去一次法院！” “说起法院，当初诬蔑沈暮抄袭的那个编剧杨时平怎么样了？” “……” 外边的议论声没有太多掩饰，很多话甚至传进了流云厅里，让得一众狼牙榜主创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不得不说律师函对普通人的震慑力极大，再加上赵珂那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围观路人的心态正在渐渐转变。 然而当这些不好听的议论，突然之间插进一句已经发生的事实之时，当即让得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是啊,沈暮已经被诬蔑过一次了,而那诬蔑他抄袭的编剧杨时平,连带着他的两个律师,现在都已经进去了！” 这就是所有人的共识，那件事在网上闹得极大，让赵樱直接涨了两百万的粉丝，几乎算是人尽皆知了。 金龙大酒店接待的一般都是娱乐圈的人，至少也是跟娱乐圈搭边的高端人士。 这些流云厅门外的围观者们，又岂能不知道这一件事？ 既然前一次沈暮证明了自己是被诬蔑的，那这一次孙北涛又指责沈暮抄袭，那会不会又是恶人先告状呢？ 律师函的威慑固然不小，但上次庭审结果对普通人的冲击力肯定要更大。 沈暮不仅是把当事人杨时平弄进去了，更是将对方两大律师一锅给端了。 这种冲击力，简直无与伦比。 更何况事后他们还去打听了那两位律师的身份，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赫然是被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是龙城鼎鼎有名的李大状，是万泰娱乐的首席法务，据说官司十打九赢，而且是很多普通律师都觉得很难打的官司。 另外一位叫杨绪刚的律师，虽然在龙城名气不大，但在鹏城可是圈内名人。 很多富豪想找他找官司，都得提前预约。 就这么两个大名鼎鼎的知名律师，竟然在沈暮这边的律师不能开口之下,被直接送进了拘留所？ 这说明什么，其实很多人都有所猜测。 那说明沈暮这边拿出来的证据太硬了,硬到那两位辩才无双的大状，都没有办法再力挽狂澜。 所以这一刻当众人看到沈暮又被人说是抄袭之徒时，反应跟前一次无疑有些不太一样。 这个年轻导演，最擅长反转了。 “就这么一张破纸，你以为真能吓得到我们？” 叶岚都没有伸手去接那张律师函，身为经纪人，她自然是清楚律师函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东西吓吓普通人还行，想让狼牙榜一方承认抄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更何况叶岚深知此事的前因后果，现在已经清楚对方到底是为何而来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便转向了沈暮。 “这个家伙，果然是料事如神！” 叶岚表现看上去气愤无比，事实上心中并无半点担心，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沈暮的预料之中。 按当初沈暮的说法，如果孙北涛那边不闹什么幺蛾子，那他们也就睁一只一眼闭一只眼，不去找对方的麻烦，省得自己麻烦。 反正狼牙榜已然大获全胜，将世子复仇记碾压得体无完肤，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沈暮不想做，也不屑去做。 毕竟对方也算是导演界的老前辈，双方都是混娱乐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可是现在，孙北涛明显是在王太的怂恿之下，想要一脚踩死狼牙榜，继而再将沈暮踩死，那可就是两码事了。 我不想先欺负别人，但别人也别想欺负我！ 这就是沈暮做人的原则。 你好我好大家好也就罢了，可你孙北涛主动找上门来的挑衅，如果我不反击的话，那还能是拥有系统的天命之子吗？ “这么说，你们是不承认狼牙榜抄袭了？” 赵珂满脸的冷笑，见得他将律师函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口中发出的反问句，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们今天所说的话，我全都录了下来，若再纠缠不休，杨时平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叶岚口中说话的同时，还扬了扬先前藏在身后的手机，现在她受了沈暮的启发，随时随地都会想着保留证据。 叶岚这些话有劝诫，也有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现在杨时平已经被判了三年，而且还会因为伪造证据的事，数罪并罚被从重判刑。 在叶岚看来，别看这些家伙此刻气势极足，但只要一想到杨时平的下场，恐怕就会偃旗息鼓了。 “杨时平是杨时平，我是我！” 直到这个时候，孙北涛才终于踏前一步，其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是胸有成竹。 同时也在提醒对方，不要将自己跟杨时平那个蠢货相提并论。 由于之前所做的某些准备，孙北涛觉得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输。 你沈暮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只要能证明狼牙榜抄袭了世子复仇记，那无论是狼牙榜获得的无尽荣耀，还是他因为世子复仇记所受的憋屈，都能瞬间改变。 想着到时候将狼牙榜的诸多荣耀，全部据为己有，孙北涛就有些激动。 那丝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愧疚，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他努力让自己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都是你沈暮步步紧逼，自己这才奋起反击，谁让你们欺人太甚呢？ 若到时候你沈暮识趣，我孙北涛可以网开一面，让你道歉赔钱了事。 如若不然，那杨时平的下场，也是你的前车之鉴。 “沈暮，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承认狼牙榜是抄袭了世子复仇记，否则过了今晚，这机会可就不复存在了！” 孙北涛觉得自己真的很大度，现在他已经将自己催眠，自己才是狼牙榜的原创，而你沈暮，不过是一个抄袭恶徒罢了。 我一个原创者如此大度，在这样的时候还能给你机会，难道你不应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吗？ “沈暮，我发现这些个老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啊！” 叶岚都差点直接被气笑了，她的目光先是在王太身上扫过，然后又停留在了孙北涛身上，口中说出来的话，蕴含着无尽的嘲讽。 “也可能是一时受了蛊惑！” 沈暮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也将目光转到孙北涛身上，说道：“孙导，你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真要拿自己的一世英名出来赌吗？” “我也奉劝孙导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若真的做出一些不可挽回之事，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沈暮同样是一脸的劝诫之色。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孙北涛一把年纪了，还会犯这些只有年轻人才会犯的错误？ 世子复仇记虽然被狼牙榜碾压，但口碑还是不错的，抛开狼牙榜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说，不失为一部年度好剧。 这其中固然借鉴了一些狼牙榜的创意，但沈暮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只要对方识趣，他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偏偏这个看似稳重的孙北涛，就做出了这一件沈暮完全不能理解的事，难道真的越老越冲动吗？ “我看该后悔的人是你吧？” 眼见孙北涛有些沉默，王太还真怕这位改变主意，因此接口出声，口气之中充满了浓浓的自信。 “沈暮，你真以为自己赢了一场官司，就能如此目中无人了？” 王太脸上挂着一抹冷笑，听得她继续说道：“你一个拍电影出身的导演，若不是抄袭，怎么可能拍出狼牙榜这样的精品电视剧？” “孙导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就不要怪孙导手下无情了！” 似乎是生怕孙北涛再被沈暮影响，说完这些话后，王太已是一挥手，沉声道：“我们走！” “沈暮，走着瞧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事已至此，孙北涛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能跟着王太一条道走到黑，甚至在临走之时还放了一句狠话。 如果是在他们没有出现在这里，没有说过那些话之前，或许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不少路人旁观者的面，孙北涛已经指责沈暮抄袭，还递出了律师函，那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即便他现在改变态度，也会被别人认为是一个输不起的导演。 一部剧收视率的惨败，就要如此诬蔑自己的竞争对手，心胸未免太过狭隘。 现在的孙北涛，已然是骑虎难下了。 一百二十二 这次又想弄几个进去？ “太过分了！” 看着那四道趾高气扬的背影，龙凯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呼呼说道：“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所有人都是脸色阴沉，他们自然是知道龙凯说的是什么。 毕竟之前的时候，沈暮的第一部作品，就被指责过抄袭。 原本以为同样的龌龊招数，对方不会短时间内连用两次，没想到那些人就是乐此不疲，今日还面对面递上了律师函。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单单递张律师函有什么用？” 江上烟倒是看不出太多的气愤，听得她平淡的声音，不少人都是连连点头。 严格说起来，律师函只是对方对侵权者的警告，并没有太多的法律效应。 在场这些都是圈内人，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咱们能想到的事，他们肯定也能想到！” 高诚老成持重，他脸上有一抹担忧，分析着说道：“既然他们清楚狼牙榜是沈导你原创，可为何还要演今天这么一出呢？”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很是胸有成竹，说不定就有什么阴谋诡计，沈导，你不可不防！” 这一番话又让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娱乐圈的事，有时候并不是说你占住了道理，就真能诸事顺遂，很多黑暗面都没有太多人知道罢了。 王太孙北涛他们，心中自然是清楚谁才是狼牙榜的原创，可他们为什么要大张旗鼓而来呢？ 这也不是在一个私密的房间内密谈，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明了来。 一旦最后证明是他们无端诬蔑，丢脸的还是这两位大人物，尤其是孙北涛这个龙国名导。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王太的高明之处了。 今天她只是来给孙北涛站台的，最后需要承担责任的，也只有孙北涛一方。 所有人都知道孙北涛不是一个蠢货，对方明目张胆过来挑衅，如果没什么底牌的话，那就是自毁名声，得不偿失。 “高先生说得没错，沈暮，小心他们耍什么阴谋手段！” 一直没有说话的许诩，这个时候也插口说了一句。 他是真的不想因为这些破事，影响到狼牙榜的进度。 梅郎这个角色，现在许诩已经跟其合二为一了。 如果狼牙榜真的不能拍完，不能给梅郎一个完整结局的话，恐怕他会再受到极大的打击。 “沈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许采荷看了一眼弟弟，就算是她这般淡雅的性子，也被那些可恶家伙的操作，给生生激怒了。 弟弟许诩就是她的逆鳞，如果好不容易从颓废中走出来的许诩，再次陷入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中，恐怕她会发疯的。 一个完整的梅郎，或许会还许诩一个完整的人生，对于这一点，许采荷看得很清楚。 她虽然不是娱乐圈内人，可她的真实身份，乃是江南春的幕后大老板。 若是需要用资本来解决事情的话，确实能帮上很大的忙。 听得许采荷这话，不少人都是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好奇，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这位真正的身份。 对方可是王太和孙北涛，无论是资本还是人脉，都不是流云厅内这一群人能比的。 你一个小姑娘，凭什么说这样的大话？ 或许只有沈暮和叶岚，才知道许采荷指的是什么吧，对此他们颇有些欣慰。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跟荷姐客气的！” 当沈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众人眼中的好奇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 他们又不是真傻，自然能猜到可能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我说，你们不会是真担心沈暮会输吧？” 眼见厅中气氛有些凝重，叶岚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至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对众人心态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他们固然是相信狼牙榜是沈暮原创，但刚才高诚的话也很有道理。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人君子，有时候是防不住小人的。 如果对方明刀明枪杀过来，跟沈暮一较高下，那他们倒不会怕什么。 可众人已经见识过资本的龌龊手段了，当时无论是许诩江上烟，甚至是郭天震父子和高宇宁，都曾被水军泼过脏水呢。 后来要不是许诩放出的视频，再加上江上烟的强硬起诉，弄进去了几个水军头子，不知道他们的名声，还要如何被抹黑呢。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大家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沈暮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听得他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行得正站得直，怕他们干什么？” “这……好吧！” 虽然众人还想说点什么，但沈暮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被动接受。 片刻之后，偌大的流云厅内，便只剩下了沈暮和叶岚两人。 “唉，原本不想搞这么多事的，奈何身不由己啊！” 良久之后，沈暮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中，其口中的叹息声，让得叶岚回过神来，眼神很有一些古怪。 “你还叹气，我看你心里高兴着呢吧？” 叶岚白了沈暮一眼，然后若有所指地问道：“说吧，这次又想弄几个进去？” “你真当我是法外狂徒吗？” 沈暮端起一杯残酒一饮而尽，笑道：“这就要看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了，最终的结果，还得由法官来判！” “只是可惜，王太这老婆太精明，今天看似是她带的头，实际上就算最后孙北涛败了，也牵连不到她！” 这或许才是沈暮唯一觉得遗憾的地方。 现在他最恨的就是王太，这所有的事，幕后都有那老太婆的影子，让他恨得牙痒痒。 “嘿嘿，一棍子将她打死，反倒没什么意思了，这一次又一次将她的手段化解，不是更有趣吗？” 叶岚的心情显然相当不错，甚至说话的同时，还拿起酒杯跟沈暮碰了一下，口中说出来的话，确实让沈暮眼前一亮。 “你说得没错，别看那老太婆刚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实际上连输了几次，恐怕心情也不会太美妙吧？” 沈暮想着三个多月前的张德顺事件，还有前段时间的诽谤抄袭案，再有狼牙榜的大爆，这一桩桩一件件，恐怕都会给王太添堵吧？ 王太那边，原本以为沈暮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导演，自己随便施点手段，就能将对方彻底踩死，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没想到这小蚂蚱这么能蹦哒，一次又一次扎了王太的手。 虽然没有让她伤筋动骨，却让她极为恶心。 尤其是狼牙榜的大爆，让王太看到了沈暮有一种要翻身的迹象。 一个导演，终究是需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才能走得更远。 因此王太再生一计，蛊惑孙北涛做了今日之事，目的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沈暮的名声弄臭。 这件事早在三个多月前，狼牙榜开机的时候，王太就已经在准备了。 她认为自己准备得很充分，那沈暮也不可能事先算到会有今日之事，这一次一定能打那小子一个措手不及。 “就是可怜孙北涛一世英名，这一次恐怕要遗臭万年了！” 沈暮的脸上还有一丝惋惜，作为导演界的后起之秀，他对前辈们其实是很尊重的，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他老孙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他不躺谁躺？” 叶岚嫉恶如仇，更没有那些所谓的圣母心，听得她的这个比喻，沈暮的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抹笑容。 沈暮自然也不是圣母转世，他刚才只是颇有感慨罢了。 事到如今，他也不会有丝毫退缩，怪只怪那孙北涛自己太蠢。 “晚节不保啊！” 最终沈暮再次感慨了一句，然后将杯中红酒喝光，说道：“走罢！” “小暮暮，咱们两个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呢！” 叶岚也同样站起身来，若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让得那边一直守在门口的大堂经理赶紧一溜小跑跑了过来。 “叶小姐，我们酒店有免费的代驾……” “滚！” 而就在那大堂经理想要将功补过，刚刚说得一句话的时候，叶岚已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发出一道怒喝之声。 这什么大堂经理，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这是想坏姐姐的好事？ 大堂经理有些委屈，终究是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又一路小跑跑了出去，全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小暮暮，你看啊，这请代驾太麻烦，还得花钱，不如……咱们就在这酒店开间大床房，将就睡一晚怎么样？” 叶岚看起来有些醉眼迷离，口中说着话就要来挽沈暮的手臂，让得后者脸色大变，连忙躲开了对方的“咸猪手”。 而这个时候那大堂经理则是再次眼睛一亮，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被骂的根本原因了，当下又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叶小姐，沈先生，我们酒店有专为情侣定制的商务大床房，我这就……” “滚！” 然而这大堂经理自以为这一次再也不可能拍到马脚上时，他耳中赫然是再次听到一道怒喝声，吓了他一大跳。 这一次说话的不是叶岚，而是那位沈导，这让大堂经理脸上的委屈，不由更加浓郁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是流年不利吗？怎么无论做什么都是错呢？ 一百二十三 风暴再次来袭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当第二天清晨来临之时，该来的暴风雨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比想像之中更猛烈一些。 原本因为狼牙榜大爆，如今网上几乎都是讨论狼牙榜的声音，对于这部剧，所有的观众都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狼牙榜确实制作精良，是最近数年甚至是十年内都难得一见的电视剧，看过的人无不赞不绝口。 可是在昨晚播完第十集之后，狼牙榜官方便是宣布了后续剧集还没有拍摄完成，要观众们等一段时间。 如此精品好看的剧，突然之间断了更，而且后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出来，这可就让人骂娘了。 很多剧粉甚至接受不了，到茶艺人生的视频号下边发起了诸多话题。 无非都是让狼牙榜快点拍摄剩下的剧集，至不济也要放出一个续播的准确时间。 可现在就连沈暮这个导演都说不清楚狼牙榜剩余剧集的上架时间，更不要说赵樱了。 因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楼起得越来越高。 不过观众们虽然有诸多不满，但狼牙榜的口碑却是越来越好，哪怕只是前十集，也有很多观众二刷三刷四刷。 这是一部只凭区区不完整的十集，就强势封神的电视剧。 当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被一些专业人士拿来跟狼牙榜对比时，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到底是一部如何了不得的电视剧？ 世子复仇记的出品方是正龙影业，业内电视剧龙头； 导演是孙北涛，年过花甲，导过无数精品电视剧，可以说在电视剧导演界的经验和地位，绝对是龙国前列。 其他诸如前期服化道，后期特效，甚至在宣发等方面，世子复仇记都是呈碾压之势。 而狼牙榜呢，导演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甚至沈暮拍的第一部作品还是电影，那几乎算是另外一个领域了。 听说狼牙榜是因为资金不足，这才只拍了十集，后期也没有任何的宣传，只有因为抄袭诽谤案这种另类的热度支持。 就是在如此不成正比的情况下，只有十集的狼牙榜，竟然将世子复仇记一大半的观众都抢走了，这无疑很是戏剧性。 如今网上全都是在嘲讽孙北涛的，这老家伙自己打了这个擂台，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真是年度第一笑话。 而一些理智的观众，则是有所猜测。 毕竟十集狼牙榜已经播完，剧荒的观众们，或许会在晚上转头去看世子复仇记也不一定。 但另外一些观众，却又觉得世子复仇记变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没有狼牙榜的珠玉在前，世子复仇记也不失为一部严谨好看的权谋剧，吊打绝大多数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作业。 可狼牙榜已经是权谋剧的巅峰，看过了狼牙榜之后，再来看世子复仇记，那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得诸多观众对狼牙榜更加幽怨了几分。 早知道如此，当时就应该给狼牙榜剧组众筹资金嘛。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狼牙榜十集播完，停播已成定局。 如果不想剧荒的话，就只能去啃那食之无味的世子复仇记。 而正是在这样的时候，第二天清晨来临时，一枚重磅炸弹，仿佛在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上，轰然炸响。 “《狼牙榜》为何如此火爆，是天才，还是无耻？” 先是在龙博的官方网站上，出现了一条冲上前十的热搜，让得无数网友，如同嗅到屎的苍蝇一般，蜂拥而至。 这篇博文的作者是一个网络大v，以前就以评论电视剧或者电影出名，很多评论都异常犀利，在剧圈评论界占有一席之地。 名为“剧影犀评”的网终大v，全网粉丝上千万，其中在动音就有八百万的庞大粉丝量，微博粉丝也早破百万。 不过一些小道消息称，这个剧影犀评的大v，曾经因为在动音搬运一些没有授权的电视剧或电影片段，还受到过官方的处罚。 只是这种不痛不痒，不过罚点钱的处罚，对这些千万级的大网红来说，根本就不可能伤筋动骨，没几天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 很多短视频网站，对于千万级的网红都有些特权，也会发动一些能量去力保。 这个剧影犀评的大v，就是这样被保下来的。 不得不说剧影犀评这家伙的口才和视频制作能力都极其不俗，又或者说他背后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在支持。 总之无论是博文的内容，还是附带的视频内容，都让无数看过狼牙榜的网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得津津有味。 博文和视频通篇就只阐述了一个观点，那就是狼牙榜的剧情，涉嫌抄袭孙北涛导演的世子复仇记。 文章列举了十多个狼牙榜抄袭世子复仇记的所谓证据，而且都在视频中用一种极为通俗的说法，一一列举了出来。 如此有理有据，看起来可信度极高。 只是昨天狼牙榜才播完第十集，很多观众都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世子复仇记呢。 可就算是没有普通观众，那些背后有金主支持的水军，早已经蓄势待发。 他们如同嗅到了鲜血味道的鲨鱼，转眼间将这个话题顶上了龙博热搜。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幕后黑手，比如说王太一方的推波助澜。 毕竟江湖传言，热搜是可以用钱买的，花的钱越多，排名就越靠前。 以万泰娱乐的资本力量，恐怕买个第一的热搜并不在话下，但为了提升事件的可信度，她们刚好买在了第十的位置。 这个位置既能让人看到重视，又不至于有太过明显的人为痕迹。 可以说王太一方对于做这样的事，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哈哈，我就说嘛，狗改不了吃屎，沈暮果然就是个无耻的抄袭者！” “就是，沈暮这家伙太狡猾了，上次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骗过了法官，这次绝对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真是可怜那杨时平了，玩阴谋诡计玩不过沈暮，反倒是自己被送进去了！” “犀评大大果然牛啊，这是要跟沈暮这卑鄙之徒正面刚吗？” “那是肯定的，如此证据确凿之下，我看那沈暮还如何自辩？” “不错，不错，剧影犀评说的这两处，我也看出来了，两者果然极其相似！” “还有这里，我刚开始竟然没看出来，原来如此！” “听你们这样一说，我先去看看世子复仇记吧！” “是极是极，没有事实就没有发言权，还是先看了世子复仇记再说！” “……” 在无数水军的刻意引导下，或许连孙北涛一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给世子复仇记做了一次另类的宣传。 除那些为了黑而黑的水军之外，更多理智的网友，却不会随意发表评论，有些东西总得以事实说话。 更何况他们不是那些收钱办事的水军，更不会相信法院真的出现了错判，那是可能性极小的小概率事件。 因此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内，无数看过狼牙榜，先前还觉得世子复仇记有些鸡肋的网友们，一股脑儿涌入了世子复仇记的网播平台上。 像这种上星的大制作电视剧，一向都会在稍后一点时间，同时出现在三大视频平台，三大平台一向不会错过这样的网播权。 如今世子复仇记也已经放出了前十集的量，这正好可以拿来跟狼牙榜做个对比，看看到底是谁抄袭谁？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当无数观众根据剧影犀评那个网络大v，找出那些标注的细节之处时，登时惊愕地发现，两者之间的相似处，竟然如此明显。 之前是没有多少人既看过狼牙榜，又看过世子复仇记，两者除了故事主线相差不多之外，拍摄手法却是截然不同。 毕竟这是属于两个导演的风格，孙北涛有属于自己浓浓的风格手法，而沈暮的风格，暂时还未成型。 当一件事没有先入为主的时候，可能并不会有太多的人在意。 可现在他们都是带着目的性地去观看，很多细节的地方，也就无法隐藏了。 不得不说孙北涛导演功力极强，他将那些从狼牙榜剧组得来的零星消息汇总之后，融入了自己的元素，巧妙结合，天衣无缝。 原本世子复仇记的剧本就是经过精心打磨的，不失为一部精品，再加上这些点睛之笔，无疑是让这部剧更上了一层楼。 有些观众在看了世子复仇记之后，虽然觉得这有些比不上狼牙榜，却还是被剧情深深吸引，想要看接下来的内容。 这世上的东西，就怕被人戴着有色眼镜看。 现在是由孙北涛一方主攻，狼牙榜一方还没有做出回应，也就是说世子复仇记占据了主动权。 当大多数的网友被这先发制人的动作影响时，在网上谩骂沈暮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些收钱办事的水军了。 只不过这一部分网友要更理智一些，他们只骂沈暮，并没有骂狼牙榜的演员们。 因为他们尽都觉得，这些演技奇佳的演员，是被沈暮给蒙蔽了，根本不知道狼牙榜是抄袭的，演技也是勿庸置疑。 一百二十四 法院见！ “照目前的证据来看，狼牙榜居然真是抄袭的？” “抄袭的作品，竟然比原作品还好看，你们说这算不算青出于蓝？” “哈哈，楼上那位说到点子上了，这说明沈暮的导演功底极强，为什么还要去抄袭呢？” “导演功底强,不代表编剧能力也强嘛！” “就是，导演和编剧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正常人专精一个，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更何况两者皆精？” “如果狼牙榜真是抄袭的话，那无尽荣耀是不是也搞错了？” “嘿,这话我可不敢乱说,如果真是法院错……判了，那这水可就深了！” “……” 一时之间，网上的风向再次朝着一边歪去。 这其中还有水军在继续带节奏，甚至将舆论引向了一个诡异的方向。 尤其是当某人说出一些话的时候，不少人都沉默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因为一旦无尽荣耀那件案子被认定为有假，岂不是说明沈暮在官方公信机关都能只手遮天？ 那就真如那位网友所说，水太深了。 好在很多网友还是比较理智的，没有过多深入讨论这个敏感的话题。 或许也正是国家公信机关的判决书，让沈暮还有那么几个坚定的支持者。 只是孙北涛在龙国的名气，远远不是沈暮可比的。 尤其是在导演界的声望，更是一呼百应，有着很多的业内老友。 当这一件事在网络上发酵之后，很多网友都在呼吁孙北涛自己站起来说几句，而不是由一个两个的网络大v在那里挑事。 没有当事人现身说法，此事终究是缺了点什么。 这就好像两个当事人打架，另外一个人却隔着好几公里解说一般。 直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暮岚工作室的官方账号，才放出了一则声明,声明的内容也极其简单。 “《狼牙榜》乃是由沈暮先生原创,并无任何抄袭事实，正告某些人立刻停止造谣诽谤，否则我们必将诉诸法律，莫谓言之不预也！” 短短几十个字，看起来没有太多的说服力，这就跟一些娱乐圈常见的“律师函警告”相差不多。 就好像一些明星被拍到了私下男女约会，或者说是婚内出轨，在没有铁证摆出来之前，都会向造谣者发一张律师函。 如今的网友已经不好糊弄了，很多人都知道律师函只是律师写的东西，根本没有太多的法律效应，吓吓普通人罢了。 不过这是由暮岚工作室官方发出的声明，代表了沈暮一方的态度，依旧引来无数网友的关注。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这则声明也一度被顶到了龙博热搜前二十的位置，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那网络大v剧影犀评的回应。 而诸多吃瓜网友们，没有等来剧影犀评的回应,却是等来了另外一位当事人的回应,那就是世子复仇记的导演孙北涛。 属于孙北涛的龙博账号内,突然多了一条新动态。 上面的内容，甚至比暮岚工作室放出的声明内容，都还要少得多。 “法院见！” 孙北涛的龙博动态，就只有这么三个字，剩下的就是一张a4纸的截图，抬头有着“起诉书”三字。 就是这简短的文字和配图，可比暮岚工作室那看起来义正严辞的声明有力多了，顿时引爆了整个舆论。 法院见这个话题，也在转瞬之间，被龙博顶到了置顶的位置，想来也是看到了这个话题度即将引爆的热度。 当然，这也不排除有资本团队在幕后推动的结果。 总之孙北涛这条龙博一发出，立时引来了网络海面的滔天巨浪。 因为从这三个字和配图来看，孙北涛那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废话，更没有在网上跟沈暮一方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这是要直接走最后一步啊！ 网络骂战时常都有，但很多时候也就是躲在屏幕后方当键盘侠，真正闹到现在这种要打官司的地步还是不多的。 网上的东西，很多都是捕风捉影，真要打官司可拿不出铁证。 甚至有时候还可能会输，哪有在网上随便骂来得舒服？ 可是此时此刻，孙北涛二话不说，直接亮出了起诉书，还说出了法院见三个字，那这件事就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位可是龙国电视剧圈有头有脸的大导演，恐怕他对脸面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重。 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怎么可能真的法院见？ 这可是有可能将一世英名都付诸东流的危险举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有人都不认为孙北涛会走这最后一步。 可孙北涛偏偏就走了，如此有魄力的性格，并不像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年人，这更像是沈暮这种年轻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然而这样一来，原本风向就朝着另外一边倒的舆论，无疑像是烈火之上被浇了一盆热油，让这团火烧得更旺了。 既然孙北涛都拿一世英名来赌了，那就更加证明了这件事的可信度，也能说明沈暮那边底气不足的原因。 是的，很多网友，都将暮岚工作室放出的那则声明，当成了底气不足的证据。 你沈暮之前不是牛逼吗？ 一言不合就将杨时平告上了法院，最终还将那个知名编剧及其律师都给送了进去。 因此在多数网友的心中，沈暮也是极有魄力的。 那知道这件事之后，也该第一时间将那个“造谣”的网络大v告上法庭。 可沈暮一方就是放出了一则不痛不痒的声明，这能伤到那剧影犀评的一根毫毛吗？ 相反孙北涛这边就要直接多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将起诉书递到了法院，因此才会有法院见那三个字。 “看来又要去光明区法院看一场热闹了！” 这是无数网友的心声，而那些身在龙城的网友们，则是显得有些兴奋。 他们都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这场官司到底什么时候开庭？ ………… 金辉小区，六号楼公寓！ “啧啧，一世英名啊！” 当叶岚看完那些倒向孙北涛一边的言论时，并没有半点生气，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地调侃了一句。 “是啊，功成名就数十年，为何非要闹得晚节不保呢？” 旁边的沈暮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原本他跟孙北涛并无生死大仇，可对方就是要针对自己，要抓着自己不放，那他只能被动迎战了。 对此沈暮其实也有些猜测，当初在许家的遭遇是一个原因，后来世子复仇记被狼牙榜抢了大半观众，恐怕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只是沈暮不知道的是，如果仅仅是这两个原因，或许孙北涛还不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至少也会犹豫几天的时间。 偏偏首播那晚，在正影大厦会议室的某些事实流了出来，还被放到了网上，这就让孙北涛有些接受不能了。 他先入主地便认为这是沈暮在幕后指使，想要用狼牙榜来对付他孙北涛，甚至想要一棒子将他打死。 作为龙国顶尖导演，孙北涛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觉得这几天时间受的憋屈，都快赶上自己大半辈子受的气了。 如此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再加上王太在旁边推波助澜下，孙北涛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让沈暮也觉得有些无奈。 “哼，是他自己老眼昏花，鬼迷了心窍，又不是我们非要跟他作对！” 叶岚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也是很尊重沈暮的决定的。 可现在对方逼人太甚，火都烧到身上了，还不奋起反击，那不是她风格。 她虽然不是狼牙榜的参演人员，但为了这部剧付出了无数的心血。 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有后期的很多东西，都是她亲自在跑呢。 如此辛苦才制作出来的狼牙榜，现在却被别人定义为了抄袭，甚至对方还想要来摘果子，叶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着若不是沈暮神机妙算，早就洞察了对方的阴谋诡计，还将韦丽这个奸细都给策反了，叶岚都不会觉得自己一方有赢的希望。 那个网络大v剧影犀评放出来的那些细节，叶岚跟沈暮自然也都看了。 就算是沈暮，也不得不佩服孙北涛的细节处理功力。 反正现在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准备，让一个路人来看的话，确实会觉得狼牙榜的抄袭痕迹更重一些。 这也是网上现在舆论对沈暮很不友好的真正原因，沈暮觉得就算是由自己来做，也不会比孙北涛做得更好了。 可惜这所有一切高超的技术，在真正的事实面前，无疑很不堪一击，这才是沈暮和叶岚心中最大的信心。 你孙北涛现在蹦哒得多厉害，到时候就会摔得有多惨。 早就预料到对方可能会走这一步的沈暮，一直都在等着对方出招呢。 “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可能会联系韦丽吧？” 叶岚想起一事，不由吃吃笑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沈暮有些异样的目光。 “咦？岚姐你变聪明了啊！” 随着沈暮的惊噫声响起，叶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正愁对网上那些无脑言论没地方发泄呢，这可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啊。 一百二十五 你就是韦丽？ vc会所，辉月包房！ 王太怀中搂着的小鲜肉，长得有几分像沈暮，正是那在世子复仇记中，饰演一个男配角的蔡少元。 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两道身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乃是导演孙北涛和其助理赵珂，只是此刻的后者有些局促。 看着那边跟蔡少元喝着交杯酒的王太，赵珂觉得自己在这里颇有些尴尬，偏偏自家老板却在跟一位重要人物打着电话。 此刻包房内的电视音量调得很小，这无疑是无形中增加了赵珂的尴尬。 整个包房中，就仿佛他一个人才是局外人。 “方董，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有信心……别，不用正影方出面，我自己就能搞定……好，就这样！” 孙北涛打电话的声音不断传出，也没有避讳包房内的几人。 让得王太和蔡少元，都知道他正在跟正影的大老板方正彦打电话。 看起来孙北涛并不想正影介入，毕竟这是他跟王太这边私底下的阴谋。 方正彦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正影真要介入的话，孙北涛就必须将那些证据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这无疑会节外生枝。 如今孙北涛直接撇清了这件事跟正影的关系，就是不想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事实上世子复仇记乃是由正影出品，如果狼牙榜真的抄袭的话，想要撇清关系，怎么可能是一两句话的事？ 不过方正彦跟孙北涛合作多年，对这位还是相当信任的。 现在就由得孙北涛自己去解决，真化解不了的时候，正影再出面不迟。 而这件事也让方正彦心中有些遗憾。 原本他也是被狼牙榜剧情吸引的一员，没想到这部剧竟然是抄袭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看完十集的方正彦，原本还想要去联系一下沈暮，看看双方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方正彦是很看重合作方人品的，无论你导演功力多深，演员的演技有多厉害，只要是人品不行，他一律不会合作。 因为你不敢保证，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导演或是演员的原因，导致拍好的剧不能上映，甚至是拍到一半不得不停机。 这样的事在娱乐圈时有发生，而正影的剧之所以越来越顺利，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方正彦的识人眼光。 这一次方正彦自然是更加相信孙北涛，毕竟双方合作多年，抛开那一晚的些许芥蒂不提，双方合作还是相当融洽的。 而沈暮的名字，方正彦是在最近才听到，双方更没有任何的交集。 他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的老朋友，而去相信一个外人。 “老方那边，搞定了？” 见得孙北涛放下电话，王太已经是先笑了起来。 她可是这件事最大的幕后黑手，自然不希望节外生枝。 正影大老板方正彦，在业内口碑极好，如今在电视剧领域更是伪军人物。 哪怕是王太，能不跟对方结仇自然是不结的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王太清楚地知道方正彦嫉恶如仇，若是知道他们的无耻阴谋，那是真会出事情的。 好在孙北涛自己搞定了方正彦，倒是让王太少了许多的麻烦，她认为这件事，应该已经万无一失了。 “王太，你约的人还没到吗？” 孙北涛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包房门口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焦急地问了出来。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光有物证还不够，必须得有人证。 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才能将沈暮彻底钉死在抄袭的耻辱架上。 只不过王太说的那个人还没来，孙北涛等得有些焦急，总觉得有些不安，毕竟是做贼心虚嘛。 “放心吧，肯定会来的！” 王太倒是比孙北涛信心更足，当她话音落下之时，门口已经是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包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间推开。 推门的是会所服务员，当另外两道身影走将进来之时，孙北涛终于是大大松了口气，放下了最后一丝不安的心。 “王太，孙导！”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容，毕竟前边那两位的身份非同小可。 尤其是王太，那可真是可以在电影圈一手遮天的人物。 “孙导应该还不认识我吧，我叫谢敏，开了一家小的经纪公司，韦丽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名叫谢敏的经纪人口齿清楚，短短几句话间，就将自己的身份，还有跟旁边那个女人的关系说得清楚明白。 “你就是韦丽？” 而此刻孙北涛的注意力却不在谢敏身上，他只是看着那个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韦丽，老眼之中闪烁着一抹精光。 对于韦丽这个名字，以前的孙北涛无疑极其陌生，这不过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他显然是看不上的。 可是现在，孙北涛已经从王太口中，知道了韦丽就是打入狼牙榜剧组的内线，这可是他这一次决定成败的重要证人。 狼牙榜剧组的一举一动，都是由韦丽先提供给自己的老板谢敏，再由谢敏跟王太联系，最后由王太转发给孙北涛。 这中间倒了两次手之后，孙北涛原本并不认识这二位，却在今日决定对沈暮发难之后，得到了王太的极度信任。 “以后还请孙导多多提携！” 韦丽很好地收起了心底深处的那一丝不自然，表现出了一个十八线演员，面对一尊龙国大导演的尊敬和期待。 毕竟是科班表演系出身，这一刻韦丽表现出来的状态，跟她在狼牙榜中的演技没什么两样，表现得极其自然。 “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你这次帮我赢了官司，一二线我不敢说，龙国的三线艺人行列，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孙北涛现在一心就想着将沈暮踩死，把狼牙榜的控制权拿到手中，所以并没有太多犹豫，便是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极重的承诺。 在孙北涛看来，一个原本只是十八线的小艺人，只能演演丫头路人之类角色的韦丽，听到这样的承诺，还不感激涕零？ 只是孙北涛不知道的是，相比成为三线艺人，或者说成为知名影星，免除牢狱之灾才是韦丽现在最需要做的事。 她清楚地知道沈暮手中，拿着自己当初偷狼牙榜剧本的证据，更将自己后来说的话都录了下来，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甚至在被谢敏邀请来这里之前，韦丽还接到过叶岚的电话，将所有一切的事情都预料到了，这更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看王太孙北涛这些人，在这里密谋怎么对付沈暮。 殊不知对方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所有举动，更掌控着人物两方面的铁证。 因此在韦丽看来，沈暮一方根本就没有败诉的可能，只是包房中的这些人，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自嗨罢了。 既然赢家注定会是沈暮一方，那韦丽这个为数不多知道结果的人，自然知道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 “谢谢孙导！” 但韦丽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喜若狂的神色，这些年的表演经验，还有科班的表演技巧学习，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只是自己的一身演技，竟然用在这种时候，这让韦丽也有些无奈。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是真的不想蹚这滩浑水，她就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两边都得罪不起。 就算最后沈暮一方赢了，甚至是将孙北涛送进去了，可王太多半能想到办法脱身。 到了那个时候，以王太在娱乐圈的能量和手段，打压她韦丽一个十八线的小艺人，那还不是动动小手指的事吗？ 可惜专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在被封杀打压，跟牢狱之灾比起来，她只能选择站在沈暮一方，而且是毫不犹豫。 更何况韦丽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万一自己就能跟沈暮一样，在电视剧领域发光发热呢？ 王太的手，好像不太能伸到电视剧领域。 “韦丽，这次的事办得不错，事成之后，你可以来电影圈，我会给你一些机会！” 王太自然也是画大饼的高手，在孙北涛做出承诺之后，她更是锦上添花说了一句，口气之中有着一抹自信的霸气。 不过王太也并非虚言欺骗，以她在电影圈的能量，随便捧一捧，韦丽的资源便会大涨。 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多谢王太！” 对此韦丽也只能心头苦笑，脸上装着大喜的样子连连道谢，事实上她是觉得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王太不说那些话还好，现在对方的承诺越重，到时候看到韦丽背叛的时候，肯定也会更加愤怒。 既然双方注定了是要成为敌人，那现在王太所有的欣赏，都会在事发之后变成加倍的暴怒，这是韦丽万分不想承受的。 可事已至此，韦丽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看着包房中几人对自己投过来的期许目光，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 这在王太孙北涛看来，是韦丽这个十八线小演员，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人物，有些受宠若惊，完全没有想到其他。 正如他们心中所想，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百二十六 我不看，我不看！ 万家别墅！ 今天的万明远心情相当不错，下午提前离开了公司，一回到家便是直接敲响了女儿万伊的房门。 “谁啊，都说了别来打扰我！” 房里响起万大小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但口气却依旧愤怒。 显然这段时间都是与世隔绝，不想跟外人交流。 说起来这几日万伊不仅是身体与世隔绝,甚至是不敢上网，因为网上全都是对她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的坏人。 一边有人说她万伊大小姐脾气太大，在好多剧组都被人诟病； 另外一边又嘲讽她因为耍脾气，丢掉了狼牙榜宫雨这个角色，现在狼牙榜大火，简直就是另类版的塞翁失马啊。 如今万伊已经关闭了自己龙博账号的评论功能,可网上又不是只有龙博这一个平台。 在其他平台上,依旧有很多对万伊冷嘲热讽的言论。 这一点万明远显然也是知道的，他今天看到那个消息之后，立时推掉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会议，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 “小伊，是爸爸，你开门！” 万明远清楚地知道自己女儿这几日极度颓废，甚至有抑郁的倾向。 还好今天出了这么一个事情，一定能让宝贝女儿高兴起来。 “小伊，爸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是关于狼牙榜的！” 见得房间内没有动静，万明远着起急来，再次敲了一次门，敲门的同时还说了几句话。 果然，在万明远话音落下之后，房间门终于是呼啦一声打将开来，露出一张极为憔悴的可怜面庞。 以前的万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趾高气扬妆容精致，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属于她万大小姐的傲气。 仿佛一只高贵的天鹅，让那些癞蛤蟆们不敢轻易靠近。 可这几天万伊显然都懒得梳妆了,天天蓬头垢面。 茶不思饭不想之下,眼眶都瘦得深陷了下去，哪里还有当初那半点的高傲模样？ “爸，你要是再敢提一次那破剧的名字，我就搬出去住！” 哪知道刚刚打开门的万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感兴趣的神色，反而是沉着脸威胁了一句，让得万明远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显然这段时间万伊对“狼牙榜”三字极其敏感，她多么希望这世间就没有狼牙榜这部剧，这样自己就不会后悔得吐血了。 以前就算被某些剧组诟病带资进组，耍大小姐脾气，万伊都觉得无所谓。 自己本来就是大小姐，耍耍脾气怎么了？ 可狼牙榜是真的伤了万伊的心。 原本她觉得这就是一个部资金不足的破剧，再怎么拍也是一部烂剧，自己演不演都无所谓。 后来万明远用一些手段撤了资，更让万伊觉得自己大仇得报。 少了一千万的狼牙榜，恐怕是雪上加霜吧？ 没想到狼牙榜自十二月一号开播以来，竟然一路以无敌之势，碾压了最近十年所有的电视剧，没有任何一部剧能打。 那孙北涛信誓旦旦的世子复仇记,刚开始的时候是何等嚣张,誓要将狼牙榜踩得体无完肤,可最终结果如何了呢？ 不仅是收视率被狼牙榜完爆，更是让世子复仇记超越伪装收视率的豪言壮语，一朝变成了一个笑话。 狼牙榜一天比一天火爆，就仿佛有人拿刀子在一刀一刀割万伊的心一般。 让得她只能躲在这别墅房间之内，如驼鸟一般把自己藏起来。 原本父亲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没想到今天这位也要来伤口上撒一把盐吗？ “小伊，你想到哪里去了？爸爸怎么会嘲笑你呢？” 万明远当老板这么多年，愣了一下之后，便是瞬间反应过来，当即解释了一句。 这让万伊点了点头，转身缓缓走到了床上坐下，有些失魂落魄。 “小伊，你先看看这个！” 万明远看着女儿的背影，很有些心疼，但还是在下一刻拿出了平板电脑，将之递到了万伊的面前。 “啊，拿走，我不看，我不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仿佛再一次刺激到了万伊。 其口中发出一道尖叫之声，顺手就将万明远手中的平板推了出去。 “小伊，你振作一点！” 万明远也是有脾气的，虽然心疼女儿，还是在此时沉喝了一声，然后说道：“狼牙榜是抄袭的，沈暮马上就会有牢狱之灾了！” “你说什么？” 听到万明远的后头一句时，万伊仿佛突然之间就死灰复燃了，霍然从床上站了起来，更是一个箭步捡起了被她摔到地上的平板电脑。 电脑屏幕上是万明远早就打开的那个网络大v的龙博，万伊直接点开了播放按钮，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还有这里，孙北涛的宣战！” 眼见万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颓废，万明远走将过来，又点开了一个页面，正是孙北涛那个“法院见”的龙博。 “小伊，现在相信爸爸的话了吧？” 万明远轻轻拍了拍万伊的肩膀，然后阴狠说道：“这一次，那沈暮绝对不可能再翻身了！” “原本我还有一些手段想要对付他的，现在看来，恐怕都用不上了！” 这倒的确是万明远的真心话，作为万通资本的董事长，他怎么可能吃了亏什么也不做？ 这几天的时间，都在暗中准备一些东西呢。 没想到自己准备的东西还没有实施，孙北涛那边却是先发难了。 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爸爸，你认识孙导吗？” 就在这个时候，万伊忽然抬起头来问了这么一句，让得万明远又愣了一下，然后便是两眼放光。 “小伊，你是想？” 沉浮商海多年，万明远对有些东西是很敏感的，想到这一个可能，他忽然都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嘿嘿，再怎么说，我也算是狼牙榜的一员，为了正义站出来作证，应该是件很天经地义的事吧？” 万伊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而这样的阴狠之言，配合着她已经瘦了几天的憔悴脸庞，显得有几分诡异的可怕。 这也让万明远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看来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对沈暮和狼牙榜的那些人，真是恨之入骨啊。 之前谁要是敢在万伊的面前提狼牙榜三字，或者说沈暮这个名字，恐怕她会瞬间抓狂，哪怕是身为父亲的万明远也不例外。 因为万伊是被沈暮赶出的狼牙榜剧组，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谁敢说她是狼牙榜一员，就是在嘲讽她。 狼牙榜越火，这种讽刺就越强烈，这也是万伊完全不敢看网上那些评论的真正原因。 可是现在，万伊却是主动表明自己是狼牙榜的一员。 这不是想要蹭狼牙榜的热度，而是想要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落井下石了。 不管怎么说，万伊曾经在狼牙榜剧组呆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只呆了半个月，至少也比普通大众更加了解狼牙榜吧？ “小伊，你放心，我之前投过孙导的一部电视剧，跟他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万明远自然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听得他先强调了一句，然后冷笑道：“我相信小伊你这样的证人，对他来说肯定是锦上添花吧？” 这就是万明远的自信，如今他们万家父女二人，跟孙北涛明显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都想将沈暮一棍子打死。 既然如此，那便是合则两利。 再加上万明远在投资领域的地位，相信孙北涛也不会拒绝这样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证人。 万伊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其实还有一重目的。 她是想要亲自将自己的大仇人沈暮踩在脚下，更想要亲眼看到沈暮被法庭审判为抄袭者。 这样一来，那个她万大小姐最讨厌的人，就会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也算是实现了她万小姐当初的豪言壮语了。 原本万伊以为狼牙榜如此之火，自己已经没有机会扳倒沈暮了，更会因为狼牙榜的持续爆火，被全网嘲笑。 没想到转机来得如此之快。 这狼牙榜的前十集才刚刚放完一天，机会就这么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你让万伊如何不高兴？ “爸，我想吃红烧肉！” 恢复了精气神的万伊，只觉饥肠辘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让得万明远心头一喜。 万明远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高傲任性，但他们万家有任性的资本，有钱人有点特权怎么了？ 之前那几天，真是将万明远给吓坏了，他还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直这样颓废下去。 好在现在万伊又恢复了大小姐的气质，看着女儿的背影，万明远觉得很是欣慰。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不能将沈暮彻底踩死，说不定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得回到先前的状态。 因此万明远打定主意，要启动自己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去帮助孙北涛打赢这场关司。 这样不仅能让沈暮身败名裂，更可能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送进大牢。 只有如此，才能让万伊彻底走出这道阴影，彻底恢复到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万家大小姐。 一百二十七 让子弹再飞一会 金辉小区六号楼，公寓内！ 嘀嘀嘀…… 一阵联信消息的声音响将起来，让得刚刚吃完饭的沈暮和叶岚，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果然是狼牙榜大火的联信群头像闪烁，刚才二人没注意，现在都有几十条未读消息了。 龙凯：“孙北涛这个老家伙，动作还真是快啊！” 高诚：“应该是早有准备！” 郭天震：“怕他们干嘛？反正我们都相信狼牙榜是沈导的原创！” 刘传君：“对方来者不善，咱们不可不防！” 江上烟：“你们还不相信沈导吗？可还记得那杨时平是怎么进去的？” 许诩：“烟姐说得没错！” 众人：“……” 当沈暮和叶岚刚刚把楼爬完的时候，赫然是看到对话框内弹出一个名字，正是一向不喜欢多言的许诩。 而且这一次许诩的口气，还有些开玩笑的意思，这就更让众人觉得不太适应了。 一直以来，许诩的性子跟梅郎相差不多，都是阴郁沉默。 就是那种就算他人站在你的面前，笑着跟你说话，你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人智商极高，但无疑很难相处。 以前只要许诩不说话，或者说要跟他对戏，就算是在狼牙榜剧组中，都没人主动找其说话。 许诩：“怎么？我冷群了吗？” 见得群中没人说话，许诩再次发出了一条消息，这一下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各个屏幕前的脸色，都有些许欣慰。 显然许诩是真的从当年那场变故之中走出来了，更说明他原本的性格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的古风第一美少年，那种张扬跳脱，或许才是许诩最真实的一面。 只是现在的许诩，就算是走出了阴影，也肯定不可能彻底回到过去那种状态了。 他是努力在恢复，至少要恢复到跟常人一样。 叶岚：“没有没有，只是你把我们想说的话都说了，搞得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一句话也是引来一堆大笑的表情包，其中郭磊的最特别，让得众人都觉得相当有趣。 郭磊用的表情包，是狼牙榜小飞流的头像，那痴痴傻傻的样子，配个大笑的文字，有着极强的反差感。 如今狼牙榜大火，各种各样的狼牙榜表情包层出不穷。 小飞流是其中最受欢迎的角色之一，自然也逃不过网络大神的恶搞。 不过相对于网上那些刻意的恶意言论，这种恶搞表情包，明显是让郭磊更能接受一些，甚至还存了好几套有趣的表情包。 至于叶岚的话，倒也没有说错。 他们虽然不知道沈暮有什么后手，可他们相信沈暮，相信这不是一个靠抄袭别人作品搏上位的卑鄙之徒。 杨时平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李公年和杨绪刚这两大律师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呢，你孙北涛到底怎么样想的？ 江上烟：“沈导，咱们现在可都指望你了，你可别让我们失望！” 随着江上烟这句特意强调的消息出现在公屏上，众人再次有了一些沉默。 他们固然是对沈暮有信心，可后者到底有什么手段，他们却是两眼一抹黑了。 因此众人心中其实不无担心，无尽荣耀跟狼牙榜并不是一件案子，沈暮能将杨时平弄进去，并不代表也能将孙北涛弄进去。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沈暮先是输入了一句反问，然后又打字道：“对方律师会不会进去，我不敢保证，但孙北涛这次是铁定要去跟杨时平作伴了！” 江上烟：“这……口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众人：“？？？” 这不能说众人对沈暮没有信心，只是他们不知道沈暮的后手，如果没有铁证的话，送孙北涛进去就是一句空话。 如今对方看起来极有信心，显然是早有准备，甚至有些准备可能还会让他们这边措手不及。 谁敢保证百分百能赢？ “拭目以待吧！” 沈暮没有过多解释，虽然他相信群里这些狼牙榜的主创，可谁又能保证消息不会泄露出去呢？ 王太那边神通广大，若是有些东西让对方提前知晓了，那沈暮未免会事倍功半，再也不能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了。 沈暮这么说话，群里的人一时之间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是被动等待一个结果。 而如今网上的舆论，已经被推到了一个顶点，只有法院最终的判决书，或许才能让这场舆论风暴停歇。 “抄袭之风，绝不可涨！” 就连广娱总局那边的联信公众号，也发出了一篇文章，似乎有些影射狼牙榜抄袭之事。 实在是这件事闹得有些太大了，再加上狼牙榜是一部现象极的电视剧作品，一时之间全民热议。 管控这方面的广娱，想来也是承受不住上层的压力。 而这样的一篇文章，在被无数大v和公众号转载发酵之后，无疑是掀起了又一轮的风暴。 王太孙北涛那边的水军，再次找到了一个切入点。 一些有意带节奏的评论言下之意，广娱就是在指责狼牙榜抄袭。 这无疑让很多人云亦云的大众网友，直接被带偏了，下意识就觉得狼牙榜抄袭板上钉钉。 先前有孙北涛气势十足的“法院见”，现在又有广娱的“点名”批评，这还用多说吗？ 而狼牙榜官方呢，却仅仅是出了一篇不痛不痒的声明，连圈内常用的律师函警告都没用，一看就底气不足。 两相对比之下，谁更有可信度，看起来已经一目了然了。 就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孙北涛那边再次有了动静，这一次的主题更是简洁明了。 “十二月九日，法院见！” 这次比上次多了五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谁都知道这是法院已经受理了孙北涛的起诉，十二月九日就是开庭的时间。 如此也能看出孙北涛那边的迫不及待，还有王太确实有一些影响力。 从昨天王太孙北涛去金龙大酒店示威，到今日舆论开始发酵，再到开庭的时间，竟然仅仅只间隔了三四天。 不过上一次沈暮没有这么着急，是因为他想先拍出狼牙榜的前十集，再借着诽谤事件，也算是一种宣传吧。 像这种民事维权事件，其实并不是太过复杂，三四天的时间调查取证，做准备工作完全足够了。 而且这其中还有王太托了关系的原因，在这种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想必有些人也并不介意给万泰集团这个面子。 又或者是孙北涛提交的所谓证据，让法院审核此事的官员，觉得这件事没有太多的争议，事实就是狼牙榜抄袭了世子复仇记。 虽然这个时间并不太久，但对于一心想吃瓜的网友们来说，三天的时间却有些难等，怎么不定在明天开庭呢？ “这个孙北涛，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进去吃牢饭啊！” 这是叶岚看到孙北涛新发的龙博后，给出的一句感慨之言，其口气之中充斥着一抹浓浓的嘲讽。 这都花甲之龄了，若是因为此事进去再坐几年牢，那这一辈子也就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 但在这个时候，叶岚是不可能可怜对方的。 沈暮已经给过对方好几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谁？ “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成全他了！” 沈暮自然不是那些被人欺负了，还要以德报怨的圣母，因此他的口气也没有太多的怜悯之意。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反击的筹码，让孙北涛那边赢了这场官司的话，对方恐怕连看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尊重和谅解都是相互的，沈暮自问已经做得仁之义尽了。 是你孙北涛自己不要下台阶的机会，那就别怪我做事太绝。 其实沈暮并非狠毒之人，无论是当初的杨时平，还是现在的孙北涛，他都在不断给对方机会。 只可惜不到最后关头，不到无路可走的境地，孙北涛跟杨时平一样，都不可能认为自己会输。 这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而真等见到那副棺材的时候，孙北涛这个龙国名导，会不会也像当初的杨时平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求饶呢？ “可惜啊，还要等三天！” 叶岚深表遗憾，她现在就想看到对方败诉之后的嘴脸，当时杨时平跪地求饶的一幕，她可是看了好多遍。 “让子弹再飞一会吧！” 不知为何，沈暮的脑海之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或许是系统在潜移默化之间，影响着他的一言一行吧。 “这话……很有深意啊，哪里学来的？” 旁边的叶岚愣了一下，她自问也是个网络达人，一些网上流行起来的网络用词，她都特别精通，但这话却是从来没有听过。 “我自创的，拿去用吧！” 沈暮自然不会说这是系统出品，直接恬不知耻地拿来当成了自己的原创，反正系统也不会说话，怕它何来？ 两人都没有在这些小事上过多纠缠，说笑了一阵之后，便去忙各自的事去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接下来的三天，这次事件牢牢占据了龙博热搜第一，热度不减反增。 到十二月九日这天，达到了最高潮。 一百二十八 火药味十足 十二月九日，上午！ 光明区人民法院！ 一大清早，这里就聚集了无数的人。 尤其是最前排，早架起了长枪短炮，恐怕是昨天就来占据了好位置。 围观的人众之中，记者和各方自由媒体人居多，他们都想要第一时间报道这火爆全网的新闻。 犹记得上一次关于沈暮的庭审，还是在近半个月之前，而那一次王太这边请来的记者们，都被闹了个灰头土脸。 龙京日报的记者左文莉，昨天下午就跟同事抢占了一个极佳的位置，晚上就睡在新闻车里，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位就是当初在法院门口，在诽谤案结果出来之前，对沈暮冷嘲热讽的那位，最后被赵樱怼得哑口无言。 而这一次，左文莉则是信心满满，她不仅是收了万泰娱乐的钱，更是拿到了一些隐晦的曝料，自然信心十足。 除了左文莉之外，万泰娱乐肯定还暗中收卖了不少的记者，或者说是自由媒体人，甚至是一些网络大v。 可以说今日在光明区法院外等着的媒体，至少有一半都是来看沈暮笑话的。 他们之中，甚至有很多都已经提前几天写好了新闻稿，只等最终结果出来，便把结果加上去，第一时间发到网上。 这可是一个抢占流量的时间争抢，谁若是能第一个将第一手的消息发出去，那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网站，都是一次大胜仗。 娱乐圈自然是一直新闻不断，但闹得像这次这么大的，倒是很久没有出现了，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和兴趣。 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都是近期最火爆的电视剧。 双方的导演，虽然资历年纪相差极大，但现在的名头却是相差无几。 孙北涛多年的积累，还是有很多支持者的，甚至在网上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导演，都出来给他站队，要求严惩抄袭犯沈暮。 至于沈暮这边，真正的铁杆支持者就少得可怜了。 无数的网友固然是对狼牙榜赞不绝口，但跟当初的无尽荣耀一样，在真正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他们看好的，也只是电视剧本身而已。 他们跟沈暮又没有什么交情，更没有在现实中有任何交集，谁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无尽荣耀抄袭事件，法院是还了沈暮一个清白。 可谁又能证明他没有在狼牙榜的创作之上，抄袭世子复仇记呢？ 这就是两码事，这一刻网上那些头脑发热的网友，忽然又变得异常冷静，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 又或者说是孙北涛和那个剧影犀评放出的证据太有冲击力。 只要是认真看过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的，都会觉得孙北涛一方，才是真正的原创。 网上的言论，对沈暮颇有些不利，而在这几日之中，暮岚工作室却是再无任何回应，看起来就像是心虚了一般。 就是在这种煎熬之下，十二月九日的开庭姗姗来迟，这无疑是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或许在今日过后，所有的一切就能有一个结果。 有些人暗戳戳地嘲讽之前一次庭审的公正性，但不得不说，在所在龙国人的心中，法院还是相当庄严肃穆的，有着天然的公信力。 “看，是孙北涛孙导到了！” 就在这喧闹的时刻，一道高声突然从人群外围传将过来。 让得所有人的手机，摄像头等摄影设备，全都转到了那个方向。 来者共有三人，当先一人正是众人熟悉的导演孙北涛，其身旁是他的助理赵珂，两人都是一脸的傲气。 “咦？那不是从容律师事务所的关大状吗？孙北竟然将他给请来了！” 随着众人将目光转到孙北涛一方第三个人身上时，一道惊呼声再次传出，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那位是谁了。 从容律师事务所，在整个龙城的知名度都不小。 尤其是其创始人关从容，更是龙城律师界的大拿，让很多人谈之色变。 此刻跟着孙北涛走进来的，正是关从容，其一身西装革履，脑袋之上已经没有了几根头发，却梳得油光锃亮。 所谓头发越少，实力越强，这位关从容关大状，一看就是个强者。 严格说起来，关从容在龙城的名气，跟当初被沈暮送进去的那位李公年李大状相差无几。 只不过最近几年，李公年几乎都是在为万泰娱乐服务。 而关从容却是打过不少经典的案例，在平常百姓心中的地位，无疑是比李公年更高。 尤其是现场这些各方记者，更是熟知关从容的大名。 在这光明区法院的门口，他们中的某些人，还采访过关大状好几次呢。 原本孙北涛这一方就证据确凿，现在还请来了关从容这样的龙城大状，要说这场官司会输，那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孙导，孙导，关于您状告沈暮抄袭的案子，能不能说几句？” 一时之间，无数话筒递到了孙北涛的面前，到处都是记者的发问，忙得赵珂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三人才挤到了法院大门口。 法院大门口，就是一道天然的分界线。 就算这些记者再想从孙北涛口中挖出一些信息，接近大门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止住了脚步。 法院门口的门卫也是如临大敌，今天来的人比上次还多，他还真怕这些记者昏了头，冲撞法院大门呢。 好在记者们还是保留了那一丝理智。 而当他们觉得孙北涛这个时候不会多说什么，就要进入法院的时候，却见得这位龙国名导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永远相信，法律的庄严，能映照出清者身上的清白，还有浊者身上的泥污！” 站在法院大门口的孙北涛，如今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他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仿佛连身上都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这几日的时间，孙北涛一直在给自己催眠，说服了自己才是世子复仇记的原创，也没有去借鉴狼牙榜，就是狼牙榜抄袭了世子复仇记。 因此哪怕是在肃穆的法院大门口，孙北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羞耻之心，反而是显得大义凛然。 原本就觉得孙北涛没有说谎的诸多记者们，这个时候更是心中感慨，心道这一次恐怕那沈暮要栽在光明区法院了。 “说得好！” 就在众多记者按着闪光灯，记录下孙北涛这光辉的一幕时，一道高声突然从外围响起，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沈暮！是沈暮来了！” 这一看之下，所有人都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当即抛下了光辉圣洁的孙北涛，蜂拥朝着外围涌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沈暮，请问对于这次的抄袭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导，狼牙榜真的是抄袭世子复仇记吗？” “沈暮，对于孙导拿出的那些证据，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沈暮，如果坐实了狼牙榜抄袭之事，是不是也说明无尽荣耀那个案子，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猫腻呢？” “沈导，今日的庭审，你觉得自己有多少胜算呢？” “……” 无数话筒递到了沈暮的面前，他们的问题比刚才问孙北涛的还要多得多。 其中一些心理阴暗的记者，问出的问题更是刁钻之极。 他们的问话，无不在引导沈暮承认自己抄袭的事实。 如果能在法院外让沈暮说错话，那或许都不用法院判决，就能定沈暮的罪了。 有句俗话说得好，网上定罪，死刑起步。 虽然网上的舆论影响不到法院的判决，但作为娱乐圈中的人，如果你的名声臭了。 就算到时候放出法院的判决书，恐怕也有很多先入为主的网友，再也不会喜欢了。 像左文莉这种收钱办事的记者，更差点把沈暮抄袭的事实写在了脸上。 只要沈暮一个字说错，她就会抓住不放大做文章。 好在今天沈暮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除了叶岚和律师王容成之外，还带了两个“保镖”。 “抱歉，沈导现在不方便回答你们的问题，还请让一让！” 郭天震长得五大三粗，得到了沈暮的眼神示意之后，便跟郭磊一左一右，将那些记者挡在了两边，硬是给沈暮三人挤出一条路来。 记者们都是吃笔杆子饭的，论身体的话，哪里比得过嵩林寺武僧出身，更是在横镇当了十多年武替的郭天震？ 郭磊别看年纪还不大，但从小练功，同样长得人高马大。 再加上年轻力壮，一些健身房的汉子也未必比得过他。 这两位朝着两边一站，给了记者们不少的威慑力。 至少不敢再堵在前边，任由沈暮三人穿过人群，来到了法院的大门口。 到了这个时候，记者们反倒是不再纠结了，镜头一致对准了法院大门。 在庄严肃穆的法院大门口，当事双方已经齐聚，就算是暂时还没有说话，却让所有人都嗅出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世子复仇记的收视之争，似乎延续到了眼前这两位导演的身上，而光明区法院，就是这二位决斗的地方。 大战，一触即发！ 一百二十九 何其嚣张！ “孙导，刚才的话，说得挺好啊！” 法院大门外，沈暮似乎完全没有被记者们刚才那些别有用心的话影响心态，而是盯着孙北涛笑着开口。 对此孙北涛只是冷笑回应，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恐怕这沈暮都不会自己承认抄袭的事。 “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要请教孙导！” 沈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谈兴，竟然就在这法院大门口聊了起来。 听得他这句话，记者们都变得极其兴奋，尽皆聚精会神。 “孙导在龙国导演界打拼多年，为何要用这一世英名,去当别人手中的枪呢？” 沈暮可不会在意对方的想法，他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王太在幕后指使，或者说怂恿，可这孙北涛应该也不会笨到这种程度吧？ 沈暮并不知道孙北涛的心路历程，更不知道世子复仇记功亏一篑的收视率，对这位龙国名导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再加上叶岚和赵樱放出的某张截图，更是压垮孙北涛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得他愤怒之下，选择铤而走险。 或许在这几日的冷静之下，孙北涛有过后悔和犹豫，可当那“法院见”的龙博发出之后，他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就算明知沈暮没有抄袭，就算知道自己的名声可能会被毁，孙北涛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他只能用官司的胜利，来维护自己的名声。 “沈暮，我孙北涛不是谁的枪，我只是想要维护原创者的正义罢了！”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发问，孙北涛觉得自己若是不回答,倒像是显得心虚一般，因此他义正严辞回了几句,引来阵阵喝彩。 那些叫好的记者，无疑都是万泰娱乐请来的人。 他们一心只想将沈暮彻底踩死，自然是希望孙北涛占足上风。 “孙导，念你多年拼搏不易，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沈暮在心头叹息了一声，然后轻声开口说道：“只要你现在撤诉，在网上发一个道歉声明，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之所以说出这一番话，沈暮心中其实是真的想再给孙北涛一个机会。 双方没有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何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只是沈暮心中又知道，自己大度给的这个机会，恐怕孙北涛多半不会珍惜。 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服了软，那恐怕跟孙北涛直接输了官司并没有什么两样，以后也别想再在龙国娱乐圈混了。 “道歉？笑话！” 果然不出沈暮所料，当孙北涛听到他这番“异想天开”的话时，终于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差点直接被气笑了。 “明明是你沈暮抄袭，明明是狼牙榜抄袭了世子复仇记的创意，你竟然有脸让我道歉？” 孙北涛越说越怒,到最后将目光转向众记者的镜头，怒声道：“真是何其狂妄,何其嚣张啊！” “看来只有让法律的公正，来让这样的狂妄之徒清醒一些吧！” 孙北涛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便是直接拂袖转身，走进了法院的大门。 身后的赵珂和关从容，同样是满脸冷笑地看了沈暮一眼，没有说过多的话，一切都以法院的判决为主吧。 “大伙都看到了，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沈暮无奈地摊了摊手，似有意似无意地继续说道：“所以，若是庭审结束，他像当初杨时平那样跪着求我，你们可别再道德绑架我啊！” 众记者听到这话，脑海之中都浮现出当初在这光明区法院大门口的一幕，让得他们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而已经走进法院大门的孙北涛，脚下则是一个踉跄。 这他娘的法院还没审呢，你就认定我会跪地求饶，真是太嚣张了。 可不知为何，孙北涛的脑海之中，也同样出现了当初杨时平跪地求饶的那一幕。 当时这件事可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茶艺人生放出的视频之中，着重刻画了这一幕，甚至还加入了一些特写。 当时杨时平一把鼻涕一把泪，请求沈暮的原谅。 而那个时候的沈暮，同样是表明自己已经给过对方机会了，是对方自己不要。 “不，不可能会再有这种事！” 将心中这些念头甩出脑海之后，孙北涛下意识握了握拳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自己堂堂龙国大导演，怎么能跟杨时平那个怂包蛋一样呢？ “诸位，等着我的好消息啊！” 沈暮笑着朝众记者打了个招呼，尤其是对某几个地方看了几眼，然后才转身走进了法院的大门，看起来颇为潇洒。 众记者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按理说以孙北涛在网上放出的那些证据，沈暮一方应该忧心重重才对。 可现在看这家伙的状态，却又是如此轻松。 不仅是在言语之上威胁孙北涛，更是对他们这帮恶意满满的记者不计前嫌。 这样的态度，说明沈暮是真的放松。 既然如此，那沈暮就一定是有什么底牌。 要不然到时候真的输了官司，还能像现在一样言笑殷殷吗？ “怎么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呢？” 这是不少记者的共识，而当这一个念头冒将出来之后，他们赫然发现，这跟当初在法院门口，等那一场诽谤抄袭案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左文莉他们这些别有用心的记者，心头都下意识生出一丝不安。 实在是沈暮的态度，跟他们心中所想有些不太一样，半点也没有身为被告的觉悟，反而像他沈暮才是原告一般。 这一次的庭审，同样没有对外公开，因此郭天震父子都留在外间，那满脸严肃的神情，也让众记者若有所思。 至于更外围，则是p站的两位经理，外加一个茶艺人生。 他们的心情也很是复杂，还有一丝难掩的担忧。 沈暮的那些铁证，除了叶岚之外，连狼牙榜的主演们都没有告诉，更何况是这些关系更远一层的人了。 因此无论是孙云伟和蒋星，还是茶艺人生赵樱，其实都不知道沈暮的底牌是什么。 他们固然是能远远看到沈暮的胸有成竹，但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们肯定还是忐忑不安的。 如今狼牙榜已经跟p站绑在了一起，若最后真的认定为抄袭，那p站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大到无法想像，甚至可能也会吃官司。 作为引进狼牙榜的三位当事人，他们是直接责任人。 因此今日这场官司的胜败，往严重了说，关系着他们下半辈子的前途。 更外围的路边，则是停了好几辆豪车，如果沈暮能透过车窗看到内里的话，就会认出好几个老熟人。 其中万泰娱乐的王太，顺德集团董事长张德顺，万通资本的万明远等等，都在关注着今日这场庭审的最终结果。 只不过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而为了那个结果，这些龙城的大人物们，推掉了好几个重要会议。 不得不说沈暮拉仇恨的本事，跟他的导演能力一样，强大无比！ ………… 法院内，三号审判厅！ 这一次的案子，双方都没有要求庭外调解，因此直接进入了审判程序，而且好巧不巧，又是在三号审判厅。 而当沈暮带着叶岚和王容成，刚刚走进三号审判厅时，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书记员的位置上。 “陆书记员，又见面了！” 沈非笑着先打了个招呼，让得正在忙着什么的陆菲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却又很快隐去。 “沈先生，你好！” 陆菲将激动的心情强压下去，表情严肃地打了个招呼。 在这样的场合，她可不能表现出跟沈暮太过熟悉，即便他们本来就不是太熟。 “嗯？” 而这样的对话，也让刚刚走到原告席的孙北涛三位愣了一下，旋即心情就变得有些恶劣。 因为看起来沈暮是认识那法院工作人员的，即便那书记员不敢循私，但有时候一些细节，却也有可能影响法官的最终判决。 至少他们三人先进来的时候，那书记员是没有跟他们打招呼的。 哪怕是关从容关大状，进过无数次法院，也很少遇到这样的事。 “这个案子的主审法官，不会也是陶法官吧？” 跟沈暮一起坐到被告席的叶岚，神色有些古怪。 她先是看了一眼那边的陆菲，然后问出一个问题，让得沈暮跟王容成对视了一眼。 “呵呵，你不会是指望陶法官对我另眼相看吧？” 沈暮回过神来，笑着开了一个玩笑，然后正色道：“陶法官那张脸看起来就公正无私，你还是别指望了！” 哒哒哒！ 就在沈暮话音刚落之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进，紧接着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当先一人，正是法官陶知忌。 走进三号审判厅的陶知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沈暮刚才说的话。 但她的目光却是第一眼就看向了沈暮，让得后者脸色颇有些尴尬。 虽然沈暮说的不是什么坏话，但背后议论别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议论的，还是今日的主审法官。 一百三十 提交证据 “全体起立！” 当法官陶知忌带着两位陪审员走进三号审判厅时，陆菲立时站起高呼一声，让得厅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严肃了几分。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陶知忌这个主审法官，和陆菲这个书记员没变之外。 两位陪审员，却不是上次审杨时平案子的那两位。 当众人坐下之时，陶知忌已经在翻看陆菲递过来的文书资料，片刻之后便是拿起手中的小锤敲了一下。 “现在开始审理孙北涛状告沈暮抄袭一案！” 陶知忌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 待得她话音落下，原告方的律师关从容便是直接站了起来。 “我方当事人声名，《世子复仇记》乃是由我方原创，任何人没有得到我方授权，不得抄袭、借鉴或是用于其他商业用途！” 这位关大状的口才无疑是极好，这些东西更可能已经背了好几遍，此刻说出来极为顺畅，显得大义凛然。 如今是版权为王的时代，一部好的作品自然会引来无数的模仿和剪辑，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比如说此时，在娱乐圈抄袭借鉴成风的风气之下，一旦上到了法院审判的高度，那就是违法的。 这种事讲究民不举官不究，可现在孙北涛已经起诉了沈暮，法院自然要受理。 这是法律条文之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东西。 一向擅长打这种官司的关从容，一时之间长篇大论，甚至直接念了好几条法典条文，以彰显他们一方的气势。 “我方当事人提交的一号证据之上，列举了十七条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剧情的相似之处，足以证明狼牙榜对世子复仇记的抄袭事实！” 念完法律条文之后，关从容终于说到了正题。 而陆菲也早已将所谓的一号证据文件，放到了法官陶知忌的面前，一式三份。 陶知忌和两位陪审员，其实早就看过这所谓的一号证据。 这又不是今天才拿出来的，因此他们只是简单翻阅一下，便是将目光转向了沈暮一方。 “被告方，对于原告方的指控，你们有什么解释？” 法院庭审，自然不可能听信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词。 而且陶知忌从一进来，就没有看到沈暮有半点慌乱的神色，这让她也下意识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在近半月之前，陶知忌才审过杨时平的诽谤案，当时沈暮乃是作为原告，最终的结果也不用多说了。 那些证据陶忌都研究过，说实话，以她作为法官的专业角度来看，孙北涛一方提供的证据，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既然看不出破绽，那这些证据就会被认定为真，在这种有力的证据之下，沈暮一方应该难以自辩吧？ “原告律师，你确定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的相似之处，只有十七处？” 在法官和两位陪审员的眼神注视之下，沈暮一方的辩护律师王容成缓缓站了起来。 而他所问的第一句话，便让所有人齐齐一呆。 听王容成的意思，似乎两者的相似之处并不止十七处。 可这明明是对你们狼牙榜一方不利吧，真有更多相似之处，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法官大人，两位陪审员，我们这里也有一份证据要提交！” 王容成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见状陆菲便是走了过来，从其手中接过了那叠文件。 看着这比孙北涛一方提供的证据还要厚几分的文件，陆菲眼眸深处闪烁着一抹异光，好像重新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那次庭审。 当时沈暮一方的律师王容成，被对方的卑鄙手段陷害，不能在庭上说话，沈暮不也是拿出了所谓的证据，一击致命吗？ 不过此时此刻，看到王容成提供的文件证据时，孙北涛他们也已经回过神来，并没有太过担心。 因为他们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甚至如今还多了一个人证。 就算你沈暮有物证，他们这一方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其实，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前十集的相似之处，远远不止十七处，而是……二十八处！” 王容成递上证据之后，借着法官和陪审员看证据的当口，他的目光已经是转到了孙北涛一方。 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孙北涛惊异之余，又生出一抹强烈的好奇，这是属于导演的本能。 对于世子复仇记和狼牙榜的剧本，孙北涛已经研究过无数次了，找出那十七处相似之处，算是他的极限了。 只是孙北涛不知道的是，他拿到的狼牙榜剧本，实际上是沈暮有意编写的特殊剧本，就是等着让他主动钻进来呢。 孙北涛要是不发难也就算了，一旦心存不轨，抄袭借鉴了狼牙榜还要落井下石，那就不要怪沈暮心狠手辣了。 除开那十七处相似的地方外，还有十一处相似之处，是一般人并不容易看出来的，这甚至比当初无尽荣耀的设计还要巧妙。 除非是沈暮这个编剧兼导演亲自指出来，否则再厉害的人，也只能找到十多处，包括那些狼牙榜本身的演员。 或许也只有饰演梅郎的许诩，沈暮才会将这些细节全部告知，这样才能让许诩完美琢磨透梅郎这个角色。 可孙北涛导演功底固然厉害，但在这些沈暮有意埋下的伏笔之下，却又如同小巫见大巫了。 沈暮可不是普通的导演，他是拥有系统的天命之子。 有着系统加持的他，再来看孙北涛这所谓的龙国名导，就像是大人看小孩一般。 “孙导，是不是很好奇，剩下的十一处都是些什么？” 这个时候沈暮突然接口，他自然能看出孙北涛的表情变化，口气之中有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普通人也就罢了，但孙北涛的世子复仇记，却是有很多借鉴了狼牙榜，比如那十七处，就是孙北涛的得意之作。 他将狼牙榜的某些经典细节，完美地融入了世子复仇记之中，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融入了另外的一些细节。 这些另外的细节，孙北涛本人竟然都没有丝毫察觉，也让得整件事情，变得诡异了许多。 沈暮料得没错，此刻的孙北涛确实是很好奇剩下的十一处到底是什么，可沈暮又怎么可能告诉他呢？ 陶知忌和两位陪审员自然也不会说，这让孙北涛心中如同猫抓一般。 既有一种好奇，也有一种事态失去掌控的不安。 “有理有据，而且极其严谨，被告方提供的证据不假！” 约莫十多分钟之后，陶知忌终于是合上了手中的证据资料，然后将目光转到了孙北涛一方，眼神很有些异样。 “陶法官，既然咱们提供的证据不假，而且更加全面，是不是可以说明孙北涛是在诽谤诬蔑，而世子复仇记才是抄袭的狼牙榜呢？” 王容成的声音忽然转高了几分，见得他指着对面的三人，义愤填膺义正严辞，让得孙北涛的身体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直到现在，孙北涛都不清楚剩下的十一处相似之处到底是什么，这种不确定性，也让他的心境出现了一些变化。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体现一名合格律师心理素质的时候了，这也是为什么当事双方，都要请律师的原因所在。 因为你不知道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会不会让当事人心态失衡？ 一旦因为紧张或是激动说不出话来，那岂不是要一败涂地？ 当时王容成就有过这样的担心，哪怕那时他知道沈暮手中有铁证，但也不能保证就真的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王律师，你这些话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 关从容人如其名，从容地从椅中站将起来，先是反问了一句，然后又道：“不过都是提交的书面证据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我们双方提供的证据，都是世子复仇记和狼牙榜的相似之处，这并不能说明是世子复仇记抄袭了狼牙榜，还是狼牙榜抄袭了世子复仇记！” 关从容侃侃而谈，他知道在对方提交了更全面的证据之后，单凭物证，恐怕是拿不下今天这场官司了。 而且现在对方的证据更全面，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没有其他后手的话，说不定今日还真要阴沟里翻船。 “法官大人，我请求让一号证人出庭作证！” 关从容没有去理会王容成，而是将目光转到了上首法官的位置，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叶岚和沈暮不由对视了一眼。 “同意！” 至于法官陶知忌，再次翻看了一下双方证据之后，便是点了点头。 毕竟刚才关从容说的话也不算错，虽然沈暮一方提交的书面证据，证明了两部剧的相似之处更多，却不能证明到底是谁抄了谁。 两部剧的开机时间在同一天，相似之处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铁证。 很多文学作品，创意和设定相撞的可能性，也是极高的。 甚至如今网络上都流行一股借鉴之风。 明明是抄袭，却非要说自己是借鉴，这种官司也是最难打的。 一百三十一 一号证人 “沈暮，你看那孙北涛，又恢复胸有成竹的模样了！” 叶岚低下头来轻声说了一句，口气有些幸灾乐祸，显然是猜到了对方所谓的一号证人到底是谁。 一想到最后的结果，叶岚就很是兴奋。 尤其是看到对方那地中海发型的律师口沫横飞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在对方脸上狠狠踩上两脚。 让你嚣张！ “咦？不是韦丽！” 然而当沈暮将目光转到三号审判厅大门口，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身影之时，不由愣了一下，口中也是喃喃出声。 “是万伊，她什么时候跟孙北涛勾结在一起了？” 叶岚则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曼妙身影的样子，正是当初带资进组，却把自己作得被赶出剧组的万家大小姐。 两个多月没见，万大小姐的身形消瘦了不少，虽然化了妆，却也能看出那一丝憔悴的样子，显然前段时间的日子不太好过。 但此时此刻，万大小姐却是高昂着脖颈，身穿一袭黑裙，犹如一只高傲的黑天鹅，昂首挺胸地朝着证人席走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万伊看向沈暮的目光，充斥着一丝不屑和嘲讽，更有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 是的，今日万大小姐选择出庭作证，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亲眼看着沈暮万劫不复，将这个她最讨厌的家伙，送进大牢。 “我遵守法律，作为证人，我将对自己所说的一切负责！” 坐到证人席位之上的万伊，念完了证人誓词，看起来倒是一脸的大义凛然，实则将要说什么话，早就打好了腹稿。 早在三日前，万明远就联系上了孙北涛。 双方商议了一些细节，也探讨了需要怎么说，才能既让沈暮自辩不暇，又不致让万伊承担法律责任。 有着关从容这位大状，钻法律的空子那自然是很拿手的。 再说万伊只是出庭作证而已，就算被发现作了伪证，当场认错，说自己说错了话就行了。 一般来说，没有谁能证明证人说的话，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他们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比如说记错了，又比如说紧张之下的口误，甚至说自己有精神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当然，万大小姐是不可能有精神病的。 她现在是恨沈暮入骨，这次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一洗当初在狼牙榜剧组的耻辱。 “原告方律师，可以向证人提问了！” 听完万伊的证人誓词之后，陶知忌示意孙北涛一方的律师提问，而前边的书记员陆菲，则是早就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一号证人，我想请问，你跟被告是什么关系？” 关从容从原告席走将出来，按部就班开始提问，而这些场景，恐怕他们私底下已经演示过好多遍。 “我叫万伊，是一个演员，也是狼牙榜剧组曾经的一员！” 万伊对答如流，听得她继续说道：“只是因为导演沈暮在剧组太过霸道，又被我发现了一些秘密，所以他将我赶出了剧组！” “秘密？不知道是什么秘密呢？” 关从容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一般，见得他眼前一亮，直接就问了出来，也让主审席的法官和陪审员竖起了耳朵。 事实上众人都有所猜测，但还是想听一听万伊亲口说出那个所谓的秘密，这样才好做进一步的判断。 “就是这个，《世子复仇记》的剧本！” 万伊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哪怕是离得颇远，众人也能看清楚那封面之上，写着《世子复仇记》五个字。 “当时我无意间从沈暮的房间内，发现了世子复仇记的剧本，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这才想尽办法要把我赶出剧组，就是不想暴露这个秘密！” 万伊口气有些委屈，仿佛真是因为这件事才被赶出剧组一般。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万伊演技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这位虽然大小姐脾气严重，但科班出身的她，演技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 “万大小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道作伪证的后果？” 叶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万万没有想到万伊竟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后头一句话，已经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了。 “怎么，这种龌龊事你们做得，我就说不得吗？” 万伊并没有在意对方突然开口打断自己的话，反而是冷笑一声反问了一句，似乎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 “诸位，想必你们都已经看到网上那些对我万伊的诬蔑，也看到了当初在狼牙榜剧组的视频了吧？” 万伊神色委屈，听得她继续说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些视频都是真的，但真正的原因却不是我故意作妖，而是他们做贼心虚！” “我当时把世子复仇记的剧本藏了起来，沈暮他们拿不到，就在剧组刁难我，最终将我赶出剧组，你们是不是天真地认为，这样就能相安无事了？” 万伊这个时候口才爆蓬，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正色说道：“只可惜天网恢恢，没能如了你们的愿！” “原本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的，可你们在网上对我极尽诬蔑，拿着抄来的东西耀武扬威，真当天底下没有公道可言吗？” 这个时候的万伊，仿佛身上也有了一层圣光，让人忍不住就会沉浸其中相信她所说的话，这也算是一种演技的体现吧。 “法官大人，两位陪审员，我的话说完了！” 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万伊终于是将目光转到了上首位置，这种情绪的收放自如，让人叹为观止。 “法官大人，我也问完了！” 关从容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事实上从开始到现在，他也只是问了一句话而已，后来都是万伊自己在说，没他什么事。 中间对方的叶岚还帮着问了一句，让万伊说出了更多的话。 不得不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原告方一方倾斜。 人证，物证，如今他们都已经拿到手中。 而万伊原本又是狼牙榜剧组的演员，她说的话，可比其他人所说可信多了。 “被告方，你们可以提问了！” 上首的法官陶知忌，却是没有说太多的话，例行公事一般将目光看向了被告方。 作为经验丰富的主审法官，陶知忌可不会头脑一热，就听信万伊的一面之辞。 刚才万伊虽然极尽委屈，又极富感染力的几番话，能打动大多数人，却不可能让陶知忌做出错误的判断。 事实上如果细想一下的话，万伊那些话也不是没有漏洞，只是她演技太好，能做到毫无表演痕迹罢了。 再加上他们这边事先已经排练了好多次，现在不过是将排练的内容再说一遍，又怎么可能露出破绽呢？ “一号证人，我想请问，你拿到世子复仇记剧本的时候，可有人证？” 王容成站起身来，先是对上首几位点了点头，然后才将目光转到万伊身上，问出来的话，让得后者一脸冷笑。 “被告律师，你是不是傻，如果我被人看到，还能把剧本保留到现在吗？” 万伊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王容成，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么说，就是没有人证了？” 王容成完全没有去管万伊的眼神，自顾说道：“既然没有人证，那你又如何证明，你手中这本剧本，是从沈暮导演的住处‘偷’来的呢？” 王容成有意将那个“偷”字加重了几分口气，就是想对众人说明，就算万伊所说是真，她的所作所为，也是不合法的。 像这种通过非法手段取得的证据，一般来说是不能呈堂的，除非是一些重大的刑事案件。 不过此刻王容成倒没有刻意纠缠这件事。 他只是想要说明，没有人能证明万伊当时的所作所为，那剧本就不能肯定是从沈暮房间拿到的。 “再说了，当时你是怎么被赶出剧组的，除了有视频为证之外，更有不少人证，你所谓的沈暮别有用心，又能拿出什么证据呢？” 王容成虽然没有料到万伊会出庭作证，但他也时常关注着沈暮的动态，万伊被赶出剧组的现场视频，他自然也看过。 明明就是这位万大小姐自恃身份，在剧组里作来作去，让一众演员身穿厚厚古装，在烈日之下曝晒了几个小时。 没想到这万伊还恬不知耻地拿这个来说事，这是试图要洗脱自己大小姐作妖的事实，拿这个来洗白自己了吗？ 可惜有些东西是经不起推敲的，万伊所说的那些事，全都是她的一面之辞。 唯一的实物剧本，也根本不能证明是从沈暮那里拿到的。 就算万伊演技再好，她在这一方面也不可能跟一名专业的律师相比。 在王容成连续的几番质问之下，她直接就哑口无言了。 这跟万伊刚刚侃侃而谈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时无言以对的她，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那边的原告律师关从容。 这已经是万伊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以律师对律师，这才是专业对专业嘛。 一百三十二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来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在万伊目光的注视之下，关从容根本没有去管这位万大小姐，而是直接冷笑了一声。 作为专业律师，或许关从容原本就没有觉得万伊那所谓的证据，能真的能让沈暮伤筋动骨。 原本万伊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外，只是因为万明远主动找上门来，才让他们觉得这是锦上添花的一环。 锦上添花固然可喜，但关从容知道沈暮一方的辩护律师是王容成，这可是业内的后起之秀，打官司很有一套。 因此关从容从来没有小看过王容成，既然对方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律师，那单单是一个万伊，肯定是锤不死沈暮的。 他们的希望，从来都没有寄托在万伊身上。 此刻见得王容成几句话之间，就将万伊说得哑口无言，他们也只能祭出杀手锏了。 “法官大人，两位陪审员，既然被告方对我方一号证人的证词有异议，那我方请求二号证人出庭作证！” 关从容直接就掠过了万伊这个一号证人，也没有过多去跟对方掰扯刚才万伊所说那些话的真实性，他知道那没有意义。 万伊的出庭，原本就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也不是没有半点效果。 一旦二号证人的证词，证明了沈暮一方抄袭的事实，那万伊那些话的可信度就高了，到时候也能卖万明远一个人情。 因为万伊可以借着这件事，选白她在狼牙榜剧组作妖的“污名”。 这样她接下来的演艺之路，也会顺畅许多。 “同意！” 上首的陶知忌在跟两位陪审员低声说了两句之后，也没有再去管万伊，直接点了点头。 示意法警打开大门，让早就准备好的二号证人出庭。 万伊则是从证人席位上站起，跟那正好走进来的证人擦肩而过，并没有打什么招呼。 对于这二号证人，万伊其实并不陌生，两者曾经在狼牙榜的剧组有过交集，记得好像是叫韦丽？ 不过以万大小姐的身份和地位，那些十八线小演员在她心中，跟群演替身也没什么区别，当时在剧组连话都没有说过。 之前孙北涛关从容他们，也没有让韦丽跟万伊见面。 可万伊早知道他们有杀手锏，此刻见到韦丽，她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终于上场了！” 在所有人都盯着韦丽看的时候，叶岚却是有些兴奋地低声说了一句。 旁边沈暮和王容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异样。 其实先前说了那么多，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也一直在等韦丽出场。 这位在孙北涛关从容他们心中，是可以踩死沈暮的杀手锏，可在沈暮和王容成三位心中，又何尝不是如何呢？ “小暮暮，你看那几个家伙的样子，这是觉得胜券在握了啊！” 叶岚还有些意犹未尽，低声又说了几句，她就差没有说出对方是自掘坟墓这样的话来了。 “你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沈暮心头生出一丝促狭之心，这可是他给对方准备的大惊喜，若是提前暴露了，那这场戏就没想像中那么好看了。 可惜孙北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韦丽早已叛变，在坐牢和可能被封杀之间，韦丽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遵守法律，作为证人，我将对自己所说的一切负责！” 韦丽有些不敢看两边的当事人，径直走到证人席位上，说完证人誓词之后，也一直低着头，等待双方律师提问。 “原告方律师，可以提问了！” 当上首的法官陶知忌沉声发出之后，关从容自信满满地站起身来。 今天耽搁的时间也够多了，就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 “二号证人，请问你跟被告是什么关系？” 这几乎算是例行的开场白了，总得让人知道证人跟本案当事双方的关系，这才能有下一步的询问。 “我是狼牙榜剧组的演员！” 韦丽实话实说，而她说话的可信度，就要比万伊高多了。 毕竟自始至终，她一直都呆在狼牙榜剧组，也没有跟导演沈暮起什么冲突。 万伊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沈暮赶出了剧组。 先前的那些证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她有挟私报复的成分，也并不为过。 这或许也是陶知忌他们没有太过相信万伊之言的重要原因。 但现在另外一个狼牙榜剧组的成员也出来作证，他们的心态就有所改变了。 “请问二号证人，你在狼牙榜剧组拍摄期间，跟导演沈暮有什么特殊的交集吗？” 关从容直接切入正题，这也是他们早就对好的台词。 他相信有王太的威逼和利诱，这一个十八线小演员，绝对不敢出什么妖蛾子。 “有！” 韦丽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说道：“沈暮导演从我这里，得到了许多关于世子复仇记拍摄的细节！” “我跟世子复仇记的其中一位演员关系很好，从他那里，我能随时得到世子复仇记的拍摄细节，再转给沈暮导演！” 韦丽所说的这些话，让关从容和孙北涛都相当满意。 上首的三位则是神色严肃，他们的目光，都在这一刻转到了被告人沈暮的脸上。 其中孙北涛三位，是想从沈暮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慌乱的神色。 可到得最后，他们都有些失望。 “这小子年纪轻轻，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就连关从容这个律师界的强者，也有些佩服沈暮的镇定了，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可以说关从容和韦丽的这一问一答，已经算是坐实了狼牙榜抄袭世子复仇记的事实，沈暮也确实是一个抄袭之徒。 然而即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沈暮竟然还如此从容不迫？ 这被关从容和孙北涛，都归结到对方心理素质过硬的原因上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担心，无论你这小子现在如何镇定，这一次也休想咸鱼翻身。 “这是我跟那位好友当时的聊天记录，请法官大人过目！” 尤其是当韦丽口中说着话，还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时，关从容和孙北涛的脸上，都是露出一抹极度得意的笑容。 特别是孙北涛，他对自己的这一手得意之极，这是从狼牙榜和世子复仇记开机那天开始，就已经在作的准备。 那个跟韦丽联信聊天的，未必就真是世子复仇记的演员，但现在肯定已经被孙北涛加了进去。 所谓的聊天记录，也不是最近几天伪造的，而是在三个月前就开始了，就是为了防着有这么一天。 这其中最大的功臣不是孙北涛自己，而是王太的运筹帷幄，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当时王太诬蔑沈暮抄袭无尽荣耀，仓促之间那些证据都很不牢靠，最终功亏一篑，反倒是让他们这边灰头土脸。 即便那个时候杨时平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但既然有时间，王太自然是要做足充分的准备了，她对沈暮也肯定是恨之入骨的。 此刻韦丽拿出这聊天记录，可以说已经算是铁证了。 再加上她自己就是狼牙榜剧组的演员，这样做更算是大义灭亲。 一个万伊的证词不够，再加上韦丽的证言和铁证呢？难道还不够吗？ 这就是孙北涛一方的全盘计划。 此刻他们似乎都能看到胜利在望，就是不知道那个故作镇定的小子，还能如何自辩？ 想必就算是辩才无双的律师王容成，这个时候也要哑口无言吧？ 书记员陆菲快步走过，接过了韦丽手中的手机，还下意识看了沈暮那边一眼，心头微微叹了口气。 就算此刻陆菲没有看完聊天记录的内容，但她却是清楚地知道，有着这份证据，沈暮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原来自己终究还是看走眼了吗？ 当初自证清白的沈暮，终究还是一个卑鄙的抄袭之徒？ “两位陪审员，都看看吧！” 当主审法官陶知忌看过手机中的聊天记录之后，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 然后将手机朝着旁边移了移，让两位陪审员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案子，恐怕要定了！” 看完聊天记录的其中一位陪审员轻声开口，在这安静的三号审判厅内，竟然显得有些清晰。 也让关从容和孙北涛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 “被告方律师，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陶知忌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而是例行公事一般看向了王容成，其目光还在沈暮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或许在这位的心中，也觉得被告一方回天无力了吧。 如此强有力的证据还有证人，你沈暮还如何自辩？ “二号证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容成朝着陶知忌点了点头，赫然是将后者的话改了几个字，直接转给了二号证人韦丽，口气有些异样。 这在关从容和孙北涛看来，恐怕对方已经是黔驴技穷，走例行程序问了这么一句。 在他们心中，韦丽就是自己人。 如今已经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多余的废话，一切皆大欢喜。 “有！” 一百三十三 这是要一锅端了啊！ “有！” 然而就在孙北涛他们三人，都觉得韦丽不可能再多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从这位口中，发出这样的一个字来。 “那就说吧！” 王容成却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一般，他口中发出声音的同时，还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位关大状，眼神之中充斥着一抹嘲讽。 “法官大人，我刚才提供的聊天记录这件事是真的，但是那些内容，却全都是有人让我伪造的！” 紧接着从韦丽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让得孙北涛三人脸色瞬间大变，全都像屁股着了火一般，从椅中跳了起来。 “我的经纪人谢敏，跟孙北涛孙导是一伙的，是他们伪造了证据想要诬蔑沈导抄袭！” 韦丽完全没有去管那边孙北涛几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听得她继续说道：“而且我当时还偷了狼牙榜的剧本，交给谢敏寄给了孙北涛导演！” “其实那个时候的沈导和岚姐，就已经发现了我的那些小动作，只是他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一马！” 韦丽侃侃而谈道：“所以我不能昧着良心陷害沈导，更不能在这庄严的法庭之上混淆黑白，我所说的话，没有半字虚言！” “沈导和狼牙榜没有抄袭，真正卑鄙无耻的抄袭者，是孙北涛！” 最终韦丽用这一句话作了结语。 而此时此刻，刚刚还震惊万分的孙北涛，早已经无力地瘫在了椅中，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韦丽，你……你怎么……” 一向口齿伶俐的关从容关大状，这个时候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仅仅只问出几个字，他便是心头一凛，神色瞬间变得镇重了几分。 “这些事实，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接下来关从容说出来的话，让得孙北涛和赵珂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家伙是想要将自己撇出来了吗？ 此刻的关从容，就是想装作所有事情自己事先都不知情，是孙北涛这些人欺骗了自己。 是他受了别人的蒙蔽，这才做出错误的判断。 只可惜关从容不是专业的演员，他的这番演技漏洞百出，就算孙北涛和赵珂没有说话，审判厅中的所有人也是心知肚明。 哪怕是陶知忌曾经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这个时候也有些被惊着了。 她深深地看了那边依旧平静的年轻导演一眼，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这家伙如此胸有成竹，恐怕所有的事情都在其预料和掌控之中吧？ 诚如韦丽所言，她原本是孙北涛这边打入狼牙榜剧组的内线。 却因为一些暗中的小动作，被沈暮发现了端倪，最终被抓了现行。 陶知忌可是判案无数的法官，她可不会相信韦丽是真的对沈暮感恩戴德，那或许只是其中一重很小的原因。 真正让韦丽当庭供出自己幕后主谋的，恐怕还得是因为坐牢的威胁，谁又会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前途来赌呢？ 一定是沈暮保留了铁证，让韦丽不敢有丝毫其他的心思。 甚至可能跟孙北涛那边虚与委蛇，也是沈暮一方事先安排好的。 韦丽的当庭倒戈，显然是让孙北涛一方始料未及。 看那三人的反应和脸色，这恐怕比当头一棒还要厉害得多。 原本孙北涛信心满满，认为有物证人证有手，沈暮这一次绝对插翅难飞，至少也要被送进大牢关个两三年。 一个年轻导演，刚刚从学校毕业就身陷牢狱之灾，试问出来之后，还有何前途可言？ 没想到韦丽这个他们认为的重要人证，竟然在这处关键时刻改了口供，让孙北涛一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或许对一个年轻导演来说，坐几年牢出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孙北涛都年过六十了，再进去呆几年的话，这辈子也就毁了。 孙北涛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终究还是因为自己心胸狭隘的小人之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等待着这位龙国名导的，必然是牢狱之灾。 沈暮已经给过他好几次机会，甚至先前在法院大门口，都还在给他机会。 可惜孙北涛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听不进去任何的诚挚之言，更不会在那种大庭广众之下，给沈暮道歉。 正是这些被傲气和仇恨蒙蔽的情绪，让孙北涛一步一步，落到了眼前的地步。 他视为依仗的关从容关大状，此刻极力想要跟他撇清关系。 而那个原本他认为可以置沈暮于死地的证人韦丽，反过来将他陷入了死地。 这一切发生得极具戏剧性，除了沈暮一方三人之外，其他人事先都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一时之间，三号审判厅内，显得有些安静。 “陶法官，我这里还有一份证据！” 就在这安静的气氛之中，沈暮突然站起身来，其手中竟然又多了一个剧本，封面上写着“狼牙榜”三字。 “这是我故意让韦丽拿去寄给孙北涛的剧本的原件，其中做了几个隐晦的记号，想必孙导不仔细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沈暮将剧本递到陆菲手中，其侃侃而谈道：“孙导手中的剧本，应该还没有毁掉吧，有些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沈暮的话语之中，蕴含着一抹嘲讽之意。 有些东西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只要孙北涛存心不良，就会掉入他设计好的坑里。 而若是这个龙国名导有哪怕一丝丝的良知，比如说最后良心发现给沈暮道了歉，他也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会给对方一条生路。 可惜孙北涛自己没有把握住，既然这位要一条道走到黑，那沈暮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当然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此刻的沈暮，才不会去管那瘫在椅中的孙北涛有多么可怜。 他相信如果不是韦丽玩无间道的话，那今日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这些家伙到时候可不会来管自己的下场有多凄惨，甚至可能还会放鞭炮庆祝吧？ 有着沈暮再一次给出的证据指引，还有韦丽这个人证给出的那些证据，这一次孙北涛状告沈暮的抄袭案，基本已经有一个结论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次的庭审，跟上一次杨时平案竟然有些相像。 都是在沈暮祭出杀手锏之后，对方一败涂地。 而对方失败的原因也大同小异，那就是伪造证据企图诬蔑沈暮。 如今的情况，可不仅仅是沈暮胜诉这么简单。 既然证明了沈暮是清白的，那先前孙北涛一方呈堂的证据，那自然就是假的。 孙北涛一个诽谤罪是跑不了的了，最高三年的有期徒刑。 而一旦伪造证据的罪名成立，那他真可能去跟杨时平搭伙，在监狱里度过十年的时光。 包括此刻正在极力撇清跟孙北涛关系的律师关从容，法院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现在连什么阿猫阿猫，都敢如此践踏庄严的法律了吗？ “本庭现在宣判！” “全体起立！” 当上首的陶知忌跟旁边两位陪审员商量了片刻之后，便是敲响了法锤。 在陆菲庄严的声音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是立时站了起来。 而这其中有一道身影却是例外，那就是脸色极度苍白的孙北涛。 这个时候他仿佛没有半点力气，就这么瘫在椅中，无论赵珂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最后只能放弃。 陶知忌看了孙北涛一眼，这样的情况她见得多了，有时候在宣判之后，直接晕过去的都有，孙北涛这样算好的了。 “孙北涛状告沈暮抄袭案，证据系伪造，沈暮和狼牙榜一方并无抄袭事实！” 陶知忌没有去管孙北涛的狼狈，自顾对今日之案做出了判决，也算是以官方的身份，还了沈暮一个清白。 接下来肯定还有正式的法院判决书，加盖上法院的大红公章，那才是沈暮向所有人洗清自己冤屈的铁证。 “另：孙北涛一方所犯伪造证据之罪，由法警先行收押，择期再审！” 陶知忌可没有这么轻易放过孙北涛，先说完伪造证据的罪名后，又看向沈暮道：“至于孙北涛一方的诽谤罪，则由本案被告方自行起诉，法院随时受理！” 这是陶知忌在提醒沈暮，对方都如此诬蔑诽谤你了，你可不能妇人之仁，让坏人逍遥法外。 该起诉的就去起诉，千万不要拖太久。 “知道，知道，起诉书我都准备好了，而且不止孙北涛一人！” 沈暮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笑容，见得他朝着旁边的王容成示意了一下，后者便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大叠文件。 “除了孙北涛之外，包括韦丽背后的那个谢敏，还有在网上发布不实消息的大v剧影犀评，甚至是好几个带节奏的水军头子，我们都一并起诉了！” 王容成显得很是专业，他觉得打这样的官司真是太舒服了，根本就不用自己花费太大的力气，沈暮就已经将证据准备好了。 “这是要一锅端了啊！” 听着王容成的话，陆菲他们心中都相当感慨，暗道这一次孙北涛一方的所作所为，恐怕是真的将沈暮给激怒了。 要知道就算是三个月前的西餐厅打人案，还有杨时平诽谤案，沈暮其实都没有太多追究。 或许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但这也说明沈暮并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并没有对对方赶尽杀绝。 至少网上那些诬蔑诽谤沈暮的水军，他根本没有怎么去多管，任由对方在真相出来之后一哄而散。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这不仅是影响到了沈暮本人，而且影响到了狼牙榜的归属问题。 如今在网上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在被水军带着节奏，认为狼牙榜是一部抄袭作品，根本就不是沈暮自己的原创。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百三十四 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呢？ “这是要给那些在网上胡乱说话，觉得不用负责任的人一个警醒，让他们知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同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王容成义正严辞，而在他的心中，深知这种网络上的案子不好打，成本远远算不过来，最后还不一定打得赢。 但这一次王容成能看出沈暮的决心，至少那几个水军头子，还有有名有姓的大v剧影犀评等人，是一个都跑不了。 这确实是一种震慑手段。 那些收钱办事的水军，未必会被震住，但至少被带节奏的普通网友，一段时间之内，不敢再空口白牙胡说八道。 这一次沈暮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确实是想将对方一锅给端了。 无论是孙北涛，还是韦丽背后那个姓谢的经纪人，又或是第一个在网上曝料的大v剧影犀评，恐怕都要吃牢饭了。 “就是可惜，这件事未必能牵扯到王太，那老太婆可真是狡猾，自己躲在背后，让别人出来当炮灰！” 叶岚却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他们都能想到这背后肯定有王太的影子。 偏偏无论从哪个方面讲，竟然都不能将那老太婆拉下水。 或许孙北涛为了自救，会说出双方的一些暗中密谋，但王太为人极其谨慎，肯定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 单靠孙北涛一面之辞，是定不了罪的。 至于经纪公司的老板谢敏，恐怕更有无数的把柄握在王太的手中，自然更不敢乱说话了。 “这次治不了她，那就下次，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沈暮倒没有那么郁闷，甚至还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想必今日庭审结果传出去之后，她的心情也不会太美妙吧？” 得沈暮提醒的叶岚，一想到这个，心情无疑是变得好了许多。 这可又是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啊。 “法警！” 尤其是陶知忌高喝出声，站在门外的法警一拥而入的时候，叶岚就有些幸灾乐祸。 外间可是有无数记者的，这一次甚至比上次杨时平案子审理之时还要多。 其中有不少肯定都收了万泰娱乐的钱，等着沈暮败诉后落井下石呢。 甚至很多记者恐怕连发言稿都写好了，他们收了王太的钱，自然对沈暮极尽刻薄。 而今日这次庭审，在多数人的心中，恐怕都是孙北涛赢的机率更大。 觉得这一次沈暮绝对要掉入深渊，他们都在等着落井下石踩上几脚呢。 六名法警两人负责一个，只是此刻的孙北涛脸色苍白，全身没有半点的力气，几乎是被拖着走出去的。 沈暮朝着上首的法官和两位陪审员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在这里过多停留，他还想去看看外间那些人的嘴脸呢。 当下王容成自去办理起诉事宜，而沈暮则是带着叶岚，先行朝着法院大门走去，两人的脚步，都很是轻快。 ………… 法院大门外！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早就对准了大门出口，他们等得有些心焦，毕竟现在快要过午，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呢。 谁也不知道这场庭审还要持续多久，哪怕他们对最终的结果有所猜测，但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们可不敢胡乱报道。 诸多记者的外围，王太和张德顺也有些坐不住了，从车里走了出来，目光远远投向法院大门，眼眸之中都在闪烁着异光。 值得一提的是，另外一个方向的万明远，已经接到了出庭作证的女儿万伊，此刻父女二人正在小声交谈呢。 “爸，你放心吧，这一次肯定能将沈暮彻底踩死！” 作为一号证人的万伊，根本就不知道庭审的结果，作了证之后便被工作人员送了出来，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 但孙北涛那边已经透露给了他们一些信息，也算是提升他们的信心吧。 因此万伊口气虽然有些恨恨，却显得极其兴奋。 哪怕她自己的证词，不能给沈暮定罪，但孙北涛他们安排的后手，一定能起到更大的作用，她觉得自己至少也算是个锦上添花。 “哼，暮岚工作室，什么玩意儿？” 万明远也对沈暮窝了一肚子的气，恨恨骂了一句。 狼牙榜的大火，让他被诸多股东不待见，这次按死沈暮之后，看那些股东还有什么话说？ 作为万通资本的董事长，万明远已经想起了好几种计划，要一举将沈暮，还有对方的暮岚工作室打入深渊，这才能消得心头之恨。 “看，有人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盯着法院大门口的万伊，突然高呼了一声，满脸兴奋地定神望去。 而这一看之下，万伊脸上的笑容不由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可思议，更有一抹不敢置信。 因为此刻出现在法院大门口的那几道身影，对万伊来说都不会太过陌生。 正是进入庭审现场的孙北涛、赵珂和关从容三人！ 只是此刻除了这三位之外，还有其他几道身穿制服的身影。 刚刚才从法院出来的万伊，自然认出那是法院的法警。 在法院门口看到法警，原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当万伊看到这六位法警的动作之时，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希望，都被生生颠覆了。 因为那六名法警两人一位，都在押着孙北涛三人，其中那位龙国名导孙北涛，几乎就是被法警拖出来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在这边万伊父女脸现惊骇之色外，所有等在法院大门外的记者，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从内里走出来的人影。 一时之间，法院大门口瞬间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呢？” 这是很多记者的共识，因为就在半个月前，就在这光明区法院的大门口，他们好像曾经看到过这熟悉的一幕。 那个时候是知名编剧杨时平，还有他这一方的两位律师，被法警押着走出法院大门。 这不跟今天的情况极其相似吗？ 这无疑让很多别有用心的记者，仿佛被当头一棒彻底打懵。 这他娘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像左文莉这样收了王太黑钱的黑心记者，无疑是万分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样他们之前的准备，不全都白费了吗？ 他们早已经写好了新闻稿，只等着沈暮败诉就第一时间发出去，好让这个刚刚才有点起色的年轻导演身败名裂。 没想到现在竟然又是沈暮的对手被法警押了出来，这说明什么，不少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 如果是沈暮败诉了，那法警押出来的就应该是沈暮，而不是作为原告的孙北涛几人。 之前在庭审过程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可能就是沈暮反败为胜的关键。 “一般来说，这种案子就算是原告败诉，好像也不需要法警拘押吧？” 不少记者心思敏锐，第一时间已经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毕竟现在孙北涛一方是原告，沈暮一方才是被告。 如果是沈暮败诉，被法警押出来算是正常，抄袭案这种民事案件，一旦宣判也是要判刑的。 可作为原告的孙北涛，哪怕是败诉之后有诽谤的嫌疑，那也需要沈暮一方主动递交起诉书，再择期开庭审理，最终作出宣判结果。 民事案件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沈暮今天是原告，总不可能早早就提交了告孙北涛诽谤的起诉书吧？ 更何况两个案子事实上算是同一件事情，但在法律的审理程序上，却是两个不同的案子，没理由并案审理。 “嘿嘿，法警押着的，可不只是孙北涛一人！” 另外一名中立记者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听得他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当初杨时平的两位律师，是怎么进去的了？” “你的意思是说，孙北涛一方也提交了伪造证据？” 一名女记者反应颇快，从杨时平案上举一反三，似乎已经猜到了事实的真相。 这或许才是孙北涛三人直接被拘押的真正原因。 “啧啧，沈暮这是又将对方一锅端了啊！” 不少记者都是心中感慨，而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都是齐齐转到了法院大门内里，那里正有两道身影缓步走出。 这两位自然就是沈暮跟叶岚了，所有人看向那个年轻导演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畏意，甚至有些人都不敢直视。 这才仅仅打了两场官司，沈暮就两次将对方当事人给送进了大牢，甚至连对方的律师都没有放过。 而且无论是杨时平的两位律师，还是今日孙北涛的律师，在龙城可都是大名鼎鼎的大状，打赢过无数的官司，被称为常胜将军。 可是现在，李公年、杨绪刚和关从容恐怕都是自身难保。 哪怕最后能出来，名声多半也会一朝大跌，对他们的影响极其深远。 所有人都不知道沈暮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他们根本不了解细节。 可正是这样，他们才觉得沈暮的身上，有一层不为人知的神秘光环。 想必经此一事之后，以后再有谁想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沈暮，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甚至那些一听说对方当事人是沈暮的律师，肯定也会多留一个心眼。 试问谁愿意落得像这三位律师一样的下场呢？ 一百三十五 孙导，你说话啊！ 光明区法院，大门前！ 这一刻显得有些安静，实在是孙北涛几人的状态，将这些记者们都吓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犀利问题，也因为结果跟自己想像中的完全相反，而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像左文莉他们准备的问题，都是针对沈暮的。 一旦沈暮败诉，就会有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接踵而来，将其彻底踩死。 没想到这结果固然跟他们想像不符，而且还这般有冲击力，孙北涛几人，直接就被法警押出来了。 事实上即便孙北涛一方没有赢，双方打了个平手，诸记者也是有准备的。 文章之中的春秋笔法，一向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可现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所有准备的东西，现在都没有地方用了，难道要去问孙北涛是怎么被抓的吗？ 尤其是他们看到那个年轻帅气的导演，带着一个同样年轻漂亮的女人满面笑容从法院内走出来之时，更是有一种极度复杂的心情。 很明显这场官司是孙北涛这一方输了，而且是输得一败涂地。 从双方极为鲜明的对比之上，他们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的异议。 “诸位，可还记得不久之前，我站在这里说过的话？” 沈暮环视了一圈，然后抬起手来，其手上有着一张盖着法院大红公章的判决书。 哪怕众人看不清那些小字，也能看到那红艳艳的公章。 “这是今日庭审的判决书，狼牙榜没有抄袭，无耻抄袭的……是他孙北涛！” 沈暮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随之表情严肃地说出一个事实。 就算这个事实诸人早有猜测，此刻听到当事人亲口说出来，还是具有极强的冲击力。 今天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的，事先大多人的心中，都认为孙北涛胜诉的可能性，至少超过了八成。 而剩下的两成，则是证据不足延期再审。 反正按孙北涛放出的那些证据，还有先前沈暮一方的反应来看，结果不用多说。 听着沈暮所说的话，再想着早上沈暮在进入法院之前，曾经给过孙北涛的那些机会，众人心中就极为感慨。 “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原本道个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偏偏有些人自恃身份，不愿道这个歉，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沈暮将怜悯的目光投向孙北涛。 他就是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沈暮不是那么好惹的。 谁惹了我，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沈导……沈导，我们道歉，我们知道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所有人都被沈暮气势震慑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传进他们耳中。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一道身影，噗嗵一声跪在了沈暮的面前。 “是孙北涛的助理赵珂！” 众人低头看去，发现正是助理赵珂挣脱了法警的押解，直接扑到了沈暮的面前。 这样的状态，跟当初的杨时平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堂堂龙国泰斗级的名导，连道个歉都需要助理代劳吗？” 沈暮根本没有理会赵珂，他对这家伙没有半点好感，从当初在许家看到这位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暮的目光转向了孙北涛，也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这位龙国名导的身上。 想着对方之前的身份，诸人尽皆无尽感慨。 曾几何时，孙北涛在龙国电视剧导演界，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前辈高人。 跟正影合作之后，孙北涛的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很多一线甚至是超一线的明星艺人，都想要跟他合作，拍一部精品电视剧。 孙北涛有极强的导演实力，也有在娱乐圈的经验和资历。 假以时日，成为龙国电视剧导演界的第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 可是此时此刻，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这位年过花甲的龙国名导，却是全身瘫软，只能依靠法警的力量，才能勉强站在那里。 这哪里还有那位龙国大导的半点精气神？ 想必今日这场庭审的打击，已经完全将孙北涛给生生击垮。 不仅是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更是晚节不保，此后的几年时间，恐怕都要在牢狱之中度过了。 从一个人人敬仰的龙国顶尖导演，一朝沦落为无耻抄袭者的阶下囚，人生的大起大落，恐怕无能出孙北涛之右。 没有人觉得自己遭受这样的打击，会比孙北涛表现更好。 他们也能想像，遭受这种打击之后的孙北涛，剩下的人生恐怕也彻底毁了。 而一些人则是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暗道孙北涛想要起死回生的话，决定权就在这个年轻导演的手中。 只要沈暮不追究对方的诽谤之罪，那伪造证据的罪行也未必没有解决的办法。 法院那边，也是需要看当事人的意见的。 “孙导，孙导，你快给沈导道歉啊，你快去求求他啊，只要他不追究，咱们就都不用坐牢了！” 这个时候的赵珂，早已经没有了那副在许家时高高上的姿态。 作为孙北涛的助理，有些事情他是逃不掉的。 只要孙北涛坐牢，那经手很多事的助理赵珂，肯定也得跟着坐牢。 现在他跟孙北涛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辱俱辱。 赵珂知道沈暮瞧不上自己，在对方心中，只有孙北涛才是真正的对手。 偏偏这个时候的孙北涛，还什么话也不说。 赵珂心中是真的后悔啊，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早上在这大门口，就应该劝孙北涛道歉，那也就没有后边这些破事了。 但赵珂知道，如今自己唯一的活路，就在孙北涛身上。 只要这位诚恳道歉，沈暮作为一个年轻人，说不定就会抹不开面子原谅。 到了那个时候，或许这死局就真的能解开了。 关从容的目光也有些期待地转到了孙北涛身上，他也不想有太多的麻烦事。 如果伪造证据的火真的烧到他身上，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人都看着孙北涛，他们想要看看这个一向硬气的龙国名导，到底会不会像赵珂一样，对着沈暮跪地求饶。 这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选择，若孙北涛真的求饶了，他或许可以免受牢狱之灾，但这一世英名，同样会彻底毁掉。 事实上在法院的判决书从沈暮手中示众之后，这一件案子便已经真相大白了。 这并不是狼牙榜抄袭了世子复仇记，反倒是世子复仇记抄袭了狼牙榜。 是孙北涛恶人先告状，还试图通过法律来将沈暮踩死。 只是他们没想到沈暮这边早有准备，甚至还玩了一手无间道，最终将孙北涛反打入深渊，无论怎样都要身败名裂。 作为功成名就的龙国名导，竟然去抄袭一个年轻导演的剧本，这件事本身就是卑鄙无耻。 再加上孙北涛的那些骚操作，今日在法院的大门口，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他是彻底输了。 “孙北涛，你说话啊！” 眼见孙北涛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状态，赵珂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他对这个老板真是恨之入骨。 这个时候的赵珂，可不会去想自己跟着孙北涛，风光了十多年，他只知道自己被孙北涛连累，现在要去吃饭了。 一想到自己要遭受牢狱之灾，赵珂突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孙北涛的面前，让得几位法警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啪！ 赵珂这个时候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见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扇了孙北涛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音，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干什么？” 直到赵珂还想扇第二个耳光时，法警终于反应过来，瞬间将他制住。 甚至是直接将其按在了旁边的柱子之上，让他动弹不得。 “孙北涛，你害人害己，沈导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你快求求他啊！” 赵珂虽然双手被按住，但还可以说话，他的声音之中充斥着一抹愤怒，又夹杂着一丝惶恐，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随着赵珂这一记响亮的耳光，孙北涛好像是终于还了魂。 原本无神的双眼，也渐渐开始聚焦起来。 “我……我……” 回过神来的孙北涛，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力气也渐渐恢复，不用法警架着，也能自己站稳了。 只是孙北涛看向沈暮的目光，充斥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其中有痛恨，也有掩饰不住的后悔。 “孙北涛，你还在等什么，赶紧道歉啊！” 赵珂努力转过头来，看到孙北涛犹豫，忍不住再次高呼出声。 他就不明白，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孙北涛还在矜持什么？ 真以为你还是那个龙国导演界的泰山北斗吗？ 拜托，你已经不是了，自今日起，你就是一个声败名裂的老头。 诚恳道歉，才是你孙北涛唯一能免于牢狱之灾的机会。 把握不住这个机会，大伙儿可都要陪着你孙北涛坐牢。 你自己坐牢不要紧，为什么要连累别人呢？ 一百三十六 剧透死全家 “沈暮……” 孙北涛完全没有去管赵珂的大呼小叫，只是将复杂的目光转到沈暮身上，口中也是喃喃出声。 “嗯，我在，你要道歉吗？” 沈暮也一直都在盯着孙北涛呢，这个时候他脸色平静，只是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不少人心生异样。 “我道了歉，你就能放过我吗？” 这个时候的孙北涛，看起来倒有了几分龙国名导的气度，他没有直接道歉，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沉浮娱乐圈多年，孙北涛见惯了圈内的某些阴暗面,对竞争对手落井下石这种事，无疑是层出不穷。 因此孙北涛并不觉得沈暮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所以他认为道不道歉，都未必能改变结果，无非是再丢一次人罢了。 “不能！” 果然不出孙北涛所料，对面这个帅气的家伙虽然看起来年轻，却没有普通年轻人的冲动，更不会为了面子去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沈暮确实不是圣母心，他做人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我必强势反击。 或许有人心中会想，孙北涛看起来已经这么可怜了，也一大把年纪了，你沈暮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对方一马。 可沈暮清楚地知道，自己给过对方机会，是孙北涛自己不要，还要一心置自己于死地，这都是孙北涛咎由自取。 而且沈暮还想要借这件事，给无数人一个警醒。 诬蔑诽谤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有时候这个代价,甚至会极其惨痛。 很多人都觉得在网上说一些怪话，说点不负责任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殊不知有的话其实已经触犯了法律。 只是被冒犯诬蔑的人，有时候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 真要打官司的话，花费的金钱和精力，都远远不如息事宁人。 但沈暮就是要让世人看看，做错了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法律也绝不是摆设，那是所有人能堂堂正正活在这个世上的基本保证。 “不仅是你孙北涛，还有这一次诬蔑我沈暮，诬蔑我狼牙榜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原谅，更不可能放过他们！” 沈暮目光环视了一圈，正色说道：“我的律师已经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在此我要正告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等待着你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还有你们中的某些人……” 沈暮目光凌厉，看向一众记者,尤其是其中几个地方，凛然说道：“若是再敢胡乱报道,我将保留追究你们法律责任的权力！” 说完后头一句话之后,沈暮的视线，刚好停留在那龙京日报的记者左文莉身上，让得这位下意识地便低下了头去。 试问如今的沈暮谁人不怕？ 那可不仅是将对方当事人送进去的主，那是能将对方律师也全都送进去的狠人。 左文莉他们只是收钱办事，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用春秋笔法刻画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 这样一来，他们既办了事，也不违法，还赚到了钱，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沈暮那凌厉的目光，还有那番蕴含着威胁的话语。 所有记者都知道，对于这个年轻导演的报道，以后恐怕要再三斟酌了。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沈暮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跟自己较真，一纸诉状将自己告上法院。 以这位的能力，至少当事人是跑不掉的。 他们也就是混口饭吃，何必将自己搭进去呢？ “都听到没有，没有沈导的授权，今天的事你们可别随便报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某处传来，当众记者循声看去时，不由恨得牙痒痒。 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p站的视频号up主茶艺人生，如今已经是一位粉丝量过千万的大网红。 所有人都知道茶艺人生的崛起，就是走对了沈暮这条路子，几次疯狂涨粉的契机，都是托了沈暮的福。 可现在众人又不好反驳赵樱的话。 事实上真要按照条文规定的话，确实必须要取得当事人的同意，才能发布这些可能对名誉有影响的新闻。 众记者原本都有些要将今天的新闻发出去了，收获一大波流量，但听到茶艺人生的话后，却只能无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实在是沈暮那家伙太可怕了，那可真是一言不合就会将人送进去的，他们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毕竟前车已经有两鉴了，无论是杨时平还是孙北涛，都少不了吃数年的牢饭。 尤其是孙北涛，这都年过六十了还要去吃牢饭。 那说明在沈暮心中，无论你是男是女，年纪大不大，只要得罪了他，就会一视同仁。 对于茶艺人生的插话，沈暮并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双方合作得颇为愉快，今日之事要是由赵樱来发的话，显然对他们这一方更有利。 “好了，好戏收场，大家该吃饭吃饭，该回家回家，等着看狼牙榜不香吗？” 沈暮完全没有再去管被法警押走的孙北涛三人，这个时候口气变得轻松了几分。 他跟这些记者，又不是真有深仇大恨。 只不过一听沈暮说到“狼牙榜”三字的时候，不少记者的脸色都有些幽怨。 更有的记者眼前一亮，连忙将话筒递到了沈暮的面前。 “沈导，狼牙榜剩下的剧集，准备什么时候上映呢？” “郑记者，你这话问得就没水平了，你应该问狼牙榜什么时候开始拍剩下的剧集？” “沈导，我想问一下，梅郎最后死了吗？” “滚，这问的什么话？沈导，梅郎最后跟郡主在一起了吗？” “沈导，我能要一张许诩的签名吗？” “沈导，小飞流……” “……” 一时之间，无数记者蜂拥而来。 他们所问的问题不再针对今天的庭审，而是全都聚焦在最近极其火爆的狼牙榜之上。 既然今日的庭审证明了沈暮没有抄袭，那狼牙榜就是属于沈暮的原创。 问这个编剧加导演的当事人后续剧情，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很明显，沈暮这个年轻导演，要靠着狼牙榜的大爆翻身了。 以前所有的负面新闻，最终都被证明是诽谤诬蔑。 现在杨时平和孙北涛都要去吃牢饭，那些在网上诬蔑沈暮的大v也不会好过，甚至一些水军头子都可能被挖出来受到法律的制裁。 既然如此，那沈暮的才华就是真的，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这般有才又帅气的年轻导演，以后的成就难道还会在孙北涛之下吗？ 甚至很多记者都在想着，自狼牙榜之后，恐怕沈暮会一跃而成龙国导演界的一颗新星，也会受到无数资本的追捧。 恐怕现在已经有很多专门投资电视剧的资本，在蠢蠢欲动了吧？ “抱歉，你们问的这些问题，我不能回答！” 面对无数记者的提问，沈暮脸色依旧平静，听得他说道：“再说了，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这样的问题，让所有记者都是愣了一下，场中也显得异常安静。 这个年轻导演思维天马行空，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剧透死全家！” 最终还是叶岚跟沈暮最有默契，说出了那句在网络上流传很广的话，也让众记者瞬间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再追问剧情了。 曾经就有人在书店买了一本推理小说，可谁知道被人在第一页就用笔标出了谁是凶手。 当时那人在网上晒出这件事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剧透死全家”这句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 剧透狗也成为了剧圈毒瘤，几乎是人人喊打！ 但还是有一些人乐此不疲，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好在沈暮并不是这样的人，因此拒绝透露半点有关狼牙榜剧情的消息。 狼牙榜本身就是一部权谋大剧，很多的伏笔埋线，普通观众是看不出来的。 必须要等到后续剧情的展开，这才能让人恍然大悟。 一旦提前透露，那观众观剧的乐趣便会锐减一大半。 那种跟着主角一起揭开一层又一层阴谋的感觉，才是最具代入感的。 “至于签名……蒙大统领和小飞流不就在这里吗？” 沈暮话锋一转，然后朝着旁边依旧像护法一样站着的郭天震父子指了指，当下长枪短炮便是一齐对准了这二位。 他们都知道，从沈暮这个“老奸巨滑”的导演身上，恐怕是套不出什么东西了，但郭氏父子未必就不会透露点什么。 现在郭天震和郭磊在网上人气同样很高，他们的经历也被一些有心人扒了出来，尤其在横镇还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这就是鱼跃龙门的典型案例啊！ 郭氏父子原本就是在横镇打拼的武替，在剧中连脸都不能露，比十八线演员还要不如。 以前根本就是小透明，最多比群演的地位高点。 然而就是这么一对如同群演的父子，一朝被导演沈暮看重，参演了狼牙榜，那是真正的靠着一部剧就大火的奇迹。 如今郭天震父子的经历，在横镇已经成为一个传奇了。 这也让无数有梦想的群演，包括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也梦想着有朝一日，有像沈暮这样的伯乐，能发现自己这一匹千里马。 一百三十七 爸，我不想坐牢！ “郭兄，磊子，签名可以，可不能剧透啊！” 正当众记者摩拳擦掌，想要用话术去套套郭磊后续的剧情时，他们耳中突然听到这样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不用看也知道是沈暮所发，这让众记者恨得牙痒痒的，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暗骂沈暮老谋深算。 “沈导放心！” 郭天震表情严肃，如临大敌，连连点头。 如今他早已经将沈暮当成自己的恩人，恩人说的话自然是对的，那自己不说话就行了。 郭磊也是一脸防贼一样地防着众多记者，这一下就连一些真心想要找小飞流要签名的记者，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或许你一开口，就会被对方认为你别有用心，现在他们可不敢丝毫得罪沈暮，毕竟谁的屁股下没点黑料？ “沈导，咱们p站的大老板，想跟你谈谈狼牙榜后续合作的事，还希望你能赏个脸！” 在众记者尴尬得不知道问些什么的时候，还是茶艺人生打破了僵局。 “p站大老板？” 听得这话，不少记者都是若有所思。 如今p站在视频内容方面做得风生水起，据说要长远发展电视剧领域，跟沈暮合作也是合情合理。 “大老板还说了，如果狼牙榜后续拍摄需要投资，大家也可以坐下来商量！” 这就是赵樱最大的底牌了。 她清楚地知道，今日沈暮胜诉之后，恐怕这个年轻导演，瞬间就会成为电视剧界的香饽饽。 正是因为赵樱跟沈暮的关系，这一下就连p站大老板都有些坐不住了，亲自见过了赵樱之后，吩咐她见机行事。 如果是沈暮败诉，坐实了狼牙榜抄袭，那自然就没有什么后续的合作了。 甚至p站可能还会紧急下架狼牙榜，跟沈暮这个抄袭者撇清关系。 可是现在，沈暮以一种无敌之姿大获全胜，不仅赢了官司，还将对方当事人带律师全都送了进去，这是何等的霸气？ 赵樱能想像到大老板知道这个结果之后的心情，而作为冲锋陷阵的她，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如今赵樱已经跟p站签订了新的合同，可以说她已经是以p站为家了，自然要为自己的幕后老板着想。 早早等在这里的赵樱，无疑是占了绝对的先机。 现场除了那些记者之外，也就只有一些路人。 真正的投资人，现在还没有嗅到沈暮身上的血腥味呢。 一旦事情在网上报道出来，再经过发酵之后，沈暮和狼牙榜定然会再次水涨船高，也肯定会引来无数的投资人蜂拥而至。 赵樱清楚地知道，之前完全不看好狼牙榜的那些投资人，这一次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这明显就是一笔大赚的买卖嘛。 听得赵樱之言，就连叶岚都是眼前一亮。 现在他们跟p站的合作正处在蜜月期，这无疑也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以前沈暮在落魄之时联系的那些投资人，叶岚可是清楚地知道那些家伙的嘴脸。 那就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以前是觉得狼牙榜不可能大爆，但现在明显这些资本家不会这么想了。 哪怕p站大老板也是一个资本家，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对方还没有表现出大多数资本家的卑鄙嘴脸，因此叶岚有些心动。 “这个嘛……再说吧！” 然而沈暮却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他甚至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自今日开始，这样的事恐怕会源源不断。 如果自己看到一个投资就沉不住气的话，那一定会被资本拿捏，也未必能再坚守本心，拍出自己的完美电视剧了。 比如说像当初的万明远一样，拿着投资想塞一个演员进来，沈暮是接还是不接？ 如今狼牙榜大火，绝对会受到电视剧资本市场的青睐，很多想要捧自家艺人的公司，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狼牙榜只拍了十集，出镜的演员数量也有限，据官方放出的资料，那是要拍将近六十集的。 也就是说在此后的四五十集剧情中，还会不断出现新的面孔，甚至是一些戏份比较重要的演员。 这对诸多资本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 之前资本家之所以没有行动，那是因为孙北涛曝出狼牙榜抄袭的事，让得他们不得不选择先观望一段时间。 一旦狼牙榜真的被判抄袭，那所有的一切也就烟消云散。 至少沈暮这个导演，他们都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但现在情况已然明朗，世子复仇记才是那部抄袭的剧，狼牙榜就是沈暮的原创，没有任何一个资本，会放弃这块蛋糕。 “沈导，这都快两点了，你一定很饿吧，大老板在金龙大酒店设宴，想要给你压惊庆功呢！” 赵樱还不想放弃，跟着沈暮从记者人群中挤出来，听到金龙大酒店这几个字时，沈暮的目光下意识就朝着某处看去。 在那里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钻进豪车迈巴赫中，但自始至终，那道身影都没有再回过头来看沈暮一眼。 “抱歉，我跟许诩他们约好了吃涮羊肉，下次再说吧！” 沈暮再一次婉拒了赵樱的邀请。 现在他可不怕会因此而得罪p站的大老板，你又没提前预约，怎么肯定自己一定会答应呢？ 如果p站大老板是如此心胸狭隘之辈，那沈暮还真得好好考虑接下来的合作了。 以如今狼牙榜的火爆，恐怕接下来三大视频网站，都会主动来跟他接触。 在电视剧领域方面，这三家才是真正的巨头。 若不是当初沈暮没得选择，恐怕也不会跟p站合作，那个时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了。 当然，如果p站大老板为人不错，在以后的接触中能让沈暮满意，那他也会遵守承诺，给p站一个优先选择的网播权。 “那……好吧！” 赵樱不由有些失望，但在对方都明确拒绝两次的情况下，她如果再不识趣，那就是不知好歹了，因此只能郁闷接受。 不过说实话，赵樱有心想要跟沈暮他们一起去吃涮洋肉，见见那些如今因为狼牙榜大火的演员，但终究是没有敢说出口。 而且p站大老板和一些网站高层，都还在金龙大酒店等着呢。 你赵樱一个网红，总不可能一个电话就将事情说清楚吧。 当下双方分道扬镳，而沈暮在坐上叶岚的大黄蜂之前，又朝着某几个方向看了几眼。 似乎又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还有几束仇恨的目光。 ………… “可恶！混蛋！” 法院外马路边上，万伊狠狠一脚踢在了商务车的后轮之上，下一刻却是痛呼一声，让得万明远连忙抢上相扶。 今天万伊穿的黑色长裙配一双黑色高跟鞋，刚才愤怒的一脚，直接将高跟鞋的鞋跟都踢断了，痛得她蹲下了身来。 可脚上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了心中的不甘。 这简直就是身体和灵魂的两种痛苦折磨啊。 在万伊心中，原本就是来看沈暮凄惨下场的，甚至她自己都不惜出庭作证，誓要将沈暮彻底踩死。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刚才远远看到孙北涛三人被法警带走的一幕，万伊父女就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那是孙北涛一方完败了啊。 反观沈暮却是在法院门口意气风发，让得一众记者都不敢乱说话，那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赢家。 这个结果，万伊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直至刚才沈暮朝着这边看的那一眼，她终于是失态了，导致自己的脚趾都肿了起来。 “小伊，现在咱们恐怕要担心另外一件事情了！” 万明远的心思和城府，远超这个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 从刚才沈暮看向这边的那一眼，他赫然是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刚才沈暮说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诽谤诬蔑他的人，而小伊你，先前却是出庭作了……证！” 万明远好不容易将那个“伪”字咽回了肚中，可他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宝贝女儿，恐怕要摊上天大的麻烦了。 如果这场官司是孙北涛赢了，那就一切都好说，法院也不可能追究万伊在法庭上做伪证的事，各方皆大欢喜。 可现在的结果是沈暮赢了，而且他的态度极其强硬。 不仅是孙北涛这个当事人，连那些在网上胡说八道的人，都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其中万伊无疑是比较重要的一环，既然沈暮那边赢了，那万伊在法庭上说过的话，就是诬蔑沈暮的假话。 无论是沈暮告万伊诽谤罪，还是法院认定万伊作了伪证，都足以让这位万大小姐吃不了兜着走。 “那怎么办？爸，我不想坐牢！” 直到这个时候听到万明远的分析，万伊才真正心慌起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别看万大小姐平日里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先前孙北涛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再加上不久之前，沈暮才送进去一个杨时平。 那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求饶的样子，如今已经成为网上流传极广的表情包了。 一百三十八 你能救我的，对吗？ “看来，这一次……是爸爸错了！” 看着女儿眼中的惊惶之色，哪怕是万明远这样的人物，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最终叹息了一声。 这父女二人自作自受，如今陷入这两难的境地，放在他们面前的,或许只有向沈暮道歉这一条路可走了。 曾几何时，在开往湖城的高铁之上，万明远第一次见到那个年轻导演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当时万明远言语虽然客气，但从骨子里透发出来的高傲，就连叶岚都看出来了。 万明远是龙国资本界的大鳄，很多知名导演都会找他投资电视剧，他觉得自己主动找上门去,是给对方面子。 没承想事情竟然会闹到这一步,万大小姐也因为她的大小姐脾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可即便是被开逐出狼牙榜的剧组，他们父女也从来没有想过认输，一直想着找机会报复回来。 这一次孙北涛状告沈暮和狼牙榜抄袭，无疑让他们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自然是要抓住机会落井下石了。 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是让父女二人始料未及。 那个先前在龙国都算是顶尖的导演孙北涛，恐怕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沈暮刚才也说了，一切在网上诽谤和诬蔑过他的人，他全都会借助法律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权利。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万伊。 比起那些只在网上诬蔑沈暮的人，万伊无疑做得更加彻底和过分，她是直接出庭指认沈暮抄袭，还作了伪证。 既然如此，以沈暮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敌人呢？ “我抽空找一下张董吧,看看能不能把沈暮约出来谈一谈！” 万明远口中的张董,乃是怀云资本的董事张长怀，当初投资过无尽荣耀，跟沈暮的关系还不错。 万明远当时能找到沈暮，知道沈暮拍电视剧需要资金，就是通过张长怀的介绍。 这恐怕是现如今他跟沈暮之间，唯一的联系人了。 “小伊，无论你多不愿意，恐怕也得做好去跟沈暮道歉的准备了！” 万明远有些爱怜地抚了抚宝贝女儿的肩膀，其心情很有些复杂，甚至连心境都有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是不是我真的太宠她了，导致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就是万明远心中突然升腾而起的念头，而这样的念头，在当初狼牙榜首播大爆的时候，其实已经有过一次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万明远，依旧没有将沈暮放在眼里。 一个拍剧的小导演而已，如何跟资本抗衡？ 可是今日此时，情形又跟当时完全不一样了。 真正的原因，是那个时候的万伊,至少人身安全没有受到什么威胁。 是他们自己头脑发热，想要踩沈暮一脚。 现在好了，将自己都给搭了进去,万伊也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爸，你一定要救救我！” 无论万伊以前有多么强横的大小姐脾气，这个时候在坐牢的恐惧之下，她也只能先将这些脾气放下再说。 或许万伊骨子里也流淌着资本家的血脉，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只要躲过了这一劫，未来或许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万伊也相信只要有万明远这个父亲在，自己终归是还有机会的。 而此刻的万明远，早已经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张董吗？我是老万啊！” ………… vc会所，辉月包房！ 哗啦！ 满脸怒意的王太，直接将一杯酒泼在了一个服务员身上。 “tm的，竟敢拿假酒糊弄老娘，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原本就心情不好的王太，喝了第一口酒之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而遭殃的永远是会所这些底层的服务生。 对于这样的vip客户，这些小小的服务生真是敢怒不敢言。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从额头流到嘴边的酒，或许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喝到这么贵的酒了。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大客户，vc会所怎么敢用假酒来糊弄，只是因为王太心情不好，喝什么酒都觉得苦涩罢了。 直到服务生小心翼翼退出房间，王太心中的怒气似乎才消了一点，坐在沙发上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旁边的助理吴宣自然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她可不想成为被迁怒的对象，同时心中暗暗感激刚才那个年轻的服务生。 “沈暮，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直到良久之后，王太的口中，才发出一道恨恨的疑问之言，而这也是助理吴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这一次孙北涛虽然是出头鸟，但幕后的指使，一直都是他们。 那所谓的经纪公司老板谢敏，也是他们联系的。 可就是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到最终竟然功亏一篑了，这让王太心中除了愤怒之外，又极度好奇。 一个看起来伸出一个小指头就能碾死的毛头导演，没想到竟然如此扎手，而且还不止一次扎了王太这种大人物的手。 从最开始的无尽荣耀抄袭案，到后来的西餐厅打人事件，再到这一次世子复仇记和狼牙榜之争，最终竟然都是沈暮大获全胜。 这对王太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来说，无疑是极度不能接受，也让她心中对沈暮的恨意，越来越浓郁。 而且沈暮那家伙手段还特别狠毒，不仅是将当事人弄了进去，甚至连对方律师也是灰头土脸自身难保。 或许连王太自己都没有发现，连续的几次失利之后，那个刚刚才从学校毕业一年多的小小导演，她已经有些按不住了。 叮铃铃…… 就在助理吴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板的话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让得她如蒙大赦，赶紧拿出手机。 “董事长，是谢敏！” 而当吴宣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之后，却又觉得头大，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自家老板，并没有第一时间接通。 因为之前沈暮在法院门口说过的话，现在还在吴宣的脑海之中盘旋呢。 她们并不清楚韦丽已经叛变，但这一次是沈暮胜诉了，那些在幕后搞鬼的，恐怕一个都逃不了。 王太还是很小心谨慎的，这一次她根本没有亲自出面，跟孙北涛的几次对话，也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要说唯一有风险的，或许就是谢敏这个经纪人了，因此听得吴宣的话，王太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 “电话给我！” 沉吟片刻之后，王太终于还是伸出手来，待得接过电话之后，便是直接接通，沉声道：“是我！” “王董，是韦丽，韦丽她叛变了，这个贱人当庭翻供，反咬了孙北涛一口，现在……现在……王董，你可要救救我啊！” 电话里先是传出一道愤怒的声音，但说到最后却又变得惊惶了几分，显然对面的谢敏，知道自己恐怕是自身难保了。 韦丽就是谢敏派去狼牙榜剧组的，可以说他们这边的计划，韦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些偷来的情报，也是第一时间传给她谢敏的。 谢敏千算万算，也没有想过韦丽会倒戈，甚至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才是孙北涛一败涂地的真正原因。 “原来如此！” 包房之内，无论是拿着手机的王太，还是离得极近的吴宣，这个时候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先前的他们，一直都在疑惑孙北涛为什么会输？ 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沈暮一方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但现在事情终于是明了了，沈暮策反韦丽，这无疑是釜底抽薪，打了孙北涛一个措手不及。 这最重要的证人当庭反转，别说是关从容一个律师了，就算是龙城所有的律师加起来，恐怕也是回天无力。 “王董，韦丽叛变，沈暮他们一定会查到我身上的，我……我……怎么办？” 电话那头依旧还在传出谢敏焦急的声音，让得王太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但她却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刺激谢敏。 这是唯一一个可能牵连到王太的人，如果这事处理不好，她这个万泰娱乐的董事长，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谢敏，你先冷静一点！” 王太的心情极度恶劣，不过只能强压下去，口气颇为温和，仿佛是真的在为谢敏着想一般，看来心中已经有主意了。 “王董，你能救我的，对吗？” 谢敏深吸了一口气，电话中传出来的话语，充斥着一抹希望。 毕竟她清楚地知道，这位万泰娱乐董事长，在娱乐圈神通广大。 可谢敏却似乎是忘了，王太的手，最多也就在娱乐圈搅弄罢了。 甚至都不怎么能伸到电视剧圈去，怎么可能影响司法系统呢？ 因此在听到韦敏这句问话的时候，王太的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尴尬。 这个愚蠢的女人，真当自己是世界主宰吗？ 可不管怎么样，王太也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因此她必须得安抚好谢敏。 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那她也会有天大的麻烦。 甚至可能有牢狱之灾！ 一百三十九 暂时别再去招惹他！ “谢敏，这次是韦丽叛变，恐怕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无论王太如何想安抚谢敏，但她也只能实话实说，最多口气温柔一点罢了。 当王太这两句话出口后，电话对面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让她心头也颇为忐忑，不知道谢敏会不会什么也不顾地破罐子破摔？ 诚如王太所言,韦丽就是谢敏的人，如今算是釜底抽薪，无论谁来，都不可能再让谢敏置身事外。 除非是沈暮那边不再追究。 可是看之前沈暮的态度，这些主要陷害他的人，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这条路还是不用多想了。 王太又不是真的能做到任何事,更不可能影响司法系统。 她之所以如此客气，只是不想刺激到谢敏,将自己牵连进去罢了。 “王董，我做这一切，可都是在为你做事！” 直到良久之后，电话那头才传出一道阴沉的声音。 或许在谢敏的心中，下意识就觉得王太这是想要过河拆桥了？ 又或者说谢敏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想着自己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她的心态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谢敏，你的功劳我不会忘的，哪怕这次并没有成功！” 王太心中有一团怒火被强压了下去，尤其是说到“没有成功”四字的时候，她就恨不得狠狠扇谢敏两个耳光。 看看你都找了些什么人，这最重要的证人临阵叛变，亏你谢敏还有脸来威胁我？ 可这个时候王太真的是不敢刺激谢敏啊。 万一这位神经真的崩溃，什么也不顾地将自己招出来，那就大势去也。 “谢敏，你儿子应该在米国读高中吧？” 王太接过吴宣递过来的一叠资料,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让得电话那头原本想多说点什么的谢敏，突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米国这地方吧，实在是太乱，也不禁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 王太自顾又说出一番话来，这口气就有一种浓浓的威胁成分了，甚至那潜在意思，都没有太多的掩饰。 “王……王董，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谢敏很早以前就跟老公离了婚，好不容易抢到了儿子的抚养权。 这些年她花了大价钱将宝贝儿子弄出了国，眼看就要高中毕业了。 这或许也是谢敏唯一的软肋，不得不说王太这边确实神通广大。 既然要让谢敏办事，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些后手呢？ “谢敏，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一说米国的现状罢了！” 王太嘴角边上翘起一抹弧度，继续说道：“只要你不乱说话，我会托米国那边的朋友照顾你儿子的，未来上大学的学费,我也全包了！” “但如果你想把我拖下水，那你我固然都不会好过，但你那宝贝儿子，还有没有大学上，可就难说了！” 这位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万泰娱乐董事长深谙人性，更知道谢敏最在意的是什么。 一个萝卜一根大棒的手段，也玩得极溜。 “谢敏，你要清楚，由于自己的识人不明，韦丽叛变之后，你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王太苦口婆心，继续说道：“既然你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脱罪，那为何不为自己儿子的前途多想一想呢？” 事实上王太这些话也不算是危言耸听，韦丽的倒戈，让谢敏根本没有任何的其他路可走，只能是被动等待法院的传票上门。 对此王太看得相当清楚，只是刚才谢敏被牢狱之灾吓住了，又想抓住王太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才想要孤注一掷。 如今被王太这么几番话一说，又极度担心自己宝贝儿子在米国那边的安危，谢敏终于是完全冷静了下来。 反正自己是绝对跑不掉了，那趁着这个机会，从王太这里挖出更多的利益，那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谢敏，把我供出来，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最终王太用这几句话作了结尾。 她知道谢敏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不会做那些鱼死网破的傻事，更何况对方还有软肋捏在自己手中呢。 “王董，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 对面的谢敏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这样的要求，或许已经算是谢敏最后的倔强了吧？ “放心，我会先打一百万到你儿子的账户上！” 王太想是早就做好了决定，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区区一百万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而电话对面的谢敏则是暗暗心惊。 对方不仅是知道她有个儿子在米国，甚至连账户号码都打探出来了，这能量可有些可怕。 到了这个时候，谢敏也终于不再去想其他了。 她知道自己是斗不过王太的，真选择另外一条路，那才是愚蠢之极呢。 而除了这些情绪之外，此刻在韦敏心头的，只剩下了无尽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接这么一个破事啊。 可谁他娘的知道，一个小小的导演，一部只能拍十集的电视剧，最终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果时间能再来一次，给谢敏再选择一次的机会，恐怕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去招惹那个年轻的导演吧？ “董事长，谢敏这边搞定了，那沈暮那边……” 见得王太放下手机，吴宣也不由大大松了口气，但她的口气还有些恨恨。 言中之意，王太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 那是在说这件事难道就这么憋屈接受吗？ 他们可是万泰娱乐，是能在电影圈只手遮天的大公司，恐怕自王太出生以来，就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一个亏吧？ 吴宣深知自家老板的脾气，那是吃了亏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的，而这也是他们这边跟沈暮之间的起因。 “暂时……恐怕拿他没什么办法了！” 王太何尝不想将沈暮一脚踩死，但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甚至还有点担心事情再出现变故，谢敏那边并不是完全保险。 “吩咐下去，最近不要再去招惹沈暮，以后再找机会吧！” 无论王太心中如何不甘，她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暂避风头，说出这些服软的话来。 如今沈暮气势正盛，网络上的风向也是一边倒，局面一片大好。 如果这个时候谁再站出来诬蔑诽谤沈暮，那恐怕就要变成全民公敌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沈暮行得正站得直，而王太这边却只能施展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卑鄙手段，风险实在是太大。 如果没有杨时平和孙北涛的前车之鉴，恐怕王太还不会如此忌惮。 但现在那二位都被送了进去，她就不得不开始对沈暮重视起来了。 “是！” 当吴宣满脸复杂表情地退下去后，王太整个身体都瘫在了沙发之中，甚至连让小鲜肉来陪的心情都没有了。 “沈暮……沈暮……” 一个名字不断在王太口中呢喃，想着当初在金龙大酒店流云厅第一次见到沈暮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 西城，西来顺老字号！ 这是龙都最有名的涮羊肉火锅店，据说是一家百年老店，你要是在饭点来，是绝对订不到位置的。 狼牙榜剧组之所以能在这刚过正午订到一个包房，还是托了老戏骨高诚的福。 因为他的一个老朋友，就是西来顺老店的股东。 这段时间许采荷和许诩姐弟，也一直都呆在龙城，他们都关心着这场官司的结果，这决定着狼牙榜接下来的命运。 由于沈暮和叶岚口风很紧，诸狼牙榜主创们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杀手锏，因此也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直到今天结果出来，所有人才齐齐松了口气，同时暗暗佩服沈暮的运筹帷幄，果然一切尽在掌控。 西来顺的大包房内，狼牙榜主创齐聚一堂，气氛很有些热烈。 而沈暮和叶岚，仿佛功臣一般被众人推到了上席，两人都因为酒气上冲，脸色有些微红。 “哈哈，这个茶艺人生，还真是言辞犀利啊，我喜欢！” 酒过三巡，正在看手机的龙凯突然大笑了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听得龙凯之言，众人似乎都明白了一些什么，显然是网名茶艺人生的赵樱，已经放出法院上午庭审的新闻。 由于沈暮在法院门口的霸气，没有任何一家新闻媒体敢不经他同意擅自发布，这也算是变向给赵樱铺路了。 “自作自受的龙国名导！” 这就是茶艺人生新发布视频的标题，而在这个视频的开头，赵樱无疑是用了一些网络上的骚操作，给视频又起了几个别名。 “此视频又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打人不成反被打》，《一锅端》等等！” 当众人看到这个视频的无数别名时，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这些所谓的“又名”，完全道出了此次事件的真相。 如果不是孙北涛那边自己作妖，如果不是他们执意要跟沈暮法庭上见真章，哪怕是后退一步，事情恐怕都不会闹到这种难以收拾的地步。 一百四十 两份声明 自那日孙北涛一方造势，说狼牙榜抄袭后，暮岚工作室仅仅是发了一篇不痛不痒的声明，后来几天干脆没有任何回应。 这事在当时看来，是狼牙榜一方做贼心虚。 而世子复仇记那边则是气势如虹，这也是当时网上舆论风向一边倒的真正原因。 自十二月六日到十二月九日开庭之前，大多数人都还是相信孙北涛的,他们只看到一方在上窜下跳，信心十足。 试问一个底气不足的原告，会有这么高调吗？ 相对来说，暮岚工作室可就太低调了。 现在看来，人家不是低调，人家是不想在私底下跟你孙北涛掰扯,而是法庭上见真章。 事实证明，会咬人的……那啥不叫，而原本叫得最欢的孙北涛一方，以后的时间都只能在拘留所度过了。 茶艺人生的视频之中，并没有庭审的细节，但那盖着大红公章的判决书，却是极为清晰，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自此，狼牙榜抄袭案算是真正明了了。 法院的判决书，也证明了沈暮的清白，那就是属于沈暮原创的电视剧。 虽然之前有很多的网友不看好沈暮，但现在这个结果，却是让他们感到欣慰，狼牙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因为就算狼牙榜是一部极为经典的电视剧，可一旦其导演或是原创作者，是一个无耻的抄袭之徒，那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更多的观众，则是担心如果沈暮真的被判抄袭，换了其他的导演，还能不能拍出像前十集狼牙榜那样的精彩？ 这是一种极为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他们一边担心沈暮是一个抄袭之徒，一边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导演功力。 不管怎么说，不管狼牙榜的剧本是不是抄袭，这部剧的前十集，终究是由沈暮拍出来的。 至少对其专业性，没有太多的人怀疑。 现在好了，沈暮大获全胜，反倒是那个所谓的龙国名导孙北涛，才是真正抄袭的人。 这对很多人来说，无疑是皆大欢喜。 这样一来，狼牙榜剩下的剧集未来可期。 导演和主演们都没有换人，那就一定能延续前十集的精彩，给所有人一个圆满的结局。 若是狼牙榜真因为这样的破事而夭折，那恐怕会成为无数观众的意难平，他们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哈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就说嘛，沈暮导演看着就不像抄袭的人，你们之前还不信我？” “楼上妹子是颜控吧？我看之前你也骂得挺欢啊！” “反正从今天开始，沈暮就是我的偶像了，谁再敢诬蔑他,我就跟他死嗑！” “这下孙北涛的名声要彻底臭了，呸，什么龙国名导，垃圾！” “就是可惜了世子复仇记这部剧，我看了前边的剧情，其实还不错！” “是啊，抛开狼牙榜不说，其实这部剧质量还是很过硬的！” “可惜啊，导演身陷抄袭风波，这剧恐怕也要很快下架了！” “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 一时之间，茶艺人生的这个视频上，铺天盖地全是弹幕。 那些在之前事件之中带节奏的水军，也好像约好了一般消失不见。 舆论风向朝着沈暮这方一边倒，与之相对的，自然就是对孙北涛的谩骂。 茶艺人生取的那些别名，如今都快要又一次翻红，成为现阶段最火的网络热梗了。 还有一些网友则是在追世子复仇记。 在这个剧荒的时代，狼牙榜又只有十集，其实世子复仇记还是能让人看进去的。 如今这件事闹得如此之大，世子复仇记也证明了很多情节抄袭狼牙榜，下架是肯定的，甚至可能会连累正影那边。 “看，龙视八套出声明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传君那边突然惊呼一声。 众人赶紧搜索龙博，果然看到龙腾电视台八套官方的声明，已经被顶到了热搜前列。 这篇声明简洁明了，无非就是说世子复仇记导演名誉尽毁，这部剧无限期下架，对不起各方观众云云。 反正就是极力撇清龙视八套跟孙北涛的关系，其言辞凿凿，仿佛事先对孙北涛的言行绝不知情，是受了那个卑鄙小人的蒙蔽。 可怜孙北涛一世英名，一朝付诸东流，曾经龙国导演界的名导，也会在今日之后，成为所有人调侃的谈资。 “正影那边的声明也出来了！” 另外一边，高宇宁也一直在关注着某些事情，此刻有些兴奋地叫了一声，让得众人再次感慨。 正龙影业的声明，跟龙视八套的声明大同小异，都是跟孙北涛这个已经声名狼藉的导演划清界限，争取不连累自己。 不过在正影的声明之中，还多了一些对狼牙榜团队的道歉。 说自己是识人不明，用了孙北涛这样的导演，连累了沈暮导演，愿意道歉赔偿。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电话声响将起来，所有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叶岚的电话响了。 “是正影方大老板助理的电话，之前打过好几次了，我都没接！” 叶岚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只不过听得她这话，众人都脸色古怪。 既然你没接，又怎么知道对方是正影方大老板的助理呢？ “接吧，这件事，应该跟正影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沈暮夹了一块羊肉塞进嘴中，想着最近听到的一些消息，他觉得这件事是王太在背后搞鬼的可能性更大。 正影这些年的名声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且那日狼牙榜首播时，据龙凯的内幕消息，那位方大老板，似乎还极力称赞过狼牙榜呢。 甚至因为世子复仇记的收视率下滑，孙北涛对方正彦好像还有些不满，双方在言语上还有过一些冲突呢。 这也说明了正影大老板方正彦的心胸并不狭隘，至少在目前为止，沈暮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的。 都是业内同行，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有很多，沈暮也不想真的将自己弄成万人嫌，那样他在娱乐圈也就寸步难行了。 叶岚原本就准备接这个电话，毕竟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也是时候该和正影谈一谈后续的事宜了。 这件事孙北涛虽是主谋，但正影才是世子复仇记的出品方，沈暮一方如果真要较真的话，也能给正影带来不少的麻烦。 如今沈暮大胜，或许还能将世子复仇记的版权顺势抢过来，这对叶岚来说，可是一件极其兴奋的事。 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孙北涛花了无数心血的世子复仇记据为己有，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啊。 如果让孙北涛知道这件事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拘留所吐出一口老血。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的敌人做了嫁衣啊！ 叶岚跟正影大老板助理的谈话，众人都没有再去关心。 他们今天齐聚在这里，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商议一下狼牙榜后续的拍摄计划。 原本沈暮是定在十二月八号重新开机的，但出了孙北涛这一档子事，开机之事只能往后推了。 “那就定在双十二开机，大家觉得怎么样？” 最终还是沈暮拍板定了一个日期，虽然是在询问，但众主演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如今狼牙榜如此火爆，所有演员都是信心十足。 哪怕是远在横镇的那些群演，也有托关系打电话，想要演个尸体啥的。 更不要说无数嗅到商机的资本了，试问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一些想要力捧新人的经纪公司，打叶岚的电话都快要打爆了。 害得叶岚只能是紧急换了一个新号码，这才清静了一些。 甚至是叶岚的岚影经纪公司本身的艺人，也想要挤进狼牙榜的剧组，甚至一些艺人还后悔得锤胸顿足。 岚影经纪公司的艺人，也不是谁都像龙凯一样视叶岚为家人朋友的，大多都只是普通合作关系。 而当时狼牙榜找演员的时候，叶岚自然会先找自己旗下的艺人，但她并没有用强迫手段，一切全凭自愿。 只要手下艺人露出一丁点不愿意的意思，叶岚便不会再勉强，想要参演狼牙榜，都必须得诚心诚意。 因此到得狼牙榜开拍之后，岚影经纪公司，除了龙凯之外，也就只有三四个艺人，参演了狼牙榜。 当时很多叶岚旗下的艺人，都在暗中取笑那几位呢，认为接这么一部资金不足，只能拍十集的电视剧，未免太过愚蠢。 这种剧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就算是拍出来，肯定也不能上星，甚至不能上三大视频网站的网播。 一看就没前途的电视剧，那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没有人是傻子，他们觉得龙凯几人，就是抹不开面子，才选择勉强帮叶岚的。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只有十集的狼牙榜一经播出，竟然成为了年度爆款，甚至是最近十年来的爆款。 看着那几位参演狼牙榜的艺人，每天笑逐颜开的样子，剩下的那些艺人，心都在滴着血啊，还不得不挤出笑容说着恭喜之言。 一时之间，诸多叶岚旗下的艺人蜂拥而动。 毕竟是岚影经纪公司所属，相比起外间的那些艺人，他们无疑还是占有先机的。 一百四十一 网警上门 北城，一套高档公寓内！ 一个长相帅气，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电脑面前，神色显得有些慌乱，身形也是忍不住在颤抖。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那在网上第一个放出狼牙榜抄袭，而且在之后又放出不少所谓细节证据的网络大v：剧影犀评！ 剧影犀评原名赵君，是一个三流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毕业，对网上那一套轻车熟路。 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在网上小有名气了。 在认识王太之前，剧影犀评靠着自己的手艺剪辑视频，在动音拥有了近一百万的粉丝，混口饭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因为赵君剪辑了一个万泰娱乐出品的电影视频，点击量颇高，引起了万泰娱乐高层的注意。 原本万泰娱乐是要让赵君除了删除视频道歉之外，还要赔钱的。 可万泰董事长王太在看到赵君的样子之后，决定要亲自接见。 后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长相帅气的赵君，自然而然成为了王太的入幕之宾。 靠着万泰娱乐的力捧，身价在短短一年之间暴涨，成为了一个千万级网红。 水涨船高的赵君，对王太自然是感恩戴德，也变成了王太的一条忠实走狗，做一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之事。 这一次世子复仇记和狼牙榜的抄袭之争，赵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颇为重要。 那些重要的相似细节，也是由他的账号首发出去的。 可是赵君从来没有想过，世子复仇记居然会输，而且输得如此彻底。 当他看到茶艺人生放出的那个视频，听到沈暮在法院门口神色严肃所说的那些话时，要说不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叮铃铃…… 就在赵君盯着电脑屏幕，看着那视频结尾发呆时，一阵手机铃声将他拉回现实，身形更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直至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时，赵君才微微定神，跟那谢敏一样，他也将王太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王……王姐，我现在该怎么办？” 刚刚接通电话的赵君，声音颤抖着问声出口，他觉得以自己跟王太的关系，对方一定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理。 “赵君，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网警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你不要乱说话，我会给你补偿！” 电话内的声音有些急促，继续传进赵君的耳中道：“牵扯更多的人，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自己的父母想想吧？” “你应该也不想有人去骚扰你远在老家的父母吧？” 电话中传出来的最后这一句话，蕴含着浓浓的威胁，也让赵君一口气提不上来，瘫坐在了电脑椅中。 他原本出身并不好，父母都是农村人，靠着他自己的努力，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父母的骄傲。 哪怕因为上位走了一些捷径，但赵君认为那也算是自己的本事。 至少那些剪辑的视频，是自己辛苦工作而来。 王太在娱乐圈有多大的能量，现在的赵君知之甚深。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小小的胳膊，是永远拧不过王太这根大腿的。 更何况诚如王太所言，攀咬出其他人，同样救不了他赵君，只是网上诽谤的罪名，最多判个一两年也就出来了。 到时候他肯定还是要在这个圈子混的，今天卖王太一个人情，未来或许也就还有机会。 可若是他不识趣，不仅是他自己前途尽毁，甚至连在农村老家的父母，也很可能会受到骚扰。 该如何选择，真是一点都不难。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紧接着就从外间传来一道声音道：“有人在吗？” 而与此同时，王太的电话也已经挂断，看来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了。 敲门声将赵君拉回神来，事到如今，他已经有了决定，倒不像是刚才那般惶然了，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你好，我们是北城警务所的网警，请问你是赵君吗？” 来者共有两人，身穿民警制服，问话倒是颇为客气，这又让赵君的心态安定了许多。 毕竟这不是什么重大刑事案件，侦办这种案子的网警也是轻车熟路了。 网络罪犯一般都是死宅，哪有什么太强的战斗力？ “我是赵君！” 事到如今，赵君自然也不会否认抗拒，当他口中话音落下之后，其中一位网警，便是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 “赵君，身份证号xxx……，现在怀疑你跟一起网络造谣诽谤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位网警的执法过程极为标准，说完例行公事的话语之后，便是掏出手铐把赵君给铐走了。 不少人看着这个帅气的年轻人被警员铐走，都是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却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同样是北城。 一个看起来像是网吧的工作室内，每台电脑面前都坐着一个神色憔悴的身影，仿佛几天几夜都没睡觉了。 这可不是什么黑网吧，而是一个专门提供网络服务的工作室，由三个精通网络技术的人合伙创立。 所谓的网络服务，包括网络数据的刷票，游戏的代打，视频点赞评论收藏的一条龙服务等等。 而最近这个叫“猎手”的工作室，接到了一笔大单，比他们之前搞代练刷票几个月赚的还要多。 这种东西就是灰色地带，以前也没有人真的计较这些，就算是有人在网上被骂了，你也不可能真的将骂你的人找出来吧？ 工作室的这些人，每个人恐怕都有几十上百个马甲，还有些专门刷评论弹幕的软件，哪怕是网警想查出他们来也不太容易。 这次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在网络上造势，借着导演孙北涛和那个网络大v剧影犀评的热度，将此事给炒作起来。 说白了这群人就是带动节奏的水军！ 天天来工作室上班的这群人，其实就是水军的主脑，而更多的水军，则是遍布全国各地，按发布长短评的数量收费。 他们这一行自成体系，而这个叫猎手的水军工作室，在整个龙城都算是有规模的工作室了，要不孙北涛那边也不会找上他们。 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战，成果是可喜的。 狼牙榜一方被无数的水军喷得哑口无言，而孙北涛这边的声势则是越来越盛。 一切胜利在望，几个猎手工作室的老板同样坐在电脑面前，期待着最后胜利的到来，那样他们就能拿到不菲的尾款了。 因此他们一个个虽然极为疲惫，但一想到即将拿到的一大笔钱，却又显得极度兴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靠！” 然而就在三位老板等着结果出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某个位置之上，发出一道惊呼之声，将他们失神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老六，你不困吗？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老板皱了皱眉头，这一惊一乍的干啥呢？ 老六自然不会是那位的真名，或许是其中一个马甲，而此刻他完全不像一天一夜没睡的样子，直接从椅中跳了起来。 “老大，大事不好了！” 老六这个时候哪里还会去管几位老板怒还是不怒，听得他口中越来越惊慌的声音，不少人的睡意都被直接驱逐了。 “狼牙榜赢了，沈暮赢了，孙北涛……输了！” 老六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而屏幕上正在放着茶艺人生的那个视频，这让他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 “什么？！” 老六响彻整个工作室的声音，让得三位老板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将眼睛凑到自己的电脑屏幕前，点开了那个茶艺人生的视频。 “怎么会这样？” 片刻之后，三位老板直接瘫坐在了椅中，仿佛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看到沈暮在法院门口说的那些话后，三位水军老板便又是从椅中跳了起来，很有些不甘地环视了一圈。 “还看什么，赶紧逃吧，再不逃恐怕就要吃牢饭了！” 其中一个年长的老板收回目光，无论他心中有多么的不舍，也知道现在刻不容缓，半分耽搁不得。 反正钱都在卡里，至于这些电脑，到时候再置办就是了。 这些年来他们也赚了不少钱，东山再起不是没有机会。 因此三个老板连那些下属也顾不得了，急冲冲收拾了一下，便朝着大门快步走去，都想要第一时间离开自己的老巢。 嘎吱！ 然而当铁门刚刚一打开的时候，他们就看到外间停着一辆警车，正有着几道身影，从警车之上走下来呢。 “完了！” 那个年轻老板的心理素质无疑是最弱的，当他看到身穿制服的警员朝着这边走来时，赫然是直接软倒在地，脸色一片苍白。 剩下的两位虽然还能勉强支撑站着，可身体的颤抖，都在昭示着他们的穷途末路。 这一次的牢饭，恐怕是跑不掉了！ 一百四十二 沈导，你喝的是洗茶水！ 龙城，中央商务区！ 这里恐怕算是龙城最核心的商业地段了，称之为寸土寸金都不为过。 甚至有一种说法，那就是一个混得不错的白领，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在这样的地方，买得起一个厕所。 龙都一品，这是一座在龙城极为出名的茶道会所，据说这里的一杯茶，很可能就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而能在这种地方开这样一家茶道会所的人，必然来头不小，是真正的龙国高端人物。 “这就是龙都一品吗？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当沈暮从叶岚的车上下来，看到那古色古香的四个大字时，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沈暮虽然家里也有点小钱，但也并非大富大贵之人，更不是人人羡慕的富二代，这种地方他自然是来不起的。 “呵呵，张董约我们来这里，看来是相当有诚意啊！” 叶岚到是不像沈暮那么没见过世面，甚至可能曾经来过这里，因此一边说笑，一边带着沈暮踏进了龙都一品的大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旗袍，身材极佳的女子，一举一动都极为养眼，很显然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充当着龙都一品的门面。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这旗袍女子的声音也是极尽婉约，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沈暮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有的，是怀云资本的张董！” 叶岚眼神异样地瞪了沈暮一眼，却没有跟一个女迎宾计较。 当她口中说出张董两个字的时候，那女子的神色，明显是变得恭敬了几分。 “两位这边请！” 看来这旗袍女子是早就等在这里迎接叶沈二位的，看着她走在前边的妖娆，叶岚忽然生出一丝促狭之心。 “我听说张董在这龙都一品有股份，而且还不少，是真的吗？” 叶岚快行两步，跟那旗袍美女并肩而行，这在后边的沈暮看来，两者在气质之上竟然不相上下。 不过听到叶岚口中问出来的话后，沈暮又撇了撇嘴，暗道这样打听别人的稳私，好像不太好吧？ “这个……我不知道！” 旗袍女子显然是没有料到叶岚会问出这种问题，不由愣了一下，但下一刻便是回过神来，她自然是不敢随便乱说客人的隐私。 “你犹豫了，这么说是真的了？” 叶岚却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恰当，甚至露出一抹夸张的表情，让得那旗袍女子有些哭笑不得，却不再说话了。 “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叶小姐，你猜得没错，我在这龙都一品，确实有些股份，大小也算个老板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边的竹门却是突然被人推开，一道轻笑声传入几人耳中，沈暮瞬间就听出了声音中的那一抹熟悉。 怀云资本的董事长张长怀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虽然他从来没有跟叶岚打过交道，但这个时候却仿佛自来熟一般开着玩笑。 不过就算是叶岚，也能听出这玩笑之中，有一些异样的东西。 毕竟随便打探别人的隐私，并不是一件光彩之事。 “所以，今天叶小姐想喝什么茶，都可以自己点，反正是自家的钱，不心疼！” 不得不说张长怀果然是资本界的老狐狸，这龙都一品的茶可不便宜，真要随便点的话，整个龙国的人，还真没几个负担得起。 “小沈，几月不见，风采依旧啊！” 张长怀没有再去管叶岚，而是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先是寒暄了一句，然后又道：“恭喜沈导，再下一城！” 也不知道张长怀这所谓的再下一城，说的是狼牙榜大爆，还是将孙北涛弄进大牢这件事？ 这一语双关的话，听得沈暮还颇为舒服。 “两位，请进吧！” 旁边的旗袍女子依旧是那副淡雅的模样，见双方说得开心，忍不住伸手一领。 当下几位都走进宽敞的茶室，内里茶具一应俱全。 而当沈暮和叶岚坐下之后，看到那旗袍女子也在一旁坐了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心头一动。 “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义女慕文青，龙国戏剧学院表演戏大四的学生！” 就在沈暮和叶岚若有所思的时候，张长怀已经是指着那旗袍女子介绍了起来，让得这二位目瞪口呆。 “你……你不是龙都一品的迎宾员？” 叶岚更是瞪大着一双美目，心头更有一丝忿忿。 敢情自己先前都被这女的骗了，亏她刚才还跟对方说了那么多的话。 “沈导，我这演技，还能入得你的法眼吧？” 慕文青起身盈盈行了一礼，但那口气却是颇为自傲。 她相信就算是以沈暮专业导演的毒辣，肯定也是没看出自己真正身份的。 “义女？” 然而沈暮却没有回答慕文青的话，而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张长怀，充斥着一抹询问。 实在是沈暮被王太那种人搞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而在如今的娱乐圈，干爹干女儿的关系，也不再是一种正常的关系，那是很受人诟病的。 如果这二位真是沈暮想像中的那种关系，那他恐怕都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位怀云资本的董事长了。 毕竟沈暮现在挑合作对象，人品肯定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比如说那万通资本的万明远父女，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再合作。 “沈导，你这什么眼神？年纪轻轻的，怎么思想这么龌龊呢？” 然而张长怀还没有说话，慕文青却好像看出沈暮眼神的意思，口气都变得火爆了几分，不复之前的优雅。 又或者说之前的那些文静优雅，只是慕文青演出来的，她真正的性格绝非如此。 身在娱乐圈中，就算慕文青还没有从学校毕业，肯定也听说过那些恶心的传闻。 她可不想被误会成跟张长怀是这种关系。 “小沈，我跟你保证，我和文青的关系，绝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张长怀应该也不想让沈暮想歪，听得他先是强调了一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说起来文青的身世很是可怜！” “文青的父母，是我年轻时候的好朋友，只可惜在文青九岁那年出了车祸，双双去世！” 说起这件往事，张长怀就有些唏嘘，听得他继续说道：“她父母两边的老人也已经不在了，我也是看这孩子可怜，才收到膝下抚养的！” “老张，说这些干嘛，让他们可怜我吗？” 一旁的慕文青有些不乐意了，其口中的称呼看似不亲，实则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自父母出车祸死后，慕文青就一直是张长怀在抚养，两者早就不是父女而胜似父女了。 “是这样么？” 几番话说得沈暮的脸色也颇有些尴尬，他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并不是所有娱乐圈的义父义女，都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慕小姐，对不起，我以茶代酒，给你陪不是了！” 沈暮并不是个知错不改的人，见得他拿起桌前的茶杯，直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看得旁边三人都是一脸忍俊不禁。 “这……沈导，茶不是这么喝的，你喝的那是……洗茶水！” 不知为何，看到沈暮这副模样，慕文青刚才心中的些许不悦，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有些嗑嗑绊绊地解释了一句。 “洗茶水？” 完全不懂茶道的沈暮，知道自己闹了一个乌龙，拿起刚刚喝过的茶杯愣愣出神，更觉得喉头有些恶心。 毕竟洗茶水这个称呼，听起来跟洗澡水洗脚水相差不多。 至少在沈暮看来，这肯定不是给人喝的。 “呵呵，严格说起来，洗茶水也是茶，小沈你性子豪爽，倒显得我们太矫情了！” 一旁的张长怀愣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笑着出来打了个圆场，让得沈暮的表情总算是变得自然了几分。 诚如张长怀所言，所谓的洗茶水，其实也是茶叶泡出来的，但在精通茶艺的雅士眼里，那肯定是不能喝的。 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洗茶水恐怕比大多数寻常百姓家里的茶，都要好上好几倍。 一般人谁会在乎那两泡三泡？ 也只有房中除了沈暮之外的三人，都是对茶艺相当精通之人，这才会觉得尴尬。 毕竟这龙都一品，并不是寻常地方。 “文青可是茶道高手，等闲连我都很少喝到她泡的茶，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张长怀并没有直入主题，就真像是老朋友随便聚聚拉家常一般，听得他这话，沈暮和叶岚倒是没有太多怀疑。 这慕文青一看就是从小培养，受过极为严格的训练，甚至可能不仅仅是茶之一道，在其他方面也是佼佼者。 当下沈暮和叶岚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慕文青的动作，而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而且慕文青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极不简单，又不会显得太过繁琐，让沈暮感觉若是自己上手，也能照着做。 事实上这样的茶道造诣，远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且还必须喜欢这一道，才能练出慕文青如今的功力。 不过像沈暮这样的门外汉，也就只能看看对方动作的流畅，还有那些煮茶器具的不凡了。 更深的东西，他完全看不出来。 有时候沈暮都觉得这大可不必，喝茶不就是解渴吗？非要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嘛？ 一口喝下去，跟洗茶水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一百四十三 此一时彼一时也！ “沈导，叶小姐，请品茶！”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当沈暮都等得快要睡着时，耳中终于响起了一道声音，让得他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绿得有些浓稠的茶水，沈暮心头不由腹诽,暗道这样喝茶，还不如自己老家的老阴茶解渴呢。 不过在这两位高端人士面前，沈暮也不想露了怯，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岚，学着后者三根手指拈起茶杯。 但你不得不说，这样煮出来的茶,确实茶香扑鼻。 哪怕沈暮不懂茶，也下意识觉得自己手中的这杯茶非同凡响。 “好茶！” 反倒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叶岚,这个时候忽然变得优雅了起来。 她先将茶凑到鼻边闻了一下，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口中发出一道赞叹之声。 “好茶，好茶！” 旁边的沈暮不敢怠慢，不管怎么说，跟着叶岚称赞就行了。 只是他那喝茶的姿势，让得张长怀和慕文青嘴角都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是产自瘦湖那株母树上的顶级龙峰吧？” 叶岚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茶叶的清香之中不可自拨，其脸上露出一抹陶醉的神色，又蕴含着一丝疑惑。 “啧啧，在这个时候还能喝到顶级的明前龙峰，张董，你这龙都一品不简单啊！” 叶岚睁开眼睛，虽然口中是在称赞，却隐晦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早就没有新鲜的明前茶了。 “不如叶小姐猜上一猜？” 张长怀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慕文青却是接口出声，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出声,其眼眸之中有着一抹狡黠。 很明显这位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叶小姐，也是个懂茶的，这让慕文青在无形之间，就产生了一种比一比的心理。 当然，这种心理算是良性，更可能是茶道高手之间的隐晦切磋，一些术语让沈暮都听得云里雾里。 张长怀也是笑吟吟地看着叶岚，现在他是真的对这位经纪公司的老板有些好奇了。 对方表现出来的东西，可不像是一个小小的经纪老板。 比如那边的沈暮，看起来就像是东施效颦，每一个动作都在学叶岚，一看就是个不懂茶的。 茶道这东西，你说它简单吧，随便学几天就能做得似模似样，但想要精通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甚至很多茶道大师都要从小培养，除了识茶辨茶之外，泡茶用的器具都需要专门打造，用的水更是极其考究。 沈暮这种牛嚼牡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叶岚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专业,这也是慕文青想要与之一较高下的原因。 “这有什么难猜的？” 然而就在几人都看着叶岚的时候,这位却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将目光转到了某个方向。 “龙都一品内，肯定有一间四季如春的房间，可以保留这些春茶的新鲜和清香！” 叶岚转回头来，手中转动着茶杯，说道：“只不过相比起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明前春茶，这人工春茶，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差点意思么？我喝着不都一样？” 旁边的沈暮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三人都是撇了撇嘴。 暗道你这个不懂茶道的家伙，还是不要说话了。 “呵呵，叶小姐果然是同道中人，文青以后还要多多请教！” 慕文青眼中已经没有了那抹挑衅之意，而听得她说的话，叶岚竟然也优雅地回了个礼，让得沈暮叹为观止。 这还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言语彪悍，还时常调戏自己的岚姐吗？ 怎么一说到茶道，这位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变得优雅了不少？ 要是以后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好了，客气话说完了，茶也喝过了，张董，慕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叶岚抿完杯中之茶后，便是将茶杯轻轻放在了面前，直到她说出这几句话，才让沈暮恢复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沈暮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自然是知道张长怀将自己请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总不可能只是喝茶吧？ 再说沈暮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可以跟这些真正的上层人士相提并论。 至于个中原因，他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小沈，先恭喜你的狼牙榜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张长怀倒是没有拖泥带水，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遗憾道：“我承认，先前是我有些狭隘了，没有投资狼牙榜，现在后悔得要命呢！” “张董的意思，是想要投资狼牙榜后边的剧集？” 这个时候叶岚很好地表现出了一个经纪人的专业性，根本不让沈暮开口，这些东西也一向是由她去谈。 今天张长怀主动打电话来，在来的路上，沈暮和叶岚就有过猜测。 狼牙榜大爆，这位怀云资本大老板想要投资，恐怕是唯一的解释。 而说着这话的时候，叶岚的目光则是下意识看向了慕文青，想着当初万通资本的万明远父女，她若有所思。 “不知道沈导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呢？” 张长怀喝了一口茶，而他的目光一直在沈暮身上。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虽然是叶岚在说话，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沈暮这里。 “嘿嘿，张董，你有所不知，这几天我的电话可都快被人打爆了，今天才不得不换了个新号码呢！” 叶岚接过话头，她言中之意，是说如今狼牙榜的火爆，根本不愁投资人，凭什么要选之前拒绝过投资的怀云资本呢？ “再说了，狼牙榜如此火爆，p站那边收益不少，很多广告商都蜂拥而至，咱们现在已经不差钱了！” 叶岚的口才是极好的，而且她所说也是事实，让得慕文青不由皱了皱眉头。 而张长怀却是城府极深，脸上依旧带着一抹微笑。 狼牙榜爆火之后，p站借此赚了一大波流量。 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就说了，狼牙榜所创造的所有收益，都由网站跟暮岚工作室平分。 前十集的收益虽然不太明显，但加上广告费的话，沈暮他们这边分个几千万是没有问题的，这已经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广告商恐怕都愿意提前投入。 而这种广告对狼牙榜来说并不需要什么成本，也不需要付出分成份额，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谁会嫌钱多呢？” 张长怀轻笑一声，当即让叶岚不说话了。 因为对方所说也是事实，一部电视剧想要制作得精良，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前十集狼牙榜就拍得扣扣搜搜的，沈暮的辛苦叶岚都看在眼里。 很多地方为了省钱，对沈暮精力的花费那自然就是成倍增长。 如果有足够的投资，那叶岚相信沈暮一定能轻松很多。 而她更不需要去跟有些家伙讨价还价，嘴巴都说干了。 因此叶岚的目光直接转到了沈暮的身上，要不要这笔投资，还得这位来决定，这位才拥有狼牙榜的所有决定权。 “两千万，百分之三的收益份额！” 沈暮没有拖泥带水，而当他口中这个投资额度和比例说出口之后，旁边三人的脸色则是变得各有不同。 其中张长怀和慕文青微皱着眉头，叶岚则是一脸佩服地看着沈暮，暗道论砍价的话，这家伙恐怕比自己狠得多。 “沈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万通资本的万董只投资了一千万，也占了百分之三的份额吧？” 沉默片刻之后，张长怀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万明远跟沈暮的合作细节，这个沈暮和叶岚都没问。 不过这也算是事实，等于说沈暮将张长怀跟万明远区别对待了，两者的份额比例直接相差了一倍。 “此一时彼一时也，张董，你觉得现在那位万董后悔了吗？” 沈暮的脸上也挂着一抹笑容，然后说出一个事实。 对于这件事，万明远现在差不多都快成为一个业内笑话了。 原本是为女儿铺路，投资了一千万到狼牙榜剧组，也就是万明远想拿钱给女儿拍戏玩，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由于万伊在剧组作妖，被沈暮赶出剧组，万明远又用了一些手段，收回了那一千万的投资，当时很多人都暗赞万明远手段高明。 可到得狼牙榜播出之后大曝，哪怕是万通资本的股东们，都觉得万明远是走了一步臭棋。 如果万通资本没有撤回那一千万的投资，那这一次的投资，一定能成为万通资本的一次经典案例，让无数人羡慕。 可惜为了给宝贝女儿出头，万明远现在恐怕肠子都悔青了，这一点张长怀其实知道得很清楚。 甚至那个时候，张长怀都有些想不通，沈暮为何这么有信心，觉得一千万投资，只能占百分之三的收益份额。 或许也只有万明远这样因为私事的投资，才能做出这样的傻事吧？ 在当时看来，这就是一笔不可能收回成本的投资。 而沈暮的意思也很简单，那就是现在的狼牙榜，和当初的狼牙榜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其价值又岂止是翻一倍这么简单？ 一百四十四 万董要道歉？ “张董，我可以给你保证，两千万占百分之三的份额，你绝对不会亏！” 沈暮对眼前这位张董，自然是比对万明远要客气得多，因此听得他解释道：“而且张董看重的，也未必仅仅是投资收益吧？” “狼牙榜注定大火，而我以后也还会拍新剧，甚至可能重回电影领域，那咱们之后的合作还会少吗？” 这个时候的沈暮，已经完全接过了叶岚的工作，甚至好像早就想好了要说这些话，让得旁边的叶岚都暗暗佩服。 这家伙将对方的心思拿捏得极准，而且对狼牙榜有着极度的自信，后续剧集也一定比前十集更加精彩。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沈暮口中说着话，然后朝着某人看了一眼，说道：“由于万大小姐的前车之鉴，狼牙榜剧组，暂时不需要带资进组的演员！” 这话出口后，慕文青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忿忿之意。 旁边的张长怀眼神制止了她的发作，目光有些无奈地看了沈暮一眼。 说实话，今天将沈暮约来这里，又让慕文青展现了一番演技，张长怀确实有将自己这个义女，趁机塞进狼牙榜剧组的意思。 毕竟狼牙榜才拍了十集，很多剧情都没有展开，也有很多人物还没有出现。 在张长怀看来，安排个女配的角色，对沈暮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 只可惜刚才的投资意向，沈暮都答应得颇为勉强，按那叶岚的意思，这两千万简直是可有可无。 原本想要用投资拿捏沈暮一下的张长怀，觉得自己这些手段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对方更是给了他一个软钉子。 如今张长怀都还没有开口，沈暮就已经先提了出来，也就间接堵住了他们的嘴。 “万明远这个浑蛋！” 到了这个时候，张长怀不由在心中暗骂万明远父女。 让你们在剧组作妖，现在好了，连累我这宝贝干女儿失去了这么好一个机会。 “这也是我唯一的条件，张董你考虑一下！” 沈暮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对义父义女的情绪，自顾又强调一句，这更让张长怀有些憋屈。 看对方这无所谓的样子，让张长怀第一次有一种求着塞钱给别人的感觉。 以前那些电视剧或是电影导演来怀云资本拉投资，哪一个不是低声下气极尽恭敬，生怕拉不到钱，自己的剧就拍不了。 可是眼前这个叫沈暮的家伙呢，好像真的看不上这两千万一样。 不仅是张长怀主动邀请的对方，现在还要看这家伙的脸色？ 想着当初无尽荣耀票房破十亿的时候，沈暮在金龙大酒店时的态度，张长怀觉得恍如隔世，这家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事实上沈暮确实跟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有系统傍身的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呢？ 更何况狼牙榜的质量摆在那里，你张长怀不投资，有的是大把人找上门来。 现在是狼牙榜挑投资人，而不是投资人挑狼牙榜。 当时张长怀的婉拒，未必就没有让沈暮心中生出芥蒂，但这也算是沈暮信得过的一个投资人，因此也就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呵呵，看来文青你只有下次再找机会跟沈导合作了！” 张长怀城府极深，虽然心中有些遗憾，却没有表现在明面之上，反而是笑着拍了拍慕文青的肩膀，示意后者稍安勿躁。 就算慕文青跟万伊完全不一样，但在沈暮都提出这个条件之后，张长怀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是被动接受。 “至于沈导说的那个投资份额，我接受了！” 张长怀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决定投资狼牙榜。 他在心中算了算，就算两千万只占百分之三的份额，应该也有赚头。 如今狼牙榜形势一片大好，诚如沈暮所言，张长怀投资狼牙榜，看重的不仅仅是收益，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甚至以前张长怀投资的差不多都是电影，这也算是他打进电视剧领域的一次契机吧。 毕竟据张长怀所知，如今的狼牙榜，好像除了沈暮和叶岚自己之外，还没有外来投资打进来，他无疑是占了先机。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沈暮伸出手来，跟张长怀轻轻握了握手，而叶岚和慕文青，则是各自举起一杯好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小沈，还有一件事……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握过手后，张长怀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更有些欲言又止，这让沈暮不由心头一动，却没有主动发问。 “是万通资本的万董，刚才打电话过来，托我约一下你，说要跟你道歉！” 见得沈暮不说话，张长怀还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了，而在他的心中，再次骂了好几遍那万明远父女。 之前就因为万伊的事，让沈暮心中先入为主，认为所有带资进组的演员都会搞事，破坏了慕文青进狼牙榜的大好机会。 可因为张长怀跟万明远私底下有些交情，还有些生意上的合作。 对方都主动打电话过来，还让出了一些他无法拒绝的利益，他不得不做这个和事佬。 “道歉？他万董可没得罪过我！” 沈暮嘴角边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听得他说道：“再说了，万董这样的大人物，怎么能看得起我这样的小导演呢？” “小沈啊，你这样说话的话，那心里的怨气可就不小了！” 