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 第1章 圣彼得堡体育馆内,此时人声鼎沸。 决赛进行到第二小组,解说员盯着实况转播分贝突然拔高道:“完美!祝桃的落冰不愧是教科书级别!” “不是说昨天训练脚受伤了么?还偏要逞能,我看她就是想在你的退役赛上搞事。”同队白夜雪的教练不满的嘀咕。 赛曲鼓点越来越多,音调开始上扬,迸发出不甘命运誓要突破的激昂。 祝桃卡着节奏睁眼,镜头正好是特写。 大屏幕里浓密的眼睫卷翘轻颤,美的像是童话里的公主。 她奔跑在冰上,左外刃蹬冰起跳,身子腾空旋转。 “勾手四周——” 解说员话音未落,右刃落冰的瞬间,一股重如千吨的压感直冲右脚,祝桃整个人摔倒在冰上,滑出去好远。 祝桃疼的直抽气。 脚腕在发抖,可她想不了那么多,手掌撑地迅速站了起来,随着滑动紧接后外点冰三周跳。 再次落冰,祝桃身子不受控制的虚晃,引得观众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好在最后勉强站稳了脚。 教练陈望咬着牙揪心的瞪着场上倔的要死的人。 “这个疯子!”她声音更咽。 场外观众逐渐消了声,连解说都安静了。 在所有人以为祝桃会选择保守表演量力而行的时候,祝桃用接连的跳转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祝桃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量力而行和适可而止。 她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赛场上,既然来了,那她就要赢。 腕骨已经疼得麻木,冷汗不住的往下流。 祝桃突然想起当初拜师时,陈望问她为什么要学花滑。 她说:“这是梦想。” 陈望被她逗乐了,指着一旁摔出血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吓唬她:“花滑很容易受伤,还会留疤,你长得这么漂亮,能坚持住么?” 祝桃说能。 “滑到腿断为止,滑到不能再滑为止。” 滑到不能再滑为止。 祝桃咬牙,在心里重复。 疼痛像是吐着蛇信的火蛇,撕咬着神经。祝桃紧抿双唇,抬起右脚蹬冰,然后跳接燕式旋转。 烟粉色的残影都是美的。 没有人知道这场自虐式比赛会给祝桃带来怎么样的后果,祝桃知道,但她依然无所畏惧。 肌肉像是被拉扯撕开,祝桃仰着瘦削的背脊,手指握住冰刃旋转。 宛如一朵仙池中含苞待放的莲,带着脆弱殊绝的美感。 单手贝尔曼美的直到曲目结束了,体育馆仍旧安静。 临近体育场出口不起眼的座位上。 男人站起身,引来周围一小拨人频繁的侧目。 没人知道他是谁,但光看一身装扮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频繁侧目不过是因男人的侧脸实在太过硬朗帅气,喉结上下滑动,像把锋利的刀,带着男性的欲。 他单手系着西装外套的扣子,左手食指的铂金戒泛着低调的冷光。 他转身向外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住脚,秘书毕恭毕敬的半垂着头等候吩咐。 “通知广德医院,留套病房出来。” 祝桃被陈望压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同时也被骂了一个月。 眼瞅着最后一天了,陈望还在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想起来就锤她。 锤着锤着祝桃就趴在床上不动了,声音闷在被子里委屈极了,“教练,你锤的我好疼啊。” 她这一说陈望更来气了,“你还知道疼?从赛场上下来脚都快废了我怎么没见你说疼呢?” 祝桃抬起头,露出嫩白的小脸,举着右手严肃说:“为国争光。” 就你会顶嘴! 陈望被她这句话噎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看着教练马上就要把手里的衣服甩在自己身上,祝桃又闷回了被子里,还用手护着脸。 陈望真是没辙,祝桃在训练上从来不让她操心,就这软硬不吃的性子,平时看起来跟个纯良无害小白兔似的,一涉及到原则问题,八匹马都拉不动她。 祝桃下巴垫在胳膊上,玩着被上的线头,听陈望欲言又止的出了声,转头看向她。 “厉家独孙的生日会就在今天,你去么?”陈望把桌上躺了好几天的卡片递给她。 祝桃抬眼,受邀人那里,她的名字是用钢笔写的,刚劲有力,是端正的楷书。 “这厉恒虽然纨绔了点,但字写得还不错啊,”陈望将金牌小心放在盒子里,侧脸对祝桃说:“我打听过了,厉恒知道要联姻,气得不轻,把家都砸了,厉老爷子都没管住他。” “神的是,厉侯善回去连句话都没说,厉恒就老实了,在家装了一个月的乖孙子!” 陈望感叹:“你说这能把厉老爷子顶掉,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家主,手腕得多厉害啊。” 祝桃封闭训练三年辛苦拿下大满贯,却在回国后被告知家里面临破产,而祝父为了保住公司,把她当做商品,和厉家做了交易。 厉家独孙,出了名的爱玩,娱乐圈嫩模小明星几乎都经过过他的手。 联姻的事她和家里谈不拢,提过一次,祝父直接饱含情绪的回她句“放你的屁”,祝母更不用指望,因为她只关心她自己。 祝桃像是上了一艘没有桨的船,飘飘荡荡,无所依靠。 八点,红旗大道的长安云水。 陈望说厉恒就爱长腿妹子,祝桃特意穿了件及脚踝的连衣裙,把长腿遮的严严实实。 长安云水是京城新贵最近眼巴巴想去的地儿。 毕竟玩儿嘛,当然是最新最贵的好。 再冠上厉家家主亲自设计的名头,大家更是铆足劲儿想进去。 然而等了三年,厉家连剪彩都是低调进行,楼盘更是一声不响全卖了出去。 祝桃第三次递出邀请卡才到了别墅区。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生日而已,怎么搞得跟皇上摆宴似的。 保安估计也是头一次见穿这么寒酸来参加宴会的,拿着邀请函确认了好几遍,上下扫了好几眼才放她进去。 刚踏进去一步,就差点退出去。 这生日宴,跟纸醉金迷的酒吧夜生活似的。 在花滑队被教练保护很好的小公主此时瞳孔地震,一时竟不知该把视线投在哪...... “祝桃?”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祝桃看过去,那人惊讶的笑道:“还真是祝桃。” 祝桃一愣,她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但她记得在一次名媛聚会上见过这人。 女生开心地拉她进去,一排长沙发上坐着各家的公子哥和贵小姐,神色各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祝桃。 女生坐回沙发,交叠着双腿,端着酒杯和身旁的人耳语了两句,两人瞟了她一眼笑在了一起。 这位置够显目,周围艳羡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投过来,祝桃虽然没见过厉恒,但沙发中间人的眉眼实在像极了他舅舅。 很快,有人验证了她的猜想。 男生搂着女伴,探头不怀好意的看向中间的人,“厉恒,这不你联姻对象么?长得不错啊,还退什么婚啊,要不就从了吧哈哈哈。” 厉恒叼着烟,怀里小明星笑的花枝乱颤,他说:“联姻?我看她适合和花滑过一辈子,就别耽误我了吧。” 厉恒拿掉烟,鼻尖蹭了蹭小明星的脸蛋,和男生默契一笑。 祝桃听他说:“但也无所谓,不影响我玩。” 男生竖起拇指,“牛逼,恒哥什么时候也扶贫我一下啊?” 几个人笑成一团,女生突然想起什么,捂着嘴抱歉的看向祝桃说:“真是抱歉祝桃,我都忘记你家要破产,还以为你是名媛圈的一员呢。” 要不是她演技太差,眼里还带着笑意,祝桃差点就信了。 祝桃没说话,睫毛像被雨打的颤动。 所以厉恒叫她过来是为了什么?羞辱她?还是为了告诫她别以为婚姻能困住他? “联姻的事......”祝桃想说她也身不由己,可刚开了口,就被打断了。 “厉恒!我都到门口了你竟然没出来接我?”女生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掠过祝桃,把包扔在厉恒身上。 身边几个人实相的让出座,白念坐下顺了顺头发,损了厉恒几句,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祝桃。 又是一阵上下扫视,带着意味不明的嫌弃。 “她是谁?你最近好清纯风了?”白念手肘怼了怼厉恒,厉恒没理她,接过旁边人洗好的牌。 白念看过来,祝桃想开口自我介绍,可白念又转头看向了厉恒,完全不关心她是谁她想干什么。 “对了你舅舅什么时候来?” 白念一问完,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哆嗦,包括祝桃在内。 厉恒下意识把烟掐了,“他忙着呢。” “再说他来了,这帮孙子谁还敢玩啊?直接跑回家写作业你信不信?” “自己能耐不大,还怪别人。”白念睇了他一眼。 几个人各聊各的,好像看不见祝桃。四周异样的眼光越来越多,开始有人抱臂站在一边准备看热闹。 目光仿佛如有实质,扎着祝桃的神经。 祝桃不知为什么,她想走,可脚底像灌了铅。 耳边响起父亲说她不孝的斥责和母亲仿佛看别家孩子的冷淡,祝桃指尖捏紧裙子,因为用力发了白。 “不玩就出去吧,站在那我看着怪累的。”白念抿了口酒,轻抬下巴对祝桃说。 “叫保安过来。”厉恒身子后仰,招来最近的男生。 “那你给我邀请函是为了什么?”祝桃喃喃。 “你烦不——” “汪!” 厉恒话说一半,被一声隐约的狗叫打断。 所有人都愣住了,厉恒摔烟站起身,“靠,老子同意了么就把狗带进来?哪个孙子带的?” 没人回应他,只不过整个屋的人都安静下来。 “汪!”又是一声狗叫,这次众人听的真切,光从声音就能判断这只狗的体型有多庞大。 厉恒眉毛一抖,有种不祥的预感。 伴随着自动分开的人群,一只浑身精壮的大型杜宾出现在厉恒眼前。 耳朵威风凛凛的竖着,脖子上戴着铆钉项圈。 “艹。”厉恒顿时慌了,完全没了刚刚的桀骜不驯。 沙发上几个人也一脸惊恐的僵直了身子,谁也不敢动。 杜宾虽然戴着嘴套,可身上的气场实在吓人,光那一爪子下去,就能把人拍懵。 在场都是家里娇养的富二代,此时被一只狗震慑的腿直发抖。 大狗目露凶光,环视着四周,最后视线定在沙发上的那群人身上。 杜宾耸起后背,呲着獠牙,冲他们跳了过去。 几人立马惊叫着作鸟散状,撞的祝桃左摇右晃根本动不了身。 再抬头时,那只大狗已经冲她扑了过来。 “般若。” 男声不高不低的响起,低沉带着压迫,像是厚重的大提琴声。 明明没什么情绪,杜宾却立马调转方向,落在祝桃的脚边,焦急的掂了掂爪子然后一屁股坐下。 厉恒两腿发软,想着刚刚口中的“孙子”,他看着来人,打哆嗦的开口:“舅舅......” 第2章 补漏洞,不用看~ 厉侯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标准的九头身,站在一米八的厉恒身边,还要高上半头。 蜜色小臂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常年运动的成果。 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很凶不敢接近。 照陈望的说法,祝桃虽然是个疯子,但好歹她虐的是自己。可厉侯善就不一样了,这人疯起来,遭罪的是别人。 就像现在,几个天不怕地不怕在学校里横着走的富二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一声不敢吭,还不住地往后缩。 女生倒是大胆不少,一个两个的,眼神偷偷往厉恒舅舅身上瞟。 祝桃身后的女生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男生,“厉恒舅舅竟然这么年轻?我还以为四十多呢。” 男生不敢轻易开口,往旁边错了错躲在祝桃身后才小声说:“就比厉恒大七岁,老是不老,但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劝你有什么想法都咽进肚里。厉氏集团什么地位?厉恒舅舅年纪轻轻当上家主,你自己品品,那是你们这帮小姑娘能驾驭的么。” 祝桃站在那专心偷听,觉得有道理了还不住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女生不以为意,“不过厉恒平时那么嚣张,厉家当个宝似的,怎么见到舅舅跟耗子见了猫啊?太怂了吧。” 祝桃听她这么说,立马睁大眼,好看的眼里写满反对。就差转头说不是了。 “别说厉恒了,就他身后一个大院长大的那几个,单拎出去都是小霸王,现在谁不是一脸认怂?从小被打怕的,厉恒舅舅会这个......” 男生本来想用手比划,结果偷瞄的时候正好对上厉侯善黑沉的瞳,瞬间噤了声。 背后没了声,连呼吸都弱了。 祝桃垂着眼。 偌大的沙发上,绿宝石表盘泛着冷冷的光。 小时候被逼着背化学周期表的恐惧瞬间回笼,祝桃余光扫了眼门口,蹭着小步仓皇逃了出去。 完全没注意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然而出门没跑两步,脚就扭了。 旧伤没好利索,根本经不起折腾。祝桃蹲在地上,按照理疗师教的,手掌比着找到穴位,按揉起来。 揉着揉着思绪就开始发散,从比赛上反复发作的脚伤到父母给她包办的婚姻和刚刚在宴会上遭受的轻视,像是火山口迸发的火浆,压抑的她喘不过气。 “怎么回事?”头顶传来声音。 低沉,还有些熟悉。 祝桃没反应过来,只惊慌的低下头。 这要被发现花滑大满贯蹲在未婚夫的party门口,背影落魄, 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摔倒了,”祝桃不敢抬头,指着脚鼓了鼓腮帮说:“很疼的。” 祝桃有个毛病,一紧张了一难受了,嘴就停不下,一直说。 手还比划:“就那块儿,啪叽一下。” 反正她是不会把自己脚软这事说出来的。 要怪就怪地不好。 “这物业怎么回事,每年那么多钱呢,路上还这么多小石子。” “房产商不太行啊,规划的不好,我脚还没好呢,这不是要我命么。” “还是别买这楼了,厉家家主设计的怎么了,全是噱头。” 实际报复她是做不到了,但口头报复还是有很大空间的。 “到时候再找朋友写个稿子,题目我都想好了,一妙龄女子走在路上竟遇到这种事!” 祝桃说的羞愤,握着小拳拳来回比划,站在面前的男人也不说话,只“嗯”了声。 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祝桃没注意,嘴上报复完,也该回家了。 正准备起身,面前伸来好看的手。 食指的戒指什么装饰也没有,很素的一款。 祝桃看着戒指,愣愣的将视线移了上去。 “小......小舅舅。” 男人蹲下身,和她视线持平,说:“还知道我是谁?” 祝桃噎住,睫毛像煽动的翅膀轻颤。 像个小鹌鹑,缩着翅膀一动不敢动。 想起刚刚的危险言论,祝桃抿着唇垂下头。 男人凑过来点,她就往后仰身子,再凑过来再仰。马上撑不住眼看要栽到地上,厉侯善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揽着她的胳膊,将祝桃抱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石椅,脚腕被人握在手里,祝桃都没缓过神。 直到脚腕传来疼痛,祝桃才发现,厉侯善正在帮她按摩脚腕。 别说,穴位找的比她还准,按得也和理疗师没什么差别。 夜色浓郁,像块大的幕布,星星闪闪发亮。 祝桃掏出钥匙,可里面的声音让她止住了动作。 “厉家那小子不是块省心的料。” 嗯,语气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担心女儿会嫁给个渣男,反倒像在商场挑商品遇到个不甚满意的货。 是她妈妈蔡莲蓉没错了。 “公司面临破产,两千多人要喝西北风,我管他是不是块好料子,再说咱们什么家庭,以后联姻那是铁板钉钉。” 祝万强又哼了声:“都说咱们高攀厉家,那厉恒又有多好,但凡他有点侯善的样子,厉晚秋会同意厉恒和桃桃的婚事?等以后过上日子桃桃成了厉家少奶奶,你看她们谁敢背后嚼舌根,还不得上赶着巴结她。” 蔡莲蓉没再说话,祝万强瞥她一眼,提醒道:“好歹也是自己女儿的婚事,你多关心关心。” 祝桃站在门外,钥匙捏在手里,凸出的尖状扎的她手心疼。 不哭不闹。 哪怕她知道厉家肯帮忙,完全是看在当初爷爷和厉老的情分,还有那句“以后厉家男孩要娶祝家姑娘”的玩笑话上。 可尽管认清了事实,她还是有些难受,那种对爱情的向往憧憬和现实中厉恒对待婚姻的随便。 无论哪一种,都让祝桃惧怕未来的婚姻。 机械的开门,祝桃听到客厅两人没了声。 穿过长廊,一整墙的奖杯在壁灯下闪着光,每个奖杯旁放着一张单人领奖照,祝桃停住脚,视线抬了过去。 年轻的蔡莲蓉扬着笑,背着国旗挥着手。 那是祝桃永远也无法超越的一道坎,所以在蔡莲蓉眼里,她不够优秀。 深深吸了一口气,祝桃又看向墙柜中间的那个意义重大的奖杯。旁边搁着一张照片,是唯一一张双人照,却和祝桃无关。 蔡莲蓉搂着小男孩,一脸的骄傲和欣慰。 祝万强想问问女儿宴会的事,但看了眼她的表情,没有开口。 祝桃拿出手机坐到沙发上,本想看看体育新闻,却瞟到了财经新闻。 首页巨大的广告位上,是厉侯善的一个采访视频。 收到祝万强的眼神,蔡莲蓉一边给花草喷水一边语气淡淡地说:“厉恒还是不错的,反正侯善也不会结婚,以后的家产肯定会继承给厉恒。” 刚刚还说厉恒不是块省心的料呢? 祝桃点视频的手一顿,转头时长发偏到肩颈处,露出一截奶白的脖颈,“你怎么知道厉侯善就不会娶妻生子?” 祝万强:“要娶妻生子他早就娶妻生子了,不光那些明星,就连名媛圈都上赶着排队想和侯善搭上关系,你听他和谁有过一丁点消息了?” 蔡莲蓉继续摆弄她的花草。 祝桃低头看着男人硬朗的脸,手指戳在他脸上,点了播放。 祝万强:“但这也说不准,不过侯善那小子要是结婚,家里大大小小肯定都是他掌权,也不知道谁家傻姑娘会着了他的道。” 视频只是个预告,十几秒的时间,却解答了全网民的疑惑。 主持人问他关于另一半的问题。 平时只答“没时间”“不会考虑”的冰山总裁这次意外的没有立马回答。 他转了转食指的戒指,似乎想了想才说:“在等。” 在等?说得好像真有那回事似的。 “侯善这么优秀没必要非找女朋友,之前他还说不婚......” 蔡莲蓉说到一半被打断,祝万强神色怪异的冲她摆手,竖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厉侯善的名字。 祝桃完全没注意两人的动作,软糯却杀伤力十足的来了句:“单身这么多年也可能是厉总喜欢的人没看上他吧。”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 祝万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给自己咳过去。 光听名字就能吓成这样? “本来就是啊,”祝桃双脚踩在沙发上,下巴垫在膝盖上,“他马上三十了,还没女友,肯定是没追上人家,又不好意思说。” 尾音被她懒懒的拖长,像是被拉长的棉花糖。 祝万强用力指着手机,可惜餐厅在半跃层,从祝桃那个方向看去,棚顶的灯有些刺眼,她根本看不到祝父在干嘛,甚至还以为他是在指着脑子,说她有病。 祝桃挺生气的。 怎么能说她脑子不行呢?她最讨厌被人说笨了。 于是祝桃坐直身子,“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祝万强要被她气死了,翻个白眼直接点了外放。 低沉的声音顺着电流递来,半晌后,厉侯善冷冷道:“祝小姐说得对。” 当晚,祝桃就做了噩梦。她梦见自己变成兔子,被猎人的捕猎夹伤到,一只狼经过救了她,还把她养的白胖白胖,当她想要道谢告别时,对方却突然露出獠牙叼住了她的脖子。 然后那只狼的脸突然就变成厉侯善的样子。 但更噩梦的事还在后头。 厉恒妈妈开始频繁叫她去老宅做客。 厉晚秋看不上她,祝桃看得出来。总是话里话外带着门当户对的意思,厉恒这么年轻就联姻救济祝家她很心疼。 祝桃安静听着,能忍气坐在这完全是因为从小学到的教养支撑。但她没想到厉晚秋开始让她学各种儿媳礼仪。 “哎行了,别倒满。”看着祝桃听话的样子,厉晚秋嘴上虽然嫌弃,但心里觉着还是不错的,毕竟她儿子什么样她清楚,找一个性子软的也好拿捏。 祝桃捏着杯子,心里想骂人,却谁也骂不得。 “累死我了!”厉恒打开门,鞋也不换,路过祝桃看了她两眼,嗤笑道:“又来讨好你婆婆啊?” “什么时候也来讨好讨好我?”厉恒把脚搭在红木茶几上,被厉晚秋拍掉,拿了拖鞋给他。 厉晚秋:“回了家你给我注意点,这是你外公不在,不然拿拐杖捶死你。” “去哪了这是,灰头土脸的。”厉晚秋冲祝桃伸手,祝桃顺着她指的方向,抽了湿巾。 “还不是我舅!”厉恒抹了把脸,“我生日不过是把那房子布置了下,他就说那些装修是意大利纯手工的,我又不知道,结果他让我纯手工拆了那些装修。” 厉恒说完还不解恨,“全拆啊!你看我这手,都有水泡了!” 祝桃看了眼,手掌上不止有水泡,手指上还全是细密的小口子。 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些痛快。被厉晚秋呼来唤去的难受消散了大半。 厉晚秋从小爱玩,不学无术,到最后找个老公也是个脸蛋好,吃软饭的赘婿。烂泥扶不上墙,干啥啥不行还爱偷跑出去吃腥。一家人住在老宅就是习惯了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顺便厉侯善也能看在厉老的份上照顾照顾他们。 所以厉晚秋不敢惹从小就不亲的弟弟,只能柔声安慰儿子,“你董叔送来几条新鲜的鱼,你爷爷不在,我让杨搜做给你吃。” 她说完,又顺道说:“我听说祝桃也爱吃鱼,留下来一起吃。” 祝桃没那个心思,起身要告辞,厉晚秋又从慈母转到了严厉婆婆的角色上,说:“祝桃啊,以后嫁进厉家是要相夫教子的,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等找个机会你就退役吧。” “......” 祝桃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厉晚秋为难她用话敲打她她都可以忍,这对她造成不了伤害。 但厉晚秋怎么好意思插手花滑。 带她十多年的教练让她退役,她都没有听,就因为是豪门婆婆,厉晚秋就能管天管地管她喜欢的事了? 看出她的抵触,厉晚秋沉声责怪,“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而且很容易受伤,谁知道那些伤会不会影响生孩子,再说到老了,你浑身哪哪不好,难不成指望我家厉恒来照顾你么?” 喜欢的东西被她贬低的一文不值甚至还带着鄙夷,祝桃咬着唇,垂下的手因为极力忍耐而发抖。 祝桃眼眶用力,不想在此时落下泪。 一声门响,祝桃下意识转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像是误入虎口的小羔羊,惊慌无措又委屈极了。 厉侯善看着那样子,眉头紧皱。 作者有话要说:厉侯善:我爱吃鱼(嘴硬 林叶秋、厉恒:??? 没错,废物厉恒跟妈姓~(作者做作挤眼: 感谢在2020-06-3019:06:22~2020-07-0119:4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听春、老公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weetdreams、饭团、柠檬精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补漏洞,不用看~ 厉侯善黢黑的瞳里全是多年生活经历的沉淀,祝桃对上他的目光,连躲也不敢躲。 好在一声惊呼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杨嫂端着鱼出了电梯,没想到厉先生也在,连忙转身要把鱼送下去,却被厉侯善叫住了。 “做了就拿上来吧。”厉侯善扭了扭脖子,松开领带,率先去了餐厅。 一旁的厉晚秋惊呆了。 鱼在厉家是禁止出现的生物,熟的也不行,因为厉侯善讨厌鱼,连带着厉老爷子直接明令禁止家里出现这东西。 从小一起长大的厉晚秋,还是第一次看到弟弟能接受鱼的存在。 祝桃十分不想吃这顿饭,几乎是挪过去的,厉晚秋好几次看厉侯善眼□□言又止,生怕惹了弟弟不悦一句话把她丈夫发配出去。 厉家家主,别说人了,鬼见了都躲着走。 结果她错了,对方似乎没多在意,好像饭点没到,他们这样等是正常的。 厉晚秋和厉恒都不愿坐在厉侯善身边,祝桃晚了几步过去,没得选,只能坐在厉侯善身边。 还没吃就觉得有些噎了。 和童年噩梦一起吃饭,谁不噎? 这位典型的父母口中别人家孩子,学习没法比不说,还年少老成,和他说上十句都蹦不出半个屁,开口话题只有股票和学习。 小时候淘气,祝老没去世前,厉祝两家走的极近,只要她不听话了,一句“把你送去厉家”就被治服服帖帖。哭的话都说不上来。 祝桃偷偷瞥了眼对面两人,厉晚秋还好点,厉恒就不一样了,装的跟孙子似的,连勺子都轻拿轻放。 自己以后不仅要嫁给渣男,还要和可怕的厉侯善做亲戚。 祝桃心事重重夹了口鱼,放在嘴里的瞬间,啥想法都忘了。 好吃! 祝桃又夹了一口,厉晚秋看她一眼,想起什么似的,说:“侯善,我记得爸说安排你和白家大小姐相亲,是今天吧?” 厉侯善手臂搭着桌边,举止间都是规矩,却没有回应她。 厉晚秋也习惯了,自顾自说:“那个白夜雪怎么样?虽然白家夫人不是白夜雪亲妈,但从家族来看,厉家和白家还是门当户对的。” 听到白夜雪的名字,祝桃顿了一下,动作也跟着慢了许多,一副想听八卦的样子。 感受到旁边人的动作,厉侯善惜字如金道:“没去。” “没去?”厉晚秋因为弟弟的回应有些受宠若惊,“为什么呀?因为年龄?按理说大七岁其实也不算大。” “是么?”厉侯善不动声色瞥了眼专心吃鱼的人。 “是啊!虽然你们差了一辈,但又不是血缘关系,最主要是家境合适。” 厉晚秋说完看了眼祝桃,叹口气道:“唉......可惜我家恒恒了。” 本想夹菜的手弱弱缩了回去,祝桃端着碗,一粒一粒米往嘴里送。 耳边传来一声轻响,厉侯善放下筷子。 餐巾碰了碰嘴角,他说:“有空想这些,你还是让厉恒多学学规矩吧,上大学打架还闹到我这。” “厉恒你是皮松了么?” 轻飘飘一句话,让厉恒猛地一震,祝桃咬着筷子一动不敢动。 厉晚秋气得转身去打厉恒,厉恒躲着她满屋子跑,喊出了鬼叫。 胳膊被手指碰了下,祝桃看向厉侯善。 “不走?”厉侯善站起身俯视她。 祝桃稀里糊涂跟着走了。 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进安居府。 “小舅舅再见。”祝桃说完,麻利松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一股风吹过来,祝桃不动了。 眼睛太大,吹迷眼了。 异物刮着眼球,祝桃疼的闭不上眼。 干燥略粗糙的手掌抚上后脖颈,她条件反射瑟缩一下,来不及思考,就被大手带着向后一点,手指抵着她下颌转过头。 下巴被捏住轻抬,入眼的是厉侯善带着压迫的眼神和一张冷脸。 明明隔着一层水雾,她还是感觉到那股与生俱来的压人气场。 手里的人儿吧嗒吧嗒流眼泪,眼睫湿润的抬头望他,像是淋了雨可怜兮兮缩在角落耷拉着耳朵的长毛兔。 祝桃那顿饭吃的一点都不开心,被逼着联姻也就算了,还要她放弃花滑,这不可能。 像是突然找到发泄的借口,眼泪决堤似的越流越多,沙子不知什么时候随着眼泪流了出去,可她还是停不下来。 下巴就这么被托在手里,祝桃一度觉得自己就像还没断奶的小狗,被主人拿捏着。 祝桃觉得有些丢人,收回下巴,手背擦着眼泪。 车里一时间只有她吸鼻子的声音。 “你俩不合适。” 祝桃愣住了,从没想过提出要她和厉恒联姻的厉家人也会说出“不合适”这种话。 厉侯善将车窗降下,手肘搭在窗框上,侧脸矜贵下颌线棱角分明。 风穿堂而过,祝桃又闻到了淡淡的冷杉味。 “厉晚秋你受得了?”厉侯善侧头看她,“以我对你的了解,厉恒那么窝囊,你也看不上。” 祝桃:...... 有这么说自己外甥的? 祝桃侧坐着,眼睫湿润,有些迷茫。他今天怎么这么强势?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在祝桃的大脑里循环飘屏。 “我可以帮你,”厉侯善淡淡开口,“在一个和你同龄却处处限制你让你没有自由和......一个比你年纪大不会束缚你但你讨厌他的人中,你会选哪个?” “不束缚我的。”因为哭过,祝桃声音低低的,答得毫不犹豫。完全没注意后面那句“讨厌”,更没想过除了厉家的条件,还有谁能帮得了她爸的公司。 厉侯善还是很帅的,虽然像个行走的制冷机,可除了冷,骨子里还带了股野劲。 就算久不混名媛圈的祝桃都听说过那句话:只有上不去的厉总的床,没有厉总迷不到的人。 谁都想上这个成熟男人的床。 半晌,祝桃问出心中所想,“为......什么帮我?” 厉侯善:“祝老以前待我很好。” 一提起爷爷,祝桃忍不住又想哭,情绪都到位了,厉侯善下句话又让她憋回去了。 “好歹小时候带了你几年。” 祝桃:并不想回忆被罚写作业的痛苦好么。 厉侯善有这个能力,厉家现在连厉老凡事都会先过问他的建议,一个悔婚,对他来说太轻松了。但她不明白厉侯善为什么要这样做。 生意人不都是讲究利益的么。 祝桃很心动,反正她的婚姻就这样了,联姻是必走之路,那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会左右她不会管她的人呢? 下一秒就要答应了,可看到厉侯善沉不见底的眼时,祝桃突然想起前几天的噩梦。她被化作狼的厉侯善叼住了脖颈,压在了怀里。 “不不用了,小舅舅再见。”祝桃躲开视线,慌张下了车。 厉侯善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厉老爷子当时还嗤之以鼻,白手起家要那么容易,这么多年的商业大头就不会一直是他们厉家了。 小破公司上市都难。厉老爷子喜滋滋的等着小儿子向他低头,乖乖回来继承家业。却没想一年后小“破”公司不但上市了,厉侯善还一跃成了福布斯青年榜榜首。 厉老爷子这下忍不住了,本来天天看着糟心的大儿子就心烦,小儿子还混的风生水起随时有要超越他的架势。 郁闷了个把月后,厉老心火太旺,直接病倒了。 这一病硬是把厉侯善从国外召了回来,明明躺两天静养一下就好的病,被老爷子躺出了icu的效果。 回国后厉侯善立马接手厉氏集团,一上任就把厉老梗在心里迟迟推不动的老蛀虫们撸了下来,行事作风太过铁手腕,让其他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规规矩矩的听话做事。 不仅如此,好多海外合资方听说厉侯善要回国,二话不说带着资源找上门。 厉老费心多年也没成功拿下的海外市场因为他小儿子开拓的异常顺利。 总之就是很牛逼。 32楼总裁办公室。 厉侯善看着手里的偷拍照片,中指推了推鼻根,却没推到实物。 “继续。”他说。 总秘书舔了唇,继续道:“狗仔偷拍到厉恒少爷陪艺人去......妇科检查。” “已经按他们的要求打了钱,厉恒少爷也解释说,是那个艺人肠胃不好,他们误会了才去......” “误会?”厉侯善将一沓照片扔在桌上,杨成赶紧收好。 厉恒什么狗样他再清楚不过,要是真没做过什么,怎么可能误会。 祝万强这边听说厉恒喜欢腿长的姑娘,立马派人给女儿强行打扮了一番,腿这方面他对祝桃还是很有信心的。 全国公认腿精可不是随便叫的。 桃粉色的法式赫本短裙带着收腰设计,衬的祝桃肤白貌美腿又长。 祝万强心满意足地把女儿送上厉家的车。 但他没想到厉恒此时正忙着哄小艺人,没空搭理祝桃。 祝桃看着手里写的歪歪扭扭的检讨书,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是厉恒写的?不是狗爪子刨地随便划拉几下? 确认再三,祝桃终于接受了。 因为厉侯善,厉恒不敢让人代写。 那当初寄给她的邀请函又是谁写的? 看了眼高楼林立的厉氏集团,祝桃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小少爷说今天有事,麻烦您辛苦一下。”司机解释。 行吧,送就送吧,正好她也不想见厉恒。 但她更不想见厉侯善,想着把东西放到前台她就走。可刚交代完,她就被一个自称厉总秘书的人稀里糊涂地请了上去。 桃粉色的法式裙,带着精致小巧的珍珠扣。因为粉色,祝桃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甜。 祝桃进门,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眼。 虽然穿的是浅口牛皮平底鞋,但在厉侯善看来,那双腿又长又直还雪白。 他视线向上,祝桃的背比一般人要直,也许是常年训练的关系,显得高挑纤瘦又很有气质。 ...... 厉恒哄怀里人几句就不耐烦了,给了十万块让她买包才消停。 孟宇和别人碰完杯,靠回卡座上,看着背影婀娜的小艺人,凑过头,“恒哥,最近情绪不高啊,换口味了?” 厉恒抬起目光,看着小艺人的长腿,喝了口酒。 孟宇:“我以前以为她腿算好看的,啧,看了祝桃的才发现,我他妈看了个寂寞。” “恒哥,不是我说,你们家都什么遗传癖好啊,一个两个怎么都爱长腿。” 作者有话要说:厉侯善:检讨送的好 厉恒:...... 第4章 厉侯善的办公室左右全通,空间大且没有一根柱子,大气敞亮现代风十足。 祝桃叫了声小舅舅,站在门口不动,瞥着杨成示意他过来拿检讨。浑身充满拒绝。 好像他多可怕一样。 气压骤降,男人连眉角都挂着冷。杨成一动不敢动,只祝桃还状况外的捏着单薄的一张检讨,支着小手冲他伸了伸。 杨成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在祝小姐进来前,厉总突然改口,让他把照片重新铺到桌上。 还故意制造出一种被人怒摔到桌上的凌乱感。 “拿的是什么?”厉侯善看了眼祝桃手里的东西。 杨成头不往这边转,祝桃没办法,慢吞吞走上前,在办公桌前站定,视线落在桌上的照片。 照片里厉恒搂着女生纤细的腰进了妇科主任的办公室。 她愣了,“这是......” 这事本该杨成解释,但以跟了厉总多年的份上,他觉得这时候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厉侯善搭了一眼,“狗仔偷拍到厉恒和小明星孕检,所以把照片寄到我这里要钱。” 杨成:??? 不是,怎么的?怎么还带了点委屈的意思? 祝桃皱眉,厉侯善纳罕道:“这是第几次了?上次那姑娘还不是这人。” 杨成仿佛在看电视剧,还是直击现场的。他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往自己外甥身上泼脏水的。 厉总难不成是厉恒少爷的黑粉头子? 但厉侯善说的也没错,厉恒陪女生看医生确实很多次,但不是次次孕检,人也经常不是同一个。 他只不过隐瞒了一小部分事实罢了。 祝桃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一边把女孩肚子搞大,一边还要和自己结婚,光想想她都觉得可怕。 这种人难道没有道德底线么? 想着自己以后几十年的生活就是要面对这样的人,祝桃脚底升起森冷的不适。 好半天,祝桃抬起头,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舅舅,你帮帮我。” 厉侯善喉结轻轻耸动,明明动作随意,可举止间给人不怒自威的压迫。 祝桃听他淡淡的说:“好。” 祝桃出来还有点晕头转向。 厉侯善答应的太痛快了。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年龄比她大,还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掰着手指算了算,能承担她家巨额资金债务的,貌似也没几家,厉家之后就是白家,但白家只有俩女儿,其他偏门亲戚貌似也没那个能力,侯家也不可能,年龄没有比她大很多的。 走着走着,祝桃小脸一皱不动了。 小舅舅不会给她找了个二婚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祝桃一手拍在额头上,捂脸幼兽般呜了一声。 a大大一开学晚,其他年级早一个星期就来报到了,学生会副会长坐在报到处,身子仰在椅背上,两手耷拉,一副疲累样。 “都报到最后一天了,我怎么还看不到一个漂亮妹子啊。”他悲惨的仰天长叹。 一边的大二男生笑道:“学长,你这眼光太高了吧,我看早上那俩姑娘就挺可爱的,还带着小梨涡......” 男生本来正比划着,渐渐没了声,目光直愣愣看着德望楼的方向。 副会长踢了他一脚,笑骂:“这什么表情,咋了?看见天仙了?忽悠谁......” 他说着回头,话音更在喉咙里。 不远处,桃粉色短裙下面一双漂亮的长腿,白的发光。 这不是他们的国宝,花滑小公主么。 祝桃是来领书的,封闭训练三年,学校为了照顾她,让她自学,通过视频一对一监考。现在闲下来,她得回来上课。 没想到抱着一堆东西,刚出办公楼,就被一帮学生围住要签名。 祝桃下巴抵着书,被挤得摇摇晃晃,糊里糊涂就地开始了粉丝见面会。 人越来越多,她站不住脚,身子一点点往后退,退着退着胳膊被人握住。 祝桃回头,见白夜雪一脸冷艳,一手抱着书,目光扫过围上来的众同学,一言不发把他们“劝”退了。 以前有白夜雪教练看着,祝桃哪有过这待遇啊,当即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目光炯炯有神。 白夜雪没理她,拉着祝桃走出人群。 祝桃对她一直有执念,两人同队,能力不相上下,但因为白夜雪教练的个人原因,在队内别说说话了,擦肩而过教练也得和白夜雪换位置。 虽然外面都说白夜雪被她压成千年老二,但在祝桃看来,她们是互相成就彼此学习的良性竞争关系。白夜雪也从来没因为外界看法对祝桃有任何敌对的表现。 当然,也可能是祝桃没看出来。 因为白夜雪简直就是女版厉侯善,只不过前者是冷艳,后者是冷里带着野。 祝桃突然记起林叶秋那天吃饭说的话,厉老想要撮合白夜雪和厉侯善来着。 这样想着,视线又偷偷跑到白夜雪身上,祝桃咬着唇,打量起她。 不愧是厉老相中的人,两人不光性子相仿,连家世都是不相上下。 估计结婚时,肯定是轰动全国的爆炸新闻了。 看了半天,祝桃挑不出白夜雪半点不好。 不对,她为什么要挑不好?俩人合适和她有什么关系?? 肯定是最近被联姻搞得有些上头,祝桃软软糯糯地“害”了声,引来白夜雪奇怪的目光。 出了校门,白夜雪站在街边等司机。 祝桃抱着没了白夜雪教练的掺和,她或许可以和白夜雪成为朋友的想法没走。 可站了几秒后,她就后悔了。 她不该忘了白夜雪有多冷漠。 祝桃站在马路边,跟着刚学会飞的笨鸟一样,开心地踩着一块砖左摇右晃,反观白夜雪,像棵挺拔的松柏,完全的大小姐气质。 祝桃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她觉着陈望耽误她成长了,明明同队,为什么自己就傻里傻气的? 就在祝桃想着要不回家吧别在这丢人了,白夜雪垂眸,扫了眼她粹白的脚踝,问:“脚怎么样了?” 祝桃抬头看她,白夜雪下巴轻抬,言简意赅:“脚伤。” 祝桃一愣,随即笑起来,脸蛋鼓起像个小水蜜桃:“好了。” 她转了转脚腕,“但是练习还要再过段时间。” 白夜雪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皮,这时司机按了声喇叭,白夜雪咽回话,钻进车子。 校园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马路被重修过,双向六车道宽敞的很,路上很多滑板轮滑的社团聚在一起切磋。 开怀大笑,肆无忌惮地练着高难度动作。 祝桃望着他们,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 回了家,祝桃看到客厅摆放的一对瓷碗愣住了。 碗口是青花细线描绘的轮廓线,碗壁是一幅四季花卉的画面。 她认得这碗。 国画世家董家的宝贝,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了。 就算有,也是厉家那种级别才有资格拥有。 厉侯善就有一个,青花如意瓶,比这个大,颜色也比这个好,听说是董画师亲自给的。 但怎么着她们家也不可能有啊。 祝桃抬头,看着听到声响跑出来的祝万强,对方脸上同样是一脸懵逼,眼中带着惊悚。 “桃桃,你什么时候和侯善关系那么好了?”祝万强尾音都有点飘。 祝桃没明白他意思,脱了鞋进屋,伸出手指刚要摸摸碗,被祝万强拍手打掉。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祝万强狐疑的看着揉手呼痛的祝桃。 “哪有事瞒着你啊,我就是去学校......”祝桃突然想起早上找厉侯善的事,试探的问:“你知道啦?我和厉恒......” “我就知道!”祝万强立马受到冲击的打断她,“厉侯善那是什么人啊,你招惹谁不好你招惹厉侯善?” “厉恒好歹我还能压得住他,厉侯善我拿什么压?二百斤的体重么?” 祝桃:...... 不是,等等。 怎么就招惹了,她不过就让厉侯善帮个忙而已,再说您压人家干嘛。 “能帮咱家度过难关不就行了。” 祝万强脸上有一瞬的呆滞,寻思过味来觉得她说的还挺对。 但他还是说:“厉恒你都搞不定,你还想搞定厉侯善?” “我搞定厉侯善干嘛?”祝桃一脸惊吓,“我未婚夫又不是他。” 说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祝万强的反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脖子像卡带似的一点一点转过去。 年纪比她大,还有资助他们家的本事。 “我未婚夫成了厉侯善???”祝桃指着自己,指尖都在抖。 在祝万强沉默的目光中,祝桃心一点一点沉到底。 她虽然不想和厉恒那个渣男结婚,但她也没说要和厉侯善结婚啊! 回了屋,祝桃掏出手机,想联系厉侯善,却恍然发现没他号码。 脑子一团乱麻,祝桃闷在床上憋了好久,摸出手机,扒拉半天,翻出个号码。 ...... 郑斌不等杨秘书,急匆匆推门进去。看着戴着金边眼镜看合同的厉侯善,肺差点没气炸。 “厉总,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啊?” “坐。”厉侯善摘了眼镜,郑斌屁股刚挨着沙发,一听他这么平静,恨不得跳起来问他还有没有心。 “说好的你给我搞定难缠客户,弄来董叔家的那对瓷碗,我都和人约好了,现在你和我说碗被你送人了?” 厉侯善看了他一眼算作回答,郑斌炸了,刚要发作,厉侯善的手机响了。 不是他正常社交的手机,而是郑斌曾经调侃过,认识他快十年也没见他响过的“私人手机”。 甚至连他都不配拥有这个神秘号码,郑斌一度以为厉侯善在逗他玩。有可能哪天把他叫到家,拉上窗帘,按着手机一角给他看跳跃的火苗高冷地说:“你看我这打火机帅么。” 今天竟然响了。 圆规画的圆都没郑斌现在的嘴圆。 通话响了两秒没有提示是空号已经让祝桃很惊讶了,厉侯善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祝桃直接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哪位?”厉侯善冷淡开口,郑斌坐在沙发上一脸“wtf”。 接那么快,还是私人电话,你能不知道是谁? 祝桃弱弱开口:“小舅舅,我是祝桃。” 对方嗯了声就没有下文,祝桃有点难以启齿,揪着被单说:“我未婚夫怎么......换成你了啊?” 厉侯善还是没说话,沉默的夹裹着电流,祝桃有些紧张,“这不合适啊,厉爷爷不是还想撮合你和白夜雪么,我就别横刀夺爱了吧,而且你看我们俩门不当户不对......” “不合适是因为我年纪大?”厉侯善打断她的碎碎念。 “不是不是。”祝桃赶紧摇头。 “那是因为我是你小舅舅?我们有血缘关系么?” 祝桃瘪了嘴,“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门当户对?”电话里的男人冷笑一声,“钱我有的是,相比我需要白家来说,你应该更需要我才对,祝桃。” 祝桃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厉侯善沉默几秒,低声说:“所以我为什么不行?” 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忙音,厉侯善看着手机,郑斌看了场大戏,佩服的鼓掌。 郑斌:“绝了兄弟,以后霸道总裁的小说终于有脸了。” “你一个大男人还看霸道总裁?” 郑斌挠头,“网上不都这么说么?” 厉侯善嗤之以鼻,见郑斌突然想起客户张嘴还要闹,直接说:“青花如意瓶我已经找人送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郑斌手机响了。 郑斌接了电话,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的客户激动的话说不利索,反复感谢,语气诚恳底低下的好像郑斌才是他客户,当场又跟他续了三年的合同。 郑斌临走,冲着厉侯善感激的鞠了三鞠躬:感谢兄弟救我狗命! 厉恒没去学校,前一天蹦迪通宵,睡到下午才醒,还是被群提示吵醒的。 他抓过手机,消息显示99+,他骂了句脏话,也不看消息,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艹,睡着觉呢,消停会行不行!” 小群安静了几秒,厉恒刚要躺下,小群突然跟炸了似的。 厉恒眯睁着双眼,点开小群想要继续骂,这次却看清了他们在聊什么。 孟宇:【恒哥,你未婚妻被挂论坛了!!】 厉恒莫名其妙,她挂论坛和他有什么关系? 孟宇:【她的腿!!!】 这他妈说的到底是啥? 厉恒想砸手机。 有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把论坛照片发出来。 两个女生,一个穿桃粉色赫本裙,另一个穿针织套裙,香奶奶的新款。 两人腿又长又直,但桃粉色的那个更好看点。确切的说,她们俩的腿,比厉恒交往过的所有女朋友,腿型都好看。 桃粉色是最好看的那个。 厉恒鬼使神差的点开大图,托林叶秋隔三差五叫人来的福,他认出了穿桃粉色女生的脸。 这腿精竟然是他未婚妻?! 第5章 祝桃的照片被发到论坛上,桃粉色的腰线下全是腿,白皙纤瘦,又长又直。 睫毛扑闪,眼神清澈,像是春日里开出的桃花,灼灼芬华。 一张照片半个小时被刷了九百多层楼,全是后悔不在现场看不到国宝的懊悔。甚至还在微博上小火了一把。 【桃桃腿是真的绝,我一个女生看了幻肢都会起立......好想做桃桃的同学啊!】 【这腿长得真好,不长腿毛可惜了[狗头]】 【什么情况?新赛季不需要训练么?白夜雪退役,她上次表现那么差,俄罗斯都开始紧急训练了,她还在上课?】 【她表现的再差那也是大满贯得主,你算什么?在这管三管四?】 【y1s1,祝桃脚伤反复确实是个问题,感觉到不了巅峰期了,封闭三年回来表现成这样,真的可惜,她不会也要退役了吧?】 【讲真,不如蔡莲蓉......】 网友们仿佛评委上身,从祝桃的失误到白夜雪的退役,又到蔡女王的巅峰。有人打完字,刚点击发送,页面就显示加载错误。 三分钟,那条微博被删。网友一脸懵逼,点开博主头像,好家伙,连号都没了。 【卧槽,养了多年的营销号竟然能被封?这是得罪谁了?】 【各位集美看看楼里回复的几个层主,号也都没了......瑟瑟发抖中[狗头]】 这营销号在粉丝圈名声恶臭,为了赚热度,放的都是艺人黑料,各家粉丝早就恨得牙痒痒。如今突然被封,她们才不管得罪的是谁,欢天喜地几家联动搞起了抽奖庆祝。 a大这边,艳阳高照,连空气都是发烫的。 常年出国训练的关系,祝桃和白夜雪要跟着大一把军训补回来。 酷热下站了一整天,教官一声口令,学生们一窝蜂的往食堂跑。 祝桃刚走到白夜雪身边,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人,换未婚夫的事瞬间从脑海里敲锣打鼓地跑出来。祝桃小脸都皱在一起,她不想接,可电话不依不饶。 “喂,小舅舅?”祝桃忐忑地接了电话,背影看上去弱小又无助。 “有空么。”厉侯善的语调很稳。 “没有,”祝桃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说完才发觉回的太快了,又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我在家,肚子不舒服,很难受的那种。” 白夜雪看她戏说来就来,挑着眉环臂想看她笑话,余光却瞄到祝桃身后。 祝桃看白夜雪要说话,立马手指竖在嘴边让她别出声,她转个身继续装,“小舅舅要不我们改天再......” 三米外的男人同样拿着手机,标准的九头身引来路人的不断侧目。 男人目光平静,祝桃却像是被道惊雷击中。 厉侯善:“有幸目睹花滑公主的演技,不错。” 祝桃:...... 还不如让雷劈中呢qaq...... 车子往城西开,祝桃双手搭在膝头,乖巧的不行。厉侯善一路沉默,司机开车换挡都没有声音,这让她想解释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等车子停下后,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大门,祝桃一愣。 顺着墓园上去,走过一排排的墓碑,祝桃心情复杂。 蔡莲蓉仿佛生下来就是为自己而活,她的中心只有她自己,家庭丈夫孩子可有可无,更别说爷爷的去世她能有多在意了。祝万强倒是伤心了两个月,可还是敌不过没了老爷子压制的犬马声色的上位生活。 而自己,辗转各国忙着参赛训练,似乎也忘了曾经说过要每年都来看爷爷的约定。 很小的时候,她就发觉自己的妈妈和别人家不一样,蔡莲蓉从不会多看自己,在小祝桃看来,蔡莲蓉把所有的温柔和热情都给了花滑,和后来在花滑比赛上大放光彩的小男孩上。 所以为了得到关注而说出要学花滑时,蔡莲蓉终于如祝桃所愿的开始正视她,似乎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事实证明,如蔡莲蓉所想,祝桃不是天才,男孩几天就能学会的跳转,她要用双倍的时间。 祝桃最后还是没能赢得妈妈的注意。 她开始郁郁寡欢,布偶熊拖着地,蔡莲蓉只有在冰场上教男孩时,祝桃才能看到她的笑容。 她渴望而不可得的笑容。 然后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认为自己不是亲生的,或许男孩才是妈妈的孩子。不然怎么都不看她不对她笑呢。 每当沮丧时候,爷爷都会成为她的心情引导者。慈爱地拍拍她的头,蹲下身,眼里带着温柔的笑,眼尾深深的褶,“小桃子,妈妈是爱你的,只是每个人对爱的表达不同。” “生孩子要从鬼门关走一次,如果妈妈不爱小桃子,怎么会生下你呢,来,我们骑颈颈。” 虽然长大后,祝桃知道,爷爷所说的妈妈的爱,或许真的就只体现在生下她那一天。 杨柳被风吹乱,拍打着祝桃的心。 祝桃嘴唇微抿,她想爷爷了。 碑上的黑白照,老人笑得开怀。那是爷爷大寿时和她一起照的,只不过把她裁下去了。 祝桃憋着眼泪,和照片里的爷爷对视,她努力地扯开嘴角,尝试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爷爷,你想我了么。 祝桃小声吸着鼻子,她不敢开口,否则语调会支零破碎。 厉侯善静静站在她身边,仿佛是留给她足够和爷爷交流的心里时间后,低声对老人说:“祝老,我会好好照顾祝桃,您别担心。” 话说的坦荡磊落,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祝桃从他的语气里还听出了责任,好像他们真的是为爱而婚。 就这么一句话,逼出了祝桃强忍了许久的眼泪。 爷爷生病那几年,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以前那么铁血铮铮的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哭的像个孩子,不断念叨着:“我不在了小桃子可怎么办。” 所有防线高墙全部崩塌,心像被紧紧攥在手里,生疼。 祝桃蹲下身,头埋在膝盖间手环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除了风吹草动,只有祝桃放开声音的哭泣。 哭了好久,祝桃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平复好心情,擦擦眼泪,她站起身,看了爷爷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那我们走吧。” 阳光有些刺眼,祝桃低着头,头顶被轻轻揉了揉,就像爷爷以前做的那样。 厉侯善手伸到她额前,为她挡着光:“和爷爷说再见。” 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祝桃快速擦掉,冲照片上笑容满面的老人说:“爷爷再见。” 祝桃亦步亦趋跟着厉侯善往坡下走,有些奇怪前面男人腿长步调却很慢。 慢的......好像在照顾她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祝桃吓得用力摇摇头,试图把这种大胆想法甩出脑子。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到什么,伸手赶忙拉住厉侯善的衣角。 厉侯善回头,看向衣角,又抬头看向她。 祝桃小声说:“我们也去看看侯姨吧。” 她小时候记得爷爷提起过,侯姨长眠在此。但她没见过侯姨,只知道侯姨生厉侯善时难产,血崩而死。 所以她不清楚厉侯善的心情如何,也有些懊恼自己一时嘴快。 两人同时沉默。 祝桃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又过了几秒,她想说“还是下次吧”的时候,厉侯善下颌轻点,说了声“好。” 两人又拐弯往右侧道路走,到了一个墓碑前,照片上的女人温文儒雅,笑容动人。 怪不得厉老这么多年没有续弦。祝桃心想。 厉侯善久久地看着,虽然平时就沉稳肃静,可此刻祝桃还是感觉到他的不同。 存在感在降低,呼吸也在压低。好像这样就不会惊扰到照片里眉眼带笑的女人。 祝桃觉得,厉侯善也是伤心的,只不过相比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厉侯善是成年人的伤心,无声但后劲十足。 如果侯姨能陪他长大,那小舅舅会不会也像侯姨一样,是个爱笑又温柔的人? 厉侯善看着照片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祝桃咬了下唇,轻声说:“侯姨,我会好好照顾小舅舅的,您放心吧。” 同样的话,祝桃礼尚往来,对着厉侯善妈妈说了一遍。 语气认真的不行。 厉侯善说不清什么心情,他甚至还有点想笑,小孩一个,自己都照顾不来,还说要照顾他。 同时又对她这份贴心感到一暖,虽然他知道祝桃只是说说而已,为了让妈妈安心。 都看了心里最重要的人,祝桃已经从刚刚的伤心劲缓过来了,跟着厉侯善走出墓园,她脚步轻快不少,和他并肩。 “我们这也算见过家长了。”祝桃跳下最后的石阶,笑着仰起头,在对上厉侯善看过来的眼时愣住了。 她在干嘛? 说的跟真的一样。 跟她多期待这场联姻似的。 怕对方也这么想,祝桃赶紧用余光偷瞄,太阳落山,光线落在厉侯善的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祝桃看不真切厉侯善的神情。 只听他胸腔一笑,应了声“嗯”。 这声笑把祝桃笑脸红了,她想再解释一下,可对方没有对她后面的话感兴趣的意思,为她开了车门,侧身等着。 车子停在了理疗室楼下,厉侯善看了眼她的脚,“脚伤还没好?” “就是日常护理。”祝桃缩了下脚。 “那就是还没好。”厉侯善得下结论。 好吧,她就知道瞒不过他。以前也是,每次她撒谎说作业写完了,厉侯善作业本都不用翻,光看她眼睛就知道她没写完。 祝桃泄气地顺了顺头发,露出奶白的脖颈,扭头说了声“小舅舅再见”下了车。 后座的人半晌没说话,杨成回头想问厉总去哪。 厉侯善收回视线问:“俄罗斯那边的理疗师谈好了么?” 杨成:“正在努力。” 厉总要找的是俄罗斯最出名最具有权威的理疗团队,也因为出名,找他们的明星或者选手也多,想和对方沟通好让他们跟过来,实在很难。 厉侯善理解,但他想了想还是说,“最近两天的会议改成视频会。” 杨成疑惑,拿出笔记本,“厉总,是有什么安排么?” “去趟俄罗斯。” “我建议你休息一段时间。”理疗师放下祝桃的裤脚,看她坐起身。 旧伤反反复复,祝桃心里有数,只能养着,没别的办法。 估计陈望找过理疗师。大满贯那一场陈望就想让她退役,只是她没听。 祝桃笑笑没作声,但她现在确实需要休息。 理疗师看她逞强,叹了口气,可惜道:“要是能预约上俄罗斯的理疗团队就好了,他们的技术目前是最好的,可那边现在根本排不上名额,陈姐联系两个月了还一直让等消息。” 说是让等,基本就是没戏。 祝桃回了家,穿过奖杯墙,目光落在中间合照上,又错开往里走。 家里没人,她上楼,从屋子抽屉里拿出钥匙,转身去隔壁开了锁。 除了能坐的飘窗和懒人沙发外,到处放的都是玩偶,粉丝送给她的。 祝桃抱起一个贝壳抱枕,往里走,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玻璃柜,里面放着爱丽儿的各种周边。另一面墙则是一整个书柜的言情小说。 这是她的小天地,家里有人在时她不会进来,尤其蔡莲蓉,她不喜欢她整天抱着玩偶幼稚不长大的样子,只随便的一句冷言,祝桃就将这道门上了锁。 从行李箱拿出新淘的小说和玩偶,一个一个摆到相应的位置的同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也慢慢填充完整。 祝桃站起身,目光流连在书柜上,最后抽出一本书,趴在飘窗上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思绪就开始飘远。 她想起墓园里,和厉侯善一起往下走的场景。 祝桃翻了个身。 当时刚见完爷爷,她哭的正伤心,手拉着厉侯善的衣角,说也去见见侯姨吧。 当时厉侯善说好,手顺着衣角握住她的手,大手包裹着她的,将她拉到了侯姨那。 掌心温热干燥。和他人一样沉稳。 她拿起书,视线却不在字上。 作者有话要说:祝桃:歪,雷公在嘛? 第6章 军训之后是迎新。 教导主任特意找了祝桃和白夜雪。 这主任之前是语文老师,别的不会,就那话说的一套一套,明明只是个迎新,被他慷慨激昂说成各学校的明争暗斗,只有开头红了,学校才会过好接下来的一年。 祝桃晕头转向就答应了。 出了办公室,才反应过来被套路了,她扭头看向白夜雪,“我稀里糊涂答应也就算了了,你怎么也答应了......” 白夜雪看她一眼没说话 三天后,俩人如约去了练舞教室。 屋子里还有另两个人等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看到她俩脸瞬间拉了下来,祝桃不甚在意地往屋里走,白夜雪直接没瞅她们。 车微没想到还能碰上她俩。 当时军训,她听说两人是参加国际赛的冠亚军,拉着吴真就去拍照,结果其中一个冷的要死,直接用手挡住镜头,另一个虽然笑的很甜但还是拒绝了她们。 当众吃瘪车微一直记着,现下无语道:“早知道还不如和白念一组了,白家小姐的关注度肯定多,到时候传到论坛上,咱们俩也会沾光,现在这算什么呀,掉胃口!” 车微有意大声,就是为了出那口气。 祝桃默默看了眼白家大小姐,心想看来这人不看花滑,所以连白夜雪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作为友善和平的花滑小公举祝桃,此刻就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了。 她转身,笑着问对方:“你们是......” 她是真的想问对方叫什么,可这话听在别人耳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阳光明媚的笑简直要刺穿车微的心。 所以刚刚架势白摆了?人压根就没认出她们是谁?没把她俩当回事? 俩人懵逼了,白夜雪噗嗤一声笑了,祝桃还状况外贼认真的小声问她笑什么。 车微:...... 尼玛在笑我们啊,别他妈问了啊! 祝桃发觉自己说完话气氛骤然下降,她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看了看时间。 主任说会安排人教她们,但这个时间点了,祝桃自言自语:“怎么还没来?” 没想那人立马呛说:“你以为文艺部长很闲么?人家还在剧组过两天才回来,自己不会学么?” 祝桃皱眉,感觉这人对她有敌意。 车微扬着下巴,不友好摆在脸上。 可祝桃一脸状况外,车微火气只增不减,好像所有的攻击都砸在棉花上,对方一点伤害也没受到。 吴真倒是比较考虑实际,拉着车微小声说:“部长让咱们好好教,说回来检查进度,要是不教,会被说的。” 车微冲她使了个眼色,说“我有办法”就拉着吴真练舞了。 俩人有舞蹈功底,文艺部长把跳舞视频传给她们,为了好好表现,连着两天什么也没干把舞扒了出来。 现在要把辛苦扒出来的舞教给她们,想的倒是挺美。 祝桃和白夜雪虽然有舞蹈功底,但自学还是费点劲儿。本着虚心学习的想法,祝桃靠着扶杆看另两个人练舞,想着能记多少记多少。 但对方没跳几下,就停了,转身叉腰道:“你看我干什么?” 简直迷惑。 跳舞不就是给人看的? 祝桃被她的思维搞得一脸懵,也发现这人就是在找茬。 白夜雪本来站在她旁边,这时往车微那走了一步,祝桃眼疾手快抱住她,眼珠一转急道:“哎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这不是在队里,给人打医院去破了相可没有教练帮你了啊。” 白夜雪原本只想找她理论,现在突然被抱住,听到祝桃嘴里的胡话,她停住身,黑线看祝桃。 祝桃还在车微她们看不到的地方脸贴着她胳膊使劲冲她眨眼睛。 几个观众啊戏瘾这么大。 白夜雪沉默了,她有些后悔没有好好听教练的话。不管队内队外,对手就是对手,有祝桃没她,有她没祝桃。 要不今天满足祝桃,把她打医院去算了。 车微和吴真则是迅速后退一步。毕竟白夜雪天生冷漠脸,祝桃还和她同队,看着祝桃煞有其事的样子,白夜雪还用力要挣开她。 车微和吴真怂了,默默拉起了手,往门边蹭了一步。 “这是玩什么呢,这么热闹。”周菲菲挽着白念进门,看到祝桃死抱着白夜雪瞋笑道。 话是问的她俩,眼神都没给车微俩人,车微却上前几步站到白念跟前,“念姐你怎么来了?你那个节目人齐了么?我实在是不想带俩拖油瓶,你给我个机会呗。” 把国际赛的冠季军说成拖油瓶,得是多没脑子。 白念冷冷瞥她一眼,周菲菲歪头对车微说:“抱歉哦,我们节目不加人,也不是很想带拖油瓶呢。” 所谓舔狗,舔到最后真的一无所有。 祝桃也想起来车微是谁了,熟悉的舔狗气息扑面而来。 周菲菲跟着白念在学校被舔惯了,车微这种都算低级别。她也不在乎人家脸面,指了指教室,说:“这教室是我们文艺部自己用的,你们换个地方吧。” 车微一怔,教室钥匙是部长给她的。现在周菲菲发难,说是文艺部用,但谁都猜得到她们是要私用。 车微在部长和白念之间权衡利弊,最后迫于白家,笑着双手把钥匙给了周菲菲。 还转头对祝桃,反正她是不敢看白夜雪了,现在光对上眼车微都觉得白夜雪要上来挠花她的脸。 “舞你们自己回去练吧,反正歌曲告诉你们了,上网找就行。” 说完,她拉着吴真要走。 “等等。”祝桃叫住她们。 车微回头,冷冷睨她。其实在看到对方是祝桃后,她就有意抻着,想让她们着急,主动开口求她帮忙。 总之她得把之前受的气找回来。 祝桃:“舞蹈有改动么?” 车微没想到她问这个,不耐烦道:“自己不会上网找么,不会连上网都不会吧。” 祝桃笑了,网上是有,但每个都多少会有改编。 “我们只想把舞跳好,也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们是一个组合,跳得不行,不光是我们俩闹笑话,不要以为有了对比就可以衬托你们。” “我们同意跳这舞是教导主任亲自拜托的,所以这节目的亮点在哪里你想不明白么?以为是舞么?” 祝桃点到即止,声音还是软软的,可一点也不弱。 白夜雪就直接多了,满眼透着“蠢货”二字看着车微。 周菲菲的嘲弄眼神和白念的无视让车微气急败坏,她瞪了眼祝桃,又不敢不发,最后要了祝桃邮箱号就摔门走了。 祝桃和白夜雪也要走,白念却错身挡住了祝桃。 白念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祝桃,要不要加入我们。”她看了眼白夜雪,“厉恒我们有个小群,我可以把你拉进去。” 周菲菲立马转头看她,想说什么,可最后选择默不作声。 祝桃只是笑了笑,在白念以为她会因为厉恒而答应时,祝桃说:“抱歉,没兴趣。” 然后拉着白夜雪出门了。 笑话,白夜雪和白念同父异母,白念一直因为家族财产和白夜雪对着干,什么事都要和她争,偏执狂一样。 她既然选择了白夜雪,那肯定是要站在白夜雪这边的。 姐妹不就是要这样么!(拍胸脯!) 白夜雪嘴角带笑,虽然很淡,但祝桃还是捕捉到了。 邮箱有提示,祝桃打开看了眼,撞了白夜雪胳膊:“比不比?” 白夜雪:“比。” 祝桃懵了,“你都不知道比什么就答应啊。” 白夜雪看她,“不管什么都和你比。” 俩人一瞬间有种回到赛场的感觉,没了教练的插足,也没有外界对她俩关系的恶意引导。 祝桃抬了抬下巴,眼里有星星,“看谁学的快。” “那你会输。” “我才不会,担心你自己吧!” “一晚上我就能学会。” “那我晚饭前就会了!” 俩人顺着夕阳往校门外走,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厉老今天下飞机,厉晚秋特意嘱咐厉恒早点回来,乖乖在家等着。 眼下饭都做好了,厉恒饿的屋子里乱走。“嘭”的一声门响,厉老也不理客厅两人,风风火火上了楼。 厉侯善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看这架势就知道舅舅把爷爷惹火了,简直就是有生之年的劲爆场面。 厉恒幸灾乐祸躲在楼梯上偷听,却被一阵瓷瓶书本的砸落声吓得跑了回去。 “小桃子是我给厉恒找的媳妇,你凑什么热闹!” 厉侯善没说话,厉老想拿水杯砸他,手到跟前又转了方向,拿起个本子扔过去。 “白家多好的条件,你看不上那我再给你找,可你外甥什么狗样你还不清楚?祝桃性子软她——” 厉侯善抬眼看他,黑沉见不到底,像是在告诉厉老他此刻的心情,不爽。 剩下的话被厉老下意识吞进肚。 厉侯善从楼上下来,厉恒怂得要死,却还在偷瞟,毕竟厉家家主被老爷子打这种事,光想想就很刺激。 男人修长挺拔,法式扣在西装袖口处若隐若现,随主人一样捉摸不透。 哪有一点狼狈样儿,反倒后面跟着下来的老爷子,气得哼哧哼哧,拐杖触地的声音像是要砸穿楼梯。 没劲。 厉恒刚要收回目光,就和厉侯善视线相对。 那眼神厉恒说不上来,只让他下意识想逃。偏偏舅舅没像往常一样走人,还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厉恒直了直身子,讪讪道:“舅舅。” 晚辈倒茶,作为回礼,厉侯善食指轻敲了桌面两下。 吹了吹茶沫,视线顺着杯沿边看向厉恒,“你觉得祝家怎么样?” 厉晚秋和厉恒一愣,身后的老爷子不知怎么,看上去更生气了,哼了声转身又往楼上走。 “祝家?要不是厉家帮忙,他早破产了。”厉恒以为舅舅要考他,嘚嘚嘚把祝家的未来发展和弊端说的头头是道,还心存冀望,等娶了祝桃他靠舅舅先拿祝家练练手。 语气带着嫌弃。 厉恒看了眼舅舅的反应,只见舅舅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厉侯瞬间觉得被鼓励了,激动的继续:“但祝家这次度过危机还是能继续发展的,主要还是——” “那你觉得祝桃怎么样?”厉侯善放下茶杯打断他。 啥? 厉恒懵了一下,这随堂测试怎么还随到祝桃那去了?厉恒没想明白,但一说起祝桃,他就想起贴吧上穿着桃粉色的人,青春靓丽好像夏日里的桃汁气泡水。 对于祝桃,厉恒身存傲气,自认她配不上自己,更不可能承认他一直想着那双美腿,于是嘴硬道:“要不是爷爷要联姻,谁会看上她啊!” 家境看不上是真的,但嘴上的嫌弃倒没有以往那么纯了。 厉恒还怕舅舅这么精明会看出来,还想激情数落几分钟,厌恶表情都做到位了,结果舅舅突然凉凉的一瞥,厉恒血值直接down成0。 状况外的厉恒怂怂地看向厉侯善,厉侯善站起身,扔下一句话,“既然这么委屈,那舅舅帮你退婚。” 听听,多么善解人意又疼爱外甥的暖心舅舅啊! 厉恒笑容渐渐消失,愣住了。 不是,他舅舅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可关键是他现在没那么想退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厉侯善:感动么? 厉恒:...... 感谢在2020-07-0419:42:19~2020-07-0521:1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旭心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改漏洞,不用看~ 文艺部长要来检查舞蹈完成度,因为换了教室的关系,车微亲自跑出去接。 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短发打扮偏中性的女生,看举止应该是个大方随性的人,但祝桃从她进门递过来的眼神里,读出了不满。 文艺部长杨晓倩今年大三,家里有点门路,所以早早就修够了学分试戏参演小角色,不过学校但凡有事她还是亲力亲为,是个痛快人。 新戏杀青,杨晓倩也没休息,来学校看祝桃她们练得怎么样。 杨晓倩不懂花滑也不关注体育,但她知道祝桃和白夜雪,上个月的比赛在热搜上呆了两天。她本是无聊点开,却被祝桃和白夜雪的舞姿美到了。 所以在见面之前,她还是有点期待的。 毕竟美人嘛,谁都喜欢。 可车微出来接她时告状说这俩人仗着参加比赛一个冠军一个季军,完全不把车微放在眼里,让练也不练,跳的跟过家家似的。 车微说的生动形象,还瞄着杨晓倩脸色,看杨晓倩脸色愈发不好,才心满意足的带她进了教室。 “怎么在这屋?不是给你大屋钥匙了么?”杨晓倩环视屋子,面无表情扫了眼祝桃和白夜雪。 大屋是文艺部经常彩排开会的地方,教导主任把这节目拜托给她自然也要给她们用大屋,杨晓倩是看在主任的面上。 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她们不把车微放在眼里,车微是她指定的,那就是变相的不把她放在眼里。 杨晓倩最看不上这种人,现在大屋又一声不响变成了随便找的空舞蹈教室,她有些不悦。 这要让主任知道了,不是打她脸么。 “钥匙......被念姐拿走了,她们说也要练舞。” 钥匙是车微给的,当时只顾着巴结白念,她以为杨晓倩也会忌惮白家不敢说什么,可看杨晓倩表情,车微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 大一新生很多有学姐学长情节,杨晓倩理解,再加上白念的家世和不让人的性子,就算车微不给,她也会抢过来。 “算了,”杨晓倩不再追究,“舞都不好好练,也用不着什么大屋,用了也是浪费。” 祝桃一愣,文艺部长的□□味太明显,眼神也不避讳的盯着她。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车微和杨晓倩说了什么。 祝桃没作声,杨晓倩以为她默认了。 杨晓倩手搭在音响上,随意的靠着,“车微你俩不用怕,人俩是花滑小能手,输给她俩不丢人。”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祝桃白夜雪跳的不怎么样,那就真的很丢人。 车微笑了,吴真没说话。 音乐响起,是一个韩国女团的舞,整个曲调都带着性感魅惑。鼓点抓人,因为在学校,杨晓倩特意把一些过于性感的动作改了。 车微本来看着镜中自己,可刚一个动作,视线掠过左边俩人,她瞪大了双眼。 祝桃和白夜雪动作熟练,一点没有昨天什么都不会的影子。 用了一个晚上就学会了? 车微冒了冷汗,余光瞥向杨晓倩。 杨晓倩也皱了眉,看俩人动作熟练,完全不是不会的样子。 祝桃跟着音乐舞动,表情自然到位。昨天她一直练到凌晨,眯了一会儿又立马起来练。 哪个花滑动作不是摔出来的,练习这种事她最在行,她没在怕的。 若不是付出了比常人多几百倍的努力,她怎么可能会站上领奖台? 祝桃白夜雪动作熟练不说,本来就是跳花滑的,都有自己的风格在里面。白夜雪是冷艳,祝桃则是清纯中带着魅诱。 相比之下,车微吴真就逊色很多,没有自己的个性,只是单纯的扒舞。 跳的这么好,哪是不认真的态度? 杨晓倩瞬间就明白自己是被车微当刀子使了。 音乐突然中断,杨晓倩转头看向车微,“这就是你说的没练?” 车微哪知道祝桃她们练了一宿,但跳的好是真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杨晓倩懒得理她,话也不愿意和她多说,转身开始教四个人走位,并且调了位置,让祝桃和白夜雪站在中间。 后面杨晓倩没少批车微,动作不标准不行,走位慢了不行,把车微批的彻底没了声,休息时老老实实和吴真待在一起,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边杨晓倩正在打电话,白夜雪喝着水坐在祝桃身边。 “那天找你的是厉侯善吧?” 祝桃缓缓看了她一眼,一紧张又碎嘴道:“不是啊,你看错了吧,他找我干什么啊,我又不是人民币,他......” 白夜雪抬手打断她,“行了行了,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祝桃噘嘴低下头。 白夜雪说:“你别紧张,我就是没想到厉侯善能亲自接过谁。万年铁树要真在你这开了花,那你也挺牛的。” 白夜雪又说:“厉恒根本没法和他舅舅比。” 说起厉恒,俩人表情如出一辙的嫌弃。 “但厉侯善这个人,”白夜雪斟酌道,“太精明了,名字里虽然带个善,但其实一点也不善良,别卖了你你还傻兮兮帮着数钱呢。” 白夜雪:“连我爸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祝桃望着镜中的自己,“不会的。” 白夜雪转头看她,祝桃扯起嘴角,“他不会在我身上费心思的,他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挡去一些麻烦罢了。” “比如不可避免的相亲。” 说完,俩人又陷入沉默。杨晓倩拿着电话走了过来,看样子有些难为情。 本来导演助理来电话是告诉她试戏没选上,反正也是个女四,只不过冲着导演有点名声,想蹭个眼熟,但角色没了也正常,她表示理解,结果对方说着话突然没声了,几秒后问她,“这声音我怎么听着这么熟?好像祝桃的声音啊。” 杨晓倩哪知道导演助理是祝桃的粉丝,就说了祝桃在她身边,导演助理直接来了个差点给她送上天的海豚音,问能不能和她说两句话。 刚刚还给人摆过脸,现在却要人帮忙,杨晓倩浑身都难受。 可没想到祝桃很开心的答应了,俩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 杨晓倩冲她说谢谢,祝桃笑了笑,“那人说你的试戏角色定下来了,到时候会通知你进组时间。” 杨晓倩:??? 他妈上一秒不是还不行的么?这导演助理工作能不能有点原则!! 这还努什么力啊,杨晓倩不想努力了。 手突然被拉住,祝桃吓了一跳。 杨晓倩一脸诚恳:“祝桃,你还缺姐妹么?” 祝桃:...... “啪”的一声,手被拍开,祝桃杨晓倩一齐看向一脸冷漠的白夜雪。 白夜雪:“不缺。” 杨晓倩车微:...... 几个人站起身,祝桃准备把手机放下,一低头却发现页面停在厉侯善的微信上,空白的聊天记录上,特扎眼的一个“你拍了拍小舅舅”。 祝桃石化了。估计是刚刚聊起厉侯善时手下意识翻到的。 这什么破功能啊啊啊啊!!! 小时候每次做了蠢事或者作业不会,厉侯善都会无声的看着她,仿佛在说她是笨蛋。 这次是不是直接升级成蠢货了? 不会看她这么蠢就不和她联姻,又把她推回给厉恒吧?原因她都替厉侯善想好了:蠢货和蠢货更配。 祝桃焦灼地返回又点开他的头像,再返回再点开。可惜没有撤回功能。 几秒后,手机振动。 祝桃心都提了起来,颤巍巍地点开微信。 厉侯善:【在开会。】 “......” 就没了? 祝桃盯着页面,总觉得下一秒会蹦出类似“无事别找”的高冷词汇。 手机又一震动,祝桃眉头轻抬。 厉侯善:【点错了?】 打了一半的话又删掉,祝桃愣了,他怎么知道? 祝桃:【对......】 厉侯善:【好。】 祝桃:??? 就介样? 他不是最讨厌做事被打扰么? 祝桃摸了摸鼻尖。 猜不透他。 她真想顺着网络看看手机那头的人到底是不是厉侯善,不是在开会么?被打扰了还这么包容? 第8章 补漏洞,不用看~ 下午两点,祝万强在“空城旧梦”谈生意。 一个他以前都进不来的地。 倒不是祝万强身价不够,而是这地方是侯家开的,没点关系真进不来。 对方倒是爽快,合同扫了一眼立马签字,随后就打探起厉家的消息,祝万强也不是初入茅庐的愣头青,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打太极一样把对方的话都推了回去。 临走,祝万强看着大厅的古风喷泉,还是忍不住心动,走到前台询问办卡的事。 前台侍者公事公办,问他推荐人是谁,祝万强有些尴尬,说先打个电话,就跑洗手间了。 “空城旧梦”顶楼不对外开放,是侯家自己玩的地儿。专用电梯直达,一开门就是整个宴客厅,左面吃饭娱乐,右面健身电影。 中间的麻将桌,厉侯善背靠落地窗,光线投下阴影,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上,让对面人带来的女伴频频偷瞄。 厉侯善看了眼桌上的牌,食指不甚在意地推倒一饼,对面人立马放下牌,“清一色!胡了!” “承让承让啊厉总!” 厉侯善笑笑,将一旁的币子推给他。 秘书进来在他身侧耳语两句,厉侯善抬眼站起身,说了句“有事”把一堆生意伙伴晾着了。 祝万强在洗手间看到厉侯善,一点也不惊讶。 怎么说呢,当厉侯善从专用电梯出来那一秒,那种上位者的沉稳让祝万强猛地觉得其实厉侯善做他女婿也不错。 两人相互颔首,厉侯善打开水龙头,水流顺着指尖流过食指的铂金戒。 祝万强盯着那戒指,想起蔡莲蓉说过,戒指戴在食指上,是不婚的意思。 “你这戒指不错。”他说。 厉侯善眼眸下垂,转了转戒指,“快摘了。” 果然是聪明人,懂他意思。 祝万强越看越觉得顺眼,侧身问道:“这两天和桃桃见面了么?” “见了,”厉侯善抽了张擦手巾,状似不在意的说:“不过挺怕我的,估计还记着小时候给她补课的事呢。” 别说她了,我都怕你。祝万强想。 他表情一僵,有些尴尬。 “没事,我知道自己年纪大,她有点接受不了也正常。”厉侯善勾唇,带出三分苦笑。 祝万强连忙说:“哪有的事,她就是有些内向,未婚夫变了她不太适应,多见几回就好了,要不侯善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等人走了,祝万强才松下劲儿,感觉比谈场生意还要累。 走过大厅,前台叫住他。 “先生,您的会员卡已经办好了。” 接过磨砂黑的会员卡,祝万强视线在右下角定住。 vvvip,最高级别。 虽然心里有猜测,但祝万强还是忍不住问道:“介绍人是谁?” 前台微微一笑:“厉总。” 祝万强这才反应过来,听多了厉家,他都快忘了厉侯善的母亲姓侯,虽然侯春燕去世,但侯家和厉侯善一直有来往。 “那充点钱吧。”祝万强掏出卡。 前台没收,恭敬的说:“厉总已给您充到上限,您直接使用就可以。” 饭局结束,厉侯善应邀参加慈善酒会。 消息一出,主办杂志社的门槛差点被名媛明星们踩断。 莫西子就是其中之一。准确来说莫西子是流量大花并非艳俗明星,只不过走的路线和人设是性感火辣型。 她盯了厉侯善好久,无奈对方雷打不动,怎么明示暗示都不理会,莫西子急得不行。她纵然有大花的地位,但根基不稳,全靠能对自己狠心才爬到今天。 众多女星的最后归宿都会找个豪门做背景,莫西子也不例外,甚至眼光更高,把主意打在厉家家主身上。 看着周围女星名媛虎视眈眈的眼神,莫西子低头看手机,不断催促经纪人。 或许相比厉侯善身价百亿,他食指上的戒指更让人着迷。本人在采访中也说过,这戒指的意思就是不婚。看着冰冷没有心的男人,实则动起心来,估计连命都能给出去。 纯情的不行。 这种反差和从此只有你一个的态度,谁不想证明自己或许就是厉总的命中注定呢。 厉侯善举着酒杯,两指并拢在小桌上轻敲,视线淡淡的放在远处,没看任何人,像是在放空,但偶尔的点头表示在认真听身边人说话。 莫西子觉得那两指敲的不是桌面,敲的是自己的心,骨节分明,一下一下,敲的她心直荡漾,想让人臣服。 “厉总。”主办方刚走,迎面来了个女人,穿着火辣,礼服裹着线条汹涌,稍稍低身看他,领口大敞四开。 厉侯善看着挡在他面前谄媚笑的女人。 没印象。 他转头放下酒杯,站起身要走。 莫西子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笑容僵了一瞬,立马错身又挡住了厉侯善。 “厉总真是不给面子,周围人这么多人看着呢,多少给点回应啊。”莫西子说完,手指若有似无的摸上厉侯善的袖子,轻轻滑过,暧昧的不行。 杨成本来在一旁交代厉总明天的行程,不经意间回头看到莫西子死皮赖脸的挡住了厉总的路,还上手勾搭起来。 再看厉总的脸,冷的都开始掉冰碴了。 杨成暗道一声糟糕,赶紧跑了过去。这莫西子是不是没脑子,不知死活四个字是不是不会写? 厉侯善脱下衣服,直接甩在杨成脸上。 目光钉在莫西子笑灿如花的脸上,抬了抬下眼睑,“这位小姐,我们不搞身体慈善,你走错地方了。” 莫西子的脸瞬间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和红灯区的人相比么? 周围人表面言笑晏晏,眼光都偷瞄着呢,指不定谁听见厉侯善的话,莫西子心里一阵羞耻上涌,挺身撞了上去,一杯红酒全泼在厉侯善的纯色衬衫上。 衬衫是手工制作,染上红酒就废了,杨成觉得莫西子是疯了,竟然来招惹厉侯善。来不及细想,他赶紧把厉侯善送到一间空休息室,司机说去加油,只能他出去买衣服。 莫西子手捏着酒杯,心跳如鼓。频繁地低头看着手机。 一分钟后,莫西子看着上面新发来的内容,嘴上露出一丝微笑,完全没了之前的惊惶无措,看向周围人的眼神也是一种看失败者的怜悯和胜利。 厉侯善解开扣子,衬衫挂在胳膊上从后背垂下,蜜色鲨鱼肌和腹肌尽显,像块诱人的巧克力。 莫西子这时打开门,身后还有几个狗仔举着镜头。 照片就是这个时候拍的。 媒体为了博眼球把前因后果全部忽略,标题也相当搞事的写着“厉侯善酒会私会莫西子,原来霸道总裁好这口?” 照片上厉侯善眯眼看着镜头,锐利带着凶光。 幽暗的车内,厉侯善看着已经拦下却还是流出的照片,舔了舔后槽牙。他好久没有这么为难人了。 “取消一切和凤翔影业的合作,旗下艺人没品没德,参与的作品也都撤了吧。” 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把一个娱乐经纪公司宣判了死刑。杨成捏了把冷汗,忙点头说是。 “查一下,新闻是谁放出去的。”莫西子再大的胆量,也不敢把公司搭进去,明显是有人背后推波助澜,想要用他的手弄垮莫西子。 杨成:“是,厉总。” 放下平板,厉侯善捏了捏眉心,半晌说:“去安居府。” 车子随即掉头,隐没在车流中。 祝桃接到电话后,拉开窗帘看了眼,厉侯善正靠着车,灯光的晕影下抬起头往她这看。 她扫了眼衬衫,已经不是新闻报道里那件纯色了,有点英伦休闲风,袖子随意的挽着,还挺好看的。 祝桃下楼,晚风吹拂而来,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她在垂着眼,视线略过男人的食指。 戒指不见了。 祝桃一愣,迅速移开目光。 原来他喜欢莫西子那样性感火辣的? 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是素净的连衣裙,跟争香斗艳的娱乐圈明星根本没法比。 厉侯善右手插在裤兜,掌心因为一直握着逐渐潮湿。 他捏了捏手中的东西,没等开口,祝桃先说:“是要退婚么?” 厉侯善一愣,皱眉问:“什么?” 祝桃:“我看了新闻,还想说恭喜小舅舅能找到心爱的人,那这联姻应该结不成了吧,要不我还是和厉恒结吧,别耽误小舅舅。”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你以为我是来退婚的?”厉侯善偏头看向她。 他目光压迫,不知为什么,祝桃感觉到对方的不悦。 可她随后想想也觉得,家世相比,祝家怎么也比莫西子强,何况厉老本就对娱乐圈的人有看法,纵然不可能让他小儿子娶个戏子。 所以是要拿她当挡箭牌,当面和她恩爱,私下找莫西子恩爱,几年后在她没有生下厉家后代,再让莫西子进门把她踹走吧。 祝桃脑补了一部狗血豪门剧,自己就是那个女二炮灰。 代入感强到祝桃好像已经受过那些委屈了,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涩。 她也太惨了吧! “不退婚也行,那我们能不能来个婚前协议?”祝桃抬头弱弱看了厉侯善一眼,见对方没反应,以为他不想,“你能不能给我点好处,安全感你懂吧,不然以后因为不生孩子把我赶出家门,我爸爸肯定不要我了。我给你当挡箭牌,也该有点好处才行啊。” 越说越沮丧,祝桃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小嘴巴也撅了起来。 “我和她——” “没所谓。” 厉侯善抿唇,凝着祝桃,“没所谓?” 他声音危险,像是山雨欲来,可祝桃还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注意到。 “这些不用和我解释,我清楚自己的定位,你的私生活我不会干涉的,就像是......啊!” 话音未落,祝桃被人咚在了车上。 祝桃眨着眼,像是惊慌的小兔子,眼尾红红的。厉侯善抬起她的下巴,“小桃子,你是在吃醋么?” “没有哦。”祝桃想错开视线,可下巴被捏在手里,一动也不能动。 厉侯善:“没有?我怎么记得你一紧张一生气嘴就会说个不停?” 她都当工具人挡箭牌了,还要面临几年后女明星持子上位逼退正宫的戏码,她能不生气么,她都快气死了! 祝桃说不过厉侯善,索性装死眼睛也闭了起来。 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像把羽毛扇,厉侯善心也跟着一痒。 “婚前协议有,孩子也会有,退婚就别想了,晚了。”厉侯善说完,轻刮了下祝桃的鼻尖,转身上了车。 祝桃:...... 等反应过来时,祝桃冲着车尾气伸着尔康手。她的本意不是要生孩子啊喂!你搞错重点了啊小舅舅! 第9章 a大很壕,毕竟不缺捐赠者。迎新晚会在西门的露天广场举行,舞台搭建各种灯光舞美堪比电视台晚会,每次都会吸引周围学校的人来膜拜参观。 台上正在演小品,祝桃站在台后,表情比平时少了很多。 杨晓倩紧张的跟自己要上台似的,不停张望台上算着时间。结果一转头,俩演出者比她不知道轻松多少。 杨晓倩不得不佩服,“不愧是参加国际比赛的人,这种小场合都不在怕的。” 白夜雪靠着道具箱,闻言瞥了眼沉默无言的祝桃,对杨晓倩说:“她越到比赛越一脸淡定,脑子里在彩排。” “真的假的?”杨晓倩有些惊讶,自打靠祝桃得了角色后,杨晓倩就完全没了部长架子,改口相当不费力,“没想到我们桃桃小场合也这么认真,不愧是金牌风范。” 说完还悠悠的瞥了眼跟事外人的白夜雪一眼,意思相当到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白夜雪懒得理她,转个身看起了小品,是真的看。 杨晓倩都想给她这份淡定鼓掌,转头叫了祝桃一声,对方没反应。 杨晓倩:“桃桃。” 杨晓倩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回应,杨晓倩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祝桃眼神才有些晃动,随后聚焦,懵懵的转头看杨晓倩,小声问:“怎么了?” 一头黑发瀑布一样柔顺的滑过祝桃肩头,沾着花香。祝桃样子清纯,眼睛莹润光亮,为了展现反差,杨晓倩特意没让化妆师给她做发型,就是自然的黑长直。 眼尾的一抹桃粉,细看还有钻石般细腻铺散的光。 杨晓倩这个钢铁直女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女生撩到,面前的祝桃像个夹着桃汁夹心的软糖,香香甜甜! ...... 厉总推了晚上和刘总的饭局,生意数目够把a大翻新一遍,杨成以为得多重要的事。 结果来到a大傻眼了,他甚至以为厉总来就是为了翻新a大。 直到看到一身黑丝绒高叉裙踩着小方跟,明明其他人也很白,但偏偏比其他人还白一个度的祝桃时,杨成才恍然大悟。 真是铁树开了花,难得一见! 厉总看小美人跳舞来了!杨成默默地在备忘录写下。 手机震动,杨成接了没几句,又为难的将手机双手递给厉侯善,“厉总,刘总的电话。” 杨成:“我和刘总解释说您临时有事但他不信,怕您不跟他合作,说想来找您亲自谈,还说条件可以再提。” 厉侯善视线未动,抬起手,血管从手背蔓延到小臂。“告诉他,我家里有事,还有,利润额再提两个点。” 再提两个点?还让不让人刘总活了? 但刘总的生死屹然是小事了,更震惊的是厉总把a大晚会当做自己家事?生个病都能边打吊瓶边办公的人,还能有家事?他有家事? 杨成略带迷茫的看向台上摆好姿势,侧脸垂眸的样子好像月光下美的让人垂涎的吸血鬼。 眼尾一抹桃粉仿佛会勾人,偏偏眼神清澈见底,美的不可方物。 杨成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打下几个字:祝家小姐>刘总。 顺手把刘总因为两个点火急火燎打来的电话无情挂断。 音乐响起,带着哨声的前奏直接让在场的学生欢呼沸腾。本就是韩国大热女团的舞,再有白家大小姐和厉恒未婚妻的身份加持,一学校的人整晚都在蹲这个节目。 祝桃趴在道具沙发上,一条腿微屈压在前,另一条腿长长的伸着,白皙的腿在沙发和裙子的衬托下,白的发光。高叉的裙边将将盖住大腿腿根。 这动作本来是白夜雪要来,但杨晓倩突发奇想让祝桃试了试,当她趴在沙发上时,整个屋子的女生都尖叫了。 此刻现场尖叫音量恨不得将舞台灯光震碎。 祝桃抬起眼眸,跟着音乐节奏,在一个鼓点处扭了下脖子。 她本就擅长卡点,一个轻轻的动作好像蝴蝶效应里的小翅膀,小小的煽动引起不断的声浪。 那是在扭脖子么?不是!那是在勾他们的心!! 只有远处男人眉头紧锁,镜片闪着冷光。 车微吴真一人坐在一个沙发扶手上,白夜雪坐在沙发背上。祝桃起身,几个人腿一并,高叉露出细长的腿,祝桃踮起脚尖,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扭动。 再一个鼓点,几个人走位站到一起,祝桃在中间右侧,弯腰做了个wave。 高叉下的长腿逆天的长,撩的底下好多男生直接张大了嘴失声了。 杨晓倩在后台被迷的嗷嗷乱叫,才喊两声就被人捂住了嘴,但仍然不耽误她疯狂,唔唔唔个不停,手里荧光棒砸了身后人一脸。 白念抱着臂,目光紧紧盯着台上。 周菲菲咬牙切齿,“可真会出风头,把咱们学校当什么了,晚会穿成这样浪给谁看呢!” 杨晓倩挥舞的手一顿,虽然周菲菲和祝桃俩人没接触过,但她看得出来周菲菲不喜欢祝桃,但没想已经到了厌恶这个份上。 她转头看向周菲菲,神色冷淡,“衣服我定的,舞蹈我交的,你说谁浪?” 后台气氛瞬间冷下来。 怎么说杨晓倩也是她们部长,而且出了名的不怕白念她们这帮白富美,此时听到周菲菲充满恶意的言论当即怼了回去。 周菲菲不知道祝桃给杨晓倩带来试戏的事,所以杨晓倩的出头让她非常不解,不是才相处不到一个星期么? 周菲菲一时支吾说不出来,讪讪的闭了嘴。 杨晓倩没多理她,回头继续给祝桃应援加油。 灯光打在台上,祝桃看不清台下的人。花滑比赛,表情渲染也是加分项,祝桃这一项向来是高分。跳起舞来也没压力。 因为实在太夺目,把本就优秀的另外两个人比成了伴舞,而白夜雪是冷艳的黑天鹅,祝桃则是勿入的白天鹅,纯洁却带着魅惑。 厉恒整个傻了眼。 孟宇激动的搂着厉恒的肩膀,大叫道:“卧槽恒哥,你这未婚妻太纯了!那腿,是腿精吧!” 厉恒推开孟宇的胳膊,瞪了他一眼,孟宇忙着欢呼,根本没看见。 厉恒失魂地转头看着台上,祝桃正做着ending动作,又趴回了沙发上,和开头的动作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没有垂眸,而是笑着看着台下。 没来由的,厉恒觉得祝桃看的就是他,她肯定是想通过这个节目吸引他的注意。 不得不说,祝桃做到了。他想。 起初看到贴吧祝桃的照片时,他还自认为是p过的,因为自己阅腿无数,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腿。 