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校园]》 不乖[校园] 第1节 ?  不乖[校园] 作者: 树延 简介: 芳心纵火犯x口嫌体正直|女追男|小甜文 文案: 于澄有张极漂亮的脸蛋,行事张扬又放肆。 贺昇是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是个为人冷淡不好招惹的混蛋。 原本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不料高三那年,南城附中本部和分部意外合并,于澄见到贺昇的第一眼便心动难捱。 一个是处分单上的常客,一个是红榜上的学习标兵。 天差地别的两人,没人觉得他俩的交集能有多深。 直到后来,京北大学圈子里传出一段视频。 声色犬马的酒桌上,有好事者追问两人的关系。 于澄笑笑,轻启红唇吐出两个字:“前任。” — “于澄,你拒绝不了我的。” 要么光明正大的跟他谈恋爱,要么一块暗地里狼狈为奸。 阅读指南: 1.文案废,双向奔赴救赎,青春期小甜文 2.sc,双方身心无前任 3.高中篇幅占50%左右,未成年前未毕业前不会确定关系 4.经常修文,与盗版很多细节有出入,望支持正版谢谢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澄,贺昇 ┃ 配角:123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拽哥x拽姐的直球式互撩互钓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充满希望  ? 第1章 南城气候已经立秋,走在路上树梢间隐约还能听见几声鸣蝉,街道上车辆往来不息,偶尔不小心擦肩而过,都得激起人们行色匆匆地对骂两句。 夜幕降临,这条路上偶尔有逗留的学生,靠路口的ktv是这条复古潮流街上生意最火爆的一家,紧闭的金属门隐约听见嘈杂的声音。 没多会儿,最靠里面的一间包厢门从里面被打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是一只白净的手,手腕骨感细美,吵闹的摇滚音乐随着从门缝里溜出来。 辣耳朵的声音一个劲地从屋里传来,不待路过的人听两句,门又紧接着被人砰地一声合上。 于澄深呼吸两口气,心里被这躁不拉几的音乐整的心烦。她捏了下眉心,抬腿走向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顺便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搭在洗手台上。 兜里的手机叮咚响一声,她拿起来看,是祁原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了? 于澄用手擦了下脸颊上的水滴,黑发湿漉漉黏在白净的脸上,回他:没事,上个卫生间。 她背靠在墙壁上透气,抬手揉了两下太阳穴,杀猪般的音乐仿佛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ktv里人龙混杂,就在这站的一会儿,旁边男厕所里头进去了一对男女,于澄漠不关己地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还没等她怎么脑补,两人没几分钟又出来了,女的一脸不愉。 想了想,于澄掏出手机给祁原发了条消息:我出去透口气,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祁原回的很快:带包烟,要爆珠的。 于澄:好。 她放好手机,抬脚走出大门,室内外的温差像是一瞬间让人置身在火炉。于澄顺着街边往前看,夜色完全降下来,这边店铺很多,不远处就有一家便利店,挂着正在营业的灯牌,她走过去,抬手掀开门帘,扑面而来的冷气激地人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来,戴着黑色工作帽的青年坐在收银台前,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刷剧还是打游戏,见人来了立马站起来,手里动作却一刻不停着。 面前少女身材细瘦高挑,五官长得叫人挑不出毛病来,眼尾上挑着神情恹恹,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看上去乖张极了。 不仔细看,可能会漏掉她藏在发丝里耳骨上的一颗细小的耳钉,当转过来面向白炽灯的时候,耳钉就会散发出淡弱的一点光圈。 叛逆,带劲。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惹。 “来包烟,带爆珠的。”于澄开口。 这店开在这儿,隔壁是酒店,后面是夜店,再隔两条街还有所职高,小哥见什么人做什么生意,瞥一眼她胳膊上搭着的校服,伸手拿了一盒薄荷味的香烟滑倒她面前,搓搓手讨好笑笑:“九十八。” “嗯。”于澄伸手接过放到口袋里,又顺手拿了瓶气泡水。 瓶身透着丝丝凉意传入手掌,像是靠近了一个天然的吸热物体,安抚下去部分的燥热。她结完账走出便利店,走到一旁的篮球看台架上坐下,拧开气泡水咕咚灌了一大口。 天太热了,哪怕是夜晚,也闷热到窒息。 夜空黑云压着月亮,透着云层隐约发出些淡弱的光芒,今天来这儿是几个老朋友聚会,原先大家高一高二都是在一个班的,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谁知道都要高三了,突然来了个本部分部大合并,打着共享一切教育资源的旗号,整个分部都搬过来。 她是准备要在这条千军万马高考路上靠画画一搏的艺术生,人一直在美术班集训,今上午才结束,下午就被家里拎来了学校,刚踏进班级,又被祈原几人拖到这边齐聚一堂。 聚他奶奶的腿,她还不如待在家里画画来得自在。 这么大的夜空也没个星星,活像是一个大蒸笼。于澄往后一躺,右手搭在眼睛上,额角刚刚洗脸打湿的头发还没干,她开始放空自己。 空气里的湿度很高,于澄躺在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 她下意识地往上看。 看台很高,射灯的光源只能照射到前三四排,后面很大一片区域都隐蔽在黑暗中。模糊中,于澄大概看到个人影的轮廓,腿很长,大半个身体歪倒在椅子上,看着像是半死不活的样。 她收回视线,把带给祁原的香烟掏出来,扯开塑料保护膜的一角,轻轻撕开。 一阵刺耳的车胎声响起。 于澄将刚打开的烟盒又重新合上,微微抬眼往前看。 前方两辆摩托上载着三四个社会青年,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摩托车车头灯朝着她的方向。 “......”于澄装作没看见,左手的气泡水在手里转着圈的打转。冷气在瓶身上结起水珠,又很快的被冲刷掉。 黄毛见她无动于衷,张口喊她:“哎,美女!” 于澄轻轻眨了下眼,还是垂着头,模样事不关己。 球场的照明灯已经不怎么管用了,照射出来的光很昏暗,偌大的球场总共就他们几个人,不远处的街道上人出出进进的很快,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多待,没人注意到这样的一个小角落。 几个混混得意地不得了,觉得今天桃花运开了个满堂,互相给了个眼色。 这女的长得这么好看,低着头连个话都不敢说,手里头还揣着附中的校服。附中这学校谁不知道,百年老校,都是群除了读书屁都不会的乖乖崽。 黄毛下了车朝她这边走:“哎美女,别玩手机了,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去不去啊?” 于澄依旧没理睬,脖颈长时间的低着有些酸痛,侧过头歪了歪,左手转动气泡水的速度加快。 黄毛算是这几个小混混里的大哥,见于澄低着头没反应,身后两个小弟上赶着帮忙起哄,一个劲地吹着嘹亮的口哨。 小混混用手比出一个喇叭,攒足了气力冲于澄喊:“大嫂,你理理大哥啊!” 这称呼一出,像是戳破了这场闹剧的窗户纸,三人捧腹大笑起来。 “说什么呢,这不得人点头同意啊。” “操啊不说话不就是默认吗?” ..... 几人越说越带劲,黄毛没多少耐心,见于澄还是不理人,左手捏着只烟头到了她跟前。 “哎。”黄毛伸腿踢踢于澄的脚,身上的腱子肉都被带着震了两下:“看什么呢,不理人。你叫什么名啊?” “你猜猜。”于澄嗓音清冷,收起手机,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跟你好好说话呢,跟哥说说,叫什么,待会还有场子,带你去玩玩。”黄毛哥边说话视线边粘她身上,眼里那点急色就差摆在脸上。 长得好看的有,身材好的也有,但长得好身材还好的真不多见,还是个纯天然没整过的,像是地里刚长出来的小白菜,黄毛伸出手要拽她的胳膊。 几乎是触碰到她的瞬间,于澄就是下意识地一甩。 “草?”黄毛哥低下头看着空空的双手,不敢相信:“你甩我?” “嗯。”于澄轻飘飘地给了个回应。 甩都甩了,还得装模作样地问出来。 黄毛朝一旁的地上吐了口痰,将手中的烟弹到地上,抬起脚狠狠地拧了两圈。 “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老子谁吗?”黄毛直接伸手向她抓来,破口大骂:“别给脸不要脸。” 于澄拧眉。 她并不想这会就跟这几人直面冲突,闷头吃亏给他们占便宜这不可能,但人太多了她也是真打不过。 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篮球从高处径直砸下来,角度刁钻,直冲黄毛的门面,后者躲避不及,被篮球砸了个正着,叫唤了一声,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半天直不起腰来。 “草!”球是被人用力十成十的力气扔下来的,这一下子挨得结结实实,整张脸都是又疼又麻,黄毛半天才缓过来,龇着牙往四处看了一圈:“哪傻逼扔的篮球?给老子出来!” “我扔的。” 于澄头顶就这么传来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 “没完没了了?”随着略带沙哑的嗓音,于澄身后那道人影站起,几个混混这才注意到看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于澄自诩不是个颜控,这两年她见过的身边的,七七八八的帅哥也不少,但还是被眼前这个人吸引得挪不开眼。 跟于澄预判的一样,腿很长,个子也高。见他缓缓从高处走下来,肩膀平直宽阔,脊背薄削,是标准的衣架子比例。 从阴影慢慢到光亮处,五官好看的挑不出毛病,站在高处垂着眼,面上睡意还未消散,碎发湿漉漉的耷拉下来戳着眉骨,一身黑衣黑裤显得整个人利索干净。 “我操了!你他妈谁啊?”黄毛用脚狠狠踹了一下阶梯,作势要上去教训他:“眼瞎了把球往脸上招呼?” 帅哥带着股懒洋洋地拽劲,抬手摸了下后脖颈,正儿八经地回复了他的问题:“我叫贺昇,加贝贺,日升昇。” “......” 不乖[校园] 第2节 这反应看得于澄当场就想蹲旁边给他鼓两个掌。 这还没完,于澄紧接着又听见句:“拿球打你脸这事,我故意的啊。” 作者有话说: 谢谢喜欢。 预收文《她总在撩我》戳专栏可见 文案: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成年人请直接用勾引,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坂元裕二《四重奏》 许琛从看见付浓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这句话,并且付诸行动。 直到他日,美梦成真。 许琛靠在窗前,享受一根烟的时间。 付浓坐在沙发上,一双修长美腿交叠翘着,而后抬手,朝床上扔过去两摞钱。 许琛愣住。 付浓将他那点神色尽收眼底,了然笑笑:“不够?” 她将手提包里剩余的钱尽数给他:“也是,毕竟你这么年轻。” 男追女,姐弟恋,大四岁,律师vs美艳模特 *富婆和富家公子的绝美爱情 第2章 球场远处一个照明的灯泡终于支撑不住,闪了两下灭了个彻底。 社会哥流行打架前放两句狠话,但贺昇显然不是这个套路。 黄毛走上前刚张嘴,国粹和一大堆的亲戚还没挨个问候完,整个人就被贺昇一把掐住衣领,同时膝盖狠狠往黄毛肚子上顶去。 不同于几个小混混成天吃喝玩乐的干瘦,贺昇露出的胳膊和小腿都带着有力量感的肌肉,但线条并不夸张,转身间伸手将汗水打湿的黑色碎发往后抓,手背上青筋凸显,露出硬朗的眉骨。 黄毛捂住肚子,抬腿想反击,腿还没抬起来就被踹开,贺昇松开手,黄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反派死于话多,局势高低立见。 有种人打起架来是狠角色,能动手就不逼逼,跟走哪都得带几个兄弟壮胆的装叉选手不一样。 祁原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贺昇是第二个。 打人很狠。 长得很帅。 这是于澄对这位大帅哥的第一印象。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有本事别走。”黄毛狼狈地爬起来,见形势不好,匆匆撂下几句狠话,转身骑上摩托就轰地一声跑走了,留下一屁股的车尾气。 一时间空旷寂静的篮球场,就只剩下于澄和他两个人。 “……” 贺昇低下头,理了下身上的t恤,走过去弯下腰捡起自己的篮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独包装的湿巾纸,将手里的篮球仔仔细细地擦了一圈干净。 没跟黄毛哥说的那样在这傻等,一系列的事情做好之后,他抱球转过身,抬脚就要走。 “等等。”于澄叫住他。 贺昇回过头和她四目对视,思考好一会才掂着篮球,面无表情地问了句:“还有事?” 于澄仰着头,一六八的身高也只能够到他下巴,少年身上丝丝缕缕薄荷混杂青草一样的味道传过来,清冽,干净。 于澄忍不住吞咽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那个,想要你个联系方式,刚才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贺昇盯着她看,面上像是吊着口气就能成道的神仙,嗓音冷淡地拒绝:“不用了。” “嗯?”于澄不死心,觉得应该再争取一下,她笑笑:“我平时也不会打扰到你,只是一个联系方式,我觉得咱俩处个朋友应该挺合适的,你不觉得吗?” 话说到这份上,于澄什么意思他也该懂了。 “之前见过我吗?”贺昇手里惦着球,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于澄有点纳闷: “嗯?没啊。” 她要是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噢。”贺昇点头。 不记得就算了,看来就是纯来搭讪的。 贺昇沉默了半晌没说话,看着她怀里的校服若有所思:“附中的?抱歉啊,我对高中生不感兴趣。” “......” 没再管她,贺昇抱着球一直走到路边,路灯投出暖黄色灯光,就几步路,后背就汗津津的,脑门也冒汗,打湿了几缕黑发粘不拉几地贴在脑袋上。 他靠在路口无聊地等了一会,马路前头出现个推小推车的身影,沈毅风气喘吁吁地将几个大箱子运过来,张口就骂:“卧槽贺昇你他妈是狗吧,借着我请假条出来还不给我帮忙。” 贺昇颠了两下手里的球,将它投到最上面的箱子上,嗓音平淡:“太困了,睡了一会儿。” 球准确无误地在箱子里转了两圈,沈毅风将小推车用力往他身前一推,啐了句:“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咱能不能有点精神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哪个小妖精吸了一样。” “靠啊。”贺昇撩起眼皮子笑了下:“骂我就骂我,咱别开黄腔啊。” “......” 沈毅风懒得理他这个狗样,问起来:“哎,不跟你鬼扯,那个约你的小网红怎么样了?” “什么小网红?”贺昇单手推着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就那个,微博粉丝好几万的啊。” “不知道。” 沈毅风皱眉:“人不约你上周末唱歌的吗?” 贺昇偏过头看他,喉结微微吞咽一下:“我手机上一天能有十几个约,合着我是交际花都得赶着去?” “......” 沈毅风骂了句不要脸,又招来一顿打,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往学校赶。 聚会结束得晚,于澄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匆匆洗个澡倒头睡去,睡前忘记了定闹钟,到了十点半才醒过来。 还好这会家里就她一个人,班主任那边也还没收到她集训结束的消息,索性上午不去了,下午再过去。 九月份的南城蝉鸣声还未消退,烈日挂在空中,连着扑面的风都带着一股盛夏将尽的酷热。 这会过了学生中午吃饭的高峰,两边店铺都开始进行短暂的休整,许久,一只野猫顺着墙头踱步过来,钻进凹了一块铁皮的垃圾箱里找食。 附中本部的所在地属于老城区,梧桐树比人还粗,绿叶遮天蔽日,于澄对这里并不熟悉,只能凭着昨天的记忆沿着居民楼往前走。 走了一会后,于澄叹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搜索南城附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走到路口的时候,于澄远远就看见祁原站在巷口,靠着水泥墙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见她刚从路口慢悠悠地过来,招了招手喊她过去。 于澄抬脚,过去打招呼:“你们怎么这个点还在这?” 祁原言简意赅:“等人。” “等什么人?”于澄瞄见他左胳膊上缠着个绷带,不自觉地幸灾乐祸:“咱俩也就一上午没见,怎么了这是?” 祁原脸上戾气消了些:“没什么,中午打球让人给撞了。” 于澄不仅不心疼,反而不太厚道地笑笑:“学校里谁敢撞你啊?” 一旁的赵一钱蹦出来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澄子你别说,来这本部真是见识了,什么牛马都有。” 事情简洁来说就是祁原中午跟本部的一群人合伙打球,没想到对面有个傻逼,过球不好好过,下手不干净,一个没留神让他碰着了,整个人半空中摔下来,左边身体着地,胳膊折到了,刚去医院包扎完,这会带人过来找场子。 于澄来了兴致,往旁边花坛上一坐:“行,我也不去教室了,就坐在这,给你当啦啦队。” 祁原瞧她那兴奋样儿一个劲的翻白眼,忍不住嗤了句:“啦啦队多委屈你,看见地上那板砖没有,多少也拿起来挥两下子,光当啦啦队多没劲。” 两人小学就认识,贫起来谁都不让谁。 王炀伸手拍了下祁原的肩膀,昂起下巴指着前面朝这边走来的一行人:“祁原,你看那边,是他们吗?” 于澄抬眼,顺着看过去。 小道上光影落拓,跟这边浩浩荡荡的队伍不同,前方总共只来了三个人,逆着光,打头的人个子挺高,身影清瘦但不显单薄,下半身校服裤,上半身黑色t恤,垂着头看上去没睡醒一样。 于澄长翘的眼睫毛轻缓地垂下,一时间有点出神。 祁原点头,叼着根烟冷眼看着对面,“就来了三个,瞧不起谁呢?” 一般人之间发生了点摩擦,都会先找人调解一下,调解不成才用拳头让对方服气,但现在这阵仗,打赢了都是以多欺少,跟个过家家是的。 三人走到面前,贺昇单手插兜立在一旁,眼皮耷拉着嗓音冷淡:“有什么自己说吧。” 陈秉挠挠头,也没脾气了,哎了一声:“抱歉抱歉,中午我不是故意的,昨天刚失恋,今天中午就想纯发泄一下,打球没带脑子,医药费我出,这个月网费哥们我也包了。” 陈秉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幅哥俩好的模样。 “......”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太能理解。这么些年几人约架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难不成本部学生都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 说实话,人都找来了,祁原一点也不想这么算了,他是真的想把他揍一顿。 “这怎么搞?”王炀给他使个颜色,后者也一脸的懵逼。 无语了半晌,祁原冷着脸点下头:“下不为例。” “那可肯定那肯定。”陈秉松下口气,一个劲地点头。 “行了?”贺昇抬眼,视线扫过打闹的几人:“行了就散了。” 少年靠在树杆上,长翘的睫毛投下淡淡阴翳,挺拔地像是棵小白杨,校服裤最底下卷起两道,露出劲瘦的踝骨,一头碎发干净利落。 但于澄听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行了就散,不行就打。 不乖[校园] 第3节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校园小甜饼《思春期》戳专栏可见 城里来的金贵大少爷vs白切黑少女 (拽王vs腹黑) *我的思春期都和你有关 1.谈星臣高考完后,被亲妈包袱一打,扔到了乡下。 大少爷十几年来没受过罪,半路就筹划着怎么跑路。没想到在进村的第一天,他在村口看见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可爱,少爷突然觉得,乡下的生活也不错。 2.南城一中是全市的重点高中,竞争激烈,封函在那里昏天暗地地拼搏了三年,高考一结束就来到了外婆家放松心情。 她前脚刚到,后脚就听外婆说,隔壁陈奶奶家那个特帅的孙子要回来,她高兴地一大早就到村口等着看。 第一夜,她被隔壁陈奶奶叫醒:“我孙子被蚊子咬的睡不着觉。” 第二夜,她又被叫醒:“我孙子衣服没干,找你借一件大码的穿穿。” 第三夜,陈奶奶:“我孙子跑了,没买到票又被锁在汽车站了,你去救救他。” 封函:…… *校园小甜饼,前期乡下,后期大学 ?? 第3章 四周有热风吹过,草木微动,见没人说话,贺昇转身就走。他试卷没写完就被拉出来撑场面,回去还得赶作业,事多得不行。 抬腿之际,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结束了?” 于澄出声,清凌凌地嗓音有点突兀,贺昇一行人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个姑娘,神情恹恹,校服拉链半敞,里头是件黑色吊带,坐在那一副等着看戏的样。 于澄站起来,弧度上挑的眼睛看向他,带着三分笑意:“我叫于澄,17岁,高三十八班,于是的于,澄澈的澄,昨晚刚见过。” 贺昇的记忆被勾起,想起昨晚的波折,朝她点了个头,意思见过了。 她眯着眼笑:“你也附中的啊,哪班的?还没谢你呢,放学后一起吃个饭?” 贺昇静静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微敛着眉带着点审视。 赵炎装作一脸心痛的模样:“我失恋了啊炀炀!” 于澄从初中开始就是校花,用祁原的话说,她天生长了张斩男脸,又纯又欲。赵炎这人不怎么正经,爱好就是美女,天天满嘴跑火车,长的好看点他都喜欢。 贺昇视线盯了她几秒,喉结微动,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抱歉啊,我对比我小的没兴趣。” 说完转身走了,一点面子也没给。 “靠,谁他妈给他的脸!”赵炎破口大骂。 于澄留在原地没动。 梧桐树影斑驳,贺昇轻车熟路地翻过墙头,跳到操场后面的小道上。 沈毅风陈秉紧随其后,蹦下来后拍拍身上的校服,想着刚才那一出,忍不住念叨起来:“哎,贺狗,你是不是有出家的打算啊?这种级别的妹子你拒绝的眼都不眨。” 陈秉刚才虽然是道歉,但眼神也一直注意着于澄,也觉得确实不错,在后面附和:“确实长挺正。” “就是,咱俩这眼光品味多好,白瞎人看上他了。” 两人一唱一和唱戏一样,贺昇没搭理两人,走到体育馆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前买水。 各类饮料在玻璃橱柜内铺满四排,贺昇按下按钮扫码支付,一瓶冰水咚地掉下来,他弯腰拿起。 沈毅风也跟着买了瓶,撞下贺昇,一脸坏笑:“诶,你别不理我呀,刚刚妹妹那腰,那腿,你看见没有?” 沈毅风边说边比划:“我跟你讲,那身材,真的绝了,我刚刚偷摸着观察好半天,这妹子比例简直完美!” 贺昇单手拉开易拉罐,手臂上青筋明显,冷气一下子从开口处冒出来,他仰起脖子喝一口,喉结微微滚动。 有一说一,他脑子里闪过那张脸,确实长得不错,真要说,也的确是合他口味的那一挂。 但沈毅风说的这些他完全没印象,谁他妈没事盯着没见两面的姑娘腰和腿看。 沈毅风越说越兴奋,腆着脸凑上去:“贺狗,你真不考虑?” “嗯,不考虑。”贺昇冷冰冰看他一眼,喉结滚动,将剩下的大半罐可乐喝完,一手将易拉罐捏瘪投进垃圾筒里,在午间的热风中划过一道弧线。 未成年谈什么恋爱,出去玩身份证都过不了关。 于澄几人回到学校时课还剩十五分钟结束,这节是班主任的课,这个点才到,几人一合计进去了也是被骂,不如自觉点,去行政楼天台上吹吹风,等下课了再回来。 也不劳烦班主任占着上课时间来骂他们。 行政楼在教学楼隔壁,一共八层,坐着电梯上去,推开顶楼的门就是天台,这楼建造的时间有些年头了,地面水泥坑坑洼洼,裸露出来的钢筋上生着铁锈,墙面背阴的地方还趴着一层黑绿色的青苔。 四周一侧是空调排风扇,一侧是防护的矮墙和栅栏,顶楼风大,王炀几人找到个阴凉的背风地儿坐下来准备打排位。 “澄子,差个中路,你来不来?”赵一钱蹲地上摇着手机问。 于澄扫了一眼,摇头:“不来了,你们自个玩吧。” “噢,那行吧。”赵一钱应一声,给玩的几人拉了个队。 祁原也不玩,转个身朝于澄走过去,支着半残的胳膊靠在一边,问道:“你昨晚遇到的是贺昇?” “嗯。”于澄点头,“没想到今天就在学校门口遇上了啊。” 她唇角勾起来:“早说啊,一个学校的,白白难受我一个晚上。” 天台的风大,直直吹过来,将于澄耳边碎发吹得有些凌乱,祁原抬眼看向她:“真难受了?” 闻言于澄转过脸看向祁原,语气不咸不淡:“还成吧,追人这事,不得慢慢来?” 她说着朝前面高三教学楼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又作势“嘭”地一枪打了出去。 仔细深究,可能就是贺昇那张脸和身上气质吸引了她,但认真还是玩玩她没想太多。 毕竟见色起意的事情谁说得准。 祁原点头:“那行,贺昇我知道一些,是个学霸,谈对象这方面估计没什么心思。” “嗯。”于澄点头。 广播里下课铃声响起,惊起在树上的鸟雀。在整个校园还没开始喧哗起来的时候,于澄突然冲祁原打了个响指,眼神带上笑意和挑衅。 她紧紧扒住栏杆,半个身子探出去,深吸一口气,双手比成了一个喇叭,用最大的音量朝着对面教学楼大喊:“贺昇!” “我看上你了——!” 话刚喊一半,于澄就被祁原拽了回去。 一句话喊得支离破碎,热风裹挟着几个字吹向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赵一钱吓得一激灵:“靠,玩这么大?” 不出意外,教导主任五分钟之内就能到达战场。几人立马收起手机慌里慌张地往楼下溜,整个校园因为这句明目张胆的暧昧宣言而躁动起来,像是煮开了的沸水。 当事人正拿着书站在班级后面罚站,低着头,背靠着墙,骨头被抽走了一样地靠在墙上。 听见有人喊自己,贺昇轻缓地眨了下,撩起眼皮看向行政楼楼顶。 天空万里无云,斑驳的天台寂旷高远,少女的校服被风吹的鼓起来,像忍不住露出漂亮尾巴的妖精。 贺昇移开视线,重新看向书本,脑海里突然想起中午的那一幕—— 于澄穿着短裙,带着点讨好的狡黠:“我叫于澄,17岁,于是的于,澄澈的澄。” 课间,同学们小声地议论纷纷,沈毅风摇摆着吹声口哨到他面前:“贺狗,刚刚那声音,是中午那妹妹吧?有点牛啊。” 贺昇回到座位,两腿伸开,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懒懒哼出一声鼻音:“嗯。” 沈毅风酸了:“怎么没人这么表白我啊?” 贺昇眼皮冷淡地掀起:“想要?明天我就拿个喇叭站天台上给你喊,循环播放都行。” 沈毅风不吃他这套,这丫的也就嘴巴会哄人,其实不干一件人事,瞪他:“你喊有什么意思?你喊我都怕妹子误会我搞基,我要妹子,好看的妹子。” 他不死心地跑到贺昇对面坐下来,说道:“贺狗,你跟我说说,刚刚妹妹喊那一声,你听了有没有点心动?我没这经历,你跟我分享分享。” 贺昇“嗯”了一声,反手将手里的书摁他脸上。 “我心动你妈,傻逼东西。” 第4章 四楼,于澄一行人从天台下来后就往教室方向走。 这几个人分部的学生都认识,一直在一个圈子里玩,以前就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祁原小霸王的名号也是公认的,有钱,帅,打架厉害,女朋友换的也勤,跟于澄两个人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见人终于来了,同桌许颜好奇靠过去,小声地问她:“澄子,你上午怎么没来呀?老徐来问呢,说昨天下午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你一眼,今天怎么没看见你?” 于澄满心佩服:“……昨天我也就在四楼待了没两分钟,他眼神这么好使?” 许颜点点头,跟她说明情况:“我跟他说你上午在,中午可能遇到事情耽误了,但祁原他们也不在,后两排几乎都空了,太明显了,估计待会要找你们。 “噢,没事,早上我在家我睡过了,待会儿再说吧。”于澄不怎么在意,懒洋洋道:“我刚看上了个大帅哥,也是附中的,叫贺昇,今天中午刚第二次见到。” 许颜侧过头,犹豫着问:“贺昇......高三八班的那个?” “嗯?”于澄捧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你知道?我还没问出来班级。” 许颜点头,仔细瞧了走廊外没老师在,才悄悄掏出手机拿给于澄看。 “这是知行楼下面那块的红榜,你没来,上周老徐把我们全班拉过去看,要我们向学习标兵学习,我觉得这学习标兵长挺帅就偷偷拍了下来,你看看是不是他?” 于澄低头看过去,框在玻璃窗里的照片是张普通的蓝底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上面的人当时剔着板寸,五官优越,眼神淡淡地看着镜头,感觉下一秒就能对前来膜拜的莘莘学子打个哈欠。 “……”于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还是个学习标兵啊。” “是啊。”许颜直视她的双眼,语气诚恳:“刚刚在楼顶朝学习标兵表白的是你吧,你可真是太牛逼了。” 不乖[校园] 第4节 “……” 因为旷了整整一节课,几人没坐下多久就被班长通知去班主任办公室。 这事对几人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于澄祁原几人配合地站成一排,在这种事情上,态度首先要诚恳。 徐峰不急不慢,将刚烧好的热茶倒进茶缸里:“你们几个,旷课是什么原因啊?” 徐峰接手这班孩子刚两个多星期,只清楚这个班里是分部并过来的,都是一群不学无术,就差把纨绔两个字写脸上的少爷小姐。 七个人,就三个穿了校服,还穿得没个章法,像是把校服当成了时髦单品,鸡零狗碎地挂了一圈链子和各种朋克勋章。 于澄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老师,祁原他胳膊折了,我送他去医院。” 这个理由还算成立。上学第一天,徐峰也不打算难为她,努努嘴指向后面的几个人:“后面几人个呢,也是送他去医院?” 王炀点头,首当其冲吹起彩虹屁:“是的,班主任你太聪明了。” 赵一钱举手:“真的,你太了解我们了。” 其余男生也打岔:“祁原受伤,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大家都是十八班的好同学,伤在他身,痛在我心,兄弟情,情比金坚。” 赵炎:“兄弟情,海誓山盟。” “……” 祁原憋笑憋得难受,挥了挥打石膏的胳膊,露出小犬牙:“没办法啊老师,缺课我们知错了,他们也是爱我爱的深沉。” “你们校庆组织个小品吧。”徐峰对着几个活宝无可奈何,两指点了点办公桌:“高三了,都自己上点心。” 他不指望问出个什么名堂,逃课就是玩去了,本着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理念,他硬给几人灌输二十多分钟的大道理才放人走,外加周一交上来八百字检讨。 几个人乖乖认下,徐峰看他们态度还不错,心里气也顺下不少。 徐峰扬扬头,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几人鞠个躬,立马争先恐后地涌出办公室。 “小兔崽子。”徐峰看着几人背影,喝着茶慢慢悠悠骂了句。 下午,物理课下课后中间有一个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一个男生在十八班教室门口来回张望,拦下正准备出门上厕所的赵一钱:“同学你好,能帮我喊一下于澄吗?” 赵一钱一把撇开他的胳膊:“自己进去找去,老子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靠在走廊上的几个男生无所事事地冲着那男生调侃:“干嘛,人也就今天才来,闻着风来要联系方式的?” 男生脸腾地烧起来:“不是,教导主任喊她。” “脸都红了哥们。”男生吊儿郎当地拍了拍他的肩,转头朝教室喊了一声:“诶于澄,有人找你。” 于澄正趴在那闭目养神,抬起头懵几秒,扯下耳机走出教室,没好气地开口:“什么事啊?” 几个同学努努嘴,示意她往身后看。于澄转过身,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杵着个人,“那个,教导处喊你过去一趟。”男生结结巴巴地表明了来意。 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于澄“噢”了一声,就径直往教导处办公室去了。 教导处是单独的一间办公室,陈宏书坐在办公桌前翻看分部学生名单,对于于澄这几个学生,之前任职分部的主任跟他提过,性格不算坏,但都是处分单上的常客,屡教不改。 “报告。”于澄挺有礼貌地敲敲门。 “进来吧。”见人来了,陈宏书喊她站到他面前,打量她一眼,皱着眉头指出来:“你这裙子改过了吧?我怎么不记得裙子有这么短,你穿身上这才到哪?规定过了学生不能私自改校服,回头去重新领一份。” “没改过。”于澄老老实实站在那,一句话不肯吃亏:“裙子不能再大了,再长腰围就大了。” “……”陈宏书又想了个折中的方法:“那你领个大号的,回去把腰改细点。” 于澄面无表情,随口应下:“噢,行吧。” “嗯,这还差不多。”几句话下来,陈宏书开始步入正题:“对了,找你来是说中午那个事,你怎么能在天台,这样的公众场合跟男同学表白呢?影响是非常不好的。什么年纪该干什么年纪的事情,你这么一喊,考虑到以后的影响没?” 于澄耷拉着脑袋听半天,大概意思就是,跑天台上表白这个事影响很大,附中史上绝无仅有这种先例,还没哪个学生这么胆子大。 想一想,时间倒回去两个小时,于澄未必会喊这么一出,主要当时她太上头了,不怎么理智。 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一下子来这么一出,整个校园都心浮气躁,逼得他只能跑去调监控,查查到底是谁干的,来一招杀鸡儆猴。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纪律方便,看在于澄初来乍到的关系上,陈宏书没给处分,从轻发落,只罚她写一篇1500字的检讨书加通报批评,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上台检讨。 “噢,知道了老师。”于澄点头,看上去诚恳至极实则十分敷衍地答应着。 陈宏书也没过于为难她,交待几句后就放人回去了。 一路回到教室,于澄刚坐下,祁原就拍着篮球凑过来:“哎,教导主任怎么说啊?” “写检讨加通报批评呗,还能怎么着。”于澄心里觉得烦,无聊地往桌子上一趴,“周一升旗仪式念检讨。” “哟!”祁原幸灾乐祸:“上主席台呢,好好念啊,我回头在下头给你录视频,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再拿出来怀念。” 说完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录你大爷。”于澄斜睨他一眼,顺手拿起一本书砸过去,“先活到那会再说吧。” 夕阳斜斜在课桌上洒下一层金光,音响吱啦啦传来一阵噪音,陈宏书的声音洪亮响起在附中的每一个角落:“下面有一则关于高三十八班于澄同学的通报批评……” “……”于澄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赵一钱王炀两人笑得不行,又把她手给扒拉下来,语气酸溜溜的:“别啊澄姐,咱不能辜负陈宏书专门写的稿子啊。” 于澄:“……” 第5章 晚上,附中晚自习下课已经是9:00了,几人打打闹闹一路,赵炎和赵一钱争执了一路某女团里哪个人腿最长,于澄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门口堵着几个小吃摊,铁板鱿鱼滋滋冒着烟,周围零零散散地围着些学生顾客,路边一辆喷上青灰色车漆的改装车就停靠在路边,在一众私家车里特别亮眼。 “哎,那是不是你哥的车?”王炀拍拍于澄的肩,往前指了下,于澄偏头看过去。 不远处的一辆车,车身线条流畅强势,底盘四周还有荧光绿的设计。这么骚包的风格,不是许琛还能有谁。 “嗯。”于澄点头。 “那你先过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于澄摆摆手,朝青灰跑车走过去,到了跟前停下来,面无表情地敲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男人那张欠揍的脸。 “一天没见了,想哥哥了没有呀?” “想个屁。”于澄轻哂一句,拉开车门坐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许琛今年大四,主要是实习和社会实践,这会儿还能多浪几天。 “我看车库的自行车你没骑,车坏了怎么不和我说声,我要是不来,你就准备走回家?这个点了也没个公交,放学高峰期打车也不好打。”许琛看着红灯亮起,重新发动车子。 “我才没那么傻。”于澄懒散地靠在座椅里,偏头看向窗外:“让祁原他们,随便哪个带我一程呗。” 于澄的几个朋友,许琛也都清楚。 “呦,我这个当哥的在你那还没他们靠谱。” 于澄受不了他那酸酸唧唧的语气,随口一怼:“你又不是亲哥。” “……” 车厢里静默下来,两人不再说话。 半响,许琛笑骂一句,“小没良心的。” 于澄低着头摆弄手指,有点良心不安:“我不是那意思。” 于澄初中时于炜和江眉颜两人就离婚了,后来江眉颜再婚,于澄和许琛就成了名义上的兄妹。 但凭心而论,许琛这个便宜哥哥,是真把她当亲妹妹。 许琛抬起手,拍拍她脑袋,手上用了几分力气:“行了,别肉肉麻麻的,我怕我忍不住吐出来。” “……” 附中离家不算远,开车路程十分钟。许琛将车停到车库里,两人一道出去。 今晚天气不错,月挂树梢。江眉颜喜欢种花,之前在家的时候在门口种了一大片,这会儿红粉蓝紫地开着一大片,倒挺好看。 张姨正做好菜摆到桌上,见两人回来立马督促去洗手。 平时江眉颜和许光华都有自己的公司打理,很少回来,大多时候只有于澄和张姨两人,这会儿许琛也待在家里,好歹多了点人气。 张姨今晚做的是小馄饨,下午现去菜场买的黑猪肉,味道还不错,于澄一口接着一口吃的很满足。 自小江眉颜就铁了心地把她往淑女培养,吃饭都是只给吃七分饱,导致她饭量一直不大,吃东西跟只猫似的,几口就饱了,于澄吃完半碗就放下勺子。 回到房间,于澄只开了一盏台灯,透着半昏半暗地暖黄色灯光洒在床头。洗完澡后她窝在被子里打游戏,队伍里有对情侣,开着语音老公老婆地喊了半天。于澄突然想到个人,放下正在峡谷厮杀的队友,切换到微信给赵一钱发消息,问他:你认识贺昇吗? 赵一钱正在补作业,回复:不就中午那个,小爷我记性还没这么差,什么事啊? 于澄: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过了半天对面才回了个问号。 于澄发过去个红包:你不是跟八班那谁玩的还成吗,帮我要个。 赵一钱不客气地收下:行。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多会赵一钱就发过来一串数字:手机号。 于澄笑着回复:谢了。 她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犹豫一会,把那串数字复制下来,转到拨号界面,食指在拨好键上停留了半分钟,才犹豫着拨了出去。 电话铃“嘟嘟——”,没响几声,就接通了。 “喂?” 于澄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濡湿:“贺昇?” “嗯,什么事?”轻缓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清清冷冷的,像是一壶凉了的薄荷水。 于澄心跳有点快:“我是于澄,还记得我吗?” 贺昇刚洗完澡,黑发湿湿的,发尖坠着水珠,身上只搭了条毛巾。闻言嘴角扯出一丝微嘲的弧度,要笑不笑的:“说实话,不太想记得。” 于澄:“……” 这话不太好听,但好歹说明对面是记得的。 贺昇难得地对这通骚扰电话耐性还行,单手将吹风机插上电源,开了最低档慢悠悠吹着湿发,垂眸等着对面下文。 不乖[校园] 第5节 于澄听着对面的声音,问:“刚洗完澡?” “嗯。” 贺昇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打给我是有事?请我吃饭就不用了。” “不是。”这通电话临时起意,于澄没想过能直接接通,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事,想见见你,方便开视频吗?” 贺昇顺着她的话往光着的自己看了眼:“怎么?找我luo聊?” 于澄:“……” “梦里什么都有,睡去吧。”他随口一扯,冷淡地眨下眼,也懒得听她解释了,大拇指一划直接挂断电话。 贺昇将手机放到一边,一手拿吹风机一手抓着湿发,开最大档把头发吹干,才不急不缓地找了个睡衣套上。 刚系好裤带,电话铃就再次响起,贺昇无奈地拿起来,接通问道:“祖宗,还有什么事吗?” “阿昇?”对面一道嗓音略微深沉的男声。 沉寂几秒,贺昇嗓音清冷地喊了声:“嗯,舅舅。” “休息了吗?”李晨颂关心地问,无可奈何笑一声:“你这是又没给我备注啊,以为是女朋友的电话?” “不是。”贺昇垂下眼,懒散地靠在门框边,跟他解释:“刚洗完澡,不习惯备注。” 李晨颂在心里叹口气,他知道贺昇不习惯备注,一个孩子离开家族根基所在的城市,在外面连家里电话都不愿意备注一下,像随时做好准备好跟家里切断联系一样。 “我这边事务所里的事情也刚处理的差不多。”李晨颂想了想,起开话头忍不住问:“你国庆回京北吗?回来,看看你妈妈,上一次见你还是过年的时候,舅舅也想你了。” 贺昇手掌按在结满雾气的镜子上,沾满一手的水渍,嗓音平淡:“不了,高三学业忙,国庆暂时不回去,还是十一月底回。” 李晨颂不勉强,笑呵呵地继续说:“行,高三了,你自己看着安排,有空多往你外公那跑跑,回回跟我打电话念叨的也都是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大部分时间又是待在学校,想见你见不着人。” “好。”贺昇欣然应下:“有空就过去。” 电话那头,李晨颂在紫檀桌前敲着钢笔,怕他高三有压力,又继续叮嘱:“不要太有压力,只要你想回来,家里的基业足够你在这京北城里逍遥自在活一辈子,不管怎么样舅舅都支持你。” “嗯。”贺昇点头,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谢谢舅舅。” 两人通话到此结束,挂断电话,李晨颂后仰在办公椅上,有些头疼。 上一代人造的那些孽,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扯清。 第6章 第二天一早,许颜到了教室就迫不及待地问于澄:“哎澄子,听赵一钱说你昨晚给贺昇打电话了?” “嗯。”于澄叼着袋牛奶,边用铅笔在纸上瞎画边道:“打了。” 许颜一脸期待:“那……怎么样?” “挂了。”于澄言简意赅。 “真不愧是学习标兵啊,一身正气。” “……” 数学课上,徐峰宣布了下周第一次月考的消息,台下顿时一片哀嚎。 这反应徐峰早有准备,紧接着又宣布月考完,国庆放四天假的好消息,班里瞬间复活了一大半。 徐峰笑眯眯扶了下眼镜,望着下面郑重道:“这是我们十八班第一次月考,虽然我们班目前和其他班有差距,但还是希望同学们不要掉以轻心,这几天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好的老师——”于澄拖着腔懒懒散散地在下面跟着大部队回应。 她成绩还行,本部分部合并过后高三差不多一千人,加把劲,排名六百名不成问题。 今天周五,但平时只有周日半天的休息,周五晚也是照常上晚自习。 附中的晚自习一向比较宽松,用不着多费心,偶尔教导主任巡查两趟,全靠学生的自觉性。 但自从分部合并过来后,那完全就是不一样的纪律水平了,十八班简直是重中之重。徐峰把笔记本搬到教室里,笑眯眯地坐在讲台上看着这群小崽子。 于澄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检讨,快下课时,赵一钱在身后戳了她一下:“澄姐,我检讨还没写呢,你借我抄抄,我写八百字就行,你写1500字,我随便抄一段。” “噢。”于澄掏出刚赶出来的检讨,从桌缝递了过去。 王炀无情嘲笑:“看来我儿子智商不足以支撑起来写八百字。” 赵一钱作势要打他:“……你他妈去屎啊。” 他接过检讨书,满怀期待地展开,看一眼后满脸不可思议地抬头:“澄姐,你不会周一上台就读这份吧?” 于澄回过头:“不然呢?我写个检讨还写个备份?” 赵一钱面露兴奋,朝她抱拳:“不愧是我澄姐,霸气。” 于澄白他一眼:“有问题?” 赵一钱表情认真,一个劲摇头,生怕演得不像被于澄看出来点什么:“没问题,句句都很真实,我就喜欢你这种的。” 王炀心里被两人这无厘头的对话挑得好奇,偏过头看了一眼,十秒后,他鼓两下掌,朝于澄竖了个大拇指:“牛逼啊澄子。” 于澄:“……” 在徐峰充满慈爱光辉的注视下,十八班人终于熬过了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于澄就立马收拾起书包,边收边跟几人打招呼:“帅哥们,我今晚不跟你们走了啊。” 祁原收书的收一顿,抬头问她:“有事?” “嗯。” 于澄把书包往肩上一拎,吹了声欢快的口哨:“我堵贺昇去。” 附中的每个年级都是单独的一栋教学楼,之间走廊相连,每个楼层五个班级,八班在二楼,她下两层楼就能看见。 在附中,班级分ab班制,按成绩分班,一班到十班属于a班,属于冲刺清北985211的尖子生,晚自习也比楼上的b班多出十五分钟。于澄到的时候,这一层还静悄悄地没下课。 于澄走到八班门口,靠在栏杆上往里看。 教室里没拉窗帘,透过后窗,她望见贺昇坐在最里面倒数的第二个座位,靠着窗户,脑袋稍侧,半倚着墙,跟在校外不同,这会校服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 身旁的座位是空着的,面前摞一大叠的书,一只手闲散地搭着脖子,一只手拿笔在书上圈圈画画。 这就是贺昇。 哪怕是在教室,哪怕穿着一样的校服,他也能叫人从人群里第一个发现他。 于澄看着,头一回觉得,这校服好像也没那么丑。 走廊灯没开,只有从教室里透出去的光线,连空气都昏昏暗暗的,透着梧桐叶积年累月的草木味。于澄穿着运动t恤,一阵夜风吹来,额前几绺碎发随风扬起。 后窗先看见的几个男生开始小声讨论。 陈秉伸胳膊撞沈毅风两下:“哎,外面那妹子是不是昨天跟昇哥表白的那个?” “哪个?”沈毅风站起来勾着头看过去,“卧槽”了一声,“还真是!” “昨天刚表白,今天就堵到门口了。”沈毅风啧了声,小声凑过去:“真牛逼。” 陈秉摸不着头脑:“牛逼什么?” 沈毅风一拍桌子,凑过去小声道:“瞧你这傻样,你要是有人家一半行动力,隔壁班那谁你早追到了。” “是吗?” “是啊。” 沈毅风还在望: “嘿,贺狗什么眼光啊,这妹妹长得这么好看,我喜欢,你呢?” 陈秉想想,傻呵呵地开始做梦:“换我分分钟领回家见家长都行,我妈一定觉得她儿子出息了。” 沈毅风舒心地伸个懒腰,这两天的憋屈终于找到了共鸣:“不错,说出了兄弟的心里话,哎,其实我觉得吧,贺昇就是喜欢装,没准——” “啪!”地一下,一本黄冈密卷稳稳当当地砸落到两人中间,贺昇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有本事就声音再大点,当我死了?” 想说就说,偷偷摸摸的样儿,咬着耳朵声音还大的后两排都能听见。 不够丢人的。 两人抱头:“错了,错了哥。” 几人打骂的功夫,时针指向九点十五,坐在后面的男生“哗——”一声拉开后门,一秒都不耽搁,用八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出去。 见后两排人走的差不多了,于澄悄悄从后门溜进去,贺昇正在收拾课桌,裸露在外手臂青筋明显,手腕上有一颗褐色小痣,骨节修长分明。 她走到贺昇前面的座位坐下来,转过身来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帅哥,你同桌呢?” 贺昇手上动作稍缓,嗓音略低地回复:“死了。” 于澄:“……” 沈毅风抱着书包从一侧闪出来,笑嘻嘻地对于澄说:“妹妹,我叫沈毅风,咱俩昨天也见过。” 于澄点头:“嗯,我是于澄。” “我记得呢。”沈毅风也拉开一副自来熟的架势:“你别听他瞎扯,这逼压根就没同桌,狗跟他坐他都嫌烦,不过谁让我昇哥是年级第一呢,学霸都臭毛病多。” 于澄惊讶地略微睁大了那双小鹿眼,她听祁原说了贺昇是学霸,毕竟还是学习标兵,但没想到是这么顶级的学霸。 附中的年级第一的含金量比别的学校高多了,年年市状元甚至省状元,都出在附中一中九中这几个重点高中里。 历史上唯独有一年,状元落在外国语手里,这学校年年最多五十个人参加高考,还拿走了市状元,这对其他高中来说实实在在是羞辱。 沈毅风得瑟得跟他是年级第一一样:“而且我昇哥是蝉联,懂什么叫蝉联嘛妹妹,就是有我昇哥在,其他人争破头也只能抢个第二!” 贺昇:“……” 于澄笑了:“你好厉害啊。” 她凑近了,眨下眼:“这么厉害,你教教我呗。” 贺昇拉书包的手一顿,他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几分。 “课上不会学?”他反问。 “嗯。”于澄笑嘻嘻地点头,“贺老师教得没准更好。” 沈毅风坏笑着朝陈秉使眼色,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 陈秉凑到他耳边,嗲里嗲气地用气音喊:“沈老师~” 两人靠在一块憋着笑。 不乖[校园] 第6节 班里同学已经走了大半,窗户开着,夏末的夜风夹杂着凉意卷进来。贺昇把最后一张试卷折起来塞进书包里,径直走了出去。 “昇哥,我们先行一步哈!”沈毅风和陈秉出来后,识趣地跟贺昇喊了声到车库等他,留他跟于澄两人在后面。 贺昇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溜走,走到于澄面前顿住脚。 于澄半倚在墙角,少年冷冽的气息瞬间缠绕在于澄身边,像雪间的松柏亦或是山间的清泉,不浓烈,但也没法让人忽略。 于澄对上他的时候,气势上总感觉被压一头,不自觉稍稍往里退了一点。 贺昇直视她,淡淡开口:“直接堵到我教室门口,什么事?” 于澄眼尾稍扬,看上去纯情又无辜:“追你呀,看不出来?” 贺昇抿着唇,胳膊往身旁的围墙上一搭,嘴角弧度透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没接话。 “等对方下晚自习一起走什么的,不都是基本操作吗?” 于澄歪过头,嘴角荡漾着:“咱俩可能处着处着你就有想法了,不要对自己这么自信啊,昇哥?” 贺昇眯起眼,往前一步,于澄几乎是贴着他,感受着对面透过校服传来的体温。 “看上我哪了啊?”贺昇开了口,似笑非笑,还是那个不怎么正经的作派,说出的话比谁脸都大:“追我的能排附中一条街,这可怎么办?你来的太晚了。” 少年的喉结滚动在眼前,于澄心猿意马:“那,插个队?” 贺昇:“……” 第7章 南城算是南方城市,这天半夜突然下起大雨,整个城市弥漫着湿漉漉的味道,伴着这场雨,南城的高温落下,秋意探了点头出来,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一早也没停。 “哎,你英语选择题答案给我看看啊?” “老子也瞎写的,自己编去。” “指望你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 “……” 班上还没来几个人,沈毅风忘带伞了,骂骂咧咧地淋着雨叼着豆浆冲进教室,见贺昇已经到了,放下书包就喊着扑过去。 贺昇正趴在作业本上犯困,昨晚睡觉空调开大了,有点感冒,听见声音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点困倦:“怎么?” 沈毅风表情神秘:“我昨晚刚得到一个消息,你绝对想不到,而且绝对惊讶!” 贺昇本来就没睡足,这会起床气严重,嗓音都憋着火:“说吧,到底什么事?” 沈毅风表情贱贱的,非得吊着人胃口:“哎哟昇哥,你先说说想不想知道?” “……”贺昇觉得这玩意可能两天不打欠收拾,一个眼神扫过去:“爱说说,不说滚。” “哎哎哎,别呀!”沈毅风急了,怕他真不听了:“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沈毅风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说道:“哎,去年分部有个女生差点被实验高中几个男的那啥了,那事你还记得吗?” 贺昇闷声嗯了声,这个事情他记得,当时闹得挺大。 沈毅风继续道:“那几个逼玩意是真恶心,幸亏正巧有人来了才给那女生救下来,周围连个监控都没有,是真操蛋。”沈毅风话风一转,表情有点揶揄:“哎贺昇,你猜猜,救人的是谁?” 贺昇冷淡地看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现场。” 沈毅风嘿嘿嘚瑟两声:“我就猜你就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也惊讶的不得了,我跟你说,英雄救美的就是于澄,就昨晚追你那妹妹!” 贺昇:“……”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毅风一副兴奋的样子:“就昨天,于澄不是来找你的吗,有分部的哥们看见了,回去就在微信上跟我八卦呢,卧槽贺昇你不知道妹妹多牛,我他妈现在对她甘拜下风。” “这就甘拜下风了?”贺昇眼神没什么起伏地地看他一眼。 “是啊。”沈毅风点头:“我还没说完呢,出事的那女生正巧是于澄妹子的朋友,本来为了人妹子声誉着想不准备闹大,偏偏那几个逼玩意脑子进水,在外面瞎几把乱传。于澄知道后直接带着人杀去了实验高中,把那几个男的从教室一路拽到操场正中央打。” 沈毅风乐了:“诶,实验高中咱俩也去过,操场就在教学楼中间,五层楼,全是人在围观,看着那几个逼被按在地上摩擦。在人家地盘上还能这么嚣张,贺狗你就说爽不爽!” 贺昇这回倒是很给面子,竖了个大拇指:“爽。” 要是没记错,于澄也就一米六几的样子,站到他面前比他矮了一个多头。这种小姑娘,他一只手就能摁墙上,在外面哪来的胆子这么嚣张? 沈毅风啧啧感叹:“这妹妹我真觉得不错,长得好看,性格也帅我一脸。” 贺昇哼笑声,勾起唇角嘲讽一句:“你之前看上别人时,不也这么说?” “靠。”沈毅风跳起来,一脸哔了狗的表情:“你别提这茬埋汰我了行吗,一个梗你能说一年。” “行啊。” 贺昇答应的很干脆,长腿一伸,整个人舒展开来,不要脸地倚在后桌上—— “叫爹地。” 第8章 熬到周末,附中学子好不容易上完一周课能放松一下午,雨却一直没停,淅淅沥沥地,不少人的出行计划只能作废。 “高考没有爱情,附中不谈假期”,南城附中在周末晚上也有晚自习,想要个完整的休息日比登天都难,但每年的升学率也是没得说,一本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朝上。 于澄回到家先拉上窗帘睡了两小时,拉上窗帘戴上眼罩,听着雨打窗户淅淅沥沥的声音,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张姨上楼喊她吃晚饭,吃完回学校。她嘟囔着翻个身,下雨天睡眠格外好,大概缓过半个小时,于澄才爬出被窝,打着哈欠洗漱完,下楼叼了片面包随便应付一下。 一路磨磨蹭蹭的,等她赶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没几分钟了,班里还没几个人,不愧是十八班,出了名的混日子,不踩着点到都对不起在外的名声。 没过多会,祁原王炀两人从前门进来,于澄看着两人稀奇道:“祁原今晚也来上晚自习?稀客啊。” 祁原上晚自习都是凭心情,周日晚上的晚自习更是没来过。 王炀用一种你懂的眼神对着于澄笑了下:“从职高过来的,顺路。” 于澄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两天王炀在小群里分享过八卦,说祁原正跟职高一大波妹打得火热,算是跟上一段无缝衔接。 于澄佩服:“真行。” 上课铃响,教室归于平静,于澄翻开笔记本开始背单词语法,虽然没来几天,但她能感觉到本部老师和分部的教的不太一样,难度上高了些,要求要背的语法和单词也成倍地增。 把今天布置下来的背得差不多后,于澄合上本子,望着窗外觉得有点无聊,她伸手戳了下赵一钱:“哎,你帮我找你那朋友要个贺昇的微信呗。” 赵一钱停笔回头,心里纳闷:“手机号不是微信号吗?” “……”于澄:“是吗?” “是啊,你先试试,没准行呢。”赵一钱说,“这年头微信号不都是拿手机号注册的,互相绑定的,一搜就搜到了。” “噢,行吧。”于澄悻悻然收回手。 看了眼窗外走廊,为了防止老师偷袭,于澄把手机往桌肚底下放了放,抬起右腿挡住。 高中这两年,她被没收的手机不说十个也有八个了。对偷玩手机这事也有经验,等毕业了全拿回来,没准还能在二手机市场小赚一笔。 于澄隐蔽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把贺昇的号码复制下来,粘贴在微信搜索框里。 一秒后,跳出来一个陌生联系人。 联系人微信界面看起来很简单,名称是个“—”的符号,视线上移,于澄放大头像。 照片上一只胖乎乎的橘猫和一只边牧正懒在墙角晒太阳,拍照角度很近,除此之外,镜头里还有一只揉着猫的手,指骨分明,骨节修长,手腕处有颗小痣,是属于贺昇独一无二的标志。 想了半天,于澄还是决定添加一下试试,在好友申请备注上打上了“于澄”两个字。 刚打好,又被立马删掉,于澄又厚着脸皮改成了:想和你一起养猫养狗的大美女。 点击发送。 贺昇和沈毅风正在开黑,清一色的游戏界面和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哎哎哎,贺昇,下路,下路!”沈毅风两只手忙得不可开交,还不忘喊贺昇来帮他一下。 “嗯。”贺昇回应他,眼睛专注地盯着显示器,一个闪现到塔边,开了一套连招。 “秀啊!”沈毅风兴奋,嘚瑟地开麦跟队友连线,就跟刚刚那套输出是他打出来的一样。紧接着几人抱团,一路往上推塔,直到捣毁对方水晶,赢的毫无悬念。 一局结束,望着战绩,沈毅风有点蔫:“好歹给我留个人头啊宝贝,这个战绩我带妹都拿不出手。” 贺昇点击鼠标,面无表情地退出房间:“自己菜怪谁啊宝贝,这请假条搁你手里再用一次,门卫大爷就是老年痴呆都不信了。” 沈毅风没管,突然间又支棱起来:“游戏是团队作战,不是一个人的solo ,要不这样,下局咱俩演一把,给我弄把五杀,哦不,三杀也行。” “做梦呢你。”贺昇冷冷看他一声,不想再跟他叽歪,趴下来闭目养神。 沈毅风拗不过他,只能自己继续孤军奋战。 趴下没多会,贺昇键盘上方的黑色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上方显示微信有新消息,点开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沈毅风伸头过来,一字一句念:“想和你一起养猫养狗的大美女,谁啊这是?” “不认识。”贺昇垂眼看着好友申请。沉思一会,原本要点“拒绝”的大拇指稍稍偏了一点,点了“忽略”。 “宠物医院的吧。”贺昇淡声道。 一夜过去,清晨雾茫茫的天气还在飘着雨,附中每周的升旗仪式都在周一上午的大课间举行,除非下雨下雪下冰雹,否则都是雷打不动的进行。 这两天天气多雨,小雨淅淅沥沥地一直持续到第二节 课,于澄暗自高兴,只要升旗仪式取消,她就不用上台检讨了,最起码这周不用。 这样暗喜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后半节课,直到外面雨停了,天光大亮,并且开始出太阳。 赵一钱看了眼在前面讲课的徐峰,抬起课本挡住自己,贱贱的,勾着头也要往于澄心口插一刀:“澄姐,这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我在群里帮你喊了,待会等你上台大家伙用最大的力气给你鼓掌,绝对给足排面。” “……”于澄皮笑肉不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过去:“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下课铃声响起,徐峰放下粉笔,广播里传来运动员进行曲,十八班同学书本一扔,拽上校服就出门集合了。队伍浩浩荡荡,于澄把检讨揣在口袋里,慢慢悠悠地晃在最后头。 于澄站在最后头,刚下过雨,操场有些积水,鞋子边沿沾了点青草。 隔壁班队伍的男生伸过头来,好奇地问:“诶于澄,听说你今天上台演讲啊?” “……”这是什么光荣事迹吗?怎么谁都知道。 于澄冷冷瞥他一眼,一脚将脚边的石子踢走,检讨都能传成演讲,真牛逼。 不乖[校园] 第7节 十分钟过后,升旗仪式流程已经走完,主席台上,陈宏书作为教导主任,负责仪式的训话环节。 陈宏书站在台上,拿着话筒,面容慈爱祥和:“同学们,这周我们马上迎来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也是我校分部本部合并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这对你们来说至关重要,让你们看清自己和同学之间的差距,要好好端正学习态度,拿出拼搏的精神,继承附中的荣耀……” “贺狗。”沈毅风脑袋往后靠,小声吐槽:“你说老陈什么时候能换几个句子,回回考试前都这几句话,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贺昇冷飕飕地望向他:“要不你上去讲?” 沈毅风摇头:“别,我可没那个本事。” “……那你逼逼个什么劲儿。” 陈宏书清清嗓子,继续稳稳当当地念叨:“当然,在这心浮气躁的年纪里,大家不免会做出一些不恰当的行为,针对这段时间同学们的表现,下面是高三十八班于澄同学的自我检讨,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 场下稀稀拉拉的开始垫脚张望,听见名字,贺昇抬起头,见右边队伍里走出来一个人,破天荒地扎着高马尾,神态稀松平常,因为要上台检讨的缘故,校服难得在她身上端正不少。 沈毅风也垫起脚:“妹妹上台检讨啊?犯了什么事啊?” 于澄走到主席台前,以十八班为首的队伍稀稀拉拉爆发出掌声。她拿起话筒,很有经验地试了试音,才展开检讨开始不紧不慢地朗读。 “大家好,我是高三十八班的于澄。” “今天,我上台检讨的原因是,在天台上向高三八班的贺昇同学表白。” …… 第9章 广播里的声音清朗,余音缭绕在整个操场。 “卧槽贺昇!于澄这是在检讨?是我太久没写这玩意了,已经换风格了?”沈毅风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写的一个服。 以为敢到门口堵已经是女追男天花板了,合着还有更大的招。 贺昇喉结微微滚动,深褐色瞳孔盯着台上,听着于澄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陈主任说的没错,在心浮气躁的年纪里,我做出了一些不恰当的行为。”于澄抬头,视线看向八班队伍里最末尾的那个人,突然笑了:“虽然我挺认真的。” 十七岁的感情大胆又热烈,在只敢偷偷暗恋的年纪,她将这场心事宣扬地人尽皆知。 王炀赵一钱几人在下面憋笑憋的身体都站不稳了,笑道:“我操哈哈哈哈哈哈,陈宏书脸都绿了,写检讨还是得我们澄子来!” “于澄这……”沈毅风突然偏过头去看贺昇,后者表情很淡,静静看着前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差半口气就要成仙得道了。 但沈毅风突如其来有种感觉,他之前和陈秉说的玩笑话不一定是玩笑。 男人最懂男人,说白了,这样的女的,没几个人拒绝的了,天之骄子也不例外。 尤其贺昇这种人,看着清心寡欲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真对谁上心了,估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这人还没谈过恋爱,沈毅风一直觉得贺昇没谈是因为有点自己的执拗在里面。 打个比方,有人谈恋爱,就为了有人虚寒温暖,有人谈恋爱,纯属是精虫上脑找个炮.友。 他不谈,是挑,上面打比方的两种层次根本就打动不了他。 因为看了贺昇的作文就明白,这玩意挺理想主义的,谈情说爱的需要上升到灵魂层面,写的那些小作文没一个现实的。但阅卷老师就吃他这套,看了他的作文,你就觉得未来有希望,未来更富强。 于澄这种的,说不准就正好撞上理想主义的标准上去了。 于澄没管底下都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念:“我以后,会做到以下几点:一、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拥护中国。努力学习,准备为社会主义现代化贡献力量。二、按时到校,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三、专心听讲,勤于思考,认真完成作业……” 赵炎:“澄姐这念的高中生行为准则吧?” 几人逃课,被抓到了没少抄这个。 赵一钱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点头:“前头总共三句话,一句自我介绍,两句表白,后面全是照抄的高中生行为准则,绝了啊!” 检讨完毕,于澄规规矩矩朝台下鞠个躬,随后回到队伍里。 