张长怀心头暗笑，你小子口中说着跟万明远没有矛盾，事实上恐怕恨对方入骨吧？ “我说的是事实啊，他女儿万伊早已经不在狼牙榜剧组，投资的一千万也早撤掉了，我跟万通资本还能有什么关系？” 沈暮不置可否，但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让得张长怀再次暗骂万明远的一时糊涂。 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沈暮，刚刚王律师那边传来消息，说网上那些造谣你的大v和水军头子，都被网警带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叶岚突然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沈暮的面前。 上面有律师王容成传过来的联信，还有一些现场截图。 “这……” 听得这话，张长怀和慕文青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骇然。 “这个家伙，还真是狠辣啊！” 这就是父女二人的真正想法。 沈暮不仅是将孙北涛和其律师关从容送进了拘留所，那些在网上造谣诬蔑的，也一个都没有放过，而且速度还如此之快。 “糟了！” 想到这个，张长怀突然脸色一变，心想自己这一次恐怕完不成万明远的嘱托了。 现在张长怀已经从万明远那里得知，万伊可是上法庭做过伪证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沈暮踩死，这必然会让沈暮对其恨之入骨。 既然网警出动如此迅速，将那些网上造谣的大v和水军头子抓获，想必万伊这个直接出庭作伪证的人，也是凶多吉少吧。 “嘿嘿，想必那位万大小姐，现在已经在瑟瑟发抖了吧？” 叶岚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到张长怀的身上，眼神若有所指，同时暗暗佩服沈暮的神机妙算。 “张董，说说万明远那边能开出的条件吧，我再决定要不要起诉那位万大小姐！” 沈暮手指轻点着叶岚的手机，然后才抬起头来。 听得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张长怀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同时若有所思。 “这家伙不会是早就在等着万明远主动表态吧？这心思有些可怕了！” 这就是张长怀的想法，显然这家伙刚才的那些冷嘲热讽，其实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谁又会真的跟钱过不去呢？ “万董的意思，是无偿投资狼牙榜两千万，他什么也不要！” 张长怀想着当时万明远打电话来说的话，也不想替对方讨价还价，直接实话实说。 毕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父女二人自己作出来的。 这样的说法，等于是直接送两千万给沈暮了。 很多人一辈子也未必能赚到两千万，这对普通人来说，有着极尽的诱惑。 “别别别，这样搞得好像他在贿赂我一样，再说我怎么能占这个便宜呢？” 然而就在张长怀话音落下之后，沈暮却是连连摇头，让得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心道你这个小沈，是不是有些贪得无厌了？ 两千万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像万明远这样的人，如此低声下气，还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来求你，你顺着台阶下来不就行了？ 做人可不能太贪，真要超出了万明远的底线，那最终你不仅钱得不到，恐怕还会有不少的麻烦。 你沈暮真要将万大小姐送进去坐牢，那就可以说是跟万明远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以后对方还不知道想什么办法来整你呢。 张长怀也不算是太过了解沈暮，若这真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恐怕他也得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投资狼牙榜了。 旁边的慕文青，包括叶岚，都是一脸异样的看着沈暮。 或许在他们的心中，白得这两千万，还不用付出任何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一百四十五 惊弓之鸟 “沈导，两千万不少了！” 心中生出一丝想法之后，张长怀的口气都变得凝重了许多，这句话也有一丝劝诫的意思。 “万董在电视剧投资领域打拼多年，影响力还是有一些的，犯不着跟他鱼死网破！” 张长怀明面上是在劝沈暮不要走极端，实际上已经隐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万明远可不是好惹的，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 不管怎么说，你沈暮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导演而已，在娱乐圈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根基。 真要硬碰硬，是拼不过万通资本的。 这小年轻之前看起来精精明明的，可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要钻牛角尖呢？ 意气用事，果然是年轻人的通病。 在张长怀看来，沈暮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将所有得罪过自己的人全都送进去。 可送一个万伊进去，除了让你出一口恶气之外，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人家的老爹还在外边呢。 这样一来，将万明远得罪死了，就算对方不敢践踏法律的底线，在自己掌控的领域稍微施展一些小手段，恐怕就能让你沈暮麻烦不断了。 “哼，难道咱们还会怕他不成？” 听得张长怀之言，沈暮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叶岚先不干了，听得她恨恨道：“是他们先想要对付我们的，现在反倒成我们的错了？” “当然不是你们的错！” 张长怀苦口婆心，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呵呵，原来在张董心中，也知道万明远是个卑鄙小人啊！” 叶岚冷笑一声，口气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又或许她觉得沈暮会拒绝对方的服软，执意要将万伊给送进去。 既然如此，那叶岚自然是要力挺沈暮的。 她可不怕万明远使什么卑鄙的小动作，这个世界，终究是有法律存在的。 只要万明远敢无视法律，那杨时平和孙北涛的下场，就是你万明远最好的前车之鉴。 “叶小姐，你别乱说，义父跟万明远可不是同一路人！” 似乎是听出叶岚口气之中的嘲讽之意，慕文青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事实上她对那万明远父女，也没有任何的好感。 “不是同路人？那张董今日费尽心思要当这和事佬，可就有些让人疑惑了！” 叶岚的口才无疑是极其不错的，你张长怀别以为刚刚达成合作意向，就能对咱们小暮暮指手画脚了，这合同都还没签呢。 这句问话也让慕文青不知道如何反驳。 毕竟事实摆在面前，张长怀就是在这里当和事佬的，但有些事情，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样罢，不如沈导也说说自己的条件，我再转达给万董，如何？” 张长怀知道跟叶岚掰扯，是扯不出什么结果的，因此他直接看向了沈暮。 这件事要如何解决，还得看这个年轻人。 对方如果是看不上这两千万，想要狮子大开口，那也不关他张长怀的事，让万明远自己去头疼就行了。 “五千万，占狼牙榜百分之一的收益份额！” 听得对方的问话，沈暮直接抬起头来，似乎是早就想好了条件，这让在场三人都不由若有所思。 其中叶岚是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沈暮并不是真的想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只是想要将利益最大化。 而张长怀则是深深看了一眼沈暮，在投资界混了多年的他，这个时候也不由有些佩服这个年轻导演的心智。 先前万明远提出的那个条件，是直接给狼牙榜剧组两千万，或者说直接给沈暮个人，这无疑会有很多的风险。 而现在沈暮说的这个条件，除了能让对方付出更多之外，还没有任何的风险，到时候甚至还会真的将分成给到万通资本。 如果这是沈暮早就想好的方案倒也罢了，但如果是在刚才张长怀说出万明远的条件后，临时想出来的，那这思维转得也未免太快了。 “这个……我要先问问他！” 心中念头转过之后，张长怀自然不可能直接答应。 五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恐怕对于万明远来说，也像割了一块肉那般心痛吧？ 话音落下之后，张长怀就这么当着几人的面，拨通了万通资本董事长万明远的电话。 ………… 万家别墅，二楼房间！ 从法院一回来，心中恐惧无比的万伊，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除了万明远之外，谁也不能进来。 此刻万明远正好在万伊的房间内，他们父女二人，都在等着张长怀那边的回复，只觉得度日如年。 “董事长……” 就在万明远不知道如何安慰万伊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正是万府管家，其脸色很有些不太好看。 “什么事？” 万明远也是沉着脸走了过去，而在他话音落下之后，管家已经是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其上是一个新闻，有文字有配图。 “董事长，那些在网上造谣诬蔑沈暮的人，全都被抓了！” “啊！” 就算管家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在这安静的气氛之中，还是被万伊给听到了。 吓得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尖叫，整个身体都缩在了墙角。 万伊怕的就是这个，甚至连网都不敢上。 没想到该来的总会来，而且还来得如此迅速。 现在那些网上诬蔑沈暮的人被抓了，孙北涛和他的助理甚至律师都被抓了，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万大小姐了呢？ 叮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万家大门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吓得万大小姐再一次尖叫了一声，甚至还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万明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有心想要打个电话给张长怀，却又怕自己破坏了那边的谈判交涉，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董事长，要开门吗？” 管家也有些手足无措，显然他也认为是网警或是法警上门，是来抓万伊的。 “你觉得不开门，就能拦得住他们吗？” 万明远气得满脸铁青，今天这管家是哪根筋搭错了，先是拿了个平板过来吓小伊，现在又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就在管家刚刚转身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是从楼梯走了上来，乃是万府的保姆，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董事长，之前小姐房间的灯不是被砸坏了吗？这位师傅是过来换灯的！” 紧接着从保姆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房内房外三人先是一愣，旋即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网警上门，只是个换灯的师傅吗？ 万伊也掀开了墙角的被子，此刻她看那换灯师傅无比顺眼，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她已然是一只惊弓之鸟了。 “让师傅在楼下先等一等吧！” 万明远首先回过神来，他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因此挥了挥手。 几人不敢怠慢，只能是先下楼等着。 “小伊，你放心吧，我已经给你张叔打过电话了，现在他应该正在跟沈暮谈呢！” 赶走几人之后，万明远轻轻关上了门，缓步走到万伊身边，拍了拍宝贝女儿微微颤抖的肩膀，柔韧安慰了几句。 “张……张叔他，能……能成功吗？” 万伊自然是知道所谓的张叔，就是怀云资本的张长怀，但她也仅仅是称对方一声叔罢了，跟张长怀并不是很熟悉。 “两千万不少了，沈暮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无尽荣耀的票房分成现在也没拿到，他没有理由拒绝的！” 对此万明远倒是有些信心。 有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两千万，现在沈暮只需要点点头就能白得两千万，为什么要拒绝呢？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万明远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让得万伊身形一颤，旋即露出一抹极度期待的神色。 “是你张叔！” 万明远抬起手来一看，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万伊期待的目光更加浓郁了几分。 她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如果沈暮答应了他们这边的条件，那她万大小姐就能免于牢狱之灾，继续当她高高在上的万家大小姐。 可若是沈暮拒绝了这个条件，那等待着万伊的就是万劫不复。 像她这样高傲的大小姐，真去坐牢的话，恐怕会羞愧而死。 “张兄……” “万董，你的条件，沈暮没有答应！” 就在万明远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问到一个答案时，电话那头已经是传出了张长怀的声音，让得他的一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由于离得极近，万伊显然也听到了张长怀的声音，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身形也摇摇欲坠起来。 “他提出了另外一个条件，只要你们答应，就可以不起诉小伊！” 随之从电话中传出来的声音，让得万明远心中不由大骂。 你这张长怀，竟然还跟老子玩大喘气这一套？ 大起大落之下，万伊直接软倒在了床头，不过此刻她又生出一丝希望。 只要可以谈条件，那她就不算是走上了绝路。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一百四十六 品茶大会 “沈暮说，你拿出五千万，他给你狼牙榜百分之一的收益份额！” 张长怀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将沈暮提出的新条件说了出来，然后电话这头，便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个沈暮，简直是贪得无厌！” 良久之后，万明远还是没有能忍住骂了出来。 两千万跟五千万，那可是有极大的差别。 就算如今狼牙榜大爆，百分之一的收益份额，也远远收不回成本。 即便狼牙榜能赚十亿，那他也只能分到一千万。 “万董，我提醒你一下，沈导就在我旁边，我开的免提！” 就在万明远还想再骂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又传出张长怀的声音。 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尴尬，同时再次在心中暗骂张长怀不讲武德。 “啊，那个……沈导，我不是那个意思！” 万明远有心想要解释几句，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介意，万董，说正事吧！” 电话里边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让万明远恨得牙痒痒的。 可为了女儿免于牢狱之灾，他却不得不咬牙忍下。 至于所谓的正事，自然就是五千万投资占百分之一股份的事。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恐怕万明远早就破口大骂了。 但低头看到女儿期待的目光时，万明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跟对方谈条件的资格，要不然就等着女儿去坐牢吧。 “爸，我……我不想坐牢！” 万伊显然也听到了对面沈暮的声音，现在她对这个声音真是又恨又怕，那是一个可以掌控她命运的魔鬼。 五千万，对于万明远来说还是有些心痛的，毕竟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给出去太让人不甘了。 可万伊生来锦衣玉食，虽然她演戏也赚了些钱，却远远不够她开销，她花的钱几乎都是来自万明远这个父亲。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万大小姐，现在只求自己不要坐牢。 至于是五千万还是一个亿，有什么区别吗？ 这恐怕是很多富二代的典型心理，也是他们败家的真正原因，不是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花起来就绝对不会心疼。 如果这样的心理让沈暮知道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自己要少了。 为了这个宝贝女儿，恐怕万明远多少钱都愿意给。 “好，沈导，我答应你的条件，五千万，三天之内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看着女儿可怜又期待的目光，万明远终究是心一软，不想再跟沈暮讨价还价，免得多生枝节，只能是答应了下来。 “直接打到暮岚工作室的对公账户上吧，万董，账号你没扔吧？” 对面沈暮的口气颇为轻松，似乎完全不觉得对方会拒绝，然后还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没有！” 万明远心情极度恶劣，对方这就是在调侃自己。 当初万通资本跟暮岚工作室是合作过的，也是走的对公账户，那在电脑上都是有记录的，何来“扔不扔”一说？ 因此万明远不想再跟沈暮多说半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而这个时候的万伊，忽然变得精神了起来。 不知为何，看到万伊这副前后完全不一样的样子，万明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暗道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宠爱，恐怕要收敛一下了。 以前就是太过放任，让得万伊不断在各个剧组作天作地，终于遇到了沈暮这么一颗硬钉子，差点被扎穿了手。 如今更是损失了整整五千万，才让万伊免于牢狱之灾。 可是看万伊的样子，仿佛此事已经圆满解决，又可以继续作了。 万明远觉得有必要跟万伊深谈一次，至少要让女儿意识到这一次事件的严重性，并不是用钱解决过后就结束了。 如果不能真正意识到这个错误，那以后说不定万伊还会捅搂子。 要是再遇到沈暮这样的硬茬，未必就有现在这么好的运气了。 ………… 龙都一品！ “恭喜沈导啊！” 放下电话的张长怀，脸色有些古怪，但那话语之中恭贺的口气，还是相当有诚意的。 他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年轻导演的手腕了，更看到了沈暮的魄力。 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五千万，这赚钱能力也是没谁了。 而且张长怀也能猜出万明远的底线，这五千万应该就是极限，若是沈暮再往上加，这件事恐怕还会有不小的麻烦。 如此也能说明沈暮对人心的把握炉火纯青。 这让张长怀经过此事之后，再也不能将沈暮当成一个小年轻来看，这就是个妖孽。 “唉，这种好事，以后恐怕不太容易遇到了！” 沈暮却是脸现遗憾的感慨了一句，让得旁边三人都心中腹诽。 暗道这样的事，你居然还想接二连三遇到，太异想开了吧？ “呵呵，那龙国名导孙北涛应该也有些身家，沈导难道没有想过在他身上也大赚一笔吗？” 张长怀古怪笑了笑，说出来的一番话，让得叶岚都是心中一动，暗道同样的方法，未必便不能在孙北涛身上使一使。 反正现在沈暮一方才刚刚递交起诉书，完全可以用撤诉的条件，来让孙北涛付出一些金钱代价，换取自己的人生自由。 “相比起万大小姐，孙北涛那边，我可是给过他好几次机会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沈暮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恨恨之光，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几人若有所思，最终则是缓缓点了点头。 要说这件事的首恶，绝对是孙北涛莫属，这在沈暮的心中，还是有区别的。 之所以决定放万大小姐一马，除了那五千万唾手可得之外，还有一重原因，那就是沈暮不想将万明远得罪到死。 先前张长怀所说的话并没有错，沈暮是可以随便一伸手就将万大小姐送进去，但这样一来，万明远恐怕就要恨他入骨了。 如今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想必以后万伊对他沈暮已经有了惧怕之心，没有利益冲突之下，万明远也不会来轻易招惹沈暮。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再加上杨时平的案子才过去没多久，想必以后再有谁想对付沈暮的话，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至于孙北涛那边，沈暮必须得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这样才能证明他自己，或者说狼牙榜没有抄袭。 若是孙北涛也私底下解决的话，那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一些心理阴暗的网友，又要置疑狼牙榜是不是有什么暗箱操作了。 “好了，茶也喝了，事情也谈完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沈暮一口喝完杯中之茶，然后便是站起身来，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父女二人同样站了起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张董还有什么事吗？” 沈暮注意到了张长怀的神色，直接问了出来，说不定就是对狼牙榜接下来的拍摄有利的事呢。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这龙都一品，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品茶大会，各方茶友大展身手，最终获胜者，可得一份丰厚的奖励！” 对此张长怀也没有隐瞒，听得他笑着说道：“今天正是品茶大会的正日，此刻应该已经快开始了，两位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留下来看看再走！” “品茶大会？” 听得张长怀的话，沈暮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并不是个懂得茶道的雅人，先前看慕文青泡茶就看得昏昏欲睡，因此在他看来，那就是在浪费时间。 “这次的奖励是什么？” 而旁边的叶岚却是眼前一亮，直接问了出来。 她可是极为精通茶之一道，也想跟龙都的诸多茶友一较高下，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是一饼三十年的未开封顶级黑洱！” 张长怀显得有些自傲，尤其是说到三十年这个年份时，更是看了叶岚一眼，明显看到这个小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 “岚姐，这什么顶级黑洱很值钱吗？” 沈暮自然也看到了叶岚的反应，忍不住问了一声。 他对茶不是太过了解，但想来以龙都一品的地位，不会拿一些普通茶叶来当作奖励。 “一公斤的完整茶饼，差不多十万左右吧！” 叶岚先是点了点头，说出一个具体的价格，让得沈暮目瞪口呆，心想这就是高端人士的奢侈生活吗？ 十万一公斤，那就是五万一斤，按沈暮对茶叶的了解，一些名贵的茶，最多也就几千块一斤吧？ 这什么玩意儿，竟然贵得这么离谱？ “贵还在其次，关键是有价无市，三十年的顶级黑洱，可遇不可求，我爷爷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 叶岚接下来的话，算是进一步说明她刚才有些兴奋的原因所在。 听得她话音落下，便是将目光转到了张长怀的身上。 “张董，我想要这一饼顶级黑洱，价格好说！” 紧接着从叶岚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沈暮更加不懂这些爱茶之人的豪迈了。 这么多钱就为了买一公斤茶叶？ 一百四十七 葛老 “看来叶小姐家学渊源，也是茶道世家啊！” 张长怀深深看了叶岚一眼，他能看出这位的欣喜是发自内心的，对那块茶饼也是志在必得，绝不是故作姿态。 真正精通茶之一道的都不是普通人，张长怀发出这样的感慨，也有一些要打探叶岚出身的意思。 “算是吧！” 叶岚不置可否，然后依旧盯着张长怀问道：“张董，我爷爷真的很喜欢黑洱，也找了好久，能否割爱？” 看来叶岚想要那块茶饼，也并不是自己喝。 黑洱属于浓茶，年轻人几乎都不喜欢，那一向是老年人的专利。 因此叶岚给出的这个理由，张长怀也没有怀疑，这也算是叶岚的一种孝道吧。 “唉，如果叶小姐早一天说，那我倒是可以换一种奖品，但现在却是有些晚了！” 张长怀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喜欢这块顶级黑洱茶饼的，可不仅仅只有叶小姐你一个，现在奖品已经摆在品茶大会的茶厅内了，我也没办法！” 张长怀其实很想卖叶岚这个面子，毕竟双方才刚刚达成合作意向。 一块十万块钱左右的茶饼，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贵重之物。 可偏偏就是三十年的顶级黑洱太过难得，哪怕是龙都一品，今年也只收集到了一块。 拿来作为这一次品茶大会的奖励，也算是一种噱头。 很多人都是冲着这块三十年顶级黑洱来的，要是在这个时候撤换奖品，那对龙都一品的名声不太好。 作为龙都一品的大股东，张长怀自然也是爱茶之人，如今奖品都摆了出去，再收回可就不太好意思了。 “这样么？” 听得张长怀的话，叶岚也有些无奈，总不可能拿对方跟狼牙榜合作的事来威胁吧？ 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 “不过也不是真的没办法！” 而就在叶岚和沈暮都觉得可惜的时候，张长怀却是再次古怪一笑，说道：“叶小姐可以参加这一次的品茶大会，夺得头筹之后，不就可以拿到那饼黑洱了？” 张长怀这话一落下，叶岚不由眼前一亮，问道：“品茶大会是谁都可以参加吗？不用提前报名啥的？” “不用，这就是一个茶道的交流活动，不分男女，也不分年龄，只以茶艺论高低！” 张长怀笑着摇了摇头，先是强调了一下品茶大会的规矩，然后又道：“看叶小姐对茶道的了解，想必在茶艺一道上的造诣，必然不会太低吧？” “呵呵，若是我侥幸获胜，那饼黑洱，倒是可以送给叶小姐！” 一旁的慕文青突然接口，让得沈暮和叶岚都瞬间明白过来，想必这位也是今天要参加品茶大会的一员。 “沈暮，下午没什么事吧？” 叶岚心中应该打定了主意，却还是转过头来问了一句，这让沈暮就算真有事，也只能是舍命陪君子了。 “本来有的，现在没有了！” 沈暮笑着开了个玩笑，让得慕文青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同时又有些羡慕这二人的关系。 “好，那饼黑洱，我志在必得！” 叶岚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还朝着旁边的慕文青看了一眼，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可不想欠对方的人情。 “叶小姐，这话可不能说得太绝对，咱们龙都一品的品茶大会，吸引来的茶道高手可不少，谁都不敢说稳赢！” 慕文青想是对自己的茶艺极其自信，又生出了一丝好胜之心。 其他事她都可以看在张长怀的面子上让一让，但就是这茶之一道，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比别人更差。 “张董，这品茶大会要怎么才算赢呢？” 叶岚没有再去理会慕文青的挑衅，出门之后便是直接问道。 总得搞清楚品茶大会的规则，才能知道自己需要注意些什么。 “每次品茶大会，都会邀请茶道界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过来当评委，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十分，总分五十分，分数最高者胜！” 张长怀简单介绍了一下品茶大会的规则，让得叶岚和沈暮都点了点头，这样的规则倒还算公平。 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一间大茶室的门前不远处，沈暮放眼望去，能看到室内室外都是人影绰绰。 偌大的茶室，就像是一间大礼堂一般，恐怕可以容纳百人，现场已经有一种品茶大会的热闹气氛了。 “咦？沈导，岚姐？” 就在沈暮朝着茶室走去的时候，其耳中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待得他转过头去，赫然是看到两道同样熟悉的身影。 “高先生，高兄，你们也在这里？” 沈暮一眼认出那正是高诚和高宇宁父子，经过狼牙榜的合作之后，他跟这对父子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好了。 “沈导，岚姐，你们也是来参加品茶大会的？” 高宇宁显得颇为兴奋，而在他说话的同时，高诚则是跟张长怀打了个招呼。 显然这二位也是以前就认识的，就是不知道关系如何？ “呵呵，我可不懂茶道，今天要表演的是岚姐！” 沈暮挤出一抹笑容，然后将旁边的叶岚推了出来。 后者当仁不让，若是比茶道的话，也自问不弱于人。 “切，沈导当初还说自己不懂围棋呢，还不是赢了我爸？” 高宇宁想着那次跟沈暮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就觉得沈暮所说的“不懂”，跟其他人的不懂有很大的区别。 “什么？” 听得这话，高诚自己还未如何，张长怀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暮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惊异。 棋道和茶道本就不分家，很多弈棋高手，在茶之一道上也有很高的造诣，张长怀就是两者尽皆精通。 只不过张长怀的棋术，比起高诚这业余九段来，就要差上不少了，跟对方的弈棋，十局之中最多赢个一两局。 而张长怀知道，在棋道之上，除了那些真正的职业棋手，恐怕高诚已经是找不到敌手。 没想到竟然输给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 “哈哈，天元起手，张董没见过吧？”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高诚对沈暮早就心悦诚服，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大笑了一声。 “哼，天元起手，真是好大的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冷哼声突然从某处传来，将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气呼呼地大踏步而来。 “原来是葛老，今天来得可有点早啊！” 张长怀自然是认识那白胡子老头的，看起来对方在茶道界的地位还不低，让得他迎上一步，口气极为客气。 “高诚，你说这小子天元起手下赢了你？” 然而那被称为葛老的白胡子老头，却是半点没有理会张长怀。 他先是在沈暮的身上瞥了一眼，然后直接对着高诚质问道。 “是！” 高诚的脸色有些尴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介绍道：“沈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围棋院的葛云鹤葛老，职业六段！” 听起来高诚对这葛云鹤也同样颇为尊敬，毕竟这位是围棋院的老前辈，还曾经是职业棋手，德高望重。 “葛老也是这一次品茶大会的评委之一！” 紧接从张长怀口中说出来的一句话，让得沈暮不由无奈地看了叶岚一眼，暗道自己还真是招黑体质。 这下好了，品茶大会都还没开始，好像这什么葛老就对自己不太待见，等下不会迁怒到叶岚的身上吧？ “我说高诚，你这棋术真是越来越臭了，一个小子天元起手都能赢你？” 葛云鹤似乎依旧在纠结那个天元起手，让得沈暮脸色再次变得尴尬起来。 可谁让沈暮当时还没有获得系统给的围棋精通，那时候只能算是围棋小白的他，又岂会懂天元起手有多么嚣张？ 这就跟足球中的彩虹过人一样，那是完全看不起对手的主动挑衅。 也亏得高诚脾气好，否则早在他下第一手天元的时候，就将他打出去了。 而如今沈暮已经得系统的照顾，获得了殿堂级的围棋精通，完全明白这个职业六段的围棋老前辈，为何会如此生气。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想过要辩解。 说到底这都是他跟高诚之间的事，关你这白胡子老头什么事，真是多管闲事。 “葛老，沈暮的棋术确实高明，恐怕就是棋院那些低段的职业棋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 然而就在沈暮想要息事宁人自退一步的时候，高诚的话却是突然传将出来，让得他暗暗叫苦，有些幽怨地看了对方一眼。 原本这个白胡子老头就有些不待见自己了，偏偏你高诚还要火上烧油，这不是将自己架到火上去烤吗？ 只是此刻的高诚，全然没有看到沈暮的脸色。 他只想让这位职业六段的葛老知道，沈暮在棋之一道上到底有多高的天赋？ 当时那盘棋，明明高诚已经胜券在握，没想到被沈暮翻云覆雨之间就翻了盘。 那日高诚可是复盘了好几遍，只觉沈暮前后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从某一步开始步步精妙，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这段时间高诚自觉棋力大涨，说不定都能挑战一下一二段的职业棋手。 但在他的心中，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下得过沈暮。 高诚知道沈暮厉害，但对方到底厉害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他就有些摸不准了。 今天似乎是一个机会啊，如果能让沈暮跟这位职业六段的葛老下上一盘的话，或许可以从侧面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更可能沈暮会再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反正在高诚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万一沈暮真的下赢了职业六段呢？ 一百四十八 一下得罪俩评委 “高诚，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这一套了？” 听得高诚之言，葛云鹤老眼一翻，教训道：“我知道你参演了他的狼牙榜，演技也不错，但你一个业余九段，还没有真正评判围棋的资格！” 葛云鹤这番话就说得有些严重了。 又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直爽的性子，有什么看不惯的都会直接说出来，倒也不失为一个爽快人。 可怜高诚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却被葛云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围棋业余，让得他有些下不来台，神色颇有一些尴尬。 “葛老先生，你也不过只是职业六段，还没有达到围棋的顶尖水平吧？” 沈暮如今跟高诚合作得很愉快，也很尊重这个德高望重的业内前辈，此刻微微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听得这口气之中蕴含的嘲讽意味，无论是高诚还是张长怀，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眼眸之中更是闪烁着一丝异光。 即便刚才高诚将沈暮的棋艺抬得很高，可就算是他本人输在沈暮的手下，最多也只认为这个年轻人有职业低段的水准罢了。 另外一边的张长怀父女，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好像是再一次认识了沈暮一般，全然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底气。 诚然，你沈暮在导演界如今确实有了一席之地，导出的狼牙榜虽然只有十集，却拥有着电视剧里程碑般的成就。 可导演和围棋那就是两码事，以前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说沈暮在围棋一道上还有很深的造诣，导演和围棋根本就不搭界嘛。 一个导演系毕业的年轻人，哪怕天赋再高，最多也就像高诚一样，达到业余九段的爱好顶尖水平就不错了。 但葛云鹤是谁，那可是前职业围棋手，是在整个龙国，甚至在世界围棋界，都有名头在身的一位围棋名宿。 你沈暮哪里有资格去评判葛云鹤的围棋水平？ 这不是孔夫子门前掉书袋，鲁师傅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葛云鹤这职业六段，也确实算不上世界的顶尖水平。 围棋最高段位那可是有职业九段的。 “你……” 堂堂围棋国手，此刻竟然被一个小年轻噎得说不出话来，葛云鹤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自己真是职业围棋界的顶尖高手吧？ 那你将那些真正的高段国手置于何地？ 别说是全世界了，就算是在龙国境内，棋力比他葛云鹤高的，至少也有几十个之多。 一时之间，场中的气氛有些尴尬，张长怀和高诚两边都没有说话，而那些路人，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暮。 很多人并没有认出沈暮的身份，毕竟他不是演员，在狼牙榜中也没露脸。 至于其他一些新闻，今日来这龙都一品的人，也未必全都关注，那毕竟只是娱乐圈子内的事罢了。 而一个年纪轻轻的家伙，竟然敢对葛老如此不敬，很多人都佩服沈暮的勇气。 这家伙要是来参加品茶大会的，那等下就有好戏看了。 “小小年纪，完全不懂尊老，这般无教无养之辈，怎能进入如此高雅之地？” 就在这安静的氛围之中，突然间传来一道厚实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然后他们就看到两道身影连袂而来，看样子是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国字方脸，一脸威严，顾盼之间颇有威势，一看就是常居高位。 至于年轻的那个约莫三十多岁，跟大的那个样子有些相像，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父子。 其脸上满是倨傲之色，还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张董，你这龙都一品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年纪大的那位，根本没有去管其他人，而是直接看向了张长怀，口气有些责怪的意思，让得沈暮若有所思。 “这个家伙，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呢？” 沈暮对那人的第一印象就没什么好感，谁让对方刚出现就骂自己没教养呢？ 而他隐隐之间，却觉得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因此嘀咕出声。 “他就是王太的前夫，王氏集团，也就是万泰集团的董事长王云健！” 还好旁边的叶岚见多识广，在沈暮耳边轻声说道：“至于年轻的那个，是王云健的大儿子王珏，曾经也是个演员，可惜因为某些原因退圈了！” “原来是他们！” 听得叶岚这么一介绍，沈暮恍然大悟。 暗想怪不得那王氏集团的掌门人，一来就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呢。 据小道消息传言，王家两位虽然已经离婚，但两者的关系却依旧微妙，并没有完全断开，更有着极深的利益牵扯。 至于王珏，刚才看向高诚的异样眼光也能说得通了。 叶岚说的某些原因，正是高诚当年的正义执言，让得这位王氏集团的太子无戏可演。 也正是因为如此，高诚被王家软封杀，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演过电影。 甚至连累高宇宁这个科班出身的年轻人，也多年不能涉足电影圈。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让沈暮当初请到了高诚父子，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另类的因祸得福。 或许如今在高诚父子的心中，还要感谢一下王家太子吧？ 若不是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接到狼牙榜这么好的剧本呢？ 如果对方是王氏父子的话，那因为王太的原因，在心中就先入为主不待见沈暮的话，那说出刚才那些话，也就是有迹可循了。 王云健在资本界的能量，可就比王太又大得多了，那可是龙国资本界的真正大鳄。 王氏集团，也就是万泰集团，涉及房地产、娱乐、餐饮等诸多跟老百姓息息相关的民生行业，早已是龙国的龙头企业。 相比之下，沈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导演。 无论是身份和身家，都远远不能跟那位王氏集团董事长相提并论。 而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以王云健的身份，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这也颇有些失身份，甚至有些欺负人的嫌疑。 “除了王氏集团董事长之外，他今天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品茶大会的评委之一！” 慕文青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让得沈暮和叶岚不由对视了一眼。 “得，五个评委，现在已经得罪了两个，那饼黑洱恐怕是拿不到了！” 叶岚的眼神有些幽怨，暗想沈暮这家伙是真的能惹事啊。 今天不过是来龙都一品谈事情的，竟然都能惹出这么多的事。 先前的葛云鹤也就罢了，双方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对方不满高诚对沈暮的围棋水平如此推崇罢了。 但王云健父子就不同了，因为王太的关系，他们现在对沈暮恐怕是恨之入骨，憋着想要给王太出一口气呢。 说起来沈暮也有些奇怪，王太在娱乐圈包养小鲜肉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王云健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头上，早已是青青草原了吗？ “张董，这龙都一品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那可是自降档次啊！” 见得张长怀不说话，王家太子王珏也有些忍不住跳了出来，就差没有指着沈暮的鼻子骂阿猫阿狗了。 “连你这种不学无术的阿猫阿狗都能来，别人为什么不能来？” 一道声音抢在张长怀之前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看到是叶岚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都极为古怪，又夹杂着一丝佩服。 要知道哪怕是在龙国的高层圈子内，敢这样明目张胆骂王珏不学无术的人，恐怕也是少之又少。 像当初王珏想进军娱乐圈当演员，那也不是他的专业领域，高诚当时的话也说得并不重，质疑的只是王珏的演技罢了。 而此刻众人看向某个年轻姑娘的时候，都是肃然起敬，同时又暗自默哀。 暗道就你现在说的这两句话，恐怕以后在娱乐圈的路，要异常艰难了。 “臭丫头，你说什么？” 王珏原本就是傲气十足，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沉着脸威胁道：“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娱乐圈寸步难行？” 这父子二人显然是知道沈暮身份的，至于后者身边的这个女人，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一个小经纪公司的老板而已。 王珏有着王云健这样的大佬父亲，又有能在娱乐圈话语权极大的母亲。 一般情况下，他想要封杀哪一个艺人，绝对不费吹灰之力。 “哟，王少这口气，好像比你妈还大呢！” 叶岚可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那些普通艺人一吓就倒，这个时候她甚至浮现出一抹夸张的脸色，口中说出来的话极尽嘲讽。 “当初你妈还说要封杀我们沈暮呢，现在怎么样了？” 叶岚极尽嘲讽之能事，还将旁边的沈暮给推了出来。 这一下让得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帅气的年轻人，正是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极盛的狼牙榜导演。 这些人或许有很多不认识沈暮，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是看过狼牙榜前十集的，被剧情深深吸引。 不过今日看到沈暮的表现，却有些让人失望。 这家伙有才又帅还年轻，但看起来很有些目中无人啊。 一百四十九 一家子奇葩 “原来他就是沈暮，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嚣张！” “才华倒是有些才华，但这目中无人的性子，却是不讨人喜啊！” “是啊，他连葛老那般德高望重的前辈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别人了！” “嘿嘿，得罪了王家，以后可怎么办？” “……” 四周响起了一不少窃窃私语之声。 此刻临近品茶大会正时，出现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自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看热闹的行列。 由于刚才沈暮就怼了围棋界的前辈葛云鹤，现在跟他一起的叶岚，又如此嘲讽王家太子，那众人对这二位的印象可就有些不好了。 如今法院固然是还了沈暮的清白，但由于王太手段高明，两次的案子都没有怎么牵连到她，自然更牵连不到王氏父子身上。 因此众人自然是不知道之前沈暮的那些破事，都是王太在幕后指使。 沈暮跟面前的王氏父子，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能来龙都一品参加品茶大会的人，无疑是非富即贵，而王云健又是圈子里的顶尖人士，他们潜意识就站在了王家一方。 王珏是王家长子，虽然在演员方面不行，但在经商一道却颇有天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遗传基因吧。 最近几年王云健也给了王珏很多的机会，据说后者做得风生水起，本钱也翻了好几倍，在业内受到极多赞誉。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王云健这资本大佬的父亲在背后指点，那就无人得知了。 总之王珏近几年被誉为商界的后起之秀。 这样一个既有背景，又有能力的年轻人，嚣张一点，傲气一点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因此对于刚才王珏说要让叶岚在娱乐圈寸步难行的话，大多数人都觉得理所当然，这也是高端人士拥有的特权。 而你叶岚又算是个什么身份，包括沈暮在内，也就是比普通人的身份高一些罢了，凭什么跟王家太子掰手腕？ “王大少，要不你去里边问问，那杨时平和孙北涛，现在恨不恨你妈？” 叶岚可不会去管那些旁人的议论，依旧盯着王珏侃侃而谈。 而她一口一个你妈，听起来就像是在骂人一样。 但王太确实是王珏的亲妈，叶岚一直都看不惯那个老太婆，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是那老太婆搞出来的，简直可恶之极。 “小丫头，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跟那两个家伙没什么关系！” 就在王珏被叶岚怼得说不出话来，王云健也是满脸阴沉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外围传来，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是王太！” 而当沈暮和叶岚也看到那道丰腴的身影之时，脸色都变得极不好看。 那正是他们的大仇人，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王远淑。 可在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又变得有些古怪。 因为来者并非王太一人，在她的身旁，还有着一个长得极为帅气的年轻人。 “这人……好像跟沈暮长得有点像啊！” 一些有心人在那年轻人身上看了看，又朝着沈暮看了看，赫然是发现一个并不能掩饰的事实，那就是两者有几分相似。 联想着之前的一些传闻，还有圈子内对王太的一些风评，不少人的目光不由变得更加古怪了，更隐晦看了看那边的王云健。 王太喜欢包养小鲜肉，在高端圈子内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很多豪门富太都喜欢这样玩，有钱人的专属嘛。 可是你王太把包养的小白脸，就这么堂而皇之带到了王云健的面前，就算后者已经是你前夫，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沈暮，那家伙的眉眼很像你啊！” 叶岚也是一脸的怪异，听得她口中之言，沈暮忽然觉得有些恶心，暗骂那王太也太恶趣味了。 这得不到自己，就找个跟自己有些相像的人来代替吗？ 这他娘的就是个变态吧？ “他叫蔡少元，闪亮101c位出道，出演的第一部戏，是世子复仇记！” 旁边传来慕文青的声音，让得沈暮和叶岚都瞬间知道那位是谁了。 他们也看过世子复仇记，这下把角色跟真人对上了号。 “老公，不是叫你等我吗？你怎么自己先过来了？” 王太完全没有在意那些异样的眼神，冷冷地瞥了沈暮和叶岚一脸后，转向王云健的脸色，就仿佛会变脸一般。 这一声老公，也弄得所有人风中凌乱了！ 带着一个小白脸，却表现得跟前夫极度亲热，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吗？ “又不顺路，等你干嘛？” 王云健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愤怒之色，好像也没有被戴了绿帽子的羞耻，口中说出来的话，也算是一个理由。 此刻众人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二王之所以离婚，恐怕就是方便王太做那些龌龊事，也不会影响到王云健。 如果要是两人还在婚内，王太包养小鲜肉的事被曝光出去，恐怕会对王云健颇为不利，甚至可能影响到王氏集团的股价。 但现在两者在法律层面上毫不相干，至少在私人领域没有太大的关系。 无论王太怎么玩，都丝毫影响不到王云健。 不得不说这些有钱人真会玩，而且玩得如此明目张胆，玩得如此高明。 “妈！” 看来王珏对这个母亲也没什么怨言，这个时候还亲热地叫了一声，却没有看那蔡少元一眼，选择了无视。 “真是一家子奇葩啊！” 叶岚小声感慨了一句，她是真的不能理解这王氏一家子人的脑回路。 要是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吧？ “珏儿，你外公不是最喜欢黑洱了吗？小蔡在茶道上的造诣极深，到时候赢了那块三十年茶饼，就由你去送给外公，好不好？” 王太有些爱怜地抚了抚王珏的后脑，然后说出来的一番话，让得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看向了那个年轻帅气的小蔡。 不得不说抛开像沈暮不说，蔡少元还是有几分属于自己特色的，在一众流量偶像之中，也算是中上之姿了。 只是众人没想到，像这样的小鲜肉，竟然还能精通茶道？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炼就的，天赋和经验缺一不可。 “嗯！” 自始至终，王珏都没有看那蔡少元哪怕一眼，而后者也不以为意，显然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更不会去跟王家太子争什么。 “好了，诸位，时辰已到，请入座吧！” 眼见场中气氛有些异样，张长怀作为此间老板，自然是要主持大局。 听得他话音落下，众人都是陆续走进了这偌大的茶室。 为品茶大会准备的茶室极大，最上首是五个评委的位置，前边长桌上铺着红布，上方有五位评委的名牌。 除了王云健和葛云鹤之外，张长怀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另外两位，对沈暮来说就颇为陌生了，但想来也是茶道圈子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看着五位评委都坐到了评委席，叶岚不由再次幽怨地看了沈暮一眼。 显然是对这一次的品茶大会冠军，不抱什么希望了。 其中张长怀和另外两位评委，可能还会做到公平公正，但王云健和葛云鹤，却可能因为沈暮的关系，而给叶岚打低分。 尤其是王云健，明显就是跟王太商量好的，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给蔡少元满分。 也不知道这王氏集团的董事长是不是个色盲，难道他的眼中就没有绿色吗？ 当然，一个王云健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现在叶岚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她们这边，不是还有一个慕文青嘛，大不了到时候欠对方一个人情就是了。 那块三十年的黑洱茶饼，此刻也早被人放在了一个展台上，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支架，看起来就高档无比。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块茶饼，他们这些人自然不缺那十万块钱，可他们都是爱茶之人。 三十年的黑洱，可遇不可求。 给参加品茶大会，需要展示茶艺之人准备的，一共是十个位置，其上都早就准备好了泡茶器具，还有泡茶用的水。 当然，如果展示茶艺之人，要用自己带的茶叶和茶水，那自然也是各人的自由。 品茶大会没有太多的规矩，谁都可以参加，也不会限定泡茶的工具和用料。 一切都以最终泡出的茶水品质，作为评判标准。 除了这些座位之外，还有数十个观众席位，此刻沈暮就跟那些不太熟悉的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毕竟沈暮对茶道一窍不通，而这又是一个极为繁琐，又极费时间的细活，沈暮觉得自己等下可能都要睡着了。 “沈导真的不懂茶吗？” 坐在旁边的高诚，一脸欣慰地看向了那已经开始准备工作的高宇宁，忍不住侧头问了一句。 虽然沈暮之前在外间说过自己不懂茶，但在高诚看来，能来这龙都一品的人，又有谁是真的不懂茶呢？ 或许沈暮就跟当初在高家四合院内，说自己不懂围棋一样呢，假装不懂，其实是个高手。 当时沈暮扮猪吃虎，可着实给高诚这个老戏骨好好上了一课。 一百五十 你怎么不去当评委？ “这个……我是真的不懂！” 沈暮的脸色有些尴尬，暗道自己先前都说过不懂了，这高诚还要问一遍，这不是让自己丢脸吗？ 这一下高诚也有些尴尬了，尤其是看到四周那些异样的目光时，更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连累沈暮都要被人嘲笑了。 “不懂茶就好好在家呆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一道声音从前边贵宾席传来，正是王太所发。 她头也没回，好像是在那里自言自语，但谁都知道她嘲讽的是谁？ “照你这么说，不懂茶道的人，都不能喝茶了？不会踢球的人，连球都不能看了呗？” 沈暮真是越看那个老太婆越不顺眼，自然也不会逆来顺受，当即反唇相讥，言辞极为犀利，让人一时之间不好反驳。 而且沈暮还扯到了看球，这又是龙国国家男子足球队的又一个名场面了。 众所周知，龙国国家男子足球队，从未打进过世界杯，这一直是无数球迷心中的一根刺，也是永远的痛。 偏偏那群国足（特指男足）毫无羞耻之心，一度抱怨球迷们不体谅他们，只知道嘲讽谩骂，一点不懂得包容。 其中就有一位前国足主力队员，在龙博之上回怼球迷，说出了那句“你行你上”的名言名句。 多年来梗度不衰，被用到了各行各业。 你国足就是吃这碗饭的，你自己不行，总不能奢望并不专业的球迷上去踢吧？ 按这位国足队员的意思，那就是我不行，你更不行，你看球可以，但不能随便评论，否则就是不专业。 可谁规定看球的人就必须自己会踢球了？这不是混账逻辑吗？ 此刻王太所说的话，跟那句“你行你上”的名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说我不懂茶道，我还不能喝茶，不能品评这茶水的好坏了？ 这又是什么逻辑？ 王太依旧没有回头，后边的人也看不到她的脸色。 但众人都可以想像，此刻王太的心情，恐怕已经变得极其恶劣了。 这种话确实不好反驳，刚才王太也是下意识的嘲讽，没想到直接被沈暮回怼，让她有些下不来台。 要知道以王太的身份，哪怕是在高层圈子里，也没有几个人会这样跟她说话。 一来是不敢，二来是这种层次的人都自恃身份，没有必要当众撕破脸皮。 更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如此明目张胆嘲讽。 偏偏沈暮就是个头铁的，反正不这样做，王太也不会跟自己化敌为友，那为何还要顾忌这老太婆的面子呢？ 其他人都是将目光从王太身上收回，既而转到了沈暮的身上，心中虽然有些嘲笑这位的胆大包天，却也隐隐有些佩服。 这些人表面上对王氏一家热情满满，但心中未必都待见王太，对方那些传闻和龌龊事，实在是让人有些反胃。 “咦？看起来那个蔡少元手法不错啊！” 高诚先是朝着沈暮竖了竖大拇指，然后便将目光转到了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的人身上，不由惊噫了一声。 龙都一品这品茶大会厅内准备的茶座虽然有十个，但今日来参加品茶大会的人却只有七人，剩下三个都空着。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老前辈们，或是上了年纪的人没来。 还是今日听到一些消息故意没来，总之今天参加品茶大会的，差不多都是年轻人。 无论是高宇宁还是蔡少元，又或者是叶岚慕文青，看起来都是朝气蓬勃。 这男帅女靓的比赛，倒是让人极为赏心悦目。 事实上除了叶岚和蔡少元之外，其他几个年轻人对于观众们来说，并不算是太过陌生，毕竟他们都各有各的背景。 比如说慕文青乃是张长怀的义女，一手茶艺那是很多人都见识过的，更算是龙都一品的一块金字招牌。 还有那位据说是葛云鹤孙子的葛文冲，不仅围棋院的后起之秀，职业三段的水平，泡起茶来更是行云流水，极具美感。 对于这几位，旁观众人心中都有数。 因此他们的目光，更多其实是在两位“新人”身上，也就是蔡少元和叶岚的动作上。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初涉茶道，应该是很早就开始练习了！” 高诚算是茶道大家，要不然也不会培养出高宇宁的茶道来，此刻侃侃而谈，让得沈暮都不由来了一丝兴趣。 “跟岚姐比起来如何？” 沈暮虽然对今日叶岚拿到冠军不抱什么希望，但也不想叶岚输得太难看。 只是他自己并非专业茶道大师，因此只能请教起高诚来。 “这个……我有些看不透！” 然而高诚给出的答案却让沈暮有些莫名其妙，这或许也是高诚没有先点评叶岚，而是点评了蔡少元的真正原因。 原本因为双方合作的关系，高诚肯定是要更多关注叶岚。 在他原本的心中，并不觉得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会是个茶道高手。 可是看了一会的高诚，觉得叶岚的泡茶手法，跟传统的手法有些不太一样。 但他又不能说那里不对，只能给出个“看不透”的答案。 “不用说得那么委婉，那就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根本不懂茶道！” 似乎是听到了高诚的话，这个时候的王太又来了精神，头也不回地接口，倒是让不少人微微点头。 茶道是有传承的，虽然说各家传承有些细节不尽相同，但在大节奏上却是相似的，这一点勿庸置疑。 但叶岚的手法，似乎从根本上就自一派。 这脱离了众所周知的传统之后，那当然要被一些顽固的传统茶道喜好者诟病了。 “说得那么头头是道，你怎么不去当评委啊？” 沈暮一听到王太说话就来气，这个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反唇相讥，让得王太的身形都剧烈颤抖了一下。 说实话，王太虽然身居高位，其实对茶道也是一知半解，最多也就喝得出一些茶水的好坏罢了。 相比起王云健这世家出身，从小就培养雅道的真正大家，王太的层次还是太低了一点，更不可能有当评委的资格。 沈暮拿这个来回怼，再一次怼得王太哑口无言。 毕竟最终泡出的茶是好是坏，是由五位评委来评判的，而不是一个普通的旁观者。 不过当王太将目光转到蔡少元身上，又看了看评委席上的王云健之后，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哼，无论你们如何蹦哒，今天这个冠军，一定是小蔡的！” 这就是王太的心理话，所谓爱屋及乌，恨屋自然也及乌，她现在对叶岚，跟对沈暮一样极不待见。 从无尽荣耀开始，再到张德顺打人事件，然后到前几天的狼牙榜抄袭案，一次又一次，都是沈暮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虽然王太用了一些手段，将自己摘了出来，没有受到太多的牵连，但是她这段时间的心情，恐怕是这辈子最恶劣的。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小子。 或许在王太看来，今天终于要上一次上风了。 就算最后不能让沈暮那可恶的小子伤筋动骨，至少也能扳回一城吧。 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信心，那是因为王太知道，前夫王云健一定会站在她这一方。 甚至还有一个评委也暗中收了他们的红包，答应在适当的时候酌情打分。 再加上王太从别人的口中，又知道了先前在外间时，沈暮得罪过葛云鹤。 就算这位不给蔡少元打高分，至少也不会给叶岚打高分吧？ 五个评委之中，等于说蔡少元已经有了两个评委的站队，还可能因为葛云鹤不待见沈暮，从而给蔡少元打高分。 至于剩下的两个评委，只要蔡少元表现得不是太差，想必也会给王家一个面子的，这就是王太最大的信心来源。 茶道的过程，注定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这对某些人来说，可就是一种煎熬了。 其他懂茶道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道道惊叹声，沈暮却看得昏昏欲睡，自然又引来一些人的鄙夷。 上首的五位评委，也在不断观察着七个年轻人的动作，不时点头，不时皱眉，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张董，你觉不觉得那位叶岚小姐的手法，有些特别啊？” 头发有些半白的其中一位评委，突然之间侧过头来轻声问了一句，让得原本心中就有些猜测的张长怀，微微点了点头。 而另外三位评委，却是有些听不懂这二位的哑谜，他们的目光都转到了叶岚身上，却是越看越茫然。 叶岚的泡茶手法，跟其他几位，甚至跟传统的茶道都有些不一样。 除了张长怀和那位看出些门道的前辈之外，王云健葛云鹤他们三人，什么也没有发现，这反倒是让他们心生不满。 “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故意显得与众不同，想要哗众取宠而已！” 王云健如今对沈暮也极不待见，自然同样不看好叶岚，他看不懂对方的手法，因此在此刻口出嘲讽之声。 对此张长怀和那位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叶岚终究是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肯定也不会去主动揭穿的。 一百五十一 前途无量 龙都一品，品茶大会茶厅！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七人的茶道进程也差不多来到了尾声。 当然，具体的时间自然也有先有后。 而此刻其中一位年轻人的茶水已然出炉，刚好倒满五小杯，由一名龙都一品的汉服少女，端到了评委席。 “一品苦，二品甘，不错，茶中上品！” 张长怀给出了这几句评语，让得那年轻人满脸喜色，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做出了儒雅的风范，让得其他几位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敢来参加品茶大会的，无论年纪大小，肯定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然只会是丢人现眼，徒然惹人笑话罢了。 “41分，这分数挺高啊！” 看着一位评委打出来的评分，高诚不由感慨了一句。 毕竟总分超过四十，那就说明五个评委的打分，都在八分以上。 高诚对那年轻人并不是太过熟悉，最多也就有所耳闻，没想到茶道竟然有如此造诣。 这无形之中拉高了这一次品茶大会的高度。 “呵呵，第二位可是只有35分！” 然而当沈暮抬起头来，看到那第二位的最终评分时，却是脸现微笑，看向了那个神色有些尴尬的年轻人。 显然这位应该是失误了，最终泡出来的茶虽然还算不错，但在真正的茶道大家品评之下，却又十分不够看了。 千万别小看这只有六分的差距，事实上在茶之一道上，就是天壤之别，最终垫底都极有可能。 或许这只是一次失误下的作品，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的异样目光看着，那年轻人还是有些挂不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此风度，也让上首几位评委微微皱了皱眉头。 由茶品看人品，一时的得失就失了分寸，那这人以后的路，未必能走多远了。 接下来是葛云鹤的孙子葛文冲的作品，而让人诡异的是，其他四位评委都是微笑点头，葛云鹤自己却是皱着眉头。 “文冲，煮茶时间差了两分钟，你着什么急？” 紧接着从葛云鹤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葛文冲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自己的爷爷一眼。 由此也可以见得，葛云鹤就是一个极为严格的人，并不仅仅是对沈暮这样，对自家孙子也是要求极高。 “葛老，年轻人嘛，要多宽容一些，我想文冲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之后，茶道手艺会越来越精的！” 王云健出来打了个圆场，又或许是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听得他这话，葛云鹤才将接下来要骂的话咽回了肚中，但脸色颇有些难看。 最终张长怀等四位评委，都还是给出了九分的高分。 那一点点的瑕疵，其实对最终的口感影响并不大，他们可都是“有原则”的人。 反倒是葛云鹤自己，只给葛文冲打了七分，让得他的这个孙子，最终的得分只有43分，勉强在开头的三人中名列第一。 “葛老，你这真是……” 就连张长怀都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能明白葛云鹤的心思。 这位嫉恶如仇，从不弄虚作假，对自己的孙子更是苛刻。 葛文冲也不是第一次来参加品茶大会了，其在茶之一道上的造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着，却一直不能让葛云鹤满意。 今天其他四位评委，其实都觉得葛文冲手艺又有精进。 偏偏葛云鹤只打了7分，看来葛文冲想要夺冠，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对此葛文冲自己也有些无奈，但他清楚地知道爷爷的脾气，若是在这个时候自己敢多说一句委屈之言，回去之后免不了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不过这倒是让沈暮仿佛重新认识了葛云鹤，暗道以这位的脾气，恐怕不可能会徇私吧？ 原本觉得自己得罪了葛云鹤和王云健，连累叶岚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争夺冠军的资格，但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一丝机会嘛。 “轮到高兄了！” 当沈暮感慨了一番，看到下一位完成茶道的是高宇宁时，忍不住有些兴奋，毕竟这位已经算是他的朋友了。 旁边的高诚也是一脸期待，他自问这个小儿子最近茶道造诣大有精进，今日说不定能一鸣惊人。 当然，所谓的一鸣惊人，只是让这些茶道大家高看一眼罢了，对于高宇宁能夺冠，高诚是没有太多信心的。 但只要不是垫底，高诚就很欣慰了。 毕竟参加品茶大会的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家学渊源，高宇宁并不占优势。 “43分，跟那葛文冲一样！” 当沈暮念出高宇宁的最终得分时，明显是感觉到旁边的高诚大大呼出一口气，显然是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至少在目前为止，高宇宁是跟葛文冲并列第一。 四十三分的成绩，也算是被五位茶道大家肯定，以后高宇宁在茶道圈子，也定能占有一席之地。 高宇宁之后，是此次品茶大会夺冠呼声最高的慕文青，她的脸上，也一直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啧啧，文青侄女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健啊！” 抿了一口茶的王云健，其目光看向了张长怀，口中的赞誉之声没有半点的吝啬，也让其他几位评委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慕文青在茶道上确实颇有天赋，而她的专业却并非茶道，而是科班出身的演员，表演才是她的正业。 可无论是五名评委中的哪一位，都对喝到的香茶赞不绝口。 他们都是口味被养刁的茶道老手了，能入他们眼的茶茗，绝对非同凡响。 “王董谬赞了，茶之一道学无止境，你这样说的话，会让她骄傲的！” 张长怀自然是要谦虚一番，这话出口后，四位评委都是笑着摇了摇头。 这茶好不好，需要你张长怀来说吗？ “长怀老弟，你可不能因为避嫌，而给文青侄女打低分啊！” 一旁的葛云鹤突然提醒了一句，让得其他几位评委都是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同时替那葛文冲默了默哀。 张长怀也是看向葛云鹤，这老家伙不会是在提醒自己要避嫌吧？ 最终葛云鹤和另外一位评委，打出了十分的满分，王云健和剩下的那位评委，则是打出了九分。 至于张长怀，沉吟片刻之后，打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八分。 五位评委的分数加起来，最终慕文青得分46，让得众人叹为观止，更是发出一阵惊叹之声。 “往届品茶大会的冠军，也就这个分数了！” 高诚也是一脸的感慨，听得他说道：“果然不愧是茶道天才，她才刚满二十岁，前途无量啊！” 这个时候沈暮的睡意也已经没有了，最难熬的时候已经熬了过去，他也想知道一个最终的结果。 五人的评分都已经出来，现在是慕文青以三分的优势领跑。 而在不少人心中，这个月品茶大会的冠军，恐怕又得是慕文青了。 之所以说一个又字，那是慕文青已经不止一次拿到过品茶大会的冠军。 一些人都有些腹诽，这位有点欺负人啊。 此刻还剩下叶岚和蔡少元还没有完成，但这二位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两个新人。 最后的评分，怎么可能超得过慕文青呢？ 这其中蔡少元的泡茶手法还有迹可循，但叶岚的手法大多数人都看不懂，他们都觉得这位真就只是来露露脸的。 “请！”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蔡少元抬起头来先看了一眼那边的叶岚，然后右手优雅一领。 示意汉服少女将现前泡好的茶，端给几位评委。 抛开蔡少元跟王太的关系不说，至少在茶之一道上，他做得极尽完美。 无论是泡茶的动作，还是茶道的技艺，都无懈可击。 但这只能算是茶道的基本操作，高宇宁和葛文冲，包括那不知名姓的两位，他们的动作自然也极尽标准，可最后的成品却有高下之分。 所有一切的结果，都得以五位评委的感受为主，也就是以成品茶的质量为主，其他一切都是虚的。 “咦？” 而当张长怀刚刚喝到蔡少元泡的第一口茶时，口中就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噫之声，甚至是闭起眼睛开始享受了起来。 其他几位评委的反应也大同小异，这样的反应和动作，让得慕文青都忍不住多看了那蔡少元几眼。 很显然蔡少元泡的这茶，已经打动了几位评委。 至少刚才在喝慕文青的茶时，这几位都没有如此享受的反应。 远处观众席上的王太，一脸得意的傲然。 她原本就对蔡少元颇有信心，现在看来，自己的眼光果然还是极好。 蔡少元虽是选秀出身，演技还算过得去，但他最有天赋的，居然是这茶道手艺，这在当时让王太都是刮目相看。 甚至可能蔡少元泡的茶，还得到过王云健的肯定，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被王太带到这里来表演了。 其他的观众也是颇有些惊异。 原本以为慕文青夺冠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现在看来，蔡少元这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要成为这届品茶大会的黑马啊！ 一百五十二 好茶！ “怎样？” 评委席上，王云健首先睁开眼来，他先是朝着王太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轻问声出口。 “香醇浓郁，回味悠远，是上品中的上品！” 就算张怀对蔡少元的人品有些质疑，但此刻喝到口中的茶，却让他说不出违心的话，因此给出了这八字评语。 至少在这一刻，张长怀甚至觉得自己义女慕文青泡的茶，似乎都有些比不上蔡少元。 这不是自谦，而是张长怀最真实的感受。 他不会真的因为避嫌而贬低自己的义女，甚至他对蔡少元对王太投怀送抱，还有些诟病呢。 “花色，茶香，茶味，近乎完美！” 就连一向苛刻的葛云鹤，也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就算这不比慕文青泡的茶更好，但也肯定不会更差。 “呵呵，这小蔡跟文青的茶，各有千秋，但我还是更喜欢文青的味道！” 另外一名评委脸上噙着一抹笑容，而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不少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这要不是他已经头发花白，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恐怕都会有人认为他是在占慕文青的便宜。 好在这位是张长怀的老友，他自然是不会想到其他。 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茶之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定论。 就比如有的人爱喝花茶，有的人爱喝红茶，更有人爱黑茶，不一而足。 最终张长怀和葛云鹤都打出了十分的满分，而另外三位评委则是各自打出了九分，总分四十七分，刚好比慕文青多一分。 “47分，看来这蔡少元真要成为这届品茶大会的黑马了！” 高诚满脸的感慨，还看了前边王太的后脑勺一眼，心头应该有一丝不甘。 那蔡少元终究是王太的人，而他跟王家是有仇的。 “品茶大会还没结束，谁说得准呢？” 沈暮却有些不以为然，这问话更没有丝毫掩饰，让得不少人都将目光转到了最后一位参加品茶大会的参赛者身上。 而在看到叶岚那有些陌生的脸庞时，他们又下意识摇了摇头。 就算这位真的精通茶道，但也不可能超过蔡少元的47分吧？ 甚至连超过40分，很多人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无论鸭子死没死，都是嘴巴最硬！” 心情不错的王太，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至少在她心中，那个叶岚在茶道上，是肯定不可能跟小蔡相比的。 刚才那些评委的表情和赞誉之词，就说明了一切。 尤其是葛云鹤和张长怀，对茶道是极其严格的，眼里容不得一粒砂子。 这叶岚不过是一个小经纪公司的老板，以前都连名字都没有怎么听说过，再何况是在这不同领域的茶道上了。 看起来这一次的品茶大会，虽然还有最后一人没完，却好像已经有了一个最终的结果。 甚至有些人都在想着要怎么去恭喜蔡少元，好跟王家几人搭上关系了。 “呼……” 就在这个时候，叶岚终于是站起了身来，吐出一口长气。 而在她面前的茶盘之上，早已经摆好了五杯冒着热气的香茶。 “请几位老师品鉴！” 此刻的叶岚，仿佛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火爆和飒爽，竟然变得极度优雅，看得沈暮目瞪口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岚姐吗？ 虽然众人认定蔡少元夺冠毫无悬念，但品茶大会终究是没有结束。 还是需要按部就班，让五位评委先品完叶岚的茶再说。 汉服少女走上前来，端起叶岚面前的茶盘，但在下一刻却是脸色微变，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茶香，有些陶醉的神情。 看到这一幕，诸多旁观者不由心头一动。 毕竟之前这汉服少女在端茶之时，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包括慕文青和蔡少元的那些茶。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和神情，肯定不会是装出来的。 再说龙都一品的工作人员，也不可能跟叶岚事先有什么暗箱操作。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工作人员而已，最终的评判还得五位评委来决定。 她就算是再陶醉，能影响得了那五位前辈的评分吗？ “啊……对不起！” 片刻之后，这少女才回过神来，见得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她连忙道歉。 好在双手端得很稳，没有让叶岚辛苦了近两小时的茶水付诸东流。 “嗯？” 当少女将五杯茶一一端到五位评委面前时，这五人的反应，也跟她没有什么两样。 甚至葛云鹤都有些迫不及待地端起了茶杯。 “果然啊！” 当张长怀也端起茶杯吸了一口茶香之时，忍不住再次跟旁边某位对视了一眼，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泡茶手法，又是姓叶，应该不会错了！” 回过头来的张长怀，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岚。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但终究是忍住没有问出来，毕竟有这么多的外人在。 叶岚没有主动表明身份，看那沈暮似乎也是不清楚的。 张长怀人老成精，自然不会做让对方不高兴之事，今日就品茶就行了。 这边张长怀两位的反应，其他三位一时之间都没有心思去管，因为他们都被手中的茶香给吸引了。 单单是这茶香，便是别具一格，让人闻之陶醉，忍不住沉浸其中，想要喝上一口。 却又怕自己喝得太快，浪费了这一杯上好香茶。 无论之前叶岚的泡茶过程有多不符合传统，又有多少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此刻一端到这杯茶，五位评委都知道是自己狭隘了。 至少在茶香这一道上，叶岚泡的茶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一点就连旁观之人都能清楚地看出来。 五位评委似乎都跟刚才那汉服少女一样，沉浸在了茶香之中。 直到良久之后，葛云鹤才第一个将茶杯递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好茶！” 这一口下去，葛云鹤忍不住称赞了一声，然后喝了第二口，看起来他老脸上的皱纹，都随着这两口茶舒展了许多。 “第一口的茶香未散，第二口茶香接着弥漫，再饮第三口，啧啧……” 张长怀也是摇晃着脑袋，虽然他没有说出什么确切的赞美之辞，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意思，那是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很明显叶岚泡的这茶，第一口和第二口，甚至跟第三口的味道都不太一样。 尤其是三口叠加，更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这或许是叶氏茶道的独门秘法，也是一种独特的品茶方法吧。 其他几位得到张长怀提醒，尽都学会了这个方法。 一喝之下，又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在刚才的体验上，又上了一层楼。 而这个时候王云健也已经回过神来，他脸上的神色有些纠结，然后跟那边的某位评委对视了一眼，又立时转开。 说实话，如果抛开叶岚跟沈暮的关系，又或者说蔡少元跟王太的关系，王云健真的觉得叶岚的茶，要比蔡少元更好。 可惜王云健不像葛云鹤和张长怀这般光明磊落。 就算是明知道叶岚的茶更好，但因为某些原因，他最终的评分，可能也是唯心的。 看张长怀那三位的样子，恐怕都在想着这评分为什么最高只有十分？ 叶岚煮的茶，明显已经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茶道。 显然这三位的满分是跑不掉了。 那为了让蔡少元得到第一，也为了不让叶岚得到第一，刚才王云健跟某评委对视的一眼，无疑是进行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流。 “10分！” “10分！” “10分！” 果然不出王云健所料，葛云鹤、张长怀和另外一位评委，都给出了十分的满分。 按满分的数量来看，已经比蔡少元多了一个。 接下来只要王云健和剩下的那个评委，就算不打十分满分，各自给出九分，就能超过蔡少元，获得这一次品茶大会的冠军。 这是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叶岚的身上。 他们的眼神都极度复杂，又有些佩服。 包括先前跟叶岚有过些微许意气之争的慕文青，此刻也是心服口服。 她可是一直相信自己的义父，不会在茶道上感情用事。 既然如此，那叶岚煮的茶，就一定比她慕文青更好，在这种领域击败她慕文青，让她心服口服。 高宇宁早就认识叶岚了，但此刻却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位平时大大咧咧的岚姐，满脸的不可思议。 反倒是可能被超越的蔡少元，这个时候显得异常平静。 甚至还有些挑衅地看了叶岚一眼，似乎半点不怕失去这个冠军。 “看来这届品茶大会的冠军，非叶岚莫属了！” 坐在沈暮旁边的高诚满脸感慨。 他先前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三个满分的评分，昭示着叶岚绝对有夺冠的实力。 “嘿嘿，那可未必！” 沈暮看了一眼蔡少元，又看了一眼前边的王太，轻声说道：“千万不要小看了某些人的无耻程度！” 这后头一句话，让得高诚心头一动，想着自己和沈暮有些相似的遭遇，他又心情又是一沉。 “不会吧？” 一百五十三 什么才叫客观？ “不会吧？” 高诚开头有些不信，不过当他将目光转到前方王太的背影上，还有评委席那位王家掌门人身上时，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此刻只有张长怀三人打了满分，剩下的两位评委还没有评分。 结果未出，那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一想到当初自己的遭遇，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沈暮的遭遇，高诚突然发现，沈暮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嘛，人跟人也肯定是不同的。 “呵呵，叶小姐所煮之茶味道不错，手法却是差了点！” 就在这个时候，评委席剩下的那位评委已是笑着开口，听得他话音落下，同时举起了手上的分牌。 “8分？” 当众人看到那个评委只给了八分的时候，尽都将目光转到了最后的王云健身上。 这位的评分，决定了今日品茶大会的冠军归属。 到底是那个第一次前来参加品茶大会的流量偶像蔡少元的茶更好呢，还是让得张长怀葛云鹤三位一致给出满分的叶岚最终夺冠呢？ 如今四位评委已经打分，叶岚的得分是38，也就是说王云健只要打出不低于九分的评分，叶岚至少可以跟蔡少元并列第一。 到了这个时候，沈暮和高诚的心情都有些不妙，似乎早已经猜到了那个结果。 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王云健并没有太多犹豫，甚至是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直接举起了自己面前的记分牌。 “也是8分？” 当诸人看到那个分数时，脸色都变得很是精彩。 坐在众人最前方的王太，脸上的笑容终于是变得浓郁了许多。 甚至王太还回过头来，挑衅地看了一眼沈暮，那种毫不掩饰的得意就写在脸上，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王太虽然暗中谋划了好几次针对沈暮的阴谋，但都没有得逞，反而是让沈暮的名气更上了一层楼。 这无疑让王太极度郁闷和愤怒。 自己堂堂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竟然踩不死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毛头导演，她觉得太丢人了。 还好这几次王太都全身而退，没有被杨时平和孙北涛牵连，但这样的结果，无疑是让她极为不甘。 今天原本是来这龙都一品帮蔡少元立人设的，她想要力捧这个小鲜肉，给其立一个多才多艺的人设，以后也好宣传。 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也能碰到沈暮。 这小子虽然没有亲自下场参加品茶大会，但那个叶岚跟沈暮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的，王太自然同样看不顺眼。 刚才叶岚煮的茶，得到张长怀和葛云鹤三人的一致好评，还真将王太给吓了一跳，怕蔡少元丢掉这个冠军。 好在最终还是他们这边胜了，王云健和另外一位评委各自给出八分，也就是说叶岚最终的得到只有46分，比蔡少元还低了一分。 虽然只是一分之差，但是第一名和第二名却有着极大的区别。 大多数人只记得第一名，而不会去第二名是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二名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失败者。 被王太这么一看，沈暮的心情不由变得更加恶劣了几分，这个老太婆真是太可恶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几位评委对叶岚煮的茶其实还是很认可的。 这一点，看五位评委刚才的反应就知道了。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王云健和另外一位评委只是打出了八分，这个分数其实不算低了，你总不能非要对方打满分吧？ 可以说这二位的评分虽然让不少人若有所思，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分的差别，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可恶！” 看着王太得意地转过头去，沈暮不由在心中骂了一句，但在下一刻却是呆了一下，仿佛整个身体被雷击了一般。 “沈导，你怎么了？” 高诚一直在关注着沈暮的状态，眼见这位突然之间不动了，也不说话，脸色更是古怪，不由有些担心地问了出来。 但无论高诚如何发问，沈暮都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既不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让高诚心中的担忧，更加浓郁了几分。 “不会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吧？不应该啊！” 高诚心中先是闪过一个念头，但在下一刻却又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认识的沈暮，心理不应该这般脆弱。 对于高诚的话，此刻的沈暮是充耳不闻，因为他已经被大量的信息冲击脑海，一时之间整个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 “叮，殿堂级茶道精通已发放！” 这正是刚才沈暮陷入呆滞之时，脑海之中出现的声音。 很明显是系统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反应，让沈暮有些措手不及。 这跟当初沈暮在高家四合院内，突然接收到围棋精通发放时的反应相差不多。 茶之一道同样是博大精深，有的人专研此道一生，也未必能做到登峰造极。 更何况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全盘接收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的沈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除了高诚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边的五位评委，或者说蔡少元和叶岚身上。 ………… “王董，你这就有点不客观了吧？” 目光看着王云健打出的8分，嫉恶如仇的葛云鹤脸色有些不虞，口中说出来的话，甚至蕴含着一丝不客气的指责。 旁边的张长怀也是皱了皱眉，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相比起葛云鹤，张长怀是个商人，自然更懂得为人处事，在商场的有些事，他还需要跟王云健合作呢。 但葛云鹤不同，他只是一个职业棋手退休，如今拿着退休金了无牵挂。 你王云健在商界再强，也影响不了他。 刚才的品茶大会到底是谁的茶更好，其实一目了然。 偏偏这王云健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是丢了茶道大师的脸。 虽然葛云鹤对沈暮也不太待见，可他却是对茶道极度痴迷。 既然叶岚能煮出这么好的茶，那他已经很好地将沈暮和叶岚分开对待了。 “那么请葛老说说，什么才叫客观？” 王云健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怒火，久居高位的他，何曾被人这样说过？ 这个没什么能量的糟老头子算个什么东西？ “莫非葛老是觉得，这世上只有你一位品茶大师，只要是跟你的意见不合，便是不客观呗？” 王云健的口才是极好的，这番话说出来，让得给叶岚打了满分的三位评委也不好反驳。 如果真如王云健所说，那每一次的品茶大会，为何要请五位评委，随便请一位来不就行了？ 五位评委的存在，就是为了品茶大会的公平公正，不会被哪一个人的情绪所影响，从而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王云健拿这个来说事，反倒显得他才是最公平公正的一个。 自己打出8分而已，这又不是什么低分，你葛云鹤有什么不满意的？ 葛云鹤精通围棋和茶道，但在辩才之上，又岂能比得过沉浮商海多年的王云健？ 这一刻直接被对方怼得哑口无言，老脸胀得一片通红。 “葛老，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其实叶小姐这46分的高分，放在往届品茶大会上，那也是冠军啊！” 同样打了八分的那位评委出来打了个圆场，只是这样的话，并没有能让葛云鹤消气。 “哼，一丘之貉！” 知道说什么都不能改变结果的葛云鹤，这一次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让得那位评委脸色一片铁青，心头忿怒。 不得不说此刻葛云鹤仗义执言，倒是让叶岚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暗道这老家伙还有点可爱啊。 先前在外间，葛云鹤针对沈暮，让得叶岚一度认为这老家伙会跟王云健一样讨厌，没想到此刻竟然在帮自己说话？ 可惜结果已出，无论葛云鹤如何不满，也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这也让叶岚颇有些无奈。 她的目光，此刻已是转到了那架子上的茶饼上，颇有些恋恋不舍，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了啊。 反观那蔡少元呢，则是满脸的喜色，这或许是他除了演技之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技艺了。 虽然这一次的夺冠有些为人不齿的猫腻，但这一刻的蔡少元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王太那边说了，只要自己能夺冠，就会以此事为切入点大肆宣传，为他打造多才多艺的人设，甚至淡化选秀出身的标签。 因此无论这个品茶大会的冠军是怎么来的，蔡少元都不在乎。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煮的茶，未必就真比那叶岚的差。 “张董，宣布结果吧！” 就在厅中诸人各有所思之时，王云健却不想再跟葛云鹤过多废话，见得他将目光转到张长怀身上，沉声开口。 张长怀不仅是品茶大会的评委，也是龙都一品的大股东，更是品茶大会的发起者。 由他来宣布结果，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见得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自己，张长怀心头也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缓缓站起身来。 有些东西，未必就能百分百如己所愿啊。 而就在张长怀站起身来的同时，他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观众席之中，竟然也有一道身影缓缓站起，看起来还有些熟悉。 一百五十四 就当看个热闹 “嗯？他要干嘛？” 刚刚站起身的张长怀，赫然是看到那个年轻导演沈暮，竟然也从座位中站了起来，而且缓缓朝着某个空着的煮茶位走去。 此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张长怀，自然也被他的眼神吸引，转向了那个年轻导演。 众人的目光，都有些惊异。 “这小子不会也要煮茶吧？” 王云健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精光，虽说他跟沈暮没有什么交集，可刚才在外间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 再加上王太经常在他面前诋毁沈暮，哪怕他知道自己这个前妻是什么样的人，也认为沈暮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王家，这眼睛不就是瞎了吗？ “沈暮，你干什么？” 刚刚心情有些郁闷的叶岚，此刻顺着张长怀的目光，看到沈暮的动作，忍不住问声出口。 她可不认为沈暮真的会什么茶道。 叶岚认识沈暮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至少在她的印象之中，这家伙编剧和导演的实力极强，但在其他方面却不敢恭维了。 哦，可能还有围棋棋力不俗。 但至少在这茶之一道上，叶岚从来没有看到沈暮展现过什么天赋。 “干什么？当然是给你出气了！” 此刻的沈暮已经走到了一个空着的茶座后边。 他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让得所有人都是听清楚了他所说的话。 “有些人就是喜欢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潜规则，我今天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知道，茶道技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根本用不着看评分！” 沈暮的目光突然转到了评委席，从其口中说出来的一番话，似乎意有所指，还蕴含着一些隐晦的嘲讽。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上不得台面”和“潜规则”两个形容词，让得众人都下意识猜测他说的到底是谁？ 这沈暮一边说着替叶岚出气，一边又说某些人上不得台面，就差没有直接指着王云健和另外一位评委的鼻子骂了。 “沈暮，你要展示茶艺？” 此刻五位评委都没有说话，而那见识过沈暮牛饮的慕文青却是瞪大了美目，满脸不可思议地问了出来。 至少在慕文青的印象之中，沈暮对茶道就是一窍不通。 对方对茶的理解，还停留在最基本的“解渴”二字之上。 之前在另外一间茶室内，慕文青亲眼见过沈暮喝茶的动作。 无论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是一个会茶道的人，甚至连会品茶的雅士都算不上。 因此慕文青不知道沈暮是哪根筋抽了，要在这么多的茶道大师面前丢人现眼。 难道真的只是意气用事，想替叶岚出一口恶气？ 可是出气也是需要实力的，今日在场的评委都是茶道前辈，他们一辈子钻研茶道，绝对不是随便泡点茶就能糊弄过去的。 尤其是王云健和另外一位评委，明显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你沈暮还没开始泡茶就将这二位得罪死了，那还有什么盼头？ “是！” 沈暮先是对着慕文青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转到评委席上，问道：“几位评委，可以吗？” 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是别人举办的品茶大会，沈暮现在才出现在这里很有些不合规矩，因此他必须得有此一问。 “早干嘛去了？” 那个跟王云健关系不错的评委沉着脸接口，听得他说道：“你当我们都很闲是吧，在这里陪你一个人玩？” “反正离吃晚饭还早，看一看也无妨嘛！” 张长怀却是笑着打了个圆场，他跟沈暮关系还是不错的，又投资了狼牙榜后续的剧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帮着说话了。 “张董，这可是品茶大会，真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展示茶艺吗？” 王云健也是脸色一沉，现在他看到沈暮那张脸就讨厌，忍不住就想要打压一下，这话说得也颇有些不客气。 “王董这话就有些狭隘了，品茶大会的宗旨，就是海纳百川，人家都还没开始煮茶，你又如何认定他茶道不精呢？” 另外一位评委，也就是刚才给叶岚打出满分的那位则是笑着开口。 他口气虽然客气，却是反驳了王云健的说辞，让得不少人点了点头。 品茶大会看起来规矩多多，但对于想要参加品茶大会的人，却没有什么限制，任何人都可以参加。 只是那些茶道不精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短处。 若是到时候得分太低，那丢人的可还是自己。 沈暮的身份是没有什么问题，他唯一让人不满的，恐怕就是在所有人都展示完之后再来上场。 这不是耽搁大家的时间吗？ “五位评委，两位赞成，两位反对，就看葛老怎么选了！” 眼看评委席分成了两派，听得双方各自的话，众人都将目光转到了葛云鹤身上。 这位或许就能决定沈暮到底能不能展示茶艺了。 而之前在外间的时候，不少人都是看到沈暮跟葛云鹤起过冲突的。 双方因为围棋的事，还有过几句口角，这关系可不怎么好。 “葛老，你不会真觉得一个毛头小子，能懂什么茶艺吧？” 王云健也将目光转到了葛云鹤的身上，适时加了一把火。 他觉得以这位对沈暮的憎恶，应该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要说年纪的话，那蔡少元应该比沈暮更小吧？” 哪知道葛云鹤怪眼一翻，口中说出来的话，看来对之前蔡少元夺冠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让王云健感觉有些不妙。 事实上葛云鹤对沈暮确实没有好感，但他跟沈暮之间，只不过是棋道上的不合而已。 而王云健蔡少元他们做的事，却更让他觉得不齿。 如果真有一个人站出来，在茶道之上击败了蔡少元，那对葛云鹤来说，无疑是一件喜闻乐见之事。 只不过一想到有王云健和另外一位评委在，葛云鹤就觉得沈暮想要超越蔡少元，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只要能给王云健这几个家伙添点堵，葛云鹤就觉得有些开心。 似乎连那个讨厌的沈暮，都变得顺眼了几分。 “半个小时！”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葛云鹤刚想开口之时，那边的沈暮却是再次说话了。 “我会在半个小时之内结束，不会耽搁大家太多时间！” 紧接着从沈暮口中说出的解释，让得厅中一片哗然。 王云健和那位评委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冷笑。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不懂茶，还展示什么？” 观众席上的王珏嘲讽出声，似乎觉得大伙儿看这样的一个家伙煮茶，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就连张长怀二人都是无奈摇了摇头。 要知道茶艺是一个极为繁琐的过程，远不是半个小时就能完成的。 先前参加品茶大会的七人，最快的那位也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用时最多的叶岚，甚至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每一道工序都大同小异，你沈暮突然跳出来说自己半个小时就能弄好，让得这些茶道大师，都觉得他是在吹牛。 “不过就半个小时而已，大伙就当看个热闹，如何？” 沈暮淡淡地瞥了王珏一眼，然后环视一圈，这话颇有些自嘲的意思，倒是让众人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好，就给你半个小时！” 原本还有些许犹豫的葛云鹤，这个时候终于是拿定了主意。 他相信沈暮这个时间定下，王云健他们也不好再说反对之言。 “哼，我倒要看看，区区半个小时，他能煮出个什么玩意儿？” 果然，王云健这个时候已经摆正了心态，从刚才不想让沈暮上场，转变到了要在茶之一道上强力嘲讽沈暮。 若你沈暮等下煮出来的茶难以入口，让得五位评委都打出一个零分，那可就好玩了。 “沈暮，要不……还是算了吧？” 叶岚看着那边的沈暮有些感动，又有些担心，忍不住劝了一句。 毕竟以她对沈暮的了解，这家伙好像从来没有学过茶道吧？ 因此在叶岚心中，下意识就觉得沈暮确实是想为自己出一口气，这其中或许还因为自己对那黑洱茶饼的念想。 “放心，那饼三十年的黑洱，一定能送到咱爷爷的手上！” 沈暮朝着叶岚投去一个安慰的目光，只是这样的话出口后，让得叶岚感动之余，心下则是更加担忧了。 “大言不惭！” 到了这个时候，蔡少元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四个字。 因为沈暮说那三十年黑洱非他莫属，岂不是要跟抢他蔡少元的冠军？ 能不能拿到黑洱，对蔡少元来说真的无所谓。 反正最终拿到也是交给王珏，让后者送给自己的外公，作个顺水人情。 蔡少元要的是那多才多艺的人设。 如果即将到手的品茶大会冠军从手中飞走，只能拿个第二名的话，那效果无疑是要大打折扣。 因此蔡少元无论如何不会相信沈暮真的精通茶道，若是这家伙茶道不俗的话，那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才下场呢？ 很明显在蔡少元的心中，也认为沈暮要替叶岚的抱不平，在这个时候胡搅蛮缠一番，给他们添点堵罢了。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最终丢人的，还不是你沈暮自己吗？ 一百五十五 茶花聚顶，茶道之巅！ “沈暮，开始吧！” 既然五位评委中有三位都同意沈暮展示茶艺，那张长怀也就不再纠结了，话音落下之后，他已是坐回了椅中。 其他几位评委心思各异，而他们的目光，则都是聚集在了沈暮的方向，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出什么妖蛾子？ 虽然品茶大会的排名，是根据成品茶水的品质来评定，但一个人煮茶的动作，还有茶叶和水的分量，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至于那些观众，这个时候同样注视着沈暮。 他们心中有一种很古怪的念头，那就是沈暮这一手的效果确实不错。 至少在这一刻，沈暮就是场中唯一的焦点。 如果他真是想要哗众取宠的话，那他无疑是做到了。 不少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尤其是蔡少元，他最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只可惜自从闪亮101结束之后，蔡少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世子复仇记的剧组，他也只是个不受人重视的三番男配罢了。 出了选秀节目的蔡少元，才知道现实是多么的残酷。 而今日这品茶大会，让他又一次享受到了一次受多人瞩目的感觉。 这眼看冠军就要到手，被各方恭贺，甚至自此之后立下多才多艺的人设，在娱乐圈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沈暮，以这样的方式，抢了原本属于他蔡少元的风头，你让他如何能不怒？ 哪怕沈暮只是跳梁小丑想要哗众取宠，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要被各方嘲讽，但至少在此时此刻，沈暮就是所有人目光的汇聚点。 “卑鄙！” 蔡少元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个时候无疑是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做什么，只是脸现冷笑，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到来。 “咦？” 然而接下来的一刻，当众人看到沈暮的动作之时，都是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噫之声。 “这动作……可不像是个新手啊！” 这就是众人最直观的感受。 原本他们觉得沈暮根本不懂茶道，当他动作做出来的时候，就会被各方取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至少到目前为止，沈暮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就算跟大众的茶道手法不太一样，看起来却让人赏心悦目。 这有点像是刚才叶岚那套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动作，看起来与众不同，却又在一些下意识的动作上，能看出很多传统茶道的影子。 就好像蔡少元慕文青他们的茶道，是从沈暮这里流传出去的一样。 沈暮的动作是母，而那些如今的传统茶道动作是子。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无论是五位评委的茶道大师，还是那些精通茶艺的年轻人，都下意识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 你不能说沈暮的茶道动作不传统，那好像是在传统的基础之上更上了一层楼，是茶艺一道的鼻祖。 “岚姐，沈导他不是不懂茶吗？” 慕文青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叶岚的身边，口中的称呼也下意识改变了。 但已经目瞪口呆的叶岚，哪里还会去在意这些小细节？ “我……我也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的叶岚满脸惊愕，而她似乎又觉得眼前这个场景很熟悉。 下意识就朝着离得不远的高宇宁看去，当即看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当初第一次去高家，沈暮也说自己只是略懂围棋，但最后却是将业余九段的高诚都击败了。 那个时候的一幕，跟眼前这一幕无疑是颇为熟悉。 显然叶岚和高宇宁，还有观众席上的高诚，都想到了这一点。 “这家伙不会又在扮猪吃老虎吧？” 这就是叶岚心中突然升起的想法。 这几个月的时间，沈暮给她带来的惊喜真是太多了，有时候甚至有些不符合常理。 比如说围棋一道，又比如说此刻的茶道，这都是在叶岚潜意识中，觉得沈暮完全不会的东西，至少也不会精通。 先前在另外一个茶室，跟张长怀和慕文青谈事的时候，沈暮还闹出过将洗茶水当茶喝的笑话。 怎么转眼之间，沈暮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煮起茶来头头是道？ 甚至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美感。 沈暮煮茶的动作，跟传统茶艺不太一样，更不像叶岚煮茶的特殊动作。 可在他的每一个动作之中，都能找到传统和特殊的影子，这就让人有些惊骇了。 叶岚和慕文青都不算是茶道小白了，她们能看出普通人看不出来的很多门道。 至少此刻沈暮在她们的眼中，绝对不会是什么茶道新手，更像是一个在茶艺一道上浸淫数十年的高手。 “看来咱们都被他给骗了！” 慕文青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幽怨，同时又有些忿怒。 你沈暮明明是个茶道大师，怎么能喝洗茶水骗自己呢？ 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可是天地良心，如果沈暮知道慕文青此刻想法的话，恐怕会大喊冤枉。 沈暮之所以有此刻这般行云流水的煮茶动作，那是因为系统突然之间强塞给他的大量茶道信息。 那可是殿堂级茶道精通。 就连沈暮也不知道系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这样一个大大的惊喜。 最终沈暮只能将之归结到王云健他们的无耻，触动了系统的某些神经，想要让自己展示茶艺，好好打一下这些敌人的脸。 这跟当初沈暮在高家时，突然觉醒殿堂级围棋精通有些相像。 只不过那时沈暮是想说服高诚出演狼牙榜，跟今日的情形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沈暮也不再去多想了。 总之这对沈暮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所谓艺多不压身，更何况他也确实想好好打一打王家几位的脸呢。 咕嘟嘟…… 约莫十多分钟过去，小炉上的茶水已经沸腾了起来。 沈暮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其左右双手齐动，做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动作。 其中沈暮的右手已是提起了装着沸水的茶壶，而另外一只手不断搅动着茶水。 紧接着一股水流，便是倒进了茶盅之中。 沈暮的左手一直没停，依旧在不断搅动，而随着沸水的倒入，水气的蒸腾，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被沈暮搅动的茶水混合物，突然之间冒出一股白色的气体，在茶碗之上，形成了一朵白色的气体之花。 “这……” 看到这一幕，那些年轻人或是观众还未觉得如何，而原本端坐在椅中的五位评委，却像是屁股着了火一般，直接弹跳了起来。 “茶花聚顶，这是茶花聚顶啊！” 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葛云鹤，他头发胡须都颤抖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一般。 “茶经有云：茶花聚顶，茶道之巅！” 就在众旁观者颇有些茫然的时候，张长怀已是念出了一句古朴的文字，让得所有人若有所思，只觉高深莫测。 所谓的茶经，是由号称茶圣的古人陆羽所著，也是如今茶之一道的传统根基。 诸多茶道流派，都是从茶经这里延展而出的。 只是如今还存世的茶经有些残缺不全，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则是师徒相传，跟真正的茶经茶道，其实已经面目全非了。 可每一个好茶爱茶之人，就算没有读过茶经，也对那位曾经的茶圣推崇倍至，不敢有丝毫亵渎，尊之为茶道之祖。 像张长怀葛云鹤这样的茶道大家，倒是有幸读过残本茶经。 其上就有这么一句，也就是所谓的“茶花聚顶，茶道之巅”。 只是当时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张长怀他们都只是哂然一笑，心道这种神奇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在现实之中出现？ 哪怕是他们钻研茶道数十年之久，一生之中煮过无数的茶，也用过无数茶叶和各种各样的水，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所谓的茶花聚顶。 原本他们都已经认为这是那位茶圣臆想出来的神迹，古今茶道界都不可得见，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亲眼看到了。 此刻沈暮的左手还在不断搅动，而那白色水蒸气聚集的大花经久不散，就这么呈现在所有人的眼中，让他们都打消了眼花的念头。 “不虚此行，真是不虚此行啊！” 那跟张长怀关系不错的评委，更是摇头晃脑，这也让所有失神的人尽都回过了神来。 其中王太母女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其他参加品茶大会的年轻人脸色则是各有不同。 尤其是蔡少元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就算蔡少元不知道什么叫茶花聚顶，但看那五位评委的反应，他就知道这一定非同小可。 这也是蔡少元在沈暮上场之后，第一次生出一丝强烈的不安。 总觉得今日这品茶大会的冠军，要从自己的嘴边飞走。 这差不多都已经算是蔡少元咬到嘴里的肥肉了，就这么生生被人夺走，他又岂会心甘？ 噗…… 再过几秒种，当沈暮两只手的动作一齐停下来之后，茶碗上方的那朵白色大花，终于是发出一道轻响，然后爆裂开来。 看着消散在空气之中的白色雾气，不少人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尤其是五位评委，脸上更是噙着一抹期待之色。 （ps：本书茶道描写，为推进剧情的艺术加工，切莫代入现实中的茶道，谢谢！） 一百五十六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好香！” 又过得片刻，当茶花的雾气彻底融入空气之中，被所有人吸入鼻端的时候，他们赫然是意识到了另外一个奇迹。 之前那七位煮的茶，虽然也让在厅中的人闻到了茶香。 可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清楚绝对没有此刻茶香这般浓郁。 而且沈暮所煮之茶的茶香，有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又让人如饮醇酿，恨不得陶醉其中，更想要喝上一口，以解身乏。 这可不是将茶水凑到鼻端的浓香，现在很多人离沈暮的茶位都很远，但那丝茶香在空气之中却是经久不衰，极为神奇。 如果说那茶花聚顶的神迹，还让很多人如同云里雾里颇为玄幻的话，那此刻闻得到的茶香，却让他们对沈暮所煮之茶的质量，再无怀疑。 “什么东西，这么香？” 甚至有一些原本在其他茶室谈事情，刚才没有来这边观看品茶大会的人，也被浓郁的茶香吸引，在茶厅门口探头探脑。 “那人是谁，好像以前没见过啊！” 这些站在门口的人，看到正在煮茶的沈暮时，都是一脸的茫然，只是那浓郁的茶香，吸引得他们迈不动腿。 “不行，我忍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原来是那原本对沈暮有些不太待见的葛云鹤，赫然是从评委席后边冲了出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沈暮茶座的面前。 “这老家伙，不讲武德！” 见状其他几位评委都有些站不住了，他们都想要第一时间喝到沈暮煮的茶，那可是数十年都难得一见的茶花聚顶。 包括王云健和另外一位评委，看起来同样有些迫不及待。 这让王太和蔡少元心头生出不满，这些老家伙们到底怎么了？ 抛开王云健二拉的其他心思不说，这二位终究都是茶道大家，对茶之一道的痴迷，几乎算是走火入魔了。 茶花聚顶如此罕见的一幕，谁不想先睹为快，谁不想先尝尝如此神迹之下的神茶？ “葛老，不要慌，再等三分五十秒！” 沈暮眼角余光看到了葛云鹤的动作，他头也没抬，就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精确到了秒数，让得葛云鹤的动作戛然而止。 这位自然也是懂茶的大家，就算他再迫不及待，也不可能去破坏沈暮的煮茶过程，甚至还看了那跟着自己跑过来的几人一眼。 这连茶花聚顶都出现了，那这一次沈暮煮的茶，必然是极其难得。 如果不能做到完美，那可是会遗憾终身的。 沈暮对茶之一道的严谨，也让几位评委刮目相看，试问他们在煮茶的时候，有将时间精确到秒级的时候吗？ 