可今天,厉恒看见祝桃又直又长的双腿,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迎新结束,祝桃和白夜雪的那场舞蹈毫无疑问以压倒性的投票成了全场最佳表演。 杨晓倩提议大家聚聚,祝桃拒绝了。 她只想尽快把惹人眼目的裙子换下来。 跟在最后,祝桃小脑袋还在放空,走着走着突然被一股力猛地拉进旁边小树丛。 祝桃震惊地眨眼,挣扎着想要大叫,却倏然见到露出阴影下的脸。 厉侯善看着她,神色不悦,嘴角紧绷。 祝桃:...... 她更想大叫了。 “小舅舅?” 话音未落,厉侯善不爽地舔了下后槽牙,祝桃赶紧闭上了嘴。 虽然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反正装死就是了。 厉侯善不说话,她就低头乖乖看脚尖,隐秘的树丛偶尔有小情侣的对话声,很轻,听不清。 就在祝桃努力竖着耳朵想要偷听时,宽大的西装外套突然罩在肩头,正好能盖住高叉部位,挡住了一点大腿。 祝桃疑惑的看向厉侯善。 厉侯善:“祝叔让我接你回去。” 头两个字让他咬的极重,祝桃一时没反应过来,固定思维让她叫惯了小舅舅,“小舅舅,按照辈分,你应该管我爸爸叫......” 厉侯善眼中的不悦越发明显,祝桃看着凑近的脸,金边眼镜架在高挺的山根上,让这男人看上去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按照辈分,和你我的关系,难道不应该叫叔叔么?小未婚妻。” 祝桃被他的帅脸晃的呆愣愣的,厉侯善直起身,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秘书已经把车开了进来。 厉侯善打开车门,手护着祝桃头顶,让她进去,随后又走到另一边,殷勤的让杨成目瞪口呆。 周菲菲本来跟着杨晓倩他们,结果半路发现包忘拿了又赶紧跑回去拿包,等拎着包检查里面有没有少东西时,她看见祝桃被一个男人领着进了一辆车。 那背影明显不是厉恒,比厉恒还要高半头,一身高奢西装,一看就是有钱人。 那地方是出了名的情人林,光线暗得很,周菲菲只能隐约看见男人宽阔的肩膀。 难不成祝桃看厉恒对她没意思就转身找别人包养了? 周菲菲笑着拿出手机,可还是慢了一步,只拍到那辆车的残影。 车子开往南筑1号,祝桃知道那是厉侯善的住所,但此时屁都不敢放,手指扒着车窗框,不动声色想离他远点。 一句话不说还浑身散发着戾气。 难不成上百亿的生意没谈成么? 可和她有什么关系......祝桃噘着嘴,看窗外的街景。所以她怕厉侯善,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变了情绪,让人跟着心情不好。 祝桃动了动屁股,试图再往车门那移。 厉侯善瞥了眼窗外飞驰的车流,“坐好。” “坐不好。”几天来的恐惧被积压到底,触底反弹了。一见面就冷脸,那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找罪受么? 祝桃贴着车门不动,故意忽视厉侯善看过来的视线。 “祝桃。”厉侯善压低声线,压迫感逼得杨成手心里都是汗,祝桃却听到熟悉的叫法生气的回头瞪他。 这都多少年了,她长大了还用这招吓唬她! 怎么还把她当小孩子! “一二三。”祝桃先一步说出口,鼓着腮帮子,“数完我也要这么坐。” 她还要扭头,后脖颈就被人捏在手里。 “唔......” 脖子是她的敏感地,手指的纹路触碰到皮肤,祝桃汗毛都竖起来了。 脾气立马没了,蹭着坐过去点,厉侯善显然不满意,“再过来点。” 祝桃蹭了下,后脖颈的手还不放,她犹豫一下,似动不动又蹭了下,眼神飘着往上示意厉侯善可以放手了。 然而下一秒,脖子被冷不丁捏了下,电流从脚底顺着血液上蹿,祝桃像是被捏住了命门,猛扎了过去。 适中的冷杉调中混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男性荷尔蒙。 鼻尖碰到了什么,绒毛相互剐蹭的细微感让她没来由紧张。呼吸也跟着轻了,祝桃睁开眼,入目的是线条分明的蜜色下颌线。 手脚并用的往回缩了缩,完全没看到隔着一拳护在她背后的手。 然而还没等坐定,车子一个猛的打弯,祝桃又飞了过去。 这次结结实实的撞进有力的胸膛。 第10章 微博最近有个投票,一千万粉的知名娱乐博主建的,标题是“你眼中最sexy的男人”。 图片一溜的明星,只有中间c位是素人。 这种投票大家都懂,靠着明星赚热度呗,但各家粉丝还是想给自己哥哥排面,18位的图,17家粉丝都火速赶来支持哥哥,博主自身还有吃瓜路人粉,一时间投票博下热闹极了。 评论瞬间高达几万,可实际投票的没几个。 因为大家都在疑惑c位的男人是谁。 星目剑眉,光是照片,就给人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小蜜色的皮肤在一堆以白为美的男艺人中十分扎眼,各家粉丝点开图片又缩小,然后又点开。 反复两三次后,竟觉得这人挺帅的,看着一丝不苟,其实骨子里是野的,眼神像冬天里的冰凌,是上位者浑然天成的卓越感。 关键是,其他艺人都是高清图,这人的照片就......好像是从哪个杂志上拍下来的。 不少粉丝爬墙问这人是谁,想pick,有混财经圈的路人直接甩了度娘链接过去,并评论:想上厉总床的女人都排地球一圈了,还是等下辈子再pick吧[狗头] 最后厉氏总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获了一大批少女粉,并以压倒性票数成为了第一。 “想什么呢?进来。”厉侯善敞开门,让祝桃先进。 一阵窸窣的声响,接着爪子砸在大理石砖上的啪叽声,祝桃眼看着两个冒着光的珠子冲她奔来。 “般若。”厉侯善低声开口,打开灯,威风凛凛的杜宾立马坐好,歪着头注视着新来的人。 有些累,厉侯善仰着头,扭了扭脖子。 说实话刚见到这么只大狗要扑向自己时,祝桃还挺怕的,但现在乖乖巧巧完全不符合形象的歪着头看她,还有点可爱。 想rua。 但她不敢,她怕杜宾把她rua了。 “你眼里最sexy的男人”词条还在脑子里盘旋。 像是受什么指引,祝桃路过厉侯善时,视线不受控制的瞄他。 脖颈上的凸起像是一座山丘,在平滑的沙漠中随着扭转而上下滑动。 行吧,她承认,厉侯善是真的好看。 “小舅舅,要喝水。”祝桃用手给脸扇风。 回头看厉侯善还在换鞋,祝桃转身往厨房屁颠屁颠跑,“算了我自己来。” 般若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奇怪地看它一眼,祝桃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手背蹭了下嘴,才发现餐桌上放着一瓶花,里面粉色白色的满天星相间点缀,中间是一朵粉色玫瑰。 祝桃笑了,星眸闪烁看着身后的厉侯善,“你知道么,我有个粉丝,每场比赛结束都会送我一束满天星,没想到你也有!” 霸道总裁配清新满天星,还挺反差的。 西装外套被祝桃进门就挂在了门口衣架上,此时祝桃右腿跪在椅子上,左腿高叉随着前倾闻花的动作有上升了一个度。 嫩白的长腿跟无暇的羊脂玉一样。 “知道满天星的花语么?” 祝桃正用食指拨弄着满天星,听到厉侯善的问话,一边问一边笑着转头看他。“什么?” “我甘愿做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 厉侯善声音低沉性感,被他直视着还要听他一板一眼的科普,祝桃差点没魂归西天去渡劫。 一个花语还被他说的这么好听,没天理。 厉侯善转身往楼上走,祝桃叫住他。 “那,粉玫瑰的花语呢?” 厉侯善在原地站了两秒,没有回。 祝桃也是随口一问,见他不答转身继续摆弄满天星去了,拖鞋要掉不掉,摇摇晃晃。 般若耳朵被耷拉的拖鞋抵着鼻尖,斗鸡眼似的瞄了一眼,又往楼梯口看一眼才小心露出牙,侧着嘴把拖鞋叼回她脚上。 晚饭是杨成从饭店打包回来的,祝桃觉得他挺辛苦,这么晚了还得伺候人,就赶他回家了。 但杨成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晚会没敢多吃,刚回来也没觉得多饿,现在一闻到菜味,肚子立马叫出声。 不愧是京城第一的国庄酒店,连打包都是用正规的碗具,光从瓷盘的青轴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祝桃估计这顿饭可能都没这几个碗具贵。 乌鸡金栆滋补汤是用保温壶装着,祝桃拧开盖子,凑过鼻子闻了闻,好香! 她去厨房拉开抽屉,里面全是银质刀叉,还有一些精美的瓷盘,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碗。 祝桃抬头,垫着脚拉开橱门,里面摆着青瓷汤碗! 她伸手够了够,够不到。 汤碗位置太靠里了,她垫了脚也不行,只能蹦一下试试了。 双腿微弯,身子前倾,祝桃刚要跳去,脚尖都快离地了,身后突然站过来个人。 潮湿冒着热气。 后面空间被占,祝桃跳不起来。可惯性让她已经有了起跳的弧度,挣扎间祝桃一个没站稳往前倒去。 “啊!” 腰间倏然伸过一只手臂,大手揽着她的腰向后。 身后是结实的胸膛。 预料中的摔倒没有出现,祝桃的心从嗓子眼又落下去。 不知怎的,她竟觉得有些安心。那种在你慌乱出错时,随时都有人扶你一把。像颗定心丸。 身后人拿了汤碗就退开身子,也就几秒的时间,祝桃却觉得格外漫长。 一顿饭吃几口就饱了。 “那我走了。”祝桃站在门口,扯了扯裙叉,想想又把挂好的外套披在身上。 “我送你。”厉侯善拿起车钥匙。 祝桃忙摆手,不想麻烦人,“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厉侯善看她一眼,手臂搭在柜边,“那让杨成送你。” 祝桃却一愣,杨成?杨成让她赶回家休息了。 祝桃眨巴着眼,所以她是把自己后路切断了么?有见过这么上赶着的兔子么?怪不得杨秘书那个眼神看她呢! 厉侯善看着她,一脸你怎么还不走的神情,祝桃挠挠头,话含在嘴里嘀咕一句。 蚊子听了都得鄙视她声小。 “什么?”厉侯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杨成,”祝桃望着天花板,手指快缠成麻花结了,终于用比蚊子大点的声音说,“被我赶回家休息去了。” 空气一片静寂。 般若识相地猫到沙发后窝着,露出尖尖的耳朵。 祝桃眨巴着眼,倔强的望着天花板,听到厉侯善悠悠的说:“你是觉得我虐待员工了,这么晚也不让他休息?” 祝桃狠吸一口鼻子,梗着脖子装听不见。 厉侯善轻笑出声,往前一步,祝桃心就哆嗦一下,还不敢后退。 “知道么?他晚上的工资是白天的五倍,第二天也有别人替班,楼下也有他的卧室。” “他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晚上值班,因为能拿五倍的工资。” 祝桃:...... 所以杨成最后走时看她的眼神五味杂陈不是感激她体恤照顾,而是耽误他赚大钱了? 耽误赚钱简直就是生死仇敌啊,这她上哪解释的清啊! 好好的心思结果办了坏事,祝桃光想想就知道杨成有多像掐死她,这么一想,眼尾的泪花要飚出来了。 “你却把他的快乐——”厉侯善原本只是逗她玩,杨成的工资今晚还会照发不误,但没想到,还没说完,面前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雷声大雨点小,还时不时偷瞄他的反应。 “这不怪我......”祝桃蹭着眼泪,心虚的把责任全推给厉总身上。 虽然怕厉侯善,但祝桃也知道厉侯善的弱点,最受不了女生撒娇和哭鼻子,她以前真的百试不厌。 虽然后来不用了,但现在看来,还是管用的。 厉侯善无奈的叹口气,像小时候一样,装作不知道她的小九九。 祝桃被拉到沙发坐下,手里多出个平板。 “这是什么?”祝桃看着房屋的平面设计图停止了哭泣,眨巴着红眼睛看他。 “婚房。” 祝桃:...... 婚什么东东?! 厉侯善拿出电容笔,放大给她看细节图,大体格局和装修已经设计差不多。 祝桃懵懵逼逼的随着厉侯善的电容笔转移视线,听他说一会这加个什么,那安个什么,全程她都在点头,然后看厉侯善几笔就能画出个刚刚说出的东西来。 跟变魔术似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工科土直男么? 也不土啊,还挺帅的,侧脸真俊。 祝桃没发表任何意见,可也意外的发现,对于和厉侯善的联姻,她似乎开始接受了。 但住是不可能住的,假婚姻也就算了,还要天天和小时候罚她写作业的人住在一起,那她这命也差不多到头了。 自己家也回不去,祝万强能把她打出来,蔡莲蓉绝对是在一旁冷眼看着的那个。大不了就申请住校。 这么一想,祝桃对婚房什么设计装修都没了兴趣,她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她习惯了干什么都要有点声音做背景,但没想到一打开是体育频道,再仔细一看,还是自己上个月重归花滑后的最后一场大满贯。 祝桃有点惊讶,笑着看厉侯善,“没想到你还看体育频道啊,我记得以前你只看财经新闻和国际新闻啊,要不就是纯英文的报纸。” 说到这,祝桃想起小时候,嫌弃道:“哇,那时叫你出去玩你都不去的,特别矜贵,和你说什么你都能扯到学习上去,大院里几个小朋友都躲着你,就我,还和你玩,你却天天看我学习!” 祝桃说起这事凶的不行,她的童年啊,全被厉侯善给毁了,也是因为他,后来只要有懒惰不想学的想法,那句冷冷的“笨蛋”就如有实质般在耳旁想起,不好好学都不行。 祝桃说完,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过了。至少别说厉侯善不受欢迎吧,因为跟他玩,学校好多小姐姐都跑来警告要她离远点呢。 还在组织语言,头就被人揉了揉。很轻,轻的她以为刚刚那下是她的幻觉。 可抬起头,对上厉侯善深邃的黑瞳,祝桃才确定,这是真实的。 “谢谢你跟我玩,小桃子” 作者有话要说:祝桃:(#^.^#) 感谢在2020-07-0819:16:49~2020-07-0919:5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旭心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迎新结束,才算正式上课。 班导在班级群发了开学的注意事项,满满一屏没装下,群里无人回应她也无所谓,继续发自己的。 群消息连震,全是一些迎接美好明天展望锦绣未来的鸡汤。 祝桃锁了屏,跑上三楼教室。 路上有点堵,祝桃踩着最后一秒到了教室门口,看到白夜雪穿着红马甲,面无表情记下她前面迟到人的名字。 她差点没认出来。 祝桃歪着小脑袋看了眼红彤彤的马甲,上面黄色字写着“志愿者”。 祝桃:??? 这得多大的爱心能让“关我屁事”的白大小姐做志愿者啊? 白夜雪放人进教室,抬头对上祝桃充满求知欲的清澈双眼,不爽的捏着本子双手抱臂看她走近。 一般做这种事都不好意思让熟人看见,祝桃都懂,都理解。怕她尴尬,祝桃经过时,特地摸了摸红彤彤的马甲,语气艳羡道:“哇,志愿者呢......” 本就不情愿的白大小姐一脸问号:确定不是在内涵我? 祝桃扎了人心还不自知,还凑过去问,“有什么想不开......不是,是怎么突然心这么好......” “......” 祝桃不说话了,白夜雪凝视着她,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变大,眼神都是诡异的光。 白夜雪提起笔,仿佛手里拿的是写了谁名字谁就能立马原地去世的笔记本。 她一帧一帧抬起头,“说,你的名字。” 祝桃嘴里含着“对叭起”,看着白夜雪浑身阴影笼罩,也不管她听没听到,顺着门缝儿就挤进了教室。 好在老师还没来,祝桃看了眼教室后面,厉恒和他好哥们被男生围着占据了后三排,眼神戏谑地望过来。 祝桃坐在了白念和周菲菲后面。 周菲菲瞥了她一眼,又往后看了眼厉恒,厉恒吊儿郎当地坐着,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厉恒勾嘴笑了下,反正没看向这边。 周菲菲又转回头继续八卦,“念念,白夜雪怎么回事啊,大四了不实习跑来学校做志愿者?” 白念视线一直在门口玻璃露着的头上,声音带着笑意道:“学分不够,补呢。” 几个女生顿时了然,低声又挖苦了几句,在老师进来时,才慢吞吞的翻开书。 祝桃偷偷拿出手机,给白夜雪发了条微信。 祝桃:【原来你是学分不够!!】 收了本子准备走人的白夜雪在看到微信内容后不动了。 原他妈什么来?原他妈什么来!别搞得好像她一副中大奖的语气好么! 经济管理的老师正坐在讲台角作自我介绍,祝桃瞄了眼门口玻璃一动不动的半颗头,想着这种时候就得鼓励才行,于是无比诚恳的发过去一句话。 祝桃:【学分很好修,考试就行哒~】 白夜雪脸整个垮掉,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这手机要是祝桃的头就好了 这位前金牌竞争对手确定不是在内涵她? 谁会像她一样,那么密集的高强度训练下还能挤出时间自学专业课啊! 白夜雪:【教练说的对,我和你就应该在漂流瓶见。】 白夜雪:【你以为我是三头六臂的蓝精灵吗?训练累的要死还有精力学习?】 其实白夜雪说也是白说,因为对面这人根本不懂,说了也是对牛弹琴,对于喜欢迎难而上的祝桃同学来说,这简直就是挑战。 台上老师说了什么祝桃没听见,只是老师话音一落,一屋子学生就小声议论起来,还哀声哉道的。 周菲菲一边胡乱翻着书一边吐槽:“我去怎么是她啊,我还以为是老胡上这门课呢。这等期末谁能过得了啊,大家都补考见了。” 周菲菲一边的女生也在翻书,还看了眼镇定自若的白念说:“这不还有念念呢么,年级第一肯定跟咱们不一样。完了完了灭绝师太看咱们这边了!” 周菲菲听女生捧白念还要带着她,眼尾瞪了她一眼,但手上翻书的动作更快了。 真三头六臂的某祝姓精灵支着下巴,纠结地盯着聊天页面半天,缓缓打出几个字:【三头六臂的是葫芦娃来着......】 消息没发出去,反而弹出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祝桃睁大眼,完全没觉得扎了对方的心,还纳闷友谊的小船咋说翻就翻了呢? “那就让冠军回答一下。”范明娟从讲台角下来,侧着身子对着左边说。 翻书声瞬间没了,一大帮人缓缓松了口气,然后扭头看热闹的看向支着下巴的人。 当有人看你时,是有所感应的,更别说四面八方的人都看向你了。 祝桃抬头对上老师的视线,整个人懵了下,下意识地站起身。 范明娟对了下名字,“祝桃?你来说说pe是什么?” 祝桃一愣,这不是要学的内容么?怎么还没上课就开始提问了? 祝桃只是不懂范明娟爱超前提问的操作,但看在范明娟眼里,就是祝桃不懂不会。 听他们班导说这位冠军成绩不错,范明娟还挺期待的,没想到都是包装出来的。 范明娟摇摇头,头往左偏想叫白念,祝桃却举了手。 “老师这题我会。” 范明娟以为她逞强,冠军嘛,光环比啥都重要,于是她敷衍地闭眼点点头。 祝桃站在那,乖乖巧巧,语速不紧不慢,解释完pe的书面意思后,看范明娟没点头,以为她没满意,又按照自己的意思通俗易懂的解释了一遍。 底下一群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范明娟看着她,突然来了兴趣,又问:“那你再说说vc。” 祝桃张口就来,回答完书面意思,底下就有同学大胆问:“祝桃说通俗点呗。” 祝桃笑了,又按照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遍。 两个问题答得丝毫不差,难得的是她理解的很到位。 范明娟让她坐下,翻着书突然笑了,手肘拄在讲桌上,“不愧是你们系第一,都跟着学学,你们要是有祝桃一半的能力,摸摸厉氏集团的大门还是没问题的。” “系第一”这个称号直接让班级炸开了锅。 周菲菲直接大声问:“老师,系第一是白念,和祝桃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安静下来,周菲菲是白念的小跟班,系第一关系着谁会进厉氏集团实习,现在突然换成祝桃,估计有好戏看了。 范明娟耸耸肩,“她们俩一直是并列第一啊,祝桃再加上体育分,不就第一了。” 范明娟不再管底下乱哄哄,拍了两下讲台开始讲课。 周菲菲翻开书,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白念,故意说:“念念你最近是不水逆啊,还是招了什么脏东西,怎么什么都被抢呢,校花校花被夺走,系第一系第一也成别人的了。” “什么怨什么仇啊这么对着干。” 祝桃眼皮没抬,厉氏集团她没想过要去。 虽然厉侯善给她的感觉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但成年人嘛,都会伪装,结了婚见的次数多了,指不定就两见相厌了,所以她能躲就躲,哪可能上赶着去他眼前凑啊。 但白念看上去挺想去的。 祝桃伸出手指想勾勾白念衣服,但想到白夜雪和白念的关系,她回手拿了支笔,用笔帽轻轻点了点白念。 她都差点为自己和白夜雪伟大的友谊落泪了,而某个没有心的人却把她拉黑了。 白念疑惑回头,友谊之光在祝桃头上闪亮,她特意绷着小脸没笑,说:“厉氏我不会去的,那个名额给你就好。” 白念没想到祝桃会把机会给她,道了声谢转回头继续听课,然而周菲菲又烦人的黏过来。 “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念念你小心点她别再有什么阴谋......”周菲菲说半道,看到白念眼中的不耐烦住了口。 “你觉得我会在乎校不校花第不第一?”白念压低声线,话语里带着警告,“周菲菲你讨厌谁是你的事,但要是想利用我,那你真是找错人了。就是帮,看在厉恒面上,我也会帮他未婚妻明白么?” “好好看看你打的到底是谁的脸。” 周菲菲一瑟缩,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祝桃没听到俩人的对话,火力早就从微信转移到短信,言语生动声情并茂的质问白夜雪对她的渣女行为。然后又被拉黑。 白念下课扔下一众跟班就走了,她一走,小群体散的只剩周菲菲和万雨萌。 万雨萌家是土暴发户,一直不受待见,只有周菲菲能看她两眼,所以万雨萌只要逢年过节就会给她送礼物,动辄上万,每次都能把周菲菲哄得开心,也让万雨萌成功在白念身边以小姐妹自居。 此时万雨萌挽着周菲菲胳膊,轻声哄劝:“菲菲你别多想,都是姐妹白念不会真对你怎么样的,肯定是第一被抢没法去厉氏所以一时脾气上来冲你发发火。厉恒眼光叼着呢,再说祝桃哪比得过你啊,论家世你还比她好呢,她还有啥优势,不就是一个练体育的么。” 周菲菲喜欢厉恒这帮小姐妹都知道,只要谁不经意夸了厉恒甚至多看几眼,周菲菲都会背地里给那人穿小鞋,让姐妹团孤立那人。 被万雨萌说的心里舒畅了点,主要还是那句“祝桃比不过她”。 周菲菲:“本来就是,一个练体育的课都没上过,还能得第一骗谁呢?肯定是买的!那以后谁还上课啊,早知道我也买啊。” 万雨萌没过脑子,跟着附和“是是。” 周菲菲眼珠一转,抓着万雨萌的手,“萌萌要是有个人能揭露祝桃的这种劣行就好了,这样也算帮念念出一口气了,到时候念念肯定很开心。” 厉氏集团24楼,厉侯善中指推着鼻梁处的眼镜,慢条斯理的翻着策划书,微弱的纸声对站在办公桌前的几个人来说却像是凌迟,一刀一片肉,却偏偏不给人痛快。 “阿尔法收益评估做成这样,”厉侯善抬起眼皮,冷冷地说,“你们是把厉氏当慈善了?” 策划书扔在桌上,“啪”的一声,几个人夹着腿一动也不敢动,这种时候,谁出声谁就是找死。 杨成看了眼手机,心里默念着“祝小姐大于刘总祝小姐大于刘总”,然后一脸赴死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厉总,有人在a大贴吧挂了祝小姐。” 厉侯善接过手机,帖子刚发,内容大致是质疑祝桃成绩第一的不实性和学校老师存在包庇行为,祝桃不配这个第一,更不配去厉氏。 “问问郑斌在哪。” 杨成一愣,不至于吧,这种小事直接联系删帖不就行了,还要让郑大律师亲自处理? 想是这么想,杨成还是转身去联系,却又被厉侯善叫住。 厉侯善:“算了。” 杨成一口气还没等松下来,厉侯善下一句话让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发帖人查出来了么。” 杨成赶紧把资料递过去,厉侯善看了眼万雨萌父亲那一栏,“养猪场?” “告诉国庄酒店,他家猪肉不行。” 办公室其他人一脸不知所措。 杨成比他们还不知所措,国庄酒店停用的肉制品,其他饭店都会有所忌讳,毕竟都是跟着风向标走的。这下相当于把万家的财路给切断了。 杨成出去后,拿出手机,盯着那个“祝小姐>刘总”的备忘录,缓缓改成“祝小姐远大于刘总”。 万雨萌和周菲菲吃了顿饭,看着帖子渐渐垒高,想着明天白念知道帖子是她发的对她另眼相看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终于能在那帮看不起她家是养猪场还经常嘲讽她叫她猪妹的人面前扬眉吐气了。 心满意足的拿出钥匙打开门,脚还没踏进去,一股劲风呼过来,万雨萌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第12章 贴子发了十分钟不到就被删了。吃瓜盖楼的人一脸懵逼,退出来再看,发帖人又重新发了一个贴。 仔细一看,怎么还是道歉贴? 大家又一头雾水进了贴子。 【我是“学校包庇祝桃成绩不实”的发帖人,在这里向祝桃道歉】 万雨萌被她爸按着头逐字打,言语诚恳谦卑恨不得当面跪地磕头认错。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交代了,表明自己是被周菲菲教唆为白念出头。 万雨萌也是没想到,祝桃怎么会和国庄酒店有关系,她爸那一巴掌下来,她整个人都蒙了。 万雨萌能和白念那帮小姐妹沾个边儿,就是因为她家和国庄酒店有合作,大家也是看在国庄酒店的份上对她的加入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国庄酒店突然撤了所有合作,万国强恨不得打死万雨萌。 为了能挽回国庄酒店,万国强逼她把错误全推出去,至多是个被人利用的小白,也好给国庄一个交代。 而对方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她本人出来道歉。 却不想一下捅了马蜂窝。 白念那帮小姐妹下场,嘲讽她溜须拍马拍错了地儿,还说平时就周菲菲能多看她两眼,现在倒是把错误全推到周菲菲身上了,果然,做人不要太万雨萌。 万雨萌和她们的塑料姐妹花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万雨萌也装傻看不见,微信上周菲菲还在不停地骂她。 然而道歉贴走向越来越让万雨萌窒息,楼盖的越来越高,里面的人把她扒的皮都不剩。 【谁来涛一下祝桃背景?万雨萌前一秒还嚣张呢,怎么半个小时过去就认怂道歉了?祝桃上面有人不成?】 【不在乎祝桃什么身份,只是要被万雨萌笑死了,觉着自己家有钱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就知道巴结白念她们,真是憨批一个。】 【厉恒过生日那天我还看见万雨萌为难祝桃了,还做作地说她忘记祝桃是名媛圈的一员了,那副嘴脸哦......】 【噗!我爸回来说国庄把所有和万家的合作都撤了,国庄一走,其他酒店也走了,十几万头猪都砸手里了,怪不得万雨萌要推责呢,都破产了谁还顾得上小姐妹啊。】 【她也有今天?还看不起祝桃呢,好歹祝家是面临破产,没有真破产,万家可就不是喽~】 周菲菲也算有点智商,小姐妹里能混到和白念手挽手,她也不是吃素的。 看到这贴子她立马找了水军,建立受害者人设,并且对这件事采取不回应的态度。 顺便把万雨萌往死里踩。 手机里有好多万雨萌和她聊天吐槽老师的截图,周菲菲正整理准备以路人身份开贴呢,她爸猛地推门进来,神色奇怪的看着她。 周菲菲:“爸你吓我一跳!” 周父没空管她跳不跳,只是皱眉看她:“你最近没给我闯祸吧?” 周菲菲心一咯噔,否认道:“闯什么祸啊,没闯祸。” 周父也觉得纳闷,他好不容易跟着白家攀上厉家,想他们吃肉的时候喝口汤,结果厉氏杨秘书来电话说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 周父虽然清楚周菲菲脾气,做不出出格的事,但他不敢不听厉氏的话,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不是还喜欢厉恒那小子呢” 周父冷着脸,周菲菲脸也垮了。 一看她这个反应,周父急了:“厉恒都和祝家联姻了你还做什么梦呢!再说厉恒那混小子有什么好的你喜欢他?” “不是我,万雨萌在学校贴吧黑祝桃被发现以后她就把这事推我身上了,惹我一身腥。” 周父接过手机扫了几眼又扔给她,将信将疑道:“一天天接触的都什么人,反正厉恒你给我离他远点!” 周菲菲不甘愿地说了好,眼神在周父转身后露出阴狠。 这事闹的有点大,虽然万雨萌被喷的体无完肤后就没人再提起了,但不用上学就能修满学分还能加分得第一属实吸引人。 不光a大本校的人在谈论,连周遭学校的人都开始谈起这事。 教导主任都快被这事烦死了,高中同学甚至来问他这样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果可以那她也要让她儿子学体育,然后来a大念书。 气得教导主任口头一个mmp送给她。以为a大是收留所么?也不看看来a大的都是什么人!冠军是随便就有的? 以为过几天就能消停了,但还是话题不断,从开始的学校包庇变成a大可以买分再到教导主任收钱。 更有甚者还往举报箱里塞信举报他! 他差点没被气得昏厥。 最后没办法,他把祝桃三人叫来,前思后想还是赶紧解决这事比较重要,好在校长去外地参加调研没空理会这事,不然他还真没法交代。 周菲菲和万雨萌被叫到墙角写检讨。 “祝桃,你看外面现在风言风语比较多,”教导主任坐在沙发上喝茶,“你也为学校着想着想,这个第一先给你取消,你看怎么样。” 周菲菲和万雨萌在进门前还互撕呢,现在当着教导主任的面,装的一个比一个像人,此时听到教导主任的提议也没任何表情。 祝桃垂着眼,呼吸平稳,似乎教导主任说的事和她无关。 但是 “抱歉主任,”祝桃说,“我不同意。” 主任一愣,他是打听过祝桃性格才找她谈话的,就是因为她比较听话性子软,事后不会找他麻烦。 “不是,”主任换了个坐姿,“反正你也快......” 祝桃抬起头,明眸里带着股倔劲儿,主任下意识闭了嘴。 反正也快嫁人了。 祝桃在心里替他把话说完。 名次她确实不在乎,谁是第一无所谓,去厉氏实习的敲门砖她也不想要。但有些东西,她不想是她的事,该是她的还得是她的,不属于她的她也不会觊觎。 成绩是她训练间隙学来的,加分也是她在赛场上拼了命得来的,凭什么说取消就取消? 被当众拒绝,主任面上有点挂不住,他板着脸语气强硬:“祝桃,学校为你开特例,你也要理解学校,现在学校因为你名誉受损,我也跟着受牵连,第一不第一对你毕业有影响么?” 话音未落,门突然打开,本该在外地开会的校长出现在这,教导主任愣了一瞬,随即站了起来。 “赵主任,”校长走到跟前,“祝桃同学身披国旗时你到处说这是a大的学生,现在被别人污蔑有了不好的影响你就要取消她认真得来的第一,你这种做法说出去不怕被人看了笑话么?” 主任:“可是......” “至于你们俩,”校长转头看向周菲菲万雨萌,“记过进档案。” 俩人张大了嘴巴,等反应过来想找校长求情时,校长人已经不在了。 祝桃往校门外走,不多时又看见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一个拐角处。 车窗降下来一半,后视镜上男人吸引注目的脸正好落入祝桃的视线。 祝桃赶紧跑过去几步,上了车。 “a大外来车都是不让进的,上次我就想问你了,你是怎么进来的?”祝桃边安全带边问。 “我办了卡。” “办卡?只有a大本校生才能办卡吧......”祝桃记得是这样来着,“办个卡多少钱啊小舅舅?听说挺贵的。” “还行。”就是捐了一个体育馆。 手机来了短信,厉侯善点开。 校长:【厉总,您拜托的事已办妥,欢迎您下次再来。】 厉侯善没理他,手机放到一旁,余光瞥见车尾旁的树后站了个人,举起手机貌似要拍他。 祝桃正转头问他找她有事么,一股风就吹了过来,发丝晃动几下落下,祝桃看着和他鼻尖对鼻尖的厉侯善一下子把话噎了回去。 厉侯善左手摸着车窗键,直到车窗整个上去,才坐直身子,像没事发生似的说:“系安全带。” 祝桃低头看了看已经系好的安全带:...... “昨天不是还探讨装修呢么?怎么今天就买家具了?”祝桃看了眼开车的厉侯善,不敢相信的问。 合着早就装修完了,等她拎包入住呢呗。 那昨天还拉着问她半天她的喜好有什么用啊。 厉侯善平稳地开车,像是猜到了她想什么,说:“我只是把基础的装了下,要是你不喜欢重新再装就行。” 祝桃没说话,反正婚房她没想住,装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祝桃从包里拿出一本小说,靠在车椅上翻看。 厉侯善笑了声,祝桃瞥他一眼,又看了眼书名,《总裁追妻的第108天》。 “笑什么。”她闷闷地问,还用手挡住了略带幼稚的书皮封面。 “没事。”说出口的话都染上了笑意。 祝桃听了却特郁闷的切了声,这人,从小就这样,问什么都不说,笑起来......还、还怪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祝桃战术性咳了几声,想要掩饰尴尬,面前却多出一瓶水。 “你不是咳嗽?”厉侯善右手举着水等她接,另一只手单手握着方向盘。 好吧。 祝桃宁了下瓶盖,没拧开,又拧了下,还是没拧开。 她放下书,两手抓着拧,可瓶盖就是死活不动。 脸都憋通红了,祝桃跟那瓶水较上了劲。车子停在路边也没注意,还是厉侯善拿走水她才发现。 “怎么停下了?不是要去看家具么?”祝桃扒着车窗往外看两眼,这附近也没有卖家具的啊。 回过身,厉侯善把拧开的水递给她。 祝桃呆呆的接了,所以这是特意停下车给她拧瓶盖的么? 祝桃没说话,厉侯善发动车,瞥了眼她,“怎么不喝?” “啊?哦......”祝桃抿了口水。 她怎么觉得厉侯善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呢?换做以前,她拧不开瓶盖,厉侯善会冷冷地瞥她一眼,说句“笨蛋”,然后再给她拧。 这次竟然没有说她。 “那你想好买什么了么?” 嗯?买什么? 祝桃一愣,小脸慢慢从书中抬了出来。他什么时候说让她决定买什么了,她就记得一切听厉侯善的就好,反正是他家,所以一直点头来着...... 没得到回复,厉侯善顺着空当看了她一眼,祝桃一脸空白,显然不记得昨天都说了什么。 厉侯善有些无奈,“你昨天都听什么了?” 不好意思,光看脸了...... 祝桃缩在车座里,身子下滑,书又盖住了脸。 “别这么近看书。”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书往后拉了拉,祝桃盯着那节手指直勾勾的,“买家具就代表要入住了,入住不就是要结婚了?我们还没领证呢,不行不行,而且我还没毕业呢,这婚太快了。” 祝桃小嘴叭叭叭,没换气说了一长串。 “就是去看看,有喜欢的提前定下来。” 厉侯善看她,说:“别紧张。” “哎好。” 反应慢半拍已经下意识回答了的祝桃:....... 谁紧张了!!! 第13章 车子开到远郊,祝桃下车,成片的青青草原连绵看不到头。 天空湛蓝,美得像自带滤镜。 路过木质围栏,几只小羊本来在吃草,牧羊犬却突然冲过去,追着它们撒了欢儿地玩,小羊估计是和牧羊犬呆久了,跑急了直接蹦跶起来,和牧羊犬的姿势如出一辙。 连空气都是好的,祝桃深吸一口气,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祝桃看牧羊犬和小羊看得开心,厉侯善走了几步回头,又对出来迎接的年迈者略微颔首。 手腕被抓住,房子前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冲他们慈祥的笑。 祝桃被带着往前走,羞涩地冲老人笑了笑,一双眼清亮,透澈。 不知怎么,心情就特别好,祝桃手腕跟着步调一颠一颠,引的厉侯善胳膊也跟着上下起伏 “李伯。” 从厉侯善熟稔的语气就知道两人肯定认识好久了,祝桃歪头,甜甜的叫了声“李爷爷。” 厉侯善:...... 李伯是工匠手艺人,家里祖祖辈辈都在做木质活,虽是一头白发,但身体硬朗,笑起来声音能传好远。他隐世早,家族品牌交给儿子打理,轻易是请不动的。 这一声李爷爷给李伯叫懵了,他看了眼厉侯善,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嘴角明显崩了一下。 憨憨祝桃到现在还没意识到称呼的问题,李伯不能一直陪着,就让小孙女领着他们逛家具。 祝桃逛逛看看,本来心情不大,但等看到大到沙发橱柜小到精致挂件时,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不愧是工匠人。 李伯很明显是个与时俱进的老大爷,家具虽然都是纯木质手工打造,却一点也没有古早传统气息,时髦的很。 祝桃看见一个懒人摇椅,黑胡桃木做的,上面铺的不知道什么材质,软绵棉的很。 李伯的孙女是电影学院的大一新生,帅哥看了无数自认为已经免疫了,但看到爷爷领来厉侯善时,她才发觉,原来自己之前看到的都只能说长相周正。 “哥哥,你和我爷爷认识很久了么?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呀。”李沐在前面带路,还努力套着近乎。 她略带娇羞的转头,以为会在男人脸上看到笑,却见他眼神寡淡,面无表情。 李沐忍不住打了个颤。 厉侯善:“我称你爷爷为李伯,按照辈分,你该叫我叔,这是常识。” “建议你先学好文化课。”厉侯善说完转身去找躲到一边偷懒的祝桃。 高考文化课第一的李沐:...... 谁要跟你聊文化课啊!!我是要跟你聊感情!! 祝桃躺着摇椅心里美滋滋,反正她只是个陪逛的工具人,能躲一会是一会。 嘴角勾起浅笑,祝桃闭着眼摇啊摇,摇着摇着就不对劲了,灯光怎么突然就暗下去了呢,好像一大片阴影笼在她头顶似的。 祝桃睁开眼,厉侯善的脸近在咫尺。 先前的皮劲儿瞬间消失,她强扯出个笑,说半天也说不明白,“我就是,它......你要干嘛?” 厉侯善突然凑近,鼻尖擦着祝桃脸颊而过,伸手扶正标签看了眼,而后站起身,“这椅子我要了。” 这么一吓,祝桃不敢再乱跑,握着小手小尾巴似的跟着厉侯善,问她什么都说好。 所有都逛遍了,祝桃跟着去了最后的双人床区。 祝桃欲言又止,李沐从厉侯善要下摇椅开始看她眼神就挺复杂的,现在看到床,那眼神直接丧失了生命的光芒,一片死灰。 厉侯善一本正经的按了按床垫,“你来试试。” 试?她才不要试...... 俩人看床意味着什么啊,睡在一起啊,祝桃实在没那个脸当着别人面和厉侯善讨论哪个床舒服要不要试试。 羞不羞啊...... 不知羞的老男人又跑去看旁边的床,“床垫你想要厚一点的还是......” 他回头,看到祝桃通红的耳尖顿住了。 直到这时,李沐才弱弱的探头问了句:“那个......我听这位姐姐叫你小舅舅......” 厉侯善:“她叫着玩的,这是我未婚妻。” 孙女了然看向她,一脸“口味真重”。 祝桃:...... 不是!! 看人间臻品有家室,李沐也没了其他心思,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给厉侯善科普各种床。 从实木床到皮床再到布艺床,再到弹簧床垫和棕垫的选择,最后聊起了睡感和支撑,简单来说就是经不经得起折腾。 祝桃在后面听的脸都红了,脚趾也蜷了。 厉侯善才大发善心的转头问她:“你喜欢哪一个?” 李沐在他后面,冲祝桃指着刚刚说的各种指标超强很能经得起折腾的床。美梦打碎的她现在只想赚个提成,反正甜甜的爱情也轮不到她,还是游戏皮肤最靠谱。 祝桃麻木地看着这孙女,“就没有五百平的床么?小说上写的那种。” 五百平别说是睡了,一人躺一边都可能算异地恋。 最后厉侯善说了句什么,李沐就跑了。 回去路上,祝桃想说把她放在地铁口就行,可厉侯善反手从后座拿来一个毯子给她,直接把她思路打断了。 “从李伯那买的?”祝桃摊开毛毯,盖在身上,别说,来的时候她确实觉得有些冷。 盖着被开空调才是真的快乐。 “嗯,盖着看小说吧。” 对! 被他这么一提,祝桃才想起来,小说就差个结尾了,正好能在路上看完。 于是看完,祝桃也饿了。肚子狼狈的叫了声,厉侯善解开安全带,“我让杨成去国庄酒店买了手撕烤鸭,公司还有事,我们在上面吃可以么?” 祝桃思维被他带着走,完全没想过为什么要跟他回公司,只是听到有手撕烤鸭,下意识点点头,跟在厉侯善快走了两步,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饭菜准备妥当,杨成为厉侯善推开门,祝桃路过冲他笑了下就跑到沙发上看菜去了。 “一会儿让张帆来一趟。”厉侯善脱了外套说。 杨成说:“厉总,张帆我已经说过他了,具体的检查和奖金扣除也和人事那边交代了,您看在他初犯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厉侯善解开法式扣,扫了他一眼,杨成立马闭嘴,低头说“是,厉总”然后出去了。 祝桃不能多吃,看着饭后甜点布丁,挖了一口小兔子就放下了勺子。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那声音弱的要不是厉侯善说请进祝桃都没发现。 张帆关上门,快步走到厉侯善桌前。路过祝桃时,俩人对视了一眼,祝桃发现这人双眼红肿,明显哭过。 这种事有旁观者不太好,祝桃望了眼办公桌那旁若无人的领导和下属,拎起包准备悄悄走。 厉侯善扫了眼想溜的祝桃,说:“杨成说你工作失误是因为女朋友?” 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下,祝桃觉得反正厉侯善也没说让她避开,那她在这也没什么事。 好吧,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花滑小公举默默的放下包,拿起桌上的小兔子布丁,把耳朵伸了过去。 张帆沉默了两秒,开口带着哭腔,说话的颤音好像有人扯他声带似的。 祝桃挖布丁的手一顿,很有底线的把耳朵缩回来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 “本来说好下个月结婚的,房子买了装修了,彩礼也给了,结果我女朋友现在躲着我,问她结婚的事就人间蒸发。” 张帆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祝桃:这故事莫名有些熟悉...... 但祝桃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得代入感极强,她已经开始生气了。 这不是渣女么,这是骗婚啊! 说好结婚,结果钱到手了就不想结了,房子都装修好了家具都...... 等一哈...... 祝桃黑线,她知道哪里熟悉了,这不就是翻版的她和厉侯善么。 青花瓷还在她家供着呢,都给身边好友展示好几轮了,虽然那几个人都不信,还建议祝万强去看看脑子。 脖子缓缓的扭过去,张帆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哼哼的抽噎,对面领导一个眼神都没给,还在给张帆抽纸的同时签了份合同。 祝桃:...... 直到张帆走了,祝桃都没动。 她在反思,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渣女了。 她磨磨蹭蹭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厉侯善挑眉看她,不经意似的问:“对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被负罪感包围的祝桃:“结!马上结!” 三天后,厉侯善真就带祝桃领证了,效率快的要不是了解他,祝桃都得以为厉侯善怕她反悔跑了。 祝桃看着手里的红本本,觉得还是不太真实。但多了的这层关系又对她的生活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没几天她就忘了。 两人见面的次数增多,倒是顺了周菲菲的意。 几次蹲守后,她终于拍到了俩人同框。 虽然角度有点刁钻,还不清晰,但能看出女的是祝桃就行,男的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厉恒,祝桃就没得洗。 杨成此时坐在副驾驶,严肃戒备的看着周围。 手机几声叮咚响,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想起厉总的吩咐,直接打包发给了熟悉的媒体记者。 周菲菲心满意足的把照片发到了几个人的小群里。 孟宇最先回复:周菲菲你敢不敢发再模糊点!a|v都比这清晰! 白念因为万雨萌的事懒得理她。 厉恒:【?】 周菲菲心中暗喜,云淡风轻地回:今天出门碰见的,恒哥,这是祝桃吧? 这种事不管谁遇到都膈应,更别说一身傲气的厉家独孙了,厉恒看到照片时气得差点摔手机。 先不论有没有好感,但明知道是他的东西,还不知检点上别的男人的车,这绿帽子给他带的真是顺手啊。 孟宇:【我靠恒哥的未婚妻也有人敢抢?这狗东西不想活了吧?恒哥你家车多,你看看这是哪款,看能不能把人揪出来。】 厉恒也是这么想的,但照片实在模糊的过分了,明显可以看出拍照的人没想管那男人是谁,只为了拍到俩人在一起就走了。 他骂了句脏话,点开图放大看。 只能看出这车是劳斯莱斯,车牌号太模糊,0和8分不清。群里消息瞬间40+,厉恒打开免打扰,心里说不清的烦躁。 他拿起手机想要质问祝桃,可翻了通讯录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祝桃电话。 万雨萌被她排挤休学,现在又揭开了祝桃的真面目,周菲菲觉得真是好事成双。 她哼着歌,点开微博想看看娱乐圈八卦,结果一上去就看见热搜上一个词条飘了红。 ——厉侯善魅力爆棚,a大女学生痴情蹲守! 一看是厉恒舅舅又是a大的,周菲菲赶紧点进去想吃瓜,文案写的那女生有点过于痴情了,跟没脑子似的,说跟了厉侯善好几天车,就为了蹲他。 后面太多周菲菲没继续看,直接点开图片,想看看自己认不认识。 结果点开图片,她傻了。 这不是自己么?! 周菲菲正捧着手机一头雾水,周父火气冲冲进来,扬手就把手机朝她扔了过来。 直接砸在周菲菲额头上,力道大的她额角直接鼓了包。 “爸......” 周父把门用力锤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他指着周菲菲,气得手发抖,“怪不得厉总说让我管好你,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连厉总也敢招惹!” 作者有话要说:祝桃:这是干嘛呀╭(╯^╰)╮ 第14章 最新章节,大家不要漏掉啊 杨晓倩失恋了,祝桃虽然爱八卦,但这事她还真没偷听。 学校对面的咖啡厅小包间里,祝桃抽出纸,杨晓倩扒着她胳膊哭的打嗝都带着节奏,接过纸不顾形象的擤鼻涕。 对面白夜雪正在算学分,头也不抬。 祝桃:好羡慕...... “个狗男人,我说怎么不公开我呢,原来背着我养鱼!” “我都没嫌他丑呢!” 杨晓倩男朋友是大四学长,长得丑帅丑帅的,俩人处了一年多,期间杨晓倩一直说要公开,她都不顾出道身份了,那学长还推辞,最后直接把错误推她身上,认为杨晓倩不信任他。 祝桃小说看得多,代入感培养的极强,再加上杨晓倩哭的这么可怜,气得仿佛头顶青青草原的是自己。 手机屏亮了一下,正巧老板娘端着刚做好的蛋糕甜点撩帘进来,杨晓倩手背一抹眼泪,迅速坐直身,摆好自己的小碟子,目光炯炯的盯着小蛋糕。 祝桃:...... 你抹眼泪的动作是认真的么 杨晓倩吃了口奶油欣慰的叹了口气,转头继续对祝桃说:“我跟你说桃子,以后有了男朋友,别信他什么这忙那忙,爱你的人永远都不会忙!” 此时的杨晓倩对祝桃一点也没有说服力,祝桃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 厉侯善:【有些忙,我让杨成带了吃的给你。】 怎么还报告起行踪了? 祝桃觉得厉侯善最近因为联姻的事,有点太入戏了,她打字提醒:小舅舅,我们只是联姻,不用经常见面的。 还没发出去,杨成就打来电话说到学校门口了,问在哪。 等杨成带着国庄酒店的餐食进门时,老板娘的表情像是受到了侮辱。 杨晓倩蛋糕都不吃了,瞪大眼睛看着带“国庄”表示的袋子,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国庄酒店啊,不外带的。” “为啥你能外带?”杨晓倩转头看祝桃,又伸手研究袋子,“是正品啊,祝桃你不会瞒着我们上面有人吧。” 杨晓倩说完还看向白夜雪,希望得到她的认同,结果白夜雪一脸冷漠的解开袋子,摆出碗筷。 动作娴熟的让她可怜自己。 对于杨晓倩的问题她只能含糊解释:“家里人送的。”反正她们也没看到杨成。 说完她也一愣。 厉侯善......应该算是家里人吧...... 祝桃把打好的消息删掉,回了个“谢谢”。 三人吃完饭,杨晓倩还想让她们陪着,祝桃和白夜雪俩人一个装聋一个作哑。 杨晓倩不敢骚扰白夜雪,只缠着祝桃转悠,两个人追追打打,看到对面来的是谁后,立马停住。 厉恒插兜走来,“祝桃,我妈让我来接你。” “你妈?”祝桃疑惑道。 厉侯善:......怎么听起来像骂人呢? “不然呢?还能是我么?”厉恒不耐烦的坐进车里。 祝桃没敢轻易开口,跟着坐上车,给厉侯善发了微信。 祝桃:【厉恒还不知道咱们的事?】 厉侯善回的很快:【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人占了别人未婚妻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厉侯善:【我只和我爸说了。】 祝桃:【那厉老也没说么?】 厉侯善:【可能他也觉得没必要。】 祝桃:...... 厉恒家庭地位这么卑微的么?说好的厉家独孙呢? 祝桃:【可毕竟我之前还是你外甥未婚妻来着......】 她希望厉侯善能看到“外甥”俩字,清醒一下。 研发部的几个经理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不明白厉总怎么指导一半就拿起手机聊起来了。 看着总裁拎起外套,站起身,几个人也跟着站起身。 厉侯善:“先到这吧,剩下的意见我会晚点发邮件给你们。” 祝桃等了一会儿,才收到消息。 厉侯善:【我凭本事抢到手的,为什么要告诉他?】 祝桃盯着手机愣了两秒。 ......说的她竟然无法反驳。 厉恒昨晚玩了通宵,上车倒头就睡,到了家直接下车走人,等进了屋子看到祝桃跟在身后,才想起来他妈让祝桃过来的事。 厉晚秋迎上儿子,看他一脸疲惫样,心疼了半天,厉恒转个身不理她,躺沙发上补眠。 厉晚秋这才看向祝桃:“祝桃,你最近怎么都没来?” “最近学校有点忙,”祝桃垂着眼,站在门口不想进,“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有事啊,当然有事,”厉晚秋拉她进来,“你这儿媳礼仪还没学好呢,以后结了婚见到厉家长辈那可是要闹笑话的。” 准备好茶杯,还是继续上次的茶艺,厉晚秋刚拿起茶壶,厉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嘭”的推开门。 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像跑了八百米。 厉老扶着门,捂着胸口,厉晚秋赶紧放下茶壶,过去搀扶他。 “爸你不是去老董那看他新做的瓷器去了么?” 厉老摆手,脸上全是嫌弃,“没什么好看的,无聊着呢。” 其实他刚到董家门口,院子还没进去呢,他小儿子一个电话,又把他叫回来了。 厉晚秋想不通,“爸,您这才出去二十分钟吧,过去也得十分钟......” “哎行了行了,回来就回来了。”厉老侧过身,和祝桃对上眼,一时间不知改叫小孙女还是儿媳妇。 还是祝桃先开口叫了声爷爷,厉老才嗯嗯答应。 他看着小桃子长大,虽说喜爱,但小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他一直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配厉侯善,祝家虽说还行,但祝万强没有祝老当年的风范,祝家也只能维持这个水平了。 可厉侯善今天的电话,让他开始正视一些以前没想过的问题。 厉侯善从来不是谈情说爱的人,可今天他却让他帮祝桃解围,仔细想想,好像厉侯善从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 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或许现在不是祝家高攀的事了,而是他小儿子不知什么时候看上了小桃子,费了心思想把人拐回家。 厉晚秋什么也不知道,扶着厉老坐到沙发上,踹醒厉恒,说:“正好爸在,祝桃你给老爷子上杯茶,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吧?长辈倒茶的时候......” 还没说完,厉老直接拿起杯子,倒了口茶仰头喝干净。 “喝茶就喝茶,整那么多步骤干嘛,怪累人的。” 厉晚秋:...... 爸,当初我这身茶艺还是您教我的您忘了么? 厉恒还歪在沙发上躺着,坐没坐相的,厉老上去就是一拐杖,直接给厉恒打蒙圈了。 厉恒撇了下嘴,“外公你打我干什么。” 说完又歪在那。 厉老越看越气,就这熊样,和他爹是一个样!好歹有半分像他舅舅,那他得烧香拜佛感谢祖宗。 活该被抢媳妇! 厉老在心里骂了句。 祝桃看着厉老锤厉恒,厉晚秋在中间护着,门一声轻响,四个人纷纷转头看过去。 见是厉侯善,沙发上打成一团的三人立马坐好。 祝桃:...... 仿佛看到自己嫁进厉家后的处境。 厉侯善没进来,站在门口,厉老咳了一声,说:“正好,侯善你送小桃子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厉晚秋缓缓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空。 厉恒自打厉侯善进来就醒了,惊醒的。 此时听见厉老这么叫祝桃,嘿笑一声,吊儿郎当的跟着叫一声,“小桃子?” 厉侯善视线平移,深深看了他一眼。 厉老:???这孩子是嫌生活不够曲折么? 厉老的目光中带着震惊和同情,厉恒满脸问号看着他爷。 祝桃一脸懵逼,胳膊被厉候善拉起来。 走之前,厉侯善对厉恒说,“偷开我车的赔偿单我会发给你。” 厉恒大惊,忙从沙发上爬起来,“舅舅我最近没偷开你车啊!” 厉侯善:“没听过父债子偿?” 祝桃跟着厉侯善去了他家。 上一次还有点拘谨害怕,现在倒多少找回点小时候相处的氛围了。 祝桃胆子大了点,偷看在准备食物的厉侯善,悄悄逛了起来。 逛了才发现,家里的装饰,但凡是小配件,都会出现粉色系东西,桌布啊、餐巾啊...... 她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去了书房,办公桌上还摆着藕粉色的钢笔架。 没想到啊,祝桃背着手环视四周。 想了想小舅舅穿粉色衬衫的场景,貌似也很好看。 厉侯善煎了羊排,给祝桃倒了杯牛奶,自己从冰箱里打开了一瓶鸡尾酒。 祝桃回到餐桌时,厉侯善正在切水果,她看到桌上漂亮的鸡尾酒,还以为是果汁,尝了一口,还挺甜,稍微有点辣,但有股果香。 祝桃又嘬了几口,等意识到头晕时,已经喝下大半杯了。 厉侯善端着水果,看了眼桌上的半杯鸡尾酒,和趴在桌上嘿嘿傻笑的人,他放下水果,将人扶了起来。 饭是吃不成了,厉侯善揽着她的腰,想把人扶到沙发上坐着,结果祝桃扭动起来,挣扎着离开他,“该睡觉了,我要洗澡。” 然后就昏昏沉沉的要往楼上爬,厉侯善拉她她还用脚蹬他。 厉侯善没办法,只好给她放水洗澡,家里没有女士衣服,厉侯善把一件新的男士浴衣放在门口,转身去书房给研发部写反馈去了。 半个小时没到,厉侯善发完邮件,刚要起身,书房门开了条小缝,祝桃伸着小脑袋瓜看他。 “小舅舅你在这呢。” 然后跌跌撞撞扑了过来,厉侯善站起身,被扑了个满怀,又被撞回椅子上。 她撇头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有一本是摊开的,一个新品形象人,里面就有杨晓倩男朋友的名字。 “这个人不行。”祝桃趴回去,手向后指着杨晓倩男朋友的简历,“他是个渣男,和我们文艺部长在一起却不公开,还怪部长不信任他,结果手机里一堆的女生,都带着备注。” “什么几几年什么星座,可全乎了,不能要他。” 厉侯善若有所思,看着怀里玩着他衬衫扣的人说:“那你呢?你想公开么?” “公开,要公开的。”祝桃仰起头,下巴垫在厉侯善紧实的胸肌上,双眼迷蒙。 她手指放下扣子,顺势向上摸了摸蜜色的小凸起。 她盯好久了,实在忍不住,上了手。 喉结跟着上下滑动,祝桃像是找到了好玩的,反复勾着、玩着。 那块的皮肤都变红了。 厉侯善纵容她玩着,抬起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最终没有落到粉嫩的脸颊上,而是屈指轻刮了下祝桃的眼睫。 祝桃条件反射抖了下,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第15章 祝桃睡得香甜,两手压在脸侧,婴儿一样纯真懵懂。 厉侯善动作放轻,坐在了床边,视线扫过床上人轻微颤动的眼帘,良久未动。 回忆瞬间倒退回八年前。 窗明几净的室内,纱帘被风吹起,振翅般颤动,帘角轻盈。作业本被吹得卷了边,在桌上无力地摆动。 知了一声声叫着,仿佛对酷暑的叫板。女孩困得直点头,不自知地倒睡在他肩上,卷翘的发尾时不时撩过他的手臂,带起一片痒意,厉侯善却有些无措,脊背为了迎合她的高度稍稍弯曲。 画面闪现,女孩子又靠在了橱柜旁,对着爷爷抱怨道:“他那么冷,一句话也不说,看人的时候也超凶,我才不喜欢呢!” 也就一句话的时间,女孩又和爷爷聊起了别的,厨房不断传来笑声,没有人没注意到楼梯拐角处,眼眸低垂,唇线紧绷的男孩。 厉侯善起身关上门,去了客房。 这个时间,京城夜生活才刚开始,白念被名媛们簇拥着,在讨论香奶奶的一款新出的包。 因为限定,价值就有了对比,几个小姐妹都在说如何排队如何找人,白念淡淡一句“用过一次就没再用了”成功的冷冻了话题。 紧接着就是一堆彩虹屁输出,白念笑容淡淡,心里却很享受。 也不知谁,突然惊呼一声打断吹捧,大家略带疑惑的看了过去。 那女生捂着嘴,不敢置信地举起手机,“厉总发了个朋友圈。” “发个朋友圈而已,至于这么惊讶么。”旁边人说她大惊小怪,身子却诚实地凑了过去。 在座的名媛有厉总微信的实在是少,不是要不到,而是就算托家人要到了,人也压根不理睬,把她们当空气。 这种反差谁能不爱呢。 几人默默看向白念,羡慕又讨好。 白念很吃这套,就好像她们承认了自己和厉总关系不一般一样。白念悠悠然拿出手机,点开厉侯善的朋友圈。 可看到发的什么内容后,白念笑容僵在了嘴角。 小姐妹们立马围了过去。 常年不发动态的厉总竟然发了不带脸的半身照,还是两个人的! 女人身着男士浴袍,白嫩的长腿随意坐在男人身上,小脸抵在他怀里,看不清样子。男人蜜色的皮肤,领口敞开,微仰着头,好像是为了腾出空间。女人白皙纤细的手指,拨琴似的玩弄着男人脖子上的突出。 喉结上带着几道红印。 色气满满。 “我不相信,这绝对不是厉总!肯定是从哪里找的图片,这不没有头么肯定不是他。” “厉总不是说不婚么?怎么突然就出来个女人?” “还不让人看脸,这么护着么?” “不会是莫西子吧?明星不敢露脸……” “别啊,莫西子她哪里配得上厉总啊,白家还差不……” 众人皆是一顿,一时激动忘了白念还在场。但总有没眼力见的,问道:“念念,厉老之前不是还想撮合厉总和你姐姐么,怎么会……” 几人都在使眼色让她别说了,白念和白夜雪不合是个人都知道,而且白念虽然没明说,但名媛圈谁不想搭上厉侯善这个背景啊,除了白夜雪外就白念最配了,大家也都说白家是最配厉家的,但也没明确说白家的谁。 白念冷冷看了那女生一眼,女生噤了声。 莫西子这边也从经纪人那知道了厉侯善的朋友圈,还发现好多女星想要蹭波热度,纷纷在朋友圈含糊其辞让记者误解厉总腿上的女人是她们。 莫西子气的节目也不彩排了,拿起手机也跟着加入认领厉总女友的队伍。 清晨的光线缓缓落在被子上,只一层纱帘挡着。 祝桃翻了个身,嗓子里哼出弱弱的一声,却有些粗哑。 揉了揉眼,祝桃胳膊锤到床上,迷瞪着睁开双眼。 逐渐清晰的天花板和不甚熟悉的装修风格,祝桃扎把机下眼,瞬间清醒过来。 腾地一下坐起身,祝桃看到自己身上还穿了件男士浴袍,因为睡了一夜,此时领口大敞。 愣神间,肩头的浴袍摇摇欲坠,挣扎了几秒后顺着嫩肤滑落。 昨晚的记忆回笼,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傻事后,祝桃抱头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跟个小鸵鸟似的,祝桃额头一下一下撞着被子。 她怎么还坐人家腿上去了?! 羞愤地拍了下头,祝桃用被子蒙住头,恨不得一辈子就这个姿势。 可显然有人故意找事。 白夜雪给她发了微信,祝桃拿起手机,看到发来的图片,想也没想就点开。 就这张图片,差点没把她送走。 目光从两人叠坐的姿势向上,纤细的手指玩着喉结,偏偏男人还偏着头,一副任她采摘的让步。 这这这! 白夜雪:【没想到啊祝桃,你还有这幅面孔呢。】 烫手似的把手机扔远,祝桃把头缩回了被子里。 黑暗憋闷的环境让祝桃慢慢缓下心神,她不禁想,难道是听她说了昨天杨晓倩男朋友的事,所以特地发的朋友圈么? 可这是什么意思?给她安全感?可她又不是他真的女朋友...... 祝桃快想破了脑子,门口传来敲门声。 “醒了就出来吧。” 祝桃没动,撅着身子窝在被子里,她才不要出去。 门外人似乎知道她想什么,说:“不出来我就开门了,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祝桃冒出头,直起身跪坐着,望向门的眼神都带着赴死似的决心。 可对方根本没给她缓冲时间,钥匙插进门孔,祝桃瞪大双眼,立马跑下床,哀怨道:“不是说三个数的嘛!” 祝桃打开门,厉侯善倚在门边,再看他手,正插在裤兜,要是在门孔上挂着,根本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祝桃皱了鼻子,刚要开口抗议他骗她,厉侯善站直身子别开脸,右手食指勾着她滑下肩头的领口提了上去。 “换好衣服下来吃饭。”说完就下楼了。 祝桃石化了。 她衣服没穿好就跑出来,还被看到了...... “我一晚上没回家我爸妈肯定担心坏了,我就先回去了小舅舅。”祝桃路过餐厅,脚步不停,边说边往门口溜。 “昨晚就和他们说过了。” 祝桃一顿,缓缓抬起头,问:“他们......没说什么么?” 自己女儿一晚上不回家,还在男人家里过夜,是个父母都会担心着急的吧。 祝桃站在原地,手抓着包带,神情落寞。 厉侯善叹了口气,“过来吃饭吧。”有点哄人的意思。 没了回家的心思,祝桃兴致不高地坐在厉侯善对面,面前是摆好的碗筷,清香的南瓜粥和小笼包。 祝桃喝了口粥,神色淡淡。 现在不想回家了,那她应该去哪? 正想着,对面人推过来一本书,骨节分明好看。 “这不是......” 祝桃惊讶地拿起书,这是他们上次去李伯那看的小说下部,还是珍藏款,抢都抢不到。 拆开书封,祝桃欣赏了半天,中间还夹着海报,她边打开边说:“网上说了,这个海报要这样看。” 祝桃对着阳光,把海报折在一起,出现的却是女人坐在男人腿上的画面。 “......” 祝桃觉得空气都凝固了。 她偷瞄了眼对面的厉侯善,对方因为她刚刚的话正好抬头,视线投在海报上。 又转而看向她。 祝桃指尖都要把海报捏皱了。 厉侯善扫了眼她的指尖,又继续看手中的国际新闻报。端的一脸平静,丝毫没有昨天被坐大腿被玩喉结的尴尬。 似乎在意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 祝桃愣了下,慢慢放下海报。 厉侯善垂着眼,当下还真没有欣赏的心情。因为找郑斌要这本书时,郑斌那受惊吓的眼神,实在是让他有些难堪。一副“你吃错药了”的八卦样子。 郑斌:“当初可有人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还看霸道总裁来着啊,结果呢?” 吃完饭,送货员打来电话说家具到了,祝桃反正不想回家,就跟着厉侯善一起去了长安云水。 第一个跑去看的就是主卧的床,不过也是意料之中,五百平的床根本不可能,但也挺大的,估计得有五米。 祝桃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又是一愣。 不对啊,她又不住,床大不大和她有什么关系。 送货员放好家具,厉侯善就送祝桃回去了。因为是白天,从新房出来,祝桃才发现这房子占地有多大,相当于一个公园了。 院子里还有块空地在施工,架着手脚架,还用布料遮着,祝桃站在那看了几眼才走。 厉恒发觉他好一阵没见到祝桃了,出去玩也兴致缺缺,脑子里总有一双腿在晃。 连外公,上个月出国前还张罗让厉晚秋赶紧和祝家定日子,可回国后,就再也不提这事了。 怎么还不着急了呢? 孟宇将一盘烤好的肉放在他面前,嘬了口指尖的酱料,大喇喇地跨坐在椅子上,眉飞色舞地说:“恒哥,你舅舅什么情况啊,突然发这么劲爆的朋友圈,不会是找到真爱了吧?” “那照片我怎么看怎么觉着像狮子在圈领地,”孟宇啧了声,佩服道:“你舅舅真爷们!” 孟宇说这事,厉恒也纳闷的很。说了七八年不婚的人突然发了张合照,那姿势,那氛围,可不就是在说:都别想了,我是她的了。 可他更担心的是如果舅舅找了女朋友,生了孩子,以外公对他舅舅的宠爱,家产基本和自己无缘了。 这么一想,厉恒更烦了,他懒得理孟宇,结果白念也过来了。 “厉恒,你舅舅那是和谁拍的啊?会不会是他们公司新拍的广告截图啊?不是找个了新品形象代言么。” 厉恒看她一眼,“什么广告拍成那样也过不了审,再说我们家是正经金融业,谁会拍那种广告啊,况且你还认不出我舅舅?” 白念没作声,可嘴角下垂了几分。 厉恒倒是有些好奇,“我发现你好像一直挺关心我舅舅的。” 白念一愣,双手环臂笑道:“拜托,我只是站在白家立场问一句罢了,论门当户对,你还能找到比白家更配的么?” 孟宇冲厉恒努努嘴:“祝家。” 白念嗤笑,“也就配他凑合。” 厉恒还在想那张合照,脑子里把所有可能的世家都过了遍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最后摇摇头,说:“可能舅舅他随便玩玩吧。” “怎么可能,”白念说,“你舅舅之前都说不婚的,要是想玩,只要他勾勾手,谁不贴过去啊,用得着现在玩?” 厉恒:“你不懂。” 白念揍他一拳,“你懂你倒是说啊。” 厉恒动了动嘴,没说话。 不过回了家,他还是去找舅舅了。 厉恒看着慢条斯理吃着饭的男人,踌躇问道:“舅舅,你朋友圈发的到底是谁啊?” 男人喝了口红酒,指尖轻轻晃着高脚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厉恒欲言又止,可又不敢再问。 厉侯善:“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么?跑车?游艇?或者出国玩两天?” 厉恒开心了,“那出国玩吧,我能带着朋友一起么舅舅?” 见厉侯善点头,厉恒立马给孟宇白念打电话,几个人正兴奋地讨论去哪玩几天呢,厉恒听见舅舅轻轻的传来一声—— “对了,我下周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厉恒:“请问青青草原怎么走?” 作者:“在你头上(#^.^#)” 第16章 婚礼按照祝桃的要求,只邀请了两个家族的人来。 厉恒将跑车钥匙扔给看门的,抬头望了眼半山腰的房子,往山上走。 虽不是厉家祖宅,但意义相同。 凡重要事,必来这。 厉恒还是头一次来,大门距离半山腰的房子还有段距离,要走上去才行,厉恒虽然心有疑惑,但走在路上看着半山腰的房子,竟有种庄严感。 房子身后是草坪后院,里面摆着圆桌木椅,上面是烛台和鲜花。 场景虽然简单,但用的都是精贵东西。厉恒看到这场景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说不婚的人竟然就闪婚了。 关键是作为家里人,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位把视婚姻为无用的厉总拉下海的小舅妈是谁。 厉晚秋在最前面,厉恒走到那桌才发现同桌的还有祝万强和蔡莲蓉。 他眉头一锁。 祝万强可真是有本事,他还没和祝桃结婚呢,就已经巴结外公能跟来这了。 厉家的地盘,祝家凭什么来? 那她是不是也来了? 视线偏移,厉恒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厉晚秋就坐在蔡莲蓉右手边,厉恒走到厉晚秋身边,想要坐下,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座位牌。 ???祝家能坐这他不能? 邻桌郑斌叫他,“厉恒,这呢!” 厉恒不满地走过去坐下。 又看了圈桌上的座位牌,没有祝桃。厉老和侯老祝父聊着,满面红光,厉晚秋看过来一眼,俩人皆在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他刚要问郑斌知不知道新娘子是谁,余光却瞥见后院门口,准确说是后院的门柱子后,祝桃整个人贴在柱子上,露着半张小脸往院子里偷瞄。 从这都能看到祝桃是惊慌无措的,时不时探头望过来一眼,贝壳发夹因为来回的动作有点滑落。 有些可爱。 估计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紧张了。厉恒想。 他刚要站起身,大发慈悲着把她叫到自己身边,就看到一只手从后院门后伸出来,给祝桃正了正发夹。 厉恒皱紧眉,隐隐有些怒火。这他妈是谁?怎么和他未婚妻这么亲近? 他气冲冲就要过去,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后院门后的人站了出来,厉侯善一身西装,气质压人。 祝桃随后跟着出来,一身白色简式婚纱。 厉恒看着两人站在一起,脸上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未婚妻为什么在舅舅的婚礼上穿着婚纱? 厉恒完全忘了祝桃和舅舅仅有的几次交集,以及仅有的几次交集了还有自己的手笔在。 脑子里不断回响舅舅那句“我下周结婚”和每次祝桃被他妈叫到家里时舅舅的准时出现并把人带走,厉恒脸色黑沉。 一个想法呼之欲出。他却不敢承认。 祝桃有些拘谨。 明明是厉家的地盘,祝家却是来的最多的。 因为是厉家,姑爷还是厉侯善,厉家的家主。祝万强恨不得把家族所有人都叫过来。 厉家来的人,一个桌子就能坐完,侯家也是。 祝桃汗颜,偷瞟了眼身边的人,厉侯善不爱热闹,她怕他不喜欢。 动了动嘴皮,祝桃小声说:“抱歉,我家来的人有点多......” 她垂着眼,指尖捏着裙边。 厉侯善松了声线,低沉但给人支撑,“没事,挺热闹的。” 他顿了顿又说:“我没叫那么多人,是因为没必要,我的婚事我自己决定就好,他们插手不了。” 这是在和她解释,怕她介意厉家来的人少么? 两家结婚家族见证,理当是人越多表示对方越重视,但她和厉侯善的联姻,只是一个互相需要的合作,况且还是祝家占了天大的便宜,祝桃哪敢有什么不满。 她忙摆手,“不用解释的小舅舅,我不介意。” 说完,她发现俩人间的气氛倒没之前那么放松了,看来是认为她口是心非了吧。 于是祝桃又着重解释,“真的,我真的真的不介意。” 她咬重“真的”两个字,地雷似的哐哐往厉侯善心里砸。 厉侯善:...... 这下连唇线都紧绷了,祝桃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正巧郑斌及时出现,他笑着冲祝桃打招呼,“弟妹好啊。” 郑斌笑的实在太开心,比旁边新郎笑的还开心,毕竟他真的以为厉侯善这辈子就不结婚了,为此还担心了好久。 祝桃忙说:“哥哥好。” 厉侯善:??? “哥哥?” 厉侯善看过来的眼神风雨欲来,祝桃赶紧“哦哦哦”,醒悟过来,又对着郑斌笑道:“这位舅舅好!” 厉侯善、郑斌:...... 祝桃被祝万强叫去和族人打招呼,给厉侯善和哥们聊天的空间。 郑斌看了眼那抹白影,肩膀撞了厉侯善一下,“装,再装,厉家那帮老家伙都是什么人啊,难伺候的很,你是不想他们为难弟妹才连叫也不叫的吧。” 显然是听到了两人刚刚的对话。 “你惨了侯善,等着那帮老家伙谴责你吧!” 厉侯善冷冷瞥他一眼,“话多。” 郑斌耸耸肩又问:“你这不婚主义突然结婚,怎么还这么低调?可别说你不愿意这个婚礼啊,天天坐电视前看体育频道看的就是她吧。” 厉侯善:“不是我。” 郑斌:“什么不是你?” 抿了口酒,厉侯善看祝桃被厉晚秋叫住,放下酒杯走了过去。郑斌看着他背影,突然“我去”了声,“不是吧,厉侯善倒贴啊?” “小桃子,这是你二爷爷。”厉老拍了拍右边的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祝桃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了,乖乖打招呼,对着眼神凌厉却友好冲她笑笑的二爷爷叫人。 厉晚秋全程黑脸,祝万强装看不见,蔡莲蓉则并不在意。 此时看祝桃过来,她终于绷不住,语言犀利阴恻恻道:“祝桃,你这样就不太对了,这不是拿我们家厉恒当台阶了么,我这天天让你来我家做客,没想到最后儿媳变弟妹了。” 这话说出来难听,把祝桃人品也抹黑了。 厉晚秋不顾厉老脸色,继续道:“儿媳礼仪都不懂,敬个茶叫了好几次也不会,我可和你说好,我们厉家——” “我会。” 祝桃说完,拿起茶壶,因为之前已经洗过茶了,不用温杯烫盏和出汤。 倒茶,分汤。 祝桃双手拾起茶杯,一手托着杯底,捧给各位长辈,左手拇指内扣,“请喝茶。” 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当时一点笨拙。 祝桃不是不会,只是因着联姻对象是厉恒,她实在不想去应付厉晚秋。可如今不同,厉晚秋没法再拿婆婆的辈分去压她。 厉晚秋当即也明白过来,一口气上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刚要发作,厉侯善出现在了祝桃身后。手轻揽着祝桃的细腰,像是在宣告主权。 祝桃回头看去,厉侯善看了她一眼,对上厉晚秋说:“厉恒说不愿意我当然要满足他,再者,谁说厉家和祝家的娃娃亲,非他不可了?” 厉晚秋快被他气死,偏偏侯老和二舅在她发作不了,手因为忍耐,在桌面不受控制的发抖。 厉恒坐不住了,他走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祝桃的眼神带着怒火和痛恶。 “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厉侯善笑了,揽着祝桃冲厉恒冷冷勾唇,“这是你小舅妈。” 亲耳听到舅舅的回答,厉恒感觉世界观在崩塌。 “既然你不喜欢,那舅舅帮你退婚。” 当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此时在厉恒脑中不断嘶鸣。 旁观厉恒从愤怒到灰败的祝桃:这么刺激的么? 这场婚礼简之又简,毕竟祝桃不擅长这些,也不爱应对,索性厉侯善端着香槟,祝桃端着牛奶,敬了一圈算是完事。 祝桃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厉侯善说完后厉恒受到冲击的表情,也太可怜了,孩子那么小,未婚妻突然变成小舅妈。 简单的婚礼见证完事,厉侯善带着祝桃去了长安云水。 祝桃坐立不安一路,却在车子驶入一直通到最里面的独院时,傻了眼。 前几天还用大布蒙着的地方像被仙女施了魔法,变成漂亮剔透的圆形玻璃房—— 里面竟然是冰场! 祝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顺着门走了进去,偌大的冰场、制冰机,全是她一个人的。 祝桃回头,惊喜的看着厉侯善。 厉侯善微弯脊背靠着墙:“喜欢么” “嗯!”祝桃用力点头。 鞋柜里有冰鞋,这种通常要根据脚型定制穿着才舒服,但祝桃不介意,将冰鞋穿在脚上,竟然意外的有些合适。 她迫不及待穿着冰鞋滑入冰场,裙子原因,她做不了大动作,但是简单的几个鲍步平衡和一字都做的如梦如幻。 裙摆跟着动作忽上忽下。 祝桃像是进了游乐园撒欢的小孩,在冰场上玩的不亦乐乎。 厉侯善站在场边,目光追随。 脚伤原因,祝桃不能滑太久,尝尝乐就被厉侯善叫了下来。 脸颊流着汗,祝桃扬着笑,嘴里不停在夸这个冰场多么多么好,冰造的是软冰,滑起来有多舒服。 她屁颠屁颠跟在厉侯善身后进了家门,完全忘了自己的担忧。 直到看到客厅自己曾经坐过的摇椅不合群的摆在真皮沙发旁时,祝桃才意识回笼。 基本上她在李伯那摸摸碰碰多看几眼的东西都出现了,跟着厉侯善再一次去了主卧,祝桃飞快瞥了眼五米的大床。 主卧还带着独立的小客厅,半镂空的格挡,祝桃能看到墨绿色的四件套。 不对,等等,她不要住的啊! 就算厉侯善说不同房,那也不行啊,每天睡醒第一眼见的人就是他,祝桃觉得生活会失去乐趣。 他会不会早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让她看全英文报纸啊? 这就相当于别人说:给你讲个鬼故事,你要和厉侯善同在屋檐下了。 第17章 因为错过了宿舍申请时间,祝桃死乞白赖要住在白夜雪家。 然而东西还没搬,说好下课了去收拾,结果陈望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祝桃!俄罗斯理疗团来中国了!” 但紧接着又听她挫败的说:“但他是受人所托来的,所以不接受别人的邀请。” “对方面子很大,我和他们沟通过了,但是人家说不见。” “是哪个运动员么?”祝桃问道,陈望却说不是。 “厉氏集团,厉侯善。” 祝桃刚下课,看到迎面走来的白夜雪摆了摆手,回道:“厉侯善?” “对,”陈望说,“厉恒他舅舅,但是吧......” 陈望停顿一下,不解道:“对方不见我,但他秘书说你可以亲自去说这件事,你们之间认识么?通过厉恒?” 祝桃匆匆挂了电话,立马给厉侯善拨了过去。 “怎么回事?”白夜雪问。 “俄罗斯那边来人了,但是在厉侯善那。” 白夜雪了然,一副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祝桃纳罕:“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有什么惊讶的,我爸前几天就说了,厉侯善把会议改成视频,人飞到俄罗斯了。” 祝桃更惊讶了,这工作狂放下工作去俄罗斯,就是为了把他们请来中国? 她左思右想也找不出厉家需要这么专业的理疗团队来一趟的理由。 那边接了电话,厉侯善性感磁性的嗓音传来,“祝桃?” 祝桃回神,问:“俄罗斯团队在你那里吗?” “长安云水,过来吧。” 祝桃一愣,这话听着怎么...... 厉侯善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直言道:“过来再说。” 祝桃和白夜雪往外走,还一边说着俄罗斯理疗团的事,让白夜雪羡慕坏了。 “祝桃,”白念在后面叫住她,祝桃看见她眼中带着怒气和不敢相信,“你和厉恒舅舅结婚了?” 祝桃点点头,有些奇怪白念为什么这么生气,瞪她的眼神像是在喷火。 白念恼恨:“所以你接近厉恒是为了勾引厉侯善?没看出来啊祝桃,你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什么跟什么。 祝桃莫名其妙,她和小舅舅从小就认识,那时候的白念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呆着呢。 白夜雪挡在祝桃面前,高姿态地看向白念,眼神意味深长,“白念,到底是谁野心大,不该想的就不要想,你真以为以你的地位,能沾上厉侯善的光么?” “先照照镜子吧。”白夜雪说完,拉着祝桃转身走了。 厉恒远远看见几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却被白念拉住了。 “你干嘛?”厉恒甩开她的手,同样的义愤填膺。 白念审视他,最后笑了,“厉恒,不是吧,之前还嫌祝桃耽误你呢,现在就在意上了?” 厉恒没说话,他要找祝桃问清楚怎么回事,白念却在身后冷冷地说:“这种人有什么好在意的,踩着你攀上你舅舅,祝家原来就这种做派。” “早点认清她难道不是件好事?还上赶着去问什么,丢不丢人。” 厉恒双手握拳,语气却坚定,“他俩不可能,顶多是各取所需。” 白念以为他是在置气故意说的,笑了一会儿,发现厉恒不像是在闹着玩,反倒像是知道点什么。 白念心一动,拽着厉恒胳膊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 厉恒抿着唇,一点也不松口,可白念也心思灵敏,思忖片刻就说,“你舅舅难道有喜欢的人?见不得人?” “别问了,我不可能说。”厉恒说完掉头走了。 估计是同性相斥的关系,女版厉侯善并不想见男版厉侯善,只说把祝桃送到长安云水大门就走。 祝桃点头,刚系好安全带,视频电话来了。 来电人,舒远白。 祝桃好奇接起电话,屏幕上一张白净过分的脸,白夜雪挂挡的手一顿,瞟了眼祝桃,才继续开车。 “祝桃,我在长安云水,你什么时候来?” “你怎么也在长安云水?你不是在俄罗斯么?”祝桃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日期,“咱们的合作表演应该还有一个多月吧,你怎么来这么早?” 舒远白淡淡一笑,“谁怪你家厉侯善把俄罗斯最厉害的理疗师搬回国了呢,没办法我只能跟着回国了。” 祝桃被他“你家厉侯善”噎的说不出反驳的话,舒远白让她快点过来,就挂断了。 每个时代都有花滑的代表人物。像蔡女王,就是很多人的回忆,然后就是蔡莲蓉的爱徒,舒远白,但舒远白刚上了巅峰,就坠下神坛,因为身体底子太差。蔡莲蓉为此失神伤心了一阵。 现在则是祝桃。 上次的大满贯比赛后,有商演找了他们,想让两代花滑巅峰合作一次,陈望应下了。 看来舒远白的身子还是不太行。同样是接受治疗,舒远白就得跟着理疗团跑回国,厉侯善则把理疗团带了回来。 这么一想,祝桃还有点可怜舒远白了。 白夜雪不知道祝桃在想什么,只知道舒远白挂了电话后祝桃就沉思起来。白夜雪轻咳一声,煞有其事略带严肃地说:“祝桃,你结婚了。” “啊?”祝桃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转头看她。 “没事。”白夜雪抿唇。 “对了,舒远白也来了,小舅舅那还有冰场,你真的不来么?我们滑滑冰嘛。” 白夜雪看向窗外,眼神飘忽,高冷道:“不去了。” “哦。” 白夜雪:??? 你就不再多问一句?万一我下一句就同意了呢。 “但我想看看你婚房。”白夜雪一本正经把话圆了回来,祝桃开心的点点头,然后继续说一会他们到了要比个赛。 小嘴叭叭说起了规则,一句都离不开花滑。 白夜雪不想聊花滑,趁着祝桃开始思考一会要滑的曲目时,她冷不丁问道:“舒远白来这么早不会是想早点和你见面吧?” 祝桃一愣,“不是啊,刚刚他不是说是跟着理疗团来么,你没听到嘛?” 听是听到了。 “或许喜欢你也说不定,毕竟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你妈妈还那么喜欢他。” 祝桃不明白白夜雪怎么突然提起他,但还是小脸一皱,“你也说了,我妈妈喜欢他,你觉得我会喜欢他?当然他也不会喜欢我啊,我俩气场不合。” “也不一定,”白夜雪执着道,“你青年赛第一场夺冠那天,我到现在还记着呢,穿着烟粉色的考斯腾,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赛后采访他也提到你了。” “喜欢上你很正常。” 祝桃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迷茫样子,白夜雪瞅她几眼,无力的叹口气,“没事,你这样也挺好。” 祝桃说厉侯善给她建了冰场时白夜雪没当回事,等见了实物,白夜雪再一次感慨厉家的钞能力。 不对,是厉侯善的钞能力。 这么大一个冰场,且不说每天滑吧,毕竟只有祝桃一个人,但每天的保养和制冰就要花费很多钱。 白夜雪沉默了,以前她觉得白家和厉家差的只是一点点,现在她悟了,原来差的是亿点点。 白夜雪:“我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搬出来住?你就是睡在冰场,那也得幸福死。” 祝桃:...... 姐妹,说好的和姓厉看不对眼呢? “我是介意这个房子么?我是因为小舅舅啊,你想想,天天看到他,每天问你作业完成了么,你怕不怕!” 白夜雪有点没明白,都大学了,厉侯善还能看着人写作业? 但白夜雪没说,只眼馋地看着冰场。 “这么大的冰场,厉侯善你家还有多余床位吧?” 白夜雪眉头一皱,谁把她内心的话说出来了? 回头一看,正是厉侯善和舒远白。 祝桃刚要打招呼,白夜雪突然咳了一声,给她吓一跳。 “怎么了?”她看向白夜雪,白夜雪却脸崩的死紧,“没事。” 舒远白张着手就要过来给祝桃拥抱,被厉侯善拉着后衣领抻了回去。 厉侯善:“注意身份。” 舒远白无语地撇撇嘴,饶有兴趣地冲祝桃说:“小桃子,这么好的地方你竟然不住这。” 厉侯善眉毛一抖。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厉侯善,一脸体贴:“既然小桃子不住,那我住吧,隔壁别墅好多理疗团机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患了重病请了私人医生陪护呢。” 祝桃也看向厉侯善,“你把理疗团安排在隔壁啦?” 白夜雪抱臂插嘴:“钞能力。” 厉侯善点头,“这样方便。” 这也......太方便了吧。祝桃想。 别人想见都见不到的理疗师,结果被厉侯善这男人请回了家。 厉侯善似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说:“舒远白也在,你也住下吧。” 说完又补了句,“方便。” 祝桃想也不想,“两个人住不方便,我来回跑就行。” 舒远白不解:“挺远的多累啊。” 她也知道,但天天见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压力,心底里排斥。 见她迟疑,厉侯善退让道:“我住楼下,不会上去。” 这话说的很明显了,就是看出来祝桃在躲着他了。 但祝桃还是不太想。 舒远白和白夜雪都知道厉侯善和祝桃的关系,白夜雪还从没见厉侯善这么低姿态地让一个人留下来。 白夜雪忍不住说:“又不是让你们住一个房间,楼上楼下也不行?” 祝桃没作声,冰场一时间有些沉寂。 舒远白看厉侯善脸色不好,偷偷对白夜雪招了招手,俩人去观察冰场去了。 祝桃是不敢说话了,站在那弱小又无助。 直到厉侯善叹了口气,说:“我去隔壁住。” 怕她反悔似的,又补充一句:“就这么定了。” 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再者厉侯善的脸色也确实不好,祝桃弱弱的答应了。 两人转身,祝桃手搭着围栏,另一角上,白夜雪和舒远白正在研究制冰机。 祝桃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厉侯善:“理疗师......” 她还在斟酌用词,以免显得自己过于自恋,厉侯善已经回答:“是为你找的。” 虽然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来的路上白夜雪说厉侯善把会议改成视频,飞去了俄罗斯。她左思右想也猜不到厉家有需要这么专业的理疗团队来一趟的理由,并且还需要他亲自跑一趟。 祝桃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意料之中又像是被噎了一下。 七上八下的。 “小......”厉侯善停顿一秒,眉头轻皱继续道:“你不需要有负担,我只是想看你继续花滑。” “冰场上大放光彩的你才是真的你,那时的你是快乐的。” 厉侯善看着空旷的冰场,脑中浮现的是他在比赛现场,看祝桃第一次参加青年赛的时候,一身烟粉带着势如破竹的坚韧。 你做你的公主,我为你免去后顾之忧。 心像被轻轻拍打安抚。 在所有人都劝她休息退役时,竟也有人能站在她身边,对她说:做你喜欢做的事吧,你所有的顾虑我都为你铲除,我永远支持你。 祝桃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但心里就是暖烘烘的。 那瞬间突然就有了和所有人对抗的底气。 她觉得,嫁给厉侯善或许真的不错。虽然只是一场没有感情牵扯的联姻。 第18章 理疗团今晚刚到,还需要倒时差。 白夜雪和舒远白都走后,厉侯善把祝桃领到二楼卧室。 祝桃再次看到熟悉的小客厅和墨绿色四件套,盯着五米大床悠悠道:“小舅舅,我随便睡会个次卧就行,主卧还是你睡吧。” 厉侯善睁眼说瞎话,“这就是次卧。” ??? 祝桃转头看他。 空气一度安静。 厉侯善光站在那,就给人压力,祝桃没法跟他大眼瞪大眼,快速垂下眼,往屋子里退了一步,“次卧就次卧。” 门在面前关上,关之前还犹豫了下,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轻轻地合上门。 处处透露着小心。 祝桃贴着门,食指推门,“哒”一声,才松下肩膀。 厉侯善勾了唇,转身下楼。 祝桃听了一会儿,没声了才转身往屋里走。 说是屋,简直就是个套房。 进了卧室,祝桃傻眼了。 床头靠的那面墙是一片湛蓝,却也不是纯色的蓝,层次叠加,像是朵朵浪花。 在灯光下竟还闪着细碎珍珠白的光。 祝桃以为是抹的闪粉之类的,结果靠近了看才发现,不是闪粉是细小的碎钻…… 祝桃目瞪口呆,转身想缓缓,结果对面墙上又是一片浅淡的黄和薄薄的蓝。 沙滩上美丽的贝壳,延伸到远处和天空交接。 厉侯善这是把海底世界搬过来了么?! 祝桃捂着嘴,才没让欢悦的尖叫响彻这个屋子,但脚跟还是不受控制地颠儿颠儿。 就是没有爱丽儿。 但祝桃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看着,开心的表情敛了下来。 “这图......”祝桃皱眉看着。 “什么是爱丽儿?”厉侯善皱眉,“数学题么?” 小祝桃气得鼓了腮帮子,将练习本翻了页,在上面画,还说道:“爱丽儿是只小美人鱼,她的好朋友是比目鱼,她生活在海里,有漂亮的尾巴。” 小祝桃噘着嘴,为厉侯善竟然不知道爱丽儿感到不满,画了海又画了沙滩,还有浅浅蓝蓝的天空。 画完她才“额”了声,后知后觉的翻过练习册前一页,是高数老师100分的红色字迹,本皮上端正的“厉侯善”三字。 记忆中的画和两面墙上的没差。 祝桃又来回看了看,她还记得当时破罐子破摔又在上面添了许多贝壳。 可是......不喜欢她的么?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其实她和厉侯善还是有一段比较愉快的过去的,虽然人还是很冷淡,但祝桃磨一磨,小舅舅总是有求必应。作业写不完也会陪她熬到半夜。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厉侯善对她冷淡了,是真的冷淡,她撒娇讨好都不管用,除了必要的解答思路会开口外,一句话不说。 小祝桃很不解还有点委屈,直到有一天在学校里偷听到他和别人的对话。 “班长,初二3班的祝桃,你要是没意思我就追了。” 那一刻,祝桃躲在楼拐角,不知为何有点期待,她揪着胸前的校服,希望他说点什么。 可等来的却是—— “随便。”带着漠不关心的语气。 随便...... 她以为他们关系是不同的,至少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说随便。 再回想近段时日厉侯善的冷漠,小祝桃终于得出结论:厉侯善不喜欢她,甚至可能觉得她是个麻烦。 回忆和现在不断交织,祝桃慢慢蹲下身,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发着呆。 厉侯善拿着热牛奶进来时,就看见她这个姿势。不知在想什么,但有些颓败,有些可怜。 她不喜欢么? 淡淡瞥了眼墙上的画,厉侯善进门,将牛奶放在床头矮桌上。 “你怎么来了?”祝桃下巴搁在手臂上,闷闷开口。 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给你按摩一下脚。”在小客厅搬了个矮沙发凳,厉侯善低头看祝桃,“蹲多久了?” 祝桃皱眉,想了想,“好久了......” 面前的男人蹲下,看着她,一边的唇勾着,“起不来了?” 被拆穿,祝桃将下巴掩在臂弯里,弱弱的声音隔着手臂传出来,“麻了......” 