场下掌声比上台时热烈,陈书宏拿回话筒,绷着差点裂开的表情继续开始长篇大论。 升旗仪式结束,大家自由离场回教室。 于澄转身,到八班队伍那边,拽住贺昇的衣角:“等等。” 贺昇在本部也没几个人不认识,于澄又刚刚检讨过,这两人凑到一起,原本要回教室的学生都开始慢下脚步等着看八卦。 贺昇侧过身体看向她,态度不冷不热的,跟刚刚那篇检讨跟他没关系一样:“怎么了?” 于澄站直了身体,明艳的脸上笑意盈盈:“我昨晚加你微信了,你看见没?想和你养猫养狗的大美女。” 沈毅风挑了下眉:“原来是你啊。” “嗯,是我。”于澄朝贺昇弯着眼笑道:“记得同意啊帅哥。” 于澄边后退边和他挥手,喊着:“晚自习下课再来找你!” 贺昇:“……” 于澄这人说到做到从不食言,晚自习一下课,就溜到了八班门口。 经过今天上午那一出,班里已经没有学生不认识她的了,见人过来,都抱着看戏的想法,沈毅风和陈秉在自觉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就算两人不成,那也这辈子难忘。 晚自习结束,三人一起到学校后面小吃街吃夜宵,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于澄。 小吃街藏在附中后面的一条宽巷里,两百多米的长度容纳了二三十家吃店,靠着附中和隔得不远的另外两所学校,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贺昇点了碗三鲜面,于澄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第一次来这家店吃,跟着他要了一份一样的。 都点好后,沈毅风要去买奶茶,陈秉腆着脸让他帮忙带一杯,问到于澄的时候,于澄摇头:“谢谢啊,我不喝奶茶。” 沈毅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真的假的?现在能有年轻人拒绝得了奶茶?” 于澄点头:“嗯,不健康。” 沈毅风啧啧感叹:“......合着您年纪轻轻还养生啊?奶茶,就是奶和茶在一块儿煮了煮,放了点木薯粉的凝固产物,也没什么不健康的,真不来一杯?” “不来。”于澄眨眼:“……保持身材。” “绝了,这就叫美女的自我修养。”沈毅风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确定于澄不要后,沈毅风拉着贺昇一起走了。陈秉笑解释道:“昇哥特喜欢喝奶茶,得自己点,对奶茶要求多着呢,沈毅风之前有一次忘记给他加奶盖,昇哥郁闷地饭都没吃一口。” 于澄有点惊讶:“真的?” 陈秉点头:“是啊,别看他整天冷着张脸,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其实跟个小姑娘是的,就爱吃甜的。” “啊。”于澄点头,若有所思地觉得有些意外。 头顶风扇吱吱呀呀地吹,过一会儿,老板吆喝着把面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正巧两人拎着奶茶回来。 面的分量很大,于澄小半碗就饱了。贺昇坐在她对面,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的面,看上去没太多胃口,一个劲地光喝奶茶。 贺昇鼻梁直挺,淡粉色的唇抿着吸管,喉结突出,随着喝奶茶的节奏轻轻滚动。 于澄看着,“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贺昇撩起眼皮懒懒看她一眼,眼神有点复杂:“怎么,你也想喝?” 于澄点头,随后又猛地摇头,“不是……不喝。” 贺昇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并不在意于澄是不是真的想喝,问完后低下头,拿起筷子在碗里不紧不慢地挑着。 “有人亲过你吗?”于澄盯着他,突如其来地问了句。 贺昇挑面的手一顿,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几秒钟过后,决定假装没听见。 旁边两个人对了下眼神,沈毅风看热闹不嫌事大,眼里带了促狭,伸手戳他:“嘿,昇哥,人问你话呢,回人家呀,有人亲过你没啊?” 贺昇眼神冷冷扫过去:“想死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沈毅风皮笑着摆手:“不想,不想,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于澄好脾气地看着他,因为刚喝了奶茶,贺昇唇上沾了点奶渍,于澄被下了降头一般,鬼使神差地又接着道—— “那要不你让我亲一下?” “我忍不住了。” “真的。” 于澄有点心虚,但表情很真挚,甚至有点虔诚的意味。 “我操哈哈哈哈哈哈妹妹你怎么这么猛啊。”沈毅风笑得喷了出来。 贺昇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带的身后塑料椅拖在地上“刺啦——”一声。 眼神黑沉黑沉的,下颚线崩得很紧,缓慢地说出三个字:“想得美。” 第10章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于澄静悄悄地上楼,脱了鞋往床上一躺,拽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 闷了一会儿,又觉得呼吸困难,于澄掀开被子探出头来,点开微信看着和贺昇的聊天界面,只有微信小小的一行提示:您已添加了—成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于澄摸摸发烫的耳朵尖,默念:不是她想找他的,是微信说他们可以聊天的…… 于澄试着发消息过去:到家了吗贺日日? 对面的人刚好在,缓缓回了个:? 于澄嘴角上扬,难得心情很好:贺日日是不是很好听,我刚给你起的。 于澄快速打字道:以后可以这么喊你吧?我觉得挺好听的,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贺昇:…… 好听你妈。 于澄:那就这么说好咯,贺日日~ 贺昇再没理过她。 于澄开心程度不减,甜甜蜜蜜地跟他发最后一条消息:晚安啦,日日~【比心】 “……” 今年的国庆假期在周日,附中的月考就放在了周五周六。 不乖[校园] 第8节 “澄子,你几号考场呀?”许颜问道。 附中考场按照成绩划分,第一名在第一考场第一个位置,往后一直顺延到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名。三十号考场被十八班人包了大半。 于澄看了眼准考证,“十七号,你呢?” 许颜开心地笑起来:“巧了,我也是。” 王炀也看了眼:“我十八号,你们隔壁。” 赵一钱叹气,准考证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往五楼走,“哎,考完试等我啊,祁哥今天没来,别丢我一人。” 许颜回头看向那个空空的位置:“祁原今天又没来啊?” 赵一钱点头:“是啊,昨天就没来,我微信找他也没回。” “怎么回事?”于澄眉头皱起,虽说祁原不是什么认真学习的料,但也没缺考过。 “咱们考完给他打个电话吧。” 几人点头。都两天没联系上了,别回头出了什么事他们几个还不知道。 考试第一门是语文,九点开始,于澄和许颜一起到十七班考场,找好自己的座位。 “我在这儿。”许颜找到座位后,兴奋地对于澄道:“澄子,咱俩是前后桌诶。” “要不说是缘分呢。”于澄舒舒服服地坐下来,看监考老师还没过来,她拿出手机给贺昇掐着点发消息:考试加油哦!大学霸~ 发完后把手机塞进书包的夹层里,堆到了门口的物品存放处。 语文考试总共两个小时,也是唯一一门不管会不会写,只要想写都能写到最后一分钟的学科。等收卷结束后,于澄肚子都要饿瘪了。 两人把东西带好,回到班级和王炀赵一钱汇合后,四人合计一下,决定趁着中午去吃个火锅。 小吃街只有家旋转小火锅,味道一般,几人决定去的那家火锅店比小吃街远一点,算是在居民区那边,有个寓意很好的名字:状元楼火锅。 这家店连装修都是红红火火的风格,门口挂着几串辣椒,屋里墙上壁纸全是奖状。 “讨个吉利讨个吉利。”赵一钱轻车熟路地落座,拆开碗筷:“我昨晚赶着夜里背了两篇古诗,今天就考到了,心情美滋滋。” 许颜忍不住白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那两首古诗语文老师半个月前就让复习了的,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说了考试必考。” 赵一钱纳闷:“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炀唇边勾起,看透赵一钱一般点评道:“别人复习,他是预习。” “谁说的!”赵一钱撂筷子不干了:“你们也不能这么说,为了这次脱离年级后五十,赵小爷我也是努力了的,不能歧视学渣,这不道德。” 王炀毫不留情:“笑死,哥几个对你什么时侯道德过。” “……” 服务员看着几人打打闹闹,递过来一份菜单,这里头就数赵一钱这个魔都过来的不能吃辣,几人点了鸳鸯锅,肥牛卷羊肉卷要了好几盘。 下午一点半有考试,几人要在一个小时内解决完午饭,吃饭途中,王炀掏出手机,给于澄使了个眼神:“打个电话给祁原问问?” 于澄还在涮着羊肉卷沾麻酱:“行啊,你打,我还没吃好。” “行。”王炀找到祁原的号码,拨号出去,将手机放到几人的中间,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对面接到。 “喂?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接电话的是个女生,声线温柔悦耳。 “卧槽!”赵一钱惊呼一声,吓得王炀手机都差点掉进锅里。 “你吃撑了啊傻逼?”王炀匆匆挂断电话,转头骂他。 “不是!”赵一钱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个女的接电话的啊?祁哥呢?” “……” “这两天没来学校,在哪混的啊。” 王炀眉毛拧成一团:“别真仗着自己有钱就乱来了吧。” 于澄也不清楚为什么是个女的接电话,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祁原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嘴上说归说,也知道哪些线不能越,真出格的事情他没干过几件。 不挤兑白不挤兑,于澄跑微信上给他发了四个字:性.福久久。 过了几分钟,祁原发了条语音过来。 “老子在医院,护士小姐姐帮忙接的电话,哪来的性.福?”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要不你这会过来,咱俩还有点时间来一炮。” “滚吧你。”于澄咬牙切齿地直接骂回去,不知道这条语音是这种不要脸的话,声音完全是外放的,听得一桌子人都愣了下。 于澄无视祁原的鬼德行,回他:跑医院干嘛? 祁原回复:淋了雨发烧住院,烧的有点大,我妈才还我手机,明天回去。 于澄忍不住侃他两句:祁少受苦了,十八班全体同仁恭候你明天回来考数学。 数学是祁原一堆不能看的学科里最不能看的那一个,满分150,他能拿个50就不错了。知道祁原没什么大事,几个人放心下来,简单问候几句后,一行人便原路返回学校。 路上阳光刺眼,梧桐叶子都泛着光,还好树叶够茂密,遮天蔽日是个天然的遮阳棚。小吃街上还逗留着不少的的附中学生,于澄停住脚步,抬起手挡在额前,看着路边的奶茶店,思考几秒后走进店里,点了大杯的芋泥奶茶,另外加了奶盖。 等几人回到教室时,学生已经开始陆续进入考场了。 于澄拎着奶茶到一班门口的时候贺昇还没到,座位空着,课桌左上角贴着他的准考证。她放下奶茶,看了一圈,朝后面的男生开口问:“同学,借支笔行吗?” 男生瞧了她几秒,点头递了一支过去。 “谢谢啊。”于澄接过,弯腰开始在贺昇的考桌上涂涂画画:考试加油呀!贺日日~ 最底下附赠一颗漫画小爱心。 于澄走后,直到考试开始前一分钟,贺昇才单手插着兜,右手拿了一支笔,慢慢悠悠地走进考场,考试只拿笔的阵仗全附中都找不出第二个。贺昇视线落下,靠着前门本该空荡荡的座位上摆放着一杯奶茶,杯壁上结着细密的水珠。 监考老师正在从后往前挨个检查桌屉和桌面,背着手走到贺昇面前的时候,站住在他旁边。 “桌子上写的是什么?”监考老师严厉出声,他不觉得贺昇是在作弊,但任何违规考试规则的事情都不能做。 贺昇坐在位置上默不作声,神情冷漠,抱着胳膊看老师拎开奶茶,将底下的字迹全部暴露出来。 “考、试、加油呀、贺、日日?”监考老师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语调尴尬,诡异的气氛充斥着整个考场。 “贺日日,贺日日是谁?” “……” 贺昇抿唇:“我小名。”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 第11章 考场死一般地静默。 监考老师怀疑地看两眼,大概猜到是个女生写的,毕竟贺昇那点八卦全办公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直接背过手嘟哝着走了:“一天天,尽整些花里胡哨的。” “……” 贺昇面无表情地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嘬了一口。 声音响亮地像是抱着奶茶亲了个嘴。 旁边男生没憋住,“噗”地笑出声,紧接着病毒蔓延一般,整个考场开始不受控制地笑起来。 九十分钟后考试结束,学生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对答案。 “卧槽,那题是d?不是考力的方向吗?” “神他妈力的方向。” “完犊子,这次卷子也太难了,我感觉我只能考四十分。” “我更惨,十五道题就六个跟你们一样,下次得奔五楼去了。” 于澄摸着耳骨上的耳钉,靠在栏杆上透气,刚刚的考试已经消耗掉她大半耐性了,现在她一点都不想管答案这回事。 毕竟下一场是化学,没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 几人第二天来到教室,祁原一早就到了,坐在位置上无聊地单手转着打火机,外面阳光透进来,落在他身上,侧脸轮廓立体,让人不禁感叹一句,分部小霸王的颜值名不虚传。 于澄打趣道:“这不是祁大帅哥嘛?” 祁原吊儿郎当看向她,轻笑:“于大美女别来无恙。” “不愧是我祁哥!”赵一钱站在门口啪啪鼓掌:“这叫什么,这就是附中精神,哪怕明知是倒数第一也要坚持考完!” 祁原笑着拍他一掌,明天就是国庆假,提议下午考完试后去boom玩一圈,他请客。 “行啊,从开学到现在我就没怎么玩过了。”赵一钱兴奋道,转头又问:“哎,澄子你去吗?” “去啊,当然去。”于澄懒懒道。 “嗯。”祁原轻轻哼笑一声。 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考完试,于澄回家换了身衣服,画了一个妆才带着许颜一块过去。 boom是市中心东区的一家酒吧,有名的网红打卡点,特点就是消费高,帅哥美女多。这店是祁原表哥开的,靠着这层关系,几人哪怕未成年也能在这出入自由。 祁原爸妈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这儿不让这兔崽子进,别的酒吧也不见得不给进,还不如把他放在自己人眼皮子底下,好歹是一家人,也放心。 祁原到得早,懒懒地靠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杯淡黄澄澈的饮料,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穿着宽大的白色logot恤,身上阳光感在这五光十色的酒吧里独有一份。 于澄到的时候,两个波大腰细的美女正靠在他那边要联系方式。 见人来了,祁原立马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示意她过去,转头朝两个美女笑笑:“抱歉啊,你们看,我女朋友来了。” 于澄配合着点了下头,神情冷艳:“麻烦让个位置,谢谢。” 祁原见她走到跟前来,抬手揽过她的腰,两人挨着坐下。 两美女面面相觑,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只能恋恋不舍地走了。 于澄将包随意往酒桌上一扔,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问道:“王炀他们呢?还没到?” 祁原收回手:“嗯,堵江阳大道上了,还得十分钟。” “噢。”于澄点头,见这边就他俩,又往四周看了看:“今天没带妹子来啊,职高那个呢?” 不乖[校园] 第9节 祁原喝了口杯里的酒,嗓音十分平淡:“分了。” “啧。”于澄从上而下地打量一遍祁原,想替那些妹妹把这个渣男就地正法:“这有半个月吗?我换衣服都没这么快,瞎耽误人家妹子青春。” “合不来。”祁原靠在沙发上笑起来:“她也不亏,我给她花了这个数。” 祁原漫不经心地竖起几根手指。 他女朋友一向换的勤,可能都不算是女朋友,最多算个暧昧对象,某方面来看,也挺可怜的。于澄看他的眼神多出些同情:“不愧是地主家的儿子,就是钱多。” 祁原家是南城最早一批搞房地产的,南城现在是一线城市,房价跟十几年前比早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几个玩的好的经常戏称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祁原垂下眼,笑容无所谓:“玩玩嘛。” “祁哥!”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鬼哭狼嚎,赵一钱几个冲进来。 “你出门前没吃药?瞎嚎个什么玩意儿。”于澄见状往许颜身边坐了坐,想离这几个人远一点。 赵一钱一脸苦逼:“不是啊澄子,我刚刚打的过来,那狗逼司机一看前面堵的跟屎一样,就把我放下来了,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好我亲爱的同桌王炀把我带过来了,不然我今晚就见不到你了啊呜呜呜呜。” 机车少年王炀卸下头盔:“不用谢我,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赵一钱听了又忙扑过去掐他,两人打打闹闹,场面一度混乱。 祁原坐在位子上,抬手让服务生上了两打酒,今天来了七个人,准备玩斯诺克。 他从初中开始就混迹各种场所,玩球也厉害,基本上把把赢没怎么输过,于澄到这个时候就跟在祁原身后混,于澄替他打,祁原在一旁口头指导,偶尔输的几次也全让祁原喝了。 于澄擦着球杆,本就是纯欲的长相,这回表情认真,看上去冷艳至极,看位,附身,送杆,每个动作都非常标准。 今晚她特意打扮得成熟些,换了v领的露腰短t,下半身烟灰色修身牛仔裤。好身材一览无余,腰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周边几个男人视线来回锁定在她身上,可惜,再好的妞也是跟着别人来的。 酒过三巡,赵一钱第一个扛不住了。 “操,我要吐了,我去趟厕所!”赵一钱皱着眉,放下酒杯走了。 时钟指向十一点多,几人玩的也差不多尽兴,准备等王炀回来就走。就在大家以为他是不是掉马桶里的时候,赵一钱脚步漂浮地走回来,拦在于澄前面,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着:“澄、澄子,我刚刚、刚刚好像看见,看见你看上的那男的了。” 于澄玩着手机,没怎么在意,醉鬼说话她敷衍都懒得敷衍,笑着侧过脸看他一眼:“我看上的那男的,看上谁啊?” 赵一钱皱眉,在酒精作用下调动记忆有点困难:“那、那个,你那天要号码的那个。” “噢。”于澄随口敷衍,突然间反应过来:“贺昇?” 赵一钱有点激动:“对、对。就是他!去了二楼,就是贺昇!” 第12章 酒吧二楼是看台设计的卡座,围着四周绕一圈。周围几个衣着火辣的女人群魔乱舞,疯狂张扬,灯光五颜六色闪耀迷离。 黑色大理石的桌面上放着一个冰桶,桶里酒已经去了大半,棕红色的瓶身结满清凉的雾气。 角落里,贺昇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两条长腿交叉担在扶手上,这个点儿他还能耐心的待在这儿,是因为沈毅风今天过生日,美名其曰再来过一次阴历生日。 陈秉今晚家里有事走不开,铁三角就来了两个。 虽然是沈毅风组的局,但来的人也多多少少跟贺昇认识些,就是都不算太熟。沈毅风见不得贺昇一个人孤零零的模样,撇下几个朋友走过去招呼他:“哎贺昇,你别光玩手机啊,今天我阴历生日,你不表示表示?” 贺昇本就是被他硬拉来的,心情就那回事儿,闻言冷飕飕地抬眼:“球鞋都堵不住你这傻逼的嘴,怎么表示?悦兰亭给你开间房?” 悦兰亭是南城的一家精品连锁酒店,出了名的床软,好摇,隔壁就开了一家。 沈毅风戏精上身,摇了摇头:“这样不好吧昇哥,人家害羞。” 他边说边指:“看那儿坐的一对姐妹花没,姐姐脸长得好看,妹妹身材更好,她俩看你快一宿了,出来就得嗨皮啊,别搁这杵着了,过去一起玩玩游戏什么的?” “懒得动。”贺昇冷淡地收回视线。 他今晚穿了件黑色衬衫,灯光打在上面倾泻出光泽感,最上面两颗纽扣没扣,凹陷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若现,对面女生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这边。 二楼冷气开得很大,于澄走到二楼停住脚,在楼梯口四处看了一圈,这边范围很大,被切割成不同的卡座,人影憧憧。 视线的不远处,贺昇戴着鸭舌帽,正从旁边朋友手里接过一杯猩红色的饮品,似有所感一般,突然偏过头朝楼梯口看过去,两人视线突然碰到了一起。 dj音乐躁动在耳边,于澄朝他笑,抬脚走过去。贺昇面无表情地靠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长腿屈膝随意搭着沙发边缘,眼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啊,于澄,你怎么来了?”沈毅风结巴着问,两人才认识不久,还没熟到会邀请于澄过来给他过生日的地步,不清楚她要干嘛。 “正巧也跟朋友过来,刚才一直在一楼。”于澄眼尾扬起,笑眯眯地说:“正巧我朋友说看见你们也在,我就过来了。” 视线扫到贺昇身上,于澄笑着补充一句:“你玩你们的,不用管我,我来找贺昇的。” “哦哦,知道知道。”沈毅风一脸我懂你的表情,乐得看有人折腾贺昇,自动给她让出个地儿出来,边点头边走回刚刚的位置。 无视那几道打量她的目光,于澄大大方方坐到了贺昇身边那个空了一晚上的位置上。 酒吧里冷气开的很足,氛围灯色彩迷离,照在贺昇手里那杯血红色的液体上,浮光掠影带出一股奢靡感,特别好看。 深红色的沙发是皮质的,被冷气吹得凉意很重,于澄裸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到沙发的那一刻,忍不住被激地起了鸡皮疙瘩。 “好冷啊。”她顺势地往贺昇身边又凑近了些。 贺昇抬起眼皮望向她,帽子的缘故,原本清隽的五官被遮在暗处,这会看上去特不好惹。 “这边靠空调太近了,我冷。”于澄可怜巴巴地说,她肤色冷白,眼尾勾勒着上挑的眼线,瞥人一眼都是风情。 “我是取暖器还是怎么着?靠着我就不冷了?”贺昇似笑非笑看着她问。 于澄笑了下,凑近他耳边说:“男生体温比女生高啊,光靠还不太行,你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 贺昇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打量她几秒,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于澄凑到他的面前,眼睛微眯,勾着唇喊他:“贺昇。” 后者低头神色寡淡,骨节分明的手指晃悠着酒杯,没搭理她。 不知道这杯猩红色液体是酒还是饮料,里面被调酒师放了一个圆形的冰球,随着跟空气中的温度差慢慢融化,结出的雾气格外好看,朦胧撩人。 于澄舔舔嘴唇,见贺昇不回她,伸手抢过他的酒杯,眼神边和他对视边送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口。 酒杯再被放下的时候,杯口赫然多了一个暧昧不清的口红印。 第13章 贺昇盯了几秒那个唇印,视线淡淡收回。 她胆子太大了,撩起人来毫不遮掩,偏偏他又无可奈何,也不能小气巴拉的真表示出来介意。 于澄得逞地笑,像个妖精。 时间进行到零点,沈毅风开了瓶香槟,泡沫溅落在半空,祝贺自己成年,四周好友纷纷送上祝福,他性格放得开会来事,人缘也好。 蛋糕分完,他给他们送来一块:“贺狗,看我爱不爱你,最大块的给你了。”沈毅风笑嘻嘻道,把奶油蛋糕放到桌面上。 两个人坐在这,蛋糕就送一块,是个人都能看出沈毅风是什么意思。 贺昇撩起眼皮,眼尾弧度略微上扬,一个冷淡的眼神看得沈毅风心虚不已。 于澄不用说,从刚到这儿就是被好几个男男女女盯着,好几人的视线还黏在他们这边,她笑了下,开口解围:“没事,我不吃甜食。” 沈毅风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就着台阶往下下:“就是就是,不愧是大美女,就是自律!” 于澄拿过一杯蓝色饮品自顾自喝起来,一点小风波过去,大家坐下吃着蛋糕,互相侃侃而谈。 “哎,贺昇,今年的数学竞赛你参加吗?” “没想好。”贺昇淡声回答。 “哦。”对面男生继续说:“听说今年附中想冲国奖第一来着,估计你们老师不会放过你。” 贺昇没什么兴趣,随口应付:“再说吧。” 几句话下来,大家伙也能看出来贺昇没什么跟人聊天的欲望,也不上赶着找他了,回过头都去找沈毅风谈天说地。 这片就剩她和贺昇两个人在。 “诶美女,赏个脸。”隔壁卡座的一个健身男走过来,胳膊搭在于澄身后的沙发上:“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能给个微信吗?” 这种酒色场所里最老套的搭讪方式。 于澄回过头笑笑:“抱歉啊哥哥,我还在读高中呢。” 健身男一愣,脸有点红,于澄那声哥哥又喊的他特飘:“抱歉抱歉啊,妹妹好好玩,打扰了打扰了,真不好意思了。” 他边说边往后退,后面几个朋友一阵吁声。 贺昇又轻飘飘地收回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起透明的塑料勺,挖了一块白色的奶油放进嘴里。 他眼皮薄,内双,不笑的时候带着一种锋利感。往下看是凸起的喉结和锁骨,弧度勾人,在黑衬衫的加持下愈发性感。 勺子再从嘴里拿出来,上面就只剩薄薄的一层混着口水的奶油渍。 灯光忽明忽暗,于澄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轻舔下嘴唇,突然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弯腰靠近贺昇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贺昇的手顿在半空中,眼神冷淡地看着她,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脑子里天天想的就是这些?” “是啊。”于澄往后躲,笑得放肆又恶劣。 “服了你,我认输。”勺子里的奶油重新被插回去,贺昇重新拿起手机,直到结束他也没动第二口。 聚会一直持续到一点多,整个卡座只剩她和贺昇,还有沈毅风三个人。 “还能走吗?”贺昇面无表情,踢了踢瘫在椅子上的沈毅风。 “唔。”沈毅风喝多了,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大着舌头说话:“能走,就是有点晕,你他妈别想扔下我偷溜。” “闭上你的嘴。”贺昇起身,不带感情地拉扯沈毅风,将他从座椅上拽起来。 这人浑身都是酒气,贺昇微皱起眉头。 他今天开车来的,一晚上一口酒没沾,这会还得把这傻逼送回去。沈毅风晃悠悠地站起来,贺昇拽着他转身。 于澄趴在沙发上,歪着头问:“你们要走了?” “嗯。”贺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因为熬夜有些低哑:“怎么还没走?” 不乖[校园] 第10节 于澄看着他,自然而然地说:“等你一起走啊。” 她着双略带雾气的眼睛和他对视:“平时见不到,这会多跟你待一会儿不行吗?” 于澄软在沙发里,视线黏在他身上。 她明明没喝酒,却像醉了一样。 她听见自己心跳嘭嘭作响。 贺昇单手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问:“你朋友走了?” “嗯。”于澄点头,猫一样地抬手伸了个懒腰,t恤下摆上滑,露出一大截细白的腰线。 “走吧,我送你。”贺昇转身移开视线,淡声道。 三人一路穿过人群,酒吧这个点是营业的高潮,舞曲声音震耳欲聋,于澄跟在贺昇的身后,一路上都在心里感概他的身高。 贺昇大概一米八七的样子,肩宽腰窄,背影劲瘦高挑。 于澄心猿意马地想,不知道以后接吻的时候,会不会累脖子。 看在他这么帅的份上,累一点也没关系,原谅他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澄姐趴在昇哥耳边说的是什么 反正她真的好懂。 第14章 车库在地下一楼,这个点除了酒吧,也没有其他场所还在营业,空旷的车库灯光昏暗,贺昇让两人在原地等着,自己一个人过去找车。 车停得不远,几分钟过后,一辆suv打着双闪拐过来,贺昇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于澄沈毅风两人面前,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把将醉酒的沈毅风扔了进去,像是甩垃圾一般干脆。 沈毅风晕晕乎乎,不舒服地在座椅上挪动了两下,睡死过去,一个人占据了整个后座。 除了许琛以外,于澄第一次坐男生的车,没什么经验,也大概知道有些人很看重副驾驶这个位置,不能随便坐。 她犹豫地指了指:“我坐前面?” “呵。”贺昇要拉车门的手停住,像看傻子一样:“你也可以趴在车顶。” 于澄:“……谢谢。” “系好安全带。”贺昇看着后视镜,提醒。 车里淡淡的薄荷味,于澄打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南城初秋的风最为舒服,温度刚好,不冷也不热,闭门的商铺和路灯构成一幅夜景图。 凌晨两点,路上没什么车辆,贺昇一言不发,专注地看着前面,修长骨感的一双手把着方向盘,让人觉得坐他的车很有安全感。 沈毅风家就在东区,不远,十分钟就到了,送完沈毅风后,贺昇重新发动车子,侧过头问她:“住哪?” 于澄想了想:“江玺华庭。” 贺昇有些意外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发动车子走了。 两边路灯闪过,高楼上彩灯在黑夜下不知疲倦地闪耀,于澄吹着风,夜风将她的发尾撩起,她问:“贺昇,你这么晚回家,没人管吗?” 她这种成天不沾家浪惯了的,还被许琛call了两次,一个晚上贺昇除了玩游戏,好像一个电话都没接到。 贺昇言简意赅:“我自己住。” 一个人住在外面,自然没人管他回没回家又或者在干嘛。 “噢。”于澄闷闷不乐地转过去,思考一会,意有所指地说:“那你一个人在家,不要偷偷干坏事。” 贺昇:“……” 江玺华庭是南城有名的别墅区,当年楼盘一出来就被一抢而空,里面绿植环绕,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别墅区的正中间还围了一个人造湖泊,仲夏时节,湖面上会有出没的萤火虫。 在这一片住的都是有钱人,安保一向严格。贺昇把车停在小区对面,让她自己下车回去。 于澄:“谢谢你送我回来。” 贺昇轻轻“嗯”一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处淡青色的筋隐约凸显。 于澄望着那只手心不在焉,安全带拽着有半分钟都没拽下来。 贺昇淡撩起眼皮觑她一眼,弯腰靠近,伸出手,看上去像把她半抱进怀里,咔嚓一声,解下了安全带。 “谢了。” “嗯。” 于澄打开车门下车,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看见那辆白色的车依旧停在路对面。 他在等她安全到家。 透过暗色车窗,于澄模糊间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少年,帽檐低掩,凸起的喉结性感勾人,正侧过脸看她。 于澄双手放在面前,围成一个喇叭的样子,大喊了一声:“贺昇!” 贺昇坐在黑暗的车里静静看着,路灯下,于澄开心地笑,然后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口型向他说着:“晚安,宝贝。” 江玺华庭南区06栋,贺昇站在门口,输入密码,“滴——”地一声,密码锁被打开。 他站在门口换好拖鞋,抬头就见头发花白的老人拿着擀面杖站在客厅,跟他四目相对。 见来的是自己外孙子,李望远收起棍子:“你怎么这会过来了?自己来的?” “嗯。”贺昇点头,问:“外婆呢?还睡着?” 李望远指指墙上的挂钟:“你说呢,这会几点了?你不在家好好睡觉来我这晃悠什么?” 贺昇沉默一会,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送个同学回来,她家住这,顺便来看看。” “同学?”李远望稀罕地问:“男同学女同学?” 贺昇喉结滚动,咽下那口水:“男同学。” 作者有话说: 贺昇:我也不想被钓啊,可她喊我宝贝诶。 有小可爱在看吗? 想在评论区要个晚安 第15章 假期结束,校园又热闹起来。 国庆回来第一天的课程安排,基本就是几科老师轮流讲试卷,听完还要记错题集,再由各科课代表收上去给老师检查。 晚自习上课前,班长拿着一张报名表进到教室里,找同学报名参加运动会。运动会在月底举行,现在就要报名,方便参加的学生课后去操场练习。 赵一钱不由得琢磨起来:“澄子你说,咱班班长是不是太老实了点啊。” 于澄盯着她的身影,认同地点下头。 齐荚已经问了班级将近一半的人,报名的没几个。于澄跟她不熟,但怎么说呢,这姑娘身上有股子恬淡的气质,跟日天日地的十八班格格不入。 说白了就不该是这个班里的人。 就像这次月考,于澄班级第三,年级排名五百八十六,齐荚是第一,年级排第六十三名,跟十八班成绩严重断层,能上重本的尖子生。 齐荚没过多会就问到后两排,祁原歪歪扭扭地靠在后桌上玩节奏大师,撩起眼皮子看她一眼:“运动会是吧,班长今年想让我参加什么项目?” 这个班体育最好的就属祁原,一般没人敢上的项目最后都被他包圆了,也能真拿个名次回来。 齐荚说话轻声细语:“想参加什么你自己定,有意愿打勾就行。”说完又补充一句:“可以拿荣誉的。” “荣誉是什么稀奇玩意儿。”祁原满不在乎,眼神一直在手机上:“让他们挑吧,剩下的给我。” 他学习上拖后腿,班级其他地方需要他的时候,也没推脱过。 “嗯,谢谢,那到时候拜托你啦。”齐荚点头,有他这句话,多少放下心一些,最起码不用最后对着那些没人参加的项目发愁。 她声音很软,那句“到时候就拜托啦”更是软得能掐出来水一样。 “诶。”祁原喊住她,突然间想逗逗这人,似笑非笑站起来:“想让我上也行,班长今年也给我们当拉拉队?” 去年运动会的时候,因为组织不起来人,齐荚就一个人包揽了端茶倒水,给运动员加油的各种杂活。分部没人在乎这些,像完成任务一样,有人参加就行,自班的上场就喊几声加油。 只有当时的齐荚,穿着分部呆到姥姥家的紫红色校服,在大太阳下拿着两个小卖部十块钱一个的大花球给班里同学挨个加油。 不少人都是看笑话,但他们自班人,从那天起突然就觉得,班长平时看着默不作声的,但其实挺牛逼的。 赵炎在一旁听着,开始嘴贱起来,挤眉弄眼的:“祁哥你说什么呢,班长什么时候说想让你上了?” 于澄坐在前排,听见这话忍不住作势干呕一声。 齐荚听懂是什么意思了,睁大双眼,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祁原回头一巴掌拍赵一钱头上:“老子上你妈。” 齐荚跟豆腐一样白净的脸,腾地红起来,最后闷着头,决定不理这几个人,拿着名单继续往下面问。 “澄子,你今年报什么项目啊?”许颜扒着点名表,忍不住口吐芬芳:“卧槽,怎么还有三千米?” 十八班是理科班,总共就没几个女生,运动会几乎都要上场。 许颜:“我的天,咱班女生谁能跑啊?我跑八百都够呛,以前分部最多也就一千五啊。” 齐荚也知道这个太强人所难,安慰她:“没关系的,你们看看可以参加哪个就选哪个,尽量参加一个,实在不行,就……就我跑也行。” 这是他们学生时代最后一场运动会,大家比往年重视。 于澄挺想试试的,她体育不差,这两年跟着祁原逃课打架练也练出来了。要是对手够垃圾,说不定能拿个名次。 还在琢磨,余光就瞟见身侧晃悠过来一个身影,拿起名单,利落地在于澄那行勾了三千米。 于澄:“……我说我跑了吗?” 祁原摸摸她脑袋:“我跑五千,你跑三千,正合适。哥几个马上就凑钱,去给你定制个横幅加油。” 不乖[校园] 第11节 于澄微笑:“……我谢谢你全家。” 晚自习铃声打响,几人回到座位坐好。 徐峰过来巡逻一圈又走了。 于澄拿上书包,准备从后门偷溜出去,正要走,楼梯口突然挺出来个啤酒肚,于澄心里咯噔一下,抱着书包往回溜。 “快快快陈宏书来了!该收的赶紧收起来。”于澄一巴掌拍到赵一钱的漫画书上,赵一钱慌忙收起来,抽出一本五三,假正经地摆在面前。 班级里哗啦啦收了一片。 许颜正在瞌睡,被吵醒了,看她慌里慌张地回来,纳闷道:“干嘛呢你?” 于澄小声地抬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外头有陈宏书,我先等等再溜。” 话刚落下,窗户外就略过一道身影,啤酒肚,格子衫,眼镜泛着光盯着这群人看。 最近老师都反映十八班手机带的多,要他重点监督对象,杀鸡儆猴给其他人提个醒。 陈宏书站在十八班窗户外,扫视一圈,没发现有人玩手机,他悄悄推开后门,从后排往前走,边走边观察两侧桌洞里有没有能没收的违规物品。 “这是什么?”陈宏书指着漫画封面问。 男生笑嘻嘻翻开里页:“漫画书封,好看吧?” 陈宏书冷笑:“……正儿八经地学习没看你花过心思。” 走过教室一大半都没发现违规物,陈宏书心里不爽,来十八班收不到两样东西,这根本不合理。 走到第二排,陈宏书眼疾手快地抓起桌面上的手机,举起来质问:“这谁的?” 下面没人出声。 陈宏书再问了一次:“这手机谁的?赶紧跟我出来承认了!” 还是没人出声。 陈宏书火气上来了,出声怒吼:“手机没人要是吧?飞到你们班的是不是!我数到三,没人要我就摔了!” 依然没人动。 下面人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 陈宏书咬着牙数:“一!” “二!”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不摔相当于打他自己的脸。 “三!” 手机应声摔倒地上四分五裂。 班级一阵沉默,一个男生慢悠悠举起手:“这个手机,好像是我们班班主任忘记带走的。” …… 有人在底下附和:“主任,您要赔吗?应该是要赔的吧,都裂成这样了。” 陈宏书脸色铁黑,不知道自己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摊上这群王八犊子。 徐峰泡好茶,捧着茶杯走到班级门口,就看见这一幕。陈主任黑着脸堵在讲台前,他刚买的手机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徐峰纳闷,就泡个茶,再回来他手机怎么就成这样了。 “老师,教导主任把你手机砸了!” “故意砸的!” “以为是我们带的手机。” 陈宏书还想挣扎一下:“还好意思说!知道是你们班主任的不早点讲,就在这等着坑我呢是吧!” 底下几个男生憋笑。 徐峰听懂了,咂嘴看向陈宏书:“小陈啊,你这处理方式有些偏激,这样不好。” “不管怎么说,手机都是私有财产,不管是谁的,你砸了都得赔,以后不能这样了啊。” 徐峰揽着枸杞水,慢悠悠转个身,开始训下面这群人:“你们也是,陈主任是为了你们好,教室是学习的地方,别整些乱七八糟的,瞎耽误事。” “知道了——老师。”底下人拖着腔回答。 赵一钱悄悄探头:“我听着咱班班主任这语气不太对劲啊,喊教导主任小陈,飘了?” 王炀觉得蛮有意思地点点头:“咱班主任是副校长,二把手呢。” “卧槽!”赵一钱吃了个大惊。 二把手来当他们班主任,屈才了这是。 第16章 闹剧告一段落,等陈宏书和徐峰离开,于澄扯上外套,走到从八班教室后门溜进去,坐到贺昇身边空的座位上。 贺昇正在做一套物理竞赛模拟题,握着写字笔的右手骨节明显,在白炽灯光下泛着冷白,手腕处的小痣随之动作晃动。 于澄光看着,就觉得贺昇是在勾.引他。 贺昇停下动作,对身旁突然多出个人来一点都不意外,侧过头和她对视:“上午发的月考试卷看了吗?” “看了,订正完了,厉害吧?”于澄眼尾上扬,有些得意。 “还行,把这张做了。”贺昇从抽屉拿出一张物理试卷,放在她面前。 是一张物理综合卷,各种受力示意图于澄光是瞟一眼都觉得头疼,“贺老师,咱能不做吗?” 贺昇下颚弧度微扬,右手握笔,笔杆在指关节处悠悠转了一圈:“不能。” “噢,那行吧。”于澄这次挺乖,伸出手掌朝上,“那老师,借支笔?” 贺昇将手里的递过去,自己重新换了一支。 于澄握着那支还带着温度的笔,竟然真的开始做题。 贺昇单手搭在窗台上,闲适地摸着后脖颈,他侧过脸看她,于澄捧着下巴,正费力地在受力示意图上写着公式。 挺好,给她找个事做,也不用一直盯着他看。 看得他尴尬症都要犯了。 沈毅风捣了捣陈秉:“看见那边没,于澄这么安分坐这儿写卷子,陈宏书看了都得怀疑人生。” 陈秉感叹:“哎,不看了,看的老子酸。” 沈毅风:“啧,出息。” 卷子有点难度,直到晚自习结束,于澄才堪堪完成,后面两大题空在那一个字没落,不会写。 贺昇拿过来,第一题就用红笔刷刷打了几个叉。 于澄:“......” “太狠了吧贺老师。” “呵。”贺昇嘴角上扬,“不改一下,还真不知道你这做题水平有这天赋。” “嗯?” 贺昇把试卷翻了个面:“多选题,四个选项三个对。” 他把试卷推到于澄面前,整个人往后一靠舒展开,指着错题道:“选多选错得零分,保守起见只填一个选项这没错。” 贺昇有些感慨:“但你偏偏能把那唯一一个错误选项选上,这不是天赋吗?连着四题都这样,一般人猜都猜不到这个水平。” “……”于澄懒懒将把下巴抵在课桌上,眼睛微微眯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道理。” 贺昇从面前一摞书里抽出一本笔记递过去给她:“心态不错,这笔记给你,两星期看完,下个月我检查。” “给我了?”于澄坐起来,把笔记翻开看了一眼:“学霸笔记啊这是。” 改完试卷,于澄开始订正,贺昇在旁边不时讲解两句。 越是听贺昇讲题,于澄就越是觉得贺昇这年级第一名副其实。过滤掉课堂上老师讲的大量繁琐的知识点,对于哪个题是哪个重点,贺昇把握的十分精准。 于澄难得听得投入,等到贺昇把几道经典题目讲解完,这栋教学楼里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两人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于澄拿出手机。 上课时手机开的都是飞行模式,这会打开,上方的消息列表好几个同一条的未接电话跳出来。 于澄停住脚,贺昇回过头看她,因为于澄在身后,比他高两个台阶,这样看两人的身高差不多。 几乎是消息提示音跳出来的那一秒,于澄身上就出现了巨大的情绪波动。 她垂眼,看着手机的表情很冷,毫不犹豫地划掉那一排的未接听消息,然后掐灭电源键熄掉屏幕。 身后的教学楼还有几间教室灯未灭,贺昇步调弛缓,和于澄两人一左一右走在路上,影子互相交错。 于澄低着头,脸上面无表情,踢着脚边的石子,看上去乖戾得很,一个字也不说,方才的情绪全压在心里。 跟她认识的这段时间,贺昇第一次看见她表露出这样的状态。 半晌,贺昇转过头,问她:“喝东西吗?” 于澄抬头:“嗯?” 贺昇嗓音平淡道:“学校旁边有家奶茶店,味道还不错,喝点甜的心情好一点。” 于澄突然笑了下:“你是在哄我吗?” 贺昇没回答她,视线又转回去:“想喝待会就去买一杯。” “噢。”于澄继续低下头,将脚边那颗踢了一路的石子,一个用力,踢远了。 “喝甜的真的有用?你天天吃这么多甜的,都是心情不好吗?” 于澄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贺昇沉默几秒,真的“嗯”了一下。 ...... “于澄,过来!” 于澄抬起头,眼角还红着,许琛站在跑车前,黑着一张脸立在校门口,眼睛上下打量着贺昇。 不乖[校园] 第12节 贺昇也顺着声音抬眸望过去,目光寡淡。 “他是谁?”贺昇问。 “我哥。”于澄拽了拽他衣角,解释着:“那个,异父异母,但人挺好的。” 贺昇垂下眼:“嗯,我先陪你过去。” 两人走到车前,许琛目光不善地看着贺昇,可惜对方只言未发,双手插兜,挺帅的一张脸上面无表情。 这让他觉得,对方在看垃圾。 “他谁啊?”许琛不爽地下巴昂起,示意。 “同学。”说完,于澄偷瞄贺昇一眼,确定没什么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同学?你骗鬼呢?”许琛冷笑一声:“我站这儿看你俩从升旗台一路打情骂俏地过来,总共就两百米的路,你俩给我走十几分钟?” 贺昇还是端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不解释也不说话,摆出个随他怎么想的姿态。 “怎么着大律师?”于澄看着他,语气不爽:“走得慢犯法?” 许琛被噎了一下:“……那倒犯不着。” 两人正争执着,车的后窗被摇下来,江眉颜含笑坐在车里,伸出手向面前这个陌生但十分好看的少年打招呼。 “你好,我是于澄的妈妈,你是贺同学吗?” 贺昇一怔,有礼貌地颔首点了下头,“嗯,阿姨好。” 江眉颜年过四十,但保养十分得当,从内而外散发出岁月沉淀的温柔,抿嘴笑了下:“我听陈主任跟我提过,是挺帅的。” “……” “在一起了?”江眉颜随口一问。 没等贺昇开口,于澄便先开口否决了:“没。” 江眉颜细长黛青的眉毛微蹙起来:“是吗?” 于澄点头:“嗯。” “好吧。”江眉颜不再追问,跟贺昇打声招呼,就让于澄上车回去了。 车上,于澄看着车窗外,抱着校服外套,靠在靠背上。 没人说话,江眉颜伸出手,拿过她的校服外套,而后从口袋里翻出一袋香烟,薄荷味的。 细眉忍不住皱起来:“抽了吗?” “没呢。”于澄依旧看着窗外:“祈原给我的,没抽。” 江眉颜看着香烟盒上明晃晃用英文写的“女士”两个字,有些疲倦地往靠背上靠了靠:“嗯,刚刚那个男孩子,是你喜欢的吧?” “嗯,还成。”于澄随意道。 江眉颜想了想方才少年的模样,轻叹声气:“听说是你们这一届的年级第一,不是认真的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于澄转过脸看向窗外,车窗倒映出她那张明艳逼人的脸,一双杏眼眼尾弧度微挑勾人,她摩挲着那颗细小的耳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01 12:35:50~2022-04-02 11: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515746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回到家,客厅灯光明亮,许光华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饭。 “许叔叔好。”于澄点头问候一声。 许光华放下手里的报纸,眼镜后的一双眼睛温雅慈爱,轻轻笑了:“好久不见,澄澄。” 两人一年回不来几次,一顿饭吃下来还算温馨,和普通的一家四口没有太多区别。 江眉颜不太有胃口,没动几下筷子,菜都是于澄和许琛爱吃的,于澄没什么食欲,倒是许琛吃了不少。 吃完饭,许琛接了个电话,说有事要回事务所一趟,要临时加个班。于澄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躺了一会,临回房间休息时,许光华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吗?”于澄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他。 许光华坐在餐桌前,双手搭在桌子上,嘴角带着温煦的笑容:“你来,叔叔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于澄迟疑了一下,“好。”她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澄澄,你知道我和你妈为什么突然回南城了吗?”许光华问。 于澄摇头。 原本许光华是白手起家,公司和生意都在深圳那边,后来为了和江眉颜多处,才扩展了一部分去京北,两人之后一直在京北待的时间多,也提让于澄和许琛过去的打算,但两人都在上学,于澄正处在高中不方便,许琛的大学又靠这边,才耽搁了下来。 “是这样的。”许光华斟酌着用词:“你妈妈她,肚子里有了宝宝。” 说完,抬头看了于澄一眼,等待着于澄的反应。 “噢。”过了半晌,于澄只轻轻答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许光华说道:“许叔叔专门过来跟你说这件事,也是希望你放心,就算我和你妈妈之间有了孩子,但,你、许琛、肚子里的宝宝,我和你妈妈都会一视同仁,视如己出。” “嗯。”于澄点头,表情平淡,依旧没有过多的反应。 坦白说,她觉得许光华作为一个继父已经很好了,他和江眉颜是大学同学,当年就对对方有好感,要是不是家里原因,也许会从校园直接步入婚姻殿堂,也不会折腾了半辈子才重逢在一起。 许光华摸不清于澄的态度,眉头皱起来:“我和你妈妈也考虑了很多,一个是身体方面,现在我们也不再年轻,生育也有风险,但我们都想留下他。” 他说着拿下眼镜,轻捏了下眉头:“我和你妈妈她错过了很多年,所以这个孩子,我们不想再错过了,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不会……” “我同意。”于澄打断他的话,有点想笑。 许光华诧异地看着她:“真的?” “嗯。”于澄点头,眼尾轻轻下扫:“许叔叔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拒绝的,不是吗?” 许光华是个聪明的商人,看透人心这一点手段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熟知于澄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反之,那他根本不可能让于澄知道这件事情。 这一场谈话,是他身为继父最体面的做法,也利于他与江眉颜的长期感情。 能做到爱屋及乌,是他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最大的底线了。 他可以将于澄视如己出,但也只是,视如己出。 许光华轻叹口气:“于澄,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叔叔惭愧。” 于澄略微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转身离开之际,她听见许光华在身后平静道:“我们商量过了,你妈妈所有名下的资产,以后都是你的,你哥哥的未来规划是律师,这点我不干涉。如果愿意,我的产业也会有你的一份,别让你妈太操心,她这两年身体不好,这次回来,就留在这边常住养胎了。” 于澄一怔,“好。” 许光华将手头邮件处理完,回到房间,就见江眉颜坐在阳台上拿着相册翻来覆去地看。 夜风微动,江眉颜身形纤柔,一身碧绿色针织裙,长发松松垮垮地挽成一个发髻搭在脖颈上。 岁月从不败美人,这话不假。 “怎么了?”许光华过去,靠近搂住她的肩膀问。 江眉颜摇头,指尖点在相册上:“没什么,就是今天见到一个孩子,觉得有些面熟。” “面熟?是在哪儿见过?”许光华转过身,拿过一条薄毯披在她的肩上。 “不确定。”江眉颜敛起秀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个电话。 “喂,老张,还记得咱们前年参加的贺老的寿宴吗?贺老是不是说自己有个孙子,还给我们看了照片。” “嗯,是的,今天突然想起来想问问,他现在是在南城读书?”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江眉颜挂断电话,有些无奈:“澄澄她,真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作者有话说: 白天有课,后面部分晚上更 第18章 江眉颜刚回南城,这几天上学放学都是让许琛开车来带的她,等到这阵子热乎劲过去了,江眉颜便每天养养花看看景,也懒得过多管束于澄了。 所以,当于澄晚自习下课,继续找贺昇放学一起走的时候,才知道贺昇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辆自行车,不带后座的那种。 于澄心里挺不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能在放学后这段时间再缠着他多待一会儿。 “自行车?”赵一钱切了一声,一脸“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愁半天”的表情鄙视地说:“这还不简单,给他车胎放个气不就得了。” 于澄白他一眼:“你确定不会被打死?” 赵一钱点头,摆出一副不要脸模样:“附中学子几千人,他怎么知道谁放的。放心吧澄子,就听我的,这样办。” 说完给了于澄一个“信哥们得永生”的眼神。 于澄在心里琢磨两下,觉得赵一钱说的也有点道理,点了头:“行,那就照你说的办。” 戳人车胎这种事,于澄手生,第一次还是拽着赵一钱一块儿过去。 教学楼旁边路边的车棚是走读生停自行车的地方,傍晚,光线黑压压的,于澄领着赵一钱,找到高三十八班的停车位,准确地找到了那辆宝石蓝的自行车。 赵一钱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忍不住“啧”了声:“好车啊澄子,突然间有点心疼。” 于澄不懂这些,拿出把美工刀:“行了,别墨迹了,说吧,怎么搞?” 赵一钱说道:“找个能戳得动的地儿,用力一扎,完事儿。” 于澄:“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赵一钱肯定的点头。 不乖[校园] 第13节 “行吧。”于澄推出美工刀前头的刀刃,抬手摸了摸轮胎,用染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往下按,随口点评一句:“还挺结实。” “靠。”赵一钱看着都有点眼红,对这位姐无语了:“四万多一辆,不结实点对得起人民币吗?” 于澄歪过脑袋,用脚踢了踢那辆车:“噢,那确实不便宜。” “......”赵一钱叹口气:“姐,你能换个词吗?不是不便宜,是挺贵。” “听着都差不多。”于澄边说边弯腰,将美工刀扎进轮胎,用力一拔,车胎气立马泄露了出来。 “好了?”赵一钱问。 “不然?”于澄抬头,轻飘飘睨他一眼:“还给他削个花出来?” 赵一钱:“......” 两人大功造成地回到教室,晚自习下课,于澄靠在走廊上,等着贺昇结束。 天气渐冷,她还是穿着短裙,一双腿又长又直,贺昇背着单肩包,自然地朝她走过来:“等我?” 于澄点头:“嗯。” 贺昇照旧一副垂着眼的懒散样,点了下头:“那走吧,陪你到山中北路那儿打车回去。” 于澄诧异抬眼,问道:“你今天不是……” 贺昇垂下眼,下颚线抬起,深褐色的眼睛看向她:“怎么了?” 于澄心虚地低下头:“没什么。” 两人走到花坛边上,贺昇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拿出来,是沈毅风发了消息过来,还拍了张照片:操,哪个畜生划的车胎! 贺昇点击图片,能清晰地看见他那辆自行车的车胎瘪下来,露出一个口子。还没回复,对面又哗哗哗发过来好几条。 沈毅风:这可是我昇哥特意从京北托运过来的啊! 沈毅风:十二万八的顶配版本啊!! 沈毅风:我跟这狗逼畜生不共戴天!!! 贺昇:..... “有事?”于澄看他一直在看手机,问道。 “没事。”贺昇摁熄屏幕,随手收起手机放进校服裤兜里,抬头哦看了眼一旁的饭店,问她:“饿吗?” 她晚自习跟着许颜吃了不少零食,并不饿,但还是点了头,“是有点,一起吃点?” “嗯。”贺昇点头,率先抬脚往店里走去,他跟沈毅风几人来这吃过,一般也就这个点这个点人少,白天都是满座。 店面是玻璃推拉门,里面还有一层厚厚的草帘,主打地锅稻田鱼,装修都是稻香的风格。 两人一块儿推门进去,扑面而来鱼的鲜香气味夹杂着火锅的香烈辣味,是于澄喜欢的口味。 贺昇抬起一侧手,架起草门帘让于澄进去。 等他放下门帘,也转身走进去的时候,就见于澄呆在原地,头顶的排气扇呼啦啦响着,正对着大门的一桌,坐着陈宏书,徐峰,还有年级里的另外两位男老师,正坐在一块儿吃着鱼,喝着酒。 于澄僵硬扭头:“我们还吃吗?” 话没说完,贺昇立马转身,拽着于澄的手腕大步走了出去。出门口径直走了几十米,一直转过路口的街巷才停住脚步。 两个人都喘着气,于澄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手腕,突然间靠在水泥墙上笑起来,扶着电线杆笑得直不起腰:“昇哥,你耳朵红了诶。” 贺昇绷着嘴角,面无表情地松开手,模样矜冷又可怜。 “为什么耳朵红?”于澄笑红了眼角,眼尾带上几分热意,忍不住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是心虚吗我的大学霸。” 在那个夏末初秋的夜晚,周身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街边小摊的香气飘得很远。 贺昇的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看见小可爱在评论区夸文好看。 今晚熬夜!码! 第19章 贺昇想往后退,又觉得避无可避。 她又得逞了,笑得比刚刚还放肆。 周末休息的时候,于澄早上八点就被江眉颜喊起来吃早饭,自从她回来后,于澄觉得自己作息变得比八十岁老太太都要健康。 难得今天许琛也没去律师事务所忙,许光华也暂时将部分工作推给助理,在家陪江眉颜打发时间。 于澄窝在房间里一上午,刷完贺昇给的试卷,又磨了一杯咖啡端着到阳台晒太阳。 她不怕冷,一件t恤,一条短裤,两条长腿搭在躺椅边,阳光照在上面白得晃眼。 江眉颜穿着舒适的棉麻居家服,也坐过去,靠到于澄的身边,撑开一旁的遮阳伞,在躺椅上调整了个略舒服的躺姿。 玻璃阳台外盆景里的一丛蝴蝶兰开了,秋天已经到了,于澄的生日也快了。 江眉颜开口问道:“下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想好怎么过了吗?” 于澄对过生日这事并不热络,随意道:“随便过吧,吃顿饭就行。” 江眉颜不喜欢她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还想劝:“请朋友来家里吧,开个派对,都行,妈妈又不是老顽固。” “别了。”于澄一口否决:“不自在。” 她是真没想法,对生日没打算也没什么想要的安排。 江眉颜想了想:“好歹是十八岁,应该隆重些,本来该办生日宴成人礼的,但你又不愿意。好好想想,和朋友出去玩过还是在家里过,都可以。” 于澄只好敷衍地先应下来:“好。” 她整个人放松下来,眯着眼忍不住地想,她办生日宴,请谁? 亲爸那边的,亲妈这边的,还有和许光华沾亲带故的一群人。 这三伙人凑到一起,她真怕打起来。 因为下午许光华要带江眉颜去医院做检查,于是送于澄回学校的任务安排在了许琛身上。 于澄刚坐上许琛的超跑,就觉得车里一股子香水味,似有若无的,还挺勾人:“车里什么味?你拐骗无知少女了?” 许琛看着车,看着前方:“……不是。” “噢,那是谁?无知少男?”于澄乐不可支。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一朋友。”许琛嗓音敷衍道。 “噢,行吧,没意思。”于澄边回话,边随手拉开面前的储物箱想找瓶饮料喝。 “……” 于澄面无表情地将里头那盒东西拿出来,扔到许琛腿上:“操,你们在车上?!” “停车!这车脏了!!我要下去!” 前面正好是一个红灯,许琛停车反手立马捂住于澄的嘴:“我的亲妹妹,睁开你狗眼看看行吗,这他妈拆封都没拆!” 于澄这才镇定下来点,瞥了一眼,确实是没拆封的,她伸手打掉他的手:“那你也是作案为遂。” “呵。”许琛冷笑:“老子正儿八经谈的女朋友,那是确定过关系的,你跟我说说,什么叫作案为遂?!” 于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许琛这人吧,虽然天天花里胡哨的不着调,但确实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在他那圈子里也算是个人间奇葩。 许琛边将那盒东西放回去边打方向盘:“回家后别瞎说。” “嗯?为什么?”于澄不解,望着他这动作。 这是还得留起来接着用。 “没什么为什么。”许琛看上去有点莫名烦躁:“我还没理清呢,别拿这事烦我。” “哦。”于澄状似无意地补刀:“看来目前感情还不和睦。” 许琛:“……” 运动会有长跑项目,运动会临近,还有不到两周开始,学校特批参加的运动员可以自主在第一节 晚自习去操场上练习,这对十八班来说是个好消息。 王炀找隔壁借了个篮球,准备先打两场再去练项目:“哎,澄子,你这就开始练了啊?” 于澄点头:“嗯。” 女子三千米的参赛名单她看了,得提前练了心里才能有底。她耐力好,肺活量也够,算是优势。 几人勾肩搭背地去到球场,于澄一个人在原地,将外套脱下,只留贴身的高领背心,一只手将散在肩头的头发捋顺,扎起个高马尾。 来操场上训练的学生不少,高一高二高三的都有,人来人往,于澄一个人在主席台这边,来来往往的人皆要回过头看两眼。 顶着这样漂亮的脸,走哪儿很难不被人注意到,何况她或好或坏,本身就有些名气在外。 于澄稍微活动几下筋骨便站上跑道,用手表设置计时,然后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贺昇到了操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大片的晚霞交相辉映在落日天边,主席台国旗飘扬,于澄扎着高马尾,因为运动出汗,白皙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绯红,高龄背心勾勒出少女的身形,在跑道上鲜活又张扬。 “于澄也在啊?她什么项目?”沈毅风勾着头往于澄那边望。 “不知道。”贺昇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于澄要过第二个弯道的时候,抬腿跟了上去。 于澄没停,继续向前跑,耳边传来贺昇低缓平淡的嗓音,安抚下去大半的躁意:“不要急,匀速,调整呼吸。” 晚风夹杂着操场秋日的青草气味,于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头看向他。 三千米要跑七圈半,算是于澄的极限,到了五圈这个点就开始胸口发疼,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他看出来了。 球场那边,祁原一个球准确无误地砸进球框,转身就看到了跑道上的两道人影。 “怎么了祁哥?” “没事,你们继续,我歇会儿。”祁原将球抛过去,一个人走到球场边缘,点燃一支烟。 烟头猩红色的光忽明忽暗,祁原靠在铁丝网上,看着他们肩并肩地向终点冲去。 不乖[校园] 第14节 王炀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肩膀。 “怎么?”祁原回过头。 “不过去?”王炀朝跑道上示意。 “呵。”祁原自嘲似的轻轻笑一声,“算了,随她吧。” 跑步结束,缓步走完半圈后,于澄张开双臂,倒在操场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胸前剧烈起伏。 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黏在脸颊和脖颈上,几滴汗顺着细白的脖颈流到衣领里。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会是个什么模样。 身边人来人往,贺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伸手脱下外套,对着她兜头扔了过去,盖住那张祸水似的脸。 “怎么了?”于澄拉下外套,坐起身皱着眉头问。 贺昇迈步转身离开:“没什么,跑热了,去买瓶冰水,外套帮我带回去。” “......” 因为运动会,这段时间的操场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奔跑的身影和欢声笑语,青春的气息荡漾在空气里。 平时每天都是满满的课和写不完的作业,所以偶尔的活动大家就显得特别积极。 剩余的日子于澄几乎每天都来跑几圈,贺昇偶尔也过来一起。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秋季运动会正式开始,时间一共两天,正值秋老虎的天气,平时坐教室里不觉得,换到操场上晒一会儿就觉得热的受不了。 上午是运动会开幕式,开幕式结束便开始各项运动的比赛。 十八班来得早,占了一块还算阴凉的地盘,徐峰开车到校外给班里买来功能性饮料和葡萄糖之类的,屯满一整个箱子,喊了两个男生过去搬过来。 许颜拿着班级运动员名册,一个个地核实项目。 “赵一钱,你等会十点半跳远,别忘了啊,休息休息,热热身就去签到领号码牌。” “好,忘不了。”赵一钱乐滋滋地应着。 轮着给上午有项目的同学都挨个通知一遍,许颜才有空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休息。 第一个参加比赛项目的是赵一钱,班里同学都去给他加油助威,齐荚一边充当后勤部一边还得马不停蹄地写加油搞送到广播站,给班级同学加油助威。 “累死我了,喉咙都喊哑了。”许颜趴在于澄大腿上叹气:“要不是我死死盯着,赵一钱那傻子就该错过了,拿了个第二,还不错。” “辛苦辛苦,来,喝口水。”于澄拿过一旁还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递过去。 许颜接过来咕咚咚灌了一大口,喝完继续趴回去。 今天上午主要是一些短跑跳高铅球之类的项目,有的人报了不止一项,所以像长跑这种参加完,人基本就麻了的项目都放在第二天。 于澄只报了个三千,今天没有要参加的,这会悠闲悠闲地看比赛就行。 许颜趴在于澄的嫩白的腿肉上,望着下方操场,突然间眼睛一亮,开口道:“诶,你看那是不是八班?” 于澄扬眉看过去。 秋阳当空,热风拂过,操场上,几个男生站在一起,贺昇一身白色运动服,正在其中,偏着头和人说话。 