也不知道沈暮这个三分五十秒到底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可是在茶花聚顶之后，已经没有人再怀疑沈暮的茶道造诣了。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极为怪异的一幕。 五位在龙城茶道界身份极为不俗的茶道大家，此刻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个年轻人的茶座面前，像小学生站在老师面前一样等待。 这让沈暮这个年轻导演，更像是被众星捧月一般，也让很多人心生感慨。 “这个家伙，果然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这是叶岚的感慨，让得旁边的慕文青深深看了她一眼。 等得看到前者眼眸之中的那抹异彩时，她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啧啧，还有什么是咱们沈导不会的吗？” 高宇宁不知什么时候也凑到了这边，其口中的感慨，更是连前一次在高家之时，沈暮那精湛的围棋棋艺也算进去了。 一个既能编剧也能导戏的导演，科班导演系毕业的沈暮，却在棋道和茶道上都如此精通，你让其他人怎么活？ 而且沈暮在这两道上还不是普通的精通，那都可以称之为专业级了。 尤其是此刻的茶道展示，让得龙都顶尖的五位茶道大师，都是如此满脸惊意，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无论是原本就对沈暮不待见的王云健，还是因为围棋对沈暮有些不满的葛云鹤，都没有再出声，目光甚至有些火热。 这也导致想要说点什么的王太母子，被场中的气氛震慑，不便再多说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王太要是再用茶道来嘲讽沈暮，很可能在不久之后被打脸。 她又不是真的傻，审时度势还是相当厉害的。 可这并不能打消王太心中对沈暮的恨意，相反她对沈暮的恨越来越浓郁，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忌妒和不甘。 沈暮在导演上的专业就不用多说了，无尽荣耀和狼牙榜两部剧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王太不知道的是，沈暮居然在茶道上也如此精通？ 这无疑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总觉得自己今天的计划，要再一次功亏一篑。 说起来王太已经在沈暮的手中栽过两三次跟头了，虽然她都提前准备，在最后把自己摘了出来，可她依旧有一种一再失败的感觉。 原本今天王太是觉得万无一失的，沈暮只是个小导演，怎么可能精通茶道？ 就算懂一些，又岂能比得过专业的蔡少元？ 叶岚的出现，倒是让王太捏了一把汗，好在最终还是靠着前夫的手腕力挽狂澜，将局面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沈暮竟然自己上场了？ 而且一出手就惊艳了所有人，包括五名评委，包括她王太的前夫王云健。 此刻的王云健，未必就会因为茶道改变对沈暮的看法，可无论如何，他都决定要先喝到一杯茶花聚顶的神茶再说。 在痴迷茶道的王云健心中，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尝一口沈暮煮的茶。 至于其他的事，之后再说不迟。 三分五十秒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好了吗？好了吗？” 依旧是葛云鹤最为迫不及待，他可是掐着表计算着时间的，眼看时间一到，他便是跨前一步，生怕落于人后。 沈暮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壶，朝着面前早就准备好的五个茶杯内，各自倒入了一杯香茶。 “这……” 而当五位评委看到那茶水倒入之后，五个茶杯之上若隐若现的白花时，再次忍不住震惊了。 这一刻的茶花，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也没有刚才那么大，但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又一次的茶花聚顶啊。 “从现在开始，十五秒之后入口，口感最佳！” 正在葛云鹤惊叹之余，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杯，想要抿一口的时候，沈暮的话再次传来，让得他手臂僵在空中，神色有些尴尬。 其他几位也有些心痒难搔，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对沈暮的话无疑是奉为了金科玉律，完全不敢违背。 因为自己手中是一杯茶花聚顶的神茶，谁都想要喝到这杯茶最完美的味道，不想有哪怕一丝的美中不足。 沈暮说十五秒，那自然就是十五秒口感最佳。 五位评委包括所有旁观者，都在等待着十五秒的到来，期待着一个结果。 十五秒的时间，终究不长，稍微熬一熬就过去了。 当某一刻来临的时候，五位评委赫然是做出了一样的动作，那就是将茶杯递到口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那五位评委齐齐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极度回味茶香，让得所有人都是心生羡慕。 而这其中有一个人却是毫无顾忌，直接从茶座后边走了出来，朝着沈暮走去，正是叶岚。 沈暮好像早就知道叶岚会过来似的，甚至是在叶岚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倒好了一杯茶，等对方走近，刚好是十五秒。 “你这家伙，又骗我！” 叶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还带着一丝幽怨，听得其口中说出来的话，沈暮显得有些无奈。 “那就以这杯茶，给岚姐陪罪了！” 沈暮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是主动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了叶岚的面前，还特意扇了扇上边的茶气。 “算了，这次就先原谅你！” 叶岚似乎是被茶香吸引，又或者她其实并未生气，这个时候赶紧接过茶杯，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这茶……入口生津，让人回味无穷啊！” 而这个时候那边的五位评委，已经是品过了第一口茶。 其中张长怀第一个睁开了眼睛，口中的评语，算是肯定了沈暮茶道的最后一环。 所谓的茶花聚顶，还有所谓的茶圣茶经，对于旁观者来说其实都很虚无缥缈，毕竟那都算是传说中的东西。 相比起这些玄幻之物，他们更加相信喝到口中的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质量？ 这个五位评委无疑最有发言权了。 无论你在煮茶的过程之中如何炫技，弄得如何天花毛坠，若最后成品茶的味道一团糟，那也只能算是哗众取宠罢了。 而此时此刻，张长怀的评语，还有其他几位评委的神色，都在昭示着沈暮煮茶的过程和结果始终如一，没有让人失望。 只是这其中有几人的脸色颇有些难看。 除了王太母子之外，那蔡少元更是心头一沉，只觉这届品茶大会的冠军，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一百五十七 冠军非你莫属！ “为什么会这样？” 蔡少元心中的不安，已经是越来越浓郁，就算现在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的这种感觉也极其强烈。 “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那位跟张长怀关系不错的评委，更是给出了一句原本不属于茶道的至高评语，用在此处毫不违和。 至于那个“闻”字，指的自然就是茶香了。 尤其此刻在整个品茶厅内外，都依旧弥漫着浓郁的茶香。 “沈暮，你此茶何名？” 葛云鹤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他一脸的享受，又有一丝郑重，忍不住问了出来，让得不少人都是齐齐一愣。 因为众人都看得清楚，刚才沈暮所煮的茶叶，乃是一罐由龙都一品提供的顶级龙峰，这在国内是很有名的一种名茶。 龙峰产自湖城瘦湖，尤其是雨前龙峰更是珍贵之极，而在这之上，还有之前沈暮在另外一间茶室喝到的明前龙峰。 但在这品茶大会上，龙都一品自然是不会提供明前龙峰这样的顶级茶叶。 刚才沈暮煮的只是雨前龙峰，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茶了。 说实话，很多来参加品茶大会的茶道高手，都不会用龙都一品提供的茶叶，而是用自己带的好茶，这或许能得到更高的评价。 可惜沈暮原本根本就不懂茶道，又怎么可能提前准备更好的茶叶，当然是龙都一品准备的什么就用什么了。 而此刻葛云鹤问出这个问题，自然不是问沈暮泡茶的茶叶是什么，而是问的这种手法，或者说这自成一派的名称。 “此法名为‘流云’，是瘦湖龙峰的专属煮制之法，以清明之前的新鲜龙峰为最佳！” 沈暮这个时候也没有吝啬，在他说话的时候，还拿起桌上的小棍，搅弄了一下茶盅之中的茶叶，让张长怀的脸色有些尴尬。 “若早知道沈导茶艺如此之高，那我就准备明前龙峰了！” 张长怀也算是个洒脱之人，今日他准备的所有茶叶都是雨前龙峰，这已经不能说他小气了，只是低估了沈暮的茶艺罢了。 “我说了，是新鲜龙峰，你那明前龙峰，还是差点意思！” 沈暮瞥了一眼张长怀，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几位茶道大家都是脸现笑容，他们自然知道沈暮指的是什么。 先前在那边茶室喝茶的时候，沈暮对茶道那是一窍不通，甚至闹出了喝洗茶水的笑话，但现在的他明显是完全不一样了。 在沈暮的脑海之中，有系统强行灌注的殿堂级茶道精通。 至少在这一道上，恐怕整个龙国都没有谁能比得上他。 这其中的博大精深，让沈暮叹为观止，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大到所谓的茶经全本，小到针对每一种茶叶的煮茶方式，沈暮都是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在这样的层次，再来看这些所谓的茶道大家，沈暮大有一种指点江山的俯视之感，再也不是之前那般底气不足了。 “流云……流云……” 葛云鹤则是将这个手法名字喃喃了几声，然后忽然问道：“你说这是针对瘦湖龙峰的专属煮制之法，意思是其他的茶叶，也有各自的专属？” 看来这葛云鹤很会抓重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所知的那些茶道，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这世间茶叶的品类有很多，而众所周知煮茶泡茶区别，不过是茶水的温度，或者是浸泡时间长短这些简单的区别罢了。 可现在看沈暮的意思，似乎每一种茶叶，连煮制方法都各不相同。 那这真要论起来，可就是博大精深之极了。 眼前这人才多大年纪，最多二十出头吧，竟然能将茶道研究到这样的程度，很明显这不是经验，而且与生俱来的天赋。 “呵呵，那是自然！” 沈暮微微点头，然后又环视一圈，笑道：“看起来大家都很忙，我就不一一展示了，还请各位评委宣布结果吧！” 沈暮其实并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大出风头的，刚才只是因为想替叶岚拿到茶饼，再打击一下王家人的气焰罢了。 他的专业终究是导演拍戏，系统出品的东西固然厉害，可真要深究起来，他不太好解释，还是不要展现太多的锋芒了。 “不忙，我们不忙！” 张长怀连连摇手，表示自己闲得很，而这要是其他一些闲事的话，恐怕他最多过来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可在见识了沈暮的茶艺之后，几位评委都觉得意犹未尽。 尤其是听沈暮说到各种茶都有各自的煮制之法时，更是心痒难搔。 “沈暮，我这里还有几种珍藏的极品好茶，我觉得只有你这样的茶道大师才能煮出其真味，不如你再露一手如何？” 张长怀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似乎现在不抓住沈暮，下一刻这家伙就要逃掉似的，甚至还朝着那边的汉服少女招了招手。 “是啊，是啊，我那边也有几罐极品茶叶，沈导要是有空，可以来我的茶室坐坐，大家一起探讨一下茶道！” 那之前跟王云健穿一条裤子的评委，这个时候也是满脸笑容，甚至还有一丝讨好的意味，似乎生怕沈暮不来。 听得这话，王云健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此刻他终于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突然被沈暮这么一打岔，再加上王云健确实是个爱茶之人，刚才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直到此刻那位评委开口说话，他才回过味来，朝着某处看了一眼。 此刻王太也正在看着王云健，两者视线相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无论沈暮煮的流云茶有多好喝，品质有多好，那也是他们的仇人。 总不可能让仇人真的夺得冠军吧？ 蔡少元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王云健，他相信只要有这位在，自己这冠军就跑不掉。 具体事实如何，蔡少元已经不再去多想了，他在乎的只是一个冠军的头衔。 哪怕这个冠军头衔来得极不光彩，他也完全不在乎。 如今的娱乐圈只看结果，而不会去过多关注过程。 蔡少元相信只要自己拿到这个冠军，多才多艺的人设是肯定跑不掉了。 “几位前辈，你们不忙，但我很忙啊！” 见得几个评委如此热情，沈暮有些吃不消，当下只能是换了种说法。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在这龙都一品耗。 “这样么？那就太遗憾了！” 张长怀都准备让那汉服少女去取茶叶了，听到沈暮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却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几位，有最终结果了吗？” 沈暮需要的也只是一个结果，那样就能替叶岚拿到最终的冠军奖励，也能打打王云健的脸了。 “这还用说吗？冠军非你莫属啊！” 原本对沈暮极不待见的葛云鹤，这个时候竟然第一个力挺沈暮。 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王云健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茶花聚顶的流云茶，我等凡夫俗子，可没有资格品评！” 张长怀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所谓的流云茶再次提升了一个高度，也让众人若有所思。 “长怀老弟说得没错，流云茶一出，其他茶水恐怕都要变得索然无味了！” 跟张长怀要好的那位评委，顺着前者的话又赞誉了一番，同时口气有些遗憾，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恋恋不舍。 “这茶确实不是凡品，我觉得……” 就在最后一位评委也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朝着自己投射过来，让得他下意识闭上了嘴。 这道凌厉目光的主人，自然就是王云健了。 他清楚若是五个评委之中，有四位都觉得不需要评分的话，那今日这冠军就只能是沈暮了。 可作为王氏集团的掌门人，王云健十分讨厌这种事态脱离掌控的感觉，他觉得有必要再争一争决定权。 在沈暮出手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王云健他们的计划进行。 除了叶岚那里出了一些小意外之外，一切尽在掌控。 但沈暮这个意外无疑要更大，这就让王云健生出一丝敌忾之意，更涌起一股极强的战意。 这种有挑战性的事情，才是王云健更愿意做的，比起什么完成一个小目标来，无疑要难得多。 “诸位，既然是品茶大会，自然需要品评之后才能论高低，就算沈暮最后得了满分，那也能让其他人输得心服口服嘛！” 王云健倒是没有强行去说沈暮煮的茶不好，那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因此他换了一种说法，总之让蔡少元将冠军先拿到手再说。 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话术，让人认为所有人都会给沈暮打满分，就连他王云健也不会例外。 但真要将品茶大会的名次，拉回五位评委打分的流程之中，王云健就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间了。 张长怀、葛云鹤和另外一位评委，肯定是会打满分的。 可他王云健和最后一位评委，故伎重施一次，也是完全能做到的。 到时候就让沈暮跟叶岚一样，明明煮出了更好的茶，最终却只能屈居人后。 这种敌人的郁闷，或许更能让王家人欣喜吧？ 一百五十八 你就是冠军！ “呵呵，王董是想给我打几分呢？” 沈暮心境清明，第一眼就看穿了王云健想要玩的把戏。 因此他直接转过头来，对着这位万泰集团的掌门人笑问了一句。 “不会是想和刚才一样，跟那位前辈一起，都给我八分吧？” 不待王云健说话，沈暮自顾又问出一句话来，口气之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是的，沈暮就是在嘲讽这两个老家伙为老不尊。 明明叶岚煮的茶更胜一筹，却强行让蔡少元坐上了冠军的位置。 此刻沈暮所煮之茶，获得了一致好评，偏偏王云健还要让所有评委打分。 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在沈暮话落之后，已经无人不知了。 因为张长怀葛云鹤他们三位就算打了三个满分，只要剩下的两人各给八分，今日这品茶大会的冠军，依旧是蔡少元的。 这也是王云健无论如何也要评委打分的原因所在。 没想到沈暮竟然如此不识趣，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将他的计划给拆穿了。 沈暮这是要将王云健架在火上烤，你不是要打分吗？那我就直接问你打多少分。 你要说自己打八分的话，那就是没有做到公平公正。 那位收了红包的评委，更是脸色青红一片。 他完全没有想到，今日只是一次小小的品茶大会，竟然就能引出这么多的事来。 如果说先前叶岚那次，还能让他们自圆其说的话，那现在这一次，却会受到所有人的诟病。 毕竟沈暮刚才煮茶之时的茶花聚顶，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茶香，吸引的可不仅仅是原本在茶厅的人。 单单是这两手，就能让沈暮立于不败之地。 别说是那些参加品茶大会的年轻人了，就算是他们这些老一辈的评委，谁能让茶花聚顶现世？ 因此王云健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另外一位评委却是很爱惜自己羽毛的。 若今天显得不公平公正，说不定以后都未必能再当这品茶大会的评委。 “王董，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暮就这么盯着王云健，见得对方不回答，他直接就又问了一句，完全没有一个年轻人，见到资本大佬的局促之感。 抛开王云健品茶大师的头衔，他可是整个龙国资本界鼎鼎有名的人物，试问谁敢不给其几分面子。 而沈暮呢，却是敢当面质问，甚至意含嘲讽，口口带刺，暗指王云健不顾身份，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以权谋私。 “沈暮，你很好！” 事到如今，哪怕是王云健也知道大势已去。 蔡少元今日已然一败涂地，只能乖乖回去领那第二名的名头了。 可一来品茶大会只有第一名有奖励，二来在某些人心中，第二名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只是失败者而已。 但王云健无疑更看重自己的面子，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他还硬着头皮给沈暮打低分的话，那就太明显了。 包括那个收了他红包的评委，此刻的王云健也有些不太确定，对方还会不会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如果沈暮像之前的叶岚一样，只是不声不响地煮了一壶好茶，并没有那些异像出现，那他们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有人心中腹诽，也说不出什么。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未必每个评委都喜欢你煮的茶。 偏偏沈暮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茶道，连茶花聚顶都弄出来了，这可是人人亲眼得见的异像，更得到了张长怀三人的绝口称赞。 可就这样屈服于沈暮的言语之下，王云健又觉得自己的脸面被对方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因此王云健只能是放下一句狠话，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连那边的张长怀和葛云鹤都没有再打招呼。 见状不少人都是皱了皱眉头，暗道那位好歹也是大集团的掌门人，怎么这风度还不如一众年轻人呢？ 而另外一部分人的目光，则是转到了沈暮身上，眼神充斥着各种情绪。 当然，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今日之后，沈暮得罪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王太，而是整个王氏集团了。 王云健在资本界的力量，恐怕比王太要高出好几个档次，他若是要针对沈暮的话，恐怕后者会寸步难行。 甚至连那些手段都很可能会高明许多，就看以后的沈暮，还能不能扛得住这么大的压力了。 在王云健朝着门口走去的时候，王太母子自然也坐不住了。 他们的心情肯定也极其恶劣，有些后悔前来参加这品茶大会。 原本王太是想给蔡少元立人设的，眼看品茶大会的冠军头衔就要到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沈暮，将他们唾手可得的冠军给抢去了。 这让王太再一次见识了沈暮的搅屎能力。 每一次她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总是会被沈暮破坏得体无完肤，让她一败涂地。 而且这一次沈暮打脸的可不仅仅只有她王太，还将他的前夫王云健都打了脸，甚至不顾身份提前离场。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茶道之上各凭技艺，他们也未必就是输不起的人。 偏偏这个获得最后胜利的人，是王太恨之入骨的沈暮。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王太只觉自己要再待在这里的话，恐怕肺都得气炸，还不能拿那可恶的小子如何。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走啊！” 而当王太走到门边，眼角余光看到那蔡少元还有些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时，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厉喝了一声。 这一道喝声，终于将蔡少元从失神之中拉了回来，他身形狠狠颤了一下，眼眸之中露出一抹极为不甘之色。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多才多艺的人设，这一次多半是立不起来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沈暮的破坏。 最重要的是，蔡少元除了长得帅之外，恐怕茶之一道就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技艺了，今天其实他已然是超常发挥。 这是蔡少元努力学习了十多年的东西，没想到在超常发挥之下，竟然还会败在沈暮的手中，他又如何能甘心？ 可事实就是事实，看到那些各方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蔡少元就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只觉哪哪都只剩下嘲笑。 原本蔡少元的上位就有些不太光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傍上了王太。 如今想要证明自己的一条路，也被沈暮堵死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王家几人加上蔡少元的背影，显得有些灰溜溜地离开了品茶大厅，让得整个大厅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张董，这评委走了一个，不会就不算分了吧？” 最终还是沈暮打破了厅中的安静，听得其口中问出的这一句话，不少人都是撇了撇嘴，暗道你沈暮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王云健为什么走？那还不是被你气走的吗？ 众人其实都清楚，王云健若是留在这里评分，或许才会出什么幺蛾子。 人家现在都走了，你沈暮夺得品茶大会的冠军，还会有什么意外吗？ “你小子……还评什么分，你就是今天品茶大会的冠军！” 张长怀有些哭笑不得，而当他口中这两句话发出之后，众人都是回过神来。 心道今日这一波三折的品茶大会，终于算是有个结果了。 这一届的年轻人可真是厉害。 无论是被沈暮拉下马来的蔡少元，还是叶岚和慕文青，要是放到往届的品茶大会，那可都是最有力的冠军争夺者。 没想到今日这些年轻一辈的茶道大师齐聚一堂，竟然被一个导演戏毕业的沈暮给抢了风头，简直就是始料未及。 可一想到沈暮煮茶的那些异象，所有人又觉得他成为这次的冠军实至名归。 反正除了蔡少元之外，慕文青高宇宁葛文冲等人都是输得心服口服，甚至有一丝要向沈暮请教茶道的意思。 看先前那五位评委的样子，如果谁能从沈暮这里学会茶花聚顶的话，那恐怕在整个龙国茶道界，都能有一席之地了。 他们也相信今日之后，沈暮在茶道界的名头，也会瞬间暴涨。 茶道跟棋道一样，不以年龄论英雄，凭的都是实力。 就算你空活了一百岁，煮出的茶入不得口，人家也不会当你是茶道大师。 “这么说，我已经是今天品茶大会的冠军了？” 沈暮反问了一句，见得张长怀几人都是点头之后，便是回过头来高呼道：“岚姐，拿奖品！” 这句高呼让叶岚如梦初醒，她深深地看了沈暮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缓步走到那木架之前，取下了有些沉手的三十年黑洱茶饼。 拿着茶饼的叶岚有些发呆，今天的事就像是做梦一般。 这黑洱茶饼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失而复得。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沈暮的力挽狂澜。 可以说今日的沈暮，让叶岚又见识到了全新的一面，而且是她事先完全没有见过的一面。 那个家伙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 一百五十九 名誉股东？ “张董，多谢馈赠了！” 沈暮看着叶岚取下茶饼，便是笑着回过头来道了一声谢，毕竟这算是白得的东西。 一块三十年的黑洱，至少也值六位数，而且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单以这个来看的话，确实是沈暮占了便宜。 虽说这是品茶大会的奖励，但沈暮却是知道这个奖励是怎么来的。 严格说起来，自己算是作弊，有些胜之不武。 “沈暮，你真要谢我？” 原本众人都以为沈暮的道谢只是一句客气话，张长怀也会笑笑客气一声就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如果你真要谢我的话，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在沈暮异样的目光之下，张长怀自顾又说出两句话来，让得旁观众人都有些好奇。 以他们对张长怀的了解，知道这位并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的人。 说到底那茶饼虽然珍贵，但既然已经拿出来当了奖励，那就是沈暮靠自己本事赢来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那三十年的黑洱茶饼，已经是沈暮的私有之物。 偏偏你张长怀还要真的在对方的客气话之后提要求，这就有些不合适宜了。 旁边的几位评委也是看着张长怀，想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不会是要让沈暮教他茶花聚顶的煮茶方法吧？ “张董请说！” 沈暮也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那“不情之请”四字让他有些不舒服，但碍于两者的关系，还是先听完对方的话再说。 “我想请沈暮你加入我们龙都一品，成为龙都一品的名誉股东！” 然而张长怀接着说出的这两句严肃之语，让得整个品茶厅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都没有听清似的。 旁边的三位评委，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长怀。 但下一刻在想到刚才沈暮表现出来的茶道造诣之后，却又瞬间释然了。 那个跟王云健关系不错的评委，甚至都有些欲言又止。 可碍于张长怀先开口，他终究是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别看沈暮极为年轻，才二十岁出头，可是那一手茶道技艺，却是在今日征服了所有人。 没看到王云健这种敌视沈暮的人，都说不出太多不同意见，只能被打脸而走吗？ 所谓闻道固有先后，但在某些领域却讲究达者为师。 至少这茶道就是如此。 沈暮虽然年轻，但在茶道上的造诣，却是已经超过了他们这些所谓的茶道大家。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暮的茶道还有上升的空间。 假以时日，成为龙国茶道界的第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目前为止，整个龙国茶道界，能让茶花聚顶现世的茶道大师，也有且仅有沈暮一人而已。 单单是这一点，就能让沈暮成为业内标杆。 只要你煮不出茶花聚顶，在茶之一道上，就不可能跟沈暮争锋。 张长怀不愧是反应极快，眼光极高的资本大佬，只一眼就看出了沈暮的潜力，还有可能给龙都一品带来的利益。 只要沈暮在龙都一品，不仅是龙都一品茶艺人员的煮茶水平能更上一层楼，甚至能吸引更多的茶道大家，过来一睹为快。 张长怀自己就是茶道爱好者，但在龙城之内，能跟龙都一品平起平坐的茶室还有好几个地方，并不是龙都一品一家独大。 可要是拥有了沈暮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原本跟别家平起平坐的龙都一品，会瞬间拨高一层档次，成为独立的一档。 张长怀的眼光放得很远，因此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给出了自己能给的最大承诺，他就不信打不动这个年轻人。 “名誉股东？” 骤然听到这个全新的名头词汇，沈暮不由愣了一下，神色茫然地反问了一句，让得不少人都恨不得替他直接答应。 “就是在我们龙都一品挂个名，具体的事情不用管，只需要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大家喝喝茶，随便指点一下就行了！” 张长怀耐心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至于股份，多的我不敢说，百分之一的干股，我想股东们应该是不会有意见的！” “咝……” 听到张长怀的前面一番话，众人还没有太多反应，可是这后面具体的股份比例一出口，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挖到沈暮，这可真是下血本了啊！” 这是不少人心中的想法。 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龙都一品是什么地方，每天的进账收益，恐怕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千万别小看百分之一这个股份比例，如果沈暮答应的话，他每年的分红恐怕是普通人难以想像的数字。 更何况张长怀说了，根本就不需要沈暮做太多的事，只需要过来喝喝茶，随便指点一下茶艺，就能将这笔钱给赚了。 这无疑是人人羡慕的差事，他们只恨自己没有沈暮那高超的茶艺，得不到张长怀的青睐，要不然也能轻松赚大钱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好事，沈暮会毫不犹豫直接答应，但当他们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时，却发现他并没有如何失态。 单单是这份镇定，就有很多人比不上，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这个嘛……我回去考虑一下，再给张董答复！” 最终从沈暮口中说出来的话，让不少人都觉得有些遗憾。 有这种好事，你还考虑什么？ “不过我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是没什么空的，要去横镇拍狼牙榜剩下的剧集！” 而沈暮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不少人心生激动。 毕竟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狼牙榜的剧迷，区区十集的量，简直让人抓狂。 说实话，狼牙榜只有十集，无疑是大多数人的意难平。 如此经典的电视剧，却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结局，真是太煎熬了。 直到此时此刻，所有人才都记起，那个在今日品茶大会上光环耀眼的沈暮，并不仅仅是一个茶艺大师，更是一个极其厉害的导演。 狼牙榜的抄袭风波才刚刚过去，法院的判决书替沈暮正了名之后，这部电视剧一定会被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仅仅靠着不完整的十集，就能封神的电视剧，龙国有史以来这还是第一部。 这无疑更加赋予了狼牙榜的传奇色彩。 “沈导，狼牙榜还需要投资吗？我这里有些闲钱，尽管拿去用，份额好说！” 一道高声从观众席那边传将出来，让得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 毕竟能来龙都一品的人，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有钱人。 说话的那位，很多人都并不陌生，知道此人身家不菲，之前也投过一些电视剧，就是都没有大火罢了。 显然这人也看到了狼牙榜的潜力，也听说了狼牙榜是因为资金不足才只拍了十集。 今天在这龙都一品碰到沈暮，倒也算是一个机会。 “不好意思，狼牙榜暂时不缺钱，真等需要的时候，再联系李总吧！” 沈暮对那人倒也有些印象，双方又没有什么仇怨，因此他也没有将话说死，万一以后真的有合作的机会呢？ “张董，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沈暮回过头来，对着张长怀打了一声招呼。 既然品茶大会已经结束，天也已经晚了，那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小沈，别忘了我刚才说的事，放在心上啊！” 张长怀似乎还在纠结那个名誉股东的事，对着沈暮的背影又提醒了一句。 但后者只是背对着他扬了扬手，没有多说话。 不少人趁机对沈暮递出了自己的名片，不过都是叶岚在一旁收，这个时候倒显得她像是沈暮的助理一般。 “张董，葛老，我们也告辞了！” 高诚带着高宇宁走到评委席，脸上同样带着些许异样的笑容。 毕竟他们跟沈暮的关系不错，让不少人心生羡慕。 “高诚，沈暮这小子真的是天元起手，下赢了你？” 就在这个时候，葛云鹤突然旧事重提，看来对所谓的天元起手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沈暮那小子在茶道上确实技艺不俗，这一点葛云鹤都是自叹不如。 但他的专业终究是围棋，这才是他最自信的一个领域。 在如今的围棋界，除非是教导初学者，或者说棋力相差到一定的程度，上位者才会天元起手，否则就是在羞辱人。 既然高诚说过沈暮棋力不俗，那这小子就不会不知道天元起手会让人诟病。 可为什么高诚还跟对方成为了朋友呢？ “葛老，你也知道我对围棋的痴迷，在这种事情上，我怎么可能胡说八道呢？” 高诚现在对沈暮早已心服口服，听得他解释道：“如果葛老不信的话，要不我将那一局复盘给你看？” “你这臭棋篓子，有什么好复盘的？” 哪知道葛云鹤怪眼一翻，直接拒绝了高诚的提议，听得他口中的话，旁边的高宇宁撇了撇嘴。 自家父亲跟你这职业六段自然是没法比，但在业余围棋界来说，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了，怎么能说是臭棋篓子呢？ “哼，找机会试试那小子的棋术，老夫倒要看看，他在棋道上的造诣，有没有茶道这么厉害？” 一百六十 这不太好吧？ 龙都一品外间，车内！ 坐上车的叶岚一直没有点火，而是抱着那块茶饼有些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样上了车的沈暮，看着叶岚这个样子，也不由有些心虚。 毕竟今天的事，他不太好解释。 明明自己之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不懂茶道，却在那种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夺得了品茶大会的冠军，还将王云健都给气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但凡沈暮的茶道有一点点瑕疵，恐怕王云健都不会如此无话可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沈暮夺冠。 也只有沈暮做到了尽善尽美，才能让王家几位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这些是一个年轻人，甚至是一个导演系毕业的沈暮，能做出来的事吗？ “说吧，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沉默良久之后，叶岚的幽幽的声音才终于响起，也将沈暮的心神拉回了神来，其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促狭之心。 “岚姐，如果我说我身体内有一个系统，是它将围棋一道和茶道灌进了我脑子里，你信不信？” 沈暮这叫做反其道而行之，也是为了打消叶岚的疑神疑鬼 毕竟这样的事太过玄幻，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 果然，在沈暮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叶岚已经是下意识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的额头，只觉额间温热，让他心头一荡。 “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叶岚感觉了一下，然后脸色阴沉叱道：“沈暮，你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吧？真当老娘有这么好骗？” “我说实话而已，你不信就算了！” 沈暮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说的真是实话，你不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叶岚自然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说法的，她也不是不看小说，但小说中的事情哪能在现实中发生，这家伙就是在消遣自己呢。 “算了，这次就先原谅你，再有下次，别怪老娘发飙！” 知道问不出个结果的叶岚，也只能是将郁闷咽回肚中，张牙舞爪地威胁了一番沈暮，下一刻却将目光转到了手中的茶饼之上。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赢到了这饼三十年的黑洱！” 叶岚突然之间变得温柔起来的口气，让沈暮有些不太适应，但他也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因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话说张长怀让你当名誉股东，这么好的事，你为什么没有答应？” 感慨了一番之后，叶岚收起那些心思，然后抬头问了一句。 或许在她的心中，真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吧。 不过叶岚也算是除了沈暮家人之外，最了解沈暮的一个了。 虽然当时沈暮没有将话说死，但婉拒的意思，其实她已经听出来了。 说是回去考虑考虑，但以叶岚对沈暮的了解，这件事多半不会成功。 张长怀那边，也注定是要失望了。 “岚姐，你觉得到了如今的地步，咱们以后还会差钱吗？” 沈暮没有正面回答叶岚的问题，而是反问出一个问题，让得叶岚若有所思，似乎猜到一些东西了。 “狼牙榜大爆，算是让咱们新成立的暮岚工作室走向了正轨，也就是我们挑投资人，否则投资规模可能都会超过预算好几倍！” 沈暮侃侃而谈，听得他继续说道：“既然咱们不差钱，那为何还要跟这些资本家过多牵扯，自由一点不香吗？”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别看张长怀说得好听，只拿干股啥事都不管，但真要答应了下来，以后麻烦事情肯定不会少！” 沈暮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光芒，笑着说道：“你还是小看了这些资本家啊，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岚姐，我只是一个导演而已！” 最终沈暮用这句话作了结语，如今他虽然棋道和茶道都已经迈入了殿堂级，但他始终不忘初心，一心只想做好导演事业。 “切，哪个导演会像你这般不务正业？” 听得这话，叶岚忍不住撇了撇嘴。 想着沈暮在棋道和茶道上的造诣，她就觉得这位的导演专业，更像是一个副业。 “还有，这世上虽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却有免费的晚餐，等下回去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免费的晚餐！” 叶岚的心情显然是相当不错，只不过听到她这几句话，沈暮不由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自己的胃都有些抗拒的意思。 “又是红烧牛肉面吗？” 沈暮苦着脸问了一句，然后就看到叶岚的一个威胁眼神，让他不敢再说，否则不免有嫌弃对方“厨艺”之嫌。 “岚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就在叶岚打火起步之后，沈暮心头一动，突然问道：“你之前的煮茶手法，是从哪里学的？” 如今沈暮已经是殿堂级茶道大师，拥有了灌注的茶道知识之后，再回过头来看叶岚煮茶的手法，只觉颇为不凡。 在叶岚煮茶的时候，沈暮还没有得到系统的传承，自然是两眼一抹黑，完全看不懂前者在做些什么。 但是现在，沈暮绝对有理由相信，叶岚那与如今大众煮茶手法不太一样的手法，肯定是来头不小。 “从小在家里学的，怎么了？” 叶岚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倒是没有什么避讳，听得她这么一说，沈暮忽然之间来了一些兴趣。 “岚姐，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呢！” 沈暮若有意若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他打定主意，如果叶岚露出不悦之色，那自己便不再多问，以后也不能再问。 “那是你自己没问，难道我还要主动告诉你？” 哪知道叶岚却是回了沈暮这样一句话，也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看来叶岚对于家里的事并不忌讳，你不问我就不说。 “我爸妈工作忙，从小没时间陪我，我是在爷爷家里长大的，泡茶的手艺，也是跟爷爷学的！” 这一次叶岚倒是没有等沈暮再问，听得出来她不想多说自己的父母，但对爷爷的感情，却是极为深厚。 “那咱爷爷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 沈暮适时地拍了一记马屁，他知道叶岚肯定爱听这个。 果然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叶岚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抹笑容。 “想拍我爷爷马屁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然而叶岚接下来说的这句话，让得沈暮的脸色颇有些尴尬，同时心中也有所猜测。 叶岚的爷爷，恐怕真是位大人物。 “这样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爷爷，能不能让他喜欢你，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在沈暮尴尬的脸色之下，叶岚突然提了这么一个提议，让得前者微微一愣。 “这……不太好吧？” 沈暮有些犹豫，总觉得这是恋人之间要见家长的节奏。 更何况刚才叶岚说了她爷爷身份不俗，他还是有些发怵的。 “你不敢？” 叶岚侧过头来看了沈暮一眼，冷笑道：“你沈大导演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难道还会怕一个糟老头子？” 这刚刚才说自己爷爷身份不俗德高望重，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糟老头子，让得沈暮不由感慨，这女人还真是善变啊。 “可是……” “别可是了，放心吧，你茶道造诣如此之高，想来爷爷会喜欢你的！” 就在沈暮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叶岚直接将他打断，说道：“而且我爷爷除了茶道之外，围棋造诣也远在高诚之上，到时候你们可以切磋一下！” “只可惜我从小不喜欢围棋，一看就脑袋疼，所以只学会了爷爷的茶道！” 叶岚又解释了一句，然后顿了一顿，又道：“再说了，这三十年的黑洱茶饼是你赢的，我可不想独占这份功劳！” 说话的同时，叶岚还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那块茶饼。 单说这个的话，也确实是沈暮的功劳最大。 “还有，过两天咱们就要去横镇拍戏了，恐怕有好几个月都不能回来，趁离开之前，多陪陪爷爷吧！” 叶岚的口气有些惆怅，想来跟爷爷的感情确实极深，听得她这样一说，沈暮倒的确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好吧！” 最终沈暮只能是答应下来，让得叶岚笑靥如花，仿佛整个心情都变得放松了许多，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一路无话，到家之后，叶岚果然给沈暮煮了一碗丰盛的红烧牛肉面。 不知为何，沈暮居然觉得这碗面格外美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沈暮自证清白，还有孙北涛被送进去的事件发发酵，狼牙榜的热度，愈发水涨船高了。 如今的网上已经没有半点再黑狼牙榜的声音，全是一面倒的好评，而这其中又夹杂着一丝幽怨。 那就是狼牙榜始终没有放出剩下剧集播出的时间，这无疑是让很多剧迷们心煎神熬，只能被动等待了。 这或许是狼牙榜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可事已至此，除了等待之外，所有人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也算是对沈暮这个导演另类的怨意吧。 对于这些事情，沈暮和叶岚都没有去多管，吃完之后回到各自房间。 一夜无话。 一百六十一 围棋院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岚就将沈暮给摇了起来，似乎是生怕这家伙反悔。 沈暮答应过的事自然是不会不算，挑了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衣裳，甚至还洗了个头，让得叶岚颇感满意。 既然是去见长辈，沈暮觉得自己应该买点礼物，但在叶岚将三十年的黑洱茶饼递到他手中后，他便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叶岚的说法，自己爷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三十年黑洱，没有什么礼物是比这个更能打动爷爷的了。 对此沈暮也没有矫情，反正黑洱是他自己凭本事赢来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当下两人驱车朝着某个地方赶去，待得到达目的地，沈暮的眼神不由变得极度古怪，表情不自觉地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门口那一排站得笔直的警卫时，沈暮忽然有些后悔跟叶岚过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看着怎么有点吓人呢？ “请出示证件！” 其中一个警卫走上前来，朝着车内二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口气极为严肃。 沈暮有生以来，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无措，直至见到叶岚朝着自己伸出手来。 直到这个时候，沈暮才明白出门之时，叶岚让自己带好身份证的原因所在，当时他还想得有些歪了。 对于这样的流程，叶岚明显是轻车熟路。 而且警卫们显然也是认识这位的，并没有检查得太过严格，主要是多看了沈暮这个陌生男人几眼。 不知为何，就算是知道警卫们只是例行公事，但沈暮从对方的眼神之中，还是看出了一些异样之意。 似乎是对叶岚突然之间带一个年轻男子来这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们谨守职责，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进了门之后，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座大院门口。 “小岚回来啦？” 大门打开之后，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满脸的喜色，不过下一刻脸色却变得有些尴尬，问道：“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呢？首长不在家！” 老管家说完这几句话后，第一时间已是将目光转到了沈暮的身上。 看着这个帅气的年轻人，他老眼之中的光芒，比门口警卫还要异样几分。 至少在这老管家的印象之中，自叶岚成年之后，好像还从来没有往家里带过任何一个男人吧？ 这小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萧伯，爷爷去哪里了？” 叶岚有些受不了老管家的眼神，直接开口问道，事实上在她问声出口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了。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围棋院了！” 萧伯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沈暮，随口回答了一句之后，便是笑着问道：“小岚，不给萧伯介绍一下这个小伙子吗？” “他叫沈暮，是我的朋友！” 叶岚脸色微红，但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沈暮的名字，完全没有半点以前调戏沈暮之时的彪悍。 “见过萧伯！” 沈暮不敢怠慢，这位虽然是管家打扮，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将对方当成下人看待，要不然对方怎么敢称呼叶岚为“小岚”呢？ “小伙子长得不错，也很有礼貌！” 萧伯一脸欣赏地看着沈暮，口中说出来的话，大有一种老丈人看女婿的意思，让得叶岚和沈暮都有些不适应。 “萧伯，那我们去围棋院找爷爷了，改天再来陪你喝茶！” 叶岚朝沈暮使了个眼神，当下两人如同落荒而逃一般，一溜烟消失在了来路之上，让得萧伯有些哭笑不得。 “唉，长得是挺不错的，希望不要是个绣花枕头吧！” 看着跑车的背影，萧伯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又喃喃道：“老首长的眼光，可是相当高呢！” ………… “岚姐，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从警卫重重的大门口出来之后，沈暮觉得自己后背上有些冷汗，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说实话，昨天听叶岚说到爷爷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甚至觉得那可能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现在，从叶岚爷爷住的地方，还有那姓萧的老管家身上，沈暮都看到了一股无形的气势。 哪怕萧伯的态度极好，甚至脸上还有笑容，但沈暮还是觉得压力有些大。 这还只是一个老管家而已，真要见到了正主，不知道对方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威压，自己还能不能说得出话来？ “见到萧伯之前，可能还来得及！” 叶岚侧头瞥了沈暮一眼，听得她说道：“你觉得萧伯会不会把我带一个男人回家的事实，告诉我爷爷？” 叶岚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她可是爷爷的掌中宝，以前也从未带男子回过家，这件事恐怕在叶家都算是天大的事了。 “放心吧，爷爷虽然严肃了点，但也不会吃了你的！” 叶岚还有心情开玩笑，见得沈暮依旧紧张，便又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早见晚见不都一样？” “别胡说八道，什么丑媳妇，最多算个毛脚女婿！” 沈暮冲口而出，但话落之后第一时间发现有些不妥，却是收不回来了，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围棋院离叶家所在的大院并不太远，约莫半个小时就到了，当然前提是没堵车。 “两位，请这边登记！” 围棋院门口的门卫大爷看到两人，直接招呼了一声。 围棋院虽然不像之间前大院那般守卫严密，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当下沈暮和叶岚乖乖登了记，便是被放进了围棋院之内，一路之上沈暮都在打量着围棋院的摆设和风格。 “岚姐，这地方你应该是经常来吧，可你怎么对围棋一窍不通呢？” 进入围棋院之后，沈暮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爷爷常来围棋院，你应该也经常来吧？ 当初在高家，也没见你站出来解围啊。 “我不是说过了，我对围棋不感兴趣，精力都花在茶道上了！” 叶岚没好气地再解释了一句，听得她说道：“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来过围棋院，我看到那些黑白棋子就头疼。” 就算叶岚的爷爷是棋道高手，甚至经常来跟围棋院的职业棋手对弈，却始终培养不起叶岚对围棋的兴趣，让她爷爷也颇为无奈。 爱好这个东西是不能勉强的，那位也在时常遗憾，自己的子女，怎么都没有遗传自己的围棋天赋呢？ “小小姐，这边！” 就在沈暮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某处传来，只不过声音压得有些低，似乎是生怕打扰到别人一般。 沈暮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是一个亭子，亭中似乎有两个上了年纪之人在对弈。 至于那道声音，则是由亭外一个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所发。 很明显这个中山装男子，应该是叶岚爷爷的贴身警卫一类。 其身形挺得笔直，哪怕离着这么远，沈暮都从其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气势。 显然叶岚刚才在车上已经给这位打过电话了，这位也知道她会过来，只是不知道她还带了一个外人而已。 因此这中年人的目光，不断在沈暮的身上打量。 这比先前在大院内，那叶府管家萧伯的目光，更加让沈暮坐立不安。 这就像是一台扫描仪一样，在沈暮的全身扫过，他觉得自己就算是穿了衣服，全身上下也无一处秘密可言。 “龙叔，这是我朋友沈暮！” 似乎是看出了沈暮的不自在，叶岚边走近边介绍了一下，让得那人身上的气息收敛而下，也让沈暮大大松了口气。 “咦？” 就在这个时候，当沈暮将目光转到亭内之时，却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让得他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噫之声。 凉亭内共有两人，其中一人恐怕已经年近八十，应该就是叶岚的爷爷叶承天，这是沈暮第一次见，自然颇为陌生。 但正在跟叶承天弈棋的那位，对沈暮来说却是有些眼熟，正是昨天在龙都一品见过的职业六段围棋高手：葛云鹤！ 当时葛云鹤对沈暮天元起手赢了高诚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哪怕后来沈暮在茶道上征服了这位，但想必对方依旧是心怀芥蒂。 只是沈暮没有想到双方这么快又见面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 “小岚来啦？” 就在沈暮若有所思之时，叶承天已是转过头来看了叶岚一眼，不过在说了一句之后，便又将视线转到了棋盘之上。 显然这个时候正是两者对弈的关键时刻，要知道葛云鹤可是职业六段，那在整个龙国的围棋界，都不算是弱者了。 这也让沈暮对叶岚的爷爷刮目相看起来，原来叶岚所说的棋术造诣不低，竟然不低到了这个地步吗？ 因为沈暮清楚地知道，以葛云鹤的傲气，还有在围棋之上的专精，恐怕一般的职业低段棋手，都入不得他的法眼。 既然葛云鹤会跟叶承天对弈，除了因为后者身份特殊之外，恐怕这位的棋力也是非同小可，至少有职业中段的实力。 这不由让沈暮心中颇有些好奇，下意识就跟着叶岚走进亭内，观摩起这一场高手之间的较量来。 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殿堂级棋道高手嘛！ 一百六十二 你自己留着喝吧！ “龙叔，给我吧！” 刚刚走进凉亭的叶岚，只觉一股轻风吹来，让得她缩了缩脖子，然后朝着亭外那位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如今时节已是初冬，虽然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但在这四面漏风的凉亭，还是有些寒意的。 年轻人也就罢了，那葛云鹤也是身穿袄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反倒是年近八十的叶承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听得叶岚这样一说，那位龙叔不由脸现感激之色，想来刚才也是想将袍子给首长穿上的，只是对方不让。 龙叔知道老首长一向最疼爱这个孙女，就算如今棋局局势岌岌可危，肯定也是不会迁怒小小姐的。 “我不冷！” 似乎是眼角余光看到叶岚拿着袍子走上前来，叶承天眉头一皱，下意识就开口说道，而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棋局。 “明年就八十了，真以为自己还是年轻人吗？” 叶岚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将袍子披到了爷爷的身上，而且还没好气地教育了一句，那双手更是按在了祖父的双肩之上。 “咦？叶小姐？” 直到这个时候，葛云鹤似乎才终于注意到了叶岚和沈暮的到来，当他抬起头来看到这二位时，忍不住满脸惊意。 “你……你……你竟然是叶老哥的孙女？” 这就是葛云鹤极度震惊的地方了，要知道昨天无论是沈暮还是叶岚，可都是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可就算两者都姓叶，但葛云鹤从来没有从这个方面去想。 毕竟叶岚只是跟沈暮这么一个小小的导演混在一起而已。 叶老哥是什么身份，那可是跺跺脚都能让龙都震三震的大人物。 若不是对方酷爱围棋，恐怕他葛云鹤根本没资格跟对方有什么交集。 “真是该死，叶岚的煮茶手法，肯定是从叶老哥这里学的，我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葛云鹤回想起昨天在龙都一品的某一幕，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东西。 毕竟眼前这位叶老哥，可是茶棋双绝，当年在龙都高层之中也算是一段佳话，是那个时候当之无愧的风云雅士。 “张长怀那两个家伙，肯定看出了一些端倪，竟然没告诉我，真是可恶！” 葛云鹤这一想就想得有些远了，想着当时张长怀二人的窃窃私语，他不由在心中暗骂了一句，那两个家伙真是太不厚道了。 “云鹤老弟，你认识小岚？” 听得葛云鹤这么一说，叶承天的注意力也终于从棋盘上脱离开来。 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叶岚可是从来没有来过棋院的。 叶岚从小就讨厌围棋，更喜欢茶道。 因此在茶道上的天赋，颇得叶承天真传，但在棋之一道上，甚至可以说一窍不通。 而且叶岚从来没有靠过家里的关系，如果不是一些特别亲密的人，都不知道一个小经纪公司的老板，竟然还有这种通天的背景和关系。 “呵呵，昨天在龙都一品的品茶大会上，跟令孙女有过一面之缘！” 葛云鹤已经是回过神来，见得他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叶小姐的茶艺之道，可是深得叶老哥的真传啊！” 这后头一句话，其实也不算是拍叶承天的马屁，至少在茶之一道上，葛云鹤还是很肯定叶岚的造诣的。 昨天要不是王云健使了一些小手段，后来又出现沈暮这个妖孽，恐怕品茶大会的冠军，就非叶岚莫属了。 “云鹤老弟，你这么夸她，年轻人可是会得意忘形的！” 叶承天抚须一笑，虽然是在谦逊，但几人都能听出他口气之中的得意。 这位一向最疼爱这个孙女，而叶岚在茶道上确实得到了叶承天的真传，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就是可惜没拿到冠军！” 叶岚狡黠一笑，这让叶承天不由将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对于自家宝贝孙女的茶道造诣，他自然是知之甚深。 “难道是哪个老家伙以大欺小？” 叶承天一想就想得有些多了，以他对叶岚茶道的了解，至少在年轻一辈之中，恐怕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了。 “不是老家伙，爷爷，那个冠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叶岚好像知道祖父在想些什么似的，因此笑意吟吟地朝着旁边一指。 这个时候的叶承天，终于是注意到了某个进入亭内就没说过话的年轻人。 其实叶承天早就看到了沈暮，他一来是因为刚才下棋到了紧要关头分不开心，二来也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的心性。 年近八十的叶承天，曾经身居高位，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年长的也有年少的，因此他看人极准。 叶岚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对于孙女的终生大事，叶承天自然是极为上心。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这个宝贝孙女终究还年轻。 这万一被什么人骗了，对方是从某些地方打探到叶家的背景，想要借叶岚攀高枝的话，那叶承天就是替其把关的那一位。 由于长年身居高位，叶承天无疑会将任何事情都往复杂了想。 这个世上，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了，自己的宝贝孙女未必就不会遇到。 不过一段时间下来，那年轻人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至少不是个毛躁的小子，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爷爷，这是我朋友沈暮，他的茶道，就连葛老他们都是赞不绝口呢！” 叶岚自然是捡叶承天喜欢听的说，果然在听到她这几句介绍之后，叶承天的老眼之中，不由闪过一丝精光。 “还有，如果不是沈暮，我可拿不到这块三十年的黑洱茶饼，这是他特地赢来孝敬您老人家的！” 叶岚口中说着话，便是将沈暮推到了前边。 而后者也没有怠慢，直接将那一直抱在怀中的黑洱茶饼，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叶承天的面前。 “末学后进沈暮，见过叶老先生！” 这一刻沈暮的态度放得极为恭敬。 这不仅是因为对方身居高位，是位人人敬畏的大人物，还因为对方是叶岚的爷爷，自然也是他沈暮的长辈。 “无功不受禄，这饼黑洱，还是小沈你留着自己喝吧！” 然而在沈暮伸出双手之时，叶承天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之色后，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沈暮颇有些尴尬。 “爷爷……” 旁边的叶岚也有些猝不及防，暗想自己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 早知道如此，就说这饼黑洱是自己赢来的了。 叶岚也不傻，从叶承天那句无功不受禄上，她就知道自家爷爷是职业病发作了，毕竟一饼三十年的黑洱价值不菲。 若是叶承天还在位置上的话，这已经能构成行贿了。 作为曾经的大领导，他对这些事可是相当敏感的。 你沈暮如今跟叶岚不清不楚，关系都还没有定下来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自己要是收了，岂不是拿人手短？ 事实上叶承天也不单单因为职业病，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叶岚。 这沈暮如此殷勤，还能投他所好，心机未免有些太重了吧？ 可是天地良心，沈暮这可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也是从叶岚口中知道这位老人家喜欢喝黑洱的，而且今天还是被叶岚硬拉过来的。 如此尴尬的一幕，让得沈暮递也不是收也不是，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最后还是叶岚伸出手来，从他手中接过了黑洱。 对此叶承天也没有多说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会多管，但你沈暮想要进叶家的门，那还得过我老头子这一关。 “叶老哥，这个小沈的茶道，倒也确实是一绝，你可知……” “云鹤老弟，咱们还是先下完这盘棋再说吧！” 就在葛云鹤想要说出一些事实时，却被叶承天直接打断，当下他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低下头来，开始重新对弈。 “沈暮，你别介意，我爷爷这是不了解你，等接触多了自然就好了！” 叶岚有些不好意思，斜跨一步凑到沈暮耳边轻声解释了几句。 她可不想这第一次见面，就将局面弄得如此之僵。 “我倒是没事，只不过叶老这局棋的局势，看起来却是很有些不妙啊！” 沈暮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他也将目光转到棋盘上时，忍不住摇头嘀咕了一声，当即让叶承天对他怒目而视。 “观棋不语真君子，不懂棋就不要乱说话！” 显然叶承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棋局，心情颇有些烦躁，此刻忍不住低骂一声，让得沈暮当即闭嘴。 叶岚也有些无语，只能是对着沈暮做了个鬼脸。 而在她心中，沈暮的棋力，未必就在自己的爷爷之上。 当初在高家，沈暮确实是下赢了高诚，可是高诚只是业余九段，连职业低段都比不上，更何况是更高的职业段位了。 事实上叶承天能跟职业六段的葛云鹤下到中盘，已经是极为了不起了。 他的主业可不是职业棋手，这也代表了他在棋道上的天赋极高。 但像叶承天这样的人物，可不会去跟那些业余棋手比。 至少眼前这一局棋，他已是尽落下风，几乎算是回天无力了。 一百六十三 我能接盘吗？ “咳咳！” 棋局依旧在进行之中，当沈暮看到叶承天举起一枚棋子，就要落到某个地方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哪怕对沈暮有些不待见，叶承天在听到咳声之后，手臂还是微微顿了顿，而对面的葛云鹤，早已对沈暮怒目而视。 “咳咳……那个，我嗓子有点不舒服！” 看到葛云鹤的目光，沈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这谎话有些太过明显，但这个时候葛云鹤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这局棋无论叶承天下在哪里，恐怕都是再无挽救的余地，总不可能多思考一会，就能翻盘了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沈暮旁观者清，觉得下这一步是自寻死路，那也未必能说明你的棋力有多高。 反正在葛云鹤的心中，一个天元起手的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还想博得叶承天的好感，这马屁估计要拍到马脚上去了。 如果叶承天真的在思考之后，想到破局之法也就罢了。 可这局棋就摆在那里，他这一方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掉落败一途。 既然注定了难逃一败，那沈暮此刻的咳嗽，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回过神来的叶承天，恐怕也不会领这个人情，反而会质疑沈暮的人品。 刚才都说过了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沈暮如此作为，至少不是君子，而是想要借此机会，拍一拍叶岚爷爷的马屁吧？ 相对于葛云鹤，其实叶承天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对于这局棋的局势，他心知肚明。 就算早知道跟葛云鹤下棋是输多赢少，但输棋终究非叶承天所愿，他还是想要十盘中能赢那么一两盘。 可惜今天似乎是不可能创造这样的奇迹了，叶承天的围棋水平，勉强超出职业低段，堪堪达到四段罢了。 要跟葛云鹤这样的职业六段弈棋，十局中赢一局都是很困难之事，这一点叶承天其实早已经习惯了。 再说以叶承天的身份，整个围棋院中，也只有葛云鹤这个德高望重的前辈，有资格跟他下棋。 其他人要不就是太年轻，要不就是没时间，反正最近几年来，葛云鹤已经差不多成为叶承天的御用棋手了。 或许也因为如此，叶承天的棋艺才大有进步，哪怕是比起一些围棋院的职业低段也不遑多让。 原本在棋院看到叶岚，叶承天心情还是不错的，但是因为叶岚带回来一个年轻人，却是让他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叶岚的父母一直很忙，因此她一直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两者的感情，恐怕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父子之情。 平时的时候，叶承天还经常打趣叶岚都二十好几了，也不找个男朋友回来，自己早就想抱外孙了呢。 可是当叶岚真的带了一个年轻男人回家，而且关系还不一般时，叶承天的心态就有些变了。 这就像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突然有一天被猪拱了一般。 无论这头猪长得有多帅，在祖父的心中，总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叶承天的心中，此刻无疑就有这一种感觉。 他既怕叶岚从此以后没有时间过来看自己，更怕那叫沈暮的年轻小子存心不良，辜负了自己的小岚。 如此心烦意乱之下，这局棋到中盘，叶承天已是无力回天，更别说下赢葛云鹤这个职业六段了。 在沈暮“隐晦”的提醒之下，叶承天举着棋子久久没有落下，他心中或许有些不服输，但这局棋很明显已成定局。 “云鹤老弟，我输了！” 再过几分钟，在几人异样的目光之下，叶承天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最终直接投子认输，但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棋盘。 围棋还是讲究天赋的，叶承天是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围棋，到老了愈发沉稳，更有一种运筹的布局，胜过不少年轻的职业棋手。 可惜对上葛云鹤之后，终究是棋输一着。 而一想到葛云鹤在棋院的地位，叶承天又觉得败在这样的围棋名宿手中，并不算丢人。 “胜败乃兵家常事，叶老哥不必在意！” 葛云鹤心情不错，终究是赢了棋，他跟这位已经算是老朋友，也没有太顾忌对方的身份，其口气有些得意。 “哼，一个职业六段，下赢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叶承天自然是听出了对方口气之中的那丝得意，当下没好气地站起身来，虽然是冷哼出声，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走罢，去茶室喝茶！” 叶承天不想再多看这局棋，看多了都是泪。 而当他刚刚转身开口之时，却是发现那个叫沈暮的年轻人，目光却一直盯着棋盘。 看到这一幕，叶承天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他可从来不觉得沈暮也是个棋道高手，更没有亲眼见过沈暮的棋道。 先前这小子在旁边挤眉弄眼，不过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罢了。 自己沉浮宦海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 “呵呵，这个小沈棋道不怎么样，茶道却是一绝，看来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葛云鹤也是站起身来，其目光看向沈暮，口中说的话，算是两种不同的极端评价，让得叶承天心头一动。 之前葛云鹤好像就说过沈暮的茶艺不错，叶承天知道这位在茶道上的要求有多么苛刻，很多末学后辈，可都入不了这位的眼。 能得葛云鹤一再推崇，想必沈暮在茶道上的造诣确定不凡，叶承还真想要见识一下，毕竟他也是一位茶道界的老前辈嘛。 葛云鹤对沈暮的茶道那自然是赞不绝口，可由于高诚说过沈暮的天元起手，因此他对沈暮的棋道，却一直耿耿于怀。 你小子茶道技术惊世骇俗，却不能说你的棋道也高人一等，此刻盯着棋盘看，难道还认为这局棋有救不成？ “叶老，介不介意我接手这盘棋，跟葛老再下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沈暮终于是转过头来，其目光看着叶承天。 而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亭内三人外加亭外一人都愣了一下。 哪怕叶岚曾经见过沈暮的棋艺，但那高诚毕竟只是个业余棋手，业余九段怎么能跟职业六段相提并论呢？ 守在亭外的龙叔更不是对围棋一窍不通，更是深知自家首长的棋术，既然首长都推盘认输，你小子哪来的信心接盘？ 至于叶承天和葛云鹤，在一愣之后则是脸现冷笑了，显然他们都想到了一块去。 “小沈啊，要争表现也得看看场合，你如此不分场合，恐怕会适得其反呢！” 葛云鹤口气有些劝诫的意思，他对沈暮的茶道倍加推崇，可围棋一道才是他的主业，他不允许有人如此亵渎。 这局棋哪怕是一个业余段位的棋手，恐怕也能看出无力回天。 葛云鹤这边差不多已经大龙合围，就算是高段棋手接盘，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小岚，你这个朋友，好像有些浮躁啊！” 叶承天也终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或许在他的心中，沈暮确实想要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好争取自己第一印象的好感。 可是诚如葛云鹤所言，你争表现也要分场合，真以为接手这局棋，便能博得好感？ 不自量力的后果，那真会适得其反的。 “沈暮，没把握的话，要不就……算了吧！” 原本对沈暮信心十足的叶岚，也被两位老人家说得没太多信心了，因此她的口气都变得不自信起来。 不管怎么说，叶岚也只是亲眼见过沈暮下赢过高诚这个业余九段。 但眼前的两位，可都是职业中段，在整个龙国围棋界，都不算弱者了。 叶岚就算对沈暮再有信心，也并不认为他能下赢真正的职业棋手。 这家伙不会是被刚才爷爷拒绝接收茶饼的态度刺激到了吧？ “岚姐，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听得几人的话语，沈暮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所做的事，有多么惊世骇俗，因此只能反问一句。 如果不是沈暮激活了系统，如果不是系统将诸多围棋知识强行灌注进了他的脑海，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个殿堂级棋道高手。 这个所谓的殿堂级，沈暮一直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级别，但至少此刻二老的对局，他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 叶承天认为必输，葛云鹤认为必赢的局面，在沈暮看来还有翻盘的余地。 这或许就是殿堂级棋术的真正体现吧。 “若不能反败为胜，此生再不碰黑白两子！” 就在几人都觉得沈暮自不量力的时候，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却是发出一道严肃的声音，让得他们心头一凛。 这个誓言发得可就有些正式了，而且是当着两位老前辈的面所发，若是不守承诺，必然受人诟病。 如此也彰显了沈暮的决心，但在两位老人家的心中，则是更加不悦了，这真的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啊。 叶承天的老眉再次皱了皱，同时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孙女。 当他看到后者脸上的异彩时，这种担心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 一百六十四 看我屠龙之术！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葛云鹤也是被沈暮激得有些下不来台，气呼呼坐回椅中，然后又道：“一个敢天元起手的小子，终生不碰围棋也好！” 看来自始至终，葛云鹤一直对沈暮的天元起手耿耿于怀。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大的执念，反正就是看这小子不惯。 无论沈暮在茶之一道上的造诣有多高，但始终不能让葛云鹤在围棋一道上喜欢对方，只觉这小子太锐气十足了。 既然这小子如此自不量力，那今天就好好教训一下对方，让你小子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天高地厚。 你小子不是想在叶岚的爷爷面前表现吗？ 等下杀你个片甲不留，看你还有没有脸跟叶岚继续呆在一起？ 叶老哥什么身份，他的孙女又是什么身份，你沈暮自不量力，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老夫就偏不让你如愿？ 因为沈暮的狂妄，让得原本就不喜他的葛云鹤，心中的成见再次深了几分。 他也不愿老友的孙女，嫁给这样一个轻浮之人。 “小岚啊，以后交朋友，还是要更谨慎一些！” 见得沈暮已经在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下，叶承天似有意似无意地感慨了一句，让得叶岚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爷爷，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沈暮真的让这盘棋起死回生了，怎么办？” 事已至此，叶岚也只能收起那些有的没的，想着沈暮曾经创造的奇迹，她忽然之间多了几分期待，脸色古怪地反问了一句。 “没有这个可能！” 哪知道叶承天却是直接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棋盘说道：“云鹤老弟布局极妙，无论我下一子落在哪里，他都能连接大龙，这棋……没救了！” “诶，你也不懂棋，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 说完那些话后，叶承天又看了一眼叶岚，想着自己这个孙女从小讨厌围棋，自己说得太多也没什么用。 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或许也是刚才叶承天考虑半晌，最终投子认输的根本原因。 一旦让对方形成大龙，那几乎就是等死了。 “大龙？” 然而就在叶承天话音刚刚落下之时，叶岚却是眼前一亮，忽然响起当初在高家的那一幕来。 当时沈暮跟高诚下棋，高宇宁就在旁边讲解，好像下到某一刻的时候，高诚也是已经形成大龙，最终却是被沈暮反败为胜的吧？ 如今叶岚已经知道沈暮当时是在扮猪吃虎了，其围棋实力绝对有职业低段的水准。 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赢下高诚，那今天这局棋，也并非没有可能嘛。 “请吧！” 就在这个时候，葛云鹤已经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刚才叶承天没有落子，这续盘之后，自然是沈暮这边先下。 啪嗒！ 沈暮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步，见得他拈起一枚黑子，直接落到了棋盘上的某个交叉点上。 “这一步……没用啊！” 看到沈暮的落子，旁边的叶承天不由摇了摇头。 显然这一步他之前也想过，但在考虑了几步之后，却知道这只是一步无用手。 原本在叶承天的心中，其实还是带有一丝期望的。 若是自己看走眼了呢，若是小岚带来的这个年轻人，真是一个围棋高手呢？ 现在看来，沈暮应该是懂一些围棋皮毛，又或许跟一些业余段位棋手相差不多，但要说有多高明，那恐怕是自己想多了。 “垂死挣扎！” 葛云鹤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同样没有丝毫犹豫，便在另外一个地方下了一颗白子。 这些棋路，他早在刚才就已经预料到了。 你沈暮是有几分棋力，但总不可能比叶老哥还厉害吧？ 自己堂堂职业六段棋手，龙国围棋名宿，还能被你拿捏了不成？ “嘿嘿，我要的就是你的不假思索！” 看到葛云鹤的落子，沈暮心头一喜，这些话自然是没有说出来，而力挽狂澜的进程，他可以说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说实话，沈暮的棋术是系统给的，他在现实中下棋的经验，也就是跟高诚的那一盘罢了。 当然，沈暮只是在现实中没有经验。 那些系统灌注在他脑海内的棋术经验，不知有几千几万盘，包括一些世间难得一见的残局。 所以当沈暮看到葛云鹤不假思索的下了想像中的那一步时，其脑海之中下意识浮现出八个字：职业六段，不过如此。 双方这第一步的交锋，无疑是让沈暮信心大增。 若是葛云鹤一直按照自己预设的棋路走下去，那这盘棋也就真的能起死回生了。 先前的沈暮，其实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九成把握加上一层赌的成分。 而现在看来，那赌的一成，似乎也要被完全弥补了。 接下来的几步，全都按照沈暮的剧本在走，可是在葛云鹤和叶承天这两个棋道高手之中，沈暮正在一步步走入死局。 “棋力倒确实不错，业余九段到职业一两段之间的水平吧！” 叶承天此刻也没有再小看沈暮了，毕竟这小子走的几步，也是他刚才想过的。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能说明沈暮的围棋水平了。 可也仅此而已，叶承天绝对不会承认沈暮的棋力在自己之上。 更何况这小子刚才是在旁观，想到这几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一个普通人能将棋力练到这种地步，也颇不容易了。 在叶承天的心中，潜移默化之间，也不像先前那么讨厌沈暮了。 叶承天清楚地知道，现在已经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刚才就是没要想通下一步，只觉无论怎么下都是输，这才提前投子认输。 如今沈暮可以说将他心中所想的几步下满了，接下来无论黑子走在什么地方，都逃不过对方屠杀的结局。 “小子，结束了！” 葛云鹤也是拈起了颗白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无论沈暮下在哪里，他都要开始屠杀，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输得心服口服。 啪嗒！ 而沈暮却没有即将输掉这盘棋的觉悟，哪怕是在这样的局面，他也没有太多的犹豫，直接下出一颗黑子。 “咦？” 然而就在沈暮这一子落下，葛云鹤和叶承天却都是惊噫了一声，因为这跟他们心中所想完全不符。 沈暮这一手，好像跟之前的那些棋子毫不相干，这看在二老的眼中，更像是破罐子破摔，开始摆烂了。 可你真的以为这样胡乱下一手，就能阻止葛云鹤的大龙成型吗？ 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哼，刚刚还觉得这小子沉稳，没想到还是这般不知所谓！” 叶承天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先前生出的一丝好感，也是瞬间荡然无存。 这局势如此明显，你就有风度一点，直接投子认输就行了。 这样既展现了棋力，又不会让对手认为你没有风度，两全其美。 偏偏你沈暮还要胡乱下一手，企图混淆对手的视线，真当葛云鹤是那些业余棋手，会被你如此轻易就影响吗？ 如此棋局，别说是葛云鹤了，就算是让叶承天接手白子，他也能杀得黑子片甲不留，不可能有一丝意外。 “葛老，到您了！” 沈暮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叶承天的冷哼声似的，直接抬起手来示意该葛云鹤落子了，这倒是显得颇有风度。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葛云鹤也是被激起了一丝火气，暗道自己堂堂职业六段的龙国围棋界名宿，竟然在这里跟一个毛头小子对弈，还真是昏头了。 因此葛云鹤这一刻只想着尽快结束这局棋，让这小子输得心服口服之后，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围棋院？ “小子，大龙已成，还不认输？” 当葛云鹤手中的棋子落到某处之时，他忍不住冷喝了一声，在气势上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更有着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就算旁观的叶岚，不知道围棋之中所谓的大龙为何物，依旧觉得那棋盘上的白子，有一种要破盘而出的气势，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认输？笑话，看我屠龙之术！”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沈暮的身上竟然也升腾起一股特殊的气势。 当他口中话语发出之后，早就准备好的黑子，稳稳地落了下来。 这同样又是一个几人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方，但当这一颗黑子落下之后，整个棋盘上的局势，顷刻之间又有了极大的改变。 就仿佛白棋那条如欲腾飞而起的大龙，突然之间被人按住了脊梁，又或者说被一颗钉子楔入了身体，让它极不舒服。 “这一手……” 旁边的叶承天，仿佛也被沈暮气势所慑，此刻不由瞪大了眼睛。 其脸上噙着一抹不敢置信之色，目光死死盯着棋盘。 叶承天的棋力已经不算弱了，这一刻他突然发现，除了自己能想到的那几步之后，沈暮最后走的这两步，恐怕才是真正的神来之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之一手？” 想到围棋界流传的那一个传说，叶承天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极度不可思议。 那今日这盘棋的走势，恐怕真的要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一百六十五 风云突变 “哼，老夫就不信你真能屠龙！” 到了这个时候，葛云鹤心头也生出一丝敌忾之气，直接冷哼一声。 这是他布局已久的大龙，岂能轻易让人屠杀？ 而且围棋界之中，真正的屠龙术极其罕见，恐怕也只有一些更高段位的顶尖高手，才能在教学赛之中展现。 如果两者相差不多的话，只要让一方形成大龙，那恐怕都是回天无力，无法力挽狂澜。 一条大龙的形成，需要很深远的布局。 今日这局棋，算是葛云鹤下得比较满意的一局，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此刻沈暮的那一手虽然让葛云鹤很难受，仿佛压制了想要腾飞的大龙，但他却不会就这样认输。 就算你沈幕下出这记妙手又如何，至少看棋盘的局面，依旧是掌控在葛云鹤手中，最多也就是让黑子多出一线生机罢了。 因此葛云鹤打定主意，一定要用自己这职业六段的棋术，将对方这丝生机，扼杀在襁褓之中，让对方再无翻身的希望。 不得不说葛云鹤老当益壮，这棋力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加而变得内敛，反而是在此刻更加锋芒毕露。 “这一手极妙！” 当叶承天看到葛云鹤落下的白子时，忍不住赞了一声，同时对自己输在对方手中心服口服，觉得半点不冤。 甚至叶承天都在心中想着，以前的葛云鹤是不是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份，十局之中才让自己赢那么一局？ 这老家伙真的要认真起来，恐怕他叶承天没有半点的机会。 此刻葛云鹤是遇强则强，要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了。 “小岚，你这个朋友，也是个职业棋手吧？怎么以前在围棋院没见过他？”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叶承天也不会再将沈暮当成一个普通围棋爱好者了，侧过头来开口问道。 能逼出葛云鹤的全部实力，这小子至少也有职业段位的水平。 “不，他只是一个导演！” 此刻的叶岚，很有一种当初沈暮在高家装x的感觉。 当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再看到爷爷脸上的惊愕之色时，她就觉得无比爽快。 想必任谁在见过沈暮的围棋水平之后，都会将之当成一个职业棋手。 这个时候你再告诉他沈暮只是一个导演，这种感觉自然极爽。 “哦，爷爷看过最近那部很火的狼牙榜吗？就是沈暮导演的！” 叶岚表现装得异常平静，不过她也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未必就看过狼牙榜，但至少也听身边的人说过吧？ “你说什么？狼牙榜是他的作品？” 然而叶承天的反应比叶岚想像中的还要大，让得守在外间的龙叔都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眼神很有些怪异。 “是啊，我还投资了呢，现在我跟沈暮是暮岚工作室的合伙人！” 由于这段时间很忙，叶岚都没来得及将这些事说给自己的爷爷听。 此刻话音落下，便看到自家爷爷的脸色变得更加激动了。 “太好了，小岚，赶紧把剩下的狼牙榜给我看！” 而叶承天接下来说的话，让得叶岚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自己的这位爷爷，也是狼牙榜的老剧粉啊。 “剩下的还没拍呢，我这次来，就是来跟爷爷告别的，接下来恐怕有几个月回不了家了！” 叶岚总算是找到机会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原本以为说过这些话后，爷爷会伤感和不舍，没想到结果跟她所想大不一样。 “嗯嗯，是得抓紧，你们赶紧拍，拍完了赶紧给我看！” 看叶承天的状态，恨不得立时就将沈暮赶去拍狼牙榜的剩下的剧集，就连眼前这盘棋，好像都有些索然无味了。 “爷爷，咱们还是先看他们下完这盘棋再说吧！” 叶岚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然后朝着那边的棋盘指了指，而在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棋局又有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得到叶岚的提醒，叶承天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了，当下将目光转回棋盘之上。 这一眼看去，脸色不由变了变。 “这……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一刻叶承天后悔得有些捶胸顿足。 因为刚才跟叶岚的交谈，还有狼牙榜的事，导致他有几步交锋没有看到，再看时已是局势大变。 明明之前沈暮那一手，只是压制了大龙的腾飞，其实并没有真的改变局势，更不要说反败为胜了。 葛云鹤和叶承天心中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沈暮博出那一线生机，并不代表这线生机就真能成功，还得看后续的发展。 当葛云鹤不再将沈暮当成一个业余棋手，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之后，在叶承天看来，应该是不会再让沈暮钻到太大的空子。 局势也一直都站在葛云鹤这边，只需要稳扎稳打，一样能在收官之时赢下这一局棋。 可仅仅是在这么几步之间，葛云鹤不仅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反而是在黑子的几步落下，渐渐落入了下风。 当叶承天回过头来看向棋盘之时，就是这么一种风云突变的局势。 原本大龙已成，葛云鹤赢得这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想到还真被沈暮杀出了一条血路，如今正在渐渐将机会转为胜势。 这一刻的叶承天，心头如同猫抓一样。 因为他不知道双方刚才那几步是怎么下的，怎么沈暮突然就占上风了呢？ 在沈暮接手这盘棋之初，无论是葛云鹤还是叶承天，都不认为他有翻盘的半点机会，这家伙就是想借机表现罢了。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沈暮竟然真的身怀屠龙之术，如今已是将葛云鹤那条大龙，给斩得七零八落，再也不成形了。 甚至叶承天还发现，沈暮此刻落下的子，跟自己先前下的那些黑纸交相呼应，好像每一子都有属于它应有的作用。 这也说明沈暮的大局观实在是可怖，不仅是对自己所下之子了若指掌，更是利用了叶承天先前的布局。 甚至叶承天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之前下的那些子，竟然还有这般的妙用，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这样一来，叶承天不由更加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去跟小岚说那几句话，错过了最精彩的几步棋。 相对于叶承天这个旁观者，此刻的葛云鹤，哪怕是在这初冬季节，额头上也已经渗出了汗水，手中的白子也迟迟没有落下。 原本是自己的必胜之局，竟然被人扳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有一种感觉，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真的要被反败了。 可他又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落入到对方的陷阱之中的？ 似乎自己所下的每一步棋，对方都早有预料，在那里等着自己呢。 这让葛云鹤先前的那丝自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总觉得自己怎么下都会输。 反观沈暮呢，手中拈着一颗黑子，就在那里微笑着等对方落子呢。 看起来胸有成竹，半点也不担心对方会下在自己预料不到的地方。 啪嗒！ 最终葛云鹤终究是没有耽搁太久，而当他这一子落下之时，沈暮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 此后的对弈，沈暮的落子极快，但葛云鹤的思考时间却是越来越长。 就连不懂围棋的叶岚，也看出一些端倪了。 “怎么样，爷爷，你现在还觉得沈暮只是个围棋菜鸟吗？” 叶岚有些得意地看向了自己的祖父，似乎沈暮能力挽狂澜赢得这盘棋，比她自己上场赢了还要高兴。 “别说话！” 而这一次叶承天却是头也没回，只是冷喝一声。 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棋盘，就算中间错过了几子，但后面的对弈，却是让他觉得精彩绝伦。 职业六段的葛云鹤，下的那几步棋极为精妙，不愧为龙国围棋界的名宿，至少叶承天是自叹不如的。 可就算是如此精妙的妙手，也没有能让沈暮有半点退缩。 其进攻之犀利，下子速度之快，都让葛云鹤和叶承天，有些猝不及防的趋势。 看起来沈暮只是随手落子，甚至都不用思考，可他每一步走过之后，葛云鹤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应对，最后才缓缓落下一子。 事实上葛云鹤的反应和棋力已经比叶承天高得多了。 他落下的白子，叶承天往往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想到这步棋的精妙。 至于沈暮下的子，叶承天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实际上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研究，这就是棋力的差距。 可不管他们怎么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随着白子黑子的不断落下，这盘棋的局势，也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 随意落子的沈暮，跟冥思苦想才落下一子的葛云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棋盘上的局势，也如同两人的脸色一般，极度鲜明。 “我输了！” 无论葛云鹤心中有多少不甘，但当沈暮又落下一子，他思考了十多分钟之后，终于还是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棋盅之内。 “赢了！” 随着葛云鹤的投子认输，叶岚下意识兴奋得跳了起来，口中还发出一道欢呼之声，让得这个职业六段的老前辈，脸色极为复杂。 一时之间，整个凉亭内外都有些安静，似乎几人都还在消化这个结果带来的震惊，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一百六十六 不务正业？ “承让！” 沈暮先是看了一眼叶岚，制止了对方做出更无礼的举动之后，便是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这跟刚才下棋时的锋芒毕露大不相同。 旁边的叶承天深深地看了沈暮一眼。 经过这局棋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孙女的眼光，恐怕比他们这些老家伙还要好啊。 这棋力惊人是一回事，但在赢了葛云鹤这个棋坛名宿之后，还能如此从容有礼，又不卑不亢，这份心性就很难得了。 如果沈暮在赢棋之后表现得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不将他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那无论沈暮棋力有多高，恐怕都入不得叶承天的法眼。 而这也是年轻人的通病，做出一些大事之后，难免会得意自满，甚至得意忘形。 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赢了围棋院职业六段的葛云鹤，这要是说出去绝对是一件震动棋坛的大事。 叶承天已经想到了好几种沈暮赢棋之后的表现，偏偏对方就展现出了他觉得最不可能的一种，让他刮目相看。 “嘿，亏我之前还耿耿于怀什么天元起手，现在看来，是老朽狭隘了，闹了个大笑话！” 直到沈暮开口之后，葛云鹤才回过神来。 他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然后自嘲一笑，让得沈暮的脸色也有些尴尬。 说实话，当初沈暮还没有得到系统的围棋传承，自然不知道天元起手意味着什么，这无疑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这就跟象棋对弈之中，你起手就是翻炮打马一般，这明显就是看不起对手嘛。 如果沈暮早点得到系统传承，必然不会天元起手，自然也不会引来葛云鹤这位老前辈的诟病了。 “小友棋力惊人，葛某输得心服口服！” 已经摆正了心态的葛云鹤，站起身来朝着沈暮微微低头，显示了他对一位棋道高手的尊重，并不会因为年纪而故作高傲。 围棋是一种很讲究天赋的棋类，素有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的说法。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个职业棋手，若不能在二十岁之前，展现出自己过人的天赋，那在围棋一道上的成就也就那样了。 很多如今活跃在世界棋坛的大国手，都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自己的过人之处。 然后经过刻苦的学习和努力，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沈小友棋力惊人，不知师承何处？” 葛云鹤这一刻的姿态放得很低，虚心问道。 毕竟他没有在围棋院见过沈暮，知道这位一定不是围棋院的职业棋手，那这来历就有些神秘了。 当葛云鹤问声落下，看向旁边的叶岚之时，心头不由一动，将围棋界内姓沈的高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却始终不得头绪。 看来在葛云鹤的心中，也将沈暮当成哪位高人的子嗣后辈了。 这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一鸣惊人。 当时叶岚在品茶大会上的表现，也着实惊艳了一群人，要不是王云健偏袒，也没沈暮什么事了。 葛云鹤已经见识过了沈暮的茶道，今天又在围棋上输给了沈暮，而且对方还是靠一盘必输的残局反败为胜。 这可比双方直接对弈难得多了，这也说明沈暮的棋力，绝对远在他葛云鹤之上，甚至已经达到了职业高段的实力。 在茶道和棋道上都有如此造诣的沈暮，葛云鹤是无论如何不相信这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 这小家伙的背后，一定也有深厚的背景。 “这个……我没有师承，全靠自学！” 然而从沈暮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葛云鹤和叶承天都是撇了撇嘴。 你不说就不说，撒这样的谎有意思吗？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既然沈暮不说，无论他找了什么样的借口，葛云鹤都不好再行追问，免得得罪了对方。 “其实……我只是一个导演，在龙城电影学院学了四年，去年才刚毕业！” 看到对方的脸色，沈暮也有些无奈，当下又解释了几句，让得葛云鹤和叶承天面面相觑，难道这是真的？ 可一个导演专业毕业的年轻人，是如何在茶道和棋道之上，都有如此之深造诣的，难道真的有天纵奇才一说？ “小沈啊……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葛云鹤突然之间想到一些事情，连口中的称呼也改了，看向沈暮的目光充斥着一抹火热，就像是在看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一般。 “不介意，不介意！” 沈暮被对方盯得很有些不自然，但对方是前辈，他自然是不会介意称呼这样的小事。 “不知道小沈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围棋院啊？” 葛云鹤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他觉得如此年轻又如此有天赋的棋道高手，不当职业棋手，真是有些浪费了。 “这个……” 原本沈暮心中就有些猜测，但当对方真的发出邀请之时，他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虽然如今沈暮已经算是殿堂级棋手，棋力甚至不在那些世界顶尖棋手之下，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职业棋手。 导演才是沈暮的本职专业，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看着一个个经典角色从自己的手中被刻画出来，他就有极强的成就感。 要不然当初沈暮也不会报考导演专业，也不会在一毕业之后就一心钻研，导出无尽荣耀这样的精品电影了。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沈暮的导演路多了一些曲折。 但在激活了系统之后，无疑让他又看到了希望，早已决定在这条路坚定地走下去。 无论是茶道还是棋道，对于沈暮来说都可以算是锦上添花，但要让他一辈子只专注这些旁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行不行！” 就在沈暮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时候，旁边的叶承天却是抢着接口了，让得几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的身上。 “就算要加入围棋院，也得等把狼牙榜拍完之后再说！” 见得几人看向自己，叶承天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理直气壮地说出一个理由，让得沈暮和叶岚都不由对视了一眼。 刚才沈暮沉浸在棋局之中，并没有将叶岚和叶承天的对话听进去。 此刻他才发现，这位老先生，好像是狼牙榜的剧粉呢。 “叶老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小沈棋力如此之强，假以时日，必然是我龙国围棋界的一颗新星，你让他去拍电视剧，那不是不务正业吗？” 一直对叶承天恭敬有加的葛云鹤，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对方的身份了。 他不想让这么一棵好的职业围棋苗子，从自己手中生生溜走。 除了职业围棋六段之外，葛云鹤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围棋院的副院长，给围棋院引进高级的人才，也算是他的职责所在。 从沈暮的身上，葛云鹤看到了对方成为顶尖职业棋手的潜力。 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国家效力，那不仅是围棋院的损失，更是整个龙国的损失。 “什么叫不务正业，云鹤老弟，你看过狼牙榜吗？” 叶承天也是生姜老而弥辣，现在他已经被狼牙榜的剧情深深吸引，极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如果因为葛云鹤的邀请，让得沈暮从此专心职业围棋，因此而让狼牙榜夭折的话，恐怕他会遗憾一辈子。 诚然，叶承天也是棋道高手，他自然也能看出沈暮在围棋一道上的天赋，对于葛云鹤的邀请，他是持肯定态度的。 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等沈暮拍完剩下的狼牙榜，让自己先睹为快之后，再来提加入围棋院的事，那才是皆大欢喜。 “一部电视剧而已，有那么好看吗？” 葛云鹤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退休之后挂了个围棋院副院长的名头，平时只以喝茶下棋消遣，根本就不关注什么电视剧。 因此葛云鹤确实没有看过狼牙榜，他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有那时间多钻研一下棋道和茶道不好吗？ “那我强烈推荐你去看一看，看过之后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叶承天似乎还沉浸在狼牙榜之中无法自拔。 但一个看过狼牙榜的人，跟一个没有看过狼牙榜，甚至是毫无兴趣的人说这个，无异于对牛弹琴。 “小沈，导演拍戏终究是小道，专注围棋，为国争光，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事！” 葛云鹤没有再去理会叶承天，而是盯着沈暮，想以大义劝说。 却不知他这番话说出来，让得沈暮心中下意识生出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葛老，你这话我不敢苟同！” 沈暮的脸色忽然变得郑重了几分，听得他严肃说道：“人生来平等，工作也无贵贱之分。” “葛老你觉得精研棋道为国争光是大义，我又何尝不觉得拍出一部好的作品，引人向善，传承文化是大义呢？” 此刻的沈暮身上，仿佛忽然之间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结合着他所说的这番话，让得亭内亭外的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叶岚的美眸之中，更是闪烁着一丝异彩。 似乎此时此刻的沈暮，才是她最心慕的那个男人。 一百六十七 副院长，有人踢馆！ “说得好！” 就在这安静的气氛之中，突然传出一道喝彩之声，正是叶承天所发，他的老眼之中，同样有着一抹欣赏之意。 原本还觉得这个沈暮年纪轻轻，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叶岚的身份，想要攀高枝少奋斗三十年，现在看来，恐怕是自己狭隘了。 这番话不是谁都能说的，如果不是应景，在其他地方说出来，就会显得不伦不类，甚至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 可在此时此刻，从沈暮口中说出这些话，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违和，相反都会觉得他所言非虚。 沈暮刚刚才展示了自己的棋艺，那是在必输残局之下，下赢职业六段的高手，称之为国手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葛云鹤邀请沈暮加入围棋院，那是天经地义。 他口中所说让沈暮为国争光，也并非一句空话。 龙国自古以来就是围棋大国，但自近代开始，隔壁的棒国和岛国却是强势发展，在围棋一道上，隐隐有超越龙国的趋势。 最近几十年来，那两个邻居小国的围棋高手更是层出不穷，差不多已经是跟龙国三分围棋界的天下。 至少在顶尖高手的棋手数量上，龙国并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还时常在国际大赛之上折戟。 在这样的局势下，沈暮这个年轻人拥有如此棋术，必然能成为龙国甚至全世界围棋界的一颗新星。 葛云鹤自己已经老了，围棋院仅有的几个九段职业棋手，最小的都已经年过四十。 那些年轻人却还没有成长起来，颇有些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 如此一来，葛云鹤自然就想抓住沈暮不放了。 偏偏这小子铁了心要去当什么导演，那不是不务正业是什么？ 可在沈暮说过那番大义凛然的话后，葛云鹤又不好反驳。 你总不可能说导演职业真的比围棋职业更加低贱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今在龙国的年轻一代之中，喜欢围棋的固然不少。 但要说立志要当职业棋手，还颇有天赋的少年，却是少之又少。 一来围棋入门的门槛不低，想要精通更难，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钻研。 谁家孩子不认真学习，一天净钻研围棋了？ 就像是游戏一样，你将它当成业余爱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真要将之当成赖以生存的职业，恐怕很多家长都会望而却步。 真正成为职业棋手，那是相当困难的。 而一旦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最终却只能止步于业余段位，那又有何意义？ 因此在葛云鹤心中，出现像沈暮这样一个既年轻，又有极强围棋天赋的青年，那是多么的难得？ 在他看来，沈暮至少也有职业七段的实力。 再进入围棋院培养一段时间的话，必然能成为顶尖棋手，跟全世界的围棋高手争锋。 “要不要让院长亲自跑一趟呢？” 看着沈暮的脸色，葛云鹤知道自己恐怕是劝不动了，那就只能请出比自己棋力更强，身份地位更高的人来劝说。 “抱歉，葛老，我暂时不想加入棋院！” 沈暮再次表达了自己的决定，沉吟着说道：“不过……如果棋院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看在叶老的面子上，我是不会拒绝的！” 这后头一番话说得叶承天很舒服，暗道这小家伙还是很会做人的嘛。 按沈暮的说法，你葛云鹤或者说围棋院，以后有事要找沈暮的话，那还得看老叶我要不要给你们传话，至少也得好茶侍候吧？ “小沈，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葛云鹤还是不想就此死心，听得他如此纠缠不清，就连叶承天都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就有点死缠烂打的意思了吧？ “葛老，我……” “副院长……副院长……” 就在沈暮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耳中却是突然听到一道有些焦急的高声传来。 让得亭内停外几人的目光，都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转去。 站在门口的龙叔更是目光一凛，然后斜跨一步，挡住了凉亭的入口，有些戒备地盯着那急奔而来的身影。 来者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起来比跟沈暮还要年轻得多，应该是围棋院的后起之秀，不过看他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 “阿树，发生什么事了？” 葛云鹤显然也是认识那年轻人的，在他问声出口的同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作为一个职业棋手，最忌心浮气躁，哪怕只是职业低段，你也不该如此毛躁。 更何况是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了。 对于亭外这个年轻人，葛云鹤并不陌生，知道对方叫做肖树，熟悉的人都叫他小树，年长一些的则是叫阿树。 以前葛云鹤还算是比较欣赏这个年轻人，不到二十岁的职业棋手，在如今的棋院肯定是要重点培养的，他曾经还亲自指点过。 可是此时此刻，看到肖树如此沉不住气，远远便大呼小叫，葛云鹤决定要好好打磨一下这小子的心性了。 “副院长，是……是那个朴志信，他又来踢馆了！” 肖树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狠狠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便是说出一个名字，让葛云鹤的老眉不由皱得更加紧了。 “踢馆？” 听得肖树口中的这个说法，沈暮不由眼前一亮，以前总是听别人说踢馆踢馆，没想到自己今天还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朴志信？是棒国人？” 另外一边的叶承天却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事实。 毕竟朴这个姓在国内并不多见，而在隔壁的棒国则是烂大街的姓氏。 “是，不过他并不是棒国围棋院的人，职业八段，实力不容小觑！” 葛云鹤的脸色有些愤怒，又有些凝重，还一丝担忧，各种情绪不一而足，却还是介绍了一下那朴志信的基本情况。 “这个家伙，还真是会挑时间，如今咱们围棋院就只剩下一个八段的段航师兄，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或许就是肖树忧心焦急的原因了，而他这番话出口后，沈暮和叶岚都是脸现疑惑之色。 “这么大一个围棋院，怎么才只有一个八段？” 叶岚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出来，要知道这可是龙国围棋院，就算她不懂围棋，也觉得至少应该有九段的高手坐镇吧？ “你们有所不知，昨天院长就带着几位九段，去岛国参加开元杯世界邀请赛了，所以那姓朴的肯定是故意的！” 葛云鹤也有些恨恨，对方既然有备而来，肯定也打探过那唯一八段段航的实力，今日的围棋院恐怕要灰头土脸。 “副院长，那朴志信嚣张得很，说是要打遍咱们围棋院无敌手，您还是去看看吧！” 肖树脸色有些恨恨，可他却是忘了，眼前这位虽然是棋院的副院长，但棋力却只有职业六段，根本就不是那朴志信的对手。 “这……” 葛云鹤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因此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当他目光转到某个年轻人身上时，却又是眼前一亮。 “小沈，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或许已经是葛云鹤唯一的希望了，要不然今日的围棋院，恐怕就得被一个棒子国棋手挑落马下，让所有人脸上无光。 虽然说朴志信挑这个时间过来踢馆，就算是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以棒国人民的无耻，不是一向喜欢做这样的事吗？ 似乎宇宙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他们棒国的，为了这个而产生的争论，在这些年来愈演愈烈。 如果今日朴志信真的挑遍龙国围棋院无敌手，那他必然会大肆宣扬。 至少到时候棒国国内那些网友，绝对会变得极其兴奋。 “小沈？” 听得副院长的邀请之言，肖树不由多看了那个年轻人两眼，不过在他心中，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呵呵，葛老这么快就想让我为国争光了吗？” 沈暮刚才虽然拒绝了加入围棋院的提议，但遇到了现在这样的事，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因此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刚刚双方还就什么是大义争论过一番，现在就有一个棒国的家伙来围棋院踢馆，而且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沈暮自然是看不过去的。 “这位大哥，那朴志信可是职业八段，而且不是初入八段！” 看到沈暮如此轻松，肖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至少他对这位完全没有印象，更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围棋院的人。 既然如此，你这么大言不惭，说要为国争光，那又是从哪里来的信心呢？ “他刚刚下赢了我！” 然而葛云鹤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肖树目瞪口呆。 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围棋院的副院长。 “走吧！” 葛云鹤没有过多解释，就算沈暮刚才下赢了他，在他心中也没有百分百把握。 毕竟他只是职业六段，而那朴志信却是职业八段，沈暮真的还能再创奇迹吗？ 相对于沈暮，或许葛云鹤对那位围棋院的职业八段更有信心吧。 那位的棋力他知之甚深，真要全力以赴，未必就会输给棒子棋手朴志信。 一百六十八 局势不妙 围棋院，公共棋堂！ 这是一座极为宽敞的大堂，现场设了很多个对弈棋台，是围棋院一些年轻棋手的交流场所。 只不过今天的公共棋堂内，气氛却是有些凝重。 不少人都围在最中间的那个棋台，观摩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对弈。 对于对弈的其中一人，这些围棋院的年轻棋手们并不陌生，那是他们一向颇为尊敬的职业八段棋手段航师兄。 段航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一双眼睛极为锐利。 这位下棋一向以凶猛著称，但对很多棋力更高的九段国手来说，这又有些不够沉稳了。 跟段航对弈的那位，年纪似乎要轻一些。 其西装革履，虽然看起来谦逊，但眼神之中，却是透发出一抹桀骜不驯。 不少看向此人的围棋院年轻棋手，都蕴含着一丝愤怒，因为他们知道这位不是龙国人，而是隔壁的棒国人。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棒国人的不要脸。 很多龙国传承已久的文化，都被棒国人死皮赖脸地据为己有，说他们才是这些文化的创造者和发源地。 就拿这围棋来说吧，最近十数年来，棒国的围棋发展迅速，然后他们国内就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围棋都是他们发明的。 龙国民众有心想要辩驳，但在围棋实力之上，却不能做到碾压之势，最多也就是跟棒国平起平坐罢了。 单以国土面积而论的话，棒国还没有我们国家随便一个省大，可他们的嚣张态度，却是前所未有。 众人都知道跟段航对弈的这位名叫朴志信，就是一个棒国人。 其虽然不属棒国围棋院，但正是因为没有官方身份，他行事起来更是嚣张得毫无顾忌。 这一次围棋院的九段棋手，都在院长的带领下，去参加在岛国举行的开元杯国际围棋邀请赛了，院内仅剩下段航一个八段棋手。 朴志信就是找了这么一个特殊的时刻上门挑战，说白了就是踢馆。 或许是他自认围棋院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吧。 “你们说，段航师兄能赢吗？” 围观年轻棋手之中，突然发出一道小声的询问，让得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 这种问题是能在现在问出来的吗？ 不过另外一些老成持重的棋手，脸色却是颇为凝重。 因为他们就算是棋力低上一些，却也能看出段航师兄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无论是那朴志信还是段航，都并非初入的八段棋手，他们在这个领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目标就是最高的职业九段。 只可惜八段到九段，有着一条天堑鸿沟，围棋一道又很考较悟性，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未必能跨过那条鸿沟。 比如说段航，就已经在八段停留好几年的时间了，却始终差着一丝。 看起来打破那层屏障就只差一点点，可如果找不到那丝契机的话，他这辈子也只能停留在职业八段了。 对于朴志信，众棋手了解得其实并不多，只知道这位棋力惊人，经常在龙国和岛国的诸多棋馆挑战，少有败绩。 而围棋院无疑是龙国围棋界的圣地，一个八段的朴志信虽然棋力高超，等闲却也不敢前来挑战踢馆。 很明显今天朴志信是有备而来，他不仅是打听到了棋院内的九段棋手尽皆不在，更好像仔细研究过段航的棋路。 诸多年轻棋手在心中盲目给段航打气，而那些老成持重，比如说几位七段棋手，眉头却是皱得极紧，觉得局势有些不妙。 段航下棋一向以勇猛著称，其棋风如火，有着极强的进攻性，往往在中盘就能杀得对手投子认输。 可是这样的棋风，遇到了棋力悠久绵长的九段棋手时，弊端却又极其明显了。 这或许也是他不能突破到九段的重要原因。 朴志信明显准备得极为充分，更有可能今天他就是为了跟段航对弈而来。 在中盘之前，朴志信都处于防守阶段，没有去跟段航对拼换子，最开始的时候，局面一度岌岌可危。 当时场中有很多年轻棋手欢欣鼓舞，认为那嚣张的朴志信很快就要被段航师兄杀个片甲不留，看你这家伙还敢不敢嚣张？ 这些年轻棋手眼力不济，但那几个达到七段的职业棋手，却是看出了事实的本质。 朴志信刚开始的一味防守，其实是在暗中布局，也算是厚积薄发，棋至中盘的时候，忽然开始发力。 到了现在这一刻，段航终于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 在朴志信连续的几步棋之后，他已是节节败退，败势已经是有些明显了。 “该死，今日恐怕要让这朴志信一直嚣张下去了！” 其中一位七段棋手暗骂一声，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毕竟棋院现在的实力摆在那里，恐怕也只有九段棋手，才能压制朴志信的气焰了。 可围棋院有一个算一个，最高也就是段航的八段。 若是段航败下阵来，那整个围棋院恐怕都没脸见人了。 偌大的围棋院，竟然被棒国一个人就挑了下来，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会成为围棋界的一个大笑话。 棒国那些媒休最擅长炒作了。 虽然朴志性是挖空了心思，专挑这么一个时间过来挑战。 但到时候别人只知道你龙国围棋院被人挑了，谁管你有没有高手在场？ “大家让一让，副院长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众人回头一看，认出那是年轻棋手肖树，其身后还跟着数道身影。 “副院长，叶老先生！” 对于葛云鹤和叶承天，棋院这些棋手自然都是认识的。 只不过他们将目光转到沈暮和叶岚身上时，却又觉得颇为陌生。 因此他们都将这一男一女，当成了叶承天的后辈，甚至都未必懂围棋，就是过来看个热闹。 不少心思深沉的棋手，并没有因为副院长葛云鹤的到来而欣喜。 毕竟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位身分地位虽高，但棋力却只有职业六段。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几人的到来，根本不能改变什么，也就是多几人被那棒子朴志信嘲笑罢了。 “情况怎么样了？” 葛云葛一边带着几人往里走，一边已是问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有些不好看，显然是对段航和朴志信的棋路有所了解。 “段航师兄恐怕不太妙！” 一名七段棋手凑将上来，当他这话说完之后，葛云鹤几人都已经能看到场中对弈的两人了，他们的目光也第一时间转到了棋盘之上。 “这个段航，恐怕又是吃了鲁莽的亏！” 虽然葛云鹤只有职业六段，但他对棋院每一位棋手的棋风都是了解颇深。 此刻看到棋盘上的局面，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 只是葛云鹤自己只有职业六段，段航却是职业八段，他除了在性格之上斥责外，对于棋力这方面，却是无能为力了。 “葛副院长，你好！” 已经陷入劣势的段航冥思苦想，不为外事所动，但那朴志信在看到葛云鹤现身的第一眼，便是从椅中站了起来。 这位棒国的八段职业棋手口气颇为恭敬，看起来也极为彬彬有礼，只是那眼眸之中的得意之色，却没有瞒过任何一人。 而且这朴志信的中文说得流利之极，带着一点点的东北口音，听起来并不违和，但一些年轻棋手，都对他怒目而视。 这些棒国人最是虚伪了，明明是趁人之危前来踢馆，还暗中研究了段航师兄的棋路，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有礼的样子，真是可恶。 朴志信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分心，那是因为他胜券在握。 后头的几步棋早已胸有成竹，无论段航下在哪里，他都有应对之法。 啪嗒！ 而在朴志信重新坐下之后，段航终于是落下了一子。 这一子大多数人一时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名堂，但某处却是传出一道叹息之声。 “没救了！” 沈暮微微摇了摇头，当他话音传出之时，不少人的目光都是转到了他的身上。 待得看到这是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时，他们都是脸现不虞。 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围棋，能看得懂这职业八段棋手之争？ 现场围观的这些棋手之中，很多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但他们虽然年轻，却已经在围棋一道上钻研了十多年。 沈暮在围棋界名不见经传，仅有的两盘棋也没有太多的外人在场，因此他的棋力，几乎没有人知道。 至少在这些围棋院的年轻棋手之中，并没有谁在围棋院见过沈暮，也没有听说其他的棋馆有这么一号人物。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你竟然敢开口直接判段航师兄的死刑，真当自己是职业九段的大国手了吗？ 职业八段的棋路，你小子看得懂吗？ 现场这么多的职业棋手，甚至几位七段棋手都没有说话，你小子插什么嘴？ 一百六十九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小子，看不懂就不要乱说！” 一名年轻棋手忍不住呵斥了一句，其他棋手的眼神也很有些不善。 现在正是烦躁的时候，你就不要来触霉头了。 就算那几位七段的职业棋手，已经看出了段航局势的不妙，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没救了”的话来，那未免太过打击人。 或许也只有葛云鹤和叶承天，才深深看了沈暮一眼。 至少在这二位的心中，沈暮的棋力，至少也有职业七段的水准。 “呵呵，偌大的棋院，原来只有这位小兄弟肯说实话，其他的人，不过都是自欺欺人之辈罢了！” 然而众围棋院的棋手们还没如何，那朴志信却是一改之前的礼貌，而是在这个时候轻笑出声，口气之中有着一抹嘲讽。 朴志信原本就是嚣张跋扈之辈，对于整个围棋院，他最多也就对德高望重的葛云鹤尊敬。 至于其他人，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明明只要有一些棋力，都能看出段航已经是穷途末路，再无回天之力了，偏偏这些家伙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段航起死回生了，那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朴志信自然不会认识所有的围棋院成员，因此他只将沈暮当成围棋院的哪一个年轻棋手。 这个小家伙，算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的这几句话，也不是真的为了夸赞沈暮的耿直，而是借此来讽刺这些围棋院中人的自欺欺人而已。 “堂堂龙国围棋院八段棋手，难道连投子认输的风度都没有吗？” 朴志信将目光转回段航身上，见得这位还在冥思苦想，当即冷笑一声，暗讽这位龙国八段棋手，也太没有风度了。 围棋是一项高雅的竞技，讲究胜不骄败不馁。 一般来说，在知道自己必输的情况下，主动认输无疑更有风度。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坚持不肯放弃，那就有些死缠烂打的意味了。 不过朴志信口中说着段航没有风度，但他在大占上风的情况下，还如此强力嘲讽对方，同样是一种没风度的体现，只是他并不自知而已。 朴志信的几番话，让得围棋院所有人都觉得面上无光，也将刚才有些失神的段航，给拉回了神来。 “我输了！” 段航也不是真的没有风度，他刚才只是沉浸在棋路之中暂时无法自拨罢了。 这个时候认清形势，直接将手中的棋子，放到了棋盘边上，意示投子认输。 “承让了！” 而此时的朴志信，仿佛又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状态。 见得他站起身来，先是朝着段航微微点头，然后便将目光转到了众多棋手身上。 “还有谁？” 紧接着从朴志信口中发出的三个字，却是极尽嚣张。 他这一刻仿佛睥睨天下的君王，俯视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一切。 众围棋院的棋手们，有心想要上场教训一下这嚣张的家伙，但在看到段航的下场之后，却只能暂时先咽下这一口气。 连职业八段的段航，都被对方杀得如此凄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更低段的棋手了。 贸然上场，只能是自取其辱，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葛云鹤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圈众棋手，又将目光在沈暮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沈暮之前固然是在残局之中下赢了他这个职业六段，但葛云鹤并不认为沈暮真的有职业八段的实力。 而且就算沈暮真是职业八段，那也跟段航相差不多，未必就是那朴志信的对手。 此刻沈暮并没有什么表示，葛云鹤也不好主动让对方上场。 他觉得年轻人都是要面子的，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自取其辱。 “怎么？堂堂龙国围棋界，连一个能打的人都没有吗？” 环视了一圈之后的朴志信，见得众人都不说话，他便是再次嚣张出声，这一次算是将整个龙国围棋界都骂进去了。 “棒子，你说什么？” “要不是院长他们都去了岛国，哪有你嚣张的份儿？” “就是，你这棒子卑鄙无耻，专挑咱们九段不在的时候来踢馆，还要不要脸？” “有本事你就在这里等着，等院长他们回来，杀你个屁滚尿流！” “真当我龙国围棋界无人吗？” “……” 被朴志信接二连三地挑衅，众年轻棋手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破口大骂，却让朴志信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了几分。 “啧啧，这就是龙国围棋界的风度吗？除了耍嘴皮子功夫，能不能拿点真本事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棒子的汉语功底确实不俗，甚至学会了一些嘲讽人的精髓，让得众年轻棋手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比的就是一个脸皮厚了，明明是他朴志信卑鄙无耻，挑了个九段棋手不在的时间来挑事，现在倒说得好像他大义凛然一般。 可现在的情况是，围棋院确实没有谁是朴志信的对手。 最高段位的段航已经败下阵来，此刻还站在那边一言不发地郁闷着呢。 “葛副院长，我会在这里摆下擂台，任何人都可以来挑战，若有人能赢我，我便终生不再踏入龙国围棋院半步！” 接下来朴志信将目光转回葛云鹤身上，口中说出来的这一番话，让得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难看之极。 这明明是龙国围棋院的地方，却被一个棒子国的外人鹊巢鸠占，还要在这里摆下擂台，挑战所有龙国的围棋高手。 可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这几天正是岛国天元杯国际围棋邀请赛的正日。 国内所有的九段棋手，都去参加邀请赛了，最多也只剩下一些八段棋手。 或许这就是朴志信胸有成竹的由来，他觉得只要没有九段，自己在九段之下就是无敌的，这也算是另外的一种嚣张了。 下九段下不过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而如果自己能打遍龙国九段之下无敌手，到时候谁会在意自己趁人之危这些细节呢？ “葛副院长，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堂堂龙国围棋院的副院长，难道风度跟那些年轻人一样吗？” 就在葛云鹤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朴志信却是抢着开口了。 而且还施展了一些激将之法，将葛云鹤到口的话语堵了回去。 事实上葛云鹤原本不无这样的想法，让一个棒子国的棋手，在自己的围棋院摆下擂台，还没人能治得了，这无疑是一件极其丢脸之事。 身为围棋院的副院长，葛云鹤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这里终究是自己的地盘，打定主意要将对方赶出去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在朴志信这么一番话后，葛云鹤却是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 围棋讲究以棋会友，输了就赶人，那未免太没风度。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棒子国的家伙，在自家围棋院内耀武扬威吗？ “朴志信，你看起来挺自信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待得众人循声看去，见得正是之前说段航“没救了”的那个年轻人。 对于这位，棋院众人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一来他们并不认识沈暮，二来一个毛头小子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未免让人不喜。 此刻朴志信如此嚣张，怼得副院长都哑口无言。 你这小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话，这不是将把柄递到朴志信身上，让对方继续羞辱吗？ “除了自信，还很嚣张啊！” 见得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沈暮继续开口，终于让得那朴志信也开始关注起这个年轻人来。 刚才沈暮说了一句没救，朴志信其实对这人还是有些印象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是想要借这位来嘲讽那些没风度的棋院棋手。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这个年轻人竟然敢跳出来嘲讽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朴志信的汉语功底是极其厉害的，他从沈暮的口气之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可自己赢了八段的段航，如今更是九段之下无敌手，难道不该嚣张吗？ “小兄弟，这里是围棋院，耍嘴皮子功夫是没用的！” 朴志信觉得自己跟一个年轻人斗嘴，那是失了风度，因此在他话落之后，便是伸出手来，朝着旁边的棋盘指了指。 “若你不服，那便对弈一盘！” 朴志信如此嚣张，都是基于他的围棋实力。 无论你嘴皮子有多厉害，若是围棋下得一团糟，那不免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朴志信对这个年轻人完全没有印象，更不会关注龙国的那些娱乐新闻，因此他下意识认为这人是围棋院的一个年轻棋手。 说出那一句话，也是为了继续羞辱围棋院。 你小子不是嘴皮子厉害吗？那就下场跟自己下盘棋啊，到时候看看你还敢不敢说话？ 听得朴志信之言，所有人都是注视着那个说话的年轻人，葛云鹤和叶承天的老眼之中，都是闪烁着一抹精光。 如果说今日对于朴志信的羞辱，还有谁可以力挽狂澜的话，恐怕除了段航之外，就只有这个刚才在亭中下赢过葛云鹤的年轻人了。 一百七十 这也太嚣张了！ “朴棒子，你这是要挑战我？”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那年轻人不会接受对弈的时候，却听得从沈暮的口中，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一时之间，公共棋堂之中显得有些安静。 众棋手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怎么感觉这家伙比那朴志信还嚣张啊？ 要知道朴志信虽然是个棒国人，但棋力却是有目共睹，货真价实的八段高手，刚才还轻松赢了同为八段的段航。 虽然这可能有段航准备不足，又被对方摸清了棋路的原因，但朴志信的棋力终究是非同小可，那可能已经是九段之下的最强者了。 可这个叫沈暮的家伙又算什么？ 至少这些围棋院的棋手们，对沈暮全无印象，但他们却是清楚地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高段棋手。 整个龙国，都没有如此年轻的高段棋手，甚至连中段棋手都是少之又少。 围棋院中，年纪比沈暮小的，大多都还是在冲段过程中的学徒，他们甚至不能算是围棋院的正式棋手。 像肖树这般，十七八岁就已经是职业二段的天才，其实极为罕见，假以时日，必然又是龙国围棋界的一位国手。 沈暮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出头，很多人在这样的年纪，才刚刚从学校毕业。 虽然这个年纪在围棋界来说已经不算年轻，可诸人对沈暮没什么印象，龙国境内的围棋天才，至少也应该有点面熟吧？ 既然如此，那这沈暮如此挑衅朴志信，应该只是心中不服气，但真要真刀真枪对弈的话，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偏偏此刻沈暮还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在众人看来，又是这家伙的一种强力嘲讽了，听起来居然还有些爽？ 这些围棋院的棋手们，固然是不待见沈暮的鲁莽，但他们无疑觉得朴志信更加可恶。 一个口舌阴损的朴志信，就该由口齿更加伶俐的人来治。 至少能看到朴志信失态，就是他们喜闻乐见之事。 “你说什么？” 在众目光的注视之下，朴志信确实是被沈暮的反问给气到了，甚至是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 那有些羞辱人的“朴棒子”称呼，此刻的朴志信都没有心思去管了，他在意的是沈暮后面的一句反问。 现在明明是我朴志信在你龙国的围棋院摆下擂台，要让诸多的龙国棋手前来挑战，怎么到你这小子的口中，就变成我挑战你了呢？ 刚才朴志信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他觉得这个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小家伙，一听要真刀真枪对弈的话，绝对会退缩。 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三言两语之间，就弄成了他堂堂八段职业棋手，要挑战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 可刚才朴志信确实是说过那样的话，虽然不能算挑战，但在沈暮的话术之下，也确实是他先提出来的，这就是挑战。 “怎么？不敢吗？要不我让你三子，再让你先手？” 沈暮可不会去管那些异样的目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赫然是再次说出了几句极度嚣张的话，让得众多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嚣张了，不过我喜欢！” 其中一个年轻人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那个刚才断言段航师兄必输的年轻人，也没有先前那般讨厌了。 不管沈暮有多少虚张声势的成分，现在他终究是在为龙国围棋界出头，打击那个棒子国棋手的嚣张气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为国家而战。 当然，在大多数棋手的心中，沈暮是这也就是在戏耍朴志信而已。 这家伙看起来如此年轻，拿到职业棋手的段位了吗？ 刚才八段的段航都败在了朴志信手中，你沈暮若是敢上去对弈，绝对会被杀得片甲不留，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偏偏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沈暮居然还说要让对方先手，更要让对方三子，这种嚣张的状态，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葛副院长，这就是你们围棋院的棋手吗？” 朴志信气得胸口微微起伏，他不屑于跟一个无名小卒争辩，下一刻已是将愤怒的目光，转到了葛云鹤的身上。 这话已经有了一丝质问的意思，你们围棋院下棋比不过我，就派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子出来耍嘴皮子，还要不要脸了？ “呵呵，小沈可不是我们围棋院的人，你不要搞错了！” 葛云鹤轻笑一声，然后指着某人说道：“他叫沈暮，跟你一样，只是一个自由棋手！” “自由棋手？” 听得葛云鹤这个说法，众棋院棋手都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呢，原来不是哪家棋院的棋手。 不过看到沈暮那年轻帅气的面庞，众人又不觉得他的棋力有多强。 你当每个自由棋手，都像朴志信这么厉害啊？ 而且一些人都知道，朴志信原本也不是自由棋手，是棒国围棋院的一位高手。 后来好像是因为一些事情，跟棒国围棋院的高层闹翻了，这才变成了自由棋手。 更何况朴志信都三十多岁了，这个沈暮看起来却才二十出头，两者无论是在名气和经验上，都没有太多的可比性。 “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是导演！” 见得众人都看着自己，沈暮忽然又介绍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职业，这一下让得众棋手们尽皆风中凌乱了。 “啊，我想起来了，他就是狼牙榜的导演沈暮，我看过他的新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年轻棋手中响起，让得众人先是一愣，旋即哗然一片，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沈暮。 这搞了半天，原来这位真是一个电视剧导演？ 毕竟在现在这个时间，没有看过狼牙榜的人已经不会太多了。 沈暮固然不是那些出镜的演员，但几天前的狼牙榜版权之争和抄袭风波闹得沸沸扬扬，还一度闹到了法院。 最后的结果直接冲上了热搜第一，所有人都知道最终是狼牙榜和沈暮赢了。 而世子复仇记的导演孙北涛，还有其律师，都被送进了拘留所。 之前的时候，不少人就觉得沈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是沈暮在镜头中出现大多都是远景，他们没有对上号罢了。 围棋院的棋手之中，也不乏狼牙榜的剧粉，不过在此刻这种时候，一个有实力的导演，又能起到什么大用呢？ 导演和围棋，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领域。 无论沈暮在导演领域有多厉害，来到这围棋院，多半也只是一个菜鸟罢了。 或许也只有跟着沈暮过来的几人，才知道这位在围棋造诣上也颇为不俗，至少下赢了职业六段的葛云鹤。 “导演？” 朴志信也被沈暮的自我介绍惊呆了，只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肺都快要气炸了。 这一段时间朴志信一直在准备踢馆的事，更在仔细研究段航的棋路，自然不会去关注什么电视剧，也没看过狼牙榜。 因此他并不知道沈暮是何许人也，对方说是导演，他就认为这真是一个导演。 一个本职工作是导演的年轻人，竟然要让自己先手，还要让自己三子，真是士可杀不可辱，欺人太甚。 “怎么样，朴棒子，如果你觉得让三子不够的话，咱们还可以再商量！” 沈暮没有在自己的导演身份上过多纠缠，而将目光转回朴志信身上，口气颇有一些挑衅，还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意味。 不少人都被沈暮的话逗笑了，他们都觉得这位是在羞辱朴志信。 朴志信可是堂堂八段棋手，哪怕是一些九段高手跟他对弈，也不敢说让对方三子还能稳赢吧？ 沈暮年纪轻轻，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九段大国手。 这家伙就是在调侃朴志信，这种感觉真是有些微妙的爽啊。 如果沈暮是一个专业棋手，那众人或许还会有些诟病，如此搜科打诨，确实有些丢脸。 但沈暮的本职只是一个导演，又不是职业棋手，无论他说什么，对于围棋一道都没有任何的影响，众人也权当看一场好戏了。 “好，就让三子，这个挑战，我朴志信接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朴志信会当场拒绝的时候，却不料这家伙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家伙不讲武德，不按常理出牌啊！ 而一些心思敏锐之辈，则是第一时间猜到了朴志信的打算。 那是要将计就计，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导演，好好上一课。 你不是要让我先手吗？你不是要让我三子吗？那我就成全你，等下几分钟就将你杀个片甲不留，看你还如何嚣张？ 而且刚才朴志信也说了，要在这围棋院摆擂台摆一天。 无论是龙国谁来挑战，他都不会拒绝，现在要是退缩，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少人将怜悯的目光转到沈暮身上，在他们看来，这家伙就是一个业余棋手。 连职业评级都没有，又如何是职业八段高手的对手？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原本以为朴志信不会跟一个导演计较，没想到对方反其道而行，竟然答应了这样的要求。 除了脸皮极厚之外，反倒是将沈暮给架在火上烤了。 一百七十一 这次恐怕是玩砸了 “怎么？不敢上了吗？” 朴志信坐将下来，一边收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冷笑开口，暗道自己这一手，绝对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一个不知所谓的什么导演，可能连职业棋手都不是，竟然就敢挑衅自己堂堂八段高手，简直是自不量力。 现在大家要真刀真枪开始弈棋了，我看你这小子还如何退缩？ 除非你当刚才说过的话是放屁。 “不不不，我不是不敢，是我想要强调一点，这局棋，不是我挑战你，而是你朴棒子挑战我！” 沈暮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并没有立时坐下，而是连连摇头，说出的一番话，让得众人再次见识了他的口舌功夫。 只是这嘴巴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嘴强王者，在朴志信铁了心不要脸之后，这局棋终究还是要下的，结果也不用多说了。 “好，是我挑战你，赶紧的吧，不要浪费时间！” 朴志信真是被沈暮给气笑了，事到如今，玩这些小把戏有什么用？ 难道你觉得胡搅蛮缠，就能躲过这局棋了吗？ “好，既然是你挑战我，那总得有点赌注吧？” 沈暮依旧没有坐下，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之下，听得他说道：“如果我输了，我就在这里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 听得沈暮先说出来的赌注，众人都是脸色古怪，暗道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你沈暮在导演界恐怕都得抬不起头来了。 但沈暮话已出口，这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别人不好多说什么，因此众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转到了朴志信的身上。 其中葛云鹤和叶承天对视了一眼，然后发现叶岚的嘴角边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们突然之间就多了一丝想法。 “沈暮这家伙，不会是想要阴朴志信一把吧？” 这就是两老下意识的猜测，因为以他们对沈暮的了解，如果不是胸有成竹，这家伙应该不会用自己的名声来当作赌注。 如今沈暮靠着狼牙榜和两场官司，已然算是功成名就，如果今日磕头的消息传出去，绝对会成为娱乐圈的一个笑柄。 有些人就等着机会踩沈暮一脚呢，比如说那位王太若是得到消息，恐怕会欣喜若狂，想尽一切办法，将沈暮的名声搞臭。 只不过葛云鹤和叶承天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就是这沈暮年轻血气，受不得朴志信的激将，又想在叶岚的爷爷面前表现呢？ 毕竟沈暮给他们的印象，也仅仅是刚才在凉亭中的那一局棋，可那终究只是下赢一个职业六段的葛云鹤罢了。 如今沈暮需要面对的是职业八段高手，是下赢了段航的朴志信。 无论沈暮此刻表现多么不同寻常，最终也是需要实力来说话的。 “该你说赌注了！” 就在诸人若有所思之时，沈暮的声音已是再次响起，让得对面的朴志信，已然有些骑虎难下。 到了这一刻，众人忽然有些明白沈暮的用意了。 难道这家伙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让那朴志信不敢对赌？ 沈暮刚才都已经说出磕三个响头的话了，你朴志信若答应对赌，总得给出同样的赌注吧？ 棋手都是要面子的，若真的输了要磕头，那恐怕以后就没脸再在围棋界混了，众人都觉得朴志信至少也要思考一段时间。 甚至朴志信如果觉得有万一的失败风险，或许就会取消这一次的对弈，这或许才是沈暮的真正目的吧？ “如果我输了，我也给你磕三个头，拜你为师！” 然而让众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朴志信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是说出了自己的赌注。 甚至还在沈暮赌注的基础上，附加了一个条件。 如此一来，众人也算是明白了朴志信的心思，这个棒国棋手，是对自己的棋力极度自信啊！ 不过说来也是，堂堂职业八段高手，若是连一个不务正业的导演都下不过，而且还是对方让三子的情况下，那他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退一万步讲，如果沈暮真的在让三子之下，还赢了八段的朴志信，也确实有资格成为对方的师父，因为这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当然，没有人觉得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 在他们心中，哪怕是最顶尖的九段大国手在此，也不敢说让朴志信三子还能稳赢。 “收一个棒子当徒弟，这我可得考虑考虑！” 哪知道朴志信嚣张，沈暮却是好像比他更加嚣张。 听得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对嚣张这个词，有了一种全新的理解。 因为听沈暮的意思，是这局棋他赢定了，这在很多人看来，都只是在垂死挣扎，死鸭子嘴硬而已。 如此不对等的条件，在这些棋手的心中，沈暮根本没有赢棋的半点可能。 “沈暮这次，恐怕是玩砸了！” 这就是所有人的心声，他们都觉得沈暮刚才说出赌注，是想让朴志信知难而退，可现在对方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最终的结果，就必然是沈暮跪地磕头。 这个刚刚在龙国名声鹊起的年轻导演，恐怕今日之后就要颜面尽失了。 就算这些龙国围棋院的棋手们，不会去大肆宣扬，但被沈暮激得火冒三丈的这个棒子朴志信，又岂会轻易放过对方？ 此事之后，想必朴志信也会去了解一下沈暮的背景，知道对方是混娱乐圈的后，必然会落井下石。 谁让这毛头小子，敢得罪自己堂堂职业八段的围棋高手呢？ 哗啦！ 得到了朴志信的答案之后，沈暮终于是在刚才段航所在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手臂一扫，将所有的白子都扫进了棋盅之内。 “果然是个围棋小白！” 看到沈暮的动作，朴志信不由在心头冷笑一声，暗道对面这家伙，半点不懂围棋的优雅。 真是牛嚼牡丹，大煞风景。 围棋讲究雅致，哪怕是收棋，也要一颗一颗地收，然后轻轻放进棋盅里，这才能体现围棋是一项高雅的艺术。 但刚才沈暮的动作，却无丝毫雅意，完全就像是一个半点不懂围棋规矩的俗人。 这让朴志信再次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跟这样的一个家伙下棋，简直就是拉低自己的档次，甚至有些胜之不武。 “朴先生，请！” 坐到棋桌之上的沈暮，倒也没有像刚才一样称呼对方为棒子，而是右手微微一伸，示意对方先下三子。 沈暮如今对职业棋手的棋力，也摸得很清楚了。 除了之前跟葛云鹤下的那一盘残局之外，他还观摩了一下段航和朴志信这两个八段职业棋手的一些棋路。 沈暮可是系统选中的天命之子，以他如今的棋力，绝对不比世间任何一个顶尖棋手差，甚至还要更强。 如果是对上九段的顶尖大国手，沈暮绝对不会如此嚣张，更不敢说让对方三子。 但仅仅是一个八段的朴志信，他就没什么太多顾忌了。 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事，那沈暮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棒子棋手，在自己国家的围棋院中耀武扬威。 之前沈暮虽然没有答应加入围棋院，但他终究是一个龙国人，在此刻挺身而出，也算是分所应当。 你朴志信不是嚣张吗？那我就比你更嚣张！ 你不是觉得自己的八段棋力很高吗？那我就用更强悍的围棋实力，来碾压得你无话可说。 只是除了沈暮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在场的棋手，认为他能赢下这局棋。 哪怕是叶承天和葛云鹤，甚至是对沈暮最有信心的叶岚，也不可能抱百分百的把握。 沈暮就算是棋力再强，现在也是让一位八段棋手三子，还让了对方先手。 若是这样都能赢，那就太过惊世骇俗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了这个时候，朴志信也没有矫情，见得他随手拿起三颗黑子，下在四个角星的三个位置之上，这一手看得众棋手心惊胆战。 棋盘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共有九个星位，四个角上的星位叫做角星，都是比较重要的位置，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此时朴志信完全没有浪费先手的三子机会，直接占据了四个角星中的三个。 可以说沈暮这一盘棋，简直是天崩开局。 “沈先生，到你了！” 此刻的朴志信看起来极有风度，口中的称呼也是极尽客气，仿佛真的已经将沈暮当成了同级别的对手对待。 只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朴志信眼眸之中的那一抹冷笑。 对方恐怕就是在等着沈暮落子，他在接下来的对弈之中，好大杀四方呢。 朴志信打定主意，一定要杀得沈暮毫无还手之力，再让对方跪在自己的面前磕三个响头，将对方死死踩在脚下。 谁让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挑衅自己堂堂八段职业棋手的？ 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世间险恶？ 看着棋盘上已经被占据了的三个角星，旁观棋手们都是摇了摇头。 这等于是战争时期，被敌人先占据了制高点，那这场仗还怎么打？ 一百七十二 这个沈暮，不简单！ “唉，这下恐怕真要让这个朴棒子继续嚣张下去了！” 看着棋盘之上已经占据三个角星的黑子，就连段航都是摇着头叹了口气，也让众人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几分。 沈暮刚才怼人那是真的很爽，可惜现在真刀真枪开始下棋的时候，所有一切的虚幻尽皆破灭。 真等朴志信三下五除二赢了沈暮，不管对方是不是让了他三子，他就依旧有继续嚣张的资本。 至少在目前看来，无论沈暮让不让对方子，都是必输无疑。 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没有人觉得沈暮这样一个导演，会是一位棋道高手。 “嗯？” 然而当众人转过目光，看到沈暮的动作，还有他所下那第一颗白子的位置之时，脸色都是瞬间变得极其震惊。 “天元起手，这……这……”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沈暮的第一颗白子，赫然是下在了整个棋盘的最中间位置。 这个位置在围棋中同样是九个星位之一，却有另外一个特殊的称呼，叫做天元。 一般来说，对弈之中是很少用到天元起手的，那不仅不合常理，更有不尊重人的意思。 除非是初入围棋一道的小白，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天元起手。 这个时候就会有前辈教导你，不要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原来高诚没有骗我，这小家伙确实喜欢天元起手！” 一旁的葛云鹤想起高诚曾经说过的话，当时在龙都一品茶厅之外，他还一度因为这事，对沈暮极不待见呢。 不过现在葛云鹤的心境却是有了一些改变。 不管沈暮能不能下赢八段的朴志信，至少他这个职业六段，根本不会是沈暮的对手。 一切的嚣张，都是要建立在围棋实力之上的。 抛开其他不谈，反正他葛云鹤，已经没有小觑沈暮的资格了。 “你……” 相对于这些旁观者，朴志信看到沈暮的第一手时，瞬间感觉自己再次受到了侮辱，差点直接从椅中跳了起来。 “怎么？我不能下这里吗？” 沈暮一脸无辜地看向对方，口中问出来的话，让得旁观众人都是忍俊不禁，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这要是别人在跟自己下棋的时候天元起手，那他们自然也会愤怒不满。 可当沈暮的对手换成一个棒子国的棋手时，他们却会跟沈暮站在同一边。 这局棋看来是赢不了了，但在输掉棋局之前，多刺激一下这个朴棒子，那无疑是一件皆大喜欢之事。 沈暮的这句问话，其实也无法反驳，围棋一道，你想在哪里起手都可以，并没有特定的规则。 只不过天元起手有着属于它特殊的意义。 然而这并不违背围棋规则，因此朴志信直接被沈暮噎得哑口无言，只能是将心中的怒气强压而下。 “哼，凭实力说话吧！” 最终朴志信只能是冷哼一声，然后落下一颗黑子，将四个角星中的最后一个位置也占据了。 既然你沈暮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哗众取宠，那我就将你最后一丝生机也全部堵死。 如今四个角上的星位都被黑子占据，等于是朴志信拿到了绝对的主动权。 用网上一句流行的话来说，若是这种局面还能输，那他朴志信都敢直播吃翔！ 围棋一道，无论棋力相差多大，终究是要一颗子一颗子地下，更不会像象棋一样，十来步就将你直接将死。 因此不管朴志信心中如何愤怒，他也只能等沈暮落子之后再落子，这无疑也是一个颇为煎熬的等待过程。 “嗯？” 然而十几手过去，朴志信原本随意的心思，突然之间就收了起来。 他看向棋盘的目光，充斥着一抹凝重，还有一抹不可思议。 因为随着黑子白子的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竟然有了极大的变化，这跟朴志信心中所想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由于占据四个角星的原因，此刻的朴志依旧在局面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对方的棋路，却给了他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 似乎这个不务正业的龙国年轻导演，并非是自己想像之中的围棋菜鸟。 对方一举一动都颇有章法，仿佛在下一盘大棋。 暂时朴志信还看不出来对方的布局有多么深远，但就这么十几手下来，他再也不会将对方当成一个围棋新手了。 在朴志信看来，沈暮至少也有职业段位的实力，甚至很可能不是职业低段，要不然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朴志信原本的打算之中，要以最快的时间杀沈暮一个落花流水，以职业八段对上围棋小白，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可随着棋盘上局势的变化，朴志信发现自己恐怕要改变策略了，再想摧枯拉朽将对方击败，或许并不是那么轻松。 “咦？” 在这边朴志信心生异样之时，围棋院中唯一的八段高手段航，也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忍不住惊噫了一声。 “段航，怎么了？” 一名年纪比段航还要大一些的七段棋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两者其实仅仅相差了一个段位，但无论是棋力还是眼光，都是相差极远。 至于那些更低一级的中段和低段棋手，此刻只能看到朴志信的大占上风，他们都还在为沈暮担心呢。 “这个沈暮，不简单！” 段航一时之间也有些看不太清楚沈暮的棋路，但直觉告诉他，自己恐怕是看走眼了。 那个年轻人，也绝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副院长，你搬来的这个救兵，到底是什么来头？” 段航没有再理会那个七段棋手，而是将询问的目光转到了葛云鹤的脸上，总觉得这位副院长有些事情在瞒着自己。 在段航看来，既然沈暮是跟副院长一起过来的，那至少葛云鹤应该知道那位的真正底细，也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反正我不是他的对手，至于来头……” 葛云鹤也没有过多解释，而当他口中这句话说出之后，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肖树，其他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位可是棋院的副院长，是货真价实的职业六段高手，当年在龙国围棋界，享有极高的声誉。 现在副院长说沈暮的棋力还要在他之上，岂不是说那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至少也有职业七段的水平？ 可他们搜索枯肠，也没有想起在哪个棋馆看到过沈暮。 这就像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个职业棋道高手一般，他们自然是要惊异了。 而葛云鹤口中说着话，其目光已经是转到了叶承天爷孙二人的身上，尤其是深深看了一眼叶岚。 或许对于沈暮的了解，这位才是最多的，包括叶承天，恐怕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沈暮吧？ “他真的只是一个导演！” 被诸人盯着，叶岚只能是将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让得众棋手都是撇了撇嘴，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开什么玩笑，一个连职业六段的葛副院长都不是对手的棋道高手，你告诉我他只是一个导演，这谁信呐？ 想要成为职业棋手，尤其是职业高段棋手，那除了需要天赋之外，所需要花费的精力也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棋道已经足够让人钻研一辈子了，沈暮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当导演？ 因此众棋手对叶岚的话完全不信，他们更相信沈暮可能是一个隐藏极深的职业棋手，想要在某个场合一鸣惊人。 今天无疑就是一个极为合适的场合。 若是沈暮能在让三子的情况下，战胜那不可一世的朴志信，绝对会成为龙国围棋界的希望之光。 如今的世界棋坛，龙国、棒国和岛国三足鼎立，这让传承最久的龙国围棋界很没有面子，总觉得是被后来居上了。 以前龙国在围棋界的地位，就像是乒乓球在全世界的地位一般，几乎找不到敌手。 如今棒国和岛国的高段棋手层出不穷，龙国却是有些青黄不接的趋势，这让一众棋坛名宿们，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此时众棋手看向沈暮，心中都有些猜测，暗道这不会是哪个九段前辈培养的秘密武器吧？ 这些棋手一想就想得有些多了，殊不知叶岚所说才是事实。 导演才是沈暮的专职工作，围棋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 只是这个业余爱好是系统出品，殿堂级的棋道精通，差不多已经算是全世界围棋一道的顶尖。 区区朴志信，算个什么东西？ 众人心思各异，而他们的目光，早已经转回了棋盘之上。 相比起之前的担忧，这个时候他们无疑是生出了一丝期望。 就算这盘棋依旧是朴志信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场中众人都算是职业选手，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沈暮先让三子的后遗症罢了。 抛开这先手和让三子的事实，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葛副院长所言非虚。 这个叫做沈暮，自称导演的年轻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中低段棋手，而是有着高超棋术，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棋道高手。 一百七十三 到底找了个什么妖孽啊！ “这个人……一直在装！” 此刻的朴志信，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对手，他现在绝对不可能再将此人当成一个围棋小白。 因为哪怕对方让了他三子，更让了他的先手，就这么十多二十手过去，他就觉得对方的棋路气势，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趋势。 这种感觉，是朴志信以前在棒国围棋院，跟那些真正的九段大国手下棋时，才有的一种微妙感觉。 似乎就算是自己得了这先手，连占了三个，甚至是四个角星之位，这盘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沈暮……沈暮，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没听说龙国围棋界有这号人物啊？” 朴志信的心境，都在这一刻有些乱了。 他无法想像，也无法接受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要是真的输了，将会何去何从？ 一想到刚才跟对方打的赌，朴志信的额头之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初冬季节里，竟然觉得有些躁热。 事实上此刻在旁观棋手的眼中，朴志信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上风，稳扎稳打之下，赢的机率极大。 然而这个时候的旁观者清，已经是另外一种解释。 他们没有作为沈暮对手的压力，更想像不到朴志信此刻的心境。 像段航他们，都只是看出了沈暮的棋力不俗，可那朴志信乃是职业八段的高手啊，先下三子怎么可能会输？ 总不能说沈暮是一个九段大国手吧，更何况就算是九段高手，在让一个八段棋手三子之后，也没人敢说自己就能稳赢。 至少段航在脑中过了一遍龙国围棋院的那些九段高手，再跟自身棋力对比一下之后，总觉得这样的事太过天方夜谭。 虽然段航刚才败在朴志信手中，有着一些客观的原因，但就算对方没有刻意研究过他的棋路，两者最多也就是打个平手罢了。 既然如此，那包括段航在内，场中有一个算一个，心中其实都没抱太大希望。 好在沈暮并非围棋院的职业棋手，这人刚才一再强调自己的导演身份，可能目的就是想在输了之后，面子上不那么难看吧。 一个职业是导演的年轻人，能在让对方三子的情况下，跟一个八段职业的围棋高手下这么多手，这本身已经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成就了。 至于刚才所说的赌注，众人也觉得有些玩笑的成分。 以朴志信的身份，总不可能真让一个年轻人跪地磕头吧？ 只是他们这些旁观棋手都没有意识到的是，这一刻对弈的两人，状态已是截然不同。 那个棒国的八段棋手朴志信，额头之上全是冷汗，反观那个自称导演的沈暮呢，却是极为从容，随手落子。 “这系统出品的殿堂级棋术，果然非同小可！” 到了这个时候，跟真正的八段职业棋手下了这么多手之后，沈暮的信心是越来越足，也终于是见识了系统的威力。 这让对方三子还能如此轻松，沈暮都觉得自己是围棋界的世界级顶尖高手，真的可以给龙国去拿个围棋大赛的冠军回来。 只可惜沈暮如今的围棋水平虽然极其高超，但这终究不是他的主职业，也不是他感兴趣的职业。 今日也只是事赶事，不得已才下场跟这个朴棒子对弈。 若是换了另外的一个场合，沈暮未必肯展现自己超凡脱俗的围棋实力。 一个导演，在围棋实力上如此厉害，那说出去未免会让人诧异，沈暮做人的宗旨，还是低调为主。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沈暮也需要下完这盘棋再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时候除了朴志信这个当事人之外，诸多七八段的高段棋手，还有像葛云鹤这样的六段高手，都已经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 “副院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双方是不是渐渐变得均势了？” 二段职业棋手肖树口气有些不太确定，忍不住开口出声。 但这个时候的葛云鹤，却是沉浸在棋局之中不可自拨，自然没有回答他。 “妙！这一步极妙！” 而就在这个时候，八段棋手段航却是突然拍手出声，将不少人的心神都拉了回来，诸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古怪。 所有人都知道段航所说的妙棋是谁人所下，因为他们就算是棋力比不上下棋的二位，一些简单的局势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一步妙棋落下，让三子和先手的劣势，可以算是全部扳回来了！” 其中一个七段棋手满脸的激动，看向沈暮的目光还充斥着一抹敬佩。 这几句话，也算是解释了刚才段航兴奋的原因。 因为在不知不觉之间，朴志信刚开始之时的大优之势，已经不复存在，在一步一步之间，被沈暮不动声色地化解掉了。 围棋顶尖高手之争，有时候哪怕只是半目，也可以成为胜负手，更何况是让先手了。 曾经有一部武侠小说曾经提到过一个桥段，两个围棋高手，为了争一个先手，一方不惜自断一趾，可见这个先手到底有多重要？ 然而那个叫沈暮的年轻导演呢，不仅是让了一个职业八段的高手先手，更是让了对方三子，这是何等的嚣张？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沈暮只是想要将这滩水搅浑。 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好让围棋院的职业棋手们，脸面不用那么难看。 他们都将沈暮当成了葛云鹤，或是那位叶老的子侄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不是棒国人，那就是自己人。 至少没有人觉得沈暮会赢，说不定会被朴志信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击溃，最终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赌注。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时至中盘，沈暮不仅是没有被杀得落花流水，竟然神奇般地将如此之大的劣势给填补了。 先前沈暮所下之子随意之极，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深意，这或许就是棋力差距带来的影响吧。 可像段航这种八段职业棋手，还有那几位七段棋手，将先前沈暮所下之子串联起来再看时，却又觉得精妙无比。 原本觉得沈暮每一步都很随意，现在才知道那不是随意，而是在巧妙布局，每颗白子都不是无的放矢，都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葛副院长，你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妖孽回来啊？” 段航一脸的感慨，见得他将目光转到葛云鹤的身上，问出来的这一句话，也算是全体棋院棋手的心声。 他们之前可很少听到沈暮的名头，就算是有，那也是在娱乐圈，不是在这围棋界。 这完全就是两个不搭界的领域，可此时此刻，沈暮展现出来的棋力，甚至是比围棋院的九段棋手还要高超。 这就让众人在惊喜之余，有些做梦般的感觉了。 如此厉害的棋手，怎么以前在围棋界就没有人听说过呢？ 这个沈暮，已经可以算是龙国甚至是全世界顶尖棋手之列。 而且他还如此年轻，假以时日，绝对是龙国围棋之光。 这些年龙国围棋虽然依旧有几位九段高手，但棒国和岛国强势崛起，曾经围棋界的霸主地位，早已经不复存在。 因此龙国亟需一位能打破格局的顶尖棋手，多夺得几次世界大赛的冠军，这才能拿回曾经属于龙国围棋的尊严。 只可惜无论是之前的那些世界大赛，还是这一次在岛国举行的开元杯世界围棋邀请赛，龙国那些九段棋手，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眼前的这个沈暮呢，即便他们以前没有听说过对方的围棋实力，但至少沈暮在此刻表现出来的棋力，已经是世界顶尖水平。 “叶老哥，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葛云鹤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他的老眼之中闪烁着一抹异光，根本没有理会段航的问话，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到了叶承天的身上。 “你还想让他加入围棋院？” 叶承天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因此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嘿嘿，这个我可作不了他的主！” 这一刻的叶承天，老脸之上有着一丝得意，真是怎么看沈暮怎么舒服。 最开始见面时的那丝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原本以为沈暮只是个轻浮，外加喜欢哗众取宠的小子，没想到这小子的围棋棋力，竟然强到了这样的地步。 说实话，就算之前沈暮接手残局，下赢了职业六段的葛云鹤，叶承天只是心中震惊。 至于这小子想跟自己孙女在一起，还得再考察考察。 可是现在，沈暮锐气十足地挑战起了朴志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小子是在为国争光，这无疑是走到叶承天的心坎里去了。 像叶承天这样从龙国高位上退下来的老干部，对于龙国的脸面看得比谁都重，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职业病吧。 一个棒子国的棋手，来到龙国围棋院耀武扬威，竟然还没有人能治得了他，这在刚才的叶承天心中，也是极度憋屈。 现在沈暮渐渐挽回颓势，从绝对的劣势，到得此刻的均势，这盘棋已经有很大的赢棋可能，叶承天又怎么可能不兴奋呢？ 一百七十四 烦躁的朴志信 当此一刻，叶承天看了看那边的沈暮，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女，心情无疑是极好。 沈暮是他宝贝孙女带过来的，如今大放异彩，叶承天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后辈在为国争光一般，又怎能不欣慰？ 可以说沈暮给叶承天的印象在一变再变，但至于说对方想要当叶家的女婿，那肯定还需要考察一下的。 “叶老哥，你也看到了，沈暮棋力如此之高，甚至可能是龙国之最，他这样的围棋高手，若是去做其他的事，岂不是太过浪费？” 葛云鹤还没有死心，这长篇大论让得到不少围棋院的棋手都是连连点头，段航的脸上，更是噙着一抹激动。 他不仅是打定主意要将今日看到的这一局好好复盘，更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跟沈暮请教，好让自己的棋力更上一层楼。 棋手自然都是有心怀傲气的，但那只是对棋力比他们低的人。 一旦遇到能在棋力之上，让他们心服口服的高手，他们自然也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试问谁不想让自己的棋力再进一步呢？ “说得倒是在理，可他未必肯听我的啊！” 叶承天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重视起了这个问题，只是他看了沈暮一眼之后，却又没有太大的把握。 而且沈暮先前在凉亭的时候，已经拒绝过葛云鹤的邀请了，再提这事的话，不免有些死缠烂打的嫌疑。 “叶老哥的话他未必肯听，但小岚的话他肯定听啊！” 葛云鹤虽然为人耿直，却也不真的不通世事，此刻他笑着看了叶岚一眼，也让叶承天的脸上，露出一抹期望之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岚今天带沈暮过来，就是带女婿来见家长的吧？” 葛云鹤接下来的一句问话，饶是以叶岚的脸皮，也觉得有些微微发烫，一时之间又不想否认，让得一众棋手都是若有所思。 他们自然是不认识叶岚，也不太清楚叶承天的真正身份，但他们可以想像的是，这个经常跟副院下棋的叶老哥，一定来到头不小。 而此时此刻，这爷孙二人就是能不能让沈暮加入围棋院的关键，自然是让所有人都心生期待了。 “爷爷，葛老，我跟沈暮，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这种话以后不可乱说！” 沉吟片刻，叶岚在看了一眼那边的沈暮之后，终究还是说出一番话来，让得葛云鹤和叶承天都是面面相觑。 尤其是叶承天，也不知道是暗暗松了口气，还是心生失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让自己满意。 这就像是一个养了二十多年女儿的父亲，在听到女儿谈恋爱之时的矛盾心理。 女儿没有谈男朋友之前吧，各种催促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女儿嫁出去； 可当女儿真的带了一个陌生男子回家，这个父亲又怕女儿受到欺负。 总觉得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要被别人抢去一般。 叶岚小从就跟着叶承天长大，跟这个爷爷最亲，叶承天自然也想自己的宝贝孙女，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最开始看到沈暮的时候，叶承天内心深处其实是下意识排斥的，总觉得这小子太帅，像是个不靠谱的小白脸。 直到后来沈暮下赢了葛云鹤，又在跟棒国职业八段棋手朴志信的对弈之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棋力，这才让叶承天渐渐改观。 在叶承天的心中，叶岚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一个男人来给自己看。 这第一次带到自己面前的沈暮，肯定就是未来的孙女婿了。 没想到叶岚此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叶承天可不是普通人，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自己宝贝孙女口气之中的那抹惆怅。 “看来是小岚喜欢那小子，那小子却没什么回应！” 将近八十的叶承天，这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不消片刻已是猜到了事实的真相，突然之间对那叫沈暮的小子又有些不待见起来。 “臭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瞧不上我叶承天的孙女？” 叶承天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脸色已经是变得有些怒意，心中对沈暮的印象，再一次变得恶劣了几分。 至少在叶承天心中，叶岚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出身背景，无一不是上佳之选。 你沈暮也就长得帅点，棋下得好点，有什么可得意的？ 如此这些想法让沈暮知道的话，恐怕他会觉得这是无妄之灾。 这下棋就下棋，怎么扯这么远去了呢？ “是这样么？” 葛云鹤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听得叶岚这些话，他不由有失望，看来这一条线未必能走得通了。 原本以为沈暮跟叶岚是一对情侣，今天就是来见家长的，或许可以让叶承天以此为条件，让沈暮加入围棋院。 现在看来，沈暮今天就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叶岚来看一看叶承天。 既然双方没有那一层关系，再提出苛刻的要求，可就有些不合适了。 “咦？这一步比刚才那步更妙啊！” 就在这个时候，段航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没有什么掩饰，让得那满头大汗的朴志信，突然抬起头来对他怒目而视。 “吵什么吵，没见人正在下棋吗？” 朴志信原本心情就极为烦躁，这个时候沈暮又下了一着妙手，无疑是让他雪上加霜，因此直接怒喝出声。 像刚才朴志信跟段航下棋，他大占上风的时候，其实是不介意旁观人出声的。 只要不随意指点双方弈棋，说说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此时此刻，朴志信刚开始时的优势早已不复存在，对方随便下的一子，就能让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很久。 这就是一种棋力差距的体现，当一方随手就能落子，另外一方却每一步都要想好几分钟的时候，棋力高下已经可见一斑。 偏偏在这个时候，旁观之人还要大呼小叫，立时就引来了朴志信的迁怒。 总觉得自己落入下风，是被旁人影响了。 毕竟是职业八段的棋手，段航被朴志信这么一喝，脸色也有些尴尬。 要知道以前的他，也是最讨厌自己下棋之时，有人在旁边随便出声的。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是一种对围棋弈者的尊重，也是从开始学围棋之时，就必须要学会的一种礼仪。 只是因为刚才沈暮那步棋走得太妙了，让得段航没有忍住，这才惊呼出声。 而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有不少棋手说话，朴志信都没有当回事，但此刻他的心情，无疑是跟大占上风的时候截然不同。 如此也能说明朴志信的心情极为恶劣。 若不是被沈暮步步紧逼，他又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只能被动防守，他何至于跟一个外人计较。 一时之间，整个公共棋堂都显得比较安静。 众人看向朴志信的目光充斥着鄙夷和嘲讽，想着一定不能给这家伙任何把柄。 若是等下这朴棒子输了之后，怪他们在旁边影响的话，那还真不好辩解。 有时候旁人的一句话，是真的有可能影响棋手心境的。 一般比较正规的围棋比赛，那是禁止任何人说话的，需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这已经算是一种明文规则了。 今天虽然不算是什么正式场合，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龙国和棒国的尊严之战。 没看到刚才这个朴棒子的不可一世吗？ 而众人虽然不说话，心头却是极度兴奋。 如果朴棒子真的在沈暮让三子，还让他先手的情况下，依旧输了这盘棋，那对整个围棋院来说，都是一件喜闻乐见之事。 不管沈暮是不是围棋院的人，至少是个龙国人。 只要不让棒子国的家伙在龙国耀武扬威，便算是替整个围棋院争光。 “三七，杀！” 又思考了数分钟之后，朴志信忽然眼前一亮，然后将手中拈了很久的黑子重重落下，口中还发出一道沉喝之声。 “咦？这一步……” 段航又有些忍不住要开口，但只说得几个字便是惊觉住嘴。 而这个时候的朴志信，竟然没有再对他怒目，而是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这步棋很妙啊！” 这是很多围棋院棋手的共识，至少在他们的心中，朴志信能走出这一步，或许就有那么一丝丝获胜的机率。 能在如此劣势之下，找到这翻盘点，不得不说这个棒国八段职业棋手确实是棋力惊人，名声也并非是吹出来的。 这就像是绝境中的星星之火，一旦对方没有发现朴志信隐藏的暗着，他就可以以此为起点，将这盘棋彻底翻过来。 此刻朴志信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期待的精光，期待着对方不防之下，将白子落在自己想像之中的位置。 朴志信这一手有着极强的迷惑性，他相信就算是一些九段棋手，仓促之间也未必能做出正确的应对，更何况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沈暮了。 在朴志信心中，一直不肯将沈暮如此一个年轻人，当成真正的九段国手对待，那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他也不想去相信。 只要对方没有达到九段，甚至只是初入九段，那朴志信就还有一丝希望。 此时此刻的这一记神手，就是他翻盘的最大希望。 一百七十五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很有想法，可惜没什么用！” 就在朴志信信心十足，其他高段棋手也有些担心沈暮会入坑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却是轻声开口，然后拈起一颗白子。 “你是希望我下这里吧？” 沈暮右手拈着白子，指向了其中一个位置，其手指悬空，口气似在反问，却是让朴志信的眼神剧变。 因为沈暮手指的那个地方，正是朴志信这一手后续布置最为精妙之处。 只要对方走在了这里，那他就能绝地翻盘成功。 可朴志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打算，竟然被对方看了个一清二楚，甚至都没有过多思考。 现在对方已经看出了那一步是陷阱，那肯定是不会走那一步的，这让朴志信觉得自己之前的布置，全都付诸东流了。 其他旁观棋手，尤其是段航他们这些高段棋手，则是大大松了口气。 既然沈暮已经看出来了，那朴志信所有的谋划就不再可能成为威胁，果然这个沈暮的棋力非同小可。 他们旁观者清，或许能看出那一步的凶险，但具体有些什么凶险，却又两眼一抹黑了，总之不走那一步就对了。 看朴志信的脸色，众人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若不是沈暮猜中了这棒子的企图，这家伙又何至于这种脸色？ “那就如你所愿！” 然而让所有人，包括朴志信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沈暮在话音落下之后，竟然将手中的白子，放在了那个位置之上。 这一下所有人都风中凌乱了，朴志信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既然你沈暮明知道那个位置是对方设计好的陷阱，为什么还要头脑发热往坑里跳呢？ 段航等高段棋手看向沈暮的目光，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更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过自信了，这是一种血气方刚的表现。 有句古话说得好，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事实上这句话的意思，是夸人有胆气，并不是说一个普通人，就真的能跟老虎抗衡。 山上有虎，却并不一定能遇到，当你真正遇到老虎的时候，恐怕下场不会有什么两样。 这一刻的沈暮，在众人心中就是这样的体现。 明明知道那是陷阱，偏偏要往里钻，这不是将机会送到朴志信的手中吗？ 朴志信可不是那些业余或是低段棋手，他抓机会的能力，段航之前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抛开民族情绪不说，段航其实还挺佩服朴志信的棋力，至少在世界围棋界，这家伙都不能算是弱手了。 你不给机会也就罢了，现在沈暮如此自信给了对方一个这么大的机会，朴志信要是抓不住的话，那就枉为职业八段的高手了。 “朴志信，你真以为这是自己的机会，说不定是我给你挖的坑呢！” 沈暮完全没有去管其他人的异样眼神，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朴志信，口中说出来的话，蕴含着一层潜在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沈暮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又是不是在影响朴志信的心态，让对方不敢走先前那些想好的布局。 可像段航他们又知道，朴志信的心境可是极为坚韧，并不会受外界的影响。 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未必能真的影响他。 “在我面前，就不要用这些没用的小伎俩了吧？” 果然不出段航他们所料，当沈暮话音落下之后，朴志信已是冷笑一声，胸有成竹地将手中的黑子，落到了一个地方。 这一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忽然之间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就连一些中段棋手，也仿佛拨开了云雾，看到了黑子搏出的那一条生路。 “一子之差啊！” 看到这一幕，一名七段棋手不由捶胸顿足，同时幽怨地看了一眼沈暮。 暗道这个年轻人，终将为自己的冲动，付出相应的代价。 明明刚才已经扳回了让三子和先手的劣势，稳扎稳打之下，这局棋的赢面极大，那样就能将朴志信的脸都打肿。 偏偏这个年轻人受了朴志信所激，又或者是自傲之心作祟，主动掉入朴志信设计好的坑里，这不是将赢棋的机会拱手让人吗？ “小家伙，围棋一道博大精深，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朴志信看了一眼棋盘局势，然后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自信的笑容，甚至还借此机会说教了对方一句。 这个朴志信脸皮极厚，他可不认为这是对方在给自己机会，而是对方为自己自大付出的代价，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学什么？学你的盲目自信吗？” 然而就在朴志信嘲讽话语落下，所有人都觉得沈暮会无话可说时，却没想到从这个年轻人口中，竟然真的回答了一句，或者说反问了一句。 任谁都能听出沈暮这句反问的意思，那表明了他并不承认自己先前那一步有什么错，这只是朴志信在自娱自乐罢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朴志信被对方怼得愣了一下，下一刻便又是脸现冷笑，伸手示意道：“那就继续吧！” 看来朴志信对接下来的十几步棋都已经算好了，无论沈暮怎么走，都逃不出他的计划，一切尽在掌控。 “嗯？” 然而沈暮接下来的一步，却是下在了一个朴志信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手废棋。 此刻时至中盘，棋盘之上除了厮杀的黑白两子之外，还是有有很多空档的，沈暮下的这一手，似乎跟其他白子毫不相干。 刚才朴志信已经算好了接下来十几步，更算好了沈暮白子所落的诸多可能，唯独就没有算到这一步。 因为朴志信不觉得在如此激烈的厮杀之中，下这一步有任何的意义。 这既不能对他的黑子造成围杀，又不能跟沈暮的白子首尾呼应，真要布局的话，恐怕至少也得在十多步以后。 在这个过程之中，朴志信也肯定不会让对方布局成功，每下一步他都会考虑这颗棋子的功用，可以提前应对。 “愣着干嘛？赶紧下啊！” 沈暮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直接出声催促了一句。 他现在可是殿堂级棋手，再来看这个职业八段的朴志信时，就像是大人看待小朋友。 总觉得这样的降维打击，有些胜之不武。 如此天马行空的一手，是沈暮在为自己之后的棋局谋划。 但这个时候的朴志信，一个职业八段的朴志信，明显是看不太出来。 “哼，故弄玄虚！” 被沈暮这一催促，朴志信心中傲气升腾，当下放任那颗白子不管，而是遵循自己原定的计划，落下了一颗黑子。 当然，朴志信也不是完全不管，他打定主意，从沈暮接下来的落子之中，应该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到时候再作应对也就行了。 “啧啧，你这职业八段的棋力，看起来有些水啊！” 看到对方的落子，沈暮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随手落下一子，看起来颇为随意，也跟刚才那颗子依旧没有什么关联。 “真正的职业棋手，可没有你这么多的垃圾话！” 也不知道朴志信是不是真的被沈暮刺激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反唇相讥，有些话听在耳中，实在是太气人了点。 堂堂八段的职业棋手，无论是棒国还是龙国，走到哪里都能横着走了。 你个年轻小子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或许在朴志信的心中，除了真正的九段大国手之外，自己就是九段之下棋力的最强者，也是今日这龙国围棋院的最强者。 这个叫沈暮的家伙，虽然说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但他也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让这个意外变成最终的结果。 当你小子自不量力，走了那一步之后，所有的局势，都在我朴志信的掌控之中。 所有故作神秘的动作，最终都得败在稳扎稳打的棋力之下，这就是朴志信心中最大的自信。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朴志信再次自信落下一子之时，他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朴志信都想再将刚刚落下的那颗黑子重新拿回来，再仔细思考一番。 可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是在这么多的龙国棋手目光注视之下，朴志信这个八段职业棋手，若是真这样做了，那恐怕比输了还要丢脸。 无论是围棋还是象棋，都讲究落子无悔，这也是对棋道的一种尊重。 平时里一些业余棋手下棋，悔棋固然是常事，但在职业棋手心中，悔棋是上不得台面的，甚至都不能宣之于口。 因此朴志信虽然有些后悔，却不可能再将落下的棋子收回，他只祈祷对方没有发现那些东西，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朴志信，如果你想悔棋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哪知道就在朴志信死死盯着棋盘时，对面的沈暮却是轻笑一声，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他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因为听对方的口气，似乎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奥妙，这无疑是让朴志信心中的奢望，瞬间消散一空。 可无论是朴志信还是沈暮，甚至是旁观棋手，都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可能有人悔棋呢？ 一百七十六 吐血认输 “沈暮，大家都是职业棋手，你何必说这样的话？” 朴志信真是被沈暮气得快吐血了，他原本心情就烦躁，因此脸色一沉接口出声，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不能悔棋吗？” 沈暮似乎觉得有些无辜，先是反问一句，然后又轻声道：“抱歉，我不是职业棋手，不太知道这些规矩！” “卧槽！” 当众人听到从沈暮口中说出来的这几句话时，心头都是升腾起这两个字，甚至有几个年轻棋手都直接宣之于口了。 这他娘的就是职业装逼犯啊！ 你这么说话，就不怕被打吗？ 可是当众人看到被沈暮怼的是一个棒国棋手时，又觉得无比爽快，早就没有之前被朴志信单挑整个棋院的郁闷了。 你沈暮要不是职业棋手，那他们这些在围棋院混了这么多年的棋手，又算是什么？ 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沈暮的本职工作是导演，确实不是职业围棋手。 甚至都没有在围棋院挂名，更没有专业的段位评定。 围棋中的段位评定，是极其严格的，对于每一位职业棋手来说，升段考核都是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半点马虎不得。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沈暮没有取得过职业评级，确实算不上是一个职业棋手。 可就是这个没有任何评级证书，甚至从来没有来过围棋院的年轻导演，却在如此高端的对弈之中，跟职业八段的高手下得难分难解。 虽然此时结果还未出，但至少沈暮表现出来的棋力，绝对有八段以上，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九段。 开玩笑，让一个职业八段高手三子，还让了对方先手，竟然还能下到如此地步，要说这位是个业余棋手，又有谁会相信呢？ 围棋一道虽然很看重专业评级，但当你的棋力已经达到一定程度之时，那评级证书也就是一张废纸了。 那些中低段的棋手，是有围棋院出具的评级证书，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这个时候会觉得自己的棋力，就比沈暮更强吗？ 这应该是一个从小就钻研棋道，而且极其刻苦自学成才，在今日一鸣惊人的围棋天才。 这一点，现场所有人，包括叶承天和葛云鹤，都不得不承认。 这无疑更加坚定了葛云鹤要将沈暮留在围棋院的念头。 如此天才围棋手，若是不能为国效力争光，那才是国家的损失呢。 相对于旁观众人的心境波动，当朴志信听到沈暮这些话后，真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将出来，淹死对面这个装逼犯。 这听在朴志耳中，就是强力嘲讽。 一个非职业的棋手，下赢了他这个职业八段，这要是传出去，他也不用在围棋界混了。 到了这个时候，朴志信绝对不相信沈暮真的只是个导演。 这一定是龙国围棋院的秘密武器，等着自己自投落网呢。 “哼，我就不信了！” 事已至此，朴志信就算是心中再怒，也只能先强压而下，听得他冷哼一声，就这么冷冷盯着对方，示意对方赶紧落子。 而这一次沈暮却是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下在了朴志信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位置之上，让得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先前那一步，果然是布局深远，如同羚羊挂角啊！” 当旁观的段航，看到沈暮落下的这一子之后，不由心服口服，再次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让得一众棋手都反应了过来。 段航所说的那一步，就是之前众人和朴志信都觉得绝不相干的那一步。 这在当时看来，就是另起炉灶，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当沈暮和朴志信这么多手棋下过之后，那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一步，却又变成了神之一手，是杀死比赛的关键棋子。 如此布局之深远，谋划之严密，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 就是这么早早矗立在那里的一颗白子，断送了朴志信所有的希望，他突然发现在面对这个年轻人时，自己真的好无力。 事实上朴志信一直都在关注着那先前看起来毫不相干的白子，可直到他下了刚才那一步黑子之后，这才发现了不对劲，无疑为时已晚。 甚至直至刚才那黑子落下之前，朴志信都没有意识到到底有什么凶险在等着自己。 也只有这一步落下，局势才变得豁然开朗。 仿佛朴志信所下的那颗黑子，才是真正的神之一手似的。 这一步无疑是给白子打开了新的局面，甚至是让黑子陷入死局的罪魁祸首，严格说起来，更像是白子的帮凶。 如果朴志信不走这一步黑子，或许他还能再挣扎十来手，可是这子一落，所有一切都将再无回天之力。 直到沈暮这颗白子落下，朴志信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一片，拿起黑子的那只手，也在剧烈颤抖。 朴志信死死盯着棋盘，这一刻似乎那黑白两子都活了过来，化为了厮杀的双方士兵，战况极为惨烈。 但忽然之间，诸多白色士兵士气大盛，杀了黑色士兵一个措手不及，突然之间就兵败如山倒，被杀得溃不成军。 “噗嗤！” 拈着一颗黑子半晌没有动静的朴志信，突然之间脸色胀红，赫然是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洒在了面前的棋盘之上。 还好沈暮反应极快，刚才眼见局势不对，直接跳了起来，避免被鲜血喷得满头满脸的结局。 他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古怪。 “这……” 看到这一幕，所有旁观者都是极度感慨，他们从来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盘棋而已，犯得着吐血吗？ 或许也只有朴志信自己，才知道这盘棋是如何的惊人，他心中极为不甘，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正是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得朴志信急火攻心，吐出了这一口瘀血，却让他舒服了不少，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葛副院长，要不要打120啊？” 站在葛云鹤身旁的肖树大吃一惊，连忙出声问道，口气颇有一些急切。 不管那朴志信如何嚣张，今天费尽心机来打龙国围棋院的脸，但终究是一位知名的八段职业棋手，在棒国围棋界影响不小。 如果朴志信真的死在了围棋院，哪怕有这么多人亲眼得见，恐怕棒国围棋界那边，又要以小人之心大做文章了。 吐血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这朴志信真的原本就有什么大病，此刻输在沈暮的手中被刺激到，围棋院恐怕也要有不少的麻烦。 “应该只是急怒攻心，暂时先不用！” 葛云鹤古稀之年，倒没有肖树那么沉不住气。 他看了一眼朴志信的脸色，便是微微摇了摇头，但那眼眸中的震惊，却是无法掩饰。 “我输了！” 尤其是当葛云鹤听到朴志信口中发出这样三个字，手中的黑子也迟迟没有落下之时，心头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今日这局棋，可不仅仅是沈暮战胜了八段职业棋手朴志信这么简单，那位可能因此而成为龙国围棋界的超级新星。 这局棋并不是什么正常的对弈，而是沈暮让了对方三子，甚至是让对方先手的逆天翻盘。 朴志信的棋力摆在那里，连同为八段的段航都不是其对手，说明这位至少也有八段巅峰的实力，甚至可以称之为九段之下最强者。 而沈暮却是在让了对方三子和先手的情况下，中盘就获得胜利。 那么这个自称导演的年轻人，棋力又达到了何种地步？ “这就……赢了？！” 相对于葛云鹤心中的惊涛骇浪，其他的旁观棋手们，却觉得此刻这个结果有些不太真实，一时之间都忘了欢呼。 事先他们都觉得沈暮是胡搅蛮缠，好淡化朴志信今日嚣张的局面。 至少在今日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沈暮在围棋一道上有什么惊人的造诣。 就这么一个在龙国棋坛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是棒国职业八段朴志信的对手？ 当这个结果真正出来的时候，众人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或许这其中也有被沈暮棋道造诣惊到的原因吧。 “这盘棋妙手极多，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相对于中低段的棋手，像段航这样的高段棋手，则是多了另外的一些想法，甚至看向沈暮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敬畏。 棋之一道，就是用实力来说话的。 就算以前沈暮名声不显，好像也没有围棋段位的官方评级，但今日一战之后，没有人敢再小看沈暮。 在他们的心中，沈暮至少也有职业九段的实力，不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赢得这场对局，这一点勿庸置疑。 既然如此，一个有职业九段水平的围棋高手，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敬畏呢？ 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或许一些年轻棋手心中会有些忌妒，但在这些老成持重的棋手心中，那个年轻人值得他们如此敬重。 其他暂且不说，至少在围棋一道上，沈暮就是比他们强。 这场对弈的结局，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百七十七 朴志信，你是认真的？ “朴志信，还记得刚才的赌注吗？” 就在所有人都被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沈暮的声音已是响了起来，将众人都从失神之中拉了回来。 听得沈暮话语之中的意思，不少人的脸色都是变得异常古怪，要知道他们事先可从来不认为这位能赢。 而且还是在让对方三子和先手的情况下。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沈暮不仅赢了，还赢得如此轻松，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 至于那个赌注，刚才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暮是说自己输了之后，要给对方跪下磕三个响头； 而朴志信被沈暮所激之后，除了跪地磕头之外，好像还说要拜沈暮为师吧？ 一想到这个，众人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精彩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朴志信这个八段棋手之上，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履行赌注。 “沈暮，今日这局你赢得漂亮，那个赌注，就当作玩笑吧！” 作为棋院的副院长，葛云鹤突然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出来的话，让得一些年轻棋手都是心生不满。 他们还很年轻，不懂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 既然你朴志信已经说出那样的话，那就一定要承受失败之后的代价。 可葛云鹤想的又不同，不管怎么说，朴志信终究是棒国的八段职业棋手，在棒国围棋界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看朴志信那小气的样子，若真要让他跪地磕头拜沈暮为师的话，当场郁闷而死都是有可能的。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因此葛云鹤不得不出来打这个圆场。 这一来不致让朴志信太过难看，也有个台阶下；二来也彰显了龙国围棋院的恢宏气度，还有那宽如大海的心胸。 听得葛云鹤之言，旁边的叶岚不由皱了皱眉，但在看到自家祖父都没有多说什么的时候，她便是忍下了想要说的话。 真要将朴志信给逼死了，对他们也没有半点好处。 反正那个棒子今天丢的脸也够了，就这样结束，或许算是皆大欢喜。 “我无所谓啊！” 沈暮随意摊了摊手，这让葛云鹤对其好感瞬间倍增，看来自己先前看走眼了，这位的心胸其实也挺宽阔的。 一般的年轻人都是得了便宜就卖乖，根本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处事态度。 刚才朴志信如此嚣张，葛云鹤还真怕沈暮和其他年轻人一样血气方刚，非要对方履行赌注，那可就让朴志信下不来台了。 “我朴志信一言九鼎，岂是食言而肥之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朴志信会借着台阶下来的时候，却看到这个棒国八段棋手，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沈暮的面前。 咚咚咚…… 听得朴志信话音落下，他赫然是以头触地，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让得安静的公共棋堂之内，全是他磕头的声音。 这一幕直接将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真成了职业八段棋手的师父？ “先生在上，请受弟子朴志信一拜！” 磕了三个响头的朴志信，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竟然又磕了一个响头。 听得其口中的高呼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如同身在梦中。 想朴志信初来围棋院的时候，是如何的嚣张跋扈，连职业八段的段航师兄都镇不住，最终败在了其手中。 眼看偌大的围棋院，就要让这个棒子国的棋手踩在脚下，没想到横空出现一个沈暮，以其高超的棋术，下得对方吐血认输。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在心中感慨的同时，又不由佩服这个棒国职业棋手，果然是个守诺之人，并没有想要逃避赌注。 刚才葛云鹤都给了朴志信台阶下，但后者却没有顺着台阶下来，反而是做出一些让人佩服的举动。 就连沈暮都有些目瞪口呆，他先前只是为了反击这个朴棒子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收这家伙为徒。 “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看到那朴志信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显然是在等自己的答复，沈暮就有些无奈。 这家伙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自己会输？ 要知道沈暮在说赌注的时候，就只说了跪地磕头，从来没有说过拜师的话，是朴志信自己加的这一个条件。 现在对方竟然抓着这个不放，让沈暮很有一种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感觉，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喂喂喂，你赶紧起来啊，这么大的人了，成什么体统？” 沈暮心头无奈，口上却没有闲着，只是他话音落下之后，朴志信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依旧跪伏在地上。 “先生若不答应，弟子绝不起身！” 朴志信铁了心要拜沈暮为师，或许在他的心中，忽然发现这是自己棋力再进一步的机会，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了。 说实话，朴志信在职业八段的阶段，已经停留很多年了，但离着九段就差那么一丝丝，这让他很是郁闷。 朴志信不是没有跟九段的顶尖职业棋手下过棋，但在他的印象中，哪怕是棒国最顶尖的九段大国手，棋力也未必能比得上沈暮。 先前那局棋连续的反转，还有那几手精妙的布局，朴志信觉得如今的棒国第一高手，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抛开结果不说，这一局棋让朴志信受益菲浅，更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得抓住这一次机会。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既然对方的围棋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即便那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朴志信也觉得没什么丢脸的。 能达到职业八段的职业棋手，其实性格都是有一些偏执的。 就比如说此刻的朴志信，铁了心要借机成为沈暮的徒弟，让得所有人都是极度感慨。 包括刚才还想当个和事佬的葛云鹤，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不是沈暮得理不饶人，也不是他们这边不给朴志信台阶下，是对方自己跪在地上不起来，看起来诚心很足。 “我……我不收外国徒弟！” 眼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沈暮只能是施展出一手杀手锏，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 因为据沈暮所知，棒国人最是爱国，而且瞧不起龙国人。 要让这家伙改变国籍，恐怕比登天还难，这个理由绝对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 只是沈暮似乎是忽略了某些事实，以朴志信职业八段的实力，却不在棒国围棋院的名册之中，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多谢先生，志信明天就去申请退出棒国国籍，加入龙国国籍！” 就在所有人觉得此事可能会告一段落之时，抬起头来的朴志信却是没有丝毫犹豫，赫然是说出这样一番让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不是说棒国人民的国家归属感很强吗？怎么朴志信这家伙一言不合就要改国籍呢？ 这一手无疑让沈暮都有些措手不及，甚至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总觉得今天这盘棋虽然是自己赢了，但在其他地方却是输给了这个朴棒子。 “朴志信，你是认真的？” 虽然明知道对方不可能用改国籍这样的话来开玩笑，但沈暮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他是真的不想收个棒国人当徒弟。 更何况沈暮的专业是导演，这收个围棋职业八段的徒弟算怎么回事？ “先生在哪里，弟子就在哪里！” 朴志信没有正面回答沈暮的问话，而是斩钉截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得所有旁观之人都是叹为观止。 这家伙好像跟一般的棒国人有些不太一样啊，竟然为了拜师肯去改国籍，这是要跟所有的棒国棋手为敌吗？ 众人都能想像，当棒国围棋界那些职业棋手，知道朴志信这样一个职业八段的高手，竟然改成了龙国国籍，将会是如何的愤怒？ 可朴志信这个时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拜沈暮为师，或许就是为了那个突破到九段职业棋手的契机吧。 他打定主意，等自己突破到了职业九段，一定要让棒国围棋界那些老棒子们都好好看看，你们到底损失了什么？ 有些隐情朴志信暂时还没有说出来，但他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个叫沈暮的年轻人，就是自己突破到职业九段棋手的唯一希望。 对方棋力如此之强，都不用跟自己对弈，随便指点几手，恐怕就能让自己受益菲浅。 听得对方如此说话，沈暮脸上的无奈不由更加浓郁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走，而这每一步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如今却不得不跳进去。 难道从今日开始，自己真的要多一个棒子国的职业棋手徒弟了吗？ 至于其他人，心情也有些复杂，看向沈暮的目光惊为天人，又夹杂着一丝敬佩，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沈暮凭借自己的围棋实力造成的结果。 照这样看来的话，他多一个职业八段的棋手徒弟，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甚至有不少人都在心中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放下身段，去求沈暮指点一下，或许对自己的棋力，也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一百七十八 再次拒绝 “你起来！” “不，先生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给我起来！” “先生答应了，我就起来！” “……” 接下来的对话，让得围棋院的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怎么搞得像是儿戏一般呢？ 但今日这场棋局，绝对不是儿戏，这其中一个是棒国八段职业的高手，另外一个，则是棋空出世的大国手。 就算众棋手还不知道沈暮的棋力达到了何种地步，但至少也是职业九段无疑，拿到世界围棋界，也绝对是地位绝高。 “葛老，要不你收了他？” 沈暮被烦得没有办法，忽然将目光转到了葛云鹤的身上，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这位围棋院的副院长，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老夫这职业六段，可没资格当职业八段的师父！” 葛云鹤这话也是事实，他虽然是龙国围棋院的副院长，棋力却并非顶尖，想来那朴志信也是不服气的。 “除了先生，弟子谁都不认！” 朴志信也生怕沈暮将自己推给了别人，这个时候当场表态。 他打定主意，就算是围棋院的那位九段院长回来，自己也一定要对沈暮死缠烂打。 朴志信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自称导演的年轻人，棋力乃是整个龙国之最，也只有这位，才能让他的棋力更上一层楼。 “小沈，要不你就先答应他吧，如此闹下去，成何体统？” 叶承天虽然口中说着“成何体统”四字，但他脸上却一直带着一抹笑容，越看这个年轻人越顺眼。 像他们从关键位置退下来的领导，最是看重国家荣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天的沈暮，绝对能算得上是为国争光。 如今不仅这棋下赢了，还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似乎沈暮不收朴志信为徒，后者就绝不罢休一般。 叶承天将此事的后续想了很多，觉得沈暮收下朴志信为徒的话，说不定能让棒国那边的围棋高手们，都郁闷好一阵子。 这位除了身份地位特殊之外，更是一个棋道爱好者，职业中段的实力，比起大多数职业棋手都要强出太多了。 沈暮在导演界的成就固然也不错，狼牙榜甚至让叶承天成了剧粉，但跟今天的围棋比起来，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了。 更何况叶承天已经听葛云鹤说过沈暮的茶道，那茶花聚顶的神迹，他也很想要见识一下呢。 其他方面叶承天都能找到理由给沈暮使些绊子，但至少现在这棋道和茶道，他已经被沈暮折服。 潜移默化之间，觉得这个孙女婿相当满意。 “好，那我就给叶老一个面子，勉强收了你这个弟子吧！” 沈暮先是朝着那边的叶承天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到了叶岚期待的目光，听得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朴志信和诸多棋手都是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你以后最好就待在棋院，没事别来烦我，我忙着呢！” 沈暮可不想带着一个棒子拖油瓶，他还有很多的事未做，而一个职业八段当然是在这围棋院内最合适了。 “那先生会经常来吗？” 朴志信有些失望，这话出口后，诸多围棋院的棋手，包括葛云鹤和段航，都是脸现期待地看着沈暮。 今日被沈暮棋道折服的可不仅仅是朴志信，还有这些围棋院的所有棋手。 试问身为职业棋手，谁不对一个可能是职业九段的棋手心生敬畏呢？ 朴志信想问的话，就是段航他们想问的话。 若是沈暮这样的顶尖棋手，能时常来围棋院指点他们一下的话，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受益菲浅。 “不一定，有空就过来吧！” 然而沈暮接下来话，却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的专职终究只是一个导演，而且是他最感兴趣的事。 怎么说呢，沈暮在围棋一道的造诣就算已经达到世界顶尖，但在他心中依旧只是一个业余爱好，是一个副业。 这样的想法若是让葛云鹤和段航他们知道了，恐怕都得捶胸顿足，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如今龙国棋道有渐渐被两个邻国超越的趋势，如果沈暮能加入围棋院的话，必然是一剂强心针。 “沈暮先生，我想跟你对弈一盘，可以吗？” 就在这个时候，段航终于是忍不住接口出声，让得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待得看到段航脸上虔诚的神色之时，他们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位不是要挑战沈暮，而是要求沈暮指点。 开玩笑，沈暮让朴志信三子，都能杀得对方片甲不留，段航的棋力还要隐隐在朴志信之下，怎么可能会是沈暮的对手？ 显然段航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若是沈暮真如其所说，有空才过来围棋院的话，那再要求对方指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想下棋的话，你们先跟我这个弟子下吧，我还有事！” 然而沈暮却不想再在这围棋院多待，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是惊世骇俗，有些事情他是无法解释的。 如此年轻的九段棋手，以前完全没有听说过，这要是去仔细打听一下的话，说不定就得将沈暮的过往都扒出来。 终究是系统出品，沈暮可不想自己被拿去切片，因此话落之后，便是朝着叶岚使了个眼色。 “云鹤老弟，麻烦你找间清静的茶室，我跟孙女和小沈要谈点事情！” 叶承天同样看到了沈暮的眼神，因此都不用叶岚提醒，直接开口出声。 棋院的棋手们固然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是谁，但对方身上的气势却是与生俱来，因此他们都不敢再多说。 “葛副院长，麻烦给我办一下手续，我要加入你们围棋院！” 朴志信却是秉承着沈暮刚才说过的话，听得他的这道高声，所有棋手都是面面相觑。 这位可是棒国的职业八段棋手，在世界围棋界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今天就这么简单地加入了龙国围棋院？ 想着朴志信先前所说要去改换国籍，众人就再次感慨，心道自家这围棋院，以后就要多一位职业八段的高手了。 甚至这位还是沈暮的弟子，有着沈暮的指点，说不定未来还能突破到九段，成为世界围棋界的顶尖高手。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众棋手态度的改变也很快。 既然朴志信很快就是自己人，那先前的些许不愉快，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葛云鹤自然不会亲自带朴志信去办手续，而且对方想要加入龙国围棋院，还得先改国籍。 现在顶着棒国国籍，也没加入龙国围棋院的资格。 将一些事情吩咐了段航处理之后，葛云鹤还有些不死心，连忙追上了叶承天三人，有些欲言又止。 “葛老，如果你还是想劝我加入围棋院的话，那我只能再说一次不好意思了！” 葛云鹤不说话，沈暮却是明白对方的心思，边走边开口出声，只一句话就将前者想要说的话堵死了。 “云鹤老弟啊，我看小沈不像是个爱被约束的人，你围棋院再怎么说也是国家编制，真要加入，那以后可就没那么自由了！” 叶承天虽然也觉得遗憾，但他的眼光却是比葛云鹤更加毒辣，沈暮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显然是不想被某些东西约束。 别看此刻葛云鹤说得好听，可一旦沈暮加入了围棋院，到时候有什么国际大寒，一声令下，你沈暮去是不去？ 而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叶承天却是深深看了一眼沈暮，暗道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帅哥，城府可有些深啊。 一般的年轻人，如果有如此高超的棋力，甚至还得到围棋院副院长的极力邀请，恐怕早就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 更何况先前沈暮在让三子和对方先手的情况下，赢了八段职业的朴志信，只要他加入围棋院，绝对会是当代围棋院的领军人物。 以沈暮的年纪，在围棋院历练几年，取代葛云鹤甚至是取代那位正院长，执掌围棋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偏偏沈暮前后两次都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问一问葛云鹤的条件，就直接拒绝了。 这看起来不是想跟对方讨价还价，而是真的不想加入围棋院。 围棋院说起来只是个受众不多的地方，但当年一些身居高位的老干部老领导，退下来之后，都会经常过来围棋院弈棋喝茶。 可以说在这样的地方，沈暮可能结识到很多身份不俗的人。 比如说他叶承天，就算退休了，在有些部门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沈暮能看到这些，还拒绝了葛云鹤的话，那就真的让叶承天有些刮目相看了。 从沈暮的拒绝，叶承天想了很多，然后深深看了一眼叶岚，老眼之中不无担忧。 毕竟对于叶岚的性子，叶承天知之甚深。 这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有很多事情上都比较冲动，很少会去多往深了想问题。 如果叶岚真的跟沈暮在一起的话，单是心智这一方面，她就不是沈暮的对手。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若沈暮是真心待叶岚的话，就能弥补叶岚在性格上的不足，以后的路肯定也好走许多。 这真是一个极其矛盾的心理！ 一百七十九 我们只是朋友！ 围棋院，一间安静的茶室之中。 这间茶室应该算是葛云鹤的办公室，其内茶具和棋盘都有，能看得出叶承天也是经常来这里喝茶弈棋。 而此时此刻，叶承天和葛云鹤都没有说话，叶岚则是站在一旁。 三人六只眼睛，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年轻人的动作。 叶承天祖孙二人，外加一个葛云鹤可都是爱茶之人，但此时他们却又像是小学生一样，看着沈暮的动作叹为观止。 那个年轻人的煮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没有一丝瑕疵。 叶承天和葛云鹤，都似乎从对方的动作之上，打开了一扇茶道的新大门。 叶承天是第一次看沈暮煮茶，后者的动作，跟传统的方法不太一样，跟他们叶家的煮茶手法也大不相同。 可从沈暮的动作之中，叶承天还是能看到一丝传统茶道的影子。 甚至好像他们叶氏的煮茶手法，也是从沈暮这里流传出去的。 先前听葛云鹤夸赞沈暮的茶道之时，叶承天还有些将信将疑。 如今亲眼得见，至少在沈暮的煮茶动作之上，他挑不出半点毛病。 而葛云鹤呢，虽然是第二次看沈暮煮茶，但之前沈暮煮的是瘦湖龙峰，此时此刻煮的茶，则是那块三十年的黑洱。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黑洱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茶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红茶白茶，而是一种发酵茶。 相对于煮清香的瘦湖龙峰，此刻沈暮那有些特殊的动作做出来之后，整个茶室之中，都充斥着浓郁的黑洱茶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茶香。 说实话，年轻人是不太喜欢喝黑洱茶的，那对他们来说太过浓郁，但这却是老年人的最爱，尤其是一些爱茶之人。 一饼三十年的黑洱，更是可遇不可求，叶承天都找了好久，没想到今天在这围棋院，竟然有这口福。 “啧啧，小沈这样的茶艺，恐怕也只有极品好茶才配得上！” 葛云鹤摇头晃脑，这赞誉可就有些高了，甚至在他生平之中，恐怕还没有对谁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 “果然他所言非虚，每种茶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煮制之法，这黑洱的煮制之法，就跟瘦湖龙峰完全不一样！” 葛云鹤依旧在那里感慨出声，听得叶承天心痒痒的。 只恨自己没有去龙都一品，见识沈暮的茶花聚顶神迹，也错过了一场好戏。 “起！”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叶承天患得患实的时候，从沈暮的口中，却是发出一道轻喝之声。 紧接着他面前的茶盅之内，赫然是升腾起一抹绿气。 “难道又是茶花聚顶的奇观？” 看到这一暮，葛云鹤直接瞪大了眼睛。 而叶承天同样目不转睛，现在他已经是没有丝毫怀疑沈暮在茶之一道上的造诣了。 在三人目光注视之下，这一次沈暮面前茶盅之中冒出来的绿气，却没有形成一朵大花，而是形成了一只若有若无的大鸟。 “唳！” 与此同时，三人的耳中，似乎都听到那大鸟口中传出一道鸟鸣之声，让得他们的心头，都是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孔雀清鸣？！” 叶承天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本古书之中看到过这个说法，在这一刻忍不住惊呼出声，也将旁边失神的二位拉了回来。 “叶老果然是见多识广，这确实是孔雀清鸣，是顶级黑洱的特殊展现！” 沈暮倒是没有那边三位那么吃惊，显然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三十年的黑洱，在茶中也算是顶级了。 每种茶有每种茶的煮制方法，而如今已经得到殿堂级茶道精通的沈暮，只要茶叶和水的品质不是太差，都能展现每种茶的奇观。 只是沈暮没有想到叶承天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在他看来，茶经和历史上的某些煮茶方法，早已经失传，也就系统还保存完好。 看来这叶家传承已久，而且并非沈暮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至少旁边的葛云鹤，就没这么快看出那孔雀清鸣的异象。 如果说之前叶承天还对葛云鹤的话将信将疑的话，那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那些想法了，只想第一时间喝到那孔雀清鸣的黑洱茶。 “请二老品鉴！” 再过片刻，当那若隐若现的绿色孔雀消散开来之后，沈暮面前已是多了三个茶杯，手上的动作更是专业之极。 看在叶岚的面子上，沈暮并不吝啬自己的茶道造诣，而且面前二老都是爱茶之人，自然也不会糟蹋了自己的好茶。 “啧啧，就算是我自己来煮，也煮不出这世间无双的茶香啊！” 叶承天有些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然后就是一副陶醉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称赞过一个人了。 先前沈暮的煮茶动作虽然行云流水，但衡量茶之一道深浅的，终究还是最终的成品，也就是此刻喝在口中的香茶。 事实证明，沈暮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让叶承极度满意，甚至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叶承天心中都还有一种感觉，喝过了沈暮今日所煮的孔雀清鸣黑洱之后，以后再喝其他的茶，多半都要索然无味了。 