身子徒然一轻,厉侯善手穿过她膝窝,祝桃顺势手搂在他的脖颈上。 厉侯善挑了眉,似乎被她的主动愉悦到,轻轻将她往上托了托,送到床边。 拖鞋早在被抱起来的时候就啪嗒掉在了地上。 厉侯善坐在她对面的矮沙发凳上,把她的脚一只踩在自己鞋背上,一只抬起,两腿分开,将那只脚踩在矮沙发凳上。 这是厉侯善第二次给她按摩脚,但上次她至少还穿着鞋和袜子,这次却一点也没遮掩,想想自己光着脚丫被他握在手里,她有些......羞涩...... 干燥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的足跟筋,祝桃瑟缩了一下,小声说:“我还没洗澡......” 男人身子往矮桌上歪,抽了湿巾回来,祝桃瞟了一眼,“婴儿湿巾”四个大字。 脚上一股凉意,祝桃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脚。 厉侯善腿很长,沙发凳又矮,坐下去时腿支得老高。此时正专注得盯着祝桃白皙细腻的脚,细致地擦拭。 圆润莹白的脚趾被隔着一层湿巾攥在厉侯善手里,祝桃不好意思地抓紧两边的被单。 扔掉湿巾,厉侯善一手托着足跟,另一只手摸上跟筋,刚捏了一下,祝桃条件发射的要收脚。 面前的男人立马松了手,抬头看她,“疼了么?” “没......不是。”祝桃垂下目光。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被他握着脚不好意思吧。 厉侯善手又往上点,从脚腕开始比较轻松,但目光还是紧盯着祝桃的反应,稍有皱眉就会立马停下。 直到祝桃耳尖泛起了粉,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去了卫生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毛巾。 祝桃抿唇看着他隔着毛巾给自己按摩,那种难为情终于渐渐下降。 注意力终于回归,祝桃又想起了那副画。 她脱口而出,“你为什么......” 还好理智还在,祝桃赶紧把话停住了。 问了又有什么用呢,当初他突然冷漠的态度是真的,对同学说随便是真的。“你为什么还记得那幅画”这句话,她又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 或许只是一句“我记得你喜欢大海”也说不定,毕竟这上面没有爱丽儿和比目鱼。 也或者作业本被乱涂乱画后老师说了他一顿,对于他这种各科优异众星捧月的好学生来说,也算是难忘的回忆了。 记得也很正常。 “要说什么?”厉侯善换了只脚,按到了脚心穴位,疼的祝桃半张着小嘴。 “啊,”祝桃长长地拖着尾音,心绪早就从刚刚的胡思乱想中镇定下来,甚至还有点小气,也不看向他,“我要说什么来着?” 她虽然装的自然,但厉侯善还是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双手手肘撑在膝头,脊背微弯看着她:“看哪呢?我在这呢。” 声音是低沉的大提琴。 “没事了。”祝桃被他看的发慌,底气全无,收回脚扭身就要爬上床。 后脖颈被突然捏住。 祝桃敏感的不行,缩着脖子夹着厉侯善的手又乖乖坐回远原处,脸上不情不愿。 厉侯善起身,手背碰了碰牛奶,已经不烫了。 “喝了再睡。” 都多大了,还喝奶,怎么上初中时候的习惯他还记着啊...... 厉侯善本想和她说墙画的事,祝桃却一骨碌钻进被窝,整个脸都蒙住了。 他无奈叹了口气,把被子往下抻了抻,露出那颗小脑袋瓜。 “睡吧。” 祝桃闭着眼,头顶的发丝被揉乱,床头留了盏暖黄的灯,然后是轻轻的关门声。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坐起身,走去卫生间洗漱。 第二天是周末,祝桃睡了个懒觉,以为家里只有自己,穿着吊带睡裙,伸着懒腰下了楼。 然而却在餐厅看到厉侯善竟一身家居服坐在餐厅,手里一份纯英文报纸...... 这熟悉的画面...... 祝桃双手还朝两边伸着,肩带挂在肩头要落不落。 她就维持着这么个动作和厉侯善视线相撞。 目光如有实质地在她肩头扫过,最后又落回到报纸上。 祝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睡裙,面无表情地拉起肩带,迅速转身往楼上跑。 陈望没想到祝桃真能说服厉侯善跟着一起理疗,打了电话风风火火要过来。 可等她站在长安云水最里面的独院时,她有点怀疑人生了。 祝桃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一进去,花园简直跟公园差不多,这都能挺飞机了吧! 陈望一脸懵逼的跟着管家进了屋子,看到祝桃坐在椅子上晃荡腿正在吃饭。 “桃子!” 刚喊一声,楼梯拐角下来个人,陈望看过去,吓得被口水呛到,剧烈地咳了起来。 厉侯善怎么会在这? 她望了眼屋子,又看着男人自如地坐在客厅的一个和真皮沙发不搭的摇椅上冲她点点头。 陈望赶紧回礼,点点头。目光扫过那摇椅时满脸嫌弃,好丑。 “俄罗斯那边答应了?”陈望跑到祝桃身边坐下,顺手也吃了起来,蒸蛋糕有股奶香。“当初我可联系了他们很多次都不行!这次怎么行了?” 反正早晚都要告诉陈望她和厉侯善的事,祝桃就冲还不去上班的男人抬了抬下巴,“因为他啊。” “我知道是因为他啊,”陈望想说又和你没关系,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嘱托。 “既然你都跟着俄罗斯理疗保养了,这段时间就给我好好休息知道么!别给我偷跑去滑冰,你那脚伤——” 陈望了解祝桃性子,花滑方面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只要她坚持那真是谁都拉不回来。本来都做好要苦口婆心劝好久的准备了,没想到说一半,祝桃嘴里含着蒸蛋糕,腮帮鼓鼓的点了点头。 陈望:这么简单? 哪里是简单的问题,厉侯善给她修了冰场,还是玻璃房的,漂亮极了,她才不要再去营业冰场和好多人挤呢。 祝桃吃得摇头晃脑,反正陈望又不知道。 陈望又拉着祝桃坐近了些:“你和厉侯善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祝桃准备咽下去再回答,谁知陈望根本不用她回答,又自顾自说:“早知道你俩关系这么好你咋不让他帮你退婚呢!这房子是他的吧?你也没这个钱。” 祝桃:...... 好气!但我还无法反驳...... “你看你还在他家吃早饭,大早上的你几点来的?对了我看后面院子有个玻璃房,是干嘛的,一会你带我去参观参观啊,我还没来过长安云水呢,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个花园。” “感情是厉侯善他们家开了个花园吧?” 陈望激动得停不下来,嘴叭叭的跟祝桃有的一拼。 看她越说越兴奋,祝桃咀嚼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抬起手制止了陈望的脱口秀。 陈望还愣了一秒,在祝桃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拉起她,说:“吃完了?吃完了带我去见见俄罗斯团队吧,你应该知道他们住哪对吧?” “我得问问怎么我打电话预约就不行,你就行了。”身为教练的陈望自尊心受损,拉着祝桃要去见俄罗斯那帮人。 厉侯善从摇椅上扭过头,漫不经心的瞥了眼陈望,“你带我老婆去哪?” 陈望下意识就接:“我带你老——” ???什么玩意?!! 陈望方了。 “谁是你老婆?你老婆在哪?”陈望迷茫的看着厉侯善,他妈的自己都四十多了,厉侯善这不会是在调戏她吧? 虽然她长得还跟三十多的姑娘差不多,但是...... 这么想着,厉侯善却看向她身后,特平静地说出让陈望宛如被雷劈的话,“祝桃,我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陈望:那一刻,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 祝桃:_(:3」∠)_ ---------- 说明一哈:是厉侯善先听到女主和爷爷的对话(指路15章)误以为女主讨厌他在先~ 第19章 (一更) 祝桃缩在餐椅上当乌龟,装看不到陈望睇过来的眼刀。 “祝桃!”陈望伸着手就要过来掐她。 换做平时,祝桃肯定用她那无辜清澈的眼睛望着陈望让陈望下不去嘴,这次可好,她刚抬屁股祝桃就把眼神悠悠望向沙发上的男人。 陈望感觉背受芒刺,回过头,厉侯善正淡淡看她。 草来!有人撑腰了不起啊! “不动你不动你!”陈望忙坐下,嫌弃地瞥了眼祝桃。 联姻的前因后果,几句话就说清了。 罗伊团队被安排在长安云水的别墅区,舒远白跟着蹭住。 各种设备仪器全是从俄罗斯运来的,阵仗大的让陈望觉得不可思议。 冰场有休息室,舒远白趴着按腰,祝桃坐着揉脚。 罗伊叽里呱啦说着外语边指祝桃的脚,旁边外语秘书瞅一眼他瞅一眼厉侯善,站在中间解释。 陈望绕了一圈冰场回到休息室,看厉侯善的眼神不免有些深。 这又是建冰场又是找理疗师的,谁会对一个联姻对象这么上心,更何况之前还是外甥的联姻对象。 陈望看了眼被按得呼痛直拍椅子的祝桃,叹了口气,估计只有这小迟钝感受不到了。 她决定煽把情,无论厉侯善对祝桃是什么想法,她都要让这个想法加深变得不那么单纯,“祝桃从小就跟着我,被欺负了也不说,光忍着......” 她本意是想让厉侯善同情祝桃,多照顾她点儿,可话还没说完,就见祝桃疼的龇牙咧嘴伸腿要去踹躺在一旁安详按摩的舒远白,没有一点受欺负忍着的委屈样儿。 陈望:...... 得,煽情是不可能煽情了。 陈望砸吧嘴,还想再说点啥。 厉侯善突然跨出一步,蹲在罗伊身边,接过祝桃的脚,说着一口标准的俄罗斯语:“我来。” 罗伊愣了一下,腾出了手。 秘书一时还没从两边的语种转换过来,听见厉侯善纯正的句式,她转头就对罗伊说起中文:“厉总说他来。” 说完,和罗伊呆眼对看。 罗伊:所以你来是干嘛的? 秘书:可能是让厉总检查语法的...... 厉侯善扭头看罗伊,依然是祝桃听不懂的俄罗斯语,“你教我。” 秘书默默后退一步,跑到墙角自闭去了。 祝桃不知道发生了啥,但换了厉侯善后,力道小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可以承受,不像罗伊要把她脚捏碎一样。 罗伊看着厉侯善捏的穴位都很准,意外地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接着又教他打脚。 白贴一道道绕上祝桃的脚踝,又从一侧的脚踝绕过足跟到另一侧脚踝,再从脚踝交叉过脚心反复缠绕。 陈望一脸复杂看着厉氏集团总裁蹲在地上,极有耐心地动作,而祝桃也不像在训练队那样什么事都自己来。 独立倔强的小孩像是找到了避风港,粗枝大叶的晃悠着脚丫,被男人拍了下脚背才笑着老实。 其实这两人都在变,只是双方都没有发现罢了。 运动员脚受伤打脚是常事,祝桃会。 她低头看着男人的侧脸,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冲动,在听到他和同学的对话后没有立马终止厉侯善的补习,那她是不是早好几年就可以享受到这样细心的待遇。 仿佛一切都是从她和爷爷嘴硬说厉侯善吓人不喜欢他开始的,上天听到了她的言论,并惩罚了她。 其实她也......不讨厌他。 “想什么呢?”舒远白拍了她一下,祝桃转头,还有些没回过神,“啊?” 睇了眼正送罗伊的厉侯善和陈望,舒远白蛊惑道:“咱们去冰场练练脚吧。” 祝桃看了眼白贴包裹的右脚踝,连忙穿上鞋,小声说:“走。” 她好久没滑了! “哎你们俩!”陈望走回冰场一抬头,俩人正穿好冰鞋,呲溜一下蹬冰到冰场上。 陈望绕着冰场追了半圈,败给冰场的面积太大,又走回到场边,喊了声:“差不多就给我下来啊,一个两个怎么心里都没数呢。” 长久没有碰热爱到极致的东西时,那种亢奋不是理智所能压制的。 祝桃俯身,手掌触冰,血液都变得滚烫。舒远白亦是。 软软糯糯的香芋紫飘起,祝桃扬着笑和舒远白在冰场上撒欢。 厉侯善永远记得青年组夺冠那天,烟粉色的考斯腾美的晃了他的眼。 身披国旗向众人行礼,优雅的像是从迪士尼跑出来的可爱公主。 陈望走到他身边,试探问道:“厉总对我们家桃桃真好。” 对方没否认,眼神盯着冰场上的那抹香芋紫。 陈望想了想,继续道:“祝桃心思单纯,从小就活在花滑的世界,人际关系为人处世什么的也没人教她,就小孩子一个。可能也是家里陪的少,这孩子特容易有依赖感。蔡女王......反正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们的婚姻继续不下去了,也请你看在从小就认识或者祝老的份上,善待桃桃。” 说完,陈望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人家的事,而且厉家家主什么时候还需要别人教怎么做了? 陈望小心的观察厉侯善的神情,后者眼皮轻抬,只说了句:“你高估我了。” 陈望没懂他意思。 厉侯善似笑非笑地勾起一边唇角:“谁依赖谁还说不定。” 陈望:?!!! 这话冲击力太大了,陈望愣愣地张着嘴半天缓不过神。 站着看了会儿,叮嘱了注意事项。厉侯善赶回公司处理事务,陈望也回去训练新生。 冰场上两个身残志坚的人正认真研究表演内容,严肃的让人以为接下来他们要参加多重要的比赛,这么认真地计算得分点。 舒远白放不下过去,祝桃看得出来。 曾经的花滑天才,蔡女王的接班人,灿星陨落,谁能甘心呢。 如今祝桃脚伤在身,特能体会舒远白的想法。 商演的原因,场地不如比赛场地大,俩人把动作难度改小,只要动线流畅就好。 毕竟表演是小,看大满贯王和曾经的蔡女王接班人同台才是热点。 两人反复研究动作,耗了一下午。 舒远白因为腰伤做不了贝尔曼这种伤害性大的动作,他蹬冰滑出,轻松一个三周半然后接跳转接燕式平衡。 一如当年惊艳全场的凄凌美。 祝桃笑了笑,刚准备鼓掌,场边却先一步传来掌声。 她看过去,舒远白却已经飞快蹬了过去,张开双臂叫道:“师父!” 蔡莲蓉一身旗袍,被舒远白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稳稳接住他。 女人嘴角淡淡的笑,正端详着好久不见的少年。 祝桃站在冰场上,确定蔡莲蓉没有要叫她的意思,才半垂着眼睫,慢吞吞滑到场边。 “师父您身体怎么样?我一直跟着罗伊护理,还想着这两天去见您呢。” 蔡莲蓉把舒远白扶到椅子上坐下,专心听舒远白讲着这几年在俄罗斯的生活。 祝桃站在出口,手搭着护栏,指甲一下一下扣着,可眼前的画面该死的温馨,她连插话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白夜雪的视频突然打过来,把祝桃拉回现实。 “在冰场了?已经练习了么?”白夜雪一脸冷淡,语气倒是熟稔。 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这冰场? 祝桃瞅了眼对面俩人,转换镜头时正好对着蔡莲蓉和舒远白,蔡莲蓉在为舒远白整理炸毛的头发。 祝桃一时忘了动,视频里的白夜雪也看到了这一幕。 白夜雪也愣住了。 她一直觉得教练怀疑舒远白才是蔡莲蓉亲生的,掺了教练很多个人情绪在,不太客观。 可如今看到现场版,她才发现教练说的也有对的时候。 她就从来没见蔡莲蓉和祝桃同场过,连封闭训练回归后拿下大满贯,蔡莲蓉也没出现。 如今舒远白只是回来理疗,蔡莲蓉就放下身段来了。 差别待遇不要太明显。 祝桃想要得到肯定,拼命练习的倔劲白夜雪也理解了。 “算了,我还是看看冰场吧,好久没见了。”白夜雪皱眉,硬声硬气地说。 祝桃:...... “昨天才见的好吧,再说这是冰场又不是魔法学校,还能变样子么......” 嘴上是这么说,可祝桃心里还是一暖。 临近中午,杨成看了眼窗外的烈阳,敲响总裁办公室。 “厉总,您中午吃什么。我去买。”杨成瞥了眼桌上堆积的需要厉侯善决策定夺的文件。 “不吃了。” 杨成应了声又坐回工位上,然而刚打开内网邮箱,厉侯善走了出来。 步调稍急。 几个秘书纷纷站起来,厉侯善沉声说:“叫车,回长安云水。” 杨成立马播内线叫司机,挂了电话想了想,吩咐另一个秘书把厉总桌上急需处理的文件整理好送到长安云水。 祝桃看着摆上桌的糖醋藕出神。 蔡莲蓉坐下,把藕往舒远白面前挪了挪,“记得你爱吃藕,多吃点。” 说完又看向祝桃,把蒜炒空心菜推到她那边。 “也有你爱吃的空心菜。”蔡莲蓉说。 祝桃缓缓抬起眼,抿唇勉强笑了下。 舒远白欲言又止。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蔡莲蓉一直问舒远白的训练,祝桃低头,饭吃的像在数米粒。 “远白,你腰不行,做不了贝尔曼,但是跳转还是可以再努把力,你跳的高,五周试试也有可能。” 舒远白笑了,“师父,我都退役啦,现在就接接商演,真上比赛是不行的,我这身体你也知道。” 蔡莲蓉脸上的向往敛了不少,祝桃心里一紧。 蔡莲蓉当初巅峰时期,刚拿下大满贯,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候,却突然怀孕,祝家坚持要下孩子,为了爱情,蔡莲蓉妥协了。 可孩子出生,蔡莲蓉却再也回不到女王的宝座上,祝万强后来想生个男孩蔡莲蓉都没让,她对孩子已经有阴影了。 那是她后悔又无法回到的过去。 所以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天才舒远白身上,亲自传道授业,把他推向世界的舞台。 却没想舒远白身体素质太差加高密度的强度训练,让他告别了花滑。 此时舒远白再一次提醒蔡莲蓉说不会重回花滑,就仿佛在说她回不去一样。 祝桃紧张地凝着蔡莲蓉,舒远白却仿佛看不见蔡莲蓉脸上的僵硬,笑着看向祝桃。 “师父,祝桃的贝尔曼比我当年还要精美绝伦,和您当初一样美。” “祝桃已经登上了您的王位,她很优秀的。” 蔡莲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祝桃,眼中迷茫,好似她眼中的人和舒远白口中不是一个人。 无意识地抓紧筷子,祝桃比赛也没这么紧张过。 紧张中还隐隐有些期待。 可蔡莲蓉眼珠轻动,说出的话对祝桃重重一击,“你落冰还是不太利落。” 舒远白也皱了眉。 花滑界,祝桃的落冰可以称为教科书级别,更是青年组学习的榜样。 到了亲妈这,倒啥啥不是了。 祝桃垂下眸。 她落冰不利落,还是在刚加入花滑不久,那是蔡莲蓉第一次看她训练,并给出了“落冰不够利落”的批评。 就因为这一句话,祝桃每天练上百遍的落冰,跟着教练学,照着蔡莲蓉的视频跳。 直到所有人都惊讶她和蔡莲蓉简直一模一样的落冰方式时,她高兴坏了,可蔡莲蓉再也没看过她训练。 祝桃才明白,蔡莲蓉第一次看她训练,也是最后一次。 还奢望什么呢,一遍又一遍。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在蔡莲蓉心里是什么地位了。 像是吃到了生涩的蓝莓,又酸又苦。 管家这时出来,快步走到门口,蔡莲蓉和舒远白对视一眼,向门口看去。 厉侯善进门,抬眼看去,祝桃低着头像是要把自己缩起来的小鹌鹑。 “侯善回来了。”蔡莲蓉挑眉,面上没了舒远白不能重返花滑的失落,笑着看向走来的男人。 舒远白瞬间失宠。 蔡莲蓉拉开主位餐椅,厉侯善却眼也不抬,绕到祝桃身边坐下。 身边的椅子拉开,祝桃没抬头。 蔡莲蓉欢迎厉侯善的语气愉悦的太过明显,这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优秀成什么样,才能让亲妈正眼看自己。 情绪像四通八达的电线,杂乱无章还噼里啪啦闪着火光。 明明已经劝过自己好多次,努力和从前执着的自己和解,可这一刻,祝桃又钻了牛角尖。 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拿不到又放不下的倔。 头被轻轻拍了一下,祝桃骤然松开眉头,愣愣地抬起头。 这一下,她以为是爷爷。 “少吃点,我让国庄做了鱼。”厉侯善扫了眼桌上的菜,倒了杯水说。 对面俩人震惊了。 舒远白:“不是吧,国庄不是出了名不外带么,他给你开后门?” 蔡莲蓉则看向女婿的眼神越发满意。 倒是厉伯,听说他带了鱼抬起头,上菜的手一顿,又在厉侯善的眼神下继续。 说真的,祝桃这是头一次找到除了爷爷外,能给她安心感的人。 没想到还是厉侯善。 蔡莲蓉和舒远白没多久就走了,祝桃趁着厉侯善洗澡,偷偷跑去厨房给他煮了碗面。 厉伯要帮忙,祝桃拒绝了:“刚刚看他都没怎么动筷,我给他做点吃的。” 想起刚刚吃的红烧鱼和清炒藕片,祝桃不禁带笑,没想到厉侯善知道自己喜欢吃鱼,还能盲猜到藕片也是她爱吃的。 参赛经常往外跑,国外的食物吃不惯,祝桃就自己煮面吃,手艺本来不错,但是中途出神太久,还是管家提醒,才想起来,面已经有点软了。 厉侯善出来时,就见祝桃捧着大碗不知道在干嘛。 “怎么了?” 耳边突然出现声音,祝桃吓一跳。 一回身,沐浴露香气扑鼻而来。 “那个......谢谢你今天......”支吾半天说不出什么,祝桃只能说“谢谢你给我带鱼吃。” 她有些不好意思,面前的男人却倾身而来,目光侵略,“我们商人从来都是讲物质上的感谢。” “物质?”祝桃看他接过碗,跟在他身后坐在餐椅上。 厉侯善想了想,“白家上周送了我1000亩的地,周家上个月给了我两个加油站。” “你准备给我什么?” 祝桃:不就吃了条鱼么...... 还想要她命不成? 祝桃往后仰了仰,条件反射摸了摸脖子。 “你想要什么啊?” 祝桃跪坐着,露着剔透能看清细血管的脚踝。 厉侯善视线顺着脚踝描了个边,再抬头时,云淡风轻地说:“下次别穿这么长的裙子了,太浪费。” 祝桃:???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祝桃:浪费?浪费??浪费???感谢在2020-07-2020:44:02~2020-07-2210:3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茶颜悦色爱阿酒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二更) 祝桃完全没搞懂厉侯善的要求,奇怪长裙子怎么还碍着他了.但换裙子这事实在是小,她连拒绝都找不到理由。 第二天祝桃醒来时,厉侯善衣装得体坐在楼下,慢条斯理翻着杂志。 简直跟画报一样,柜姐们站在客厅,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瞟,成熟稳重的男人简直太赏心悦目了。 祝桃下楼时,恍然以为商场开在了家里。 和娇羞偷瞄的柜姐们视线相撞,两方都是一脸尴尬。 只有纯黑色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气淡神闲掀起眼皮,对祝桃说:“挑挑看,喜欢哪个。” 祝桃:...... 不愧是总裁,办事效率都这么快的么? 祝桃有些受宠若惊,坐在沙发边边上,还没缓过神,看着衣服直发呆。 几个柜姐互相看了眼,又赶紧低下头。 厉侯善公开说过不婚,所以她们只以为这位连衣裙长到小腿的漂亮女人是厉总包养的大学生。 这么一想,她们还有点可惜:成功人士多少都会有几个女人,看来不近女色只是为了企业形象,早知道她们也和莫西子学学扑上去了,说不定现在躺在厉总床上的,就是她们了。 几位柜姐幻想破灭了,脸上表情依然得体,眼神却带了意味不明,祝桃猜到她们在想什么,但也无所谓,这事传的越乱越好,到时候厉侯善真的找到真爱了,离婚她倒也不至于遭受冷眼嘲笑。 祝桃抓抓脸,有些为难,手指从一边扫到另一边,裙子各个都很好看,不光好看,还贵的很,好多新款还没上柜就被带到了这里。 实在很难选。 她想说随便吧,厉侯善却抬指说:“都喜欢么?那全要了。” 祝桃愣了,柜姐傻了。 祝桃: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喂!她们已经想歪了,你这样她们得怎么想啊!你堂堂厉总不要形象的么? 已经想歪到九霄云外的柜姐们:呜呜呜,原来厉总宠起女人来这么苏!!是谁说厉总无情冷酷宛如磐石的! 厉侯善要去公司,看祝桃半天也挑不出喜欢的,于是高贵地放下杂志,说:“都留下吧。” 祝桃本意是拒绝的,因为里面一些裙子短不说,领口也很大,有的腰侧还镂空。 但她要趁厉侯善不在才能和舒远白练习,只能连忙点头同意道:“好的好的,那你上班吧厉总。” 今天这事已经够柜姐大跌眼镜了,祝桃还不想靠这出名,话说的生分,就是不想她们时候扒出自己来,却不想厉侯善根本不懂她意思。 轻瞥她一眼,作对似的来了句: “晚上还要给你揉脚,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留下一屋子僵直的人,厉总高贵的离去。 祝桃整个人裂开了。 初步定了动作后,祝桃和舒远白两人就开始不停在冰场上练习,通过实际操作改变动线也考虑到舒远白身体问题,去掉了很多技术性要求很高的动作。 花滑实在太快乐了,蹬冰后如燕般滑过,仿佛所有烦恼忧愁都变得不再重要,身体和心都是轻盈的。要不是舒远白最后体力不支,两人可以滑一整天。 一直练习的结果就是,当罗伊手捏到祝桃的脚腕时,小心翼翼瞥了眼厉侯善,不顾祝桃的哀求眼神,说:“都说了要多休息,这是练了一整天吧......” 祝桃向舒远白求助,但对方默默退后一步,选择自保。 讪讪地看了眼厉侯善,对方没说话,只坐在矮椅上,接过罗伊手中祝桃的脚。 祝桃下意识想缩回脚,被厉侯善看了一眼,又规规矩矩伸了过去。 明明没说什么指责的话,但气压就是低的吓人,导致罗伊一个天生大嗓门的人,接下来两个小时全程憋着嗓子说话,最后走的时候猛灌了三杯水,嗓子快冒烟了。 等人都走了,祝桃缩回脚,鞋也不穿,就想摸回卧室,却被厉侯善叫了全名。 “祝桃。”声音压的骇人。 完了,他生气了。 祝桃不敢动,战战兢兢贴着两脚,回过头。 厉侯善眉头低压,大步向她走来。 时光仿佛一下子闪回到初三那年,具体什么原因祝桃忘了,可那时厉侯善无力又疏冷的眼神到现在想起,祝桃还觉得扎心。 虽然是夏天,但空调恒温,大理石还是会凉。厉侯善要去弯腰捡拖鞋,冷不丁传来弱弱的一声“对不起”,他愣了。 厉侯善抬头看去,祝桃清亮的眼里闪着小心,手指攥紧衣角,似乎被他刚刚的称呼吓到了。 祝桃初中三年一直是厉侯善给她补课,虽然一开始觉得这位小舅舅话少还生人勿近,气场让她有点退缩害怕,但慢慢相处起来其实他也不错。 相比小舅舅这个身份,两人想差七岁,厉侯善对她来说更像是大哥哥的存在。 除去后面不美好的回忆,厉侯善还是挺让着她的,只是面上比较冷罢了。 厉侯善想不通祝桃怎么突然这样,但肉眼可见的萎靡让他放弃拿鞋,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 这一抱,祝桃哪还敢再继续胡思乱想,眨巴着眼瞪着厉侯善,看他将自己抱到了卧室。 祝桃坐在床边,垂着头,脚丫轻晃了两下。 其实她很想问问为什么要娶她。比她好的女生不是多了去了。 可话含在嘴边,祝桃就是说不出,她怕厉侯善任何一个理由她都没办法承受。 算了,就当个合格的工具人妻子也挺好,非得问清楚原因让自己心塞干嘛呢。 她想睡觉了,但厉侯善站在面前不走,她又没法赶人,只一直低着头。 较劲儿似的。 最后厉侯善轻叹口气,蹲下身,抬起祝桃的脚。 大手抚了抚脚心,擦掉看不见的灰,祝桃有些痒,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地凉,以后记得穿拖鞋。” 祝桃乖巧点头,厉侯善平静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吓人,才说:“你想练习不用偷偷来,冰场就是给你建的。” “但是你要合理规划时间,你的脚还没完全好,一整天的练习量你会受不了。” 厉侯善见祝桃不说话,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小腿,引得人缩了缩,“答应了就让你继续练。” “你同意我练习?”祝桃睁大眼。 “为什么不?罗伊也说了可以轻度练习,把握住度就行。”厉侯善手架在膝头,抬眼看她,“小桃子,冰场上的你是快乐的,我希望你快乐。” 就算被人不支持,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厉侯善在心里说。 快乐...... 从前有人希望她快乐,可那个人去世了,如今在听到类似的话,祝桃觉得恍如隔世。 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莫过于此了。 没想到是从厉侯善的嘴里说出来。 “谢谢。”她有些开心,眼睛闪亮亮的。 “睡吧,晚安。”看她没了情绪,厉侯善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关上房门。 第二天一早,厉侯善不在,祝桃在衣帽间里看着一排排的短裙,想到昨晚厉侯善同意她练习的话忍不住又牵起嘴角。 那算作感谢,她穿短裙给他看也是应该的对吧。 手在伸到鹅黄色短裙时停住,又移到右边,拿了一件黑色的v领连衣短裙。 还......挺商务的。脑子里想到了厉侯善一身西装挺拔。 孟宇原本在最后一排插科打诨,突然后几排男生集体出声,他莫名其妙看过去,眼睛都直了。 他赶紧摇醒厉恒,在对方破口大骂之前,将厉恒的下巴转了个方向,对上进门的祝桃。 祝桃一改以前长款连衣裙的清纯风,一件黑色连体西装裙看上去又飒又好看。 一边的黑发被别在耳后,上面一个珍珠白的贝壳发夹。 孟宇还不知道祝桃和厉侯善的事,激动地扒着厉恒说:“恒哥,绝啊!” 厉恒眼里闪着火光,猛地收回手,给孟宇吓一跳。 祝桃坐下没多久,白夜雪就发来微信。 白夜雪:【厉夫人这么风光?】 祝桃:【??】 白夜雪直接甩了链接,校园论坛正在讨论她今天穿短裙露长腿的事,还有人说厉恒真是有福。 厉侯善把手机扔在一边,“告诉程序部,删了帖子。” 白念最近心烦的要死,白夜雪现在在自家公司实习已经让她气不顺了,现在一看到祝桃,她更是胸闷。 一个祝家,嫁给厉恒还绰绰有余,竟然还攀上了厉侯善。 论门当户对也只有她们白家有资格,祝桃算什么东西,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段把厉恒舅舅拿下。 祝桃看着提示服务器崩坏的页面,截了图发给白夜雪。 对方平淡回复:【哦,又崩了。】 白夜雪:【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每次和你有关的消息,都是立马消失。】 白夜雪:【我才是厉侯善做的。】 连蹦了三句,祝桃托着下巴望着手机发呆。 等了半天没回复,白夜雪以为祝桃去找厉侯善确认,刚要收手机,对面来了句:【毕竟是厉家家主的夫人,要脸面的,我不想想太多。】 祝桃确实不想想太多,她怕自己的主观意识有了改变,那接下来所有的事,厉侯善多做的一切她都会去深思为什么,是不是有没有和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 白夜雪:【你也说了,没想公开,谁知道你是家主夫人啊,万一他是在乎呢。】 祝桃瞳孔微缩,轻声说:“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小桃子陷在了自己的思维漩涡里出不来了,嘤... 第21章 (三更) 逛论坛的吃瓜群众们不信邪,以为服务器出了问题,但明明新帖都能发,唯独和祝桃有关的,一发就被删。 公关经理挂了和论坛负责人的电话,转头手撑桌子看向杨成,“怎么回事啊总秘,我们最近和论坛微博杠上了?” 杨成没上套,微笑道:“辛苦了。” “厉小少爷是得宠了么?厉总怎么这么帮着祝家小姐?”经理疑惑不解。 杨成这次连眼神都没给,转身走了。 祝桃下课被班导叫到办公室,系前十名全在。 “我就简单说一下,去厉氏实习经过校方决定,”系主任瞥了眼白念,“决定给各位一个机会,在座的成绩优异,给大家争取了一个月的试用期,最后谁能去,会根据她的成绩百分之四十,厉氏那边人力评价百分之四十和学校老师百分之二十。” 几个同学神色各异,忍不住都去看祝桃。 前几天还说系第一就可以直接去实习,现在搞出个试用期还要各方面评分,不就是给祝桃下绊子么。 出了校门,祝桃看到厉恒双手插兜站在那,身边也没有跟班。 厉恒转头看到她,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上来就质问,祝桃懵了。 “你!”厉恒看她一脸无辜,想问她为什么不遵守约定嫁给他舅舅的话说不出口。 堂堂厉氏独孙,到哪都是前拥后簇,哪里还要上赶着了,话憋在嘴里半天说不出来,厉恒磨了磨后槽牙,冷哼一声掉头走了。 中午厉侯善叫她去公司吃,和上次一样,杨成带着她从车库坐专属电梯直达32楼。 祝桃数着跳跃的数字,发觉自己已经不排斥和厉侯善一同吃饭了。 当然,也可能是不敢拒绝他。 真是不明白,只是名义上的联姻,厉侯善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演出。 昨天祝桃说吃腻了国庄的菜,今天厉侯善给她叫了粤菜。 她发现每次进去厉侯善桌上都是一堆文件,怎么和霸总小说不太一样。 好在吃饭的时候厉侯善没有忙工作,不然她真以为厉总这个职位只是一个空壳,其实他只是个打工仔。 祝桃吃着饭,厉侯善给她夹菜,俩人没说多余的话,倒也不尴尬。 厉侯善吃完就忙自己的去了,祝桃坐在沙发上看小说。 偶尔有电话打进来,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厉侯善简短的语气就决定着合作的存亡走向。 视线逐渐从小说移到金丝框眼镜上。 钢笔落在纸上滑出声响,厉侯善看着文件,目光不移,身姿□□。 认真的男人确实很帅。祝桃心里想。 目光还毫不遮掩地望向他,猝不及防的,厉侯善中指推了眼镜,看向祝桃。 突然被抓包,祝桃愣了,头像生了锈,扭不动。 她以为厉侯善会说什么,可对方只冲她一笑,低头继续工作了。 还......挺好看的。 想了想,祝桃放下书,拿出实习申请表。 又看了眼工作的男人,祝桃摸出笔,拔出笔帽填申请。 写着写着,头脑越发昏沉,不多时,头就歪在一边睡了过去。 但她睡的轻,厉侯善抱她去休息室的时候身子一动就醒了。 祝桃微眯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蜜色颈侧凸出的青筋,像是爬上围墙的荆棘蔓藤。 心脏不规律地咚咚两下,祝桃吞了下口水,赶紧闭上眼。 将人放在床上,厉侯善抽走她手中的纸,看了几秒,嘴角轻翘。 爱好:花滑 擅长:花滑 想从事的工作:花滑 还真是把决定命运的一张表写满了她喜欢的事。 厉侯善接了内线,叫来杨成。 “替她重新写一份。” 杨成接过表,看着前面内容一时无言。 祝桃下午四点还有课,赶回去踩着铃进教室,一节课又是昏昏欲睡,系主任来收申请表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等系主任伸着手在她面前时,祝桃才忙打开包,里面一张对折的申请表。 自己写的啥祝桃知道,她哪敢给主任看啊。按着包想挡住,却被主任手快一步抢走了。 主任拿着来回看了半天,没什么问题,简直就是满分简历模板。 这有什么好挡的?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简历走了。 祝桃忐忑了一路,心情本来就没平复,结果一回家就看到厉侯善裸着上身,穿着居家裤坐在毛毯上给摇椅按坐垫。 蜜色的肌肤,因为侧着身,腰腹的鲨鱼线很深,腹肌有型。 厉侯善侧脸认真盯着摇椅,下颌线因为用力紧绷。 祝桃脚步瑟缩了下,感觉整个屋子都飘着男性荷尔蒙因子。 “回来这么早?” 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厉侯善本能去拿上衣,却在看到祝桃直勾勾的眼神后,指尖一顿,又转了个方向,冲她招招手:“过来。” 祝桃犹豫了下,乖乖走过去。 “坐坐看。”厉侯善拍了拍新换的坐垫。 “为什么要换?”祝桃坐上去,果然比之前舒服了。 之前的虽然也舒服,但李伯更喜欢偏硬一些的触感,祝桃做了几天就坐不来了。 “你喜欢就好。”厉侯善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家居服擦了擦脸。 脊背微弓,腰腹肌肉精瘦,在祝桃眼前变得紧致。 祝桃错不开眼。 她收起腿翻个身,没看到身后人勾起的嘴角。 耳尖突然被人轻捏了下。 祝桃心跟着一颤。这种感觉像是窸窸窣窣的微电流从她四肢流过。快的让她抓不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侧首,厉侯善倾身过来压在她上方,一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显然刚做完案。 但这人怎么离她这么近? 祝桃窝在摇椅里,目不转睛盯着笼罩她的男人。 偏偏始作俑者一脸清白,“怎么了小桃子,发烧了么?耳朵这么红。” 祝桃:“......” 厉侯善声线慵懒,“脸也好红。” “热热热热热的!” “你今天怎么了,动作频繁出错?”祝桃三周跳没落稳,舒远白看不下去,滑了过来。 余光瞄了眼场边的人影,虽然祝桃没转头,但她能肯定厉侯善正在注视着她。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今天就很别扭呢...... 连最拿手的落冰都不行了。 赌气似的,祝桃又一个跳转,利落着地。 舒远白打了个响指,身体后滑,轻快地喊了声:“公主来个贝尔曼吧。” 话音未落,场边有道黑影向他们走来。 祝桃看去,厉侯善一身西装挺拔,步伐沉稳,一点没有走在冰上的窘迫滑稽。 走到她面前,视线对着她,话却是对着舒远白:“别想了。” 厉侯善伸出手,轻轻圈住祝桃纤细的手腕。 明明可以自己滑过去,祝桃却任由厉侯善带着,滑到了场边。 三人照例去找罗伊。 为了方便厉侯善学习,罗伊拿舒远白当例子,厉侯善单膝跪地,拾起祝桃的脚搭在大腿上。 白嫩的足在纯黑色家居裤上,像一块玉,又像夜空中的皎月。 踝骨处一下一下的按揉,祝桃两手撑在椅边,指尖随着力道不禁捏紧椅子。 圆润饱满的脚趾像是幼猫的肉垫, 不知道为什么,祝桃感觉自己今天特别排斥厉侯善,抵触他的触摸。 一碰她她就浑身不舒服,像是在锅炉里烧红的烙铁,各种翻着面。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罗伊舒远白走后,祝桃要回屋,厉侯善站在身边也一副要进去的模样。 祝桃看了他一眼,听厉侯善说:“睡前给你揉揉脚。” 说着他就要解锁进门,祝桃错身挡了一下,堵在门口没让他进。 厉侯善平静地看着她。 “不用了,刚刚已经按摩好久了,我......有点累,直接睡了。” 这是在赶他。 厉侯善抿了唇,眼神隐晦不明。 半晌,他说:“好。” 转身,走去院子外的别墅区。 祝桃看着厉侯善高挺的背影,烦闷的噘着嘴叹了口气,恹恹地进了屋。 无所事事地趴在床上,脚丫搭在床边,祝桃双手交叠垫着下巴,开始想和舒远白一起设计的商演动作。 想着想着,冰场不见,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蜜色颈侧的青筋。 祝桃赶紧坐起身,开始在屋里溜达。 早知道就把小说拿过来了,现在手里一本都没有。 到了客厅,窝在摇椅上,摇着摇着脑子里挤进蜜色的腹肌和鲨鱼线。 祝桃慌了,睁大眼无助地坐起身。 洗洗澡,洗洗澡用水冲冲脑子就好了! 风风火火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卫生间,祝桃还特意开了音响,欢快的音乐跳动在水雾氤氲的空间。 祝桃冲着水哼着歌,头上的泡沫蓬松的像是一头假发。 “啪嗒”一声,一大坨泡沫掉在脚背上,然后继而连三的泡沫从发梢滑落。 白嫩的脚趾微动,祝桃微微发怔,脑中是那双捏住她脚腕不让她乱动的大手。 巧克力色和牛奶色。 祝桃眨了几下眼,深吸一口气,一头磕在墙壁上不动了。 怎么回事啊...... 厉侯善不会是趁她不注意给她下蛊了吧! 不对! 祝桃又直挺挺地抬起头站直,回想自己这一天的变化,她觉得: 她肯定是因为不和其他男生接触的原因!所以才一整天脸红羞臊。 毕竟是名媛圈娱乐圈的共同目标,男性荷尔蒙不是盖的。 那她扛不住厉侯善的男性魅力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能以后见得男人多了就好了。 嗯,对,就是这样。 “想通”的祝桃非常愉快,一身轻的把澡洗完,跑到楼下倒水喝。 却在中岛台上看到一杯牛奶。 还是温热的。 难道是厉伯? 祝桃朝四周看了看。 她抽出杯底的纸条,上面是端正有力的楷书:记得喝。 手撑着下巴,祝桃歪着头,嘟囔了句:“这字好熟悉啊。” 然后咕嘟咕嘟喝完了奶,嘴上留了一圈奶渍。 她伸出舌头,将奶渍舔干净,乐呵呵地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2216:12:17~2020-07-2220:4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哼!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哼!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哼!2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第二天,祝桃和其他九人一起去了厉氏报到。 交了相关资料,十个人一起坐在会议室,等着各部门经理来领人。 领人这事都是各部门相互协调,缺人了就来,不缺就没必要。但杨成没想到前台也来领人了。 最让人头疼的是,十个学生,只剩祝桃还没被领。 受着前台经理期待的眼神,杨成默默转头,将目光投向经济策划部的经理。 经济策划的经理冲他瘫了两手,“抱歉啊,总秘,我这人够了。” 白念和厉恒都在她那。 无视掉前台经理炙热的目光,杨成抿嘴思忖几秒,说:“那祝小姐来秘书部吧。” 众经理哗然,几个学生不明白原因,但也不自觉跟着诧异,白念手指抠着桌边,朝祝桃看了一眼。 前台经理不乐意了,“不是吧总秘,厉总秘书向来不收女性,你这为了不让我揽人,做到这地步不太合适吧。我们前台都快忙死了,活多还杂,人手不够,你把她给我怎么了。” 杨成淡淡看她一眼,“黎姐,秋招时给您分了五个实习,好看的都让你要走了,还不够么?” 黎姐又看了眼祝桃,一双清澈的双眼,睫毛浓密卷翘,偶尔对上这双灵动的眼,她都觉得心灵被洗涤了一番。 “不够。”黎姐坚定道。 杨成还想在说什么,被公关经理打断,“你们让小姑娘自己选不就行了,我这回去还要和宣传部对接工作呢,搞快点。” 于是所有目光都转向祝桃,黎姐愤怒地指了下公关经理,要人家自己选那肯定是秘书部了,谁会傻到来她这啊。 公关经理当看不见。 这事基本一锤定音了,杨成合上本子,说:“那祝小姐就——” “我去前台。” 所有人又一次看过来,不解两个字恨不得从眼珠里弹出来。 只有黎姐开心地笑了出来,“行啊行啊,小姑娘眼光不错。” 领人回去的路上,黎姐越想越高兴,笑着回头问祝桃:“小丫头,你怎么想着来我这的?我这还是头一次从杨成手底下抢人,太给姐姐长脸了。” 祝桃小碎步跟上,“您不是说厉总秘书不招女的么,我就不做出头鸟了吧,我觉得只要做得好,在哪都一样。” 黎姐没想到她还挺通透,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杨成为什么叫你祝小姐啊?他叫别的学生都是直接叫名字。” 祝桃忘了这茬,一时语塞答不上来,但好在出了电梯很快就到了前台。 黎姐把套裙交给她,“这是我备用的,洗过了干净的,你先凑合穿几天,一会儿给你量个尺寸找工厂定做一件。” 祝桃说好,抱着套裙进了休息室。 黎姐比她稍矮点,虽然里面衬衣够长,带外面的马甲有点短,裙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骨上。 祝桃提着裙腰出来,黎姐哎呦一声,赶紧拿了个细长的黑发夹别在了祝桃腰上。 短马甲在视觉上让祝桃的腰线又上升了一个度,一双嫩白细直的长腿被包臀半长裙包裹,玲珑有致。 黎姐出了名的喜欢美女,单纯的视觉上的享受,前台还被各部门私下叫做美女窝。 其他几个前台也是眼前一亮,能让美女们心悦诚服承认对方美貌的,那肯定颜值满分。 黎姐驱散其他人干活,给祝桃打印了份《前台工作标准与要求》,还没等开口,两米外一个女生尖叫出声。 俩人吓了一跳,黎姐啧了声,骂道:“俆莓你是不是又抽风,工作时间你喊什么喊!” 那个叫徐莓的没理会黎姐,冲到祝桃面前伸出手。 祝桃懵了,不知道怎么回应,俆莓却哦了声,掌心蹭了蹭裙侧,又伸出手,“祝桃,我是你的冰迷!” “哦哦,你好。”祝桃头一次近距离见这么直白热情的粉丝,她有些难为情。 黎姐倒是一脸好奇,“什么冰迷?” 俆莓又一脸狂喜的当着祝桃面给黎姐科普了遍祝桃的辉煌战绩,黎姐面色越来越严肃,时不时瞥向祝桃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 后边伸耳朵的几个前台美女同样讶然。 厉氏集团每周三都要开例会,黎姐收拾着开会资料,边嘀咕:“真神了,我竟然招来个国宝。” 见她走人后,几个前台都挤过来要签名。 要完签名还不算,还和祝桃聊起了厉恒。 前台本就是八卦聚集地,再加上她们身在厉氏,祝家和厉家的联姻公司内部人都知道。 只不过厉家的那位不是厉恒,而是她们的总裁罢了。 “没想到白念竟然来厉氏实习了,这家世好就是不一样,想去哪去哪。”小美看着指甲叹了口气。 俆莓却说:“可我听说白夜雪就回自家公司实习去了,要实习肯定要回自家好啊,不然白念还能留在厉氏不成,肯定不可能嘛,那还不如提前进自家集团呢。” “谁知道呢,”小美手肘搭在桌边,“我看这白念和厉恒走挺近的,俩人还是青梅竹马,你们说......” 旁边人立马捅了捅她,祝桃对上小美的眼神,笑了笑:“没事,你继续就行。” 气氛有些尴尬,祝桃低头认真看着《前台工作标准与要求》,五大类要求,每大类下面还有将近二十条小标准,满满当当的四页a4纸。 小美凑了过来,“听说你拒绝杨总秘没去做厉总秘书,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不去呢。” “不想去。” 小美:“祝桃我说这话你别介意哈,就是我一直好奇,是不是你们学体育的搞不懂计算机这些......” 祝桃抬起头,“......学体育的又不是文盲。” 迷妹俆莓梗着脖子应和,“对啊,我们祝桃成绩第一!你别看不起人行不行小美。” 小美耸耸肩,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内线电话响起又挂断,接电话的人哀嚎了声,看向其他人,“技术部下午的研讨会要咱们现在去帮忙布置会场......” 小美正看预约记录呢,听到这话皱眉道:“技术部是把咱们当后勤了吧!” “谁让对方讲师是学术界的大拿呢,光是听课的就要来好几百人,后勤自己哪干的过来,别抱怨了,快走吧。” 前台只留了祝桃和俆莓。 俆莓早上吃坏肚子,厕所上的频繁,当有人来访的时候,正好就祝桃一个人在。 男人四十多的样子,有点地中海,格衬衫带着褶皱,一看就穿了好多天。 “你好,我要见一下厉总。”男人说。 “请问有预约么?”祝桃拿过预约记录翻到今天的日子,“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你不用翻了,就是他叫我来讲课的,我有事和他说。” 祝桃又抽出今天各部门的日程安排,手指着表格说:“抱歉先生,厉总在开会,要不您......” “那我上去等。”不等她说完,男人就要绕过前台往电梯走。 祝桃忙拦住他,“先生,你需要有预约才行,您看这样好么,您在下面等一下,我给杨总秘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男人皮笑肉不笑,斜眼看她伸出的手,“上去等一样的,小姑娘,别这么轴。” 说完他又要抬脚走,祝桃还是没让。 男人彻底来了火,抬臂挥开她的手,“你新来的吧?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祝桃当然知道,有这种底气还说是来讲课的,肯定就是那位业界大拿了。 但规矩是规矩。 祝桃坚持道:“抱歉先生,您没有预约,而且厉总还在开会。” 男人被她的倔劲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忿然作色的指着她,“行啊,行。” 等他还想再说什么时,俆莓回来了。看着史磊火冒三丈的样子,忙跑过去将祝桃拉到身后。 “史磊老师您来这么早,您快歇歇,天这么热我去给您倒杯水。” 史磊看也不看她,往她身后瞅,他往左俆莓就往左,史磊瞪她一眼,“你挡我做什么!你们前台怎么回事,都什么态度!” 俆莓讪讪:“史磊老师......” 都是按规矩办事,结果到他嘴里就成她们没礼貌了。 祝桃动了下身子,想要开口,被俆莓拉住了。 史磊气笑了,“行啊行啊,你还有话说,来,你让她说!” 俆莓攥她的手死紧,就是不让她回应的意思,祝桃站在她身后,叹了口气,没有作声,史磊还在嚷着“你让她说”。 没有一点学者的样子,倒像是菜市场吵起架的商贩,指着她大声嚷嚷,引得来往的职工不断侧目。 “史磊老师!” 史磊正在气头上,听到有人叫他,不胜其怒地转过头,看到来人是杨成后,立马舒展了眉头。 “杨总秘啊。” “厉总知道您要来,会议推了在上面等您呢,我们上去吧。” “还不是......”史磊要回身指祝桃,杨成拉过他的胳膊带着他往电梯走,“您不是要谈赞助的事么,厉总在等您。” “哦哦好,那咱上去。”一听是赞助的事,史磊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赶忙点头跟了上去。 背影看上去还不如杨成挺拔。 人走了,俆莓才松口气。 祝桃没作声,拿起工作标准,没看几眼又放下。 俆莓:“史磊这人难缠的很,仗着自己在学术界的名声就差横着走了,浑身上下没一点学者气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祝桃点点头,没作声,但心里一直憋着口气。 学术界大拿又怎么了,人人平等,没按规定预约不让他上去有错么? 凭什么他一脸蛮横不讲理。 一个上午的时间,准确说是史磊上去没多会儿,祝桃被刁难的事就被传开了,并且越传越歪,变成了祝桃不懂前台工作得罪了史大拿。 厉侯善和史磊下来时,路过前台,厉侯善淡淡瞥了祝桃一眼,史磊则故意冷哼一声。 公司餐厅是开放式的,环境通透宽敞,菜式也是自助式。 白念跟着经理进去转了一圈就要走,人太多太吵,她吃不下,走时还叫上了厉恒。 祝桃用勺子喝汤,感觉身旁站了个人,她偏抬头,厉恒双手插兜站着。 她没管,低头准备继续喝汤,听厉恒说:“能不能把前台工作学好,都传到我们这了。” 祝桃捏紧勺子,白念在门口喊了声厉恒,厉恒应着走了过去。 周围人看戏的眼神写在脸上,祝桃又喝了一勺汤,就把饭倒进了回收桶里。 中午休息,祝桃和值班的人一起呆在前台,手里一直拿着工作准则在看。 等到一点半上班,各部门职员踩着点刷脸进大楼时,厉侯善站在了祝桃面前。 “来趟我办公室。”公司人都在,厉侯善公事公办地敲了敲桌面,往电梯走。 前台几个小姑娘一句话不敢说,只眼神交流。 总裁亲自叫人,那估计被气得不轻,俆莓拉着祝桃的手,试图给她安慰。 祝桃叹口气,把工作准则扣在桌上,喝了口水才往电梯走。 还以为他先上去了呢,祝桃走到电梯前,看着专属电梯大敞四开,厉侯善站在里面,手背轻碰着门。 他在等她。 祝桃没动,抬手按了下员工梯。 “你进来,还是我出来抓你,你自己选。”厉侯善有些无奈,但语气不容抗拒。 祝桃抬眼看向他,咬了咬唇,进了专属电梯。 电梯直达32楼,秘书给两人开了门,厉侯善解着法式扣走进去,祝桃踏进一步,听到关门声,然后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饭没吃好还是心情不佳,祝桃觉得有些无力脚软。 心情也比中午时还要烦躁。 在电梯里只顾着对峙,此时看到祝桃膝盖以上的包臀裙,嫩白的腿细长,厉侯善嘴角略略下压。 “站那么远做什么?”他问。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祝桃站在原地不动,语气一贯的低软却听不出情绪,“厉总有什么话您说就行,我在这也听得到,一会我还要回去背工作标准。” 祝桃看着大理石美缝,对方没有回话,又过了几秒,窸窸窣窣的包装袋声,她奇怪,正准备抬头,鱼香猝不及防的钻进鼻腔蔓延到胃里。 她瞬间就觉得饿了,茫然的小脸看向正摆饭菜的男人。 厉侯善走过来,微低着头揉了揉黑软的发,“听说你中午没怎么吃,饿没饿?” “......” 祝桃觉得自己饿的都出现幻觉了,不然厉侯善的语气怎么带了点哄着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祝桃梗脖:“我很忙的。” 厉侯善:“吃不吃鱼?” 祝桃:“嗯嗯(*?▽?*)”感谢在2020-07-2220:43:24~2020-07-2320:2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饭团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旭心3瓶;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祝桃走到沙发坐下。 厉侯善回到椅子上,继续之前的工作。为了应付史磊,浪费了太多时间。 她夹了口鱼放进嘴里,而后叼着筷子,瞄了眼厉侯善。 她发现厉侯善似乎不爱吃鱼,回想第一次在厉家吃鱼也是,杨嫂看到他就要把鱼端下去。 “你不吃么?”祝桃轻声问。 “吃过了。”厉侯善看了她一眼,继续办公。 “好吧。” 夹了片藕,酸甜可口,祝桃点点头自己吃了起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声响,钢笔在文件上划过,和碗筷相碰的声音。 很安静,却让人一点也不尴尬。 祝桃想起初一那年第一次见厉侯善。 少年清冷矜贵,一副金口难开的疏离。 以前只从厉老口中听说他有一个优秀的小儿子,可她从来没见过,那是他们第一次见。 也是在饭桌上。 一桌子人,各聊各的,可祝桃还是觉得尴尬。对面的男生垂眸吃着菜,不言不语。 没想到如今同处一室,各做各的,也能这样和谐。 “呵。”祝桃不小心气音笑了出来,厉侯善抬头,眼带疑惑,祝桃立马冲他一笑,赶紧低头吃饭。 菜没吃多少就饱了。 祝桃把盖子扣好,免得散味。 男人还在专注工作,为了不打扰他,她动了动身子,想悄声出去。结果刚抬起屁股来,厉侯善像一直洞察她一样,抬起头:“现在有心情聊一聊了么?” 祝桃一窘,一顿饭吃完,还是自己喜欢的菜品,确实冷静了不少,心情也不像之前燥闷。 成片的乌云慢慢消散了。 她尴尬地点点头,老实走到办公桌前站好,像是犯了错等着被老师批的乖学生。 看她一副认错准备挨说的样子,厉侯善笑:“你没做错。” 什么?祝桃抬起头。 厉侯善:“但有些事不是对错就能评判的,祝桃,我希望你知道,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那遵守规矩的人又有什么错?”祝桃小声说,“为什么要无辜的人担受指责?” 厉侯善转动椅子,侧身说:“祝桃,过来。” 祝桃绕过办公桌走过去,站到他面前,右侧身子贴着办公桌。 “遵守规则是对的,你是对的,但这是职场,你要尝试把棱角磨光,当你可以四两拨千斤就把对方的愤怒消散时,你就不会被这种小事伤害。每个岗位都会有不被公平对待的时候,而你可以做的,是让自己的心情不被他们影响。” 不被伤害…… 所以他是在担心她么?不是因为自己顶撞了公司请来的学术界大拿? “那你不会帮我么……”祝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闷闷地说。 女孩声音软软的,像是泡进酒里的桃肉,吃起来又香又甜。 仿佛在向他撒娇。 厉侯善一愣,笑着反问:“你会让我帮你么?” 不会。祝桃心里回答。 她太看重比赛规则了,更不允许自己会出现因为错误就被包庇的事。 被厉侯善一点,心倏然宽了。 祝桃笑得开心,“我懂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那小舅舅我不打扰你了,先下去工作了。” 她像是打了鸡血,斗志昂扬生机四射的,眼里也有了亮光。 “……” 祝桃刚转身,手腕却被拽住带着力道扯了回去。身体也跟着力道又转了回去,撞在桌边。 她惊讶地抬起眼睫,看着若有似无距离很近的男人。 厉侯善两手撑在桌边,祝桃小小的一只被他圈住,像是看到猎物的雄狮,压迫十足。 “祝桃。” 厉侯善舌尖抵了下牙尖。 祝桃莫名一抖,因为太近,她抬眼看向厉侯善时,怯怯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厉侯善叫她小桃子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全名。 听得她两腿发软。 男人偏了偏头,盯着状况外的她,声音低沉引导味十足,“在学校,我是你学长,在公司,我是你上司。” “但在法律上,”他停顿了一下,侵略性的眸光一瞬不瞬,“我是你,丈夫。” “丈夫”二字宛如瞬间爆开的烟花,击打在祝桃心上,让她应接不暇。 “你准备要叫我小舅舅到什么时候?嗯?” “那我叫什么……”面前男人眼眸黢黑,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祝桃视线下移,去盯厉侯善领口的第二个扣子。 总不能叫老公吧…… 祝桃光想想就耳尖燥热。 像是怕他开口真让她叫这个称呼,祝桃抢先说:“那叫你名字好了!” 双手附在男人紧实的胸肌上,推了两下,厉侯善顺势后退。 “那我去上班了,厉……”名字在舌尖转了个弯,“厉总再见。” 最后还是没叫出口。祝桃心脏慌乱,眼神都带着不安。 看着快步出去的祝桃,厉侯善扫了眼消失在门边的黑色包臀裙下嫩白的膝窝,手指按下号码,拨通了杨成的内线。 一回到前台,祝桃立马被前台小姐妹们围在了一起,徐莓怀抱着抽纸抢在最前面。 祝桃莫名其妙,徐莓几人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黎姐扳过她肩膀,左右看了看,徐莓喃喃道:“桃子,你竟然没哭?” 哭?为什么哭? 祝桃一脸迷茫。 徐莓不信,又凑过来看,脸都要贴上来了,“不应该啊,厉总上去没找你谈话么?” 祝桃脖子往后躲,“谈了呀。” “那你没被他说哭?桃子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强了吧,听说厉总发起火来,部门经理都能被吓哭,那简直就是人类所不能承受之重!” 很……严厉么?他说话挺温柔的啊,还给她讲道理,教她职场经验。 “行了行了,徐莓你又开始了,到时候让杨总秘听到你就死了我跟你说。” 黎姐把徐莓赶去接待候客厅的人。 祝桃小声问了句:“厉总还会发火啊?” “他那种发火可不是拍桌子扔文件那种,厉总往那一坐,不悦了抬眼看你的眼神就能让你感觉到周围在降温,而且那个手指点着桌面,哒哒两声,真的,心脏不好的真不适合跟着厉总开会。”黎姐光是回忆都忍不住汗毛直立,搓了搓胳膊干活去了。 趁黎姐走了,徐莓出来烧水功夫又和祝桃聊起来:“祝桃你真是太厉害了。” 她又唉了声,“这赌算是白打了。” 祝桃:“什么赌?” 徐莓意识到说错了,赶紧捂嘴,讪笑道:“就是……别的部门一听说你被叫上去,都在赌你几天离职……” “啊,”祝桃尾音拖得长长的,“这种事还要打赌的么?” 徐莓胡乱点头,听祝桃又真挚问道:“那你们也跟着打赌啦?” “没、没有啊,”徐莓转身去拿烧开的水壶,“那个祝桃,我我去倒水去了啊。” 看她脚步飞快,祝桃挠挠头,低头继续看工作标准。 过了没一会儿,白念就来了。 她手搭在前台,耳环项链全是钻石款,把前台小姐妹们慕得眼神都直了。 祝桃见她看自己,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白念顺了顺头发,栗色大波浪漂亮有型,随手拿出桌上名片盒里的名片,一边玩一边说:“听说你被厉恒舅舅叫去谈话了?” 也无所谓祝桃的不回答,白念前倾身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辞职?你透露一下,我感觉现在改还来得及。” 祝桃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你也跟着下赌注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白念笑着指了指前台几个,“她们也都跟着下了。” 刚接待完回来的徐莓:……妈的怕啥来啥! 几个前台立马鸟散状,徐莓蹭着地过来。 “我不会辞职的。”祝桃说。 “别逞强,”白念瞥了眼躲在远处的徐莓,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虽然你嫁给了厉恒舅舅,但工作上厉总向来说一不二,说你也正常,不用觉得没面子而忍着。” 祝桃发现了,白念就是想看她难堪。 祝桃看着她,轻轻开口,“我有个事情比较好奇。” “什么事?” “你为什么从来不叫厉总舅舅,总是厉恒他舅舅?”祝桃后知后觉的“啊”了声,“按照辈分,你不光要叫厉总舅舅,你还得叫我一声小舅妈呢。” 白念精致的脸瞬间垮了,阴沉沉瞅了她半晌,扭头走了。 祝桃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徐莓。 徐莓恨不得滑跪过来:“我错了偶像!” “主要是我来公司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谁能从厉总面前安全归来的,他们赌注又大,我想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祝桃垂下眼,徐莓以为她生气了,结果祝桃问:“赌注是什么?” 徐莓一愣,“原本是300块钱的,但那位姐加入,把赌注提升为一部新手机了……” 徐莓下巴冲白念方向抬了抬,祝桃跑回休息室,又跑了出来。 手伸向徐莓,“给,帮我也下个注!” 徐莓:……… 下班时祝桃特意让厉侯善在一个偏僻的巷口等着,要走上300米才能到。 罗伊团队因为一个月之期到了,已经回了国,祝桃边走边想,她貌似没有要继续住下去的理由了。 上了车,祝桃本想说起这事,可厉侯善阖眼靠着椅背,看上去有些疲惫。 她心思绕了一圈,想着那等回了长安云水再说吧。 结果祝桃进门看见舒远白相当不见外地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你怎么来了?理疗团不是走了么?”祝桃换了鞋,注意力都在舒远白出现在自己家的诧异上,也没看是谁接过她的包。 舒远白看了眼厉侯善,撇嘴道:“还有半个月星期咱们就要商演了,厉总让我在别墅区继续住着,好和你多练习练习。” 对啊,还有半个月就商演了。 上次比赛失误,这次商演要是再失误,恐怕她得被网友喷成筛子。 而且……妈妈也会来的吧。 她不想让蔡莲蓉亲眼看到自己失误的样子。 祝桃看了眼阳台上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心想幸好没在车里说起这事。 她决定继续住着,等商演结束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厉总逐渐爹化~ 第24章 杨成汇报完工作,拿出工厂连夜赶出来的制服给厉总看。 扫了眼裙长,厉侯善满意地点了头。 前台开完早会各忙各的。 祝桃正准备熟悉今天预约客人的信息,一抬头,杨成手臂搭着一身制服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人推着衣架,上面挂着九套制服。 黎姐惊讶了:“杨总秘,这次是怎么了,制服出的这么快?” “怕各位实习穿着不合适闹了笑话,厉总特意吩咐让工厂赶制出来的。” 这事确实有。 公关部去了个小胖子,部门最肥的衣服给了他,穿着还有点小,昨晚开会时大喘气扣子直接弹到了公关经理的脸上。 公关经理当时脸都崩住了。 原本看杨成走过来,祝桃心脏都提起来了。 昨天黎姐刚问她为什么杨成只尊称她祝小姐,要是今天还来,那真是说不清了。 好在是为了送制服,而且不是单独给她。 祝桃暗松口气,黎姐却在心里嘀咕,往年送制服不应该是前台的事么?怎么这次是杨总秘亲自了? 但她也不敢问,生怕得罪到人。 杨成走后,祝桃去休息室换衣服,只不过这裙子…… 她走出休息室,有些迷茫。 黎姐和其他人也同样迷茫,“这裙子也太长了吧。” 徐莓走到祝桃身边比了比,祝桃的裙子比她长出一大截。 别人的都在膝盖往上三指处,祝桃的却过了膝窝。 黎姐上手摸了摸裙角,“难道工厂做错了?其他人的也这样?” 祝桃也不知道,她摇摇头,用前台拨了杨成的电话。 “杨总秘,我的裙长和别人不一样啊,是不是得返回工厂重新剪裁一下?” 杨成的声音公事公办:“工厂最近很忙,没法重新剪裁,祝小姐。” “那我自己找人裁一下吧。”祝桃道了谢就要挂断,却听杨成在电话里喊了声“别!” 话筒又放回耳处。 杨成看了眼面前的厉侯善,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祝小姐,公司准备重新设计制服,这款是样衣,想随机找个人穿穿看符不符合公司形象,正好工厂挑了您。” 他“工厂”二字咬的极重,把锅推的干干净净。 “哦哦。” 祝桃被他又是“重新设计”又是“公司形象”的唬住了,愣愣地点点头挂了电话。 黎姐:“怎么样,你怎么这个表情?” 祝桃简单和她说了下缘由,黎姐却神色奇怪,“重新设计?这套不是刚设计过的么?” 但公司什么想法她也无权管,摆摆手说起另一件事。 “对了,晚上部门迎新聚餐你可别忘了啊,有什么事记得提前推一下。” 祝桃点头应了,看黎姐走了,才偷偷给厉侯善发了微信。 祝桃:【今晚我们部门要聚餐,就不一起回去啦。】 对方秒回:【好。】 到了下班时间,头一次没人拖着加班,收拾东西就三五成群往电梯里钻,兴奋的跟从没聚过餐一样。 祝桃也是到了酒店才知道,说是部门聚餐,但更应该说是公司聚餐。 因为十人所在的部门都在这,只不过每个部门一个大包厢罢了。 “这是公司的习俗,各部门来了新人就会带出来吃个饭,算是迎新也可以说激励新人工作。” 确实挺激励的。祝桃想。 要不是吃过几次习惯了,她真的会对厉总感恩戴德。 刚上班就能进国庄消费吃饭,这公司得多重视她啊,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今天。 但其实各部门也是第一次来国庄吃,在座各位不光新人,连部门经理都备受感动:厉总虽然平时严厉了些,可心里还是想着我们的啊! 聚餐少不了喝酒,祝桃因为不能喝,前台也都是女生,索性大家都捧着果汁碰杯。 其他部门有的就已经喝高了。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四十多岁的男人进来,举着酒杯,环视一圈,视线定在祝桃身上。 “祝桃是吧?新来的?来来,我们喝一个。” 男人冲祝桃走过来,一桌子前台看到此人都默默翻了个白眼,估计新来的时候都经过这一遭。 祝桃站起来,拿起果汁,被男人斜眼瞪了一下,“你这孩子,不懂规矩,我拿酒跟你喝,你用果汁合适么?” 说着男人就要把她果汁倒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祝桃躲了一下,连他是谁都不认识。 “不能喝?”男人嘴里全是酒味,还总想凑过来说话,祝桃后退一步,椅子隔在两人中间。 “你们大学生不都是各种聚会么,会玩的很啊,你还不能喝?” 说的好像祝桃骗他一样。 黎姐扫到门口经过的人,赶忙叫住,“厉恒,快过来,你老师喝多了,非要和祝桃喝。” 这男人是厉恒在部门跟着的老师,因为业务强,还被舅舅点名夸过,所以自傲的很,部门经理都拿他没办法。 厉恒不想惹他,这人背地里阴人很有一套,他也刚来,还要学东西,厉晚秋就盼着他在公司大展拳脚呢。 况且喝一杯也没什么。他想。 这时男人也笑着回头:“厉恒,我和祝桃喝一杯你不介意吧。” 厉恒没看祝桃,压了压嘴角,摇头。 黎姐眼神瞬间就变了,看向他简直不可置信。就好像看不起,厉恒心里也有火,但知道这不是学校,他需要维护好人际关系,只能转身回自己包厢。 “这样吧,老李,祝桃不能喝我替她喝。” 黎姐说着拿起酒杯,被老李嗤笑一声,“你要是小姑娘我就跟你喝。” 话说的难听又猥|琐。 老李转头又看向祝桃,“我酒杯端好久了,你也差不多别摆架子了妹妹。” 老李拿了个空杯倒了酒,推到祝桃面前。 不喝是不行了,祝桃抿唇拿起酒杯,刚要触到嘴边,黎姐却再一次看向门边,获救般喊道:“厉总!” 老李一听不乐意了,指着黎姐说:“你差不多行了啊,刚刚厉恒现在厉总,老打断我干什么!当我没参加过迎新?厉总就不参加集体活动,你别想诓我!” 说完他又举杯叫祝桃妹妹。 黎姐被恶心到了,冲他翻了个白眼,站起身看向门口,其他人也站了起来。 老李挡着视线,祝桃偏着头看过去,男人一身酒红色西装,单手插兜站在门口,目光一错不错盯着她,下颌线紧绷。 明明隔着距离,祝桃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厉侯善的情绪,似乎,很不愉快。 会是因为什么呢? 祝桃垂眸想。 屋子气氛有些凝固,身后像是三维撕裂突然打开一个大洞,寒冰飞雪往他后背上打。 老李酒醒了一半,缓缓回头,看到门口的男人差点没哆嗦跪下。 第一反应就是刚刚没说厉总什么坏话吧? 厉侯善拇指食指摘下眼镜,沉稳走来,路过老李时,眼尾冷冷一扫,拿过老李正要推给祝桃的酒杯。 “干什么呢?”他视线从手中酒到老李脸上,目光带着压迫。 明明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老李却莫名听出了□□味。 老李酒彻底醒了,去头掐尾地说:“和、和新职工喝杯酒,激励激励。” 他干笑两声。 这事在他看来很正常,可厉侯善却神情未松,轻呵出声,“你经济策划的跑来和前台喝?” 老李脸上笑挂不住了,包厢里针落可闻。厉侯善没想放过他,下巴朝着祝桃轻抬一下,“她同意了吗?” “啊?”老李一愣,登时没反应过来。 “她说想喝酒了么?” 一屋子人大气也不敢喘,厉侯善站在祝桃身旁,半侧着身,将她挡去大半。 老李额头冒汗,忙放下酒杯,想冲祝桃使眼色。 祝桃也是不明白,明明昨天还让她磨光棱角,今天怎么就这么气势逼人了。 杨成加了把椅子在祝桃身边,厉侯善坐下,酒被倒进了垃圾桶。 杨成看向老李,眼神鄙夷,“下了班出了公司就没有领导和下属之分,你喝酒也要尊重别人想不想。” “老李,别把自己放得太高。” 老李听出话里意思,忙陪笑说好,又给祝桃道了两遍歉才走。 老李不知道,之后的策划被各种打回,急得他吃不下睡不着,想问个为什么却又见不到厉总的面。不过这是后话。 祝桃坐下,徐莓靠了过来,小声说:“是厉恒偷偷告诉他舅舅来救场的吧,这么快就到了。” 小美坐在徐莓另一边,听到也凑了过去,“不对吧,时间搭不上啊,厉恒前脚走厉总后脚就来了。” 所以…… 大家都不说话了。 厉总竟然参加迎新聚餐了! 祝桃看向厉侯善,没有说话。 接过杨成递来的酒杯,厉侯善冲大家举了举,“话是那么说,但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我迟到了,自罚一杯。” 一桌人举着果汁,看着厉总将一整杯酒喝了下去。 有他开了头,别的部门纷纷来敬酒,厉侯善动也不动,就坐在祝桃左侧。 因为加塞的椅子,离祝桃有点近,来人敬酒,厉侯善就会转身去看那人,后背偏向祝桃。 和老李浓重的酒气不同,厉侯善的脖侧是冷淡的木质香。 厉总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来者不拒,最后黎姐都看不下去了,稍稍碰了碰祝桃,“你给厉总夹点菜吃,光喝酒了。” 祝桃一低头,发现新拆的碗具没有动过的痕迹,光亮瓷白。 看了眼菜,心想喝酒还是别吃辣了。 祝桃用公筷给厉侯善夹了点淡口的青菜。 厉侯善瞥了眼,终于动筷。 一整晚,祝桃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给前台小姐妹们看的一愣一愣,又不敢多说什么。 最后厉总倒扣杯子,这场聚餐才算结束。 “祝桃你怎么走?我送你啊?”黎姐拎起包问她。 厉侯善半侧着身,手撑着太阳穴看她:“祝小姐住哪?” 祝桃知道他什么意思,老实开口:“长安云水。” 四个字一屋子人都炸了。 祝家这么有钱?连长安云水都有房? 这老男人却勾唇一笑,“好巧,我也住长安云水,祝小姐,我送你。” 于是留下一屋子呆傻的人,祝桃跟着厉侯善走了。 直到厉侯善跟着进了屋,祝桃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想要去洗澡的厉侯善,“你喝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厉侯善喝的确实不少,但走路还算稳当,他声音有些暗哑,说:“给你揉揉脚再走。” “......” 祝桃发现,厉侯善这男人,让人猜不透。 明明不喜欢她的是他,可每天抽空跟罗伊学技能,喝那么多还惦记着给她揉脚的也是他。 比祝万强和蔡莲蓉还要上心。 她真想问问厉侯善,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相处下来会不会发现其实她也没那么让他讨厌呢? “那我去给你拿浴衣。”房子还是有他东西的,怕他喝多了难受,祝桃转身上楼要去帮他拿。 手腕却炙热的大手抓住,不让她走。 祝桃茫然回头,大手又拉了一下,祝桃被动着往前一步,“怎么......” “我的错。”厉侯善看着她嫩白的手腕,喉结滑动,艰难开口。 祝桃心头一悸。 厉侯善舔了舔唇,可能是喉头干燥,他今晚舔了很多次唇,嘴唇有些红润。 “我本以为磨光棱角会让你免去不必要的伤害和糟心,”厉侯善停顿了一下,黢黑的眼眸直视着她,“但如果磨光棱角你依然被为难,那我希望你做你自己。” 祝桃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这种完全站在了她的角度,不带有任何客观的想法,甚至带了包庇的意思。 她张了张嘴,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 男人前倾些身子,和她平视,少了点平时的冷然。 他抬起手,在祝桃的震惊中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说:“别受委屈,小舅舅一直在你身后。” 声音温柔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小舅舅也太好了叭!!!!!感谢在2020-07-2420:23:45~2020-07-2520:3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水溶溶2瓶;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窗外绵绵细雨,扑簌簌地下。 祝桃洗了澡趴在床上,下巴垫着贝壳抱枕,嫩足在床边晃荡。 她在发呆,脑中是男人柔和的声音和略带弧度的嘴角。 门轻响两声,引得她后背一僵,“进来吧。” 身后人推门而进,带着一股沐浴露味,照例搬了矮沙发凳过来。 换做平时,祝桃应该坐在床边等着,但她今天有些不想面对厉侯善。 或者说是......难为情。 可等人走近了,祝桃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傻。 因为趴着,站在床边的人目光和气场都是宛如实质地压着她,她看到床上压过来个影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坐好。” 足踝被手指轻点。 似乎还带着出浴的潮气,祝桃觉得被点的那块皮肤有些热。 小动物似的从床上坐起来,蹭到床边。 厉侯善却没有去拾她的脚,反而手肘撑在大腿上,两手交叠摊开。 一副要她自己把脚放上去的意思。 呼吸紧促了下,祝桃在心里默念他喝多了他喝多了,然后别开视线将脚抬起,指尖抓着床单,放在他手上。 可能真的是因为喝多了,厉侯善看着手中的玉足,力气不自觉就使大了。 他凝着纤瘦嫩白的脚,圆润可爱的脚趾会因为按到穴位条件反射的颤。他的喉结亦跟着颤。 厉侯善眼底有些红。 心中像是栓了头野兽,叫嚣咆哮着。 “唔......”被揉疼了,祝桃不断轻哼出声。 像只柔弱无助的幼兽哼唧。 脚上的力道倏然消失,祝桃原本还低头忍着,抬起头时眼中的懵懂让厉侯善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他声音有点哑:“别叫了。” 祝桃还一脸懵懂,甚至觉得疼都不让人叫,这人喝了酒怎么这么霸道? 沉默了一会,厉侯善突然抬头,皱眉问:“怎么谁都可以叫你小桃子?” 他喝着酒,一桌子人都在叫她小桃子,来敬酒的听到了也跟着打趣叫她小桃子。 天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忍下来的。 祝桃:…… “那……你叫我桃桃? 厉侯善依然眉头紧锁:“不行,有人叫过。” “那……“祝桃面上思索着,但其实在想厉侯善为什么要执着她的小名有没有人叫过。 “没有别人都不知道的小名?”厉侯善眯眼。 “没有哦……” 男人不高兴了,捏了下她的脚,“那还叫小名?” 祝桃:...... 发什么疯这男人? 厉侯善起身,“那我想一个。” 祝桃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心想他喝多了,也就随着他去了。 然后她又发呆了。 “软软。” 男人声音低沉,祝桃回过神,对上他的眼,浴衣领口因为脊背微弯微敞。 祝桃一时不知到底该看他脸还是看他身材了。 “软软。”他又叫一次,像是让她熟悉。 厉侯善:“只能我一个人叫。” 他笑起来有些好看,嗓音低沉像是在呢喃。 莫名的,紧促的感觉又回来了,祝桃深呼吸,再一次安慰自己,一定是喝多了,等明天就恢复正常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下楼,厉侯善坐在餐厅,看着她说:“软软,过来吃饭。” 不知为什么,听厉侯善第一句就叫她软软,祝桃心里甜了一下。 像是夏天专有的冰镇苏打气泡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这让她意识到,“软软”是他的专属。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在厉侯善这是有特权的? 祝桃轻咳一声,故作平静坐下吃饭。 手却不听使唤,跟她作对般,拿什么都拿不好,最后还是厉侯善给她抹的果酱。 去了公司各忙各的。祝桃一上午去各个部门送信,到了经济策划部时,一片低气压,职员都低着头。 安静的过了分,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回来后,祝桃问起徐莓:“经济策划部怎么了?感觉今天不太对啊。” 徐莓正在登记会议室使用情况,听到她问,停了笔,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说:“老李今天交的策划不到两分钟就被厉总打回去了,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还被部门经理批了一顿。” 徐莓点点手表,说:“这才九点,就被批了两次,心态崩了呗,部门经理一走就开始发飙了,又没人能管他。” 看祝桃沉思,徐莓挽上她胳膊,“你可别同情他啊,要怪只能怪他活该,谁让他昨晚为难你呢,厉总打回他方案也是应该的。” 祝桃刚想说厉侯善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因为私事去插手公事,但还没说,前台左侧就“嘭”的一声。 两人吓了一跳。 老李怒目切齿地瞪着她们,显然是听到了徐莓刚刚的言论。 眼神怨毒,几秒后才走掉。 徐莓转过头,惶恐道:“完了完了,他不会找我茬吧!” “这是公司,他能怎么找你茬。”祝桃安抚她别多想。 徐莓却摇头道:“偶像你来的晚不知道,老李……” 说完她又往左边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才说:“他这人难缠的很!” 祝桃又安慰了她几句,还说下午需要去经济策划送的东西,她替她去,徐莓才多少好点。 中午本来要和前台小姐妹一起吃的,但厉侯善给她发了微信,说在楼下等她。 祝桃像只小欢雀似的,情不自禁带着笑出了公司大门。 黎姐转头看着其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会情郎去了呢。” 徐莓无精打采,筷子插在米饭里撑着下巴,跟上香似的。 黎姐拍了她一下,徐莓才把筷子放下,说道:“还真没准是情郎,昨天老李都逼小桃子逼成那样了,厉恒连句话都不敢说……黎姐你眼睛咋了?” 徐莓说半道,正有点精神了,看黎姐冲她抽搐着眼睛,跟中风似的。 下一秒,她“不是吧”回了头,厉恒端着菜,正准备坐在她身后。 到了俩人平时约定的地方,看着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祝桃打开门,厉侯善原本正看向窗外,回了头。 真帅啊! 抿唇笑了笑,祝桃坐进车内。杨成很有眼色地升起了挡隔板。 “你不是要和刘总一起吃么?”想起今早下车之前厉侯善和她交代今天的行程,祝桃就忍不住笑。 “提前结束了,给你带点好吃的。” 厉侯善掀开盖子,车内瞬间飘香四溢。 祝桃刚“哇”了声,又立马犹豫,厉侯善侧了侧身,“怎么了?不喜欢吃?” “不是不是,”祝桃摇头,想着怎么说才能让对方有台阶,“徐莓说她男朋友总是因为她在车上乱吃东西和她吵架。” “车不都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么?我们……就这么吃,不合适吧。” “男朋友?”男人突然带了兴趣,凑近了些说。 不明白他干嘛突然靠这么近,祝桃往后仰了仰脖子,“嗯。” “所以我们也是徐莓和她男朋友的关系么?” “软软。” 两个字像是在厉侯善的唇间轻拢慢捻了无数遍,拖腔带调被他说了出来。 祝桃耳根有些红。 手开始乱指,支吾道:“是徐莓和她男朋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都——” 看着男人眼里的笑意,祝桃闭了嘴。 她看出来了,这老男人就是想看她紧张叨叨的样子。 气鼓鼓瞥了他一眼,祝桃扭头看向窗外。 “放心吧,”厉侯善把筷子放进祝桃手中,“我就你一个老婆,没什么二老婆。” 祝桃真没想到厉侯善还能说出这么骚的话来。 但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吃了饭没多久,厉侯善还要赶去下一个应酬,单纯就是给她送个饭投喂完就走了。 祝桃悄咪咪回了休息室,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抓紧眯了一会儿。 下午还真要去一趟经济策划。 还是对方打电话特意叫祝桃过去。 徐莓预感不是什么好事,拉着祝桃说:“死就死,我陪你去!!” 祝桃劝不住她,只好扯头喊了声黎姐。徐莓被黎姐在后面狠狠拍了一掌才老实。 上了12楼,祝桃去找刚刚打电话的那人,那人却说不是她要找,是老李找她,说完回头喊了声李哥。 老李从办公桌抬起头,看了她几秒突然笑了,“来来祝桃,你看昨天也没好好跟你道歉,忙了一上午,才有机会找你。” 他虽然眼里带着笑意,但却有点不怀好意,周围同部门的听到老李说的话,都扭头看了过来,可能也挺惊讶老李竟然有主动低头的一天。 可能是想维持形象,在职工面前做样子吧。祝桃心想。 陪他演一下也没什么,毕竟都是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祝桃笑了笑,轻声说:“没事的李哥。” 老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应,还以为跟白念一样都挺难伺候呢,结果没想到性子挺软,挺好说话。 老李连连说好,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沓文件,“那祝桃麻烦你帮我粉碎一下吧,我这忙的实在走不开。” 说完就站在那不动,祝桃只能走过去,站在他桌边,老李冲她点了点那一沓,随即像不想和她多呆一样,赶紧起身去了别的工位上,指导起工作了。 祝桃莫名其妙,拿了废弃资料就走了。 边往复印区走边随手翻了翻,都是一些废弃方案,里面夹着各种金融数据和参考值。 估计还有今早被厉侯善打回来的。 但有些奇怪的是,给她的资料里都是完整方案,前面预想中间数据后面总结,只是中间突然出现一张不明不白前后对不上的纯数据。 但也没多想,祝桃将纸张分厚度送进碎纸机。 回了前台祝桃还开导徐莓,让她看老李叫她去也没为难,甚至还道了歉让她帮忙粉碎个东西。 只不过她没有说当时老李的眼神。 所以两个小时后,祝桃就被打脸了。 老李火气冲冲地打来电话,不等前台出声就质问:“祝桃呢!” 祝桃挂了电话往12楼赶,黎姐听老李语气不对怕她被欺负,也跟着过去,徐莓也想去但被黎姐一个瞪眼制止了。 一见她进来,老李指着她就要冲过来,厉恒正好离老李近,想也没想忙拉住他。 老李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又指向祝桃:“是不是你偷的!” 什么东西? 祝桃一头雾水。 老李眯了眯眼,说:“我策划案丢了一张重要的数据,你知道有多重要么!这个策划本来就能通过了,现在好了,数据没有了,策划我也拿不出来!” “肯定是你,记恨我昨天逼你喝酒的事故意陷害我!上午听说我被厉总打回策划你还跑去跟别人打听我的事。我好声好气和你道歉,然而你却在我相信你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 “你这人真是太坏了!” 老李一连说了好几句,字密的根本没有想给她开口的机会。 祝桃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老李在这等她呢。 “数据没了应该有电子版吧,重新打印一份不就行了。”祝桃提出不解。 没想到厚脸皮是老李强项,他直接哼了声,“没存!” 祝桃都气笑了,这么重要的数据,你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没存。 “那也是你让我粉碎的,我又不知道你的新策划是什么。” 老李哈了声,“我有病么那么重要的数据我让你去粉碎?是你来我桌上拿的时候趁我去别的工位顺手拿的吧!” 他把祝桃要问的可能都切断了,还给她扣了偷东西的帽子。 “你这大学生当的,”老李轻蔑看她,“平时上学也这样吧!”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白念,还以为白念会不理他,结果白念抱臂靠在桌边,引人猜想地说了句:“反正跟她不对付的人都被挂上我们学校论坛了。” 厉恒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念,祝桃淡淡瞥她一眼,似乎没有因为她的话受到影响。 “然后呢。”祝桃说。 老李一愣,“什么然后?” 祝桃:“你想怎么解决?” 老李答不上来了,东西其实有备份,本来就是故意为难,找准了厉总不在的时机泼脏水罢了。 于是老李怒道:“你能怎么解决?数据都没了!” “我能找回来。”祝桃眼神平淡。 老李笑的狰狞,故意把时间缩短:“行啊,这策划我明早就要上交,要是明早你找不出来,你就辞职吧!而且我还要把这事反映到你们学校去!” 第26章 祝桃去翻碎纸机。 黎姐蹲下帮忙,看着大半箱的碎纸条,担忧道:“这都四点了,这么多纸哪找的完啊,而且还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数据!” “知道。”祝桃扯下垃圾袋,将纸条倒进去。 老李就是仗着数据夹在中间,她就是拼也不知道拼哪张。 “你知道?”黎姐跟着起身。 祝桃:“粉碎之前我特意看了眼,有点印象。” 黎姐这才一拍脑门,笑道:“哎呦小桃子,你这在前台呆了几天,我都忘了你是学霸来着!” “走走走,咱拿回去,趁下班之前让徐莓他们跟着一块找找。” 祝桃拎着垃圾袋回去,不忙的都过来帮她,五点下班,忙到六点,祝桃催了好多遍她们才走。 伸了个懒腰,起身倒杯水,不断有人下班和她打招呼,老李走过时,趾高气昂地哼了声仰着下巴走了。 祝桃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继续做自己的。 拧了拧上半身,又站起来活动了下,祝桃坐下继续找纸条。 说实话,一垃圾袋的纸条里要找出一张的量,还要对上号,挺费眼睛的。 像是缺了水,眨眼时眼皮磨着眼球让祝桃很不舒服。干涩,对光的亮度也很敏感。 所以当桌前的光突然暗了几许时,她抬起头,厉恒站在前台前,后者原本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变成被她发现后猝不及防地微微睁大了眼。 “要拿外卖么?”祝桃起身走到前台右侧,从各式各样的外卖里挑出明显是二到三人份的超大外卖。 厉恒看着挺瘦的,没想到吃这么多。 祝桃将外卖递给他,又坐下忙活自己的。 “额……还有事么?”面前的人没走,挡着光,祝桃没办法,又抬起头看向厉恒。 厉恒攥紧外卖袋子,提了下,其实有一份是给她买的,至于为什么买,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所以他说不出口。 可祝桃却理解错了,“是还有别家外卖么?” 她刚准备起身,厉恒怏怏不乐地说了句“没事”转身走了。 听起来跟和谁置气一样。 祝桃不太关心这事,继续之前点开手机看了眼,没有消息。 她和厉侯善说了今晚要加班,但具体因为什么她没说,想着对方每天已经很忙了,没必要因为职工之间的小事再费神费力。 她又开始扒拉纸条,刚拿出新的一拨,一股菜香从远处飘来,并且越来越香。 证明提饭的人离她越来越近。 祝桃抑制不住嘴角的笑,猛然抬起头,和两米外朝她走来的厉侯善视线相撞。 电梯到了12楼,厉恒没出去,踌躇了两秒后又按了1楼。 他脚步匆忙的从电梯出来,想着是说外卖是凑单买多了还是他有急事没法吃了让她消灭掉,却在临近前台时,看到舅舅侧身靠着前台,手里的国庄餐盒被祝桃接了过去。 祝桃想了想,抱着那堆纸条,拎着饭盒就带舅舅偷偷摸摸进了休息室。 看着两人即将进门的背影,外卖扔进垃圾桶,厉恒转身上了楼。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那刻,厉侯善偏着脸,似有若无地朝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祝桃有些开心,明知故问道:“你怎么来了?” “职工福利。” “这职工福利也太大了,”祝桃回头看他一眼,“还需要总裁亲自送饭么?” 休息室就是平时大家用来午休的地方,除了床没别的。 祝桃领他进来,是为了躲开上下班的职工。 厉侯善垂着眼,坐在祝桃拉开的椅子上,视线也不随处乱晃。 他将包装打开,番茄金针菇汤、芹菜腰果,手移到最后一道菜时,他顿了顿,目光偏移,看向别处拿开盖。 “剁椒鱼头!”祝桃被味道吸引,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倾身闻了闻味道。 好香!又鲜又辣。 祝桃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了口鱼肉,入口即化,鲜嫩无比。 发现厉侯善没有动筷的意思,她问道:“你不吃么?” “不了,”厉侯善靠着椅子,稍稍离远了些,长手一伸,将那袋纸条捞了过来。 看他这架势祝桃立马放下筷子,要去抢纸条,“别了吧,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 手腕被轻松扼住,厉侯善一手拿起纸条,目光扫过,下巴朝她抬了抬,“好好吃饭。” 厉侯善手大,祝桃又有些瘦,两只手腕被男人一只手就轻松握住。祝桃撇嘴,嘟囔了句:“那你倒是放开啊……” 厉侯善笑了下,放了手。 那就快点吃完快点把活抢过来吧。祝桃这样想。 “哦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要找什么,我给你看——” 祝桃起身够了张之前给前台小姐妹写的相关字,转头要递给厉侯善时—— 这话停在厉侯善耳里像是带着挑衅,于是挑眉扭过头。 两人近的连对方鼻息都能感觉到。 厉侯善视线下移,轻描淡写扫了眼她的唇,才歪头调笑道:“你怕我看不懂?” 眼神微眯,带着危险。 祝桃舔了舔唇,手指无意识抓紧扶手,脖子微微后仰,“不不是。” “那你是在怀疑我的业务水平?”厉侯善又看了眼她的唇,他还是那个距离,甚至又往前凑了凑。 