像是感受到于澄的目光,贺昇突然间转过头,隔着半个操场,视线直直地和于澄的碰撞在一起。 于澄朝他明媚一笑,双手比作手.枪,推拉一下,帅气地打过去。 作者有话说: 哥哥的预收文:《她总在撩我》,戳专栏可见 别问,问就是留着和嫂子用的 第20章 一上午过去,操场主席台上方的大屏幕实时播报,每个班级的积分都在上面,目前十八班以四十六分位居第一,一班三十六分紧随第二。 齐荚看着下午的项目和名单,有点担忧:“下午400米预选赛你和一班的是一组,能进决赛就行,先保留体力,决赛再发挥。” 一班是老本部的,以前没在一起比过,根据上午成绩来看,也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对手。 “行,班长。”王炀点头:“肯定给你赚分回来。” “嗯。”齐荚腼腆地笑笑:“也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有啊。”祁原从后面走过来,将下巴搭在王炀肩膀上,眼里闪着点笑,“明天男子长跑,能组织个拉拉队吗?贼拉风那种。” “这个......”齐荚有点为难,艰难问道:“要、要多拉风啊?” “靠。”祁原一脸坏笑地露出小犬牙:“怎么说什么你都信啊?是不是傻?” “嗯?”齐荚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脸颊染上一层热意:“抱歉啊,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祁原吊儿郎当地拍拍王炀的肩,意有所指:“得,还真是傻的。” 王炀也跟着忍不住地笑起来。 两人勾着肩转身离开,齐荚低下头,望着手里的名册,心里涌起难以言喻的失落。 四百米预选赛比赛开始,除了王炀,于澄还看见了沈毅风。枪声响起,运动员们冲出起跑线,王炀首当其冲领跑在第一,沈毅风却只在最后堪堪入围。 下了跑道,沈毅风沉着脸走回班级休息处,拍拍贺昇的肩,下巴往前方指了指:“四班的手脚不干净,跑八百的时候注意点。” “眼不瞎,看见了。”贺昇敛眉。 四百米拼的是短程爆发力,沈毅风的水平不说第一那也跑不了前三。刚才他看的清清楚楚,四班前三名有一个,后面还跟着一个,只要沈毅风想冲刺,另一个人就会直接上来卡位。 爆发力这东西靠的就是一口气,断了再怎么使劲也接不上了。 沈毅风话虽这么讲,但没想到他们真敢把这种伎俩继续用到贺昇头上。 从枪声响起的那一秒,贺昇就几乎是被人贴着跑,但由于没有直接身体接触,并不能判定犯规,最后是擦线进入决赛。 “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沈毅风冲上去就要动手。 孙铭拉了拉身上的运动服,扬起下巴看他的目光不屑:“怎么?要打我?我没犯规,裁判都没说话你逼逼个什么劲?” 沈毅风攥着他的衣领不说话,胸口剧烈起伏。 “还真是个出头鸟。”孙铭轻蔑一笑,一点点掰开他的手,凉声道:“运动会期间,打架违规一律取消参赛资格,你想试试?” “我草你妈个几把玩意!”沈毅风抬手就要一拳挥上去,半路又被挡下。 贺昇冷冷站在一侧,放下沈毅风的手,“怎么?还真不想跑了?” 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沈毅风气得牙痒痒。 孙铭看了贺昇一眼,收敛了几分嘚瑟的表情。看着孙铭小人得志跟人炫耀的背影,沈毅风有些恼怒:“我就是看不过去,这龟儿子怪不得次次考试万年老二,活该被你压一头,卑鄙无耻的狗东西。” “嗯。”贺昇目光不善地看过去,啧了声:“没什么看不过去的,这种人,咱就得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啊。” 操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气温到了中午越来越热,领号台这边,于澄坐在临时搭起的蓝色帐篷里,看着面前的男生忙碌前后。 “哎澄姐,这是水,这是小风扇,我女朋友不知道闹个什么劲呢得过去哄她。辛苦你了,替我坐一会儿。”男生一边把东西给于澄摆好一边道。 于澄翻开签到表,贴着碎钻的黑色指甲在八班那一页往下滑,终于看见了那个名字:“哦,没事,好好哄,不急。” “谢谢姐,真是我亲姐!”男生说完一溜烟地跑走了。 于澄拿出手机对时间,贺昇参加的项目是跳高和八百米,预选赛刚过,下一场决赛要在最后。 这会离跳高项目开始还有三十分钟,他等会就得来签到领号码牌。 一阵风吹来,几张纸被吹得卷起一角沙沙作响,贺昇到的时候,于澄正捧着脸坐在那笑吟吟的,他的号码牌被单挑出来,荡来荡去地勾在她指尖。 “名字,项目。”于澄摆出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 “贺昇,跳高。”贺昇嗓音微低道。 于澄装模做样的在名单上打了个勾,继续问:“那请问贺昇同学,这次的跳高比赛,大概能拿个什么名次?” 贺昇挑眉:“第一。” 于澄抬头,眨下眼:“这么确定?” “嗯。” 于澄把号码拍展开,是第“027”号,大红色的字体。 她递过去,眼中笑意更深:“27号选手,祝你旗开得胜。” “谢了。”贺昇接过号码牌,低下头,用别针固定在t恤前。 比赛一轮结束后,要由记分员统计成绩,然后汇总到主席台那排名,最后再将名次传到广播站,宣读成绩。 于澄答应替人值岗,走不开,只听广播里字正腔圆地播报着:“高三组男子跳高比赛,第一名,高三八班贺昇。” ...... 第一还真是他。 于澄懒洋洋地唏嘘着。 附中运动会的领奖台是几个蓝色大箱子搭起来的,平时就收在体育建材室里落灰,所以怎么看都是透着股寒酸,不符合南城附中这样一所百年老校的逼格。 所以贺昇站上去的时候,那张脸多少给领奖台镀上了一层金光。 除了最后年级班级之间的评奖,其他个人单项领奖都是随时比完随时领。前三名上去挂个奖牌,体育老师班主任咔咔拍几张照片做留念,流水线似的。 于澄远远看着贺昇拿着金牌给他们班班主任充当工具人,冷着一张脸知道的是不想笑,不知道的以为是找事来了。 于澄拧开水喝两口,因为运动员比赛完要拆下号码牌归还,贺昇下了主席台就朝这边走来。 她笑眼盈盈,对他竖起大拇指:“恭喜啊,第一。” 贺昇穿着白色运动服,因为一上午的活动已经微微被汗浸湿,透过布料,隐约能看间他腰间的肌肉线条。 这叫什么来着? 哦对,人鱼线。 于澄在心里想。 小腹上的视线太过热烈,贺昇装不下去了,抬眼,视线轻轻扫在她身上:“口水擦擦行吗?” “嗯?”于澄眨眼,抬手摸了摸嘴角:“没流出来吧?” 不乖[校园] 第15节 “操。”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于澄看见贺昇的表情似乎有点开裂。 本来挺想耍耍流氓的,于澄不知道为什么,耳朵“腾——”地一下红透了。 贺昇眼尾上扬,盯着她看,又追问:“你脸红什么?” 于澄脸颊发烫:“我没流口水。” 贺昇更是似笑非笑:“腹肌好不好看?” 这下于澄更没底气了,认命地说:“好看。” 于澄不敢抬头了,觉得贺昇这人简直邪得慌,平时怎么调戏他都好,但贺昇只要跟她对上了,就总觉得被压一头。 她转移话题:“这金牌真好看。” 这话没乱说,她觉得贺昇可能带个狗链子都是帅的。 “没拿过?”贺昇问。 “是啊。”于澄点头,看着金灿灿的奖牌,“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也拿一个。” 还没反应过来,于澄就感觉到脖子上被套了个东西。 她愣住。 “送你了。”贺昇将奖牌取下来,随手挂她脖子上,薄薄的眼皮撩起上扬,看的人心痒:“这玩意我家里多得是。” 作者有话说: 亲一口小宝贝们~ 第21章 天太晒,不少人都躲到看台背面去,那边常年背阴,墙皮上都生了层苔藓。 贺昇回到班级休息处,沈毅风立马凑上来:“诶?贺昇,你金牌呢?” “送人了。”贺昇随意道。 “送人?”沈毅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不敢置信道:“刚拿到的奖牌,还没捂热乎就送人了?” “嗯。”贺昇点头,拿起箱子里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靠,你高一到这会就参加了这一届运动会,就拿这一块金牌你还送人了?我还没摸到呢。”沈毅风痛心疾首:“说说,送给谁的?哪个小狐狸精勾引的你?” 贺昇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于澄。” 沈毅风突然觉得空气零下三十多度。 妈的,就他多嘴,他不该问。 一天比赛结束,晚上于澄洗好澡,穿着黑色睡裙走出浴室,踮起脚关上飘窗,这会早就不是夏天那温度了,白天还是热的,夜里风都是凉的。 白天贺昇给她的金牌被放在书桌上,似乎还带着秋日操场的青草味,于澄把它拿起来,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you are the best,always.】 你永远是第一。 赵一钱评论得最快:哟金牌?澄姐今天有参加项目? 没几秒跟评第二条:男子跳高组第一名??? 紧接着第三条:贺昇???? 于澄低着眼尾,嘴角弯着笑,回复:嗯。 她把那块金牌挂在床头的金色挂钩上,在睡前的最后五分钟,她终于在朋友圈上面的点赞消息列表看见了那个头像。 第二天上午,先是进行男子四百米决赛,然后男子八百米决赛。 八百米刚点名预热,操场一圈就围了一大堆人,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贺昇和孙铭都在这场比赛中,虽然孙铭人品不太行,但长得还算不赖,也有那么一群小女生追捧着。都是天之骄子,谁被谁压一头都不服气。 “贺昇,你等会注意点啊,孙铭那小子指不定是什么阴招呢。”沈毅风有点担心,“谁给你递水都别要知道吗?” 贺昇无所谓地笑一声:“怎么?怕我被毒死?” “哎,我认真的呢。”沈毅风眉头皱成一团。 平常人参加运动会当然就是图个热闹,但像贺昇和孙铭这样的分数大佬,不管荣誉大小,都是最后可能落下差距的关键点。 附中年年都有保送京大的名额,除了看成绩,就是这些素质分。贺昇是不在乎,但不见得别人不在乎。 “知道了。”贺昇被念叨地不行,只能点头。 八百米决赛开始签到。 于澄走到主席台上临时搭建的广播站,让人给她让了个座。 枪声响起,白色的发令枪打出,几乎是从起跑的第一步,贺昇就和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观众席开始沸腾。 八百米比的也是爆发力,跟四百米相比,更考验爆发的持久性。 贺昇一身黑衣黑裤,就像于澄遇见他的第一晚那样,少年的碎发被风撩起,t恤里灌满了风。第二圈开始了,他已经拉开第二名一大截。 可他还在加速。 沈毅风傻在原地,他终于明白这逼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因为有资本。 孙铭跟在后面连个屁都追不上,想耍手段都没那个机会,根本没什么担心的必要。 那道人影逆着光,耳边只有风过的呼啸声。 整个操场鸦雀无声,像是开水沸腾前的平静。 于澄看着操场上的那个黑色人影,距离终点还有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在即将跨过终点的那一刻,她拿起话筒,清晰的声音传遍附中的每一个角落—— “恭喜高三八班的贺昇同学,八百米第一!” 整个观众席开始喝彩,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贺昇越过终点,转身,冷淡的眼神朝后看,接着两指并拢举到额前轻轻扬起,一边倒退一边潇洒朝还在冲刺的男生们敬了个礼。 又混蛋又牛逼。 已经没人关注后面的排名了,全场的注意力都在贺昇身上。 “天啊,好帅啊。他是谁啊?”女生一个劲犯花痴。 “贺昇,本部高三的。”旁边女生好心告诉她。 一时风头无两。 中午吃饭时,许颜在于澄耳边意犹未尽地感慨了一路:“天呐,可太牛啦!贺昇那速度真是绝了,帅哥真是连跑起来都是真的帅!” “嗯。”于澄嘴角勾着,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 因为下午最后半场的时间离得近,中午休息的时间不多,大多数学生都在食堂直接解决。 两人到打餐口排队,许颜依旧沉浸其中,顶着那张清纯无害的甜妹脸,对于澄悠悠道:“这样看,贺昇那方面体力也一定很好。” 于澄靠在她肩膀上咯咯地笑,掐着她腰上的软肉,眼尾都笑红了,才回了一句:“那不得试了才知道。” 正巧刚到旁边排队的某人:“......” 沈毅风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这两姑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想,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贺昇黑着张脸,凉飕飕地瞥他一眼。 沈毅风实在是憋不住了:“对不住啊贺狗,真他妈的,哎呦喂我的肚子.....真他妈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声音于澄回过头来,没想到贺昇也过来了,正巧排在旁边的队伍,觉得挺巧:“嗯?你们也来食堂吃饭了?” “嗯。”贺昇点头。 那边队伍从来的时候好像就没动过,于澄招手:“来我这儿排吗?我这儿快。” 贺昇懒懒抬起眼皮看她一眼,随口道:“不用了,我体力好。” 于澄:“......” 她默默转回去,尴尬地想把头剁掉。 “妈呀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得了!”沈毅风半天都没直起腰。 四人打好餐,走到一张桌子下坐下来,于澄坐在贺昇的对面。 于澄捧着脸,喝着顺手买的橙汁,静静看着贺昇吃饭。桌子下,于澄抬起腿,故意地轻轻蹭了他一下。 贺昇身体一僵,抬头:“怎么,不看我吃不下去饭是吗?” “是啊。”于澄一个劲地笑。 贺昇伸手,拿过那杯橙汁,杯口被罩在手掌下,整个身体往椅背上一靠,老神在在道:“来,我坐在这,看着你吃,使劲吃。” 他把于澄的餐盘往前一推,一字一句:“给我吃干净,一粒都不许剩。” 于澄:“......” 后半程于澄老实很多,等吃完了饭便一块儿回操场。 运动会就只剩半天,没想到就这半天,还出了件大事。 眼看着进入到运动会的最后阶段,大屏幕上的成绩不知道被刷新了多少次,一班第一,十八班从第一掉到第二,八班靠着贺昇的两个第一爬上第三。 下午只剩长跑和接力赛,前三名班级之间差距不大,没人拿得准谁最后能第一。 偏偏中午在看台后面休息的时候,祁原一伙人跟一班的撞上了。 后台有几张兵乓球台,因为是看台底下的阴凉处,平时上体育课就有人爱躲在这儿,更何况是运动会。 不乖[校园] 第16节 十八班去得早,有一两个球桌已经有人坐着了,差不多二十个人,几个人一张球桌,又占了三四个,一班人到的时候,就只剩两张球桌空着。 本来没什么事,先到先得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懂,偏偏一班的非得让他们让一张出来。 这桌子也没刻谁的名,更何况十八班也不是肯吃亏的主。 一群大老爷们,谁乐意挤一块去。 赵一钱没想着把事情闹大,把道理跟他们讲了遍,一班的人也自知理亏,没什么话能说回去。 人走就走了,偏偏队伍里一戴眼镜的嘴欠来了句:“成绩烂得吊车尾,体育也比不过我们,真不知道是一群什么样的垃圾。” 小眼镜最后一个音刚落,一瓶水就直直照着他脸砸了过去。 “啊!”眼镜吓得后退一步,还好刚刚偏了一下,不然真被砸到,鼻梁骨非断了不可。 “你有种再说一句。”祁原从球桌上跳下来,眼睛盯着对面。 小眼镜被那眼神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但不肯服软:“说、说你怎么了?说的不对吗?本来就学习不好体育也不行。” “我说最后那两个字。”祁原舌尖轻轻舔过下颚,“来,再给老子说一遍听听。” 眼镜耿直了脖子,红着脸:“垃、垃圾。” “我□□妈的垃圾!”祁原抬腿一脚踹上去,眼镜被踹的一屁股往后坐,还好身边有几个人托了下才没摔地上。 “祁原!”赵一钱拽住他,搂住他的腰:“冷静啊哥!” “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死我他妈随你姓!” 祁原往前挣脱,王炀赵一钱在后面死死拉着。 小眼镜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他根本没对上过这样的人,更没遇到过这样的阵仗。旁边的几个同学也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插手。 “你他妈发什么愣!道歉会不会!”赵一钱扯着嗓子喊:“脑子他妈进水了试不试?” 小眼镜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对、对不起!” “说完了就滚!”王炀皱着眉头大声道。 一班人火速离场,走的比跑的都快。 事情到这,本来都要过去了,偏偏一班人又告状到了教导处那里。 下午场开始前,徐峰寒着一张脸过来,班里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都大眼瞪小眼,弄不清情况。 “中午参与打架的,都给我出来!”徐峰皱紧眉头看着坐在看台上的一群人。 “是我。”祁原站起来,眉眼深戾,走下看台:“没别人,动手的就我一个,其余的是拉架的,你该谢谢他们,不然今天真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 “你看你这幅混样像个什么东西!”徐峰被他那副所谓的样子气的血压都飚起来。 “垃圾啊。”祁原轻声回答。 “什么?”徐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垃圾。”祁原嘴角带出嘲讽的弧度:“一班人说的原话,我们班成绩吊车尾,体育也比不过他们,真不知道是一群什么样的垃圾。” 祁原撩起眼皮,看着徐峰,冷冷说:“他骂我一句垃圾,我踹他一脚,也算不上过分吧?” 徐峰沉默半晌,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过了会,他抬手搭上祁原的肩,点了下头:“不过分。” 祁原诧异看他一眼。 徐峰转过身,面向十八班人群:“咱班跟第一名比,就差三分,下午比赛好好比。” 他侧头看祁原:“你的处理后面再说,下午赢了我就把那小子拎到我们班给我们全班道歉。” 赵一钱激动跳起来:“老班牛逼!” 祁原伸出拳头,徐峰心领神会地也抬拳跟他对了一下:“谢了。” “以后遇到事,别这么莽撞,年轻人收收脾气。”徐峰老神在在地转过身说道:“我在这是干嘛的?就是给你们当靠山的。我们动手了,那就是我们理亏,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跟我讲,我给你们做主。” “靠,这是什么绝世好班主任,我要哭了。”赵一钱眼睛红通通的。 徐峰转身,边走边挥手:“你们各自准备去吧,我去找一班班主任聊聊天。” “恭送老班!老班威武!”赵一钱领头喊。 班里其他人也跟着喊,发自内心的:“老班威武!” 第22章 后半场开始的时候,十八班那一块的看台前所未有的热闹。除了运动员,所有人都到围栏边,拿着班级横幅加油。 “澄子,马上跑三千了,加油啊。”许颜比她还紧张,握着瓶水让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于澄嘴角挂着轻淡的笑:“行了,有这功夫不如给我写两篇加油稿。” 许颜吸吸鼻子:“写了,等会就拿去读,你放心,一定是最拉风的。” “嗯。”于澄拍拍她脑袋,示意她先回去。 她脱掉外套,在操场边上进行热身运动,十指顺着黑发往后拢,扎起一个高马尾。 “于澄妹子报的三千米啊?”沈毅风坐在看台上往下望。 “嗯。”贺昇点头,望着于澄热身的动作,眉头拧了下。 三千米准备开始,于澄过去站在起跑线上准备。 大屏幕上,现在十八班和一班的总分只差三分,除去长跑造成的分差值,就只剩个接力赛。 于澄没别的想法,这分不能在她这儿被落下。 十八班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呐喊,赵一钱王炀几个人撑着横幅拉在最显眼的地方,横幅上就打了四个字:澄姐牛逼。 “......” 赵一钱几个人一直喊她的名字,于澄站在起跑线上理都不想搭理。 这横幅不知道是谁找人做的,她真想冲过去问问这几人,做横幅是按字数收钱的吗?就舍得印四个字。 傻逼到家了。 观众席一阵躁动,争先恐后地伸脖子往后看。那横幅比附中挂在大屏幕下方的总横幅还长。 于澄不得不承认,虽然傻逼,但排面挺够。 于澄深呼吸一口气,秋末爽意灌入五脏六腑,枪声响起,起初于澄跑得很顺利,一直处于领先。 三千米一共要跑七圈半,体育老师在旁边给每个运动员计圈数,她在第一的位置上,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前方是蜿蜒一往无前的跑道。 只要往前跑就行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了第五圈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于澄的速度开始慢慢下降。 “澄姐怎么了这是?这速度怎么慢这么多。”赵一钱垫着脚边看边问。 祁原皱着眉,也弄不清楚状况。 长跑重要的是匀速,速度快后面容易体力不支,速度慢随着过程长时间的消耗,后面也不可能再有力气赶上去。 好几次身后的人要追上来,于澄又咬着牙往前拉开一段距离。 小腹传来的痛感让她面色发白。 明明已经吃了两粒止痛药了,怎么还这么疼。 她现在就一个念头,往前跑,别停下来。 停了就没劲了。 慢慢的,疼痛感加体力不支,景物开始在于澄眼前虚化又清晰,突然间,观众席沸腾起来,于澄没有多余精力去管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是身边有人在陪着她跑。 “我在这儿,陪你一起。” 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映入附中每一个人的眼里,这场景直到多年后,他们谈起来也是一阵感慨。 徐峰坐在主席台上,不自在的咳嗽一声:“看来我们班于澄同学,跟年级第一的关系还不错。” 陈宏书:“......” 徐峰拿起大喇叭,站起来热血沸腾地喊着:“于澄加油!好样的!” 跑道的尽头是终点。 于澄拼尽全力跟着身边那道人影,第一个冲过去。 十八班一阵激动地叫喊,于澄眼前发黑,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跨越终点的那一刻,一瞬间她两条腿打斗,软得一点力气都没,直接栽倒在贺昇怀里,说不出话来。 她难受地掐着贺昇的小臂,疼得浑身发抖,半天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贺昇,我疼。” 四周兵荒马乱的一阵骚乱,有人喊老师有人喊叫救护车,于澄晕了过去,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窗外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她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打着点滴。 于澄动了动嘴唇,感觉嗓子在冒烟,扁桃体很疼,房间里没人,她抬手拿到床头的一杯水,勉强撑起胳膊喝了两口。 手机不知道到哪去了,房间里静悄悄,于澄挣扎着坐起来,捏了捏眉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很虚弱,但除了这个感觉,其他一切都很好,肚子也不疼了。 而且她记得她三千米跑了第一。 她可真牛逼。 夜风吹进来,窗帘微微晃动,病房门被敲了两声,值班护士推门进来。 护士手里拿着两瓶药水,将已经挂完的瓶子摘下,一边挂上去一边说道:“你是痛经加体力透支晕倒的,刚刚给你打了止痛的药水,这两瓶葡萄糖挂完就能回家了。” “好,谢谢。”于澄点头:“请问一起来的除了我还有别人吗?我手机不在身边,不好联系。” 护士低头看她一眼,虽然于澄此时因为体力透支,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但她是标准的浓颜系长相,哪怕什么不涂素面朝天,也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护士不冷不淡地回:“出去买吃的了,马上就回。” “噢,好。”于澄又靠回床上去。 护士换完药水,瞥一眼她那六神无主的样子,阴阳怪气道:“你那男朋友还挺能折腾的,一个低血糖还非得把我们周主任给喊过来。” 于澄大概知道是谁陪她在医院的了。 不乖[校园] 第17节 两人都没穿校服,被人误会也正常。 她淡淡抬起视线,第一回 正眼看过去:“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眼前一亮,声音都忍不住染上几分期待:“真的?” “嗯。”于澄嘴角微勾,轻轻笑一声。 护士还没来得及暗喜,又听见于澄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他是我未婚夫,见过家长双方都贼满意的那种,明天就去领证。” “........” 护士黑着张脸离开,到最后连拔针都是换另外一个人来的。 贺昇买完东西回到病房,手里一个黑色塑料袋和拎着一份粥。 整个房间只有一台暖黄色的床头灯笼罩着,于澄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发呆,模样特可怜。 “醒了?”贺昇放下粥。 于澄转过脸来,带点儿迷茫地点头:“嗯。” 贺昇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穿了件棒球服,蓝白色,黑色的英文字母张牙舞爪地印在胸前,很衬他。他单手拖过来一个椅子坐到床侧,两条长腿屈伸在两边,伸手把粥打开,推到于澄面前:“吃吧。” 他买的是牛肉蛋花粥,盖子刚掀开的一瞬间于澄就闻见香味了。 躺到这会,她上顿吃的早消化完了,这会饿得肚子咕咕叫,于澄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吃得很满足。 吃完饭,于澄想起手机这回事,抬头问道:“对了贺昇,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嗯。”贺昇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到她身边:“你哥刚打来电话,我帮你接了,他大概半小时后到。” 于澄拿起手机划开屏幕,时间显示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怪不得许琛找她。 她点开电话记录,二十多个红色未接来电,最上面的显示最近一次通话二十分钟。 于澄纳闷地问:“一句话的事情,你们怎么聊了这么久?” 贺昇抬眸,冷淡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不是聊。” 于澄:“?” 贺昇语气很平静,越是平静,于澄越是尴尬地头皮发麻—— “是你哥单方面的骂了我二十分钟。” “不带停顿的那种,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于澄:我和我的冤种哥哥 第23章 于澄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表情看上去很真诚,解释道:“这个,他是律师, 口才方面比较好。” 贺昇:“......” 于澄说完便低下头假装看手机, 然后抬眼快速瞟一眼贺昇的表情,见他一脸的风轻云淡, 才放下心来, 算是把这件事揭过。 等许琛来的空子, 于澄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贺昇聊天。他有时候回应两句, 有时候干脆就是于澄一个人自娱自乐。 于澄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觉得整件事都不可思议, 忍不住问他:“诶, 怎么是你陪我在这?陈宏书该防我跟防狼一样才对,谁来陪我都行, 就你陪不放心。” 贺昇淡淡抬头,说道:“他倒是不想, 关键有人晕过去还拽着我不肯撒手。” 贺昇说着放下手机, 卷起被棒球服长袖盖住的手臂,露出几道抓痕,在冷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医生说抓得太厉害,还给我打了针破伤风。” 于澄愣愣看着, 脑子里都是懵的。 贺昇瞧她那反应轻嗤一声:“于澄, 你属猫的?这么会挠人?” 抓人确实是她的不对,就算情况特殊, 这对贺昇来说也是无妄之灾, 指甲印这么深, 说不定都要留疤。 于澄低下头, 乖乖认错道:“抱歉啊,疼吗?” 贺昇懒懒掀起眼皮,回了两个字:“你猜?” 于澄不说话了,她闭嘴装死,靠在病床上玩贪吃蛇,专心把手里的小蛇一点点吃成霸主,老老实实地消停了一会儿。 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许琛推门进来,带起一阵风。 “给你能耐的,跑三千还跑晕了。”许琛忽略贺昇的存在,站到她面前,看她这幅惨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于澄瞟见他手里的花,一阵唏嘘:“就低血糖,你还特意给我买花了?” “想得美。”许琛催促她动作快点:“这花刚一姑娘在门口硬塞的,我从桥北开车现赶过来哪来的闲情给你买花,待会还有约会得赶回去,没事了就赶紧起来,别墨迹。” 于澄慢慢吞吞地起身,从头到尾的打量他:“去约会你穿球服干什么?cosplay男高中生?嫂子好这口?” 许琛简直想把她的嘴堵上:“什么cosplay有的没的,我看你才好这口。” 于澄闻言笑起来,落落大方地朝着站在一旁看戏的贺昇吹了声清脆的口哨:“是啊,我是好这口。” 贺昇:“......” 许琛:“......” 许琛赶时间,摁着于澄跟贺昇道了个谢,但表情像是别人欠他钱:“那个,谢了啊,刚刚电话里对不住,不好意思了。” 贺昇点头,嗓音平淡:“嗯,没事。” 话说完两人就走,许琛上车,将花随手放到一旁,啧了声:“太受欢迎了没办法。” 于澄在后面悄悄给他个白眼:“......” 许琛讨姑娘喜欢这点于澄刚认识他时就知道,许光华江眉颜刚结婚那会,她成天逃课出去玩,跟不学无术的人混在一起,什么不好学什么。 许琛那会刚上大一,整个人中二想法热血又单纯,看不下去自己的小妹妹自甘堕落,跟小太妹是的。没事就从他那学校里回来,带着于澄出去玩,开导开导。 跟贺昇一眼就让人瞧出的冷淡不同,许琛相比之下更招女孩子亲近。 以前于澄跟他一块出去,总有姑娘找他要联系方式,他基本不会拂面子,给,但报的一串数字总有个错的。 许琛看上去心情不错,淡声道:“今晚我不回了,张姨问起来帮我说声。” 她轻飘飘给过去一个白眼,不想搭理。 这个点儿谁家还约会,约.炮还差不多。 运动会结束之后,附中放了一天的假,直接在家里休息一天。 南城半夜开始飘起雨雨,突如其来的冷空气让气温陡然下降,深呼吸一口气都清凉无比。 这种天气老南城人见怪不怪,老老实实拿出薄款羽绒服穿上,最多三天,气温又能升回去。 外面雾茫茫,于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趁着今天半天休息把这张画最后一点完成。 十二月份就要美术统考,这两天美术老师催作业像是催命,昨晚画画熬夜到两点才睡,今天再不交,电话就该催到江眉颜手机上。 于澄专心画着,等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忙完,已经四点多了,于澄伸个懒腰,换好出门的衣服走出卧室。 这栋房子是三层的欧式复古建筑,三年前江眉颜和许光华结婚时搬过来的,风格明亮简约,连装修都是江眉颜一手操办的,于澄踩着拖鞋下楼。 其他的不谈,许光华对江眉颜是真挺重视的,最起码比她亲爹强。 卧室在二楼,楼下就是客厅和厨房,许琛和几个朋友正窝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打游戏,枪击的声音不时传出来。 “去哪?”许琛见她下来,问了几句,右手勾了罐啤酒:“我喝酒了,你自己打车去。” 于澄点头,也没指望没事时能使唤动这个少爷:“没事,离得近,我自己走过去。” 她拿上伞出门,这会下午,这个点路上车辆不多,街道细雨绵绵,雨不大,但雾蒙蒙的雨珠掺着凉风吹到身上的时候,还是让人忍不住地打冷颤。 她午饭就吃了片面包,这会饿的肚子咕咕叫,决定先去便利店先把肚子填饱。 于澄撑着透明的雨伞往便利店的方向走,水滴顺着伞骨一道道往下滴落,她身上只穿了件薄卫衣,一阵风卷来,肌肤上激起一层薄薄的颤栗。 好在便利店不远,走十分钟到了。 雨水顺着风刮,衣服上多少沾上些,身上带着水汽不舒服,于澄把伞放在门口的收纳框里走进去,熟练地走到第二排货架拿了一个厚蛋三明治和一盒关东煮,结完帐后坐到靠着落地窗的座位上吃起来。 雨不见停,她也不着急,出来就是透透气,几幅画下去弄得她灵感有些枯竭,得出来散散心才行。 今天天气预报显示温度只有10度,室内外的温差让玻璃上结了一层雾气,更加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喵呜。”隔着玻璃,一声猫叫传来。 于澄吞咽下那口鱼丸,抬头,疑惑着伸出手把面前的雾气擦掉一块。 外面雨势见小,靠着落地窗的空调外机上正蹲着只橘白色的猫,身上皮毛被雨水打湿,缩成一团待在屋檐下,蹲在那眼珠子咕噜咕噜地看着它,模样可怜。 一人一猫,隔着玻璃对视的那一秒,于澄心脏仿佛被电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于澄看见猫的一刻没由来的想到了贺昇,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漂亮,和贺昇的很像。 漂亮的东西,总是招人疼的。 “呢,吃吧。”于澄买了两个鱼肠,拆好放到它面前,仔细地掰成细碎的小块。 “喵——”橘猫脑袋凑过去,在于澄腿上蹭了两下。大概是饿惨了,一整根的鱼肠没多会就被吃干净。于澄又转身给它买饮用水。 收银员接过水:“15元。” 于澄掏出手机扫码,她拿水走出去,仔细的将水倒在瓶盖里放在它面前:“喝吧,吃了这么多,不喝待会就渴了。” 橘猫嗷呜两声,像能听懂一样,低下头,鼻子动动凑近了嗅嗅,伸出舌头开始一下一下地舔舐着。 喂完,她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她伸手摸摸它的头:“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喂你。” 最后还伸手顺了两把它的毛,然后转身撑伞踏进雨幕中。 大橘看着她的背影不敢相信,呆在空调外机上傻了两秒,随后身手矫捷,扑到她的脚边。 于澄不可思议地低头:“……你干嘛,赖上我了?” 大橘蹭蹭她的裤脚,抬头,黑漉漉的大眼睛讨好地看着她。 “我没养过猫,你跟着我,不见得比流浪好过。”于澄实话实说,用脚轻轻将它拨到一边。 大橘又扑过来,开始疯狂蹭她裤脚,在湿地上翻滚嚎叫,表示抗议。 不乖[校园] 第18节 “……” 十五分钟后,于澄身后溜着只猫,回到了家门口。 她是在没法忍下心来驱赶这条,像贺昇的猫。 第24章 天气持续降温, 下车从校门口举伞走到教室的一段路,手都要冻麻了。雨没多少,但风大得能把人吹翻。 走到教室, 许颜蹭过来, 张开双臂夸张地抱住于澄:“想死我了,你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我吓得腿都软了吗?” 于澄多少还没恢复过来, 神情恹恹, 抬起手嫌弃地拍拍她脑袋:“行了, 我才是真的腿软, 人都跑医院去了。” 赵一钱几人戏精一样弯着腰,手掌落在一起, 合伙把一块金牌递过去, 表情丰富:“来,澄子, 你以后在十八班的班史上就是名留青史重要人物。” 于澄眉尾扬起,模作样地接过, 十分高冷地给几人抬了个平身礼:“行了, 本公主收下了,谢谢大家捧场。” “还真给你嘚瑟上了。”几个人在一块笑作一团。 窗外,厚重的云层慢慢透出丝丝阳光,天空开始渐渐发白变亮, 两节课上完, 早上的那点细雨彻底停了,风也小了许多。 十八班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委抱起篮球站在门口集合排队, “来来来, 兄弟姐妹们快点啊, 给点力,回头迟了场子被人占了。” 后面男生嚷嚷着:“行了,这个天除我们哪还有人上操场啊。” …… 一群人拖拖拉拉地踩着点到,一阵风刮过来,队伍末尾几个穿着短袖的男生冻得瑟瑟发抖。 陈晓东站在队伍旁,用哨子上的挂绳作势往拖在队伍最后的几人身上甩,“磨磨唧唧的,比小姑娘还慢!” “老师你轻点打!这不是来了!”赵一钱抱头往前冲。 两分钟后队伍整合完毕,陈晓东站在最前头,望着一群站姿桀骜不羁的少爷小姐们,清清嗓子开始讲起今年篮球联赛的事情。 “同学们都知道,我们篮球联赛已经举办好几届了,今年也不例外,十一月的第二周就是南城高中篮球联赛的举办时间。往年我们本部和分部是两支队伍,还在赛场上碰到过两回,今年两部合并,所以篮球队得重新组。” 论实力,分部强些,但本部也有好苗子,两部合并是个机会,重新组队实力也能更强。篮球联赛二十三中这几年连着拿第一,附中体育部的老师这口气也憋得挺久了。更何况今年比赛场地就在附中,这回不吃馒头也得争口气。 “祁原、王炀、赵一钱,还有你和你。”陈晓东道边指边说:“你们几个人过来,其余人操场跑两圈然后自由活动。” “好的老师——”班里人应和着,于澄拉好拉链,跟在队伍后头。 “诶,澄子,帮我收着。”祁原抱着球走上前来,嘴角挑着一抹坏笑,隐蔽地将东西塞到于澄口袋里。 “……”她怕冷,手缩在袖子里,光摸个大概就知道他塞得是个什么东西。 “你怎么还没抽死呢。”她白着眼骂一句。 晚上,晚自习结束铃声响起,于澄第一时间收拾好书包,准备去等贺昇下课。她刚抬脚,祁原就从身后一把拽住她后领,将她整个人又扯回来,嗤道:“跑什么,今天我们组值日。” 于澄甩开祁原手臂,疑惑地看他一眼,感觉自己上次打扫完也没多久,不太相信地问他:“这么快又到我们了?” “嗯。”祁原抬起下巴朝前面的值日表示意:“不信就自己看去。” “......” “信,当然信。”于澄转身,认命拿起扫把开始扫地。等打扫结束的时候,这一层人已经走空了,连a班都放学了。 她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人,贺昇这人虽然不怎么逃课,但也不多留在学校一秒钟,基本铃响人走,今天没跟他提前打招呼,不知道这会儿还能不能堵到人。 几人一块儿出校门口后,互相打个招呼各自分道扬镳,于澄留在路口等着,想看能不能碰个运气。 路上还有附中的学生,她等得无聊,掏出白天祁原塞给她的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变戏法一样,橙红色的火焰在手里明了灭,灭了明。 火光打在于澄那张面无表情又冷艳的脸上,惹了不少人回头看。 身后几个穿高一校服的男生,互相推搡几下,最终一个个子稍高些的男生朝她走过去,站到她面前,挥手道:“嗨。” 于澄抬头,这才注意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她也不认识,回问:“有事?” “嗯。”男生点头,说着递过去一张粉色的信封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气味,上面还有些许碎闪,看出来是特意挑的。 于澄轻笑一下,没落男生的面子,伸手接了过去,因着这个举动,身后意味深长的“哦”声又夸大不少。 于澄打开信纸,一目三行地看完,而后重新折好递了回去。她浅浅地笑了,几分认真几分玩笑:“抱歉啊,高三了,没心情考虑这些。” 于澄追贺昇的那些光荣事迹附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男生显然不信,给了她个略带些暧昧地眼神:“别这么着急拒绝,再考虑考虑,我等你。” 他说话干脆利落,说完就转身离开,同伴们吹着口哨,像是在迎接凯旋归来的胜利者。 于澄缓慢地眨眼,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继续望着前方,内心毫无波澜。 “哎,贺昇,今年联赛你参加吗?”沈毅风瞧着知行楼前屏幕上的海报问。 附中的活动基本都集中在下半年,运动会,篮球赛,以前后面还有校园歌手大赛,后来被砍了,只剩这两个了。 高一那会贺昇还没转过来,高二脚又崴了,就剩这一年,体育部老师也跟贺昇提过几次,挺希望他今年参加的。 贺昇没太多兴趣,单手握着自行车,拎着冰水喝了一口,语气随意:“随便吧。” 瞧他那反应沈毅风也懒得问了,问这人还不如不问,问就是随便。 “诶,不过我记得去年我去看联赛的时候,于澄妹子身边那几个人都上场了,技术都不错,特别是上次跟陈秉一开始有过节的那个,哦对,祁原,他好像是分部校队主攻,估计今年还得上。”沈毅风皱着眉头想着。 “哦!”沈毅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跟于澄一见如故的呢,我去年在篮球联赛见过啊。” 沈毅风啧啧两声,开始沉浸在去年的回忆里:“九中那群人打篮球是专业的,咱们确实是打不过,但分部能拿第二算是黑马,比赛完一群姑娘围着上给祁原送水送毛巾,哎,结果人理都不理,就冲着于澄要水,那水都被于澄妹子喝完一半了,他就这么拿过去喝完了。” 他边说边啧啧两声:“你那会待在医院,没看着,我跟陈秉在那啐了半天,打球就打球,秀个几把。” 贺昇耷拉着眼皮,往门口走,听沈毅风在耳边叽里呱啦的没完,几句话他听得心里烦躁。 说完,沈毅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话说得不太对劲,不合适,特别是两人目前这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干巴地笑了两下:“你别说,于澄妹子跟祁原玩的还真挺好的,形影不离的两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一对呢。” 贺昇:“......” 感受着身边的低气压,沈毅风头皮发麻,哈哈两声想缓和气氛:“嘿,看来我跟陈秉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他俩还真不是一对。” “......”贺昇没跟他往下聊,推着车往前走,把话题岔开:“数学那三张试卷明早收,你写完了?” “没啊。”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是早写完了,等会回去抄你的不就行了,我抄作业速度快得很。” “嗯。”贺昇冷淡地答应一声,嗓音平静道:“自己写吧,我刚想起来没带,一张试卷一小时,加加油,两点前写完不成问题。” 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沈毅风一脸懵逼:“......” 报复,绝对的报复。 两人推着车走到大门口,沈毅风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忍不住吐槽:“这天气真跟更年期是的,一天一个样。” 贺昇随意“嗯”了声,垂着眼往前走,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没搭理他。 路面潮湿,带着些泥渍污水,将运动鞋的白边都沾上了泥泞。前面路口围了一小撮人,沈毅风远远看着好奇道;“那边干嘛呢这么热闹,这天不赶紧回家搁这杵着。” 沈毅风母胎solo,一听见是有人在表白,一个劲地非得过去瞧瞧。 “我去,于澄?”人群散开,沈毅风握着自行车把难掩震惊,他问道:“那个,刚刚是......跟你表白的啊?” “嗯。”于澄坦诚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主动的又不是她。 她打量一下两人:“今天骑车回去了?” 于澄看向贺昇身底那辆跟车库里一模一样的宝石蓝的自行车,心里异常烦闷,这玩意什么时候成烂大街款了,又冒出来一辆。 “嗯。”沈毅风点头,今天没在班级门口看见她人,就以为她今天先走了,才拉着贺昇一块儿骑车。 这下好了,换大门口堵了,这车连个后座都没有,你说尴尬不。 “没事,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于澄这么说着,仔细看了自行车上的小细节,明天指定得把这车车胎气给放了。 车胎要是能补好,都是她业务不熟练。 “噢行,那贺昇,咱们先走?”沈毅风用胳膊肘捣了两下贺昇,不知道这逼突然犯什么病,一句话不说,冷着张脸跟谁绿了他一样。 “你先走。”贺昇开口说。 “啊?”沈毅风不确定地反问,他的好兄弟就这么当场变卦要抛下他。 贺昇点头:“嗯。” 沈毅风:“……” 等人都散了,贺昇伸手从于澄手里拿过打火机,挑开金属盖,四下无人,嚓地一声打出火来。 “会抽?” “嗯。”于澄坦白:“以前叛逆期,偷摸着学过,现在不抽了。” 贺昇闻言抬起薄薄的眼皮,沉声道:“看不出来,能耐不小。” 于澄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心烦,随口接下他的话:“是啊,我不但会抽,还会吐烟圈,要见识一下吗?” 要、见、识、一、下、吗。 几个字挑衅十足。 贺昇被气笑了,一字一句道:“你有种就抽,就在这儿,抽给我见识见识。” “哦,行啊。”于澄作势抢过打火机,贺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于澄不落下风,跟他对峙着,不肯让步。 对视没几秒,贺昇先败下阵来,松开手:“算了,回家吧,打个车我送你。” 两人肩并着肩往前走,一路没怎么说话,回到家,于澄躺在床上抱着猫揉来揉去,帮它理顺橘毛。 祁原发消息过来:我那个荧光黄的打火机是不是在你那? 于澄回他:嗯,被贺昇收走了。 祁原隔了好久才回复:……你可真行,我花大价钱才从我表哥那弄来的。 于澄边捏着猫的耳朵边打字:你才多大?比我还小几个月吧,再唧唧歪歪告你妈讲你不学好。你哥是帮凶。 祁原发过来大拇指表情:牛逼。 看祁原吃瘪的样子,于澄乐不可支,笑完她给贺昇发过去消息:昇哥,那打火机可贵了,帮我好好保管呀【比心】 贺日日:扔了。 不乖[校园] 第19节 于澄无奈:那你只能卖身还债了。皱眉.jpg 贺昇一分钟后发来了张图:【图片】 贺日日:那你梦想破灭了,我捡回来了。 于澄点开来看,荧光黄的打火机被贺昇握在手中,火苗燃烧热烈,背景是贺昇躺在床上,穿着黑色休闲短裤的长腿露出来,姿态闲适地搭在被子上。 上半身应该没穿,照片中露出了一节结实的小腹。 于澄勾着嘴角回了句:梦想破灭不要紧,今天只想舔舔哥哥的腹.肌。【好.色】 第25章 篮球联赛迫在眉睫, 两天时间体育部就将校队组好了,都是有经验的种子选手,给些时间磨合就行。 祁原几人这几天课后时间要去训练, 傍晚, 夜风哗哗地刮,月亮模糊地露个脸出来, 于澄单枪匹马地来到车库, 在一排山地车里找到了贺昇的那辆, 见周围没人, 她踩住车胎,照着就是来了一钉子。 钉子拔出, 车胎瞬间发出噗噗的声音, 彻底漏气。再三检查过后,确定今天贺昇不可能把这个车子骑走, 于澄才满意地潇洒离去。 “诶,陈老师跟你说的, 要你去当个预备队员的事儿, 你怎么说的啊?”沈毅风问。 联赛要打将近一星期,队员受伤的概率也大,遇上手黑的,一场下来伤一半的事都有。 “嗯, 去。”贺昇淡道:“他说只要答应, 就把我这一学期剩下的体育课都免了。” “靠。”沈毅风惊了,羡慕得不行:“都不见得要你上场, 这买卖稳赚啊。” “嗯。”贺昇点头, 嘴角微微扬起:“我也觉得挺赚。” 两人一路到车库, 车棚下, 白色射灯在头顶顽强发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找到停车位,沈一峰踢了踢被扎瘪的轮胎,骂道:“操,又被扎了,这狗玩意儿真是会捡贵的下手啊,车库里这么多车,别的不扎,专挑着最贵的,一次就算了,还他妈来两次。” 看得出有人刻意针对他,贺昇沉声道:“行了,明天去门卫室调监控查查。” 两人第二天中午在外头吃完午饭,顺手在旁边小卖店买了两包烟,递给看门的大爷。 大爷摆摆手,示意两人进来。 “行了,一大把年纪了,早不抽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沈毅风上道地硬把那两包烟塞进大爷怀里:“是这样的,我哥们有辆自行车这月连着被扎放了两次气了,十几万买的车,没到手两天呢,他一超级富二代不心疼,但我身为朋友看不下去啊,所以想来您这调调监控,看看谁干的。” 大爷蹭地站起来,惊地手里茶杯里的水都溅出来两滴:“一辆自行车能有这么贵?” “是啊,限量顶配版,全国都没几辆,也就他拿来上学放学骑。”沈毅风凑近看门大爷的耳朵,瞥着贺昇道:“糟蹋东西。” 贺昇正玩着消消乐,压根不知道两人半天嘀咕着什么东西。 午休时间一小时,昨天中午吃饭时沈毅风还骑着出去买了两杯奶茶,说明最起码到下午车胎才被人扎。看门大爷帮忙调出这段时间的监控,沈毅风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别玩手机了贺昇,马上快逮到了。”沈毅风边头也不转地看边招呼贺昇。 “等逮到着再让我看也不迟。”贺昇边说边无意轻瞄一眼监控屏,就这一眼,竟然看到个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咦,划你车胎的好像是个妹子?”沈毅风眼巴巴地看着:“从后面身材还不错,她为什么划你车啊?你伤人心人家报复来......” 剩下的一个字沈毅风直接卡在了喉咙里,摄像头里的少女熟练地用脚踩了两下车胎,而后弯下腰,侧过来的脸正好被镜头捕捉到。 “于澄?”沈毅风惊呼一声。 大屏幕上,穿着短裙的少女弯下腰,十分淡定地伸出手摁了两下车胎,确定好后熟练的用刀用力一戳,一划,一拔。 几秒后用脚踩两下车胎,确定瘪了才走人,离开时步伐明显欢快不少。 于澄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三个大老爷们看得目瞪口呆。 “你......”沈毅风结巴着问:“你惹她了?” 贺昇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淡淡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沈毅风摆手,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她去啊。” 两人查到罪魁祸首便回到教室,贺昇用手机给于澄发了个问号。 午休时间没人查,于澄正趴在桌子上偷玩手机,回的很快:怎么啦? 贺日日:刀不错。 于澄:什么刀? 贺日日:划车胎的刀。 于澄:...... 他怎么知道是她干的? 于澄抱着手机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但干坏事被揪住,首先要拿出的就是良好的认错态度,于澄认错地很快:对不起,我有罪。 贺日日:这车碍你事了?给我扎两次。 于澄厚着脸皮道:嗯,碍着咱俩发展纯洁向上的革命友情。 贺日日:?麻烦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于澄秒回:摸了,挺大。 贺日日:...... 日子一天天过,于澄白天在学校晚上就撸猫画画,说来也奇怪,这猫除了她谁都不要,许琛想逗一下差点被挠死。 因为这段时间晚自习于澄没少往贺昇那跑,去了就是做试卷,几门试卷轮着做,期中考试下来后,原本只能考六十多分的物理于澄竟然考到了将近八十。 成绩排名已经出了,成绩单就放在办公室,一群人像是把脑袋悬在房梁顶,等着宣判。 附中每周班里一次小测验,每月一次月考,每半学期一次大考,连拿到手的成绩条都按照985、普一本普二本分好的,不同颜色不同水平,基本就是公开处刑现场。 十八班第一节 是数学课,于澄坐在座位上转着素描笔,等着课代表把试卷发到自己面前。 她不喜欢理科,但也不算差,至少再烂也不会拖班级平均分。 眼看课代表发了一圈,手里空了也没发到于澄的,她举手问:“老班,我试卷呢。” 徐峰在面前讲台上翻看几下,没找到多余的试卷,也挺纳闷:“怎么回事,分了试卷我就直接带过来的,估计哪个班拿错了,你先跟许颜看一张卷子吧,下课再去找。” 于澄收回手,“噢。” 她头凑过去,试卷不在身边,但她基本记得自己的答案,听课效率还行。这两节都是数学课,除了课间休息会,基本是连着上。到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徐峰讲起了附加题的三种解法。 于澄捧着脸,有一搭没一搭地记笔记,她很佩服徐峰的一点,就是能精准地在她在头脑最清醒的时候,讲她最犯困的知识。 下课,大课间。 赵一钱上完厕所,从走廊飞奔跑进来,激动地口吐飞沫:“卧槽你们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祁原正垂头靠在门框上,拿着手机不知道跟哪个红颜知己聊天,随口回他一句:“看见鬼了。” 赵一钱狂喜:“我他妈,过年级后五十了!” “……”祁原:“恭喜。” 赵一钱激动地乱叫:“我在老徐那可算有个交代了!我赵小爷果然是天赋异禀,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想学!” 恰好学委拿着成绩单进教室,走到教室后面张贴在黑板上,于澄抬头看了眼,成绩班级第二,年级四百九十二。 这进步速度,她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赵一钱大略扫一眼排名表,想起什么,朝着于澄勾头过去:“哎,澄子,我刚刚还看见咱们高三年级荣誉榜了,你知道咱们年级第一是谁吗?” 这会大课间,教室没几个人,于澄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一边座椅腿往后桌上躺:“谁?贺昇?” “你知道?”赵一钱摸两下脖子:“我以为这小子就那张脸能拿得出手,没想到成绩这么变态。” 于澄眨眨眼:“长这么帅,学习变态点怎么了?” 赵一钱自认为对这方面经验老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感觉咱们跟他差距有点大。” 走廊上,颀长的影子由远而近地走过来,停在十八班教室外,乌黑碎发逆着光,蓝白色校服外套随意地套在身上。 赵一钱苦口婆心地叹口气:“我也不是瞎凑热闹,我就觉得贺昇那样的吧,真追上了也未必能有结果。” 祁原闻言放下手机,随意道:“没结果就没结果,多大点事。” 于澄眼尾垂下来。 结没结果的她没想过,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万事随缘,这种事她怎么强求。 贺昇要是真对她没意思,她刀架他脖子上也是一个结果。 赵一钱点头:“也是,咱澄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于澄睨他一眼,笑骂一句:“拉倒吧你。” 贺昇转身离开。 宽大修长的指骨握着一张数学试卷,此刻被用力捏在手里,“——沙啦”一声,被他揉进手心里。 回到教室,沈毅风凑上来,见他脸色不对,觉得纳闷:“老师就让你去送张试卷,怎么这表情?于澄怎么着你了?” 见贺昇不搭理他,他摸摸后脑勺:“我跟陈秉先去球场占地方,你赶紧过来哈。” 贺昇沉默地回到座位上,食指无意识地地敲击桌面。 八班上一节也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这人从不拖泥带水,读名字让学生挨个上讲台领试卷,方便他当场训人。 读到最后,是一张名叫于澄的试卷,得分89,理科数学满分150,a班还没人考试低于一百一十分过。 “于澄。于澄呢?” “试卷不要就扔了。” 全班一大半人默契地转头看向贺昇。 坐在最前排一个男生举手,提醒他:“老师,于澄不是我们班的。” 数学老师低头看一眼班级名册,确实没有叫于澄的,试卷名字旁清清楚楚写着高三十八班。 “课代表,你下课帮忙还一下。”他甩两下试卷,示意贺昇过来拿。 贺昇起身,走过去将试卷领回自己跟前。 他下课了就去找她,结果就是听那帮人说这些话。 走廊上偶尔传来一两句交谈声,贺昇想起之前在球场无意间听见的内容:“分部的于澄啊?我哥们跟她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过,对我哥们也挺好的,但这女的怎么说呢,才在一起没几个星期,看完电影突然来了句没感觉,把人甩了。” 不乖[校园] 第20节 “劝你们别有什么心思,看看得了,我哥们被甩完跑她那撒酒疯,一米八几的个子哭的我都嫌丢人,差点没跪下来,结果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对你好是真他妈好,不要你的时候也是真无情,架不住。” 他差点就中她的圈套了。 操。 作者有话说: 于澄:昇哥,误会,我身心无前任的。(紧张脸) 第26章 贺昇低着眼, 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试卷团两下,投进身后靠在墙角的垃圾桶里。纸团轻微地“哐”一声,转一圈才滚进去, 沉到一堆空的饮料瓶上面。 八班下一节是体育课, 班里除他以外没有其他人。贺昇阖上眼,舌尖轻轻抵着脸颊, 想着刚刚赵一钱说的那句话。 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 真他妈有本事。 贺昇睁开眼, 略微下垂的嘴角带着暗隐的不爽和不耐烦。 他站起身, 走到教室后面,弯腰捡起那团纸, 在桌面上铺开抚平。试卷皱巴巴的不堪入目, 但不影响观看上面的笔记,用蓝色笔和黑色笔标注出几处不同的错误。 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辅助线都画不好,他闭着眼考的分都比这高。 贺昇仔细地折好试卷, 握在手里走出教室。 大课间的预备上课铃响起, 喧闹的校园逐归平静。 贺昇上了四楼,走到十八班门口,教室里老师还没到。 教室大门敞开,他低下眼眨了两下, 上前中指轻叩门框。 “打扰, 找一下于澄。” 十八班不同于八班,几乎是贺昇身影刚到门口, 说出找于澄的同时, 起哄声就炸开了锅。 “哟哟哟, 找上门来了。”几个人打趣。 于澄一把扯下耳机, 回头踹一脚闹的最凶的几人桌子,在一片口哨中走出去。靠后窗的几人身体半伸出窗外看着两人。 “卷子分到了我们班,给你。”贺昇将手里的试卷递过去。 “谢了。”于澄接过,随意地扫一眼,眼睛看着对面的少年,眼尾沾染上笑意:“怎么是你送?知道我想见你?” “于澄。”贺昇冷静地喊她一声:“别这样了,挺没意思的。” “嗯?”于澄没懂:“哪样?撩你?” 他嗤笑:“承认地挺痛快。” 于澄没懂他的不爽的点,挺认真的跟他探讨起来:“那你喜欢哪样的?直接强吻你那种?” “也不是不行,但你个子太高了,多少得让着我点,不然我很难得逞。” 贺昇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从听见“强吻”两个字时,心底突然油升出一种想把于澄摁在这的冲动,做点什么都行,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种没心没肺喜欢勾搭的小妖精,像是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懂,看不出她脑子里天天想的是什么,嘴巴里说的感情几分真几分假。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追别人也这样?” 于澄挑起一边眉梢,走廊外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穿着校服的半边身体沐浴在光亮中,“别人?哪有别人?我只对你这样。” 他当然不信,短暂地哂笑一声,深褐色地眸子带上几分揶揄:“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马上要上课,两人没能说几句话,于澄拿着试卷走回班里。 回到位置上,她将手里的试卷摊开来准备放到文件夹里,细细密密的错题解析映入眼帘,甚至是分了三种颜色的水笔写。 于澄心里顿时像沁了蜜一般,泛着丝丝的喜悦。 啧,昇哥爱面子,就知道嘴硬。 篮球联赛决赛定在周日下午,于澄靠着祁原拿到几张票,准备占个好位置。 学校门口一大早就挂起了横幅,中午几辆大巴开进附中,课间窗口阳台围了一堆人,从车上下来的,全是各个高中身高平均180意气风发的篮球队员。 “诶,那不是二十三中的孙晚壹吗?他今年也参加了?”几个女生在窗口望着。 听见动静,赵一钱探头看了眼,捣了捣于澄的胳膊,扯下她一边耳机悄声道:“诶澄子,前男友来了,不看看?” 于澄漠不关心地将耳机重新戴上:“什么前男友,就一处的还行的普通朋友,跟他早掰了。” 赵一钱一脸八卦:“我的姐姐,你是真没有心啊。” 于澄听着没由来的指责呼出一口气,有点无语:“我是说过吗还是怎么的,都是谣言,我到底什么时候有过前男友。” 赵一钱乐了:“那可不,人那会天天来分部门口找你,对你那叫一个贴心鞍前马后的,估计全世界就你自己觉得你俩没问题。” 于澄眼皮耷拉着,没精打采地觑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这孙子最后整那出,我天天还跟你们呆一块呢,咱俩也有问题呗。” 赵一钱摆手:“别,你不是小爷我喜欢的类型。” 于澄轻嗤一句:“说得我看上你了是的。” “赶紧走了。”祁原催他:“下午决赛,吃个饭就要去体育馆集合。” “来了来了。”赵一钱赶紧跟上去。 今天天气稍微回温,风还是大,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青春洋溢的土地上,几场秋雨过后,道路旁的梧桐叶彻底染上了秋的颜色,零零落落地铺了一地。 比赛三点开始,于澄先是带着许颜一起买了一堆零食,准备去看比赛的时候吃。 路过小卖部,许颜犹豫了下:“诶,咱俩给他们拎几瓶水过去吧,” 于澄不以为然:“体育部能缺他们水了?” “哎呀,买嘛。”许颜拉着她过去,边走边给她讲道理:“咱们买是咱们的心意,他们几个看见肯定感动死了,两美女这么辛苦的给他们拎过去。” 于澄没辙:“行行行,随你买。” 许颜蹲在冰柜前,拿了个大号购物袋热火朝天地挑着。于澄靠在超市门口,无聊地等着。 这半天是休息日,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这会儿小卖部就她俩在。 于澄正出神,几道黑影靠过来,落在于澄身上,她抬头,几个穿着球服的男生走过去,后背印着二十三中的标志。 她淡淡收回视线。 “诶,要不要给他们再拿个ad钙?”许颜蹲在那,抬头诚恳的问。 于澄轻笑一声:“你不如直接拎过去罐三鹿奶粉。” 因着这一句似有若无的嘲讽,几个正买东西的男生回过头来看向他们。 门栏旁,性格乖张的少女斜靠在收银台前,腰细腿长,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眼睛小鹿一般清透,上扬的眼尾又勾出些道不出的风情。 一男生伸出手,撞了撞站在最里侧的男生,眼神朝门口示意。 “够了吧澄子?”许颜拎着一包东西问。 于澄无精打采地点头:“嗯,打通宵都够了。” 两人付完钱转身离开,一道身影拽住于澄胳膊,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孙晚壹站在她身后。 “好久不见。”孙晚壹脸上有些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嗯。”于澄拿过手臂,应了声,转身又要走。 “等等。”孙晚壹拦住他。 “有事?”于澄不咸不淡地问道。 “那个,”孙晚壹犹豫地问:“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我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你都没接。” “嗯。”于澄承认地干脆利落。 “为什么?”孙晚壹有些不敢相信:“就算分手了朋友也当不成?” “分什么手,咱俩什么关系你不清楚?”于澄在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加上赵一钱上午说的,她再好的脾气也憋不住了:“要我帮你理理吗,是你说我长得像你从小寄养到外婆家的妹妹,我同情心泛滥,才没事陪你去看电影去游乐场玩玩,结果你压根就没妹妹,自己当时装得一副可怜样骗我,怎么了?失忆了?” 四周有人看热闹,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孙晚壹一个大男人杵在这儿,就这么直直被拆穿觉得脸面难堪,只好悻悻松手,摆出副爱而不得的可怜样,道:“我以为你也有感觉的。” “说过了,没感觉,当时是这样,现在也这样。”她表情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认为跟你说的挺明白了,真要装傻我也没办法,但麻烦以后管住自己的嘴,背地里玩这套挺无耻的。” 于澄头说完拉着许颜头也不回地走,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3 00:30:35~2022-04-14 21:2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不困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一路走到体育馆, 于澄都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知道绿茶婊这种东西,但没想到一个大男生也能这么绿茶,偏偏她还真信了。 也不怪那些狗血剧里面总是出现心机小白花, 人这种生物, 演技这方面多少自带天赋,她很能理解为什么男主没有一双雪亮的眼睛看透真相, 毕竟她也没有。 许颜观察着她的表情, 安慰道:“没事啦, 别想他了, 咱们赶紧走吧,赵一钱给咱们占了个绝佳观赛座位。” “嗯。”于澄点头。 两人一到来到体育馆, 馆内已经来了不少人, 九中附中各自横幅加油牌靠在席位上,排山倒海姹紫嫣红的一片。 这场比赛不仅是这两队之间的荣誉, 还是两校之间的,输了的那一方学校以后在野球场遇到了对方都觉得矮人一截, 赢了就不一样, 几个人总得吹一下牛逼,侃两把自家校队联赛上的牛逼操作。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牵动着每一个球场少年的心,哪怕不回家都得过来观战加油鼓劲。 谁都不想后面一年一到球场上就他妈的自动低人一等。 一群身穿火红色球服的男生坐在体育馆一隅, 火红色是附中校队的颜色, 后面用非常炫酷的字母拼出了南城附中几个单词,下面是球号以及姓名。 