这就像是一个天天大鱼大肉的人，让他再回去吃泡面，又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茶道的强弱，原本界线是很模糊的，当一个人能明显感觉出茶水的好坏时，那就说明两者之间已经存在了极大的差距。 此刻在叶承天和葛云鹤的心中，茶道分三档，不懂茶只知道牛饮解渴，或者说粗通茶道的算一档。 第二档就是他们这种颇懂茶道的所谓大师，他们煮出来的茶，也需要同样懂茶之人才能品鉴得出来。 而除了这两档之外，沈暮的茶道似乎算是独树一档，也是茶道的最高层次，这就是叶承天二人最直观的感受。 “呵呵，小沈不是叶老哥你的孙女婿吗？想喝的时候让他过来煮就是了！” 葛云鹤抿了一口茶，忽然笑着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得沈暮的脸色颇有些尴尬，看来这个误会今天是解释不清楚了。 “葛老，你可别胡说八道，我跟沈暮现在还只是朋友关系！” 叶岚偷瞄了一眼沈暮，见得对方不说话，她美眸之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开口解释了一句。 平日里开开沈暮的玩笑，叶岚觉得没有什么。 但此刻自己的祖父也在这里，真产生了误会，沈暮那边却不表态的话，那大家都会尴尬。 “啊……是我失言了！” 听得叶岚脸色郑重地解释，葛云鹤才发现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了，没看旁边的叶承天都皱起了眉头吗？ 因此葛云鹤连忙道歉，只是他心中有些异样，心道沈暮固然优秀，但以叶岚的身份，也不致辱没了你吧？ 想了片刻之后，葛云鹤也只能将之归结到两者互有爱慕，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之上了，或许不久之后就能水道渠成。 “哼，这小子棋道固然高超，煮茶水平也非同小可，但想要进我叶家的门，还差了点火候！” 叶承天突然冷哼了一声，他人老成精，自然是能看出自家宝贝孙女，其实是有点喜欢沈暮的，只是这木头小子不肯表态而已。 这位从小最疼爱叶岚了，那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疼爱。 你小子算什么，竟敢对我的宝贝孙女视而不见？ 无论叶承天以前如何身居高位，现在他也只是一个退了休的祖父，是最爱叶岚的亲人。 你沈暮小子觉得自己会点棋道茶道，就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能得小岚看上，那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你还敢挑三捡四？ 因此叶承天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叶岚出头，咱们叶家乃是龙国大族，可不能落了气势，更不能上赶着去讨好沈暮。 “爷爷，你说什么呢？” 然而沈暮还没有说话，叶岚却是轻轻推了推叶承天的手臂。 如此维护的话语，让得叶承天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了桌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在叶承天的印象之中，自家这宝贝孙女一向是风风火火，从来没有那些小儿女的姿态，大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怎么现在在沈暮的面前，却好像不能让这小子受半点委屈呢？ 沈暮这小子自己都还没有说话呢，你就先维护上了？ 这可真是让叶承天恨铁不成钢，咱们叶家的儿女，什么时候需要对一个外人卑躬屈膝了？ “小子，你走吧，我不想喝你的茶了！” 心中这些念头转过之后，这个时候的叶承天，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老小孩一般，从其口中说出来的，都是气话。 又或许因为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忽然之间可能要被一头猪给拱走，叶承天的心情原本就不怎么好。 先前沈暮在棋道和茶道上的表现，倒是让叶承天刮目相看，觉得这个年轻人还不错，也不是配不上自家孙女。 可是现在，叶岚如此维护沈暮，偏偏这小子还在那里装傻充愣，叶承天心中所有的怨气，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了。 一百八十 一天之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可是爷爷，你已经喝了呀！” 就在叶承天挥手要将沈暮赶出茶室时，叶岚却是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其口中说出来的话，像是在耍无赖。 “喝了就喝了，难道还要我吐出来不成？” 叶承天正在气头上，闻言老眼一翻，但这终究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孔雀清鸣的顶级手法，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叶某生平从不欠人人情，沈暮，我喝了你一杯茶，所以我会帮你做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你自己决定！” 沉吟片刻之后，叶承天忽然开口说道，让得叶岚都觉得事态严重，看来自己的撒娇大法，有些不太管用了啊。 不过叶岚也知道爷爷到底因为什么生气，也知道爷爷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欠沈暮太多的人情。 茶已经喝下去了，再也吐不出来，因此叶承天为了不欠沈暮的人情，只能给出这一个承诺。 而一旁的葛云鹤则是满脸呆滞，暗道沈暮这一杯茶的价值也太大了。 能得这位承诺办一件事，那是龙国多少高官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那个叫沈暮的年轻人呢，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似的。 更不知道叶承天的一个承诺，已经不能用价值千金来形容了。 “滚吧！”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之后，叶承天真是越看沈暮越不顺眼，直接挥了挥手，其目光却忍不住看向了面前的茶座。 不管沈暮这个人如何讨厌，至少这煮茶的手艺摆在那里，一个承诺换一壶好茶，这小子应该不亏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 沈暮也知道叶承天在气头上，再待在这里不免尴尬。 可他又不想因为对方的态度，做出某些妥协，因此站起身来行了一礼，便朝着茶室外边走去。 “爷爷，那我也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叶岚自然也不会跟两个糟老头子待在一起，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是追着沈暮而去，两者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边。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直到良久之后，叶承天才幽幽感慨了一声。 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赫然是看到葛云鹤正端着茶杯，品尝着那顶级黑洱呢。 “云鹤老弟，这是我的茶！” 见状叶承天赫然是将桌上的茶壶，都往自己这边移了移，让得葛云鹤有些哭笑不得，眼神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那茶壶。 “叶老哥，我觉得那小沈相当不错啊，刚才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 葛云鹤杯中还有一小半茶水，倒是没有去抢，而是问出一个问题，反正现在他对沈暮是真的好感倍增。 事实证明，沈暮跟高诚下棋之时的天元起手，并不是狂妄自大，也不是看不起高诚，而是他真的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如此一来，葛云鹤觉得自己之前对沈暮的不待见，都有些可笑。 他一生之中最佩服的，就是棋力高超之辈了。 今天沈暮又替龙国围棋院争了光，甚至让朴志信都改了国籍加入了龙国围棋院。 这样的一个顶尖棋手，葛云鹤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你没看到那小子的态度吗？但凡他有一点表示，我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 说到这个，叶承天就有些没好气，听得气呼呼说道：“还有你看小岚的态度，对沈暮那小子极尽维护，咱老叶家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如此低声下气了？” 想来叶承天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或者说他是对叶岚关心过度。 总觉得以叶岚的性子，跟着沈暮这种城府极深的家伙，以后少不得要吃亏。 “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好了，咱们下下棋喝喝茶不好吗？” 葛云鹤当起了和事佬，但当他这话出口后，赫然是看到叶承天朝着他投射过来一道愤怒的目光。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要不是你开的那个玩笑，气氛又何至于如此尴尬？” 这就是叶承天气不打一处来的原因所在。 原本沈暮煮茶煮得好好的，偏偏你要提那么一句，让得叶岚对沈暮极尽维护，这才有了后头的那些事。 “我……我以为……” 葛云鹤瞠目结舌，没想到这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天地良心，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沈暮和叶岚，还没有确定关系啊。 不过听得叶承天的话，葛云鹤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这位也不是真的不待见沈暮，只是不想自己的宝贝孙女吃亏罢了。 “龙一！” 叶承天不再理会葛云鹤，听得他轻喝一声，茶室大门口便是人影一闪，正是他的贴身警卫，被叶岚称之为龙叔的那位。 “一天之内，我要沈暮的全部资料！” 听得叶承天的话，葛云鹤也不由眼前一亮。 说实话，他现在对沈暮的出身来历都极为好奇呢。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庭，才能培养出沈暮如此优秀的人才，在茶道和棋道之上的造诣，都高得离谱。 “哪用得着一天，他的基本资料，我早就打探清楚了！” 而龙一却是直接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听得其口中说来的话，葛云鹤不由暗自感慨这确实是一个极为合格的贴身警卫。 不管怎么说，对于叶承天来说，沈暮都算是一个外人。 而前者的身份又非同小可，龙一又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一下沈暮的底细呢？ 想来在之前沈暮跟朴志信下棋的时候，龙一就已经拨通了好几个电话。 以叶家的能量，沈暮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基本资料很快就打听出来了。 “云鹤老弟，你棋院事忙，先去忙你的事吧！” 就在葛云鹤探头探脑，想要看看沈暮的资料时，叶承天已是轻声开口，口气之中有着一抹潜在的意思。 毕竟这算是沈暮的隐私。 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女，打听一下沈暮的资料不算什么，但将对方的资料拿出去到处宣扬，那就非叶承天的性格了。 “哦……好！” 葛云鹤刚才也是被好奇冲昏了头脑，得叶承天提醒之后，他这才惊觉，当下连忙告辞而去，没有留在这里碍眼。 “说吧！” 叶承天坐到茶座旁边，手中举起一杯香浓的黑洱茶，而那对老眼之中，同样有着一抹极度的好奇。 按沈暮今天表现出来的棋道和茶道来看，其出身应该不俗，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在这两道之上精通到如此地步。 很多人专精一道，都可能要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但沈暮才多大年纪，要说没有家学渊源，恐怕叶承天是不会相信的。 而此时此刻，龙一的脸色却是有些古怪。 他自然是知道叶承天在想些什么，但沈暮的材料，恐怕会让自家首长失望啊。 “沈暮，峰城九龙区人，龙城电影学院导演系专业毕业，其祖父尚在，父母在峰城开了一家小面馆，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峰城传媒大学大四！” 龙一心神虽然有些怪异，却不敢有任何怠慢，直接将沈暮的基本信息说了一遍，让得叶承天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跟他一样古怪。 “峰城人？父母开了一家小面馆？” 叶承天意识到了这几个关键词，这跟他心中所想有些不太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从龙一所说的资料上来看，沈暮根本就没有什么太特殊的背景。 甚至其父母开的小面馆都不是连锁，那就真的只是一个小面馆。 而据叶承天所知，在峰城这座城市里，小面馆成千上万，那就是峰城的特色，素有峰城小面甲天下的美誉。 “首长，沈暮毕业之后拍了一部电影，因为某些原因被资本卦杀，这才改拍电视剧狼牙榜，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确实没什么太大的背景！” 龙一强压下心中的那些异样，这些东西如今在网上并不是什么秘密，都是可以了解到的，打听起来也颇为方便。 “不过那两个诬蔑他抄袭的编剧和导演，最后都被他送进去了！” 龙一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有一丝幸灾乐祸，毕竟了解过网上那些东西之后，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大快人心。 “首长，有一点很奇怪！” 龙一的关注点还是很敏锐的，听得他说道：“在龙都一品的品茶大会之前，他好像从未表现过在茶道和棋道上的天赋！” 要知道龙一刚才也是亲眼目睹沈暮逆天棋力的，至于茶道就不用说了。 能得叶承天和葛云鹤如此推崇，再怎么说也不是普通茶道高手吧？ 既然如此，那沈暮是在什么时候学的茶道和棋道，那就有待考证了。 这些东西，单靠去打听肯定是打听不出来的。 “算了，只要背景身份清白就行了，优秀的人，谁又没点秘密呢？” 这个时候的叶承天，心境却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忽然觉得沈暮那个小子，也没有刚才那般讨厌了。 沈暮虽然不算是穷苦出身，但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攀上叶岚，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个少奋斗三十年的机会。 偏偏在这种情况之下，沈暮却还能坚守本心，面对叶承天的时候没有丝毫表态，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就算沈暮不知道叶家在龙国高层的能量，但他至少也能从叶承天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吧？ 这就是一个鲤跃龙门的机会啊。 这中间或许有沈暮的自尊心作祟，又或者是有一些其他的顾忌，但沈暮没有急吼吼地想攀叶家这根高枝，已经让叶承天刮目相看了。 “首长，用不用我派人去保护小小姐？” 龙一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然后若有所指地说道：“那王家几位好像有些不太安分，说不定会牵连到小小姐！” “王家？什么玩意儿？” 然而叶承天却是老眼一翻，霸气说道：“不过是投机倒把的暴发户罢了，他们若真敢招惹小岚，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一百八十一 他乡的除夕之夜 围棋院，大门外！ 大黄峰跑车内，沈暮和叶岚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气氛颇有一些尴尬，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良久之后，叶岚才将目光转到了沈暮的身上，说道：“沈暮，我爷爷就那脾气，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首长嘛，有点脾气很正常！” 沈暮看起来颇为洒脱，不过这口气听起来却有些异样，听得他说道：“看在岚姐你的面子上，我哪能真的生气？” “最多以后少见面就是了！” 要说沈暮心中没有半点的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 自己好心替围棋院争了光，又施展手艺泡了一壶好茶，最后竟然落得个被赶出围棋院的下场？ “爷爷也是为了我好，谁叫你啥表示都没有？” 叶岚白了一眼沈暮，她心头也有一肚子气呢，旁边这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几句好话有那么难吗？ “啥表示？” 此刻沈暮依旧在那里装傻充愣，让得叶岚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点火起步，巨大的发动机嗡鸣声，将沈暮吓了一跳。 一路无话，其实沈暮和叶岚，都没有将今天的事当一回事。 目前他们最重要的事，就是拍摄狼牙榜后续的剧集。 第二天，两人便是坐上了开往横镇的高铁，那是狼牙榜戏份最多的一站，这日也是狼牙榜剩下剧集开机的地方。 让沈暮感到欣慰的是，狼牙榜的诸多主演，包括叶岚后头找的那些演员，一个都没有缺席，全都齐聚横镇古王宫。 由于狼牙榜的大火，如今这些演员可都是干劲十足。 他们都相信一部完整的狼牙榜，肯定能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当沈暮和叶岚出现在古王宫时，不仅是古王宫的负责人，也就是那位宋经理接风，就连横镇的大老板都露了面。 可想而知如今狼牙榜在各方心中的地位，甚至沈暮叶岚他们都有所猜测，这横镇大老板，不会也是狼牙榜的剧粉吧？ 这一次再拍狼牙榜，可跟前十集的冷清完全不同了，古王宫的大门外，聚集了无数的剧粉。 这些剧粉之中，想要先睹为快者有之，想找狼牙榜诸多主创签名的也有，仅仅是十集的狼牙榜，便捧红了诸多主演。 重新站上横镇地界的郭天震父子，真是恍如隔世，仿佛连天都变得蓝了几分。 曾几何时，他们还只是不能露脸的武替，甚至在剧组的地位跟群演也相差不多，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而一朝遇到了沈暮这个伯乐，可以说让郭天震和郭磊脱胎换骨了，如今他们也有一群庞大的粉丝。 尤其是郭磊，他饰演的小飞流深入人心，是狼牙榜除了梅郎之外最受欢迎的角色，这让他一直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由于狼牙榜的大火，后续剧集的拍摄，几乎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也没有任何一个演员，敢像当初的万大小姐一样，在剧组出幺蛾子。 一来是谁也不想放弃大火的机会，二来沈暮的脾气，现在他们都知之甚深。 这位导演虽然很年轻，但眼里却是揉不得半点砂子，对于拍摄的要求近乎到变态的地步。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严格的要求，才能拍出狼牙榜如此精品的权谋古装剧，也让很多人心生佩服。 至于钱这方面，除了万明远和张长怀加起来的七千万之外，p站那边也将收益打到了暮岚工作室的账号之上。 可以说如今的狼牙榜，已经是鸟枪换炮，再也不像拍前十集那般捉襟见肘了。 这也让沈暮预算起来没有那么累，不用再扣扣搜搜牙缝里省钱，这也能让沈暮有更多的时间打磨剧本。 这段时间王太那边似乎也消停了不少，没有再在暗中闹什么幺蛾子，倒是让沈暮和叶岚有些不太习惯。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终于是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日子，那就是龙国农历一年之尾的除夕。 这是龙国人最看重的一个团圆日子了，可这个日子刚好卡在狼牙榜拍摄的关键时刻。 因为这几天迎来了南方难得一见的大雪，狼牙榜刚好有几场雪景需要拍摄，人工降雪终究是没有天然下雪来得逼真。 沈暮导戏务求尽善尽美，既然有着这个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在征求了狼牙榜剧组诸多主演的意见之后，沈暮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将雪景的戏全部拍完，这也算是精益求精嘛。 沈暮自然也打过电话回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父母和妹妹竟然都很是支持他的决定。 从妹妹的言语之中，沈暮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那就是自己的父母也被狼牙榜圈粉了，恨不得剩下的剧集现在就播出来呢。 中午的时候，沈暮用视频跟家里人吃了一顿团圆饭，旁边只有叶岚作陪。 让得他的父母和妹妹问东问西，这一顿饭吃得很不自在。 至于除夕之夜，沈暮则是财大气粗地包下了横镇最大的酒店，请全体演员过年。 如今的狼牙榜剧组不差钱，那个酒店的老板，听说是沈暮要包场，很有些受宠若惊，缠着诸位主演，要了好几个签名。 不是所有人都像狼牙榜的剧组一样，因为一场大雪而留在横镇。 年关的横镇显得极是冷清，完全没有平时那一派热闹的景象。 席间沈暮自然是成了最大的主角，在这种气氛之下，他喝得也有点多了，最终趴在桌上休息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清醒了几分。 一顿饭一直吃到十一点多，宾主尽欢之下，众人也想要有点各自的私人空间，三三两两离开了酒店，对此沈暮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小暮暮，咱们去放烟花吧！” 叶岚脸色酡红，毫无避忌地挽起了沈暮的手臂。 而在这种时候，沈暮也没有太多避嫌，既然是过年，那就放肆一回吧。 “嘭！” 在叶岚有些夸张的动作之下，一道光点冲天而起，在天空极高处爆裂而开，映照得整个横镇的天空，都是亮如白昼。 “爷爷，爸妈，看到了吗？这烟花好不好看？” 叶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掏出了手机，跟远在龙城的家人开起了视频。 见得她将镜头对准天空上炸开的烟花，语气极为兴奋。 “好看！好看！” 叶承天想是第一次过年没有跟叶岚一起过，这个时候有些惆怅，却还是顺着叶岚的意思连连夸赞。 “横镇那边不禁烟花吗？可得注意安全！” 叶岚的父亲是一个国字方脸的中年人，看起来就颇具威严，此刻表情严肃地提醒了一句，让得叶岚撇了撇嘴。 由于往年燃放烟花，引发过很多火灾案例，因此在一些大城市都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 但横镇明显不在此列，叶岚是觉得这种时候，老爸还要说这大煞风景的话，未免有些不合适宜。 “小岚，那个小伙子就是沈暮吗？有时间带回来妈看看啊！” 叶岚的母亲就要正常得多了，想来也是从叶承天口中，知道了那日在围棋院发生的事，让得她有些心痒难挠。 不得不说叶母的眼睛很毒，刚才沈暮只是从镜中一闪而过，根本没有过多停留，竟然也被她看到了，让得叶岚神色一僵。 “嘻嘻，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先问爷爷想不想见他！” 叶岚看了一眼那边似笑非笑的沈暮，她酡红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笑容，让得叶承天老脸有些挂不住。 很明显叶岚是说在围棋院的那档子事，当时沈暮可是被叶承天赶出了围棋院，虽然没有彻底闹僵，至少还是有些芥蒂的。 “臭丫头，都敢挤兑你爷爷了，腿长在你们身上，真要来了，我还能再把他赶出去不成？” 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叶承天对沈暮也没有那么多的怨气了，这番话说得虽然有些不太客气，却也表明了一种态度。 尤其是看到这大过年的，自家宝贝孙女没有回家也如此开心，叶承天心中对沈暮的些许不满，也尽皆烟消云散了。 “来，沈暮，跟我爷爷和爸妈打个招呼！” 听到爷爷这样说，叶岚才终于将镜头对准了沈暮，对此沈暮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时沈暮在跟峰城那边的爸妈打视频时，叶岚不也大大方方问候了吗？ 总不可能轮到他的时候，他还要故作矜持吧？ “叶老好，伯父伯母好，几位大哥大姐，过年好！” 沈暮对着镜头，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一一打着招呼。 叶家可是大家族，大过年的自然也不可能只有叶承天和叶岚的父母，还有很多小一辈呢。 相对于叶承天和叶岚的父母，其他那些小辈都没有说话，神色也有些怪异，各种情绪不一而足，对此沈暮也没有过多在意。 “小子，你给我照顾好小岚，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他，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忽然看到沈暮的这一张脸，也不知为何，叶承天就忍不住要说一些重话，总觉得对方抢走了自己的宝贝孙女。 不过现在沈暮已经知道叶承天就是这样的性格，对方要是不说这些话反倒是奇怪了，因此他只能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一百八十二 跨年 “爸，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叶母出来打了个圆场，不想这好不容易找着的女婿溜走，至少在目前看来，她对沈暮还是比较满意的。 沈暮人长得帅气，跟那些明星相比也不遑多让，甚至在气质上还要更胜一筹。 再加上叶承天对那日在围棋院的事没有隐瞒家里人，如此长得帅又多才多艺的女婿，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叶父则是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许在他的心中，跟叶承天的想法大同小异吧。 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虽然这些年叶父很少跟叶岚在一起，但那份关爱之心是不会变的。 沈暮的表相还不错，但具体心性如何，还需要考证。 作为如今叶家第二代的掌权者，叶父可不会随随便便表态。 “爷爷，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不过当叶岚接下来的话语从手机之中传出来的时候，叶承天瞬间将到口的话语咽回了肚中。 这宝贝孙女，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 “小岚啊，你爷爷嘴上不说，其实他喝过小沈煮的茶后，对于其他的茶都觉得没滋没味，你什么时候让小沈过来给他泡点好茶啊！” 叶母似乎又找到了话题，而对于这个，叶承天终于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管叶承天心中怎么想，至少对于沈暮的茶道，他是没话说的。 叶母也所言非虚，他现在自己泡的茶，都变得寡淡无味了。 “这个，等拍完狼牙榜再说吧！” 叶岚看了一眼沈暮，却没有立时答应下来，这又让叶承天有些不满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小子竟然还不表态？ “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放一个更好看的烟花了！” 叶岚看到沈暮的脸色有些尴尬，直接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然后便是关掉了手机的视频通话。 “更好看的烟花，在哪里？” 沈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叶岚，口中问出的话，让得后者撇了撇嘴。 我这不是给你找个台阶下吗，你还来劲了。 事实上此刻烟花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两人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但他们都没有睡意，都想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你没有，我有啊！” 然而就在叶岚白了一眼沈暮之后，后者却是突然转身，走到某个地方，掀开了那里原本盖着的蓬布。 “哇，这么多烟花！” 看到那堆积成山的烟花，叶岚不由欢呼一声，兴奋问道：“小暮暮，这是你给我的除夕礼物吗？” “怎么样，喜欢吗？” 沈暮脸色有些微红，看着叶岚兴奋的样子，他心头不由一荡，似乎某根神经终于被触动了一下。 “嘿嘿，那得放过了再说！” 叶岚没有注意到沈暮眼神的异样，此刻她已经被诸多烟花吸引，手中拿着一根燃香，点燃了第一种烟花的引线。 也不知道沈暮从哪里偷偷弄来的这些烟花，当巨大的花朵在天空高处炸开时，叶岚都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唯愿此刻，长久安乐！” 沈暮喃喃出声，事实上他跟叶岚一样，这是在外地过的第一个年。 以前无论多忙，他都会在除夕之夜赶回峰城的家中。 第一次在外乡过年，给了沈暮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除亲情之外的另外一种特殊感情吧。 ………… 古王宫！ 同样是两道身影，漫步在古王宫那些古朴的石板路上，正是许采荷和许翊姐弟。 “姐姐，我都说了不用过来陪我，你在家里陪爸妈不好吗？” 许诩的脸色有些惆怅，他们就姐弟二人，如今都在横镇，想必父母的这个年，过得很有些冷清了。 “不瞒你说，我是被爸妈赶出来的！” 说到这个，许采荷就有些惆怅，原本她确实是打算在家里过年的，没想到临到除夕，却是出现了一些变故。 “小诩，你知道爸妈现在迷狼牙榜迷到什么程度了吗？简直要走火入魔了！” 许采荷直接说出了那个原因，听得她继续说道：“我这次过来，除了陪你过年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督你早点将狼牙榜剩下的剧集拍出来！” 这个理由极其强大，让许诩直接目瞪口呆，但同时又有些欣慰，毕竟他是狼牙榜的灵魂人物嘛。 不过许诩并不觉得父母是真的让许采荷来催促狼牙榜，而是因为自己以前的状态，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异乡过年。 三年的时间，是许家父母最担心的三年，好在许诩最终走出了阴影，狼牙榜无疑是让许诩浴火重生，他们都很感激沈暮。 “姐姐，你告诉爸妈，这个可急不得，而且什么时候能拍完，我说了不算！” 许诩不愿意说出那些真相，而是顺着姐姐的话题聊了下去，至于狼牙榜剧组谁说了算，他们都是心知肚明。 “对了，姐姐，你觉得沈导和岚姐有戏吗？” 突然之间，许诩竟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让得许采荷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弟弟，仿佛第一天认识一般。 “小诩，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许采荷脸色惊异地反问了一句，至少在这三年时间以来，许诩都是忧郁居多，像这样开玩笑还是头一次。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许诩似乎是真的生出了熊熊的八卦之心，再次强调了一遍，让得许采荷都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郎才女貌，如果他们两人都有这个意思的话，最后肯定能走到一起！” 最终许采荷却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得许诩有些惆怅。 毕竟那二位，可是他一直看好的天生一对。 “除夕夜的烟花，真的很好看啊！” 许诩抬起头来，看向某个方向冲天而起的烟花，再次幽幽感慨了一句。 而这些景色，在湖城是很少能看到的。 ………… 横镇，一条简陋的街道上！ 两道身影缓步而行，正是郭天震和郭磊父子。 “爸，咱们那房子，好像已经租出去了！” 郭磊抬起目光朝着不远处看去，当他看到房门上贴着的大大福字时，忍不住感慨出声。 “这不是废话吗？这种地方咱们不租，有的是人租！” 郭天震白了儿子一眼，同样感慨道：“想想几个月之前，真是恍若隔世啊！” 曾几何时，郭天震跟郭磊挤在这破小的出租屋里，连个厕所都没有，每天起早贪黑，还不一定能接到活。 最后一次的武替，更是让郭天震受伤严重，一度都心灰意冷，想要回中州乡下务农了。 在那个时候，他们何曾想过会有今日的风光？ 仅仅是一部电视剧的前十集，就将他们的命运彻底改变。 如今他们父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第一时间认出来，小飞流的人气，更是全面爆蓬。 “磊子，做人要懂得感恩！” 郭天震感慨了一阵，然后意有所指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有不少导演私底下联系过你，也给你开出了更高的价码，你心动了吗？” “爸，你怎么……” 郭磊一脸的诧异，他口中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却已经表明郭天震所料不假，这让他脸色青白一片。 郭磊终究是少年心性，今年才满十六岁，严格说起来都是未成年。 年少成名，要说他没有半点飘飘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飞流是狼牙榜的人气角色，郭磊在剧中对小飞流的诠释也极其到位，演技完全不比那些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差多少。 因此一些导演和资本都看到了郭磊身上的潜力，暗中接触过他几次，许以重诺想要将他挖走。 说实话，郭磊并非没有动过心，对方开出的条件，是他无法想像，也无法拒绝的，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自己的父亲说呢。 事实上接其他导演的戏，并不代表他郭磊就背叛了沈暮。 他也是有梦想的，沈暮以后的戏，未必就还有小飞流这样为他量身订做的角色。 见过了世面之后，郭磊觉得自己的身家也跟着狼牙榜水涨船高，再拿这几千块一集的报酬，有些不太合适了。 “臭小子，你不会真的心动了吧？” 看着郭磊诧异之后就不再说话，郭天震心头一沉，然后直接飞起一脚，踢在了郭磊的屁股之上，让后者痛得跳了起来。 “小兔崽子，你要是再有这样的想法，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郭天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让得郭磊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之色。 老爸怎么突然之间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磊子，你要记住，沈导是咱们父子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怎么能选择背叛呢？” 发过一通气之后，郭天震口气变得缓和了几分，开始跟郭磊讲起了道理。 只是这样的道理，郭磊却觉得有些不以为然。 “爸，这怎么能说是背叛呢？以后要是沈导有事找我，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郭磊心中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身为演员，总不可能一辈子只演沈暮一个人的戏吧？ 一百八十三 前女友 “小兔崽子，怎么就说不通呢？” 郭天震再次升腾起一股怒气，作势欲踢，但在看到儿子倔强的脸色时，却又缓缓放了下来。 “磊子，你好好想想，就在半年之前，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你想回到那样的出租屋吗？” 郭天震口中说着话，然后朝着不远处的破旧出租屋指了指，让得郭磊的心境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做人可不能忘本，更不能有点成绩就得意忘形，在遇到沈导之前，咱们不过是一直被人瞧不起的武替罢了！” 这位中州嵩林武僧出身的汉子，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但对一些道理却是分析得极为透彻，也让郭磊的脸色一变再变。 “磊子，你不会真以为拍了一部狼牙榜，自己的演技就是业内顶尖了吧？咱们需要跟沈导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郭天震苦口婆心，继续说道：“以前那些导演的嘴脸，也又不是没见过，又有哪一个像沈导这么有耐心，肯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来指点我们？” “所以，磊子我要提醒你，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离开了沈导，咱们什么也不是，甚至可能会比以前还要不如！” 最终郭天震义正严辞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得郭磊瞬间陷入了沉思，脸色变幻不定，显然是在消化父亲这连续的几番话。 有些东西就怕摆到明面上来说，事实上不做武替之后，他们父子也仅仅是拍过狼牙榜这一部戏罢了。 如今那些资本和导演，无非是看到了郭磊身上能带来的流量。 一旦流量红利吃完，对于一个捧不起来的少年，他们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年选秀节目层出不穷，在当红的时候，也有一些流量偶像受无数人追捧，但他们终究不是专业出身，没过多久便泯灭众人。 郭磊的情况，其实跟那些选秀出身的流量小鲜肉相差不多。 拿不出几部好的作品，以后所有人记得他的，恐怕也只是狼牙榜的小飞流。 郭天震的一番话，算是点醒了郭磊，让得他那颗躁动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后心不由出了一背的冷汗。 “爸，我知道了，等这个年一过完，我就回绝他们！” 郭磊摆正了心态，正色说道：“我决定了，以后就跟爸一起，在沈导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臭小子胡说八道！” 郭天正很是欣慰，毕竟是父子，儿子路走歪了，他有必要将之扳回来，还好郭磊没有让他失望。 至于郭天震心中，早就已经认定了沈暮，无论将来有没有戏拍，他都会一直跟着。 他是个粗人，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他还是相当懂的。 ………… 春节期间的拍摄，倒是颇为顺利！ 所有剧组成员的心气都是极高，丝毫没有因为没能回家过年，而对沈暮有什么怨言。 或许是因为沈暮那与日俱增的威信，又或许是其他的一些东西，总之四个多月后，狼牙榜的拍摄终于来到了尾声。 冬去春来，转眼间又来到了六月，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古王宫的人气，也因为狼牙榜更上了一个档次。 这一日是狼牙榜真正杀青的日子，所有狼牙榜剧组成员齐聚一堂。 无论是早早下线的配角们，还是一直坚持到最后的许翊等人，他们的脸上固然风霜疲惫，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这是他们辛苦了大半年的作品，是每一个演员努力的结果。 正是因为这些付出，他们才相信最终的成品，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前十集的大爆，让他们信心十足，而后面剧集的拍摄，又让他们看到了自己能更上一层楼的希望。 作为演员，谁不想自己名声大噪？ 而凭着这部狼牙榜，他们之中很多演员的身价，恐怕都能水涨船高。 “恭喜狼牙榜杀青大吉！” 无数剧组成员，包括一些远远旁观的游客，还有古王宫的工作人员，都是齐声高呼。 沈暮和叶岚站在所有人的正前方，心情也很是激动，尤其是叶岚，高兴得都有些手摆足蹈了。 这半年来每个人都很辛苦，别看叶岚既不是演员，又不是导演，但很多事情都跟她息息相关，都是需要她亲自去跑的。 接下来拍摄工作完成，后期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叶岚也会更忙，可是再忙，她也是心甘情愿。 拍过大合照之后，不少演员脸上的兴奋，忽然转变为了惆怅。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的剧组，或者说朋友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半年时间的相处，很多原本并不太熟悉的演员，都已经成为了好朋友，但从今日开始，他们就又要各奔东西了。 三三两两的演员朋友们约好，未来一定要常联系，没事来横镇聚上一聚，千万不要因为狼牙榜的结束，而淡了感情。 当然，这些话语之中的成分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对此沈暮也没有去管，他的事情还多着呢，后期剪辑和特效这些，都需要他亲自把关，容不得半点闪失。 “沈暮，东西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下午咱们就可以回龙都！” 叶岚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而当她话音刚刚落下，沈暮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是第一时间转到了某处。 只见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是多了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一头长发在微风中飘扬，仿佛让其身上多了一丝仙气。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紫裙女子，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剧组的演员，但下一刻他们就知道不是。 “沈暮，好久不见！” 尤其是当那女子口中毫无掩饰的声音发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沈暮身上。 这些目光之中有疑惑，也有玩味。 他们都极想知道这个身材和长相俱佳的女子，到底是沈暮的什么人？ 这紫裙女子很明显是来找沈暮的，但众人心中又多了一丝疑惑。 这么好看的女人，到底跟沈暮是什么关系？ “凌雨秋？”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之下，沈暮的眉头却是微微皱了皱。 想起大学时期的某些回忆，他就有些心痛，又有些恨恨之意。 离沈暮最近的叶岚，神色更是异样无比。 可能是作为女孩子的敏感，她似乎第一时间就猜到那个叫凌雨秋的女人是谁了。 “前女友？” 叶岚的性子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此当她口中喃喃声发出之后，不少听到的人都是心生感慨，暗道沈暮艳福不浅。 那个叫凌雨秋的女子，一看就是当年在学校校花级别的人物，爱慕追求她的男生不知凡几。 不过当他们将目光转到沈暮身上时，却又觉得这二人是郎才女貌极为般配，校花校草金童玉女嘛。 “嗯！” 沈暮并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神，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而其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凌雨秋，大学时期的一些往事，也是纷至沓来。 这是沈暮从小到大所交的唯一一个女朋友，当时他对凌雨秋何止是付出了全部的真心，甚至是奔着一毕业就结婚去的。 可惜大四那年，凌雨秋突然单方面宣布跟他分手，给出的原因是性格不合。 但又有什么原因，比亲眼所见来得更有冲击力呢？ 当一个偶然的机会，沈暮亲眼看到凌雨秋被某个年轻人搂着腰，走进一辆豪车之时，他的心都快要裂开了。 原来所有的真心，终究是敌不过身外之物！ 自那以后，沈暮着实颓废了好一阵子，直到快毕业之时才重新振作。 他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已经不可能再有凌雨秋这个人了。 毕业之后，沈暮一心扑在事业上，头一年拍出了无尽荣耀，第二年又开始拍狼牙榜，一门心思，几乎都没有受其他的事影响。 没想到在今日狼牙榜杀青的大日子，沈暮却是见到了那个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 这让他的心情，突然之间接变得极其复杂。 原以为就算在大街上再见到凌雨秋，自己也能做到波澜不惊，将其当成一个路人，或者说一个曾经的同学。 可是此时此刻，当沈暮再一次看到那个熟悉的人时，他终究是不可能太淡定，那曾经是他深爱过的女人啊。 “沈暮，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凌雨秋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诸多外人的目光，也没有在意叶岚有些挑衅的眼神，而是依旧盯着沈暮，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在对方的第二句话后，沈暮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淡然，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算不是恋人，也能算是同学吧？你这么不想跟我说话，难道是余情未了？” 凌雨秋想是早就想好了说辞，也绝不会因为沈暮一言而退，听得他后头一句话，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变得兴奋了起来。 包括狼牙榜剧组的这些成员们，以前他们都觉得沈暮跟叶岚是一对，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个大美女。 这无疑是点燃了他们心中熊熊的八卦之火。 一百八十四 渣男？ “啧啧，沈导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这个前女友，当初肯定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吧？” “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 “现在那前女友找上门来，难道是想重续前缘？” “说不定是看到狼牙榜火了，这才过来找沈导的呢！” “……” 一时之间，狼牙榜剧组成员们，包括那些围观的路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甚至不少人还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沈暮原本就已经是风云人物了，这半年时间虽然没发生什么大事，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绝对能瞬间冲上热搜。 以前沈暮上过不少热搜，却没有一次是因为个人感情的问题，看来这一次肯定是个大新闻啊。 “沈暮，非要站在这里聊吗？” 见得沈暮不说话，凌雨秋再次笑着开口。 而且说话的同时，还朝着外围指了一圈，指向了那些举起手机拍摄的路人们。 “跟我来吧！” 沈暮环视一圈，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必须得为狼牙榜考虑一下，更何况站在这里说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凌雨秋能说出什么话来。 以沈暮对凌雨秋的了解，这个女人可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别看此刻的凌雨秋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邻家少女的样子，可一旦没有能如了她的意，恐怕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 沈暮为了不节外生枝，只能是将凌雨秋带着走进了那个大办公室内，让得外间所有人都颇为失望。 “各位，没有经过我们授权的照片，不要随便乱发，否则我们将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力！” 见得一众路人还在探头探脑，叶岚直接高喝一声，而此刻郭天震父子已经是朝着她身边一站，颇有一些震慑力。 想到沈暮曾经做出来的那些事，不少想要发朋友圈的路人，都是心头一凛，心想还是多观望一下再说好了。 震慑了路人之后，叶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间大办公室的门口，终究是没有去偷听，她对沈暮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 办公室内！ 沈暮这个时候已经摆正了心态，也没有刚开始见到凌雨秋时的失态。 “只有水了！” 沈暮将从饮水机里倒出来的一杯水放在凌雨秋面前，看着四周空荡荡的空间，并没有太多解释。 “我就知道，沈暮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凌雨秋抿了一口水，然后盯着沈暮笑道：“啧啧，这才两年不到，你便有了如今的地位，实在是让人佩服！” 如今《无尽荣耀》署名权已经还给了沈暮，法院给了他清白，再加上《狼牙榜》的大爆，凌雨秋这样说也没什么错。 只是听到凌雨秋如此恭维，沈暮却有些不适应。 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以前大多都是自己去哄这位大小姐的。 说起来凌雨秋也不算是什么真正的大小姐，但因为沈暮的宠爱，把他宠成了大小姐，她也一直以大小姐自居。 因此沈暮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凌雨秋这样说过话，但物是人非，分手三年之后，再来听这些话，已经让他不会产生什么波动了。 “凌雨秋，你今天特意来找我，不会只是来说这些话的吧？” 沈暮再次皱了皱眉头，问声出口后，忽然生出一丝怨气，又问道：“你那个富二代呢？怎么没跟你一直来？” 所谓的富二代，就是当年沈暮看到的那人。 想着当时自己的伤心欲绝，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都变成了红粉骷髅。 “唉，我们早就分手了！” 凌雨秋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见得她先是叹息了一声，然后说出一个答案，让得沈暮的眼眸之中，不由闪过一丝冷笑。 “沈暮，跟他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你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凌雨秋抬起头来，看着沈暮的眼睛，幽幽说道：“沈暮，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或许就是今天凌雨秋找来这古王宫剧组的真正原因，而听到对方所说的话后，沈暮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如果这话是在当年说，或许沈暮还真的会因为对对方的爱而妥协。 但三年的时间，终究会淡化一切，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为爱疯狂的毛头小子了。 尤其是经历过之前那些风波之后，沈暮的心性已经变得无比坚韧。 “凌雨秋，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沉默片刻之后，沈暮忽然抬起头来问了这么一句，让得凌雨秋心头一动，同时又有些得意，觉得此事有戏。 “你未娶，我未嫁，怎么回不去？” 凌雨秋说着这话的时候，赫然伸出手来，按在了沈暮的手背之上，但下一刻她的脸色却有些变了。 因为她觉得一定会再次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沈暮，却仿佛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仿佛她这么一个大美女，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沈暮，你……” “凌小姐，请你自重！” 凌雨秋秀眉一蹙，忍不住想要开口，但刚刚说得三个字，便被沈暮给打断了，这一次甚至都没有叫她的名字。 如此生分的称呼，让得凌雨秋刚才心中强大的信心，都不由有些动摇。 这似乎跟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沈暮，有些不太一样啊。 至少在凌雨秋看来，即便自己不是那些真正的大小姐，但有着这副好皮囊的自己，就是成功晋升上层名流的资本。 至于沈暮这个毛头小子，当初要不是看其长得帅，而且又有才华，凭凌雨秋的相貌，又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雨秋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毕竟想要等沈暮功成名就的话，不知道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就算是再天才的导演，从学校毕业之后，恐怕也得沉淀个十来年，才能成为龙国名导，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未必有出头之日。 可是凌雨秋万万没有想到，这才仅仅毕业两年不到的时间，沈暮竟然就拿出了两件作品，而且都是大爆作品。 无尽荣耀的电影票房过十亿，沈暮拍摄的电视剧狼牙榜更是家喻户晓。 试问如今的龙国观众，谁不是对狼牙榜翘首以盼？ 显然沈暮已经是龙国导演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起点如此之高的沈暮，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龙国导演界前列的位置，也必然有沈暮一席之地。 前几次关于沈暮的新闻，凌雨秋自然也看了，连那龙国号称泰山北斗的导演孙北涛，竟然也不是沈暮的对手。 凌雨秋是表演戏毕业，当年甩了沈暮，去跟那个富二代，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些好的资源。 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得她跟那富二代闹掰，对方也不是真的想要捧她，只不过是垂涎她凌雨秋的美色罢了。 一朝跟富二代男友分开，凌雨秋才发现沈暮的好。 这个当初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少年，如今已经在龙国导演界有很高的地位了。 凌雨秋对自己的魅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甚至在她的心中，沈暮对自己的感情也一直存在。 她觉得只要自己勾一勾小指头，就能让沈暮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 没想到此刻发生的事，跟她心中所想有些不太一样。 自己都说得如此直白了，沈暮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沈暮，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凌雨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臂，而听到她口中说出来的这两个字，沈暮突然有点想笑。 “绝情？凌雨秋，亏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两个字？” 沈暮心头的怒气瞬间升腾而起，恨恨说道：“当初你甩了我，跟那个富二代上车的时候，可有想过绝情二字？” 或许直到今天，沈暮压抑多年的情绪才终于得到了发泄。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他还要感谢凌雨秋今日的到来，解开了自己的心结。 毕竟这些话，三年时间以来，沈暮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哪怕是跟他关系最好的叶岚，也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段住事。 诚如沈暮所言，当初是凌雨秋抛弃了他，跟富二代跑了，现在竟然还敢说他沈暮绝情？ 难道我沈暮是你凌雨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当初你说甩我就甩我，现在过来说几句好听的话，自己难道就要屁巅屁巅主动投怀送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都说了，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凌雨秋也是“大小姐”脾气上来，沉着脸说道：“沈暮，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理想男人，难道你也要跟那些渣男一样，搞什么‘双洁’的恶心言论吗？” “啊哈，我居然成渣男了？” 沈暮简直被气笑了，心道这些女人的脑回路还真是新奇啊。 自己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出一番话，怎么就成渣男了？ “难道不是吗？这都什么社会了，还不许别人犯个错，也不许别人有过去的感情了吗？” 凌雨秋说得头头是道，这番似是而非的道理，让得沈暮哑口无言。 他忽然发现，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的那些好口才，竟然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一百八十五 就喜欢瞎说大实话！ “啧啧，真是好一朵自诩圣洁的白莲花啊！” 而就在沈暮被凌雨秋那番歪理说得哑口无言之时，一道冷笑声突然从某处传来，将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岚姐，你怎么？” 当沈暮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架子后走出来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但这个时候叶岚的出现，无疑是给他解了围。 来者正是叶岚，此刻其他人都在正门那边，而她却是因为某些原因，知道这间大办公室有个后门，偷偷溜了进来偷听。 当听到凌雨秋说出那些话后，叶岚终于忍不住了，更想为沈暮打抱不平，不让其被那狐狸精勾走。 “你是谁？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凌雨秋被那“白莲花”三字气得站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因此直接反问出声，而其美眸之中，已是闪过一丝异光。 很明显这女的跟沈暮是认识的，可在这样的时候偷听自己谈话，这人品显然堪忧。 “这是我的办公室，我为什么不能在？” 叶岚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现在是暮岚工作室的股东，要说这是她的办公室无可厚非。 这个时候的沈暮，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你的办公室？你是叶岚？” 看来凌雨秋确实打听过沈暮的近况，而叶岚跟沈暮的关系自然不是什么秘密，这让她眼眸中的精光，不由愈发浓郁了几分。 甚至凌雨秋身上还生出一股浓浓的战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她的情敌。 “这是我跟沈暮的私事，还请你回避一下！” 战意升腾的凌雨秋，下一刻就直接开始发出了攻击，又或许在她的心中，沈暮终究还是会给自己几分面子的。 “抱歉，沈暮跟我之间，没有私事！” 然而回答凌雨秋的，却是叶岚如此自信的话语，让得沈暮都是脸现古怪，但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会去反驳叶岚。 房间之内的气氛，突然之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两个女人都充满了战意，就仿佛要誓死维护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 “叶小姐，我想问一下，你跟沈暮除了工作上的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虽然内心有些忐忑，但凌雨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不无担心，万一叶岚真是沈暮如今的女朋友呢？ 那她凌雨秋可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 可是以凌雨秋的眼光，觉得沈暮跟叶岚之间，应该还没有确定恋人关系，那她就还有机会。 “朋友，怎么了？” 叶岚侧头看了一眼沈暮，终究是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开玩笑，而听得她的回答，凌雨秋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既然只是朋友，那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凌雨秋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沈暮自己来决定的。 “凌小姐，咱们已经结束了，你请回吧！” 就在这个时候，沈暮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他可不会让叶岚在前边替自己冲锋陷阵，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来面对的。 “沈暮，我承认当年是我错了，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凌雨秋可不会就此死心，听得他这话，沈暮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女人当初可是从来都不会主动认错的。 “呵呵，凌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不是狼牙榜的大爆，你恐怕也不会想起沈暮来吧？” 一旁的叶岚再次忍不住插话，这话说得可就相当不客气了，直指凌雨秋贪慕虚荣，见风使舵。 刚才沈暮其实也不无这样的想法，但一来他不敢确定，二来也不想把脸皮彻底撕破。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没想到叶岚直接将这个挑到了明面上，让得凌雨秋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一片，胸口也是不断起伏。 “沈暮，这就是你的朋友，就这点素质？” 凌雨秋肺都快要气炸了，但这确实是她前来找沈暮复合的真正目的，却被人一语道破，让她的面子很是挂不住。 因此凌雨秋没有去跟叶岚掰扯，而是对着沈暮沉声问道。 现在她是真的想在叶岚那张讨厌的脸上狠狠踩上几脚。 “对不起，岚姐就是喜欢瞎说大实话！” 沈暮先是点了点头，当听到他口中“对不起”三字时，叶岚不由蹙了蹙眉，但听到后头一句话时，她直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们……” 突然之间，凌雨秋发现自己所有的优势都已经不复存在。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沈暮，这张熟悉的面孔，仿佛变得极度陌生。 曾几何时，沈暮还是只能在她凌雨秋大小姐的脾气之下逆来顺受，不敢违背她的任何一句话。 当年的沈暮，确实是一只合格的舔狗，舔到了校花的他，也确实引来了无数人羡慕。 直到凌雨秋傍上那个富二代，沈暮哭得死去活来，这让凌雨秋一度有着极强的成就感和优越感。 无论沈暮如今是多么的功成名就，凌雨秋也一直认为，自己只要稍微软一点，沈暮就会像当年一样，对自己言听计从。 在她看来，只要沈暮重新掰倒在自己的裙边，未来自己的影视资源就会一飞冲天。 沈暮所导的电影和电视剧，敢不给自己女一号的位置吗？ 没想到现实跟凌雨秋心中所想完全不一样，甚至是截然相反。 三年时间不见的沈暮，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屁巅屁巅跟着自己的男生了。 如此嘲讽之言，终于让凌雨秋认清了现实。 她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来得有些鲁莽了，这个脸也肯定是要丢定了。 “凌小姐，你还是走吧，真要闹到不可收拾，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沈暮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这个时候的叶岚也没有再嬉皮笑脸。 今日是他们大获全胜，没必要落井下石。 “沈暮，你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凌雨秋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失态，只是沉声问了这么一句，其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沈暮的那张脸。 要说凌雨秋没有后悔，那肯定是假的，但要说她真的对沈暮有多深的感情，那也是假的。 之所以回过头来找沈暮，那是因为凌雨秋看到了沈暮的前途无量，也看到了自己以后女一号不断的风光前路。 只要自己名利双收，成为了娱乐圈中的一线顶流花旦，那还愁自己不能嫁入豪门，还愁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凌雨秋不是真的想跟沈暮白头偕老，她只是想把沈暮当成一块踏脚石，或许这其中还有一丝来自内心深处的虚荣心吧。 优秀的人或是东西，凌雨秋都不想放过，即便以后属于别人，那也是她不要之后扔掉的东西，那样她才不会觉得可惜。 “天涯路远，老死不相往来吧！” 沈暮缓步走到门边，再轻轻打开了房门，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而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外间依旧有不少的外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大门口，就算他们不知道刚才的谈话内容，但至少沈暮那句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呵呵，老死不相住来？” 到了这个时候，凌雨秋也知道沈暮不可能回心转意了，而此时此刻，她的脸上竟然还挤出了一抹冷笑。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一个渣男！” 凌雨秋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掩饰，见得她大踏步走出房间，高声道：“沈暮，我希望你不要为今天的事，感到后悔！” 丢下这句狠话之后，凌雨秋深深看了一眼沈暮，又深深看了眼跟着沈暮走出来的叶岚，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认为那确实是凌雨秋的狠话，只是为了维护一点自己的面子罢了。 至于后悔什么的，根本不用去管。 “沈导，没事吧？” 一直没有离开的许诩轻声问了出来，心思细腻的他，能感觉到那凌雨秋跟沈暮关系不一般，可能会影响这位的心境。 “没事，辛苦大家了！” 沈暮环视一圈，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但看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却没有人再多问什么了。 “好了，诸位，也辛苦大半年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沈暮挥了挥手，话音落下之后，便是转身走进了大办公室内，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叶岚看了沈暮的背影一眼，终究没有再跟上去。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劝的，还需要沈暮自己用时间来消化。 狼牙榜今日杀青，只需要后续的工作做完，就能很快上映，但在此之前，叶岚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而且在外边飘了半年的时间，连年都没有回去过，叶岚还真有点想爷爷了，恨不得立时回到爷爷的身边。 而在今日狼牙榜杀青大吉之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一件异事，这无疑又是很多人的谈资。 至于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至少在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来，只能等待事态的发展了。 一百八十六 最毒妇人心 古王宫外！ 一间咖啡馆内！ 脸色极其难看的凌雨秋，快步走进了这间咖啡馆，然后就看到一道身影朝着她招了招手。 凌雨秋的脸色又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朝着那边走了过去，那眼眸之中，已是多了几丝坚定之意。 对方共有两人，站着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助理，而坐着的那位脂粉极厚，身形丰腴，却有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 “王太……” 显然凌雨秋是认识这位的，甚至可能今天她过来古王宫找沈暮，也是这位安排的，只可惜结果跟她先前所想出入太大。 “怎么样？这一趟可还让凌小姐满意？” 王太坐在沙发上，轻轻用汤匙搅动着面前的美式，然后轻声问了出来，但听她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了结果。 凌雨秋一言不发，一屁股坐到了王太的对面，而在她的面前，正好有一杯早就泡好的黑咖啡，让得她脸色一变。 “黑咖啡配苦命人，真是绝配！” 不等凌雨秋说话，王太已是笑着再次开口，当即让前者哑口无言，端起来喝了一口之后，只觉心头更加苦涩了。 “凌小姐，我早就说过，如今的沈暮已经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老实少年了！” 王太似乎对凌雨秋的往事都颇为了解，而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凌雨秋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一顿，发出一道脆响之声。 “沈暮，既然你如此无情，那就休怪我凌雨秋无义！” 似乎是被王太的话刺激到了哪根神经，凌雨秋怨毒的声音传将出来，让得王太和吴宣都是颇感满意，总算没有白费一番心思。 “凌小姐，不是我小看你，如今的沈暮也算是功成名就，背后也有资本支持，单凭你一人想跟他斗，恐怕还不是对手！” 王太苦口婆心，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凌雨秋手中有什么底牌，将这位找来，若是能恶心一下沈暮，也算是不虚此行。 眼看沈暮的狼牙榜拍摄已经完成，接下来就又能收获一大波热度和流量，甚至成为全民追捧的现象级电视剧，王太就很不甘心。 最近几个月时间，王太一直在找机会给沈暮找点麻烦，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她打听到凌雨秋的存在。 不过王太也没有一开始就说要对付沈暮，她让凌雨秋自己先去试一试。 若是沈暮真能回心转意重新跟凌雨秋好，那她不会再多说什么。 像王太这种老奸巨滑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以她对沈暮的了解，那家伙眼里是绝对揉不得砂子的，背叛过一次的女人，那肯定是终生不会原谅。 可笑这凌雨秋觉得自己魅力十足，更觉得沈暮依旧是当年那个能让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奶狗。 时过境迁，人还是当年那个人，但性格早已大变。 沈暮可是她王太都搞不定的男人，更何况是白莲花一般的凌雨秋？ “王太，你太小看我了，我手上的有些东西，足以让他沈暮身败名裂！” 然而就在王太觉得凌雨秋无论如何也要求自己的时候，却不料这女人竟然诡异一笑，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她心头一动。 “什么东西？” 听对方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王太就有些迫不及待，她现在恨不得立时能将沈暮打落谷底，只可惜一时半会做不到。 “王太，不如咱们先来谈一谈合作的条件？” 凌雨秋并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她自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取出所谓的东西，而是笑着反问了一句。 作为万泰娱乐的董事长，对方这样跟自己说话，让王太很不舒服。 但为了能拿到让沈暮身败名裂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忍一忍。 在她看来，只要收拾了沈暮，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那还不是随便拿捏？ “你想要什么条件？” 王太久居高位，城府自然极深，她直接将皮球踢回到了凌雨秋的身上，想要先听听对方的条件，再来讨价还价。 “每年不少于两部大女主的电影！” 凌雨秋想是早就想好了条件，只是当她口中这话出口后，旁边的吴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女人。 要知道这可是娱乐圈顶流花旦的待遇，在整个龙国电影界中，能有这种待遇的花旦，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可眼前这个凌雨秋算什么？虽然人长得漂亮，也有演技，但这些年演的电影都不温不火，她本人更是在三四线不上不下。 一个连挤进三线名星都颇为勉强的凌雨秋，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想要一年两部大女主的电影？ 这在吴宣看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反倒是王太比较沉得住气，并没有吴宣那么失态，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凌雨秋，似乎想要看看对方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以王太在电影界的影响力，做到这样的事应该会很轻松吧？” 被王太异样的目光盯着，凌雨秋似乎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反而是再次反问了一句，隐晦拍了一记马屁。 “这对我来说，确实不难！” 王太表情依旧平静，听得她问道：“但前提是，你凌雨秋能不能拿出与之相匹配的东西？” “王太是觉得我在信口开河？” 凌雨秋早有准备，见得她话音落下之后，便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包，从中取出了一张看起来有些老旧的纸。 “这是什么？” 旁边的吴宣疑惑问道，下一刻便要伸手来取，却不料凌雨秋手臂一缩，同时将目光转到了王太的身上。 “这就是能让沈暮身败名裂的东西！” 凌雨秋觉得王太才有资格跟自己谈条件，话音落下，已是将手中的纸放到了王太的面前，似乎根本不怕这打动不了对方。 “这……这是……” 第一眼看到那张纸的王太，心神变得有些激动，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将那张纸拿了起来，仔细看了好几遍。 将一些细节在心中过了一遍之后，王太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忽然发现，这一次恐怕真能将沈暮打落谷底。 “怎么样？现在王太还觉得我是狮子大开口吗？” 凌雨秋对王太的反应很是满意，淡笑着反问了一句，让得吴宣心如猫抓，可惜无论如何看不清那张纸上的内容。 “凌小姐，如果此事真的能成，一年两部女主我不敢保证，一部是没问题的！” 王太倒是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她这人虽然阴狠恶毒，但做出的承诺，还是能做到的。 “成交！” 看来凌雨秋也在等着王太的着地还钱，这原本就是她的底线，要知道以前的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资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凌雨秋今天虽然没有能跟沈暮复合，但却依旧因为沈暮，可能改变自己下半辈子的人生。 一直在三四线徘徊的凌雨秋，这两年过得都很不如意，她一直想要找个机会，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除了出身差一点之外，哪里都不比那些顶流当红的花旦差。 又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造成了凌雨秋的眼高手低，很多时候都放不下身段，也导致她在剧组的口碑越来越差。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机会，凌雨秋甚至都会陷入接不到戏的尴尬境地。 她也没有想到，机会竟然就这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至于有些东西，为了红可以不择手段，她认定是沈暮先对不起自己的，是那家伙绝情在先，又岂能怪自己无情无义？ “这件事想要影响到沈暮，恐怕还得王太这边的资源支持！” 凌雨秋指了指被王太当宝贝一样捏在手中的纸，她言中之意自然是要借助王太在娱乐圈的影响力。 “这件事急不得，咱们需得好好谋划一番，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凌小姐现身说法！” 王太沉吟片刻，现在她不会再将沈暮当成可以随便踩死的毛头小子，一个不慎，恐怕又得栽个跟头。 “那是自然！” 凌雨秋当仁不让，她也想借这次的事件，好好火一把呢。 打开了知名度之后，未来再接大女主的戏，也能让更多的人认识自己不是？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王太举起面前的咖啡，跟凌雨秋轻轻碰了一下，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凌雨秋喝完杯中黑咖啡之后，并没有再在这里多停留，而在其走后，助理吴宣也终于看到了那张纸上到底是些什么内容。 “王太，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脸色有些震惊的吴宣，忍不住问了出来。 想着杨时平孙北涛，还有这二位那些律师的下场，她现在对沈暮真有点发怵。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当年的真相，谁还能找得到？” 王太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门口说道：“我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凌雨秋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还留着？” “最毒妇人心啊！” 吴宣这话没有说出来，但她心中肯定是这样认为的。 而且不仅仅是那凌雨秋，自家这位老板，有时候就挺毒的。 一百八十七 门槛有点高 龙腾电视台，办公大楼！ 对于娱乐圈来说，这里算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在当年各大地方卫视还没有崛起的时候，全国人民能在电视上看到的节目，几乎都在龙腾电视台播出。 即便是如今这个时代，龙腾电视台在全国观众心中，也同样有着非同小可的地位，这代表的是国家官方电视台。 龙腾电视台八套，俗称电视剧频道，是改制以后，老百姓最受欢迎的频道之一，每年都会播出一些经典电视剧。 这在全国观众的心中，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是无数导演拍出电视剧之后，想要上映的第一目标平台。 只可惜龙腾八套门槛极高，一部新的电视剧，如果不是质量过硬，而且通过了重重审核，是不可能得到它青睐的。 这也是沈暮第一次站到龙腾电视台的办公大楼之下，看着那拥有着磅礴气势的大楼，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激动。 当初狼牙榜只拍了十集，连让龙视放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沈暮和叶岚自然也不去做那些无用功，根本就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但是现在，狼牙榜整体已经拍完，后期制作更是接近尾声，就连沈暮系统第一个任务的进度条，都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据沈暮猜测，想要让这个任务进度达到百分百，估计要等狼牙榜全部播完才行。 这么长的时间他都等了，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完整的狼牙榜，肯定是要上星的，今天沈暮跟叶岚过来这龙视大楼，就是为了谈合作的事。 事实上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地方卫视找到暮岚工作室了，包括三大视频平台的副总，也托人联系过叶岚。 所有人都想抢一个独播权，狼牙榜的潜力极大，这一点谁都能看得出来。 当初的热度，到现在都还没有消退呢。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狼牙榜后续的剧集迟迟未出，观众心中的火也不像当时燃烧得那么剧烈，渐渐淡了一些。 龙腾电视台毕竟是官方，也是沈暮的第一选择，因此今天一大早，叶岚就带着他过来了，说是约好了龙视八套的一个领导。 按叶岚的意思，说现在的狼牙榜，根本没有必要太过主动，这自己上门的待遇，恐怕会跟之前大相径庭。 “你们找谁？” 果然，就在叶岚和沈暮刚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卫便是直接开口，居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我们是来找余昊余总监的！” 叶岚自然是不会为难一个小小的门卫，至于她口中所谓的余总监，乃是龙视八套内容部的总监，专门负责电视剧成片的引进，手握大权。 “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门卫神色变得恭敬了几分，却也没有直接放人进去，而是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目光看向了沈暮和叶岚。 “我们是狼牙榜剧组的！” 看出对方眼神意思的叶岚，连忙自我介绍了一下，而那门卫则是变得激动了几分，此刻电话似乎已经接通了。 “余总监，是狼牙榜剧组的人……是……是是是……” 一通电话之后，门卫大爷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挂掉电话之后，他赫然是从门卫室走了出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余总监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他让两位在这里等一等！” 看来这门卫大爷也猜到了一些东西，甚至在话落之后，还从门卫室内搬出了两个靠背椅，让沈暮和叶岚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里？等一等？” 叶岚满脸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大门，要在这里等的话，岂不是成看大门的了？ “这……这是余总监的意思！” 门卫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重复了一遍。 他只是一个守门的，又有什么资格去置喙领导的决定呢？ “哼，余总监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叶岚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同时，又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气道：“咱们预约的就是九点，他开的哪门子会？” 对于龙视八套内容部总监这样的大领导，叶岚自然不会完全没有联系，就直接带着沈暮过来，肯定是早有预约。 没想到自己二人过来，竟然连门都进不了，而且对方还让自己在这大门口等，这是尊重人的表现吗？ “沈暮，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有狼牙榜在手，还怕没人要吗？” 叶岚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气呼呼就要离开，但下一刻就被沈暮拉住了，而且还一屁股在椅中坐了下来。 “来都来了，那就等等吧！” 沈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若不能弄个明白，说不定就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沈暮知道自己在圈内还是有不少敌人的，那日在品茶大会还得罪了王云健。 那位的能量，可要远在王太之上。 “来，大爷，抽颗烟！” 沈暮仿佛自来熟一般，他自己虽然不抽烟，但兜里却是经常备着。 毕竟要跟人打交道嘛，这也算是没话找话的经典套路。 “客气了！” 龙腾大楼的门卫大爷，那也不会是普通人，什么样的大人物和大明星都见过，因此也没有矫情，接过了沈暮递过来的好烟。 “您是狼牙榜的沈导？” 而门卫大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得沈暮都有些刮目相看了，暗道这种地方果然是藏龙卧虎，可千万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人。 “大爷，厉害啊！” 沈暮坚起了大拇指，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却算是表明了身份，让得门卫大爷老神在在地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白雾。 “沈导，狼牙榜是真好看，但听我一句劝，不要找余总监了！” 门卫大爷吞云吐雾，而其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旁边叶岚都眼神一凛。 这还是个门卫大爷吗？怎么像是个世外高人呢？ “大爷，此话怎讲？” 沈暮虚心请教起来，有时候这些底层人员的消息才是最灵通的，对方既然这样说了，那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抽了你一颗烟，那我便给你透露一点消息吧！” 门卫大爷左右看了看，见得四下无人时，这才神神秘秘转过头来，低声问道：“《世子复仇记》下架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嗯！” 沈暮和叶岚对视了一眼，这事儿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以说世子复仇记的下架，乃是由他们一手造成的。 若不是孙北涛想要诬蔑狼牙榜抄袭，又岂会落到如此下场？ 事实证明不是狼牙榜抄袭，而是世子复仇记抄袭了狼牙榜。 在这样的情况下，世子复仇记的归属权，都属于沈暮一方。 “世子复仇记，就是余总监一手引进的，而他跟那位孙北涛孙导，可是二三十年的老交情了！” 门卫大爷也没有拖泥带水，听得他总结道：“现在知道余总监为何让你们在这里等了吧？” “原来如此！” 听得门卫大爷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沈暮和叶岚都是恍然大悟，同时对这个看起来已经六十多的门卫大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方思路清晰，从狼牙榜之上猜到了沈暮的身份，又从余昊跟孙北涛的关系上，猜到了双方之间可能存在的矛盾。 说实话，刚才余昊让他们在这里等的时候，他们都有些莫名其妙呢。 双方连面都没有见过，谈何仇怨？ 现在看来，事情是出在了孙北涛身上，或许还出在世子复仇记身上。 一手引进的年度大片被下了架，相交了二三十年的老友，被沈暮一朝送进了号子。 要说那位余总监对沈暮没有半点意见，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所以啊，听老头子一句劝，别拿冷脸去贴热屁股，这位小姐说得没错，狼牙榜这么好的片子，放到哪里不能播？” 门卫老头似乎颇有谈兴，这话说出口，更让沈暮和叶岚目瞪口呆，这还是龙腾电视台大楼的门卫吗？ “老牛头，又在这里乱嚼舌根子，真不怕台领导哪天把你这门卫给撸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电视台内里传来，将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当即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大踏步而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台领导自然可以撸我老牛，但至少不可能是你马助理！” 门卫老头怪眼一翻，似乎完全没有把那青年放在眼里。 话音落下之后，便是走回了自己的门卫室，连看都没有再看那马助理一眼。 这一手不由将马助理僵在了那里，有心想要多说几句，但他确实只是一个助理，又如何去跟老牛头这种级别的人物斗嘴？ “马助理是吧？请问余总监的会开完了吗？” 这边叶岚一脸的冷笑，口气还有些嘲讽的意味，终于将那马助理拉回神来，只不过那眼眸深处，却是闪烁着一抹冷光。 “两位请跟我来吧！” 马助理没有多说什么，话音落下之后便是直接转身，似乎丝毫不担心后边二位不跟着来。 这里毕竟是龙腾电视台啊！ 一百八十八 你是不是疯了？ 龙视八套有一幢专属的办公大楼。 当沈暮和叶岚跟着那助理马阳，来到一间宽大敞亮的办公室时，竟然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个人影姗姗来迟。 如此待遇，让沈暮和叶岚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同时想起了门卫老牛头的话，他们都觉得这一趟可能不会太顺利。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沈导，叶小姐，让你们久等了！” 来人同样是一身的名牌西装，而他口中虽然说着抱歉的言语，但是那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其中之意不可细究。 龙视八套的内容部总监余昊，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乍一看倒像是个极有文化的学者。 能在如此年纪就坐上这般的高位，不得不说这余昊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后台？ “刚刚确实有个很重要的会脱不开身，还请两位不要介意！” 余昊坐到自己的主位之上，表面看不出来他心头的某些想法。 而这一再的道歉，倒是让原本想说点什么的叶岚，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余总监这么忙，那咱们就抓紧时间谈正事吧！” 沈暮不动声色将话题拉到了正题之上，他今天是来办事的，可不是来跟这个家伙拉家常的。 而且沈暮对这个余昊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总得在正事之上多聊一聊，才能知道对方心中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沈导还真是个做事的人！” 余昊看了一眼沈暮，见得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当下便笑道：“好吧，那就先聊正事！” “沈导，叶小姐，我这里草拟了一份合同，你们先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这一次余昊没有拖泥带水，在他说话的同时，旁边的助理马阳已是麻利地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将之递到了沈暮和叶岚的面前。 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因此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当他们打开合同，看到其上的一些文字条件之时，脸色都是忍不住变了。 “两个亿？买断版权？” 叶岚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了，还好旁边的沈暮颇为沉得住气，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这才让她没有立时发作。 这一刻余昊和马阳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叶岚的反应，显得很是胸有成竹，似乎并不怕对方不答应自己的条件。 “马总监，两个亿就想买断狼牙榜的版权，这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约莫十多分钟后，沈暮终于是看合上了手中的合同文件，抬起头来所问的第一句话，也是刚才叶岚想要爆发的问题。 叶岚和沈暮可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尤其是叶岚，她是经纪公司的老板，对于娱乐圈中那一套更是熟悉之极。 狼牙榜前前后后的投资虽然才只有一亿出头，但这部剧如今却不算是什么新剧，那是经过市场检验的大爆剧。 仅仅是前十集的上映，而且是在网络上播放，就拿到了数十亿的播放量，被称作最近十年以来的现象级作品，全民追捧。 这半年的时间，全国人民翘首以盼，都在盼着狼牙榜剩下的剧集赶紧上映，好弥补心中一直以来的空缺。 就这么一部注定一上映，就会创造真正收视纪录的火爆大剧，你余昊竟然只出两亿，真把自己当冤大头了吗？ “沈导言重了！” 余昊城府极深，并没有因为沈暮的嘲讽而生气，反而是露出一抹有些为难的神色，似乎他自己才受了多大的委屈。 “沈导，叶小姐，你们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台过得也很是艰难啊！” 余昊脸上噙着一抹忧意，听得他说道：“不瞒你们说，世子复仇记就是由我引进的，可惜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下架，这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终于说到正题了！” 沈暮心中冷笑一声，好在之前就听门卫大爷说过这件事，此刻再听到余昊自己说出来，他有了不少的心理准备。 “余总监，照你这么说的话，你是要把世子复仇记下架的锅，推到我们身上了？” 叶岚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反问了一句。 总不能世子复仇记下架，你要在狼牙榜上找补回来吧？ “余总监，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是孙北涛自己咎由自取，跟我们可没太大关系！” 叶岚越说越气，而当他说到“孙北涛”三字时，明显是看到余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恨恨之光。 说实话，余昊虽然比孙北涛年轻了十多岁，但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实是极好，称他们为忘年交也不为过。 再加上两者之间有一些利益牵扯，孙北涛拍的电视剧，每每能在龙视八套上映，也离不开余昊在后头的支持。 可如今孙北涛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很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中度过，这于公于私，都让余昊心痛不已。 眼前这一男一女，就是将孙北涛送进监狱的罪魁祸首。 因此当余昊听到这二人要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则可以好好拿捏一下沈暮和叶岚，二来或许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给自己的好朋友报一报大仇了。 “孙总监，我听人说，你跟孙北涛是好朋友，那你今日对我们如此态度，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呢？” 沈暮的口气也变得有些凝重，如果这余昊真的将个人感情看得太重，那今天或许就没什么好谈下去的了。 “我跟孙导确实是老朋友，不过你们放心，我这人公私分明，今日所谈公事，绝不掺杂个人感情！” 无论余昊心中是怎样的想法，他肯定也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这番话听起来大义凛然，但只是让沈暮和叶岚撇了撇嘴罢了。 如果你余昊能公私分明，那怎么可能让自己在门卫室等这么久，又怎么可能将狼牙榜的价压得这么狠？ 只要是个懂行的人，都知道两亿的价格，绝对不可能是狼牙榜版权的买断价。 这余昊身为龙视八套的内容部总监，这些年来引进了不知多少电视剧，总不可能连市场行情都不懂吧？ 因此沈暮和叶岚都觉得对方是在漫天要价，自己需要着地还钱，最终商量出一个合适的价格出来。 “沈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狼牙榜的整体投资，最多也就一亿出头吧？” 余昊眼眸深处闪烁着一抹精光，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表明了他绝不是一个外行，而是对电视剧的投资极其了解。 “那又怎样？” 叶岚翻了个白眼，对方的猜测虽然没错，但狼牙榜投资多少关你什么事，反正你出两亿想要买断就是不行。 “所以啊，咱们龙视八套出两忆买狼牙榜，那你们还能赚一个亿呢！” 一旁的助理马阳接口出声，将余昊想要说的话说全了。 或许在他看来，一部电视剧能赚一个亿，已经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作为余昊的助理，马阳这些年也见过很多花了大投资，最终血本无归的电视剧。 能赚一个亿的剧，根本就是凤毛麒角。 而且在电视剧还没有上映之前，就有人肯花两个亿买断，这算是有极大的魄力了。 因为这样一来，所有的风险都转到了龙视八套，或者说余昊的身上。 这在马阳看来，自家老板是在替你沈暮承担风险，你还不愿意了？ 只是他们有意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狼牙榜跟其他的电视剧不同。 那是经过市场验证过的大爆剧，剩下的剧集一上映，肯定是能保证收视率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余昊用两个亿的价格将其买断，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现在他们只是在跟沈暮一方算成本，觉得让你赚一个亿，已经算是龙视八套大度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导，我等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赶紧做决定吧！” 余昊似乎等得有些不太耐烦，只是这样的话，让叶岚眼眸之中的冷笑，不由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六亿，给你们卫视播放权！” 就在叶岚差点发飙的时候，沈暮突然之间开口了。 他也没有心情跟对方讨价还价，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叶岚没有再说话，而对面的余昊和马阳，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暮。 他们都想要知道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沈暮，你是不是疯了？” 短暂的沉默和震惊之后，助理马阳都开始直呼其名了，因为那个价格实在是把他给吓到了。 或许自龙视八套建制以来，还从来没有花过这么多钱，引进一部电视剧吧？ 也就是一部电视剧罢了，凭什么能值六亿？ 而且还只是一个卫视播放权，真当咱们龙视八套是冤大头了吗？ 这个时候余昊没有说话，他脸上噙着一抹玩味之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暮表演。 或许余昊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有着一些另类的信心。 有些东西，未必就只看表面，还得看谁的手腕更硬。 一百八十九 王太料事如神！ “沈……沈导，大家今天是来谈合作的，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吧？” 冲口而出的话语过后，马阳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当下又找补了一句。 反正他觉得六亿这个价码，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 “是你们先开玩笑的！” 沈暮直接接口嘲讽了一句，差点让叶岚笑出声来。 不过她也很佩服沈暮的魄力，反正她自己是叫不出六亿这价格的。 仅仅是卫视播放权，自然不可能值六个亿，看来诚如沈暮所言，如果不是对方先开玩笑，那他也不会开这个玩笑。 “呃……” 一句话将马阳噎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将求助的目光转到自家老板的身上。 “沈导，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今天恐怕咱们就没得谈了！” 余昊确实是比一个助理有魄力得多，听得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叶岚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有心想要说不谈就不谈，我还怕你不成？ 事实上余昊肯定是很看好狼牙榜的，也知道这一定能为龙视八套带来极大的利润，这可都是他余昊的业绩啊。 但一来余昊是龙视八套的内容部总监，他必须得替自家企业争取最大的利益； 二来因为跟孙北涛的关系，还有世子复仇记的夭折，余昊对面前这二位极不待见，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幕。 说实话，余昊也知道，想拿两亿就买走狼牙榜的所有版权，那是不现实的。 他也清楚沈和叶岚不是傻子，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可为什么余昊还如此强硬呢，那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些特殊的事情。 就算是今天谈不拢，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对方也得乖乖过来求自己。 更何况余昊也是有些背景的，在他打过招呼之下，至少其他卫视未必就敢跟他作对。 至不济也能拖个一段时间，不让狼牙榜落入其他卫视之手。 今天的接触，余昊只是想要看看对方的底线罢了。 现在看来，沈暮和叶岚都不是那么好骗的，那就只能用其他的手段了。 “余总监要是不想谈的话，那很遗憾，恐怕我们只能找别人谈了！” 沈暮的声音响将起来，却没有让余昊有哪怕一丝一毫失态，看起来就好像他对狼牙榜并不感兴趣一般。 “呵呵，那也得别人愿意跟你们谈啊！” 余昊站起身来，说出一句有些莫名意味的话语，让得沈暮和叶岚都是心头一动，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哼，我就不信了，你一个龙视八套的总监，还能影响所有卫视的决定不成？” 这话叶岚并没有说出来，但她跟沈暮自然都是这样想的。 如今各大卫视都在大力发展，其中几个卫视发展得相当不错，大有将龙视都压一头的趋势。 几方呈现出来的，都是竞争关系。 龙视八套只是狼牙榜的第一选择，但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上地方卫视好了。 有几个地方卫视的收视率，还要在龙视八套之上呢。 “沈导，我相信咱们肯定会合作的！” 站起身来的余昊，最终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彰显了他的胸有成竹，这不由让沈暮想得更多了一层。 “这个家伙，到底为何如何自信？” 这就是沈暮心中的疑惑，因为余昊今天根本就不像是要真正跟他们谈判的架势。 无论是余昊先前的态度，还是其给出的条件，都好像是在故意激怒沈暮他们一样。 难道就是为了给孙北涛出一口恶气？ 可谁又会跟钱和自己的政绩过不去呢？ 引进狼牙榜会有多少好处，哪怕是最后收支持平，对于龙视八套来说，也绝对是大赚特赚，单单是收视率就能让龙视屹立各大卫视之巅了。 偏偏这余昊还要将送上门来的香饽饽往外赶，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让沈暮有些想不通，这个余昊看起来并不像是个蠢货啊，可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事呢？ 而且对方好像笃定了自己会再找来龙视八套，而且下一次还必然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小马，送客！” 门口传来余昊的声音，昭示了他并非是欲擒故纵，而是今天真的不想再跟沈暮谈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个特别重要的会议？ “两位，请罢！” 马阳表面上的态度倒是比余昊要客气得多，但是那眼眸深处的光芒，却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鄙夷。 要知道龙视八套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以前那些导演和工作室，都是要求着他们的，没想到今天这个沈暮竟然如此傲气。 尤其是那句“是你们先开玩笑的”，让马阳很有些下不来台。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但以前就算是那些有名的大导演，也不敢给他脸色看，更何况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导演了。 事已至此，沈暮和叶岚也知道再呆在这里只能自讨没趣，因此只能带着一些疑惑的心思，离开了龙视八套的大楼。 ………… 龙视八套，另外一间大办公室内！ 刚刚回到这里的余昊，赫然是换了一副面孔，全然没有在沈暮和叶岚面前的那种高高在上，甚至还有一丝隐晦的客气。 “怎么样？沈暮那家伙没答应吧？” 王太端坐在沙发之中，手中端着一杯清香扑鼻的香茶，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事实上早已经猜到答案了。 “王太料事如神！” 余昊心头腹诽，口上却是恭维了一句。 事实上他真正忌惮的，其实并不是眼前这个万泰娱乐的董事长，而是对方背后的人物。 别看余昊已经是龙视八套的内容部总部，但龙视是国企，他只是个拿工资的编制人员罢了，又岂能跟资本大佬相提交论？ 在国企中流传有一句话，那就是你在任上的时候风光无限手握权力，可当你退下来之后，或许也就跟普通人相差不多。 因此余昊如果想要自己的退休生活还能无限风光的话，那就得在自己掌控权力的时候，尽多地给自己谋划。 一来二去之间，余昊跟王太的关系愈发亲密了起来。 而且还因为后者的引见，结识了万泰集团真正的掌权者王云健。 这一次余昊原本是要正常引进狼牙榜的，为了自己的业绩，他甚至连跟孙北涛的交情都想先放到一边不管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王太突然找上门来，一番交谈之后，让得他的决定瞬间发生了改变，也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放心吧，等那个消息放出来之后，暂时肯定是没有人敢接狼牙榜的！” 王太看起来同样是胸有成竹，似乎这一次她有绝对的信心，能将那个讨厌的沈暮踩在脚下。 “等他的名声臭了之后，余总监你就能以白菜价收购狼牙榜了！” 王太还不忘给余昊画个大饼，现在她一点都不眼红狼牙榜可能带来的收益，因为她一心只想让沈暮身败名裂。 “那就承王太吉言了！” 余昊端起茶杯，跟王太轻轻碰了一下，两人的脸上都是挂着一抹笑容，一抹阴谋即将得逞的得意笑容。 ………… 北岸咖啡厅！ 此刻已经是下午，沈暮和叶岚从龙视八套出来之后，就直接过来了这里，这也是早就约好的谈事地点。 p站的两位经理，还有赵樱这个千万级的网红，早早就等在了这里，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一丝等待的焦急。 好在咖啡厅的门口终于出现了两道身影，让得他们大大松了口气。 “沈导，叶小姐，这边！” 赵樱直接站起身来高呼一声，旁边的两位经理也同样站了起来，现在他们有求于沈暮，自然是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两位，先吃点东西吧！” p站运营部经理孙云伟无疑是个很会来事的人，见得对方二人没拒绝，他就知道沈暮和叶岚肯定没吃午饭。 “边吃边聊吧！” 沈暮也没有矫情，上午在龙视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心情也有些不好。 相比起那余昊的态度，眼前这两位总算是让他心情愉悦了几分。 “我曾经答应过你们，狼牙榜会给你们优先选择的网播权，就是不知道贵站能给出什么条件？” 沈暮一边扒饭，一边已是问了出来，这可真是吃饭工作两不误。 如此主动，也让p站两位经理有些受宠若惊。 如今谁不知道狼牙榜大爆，据说三大主流视频平台，都有人在接触暮岚工作室，这让p站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占优势。 狼牙榜一定会是各方争抢的香饽饽，孙云伟和蒋星，都没有想到沈暮竟然第一时间想着自己。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算了，还是我自己说吧！” 沈暮又扒了一口饭，看到两位经理有些欲言又止，便是直接说道：“三亿，给你们狼牙榜的独家网络播放权！” 此言出口后，场中忽然变得有些安静，这让原本想要漫天要价的两位p站经理，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沈导，也太直接了吧？ 一百九十 沈导，你又有麻烦了！ “沈导，你这真是……真是……” 一向口齿伶俐的p站运营部经理孙云伟，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他看向沈暮的眼神之中，又充斥着一抹佩服。 因为在来这里之前，p站大老板给他们的底线就是三亿！ 可作为运营部的经理，总不可能一上来就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吧？ 他是想先说个一亿或是两亿，然后对方再讨价还价一番，总能为公司节约一笔钱。 没想到沈暮对狼牙榜的价值如此了解，根本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就顶到了p站的底线上，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两位经理，我没多要吧？” 沈暮一边扒着饭，一边已是反问出声，而这样的问题，你让两位经理怎么回答，他们可不想把事情搅黄。 而退一万步讲，那钱又不是他们来出，反正都是公司或者说大老板的钱。 再说这笔买卖又不会亏本，还说那么多干嘛？ “唉，沈导不去当个生意人，真是可惜了！” 最终孙云伟也没有再做那些无意义的讨价还价，当他口中这句话发出之后，场中几人都是心生感慨。 显而易见，一笔高达三亿的买卖，就要在这小小的北岸咖啡厅中成行了，这要是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沈导，这是我们网站草拟的意向书，你先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先把意向书签了，到时候大老板会跟你签订正式的合同！” 未免夜长梦多，孙云伟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而沈暮却没有伸手来接，由旁边的叶岚代劳，这些事非他所长。 意向书并不算是正式的合同文件，那只是孙云伟替p站求个心安。 至少签了意向书之后，沈暮应该是不好意思再去跟别人签的。 说实话，沈暮先前未必便没有考虑过三大视频网站，毕竟在影视这一方面，那三大网站的实力，要远在p站之上。 但一来狼牙榜的前十集是放在p站上首播的，双方合作得也很是愉快，沈暮对p站几位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二来先前在龙视大楼被余昊弄得心情不爽，因此沈暮决定暂时不去找那些财大气粗的家伙，直接把狼牙榜剩下的剧集放在p站独播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p站的爽快。 如果对方真的讨价还价，甚至态度还像余昊那般的话，那沈暮就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沈暮开价三亿，固然是考虑到狼牙榜的价值，但如果p站往下压一点，他也不会介意，最多自己少赚一点就是了。 没想到孙云伟竟然都没有还价，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这也让沈暮看到了p站做电视剧的魄力，而且是真有钱啊！ “沈导，狼牙榜的卫视播放权定了吗？” 孙云伟对这件事还是有些好奇的，按照规定，一部电视剧如果同步卫视的话，必须要等卫视播完之后，才能进行网播。 这也是好方便卫视方面统计收视率，甚至很多电视剧的网播，都会比卫视播出的时间押后一天。 但狼牙榜如此火爆的电视剧，恐怕播放时间放出来之后，会有无数的人等着一睹为快，这一点孙云伟是很清楚的。 包括旁边的蒋星，早就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着狼牙榜剩下的剧集了。 只是因为双方还没有签订合同，他没有拿到狼牙榜的正片资源，否则哪里会有时间，跟孙云伟来这里喝咖啡？ “原本是想定龙视八套的，不过……谈得有点不愉快！” 沈暮继续扒饭，一说到这个，他就有些郁闷，而这样的回答，也让孙云伟和蒋星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呵呵，不会是沈导狮子大开口，想要卖个天价吧？” 孙云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反正他觉得以狼牙榜如今的名声，哪怕是龙视八套，应该也是要求着沈暮的吧？ “不是我们想要卖个天价，而是他们想要白菜价收了我们的狼牙榜！” 一旁的叶岚终于是忍不住接口了，听得她冷笑道：“他们只出了两忆，就想要买断狼牙榜的所有版权！” “什么？” 这几句话直接把p站三人都惊呆了，孙云伟更是差点直接跳了起来。 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家老板，是不是太财大气粗了？ “叶小姐，我没听错吧，是所有版权？” 内容部经理蒋星满脸的不可思议，作为专注内容的专业人士，他清楚地知道所有版权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包括网络播放权。 而且不仅是狼牙榜的播放权，包括狼牙榜大火之后，发行的一些周边，也同样归版权方所有，任何人不能用作商业用途。 “你没听错，就是所有版权，可笑吧？” 叶岚总算是找到人发泄了，龙视八套那个家伙，真当自己是冤大头了，这世间总算是还有明白人的。 “余昊那个家伙是不是疯了？” 孙云伟显然是认识龙视八套内容部经理余昊的，同样满脸不敢置信地嘲讽了一句。 这样的报价，几乎算是拒绝双方的合作了。 可孙云伟又想不通，如此精品的电视剧，余昊那家伙为何要往外推呢。 你们龙视不要，其他卫视那还不抢着要吗？ 连一个网络独播权都需要用三亿来买，你龙视八套区区两个亿，就想要拿下狼牙榜的所有版权，这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孙经理，你有相熟的卫视负责人吗？” 沈暮一边扒着饭，一边口齿不清地问了出来，这让孙云伟再次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动。 说实话，当初狼牙榜前十集播完之后，就有无数的朋友快要将孙云伟的手机都给打爆了，他们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这其中还真有几个不是很熟的卫视负责人，说要请孙云伟吃饭。 要知道以前的他，哪里会得到这些大人物的重视？ p站这些年确实是做得风生水起，但要跟各大卫视比起来，却还是小巫见大巫，人家根本就看不起他们这些人。 更何况孙云伟只是一个运营部经理，连副总都不是，那些大人物以前对接的，可都是p站的大老板，何曾想到过他孙云伟？ 但自从狼牙榜在p站首播之后，孙云伟的人生就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朋友，仿佛一夜之间交情变深了十倍。 只可惜孙云伟连自家的网络播放权都没有搞定，哪里敢给那些人承诺？ 这种事也不是他自己就能决定的，还得看沈暮这个狼牙榜的拥有者。 