声音明明很轻,却听得祝桃头皮发麻。 祝桃说不出话,只摇头。 “那是为什么?” 似乎被怀疑了能力,这老男人不依不饶,偏偏祝桃嘴像被熨斗熨过一样,怎么也张不开,脸还超级热。 憋了两秒,祝桃低头拿起筷子终于老实吃饭,“您继续。” 看了眼红红的耳尖,厉侯善拿起纸条,嘴角勾着笑。 吃了饭着急拼凑,祝桃也忘了厉侯善应酬了一天的事,只立马从袋子里又拿出一拨纸条看了起来。 可人一旦吃了饭脑供血就会不足,供血不足就会发困,祝桃挑着挑着就觉得上面的字突然变成了天文数字般,怎么也看不懂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头也开始敲木鱼似的点。 就在眼皮马上阖上那刻,她突然站起身,椅子被她弹出老远,发出一声刺响。 精神立马回来了。 “我去泡杯咖啡。”祝桃说着要走,被厉侯善伸手拦住了。 “太困的情况下咖啡也不管用,你睡会吧,半个小时后我叫你。” 祝桃没动。 见她犹豫,厉侯善又添了句:“睡半个小时比咖啡管用多了,我以前经常这样。” 果然,最后那句“我以前经常这样”让祝桃觉得非常有可信度,她慢慢坐下,迟疑道:“那我就睡半个小时。” 厉侯善“嗯”了声,视线一直未离纸条。 “那半个小时后你叫我哦。”祝桃一边往桌上趴一边不放心地叮嘱道。 然后头枕在胳膊上,闭上眼,秒睡过去。 厉侯善手伸到她面前,试了试空调的风口,将模式调成了睡眠。 第二天一早,祝桃听着来来回回的进出声和小声的交谈,开始还以为是做梦,过了几秒,她猛地惊醒过来。 徐莓和小美动作一顿,徐莓抱歉地看向她:“偶像,是不是吵醒你啦?” 祝桃脑子还在发懵,还在好奇怎么徐莓和小美大半夜来公司,可当视线落在室内被阳光铺洒的地砖时,她瞳孔紧缩。 天亮了? “完了……”祝桃喃喃道。 徐莓还凑过来问:“什么完了?” 祝桃视死而归,“数据还没拼完……” 昨天立下的g塌了,她要被打脸了。 徐莓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已经粘好的数据,说:“偶像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这不是都粘好了么。” 数据单怼到眼前,祝桃视线慢慢汇聚,最后不可思议地拿过来在手里来回翻看。 “这是……” 这是厉侯善做的!他熬了一晚上? 想起睡前厉侯善沉稳的“我半小时后叫你”,祝桃肠子都悔青了。 老李今天很开心,早早到了公司,吃了早饭端着茶杯不顾其他职工的冷眼,哼着小曲在部门各工位上晃悠。 他余光扫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就能下去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吃了颗喉糖,老李刚转身,就见前台一帮人走了过来,别的部门都探出了头。 老李哪能想到祝桃一晚上就能拼完,神采飞扬地问:“怎么,一早就跑来承认错误?这还没到——” 祝桃没说话,直接拿出数据单。 她现在只想快速解决这事,她想去见厉侯善。 老李看着面前粘得完好的数据单不敢置信,瞪着眼睛半天,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又改口道:“你这是从哪找来的数据?你以为随便找个单子就行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之前的那张!” 说完他还冲着周边人抖了抖单子,“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数据,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老李心里得意,只要他咬死不承认,那谁也不知道这数据是真是假。 祝桃没想到他这么难缠,对方明摆着要跟她死磕。 但她最不怕的,就是死磕。 既然棱角不用磨光,那么 “听说你策划一直被打回来?” 老李原本还冲着周边人说道她,趁机把那张数据藏起来。祝桃轻飘飘一句话,让整个部门都鸦雀无声,老李背影僵在了原地。 这是老李的逆鳞,经济策划谁都不敢提这事,可祝桃却用极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仔细一听还带了点笑意。 厉恒想要上前制止她,老李却已回过头,笑容狰狞,“要不是你......” 祝桃不想浪费时间,她想速战速决,于是上前一步,伸出手,语气挑衅,“敢让我看看你那份策划么?” 一个“敢”字,让老李眉毛抽了抽。 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别说前台,就连同班的厉恒和白念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祝桃性子不是挺软的,怎么现在这么硬气了? “行。”老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转身从桌上拿起策划拍在了祝桃手上。 声音不小,祝桃却神色未变,走到一个工位边,拿起笔,点开计算器,就开始算。 粘了一晚上数据,那几个关键数字她都记住了,如今把老李的策划从头看了一遍,手上不停的算着数据,说:“你说我这数据是假的,那我从头给你算一遍。” 老李表情凝住了。 他只知道祝桃在前台,但他不知道祝桃还是经管学霸,成绩要比白念还好。 看着祝桃劈了啪啦的点着计算器,不停的在策划上写着数据,偶尔算到某个数据时,瞥到他做好的预想数据还似笑非笑。 那样子真是折磨到了老李。 他抹了把脸,要上去抢策划,“你在我策划上写什么鬼东西!” 其实他说这话是心里没底的,因为他怕祝桃真的算出来,虽然部门看他刁难人不会明面上说什么,但若是祝桃做出数据,那就是他能力问题了。 被一个小姑娘碾压,老李有点胆寒。 祝桃却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倒推我昨天就可以,但因为你口口声声说要数据,我熬了一个晚上。” 说到这,她轻抬了下眼皮,心里一暖,加快语速道:“报价高不说怪不得会被打回来,况且你的数据和财务报表根本对不上。” 知道老李要说什么,祝桃边在数据上勾勾画画,边说:“财务那边的数据我已经看过了。” 这还是早上厉侯善提醒她她才想到的。 老李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因为祝桃提的这些之前就被厉总说过,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她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祝桃写下最后一个数据,策划搁在桌上,抬起头,“说实话,您丢的那页数据真的不值我熬了一个晚上,价格虚高还没有创意。” 厉侯善却因为它浪费了一整晚的时间。祝桃心里说不出的不爽。 她指了指老李的袖子,“您那张数据丢了就丢了吧,只是个废纸罢了,完全没有用,给厉总交上去也还是被打回来。” 老李的策划被她说的一文不值,经济策划和前台众脸懵逼,只有老李脸色发青,粘好的数据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他却无法反驳。 祝桃懒得再说其他,“如果您还有问题,那就找厉总来决裁吧。” 反正厉侯善说过,她的背后有他,那她当然得不客气了。 “黎姐,我还有事,我请个假啊。” 祝桃脚步未停,按了电梯,快步进去。 其实如果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电梯不是向下,而是向上的,再等一会儿,就会看到电梯在32楼才停下。 心里像是有只小兽在奔跑。 秘书部的人抬头看着祝桃风一样卷着小跑过去,完全忘了规矩地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的男人正在和杨成谈工作,闻声抬起头,和祝桃视线相交。 祝桃嘴角抑不住地上扬,阳光的余温照在她脸上,她微眯着眼,看厉侯善眼带笑意对她说:“早上好。” 祝桃心里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觉得这一天的早晨突然就有了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感谢各位老板的评论,那是二欢努力码字的动力~二欢会坚持日更哒,爱你萌~~ 小桃子:心情有些微妙(⊙_⊙) 二欢摊手:请跟着感jio走~ 感谢在2020-07-2619:40:49~2020-07-2721:4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心忧忧2瓶;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厉侯善对她笑的那一刻,祝桃没来由的娇羞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两人在忙,门也没进,小声说了句“你们先忙”就又跑了。 厉侯善都没来得及叫住她。 几个秘书又一脸懵地看她风似的跑进电梯。 回了前台,俆莓小美几个人正凑一起商量什么。 徐莓一脸要过年的高兴,看到她回来赶紧招手,“祝桃快来,我们要出去玩了!” 出去玩? 祝桃也凑过头,桌上摆着一张行程表,“温泉?” 徐莓疯狂点头,“其实国庆放假也挺好,但架不住技术部那些人天天加班,他们一加班就显得我们不积极一样,你说这也能攀比起来,好家伙平时上班都没见他们这么积极,一到放假加班来的比谁都准时!” 小美撇嘴,点出真理,“你也不看看咱们公司加班费多少,要不是前台轮流值班,我也想加班!” 俆莓:“所以这次就有人反映了,说要不组织出去玩,强制让他们歇班,没想到厉总竟然真的同意了!” 行程表上是两天一夜的计划,各部门对半留下交替人员,分两批次去。 祝桃看了眼,她在第一批次里,但是找半天也没看到厉侯善的名字。 “为什么没有厉总?”她问。 小美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的神情,“厉总从来不参加这种,不对,上次迎新参加了一次,他基本不参加集体活动,他怕自己在职工玩不开。” 徐莓星星眼:“然而他不知道,我们都好希望他参加啊,这么帅气的脸光是上班时间哪够看啊。” “是啊,”小美也同样双手紧握,向往道:“真羡慕秘书部的那些人,天天看厉总也太幸福了。” 祝桃被她俩逗笑了,一脸崇拜跟粉丝追星似的。 她掏出手机,偷偷发了微信。 祝桃:【好好笑,前台小姐妹正羡慕秘书部的人呢,说天天看到你就觉得幸福。】 配了个小孩捂嘴笑的表情。 对方很快回她:【难道你不幸福么?】 这话猝不及防,祝桃盯着这句话一愣。 不是在忙么?怎么会这么快...... 顺着他这句话思考了番,祝桃客观地在心里回了句:确实挺幸福的。 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会给她按摩脚,会教她人际关系,会给她带好吃的菜…… 额,有点多了。 她眼珠转了转,溜须拍马道:【幸福!厉总不止脸好看,身材也是棒棒哒!】 这句话根本没经过大脑,下意识吹捧的话,却被某人提出了重点。 厉侯善:【身材?】 祝桃咬着下唇,赶紧甩了个疯狂摇头的小驴,然后准备打字解释,对方却回了个:【好的,我知道了。】 ???您知道什么了??? 拇指停留在屏幕上方,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结果前台电话响起,徐莓随意搭了一眼,惊呼一声立马甜甜接起,没两秒,又一脸古怪地把电话递了过来。 “找我?”祝桃小声指了指自己。 徐莓点点头,眼里全是羡慕。 “喂您好,我是祝桃。”祝桃接起电话,视线还停留在手机上最后一句话上。 还是不回了吧,装看不见。 祝桃这么想着。 听筒里的人突然出声,通过胸腔震动而出的气声笑顺着电流钻进她的耳廓不断动荡,引得她微张着嘴。 飞快地瞥了眼来电号码,厉侯善的座机号。 怪不得徐莓表情震惊又艳羡。 看徐莓要凑过来听,祝桃故作夸张指了指电话,吓得徐莓赶紧缩回了脚。 男人声音沉稳好听:“我要加会儿班,你在食堂吃还是杨成买回来?” 祝桃本来就警惕着徐莓的举动,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厉侯善加班她为什么不能和小姐妹们一起吃。 只官方的说了句:“杨总秘。” 仿佛怕对方下一秒就和她探讨身材,祝桃自导自演,嘴上叭叭叭,“好的厉总,明白,嗯嗯再见。” 然后挂断电话。 一气呵成。 等到下班,大家陆陆续续去吃饭,祝桃才从专属车库坐电梯上了32楼。 杨成已经买了饭回来,因为她想吃披萨,会客桌上摆着十寸的夏威夷水果披萨,上面各种水果盖着一层厚厚的芝士。 一看就是特意加了料的,不然外面卖的都只有一丁点水果,芝士更是少得可怜。 还有意面和各种小食。 看了眼还在工作的男人,祝桃坐在沙发上夹了一块披萨闻了闻,转头问:“厉总不吃么?” “吃过了。”厉侯善说。 “吃过了?”祝桃重复,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包装袋。 杨成站在一边,小声说:“厉总吃的食堂。” 吃食堂? 祝桃看了眼一桌子西餐,反应过来估计厉侯善不爱吃这些,所以才吃的食堂。 一瞬间有点内疚。 厉侯善掀了掀眼皮,看了眼杨成,后者失色,才不经意地说:“吃食堂比较快。” 行吧…… 反正厉氏的食堂比一般公司好多了。 “那我吃完——”祝桃也是后来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要陪厉侯善加班的事,她怕她在这打扰对方工作,可刚开了口,厉侯善就说: “吃完饭去那边看有没有喜欢的书。” 顺着男人撇过去的侧脸,祝桃咬着披萨走过去,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专业书,结果走到书架跟前,看到上面摆放着各种大火小说,祝桃眼睛都亮了。 “怎么会有这些?”祝桃还吃着披萨,说的话也有些含糊,但隐盖不住激动。 书架高至天花板,在一墙的专业工具书里,正好祝桃眼前那一排是热门小说。 不高不低,浏览起来特别方便。 厉侯善:“都是繁星娱乐准备影视化的本子,公司有投资。” 杨成眉毛一抽,眼观鼻鼻观心。 祝桃看中一本,要去拿,厉侯善叫住她,“说好的,吃完在看。” “哦。”祝桃答应一声,但还是把书抽了出来,坐回沙发上,小说放在一边。 看了眼封面,还是熟悉的霸道总裁风。 祝桃突然想到网上的调侃,什么每一个总裁都会有一个管家,并且会说:少爷好久没笑过了。 说的确实有道理,好多小说都这样。 但她发现厉侯善不是,虽然有管家,人也冷,但不是面瘫,有时候还是会笑的,只是笑容很淡。 禁不住想,祝桃忍不住抬头问他:“你们总裁是不是都会有一个医生或者律师做朋友啊?” 厉侯善一愣,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答道:“堂哥是律师,婚礼那天你见过,郑斌。” 不知道为什么,祝桃听了满意地笑了笑,披萨的芝士拉成丝,小孩儿跟个仓鼠似的,不断往嘴里咬,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厉侯善停了笔,听她咬下芝士又问:“那你们总裁是不是很多秘书啊?” 祝桃只听过秘书部,但没见过,更不知道门外那帮人就是。连徐莓呆了这么多年,也说不上来秘书部到底几个人,分工是什么。 “我看小说上都五六个呢,真的有这么多么?” 厉侯善想了想,勾唇说:“没有五六个。” 他否认的是五六个,却被对方误解成他没有那么多秘书。 厉侯善看着祝桃听到他的话后一顿,然后小心心虚地偷瞥他,替他挽回面子般讪笑道:“我就说小说太夸张了!你说一个总裁,身边怎么可能五六个秘书嘛,招那么多,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杨成的脸却黑成锅底。 祝桃却浑然不知,努力为自己圆场并想为厉侯善找回面子,说到激动处还去征求杨成的肯定。 却见后者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祝桃心里一咯噔,她舔了舔唇,手里举着半块披萨,瞟了眼办公桌后的男人,弱弱地问杨成:“我说错啦?” 杨成实诚地点点头。 祝桃更纠结了。 她见过的秘书除了杨成还有另一个,“厉总不会就两个秘书叭……” 那也太惨了……总裁界的吊车尾啊…… 她声音不大,但办公室本就安静,厉侯善听她嫌弃的语气气笑了。 一听他动静,祝桃立马话拐了个弯,坚持要为厉侯善找回面子,于是说:“两个正好,怪不得厉总天天加班,凡事都亲力亲为,要那么多助理又没用,生活……” 听她又要往生活不能自理上拐,杨成悲痛道:“夫人,厉总秘书……挺多的。” “不能自理……挺多是多少?”祝桃下意识把后面那句说完,扭头问他。掌握了数量她心里也有把握把自己说的话圆到什么程度。 她好奇地看着杨成,对方却一脸同情,这让她很不舒服,是不是以为她没见过世面? 祝桃噘嘴,咬了口披萨,等着杨成说。 办公桌后的男人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冬日的融雪,带了丝暖意。 可说出的话却让祝桃僵在原地—— “不知道有12个秘书,生活要不能自理到什么程度。” 要那么多助理干嘛,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厉总不会只有两个助理叭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走马灯一样在祝桃脑子里不断回响。 祝桃尴尬到脚趾蜷缩,还在咀嚼的嘴突然停住。 所以古人说食不言寝不语还是有道理的。 两天后,团建第一批次的人在公司门口集合,集体乘着大巴车去避暑山庄。 徐莓给祝桃占了座,倒数第二排,这种事她比较有经验,这车人数她数过了,坐不满,最后一排没人,到时候困了椅子还能后仰,舒服着呢。 祝桃刚坐下,徐莓就兴奋的凑了过来,声都劈了,“卧槽桃子,厉总跟着咱们一起去团建!!” 祝桃没睡醒,坐下后眼睛一闭就靠在车椅上,“嗯。” 毫无灵魂。 聊八卦的精髓之处就是听到八卦后的惊叹和佩服,徐莓没得到回应,相当没成就感。 她敛了眉,“你干嘛这么淡定。” 她能不淡定么,今早强把她叫起床的就是厉侯善!!! 这一路,光是把密码锁改了的想法就有108遍,她还惊叹得起来么! 祝桃太困了,依旧闭着眼,不多时就要进入梦乡,却被徐莓一顿连环掌拍了起来。 想咬人的心都有了。 祝桃瞪着迷蒙的双眼看她,徐莓却捂着嘴小声尖叫:“我天厉总在咱们车门口,他不会跟我们一起走吧?啊啊啊啊——” “他上来了他上来了!!!” 为了拍集体照,所有人都把车前面坐的满满当当,除了祝桃她们右侧一排和最后一排是空的。 祝桃头抵着前座椅背,迷迷糊糊。 徐莓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感觉到厉侯善就坐在祝桃身后时,又激动的想要和祝桃分享喜悦。 然而祝桃根本不理她,得不到共鸣徐莓只好在微信上和前台小姐妹互相尖叫啊啊啊了。 车子慢慢上了高速,大家起的都挺早的,徐莓慢慢也闭上了眼,睡得不省人事。 祝桃被车子颠的东倒西歪,头总是往过道上歪。 又一次要载倒恨不得以头抢地时,一只手突然托住祝桃的侧脸,将她固定在椅背上,手捏着椅背边,防止她再栽到外边。 一路睡了三个小时,司机停了车把大家叫醒。 祝桃和徐莓伸了个懒腰,徐莓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人早就下去了。 徐莓赶紧拉着祝桃也下去。 车门旁,公关经理和黎姐正和厉侯善聊天。 公关经理眼神一瞥,笑道:“厉总,你那手怎么了,一片红印子。” 祝桃被拉来偷听,眼神还是涣散的,听到公关经理的话,直直地看向厉侯善的右手。 嗯,确实有红印子。 红印子上好像还有点西柚红。 和她唇膏颜色还挺像的。 此时还没清醒的小桃子脑子一抽,瞪圆了眼想:厉侯善偷摸玩她口红了?!! 这下彻底醒了,祝桃迅速埋头开始翻找自己的口红。 作者有话要说:小桃子一脸严肃:你玩我口红了 厉总任她胡闹,转头继续和公关经理聊天。 不服气的小桃子又转头对俆莓:他玩我口红 俆莓语重心长:桃子,虽然厉总是神仙,但你这梦做得有点大,快醒醒吧啊 啊啊啊啊,要温泉了啊啊啊啊,搞事搞事,我要搞事~~~ (围脖也有抽奖哦~) 第28章 正值国庆,本该是人多的时候,但这家避暑山庄却只有他们这帮人。 有人偷偷建了小群,全员都在议论厉总把山庄包下来的可能性和真实性。 但最后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话题走向理所当然变成了厉总钱多到让人想象不来以及对厉总的花式彩虹屁上。 祝桃看的津津有味。 交际小达人徐莓转了一圈回来,挽着祝桃和前台几个小姐妹凑头,“原来这避暑山庄是厉总朋友新开的,听说咱们要来特意没和旅行社交接。” 小美纳罕:“厉总面子这么大?老板连钱都不赚啦?” “厉总面子当然大了,”徐莓不赞同看她一眼,仿佛她在说句废话,“人老板是干嘛的,繁星娱乐小季总!能缺钱?纯是怕厉总嫌人多太吵才没开门做生意。” “果然,优秀的人身边也都是优秀的人。”小美竖了竖大拇指,看祝桃一声不吭蔫了吧唧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诶桃子,你口红怎么花了,蹭哪了吧这是?” 徐莓听了,绕到祝桃右边看了眼,“是啊,”她摆弄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纳闷道:“你这是怎么睡的,手枕在脸下面啦?嘴角口红都花了……” 徐莓本想抬手帮她把多余的口红擦掉,祝桃却突然站住不动了。 “怎么了怎么了?”徐莓和小美也跟着一站。 徐莓不知道厉侯善手上还有同款色号,以为她忘东西了,“别和我说你到了这才想起来忘拿东西啊。” 想起厉侯善手背上的红印,和自己后半程睡得舒服,祝桃手摸了下脸,嘴唇翕动。 一种不可思议又异常肯定的想法呼之欲出。 心脏砰砰地跳。 徐莓和小美对视。 不是,这怎么还娇羞地笑上了? 祝桃回过头,看向两米远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因为是团建,厉侯善没穿西装,而是简单的休闲装,意外的白色,头发也没有定型,松散但不凌乱。 他侧身站着,单手插兜,经过的女职工都在明目张胆地看他,他却微仰着头,勾唇和电话说些什么。 笑容肆意带了点野。 徐莓忍不住捂嘴说:“我天,厉总太帅了!这是什么神仙啊!” 许是徐莓声音太大了,厉侯善扭头往她们这看了一眼,没想到三个小女生都傻愣愣直勾勾地盯着他。 以为祝桃有什么事,厉侯善边应着季文暻的调侃边对祝桃询问式地挑了一边的眉。 漫不经心的一下,勾的周围女生五迷三道。 徐莓和小美直接炸了。 徐莓目瞪口呆:“厉总在看我。” 小美春心荡漾:“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我嫁高富帅的梦想即将实现了?” “等等,”徐莓皱眉往前走一步,“厉总手背上怎么红红的?是不是磕到哪了?” 她边说边往前走,“我现在送温暖应该还来得及,不然再过会儿伤口就愈合了。” 小美听了也挤着她走,俩人被祝桃一把拉了回来。 电话那边带着笑意,“厉总,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小娇妻啊?你这个工作狂也会参加团建,有生之年系列啊。” 厉侯善对他的调笑毫无波澜,抬脚往前走,和前面的祝桃始终保持五步距离。 嘴上却不客气道:“有生之年?那小季总常年跑代购也是让我见识了。” 把追妻说成了跑代购,可想而知对面骂成了啥样。 厉侯善没给季文暻这个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徐莓手指扫着名单,“女生是奇数,肯定有个三人间,会不会把咱们仨安排到......我去!” “怎么样?是咱们仨么?”小美也伸过头,“我去祝桃单间?” 两人又去看男生的名单,技术部男生见状笑了,“徐莓,咋了,你是男人的身份终于要在今天公布了么?” “滚蛋去你的!”徐莓踹了他一脚,拉过祝桃。 祝桃上前,和男生对视,出于礼貌,祝桃笑了笑,男生立马囧了,话没说就转身走了。 徐莓切了声,“怂货,一看见美女就说不出话!” 说完她一愣,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不过随即又被名单吸引,晃了晃祝桃的手,“厉总竟然也和咱们一样住普通房诶!1201!太平易近人了吧!” 小美:“哇我还以为他会住豪华商务呢,没想到人人平等啊,爱了爱了。” 人人......平等...... 住单间的祝桃不敢插话,任由两人崇拜羡慕她们的男神。 祝桃瞥了眼女生名单,自己的门牌号是1230。 一个左边一个右边。 小美也注意到了,拱了下祝桃,酸着说:“祝桃你今天买彩票去吧,住单间也就算了,我们女生都在8楼,结果就你和厉总住12楼。” 徐莓也觉得奇怪,但也只以为是两个单间只能安排在12楼,祝桃却做贼心虚,手指着名单说,“杨总秘也住12楼!” 俩人顺着看去,也是。 逃过一劫的祝桃又被她俩拉着欣赏山庄的装修风格。 避暑山庄,房间是日式榻榻米,坐在窗前的吊椅上,能看到翠绿的山景,和隐约的温泉汤。 小美和徐莓一进去就到处拍照,又拉着祝桃自拍,最后累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不行了偶像,我好累啊,动一下都要了我老命了,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小美直接装死。 祝桃没说啥,她也累了,和俩人说了声,就进电梯上了楼。 临近门前,祝桃往左侧看了眼,门滴的一声,她推门而入。 行李被山庄人员提前送进了屋,祝桃没带很多,只一个行李包。 她把包放在桌上,拿出洗漱用品放进洗手间,刚准备拿睡衣的时候,白夜雪来了电话。 “公司团建厉侯善也去了?” 祝桃点头,又反应过来她看不见,应了声,推开阳台门,山间的空气闻着心旷神怡。 “我怎么觉着他不像是去团建啊,倒像是陪你去的。” “不会是趁机新婚蜜月吧。” “不是蜜月。”祝桃小声说。 想到俩人的联姻始末,祝桃手撑着下颌,呆呆地望着山景。 对面无所谓,淡淡一句:“你怎么就知道你俩相处下来不会有感情呢?” “......” 祝桃被她一噎,说不出来了。 “你不会打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吧?加班不好么白总。”祝桃噘嘴说。 “我是想和你说,”白夜雪停了一秒,勾起祝桃好奇后才说:“小心点白念,昨天她可是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换了一遍,最后带了三套泳衣走的。” 祝桃一愣,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夜雪翻了个白眼,“和你是没关系,和你家厉总有关系。” 对面没了声音,祝桃可能因为从小缺失父母的爱护,所以感情有些不敏感,白夜雪也没指望她能听懂。 “白念对厉侯善有意思你看不出来?” 祝桃那边额了声就没有然后了,白夜雪自问自答,“你没看出来。” “她和厉恒辈分一样,厉侯善她还得叫一声舅舅呢。” 祝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被白总无情驳回,“那你和厉恒同辈,还和厉侯善结婚了呢,没血缘关系扯什么辈分。” 白夜雪一针见血,将祝桃陈年积在心里的辈分关系撕破。 祝桃意外的松了一口气。 那边有人叫了白夜雪一声,白夜雪应声赶紧说道:“反正你留个心眼,白念门当户对的观念很强,在她心里能配上厉侯善得只有白家,现在突然冒出个你,她肯定对你恨得牙痒痒,她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记得和我说。” “行了,我搬砖去了。” 祝桃哦哦两声,“白总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白夜雪啧了声,“我怎么就找不到宠着我的男人呢。” 祝桃挂了电话,眼神呆呆地望向远处,抬起手背碰了碰脸。 有点热。 还没等她细品白夜雪那句“宠她的男人”,徐莓把她和小美拉了一个群:【惊天大事件!!!】 【惊天大事件!!!】 【惊天大事件!!!】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俆莓:【白念竟然没住公司分配的房间,自己花钱升级了,也是在12楼!】 小美:【看来白二小姐对咱们厉总有意思啊,都这么明追了。啧啧啧,这竞争对手让我退却,我该如何争夺厉总啊5555】 徐莓:【无语,说得好像没有白念厉总就能看上你一样,有我喜塔腊徐莓在的一天,你就做梦吧。】 徐莓:【哎小美你净打我岔,我还没说完呢!】 小美:【快放!】 徐莓:【白念估计是来真的,房间直接开在厉总旁边,1203!】 小美:【卧槽??!!!】 徐莓:【卧槽!!!!!】 俩人单口相声一样,已经开始计划怎么破坏白念的计划,到时候暗戳戳把厉总和白念隔开的事了。 可能是山风有点凉还是别的什么,祝桃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并且比刚刚要严重很多。 回了屋,整个人趴在床上,脑子里是白夜雪那句“她带了三套泳装,一个比一个过分”,渐渐进入了梦乡,也没注意到旁边房间开门的声响。 中午徐莓和小美来叫祝桃,蠢蠢欲动想要去左边尽头偷听,被祝桃拽下了楼。 因为是厉总出钱,山庄所有娱乐项目都免费,随便玩。 吃了饭,大家各玩各的,山庄还有电竞房,好多男生都一窝蜂扎了进去。女生们则去附近的山林看看,感受感受大自然。 没想到山庄还养鹿,爬了山林又去逗鹿,回来时累的谁也不想说话。 好在山庄的饭好吃,晚饭过后又恢复了体力,转场到了大家最期待的温泉time。 私汤没开放,只有男女公共汤,但这次来的就只有他们一帮人,也和私汤无两样。 祝桃的泳装比较保守,大家都紧着秀身材,就她,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一身连衣裙及膝。 徐莓赞叹道:“不愧是我偶像,上哪找的这么长的裙子。” 小美着急,换衣服时东西频繁往地上掉,徐莓看不下去了,“你急啥,技术部那帮宅男都没你急!” 小美:“能不急么!厉总要是出来了,我得找个绝佳位置观看啊!!!” “卧槽也是啊。”徐莓也动作加快。 晚间夜风还是很凉的,汤池靠里的地方会更暖和一点。 男汤最里面的位置空着,一看就是给厉总留的,对面女汤靠里的位置坐满了人,白念在最里面。 小美气的直拍徐莓:“让你磨蹭!让你磨蹭!都没好地方了吧!” 三个人坐在靠风口的位置。 像是不经意的,祝桃瞥了眼白念的泳衣,但她人泡在温泉里,只能看到光滑的肩膀。 祝桃靠着石壁,厉侯善还没来。 状似不经意地望了眼入口,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他这么不爱参加集体活动,那温泉应该不会来吧,下午活动也没看见他。 这么想着,又往入口看了眼。 祝桃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几个男生的打量。 心想,要不给他发个微信让他别下来了。 可......找什么理由呢? 她淡淡瞥了眼被包围的白念,抿了下唇。 徐莓突然“嗷”了一声,打断了祝桃的思路。 厉侯善赤着上身,蜜色的肌理线分明,不光女生,连男生都一脸崇拜。 俆莓可惜道:“厉总怎么穿的是运动短裤啊,泡温泉不穿泳裤那还是泡温泉么!” “太浪费了!” 靠里的技术部经理喊了一声,“厉总,给您留位置了。” 厉侯善却摆摆手,跨进汤池而坐,就在风口处。 祝桃对面。 对面男人神色悠闲地瞥过来一眼,祝桃忍不住又是一窒。 她赶忙侧着身子,白皙纤瘦的手臂搭在池边,眼神慌乱。 祝桃摸了摸脸。 她今天是怎么了,心情波动怎么这么大。 他这一坐,所有占位置的女生要哭了。但现在人都齐了,再换位置意图太明显了。 这可把徐莓和小美高兴坏了。 眼神都带着炫耀,仿佛今晚要被皇上宠幸的妃子。 但她们低估了白念的勇气。 白念站起身,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显,是一身比基尼款,上面还镶着宝石,看愣了一众宅男。 连厉恒都愣了。 她从温泉走过,不慌不忙,完全不在意周围眼神。 上了岸,接了杯果汁又往最里面走。 好身材一览无遗。 祝桃下意识就想去看厉侯善的表情,一转头却和对方视线相撞。 她一愣,后者不动声色移开了眼,徐莓凑了过来,迟疑道:“厉总刚刚是在看咱们这边么?” “你你看错了。” 徐莓还想说厉总终于想要潜她了么,却见白念又站起了身。 “操,她干什么!身上长虱子不成?”徐莓皱眉看不下去了。 白念连走步姿势都是设计好的,抬腿时臀部上翘,紧致有型。 这次她拿出手机对着自己和汤池找角度,镜头却是对着男汤那边。 她后退两步,正好挡住了厉侯善看向祝桃的目光。 厉侯善神色敛了敛,笑意淡到几乎无,偏偏暖橘色的等打在他侧脸上,看起来倒像是被白念吸引了目光。 虽然立刻移开了眼,但架不住观众脑补。 徐莓:“看看看看,这么一会就把厉总视线勾走了,真是有段位啊” 小美插话:“能让白家小姐这么主动放下脸面的,也就只有咱们厉总做得到了。” 祝桃觉得温泉太热了,有些压抑让她喘不上气。 她起身上厕所,路过泳衣区时,看到一个好看的白色泳衣,但是露了好多,料子是白纱包裹,只一个抹胸和平角裤,中间白纱相连。 清纯中带着欲。 但是有点暴露。 视线又放到旁边的白色,虽然不如那个好看,但比前一个遮的多一点,也比现在穿的露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白念那身后,她觉得自己这身特别丑。 “你好,我想要那身白的。”她走到收银台往对面墙上指了指。 “好的您稍等,我去库房给您拿一件。” 祝桃拎着袋子去了卫生间,脑子里还在想一会怎么解释换泳衣的事。 结果看到手里的白纱相连的抹胸和平角裤傻眼了。 僵持了几秒,祝桃鬼使神差换上了那件泳衣。 平坦的小腹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皮肤嫩的比白纱还白。 祝桃对着镜子,把自己看脸红了。 她贴着墙走出洗手间,没走几步就要回去换回之前那身。 可刚转身,胳膊上一个力道,将她拽进旁边的房间。 屋子黑暗,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看清厉侯善的脸部轮廓。 祝桃背抵着墙,屋子寂静,只有贴的极近的男人加重的呼吸和她想藏住的心跳声。 厉侯善是真的生气了。 想起汤池中不少男人是不是偷瞄和议论祝桃,再加上她这身新泳装。 他恨不得把祝桃揣进兜里,他去哪她就在哪。 大手把着她的细腰,慢慢向上摩挲,白纱在他手下蹭的祝桃腰侧有些痒。 “想泡温泉?穿这身?”他语气危险。 虽然不清楚他的视线动向,但祝桃感觉到厉侯善刚刚低头在看。 想到他可能会看到什么,祝桃脸爆红。 她刚要开口,俆莓的声音由远及近,“人怎么不见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祝桃心提到了嗓子眼。 俆莓和小美从卫生间出来,又往旁边的屋子推门。 正好是祝桃背后这扇。 吓得她踮起脚下意识去寻找安全区,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缩在了男人的怀里。 祝桃身子一僵,想要后退,却被大手按了回去。 眼看门要被拧开,怀里的人往他颈窝处埋了埋,发丝蹭过喉结,带起一片痒意。 厉侯善胸膛震动带出声笑,手拧着锁,“啪”的一声,门反锁了。 “还能这样?”祝桃抬起头,一脸懵逼。 小脑袋挡住了视线,厉侯善将不安分的人又按回怀里,另一只手继续打字。 俆莓和小美还在门外,嘀咕道:“我去,里面有人。” “我看李子文和王爱曼都不在,是不是在里面啊?” 两人停顿一秒,俆莓坏笑道:“不会是在做羞羞的事吧~~哈哈哈~” 杨成从远处跑来,解释祝桃身体不适回房间休息了,然后带走了两人。 调笑声逐渐远去。 祝桃小脸贴在厉侯善肩头,像是被卷上岸缺了水的鱼,呼吸短促,脸也发热。 心脏仿佛要从体内蹦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快死了又好像哪里得到了满足。 呼吸乱了分寸。 “走,带你去泡温泉。” 厉侯善稍稍侧头,脸颊轻碰祝桃耳廓,低沉性感的声音顺着肌肤钻了进去。 “啪”的一下,祝桃大脑的那根弦断了。 半边身子跟着一酥。 作者有话要说:厉总!!!快!!!支棱起来!!!支棱!!! ----- 嘻嘻,是的没错,二欢带着隔壁小季总窜个场~《你越界了》入股不亏~~ 围脖今晚十一点开奖么么哒感谢在2020-07-2819:52:38~2020-07-2920:3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银光落在地上,祝桃跟着厉侯善,穿过屋子。 因为太黑,祝桃磕磕碰碰。 视觉变的薄弱,与之而来是其他的感触加大。 比如包裹手腕的温度,比如静夜下脚步的声响,比如……心脏乱跳的声音。 一楼房间都带独院,有私人温泉汤。 祝桃跟着厉侯善到了后院。 泉眼已经开始冒着咕嘟,院子里飘着热气。 不像公共汤池还有风口,院子私密性很强,瓦砖垒成的墙很高,充分还原了古代的山间风貌。 厉侯善先进了汤池,看向祝桃,因为抬头,视线由下到上,像是在她身上走了个遍。 虽然知道他没有那意思,但祝桃还是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赶紧进了汤池,连厉侯善伸过来扶她的手都没碰。 扑腾着跑到了角落里。 厉侯善笑:“跑那么远?” 祝桃没说话,反而又往下坐坐,防贼似的。 两只小脚缩缩着。 呵笑出声,厉侯善从水中站起,蜜色胸膛在月光下泛着光。 祝桃忍不住瞅了眼。 他进了屋子,出来时手里拿着红酒和饮用水。 “太晚了,果汁很凉,喝水吧。” 好家伙,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可这男人光说不动,水放在手边就又进了汤池。 到底是谁喝...... 祝桃噘着嘴腹诽。 她不想过去,于是装没听见,低着头玩水。 对方也无所谓,悠哉喝着酒,伴着月光,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视线偶尔瞟向只露个头的人儿,唇角轻轻勾起。 黑直的头发被她用发圈随便卷起,只有几缕凌乱的发丝因为沾了水服帖的贴在脖侧。像是画师的神来之笔,青丝衬的皮肤鲜白。 脖颈因微微低头,脊椎骨突出好看的线条。 厉侯善视线偏移,水面倒映着祝桃姣好的面容。 一切美好的不像话。 但祝桃就不行了,脖子以下全缩在温泉里,待久了就有些上不来气,还口干舌燥。 她瞅了眼厉侯善,后者倒是悠闲。 气鼓鼓地下压唇角,祝桃在水里攥起了小拳拳。 在生理需求面前,害臊已经不算事了。她往上坐了坐,慢慢露出肩膀。 但还是不够。她好渴。 憋了又憋,祝桃实在忍不住,划拉着四只爪子游到厉侯善身边。 巴巴看他一眼,见对方没反应,于是拿起水小口咕嘟。 实在是太解渴了,祝桃注意力全在水上,仰头喝了好几口,才发现厉侯善正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星目朗眉,额前的发梢被水沾湿。 怪迷人的。 “嗝。”一紧张,祝桃打了个响嗝。 那一刻,窘迫感几乎要淹没她。 干什么呀这是! 装什么都没发生还来得及么? 瞳孔晃动,看着男人嘴角逐渐明显的勾起,祝桃“呜”了声,羞赧地抬手捂住了脸。 有些事就算捂住了脸,也会从泛红的耳尖显露出来。 厉侯善一愣,心有所动地伸出手指蹭了蹭祝桃手缝里的额头。 祝桃顿了一下,还是没动。手被拿了下来,她粉着小脸不敢看他,视线欲盖弥彰地放在别处。 明明可以将其理解为温泉泡的太热导致,但厉侯善却没有。 他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问:“软软,你觉得我怎么样?” 盛夏的夜空繁星闪烁。 祝桃愣了一秒,误以为厉侯善是在问自己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于是顺嘴说:“挺让人害怕的。” 男人表情一滞,却又好像意料之中,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他点点头。 看他这反应,祝桃才算清醒,忙说:“但相处下来人还是不错的。” 什么跟什么啊…… 祝桃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错?就不错么? 别说厉侯善现在什么想法了,她反正挺想骂自己的! 厉侯善抿了下唇,眼中笑意淡了。 两人无话,气氛冷了下来。 祝桃犹豫着找话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男人看着杯中打旋的酒,半晌说:“你很好。” 是真的很好。 祝桃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 突然间,祝桃就觉得自己之前说的都是些废话。 她似乎一直把自己框在过去,也一直认为厉侯善嫌她麻烦。双眼被固有的思维蒙住,她看不到厉侯善的好。 或者说,她不敢想,厉侯善的好背后的意义。 直到这一句你很好,突然她就释怀了。 何必纠结过去呢?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厉侯善曾经对她的想法呢,现在觉得她好就行了呀。 想通的祝桃仰起头,肯定道:“那你特别好!” 可厉侯善没有开心。 祝桃怕他不明白,还在解释:“你会每天给我按摩脚,督促我喝牛奶虽然我已经长大了也不爱喝牛奶但是——” “那就不喝了。” “什么?” 祝桃动作一顿。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可厉侯善却突然站了起来,水珠迸到她脸上,滴进了眼睛里。 她揉着眼,还在奇怪他怎么这么大反应,厉侯善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声线紧绷,明显是在克制。 语气却阴沉。 “软软,这种事,没必要攀比。” 攀比? 她没有比啊,说的都是心里话。 但厉侯善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融入黑暗,最后一声门响,不见了。 祝桃的心像被狠狠扇了一下,通胀感十足。 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别,小舅舅。”她还有些话没说出口。 无人回应。 回到12楼,祝桃想了想,转身往1201走。 站在门口酝酿了好半天,她轻轻敲了敲门,又怕1203的白念出来,于是对着门缝小声说:“小舅舅。” 突然想起厉侯善不让她叫这称呼,于是深呼吸一口气,凑过头去,又对着门缝说:“厉侯善?” 可等了半天,还是无人回应。 她虽然披着浴巾,但走廊很冷,身上被吹得发凉。 祝桃踌躇了会儿,准备再敲门时,电梯响了。 杨成没想到在这看见祝桃,赶紧过去:“祝小姐。” 祝桃有些冷,裹了裹厚大的浴巾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他手中1201的门卡。 她诧异抬头:“你住这?” 杨成点头,“厉总……没和您说?” 没和她说? 祝桃退后一步,不敢相信厉侯善竟做到这样,连房间都换了。 至于么? 她说了什么就要连楼层都换掉? 重开的红酒喝完,厉侯善却还靠在电视柜边不动。 因为这离祝桃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她回来他能听见。 看了眼门口,厉侯善强压下想要下去找她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想,或许她还在泡温泉吧,山庄是季文暻开的,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或许没有他在,祝桃还能好好放松一下。 虽然这么想,但半分钟后,他放下空酒杯,起身要去找她。 却听到隔壁传来门响。 她回来了。 不多久,隔壁传来“啊啾”一声,厉侯善皱了眉站起身,拿起电话拨到前台。 五分钟后,前台敲响祝桃的门,再一会儿,传来关灯的声音。 厉侯善等了等,走到阳台,轻轻推开门,他朝旁边看了眼,屋子漆黑,祝桃估计睡着了。 其实叫她软软没错,性子像软软的桃肉,任人拿捏。 第一次见面时,小女生怯怯的,躲在爷爷的背后冒头叫他小哥哥,后来被厉老笑着纠正说“你要叫小舅舅才对”,她不解,却还是开口,叫了声小舅舅。 他好奇,怎么会有女生的声音这么软糯。但也只是好奇而已,转瞬就过去的事。 接着祝老拜托他给祝桃补课,他又发现只要说她是笨蛋她就会气鼓鼓地鼓起腮帮,想瞪他又不敢,自己在一旁碎碎念。 有点可爱。 厉侯善慢慢觉得逗她也挺好玩的。 小祝桃的脑袋瓜里各种奇奇怪怪,装着爱丽儿、比目鱼还有漂亮的贝壳。 就是没有学习。 小姑娘立志要当花滑冠军,做不出题时总是跑神,然后垂下眼伤心地问他,为什么妈妈不爱她。 厉侯善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妈妈。 可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他说不出口。 不知何时,他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祝桃哭的雷声大雨点小想要躲掉课题练习,又被他“三二一”的吓回到椅子上。 这一切如果在没听到她和爷爷说他吓人说她害怕,想想也挺美好的。 但他听到了。 于是从那天起,他固步自封,开始不知该怎么和她相处,小祝桃的眼神又回到了初见时的怯懦。 一个星期后,他代祝老接祝桃放学,却碰到经常来打球的班长,之前每次见面,这人都会对祝桃说小姑娘长得好看。 厉侯善很不喜欢他。 班长也碍于他的身份,从来只是说说。 “又来接祝桃?你这跟奶爸似的,”班长拍了两下球,见他不反驳,笑着问,“祝桃越长越出挑了。” 厉侯善冷冷瞥他一眼,“她还没十八。” “这不快了,我等呗。”班长无所谓地笑说,“你要没那意思,我可就追了。” 厉侯善冷眼看他。 但他也了解这人,只会耍嘴上功夫,真要他等,一天就不见人了。 所以他也懒得废话,心里想着去接祝桃,只冷冷道:“随你便。” 后来回想起祝桃,总是能想到这一幕,这三个字就像是根刺扎在他心里。 要是能回到过去,他可能会不顾形象地上前揪住对方的脖领,警告他不要妄想。 他甚至偏执黑暗地想过一些不好的事,但他忍住了,因为小祝桃已经很害怕他了,他不能再做让她害怕的事。 可那天,他没能接到小祝桃,却等来了祝老抱歉的电话,说要终止补习。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扣手:害,其实厉总也挺可怜的,没想到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害怕...... 厉侯善(冷眼):说得出来?你做的是人事? 第30章 第二天,祝桃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费力爬起来。 头昏脑涨仿佛被车碾过。 指节敲着太阳穴,她侧过头看了眼矮桌上的感冒药。 她没有吃。 虽然卑鄙了点,但她能肯定若是厉侯善知道她病情严重了,肯定会和她说话的。 责备她都好过不理她。 衣架挂着牛仔裤短袖,祝桃默默下了床,拿出后面的连体短裤。 短裤是软布料,裤子肥大,不叉开腿看上去像是裙子。 祝桃照了下镜子,挺好看的。 就是裤子有些短,是上次柜姐们来家里时留下的新款。 到了楼下集合,徐莓短袖长裤看到祝桃的打扮有些缓不过神,她一个女的都被祝桃的美腿迷住了,更别说那帮目不转睛死盯着的直男了。 徐莓围了上去,挽着祝桃给她挡去一些视线,“桃子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少啊?” 祝桃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天很冷么?” “不是啊,”徐莓看着她,“咱们去漂流啊,到时候一身水很冷的。” “没事,穿什么衣服都会湿的。”她其实忘了漂流的事了。 “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啊,不过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昨晚杨总秘说你不舒服,原来是真的啊?” 祝桃没有心思回答,只冲她笑了笑,模样有些狼狈。她扫了眼大厅的人,又扭头看向电梯口,可没见到想见的人。 漂流的地方就在后山,还有小瀑布。 人都到齐了,厉侯善才来。 他眼神扫过众人,目光在白色连体裤上停留了一秒随后移开,唇角几不可见的下压。 众人都忙着找搭档组队,也没人注意。 山庄的人给他们作讲解,漂流皮艇上一次只能坐五个人。 女生们的心思都不言而喻,想等着看厉总去哪她们去哪,结果刚娇羞着要往厉侯善那凑,就被一帮直男同事拉过去组队。 祝桃站在边边上,看着公关部的女生娇羞得上了最后一个皮艇,眼看着还有最后三个位置,厉侯善跨上最后的位置,长腿微曲,躲开其他人。 白念等的就是这时候,开心地要过去,却瞥到一道白影蹿了过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祝桃已经坐在了厉侯善的旁边,还冲着自己左手旁的空位置拍了拍,示意她快过去。 “桃子!”徐莓激动地叫她,在厉侯善侧后方冲她竖大拇指。 “呵......”祝桃刚笑出声就顿住了。 她的嗓子,哑了...... 收回视线,祝桃看向手边的人,心虚地咳了咳。 越咳,厉侯善眉越皱,最后祝桃不敢出声了,紧紧抿着嘴。 河水不深但湍急,皮艇随着河水的流动上下浮动,漂流的工作人员划着浆不断的控制方向。 要的就是刺激。 其他人叫声尖锐,只有祝桃紧闭着眼,肩膀下意识靠了过去。 厉侯善瞥了眼,指尖动了动。 祝桃被颠的实在厉害,大脑一片空白,两条腿跟破布娃娃似的无力地飞起来又砸下来。 一阵一阵的眩晕,手上逐渐脱力,她下意识要握紧,可使不上一点力。 就在她整个人要往下滑到皮艇中间时,一条腿压在了她的腿上。 沉稳而有力,像是烙铁箍在了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背后绕过一只手,扣在她的左手上。 看起来像是将她环住。 祝桃下意识看了眼周围,所有人都被颠的魂飞魄散,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这的小举动。 又一个颠簸,祝桃身子往前冲,手瞬间脱力向前扑去。 厉侯善转了手腕,将人按住,祝桃直接撞在紧实的胸膛上。 之后全程,腰间的手都没松开。 祝桃有些窃喜,至少他还是担心她的。 她扭过头,不断用眼神向厉侯善示好,可对方却连个余光也不给她。 要不是腰间的手还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严重出现了幻觉。 皮艇渐渐缓慢下来,腰间的手和压着的腿也不见。 祝桃跟着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酝酿着怎么和厉侯善搭话。 可她没想到厉侯善走的那样快,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至此,她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 她明明已经在示好了,为什么这人还是一副默然呢? 徐莓搓着胳膊跑过来,冷的牙齿打架,“桃子你真说对了,不管穿啥都得挨浇啊......对了,快和我说说跟厉总挨着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刺激?” 下了皮艇,头重脚轻的感觉又回来了。 徐莓的声音仿佛画外音,听起来很朦胧。 徐莓看她没反应刚要用胳膊拐她,就看杨成领着工作人员端着好几盘子一次性杯。 徐莓拿了三杯,给了小美一个,又闻了闻自己的。 淡淡的甘草味冲入鼻腔,让灌过水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徐莓感动道:“天啊,厉总也太好了吧,感冒灵都给安排上了,好贴心啊!” 祝桃下意识去看远处的男人,欣长的身子正背对着她们端着杯,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好久才喝一口。 徐莓给她手里塞了一杯。 祝桃看着手里的纸杯,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于是她往旁边走。 俆莓:“干嘛去桃子?” “没事。”祝桃敷衍应了句,然后走到一个无人的树后。 她四处瞄了瞄,长睫因生病而无精打采。 梢尖湿绒绒的,惹人怜爱。 可那人都不看她。 祝桃偷偷将感冒灵倒了。 “你在做什么?” 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被抓包了。 心惊的同时,她回过头,发现来人是厉恒,又放下心来。 生着病的缘故,她不是很想和厉恒搭话,什么人际关系她都不想。 她现在就想去找厉侯善。 祝桃抬脚往那边走,厉恒却追了上来,“你看着无精打采的,你生病了?” 祝桃今天穿了一件好看的连体短裤,几乎一下来,公司男同事的目光就都放在了她身上,只有她自己还不自知。 后来他才留意到祝桃貌似不舒服,一整天都病恹恹,双眼也没了神采。 祝桃喉咙像是有把火在烧,她不明白厉恒为什么突然来搭讪,但她没那个精力去应付,只摇了摇头,想要去看石阶上的男人。 却被厉恒错身挡住,她抬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厉恒却被她的神情和意图刺到,心烦质问:“别傻了祝桃,你以为他会喜欢你?”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舅舅的眼神会退缩,僵挺着背说:“你们俩没可能。” 他语气笃定,仿佛知道些什么。 祝桃抿着唇,眼睫轻颤。 半晌后,她轻轻开口:“喜欢就喜欢了,还需要有回报的么?” “如果那样,那我早就不得而终了。” 厉恒的表情实在太过精彩,但祝桃心思不在这,只嫌他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于是她往前,胳膊推开厉恒。 等从树后走出来,祝桃才发现,可能他们的动静有点大了,一些人注意到他们,正伸着头望过来,还一边小声议论。 而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人身上。 看厉侯善终于看了过来,于是也不听厉恒开了头的话,略过人就要往厉侯善的方向走。 因为高兴,她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眼神里的隐晦不明,只专心往那边走。 踏上石阶,祝桃刚说了一个字,“我......” 厉侯善看了眼她身后的厉恒,转身走了。 眼神冷漠。 祝桃愣在了原地,她听到冷冷的嗤笑声。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人突然关系崩裂的曾经。 直到徐莓过来叫她,她才回过神。 所以......是苦肉计不管用了么? 明明以前很好用的。 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祝桃鼻尖发酸,可徐莓又在身边,她只得忍着。 “桃子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水跑眼睛里去了?”刚刚发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徐莓他们都没注意到。 “啊对,水......”祝桃说不下去了,用力揉了揉眼。 漂流完吃个午饭基本就结束回程了。 徐莓搓着手,警惕地看着四周,“我们这回还坐后面,到时候厉总应该也会坐在最后!” 祝桃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车门开的一瞬间,徐莓还没等抬脚,祝桃再一次蹿了出去,残影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踩着冰刀滑过去的。 祝桃冲徐莓拍了拍旁边座椅,双眼终于带了点笑。 她们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所有人都上了车,也没见身后的人上车。 祝桃两手扒着前座椅背,歪头看了看,没人。 又往车门那看去,还是空空如也。 “刘峰勇怎么会出车祸?”厉侯善快步走进车内,“严重么?” 杨成坐进副驾驶,“刘总目前进了icu,肋骨断了四条,腿也骨折了。” 厉侯善摘了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山根。 “给徐莓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往常有这种事都是直接走,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祝桃。 虽然昨天让前台送药,漂流也送了感冒灵,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杨成应声拿出手机,还没拨过去,山庄负责人却打来了电话。 那边简单两句话交代完,就礼貌挂了电话。 车子平缓的开过山道,杨成挂了电话没有出声,似乎在纠结。 “怎么了?”厉侯善后脑抵着椅背,微微仰头闭眼。 昨晚没怎么睡,情绪陷在回忆里出不来,白天心思也都在祝桃身上,现在突然放松下来,他有些不适。 “他说......祝小姐床头放的药没动过,想问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 话音未落,厉侯善睁开眼,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停车。” 杨成连忙低头,听到厉侯善要调头的要求冒死说了句,“厉总,刘总那边还有项目没谈完,这时候如果不拉拢好人脉,万一他有个......” “回去。”厉侯善言简意赅。 可大巴早就上了高速,这时候追上去也只能在后面跟着,杨成心里急,却也只能憋着。 祝桃有些难受,眼晕昏沉,身体跟着车一颠一颠仿佛坐在云朵里。 混沌感越来越重,车子下了高速,祝桃隐约感到车子停在了路边。 可祝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已经不能够再去注意车子为什么停下和厉侯善为什么突然上车了。 再次醒来时,祝桃望着天花板有些缓不过神,对面的墙上是熟悉的沙滩和蓝天相交的图景。 她茫然的想要起身,刚要抬起手,就被一个略疼的力道暗了下去。 她扭头,这才看见厉侯善。 一脸阴郁地给她按着贴着白色胶带的手背。 看样子她刚打完吊瓶。 厉侯善眼中破涛汹涌,祝桃不敢惹,于是又憋着嘴默默躺了回去。 生着病的脆弱感和委屈感一齐涌了上来。 祝桃抽出另一只手,快速的擦了下眼尾,又快速把手缩回被子。 看她那样子,厉侯善真是想气又心疼。 他开口,话语有些生硬,“你昨晚到底吃没吃药?” 祝桃又憋了下嘴,抽出手又抹了下眼泪儿。 可怜的不行。 还生什么气?到头来难受的只有自己。 害怕就害怕吧,他已经把小祝桃娶回了家,还能再奢求什么呢。说到底,是他不满足了。 厉侯善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将人半抱着让她坐了起来,放柔了声音说:“感冒灵也没喝?长本事了?嗯?” 那一声拖腔带调的“嗯?”像是羽毛,扫刮着祝桃的心,一白天的热脸贴冷屁股,委屈感到达了顶峰,如洪水决堤,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祝桃死死咬着下唇不出声,齿印苍白。 “松口。”厉侯善手托着她下巴,拇指摸着她的唇。 祝桃还咬,可下颚紧接着被用了力道扼住,厉侯善手指用力,祝桃被迫张开了嘴,哭声也被逼了出来。 她哭的伤心,厉侯善也有些懵。 明明生气的是他不是么? “你哭什么?”厉侯善手还托着她,往上轻抬想要和她对视,祝桃却别开视线,抽噎着不看他。 明明委屈的要死,可祝桃怕他因为自己哭嫌她麻烦一走了之,手死死地攥着厉侯善的衣角不放。 半天,祝桃找回点自己的声音,哑着喉咙说:“厉侯善,你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还是头一次被她叫全名,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景下。 厉侯善彻底没了脾气,“软软,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到底是谁欺负谁。 祝桃不说话,甩过头不说话。 她被揽入怀抱,檀木香萦绕着鼻腔,厉侯善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气。 “不哭不哭。” “我的错。” “软软对不起。” 在他的怀里,祝桃哭声终于渐渐下去。 厉侯善如释重负,他松开祝桃,叮嘱她好好休息,然后站起身,手却被突然拉住。 “去哪!你你还没给我按摩脚呢!”祝桃红肿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厉侯善低头,看了眼冲他伸过来的粉嫩脚尖,坐下。 半个小时后,祝桃又拉住要她休息的男人,眼珠一转说:“牛奶!我想喝牛奶!” 连不爱喝的牛奶都用上了,祝桃自己都觉得自己厚脸皮。 厉侯善站在那,审视般地看着她,仿佛想弄懂祝桃的反常,几秒后,他笑了,“生着病呢,不能喝。” “哦......”祝桃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眼看着男人走到门口,打开门,祝桃两手撑着床,红着脸说:“那晚安!” 厉侯善一顿,心中那些不清不楚在这声晚安下越来越清晰明了,“软软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出个车祸算什么 躺在icu带着呼吸机的刘总如是说。 小桃子:我都这么暗示了,他怎么还走?他是不是不行? 二欢:???不是你死活不住一个房子的?感谢在2020-07-3021:33:06~2020-07-3122:2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祝桃心情跟外面的天气一样,万里无云。 看了眼时间,八点,估计厉侯善上班去了。 祝桃顶着睡乱的头发,往下走,脚还啪嗒啪嗒蹦跶着。 想起昨晚抱着她无奈哄着的男人,祝桃嘴角漫上一丝微笑。 结果一抬头,和坐在餐厅身姿挺拔的厉侯善四目相视。 祝桃没踩稳,顺着台阶边滑到地面。 厉侯善见状快步走过来,揽腰扶住她。可鞋子不知滑到哪去了,祝桃正要弯腰去找,却被人直接抱起,安妥地放在餐桌上。 她哎了声,晃荡着脚要坐到餐椅上,被厉侯善往前一步,膝盖顶着她双腿,双手撑在桌边让她腿动弹不得。 “大早上就这么不老实。”厉侯善抬手,将她的发丝理顺。 祝桃红着脸,软糯着声音,“我哪有。” 厉侯善揉了揉她的头,转身把拖鞋捡回给她穿上。 看他低头专心的样子,祝桃晃着小腿,摸了个小肉包放在嘴里咬。 “今天怎么没上班啊?”她还晃荡脚,拖鞋要掉不掉。 厉侯善眼底闪过无奈,也由着她去了。 “陪你。”擦掉她嘴角的面渣,厉侯善懒懒说道:“毕竟昨晚有人拉着我衣角……” “啊别说别说!”祝桃急的直接上手,捂着他嘴不让他说。 厉侯善笑了,拿下她的手,“还吃吗?” 想起这人昨天让自己伤心难过,祝桃心里憋着小坏,故意为难他。 厉侯善什么都不知道,伸手要给她拿小包子,祝桃看着,撇撇嘴,“渴了。” 手转了方向,端来豆浆放到她嘴边,祝桃也不接,就着他手小口小口地喝。 “包子包子。”祝桃仰了下脖颈,没手似的用下巴抬了抬。 厉侯善放下豆浆,又去拿包子,递到她嘴边。 祝桃偷瞄他一眼,看他没生气,也没冷脸,倒一副耐心样子,才放心开吃。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在桌子上,一个没脾气的慢慢投喂。 看的一旁厉伯直叹气。 他家先生这是被小夫人勾了魂吧。 祝桃玩上瘾了,吃完饭俩手一伸,冲厉侯善张了张。 跟个小孩儿一样,讨着要抱抱。 厉侯善被愉悦到了,挑眉笑问“去哪?” “你去哪我去哪,快点。”祝桃催促的晃了晃胳膊。 这回答容易让人想歪。 也就她,能一脸纯真地说出来。 厉侯善有些头疼,不知道该不该点明。 祝桃现在一点也不怕厉侯善,反而发现了欺负他的乐趣。 然而这个想法下一秒就被打回原形。 面前的人没有立马抱她,反而低了身凑近她,唇角勾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软软,我怎么觉着,我在养女儿。” 祝桃撒欢的手一顿,成功被他说脸红了。 “不抱拉倒。” 手刚要放下,厉侯善往前一凑,她的手顺势就环上了男人的脖颈。 不给她反应机会,厉侯善往后一退,祝桃跟着往前,屁股堪堪搭着桌边。 偏偏对方也不托着她,两手垂在两边,又往后退了一步。 厉伯直接没眼看,默默回屋了。 祝桃却怕了,双腿立马夹住厉侯善的腰,两只脚锁着,胳膊也搂的死紧。 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挂在厉侯善身上时,祝桃僵住了。 什么啊...... 手还没拉过,身体......身体倒先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了。 祝桃脸蛋爆红。 她原本只是想要一个甜甜的公主抱啊! 现在倒像个树袋熊,扒在人家身上不下来。 祝桃皱了脸,听着厉侯善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往楼上走。 一颠一颠的,又不托着她,祝桃只能滑下来点再往上夹住腰,滑下来再夹住。 上完楼梯,到了卧室门口,祝桃蹬着腿说什么也不让他抱了。 气哼哼地转身进屋就要关门,却在关上的瞬间犹豫了下,清澈的眼顺着细窄的门缝看着他。 “你今天不上班么?” “嗯,陪你。”厉侯善倚着墙,顺着门缝回望她。 祝桃开心了,虽然还故意板着脸,眼里却全是笑意,“那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厉侯善要转身,又停住了,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她,“对了软软,把你的兔毛收拾一下。” 兔毛? 祝桃看了看浑身上下,没有毛啊。 她原地愣了两秒,转身飞速跑进卫生间。 虽然被厉侯善理顺了不少,但头发还是毛毛躁躁的,可想而知昨晚在床上打了多少滚儿。 祝桃捂住脸,泄愤地跺了跺兔爪。 洗个澡,用了香香的沐浴露,确认头发终于丝滑了她才出来。 在衣帽间走了两圈,最后挑了个v领针织连衣裙,腰间还是镂空收腰设计。 换好衣服再看时间,才发现,她已经磨蹭一个小时了。 连忙拿起吹风机,开了大风,对着头发一顿乱吹。 只求快点干就好。 正吹着,厉侯善敲门进来。 “你怎么来啦?”风有点大,祝桃从镜子里笑着看他边大声说。 整个卧室都弥漫着花香。 厉侯善上前,接过吹风机,换了小风一点一点给她吹。 我想你了这句话太难以启齿,他只说:“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刚刚在工作么?”祝桃微仰着头,被吹的舒服的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和身后的男人聊着。 厉侯善垂眸,发丝柔顺的小脑袋瓜就在自己胸前,因为和他说话仰着头的关系,看起来像是靠在了他的怀里。 “嗯。”厉侯善喉结滚动,单音节回应她。 最后祝桃抱着笔记本跟着厉侯善去了书房。 书房只有一个桌子,祝桃去了对面沙发上,“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写写实习论文。” 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祝桃说得好,但空白的word打上“论文”俩字后,她就开始走神。 靠着沙发,忍不住想昨天这男人到底明没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吧,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确实不一样了。 可这男人又什么都不说。 祝桃原本两条腿并侧弯着,后来换了个姿势,笔记本放在沙发上,整个人趴在沙发上。 裙子是柜姐送来的短裙,一趴下,匀称细直的双腿,白花花地勾着书桌后的人。 厉侯善眉毛一跳,看文件的速度慢了不少。 祝桃也同样在偷瞄厉侯善。 修长的手指,当初的戒指也不知去了哪。 顺着手指,是彩色的琉璃杯。 祝桃一顿,看向自己的,再看向矮桌上摆着的一盘子,全是同款。 那岂不是谁来都有可能用到他们的杯子了? 秀气的眉毛皱起,祝桃不干了。 因为撑起上身的动作,裙摆又往上移了几分。 肩颈到背部再到后臀的线条优美,祝桃完全不想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撩人。 书桌后的人却看不下去了,清了下嗓无奈问道:“怎么了?” 祝桃收回目光,慢腾腾坐起身,小声说:“坐着不舒服。” 其实她就是随口撒了个谎。 但厉侯善站起身,出了书房。 再进来时,把摇椅搬上来了。 放到了书桌边,把自己的文件笔记本挪到右边,腾出了一半的空间。 他拍了拍书桌,“过来坐。” “嘿~” 祝桃屁颠颠抱着电脑过去。 坐了没几分钟又不老实,腿跟着摇椅晃荡。 她静不下心,余光总是忍不住偷瞄。 这回厉侯善也没问她怎么了,直接将她腿抬起,搭在了自己腿上。 这回祝桃彻底老实了。 但最后厉侯善工作都做完了,祝桃的实习论文也只有六个字加一标点符号。 “实习论文祝桃” “中午我做饭,想吃什么?”厉侯善侧过身看她。 祝桃笑了下,“你会做饭?” “会,就是简单的西式。” “哦,”祝桃点头,拖着尾音,视线落到杯子上,抓住他的手说,“那我们去超市买食材吧!” 其实她怕厉侯善会说家里都有,所以准备好万一他说家里有什么,那她就不吃这类菜。 反正她要去超市! 结果厉侯善顺着她点了点头,“好。” 两人也不用换衣服,拿着车钥匙去了车库。 去了超市,祝桃把厉侯善支开,“你去看看菜吧,我去零食区看看,分头行动快一点。” 说要买食材的人却让他自己去买,厉侯善看着祝桃转身直走,越过零食区去了厨房用具区。 他笑了,推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一整个货架都是水杯,祝桃手指点着唇,视线一排一排过。 可能是超市高档的原因,杯子也都超有逼格,但不符合祝桃的审美。 最后还是在角落里扒出同款不同色,简单的纯色马克杯。 祝桃开心地拿起雾霾粉,另一只手却停在货架前。 按照厉侯善的气质,应该买黑色,但是黑色和粉色不配啊,她又不想要白色…… 祝桃纠结了。 皱着眉盯着手里的杯和货架的几个颜色。 正专注着呢,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要星空蓝。” 祝桃吓了一跳。 回头看是厉侯善时,她耳根通红。 瞥了眼购物车,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他不从一开始就跟在她后面看了? 连她纠结选杯也看了? 祝桃咬着唇,情侣杯这种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好在厉侯善没有问的意思,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一粉一蓝的水杯让导购员包起来放进了购物车。 “那我们再去零食区看看?” “嗯!”祝桃弯着眼点头。 祝桃屁颠屁颠跟着,厉侯善今天穿的休闲短袖,手臂青筋突出,肌肉线条随着动作显现。 她看的痴迷,手小心翼翼扒在购物车的扶手边边上。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正想着,身边跑过一群小孩,拿着玩具举在空中晃。 后面有人还在喊,“你们小心点别碰到人......” 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但祝桃来不及多想,人已经被搂在了怀里。 沉稳清冷的檀木香将她环绕。 心脏满足的咚咚两声。 她侧过脸,刚想说点什么,身后却传来受惊的尖叫。 两人回过头,捂着嘴的黎姐在看到搂着祝桃的男人是谁后,立马手扶货架,另一只手死掐自己的人中。 祝桃:...... 她和厉侯善在一起这么让人接受不了? 她的本意是想解释下来人的身份,但黎姐明显会错意了,一副身兼重任的严肃模样,冲她比了个ok,“放心吧,我会替你和厉总保守住这个秘密的!” 然后转身,深藏功与名。 从始至终不敢和厉侯善对视。 最后午饭是厉侯善提前打电话给厉伯让他做的,因为祝桃在超市逛开心了,再回去现做祝桃得饿死。 吃完红烧小排和焖藕,祝桃又跟在厉侯善身后,想陪他继续工作。 “睡会吧。”厉侯善看她连打了三个哈欠,劝她回屋里睡觉。 祝桃一脸警惕,“你不会对我三二一吧?” 厉侯善笑了,揉揉她的头,“不会。” “那我不睡。”祝桃笑着往书房走,身体却突然腾空。 “啊!” 厉侯善将人直接抱到了床上,看着她不高兴的撅了嘴,他说,“我把东西拿到这做,你睡会。” 还有这好事? 祝桃忙不迭点头,乖乖进了被子。 她是那种躺下就着的人,没一会儿呼吸就平缓了。 厉侯善把东西放到矮桌上,走到床边坐下,给她盖了盖被子,情不自禁的,手撩了撩她脸颊的发,轻轻放在了祝桃娇嫩的脸上。 像是知道是谁一样,祝桃睡梦中,乖巧地用脸去蹭厉侯善的掌心。 乖的不行。 “小笨蛋。”厉侯善眼眸温柔。 一觉醒来,祝桃看着窗外黑暗都懵了。 这么快就晚上了? 她转头看着厉侯善在收拾东西,嘴唇翕动,却没说什么。 她怎么说?当初那么多人说住在一起没事的,又不是一个屋,上下楼也没问题,结果她说啥? 哦,她啥也没说,直接沉默表态,让厉侯善搬到了隔壁别墅区,有家回不得。 按摩的时候,祝桃脑子里一直在高速旋转。 可也没能找到个合适理由,反倒是越想越要骂自己,这浪费了多少机会啊! 祝桃趴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厉侯善看了她一眼,手伸进被子,在脚踝上侧的小腿上按穴位。 不重,还有点酥麻感。 祝桃僵住了。 想把脚缩回来,却被人握的死紧。 她红着脸觑了厉侯善一眼,后者一脸正经,让她有种是她想歪了的错觉。 按摩结束,祝桃整个脸跟烧开水似的。 厉侯善还贴心地手背附在她额头上,明知故问道:“烧没退么?脸怎么这么红?” 祝桃本来还支吾着找借口,可一对上厉侯善满是笑意的眼,才知道自己又被逗了。 祝桃气的直用脚蹬他。 却被厉侯善巧妙抓住,放进了凉被里,升了空调温度,掖好被子,捏了捏她红透的小耳朵。 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低沉地说了句:“晚安。” “晚安……”祝桃脸埋进枕头,颓丧地说。 其实她不想厉侯善走,还没见够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桃子一身做法为大家演绎什么叫搬起石头在自己的脚hhhhh 谢谢评论区的小可爱~~么么哒 第32章 十一的最后两天厉侯善在忙,祝桃根本见不到人。 进了玻璃冰场,远远就看到舒远白正拿手机专注看着什么。 祝桃心血来潮,绕到他后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那我替粉丝问一个最期待的问题吧,蔡女王会去看下周的商演么?” 祝桃一愣,没想到蔡莲蓉退圈多年竟然接受了采访。 “会。”蔡莲蓉衣着大方得体,双腿交叠一副豪门太太的模样。 “那这么久没见,您最期待的是什么呢?” 蔡莲蓉似乎有了兴致,侃侃而谈说起了她期待舒远白的花滑表演,说了半天,采访者才笑说:“我说的是您的女儿祝桃。” 蔡莲蓉明显怔住了,没说话。 “其实我本身也是一名冰迷,所以有个疑问想通过这次采访向您解惑。祝桃征战数场花滑,也没见您出面过,舒远白一回国您就出现了,这是否和外界传闻的一样,您和祝桃关系不合呢?” 采访人话语轻柔,问题却刁钻。 蔡莲蓉神色不变,“祝桃很好。” 听起来像是应对采访的敷衍回答,祝桃无声地勾了下嘴角,被她的回答逗笑。 对方不依不饶,还想深挖,“那您应该知道祝桃的成名动作吧,能给冰迷们从专业角度讲讲么?” 贝尔曼贝尔曼。 祝桃在心里默念。 可视频里的人却说:“我不......” 果然。 意料之中的回答。 也多亏了蔡莲蓉过去二十二年对她一如既往的不关心,此时听到这个回答,她内心波澜很小。 祝桃叹了口气。 舒远白发现她在后面,后背一僵,立马关了视频放下手机。 仿佛干了坏事被抓包。 “你怎么来了都没声音。”他皱眉有些不自在。 “为了吓你呗。”祝桃坐过去换鞋,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上了冰场,习惯性地磕了磕冰,嘴里还在说着在平常不过的话,“考斯滕明天就改好了,到时候我们穿上试一下,这次的考斯滕我还挺喜欢的。” 本来往前滑着,可没听到身后人的回应,祝桃一回头,看到舒远白眼中类似愧疚的情感时她愣了。 “没事啊,我真没事。” 她滑回场边,笑着安慰他。 舒远白没有这种经历,所以他无法感同身受,但此刻,看过采访后,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恶人。抢走了她的妈妈。 他欠祝桃一个童年。 “祝桃你真的很棒,你达到了我们都达不到的高度。小时候是我不懂事,当时被成绩冲昏了头,又扎进了有花滑女王当师父的喜悦里,没能在意到你的感受,我真的,很抱歉。”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早已超越了我,甚至超越了师父,所以别灰心,她会看见的。” 舒远白说的情真意切,努力地想要安慰她,祝桃却歪头一笑,“承认自己的优秀确实容易,可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就只是她的一句夸奖。” 曾经多少次,她站在舒远白身后,看着蔡莲蓉赞赏地摸着他的头说“又进步了。” 小祝桃得不到夸奖,只能学着样子自己摸自己的头,后来是爷爷,再然后......厉侯善代替了爷爷。 心里突然就软了一块。 “师哥,你不是局中人,就不要劝我轻易放下了,如果能放,我早就放了。” “可我做不到。” 一句“师哥”把舒远白叫的心里一疼。 蔡莲蓉只教过自己,这个称号只是祝桃自己定的,就像过家家的孩子,努力执拗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而这个跟在他身后偷学的“师妹”,如今比他和师父都要强大。 舒远白知道劝不了她,毕竟自己不是她的亲近之人,或许有一天,祝桃会找到那个能让她释怀的人也说不定。 假期结束,祝桃准时打卡上班。 她都做好准备了,那天被厉侯善抱下车,估计身份也被拆穿,一路上想了好久要怎么以总裁夫人的身份把前台工作做好,不能做个闲人给别人添麻烦。 但她发现,路过的人看她的眼神不是八卦,而是有些敬畏。 她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可能她这个总裁夫人被传神了吧。 到了前台,祝桃略带欣慰地看向黎姐,不错,不愧是前台经理,八卦传的到位。 但不知为什么,黎姐惊恐摇头,眼神疯狂否认,就差在脸上写:我!没!有! 祝桃正疑惑呢,徐莓凑过来,“原来你和厉总关系这么好啊。” 祝桃换好衣服,整了整衣领,点头谦虚道:“还行叭。” 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如何做好一名总裁夫人她现在还不太在行。 这时小美撩了撩头发,错身进她们中间,“桃桃,那你看我做你舅妈怎么样?” ??? 什么玩意? 徐莓冲小美呸了一口,“做梦去吧你!” 祝桃:是啊,你做梦吧! 她心里感动,果然粉丝才是真爱。 结果下一秒,徐莓来了句,“要做也是我做,你后面排着去!” 祝桃:...... 这事情走向不太对啊,她看了眼装淡定工作的黎姐,试探问徐莓:“那天厉总是抱我下去的吧?” 徐莓和小美点头。 “你们......没多想?” 徐莓实诚摇头,“你都晕了,厉总抱你下去咋了,再说人是你未来舅舅,也是为了救你,你不会这么古板吧,抱一下也不行?” 祝桃表情僵化。 徐莓还在问:“偶像,厉总喜欢什么样的啊,你帮我走走后门行不~” 说完,她看向祝桃身后疯狂使眼色的黎姐,“黎姐你咋了,眼睛抽筋啦?” 黎姐没法,但又不能提昨天的事,只能面无表情一边整理信件一边说:“你们别做梦了,厉总不婚。” 结果小美攀着徐莓的肩膀说:“那不一定啊,厉总戒指都拿下来了,说不定是有结婚的想法了呢。毕竟三十的人了,也得生孩子啊。厉恒那样也......抱歉啊桃子,我没有说你未婚夫不好的意思。” 看到祝桃越来越臭的表情,小脸都皱一起了,小美赶紧道歉。 但完全没想到自己越说越错。 黎姐和祝桃双双脖子机械地转向她,眼冒冷光,吓得小美往后退了一步。 祝桃:“我和厉恒没什么。” 徐莓好奇,“怎么又没啥了?刚来的时候我们聊你和厉家的联姻你还没反应呢,哦!不会是好事将近害羞了吧~” 害羞你个臭皮球! 祝桃要哭了。 当初只是不想公开和厉侯善的关系,又不在意厉恒的存在,反正一直没有她和厉恒的婚讯出来,她们自然而然就闭嘴了,总比她一句一个解释强。 哪知道事情走向就变了啊! 现在她知道自己的感情了,才不想再和厉恒扯上关系。 她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她们痴心多年努力想要成为的总裁夫人! 呜呜呜 祝桃的肩膀越来越耷拉,黎姐看不下去了,于是看似不咸不淡实则救她俩狗命的提了一嘴。 “祝家是和厉家联姻,又没说非是厉恒。” 她真的觉得自己点的够透了,谁知小美噗嗤笑了,“祝桃和厉总?怎么可能啊!桃子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哈,就是厉总太优秀了,他应该不会看上......” 祝桃:...... 你难道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徐莓拐了小美一下,祝桃表情有些吓人,仿佛碎裂的面具似的,随时能掉下块儿来。 黎姐赶紧把信件塞到祝桃手里,推她去忙工作。 祝桃看着手中的信件,“厉侯善收”四个字莫名就抚平了她心中的烦闷。 上了电梯,数字越是临近,祝桃心情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电梯门刚一开,她就顺着门缝跑了出去。 秘书部的人都来不及拦,就看她小麻雀似的飞了过去。 连敲门声都是欢快的,得到里面的一声“进来”,祝桃挂着大大的笑脸推开门,里面几个部门经理齐刷刷地转过头。 场面有些尴尬,祝桃笑的有些大,嘴角都收不回来。 男人以为是秘书,正低头看文件,但突然有感应似的。 他抬起头,看到祝桃,刚要说让她进来等等,结果小姑娘倒退着关上了门。 傻乎乎的。 研发部经理是个直男,看到祝桃不赞同的摇头,“小姑娘来这么久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本以为要继续商讨,结果却见厉总抬起眼,看向他,手指着文件的一个数据,“解释一下这个数据为什么这么低,这么低智商的错误,报告是让别人做的?” 杨成默默为研发经理上点了柱香。 研发经理懵了,本来他的部分都过去了,这个数据厉总也说一会单独留下汇报,也算是给他留了面子,本来还挺庆幸能碰上厉总心情好的时候。 可怎么突然心情又不好了? 其他经理立马正襟危坐,声也不敢吱。 待经理们都出来,祝桃目送他们进了电梯,才又跑了过去,这次门也没敲就推开了。 却结实地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往前一步,祝桃就被迫退了一步,关门一声轻响,她靠在了门上。 听到男人胸膛震荡,传来气声笑:“软软,两天不见,这么主动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桃子:求!如何低调表示自己就是公司的总裁夫人?不经意地露出鸽子蛋大的钻戒蛮?感谢在2020-08-0120:11:37~2020-08-0219:3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璐king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祝桃来了戏瘾,双手背在身后,眼眸看着别处,“厉总,您这样不合适。” 长睫轻颤,倒像是欲拒还迎。 厉侯善扬眉,但也配合她闹,“等了好久祝小姐的投怀送抱,我为什么要拒绝?” 一句话把她打回原形。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厉侯善脸皮这么厚呢。 祝桃讪讪地错身,跟着厉侯善往办公桌走。 想到自己身份还没公开,前台还一堆要做她小舅妈的,祝桃带着心思撇嘴,“黎姐竟然没有说碰到我们的事诶。” 她靠在桌边,偷看厉侯善的反应,结果厉侯善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抬眼看她的眼神倒像是在说: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完全不是小桃子想要的结果。 她一噎,但又不能自己打自己脸,这时候提想要公开,那也太没面子了。 不行,她得hold住。 只能再找理由,她干巴巴地笑,“她们还说要做我小舅妈,呵呵呵……” 厉侯善也笑,“那她们也只能想想了,”看了她一眼说,“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这还差不多~ 但嘴上说:“结婚这事哪说得准啊......万一” “软软,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永远。”厉侯善打断她。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祝桃低下头,努力压着不断上翘的嘴角。 面前递过来个平板,祝桃看向厉侯善。 平板上是两套西服搭配。 一身烟灰西服和一套藏蓝白条纹西服。 “帮我选选。”厉侯善把祝桃拉进到自己面前。 祝桃靠着桌边,其实两套衣服都好看,而且藏蓝那套已经被打过勾了。 她挺喜欢这种帮忙做决定的事,让她有种参与厉侯善生活的特殊感。 玩劲上了心头,祝桃往前滑了滑,发现一套浅粉色西装,眼前一亮,滴溜溜瞅着厉侯善。 厉侯善无奈:“你喜欢这样?” 他发现小丫头最近是越来越不怕他了,搁以前别说让她出主意,让她靠近点,都跟要命似的。 祝桃不明白厉侯善怎么心情很好的样子,还一本正经点头:“嗯,好看!” 反正他不会真的穿。 徐莓看她回来忙拉住她,“你怎么去这么久?还以为你被厉总冷气冻住了呢。” “冷气?” “啊,”有了上次老李的经验,徐莓把她拉到身边,“研发经理被厉总问的肠胃炎都犯了!” 徐莓都要吓死了,好像被批的是她一样。祝桃却笑嘻嘻地说,“我才不怕呢。” 结果被徐莓拍了一掌,“看你胆儿肥的,和厉家关系再好,在公司也不能这样啊,来来来,作为前辈我得教育教育你。” 徐莓作势撸袖子,和祝桃两个人笑嘻嘻打闹在一起,回头一看,黎姐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徐莓:“黎姐,我最近表现挺好的哈,也没迟到早退。” 黎姐叹了口气,摇摇头。 祝桃转身准备干活,又被徐莓拉住,“偶像你下周商演,有没有场内票啊?” “卖的太快了,一秒没,我根本抢不到。” “早给你们准备好了。”祝桃从包里拿出票,徐莓赶紧接过分给其他人。 想到什么,祝桃给厉侯善发了微信:【下周你忙嘛?】 对方回:【忙】 啊……这么忙的么? 连她商演都忘了。 祝桃有些失落,而厉侯善像知道她情绪,紧接着一条:【商演我会去的。】 嘻嘻。 原来知道她在说什么。 祝桃笑了,徐莓还问:“桃子你在笑什么?表情好花痴。” “嗯……在看大帅哥。” 她锁了屏,不让徐莓看。 作为厉总小迷妹,徐莓嗤之以鼻,切道:“哪有我们厉总帅。” 这是事实。 祝桃点头,漾着笑:“是啊,厉总很帅!” 小美听惊了,挂了电话感慨:“天啊,我竟然听到桃子承认厉总帅了。” 祝桃一愣:“我以前没承认过么?” 小美:“没有,而且我们每次发花痴你都一言不发,问了也只是嗯嗯敷衍我们。” 徐莓若有所思:“这么一说,我发现漂流那天桃子也是跑到厉总身边坐的。” 祝桃眼睛一亮,终于!终于要发现他们关系不单纯了么!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俆莓和小美相视,得出个结论:“桃子和未来舅舅关系真好!” 祝桃:…… 倒地。 徐莓追出去:“哎不是,黎姐,你怎么又这样瞅我啊,我心里发毛啊。” 厉侯善去了发布会,祝桃就和前台小姐妹们一起吃午饭。 平常嚷嚷要早睡的人一回来就拿着手机蹲直播,祝桃凑过去,“还不睡啊?” “等我老公呢。” 祝桃还好奇问道:“你老公?” 她以为是哪个明星。 徐莓点头,“厉总啊,繁星娱乐的招商发布会,大佬云集,估计小季总又要给咱们厉总介绍艺人了,上次新品牌不是找了形象代言么,都拍板定好了,厉总第二天又说这人人品不行给拒了。” 本来正在心里对徐莓挥着小拳拳的祝桃愣了,因为她说的是杨晓倩前男友。 原来她说的话他都往心里去了。 祝桃也坐下,正好镜头扫到了厉侯善那,特意停了好久。 男人一身浅粉西装,明明更适合白皮的套装,被他穿上竟然有种硬汉柔情的感觉,一点也不娘。 他竟然......真的穿了她开玩笑选的那套衣服。 祝桃咬唇浅笑,心底柔软。 “卧槽,唐影帝也来了?绝了啊,厉总坐在唐影帝身边,气势一点也不输!小季总也好温柔啊,桃子我怎么有一种追星的感觉!” 发布会上,台上人奋力主持,想要博得大佬们的青睐,台下人也配合的认真听,只有这三个人,像是借着这机会聚会一样,端着酒杯在那闲聊。 徐莓放大音量,想听他们再说什么,但背景音太大了,耳朵放听筒那也听不到。 这时小季总上下扫了厉侯善一眼,调笑着说了句什么,厉侯善看了眼还怼在他们面前的镜头,拇指摩挲着杯身,说了句话,唐影帝立马笑了,小季总则脸垮了。 徐莓一脸懵,转头看向祝桃,“我看错了么?刚刚厉总嘴型怎么是老婆?” 祝桃也看到了,呆呆地点点头。 徐莓不信,又上了微博,早有唇语大佬确认: 小季总:你这衣服什么品味? 厉总:老婆搭的,你羡慕不来。 同志们,咱们厉总有老婆了!天台见吧! 互联网直接炸了。 徐莓也疯了,扭头把这事告诉马上要进去梦乡的小美,两个人一起嚎叫。 最后被黎姐一人赏了一个鞋底板子才老实。 “到底是谁!” 看着徐莓咬牙切齿,祝桃缩了缩肩膀。 晚上祝桃在冰场练习,信誓旦旦的和舒远白说不在意蔡莲蓉,但其实她还是在意的,尽管蔡莲蓉那天不是来看自己。 右足使力,不断地在空中跳转,但奇怪的是,明明之前练的好好的跳转,因为商演临近变得越来越差劲,明明她不是个会因为比赛紧张的人才对。 再一次摔倒,祝桃滑出去好远。 厉侯善刚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眉头一皱,食指松了松领结,解开领口一个扣子。 蜜色撩人。 “祝桃。” 祝桃转头看了眼,撑着地站起身,挫败地滑了过去。 “今天休息,别练了。” 因为一句“你羡慕不来”,厉侯善今晚被季文暻灌了好多酒。此时酒劲有些上头,嗓音带着沙哑。 祝桃摇头,“不行,我动作一直做不好。” 厉侯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胳膊搭在围栏上,领口因为动作大敞,锁骨深陷。 他歪着头,黑瞳带了层迷离。 “祝桃,你为什么花滑?”他话说的严肃,问的祝桃一愣。 “为了让我妈妈看见,希望她能夸夸我……” 厉侯善引导她:“如果她夸了你,那后面的花滑比赛你就不参加了?” 祝桃眨了眨眼,听他继续:“如果小时候她就夸过你了,那你还会继续花滑吗?” “当然要继续!”