贺昇靠在桌前, 仰头喝水, 拿着矿泉水的手臂青筋突显, 身上火红色球服衬得他整个人锋利而干净, 碎发微乱被汗水打湿,随心所欲地被束在发带后,手腕上带着黑色篮球护腕,目视球场前方。 不乖[校园] 第21节 27号数字大喇喇印在后背上。 “27号选手,祝你旗开得胜。” 于澄没由头地想起在运动会上对他说的这句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少年理应这么肆意鲜活,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充满希望。 许颜张望着:“诶,贺昇也在。” 祁原几人在旁边,抬手和她们挥手:“澄子,许颜,这边。” 两人过去,将一大包零食放下来,贺昇瞥着她的动作,一动不不动,于澄拿过一瓶青柠味的脉动,嘴角带笑地递到他面前:“你也参加比赛?怎么没跟我提过。” 贺昇接过,喉结微微吞咽一下,手上的黑色护腕衬得肤色更加冷白,说道:“今天临时通知的,我是预备。” 几天比赛下来,队里多多少少出现些韧带拉伤的情况,更何况今天是最后一场,二十三中是出了名的难打,半场下来还不知道得多少人受伤,预备队员就显得尤其重要。 球场上二十三中的一群人还在投篮训练,鞋底摩擦地板发出滋啦声响。一男生拍拍正在投球的孙晚壹,往角落里指了指。 孙晚壹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看见了。” 其余几人都露出一种看戏的表情。 王炀朝前面指了指,打趣一句:“澄子,孙晚壹那小子看我们这边好几眼了,看来还挺念念不忘。” “......” 贺昇闻言撩起眼皮看了眼,又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沈毅风在一旁瞬间明白,好歹两人在一块玩了两年,一眼就瞧出这是贺昇一个十分不爽的典型面部表情。 淡淡看你一眼,意思是他知道了。但毫无表情,说明他没把这当回事,当然只是表面上,没当回事。 但鬼知道这狗东西是不是藏在心里,指不定哪天翻出来给你来个猝不及防。 “他谁啊?”沈毅风问,他就跟着来看看比赛的,球场上就几个脸熟的还算知道。 “孙晚壹,今年第一次参加联赛。”赵一钱乐呵呵的热心介绍,还不忘不正经地捎上一句:“澄子前男友。” “......” 许颜拿起薯片拍向赵一钱:“瞎说什么呢,澄子跟他有个半毛钱关系!” 沈毅风挑眉,好整以暇地看戏。 刚刚还只是不爽的某人,这会耷拉着眼,看上去风轻云淡,实则手里矿泉水瓶都要被捏爆了。 啧,醋味真是能把人呛死。 比赛开始,附中和二十三中各自为营,观众席上沸反盈天。 一节十二分钟,贺昇被安排下半场上场,和另外一名预备人员坐在等候席,二十三中进攻猛烈,附中严防死守,王炀一顿死亡缠绕让祁原率先进了一个球。 观众席一阵欢呼。 贺昇淡淡皱起眉头,刚开始时两边队伍比分咬得很紧,随着比赛推进,附中这边的短板开始暴露出来。 说实在的,附中的几人单拎出来放野球场上都是大神级别,技术好,但只适合单打,意识不够,配合明显跟不上。 不光贺昇,二十三中慢慢的也摸清了,组织联防,附中后面几分钟愣是球没摸到。 “诶。”于澄喊他:“你觉得现在情况怎么样?咱们能赢吗?” 贺昇在一旁看着比赛,开始这么久了连个表情都没有,于澄直觉他心情不是很好,想哄哄他。 “不知道。”贺昇开口淡道,视线紧随场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起伏。 两边打得热火朝天,于澄不知道说点什么,干脆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不想理我?” “......”贺昇:“不是。” “我第六感一向很准。”于澄也将脸转过来,不清楚哪儿出了问题,闷声道:“你这两天,怪怪的,我能感觉得到。” 贺昇:“......” 球场上几人换了战略,王炀拿过球叫上祁原,准备扣球,二十三中主力给补防使了个眼色。 王炀刚跳起,补防紧随其上将脚伸过去,球应声入网,附中的观众席再一次欢呼起来,同时还有王炀落地后抱着脚的痛苦哀嚎。 哨声吹响,比赛中止,上半场结束,就算算上最后一个球,附中比分也落后一大截。观众席上的人站起来,沈毅风骂了声:“草他妈,垫脚这种卑鄙手段都能使出来,真不要脸!” 进攻队员落地的瞬间,平衡和重力全在腿和脚上,被人垫脚根本不可能控制平衡,王炀抱着脚躺地上咬着牙脸色发白。 对面补防被罚下场,王炀被送去医院。 休息区,赵一钱拿起毛巾擦一把汗,啐道:“真他妈够脏的,也不怕跌份!” 祁原喝口水,眉头紧锁:“等会正常打,这场先比完再说。” “嗯。”赵一钱点头,就算真要干点什么他也不可能挑这会下手,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 贺昇后面要上场,弯腰煞有兴致地系了个标准对称的蝴蝶结,系好后,他起身,祁原拍下他的肩,问他:“刚刚看的上半场,觉得怎么样?” 两队比分现在已经拉开距离,贺昇想了想,如实回答:“意识不够。” 这东西没专业的几年训练根本掌握不了,几人不说话,这一点他们也能感觉到,打起来格外吃力。 “也不是没可能。”贺昇嘴角微扬一下:“反正还没结束,既然都拉下这么多了,那就放开打吧,说不准就赢了。” 赵一钱摆出十分赞同的模样:“说得好,小爷我就喜欢逆风局!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干就完了!” 下半场开始,祁原一个跃起抢过球,将球传入贺昇手中,贺昇接过,孙晚壹和另外一名球员上来包夹,贺昇后退,瞬间一记投篮假动作迷惑对方,将球再次传回祁原的手上,祁原起身一个暴扣。 “牛逼!”沈毅风狂喊。 两人配合默契,加上罚球,比分一瞬间追上三分,形势开始扭转。 球场上少年们追着球跑,汗水打湿黑发,越打越勇。几人在比赛前磨合过两局,知道贺昇技术,怎么说呢,极少有技术好但不心傲的人,不出头,能完全配合着整场走。 少年之间那些模糊不清的芥蒂随着一场球赛烟消云散。 “贺昇,接住!”王炀一个假动作将球带过来。 贺昇拿过球,孙晚壹见无法在防守上限制住,主动请缨要单防。附中也读懂了对面的意思,贺昇一个晃肩,后仰跳投,篮球在半空中被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篮球唰地一声落入篮筐,此时距离结束还有两分钟,附中落后五分。 二十三中心里一阵危机感,反观附中这边,简直像是打了肾上激素。 有什么比看着比分一点点追上去更爽的吗?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赢! 贺昇冲入禁区吸引四人防守,将球传入底角队友手中,赵一钱不负众望投进三分将分差拉小至两分。 “加油啊加油!!”许颜站起来大喊,于澄也心跳加快,目光紧随球场上那道火红色身影。 此时各自的队员都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贺昇两手撑膝抬起手擦了把汗,眼看着赵一钱运球过半场时被孙晚壹抢断直冲禁区,离篮筐越来越近,贺昇追上,起身一个盖帽又将球生生摁下。 比赛还有最后十几秒。 孙晚壹不甘心,贺昇防守紧逼。眼看时间越来越少,贺昇转身一个加速过掉他,运球至三分线外不顾一切地迎着孙晚壹跳投。 哨声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篮球应声入网,比分反超一分。 一个漂亮的压哨球! 全场欢呼声响彻体育馆的上空,许颜抱着于澄,激动的不行:“啊啊啊啊啊啊你看见没澄子!绝地反杀!!!我们赢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永远朝气蓬勃,永远充满希望。 第28章 裁判计入得分, 蓝底白字的记分牌下被翻下一个全新的数字。 最终仅以一分之差,附中赢得了这场比赛。 观众席一大半都在欢呼,就连二十三中过来看赛的学生也忍不住站起身来鼓掌。二十三中一群人黑着脸面面相觑, 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会输给附中。 贺昇转身,酣畅淋漓地和几人一起对了个拳。 少年自诩人间风流, 于澄的耳膜都要被身边女生的尖叫声震得穿孔了。 二十三中队长拍了拍孙晚壹的肩, 朝贺昇几人走过来, 伸出拳头以示友好, 想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贯彻到底。 祁原抬手,擦掉流进眼睛里的一滴汗, 咧嘴笑了下, 但迟迟没将手对过去。 这么傻等着几秒,对面队长也不傻, 看落不到好就将手收了回来:“恭喜了。” “场上没做个人,场下也别装了。”祁原扬了扬下巴, 指向刚被罚下场的补防:“这事怎么算?” 二十三中队长装傻:“什么怎么算?” “你他妈的装什么装。”赵一钱冲上去简直想一拳直接捶上去:“我哥们还在医院呢, 你当你刚刚给补防那眼色老子没看见是吧?装你妈逼的好人,我哥们那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不弄死你。” “赵一钱!”陈晓东见状不妙赶紧过来解围,伸出手将两拨人分开:“不要意气用事!这是比赛,还没下场呢!” 比赛时动手打人, 严重了是要直接连累整个队被取消名次的。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静静看戏,没想到比赛都结束了还能看见这么刺激的一幕。许颜有些紧张地攥着于澄的手, 怕赵一钱真冲上去吃亏。 “怕?怕就下去拦着。”于澄似笑非笑地看许颜一眼。 “谁怕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我才没有。”许颜赶紧放开攥着于澄的那只手, 目视前方, 假装不在意。 两边队伍对峙着,哪怕老师横在中间,也没有要退的苗头,贺昇抱着球,在旁边无聊地运了两下,他没这些人感情这么深,这场子他在这怎么着都别扭。 看劝不下来,二十三中那边的带队老师也赶紧过来:“怎么回事?” 祁原开口:“老师,你们那边的补防刚刚故意垫脚,我们队友去了医院,伤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得有个解决办法,不能让我朋友这罪白受。” 二十三中那边老师心知肚明,还是仗着身份打马虎眼:“是不是故意的还得调查,比赛本身就有发生很多意外的可能性,这么直接定罪也太草率了。” 他拍拍陈晓东的肩:“先这样吧,回头再说,比赛进行一星期孩子们都累了,别的队也在观众席等着最后颁奖,别拖了,都散了。” “我看见了,故意的。”于澄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这么喊了一嗓子。 “就是,我也看见了!”台上有人跟着站起来。 “我也看见了!” 不乖[校园] 第22节 甚至还有之前就被淘汰的队伍也跟着喊:“谢谢老师,我们不累!你们处理你们的!” 二十三中:“......” 陈晓东一个头两个大,这群小崽子们难搞就算了,关键老徐还出了名的护犊子,这一下子他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没办法,二十三老师领着一队人正式道歉,并且承诺结束后会带着补防找王炀当面道歉。 一队人冷着脸下场,路过观众席的时候,孙晚壹没忍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冲于澄喊道:“你瞎掺什么!”要是没于澄带头,他们还不至于下不来台。 于澄一愣,反应过来心里也是无了个大语,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跟这人能相处的,还没等她开麦,一个篮球就从前方砸过来,抛向孙晚壹的后背,撞得他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 孙晚壹怒视冲冲地回头。 篮球被弹回,蹦着蹦着又滚回贺昇的脚底,他抬脚,将篮球颠回手中,随意地抛了两下,散漫道:“抱歉啊,球没长眼。” 颁奖环节开始,一轮轮过后,终于到了附中,这次本身就是黑马,已经足够振奋人心,陈晓东偏偏还是搞气氛一把手,大幅言语渲染了刚刚球场上的逆风翻盘,少年热血,听得人巴不得再来一场。 最后金牌一个个挂到这些少年脖子上的时候,全场沸腾。 许颜激动地抱着于澄晃个不停,于澄没许颜这么直白又单纯的情感,后面她有回顾自己当时这一天的感受,她就记得她坐在那,被许颜抱着欢呼,而她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球场上的那道身影。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脸上表情是木然的,但心里早就热血滚烫。 她觉得自己完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比贺昇更让她心动的人了。 她像是一个无聊时起了歹心的色徒,结果发现面前这块肉是他妈的绝世好肉,以后人生几十年,等她七老八十坐到轮椅上,天天到学校门口蹲都蹲不到的那种极品。 这还没完,因为她看见那块绝世好肉领完奖牌散场之后,扬起手擦掉脖颈上的汗,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支棱着,然后直直朝她走了过来。 操啊,什么意思,是她坐的位置离他近吗? 贺昇要是真敢过来,她就真的栽了。 江眉颜女士拿刀子架她脖子上逼都逼不过来的那种。 贺昇走到她面前,嘴角扬起个意气风发的弧度,整个人透着懒懒散散的姿态,开口:“抱歉啊,你前男友被我打得好像有点自闭了,要去安慰安慰吗?” 他嘴上这么说,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 于澄那张脸还是木着,开口:“没事。” 贺昇懒懒“嗯”了声,又问:“不介意?” 于澄点头。 “行。”贺昇伸出手,小臂上还有刚刚奔跑时流的汗,整个人带着禁欲又勾人的矛盾感,他指了指于澄脚下的水瓶:“水借我喝两口。” 于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她心跳太快了,只好保持着木然一张脸的状态,弯腰将那瓶水递过去。 贺昇接过来,体育馆里两百多号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他像是没感觉是的,拧开瓶盖将剩下的水一口喝完,又将空了的水瓶递了回去。 假模假样地说了句:“谢了,我那边离得有点远,不想过去。” 许颜也愣着,眼神飘向附中休息区,虽然体育馆是一个长方形,这边算是较短一边的距离,但那儿比这远不过十米。 这动作,太暧昧不清了,虽然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偶尔也这样,不忌讳这些,但贺昇是谁,于澄跟他是什么关系也敢这样? 她觉得她姐妹完了。 把自己玩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来点碎碎念叭,这篇文大概写25万字左右,不会很长,还有六万字这样会结束高中篇幅,不是在一起即大结局的设定。 昇哥背景也还没开始铺开,他们还会一起经历很多事情。 不用担心,一定是热血且甜的一篇文,也有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在里面,这本文不光是主角,也是一群少年的青春记录。 谢谢陪伴,看见评论多了些,动力满满。 欢迎找我玩,wb:树延scfy 感谢在2022-04-15 23:49:31~2022-04-16 21:4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散场后, 几个人决定去喝酒撸串,庆祝一下今天。 十一月份的南城秋风萧瑟,寒风阵阵, 整条巷子不见几个人, 看门的狗都得缩回窝里。几人走在青石板路上,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被拉长的影子。 “靠啊, 赵一钱你这是要把我们往哪带?”王炀坐在轮椅上, 被赵一钱带着往前推, 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快了快了快到了。”赵一钱说着,“前面拐个弯就到。” “......” 王炀又骂了句:“不好吃把你头拧掉。” 几人默默无言地又走了一阵, 终于看见赵一钱说的那个店。 算是还没拆迁的老民房改的一家店, 前面是个不大的店面,一盘盘用签串好的烤串摞在菜架子上。路还是土路, 搭着一个大棚子,里头大概能坐四五桌人的样子, 后院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一棵老槐树从院子里伸出来。 于澄大概是明白这个店为什么在这么偏的地方了,这阵仗稍微靠近点闹市区,都得被城管给拆了。 许颜裹着单薄的夹棉外套,往座位里面靠着, 冷得瑟瑟发抖, 她吸吸鼻子:“这是个什么地儿啊,冷死了都, 怎么想起来这个天吃室外烧烤。” 王炀瘸着条腿, 担在板凳上:“别说了, 你几个把我从医院这么费劲带出来, 就是让我来遭罪的。” 赵一钱不服气,一拳头捶上去:“别不识好歹啊,这地儿是小爷我吃遍南城烧烤筛出来的宝藏老店,等会上串了你可别跟我抢。” 王炀身残志坚,又捶回去:“谁抢谁是狗。” 这棚子里就他们一桌人,点了菜没一会儿烤串被一个大铁盘端上来,几人各挑了些放在架子上烤,赵一钱张罗着:“这顿我请,贺昇沈毅风陈秉你们别客气啊,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 沈毅风和赵一钱像是失散了十八年的亲兄弟,两人靠一块儿侃南谈北,桌子上已经稀稀拉拉倒了好几罐易拉罐,一个劲得相见恨晚。陈秉王炀两个大冤种坐在一旁相顾无言。 几人围坐在烧烤炉四周,炉子底下放了几打啤酒,许颜自己开了一罐,然后给于澄拿了罐可乐。 于澄伸手挡住:“别吧,喝什么可乐,多败气氛。” “......”赵一钱正聊着天,听见这话立马回过头来劝:“别,气氛不差你这一罐,就你这一杯倒,哦不是,半杯倒,你沾了酒咱几个今晚就别嗨了。” 于澄:“......” 贺昇有些好笑地看向她:“酒量这么差?” 于澄泄气:“嗯,是有点。” 王炀脚伤着,不能吃辣不能喝酒,越看着这一群人越觉得糟心得慌:“烤好了,这串鸡翅谁的啊?” 沈毅风不客气拿过去:“我的我的,谢了啊哥们。” 赵一钱分了个过去,边吃边不忘问问大家想法:“哎怎么样?好吃吧这家。” 沈毅风认同地点头,小鸡啄米一样:“真好吃,这腌料绝了啊,没想到这么个破地还藏着这么个宝藏店铺。” 赵一钱乐不可支,尾巴都要翘上天,上赶着把牛逼吹起来:“那可不,我这张嘴可刁了,我都想好了,等到高考完,我就当个美食博主去,天天给你们探店。” 沈毅风倍给面子:“那我指定得关注你。” 王炀皱眉,跟祁原对了个眼神,后者肯定地点点头,他半信半疑地随便拿了根放嘴里。 “......” 靠,怎么会这么好吃。 “你他妈是狗吧!”赵一钱看王炀一手一个的样忍不住骂了句。 炭火将几人周遭映得通红,贺昇坐在于澄旁边,不知道几人是不是故意的,总之顺着人挨着坐下来的时候,两人就是挨在一起。 一阵风刮进来,几粒火星微扬起来,贺昇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衣领一直遮到快到下颚线的地方,无所事事地抬手喝两口酒,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其他的。 于澄拿过来一把烤串,撒了一把孜然辣椒粉,又翻过来烤了两下,递到贺昇面前:“尝尝?真挺好吃的。” 贺昇将视线放在烤串上,伸手接过,拿起一串犹豫地放到嘴边,撕下一块,抿嘴,吞咽。 “嗯,确实不错。”他拿起啤酒,淡定了喝了一口。 于澄:“......” “昇哥,说句实话,你真的尝到肉味了吗?” “.......”贺昇实话实说:“没。” “吃不惯?”于澄问。 “嗯。” “有洁癖?” “还行。” 于澄看他吃一块肉喝好几口酒的举动,大概也明白了,笑了下:“吃不了辣?” “嗯。”贺昇点头。 “真难得,你怎么跟赵一钱一样?”于澄拿过他手上那串撒了辣椒粉的,换了一串还没被她霍霍的:“他魔都人,所以吃不了辣,很少有南城人一点辣都不能吃的。” “嗯,我不是南城人。”贺昇又喝了一口啤酒,压下去舌尖的辛辣感。 于澄眨了下眼,柔软的黑发垂在肩头落下,笑意盈盈地凑上去盯着他看:“那你是哪的人?说给我听听,看是哪边的风水宝地产出你这么个大帅哥。” 这题沈毅风会,他抢答道:“贺狗是京北来的,高一才转过来。” “高一转过来?天呐。”赵一钱闻言不敢相信:“高中转来这,疯了吗哥们?咱们苏省高考在全国是出了名的卷啊。” 贺昇眼皮垂着,手指轻敲着啤酒罐顶,看上去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没什么,因为一些事就转过来了。” “哦。”赵一钱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也是,你这成绩到哪都好考。” 炭火噼里啪啦地烧,于澄捧着脸,脑子里还在思考贺昇刚刚的那句话,真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高一从京北转过来。 许颜转过头看着于澄一手捧脸一手拿着她那罐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澄子,你喝我酒干嘛?”许颜问。 “嗯?”于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啤酒,递还给她:“哦,没注意,喝它跟喝水一样。” 不乖[校园] 第23节 “......” 串又加了两盘,几人吃得热火朝天。季节是真的到深秋了,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在这吸一口都清凉入肺的季节里,看上去清冷又缥缈,头顶的老树叶子都掉了一半,要不是有个棚遮着,都得防着叶子落到锅里去。 吃饱喝足后,大家散场,学校明天做考场调休一天,几人准备推着身残志坚的王炀转战网吧再玩一会,后半夜再给他送回医院去。 王炀任人摆布:“我真是谢谢哥几个全家。” 走的走,换场子的换场子,于澄到了下半场就没怎么动了,捧着脸,眼睛特亮。 这会儿就剩她和贺昇两人了。 贺昇坐在她旁边,半晌拿起手机,问她:“回去?” 于澄沉默着不说话,像是被人按了暂停开关。 这会儿四下无人,于澄脑子混混沌沌的,觉得趁着月色朦胧,她觉得应该和脸前这位大帅哥做点什么。 比如亲一下什么的。 但她没干过这种事,有些怂。 贺昇这才发现她状态不太对劲,问道:“喝醉了?” 像全天下喝醉的人一样,血液里搀着酒精,对这个问题的敏感程度也出奇的一致。于澄回得很快:“没。” 贺昇眼里闪过笑意,问她:“我是谁?” “贺昇。”她回得很干脆。 “那你是谁?” 于澄:“仙女。” “......” 真就是半杯倒的水平,贺昇起身,拍拍她:“吃好了?吃好了就回家,我送你回去。” 于澄有些不满,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今晚月色真好。” 贺昇单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看她:“嗯?” 于澄垂下头:“所以我不想回家。” 贺昇:“......” 他忍不住逗她:“那你想去哪?要不把你带到前面路口那警察局,警察大厅几百平,爱往哪躺往哪躺。” 于澄一听,表情瞬间委屈巴巴的,整个人都透着柔软,显得人畜无害:“我才不想去警察局。” 那也太惨了,她怎么好看,怎么能睡地上。 贺昇声音稍软下来:“嗯,那送你回去。” 于澄确实是醉了,一个劲地低头望着脚尖,“不想回去。” 贺昇没办法,说道:“那把你哥手机号给我,我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他好几天不在家了。”于澄嘴角一撇,像是要哭出来,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我去你那,行吗?” 贺昇低头望着她,半晌没吭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想的。 于澄抬头,鼻尖红红的,小鹿眼巴巴地和他对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16 21:46:02~2022-04-17 23: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月光打在青石板上, 发白发亮,前后两道影子一前一后的走在巷子里,路边住房门口摆着盆栽, 已经被吹得蔫不拉几了, 一只狗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想叫唤两声,刚探个头, 又被冷得缩回窝里, 吠声堵在嗓子眼变成了一声细碎的呜咽。 草丛里有秋虫的鸣叫, 星星零零散散散落在整个夜空, 于澄是真的醉了,自顾自地往前走, 贺昇在后头跟着。 路线走的太离谱, 再走两步就要到长江边了,贺昇无可奈何地从后面拉住她, 于澄回过头,惯性太大没站住, 结结实实地朝他撞了上去, 脑袋磕上他的下巴。 “......”贺昇啧了声,抬手摩挲两下被撞得地方,又疼又麻:“幸亏你矮,不然就让你逞了。” 于澄吸吸鼻子:“嗯?” 贺昇抬手往她身后指了指, 黑暗里隐约看见一座高架桥, 上面灯光闪烁,车辆川流不息, 声音吊儿郎当的:“要去哪啊澄姐, 我又不住长江边。” ...... 这下换于澄乖乖跟在他身边了, 两人走到路口打了个车, 于澄坐在车上沉默着,软趴趴靠在贺昇肩头,鼻尖都是薄荷青草的味道。 贺昇抬头看着后视镜,师傅也从后视镜看着他,纯粹对小情侣好奇,一会抬头看人一眼。 贺昇抬手支开于澄,她又再靠回去。 师傅看着纳闷:“情侣啊?” 贺昇语气淡淡:“不是。” “噢。”师傅这下看得更勤了,看着看着觉得这女孩不太对劲,心里警惕起来:“姑娘,你是喝醉了吗?” 谁知于澄一下子蹦跶起来:“没有!” 师傅:“......” 贺昇:“......” 车子到达地点,贺昇赶紧半搂着把于澄扯下车,师傅后半程全程盯着他看,就差没报警。 这儿是离附中隔一条街的老小区,不少附中学生图方便在这租房子,路边的梧桐树比人都要宽,地理位置绝佳,早上最起码能多睡个十五分钟,骑自行车三分钟就飙到了。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老小区的基础建设不是很好,路灯隔一栋才有一盏,小路照着交错的树影,昏昏暗暗,胆子小的直觉得心里发毛。 直到两人走到楼下的时候,贺昇心里都觉得不真实,他竟然真把人给领回来了。 随着酒精慢慢被吸收,于澄比刚刚还醉,跟平日的张扬嚣张不同,这会眼神都蒙上一层水汽,像是给颗糖就能拐走的小孩。 贺昇站直了,抬手拍下她的手:“到了,松开。”这一路都被她死死拽着,怕他飞了一样。 “噢。”于澄应声松手,松开的瞬间,拽着的那一角被她握得皱巴巴,变形严重,长度明显比其他地方多出来一截。 “……”得了,这衣服他也别要了。 他住四楼,这里没有电梯,总共就六层,楼梯这些年大概翻新过两三回,斑驳着也能看出不一样的色彩。 贺昇拿出钥匙开门,楼道墙面因为时间的原因,呈现沧桑的淡灰色,身后声控灯忽明忽暗。 于澄吸了吸鼻子,打量着环境闷闷道:“贺昇,你是不是很穷啊?” 贺昇开门的动作一顿:“嗯?” “这里好破哦。”于澄心里打着小算盘,念叨着:“要不你跟了我吧,我有钱,我带你住大别墅。” 贺昇觉得自己要被这傻逼玩意气笑了,不能理解她脑子里天天在想的都是什么,拽拽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子不吃软饭。” 然而人一旦喝醉,什么不要脸的都说得出口:“干嘛呀,软饭很香的。” 于澄小声嘟囔,想劝他想开些。 贺昇打开玄关灯,收起钥匙勾在指尖绕了圈,语气里几分随意几分正经:“说出来怕你不信,哥钱多得能砸死你。” “……”吹牛逼。 她确实不信。 进门后,于澄乖乖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房子是贺昇高二的时候搬来的,是间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一间杂物间,没想过留个侧卧邀请谁来这住住。 他是洁身自好的三好青年,行得正坐得端,更不可能今晚就把于澄带着睡到大床去。 他到卧室抱出两床被子来,他个子高,胳膊占着身材比例也长,两床被子抱在怀里也不怎么费力气,被子往客厅地板上一扔,纡尊降贵地伸出长腿把被子踢开平整,简易的床铺就这么铺好了。 贺昇抬头,指了指说:“澄姐,你今晚睡这,明天酒醒了送你回家。” 于澄是醉了,又不是傻了,委屈地问了一句:“我就睡地上?” “不是地上。”贺昇语气放软了些:“这有两床被子呢,不硌人。” 于澄轻轻皱起眉头,还是不太满意:“有被子也不行,公主不能打地铺。” “什么?” 贺昇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他低笑出声,肩膀微微颤动,眼神从她眉眼掠到莹润的嘴唇:“于澄,你这酒量不是一般的差啊。” 他转过身,到厨房给她冲一杯蜂蜜水解酒,又贴心地端过来送到她面前。 贺昇个高腿长,弯下腰的时候,衣领垂下,露出大片肌肤和优美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的少年感。 于澄一动不动瞄着他的细白锁骨,眼里氤氲着雾气:“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啊。” 贺昇懒懒掀起眼皮:“嗯?” “我捡了只猫,很像你。”于澄轻声说,尾声带了气音,伸出手,不自觉用手指划过,评价道:“和你一样,很漂亮。” 我特别喜欢它。 也很喜欢你。 于澄不是第一次喝醉,好在喝得不多,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就醒过来,虽然酒醒得差不多,但头有点痛,发懵。 窗外瞎黑一片,于澄半死不活地半坐靠在沙发上,大脑空白,缓过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在贺昇家里,四周都萦绕着浅浅淡淡的薄荷味。 客厅角落里安置着一盏夜灯,在黑暗里投射出淡黄色的光晕,于澄从被子上爬起来,光着脚,慢慢走到漏着光的房间门外。 门没有彻底关上,开着一掌宽的缝隙,书架上摆满书籍,贺昇正坐在书桌前拿着笔,身上是灰色的绸面睡衣,下垂的面料勾出他的身形轮廓,后背很直,肩宽腰窄,是介于少年到男人之间的高大身型,连后脑勺都是漂亮的。 于澄轻舔了下嘴唇,推开门进去。 “醒了?”贺昇回头。 “嗯。”于澄应声,没骨头似地靠在书桌上,指尖往桌面轻轻点一下,指着那几本书:“大学霸每天都学到这么晚?” 桌子上有几张散落的试卷,还有一本摊开的厚厚的英语词典。 “不是。”贺昇懒懒看她一眼,“原本今天安排的十二点睡觉,被你耽误了三个小时。” 不乖[校园] 第24节 哦,原来怪我。 “那我抱歉。”于澄嘴上这么说,但面上毫无愧疚感,伸出手指,在他胳膊上轻轻戳了下,声音软软的:“25号我生日,过了这个生日,我也十八了,不比你小。” “什么?”贺昇喉结滚动,第一反应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而后脑海里想起自己在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 “抱歉啊,我对比我小的不感兴趣。” 贺昇缓缓抬眼:“就差了一个多月,也好意思报17?” 他不能理解女的这种生物年龄都怎么算的,舍四进五的知识不会吗,去年一追他的女的,年龄明明22,跟自己报个18,还他妈成天在贴吧上发什么“求哥哥露个半身照”,最后死活追不上他翻脸了才说出来。 “是啊,昇哥。”于澄笑起来:“女孩子报年龄都喜欢往小了报。” 她笑眯眯地歪头凑近了他:“我刚刚睡觉出汗了,想洗澡,能借套衣服穿吗?” 贺昇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她:“一晚上不洗臭不了,我这没备用的衣服,洗完澡你也是穿这个。” 这房子一直是他一个人住,偶尔沈毅风他们过来打游戏也不过夜。最多给她个牙刷,还是上次为了省事买的三连装剩的。 于澄无所谓:“你穿过的衣服也行,我不介意。” 贺昇想了想,他三好青年是市里发过奖状的,不能对不起陈宏书对他的信任,义正言辞地说了句:“我介意。” 于澄看着他,在之前就注意到贺昇的眼皮很薄,内双,不笑的时候就带着冷淡的锋利感,好看,但不好亲近。 可惜她就喜欢找刺激。 于澄“噢”了一声,带点儿威胁的意思:“行啊,我无所谓,澡我肯定是要洗的,没干净衣服换我就luo着出来。” 贺昇眼神坦荡,从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遍:“有种就luo,哥等着看。” 于澄笑了,厚着脸皮道:“行啊,你别到时候不敢看啊,多浪费。” “……” 话说到这个地步,贺昇得承认,这姑娘胆子是真的大,他不想两人节外生枝多出点什么事故,坦然道:“你赢了,我去给你找。” 贺昇认命起身,到卧室给她翻换洗衣服,留她一人在书房咯咯笑个不停。 “昇哥,你好可爱啊。”于澄在他身后喊着。 可爱你妈。贺昇面无表情。 卧室里除了床,就是一面墙的大衣柜,拉开它,里面衣服很多,但这些他都穿过,借出去不合适。 过去半天,他才在最底下翻出来一套球衣,高二篮球赛队里几个人一起定的,八十块钱一套,后背还印着“高二八班贺昇”几个大字。因为临时他脚受伤,这衣服也搁置下来,一次没穿过。 “呢,拿去。”贺昇递过去。 于澄看了眼衣服,面带笑意地吹一声口哨:“怎么,昇哥喜欢篮球宝贝?” 贺昇:“……不是。” “没事,我当你是。”于澄拿过衣服转身去浴室。 隔着门,里面传来细细碎碎脱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贺昇靠在墙上,思绪被水声打得有点混乱。 屋内,于澄站在淋浴下随意地冲了冲,温水流过肌肤,去掉出汗的黏腻感。搁置架上的沐浴露挤出来是薄荷青柠味,类似于贺昇身上的味道。 于澄穿上衣服,拉开浴室门。 贺昇还站在刚刚那个位置,穿着睡衣,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睫毛下垂着很长,眉眼俊朗。 于澄光脚走出来,踩在地板上带出水渍。 黑发半湿,皮肤被水冲洗过泛着润白的光泽,火红色的球衣在她身上刚过大腿,哪怕宽松,也能看出胸前饱满,下面是两条雪白匀称的大长腿。 贺昇只轻飘飘看她一眼,便低下了头。 耳边听见她轻轻一声笑。 球服是一套,他给了她短裤,她没穿。 她就这么光着两条腿出来,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三次元有点忙,更新不准qvq今天评论都有红包~谢谢喜欢 感谢在2022-04-17 23:00:20~2022-04-19 10:0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芜湖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四下静默无声, 两人堵在书房和浴室门口,就跟谁后退一步谁就输一截一样。 贺昇想起来沈毅风以前拉着他看片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嘴, 说对男人杀伤力最大的就是女的穿着他的衣服玩下身失踪,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心里没一点波澜。 想想他那会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冲着沈毅风来了句国粹, 还放话“苍老师这么穿他都不带ying的”。 他这会子觉得有点打脸。 两人站在书房和浴室的中间, 就一条过道, 一米多宽的距离, 空间狭窄,身后涌出来的雾气烘着气氛, 两人之间的感觉越来越不太对劲。 于澄得意地笑:“这就不敢看了?” 贺昇闻言缓缓撩起眼皮, 突然间抬起手往前一步,膝盖直接抵到于澄双腿中间, 将人堵到墙壁上,有点儿咬牙切齿:“你就非得给我欠这一下子?” 两人距离一瞬间被拉近, 于澄猝不及防, 压根没想到他真敢过来,心跳咚咚咚加快。 两人贴太近了,近得于澄后知后觉地有点害怕,一点准备都没有。对面的体温一瞬间要把她点燃一样, 她扭头想跑, 贺昇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劲按在墙上, 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压迫感让她动弹不得, 于澄不自觉咽了口水, 她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男女生之间力气的悬殊, 根本一点逃脱余地都没有。 贺昇丝毫不带掩饰的,大剌剌地让她看,深褐色眸子紧盯着她,这下换于澄不敢看了,她觉得自己玩大了。 要死了。 贺昇嘴角缓缓勾出一个弧度,伸出手抬起她下巴,用手捏住她的脸要她直视他,声音都染上点嘶.哑:“就这点胆子啊澄姐?” 他想给她点教训,让她记着,以后别动不动地穿成这样挑战一个正常男人的道德底线,出事了吃亏的是她自己。 但于澄是真的有点被吓着了,整个人贴着墙壁,细白的脖颈上仰,想努力跟他分出点距离来,脚尖也踮起往后退。 从他逼过去的一瞬间,连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她这样,贺昇手上力气稍微松了点,问她:“还敢吗?” 于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反应了好半天,才从喉咙挤出个字。 贺昇慢悠悠地松开手:“行了,就这点胆子,穿上裤子睡去吧。” 他转身拉开浴室门走进去,半分钟后里面传来淋浴哗哗的水声。 于澄这方面懂得挺多的,知道他要干什么。 浴室里隐约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想到里面的场面,于澄蹲下来,脸红了个彻底。 …… 两人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没起得来,还好是休息日,不用上学赖赖床也没事。 正午冬阳高悬,于澄被一阵喊门声吵醒,她睡在客厅,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鬼哭狼嚎拍门声震的耳膜都疼。 “你个狗逼几点了还不起!!给我开门啊我要被风吹死了!!!” 于澄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想屏蔽掉这个声音,门外声音不弱反而更嚣张:“不开门我踹了啊!!踹坏了不赔啊!” “草。”于澄掀开被子,憋着火走到门前,哗啦一声拉开门。 “……” 沈毅风拍门的动作停滞在空中,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于澄,怎么、会在这? 他记得昨晚吃完烧烤,他跟陈秉就跟过去一块打游戏了,都觉得他俩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合着直接一块过来过夜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沈毅风言语失调,说不出来。他身后还站着陈秉,也处在懵逼状态中。 于澄身上还穿着贺昇的球衣,黑发随意地散落着,带了刚睡醒的凌乱感,瞧着沈毅风两人的反应,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此情此景有多诡异,多让人遐想联翩。 “怎么了?”身后,贺昇无精打采地穿着拖鞋出来,刚睡醒的嗓音微哑,睡眼惺忪看着几人。 沈毅风视线又从于澄身上移过去,看着那张被评为附中招牌的帅脸,碎发微乱着人畜无害,睡衣扣子大概是睡觉时不小心蹭开了三个,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这衣服扣子本来就只有四个,这会跟没扣没区别,跟临时被抓.奸急匆匆套了件衣服在身上一样。 “......”贺昇随着他视线低头,挺淡定地抬手,洁身自好地又把扣子一颗颗扣上。 这举动落到沈毅风眼里,就是斯文败类,欲掩弥彰。 四个人八目相对,气氛诡异安静。 这也不怪他们,这场景确实不太正常。 于澄沉默不下去了,咳一声,想要打破尴尬的场面,转头问贺昇:“还睡吗?” “……” “睡个屁!”沈毅风冲进来:“贺狗你不要脸!!靠啊把于澄妹子丢给你就是看你正直,老子看错人了啊啊啊!” 于澄:“……” 贺昇一把把他扔到沙发上,不耐烦道:“睡你妈,看不见地上还有一张?” 沈毅风低头,看着脚底的那两床被子,枕头边放着粉色贴满了水晶的手机,突然间沉默了,觉得这事不敢相信,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昨晚不会是于澄睡的客厅吧?” 贺昇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沈毅风将目光扫过于澄,面露同情,朝贺昇竖起大拇指:“你他妈真不愧是顶着这张脸还能单身十八年的极品,一般人真没这操作。” “呵,谢谢夸奖。”贺昇冷笑。 三人原本就约好今天在这打游戏,烧烤局临时组的,昨晚又折腾的太晚,就忘记了这回事。 不乖[校园] 第25节 “哎妹妹,会打游戏吗?待会一起啊。”沈毅风问。 于澄摇头,她对游戏不怎么感兴趣,在这又不能跟贺昇独处,是真没兴趣跟几个大老爷们大眼对小眼:“不了,家里有只猫,我得回去喂它。” “噢,行,那下次再约。”沈毅风挺热情地说道。 于澄到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声招呼走了。 回到家,于澄悄悄拉开大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鱼缸的换气声,窗帘还是拉起来的,光线昏暗,她暗暗松口气。 许光华去公司早,江眉颜早睡晚起要不是刻意都根本见不到她的面。 复古绿的麂皮沙发上,男嘉宾慵懒而高贵地躺在上面,给自己梳理毛发。 男嘉宾是于澄给他起的名字,因为这猫太傲娇了,除了她谁都不理,像是贴着脸才把它请回家一样。 看人回来了,男嘉宾喵呜一声从沙发上扑到她面前,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于澄把它抱在怀里,走到猫窝检查进食情况,猫粮碗没空,她摸摸它脑袋:“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男嘉宾不说话,无辜又清澈的眼睛巴巴看着她。 于澄笑了,知道这猫打得什么主意,拎起它放到鱼缸面前:“给你捞条许琛的鱼怎么样?” 男嘉宾四只脚扒在玻璃上,兴奋地挠个不停,因为养它,进门的第一晚张姨就拿了铁丝网把鱼缸罩住了,小家伙只能看不能吃。 于澄坏笑:“想得美。” 男嘉宾瞪大双眼:??? 于澄眯着眼摸它后背,轻轻捏着它身上软软的肥肉:“那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家伙让我睡了一晚上地铺,所以我决定迁怒在你身上,今天没有小鱼干。” 他狗归他狗,但这关我什么事啊喂!男嘉宾嗷呜一声,从她怀里挣扎跳出去,表示抗议。 于澄给它打开一罐罐头倒在碗里:“吃吧,妈妈要洗澡去了。” 于澄站起来,身上球衣脱下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男嘉宾愣站在碗前,见状立马蹦到沙发上,在那件球衣上疯狂跳跃打滚。 于澄穿着内衣走过去,右手将它拎起,左手拿球衣放到它面前:“怎么?喜欢这件衣服?” 男嘉宾在她手里扑腾。 于澄毫不留情地把衣服收走:“有眼光,但妈妈没法做主,这是你爸爸的衣服。” 我是你妈。 贺昇是你爸。 她单方面宣布这段一家三口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男嘉宾:嗷嗷嗷!爸爸的味道!!! 今天评论依旧有红包,爱你们~ 第32章 于澄补了个觉, 睡醒后天都快黑了。 老徐布置的几张试卷她还没动笔,明天就得交,她认命爬起来, 先把美术作业寄走, 洗了个脸就坐在桌子前开始补试卷。 她不偏科,但也没哪一门是拔尖的, 老徐发的几张都是历年苏省高考真题, 于澄最怕做的就是苏省的试卷, 是真的难, 后面两大题基本没解开的可能性,考试都是略过, 前面几大题勉强做个一二小问, 改卷老师看着给分。 才做完两张,于澄就蔫了, 拿出张稿子临摹一会,她试探地给贺昇发过去条消息:有空吗? 几分钟后对面回过来, 贺日日:怎么了? 于澄发给他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数学卷好难。 贺日日:方便视频吗? 书桌前有一面小镜子, 于澄犹豫几秒后伸手捞过来,检查自己的形象,然后给贺昇弹了个视频过去。 贺昇刚洗完澡,坐在书房正准备刷题, 他点击接通。 镜头打开, 贺昇第一回 见着女孩子的卧室,连墙面刷的漆都是淡淡的粉色, 映入眼帘的就是于澄低低挽着发髻, 几缕碎发柔软地垂在脸颊两侧, 脖颈白皙, 穿着黑色吊带睡衣坐在镜头前。 贺昇也习惯了,冷淡的眼皮撩起来,问道:“数学题遇到不会的了?” 于澄点头:“嗯。” 贺昇头发还湿着,衬得皮肤冷冷白白的,手机就直接放在桌子上,从下往上拍的死亡角度,但他一点颜值上的死角都没有,镜头里从喉结往上到下颚线,一点毛病挑不出来。他开门见山地问:“哪题?” 于澄收回视线,眼尾稍稍扬起叹气:“才到试卷的第二大题,这张卷子好像是我们附中校长出的,真挺难的。” 她调侃两句:“怪不得他一出卷就被骂得这么惨,我一点头绪都没有,第一小问盘半天没盘出来,要是明年碰上他出题,我不死定了。” “澄姐。”贺昇喊了她一声,眼神带上点揶揄:“那你倒是把镜头对着试卷啊,别光对着自己,你脸上又没题。” 于澄:“......” 镜头被调整放在试卷上方,贺昇看了眼题目,开始给她讲解,两张试卷下来,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于澄有种说不出的佩服感:“你真的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 “嗯。”贺昇点头。 “怎么做到的啊学习标兵,也太不可思议了。”于澄真心感慨。 贺昇睫毛微眨一下,语气平淡道:“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这两张试卷我高二第一学期就刷过了。” “原来是这样。”于澄给他竖起个大拇指:“厉害,佩服,学习标兵名副其实。” “除了这两张试卷,还有别的吗?”贺昇问。 “没了。”于澄收好试卷,笑眯眯道:“你明早几点起床?我过去找你,请你吃早饭啊,感谢学习标兵给我讲题。” 贺昇没答应也没直接回绝:“看看吧。” 挂断电话后,于澄套上毛呢外套下楼,厨房里传来油焖大虾的香气,她循着味过去。 “张姨,今晚做什么菜啊?好香啊。”于澄进到厨房里,望着张姨忙活得身影问。 “好多呢,油焖大虾,红烧带鱼,糖醋小排骨。”张姨盛起几只大虾,笑容慈蔼地递过去:“是不是饿了?你尝尝。” “嗯。”于澄接过来点头,“一天没吃饭。” 她中午回来后就吃了片面包和一点水果,早饿得不行了。 “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于澄坐到一旁的小桌子上,边剥虾边问。她知道张姨最近挺忙的,儿媳妇怀孕孕吐厉害,得医院家里这儿三头跑,好一段日子没时间张罗一大桌子的菜了。 张姨手上动作不停:“你还不知道呢,你哥哥明天就要去京北了,出差,估计得小半年才能回来。” “嗯?”于澄剥虾的手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你哥今天才说的,他实习的事务所跟京北一个特别厉害的事务所有合作,你哥觉得机会难得就申请过去了,他这会儿在书房,要不你去问问。” “哦。”于澄点头,也没急着这会就问,反正吃晚饭的时候还得坐在一起,到时再问也行,但直到吃饭的时候许琛也没下来。 江眉颜下午的时候就去找许光华了,这个点还没回,公司有些事情得她亲自处理。 于澄走上楼,敲了两下书房的门,里头传来一声:“进吧。” 书房窗帘没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头是夜色,许琛靠在窗户前,右手夹着只烟,烟火猩红明灭。 “你这是,抽了几只啊?”于澄挥挥面前的白雾,“烟雾报警器没响真是奇迹。” “怎么了?”许琛嗓子微哑,抬眼看着她。 “嗯......”于澄看着他这个样子有点说不出话来,“你还好吗?” 许琛把手里那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盒里,笑了下:“我的好妹妹知道关心哥哥了?” 于澄有点别扭:“要不你找个镜子,你这样走在大街上是个人都会关心一句的。” “嘴硬。”许琛没跟她计较。 他抬手将窗户打开,让夜风吹进来,把烟味散出去。 于澄看着旁边办公桌上散落的一桌子文件,好几张封面上面都印着晨宋律师事务所。 “你真要走啊?”于澄问。 “嗯。”许琛走过去将文件码好,坐到复古的黑色皮革椅上,把腕表解下放到一旁。 于澄这个年纪的女孩们喜欢的类型很多,以前许颜分享过霸道总裁解领带之类的视频给于澄看,说句实在话,要是能把刚刚许琛解腕表的镜头记录下来,估计也是一大经典。 他身上还是从事务所回来没换下来的西装,熨烫妥帖,露出的皮肤是透着矜贵的冷白皮,鼻梁上架了副细边的金丝眼镜,从头到尾都是一丝不苟的打扮。 这样的许琛是于澄极少见到的一面,大多时候许琛在她跟前,维持的都是二世祖、乐观向上好哥哥的形象,很少像今晚一样,将低沉内敛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于澄望着那摞资料,说道:“诶,你去的这个事务所,我竟然觉得我听过。” “嗯。”许琛点头,“这个事务所的负责人叫李晨颂。” “李晨颂?”于澄想了想:“挺耳熟。” “嗯。”许琛指出来:“李晨颂是之前那个女星李青枝的弟弟,李青枝在国外出车祸的时候,电视上轮番报道了好几天,你听过也不奇怪。” 于澄眨眨眼恍然大悟,脑子里浮现出大荧幕上的一个艳丽旗袍美人的形象:“怪不得。” 要是有人发起投票,数近些年最令人惋惜的明星,李青枝绝对是排在前三的,她在国内名气不算大,多数出现在国际荧幕上女二女三的配角,往往一身墨绿花枝旗袍示面,经典的东方美人形象。 小时候江眉颜还带她去过电影院看过李青枝的电影,因为角色太美了,于澄又缠着江眉颜看了第二场。 后来报道出李青枝和另外一名男星一起在c国车祸身亡的新闻时,于澄刚小学毕业,知道后挺难受的,红颜薄命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之后事情都过去了,又有狗仔社捕风捉影地说李青枝其实早就结婚了,还有个儿子,有图有真相,就是报道还没几个人看见又被压下去了。 因为出事时是和另外一名男星一起,加上复杂的已婚背景,当年网友对李青枝的恶意揣测挺多的。 于澄找了个话题继续问:“那李晨颂是不是该长挺帅的?毕竟自己姐姐这么美。” “我怎么知道,三十多岁了你也好奇?”许琛看着她笑了:“我还没见过呢。” “噢。”于澄乐了:“那回头你见到了偷偷拍张照片给我,我看看。” 许琛压根不给她机会,一口回绝:“那可不行,我拍这叫知法犯法。万一被李晨颂告了,我这都没出师的菜鸟可打不过。” “啧。”于澄不满道:“小气。” 许琛笑笑不说话,瞎胡扯了一大圈,于澄终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低下头,喊了他一声:“哥。” 许琛望着她:“嗯?” 不乖[校园] 第26节 “你是不是......失恋了啊?”于澄皱了下鼻子。 “很明显吗?”许琛淡笑,眼白有些血丝,整个人靠在靠垫上都透着颓感。 “是啊。”于澄叹气:“你就差没拿笔写在脸上了。” 许琛轻扯出一丝笑,承认地大大方方:“那看来我得调整一下了,不然没法见人,连你都看出来了,我可不想逢人就被问一句。” 大概许琛要走,于澄觉得今晚自己格外矫情,这几年许琛陪她比江眉颜陪的还多,他大学就在苏省的隔壁直辖市,许琛还开车带她去学校里玩过,所以其实挺舍不得的。 她试着安慰:“你这段好像也没谈两个月,放心吧,很快就过去了。” 许琛嘴角牵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大概是真想找个人说说话,笑了笑,说道:“但哥哥喜欢了她很多年,你说怎么办呢?” 于澄愣了下,她是真的在许琛身上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心碎的伤感。 “我跟你这个小屁孩说什么。”许琛抬手揉了把她头发,又恢复点混不啬的样:“你还不知道吧,你当时跑天台上跟人家表白这事,江阿姨怕你被请家长,一听说就打电话诉我了,你挺有能耐啊。” 于澄:“......” “你比哥哥勇敢。”许琛眼带笑意道:“哥哥该向你学习。” 作者有话说: 哥哥预收文:《她总在撩我》,戳专栏可见~ 第33章 许琛凌晨三点的飞机, 走得很赶,跟晚走一天就狠不下心一样,让于澄寒假过年的时候去京北玩, 于澄点了头。 睡前, 于澄给贺昇发过去消息:明早六点半,在你小区后巷的馄饨店等你呀。 贺昇刚合上英语词典, 回问:什么馄饨店? 于澄躺在床上, 摸着还有些潮湿的发尾:哦, 贺日日你不知道吗?真的还有南城人不知道吗?他家开了很多年了, 巨好吃。 贺日日:......我不是南城人。 于澄:哦对,忘了, 那你以后可以入赘过来。明早到了发定位给你 , 澄澄明早六点就过去给日日排队。可怜.jpg 贺日日:关入赘什么事? 于澄发过去一个害羞的表情:我妈不让我嫁外地。 几秒后,贺日日:gun。 于澄看着这三个字母, 脑子里都是贺昇那张帅脸上冷淡又无语的表情,瞬间乐不可支。 附中这一片包括方圆几里的街道都是老城区的范围, 巷子旧, 但最地道的南城小吃都藏在这里,不像游客来了只知道往景区跑,吃完了还嫌弃一句不好吃。 于澄第二天定了五点半的闹钟,高三早读七点开始, 这家店排队就得二三十分钟, 店面小,打包的多, 要想舒舒服服坐下来好好吃一顿, 最起码得预留个二十分钟来吃。 六点的南城刚刚苏醒, 石板路上沾着雨水, 于澄靠在石灰墙旁,看着前面的队伍。队伍不算长,很多顾客都是一买买多份,也得排上好一会儿。 于澄拿出手机,发定位给贺昇:睡醒看见定位就可以过来了,我已经到了。 她刚把手机放下,手机叮咚响起消息提示音。 贺日日:醒了。 昨天半夜下雨,气温又降了几度,贺昇用冷水冲了把脸,精神稍微好了些,拿上羽绒服背上包出门。 经过一夜的雨水,泛黄的梧桐叶被打落在地,贺昇踩在上面,按着定位往前走,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快两年,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一条古老的居民旧巷。 等到目的地,贺昇才知道这家店的人确实多,门口排着队,他一眼就看见于澄的身影。 这么冷的天,这条巷子从西到东只有她穿着短裙,露着两条腿,在一群开始穿棉服秋裤的大爷大妈里格外显眼。 啧,真就不怕老寒腿。 贺昇走过去,把羽绒服扔给她,问了句:“不冷?” “冷呀。”于澄接过,男款羽绒服套在她身上像是长款,蓬松柔软,带着松枝和薄荷的味道。 “那进去坐着吧。”贺昇显然还没怎么回神,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道。 于澄进店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不一会贺昇端着两碗馄饨过来,热气腾腾的,上面飘着葱绿的香菜沫。 “我敢说,这绝对是南城排得上前三好吃的馄饨店。”于澄边说边打开辣油壶:“在南城吃馄饨要放辣油,而且要多放。” 贺昇看着她一下子放了两大勺红彤彤的辣椒油,毫无想法,继续吃着自己清汤白水的小馄饨。 “好吃吧?”于澄看着他。 “嗯。”贺昇点头,半个身体懒懒靠在墙上,挺给面子道。 “你尝一颗我的,放了辣油味道和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于澄舀起一颗浮着红油的馄饨放到贺昇的勺子里,眼神期待。 “......”贺昇嘴角抽了下,扛不住于澄巴巴瞅着他的眼神,视死如归地把馄饨放进嘴里。 于澄问他:“怎么样?” “还行。”最后一个音还没完全发出来,一阵火辣的痛感侵入咽部,贺昇低下头剧烈咳嗽两声。 “咳!咳咳!” 于澄赶紧把水递过去,贺昇接过,仰头喉结滚动,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下去半瓶。 “你......好点没?”于澄看着他脸都咳红的样子,有点愧疚心虚。 “嗯。”贺昇嗓子还是哑的,脖子那块被辣得微红,看上去可怜至极,两个字说得支离破碎的:“还、成。” ...... 天气变冷后,大课间就要改成跑操,跑完于澄一身汗,把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 许颜气喘吁吁地拿着瓶饮料跟上来,苦不堪言:“累死了,衣服脱了冷死,不脱跑完又热得要死,半路脱了还得抱在怀里跑,天呐,救救我,再也不想跑操了。” 于澄抽出张纸擦掉额发边的汗,笑笑:“还成吧,你别跑操时动不动跟赵一钱在一块闹就不累了,什么肺活量够你这么造的。” “谁跟他闹了,是他非得天天来惹我。”许颜嘟着嘴,嘟嘟囔囔地狡辩。 于澄看破不说破,捏下她的脸,抬手将窗户推开,让新鲜空气涌进来。 没办法,班里男孩子太多了,年轻火气旺,跑完操个个外套一脱,寒冬腊月的时候都能直接冒出白气。 许颜突然神神秘秘地伸头凑过来,贴近了朝于澄看。 “怎么了?”于澄往窗边退,拿着纸擦脖子上的汗,被她这架势弄得心里发毛。 “我听说。”许颜声音顿了顿,嘴角边的小梨涡显出来:“你前天晚上在贺昇那过夜的啊?” 于澄一愣:“嗯,怎么了?” 许颜眼神变得暧昧起来,指了下于澄椅背上面搭的外套:“这羽绒服,也他的吧?” “......”于澄点头:“嗯,今早给我的,回头还得还呢。” “嘿嘿。”许颜笑容在她眼前放大,扑向她:“快说!给我如实招来,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靠啊。”于澄懂了她什么意思,风情款款地笑开来,伸手把她脑袋撇到一边:“想什么呢你。” “想该想的事情啊。”许颜自认为很上道:“就算有点什么我也能理解的,你不要不好意思。” 于澄笑得不行,跟她解释:“真没什么,主要是我没得逞。” “真的?”许颜不怎么相信地反问一句。 “真的。”于澄无奈,只能竖起来几根手指发誓:“骗你是小狗。” “哎,行吧。”许颜又凑过来,悄声到于澄耳边道:“其实我这么问你,是因为我今天得到个小道消息,楼下音乐班的那个班花,不是和三班那谁在一块儿谈恋爱嘛。” 于澄从来不关心这些八卦:“不怎么清楚。” 许颜:“哎呀,我运动会的时候还指给你看过呢。” 听许颜这么一说,于澄貌似想起来点,问道:“怎么了?” “班花怀孕了,然后那男的就要分手。” 于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许颜继续问道:“你早上来,有没有在校门口看见几个家长围在那儿?” 校门准时七点关,于澄顺着回忆了一下,她和贺昇一起进校的时候挺匆忙的,因为吃馄饨吃的有点久,卡着点进的校门,貌似是看见有几个人在那边,点了下头:“好像看见了。” “嗯,那就是班花家里人过来的,本来那男的是要直接带她去医院的,但班花太害怕,就跟家里说了,两家人现在还在陈宏书办公室里吵呢,你这会假装路过教导处还能看见。” 信息太多,于澄摸着耳骨皱眉,一时都消化不过来。 许颜叹口气,神情非常愤慨,五官都皱成一团:“这事出来就算了,那男的跟朋友的聊天记录还被人家传出来了,天呐,班花真的好可怜。” “妈的。”许颜难得骂句脏话,边说边翻出手机把聊天记录拿给于澄看:“自己压力大,就靠这种事发泄压力,这不是拿女孩子当飞机.杯用吗?” 于澄低头,微信聊天截图页面只有简洁的几句话,但足够让人恶寒。 【压力大的时候,打一炮是真的爽】 【她不敢,可听话了】 于澄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岔开个话题问道:“你还知道飞机.杯啊?想不到,你懂挺多。” “......”许颜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这是重点吗?” “哎呀,所以我才担心你嘛,这男的才年级三十多名压力就大成这样,贺昇年级第一呢。”许颜忧愁又善感。 于澄低低笑了下,反问她:“知道我半夜两点多醒了的时候他在干嘛吗?” “在干吗?”许颜也好奇起来。 “在刷题。”不知道为什么,于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竟然出来了一种骄傲的感觉。 “什么?”许颜一脸吃惊地表情,眼睛都瞪大了:“两点多还在刷题,这是要卷死我们。” “嗯。”于澄抬手往窗外指了指:“看见操场那边的主席台没?” 许颜顺着抬头往外看:“怎么了?” 于澄笑笑:“我昇哥真的比主席台旁的旗杆子还正。” 作者有话说: 昇哥:我狗,我只是缺个持证(毕业证)上岗的机会 不乖[校园] 第27节 评论区揪小可爱送红包~ 第34章 音乐班女生那件事情原本还只是小范围的传播, 结果没几天事情就慢慢发酵开来,在附中都要算是人尽皆知的地步。 最后据说是女生休学,男的转学, 许颜这两天只要提到这茬就得骂两句。 许颜咬着奶茶吸管欲哭无泪:“这个渣男毁了我对青春期美好恋爱的全部幻想。” 于澄笑笑, 怜爱地摸摸她的头:“钱钱还是很不错的,这孩子傻, 压根想不到这么多。” 许颜:“......” 吃完饭, 两人无所事事地走在校外的梧桐道上, 温暖和煦的阳光细碎地从枝丫处洒下来, 吹来的风干冷干冷的。 没走多会捧着奶茶的手指头就冻得通红,许颜看了眼旁边的书店, 想进去坐会。 “行啊。”于澄随便她, 去哪儿都行。 许颜两步跳上台阶,拉开玻璃门率先进去, 扬起门前挂的一串风铃,哆嗦道:“冷死了冷死了, 还是店里暖和。” 这是家咖啡书店, 浓郁的咖啡香充斥在鼻尖,因为和学校靠得近,有时候周末休息的半天懒得跑回家,就有不少附中的学生就在这打发时间。 于澄点了杯椰奶拿铁, 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啊, 真舒服,待会去玩会吧, 虽然风大, 但今天阳光挺好的。”许颜趴在窗户边朝外看。 “行啊, 去哪?”于澄抿了一口咖啡, 窗外的阳光打进来,整个人都被打上一层毛茸茸的光边,显得柔软许多。 “我想去溜冰,好久没去了。”许颜可怜巴巴道。 “嗯?”于澄抬起头看她一眼,舔了下唇边的奶沫,眼尾弧度懒懒上挑:“你确定?” 许颜小时候在少年宫专门学的溜冰,还在南城青少儿组比赛拿过铜牌,算是溜冰业余爱好者里面的王者。 而她相反,断断续续学了几回连平稳走路都做不到。 于澄耸耸肩:“去了你自己玩哦,我最多扶着围栏走两步。” “行啊。”许颜转过头,笑嘻嘻地贴在玻璃上:“那我发个消息,问问赵一钱他们要不要一起?” “别问了,网吧呢。”于澄道:“他们几个跟隔壁市的一个小战队约了把,说要一决雌雄。” “......”许颜收起手机,多少带了点失落:“行吧。” 两人又坐了会,懒懒地晒晒太阳,才背上包打个车前往溜冰场。 目的地抵达,两人下车。 天太冷,于澄不得不妥协地把短裙换成了烟灰色牛仔裤,小腿被布料包裹着匀称笔直。 耳骨上的细小耳钉被她拿下来,换成了银色树枝的样式,黑发别在耳后,别人看向她的第一眼就能瞧见。 她总得弄点儿与众不同的地方,不然压根不像她。 刷完卡两人熟练地往里走,于澄跟这家溜冰场老板认识,以前不去学校的那阵子她就经常三天两头地在这儿待。 没事的时候要不跟着人打打台球,要不就点杯喝的随便跟过来的顾客聊点,那会张宏不知道她有钱,还给她开过工资,觉得她往这一坐就是给他揽生意来了。 这家溜冰场在室内,摇滚风的涂鸦满墙都是。 要说溜冰于澄之前也学过,她在这第一个试着学的就是溜冰。跟人穿了溜冰鞋到冰上,磕磕巴巴地免不了身体接触,一来二回的,于澄也懂了他们是纯属想占便宜,没真心要教她,兴致缺缺地也不想再学。 走到地方,两人坐在更衣室换鞋,许颜系好鞋带,站起来问她:“要不我再教你一次,再试试?” 于澄也穿好了,站起来,许颜就一米六的个,于澄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她浅淡地勾起唇角,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不了,上次摔得我还记得呢,疼死了。” “那行。”许颜也不勉强,“那我先去冰场上等你。” “嗯。”于澄点头。 许颜推开更衣室的门滑出去,一个转身跟对面拎着轮滑鞋过来的两人直直撞了个对面。 沈毅风:“......” 好在许颜及时刹住脚,视线往沈毅风身边那个人看过去。 头顶白炽灯打着,贺昇一身黑色运动服,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运动挎包上也挂着双溜冰鞋。 许颜一脸惊喜,扒着门框勾头朝里面喊:“澄子,贺昇也在这儿!” 贺昇:“......” 于澄正好穿着鞋走出来,觉得挺巧:“诶,你俩今天也来滑啊?” “是啊。”沈毅风挠挠头,看了贺昇一眼:“主要是我妹想学溜冰,我妈怕她摔,让我先来摔摔,学会了再教她。” “还真是亲儿子才有的待遇,你报这儿的班了?”于澄问他:“你跟老板说你是我同学,能打个折。” 沈毅风眼神一亮,突然来了精神:“真的?” “嗯。”于澄扶着扶手挪过去,笑笑:“不过折扣也打不了太多,最多能省下个皮肤钱。” “那感情好啊,皮肤钱也是钱,等会请你吃东西。”沈毅风挺高兴的,问了句:“老板是你家亲戚?” “不是,以前认识的朋友。”于澄说道。 贺昇淡淡看她一眼。 沈毅风啧了声:“那老板都三十多了吧?我来了几回了还没敢跟他讲过话,看着挺凶的,这你都能处,佩服佩服。” “来得多就熟了。”于澄往前方指指:“他人挺好的,下次赶着他老婆在的时候来,就不凶了。” 这边冰场大,设施也好,在附近一片是客源最多的店。 于澄带着几人到吧台那边,张宏一身腱子肉坐在那儿,两只膀子露出的部分全是大花臂。 来溜冰场的人三教九流,有学生有白领有混混,不凶点根本镇不住场子。 “李雅姐,你今天在啊。”于澄拎着溜冰鞋过去,没办法,她太菜了,这段距离根本没法走过来,三步一摔根本就不是在夸张。 “嗯,好久不见了。”李雅正擦着酒杯,擦完挂在面前的酒杯架上,柔和笑笑:“这两个也是你同学?” 她见过许颜,指的是贺昇和沈毅风两人。 “嗯。”于澄又回过头给他们介绍,调侃道:“这是老板,这位老板娘,老板娘在的时候老板从不凶人。” 张宏朝他们点下头,意思是认识了。 李雅被她两句话逗笑:“行了,随便玩吧,想喝什么就过来点。” “嗯,知道的。对了,我这朋友想报个班,你给他推荐个吧。”于澄指了指沈毅风。 沈毅风会来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了声:“美女姐姐好。” “你好。”李雅笑笑,把吧台里侧的传单给他递了张,指着说:“没有太高的技术要求就普通速成班就成,既然是澄子的朋友,给你打八折,你看成吗?” 