不想到在此时此刻，沈暮竟然开始问起了自己，还问自己有没有相熟的卫视朋友，那可真是太有了。 孙云伟忽然觉得，狼牙榜的卫视播放权到底花落谁家，自己竟然也有了一定的决定权？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会瞬间变成焦点人物？ “到底有没有？” 一旁的叶岚只是个经纪人，对于卫视这些她其实并不是太熟，因此见得孙云伟犹豫，她便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有，有有有，有的！” 孙云伟回过神来，大脑飞速运转，将那些跟自己接触过的卫视负责人过了一遍后，其实心头已经有了人选。 “魔都卫视的严总，之前就想让我给他引见一下沈导，而且他们也不差钱！” 沉吟片刻之后，孙云伟没有再拖泥带水，听得他说道：“如果沈导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他来龙都一趟！” 孙云伟口中说着话，已是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他有种感觉，如果严总听到这个消息的话，恐怕以后得天天请自己喝茶。 “也没有这么急！” 然而沈暮却是摆了摆手，并没有让孙云伟现在就打电话。 他心头其实还有一些想法，总觉得上午那余昊的状态有些不对。 听得沈暮这么说，孙云伟不由有些失望，自然也不会再拨通电话。 至于私底下他会怎么跟那位严总说，那就不得而知了。 “咦？”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直开着电脑的赵樱，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口中也是发出一道惊噫之声。 “小赵，怎么了？” 蒋星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今赵樱可是p站的重要人物，也是跟沈暮联系的枢纽，他们对这位都是极其重视呢。 在蒋星问声落下之时，赵樱的脸色却是一变数变，然后抬起头来，将目光转到了正在低头扒饭的沈暮身上，眼神极其古怪。 “沈导，你又有麻烦了！” 紧接着从赵樱口中说出来的话，不仅是让孙云伟和蒋星心头一动，沈暮和叶岚也是第一时间抬起头来，脸色有一丝茫然。 “麻烦？什么麻烦？” 沈暮直接开口问道，心想如今狼牙榜已经拍完，就等着上映了。 孙北涛那些家伙也被自己送进去了，其他人想要出什么幺蛾子，总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最近半年时间以来，王太那边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动静，这让沈暮一度认为对方不想再招惹自己了。 “你的前女友，爆料了！” 赵樱没有拖泥带水，其口中说着话，已是直接将笔记本电脑掉了个头，推到了沈暮和叶岚的面前。 一百九十一 渣男沈暮 “渣男沈暮，何以风光？” 六月五日的龙国网络，因为一条突如其来的热搜，而被彻底引爆。 这条热搜的标题，就是短短的八个字，而“沈暮”这个名字，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将无数网友都从午睡之中炸醒了。 这篇发表在龙博上的博文，乃是一个网名叫做“雨后初秋”的博主首发。 却不知为何，直接被顶到了龙博的首页置顶的位置。 短短半个小时，由这篇博文引发的话题，便冲上了热搜前十，而且名次还在继续往上，可见热度之强烈。 所谓的雨后初秋根本名不见经传，但在她博文标题中的那个名字，却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 沈暮的两次抄袭事件，才过去大半年的时间，当时他将对方当事人和律师全都送进去的壮举，如今都还为人津津乐道呢。 那两次事件也证明了沈暮的清白，全都是有人无中生有诬蔑，最终的下场那也不用多说了。 后来狼牙榜大爆，让所有人见识到了沈暮在专业领域的造诣。 如此有型又有才的后起之秀，自然是受到各方资本的追捧了。 半年的时间，所有人翘首以盼，期待着狼牙榜尽快上映，这可是无数人盼了整整半年的希望啊。 不久之前，终于传出狼牙榜杀青的消息，这让无数人更加心急如焚，只恨上映时间没有确定。 暮岚工作室官方号下的留言，都已经有几十万条了。 而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一篇关于沈暮的博文横空出世。 而且在其名字之前，还冠以了“渣男”二字，这无疑会引起无尽的暇想。 “我叫凌雨秋，是沈暮大学时期的女朋友，我们相恋三年，却在大四那年，因为意外怀孕惨遭沈暮抛弃，独自一人前往医院堕……” 这篇博文扬扬洒洒几有数千字，其中充斥着对沈暮始乱终弃的控诉，又有一个被男朋友抛弃，独自去医院打掉孩子的心酸。 网名雨后初秋的凌雨秋，自然就是那日去横镇找过沈暮的那位了。 只是当时的沈暮和叶岚，都从来没有看出她竟然会如此毒辣。 如今这个时代，网络上的男女对立愈演愈烈，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被一些有心人放大之后，都会引来极大的风波。 更何况是这种言之凿凿的始乱终弃了，凌雨秋在这篇博文里，用属于她的“血与泪”，控诉着沈暮曾经对她的暴行。 字里行间，字字珠玑，道尽了一个小女人所受伤害的全部经过。 凌雨秋的后边，肯定有高人在指点，可以说是拿捏到了无数网友内心深处的痛点，尤其是那些女人的痛点。 一时之间，无数人开始声讨沈暮。 那个所谓的渣男，转眼之间就成了全民讨伐的对象，曾经的好感更是荡然无存。 这其中固然有水军对节奏的带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明真相的网友，肯定也会被带偏，加入讨伐沈暮的行列。 网络是很容易被带节奏的，而这一次他们声讨的不是沈暮的专业领域，也跟前两次的抄袭诬蔑不一样，这是对其人品的讨伐。 无数网友认识沈暮，不过就是那两次庭审，还有狼牙榜而已。 至于这位真正的人品到底是什么样的，根本就没有太多人知道。 “渣男沈暮，何以风光！” 一时之间，这八个字都变成了网上最流行的热梗。 很多人都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如此人品奇渣的沈暮，为何能如此风光，为何能得到万人追捧？ 一个人的人品如果不行，无论他的才华有多高，无论他拍出了多少优秀的作品，恐怕也会受人诟病。 “封杀渣男沈暮，抵制狼牙榜！” “为雨后初秋讨回公道！” “女人如此可怜，男人如此风光，世间可还有公道？” “请不要寒了天下女人的心！” “如果男人都像沈暮一样，以后谁还敢结婚，谁还敢生孩子？” “跪请有关部门出手，严惩沈暮！” “……” 网络上的风向是转得很快的，明明前一秒还在万众期待狼牙榜，后一秒沈暮这个狼牙榜的导演，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狼牙榜再好看，如果是由一个人品奇差的人拍出来的，那也同样会受到抵制。 甚至沈暮这始乱终弃的渣男名头，一旦被坐实的话，恐怕广娱总局那边也会发出声明，从此全网抵制沈暮。 当然，官方的声明不可能会有这么快。 如今只是凌雨秋单方面指责沈暮，风向也只是网络上的节奏而已。 还有些理智的网友，比如说沈暮的铁粉们在据理力争。 说就这么一篇小作文，无凭无据的，咱们家沈暮凭什么就是渣男了？ “你们要证据，那我就给你们证据！” 而就在这些理智的声音刚刚有点苗头的时候，凌雨秋的龙博账号，便再次发出了一条消息，而且还附上了几张图片。 其中几张，是凌雨秋跟沈暮在大学时期的合照。 那个时候男帅女靓，两人都极其青春，确实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但最后几张却不是照片，其中有一张是龙城妇幼保健院的b超图片，至于另外一张，则是医院的正规堕胎证明。 这张证明上虽然没有写男方的名字，但凌雨秋三个字却作不得假，再加上那张b超图片，足以证明她当时确实堕过胎。 这就是凌雨秋的高明之处，先放了几张她跟沈暮的合影，然后又放出医院的证明。 这就让人心中先入为主，认为那就是她跟沈暮的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铁证如山了。 试问一个年轻女孩子，完全不顾脸面，将自己怀孕和堕胎的事实都当众说了出来，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种事对于凌雨秋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不少人心中都在想着，有这样的把柄，凌雨秋拿去跟沈暮谈条件不好吗？ 如今沈暮功成名就，眼看就是龙国导演界的一颗新星，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恐怕能付出任何的代价。 可凌雨秋并没有这么做，按她的说法，那是自己不愿息事宁人。 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替千千万万跟她有同样遭遇的女孩儿发声。 如此大义凛然的说辞，再加上她确实这样做了，而且是没有任何好处地这样做了，可信度无疑高上了不少。 女人原本就更比男人需要同情，更何况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网络之上的雨后初秋，几乎成了人世间最可怜的人。 ………… 北岸咖啡厅！ 各自看到了网上事态发展的几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p站的两位经理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目光，同时转到了叶岚面前的意向书上，心头生出一丝异样的想法。 若是早知道这样，那自己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这件事若是解决不好，沈暮绝对会声名狼藉，狼牙榜多半也要黄了。 这就像是当初的世子复仇记一样，一旦孙北涛因为获罪被批捕，不说其他作品，至少他名下正在播的作品，肯定会被下架。 孙云伟和蒋星其实原本都是比较相信沈暮的，可那个雨后初秋放出的证据太劲爆了，让得他们都没有理由不信。 这可是人品和原则问题，两位经理就算是再想跟沈暮合作，如果对方真是一个这样的人，那他们恐怕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啪！ 就在这个时候，叶岚终于是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拍在了面前的桌面之上，发出一道大响之声。 不少人都在朝着这边探头探脑，好在这里只是咖啡厅的角落，外人看不到沈暮的样子。 否则会发生什么事，那还难说得紧呢。 “这个凌雨秋，真是太恶毒了，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呢？” 叶岚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当初在横镇第一次看到凌雨秋的时候，对方温婉文弱，根本就看不出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沈暮，你看看自己，都交了些什么女朋友？” 叶岚越说越气，矛头突然转向了沈暮。 这一下旁边三位，尽都知道那个叫凌雨秋的，确实是沈暮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了。 “拜托，我这辈子也就交过一个女朋友而已，什么叫‘些’啊？” 沈暮的脸色也是极不好看，却抓住叶岚的字眼反驳了一句，让得旁边几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沈大导演呢，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你关注错重点了吧？ 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如何撇清自己吗？ 要不然不仅是你沈暮要身败名裂，之前谈好的狼牙榜播放权，恐怕也要打水漂了。 可孙云伟和蒋星他们在听到沈叶二人的对话之后，他们心头其实也有些打鼓，甚至有些将信将疑。 看起来那凌雨秋确实是沈暮的前女友，那么当年在大学时期，凌雨秋到底有没有替沈暮打过胎，沈暮又有没有始乱终弃过呢？ 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但现在既然已经被人挖了出来，那沈暮就必须得面对和解决。 对方闹得如此之大，想要视而不见，明显是不可能的了。 一百九十二 你怎么证明孩子不是你的？ “说吧，现在怎么办？” 叶岚目光有些异样，现在她都不敢百分百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自己认识的沈暮，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不过叶岚倒是不太相信沈暮会始乱终弃，或许就是那凌雨秋要借此事来要挟沈暮，当初也一定有一些外人不知的隐情。 “我说，你们不会真相信我是那种人吧？” 沈暮环视了一圈，看到各方脸色之后，便是反问出口。 这倒是让叶岚放下一半心来，但另外三位，明显还是将信将疑。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真有这样的事，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孙云伟有心想要劝解一下，只是这番大道理，对于事情的解决没有太多的作用，让得旁边的蒋星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承认，凌雨秋确实是我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但后来我们是和平分手，我跟她……也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 说到这个时候的时候，沈暮也有点不好意思，这让得旁观几人都是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似乎想要看进他心底深处。 “没发生过关系？这样说的话，那女人就是无中生有了？” 孙云伟第一个回过神来，他强压下那些异样的心思，变得有些兴奋，同时想到了当初杨时平和孙北涛的下场。 那两位不就是无中生有，造谣诬蔑沈暮抄袭吗？现在结果怎么样了？ “沈暮，你们在一起近三年，竟然都没有……” 叶岚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点，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心情忽然变得极好，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八卦啊。 “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好笑的？” 沈暮没好气地瞪了叶岚一眼，好歹你也是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一点，自己洁身自好不值得夸赞吗？ “好吧，那你好好看看，她这张b超和打胎记录，是跟你分手前还是分手后？” 看到沈暮有发飙的趋势，叶岚不再开玩笑，而是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两张图片，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沈暮凑近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尴尬，然后嗫嚅道：“是分手前！” 此言一出，旁边四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其古怪，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沈暮。 暗道真正的可怜人，恐怕是眼前这位沈大导演啊。 “这么说的话，她在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给你戴了绿帽子，还跟别人有了孩子？” 叶岚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也是旁边几人脸色怪异的原因所在。 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沈暮真是可怜到了极致。 “是这样吗？” 直到听叶岚这么一说，沈暮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好在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分手的时候，如果在那个时候让沈暮知道这种事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狂，还是会一蹶不振？ 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背叛”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可怜当初的沈暮，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将凌雨秋这个女人当成了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一直旁观者清的赵樱突然开口，听得她问道：“所以……现在你要怎么证明那个被打掉的孩子不是你的？” 听赵樱这么一说，几人都觉得颇为棘手。 因为凌雨秋打胎的时候，她还是沈暮的女朋友，这一点就连沈暮都是承认的。 要说那个孩子不是沈暮的，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当年他们这段恋情在龙城电影学院也不是什么秘密，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稍加打听就能打听得出来。 大学又不禁止谈恋爱，甚至可能还有不少人看好这么一对金童玉女。 既然是在恋爱关系存续期间发生的事，那被凌雨秋打掉的孩子，就有很大可能是沈暮的。 刚才几人讨论的这种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更像是一种天方夜谭。 如今沈暮在网上被无数人口诛笔伐，如果他再站出来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甚至指责凌雨秋的那些龌龊事，恐怕更得被推到风口浪尖。 女性总是被更多同情的一方，尤其是现在沈暮手上没有证据，凌雨秋却是保留了那些所谓的“证据”，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这个凌雨秋，难道早就料到现在的事，早早就做好准备了吗？” 叶岚忍不住又骂了一声，她觉得这件事就算沈暮是清白的，恐怕也难以自辩解释了，关键是他们找不到证据啊。 前面两次的所谓抄袭案，沈暮其实都一直占据着主动，但这一次的事态无疑要严重得多。 一个不慎，沈暮就得身败名裂，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费尽心力拍出的狼牙榜，也将改头换面，变成别人的桃子。 “余昊那个家伙，肯定也早就知道这件事！” 叶岚的反应还是相当之快的，想着之前在龙视八套办公室内，那余昊强硬的态度，她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是啊，先将我的名声搞臭，那狼牙榜的热度自然也一并会降下来，到时候恐怕他两亿都不用花，就能拿到狼牙榜的版权！” 沈暮也是自嘲一笑，他的这番分析，让得孙云伟和蒋星都是连连点头。 试问沈暮声名狼藉之后，谁敢跟他的事沾上关系？ 狼牙榜恐怕也会变成一块烫手的山芋，无人肯接手。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两亿了，恐怕凌雨秋的暮后黑手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狼牙榜据为己有。 然后再改头换面，改个名字重新上映。 以狼牙榜的经典程度，就算到时候有人觉得其中有猫腻，又有谁会多说什么呢？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恐怕离不开王太那个老太婆！” 沈暮的口气有些恨恨，他发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王太这几个月没有动作，原来是在憋着搞一把大的。 如今强势出手，一出手就是必杀！ 这件事如果沈暮处理得不好，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龙国导演界，也不可能再有他的一席之地。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沈暮的电话忽然响了，待得他拿起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时，脸上不由再次浮现出一抹苦笑。 “陈主任，你好！” 沈暮的口气颇为恭敬，因为电话那头是他一直都很尊敬的教导主任，是他在龙城电影学院大学四年的导师。 “沈暮啊，你……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隔得极近的叶岚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能听出那位的口气之中，有一抹恨铁不成钢，又夹杂着一丝担忧。 “陈主任，我向你保证，凌雨秋说的那些事，我没有做过，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关系！” 面对自己的教导主任，沈暮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必须得先表明自己的立场，这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举动。 “我相信你，可单单我相信你有什么用？” 陈主任的话依旧有些唏嘘，想来对于当年沈暮跟凌雨秋的那件往事，他也有所了解，更知道凌雨秋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实上那一年凌雨秋跟沈暮分手的时候，陈主任还一度觉得有些可惜。 至于两者为什么分手，他其实有所耳闻。 没想到这都分手快三年了，凌雨秋突然跳出来说沈暮始乱终弃，按陈主任的个人感情来说，他是不会相信的。 当年分手之后，沈暮着实颓废了一阵子，而凌雨秋却是意气风发，两者状态截然不同。 这要说是沈暮抛弃的凌雨秋，陈主任觉得不太可能。 因此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其实也是想要安慰一下沈暮。 “之前学校召开校委会讨论，要将狼牙榜中许诩的一个镜头，纳入教学备案，现在看来，可能要缓一缓了！” 陈主任的口气颇为遗憾，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沈暮联系，对狼牙榜也是极度看好，双方在某些方面，还有合作的机会。 眼看狼牙榜剩下的剧集就要上映，到时候一切皆大欢喜，甚至还可能请沈暮回学院导演系，传授一下经验。 然而看此时的情形，沈暮可能会自身难保，对此学校也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 若沈暮不能把事情说清楚，这颗后起新星，恐怕就要殒落了。 “没事，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沈暮倒是不以为意，见得他沉吟片刻后说道：“陈主任，我可能会去找你一趟，有些事还要请你帮帮忙！” “沈暮啊，对于这件事，我能帮你的有限，最多证明你当时分手时的状态，至于更多，那是你们的私事，多半还需要你自己去解决！” 陈主任虽然没有把话说死，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而这确实也是沈暮跟凌雨秋的私事，学校根本不能多说什么。 更何况这件事现在在网上闹得如此之大，陈主任相信沈暮，并不代表其他的学校领导也相信沈暮。 为了学校的名声着想，那些校领导也不会轻易发声支持任何一个。 甚至可能更多偏向凌雨秋，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位才是所谓的受害人嘛。 一百九十三 已报警！ “沈暮，你……没事吧？” 看到沈暮挂断电话，叶岚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毕竟她知道谁遇到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太好。 眼看在狼牙榜就要全面上映的当口，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就算是以沈暮的心态，也有些措手不及吧？ 可是对于这种事，叶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觉得极其棘手。 一旦沈暮证明不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网上的舆论就会彻底将其淹没，让他百口莫辩。 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当年的证据和证人，恐怕早已经找不到了，一切都由得凌雨秋红口白牙。 这也是凌雨秋的高明之处。 她就是要利用无数女性的同理心，让人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又愿用自己的名声作为赌注呢？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正是凌雨秋的目的。 到时候尘埃落定，沈暮身败名裂，而她凌雨秋却是会因为受害者的身份被人同情，而忽略掉那所谓的堕胎事实。 借着沈暮的东风，凌雨秋如今在网上已是无人不知。 想必此事之后，也有很多导演资本，愿意用这个话题度极高的女人吧。 叮铃铃！ 就在沈暮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其上似乎是一个陌生号码，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接通了。 “沈导，我是余昊总监的助理马阳，想再跟你谈谈狼牙榜的事情！” 电话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得旁边的叶岚脸上怒意升腾。 这些个家伙，是趁火打劫来了吗？ 至于另外三人，则是就这么看着沈暮，他们都想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暮会做出怎样的一个决定？ “怎么？余总监想通了吗？决定用六亿买狼牙榜的卫视转播权了？” 然而沈暮接下来的几句反问，让得几人目瞪口呆。 电话那头的马阳，似乎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没有说话。 “沈暮，你是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直到良久之后，马阳尖利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他可能完全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沈暮居然还能如此硬气？ 你沈暮明明已经在网上臭大街了，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可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傲气模样呢？ “余总监说了，可以出一亿买你的狼牙榜所有版权，否则你就等着狼牙榜烂在手里吧，到时候一文不值，可别来求我们！” 马阳终于是恢复了心神，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了，这或许才是那位余总监真正的目的。 在先前的基础上，狼牙榜版权的价格直接被他们降到了一亿，而这在他们看来，或许对沈暮来说，已经是格外施恩了。 试问沈暮名声大臭之后，谁还敢买他的狼牙榜，谁还敢跟这个声名狼藉的导演做交易？ “想钱想疯了吧？” 沈暮真是被气笑了，听得他说道：“告诉余昊，就算是狼牙榜烂在我手里，他也得不到狼牙榜的半点版权！” “沈暮，你……” 嘟嘟嘟…… 就在马阳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沈暮已经是挂断了电话。 如此决绝的态度，倒是让旁边几人刮目相看。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网上的舆论已是愈演愈烈，甚至都有一些极端主义者，说要人肉沈暮，将其找出来碎尸万段。 当然，这并不合法，也没有人敢真的这样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暮就算是真的做了那种事，也并不违法，他只是会受到道德层面上的谴责罢了。 可民众的口水也是极其厉害的，有时候文字也可以杀人，网络暴力杀的人，也不在少数了。 “沈暮，这种事，不好解释啊，现在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你了！” 赵樱看着网上的群情汹汹，神色极是担忧。 她自己就是一个网红，更知道这样的事真想要解释的话，恐怕会越描越黑。 “还解释什么？直接报警吧！” 然而沈暮接下来发出的话语，让得场中几人都是愣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导演。 “报警？你能证明那个被打掉的孩子不是你的吗？” 赵樱依旧在纠结这件事，但当她话音落下之时，便是看到沈暮朝着她投来一道异样的目光。 “我为什么要证明？该证明的不是她凌雨秋吗？” 沈暮脸上噙着一抹恨恨之色，听得他说道：“现在是她在诬蔑我沈暮，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那个孩子是我的，要不然就是造谣诽谤！” “所以，我不需要解释，需要解释的是她，若她不能自圆其说，等待着她的，就是牢饭！” 看来沈暮也是被凌雨秋真的刺激到了，原本还觉得恋人一场，大家相互都能留点面子，没想到对方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是要将他沈暮给彻底弄得身败名裂啊，一旦此事得不到一个圆满的解决，那等待着沈暮的，必然是声名狼藉。 可诚如沈暮所言，对方一心想要在网上将沈暮的名声搞臭，却是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证据。 别看凌雨秋放出了她跟沈暮相恋之时的照片，又放出了怀孕和堕胎的两张图片证明，但这并不能说明孩子就是沈暮的。 一旦警方介入，他们可不会像那些不理智的网友一般，只凭自己的好恶断案，认定沈暮就是孩子的父亲，而是需要事实说话。 这就是网上造谣的成本太低，让得很多人造谣就靠着一张嘴，却是让辟谣的人跑断腿。 很多人其实也不愿费那个劲，造谣成本低，但辟谣成本高啊。 你也不可能将网上那些乱说话的人全都报警抓起来吧。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让假象变成真相的话，那随便来个女人，都能说我是孩子的父亲了？” 沈暮开了个玩笑，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笑意，然后将目光转到了叶岚的身上，说道：“走罢，去警务所！” “孙经理，记得联系一下你那位魔都卫视的朋友！” 在离开之时，沈暮忽然想起一事，侧过头来高声说了一句，让得孙云伟下意识点头，一时之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一旁的赵樱喃喃出声，她不觉得此事能如此简单就解决，看看网上那些言论，沈暮简直就要快成全民公敌了。 “有时候，事情或许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复杂！” 倒是蒋星神智清明，当他将前因后果理了一遍之后，忽然觉得沈暮的做法，或许才是最简单直接粗暴的办法。 网上的舆论，如今沈暮肯定已经控制不住了，但诚如某人所说，网络并非法外之地，造谣生事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沈暮这是釜底抽薪，直接让国家公信机关来还自己一个清白。 到时候警务局的介入，那凌雨秋就不可能用那些模棱两可的所谓证据，来证明沈暮始乱终弃，必须得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到了那个时候，沈暮也不需要证明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而你凌雨秋若是拿不出沈暮是孩子父亲的证明，那就是造谣诬蔑。 先前所有人都将事情想复杂了，觉得这件事沈暮百口难辩，而且会越辩越黑，同情弱者的网友在所居多。 可是现在，听得蒋星这么一说，孙云伟和赵樱都是反应过来，他们的脸上，都是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笑容。 “这个凌雨秋，不会又被沈暮送进去吧？” ………… “人肉沈暮，搞死沈暮！” “如此渣男，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希望国家出手，严惩渣男！” “……” 网上依旧是一边倒谩骂沈暮的风向，甚至所有渣男都因此而遭殃，恨不得全都被拉出来扒皮抽筋。 暮岚工作室的官方龙博早已经被口水淹没，沈暮渣男的这个热搜，也一度被顶到了热搜第一，收获了好大一波热度。 而就在这个时候，暮岚工作室的官博，却是突然更新了一条动态，让得所有人眼前一亮。 “已报警！” 暮岚工作室官博更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三个字，让得无数网友瞬间哗然，全然不知道沈暮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沈暮疯了吧？他自己就是个渣男，还有脸报警？” 这就是网上最多的言论，很多网友都是潜意识相信凌雨秋说的才是真的，无论沈暮做出怎样的辩解，都无济于事。 偏偏在这样的时候，沈暮不仅没有出来道歉，反而是态度如此强硬。 这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广大网友们更加愤怒了。 “哼，我就不信他能证明孩子不是自己的？” 这也算是网上一种主流的言论，他们的想法跟赵樱之前一样，认为沈暮必须得证明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这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众所周知，现在距离凌雨秋打掉孩子已经过去了近三年时间。 当年的证据，也就凌雨秋手中的两张医院报告。 在所有人看来，沈暮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证明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报警又有什么用呢？ 一百九十四 恶人先告状？ 南城，一座高档公寓之中！ 这些年靠着拍戏，凌雨秋也赚了不少钱，在寸土寸金的南城，买了这么一套高档公寓，过上了小资的生活。 不过此刻的屋内，却不止凌雨秋一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她的闺蜜胡萤，是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动音网红。 百万粉丝级的网红，已经不算是普通人了，胡萤拥有着颇强的影响力，凌雨秋那些爆料的转载，也是她第一个开始的。 值得一提的是，凌雨秋跟王太之间，也是由胡萤先牵线搭桥，让得双方一拍即合。 在这一点上，她功不可没。 “雨秋，你看看网上这些声讨沈暮的声势，这下那家伙绝对是不可能再翻身了！” 一直坐在电脑面前的胡萤，这一刻显得有些兴奋，她可是这次事件的大功臣，自然是需要邀功请赏了。 王太那边说了，只要这一次能将沈暮彻底踩死，那无论是凌雨秋还是她胡萤，都将得到万泰娱乐的资源，从此一飞冲天。 胡萤的志向可不仅仅是只当一个网红，真到了那个时候，凌雨秋吃肉，她至少也能喝口浓汤吧？ 一旦进入了电影圈，出演了几部电影之后，那她胡萤的身份也就大不一样，也跟那些传统意义上的网红，彻底划清了界线。 “唉，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听着胡萤的话，再想着自己在横镇之时，去古王宫低声下气求沈暮复合的一幕，凌雨秋的口气就有些恨恨。 那个时候沈暮功成名就，如果有可能的话，凌雨秋还真想要跟对方重续前缘。 那样她就能出演沈暮电视剧的女一号，同样是一条捷径。 可是她没有想到沈暮拒绝得如此直接，而且还找出一个叫什么叶岚的女人来羞辱自己，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凌雨秋这才答应王太的合作，一出手就是必杀，誓要将沈暮踩得永世不得翻身。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凌雨秋无疑是做到了。 网上那些一边倒的言论，都在朝着她们的计划发展。 这其中王太在娱乐圈的力量功不可没，胡萤这边最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罢了，但这就足够了，沈暮看起来已然不可能翻身。 “就是，目中无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胡萤自然是捡凌雨秋爱听的说，而当她话音落下之时，却是忽然惊噫了一声，一双眼睛都快要瞪到电脑屏幕里去了。 “啊哈，我看到了什么？” 胡萤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等得凌雨秋也看过来的时候，她便继续说道：“暮岚工作室发表了一则动态，就三个字：已报警！” “已报警？” 骤然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凌雨秋还真是愣了一下，旋即她脸上的冷笑，跟胡萤没有什么两样。 “真是可笑，报警又如何，难道他能向警务所证明孩子不是他的？” 这就是凌雨秋和胡萤心中的自信，但她们明显是和所有的大众网友一样，忽略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当国家机关介入之后，沈暮根本就不需要证明孩子不是自己的。 警务所也不是那些完全不管不顾的网友，那是需要用证据说话的。 此刻凌雨秋一方在网上大获全胜，甚至她自己都觉得那个孩子就是沈暮的，当年就是沈暮始乱终弃，逼自己打掉了孩子。 如此入戏，造就了此刻的两女忽略了某些事实。 她们都沉浸在某种自我催眠之中不可自拔，只想看到沈暮狼狈不堪。 或许在她们看来，只要沈暮不能证明孩子不是自己的，那这一场仗她们就不会输。 而这个证明，是永远不可能成功的。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公寓的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了，让得两女都是愣了一下，旋即胡萤便是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请问是凌雨秋吗？” 站在门外的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员，如果沈暮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二位正是南城警务所的老周和小陈。 问话的是老周周国昌，他神情有些严肃，眼眸之中有着一抹老警员的稳重和精明，就这么看着打开房门的胡萤。 “我……我不是！” 虽然之前已经笃定沈暮报警没用，但作为一个网红，胡萤哪里跟真正的警员打过交道？ 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的，直接摇头否认。 “我是凌雨秋！” 凌雨秋倒是比较沉得住气，缓步从后边走过来，在她话落之后，便看到对面的警员，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来。 “凌雨秋，你涉嫌一桩网络诽谤案，请跟我们回一趟警务所吧，这是传唤令！” 老周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拿出传唤令之后，便是将门口让了出来，倒是没有给对方上手铐，毕竟现在只是传唤罢了。 “什么？！” 这一番话语，直接将凌雨秋和胡萤惊呆了。 她们固然是知道沈暮那边报警了，却没有想到民警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警……民警同志，你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胡萤心头生出一丝强烈的不安，急切道：“明明是沈暮对我们家雨秋始乱终弃，你们不去抓他，干嘛抓咱们家雨秋？” 这个胡萤不愧是网红出身，说话的同时已是拿出了手机，对着两位警员就拍了起来，她觉得这样或许能震慑两位民警。 如今是网络自媒体时代，警员执法必须要公平公正。 若是一些不规范的执法动作，被人拍下来放到了网上，那可能就是一个大的危机事件了。 对于这样的事，老周和小陈都见怪不怪了。 对方就算是放到网上，也是要给他俩打码的，要不然就违法了，因此他们并不是太过担心。 “只是让凌小姐去警务所问话而已，具体有没有违法，还得问过了才能知道！” 老周公事公办，说话不卑不亢，根本没有因为对方拿出手机拍摄而改变态度。 而他所说也是事实，这凌雨秋到底有没有诽谤他人，那也得具体调查过后才知道。 他们是不会偏信任何一方一面之辞的。 “凌小姐，走罢！” 旁边的小陈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让得凌雨秋和胡萤都再无话说。 她们再豪横，也不敢跟国家权力机关抗衡啊。 凌雨秋就这样当着胡萤的面被带走了，看着三人的背影，胡萤久久没回过神来，就这么紧握着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这倒是个收割流量的机会啊！” 良久之后，胡萤终于身形一颤，其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收回手机开始操作起来。 将老周和小陈的样子和警号都打码后，胡萤已经是迫不及待地将这段视频发到了网上，而且还取了一个绝对能吸引眼珠的标题。 “恶人先告状，无耻之尤！” 这就是胡萤给这个新视频取的标题，而这个视频一放到网上后，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新一轮的狂潮。 “无耻，沈暮简直是太无耻了！” “现在的警务所，难道都不讲个是非黑白了吗？” “不会是沈暮和南城警务所有什么利益牵扯吧？” “早就听说沈暮有背景，没想到背景竟然这么大，都能影响到警务所了！” “严惩沈暮，严惩跟他同流合污的警员！” “对，一定要严查！” “……” 新一轮的网络风向，赫然是将南城警务所推到了风口浪尖。 虽然胡萤给老周和小陈打了码，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南城警务所的警员，甚至都有人自发组织，来到南城警务所抗议了。 胡萤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新视频的热度，竟然会被顶到这么高，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 或许可以借着这波热度，让自己的粉丝再涨个几百万。 等这次事件过后，自己说不定都能成为千万粉丝级的网红呢。 包括胡萤在内的所有网友，都被沈暮这所谓的操作弄得义愤填膺，也被他们视作了恶人先告状的典范。 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人去想那个根本的问题，他们都觉得就算警务所介入，沈暮也不可能自证清白。 而这样恶人先告状的操作，也让无数网友更加愤怒。 明明是你沈暮渣男行径在先，现在反倒是受害者凌雨秋先被抓了。 失去理智的网友们，尽都猜测这中间是不是有黑幕？ 而这在这次的事件之中，南城警务所首当其冲，一旦这件事解决不好，说不定就是一次国家公信机关公信力下降的事件。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在家里吃晚饭的南城国所所长冯运辉，接到了局长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当冯运辉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之时，心头不由将周国昌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老周，真是越来越会惹事情了。 可无论冯所长心头怎样烦闷，他也只能先放下饭碗，亲自跑了一趟南城警务所。 他决定了，要自己亲自解决这件事情，不能再让事件的影响继续扩大。 当冯运辉匆匆忙记赶到单位的时候，赫然是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人，这让他的心情，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百九十五 给你两条路！ “沈暮，你无耻！” 当南城警务所的所长冯运辉刚刚赶到所里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道怒叱之声，将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吸引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只见一个形貌俱佳的年轻女子，正指着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喝骂，想来这就是双方的当事人了。 “凌雨秋，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恶毒到这样的地步！” 沈暮看着凌雨秋的眼神也有些痛恨，沉声反问道：“这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事实上在沈暮的印象之中，凌雨秋当年可是校花级别的女生，如果对方真的如此恶毒，当年他也不会跟对方在一起这么久。 除了最后分手时的决绝，至少大多数时候，凌雨秋在沈暮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好的一面。 事已至此，沈暮也只能将之归结到毕业之后的这段时间，在凌雨秋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导致对方性格大变，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毕竟恋人一场，不到万不得已，沈暮不想走到这一步，他也想给对方留点面子。 但这一次沈暮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哪怕是有系统加身，不靠国家公信机关的话，他根本无法给自己自证清白。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见得不少人都看着自己，凌雨秋努力让自己进入受害者的角色，同样是高声反问了一句。 凌雨秋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正是因为沈暮的始乱终弃，甚至还让自己堕胎，这才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这些警务所的警员们，产生了强大的同情心，那就一定能还给她凌雨秋一个公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胡言乱语！” 跟着沈暮过来的叶岚终于是忍不住接口冷笑，听得她说道：“你说沈暮始乱终弃逼你打胎，证据呢？” 这个时候的警务所工作人员，竟然自动进入了看戏状态。 就连所长冯运辉都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双方掰扯。 “你们要证据？好，那我就给你们！” 凌雨秋还沉浸在受害者的角色中不可自拔，更好像胸有成竹。 在叶岚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便是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叠东西，扔到了面前的桌上。 这里是警务所，凌雨秋也不怕沈暮一方毁灭证据，更何况她准备了多份。 在她看来，这些就是能证明沈暮始乱终弃，逼自己堕胎的铁证。 她倒要看看，在这些铁证面前，你沈暮还有什么话说？ “沈暮，你知道当初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吗？” 凌雨秋的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专业演员嘛，挤几滴泪算什么，更是悲痛欲绝哭道：“可怜我的孩子，都没有好好看一眼这个世界！” 不少看过网上言论的警务所警员们，心头都是生出一丝同情心，看向沈暮的目光都有些不善，更觉得凌雨秋楚楚可怜。 “凌雨秋，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沈暮并没有在意那些异样的眼神，而是自顾走到桌边，伸出手来扒拉了一下那些照片和和医院证明，轻声反问了一句。 “是，这些就是证据！” 凌雨秋胸有成竹，见得她指着那些“证据”，高声道：“除非你沈暮能证明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否则你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凌雨秋都不顾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多少负面名声了，她只想将沈暮给彻底踩在脚下。 相比起沈暮的身败名裂，自己这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她凌雨秋还可以卖一个受害者的人设。 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凌雨秋在这个事件之中，就是那个弱者。 “我为什么要证明？” 然而就在凌雨秋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盯着沈暮看的时候，却听到从这个年轻人口中，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 凌雨秋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一声，然后又高声道：“既然你证明不了，那是不是你承认自己是渣男了？” “凌雨秋，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沈暮冷笑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那些所谓证据，缓缓说道：“这两张医院的凭证，只能证明你凌雨秋怀过孕堕过胎，又怎么能证明孩子是我沈暮的？” “所以……现在不是我要证明孩子不是我的，而是你怎么证明孩子是我的？” 沈暮的这番话有些绕口，但诸多警员们都听明白了。 当下他们的脸色都是变得极为精彩，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次事件的重点。 “凌雨秋，如果你不能证明孩子是我的，那你就是诬蔑，就是诽谤，我将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力！” 最终沈暮终于是说出了整个事件的本质，在这件事之中，凌雨秋这个网友们认为的受害者，其实是一个诽谤者。 真正的受害人，是沈暮！ “这……” 包括冯运辉在内，不少警员都是恍然大悟。 或许也只有老周和小陈，才在之前去请凌雨秋的时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了吧。 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件事的本质。 说到底，凌雨秋拿出的那些所谓证据，最多只能在网上掀起极大的浪花罢了。 但这中间有一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她也根本证明不了那个孩子是沈暮的，就跟沈暮证明不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一样。 可沈暮证明不了孩子不是自己的，并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最多也就是受到道德层面上的谴责罢了。 而凌雨秋呢，如果她不能拿出孩子是沈暮的证据，那她在网上所说的那些东西，所有对沈暮的指责，无疑都站不住脚。 基于沈暮是渣男的前提，就是那个被打掉的孩子是沈暮的。 连这个都证明不了的话，你凌雨秋拿什么来指责沈暮？ 更何况这件事都已经过去近三年了，你凌雨秋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沈暮即将大红大紫的时候提，这不免有蹭热度的嫌疑。 之前所有网友，包括一些正常人都显然是忽略了这个事实。 此刻沈暮将之摆到明面上来说后，一切都将用事实来说话。 “凌雨秋，沈暮说得没错，你如何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老周在这个时候适时接口，让得凌雨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忽略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网络风向的一边倒，让凌雨秋自己都相信那些就是真相了，沈暮就是个渣男，自己就是被沈暮给渣了。 可事实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诚如沈暮所言，现在他不需要证明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你凌雨秋需要证明孩子是沈暮的，否则一个造谣罪是跑不掉的了。 而且这件事在网上闹得如此之大，对沈暮以及暮岚工作室的名声，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这已经算是情节极其恶劣了。 刚刚还一肚子火气冲冲赶到这里的所长冯运辉，忽然觉得自己如此着急忙慌太多余了，这里根本就用不上自己嘛。 看看人家沈暮，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一件原本极为棘手的事情给化解了，现在反倒是轮到凌雨秋要考虑如何脱身了。 一个不慎，沈暮就会以诽谤的罪名，将凌雨秋告上法庭，造成这种严重后果的造谣罪，最终是很可能会被判刑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凌雨秋的身上。 而这个时候的凌雨秋，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那种义愤，更没有之前的那种楚楚可怜。 这件事说起来复杂，但真要剖开了说，却是极其简单。 就是凌雨秋为了一己之私，对沈暮进行的造谣诬蔑。 如果凌雨秋能拿出孩子就是沈暮的证据，那又另当别论，可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凌雨秋显然也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一节，这才会惊慌失措。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凌雨秋，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 见得凌雨秋不说话，沈暮自顾开口，听得他说道：“第一，我将你告上法庭，看看你这一次的造谣和诬蔑，到底会判几年？” 仅仅是第一条路，就让凌雨秋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可是龙影的高材生，一生之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而且这个时候凌雨秋还想起了曾经跟沈暮作过对的某两人，如今都在监狱里作伴呢。 据说连对方的律师也被一并送了进去，这对凌雨秋来说，算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那……第二条路呢？” 凌雨秋心中第一时间就将第一条路给否决了，或许在她看来，第二条路总不可能比第一条路更加艰难吧？ “写声明，公开道歉，承认你在网上写的那些东西，都是造谣诬蔑！” 沈暮显然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而这第二条路，或许才是最佳的解决手段。 说实话，凌雨秋如此恶毒，沈暮不是没有想过，像对付杨时平和孙北涛一样，将对方送进监狱。 但那样一来，无疑会堵死凌雨秋的所有退路，会让这个知道无路可走的女人，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就算最后有公信机关出具的证明，但那些并不理智的网友，或许会认为沈暮跟警务所勾结在一起，其中有重重黑幕。 这得不偿失！ 一百九十六 大事不好，快看热搜！ “沈暮，你……” 一心只想将凌雨秋送进去的叶岚，听到沈暮说的第二个条件之后，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但下一刻便被沈暮眼神制止了。 看到沈暮的眼神，叶岚也不是真的傻，她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她知道沈暮做的这个决定，才是对暮岚工作室，对狼牙榜最好的方案。 一旦凌雨秋自知脱身无望，选择破罐子破摔，不在网上做出澄清的话，那这件事想要平息，绝对不是短时间内的事。 网友都有自己的想法，再加上一些水军带节奏，哪怕沈暮得到了警务所的公开证明，他也未必能洗清自己的清白。 而且这也不是法律层面上的事，而是道德层面的指责。 只要凌雨秋不发声，网上就一定会有人不待见沈暮。 一些心理阴暗之辈，还可能会认为沈暮背景强大，跟警务所一起在整凌雨秋这个可怜人。 这个世界的真相，又有什么是比从当事人自己口里说出来更有可信度呢？ “凌雨秋，我时间有限，该选哪一条路，你尽快做决定！” 沈暮安抚了叶岚之后，便是将目光转到了凌雨秋身上，眼神有些凌厉，又有些无形的压迫。 如果这是在其他地方，或许凌雨秋还会跟沈暮讨价还价一番。 可看着那些身穿制服的警员，她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强硬，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说到底，凌雨秋跟沈暮之间，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只是心中忌妒之心作祟，又想要蹭一波热度，更想得到王太的资源。 可是当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用牢狱之灾来换时，凌雨秋的心态早已经发生了改变。 一旦坐牢，那她凌雨秋不仅是蹭不到沈暮的热度，多半也拿不到王太承诺的资源。 留下案底的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在娱乐圈混了。 这两者孰轻孰重，凌雨秋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掂量不清楚呢？ “我选……第二条路！” 沉默良久之后，凌雨秋终究还是没有能扛过沈暮带来的压力，选择了皆大喜欢的第二条路，也让沈暮和叶岚大大松了口气。 甚至包括警务所的诸人也微微松了口气。 事情能这样解决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他们都还在等着看狼牙榜呢。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写道歉声明吧！” 沈暮点了点头，见得他转过头来说道：“周警官，能借你们的电脑用一下吗？” 听得沈暮之言，老周脸现为难之色，将求助的目光转到了所长的身上。 警务所的电脑，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外借的。 “用我的笔记本电脑吧！” 冯远辉倒是没有让老周为难，见得他先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是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在这样的情况下，事情自然是不会再有反复。 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当凌雨秋这篇道歉声明发出来的时候，将会激起多大的浪花？ ………… vc会所，辉月包房！ 这里是王太长期的御用包房，而今天在这包房内，却有着四道身影。 其中一道自然就是王太了，而另外一道对沈暮来说也不会陌生，正是龙腾电视台八套内容部的总监余昊。 至于剩下的两人，则是他们各自的助理，几人脸上都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情很是不错。 “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王太了！” 余昊端起一杯烈酒，然后跟王太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口中说着感谢的话，那自然就是狼牙榜版权的事了。 发生这样的事之后，沈暮注定会身败名裂，而其自编自导的狼牙榜，也肯定会受影响，没有任何人敢接这种导演拍出来的戏。 但不可否认的是，狼牙榜确实是一部经典好剧，也是全国观众翘首以盼的爆款剧。 他们的计划，是先拿到狼牙榜的版权，再改头换面上映，到时候赚得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所有一切的前提，就是要先将沈暮给踩死，现在看起来，沈暮已经离死不远了。 “南城警务所那边有消息了吗？” 王太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听得她问声出口，吴宣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 “董事长放心，胡萤和网上那些人已经在造势，说沈暮跟警务所勾结，应该过不了多久，凌雨秋就会被放出来！” 这就是吴宣胸有成竹的原因所在，她明显也忽略了那个最重要的问题，总觉得舆论汹汹之下，哪怕是国家机关也要妥协。 在凌雨秋被南城警务所带走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闲着，一直在网上造势，想要让南城警务所扛不住压力而放人。 至于沈暮那边，他们都没有太过担心。 如今网上的风向已然是一边倒，沈暮渣男的人设也实锤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哼，我倒要看看，沈暮会不会真的让狼牙榜烂在手里？” 之前吃了沈暮嘲讽的马阳冷笑一声，想着到时候沈暮再主动来求自己的一幕，他就觉得很是志得意满。 先前给你两个亿你不卖，再给你一个亿你也不卖，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铃声响将起来，原来是吴宣的手机响了，让得包房之中几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转到了她的身上。 “是警务所那边有消息了吗？” 王太直接就问了出来，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凌雨秋的进展，那可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绝不能真有闪失。 “不是，是公关部门的人！” 吴宣一边回着话，一边已是接起了手机。 不过她并没有太过担心，或许是公司日常事务需要请示自己或者王太呢？ “吴助，大事不好了，快看热搜！” 然而当吴宣刚刚接起电话的时候，一道急切的声音已是随之传来，就连离得不远的房内三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们都不待吴宣提醒，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了起来，过得片刻，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刚刚被顶上第五的热搜，一共也就七个字，那就是“凌雨秋道歉声明”！ “我是凌雨秋，我之前所说的话，都是对沈暮先生的不实言论，因此对沈暮先生名声造成的影响，我诚恳道歉，并愿意赔偿沈暮先生的一切损失，……” 点进热搜之后，除了有凌雨秋的道歉声明之外，还有一段由她自己出镜的视频。 视频中她神色严肃说着道歉的话，确实是本人无疑了。 包房中的四人，各自看着自己的手机，他们的表情都是相当精彩，就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这怎么可能？” 刚刚还在做着美梦的马阳，口中喃喃出声。 他完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事态突然之间就发展到这一步？ 明明之前沈暮还在受万众网友的唾骂，明明沈暮看起来马上就要身败名裂，狼牙榜的版权唾手可得。 没想到转眼之间，事情就急转直下。 那个先前一直对沈暮恨之入骨的凌雨秋，怎么就突然道歉了呢？ 没有什么是比当事人亲自道歉更有说服力的，更何况除了声明之外，凌雨秋还录了视频。 网上那些网友们，跟包房中的几人一样，都仿佛突然之间被人捏住脖子的鸭子。 甚至很多人打字打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凌雨秋这个贱人！” 王太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她发现自己可能要又一次败在沈暮手中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一次又一次的，堂堂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竟然踩不死一个才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导演，你让王太的脸往哪儿搁？ 原本以为这一次有着凌雨秋这个前女友出手，定然能打沈暮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让对方万劫不复，没想到最的结果依旧是这样？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知道凌雨秋为何要发这则道歉声明，为何要对沈暮妥协？ 但结果已经出来，他们败了。 “不会是旧情复燃吧？” 吴宣想到一个可能，同时想到沈暮那张帅气的脸，这样的事情未必就不会发生。 “王董，我现在该怎么办？” 要说最着急的，恐怕还得是龙视八套的内容部总监余昊了。 此刻他的口气听起来都有些焦急，甚至是有一丝慌乱。 因为在凌雨秋都道歉之后，他们这边的计划可以说尽数夭折了。 而计划失败的后果，他未必能承担得起。 台领导下了死命令，让余昊一定要拿到狼牙榜的播放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狼牙榜留在龙视八套。 余昊原本也不敢违背这一条命令，但一来他跟孙北涛是好友，想要拿捏一下沈暮，二来也想将价格压到最低。 在这样的时候，王太一方主动找上门来，当然跟余昊一拍即合，让后者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能以白菜价拿到狼牙榜的版权。 到时候不仅替自己的老友报了仇，又能让台领导满意，还能跟万泰集团打好关系。 简直就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一百九十七 其心可诛！ “凌雨秋道歉之后，我还能低价拿到狼牙榜的版权吗？” 这就是余昊最担心的事情，而此时此话，他问出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已经有些埋怨王太的趋势了。 如果不是王太找上门来，说有办法让沈暮身败名裂，最终让他余昊低价拿到狼牙榜的所有版权，他又怎么可能如此怠慢沈暮和叶岚？ “你在想屁吃！” 王太的心情自然也不怎么美妙，虽然她这句话没有说出来，但眼神已经算是回答了余昊，让得后者脸色愈发难看。 这可是台领导交代下来的第一要务，以狼牙榜的火爆，一定能创造又一个收视神话，这是龙视八套打一场翻身仗的最大机会。 余昊都有些不敢想像，如果让台领导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最后将狼牙榜放跑了的话，他这个内容部总监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这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原本是想要借这件事拿捏沈暮，再给台里省下一大笔钱，让领导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小马，咱们走！” 心中越想越怕的余昊，只觉再待在这里都如芒刺背，他更不想再跟王太合作，必须得为接下来的事情作打算了。 “余总监，现在怎么办？” 刚刚走出包房的马阳，已是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自家老板的一个白眼，让得他不敢再问。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找沈暮啊！” 不过余昊最终还是想要亡羊补牢，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必须得拿到狼牙榜的卫视播放权。 一旦让狼牙榜花落别家，那他这个龙视八套内容部的总监，也就当到头了。 ………… 公寓内！ “怎么会这样？” 刚才还一直在带节奏的网红胡萤，此刻早已经瘫倒在了椅中，全然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这一步。 网上的风向，刚才依旧是朝着他们这边一面倒，沈暮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人挖出来鞭尸了，形势一片大好。 在胡萤看来，只要凌雨秋在警务所坚持下去，只要沈暮不能证明孩子不是自己的，那最终的胜利，就一定会属于他们一方。 没想到这才两三个小时过去，凌雨秋就主动写了一份道歉声明，甚至还录了视频给沈暮道歉。 这意味着什么，胡萤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了。 一定是凌雨秋那边被沈暮抓住了什么把柄，这才不得已只能道歉。 而当事人一方的诚恳道歉，也算是为这一次的风波，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让胡萤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自己在前边冲锋陷阵，没想到主帅先投降了，这他娘的到哪里说理去？ 胡萤早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觉得自己说得再慷慨激昂也没有半点用。 后院失火，她这前锋大将还蹦哒个什么劲？ ………… 一时之间，网络上显得有些安静！ 之前气势汹汹声讨沈暮的网络大军，仿佛突然之间就兵败如山倒，尽数淹死在了凌雨秋的那条声明和视频之下。 原来搞了半天，这就是一个乌龙事件吗？ 凌雨秋的第一篇龙博，信誓旦旦说沈暮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甚至让一个怀孕的女生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这才仅仅过去半天的时间，作为当事人的凌雨秋，就又站出来说是自己冤枉的沈暮，沈暮其实是无辜的。 这不是耍大家玩吗？ “搞了半天，沈暮不是渣男，她凌雨秋才是渣女！” “肯定是凌雨秋想要蹭沈暮的热度，这才搞出这些破事来！” “这么说，那个孩子并不是沈暮的，而是别人的？” “这凌雨秋厉害啊，按时间算的话，那个时候她还是沈暮的女朋友吧？” “脚踏两只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想要栽赃陷害沈暮，其心可诛！” “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喂喂喂，那也不一定，万一是沈暮背景厉害，凌雨秋不得不妥协道歉呢？” “……” 短暂的沉默之后，网络再次变得沸腾了起来。 而这一次的风向，则是瞬间掉转枪头，从攻击沈暮变成了攻击凌雨秋。 虽然也有一些死鸭子嘴硬的网友，心理阴暗地猜想沈暮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逼凌雨秋妥协，但那已经不是主流。 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相信国家公信力的，先前凌雨秋被警员带走，说明是身在警务所里，沈暮总不可能真的一手遮天吧？ 前边那些网上的阴谋论，自然也不可能成为主流。 一个国家公信力极强的警务所，绝对不可能沦为替一个普通人站台的工具。 更何况凌雨秋拍视频的地方，好像就是警务所里，从一些背景的蛛丝马迹上，不少人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既然如此，凌雨秋的道歉声明，还有道歉视频，就不可能是被沈暮威逼之下完成的。 她道歉声明之中所说，才是事实。 反正都是在互联网上，网友们固然是要脸皮，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也不是真的不明是非，转变起来，有种尴尬的默契度。 除了那些阴谋论的网友外，沈暮的名声算是得到了澄清。 反观凌雨秋呢，却是从一个人人同情的可怜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渣女。 或许这也是沈暮没有直接将凌雨秋送进监狱的真正原因。 一来需要凌雨秋的道歉声明证明自己的清白，二来凌雨秋道歉之后，也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到万人唾骂。 作为一个专业出身的演员，当网上言论一边倒地讨伐凌雨秋时，恐怕比直接将她送进监狱，更让她难以承受吧？ 或许连凌雨秋自己，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要不然她还真会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沈暮鱼死网破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果给凌雨秋再来一次的机会，或许她不会再如此恶毒针对沈暮，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般下场了。 ………… 南城警务所，外间！ 大黄蜂跑车上，叶岚抱着手机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竟然会解决得如此轻松。 亏自己先前还满满的担心，生怕沈暮不能证明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从此身败名裂。 原来沈暮根本就不需要证明孩子的归属，而是凌雨秋自己才需要证明。 如今证明不了，不想坐牢的话，那就只能道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凌雨秋这件事，还给狼牙榜的重新上映，搞了一波宣传。 想必狼牙榜上映的消息要是放出来的话，借着沈暮这一波热度，必然能引起更多的关注。 叮铃铃…… 在此期间，沈暮的电话不断响起，但他一直没有接，让得叶岚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浓郁了几分。 “又是那个马阳吗？” 叶岚偷偷瞄了一下沈暮手机上的号码，猜也能猜到是那个龙视八套之前趾高气扬的助理。 这家伙先前还敢威胁沈暮，简直不知所谓。 “应该不是他，可能是余昊自己！” 沈暮也看了一眼手机，看到那个跟之前并不一样的号码，不由轻声笑道，现在他自然是不会接对方的电话。 你余昊之前何等傲气，说等着自己主动上门求人。 现在倒好，到底是谁求谁呢？ 现在沈暮也想明白了，余昊先前之所以如此硬气，肯定是知道凌雨秋即将爆出的大料，觉得他沈暮这一次定然自身难保。 狼牙榜可是各方争抢的香饽饽，如果没有凌雨秋这件事的话，恐怕各大卫视和三大视频平台，都会主动来跟沈暮接触。 如今沈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那些先前观望的各方大佬们，自然也会蠢蠢欲动起来，龙视八套自然也开始着急了。 可谁让余昊先前是那种态度呢？ 甚至沈暮都有些怀疑，余昊在凌雨秋事件之中，会不会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要不然他又是如何提前知道消息的呢？ “岚姐，问问孙经理，魔都卫视那边的人联系了没有，先听听他们的条件吧！” 沈暮直接将电话挂断，甚至还设置了一个来电拦截，这才转过头来说道。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再跟龙视八套合作了。 至于余昊会因为这件事，被龙视八套的领导如何责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余昊也不例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啧啧，真想看看余昊那两个家伙现在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啊！” 叶岚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已是感慨出声。 想着上午去龙视八套遭受的那些羞辱，她就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这一天的时间都还没有过去，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想必在那余昊余总监的心里，都后悔得快要滴血了吧？ 网上的喧闹还在继续，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消解的。 甚至骂沈暮渣男的声音，也不会彻底消失。 总有那么一部分阴谋论的人，觉得凌雨秋是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 沈暮的背景，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想像的那么简单。 而就是在这种纷闹之下，万众期待的狼牙榜，终于要再一次和观众见面了。 魔都卫视，六月十日，隆重开播！ 一百九十八 你不会就是那个沈暮吧？ 万众期待的六月十日，终于姗姗到来！ 半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天得到了释放。 魔都卫视的收视率，也迎来了一次新的高度。 沈暮跟魔都卫视负责人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对方诚意十足，也没有像龙视八套那么傲气凌人。 因此一番交涉之后，魔都卫视取得了狼牙榜的卫视播放权，而且是独播权，让得一众魔都卫视的高层都是兴高采烈。 重新上映的狼牙榜，当然是从第一集开始播，这让很多已经看过前十集好多遍的剧粉来说，无疑又是一种幸福的煎熬。 相对来说，某些人的心情就不太美妙了，比如说龙腾电视台八套的那位内容部总监。 据可靠人士的消息透露，狼牙榜首播的当晚，龙视八套的领导办公室内，传出了极为激烈的怒骂声。 最后那位余总监好像是捂着脑袋出来的，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狼牙榜的收视率，无疑是再次创造了一个奇迹，而这一次的大赢家，除了魔都卫视和p站之外，那自然就是沈暮了。 金辉小区，六号楼公寓内！ 当狼牙榜在魔都卫视开始播映之时，沈暮的心情无疑是极好。 因为系统所给的第一个任务，完成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 对此沈暮还是比较兴奋的，毕竟是系统出品，这任务完成度百分百之后，总不可能奖励一些普通的东西吧？ 这个晚上叶岚并没有在公寓内，据说是回家跟自己的爷爷一起看狼牙榜了，因此公寓内就只剩下沈暮一人。 “叮，任务完成，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沈暮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这样一道声音，然后他下意识地便看到了一个抽奖按钮，听得系统又道：“是否抽奖？” “抽奖！” 沈暮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在心头确认。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脑海，仿佛在这一刻被无数的信息灌注而进。 “叮，殿堂级钢琴精通已发放！” 一阵头昏脑胀之后，沈暮的脑海再次响起一道声音，让得他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如今的沈暮，对系统还是相当认可的，每每在关键时刻，系统都会极其给力，给自己发放一些应景的特殊技能。 比如所谓的殿堂级围棋精通，又比如说茶道精通，都让沈暮在某些时候大出风头。 这一次的殿堂级钢琴精通，虽说是系统对完成任务的奖励，但沈暮也有一种感觉，总觉得系统给出的奖励，有些针对自己的意思。 既然给了个钢琴精通，那恐怕接来就会有用武之地，就看是要用在什么时候了。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沈暮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容，眼眸深处，更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溺爱。 “哥，你在干嘛？” 刚刚接通电话的沈暮，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他唯一的妹妹沈兰星所发。 沈兰星比沈暮小两岁，就读于峰城传媒大学，专业是歌手演唱专业。 不得不说他们一家，在这方面都很有天赋。 沈暮的这个小妹，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极强的演唱专业天赋，正是因为如此，家里才不遗余力供其往这方面发展。 沈兰星也不负众望，在学校的时候就拿了许多的奖，是峰城传媒大学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小妹，怎么了？” 沈暮没有直接回答妹子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向不怎么爱给自己打电话，现在打来肯定是有事。 “哥，明天就是我的毕业晚会了，你来不来看？” 沈兰星也没有故卖关子，当她这句话从电话那边传来时，沈暮不由愣了一下。 “啧啧，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小妹都要毕业了！” 沈暮感慨了一句，然后说道：“放心吧小妹，哥一定到！” 挂断电话之后，沈暮又给叶岚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对方一些事情，便是订了明天飞往峰城的机票。 峰城是沈暮的家乡，下了飞机的沈暮，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峰城传媒大学，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沈兰星。 峰城传媒大学算是在全国都有名的一所大学，在这里也出过很多全国知名的大明星，如今都还活跃在娱乐圈中。 因此对于峰城传媒大学每一届的毕业晚会，圈子内都比较重视。 说不定哪一个在晚会上露脸的年轻人，就会是以后的大明星。 传媒大学的晚会，也不禁外人前来观看。 那是在露天的足球场上，搭了一个硕大的平台，舞台布置，跟正规的晚会没有什么两样。 当沈暮刚刚走进传媒大学的时候，夜幕已经悄然降临，而这座大学却好像才刚刚唤发了崭新的活力。 “哥，我在这里！” 沈暮一边朝着舞台所在之地走去，当他刚刚转过一个转角之时，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百褶裙的少女，正在朝着他招手。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没多久的百合花。 “小妹！” 沈暮的心情显然不错，笑着朝沈兰星打了个招呼，然后大踏步走近，而沈兰星则是左看右看，似乎在找什么人。 “嫂子没来吗？” 紧接着从沈兰星口中问出来的话，让得沈暮哭笑不得，但下一刻便明白小妹说的是谁。 毕竟自己家人都是知道叶岚的。 “哪有什么嫂子？不要乱说！” 沈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轻轻抚了抚沈兰星肩膀，笑着问道：“你呢，有没有交男朋友啊？” “哪有什么男朋友，不要乱说！” 沈兰星学着沈暮的口气，狡黠地回了一句，然后指向那边的大舞台，兴奋道：“怎么样，咱们的毕业晚会很有气派吧？” “哥，我专门为毕业晚会写了一首新歌，要不要先唱给你听一下？” 沈兰星带着沈暮转了转，看出得她很激动，也很兴奋，不过听到她这句问话时，沈暮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最好的作品，自然是要留给最美好的一刻了！” 这是沈暮的原话，他清楚沈兰星虽然说得轻松，事实上为了这个毕业晚会，恐怕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为的就是在晚会上一鸣惊人呢。 “兰星，兰星！” 就在沈兰星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高声突然传来，将他们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兰星，我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呢，原来是在这里私会小鲜肉？” 一道靓丽的身影小跑而来，人未到声先至，听得她直接质问道：“说吧，这家伙是谁？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青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哥！” 沈兰星没好气地先骂了一句，然后介绍了一下沈暮的身份，但这下却是让那个叫顾青池的女生更加兴奋了。 “我说沈兰星，你这就有些不厚道了，有这么帅的哥哥，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呢？” 来者看向沈暮的眼睛都在放光，然后直接大方地伸出了手来，说道：“这位哥哥你好，我叫顾青池，是兰星的室友兼好闺蜜！” “你好，我是沈暮！” 沈暮也没有故作矜持，伸出手来跟对方轻轻握了握。 从双方刚才的交谈之中，他能感觉得到这二位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 “沈暮？沈暮？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跟沈暮握了握手之后，顾青池口中喃喃出声。 总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但一时之间，她却没有跟那最近很火的一个导演联系在一起。 一旁的沈兰星也没有说破，她可从来不想靠着自己哥哥的名头而活，一切全都靠自己的本事。 因此就算沈暮最近一段时间在网上大火，沈兰星的室友和朋友们，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鼎鼎有名的哥哥。 “啊，我想起来了，你……你……你不会就是那个沈暮吧？” 不过就算是沈兰星没有说破，顾青池也在下一刻脸色大变，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沈暮看了半天，然后才冲口而出。 实在是最近一段时间，沈暮的名头太大了。 凌雨秋事件也才刚刚过去，包括狼牙榜的上映，也让沈暮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刚才顾青池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世间同名同姓的也在所居多，怎么就这么巧会让自己碰到呢？ 但凡事就怕先入为主，当顾青池心中想到那一个可能的时候，沈暮的样子已是跟想像之中的那个人相互重合，再也分割不开。 “应该……就是那个沈暮了！” 既然已经被人认了出来，沈暮也没有故作矫情，更没有否认，笑着回了一句。 反正对方是自家小妹的闺蜜，总不可能出去随便乱说吧？ “卧槽！” 如此彪悍的话语从顾青池口中传将出来，让得沈暮都吓了一跳。 如今这些传媒大学的学生，都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吗？ “沈兰星，你太不厚道了，有这种哥哥，居然藏得这么严实，瞒得我好苦！” 顾青池的矛头突然之间就转到了沈兰星身上，说话之时甚至还开始上手，看得出她是真的幽怨无比。 一百九十九 校花的原创歌曲 以前的沈暮不出名也就罢了，可是最近大半年的时间以来，沈暮却是个炙手可热的新生代导演，在网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偏偏沈兰星一次都没有说过沈暮是自己的大哥。 这瞒着别人可以，自己好歹也是你最好的闺蜜，这在顾青池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 而且沈暮不仅是知名导演，还长得如此之帅，顾青池总觉得沈兰星是浪费资源。 有这么帅的哥哥，早点介绍给自己不好吗？ “顾青池，我劝你还是少打我哥的主意，他已经名花有主了！” 沈兰星全然没有在意顾青池的幽怨，见得她看了一眼沈暮，这一次说出来的话，沈暮倒是没有反驳。 看这顾青池花痴的模样，沈暮知道自己要是单身的话，说不定就会招来许多的麻烦，沈兰星这样说是在给他解围呢。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哪知道顾青池却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让得沈暮都有些哭笑不得。 自家妹妹，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晚会几点开始啊？” 沈暮有些受不了顾青池灼灼的眼神，直接将目光转到高台之上，轻声问了出来。 此刻舞台四面的灯光都已经打开了，四周也是一片热闹。 无数俊男靓女聚集在舞台周围，看来都在等待着各自的节目。 “马上就开始了！” 顾青池抢在沈兰星的前边接口，然后有些得意地说道：“沈暮哥哥，我今天可是兰星的钢琴伴奏呢！” “哦？” 闻言沈暮侧过头来看了顾青池一眼，怪不得这位如此兴奋，原来今天也是要上场表演的。 钢琴专业的话，也算是一个才女了。 “兰星的新歌，一定能一鸣惊人！” 想来顾青池对沈兰星极有信心，又或者说她已经听过沈兰星自己写的新歌。 他们二位，都想要借着毕业晚会这个舞台，惊艳全场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沈暮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听过沈兰星的新歌，却对自己的妹妹很有信心，这毕竟是他沈暮的妹妹。 “可惜我们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二个，有得等了！” 顾青池也是抬头看着上边流光溢彩的舞台，口气有些惆怅。 毕竟几个小时的等待，也算是一种煎熬。 “晚会开始了！” 再过片刻，当四周早就准备好的烟花冲天而起之后，一男一女两位盛装主持人缓缓走上舞台，拉开了这一届毕业晚会的序幕。 峰城传媒大学的主持人，那自然都是极其专业的，仪态口才都是相当不错。 哪怕只是大四学生，以后应该也是主持领域的新星。 “下面有请陈鸾同学带来原创歌曲：《星火》！” 简短的开场白之后，主持人没有拖泥带水，当众人听到某个名字之时，整个会场瞬间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一阵欢呼之声。 “这陈鸾人气挺高啊！” 沈暮也在下边探头探脑，感受着四周热烈的欢呼，他不由感慨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一些异样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校花嘛，人气自然高了，你看看那些男生，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一旁的顾青池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幽怨，同时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兰星，说道：“也就是兰星不愿跟她争，否则哪还有她什么事？” “这么说的话，小妹你也不差啊！” 沈暮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妹妹比别人差，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已经是缓缓走上了舞台，再次引来一阵欢呼。 不得不说校花陈鸾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是上佳之选。 她身穿一套浅金色的长裙礼服，整个人都显得优雅大方。 单从形貌上来看的话，陈鸾已经跟那些所谓的大明星没有什么区别。 加上她年纪颇轻，在她的身上还有一股青春的气息，更让人深陷其中。 可以说陈鸾就是峰城传媒大学的国民女神，有颜又有才的她，注定会在龙国的娱乐圈中占据一席之地。 刚才主持人说了，陈鸾即将演唱的这一首星火，乃是她的原创歌曲。 在如今这个年代，能写出原创歌曲的才子才女，已经不多见了。 “咱们的歌叫《星夜》，她的歌却叫《星火》，这不是要跟咱们打擂台吗？” 台下的顾青池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让沈暮第一次知道自家小妹的歌曲名字，不过此刻的他，倒是没有太多纠结。 “无尽的夜空中，星星悬挂天际……” 再过片刻，当全场欢呼安静下来之后，陈鸾的歌声已是随之传来，让得所有人都沉浸到了她的歌声里，尽显陶醉之色。 “这歌……” 然而就在沈暮也觉得陈鸾这歌不错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身旁的小妹脸色大变，整个身形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不会吧？” 顾青池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上优雅的校花陈鸾，又看了看身形摇摇欲坠的沈兰星，脸色同样有些苍白。 “你们怎么了？” 沈暮心头生出一丝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因此直接就问了出来，还横跨一步，扶住了沈兰星颤抖的身形。 “那是我的歌！” 这个时候的沈兰星终于是定了定神，只不过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情绪，让沈暮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沈暮下意识地再问了一句，但这两个字一出口，其实他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度恶劣。 “太卑鄙了，她抄了我们的歌！” 顾青池也终于回过神来，这一道高声并没有如何掩饰，却是引来不少人的怒目而视。 这些人的眼神，甚至有一丝鄙夷。 “胡说八道，陈鸾怎么可能抄别人的歌？” 一个满脸痘坑的男生更是呵斥出声，当即引来一阵附和。 在他们心中，陈鸾就是女神，容不得别人有半点亵渎。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这边发生变故的时候，沈暮忽然看了台上一眼，似乎看到那正在唱着歌的陈鸾，也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不过也仅仅是隐晦的一眼，然后陈鸾便是转过了头去，再没有半点分心。 悠扬的歌声，继续打动着无数年轻男生的心。 “她改了一些歌词，也改了几个音，但大体上是相差不多的！” 沈兰星脸色极其难看，她知道自己的原创歌曲已经被对方剽窃了，可对方手段极其高明，让得她没有太多的办法。 一来沈兰星创作出这首歌之后，一直没有在公众场合演唱过，最多也就是跟顾青池合作过几次。 再则那陈鸾也不是全部照搬，而是巧妙地改了几个音符，还有一些歌词。 就算受到沈兰星的指责，恐怕也不能认定她抄袭。 “卑鄙，太卑鄙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顾青池怒发欲狂，恨不得直接去到台上，揭穿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指出对方是卑鄙无耻的抄袭之徒。 可理智却又告诉她，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恐怕只会是自取其辱。 一来她们根本没有证据，二来陈鸾在学校可是无数男生的女神。 在这些男生的心中，恐怕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女神吧？ “事已至此，再愤怒也没什么用了！” 沈兰星倒是比较沉得住气，先是强调了一句，然后担忧道：“这首歌被她先唱了，那咱们又该拿什么上台表演呢？” 一句话说得顾青池瞬间沉默，陈鸾这一手还真是釜底抽薪啊，直接就断了他们的后路。 如果他们再唱这一首歌的话，说不定都会被不明真相的广大学校师生们，认定是他们抄袭陈鸾的原创歌曲呢。 为了这一次的毕业晚会，沈兰星和顾青池准备了很久。 尤其是为了写出那首星夜，沈兰星更是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原创歌曲，却被别人据为己有，反倒是他们自己还要因为这个而担心，这简直太没有天理了。 眼看毕业晚会已经开始，临时现编歌曲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翻唱别人的歌，但那也是需要准备时间的。 “谢谢大家！” 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的陈鸾也已经唱完了歌曲《星火》，随着她低头致谢，台下瞬间响起了一阵强烈的欢呼之声。 “陈鸾！” “陈鸾！” “陈鸾！” “……” 无数男生声嘶力竭地喊着陈鸾的名字，而这其中除了陈鸾本身长得好看之外，自然也还有星火这首歌的精彩加持。 台下评委席的几位专业老师也是不断点头。 虽然这不是什么正规的歌唱比赛，但能听到这样一道精彩的歌曲，他们都很是欣慰。 陈鸾形貌俱佳，一向是峰城传媒大学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位在不久之后，注定会是峰城传媒大学的骄傲。 今日在毕业晚会之上，能听到陈鸾这么一首经典的原创歌曲，所有导师都有着一种意外的惊喜。 很多歌手一生之中，也未必能有一首代表作，还有很多歌手一辈子就靠一首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陈鸾呢，能在刚刚从学院毕业的时候，就能有这么一道经典歌曲传唱。 她的起点，注定了比别人更高。 二百 临时抱佛脚？ “小人得志！” 远远看着陈鸾优雅地走下舞台，顾青池不由低骂一声。 可她们都知道，无论自己如何生气如何怒骂，都骂不掉陈鸾半根头发。 今天的舞台，恐怕注定是属于那位的了。 可一想到陈鸾有此刻这样的万众瞩目，一大半的功劳都是沈兰星的原创歌曲，顾青池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这应该是沈兰星的风光无限，却因为陈鸾对歌曲的盗用，让得她受到万人追捧，这还真是个不公平的世道。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这么阴险呢？” 顾青池越说越气，同时生出一丝郁郁之气。 今天这毕业晚会，她们这边恐怕就要一败涂地了。 “不想看到她这么嚣张，那就拿出比她更好的作品呗！” 旁边突然传出一道声音，让得顾青池先是一愣，旋即对那个说话的家伙怒目而视。 要不是对方是沈兰星的大哥，她恐怕都要破口大骂了。 “说得轻巧，你可知道那首星夜，是兰星熬了多少个通宵写出来的？” 顾青池白了说话的沈暮一眼，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 她固然是知道这位是个知名导演，但导演跟写歌，那可是两码事，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好吗？ 沈兰星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写歌这种东西也是需要灵感的。 她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恐怕再也写不出星夜那样的好歌了。 既然如此，那在今天晚上这毕业晚会上，多半是找不回这个场子了。 不想丢面子的话，那就只能翻唱一首熟悉的歌曲，也只能任由陈鸾耀武扬威了。 “巧了，我前段时间闲着没事，正好写了一首歌！” 哪知道顾青池话音刚刚落下，沈暮却是笑着接口，让得两女都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乎在消化其话语之中的意思。 “你不是导演吗？你还会写歌？” 顾青池瞪大了一双美目，仿佛要看进沈暮的内心深处。 至少在她的印象之中，这位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导演，跟唱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域。 旁边的沈兰星也是不断在打量沈暮，她无疑更加熟悉沈暮。 可是以前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大哥，还有这么方面的天赋。 要说沈暮给一首歌填词，那或许沈兰星还不会这么惊讶，毕竟自家大哥编剧功底深厚，文学素养也是很让她佩服的。 但音律一道就是另外一个领域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沈兰星也是学了很多年的专业，这才有如今的造诣，没可能一个导演也能无师自通吧？ “艺多不压身嘛！” 沈暮没有过多解释，听得他问道：“你们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吧？那还有些时间，咱们抓紧练习一下吧！” 沈暮话音落下，便没有再去管顾青池，而是直接拉起沈兰星的手臂，转眼消失在了人群之上，让得顾青池愣在了当场。 不过事已至此，顾青池也没心思去想那么多了。 希望那个鼎鼎有名的导演沈暮，真的能创造奇迹吧？ “啧啧，陈鸾姐的星火是真好听啊！” 就在顾青池若有所思之时，一道感慨声突然从旁边传来，让得她瞬间转过头来，赫然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若琳，是你？！” 看着对方的嘴脸，顾青池忽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指着对方的鼻子就大骂了起来。 这个名叫魏若琳的女生，也是沈兰星和顾青池的室友，只不过平日里交情并不怎么深，在寝室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现在这魏若琳阴阳怪气，还在那里开口称赞陈鸾的星火，让得顾青池瞬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魏若琳，陈鸾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 顾青池越说越气，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一道优雅的身影，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顾青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对方说中了心事，魏若琳脸色有些变幻，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怎么可能承认呢？ 更何况陈鸾都已经注意到了这边。 “陈鸾，你堂堂校花，如此剽窃抄袭别人的作品，还要不要脸？” 见魏若琳不承认，正在气头上的顾青池忍不住将矛头转向了陈鸾。 这话可就有些不客气了，也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顾青池，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诬蔑别人的责任，校委会可是会追究到底的！” 那边的陈鸾沉着脸还没说话，又一道声音则是传将出来，不少看向说话之人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火热。 “是邵主席！” 其中一个圆脸女生激动高呼出声，原来那位正是本届学生会的主席邵立伟，在整个峰城传媒大学，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虽然说大四毕业之后，邵立伟即将卸任学生会主席之职，但在他当主席的时间内，着实为学校做了好几件大事。 这位同样是有型又有才的代表性人物，就算他还在学校没毕业，却也已经有几首歌小有名气，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那就是大学四年来，邵立伟一直没有掩饰过自己对陈鸾的爱慕之心。 很多时候，邵立伟都充当着那位校花的护花使者。 比如说此时此刻，当顾青池对陈鸾发出指责时，邵立伟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作为学生会主席，邵立伟说话的分量又大有不同，一番话说得顾青池脸色青白一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心中百分百肯定陈鸾是抄袭了沈兰星的原创，可她又拿不出证据。 毕竟那首星夜根本没有面世，仅仅在她们小范围内传播罢了。 如今所有人都认定星火就是陈鸾的原创，而且还在毕业晚会之上演唱过了。 从此之后，星火这首歌就会打上陈鸾的标签。 但顾青池是真的憋屈啊，这明明是沈兰星的呕心沥血之作，现在却被别人据为己有，而且还怼得她哑口无言。 “兰星呢，她不在吗？” 就在这个时候，陈鸾终于是第一次开口了。 见得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不由有些失望。 一直以来，陈鸾都是峰城传媒大学公认的才女，但有一个人的才华却一直不在她之下，那就是沈兰星。 对方那低调内敛，绵里藏针的性子，一向为陈鸾所不喜，她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打压一下沈兰星。 这一次的毕业晚会，终于让陈鸾抓住了机会，同时心头又有些惊艳。 毕竟星夜这首歌，她自问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 “好像是跟一个男生去写歌去了！” 在这边顾青池沉着脸没说话的时候，那魏若琳却仿佛邀功一般接口出声，然后冷笑道：“临时抱佛脚，能写出什么好歌来？” “话也不能这样说，原创歌曲是需要灵感的，万一她刚好灵感来了呢？” 陈鸾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配合着她依旧精致的妆容，让得不少男生都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邵立伟的眼中，更是闪烁着一抹异光。 自始至终，陈鸾都保持着属于她的那份优雅，口气之中也没有半分火气，似乎并没有被顾青池的话刺激到。 单是这份气度，就让不少人心折。 这下所有人更加相信星火就是属于陈鸾的原创，顾青池是因为忌妒之心而恶意诬蔑。 一时之间，顾青池独自一人，根本不是对方众人的对手。 气得她心情郁闷，只觉整个毕业晚会，都变得索然无味。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着陈鸾的星火珠玉在前，接下来的那些节目，也确实再无经典。 第一个出场的陈鸾和星火，等于是拉高了整个毕业晚会的高度，接下来的表演，都显得平平淡淡，按部就班。 “接下来，有请演唱系的同学沈兰星表演节目：《星夜》！”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会的尾声，当那个女主持人手持台本，报出接下来的一个节目之时，无数眼睛都是转到了某个方向。 其中陈鸾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魏若琳的眼眸之中则是闪过一丝冷笑。 至于顾青池，却只剩下满脸担忧了。 节目单是早就准备好的，显然沈兰星就算是改了歌曲，也没有来得及去跟主持人说。 所有人都认为她要演唱的歌曲是叫做星夜。 顾青池先前虽然听到了沈暮和沈兰星的对话，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真的有一首原创歌曲面世？ 显然在顾青池的心中，到了这最后关头，沈兰星应该还是准备继续演唱星夜。 到时候就看所有的师生们到底相信谁了？ 只是一来陈鸾在学校人气极高，二来又是先唱了星火，如果两者歌相似度极高的话，恐怕更多的人还是更愿意相信陈鸾。 早就换好了礼服的沈兰星，缓步朝着台上走去，而不知什么时候，一道身影也已经坐到了舞台边上的钢琴之旁。 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关注极度陌生的沈暮，他们的目光都注视着沈兰星。 毕竟这位在峰城传媒大学，也不算是无名之辈。 二百零一 年度神曲 “不好意思，我要演唱的歌曲，名字叫做：《起风》！”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沈兰星先是朝着主持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然后转过头来的她，眼睛之中闪烁着一抹激动光芒。 说实话，在刚开始得知自己的原创歌曲星夜，被校花陈鸾剽窃之后，沈兰星一度十分绝望，又极度痛心。 辛辛苦苦熬了好多个通宵写出来的原创作品，最终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种心情，也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沈兰星才感受得最清楚。 哪怕是她最要好的朋友顾青池，也只是愤怒而已，根本感受不到那种锥心之痛。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沈暮突然说他写了一首新歌，这在刚开始的沈兰星看来，是不抱太大希望的。 毕竟沈暮不是专业歌手，更不是原创歌手，怎么可能刚好有一首新歌，刚好这首歌就能拿到毕业晚会上来演唱呢？ 怀着这种将信将疑的心情，沈兰星也不愿拂了哥哥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跟沈暮去练习。 然而当沈暮真的拿出一首叫做《起风》的原创歌曲，沈兰星再跟着唱了一遍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被惊艳到了。 这赫然是一道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歌曲，哪怕沈兰星是第一次听，也被其中的旋律和歌词生生打动，再也无法自拔。 相比起沈兰星自己的原创星夜，起风这首歌无疑要高出好几个档次，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在那一刻，沈兰星无疑是对沈暮惊为天人。 自己这个哥哥，怎么能写出如此好听的歌来？ 事实上这自然不会是沈暮的原创，《起风》这首歌乃是系统出品。 那是在发现校花陈鸾剽窃了沈兰星的原创之后，突然出现在沈暮脑海之中的一首歌。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系统的强大了，看来系统也很看不惯自家主人的妹妹，被人如此欺负。 要给出一首经典原创歌曲，拿给沈暮兄妹二人去打脸呢。 对此沈暮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而且他刚刚才得到了系统奖励的钢琴精通，因此决定自己亲自上阵，给沈兰星伴奏。 “起风？” 骤然听到沈兰星的话语，不少人的心情都截然不同。 校花陈鸾微微皱了皱眉头，甚至还看了那边的魏若琳一眼。 刚才魏若琳说沈兰星和一个男生去写歌了，对此陈鸾只是嗤之以鼻。 哪怕她说着写歌是要靠灵感的，但你当灵感真的那么好找吗？ 区区一两个小时，就能写出一首经典好歌来？ 而且事先陈鸾还打听清楚了，沈兰星最近一段时间，就只是在写星夜这首歌，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再去创作第二首歌。 可不知为何，知道沈兰星才华的陈鸾，心头忽然生出一丝隐隐的不安。 对方没有演唱星夜，无疑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又或者说沈兰星改为演唱另外一首熟悉的歌，比如说翻唱那些流行歌曲，那都在陈鸾的计划之中。 偏偏沈兰星要唱这什么起风，以前陈鸾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她心中有一种感觉，这或许也是沈兰星的原创。 至于其他人，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起风这首歌到底如何，那也得听过了才知道。 名字谁都会起，说不定就是一首烂歌呢。 “……” 短暂的安静之后，一阵悠扬的钢琴之声突然响起，让得所有人都是竖起了耳朵，只觉无比的享受。 仅仅是这钢琴弹出的前奏，就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由此也能见得那个弹奏之人的钢琴功底，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此人是谁？以前好像没见过啊！” 评委席中，钢琴老师眼眸之中闪烁着一抹惊意，喃喃问声出口，却没有人能回答她。 作为专业性极强的她，仅仅从那些音符之中，就能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钢琴新手。 如今的沈暮，可是殿堂级钢琴大师，他的这一手技法，哪怕是拿到整个世界的行列，也绝对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因此哪怕这是沈暮第一次在实战之中摸到钢琴，系统出品的殿堂级钢琴精通，也让他如鱼得水，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飘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晚，风吹起了从前！” “……” 随着沈兰星口中的歌词传进耳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得不可思议，变得极其震惊，只想沉浸其中。 “这歌……” 其中一位评委老师直接从椅中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台上的那个少女，完全被这首名叫《起风》的新歌征服。 校花陈鸾这一刻也呆住了，哪怕沈兰星还只是在唱前面的主歌部分，她也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这一次恐怕要败了。 仅仅是几句的音符和歌词，就已经注定了这首《起风》的经典程度。 看看全校师生的反应，这可跟刚才听陈鸾唱星火的时候大不一样。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兰星的演唱也终于进入了副歌部分。 那悠扬宛转的高音，仿佛清泉流水，敲打着每一个与会者的心田。 经典的歌词，也仿佛写进了每一个前来参加毕业晚会之人的心底。 谁人不曾青春过，谁人不曾为自己的青春挣扎过？ 应景的歌词，配上朗朗上口的旋律，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沈兰星的歌声之中，恨不得这首歌永远也不要完。 此刻沈暮已经自动进入了绿叶的角色，这就是沈兰星的主场。 但在他殿堂级的琴音加持之下，沈兰星的歌声，无疑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晚风吹起你鬓边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阴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醉于儿时情话，不剩真假，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的盛夏，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 空灵清婉的声音，响彻在这灯光闪烁的夜晚。 这一刻没有人说话，他们都被沈兰星的歌声吸引，只觉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是对经典的不敬。 “这是什么神仙歌曲啊？” 这或许就是所有人的心声，无论是歌词还是配曲，都跟今天的毕业晚会极其应景。 就好像这首起风，就是为今晚的毕业晚会而写。 仿佛这首歌一下子点燃了诸多大四学子的激情，原本他们因为毕业而前路渺茫的心情，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这是一首唱给青春的歌，这是一首唱给即将毕业，走上另外一条人生之路的歌。 借着前路的光，他们就一定能勇敢地走下去。 无论是哪一个即将毕业的人，都能从这首歌之中找到共鸣。 听完这首歌之后，他们的前路不再迷茫，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而与此同时，同步直播的校园网，也早已经沸腾了起来。 经过无数转载和传播，《起风》这首歌，也以一种最快的速度，成为了一首传唱经典。 “我靠，峰城传媒大学是个什么神仙学校啊？” “一路起风，一路乘风！” “不行了，我的耳朵要怀孕了！” “沈兰星，起风，yyds！” “我有预感，起风这首歌，一定会成为年度最流行的爆款神曲！” “还预感什么，现在已经是神曲了好吗？” “……” 当峰城传媒大学的晚会直播，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出去之后，《起风》这首歌一下子就封神了。 好的歌曲总是不缺口碑，而只要听过一遍起风之后，所有人都会欲罢不能，恨不得单曲循环，播放个一万次。 这也是起风第一次面向观众，现场版未免还有些美中不足，但无疑是更显沈兰星的功底。 “这是一首原创歌曲啊，不知道版权是在谁的手里？” 如此经典的歌曲，自然也引起了一些唱片公司的注意。 他们不仅注意到了沈兰星，更关注到了起风这首歌的潜力。 若是能拿到起风的独家版权，恐怕此后的一段时间都不缺流量了。 这一定是一首能登顶原创风云榜榜首的神曲。 