祝桃想也不想地回答。 厉侯善笑了,偏头看她,“那软软,再告诉我一遍,为什么花滑?” 厉侯善摸了摸她的头,祝桃眼中的困惑逐渐转为清晰明了,盛着细碎的光,“因为......热爱!” “所以你不是为了任何人,那别人的评价如何也不会影响你对么?” “那你在在意什么呢?” 对啊,她在在意什么呢? 或许当初她在意想要得到蔡莲蓉的赞许认同才开始的花滑,但现在她是真的热爱啊。 祝桃扬着笑,眼尾的泪珠被男人擦掉。 她听他叹了口:“好累。” 才想起他出去应酬一整天的事,祝桃紧张的踮了下脚,“很累么?”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厉侯善示弱的一面,她有些不知所措。 厉侯善有意逗她,偏着脸冲她点点头。 像个求虎摸的大型动物。 不知道此刻自己做的对不对,但祝桃还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手扶着围栏,滑到了出口。 祝桃羞涩地出了冰场,头也不敢抬。 厉侯善侧过身看她走了过来。 还在想她要干什么,祝桃就伸出手,下意识地,厉侯善弯低脊背去迎合她。 祝桃顺理成章地搂上了他的脖颈。 厉侯善一愣,女孩的手在后背轻轻拍着。 像是在给他注入力量。 祝桃舔了下唇,声音又细又小,仔细听还带了颤。 “那我给你充充电。” 厉侯善笑了,埋头,皙白脖颈处的花香甜美。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问:厉总您什么时候能不爹?您什么时候能支棱起来!! 祝桃:(?w??)! 感谢在2020-08-0219:39:02~2020-08-0319:4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嗶嗶嗶郹16瓶;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作者有话要说:建议配合bgmlnd(jax)食用更加哦~ 商演那天,冰场座无虚席。 徐莓对入场规矩早就熟透于心,带着前台姐妹们按照票座按顺序入场,又把手幅分给她们。 黎姐从没见过这架势,整个体育馆都坐满了人,“这比那些明星演唱会人还多啊。” 小美她们也愣愣点头,被场内气氛震撼到了。 “你们以为这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商演么?国际赛都见不到的场面啊!舒远白和祝桃同台,花滑王子和公主!简直就是王者顶配!” “而且这场还有直播呢!”她掏出手机怼到她们面前,黎姐吓了一跳,不光场上这些人,连直播间都五千多万人等着了,还在一直进人。 黎姐她们被徐莓一套一套说的有些懵,但看场内追星似的一人一手幅,虽然不懂,但看架势也觉得很牛逼。 祝桃给她们的票在第一排最好的位置,陈望进来时,徐莓激动的不行,拍了拍小美,“这是祝桃教练,对祝桃来说就是指路灯、伯乐!” 黎姐显然来之前做了功课,问她:“祝桃妈妈不是花滑女王么?为什么这人是指路灯?” 徐莓表情不明朗,“蔡女王……技术是行,就是从没关心过小桃子,所以可想而……” 话戛然而止,小美和黎姐几个人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跟在陈望后面出来的男人,身姿挺拔,标准九头身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卧槽,这不厉总……” 不光她好奇,蹲在直播间的人也都在好奇。 毕竟厉侯善的颜值在那,去现场看可以理解,但跟着教练进入内场就有点特殊了。 “我这是看了场神仙直播吧,出现的都是什么神级人物啊!花滑巅峰在,厉总也来了!” “卧槽,厉总后面是蔡女王吧!我他妈泪目了!花滑三代啊!老子的青春啊!” “不好意思我就上来看一下,我老公怎么突然哭成狗,结果我一看还没开始,请问大家这是怎么了……” 跟在最后的是个小姑娘,叼着棒棒糖,一身陈望团队的运动服,双手插兜,冷冷酷酷地入了内场。 能出现在陈望身边,那必定大有作为。 众网友都在猜测这小姑娘的身份,镜头甚至拉近她想来几秒特写,被小姑娘伸手挡住,她目光却一直放在场上。 祝桃站在幕后,心情焦虑,她想去看蔡莲蓉,可神奇的,目光在看到厉侯善后情不自禁停留,焦虑也神奇的平缓下来。 整个体育场,所有粉丝都像商量好般,一半舒远白的白色手幅,一半是祝桃的粉色手幅。 这是到场了,粉丝们交涉后的结果。 偶像给他们呈现了世纪合作,冰迷们也想送给他们一个难忘的回忆。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表演,这是恩赐,是他们对青春的追忆。 “啪”一声,场内灯光全灭。 祝桃回头,身后是几千观众的呐喊,她笑着对一身火红的舒远白说,“欢迎回来。” 舒远白浅笑,向她摊开手,祝桃将手搭在上面,两人滑了出去。 灯光仍旧黑暗,但冰迷们还是看到了人影,尖叫此起彼伏。 前台小姐妹们跟着气氛叫了起来,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此时心情就是无比激动。 聚光灯倏地打在场中两人身上。 祝桃一身白裙,灯光下闪着碎光,带着及肘的蕾丝手套,提着裙角,右膝微弯—— 标准的公主礼。 祝桃的标志开场。 场内叫翻了天。 徐莓拽着小美疯狂摇,“桃子太美了!!我疯了!!!” 小美也惊呆了,“桃子平时看着软软的,冰场上也……太夺目、太美了吧!” 直播弹幕直接是刷屏的鸡叫,颜色统一的粉色应援。 曲子响起那刻,陈望差点哭出来。 这场演出,就算十年后拿出来,还是会让人泪目吧。 这是花滑的两代代表啊。 虽然是双人,但是短时间内他们做不到专业两人组的动作,更多的是动线上的优美。 可谁还在意呢,她们是来看青春的。 曲子是英文歌,一改两人柔曲的习惯,鼓点出来那一刻,两人一起张开双臂向后滑,像是成双的轻燕。 衣服随着风鼓动,画面美得徐莓捂住了嘴。 后面还有传来哭声的,黎姐小美她们虽然从不看这些,但此刻鼓点仿佛敲在她们心上。 虽然不懂什么花滑两代还是三代,又什么公主王子,但这画面确实美得让人想哭。 直播服务器一度支撑不住,不断有人被清出来又赶紧进去。 【太好哭了!两人踩点都好准!曲子也好燃!爷青回!】 【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舒远白和祝桃合作,请把般配打在公屏上谢谢!】 【这转步美哭我了!他们也太同步了,眼神我爱了!桃桃今天真的好美啊啊啊啊!】 【我天,俄罗斯也在同步直播!果然,体育无国界,大家都在追青春啊!】 【法国也在直播!】 【日本也!】 【□□哭了啊!!你们住嘴!!】 祝桃被舒远白拉着,一红一白,在冰场中飞滑,同步鲍步后又一个三周跳。 乍眼看去,全是腿。 祝桃上衣是深v,美背在追光灯下,脊椎轻凹的线条晃了场下观众的眼。 厉侯善眼神追随,甚至听不到场内的尖叫,看不到身边同样惊艳的舒远白。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软软。 如此优秀,就该被人追随。 观众哭着喊:“这哪是商演啊,表演滑做出了比赛的水准啊!” 陈望擦了擦眼泪,余光瞥了眼蔡莲蓉,说实话,在蔡莲蓉这,虽然她承认女王的实力,但不是个好母亲。 此刻她甚至想问问她,有没有想过,你从来没注意过的女儿有一天会超过你,她踏上了花滑的又一个顶峰。 那是你爱徒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你后悔么? 到最后,陈望什么都没说,因为这场表演已经说明了一切。 祝桃的眼睛熠熠生辉,她弯着身子抓着右腿旋转,裙纱随着甜甜圈的动作留下好看的残影。 接着,甜甜圈后转接贝尔曼,速度快到仿佛加了速。 绝美。 蔡莲蓉眼神变了。 如此熟悉,和当年她的贝尔曼如出一辙。 不,甚至比她的还好看。 随后她抬起右腿,轻盈的平展上身,绕着舒远白转圈。 【燕式巡场我爱了!】 【这是艺术啊!】 【舒远白真的太可惜了,他明明这么热爱555】 【两个神仙啊啊啊!】 上手转后随着曲子**,两人又一起同步四周跳,这个画面激的观众都站了起来。 【弹幕的同志们站起来!】 【欢迎来到视觉盛宴!】 【我正在跪着看!】 【鸡皮疙瘩起来了,我的眼泪不值钱!】 【他们是经历了多少,才变得如此优秀啊,真的不敢想,你们都要给我好好的!】 两个人在场上发光,祝桃从未如此快乐。 场上观众自站起来后就没坐下过,舒远白和祝桃值得他们的尊重。 随着最后的ending动作,冰场下起了玩偶雨,瞬间将冰场覆盖。 黎姐激动地扔着玩偶,“我从没知道花滑会这么美!小桃子太美了!” 徐莓也早就哭的没了人样,“黎姐,回去我给你分享桃子的所有比赛,你就会知道,桃子不光美!她的体育精神值得人尊敬和喜爱!” 电话打了进来,厉侯善接起。 杨成:“厉总,送花的小哥出了车祸,伤有些重,花……送到可能也迟了。” “先送他去医院。” 厉侯善眼神一直未离祝桃,挂了电话。 两人准备退场,突然—— 不知谁大喊道:“这是最美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场上数千人,所有人都在找,然而不断有人跟着喊,“这是最美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徐莓哭的大声,“这是最美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体育场整整齐齐地喊着口号。 陈望深吸一口气,最终控制不住开始更咽。 弹幕公屏整齐地飘着: 【这是最美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这是最美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这是最美的时代!这是我们的时代!】 …… 祝桃环视观众,最后,视线定在厉侯善身上。 他也在看她。 目光坚定又柔软。 场上观众还在喊着口号。 那一刻,祝桃突然觉得一切没那么重要了。 妈妈的认可,妈妈的赞同,妈妈的所有。 因为就算她站在世界的顶峰,蔡莲蓉还是会一个多余的眼神不会分给她。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执着。 可现在,她觉得就算有失误自己也是个优秀的人,因为她有了能赞同她认可她的人了。 祝桃笑了。 厉侯善也笑着看她。 观众们发现了微妙,渐渐没了声音,顺着祝桃眼神看过去,是一个帅气男人,西装笔挺。 那一刻,那个氛围下,祝桃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冲动的决定。 她回头看了眼舒远白,舒远白眼神给她肯定。 蹬冰而出,舒远白松开手送她。 厉侯善神情松动了一下,手心竟突然出了汗,可身体先一步行动,有预感的往前,站在了出口处。 在几千人甚至七千多万人的镜头面前,祝桃撞进男人的怀里。 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厉侯善单手将人接住,把她抱离了地面。 观众愣了,几秒后,爆发出欢呼。 祝桃不再钻牛角尖,因为她曾奢望的事有了回应。 这个男人会摸着她的头,对她笑着说“你真优秀”。 第35章 拥抱完下来,受着全场人的欢呼,祝桃终于不好意思了。 厉侯善善解人意地将小桃子埋进自己胸膛,把人带了出去。 徐莓几个人傻了眼,下意识想要跟着去,但因为场区不同,保安不让跨区。 一转头,看黎姐气定神闲还有心情研究新做的美甲,徐莓终于悟了。 原来黎姐不是看她不顺眼,是在救她狗命啊! 其实祝桃对这次商演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因为一直送花的粉丝,这次没送花。 她换好衣服,坐在休息室不断看向门口,可没等到代送的工作人员。 祝桃有一丢丢失落。 连续送她多年花的粉丝突然不见了,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猜想对方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看她不断张望的可怜样子,厉侯善刚要开口表明身份,陈望却拉着小姑娘风风火火地推门进了屋。 厉侯善后退一步,让开位置,陈望还不忘回头道谢。 “这是我新挖来的孩子,冯笑!” 陈望的常规操作就是想挖哪个孩子就允诺说带他们来见祝桃,一个见面加合照就能把小孩心思吃的死死的。 魔鬼训练都不带有怨言的,因为后面还有祝桃亲自带着小组第一练习的奖励。 反正拿她哄孩子就是了。 祝桃习惯了,伸手就要搂住人孩子,“合照是吧,来。” “来什么来,”陈望拍掉她手,“才挖了一半,还没成功呢。” “哦还没成……”祝桃回了神,瞪大眼,“还没成功你带来干嘛?” “这孩子非说见了你本人再考虑。”陈望躲在冯笑身后,手挡着嘴用口型说:“老酷了。” 像是证明陈望说的对一样,冯笑从兜里伸出手,递给祝桃一个棒棒糖,也不说话,尖尖的下巴抬了抬。 “嗯。”冯笑有点黑,一丝不苟的严肃样子一点也不像十几岁的小孩。 祝桃接过,陈望手搭在冯笑肩膀上,笑说:“这孩子青年组就很有实力,但没经过系统训练所以排名和实际有些差距,我准备好好培养她,这样你也能休息了……” 陈望说的挺好,满面红光的,却被祝桃一泼冷水浇下来,“等培养出来再说吧。” 冯笑抬头看她,陈望脸色不好,把冯笑拉到身后,拽着祝桃走到窗边,“你怎么回事,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 祝桃没说话。 陈望:“这是商演,你没出状况多亏了这一个多月厉总给你找的理疗团队,但你也知道,理疗不可能根治!” “跳转会不断消耗你的右脚,难道你以后想靠止疼片和轮椅过下半辈子?”陈望侧脸看了厉侯善一眼,压低声音,“你有想过别人的感受么!” 祝桃情绪松动,抬眼看了眼一旁静等的男人,抿唇没有说话。 陈望见状语气立马软下来,“下周来我训练馆,等你亲自见了她的表现,再否定也不迟。” 说完又拉着冯笑和祝桃说了几句,冯笑一直不吭声,临走前,陈望恨铁不成钢,小声嘀咕:“又不是昨晚上激动的睡不着觉的你了!” 冯笑没理她,双手插兜,背着书包走了。 “我们也走吧。”厉侯善走过来拉住她。 祝桃视线下移,目光在圈着自己手腕的大手上停留了几秒,砸吧了下嘴。 她很想把手放进去,但她怂,只点头乖乖跟着走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情不自禁在笑。 祝桃星眸闪烁,问他,“你在笑什么?” 厉侯善不答反问,语气里带着上扬的情绪:“你在笑什么?”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话,祝桃崩了几秒的嘴脸忍不住又上翘。 “啊对了!”她想起俩人拥抱的事肯定被传疯了,于是赶紧打开微博。 热搜第一飘红就是#厉侯善祝桃#,还有#厉家祝家联姻#和……#祝桃天台见# ??? 怎么了怎么了? 要不是祝桃从小就认识厉侯善,她都以为厉侯善是不是背着大家偷偷出道过。 这迷妹是不是有点多了? 祝桃此时就是地铁老爷爷同款表情。 为了保险起见,点开了第一个热搜,她是奔着享受粉丝夸他们郎才女貌去的,结果画风依然不对。 【爷青结!我的仙女被拱了!】 底下评论:醒醒,看看拱的人是谁再开麦! 【不管是谁他都不配!】 回复的人明显懒得说,直接甩了三张百度百科,因为一张不够。 当然也有人猜厉侯善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的,厉祝两家有婚约,外甥先于舅舅结婚确实没什么脸面,大概两个人有名无实吧。 底下也有人杠,甩了厉侯善那张轰动互联网的“老婆”动图。 但也有人回:这里看镜头就跟值得分析了,我猜是故意说给镜头的。 眼看两家越撕越激烈,让祝桃恍然有一种男女主正在撕番位的赶脚。 甚至在这场两家粉丝都看对方不顺眼下,祝桃真情实感地站在了自家粉丝这边,全然忘了自己当初点开这个热搜的初衷是什么。 最后还是俩人cp粉站出来当和事佬:厉总故意说给镜头这说法有点硬吧,之前都没公开,突然在镜头面前提了老婆,不想公开藏着不是更好?我怎么觉得是故意说给小桃子看的,撒了把狗粮吧这是。 厉粉不乐意了:你也说之前不公开了,哪个女的嫁了豪门还是厉总这样又帅又豪的大佬不愿意公开啊,肯定是厉总不愿意啊,今天也看到了,是祝桃上赶着去抱的,指不定厉总知道她的小心思,被迫在镜头面前透露的。 这么多阴谋论么? 祝桃有着无所适从。 没想到网上竟然能吵成这样,当初不公开确实是她的意思,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啊,但是为了给厉侯善留面子,她也不能把这事说出来。 要不还是让他们猜去吧,当饭后娱乐了。 这么想着,祝桃有往下扒拉扒拉,竟然还有舒远白和她的cp粉趁机出来宣传。 【话说你们不觉得我们舒舒和小桃子也很配么,从小一起学花滑,简直就是青梅竹马啊,远桃超话欢迎大家~入股不亏~~】 这也行? 估计是她表情太夸张了,厉侯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祝桃没多想,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没有,我们上热搜了,没想到中间还有远桃cp来吸粉的。” 厉侯善沉默了两秒,眼尾漫不经心地扫了祝桃一眼,“远桃?” 这语气有些危险,祝桃后知后觉抬起头,对上厉侯善冷冷的视线干巴巴笑了笑。 “欸我们去哪?” 厉侯善却不受她影响,“舒远白和祝桃?” “她她们闹着玩的,网络一线牵嘛,什么奇怪cp都有。” 男人没说话,祝桃忍了几秒又去看手机,一只手却伸过来,盖住了手机。 因为她是单手拿手机,拇指滑屏,厉侯善的手扣过来,将她整个手都包了起来。 就跟......拉手似的。 只不过中间隔了个手机。 祝桃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她动了动身子,老实了。 厉侯善的手也一直没拿开,就这样虚握着。 难得厉氏集团今天放假,厉恒和孟宇他们好久没见,趁着老宅没人,就把白念他们都叫过来了。 结果孟宇在家就一直听爸妈念叨祝桃的这场表演,来了老宅就嚷嚷要看直播。 没想到最后还有个世纪拥抱。 孟宇尴尬了。 几个人除了白念厉恒都不知道祝桃和厉侯善结了婚,现在大家都一脸懵逼。 厉恒和白念的脸一个比一个臭。 让孟宇无语的是这里面还有没眼力见的二货上赶着往枪口撞,举着手机说:“厉恒,你舅舅和你未婚妻上热搜了!原来她是你舅妈——” 话音未落就被几个人按头一顿暴揍。 厉恒却一直紧盯着两人拥抱厉侯善满眼宠溺的定格画面上。 不可能。 厉恒直接摔了手机,转身上楼。 他去的不是自己屋,而是厉侯善的屋。 舅舅从小领地意识特别强,一起住在老宅时,从来不让他进去,可他不听话,七八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唱反调地偏要偷跑进去,结果被舅舅无形的压迫气场吓得哇哇大哭。 从此留下了阴影。 到了门口,厉恒把拖鞋拖在门口,光着脚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他翻出书桌下的铁皮盒。 也是凑巧,高三他逃了晚自习和孟宇他们打球,本来是偷偷跑回来的,却在路过厉侯善的房屋时发现房门没关严,光线透着门缝照过来,里面的人影一样一样把东西撞进铁皮盒,动作都是轻缓虔诚的,一看就知道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当时躲在门缝处偷看过,是女生的一些东西。 推开门,房间的物品被打理的很好,尽管厉侯善不回来住,但铁皮盒上依然没有落灰。 可厉恒依然有所顾忌,抽了两张纸,手隔着纸打开了铁皮盒。 里面是一个幼稚的头花,上面还有小贝壳。一张被画的乱七八糟从作业本上撕下的一页,上面好像是个美人鱼。还有没油的笔,和几张卡通贴纸。 明显是同一个人的东西。 尽管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到向来冷漠疏离的舅舅能如此珍藏一个人的东西,还这么久,厉恒还是很吃惊的。 既然还留着,那就说明没忘。 舅舅心里还惦记着别人。 厉恒手里拿着这些东西,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发着呆。 白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这就是你说他们不可能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卑微作者缓缓探出狗头:发现妹有,厉恒每次都是活跃在为舅舅助攻感情上 厉侯善: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厉恒:......切!!!感谢在2020-08-0418:38:51~2020-08-0519:4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旭心10瓶;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祝桃终于受到了总裁夫人应有的待遇,连进个职工电梯大家都用眼神示意:你坐错了,看见对面的总裁专属了么,你应该去那里。 开始还暗戳戳挺享受的,但一个小时后她受不住了。 只要有打闹扯屁的经过,见到她立马停下。前台工作被徐莓她们抢着干不说,还要给她端茶倒水。 连来访的客人,和她客气地握个手,都要跑去厉总面前吹彩虹屁,合作谈的无比顺畅。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有实力,反正夸就对了。 一出来就把成功经验分享给圈子里的人。 于是厉总宠爱小娇妻的消息在圈子里传了个遍,你要问多宠爱,握个手就知道了。 祝桃直接成了招财猫,简直就是无情的握手机器。 后来她终于受不了了,抢过小美手里的信件就跑上去挨个部门送,结果每到一个部门,这部门就立马安静如鸡。 工作激情振奋的让她误以为要把命搭进去。 怎么的?从招财猫摇身一变成纪委大队长了么? 脖子上挂着厉侯善么?这么怕她。 气没处撒,祝桃只好给厉侯善发消息:【都是因为你,现在大家都躲着我】 厉侯善笑了,明明公开的人是她,现在反倒耍赖到他头上。 偏偏他还没办法。 【我的错。】他回。 【今天要忙,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消息发完,柔情也像是被锁在了手机里,再抬头时,厉侯善眼中恢复冷然,对杨成说:“继续。” “怎么跟哄孩子似的。”祝桃切了声,噙着笑回了个【好~】,然后老老实实回了前台。 但徐莓一直您您您的,祝桃听不下去了。 “小莓子。” 徐莓拍了两下胳膊,“喳~” 祝桃气鼓鼓的,“我合理怀疑你是故意的。” 徐莓哭天喊地:“我冤枉啊主子,杂家,不对呸!小莓子我对主子绝无二心!” 看着徐莓一脸大义凛然,祝桃累了。 “大可不必。” “和从前一样不好么?” 山顶的风有点冷啊,这个总裁夫人不好当啊。 “以前你们知道我和厉总关系好也还没这样呢,这回怎么了?” 徐莓还要演,手指过来,祝桃张口要咬她,俆莓才把戏咽下去,恢复正常地拿出手机。 “你没看热搜么?” “看了,”祝桃凑过去,“昨天——” “昨天?”徐莓睁大眼,不可思议,“你怎么还停留在昨天呢我的姑……小桃桃。” 看了祝桃凉飕飕的眼神,徐莓立马改口。 祝桃:“昨天大家都在骂,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吗?” “事大了去了好吧!”徐莓拉了个凳子坐到她身边。 “咱们,不是,你家厉总专门开了个微博,亲自下场带tag,就那个#厉侯善祝桃#的话题,说谢谢大家关心,公开的事他一直尊重你的选择,但没想到真的等来了公开这天,还说他很开心,也谢谢大家祝福。” “这简直就是公开秀恩爱啊!” 徐莓一脸崇拜。 祝桃也是没想到,自己不公开解释就是为了厉侯善,没想到对方也在为自己着想,两个人互相牵挂着。 这种感觉,她还是头一次体会。 她有些欢喜。 “厉总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啊,怕你被骂,还主动把事揽自己身上,说是你不想公开,谁那么傻啊和厉总结婚诶!还不想公开,要我我得把厉总老婆挂在脖子上,来个公司三日游!” 徐莓在胸前比划,“不过桃桃,厉总为什么不公开啊?不会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 祝桃:呃…… 沉默间,徐莓读懂了她的隐晦意思,眼中的八卦之火渐渐熄灭,最后残留一丝挣扎。 她问:“别告诉我厉总说的是真的。” 祝桃错开视线,怂怂地望向天花板,徐莓都想给她跪了。 对方是厉总厉侯善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结果栽到小桃子这了,真是没想到。 “偶像出书啊,如何拿下男神!”徐莓跃跃欲试。 祝桃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中肯地给了建议,“大概……看脸?” 徐莓:…… “当我没说。” “哦对了,”徐莓又想起来个事,“厉总还亲自去了,你和舒远白有个cp超话你知道吗?远桃cp,厉总去了超话,靠一人之力搅黄了超话!” 祝桃:??? 徐莓一拍大腿,“远桃cp凉了!他在超话里发了这句话后,超话人差点没被他气疯,说真的桃子,公然拆cp拆的这么硬核的,我是头一次见。” “你说这么损谁能做得出来。”俆莓竖了竖大拇指。 祝桃笑了,“那没人质疑他真假么?” “质疑啊,但咱们公司官博求生欲太高,立马转发认证他就是厉总本厉,还搞了福利抽奖才算平熄一部分网友的怒火。” “嘿,那你……” 祝桃还想聊别的,白念和部门经理路过前台,两人四目相对,白念突然站住脚。 白念看向经理:“经理,不是说要找帮手么?要不就祝桃吧。” 李菁眉头一跳。 本来就忙着去见客户,白念还给她出难题,要不是平时白念对她还算尊敬听话,李菁真以为她故意的。 昨天的事就算没去现场,各大平台的视频他们也看了不下二十遍,祝桃摇身一变成了总裁夫人,谁敢使唤啊。 李菁有些为难,黎姐眼皮都没抬一下。 白念却笑说:“反正都是给公司谈客户,总裁夫人出力不是应该的么?光坐在前台聊八卦也太清闲了,这让干苦活日夜颠倒的职工心里也不平衡啊。” 徐莓想顶她,被祝桃拉住了。 她的动作似乎取悦了白念,看着俩人的动作挑衅地扬了扬下巴没做声。 徐莓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嘀咕:“她就是酸,天天门当户对挂在嘴边,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她就是看厉总宠你她嫉妒!” “那你也没必要和她斗嘴,没好处。”祝桃冲她摇摇头,小声回。 她看着李菁板着的脸和白念挑衅的神情,转头看向黎姐,“黎姐,前台忙么?” 她归属前台,就算要帮经济她们,也要先通过直属部门同意才行,这是规矩。 黎姐皱眉刚要拒了,祝桃却笑说:“不忙我就去帮她们吧。” 虽然不明白祝桃怎么想的,但既然她这么说了,黎姐只得点头。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黎姐冲徐莓说:“你也去。” “哦哦好!”徐莓得令赶紧跟上。 想了想,黎姐又拿起电话拨通了总秘的电话。 说是谈客户,到了地方,祝桃看着望不到边的场地才知道,她们是来打高尔夫的。 那估计是根据客户爱好,想了想,祝桃问了句才知道,对方是梦想芭蕾的顾总。 白念觉得她多此一举,要球童时只要了两个,李菁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时间真的不够了,只当祝桃和俆莓是来散心玩的,索性也就不管了。 换了衣服,坐上车,白念和李菁车后还站着球童,显然没有真的让祝桃和徐莓参与的意思。 俆莓激动的左顾右看,“桃子我头一次来高尔夫球场啊,这里好大啊!” 祝桃没回应,她侧头看了眼,“你在干嘛?” “查点资料。”祝桃一直盯着屏幕。 “梦想芭蕾?”俆莓看了眼,念着页面上的字眼,“不会吧,她们真让咱们参与啊,我就是个前台,我什么都不会啊。” 俆莓吓得笑都没了。 “我就是以防万一,”她举起手机,调换页面,“来,笑一个。” 嘴角都弯到下面的俆莓一听要给她拍照,立马抬手比了个耶,嘴角也条件反射的弯了上去。 拍完脸就又垮了,还不忘去检查祝桃的拍照技术。 来的路上听了白念和李菁的对话,祝桃大致了解对方权高位重,感兴趣的合作会让人亲自面谈,但也是个不容易被糊弄的主。 但祝桃总觉得,就算需要和负责人面谈,也该是厉侯善带着李菁来,可这次只有李菁,白念给她打下手,那只有一个原因,厉侯善有意提拔李菁。 “顾总您好。”李菁上前和正在打高尔夫的男人握手,顺便介绍了下她们。 那位顾总在看向她时,眼神停留了一瞬。但也就三秒的时间,祝桃没在意,笑了笑就开始充当背景板。 李菁似乎也知道厉总的安排是何意思,心情难免有些焦躁。对方行程很满,再加上自己就是一个部门经理,想见一面难上加难,于是开球没几分钟,就忍不住想要把话题引到合作上。 祝桃没想到她会急成这样,完全失了分寸。 对方既然约到这种地方,就是不想把气氛搞那么紧促死板,反而边玩边聊,循序渐进才是好方法。 李菁还在继续,顾总却打断她,问了句完全不着边的话,“李经理,你看我这球打得怎么样?” 李菁一愣,立马转口夸道:“顾总的挥杆很完美。” 几个人向球走去,李菁怎么又是跟着厉侯善混的,顾总一句提点,她就知道自己急功近利了。 虽然心里还是急,但不得不放慢速度,硬憋着和对方只聊一些高尔夫方面的事。 可她不急,白念急了。 厉总给了李菁独当一面的机会,而李菁又让她跟着,就是想给她表现的机会。 最近父亲一直对白夜雪颇为器重,几句话都离不开公司,白念心里一直堵着,所以李菁和她说了今天谈合作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在父亲面前说起这事。 她就是要让父亲知道她和白夜雪到底谁才是有用的那个。 祝桃本来正背着手老神在在和徐莓聊着哪个球童好看,就听见白念突然插进顾总和李菁的对话中。 “顾总,我经常听父亲提起您,今天见了面才发现您果然气度不凡。”白念顾不上看李菁白了几分的脸和眼神示意,还在套着近乎,“这次合作,我们部门修整了三天三夜,根据——” 顾总抬手打断她,“白念,我记得你,老白经常说起你和小雪。” 明明都是白家小姐,叫她全名,叫白夜雪却是小雪,一听就知道和谁亲疏。 白念笑的不自然了。 顾总没说别的,只看向李菁,“这是还没毕业吧?在侯善那实习?” 李菁脸色瞬间不好,但没法表现出来,顾总话意思明显是在说白念不懂事。 现在顾总不往前走,其他人也不敢动,很明显没了开始的劲头。 换做是谁,被打断两次也会心情不好。 顾总望了望天,撕开手套上的胶带,刚要脱下来。 本着总裁夫人也要发挥出作用的思想,祝桃情急之下,迈出一步伸着尔康手大喊一声:“顾总!” 作者有话要说:小桃子:是时候由我这个总裁夫人carry全场了(#^.^#) 第37章 所有人都回望她。 无视白念想要剥她皮的眼神,祝桃错身要过,却还是被白念拉住警告:“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要不懂装懂,把我们辛苦努力的成果浪费掉!” 顾总回头,略带疑问地等着,祝桃冲他一笑,嘴唇不动,话含在嘴里,“大不了再让厉侯善找他一次嘛。” 这种颇有底气的话非但没气到白念,反而冷笑了声,眼神意味不明。 祝桃奇怪,但脚下未停,走到顾总身边。 “顾总,我看您很喜欢高尔夫,我以前学过了几招,想和您赐教一下。” 这次连李菁都动了下。 顾总停止摘手套,但也没拿球杆,反而问道:“我记得祝小姐是花滑出身,高尔夫也精通?” “精通算不上,但是老鹰球打的还可以,以前一杆进洞没问题。” 在场几人都以为祝桃是为了留住顾总胡诌的,毕竟能一杆进洞,还是老鹰球,那得多厉害。 但其实祝桃真的会。 想想当初年少不懂事,陈望被队里送了两张高尔夫票,带着她就去了,说是让她放松放松,可这也是陈望最后悔的一天。 谷小老师看到她毫无章法但有力的挥球,天天堵在训练馆跟陈望要人,说她是个高尔夫的好苗子。 老师年纪大还滑头,陈望一言辞拒绝,他就捂着心脏颤着手摸怀里的救心丸,后来陈望都习惯了,谷小老师一找来她面无表情拿着救心丸就出来,手机页面都是急救电话。 后来惊动了队里,两边都不松口,还是祝桃最后挠挠头,看不下去谷小老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了队里人才这么拼,只说训练之余陪老师打打球也是可以的。 一陪就陪了半年之多,队里招了新人,谷小老师才依依不舍的放走她。 队里人都觉得她跟着谷小老师是浪费时间,还耽误训练,可祝桃在日渐积累的训练量里发现,不管是花滑还是高尔夫,对手臂的训练和下盘稳不稳都是有要求的。 祝桃可以说是不仅没有懈怠,反而加固了训练。 这是她回到训练馆后,有目共睹的进步。 白念觉得祝桃简直就是大言不惭,是来捣乱的。 她后悔把祝桃叫来了,想要表现的心思蠢蠢欲动,父亲赞许的眼神和白夜雪嫉恨的模样对她诱|惑实在太大,她上前想拉住祝桃,却被一旁的李菁阻止了。 李菁知道白念对祝桃有意见,平时在部门说几句她就当听不见了,但现在关乎她升职问题,她不可能让白念乱来。 白念是主观意识作祟,对祝桃做什么都下意识否定,可祝桃脸上的自信,莫名让她觉得,可以一试。 而且让祝桃陪同完全是白念临时起意,她又着急合同的事顾不上那么多,更没提前和祝桃说过关于顾总的事,可祝桃竟然知道投其所好。 这说明祝桃是细心的。 顾总脸上惊讶的反应李菁没有放过,老鹰球是什么她这个谈合作的接洽人都不知道,祝桃竟然知道。 顾总:“你会打老鹰球?一杆进洞?” 祝桃点头:“要不咱们切磋切磋?” 顾总来了兴致,伸出手,球童递给他球杆,祝桃一回身,尴尬了。 李菁也尴尬。 来的时候完全没把她和徐莓当回事,也没给她们配球童。 李菁身边的球童刚来,还不敢放着客人去找别人,白念的球童就不一样了。 她观察了半天,发现白念心思都没在打球上,一直攥着份文件,估计跟着她跑一路也赚不到小费,早就不耐烦了,此时看祝桃要打球,立马笑脸将球杆递了过去。 “女士优先。”两人站在发球区,顾总给她让开位置。 祝桃握着球杆,身姿挺拔,侧脸问他,“顾总,我们比杆还是比洞?” 李菁一头雾水,却见顾总笑得满意,“比洞。” 一看就是练过。 祝桃打算最后再打老鹰球,她得吊着顾总,让对方有耐心打了全程才行。 她用的标准杆,球挥出去,直接打到果岭。 果岭上两推进了洞。 完美的标准杆,顾总鼓着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白念都要恨死了,早知道高尔夫这么有用,是有钱人的娱乐,她就和父亲好好学了! 顾总同样3杆进洞。 还是祝桃优先发球。 两个人有说有聊,极其放松,好像不是来谈合作,只是约好来打场球。 如果后面没有跟着大批人的话。 祝桃的动作一看就系统的学过,顾总打的很开心,但心里还在等着看她怎么提合作的事,但是祝桃一直没提,就好像真的是来打球的。 能沉得住气,顾总心里默默点头。 球打到一个刁钻的位置,白念站在一旁抱肩看好戏,却没想祝桃技术性的挥杆将球打了出去。 顾总彻底刮目相看,他已经不期待一杆进洞的老鹰球了,这球技,说是国家队出来的也没问题。 顾总越打越开心,祝桃也看得出来,在高尔夫上顾总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祝桃和厉侯善的关系不言而喻,毕竟昨天上了头版头条,镜头前还抱在了一起。 顾总也是没想到,冷漠低调的厉总竟然栽在了小姑娘手里。 慢慢的他打开话匣子,俩人聊的也多了,祝桃发着球,不经意似的瞥了李菁一眼。 “那您说到有机产物,顾总我得和您说说我们公司的水准了,菁姐,咱们今年合作的有机产物研发多少种来着?” 李菁明白这是给她创造机会呢,立马投去感恩的眼神。她报了个数字,有条不紊地说出合作的有机产物优化,地方有意助农,这是个好项目。 顾总笑笑没说话。 接下来的球程,祝桃还是和顾总聊天为主,偶尔说到搭边的,祝桃就会顺嘴问李菁一嘴。 最后老鹰球进洞,祝桃佩服道:“还是顾总您厉害!” 顾总笑了,最后的老鹰球明显是祝桃让他,他承下了。 “你是从哪学的?这球技可不算还行啊。” 祝桃也笑,“跟谷小老师学的。” “谷小?世界冠军那个谷小么?”顾总有些激动,“你认识谷小老师?” 说完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她们虽然竞技项目不同,但互相认识也是有可能的。 李菁也意想不到,误打误撞让祝桃来还来对了。 顾总爱打高尔夫,更是谷小老师的粉丝,要是说祝桃这一身球技是跟着她学的,那真是没话说。 顾总连说了三声好。 此时看祝桃越看越满意。这丫头聪明的很,刚刚一路上,虽然她没问李菁太多,但他想知道的数据就那几个,全被她问出来了。 顾总也不是故意难为她们,球打开心了,数据也满意,没有不签的道理。 当场叫秘书和李菁草拟合同,爽快地签了字。 这事就这么成了,几个人有说有笑往回走,突然一声“原来大家都在这啊。” 白念一抬头,看着白夜雪带着球童走过来,面色瞬间阴沉。 她最近跟白夜雪的战况升级,一个没了妈的人现在是她们白家的总经理,而她却只是个普通员工,白念哪里忍得了这落差。 回家闹了一通却被白父骂了一顿,怪她非要进厉氏。 顾总看到人调侃道,“小雪你来晚了啊,我都和人谈好了,合同都拟好了。” 白夜雪浅笑:“顾叔您这就误会了,单纯就是碰见了,和大家叙叙旧。” 合同打印出来,李菁和顾总正在确认签字。 祝桃星星眼看向白夜雪,她可好久没见白夜雪了。 “你怎么来啦?” 白夜雪:“你说呢,你老公忙不过来,怕你受欺负让我给你救救场,但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 祝桃还沉浸在“你老公”那句呢,嘿嘿嘿的傻笑,白夜雪无语摇头,上前陪顾总说话去了。 白念心有怒火,看着祝桃一天天开心,什么都不愁,厉侯善一直在身后护着,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 明明厉侯善心里还有着别人,为什么祝桃还能这么幸福? 厉恒让她保密,但白念控制不住心里那股邪火,只想找地方发泄。 再说告诉了又怎么样,反正这种事早晚要知道,提前让她看清,祝桃应该谢谢她才对。 祝桃没注意有人走了过来,她有些饿了,于是给厉侯善发微信:【今天吃什么呀?】 刚发完,白念走了过来,盯着她有些吓人。 还以为是瞪眼大赛呢。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挺幸福的?跟得到全世界一样?”白念眼神阴毒,说的祝桃一脸懵。 “别天真了,三十的男人了,连个喜欢或者在一起的对象都没有,现实么?” 祝桃皱眉,有预感她不会说什么好话,抬脚要走却被拉住。 “厉侯善心里一直住着别的女生,你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而已,还天天幸福的跟什么似的,厉恒我们都知道这事。” 祝桃以为白念只是看不惯她帮菁姐拿下合作故意说难听话。 她平静的看着白念,“你适可而止行不行。” 白念冷笑:“怎么?不信?你可以去厉家老宅自己找啊,就在他书桌下,铁皮盒装着,我都看到了,全是一个人的东西,或者你直接问他好了。” 其实厉恒当时挡着,具体什么东西她没看到,只知道是女生的,但这就足够了。 “三十的男人还留着人家东西,不是还有情是什么?看来人家不是不婚,而是在等她吧!和你在一起是人女生没同意还是碍于和祝家的联姻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念说的肯定,还把具体位置说出来了,这真实度有些过于真了。 祝桃生气,但不能表现出来,可起伏的胸膛和抿着的嘴脸暴露了她,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厉侯善。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 “你们在聊什么?”白夜雪眼神冷冷看着白念,祝桃小脸煞白。 顾总有眼色,说有事要忙就走了,白念更不愿意多呆,瞥了眼祝桃走了。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白夜雪走近祝桃,拍了下她肩膀让她回神。 怕白夜雪和厉侯善说,祝桃撒谎说没什么,就是日常互怼罢了,这次没怼回去。 白夜雪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一听这个,笑道:“那我找机会给你怼回去。” 说是要相信厉侯善,可祝桃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白念的话。 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厉侯善十分钟前给她回了消息。 【厉侯善:我做给你吃,想吃什么?】 她记得厉侯善不喜欢吃鱼,于是打字回他:辣子鸡,麻汁茄子,糖醋焖藕,酱小排 其实她点的都不是厉侯善会的,他只会一些简单的西式,但对方还是快速回:好。 祝桃握紧手机,想着当面说清楚就好。 也许只是白念误会了也说不定。 可以有过去,但是如果还没忘,那不行。 郑斌本来是给厉侯善打电话谈正事,一听说厉侯善在做菜,立马开车赶了过来。 “行啊厉总,现在这么居家了么?” 厉侯善瞥他一眼,继续腌鸡肉,祝桃点的菜他不会做,所以他把杨嫂叫来在一旁指导。 郑斌自来熟的把棚顶的环绕音响打开,连上自己的手机开始放音乐。 “这么好的音响,一次没用过吧?”郑斌穿过客厅餐厅靠在厨房门边,“不用送我多好。” “用得上。”厉侯善把茄子扔给他,“帮忙。” 郑斌撇撇嘴,开始洗茄子,杨嫂在一旁调麻汁。 趁着杨嫂去楼上的功夫,郑斌凑过去,“我可看电视了,太会秀恩爱了你,也不怕初恋知道?” 郑斌知道厉侯善学生时代有个喜欢的人,但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如今看他有了新感情,郑斌想再试试,他一直想知道能让厉侯善转了性子的人是谁。 “她应该知道。” “知道?”郑斌惊讶道,回头看杨嫂没回来,声音也放大了,“那她没回来找你?不后悔么?” “这要是我前女友在电视上这么秀,那我得气死!”郑斌说着,手里的茄子都变得可恶,手上用着力,茄子皮刮下来带着厚厚的肉。 沉默一会儿,厉侯善开口:“我倒希望她知道。” 郑斌愣住了,啥玩意?希望初恋知道?那这意思听着......厉总没忘了初恋啊。 “啊?不是吧侯善,好马不吃回头草啊咱们,再说你不是有小桃子了么,怎么还惦记着初恋啊,虽然咱们男人都有初恋情节,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你快忘了......” 祝桃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扶着门把,音乐覆盖了门解锁的声音,但没有大到能压住郑斌说话的声音。 关于初恋的话题,都被她听了去。 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 手紧紧攥着门把,祝桃像是被钉在原地,不断的“初恋”钻进她的耳朵。 原来白念说的是真的。 厉侯善,还记着初恋。 那老宅留下的东西也是真的了。 还谈什么,郑斌把她想知道的都问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祝桃咬着唇,红着眼转身关上门。 “什么声音?”厉侯善抬起头,郑斌还在叽叽喳喳,“音乐里的声吧。” “声音小点,祝桃该回来了。” 郑斌还以为厉侯善说的是怕祝桃知道初恋的事,让他小声点,还贱兮兮地威胁:“那你和我说是谁,我以后就不说这事了。” 然而厉侯善冷冷瞥他一眼,拿过他手机关了音乐,“从始至终就只有她。” “什么意思?谁啊?”郑斌迷惑了,呆立在原地几秒后,瞪大眼睛,满脸惊异,“祝桃是你初恋?你俩啥时候在一起过?” “所以只是暗恋。”厉侯善抿了下唇。 这回答让郑斌更不能接受,卧槽堂堂厉家家主竟然也有暗恋别人的时候,最后还把人拐回了家,登在了自己的户口本上。 这他妈有点浪漫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桃子:有一种醋叫我醋我自己o(╥﹏╥)o感谢在2020-08-0621:12:03~2020-08-0820:3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浑浑噩噩走到了白夜雪公寓楼下,厉侯善的电话打了过来。 祝桃迅速挂断。 点开微信,才发现厉侯善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 【顾总说我娶对了人,软软,什么时候回来?】一个小时前 【菜做好了,在家等你。】【图片】半个小时前 【软软,在哪里?接电话。】十分钟前 祝桃深吸一口气,低头打字:【我好久没见白夜雪了,想去她家住两天。】 厉侯善看到消息一愣。 祝桃点了一桌子高难度的菜,他不会做,但还是想让她开心,于是叫了杨嫂来给他打下手。 没想到这桌子菜没了用处。 厉侯善:【好,那你想住几天?到时候我去接你。】 一个揉兔子的表情包。 祝桃看着消息,手指往上划了划,是厉侯善问她吃什么,她一股脑说了一大堆菜名,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而且厉侯善说过他只会做简单的西式,于是她又说什么都行。 可没想到他真的做了这些菜。 不能再看了,祝桃撇撇嘴,硬憋着一口气。 白夜雪将人领进自己的公寓,给她拿了拖鞋,“怎么突然想在我这住了?你和厉侯善这才刚公开,不应该是甜蜜的时候么。” “就……想住了呗。” 祝桃趿着拖鞋窝进了沙发。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有一点她是明确的,不想见厉侯善。 心脏有些抽痛。 像是即将报废的发电机,运转几下零件就要散了一样哐啷哐啷作响。 白夜雪没注意到她的安静,因为厉侯善难得给她发了短信。 【这是她想吃的菜,这几天的费用算在我的账上,麻烦你了。】 白夜雪挑眉,还有这好事? 甩手回了个ok,点开外卖软件把厉侯善刚刚说的几个菜全点了。 祝桃抱着抱枕,看向窗外,怅然道:“小雪,你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白夜雪一愣,转头看祝桃清纯的小脸肃严庄重。她被逗笑了,换了拖鞋认真想了想,“我喜欢的。” “那如果你没能和喜欢的人结婚呢?”祝桃转过头,望向她。 “那就不结呗。”白夜雪耸耸肩,“干嘛问这个?” “好奇,”祝桃小声说,“如果结了怎么办?心里忘不掉那个人怎么办?” “你这什么假设这么惨,”白夜雪嘴上嫌弃但还是说,“忘不掉就离婚。” 离婚…… 祝桃肩膀缩了一下。 “那……”她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外卖送来的时候,祝桃看了眼,说了句没胃口就回屋趴着去了。 脸埋在胳膊里,她开始想厉侯善为什么要娶她。 以厉家家主的地位,推掉不想要的婚约应该很容易—— 厉侯善竟然还留着初恋的东西,他这么优秀的人也会有人不喜欢么? 祝桃摇摇头,继续刚刚的思路。 难不成真是为了帮自己?她哪来的这么大面子—— 如果初恋回来了,厉侯善和她离婚怎么办? 祝桃蹙眉,再次强行拉回思绪。 那这段日子两个人之间的微妙变化,厉侯善的靠近,她不再小心翼翼,在那个初恋面前都是渺小的存在么? 如果离了婚,祝万强会不会把她摘出户口本让她自力更生? …… 祝桃长长叹了口气,像只小兽躬起背蜷着。 她有些烦。 因为她发现她不想和厉侯善分开,她还有点……生气。 是的,她生气。 初恋的东西留到了现在,那为什么要结婚? 祝桃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白夜雪期间还问她怎么了,让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那晚她失眠了。 白夜雪第二天还要上班,一边穿鞋一边看了眼餐桌前机械地小口吃着面包的祝桃。 “你在我这呆着不要紧,但你确定你家厉总能同意?” 听到那句“你家厉总”,祝桃皱眉。 看了眼时间,白夜雪嘟囔了一句,来不及打招呼就走了。 厉侯善不爱浩荡的架势,通常都是从地下车库坐专属电梯直达办公室。 这次车子依旧路过公司门口往车库驶入,他却叫停。 杨成很上道地下了车,给厉侯善开门。 职工们不免惊讶,身子却先反应过来,连忙颔首道:“总裁”。 然而前台并没有他想要见的身影。 厉侯善站在前台看了一圈,黎姐连忙解释:“祝桃请了三天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他皱眉,身体不舒服? 进了电梯,看着昨天两人的短信,厉侯善冰冷开口:“查一下昨天祝桃都见过谁。” 白夜雪走后祝桃就又回房间睡了一觉,连梦里都是厉侯善遇见初恋两人火花四射把她踹到一边的场景。 然后是抽噎着醒过来的。 醒来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懵了。 怎么会哭成这样? 她抹着眼泪,坐在床上发呆,许久后,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里—— 好吧,她承认很难过。 她喜欢厉侯善。 还不止一点点。 曾经对她的好此刻都成了刀子,一刀一刀剜着她,让她疼,让她懊恼。 她甚至在想,那些好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她放弃了,这事一想她就心疼,像被人紧紧攥着,都不敢大口呼吸。 三天时间呢,总够她缓冲了。 现在她得找点事做,把脑中的人赶出去。 爬下床,在客厅绕了一圈,她发现白夜雪就是个强迫症怪,摆放的东西都要一致,沙发靠垫有棱有角。 连冰箱饮料矿泉水都是商标面冲前。 最后祝桃把目光放在一桌子吃剩的早饭上——其实就是她自己剩下的。 打包扔进垃圾袋,索性把所有垃圾都收走,也不管垃圾袋里有没有东西,反正她得找点事做。 拿着手机提溜着憋憋的垃圾袋,祝桃习惯性看了眼手机,发现有好几条信息,和未接来电。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锁了屏走了两步,又忍不住看手机。 祝桃咬着唇,心里做了半天斗争,最后解开锁,点开微信。 【厉侯善:软软,这边忙完,我接你回家。】 完全没注意消息是四十分钟前发的,她单手回道:【你别来,我不在白夜雪这。】 发送完,穿上鞋,祝桃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门边倚着墙的男人。 他手机亮着,祝桃看了眼,正好是她刚回的消息。 厉侯善抬起视线,似乎没打算追问这条短信的意思,刚站直身子,祝桃后退一步,手也拉着门把手要把门合上。 可厉侯善扒住了门。 “软软——” “别叫我软软,我有名字。” 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的代替。 厉侯善的面色冷了下来,祝桃害怕,但也梗着脖子站在那。 无声的对峙后,就在她以为厉侯善会强硬的命令她时,对方却看了眼她,皱眉:“眼睛怎么肿了?” 要你管!花心大萝卜! “有事么?” 这三个字就好像他们没有关系一样,彻底把厉侯善气着了。 “接你回家。”说完他就要把门打开,祝桃力气根本和他比不了。 他语气有些生硬,祝桃本来就有气,和他较着劲往回拉门,说什么也不让他进。 怕她受伤,厉侯善没敢太用劲,这种情况下两人一直僵持不下。 “我不回去!”祝桃想结束这种无谓的拉扯,她只想关上门躲在被窝里。 话音刚落,她发现门拉不动了。 祝桃看着厉侯善,听他冷声问:“为什么?” 这句话也不知道触到了她哪个神经,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大脑不受控制地说出了想说的—— “我想离婚。” 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了。 祝桃先反应过来,心里一抖,垃圾塞到厉侯善手里就立马关上了门。 转身走了没两步,门外传来一声沉闷大力的“咚”一声。 砸墙的声音。 祝桃不动了,咬着下唇回头看着那扇门。 她不想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要留着以前的东西,是不是还没忘了她。 至少,至少要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也算是,不让他进退两难。 吸了吸鼻子,祝桃恹恹地爬回床上。 躺下后,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心里却像是填不平,有一处空空落落的。 许久后,她翻身侧躺,蜷着身子。 心思却不由自主飞到门外。 杨成看到厉总提着垃圾下来,伸着脖子老半天也没看到祝桃出来,他一脸吃惊。 几个意思?厉总这是吃瘪了? 人没接到,还被发配下来扔垃圾? 他赶紧跑过去,要接过垃圾,却被厉侯善躲开了。 提起垃圾袋,看着里面的面包片,厉侯善低气压道:“联系白夜雪,以后她们的餐饮由国庄配送。” 随后垃圾一个抛物线被扔进垃圾桶。 坐上车,杨成一句话不敢说,本以为后座的人会冷的吓人,可他瞄了眼后视镜,却发现那人微低着头,仔细地擦拭着眼镜。 杨成觉得这样更吓人,这幅神情他似乎只在厉总花手段吃掉大公司的时候见到过。 难不成,厉总要吃掉祝桃了? 不敢多想,杨成忙把祝桃前天的活动范围和接触到的人递交给厉侯善。 厉侯善接过,扫了一遍,视线精准定位。 双指在白念的名义上点了两下。 车子启动,厉侯善看向窗外,他从未想到自己所有的不知所措都给了祝桃。 离婚? 他舔了舔牙尖。 坏丫头,把她养的太好了,还敢提离婚了。 静默许久,杨成听到厉侯善拨了电话。 “杨嫂,帮我做几道菜。” 作者有话要说:心机厉总重出江湖hhhh 怎么办呀,感觉傻桃子也太可爱了!!感谢在2020-08-0820:33:00~2020-08-0921:0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旭心5瓶;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祝桃虽然很不想触碰和厉侯善有关的东西,但人是铁饭是钢。 她得吃饭。 看着眼前桌上国庄酒店打包来的饭菜,祝桃在心里自我催眠,以此减轻心里负担。 然而随着催眠本就轻薄的负担在看到打开的各样美食佳肴面前,飘得烟飞云散。 祝桃握紧拳:我完全是为了生存! 可没吃几口,电话就响了。 看到来电人,她怀疑装菜的盒子里是不是装了监控器。 没管响动的手机,她开始翻保温盒,对面似乎也知道她不会理,转而又发了微信过来。 还是语音。 这就过分了。 她想了,以前总是被厉侯善绕进去忘了问题所在,这次不管他来软的硬的,她都不会听? 盯着页面半天,她食指长按消息转了文字:软软,杨嫂被爸叫来家里做几天饭,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 就,没了? 想着对方可能没说完,她又等了一会儿。 十分钟后 祝桃没着没落,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看着那条语音,气不过地用力点开,低沉淳厚的嗓音响起,祝桃对比了一下转文字的内容,一字不落,普通话非常标准。 忘了昨天堵着门不让人进来也不说自己在闹什么的祝桃在心里骂了句:臭男人! 刚刚还信誓旦旦不管软硬都不吃的小桃子现在纠结了,厉老把杨嫂叫来,还好几天,她不出现不合适。 正犹豫着,杨嫂电话就来了,祝桃立马没了执拗的劲儿,立马接电话。 杨嫂开心得很,“少夫人,我做了您最爱吃的鱼,少爷今天有应酬,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祝桃双眼一亮,这么说厉侯善不回来喽? 杨嫂做的鱼她就吃过一回,味道一直记到现在。 挂了电话,祝桃连忙转身跑进屋拿起外套穿上鞋出了门。 杨嫂拿着手机,看厉侯善在门口换鞋。 她听厉伯说厉侯善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具体原因厉伯又不说,人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不免有些心疼,“少爷,您吃口再走吧。” “我不吃鱼。” 一句话让杨嫂蹙了眉,厉侯善又说:“杨嫂,如果可以,麻烦你呆的久一点。” 杨嫂一头雾水地点头。 白夜雪家和长安云水一南一北。 跑一次就够祝桃受的了,想不到杨嫂一来就来了三天。 难道老宅不需要做饭的么? 这次说什么也不去了,祝桃把手机扔沙发上,抱着臂气哼哼的。 本来还想躺三天治疗一下情伤,这可好了,累得哪有空想那些事。 转天上班,徐莓小美都围过来问病好的怎么样了,祝桃支吾着搪塞了过去。 一上午没什么事,祝桃正听徐莓给她讲办公室谁和谁又出新恋情呢,门口一阵骚动。 她抬头,厉侯善一身黑色纯正西装,身材挺直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堆人浩浩荡荡。 祝桃折纸的手一顿。 这是上次说离婚后,第一次见。 可能是她视线太直接了,盯着人不放,厉侯善脚步停住,侧脸看了过来。 他嘴唇张了张,刚要开口,祝桃立刻低下了头。 估计他们俩之间的诡异气氛被看出来了,徐莓小美本来正小声激烈说着厉总今天好帅,却突然消了声。 祝桃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可能或许反常了。 至少在公司不不应该这样。 缓好心虚,祝桃抬起目光,厉侯善已经带着一众人进了电梯。 前台恢复了忙碌,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祝桃一分钟看了三次手机。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往常十一点半她就会上楼和厉侯善吃饭,可今天对方没有找她。 一个上午除了那个对视外,什么都没有。 祝桃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深吸一口气。 她有些无措,感觉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厉侯善突然变得冷淡。 她还有点委屈,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自己这么放不下? 正出神着,桌面被敲了敲。 祝桃红着双眼抬头,对上厉侯善的眼。 她听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更生气了。 “饿了没?”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眼神,厉侯善抬手揉了揉祝桃的黑发。 刚燃起的气焰在听了厉侯善近乎温柔的声音后立马消散不见。 祝桃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不去看他,祝桃撇开头小声说:“我今天和同事吃。” “可是爸在餐厅等我们。” 啥? 祝桃睁大眼看着面前西装笔挺的男人。 从杨嫂来这三天,她发现自己应付家长不太行,尤其在她吃完饭后,杨嫂拉她坐下拉家常。 从日常起居聊到了男女情|事。 最后还问她“你们和不和谐”这种话。 把祝桃说的小脸俏红,杨嫂还以为她只是年龄小羞于开口,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肩膀,来了句,“你辛苦了。” ??? 她不知道在厉老那还要面对什么问题,刚摇了摇头,就听厉侯善轻声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软软,这么久了,你总该给我一个罪状让我知道我到底哪里错了才对。” 明明面上一如往常,可听得出来,这是厉侯善能说的最低软的话了。 祝桃咬着唇,被他牵着出了门。 不再是捉手腕,是实打实的牵手。 蜜色握着奶白,祝桃下意识张开手想要挣扎,却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手指挤进她的指间变成了十指相扣。 留下公司众脸懵逼的职工们。 坐进车里,厉侯善拉下挡板,转头看向祝桃。 祝桃又和从前一样,挨着门坐,脸也朝向窗外。 一时间车里只有静默,厉侯善伸出手,不轻不重在祝桃后脖颈处捏了捏。 惹得祝桃敏感地缩了下脖子。 她回头瞅他,没好气地凶道:“干嘛!” 像是炸了毛的小奶猫,没有威慑力,倒是可爱的很。 “为什么生气?”厉侯善凑近,目光直白带着压迫。 祝桃还想往后缩,脖颈却突然被握住,拇指纹路摩挲着她后颈的皮肤。 带起一片战栗。 祝桃眼睫轻颤,抬眼看他。 这男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错了,但软软,你好歹让我知道我错哪了,嗯?” “有问题应该沟通不是么?软软,说出你心里的想法好么?” 厉侯善循循善诱,性感的嗓音像是在给她讲着睡前故事,催眠着她。 他已经不是那个听到女孩儿说害怕他就掉头走的少年了。 什么更重要,他比谁都清楚。 他只想解决问题,填满两人间的鸿沟,好向她踏近一步。 饭店是正宗的川菜馆,厉老找的地方档次更是比国庄还要高。 祝桃进去,和厉老寒暄了几句,厉侯善就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茬。 祝桃只负责吃饭,菜也不用夹,厉侯善从头到尾照顾的非常周全。 连厉老看了都有些吃惊。 没想到厉侯善能做到这份上。 可反观小桃子,低着头闷闷不乐吃着饭,一看就有心事。 中途厉侯善出去接电话,厉老笑了笑,“小桃子,这水煮鱼不错,你尝尝。” 祝桃乖乖接过,但筷子拨动着半天也没送进嘴里。 前两天杨嫂做鱼,她以为自己会吃的很开心,可动筷了才想起,每次吃鱼身边都有厉侯善。 导致她现在吃个鱼都会想起他。 想到他不爱吃鱼,连带着每次她吃鱼他几乎都不怎么吃饭,祝桃更是吃不下去。 如今这水煮鱼,给她同样的感觉。 三个人,似乎除了她,都不爱吃鱼。一大碗水煮鱼,基本没被动过。 厉老看着一整碗鱼,感慨道:“其实侯善小时候也爱吃鱼。” 祝桃看向他。 小时候爱吃么?可现在看起来厉侯善似乎不怎么喜欢吃鱼。 “老宅以前有个鱼塘小桃子你还记不记得?” 祝桃想了想,隐约有些印象,她点点头。 “侯善小时候,失足掉进去过,当时身边也没个人看着,等救他上来时,衣服里还活蹦乱跳着一天大锦鲤,”厉老指着桌上的水煮鱼,“后来,我们家就再没出现过和鱼有关的东西。” 厉老说的缓慢,似乎那回忆对他也是痛苦的,可对祝桃来说,却犹如雷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祝桃懂的,她无法想象厉侯善是拼着多大的忍耐看着她开心地吃鱼。 这次她没有去怀疑,她可以肯定是因为自己爱吃,所以厉侯善陪着她。 怪不得每次一有鱼的饭桌他就吃的很少。 她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不爱吃鱼,可没想到…… “小桃子啊,”厉老语重心长,“侯善,我还是对不起他的。” “他妈妈难产,侯善生下来就没见过妈妈,而我那时,虽然是个父亲,也爱他,但我也是厉氏集团的董事长,公司上上下下都需要我去做决策。” “当时我以为,给侯善最好的爱就是让他收到最好的教育,把他培养成公司的继承人。可后来发现我错了,其实你们小时候背后吐槽他只知道学习看个报纸都是全英文,这些我都知道。” 祝桃尴尬地张了张嘴,厉老冲她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但等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侯善有了自己的世界观,在那个时候的他看来,他已经不需要爱了。” “你知道么,他以为自己是机器人。”说到这里,厉老眼中闪过痛色。 “机器人……”祝桃喃喃。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是个机器人呢。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没有得到所谓爱的东西,尽管我以为我对他付出的就是爱,可很明显,我是错误的。” “所以看到他能为了你改变,小桃子,我真的很开心,至少在遇到你以后,我相信他不再把自己当做是机器人。” 祝桃的心脏仿佛上了新电池,将初恋的事抛之脑后,又开始活力满满咚咚地狂跳。 她还缓不过神,听见厉老叫她,她抬起头。 “小桃子,这夫妻之间,有什么事都是需要沟通的,床头吵架床尾合,如果侯善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这臭小子!” “没有......”厉老说了这么多,她还哪说得出来,再说这事他们的事,没必要还把厉老拉进来。 祝桃看了眼身旁空空的座位,轻轻说,“他很好。” 包厢门外,男人脊背靠着墙,听到小娇妻软糯的话语,眼尾轻勾。 因为这副冷酷俊容,路过的人不断侧目,可厉侯善的眼里心里,只有门内的祝桃。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真的!!! 最近在调整睡眠,所以前两天没码字,现在木存稿了嘤......以后可能更新晚点,但每天都会更新的~爱你们~ 第40章 一顿饭,祝桃吃的异常安静。 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想厉老说的话,心也不争气地软了一块,她戳着碟子里的鱼肉,想起厉侯善的温情。 然而温情在厉老站在饭店门口台阶上说晚上没事去他们家坐坐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祝桃在厉老身后,慌张地伸出手在后面想拽不敢拽,胡乱地抬起又放下。 厉侯善看着祝桃的举动,淡淡地回道:“好。” 祝桃没有生气地耷拉下肩膀。 送走厉老爷子,厉侯善看向她,“白夜雪离公司太远,我派个司机送你上下班。” “不用。”祝桃闷闷地回了句,上车关门。 厉侯善站了几秒,看着祝桃刻意板起的脸和慢慢上升的车窗,他笑了笑,从另一头上了车。 耐心,他向来是有的。 前台很多时候都是站着,以前没发觉,可不知怎么的,祝桃自打搬出来后,就发现前台工作特别累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了半天,才发觉,没人给她按摩放松脚了。 更何况晚上还要去陪厉老,再从长安云水回到白夜雪那,躺在床上得凌晨了! 这么一想,祝桃命差点没了半条。 早知道她就不拒绝司机接送的事了,人嘛,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呢! 祝桃头抵着签名板,一下一下地磕。 “干嘛呢桃子,做法呢?”黎姐过来,拍了下她的肩。 她倒想啊,要是做法能让中午的对话重新来一遍,她绝对审时度势!好好利用资源! 可是她拒绝的太干脆了啊…… 想到这,祝桃刚抬起的头又要去磕签名板,被黎姐连忙伸手拦住。 “行了行了快别闹了,厉总帮你请假了,说司机就在车库等着呢,你早点回家就行。” “哦……”祝桃还沉浸在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而她要在往返的路上浪费好多生命的思想中,突然顿住身子,猛地扭头看向黎姐。 黎姐吓一跳,“你干嘛,头扭的这么吓人!” 肩膀被拍了一掌,祝桃顾不上管,背着包就往车库跑,制服都没换。 再次坐上车后,祝桃头仰在椅背上,舒服地拍了拍真皮车座。 但说实话,中午吃饭时厉老爷子刚和她提了厉侯善的事,现在再面对他,祝桃还有点心虚。 什么也不需要她干,光坐着,祝桃是不是就瞄时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殷切地盼望着某人能早点回家。 等人回来,祝桃真是把自己这辈子能说的话都说尽了,硬是陪着厉老回忆当初,从她初见厉家到她长大成人。 见到厉侯善那一刻,她激动的差点没抱上去。 眼睛都在冒星星。 厉老被老宅的司机送了回去,那种盼望的欣喜劲儿过去后,祝桃才觉得哪里不对。 一低头,自己一手握着厉侯善的手,指尖搭在他的虎口上,另一只手还抓着他手臂。 光从姿势就能看出做动作的人有多依赖对方。 祝桃后退一步,尴尬地松了手。 瞥了眼墙上的时间,很晚了。她以为厉侯善会留她住下,可对方只是跟着她看了眼时间。 然后靠着门边问:“太晚了,让司机送你吧。” 说完,就换了鞋脱下外套。 祝桃懵了。 曾经哄着让着她的厉侯善有多好,现在冷漠疏离的厉侯善就让她有多委屈。 说结婚的是他,忘不掉前任的是他,现在又摆了张冷脸的也是他! 胸腔有股气流在乱窜,堵的她上不来气,如鲠在喉。 厉老到家的时候累的很,龙头拐杖拄的都有点颤巍,倒不是他身体不行,就是没想到祝桃那丫头那么能聊,从小说到大,给他讲的嘴都起皮了。 厉晚秋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看到厉老这么晚回来,上前扶了把,“去哪了爸,这么晚回来,连晚饭都没在家吃。” 厉老一个音节都不想出,摆了摆手往房间走。 搞的厉晚秋危机重重,这先是杨嫂出去,又是老爷子出去的,不会背着她偷偷找房子,不想带他们一家三口了吧? 祝桃回了白夜雪那,白夜雪都睡下了,听到客厅有声又出来看。 “我以为你回家住了。”白夜雪打开灯,“不过小桃子你怎么还不回家?” 她只是随便问问,但祝桃神经处在脆弱边缘,听了她的话抬起头,双眼发红,“你要赶我走么?” 白夜雪:“……我就是问问。” 祝桃点头,进客厅的背影要多落寞有多落寞,说的话也不知道在影射谁,“原来我们的情分还抵不过这几天的相处。” 白夜雪面无表情:“我就问问。” 祝桃往自己房间走,还不忘侧头对她说:“再住几天我会自己走的。” 尾音的哭腔直接把白夜雪听懵了。 “我,”白夜雪刚开口,祝桃已经把门关上了,她蹙眉,“问问。” 杨嫂是不来了,厉老开始往长安云水跑。 祝桃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了,萝卜蹲么?杨嫂蹲完厉老蹲? 最让人头疼的是,厉老带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生怕厉老一个高兴了来一句:那我今天就住下吧。 没办法,祝桃又把小时候的事里里外外讲了一遍,到最后,厉侯善回来之前,两人一度沉默。 简直是诡异的默契。 谁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真是没的说了,这辈子都交代完了。 祝桃连着四天睡眠不足,还要天天看厉侯善跟孔雀开屏走秀似的一天一套西装在她眼前晃悠。 徐莓和小美就跟他派来的间谍,天天在她耳边羡慕感叹厉总身材多好多好,颜值多么万里挑一。 祝桃觉得自己的生活只有四个字形容:水深火热。 她开始慢慢忘却自己到底为什么和厉侯善生气,但还是气,并且每天来回跑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厉老再一次回到老宅,厉晚秋又来问他去哪了做什么了见了什么人觉得哪里的房子不错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他这颗老心燥的慌,一个两个都他妈随了谁,这么让人不省心! 看到厉侯善的电话,他刚要破口大骂说老子不去了,却被对方抢先道:“我回趟老宅。” 行吧,既然有这机会,那当面骂更方便。 厉侯善回了老宅,先去了自己房间,再下来时手里一个铁皮盒。 厉老已经坐在沙发上摆足了架势,刚说了个“你”字,就听厉侯善对着厉晚秋叫了声姐。 很平常的称呼,厉老和厉晚秋却一愣。 厉晚秋更焦虑了,结合厉老最近的反常,她怀疑他们不会是要把她移除厉家族谱。 “请你帮个忙。” 话是商量的,可语气确实陈述。 厉晚秋迷茫,“什么忙?” 厉侯善:“来我家住两天。” 厉晚秋:??? 要不……还是让爸搬出去住吧。 去厉侯善家住,活着不好么? 厉晚秋敢怒不敢言,将希望寄托在家里唯一的支柱上,却不知道支柱也被折腾的挺惨。 厉老不理会女儿哀怨的眼神,听到自己不用再往那跑了,身心瞬间舒畅了,整了整衣角,上楼前还拍了拍厉晚秋的肩,“挺住。” 厉晚秋肩膀瞬间塌了。 祝桃不得不搬回了家。 刚把行李都当回原处,就和后脚到的厉晚秋大眼瞪小眼。 厉晚秋看了一圈发现家主弟弟不在,立马人设崩塌,脱了鞋指挥管家把东西放到她房间。 对上祝桃也是不情不愿,时不时得冷哼,明显还记着结婚时儿媳礼仪的事。 虽然厉侯善说了应付不来就给他发消息,但祝桃巴不得他不回来。 因为厉晚秋的到来意味着他们俩要住在一个房间。 祝桃洗了澡,擦着半干的头发坐在床边,被厉晚秋指使了一天也不如此刻让人觉得难熬。 楼下一声门响,祝桃赶紧蹦上床。 厉侯善敲门进来时,袖口领口都解开了,蜜色的锁骨若隐若现。 祝桃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的鸭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瞥了眼五米大床,她觉得做点什么才行。 厉侯善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床上多了出床被褥,忙活的背影显然是在提醒他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厉侯善毛巾搭在脖颈上,抱臂懒懒倚在小客厅和卧室的镂空格挡上。 “我睡沙发就行。” 忙活的背影一顿,立马转身看向他,开心道:“真的嘛?那我——” “但既然你都铺了床,那我就睡床吧。”厉侯善抬脚往里走,打断祝桃的话。 男人向她越走越近,扑面而来的是沐浴露香。 祝桃走神地闻了闻,才发现,厉侯善用的是她的沐浴露。 压过来的瞬间还有花香。 唔,是她的洗发水。 等等,怎么就抱上了?! 祝桃反应过来,推着厉侯善的腰腹要远离,却被人按着后腰更贴向他。 “软软,你想我了么?” 祝桃使不上力,只能任由他抱着,却也咬着嘴唇不回答。 厉侯善也不指望她回答,偏了偏头,嘴唇贴着祝桃粉红的耳尖轻声说,“可我好想你。” “睡觉在想,工作在想,”怀里的人僵住了,厉侯善亲了亲耳尖,让她放松,“生活里全是你。” 嗓音像是通了电,酥酥麻麻地钻进祝桃的耳道,半边身子都软了。 偏偏对方似乎察觉不到她的无助,还在低声自语,“给我个机会让我知道哪里错了可以么?” 祝桃动摇了,不知是因为这个有力的拥抱还是带着思念的嗓音。 她张开口,余光却扫到床头矮桌上的铁皮盒。 所有话都转为颤抖的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侯善一愣,还没问就听祝桃嗓音破碎地说:“你把你初恋的东西带过来干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厉侯善看向那个铁皮盒。 这些天来,祝桃的远离一下子让他有了答案。 然而他此刻的空白却让她以为这是默认。 几天的失眠加上心情烦郁,祝桃终于卸了力。 眼泪吧嗒吧嗒无声地落下,祝桃咬着厉侯善胸前的衣服,说什么也不和他对视。 可厉侯善却开心极了,眼中闪着光彩。 他将人从怀里扒了出来,坐在床上,拉着祝桃站在腿间。 “你要不要看看里面的东西?” 这说的是人话? 祝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珠从眼眶滑落,连哭都很可爱。 厉侯善抿着笑,看她憋了半天,幽怨地吐出一句:“看个臭皮球......” 作者有话要说:吼~~~ 第41章 祝桃睁大眼睛,把铁皮盒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和谁有关。 画着美人鱼的作业纸,撕下的边边整整齐齐,纸面已经泛黄。 放在这个年代明显有些过于幼稚的发圈,上面裹着黄色的纱还贴着亮片。 祝桃记得这个发圈,当时因为什么记不清了,她把它摘了下来让厉侯善帮她拿着,等回家想起来了可找了好久也找不到,还以为是丢了。 没想到在他这。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不值一提的小东西。 全都被他悉心收藏着。 跟他的小秘密一起,关在铁皮盒里。 祝桃看的认真,被厉侯善拉着坐下都不知道。 她越看越囧,没想到闹了半天结果初恋就是她自己。 艰涩地眨了眨眼,因为这事她眼睛都哭肿了。 祝桃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偏偏厉侯善胳膊撑在她身后床上,跟拥着她一样,歪头认真看她。 偶尔还能根据她的惊讶表情而胸腔震动。 她有些分不清是在嘲笑她还是对着她耳朵吹气。 也可能两者都有。 祝桃不敢看他,耳朵被他的热气烧到了。 注意力后知后觉的从铁皮盒转移到两人如此近的距离上。 她想躲,可试了试才发现,自己被厉侯善胳膊包围着,躲也只有往他怀里躲的份。 甚至因为刚刚的动作离这男人又近了点,因为厉侯善收了收胳膊。 她是厉侯善初恋这件事就像一记棒槌打在脑袋上,头顶都是小星星。 估计厉侯善竖着食指问她是几她都可能说出是1来。 别扭了这么些天,还说要离婚…… 祝桃咬着唇内肉,往事不堪回首啊。 把东西一样一样收回铁皮盒,祝桃抱着它想找个地方放起来,也借机躲开厉侯善的圈地。 可还没站起来,祝桃就被厉侯善按住手。 厉侯善:“这是我的东西,你不可以拿走。” “可这也是我的东西。”祝桃弱弱地说。 所有的底气气势都在知道自己误会厉侯善后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 连说话都超级小声。 但更多的是害羞。 这个男人竟然好早以前就喜欢她了。 这事光是想想,祝桃都感觉自己肾上腺素控制不住地飙升。 “是么?”厉侯善凑近,歪头看她。 眼前的人越来越近,祝桃下意识就屏住呼吸,手中的铁皮盒被拿走都没反应过来。 厉侯善盯着她眼睛,说:“软软,你也是我的。” “难道它不属于我么?” 厉侯善眼中情愫绵绵,祝桃被看的瞳孔慌乱,往下,又是上下滑动的喉结。 太犯规了这人! 嗓音压的这么低,这难道不是在对她下蛊么?! 祝桃捏的指尖都泛了白,床单留下深深的褶皱,她才强忍住没用手遮住脸。 她猜想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厉侯善肯定笑的更开心了。 祝桃应接不暇,愣愣地点头又快速摇头,失神看着厉侯善的脸,似乎有些苦恼自己到底属不属于他。 厉侯善忍不住,继续逗她。 鼻尖越凑越近,祝桃视线飘飘忽忽垂下,不敢看他。 心脏像在打鼓。 雀跃又欢快。 她甚至想,如果厉侯善此时亲了过来,那她会接受么? 答案是会的。 并且她羞涩的发现自己还隐隐有些期待。 祝桃深呼吸,手指攥紧床单别过头。 下意识的,还舔了下嘴角。 厉侯善挑眉,视线落到粉嫩的唇上,微微一笑。 小女生此时乖乖软软,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 明白她是知道做错事了,想要示好。 可还是被她软糯可爱的样子夺去了理智。 厉侯善抬手,拇指蹭过祝桃的后脖颈,稍用力道地捏了捏。 祝桃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像是被捏住脖颈的奶猫,任人宰割。 她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双眼因为哭过而湿漉漉的,可怜的不行,却让厉侯善想要更进一步地欺负。 想看她哭的更凶。 等了半天,祝桃手心都出了汗,面前的人腾地站了起来,“我去热牛奶。” 说完,头也不回有掉了。 留下祝桃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没缓过神来眨巴着眼睛。 祝桃:...... 他这是临阵脱逃了? 既然回来了,按摩还得继续,祝桃一边嘬着牛奶一边看厉侯善给她按脚。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揉一下脚腕祝桃都会耳尖爆红。 做完这些,厉侯善又把杯子拿出去洗。 靠着洗碗池,手冲着凉水慢慢冷静下来,厉侯善才转身往屋里走。 结果一开门,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都崩塌了。 祝桃跪坐在床上,小兔子似的看着门口等他,两条白花花的腿弯折贴在床上。 眼里都是乖巧。 骨子里的野性因子在叫嚣,厉侯善没动,关上门,捏了捏高挺的山根。 这是煎熬。 厉侯善刹那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后悔。 不该让厉晚秋来,他现在想出房间都不行。 “睡吧。” 他叹了口气,估计今晚脑子里都是弯折的白腿了。 “嗯。” 祝桃听话地钻进其中一个被子,拉着被子盖过脸,只剩一双眼。 脚步声临近,可等了半天没见人上来。 祝桃疑惑,刚把脑袋弹出来,脸上就盖过阴影。 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根手指那么近。 祝桃知道自己又脸红了。 厉侯善看了眼旁边铺好的被子,转头看向她,“软软,这是让我睡在你旁边的意思么。” “这些天有想我么?” 他眼里带着钩子,如有实质地在从她眉眼向下移。 停留在软唇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祝桃感觉厉侯善身子往下压了压又立马顿住。 因为他的克制,祝桃也跟着有些口干舌燥。 如果要来,那就来个痛快的叭! 祝桃瞪着眼,就差说出来了,压着她的人却翻身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 胸膛的起伏可以看出他忍得有些累,正在深深地呼吸。 祝桃:......你竟然还有空喘气?小说里都不是这么写的好不好! 厉侯善缓了一会儿,偏过脸,就见祝桃一脸幽怨的瞅着他。 厉侯善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声音因为喉咙的几次深咽有些哑,“睡吧,晚安。” 刚要起身,手就被祝桃抓住。 不设防地整个人被拉了下去,脸上突然被软软的,跟果冻一样被贴了一下。 祝桃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晚安!” 开了个好头,接下来要干啥也不知道厉侯善会不会。她激动地想。 哪知男人似乎懂她意思,却只是拇指稍用了些力地揉了揉她的唇。 祝桃眼神明显灰败最后看向他无声在问:你是不是不行? 厉侯善气笑了,要不是疼她,早就把她压在床上揉在怀里了。偏偏这丫头惹火不自知,在他的忍耐底线上反复横跳。 最后厉侯善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祝桃大字型瘫在床上,深深怀疑自己的魅力所在。 厉晚秋每天八点准时起床,这个时间厉侯善早就出门了,她就悠哉悠哉坐在餐厅翘着兰花指喝咖啡。 顺便等着祝桃下来指责她作为厉家媳妇一点都不贤惠,老公走了竟然还在睡。 却不想脚步声传来时,来人竟是一身家居服戴着眼镜的厉侯善。 “你没去上班?”厉晚秋惊呆了。 工作狂连工作都不在乎了,祝桃真是罪加一等! “嗯。”厉侯善坐下吃早餐,又让厉伯准备了一份他一会儿带上去。 厉晚秋听了皱眉:“这什么毛病?吃饭都要在上面吃?” “她还没醒,我拿上去喂她。” 厉晚秋没话了,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吃完了早餐,厉晚秋想问他什么时候去上班。 他在这里她放不开。 没等问呢,厉侯善先开口道:“吃完饭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厉晚秋一愣,“不是说要住好几天?” “事情解决的比想象中快。”厉侯善说。 厉晚秋:...... 所以用完就扔呗? 来让我干啥的?吃你俩狗粮的? 厉晚秋相当不爽,在厉家养出来的大小姐脾气,就算是冷酷弟弟,此时也不能接受。 她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小瞧她了!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在厉侯善的支票出现后一切作废。 厉晚秋捏着支票,挎着包一边往车库走一边给小姐妹打电话,“喂,出来逛街啊......” 祝桃隐约听见楼下两人在谈话,半睁着眼睛趴在床上,要睡不睡。 厉侯善端着饭进来,她正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将托盘放在矮桌上,厉侯善坐在床边看她。 祝桃却跟没看见他似的,仍旧趴着。 一看就还没消气,厉侯善哄孩子似的,柔声说:“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祝桃瞥了他一眼,沉默地拉过被子蒙住头。 拒绝和他沟通。 祝桃在被子里蚕蛹似的想要翻身,身子却腾空而起,被厉侯善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坐在了怀里。 愣了一下,祝桃晃着腿挣扎着要下去。 “放我下——” 下颌被抬起,厉侯善身子压了过来,连带着他身上的气息,扑了她满怀。 唇上是软的。 祝桃动作僵住,不知该如何反应。 “昨天不是挺胆大的么,怎么现在老实了?” 厉侯善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看着怀里突然老实低头的人,忍不住,再次抬起祝桃的下颌,身子倾了过去。 发泄般地咬了咬粉嫩的下唇,引得怀里人轻颤。 虽然没用力,但厉侯善咬完后还是哄着似的,轻柔地将红润的下唇含在了嘴里。 “乖不乖?嗯?” 鼻尖蹭着鼻尖,厉侯善声音暗哑。 祝桃也好不到哪去。 “乖......” 作者有话要说:二欢手里晃着车钥匙,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嘻嘻感谢在2020-08-1123:27:14~2020-08-1222:4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璐king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乖的结果就是祝桃在厉侯善的注视下好好把饭吃了。 厉侯善一勺一勺的南瓜小米粥喂着,跟伺候孩子似的。 祝桃脸皮薄,伸手要自己吃,手指握在勺柄上,厉侯善却没松手,坚持喂到她嘴里。 看了眼他,厉侯善耐心地抬抬手,示意她张口。 祝桃笑了,放下手安心地一口一口吃着厉侯善喂的粥。 “你不去上班么?” 祝桃盘腿坐着,手撑在腿间,因为说话,没能好好含住勺子,嘴边蹭上了小米粥。 “陪你。”厉侯善放下勺子,抬手要给她擦掉,祝桃却先他一步,粉嫩柔滑的舌尖伸出,顺着嘴边一勾,将小米粥勾到了嘴里。 厉侯善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捏着勺子下意识用力。 知道她没别的意思,但这动作在此刻来说,却让他浮想联翩。 这种感觉,仿佛让他游走在失控的边缘。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祝桃正眯着眼冲他笑。 她边笑边等着下一勺的粥,可半天等不来厉侯善的动作。 只是安静地盯着她。 眼神暗涌。 祝桃也慢慢收回了笑,乖巧地凝着他。下一秒,厉侯善单手托着她脸庞,手指插|入发中。 缱绻温柔的吻落在了唇上。 然而只温柔了几秒,下唇就被含在了嘴里,带着力道地撕磨。 她发现这男人好像特别喜欢她的下唇。 正出神想着,下唇一痛。 祝桃蹙眉睁开眼,对上厉侯善的眼神,明白对方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于是颤着睫毛闭上眼,她学着厉侯善的动作,试着回应。 腿间的手指微曲,情不自禁地又要扯床单。祝桃腰板也因为逐渐霸道的吻而微微后仰。 呼吸变得稀薄,祝桃慢慢张开口,想要大口呼吸,却发现一点作用没有,反倒打开了两人的阻隔。 舌尖逐渐肆无忌惮,几次滑过祝桃的内唇,惹得她一抖,身子更加的热,浑身滚烫。 她下意识后仰身子,却被后腰上的手用力按住。 厉侯善的态度霸道不容拒绝,祝桃现在完全是跟着他的节奏走。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却又忍不住让她服从。 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动弹不得,只有等着被吃的份。 结果这个时候—— 陈望的电话打了过来。 厉侯善只是淡淡瞥了眼就不再理会。 还是祝桃反应过来,有气无力地锤了他几下,“唔唔唔……” 两唇相离的那一刻,祝桃偏着头腰软了下来。 好在被厉侯善用手扶着,像条搁浅的鱼,大口呼吸着。 粉嫩的唇变得红润亮泽。 下唇微微有些肿。 厉侯善鼻尖蹭了蹭她侧着的白皙脖颈,伸手把手机摸了过来。 “喂祝桃?你在哪呢?”陈望有点急,“说好一周后过来,你都鸽我一次了,这次还鸽我我可生气了!” “……” 祝桃眼尾扫了一眼,还在平缓气息。 样子有些慵懒。 “喂?听得到么?祝桃?” “这、这就去。”祝桃声音不稳,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厉侯善将人抱起。 祝桃双手虚搭在他肩上,被抱进衣帽间。 “你先换衣服,换好了叫我。”厉侯善把她放在铺着绒毯的沙发上,走出了衣帽间。 猜到去了得被要求表演,祝桃挑了条牛仔裤和白t,穿好刚打开门,厉侯善站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个戒指。 那是他食指曾经戴的戒指,意为不婚。 此时却被他拿了出来,还穿上一条简约款式的项链。 祝桃心中一动,抬眼看向他。 “这枚戒指,早在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就要给你的,可你却气我说和厉恒那小子结婚也没什么。”戴好项链,厉侯善捏了捏她的耳廓。 祝桃前面还有点懵,听到最后一句反应过来,当时她因为女明星为了上位故意和厉侯善闹绯闻,还发了通告,她还真的信了。 “那为什么现在又给了呀小舅舅~” 想起当时的事,祝桃下意识就把之前的称呼叫了出来。 现在再叫小舅舅,祝桃还觉得很羞耻,完全没了以前的坦然。 “因为有了结婚的人,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想法,它的意义就变成了等待你的出现。” 共度一生。祝桃心里重复。 “你这样,”她有些害羞,想着开开玩笑,“我会以为你在告白呢。” 原本是玩笑,却不想厉侯善语气严肃认真,“软软,我就是在向你告白。” 厉侯善在她换衣服的时候同样换好了衣服,一身牛仔衬衫配黑色休闲裤,宽肩光是看着就让她很有安全感。 小舅舅好帅! 陈望都要把训练馆的门望穿了,马上就叫车亲自去接了,才看到祝桃拉着厉侯善的手走了进来。 脸上的笑比外面阳光还明媚。 陈望视线一直锁在俩人握着的手上,这不牵她还没发现俩人有什么不对,一牵上,她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粉红泡泡哗哗往外冒。 但她来不及想那么多,祝桃一来,训练馆的小孩都停止了训练,一个个扒着围栏冲她欢呼。 “桃桃姐来了!” “偶像偶像,教练我没看错吧!我偶像来了!” “桃桃姐好好看!” 只有冯笑,慢慢从远处滑来,双手插着衣兜没有表情。 谁能想到一脸标准黑粉样子的这小孩其实是祝桃的毒唯真爱粉呢。 装的倒是挺像样子。陈望瞥了她一眼,无语地想。 “来来来,让我们欢迎祝桃!” “快,大家都拿出看家本领给桃桃姐看看。” 陈望说完,一群训练生恨不得把冰场砸出洞来。 祝桃大致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在冯笑身上。 小女孩还是酷酷的,看到她看她了,才开始表现自己。 “我说的没错吧,是个可塑之才吧?”陈望身子碰了碰祝桃,有些激动。 冯笑的技巧肉眼可见要比其他训练生强很多。 只是 “她不适合贝尔曼。”祝桃说。 