沈毅风忙不迭地点头:“成成成,谢谢姐姐。” 一下子也省下去几百呢。 交完学费,沈毅风直接跟着教练开始学习,许颜也到冰场上飞驰。 贺昇靠在酒柜旁,垂着头眉眼清隽,五官线条俊朗,头发应该刚修剪过,整个人清爽又干净,一手无意识地拽着拉链把下巴半藏进去,一边靠在旁边单手翻看手机消息。 手机上好友申请一会儿一条,好几条短信跟小作文是的,一页都翻不过来。 不知道哪个傻逼又把他微信推出去了。 李雅看了眼她手里的溜冰鞋,问她:“还没学会啊?” “嗯。”于澄一脸悻悻然:“我觉得是因为我个高腿长,所以平衡感不好,你看许颜溜得多稳啊,以前还能进市队。” 李雅无奈看她一眼:“哪有这样的说法,当心许颜过来打你。” 说完,她又将视线转到旁边的贺昇身上:“这小伙子腿也挺长,个也比你高这么多,我看站地挺稳的。” “别戳穿我啊。”于澄乐了。 “来这儿别光站这里。”李雅笑两声,下巴指了指贺昇:“让他教你啊。” 贺昇撩起眼皮子淡淡看两人一眼,漠不关己。 “嗯?”于澄转头看向贺昇:“能教吗?昇哥?” 贺昇:“......” 李雅把杯子全部擦好又摆放整齐,亮堂堂的一排,张宏凑上来搂住她的腰,下巴往前抬了抬:“你看他们,真像咱们年轻那会儿,还是青春好啊。” “得了吧,你哪有人家小伙子帅。”李雅故作嗔怒地瞪他一眼,又感慨:“不过我一看见这丫头就忍不住想起两年前那会,还是这会好,学也好好地继续上了,明年就该高考了吧。” 张宏隐蔽地往她腰上捏了下:“我哪记得这么多事。” 冰场上,四周人来人往,许颜滑过去好几圈了,惹得一阵喝彩。 于澄一脸崩溃:“昇哥,求你了,我真站不稳,你一松手我指定得摔。” 贺昇扶着她,闷着声笑,声音还是冷淡又欠揍的调调:“学这玩意就得摔啊,不摔两下上哪学会啊澄姐。” 话说完,贺昇忽然放开她的手,一个动作往边上滑开,留她一个人在原地。 靠,混蛋啊。 再帅也不能抹掉这人这一刻是混蛋的事实啊。 于澄是直接被贺昇带到了冰场中间,一圈溜冰的人,围栏离她很远,除非趴地上,不然根本没东西扶。 没办法,她深呼吸两口气,把重心往前移,试着往前走一步。 贺昇站的很正,懒洋洋地抬手鼓掌:“很好,亨利福特曾经说过,开始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于澄眼尾耷拉着不理他,闷头继续往前走。 贺昇清清冷冷地站在前方,口中的实时播报不停,声调毫无起伏:“very good,自信是成功的第一步,这句话是爱迪生说的,你已经做到了。” 于澄:“......” “这步走得很好,凯撒曾告诉我们,最困难之时,就是我们离成功不远之日。” “来,再来一步,施瓦布说:无论何事,只要对它有无限的热情你就能取得成功。” “就是这样,越来越稳了,哈代有句名言:成功要靠三件事才能赢得,努力,努力,再努力。” 不乖[校园] 第28节 ...... 于澄被迫边听着他的高考作文素材大全边往前挪。 “走已经没问题了,滑过来试试。”贺昇弯腰双手支撑在膝盖上,朝她招手。 犹豫几秒,于澄还是试着迈开腿往前大幅度地滑一下。 右脚顺利地滑了出去,但她心里害怕,左脚差了个拍子没跟上,两只脚突然就控制不住一样,整个人重心往后栽。 她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 好在贺昇反应快,一把把她捞起来半搂在怀里,而后又拉开两拳距离。 “怎么了,换个节奏就迈不开脚了?” 于澄抓着他的胳膊,心跳飞快,还没晃过神:“差点摔死啊草。” “出息。”贺昇侃她一句。 于澄平复一下心情,又开始往前走。 “对,就这样,你就跟我身后。”于澄抓他胳膊往前滑:“这样我摔了你还能给我当个垫背。” 贺昇无所谓,随她来。 没走多会,贺昇又觉得不太对,皱着眉头,捏住她后领把人往前拎了一步。 “滑就好好滑,你乱蹭个什么劲儿?” 第35章 于澄愣在溜冰场上, 扭过头和贺昇对视的时候,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 这回她真不是故意的。 谁这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没故意蹭你。”于澄诚心诚意地解释。 “是吗?”贺昇挑起一边眉,狭长的眼尾写满了不信, 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盯着她看。 “......”于澄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也不管了,冷冷勾起嘴角, 破罐子破摔道:“来, 昇哥, 你往周围看一圈, 看看谁的屁.股是平的。” “......” 于澄:“能找到一个我跟你姓。” 她往前靠近一步,眼神大胆地往下面盯着看了眼, 直勾勾地问他:“还是说碰到一下就升旗了?” “......” 这边人少, 贺昇捏着她的肩膀又把她整个人转过去。 于澄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做梦呢你。” 切。 她懒得计较,还好学得稍微上道了些, 自己又摸索着滑了两圈,起步虽然还不顺, 但平衡没问题了, 不会摔个脚朝天。 “哎哟喂,累死我了。”沈毅风哭丧着张脸,惹得一旁几个小孩子都忍不住过来笑话他。 “不行了不行了。”沈毅风边说边挪到座椅上休息:“怎么这么多技术要学,会滑还不成吗?” “当然不成。”于澄笑笑, 屈肘靠在扶手上:“好歹三千块钱的学费, 就教会你滑,那不得被人说是开黑店。” “靠。”沈毅风躺平, 刚刚他摔得时候还不小心把腿筋抻了下, 这一星期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我不行了, 今晚回家我就反抗去, 让我妈直接把我妹送来吧,我再也不上这个课了,一群小屁孩,就我一个大帅哥跟在后面溜,怎么着都有点没面。” 于澄笑得不行:“知道为什么吗?” 沈毅风:“嗯?” “因为你菜啊。”于澄指了指旁边被小孩眼巴巴瞅着的许颜:“你看,都一样的年纪,人家就是孩子王之光。” “这光谁爱当谁当去吧。”沈毅风望向天花板:“反正老子再也不学了,本来滑得好好的,学这一下午,弄得我这会迈一步怀疑一步。” 贺昇也靠过来,停到沈毅风跟前,弯腰伸出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湿巾纸,抽出一张来擦额头的汗。 沈毅风半死不活地继续躺着:“贺狗,以后拿纸什么的,你跟我说,我来拿,你这动作一错位,多多少少地让人误会。” 贺昇擦汗的动作一顿,眼神冷冷淡淡瞧过去一眼:“滚啊你。” 四人都溜得一身汗,坐在这儿喝水休息休息。 这些场合营业点越晚人越多,几人马上就得吃饭上晚自习,部分人的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 贺昇两条腿屈伸在两边,反着坐在椅子上,浑身透着股懒散的拽劲儿,碎发湿漉漉的,单只胳膊挂在椅背上,另外一只架在椅背的最高处看手机。 手腕处那颗小痣又明晃晃地晃着。 于澄收回视线,不搭理他。 前方,手里攥着棒棒的小女孩朝几人跑过来,顶着两个小包子发髻,粉色的公主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停在贺昇跟前,看着他。 贺昇收起手机俊朗地笑:“怎么了啊小妹妹?找不到妈妈了?” “不是。”小女孩声音奶里奶气,看上去就五六岁的大小,她把手里的棒棒糖递给贺昇:“呢,哥哥,请你吃糖。” 贺昇诧异地挑眉,伸手接过:“好了,哥哥收下了,谢谢你。” 小女孩不肯走,巴巴看着他。 “这会就得吃?”贺昇问。 “嗯嗯。”小女孩点头。 “行吧,谁让哥哥是大好人。”贺昇妥协道,把手机塞兜里,开始拆棒棒糖的包装纸。 正要把糖送到嘴里,又听小女孩奶里奶气地补了一句:“姐姐说,你吃了糖,就得做她男朋友。” 贺昇紧急刹车,刚到嘴边的糖转了个方向,直直塞到了于澄的嘴里。 于澄:“......” “小妹妹,你这话顺序不对,应该先告诉哥哥后面这句话才对。”贺昇捧着下巴,吊儿郎当地带着点坏:“而且,你这糖已经被这个姐姐吃了,没办法了哦。” 小女孩看了于澄一眼,嘴角一撇,哇地哭出来,转过身哭着找姐姐了。 不远处的一个女生稍带歉意地朝两人弯下腰,把小女孩抱起来哄着。 于澄无语地看贺昇一眼,后者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真就挺混蛋的。 休息好后,许颜接个电话就去找祁原赵一钱去了。沈毅风觉得自己留下来就是在发光,也不乐意在这待,准备先回学校跟陈秉随便在食堂应付一下,临走前还说把欠于澄的这顿留到下次补。 于澄无所谓,一顿饭而已,她原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这么挂在嘴边,于澄反而不好意思了。 人行道上,于澄贺昇两人一左一右地往前走,气氛有点尴尬。 于澄难得一句话没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还气着呢?”贺昇开口,先服软。 “没。”于澄敷衍地回道。 “行,你没生气,想吃什么?”贺昇低下头问她。 于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都行。” “都行是什么意思啊。”贺昇单手摸摸后脖颈,有点为难:“我挑了你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嗯......”于澄犹豫几秒:“不喜欢也吃呗。” “靠。”贺昇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笑了:“谁让你不喜欢也吃了,我对你有这么差劲?” 于澄一愣,在心里叹口气。 贺昇对她不是差劲,是太好了。 默认地允许她缠着他,带她一起吃饭,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陪她跑三千米,打视频,允许她去他家过夜,帮她讲题。 年级第一真有这么闲吗? 明明深夜两点多还在刷题,桌子上永远有一摞试卷题等着他做。 哪怕她以前是在分部,不知道以前的贺昇是什么样的,但最起码清楚一点。 没哪个女生跟他走近过,她在里面算是个例外。 所以他其实清楚该怎么保持距离,怎么明哲保身。就想刚刚拒绝那个女生一样,他有一百种让你不难堪但又拒绝果断的方法。 她这段时间有很多个时刻都想直接问问他。 你是什么意思? 对我什么想法? 又怕真的直接问,答案不是她想的那样,现在维持的这点微妙的平衡也消失了。 所以有时候于澄会多想,其实赵一钱那天说的是真的,哪怕她自己没说出来,也知道她和贺昇的差距真的很大。 六月份就要高考了,满打满算只剩八个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点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底气瞬间全无。 她好像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不是头脑发热,不是一时兴起。 她有点自卑了。 贺昇愣住:“你,怎么了?” 夕阳唯存的一点余辉搭在她身上,初冬的风卷过,于澄眼尾发红。 “没事。”于澄压下去嗓间的那股哽咽,又笑开来:“太冷了,冷得我受不了,赶紧找家店坐吧。” 不乖[校园] 第29节 “好。”贺昇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时低下头看向她。 说实话这天气他没觉得有多冷,也才刚到十一月底,他身上就穿着个单层的运动服。不过他也知道女孩子不怎么抗冻,就比如于澄,再爱美到了这个点也得乖乖换上裤子。 贺昇淡淡收回视线。 这破风,把澄姐吹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要哭不哭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着她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24 02:36:28~2022-04-24 23: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蒲猫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因为于澄没什么兴致, 两人简单吃了点,吃完一并往学校走着,不像夏天那样白昼长, 这会天已经暗下来, 弯月挂在天上。 “贺昇。”于澄突然喊他,停下脚步, 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回过头, 碎发被夜风扬起:“怎么了?” 她对上少年的那双眼睛, 清澈无比, 落拓不羁。 哪怕看一万次也会心动的地步。 没等于澄开口,贺昇包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他打个手势, 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接听。 她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舅舅。”贺昇说话清清冷冷的,和平时的冷淡不同, 带着显而易见的距离感。 “嗯,24号的机票。” “好, 谢谢。” ...... 一通电话三言两语地讲完, 贺昇把手机挂断,他回过头来问她:“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于澄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低下头看着柏油路面,换了个问题:“你要去哪啊?” 贺昇收起手机, 漫不经心道:“回京北一趟, 有事情。” “噢。”两个对话来回讲完,于澄又沉默下来, 不说话了。 “呵——”贺昇突然拉长尾音轻轻笑了声:“28号, 你生日, 我记得的, 能赶回来。” “......” “怎能回事啊澄姐,今晚吞吞吐吐的。” “没什么。”于澄鼻子发酸,她前一秒都不准备再提这个事了。 她岔开话题,面子上还得装得淡然:“我妈公司在京北,我哥也去京北实习去了,我高中以前寒暑假都在京北待的,这么一想咱们是不是挺有缘啊,就算这会不在南城碰面,没准以后也能在京北遇上。” 面前有落叶刮过,路灯晕染的光线落在她脸上。 贺昇低下头看她,睫毛轻颤一下:“嗯,也没准咱们早就遇上过了,但是你不知道。” 于澄微诧:“嗯?” 贺昇笑笑,又不怎么正经地添了句:“我也不知道。” “......” 她就说呢,就算时间往前推几年,她看见这张脸也该走不动道。 “你应该要考京北大学吧?”于澄试着问。 贺昇低头想了想:“应该吧,还没想好。” “嗯?”于澄正疑惑他这成绩,除了京北大学还要考虑其他什么学校。 又听他轻飘飘地补充一句:“也可能走竞赛保送。” 于澄:“......” 南城又下了场雨,彻底步入冬天的节奏,贺昇周五就去了京北,于澄这两天就天天和许颜黏在一块。 到了周末,两人又去了溜冰场。 许颜单纯对溜冰这件事的感觉上瘾,于澄就想再练练,好歹下次别没出息地叫人继续扶她。 “澄子,你这几天心情是不是不怎么好?”遛完两圈许颜下来休息,小声地问她:“因为贺昇不在?” “不是。”于澄低敛着眉,靠在墙壁上情绪不明:“没什么,就突然觉得自己挺差劲的。” 许颜愣住:“嗯?什么差劲,差劲什么?” 看于澄不说话,许颜干脆喋喋不休:“谁说你差劲的,贺昇?那我真是看错他了,也就成绩好点,一点眼光都没有,敢这么——” 于澄打断她的话,笑出来:“不是,你别激动。” “......” 许颜一时尴尬住:“那怎么啦?” “也没什么。”于澄望向溜冰场上来回的人群,目光飘忽,自顾自地说了句:“就是突然后悔这些年没怎么好好学习。” 这下连点主动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休息好后,两人继续滑了一会儿,于澄坐到吧台处休息,点了杯柠檬水。 “于澄?”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 于澄随着声音视线抬起。 三米开外一个穿黑色背心的男人正看着她,长相让人不太舒服,下巴上冒着几颗痘,啤酒肚凸出,胳膊下塌的垂肌上露出部分观音的图案。 道上混的,很多人都喜欢纹身纹满背,能纹好的少,驾驭得住的更少,多数最后都成了这个鬼德行。 “还真是你啊。”孙信旺惊喜地看着她:“穿上校服就是不一样了啊,差点没认出来。” 于澄眉头皱起来,一时认不出来。 孙信旺也看出她那反应是想不起来了,啧一声:“我在老城西那的台球室看场子的,你忘了?得有两年不见了。” 于澄神情很淡,要是两年前,那她是真不记得。 那段时间认识的人太多,记忆都被蒙上一层吞云吐雾的模糊感。 哪还能记得谁跟谁。 “我以为你早不上学了呢。”孙信旺上下打量她:“不说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学生。” “谢了,当你夸我。”于澄侃道。 既然对他没印象,那也不会有什么过节,估计就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 许颜溜冰遛完过来,拿起于澄杯子里的水就仰头咕咚地一口气喝完,她擦擦嘴角,额头上的刘海都黏在脑门上,娇憨又可爱:“热死了。” 于澄笑笑:“那歇会儿。” “这谁啊?”孙信旺指着许颜问于澄:“你朋友?” 于澄转过头去,那点笑意瞬间滞在唇边,整个人像只刺猬竖起背上的刺。 因为孙信旺看许颜的眼神她太熟了,宛如毒蛇盯着猎物,贪心、阴毒。 于澄没理他,回过头来冲许颜勾勾手,让她靠近些:“帮我买个小蛋糕好不好?刚刚那圈脚有点扭了。” “嗯?严不严重?”许颜低头,往她脚脖子那块瞅。 于澄伸手把她脑瓜子抬起来:“正着扭的,歇会就行。” “哦,你不是不吃甜食吗?怎么突然想起要吃蛋糕?”许颜纳闷地问。 “心情不好呗,换换口味。”于澄笑眯眯地说。 “行啊,你等着吧,正好我想买他们家隔壁的奶茶。”许颜把东西丢给于澄看管,拿上手机就走了。 附近最近的蛋糕店来回也得二十分钟。 直到许颜出门,孙信旺才舍得眼睛转过来,紧追不舍地问:“哎,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是你朋友?也是学生?” 许颜标准的小白兔的长相,最遭这类人的惦记。 于澄撩起眼皮,直白而尖锐和他对上,冷声道:“知道是学生还问?别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没可能。” 孙信旺一愣,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哟,这是嫌弃我?” 于澄移开视线,没说话。 “别以为自己穿了身校服就真是什么好学生了,你朋友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吗?”孙信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你哥当初把林哥打得住院,你忘了?” 记忆被勾起,于澄猝然抬起脸。 “你上林哥的车,难道不是自愿的?”孙信旺一字一句还在盯着她说,不打算放过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婊.子还得立牌坊?” 一瞬间于澄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后面会把前因后果讲清楚,澄姐也有背景需要交待。 每一段剧情的出现都是为他俩惊天动地的爱情打基础。 依旧是爱你们的一天。 感谢在2022-04-24 23:49:04~2022-04-26 01:0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笋熊 30瓶;蒲猫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乖[校园] 第30节 第37章 口中的柠檬水酸涩感下去后, 就是甘苦,淡淡的留在咽喉上方的位置。 于澄低下头,晃悠着水杯, 液体冲刷杯壁, 留下新的一轮水渍。 “哟,真被我说中了?”孙信旺看她说不出话来挺得意, 觉得踩中了她的痛点:“咱们都是一样的于澄, 你除了投胎比我好点, 也不比我好哪去, 你那个朋友估计也差不多,人啊, 不能光看表面, 多得是看着纯床上骚的。” 孙信旺一字一句,一番话把于澄恶心地不行,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还得带着你否认就是你装的莫名自信感。 “说完了吗?”于澄手指细细摩挲着杯口, 抬头冷漠又直白地看着他:“你管我立不立牌坊啊。” 没等孙信旺继续说什么, 于澄嘴角淡淡勾了下,淡色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说的话也带着几分刻薄:“还是说你老婆也要立,找我借砖来了?” 孙信旺额头青筋暴起:“我草你妈的说什么玩意。” “说的人话啊。”于澄轻飘飘地和他对视:“说真的, 你在我跟前说了这么久, 我连你名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林哥?林宇吗?也没剩太多印象,确实被打得挺惨, 算是我对不起他的一个点。” 于澄站起身, 不打算再跟眼前这人继续说下去:“回头见到了, 也记得帮我说说, 谢谢他之前照顾我了,要是最后没想把我照顾到酒店去,没准我真挺感谢他的。” 孙信旺脸上横肉都在激动地抖:“他又不知道你不是那意思!” “要不你再帮我问一句。”于澄转身,神色厌烦,压着心里的火气:“到底多大的脸啊,搭他次车就能想那方面去,能别成天脑子里胡思乱想吗。” 于澄越说越烦:“自己脑子不干净看什么都他妈像暗示。” 张宏怕出事,一直在这边吧台里侧的位置上坐着,七七八八他也听了个大概,几句话听得他心生佩服,这丫头伶牙利嘴的,人又机灵,上哪能吃亏。 “......” 孙信旺张嘴表情呆滞,瞧他那样也是听不懂,于澄懒得对牛弹琴,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拎起包走了。 顺着通道一路走到门口,南城冬天风大,卷着落叶呼啸而来,于澄靠在路口的指示牌上没等多会手指头就冻得发僵,半天不见人影,决定拿起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于澄还在往前面的人行道上看:“在哪呢?等你半天了,这点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走过来。” 许颜在电话那头语气惊讶:“啊!我刚想打电话告诉你的,我半路上遇见祁原赵一钱他们了,来啊,准备去吃火锅呢,祁原请。” “成啊。”于澄边问边朝路边空客的出租车招手:“哪一家?我这会过去。” 许颜在对面报出个店名,于澄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上去:“行,祁少就是阔气。” 车一路开到七里香,于澄看着许颜给的门牌号往里走。 七里香虽然是火锅店,但一点也没接到火锅的地气,人均近千,环境和味道也都没得说。 于澄走到门口,确认好门牌号推门进去,几个大男孩正掀着衣服低头上药。 “......”于澄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镜头冲着几人:“来,帅哥们,乐一个,我这就发到社交平台造福一下全校女生们。” 赵一钱背对着她,许颜咬牙切齿地帮他抹红花油,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只有祁原骚里骚气地继续撩起衣服,露出几块腹肌朝镜头比耶。 于澄抓住机会按下快门。 “靠啊澄姐。”王炀放下衣服笑笑:“我怕她们看了之后就日思夜想,饭也吃不下去题也做不下去,这不是造孽吗。” 于澄笑得不行:“要不要脸啊你?” 靠墙的一排红色软皮革沙发上,零零散散地堆着酒精棉签还有纱布,于澄用手拂开一块空地坐下来,问道:“怎么了啊?” 祁原正往后肩膀那块够着涂酒精,一块被指甲抓伤的印子在皮肤上又深又红,于澄从他手里把棉签拿过来,他转过头,把肩膀斜过去些,没精打采地把头靠沙发垫上,酒精落在伤口上疼疼麻麻还带着清凉。 “打球打的。”祁原闷声说。 于澄手上一顿,用棉签在伤口上擦拭两圈后扔掉,闲情逸致地朝身边几人打量一圈,多少有点不信:“打球能打成这样?这是直接在球场干起来了吧。” “差不多吧,确实没收住脾气。”祁原散漫地抬手把衣服放下来,又解释一句:“遇到二十三中那帮人。” “噢。”这下于澄心里明了,上次联赛那事过后,两方再遇到,那球打得再凶都正常。 几个人折腾好后,就喊服务员过来点菜,于澄看着这个时间,估计一顿饭吃完也用不着再回学校了。 等菜的空隙,一群人围在点歌台点歌,想唱两首歌调动一下气氛,祁原坐在那朝她勾手:“想听什么?” 于澄冲他笑笑,眼睛亮盈盈的:“想听你就唱?” “是啊,咱这得多久没一起吃饭了。”祁原把点歌ipad递给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挺会重色轻友啊。” 于澄看一眼歌单,随机在上面点了两首流行曲目,还给他:“这不就见识到了。” 祁原勾着唇角,把平板拿到面前一看,第一首:小苹果。 第二首:最炫名族风。 “......”他就不该心存期待。 这两首歌直到最后菜上齐了,祁原还是没唱出口。 “不行啊你,偶像包袱太重。” 祁原就笑:“长这么大只会唱情歌,你这两首,真开不了口。” 于澄喜欢辣,牛油锅涮地个不停,整张脸就没抬起来过。 “你跟贺昇怎么样了?这两天没看见你找他啊。”祁原给她夹了个毛肚放到蘸料碗里。 于澄用毛巾擦擦嘴:“他去京北了,过两天回。” “哦。”祁原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筷子,没骨头一样地靠在沙发上问她:“在一起了?” “没。” “那现在你俩什么情况?” 于澄犹豫几秒:“好朋友?” 祁原怔忪,突然笑出来:“那跟咱俩比,哪个更好?” 于澄朝他白个眼:“你怎么不问我,你俩掉水里我先救谁。” 祁原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合适,但又怀着点期待:“那你说说,我俩要是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于澄想不也不想地说:“救他。” “......”祁原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感:“真就重色轻友。” 于澄扯扯嘴角,被他这副失落样逗得不行:“你不是自己会游泳吗?” 祁原一愣,眼睫垂下来看不分明:“这倒也是。” ...... 吃完饭后一行人各自回家,于澄进门,江眉颜去公司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张姨在。 客厅光线暖洋洋的,张姨带着老花镜从那一堆针线盒里抬起头来:“回来啦?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用了,刚吃过。”于澄说。 “噢噢。”张姨揉揉发酸的眼睛:“那你回头给你哥哥打个电话,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你人,好像有事跟你说。” 于澄点头:“行,我这就给他回,刚才手机没电了。” 回到卧室给手机充上电,于澄开机,看见那行红色未接电话给许琛回拨过去。 “怎么了啊大律师,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关心关心我。” 许琛在那头笑两声,打完招呼就开始问她:“有事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那个男同学的家庭背景啊?” “谁?” “你跑天台表白的那个。” “哦。”于澄摇头:“不知道,你没事打听人家里做什么?就普通家庭吧。” 不知道许琛怎么突然问起这茬,于澄想想,贺昇的确是个普通家庭背景,住的地方当养老房都得嫌爬楼梯太累,虽然之前赵一钱说他那辆自行车挺贵,但她觉得那是假的,昇哥不认识牌随便买的。 她也没花男生钱的想法,有没有钱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就单纯喜欢这个人。出去吃的几顿饭,她连贵的都没点过,不是小馄饨就是三鲜面。 于澄有些警觉:“别跟我说你嫌贫爱富,不是富二代就不同意啊。” 许琛嗓音发懒:“谁操心这事儿,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看见个人,太像了,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是知道他在南城,差点以为就是他了。” 于澄闻言怔愣,这下语气都带着高兴:“没准你看到的就是他啊,他这两天确实回京北了,家里有事回去一趟,要不我帮你问问?还挺有缘分啊。” 许琛坐正了:“他是京北人?” 于澄点头:“嗯。” 许琛透过电话嗓音比以往显得更低:“你知道我在哪遇到他的吗?” “哪啊?” “晨宋律师事务所。” 于澄反应慢半拍,刚想问这不就是许琛实习的那个,又听他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过来。 “来,妹妹,你告诉哥哥咱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我这就连夜飞回去挖出来,一夜暴富一下。” 许琛觉得有趣,低笑出声:“拿拉法当代步还得被你说一般,要不是我活得挺清醒,差点以为咱家世界首富呢。” 于澄:“......” 作者有话说: 下章昇哥就回来啦,谢谢陪伴呀,更新晚了抱歉,今天留言都有红包。 预收文《思春期》校园小甜饼,戳专栏可见 又笨又金贵的大少爷vs白切黑软妹 *我的思春期都和你有关 第38章 飘窗外的绿植发黄了一大半, 被修剪地只剩光秃秃的根丫,只要等到明年春天,就会再次长出鲜绿的枝叶。 跟许琛的电话挂断已经半个小时了, 于澄望着夜色发呆, 还是有点没缓过劲来。 原来她昇哥这么有钱的吗。 想想也有道理,昇哥好像, 确实也没说过自己穷。 不乖[校园] 第31节 于澄心情复杂, 很复杂, 她在此之前, 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那她最大的优势就是钱多, 但是现在这个优势没了。 昇哥压根不缺钱, 只是为人很低调。 那句“哥钱多得能砸死你”是真的。 “哎。”于澄叹口气,打开和贺昇的聊天页面, 上一句话还是今天早上发的,于澄问他吃的什么早饭, 他拍来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 上面零星飘着几粒葱花。 现在她悟了,也许这个面不是普通的面,汤也不是普通的汤。 从此以后,昇哥的一切, 都被笼罩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正好对面发来消息, 贺日日:周二凌晨的飞机回去。 于澄回他一个字:好。 还没等于澄想好再和他说什么,对面又发来消息, 贺日日:这会方便开视频吗? 于澄眨眨眼, 感觉不可思议, 捧着手机立马回复他:可以啊。 刚回完, 对面就弹来一个视频,于澄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 贺昇好像还在外面,坐在像是公园里的长椅上,背景是黑夜,朦胧中身后有几颗芭蕉树随风微动,白色的复古宫廷路灯发着淡黄色的光。 “还在外面啊?”于澄闷着声:“不冷吗?” 京北的冬天应该比南城要冷很多,风也更大。 “有点。”贺昇冲着镜头弯下唇角,眼睛在漫天繁星下显得耀眼璀璨。 “那先赶紧回家呀。”于澄赶紧催促道:“外面太冷啦,别感冒了。” 贺昇轻笑:“在家呢,在院子里坐着。” “......”于澄低下头,想起刚才许琛和她说的,闷声“噢”了声。 昇哥家院子够大的,像在荒郊野外。 “那怎么不进屋啊。”于澄问,她打开浏览器,今晚京北的温度只有2度,贺昇连件羽绒服都没穿,只一件单薄的黑色冲锋衣。 “不想进去。”贺昇耷拉着眼皮,淡淡地说道。 “这样啊。”于澄应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跟家里吵架了吗?” “算是吧。”贺昇哼笑一声,抓抓额前的碎发,脸被冷风吹得微红,扯了下嘴角:“于澄。” 于澄:“嗯?” 贺昇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明明嘴角和眼睛都是弯的,但还是露出点悲伤来:“这两天有点不开心,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能讲个笑话哄哄我吗?” 于澄微愣,立马站起来,慌慌张张地放下手机:“等等啊,我给你找去。” 贺昇看不见于澄了,镜头里只有粉色的天花板,听着她翻箱倒柜的折腾声,突然间,他觉得心情好像没那么糟了。 画面外突然传来隐忍的痛呼声。 “怎么了?”贺昇问。 “没什么。”于澄闷着声:“不小心磕到了。” 她边说着边坐下,镜头里又重新出现那张脸,手里拿着本书,十万个冷笑话。 “磕哪了啊?”贺昇朝后靠,曲肘支在椅背上。 “小腿。”于澄还在揉,刚那一下磕到桌角,正冲着肉最少的骨头那块,是真的疼,睡一觉就该紫了。 贺昇眨了下眼:“给我看看。” “嗯。”于澄听话照做地把手机拿到小腿正上方,调整为后置摄像头。 一截白皙的小腿露出镜头,搭在白色的绒毯上,泛着牛奶的光泽感,小腿前侧有一块红色的印子,隐约发青。 贺昇把镜头凑近了,眉眼都带上笑意,嘟起嘴,对着镜头呼呼两口气:“来,昇哥吹吹就不疼了。” 于澄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幼不幼稚啊你。” “幼稚啊。”贺昇龇着牙笑。 于澄把手机重新架回桌子上,翻开刚才找出来的笑话书:“来,我给你挑一个啊,保证让你心情变好。” 贺昇“嗯”了声,看着她低头翻书的模样专注,发丝垂落在书页,五官弧度都显得柔软。 “来,第一个。”于澄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读起来:“我邻居家孩子名字叫朱川,他妈妈每次给他买衣服,都会跟人说这是给我们家朱川的......” “昇哥,幸亏你没叫鹤顶红。”于澄边说边笑。 贺昇也跟着笑:“那幸亏你没叫鱼头。” “哼。”于澄嘴角翘着,继续开始给他讲第二个。 不知道讲了多少个笑话,讲到于澄都困了,脑袋不停地点地,还是不肯挂电话,最后嘟嘟囔囔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晚安。”贺昇轻声道,目光温柔。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攥了攥冻得发麻的手,抬脚走向那个灯火通明的堂厅。 ...... 因为要过生日,于澄心里存着事,第二天都没怎么专心听课。 一个课间睡过去,许颜醒来抻抻懒腰,问起于澄明天生日怎么过,于澄捧着下巴想想:“去七里香吧,吃完再换地方。” “行啊,好地方。”许颜趴到她的耳边,红着脸悄声道:“对了,我额外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你要不要提前看看?” “嗯?”于澄挺期待的:“什么小礼物?” 许颜笑得如沐春风,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我花了很大的代价给你买的。” 她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然后快速地塞进于澄的书包里。 “回家再看啦。”许颜把头闷在她肩膀上:“不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神神秘秘的这下于澄更想一探究竟,但她都这么说了,于澄只能忍着一时好奇答应下来:“行吧,我回家再看。” 插诨打科完,两人赶紧掏出物理作业补起来,下一节就是物理课,物理老师上课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完不成的一律到走廊上排排站。 光站着就算了,这还不算完,你脸得凑在玻璃窗户上看他上课,记笔记得趴在墙上,于澄体验过一次,别提多社死。 一节课上下来,许颜又困得哈欠连天。 “昨晚干嘛了啊,困成这样,睡几节课了都。”于澄笑她。 “哎呀,熬夜了,差点通宵一宿。”许颜还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我表姐是李青枝影迷,前天是她离世满五年的日子,这两天拉着我重温了她好几部电影。李青枝是真美啊,怎么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呜呜呜我好困啊。” 于澄无可奈何,贴心地伸手帮她拉上窗帘,让她睡得更安心点。 一天的课上完,于澄回到家疲惫地躺在床上,洗完澡后也不想睡觉,就睁眼看着墙上的挂钟。 她突然就能理解沈毅风那会过生日的心情了。 有点期待,还有点紧张。 真的要十八了。 要成年了。 群里还在鞭炮齐鸣,表情包刷个没完没了。 【恭喜澄姐即将成年!】 【boom的会员为你而开!】 【悦兰亭的大床房为你而留!】 【让我们一起摇起来!明天全场消费都由我们澄姐买单!】 于澄捧着手机笑眼盈盈,半湿的头发松松散散地挽在后脑勺,骨感纤细的手上新做了个透色的美甲,带着细闪高级又好看,她自恋地把美甲翘起来,戳两下屏幕,在群里甩了个大红包。 几秒钟之后红包被抢光。 【牛牛牛,红包够大。】 【蟹蟹蟹蟹,明天饭钱有了。】 【我是手气王,老子一周饭钱都有了。】 ...... 于澄看着这一圈人的反应挺高兴的,正上头地准备再发一个,消息列表最上方突然出现个小红点,是贺昇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于澄回复:没啊,怎么了? 对面没直接回复,聊天界面突然变成语音通话请求,于澄按下接听。 “喂?”于澄把手机放在耳边:“怎么啦?是不是要上飞机了?” “于澄。”贺昇在手机对面轻轻喊她。 “嗯,我在。”不知道怎么的,于澄突然心跳加快,坐在床上静静听着他说话。 贺昇笑了声:“你现在下床,穿上拖鞋。” “嗯。”于澄答应一声,心跳更快了,心里隐约出现一种预感,照他说的穿上拖鞋,握着手机的手心都开始出汗:“然后呢?” 贺昇顿了几秒,声音都染上笑意:“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开。” 于澄抬脚往窗户边走过去,心都要跳出来,拉开窗帘的一刻,她看见少年孑然一身地站在楼下,隔着一道铁门,黑色的碎发被夜风吹得扬起,肩膀平直宽阔,身形清瘦却不显单薄。 树枝被风吹得晃动,树影稀稀疏疏地落在地上。 贺昇单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小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火苗在黑暗里跳跃,印在他的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 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们。 他们隔着朦胧的夜色对视。 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少年清越低缓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至耳边—— “澄姐,十八岁生日快乐啊。” 温柔,又撩人心弦。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我好爱!!努力给你们二更!!! 预收文校园小甜饼《思春期》戳专栏可见 不乖[校园] 第32节 城里来的金贵大少爷vs白切黑软妹 *我的思春期都和你有关 1.谈星臣高考完后,被亲妈包袱一打,扔到了乡下。 大少爷十几年来没受过罪,半路就筹划着怎么跑路。没想到在进村的第一天,他在村口看见了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可爱,少爷突然觉得,乡下的生活也不错。 2.南城一中是全市的重点高中,竞争激烈,封函在那里昏天暗地地拼搏了三年,高考一结束就来到了外婆家放松心情。 她前脚刚到,后脚就听外婆说,隔壁陈奶奶家那个特帅的孙子要回来,她激动地一大早就到村口等着看。 见完之后,封函兴致缺缺,这孙子长得挺帅,但脑子不怎么聪明。 第一夜,她被隔壁陈奶奶叫醒:“我孙子被蚊子咬的睡不着觉。” 第二夜,她又被叫醒:“我孙子衣服没干,找你借一件大码的穿穿。” 第三夜,陈奶奶:“我孙子跑了,没买到票又被锁在汽车站了,你去救救他。” 封函:……这他妈不是不太聪明,是脑子有病。 *校园小甜饼,前期乡下,后期大学 第39章 贺昇买的机票的确是凌晨的, 吃晚饭的时候,看着外面的天渐渐暗下来,他突然冒出个念头, 要是他突然出现在于澄面前, 她会是什么反应。 一桌子的人干巴巴地望着他,就因为这一个想法, 他站起来, 一句话没说, 拿起手机拽了外套就走了, 一路打车到机场改签,候机。 京北到南城的飞行时间为两个小时零五分钟, 这段时间手机没有信号, 于是候机的时候他就给沈毅风发了条消息,要他帮忙问一下许颜, 于澄家具体住哪一栋。 沈毅风打过来三个问号,问他要干嘛。 宇宙无敌霹雳帅的贺狗:就问问。 对面死活不信。 贺昇想起来沈毅风第一回 看见于澄的时候, 问他觉得于澄怎么样, 其实他那会就撒谎了。 因为他跟于澄的第二面不在校门口,第一面也不是那晚的篮球场,而是在二零一三年夏天京北的街头。 但澄姐认不出来他,他也不想主动提这茬。 所以沈毅风天天骂他狗其实没错, 他确实蛮狗的。 觉得小姑娘吃这一招他就做了,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家里有没有大人在,也没想过被撞见了怎么办。 下了飞机就直接打车到蛋糕店, 挑了一个粉色的小蛋糕, 明显得连营业员都红着脸问他, 是不是送给女朋友的。 他不要脸地“嗯”了一声。 他拿不准于澄是在玩玩还是认真的, 除了天台上那次,她喊得什么来着,好像是贺昇我看上你了,一句话都没喊得完整。好像也没说过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这种意思明确的话。 我看上你了,这叫什么表白。 跟去夜店点鸭子是的。 他又不是鸭子,他是学习标兵,是三好青年,很有骨气的,追他的人多的要死。 哪能就这么点头。 贺昇拎着蛋糕走在鹅卵石路上的时候,紧张得心跳加快,他第一回 干这事,没点情绪波动是不可能的。 直到走到于澄家这一栋的门前,他蹲下来,打开那个精致的蛋糕,掐着时间点开始插蜡烛点燃,拨通电话,然后还得站起来帅气地出现在澄姐面前。 澄姐这人看脸,他心里门清。 “你不是,凌晨的飞机吗?”于澄比他矮了一个头,看着面前火光跳跃的蛋糕,哑着声问他。 “想卡着点给你过生日,就改了。”贺昇扯扯嘴角,漫不经心地靠在围墙边:“怎么样,我是不是第一个给你说生日快乐的?” “嗯。”于澄应一声,又不说话了。 “赶紧吹蜡烛许愿。” 闻言于澄赶紧闭上眼,认认真真地许了个愿。 蜡烛吹灭,于澄吸吸鼻子,两人就在门口杵着,总不能吹了蜡烛就叫人回去。 “要进去坐坐吗?”她问。 贺昇低头:“家里没人?” “嗯,阿姨睡着了。” “噢。” 于澄带着他进去,把客厅的灯打开,男嘉宾窝在沙发上,被光刺激地眯两下眼,随后跳下沙发,四爪并扑地趴到贺昇的腿上。 “喵呜。” “奥特曼?”贺昇觉得像做梦。 “喵呜。”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贺昇把猫抱起来,抱到怀里:“宠物店阿姨弄丢你之后都快自责死了。” 于澄有一瞬间的惊讶:“你认识男嘉宾?” “男嘉宾?”贺昇回过头,眼神带上点好笑:“别说是你给他起的名字。” “嗯。” “怎么跟非诚勿扰是的。” 于澄切一声:“你这奥特曼也没好哪去。” “这怎么不好。”贺昇又摆出幼稚的语气,刻意拉长了尾音:“它是光诶。” 猫还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成为光,对不对啊奥特曼?” “......”于澄无奈:“这是我在门口便利店捡的,橘猫样子都差不多,你别认错了。” “嗯,没认错。”贺昇边说边把奥特曼的爪子抬起来:“它一直养在我外公那,就在南区那边,小时候它左爪子被路边的玻璃碎片划伤过,这是留下的疤。” “噢。”于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觉得有缘分,又觉得舍不得。 “它是你微信头像上的那只?” “嗯。” “挺会给自己找主人啊,找澄姐这儿来了。”贺昇屈膝坐到沙发上,把它放在自己腿上给它轻轻挠着脑袋。 贺昇头一回到女同学家里来,有点好奇,也有点不好意思。客厅角落的一个玻璃柜里摆满了奖状和奖杯,本来以为是她哥的,等到贺昇抱着猫过去看,才发现绝大部分写的是于澄的名字。 就是奖状上最早的日期也在二零一四年那会了。 于澄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出声解释:“我小时候其实也算是个学霸。” “嗯,看出来了。”贺昇还在看,语气诚恳,没有丝毫讽刺的意思:“真的挺厉害的。” “是吧。”于澄好久没被人这么夸了,也跟着点头,贺昇的分寸感很好,没有刨根问底问她后面怎么不学了,真要问,她也不知道怎么讲,都是些陈年烂事。 两人在楼下没什么事干,于澄就领着贺昇在客厅逛了一圈,介绍完后,她回过头来问他:“你要不要去我卧室?” “嗯?”贺昇眼皮子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舌尖轻轻舔下后槽牙:“这样不好吧。” 于澄往旁边的一间房门指了一下,说道:“阿姨住在那,我怕她突然出来,有点不好解释。” “......” “噢。”贺昇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成,那澄姐带路吧。” 于澄卧室在二楼,挺大的,有六七十平,除了一个飘窗,还有一个复古铁艺半圆形的室外小露台。 贺昇一进去就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这味道他之前在于澄身上也闻见过,靠近的时候就能闻见,似有若无的。 不知道什么花的味道还是香水的味道,反正他觉得挺好闻。 “随便坐吧。”于澄说。 “嗯。”贺昇也不客气,随手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来,拿起桌面上写的七七八八的几张试卷,是上周数学组主任刚建议他们买的,他评价道:“挺用功。” “那可不。”于澄坐到床边,两条白皙的小腿晃来晃去:“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贺昇笑了一下:“你最近思想觉悟怎么这么高了?” “明明一直都很高。”于澄不服输地反驳道。 几句话侃完,两人安静下来才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十八九岁的年纪,暧昧不清的关系,深更半夜地待一间屋子里,怎么着都觉得别扭。 于澄手机上的消息还在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全是卡着点给她送生日祝福的,一排的红色小气泡,有些微信好友甚至连备注都没有,于澄都不知道是谁,也都没回,看了一眼后就收起来了。 这些祝福跟昇哥这波操作比,都弱爆了。 两人坐在对面互相对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坐下来拿出两套试卷一起刷。 贺昇别开眼,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于澄的房间是标准的女孩子的偏好,粉色打底,墙壁上羽毛,水晶帘,各种装饰品都有,跟她表面性格不太搭。 不过贺昇有时候也能感觉到,于澄就嘴巴厉害,其实怂的不行。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靠书柜那一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把尤克里里和一只小提琴,贺昇伸手把小提琴拿下来,试了两下弦,还能拉没坏。 “学过?”贺昇问。 “嗯,但就上了两节课,觉得难,就没继续了。” 小时候江眉颜给她报过很多个兴趣班,到最后叫她坚持下来的也就素描和油画。 “想不想听一首?”贺昇边调弦边问,低着头模样专注认真。 于澄笑盈盈的,眼睛很亮:“当然想啊。” 贺昇点头:“好。” 调好弦后,他拿着小提琴推开门走到露台上,朝于澄招手,叫她到外面来。 他没谈过恋爱,连个暧昧对象也没有过,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相处更好,但他觉得此时此刻多少得有个氛围感。 曲子不能随随便便的拉,拉了就得让澄姐能记住一辈子。 不乖[校园] 第33节 记住他是一个浪漫的男孩子。 外面还是冷的,好在于澄穿的是冬天的睡衣,毛茸茸的很抗寒。贺昇拉开小圆桌旁的座椅,示意她坐下来。 怕她冷,还特意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心里捧着。 一切都准备好后,贺昇才闲适地将小提琴腮托放至下巴的地方,眼睫侧垂,左手握住指板,右手轻握琴弓。 随着他的动作,一首优美的曲子倾泻而出。 风过影动,这个调子于澄很熟悉,是一首家喻户晓的老歌,上个世纪70年代邓丽君的成名曲,《月亮代表我的心》。 拉到副歌部分,贺昇会轻声跟着哼唱,音色缠绵又清朗。 “我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 少年半倚在栏杆上,黑发随风扬起,把着琴的手指节分明指骨修长,裁剪简洁的冲锋衣把他衬得落拓不羁恣意鲜活,是黑夜下的演奏家。 他身后是一轮细细的弯月,悬挂在高穹,树梢随风而动。 一曲完毕,于澄惊叹地说不出话啦。 演奏谢幕,贺昇也缓缓睁开眼,他放下小提琴,两人隔着段距离互相对视,又各自笑着移开视线。 “昇哥。”片刻之后,于澄弯起唇角喊了他一声。 “嗯?” 她动了动被热水烫地温热的手指,笑着说:“我觉得你在钓我诶。” 贺昇也笑:“明明是你在钓我。” “嗯。” 于澄竟然承认地点头,小鹿眼亮盈盈的看得人心痒。 她轻声问道:“那你上钩吗?” 作者有话说: 浪漫至死不渝 感谢在2022-04-28 01:01:43~2022-04-28 23:5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四下安静, 只有偶尔偶尔的汽车鸣笛,声音飘忽又遥远。 “就这么急着套我话?”贺昇问她,嗓音清冷干净。 “是啊。”于澄乐了:“昇哥是校草诶, 多抢手啊, 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她边说边笑得不行:“追我的人能排附中一条街,是吧昇哥?” “......” 贺昇啧了声, 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脖颈:“我还说过这样的话?” “是啊。”于澄眯起眼:“要不哪天我挨个班喊一嗓子, 让追你的妹子们下楼排一排, 看看能不能成一条街。” “别吧。”贺昇单手捏住冲锋衣最上头的拉链, 往上拉,盖住自己小半张脸, 闷笑道:“要脸。” “怎么回事啊你。”于澄歪头笑他:“脸皮怎么变薄了。” “能别提这茬了吗。”贺昇也笑出声来。 两人又闹了一会, 贺昇曲肘往后搭,单手靠在后脖颈, 喉结微微滚动:“于澄。” 他喊了她一声。 “嗯?”于澄抬头,嘴角还带着笑。 “你......准备考哪个大学?”贺昇眼睛看着她, 问道。 于澄别开视线, 低下头,把手里的杯子转了一圈:“不知道,能考上哪个考哪个吧。” 贺昇心里叹气,试探地问她:“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北?” “去京北?” “嗯。” 他右手还搭在后脖子那块, 于澄发现他每回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个动作:“京北大学那一片学校都挺好的, 要不你看着,挑个考?” 怕于澄没懂她意思, 他又更不好意思地补了句:“我想你离我近点。” 于澄得逞笑笑, 捏腔作势地得寸进尺道:“你怎么不跟着我考啊, 我要是不想去京北呢?” “啧。”贺昇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跟白眼狼说话, 他往前一步,弯下腰伸手捏住于澄的下巴,把她的脸挤得嘟起来,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调子:“那你倒是给我挑个啊澄姐,问你你又不说。” 于澄脑袋后仰,握着他劲瘦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扯下来:“唔唔!” 贺昇这才慢悠悠地松开手。 “这样捏会丑的好嘛。”于澄有点生气,她觉得自己除了貌美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所以对这张脸特爱惜。 贺昇不怎么正经地抬起她下巴左右看一圈,冷淡垂眼的模样有点败类:“还成吧,也没丑多少。” 于澄瞪他一眼。 贺昇过会儿又问:“诶,你到底考哪啊?” “我考哪你考哪?”于澄反问。 贺昇故意逗她:“是啊,万一你到大学了还在追我,成天坐飞机来回的,多累啊,还是近点方便。” “要不要脸啊你。”于澄睁大了眼锤他一下。 “不要了。”贺昇低笑,胸腔都在振鸣。 夜风阵阵,望着天边那轮细月,于澄冷静了好一会才开口:“贺昇。” “嗯?” 于澄:“一起去京北吧。” 她这会不说以后大概后悔一辈子。 贺昇抓了把额前的碎发,眉眼烁烁,点头:“好。” 在外头吹了半天冷风,两人一块进屋暖和,于澄犹豫一会儿,还是问:“这都快两点了,你待会还回吗?” “回啊。”贺昇漫不经心道:“不回去在你这睡啊。” “行啊。”于澄坐在床边,往旁边拍两下,眼睛亮盈盈地看着他:“我这床两米呢,分你一半啊。” 贺昇靠在书柜上,长腿微屈,垂着头哼笑一声:“别了,我怕我清白不保。” “我是这样的人吗?”于澄两只手往身后一撑,故意把脸色冷下来,歪着头问他。 贺昇嘴角勾起:“难道不是吗。” “靠啊。”于澄扯过枕头砸到他身上,绷不住表情笑了:“我也是要脸的成吗,咱能不能看破不说破。” 贺昇接过枕头,嗓音带着笑意敷衍:“成,下次我装一下。” 于澄哼一声。 “上次的物理笔记看完了吗?”贺昇问道。 “看完了,我觉得我掌握的还可以。”于澄站起来,倒出书包里的一堆东西,化妆品小零食什么都有,散了一地,找到那本笔记递过去:“呢,还你。” “嗯。”贺昇接过:“明天再给你一本新的。” 于澄点头:“好啊。” 明天一睁眼就要上学,于澄又开始拿起书包收拾,一个粉色的小纸袋跌到贺昇的脚边,他捡起来。 纸袋是最薄的那一种,破个洞就能顺着撕一大块,这纸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撕了个口子,贺昇刚把它拿起来,里面的东西就落在了地上。 “......” “澄姐。”贺昇喊她。 “嗯?”于澄回过头,手上动作不停。 “你这这么明显,叫我怎么装啊。”贺昇眼皮子淡淡耷拉着,语气揶揄。 于澄顺着往地上看。 方方正正的蓝色包装盒,冈本001几个字样印在上面。 于澄:...... 第二天清晨,许颜一到教室就给了于澄一个热情的拥抱:“生日快乐啊我的大美女。” 于澄面无表情地推开她:“来,你告诉我,你昨天送我的是什么。” 许颜高兴地梨涡都笑出来:“你看啦?怎么样,是不是很特殊,我看过一篇文章,说是有些地方,成年礼就是送的这个。” 于澄:“......你不说你花很大代价买的吗,这一盒,也没多少钱吧?” “是啊。”许颜点头:“计生用品能贵哪去,我说的大代价是我的脸啦。” 于澄:“......” 许颜又把她的脸埋到于澄的肩膀上:“你都不知道我背着书包进便利店的买的时候,可不好意思了,老感觉别人盯着我看,特害羞。” “我真的谢谢你了,你爱你一辈子许颜。”于澄咬牙切齿道。 她这会一闭眼就是昨天贺昇蹲在地上把那盒东西捡起来,翻看两眼盒子上的说明,评价这一版比较小不适合大多数国人,003更适合点。 不乖[校园] 第34节 她问他怎么知道这些。 贺昇说这些小知识男生基本都知道。 然后她怎么说来着,脑子抽筋地说了句我以为你就这么点。 “......” 世界毁灭吧。 附中每学期的期末都是一场大考,能把人扒下一层皮来。 于澄点灯夜读了几个通宵,才换来进步五十名的结果,四百四十二名,已经比她想的好多了。 附中卷,附中学子更卷,四百多名已经算是稳稳普一本的成绩了。 “哎,今天放假,玩去啊?”祁原边单手转书边问几人。 “行啊。”于澄正收拾书包,寒假只有两星期,试卷发了大几十张:“去哪玩?” “去boom吧,上次去还是国庆节那会了。” “好啊好啊。”赵一钱最高兴:“我妈给我寒假请了个家教老师,等回了魔都我就没好日过了,可得趁这两天好好玩玩。” “那行,咱们今晚嗨到底,谁先回去谁小狗!”赵炎激动地吼一声。 “谁先回去谁小狗!”几人一块跟着喊。 天空飘下来一片雪,在放假的第一天,南城也迎来了二零一八年年初的第一场雪。 于澄刚把最后一张试卷收好,手机叮咚一声,微信上有最新一条消息。 贺日日:今晚还过来刷题吗? 于澄眨了下眼,把脸藏进围巾里有点心虚,回复:不啦,我妈今天难得闲一天,要我陪她逛街~ 贺日日:好。 “诶,于澄怎么说啊?”沈毅风勾着头看。 “她今晚陪她妈逛街,不刷题了。”贺收起手机淡淡道。 “是吧。”沈毅风欠不拉几的:“谁跟你是的,刚考完试又接着刷,行了,今晚跟我们一块嗨吧,听说boom的调酒师换了个小姐姐,可带劲了,我得去看看。” “嗯。”贺昇懒洋洋地站起来,拿上外套道:“一块儿去吧。” 作者有话说: 澄姐:有种不好的预感== 感谢在2022-04-28 23:51:18~2022-04-30 01:0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南城天气预报下午有中雪, 雪越下越大,几人下车的时候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 这边是个后广场,人少安静, 不像前面门面店这么多, 平常天气好的时候老头老太太都过来跳广场舞。 赵一钱闷头走在最后,不动声色地团了一个雪球朝前面砸过去:“王炀, 接球!” “操啊。”王炀猝不及防, 被砸了一头的雪, 随便用手捋两下就反扑过去:“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两人在雪地上扭打着, 于澄也停下来看热闹。 “澄子!”祁原在身后喊她,把手里的雪球抛过去, 直直砸到于澄的后背上。 于澄回头看他一眼, 面无表情地弯腰捧起一把雪,抬腿朝祁原走过去:“就在那站着, 敢动一下你就死定了。” 祁原:“......” 她走到跟前,边拽着祁原的领子硬生生把人拉到自己跟前来, 将手里的那堆雪全部塞了进去。 “靠。”祁原一个激灵, 咬着牙把衬衣拉起来抖两下:“太狠了吧你。” 于澄睨他一眼:“活该你欠这一下。” “祁原赵炎!快来帮我一把,把赵一钱给我摁雪里去!”王炀这会被赵一钱骑在身下,暂时落在下风,只能朝场外寻求外援。 “行啊。”祁原嘴上答应着, 扯两下衣服, 看把雪抖得差不多了走过去,趁王炀放松警惕直接来了个反水。 “我草你大爷啊!”王炀直接被一头摁进雪里。 “草去吧。” 几人在一起混战, 靠在一块笑成一团, 打得精疲力尽了还得抬手趁机往对方脸上胡一把。 天色渐白, 雪比刚来的时候小了很多。 “啊, 好累啊。”许颜躺在地上,几个人横竖躺到一块。 “躺会再去boom,一身汗。”赵炎感觉外套一脱在这天里都能冒烟。 “谁不是啊,让我瘫一会儿。”于澄有气无力道。 赵一钱抡着胳膊在地上划出半个圈:“这得是咱高三最后一次出来玩了吧。” 赵炎:“估计了,最多过年时再出来两回,你那会又不在。” “靠,那咱高考完不是就得分开了?”赵一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谁知道。”王炀回过头问:“诶,你们都准备考哪啊?” “我还没想好呢,还得看分,估计留在南城吧,南城大学也挺多的。”许颜又侧过脸问道:“澄子你呢?” 阳光靠着雪地的反射有点刺眼,于澄抬手在眼前虚挡一把:“去京北。” “别呀。”赵一钱爬起来:“咱们几个成绩也差不多,考一起不成吗?” “你那狗屎成绩谁跟你考一块啊。”王炀笑他:“你在我隔壁挑个大专上还差不多。” “那也成啊。”赵一钱无所谓:“哪的学校不是学校,跟你们靠一块更好。” 他家里做生意,家里早就安排好了,毕业就回家里帮忙,赵一钱也就随便混个学历多过几年潇洒日子。 “哪那么容易。”王炀难得感慨:“老徐怎么说来着,一分拉下去一万人,我们几个成绩哪叫差不多,狗啃似的不齐,也就放附中考场是一层楼的,噢,现在澄子是三楼的了,再差不多真放整个苏省的考生里,还不知道差多少呢。” “靠,行吧。”赵一钱又躺下来。 一排人躺着不说话,望着天发愣。 “行了,又不是不回了。”祁原开口:“寒暑假清明五一中秋国庆,不都能聚吗。” “知道啊。”赵一钱叹气:“我就是突然舍不得毕业了,累是累了点,但咱几个能待一块,怎么着都挺高兴的。” 于澄呼过去一个小雪球:“要不你复读,老徐肯定欢迎你。” “快给我呸呸呸!”赵一钱激动地又爬起来。 “祁原跟澄子小学认识的,咱们几个初中认识的,兜兜转转分了几回班,到高中还凑一块,大学真难找这样的缘分了。”赵炎也开始怀念。 “谁不说呢。” “行了。”王炀一骨碌爬起来:“别说了,再说咱几个就别考了,六月份才高考,九月份大学才开学,怎么这会就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就是就是。”赵一钱也爬起来:“走嗨去。” “走走走。” ...... 几人能一路打打闹闹,许颜还没歇过来,于澄陪她一块坐着,几个帅小伙外套一脱,已经开始上台子蹦了。 “赵炎是真行啊,这小腰,我都比不上。”于澄喝了口红茶捧着脸评价。 “哪有,我觉得还是你更会。”许颜贼笑着,伸手过去脱她的外套:“来啊美女,上啊,这外套还穿着干嘛。” 除了外面御寒的外套,于澄里面就一件齐腰的v领针织衫,下半身是深色的修身牛仔裤。 于澄笑着往后躲,尖下巴朝前扬了扬,意有所指:“瞧这一会都蹭过来多少女的了,让他们浪一会吧,咱俩过去太给他们挡桃花了。” “那也行。”许颜点头。 将近年底,酒吧里的人比平时还要多,男男女女的一派纸醉金迷。 祁原一晚上手机上的好友申请就没停过,几人摇累了坐下来休息,赵一钱拿起酒一饮而尽:“祁哥是真有种,有人要就真给啊。” 祁原透着颓感地靠在沙发里,面上带着笑:“她们说,想认弟弟。” “靠啊。”赵炎一口水喷出来:“刚刚那女的房卡都递过来了,认弟弟有这样认的?” “不知道。”祁原躺下来,老神在在的:“也别思想这么龌.龊,没准邀请我去拜把子呢。” “挺会想啊你。”于澄一下子没忍住笑出来。 几个人一块插诨打科,没过多会,隔壁座的几个男女走过来,说是南城大学的学生,想一块玩玩。 大家互看一眼,觉得没什么意见就同意了。 人多,还又互相不认识,基本得靠玩真心话大冒险拉氛围。 原本就图个乐子,直到玩起来几人才发觉不对劲。对面一男的几圈下来就盯着于澄跟,三把于澄能输两把,玩着玩着于澄也觉得没意思了,意图太明显。 “怎么啦美女,不玩了?” “嗯。”于澄面无表情地往后坐,翘着二郎腿脸色极差,说话也直:“当我傻?” “诶,这叫什么话,出来玩得输得起啊。”对面男的不乐意了。 没搭理他,于澄拿上包走了:“你们玩,我上个卫生间。” 祁原点头,剩下的几人互相看一眼。 玩归玩,但得有品,问于澄真心话的那几个问题,听得王炀几人都想直接拿酒泼他头上。 真是日了狗了。 等到于澄再回来的时候,刚才的几人已经不在了。 “走了?”于澄坐下来问。 不乖[校园] 第35节 “嗯。”祁原应一下,笑道:“再不赶人,你得跟我绝交了吧。” “还行吧。”于澄不冷不热地道。 赵一钱一个劲地吐槽:“都赵炎,看见里面有美女就找不着北了,你怎么不跟着一块走呢。” “哎呀哎呀,对不住了澄姐,我怎么知道那个逼这么膈应。”赵炎摸摸头上板寸:“行,哥几个也别气了,玩去啊,午夜场还没开始呢。” 又坐一会,几人一块起身。 其实来这蹦来蹦去的也没太多意思,但考完试就这么疯一场挺解压的。 舞曲三百六十度的环绕,蹦迪台的打下来的光又花又闪,于澄还是冷着那张脸,但没办法,配上那个长相怎么看都叫人心痒。 有人贴上来于澄就疏离地勾勾嘴角,不动声色地再拉开点距离,一整场还算和谐,等到dj换个调子的时候,于澄也疯累了。 “这就蹦不动了?”祁原跟在她身后下来。 “嗯。”于澄点头,连手腕都汗津津的:“这两天熬夜有点厉害,有点吃不消。” “行,反正放假了,回头等回去了就好好睡一觉。” 于澄点头,她拿起红茶一口气喝完,打开手机看消息,置顶人的最新一条是十多分钟前发的。 【扭得挺好。】 作者有话说: 她躲他追她插翅难飞 感谢在2022-04-30 01:01:00~2022-04-30 22:2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四周人声鼎沸, 于澄捧着手机,上一条消息还是贺昇问她要不要刷题,她说陪她妈逛街。 她重新拿起一罐饮料, 食指勾起环扣拉开, 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感,边喝边缓慢地眨下眼:你也在? 对面好几分钟才回:嗯。 于澄继续问:在哪块? 贺日日:二楼c区。 “怎么了?”祁原问。 “没什么, 先走了, 有点事。”于澄放下手机, 跟祁原说了一声就拎包上楼, 很容易地就找到c区。 贺昇一脸寡淡地坐在那,有十几个人围在一起。 “诶, 于澄, 刚那个还真是你啊。”瞧见人走过来,沈毅风揶揄地看一眼贺昇;“怎么了, 阿姨逛街逛累了?” 于澄笑嘻嘻地坐到贺昇旁边,脸不红心不跳地顺着杆往上爬:“是啊。” 这边位置比楼下的卡座大, 于澄视线扫了一圈, 大多都是脸熟的面孔,在学校里来来回回的,多少打过几次照面。 她佩服沈毅风的一个点,就是特别能组织, 不像她和祁原, 就算认识的人多,但乐意在一块聚的就那几个。沈毅风不一样, 回回出来一趟都像是联谊大会, 来的人不够两位数都组不起来这个场。 酒桌上的空瓶子倒了一堆, 有人跟前五六个, 人已经迷糊了,好一点的就是贺昇,跟前目前就空一瓶。 “玩什么呢?”于澄问。 “真心话大冒险。”沈毅风冲她挑眉使了个眼色。 于澄手上动作一顿,脑门直跳,她今天是捅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窝了吗还是怎么着。 “哎,玩吗?”沈毅风问,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地说:“我们玩好一会了,你在这干坐着也无聊,贺昇都加入了,你也一起吧。” 于澄只能点头:“好。” “规矩是跟牌定输赢。”