各方跟演唱领域有关的资本都蠢蠢欲动起来，各自打听关于沈兰星的消息。 甚至有星探已经出发前往峰城传媒大学，誓要第一时间将沈兰星签下来。 只要能签下沈兰星，那《起风》这首歌的版权不也一并到手了吗？ “咦？那个弹钢琴的，好像有点面熟啊！” 就在这些资本蠢蠢欲动之时，沈兰星的演唱也已经完成。 而那个一直默默坐着弹琴的身影，终于是从座椅之中站了起来。 “卧槽，是他？！” 二百零二 甩锅 “谢谢大家！” 网络上的喧嚣，此刻的沈兰星自然是不知道，当她唱完最后一个音符之时，便是落落大方地微微躬身。 “哗……” 原本安静的会场瞬间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一片欢呼之声。 很多人手都快拍烂了，也不足以表达自己对这首神曲的仰慕之情。 “再来一首！” 无数高声在台下响起，所有人明显都还意犹未尽。 他们不想晚会就这么结束，也不想沈兰星就这么下台。 “那就，再唱一首吧！” 沈兰星朝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当她看到对方朝自己微微点头之时，便是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将目光转到了台下某处。 在那里，有一个脸色极不自然的身影，正是校花陈鸾。 她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风头，都被沈兰星给抢走了。 原本陈鸾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眼看就要成为今晚最耀眼的人物，而那个所谓的才女沈兰星，也一定会成为自己的背景布。 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沈兰星上台之后，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一首《起风》让沈兰星彻底封神！ 如今谁还会在意校花是谁，谁还会在意那首同样经典的星火，是她陈鸾所唱呢？ 尤其是当陈鸾跟沈兰星目光对视之后，她的心头再次生出一丝强烈的不安。 总觉得对方的眼神，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含义。 “接下来这首歌，名字叫做《星夜》，是由我原创！” 当沈兰星口中之言发出后，无论是陈鸾还是魏若琳，都是脸色苍白。 她们忽然发现，事态有些脱离掌控了。 如果在起风面世之前，沈兰星直接演唱星夜的话，恐怕会瞬间被人认为是借鉴或是抄袭，抄袭了陈鸾的原创歌曲星火。 可是现在，沈兰星在唱过大爆的起风之后，再来说星夜是其原创，可信度明显是要高了几分。 陈鸾没有想到沈兰星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到时候星夜一出，如果让人听出跟星火极度相似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完全预料不到。 “无尽的夜空中，繁星悬挂天际……” 全场安静之后，熟悉的旋律从沈兰星口中传出，而此刻伴奏的依旧是沈暮，仿佛他对这首歌早已熟悉之极。 这其实是沈暮在跟沈兰星商议过后的决定。 他们兄妹可都不是吃了亏完全不反击的主，谁让那陈鸾如此卑鄙无耻呢？ 只是刚才的时候，沈兰星没有想过起风会造成如此轰动的局面。 她也没有把握，自己再演唱星夜后，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这旋律，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是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啊，我想起来了，是校花唱的那首星火！” “不会吧？” “到底是谁抄了谁？” “……” 这些可都是传媒大学的学生，至少也是有一些专业功底在的。 片刻之后，他们就听出了星夜和星火两首歌之间的相似之处。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两者的旋律和歌词都是如此相像，要说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尤其是一些离顾青池几人极近的同学，此刻他们看向陈鸾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异样。 因为他们刚才就已经听到顾青池指责过陈鸾，还说是室友魏若琳偷了原本属于沈兰星的原创歌曲。 现在看来，这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要不然两首歌的旋律，怎么可能如此相似？ “不，我不是，我没有！” 看着那些异样的目光，陈鸾已经不复之前的镇定和优雅。 她有心想要辩解几句，却觉得任何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得极度苍白。 “你们这什么眼神？陈鸾怎么可能去抄袭别人，说不定是那沈兰星抄袭的陈鸾呢？” 学生会主席邵立伟再一跳出来替陈鸾站台，但是这一次众人却不会一边倒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了。 “哼，能写出《起风》这等神曲的人，怎屑去抄别人的歌曲？” 一道声音从人群之中传来，算是道尽了其中的奥义，也让陈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片。 因为诚如那人所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沈兰星就是起风的原创作者。 这已经不能用普通的才华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大才啊。 可以说沈兰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才女的名头。 如此有才的后起之秀，又岂会自毁长城，给别人留下抄袭的把柄呢？ 别的不说，单单是那首《起风》，就能让沈兰星吃一辈子了。 其他人若是想要用起风当作商业用途的话，都得给她版权费。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兰星根本没有去抄别人原创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谁抄了谁，其实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陈鸾在山城传媒大学的人气极高，在她看来，自己只要先唱了星火，哪怕到时候沈兰星再唱星夜，支持自己的人也一定会更多。 再加上还有学生会的主席邵立伟这只舔狗在后边支持，陈鸾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兰星还做了第二手的准备。 除了星夜之外，那首《起风》更是惊艳全场，将她的风头完全盖下。 “该死的魏若琳！” 到了这个时候，陈鸾赫然是直接迁怒到了魏若琳的身上。 这家伙吃了自己的好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简直该死。 陈鸾心中都在想着，如果魏若琳偷到的是《起风》的原创资料，那今天受万众瞩目的可就是自己了，又哪有沈兰星什么事？ 可是天地良心，魏若琳不是不想偷起风的资料，而是当时根本就没有起风这首歌。 这是沈暮系统出品，你让她怎么偷？ 看着四周那些异样而鄙夷的目光，陈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或许是自她上大学以来，最无地自容的一刻了。 另外一边的学生会主席邵立伟，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甚至还下意识离陈鸾远了一点，生怕自己也被当成同伙。 刚才那位的话语，可以说是扯下了陈鸾最后一块遮羞布。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校花才是真正的剽窃者。 人家辛辛苦苦写的原创歌曲，你二话不说就拿来用了，而且刚才还过来嘲讽，真是落井下石的典范啊。 或许陈鸾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次毕业晚会，自己竟然会有身败名裂的风险。 想到这里，她的身形就有些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因为她不想就此声名狼藉。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魏若琳，你不是说星夜这首歌是你的原创吗？你竟敢骗我？” 突然之间，陈鸾福至心灵，直接将黑锅甩到了魏若琳的身上，劈头盖脸的一顿喝骂，直接将魏若琳都给惊呆了。 而此刻台上的沈兰星，也已经演唱完了星夜，刚好听到陈鸾大骂出声，不由跟沈暮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都有些笑意。 “兰星，对不起，星火这首歌是魏若琳给我的，我事先也不知道那是你的原创，我是被这女人给骗了！” 陈鸾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喝骂完魏若琳之后，她便是将目光转到了台上的沈兰星身上。 口中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真实性。 就好像这首歌真是魏若琳从沈兰星那里偷来，而她陈鸾却是毫不知情一般。 毕竟在这峰城传媒大学内，陈校花的舔狗还是有很多的。 他们都选择性的相信陈鸾所说的话，当下都对魏若琳怒目而视。 一定是魏若林想要巴结讨好陈鸾，这才主动去偷了沈兰星原创的星夜，然后说是自己的原创，骗过了陈鸾。 这番分析听起来合情合理，如此一来，陈鸾就可以将自己剽窃的事实撇清，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魏若琳身上。 反正她觉得魏若琳也没有什么证据，这一个从农村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跟自己陈大小姐掰手腕呢？ “好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另外一边，离得颇近的顾青池脸上噙着一抹冷笑。 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双方撕咬，自动进入了看戏状态。 “陈鸾，你欺人太甚！” 被陈鸾劈头盖脸一阵斥骂，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的魏若琳，这个时候终于是回过神来，声音都变得尖利了几分。 想着之前自己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替你陈鸾偷来了星夜的原创资料，让你在台上出了好大的风头，没想到转眼之间你就要过河拆桥？ “怎么？我说错了吗？” 陈鸾极力想要撇清关系，听得她冷声道：“你说这是你的原创，我这才拿来用的，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这么做，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我，我跟你到底有什么怨什么仇，你要如此坑害于我？” 陈鸾越说越气愤，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代入了自己也是个受害者的角色。 自己就是被魏若琳骗了，受了这无妄之灾。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如果不是魏若琳欺骗了自己，自己就不会唱属于沈兰星的原创歌曲。 她陈鸾，依旧是那个行得正坐得直的峰城传媒大学第一校花。 二百零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魏若琳，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陈鸾？” 学生会主席邵立伟这个时候也突然站出来指责魏若琳，看来他依旧还是喜欢陈鸾的，也不想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剽窃者。 若能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魏若琳的头上，那陈鸾就还是那个大方优雅的校花，也能证明他邵立伟的眼光没有错。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凝注到了魏若琳身上。 仿佛她真的就是那个小偷，偷了沈兰星的原创歌曲，去讨好陈鸾。 事实上这确实就是真相，不过这并非魏若琳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她是受了陈鸾的指使。 当时陈鸾说得好听，说如果自己火了之后，一定会拉魏若琳一把，到时候无数资源也会砸到魏若琳的头上。 一直想红的魏若琳，鬼迷心窍地相信了陈鸾的鬼话，冒着极大的风险，将沈兰星原创的星夜偷了出来，帮了陈鸾好大一个忙。 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陈鸾极力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让她魏若琳一个人来背锅，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们……” 魏若琳气得浑身发抖，总觉得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为敌。 尤其是当她看到陈鸾的脸色之时，忽然之间就没有什么纠结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 急怒攻心的魏若琳，突然之间冲了出去，一直冲到了舞台之上，而这个时候的沈兰星，则是自动退到了一边。 “她要做什么？” 看着魏若琳的动作，陈鸾忽然再次生出一丝隐隐的不安。 然后他就看到舞台上的魏若林，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今天我就让大伙儿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卑鄙小人？” 魏若琳伸手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然后口中发出恨恨之声，紧接着便将手机的音筒，对准了舞台上的话筒。 “魏若琳，若是你这一次能拿到沈兰星的原创歌曲，我不会亏待你的，……” 音箱之中传出一道众人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让得台下的陈鸾脸色大变。 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平日里极度优雅的校花。 因为他们都能清楚地听到，那道声音就是属于陈鸾的。 亏她刚才还有脸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魏若琳的头上。 显然魏若琳并不是真的傻子，她在接受陈鸾的指使之时，给自己留了一手退路，也就是偷偷录了音，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陈鸾没有像刚才那般落井下石，要让魏若琳承担所有的后果，或许魏若琳也不会做得如此之绝。 偏偏陈鸾为了自己能够脱身，对魏若琳极尽甩锅之能事。 这无疑是生生激怒了魏若琳，要跟她拼个鱼死网破。 有着这份录音，陈鸾是如何跟魏若琳密谋，如何剽窃沈兰星的原创歌曲星夜，又是如何针对沈兰星的一系列计划，都将无所遁形。 刚刚还义正严辞替陈鸾说话的邵立伟，此刻仿佛火烧屁股一样直接逃开了几米远。 看向那个校花的目光，充斥着一抹恨恨之意。 邵立伟只是盲目地喜欢陈鸾罢了，并不清楚对方竟然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他现在想的自然是如何跟对方保持距离了。 “我……我……” 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这一次陈鸾真是百口莫辩。 在录音的铁证事实面前，无论她的口才有多好，也根本无法自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鸾，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舞台上的沈兰星侃侃而谈，她的表情极其严肃，而在说话的同时，已是将目光转到了诸多评委老师所在的位置。 这些评委老师之中，可不仅仅只有普通的专业老师，还有身居高位的校领导，而此刻他们的脸色，都是极不好看。 陈鸾乃是峰城传媒大学公认的校花，形貌俱佳的她，也一向是整个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未来是要担当传媒大学门面的。 之前陈鸾演唱过所谓的星火之后，所有评委都是一致好评，认为凭着这首原创歌曲，陈鸾可以有着更高的起点。 想必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娱乐公司注意到了陈鸾。 只要其一毕业，或许就能签约一家大的娱乐公司，从此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在人前一向保持优雅，专业又极其优秀的陈鸾，竟然是一个剽窃别人原创作品的卑鄙小人。 而且在被沈兰星揭穿之后，还要垂死挣扎，将所有一切的黑锅，全都甩到魏若琳的身上。 这样的人品，简直骇人听闻。 这些校领导和导师们，看向陈鸾的目光，都蕴含着一抹极致的心痛。 多年培养的学生，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试问谁不心痛？ 事已至此，校领导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干坐着了。 这么多的学生看着呢，此事若是解决不好，对于校委会的威信，都会打一个折扣。 “同学们，安静一下！”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身影站将起来，当他话音发出之后，所有人都认出这位正是峰城传媒大学的副校长陈向前！ 那位正校长年纪大了，平日里也不怎么管事，因此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陈副校长的威信，还要更大一些。 听得陈向前的声音，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 而作为当事人的陈鸾和魏若琳，脸色却是在这一刻变得极度苍白。 陈鸾知道自己恐怕是少不得一个处分了，而魏若琳也算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毕竟这件事她脱不了干系。 “本校学生陈鸾、魏若琳，剽窃他人原创作品，行为恶劣，影响极坏，现剥夺两人学籍，以儆效尤！” 接下来从副校长陈向前口中发出来的声音，让得台上的魏若琳和台下的陈鸾，都是身形一软，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开除学籍？！” 其他人也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竟然会如此严重。 这差不多已经算是毁了两个人的人生前途啊。 可是一想到陈鸾和魏若琳的所作所为，众人心中的同情心就尽皆烟消云散了。 试问如果不是沈兰星还有一首更加经典的起风，如果她没有能揭穿陈鸾二人的阴谋的话，那将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自己呕心沥血的原创歌曲，被别人剽窃为己用，而沈兰心自己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那将是何等的憋屈？ 作为一所传媒大学的学生，所有人对于版权意识都看得极重。 他们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被别人据为己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鸾这叫不劳而获，无论是性格还是人品，都是极其恶劣。 有着这样的处罚，也算是罪有应得。 所有人都清楚，陈鸾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不可能没有想到后果。 只是她觉得自己能做到天衣无缝，还能让沈兰星无话可说。 可惜她没有想到的是，沈兰星的才华竟然如此恐怖。 在原创星夜被盗取之后，竟然又创作了一首更加经典的起风，生生打了她的脸。 正是因为起风的极度精彩，才让所有人都认为沈兰星不可能去抄。 再加上魏若琳的录音证据，陈鸾已是百口莫辩了。 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传媒大学校方也不可能再循私。 在这大庭广众下曝出来的丑闻，一个处理不慎，很可能连累到传媒大学的名声。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网络。 无论是沈兰星那首起风，还是后头发生的这些破事，都已经掩盖不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向前就是要快刀斩乱麻，给沈兰星一个交代，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极有魄力的副校长。 “完了！” 最终陈鸾还是没有能坚持住，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邵立伟有心想要去扶一把，最终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相应的代价。 只是从风光无限到被开除学籍，陈鸾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原本今天是她的毕业典礼，身为校花的陈鸾，可以受到万众瞩目，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明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没想到事情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大起大落之下，陈鸾所有的矜持和傲气都不复存在，不得不吞下自己所种的苦果。 想必从今天开始，陈鸾就已经不可能再在娱乐圈里生存。 没有人会起用一个喜欢剽窃抄袭的艺人，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兰星，兰星，你……你救救我，你给陈校长说说，让她不要开除我，好吗？” 突然之间，陈鸾眼角余光看到了刚刚从台上走下来的沈兰星，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直接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沈兰星的面前。 听得陈鸾口中的求饶之声，所有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沈兰星。 他们都想要看看，这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才女，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如果沈兰星这个当事人不追究的话，或许陈鸾还会有一丝生路。 学校也不是真的无情，还是会考虑一下陈鸾前途的。 二百零四 有人吃霸王餐！ “兰星，我求求你了，只要你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鸾一把鼻涕一把泪，哪里还有那个校花的优雅模样？ 她就是要装出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来博取沈兰星，或者说其他所有人的同情。 这已经是陈鸾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心想只要沈兰星心软，陈向前也不可能真的做得那么绝，自己也就有了一条生路。 只要能躲过今日这一劫，陈鸾相信凭着自己的实力，一定能在娱乐圈闯出一条路，到时候再来找回今日的场子就行了。 所有一切的前提，就是作为受害者的沈兰星选择原谅。 在陈鸾的印象之中，沈兰星并不是那种心肠极硬之辈，自己说几句软话，肯定能收到效果。 “沈兰星，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这个时候的学生会主席邵立伟再次跳了出来，他所说的这几句话，又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之上。 似乎沈兰星若是不原谅陈鸾的话，就是不顾同学之情，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将人逼死。 “邵立伟，你这是道德绑架！” 沈兰星还没有说话，顾青池却是先忍不住了。 看着四周众人的目光，怎么感觉沈兰星才是犯了错的那一个呢？ 明明是陈鸾和魏若琳合起手来，偷了沈兰星的原创歌曲星夜，还将之据为己有，在这毕业晚会之上演唱了。 现在连学校领导都已经做出了处罚决定，怎么这个陈鸾一阵哭诉，反倒像是沈兰星得理不饶人，要对陈鸾落井下石了呢？ 不得不说人心都是复杂的，当一个大美女楚楚可怜求别人原谅的时候，无疑是能得到更多的同情分。 这个时候诸多校领导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等着沈兰星的决定。 如果沈兰星真的心软，或者是面子上过不去，选择原谅陈鸾的话，那他们并不介意顺水推舟，做这个顺水人情。 毕竟开除学籍，等于说陈鸾和魏若琳这大学四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哪怕那是她们咎由自取，处罚终究是有些重了。 “唉，早知此时，何必当初呢？”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从沈兰星口中却是发出这样的八个字来，让得众人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 别看沈兰星平日里柔柔弱弱，但她却是外柔内刚的性子。 也绝不会因为陈鸾的可怜模样，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先前听到陈鸾演唱星火的时候，沈兰星一度十分愤怒和绝望。 那可是她为了这个毕业晚会，熬了好多个通宵写出来的原创作品。 沈兰星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哥哥沈暮突然拿出一首歌，自己恐怕真要咽下这个哑巴亏了。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陈鸾是绝对不会承认剽窃的，甚至还可能对她沈兰星冷嘲热讽。 一想到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沈兰星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原谅对方。 这都是你陈鸾自己惹来的后果，凭什么要别人大度？ “辱人者，人恒辱之！” 最终沈兰星又用了七个字作为结语，而当她目光转到舞台之上时，却是发现那个原本坐在钢琴旁边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说完这些话后，沈兰星也没有再在这里多呆，甚至都没有等最后的评奖。 事实上也确实不需要等待评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起风》一出，其他所有的节目都变得黯淡无光，那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抛开陈鸾和魏若琳干的破事不说，至少在今天这届毕业晚会之上，他们听到了一首经典神曲，不虚此行。 没有人再去管失魂落魄的陈鸾和魏若琳，这就是两个失败者，她们必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论陈鸾以前多么的风光，想必在今夜过后，这些风光都会变成过去式。 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用一个人品如此低劣的艺人。 ………… 传媒大学外间！ 沈暮嘴里叨着一片树叶，当他看到从学校里边走出来的那个熟悉身影时，嘴角边上不由翘起了一抹弧度。 “小妹，你火了！” 沈暮扬了扬一直在看的手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而他所说也是事实，如今的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沈兰星和《起风》。 起风的现场版也被各方转载，一度冲上了热搜前十，可想而知到底有多么强大的热度。 “谢谢哥！” 跟自己的哥哥，沈兰星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笑着道了一声谢之后，便是顺势挽住了沈暮的胳膊。 “走，回家！” 兄妹二人大踏步朝前方走去，一路之上，沈兰星都在哼着小曲，沈暮听得很清楚，那正是起风的调子。 ………… 峰城，九龙区！ 这是一家名叫“家昌小面”的面馆，占地约二十多个平方，在这十一点多的深夜，稀稀拉拉坐着几桌人。 这自然就是沈暮家的小面馆了，沈父就叫做沈家昌。 夫妻二人经营这家小面馆已经几十年，将一对儿女都培养了出来。 沈暮还有一个爷爷，住在乡下老家，除开这位之外，父母双方也有几个亲戚，平日里来往不算特别密切。 沈父沈母都在后边忙碌着，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手拿一根自拍杆，杆上的手机镜头，不断拍摄着店内的情景。 “哈喽，老铁们，今天咱们打卡的地方，是一家三十年的老店，据说这家小面馆的调料相当好吃，咱们去试一试！” 手拿自拍杆的是个年轻人，听得他口中的这些话语，看得出来应该是个美食博主，专门打卡峰城的美食店。 正在店中吃面的客人们，有好几位都是好奇地看向了这个美食博主，反倒是沈父沈母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毕竟这确实是一家几十年的老店，口碑也是极好，很多地方的客人都是慕名而来，美食博主们也时常来这里打卡。 “老板，来碗牛肉面！” 看来这美食博主确实是有备而来，点的就是家昌小面的招牌牛肉面。 而他也将自拍杆放到了一旁，对准了他面前的桌面。 “老铁们，看看，这牛肉这么大一坨，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博主有意将牛肉夹将起来，凑到了镜头面前，看着那上面流着红油的汤汁，想必在这深夜饥肠辘辘的观众们，都被勾引得流起了口水。 紧接着这位美食博主便是大快朵颐，吃得满口流油，不一会一碗面下肚，他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站起了身来。 “谢谢，十八块！” 沈母拿着抹步走上前来，言语极为客气，但下一刻就看到那个美食博主，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她。 “老板娘，我这可是在给你们小面馆打广告，你还好意思收我的钱？” 这个美食博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听得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沈母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事实上这个美食博主，也算是有几十万的粉丝，这在峰城已经算个不大不小的网红了。 平日里打卡各家美食店，上来就是一顿好评，让得很多的店老板都不好意思收他的钱，也让他白吃白喝了好几年。 没想到这个什么家昌小面的老板娘，竟然如此没有眼力见？ 合着自己刚才这么多夸你家牛肉面好吃的话，都白说了？ “抱歉，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沈母愣了片刻之后，却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妥协，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这个手举自拍杆的年轻人。 被老板娘这么看着，这美食博主有些下不来台，心情也在这一刻变得极度恶劣。 “老板娘，就你们这服务态度，信不信我在网上给你们差评？” 这就是美食博主的杀手锏了，而且他说话之时，还扬了扬手机，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少粉丝吗？” 美食博主这是在威胁店老板呢。 他的意思是不仅自己会打差评，还要发动自己的几十万粉丝一起打差评，到时候你这店也不想再开下去了。 “我管你有多少粉丝，吃了面总得给钱吧？” 沈母也是脾气上来，在她话落之后，还朝着后堂喊道：“老沈，有人想吃霸王餐！” 这一句高声，将店中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看着这些异样的目光，那美食博主脸色青红一片，很有些下不来台。 “谁？谁敢吃霸王餐？” 沈父直接从后堂冲了出来，手中还拧着一把锅铲，将那个网红博主吓了一跳。 现在的小面馆老板，都是如此霸气的吗？ “好好好，总有你们后悔的一天！” 事已至此，这个美食博主也敢真的不给钱就跑，乖乖用联信付了账，却在转身之时，撂下了一句狠话。 “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让我们后悔？”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却是突然传出一道声音，紧接着一男一女便是大踏步而进。 面馆内的沈父沈母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便是满脸喜色，都没有再去管那个美食博主，直接朝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迎了上去。 “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回来了？” 二百零五 要拆迁了！ “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回来了？” 沈母刚才的坏心情瞬间一扫而空，笑意吟吟地迎上前去，毕竟那两人是她的亲生儿女。 来者正是沈暮和沈兰星，他们事先都没有通知自己的父母，是为了给后者一个惊喜，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事。 “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在网上胡说八道，否则后果自负！” 这一刻的沈暮显得颇为霸气，他先是朝母亲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的目光，充斥着一抹凌厉。 “小子，你当我是吓大的？” 那美食博主也不甘示弱，先是回怼了一句，然后对着镜头道：“老铁们，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家昌小面馆的服务态度，咱们一定要给他曝光了！” “还有这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还敢威胁客人，简直不知所谓！” 美食博主这一刻又来了精神，手机镜头都差点直接怼到了沈暮的脸上。 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的粉丝，认清这个威胁自己的愣头青。 只是这美食博主还没有发现的是，当他将手机镜头对上沈暮的时候，他的直播间忽然变得沸腾了起来，一条条弹幕闪烁而过。 “老铁们，行动起来，咱们一定要曝光这家店！” 美食博主没有再去管沈暮这一家子人，骂骂咧咧地走出小面馆。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发动自己的几十万粉丝，将这家店的名声搞臭。 “咦？直播间的人气怎么突然之间高了这么多？” 刚刚走出面馆的美食博主，抬起自拍杆，又拍了一通家昌小面的招牌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直播间，人气呈直线上涨。 这让他又惊又喜，一时之间，他还以为是自己今天遭遇的事，引起了广大网友的关注，也让网站给自己引流了一波流量。 “沈暮！沈暮！沈暮！” 就在这个时候，直播间的弹幕之上，突然闪过一条条相同的信息，而那就只是一个名字，终于让这美食博主注意到了。 “沈暮，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仓促之间，这美食博主还没有反应过来，直至他看到一条条私信的时候，脸色终于在这这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老兄，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沈暮啊！” 其中一条私信的内容就是这样，而那也是美食博主的好朋友所发。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沈暮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作为网络红人的美食博主，怎么可能没有听过沈暮的名头呢？ 那在如今的娱乐圈，可是人见人怕的大魔王。 曾经诬蔑沈暮抄袭的编剧杨时平，还有那个龙国名导孙北涛，现在连同他们的律师，都被沈暮给送进去了。 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渣男事件，最终也是那凌雨秋主动站出来道了歉，可想而知沈暮这个大魔王到底有多恐怖。 是的，如今沈暮在网络上已经有了一个大魔王的称号。 似乎任何得罪过他的人，最终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竟然是他？！” 想到沈暮曾经的所作所为，这美食博主一下子就慌了，拿着自拍杆的那只手都在剧烈颤抖，怎么也止不住。 他不过是一个只有几十万粉丝的小网红而已，怎么敢跟沈暮这样的大魔王掰手腕？ 亏他刚才还在说着要让将这家店曝光，很明显沈暮一看就跟这家店关系不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大家快看，主播慌了！” 直播间的弹幕再次亮起，这些人都是深夜来看主播放毒的，未必就是这美食博主的铁粉，此刻的口气之中，充斥着幸灾乐祸。 似乎能在大半夜的看到这么一场好戏，也算是不虚此行。 一时之间，这个美食博主的直播间人气飙升，大有打破他直播纪录的势头。 看着直播间人气的上涨，美食博主真是欲哭无泪。 他自然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自己的人气，而是沈暮引来的人气。 想着沈暮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再想着自己刚才离开之时所说的狠话。 这美食博主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拎着自拍杆就又重新冲进了家昌小面。 “臭小子，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面馆内，沈家昌正在教训儿子。 正当他刚刚重重拍了拍沈暮的肩膀之时，忽然看到一道人影慌不迭地冲了进来，吓了他一跳。 当屋内几人看清楚那人的样子，看到正是先前那个态度恶劣的美食博主之时，他们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这个家伙，难道是咽不下这口气，要在今夜就找回这个场子不成？ “沈导，沈导，是我错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 美食博主就差没有对沈暮跪地磕头了，见得了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沈父沈母和那些吃面的客人们，一脸目瞪口呆。 “这是面钱，不用找了！” 美食博主道完歉之后，还慌不迭地住桌上扔了一张一百块的纸币，然后转身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门口，让得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是干什么？” 沈母下意识从桌上拿起那张百元大钞，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看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不由发起了呆。 “爸，妈，你们这个儿子，现在在网上可是恶名昭著，谁见了都要害怕三分！” 一旁的沈兰星开口解释了几句，不仅是让沈父沈母目瞪口呆，就连旁边吃面的客人们，都是若有所思。 他们未必就认出了沈暮，但想来这位肯定是有些本事，而且来头不小。 要不然刚才那个嚣张的美食博主，怎么可能如此前倨后恭呢？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恶名？我那是威名好吗？” 沈暮白了沈兰星一眼，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大魔王，更何况这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 几人说笑了一阵，毕竟还有客人在场，就没有多说。 沈暮和沈兰星，就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家一楼是门面，也就是家昌小面的面店，楼上则是套房，是沈暮和沈兰星从小长大的地方，很是方便。 不过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峰城的老城区了，很多年前就说这里要拆迁，说了好多年都没有动静。 重新睡在自己从小睡过的床上，沈暮有些睡不着，想着最近一段时间的那些事情，他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清晨，沈暮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的时候，客厅的桌上，已经是摆好了早餐，却不见父母的身影。 做餐饮这一行就是要起早贪黑，沈父沈母数十年如一日，早已经习惯了，也不会因为儿女突然回家而改变。 毕竟很多的老顾客老街坊，都会来家昌小面吃早餐，沈父沈母可不会因为儿女的回归，而怠慢了那些老顾客。 然而就在沈兰星也起床吃早餐的时候，房门却是被人从外间打开，沈父沈母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走了进来。 “爸，妈，怎么了？今天不开店吗？” 沈暮和沈兰星四只眼睛看向父母，沈暮更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然后就看到父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之色。 “暂时恐怕都开不了了，咱们这里……要拆迁了！” 沈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惆怅，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想来是突然闲下来，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都说了好多年了，终于要拆了吗？” 沈暮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毕竟这里是老城区，很多线路设施都已经老化。 继续这样下去，无人维修的话，其实是有很多安全隐患的。 “拆了咱们的店和房子，总要照价赔偿的吧？” 沈暮直接问了出来，这一点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如今国家的拆迁补偿还是相当给力的，也算是免费给自家的店翻新了。 “要是这样就最好了，怕只怕……” 沈家昌的话没有说完，毕竟现在具体的补偿细节还没有出来，说这些都为时尚早，但他的口气依旧有些担心。 “据说这里要打造成商业中心，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在这里开店，那可难说得紧！” 沈母李暮兰也是脸色惆怅，将沈家昌没有说完的话补全了，让得沈暮都是心头微微一沉。 “哥，我听说开发这片的是万泰集团，你说他们不会因为你的原因，针对爸妈吧？” 沈兰星应该已经打听清楚了某些事情，此刻忽然问出一个问题，让得沈暮愣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沈父沈母也在看着沈暮，他们现在也知道了沈暮跟王太的恩怨。 而王太的前夫乃是万泰集团的掌门人，此事说不定还真会有麻烦。 “应该……不会吧？这么大一个集团，欺负咱们小老百姓，那也太没牌面了！” 沈暮沉吟片刻，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道理。 毕竟万泰集团在业内还是有些口碑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大的规模。 可是一想到王太那副嘴脸，还有当初在龙都一品跟王云健的交集，沈暮口中虽然这样说，心头却还是有些打鼓的。 一时之间，客厅之内显得有些安静。 二百零六 没钱买药，只能等死！ 接下来的几天，沈暮一直都待在峰城。 他是想要看看拆迁事件的进展，看看万泰娱乐，到底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选择针对自己的父母？ 而让得沈暮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万泰集团竟然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而是一切按照国家规定，给予了补偿。 双方签订协议，赔偿了沈家一套房子，还赔了一间商业区的门面，甚至都没有让他们补差价。 这让沈暮不由感慨，王云健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没有在这些小事之上公报私仇。 事实上王家未必就不想为难一下沈暮，只是拆迁这种事如果做得太过明显，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话，恐怕会得不偿失。 如今国家正在大力整顿这一方面的问题，据说之前就因为强拆而伤了人。 那件事闹得很大，一家房地产公司也因此土崩瓦解。 王云健这样的人，就算对沈暮恨之入骨，也不敢在这样的事上玩什么猫腻。 一旦让人抓住把柄，他也要吃不兜着走。 因此当这一天，沈父沈母拖着疲惫的身体，脸上却噙着兴奋的光芒回到家后，沈暮也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终于解决了！” 沈父长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要说心中没有遗憾，那也是肯定不可能的。 毕竟经营这家面店已经快三十年了，哪怕只是一间死物，也早已经培养出了极其深厚的感情。 想着不久之后，面馆和这个房子都要被拆掉，哪怕以后会有更好的房子和门面，但终究不是以前的东西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沈暮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而当这八个字从其口中发出之后，沈父和沈母的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得好了不少。 反正事已至此，再怎么惆怅也无济于事，又或许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叮铃铃……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沈家昌的电话响了。 当他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之后，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有些悲伤，又有些无奈。 “爸，怎么了？” 沈暮直接就问了出来，他还以为拆迁的事又有变故。 听得他问声出口，旁边沈兰星的目光也是转到了父亲的身上。 “是你们爷爷打来的电话！” 沈家昌的脸色依旧惆怅，听得他说道：“小暮，小星，你们还记得乡下老家隔壁的王爷爷吗？” “当然记得，我记得他最喜欢钓鱼，小时候他还经常给我们煮鱼吃呢！” 沈暮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慈详的老爷爷，心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总觉得父亲突然提到王爷爷，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得病了，是一种叫慢性什么的白血病！” 沈家昌先是叹了口气，听得他继续说道：“这种病很特殊，不能根治，但可以用药物控制，可一个月光是药钱就要几万，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特效药一盒要三万，不在医保名单之内！” 沈兰星快速上网查了一下，说出了那种病的全名，而且查出了特效药的价格，口气同样惆怅。 “就是这种病，唉，几年的时间，吃得他倾家荡产，他儿子卖了城里的房子攒钱买药，为此还离了婚！” 沈家昌满脸的唏嘘，继续说道：“可这种病根本不能根治，几年时间下来，卖房子的钱也花光了，据你爷爷说，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到了这个时候，沈家昌终于说出了刚才那个电话的内容，听得他说道：“毕竟邻居一场，既然你们回来了，那就跟我一道回去看看吧！” “好！” 最近这段时间沈暮比较空闲，狼牙榜也按部就班在上映，因此他没有多说什么，说起来还真有些怀念王爷爷烧的鱼呢。 当下沈家四人驱车前往南郊乡下，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前方一个秀丽的小村庄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这里算是沈氏老家，村里有不少姓沈的老人，而那些年轻人自然都搬到了城里，就像是沈家一样。 沈暮的爷爷沈正云今年六十八岁，身体还不错，平日里一个人下地干农活也不在话下，在村里的地位也相当之高。 原本沈正云看到自己的孙子孙女，应该是要很高兴的，但这一次他却只是对着沈暮和沈兰星点了点头，就带着几人朝隔壁走去。 多年的老友被病魔缠身，自己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友一天比一天憔悴，这种煎熬实在是让人无力。 “王叔！” 刚刚走进王家老宅的沈暮，当即看到一个中年身影朝外走来，看着那熟悉的样子，他下意识叫了一声。 “是小暮和小星啊，你们回来了？” 王立冬显得有些憔悴，也有些有气无力，甚至都没有精神去招呼来家的客人，想来是因为父亲的病而惆怅。 “王叔，王爷爷怎么样了？” 沈暮忍不住问了出来，然后他就看到王立冬无精打采抬起头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没钱买药，只能等死！” 王立冬这话听起来有些无情，可这个时候的沈暮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实情。 一盒特效药就要三万，而且还没有医保报销，一个普通家庭能支撑多久，随便算一下就知道了。 说起来王立冬都已经算是孝顺的了，为了替父亲买药治病，连城里的房子都卖了，妻子还跟他离了婚。 可即便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钱也总有花完的时候。 诚如王立冬所言，没钱买药，老爷子就只能等死了。 “我们去看看王爷爷吧！” 沈暮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对此王立冬也没有矫情，带着沈家几人就朝着内里走了进去。 王家爷爷王白景，看起来倒是没有想像中那么虚弱。 又或许是听到了外间的声音，这个时候勉强坐在了床头，脸上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王爷爷，我们来看你了！” 沈暮快步上前，看着这个几年不见，已经病得不成样子的王爷爷，鼻头有些发酸，声音也有些哽咽。 “呵呵，好几年不见，小暮都长成大人了，小星也变成大姑娘了！” 王白景招了招手，然后分别拍了拍沈暮和沈兰星的肩膀，感受着那手臂之中的无力，沈暮兄妹更觉得心头发酸了。 “王爷爷，你快点好起来，我们还想吃你烧的鱼呢！” 沈暮强颜欢笑，一番话说得王白景哈哈笑了起来，而其他几人则是转过了头。 “我努力！” 王白景自家人知自家事，但这个时候却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沈母更是低下头抹起了眼泪。 谁都能看出王白景的状态，如果没钱买药的话，能不能坚持一个月都是两说之事，还说什么好起来烧鱼？ “如果这慢性白血病的特效药，能纳入医保该多好？” 王立冬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知道父亲这个病虽然不能根治，但只要有药物控制，得享天年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一盒药要三万块，房子吃没了，家也吃没了。 如今家徒四壁，那他的老父亲还能坚持多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医保？谈何容易？” 沈家昌同样叹了口气，这都是国家层面的决策。 这种病的特效药是进口药，想要将之纳入医保，国家每年都得损失一大笔钱。 “嗯？” 而就在王立冬和沈父两者叹息出声的同时，沈暮却是脸色微变，紧接着一大堆的信息，便是强行灌注进了他的脑海。 “叮，《我就是药神》剧本已发放，任务完成度0%！” 在外人看不见的沈暮眼前，出现了这么一行小字。 他觉得自己的脑海有些发胀，无数的信息灌注而来，让他一时之间就呆住了。 很明显这是系统再一次给出的主线任务，而这一次沈暮感应得很清楚，剧本不是电视剧，而是一部特殊的电影。 “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啊！” 当沈暮将那些系统给出的消息，消化了一遍之后，他忽然发现，这或许是救王爷爷的一个机会。 无论如何，都得努力一把。 “王爷爷，你要保重身体，我相信奇迹一定会出现的！” 沈暮强压下那些激动的念头，轻轻拍了拍王白景干瘦的手掌，而这样的话听在王氏父子耳中，都只觉得这只是安慰而已。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暮也只能说这些安慰的话了。 总觉得这个房间的气氛太过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立冬，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药你先收着，好好照顾王叔！” 走出王家大门的时候，沈家昌直接将一瓶药塞在了王立冬的手中，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这个七尺汉子直接就热泪盈眶了。 沈家昌给出的这一盒药，自然就是治疗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特效药了。 他知道如果直接送钱的话，或许王立冬会直接拒绝。 但如果是送药的话，王立冬无论如何不可能拒绝。 这对他的父亲来说，可是救命的药，能多坚持一个月，谁又不想活呢？ 二百零七 他居然还会写歌？ “唉，以后钓鱼，又要少一个老友了！” 回到隔壁家中的沈正云，心情一时之间好像还没有平复。 他看了看放在墙角的钓鱼竿，只觉有些索然无味。 沈正云跟王白景是多年的老友，尤其是在钓鱼这一方面，更是交流了无数的心得，更有一种无形的争胜心。 如果有着特效药的支持，王白景还能继续不时陪沈正云钓鱼。 可是看对方现在这样的状态，以后恐怕都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放心吧，爷爷，只要特效药能纳入医保，王爷爷就还有救！” 就在这个时候，沈暮突然开口出声，让得几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的身上，但脸上的神色却满是不信。 “唉，真等到那一天，恐怕白景老弟尸骨已寒了！” 王正云感慨出声，他并没有否认未来的某一天，这种病的特效能纳入医保，但王白景明显是不可能等到那一天。 “我准备拍一部电影，就是关于这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的！” 沈暮的脸色变得郑重了几分，听得他说道：“如果顺利的话，或许可以推动国家医保中心对这种特效药的重视！” 听得沈暮这几句话，一家人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年轻人。 总觉得沈暮是不是被王白景的病刺激到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虽然沈暮是沈家人从小培养出来的导演，但在他们的心中，要在导演这一行上影响国家的政策，那恐怕是天方夜谭。 “事在人为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沈暮自然是将几人的脸色都收在眼里，他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喊出了一些口号，这听起来更像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说得没错，小暮，你觉得对的话，那就去做吧，也算是为你王爷爷尽一点心了！” 沈正云活了近七十年，短暂的惆怅过后，万事其实都能看开了。 孙子有这一份心，让他感到颇为欣慰。 无论此事最后成功的希望有多么渺茫，但至少沈暮没有像他们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而是在靠自己的努力尽一份心。 “小妹，跟我一起去龙城吧，我这部新电影有一首主题歌，我想交给你来唱！” 沈暮将目光转到沈兰星身上，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沈兰星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才得了《起风》这一首神曲。 如今沈兰星再也不会怀疑自家大哥的曲作能力了，既然对方这样说了，那就一定又是一首经典歌曲。 沈兰星正在惆怅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呢，如果这件事最后真的能成功，那演唱了主题歌的她，也算是为王爷爷尽了一份力。 反正现在沈兰星已经毕业，接下来就是打拼事业的时候。 有着沈暮这么一条捷径，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矫情。 “爷爷，爸，妈，你们随时关注王爷爷的病情，没药了就先买药送过去，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创造奇迹！” 沈暮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既然系统如此给力，那他就一定会竭尽全力。 至少在电影上映之前，不能让王爷爷撒手人寰。 “放心吧，能帮我们一定会帮，只是……那可是个无底洞！” 沈家昌先是点了点头，就算他们沈家这些年赚了一些钱，但要填王家的无底洞，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所谓救急不救穷，想要救王白景，只能从根本上想办法，也就是买得起药。 如果特效药一直都是三万一盒，那会将沈家也拖垮的。 “就到我新电影播出之后吧，到时候会有什么结果，也能知道了！” 沈暮也不会真的让爸妈无止境地填那个无底洞，他现在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如果最后真的失败，那他也不会后悔。 “去吧！” 沈正云摆了摆手，而沈暮兄妹也没有再在这里过多停留。 筹拍一部新的电影，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呢。 ………… 一天之后！ 龙城，金辉小区六号楼公寓！ 当叶岚刚刚吃完午饭，打开房门想要出去散散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门外站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沈暮，这位是？” 叶岚自然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沈暮，但她跟沈兰星只是在过年的时候视频里匆匆一瞥。 如今时间过去这么久，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岚姐你好，我是沈暮的妹妹沈兰星！” 沈兰星落落大方，早就听沈暮说过叶岚的身份，也知道自家兄长在龙城的这一段时间，一直颇得叶岚照顾，她很是感激。 “啊，原来是兰星妹妹，快进来快进来！” 听得对方的自我介绍，叶岚眼前一亮，自来熟一般拉着沈兰星的手，将其拉进屋内，让得沈暮有些哭笑不得。 似乎沈兰星一来，沈暮就自动被边缘化了。 两女明明才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却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闺蜜一般，不知道在那沙发上说什么悄悄话。 “兰星，以后你就住那个房间了，有什么事就找我，千万不要客气！” 说了一阵之后，叶岚直接领着沈兰星走进了剩下的那个房间。 这公寓本就是三室一厅，多一个沈兰星刚刚好。 “兰星，你最近在网上很火啊，那首《起风》的点击量，恐怕都过亿了！” 一边替沈兰星收拾着东西，叶岚忽然想起一事，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朝着那边门外的沈暮看了一眼。 “岚姐，你搞错了，这首歌的作词和作曲都是我哥，我不过是侥幸拿来唱了而已！” 沈兰星并没有贪功，当她口中这些话说出口后，叶岚不由瞪大了美目，看向外间沈暮的目光，都充斥着一抹震惊。 “这个小暮暮，也太不厚道了，他居然还会写歌？” 这是叶岚从来不知道的事情，你要说沈暮会填词，她倒是不会那么吃惊，可连曲都是自己作的，那又是什么鬼？ 毕竟沈暮在编剧一道上也颇有天赋，叶岚也知道他很有文学功底。 可是作词和作曲完全是两码事，沈暮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会？ 而且起风这首歌，还不是普通的歌曲，那是一经传到网上，就风靡全网的神曲。 试问如今有谁没有听过起风吗？ 叶岚万万没有想到，沈暮这才回了一趟家，就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当叶岚听着从沈兰星口中，说出毕业晚会那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之后，只恨自己没有跟着沈暮一起去峰城，错过了这么一场大戏。 一个受万人追捧的校花，用卑鄙手段剽窃了沈兰星的原创歌曲，原本以为沈兰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了。 没想到沈兰星转手就是一手王炸，一首起风吊打晚会所有人，紧接着又演唱了自己真正的原创歌曲星夜。 最终那两个卑鄙剽窃的家伙直接被开除了学籍。 叶岚单单是听沈兰星说起这些事，就已经热血沸腾了，只恨自己没有身逢其会。 而这其中又有沈暮在幕后运筹的身影。 叶岚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有《起风》这首神曲打底，沈兰星未必就能如此轻松证明自己。 试问写出如此经典原创歌曲的沈兰星，又怎屑自降身份去抄袭别人的歌曲呢？ “喂喂喂，你们收拾好了没有，我还没吃饭呢！” 见得两女进屋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沈暮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忍不住高呼出声。 “沈暮，你不厚道！” 走出房间的叶岚，直接劈头盖脸呵骂了一句，让得沈暮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又是哪里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小暮暮，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就在沈暮莫名的时候，叶岚却是话锋一转。 听到她口中这个称呼，沈暮下意识心头一动，这女人不会又要调戏自己了吧？ “兰星应该还没有签公司吧？不如签在我岚影旗下如何？” 而这一次叶岚却没有像沈暮想像那样，而是脸色郑重地提出一个请求，让得沈氏兄妹二人都是微微一愣。 “放心吧，我不会亏待兰星妹妹的，有我给她量身打造，说不定不久之后，兰星妹妹就是天后级别的歌手了！” 叶岚先是给沈兰星画了一块大饼，然后又笑道：“当然，肯定也离不开你的词曲！” 有着起风这首歌打底，现在的叶岚半点也不会怀疑沈暮的创作能力。 好像在这个娱乐圈内，就没有这家伙不会的东西。 “兰星，你的意思呢？” 沈暮倒是没有立时答应叶岚，而是将目光转到了沈兰星的身上。 哪怕自己是对方的大哥，他也不会越俎代庖。 “我听哥的！” 沈兰星也没有太多犹豫，她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大哥，而大哥如果相信叶岚的话，那她就会选择无条件相信。 “好吧，岚姐，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沈暮视线转到叶岚身上，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拒绝的意思。 相对于其他的娱乐公司，叶岚才算是知根知底。 至于二人合伙开的暮岚工作室，更多的还是筹拍电影和电视剧。 沈兰星是歌手，就算以后可能会往影视圈发展，在叶岚的岚影经纪公司，无疑更加合适。 “我办事，你放心！” 二百零八 本色出演 “你要拍电影？” 在替沈兰星接风的饭局上，沈暮给叶岚说了自己的想法，让得后者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种电影可不好拍，一个不慎，可能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这就是叶岚的担心，作为经纪公司的老板，她以前或许也接触过这方面的电影，这种电影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 再加上沈暮得罪过王太，院线那边的排片肯定也会被各方阻挠。 尤其是这样的电影，最终的票房或许会很惨淡。 别看狼牙榜现在进行得如火如荼，受到全民追捧，但那只是王太的手伸不太到电视剧领域罢了。 一旦沈暮重返电影圈，势必会跟王太正面冲突。 那才是王太的主场，沈暮根本就不占半点的优势。 王太在电影圈的影响力，那是公认的，万泰娱乐把持的院线，几乎占据了电影界的半壁江山，无人敢小觑。 “岚姐，你知道什么叫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吗？” 沈暮没有正面回答叶岚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让得叶岚愣了一下。 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个病。 “那是一种慢性绝症，如今的世界医学，还没有根治这种病的办法！” 看着叶岚的脸色，沈暮就知道对方并不清楚，因此简单解释了一下，听得他说道：“我有一个邻居爷爷，就得了这种病！” “得了这种病，如果想要活命，就必须得用药物控制，可是这种药，一盒就要三万块！” 沈暮的脸色有些惆怅，听得他说道：“几年的时间，积蓄吃没了，房子也吃没了，后续若没有一个稳定的收入，那就只能等死！” “可是王爷爷只有一个儿子，为了照顾他，他儿子跟媳妇离了婚，更没有收入来源，你说，他们能怎么办？” 想着在老家看到王家父子时的情形，沈暮还有些心酸的感觉。 旁边的沈兰星早就红了眼睛，撇过头去不再看沈暮。 “岚姐，进口药太贵，又没纳入医保，一个月几万的消耗，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沈暮神色严肃，继续说道：“因此我拍这部电影的目的，就是让更多的人了解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慢性病，也想让国家重视起这些可怜的病人！” “你的意思是，想要凭借电影的影响力，让国家将这些进口天价药纳入医保？” 叶岚已经明白了沈暮的目的，她的美眸之中闪烁着一丝异彩，觉得此刻的沈暮，前所未有的有魅力。 因为这已经是将导演行业的品行，拔高了一个甚至是几个档次。 试问有任何一个导演，能达到沈暮这样的高度吗？ 如今都是流量为王的时代，为了流量，很多电影导演都会选择起用那些小鲜肉，拍一些毫无营养的烂片。 这种片子虽然是公认的烂片，却有无数的脑残粉，愿意为自己的偶像爱豆买单，电影票都是一叠一叠地买。 像这样的烂片，拍出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除了让导演和投资方赚钱之外，并无其他的教育或者说社会意义。 如果此刻沈暮的想法让那些见钱眼开的导演们知道了，恐怕都会嗤之以鼻，觉得这简直就是太异想天开了。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这种电影根本不可能有太高的票房。 这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院线的排片也不会太多。 “嗯，就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能问心无愧！” 沈暮点了点头，而他所谓的私心，自然就是为了王白景了。 而这件事一旦做成，受益的可不仅仅只有王白景一个。 但至少在此刻沈暮的心中，其他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那个看着自己长大的王爷爷。 “你想拍的话就去拍吧，反正我是一定会支持你的！” 将心中那些感动压下之后，叶岚也在此刻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只要是沈暮做的决定，她肯定都是无条件支持。 之前叶岚只是从一个经纪人的角度分析，但看沈暮的态度应该是不会改变决定的，那叶岚自然也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这是《我就是药神》的剧本，演员方面的话，可能还得岚姐你多费心了！” 沈暮口中说着话，紧接着已是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叠文件，听得他口中之言，旁边两女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哥，你是什么时候写的剧本？” 尤其是沈兰星，她这段时间都跟沈暮在一起。 而且她清楚地知道，沈暮有拍这部电影的想法，乃是见过王白景之后的临时起意。 就算沈兰星对电影电视剧圈没有太多了解，但她也清楚地知道，一部剧本想要问世，恐怕至少也得好几个月呕心沥血辛苦创作吧？ 一部剧本的诞生，甚至比一首歌的诞生更难上一些。 因为很多的故事情节，都需要用心打磨，这才能成为经典。 尤其是这种现实题材的影视剧本，有时候甚至需要走访现实中的人或事，才能获得灵感，写出一部经典的剧本。 可是沈暮呢，距离去看王白景才几天？ 这种临时起意的想法，短短几天时间过去，竟然连剧本都写好了，这简直就是神人啊。 “抽空熬了好几个晚上写出来的！” 沈暮自然不能说是系统出品的剧本，因此他只能是随口说了瞎话。 看着他那精神抖擞的样子，两女都是撇了撇嘴。 到了这种时候，两女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头已经只能将这种情况归结到天才之上了。 沈暮就是个导演界的天才，而且是编剧界的天才。 要不然怎么可能头脑一动，就能拿出这么厚一叠剧本呢？ 尤其是当叶岚拿过剧本，粗略看了一下剧本的内容之后，她的眼睛不由越来越亮，不时瞥向沈暮的目光，都很是惊异。 好在有着狼牙榜的前车之鉴，叶岚接受起这种事来，已经是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会像普通人一样一惊一乍。 “这个剧本……经典啊！” 叶岚已经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看到的剧本了，这跟狼牙榜显然是两种不同的类型，却是各有各的精彩。 如果说之前叶岚只是秉着跟沈暮的交情，决定一条道走到黑，并没有觉得此事能成功的话，那现在的她，明显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我就是药神》的故事，说起来其实挺简单。 就是一个想要赚钱的中间商，经历了某些事之后，从一个奸商褪变成一个英雄的故事。 这其中有好几个角色，都很考验演技，如果没有精湛的演技，恐怕不能演出那种特殊的状态。 一时之间，叶岚的脑海之中闪过了好几个旗下演员的身影。 身为经纪公司的老板，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自己旗下的艺人。 首先出现在叶岚脑海的，自然就是龙凯了，但当她抬起头来看向沈暮之时，却见得对方微微摇了摇头。 “阿凯不行，他那张脸太正气，不符合药神主角前期的商人气质！” 沈暮一眼就知道叶岚在想什么，因此在摇头之后，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不是沈暮不想给龙凯这个机会，但龙凯性烈如火，一脸正气，很适合演靖王这种直来直往的爽直角色。 药神主角的前期可是个奸商，那是一种吊儿郎当的气质。 龙凯的脸摆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沈暮否决了。 “照这么说的话，许诩也不适合！” 叶岚举一反三，想到了狼牙榜的主角，继而又想到了狼牙榜的其他演员。 她忽然觉得至少狼牙榜剧组中，并没有合适的演员。 “主角的话先找着吧，其中一个配角，我倒是有些想法！” 沈暮心中念头转过，听得他说道：“之前我记得看到过一个报道，说有一个演员好像得了什么白血病，岚姐，你觉得我们找他本色出演如何？” 听得沈暮这么一说，叶岚和沈兰星都是愣了一下。 其中叶岚脑子飞速旋转，紧接着眼前一亮，已经知道沈暮说的是谁了。 “你说的是王君侠？” 看来叶岚对娱乐圈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得到了沈暮的提醒之后，她已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说话的同时，叶岚还掏出手机操作了起来，紧接着她脸上赫然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真是巧了，王君侠得的，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看到叶岚脸上的笑容，旁边两人都是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总觉得在说到别人重病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些不合适宜。 “不过因为得了重病，他已经息影两年多了！” 叶岚并不在意对方二人的脸色，自顾看着手机，应该是没有找到王君侠的联系方式，也不敢肯定对方还会不会出来演戏。 “岚姐你神通广大，一定能找到他的！” 沈暮下意识地恭维了一句，然后说道：“至于他还想不想演戏，总得谈过了再说，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得沈暮之言，叶岚点了点头，暗想沈暮要拍的这部戏，就是为了得这种病的病人。 以这个来当作切入点，或许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二百零九 渣男之名 公寓内！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当沈暮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叶岚站在自己的门口，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 “跟我走吧！” 叶岚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拉着沈暮就朝外间走去，让得后者有些莫名其妙，同时还朝着某个房间看了一眼。 “别看了，兰星妹妹一大早就去录音棚录你那首主题歌去了！” 叶岚似乎是知道沈暮在想些什么，当即解释了一句。 而她的心头也颇为感慨，毕竟那首主题歌，也是出自沈暮之手。 我就是药神的主题歌，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而有幸一听为快的叶岚，第一感觉就是这首歌会火。 以前的叶岚，只是知道沈暮的导演和编剧功底，但现在她，似乎发现沈暮在创造词曲这一方面，也有着常人难及的惊人天赋。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坐进大黄蜂中的沈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事实上他心中其实有些想法，只是想要得到叶岚的肯定罢了。 “听说过徐茂山这个名字吗？” 叶岚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一个名字。 让得沈暮愣了一下，脑海之中一下子浮现出几部经典的系列电影片子来。 “没错，就是‘囧’系列的导演兼主演！” 叶岚自己就将答案说了出来，让得沈暮知道自己所料没错。 在心中过了一遍那个徐茂山的表演风格，不由眼前一亮。 “这个老徐，运气可不怎么好，因为囧系列的版权问题，他的官司输了，现在处于一种被半封杀的状态！” 叶岚显然是了解过那徐茂山的过往，当下简单解释了一下，让得沈暮有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只不过事情具体如何，沈暮知道得并不太清楚。 说不定徐茂山自己这边也有问题，有些东西，总得见面谈过了才知道。 但在沈暮的心中，过了一遍徐茂山的表演风格之后，却是觉得这跟自己剧本中的主角极为契合，想来叶岚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而契合是一方面，沈暮还是需要先见过徐茂山这个人再说。 如果对方人品真有问题的话，无论其演技有多厉害，他也不会跟对方合作。 “老徐的人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是被出品方坑了，唉……还是见了面再说吧！” 叶岚再次解释了一句，却没有具体说完。 其脚下油门一踩，风驰电掣之下，不一会已经是来到了一间吃早餐的餐厅之中。 龙城人虽然并不像粤省人一样喜欢喝早茶，但早餐的品类一样丰富，比如说此刻他们走进的这间店，规模就颇为不小。 然而当叶岚看到某道身影，带着沈暮朝那边走近的时候，却是发现那个位置上除了徐茂山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时之间，叶岚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是谁，当下将疑惑的目光转到了徐茂山身上。 “吴导？” 反倒是一旁的沈暮，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脑海之中浮现出当初在道格西餐厅的一幕。 原来此刻坐在徐茂山对面的这位，乃是龙国的知名导演吴天赐，当时在道格西餐厅，还跟沈暮抢过江上烟呢。 只不过最后江上烟还是选择了沈暮，让得吴天赐心情很有些不好，直接拂袖而去。 他的心中，对沈暮肯定是有些芥蒂的。 听得沈暮这么一问，叶岚终于想起这位到底是谁了。 怪不得有些面熟，原来是沈暮的同行，是一个电影导演。 说实话，别看吴天赐还不到四十岁，但这些年导过的电影却有不少经典，是电影导演界的中生代知名导演。 由于这位的知名度，他受到了很多资本大佬的青睐，这些年资源不断。 有了钱之后，自然能拍出更好的电影。 这就是一个良性循环，很多媒体对吴天赐的评价都很高，甚至有人说他乃是未来龙国电影界导演的领军人物。 只是沈暮和叶岚都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能在这早餐店里碰到这位。 想着当初的那一次交集，沈暮的心情不由变得更加古怪了几分。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冤家路窄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暮跟这位的关系可不怎么好，说不定今天还会有一些冲突。 “哟，这不是沈导吗？这可真是巧了！” 吴天赐自然也注意到了沈叶二人的到来，他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沈暮的身份，口气有些惊异，又有一丝隐晦的忌妒。 当初第一次看到沈暮的时候，吴天赐其实是很不屑的。 毕竟那时候沈暮声名狼藉，处于被王太封杀的状态，在他看来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时候胜券在握的自己，竟然会败在沈暮的手中。 江上烟最后的选择，居然是被电影界封杀的沈暮？ 如此一来，吴天赐自然是对沈暮更不待见了。 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惨遭封杀的沈暮，凭什么抢了自己看好的演员？ 再后来的几件事，让得吴天赐更加的羡慕忌妒。 沈暮连赢两场官司，还拍出了狼牙榜如此经典的电视剧，受全民追捧。 就算吴天赐也拍过不少过十亿的经典电影，但要说有像狼牙榜这样的全民热度，那还是有些差距的。 拍电影的导演，一向看不起拍电视剧的导演。 可现在狼牙榜如此大火，要说吴天赐心中不羡慕忌妒，那也是不可能的。 一个明明被电影界封杀的小导演，竟然能摇身一变，在电视剧领域发光发热，这让他心中极不平衡。 在看到沈暮的第一眼，还有这一男一女没有任何犹豫便走到这里时，吴天赐心中愤怒，却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二位肯定不是来找自己的，却走到了这个位置，那答案就只有一个，这两人是来找徐茂山的。 “徐先生，我是之前跟你联系过的叶岚，这位是咱们沈导！” 叶岚没有去理会吴天赐的阴阳怪气，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到了徐茂山身上，口中说着话，也将一旁的沈暮一起给介绍了。 对于沈暮跟吴天赐的那一段恩怨，叶岚自然是听沈暮说过。 因此她心中先入为主，也对这个龙国知名的电影导演，没有太多的好感。 而且现在看起来，双方还是竞争对手，那叶岚就更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 说完话之后，她直接拉着沈暮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礼貌！” 一旁的吴天赐一个没忍住，在旁边嘀咕了一句。 这两人也太没眼力见了，没看到自己在跟徐茂山谈事情吗？ 可吴天赐又知道，自己跟徐茂山只是偶遇，对方好像才是先跟徐茂山约好的。 这跟当时在道格西餐厅的一幕，很有些相像。 “呵呵，沈导的大名，如今在龙国可是无人不知！” 徐茂山却好像没有半点尴尬，喝了一口豆汁之后，便是脸现笑容地说了一句，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是恭维还是暗讽？ “嗯，渣男嘛，确实挺出名的！” 旁边的吴天赐又是一个没忍住，接着徐茂山的话就说了一句，让得叶岚柳眉倒竖，当场就要发作。 说实话，这也算是如今网络上的一种言论。 哪怕凌雨秋已经发了视频和声明道歉，但还是有很多人觉得她是受了威胁才那样做的。 不少人心理阴暗之辈，都认为是沈暮太有背景，跟警务所勾结在了一起，给凌雨秋施加了很大的压力。 网上不乏阴谋论的所谓人才，在这些人的一番分析之下，竟然依旧有很多人相信凌雨秋才是受害者，而沈暮却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毕竟凌雨秋证明不了孩子是沈暮的，沈暮也证明不了孩子不是他的啊，这就是网上这些言论的由来。 “吴导，你知道诽谤罪会被判几年吗？”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时候沈暮也不想忍了，听得他冷笑道：“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或许可以去问一问杨时平和孙北涛！” 骤然听到这两个名字，吴天赐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尤其是孙北涛，当初在龙国导演界的名声，可要远在他之上。 “沈暮，你这话有些不对，吴导要想去问那两位的话，那他得先进去才行啊！” 一旁的叶岚幸灾乐祸地接口，更让吴天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口。 “这个简单，吴导若是再敢胡说八道的话，那咱们就报警将他送进去好了！” 沈暮跟叶岚这个时候就好像是在说相声一般，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极为默契，差点让一旁的徐茂山直接笑出声来。 到了这个时候，吴天赐突然发现，自己就算是龙国电影界的知名导演，但在口才一道之上，根本就不是这一男一女的对手。 对方就像是早就排练好的一样，揪着自己的随口一句话便大做文章。 现在都要报警把自己送进去了，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可是一想到杨时平和孙北涛，还有那二位代理律师的下场，吴天赐一时之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怪话。 眼前这个家伙，可是个最喜欢较真的愣头青。 二百一十 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如今的沈暮，在网上可是有着“大魔王”的称号，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最后的下场好像都不怎么好。 吴天赐乃是前途无量的中生代导演，他可不想步孙北涛的后尘。 明明是泰山北斗级的导演，偏偏要去招惹沈暮，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再敢无生有，说什么“渣男”的怪话，说不定这沈暮真会小题大做，做出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徐先生，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好了吗？” 既然不能拿沈暮怎么样，那吴天赐只能是转了话题，让得沈暮和叶岚都是心头一动，又有些好奇。 “不得不说，吴导的剧本，确实挺吸引人的！” 徐茂山手指点着桌上的一叠纸，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又玩味道：“只不过我现在在电影圈的名声可不太好，吴导敢用我吗？” 徐茂山说着这话的时候，嘴角边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来他对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意？ 但沈暮和叶岚心中都有所猜测，任何一个导演兼主演，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都不会毫不在意，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拍出来的电影啊。 如今徐茂山官司输了，那几部囧系列的版权都跟他没有了关系。 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徐先生多虑了，吴某拍戏，只看演技，至于其他东西，都只能往后靠了！” 吴天赐没有太多犹豫，而且他也知道面前的徐茂山，一定会喜欢听这样的话。 他新电影中有个角色，确实跟徐茂山很契合。 “吴导这话，恕我不敢苟同！”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沈暮突然接口反驳了一句，让吴天赐的一张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这小子真是太没礼貌了。 “我觉得一个导演找演员，第一要看重的是人品！” 沈暮根本没有去管吴天赐的怒目而视，听得他侃侃说道：“至于演技什么的，都可以后天努力磨练，但要是人品不好，那就一切休提！” 不能说沈暮这番话不对，可是如今的龙国娱乐圈，却很少有导演或是出品方有这样的觉悟，所有的一切都是流量为王。 一些没有经过正规途径培训的流量明星，由于成名太快，很多都极为目中无人，人品堪忧。 但资本就是吃这一套，只要有流量有粉丝，就算是你拍出来的是一坨屎，那也有脑残粉买单，让他们赚个盆满钵满。 至于以后这些流量明星被爆出人品不好，或是脚踏两只船什么的，跟资本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已经把钱赚走了。 所以沈暮此刻说的虽然是正理，但在现今的娱乐圈，却是会被人嗤之以鼻，比如说吴天赐心中就是这样想的。 可心中想归想，这种事情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相对于沈暮的大义凛然，那些所谓娱乐圈的潜规则，才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就有点笑贫不笑娼的意思了。 如今娱乐圈的风气如此，很少人导演会像沈暮这样，将人品至上的理念挂在嘴边，那不切实际。 “徐先生，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沈暮没有去管脸色有些难看的吴天赐，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徐茂山身上，甚至还反问了一句，让得吴天赐眼前一亮。 或许在吴天赐的心中，徐茂山的人品其实并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输了官司，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了。 你沈暮在这样的人面前提人品，那不是意含嘲讽吗？ 在吴天赐看来，当沈暮说出这些话，还有意问了徐茂山一句之后，恐怕后者会瞬间怒气爆发，那你们也不用再谈下去了。 这明显就是在揭徐茂山的痛处，你沈暮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让人家吃个早餐都要添堵吗？ 因此吴天赐自动进入了看戏状态，他就是想要看看沈暮这个口不择言的家伙，是如何惹怒徐茂山的？ 这家伙的情商还真是低啊。 “沈导说得没错，演戏首重人品，人品不行，那其他一切休提！” 然而在吴天赐期待的目光之中，从徐茂山的口中，却是说出这样的几句话来，让得他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明明是你徐茂山输了官司，怎么沈暮提到人品问题的时候，你还要出声附和呢？ 难道你这家伙就没有羞耻心吗？ 听到徐茂山的话，沈暮心头也是微微松了口气，暗道自己这看人的本事，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 这或许就是拥有系统之后，对沈暮潜移默化之间的改变吧。 反正他现在看人只需要一眼，差不多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又或者说沈暮跟徐茂山，有着大同小异的遭遇，让他下意识就觉得，那场所谓的官司，其中必然有外人不知的猫腻。 徐茂山应该是被出品方坑了，而且是对方早早就埋下的坑，辛辛苦苦拍出的经典片子，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 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这并不是徐茂山自己的人品有问题，而是出品方某些人的人品大大的坏。 这无疑是徐茂山心中最大的一根刺，想必他以后合作的对象，肯定是要千挑万选，至少也要先看人品的。 偏偏这个时候吴天赐还说什么演技第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这反倒是让徐茂山心中这根刺扎得更深了。 沈暮察颜观色，说出来的话，才算是说到了徐茂山的心坎里。 这两者不同的表现，也让他心中的天平，下意识朝着某一方倾斜了下来。 “呵呵，这个人品……肯定也是很重要的！” 意外之下的吴天赐，脸上挤出一抹极度尴尬的笑容，这态度转变之生硬，让得沈暮和叶岚不由相视一笑。 很明显吴天赐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那些话，没有说到点子上，这个时候想要找补点回来。 但如此生硬的转变，无疑有些画蛇添足的嫌疑。 “徐先生，你还是再看看剧本吧？” 吴天赐也不再提那个人品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徐茂山面前的剧本，他对自己团队的编剧能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真是巧了，我这里也有一部剧本，想请徐先生看一看！” 就在吴天赐话音落下之时，沈暮赫然是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叠文件，将之递到了徐茂山的面前，而且正好盖在了吴天赐的剧本之上。 见状吴天赐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 这个小导演真是太没礼貌了，真以为拍了部电视剧，就可以如此这般目中无人了？ 事实上刚才徐茂山已经看过吴天赐的剧本了，说实话他很有些意动，这种感觉，就跟当初的江上烟相差不多。 如果没有更好的剧本，或许徐茂山考虑之后，还是会答应吴天赐的邀请。 毕竟现在他在电影圈的名声有些不太好，就是因为那场输掉的官司。 一来吴天赐在电影圈影响力不小，再则那个剧本也确实精彩。 至少在曾经当过导演和主演的徐茂山看来，只要能拍出来，就一定会成为精品。 这算是徐茂山打一场翻身仗的契机。 在如今的电影圈内，也很少有人能不顾忌之前跟他打官司的出品方资本，敢启用他演主角了。 又或者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吴天赐是看中了徐茂山黑红的本质，想要捞一波流量。 如今徐茂山演技和流量都有了，虽然是黑红的流量，但电影拍出来之后，或许也有很多人感兴趣，这就是吴天赐的真正目的。 相对来说，在徐茂山心中，沈暮这个年轻导演的分量，肯定是没有吴天赐重的。 沈暮满打满算，也不过拍了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罢了。 徐茂山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年轻演员，他是在这一行打拼了很多年的老戏骨了，而且自己曾经就是导演。 沈暮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让徐茂山感觉遇到了知己，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想要翻身，还得以优良的作品说话。 对于当导演这一行，徐茂山如今已是心灰意冷。 因此他想要转型做专职演员，要靠自己精湛的演技，来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再者徐茂山也知道，沈暮在电影界得罪了万泰娱乐的董事长王太，恐怕在电影圈的路很是艰难。 以他现在的处境，再跟沈暮合作拍电影，那无疑是难兄难弟，更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而如果沈暮给出的剧本是电视剧的话，那又并非徐茂山所愿。 他的理想还是在电影圈，想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因此在看过吴天赐的剧本之后，徐茂山其实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跟吴天赐合作，都比跟沈暮合作更有前途。 不过徐茂山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就算他心中先入为主，却也没有直接拒绝沈暮，而是下意识地翻开了沈暮剧本的第一页。 “咦？” 而当徐茂山刚刚看到剧本开头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有些变了，直接被剧本的内容深深吸引，忍不住想要继续看下去。 二百一十一 吴导，你不懂！ “人生在世，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平凡，平凡到微不足道，可我们也有生存的权力，一个平凡的人，有时候也能做出一些不平凡的事，改变这个世界！” 这段话就是《我就是药神》的剧本开场白。 这不是沈暮自己想出来的，而是系统给出来的，是经过另外一个世界市场验证的经典。 平凡的人，做不平凡的事，这就是《我就是药神》的内核。 而相比起这些平凡的人，那些得了绝症，需要用药物维持生存，最终却因为高价药将自己搞得倾家荡产的病人，又要可怜得多了。 我就是药神，讲述的就是一群平凡的人，靠着自己的努力，做出了一件绝对不平凡的事，影响国家做出医改政策的故事。 如果说原本徐茂山心中已经有了倾向，即将选择跟吴天赐合作的话，那在默默看了这个剧本之后，他的想法已经是生生发生了改变。 甚至这个剧本让徐茂山看得有些热血沸腾。 剧本中的主角，从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转变成一个造福无数病人的英雄，绝对堪称经典。 徐茂山的性格，就是那种外表活泼开朗，内心坚定的人。 他曾经所拍的几部喜剧，都有一种讲述人生道理的内核。 可是他突然发现，在此刻手中握着的这个剧本面前，自己以前自诩经典的喜剧，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这才是一部真正拥有强大内核的精彩剧本。 有那么一刻，徐茂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尽自己的全力，诠释那个前后反差极大的角色。 似乎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出自己的演技。 这不是一个普通演员能把握的角色，那需要无数现实经历的沉淀，还有一个真正演员的修养。 如果没有这个剧本，吴天赐的那个剧本不失为一部经典，可凡事就怕对比，这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见。 似乎刚才在徐茂山眼中算得上是精彩绝伦的剧本，此刻都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跟当初江上烟的反应，如出一辙。 那个时候的江上烟，也是看过了吴天赐的剧本之后，觉得那是一部好剧，可以让自己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可是当江上烟看过狼牙榜的剧本之后，这才发现两者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差距，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剧本。 此时徐茂山也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而且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剧本，更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一部剧，影响国家政策。 这个叫沈暮的导演，不仅敢想，而且敢做。 徐茂山有理由相信，如果这件事真的做成，那绝对能成为电影界的一个里程碑。 甚至可以一改如今娱乐圈影视作品娱乐至上的风气，让人觉得拍电视剧电影也是有意义的，并不是一群戏子在台上装傻发疯。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部电影的真正内核，是造福那些得了绝症，只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的病人。 若是那些国外进口的天价药能纳入医保，那能救多少人？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徐茂山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感觉自己有成为救世主的潜力。 是沈暮的剧本，给了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部剧如果真的能成功拍出来，而且真的影响了国家政策，那他徐茂山的人品，就不会再有人质疑，更不会有人质疑他的演技。 他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自己并非人品不好之辈。 至少那些能吃到政策好处的病人，会一辈子感激徐茂山。 “沈导，比起你的格局，徐某是自叹不如啊！”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徐茂山终于是合上了剧本。 见得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最后才长呼出一口气，给出的这个评价，让得吴天赐脸色大变。 事实上吴天赐也不是傻子，从刚才徐茂山的反应，他就已经能看出沈暮给出的剧本，恐怕有些不同凡响了。 这一幕让吴天赐觉得有些熟悉，想当初在道格西餐厅的时候，江上烟的反应，就跟此刻的徐茂山如出一辙。 有那么一刻，吴天赐都觉得自己跟沈暮是天生的冤家。 怎么哪哪都有这家伙呢，这家伙就是故意来跟自己作对的吧？ 尤其是听到徐茂山口中发出如此之高的赞誉之时，吴天赐瞬间生出一抹敌忾之心。 他无论如何不相信自己这么强大的团队，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剧本，还比不过沈暮这么一个导演专业的毛头小子？ 就算沈暮的剧本再精彩，但自己的剧本也不差啊。 怎么看你徐茂山的意思，现在已经像是倾向了沈暮一样？ “沈导，你觉得这部电影拍出来，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徐茂山根本没有去理会吴天赐的脸色，而是神色有些期待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这更让吴天赐心痒难挠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吴天赐还真想要把徐茂山手中的剧本抢过来一睹为快。 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剧本，才能让徐茂山有这样的反应？ “事在人为嘛，徐先生难道不想试一试吗？” 沈暮自然不可能正面回答徐茂山的问题，但他这样的反问，无疑是勾起了徐茂山那颗原本已经变得有些冰冷的心。 试一试这三个字，也算是道尽了徐茂山此刻所有的心思。 诚如沈暮所说，不试一试的话，恐怕他会遗憾终生。 “好，那我就跟沈导走一走这条路！” 徐茂山右手轻轻拍了拍桌子，听得他激动说道：“若是这件事做成了，不说流芳百世，至少也能造福几代人吧？” “徐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旁的吴天赐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拍电影就拍电影，怎么还扯到什么“流芳百世”，扯到什么“造福几代人”身上去了？ 这就是一个格局的问题了，以前的沈暮可能也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但有了《我就是药神》这个剧本之后，他无疑是升华了。 当初在围棋院的时候，沈暮拒绝葛云鹤邀请之时，其实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个时候他明显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以前沈暮的抱负，最多也就是利用拍出来的作品，达到文化传承的目的。 比如说从狼牙榜这部剧中，就能学到很多古代的礼仪，更能学到一些做人的道理，这都是一种文化传承。 可《我就是药神》这部电影的格局，又要大得多了。 它是在为无数没钱买药的绝症患者发声，试图造福一方。 诚如徐茂山所说，对于那些得了绝症，却因为进口药太过昂贵只能等死的人来说，这或许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活命希望。 “吴导，你不懂！” 然而回答吴天赐的却只是这三个字，这让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再次生出一股想要将剧本抢过来看一看的冲动。 好在吴天赐还保留了一丝理智，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以沈暮那睚眦必报的尿性，绝对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对方可能正愁抓不到机会呢，吴天赐可不能把机会就这样送到对方的手中去。 可他是真的好奇啊，自己堂堂龙国知名电影导演，竟然能让徐茂山说出“你不懂”三个字来，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吴导，不好意思了！” 这个时候的徐茂山也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措词不当。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将吴天赐的剧本回推到了对方的面前。 “哼，真是不知所谓！” 事到如今，吴天赐也知道自己再一次败了，又败在了沈暮的手中。 因此他直接拂袖而起，口中发出一道冷哼之声。 吴天赐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只能是徒然惹人笑话。 可在临走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徐茂山手中的剧本。 就算他再愤怒，也有着一抹极度的好奇。 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剧本，才能让徐茂山如此毫不犹豫拒绝了自己？ 可不管怎么样，吴天赐注定是看不到那部剧本的内容了，因此他只能气呼呼转身便走。 “吴导，记得把自己的单买了！” 然而就在吴天赐刚刚走到门边的时候，后边却是传来一道高声，一听就是那个叫叶岚的女人所发。 这让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尤其是看到四周那些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之时，吴天赐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说实话吴天赐是真的忘了买单这件事，作为龙国知名导演，以前吃饭几乎都是别人买单，他从来没有主动买过单。 龙国那些演员，甚至是一些一线顶流艺人，都会来求着他吴导给一个角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用得着他自己花钱吃饭？ 今天这顿早餐，说起来算是偶遇，吴天赐也确实是主动找上徐茂山的。 不过在吴天赐的心中，自己这是在给徐茂山机会，对方应该要感激自己，请自己吃一顿早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刚才怒意升腾的吴天赐，将买单这件事忘到了脑后，没承想却被叶岚一语道破。 这个时候在旁人的眼中，吴天赐就好像一个吃霸王餐的老赖一样。 这让他堂堂龙国知名导演的脸，该往哪儿放？ 二百一十二 唯一的朋友 “吴导，咱们这顿早餐你也请了吧？” 看到吴天赐满脸尴尬地朝着结账台走去，叶岚忍不住再次发出高声，当即让吴天赐伸出的手臂僵了僵。 吴天赐有心想只买自己的单，但他仿佛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自己若真的这样做了，说不定就会被人认为是太过小气。 这位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此刻那些看向他的目光之中，说不定也有认出他知名导演身份的路人。 若是让人觉得自己连请人吃早餐的钱都付不起，那可是对他的另外一种羞辱。 毕竟刚才很多人都看到他们就坐在一桌聊天的。 吴天赐总不可能一个一个去解释，我跟那对狗男女并不是朋友，只是在一起拼桌的吧？ “那一桌，一共多少钱？” 沉默片刻之后，吴天赐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含泪请自己讨厌的人吃了一顿早餐。 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后，会不会后悔？ “谢谢吴导请客啊！” 后边的叶岚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吴天赐的身份一般，听得身后传来的高声，吴天赐咬牙切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早餐店。 他心中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自己再也不来这早餐店了。 哪怕他对这家早餐店的汤包很是迷恋，但还是自己的面子更加重要。 “啧啧，叶小姐还真是……有趣啊！” 目睹了这一场好戏的徐茂山，朝着叶岚竖起了大拇指。 他跟吴天赐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也确实觉得这件事有趣。 “真是怪了，咱们跟他也没啥深仇大恨，可我怎么就看他不顺眼呢？” 叶岚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这话说得沈暮都不知道怎么接好了。 要说恩怨的话，他跟吴天赐的矛盾还更多一些。 “早知道多点点东西了！” 叶岚一口咬在本店的招牌汤包上，待得咽下甜美汤汁之后，有些遗憾地说了一句，让得沈暮和徐茂山都有些哭笑不得。 “沈导，其他演员找得怎么样了？” 徐茂山笑了一阵，便是将话题拉回了正题。 他作为主演的话，总得先知道跟自己搭戏的都有谁，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作为曾经的电影导演，其实徐茂山跟业内很多知名演员都比较熟悉。 或许从沈暮的口中，可以打听到合作对象的一些信息。 “不瞒你说，这部剧现在能确定的主演，就只有你一个！” 说起这个，沈暮的脸色就有些尴尬。 不过今天事情比较顺利，他的心情也还不错，只要敲定了主演，其他都好说。 “药神的角色，自然是由徐先生来演，而那个最重要的病人角色，我们也有了一些眉目！” 一旁的叶岚开口解释了一句，听得她说道：“徐先生觉得王君侠如何？” “王君侠？”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徐茂山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接口道：“他的病可不轻，未必就还会出演！” “徐先生认识他？” 听得徐茂山的话，叶岚眼前不由一亮。 要知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打听王君侠的联系方式，却一直不知所踪。 “嗯，几年前我曾经跟他合作过一次，他的演技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可惜……” 看来徐茂山确实是认识王君侠的，而且对此人的评价颇高。 至于他所说的可惜，自然就是对方不幸患病这件事。 “就在前几天，我还去看过他，那时候他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徐茂山的口气有些唏嘘，而且充斥着满满的担忧。 至少在他的印象之中，王君侠这样的状态，恐怕根本就演不了戏。 “徐先生，既然你认识他，那能带我们去见一见吗？” 沈暮沉吟片刻，还是没有打消心中的念头。 而且他对自己的剧本很有信心，本色出演的话，无疑更有影响力。 “这个当然没问题！” 徐茂山也没有拒绝，不过口气有些惆怅地说道：“沈导，想来他对你的剧本是绝对满意的，就是他的身体……唉！” 说到后来，徐茂山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或许在他看来，但凡王君侠的身体好一点，来出演那个主要病人的角色，绝对是量身订做。 可一想到几天前看到王君侠的样子，徐茂山就觉得此事不太可能成功。 因为那位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其完成太复杂的动作了。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吧！” 叶岚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将口中的汤包三下两下嚼完之后，便是直接站起身来，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模样。 当下三人开了两辆车，竟然开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开到六环以外的郊区，这才在徐茂山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小屋。 看到这一幕，沈暮不由想到了老家的王白景。 似乎相比起来，王白景住的地方，都要比这好得多。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那王君侠患病也应该有好几年了，就算是以前有些积蓄，恐怕也早已经消耗殆尽，房子肯定也卖掉了。 这又不得不再说一下这个病，说它是绝症吧，一直吃药的话却也能控制，说它不是绝症吧，却能把人弄得倾家荡产。 一旦没钱买药，那这个病就是绝症，但如果你有无数的钱，可以源源不断用药物控制，那最多也就是比正常人虚弱一些罢了。 这无疑是一种特殊的煎熬，试问如果有活命机会的话，谁又会想去死呢？ 王君侠明显不是那些财大气粗，一辈子也吃不穷的富豪。 那些年当演员的积蓄，如今多半已经所剩无几。 也只有这种情况，他才会住在这偏僻的小屋之中，他的精神状态才会一天比一天差，接下来恐怕真的只有等死了。 “住在这种地方，难怪找不到！” 叶岚也是打量了一下破旧的小屋，想来如果不是王君侠的朋友，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由于重病在身，又需要大量的钱买药，沈暮和叶岚都知道，王君侠曾经的那些所谓朋友，肯定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他拖垮。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用在得了这种病的人身上也同样适用。 一则那些朋友们，不想看到如此可怜的一幕。 二来求急不救穷，这就是个无底洞，谁没有家庭，总不可能倾家荡产来资助一个朋友吧？ “君侠，你在吗？” 徐茂山跟王君侠应该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甚至可以说是对方唯一的朋友。 靠着他的资助，或许才是王君侠撑到今天的真正原因。 “老徐，你来啦？” 屋内传出一道虚弱的声音，当沈暮和叶岚跟着徐茂山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些破旧的家具，还有一张破旧的小床。 一道瘦得不成样子的身影，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他看到两个陌生人跟在徐茂山后头时，没有多少生机的眼眸内，不由闪过一丝茫然。 “来，君侠，赶紧把药吃了！” 也不知道徐茂山是不是原本就准备来看王君侠，他赫然是从包里掏出一盒药来，直接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看到这可以延续自己生命，自己却已经无力购买的救命药，王君侠的眼眶忽然之间就有些湿润了。 “老徐，谢……谢……” 王君侠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在这救命药面前，他所有的矜持都已经不复存在。 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人的一生除了生死之外再无大事。 被病魔折磨了好多年的王君侠，也不得不在一盒药的面前折腰。 在几人目光的注视之下，王君侠倒出一粒药塞到口中，就这么直接咽了下去，连口水都没喝。 而这破旧小屋内，也没有干净的水。 不得不说这种进口的特效药虽贵，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吃了一颗药的王君侠，脸上似乎都多了一抹红润，再也不是刚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老徐，这两位是？” 王君侠调整了一下心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有些想不明白，在自己这样的状态下，老徐还带两个客人来干嘛？ “这是沈暮沈导，这位是叶岚叶小姐，他们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老徐也没有矫情，将沈暮和叶岚的身份介绍了一遍之后，更是直接说出了对方的来意。 这让得王君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老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就我这病秧子，还能拍什么戏？” 看得出王君侠还是很喜欢拍戏的，只是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他连走路都颇为艰难，更何况是要去拍戏了。 王君侠跟徐茂山的交情非同一般，对方现在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最了解他情况的人。 因此他有些想不通，徐茂山明明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带一个导演过来呢？ 这不是在诱惑自己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王君侠是真的想再去演戏，那是他一生的兴趣和梦想。 只可惜一朝患病，未来恐怕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了。 在王君侠心中，现在无论是什么角色，恐怕自己都不可能胜任。 这演什么都是一副病秧秧的状态，那还谈什么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