陈望一愣,看了眼冯笑吃力并且不怎么美观的贝尔曼,说:“害,学的你呗,众所周知花滑小公主的贝尔曼绝美无人能敌。” 祝桃却摇头,面对花滑,她向来认真,“让她换个方向吧,贝尔曼她腰不行,强行练习最后会把腰毁了的。” 她说的这些陈望不是没和冯笑说过,但冯笑一脸坚持,倔强的样子总是让她恍惚以为这是小时候的祝桃。 “可是,你懂你当时非要学蔡女王的贝尔曼的心情吧?冯笑也是,她在向你学习,她想成为你。” 成为,祝桃听到愣了两秒,笑了。 如果这话放在之前,她可能还会支持她,毕竟她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祝桃侧头看了眼安静看她的厉侯善,“没有谁成为谁,教练,每个人都是最好的自己,她要做的是发现自己的优点,而不是一味地去追随。” “况且,我的贝尔曼,她做不出来的。” 这话是事实,听起来却有点小得意。 陈望挑眉,“不错啊桃子,感觉你从牛角尖里出来了,让我大开眼界啊!” 祝桃笑笑,她能放下,完全是托厉侯善的福。 “两个月后的成人花滑,主办方联系我问你能不能颁奖。” 祝桃表示没问题。 “那……” 陈望脸变得超快,祝桃听她这语调眉毛一跳。 果然见她跟马戏团一样,给自己一个她自以为很懂的眼神,然后看向训练生们,“来让桃桃姐给大家表演一下,都学着点哈。” 厉侯善去了一边,手搭着围栏,看祝桃换好鞋滑入冰场,一群小孩跟小鸭子似的成群跟在她身后。 冯笑还是双手插兜,跟在最后。 祝桃滑了两圈找好冰感,小孩们被陈望叫着散开,给她让出地方。 一个勾手三周跳,引得训练馆里全是欢呼声。 祝桃右脚点冰,顺势又一个四周跳。 冰刀落下时,稍稍闪了一下。祝桃心下一紧,来不及反应,先看了眼陈望。 好在陈望正组织训练生们散开,没忘她这看。 可能冰场太硬吧,还是…… 祝桃不愿去想,冲着训练生们淡淡一笑,脸色却不比刚刚。 厉侯善一直望着这边。 沉重地呼吸,祝桃又顺着冰场滑了两圈,试图找找感觉。 训练生们目光追随,陈望却越看越觉得不对。 她在找冰感。 祝桃以前在训练场连着跳转都没压力,现在两个跳转就开始找冰感了? 她不信以祝桃那么爱花滑的性子,会不去厉侯善建的冰场玩。 那是因为什么?陈望不由皱眉。 紧接着,祝桃再一个跳转,让她彻底明白了—— 祝桃的脚,似乎严重了。 训练生们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祝桃和陈望一个对视,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祝桃叹了口气,蹬冰右脚向后抬起,手抓着脚腕在头顶之上,贝尔曼依然美得让人忍不住惊叹。 冯笑现在角落里,唇抿的死紧。 太美了,别说比不过了,她连达到那样的标准都是在做梦。 祝桃停下身,看向她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冯笑的心直接落到地上。 滑到场边,陈望扶着她出来,俩人一直没说话。 祝桃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冰鞋出神。 良久后,陈望开口:“祝桃,退役吧。” 祝桃身子一抖,没做声。 “我之前就说过,理疗不能根治,看来现在理疗也没作用了。” “小桃子,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陈望放柔了声音,“你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这个状态比赛是什么结果,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身边关心你的人考虑吧。” 陈望看了眼往这边来的厉侯善,祝桃也看了过去,那个人越走越近,陈望还想再说什么。 祝桃轻声说:“别说了教练。” “我不想他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睁不开了......之后可能会修改 明...应该是今天了,今晚还有一更,爱你们! 第43章 日子进了十一月,正午的阳光耀眼刺亮。 祝桃坐在床边,却怎么都觉得天是灰蒙的。 从训练馆回来,厉侯善回了别墅区处理些公司的事。 她扭头看了眼床头的时间,已经两个小时了。 转回头,目光继续发散地看向窗外。 她也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 心知要尽快调理心情,不能让厉侯善看出什么。 该怎么做要怎么做,祝桃都知道。 心里在叫嚣着站起来,要收好空白的表情,可身体如千斤重。祝桃眨着干涩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就是棵即将枯死的老树。 确实啊,告别花滑,她的人生意义在哪里呢? 像是走马灯般,大脑高速闪过曾经参加过的所有比赛场面。 祝桃不自知地勾起一丝幸福的笑。 “如果她夸你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继续花滑了?” “不是的。” 厉侯善的问话仿佛还在昨天,直到此时此刻,她所回想的,和花滑有关的任何,都是美好又弥足珍贵。 就连那些跟在舒远白身后的偷学的日子都成了幸福,之前那时她还拥有花滑。 青年组夺冠的惊艳,祝桃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人总是会记住第一次成功的时刻,即使后来她取得了大满贯的好成绩,可最祝桃最珍惜的,依然是烟粉色的那天。 白夜雪甚至还调侃她,说那天她让人一眼万年的美,在场没有人不会爱上她。 祝桃坐了两个小时,僵硬的嘴角终于勾了勾。 但慢慢的,她停住了笑。 因为回忆里,她倏地记起厉侯善也来了现场。 只是那场成功引来了所有的关注,比赛一结束,她就被记者牢牢围在里面,慌张无措地应对。 祝桃猛地站起身,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踉跄了下才扶着床站稳。 厉侯善家里各种和他性格不搭的粉色小配饰闪过脑海,以及那束被满天星包裹的粉色玫瑰。 “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么?” “我甘愿做你的配角,瞒着所有人爱你。” 心就像被洗衣桶滚了一圈,皱皱巴巴的疼。 她太傻了。 她怎么才反应过来呢! 祝桃捂着心口,大口地呼吸。 这个在别人眼里心狠手辣冷漠无心的男人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拖鞋也忘了穿,祝桃走出房间,脚步越来越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别墅大门被砸的哐哐响,厉侯善刚结束视频会议,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看了眼电视广播,取消静音。 “好,祝桃这个落冰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 揉了下专注看花滑的般若,厉侯善打开门,祝桃鞋都没穿好,趿着站在门口。 “怎么了软软,出什么事了么?”厉侯善看她样子急,语气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祝桃却越过他进了屋。 茶几上的杯垫,餐桌上的餐巾,卫生间门口的脚垫,沙发上和深灰相配的抱枕...... 各种小到不起眼的东西,都是和她有关。 都不需要去验证,祝桃很肯定,厉侯善早就把和她有关的边边角角,在她这完全算不上的回忆全都融进了自己的生活。 电视上播的还是她的花滑比赛cut,般若像个懵懂的孩子,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电视上的她,歪着头似乎搞不懂怎么会有两个她。 怪不得 怪不得厉恒生日会上,把所有人吓得后退的般若见她却一点也不凶,还有点亲人。 祝桃突然觉得亏欠了厉侯善。 这感情,她还以为不对等的一方是他,却没想是自己。 她侧着头,摸着粉色玫瑰的花瓣,轻声问:“厉侯善,粉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在祝桃满房间找东西似的看,目光还都是停留在粉色系有关的物品上时,厉侯善就明白祝桃猜到了他的小心思。 厉侯善走到她身边,双手捧起祝桃的脸,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他叹了口气。 “让你哭,这不是我的本意。” 话音刚落,唇就轻轻贴在了祝桃发涨的眼上。 “初恋,粉色玫瑰的花语是初恋。” 耳朵被亲了下,厉侯善对她耳语。 祝桃感到了满满的安全感包围着她。 她伸出手,环着厉侯善的腰慢慢收紧,最后用了力气。 不管以后出现什么事,都不能放弃这个男人。她想。 电话打断了温馨的氛围,厉侯善没有要管的意思,最后还是祝桃不好意思了,推推他,小声说,“你先忙你的。” 厉侯善笑,“好。” 刚转身,祝桃又拉住了他的衣角。 “它会不会咬我啊?” 祝桃胆小地伸出食指指了指一旁认真看电视的般若。 “不会。”厉侯善肯定道。 祝桃还以为它性子温和呢,结果对方说的话直接让她脸红了。 “它和我一样,都很喜欢你。” 厉侯善转身进了书房。 祝桃心思活了没两秒,发现大杜宾连个头也不转给她,坐的正正当当盯着电视里的她。 有活的不看? 祝桃走了几步,挡在它面前,刚要打个招呼,般若探着头又去看电视。 她再挡,般若再探头。 一人一狗就这么较劲起来。 最后般若以为不让它看,委屈巴巴下巴贴着地板哼唧。 这时白夜雪来了电话。 “听说这次比赛名单没有你,是不是脚伤还没好?” 得,欺负般若获得的那点小开心被白夜雪一句话砸了个稀碎。 祝桃苦着脸,坐在地板上,刚要埋头,般若趴到她腿上撑着她的头。 祝桃侧脸,就这么趴在般若身上。 白夜雪不知道她身边有狗,听着这么大声又急促的哈气声,还十分担心的问了句,“你生病了?呼吸声怎么那么大?” 祝桃:...... 谁有病?谁有病? 她没打算瞒着,于是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其实那场大满贯,陈望就想让我退役的,我犹豫过。” “那为什么没......”白夜雪问一半停住了,几秒后迟疑道,“是因为我?” “嗯,”祝桃点头,“当时觉得我退役了,就算心有不甘,但还有你在,你还能为我们拿金牌,没想到你先退役了,如果我再退役,那花滑就没有咱们队的一席之地了。” 对方一阵沉默,祝桃突然反应过来,解释:“你别误会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我懂。”白夜雪说,“我退役,是因为我爸,家业继承,你懂的,不回来不行。” 祝桃笑出了声,她怎么不懂,所以她一直觉得她和白夜雪是互相成就互相吸引的人。 因为她们都有些相同的爱好,也有相同的无奈。 就连她当初的专业,也是祝万强连个商量都没有就给她报的。 她们都是身不由己。 一个为了家业主动放弃了热爱,一个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放弃热爱。 退役这种事别人插不了手,白夜雪劝她一切以身体为重后,两人挂断了电话。 般若跟个黑骑士一样,忠诚老实一动不动的承受着她的重量。 祝桃发了会儿呆,才后知后觉想到,那厉侯善是不是喜欢的也是在冰场上发光发亮的那个她? 褪去花滑这件华丽的外衣,祝桃认真思考了下,自己还有哪里值得吸引他的。 她又不自信了。 厉侯善出来时,就见祝桃颓丧地趴在般若身上,般若连尾巴都不敢摇,直挺挺地趴着。 还真的和他一样喜欢她。 将人抱在怀里,托着坐在沙发上。 祝桃跟个小孩似的,偏头趴在他肩上。 厉侯善一下一下轻轻给她拍背。 刚刚的电话是陈望打来的,听语气就能听得出来她也很纠结,但一切为了祝桃,她怕祝桃性子倔,不会考虑她的意见,只能把情况都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帮帮忙。 “现在祝桃只听你的话,我也是没办法了。”陈望叹气。 “陈教练的话我相信祝桃会听的,但热爱必定难放下。” 陈望说了声是。 “她只不过是拥有比我们都多的勇气罢了,很感谢您和我说这些,我会尽力去劝她的,但我仍然尊重她的选择。” 挂了电话,陈望盯着手机半天,悠悠吐出句,“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啊,这话说的真漂亮。” 祝桃被他拍的昏昏欲睡,厉侯善却开口,“陈望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祝桃身子一僵。 感受到她的变化,厉侯善将人搂紧,频率快地顺着后背。 大手一下一下,像是安抚。 祝桃随即又软下身子。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退役了?”祝桃闷闷地说,又不服气地接了句,“可我才22!” “软软,”厉侯善亲了下她的侧脸,将人往上托了托,“我永远无条件的支持你。” 祝桃一愣,“真的?” “真的。” 终于听到个顺心的话,祝桃撒娇似的往厉侯善怀里钻,身子紧紧贴着他的。 她没想那么多,此时身心都在依赖这个男人。 厉侯善偏过脸,亲了下她的润唇,“可是你想过没有,花滑你已经做到极致了,你在即巅峰,那之后无论怎么走,在别人里,都是下坡。” “其实你没有遗憾了对不对?” 祝桃想了想,抬起下巴,说:“可热爱......” 她发现她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她确实把热爱做到了极致,她想说热爱就应该坚持啊,但紧接着,陈望的话又响起:身体是本钱,别让你身边的人担心。 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祝桃觉得闷得慌。 厉侯善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傻丫头,你已经很幸运了。” 确实啊,蔡莲蓉为了婚姻放弃热爱,舒远白因为身体连山顶的风景都没看过,白夜雪被她压制,最后因为家族放弃。 这么一比较,她确实幸运。 做了自己爱做的,也站在了顶峰俯瞰众人,成为别人的神。 祝桃:“那你会觉得可惜么?” “不会,因为我已经看过最好最夺目的你了。” 厉侯善低沉柔声说着,趴着的人没说话,可他的肩膀却一点一点变热,最后被打湿一片。 厉侯善意识到祝桃误会了,立马扳过她的脸,祝桃挣了两下,就顺从地离开他的肩膀。 “是我没表达清楚,软软,无论是冰场上的那个你还是此时我怀里小哭猫似的你,只要是你,我都爱。” 厉侯善用了“爱”这个字,祝桃视线闪躲,又被他捏着下巴转了过来。 黢黑的眼眸很亮,此时映着的只有她一人。 “就算你不再是花滑小公主,那你也是我一个人的公主。” “我永远为你待命。” 厉侯善的情话会让人的心脏爆炸。 祝桃现在就是,心脏快的像要下一秒就“嘭”的一下炸裂。 目光交织在一起,鼻息也开始纠缠。 厉侯善的脸越来越近,祝桃慢慢闭上眼,轻轻向他抬起下颌。 仿佛是在默许他品尝。 下唇先被含住,用力一裹,祝桃身子也跟着一颤。 双手搂上男人的脖颈,她像个被动者,只能无力地承受着厉侯善的疯狂肆虐。 舌尖碰了下内唇,祝桃像是棵含羞草,羞答答地张开了嘴,向他开放最柔软的地方。 厉侯善的吻开始变得野蛮。 不讲道理又全方位压制。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就一起躺在了沙发上。 厉侯善半撑着身子,偏着头,手托着祝桃的后颈,在她口腔里掠夺。 舌根有些发痛,不知什么时候,祝桃被带着跑到了对方嘴里。她有些害羞地像要回退,却被人绞着勾了回去。 “咳......” 感觉到祝桃半天都没呼吸,厉侯善抬起头想让她喘口气,唇瓣分离时却带起一条银丝。 断开后落在祝桃大口呼吸的唇角。 厉侯善眼眸深暗,身体里仿佛有只野兽在嘶吼想要挣出牢笼。 祝桃双眼迷离还没搞清楚状况,又被猛地亲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还有点没写完,但是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o(╥﹏╥)o 小采访: 二欢:小桃子最近有没有吃过比较印象深刻的东西啊?给大家分享分享呗~ 小桃子一脸凝重,思考几秒问:是指菜么? 二欢:额...都行,还有别的? 小桃子“这题我会”的举了手:舌头!唔—— 捂住小桃子嘴的某人一脸正经:你分享了她们也吃不到。 二欢:凸(艹皿艹) 感谢在2020-08-1400:21:53~2020-08-1501:2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璐璐king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电视机还在播着比赛,般若趴在地板上,却有些不安,不住地回头看向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腰间的手用力一握,祝桃顺着力道翻身,压在了厉侯善身上。 牛仔裤包裹下的腰身和长腿玲珑有致,指尖像是点了火,在她腿后方游走捏玩。 祝桃被揉的像一滩水,化在了厉侯善怀里。 偏偏厉侯善在喘息空挡哑着嗓子笑:“软软,你怎么这么软?你是不是颗小桃子?” 祝桃羞的哪还能说出话,脸埋在厉侯善的胸膛上躲他的视线。 祝桃不知道自己此时从脖根漫上脸的红有多好看,厉侯善唇贴着她侧脸,还在问:“软软,你是不是颗小桃子?” 只见身上的人跟小动物似的,躲在他肩窝处,只一个红透的耳尖露着。 将人往上托了托,厉侯善逗得开心,还想继续,祝桃却听他还要开口,胆子瞬间大了起来,手撑着他胸膛,像他含住自己下唇那样含住了他的。 厉侯善一愣,没想到还有惊喜。 含糊地笑了一声。 祝桃以为是在笑她,刚松了口想抬头,却被厉侯善摸着后脑勺。 又交融在了一起。 呼吸变得短促,甚至还有交换的水声。 般若疑惑地回头,歪着脑袋呆萌地看了一会儿,就又转过头看自己的。 祝桃身子在抖,臊的慌。 却有个声音在喊,她还想继续。 但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大腿根处若有似无的一捏夺去。 这地方太往上了,祝桃条件反射地仰起身,本意是要逃离,可却让下身贴的更近。 因为太突然,祝桃反应的力度不小,几乎是挤压着。 身下的男人深喘一口气,掺着情|欲的声音让祝桃不知所措。 这次换厉侯善微抬着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而后又用鼻尖蹭着那处,吸着她得香气。 和在公司看到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像只耍赖的大狗,嗅着主人的味才安心。 祝桃觉得耳根子要烧掉了,看着厉侯善额角沁着汗,一时间有些呆愣。 接下来要怎么办? 祝桃小声嗫嚅:“小舅舅......唔!” 腿根又被来了下,另一只手也沿着衣角向上附在露出的后腰上。祝桃一僵,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可刚做完就后悔了。 因为厉侯善果然停住不再动。 刚平缓的反应让祝桃一声小舅舅弄的头皮发麻,厉侯善扶着身上人的腰往上推了推。 祝桃迷茫地顺着力道坐起身,听他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去找你。” 祝桃迷迷糊糊还不知道为什么,余光只见他手一直放在身上,低头正要看,厉侯善却拿抱枕挡住了。 脸腾地一下爆红。 这下挡也没用了,厉侯善一只手背挡在眼前,忍耐压抑着降下那股邪火。 窸窸窣窣的声音,沙发弹了弹,祝桃下来了。 走了没两步,就听厉侯善哑着嗓子说:“对了,我明天出差,要一个星期才回来,你......” 话没说完,祝桃又折了回来,躺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腰。 仿佛下一秒就分离,祝桃心头满满不舍。 她不想和厉侯善分开。 一个星期见不到,她会不会死啊? 这么一想,祝桃手搂的死紧,光从力度上,厉侯善就感受到了她的舍不得。 厉侯善轻笑,伸出一只胳膊穿到她的颈下,搂着胳膊将人往怀里带。 就这样,他们躺在沙发上聊着天,偶尔看着电视,祝桃就给他讲解技术动作。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沙发上只剩下祝桃。 想起厉侯善要去出差,千斤重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压的她透不过气。 好在般若看她醒了,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闻她,把她拱了起来。 像是小保姆,般若带着祝桃去餐厅。 微波炉里定时热着粥,包子祝桃用手碰了碰,还是热的。 杯子下还有纸条,祝桃抽了出来。 -记得想我。 祝桃忍不住笑了,小声说:“已经开始想你啦。” 低头看了眼般若,“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找吃的。” 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么,主人起来后先把狗主子喂饱自己才吃。 没找到狗粮,倒是看到了宠物食用的三文鱼罐头和牛肉罐头。 祝桃一边给它光亮的餐盘倒一边想:这算提前熟悉女主人工作叭。 嘻嘻。 可倒完狗粮,也不见般若动。她恍然大悟地竖起食指,“1,2,3。” 般若还是不动,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吃吧。”她又换了一个。 般若得令,立马去吃,盘子被他拱出去好远。 祝桃美滋滋地坐下吃早餐。 刚吃完,徐莓发来了消息。 【徐莓:桃子你最近怎么啦?刚刚厉总特意来给你请假,说最近都不来上班了,不会是怀孕了吧[狗头]】 她不提祝桃都忘了上班这事了。 忽略掉最后一句,她回:就......在家呆着啊。 【徐莓:!!!这也行?过分!!】 祝桃笑了,靠在椅子上打字:害,两个人有一个出去赚钱就够了,我就负责貌美如花~ 【徐莓:你就秀吧!!对了,厉总原本今天出差的你知道吧,但今早来了公司,说了请假得事直接去了经济策划,听她们部门的人说,厉总浑身冷气地站在白念工位上敲了敲桌,让她去趟办公室。】 祝桃一愣,徐莓继续说:半个小时后白念红着眼收拾东西辞职了! 【徐莓: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闹的哪一出...... 厉侯善在为了她出气。 那天她的反常,估计查一下接触的人就能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祝桃回了个小动物摇头的表情,又点开厉侯善的微信,也不知道他现在到没到。 【祝桃:竟然和白念共处一室,你不会没发现她对你有想法吧?】 她特意换了轻松的语气,不想把自己表现的太黏糊。 结果对方只发来两个字:终于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祝桃:?】 【厉侯善:夫人终于意识到我很抢手了。】 “嘁,”祝桃笑了,“厚脸皮......” 【祝桃:是啊,谁不想上厉总的床呢。】 配上一个打头的表情包。 【厉侯善:厉总的床只有厉夫人能上。】 【那么软软,言归正传。】 祝桃茫然,言归正传?还有比这更正经的事么? 【厉侯善:记得想我。】 这人,还怕她不想他么? 这么没自信...... 祝桃一直没回,对面也没追问,过了一会儿反倒是她坚持不住了,写写删删发了条消息就赶紧锁了屏,生怕自己看到会找个缝钻进去。 【我现在就好想你啊】 【老公】 杨成本来在汇报工作,却见厉总一个手抖,手机砸到车上发出闷响。 他不敢说话了,过了半晌,厉侯善揉了揉眉心问:“工作量还能再缩减么?” 杨成:“厉总,咱们已经把两周缩减到一周了,真的不能......再缩减了。” 为了散热,祝桃绕着屋子跑了两圈,般若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 等停下来没什么事了,她慢慢摸向手机,点开消息飞速扫了一眼。祝桃羞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捂着脸尖叫了声锁屏,又开始绕屋子跑。 【等我,乖乖老婆。】 下午无事,祝桃问了陈望在哪,对方说在训练馆,她换上衣服坐车去了训练馆。 没想到一进训练馆,大门“吱呀”一声,祝桃看到不少摄像机架着在拍陈望。 陈望身边还立了个牌子:跨界花滑。 估计就是一些明星挑战吸粉的综艺。 祝桃没在意,不过在她思考的时候,对面节目组同样在发呆。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见到了大满贯王花滑小公主。 陈望摆摆手想把跟组导演魂召回来,“我还没说完呐。” 她这一声提醒如雷贯耳,节目组几个人都不用眼神沟通,通通扛起机器往祝桃那跑,瞬间就把她围住。 简单的介绍了综艺名,就真的很简单,一句话完事。 然后就开始问她一些花滑相关的知识和技巧。 反正和花滑有关,祝桃也不吝啬,有问必答,在最后还宣传了一下花滑文化,希望有更多人能加入。 陈望在人堆在冲她比赞。 提问结束,节目组还想搞点花絮问一些网友比较好奇的八卦,肯定少不了和厉侯善有关,但祝桃拒绝了。 她走到场前,目光跟着冯笑,很显然是在观察她的动作。 冯笑一紧张,甩了个大跟头。甩甩胳膊又站了起来,看了眼祝桃,又立马开始练习。 因着祝桃的关注,连冯笑都被节目组镜头扫了好久。 估计都比她一个接手邀约的正牌教练时长还多。 陈望摇摇头,感慨祝桃的影响力后,站到她身边。 其实脚伤这事,从白夜雪退役那天,她们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她以为祝桃心里多少会做了准备。 可现在看来,她貌似还是无法接受。 看着冰场的眼神那样炙热和......严厉? 陈望心里纳罕,还想问祝桃,祝桃却先开口:“冯笑确实有能力。” “啊?”陈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对方陷在悲伤中呢,结果就和她说这个? “我承认冯笑的能力,但我依然不认同她继续练贝尔曼。”祝桃视线一直锁定在冯笑身上,导致冯笑紧张的又摔了一次。 “我可以和你一起教她么?”祝桃问。 陈望说不出话,心里无比佩服厉侯善,看来那通电话她没白打,厉侯善就是祝桃的解铃人。 “当然可以!你自己教也完全没问题好吧!” 陈望拍了下她的肩,想到了什么,侧过身拿出手机给节目组发消息。 【陈望:你之前问我祝桃能不能参加?得加钱!!!】 节目组表示钱不是问题:猴啊!!!! 作者有话要说:碎觉碎觉~~大家晚安~~ 第45章 祝桃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跨界花滑》的录制名单。 她只觉得陈望有些过于殷勤,车接车送不说,还要帮她搭配衣服。 “这不行,上电视不好看。”陈望看祝桃一身训练馆运动服下来,又把人推了上去。 “上电视?”祝桃看着陈望在衣帽间翻找,不解的问。 陈望手一顿,也不敢看她,抽出一件白衬衫带黑色腰封,“什么上电视?你试试这个。” 加上一条紧身牛仔,祝桃被塞了满怀,转身进了试衣间。 直到上了车她都是懵的,心想自己当初训练陈望不也天天穿着训练服,怎么她就得穿成这样? 陈望给她弄了个工作牌,两人进去后,冯笑小脸通红,激动地滑了过来。 也不说话,两人干瞪眼。 祝桃性子软,先笑了。 她笑倒没什么,反倒是冯笑僵住了,场上其他人也跟着慢慢停了下来。 后背被拍了一掌,陈望嘀咕:“快别笑了,你教冯笑这事,昨天整个场馆的孩子都哭了,再笑我怕他们直接回家从此告别花滑生涯。” 祝桃揉揉后背,看着被陈望指使练习的冯笑背影问:“都哭了?她也哭了?” “嗯,太高兴了。” “......” “不过哭的时候在后头呢,花滑小公主狠起来连教练都害怕,她能不能撑下去还是个问题。” “......” 祝桃一身白衬黑腰封,写字板上夹着冯笑的各项指标,手顶着板卡在腰间,在几个训练服加身的教练中非常夺目。 而此时她的表情却说不上温柔,嘴角因为认真有些紧绷,目光也如鹰般锐利。 完全没了平时软萌的样子。 随着冯笑的各种技巧动作,祝桃在指标上写写画画。 被她的情绪带动,不止冯笑,其他小孩也开始一脸严肃地训练,认真的仿佛明天就要去参加世界比赛。 其中一个男教练撞了下陈望,“祝桃可真是活招牌,往那一站,我感觉都不用我管,看看,训练生们一个比一个认真。” 陈望嗤笑,“不然呢,你以为大满贯王是白来的么?那是她自己拼来的!” 祝桃就相当于她自己孩子,只能她说不能别人说。你要是夸,那她能爱你夸的还厉害。 男教练冲她拜了拜,佩服地退到一边盯着去了。 “冯笑。”祝桃走到场边,隔着围栏招招手打断她的练习。 冯笑眼中一闪而过的挫败,上次祝桃的眼神她还记得,所以昨天听说祝桃要亲自教她,她练了一晚上的贝尔曼,就希望祝桃看了能夸她一句。 没想到还是在贝尔曼之后打断了她。 “练了一晚上吧?”祝桃低着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动作。 冯笑惊讶她竟然看出来了,眼眸一低又发现祝桃在贝尔曼上打了个叉。 再抬起头时,她撞上了祝桃的视线。 祝桃笑了,说的话却让冯笑不能接受。 “我还是不支持你继续练贝尔曼,人不能逞能,不行就是不行,你应该正面自己的缺点,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练,但我不会再教你。” 冯笑低着头,咬唇站立在冰场上,似乎在和自己作斗争。 祝桃知道这样的感受,但没办法,身体原因不能再比赛的伤痛她已经尝过,不想冯笑因为不合适的动作把自己搭进去。 刚转身,冯笑沉闷地说:“我换。” 似乎怕她改主意,冯笑又急切地重复,“我换,教练!” 祝桃心头一撞,原来,被称教练是这种感受。 责任感油然而生,冒出头的,是想要对她负责。 她看向陈望,陈望抱着臂笑着看她,眼里全是遮不住的自豪。 收回目光,祝桃那瞬间,似乎又找到了自身价值。 “开始练四周跳吧。”她对冯笑说。 说是练,但四周跳能成功很难,祝桃却在同期里脱颖而出,最早练成的了第一种四周跳,引起花滑界的巨浪,也把门槛也拔高了。 冯笑刚结束青年赛就听说自己要练四周跳,头一次没了信心,但也没说什么,舔了舔唇,默默点头。 “行。”祝桃换了冰鞋,上冰场师范给她看。 无论任何状态下,祝桃的动作都美得移不开眼,她是这帮训练生学习的榜样,是教科书级的落冰。 冯笑双眼发亮地看着祝桃在冰场上轻盈如燕。 却被一帮人打断。 陈望看过去,笑容却顿住了。 原本她接这个节目就是因为出境不多,只补录一些相关知识就行,却没想今天节目组带着明星都来了。 《跨界花滑》是上星综艺,原本馆长没同意他们在这录制,就是为了让训练生们认真联系,怕明星的出现会扰乱他们。 但没想到祝桃来了,那明不明星的,对馆长来说就用处不大了。 更何况还有钱赚,她早就想换冰场了。 这下有机会了。 这么一看,有了祝桃,万事俱备! 馆长带着他们进来,还在介绍,就见几个摄影师立马立起机器对着祝桃拍。 因为是电视台相关的视频平台制作的综艺,流量可想而知,邀请的嘉宾不是重量级也是流量级。 六个嘉宾此时站在场边,看着冰场上连续跳转的人,如一只白天鹅,仰着颈,每个动作都优雅高级。 其中一个演技派前辈碰了碰长的比较幼的小帅哥,“这不是你女神么?” 参加节目前都做过采访,对于花滑的了解有多少,小帅哥项为对着镜头不好意思说:“我的女神是祝桃,她好美!” 当时还被他们这些前辈调侃,竟然敢和厉氏总裁抢人,但也只是玩笑,因为都知道祝桃不会参加。 却没想到祝桃真的在。 项为眼神都直了,喃喃道“这不可能,这是隐藏摄像机么?” 几个人互相看热闹,镜头一半对着祝桃一半对着项为,一副迷弟见到偶像的标准场面。 跟拍导演很满意,这期的热点有了。 祝桃原本不知道,直到周围人都躲开镜头让出地方,她才发现场外好多人都看着自己。 中间几个人在她和一个男生之间来回看,眼神调侃。 这感觉她不喜欢。 陈望把她叫了出来。 稀里糊涂被介绍了一通,等昨天的镜头再一次转向她时,祝桃才意识到这是被捆绑了? 她给了陈望一个眼神,奈何陈望此时躲她躲得老远,跑去给冯笑指导去了。 前期还好,都是一些专业普及,祝桃觉得能让大家知道了解花滑,也就没说什么,可后来却变成要教这些明星训练。 祝桃想拒绝,却被导演拉住说陈教练已经同意了,合约也签了的。 项为是他们要培养的艺人,这节目也是为了给他加持,小伙子不仅帅,还有才华,如今再加上个迷弟属性,既接地气还能增加国民度。 这么多镜头架着,祝桃想着等这期录制结束,再说拒绝的事,总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毕竟陈望还要参加。 于是只能带着几个明星上了冰场,连专业动作都不能做。祝桃只是带他们滑了几圈,顺便纠正他们的动作。 几个明星也没耍大牌,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有那个叫项为的,总是缠着她,问的还都是花滑相关的知识,让祝桃想拒绝都没理由。 一大半的时间都浪费在教这些明星身上,陈望也看出来了,找到导演不悦道:“之前不是说好只解答相关知识么,怎么成带学员了,祝桃还要教训练生,没空做这个!” 导演讪笑,劝她别生气,“就是蹭一下祝桃的热度捧一下自家新人,下期就按照以前的来,您多担待。” 陈望还是生气,但出手不打笑脸人,没办法,她只能作罢。 训练完还要接受采访,节目组当然也问了网友们关注的参赛问题。 祝桃看着镜头,微笑道:“不参加了。” 主持人一愣,想起网上的议论猜测,立马道:“是因为要退役了么?” 陈望立马手放在脖子处划,示意这问题去掉。 主持人看了眼又淡定地问了别的,“那请问祝小姐在教他们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这问题是节目组提前商量好的,答案也给祝桃了,左右还是提到项为,夸他两句,到时候后期一剪辑,绝对能够吸粉无数。 祝桃却一时之间没了声,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跟拍导演暗笑:祝桃很懂节目效果啊! 结果她一笑,完全没按照节目组的来—— “在想我老公。” 临时搭建的采访棚鸦雀无声。 祝桃的老公是厉侯善,厉家最年轻的家主,厉氏集团的总裁。 直到此刻,导演组似乎才想起祝桃的强大背景,顿时有些后怕。 而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 小娇妻与明星冰场互动并且有说有笑的图片早已传到了厉侯善的手机中。 厉氏总裁撑着下巴,手指漫不经心地划着照片,再返回到无人回复的微信上。 空调即使送着暖风,也让其他人觉得身处寒冬。 他笑了,指尖一下一下敲打桌面道:“挺好。” 声音冷的杨成默默后退两步,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作者有话要说: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晚安!! 第46章 对于厉总清楚掌握自己行踪生活一无所知的小桃子跟归巢的小鸟扑腾着扎进窝一样,到了家洗白白后就跪坐在床上等着远在另一市的视频邀请。 怀里抱着贝壳抱枕,时不时捏捏拍拍,祝桃头发都晾干了,才等到对方的邀请。 几乎是震动的下一秒,她就立马点了接听。 快的厉侯善没反应过来,看着突然接通的视频页面和红扑扑笑容灿烂的小脸,挑了下眉。 “这么开心?”他刚开完会,到了酒店,食指勾着领结抻了抻。 语调疲惫但不失慵懒。 祝桃指尖捏了下抱枕边缘,忙不迭点头。 一天没见了,当然开心。 然而视频对面的人却会错了意。 “开心?”他重复,尾音上卷。 手指像是没了耐心,抽出领带扔在沙发上,又开始解领扣。 厉侯善隔着屏幕都散发着不羁,画面属实刺激。 蜜色的喉结上下滑动,祝桃看着,莫名有些渴。 眼尾扫到矮桌上的水,她扭身趴着,胳膊肘拄着床,另一只手直直伸长举着手机。 镜头却摇摇欲坠没有照到她拿水的动作,只照到了好看的腿和雪白的膝窝。 厉侯善沉默盯了一会儿,在应该继续不爽还是被美色勾|引上纠结了0.01秒,也开始转身找水。 祝桃捧着杯子回身,和也在喝水的男人对了个正着。 两人一滞,祝桃赶紧把水咽下去,笑了。 水渍润过粉嫩的唇,亮晶晶的。 厉侯善又喝了口水,半垂着眸不经意地问:“今天都做什么了?” “吃了早饭后和徐莓聊了聊,”祝桃掰着手指头事无巨细地报备,“给你发完消息后就去冰场了,我准备给冯笑做教练!” 祝桃双眼亮晶晶的,一副等着被夸的乖巧。 她交代的详细,连中午吃的什么饭陈望和她聊了什么都小嘴不停地说了,却没提项为。 其实祝桃想的挺简单的,项为在她这都不算在生活内,出了门可能连对方长什么样都记不太住,实在没有提的必要。 厉侯善坐在单人沙发上,背后是暗透的夜景。 他实在没嘴说自己因为两人说是互动,但其实只是男方单方面缠着祝桃的照片就吃醋了。 他这老脸没处搁。 所以只能逼着自己忽视,耐心地听祝桃兴致勃勃开始给他分析冯笑的优缺点并且准备从哪方面增强她的训练。 一颗心扎进花滑的世界,全然忘了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她,有多想这些问题。 连最后迷糊睡着时说的话都是:“希望我能帮助到她......” 然后翻个身,手机掉在床上,镜头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让厉侯善看了个寂寞。 仔细听着话筒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厉侯善心情复杂,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这丫头,离开自己过得好像还不错? 厉侯善拇指食指捏着手机,一下一下轻磕着沙发,最后放下手机,拿着浴巾进了洗手间。 一秒后又走出来,捞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进了洗手间。 他怕小桃子半路醒过来找不到她。 祝桃过得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冯笑属于天赋型选手,不用她操心太多,但那帮明星就太累人了。 明明不会,祝桃挑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滑冰姿势都学不好,急得她都想自己滑上两圈。 偏偏那个项为还非要问她跳转怎么学,指望着一口吃个胖子,走路都没学好就想跑。 其他人见状也都要学。 祝桃当时感觉自己带了了大班幼儿园。 幼稚还让人心累。 就这一天下来,能不累么。 等第二天被闹铃吵醒,祝桃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后,坐在床上一脸痴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背后都冒金光了。 真的,她当时的想法就是:冯笑到时候不给她拿个冠军回来,都对不起她每天早起发的呆。 但隐隐约约又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似的。 祝桃坐着,头困得不住往后仰,嘴张的溜圆,小鼻孔腾地变大,打了个哈欠。 意识突然回笼。 祝桃哈欠打了一半,嘴大张着,双眼无措地眨了眨。 两秒后赶紧拿出手机,因为闹钟暂停的通话记录显示两人通话了511分钟。 后面是厉侯善一分钟前发来的微信:早,小猪。 像被人冻住了身子,祝桃慢动作地抱住头,无声地尖叫。 她睡觉不会有什么陋习吧?打呼磨牙流口水? 通话了511分钟那就是一晚上没挂啊,自己昨晚都干了啥?怎么就睡着了呢! 祝桃一顿,还有空看了眼电池电量,发觉手机还顽强的挺在3%,赶紧跳下床充电。 直到进训练馆之前,祝桃的灵魂都是出逃状态。 陈望看见人刚要打招呼,就被祝桃风风火火跑过来的架势吓着了。 她加钱的事被发现了?陈望想。 祝桃双眼炯炯有神,比得上放射线了,抓着陈望这颗救命稻草,心存希翼地问了句:“教练,以前出国比赛咱们睡一个屋,我有听过我睡觉打呼么?” 陈望摇头:“没有......” 太好了! 祝桃深吸一口气,刚要放松,就听陈望略带嫌弃地撇嘴:“但你磨牙你不知道吧,声不大就是zi儿zi儿的,跟小猪羔子似的。” “......” 没留意爱徒脸上毁灭性的创伤,陈望补了句:“可难听了——哎?哎你哭啥?你别碰瓷啊我说。” 这要让厉侯善知道了,光是眼神就能把她剐了。 厉侯善,人非常不如其名,甚至跟“善”字搭不上一点边儿。 陈望倏地后退一步,警告地指着祝桃休想碰瓷。 祝桃觑了她一眼,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坐在一边椅子上自闭。 冯笑脚后跟一立,停住看向她们,陈望冲她摆手让她继续练,然后坐在祝桃身边,神色凝重地说:“你俩......睡了?” “......” 祝桃脸色更黑了,抬起头看她,陈望笑哈哈地摆手:“不是就行不是就行。” 陈望以为这事过去了,拿起椅子上没吃完的包子咬了一口,祝桃又看向她,不敢相信声调里都是惶恐:“我睡觉真的磨牙??” “......”陈望看着她,机械地把包子嚼碎咽下去,还有心情喝了口豆浆,然后问:“你俩真睡了?” 这人没法聊! 祝桃站起身,蹭蹭蹭脚步生风地走到鞋架边换鞋。 动作技巧一半靠天赋一半看练习,要想达到完美的结果,那就要在有天赋的基础上,拼了命的练习。 祝桃给冯笑示范了几遍,让冯笑自己练,她在一旁及时纠正错误,并且还是拿着数据表,根据冯笑动作的提高不断为她优化。 曾经跟着她联系努力成为蔡女王的小公主早就长大了,如今也能独当一面去教别人。 陈望欣慰地咬了口包子,目光却扫在门外进来的男生身上。 项为又来了。 今天没有节目录制,陈望没给她搭配衣服也没去接她,但项为来干什么? “你好。”陈望囫囵吞了包子,就着豆浆咽下去后,站起身淡淡一笑。 “教练好。”项为也冲她笑笑,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又扭头看向冰场上把签名板习惯性卡在腰间的人。 “......” 陈望陪站了半分钟,有些无语。 项为之前录制的时候两人说过几句话,对他的印象只是短暂的停留在很阳光的男孩子上。 昨天节目录制,跟了祝桃一下午也就算了,今天没有行程,还来这,还拘谨的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祝桃,她就觉得这人有点没分寸。 “厉家,你听过吧?”陈望在提醒他。 厉家谁能没听过,别说娱乐圈了,整个京城都是响当当的豪门。 而厉家最年轻的家主,就是场上人的丈夫。 从未和祝桃一起露面过的厉氏总裁。 项为皱眉,“听过。” 陈望想说:你知道你还这么明目张胆趁着人不在围着他老婆转是什么意思啊! 但不用她问,项为就为她解答了。 “教练,你觉得豪门联姻,有几个能走到最后的?” “......” 胆子真他妈大。陈望心想。 一句话就把厉侯善祝桃的结局定了,也不知这位小兄弟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 还是太年轻啊。 陈望叹口气,不打算和他掰扯了,结果项为听到她的叹气不乐意了,认为她不认同自己的观点。 “迫于家族的联姻是不会幸福的,”项为一脸“我都懂,你信我”的样子,想要劝服陈望和他统一战线,“她现在能接受这种生活,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人。” 说到“喜欢的人”,项为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孩子的危险发言彻底吓着陈望了。 倒不是怕他什么,而是怕厉侯善知道自己竟然和项为在一起站这么久,把她划分到项为那边,那她可就生活不美好了。 于是陈望一脸“你踏马在说什么我不听”,拒绝地后退到十步以外,手偷偷背在身后给厉侯善发小作文。 而他们不知道,项为在进训练乱的那一瞬间,他的所有资料就已经到了厉侯善手上。 看着所属公司:繁星娱乐这一栏,他舌尖抵了抵牙尖,嗤笑一声。 电话拨过去还没说,对方就很有自知之明,“我也是才知道项为‘骚扰’弟妹,正在找他经纪人,你想怎么解决?” 季文暻作为娱乐公司老板,不可能事事俱到,昨天听了秘书汇报以为只是单纯的迷弟行为,但一听今天又跑了过去,连他也不能忍了。 了解厉侯善的手段,季文暻头疼地点着太阳穴,“但作为他老板,我想说项为还是个小孩,有些想法不成熟,给点教训长长记性就行,不至于封杀对吧?” 他在试探,但话问出来他还是有点虚,要是厉侯善真要封杀,他也没法保。 厉侯善在沉思,他当然知道项为还是个孩子,但小孩子也要为错误买单才行。 正想着,陈望得小作文来了。 他大致一扫,也明白项为怎么想了。 那边一直听不到他回话,笑了,声线带着三分漫不经心,“想这么久?你要把他扔海里喂鲨鱼么?” “《跨界花滑》他家亲戚投资了一部分?” “你这是......” “他们撤不撤无所谓,这节目我投。”厉侯善两指有节奏地点着桌面。 对面一声口哨,很懂地问:“条件?” “到时候让我俩上上镜就行,还有,让经纪人看好他,别因为收下艺人不懂事葬送了自己的事业。” 还在冰场认真教学的祝桃对未来的事一无所知,被教练加钱答应了做节目组的专业解答后,又被自家老公要求参加综艺。 一起上镜? 这不就是当众秀恩爱么。 季文暻:“厉总,这操作够骚。” 厉侯善:“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快闪开,厉总要开始秀了o( ̄▽ ̄)d 第47章 冯笑确实如陈望所说,有天赋还肯努力,只要你给她个目标,其他不用说,她自己就会完成。 俨然是祝桃的翻版。 祝桃给她定的后手四周跳和后外点冰四周跳,冯笑已经能跳出雏形,而在祝桃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又把阿珂赛尔三周跳练的越发行云流水。 就连练习量稳占第一的祝桃,也无话可说,剩下的只能交给练习。 成功,都是通过不断的摔打拼出来的。 项为之后没再来过训练馆,连节目组都老实了很多,除了专业知识咨询外,多余的镜头一点也不敢拍。 队里的人也无瑕再关注他们。 陈望今早通过队官博发了祝桃明天下午召开退役记者会的通知,一瞬间,各家媒体猛如潮水般围在了训练馆外。 馆主没办法,这么盛大热闹他只有在祝桃青年组惊艳亮相一举夺冠的时候撞见过。 没成想如今还是因为祝桃,果然打败魔王的只能是魔王本身。 平时大敞四开的场馆大门现下紧闭,天空也灰蒙蒙的,云彩像积了水,随时可能兜不住罩头而下。 记者们紧了紧大衣,没有因为天气打退堂鼓,议论声顺着门缝钻进异常安静的场内。 平时嬉笑耍贫的训练生们也极有眼力,一个个闷头练习,冰场被挫的吭吭响,像座古老发力不足的老摆钟。 陈望看了眼大门,虽说有预料今天的场面,不仅自己断了网关了手机,还特意把祝桃的手机借口要来长按关机。 但没想到祝桃的影响力如此大,几乎全国各家媒体都到齐了,就是流量明星都羡慕嫉妒恨的程度。 祝桃今天没上冰场,让冯笑去练习,自己就双手搭在场边干站着。 肩膀被人拍了拍,祝桃没动。 陈望也搭在她一边,一副过来人的语重心长,“这就是个过程,没个体育人都会经历,你看我,当初退役的时候,心惊胆战好几天,以为会被骂成什么样,结果到现场的没几个人,那时候网络也不发达,要搁现在,可能你教练我也能有这样得待遇。” 祝桃没做声,眼神空荡望向场上没个聚点。 陈望摸摸鼻子,平时训人训惯了,此时艰难地搜刮着安慰人的话,完全不知道祝桃在走神。 她继续道:“......其实退役也不错......”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心虚,刚说完白夜雪教练听到了,转头一脸鄙视看着她,陈望白她一眼,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看白夜雪回去继承家业,你在这教冯笑,现在你以为的不能接受其实过几年以后什么都不是,所以正面它接受它,其实也就过去了......你在听我说么?” 慷慨发言了半天的陈教练终于发现祝桃的不对,歪头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什么?怎么了教练?”祝桃被陈望晃残影的花手招回了神,一转头就见陈望死鱼眼地看着她。 吓她一跳。 感情刚才说这么多都浪费了。陈望心累摆摆手,手指着一偷瞄这边不专心练习的训练生就是一嗓子,“王小胖你那眼睛都要斜到太阳穴了,大一字让你滑的一点美感都没有!把腿给我打开!” 陈望一边吼着一边往冰场走,吓得那个王小胖踉跄一下跟平地跑似的踩着冰刀咔咔咔笨鹅一样跑远了。 祝桃看着一大一小在冰场上“生死时速”你追我赶,淡淡笑了下。 其实她听到陈望得话了。 但想明白是一回事,真到头了是另一回事。 谁的劝解都没有用,自己真正经历过,才能明白这种感觉。 她也不想让陈望担心,索性假装没听见。 明天的记者会说不紧张是骗人的,除了紧张还有深深的不舍,好像要从自己身体里挖下一块心头肉。 这种时候,只有想起厉侯善,她才能稍稍喘口气,才能好受一点。 刚刚只是想他了,心里来来回回算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接受厉侯善最早只能后天回来的事实。 祝桃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围栏上写出看不见的“厉”字。 发布会就在场馆举行,场馆闭馆一天。因为还要实况直播,馆长带着教练和后勤大爷挪桌子挪椅子布置背景。 祝桃坐在休息室,旁边是陈望找来的裙子,化妆师背着化妆箱跟着陈望小碎步进来,眼神不断瞥向她。 “还有一个小时开始,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老师麻烦你到时候快点……” 陈望话音未落,就见祝桃拿出包里的润唇膏,拧开在唇上涂了涂。 润唇膏带点颜色,涂上后粉嫩润嘟嘟的。 祝桃还穿着一身训练馆的运动服,从镜中和陈望视线相对,“教练,我就想穿这身,不化妆了可以么?” 蔡女王花滑上没给祝桃什么帮助,倒是将美貌十成十遗传给了她。 祝桃本就清纯,一身朴素的训练服加持,看上去和高中生没什么两样。此时在镜中微嘟着唇气势很弱地和陈望商量,别说陈望了,连一边的化妆师母爱都泛滥成灾了。 陈望也是关心则乱,心想着退役不能让祝桃显得太穷酸更不能穿大牌,不然记者肯定会钻空子问祝桃和厉侯善的婚约。 所以一个花滑教练开始来来回回研究穿衣品牌,倒没想到穿训练服的事,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想想这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但她没想到即使这样,还有不良记者不关注花滑本身,不顾周围异样眼神问出刁钻问题。 整个发布会陈望把祝桃保护的很好,只让她露面,没有设置问答环节,自己叭叭说完后就要站起身宣告发布会结束。 祝桃在座位上恍神了一秒,一个记者看到机会,手也不举立马站起来问道:“请问祝桃退役是和厉总结婚有关么?是为了生孩子做豪门太太么?” “抱歉我们不回答问题。”陈望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抬手要拉祝桃起来,祝桃跟着起身,记者又问道:“听说厉祝是家族联姻,两人结婚是否是厉氏想要借着祝桃体育人的身份提高公司形象成功拿下亚太第一呢?” 一场有关退役的发布会,没想到质疑的不是能力,而且八竿子打不着的婚姻关系以及另一半。 祝桃嘴角轻轻绷直。 果然,八卦才是最吸引人的是么? 祝桃在陈望的低声呼唤中打开了话筒开关:“我们很相爱。” 一看她回答了问题,其他记者蠢蠢欲动,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祝桃,我想替大家问一个问题,蔡莲蓉,你的母亲,到底在你的生活里扮演着什么角色?无论是你的纪录片还是夺冠时刻到后期大满贯以及现在的退役发布会,她都没有现身过,你们之间是互不来往还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倒显出一股意犹未尽引人发散思维的意思。 看看,几句话就把一对母女得关系说的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蔡莲蓉隔着直播屏幕冷冷嗤笑。 虽然表情上无懈可击,但无意识摩挲得指尖和紧盯着祝桃再一次垂下的头还是暴露了她的莫名紧张。 在她心思仍在舒远白身上时,祝桃已经有了她想不到的成长。那时对于她的邀请,蔡莲蓉连看也不看,直到那次祝桃和舒远白的惊艳商演。 蔡莲蓉像是灼了眼,终于发现了让自己满意的作品,虽然不是出自她手,却是她怀胎十月生下。 就连祝桃冲到场边抱住厉侯善前一秒,她还自恋地以为祝桃是冲她来的。 从那以后,蔡莲蓉再也没收到过祝桃任何的邀请,包括这次的退役发布会。这还是她从网上知道的。 祝桃扶着话筒,轻声说:“我们的关系……如大家所见。” 记者们一片怔愣,以为祝桃会说着场面话糊弄过去,结果她承认了和母亲关系不好。 陈望急得在桌子下面直揪她衣角。 有记者又要站起来,祝桃举了下手,示意他们先听她说。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激她。”祝桃半垂着眼,视线落在桌面上,平缓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曾经有人问我,如果没有我母亲,那我是否还会继续花滑。我想我是不会的,毕竟那时候我把对母亲的感情寄托在花滑上,我也一直以为我对花滑就是如此的感情,但因为那个问题,让我发现,我早就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了花滑,它使我快乐给了我新的价值,这一切也多亏了我的母亲。所以不说其他,光这一点,我还是很感谢她的。” “但也只有这些了。”祝桃对着镜头一笑,“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了肯定我的人,在他那里,我有着所有特权,他让我知道,爱人要先爱自己。” 发布会就此结束,祝桃没有回婚房,而是去了厉侯善住下的别墅区。 一打开门,般若晃着屁股就凑了上来,鼻尖嗅着她将她迎进门。 这些天厉侯善不在,她都是住在这。 照例去柜子里拿罐头,祝桃完全不知道满满一柜子半年的量,被她一餐三顿喂的只剩下个位数了。 “你爸爸再不回来你就要饿死了。”祝桃开了罐头,摸了把狗头,抱膝坐在沙发上。 空荡的房间只有般若吃肉的声音,祝桃心慌,想找什么事做一样,她拿出手机。 指尖却在微信上停顿一下,平移过去点开了微博。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就不想打开微信,不想看到任何的安慰。 像是自虐一样,她点开自己得热搜。 本以为排山倒海般的嘲讽和不满一个也没看见,反而是全数倒的为她说话声讨那位质疑她婚姻关系的记者。 祝桃傻眼了,揉了把眼睛又翻了翻,划到头再刷新往下,再划到头刷新往下,不知道划了多少,都是为她说话的。 【笑死,祝桃比赛拿了多少金牌,那时候这位记者请问你在哪呢?】 【纯路人,这个记者咄咄逼人的样子好丑。】 【她脚伤有些人看不出来么?封闭训练回来那场她摔成什么样了也没看你们报道,现在知道起哄凑热闹了,非得让她后半辈子坐轮椅你们才开心?】 【无良媒体!恶熏!】 【她已经很棒了,这是花滑的代表,记者你行你上啊!】 祝桃看的鼻子有些酸,但就是强忍着不想落泪,她紧紧抱着膝盖,还在往下刷,却突然看到一个冰迷转发了厉侯善的微博。 厉侯善的微博自打那次被公司官博承认后就再没了动静,如今又发了动态,网友都调侃,厉总只活跃在和小桃子相关的事上。 祝桃点开他的微博,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你辛苦了。 摸摸头,你辛苦了,等我回家。 祝桃在心里把这句话说完整。 这一刻,什么“都是小事”“过几天就好了”这些自我劝慰的话通通不见。 泪珠毫无预警地落下,紧接着泪腺像突然失去了控制,祝桃埋起头,强忍着小声更咽了出来。 院子里砰的一声,是关车门的声响。 祝桃倏地抬起头。 这不可能! 但两秒后,门上传来嗑嗑轻响,她的心也跟着紧了两下。 低沉的男声隔着大门有些听不真切,却是她日思夜想的声音:“软软,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关起门来大家就别见外了昂~~ 第48章 祝桃像是孤零的小家雀,终于找到了自己安栖的枝头,一阵小旋风似的拉开门撞进厉侯善的怀里。 冻人的凉意激灵一下,祝桃又往宽厚的胸膛里钻了钻,厉侯善有些无措地张开手。一根手指可怜巴巴地抹着眼泪儿。 这是想他了。 厉侯善微微弯下|身,两手托着她大腿将人托了起来,祝桃顺势夹住他的腰。 脚往后一踢,将呼呼吹来的寒气格挡在门外。 祝桃转过脸,像是视察领地的小霸主,不断在厉侯善的脖颈间深嗅,好像只有闻到他的味道,她才能安下心。 厉侯善无声笑了,没想到小丫头几天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鼻尖正蹭着,下巴却被人突然带起,祝桃心下了然,下唇刚被含住就迫不及待地反客为主。 厉侯善意想不到地挑眉,单手托着人突然转身,将娇艳的轻呼吃进口中,抵在墙上。 他往上颠了颠,两人一个低头一个微微仰头。 厉侯善倒像被身上的丫头急不可耐地索吻。 祝桃闭着眼,双手攀上厉侯善的肩。 干燥的大手所到之处,皆在燎原。 祝桃一身战|栗,让她难受又快乐的都是面前这男人。 通过他们仅有的几次点到为止的亲|热,她发现厉侯善似乎很喜欢她的腿。 偶尔摸一摸偶尔揉一揉,同下到上,从里到外。 “wu……” 祝桃舌尖微微一痛,被迫回过神,茫然地看向咬了她又温柔缱绻吻着她的男人。 “你不专心。”厉侯善声音暗哑,像是积压已久的火山,随时都可能冒出带火的念想。 心中所想全部直白地从黢黑的瞳孔中表达出来。 “那我该怎么惩罚你?”厉侯善打量着祝桃的反应边说。 针织衫一角浑然不觉地上移。 露出的皮肤感受着不同的触感,祝桃忍不住呼吸一滞,身子也跟着紧张。 “……” 这反应似乎勾到了男人。 厉侯善深吸一口气,喘出的热气洒在脖颈,祝桃被热的心猿意马。 大腿下的手突然松开,祝桃脚尖刚落着地,都来不及站实,就被人吻着脖颈被迫扬起了头。 像是一只自投罗网的小白兔,露着软嫩的脖颈上的血管让人咬。 仿佛在说:吃我吧,都给你。 祝桃不知道一场情爱会这么浪费肺活量,这才刚开始她就觉得要呼吸不畅了,只得仰的更高却把自己推向给面前的男人。 两人的心脏频率合二为一。 祝桃甚至有些耳鸣。 更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把手插|进男人的发中,被男人带的挺起腰忘我地用力喘着气。 直到一声清脆的响儿。 她的裤扣被解开了。 祝桃倏地睁开被情|欲染红的眼,双手推了推厉侯善的肩膀。 腿间的手突然就撤了出来,厉侯善保持着姿势没动,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两人用力得喘息声。 “抱歉。”厉侯善清了清嗓子。 他向来尊重祝桃的想法,捧在手里怕掉了的那种宝贝,如果她不愿意,甚至表现出一丁点微弱的抵抗,不管多难受,他都会停止。 祝桃知道他会错意了,但身子软的贴墙都站不住,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身上的人已经忍到了极限,再忍下去可能会疯掉。 而她其实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身上的热源骤然离开的刹那,祝桃攥住厉侯善的衣角,看了眼被她不知什么时候扒下来的羊绒大衣,指尖还在颤抖。 “没事。”厉侯善还以为她误会自己生气了在讨好他,抬手揉了揉祝桃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往后一退,衣角的拉扯力度变大。 厉侯善不明所以地垂下视线去看。 祝桃低着头,红着耳根软软的小声说:“去那边……” 那边? 厉侯善一愣,祝桃却以为他不想继续了,焦急地晃着衣角,更小声地说:“去、去婚房,我们再、再……” 毕竟是第一次,要在婚房才行。 但她没“再”出来,她说不出口,只咬着唇看也不看他。 厉侯善却明白过味儿来,在祝桃纠结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拿起大衣裹着宝贝疙瘩打开了门。 浴室传来水声,祝桃趴在卫生间的门上偷听了好久,但凡里面人有点动静就赶紧转身撒丫子蹦上床。 这么多年的体态平衡也是没白练。 这种事她实在紧张,又期待,可周围没有能缓解她情绪的,唯一一个还在里面洗澡,祝桃心焦的坐不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完全忘了门上的磨砂玻璃是可以隐约看到人影的。 就像好奇的猫,越危险的事物越想靠近。 听着水声没停,祝桃一条腿下地,紧接着另一条,拖鞋也没穿,提溜着睡裙角往卫生间那走。 刚到门口,就好像里面人知道似的,水声停止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 快的祝桃没反应过来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隐约间听到一句“这么迫不及待么软软”就被人包着扔在床上。 床垫弹了弹又恢复原状,祝桃“等等”的第一个字的偏旁部首还没说出来,带着热气的男人紧随而上。 呼吸被夺走,腿被大力碾展。 像是站在了卷起的浪花尖上,一个不稳就会被浪潮淹没。 祝桃微微屈膝,指尖捏着厉侯善的肩膀都在颤抖的用力发着白。 这感觉,像是躺在了云层间,飘飘荡荡。 祝桃大脑空白,双手挡着脸,怕自己的神情太过痴迷陶醉。 却被厉侯善拿下来攥在手里,十指紧扣。 “软软,看着我。” 祝桃挡着脸的另一只手动了动。 “看我。” 慢慢放下手,祝桃身子软成被揉烂的桃子,根本撑不起上身。 厉侯善一路吻上去,动作缓慢又真挚。 最后的遮挡消失,祝桃屏着呼吸,心跳加快被厉侯善凑上来吻了下。 在她耳边低语:“我只想让你快乐。” 然后彻底被拥有。 那一下的满足,让两个人深深拥抱在一起,呼吸对方混杂了自己的味道。 祝桃也体会到了厉侯善的体力是如此“精人”。 昏昏睡去前她全身动不了只有眼珠能动地瞥了眼时间,凌晨三点,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下一秒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完全没感觉到厉侯善抱她洗了澡又换了床单的事。 天空刚透了亮,祝桃就醒了,看了眼时间差点没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早上七点五十。 可恶的生物钟让祝桃有些头痛。 手机因为主人的按亮自动联网,原地震了两下。 祝桃刚伸出手,就嘶了声。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然而回想起昨晚的疯狂,祝桃脸又红了。 虽然没对比过别人的,但厉侯善的技术,除了第一下外,确实没有让她多疼,反倒越来……越舒服。 艰难地拿过手机,陈望发来微信:桃子,三天后《跨界花滑》节目组邀请你去参加收官录制。 【陈望:你去吧,正好放你几天假,厉总也该回来了。】 祝桃打字:我不去。 可还没发出去,陈望又来一条:到时候和厉总一起去!真是没想到厉总也会参加综艺,这是特意陪你的吧! 啥?厉侯善也去? 公司倒闭了么?厉总要卖脸出道了? 正想着,还顺便脑补了下厉总如何卖脸,祝桃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身后传来声音,一只胳膊伸到被子外,箍着她的腰,将祝桃拉进了怀里。 祝桃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苏醒,直挺挺地抵着她。 “这么早就醒了?”刚睡醒的男人声音性感迷人,祝桃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被他说酥了。 被子里的手在作乱手,处处撩火,祝桃根本招架不住,被拉着又来了一场大汗淋漓的晨练运动。 最后小猫似的趴在厉侯善的胸膛上,被厉侯善有一下没一下地手指顺着脊背。 虽然开发了新领域,但祝桃觉得这事有点费人。 费的还是没有劳动力的那个。 祝桃百思不得其解,真希望有生之年能在这十万个为什么里找到解答。 她躺了一天,厉侯善倒是吃饱了,各种意义上的,然后就身心愉悦的开始搬家,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般若一进来就挨个房间找她,冲她汪汪了半天也不见她回应,于是玩似的四条腿趴在地上,学祝桃趴床上的样子。 气的祝桃扯着已经喊哑的嗓子让厉侯善把这只大笨狗拖出去。 般若四条腿趴在地上被厉侯善拖了出去。 拖完狗,厉侯善又返回来坐在床上。 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看着一天都对他爱答不理的小桃子说:“软软生我气了?” 祝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的态度模棱两可,可能让他误会了。 但她又很无奈,那不然怎么办,说你真厉害你真牛这种话么? 她疯了? “我为什么生气啊?”祝桃脸贴着床,眼尾扫了他一眼。 就听这男人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把你弄疼了?做了好几次?还是让你下不来床……” 在祝桃想要同归于尽的眼威下,厉侯善乖乖闭上了嘴。 许久不见的紧张感又被这老男人的厚脸皮勾上来了,祝桃动动嘴皮子,刚要嘚啵嘚啵,就被人裹在了怀里。 她甚至可以通过怀抱的力度感受到身后人的珍惜程度。 祝桃笑了起来,听厉侯善说:“软软,谢谢你。” 厉侯善郑重又虔诚地在她脖颈后一吻,说道:“与你的所有,我身怀感恩。” 作者有话要说:二欢推眼镜状:严格意义上来讲,是祝桃吃了厉总,哈哈哈哈 小桃子攥起小拳拳慷慨激昂:是女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感受到老厉的目光:不是……) 第49章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存稿时间晚八点,48章还木有放出来tt 但此章节和48互不影响~ 鱼哭了谁知道,我哭了谁知道_(:3」∠)_ 厉总宣誓主权了哼! 接下来两天,厉侯善陪祝桃窝在家里,公司除非有要破产倒闭的危机需要他处理外,其余都交给董事层。 闲出蛋的老家伙们头一次整整齐齐坐在自己办公室,想不明白一份文件签署为什么要他们所有人都要同意才行。 坐了一个小时,就有人不干了,把笔一撂抱着臂,用自以为很凶狠但其实不及厉总十分之一的三角眼瞪向一旁规矩等着的杨成。 “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凭什么让我们干这活?厉侯善去哪了?公司都不管了?” 其中有见识过厉侯善手段的,冷瞥这大傻帽一眼,默默做着一个没有感情的签字机器。 杨成转头看他,偏偏颔首,“厉总说了,公司不养闲人。” 他举止挑不出错,话却针锋相对,属于单方面的压制。 不用想都知道,杨成敢说这话,肯定是出自厉侯善之口。 三角眼顽强地抱臂给自己撑了两秒钟面子,然后讪讪地放下手,嘴里无声嘀咕几句,拿起笔继续审阅合同签字。 于是厉氏各职工开始互通小秘密:雷打不动的工作狂厉总竟然没来上班! 徐莓和小美相视坏笑。 而此时,休“年假”的厉总半躺在沙发贵妃椅上,胳膊肘撑着椅背,手指抵着太阳穴。 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联播。 祝桃坐在他怀里,整个身子都倚着他,双膝微屈,正专心在本子上研究设计自己的退役表演的考斯滕。 般若在角落里睡觉,厉侯善慢慢从看电视到看祝桃的设计。 还不断地捣乱,“裙子太短”“这里是要镂空么”“你要用什么材质布料”“我找人帮你做好不好” 就在祝桃耳边,催眠似的磨着她。 手也开始不老实。 祝桃赶紧捉住作乱的手,“不要!我都下不去床了你饶了我行不行!” 厉侯善逗她玩的,看祝桃终于把注意力短暂放在自己身上后,迈开腿下了沙发去做饭。 他一走,祝桃专注如入定的心思全没了,也放下本子趿着拖鞋小尾巴似的跟着进了厨房。 最后自投罗网,两个小时后软踏踏的被厉侯善抱进了浴室。 《跨界花滑》最后到了收官期,节目组准备来个温情向,集体出去吃吃玩玩。 六个嘉宾看到通告单上的特邀嘉宾后,比得奖还激动。 实际上节目组比他们还激动。 总导演消息后两天没敢合眼,就怕这是个梦,直到杨成和他沟通协调时间,他才尘埃落定地蒙头大睡了一场。 商界才子参加综艺涨名声得不少,但厉侯善完全没这个必要,反倒对节目组来说是蓬荜生辉,再加上厉氏集团半路做了节目的金主爸爸,待遇档次瞬间上了八个度。 而厉总又和娱乐公司巨头繁星娱乐的小季总关系深交,嘉宾们为最后一期的录制可以说想破了脑袋。 只有项为,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最后经纪人指着他鼻子警告,“项为,咱们摆正自己的身份,改做好的工作认真对待,不该想的那就不要做白日梦了好么。” 项为在经纪人不答应就不放他走的纠缠下苦涩地说了声“好”。 节目录制不用经纪人跟着,由节目组统一开大巴送到地方。 项为上车前又被经纪人拉去旁边教育,“项为我求你行么,导演问我你怎么这么低落我说的你身子不舒服,但镜头前你给我好好的,笑不出来也得演出来知不知道,嘉宾是厉总,别让他们跟着你耽误……” 他话还没说完,项为胳膊一拐,抽回自己的衣服,不情不愿说了句“知道了”就上了车。 宁琪是六个嘉宾里最小的,很懂炒气氛,该卖萌卖萌,该秀智商秀智商,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节目组还给她和项为组了cp,反正两个人都是一个公司,项为经纪人也没多说什么。 因此宁琪借着热度和性格吸了不少粉,还挺感谢项为的。 宁琪和项为坐在一起,激动的在车上一直说。 旁边座位是两个大热女团和两个不红却演技在线的老搭档。其中一个看了宁琪一眼,笑道:“宁琪估计是看了厉总来兴奋了。” 节目组已经把该拍的物料拍完,镜头关了几个人在车上也随意点。 宁琪用力掉点头,“我朋友都好羡慕我的!姐姐们我刚出道啊,就能见到厉总了,公司好多师姐们都见不到呢。” 她脸上带着自豪,有惹起一片笑意,但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期待厉侯善的到来,只不过年龄和地位多少拘束着她们,倒不如宁琪来的实在。 秋乐丹笑了笑,多年的摸爬滚打早就磨平了她的棱角,“听说祝桃也来呢,我好想看看她啊,以前没接触过花滑不知道这么有魅力,现在真想认识认识她。” 秋乐丹就是实际在线却说什么也红不起来的其中之一,能上这档综艺很简单,因为她和繁星的合约要到期了,经纪人私下透露说这节目算是公司看她不容易,算是扶贫给她的,如果能有起色最好,要还是平平淡淡,可能合约就到这了。 秋乐丹挺理解的,毕竟赔钱的买卖谁都不爱做。 她年纪也不大,刚二十五,算是童星出身,但因为外貌不够惊人,在这个以颜值定价的娱乐圈,她并没有大红大紫。 她经纪人也急,被调去带别人还不忘嘱咐她,改改人设,活泼点讨喜点,就连昨天,经纪人还给她打了整整一小时电话,核心内容只有一个:讨好祝桃。 经纪人都是娱乐圈八面玲珑的人,什么人该碰什么人要离得远远的,他们心明镜呢。 他不是说讨好厉侯善,而是让她讨好祝桃,可见祝桃在厉侯善心里的地位。 可秋乐丹出道十五年,被否定了十年,任是她有颗想红的心也躁动不起来了。 她的话就像针落大海,连个回应的都没有,宁琪还在说自己的,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把厉侯善投资过的ip大剧和金牌综艺如数家珍报了出来。 单拎出任何一个都能让你大红大紫。 其他几人也被宁琪说的心思齐飞,一个大火的女团主唱歪出头和导演组打趣,“导演哥哥,前几期节目资金还没多少呢,花滑场地都限制时间,现在不仅能包场冰场了,连温泉度假村都包场,这么壕,我都舍不得收官了。” 导演笑笑没说话,宁琪又说:“而且度假村是我们老板自己的哦!” 主唱星星眼:“小季总还开度假村啦?我一直想去你们繁星练习室看看呢!” “对啊!能让我们小季总包场照顾的,你再想想我们金主爸爸!”宁琪和主唱交换了一个互懂的眼神,“等有空你来找我啊姐姐,我带你进去!” 繁星有严格制度,按手纹才能进去,有次他看陆少宇带了朋友进去他也跟着带了朋友进去,没想到被经纪人知道说了他一顿。 不是不行,而是还没到可以把公司当自己家随便进出的地位。 项为躲开因为转身说话而碰到的肩膀。 他都不行,一个刚进公司以为其他耍嘴皮子讨好人就行的丫头片子更不可能。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大家一身疲惫,面对镜头也提不起劲儿,然而等走到正门,看着依山傍水的度假村后,几个人都精神了。 虽然草早就秃了,但远处的小山崖和冻住的瀑布还是很壮观。 节目组安排了别墅给他们住,宁琪看到房间分配时抖了抖眉毛,“哇喔,祝桃厉总一起睡诶~” 项为提行李的手一僵,冷冷回了句:“夫妻睡一起不正常?”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是一愣,但大家都是看热闹成分居多,连说好一起手拉手参观繁星的主唱也没说什么,打开冰箱找喝的去了。 秋乐丹看不下去故作打趣道,“琪琪你看你说一天厉总,有些人不高兴了呢。” 宁琪立马接住话,羞涩的搂住秋乐丹胳膊,“哎呀丹姐你快别胡说~” 至此,这事才算过去。 祝桃厉侯善是在他们分好房间才到的,自然而然把最大的房间就给了金主爸爸。 然而来不及邀功,大家傻眼了,看着工作人员不断往里搬的食材下巴越长越大。 这一顿饭得得小几万下去了吧? 宁琪迫不及待拆开了祝桃送的礼物,人手一箱燕窝,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项为和陈望说的那些走心话一句也没进祝桃的耳朵,厉侯善视线扫过,就算没提前调查过,也能知道这人是谁。 眼睛跟粘在祝桃身上一样。 宁琪还跟孩子似的捧着燕窝乐,眼神却在看到厉侯善后又看向项为然后看向祝桃。 她笑了。 原来是这样啊。 一见面大家互相介绍,在场就三个男的,除了项为还有个鼓手,虽然各有各的帅,但遇到厉侯善后,在场所有性别女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腰身挺拔的厉侯善身上。 身上的气质绝不是这些明星能比的。 而女生和女生之间就有话多了,祝桃被宁琪和主唱拉着,听她们自报家门都听懵了。 这边项为只想离这人远点,介绍完自己就要转身去厨房,却见面前伸出一只手。 平展二开,四指并拢。 厉侯善:“你好,我是祝桃的老公,厉侯善。” 完结 祝桃找不到卫生间,想问就近的秋乐丹,宁琪听到后立马放下手里的菜,手都没洗,往围裙上蹭了蹭就带她拐到一个走廊里。 所以祝桃完全不知道客厅里的氛围,僵的空气都要不流通了。 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厉侯善坐中间,鼓手和项为一左一右。 镜头后的导演组越看越想笑,明明单拎出来都是抗打的流量明星,结果坐在厉侯善身边,气场瞬间被压制不说,倒像是跟班助理。 尤其那鼓手,现在也不阴郁颓丧了,腰板溜直膝盖紧贴,双手放在大腿上拘谨的不行。 项为心里冷笑,刚收回目光就撞上厉侯善的视线,心里没来由一紧,顺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低下头。 自己同样双手放在腿上,虽然不如鼓手那般拘谨,但也好不到哪去。 本该是一场欢声笑语就算关系不到位也要硬着头皮演下去的综艺场面突然被罩了金光一样,因着中间男人的气场急转直上变成了一场大老板商讨收购竞争对手的高端会议。 项为皱眉,借着喝水的动作,放松了自己得身体。 “优鸽娱乐我来往的少,你们王总最近还好么?” 鼓手介绍要自己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厉侯善主动控起了场。 导演组大松一口气。 其实娱乐圈那些事厉侯善也不了解,就季文暻也是有事直接说事,平时很少聊起圈内。但左右和谈合作没差,都是从寒暄开始。 他随意的一句问话倒是把鼓手激动够呛,忙不迭点头应道:“挺好的,王总前一阵还提到您了。” 今早上车知道特邀嘉宾是谁后他就立马和王总报告了,结果等到他下车对方才回,乒铃乓啷三十几条还有震个不停的未接来电提示,两厢一起,直接把他手机卡机了。 最近娱乐公司都吃到了自制剧的甜头,但优鸽算后起之秀,和繁星、永森比不了,想要收个大ip剧,找主演申请上星这些都是难关,最必不可少的就是钱。 钱从哪来? 王总当然把眼光放在了厉家身上,但目前能从厉氏薅到羊毛的,也只有繁星。 王总想破了脑袋都想见厉侯善一面,却没想自家艺人先见了,早知道,他也把自己塞给综艺了。 鼓手觉得这事能炫耀到王总退位了,但话也是故意说出来的,只要厉侯善好奇那么一点点或者出于礼貌回一句,他就能替王总说上几句。 但厉侯善根本没接他茬,四两破千斤地笑笑,拿起茶杯喝水。 厉侯善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势让别人忍不住接近奉承,这是项为控制不住的嫉妒和羡慕。 脸色也随之更加阴沉。 祝桃一出来,就看出客厅紧绷的气氛,厉侯善老神在在喝着茶,看到她出来笑了笑。 为了拯救不自在的左右两人,祝桃问:“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午饭啦?” 沙发上两人瞬间弹跳起来,项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看的祝桃一愣。 大家一头扎进厨房分工,祝桃拉着厉侯善也跟着过去,小声笑着说:“你看你把他们吓得。” 哪知厉侯善默了两秒,看她一眼,“反正有人替他们解围,怕什么。” 祝桃:“……” 这语气怎么有点……阴阳怪气啊??? 祝桃:这还是厉侯善么? 宁琪和主唱都是典型的拿钱干活,花滑让学什么学什么,背后的文化和传奇历史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听说祝桃很厉害。 但没想到接触下来,祝桃性子这么软,还好说话。 两个人围着祝桃,七嘴八舌什么都聊,听的祝桃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她们说的包包和春季新款她一个都不懂。 “那个……节目结束可以给我签名么?”温和的声音柔进叽叽喳喳的声音中仿佛天籁之音。 祝桃抬头,对面一直低头摘菜的女生正笑着看她,嘴角有些紧绷,感觉很紧张。 “好啊。”祝桃笑着冲她点点头。 宁琪和主唱一对视,立马也说要签名的事。 厉侯善换了带帽卫衣下来,头发本身只是自然的向后撩着,和厨房两个男生相比,甚至比他们还要阳光硬朗。 项为捏着水池边,看着祝桃看他眼睛都直了,厉侯善走到祝桃身边,又是揉头又是点额头的。 他看了眼镜头,哼,都是做戏。 厨房各有各的分工,厉侯善挽起袖子走到门边问:“我要做什么?” 谁敢使唤厉总啊,鼓手刚要摆手,项为生硬地说:“切土豆丝吧。” 鼓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宁琪和主唱又蝴蝶一样飞过去,围在厉侯善身边说不用,她们来就行。 厉侯善先她们拿走去完皮的土豆,不动声色地后退,和她们保持安全距离,“我来就行。” 完全没了对祝桃时的和颜悦色,甚至语气有些冷。 宁琪和主唱有些不知所措,但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人家刀功确实不错,赶紧夸了几句就搭伙做别的去了。 鼓手干什么都喜欢放音乐,只不过现在人多而且厉侯善也在,他怕别人不喜欢,小心翼翼地按小了声音自己听。 没想到听了会儿,厉侯善偏头问他:“你喜欢摇滚?” 鼓手简直受宠若惊,重重点头。 他心里还想着帮王总争取个机会,于是就顺着厉侯善的问话问:“那厉总喜欢什么?” “我?”厉侯善笑,像是思考了番,意味深长地说:“我喜欢看讨厌我的人生气地跳脚。” 鼓手一愣,项为也是一僵。 “厉总您说哪里话,哪有人会讨厌您呢!” 大家都当他在讲冷笑话,只有项为知道,厉侯善的话是对他说的。 土豆丝切完,厉侯善把它泡水,然后又到了祝桃身边,秋乐丹有眼色的把地方让给他,拿着摘好的菜去了厨房。 祝桃不知道厉侯善今天怎么了,有意讨好道:“厉总今天火药味好足。” 厉侯善帮她收拾垃圾,侧头挑眉看她。 祝桃:“但我好喜欢。” 臭丫头。厉侯善没忍住,嘴角翘了起来。 下午有午休的有自己玩的,祝桃不怕冷,拉着厉侯善去找梅花鹿,上次她还是和徐莓她们一起,还留下了不美好的回忆,这次她想带着厉侯善制造新的回忆。 但跑了好大一圈,也没找到梅花鹿,后来碰到工作人员才知道,都躲起来了。 回来后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了聊,基本都是她们在说,祝桃和厉侯善被问到了就说几句,也不多说,尽可能的把镜头分量给他们。 然后宁琪就按照导演意思提出泡温泉,还是那个公共温泉,因为要上电视,大家穿的都挺严实,人还少,索性就一个汤泉了。 “那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宁琪看大家又安静下来,立马活跃气氛。 “纯属娱乐,不会说太过分的啦,就当炒气氛嘛。”宁琪看秋乐丹她们犹豫怂恿道。 综艺节目,就算请来多厉害的人物也不能干坐着不说话,反正厉侯善有话语权,要有过分的,让后期剪了就行了。 大家看他和祝桃没说什么,心里震惊厉总真是平易近人一边也点头说好。 其实祝桃只是单纯觉得瓶子指向她的概率小之又小才点头,结果第一把就指向她。 其他几个人还在犹豫不知道问什么,项为先开口:“爱情和现实你觉得哪个重要?” 一上来就这么深奥?祝桃愣了下,照实回答:“现实。” 有些东西是她没法选的。 厉侯善一只手搭在祝桃身后,蒸汽熏着一点也不冷,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祝桃的一锊头发,笑看着项为。 那眼神让项为很不爽,他莫名又想起厨房那句话:我喜欢看讨厌我的人生气地跳脚。 可恶! 第二把又是祝桃,主唱转的瓶子,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它自己转的哈,不赖我哦。” 祝桃头发被厉侯善玩着,乖乖等着问问题,但大家似乎没想到这把还是她,都在临时想问题。 她看秋乐丹张了张嘴,刚转头,就听对面问道:“年纪大和同龄的你会选哪一个?” 要不是镜头在,其他人脸上的笑得立马崩了。 这什么鬼问题?人家丈夫就在这呢,你问这个? 导演喊了停,大家都暗自松了口气,祝桃却转头看向厉侯善,“他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的,和年龄无关。” 项为一震,祝桃眼里的爱意他看的清清楚楚。 祝桃不想去思考项为为什么要单独去训练馆找她,也不想知道今天他干嘛要故意对厉侯善冷言冷语,真心话大冒险问也不问她就给她选择了真心话还问出这么针对的问题。 就挺没劲的。 任何人,她不希望任何人去曲解诋毁厉侯善。 一点也不行。 祝桃转过头,看着厉侯善眼里都是笑意,知道他开心了。 “只录制一半就走会付很多违约金么?”她双眼亮晶晶的,小声问。 厉侯善:“会。” “啊……” “但这一期播不播我说了算,”厉侯善扫了项为一眼,“一切你开心为主。” “那我们走!” 说是祝桃要走,但她全程被厉侯善拉着,看着越来越熟悉的一楼,进了独门独院,院子里还有私人汤泉。 祝桃笑了。 原来他也记着呢。 祝桃看了眼两人不欢而散的地方,扶着厉侯善的手坐到温泉里,身后附上宽阔的胸膛。 隔着胸腔的心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强烈。 祝桃靠在他怀里,噘着嘴愤愤道:“你当时扔下我就走了。” 腔调委屈的不行。 嘴被轻碰了一下,厉侯善贴在她耳边柔声说:“对不起。” 声音钻进耳廓酥了她半边的身子,祝桃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我那天等了你好久。” 其实我也在等你。 厉侯善又亲了她一下,“对不起宝贝。” 这下玩完,祝桃另一边身子也酥了。倚在厉侯善怀里,被托着腰才堪堪站稳。 她想着不能这么轻易就饶了他,还想再开口,连绵细密的吻落了下来。 她的唇上,她的耳上,她的脖侧。 慢慢延续到后背。 仿佛在她身后画了幅笔墨浓重的山水画。 厉侯善把着她的手按在温泉池边,祝桃呼吸急促带着变了调的轻喘。 看着起伏的水面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在动还是水在荡。 迷蒙间,祝桃眼神涣散,她看到厉侯善不知从哪变出个闪闪亮亮的东西,摸索着她的无名指,虚虚套在指尖。 借着月光和起伏的水面,祝桃慢慢睁大眼,看清那是枚戒指。 身后人慢了下来,碾磨着她,郑重而又真挚道:“软软,嫁给我好么?” 他们之间,一直都缺一场求婚。 不是家族的联姻,长辈的逼迫,而是两人心意相通,正常程序下顺其自然最普通的一句“嫁给我好么?” 厉侯善在弥补遗憾,给了她最真挚的仪式。 祝桃红了眼尾,被厉侯善转了身子,背抵着汤泉边。 她手指向上穿过戒指。 祝桃轻声说:“你好,厉先生。” 厉侯善轻吻她,“幸会,厉夫人。” 番外一:生日礼物 祝桃是一代冰迷们的白月光,从和舒远白的商演那场回忆杀上各路网友的反应就能看出她在花滑界举重若轻的不可攀。 所以十二月的花滑大赛,希望她能为新一届青年升成年的选手们送上奖杯,并在赛后留出场地为她的退役表演服务。 莫大的荣幸。 祝桃发觉自己总是可以享受到特权,这是滑联和冰迷们对她的认可。 一场退役表演被升级成全世界瞩目的艺术洗礼,比赛紧锣密鼓的进行,却也和往年不大相同。 大家都对最后一场翘首以盼掰着指头数日子,六站门票尤其最后一场,一秒售罄。 最后一次登场的考斯滕,祝桃很用心,也很珍视。 一个设计图就和远在法国的杜大设计师打了不少电话,最后定版,杜大设计师打来电话。 杜决先是正经赞叹,“嫂子,这衣服太仙了,期待那天你大放光彩!”而后又拐了调子,“千万别让你家厉侯善看见这衣服。” 祝桃满脑子都是衣服用料问题,被他突然高深莫测的一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么好看的衣服为什么不能让他看?? 也是一瞬间划过的想法,祝桃心里想着别的,呆呆应着杜决连声道谢后就去跑工厂了。 料子选了好几种,废了好几件样衣,祝桃才满意。 她站在床边,看着拿回铺在床上的样衣,原本想等厉侯善回来给他看的,但心思倏忽一动,厉侯善回来还要好久,她先试试。 通体的白色蕾丝,内里深v开到心口,外面一层镂空刺绣装点的白纱。 衬得人纯白无瑕。 祝桃站在镜前看着自己,肩膀和裤裙上有层层叠叠的花边,活泼地翘着。 倒t的版型将她纤细的身材显露无疑。 杜决可真厉害! 祝桃都有点后悔没早点认识他了。 摸了摸衣服,祝桃视线轻抬,看着柔顺的直发歪头想了两秒,动手盘起了发。 蔡莲蓉不关心她,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从来和她无关,扔给保姆带孩子。 陈望看不过,就嚷嚷着自己带,但她也就在花滑上有天赋,梳头这方面,真的没缘分。一双手全没巧劲儿,梳辫子跟拔鸡毛一样,疼的祝桃不行。 眼尾都吊起来了,还不让人躲,祝桃差点崩溃退队。 后来她就自己学,开始两个小细胳膊举几秒就酸的肉疼,现在轻轻松松就能盘出一个仙女头。 两边的麻花辫收尾在底部合并,祝桃拿起小夹子将多余的发尾固定,随后指尖挑起床上仅剩的白色蕾丝带。 她踮起右脚脚尖,嫩白的脚背浸着日光透亮。纤瘦的脊背因微屈而突出小山丘的形状。 阳光漾在她身上,发出暖白色的光。 蕾丝绑带顺着膝盖上方交叉缠绕到大腿根部,肤色和白色蕾丝不分伯仲,是厉侯善最喜欢揉在手里的白嫩。 像是仙女。 祝桃少女心发作,对着镜子傻笑照了半天,余光瞥到墙上时间已经十二点才突然如梦初醒。 今天是厉侯善生日,这人什么都不缺,左思右想觉得还不如做一顿饭来的实在,于是昨晚在床上,祝桃忍辱负重试探到了他今晚回家的时间。 还有五个小时。 这时长给厉侯善,做三顿饭都绰绰有余,给她,一顿能做好就不错了。 虽然只有四个菜,但祝桃已经想象到厨房被她搞成跟“土匪掏了窝”似的凌乱了。 她手忙脚乱去抽腿上得蝴蝶结,大门却在这时响起了主人解指纹锁的声音。 苍天啊! 不是五点回来么?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啊! 祝桃脑子好用归好用,但装不住俩事,一听厉侯善回来,衣服也不管了,杜决的提醒更是忘到了脚后跟。 拖鞋也不穿就赶忙跑下楼。 厉侯善手握着扶手,眼尾瞥了眼厉恒,不客气地说:“东西拿完就走。” 也不在意对方回什么,打开了门。 然后一个小仙女背撒阳光地跑了下来,撞进他的眼帘。 连发梢都带着光,白色花边随动作呼扇。 祝桃一脸仓惶,厉侯善视线下移,看着一双美腿,想再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厉恒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 厉侯善只好侧身,挡住厉恒的视线,将扑过来的小仙女按在怀里,严丝合缝地压在墙上。 但厉恒还是看到了嫩白的足和粉润的足尖。他定在了那。 “东西我哪天送过去,你出去。”厉侯善撇头,对着门外顿住身的厉恒冷冷地说。 说是来帮老爷子拿东西,其实是厉恒找的借口。 看着厉侯善和祝桃日渐甜蜜的生活,他不甘心。这本来该是他的生活,厉侯善抢走了他的未婚妻。 他疯狂地想着祝桃,连玩都不尽兴。所以他找了个由头,今天是舅舅的生日,祝桃肯定在。 刚刚的惊鸿一瞥让他平静不下来,着了魔似的,身子不听使唤,无视厉侯善的警告,想要把另一条腿也迈进去。 他确实这么做了。 视线越过门边向祝桃的方向递过去,却撞上了一双骇人的黑眸,里面风雨欲来,厉恒光是从眼神就能看到自己不知轻重的后果。 他忍不住身子一抖。 “滚!” 门“砰”的一声,屋子里只剩下墙上抵着的两人。 祝桃一只脚踩着另一只,缩在厉侯善怀里像个鹌鹑。 人走了她也不动,光从厉侯善的呼吸节奏就知道正忍着呢。 敌不动我不动。 这小丫头,是一点都不怕他了。 厉侯善深呼吸了几个来回,看了眼怀里金鸡独立的祝桃,又看了眼光着的脚,叹了口气。 “怎么又不穿拖鞋。”在她脖侧偷亲了一口。 祝桃忘了这事,立马往前一步,两脚踩在厉侯善的鞋上,双手搂紧男人的腰。 她抬头,小心觑着他。 眼里写满了“你回来了我着急见你,你不能说我”的委屈巴巴。 厉侯善哪有办法,公司倒闭他也能从头再来,可祝桃的撒娇他只能举白旗。 听到带着气音的笑,祝桃知道厉侯善彻底没脾气了,这才小脸一变,蹬鼻子上脸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说好的五点呢?你是不是昨天骗我的?那我昨天岂不是白……” 为了套他行程,祝桃昨晚奔着讨好他,没少学东西,一想到昨晚手里的炙热,现在脸还有点红。 “呵……”厉侯善又笑了。 他不笑还好,一笑祝桃本来就紧张,脑子乱成一团,也没注意自己站在他鞋上跟着他往楼上走。 还板着小脸严肃道:“你不许笑。” 厉侯善起了逗她的心思,“笑还不行?” 行啊,你笑起来最好看了,可她生气啊! 祝桃不说话了,上去吭哧咬了他前胸一口。 隔着羊绒衫都能隐约感觉到胸肌的线条,可恶的是胸肌太紧实了,她竟然没咬着?! 她气坏了! 伴着厉侯善宠溺的笑声,嗷呜一下又咬上去。 这次她有经验了,咬的不大,嘴只张了一点点。 结果力道也跟着变小。 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祝桃一口含住了厉侯善的点点。 她头都要炸了。 这是干啥呢? 操蛋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操蛋的是,感觉到嘴里的点点慢慢有了形状,祝桃还觉得神奇,脑子一抽伸着舌头还感受了一下它的变化。 