沈毅风把一个竹筒推过来,给她介绍:“里面都是签,真心话和大冒险都是随便抽的,红色真心话,黄色大冒险,什么颜色都没就吹酒,全看你运气,抽到颜色签就得看你的对家怎么要求,不能赖。” 于澄点头,表示明白了。 沈毅风想得周到:“这样,你先看一局,等会再加进来,不然别说我们胜之不武。” 于澄失笑:“行。” 第一回 玩这种的,她坐在一旁,看了两轮才摸透。不管是跟牌还是骰子这种酒桌上的游戏,看着随便,其实都得靠脑子或者靠经验,不然早晚被灌懵。 脑子和经验这两样于澄都不沾,全是半吊子。 贺昇脑子够用,所以没怎么输过。但这东西也沾点运气,贺昇刚就输一盘,于澄幸灾乐祸,但恰好那一局对家是陈秉,抽到真心话就随便地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惹得一圈人吁个不停。 多数对家提的要求都是比较损的,比如指个陌生人过去介绍自己是傻逼,或者干一件挫事给他录下来视频留着以后拿出来侃,要不问点劲爆的问题,满足青春期隐秘的狎昵感。 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也不好意思提太出格的要求,大多图个一乐。 于澄参与的第一轮就输了,抽到的是真心话,对家是个没见过的男生,想了半天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让于澄报个三围。 于澄大大方方地报出三组数字,惹得氛围又躁动不少。 沈毅风继续发牌,贺昇侧目瞥她一眼,于澄敏锐捕捉到点怀疑的意思,她略微靠过去一点,小声问:“不信?” 贺昇没说话。 于澄笑起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得直白又露骨:“要不咱俩这会出去,你摸摸?” 恰好牌发到两人面前,贺昇视线转回去,指节冷白地握住纸牌,表情冷淡,懒得搭理她。 于澄还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他的手其实挺大的,自带禁欲感的那种。 估计用一只手握,大小也差不多。 “诶,跟牌啊于澄。”沈毅风催她。 于澄这才回过神来,“噢”了一声。 这一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心,于澄连着输,两次大冒险一次真心话,好在对家是个没见过的女生,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也没为难她,最出格的要求也就是跳段舞,这对她也不是放不开的事。 音乐响起,别的座的人也伸头往这边凑热闹,贺昇还是维持着那个坐姿,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压根没看几眼。 于澄心里暗切一声,瞧瞧,刚刚还说她扭得挺好,这会给他看还拿乔起来了。 因为都放得挺开,一圈人也开始玩得大胆起来。 有抽到大冒险被撺掇着表白的,恰好暗恋对象就在,当着大家面就这么确定关系了,又有人起哄,让喝交杯酒。 女生脸红着,男生坐下来,一个劲地让大家消停点,大家这才作罢。 新的一轮继续开始,贺昇从刚才就心不在焉,果不其然地输牌了。 “哟,稀罕呀。”沈毅风激动地鼓掌,把竹筒朝贺昇面前推过去:“来抽签,黄佳你好好给他出个难题。” 黄佳就是刚才于澄的那个对家,斯斯文文地坐在那,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贺昇伸手,面无表情地拿出一根竹签,尾端是黄色。 “大冒险!”沈毅风忍不住摇摆起来:“来来来黄佳,搞他,怎么损怎么来,我摄像头都准备好了!” 于澄捧着脸等着,其他人也等着看。 就在于澄觉得照这女生的性格,估计憋不出什么损招的时候,黄佳开口了,像是平地扔惊雷:“要求你在现场找一个女生,接吻。” 于澄诧异地扭头过去,看见黄佳红着的脸和隐含期待的眼神她就明白了。 一圈的人也愣住,尤其是附中的,大部分人等着看贺昇的反应,一小部分的眼神瞟向于澄。黄佳不是附中的,不知道于澄和贺昇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才敢开口。 但其他人懂,看向这个姑娘的眼神里都多出些同情在里面。 贺昇耷拉着眼皮,神情冷淡,靠在沙发上一下没动。 黄佳在对面僵持着,手不自觉地抓紧裙摆,也不肯改口。 沈毅风心里叹气,准备当和事佬意思这一局要不就算了的时候,于澄动了。 她原本就坐在贺昇的旁边,离着半米的距离,只见她起身,伸手按住贺昇的肩膀,将人往沙发里压下去。 头顶是眩晕迷离的灯光,贺昇半躺在沙发上,肩膀被于澄死死按着,除了眼皮子动了一下,还是维持着那副冷淡表情,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于澄跪在沙发上,维持着这个姿势和贺昇四目对视,心跳地有点快,但动作很稳。 她俯身,朝贺昇的嘴角亲下去。乌发垂落下来,遮住大半,众人都没看得真切。 结束后两人起身,比谁都淡定。 一局结束,于澄把手里的牌利落地往面前一推,看向黄佳的眼神不带波澜,嘴角弧度平添几分攻击感:“谢了啊,想这么干很久了。” 黄佳脸色发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贺昇没动,但也没推开。 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假期玩得有点上头。 努力二更。 感谢在2022-04-30 22:29:19~2022-05-02 12:4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起舞弄清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二更) 不乖[校园] 第36节 一桌子的人还没反应过, 陈秉最先震惊地“靠”了一声,其他人也在心里真心诚意地跟着靠。 谁都没想到两人真亲。 惊讶之余,还带着刺激。 这两个人谁啊, 哪个在附中不是响当当的名头, 他俩凑到一起,还亲上了, 等到开学就是跟同桌吹牛逼的资本。 他们是见证者, 除他们外没人看着。 “真不愧是澄姐啊。”沈毅风拍手鼓掌, 满心佩服:“牛牛牛!玩得起!” 一场尴尬化解下去, 桌上又恢复热闹的氛围,当事人什么心情不知道, 但大家明显的松一口气。 要是于澄没主动, 黄佳也不肯改口,依照贺昇冷淡的性格, 场子就真僵住了。都是出来玩图开心的,谁都不想心里不舒坦地收场。 “来来来接着玩。”陈秉激动地洗牌, 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这次轮着逆时针了啊, 该我们先来了。” “行行行,你来你来。” 发牌发到于澄跟前,恰好包里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看, 是江眉颜的电话, 朝桌上的人示意一下后,拿起手机出去。 她走到卫生间, 这边音乐声小些, 不怎么吵, 给江眉颜回拨了过去。 “澄澄?”江眉颜在电话里试探地问一声。 “嗯。”于澄应一声:“怎么了?” 江眉颜还在京北, 没回来,公司压根离不开她,挺着肚子还得忙活。 “张姨说你还没回去,在哪呢?” 于澄脑子里闪过方才亲贺昇的那一幕,耳朵尖爬上一层热意,但嘴里话不含糊:“今天放假,和祁原许颜他们在外头玩呢。” “哦。”江眉颜知道是和祁原许颜在一块,放下心不少,又叮嘱:“你等会玩完了,早点回家知道吗?到家了给我发一条消息” “知道的。”不管她说什么,于澄都乖乖应着。 “今天是小年夜,本来还怕你一个人在南城难受,既然在玩那就好好玩吧,我也叫张姨先回家去了,小年夜也不好留她在我们这。” “嗯。” “对了。”江眉颜又紧跟着补充,她说话总是不急不慢轻声细语:“你哥说你寒假也来京北是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今年就在京北过年了,你看你是后天还是什么时候,也过来。” “嗯,可以。”于澄应着,总不能叫一家子因为她再往南城跑。 “行。”江眉颜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问她:“要妈妈帮你订机票吗?” 于澄刚想说要,脑子里浮出一张脸,他过年应该也要回京北吧。 要是这样,他俩可以一起回去。 “不了,哪一天去还没想好,我自己来就行。”于澄话说得很圆,压根惹不起江眉颜一丝一毫的怀疑。 “嗯,那你自己定,来之前告诉妈妈就行。”江眉颜都随她,这些小事上从不去干预。 “好。”于澄答应着。 事情说完,她挂断电话回到卡座,游戏还在继续进行,歌不知道切了几首,酒桌上的酒又被喝掉两打,一半的人已经躺平认输了。 于澄难得后面几把运气不错,竟然没输过,眼睁睁看着陈秉被灌成二百五。 “有谁连口气都不让换的。”陈秉擦嘴:“等会别让老子逮着你。” “你逮让你逮。”男生笑得贱兮兮的。 酒桌上的酒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撑人,几个老是输的厕所都不知道跑几趟了。 贺昇面前放着一杯飘着薄荷叶的酒,透着冰蓝,应该是刚才叫的。 “最后一把了啊。”沈毅风握着酒瓶:“再喝真吐了。” 剩余清醒的几人也点头,再玩下去,今晚谁都别站着出去了,又晕又撑。 话说好,沈毅风将牌摊开来洗,剩下八九个人顺着摸,于澄看一眼自己的牌,小王,这一局只要最后不来人炸她,基本稳了。 随着时间推进,一圈人慢慢将牌打出来,于澄将最后那张小王亮出来的时候,嘴角都染上一层得意。 没高兴几秒,右侧甩出来一张牌,她听见旁边那个声音冷漠无情地吐出来一个字:“炸。” 于澄:“......” “可惜了啊。”沈毅风看着牌局啧了声:“于澄你差点就赢了,谁叫贺狗正好摸到个炸弹呢,这玩意是真看运气。” 于澄认栽,这一局她对家是陈秉,她把竹筒拽过来,随便抽了根。 黄签。 沈毅风回过头摇两下陈秉,让他清醒点:“来,你是对家,说说要于澄做什么大冒险?” 陈秉大着舌头,神志不清:“在现场找......找个男生接吻。” “靠,你是真懵了啊。”沈毅风打他一下:“给老子清醒点,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谁懵了!”陈秉酒壮怂人胆,摇摇晃晃地起身,二百五一样地推开沈毅风:“怎么刚刚人家叫亲,你就亲,我叫亲,你们就不亲了,是不是玩不起啊?” 于澄额头青筋跳一下,刚刚那事一半是她被黄佳激的,才在这么多人面前亲贺昇。这股劲下去了,她真没脸做出来。 除了已经躺下的,剩余的人都看向看向于澄,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于澄想问能不能喝酒抵,大不了吹double,醉死在这她也不好意思再压人家一次。 没等她问出口,贺昇偏过头,眼神不带起伏:“要我帮忙吗?” 于澄怔愣住,贺昇人已经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影子黑压压地罩过来,借着身高优势将于澄整个人都挡住,后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 他弯下腰,捏住于澄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于澄看着那张脸在面前放大,不自觉往后坐,喉间吞咽一下。 贺昇面上的表情还是淡,垂着眼描着她的唇,和平时比像是换了一个人,嗓音又低又沉:“这次是我帮你,记得谢我。” 话说完,他就贴了上来。 耳边是bea miller的歌,又欲又磁性的女声低缓吟唱。 “as far as i can tel it’s kinda crazy 你说你还依然在乎我” “that you even care at al 我只能说这有点疯狂” “convincing everybody you can save me 你说服所有人你可以拯救我” “but you’re the one who made me fal 可你却是那个让我坠入深渊的人” “so what if i’m not 如果我不是那样你会怎样呢” “so what if i’m not everything you wanted me to be 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会怎样呢” ...... 跟刚刚的蜻蜓点水不同,贺昇来真的,口腔里都混入龙舌兰酒的辛辣和薄荷叶的清冽。 于澄头皮都要炸了。 他们借着游戏的名义,接最热烈的吻。 于澄害臊地闭上眼,下巴吃痛被人用力捏一下,她只能又把眼睁开,望进贺昇那双深色的眼眸里。 他故意的,不让她闭眼,要她看着他,动作还不带停。 操。 她要死了。 点到为止,贺昇分寸把握地很好,没亲多会就把人放开。一桌的人都呆住了,黄佳在贺昇低头的那一刻就哭着跑出去。 于澄还没缓过神来,嘴角带着潋滟。 他跟于澄在一块做什么都浅尝辄止,故意叫于澄记着念着,但就是没有第二次,叫于澄恨得牙痒痒。 贺昇端端正正地坐回去,靠在扶手上,恢复一副天塌下来都不带眨一下眼的冷淡样。 只有于澄知道这人有多混蛋。 沈毅风也傻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活络气氛。 他逼问过贺昇好几次,两人压根不是男女朋友,他没点头。 关系没承认,但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够疯狂的。 那一会于澄是真被贺昇挡地严严实实,几人一眼没看着,但沈毅风光看于澄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就猜到贺昇刚刚干了什么。 于澄到这会还是愣着的,缓不过神,眼尾泛着红。 妈的,真就不要脸。 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贺昇:有人说我不行? 歌是bea miller的《like that》 第44章 “那个, 这一轮也结束了,玩完了,大家回吧。”沈毅风自顾自地说着, 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 低头收拾自己东西。 这状况,他们不走, 他两人都难收场, 他这个兄弟做得够称职的了, 连人类原始本能的好奇心都按捺住了。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也扯着喝醉的人离场, 心照不宣地没去说什么,装傻回家各找各妈。 不乖[校园] 第37节 但经过这一晚众人心里有数的是, 如果贺昇比作一枝花, 就算还没被于澄连根挖起,也已经被折了大半了。 一段沙发, 两人各座一头,灯光和音乐都在循环播放。 “回去吗?”半天贺昇支着脑袋懒懒问。 “嗯。”于澄点头, 她这会已经缓过神来了, 对刚才的事也不去问,反正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就接个吻吗,贺昇最多就是技术好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她先主动亲他的呢。 她没输。 外面雪已经停了, 于澄低着头踩在雪上,一步一个脚印。 因为放假, 于澄有恃无恐, 准备通宵庆祝, 跟着贺昇回他那看个电影什么的。 今晚是小年夜, 远处商圈大厦被特许放烟花,那里水泄不通地围了好多人,在城市里看一场烟火太难得了。 两人一块踩着楼梯到了四楼,贺昇开锁打开灯,于澄跟在他身后溜进去。 橘猫趴在暖和的猫窝里,自动饮水机在旁边安静地冒泡,猫被动静吵醒,懒洋洋眯眼抬头看两人一眼,又继续安心地趴回去。 “定哪天的机票?”贺昇抬头问,刚才于澄问他过年回不回京北,两人都去,就约好一起走。 于澄摇头:“不知道,看你吧。” “看我?我往年都是年前二十九才回去。” “这么晚?”于澄有点惊讶,她又想到上次贺昇回京北的时候跟她打视频,好像不怎么愉快,应该是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没等她开口,贺昇又说:“我早回晚回都行,你要是急,我们就定后天的。” 他边说边翻着手机:“今天这会都够晚的了,你还要看电影,估计明天一天都睡过去。” “行啊。”于澄无所谓,她又拿出手机:“那我把回来的机票定了。” 虽然之前许琛隐晦地跟她提过,贺昇的背景不简单,但她没问过,听听就过去了,觉得这是个挺隐私的事情,跟查户口似的,问出来不好。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于澄在钱这方面跟他算得更清楚了,万一贺昇真是什么顶级无敌富二代,就算是跟沙特阿拉伯王子一样牛逼,她也得表达出我想跟你在一块绝对不是图你财的意思。 她图色,这一点她立场鲜明。 贺昇撩起眼皮子看她一眼,压根不知道一张机票她也能在脑子里过那么多:“行啊,你看着买吧。” 机票日期定好后,贺昇才开始拉开电视机下面的柜子给她找影片看。 电视机是老式的,没法智能点播,只能通过dvd机播放。他这的影片存的挺多的,大部分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但他不敢乱放,特别是白花花一个塑料壳不带封面的,因为沈毅风陈秉经常到这来,直接把这儿当成了秘密基地,不知道带过来多少个小黄片过,都是白花花塑料壳的包装。 于澄坐在沙发上,抱着男嘉宾,哦不,抱着奥特曼,现在猫归原主,连名字也改回去了。 看贺昇低头挑半天,于澄等不及了,放下猫站起来往那边走准备自己挑,贺昇瞥见她要过来,直接随便抽了张带封面的出来。 “......” “挑好了?”于澄问。 “嗯。”贺昇耷拉着眼皮点头。 于澄拿过来看,是《赌侠2》:“星爷的?行啊,我还没看过这部。” “那就这个吧,我也没看过。”见她没意见,贺昇将光碟塞进dvd机里开始播放。 客厅灯被关上,屏幕上的光落在两人的身上。这部电影风格还是一贯的无厘头搞笑,开头不久,周星驰饰和吴孟达饰演的角色因为产生幻觉而看见几个火辣的比基尼美女走向自己。 以前的老片经常会加入这些带点成人的元素,贺昇也看过,不觉得有什么,可能是因为今晚于澄在,一排比基尼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贺昇竟然下意识避嫌地闭起了眼。 “......” “你闭眼做什么?”于澄纳闷,以为是他不好意思:“不都穿的好好的吗?什么都没露。” 贺昇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没什么,眼睛不舒服。” “哦。”于澄觉得也是,贺昇不可能纯到会对着比基尼不好意思,换句话说,她觉得贺昇压根就不纯。 她把头又扭过去继续看,自顾自地说:“这几个身材还没我好呢。” 贺昇:“......” 剧情推进,影片里,如仙小姐再一次出现,周星祖为之着迷,周大福一下子就猜到了,惊讶着对他说:“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周星祖不想承认,周大福说你这个样子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呀。 周星祖不死心,换了好几个怪异的姿势,每换一个都要问周大福这样还能不能看出来他喜欢如仙小姐。 周大福每次都肯定地说可以。 看着好像无厘头,没一点逻辑。 但于澄突然间就看懂了这部分的道理。 你瞧,喜欢一个人,怎么样都会被发现的。 爱意根本藏不住。 影片结束,贺昇问她要不要喝个饮料或者吃点零食,于澄三天两头的往这跑,冰箱都被她分了一半走。 “开个椰子汁,冰好的。”于澄冲他笑,不客气地说。 她怕冷,她一来就把屋里暖风打得特别高,被吹得口干舌燥。 “好。”贺昇点头,起身去拿。 等他一手椰子汁一手柠檬水回来的时候,于澄正坐在地上,跟前散落着已经从盒子里被取出来几个光盘,光盘封面上的人物一件衣服都不带,尺度大得让人看一眼就脸红心跳。 但于澄脸一点没红,她跟在祁原赵一钱那几人身后没少跟着看,习以为常了,就是没想到会在贺昇家里发现。 “看不出来啊,你口味挺多样的。”于澄还在翻,揶揄地对他评价一句。 贺昇放下手里的果汁,红着耳朵弯腰一口气把那些全部捡起来扔进柜子里,然后关上。 “不是我的。”贺昇解释一句。 于澄还坐在地上,抬头和他对视着,乐得不行:“别不好意思啊,这有什么,我能理解的,血气方刚的年纪嘛,这方面猎奇心理都比较重。” “真不是。”贺昇越说越觉得丢人,脸都热起来。 于澄从来没见过他脸红,忍不住出声调侃:“脸红什么?拿出之前亲我的那个劲啊。” 于澄还在回味:“多带劲啊。” 贺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2 19:05:20~2022-05-04 00:5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至十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就像贺昇说的, 于澄第二天直接睡了一整天,到出发的那一天,京北大雪, 飞机延飞, 两人在南城机场足足等了两小时。 顺利登机后,于澄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 望向窗外, 分给贺昇一只蓝牙耳机, 分享自己最喜欢的歌单。 “到了京北能找你出来玩吗?”于澄问。 贺昇已经戴上眼罩准备闭目养神了, 懒懒“嗯”了一声。 机舱里灯光暗下,于澄望着窗外云层下的夜景, 恍然而出一种不真实感。没过一会, 她把头转向他,安静地望着贺昇的睡颜。 贺昇属于睡觉特别乖的那一类, 半张脸被眼罩遮住,只露出直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下颚线弧度落拓, 喉结随着睡觉时的呼吸轻微起伏。 于澄眨了下眼,支起上半身探过去,乌发垂落,正在纠结要不要干坏事的时候, 飞机恰巧出现一下小幅度的颠动, 她重心不稳地往前摔下去,唇瓣擦过他的喉结上, 羽毛一样地划过。 “......” 她赶紧爬起来屏住呼吸地观察着, 还好贺昇睡得沉, 于澄心虚地拉上眼罩, 也开始闭起眼睛补觉。 等到机舱重新归于安静,身边人的眼罩被拉下,胸膛起伏明显要比刚才剧烈,黑暗里那双深褐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于澄,喉结隐忍地滚动一下。 女孩睡得很熟,还翻了个身。 贺昇无奈重新戴上眼罩,半点睡意也无。 飞机抵达京北机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于澄舒服地抻个懒腰:“终于到了,好几年没来过了。” “还行,这几年也没怎么变。”贺昇推着行李箱往前边走边说,垂着眼略显疲倦。 “去吃点东西?好饿。”于澄问,上一顿饭是上午吃的,中午就和贺昇一块候机,这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都行。” 外面雪还在下,于澄直接就近在机场点了碗面,贺昇要了一杯咖啡。 做为首都的机场,人流量真的挺大,于澄吃面的空隙,望见前方人影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那边好热闹啊。”于澄看两眼:“粉丝接机吗这是,够疯狂的。” 不知道是谁,远远看着带着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身边还有好几个保镖疏散人群,粉丝疯狂呐喊,传到于澄这边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能看见站姐长.枪短炮地凑上去怼脸拍。 “你说,这个明星心里高兴得多,还是觉得无语得多?”于澄问。 “不知道。”贺昇没休息好,恹恹地双肘搭在座椅两侧,乌黑的碎发和黑色冲锋衣衬得他肤色冷白。 于澄自顾自地说:“估计无语得多,谁爱被人怼到脸上拍啊,距离才能产生美,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嗯。”贺昇随口应付一声。 那边的喧嚣很快过去,于澄也吃完了,因为飞机延误,不知道什么点才能到,于澄候机的时候就告诉江眉颜不要等,等她到了会给她发消息。 于澄又点一杯橙汁,两人就坐在这等。贺昇没通知家里,把于澄送走他直接打车回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于澄听腻了自己的歌单,又随便点了个电台,随机切换到了林宥嘉的成全。 于澄听着听着,突然说一句:“你如果也喜欢我的话,你这辈子都不用感受到这首歌的无奈。” 贺昇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意思是让她继续说。 于澄眼睛亮盈盈的:“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不乖[校园] 第38节 只能别人成全我们。 贺昇扯扯嘴角:“怎么这么不信呢。” 于澄笑起来:“不信可以试试啊。” 贺昇哼笑一声,不接招。 正聊着,贺昇突然抬头,起身,眉眼清冷地抬腿朝机场另一侧走过去,于澄不明所以。 一直走到两个女生面前,贺昇抬手:“拿出来。”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贺昇拧眉,语气很冷:“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黄色羽绒服的女生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放到贺昇手上:“对不起啊,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觉得你长得帅,所以拍了两张。” 贺昇没理她,把相机里的关于他的照片调出来,彻底删除。 粉衣服的女生要大胆些:“真的一张都不能留吗?好可惜,你是不是哪家的练习生啊?”她又把眼光投向贺昇身后:“姐姐也好漂亮,你是偷偷跑出来和美女姐姐约会的吗?我们会保守秘密的,你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我们粉你。” “不是,用不着。”贺昇嗓音淡漠,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一连串问题,把相机放到她手上转身回去。 于澄才摸清楚状况,抬手朝那两个还在恋恋不舍朝这边看的女生挥手笑了下,两个女生靠在一起激动地捂嘴跺脚。 她回过头说:“你对镜头的敏锐程度好强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贺昇懒洋洋应一声,重新靠回去。 “经常被偷拍?”于澄问一句。 不然正常人哪来这方面的敏锐感。 贺昇没否认:“有段时间是。” “就因为长得帅?”于澄觉得不太思议。 “不是。” “那是什么?” “就因为,我是我吧。”贺昇淡声回答。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于澄一怔,这会的她还听不懂贺昇的话,以为他是在自恋。 后来她才懂,有时候你什么都没做,什么原因都没有,仅仅因为你的姓氏,背景,就要无端承受很多人的恶意,成为别人为了吃口饭而被牵扯其中的无辜者。 “后来呢?”于澄问。 “家里出面的,不清楚。” “噢。”她点头,没再问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到,贺昇好像真的不太普通,不是单指成绩好长得帅有点钱的那种不普通。 手机上江眉颜发来消息已经到机场门口了,贺昇把她送过去。 机场门口的灯光下,鹅毛般大的雪飘落下来,江眉颜的小腹已经明显的隆起来了,坐在后座,看见贺昇也只有一瞬的惊讶。 “有人接你吗?”江眉颜问他。 贺昇把于澄的行李递给司机,礼貌性地点下头:“还没告诉家里,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你一程。”江眉颜望着他说。 贺昇一怔:“谢谢,不用了。” 两人告别后,路上,于澄坐在后座打了个哈欠。 “困了?”江眉颜看向她。 “还行吧,飞机上也睡了一会。” “回去再睡吧,你跟他一块过来的?” “嗯。” 停顿半晌,江眉颜才说:“张姨说你这段时间经常后半夜才回家,是在他那?” “嗯。”于澄承认。 怕江眉颜误会,于澄添一句:“就在他那做试卷刷题,没干什么。” 江眉颜点头。 于澄对她的态度有点惊讶:“你竟然信?” “嗯。”既然是那家的孩子,那在做事的分寸上,她不用多担心。 “不过妈妈还是那句话,不是真的喜欢就别去招惹他了。”江眉颜皱眉:“当然,妈妈不希望你是真的喜欢,现在谈这些,你们都还太小了。” “为什么?” “因为未必能有好结果。”江眉颜的语气很平和,就像在说今晚的菜多放了盐。 她见过的事,走过的路太多,四十多岁的人与十八岁的人心境是完全不同的,也早忘记了身为少年的勇敢与热忱。 半天,于澄也就敷衍地“噢”了一声。 回到京北以后,于澄被江眉颜带着见了几位老师,履历都发着金光,在国内或者国外油画造诣上都有不小的成就,这就导致她年前一直都没空出去玩,不是在画画,就是在买颜料画画的路上,要不就是被带着参展。 贺昇好像也忙,经常上午发的消息晚上才回,两人就打过一次电话,平时都是这种南北半球式断断续续的联系,竟然出奇地还算默契。 一直到大年初三,于澄才有腾出空来,约贺昇一块看电影。恰巧他那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也有时间。 京北的雪早就停了,路上行人匆匆,只在一些绿植上还停留着未融化的雪见证这个冬天。 两人约在一家商场门口见面,于澄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刺眼的阳光打下来,离得很远就看见贺昇靠在路灯杆子上,戴着棒球帽垂头望着路面,身边站着一个女生一直试图和他说话,烦得他眉毛都拧在一起。 凭心而论,于澄一直觉得贺昇修养很好,不是真的心烦得受不了,不会表现出在脸上。 直到走近,两人才发现她。 “来了啊。”贺昇抬起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嗯,这儿太堵,我骑共享单车过来的,够快了。”于澄嘴角扬起个弧度,她确实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有一个小时,挺不好意思的。 “她是谁啊?”一旁的女生轻声问道。 于澄低头看向她,原本以为是头脑发热就死缠烂打的路人,看来两人本来就认识。 女生巴掌大的脸,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很好看,跟于澄完全不一样的那种。 要是把她比作小白兔,那于澄就是狐狸精,看着就不太像个善类,就算乖一点,也让人无端觉得是装出来的。 “朋友。”贺昇说。 于澄睨他一眼,对他这个说法不太满意,上挑的眼尾带着调侃:“朋友可不会接吻。” 贺昇瞧她一眼,没说话。 周秋梓的神情出现慌乱:“那......你们,你们什么关系啊,怎么可能呢,不可能......明明贺伯伯说的,他没有......” 这人话说的断断续续,于澄耐着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走吧。”于澄说。 “嗯。”贺昇抬脚准备走,不打算留在这继续浪费时间。 “那个,我能一起吗?”周秋梓眼巴巴地出声问。 贺昇回过头,声线冷淡:“不能,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周秋梓不死心,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还没开口,手背上就被人“啪”地清脆一声打了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块红印。 “谁让你拽他了?”于澄眯着眼问,她比她高,气势也凌人。 “我......”周秋梓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贺昇,用眼神求救:“贺哥哥。” 于澄不等贺昇开口,侧过去半个身体把人挡在身后,神情冷艳。 没想到约贺昇的新年第一见,就是在京北的街头给他挡桃花,从看见他身边有个女生缠着到这会,她不爽的这股气憋挺久了。 “我们去开房,你也要跟着?”于澄扯扯嘴角:“姐姐挺传统的,接受不了第三个人在,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周秋梓怔愣地继续问:“开房做什么?” “做什么?”于澄挑眉,一字一句:“当然是,做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04 00:54:21~2022-05-05 02:3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至十年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前面的路又堵了, 车流在身边停住,缓慢前行,贺昇抬眉望向她,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涌出点画面来。 做什么?当然是, 做啊。 真他妈什么都敢说。 周秋梓不敢置信地看向贺昇:“她说的是真的?” 于澄见状往后伸手戳了戳他,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 如果你敢拆穿我, 我一定会弄死你。 贺昇无可奈何地抬手摸摸后脖颈, 又把手放下来, 懒散地搭到于澄的肩膀上,把人搂着:“嗯, 你哥不是说了吗, 我这人谈了恋爱指定对女朋友特好,特宠, 没底线的那种,她的性格你也看见了, 只能顺着她啊。” 于澄很入戏, 不满地瞪他:“所以是我逼着你的咯?” 贺昇亲昵地捏捏她的脸,如沐春风地笑:“不是,我自愿的,我整个人都是宝宝的。” 于澄一怔, 反应几秒才脸颊发烫地接下他的话:“嗯, 这还差不多。” 周秋梓皱眉,打量着两人:“不可能, 我哥说了, 你高中毕业前不可能谈恋爱。” “凡事都有例外, 她就是例外。”贺昇眼神冷淡地看向她:“听明白了吗?” 贺昇一字一句, 字字清晰。于澄扬起下巴侧过脸瞥他一眼,正午的阳光打下来,照得他整个人都亮堂堂的,头发清爽干净,透着十足十朝气蓬勃的少年感。 不乖[校园] 第39节 于澄心跳忍不住加快。 周秋梓眼眶里一瞬间蓄满泪水,忍着不去眨眼:“所以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嗯。”贺昇淡淡点头。 “回去吧。”他拿出手机,收回搭在于澄肩头的胳膊:“给你打个车回去,以后别来找我了。” 周秋梓一个劲地哭。 事情告一段落,等车的几分钟谁都没说话,车到了,周秋梓边哭边上去,整个人梨花带雨。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于澄回过头,呼出一口气:“完了,电影入场时间过了。” “那还看吗?”贺昇问。 “不看。”于澄垂眼:“接不上了都。” “嗯,我的错,耽误了。”贺昇说道。 “没,本来也是我踩着点来的。”于澄多少还是有点闷闷不乐:“那不看电影咱们去哪啊?” “随便你,都行,我开车过来的,去哪都行。” 于澄抬头:“噢,刚刚那个是你自己带过来的?” “不是,被他哥送来的。” “她哥?” “嗯。”贺昇带着她往前走:“一个傻逼。” 两人一块往商场地下车库去,还在过年期间,车位基本都是满的。于澄跟在贺昇身后,找到一辆暗灰色跑车,跟许琛常开的车同一个标。 她拉开车门坐上去:“京北这么堵,你怎么开车来?” “家里住得远,不好打车。”贺昇伸手提醒她系好安全带,问道:“想去哪?” 于澄系上安全带犹豫一会,把头靠在车门边上:“随便带我兜兜风吧,这几天在家待得太闷了,不是画画就是看展。” “好。” 贺昇握住方向盘,将车倒出去,十根手指在方向盘上稳稳控住。 方向一路向西,等红灯的时候恰好手机铃声响起,贺昇把免提打开,吵吵嚷嚷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操,我妹说你带姑娘开房去了?这会还能得空接我电话?妹子没意见?你把免提打开,给我听听声。” “......” “听你妈,闭上你的嘴吧。”贺昇冷着声道:“什么事直接说。” “小气吧啦的。”周秋山在电话那头碎碎念:“噢,是这样,下午聚一聚啊,还在燕京山,你也把妹子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啊,老赵几个好奇死了。” 贺昇转过头看于澄一眼:“这要问她。” “成,你问,我妹这会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够狠的啊,她才十六,给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下回编你也编个纯洁点的理由成吗。” 贺昇嗤笑一声:“你不如把你妹给看住了。” “是是是成成成,那就先这样啊,我哄我妹去了,回头见。” 电话挂断,贺昇偏过头,跟她解释:“他们几个嘴都损,说话不要放在心上。” 于澄点头:“嗯。” 隔了半天,贺昇才开口问:“你想去吗?燕京山那边之前拿来开发景点,后来项目停止,就被拿来赛赛车吃烧烤什么的,不算无聊,想玩的话可以带你过去。” 于澄撕开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模样无所谓:“去啊,你要是自己一个人去,演的不全白费了。” 贺昇低笑起来:“有道理,谢谢澄姐。” 离下午约的时间还有一会,贺昇打算先带于澄在山脚下兜风,于澄求之不得。 自从车子开出市区,贺昇便将油门踩到底,大牛的声浪轰地开过田野间,一阵一阵,震得人头皮发麻。 寒风凌冽地刮过,将贺昇的黑色碎发吹得扬起,恣意坦荡,于澄也毫无畏惧地张开双臂感受风的速度,像是能割裂冬天的寒冷。 一圈兜完,于澄意犹未尽,还没落地的真实感:“能再来一圈吗昇哥。” “不能。”贺昇往前指了下:“等到山上加上油再说。” “行吧。”于澄只好暂时作罢。 两人顺着山道上山,一路蜿蜿蜒蜒,每隔一段都有一面赛车的旗子,这座山上有一个很出名的赛车基地,京北城里经常有人过来赛车,不仅正规,场地也大。 贺昇将车开进去,加满油,而后下车。看台上已经坐了几个人,见贺昇过来,朝他俩挥挥手。 “这就是那个妹子?”周秋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稀奇,上下打量着她。 “嗯,这是于澄。”贺昇给他介绍。 “我去,长这么好看,哪找的啊?”旁边穿着机车服的一个女生凑过来,短发,皮肤是带着力量感的小麦色,眼睛很亮:“我叫赵晗,很高兴认识你,这可是阿昇第一次带女孩过来哦。” 赵晗边说边朝她眨眼。 “你好,于澄。”于澄礼貌伸出手,跟赵晗握了下。 因为人是贺昇带过来的,几个人对她都很热情,三言两语的跟她介绍今天的安排,没什么特别的,主要就是过年聚一聚,过来烧烤和玩车,让她随意。 于澄既不会骑机车也不会开车,就主动拦下烧烤的担子,赵晗骑着机车绕两圈场子过完瘾后,也下来帮她。 “你机车学了多久啊,好酷。”于澄边调火边说道。 赵晗想了一会:“嗯......我在北美那边读书,从初中就开始接触,玩好几年了。” 于澄翻烤串的手一顿:“那我这会学晚吗?” “不晚,但这个挺危险的,估计阿昇不让你学,但说不定你撒撒娇他就同意了。”赵晗冲她挑眉:“想学来找我啊,机车我最在行,四个轮子的你就得找他们了。” “行啊。”于澄笑了。 两人脾气互相都对口味,熟悉得很快,惺惺相惜地还互相加了好友。 看台上,周秋山递给贺昇一罐啤酒,朝于澄的方向指了指:“说说,怎么想的?” 贺昇伸手将啤酒接过来,泡沫在手中瞬间涌出,碎珠子一样从手背滑落:“没怎么想,就你看见的这样。” 周秋山老神在在:“你们真在一起了?说实话,懵我妹行,可懵不了我。” “嗯,没在一起,等毕业再说。”贺昇甩甩被淋湿的手,将啤酒罐抬到唇边喝一口。 周秋山发懒地往后靠:“真牛逼,在你家家规的底线上蹦跶。我以前就说了,你指定是个恋爱脑,哪家的姑娘你了解清楚没就往这带,别跟孙航是的,给人当了垫脚石还蒙在鼓里。” 孙航也是两人的朋友,比两人大几岁,前年谈恋爱,交的女朋友靠着孙航的关系勾搭上一个京圈影视业的大佬,电影拍的风生水起,转头就把孙航踢了。 贺昇瞥他一眼:“她不是,我也没想这么多,再说,不是你要看的吗?” “我他妈说什么你就照着做什么?得了吧,别跟我装蒜。”周秋山骂他。 贺昇笑笑不说话。 闹完,两人默默无言一会,周秋山朝前面指过去:“于妹妹看着性格挺野的,估计一般人都驾驭不住这样的。” 贺昇摇头:“不知道,顺着她来吧。”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周秋山把头转向他:“你家里知道了吗?别怪我没提醒,这事没这么好成。” “嗯。”贺昇将啤酒罐在手中缓慢地转两圈,垂下眼:“毕业后她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就直接带她回老宅,这会用不着让他们知道,我自己的事,他们也管不着。” “操,你来真的?”周秋山爬起来。 恋爱能谈,但要把人带回老宅,就是下定决心跟家里逆着来。 “哎,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你就认栽这姑娘了。”周秋山不明白。 “也没什么,我妈刚去世那年你记得吗?”贺昇平静地叙说,神情恹恹,嘴角勾起一丝自嘲:“我在家休学一年,学校里,家里附近,摸不清蹲了多少狗仔,连去看她一眼都成奢望,后来我偷跑出去一次,结果被狗仔抓个正着。” 周秋山点头,那年贺昇身世被曝光后,闹得不得安宁,他听家里提过,贺昇特意带了帽子口罩,这么打扮反而明显,被发现后甚至有人想扯掉他的口罩拍个全脸,但被一小姑娘制止了。 “就她。”贺昇笑了:“她今天打你妹的手,跟几年前打狗仔的手一模一样,就差没拿个手机反怼回去了。” “就因为这个?”周秋山皱眉。 这都什么年代了,真要谢谢也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甩张支票就能扯平。 “当然不是,我当时遮得严严实实的,她压根不认得我。我起初就是认出来她了,帮了个小忙,但真没什么想法。” 贺昇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但她追我啊,天天钓着我,我就一纯情男高中生,上哪扛得住。” “靠你大爷的骚死你得了。”周秋山忍不住白着眼骂,骂完心里又羡慕。 “成,咱几个里面就你最有主意。”周秋山喝口酒,眼神染上一层郁意:“我就准备趁大学多玩玩,毕竟以后的事情,也轮不到我自己做主。” 周秋山边喝边感慨:“操,瞎花心思给我妹从小物色男朋友,长得帅靠着住器大身体好,可惜了,去两年南城,回来就名草有主了。” 贺昇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没怎么听明白。 周秋山靠过去贱笑,眼神朝下瞟:“咱俩从小一块把尿把到大的交情,谁没看过一样。” “……” “真有你的。”贺昇拧眉,心里被恶心住,抬腿踹他一脚:“以后上厕所你给我滚远点!” 作者有话说: 透露个小信息:澄姐以后会被做哭(要脸) 昇哥真的是很宠澄姐的那一种,澄姐再怎么胡作非为,他除了无奈憋不出第二种情绪。澄姐属于嘴炮王,就一张嘴比较厉害,其实怂的要死,贺日日智商比较高,所以澄姐是玩不过他的,而且这男的很会装...... 以后如果凌晨一点没更新的话,就白天再更啦 感觉自己也熬不住了呜呜呜,头疼欲裂qaq 这章留言都有红包~”” 第47章 聚会于澄玩得挺开心, 多喝了两口酒,醉的不省人事,贺昇送的她回去, 听说许琛在家, 第二天酒醒过后于澄连楼都没敢下。 后面赵晗找她玩过几次,带着她在燕京山飞过几次机车, 于澄见她的次数比见贺昇还多。 跟在南城不同, 贺昇身边只有沈毅风和陈秉, 规规矩矩的两点一线往返在学校和出租房里, 除了样貌出众,跟普通学生看上去区别不大。 但当回到京北时, 他整个人透出来的劲跟在南城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乖[校园] 第40节 像是回到自己的主场, 可以恣意妄为地开着七八位数的跑车在山道上赛车弯道超车,有一群圈外人红着眼都想攀附的朋友, 然后于澄想吃垃圾食品,他就把车停到路边的麻辣烫摊上, 坐在她对面点了份白汤底。 跟南城附中红榜上的那个穿着校服的学习标兵相差甚远, 又叫人觉得一点没变。 不妨碍于澄想继续泡他。 待在家里的时候,江眉颜试探地问过她的高考志愿,她告诉江眉颜要往京北考,江眉颜很高兴, 请的几个老师帮她大概看了下成绩和专业水平, 划了几个院校出来。 于澄的专业是过关的,但想考顶尖院校, 文化分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在江眉颜对她没要求, 随她考。 日子被安排的满满的, 一直待到开学前一天,于澄才和贺昇一块回到南城。 在十八班,开学第一天是有传统的,比如,大家来得一定比往常早,因为要赶着补寒假作业。 年前就已立春,阳光普照,从还未完全长出新叶的梧桐树枝丫上投下来,打出七横八竖的阴影。 “妈耶,澄子,你这作业写得也太认真了吧。”许颜叹为观止:“这就是年级第一的影响力吗?” 于澄靠在窗户边,笑着抽回试卷:“不抄拉倒。” “抄抄抄。”许颜赶紧把试卷摁住。 “哎,许颜,这么多张呢,你分我两张啊。”赵一钱转过头来:“来,一人一半,待会换着抄。” “我我我,我也要。” 赵炎感慨,手下笔走的飞快:“绝了,咱班竟然出现班长以外第二个写寒假作业的人了。” 齐荚正好收作业收到后面,对着作业狂补的几人细声问:“那个,我跟班主任说下午抱过去,能赶完吗你们?” 赵一钱头都不抬:“能能能,谢谢班长!” 一般交作业都是上午就得交,齐荚明显是故意多申请了点时间。 “嗯,那就行。”齐荚点头:“没事,那你们抓紧,写完递给我就行。” 祁原还在犯困,被几人吵醒,抽出一沓空白试卷放在桌子上,脑袋上竖着刚才睡觉压起来的一撮呆毛:“懒得抄,直接把我名记上吧。” 齐荚愣住,沉默一会实话实说出来:“班里目前只有你一个人没写,老徐一定会找你的。” “嗯,没事。”祁原往后桌上靠,拿出游戏机:“记上吧。” “......” 齐荚杵在他面前站着,纠结半天,就在赵一钱以为齐荚要被祁原气死的时候,齐荚拿起他的试卷,缓缓叹一口气:“算了,我帮你抄吧。” “嗯?”祁原一愣,抬头望向她:“你帮我抄?” 齐荚点头,拿上试卷转身就走。 祁原放下游戏机,望着她的背影腾出手啪啪鼓掌:“谢谢班长,回头请你吃饭啊,二零一八年感动中国人物非你莫属!全世界最好的班长!” “记得字写得丑点,不然不像我写的!”祁原补充一句。 班里一阵哄笑。 “要不要脸啊你。”于澄扔过去一团废纸砸他脸上,笑他:“过个年回来,脸皮够厚的。” “啧。”祁原吊儿郎当地接下那团纸,咧嘴笑:“能不写作业,别说不要脸,头不要了都行。” “......” “脸皮厚真就服你。” 这会二月下旬,于澄三月份开始就要参加各个美术院校的校考,时间上没剩多少天,贺昇从放寒假前就将重心转移到数学竞赛上,两人这段时间就是各忙各的, 数学竞赛组专门在知行楼划出一间教室,参加的学生由奥赛组老师单独带队,于澄之前去那边教室找过贺昇,第一次去还乌泱泱坐满了一整个阶梯教室,后来再去就只剩下包括贺昇在内的五人小组。 只要国赛拿到金奖,五个人就可以直接获得京北大学一对一特招的面试机会,最差也能获取一个降分的优待。 省赛的结果已经出了,附中的数学组是苏省第一,两周后要去京北参加全国竞赛,所以于澄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找贺昇,怕打扰他,偶尔贺昇有空了就给她发个消息,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晚上馄饨店的人不像早上这么多,贺昇坐在于澄对面,喝着奶茶,垂着眼碗里的馄饨一口没动。 “想什么呢?”于澄在他面前挥挥手。 贺昇抬眼,松开吸管舔了下嘴唇:“想题,突然想到解法了。” “......” “昇哥。”于澄喊他,佩服地五体投地:“走火入魔了吧你。” 贺昇不在意地笑笑,往椅背上靠:“差不多吧,这段时间做题都要做傻了,还好,下个月竞赛比完就能就解放了。” 于澄忍不住问:“要是拿到金奖,能直接保送,你还来上学吗?” “不知道,还是会来的吧,得拿高中毕业证啊,多少做做样子。”贺昇笑了:“怎么了,怕我直接走人了?” 于澄低着头没说话。 贺昇哄人一样地把奶茶拿到一边,骨节修长的手指擦掉杯壁上的水珠,笑笑:“我不用参加高考,就专心给你当小老师啊。” 于澄看向他。 “要是参加高考,怎么都能拿个前三或者状元吧,状元给你辅导功课,一节课怎么都得四位数起,赚了啊澄姐。” 这话于澄听得开心,但又不想直接表现出来,摆出一副傲娇样,落在贺昇眼里跟只小孔雀没区别:“当我付不起这点补课费?” “当然不是。”贺昇哼笑一声,不太正经:“你最有钱,我穷死了,求你给我个打工的机会吧。” 于澄嘴巴不饶人:“尊贵的兰博基尼车主,请问您是在使用文学里的讽刺手法吗?” “没,这也不是我花钱买的,车库里随便摸的一辆。”贺昇耷拉着眼皮,嘴角淡淡勾起个弧度。 “车、库、里、随、便、摸、的、一、辆。”于澄咬着调重复他的话:“来,昇哥,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字字不提钱,句句都炫富的,我也想学学,省得被人骂暴发户。” “......” “不能看见兰博基尼就忽略我的努力啊。” 贺昇抬手无奈地扒拉两下碎发,深褐色的眼睛下隐约可见淡淡的乌青:“那句口号怎么喊来着,拼搏改变命运,励志照亮人生,难道身为附中学子,我不够拼搏吗,不够励志吗?” 于澄愣住,贺昇确实拼,她一直都知道,不管是之前学习还是现在做竞赛,他的拔尖不完全是天赋,还有比别人不知道多花多少倍的用功。 所以于澄才会一开始以为他家境不好,真的,他太拼了,完全不像个富二代,跟除了玩命读书没第二种选择一样。 “说说吧昇哥,你是怎么抛弃不努力就回家继承财产的想法的,也让我学学。” 贺昇靠在墙上,食指大拇指捏动着校服拉链,在领子那一块来回滑动:“没什么,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他垂着眼,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较长的几根直楞楞戳着眉骨,带出点颓感:“打个比方,我明明喜欢的是这杯芋泥奶茶,但我没钱,也没有等价值的东西交换,老板大发善心地送我一杯,但给的是我不想喝的。” “为什么?”于澄第一反应就是反问。 “是啊,我也问为什么,为什么都送我一杯了,但偏不给我我想要的,他说没什么为什么,是他给,所以给什么我都得收着。” 贺昇说完撩起眼皮子看她一眼,混不吝地笑出来:“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可理喻,又真是他说的这个理。” “嗯。” 于澄点头,又觉得心疼,抬手顺了两下他的碎发:“其实你还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 “嗯?” “选择被澄姐包养,澄姐给你买,买你爱喝的,给你买奶茶店都行。” “......” 周末,于澄晚自习请了假,待在家里完成美术作业,算是艺考生的特权,允许学生出去完成专业课。这幅画她赶时间,画好就要寄到京北找人过目,刚放下笔刷休息,微信上赵晗就发过来一个视频弹窗。 “什么事?”于澄接通问道。 画面里她脸颊上还留着没来得及洗的颜料,于澄抬手,随意地搓了两下。 镜头对面,赵晗黑色的短发微湿,正在一家美容院里,黑黝黝的眼睛让于澄想到在墨绿森林里自由奔跑的小鹿,有种奔放的灵气,这也是于澄喜欢她的一个原因。 赵晗把镜头反转,投射到一本时尚杂志上,指着上面的模特:“哈尼,我想接个头发,你帮我看看哪个好看啊。” “接头发?”于澄大致扫了一圈模特图,也没什么主意,主要她和赵晗认识不久,没熟到能帮人决定换个发型的地步。 万一丑了,就很尴尬。 “要不你问问造型师?”于澄微微蹙眉,她真拿不定主意,主要还是觉得赵晗更适合短发些。 “哎呀,我想试试看嘛,你就帮我挑一个。”赵晗指到封面图上:“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跟你的发型好像,我很喜欢,自然又好看。” 于澄随意笑笑:“行啊,你试试,接的不好看你再换。” 她点头:“好的,那哈尼你先画画,我接好了拍照给你看哦。” “嗯,好。” 画画的时间过去的特别快,等到整幅画完成之后,天都黑了,手机叮咚响一下,是赵晗发来的自拍。 于澄点开放大开,怔愣住。 赵晗化了妆,对着镜头微笑地比着耶,乌黑长发散在肩头,模样和于澄有三分相似。 赵晗发过来一个吻:嘿嘿,第一次尝试长头发,太美啦~ 于澄捧着脸,随手回:嗯,多试试,挺好的。 大概是真高兴,光给于澄看还不够,赵晗又将这张自拍发了朋友圈,于澄刷到的时候顺手给了一个赞,两人有共同好友,没过多会又出现气泡小红点提示。 周秋山在下头跟着评论:牛啊,差点认成于妹,老赵也开始走美丽性感路线了? 赵晗回复:yes,老娘本来就很美好嘛。 到这也没什么,但周秋山紧跟着又回复一条:哪天让阿昇认认,看分不分得出来。 于澄垂眸,望着这条评论心头涌出一种怪异的不适感,索性将这条朋友圈划过去不再看。 她喜欢赵晗,不代表想跟她相像,更不想别人说谁像她的时候扯上贺昇。 没几秒钟,又有红色气泡出现,是熟悉的猫狗头像,于澄控制不住地点进去。 贺昇没点赞,回复的是周秋山的那条。 【眼不瞎。】 作者有话说: 大家想看的我也想呜呜呜,但昇哥澄姐还在读高中,我敢写编编就敢拿刀追我砍八条街qaq 还有一段高.潮剧情,就结束高中篇啦。 这章留言依旧发红包~ 不乖[校园] 第41节 感谢在2022-05-06 02:13:41~2022-05-07 22:4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烟 13瓶;五至十年 5瓶;玺欢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于澄望着那行字, 心里那点隐秘的不适感也消失了。 他太好了,诸如此类的小事太多,就算是无意穿堂风她也认了。 数学竞赛的地点在京北大学, 贺昇跟着小组一块过去, 公开赛的形式,现场公布奖项, 公开透明, 也方便外头蹲了不知道多久的高校招生办直接挖人。 比赛大厅内, 座无虚席, 除了翻阅纸张低声讨论的声音,一片安静。 附中和京北二中已经进行到了加赛环节, 要是都没解出来, 还得再进行一轮,如果有一方能解开, 比赛直接结束。 气氛紧张又焦灼,不亚于任何一场惊心动魄的赛事。 附中组的题板上写了又擦, 擦了又写, 每次都只差一点。 几人一个月没日没夜地刷题解题,做到吃饭都想吐的地步,不是为了来拿第二的,这会输比一开始输还难受。 贺昇垂头握着笔, 笔不带停, 手里废纸一张又一张。 “你那边怎么样?” “不行。” “贺昇呢?” “也不行。” “到底差哪啊。”唯一的女组员着急地揪头发,都走到加赛了, 谁都不想差这点。 “先别慌, 你可是狗头军师, 不能乱。”另一人安慰:“二中的也不一定能解出来, 这会就看心态了。” 女生深呼吸两口气:“好。” 席座间呼吸可闻。 “有人记得老张给我们讲pell方程时提到的那个吗?”女生拍拍脑袋。 贺昇皱眉,拿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公式,推到桌前:“这个吗?” 女生拿过来,扫一眼,抓起笔又继续往后推几步。 “对对对,老王你快拿去算!” “这就来!”男生拿过去,再次冲到答题板前,他在这里心算第一名,解答最快。 时间一分一秒过,附中的几人全部围在答题板前,比赛要求穿西装,竞赛气氛太紧张,基本都已经热得在后背出了一层汗。 贺昇身上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下,整整齐齐搭在座位上,白衬衫袖口处被掀开,往上折起一段距离,手腕处劲瘦有力,拿着白板笔在空白处进行演算推演。 几个人大气不敢出,直到他停笔那一刻。 “怎么样?”老王问。 贺昇点头,将白板笔盖子重新盖上:“结果正确。” “牛!”女生转身就扑到暂停键上按下,将时间定格在47:48。 摄像机已经将他们的答题板投放到大屏幕上,二中放弃答题,裁判上来判分,场下掌声雷动。 知道贺昇有比赛,这天临近傍晚,于澄才犹豫着给他发消息:怎么样啦? 贺昇刚从京北招生办里走出来,走到走廊上给她回复了两个字:还成。 还成是什么意思?不太好? 于澄在那边还是担心:没拿到想要的名次也别难受啊,澄姐请你喝奶茶! 贺昇嘴角淡淡勾起,垂着眼笑:金奖。 夕阳打过来,贺昇皮鞋西裤,身材比例极好,臂弯处挂着西装外套,乌黑碎发,整个人矜贵又清冷。 看得走廊另一头的女生一愣。 于澄捧场的发来鞭炮齐鸣的表情包,一连串的刷屏。 两人简单又聊几句后,贺昇收起手机,转身看到那头的女生,开口问:“有事?” 女生红着脸点头:“对对对,老张说等下一块去吃饭,庆祝一下。” 贺昇点头,抬脚走过去:“好,这就去。” 问完后于澄放下心来,她已经在京北待了快一周了,今天痛经,躺在酒店刷了一天手机。 除了几个美术老师划的,她把那些顶尖院校也都报考了一遍,照许琛的话说就是万一祖坟冒青烟呢,考一下又不吃亏。 于澄寻思着她跟许琛祖坟也不是同一个,不见得能好使。但就算考不上,能进去感受一下熏陶也成。 大学城连成一片,于澄这几天要考的两三家都在这,包括京北大学。 艺术类考试都是从早上开始,八点之前到。江眉颜手里能直接入住的房产离这边都不近,最近的不堵车也得二十分钟,但不堵车这事在京北压根没可能,特别是有各类型大型考试的时候,二十分钟堵成两小时都不足为奇。 她难得未雨绸缪,过年的时候就在这边订好酒店,这会打开行程软件,附近五公里一间空房都没有。 于澄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天都黑了不知道多久,等她进浴室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发就收到许颜的消息。 【日!!!贺昇穿西装好他妈帅!!!】 于澄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右手点开图片,是陈宏书的朋友圈截图,发的正是竞赛组今天的领奖照。 贺昇站在最边上,视线朝着镜头,腰细腿长,身姿挺拔,扫过去第一眼看的就是他。 怎么想都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料,禁欲又勾人。 于澄学着她回复过去一个字:日。 许颜:嗯? 于澄:想日。 许颜:...... 于澄拿出吹风机随意吹两下头发,半干就用皮筋挽起,她惦记着那张照片,拿起手机发消息给贺昇:你们来这边住在哪啊? 竞赛小组刚好结束饭局,贺昇走到房间门口,推门进去,单手打字回她:旁边酒店。 于澄住的酒店旁边就是京大,那贺昇不就在这一片。 她问:哪个酒店? 贺日日:汉里。 于澄调出地图搜索下,离这只有两百米:我也住在这边诶,好巧,这会能去找你玩吗? 贺昇坐到床边,看一眼手机左上方的时间,都九点了,能玩什么。 【标间,和别人一起住,不方便。】 于澄不想放弃,把自己的酒店和房间号发给他。 她太想看看穿着西装的活的贺昇了,光看照片都觉得帅的让人合不拢腿。 于澄:那你来找我? 贺日日:不去。 于澄:求你,我这会画画缺个模特。 贺日日:明天画。 于澄不依不饶:就得今晚画,这会有灵感,艺术家不能浪费灵感,你不来我只能这会随便找一个。 贺昇脸皮也厚起来,不正经地回:你找吧,我太帅了,不能当模特。 于澄:? 贺日日:容易让人无心工作。 “……” 于澄咬牙:成,等会我就去找。对了,我隔壁好像有人打架,嗯嗯啊啊叫了半天不知道在干嘛,我准备敲门看看,见义勇为完再去找模特,但我怕被打死,你帮我守着,五分钟后不回记得帮我报警。 “......” 于澄驴头不对马嘴,扯得这些他一个字都不信,贺昇头疼:行了,这会过去,等会给我开门。 于澄得逞,字里行间都透着兴奋:好嘞哥哥。 贺昇拿起外套站起身,往门口走。 “诶,你要出去?”老王打着游戏回头问。 贺昇点头:“嗯。” “去哪啊?” “回家。” “哦。”老王点头,怎么着都相处一个多月,知道贺昇家在京北:“什么事啊,这个点了还往回赶。” 贺昇手扶上门把手,淡声道:“家里猫不听话。” “嗯?” 他拧开门走出去:“认人,闹腾不消停。” 作者有话说: 日,好帅,合不拢腿 感谢在2022-05-07 22:47:27~2022-05-09 00:3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玺欢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乖[校园] 第42节 第49章 九点钟的大学城正热闹, 马路边随处可见压马路的小情侣,烧烤摊也正是烟火气最浓烈的时候。 于澄懒懒躺在床上,点开搜索框, 输入:【如何让男高中生快速喜欢上自己?】 她点进去排行在第一位的问答词条, 回答只有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是她不配。 思考一会,于澄又换了一个问法:【如何让男人神魂颠倒?】 网页加载两秒, 一瞬间出来很多个词条, 她低头扫一眼。 【夸他, 撒娇, 画艳丽的妆,换上不同的小内裤, 抽绳款式更好......】 于澄仔细地想, 要是她真这么干,贺昇应该会被吓得扭头就跑。 一点可靠建议都没有, 手机被她随手扔到一边,眼又重新眯上。 头顶灯刺眼, 于澄抬手放在眼前, 没消停两分钟,震动声顺着床垫传过来,她伸手把手机摸过来,以为是贺昇, 直接放在耳边接听。 “怎么啦, 找不到房间吗?” “哟,跟谁约呢。”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于澄支着胳膊坐起来, 手机拿到面前看一眼, 是南城的号码, 她又放回耳边:“喂, 你是?” “这就连我声都听不出来了,你以前可是天天挨我身边的,看来感情挺虚假。” 于澄皱眉:“到底谁?” “林宇。”对面人说道。 于澄脑子里恍然闪过一张脸,除了一张脸看上去斯文白净,身上满背双臂都是纹身,真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有一半的坏毛病都是跟着他学的。 “什么事?”她冷淡开口。 “对我这么冷啊,刚刚那个亲昵的调子呢。”林宇在那头不知道在干嘛,耳边隐约有人交谈,“好伤我的心。” “没事就挂了。” 于澄不认为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两人差点一个原告一个被告。 “孙信旺跟我说,你挺不待见我啊。” “你没点数?”于澄冷笑:“孙信旺又是哪个?” 林宇:“他跟我说前段时间在溜冰场遇到过你。” 这下于澄想起来点,没多少耐心地说:“没事就挂了。” “别。”林宇在那头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听得于澄皱起眉头:“就来跟你提个醒,有人查你。” “查我?” 比林宇声音更先到的,是一声女人的叫喘。 于澄知道他在干嘛了。 “嗯,找我打听你,我说不认识。”林宇声音都开始变粗:“怎么样,我对你还不赖吧?” 于澄垂眸:“查我做什么,绑架?要不你转达一下,就说于局长的闺女早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绑架没用,人家眼都不一定眨,另外我妈也破产了,绑我毫无价值。” 对面一愣:“真有你的,你自己上点心吧。咱们先不聊这个,说说,你这是约的谁?我好吃醋啊。” 于澄不太有耐心:“关你什么事。” 林宇那边,身下女人满脸春色地望着他,他突然间停住动作,声音温柔:“于澄,老子那会是真喜欢你,你说,要是现在我身下的人现在是你多好。” “你他妈去死吧,够恶心的。”于澄恶狠狠地挂断电话拉黑号码。 都他妈傻逼,她也傻逼,能跟这种傻逼混一块去。 于澄靠在窗边,她打开窗户,头发被风吹得扬起,三月份的天还是寒的,风里带着冷意,她这会就想被冷风刺激一下,可惜身边没烟,不然她真想抽一支。 直到房门被扣响,于澄这才回过神来。两家酒店只隔两百米,贺昇走过来只需要十分钟。 房门被拉开,贺昇站在门口,西装在他身上笔挺熨帖,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撑不起来,这副打扮他一样驾驭得很好。 于澄一下子就浮想出贺昇今天在赛场时的模样,很养眼,更多的是一种我辈自强根正苗红的少年感。 跟方才林宇把她拉入的乌烟瘴气的情绪里仿佛两个世界,看得于澄恍如隔世。 贺昇单手抄兜,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份粥。 于澄穿着真丝睡裙,扶着门问:“来我这吃夜宵来了?” “给你买的。”他说。 “哦。” 于澄这才模糊想起,她微信上好像跟他说过她没吃晚饭来着,可惜原本欢天喜地的心情早被林宇一通电话搅得半点不剩。 贺昇抬手把粥递给她,好笑地问:“喊我来,就是让我在门口站着?” “不是。”于澄接过,这才想起来给他让道。 贺昇抬脚走进去,于澄订的是豪华大床房,地方挺大的,屋里摆着画架,笔筒里插着各色画笔,毯子上都被沾染上不少。 这个事对美术生来说很正常,于澄早在第一个晚上就联系了前台,照着这块地毯的原价进行了赔偿。 感受着屋里的温度,贺昇轻轻皱眉,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好后才走到沙发边随意地坐下来,闲适地往一边靠,长腿屈膝放在两侧。 屋里是女孩子带来的清香,于澄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把粥放在桌面上。 “要看电影吗?”于澄真的饿了想吃饭,怕他无聊,把手机递给他:“电视机连了我的蓝牙,想看什么你自己挑。” “好。”贺昇接过来,于澄手机没设密码,屏幕往上滑就能解开。 贺昇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会,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没好看的?”于澄问。 “不是。”贺昇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想法挺野啊澄姐。” 于澄不解地拿起手机,嘴里的虾仁都差点喷出来。 手机页面还是她刚才浏览的,如何让男人神魂颠倒。 她刚刚直接熄灭屏幕,忘记退出了,贺昇一点开就是这个网页界面。 她耳朵发烫:“你假装没看见。” 贺昇配合她:“嗯。” 于澄还是害臊,转身把手机往床上扔的远远的,这样就跟手机与她无关一样。 她背朝着贺昇,就穿了个黑色吊带睡裙,长度刚过小腿,后背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还有肩头的一处刺青纹身,面积不大,在审美上刚好。 像荆棘又像锁链。 有种危险致命的好看。 “澄姐。”贺昇喊她。 “嗯?” “没什么。”他笑笑:“就喊你一声。” 于澄坐回地毯上,重新拿起勺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后,愣了下。 她其实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想法,正常人看见纹身都会往不好的地方联想。 她转过头,平静地告诉他:“以前这边被划伤留了疤,就想着遮一下,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图案。” “疼吗?”贺昇问。 于澄摇头:“没怎么疼,纹的时候敷了麻药。” “没问纹身。”贺昇目光淡而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肩后:“问你受伤的时候。” 于澄微愣,自然而然地说出口:“疼啊。” 刚说完她又低下眼,改口:“忘了,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我挺厉害的,到医院缝了十几针,也没掉一滴眼泪。” 于澄缓慢搅动着碗里的粥,这个疤又让她想到林宇。 那天她被林宇带去夜店,不知道怎么着两边就有人打起来了。社会上的人不像学生打架一样有束缚,真干起来挺吓人的,于澄不巧赶上,混在其中被人拿碎了半截的酒瓶子误伤。 她那天穿的白t恤,鲜血染了一大片。 两边人停手,林宇吓得脸白,于澄倒是从头到尾真没一滴眼泪,她也疼,疼得这会都心有余悸,后来遇到路边有人发生冲突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再挨一下。 但她那会压根找不到能哭的人,只能自己忍。 于澄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左手抬起来搭在那处肩头,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粥,早知道就该提前披件外套挡住。 贺昇还在盯着那个地方看,半晌,他开口:“要昇哥帮你吹吹吗?”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丝丝缕缕都泛着酸麻和心堵。 这么大一块疤,都得拿纹身盖住,怎么能不疼呢,该疼死了。 第50章 把粥吃完之后, 于澄到底也没拿贺昇当模特画一幅,她笔都拿起来了,贺昇死活不肯脱。 理由是这样的: “我身材太好了, 拿我当起点, 以后模特难找。” “......” 他不肯,于澄就算了, 总不能把人按沙发上硬扒, 再说, 她硬也硬不过。 昇哥一只手就能把她摁在那。 不乖[校园] 第43节 竞赛事情后续完全结束后, 竞赛小组先回南城,贺昇在这多留了两天。知道他俩在京北, 周秋山又把两人约了出来, 赵晗也在,留着上回照片里的发型, 化着妆,跟寒假时见她的时候形象天差地别。 唯一不变的就是看见于澄很热情, 亲昵地过去搂着哈尼哈尼的喊, 问她什么时候走,约她去逛街。 于澄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了过去,自从上次看见那个朋友圈,她对赵晗就没第一回 那个喜欢的劲了。 虽然话是周秋山说的, 但她就是对赵晗这个人觉得不舒服。 她也一向随意, 对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没逼着自己非喜欢哪个的毛病。 察觉到于澄对她的态度转变, 赵晗也没再怎么跟她搭话。 这次周秋山组局的地点定在一家食府单间, 上次燕京山聚会的人都在, 除此之外还多出两个新面孔,冲着于澄就是“嫂子好”。 两个人从小时候就跟在贺昇屁股后面喊哥,说听周秋山提起,这回特意看于澄来的。 于澄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好意思真厚着脸皮答应,就干在贺昇身边坐着 。 “行了。”贺昇把两人拍过去:“闹个什么劲,吃你的吧。” 于澄食之无味,随便吃两口就没动了。 再陪贺昇这么演下去她都该分不清真假了,昇哥怎么这么牛逼,不该考京大,该考北影。 演技一流,跟真的一样。 “阿昇大学来京北是吗?”周秋山问。 “嗯。”贺昇点头:“京北大学。” “不错不错,这下咱俩离得近了。”他往后一摊:“可给你盼来了啊,真的,自从不跟你一届,我都觉得没意思。” “一届?”于澄问。 她知道周秋山是京大隔壁华清的,这会大一。 “是啊。”赵晗轻轻笑,眨了两下眼:“阿昇没跟你提起过吗?他休学过一年,以前我们都是一届的,幼儿园都在一块上,后来我去北美读书,我们才分开。” 话说出口,桌上有一瞬间的安静,周秋山心里一咯噔,抬头朝贺昇看。 于澄转过脸,也朝贺昇看,眼尾梢扬带了笑意:“贺学长?” “嗯。”贺昇把下巴藏进领子里,懒笑着答应。 刺身盘里的干冰飘着冷气,长桌对面,周秋山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也谈过几段,大概有点懂了,贺昇说的他一个纯情男高中生上哪扛得住是什么意思。 瞧瞧,知道对方有事情瞒着自己没说,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带着钩子一样的喊一声学长。 再看一眼于澄的长相,还有那个身材。 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甜心小宝贝,换谁谁不迷糊。 周秋山瞬间觉得自己刚谈的嫩模女友不香了。 直到散场,于澄都没问贺昇关于为什么休学的问题,对他以前也只字不问。 她对八卦的欲望很低,对比之下,她更想知道贺昇有几块腹肌,手感摸着怎么样。 整个三月于澄都在京北参加考试,从羽绒服脱到卫衣,四月份才回去上课。贺昇成功拿到京北大学的保送名额后,照旧还是两点一线的回到附中上学。 陈秉感动地涕泪横流,直言贺昇好兄弟,苟富贵不相忘。 沈毅风一个劲地翻白眼,傻子都能看出来贺昇是为了于澄,真不知道这傻逼往自己身上揽个什么劲。 这会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不管什么时候路过高三教学楼,都是安静的,连十八班那日天日地的班风都逐渐收敛。 直到二模成绩下来,于澄成绩都稳定在年级四百名左右,老徐说这个成绩一本没问题,连赵一钱都摸到了本科的边。 学海无涯苦作舟,以前老觉得读书刷题这件事看不见头,现在看见头了,大家又拼了命的去抓住。 梧桐道上再次绿叶成荫,阳关下泛着新绿,几道细碎的阳光透过间隙洒落在地面上,校服的裙摆上。 许颜回过头张望:“祁原他们今天下午打球,咱们去看吗?” “去呗。”于澄咬着酸奶吸管:“脑子都学糊了,去溜溜弯也好。” 学校操场上人不少,都是高三出来透气的,周末照旧有半天的休息,但回去的人少,都是出来放松一会,再回教室继续学习。 两人径直走到台阶下面坐着,看着篮球场上的几人追着球跑,许颜望着前方,说道:“我发现祁原好像这半年都没谈女朋友了。” “是吗?”于澄问。 “是啊。”许颜点头:“真难得。” “确实难得。”于澄评价一句。 一场打完,祁原几人走过去,自然地拿过于澄面前袋子里的饮料,两人只要来看他们打球,几乎都会给他们带水。 祁原拧开瓶盖,咕咚咚灌下去大半瓶,坐到于澄身边,转过脸问:“你俩这半天就在这看我们打球?” 于澄眯着眼笑:“是啊,多养眼,毕业以后上哪凑这么一堆帅哥打球给我们看。” “行。”祁原笑一声:“你俩打吗?带你们玩。” 于澄扬起下巴朝球场看:“他们不打了?” 说的是球场上的另外一伙人,于澄许颜偶尔也会到球场上投两个球玩玩,都是没其他人在的时候。 她俩就是真玩,跑都跑不起来,祁原几人也乐得让她们,心血来潮还能来段现场教学。但其他人在就不合适,一群大老爷们打球掺进去两女的,于澄自己都替他们觉得扫兴。 祁原点头:“嗯,不玩了。” 于澄拉上许颜站起来:“那走吧。” 赵炎把球顶到指尖旋转,花式玩球他最在行,于澄过去把球抱住,在手里掂两下:“到底什么时候教我这个啊?” “谁没教你了,从高二开始教,你也没学会一点。”赵炎看着她的手指:“澄姐,你这美甲好看是好看,转球是真不行。” 于澄换单手抱球,把手指张开放在面前:“是吗?” 赵炎点头:“是啊,剪了吧,不剪真学不会。” “噢。”于澄把球又抛给他:“那你自己转吧,我不学了。” “靠。”赵炎乐了:“不愧是你啊,头可断血可流,爱美不能丢。” “那是。” 于澄又重新坐回旁边的台阶上,祁原也跟着坐过来,太阳大,祁原刚打完球身上又热烘烘的,于澄嫌弃地往远处挪:“你身上热死了。” 祁原不怎么在意的拿手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咧嘴笑,小犬牙明晃晃的:“阳气重啊。” “滚吧你。”于澄骂他。 “行行,马上滚,滚之前先给你个东西。”祁原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朝她扔过去:“上个月正好去了一趟魔都,给你带了条。” 于澄接过,手链拎起来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风格极简的一条细细银链。 去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祁原送了她一条一模一样的,在京北考试的那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没想到祁原又给她补了条。 “你去魔都干嘛?”于澄边往手腕上带边问。 她很少在手腕上带东西,但这条链子合她口味,低调又好看,收到就戴上了,发现丢了的时候还可惜了一个晚上。 “嗯?”祁原一愣,垂下眼笑:“去玩呗,找妹妹玩。” “真有你的。” 手链细,于澄单手折腾半天都没戴好,祁原靠过去,伸手帮她链子扣上。 银链轻轻缠绕一圈,迎着阳光发光,她手腕细,带这样的正合适,于澄由衷地夸一句:“真好看。” “嗯,喜欢就行。”祁原站起来跳下台阶,往前走:“你自己玩吧,我打球去了。” 跑一半他又回过头,边往后退边冲她笑:“这回别丢了!” 于澄点头,笑着回给他个ok手势:“知道。” 晚自习结束,于澄照例找贺昇一块走,这段时间她几乎每晚都会去贺昇那,除去帮于澄辅导,贺昇还是学习,但换了批资料,换成了大学的专业书。 有时候于澄光看着贺昇的学习劲,都觉得她喝口咖啡能再做两套卷子,美术专业考试成绩陆续都出来了,只看专业的话,大学真的随便她挑。 所以她更想把文化分的短板补上。 持续性的高强度学习让于澄有点精神焦虑,这天休息,她把单词背完后时间还早,就拉着贺昇去看电影放松放松。 最近新出了一部动画片大电影,于澄小时候天天看,对这动画片算有童年滤镜。 在江眉颜和于炜没分开之前,她爹宠妈疼挺幸福的,小时候算是无忧无虑。 贺昇听见动画片名字一愣:“那是什么?” 于澄抬眼:“没看过?” “嗯。”贺昇垂眸,在购票软件上买了两张电影票,问她:“好看吗?” 于澄点头:“还行。” 这电影出了有两个星期了,本身就不是热门,两人竟然意外包场,整场只有他们两个。电影按点开始,画面转场忽明忽暗,讲述的是动漫主角飞上太空救同伴的故事,去掉这层童年滤镜,其实剧情挺无聊的。 贺昇坐在她身边,耷拉着眼皮静静地看,于澄不时偏过头看他一眼,感觉他都要睡着了,挺过意不去,准备下回换她陪他怀念童年,就聊起来:“你喜欢看什么动画片?” “迪迦奥特曼。”贺昇说。 于澄笑笑:“我也喜欢,大古好帅,我小学时天天蹲着点守着。不过祁原王炀他们喜欢赛罗,但我就看过迪迦,不知道泰罗怎么样。” “嗯,我也只看过迪迦。”贺昇淡声道。 “真的?”于澄问。 “嗯。” 于澄好奇:“那你除了迪迦,还有别的喜欢的吗?” “没了。”贺昇曲肘搭在座椅扶手上:“只看过这个。” “什么意思?”于澄照着她的理解再次问一遍:“除了迪迦奥特曼,没看过其他的动画片?” 贺昇点头:“嗯。” 于澄敛眉:“那小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上学习班吧。”贺昇往嘴里塞了颗爆米花,才开始回想:“钢琴,小提琴,游泳,射击......挺多的,记不清了,迪迦还是我去我外公那过暑假才看着的。” 于澄微怔:“你......” “嗯,挺没童年的。”贺昇不怎么在意地笑出来。 不乖[校园] 第44节 他记得他小时候也闹过,但没用,不去上课就不给吃饭,扔自省室里关起来,饿得多了他就学乖了。 电影接近尾声,反派并非是反派,他有苦衷,从头到尾这部动画片里连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都没有。 勇敢正义的动漫主角帮助反派解开过去,成功救出同伴,一起回到地球相聚。 明明皆大欢喜的结局,于澄心里不是滋味,她转过脸来看着他,轻声安慰:“我们还能活好多年呢,这会看也不晚。” “嗯。”贺昇拿过她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勾着玩,嘴角扯出个弧度:“澄姐带我。” 作者有话说: 看完早点睡,祝宝贝们有个好梦 感谢在2022-05-09 23:45:42~2022-05-10 22:5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夜里数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玺欢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六点钟的附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青瓦屋顶。 学校大门的栅栏被开启,第一批到校的学生零零散散地走进校园,拿着早饭睡眼惺忪, 和往常一样的走进教室, 随即惊呼一声。 来得早的人纷纷呆站在教室门口,左右互看一眼。 高三这栋教学楼, 二十个班, 每间教室黑板上都被人为地贴上了彩打图纸, 场景有在台球室的, 有在夜店的,画面主角无一例外, 全是于澄。 浓妆下能看出来大约十五岁的年纪, 穿着清凉,眉眼冷恹, 身边坐着带着眼镜的花臂青年,照片上她偶尔是指尖夹烟, 或是与人打闹的抓拍, 背景灯红酒绿光怪陆离。 一群人三三俩俩地围站在黑板前。 “靠这他妈真是十八班的于澄啊。” “早看出来这女的不简单了,够会玩的。” “果然平时清高都他妈装的。” “呵,人家哪儿清高,是对你清高, 没看天天贴贺昇贴得跟什么是的, 两人天天晚自习下课一块走,估计早搞一块去了。” “牛逼。” ...... 每间教室都是大差不差的窃窃私语, 早读七点钟才开始, 充裕的时间足够任何流言蜚语的发酵。 “这他妈谁贴的?”王炀冲到黑板上撕下来, 转过身朝来得早的几人问:“妈的, 问你们话呢!” “你朝我们吼什么啊,我们来了就有了!”一女生站起来不甘示弱。 “就是,每个班都有,不止我们班贴了!”另一个女生说道。 祁原站在门口,看了几人一圈,语气发沉:“每个班都有?” 最先开口的女生对上祁原忍不住发怵:“是......是啊。” 祁原听了转身就走,王炀在身后喊:“你去哪啊!” “找人。” 八班在二楼,祁原顺着楼梯跑下去,正好撞上在楼道里的贺昇。 光影交错,两人站位一高一低,四目对视。 贺昇看他一眼又偏回头,垂下来的那只手捏着图纸,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话,声音低柔:“嗯,你先回家,今天休息一天,我帮你和徐峰请假。” 那头应该在问为什么,贺昇自然地笑一声,解释:“昨晚你不是三点才睡吗,照这么下去,不到高考你就撑不住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澄姐,课我帮你看了,你先回去补觉,回头我去你那给你讲。” “放心,我帮你跟徐峰说。” “嗯,拜拜。” 贺昇挂断电话,才回头看向祁原:“有事?” “你......照片看到了?”祁原问。 “嗯。”他收起手机,语气冷淡:“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知道,想不出来。”祁原目光落在被他捏皱的图纸上:“澄子她有段时间家里出事,过得不好,不是就像照片上那样。” “嗯。”贺昇点头,转身抬脚就走。 “你去哪?”祁原皱着眉头问。 “撕照片。” 离楼梯口最近的是十班,贺昇直接推门进去,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刹那间静止。 黑板上的照片不是只贴了一两张,而是被人用双面胶拼接铺满在一整块黑板上。 贺昇走过去抬起手,一张张撕下来,纸张破裂的声音一声声回荡在教室。 少年孑然一身立于晨光之间,蓝白校服运动裤在他身上端正不染尘埃。 底下的人愣愣看着,谁能想到这个人能是那个老师嘴里品学兼优的尖子生,百日誓师时站在国旗下的年级代表。 他把他对于澄的维护公之于众,一句话不说,但做给所有人看。 祁原转身回到班里,带着到的几人从后往前一间间教室撕,赶在上课前,一起把一整栋教学楼处理了干净。 但这没完,不仅仅是张贴在教室,随后附中论坛也被人以模糊ip地址的手段发布出这一组照片。 纸包不住火,早读课没下课前,附中的所有师生几乎都知道了这个事情,也让所有人意识到,这压根不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而是一场蓄意阴谋,不管图的是什么。 于澄在论坛上有账号,发布者发布的时候直接艾特了她。 出租车内,街景划过车窗,吹得她黑发乱舞。于澄低头翻看着照片,握着手机的手微抖。 怪不得贺昇一大早给他打电话让她别去学校呢,原来是这样啊。 她不去,事情怎么解决呢。今天她可以躲,那明天呢? 躲不掉的。 她抬眼,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师傅,麻烦掉头。” “啊?还掉?行行行,反正钱你都是照给。”司机嘴里嘟嘟哝哝,把车开到路口又转个头调回去。 十八班,徐峰正在前面讲课,于澄走到班级门口敲响门框,出声喊了句“报告”。 全班鸦雀无声,齐刷刷盯着门口,祁原唰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她,拧眉问:“谁让你来的?” “来上课啊。”于澄表情很淡,眼睫微颤一下:“抱歉啊老师,路上有事迟到了。” 徐峰握紧手里教辅书,点头:“请进。” “谢谢老师。” 于澄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放好书包,偏过头问:“拿什么书出来?” 许颜眼睛红通通的,带着哭腔:“澄子。” “嗯。”于澄掏出跟她一样的试卷放在桌面,笑了下,拿起笔抬头朝讲台看:“听课了。” 照片影响太大,就算学校从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往下压,还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播,论坛里甚至有外校的过来屠版。 她太美了,不需要有人刻意煽动,就有大把的人急着猜测、污蔑、拉她下地狱。 第二节 课才上一半,于澄就被喊到了教导处,徐峰,陈宏书,还有一些没见过的校领导,正襟危坐地坐在长桌对面。 徐峰开口,语气带着安抚:“于澄,你先坐下来,喊你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好。”于澄拉开板凳坐下来。 陈宏书眉头皱成一团,把手机推到她跟前:“照片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 “照片是真的吗?” “是。” 于澄表情轻淡,不论长桌对面的人问什么她都应下。 确实都是真的,没什么好狡辩的。 不仅是照片,早上这些照片被贴满所有教室的事情也以各种途径传入他们耳中。 徐峰问:“知道是谁贴的吗?说出来老师可以帮你。” 于澄低下眼:“不知道。” “好,这个暂且不提,那你和八班的贺昇目前为什么关系?”长桌旁的另一个女领导开口。 于澄抬起头,放在桌面上的食指微动一下,和她对视:“没关系。我喜欢他,主动追的他,他不喜欢我,被我纠缠的快烦死了,这件事很多人可以证明。” 徐峰着急起来,猛拍一下桌子:“这会不是就要处理你!学校现在是在调查,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应下来,你这会说的话,都要作为参考依据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什么苦衷,你全说出来,能帮你!” “都是真的。”于澄打断他的话,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表情,很淡然,不哭不闹不求情,连句为自己开脱的话都不肯说:“抱歉啊老徐,让你失望了。” …… 徐峰不说话了,后面陈宏书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于澄都点头承认。 陈宏书无奈看着她:“目前的话,学校对你做停学处理,你先回家,处理出来会再通知你的。” “嗯,好。” 徐峰拍拍她的手:“你先别想太多,事情还没个定论。” 于澄知道徐峰是在安慰她,她笑下:“谢谢啊,老徐。” “嗯。”徐峰心里堵得慌,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于澄点头,把徐峰面前的纸笔划到自己面前,写下一串数字:“我爸妈离婚了,监护人是我妈,她现在怀着孕不方便,不管什么结果直接通知我就好,我成年了,不管是什么结果,我自己处理。” 不乖[校园] 第45节 于澄说完站起身径直走出教导处,徐峰微愣。 她一个孩子能怎么处理,无非是什么结果都自己担着。 整个过程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仿佛于澄回来这一趟,就是特意来处理这个事的。 她走到班级门口,打一声报告,数学老师让她进来。她走回座位跟前,没坐,拿起书包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 许颜一下子哭出来:“澄子。” 于澄拉上书包拉链,摸摸她的头,笑笑:“没事,听你的课。” 收拾完,她背上书包径直走出教室,刚到走廊,祁原又从教室追出来,伸手拽住她,胸前起伏:“你去哪?” “回家啊。”于澄撇下他的手,口吻平淡:“你出来干嘛?就你数学考那点分,想把数学老师气死不成,赶紧回去。” 祁原咬牙:“不回。” 于澄冷下脸,转身抬脚:“爱回不回,别他妈跟着我。” …… 她走了,其他人该继续的还是继续,课间前桌女生小声讨论:“长得好看还是有用的啊,瞧瞧,连贺昇那样的天之骄子都愿意接盘。” “轰”地一声,前面几排课桌连着被祁原一脚踹翻,女生捂着后背害怕地回头。 祁原站起来,话里带狠:“再你妈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连人带课桌的把你扔出去!” 这会是五月初,不冷不热的好天,风过林梢,阳光正好,一如往常一样从树叶间隙里投下斑斑点点。 于澄不准备回家,这个点回去,张姨会告诉江眉颜讲,她没法解释。孕妇不能受刺激,她不想让江眉颜知道一丁点。 打车一路到酒店,于澄到前台订房,然后拿房卡刷门进房间,她脱掉鞋,书包随地一扔,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 打火机找前台借的,买烟的时候忘了带,她擦着火焰,点燃一根望向窗外。 热风吹着她的脸,连抽几根,随手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她怎么这么傻逼,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就不白忙活这一场了。 一直等到天色变暗,她才拿起书包把手机掏出来。 一整天没看手机,锁屏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很多,于澄划拉半天,最显眼的是几十个未接电话,联系人署名是【贺日日】。 房间里静地能听见风声,吹过窗帘,又吹过她的裙摆。 于澄垂眸,顺着墙壁滑坐到地毯上,想了一会,红着眼点开联系人把那串号码备注改成贺昇。 她愣愣地看了两分钟,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又把【贺昇】两个字删掉,改成【hs】。 微信上,六个小时前,贺昇只发来两句话。 【你在哪?】 【我去找你。】 于澄把头埋进膝盖里,咬着唇不发出哭声,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她好难受,比死了都难受。 过了不知道多久,于澄抬起头,眼睛肿得吓人。 手机屏幕亮着,还在显示有电话不停地进来,她知道避无可避,伸手按下接听键。 “喂?” 手机那头传来车的喇叭声,嘈杂飘渺。 “澄姐,我找了你一天了。”贺昇嗓音发紧:“你在哪?把地址告诉我,我这会过去找你。” “昇哥。”于澄喊他,声音都是哑的:“我不去京北了。” “嗯。”贺昇声音很轻,哄着她:“不去就不去,你先告诉我你在哪?” 于澄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问他:“你不好奇吗?想不想听我以前的事,你问,我全都告诉你。” 贺昇听着她淡如死水的声音一阵心悸。 于澄不是在和他解释,她是在和盘托出,好给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画上句号。 没等他回答,于澄自顾自地说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 初三那年,清明节学校放假,于澄本来是要和祁原他们出去野营的,但天气突然转阴下雨,她提前回家,看见江眉颜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自杀原因是于炜婚内出轨,这个事有好几年了,甚至有一个私生子。江眉颜知道后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自己在心里放着,逐渐患上抑郁症。 其实真的过去很久了,她都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她一个人打120叫救护车,守在病床前照顾江眉颜,陪她康复看心理医生,后来再陪着她和于炜打官司离婚。 于澄倔,江眉颜更倔,从头到尾都没将这件事透露给江家长辈一点。 因为于炜身份特殊,她怕于炜出事,影响于澄。再后来许光华出现,带着江眉颜一点点回到正轨。 所有人都走出来了,但于澄做不到,她调整不过来。 她觉睡不着,饭吃不下,吃一口吐一口,她不恨谁,她厌弃自己。 之后碰上林宇,跟着他疯,玩,嗨,每天跟一群面都没见过的人蹦到凌晨,腾不出时间想这些,慢慢就觉得好了点。 等到许琛找到她,把她从乌烟瘴气的那些地方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沾过学校了。 后续就是复学,看心理医生,两点一线。 所以江眉颜也好,许琛也好,他们对她没要求不是溺爱纵容,是她能回到正轨,已经实属不易。 “昇哥,我以前真的很差劲,那些照片,也全是真的。”于澄三言两语地说完,望着头顶的灯,如释重负。 “于澄。”贺昇站在街边,喉间晦涩:“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那会她才多大,十四,还是十五? 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扛着这些的。 电话那头很安静,于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哽咽。 她不说话,那就他说。 “我不管你想怎么着,你想推开谁都行,除了我。你钓着我快一年,怎么着都该给我个说法,我这么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跟你不清不楚地相处着,你当我闲得慌?” 于澄不想再听了,再听,她怕她后悔,狠不下这个心。 “澄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啊。”贺昇靠在路灯下,望着飞虫扑向光源,声音轻又缱绻:“我喜欢你。” 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刀得我自己哭死,对不起等糖的你们,但这个地方我一定要写,前面也铺垫很久了,或好或坏都是他们的一部分,写出来才完整,过了这个坎,后面都是甜甜甜。 本章留言都发红包~ 第52章 十四岁的夏天蝉鸣噪耳, 巷口堵着好几个拿着摄像机的人,贺昇带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汗水顺着发尖滴落在眼里, 痛得他只能眯着眼朝前看。 “诶,你去把这小孩口罩拿下来。” 另一个声音嗫嚅:“这......这不太好吧。” “实习不想通过了?” “......好。” 巷外有人停步下来往里看热闹, 稀奇地拿出手机录像, 做旁观热闹的看客。 那人朝他走过来, 贺昇靠着墙, 跑不掉,只能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 他不能动手, 不能反抗, 任何一个动作被他们拍下来都会报道在新闻上放大渲染。 他只能闭上眼等着审判。 “干嘛呢你们!”耳边是清脆一声拍打。 贺昇睁开眼,虚晃的阳光让他眩晕, 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小姑娘挡在自己跟前,拿着手机朝前竖起:“看不出来人不愿意让你们拍啊。” 那人皱眉:“关你个小孩什么事, 让开!” “敢往前一步试试, 我这手机录着呢,建设和谐社会人人有责啊。”于澄一手拿手机,一手轻轻把贺昇往旁边推:“我刚刚已经报警了,最近的警察局离这一里多, 三分钟就能赶过来, 你们还要留在这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说话,看上去就是不想放弃。 见吓唬不到他们, 于澄没辙, 回过头对上深褐色的一双眼, 满脸都是明媚笑意:“小哥哥你快跑啊, 我拦着。” ...... 全世界七十五亿人,中国十四亿人,每天走散的人那么多,得多大的缘分能让在京北街头擦肩而过的两人在南城再次碰上。 所以啊,他俩是命中注定,谁不让他俩在一块他都不服。 是他主动给她靠近的机会,她不知道,就这么一点点贴上来了。 “给个准话啊澄姐。”贺昇失笑,心里没底:“不带你这样的。” 他有多喜欢于澄,沈毅风不知道,周秋山不知道,于澄也不知道。 他原本想好了,在她高考考完之后就跟她坦白,然后带她去买戒指,买情侣手链,买情侣衫,那些情侣之间做的事情他都要拉着她做一遍。 确定关系,牵手,拥抱,接吻,做.爱,一步步来,和她一起在理想王国的土地上种满爱情的鲜花。 十四岁盛夏的热风吹过他一整个青春期。 青涩陌生的悸动在心里是一颗似有似无的种子,在十八岁的时候冲出土壤势不可挡。 电话那头,于澄哽咽:“我......我可能回不了学校了。” “没呢,别自己吓自己,多大点事啊,结果还没出呢。”贺昇安抚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不能留在附中了,你想继续上学,也有很多其他学校可以上,这么多的解决办法,遇事别自己扛,多找人商量,我在呢。” 他笑笑:“拿出你不学习就回家继承家产的气势出来啊澄姐。” 于澄一下子哭出声来:“你当干嘛这么努力学习,我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嗯,我知道。”贺昇连呼吸都是酸涩的,心脏被人攥紧一样难受:“告诉我你在哪?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 不乖[校园] 第46节 于澄哭哭啼啼地报了个酒店,贺昇立马拦车赶过去。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于澄光着脚站在地上,眼睛红彤彤的,嘴唇上还挂着伤。 贺昇皱眉,看见她这样更心疼了,伸出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低声问:“怎么回事啊,大半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德行。” 于澄靠在他怀里不停地抽噎,感觉自己死了回,又被他拽了回来。 她答非所问,抬起头看着他:“你......抽烟了?” 贺昇衣服上有很重的烟味。 “嗯。”他点头。 于澄吸吸鼻子:“我以为好学生从来不碰这些。” “基本不抽。”贺昇笑着解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才抽的,你再不理我,我还得去酒吧买醉。” “幼稚。”于澄垂下眼,承认:“本来是准备不要了的,我不想连累你。” “没连累。”贺昇关上门,拉她坐下来,拿起她的手指捏着玩:“澄姐,你真的很棒。比起没摔过,能从坭坑里爬起来才更让人佩服。几张照片而已没那么严重,贴照片的人才该被严惩。” “嗯,好。”于澄红着眼点头。 “对了,陈宏书他们也找我了,我跟他们聊了很多。” “嗯?聊什么?” “聊什么,那我得想想。”贺昇顺着回忆一下,“聊了教育的目的,学校存在的意义。” “太装逼了,不跟你说了。”贺昇笑出来:“不过我告诉他们,别说咱俩是不是真的一对,就是真的,也该把咱俩贴荣誉墙上,就叫学习标兵是如何带着他的学渣女友发愤图强的,多励志。” “嗯。” 于澄坐在地毯上,就乖乖听着他说,偶尔点两下头,看上去特好欺负。 贺昇瞧着没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口。 于澄抬起头瞪他:“谁让你亲我的?” 他往后靠,曲肘架在床垫上,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痞笑,晃动左腿膝盖碰她两下:“我亲我自己女朋友还不行了?” “谁是你女朋友?”于澄脸颊微热,偏过头不搭理他。 贺昇才不管,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把人转过来,不要脸地把于澄拉怀里又亲了口,眼睛发亮:“嗯,你不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行不行?” 第53章 天色完全暗下来, 于澄走到窗户边,又点了根烟,之前抽是纯发泄, 这会抽是图个放松。没等她抽两口,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从她指尖把烟拿走。 “瘾挺大啊。”贺昇笑看她一眼, 把拿过来的烟又放到自己唇边, 也吸了口。 贺昇抽烟的样莫名性感, 于澄屈肘搭在窗台边, 捧脸侧目看他:“说说,偷偷摸摸地抽几年了?姿势挺熟练。” 贺昇笑, 又把烟放下来:“真不抽, 就这一回。” 于澄把脸转过去,压根不信。 她是看出来了, 贺昇这个人面上一身正气,其实带着股邪劲, 不外露, 只偶尔来这么一下子,让你意识到这人没表面这么纯。 贺昇摁灭剩下的半支烟,胳膊抬起来搂在她的腰上,于澄低下眼, 看着自己腰际那只骨节明朗的手。 真牛逼, 不是亲就是搂,前一天还跟个良家少男一样, 沾都不给她沾边。 她不知道该骂还是该夸, 昇哥是真有原则, 不是女朋友他不碰。 “书和笔记都放在学校没拿, 我还要继续学吗?”于澄问。 她上午是真的准备跟学校这地方撇清了,一本书没带出来。 “学啊。”贺昇把下巴搭在她肩窝处:“学无止境啊澄姐,学就上这一回,别叫自己以后后悔。” “这倒也是。”于澄点头。 贺昇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肩头,呼吸都撒在她脖颈间,激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于澄伸手,把人往一旁撇撇:“那我没书怎么学?” 贺昇又靠过去:“明天我去帮你拿。” 于澄懒得管他了,点头:“行,先学着吧,走一步看一步。” 看了会夜景,于澄偏过头睨他一眼,笑了下:“说说,你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不是抵死不从吗你?” “没办法,家规,规定了不能早恋。”贺昇闷声道。 “真的?”于澄惊讶,家里有家规的,真不多见。 “嗯。”贺昇笑出来,又解释:“逗你玩的,我们家家规我犯的也差不多了,我不谈恋爱是我妈不让。” 于澄稍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妈觉得我长太帅,怕我乱谈恋爱伤小姑娘的心,就给我划了条线,高中毕业后才行。” 于澄看着半扇窗户里倒映的他,确实,光看这张脸的确渣男,脚踩十条船都有人信。 “那你怎么又谈了?” 贺昇笑:“我妈一定没想到,她未来儿媳妇是这个狗样,她儿子不被甩就不错了,我今天不来找你,就该找不到你了。” 于澄承认:“确实。” 她那会子是打算一刀两断了,但这人跟她表白了,真能钓。 于澄瞪他一眼,反应过来:“谁你未来媳妇?少占我便宜。” “就这么占了。”贺昇直起上半身,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你能怎么着?” “烦。”于澄小声嘟囔一句,红着脸转过去:“那你瞒好了,别让你妈知道。” “嗯。”沉默半晌,贺昇垂眼食指勾起她一缕发尾,嗓音低缓地说:“她不在了。” 于澄怔忪一瞬,抬头望向他。 贺昇面上看不出多大情绪,抬手摸摸她的头:“有空了带你去见她,她一定很高兴。” 于澄点头,心里堵得慌:“好。” 于澄停学,贺昇第二天照常回学校,沈毅风一上午,从后排看贺昇半天没敢吭声,直到两人中午一块吃饭时才没忍住,问:“诶,那个,于澄怎么样了啊?” 贺昇靠在座椅上,点头:“还成。” 沈毅风不明白:“还成什么意思?” “就是,还好的意思。” “……” 沈毅风放下筷子,皱眉:“你没找着她?” “找着了。”贺昇撩起眼皮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你说话别大喘气啊,我就问问,我跟于澄妹子也算朋友吧,关心关心。找着了然后呢?”沈毅风又拿起筷子,边往嘴里扒饭边问。 “然后?”贺昇放下饮料,不太像个人地往后靠,轻笑一声:“我成她男朋友了。” “……” “靠。”沈毅风惊叹:“你这操作够骚的啊,牛逼。哎,话说回来,不过也确实,再怎么安慰也没把你自己送上门有用。” 贺昇垂眸,懒洋洋地“嗯”一声。 沈毅风贱笑起来,煞有介事地挑眉:“哎问问,还是处男吗你?” 贺昇抬眼,冷淡地盯着他看,伸腿从桌子底踹他一脚:“你说呢?傻逼吧你。” 一顿饭吃完,两人看离午休还有一段时间,又一块晃悠到走廊上吹吹风。 贺昇准备待会上楼拿了于澄的东西就走,沈毅风拍他一下:“上厕所吗?” 阳光大,贺昇眯着眼:“不去。” “别啊。”沈毅风不管他,扯着他的胳膊往前拽:“跟哥们上厕所这事上一次少一次,走走走,毕业以后你想拉我都拉不着。” “拉倒吧你。”贺昇笑骂他一句。 每层楼的厕所建立在高二高三两栋楼的连接处,最外面是洗手台,跟里面的厕所隔着道门。 沈毅风刚走到门口就皱鼻子,拿手挥两下:“操,又有傻逼跑厕所抽,撒个尿我还得抽二手。” 贺昇没精打采地往洗手台旁的瓷砖上靠:“行了,赶紧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等等,弄个发型,马上好。”沈毅风冲镜子拨两下头发。 这会才十二点不到,大多学生还没回,楼道里静悄悄的,偶尔路过一两个人,安静的环境下,导致旁边发出一点声音都能听得特清楚,贺昇撩起眼皮子朝虚掩着的门里看。 “诶,于澄今天也没来吧?” “嗯,我特意跑她们班门口逛了圈,没来。” “估计回不来了。” “妈的,回不回管我屁事,之前跟她表白,跟我说没心思谈恋爱,瞧她照片上那个样,就一公交车还跟我装。” 另一个发出声促狭的笑:“人没准真没心思谈恋爱,只想睡一觉拉倒。” …… 沈毅风回头往贺昇看,神色慌忙,伸手要把他往外头拉:“那个,你别……” 贺昇一张脸完全冷下来,眼底夹带戾气,上去一脚把门踹开。 推拉门被一股大力撞上墙,又来回反弹好几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里面两人吓得一咯愣。 沈毅风对他俩有印象,堵学校门口跟于澄表白的那一回他跟贺昇正好撞上,高二的。 贺昇靠在门口,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们:“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两人认得她,面面相觑一眼。 起头的男生不甘示弱道:“说怎么了?于澄就是一……” 不乖[校园] 第47节 沈毅风都有点不忍心继续看着这两个傻逼。 贺昇面上还是冷淡,舌尖轻抵下后齿,猛地上前抬腿,冲男生膝盖骨就是一踹,一个动作干净利索,沈毅风甚至觉得这一瞬间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男生没能把那个三个字说出口,下一秒他就跪在地上,痛苦地翻身躺下,抱着腿惨叫。 外头不时有人经过,沈毅风不动声色地把身后那道门关上,他清楚,这两人不全躺下,贺昇不可能走。 贺昇这人平时多少带着装,了解他的人很少,但凡是熟悉点的,都不会选择跟他直面对起来,没别的,打不过。 真触着他那条线,他下狠手,不在床上躺三个月都别想起来。 这会于澄就是那条线。 另一个男生吓傻了,贺昇没打算放过他,他刚刚说的话不比地上躺的那个好听多少。 刚才还横得不行的两人,没两分钟齐齐面色惨白躺在地上,咬牙看着贺昇。 走道上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路过的人完全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厕所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 贺昇站在原地,姿态说不上紧绷也说不上放松,张弛有度,身影笼罩在他们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从头到尾眼神都没变一下。 抱着腿的男生恨恨看向他:“我草你妈的!你他妈有种别走,我要告诉陈宏书!” “告诉陈宏书?”贺昇嗓间溢出声笑,听得沈毅风这个局外人都心里发毛:“告什么?” 男生怒吼:“敢跟我动手,打我,你也别想好!操!” “哦。”贺昇嘴角掀起薄情的笑容,语速不疾不徐:“告啊,随便你怎么告,下次再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就是两条腿。” 他面无表情地抬脚,抡起一个弧度,冲着男生肚子又是狠狠一脚,男生疼得眉头拧紧闷哼一声。 贺昇垂眼冷冷看他:“医药费我包。” 第54章 外头有人说笑着过来, 门被推开,说笑的两人看见这一幕后表情凝固,愣了两秒, 假装没看见转头又走了。 贺昇背着光站, 身材高大而直,神情冷漠的时候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趴在地上的两人望着他, 害怕地闭上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没再管两人, 贺昇转身出去, 站在洗手台前一点点仔细地把手洗干净。 沈毅风笑他:“你这打完人还嫌脏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你管我?”贺昇拿出纸巾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而后团起扔到垃圾桶里, 冷飕飕看他一眼。 “得, 我多管闲事了行吧。”沈毅风白他一眼:“你就把那俩傻逼放厕所不管了?” “还管什么,给他转的钱都够我再打一次的。” “操, 这倒也是,你这两下是真的太狠了, 估计他俩靠自己真不见得能爬出去。”沈毅风就喜欢他这个打完人还能拿钱羞辱一下的劲, 发自内心的感慨一声:“知道我最羡慕你哪一点吗?” 贺昇扫他一眼:“大?” “……” “操!”沈毅风骂骂咧咧:“你他妈能不能像个人,于澄知道你这么骚吗?” “当然不知道啊。”贺昇偏过头笑,理所当然:“刚从厕所出来你就这么问,我不该朝这方面想?” “……” 教室里陆续来了几个人, 沈毅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贺昇聊着, 贺昇脸上还带着些未收回的戾气,偶尔才点下头“嗯”那么一句。 沈毅风在心里叹口气, 觉得自己跟这狗比聊天是热脸贴冷屁股, 自讨没趣,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 直接打道回班,留下他一个人,贺昇也抬脚上楼。 十八班班里空荡荡的还没人来,只有初夏的风吹进教室卷起一张张试卷的哗哗声。于澄的位置和他的一样,后排靠在窗户边。 他走过去,走到于澄位置上,伸手收拾好她的书本,要拿的没几本是于澄自己的,全是贺昇的给她的。 于澄早上特意叮嘱他,要把她的画本拿出来,昨天走得匆忙忘了带出来,他弯下腰,找了好一会才从辅导书里发现它,然后抽出来。 全部收拾完后,贺昇放进书包里,转身走出学校。 南城到处都是梧桐,到了五月后,空气中都漂浮着细细碎碎的柳絮。 贺昇迈着不急不缓地步子走到巷口,口袋里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出看,看到开头是熟悉的三个数字,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ip查到了?”贺昇淡声问。 “嗯,查到了,在京北。” “京北?”贺昇微微蹙眉,嗓音微沉地问:“那能查到发出的具体地址吗?” “目前还不能。”对面语气为难:“对方防火墙加了三层密,得花时间破解。” 贺昇不说话了,对面以为是贺昇在怀疑他的专业能力,有点着急地道:“一时半会肯定难查,现在只能破解出来是京北的。还没问呢,你查这个地址干嘛,三层加密,快赶上国家机密了都!” “好,谢谢。”贺昇挂断电话,思绪复杂。 从学校到出租房,用脚走也只需要十五分钟。这里小区的灌木见了夏天的苗头,开始肆意疯长,蔷薇连着片开,给这破旧的小区添了很多野蛮的生机勃勃。 他抬脚上楼,拿出钥匙开门,于澄白天在他这待,晚上到点了就回家装个样子。 门被拉开,贺昇换好拖鞋站在玄关处,于澄正窝在沙发上逗奥特曼玩,穿着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大小腿匀称白皙,圆润的脚趾被她涂上枣红色指甲油,那瓶指甲油这会还在他的书桌上摆着。 阳台外的午后阳光照进来,于澄此刻屈膝在沙发上和猫互相瞪着眼,整个人都泛着温柔。 贺昇靠在墙边,想着刚才的电话,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过去,捞起奥特曼放在自己腿上,嗓音带上笑意:“你怎么又趁我不在,欺负澄姐啊?” “是啊,你为什么老欺负我呢。”于澄捧着脸看猫。 “喵!”奥特曼抬起爪子朝两人扇一下,可惜脚太短没扇到,贺昇嗤笑一声松开手,猫凶巴巴地叫一声就转身跑去阳台玩了。 “它好凶。”于澄眼尾扬起,目光跟追着奥特曼往阳台走。 这猫在她家的时候还没这么嚣张,对比一下,那会还挺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性的。 “嗯。”贺昇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以后给你养个温柔点的,给你玩。” 于澄点头。 她觉得她该记个备忘录,就叫昇哥说过的以后那些事,万一贺昇是给她画饼,她也好拿出记录跟他对峙,直接砸他脸上骂一句渣男。 休息一会后,于澄坐回书桌前,抬头看书架上满满的书被分成两个区域,一半她的一半贺昇的。 不仅是冰箱,贺昇把自己的很多地方都分给了于澄一半,上个月沈毅风和陈秉来玩,看着一屋子摆设都觉得酸掉牙,带来的小黄片都没好意思继续看。 贺昇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把书架上的书换一遍,换下来的放在杂物间,于澄发现书架上属于贺昇的那一片除了一些高数之类的书,这两天还多了些和航天有关的书籍。 “你大学想报什么志愿?”她好奇问。 “航天工程。”贺昇回答。 “哇,造火箭上太空吗?好厉害啊。”于澄故作惊讶地问,配合地给他捧场子。 “是的呢。”贺昇吊儿郎当地拖着尾音:“毕竟我是从小就立志去m78星云的有志青年啊。” 于澄乐不可支:“看来我也得努力了,做个厉害的学霸艺术家,给昇哥画好多个奥特曼出来。” 上午的时候,徐峰打过电话通知她,说学校目前只对她做停学处理,高考可以正常参加,希望她在家里继续保持那股拼劲,考出一个好成绩。 于澄向他简单表达了一下谢意,挂断电话后,蹲在沙发旁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但这事直到后来,高中同学聚会于澄才知道,之所以学校放过她,是因为那天她离开学校后,徐峰在办公室和一桌子的人吵了一下午。 “学校没道理对一个从吊车尾班级用功考到超过a班水平的孩子做处理,哪怕抛开成绩不谈,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走偏过,于澄自己把自己拉回来了,那我们就该尽师长之责的给学生帮助!学校是育人为本的地方,要是因为怕被人落口舌就决定要对一个学生开除,退学,那简直荒唐至极!” 十八班的人稀稀落落地往里面偷看,夕阳从窗外投进去,穿过窗台上的几盆翠绿吊兰,把徐峰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一个人站在那,但不觉势单力薄。 “学校是影响别人的地方,不是被别人影响!” 徐峰最后说出这句话,字字铿锵,说得一桌人都沉默。 ...... 老小区这边很安静,只偶尔楼下传来一两声街坊邻居聊天的声音。 于澄拿出英语笔记开始记语法和单词,每次只要贺昇在身边的时候,于澄就觉得心特静,不知不觉就把英语知识点过完了。 晚饭饭点的时候她不饿,没吃两口,但学习这个事真的费脑子,才间隔两小时她就觉得胃里空的不行,她转过头问起来:“昇哥,去年运动会,你给我买的那个牛肉蛋花粥哪一家的啊?我点个外卖。” 贺昇抬眼看向她,碎发垂落在额前:“你想喝?” “嗯。”于澄点头。 “行啊,那你在这等着,我去买。那边靠医院,离这儿太远估计外卖送不到。”贺昇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很远?那算了,我换个夜宵吃。”于澄拿出手机准备重新选一个。 贺昇伸手拿过她手机,按熄屏幕轻笑声:“没事,哪能让女朋友将就呢,我打车过去,很快的。” “哇,哥哥嘴巴好甜,再喊一声给我听听。”于澄特别喜欢从贺昇嘴里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她抬手,嘴唇在手心印下一吻后朝他吹过去,笑眼盈盈。 贺昇嘴角勾起来,抬手捏住于澄下巴,慢条斯理地轻声道:“哥哥的嘴巴甜不甜,妹妹不知道吗?” 于澄眨眼,顺竿子爬:“甜甜甜,那能让妹妹再尝尝吗?” 贺昇昨天亲她的几次都是亲脸,她特怀念寒假玩真心话大冒险的那次。 虽然她没跟别人接过吻,没法对比,但也能感觉出贺昇吻技特别好,不是偷偷练过就是有点天赋。 又欲又上头,天雷勾地火的,亲完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贺昇哼笑一声,慢慢悠悠松开手,不说能也不说不能,就这么钓着她:“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说: 给臣臣求个预收《思春期》,少爷除了学习不好,样样出类拔萃,嘿嘿嘿嘿嘿 更晚了蛮不好意思的,这章留言都发红包,白天还会有更新,高中篇要结束了 感谢在2022-05-14 01:34:00~2022-05-16 03:3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至十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不乖[校园] 第48节 于澄不干了, 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天天被这个狗男人钓来钓去的烦死了。 贺昇失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口:“等我回来成吗, 再拖下去, 店就该关门买不到了。” 于澄悻悻然松开手:“那好吧。” 没再逗她,贺昇转身走出门, 叫了辆车过去。 那家店挺偏的, 不好找, 是他有一回跟人打篮球约在这儿才发现的。 这会快十点了, 这边区域不靠学校也不靠闹市区,一条街没几家还开店亮着灯。 贺昇抬步往街道里面走, 路面坑坑洼洼, 粗粝的石子到处都是。 拐了两条路,贺昇才看见那家店, 塑料招牌日积月累的都被风雨打得褪色,锅碗瓢盆收拾整齐地堆放在门口, 老板弯着腰, 正从上而下地拉卷帘门。 “请问,你家店是要关门了吗?”贺昇过去问。 老板停住手中动作回过头看他:“关了啊,都几点了,没人了。” 贺昇抬手摸摸后脖子, 有点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再给我做一碗吗?牛肉蛋花粥。” “哎呦, 不行了,你这个点来哪还有啊, 小伙子你看我都收拾完了, 不卖了不卖了。”老板摆手。 “拜托了老板, 就一碗, 我可以加钱。” 贺昇不让步,杵在老板身后,夜色掩盖住他微红的耳廓,他笑笑:“我媳妇在医院快生了,她就想喝你们家的,跟我闹呢,真没办法了才这个点过来的。” 老板回过头看他一会,贺昇站在那,任他打量,对峙半天拗不过,才无可奈何摆摆手:“行吧行吧,这是看你媳妇要生的份上啊,下次可没有了。” “嗯。”贺昇憋笑:“谢了,生二胎再来。” 老板气得瞪他:“那你给我白天来,折腾谁呢你!” “好好好。”贺昇有求于人听话得很,忙不迭点头。 老板打开灯,拿出砂锅放在炉火上,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放进去,随口问:“小伙子多大了啊?” “二十三。”贺昇随便报了个数字。 “哦呦。”老板惊讶抬头,手里动作不带停:“那你结婚挺早啊。” “嗯。”贺昇点头:“毕业了就结婚了。” “那现在年轻人结婚这么早真少见了。”老板搅动着咕咕冒泡的砂锅粥:“我儿子也跟你差不多大,还没个定性呢。你跟你媳妇大学在一起的?” 贺昇随着他说:“不是,高中就在一起了。” “早恋啊?”老板愣一下,又看开了:“真像你们这样能有结果,那也行,这个点跑出来给媳妇买粥,够疼她的。” “嗯。”贺昇一本正经地笑着点头:“是挺疼她的。” 滚烫的牛肉粥倒进打包盒内,香味飘满一屋子,贺昇接过又道了几声谢,老板热心肠,告诉他粥凉了微波炉再加热一下,味道一样。 贺昇点头:“好,谢谢老板,回头我带我媳妇一块来吃。” 老板高兴:“成啊。” 这会街边的店已经快要全部熄完了,路灯隔挺远才有一盏,贺昇拎着粥沿路返回,这边偏,得走到街道口才好打车。 后方,漆黑的巷内,一辆黑色京牌加长版林肯不知道停了多久,见人从里面走出来,发动车辆缓缓驶过去,打开车灯头照向他。 贺昇回过头,被车灯光刺激地眯起眼,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挡在眼前。 他微微睁开眼看过去,看清车牌号后,一瞬间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 半小时后,南城一家酒店的vip套房内,贺昇肩膀被人用力按着坐下,冷漠地望着这群人。 贺云越坐在茶桌前,看着贺昇的狼狈样面上没显露出半点情绪。 他儿子脾气还是这么硬,这一点随他。 三年前这一帮人按住他的时候还不需要怎么动手,这会子七个人,个个都脸上都挂着彩。 贺昇坐在桌对面,看见是他后,眼神逐渐从愤怒归于平静,身上t恤在方才打斗中弄得皱巴巴的,眉骨上方带着一道新鲜的伤。 贺云越望向几人沉声问:“你们打他了?” 几人低头:“没。” “嗯。”贺云越知道几人不可能主动动手,光看他们挂彩的程度,也知道他的好儿子打他们打得多激烈。 贺昇命好,从出生就是被贺家老爷子按照继承人培养,拳击武术也没少学,从小跟人打起来就没输过。 他对这个儿子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一身反骨,性格太像李青枝,好好的阔太太不当,非得天天在国外拍戏,抛头露面的给人看。 “我回国,是带你回京北。”贺云越出声。 “不回。”贺昇想也没想得否定。 “学籍已经帮你转回去了,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贺云越冷笑:“不回京北干嘛,放任你跟那个女孩胡闹?” 贺昇小时候跟李青枝待得多,很多东西受她影响,不现实。 也不想想,在京北城的世家里,有几个是人生凭自己做主的。 “什么意思?”贺昇微怔,抬头问。 他想到托人查的ip地址是在京北。 所以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于澄是因为他才这样。 “你当你在南城,京北就没眼睛盯着你吗?乖乖跟我回京北,做你自己该做的,还能万事好商量。”贺云越语气不容置喙:“留在南城也可以,你走,或者她走,你自己选。” 贺昇不说话了,垂着眼看着地面,过了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发哑:“她在等我回去,你让我留在这行吗?” 牛肉粥刚刚不小心被弄洒了,澄姐知道的会该生气的。 他被保送了,于澄也可以继续高考,事情全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不想走,他想不出于澄没等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贺云越皱眉,但不准备改变决定:“你这会,有选择的余地吗?” 贺昇沉默着,平阔挺拔的肩膀开始往下垮。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贺云越抬眼示意一个眼神,旁边助理递过去一个手机,滑到贺昇面前:“你手机坏了,这是新给你配的,回去后踏踏实实地跟着我,想自己做选择也得有资本才行。” 贺昇眼睫轻颤,拿起手机打开屏幕,干干净净的页面设置,联系人里面只存了两个号码。 第一个:贺云越。 第二个:赵晗。 看着这两个名字,他突然间明白了,抬起头看向他,眼白带着血丝,声音有种暴风雨前的死静,语气毫无起伏地叙述:“我妈死了的时候,你知道后第一件事不是去国外找她,而是拉着我去做亲子鉴定。” 贺云越拧眉,不懂贺昇突然提起这一茬是为了什么。 “你这辈子到底图什么啊?”贺昇弯唇笑出来,带着丝丝缕缕的悲凉:“你压根不管我想做什么,想跟谁在一起,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是谁,从小只要是我想要的,你就拿走,我努力读书自己走出一条路,你还是不放过我。” 他站起来,手机被他紧攥在手里,而后用力砸向地面—— “你就是个变态,想控制我没门,操!” 手机四分五裂地溅满客厅地面,贺昇冲上去一脚踹开茶桌,茶水扑溅出来溅了贺云越一身。 身后立马来人把他拉住,贺昇用力挣脱,右手狠拧过一人的肩膀,一脚把左边的人踹开,一屋子的人全部过来才把他制住。 贺云越黑着脸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上去挥手给了他一拳,咬牙切齿道:“你真该庆幸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不然早把你掐死!” 贺昇抬手,抹了把嘴角渗出的鲜血,眼神都带上恨意:“该庆幸的人是你,幸亏你没生出第二个,不然真不知道是谁把谁掐死。” ...... 平静或不平静,一夜过去,地球继续转动,太阳照旧东升西落。 贺昇走了,于澄在一八年的高考里弃考,转学复读,轰轰烈烈的两个人一个都没在附中留下。 那晚于澄在窗户边坐到天亮也没等到那碗牛肉蛋花粥,也弄丢了追了好久才追到的男朋友。 十八岁的夏天她在往后的很多年想起来,都是泛着酸涩的遗憾。 她再也不要吃夜宵了。 作者有话说: 高中篇结束。 感谢在2022-05-16 03:37:02~2022-05-16 21:1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烟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京北。 国家射击体育场。 宽敞明亮的场地, 几个人零零散散地站在射击位,身姿挺拔,把手.枪端到水平位上扣动扳机, 强烈的后挫感震动得铁链哗啦作响, 几声“嘭嘭”枪声后,贺昇放下手.枪。 “9.6环, 不错啊。”周秋山伸过头来看电子显示屏:“宝刀未老啊。” 贺昇拿下降噪耳机和护目镜, 淡淡“嗯”了一声。 头顶光线打下来, 周秋山不自觉地在一旁打量他, 贺昇穿着白色休闲运动服,拉链端正地拉到最上面, 碎发垂落下来硬硬戳着眉骨, 冷白皮,长袖长裤衬得他身形颀长, 比一年多前刚回京北的时候多了几分少年蜕变成男人的感觉。 “真他妈没天理,你怎么穿这运动服都这么帅啊。”周秋山没忍住, 感慨出来。 这衣服是射击运动统一的, 来玩的人都得换上,只有贺昇穿出了衣架子的感觉。 当初他们第一回 来玩的时候吐槽半天这衣服丑,整得披麻戴孝一样,还是修身款的, 贼显小肚子。 后来贺昇来过一回后, 几人再也没好意思吐槽过。 运动服不丑,丑的是他们。 听见声音, 周秋梓连忙从射击场的另一头跑过来看贺昇的射击成绩, 发出感叹:“贺哥哥好厉害啊。” 周秋山伸手拍她头一下:“你亲哥在这, 能别只知道贺哥哥贺哥哥的吗。” “就不就不。”周秋梓朝他吐下舌头, 又转头蹦跶着跑了。 不乖[校园] 第49节 “小白眼狼。”周秋山笑着骂了一句,语气里都是宠溺。 贺昇没什么表情,垂着眼,两只手熟练地安装子弹上膛,周秋山看他这幅无欲无求的样就憋屈得慌,抬手拍他一下。 “怎么了?”贺昇回过头看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你别成天冷着张脸啊,这都国庆了,大一开学一个月了都,她真考来京北怎么着都该有消息了。”周秋山觉得自己说的不是人话,但还是想提醒:“你就没想过,于澄压根没往京北考?” “想过。”贺昇淡声回一句,没再管他,重新戴上降噪耳机和护目镜。 周秋山觉得糟心得不行。 贺昇不是自己不明白,他明白,但还是愿意等,有结果没结果都等。 他一个局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恋爱脑他一点都没骂错。 一轮打完,贺昇再次拿下降噪耳机,偏过头看他,扬了下眉:“你刚刚说什么了吗?我没听着。” “没,没说什么。”周秋山无辜眨眼。 贺昇嗤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骂我了?” “......” “阿山,你倒是教我啊。”身后一个女孩嗲着声音,拽着周秋山的袖子。 周秋山新交了女朋友,这届新大一的,第一回 把人带出来玩。不像大院里的孩子一样从小就能接触到射击,这些运动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新鲜事。 “来了来了。”周秋山回过头笑着,把人半搂在怀里带回射击位,手把手装模作样地开始教学。 “对,就是这样,手要稳,不要怕,屏气凝神。” 女孩试着打出第一枪,8.2环,周秋山捧场地鼓掌夸她。 “哎呀,是你教的好啦,谢谢宝贝。” 周秋山笑得灿烂,像朵花一样。 “......” 贺昇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没由来地想到了于澄。 她要是来玩,学的肯定比周秋山女朋友快,但她不会觉得是他教得好,只会觉得是自己有天赋。 得意的像只小孔雀。 “我先回去了,你们玩吧。”贺昇突然觉得在这待得没意思,摘下手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怎么了呀,我们惹到他了?”女孩小声问。 周秋山一眼看透,感觉自己这辈子终于扬眉吐气了把:“吃到狗粮想他女朋友了呗,来,咱们继续,不管他。” “嗯嗯。” 十月份的天气还带着热意,贺昇开车回到自己住处,换下运动服后抬脚走进淋浴间冲澡。 温水哗啦啦地从里莲蓬头里冲刷而下,贺昇仰头,碎发被水流打湿,他抬手将湿发往后捋,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那些事。 一年前他一句话没留就被贺云越带走,没收一切可以通讯的电子产品,李晨颂知道后从国外赶回来,把他从老宅带出来都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事惊动了在海南颐养天年的老爷子,回京北后就把贺云越赶回了国外。 贺昇那会才知道,贺云越有情感缺失障碍症,容易偏激走极端,贺老爷子发现他的不对劲后就把人安排在了国外,怕的就是影响贺昇,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等到他被带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南城找于澄,但没找到,徐峰告诉他于澄没参加高考,转学复读了,她爸出面办的手续,走的是学校最高层领导的手,转哪了他也不清楚。 贺昇关上淋浴头,走到镜子前抬手擦下镜面上的雾气,看着镜中的自己,睫毛轻轻颤动。 他查过于澄转学的事情,但没查到。周秋山说的一点都没错,大一都开学一个月了,于澄为什么还没出现。 生气了?不想要他了? 就算再生气也好歹给他点消息啊,他可以解释,可以回过头追她,像这样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他怎么办。 贺昇垂下眼,轻轻叹了声气。 客厅里,光线撒满整个房间,这间公寓坐北朝南,赵晗站在客厅中央穿着米色风衣,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化着妆,勾着上扬的眼线,把于澄学了六分像。 贺昇拧开门走出淋浴间,看见面前的人影一瞬间恍惚了一下。 赵晗听见声音抬起头,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淋浴间蒸腾的雾气随着涌出,贺昇上半身裸着还带着水珠,黑色运动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抽绳垂落在胯间。 他身材真的很好,不是那种粗犷的肌肉,线条清晰但不夸张,锁骨,腰,脊背,少年感和荷尔蒙在他身上形成强烈的矛盾感,对任何一个的异性来说都是无声的诱惑。 “你怎么在这?”贺昇眼神冷淡。 出事后他就和赵晗断了交情,连带着跟周秋山那些人的聚会都再没有赵晗的位置。不知道她是怎么找来这儿的,还开锁进来了。 “我......”赵晗支支吾吾。 没等她说出个所以然,贺昇冷声打断她:“出去。” “阿昇,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别让我走好不好?” 赵晗求着他,边说边解开风衣纽扣脱下,露出里面的装扮,她里面是空的,只穿了一套薄薄的蕾丝情趣内衣,半遮半露,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她不信她做不成贺昇的女朋友,连当炮.