结果变化的不止上面。 祝桃连忙蹦了下去,也不在意光不光脚,看着厉侯善危险的眼神,也顾不得惊喜了,警告道:“我跟你说哦,我准备给你做顿饭的,你别……哎哎厉侯善你放开我!我做饭!我要做饭!” 抗议无效。 厉侯善坐在卧室沙发上,腿上是挣扎踢腿的祝桃。 “难道这不是给我的生日礼物么?” 什么?哪个? 祝桃顺着厉侯善视线低头,手掌摩挲着蕾丝绑带,爱不释手的几次擦过那个蝴蝶结都没舍得解开。 是个屁屁! “我给你做饭!” 祝桃严重怀疑厉侯善是怕她做出来的东西会毒死她,故意找借口不吃! 她就要做! 她扭着身子要下去,却在撞上厉侯善的眼睛后停住了。 “我想要这个礼物。”手指捻着蝴蝶结的带子,仿佛她不说,这个礼物就打不开一样。 祝桃心底莫名涌上一种被珍视的热流。 “行么?”厉侯善哑着嗓子,身子前倾,亲了她一下,然后盯着她等待回应。 像是讨要礼物的小孩。 讨厌。 祝桃心软了。 脖子被一下一下地轻啄,摩挲一路顺着绑带到了花边。 祝桃强撑着理智,被迫仰着头,艰难地开口:“我还是想做——” “好。” 祝桃:??? 口中的氧气被夺走,厉侯善侵略性地压过来,祝桃整个人都跟着后仰,脊背弯成好看的弧线。 蝴蝶结被抽开,绑带一点一点抽离。 厉侯善打开了他的礼物,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事情已成定局,祝桃被吻的昏头转向,“去、去床上。” 却没得到回应。 厉侯善专注在拆礼物上,动作没了平时的温柔,不知道这次戳了他什么点,异常粗暴。 皮肤在指间用力下挤得变了形,祝桃从来没看过他这样,慌乱地挣脱想要下来。 动作间都带着征服欲,祝桃不适应。 可中指从后到前轻轻一滑,祝桃立马卸了力软在他怀里。 这男人,总是知道她哪里最碰不得。 阳光照进屋子,墙上的细钻反着光,光彩琉璃地照亮屋子。 墙壁上映着的人影重叠交错。 白色蕾丝被人用外力撕开,祝桃攀在男人肩上,眉头轻皱,眯眼看着厉侯善短发末梢的汗珠,仿佛在做一场魂牵梦萦光怪陆离的梦。 番外一:生日礼物(下) 情事过后,被从浴室抱出来的祝桃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味儿来。 瞥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祝桃小嘴不停哼哼,瞅了眼从浴室出来,裹着腰的男人,扭回头收紧被子将自己包成个大粽子。 半干的头发蜷在脖颈,阴湿难受。但祝桃一动不动。 不让他靠近。 整个人透出“离我远点”的无声言语。 厉侯善心里叹口气,估计是把小姑娘吓着了,炸毛了。 他返回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出来,刚坐上床,那“粽子精”就往里挪一点。 俩人跟吸铁石同性相斥一样,五米大床从头跑到尾。 祝桃仅存的那点力气耗尽,只能改变策略,趴在床上开始装死人。 准备厉侯善从哪边看她她就转到另一边去。 结果厉侯善把她捞到怀里,只对她头发感兴趣。 干毛巾罩在她头上,挡着半边眼帘轻柔擦拭。 祝桃挺了两秒就挺不住了,板直的腰动摇着弯了几节,看对方没发现,又伸着头,慢慢将下巴搁在宽厚的肩膀上。 像是找到了支撑,不用再自己使力,祝桃满足的虚虚叹了口气。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厉侯善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等到只有发尾剩了点湿意,厉侯善把肩膀上昏昏欲睡的人往怀里抱了抱,怀里人还下意识地扭了扭。 食指捻起一缕头发,厉侯善边玩边低声耳语,“软软,告诉我,是我太用力你不喜欢,还是因为你没给我做成饭?” 怀里人动了动,还是不言。 她才不信厉侯善猜不到,这男人就是想引着她开口说话罢了。 祝桃气哼哼的,喷在厉侯善脖侧的气都变重了。 厉侯善却点点头,发尾绕着食指,“a还是b?” 知道她有小脾气不愿开口,厉侯善把问题变成选项。 “……” 祝桃还是不做声。 “那就是a了。” 刚说完,祝桃气的直接低头咬在他肩膀上。 才不是a! 虽然……虽然那个粗暴了点,和平时不太一样,但那都是他啊! 厉侯善就是厉侯善,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是b!” 心里明明知道厉侯善在激她,她还是闷闷地赶紧回答。生怕他真的会以为自己会不喜欢他那个样子。 像哄孩子似的,大手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屁股。 祝桃很受用。 刚要再眯上眼,脸上被轻轻咬了一口,听见男人笑:“那就是用力也喜欢了。” 祝桃脸红了,听着男人心情甚好的低语,害羞的要爬出他怀里,结果挣扎了两下就被搂的更紧。 “你就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厉侯善突然来这么一句,虽然有哄人的嫌疑,但祝桃还是受用的老实了。 还哼哼了两声,示意屁股上的手继续拍。 年轻时的青涩感情他难以启齿,但有些话他还是想让祝桃知道。 这些话,如果她愿意,他甚至可以每天都对她表白一遍。他想。 “我攒了六年的勇气,把你落在了我的户口本上。” “软软,这是我从未想过的生活,我的未来,曾经都不敢奢望有你。” “所以,不要否定你自己对我的重要,能够娶你,能这样抱着你,都是我感激不尽的上天馈赠。” 她明明只是一个人,再普通不过,只是花滑滑的好一点,成绩高一点。 祝桃从未觉得自己有哪里特别。 可这个男人却将她视为上天的馈赠。 无比珍重。 “可我只是想给你做顿饭。”祝桃闷闷地说,“我花了心思的……” “那我们这就去做。”厉侯善拍了拍身上的“无尾熊”,“无尾熊”赖了半天,才很哼哼唧唧爬下去。 厉侯善套好裤子,从柜子里拿出棉质睡裙。 祝桃松松懒懒地放下被子,朝他伸出手,都不用眼神对视,厉侯善自然而然给她穿起衣服。 然后将人抱下楼。 桌上四个菜已经被洗干净切好分别放在盘子里保鲜。 香菇切成丁,豆腐秋葵切成块,西蓝花掰成瓣。 全是素菜,连个肉都没有。 刀功一看就不是出自她手。 估计是厉伯趁俩人在楼上时偷偷忙完的。 大言不惭说“精心准备”其实只是把菜买回来的某人默默将头埋起来,后悔道:“要不我们……点外卖吧……” 屁股上挨了一下,祝桃被放下来,坐在餐桌上。 厉侯善将菜拿进中式厨房,手撑在水槽抬问,“你准备怎么做这四个菜?” 祝桃不动,跟个石像一样,一看就没记住菜谱。 厉侯善挑眉,看着她慢慢拿出手机,点进一个菜谱app,然后将做法念了一遍。 精心准备? 厉侯善笑了。 祝桃不好意思地从餐桌上蹭下来,磨蹭到他身边,摸摸鼻子,心虚道:“我我帮你。” 现在是一点小脾气都没了。 双手交握在身前,露个头顶给他看。 厉侯善揉了一把,乖巧的他心里发痒。 将四个菜按照祝桃的食谱做出来后,厉侯善又给她做了个奶香蒸蛋。 为了增加参与感,厉侯善将端菜上桌的重任交给了她。 祝桃来来回回端盘子端的相当高兴。 样子摆的很足,连厉侯善都没穿围裙,她倒是把围裙穿的端端正正,一走路就露馅,宽大不适的围裙带顺着肩头就滑了下来。 偏偏她还不知道,喜滋滋地摆盘拿碗筷。 厉侯善侧身撑在大理石台上,无奈地笑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 简直是个宝贝。 放好筷子,祝桃发现厉侯善还没过来,刚要回头,就被人搂着转过身,唇瓣被温柔地含住。 不带情|欲的一记长吻,祝桃踮着脚尖,努力而笨拙地回应着。 再分开,两人都喘息不断,额头抵着额头,厉侯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惹得祝桃笑了半天。 俩人都不饿,平时又注重保持体型,一顿饭吃下来,时间还不如做饭时间长。 祝桃吃饱饭,连样子都不装了,撑着下巴看厉侯善收拾残局。 水龙头可以伸长拉伸,厉侯善一手拿碗,一手拿着水龙头冲。 跟拿枪一样。 洗个碗都这么帅。 祝桃看了看厉侯善蜜色性感的肤色,又看了看自己奶白的胳膊,简直是两个极端。 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都不到,又立马转到对方身上。 常年健身的原因,厉侯善腰侧没有一点赘肉,洗碗时微弓着脊背,鲨鱼肌线条分明。 祝桃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有些奇怪,明明刚吃过饭啊。 身子却不自主走到了厉侯善身后,从身后环住了人。 厉侯善一顿,将洗好的碗筷放进烘干机里,擦好手才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祝桃伸出食指,指尖顺着肌肉线条游走,一下一下,跟猫挠似的。 她玩他也不做声,安静靠在大理石台边,任她勾着自己,只不过腰腹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不住收缩颤动。 祝桃玩了好久,才抬起头,吸吸鼻子说,“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你。” 祝桃说完自己都觉得矫情。 明明十步距离都不到,一抬眼就能看见的人,她竟然还想他了。 祝桃和他对视,最后从他含笑的眼中败下阵来,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 每次都是厉侯善撩她。 祝桃视线望着别处,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凑过去。 厉侯善嘴角僵住,往自己心口看了眼。 祝桃刚刚在那里亲了一下。 “这么想我?”厉侯善捏了捏她的脸,想用调笑的语气压下心中的惊慌失措。 明明三十的人了,竟然还会因为对方小小的举动而心跳加快。 这实在,有些没面子。 然而祝桃却看出了他的窘迫,没有多说什么,双眼发亮,笑着凑上去又飞快地亲了一口。 厉侯善一愣,摸着眉尾笑了。 祝桃也笑,抬眼看向他。 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 下巴被捏着抬起,厉侯善压低身子凑了过来,唇和唇即将相贴时,厉侯善柔声说:“我认输,软软,我这辈子,是栽在你手里了。” 唇舌相缠,祝桃趁着间隙,不满含糊道:“听起来……你……” “不太服气呢……” 厉侯善:“怎么会。” “荣幸至极。” - 距离第六站花滑大赛还有一星期,祝桃减轻了冯笑的练习量,怕自己要求太高让冯笑紧张导致后面比赛发挥失常就不好了。 但其实她自己都很紧张,又不是当演员的料,小脸板的四僵。 冯笑被她影响也跟着绷着脸,本来就冷酷冷酷的小孩儿,现在只剩下冷了。 陈望看不下去,走到围场边,撞了下要把冯笑盯出洞吓得冯笑好几次险些崴脚的祝桃,“行了别看了,看把孩子吓的。” 祝桃回神,正好看到冯笑站稳身子,仓惶看过来。 她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冯笑,以免给她压力。 结果冯笑也是个受虐狂,祝桃不盯她她更难受,还以为自己做不好了,无措地看了眼陈望,得到对方放心的眼神,还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看着祝桃的背影。 陈望笑了,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看着冯笑,陈望想到个事。 “小桃子,”陈望看向她,“你和厉总不准备要个孩子么?” 祝桃吓一跳,大赛在即,突然扯什么孩子。 看她一脸不适应的样子,陈望转过身,手搭在围栏上,“不会吧,你们俩没讨论过么?不想生?” “……” 其实这事他俩真没讨论过,虽然结婚挺久了,但总感觉最近才新婚的样子。 每天过得都挺甜蜜,哪有时间想这个啊。 但想想,厉侯善都三十了,厉老应该会着急。 这么一想,她才发现,最近厉老总是找各种理由让他们回老宅一起吃饭,结果都被厉侯善拒绝了。 是不是他已经猜到厉老准备说什么,所以直接连面都不见,免得厉老提这事。 那为什么呢?厉侯善自己不着急么? 还是说他觉得太早了?或者干脆不喜欢小孩? 祝桃转念又想了想自己,她喜欢小孩么? 应该还可以,就算不喜欢,那自己的小孩她肯定是喜欢的。 祝桃想不到自己会生出什么样的小孩,会随谁多一点。 但无论像谁,她都会好好对她,她要把自己在蔡莲蓉那缺失的,都补给自己的孩子,让她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和幸福的家庭。 她似乎,有些期待自己和厉侯善的孩子。 番外二:退役 第六场比赛定在上海,根据总积分排名前六进行最后的夺冠赛。 祝桃和陈望带队,和往年轻松拿下第一第二的风光不同,如今媒体和对手都在等着看冯笑的实力。 冯笑生在偏远的五线小城,各种设备条件都很艰辛,能坚持下来全凭她确实有那个天赋。 但练习还是不够系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冯笑没学到好的,能加入青年赛,还有她私下跟着祝桃视频咬牙学习的坚持有关。 但成人赛,她教练实在无能为力,只好通过关系,辗转找到了陈望。 明天的比赛,日本两名俄罗斯一名韩国一名美国一名中国一名,一共六位选手。 除了冯笑,都是从小入队接受训练。 结果可想而知,至少祝桃曾经造就的辉煌,应该是后继无人了。 祝桃和陈望怕冯笑压力大,一直强调“走走场,增加点比赛经验就行”,俩人小心翼翼,就怕冯笑紧张,却没想越说冯笑脸越崩。 比赛当天,体育馆坐席被各国冰迷占领,在滑联讲解规则的同时,场下互相之间的口号已经开始带着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冯笑穿着队服,衣服下摆露出一圈烟粉色的裙边,坐在椅子上喝着水。 陈望一眼就认出那件裙子,挑眉看向祝桃,“你的?” 祝桃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各个选手的积分排名,点点头。 很多选手的考斯滕都是由选手自己决定,毕竟上场的是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只有自己最清楚。 就像祝桃白夜雪,考斯滕不用教练插手,完全根据自己的想法来。 但冯笑现在还在跟着教练的节奏,没经验,不过祝桃会参考她的想法。 “我想要你那件烟粉色的。”冯笑说。 陈望光想都知道,估计这孩子觊觎那衣服很久了。 毕竟没人能从祝桃那场惊艳中还能保持冷静理智。 陈望摇摇头,冯笑和当初的祝桃如出一辙。 不过好在祝桃不是蔡莲蓉。 目前冯笑排名第五,日本的一个第一一个第三,俄罗斯第二,韩国第四,最后是美国。 竟然还压了一个,祝桃没想到,比冯笑进第六场总决赛还让她吃惊。 祝桃想了想,回头看冯笑,却不经意和观众席第一排的厉侯善对视。 祝桃原本是要直接带他进来的,但厉侯善拒绝了。 “今天是你和你徒弟的主场,我不想打扰,在一边静静看着你就好。” 这男人做事总是让她觉得贴心。 两人相视一笑,祝桃坐在冯笑身边,回想陈望每次赛前安慰自己的样子,努力将自己向她看齐。 酝酿半天还没开口,冯笑先发话了:“算了吧,赛前鼓励对我没什么用,我心态也挺好的。” 冯笑实在不想再听她说什么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好的安慰话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今天祝桃会颁奖。 冯笑看向屏幕上的积分排行,听着广播里在叫第一组三位选手亮相。 无论如何,前三名的位置,她都要进。 短节目和自由滑。 前三组每个上场都会被陈望如数家珍地介绍一番,简直比对自家选手都了解。 然而这些技巧属实入不了祝桃的眼。 大满贯王坐在场下,任谁都会紧张。 祝桃对着场上有些发呆,时不时就往身后瞄,瞄的次数多了,连厉侯善周围的冰迷都忍不住和她对视。 祝桃发现吸引的人越来越多,才坐直了身板不再回头。 而冯笑紧盯着积分,心里跟着选手的现场表现做出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判断。 场上人一摔,陈望立马激动道:“木村羽香竟然失误了,转数没够!” 木村羽香是总积分排名第一的日本女选手,几次跳转都不理想,失误的实在有些离谱。 下场前还偷偷往这边瞄。 陈望莫名其妙,“她看我们干什么?” 祝桃反应过来时,木村羽香已经逃似的下场了。 冯笑却看明白木村羽香的眼神,和她一样,不用想就知道也是祝桃的迷妹。 第二个上场的是俄罗斯选手,没了祝桃和白夜雪的压制,从第三变成第二,照常发挥,最后超过木村羽香暂夺第一。 赛事进行到第二组,冯笑准备上场,她抬头,看向屏幕。 目前排行俄罗斯第一,日本第二,韩国第三,木村羽香第四,她第五,美国第六。 冯笑绷着嘴角,牙齿咬着衣领,拉下拉链,烟粉色一露出,全场都沸了。 那是祝桃的“战衣”。 解说a有些激动:“看来冯笑要向祝桃致敬了。” 解说b:“可以理解,祝桃也算是她们这一代的偶像了,身边很多选手都是因为她才爱上这个运动。” 冯笑站在场边,看向祝桃,祝桃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无需多言,冯笑转身蹬冰入场。 在场中一个迅速的转滑站定,烟粉色裙角荡在空中。 希望这件衣服能给你带来好运。祝桃想。 带着中国风元素的音乐响起,全场人都不可思议。 解说a:“不是吧?她要表演祝桃当初一战成名的惊艳之作?” 解说b不太看好,“祝桃这场至今都被称为经典,无数人学习复制,但还没人敢拿出来比赛,冯笑胆子真大。” 冯笑胆子确实大,当她说出这个想法时,陈望和祝桃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人能用祝桃的作品赢的了祝桃,连平手都不可能。 这也是祝桃担心的,祝桃的考斯滕加她的作品,说好听是致敬,但总会有更多的人不这么想。 解说b:“看来冯笑是想通过大家对祝桃的印象给自己出彩了,可一旦表现不好……” 他没继续往下说,但意思不言而喻,能把祝桃的作品表现好太难,冯笑很有可能会翻车。 但如果她照常发挥,祝桃还是有把握的,一些难度高的地方被她改了,冯笑应该没问题。 冯笑开场一个四周跳,动作敏捷流畅。 解说a:“哇,一开场就是一个后外四周跳……天!又接后外点冰三周跳!刚升成年就这么跳点?这孩子……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大家都在惊叹冯笑开场的连跳,只有祝桃面凝如霜,陈望虽然没参与全过程,但冯笑平时就在她眼皮底下训练,表演节奏她都知道。 “冯笑发什么疯!她怎么把节奏改了?一开头不是三周跳么!” 发什么疯,当然是想赢积分。 祝桃目光追着冯笑,预判她下一个动作,陈望也觉出来了,“她想挣前三!” 联合旋转后再接跳转,冯笑把对手都看出了冷汗。 可冯笑第一个四周跳才练两个多月,又临时改了节奏,心理压力很可能已经到了顶峰。 祝桃觉得她坚持不了。 很快,冯笑再一个四周跳,落冰不稳直接跌在冰上。 祝桃叹了口气,陈望握紧围栏,自我安慰,“没事,她这时候改还来得及,转数肯定是够的,后面发挥照常会拿个好成绩。” 祝桃叹口气,陈望了解她,但还不了解冯笑。 每次练习时冯笑坚毅的眼神,总是能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在哪里见过。如今看冯笑一拳砸在冰上又立马起来,祝桃终于明白,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她自己。 冯笑没如陈望所想,继续乘风而上,将祝桃的作品学了八九,除去一些难度非常的动作,那一摔可能激出了她前所未有的潜力,竟然还算平顺的完成表演。 陈望不敢相信,看向祝桃,“你俩都是疯子。” 祝桃看着积分榜,冯笑一跃变成第二。 最后的美国选手对冯笑没有威胁,冯笑站在第二的领奖台上,比赛场上拘谨了不少,双手不断交握,望着跟在礼仪小姐之后的颁奖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坠在祝桃身上,祝桃落落大方,跟选手握手,颁奖。 冯笑如愿以偿,偶像为她颁奖,两人一起在领奖台上合照。 她笑的嘴角上扬。 至少,她赶上了和祝桃的同台机会,哪怕是以这种方式,冯笑也知足了。 短暂的冰场清理,整个体育馆鸦雀无声。 解说员屏息等着,观众席各国粉丝放下自家偶像的条幅,现在,他们都是即将出现的她一个人的粉丝。 灯光变暗,场外观众有些躁动,陈望观了无数场比赛,还是被身后人们带动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冯笑在她另一边,样子比自己参赛还紧张。 厉侯善不知何时进了内场,双手插兜,气闲神淡而站,眼眸黑如夜空。 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表现而焦灼,只有他认为,祝桃开心就好。 祝桃一身白色入场,所有人眼前一亮。 仿若脚踏星河,灯光打在白色蕾丝上,绑带飘逸。 好仙! 冯笑不自觉握紧围栏,心中激动不已。 有的人,即使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可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勾起粉丝们连片的燎原。 那种音乐未开始,鸡皮疙瘩已经起立的条件反射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冯笑从来不觉得祝桃是什么公主,公主还有可以进步上升的空间,可祝桃已经站在了天梯上俯瞰她们这些努力往上爬得人。 她是头戴王冠的女王,上天为她加冕。 右膝微屈,祝桃轻轻颔首。 仅仅一个动作,带的在场人心中都是一颤。 全身的血液都在为这人沸腾。 战歌起,祝桃随着华尔兹步旋转,手举在上空打了一个好看的转儿。 眼神随着动作垂落,勾人的不行。 蕾丝白纱在冰场上透着光。 音乐上升一个鼓点,祝桃踩点迅速四周跳,落地还算稳,连后抬腿的样子都绝美。 之后又接下腰蟹步。 发丝都在跟着跳动,祝桃后仰抬腿,躬身转接贝尔曼,动作干净,美得像是菩萨座下的一盏莲花烛灯。 画面舒适到冰迷忍不住叹息。 这不是一场比赛,可所有人都知道,祝桃却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花滑的尊敬。 她永远,永远爱花滑。 美得让人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一帧画面。 祝桃平抬左脚旋转后又手握右脚旋转,一个换足联合旋转,让观众都忘了反应。 不停的旋转,让人仿佛从残影中看到她曾经受过的训练和摔过的跤,伤痛和泪水成就了现在的她。 直到有人鼓掌,带起整座体育馆雷动的掌声,祝桃又身轻如燕地蹬冰两周跳。 高速旋转下,脚受力极重,祝桃不需要比赛,不用非得凑够转数,这样的冲击力,她暂时还能承受。 不能承受也要承受,最后一场,祝桃不想有遗憾。 她深呼吸,滑转中跳起身,内点三周跳连外点三周跳。 冰刀落在冰面一声撮响,祝桃落冰有些不稳,引得观众都出了一手心的汗。 解说员没有闭麦,但这场表演,早就不是他们能够参与评价的级别了。 这是场艺术。 祝桃抬起右腿一字马,燕式轻灵美感。 木村羽香移不开眼,喃喃道:“她在发光。” 脚腕传来细密的麻感,祝桃知道,麻感过去就是疼,她咬牙,眼神未变,跟着节奏一个勾手三周跳连外点三周跳。 陈望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整个心提到嗓子眼,梗的她不行。 祝桃为了这场表演,摔了多少次,陈望数不过来。 甚至打了封闭针,才上场。 整个曲子很燃,祝桃的不断跳转却让在场人鼻尖一酸,祝桃心中吹不散的,是体育精神之魂。 最后侧身而定,祝桃大喘着,连鬓角的汗珠都晶莹发光。 解说a强咽了半天,一开口还是止不住更咽了,“感谢祝桃的表演,祝她,退役快乐。” 任何一个热爱自己所能之人,都不会因为退役快乐。 这谁都懂,解说a说完立马转身,抬手捻掉眼角的泪珠。 解说b也一改比赛开始到现在的冷静淡漠,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感谢祝桃选手,不知又有多少人因为今夜的表演爱上花滑,但希望所有人能够记住她,她曾主宰花滑,她曾是王,她为我们带来过光。同样我相信,花滑不会止步于此,我们人才辈出。” 漫天的玩偶飞下,壮观的连花滑选手都惊叹:原来这就是祝桃的能力。 祝桃没有立马下场,她慢慢看着观众席,从左到右,眼睛记不住就用心记住,这些可爱的人都是曾经一路支持让她爬出沼泽的支柱。 绕场一圈,祝桃冲着每个人打招呼。 没有人去打断催促,冰童们还不知道这场表演意味着什么,被祝桃惊艳的同时,还不时看向工作人员,似乎不解为什么不用去捡玩偶。 最后四面鞠躬,祝桃决然蹬冰到了场外。 酸涩感还未涌上来,一束满天星裹着粉玫瑰出现在她面前。 祝桃抬头,厉侯善站在她面前,举着花,在万千人面前抱住她。 “你做的很好。” “我以你为傲。” 后脖颈温热,被大手握着。祝桃抬眼,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蔡莲蓉。 有人替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以丈夫的身份,以家人的身份。 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 祝桃对蔡莲蓉轻轻一笑,里面没有任何怨言和可惜。 所有的童年缺口都被此时抱着她的人所填补。 祝桃像放下对蔡莲蓉的执着,放下了花滑。 心中依然有所爱。 全场都在齐声感谢祝桃的名字,祝桃再次向四周鞠躬,转身要走时,木村羽香走了过来。 “前辈,”木村羽香用蹩脚的中文说,“偶像,可不可以再坚持坚持?我想和你同台竞技。” 坚持? 说的轻松,谁不想坚持? 但凡有一丁点余地,祝桃都不会同意退役。 她无奈笑了,还没开口,冯笑错身挡在她面前,用日语回她,“你没有资格。” 一句话火药味满满。 冯笑比谁都想让祝桃坚持,因为祝桃她开始学习花滑,五线小城市连个合脚的定制冰鞋都没有,就这么咬着牙,凭着以后要和偶像同台的梦想坚持下来。 没成想刚入队,祝桃就要退役。 谁的打击能比她大? 但相比梦想,偶像的身体更重要。 木村羽香的想法太自私,仅仅因为她今天得失误无法同台就要求别人不要退役,说话做事很扮家家酒似的。 “等你打败我再说吧,我是她徒弟,随时欢迎你的挑战。” 光是站在冯笑背后,都能猜到她样子都多冷,跟炸了毛的小狮子似的。 祝桃摇头,陈望一把拉走冯笑,冯笑还不乐意,拧着劲儿还要挡在祝桃身前。 看着俩人拉拉扯扯越走越远,祝桃摇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冯笑似乎很喜欢别人知道她是自己的徒弟。 要不是不允许,估计她都能去抢裁判的话筒,对所有人说她就是祝桃的徒弟这事。 “很抱歉,我的事她一向比较敏感。”祝桃用日语回她,“看得出你很优秀,但同台竞技有些困难,私下切磋随时欢迎。” 祝桃笑着伸出手,在木村羽香愣怔伸手时握住她的,“加油。” 欢呼声被抛在身后,厉侯善揽着祝桃,吃味道:“你迷妹还挺多。” 虽然真心实意,但还是存了都她的心思。 岂料祝桃歪头回了句:“我迷弟也很多哦。” 厉侯善气笑了,一低头,对上祝桃笑弯的眼。 - 冯笑之后暂时没有比赛,祝桃就没再去训练馆。 学校安排的公司实习也已经到了日子,厉侯善也不避讳,亲自写了公司对祝桃的评价。 杨成扫了一眼就没眼看了,没想到自家老板彩虹屁功力一流,强而不腻。教导主任收到反馈后,眼尾直抽抽。 祝桃最后没留下,她还是想保持热爱,跟着陈望冯笑将花滑继续到底,只不过换了种出场方式罢了。 最后综合考虑,厉氏集团除了厉家自己人外,又留下了一个技术部的实习生。 剩下的都要重返学校上课,白念没再出现过,听说在自己家公司熬呢。 熬是真的熬。 开口闭口门当户对的白念在自家公司从小职员做起,当然不是自己的意思,被白父一句“爱去不去,不去就永远别去”威胁,也开始懂夹着尾巴做人了。 公司人原本还想暗地里围观两位千金的明争暗斗,却不想这位二小姐实力太差,一出场就熄火,根本没法和总经理位子上的白夜雪比。 一帮人见风使舵,一个人都指使不动的白念气的只能给她妈打电话发脾气。 “什么?白家遗产早就立了??”祝桃一口果汁呛到,咳了半天,瞪着湿润的眼问,“还全是你的?” 高冷的未来白家女总裁抿了口咖啡,“嗯。” “哇,那白念到底是有什么底气在坚持门当户对啊?她……有什么啊?” 什么都没有,嚣张了二十多年,还把同父异母的姐姐当做假想敌,没成想遗产根本没她的份。 有点惨。祝桃都有点同情她了。 祝桃搅着果汁,正脑补白念以后得凄惨生活,冷不丁听白夜雪尴尬地咳了一声。 她抬头,听白夜雪说:“你怎么不说话?” 啊?她说啥? 祝桃眼珠转了转,没有get到白夜雪的点,拉长尾音,开口:“那……” 那了半天,白夜雪也没等到后面的内容。 祝桃挠挠头,前倾着身子,“你想聊什么呀?” 白夜雪气的想打人。 就这还系第一?花钱买的成绩吧! “那个……”白夜雪仓促灌了口咖啡,“我刚刚说想找朋友从俄罗斯代点东西。” 祝桃茫然,“你是要问我俄代么?”她要拿手机,“我看看啊……” “不是,”白夜雪扣住她手机,“代购不靠谱,你帮我……找信得着的人。” 信得着的? 祝桃竖起手指,“找拉铁摩尔不就行啦!”说完她又犹豫了,“不过她一直被咱俩压在第三,会不会不愿意帮咱们啊。” 祝桃完全忘了被她一直压在第二的人就坐在她面前,还没问人家呢就开始担忧起来。 连白夜雪要买什么都不知道,比她这个要买的人还操心。 但白夜雪语气却轻快了点,“那就换个朋友,那个谁不是……” “我给你买吧!”祝桃一拍胸脯道。 “……什么?”被打断的白夜雪看向祝桃,不明白她凑什么热闹。 祝桃不好意思地笑笑,扭捏道:“过了元旦我和厉侯善要去度假。” 白夜雪:…… 并不想知道,谢谢。 “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买吧!” 祝桃把朋友当的尽职尽责,快把自己感动哭了,完全没注意白夜雪白眼要翻上天。 眼看着祝桃嘚啵嘚啵把自己的蜜月行程说了个遍,白夜雪心累地抬起手。 她承认,祝桃感情这块,是真的迟钝。 “你能不能把舒远白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找他帮忙。”白夜雪生无可恋地撑着额头。 “哦哦哦好!”祝桃也不问多余的,这倒让白夜雪松了口气。 却不想祝桃翻出舒远白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她寻思好久没联系了,顺便问候问候对方。 她要和厉侯善度蜜月了,也不知道舒远白有没有什么需要代的,没有不要紧,她就是想把她要去度蜜月的事告诉他。 白夜雪一口气把脸憋红了。 等待几秒后,祝桃刚要开口,电话里传来机械女音:“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 空气凝固。 诡异的寂静。 祝桃迷茫地抬起头,被白夜雪x射线光的眼神吓了一跳。 “额……”祝桃尴尬地手指抠了抠杯垫,“这个事情走向我也是没想到呵呵呵……哎哎冷静冷静,放下咖啡咱们好好说……” 番外三:蜜月 元旦前后,祝桃比厉侯善还要忙。 除了上学那几节课,还偷偷摸摸往外跑,每次约她都约不到。要不是晚上祝桃够黏着厉侯善,厉侯善还以为她去偷人了。 最后厉侯善忍不住,偷偷跟着出去一次,才知道祝桃在学潜水。 说是偷偷,其实也只是前脚走后脚跟着。祝桃心大,以为出了家门就没事了,也确实没想到厉侯善会做这么不符形象的事。 厉侯善一路跟随出租车都没被发现,但以防万一,怕祝桃遇到什么危险,厉侯善还是派人天天跟着。 就这样祝桃也没发现,反倒是司机不断瞄着后车镜,腰板逐渐僵直,握着方向盘手心出汗。 祝桃刚下车,司机露出一条只能看见眼睛的细缝儿,她一愣,看对方暗地交接似的给了她个眼神,又眼尾往后一扫,“美女,这车一直跟着咱们,估计是盯上你了,你小心点啊。” 就此,出租车司机没再来过。钱和命比,当然命更重要。 祝桃被他提醒,再打车时,确实发现后面跟个黑车,吓得她赶紧打电话,没给厉侯善打,而是打给了杨成。 祝桃不想让厉侯善知道她在学潜水,于是电话里也叮嘱杨成,“不要告诉厉侯善我在哪,你直接找人来接我就行。” 杨成冷汗直流,还不敢擦,余光觑着厉侯善观察他的反应。 厉侯善心情属实不怎么爽利。 祝桃打给杨成,两人皆是一愣,厉侯善瞥了眼手机,再抬头看他时,眼神都不对了。 杨成知道厉侯善心思,立马自证清白开了外放,结果一接通,就听到祝桃压低嗓子喊叫:“快来接我!” 后面就是那句“别让厉侯善知道”。 杨成要不是当事人,他听了都得误会。 悔死他了。 被这低气压感染,空气清新机像被闷在被子里,运转声都瘪了很多。 被“蒙在鼓里”的厉侯善好整以暇靠着办公椅,食指轻点桌面。 一下一下仿佛拿锤子砸杨成的膝盖,杨成险些在这几声轻响中跪下。 “去接她,以后车接车送,”厉侯善开口,“别让她知道我知道。” 杨成如获大赦,转身要亲自去接。 “回来。” 杨成立马转回身,厉侯善下巴轻抬,“让司机去。” “……” 祝桃度蜜月想去有海的地方,还要能潜水,厉侯善觉得很简单,包座岛就行。 祝桃不愿意,说这样没气氛,人多才有人气,才热闹。 最后定了情侣夫妻必去的马尔代夫。 祝桃为了这次蜜月没少费心思,每天晚上跪趴在床上,两只□□叠,在那查攻略。不写完不让厉侯善碰她,但祝桃也就开头能拒绝个干脆,越到后面,厉侯善大手一捞人就趴在了身上。 第二天揉着腰再去捡掉在地上卷边的手账本,祝桃心酸抹着眼泪儿重新写。 五天五夜玩什么,去哪玩,住什么酒店,都是她一手安排。心想厉侯善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多少也想回报回报。 只是她不知道,所有的消费记录,全都发到了厉侯善手机上。 没错,祝桃非常不见外地用了厉侯善的卡。 全怪厉侯善一股脑把卡都交给了祝桃,密码还是她生日。祝桃觉得好记就拿来用了,反倒现在自己卡密码多少,恐怕已经记不得了。 用久了,如今准备惊喜,小桃子还以为用的是自己的卡。 那几天年底,公司各种上会总结,厉侯善的手机提醒都没听过,所有职工都以为他们厉总是在忙事业,实际只是—— 尊贵的会员,您于12月28日消费xxxxx元。 【xx酒店】:您的房间预定成功,8520号房间…… 祝桃一路上心情都特别好,用厉侯善的会员升了舱找了靠窗的位置,脸上的笑没没停过。 跟小福娃一样喜庆。 这是她第一次和厉侯善出来玩。 空少时不时过来询问,频率明显比对其他人多,一看就对他们俩很上心。 祝桃有些不好意思,扭了扭身子,又不好拒绝空少,问什么都来点,最后桌板上堆满了吃的喝的。 看着空少的背影,祝桃本着安慰丈夫但语气实在有些讨打,“估计这也是我迷弟。” 厉侯善挑眉看她,这行为在祝桃眼里就是满满的不服气,祝桃当他嫉妒自己有迷弟,没和他多计较。 结果开心大发了,乐极生悲。 空少又跑了两趟,祝桃桌板实在装不下,又挡在身上,想盖个小毛毯都不方便。 她为难想拒绝,可话还未说,这次空少直接弯腰把脸凑到厉侯善耳边,吹气似的问他有什么需要。 眼神还直盯着厉侯善的眼,想来个对视。 样子可比问她的时候不正经多了! 这是个狐狸变得吧! 祝桃终于发现不对了,小哥更是一句,“这是您女儿么?您真年轻。” 差点没雷死她。 祝桃赶紧把人哄走,却又被厉侯善叫住。 赶人的人和被赶的人脸色相差之大,齐刷刷看向发言的人。 “麻烦把东西都收走,再拿个毛毯,谢谢。” 空少刚欣喜的脸立马垮了,祝桃瞪着的眼转瞬变弯,最后两人视线在空气中相遇,互相冷冷一瞥,各做各的。 厉侯善展开毛毯,盖住祝桃的脚,嘴角笑意不明显,但还是让祝桃臊的慌。 迷弟确实是迷弟,但不是她的。 还得意呢。祝桃拉起毛毯想盖脸,被厉侯善按住了。 俩人来不及温情,那边空少走了空姐又来,一次次柔声询问,完全不把祝桃当回事。 眼看着空姐又要弯腰凑近,祝桃伸手拦在厉侯善身前,瞪着眼给自己造势。 “不需要,谢谢!” 以后无论谁来,祝桃都护食般半抱着厉侯善,一一拒绝别人。 别说,厉侯善还挺享受这待遇的,悠哉悠哉靠着椅背,还在祝桃如临大敌四处环视下安稳地睡了一觉。 下了飞机,祝桃怕厉侯善叫车,念叨了一路“我来安排你不能插手”,一直念叨到机场外。 她翻出手机,想给酒店打电话来接,却没想车上下来个男人,生硬的中文说:“请问是祝小姐么?” 祝桃懵懵点头,自打那次被跟踪,她心里就留下阴影了,窝家里看了好多法制节目,越看越心惊。 此时完全是条件反射,余光瞄着厉侯善,不自主往他身上靠。 肩膀被揽住,安全感才归来。 男人出示名片,“我是xx酒店得经理,我是来接您的。” 祝桃这才完全放心。 跟在男人后面,开心地用肩膀蹭了蹭厉侯善胸膛,“这酒店好贴心,还主动来接人,还是经理亲自接!” 说完她又觉不对,马尔代夫没有淡季,随时可见来度假的人,每个都要经理来接,那哪忙得过来? “看来这个六星酒店的客流量不怎么样啊,经理都不忙的,”祝桃有种亏了的感觉,“他们家酒店排行第一呢……看来网上攻略都是噱头。” 经理:“……” 经理几次回头想要为酒店正名,但碍于厉侯善提前嘱咐过不要提他的名字,只能吃下哑巴亏。 祝桃一路都在搜这家酒店,出来的都是好评,这更加坚定了酒店做广告的嫌疑。 还非要搜到差评不可,一副差评就是真言的架势。 最后手机被厉侯善夺了去,“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祝桃注意力立马转移,掏出手账本,念:“打卡……” 她眯了眯眼,这家酒店有道网红牛排,她本来是要吃这个,但心中的防设墙越筑越高,想再继续搜差评才发现,手机在厉侯善指尖转圈。 动线流畅,长指有力。 祝桃注意力又被吸引跑了。 看着看着倒在了厉侯善怀里,软软道:“不知道……可又不想出去吃,累……” 她有些挫败。 蜜月旅行,她想给双方留下美好的回忆,却仿佛一开始就不太顺。 “累”字刚落,祝桃眯着眼仰着脖颈。 干燥温热的大手捏着她后颈,带着劲道给她放松。祝桃老实的像个洋娃娃。 “那到了再说。”厉侯善在她耳边轻哄。 到了酒店checkin,厉侯善接过门卡,看也不看,刷了电梯直接按在8楼。 祝桃惊讶,“你怎么知道在8楼?” 厉侯善拉住她的手捏了捏,睁眼说瞎话:“看来你又没听,经理说咱们正好对着大海,视野很好。” 好吧,她当时无欲无求了都,哪还听这个。 抱着厉侯善的胳膊,额头蹭了蹭,祝桃自以为这事过去了,忙着开心,根本没注意厉侯善不看门牌号就带她左拐刷卡进门。 一进门就被客厅摆放的餐车吸住目光,酒店刚送上来的菜品。 主菜是她想要打卡的网红牛排。 还有红酒。 床上两只交颈的天鹅和红玫瑰花瓣。 祝桃又开心了,没想到还不错。 六星就是六星,还提供这么好的餐食! 两个人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开始吃饭。 没想到格外的好吃。 祝桃吃得开心,厉侯善给她切牛排切的专心。 祝桃吃饱了就托着腮看厉侯善吃。 这男人不管干什么都优雅的不行,穿着浴袍,蜜色和白色绝配的搭。 祝桃盯着浴袍,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 她想到了两个人交叠的姿势,躺着的坐着的…… 肤色的反差让她不禁有些发热,脸也愈来愈红。 等再回过神,下意识去看对面的人时,厉侯善正看着她,眼眸黑如皓石。 “软软,你脸红了。”厉侯善轻笑,喉结上下滑动。 “……” 祝桃手在桌下攥紧桌布,眼神慌乱移开几寸。 说不上为什么,蜜月这几天会发生什么,祝桃隐隐有些期待。 她觉得自己学坏了。 竟会期待那些事。 厉侯善向她伸手,祝桃犹豫了下,看了眼炸亮的天。 马尔代夫这边还是早晨。 手账本上还有一堆要做的事。 祝桃把手递过去,被轻轻一拉,站起身,绕过方桌,走到厉侯善身边。 从昨晚到现在,祝桃一直都处在激动状态,厉侯善担心她下午出去会累,压下心里的缱绻难耐,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可话还没出口,祝桃自觉地跨坐在他身上,眼神灼灼怯怯,看的厉侯善心中一荡。 祝桃玩着厉侯善胸前的浴衣,领口被她越玩越大,也不见对方有别的动作。 她双耳发红,站坐两难。 最后还是被厉侯善托着抱起,将人轻放在床上后附了上去。 只有不断加密的吻,落在四面八方。 祝桃颤着睫毛,喘的惊天动地。 最后在温柔的吻中渐渐睡着。她太累了。 厉侯善埋在温香软玉的脖间,贪婪地深吸了好几口丝丝缠绕自体而发的香气。 撑起身,支棱着浴袍去泄火。 睡了三个小时,祝桃活力满满地醒了过来。 身边没人,却一抬眼,看到目光所及之处,厉侯善倚着阳台喝咖啡。 祝桃下床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迷恋地蹭了蹭厉侯善的后背,而后被固在怀里。 “我们去海边吧!” 祝桃手指着楼下,一群人穿着泳装沙滩裤,冲浪的冲浪日光浴的日光浴。 还有接吻。 祝桃也想在日光下和厉侯善接吻。 那一定很浪漫。 厉侯善却看向阳台几步台阶下,一座无边泳池。 “室内也能游。” “那怎么一样!”祝桃又奋力往楼下一指,还是那个理由,“人多,热闹。” 闹不过祝桃,厉侯善答应陪她去沙滩。 条件是该遮的地方要遮。 祝桃捂得严实,跟着厉侯善下去。 到了沙滩才发现,男人全光着上身,突然出现厉侯善这个“异类”,纷纷投来眼神。还带了点挑衅。 祝桃有些不服气,她觉得厉侯善身材比他们都要好。 扭脸看了眼白t黑色沙滩短裤的厉侯善,祝桃怂恿,“要不你把上衣脱了吧。” 厉侯善揉揉她的头,脱了上衣。 这下周围男生没再挑衅了,还有过来问要不要一起玩沙滩排球的。 祝桃想看,厉侯善就去了。 没两把,祝桃又后悔了。 这次悔的牙都要咬碎了。 国外女人可真是豪放,穿着三点式泳衣就往厉侯善身上贴,被厉侯善躲开也不在意,还和朋友挤眉弄眼,势必要拿下一样。 祝桃不乐意了。 在旁边喊着要回去,厉侯善立马抛出球,和外国男人们互相客套几句就跑了过来。 “怎么了?” 祝桃眼眶蓄着眼泪,厉侯善双手托着她的脸,众目睽睽下就这样哄着,眉眼揉着温柔。 最后祝桃也不觉得人多热闹了,只憋着嘴说回房间,要玩室内泳池。 厉侯善乐不得回去。 回了房间,祝桃换上另一套泳衣,还是在温泉度假村买的。 祝桃滑进水里,趴着边沿就能看见沙滩。 泳池视野开阔,两边都是拐角,左右房间看不到这边,他们也看不到其他人,私密性连厉侯善看了都点头。 厉侯善还是那件沙滩裤,站在池边,望着白纱下若隐若现的美背和清透见底的水中祝桃上下晃动的腿。 “软软。” 祝桃回头。 厉侯善居高临下,冲她招招手,嗓音低哑,“过来。” 祝桃咽了下口水,游了过去。 厉侯善半蹲着身子,抬起她的下巴,勾唇,“鸳鸯浴,要不要洗?” 番外三:蜜月(下) 鸳鸯浴…… 祝桃头一次听说还有在泳池里进行的,眼尾扫了眼金灿的沙滩,底下欢声笑语哄得她血液直涌上脸。 大白天的,能干这事? 心理作祟,祝桃总觉得他们是在笑她。 这么一想仿佛是真的一样,祝桃扭脸,想去确认有没有人抬头朝他们看,但下巴被人捏着动弹不得。 8楼一角的无边泳池,祝桃被厉侯善撑着手,从东头吻到了西头。 最后被逼在池角。 祝桃被贴在池边绞着腿,胳膊搭在池边,侧着脸趴着,一眼都不敢往下看。 这项运动已经够要她命了,再往下看,要是和谁对视上,那她真的要一命呜呼。 迷蒙间,祝桃余光瞥到厉侯善伸手拿过东西,叼在嘴里撕开。 她抬脸去看,方方正正的包装袋,几片躺在堆积着玫瑰花瓣的精致瓷盘上。 计划生育的好朋友——小杜。 祝桃眨了眨眼,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天光莫名刺亮,她想说点什么,却未开口,就被撞散在口中,萦萦绕绕变了调。 海边的喧嚣热闹与她无关,祝桃被身后的男人箍在逼仄的双臂下与世隔绝。 半身浸在水里,半身沐于光下。 祝桃后仰在厉侯善肩上,承受不住地摇头说不。 要被泳池的水灌满了。 恍惚间,祝桃被翻过身,看见厉侯善难忍绷紧的唇线,忽地想起之前所想。 引颈奋力向上,祝桃攀上心上人的肩膀,与他在日光下接吻。 - 因为常年跑国外参赛,祝桃没怎么倒时差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眼睛没睁开,手先向旁边伸去。 连被子里的残温都没捞到。 祝桃立马坐起身。 随即又笑了。 男人端着咖啡,坐在她目光所及的客厅沙发上看新闻,电视画面不停,却是静音。 估计是怕吵醒她。 祝桃踮脚悄儿没声下床,跑到厉侯善身后,偷香一口就想跑。 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在电视液晶屏上。 刚弯下腰,就被扣住了后脑勺。 厉侯善侧过脸,眼中带着光亮,凑过脸准备印下早安吻。 “没刷牙,不给亲。”祝桃手背盖着嘴挡在两人唇间,磨了半天才逃脱魔爪。 两人今天按计划进行,吃了饭换好衣服就利落出门。 鉴于昨天厉侯善接连被搭讪的“危险行为”,祝桃此时对他的一身装扮很不满意。 穿的和平时没两样的厉侯善完全不知情,只不过出来玩,休闲点儿,皮鞋换成了休闲鞋而已。 却隐约感受到祝桃情绪不高。 街上投过来的目光还是不减,也不知该说她们胆大还是厉侯善就是国外女人喜欢的那款。 祝桃越想越气,鼻子里喷的都快不是二氧化碳而是火焰了。 马上爆发的情绪最后在打卡美景的间隙,看到一条窄巷后,才算缓和。 窄巷里是个市场,蜿蜿蜒蜒望不到头。 跟国内早市一样,消费者年龄人均50以上。 祝桃拉着厉侯善就要往里钻,脸上的兴奋让厉侯善忍不住怀疑这是要把他卖了。 “软软,我不觉得这地方存在在你的打卡攻略里。” 厉侯善站在巷口,拉住祝桃。 带孩子一样,无奈地往里瞥了眼。 “打卡打卡,”祝桃晃着手,又要往里钻,边拽人边说,“咱们去拉低一下他们的人均年龄。” “……” 你还挺有善心。 厉侯善被她一步一拽,进了窄巷。 祝桃进去直奔距离三家远的一个地摊。 在巷口她就看到这家店了,朴实无华的一地摊老年套装,风格完全反人类,颜色怎么土怎么来。 祝桃指尖点着唇,挑花了眼。 实在是太土了,她挑不出来。 索性一件一件拿起来对着厉侯善一张帅脸比对。 但无论多土的衣服,放在她身上,就差了点味道。 不够本土。 摸清小娇妻的想法,厉侯善倒配合了。 站在一边,非常配合,祝桃一拿衣服举在他身前,厉侯善就抬起下巴,让她方便挑选比对。 这一顿犹如示威,仿佛这家衣服不够土的嘚瑟,看的老板直无语,白眼翻上天。 也是想不明白这小姑娘怎么想的,给这么帅的对象挑这种老年衣。 祝桃逛的开心,扫描仪似的四处瞅,最后目光落在一个国外老大爷拎起的衣服上。 深灰的底配火红的花纹。 不仅土,还扎眼。 厉侯善眉头一跳,看着祝桃双眼迸发出势在必得的精光,叹口气,摸出钱包,做好付款的准备。 就见那老大爷果然嫌弃,拎起它好像只是想看看它怎么会这么丑而已。 刚放下,就被祝桃火速抱在怀里。 引来老大爷震惊不解的侧目,和老板终于把积压整整一年没卖出去并以为要积压一辈子的旧货成功售出的不可思议和喜悦。 给钱拿货走人。 祝桃生怕别的老大爷会和她抢。 但显然她想多了。 转头对上厉侯善,祝桃笑眯了眼,连说辞都想好了,还没说,反倒厉侯善先问起来。 他指着那衣服,“给我买的?” 祝桃忙不迭点头,开心的跟什么似的。 额头被点了一下,厉侯善说:“就这么希望我出糗?” 祝桃一噎,刚刚那股掺着玩闹的调皮劲冷却,细细一想,确实也不太好看。 她嗫嚅:“没有……” 没有什么,她说不出来。 毕竟想让他穿是真的,那出糗也是真的。 “没有?”厉侯善拿过衣服,揉了揉她的耳珠,“难道不是怕别人看上我,恨不得把我藏起来?” 心事被点出,祝桃咬着唇,头垂的更低。 她希望这事能翻篇,手账本上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呢。 厉侯善却不饶她。 “乖,说话,”厉侯善把她耳朵揉红,“说出来我就穿。” “不、不想你被别人看,”祝桃觉得自己被下蛊了,“你是我一个人的!” 厉侯善美滋滋地拎着衣服去换。 出来后本人没什么感觉,祝桃却又糟心了。 这人脸长这么好看干嘛! 老年衣还能穿这么帅,不土不说,还把这么反人类的风格穿出了高档品的味道。 模特都没那个自信能撑起这衣服来。 走在街上不止女的瞅,连男的都忍不住拦路问,这衣服在哪买的。 祝桃生无可恋,手指尖都散发着灰败的气息,给人止了路。 那一年,马尔代夫盛行起了一波老年风。 祝桃不折腾了,照着攻略下一站是水族馆,她有些紧张。 占地面积十万平方米的水族馆被祝桃壕无人性地刷了厉侯善的卡包了下来。 当然,她还不知道那是厉侯善的卡。 明明要给惊喜的是她,一进去,就被几百万种海洋生物勾起了兴趣。 双手贴着玻璃,手指戳啊戳的。 厉侯善走得很慢。 “你看这鱼……”祝桃欣喜回头,手还指着成群的小丑鱼。 厉侯善不甚明朗的表情一下扎破了她心里跃跃欲飞的气球。 从厉老那知道厉侯善不吃鱼后,祝桃再也不吃鱼了,但厉侯善总是有各种办法把鱼摆到饭桌上。 鱼类成了他们家每周的固定菜品,以至于祝桃又逐渐忘了厉侯善不吃鱼的事。 她真是该死。 本来还想和对方炫耀自己包场的事求夸奖,这次夸什么啊,不锤她都不应该。 祝桃返身拉起厉侯善就要出去。 什么惊喜不惊喜的,她可太失败了,准备的都是什么啊,竟往人心窝子上捅。 包场的消费记录还躺在厉侯善的短信列表里,小女生的心思简单,无非是想浪漫一把。 厉侯善拉住她,劝慰道:“挺好看的,走什么,比后院池塘的大鲤鱼可爱。” 后院池塘,厉侯善以前掉进去过,命差点没了。 还能笑得出来。 祝桃心疼。 见她不说话,厉侯善学着她的样子,手指着成群的小丑鱼,说:“你喜欢的爱丽儿身边是不是就有它?” 祝桃点头,又摇头,执拗地拉着人想出去。 拉不动,反被他拉着往前走。 掉进池塘的像是她一样。 “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厉侯善把她拉进,直视她,“和不能与你同桌吃鱼比,克服童年不好的记忆算是小事。”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连喜欢的鱼都要偷着吃。” 祝桃一震,没想到偷吃鱼的事被发现了。 她叹口气,走到厉侯善面前,离得很近,望着他的眼,“那如果你不舒服了,要告诉我,我们立马出去。” 厉侯善点头,笑说:“好。” 于是俩人继续逛,一个为了准备惊喜心里掺着愧疚,一个为了配合平静无波地看鱼。 最后到了一处宽敞的圆形空地。 头顶左右都是游荡的鱼,空地上只有一桌两椅。 祝桃看着桌上的红烧鱼尴尬地挠挠头,连忙让工作人员把鱼撤了。 厉侯善没拦她,还赞扬地捏了捏她手心。 “听说一会还有美人鱼表演,你看过美人鱼表演么?我在网上看过,特别美,你会喜欢么?” 祝桃一紧张嘴就挺不住,但最后一句还带着隐隐期待的意思。 厉侯善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一桌子美食,厉侯善没吃多少,祝桃也没心情,心思全在接下来的事中,又干坐了一会儿后,丢下句要去卫生间就转身跑了。 整个空地只有厉侯善一个人,空旷没有声音。 水波映在地上连成一片一片的光。 广播已经提醒厉侯善马上就要开始祝桃期待的美人鱼表演了,可祝桃还是没回来。 广播在倒数,氛围炒的很好。 可惜厉侯善对海洋生物没兴趣,对那什么美人鱼也没兴趣。 他站起身,抬步准备去找祝桃。 “噗”的一声入水,银白色鱼尾荡在水中。美人鱼黑软的发随波而动。 贝壳发夹闪着光。 厉侯善顿住身,看着说去卫生间的祝桃摇身一变成了“爱丽儿”。 原来她潜水是为了这个。 厉侯善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为了玩水。 “美人鱼”在水中转身,鱼儿围着她转。 祝桃笑了。 银色的亮片勾勒出好看的曲线,美得有些不像话。 祝桃摆动并拢的双腿,向玻璃游去。 厉侯善看着面对面,冲他两只手举在脑顶比心的祝桃,眼神直勾勾地缠在她身上。 虽然没看过爱丽儿,但他肯定,水里冲他微微一笑的祝桃,比爱丽儿还要美。 鱼尾摆动,水袖像是滴入水中散不去的浓墨。 明明不是同一种生物,可在水里,祝桃和绕她而过的那些鱼儿出奇的和谐。 仿佛他们一直长久而居,仿佛祝桃真的就是一条美人鱼。 祝桃因此还考了证,只不过时间紧迫,只考了初级。 祝桃换回自己的衣服,着急见厉侯善,想听他夸她,想听他说喜欢。 门一开,就见厉侯善等在对面。 祝桃跳进他怀里,瞧着他上扬的嘴角,明知故问道:“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惊喜,你喜欢么?” “喜欢。”厉侯善咬着她下唇,活了三十年,还没人给过他惊喜。 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深呼吸都不能平复。 祝桃咧嘴一笑,学习潜水无数次缺氧被深水压迫的恐惧在此时都不值一提。 她听到了她想听的那句。 “我喜欢死了。”他说。 番外四:体操服 躲了好几天老爷子,厉侯善祝桃最后被拦在机场出口,在厉老爷子虎视眈眈下坐车回了老宅。 这顿饭大家心知肚明,厉老更是把厉晚秋母子撵了出去,就为了好说话点。 不然以厉侯善的脾气,没照顾到他家小娇妻的脸面,饭还没吃,估计他刚下车,这儿子就得关门走人。 厉老坐在副驾驶,想想都肝疼,气得直哼哼。 儿子不急老子急。 造孽! 祝桃在飞机上没睡醒,上了车硬撑着眼皮,不敢睡。身子跟风中残柳有的一拼,车子拐个弯,她也能拐个弯。 最后被厉侯善强行按在怀里,拍了没两下,就睡的不省人事。 厉老回头,搭着眼皮觑了眼睡得倍儿香张着小嘴的儿媳,刚要说话,就对上厉侯善沉沉的眼神。 和刚刚贴着耳朵哄人睡觉的温柔完全两个样儿! 他娘的! 厉老饱经风霜的一颗老心,竟也冒了酸。 厉老砸吧砸吧嘴,把要说的话先含在嘴里,伸着脖儿小声对儿媳说:“小桃子,你钱掉了。” 什么鬼试探。 厉侯善黑线转头看向窗外,惹得厉老又龇牙咧嘴想骂娘。 祝桃没动静,那就是真睡着了。 厉老清了清嗓,拇指刮着拐杖上的龙头,装的一手好淡定。 厉侯善装看不着,扭头看窗外,和他一起装。 厉老自认是虎父,就算厉侯善小时候就不用他操心,没让他有机会虎,那也没做过猫妈。 念叨孩子的事,他哪会啊,他老脸抹不开。 要清第三次得时候,一嗓子还没咳出来,厉侯善转回头,“别咳了。” 被猜透,厉老窘迫,老脸难得胀红。 厉侯善说:“还有两个路口到家,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所以你到底让我什么时候抱孙子!”厉老扯脖压嗓地低喊。 “抱孙子?我更想要个女儿。” 厉老才不管他要啥,反正得给他生个男丁,厉家一脉单传,以后还指望他掌家。 “那就一儿一女,好事成双!”老爷子说完,啧了声,回头上下扫自己儿子,“你倒是先生出来再想是儿子是女儿的事!” 祝桃睡得安静,厉侯善半揽着她,侧脸印下一吻,“她还小。” 厉老没眼看:在这酸谁呢! “还小?明年就毕业了,这岁数搁我们那时候孩子早就会打酱油了!” 厉侯善面无表情回怼:“我没打过酱油。” 厉老瞪着眼,年纪大了,也不能一直忤逆,脾气说上来就能上来。厉侯善叹了口气,放软语气,“再等等,不急。” 三十了还不急?搁古代三十还没个孩子那得浸猪笼了吧! 但厉老没说,他见好就收,生怕被儿子再怼回来没面子。 但也就收了半分钟。 下车看着祝桃困倦揉着眼,给厉侯善心疼的差点没直接折回家。 气得他动了好几次嘴皮子,但还是忍下了。 上了饭桌,厉老抿口酒,看了眼厉侯善,厉侯善也拿起杯,喝了口。 “我觉得还是让厉恒晚点结婚的好。”老爷子又抿了口酒说。 他等着对方问自己,结果问错了人,厉侯善向来有主意,哪能顺着他的意思问。 只专注给祝桃夹菜,祝桃吃的倒开心。 没办法,厉老又自己开口,“不然啊,你们俩就差七岁,厉恒再比你早结婚生子,那你这脸可没处搁了。” “舅舅让外甥追上,不像话。” 厉老撇着嘴等了半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俩人怎么也得说说他们是怎么想的,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了吧。 结果等来一句,“好吃么?” 祝桃点点头,厉侯善又夹了块排骨给她,“以后让杨嫂常给你做。” 祝桃左手置于腿上,被握在手里。 不说还不让问,厉老急坏了,“那个小董前两天还说,要和咱们家定娃娃亲,女娃我看过了,很水灵,三个月大,我都不敢抱。” 厉侯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厉老说什么,都能成功打岔,最后厉老烦了不管了,爱咋咋地。 其实祝桃全程都听的明白,谁也不是傻子,厉老着急抱孙子,着急自己儿子三十了还没个孩子。 连她自己都纳闷,为什么厉侯善从来都不提孩子的问题。 回去路上几次想问,可厉侯善无事发生一样,垂头玩揉着她的手,像是不甚关心,惹得祝桃也没心情再问。 一月底,学校考完试放假,祝桃收到了杨晓倩的微信。 让她帮忙做模特。 自打那次迎新,她帮导演助理圆梦有了大导演女四的角儿,邀约多了不说,身价也涨了。 杨晓倩就说这是过命的交情,无论祝桃怎么说自己没帮上多大忙也没用。 两天后,祝桃去了杨晓倩住的公寓。 一进门,里面装修精致,跟网红打卡地一样,不用出门就能拍好看的照片。 杨晓倩脖子上挂着单反,模样职业有范,祝桃都被唬住了。 “你是要发展副业么?”脱下鞋,拖鞋也是毛茸茸的少女款。 “嗐,现在没点技能,粉丝都不涨,”杨晓倩晃了晃手中的单反,看样子为了增粉涨了不少,“这不,摄影爱好者,都是人设。” 说是这么说,但祝桃经常刷到她的朋友圈,拍的照片都特别好看,滤镜听说是自己挑的,还在微博上时常分享自己的滤镜教程。 杨晓倩把提前准备好的学生制服给她,“去吧,清纯学妹。” 深蓝色的百褶裙配上短袖白衬衫,有点日式风,可爱又好看。 祝桃穿上及膝的黑袜,蹬上小皮鞋,一打开房门,杨晓倩就连按快门。 祝桃手指正插在发中,顺着头发,侧偏着脸,另一只手随意搭在门把手上,一条腿微微屈着。 怎么看怎么美。 祝桃长的清纯,皮肤干净,此时一身学生装,比高中生还高中生。 杨晓倩从卧室抱出长毛毯,铺在地上让祝桃坐上去。 一双长腿跪在奶茶色的长毛毯上,阳光是天然的打光板,照的祝桃在镜头里透亮,皮肤没有一点瑕疵毛孔。 “呜呜呜太好看了!”杨晓倩一边呜呜一边快门不断。 她没有给祝桃固定的姿势,就让她随意的动,随便一下快门都是好看的成像。 好看的都不需要滤镜。 因为跪着,白净的膝盖泛了粉,相当可人。 杨晓倩连拍好几张特写,拍完还欣赏了一下,忍不住给祝桃看。 “快看,有没有觉得色色的。”杨晓倩给她飞眼儿,“这粉粉的膝盖,让人忍不住想蹂躏。” 特写没拍脸,膝盖那块像被人揉狠了,捏用力了,祝桃盯着看。 杨晓倩笑的贱兮兮的,“到时候给你老公看看,估计当宝贝存着。” 祝桃摇头,“我才是宝贝。” “……” 无端被喂了把狗粮,杨晓倩老实了,恨不得把全家能当道具背景的都用上,因为祝桃这一身实在是美。 或者说祝桃实在是美。 不用修直接放上网都行。 最后拍嗨了,拉着祝桃不放,还是厉侯善打电话要人,杨晓倩才巴巴地把人送走。 走之前还把一套没拆的衣服塞给祝桃。 那是她想自己穿上拍的,一套日系体操服。 短裤紧身堪堪遮到腿根。 祝桃穿上一定了不得,细白的长腿加上粉红的膝盖。 杨晓倩光想想都激动。 她挤眉弄眼道:“哪天做错事了或者想要什么了,就把这个穿上给你老公看。” “绝对包你满意!” 祝桃笑骂她神经病,把衣服扔回去,杨晓倩却在之前关上了门。 这可如何是好。 不捡直接走?反正杨晓倩早晚要出来,再捡回去就是。 可是…… 想起她那句“包你满意”,祝桃心痒痒。 真这么神? 一件衣服就能解决? 踌躇片刻,祝桃还是伸出手,将衣服捡起塞进包里溜走了。 回到家,厉侯善在书房忙,祝桃回房间拿衣服准备冲个澡,却一眼瞥见矮桌上一盒新的小杜。 祝桃大姨妈刚走,加上厉侯善忙,仔细一算,俩人得有半个月没负距离接触了。 桌上那盒小杜预示着祝桃今晚要经历几场翻云覆雨。 鬼使神差地,她想到了包里的衣服,和那句“包你满意。” 不用小杜行么?生孩子行么? 祝桃不希望厉侯善被厉老各种约谈,也不想他如此优秀却要被人在酒桌上问怎么还不生孩子。 左右不过是祝桃爱他,心疼他。也是真的想给他生孩子。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但祝桃决定试一试。 不行再说。 把小杜扔到床底下,祝桃拿着衣服洗澡去了。 等洗完澡,浑身水珠未干地拿出那套体操服后,祝桃犹豫了。 她以为是制服,没想到是体操服。 还这么短…… 再短就可以直接套外裤出门了吧。 祝桃揉巴着体操服,心想着要不还是去床底把小杜掏出来吧…… 转过身又停住,她捏着门把手,心一横,把衣服换上了。 等看到实际长度,上衣紧身堪堪遮住肚子,藏蓝色的短裤下小腹平坦。 还有一双到脚踝上一点的棉质薄袜,白色下突出的纤细踝骨小巧又脆弱。 祝桃盯着几秒钟的镜子,决定去床底下掏小杜。 太自我良好的结果就是,祝桃都要把腿撅上天了,也没找到小杜。 那就是上天注定了,一切都是缘分。祝桃在心里安慰自己。 厉侯善在书房来个紧急会议,正在讲收尾总结,书房门被小猫挤条缝一样,祝桃歪着脑袋伸了进来。 身上的衣服遮不住露个边就可以猜到是什么美好光景,厉侯善冲她招手,“过来。” 祝桃咬着唇,磨蹭地松开门把,门越开越大,体操服全部进了厉侯善的眼。 紧身的衣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线条,一双腿并拢站在门口。 双膝透着红,一只袜子像是没穿好,堆在脚踝上。 平添几分萎靡之色。 祝桃刚走一步就想逃了,厉侯善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嘴上还在说总结,语速超快,眼睛却不离祝桃那双腿。 她突然就想起那次蕾丝考斯滕,双腿被扛在肩上的哭喊。 此时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厉侯善一句“散会”扣了电脑。 他身子向后,椅子滑出点距离,然后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 眼睛还是一错不错,锁定祝桃。 祝桃想,都到这份上了,咬咬牙,走了过去,看着厉侯善空出的空间,心跳爆炸地跨坐在他腿上。 厉侯善放下眼镜,立马托住人。 “有事求我?”厉侯善挑眉,将祝桃惊慌错乱的神情映在心里,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软软,怎么学坏了?和谁学的,知道诱|惑人了?嗯?” 厉侯善语气像是在循循教导误入歧途的学生,手上做的却不是人事。 衣服被卷起,露出白皙平坦的肚子。 祝桃仰靠在桌边,两腿被把开。 她侧着头,不敢看身前埋着的人,嘴里嘤咛像是唱曲儿的黄鹂。 这姿势光想想,祝桃都觉得脑热。 自己像是送上门的晚餐,正被人品尝着开胃菜。 厉侯善似乎心情很好,手指流连,到腿根再折返,激起祝桃一片颤栗就倏地停止,看她在条件反射下抖着腿张得更开。 祝桃受不了了,知道厉侯善是想让她亲口说,于是攥住作乱的手,只说了句,“我把你买的东西扔到床底下去了……” 厉侯善一愣。 他抬脸,想要从祝桃脸上读出什么,可除了红潮什么也没有。 “软软,”他叹了口气,将衣服拉了下来,“如果你是听爸说了什么,穿着这身来——” “不是,”厉侯善的举动把她吓坏了,以为他不做了,立马搂着他脖颈,强调,“不是,和爸没关系,是我……” “是我想、想和你生个宝宝。” 厉侯善说:“可你还小,你自己都没长大,我希望你能再多做几年孩子。” “软软,不一定非要有孩子才是宝宝,你就是我的宝宝。” 说不感动是假的。 原来这就是他不急着要孩子的原因。 他希望她先当够孩子,照顾好她再想孩子的事。 那她更加没有顾虑了。 祝桃话说的磕磕绊绊,一腔软音把狠话说的稀碎:“你今天、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我今、今晚是不会让你、你睡的!” 他还没动呢,祝桃倒要把自己说哭了。 厉侯善笑。多可爱啊。 番外四:体操服(下) 钓鱼台灯摇曳,滚珠连着朵莲花似的灯罩轻轻颤动。 祝桃身子后仰,双手撑在后面,左脚被捉住抬起挨着厉侯善的唇。 细嫩的足腕落下一连串的吻。 奶白的薄棉袜本来就松松垮垮,此时更像被揉捏一番,狼狈不堪地往下坠。 袜子荡着一半,另一半袜口恋恋不舍地挂在脚背上。 纵是折腾过那么多次,可一想到厉侯善冲撞的力道,祝桃还是心口发紧。 手软了,腿也散了。 她氤氲着眼,仰躺在桌上,任对方从小腿一路亲到底。 脚心的软肉被唇轻轻刮着,祝桃被他痒得倒抽一口气,想收回脚,却被人擒住,挣扯间棉袜摇摇欲坠。 厉侯善立马停下手,扭脸瞧着。 棉袜挂在脚趾上,纯欲的让人移不开眼。 呼吸都跟着加重。 祝桃手肘撑起上半身,于厉侯善炙热的目光中,终于明白这套体操服里为什么要带双白袜了。 也许是为了助兴,但厉侯善实实在在喜欢那半穿半不穿的玉足。 宛如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挡不给人看全,反倒更让人心血沸腾。 “别……”祝桃仰着颈,厉侯善却已经下口,在那最嫩的地方咬了下去。 孤零的棉袜终于遭不住这般亲密,抖了两下后滑落。 一条腿架在肩头,一条搭在臂弯。 祝桃胸膛起伏,频率快的和心跳相齐。 能怎么办呢,她对厉侯善的招真是一点解都没有。也就有点胆子惹他,再后面,她只有受着的份。 就像此刻,厉侯善抚琴一样滑过她的腿,电流从脚底顺着脊椎往上流窜。 引得祝桃不住仰头,神经叫嚣着痒,却得不到疏解。 她无助地摇头,想让厉侯善停下,痒意像是漫上来的浪,要将她淹没似的,逼得她眼尾都染上了红。 可厉侯善像是知道她想法一样,对着她乞求的摇头无动于衷,开口时嗓音哑的可怕,“软软,是你招我的。” “你得负责呢。”厉侯善说着,身子前倾,慢慢覆在她身上,将臂弯的腿捞上肩头,顶着她膝弯。 祝桃像个娃娃,一只脚未作寸缕,一只完整地穿着棉袜,被厉侯善折着身子压在了书桌上。 藏蓝色短裤荡悠在那只没穿棉袜的脚腕上,钓鱼台灯晃得仿佛成了精,照的祝桃伸手挡住了眼。 眼泪却还是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厉侯善喘着粗气,压低身子在她眼角处轻吻,却因为动作贴得祝桃更深,祝桃哼了两声不成调的音,哭的更厉害。 厉侯善一直哄着,慢声慢语,多沉着冷静得人,如今恨不得将说不完的情话都倒进祝桃心里。 他说的动听,可动作和速度丝毫不减,书桌腿蹭着地板,频频发出让她难堪的声响。 最后祝桃累了,踢着腿要起来,厉侯善掐着她的腰将人抱了下来,自己坐在椅子上。 祝桃就这么呆着,也不让厉侯善动弹。 厉侯善没想到,这还有中场休息的? 祝桃手指还有空扒着厉侯善的衣角揉搓,仿佛对上面的褶皱起了兴趣。气氛倒是温情,要是忽略掉厉侯善额角沁出的汗的话。 “想什么呢?”厉侯善帮她顺了顺耳边的发,柔声问。 “……”祝桃没做声,厉侯善颠了颠腿,她才拍了他一掌,说:“明天想吃馄饨……” “好,”厉侯善应着,深呼吸着,“还有么?” 祝桃硬想:“驴打滚也想吃。” 厉侯善“嗯”了声,等她继续,但祝桃也没声了,她本来就胡说八道硬说的话。能有几句是真的。 厉侯善稍稍坐直,在祝桃耳边轻哄,又顺着耳廓贴吻。 书房内温度灼人。 祝桃抖着腿,如风中飘叶,晃晃荡荡。 她从不知道还能这样快乐。 “你快停下!”祝桃哭叫着拍打,却也不是真的要他停下。 快乐席卷而来,祝桃脚指头蜷缩,整个人大脑空白。 厉侯善心脏亢奋地跳动,祝桃在余韵里还没缓过来就被拉着颠入另一场快乐。 “想好了么软软?我真的可以么?”厉侯善拼尽全力咬着最后一丝理智问道。 祝桃只想他快点结束,累得话也说不出来,只拼命地点头。 然后,彻底交给他。 厉侯善狠狠擒着不让她躲离半分半寸。 所有的爱都给她。厉侯善喘着气,汗珠滴落在祝桃脸上,和泪珠融合。 然后像被抽走了魂似的,祝桃瘫软在了厉侯善怀里。 整个身子湿哒哒的,祝桃下意识动了动,结果只有脚尖还有点残力,其他地方跟被车碾过似的。 她哼哼唧唧动了动,“难受……” 厉侯善抽了些纸,先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和脖子上的汗,亲亲抱抱稀罕个没完。 祝桃理所当然地躺着,连卷被子的力气都没有,望着天花板等着他清理。 等了半天,只等来越发的凉,剩下什么也没有。 她低头,晃晃腿,用目光示意厉侯善有点眼力见儿。 那小样子逗得厉侯善笑出声,他撬开她的唇捉她的舌头,口齿不甚清楚道:“宝宝,光一次是生不出来的。” 这宝宝一语双关,祝桃被他叫的五迷三道,攀着他肩膀弱弱地回应,直到被抛上床,被床垫弹了下,才反应过来。 祝桃转身就要钻进被子,要看要成功,却被捉住脚踝又拖了出来。 心脏跳的厉害。 厉侯善单手脱掉衬衫。 长刀归鞘。 祝桃细细地哭,跟猫儿叫似的,本意是卖惨,却卖错了人,对厉侯善来说,这声音简直就是给他加油助兴的。 手上实在没了力气,祝桃只能上身趴在床上,脸陷进被子里,将呜咽声也盖住不少。 厉侯善原本跪着,后来看着俩人的距离皱了眉。 他俯下身,祝桃的闷哼声大了些许,肩膀被箍在臂弯,厉侯善才心满意足。 一次又一次,祝桃没想过生孩子这么废人。 从床到了沙发,又从沙发折返回床上。 祝桃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厉侯善看着她蹙着眉头,痛苦和快乐参半,整个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情难自禁时,厉侯善压着她,急吼着问:“叫我。” 祝桃不安地动弹,承受着厉侯善得速度尖叫道:“厉侯善厉侯善!!” “还有呢。”厉侯善汗流浃背。 祝桃哪还有理智,被他又一次推上巅峰,绷着脚胡乱喊了一通,好听的话没过脑子胡乱说了一通。 后面哭的不成样子,还被缠着又叫了好几遍羞人的称呼才被抱着去洗澡。 以后就是一段暗无天日,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放纵生活。 祝桃还不能说,说就是为了生孩子,为了满足她的愿望。 她呸! 这个老不要脸的! 祝桃重拳锤床,却也没取得胜诉。 那几天连坐都坐不住,光躺着,哼哼唧唧让厉侯善伺候,厉侯善也乐得,就差没把屎把尿了。 他倒不介意,但祝桃挂不住这个脸。 从床到卫生间,几步路的距离,她能走五分钟。 边走边瞪厉侯善,厉侯善也知道欺负人欺负狠了,可他也没办法,从小到大的克制遇到祝桃就分崩离析,理智全无。 于是更是把祝桃往天上宠。 白天喂饭,晚上捏脚,两个人都过得不亦乐乎。 祝桃跟小霸王似的。 转眼过年,祝桃作为儿媳得和厉侯善回老宅过。 厉侯善给员工放了假,又陪祝桃去商场给老爷子和厉晚秋买了点保健品和首饰。刷的当然是厉侯善的卡。 他们喜不喜欢另说,最重要的是祝桃的心意要表达出来。 整整跑了一上午,商场中午就关门放假回家过年了,他俩也就拎着大包小裹地开车回老宅。 桌上杨嫂已经拌好肉馅,一盆素三鲜,一盆白菜肉,祝桃凑过去闻了闻,特别香,香的她肚子都叫了。 山路十八弯的咕咕咕。 厉老听到声回头,笑问:“小桃子没吃饭就过来了?” 祝桃点点头,抱着杨嫂切好的果盘坐在厉侯善身边,煞有其事地说:“他不给饭吃,可坏了!” 厉侯善也有今天,被人指着说坏,还不敢反驳。 多难得的场面啊! 厉老笑了,手握着拐杖趁此机会和祝桃一起编排他。 一老一小凑着头,当着厉侯善的面,用自以为很小声实际全都听得到的声音讲他坏话。 真是比窦娥还冤呢。 厉侯善也笑,还跟着凑热闹,低声在祝桃耳边说:“你吃的还不够饱么?” 这人怎么还说上骚话了! 祝桃一愣,没想到他当着厉老的面就说这个,好歹厉老没听出来,看他俩嘀嘀咕咕只当打情骂俏,扭头怡然自得地喝茶去了。 “你、你还敢说!”祝桃怒瞪,腮气的鼓鼓的,“你没人性你没天理,你不疼我你不爱我!我都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说!” 看着小娇妻动气,厉侯善心里更喜欢,赶紧把人搂紧在怀里哄,“我的错我的不是,怪我太爱你了才那么疼你,老公的错,老公以后注意。” 一口一个老公,祝桃脸更红了,这几天没少在床上被诱着说这个,现在突然提起,那些个放纵又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哪还坐得下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人他故意的! “老流氓!”祝桃坐不住,扔下一句抱着果盘去厨房给杨嫂添乱去了。 番外五:过年 厉晚秋的丈夫叫肖大山,人如其名,一点经商头脑都没有,每天只借着小舅子的光吃公司红利。 空有一副好皮囊和一肚子花花肠子。 因为是上门女婿,再加厉侯善祝桃要下午才到,肖大山一家三口就趁着空档上午跑了趟自己家。 礼品礼盒一股脑地往家里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成什么大事衣锦还乡呢。 厉晚秋看不上他上不了台面的显摆样,回来车上骂了他一路,肖大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哼着歌儿开车,厉恒塞着耳机,看向窗外。 一到地方,车还没停稳,厉恒就往老宅跑,厉晚秋怕他大过年惹厉侯善不高兴坏了事,连忙跟上。 肖大山也不好好停车了,随便歪在空地上,离厉侯善那劳斯莱斯隔了两三个车位,就丢下车追他们。 他还得巴结小舅子呢!这可是紧急大事! 三个人看着完全不像是回自己家,手里给家里三位买的大包小包,好像下属来领导家送礼的。 祝桃陪着老爷子聊天,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咬着柑橘边附和点头。 身上的衣服是早就买好的,祝桃特别喜欢,奶茶色,很温柔的款,就等着过年穿给厉老让他看看这儿媳乖不乖巧。 她心里打着好算盘,花厉侯善的钱已经信手拈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这一说了。就希望厉老看在她乖巧份上多管管他儿子,大不了震慑一下也行。 天天晚上到时间就把她往床上捉,鸡打鸣都没他这么守时。 她想什么厉侯善搭一眼就能瞧出来。 心心念念托下巴天天看的衣服原来是用在这场合上。厉侯善眼尾勾了下,只觉这小妮子笨傻的可爱。 难道不应该可着最要紧的,讨好他比较有用么? 两人聊天,他就在一旁当人形板,只不过眼神直白地投在祝桃的奶茶长裙上,硬生生将开心吃柑橘的人看得挺了挺脊背。 长裙是两件套,里面是吊带长裙,外面开襟系扣的短款同色系羊绒衫。 暖融融的奶茶色,配了条奶白色的连脚裤。 厉侯善磨了磨牙尖,这都是他一早上伺候这小妮子穿上的。 羊绒衫最顶上的扣子下面,还有红了几天已经发紫的痕迹。 他视线不管不顾,厉老抽了抽嘴角,他觉得厉侯善连他都没放在眼里。 这是憋了三十年憋坏了吧!饿狼似的! 厉老瘆得慌,祝桃更是,脖子跟上了锈似的,对上厉老的怒目,真想来一句: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大儿! 厉晚秋一家三口出现,成功转移了厉侯善的视线。 跟在厉晚秋后面的男人挤开厉恒,放下东西就来和厉侯善握手,一副官僚主义,看的厉老不爽地冷哼。 “这就是弟妹吧!”肖大山看向祝桃,因为年龄差太大,他嘴上叫着弟妹,但下意识还是把她当做厉恒那么大的小屁孩。 也不知道厉侯善看上这姑娘什么了,听说原本是自己儿媳妇来着。小小年纪就能把他小舅子拐到手,一看野心就不小。 肖大山想着,手也不知分寸地要放在祝桃的后背上,还没碰到那绒绒的羊绒毛,手腕就被擒住。 厉侯善手一反,肖大山的小臂立马被拧了个180度。 肖大山都来不及反应,手臂就是一痛,他跟着拧身,吱哇大叫。 厉晚秋恨肖大山窝囊,也实在注意了他不老实的行为,她恨不得厉侯善能把他手拧断。但人要面子,大过年的,厉晚秋不想因为肖大山这颗老鼠屎破坏气氛。 她也不知道自己年轻时候怎么想的,颜控到降智。肖大山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攀上她家做了凤凰,外面人笑话,她还心疼,可肖大山本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他是什么倒插门凤凰男,还能笑着跟人打诨。 然后天天和她嘴遁说会做出一番事业让厉家亲戚们都刮目相看。 她还真的信了,不仅帮他求着老爷子给他股份,还让厉侯善带着这么个废物吃红利,躺着挣钱。 现在想离婚都得先考虑考虑共同财产,那点小钱对厉家不算什么,但足够肖大山翻身养情人了,她可不会让他得逞。 就是吊着,也要让他花自家钱时先想想跟着厉侯善赚钱的艰难。 “侯善侯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大过年的,别影响心情。”厉晚秋知道厉侯善不可能听她的,忙给祝桃使眼色。 肖大山当时手在她身后,她其实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肖大山被厉侯善拧着胳膊,还在她身后,祝桃隐约猜到肖大山是想干嘛,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第一次见面就闯进别人的安全距离,搁谁都会不舒服。 但厉晚秋说的对,大过年的,老爷子还坐在沙发上,她不想一家人年都过不好,没个好的开头。 于是她拽了拽厉侯善的衣袖,厉侯善看了她一眼,松了力道,睨着肖大山那副怂样,冷声说:“这个家没你说话的份。” 肖大山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他比厉晚秋查的还清楚,最看不上这种人,离了才是解脱。厉侯善委婉地提过,可厉晚秋只当听不出来,他就知道,不是厉晚秋不能离,是她不想离。 一句话,显出了家主地位。连老爷子都没反驳帮衬,肖大山知道自己这是装x装大发了,连忙点头,灰溜溜跑厨房跟杨嫂包饺子去了。 厉晚秋气的头疼,上楼去吃药,一家三口只剩厉恒还愣在门口,抿唇盯着祝桃的纯白连脚裤看。 奶茶色的祝桃,跟冬日里的小麋鹿一样可爱。 手指抠着柜边,厉恒心知现在应该抬脚走掉,可身子不听使唤,无论心里怎么呐喊让自己快走,可脚跟灌了铅似的。 然后,白色连脚裤变成了西装裤管。 厉恒心头一震,指甲抠的直疼,指尖都泛了白。 他现在还记得舅舅过生日那天,祝桃一身白晃过留给他光着脚的残影,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再进一步,却看到了嗜血的冰冷。 那个眼神成了他近期的噩梦,只有梦见祝桃,人还没靠近,画风就会突转变成厉侯善那骇人的目光。 厉恒呼吸急促地抬起头,以为又会被那样的眼神盯住,却看到厉侯善嘴角竟然噙着笑。 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有些寒。 他感觉更不好了。 他想走,厉侯善却突然扭头问祝桃:“你热么?” 祝桃一愣,摇头,“不热。” 厉侯善笑:“你不热?” “……”这什么意思?祝桃一头雾水,大冬天的,虽然地暖开着,窗户也开着,但也不至于热吧。 可厉侯善那样子明显话里有话,她只能硬着头皮当着爷孙俩得面和厉侯善唱双簧,“我……热么?” 祝桃指着自己,热不热的还得问别人。 “你热,”厉侯善凝着她,眼里温柔似水,把祝桃迷的三魂没了七魄,倒是把老爷子膈应的抖了抖胳膊,甩手往楼上跑,健步如飞,拐杖都跟不上他,生怕慢点听见他好大儿下一句腻歪话。 厉恒好歹也是厉侯善的外甥,虽然亲爸肖大山没智商,但也留着厉家的血。厉侯善这么一出戏,就是做给他看的。 但他想不到怎么舅舅突然一改风格,不再气场全开的撵人反倒在他面前故意甜蜜恩爱了。 回家关起门来再恩爱不行么。 厉恒心里不平衡地想,双眼却在厉侯善的动作下倏地睁大。 厉侯善怕祝桃“热”着,将最顶上的扣子解开,露出点锁骨之间的皮肉。 一块块鲜红和深紫相伴的痕迹就这么大剌剌撞进厉恒的视线,让他连个缓冲准备都没有。 厉恒不是毛头小子什么也不懂,想到这方面他很会玩,知道鲜红深紫的颜色代表这两人这几天都没消停过。 小小的领口下就有三四块大小不一的斑痕,可想而知其他地方会有多少,会不会遍布全身。 厉恒简直在自虐,心脏像是被投射的核武器炸的渣都不剩。 厉侯善故意的,他让自己不甘让自己难堪,他在向自己宣示主权炫耀领地。 怪谁呢,是他自己要求门当户对,他先看不上祝桃。白念倒是和他门当户对,可对方又看不上他,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这下身体能动了。 厉恒缓缓抬起脖子,自我折磨地想再看一眼,却发现顶上的扣子又重新系好了。 他像个落败的土狗,垂头丧气地往楼上走,错过厉侯善的肩时,他听厉侯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最后一次,厉恒。” 他咬唇,手扶着栏杆往上走,步子艰难的好像需要龙头拐杖的是他。 “看什么呢,你老公在这。”祝桃正看厉恒,也不是为别的,只不过感觉他周身都萦绕着悲伤的气息,她有些好奇罢了。 下巴被捏转回来,祝桃定着头,目光往下瞥自己衣领,茫然:“怎么又扣上了?” 厉侯善一愣,总不能说自己血气方刚跟个上大学的小伙子似的还宣示主权得意炫耀吧。 他老脸往哪放。 “又不热。”厉侯善讪讪收回手,去中岛台给自己倒水喝,没想到祝桃跟了过来。 “现在又不热啦?”祝桃站在他身后,歪着脑袋探出来。 说者无意,听者像是被调侃了般,扭身往楼上走,一家子都跑楼上去了,就肖大山吭哧吭哧跟杨嫂包饺子。 祝桃啪嗒啪嗒在后面追上,求知欲让厉侯善有些崩溃,“为什么呀?为什么热了又不热了?厉侯善你是不是逗我玩……呀!” 剩下的话被堵在怀里,祝桃揉着鼻子,猛地被厉侯善手臂一翻,扛在肩上进了屋。 番外五:过年(下) 厉家过年气氛向来不浓郁,对联窗贴小灯笼都是管家张罗,一家子人到了晚上,电视里放着春节晚会,一起吃顿饺子就算过年了。 往年上桌,肖大山夹着尾巴不敢出声,厉晚秋看他来气没胃口,厉恒举着手机和狐朋狗友笑嘻嘻的,厉侯善一顿年夜饭还要看商会报告。 厉侯善今年是不看报告了,专心给祝桃夹着菜,一大桌有些祝桃够不到的,就用手指点点厉侯善。 堂堂家主变成了伺候人吃饭的,心情还挺好。 厉老连目光都不他那瞥了,厉恒更是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上楼,被老爷子训了一通。 好在还有儿媳在,他终于找到个“正常人”陪他聊天了。 老爷子高兴的笑眯了眼,又连着吃了好几个饺子。 他拨着碗里的蒜泥,觑了眼厉侯善,状似不经意地问祝桃:“小桃子……最近怎么样啊?” 这是要开始进入主题了。 厉侯善给祝桃倒了点果汁,抬眼看他,厉老像感受不到一样,就是支着脖子盯祝桃,一点余光也不给他。 祝桃点头,乖巧回答,“挺好的……爸。” 这还是中午厉侯善在屋子里一遍一遍教她的,进了厉家门,总要称厉老一声爸。 她有些难为情,老爷子也是一愣,随即高兴地抹了抹嘴,连声说着好。 厉晚秋瞅了他们一眼,在一旁戳着碗里的菜,肖大山看没自己的事,向下桌又不敢说,就去烦厉晚秋,俩人正在桌下推搡着,厉侯善扭头看过来,他立马老实了。 这边厉老爷子还问:“那有好消息没有?” 老头儿说完还飞了下眼,祝桃直接把果汁呛了出来,还没等拿纸呢,厉侯善已经用手给她擦了。 这也太宝贝了吧。厉老心里嘀咕。 给祝桃顺了顺背,拿了湿巾擦手,厉侯善才开口:“别问了,正备着呢。” 厉侯善给祝桃撑着面子,不想让老爷子再问,结果老爷子不能接受:“还备着呢?这都结婚多久了?” 老爷子不知道俩人实际情况,其实才上船不久,转头怒瞪他儿子:“你是不是不行?” “……” 气氛直接降到冰点,厉晚秋这下不用肖大山推,也悄没儿声到客厅看电视去了,肖大山紧随其后。 祝桃也想去,但老公被说不行这事,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她探了探身子,无声的父子俩都看向她。 祝桃小声说:“他挺行的。” 厉老:“……” 他真是一口老血没喷出来算他命大。 什么玩意!他儿子行不行他不想知道!还有这小桃子一脸娇羞干什么!她干什么脸红?!!! 厉老心里暴走了。 父子俩的气氛瞬间回春,厉老被祝桃一句话憋住,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扭头瞪大眼睛看着厉侯善。 厉侯善心情甚好,还冲他得意一笑。 厉老:这混小子!得意个屁! “那你就再加把劲儿!”厉老撂下筷子,拐杖也想不起来拿,走了半道儿又回去拿。 这下换祝桃傻了。 还加把劲儿? 她都啥样了?还加把劲儿? 运动量都快赶上在队里训练了,天天觉都睡不够,他不怕他儿子精尽人亡么? 祝桃一想到自己可能要经历的事,苍白着小脸,咽了口口水,对厉侯善劝道:“你别当真,咱爸闹着玩的,呵呵呵……” 笑的干巴巴的,祝桃咧的嘴角疼。 “怎么了?”厉侯善笑,看了眼目不斜视盯着电视的三个人,将人抱到自己腿上,“你不是挺喜欢的?你还说用……” 祝桃忙捂住他的嘴。 他怎么什么都敢说啊,床上的事也能在饭桌上说! 这人! “你个流氓!”祝桃红着脸,害怕大家听到,攀着厉侯善冲他耳朵低喊。 不接受似的,祝桃又一口咬上那耳珠,激的厉侯善一把搂紧了祝桃的后背。 老爷子这时一声震天的咳嗽,吓得祝桃立马从厉侯善腿上下来,赶紧跑到客厅去陪着看电视。 厉侯善回味似的揉了揉耳珠,小妮子咬的还挺疼。 四个人一口茶不喝,正襟危坐,活生生把春节晚会看出了董事会换届的严肃。 厉侯善拿着茶壶拎着杯,给几个人倒了水,这气氛才算正常点。 小品没有多少,全是唱歌的,祝桃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眼皮直往下耷拉。 过年要守到十二点,倒数十年跟着说新年快乐才有年味。大家都挺着,老爷子也木着脸看呢,她不能睡着。 于是半眯着眼掐了掐自己胳膊,但半天没反应过疼来,可能是太困了掐的不够疼吧,祝桃边想边用力掐了把。 还是不疼啊。 祝桃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了,再伸手时,手腕被捉住。 厉侯善无奈耳语:“软软,咱们有事说事好么,突然家暴我有点不太适应……” 祝桃清醒了几分,低头愣愣看去,自己掐的哪是自己,厉侯善胳膊上被掐的红了一大块儿。 一家人都在,祝桃不好撒娇,只好蹭了蹭他肩膀,仰头小声边问边打哈欠:“老公……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我也乐意。”厉侯善拇指揩掉她眼尾的生理泪珠,手穿过祝桃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干嘛去?晚会还没完呢。”厉老正被相声逗乐了,厉侯善突然抱着人起身,他抬着眉问道。 厉侯善头也没回:“不是让我加把劲儿么,我这就去。” 真是不把别人当人看了。 直接上楼了,祝桃头都不敢冒。 厉侯善才不管这个,自己媳妇困成这样了,让她睡觉才是紧要的。回头给老爷子补个青瓷花瓶就是了。 目前没得到心头爱的老爷子扭身就把拐杖投标似的扔了出去,没碰到人,砸在地上一声巨响。 身子一挨上床,祝桃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枕头,转眼就要睡过去。 “去洗个脸换件衣服再睡,小懒猪。”厉侯善捏了捏她的脸。 祝桃懒得动,脸蛋蹭了蹭厉侯善的手心,小猫似的,软着嗓子说:“我困……” 那就是让他来了。 厉侯善俯下身凑近。 祝桃没得到他回应,睁开一只眼看到他凑了过来,立马抬头迎上,嘴角亲了一小口又躺下。 “爱你~” 服务费真是越给越少了。 厉侯善捏了捏她的脸,惹来祝桃的哼唧,他收回手,将人捞在怀里抱去卫生间。 洗脸刷牙换衣服,厉侯善已经相当得心应手了。 等自己收拾完躺上床,祝桃熏着凉意过来了。 屋子有点热,厉侯善洗了个凉水澡,祝桃抖了下,闭着眼迷迷糊糊,怕凉但还想靠近。 纠结样儿把厉侯善逗乐了,刚要哄她睡觉,祝桃下了狠心似的,钻进厉侯善怀里搂紧了他的腰。 还嘟囔道:“几点了?我还没和你说新年快乐呢……” 厉侯善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就在你身边,天天守着你,”他放轻声音,嗓音低沉引人入睡,看着祝桃慢慢阖着眼,说:“我不止要和你新年快乐,我还要和你天天快乐。” 睡觉,关灯,厉侯善在熟睡的人鼻尖落下一吻。 大年初一,厉家亲戚开始走动。 主要还是借着拜年的名义见见这位年轻家主,奈何大家都去扑了个空。 厉侯善陪祝桃回娘家看爸妈去了。 祝桃早上提前打了电话,这阵饭菜都做好了,祝万强穿了身新衣服,笑眯眯地看着透明柜里的青花瓷碗。 开门还是一条全是奖杯的走廊,厉侯善扫了眼,皱眉。 这里一张祝桃的都没有,连舒远白的都有,可见蔡莲蓉偏心到什么程度。 这种家长,有还不如没有。 虽然他妈妈不在,但他之前没受过委屈,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厉老虽然不会做妈,但也把他护的好好的。 可祝桃 光从这片奖杯墙就能肯定祝桃这些年一定过得很小心翼翼。 他没办法想象小祝桃一次次路过这条走廊时是什么心情,还能笑得出来么? 祝桃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你别担心我。” 习惯,只是无法改变现状而不得不接受的一个无奈结果罢了。 厉侯善揉了揉她的头,听到脚步声走来。 蔡莲蓉突然想到什么,从床头抽屉拿出一张照片,下楼去奖杯墙那,没想到看到祝桃和厉侯善正站在那。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蔡莲蓉笑着上前,将照片贴在了正中间的奖杯下,她和舒远白的合照旁边。 那是祝桃退役的表演照,贝尔曼美得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赞叹人体美学。 祝桃眨了眨眼,没想到期待了这么多年的照片竟然也有挂上的一天。 她从小就认为,被挂上照片,就是她母亲认可她实力的时候。 到时候她要请全队的人吃饭庆祝,连白夜雪的教练她都想到了。 但此时,祝桃看着墙上得自己,心里竟然毫无波澜。 她的实力,已经不是蔡莲蓉能够肯定的了,或者说,不需要她肯定,外界的声音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支持和肯定。 这些都是厉侯善让她懂得的。 蔡莲蓉以为祝桃会高兴,甚至会跳着来个拥抱什么的,就像舒远白当初在奖杯墙上看到自己的照片一样。 她做好了拥抱的准备,却看到祝桃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照片,说:“那我们上去吧。” 祝桃转身往楼上走,留蔡莲蓉在这缓不过神。 愣了几秒后,蔡莲蓉不悦地皱起眉,仿佛自己的认可对祝桃来说不值一提。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张照片拿下来,却余光看见厉侯善伸手,将照片轻轻揭了下来,妥帖的放在了衣服兜里。 蔡莲蓉看他,“奖杯墙不够大了,放在一起太挤,等哪天我找人来把这重新装修一下,您再放上吧。” 什么奖杯墙大不大的,厉侯善只是不想看祝桃的照片还要和别人挤地方。 家里有的是地方,别说一个奖杯墙,找个房子专门放奖杯都没问题。 蔡莲蓉倒是满意点头,觉得女婿会办事,她走在前面,忍不住说,“还是你懂事,祝桃年纪还是小,如果哪让你不满意了,你说就行,或者你找我,我这个丈母娘帮你说。” 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花滑女王的光环这么多年了,看来蔡莲蓉还是没认清现实。 厉侯善冷笑,“您误会了,祝桃很好,我可能还没她懂事,如果您觉得我懂事,那也只是我爱屋及乌罢了。” 他说完,留下一脸诧异的蔡莲蓉,上楼找小桃子去了。 番外六:日常 年初七,厉侯善要去上班,一身西装穿好,人都到门口了,又像忘了什么似的脚步急切地上了楼。 床上人儿裹着被子,一条腿支在外面,脚踝一圈红印,昨天怕是手劲儿太大了。 祝桃听到声响,又将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可是一点都没有一天见不到老公了的不舍,还撵人似的嘟囔了句:“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啊?” 这坏丫头,气不气人。 他满心想念不舍,想再和她温存一下,结果丫头没半点那个意思。 倒显得他有些急躁了。 厉侯善气笑,能不急躁么,上楼都是两个一迈。谁舍不得谁,一目了然。 谁让他甘愿呢。 认了呗,还能怎么办呢。 将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的人搂着软腰捞起,祝桃眼还没睁开,就伸出手圈住了厉侯善的脖子。 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嘴唇,宝贝似的吻个不停。祝桃仰着脸闭着眼,任他逗小孩儿似的亲,每次她主动凑上去都被他躲开,祝桃赌气地移开又被他追着含住。 最后祝桃不干了,拿脚踹他,“你快去上班。” 熨烫好的西装裤被弄出了褶皱,厉侯善捉住作乱的脚,低头在脚背上印下一吻,放进被子里,又咬了下祝桃的脸蛋,“小没良心的。” 脚步声渐远,祝桃摸了摸脸蛋,语带嫌弃,嘴角却勾了起来,“这人,亲了我脚又来亲我的脸……坏蛋!” 哼了声,刚被厉侯善塞进被子的腿伸出来,侧身骑上被子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都快中午了,祝桃睡得脑袋直懵,坐在床上喊了好几声厉侯善的名字,都没得到回应。 黏糊了好几天,枕边人突然就不见了,祝桃瘪着嘴,心里说不上的失落。 呆坐了两分钟,脑子才算清醒过来,她想起人是被她踹着赶走的…… 苍了个天,她胆子可真够大的。 祝桃惴惴地摸过手机,心里滚动着讨巧好听的话,却发现厉侯善发了好几条消息给她。 【乖,起床了记得吃早餐,我去上班了。】两个小时前 【醒了么?早饭有没有吃?】一个小时前 【看来是没醒。】一个小时前 【这个时间早饭应该凉了,醒了的话让厉伯给你做点饭吃吧。】半个小时前 【猪猪老婆。】十分钟前 一溜串的消息全是挂念,看的祝桃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连忙回了个:想你了…… 又配了个小猪伸着胳膊求抱抱的表情包。 对方没回,估计在忙。祝桃下楼去餐厅转了一圈,东西全凉了。 厉伯正在洗菜准备做饭,她不想再麻烦人家,喝了杯温水就去了书房。 那天回家,厉侯善建议她把奖杯都带回来,放在那怪占地方的,要放也应该放这个家里。 祝桃觉得有道理,又喜滋滋地带着他去看自己的小基地,门锁一开,里面一半娃娃,柜台上还有爱丽儿的各种手办,另一面也是顶到天花板的一书柜小说。 以前她真没觉着这有多幼稚,就算蔡莲蓉说她她也只认为是蔡莲蓉不懂,可打开那扇门让厉侯善看见时,她却有着不好意思了。 好像是有些幼稚。 她顿时没了分享的喜悦,转身要把厉侯善推出去,每次都是厉侯善让着她才能被她推动,这次他没动,还半搂着人将她带到书柜前。 想想厉侯善那高大上的书房里面全是知识书,自己这也太…… 厉侯善抽出一本,封面上男主将女主壁咚,嘴角邪笑,女主则一副欲拒还迎的撇着头红着脸。 所以这种东西还是自己偷偷藏起来看比较好啊,她干嘛脑子一抽带厉侯善来这啊! 祝桃手忙脚乱要把书放回去,厉侯善却一举胳膊,躲开了。 “喜欢这样的?”他晃了晃手里的书问。 祝桃肯定摇头啊,“不喜欢,你还给我。” 她去抢,结果又被厉侯善躲开了。 “你看那里做什么?”厉侯善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半敞着的门,祝桃紧张地问,也跟着瞥了眼门。 回答她的是贴过来的身体,大手掐着她的腰,是真的用力,激的祝桃条件反射地踮着脚靠向书柜。 姿势和书面一模一样。 羞的祝桃低喊,“你你别胡来,我爸妈还在家呢!” 厉侯善笑,说不让他胡来的人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带着钩子似的看着他,真不讲理。 两人吃了顿饭回家,还找人把东西全部搬走,一趟趟看得祝万强两人直愣怔,等送走人上了楼,好家伙那是搬点东西回去么?差不多全搬走了吧!带锁的屋子全空! 回去后两人商量着把一间挨着衣帽间的客房打通,里面放她的娃娃和手办,小说之类的就放在厉侯善的书房里。 祝桃进去,两大箱子书摆在一边,书柜上厉侯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给她腾好了位置,就在书桌的左手边那一面墙。 于是她开始哼哧哼哧搬书,同作者的放一起,同类别的放一起,看过没看过的还要分开放。 以前都是一本一本填满书柜,现在要全部放上去,蹲下站起来蹲下站起来的,刚一箱子,祝桃就有些累了。 一大早(?)没吃饭还要做蹲起。 祝桃看着还有一箱子,咬咬牙劝自己就当训练了,刚要蹲下,手机铃声如天降般“叮”一声。 厉侯善回她:那乖乖在家等我,我早点结束回家陪你好不好 被人宠着就是娇气,祝桃瞬间手脚没劲,看着那一箱子书跟看一座大山似的,毫不留情扭头就走。 等厉侯善回来,让他弄吧。她想,大不了牺牲点美色。 嘿嘿。 厨房厉伯把饭也做好了,祝桃刚要回说“好”,闻着菜味,她跑过去,“厉伯,咱们家有没有保温饭盒?” 饭盒怎么来的厉伯忘了,但还真有。 祝桃把饭盒洗洗刷刷一遍,然后把饭菜装进四层式饭盒里。 祝桃:【刚过完年一定很忙,你中午不会又吃不上饭了吧?】 厉侯善回她:杨成会帮我买,你吃饭了么? 祝桃洗漱完,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吃啦吃啦,那我给你定外卖吧,别麻烦杨成了。 本职的事在她这变成了麻烦,厉侯善拨通杨成内线,“中午不用管我了。” 杨成一愣,听到总裁说了句:“我老婆给我定外卖。” “……” 好好的国庄饭菜变成了吃外卖,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杨成没空吐槽,赶紧联系国庄别准备今天的午饭了。 为了给惊喜,祝桃跟打地下战一样,怕叫司机过来让厉侯善知道,硬生生自己打车去的厉氏。 车费不便宜,也不知道厉总能不能给报销。祝桃叹口气,进了大门又焕发光彩起来。 “黎姐!徐莓!小美!”祝桃冲她们摆了摆手。 黎姐赶紧迎上她,徐莓大叫一声,拉着小美跑过来。 “哇,总裁夫人,这是来视察还是来送温暖呀~”徐莓看着祝桃拎着保温饭盒,挤眉弄眼地调侃。 黎姐拍了她一下,“注意分寸啊,小心我扣你这个月绩效了。” 徐莓赶紧求饶,小美拉着她问过年去哪玩了,厉家过年是不是和普通家庭不一样。 其实祝桃也不知道,因为厉家亲戚来,厉侯善压根没让她陪着,因为人多,应酬起来太累,就让她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躲楼上自己玩去了。 祝桃:“黎姐,厉侯善现在忙么?” 黎姐翻了翻行程表,“厉总在开会,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 开会?这人之前还和自己聊天呢。 祝桃想了想,给厉侯善发了消息:想吃甜点~ 没一会儿,杨成电话打了过来,“夫人,厉总在开会,您想吃什么口味的甜品?我这就去给您买。” 祝桃笑了,给了徐莓个眼神,徐莓立马懂了,跑去问了遍前台几个小姐妹吃什么。 前台女生虽然多,但祝桃在这呆的挺好的,再见面也没有生疏感,其实她挺感激的。 她和杨成说了甜点种类和数量,杨成一愣,她又说送到前台,杨成明白了,还特有眼色的问了句:“厉总那边……” “不用告诉他!” 杨成得令去买甜点,祝桃体贴的给秘书室也加了份,等杨成带人大包小裹的回来,厉侯善那边也开完会了。 祝桃没了和徐莓她们侃大山的心思,在起哄声中拎着饭盒坐上总裁电梯没了影儿。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请进。” 为了履行早点回家陪人的承诺,厉侯善中午不打算休息,加班加点想把工作完成。 却听到欢快的脚步声,公司的人肯定不敢,他抬起头,祝桃拎着饭盒轻晃了晃,“厉总,您的外卖到了哦~” 祝桃穿着短款羽绒服,牛仔裤外配了双长靴,又直又好看。 送外卖,送的是哪个外卖?午饭还是人? 不管哪个,他都想吃。 把停顿的几笔写完,厉侯善中指推了下眼镜,把人叫到身边,“你怎么来了?吃饭了么?” 这人从早到晚问她吃没吃饭,祝桃手被他揉着,“吃了呀。” 说话的同时,肚子里传来“呼~噜~”。 简直连绵不绝。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 番外六:日常(下) 祝桃被按在沙发上老实地吃饭。 好在她菜装的多,本来也是想着和厉侯善一起吃的。 看着她笑呵呵地拿出两副筷子,厉侯善没法儿,将饭盒一层层打开。 摆好筷子,放好水。 “这个麻油鸡!”祝桃指着最上面那层的菜说,“厉伯拌的特别香,我擎忍着就为了和你一起吃,才饿着肚子来的。” 语气相当委屈,听来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看着她邀功的样子,厉侯善说了句“真棒”,然后用勺子挖了口米饭,夹了块麻汁辣椒油拌好的鸡肉放在上面,又放了几段里面的小香菜。 勺子送到她嘴边,看着祝桃乖乖张口,他说了句:“先吃饭。” 祝桃把一大口全吃进嘴里,一边腮帮鼓鼓的,听到他这话一愣。 先吃饭?后面还有什么事么? 左右和她没什么关系,祝桃点点头,吃的欢快又开心。还哼着歌儿。 三个菜,祝桃光盯着麻油鸡吃,又香又麻辣,别提多好吃,美中不足就是吃几口就要被厉侯善逼着吃口饭和青菜。 最后她吃饱了,厉侯善才专心吃起来。 祝桃老神在在地靠在沙发上,头抵着靠背,看着厉侯善有条不紊细嚼慢咽的吃着,下颌线条明显,像是雕好的石料。 从高挺的鼻子到下颌线再到拿着筷子的手,每一处都是男性荷尔蒙的特征。 祝桃痴痴的望着,浑然不知自己花痴的目光早就被发现,厉侯善吃着饭,嘴角慢慢勾起。 看着看着,视线就开始模糊不清。刚吃完饭脑供血不足,祝桃困倦地歪倒在沙发上,迷迷瞪瞪要闭上眼。 厉侯善放下筷子,收好饭盒,拿出湿巾一根一根擦着手,严谨地不像是吃完饭,更像是饭前准备工作。 意识马上就要脱轨,祝桃看厉侯善半侧着身看她,“怎么办,我没吃饱。” 没吃饱? 祝桃有气无力地又撑了撑身子,“那让杨成给你再买点饭回来吧。” 说的一点也不像吃走了人一半饭的人该有的惭愧,信誓旦旦说自己来送,最后又让杨成去买饭。 真坏。 厉侯善捏了捏她的脸,祝桃身子顺着沙发背滑落,一歪睡了过去。 他起身,食指勾着领结拉松,又单手解开领扣,领带被他松松缠在手上。 拿起电话拨了内线:“三点之前,别让人进来。” 杨成赶紧说是,随后听到厉总的办公室传来清脆的一声锁响。 杨成眼皮抖了抖,他还从没见过厉总这么会的,这还是以前那个冷面冰霜的厉家家主么。 总裁办公室的玻璃是厚质磨砂的,再加上放下的百叶帘,从外面基本看不到任何。 厉侯善转身,靠着桌边盯着祝桃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深枣红的领带。 像是把玩。 光他这动作,室内的温度就徒然上升了两度。 祝桃对即将到来的被吃危险一无所知,口干舌燥的只有厉侯善一人。 新品研发已经投入市场,厉氏的科技领先目前所有的竞争公司,宣传部想趁此将此产品名声打响,在业界独占鳌头,宣传策划里更是各种视频硬推广和明星代言及软推,费用资金可想而知。 这可把技术部经理吓坏了,任对方怎么说也不同意审批签字。 虽然资金不需要他们愁,签好字厉总一句话的事,但技术部都是直男,只觉得一个产品而已,需要这样?宣传经理听了不乐意了,现在网络化多热啊,哪是过去一个广告就能撑起来的。 要与时俱进才行。 两人从办公室吵到了茶水间,又从茶水间一路坐着电梯上去找厉总理论。 宣传经理的嗓门响彻天际,却怎么说也得不到对方的认可。 “你脑子轴了是不是,这钱又不用你出,你凭什么不同意!”宣传经理捏着审批表,各部门同意都一路顺下来了,就卡在技术部这,他气的拇指忍不住用力,审批表立马出现一道深深的褶印。 技术经理不说话,拧着眉不瞅他,穿过秘书室往厉总办公室走,后面宣传经理跟着叭叭叭。 祝桃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厉侯善说没吃饱,附身过来吃自己。 像是真的要将她拆吃入腹,咬的她生疼不说,身子也像定住般动弹不得。 祝桃紧闭双眼,嘤咛两声,终于睁开眼。 空调嗡嗡送着热气,虽不会让人觉着冷,屋内遮着光,有些昏暗。但这是......怎么回事? 厉侯善单膝跪在她身前,一路从耳廓轻咬向下。 欲开口的话转成了呜咽嗯嗯。 光天化日还是在办公室,祝桃胆子都要吓破了,她根本不知道厉侯善把门锁了还吩咐不让进人。 身子高度紧张下,别说其他了,光是厉侯善在她耳边的粗声呼吸,祝桃身子就软了,力气随着他的气息被抽走。 她挣扎着想推人,却在抬头间看向厉侯善敞开的领扣,领带早就不见了。 “你、你羞不羞!”祝桃拿脚踹他。 回答她的是唇上尖锐一疼。 加重的吮力,她只能受着。 祝桃仰着颈,呼吸都是乱的。 她迷蒙着双眼,像是照了层雾气,睫毛尖尖上都带了湿。 门外隐约传来争吵,越来越近,祝桃蓦的清醒,她睁大眼,对着居高临下的男人摇头,剧烈地挣扎。 这要是让人见到她这样就完了。 她没脸了。 “我这是为了公司好,也是为了产品,你和我较什么劲!”宣传经理瞥了眼总裁办公室,莫名有些心虚。 虽然他说的有理有据,但还是不想在厉总面前闹事,何必呢,本来签个字就行的事,非要搞到总裁面前。 “产品而已,以后会有更好的。这次只是初试,没必要投入这么多。” “......你是不是和我过不去?我不就偷喝了你点云南茶么,我赔给你行不行,你就把那字签了......” 两人还吵着,一个往前另一个拉着不让他往前,杨成本来去倒杯水喝,听到声音立马跑过来拦住。 “两位,现在厉总在休息。”他说。 “休息?”宣传经理一顿,歪头往磨砂玻璃里看,隐约看见点人影,沙发上一团,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睡着了。 但那是一半窝在沙发上一半躺在地上?这么坐能舒服? 宣传经理迷惑了,指着百叶窗帘还想更进一步,他刚要说话,视线就被杨成错身挡住,“厉总现在不见人。” 门外一直有声,宣传经理还在和杨成争论,虽然还有段距离,可声音却依稀听得清楚。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抢你饭吃了行不行,你放了我吧……” 祝桃找不到理由,只想起睡前厉侯善那句没吃饱,她就真的以为他因为这故意惩罚她。 生怕两人推门进来见着她这样,祝桃只得憋着嗓子小声说。 这想法多单纯啊。却取悦了他。 厉侯善轻笑,抬起黑眸,里面暗涌翻卷。 像是被他的情绪波动,祝桃缩了一下,瞳孔发颤。 光一个眼神就让她投了降。 祝桃愣在那里,身子不住地抖,半天缓不过劲。 丢死人了。 她侧过脸,水汽蓄满双眼。 厉侯善却吃惊她的反应,眼神望着她,深情又炙热。 然后,心脏仿佛被轻轻拂了下,种子生长破土而出,蔓藤绕着心脏而盘。 男人的桎梏没有松懈的意思,祝桃说话带着哭腔,伸着手臂颠三倒四地求着老公抱抱。 她指着里屋,全然不知杨成早已把两人赶走,还以请吃饭的由头打发走了秘书室,整个楼层空荡荡,连电梯都到不了这一层。 厉侯善没打算告诉她。 冬日的暖阳也不及此刻弥漫的热吻烫人。 看着她红肿的嫩唇,滑落的泪珠,厉侯善心跳加速的不像话。 “软软......”他凑近,低声问了句话。 祝桃可怜地掉着泪,倒不是因为被欺负,实在是羞耻心作祟,生怕有人进来或者听到什么。 听到厉侯善的问话,她以为这事有了转机,想着对方可能会顾虑到姨妈的关系放过她,于是亮着双眼点头,“对啊,那你快——” 说到一半的话,祝桃猛地狠抽一口气。 看着始作俑者,她嘴角下垂,不管不顾地哭了出来。 这下是欺负狠了,厉侯善理智回笼,赶紧将人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低着身和她平视。 “没人软软,外面没人。”厉侯善亲着她流线似的泪珠,轻哄着。 祝桃哪还有时间听他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羞耻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厉侯善强忍着哄了半天,祝桃较着劲说什么都不听,他一说她就哭的更大声,这时候倒不怕别人听见了。 眼看她脚上开始有力道地踹他,厉侯善叹了口气。 祝桃更来劲了,“你完了厉侯善,你今天就等着睡……” “不说实话。” 厉侯善轻轻吐气,像是老师在责怪学生。 然后祝桃哭的更厉害了。 她伸手求饶,软着嗓子专挑厉侯善喜欢的话说。 头抵着厉侯善的肩窝不停催促。 厉侯善从上而下地看着她,深情浓重像化不开的墨,看的祝桃脸一红,半撑起身子,抬头飞快亲了他一口,又抵在了肩窝处。 厉侯善笑了出来:“这就完了?” 祝桃怒了:“你还想要什么!” 大有一副我都这么配合了你不要不知足的不满。 ...... 结束后,厉侯善肩上一道深深的牙印。 把人抱进浴室,祝桃连手指头都懒得动,还能有力气去踹他。 杨成看着对面后脑对着后脑,多看对方一眼就能倒霉半辈子的两位经理,又抬头看了眼时间。 又半个小时后,厉总终于出了办公室。 两个经理像是见到救兵,攥着报告上前,都想先提出自己的想法,谁知厉总竖起食指冲他们“嘘”了声,还用钥匙把办公室门锁了。 “???” 俩人眨巴着眼,跟在厉侯善身后,进了茶水室。 厉侯善坐下,冲他们伸了伸手,嘴角带笑。 这是心情太好了还是想拿他们开刀? 俩人更毛了。 他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见两人没反应,厉侯善问:“不是找我有事?” 还是带着笑。 这谁能受得了。 俩人整齐划一地后退一步,摇头又摇手。 “没事了!” “我的错!” 不等他发话,俩经理互相搂着肩,气氛和谐的走出了茶水室。 等着看热闹的两部门职员都没想到,宣传部与技术部的矛盾因为厉总的一个笑而完美解决。 番外七:怀孕 俩人腻乎了一周。 不,应该是说祝桃被追着要了一周。 甭说多饱满的桃子,就是蟠桃,也得被厉侯善吃的渣也不剩。 而对方大有想趁着她亲戚来之前先在领地标记号的意思,天天将她一抱,头拱着她肩颈闷闷地说一句“充充电”,然后就不是人了。 直立行走?不可能的。 祝桃现在一听到厉侯善按时按点下班回家,她腿就下意识打哆嗦。 这人没有朋友么?没有夜生活么?公司要倒闭了么都不出去喝酒谈生意? 西湖的水,祝桃的泪。 让她最忍无可忍的是,都一周过去了,亲戚还没来! 她都怀疑是不是被厉侯善给怼回去了! 祝桃哼哼两声,抬着一条腿,慢慢悠悠翻身。 床头的饭菜基本没怎么动,她懒得吃,估计是这几天被厉侯善给压惨了。 厉伯把情况偷偷给厉侯善汇报了下,厉侯善走不开,让杨成送了她爱吃的鱼和酸辣闷藕,还有一些可爱的小糕点。 杨成没进门,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祝桃扭头瞥了眼新送来的鱼,奇怪每次都爱吃的东西竟然提不起兴趣。 她认认真真盯着那鱼汤,悠悠地拿起筷子转向那盘酸辣闷藕。鱼没动,吃了几片藕后她又颤颤巍巍和个老太太似的仰躺在床上。 心里怨着厉侯善没人性,没几秒就又睡了过去,直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才转醒,此时天已经大暗。 祝桃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她睡了一天。 脑子有些发涨,祝桃裹在被子里蜷了蜷,脚趾发酸用不上劲的。 床头的鱼汤变冷发腥,味道不大却让人有些恶心。 祝桃像蚕蛹一样,拱着往床里面爬,厉侯善解开衬衫扣,按住了人。 估计是这两天腰被掐的狠了,厉侯善碰过来祝桃只觉得大棚,立马躲开,还往床里面爬。 厉侯善猜到祝桃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太放肆,和他闹脾气了。他站起身,将凉掉的饭菜端下去。 半个小时再上来,卧室里飘着面香。 将面放在床头,厉侯善又去哄人,一身西装还是扣子半敞的样子,来不及换也没心情去管。 “我不吃。”祝桃闷在被子里摇头,她不知道自己鼻子什么时候这么灵敏了,汤面里油花和葱花的味道呛鼻。 很难闻。 她又要爬,厉侯善却皱了眉,将人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他就坐在床边,祝桃觉得还没散开的鱼腥和油花葱花混在一起,简直要要她的命。 祝桃挣扎着双手双脚要爬回去,可厉侯善牢牢箍着,不让她动弹。 这一周她都没怎么吃,前几天还好点,多少吃点,可现在一天都吃不下去几口,厉侯善怕她饮食不规律伤了胃。 闹脾气可以,但得吃饭。 “吃一点好不好,”厉侯善任祝桃又踢又踹,手上力道不松,“你一天没吃,肚子里没东西胃会疼。” 厉侯善一手扣着她,一手端来面条,他特意把面煮的软一点,还加了个鸡蛋,他想着祝桃不吃那他吃。 “我喂你。” 他把人圈在怀里,用筷子夹起一缕面送到祝桃面前,可祝桃把脸埋在他脖颈处拼命地躲。 祝桃恶心的心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她不想吃为什么非要她吃? 手用力拍了出去,刹那间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响。 “我不吃!”祝桃大声说,然后又要爬出厉侯善的怀抱。 厉侯善没让她走,袜子被汤汁洒湿,他忍着疼,亲了亲祝桃安抚她:“那你想吃什么,你和我说,我去给你买。” “这几天一直没好好吃饭,你不饿么?南巷的烤鸡怎么样?还是和平街的玫瑰饼?” 祝桃抿着嘴,也不理厉侯善颠着腿哄她,只说:“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就想睡觉。” 她难受死了,恶心劲久久下不去。 厉侯善没了声,气氛安静的可怕。 祝桃知道他可能生气了,忙了一天回来还要给她下面条伺候她吃饭,心意却被砸在了地上。 搁她她得气死。 祝桃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倔着脸,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 厉侯善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很累,还一直心念着她没吃东西,隔几个小时还要问问厉伯怎么样了,得到的回答还是在睡觉。 他疲累地捏了捏眉心,将这些都归于这几天自己要的太狠,小祝桃起了逆反的心所以才这样。 “老婆对不起,”道歉没什么,但厉侯善向来只手遮天,这三十年说过的“对不起”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有些为难,额头贴着祝桃的脖侧艰涩得说:“我以后控制自己,不欺负你了,你吃点饭行么?” 祝桃鼻子一下就酸了。 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厉侯善哄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了。 她都觉得自己不善良,揪着人家的心不放。 祝桃摸着搂着自己的手臂,眨巴着湿润的眼睛,想把泪意忍下去,才说:“那我吃点葡萄行么,要凉的。” 应该能把那点恶心劲儿压下去。 一想到冰凉的酸酸甜甜的葡萄肉,祝桃突然有了点食欲。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不行。” 一口饭不吃,还要吃凉葡萄,也不怕把胃刺激着,而且亲戚也快来了,吃完又要肚子疼了。 看着祝桃不相信又失落的眼神,厉侯善狠心重复:“不行。” 他还想说吃口饭就给她吃葡萄,但不能是凉的。可来不及说,祝桃就扭身对他一身推打。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你连葡萄都不给我吃你走!”祝桃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还掺着委屈丝丝绕绕缠的她越发烦躁。 见他不走,祝桃又去拿枕头怼他,支着他要他站起身,“你睡书房去,我不和你睡!” 他还是不走,他知道只要把冰葡萄拿来这事就解决了,但这次厉侯善铁了心不去顺着她。 祝桃咬着唇,看出他的意思,点头,“那我自己去拿!” 她哪有力气,好几天不正经吃饭,晚上还要做运动,现在又发了通火,脚一沾地没站稳,另一只脚晃晃悠悠就要踩上碎裂的瓷碗碎片上。 厉侯善瞳孔一缩,终于没压住脾气,手上用力将人拽回床上。 祝桃差点没被拽得躺下,她撑起身,半张着嘴看着不断抽纸拾碎片扫面条一言不发的厉侯善。 收拾完又拖了一遍,最后蹲下用手摸了一遍确认没有碎渣,厉侯善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被祝桃怼的枕套凌乱的枕头出了房间。 书房灯亮,随后是门锁声。 这仿佛是厉侯善最后的骄傲了。 但好在,因为他的冷漠,祝桃没再下楼,也没去拿冰葡萄。 只不过这书房他一睡就睡了三天,每天刚进门,就能听见震天响的关门声和锁门响。 简直就是在报复他的那声锁门。 厉侯善叹了口气,问厉伯:“她今天吃东西了么?” 厉伯点头:“吃的不多,但好歹吃了点。估计也是怕您担心,看她这两天还是没食欲,吃几口都是硬咽下去的。” 什么怕他担心,不过是第一次遇到他生气,小桃子害怕,不知道怎么办了。 “但是……” 厉侯善脱了外套要上楼,听厉伯欲言又止他站住脚回身看他。 厉伯有些犹豫不确定道:“夫人这两天总是问我要山楂糕吃……” 厉侯善开始还一愣,没明白他意思。 等厉伯再想说些什么时,厉侯善顿然明了了! 亲戚推迟、嗜睡、没胃口还想吃酸的! 万千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厉侯善像是被巨浪猛拍了一下。 他转身,两步一个台阶飞快跑到三楼。 “软软开门!” 祝桃正猫在被窝里偷吃冰葡萄,这还是趁着厉伯不在,她溜出去拿的。 听到厉侯善激动的拍门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冰葡萄被发现了,她慌张地跪坐起来,头猛地一抬,眩晕感伴着恶心随即而来。 她趴在床边,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却刺激到了门外的人。 厉侯善哪还有心思找钥匙,直接抬脚踹门,巨响惊得祝桃忍着呕劲儿慢慢缩回了被子里。 吃几个冰葡萄至于这样么? 祝桃用被子遮住自己,只露了双眼睛,冰葡萄碗挨着她的腿冻得她冰凉。 但无论怎样,都不及厉侯善踹开门后发红的双眼让她一抖。 这怕是吃出了血海深仇吧…… 祝桃裹紧被子,默默把冰葡萄又往身后挪了挪。 虽然几天不见挺想的,但祝桃脸上没什么表情,还用眼神示意他:你来干什么? 厉侯善的眼神她看不懂,里面读不出浓浓的情愫,含情脉脉地瞧着她,温柔地祝桃立马就忘了自己想干嘛,愣乖地看着厉侯善额头贴上她的。 好吧,看在你先低头的份上,那我也坦白吧。祝桃想。 “我……才吃了两颗……”祝桃挪了挪屁股,把冰葡萄推出被子,“真的只吃了两颗。” “乖,”厉侯善亲了亲她委屈巴巴的嘴,将人抱起来边往外走边说,“等回来想吃多少吃多少,我们先去趟医院。” 祝桃茫然:“去医院干嘛?谁生病了么?” “嗯,”厉侯善看着她,情不自禁地这么抱着和她来了个深吻,而后满眼含笑地看着她,“我可能要当爸爸了。” “你可……”祝桃眼神从迷茫变成诧异。 她甚至有些挣扎,这事太突然了,这谁能立马接受啊。 厉侯善抚着她的后脑勺,轻拍,过了会儿,祝桃安静了,揪着他衣领小声说:“那……那去看看吧。” 提前打点好,到了医院祝桃直接进去检查。 检查没用多久,祝桃出来后窝在厉侯善怀里,玩着厉侯善的衬衣衣角。 直到脚步声走来,祝桃脊背立马僵直,厉侯善拍着她的背,撸猫一样一下一下顺,却不知自己的手也是抖的。 “恭喜,您太太孕期已经一个月了。” 番外七:怀孕(下) 祝桃从没发现怀孕是这么好的事。 她现在每天待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自从从医院回来,厉侯善对她言听计从,冰葡萄都能吃上几颗。 最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摆脱了晚间活动,每天睡得浑身舒爽,闭着眼都能笑出来。 这腿!它终于不打颤了! 祝桃每天走路都不好好走了,怎么不老实怎么来,心里还os:你看,这腿不仅能打弯,还能弹跳! 痛并快乐的是厉侯善,晚上恨不得把她按进床里,却也只能忍着滔天的念想咬牙起身,除了亲亲嘴,他哪都不敢碰。 祝桃乐坏了,被子遮到鼻尖都藏不住笑意,弯着眼看热闹似的瞅着厉侯善支棱着裤子去灭火。 但慢慢的,祝桃笑不出来了。 三个月大的时候,祝桃躲在卫生间用手机百度:“怀孕那方面需求会变强……” 她缓缓睁大眼,不可思议地读出页面上的专家解释。 怪不得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奇怪了,明明是厉侯善吻她安慰自己,可慢慢她也上了头,甚至有几次厉侯善要撑着身子起来,她还牢牢抓着人手臂不放。 这种主动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可到了晚上,她还是会闭眼攀上对方结实的肩膀,手指有意无意地临摹着肌肉线条。 像条想要腾绕人身的白蛇。 厉侯善短促地笑了声,手抓住不断按压他后背的小手。厉侯善撑着身子,刻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敢压着。 “真不用我帮你?”厉侯善侧头,气息吹拂在祝桃耳廓上。 亲了亲她头顶,因为有厉侯善给她洗,发丝一直是清香的。 祝桃渐渐回神,立马羞赫地推开他,“我这是……帮帮你罢了,你别误会。” 她才不承认呢。 帮帮? 厉侯善挑起眉,他还没见过帮忙的比被帮的还投入,刚刚他都听到细细的几声低哼了。 也不知道是帮他灭火还是勾他的火。 厉侯善擦掉她嘴角的晶莹,站起身往浴室走,刚两步又折回身,“对了,妈说联系不上你,让你看到回她个消息。” 蔡莲蓉下午找她来着,自打她怀了孩子就开始给她洗脑让她从小教育好,把孩子培养成花滑运动员,祝桃懒得理,装没看见。 此时刚意犹未尽地结束,她更没心情了,瘫在床上扣着床单花纹懒懒“嗯”了声,不动。 厉侯善无奈,拿了她手机,边应付蔡莲蓉边进了浴室。 这边祝桃背着身,根本不知道手机被拿走,扣了半天花纹才扭身去拿手机,结果找不到了。 她坐起身,翻着枕头又翻被子,明明不可能在里面,她还是一顿乱找。 浴室门没几分钟又打开,厉侯善头上带着水珠,只仓促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 什么事这么急? 祝桃呆呆地看着他,直到又被放倒,才蹬了蹬腿,“你干嘛?” 话音未落,她瞄到厉侯善手里的手机。 她瞪大眼,听厉侯善低声问:“想了?” 祝桃脸瞬间爆红。 “胡说什么!我没有!” 厉侯善点头,蹭了蹭她鼻尖,“那当是我想行不行软软,三个月了,让我碰碰。” 时隔三个月,厉侯善舒没舒服祝桃不知道,反正她是舒服了。 厉侯善用另一种方式解了她的急渴。 小桃子又变成了一只快乐的小桃子。 六个月大的时候,两人商量着布置婴儿房。 厉总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将买回的婴儿用品再一点一点填满房间,乐此不疲。 最后完工时,祝桃背着手视察了番,一屋子粉嫩,没有一点男孩的气息。 仿佛厉侯善压根就没期待过她会生男孩,这要是让一见面就对着她肚子叫孙子的厉老听到,估计又得扔拐杖。 “你不想要男孩?” 厉侯善木着脸,“想要。” 祝桃:…… 我信你个鬼! 最后在祝桃强烈要求下,厉侯善又开始往里搬男孩的日用品和衣袜。 作为回报,祝桃洗了澡擦好身体乳,就被厉侯善捉住了脚。 祝桃一顿,默默放任他玩着。 等脚心蹭的越来越热时,厉侯善将她拽了过去。 祝桃也难受,就由着他,只不过手护在肚子上,怕两人一激动压着孩子。 等她舒服后,她软软地要推开厉侯善,却发现推不开。 厉侯善抬眼,认真道:“软软,医生说6个月可以了。” 祝桃没明白,“什——” 下一秒,厉侯善用实际行动向她解释。祝桃断断续续只有两个字。 轻点。 八个月的时候,杨嫂开始带鱼汤过来,每周三次,祝桃每次都要在饭桌上板着脸好久。 她喝不下,到现在她还能想起床头柜上鱼汤凉了后的腥气。 后来杨嫂发现,只要她一走,鱼汤保准被倒进水池里或者是马桶里。 杨嫂没办法,只能和厉侯善说了。 等祝桃再坐在餐厅等的时候,出现的是厉侯善拎着鱼汤饭盒。 祝桃脸立马垮了。 不安地动了动笨拙的身子,手脚已经因为水肿胖了好几圈。 她盯着桌面漂亮的大理石纹发呆,心里琢磨着是二话不说大哭一通还是选择迂回战术撒个娇呢。 还是哭吧。哭管用。 祝桃想好了,一抬头,见厉侯善拿了两个碗过来。她一愣,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泪花眨巴眨巴就没了。 “想着怎么对付我呢?”厉侯善气笑了,将鱼汤倒进两个碗中。 祝桃却怒了,“我一口都不会喝,更别说是两碗了!” “谁说都是你的。”厉侯善把一碗推给她,一碗拿到自己面前。 “你怀孕不爱喝我理解,但营养师的建议我们多少听一点,”厉侯善端起杯,脸上平淡,“我陪着你。” 祝桃急忙把碗压住,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她这么爱吃鱼的人现在因为一点腥味都受不了,更别说他一个有童年阴影的人了。 “我喝,我喝还不行么。”祝桃把他的碗挪到自己面前,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入口只有鱼香,根本没有她幻想出来的腥气。 她砸了砸嘴,惊喜地看了眼厉侯善,厉侯善单手撑着桌面,温柔回视她,将她头发别在耳后,方便她喝汤。 直到后来,儿子抿嘴推开鱼汤时,厉侯善冷冷一瞥,“矫情什么,喝了。” “可你也不喝啊。” 厉侯善大言不惭:“我有媳妇宠,你有么?” 当然,这是后话。 番外八:生子 晚八点,广德医院的六楼产房。 护士不断地进出,隔壁产房的孕妇大出血,病危书都下了,孕妇的丈夫却忙于打电话谈生意,一点也不着急。 签字确认的速度仿佛签合同,看也不看一眼。 广德是个高级私人医院,做的就是为富人服务。在产房,总是能见到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这种情况很常见,小护士都习惯了。 进产房前,她下意识看了眼正对产房门而立的男人。 和六楼的灯火通明格格不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成了嘈杂的背景音。 说来奇怪,她在医院三年多,什么人都见过,出入产房和家属沟通时,从没多一眼在其他人身上。 可如今出来进去,眼神都瞄向了他。 一身西装而立,器宇不凡。他就安静地站在那,不玩游戏也不谈生意,就看着产房的门。 不知怎的,小护士想到一个词。 虔诚。 估计这男人很爱他的妻子。 窗户前的男人已经从谈生意聊到哪家会所出了新鲜游戏,厉侯善两手插兜,目光一错不错盯着产房。 他本想把今天包下来,就是预防会碰到隔壁产妇这种情况,等着时也不会被吵,不会扰乱他的思绪。 厉侯善不是没钱,但他敬畏生命。 小家伙们初来乍到,他不应该剥夺别的家庭选择更好的私人医院的权利。 厚重的大门再次打开,小护士抱着孩子先出来了,厉侯善淡淡扫了眼,小护士越他而过,“先生,恭喜,是个小公主。” 男人挂电话的动作一顿,扬了声调,“什么?女孩?” 这种情况小护士也见过不少,操着职业微笑说:“您妻子还在抢救中,您别担心,先看看孩子。” 小护士举着孩子,男人半天没动,过了会儿又打了个电话。 转身时,开口:“喂?老婆,我今晚回家吃,嗯,一直谈生意没注意……” 小护士一脸空白,没想到这男人就这么走了。 “什么人啊!”说完回头,她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个男人,依然望着产房大门,她赶紧噤声,将孩子交给专门护士。 “你好,”厉侯善伸手拦了她一下,护士立马知道他什么意思,解释道:“婴儿胎位有些偏,大夫正努力呢,您夫人身体很健康,足够的运动量对顺产很有帮助。” 护士说完要走,厉侯善又说,语气比之前低了不少,“不管什么情况,请一定帮我保住大人。” 小护士一愣,仿佛他的话比刚刚男人德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恩爱夫妻她也见过,但作为豪门儿媳,生子就像是一个任务,结婚可以再离,生了孩子才算是圆满的一步。 这位刚听了胎位不正就要弃小保大,她很难想象他们孩子以后听到这事是什么表情。 估计是哇的一声哭出来。 半个小时后,小护士欣喜地抱着孩子出来。 她替产妇高兴,因为这是个男孩。 男孩的意义,不用想都知道。 是家族的香火,是继承人。 她不这么认为,她是从产房外所有家属的反应看到的。 “先生恭喜,是个男孩。” 门内推床声响。 厉侯善动了,他向护士迈进一步,真的是迈的,仿佛走对他来说太慢了。 小护士为心中所想得到了验证勾着唇。虽然男人一直等着妻子,感情到位也抵不过儿子的份量。 她抬手将男婴送出去,男人眉眼硬挺,婴儿的鼻梁也比一般婴儿的高。 以后也是个大帅哥。 这么想着,男人已经越过她去迎接被护士们推出来的妻子。 小护士眨眨眼,就这么过去了? 儿子什么样看也不看? “辛苦了,有哪里不舒服么?”厉侯善理了理祝桃额前被汗浸湿的发丝,低下头在祝桃苍白的脸上轻轻一吻。 他舔了舔唇,有点咸,祝桃出了很多汗。 “听说是儿子,你看他了么?刚刚他们给我看了一眼,皱巴巴的有点丑啊……” 小护士:??? 这走向不太对吧,在这生男孩的恨不得天天把儿子放自己枕头边看,一脸幸福样。 这位妈妈是怎么回事? 自己儿子还这么嫌弃? 厉侯善点头,“很丑。” 小护士:…… 护士推着床,厉侯善跟着,在经过小护士身边,好像突然想起儿子的存在,飞快扭头看了眼。 然后皱起了眉,真的,很嫌弃。 留下一腔喜悦无处分享的小护士在走廊里身形摇晃。 第二天,vip病房响着逗乐相声,祝桃瘫在床上傻乐,厉侯善给她擦脸擦身子。 吃完早饭,儿子也被送来吃饭。 祝桃低头盯着闭着眼吃饭的小不点,又抬头瞅了瞅靠着床边看窗外的厉侯善的侧脸。 “我感觉儿子的鼻子和你很像,又高又挺,我刚生下来时,鼻子是塌着的,可丑了。” 厉侯善嗯了声,兴致缺缺。 屋子里一瞬间只有儿子的吃饭声,渍渍的。 祝桃见厉侯善不理她,就低头玩起儿子来,小手指一根一根摸过去,小的不可思议,她都不敢碰,怕自己一用力就捏断骨头。 她像是发现了好玩的,出院之前每天都要把孩子叫自己身边抱着逗着,厉总自此失了宠。 家里请了两个月嫂。一个专门负责照顾孩子,一个负责祝桃的饮食。 所以祝桃在家也清闲的很。 有一天,祝桃逗着孩子,头也不抬地问:“城澜还没个小名呢,咱们给他起个小名吧!” 厉城澜,厉侯善的儿子。 厉侯善闻言,想也不想冷哼道:“你说他鼻梁像我,那就叫他鼻梁吧。” 祝桃嘴角一抽:……认真的么?还能再随意一点么? 感受到娇妻的沉默,他抬头,“怎么了?不好听?” “你觉得好听?”祝桃真疑惑了。 厉侯善答非所问,“贱名好养活。” “……” 能吃你家多少大米啊你这么对他!! 小城澜喝完奶就睡着了,月嫂要把他抱走,祝桃没稀罕够,这小孩儿没怎么让她遭罪,平时也不怎么哭闹,特别懂事。 让月嫂等等,祝桃想再抱会儿。 然而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沙发上那人,喝个茶,茶杯放到桌面上带着脆响,翻报纸还要抖一抖再翻,身体倍儿棒每天锻炼一小时还咳嗽起来了。 什么毛病! 眼看孩子要被吵醒,祝桃赶紧把他抱给月嫂,让月嫂送回房间。 孩子一走,厉侯善老实了。 还问她要不要吃牛排,他去做。 祝桃一直围着孩子转,还没吃饭。现在他一提,还真有点饿了。 但是她有些生气。 她发觉厉侯善好像不喜欢城澜,出了城澜刚出生他抱了一次后,就再也没主动抱过他。 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是他们的儿子,为什么他不喜欢。 厉侯善还在等着祝桃回答,等了半天没动静,最后只有吸鼻声。 他抬头,对上祝桃红了的眼。 祝桃:“我好歹十月怀胎,你喜欢他一下很难么。” 明白她又想歪了,厉侯善立马放下手中东西,走到祝桃身边坐下,把她捞进怀里。 祝桃还没出月子,不能情绪太波动,哭也不敢大声哭,小声靠在厉侯善怀里啜泣。 她听厉侯善叹了口气,语气倒比她还伤心,“软软,自打你生了孩子,你的注意力就都在他身上了。” 祝桃无语:“他那么小,肯定需要我照顾啊!” “有月嫂呢,”厉侯善继续,“我们现在连个烛光晚餐都没吃过。” “……厉侯善,”祝桃稍稍坐直身子,“你不会在吃你儿子醋吧?” 什么猫病,自己儿子也看不顺眼? 厉侯善没理这句,将她按回怀里,依然说着自己的,“看也不看我,只知道跟鼻梁玩。” “……” 行啊,这小名叫的真是得心应手,这爸爸估计心里偷着乐呢吧! 祝桃翻了个白眼,脑子里却再回想生了城澜之后的日子。 似乎……确实是忽略了厉侯善,每天只围着城澜转了。 有次厉侯善感冒,祝桃怕被传染,影响母乳再传给城澜,把他尿道客房睡了一个多星期。 这么一想……确实有些对不住他。 祝桃捏着厉侯善的衬衫,讨好地搂住他的腰,小声说:“那我们吃牛排,今天就烛光晚餐。” “你别生气。”祝桃晃了晃厉侯善的腰。 厉侯善低头,“还有呢?” 祝桃笑,凑上去一吻,“爱你老公!” 厉侯善拍了拍她的头,起身去厨房准备烛光晚餐去了。 没一会儿,厉侯善又回来,“想起件事。” 祝桃看他。 “我都没喝过奶。” 祝桃一脸懵,什么叫没喝过奶? “冰箱没奶了么?”她起身,想去看看,却见厉侯善拿出个东西,里面是她儿子的晚饭。 祝桃惊恐地大腿一步。 苍了天了。 番外九:带娃日常 小城澜小学二年级,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 老师课堂上问幸福是什么的时候,虽然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老师们最喜欢他,周围同学也都围着他,厉伯会接他上下学,般若会让他躺在身上看书,妈妈会陪他玩,爸爸…… 爸爸不让妈妈经常和他玩,总说自己要和妈妈玩,门一关还不让他进去。 其他时候还算好的,虽然严厉了点,但总是会教他道理,虽然那些道理在他现在还不是能理解很多,但他觉得爸爸很厉害,什么都知道。 换好校服的小城澜,捏着双及膝的校园袜到了餐厅,厉侯善已经坐在那里了。 一如既往地看着报纸,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左手带着戒指,端起咖啡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手里的袜子,挑眉。 小城澜小步跑到他旁边,坐上餐椅,羞涩地抬起一条白萝卜似的腿,晃了晃手里的袜子。 他最不爱穿袜子。 厉侯善没接,“有事?” 小城澜腿又抬了抬,他看妈妈每天都是爸爸给穿袜子,不光穿袜子,还给穿衣服。 他觉得他爸爸真好。 小城澜笑了笑,“爸爸你给我穿袜子吧,这个太难穿了。” 厉侯善目光审视,小城澜不自觉就说漏了嘴,“我看你给妈妈……” 脚丫不自觉降了降,但还是顽强地翘着。 厉侯善无动于衷,“那是我媳妇,你怎么又偷看我们。” 小城澜慌了,“没有哦不是哦,我不小心看到的……” 后面的话越来越弱。 厉侯善却说:“别学你妈说话。” “哦……”小城澜撇了撇嘴,心里把爸爸真好用笔划掉。 他屈起腿脚踩在椅子上,笨拙的套上袜子,袜桩裹着脚背,剩下的晃晃悠悠垂着。 小城澜抿着唇,一点一点往上撸。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袜子,这么长还不好穿,为什么不能一下就套进去? 拧眉和袜子较着劲,整个袜子被他穿的拧了一百八十度,丑的不行。 小城澜看着扭扭曲曲的袜子,另一只捏在手里一动不动,相当受打击。 身子却突然被抱起,厉侯善将他放在腿上,拍了拍他屁股,“抬腿。” 小城澜高兴了,立马翘起脚。 厉侯善将袜子拧正,又拿起另一只,从袜桩抓着袜子,一直往下抓到袜底,露出个口,“脚伸进来。” 小城澜感到神奇,把脚伸了进去,看着他爸手一提,袜子就穿上了。 真轻松! 那妈妈为什么不会穿?? 而且他发现爸爸穿袜子的速度变快了,给妈妈穿要穿好久,可能大人的袜子比较难穿吧……给他穿就一下子就穿上了。 果然,所有事情都是需要积累的! “吃饭。”厉侯善将他抱下去,把温着的牛奶给他倒进杯子里。 小城澜晃着两条白萝卜似的小腿吃早餐,这个时间妈妈还在睡,厉侯善坐在他对面,边看报纸边喝咖啡。 上面全是英文,他看不懂,但已经开始在学了。他要像爸爸一样厉害。 “爸爸,”小城澜喝了口牛奶,唇上留了一圈奶渍,他伸出舌头舔干净,“同学都说咱们家很厉害,咱们家真的很厉害么?什么样的厉害?可以把小樱叫来家里玩么?” 厉城澜这点随了祝桃,一紧张嘴就叭叭不停,厉城澜现在不紧张,但还是个孩子,对任何事都处于新鲜状态,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知道。 小樱…… 是魔卡小樱。 厉侯善无声叹口气,这事还得从祝桃刚生完孩子坐月子说起。 祝桃待在家无聊,天天带着孩子一起看魔卡小樱,别人家孩子从小教育都是听钢琴曲看芭蕾视频。 厉城澜可倒好,魔卡小樱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人,他觉得能收服塔罗牌拯救世界的小樱太帅了。 当时俩人听了,厉侯善一口水呛住,祝桃则拉着小城澜俩人激动地聊了起来。 从王小明和小樱聊到了小樱哥哥和雪兔的基情,看着小城澜一脸懵,祝桃很得意,“没想到吧,哈哈我小时候也没想到,她哥哥竟然和雪兔是一对,官方认证哦!” 眼看着孩子接受无能嘴角都坠下去了,厉侯善赶紧让厉伯把孩子带走。 后来小城澜再没和他妈妈讨论过小樱,怕受刺激。 但儿子最近过得太滋润了,他不觉得这是好事。 这么小就能知道厉不厉害,肯定都是从家长那听来的,小孩最擅长学家长,他们的表现其实就是他们爸妈的想法。 厉侯善希望厉城澜能脚踏实地,被一味地捧高,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家,”他折好报纸,看向他儿子,“很穷。” 厉城澜抬起头,双眼清澈明透。 说实话,他不信。 这么大的家,算穷?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厉侯善说:“这家是租的,租到你高中毕业,我们可能就要住回小房子了。” 小城澜瞪大眼,目光偷偷瞥向厉侯善身后刻着意大利名牌的咖啡机。 厉侯善眼皮也不抬,“咖啡机是二手淘来的。” 他想说个低价格,但脑子里实在没概念,于是他问:“你那书包多少钱?” 书包是祝桃带着他一起买的,所以他知道价格。小城澜诚实回答,“两千四……” 厉侯善点头,将价格抹去三个零,“咖啡机才五百。” “家里好的贵的都给你了。” 这话说的一点没有责怪意味,也确实没责怪,又不是真的没钱。 只不过这样的语气让小城澜更惭愧,还不如说他一顿,让他不要花钱呢。 “那车……”小城澜抬头,犹豫道。 厉侯善说起来毫无压力,“哦,那车是厉伯的,其实咱们是合租,你看,这房子有一半还不是咱们的。” 在一旁等着送孩子上学的厉伯一脸黑线。 这回小城澜彻底萎了,话也不说,低头吃着早餐,以往总是会剩一口,今天却都吃了。 然后走到厉伯面前,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送我上下学。” 爸爸说了,感谢的话要说出来。 厉伯觑了家主一眼,硬笑着和孩子说没事,拉起小城澜往外走。 临了,到了门口,小城澜扒着门,回头看向他爸,小脸严肃,“爸爸,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让你和妈妈继续住大房子。” 厉侯善甚是欣慰,“好孩子,上学去吧。” 小城澜斗志昂扬地走了。 祝桃觉得自家儿子有点不对劲。 晚上厉侯善有应酬要晚点回来,祝桃吃完饭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盆山竹,平时被厉侯善伺候惯了,现在对着山竹瞪眼,怎么也不想动。 而且…… 祝桃闭上眼装睡。 没一会儿,她听见偷偷摸摸地脚步声,战战兢兢一小步一小步走过来。 然后是水果盆和垃圾桶的声。 小城澜写完作业,此刻躲在茶几旁,在给妈妈掰山竹。 之前已经掰过两次,他已经熟悉地掌握了技巧,掰出来的山竹肉没有一点破坏。 偶尔能掰出一整个来,还能高兴地动动身子。 祝桃实在忍不住了,之前就有过两次,吃完饭不小心睡着,再醒过来山竹已经剥好了,只是白肉上全是小手指留下的印子。 前两天厉侯善出差,平时他都会上班之前在桌上给她留纸条让她好好吃早饭。出差那两天,餐桌上还是有纸条,一模一样的内容,只不过字写的扭扭歪歪。 晚上睡前还会照样出现热牛奶。 祝桃感觉身份被调换了。 被厉侯善伺候,她心安理得,可被二年级的儿子伺候,她这脸皮实在是受不住啊。 “城澜。” 小城澜剥的正开心,突然听到妈妈叫他,手一抖山竹肉直接跳出来滚到了地上。 完了,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简直雪上加霜。 浪费了。 小城澜皱眉看着那山竹,让祝桃以为他要把那山竹再捡起来放进盘子里。 她盯了半天,好在小城澜理智还在,把山竹扔到了垃圾桶里。 祝桃不明白了,他们家的条件,扔个山竹至于这么苦大仇深么? “你干嘛给我剥这些啊?以后我自己来就好了。”祝桃把儿子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抽了湿巾给他擦手。 小城澜:“爸爸不在,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要照顾好妈妈。” 只有照顾好妈妈,爸爸才会没有后顾之忧,好好赚钱养家。 祝桃笑了,“这么小,男人什么男人,你顶多是个男孩,再说还有厉伯不是。” 小城澜摇头,叹了口气。 自打那天听了爸爸的“真相”后,他观察了几天,发现妈妈似乎不知道家里的实际条件,还和他似的,以为厉伯就是家里一份子。 “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只是合租。 这么一想,小城澜又沧桑了。 这样子搞的祝桃都不敢说什么了,她小声:“那……你去睡觉吧,我等爸爸。” 小城澜点头,起身却往厨房走,学着厉侯善的语气说:“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妈妈你乖啊。” 祝桃:“……” 这样……倒也不必…… 厉侯善十一点才到家,一进门就见妻子一脸凝重地吃着山竹。 他身上混着烟酒味,洗了澡换过衣服才坐过来把祝桃搂进怀里。 “怎么了?”他看了眼山竹,“怎么没等我回来给你剥呢?” 祝桃叹口气,语气带着淡淡的惆怅,“你儿子剥的。” 对方只应了声就没后文了。 祝桃扭头瞪他,“你怎么这么平静啊,你儿子这么小就开始做这些,我总感觉他好像经历了什么挫折一样,你说他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啊?” 欺负?谁敢欺负他啊,厉城澜在学校只有被伺候的份。 厉侯善没说,只道:“孝敬你呢。” 祝桃心疼儿子,皱着脸说:“我不需要啊,他开开心心的就好,这么小我需要他孝敬什么啊……” 厉侯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她衣服下摆,此时捏了捏她肚子,“那怎么受着我的这么开心呢。” 祝桃心中警铃大作,怕厉侯善又吃起儿子的醋,立马搂上厉侯善的脖子,甜甜的说,“因为你是我老公呀~我受着那不是知道你爱我嘛~” “有道理。”厉侯善点头,身子也压过去。 祝桃躺在沙发上,看着身上的丈夫茫然道:“干嘛?” “干。”厉侯善轻轻吐出一个字,随后将祝桃的抗议都吞进嘴中。 番外九:带娃日常2 小城澜过了两个月的“苦日子”,终于在厉老爷子连哄带骗下,说出了他爸的坑孩子言论。 他说怎么在学校一说家里没钱,那些同学也都跟着说自己家没钱呢,还以为最近大家都喜欢比惨故意的呢。 小城澜吃着爷爷给他切好牛排,桌上还摆着空运来的草莓,眼也不抬地听着爷爷举着手机对着那边大骂,“你这爸怎么当的!你小时候我这么对你了?” “穷养?!你当我们家什么条件你还要穷养!” 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还以为对方是要富养老爷子不干呢。 厉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老爷子这架势,让他都以为厉家可能就这一个独孙。 差别对待也太大了。 对面小鬼吃着牛排,慢条斯理的,不知哪块,让厉恒觉得身上有舅舅的影子。 小鬼听着爷爷震天响的斥骂,嘴角几不可见地轻勾,垂着头,刘海挡着眼。 和他爸特么一个样! 厉恒瞄了眼外公,见背对着他,就从盘子里捏了俩草莓,下巴冲厉城澜一抬,“胆子不小啊,你爸你也敢算计。” 小城澜动作依旧,细嚼慢咽下嘴里的牛肉,才抬头,“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厉城澜在家小小一只,人畜无害的,但好歹是厉侯善亲儿子,厉侯善给了他三分底气,剩下七分,是他自己照着厉侯善学来的。 气势比厉恒还要足。 小孩一开始都是亲妈妈的,可厉侯善总是霸占着妈妈,现在顺着他爸的理由,照顾妈妈,倒是合了他的意。索性就装作信了家里穷这话了。 但对着厉恒,他无所谓露出真面目。 厉恒不喜欢他,他能感觉到。那他也不喜欢厉恒。 看着厉恒一颗一颗草莓吃进肚,厉城澜侧脸叫了声爷爷,老爷子立马挂了电话,冲着大孙子慈祥的笑。 厉恒有些不妙,擦擦手刚要站起身,厉城澜就说:“爷爷,再给哥哥拿点草莓吧,他都不够吃。” 这草莓是老爷子听说厉城澜来,特意买给他的。 老爷子低头去瞧,好家伙,一大盆草莓,孤零零的就剩四个了。 再看小城澜,牛排都没吃完呢,小家伙被他爸教的,吃了饭才能吃水果,那这草莓肯定还没吃着呢。 龙头拐杖直接甩在厉恒后背上,疼的他呲牙乱叫。 老爷子追着他打:“没吃过草莓么你是!你弟弟的你也抢!” 厉恒也有气,顶嘴道:“吃是吃过,但没吃过空运来的!” 话一出,给老爷子气得差点没跳起来打他,虽然厉恒不成气候,到小时候他也没少宠他。都是当个宝贝的。 “放你娘的臭屁!”老爷子震声一喝。 门口刚做完美容喝了下午茶回来的厉晚秋:…… 不好意思打扰了。 厉侯善来接孩子时,小城澜还乖顺地现在爷爷身边给他顺着气,光捡一些好听的话说给他听,气得老爷子指着厉恒又骂了一顿,“一个小孩都比你懂事的多!” 厉恒被他妈揉后背揉的直疼,听了老爷子的话冷哼了一声。 这些年他老实了不少,心也定下来,虽然才能随了他爸,但好在不惹事,现在在厉氏已经是个部门经理。 厉侯善皱眉,看了眼儿子,对老爷子说:“爸,您别太惯着他。” 老爷子身子一顿,电话里怎么气势足是一回事,当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厉恒听了反而来劲了,“还是舅舅明事理!” 厉侯善看他,“你也少气你外公。” 一老一小集体闭麦,厉城澜背上书包,笑嘻嘻地来拉他的手。 厉侯善没动。 “和你哥道歉。”他说。 一句话,在场除了他,四个人皆是一愣。 小城澜抿了唇,看着他不说话。 这孩子太像他,什么事都想着算计得到。 可以算计,但不应该算计到家人头上,况且他才这么小,城府深不是好事。 因为像他,所以厉侯善知道怎么治他。 厉老忙打圆场:“他还是个孩子……” “就因为还是孩子,”厉侯善打断他,“现在不纠正,等以后还来得及?” 厉老一噎,扭头又指着厉恒,“你看你!” “和他没关系,”厉侯善说完,低头看自己儿子,“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我说过的。” 小城澜捏着拳,他不知道他爸是怎么知道他玩心眼的,难道从爷爷打电话骂他就猜到了?还是更之前? 心里一阵惊慌,手心也在冒汗,但爷爷就在后面,爷爷能给他撑腰。 厉侯善看着他后退了一步,笑了。 他蹲下身,和厉城澜平视,“还是你觉得,”他指了指地板,“一辈子呆在这就行?” 小城澜哪是厉侯善的对手,眼眶被他一句话说红了。 厉老气得拍桌子站起来,“厉侯善你说什么呢!” 小城澜因为厉老的呵斥又有了动容,更委屈了。 厉侯善捏捏眉心,叹口气,抬头对上厉老,“爸,这是我儿子,怎么教,我有分寸。当初那么严厉对我,怎么到他这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是啊,厉侯善小时候哪能这么悠闲,每天被要求学习各种知识,大点了跟着厉老出入公司,连正常的童年都没有。 厉老动了动嘴皮子,半晌才说道,“就是因为当时对你太严厉,我才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语气像做错事的孩子,听得厉侯善一怔。 他提过去,却没想说这些,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到了这个年纪,他也能理解厉老的做法。 看来在这是没法教育了,厉侯善单手抱起孩子,走之前看着厉老说:“我没那意思爸,您别多想。” 上了车,只有两父子,厉侯善为了维持儿子的那点小自尊,将前后座的挡板拉起来,只剩后座他们俩。 “小聪明好玩么?”厉侯善看他。 他从未把厉城澜当做孩子,有些事有人会觉得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可他也是从孩子过来的,小孩的心智,远比大人说的要成熟。 厉侯善把他放到一个平等高度和他谈。 小城澜捏着裤子,垂头看自己的手,“你怎么知道我……” 他没敢说下去。 厉侯善替他说,“耍小聪明?” “你是我儿子,你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什么意思。” 其实他下一句话想说,为了什么?耍聪明会让他觉得有成就感? 可话在口中,突然停住了。 他想起老爷子的话。 -就是因为当时对你太严厉,我才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是不是他对厉城澜也太严厉了,导致他变成这样来博得关心呢。 厉侯善扭头看向厉城澜,对方没想到他说这话就突然放空,正小心翼翼地瞅着,结果和他对上眼又立马低下头。 窗外一对父子手拉着手走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反观车内的氛围,厉侯善挫败地叹了口气。 他确实不是个好父亲。 毕竟自己从小也没感受过多少父母的爱。 所有的感情都给了祝桃。他儿子得到的少之又少。 想到这,冷酷无情的霸总终于有了点对儿子的愧疚。 他抬起手,慢慢伸向厉城澜。 厉城澜皱眉,小声说:“我享有未成年保护法的,你不能打我。” 厉侯善扯了声笑,大手罩在小城澜的脑袋瓜上用力地揉了揉。 发型被他揉成了鸟窝。 小城澜却红了脸。 这还是他爸第一次摸他头。 “以后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不高兴也直接说,把你那聪明劲用在学习上,以后公司需要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小城澜双眼一亮,“可以说么?” 厉侯善靠着椅背,手没收回,落在小城澜肩上将人拉进了点,“说来听听。” “我想和妈妈睡!” 小城澜屁股还没坐稳,直接被他爸推到另一边。 “想的美。” 小城澜又凑了过去,“那让妈妈给我讲睡前故事!我同学他们都是妈妈给讲睡前故事的!” 厉侯善无语,“你都多大了?” 小城澜梗着脖子,“那我也没听过啊。” 厉侯善听了半天,小城澜就贴过去烦他,烦的他不行就,厉侯善生硬地说:“那我给你讲。” 胳膊上抓的小手立马松开了,厉侯善扭头看着坐远了的小鬼挑眉。 小城澜板着脸,“算了。” 还挺嫌弃他。 行。厉侯善气笑了。 到了家门,小城澜又变成人畜无害的纯洁样儿。 厉侯善叫住他,“回头给你哥道歉。” 啧,岁数大了就是啰嗦! 小城澜低喊了声“知道啦”,然后转头变脸似的,扬着笑脸打开门:“妈妈我回来啦~” 祝桃蹲下身把儿子接了个满怀,在儿子脸上一边亲了一口,“想死妈妈了。” 感受到视线,祝桃抬头,赶紧搂住丈夫的腰,“老公我也想你了~” 下唇被咬了下。 厉侯善任她作怪,抬起眼皮,正好和儿子看过来的视线相对。 两方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祝桃被捏了把腰才作罢。 晚上,厉侯善在书房处理工作,祝桃坐在他旁边看小说。 摇椅被搬了上来,祝桃在一旁悠哉悠哉的晃着。 小城澜端了盆水,探着小脑袋瓜进来。 “妈妈,今天老师留作业要我们给妈妈洗脚,老师说孩子的出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妈妈你生我的时候疼么?” 小城澜蹲在地上,两手搭在膝头仰头看着祝桃,样子可怜可爱到不行。 祝桃哪还记得疼不疼的,对着孩子夸了半天。 厉侯善在一旁冷观。 孩子的事他向来不让祝桃操心,班级群也都是他在里面,今天老师刚在群里说了,要孩子给父母洗脚,懂孝顺,怎么到了厉城澜这,就是给妈妈洗脚了。 祝桃感动的泡着脚,其实也不需要小城澜做什么,他就蹲在这用手往祝桃小腿上泼水。 厉侯善靠向椅子,开口:“为什么不给我洗?” 小城澜抬头,理所当然道:“她是我妈。” 语气和两个月前厉城澜让他帮忙穿袜子,他说“她是我媳妇”时一样的欠揍。 行。 厉侯善笑了笑。 拿出手机打字。 此时班级群里: 【老师:各位家长,关于给父母洗脚的作业,孩子们有没有做呢?请各位家长给一下反馈哈。】 下面二十来人回:做了,谢谢老师。 还有感谢老师给这个机会,让他们有这体验的。 等过了几秒,群安静了,突然又弹出一条。 口口声声说不要算计家人的厉总:没洗,没听说,没体验。 …… 番外九:带娃日常3 第二天厉城澜放学直接不干了,他爸不是说别耍心眼,不高兴直接说么。 行。 厉城澜坐上车又去了老宅,找他爷爷告状。 单纯的小城澜还以为当爸的能教训儿子,他不就是么,那爷爷也能教训爸爸。他真的这么想。 不过他要是看了厉侯善和祝桃单独呆着时的宠溺样子,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舍近求远跑来老宅,将他爸的罪行噼里啪啦讲一遍,毕竟这块随妈,嘴皮子还挺厉害。 优雅地四个小手指头捏一起,用叉子叉切好的桃子吃。也没注意老爷子全程只是跟着他嘴炮厉侯善,没一点实际行动。 但嘴炮也让他挺开心的。 小城澜晃悠着腿,桃子吃的可香,厉侯善在家不让他什么都一口气吃完,在这他可是撒开了欢。 厉老爷子灌了口茶,咕咚咕咚喝完继续骂厉侯善。儿子嘛,就是用来骂的,大孙子开心就好。 这么想着,大门一声响,一老一小都不动了。 小城澜快速咀嚼嘴里的桃子,厉老咳的肺都出来了。 两人慌里慌张,这边处理“案发现场”,想把桃子藏到坐垫下,另一个为了掩饰刚刚的口无遮拦直接高歌而起,唱起了美声。 厉恒一回家就被嚎了一嗓子,吓得他退出去看看门牌确认是自己家才又进去。 他探头,“你们爷俩干啥呢?耍杂技啊乒乒乓乓的?” 那爷俩一愣。 果然不能在背后讲人坏话,做贼心虚了。 厉恒受着瞪,莫名其妙,刚要上楼,被厉城澜扒着栏杆叫住。 “哎哥,对不起啊。”厉城澜脆生一叫,给人叫住了。 厉恒一愣,不知道今天吹的哪门子风,厉城澜还真就给他道歉了。 搞的他也不好意思,摆摆手,“啊,没事。” 厉城澜点点头,还扒着栏杆说:“那你能给我买空运草莓么?爷爷买的那种,都让你吃了。” “……”厉恒想不到这话搁他舅身上能说出来,随了谁可想而知。 看着厉恒沉默无声上了楼,厉城澜还不忘说:“谢了啊哥!要大的!” 厉老喝着茶:真是一出好戏。 厉侯善今天忙,厉城澜在老宅吃了饭人还没来。他就坐在爷爷专门给他打的学习桌上写作业。 老董给老爷子发了孙女的小视频,活泼可爱像个小福娃,反观自己孙子,有板有眼,总是较着劲学他爹。 “大孙子,”老爷子倾了倾身子叫他,“你平时,有小伙伴一起玩么?” 他怕孙子这么严肃,没人跟他玩,再更严肃了,小小年纪的。 没想小城澜点头,“都爱跟我玩。” “呦,这么受欢迎?”厉老好奇,“那你们都玩什么啊?丢手绢?扔沙包?还是老鹰捉小鸡?” 小城澜皱眉,脑子里想了想爷爷说的那些,嫌弃地撇嘴,“我们不玩那个,那都是小女生玩的。” 老爷子心满意足,大孙子说什么都觉得对,“是!忒幼稚!” “那你们玩什么?”厉老端起茶杯看他,灌了口茶。 “总裁和秘书。” “噗——” 洒水似的,老爷子一口全喷出来了。杨嫂捂嘴笑着赶忙递给他毛巾,又拖了地。 小城澜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爸不就是总裁么? “我演总裁。”他带着童音。 “挺、挺好,”厉老干巴巴地笑,“会玩。” 小城澜又转头写作业,写了两次又停下,看他爷,“偶尔女生也和我玩过家家。” 老爷子一听又来劲了,“这个好,比那什么总裁好多了。” 他一来劲小城澜也乐了,还挺自豪,这回不用爷爷问,自己答道:“我演爸爸。” “……” 厉老生无可恋。 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啊。 “爸爸有什么好演的!” 厉城澜义正言辞,“因为都听爸爸的,爸爸地位最高。” 老爷子一口气上不来,这在家得被打压成什么样了,又是总裁又是爸爸的,光想着压人。 他都为厉侯善的以后默默捏了把汗。 厉老犹豫了,“那你在家……也这样?” 城澜摇摇头,“妈妈玩乐高我都陪着她,但也只能是爸爸不在家的时候。” 这话祝桃听了都得哭,明明是她怕儿子天天上学无聊,陪他玩的,结果在儿子心中,被陪的反倒是她了。 厉老不解,问为什么。 小城澜继续写作业,“因为爸爸也要和妈妈玩,还得关着门玩,不让我跟着。” …… 厉老沉默了,半晌站起身,走过去心疼地摸了摸大孙子的头。 小小年纪,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这哪是玩啊。 这是胡作非为啊! 想起老董的孙女,厉老心中一动,问他,“城澜,你想不想在家里也能有人陪你玩,有个伴儿?” 城澜点头。 “那我跟你说……” 厉侯善今天有些疲,坐在车里半阖着眼休息。 不用眼看,都能感觉到厉城澜的躁动和兴奋。 想不明白小孩的快乐怎么来的这么快。 直到到了家—— “你说……你想要个妹妹?”祝桃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撒娇的小城澜确认道。 小城澜点头,“妈妈你再给我生个妹妹吧,不用爸爸妈妈带,我带就行!” 说得轻松…… 祝桃苦着脸,怀孕时自己什么样自己最清楚。 手脚水肿不说,身子也笨重。 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特殊时期求了厉侯善好几次。 真是脸皮都没了。 她可真不想再红着脸去求人了。 厉城澜抱着她不放,厉侯善吃好饭,擦了嘴角,走过来。 点点儿子,“做你作业去。” 厉城澜余光都不给他,仰头看着祝桃,“作业早写完了。” “那也回屋去。” 厉城澜烦了,转头怒瞪着他爸,“你怎么不回去!” “我得和你妈一起。” 腰被老公揽着,腿被儿子抱着。祝桃左右为难。 厉城澜看了看祝桃,又看厉侯善,死撑着说:“凭什么?” “就凭你想要妹妹,”把厉城澜的小胳膊用食指勾开,将祝桃横抱起来往屋里走,“没有我,哪来的你妹妹。” 门被关上,厉城澜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门上左边一条玻璃上影影绰绰的两个人。 能隐约看见门后的人在挣扎。 厉城澜有往前走了一步,听到厉侯善的警告。 只沉沉的一声,“厉城澜。” 厉城澜回嘴,“干嘛?” 门后人挣扎的更厉害了,他猜那是他妈妈。 “回你屋去。”声音隔着门过来,像包了层东西。 他没动。 厉侯善:“一……” 又来这招!! 厉城澜把门当成他爸,狠狠瞪一眼,愤愤地走了。 自打那之后,厉城澜很少能在厉侯善在家的时候看见祝桃。 天天躲在屋子里闷头不出来,厉城澜都快抑郁了。 他感觉妈妈不爱他了。 他还咂摸着爷爷出的这什么主意,还妹妹呢,妈妈都快见不到了。 太坑孙子了! 祝桃被误会地挺深,且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厉城澜,正躲在屋子里给他造妹妹呢。 一个月后,厉城澜收到了生日礼物。 “你有妹妹了。”厉侯善将医院的片子给他,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厉城澜却宝贝的拿着研究了半天,还和厉侯善煞有其事地分析哪个是脑袋哪个是手和脚,甚至连姿势都判断出来了。 得到的只有厉侯善面无表情的点头。 不过厉城澜也算苦尽甘来。 厉侯善终于肯让他和妈妈睡了,他自己反而去了客房。 厉城澜高兴的毫不掩饰,当着他爸的面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自己的东西,恨不得把屋子搬过去。 厉侯善随意地揉了揉他的头,转身进了客房。 厉城澜却发愁了,他怕自己睡觉不老实,伤着妈妈的肚子。 当晚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了,任祝桃怎么叫也不回来。 厉侯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索性圆了厉城澜的梦。 等祝桃显怀的时候,又把厉城澜撵了回去,他自己照顾。 但厉城澜还是每天都往他们屋跑,脑袋贴着祝桃不甚明显的肚子,说:“嘿,我是你哥哥!” 也不管肚子里是男是女,就一直叫妹妹。 有了一次经验,厉侯善这回照顾起祝桃很轻松,再加上厉城澜小尾巴似的跟着,去医院检查也跟着,这半年下来,没少给他请假。 不过他也争气,爸妈智商都高着呢,学校第一他拿的稳稳的。 产房门口从一人沉默变成两人沉默。 厉城澜缩在角落里抹眼泪,被厉侯善拉过去,抬头问:“爸爸,妈妈生我的时候也这么遭罪么?” 年纪不大,家里好吃好喝伺候,竟然还知道遭罪这个词。 厉侯善在他头上揉了把,“以后好好孝敬你妈,别气她。” 厉城澜瞥他,小声嘀咕,“我可比你听话多了……” 妹妹出生的时候,全家都在想叫什么名字,厉城澜扒着摇篮不敢碰那孩子,满脸幸福地提议道:“叫厉漂亮吧!厉漂亮!” 祝桃视线投到摇篮上浑身皱皱巴巴眼睛没睁开的孩子,心想:这能看出漂亮来? 厉城澜什么眼神? 让祝桃庆幸的是,小公主出生后完全不用她操心,爷爷宠着爸爸护着哥哥逗着。 她倒成了编外人员,插不上手。 别说,这日子可太滋润了。 厉城澜抱娃姿势比爸妈都熟练,导致后来小公主只跟哥哥亲近。 爸妈家人还好点,对着外人那就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生人勿近。 对着她哥哥,笑的小豁牙直漏风。 经过家里的深思熟虑开会决定,小公主叫厉馨婷。 老爷子老大不乐意,“厉家宝不好听?” 有人带头,厉城澜也举手,“我觉得还是厉漂亮好。” 两人互相对视,最终祝桃拍板,“就叫厉馨婷。” 行吧。爷孙俩也没多反驳,站起身就往婴儿房走。 厉城澜声音抑不住的骄傲,“妹妹昨天叫我哥哥了,她第一个叫的人就是哥。” 老爷子不信,“骗人,才多大就会叫人了。” 厉城澜就等他这句不信呢,掏出手机给他看,“我这有视频作证,你自己看。” 厉老盯着手机,小公主估计刚吃了饭,嘴边还有奶渍。厉城澜一边给她把嘴一边教她叫哥哥。 小公主攥着手,大眼睛看着厉城澜张了张嘴,厉城澜激动的手机都有些抖了,然后听见小公主短促的一声,“嗝!” 打了个响嗝。 给老爷子笑的扶着墙站不起来,厉城澜红着脸嘴硬说,“反正她就是先叫的我!” 厉城澜每天都会给妹妹将故事,中文讲一遍,英文再讲一遍。 妹妹懵懵懂懂,只会咿咿呀呀,厉城澜听了会低头对她笑,然后捏捏厉馨婷的小手,继续讲故事。 厉馨婷一岁的时候,他们去拍了全家福。 厉老不兴洋玩意,穿着中山装,拄着龙头拐特神气。 其他下辈自然跟着,男穿中山女穿旗袍。 厉晚秋一家在右侧,厉侯善一家在左侧。 全家福还挺有仪式感的,厉城澜抬头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眼爷爷,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祝桃抱着厉馨婷,看着没什么,其实全身的力量基本都靠在腰后厉侯善揽着的胳膊上。 两人互相对视,厉侯善情动地低头,在她额角一吻。 摄影师边调仪器边抓拍,看着镜头里这一家子高颜值,心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来,我数三二一,然后大家说茄子!” 摄像师举着相机,一只手抬过头顶,“三——二——一!” 祝桃笑,和厉侯善异口同声说:“茄——子!” 幸福还未结束,这只是个开始。 番外十:白夜雪 白夜雪谈下新地皮,还没出门,白父就打来电话。 “不要忘了下午和庄家小子吃饭,这次再不去你信不信我揍你!” 白夜雪带着蓝牙耳机,通话挂在后台,返回刚刚的页面选了座位付了钱,才短短地“嗯”了声。 从小被吓大的,对于白父的跳脚她早就习惯了。 再加上她妈早没了,她爸舍不得动她,动之前也得掂量掂量晚上会不会梦见她妈。 “那你穿好看——” 白夜雪直接挂了电话。 页面显示付款成功,通知栏弹出购买成功的飞机票座位号,她又犹豫了。 新地皮购入早前各种约定都已经谈好,今天只是走个形式来签个字。 白夜雪当时坐在里面,严肃地扒拉了手机半天。 从祝桃那要来微信号,她加了。 平时能用眼神沟通绝不说话的人,实在想不到好借口,她只能说想要买个东西,但比较俄罗斯小众,不知道找谁。 舒远白立马回:这好办。 痛快的白夜雪嘴角还没勾起来,舒远白就推过来一个人的微信。 她们比赛经常见的俄罗斯选手,就躺在她列表里。 真是好样的。 活该他没对象。 舒远白可以说是白夜雪的童年偶像,冰场上那一抹白,晃了她的眼。像是矜贵优雅的鹤,是冰上的王子。 为了接近他,白夜雪入了花滑圈,找关系做教练的徒弟。 蔡莲蓉连女儿都不收,更不会收她,所以她只能天天背着冰鞋去训练馆,雷打不动地从早待到晚。 就为了见他。 因为他好看。 可还没等他们一起同台竞争,舒远白退役了。 哮喘。 腿也留下了后遗症。 舒远白选择远赴俄罗斯,走的那天,不知道他有没有难过,可白夜雪很难过。 之后得比赛,白夜雪连带着他那份一起努力,可差强人意的,她总也打不过祝桃。 随着年龄增长,白夜雪潜意识告诉自己,她对舒远白,可能也就是追星的迷妹心理。时间长了就忘了。 这话她一直对自己反复强调。 直到祝桃要和舒远白商演,他再次回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做了几年的心里建设全都白费。 现在的白夜雪,如果还不知道自己对这笑起来无害温暖的男人什么感觉,那她也是白活了二十四年。 白夜雪想过无数个他们不会在一起,舒远白拒绝她的理由,比如只把她当朋友,他不回回国,有了想要接触的女生,等等。 却没想过会败在舒远白直男一根筋上。 能活到现在还有朋友,也是不容易。 所以,跟这种人没必要委婉。反正你委婉了他也不懂。 白夜雪打字:给我你的地址。 然后锁屏、过安检,登机。 等庄家小子没见到人,白父打电话已经没人接了,白夜雪只高冷发了句:有事。 白父差点顺着电话线过去揪人。 而舒远白不负所望,打来了个“?”后痛快地发了地址。 白夜雪坐上计程车,用俄语报了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启动车子又看了眼,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白夜雪清冷的气场给堵住了。 直到人下车,给了小费,才犹豫问道:“请问你是中国的花滑选手白夜雪么?” 白夜雪签了名才下车,俄罗斯的五星级酒店。 舒远白却当家似的住了六年。 望了眼高楼耸立,白夜雪都有点替他心疼钱。 开了间房,上了顶楼餐厅,白夜雪点了份中式午餐。 飞机上的餐点不合她胃口,基本上没吃,饿着肚子过来的。 尝了口扬州炒饭,白夜雪满意地舒了口气,揉了揉胃,还是五星级好。 她也不急着找人,细嚼慢咽吃饱饭,酒店没有茶,她只好点杯拿铁。 这才把位置发给舒远白。 【舒远白:好巧!你竟然来俄罗斯了,你在哪?】 还好巧。 白夜雪捏着银勺,眼也不眨将咖啡上的拉花搅乱。 她回:顶楼餐厅。 莫斯科的天气和国内一样,都是冬天,这里却冷了好几度,吹的人骨头疼。 白夜雪就穿了个薄羽绒短外套就来了,一下车差点没给她吹回车里。 外面鹅毛大雪,明明冷的可怕,可此时坐在餐厅置身温暖她又觉得外面飘的是一团团的棉花。 街道却不冷清,俄罗斯的人民光着膀子都能扎进冰雪里,这点温度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被牵着的狗也是巨型的,白夜雪甚至睁大眼往窗户边凑了凑,她怀疑那人签了只小狗熊出来。 “那不是狗熊,只是大型的高加索犬。” 温润的声音带着笑,听上去很高兴。 舒远白确实很高兴。 他在这边很少能见到以前国内的朋友,除非有比赛。 想想上次见面还是商演跟着理疗团回国蹭厉侯善的治疗。 舒远白有些激动,白夜雪却维持着靠近窗户的姿势皱了眉。 他一愣,不知对方为什么这个反应。 难道……打扰到她了? 也确实啊,看到白夜雪在顶楼餐厅的消息时,他正在健身房打壁球,也没和对方说有没有时间见面聊聊就兴冲冲地跑了下来。 估计打扰到了对方。 舒远白挠挠头,“抱歉啊……” 话音未落,白夜雪摘下驼色的羊绒围巾,站起身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舒远白挣扎,他脖子上还有薄汗。 可白夜雪却双手拽着围巾,轻轻往下拉,带着他也跟着低了低身子。 围巾上窜出一抹花香,舒远白手握着围巾,猜是白夜雪身上的香水。 怪好闻的。 “围着。”白夜雪面无表情,抬眼看他甚至还有责怪意思。 责怪?舒远白想着一愣,白夜雪有什么好责怪他的,难不成还怪他衣服穿少了么。 他们的交情好像还不至于。 舒远白心里好笑,感觉自己想的真多。 “哦……”垂眼看着白夜雪把围巾打了个好看的结后坐回去,舒远白轻轻拍了拍围巾,也坐下。 尽管以前没有多深的关系,舒远白记忆里好像他们俩也是因为祝桃见过几次,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你好”“伤怎么样”“听说你退役了”这种话后就没了联系。 但他乡遇故知,在陌生的国度遇到同一国家的人,舒远白都觉得莫名的亲切。 像回了国一样。 “你怎么会来?是看朋友么?”舒远白开心地摸着脖子前的围巾结问。 其实酒店气温不低,但他没摘。 白夜雪点点头,舒远白不可置否地说出一个名字。 那个俄罗斯选手。 银勺放在杯碟上,一声轻响,白夜雪喝了口咖啡,看向他,“你。” 舒远白一愣,脸上的笑还没消,指了指自己,“我?” 不可置信。 “嗯。”白夜雪点点头。 她等着他问为什么。 对方却笑的更开了,“你是想找我陪你买那个东西吧。” “……” 那东西是她随便在网上找的一款小众身体乳。 舒远白在这有自己的培训学校,专门针对儿童花滑启蒙的,说通俗点就是冰场体验,但实际他有很强大的师资团队。 无论学习什么,基本功是最要紧的。 他或许教不了难度太大吃不消的四周跳,但小孩还是可以教的,况且小孩都喜欢他。 最近天冷,培训放了假,舒远白正好没事,索性就答应了白夜雪。 但他回了房间,咂摸咂摸才发觉,白夜雪似乎除了一个“你”之外,其他时候都没说过话。 全是随着他的话,给他一个眼神或者笑一笑,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自以为她是这么想的,然后继续下一个话题。 舒远白站在门口眨眨眼,羊绒围巾还在他脖子上围着。 第二天,白夜雪还是那身装扮。 围巾昨天舒远白让酒店送去干洗,然后送到了她那。 她摸着羊绒,看着外面的天气。 今天没下雪,地上却仍然一层厚厚的积雪。 舒远白下来时穿着厚厚的面包羽绒衣,围着白色围巾戴着手套和帽子。 围得只露出一双眼。 亮晶晶的,很高兴。 “夜雪,我们去哪里?”话从两层围巾里跑出来,朦朦胧胧。 说完,舒远白注意到她的衣服,不由得皱了眉,这穿的也太少了。 会冻死在路上吧。 他扒下脸上的围巾,“你怎么穿这么少?” 白夜雪什么也没拿,只人来了。本想着先让舒远白陪着去买套衣服,现在她却改了注意。 “行李丢了。”白夜雪学着舒远白的方式围起围巾,饶了两圈然后在脖侧扎紧。 然后仰头看他。 怪可怜的。 “你昨天咋没说呢?”舒远白左右晃了晃身,不知该联系前台还是直接带她去警局。 “就几件衣服,没什么贵重物品,找不回来。”白夜雪看着他着急,轻声说。 别说几件衣服了,就算有贵重物品,过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也很难找回了。 “那这样吧,”舒远白挠挠头,“你先穿我的,然后我们再去商场买新的可以么?或者是——” 说一半,白夜雪站起来,舒远白停住话等她说。 毕竟让个女孩子穿男生的衣服,人家也未必愿意。 白夜雪:“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啊?”舒远白没反应过来,被白夜雪十分真挚的神情闪到了。 白夜雪又重复一遍,他才冷冷地哦了声,带着人回自己房间。 舒远白住的是家庭套房。 白夜雪跟在后面,打量着屋内的结构,看来他还真把这当家了。 舒远白怕她不自在,也没客套坐不坐的,直接带她去了衣帽间。 “你看着选一件吧,先穿着,等到了商场再换。”舒远白给她指了指羽绒衣区,怕她介意,强调道:“都是洗过的,很干净。” 白夜雪说了声谢谢,舒远白除了房间,把门带上去客厅等着。 于是白夜雪转身,看向身后的衬衫区。 舒远白衬衫很少,反倒是卫衣毛衣比较多。 她往前走了两步,完全不像要穿别人的衣服,更像来商场挑衣服来了。 白夜雪拉开短款外套拉链,随意搭在衣架上,里面是一款贴身浅驼色的半高领保暖羊绒衣。 指尖顺着一排排的衣挂从左到右,最后在一件白衬衫上停下。 解了领口的扣子拿下,白夜雪穿在了自己身上,一边衣角掖在裤子里。 最顶上两颗扣子也没系。 然后才转身走回羽绒衣区,看也没看,直接拿起一件长款黑色羽绒衣套在外面。 出去后,舒远白笑了,“这衣服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挑个新的。这还是我当初参加比赛套的衣服了,因为长,抗冻,不过你穿也挺好,能挡挡腿。” 白夜雪也笑,“这个就挺好。” 舒远白点头,他没什么,只要白夜雪不介意就行。 “那我们走吧。”舒远白站起身往门口走,说话时看了眼白夜雪,在看到白衬衫领口时,他停住了。 “这衬衫……是不是我的啊?”他小心的指了指。 没想到他神经大条还能这么快发现,白夜雪抿了抿唇,点头。 “单穿不好看。”她说。 “……” 行吧,小女生穿衣服都要讲究时尚感和搭配感的。 两人直接去了商场,去之前舒远白还有点忐忑来着。 他没和女生逛过街,如果白夜雪问他好不好看之类的,那他该怎么回答? 就都说好看吧。 都好看不得罪人。 结果他白担心了。 白夜雪去了直奔专门卖羽绒的专卖店,就这冻死人的鬼天气,还讲什么大牌不大牌,保暖最重要。 带走目的性的购买最快速,舒远白跟着逛的眼花缭乱,店还没逛完呢,那边已经刷卡装袋完事了。 接过白夜雪两袋衣服,舒远白指了指她身上那件黑长羽绒服,眨巴着眼睛,“你不换下来么?” 白夜雪低头看了眼衣服,又抬头看向衣服主人,先上车后补票的来了句,“我可以继续穿么?” 舒远白愣愣点头,“当然可以。” 白夜雪立马收起客气,点头,“那走吧。” 舒远白:o_o 番外十:白夜雪(下) 莫斯科的冬天干冷。 舒远白快走两步,按下车锁,将白夜雪塞了进去。 打开暖气,舒远白使劲儿搓了搓有些僵的脸,“你这牌子未免也太小众了,找了六条街了,一家也没有,你确定是俄罗斯产的么?” “……” 没得到回答,舒远白扭头看过去,白夜雪坐在副驾驶,愣愣地瞪着前方。 冻傻了。 平时高贵冷艳,一个眼神就能秒杀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呆萌的时候。 舒远白没忍住,嗤笑出声。 白夜雪缓缓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手下意识往风口放,但时间太短,热气还没完全送上来。 当然找不到了,因为那牌子早就停产了。 停产年限久到那些本地人都没听过。 “回去吧。”白夜雪系上安全带。 还是身体重要,舒远白的腿受不了太冷,他们出来时间已经很长了。 舒远白巴不得,踩下油门窜了出去。 回到酒店,两人各自跑了个热水澡又睡了一觉。 晚饭时候,舒远白找她去顶楼吃饭。 虽然没什么新意,但他们家食物做的确实好吃。 习惯了维持体重,白夜雪晚餐只点了份牛油果沙拉。 一边吃一边肚子叫。 她脸绿的和牛油果差不多颜色,舒远白笑的手挡着嘴,叉子在手里晃来晃去。 白夜雪悠悠地看过来,埋怨地样子像个小动物。 “抱歉,”舒远白立马收住笑,眼睛却还是弯的。 他叫来服务生,低声交代了句,服务生点点头走了。 “明天还去么?”舒远白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她苦大仇深地吃着牛油果。 “不去了,”白夜雪摇摇头,机械地咽下,吐槽了句,“这东西真难吃。” “所以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服务生端来一碗汤,舒远白将白夜雪面前的菜挪开,让他放到她面前。 白夜雪看了一眼,抬眼看他。 “人生嘛,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快乐最重要,别为难自己。” 舒远白冲她眨眨眼。 就像他自己,明明是一个冉冉升起的花滑冠军,却因为腿伤无法再继续喜爱的运动,快乐被剥夺。 那时候他才知道,快乐有多重要。 虽然他现在也挺快乐,但和那个时候比不了。 白夜雪知道他在说自己,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她垂着眼,看着浓郁的罗宋汤,突然觉得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接近他很上不得台面。 舒远白一笑,倾着身子,“明天要不要去我的培训学校看看?” 其实两个人的交情来说,白夜雪说不去那也没他什么事了,人家总有别的安排。但可能是异国他乡觉得亲切吧,舒远白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白夜雪喝着汤,“最近不是没课么?” “还有来玩的,冰场嘛,能赚点是点。” 但其实赚的确实不多,全凭舒远白一颗热心坚持着。就俄罗斯这天气,别冰场了,直接找个冰冻的河都行了。 他的冰场,还是提供给有花滑基础的爱好者的。 毕竟冰面和场地还是越专业越好。 “其实还希望你能帮我打打广告。”舒远白眨眨眼,怕说服不了她,又给自己添了个理由。 但其实白夜雪巴不得呢。 “那有没有代言费?”白夜雪也眨了眨眼,稍稍前倾着身子说。 别人看惯了她清冷,突然带了点俏皮,眼神突然带了感情,舒远白还有些不习惯。 他倒是认真思考,但脑子里实在没有有关代言费的概念,况且只是带她去转转,提高下知名度,一两天的时间,这钱怎么算他真不知道。 想拿手机问问别人,可白夜雪一直盯着他等答复,舒远白连手指头都不敢动。 白夜雪抿了抿翘起的唇角,服务生正在迎接新来的客人,介绍着今天的主菜,她说:“逗你的。” 话音中都带着笑意。 舒远白也跟着笑了,高兴地说:“感觉你和以前我印象中的你不太一样。” 餐厅放着钢琴曲,客人们说话都是轻言轻语,偶尔刀叉声响。 白夜雪觉得还往外跑找什么沐浴露啊,这氛围多好。 她想和舒远白一辈子都呆在这,互相了解,慢慢认识。 但估计她爸不会干。 “那恭喜你,认识了真实的我。”白夜雪笑。 她这晚总是在笑。舒远白想。 第二天一早,白夜雪换上了自己的行头,将借来的衣服送去干洗。 虽然舒远白说不用洗,她也不想还,但礼貌教养还是要有的。 驱车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商场。 繁华的地界不缺客流量,就连上午商场刚开门,就有一堆人往里进。 四楼一隅是一个开放式冰场。 周围是各式各样的餐馆,邻近冰场的餐厅更是可以坐在里面边吃饭边看人滑冰。 冰场上方是空的,直通五楼六楼,四楼人满了还可以去五楼六楼观摩。 白夜雪指着冰场外围满满一圈人,问舒远白,“你确定你的冰场入不敷出么?” “当然。”舒远白喊了下工作人员,挡住他们的行人见状让出路,白夜雪跟在他后面进去。 两人坐在客椅上换鞋,冰场上女孩比男孩要多,跟着教练背手降低重心地滑着,有个年龄大点的女孩已经会做躬身转。 清瘦的身形在冰场上旋转,黑色的滑冰服低调却也惹人眼。 但渐渐的,周围人的目光都转向入场的两人。 没什么复杂原因,就是这俩人太养眼了,往入口一站,真是登对又好看。 后来又因为冰场上除了教练外,他们是唯一一对成人。 没办法,这冰场太受欢迎,周末围观人数直接逼得一些小情侣们不敢滑,只能工作日来这玩玩。 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们是一对胆子大不怕被调笑的小情侣。 却没想那女生一开始的热身动作就非常专业。 教练们看清来人,都朝他们滑了过去。 围观的行人们有些躁动,难道这女生很厉害? 何止厉害,简直是太厉害了。 一个女教练说着俄罗斯话,因为激动,语速飞快。白夜雪听得懂俄罗斯语,但太快了她还是会有些招架不住。 “停停停,卡罗琳,深呼吸,别激动。”舒远白错了错身子挡在白夜雪前,“你这语速快的我都听不懂。” 卡罗琳哪管那个,白夜雪是她偶像,她能不激动么! 她边说边哭,语速虽然有意放慢,但两句后还是快到飞起。 白夜雪探出个头,凑近舒远白问:“这是……员工福利?” 舒远白转头笑,“是啊。” 白夜雪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现在俩人离的极近,白夜雪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舒远白却没在意,又转回头笑着让卡罗琳慢点说,答应了一会给他们签名,舒远白才把这些教练赶回到工作岗位上。 舒远白一个蹬冰转身,任身子向后倒滑,“来一下?” 白夜雪笑,没有多犹豫,蹬冰而出。 舒远白只是轻轻一蹬,身子没滑多远。白夜雪却是迎风而上,身子越过他时,换脚转身,冲他盈盈一笑。 被那抹笑牵动,舒远白直勾勾地跟随转身,看见白夜雪向后弯腰,一个下腰鲍步。 明明身着厚重,动作却灵活轻盈。 这下不光教练不淡定了,那帮小孩也都停下动作,呆呆地看向已经占据场中央的人。 倒不是白夜雪故意,比赛久了,就会下意识去找中心点。 舒远白冲工作人员打了个响指,冰场上的舒缓音乐立马变成了黑天鹅。 经典。 教学是按照时长来的,家长们都在外围边等着看着,现在自家孩子站在那不动,崇拜的眼神让他们不忍心去打扰。 尽管他们不懂,但白夜雪的动作好看标准是无疑的。这是让孩子上多少节私教都赚不来的经验。 围观人有喜欢花滑的,没少看比赛,当然认识白夜雪,众人中喊了一嗓子,周围都问他,这是谁。 那人恨不得把白夜雪生平赛绩都说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真人! 都不需要彩排,白夜雪的黑天鹅滑的完美又流畅,表现不亚于比赛现场。 赢得了掌声,白夜雪尽职尽责的用俄语说着:“请支持我们冰场,谢谢大家。” 绕场一圈,竟然打起了广告。 舒远白被她的严肃认真逗笑了,拉着人留了签名就跑。 “你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可得好好请请你,”舒远白坐上车,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顺手拿掉白夜雪帽子上的一根头发。 但是白夜雪一愣,他才反应过来,“抱歉。” 他收回手,连刚刚的话也忘了说。 莫名有些局促。 摸了摸刚刚的地方,白夜雪轻声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啊,”舒远白前一句没说完,他继续道:“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把附近出了名的好吃的餐厅都说了遍,白夜雪却思忖片刻说,“酒,我想喝啤酒。” 真不像她。 但舒远白还是答应了。 开了好几条街,把唐人街从头逛到尾,才找到一家烧烤店。 看见什么都点点儿,这几天顶楼餐厅已经吃腻了,他俩都想找点家里的味道。 最后两人一人一大包,四人份的量回了酒店,又叫了啤酒到舒远白房间。 “没想到你竟然会喝啤酒。”舒远白席地而坐,拿出肉串分给对面已经盘上腿的白夜雪。 “你不知道的多了,”白夜雪吃着肉,慢条斯理,“你得多了解我。” 这话说的就感情重了。 舒远白看了她一眼,发现对方理所当然,好像她本来就要说这句话,不是随便一说。 管他呢,开心就好。 他点头,和白夜雪碰了碰杯,“好。” 白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白夜雪直接挂了。 白父又发来微信:你不要以为跑俄罗斯就可以不见庄家那小子,回来了你也得给我见!绑着你也得给我见! 白夜雪单手打字,聊天页面显示对方一直“正在输入”,估计正想词骂她呢。 她回:正和你未来女婿聊着呢,别急。 白父消停了,世界都安静了。 舒远白好奇,“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忙?” 白夜雪淡定吃肉,“没,我爸让我回去相亲。” 喝入口中的酒全喷在手里,“咳咳!咳!你才多大就相亲?” 说到这白夜雪想起来了,“你也不小了。” 舒远白:“……” 天是这么聊的么? 白夜雪擦擦嘴,喝了口酒,壮过胆后才说,“要不……咱俩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