友都没有资格。 赵晗压着心里的羞耻感,窗外阳光正明媚,刮进来的搅动窗帘。 她咬着唇任他打量,贺昇皱眉,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径直错开她走到落地窗旁的沙发上坐下。 贺昇抬手,抽出茶几上烟盒里的一根烟,咬在唇边擦火点燃。 这烟是细长的女士款,有浓烈的薄荷感,是于澄爱抽的那个牌子,赵晗在照片上见过。 贺昇头发还没干,湿漉漉地捋在后方又有几缕垂下,抽了两口后把烟拿下,青筋缠绕的手垂在膝侧,指尖夹着那支烟雾缭绕的猩红色烟头,他往后靠,陷在沙发里微眯起眼。 他音色微低,开口就是撩人的声线:“知道吗,要是她敢在我面前穿成这样,明晚之前我都不会让她走出这个房间。” “嗯?”赵晗微愣,同时内心升起一种隐秘的喜悦和羞耻感。 他这么说,就说明他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没等她想太多,贺昇再次开口,声音毫无起伏:“但你不是,对着你,我连基本的生理反应都没有。” “......” 赵晗慢慢红了眼,整个人都陷入崩溃,瘫坐在地上。 她哭得撕心裂肺,把身边能拿到的东西全部拿起来用力朝他扔过去:“贺昇你他妈混蛋!” 贺昇垂着眼,眼睫轻颤两下,而后往后仰起头,喉结微微滚动,看着头顶的吊灯轻声道:“嗯,我是混蛋,不要再喜欢我了。” 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拿上衣服出去,临出门前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赵晗,告诉她:“这房子我不会再住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 因为是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大部分人都在今天返校,京北大学里冷清了好几天后又恢复了热闹。 贺昇一路回到宿舍,推开门,宿舍里摆放着两个舍友的行李箱,但不见人影。 他没管,早上去体育场起得太早,这会直接躺到自己床位上闭眼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外唧唧喳喳的声音传进来,江锋和王一佟推门进来,聊个不停。 “那妹子长得是真带劲啊,怎么之前大一军训时没看着。” “好像是才入学,之前一直在国外参展。” 贺昇被吵醒,半坐在床上,微蹙着眉睡眼朦胧地看向两人。 江锋动作一顿,才注意到他,不好意思地连忙说道:“刚进门没注意,你在睡觉啊,抱歉抱歉。” “没事。”贺昇嗓音微哑,感觉鼻子有些不通气:“聊什么呢你们。” 江锋嘿嘿一笑:“聊学妹呢。” “嗯。”贺昇应一声后就没再说话,江锋知道贺昇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回过头继续跟王一佟继续聊。 “诶,这个是不是之前传的那个,裸分都够上京大的美院新生?” 王一佟点头:“就是她,京大美院苏省的文化和专业双第一,这年头艺术生都卷成这样了,幸亏没跟她一届,真吓人。” “反正我是怕你们苏省的了。”江锋道。 王一佟点头,回过头看向贺昇:“虽然我也是苏省的,但我也怕苏省的,那年数学竞赛我们刚上去就被淘汰下来了,连省赛都没出,真吓人。” 贺昇:“......” 江锋乐呵一声:“美院院花该换人了吧。” 王一佟想着刚才在校门口瞥见的那一眼:“不好说,我觉得校花没准都得换人,于澄看着比陈心可好看,关键是那个气质,太撩人了,还是个学霸呢,怎么以前没发现美院出美女呢。” 贺昇坐在桌前握着杯白开水,恍惚间好像听见一个名字,怕是自己幻听,撩起眼皮子看向两人:“你们说谁?” 江锋愣一下,被看得心里发毛,以为是贺昇跟陈心可有点什么:“陈、陈心可啊,怎么了?” “不是,上一个。”贺昇嗓音还带着点哑,心跳都在加快。 “于......于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采访一下,明晚之前都不会让澄姐走出房间是什么意思?” 昇哥冷漠地看我一眼:“要你管?” 感谢在2022-05-16 21:17:52~2022-05-17 15:4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蒲猫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京大门口, 于澄将车停到树荫下,抬手拢了下卷发,擦燃支烟, 靠在车门上抽完才下去。 阳光晃眼, 手机上她正在跟乘风唐聊着新画定价,乘风唐托她帮他在京大找找好苗子, 签到工作室来, 于澄给他回了个ok的表情。 不乖[校园] 第50节 她跟乘风唐两人是师生, 也是合伙人的关系, 乘风唐新办了个工作室,于澄不乐意给人打工, 就出资合伙, 其实她除了画画还是不干别的,但不用看人脸色。 交待完事情后, 于澄拎着行李箱下车,照着地图往前走。 京大的宿舍规格是三人一间, 因为入学入得晚, 于澄临时被安排在一间人还没满的宿舍,她推门走进去,书桌前坐着个敷着面膜的女孩,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你就是于澄?” “嗯。”于澄点头, 把行李箱推进去。 “天, 我的新舍友竟然是个大美女!!!”方丁艾惊呼,激动地一把揭下脸上的面膜:“我叫方丁艾, 编导专业的, 目前这间宿舍就咱俩住。” “你好。”于澄礼貌地回过去, 眼带笑意地打量了一下她。 面前女孩个子不高, 齐肩发,染成了雾霾蓝,长得很稚气,穿着牛仔外套时尚又青春。 在于澄弯腰把行李箱滑进宿舍的过程里,方丁艾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 “怎么了吗?”她回过头,眼尾上挑着看向她。 “你有兴趣当模特吗?”方丁艾眼神发亮:“我那边摄影挺缺模特的。” 于澄轻笑下:“没,不过我对模特很感兴趣,有好的资源可以介绍给我。” “哦,好......好的。”方丁艾傻愣着看于澄,她天生对美女没有抵抗力,热心地说道:“你比我晚来一个月,有什么不懂的需要问的都可以来问我。” “嗯。”于澄点头,放好行李箱后拉开座椅坐到她对面,单手捧着脸朝她笑:“还真有事想问你。” 方丁艾眨眼:“你问。” “想打听个人,嗯.......” 名字说到嘴边,于澄又把它咽下,觉得目标太明显,又换了个说法:“你们航天工程学院的,院草,他怎么样啊?” “航空工程学院院草?”方丁艾睁大她的小圆眼,没想到于澄看着清清冷冷的不食人间烟火,一开口就是打听男人。 她的美女舍友真有个性。 “我这儿正好有照片,给你看。”方丁艾凑上去大方分享她知道的一切:“你打听他干嘛,他刚在隔壁华清刚新交女朋友,挺渣的,我个人觉得配不上你,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也支持你勇敢追爱。” 于澄眉头微蹙,随意瞟了眼方丁艾手机照片上的人。 “......” 她扬眉,嘴角勾起丝弧度,不太相信地反问:“这是航天工程的院草?” 方丁艾点头:“是啊,目前还是他,大三了都,后两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京大人眼光够邪门的。”于澄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以为贺昇那张脸,放在京大说院草都是委屈了,没想到连院草都没排上。 “你是不是没看上?”方丁艾觉得自己挺懂,于澄这样的眼光肯定高。 “是有点。”于澄笑着承认。 方丁艾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意思的表情,继续给她介绍:“咱们这一届目前还没揪出哪个特帅的,军训都晒得黑不拉几的,还没缓过来呢,不过去年有一个。” 她皱着眉头回忆,停顿两下才继续说:“那人是一八级的学长,我军训时在食堂碰见过一回,哇靠那个脸那个身高,长得跟明星是的,不过人家不在航天工程,是学金融管理的,我也有照片,你要看吗?你得等我翻一下。” “谢了,不看了。”一听不是航空的,于澄兴致缺缺。 方丁艾点头:“也行,你才来第一天,不着急,以后慢慢看。” “嗯。”于澄好笑地看着她:“你不去洗脸吗?” “嗯?”方丁艾伸手摸了摸,才想起来面膜还没洗,立马蹿到洗手间洗掉。 于澄看她那样想笑,觉得这人蛮逗的,起码第一印象还不赖,方丁艾洗好后开始护肤,她也开始收拾床铺。 因为在外面有工作室也有独立住处,于澄只偶尔有需要的时候在宿舍住一下。 难得她今天没事,打算用下午的时间熟悉一下学校,明天开始就得正常报道上课,她不想一大早爬起来连教室都摸不清。 “这边哪有卖遮光帘的?”于澄问,看着方丁艾床上的帘子有些心动。 “我床上那个吗?学校也有卖,但质量不好太薄了透光,我是在二胡口的买的,有点远,你想要我可以带你打车过去。” 于澄眯眼笑笑:“好,正好我开车来的,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带我认路。” “行啊。”方丁艾正好也没事,她创作视频有些灵感枯竭,主动提出带着于澄一道出去逛逛。 这会下午四五点,阳光没正午那么刺眼,两人收拾好后一块出门。 京大的校园里,绿叶银杏,槐树,乔木,一步一景的在各处繁茂生长,于澄边走边看。 一路过来,两人偶尔聊两句,大多时候是方丁艾说于澄听,她发现于澄只是看着冷,但其实没什么架子。 方才在宿舍就她和于澄两个人,她还没太多感觉出来,这会走在校园的路上,才真的感觉到于澄魅力的程度,从出了宿舍门开始,不知道多少人回头看。 充斥着草木香的热风中,于澄长发微卷,自上而下的是一身黑色收腰吊带裙,马丁靴,四肢纤细线条紧致,该有肉的地方一点肉都不少,后背露出一大片的白皙肌肤,隐约可见肩带半遮下的刺青。 因为学习编导,方丁艾经常会接触到镜头,照专业眼光来看,于澄能抓住别人眼球的一个原因,就是身上的美不是浮于表面的美。 她身上有强烈的故事感,往镜头前一站就是一篇电影情节。 “于澄,你以前有没有,就是,谈过什么恋爱啊?”方丁艾没忍住问出来,她对人物的敏锐程度很高,算是她的专业病。 于澄身上的这种气质,一定是经历过特别多事情才能有的,不管是感情还是什么方面,她作为一个镜头重度爱好者,真的很难不想去深挖出来。 “谈过。”于澄对自己的过往并不忌讳,好的坏的,有人问,她基本都会说出来。 “然后呢?” “不知道。” 方丁艾没能理解:“什么意思?分手还是没分手都不知道?” “嗯。”于澄没心没肺地笑出来:“等我问完他告诉你。” “靠啊,哪个狗东西,别让我知道。”方丁艾愤愤不平,以为又是渣男欺骗纯情少女的故事:“你赶紧问,要是分手了我带你去找下一个,真的于澄,你这么好看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方丁艾越说,越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除了我刚说的金融管理的那个,其他专业也还有好多帅哥呢,实在不行隔壁华清我也有认识的,你这个渣男前任不行了就赶紧一刀两断啊,我带你去找新欢。” “好。”于澄哭笑不得,无奈地点头答应。 一通话说完,方丁艾才觉得自己气顺了点,又转脸八卦地问:“那个渣男怎么追到你的啊?” 于澄眨眼:“是我追的他。” “嗯?我以为是他追的你呢。”方丁艾挺惊讶:“告诉我,高中时追你的人是不是特别多?” 于澄笑一声:“没,真的追的人很少,我挺难搞的,一般男生不太敢靠过来。” 方丁艾“啧”一声,以为于澄是谦虚,但没过多会她就见识到了,于澄说的一般男生不太敢靠过去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一般人的确难驾驭。 京北大学建立历史上百年,有湖有景,两人闲逛半天才走到门口。 方丁艾呆滞地坐上副驾,觉得置身梦中:“布加迪啊,还是敞篷的,不出意外,这该是我这辈子坐过的最豪的车了。” 于澄抬手系上安全带,告诉她:“我哥送的。” 方丁艾才不管这些,激动道:“反正都是你家的,快,富婆,快让我见识一下金钱的速度!” “好。”于澄被她逗笑了,踩住油门开车带她往前走,这边不能飙车,但正常行驶没问题。 初秋的热风掠过,京北这个地方不缺有钱人,但能在大学区开这样档次豪车的真没几个,坐在这车上一路不知道收到多少羡慕的目光。 方丁艾惬意张开双臂:“敞篷车真舒服,做有钱人的感觉真美妙。” “嗯,二胡口在哪?我不认识路。”于澄问。 “哦对,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方丁艾不好意思地笑笑:“咱们得绕回去,方向反了。” “......” 于澄只好打个弯又转回去,方丁艾拿出手机架,开始拍摄小视频,准备做剪辑素材。 正拍得好好的,在擦肩而过一辆保时捷后,于澄突然抬脚刹住车,甩得她手机都差点没拿稳摔下来。 “怎么了?”方丁艾纳闷。 于澄撩起眼皮往后视镜里看,敛眉,眼神一瞬间冷下来:“有点私事,你先下车。” 方丁艾被她身上突然外放出来的孤戾感弄得心惊肉跳,照她说的那样,下了车乖乖站在路边。 于澄掏出手机,眯着眼给乘风唐发消息:等会记得去派出所捞我。 乘风唐:? 屏幕熄灭,于澄没回他,利落地打着方向盘把车掉了个头,紧接着发动车辆,引擎发出怪物低吼般的音浪。 她黑发被风吹得扬起,神情冷艳,妖气横生,一丝犹豫都没有,一脚油门轰地朝那辆保时捷撞过去。 方丁艾看傻了。 不远处那辆保时捷车主发现后,急急调转车头错开些角度,两辆车紧挨着擦身而过。 赵晗吓得脸色发白,两人交错的瞬间,视线在空中短暂对视,看见于澄的那一秒,眼神里都是错愕。 引擎声震耳,带着路两旁的行人都跟着心跳加速,于澄一秒没停,调转车头,再次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澄姐: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感谢在2022-05-17 15:44:03~2022-05-18 16:5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烟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两辆车“砰”地一声撞在一起, 车灯破裂,车头凹下去一大块,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驾驶位上, 安全气囊震得于澄头晕, 她皱着眉缓了一会,抬手活动活动自己手腕, 确定没折着, 拿起手机打了交警电话和车辆托运公司。 街边有人围着看, 也有人拿着手机拍照, 于澄没管,推开车门下车, 靠在车门上点燃支烟, 猩红色的烟头在指间明灭。 她撞过去的时候心里有数,她还不至于为这么个人不要命, 不值得,否则这会两辆车车头都该撞没了。 不乖[校园] 第51节 风刮过带着银杏叶发出窸窣声, 赵晗坐在车里惊魂未定, 两人距离不过一米,于澄吐了口烟,看着她。 她想起两人第一回 见面时,赵晗一头短发地从机车上下来, 她那会是真以为这人是个朋友, 谁知道到这会能成这样,见面就是眼红。 于澄抬脚, 神情恹恹地踢了踢她的车门, 赵晗这才白着脸抬头看她。 “我之前那些照片, 是你让人发的吧?”于澄嗓音毫无起伏地问。 赵晗咬着唇, 不说话。 “没别的,我这人从不吃闷亏,你让我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撞你一下你不亏。” 于澄好笑地看着他,拿起手机划出两人的聊天记录。 有时候她都觉得赵晗这人挺逗,她转学复读的第一个星期手机就被偷了,那会过得一团糟,干脆把手机号什么的都注销了,祁原几个都是今年高考完她才回过头加上的。 但赵晗挺能耐,不知道怎么的能找上她新的联系方式,消息按月发,回回不讲话,就发一张贺昇的照片。 最近的一张是今天中午发的,照片上是张浴室门,门把手上挂着贺昇的t恤,看上去两人的关系亲密无间。 于澄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她:“交警没来之前,咱俩聊聊吧。” “聊什么?”赵晗抬起头,声音沙哑。 “就聊,这一年多我不在,你天天这么晃在他身边,他碰你一下了?” “没。”赵晗眼圈发红。 这事于澄意料之中,冷淡地打量着她,突然笑了:“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把自己弄成这样,就这么想别人上你的时候喊着我的名字?” 赵晗捂住脸崩溃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她的样,于澄收回视线。 她知道自己这话狠毒,她不是什么圣母,她对着赵晗就是有怨恨,看见那张折腾地跟自己五六分像的脸就觉得恶心。 她把贺昇当成什么人,把他想成什么样,得想成多脏才能想到这些恶心人的手段,于澄光是想想就觉得气得发抖。 她红着眼,抬腿狠狠踹了下赵晗的车门:“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 四周围的人渐渐变多,短暂交锋过后,两人一个靠着车门静静抽烟,一个坐在车里哭,相顾无言。 方丁艾这会才觉得脑子回过神来,她这会信了,于澄高中应该真的没什么人敢追。 她甚至看着四周围着的人都能预想到,她的美女舍友是怎么还没入学就火遍京大的。 周围人还在拍照或录像,方丁艾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点,朝事故地点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下于澄:“你还好吗?” 于澄抬起头,眼圈还是红的,扯了下嘴角:“没事,你先回宿舍吧,我这边还得处理一下。” “嗯。”方丁艾低头,看着于澄拿着烟的手,还在因为情绪愤怒而微颤,她轻轻伸手环抱住她:“我陪你等交警来。” “好。” 每所高校都有论坛,京大也不例外,赶上现场的人几乎是在拍下的第一时间就上传到了论坛上,没几分钟就被顶成了热帖。 【开布加迪撞保时捷???来这京北城里我真的是开了眼了。】 【维修费也得七位数起吧,这得什么深仇大恨。】 【呜呜呜这个小姐姐好好看!!哪个学校的,能求个联系方式吗?】 【诡计多端的软饭狗滚!】 【就……这好像是我们美院那个裸分上京大,一直没入学的新生……我美院学生会的,可自证。】 【……】 “卧槽卧槽卧槽!”王一佟捧着手机睁大眼:“学妹牛逼啊!” “嗯?”江锋凑过去看,“发生什么了?” “就于澄,刚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个,这会眼都不眨地开布加迪把一辆保时捷撞了,被人拍下视频上传到论坛上,第一回 没撞上,还掉头又来了一下!” 贺昇正在弯腰系鞋带,听见这话直起身,走到江锋面前看向视频里开车往前撞的身影。 是于澄,不是同名同姓。 江锋皱眉,看着视频里的保时捷觉得眼熟:“贺昇,这个被撞的是不是赵晗的车啊?” “嗯。” “哎,你去哪啊?”江锋看着贺昇刚看一眼视频就直接拉门出去,一脸纳闷。 王一佟挤眉弄眼地笑:“还说跟赵晗什么关系都没有呢,瞧这紧张的。” “不错,赵晗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难为她以前回回送东西还给咱俩捎一份。” “确实。” ...... 派出所内,民警正在做笔录,两人没受什么伤,但涉案损坏财物的金额较大,于澄又照价赔偿,案件性质最后只判定为私人恩怨,就等人来签个字领走就行了。 笔录做完后,于澄走到一旁靠墙站着,跟赵晗一东一西,离得远远的。 于澄等乘风唐等得无聊,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烟。 “哎,派出所内不能抽烟。”小民警提醒道。 “好。”于澄烦躁地又把烟塞回去。 早就入秋,京北是北方城市,入夜后温差就显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乘风唐才从门外走来,西装革履,年龄已过三十,但平时注重健身,看起来比有些年轻人还健魄。 他走到民警面前签字,走完一系列手续后,笑着开口:“请问可以带于澄走了吗?” “哦可以可以,好好说说,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啊。”小民警道。 “好。”乘风唐点头。 两人一道走出派出所,坐上车,于澄眉头轻皱地闻着乘风唐身上的香水味:“打扰你好事了?” “还行,把你领出来再回去也不迟。” 于澄偏过头看向车窗外,了然地勾勾嘴角。 她想到有一回去乘风唐的私人画室,本来是想找一种稀有颜料,结果翻出一箱子的s.m道具,这老男人正儿八经的衣冠禽兽。 “送你去哪?”乘风唐问。 “明早有课,去学校——”于澄话说一半停住,望向窗外的眼神微怔。 乘风唐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前方马路上,出租车上走下来一个少年,夜色昏昏看不太清脸,个挺高,身姿挺拔,下车后就直接迈腿朝派出所走。 乘风唐光看于澄的眼神就懂了,从前方收回自己的视线:“就是因为他,不来我的华美,非得考京大?” “嗯。”于澄坦然承认。 乘风唐好笑地问:“那你怎么还不下车,还在我这坐什么?” “等等。”于澄心速加快。 “等什么?” 于澄:“看他是自己出来,还是领着别人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乘风唐弄不懂这些小年轻。 “有,他人都来了。”于澄轻缓地眨了下眼:“我得知道他是因为谁来的吧,自作多情的事我干不出来。” “要是因为你来的呢?”乘风唐好奇。 “还没想好。” “嗯?” 于澄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他一声不吭的直接走,凭什么?” “所以?”乘风唐看向她。 “在他身上栽了两年多,我认,随便什么身份吧。” 于澄偏过头,靠在车窗上笑得像个妖精:“准备先把人睡了再说。” 作者有话说: 日日:欢迎。 第59章 派出所内, 除了值班的民警,就只剩赵晗一个人坐在那。 贺昇打量一下四周,走到她跟前冷淡开口:“于澄人呢?” 赵晗抬头, 声音带着沙哑:“走了。” 听见这话, 贺昇眉头微蹙,没做停留转身就走。 “被乘风唐带走的!”赵晗在身后喊, 贺昇这才停住脚回头看她一眼。 赵晗咬牙:“乘风唐这人你比我清楚, 会玩是出了名的, 画两幅画就能跟人搞一块去。” 贺昇撩起眼皮了看她一眼:“想说什么?” 她呼出一口气, 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你在这等着她,她未必还在原地等你。” “嗯, 我不介意。”贺昇收回目光。 “就算你真喜欢她, 也不可能有结果的,没你爸挡着, 你爷爷也不可能同意你俩的事!” 赵晗害怕了,她是占了天时地利的机会才让他们当时分开, 换个时间点, 那个手段放到现在,一点用都没有。 她以为她有很多时间去跟贺昇慢慢磨,但于澄来了,她知道她根本赢不了。 “他同意。”贺昇说道。 赵晗愣住:“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不乖[校园] 第52节 贺昇轻扯一下嘴角, 竟然笑出来:“你应该真的拎不清于澄在我这是什么位置, 我愿意跟老爷子谈这个事,不是跟他商量, 是希望他能高高兴兴地接受。” 赵晗皱眉, 没听懂。 “别人谈恋爱有的, 她也得有, 包括……家人的祝福。”他停顿片刻,声音难得带上几分认真:“我不想让她在我这再受一丁点委屈。” 没再管她,贺昇说完直接走出派出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了,学校门禁都关了。 夜风刮着,贺昇垂眼靠在路灯杆子上,心烦意乱,拿出根烟叼在嘴里。 他想着赵晗的话,乘风唐把她领走,是直接送回学校了吗? 她这会是在宿舍,还是在跟乘风唐在一起? 操,他真想把乘风唐打一顿。 谈恋爱就谈恋爱,是他走的,没道理让人等,谈就谈,就是怎么能找上这人? 越想越烦,贺昇拿出打火机点燃,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眉头紧皱地抽了口。 这边地方偏僻,马路空旷,只偶尔开过两辆车。 “怎么抽这么凶?”视线里突然走进来一双鞋,往上看是一双匀称的小腿,声音清清冷冷的。 贺昇抬头。 夜色昏暗,于澄站在离他只隔一米的地方,长发被风吹地扬起,两人四目对视。 “澄姐?” 贺昇站直身体,喉间发涩,试探地喊了一声。 于澄看着他,点头:“嗯。” 贺昇心跳加快,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面前拉,用力地把她搂在怀里。 “你是来找我的吗?”于澄抬头问。 她鼻子有点酸酸的,但她得忍着。 “嗯。”贺昇垂眼看着她,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我以为你跟别人走了。” “他是我老师。”于澄解释。 “嗯。”贺昇微点头答应一声。 于澄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烟草参杂薄荷的味道闭上眼:“你之前告诉我,你就只抽那一次的。” “我撒谎了。”贺昇头埋进她的肩头,闻着于澄发间清香,闷声道。 “嗯。”于澄点头:“我猜到了。” 两人互拥,时间一点点过去,于澄以为跟贺昇见面的那一刻会忍不住质问很多事情,真见到了才发现,好像也没什么非得问出口的,就这么被抱着,就够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于澄小声开口:“我腿麻了。” 贺昇愣了下,这才松开她。 “回学校吧。”于澄开口:“京北好冷,比南城冷多了。” “嗯,确实比南城冷。”贺昇点头,掏出手机给她看:“但京大十点钟门禁,已经过了。” “还有门禁?”于澄轻缓地眨了下眼:“第一天来,不太清楚,我可以回工作室,你有地方去吗?” 贺昇点头,轻轻拿她一缕发尾绕在手里,轻声问:“我自己住,你要不要去我那?” “嗯?”于澄抬眼。 “没别的意思。”贺昇轻扯下嘴角,笑了:“还跟以前一样,我把我的地方都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于澄别开视线:“我没那么好哄。” “嗯,我知道。”贺昇又抱住她:“好歹给我个机会,是不是?” 于澄垂眼看着脚尖,她拒绝不了贺昇,她话说得再狠,也得承认。 半晌,她认命地轻点下头:“好。” 出租车上,于澄靠在他的肩头,内心特别平静。她的手被贺昇放在手里玩,轻轻捏来捏去。 “你真的好幼稚。”于澄笑了下。 “嗯。”贺昇承认,哼笑声:“只在你面前幼稚。” 出租车里是昏暗的,于澄眨眼,嘴角轻淡地勾着。 她以为一年多的分别,再见多少都会有些隔阂,可是没有,两个人好像一直如此。 到了地方下车,于澄跟着他走进电梯。 “终于不用爬楼了。”她感慨。 贺昇看她一眼,眼里闪过笑意:“确实,以前让澄姐受苦了。” 这边是临近大学城的复式公寓,一梯一户,住这的人都是图个清净。 出了电梯,贺昇拿出钥匙开门。 “平时不想在学校住我就过来,基本生活物品都有,你看看缺什么,我喊个外卖。” “好。”于澄点头,换好拖鞋后靠在沙发后背上,看着贺昇走进厨房,不一会端出两杯果汁,其中一杯是她以前在出租房里最爱喝的椰子汁。 椰子占地方,那会一大半冰箱都被她拿来放椰子冰着。 于澄伸手接过椰子汁,喝了口:“我没换洗衣服。” 贺昇看她一眼:“穿我的。” “也行。”于澄对这个无所谓,以前也是他小气吧啦地不给借穿,又问:“那我待会睡觉住哪间?” 贺昇端橙汁的手一顿。 于澄扬眉,好笑地问:“难不成我今晚还得打地铺?” “……” 于澄笑出来:“昇哥,你这操作真的挺绝的,房间这么多,多摆两张床会能怎么着,我只在你这睡过地铺。” 贺昇也笑,想起以前那些事:“是挺绝的,以前小不懂事,我这床挺大的,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于澄听这话反而不乐意了:“你为什么不把床让给我,自己打地铺呢?” “地铺不舒服。”他很有道理。 “但你以前让我睡过。” 贺昇:“嗯,我错了。” “……” 于澄啧一声,没再跟他贫,抬脚往厨房走,拉开冰箱看了眼。 “饿了?”贺昇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动作。 “没,煮个姜丝可乐驱驱寒。”于澄边说边从冰箱里取出食材。 贺昇点头:“正好,我感冒了。” “嗯,听出来了。” 于澄拧开小火,把可乐慢慢煮开,放进去两块生姜。 “为什么不是姜丝?”贺昇好奇地问。 于澄回过头看他:“你会切?” “……” 贺昇闷笑:“不会。” “那不就得了。”于澄转过头,轻轻搅动着可乐和姜块,没切成丝,应该要多煮会才能煮出姜味。 可乐咕嘟嘟冒泡,带着姜块也在里面上下旋转,于澄正专心煮着,腰间突然搭上来一只手。 “怎么……” 于澄刚想回头,右肩上的吊带又被人轻易勾下,而后肩膀贴上来一个柔软湿热的东西。 …… 贺昇在吻她的后肩。 操。 于澄肩膀一颤,差点把勺子砸了,撑着厨台不让自己腿软。 他的吻湿热但不带欲望,不轻不重,在那块留疤的地方。 四下寂静,只有可乐沸腾的声音,感受着后肩上蚂蚁一样细细麻麻的舔咬,于澄陡然间鼻子发酸,像是攒的好多委屈终于等到了终点。 她忍不住地哽咽,眼泪不要钱地往下砸:“京大真的……真的好难考……我到一模的时候,分数线……还是……还是不到。” 她不想哭得这么明显,但她忍不住。 她懂事起在别人面前哭过的次数不超过五回,在贺昇这就占了大半。 贺昇突然间心里堵得慌,把她的脸掰过来,抬手轻轻擦去眼泪,哑着声道歉:“对不起。” 于澄看着他,眼泪不停,一滴滴地往他手背上砸。 贺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抱着她重复地说对不起。 不知道哄了多久,于澄才慢慢停住眼泪。 贺昇低头看着她,哭了有半小时,这会她发丝微乱,怀里眼睛红红的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可怜的很。 他忍不住地低头,靠过去。 于澄把头偏开,不看他,说话还带着鼻音:“你感冒了。” 他点头:“嗯。” 贺昇睫毛轻颤一下,指腹轻轻蹭着她的下唇,嗓音低哑:“那要不要跟我一起感冒,嗯?” 作者有话说: 不乖[校园] 第53节 这两天有点忙,更新不准抱歉啦,这章留言都有红包~ 第60章 被贺昇压在厨房亲上半天的结果就是, 于澄第二天一睁眼就知道自己感冒了,她气得一脚踹过去。 贺昇从被窝里坐起来,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 半天缓不过来神:“怎么了?” “我感冒了。”于澄看着他。 “真感冒了?”贺昇笑了声, 迷糊着把人又拉自己怀里:“那等会给你去买感冒药。” 于澄忍不住瞪他。 她昨晚没同意,凭什么这狗玩意他想亲就亲, 她想亲他就钓着。 一年多没见她也记得两人分开前最后一面是什么样的。 “哥哥的嘴巴甜不甜, 妹妹不知道吗?” “甜甜甜, 那能让妹妹再尝尝吗?” “看你表现。” 去他妈的看她表现, 让她空等这么长时间。 但贺昇手劲真的大,而且不要脸, 问这么一句就是走个形式, 也不管于澄答不答应,把她脸掰过来就凑上去啃, 一直把她吻得头晕缺氧才啃放开。 照这样下去,不等她把贺昇睡了, 贺昇就该把她给睡了。 这种可能性, 是她之前没想过的。 于澄缓缓呼出一口气:“你就不能不亲?” “不行啊,忍不住。”贺昇闷头笑。 于澄白他一眼:“你真的很不要脸。” “还行吧。”贺昇抱着她:“没问你呢,怎么起那么早?” “嗯,我想先回宿舍一趟。” “好, 等下一起回去。” 早上时间有限, 没抱多会,片刻后贺昇松开她, 掀开被子下床。 于澄眨了下眼, 看着他支起来的那块, 她也不想看, 但太明显了。 上一次看见这场面还是高二时,她跟祁原赵一钱他们一块在市中心跨年,几人玩得太晚就直接就地开了间房。 等到一早于澄出房间的时候,客厅里横七竖八睡着的几个男生个个支棱着,尴尬得她直接回屋假装没看着。 “......” 贺昇面无表情地跟她解释:“男生早上起来都这样。” “那要动手吗?”于澄好奇。 “不用。” “自己就能下去?” “......” “对。” 贺昇受不了于澄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己那儿看,又爬上床,扯过被子盖住:“你先起吧,我再缓会。” 于澄:“......哦。” 京大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隔得天南地北一样远,于澄回到宿舍的时候,方丁艾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把身上贺昇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一件灰黑色字母版卫衣,从箱子里拿出双渔网袜套上,最后穿上中跟皮靴。 “诶,你回来啦?”方丁艾拉开窗帘,看着书桌前坐着的于澄问。 “嗯。”她点头,今早的大课她跟方丁艾是同一间教室,等会跟着她过去就行。 “姐姐,你好帅好性感。”方丁艾趴在床头上,看着于澄那双腿,忍不住感慨:“你这样穿,我一大早就要流鼻血了。” 于澄笑她:“赶紧起吧你,别第一节 课就迟到了。” “哦哦好。”方丁艾这才急急忙忙地下床开始收拾。 宿舍离教学楼要走二十分钟,不算太远,但每天来回四趟的走也挺累人的。 方丁艾边啃包子边叹气:“我准备买个滑板,太远了,走的好累,你也跟我一块买吧。” “行啊。”于澄无所谓,她以前就干过这事,还因为滑滑板上学被通报过,抱着板在分部大门口罚站了一个早读课。 大学真的很自由,这感觉真好。 方丁艾啃完包子把塑料袋扔垃圾桶里,转过头问她:“这两天有社团招新,你准备去哪个?” 于澄摇头:“不知道。” 她第一天入学,连有哪些社团都不知道。 方丁艾高兴地挽着她:“那下完课结束再去看吧,我也还没想好,咱们俩一起。” “嗯。” 因为这节课的老师出了名的严厉,迟到三次期末必挂,所以两人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位置已经坐的差不多了,就剩前一排还空着。 嘈杂的教室里突然出现片刻的安静。 “坐哪?”于澄抬头从前往后扫了眼。 方丁艾有点怂:“都,都行。” “那就第一排吧。”于澄边说边走过去,随便挑个靠过道的位置坐下来。 “嗯。”方丁艾挨着她坐,有点不适应被这么多人注意着,趁着老师没来,她靠过去小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微信都要炸了。” “嗯?” “来打听你的啊。” “打听什么?” “打听所有。”方丁艾叹气:“你没发现教室里百分之八十的眼神都在你身上吗?姐姐,你现在在京大真的很出名。” “是吗?”于澄不怎么在意地笑笑。 “是的。”方丁艾一个劲点头。 大学老师讲课跟高中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有趣很多,但昨晚睡得太晚,课间一下课,于澄就直接趴下来补觉。 等到要上课再被叫醒的时候,就看见方丁艾睁着小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皱眉,困得头疼。 “你刚睡着了,帮你收了几封情书。”方丁艾从位置里掏出几封信,拍到她的面前:“这是隔壁教室一个男生的,这个是1906班班草的,还有这个,学生会一个大三学长的,这个......这个我忘了,反正都是写给你的。” 于澄扫了眼,心情毫无起伏:“扔了吧。” 方丁艾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只有第一节 课两人是一起的,第二节专业课是在不同的教室里,课结束后,两人一块走在银杏道上,这边直通广场,社团都在广场上招新。 阳光洒落下来,方丁艾偏过头,看着于澄那张素面朝天还冷艳感十足的脸。 她的美女舍友长得真的很绝。 昨天还有人黑她美女舍友卸妆死来着,她准备回宿舍就跟个帖,啪啪打肿他们的脸。 “那是什么社团?人这么多。”于澄站在广场入口问。 每个社团都在一个独立的蓝色遮阳棚里,里里外外二三十个棚子,每个社团招新桌子前竖着广告架,但那块人太多了,挡得水泄不通。 “那边啊。”方丁艾垫脚张望:“健美操的。” 于澄乐了:“这么多男的喜欢健美操啊?” “那倒不是,肯定是冲着陈心可去的啊,人家校花,军训时还来操场给我们跳过舞。” “哦。”于澄了然点头。 方丁艾又啧一声:“不过这学姐的眼光高着呢,喜欢昨天我跟你讲的那个金融管理的学长,听说追一年了都,人家也没搭理一下。” 于澄这下倒挺惊讶,笑了:“校花都追不上?” “嗯。”方丁艾点头:“那学长好像是有女朋友吧,但都是据说,也没人见过。” “哦。” “不过我觉得你比陈心可好看诶,你等着,等今年校花评选大赛,你肯定票比她高。” 于澄眉梢扬起:“我不参加。” “为什么?”方丁艾问。 “非得给自己整个头衔,不尴尬吗。” 她以前也就被祁原几个人这么喊着玩,压根没人正儿八经地搞过什么校花评选。 方丁艾鼓掌:“我真的要爱死你这个拽劲了。” 午间阳光明媚,京大社团招新只有两天,大家都想趁着下课顺道过来看一眼,省得再特意往这跑一趟,所以这会广场上的人特多。 两人绕着逛了一圈,也没决定报哪个社团好,决定先回去。 吃完饭,回到宿舍休息,于澄发消息给许琛:有车吗? 今天是工作日,许琛这个打工人应该挺忙,直到她上最后一节课才回复:昨天不刚给你一辆? 于澄回他:撞了。 许琛:…… 许琛:京郊车库里好像有几辆,自己挑吧。 于澄:ok。 她忙的时候得工作室和各种地方换着跑,没车去哪都不方便,要直接去买也行,但她不太懂,还是得麻烦许琛。 不乖[校园] 第54节 许琛这人业余除了玩车没别的爱好,车库里的车基本都被改装过,开起来爽的不得了。 聊完后,于澄刚要放下手机认真听讲,贺昇又发来消息:下课后有时间吗?一块吃饭。 于澄单手按键盘回他:有事,要去京郊取车。 于澄看着名字下方的那行“正在输入”输入半天,对面才发来消息:行,我送你过去,取完再一块开回来,那地儿太远不好打车。 于澄回他:好。 两人约七点在校门口见面,于澄走到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口来来回回三三俩俩的学生,路边树影下停着一辆大g,看见她出来后打起双闪。 车里没开灯,昏暗着,于澄走过去拉开车门,贺昇坐在驾驶座上,额上戴着黑色发带,应该不久前刚运动完,整个人还汗津津的,穿着深蓝白色的联名篮球背心和短裤,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换车了?”于澄扶着车门抬腿上车,贺昇顺着这个劲,拉住于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腿上。 “嗯,这个车空间比较大。” “……”于澄皱眉:“你干嘛?” 她被贺昇托着坐在他身上。这姿势侵略感太强,于澄不喜欢这个感觉,她往后退想站起来,人又被他按住动不了。 “一天没见了。”贺昇眼里带着笑:“先亲两下。” “不要。”于澄眼尾眯起,偏开头往后躲,反被他直接压在方向盘上。 她抬脚,想踹他都伸不开腿,这人是真混蛋。 …… “咳咳咳咳!”于澄偏过头,剧烈地咳嗽。 贺昇抬手,轻拍她的背,好笑地看着她:“接个吻都能呛着?” “你他妈禽.兽?”于澄被折腾地发丝微乱,眼尾都是红的,咳了好一会才咬着牙回头骂。 贺昇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整个人懒懒往后靠,笑:“以前沈毅风天天骂我狗,我以为你心里多少有点数。” 第61章 任他胡作非为完, 于澄面无表情地坐回副驾驶。 坐在他身上两条腿岔开这么久,大腿根都觉得酸。 “饿不饿?”贺昇发动车子问。 “还行,不怎么饿。”于澄望向窗外。 “嗯, 周秋山那有个宴会我得过去一下, 不饿就先带你过去。” 于澄偏过头看他:“能不能不去?” “嗯?”贺昇转头笑下:“他惹你了?” “没。”于澄面上不怎么情愿,语调冷淡:“我昨天刚把赵晗撞了, 今天看见她, 应该也还想撞。” “没事。”贺昇腾出只手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她不在, 以后也不会在。” “别动不动动手动脚的。”于澄把手抽回:“非得去?” “不是, 但今晚的局人挺多的,带你去露个脸, 让他们认识一下你, 不用待太久。” “认识我做什么?”于澄瞥他一眼:“你在我这也就算个前男友。” 贺昇在这事上特别能沉住气:“嗯,前男友就前男友, 你是我现女友就行。” 于澄:“......” 不要脸。 车开到地方,侍应生把车泊走, 夜风吹得树影摇曳, 两人肩并肩一道进去。 宴厅内,周秋山正带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弹钢琴,瞟见两人身影,立马站起来打招呼:“哟, 第一眼我还以为是幻觉, 好久不见啊于澄。” 于澄也笑:“确实好久不见。” 周秋山感慨万千地打量两人一眼,他从第一次见于澄, 确实没把人往好的地方想, 以为贺昇这个恋爱脑被灌了迷魂药。 也不怪他, 挤破头想钓金龟婿的姑娘太多, 他以为于澄也是那一挂,到今天他一路看过来,也不得不承认,爱情这东西还是能信的。 不谈其他的,这俩一个敢在京北等,一个敢往京北考,两人什么都不做地站在那就般配,是该在一起。 坐在周秋山身边的女孩也随着站起来,眨着眼喊了声“贺哥哥好”,又带着点怯弱地看了于澄一眼,“贺......贺嫂嫂好。” “哎!”周秋山拍下她的头,被逗的不行:“这什么称呼啊。” “她叫于澄,喊姐姐就行。”贺昇眉眼漫不经心地带上几分笑,假模假样地抬起手架在于澄的肩头,把人往跟前搂着。 “对,喊姐姐就行。”周秋山拎着女孩的领子,转过头对于澄介绍:“这是我妹,周秋梓,算阿昇的小迷妹,在她心里阿昇跟她追星的那些哥哥没区别,你别介意。” “哦,是你啊。”于澄略一扬眉,对这女孩的记忆浮现出来,是高三那年冬天在街头被她怼的那个“烂桃花”。 周秋山又笑着吐槽一句:“阿昇谈恋爱在她心里就是爱豆塌房。” “......” “于澄姐姐好。”周秋梓望着她,别别扭扭地轻喊了声。 于澄也笑:“你好。” 低缓的钢琴曲流淌在耳边,今天是周秋梓的成人生日宴,于澄不知道要来这,穿的还是在学校的那套衣服,她扫一眼,来的人穿的都挺正式,连周秋山都是西装领带,就她跟贺昇两个人这样随意又显眼,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贺昇和周秋山两人自小一块长大,两家老爷子交情也在,圈子的重合率有百分之八十,有宾客看见贺昇带着女孩过来忍不住打听,贺昇就牵着她的手,站在宴厅中央,大大方方地一个个介绍。 有人想打听于澄,贺昇就三言两语地打发过去。 “靠,这是我妹的生日宴,别弄得跟你俩订婚宴是的成吗?”趁于澄去卫生间,周秋山过去骂骂咧咧。 贺昇左手曲肘靠在钢琴架上,闻言单手摸着后脖颈撂他一眼:“那你倒是拦着啊,我就站在这,他们自己非过来问我有什么办法。” 周秋山气笑了:“你还有脸说,你当他们过来问是闲得慌没事干?今晚过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家得哭,收起你那个不要脸的德行吧,恋爱脑真他妈没谁了。” 贺昇偏过脸不说话。 “以后我结婚指定不找你当伴郎,风头全被你抢了。”周秋山叹气。 “你结婚?我跟于澄结婚,你跟谁结婚啊?”贺昇好笑地盯着他看:“我怎么可能轮到给你当伴郎。” 周秋山:“......” 这兄弟不能要了。 宴会八点十八正式开始,两人准备等周秋梓切了蛋糕再走,好歹人家过生日,占人家的场子办自己的事,贺昇觉得多少对不住周家兄妹两人。 于澄靠在甜点台边上,单手把头发撩到一侧去,挑半天才盛出来两勺子沙拉,她这会是真饿了,这么晚又不敢吃太多。拿好后她偏过头,目光穿过大半个宴厅竟然看见个老熟人。 乘风唐站在喷泉下,身边跟着个好友,也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在这儿都能碰上,两人都没想到。 于澄面无表情地把沙拉咽下去的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京圈还真他妈是个圈啊。 “诶,那是不是你那学生?”好友拍拍乘风唐的肩膀。 “嗯。”他点头。 好友打趣:“还真是啊,我刚看见她跟贺家小辈站在一块,怎么?她不是你打着师生幌子养的小情人?” “不是。” “不该啊,这样的你还真就拿来当学生看了?老乘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乘风唐笑笑,他一开始收于澄当学生,一方面是惜才,一方面也确实存着别的想法,他一个正常成熟的男人,说看见这样的小姑娘不动心,他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但没想到接触下来,没等他有什么明显的表示,就发现于澄背景并不简单,光是继父许光华,手下半导体的生意放在京北谁不眼馋,这会又跟贺家沾上关系了。 乘风唐眼神微眯,嘴角略微带起弧度:“这小情人我可不敢养。” 宴厅顶上的吊灯光线璀璨,打在两人身上。 于澄拿着杯果汁坐下来,看着宾朋尽兴,眼尾轻淡扬起:“你这样,也不怕以后换跟别的女孩在一块尴尬。” 贺昇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额发上的汗干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看着清清冷冷的。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听了也笑:“是啊,所以没法换了。” 于澄移开视线“嘁”了声,没搭理。 周家办这个生日宴也不简单地光想办个生日宴,主要还是拉拢关系,好久没碰面的人有个由头聚上一聚。 宴会上一派其乐融融,小辈坐在一块玩闹,长辈靠在一起互相谈笑,透露京北城里各个方向的最新消息,见差不多了,贺昇带着于澄提前离场。 刚上车,于澄又被贺昇压着亲了好一会。 “还去不去取车了?”于澄擦擦嘴角,睨他一眼。 “去,这就带你去。”贺昇混不啬地捏着她下巴又亲一口,这才松开她,驾着车往京郊赶。 车开出市区,车窗被摇下,于澄捧着脸靠在窗边,微眯着眼,夜风把她头发扬起,肆意不羁。 一路通畅,贺昇把油门踩到底,横冲直撞地穿过笔直的林间公路,高大绿叶乔木在夜间黑影幢幢,驶出后这段路后他换单手操控方向盘。 他低头,切换歌,随机换上歌单里的英文歌,这条公路上只有他们,他把音量调到最大。 几声燥得撩人的前奏过去,低哑缠绵的嗓音响起。 “baby don’t you cry 宝贝请不要哭泣” “and i will look for you like every time 我会像往常一样去找你” “sex money feelings die 沉醉这纸醉金迷” “sex money feelings die 沉醉这纸醉金迷” ...... 不乖[校园] 第55节 性、金钱、感情、死亡,这歌肆无忌惮地说唱,直译过来都得打上屏蔽符号。 他想起来去年在班里连蓝牙,不小心把这首歌切出来,班里女同学听得脸都红,也没敢吱声。 看这一群人的反应他觉得无聊,又给歌切出去了。 贺昇偏过头,刚想跟于澄说两句话,就看见于澄开口,微眯着眼在副歌即将响起的时候跟上哼唱。 “late night call you in the late night 夜深人静时拨通你的电话” “trade love for one night 用爱换得□□愉” “two pills and a red wine 两片药丸一杯红酒” “talk offline no i don’t mind 我无所谓” “sex money feelings die 沉醉这纸醉金迷” ...... 贺昇眼都不眨的盯着于澄看。 暗黑bf风卫衣,渔网袜,长卷发,冷白皮。 她的唇被他吻得鲜红,支着下巴靠在窗边,黑发往后扬起,左手随意地垂在大腿外侧,右腿稍往前伸,脚尖往前一下一下打着节拍,嘴角勾着几分漫不经心。 贺昇转过头,望着尽头黑洞洞的道路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他女朋友是真带劲。 作者有话说: 上章删改处已贴在vb,更晚了抱歉啦,本章留言都发红包~后面会出个沈毅风视角,写一下刚转学到南城的日日,这俩我都很爱,都带感。 感谢在2022-05-21 23:27:29~2022-05-23 14:1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至十年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取完车后, 两人对视一眼,轰着引擎绕着京郊赛了好几圈。 原本就感冒,加上吹了大半夜的风, 于澄第二天一起床就感觉到自己有些发烧。 “你还好吧?”看一眼正唰唰写板书的老师, 方丁艾小声问她。 她本来是准备帮于澄请假的,没想到于澄在床上缓了十分钟, 顽强地又爬起来给自己化了个妆遮盖住病容, 继续跟着她过来上课。 “嗯, 还行。”于澄耷拉着眼皮记笔记, 精神气明显不怎么好,脸被烧得发烫, 透过粉底液显在脸上带着病态的几分潮红。 “你要是撑不住了跟我说啊。”方丁艾皱眉。 “嗯, 没事,还有几十分钟就下课了。”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 满打满算也就上两个小时,她入学晚, 已经落了不少课了, 这会再缺怎么都说不过去。 挨到铃声响起,方丁艾抱起书就拉着于澄往外走,两人下楼,穿过走廊一路到医务室。 “阿姨, 我同学发烧了。”方丁艾风风火火地开口喊了一声。 “哦, 来了来了。”校医从里面的配药室里出来。 “你不是待会还有课?”于澄望向方丁艾,嘴角淡淡勾起:“我没事, 都在医务室了, 你先回去吧。” 方丁艾皱着眉难掩担心:“那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哎呦, 在我这, 有什么行不行的,小姑娘你有课就抓紧回去啊,别耽误学习。”校医好笑地看向两人。 于澄也觉得乐:“阿姨说的没错,你先回去吧。” 方丁艾不放心地又看她一眼:“噢,行,那你有事打我电话啊。” “嗯。”于澄朝她比个ok的手势。 看人走了,于澄淡淡呼出一口气,仰着头疲惫地往后躺,身上都酸酸地带着痛。 校医拿着温度计朝她走过来:“来,先量个体温。” “好。”于澄坐正了,老老实实地抬起胳膊。 白墙上挂着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几分钟后于澄把温度计拿出来递过去,校医拿到眼前看:“哎呦,都烧到三十九度了。” “是吗?感觉没那么严重。”于澄吸吸鼻子。 校医叹口气:“你这姑娘还挺厉害,烧这么大还能有说有笑的。” “有没有过敏的药物?” “没。” “吃早饭了吗?” “吃了。” 简单问了几句后,校医就回配药室开始给于澄配药,看着她拿着几瓶水过来,于澄忍不住问:“今天大概得多久?” “三瓶,两个多小时吧,明天再看。” 于澄忍不住皱眉:“明天还有?” “是啊,你这烧这么高,一天哪能下来,最起码两天才能退下去,后天不烧了也得过来看看。” “......”于澄认命点头:“哦,好。” 医务室里都是消毒水的味,窗户开着,阳光照进来,看着细细的针头扎进血管,带起一下刺痛感。 针扎好后,于澄把手机放到一边,躺在床上休息。 四下寂静,窗外银杏树树影婆娑,安静环境下她睡得特别快,迷迷糊糊中校医过来换过两次水,床位正对着窗户,光线太足也没眼罩,睡着也不踏实。 头脑还晕乎着,枕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于澄单手把手机摸过来看了眼,看了眼联系人,是贺昇打来的,她放在耳边接听:“怎么了?” 对面叽叽喳喳地吵闹声很大,应该刚下课从教室走出来。 贺昇轻笑一声,声音清越低缓:“中午一起吃饭啊?四食堂有家川菜,你应该喜欢。” “不了,有点发烧,在挂水。”于澄淡声回他。 那边一顿:“那你在医务室?” 于澄:“嗯。” 贺昇拨开人群,抬脚往楼下走:“我这会过去找你。” “好。”撂下电话,于澄有气无力的靠在病床上,晕晕乎乎的那点睡意全无。 正巧校医拿过来温度计,又给她量了一遍:“三十八度二,退了点了,等会再吃两片退烧药。” 于澄点头:“谢谢阿姨。” 没等多久,门外响起不沉不缓的脚步声,于澄侧过脸,贺昇单手抄兜,右手拎着本书,神色恹恹地正从门口走进来,上身穿着黑色冲锋衣,运动裤抽绳随意地垂在腿胯间。 看见于澄,贺昇眼睫轻颤一下,把眉间恹色收敛起来,走到她旁边坐下,轻声问:“发烧了?” “嗯。”于澄闷声闷气地回答。 贺昇抬手,把手背贴到她的额头上:“是挺烧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于澄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你是冰块还是什么,告诉你就能降温?” “男朋友来陪你啊,一个人待在这多可怜。”贺昇把书放到一边,屈肘搭在板凳架子上,弯了下嘴角。 “......” 于澄拿出手机无聊地随意刷着,不想理他。 要不是这人自己感冒了还非得亲她,她怎么至于发烧。 看着手里的王昭君使出一个大招,冰棱哐哐往鲁班身上砸,砸的于澄心里一阵爽。 门口又是一阵脚步,她转头看过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进来,黑长直,柳叶眉杏仁眼。 颜值十分的话,于澄能给她打出个七分的高分,算个难得的美女。 美女眼神往两人这边扫过来,不禁问:“她是谁?” 于澄眼神也淡淡地往她扫,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这人她也没见过。 “贺昇。”美女喊了声,柳叶眉轻蹙:“我跟你说话呢,我下课了就来找你,你怎么直接走了?” 于澄收起手机,看戏一样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 哦,美女是来找昇哥的。 贺昇这才转过身体面向她,声音都带着懒:“我急着陪女朋友,你什么事?” 美女不怎么相信地往于澄那看,后者面无表情地躺在病床上和她对视,表情又冷又拽。 “你真的有女朋友?”美女问。 “嗯。”贺昇撩起眼皮子冷淡地看着她:“人不是在这躺着吗,看不见?” “……” 以这美女能拿七分的姿色,于澄以为她肯定要继续纠缠一会儿,没想到得到肯定答案后,这人扭身就走了。 还挺傲气。 “昇哥,还是这么招蜂引蝶啊。”于澄拖着尾音打趣一声。 看航空工程院草那照片,还以为京大不吃这种类型,看来还是有人喜欢的。 不乖[校园] 第56节 贺昇捧着脸,左手把玩着她的头发丝,笑:“还行吧,没澄姐受欢迎,我听我舍友天天念叨你耳朵都要起茧了。” 配药室门被打开,校医阿姨捧着杯水过来,递给于澄,还有两颗药片。 “谢谢。”于澄接过来,乖乖的放进嘴里吞咽下去。 校医看一眼药水,还剩大半瓶,叮嘱她:“我就在配药室里,等下水没了记得喊我啊。” “好。” 医务室安静,外头阳光刺眼,贺昇走过去把帘子拉上。 “舒服点没?”他问。 “嗯。”于澄点头,刚刚正对着窗户,阳光大,她睡觉都没怎么睡好。 “那夸夸我。”贺昇拉着衣领处的脸,把它拉到最上端。 于澄挑眉:“拉个帘子还得夸你?” “嗯,要奖励。”贺昇走到她跟前笑看着她,附身捏住她下巴。 于澄嘴角勾起,挑衅地回望过去:“奖励什么?” 贺昇没说话,轻淡的眼眸盯着她,喉结略微滚动,左手摁住于澄没挂水的那只手,右手抬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亲上去。 经历过前几次被他亲得七荤八素过后,于澄也从他那学会点技巧,这次直接还回去。 带着银杏气味的风吹进来,贺昇松开她,看着于澄嘴角带着水光的模样眼神发沉:“学挺快啊澄姐。” 于澄眼神挑衅:“是啊,谢谢贺老师,您教的真好,我全用到下一任身上去。” 一门之隔校医还在,两人说话都把声量压低,只能对方听见。 贺昇狭长的眼尾轻眯起来:“有种你就试试,看谁敢当你下一任。” “试试就——”没等于澄反应过来,贺昇又亲上去。 下巴一阵吃痛,于澄睁开眼和贺昇对视着,两人谁都不肯退一步。 对峙间,捏在下巴上的那只手突然松开,紧接着,于澄感觉到卫衣下摆被掀起,一只手伸了进来。 于澄左手打着点滴,右手被他摁着,任由那只手把她内衣直接推上去。 她气得狠狠地咬他一口,贺昇“嘶”一声抬起头,下唇被她咬出一个鲜红的小伤口,看上去禁欲又危险。 贺昇看她气急败坏地样子笑了声,但手就是不拿出来:“这么捏,爽吗澄姐?” “......” 操。 她以前是真的高估贺昇这人的道德底线了。 于澄记得以前,有回她跟许颜形容贺昇,怎么说他的来着—— “我昇哥真的比主席台旁的旗杆子还正。” 正。 她到底是眼多瞎,能给他用上这个字。 身后配药室传来轻微的响动,贺昇抬头看一眼药水,见差不多见底了,他收回手,把于澄衣摆扯下来,模样清冷地回头喊了声:“阿姨,水没了。” 话说完,贺昇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身姿闲适地往后靠着,抬手抓了两下额前碎发,任谁都看不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瞧瞧,就是这幅会装的狗样。 “你是真行啊。”于澄咬牙切齿地骂他。 针拔好后于澄从床上半坐起来,捏着酒精棉按住针口,等到校医拿着空瓶和针管回到配药室,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笑。 她眼尾弧度懒懒上挑:“你笑什么?” 贺昇捏着拉链头把领子揪起来,人模狗样地把下半张脸藏进去,闷笑个不停,整个人都透着痞坏的少年气。 他扯扯嘴角,靠到她耳边,声音低的勾人,只有两人能听见:“澄姐,你真的好软。” 作者有话说: vb把我的原版屏蔽啦,私信可以,我真的觉得我没写啥..... 第63章 两人一道往女生宿舍楼走, 清风拂面,远处隐约几声微弱的蝉鸣。 贺昇抽出片口香糖放嘴里,无所事事地嚼着, 舌尖轻抵两下脸颊, 左脸那块还是有点麻,澄姐刚那一巴掌是真的响。 哎, 摸一下都得一巴掌, 那他以后得挨多少巴掌? 这会子路上没多少人, 到了宿舍楼底, 于澄转过头瞄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粥:“没其他事我先回宿舍了, 晚上再找你。” “行啊。”贺昇嘴角扬起, 笑出来:“晚上有什么安排吗?吃饭还是什么?你发着烧,有些东西不能吃, 我提前看看。” “没什么。”于澄神色坦然,语调也平静:“周末我不想住宿舍, 也不想去工作室, 准备去你那待两天。” “嗯?” “我发烧不是你的原因吗?”于澄眼尾眯起来,眼神寡淡地瞧着他:“你不把感冒传染给我,我怎么可能吹个夜风就能发烧,还是烧到三十九度。” “这倒是。”贺昇抬手摸摸后脖颈, 有些心虚:“行, 明白了,这事儿我负责到底。” “嗯。” 一路回到宿舍, 方丁艾不在宿舍, 于澄走到书桌前坐下来, 把贺昇从食堂打包的粥放到桌面上。 她抬手, 盖子刚被掀开一点,浓郁的味道就飘出来。 “你回来啦?”方丁艾正巧提着热水壶从门外进来。 于澄抬头,朝她弯了下嘴角:“嗯。” 方丁艾放下热水瓶,拉开板凳坐到她身边:“跟你说,我有个超劲爆的八卦迫不及待地和你分享。” “什么八卦?”于澄配合地问一句。 方丁艾握着她的胳膊轻晃,表情痛惜:“那个超帅的金融管理学长,他竟然真的有女朋友!” 于澄轻轻搅动着粥,想笑:“人家不是之前就说过吗?这算什么劲爆的八卦。” “是啊,关键不是没人见过吗。” 方丁艾挠挠头:“刚在水房,听人家讲中午陈心可一路哭着回宿舍,她这人挺骄傲的,哭成这样,估计这回是真的了,而且有人看见了,学长刚送女朋友回宿舍呢,靠,我怎么没看着,早知道不蹲厕所了。” “嗯。”于澄盛了一小勺的粥放进嘴里,不咸不淡地应着。 “对啦,你社团考虑的怎么样了啊?”方丁艾语气都带上憧憬:“我准备去篮球社,听说帅哥多,金融管理那个学长也篮球社的,虽然名草有主了,不过看看饱饱眼福还是可以的,有研究表明,看一眼帅哥可以增加五秒钟寿命,我想活长长久久。” 于澄抬眼:“社团吗,没想好呢。” “那你先想,你想好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 方丁艾对这方面挺了解,告诉她:“有的社团管得严,简直变态,社长也拿着鸡毛当令箭,成天的摆谱,社团是拿来放松的,又不是给人当奴才的,遇上这种的四年都郁闷。” 于澄点头,唇角轻轻弯起:“谢了。” 把粥吃完后,于澄放下手中的勺子,拿出手机给贺昇发消息:贺学长,给学妹推荐个社团啊。 她确实不知道该报什么社团,想问问贺昇再决定。 没等几分钟,对面回复:来篮球社,男朋友教你投篮。 这大概就是缘分。 于澄感慨,觉得这样挺好,她目前在京大也就方丁艾一个朋友,能一块上课路上也不无聊。 她回头看向方丁艾,眼睛弯了弯:“我也篮球,咱俩一起吧。” “成啊!太棒了!”方丁艾龇着牙乐。 下午一点上课,休息一会后,于澄走到窗户边拉起窗帘,房间内瞬间变得昏暗,转过身拎起衣摆,露出细白紧致的一截腰线,把卫衣脱下来搭在衣架子上。 因为发烧,她一上午身上都汗津津的,准备上课前洗个澡。 开水的热气从杯口冒出来,方丁艾搅着杯子里的水果燕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于澄看。 她的美女舍友不仅是一张脸好看,身材也是真的有料啊。 薄薄的一层黑色蕾丝法式内衣贴在她身上,黑发搭在肩上,几缕掉落下来,衬得肤白胜雪,侧过身时,腰后隐隐约约可见有两个浅浅的腰窝。 方丁艾舔舔嘴唇,满脸的羡慕:“姐姐,你身材真的好辣。” 她睡得早,于澄每天又都回的晚,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美女舍友脱衣服。 于澄笑了声:“还成吧,遗传。” “哎,果然,这些不是先天决定,就是得后天动刀。”方丁艾自顾自地叹息一声。 房间内光线昏昏暗暗的,风撩起帘子带着光打进来,于澄正从衣柜里拿自己要换洗的衣服,方丁艾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打量,突然间动作一顿:“姐姐,你胸上那个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嗯?”于澄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 左胸上,最上方有两块红色印记,因为皮肤白,就显得尤为明显,于澄眉头微皱,思考一会这两个红色印子哪来的,而后脑子里闪过一张闷笑的脸。 “……蚊子咬的。”她随口胡乱扯了个理由。 方丁艾一脸兴奋地看着她:“我才不信呢,你好歹换个理由啊,蚊子咬的这理由都用多少年了,我才不信呢,以我的经验,你这是捏出来的吧?” “......” 见于澄不说话,方丁艾啧啧两声,继续发挥想象,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那就是吸出来的?” “......不是。”于澄稍微把身体侧过去,遮住那块红印。 “诚实点姐姐。” 方丁艾一脸“别装了我早看出来了”的表情,慢悠悠问道:“是你那个男朋友干的吗?” “嗯。”于澄没辙,被她问个没完没了:“你可真聪明。” “靠靠靠!!你男朋友上辈子是拯救银河系了吧,有你这么正的女朋友!!!好想魂穿你男朋友啊啊啊啊啊!”方丁艾兴奋地不得了。 没再搭理她,于澄拿上干毛巾走进浴室,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方丁艾还在吃着那碗燕麦。 不乖[校园] 第57节 “问你个事。”于澄擦着头发道。 “嗯,姐姐你说。”方丁艾放下勺子双眼满含期待。 于澄把半湿的头发撩到耳后,想了想问:“你知道京大的超市在哪吗?” 她来京大这几天,还没去过一次,下午有课她也没时间往外跑。 “知道啊。”方丁艾问她:“你要买东西吗?” “嗯。”于澄点头。 方丁艾思考一会:“之前的倒闭了,这家超市新开的,东西不全。反正明天周末,没有的话也可以出去买。你要买什么?” 于澄面上没什么表情,边单手擦着头发边淡定吐出两个字:“买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4 20:51:40~2022-05-27 01:0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至十年、不爱吃橘子的橘子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卧槽!”方丁艾嘴里的燕麦粥直接喷出来, 满脸惊恐:“什么套?” “......避孕套。” 方丁艾抬起手背胡乱地抹了下嘴:“你没事买套干嘛?” “当然是有事买它啊。”于澄好笑地回望过去:“问你呢,超市有卖的吗?” 方丁艾摇头:“这还真没有。” 套这种东西,就算摆在超市里, 能有几个人敢在学校里买, 没准刚结完账,一扭头就是舍友同学加辅导员...... 那场景想想都让人窒息, 估计全校都找不出十个会在校内买套的勇者。 而她的美女舍友就是不到十个勇者里的其中一个。 “没事。”于澄拿起一件薄衫套上:“出去后再找机会买吧。” “嗯, 也行, 那你俩现在算和好了?”方丁艾问。 “不算吧。”于澄随手把毛巾搭到床架上, 手指划过湿漉漉的黑发:“他这人难搞,得多钓他一会。” …… 方丁艾今天满课, 于澄下午只有一节, 下课结束,她刚走出教室, 正巧乘风唐给她发消息叫她去工作室一趟。 工作室离大学城不远,开车半小时到, 在一幢写字楼里租下整两层。 在上半年工作室刚办起来的初期, 于澄跟他算过账,她出钱,赚了只管年底拿分红,亏了就拉倒, 其他事她不管, 除非是这事跟她有关不然没事别找她。 乘风唐觉得行,甚至觉得比预想的好太多了。 因为就算于澄不出资, 他也管不住她。 两人能从师生到现在成半吊子的合伙人关系, 多少也算脾性相投。 于澄是匹野马, 他也是个另类。 资本家里太清高, 画家里又太离经叛道,反正名声不怎么样。 不过于澄也没法帮着这老男人说什么,毕竟外头传的那些谣言都是真的,这人确实也就那层皮相是个正人君子,其余的,一点都不搭边。 搭着电梯上到十九楼,于澄推开乘风唐办公室的门。 跟这人滥情的本质不同,办公室是禁欲的色调,室内只有乘风唐和他的一名私人助理在。 “把我从学校喊来什么事?”于澄走进去,坐到乘风唐办公桌的另一面坐下来,问。 助理见她到了后走出去回避,顺手把门带上。 乘风唐拿出遥控器,把于澄身后的投影仪打开,嘴角带着习惯性掀起的弧度:“有个事告诉你一声,你上上个月送到f国展厅上的那幅《梧桐》,有人出价五百二十万。” “五百二十万?”于澄不禁皱眉:“这人疯了?” f国的展厅算私人画展,规格不大,于澄只随便挑了副就送过去。 这画谈不上技术,也没什么表达出的信仰,是她高三时随手画的美术作业,直接就地选取了南城老梧桐为参照物,就附中旁边巷口的那一棵。 凭心而论,这幅画最多是光影处理的好,真要她说,五十万就顶天了。 “不知道,一个新出的收藏家,叫r,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人。”乘风唐笑了下:“要卖吗?” 画卖出去的报价跟演员的电影票房差不多意思,一幅画有人高价收购,其余作品多多少少也能跟着水涨船高,身价也随之上涨。 思量半晌,于澄勾勾唇,懒洋洋地撑着下巴道:“不卖,帮我联系一下,把价格抬到八百万,看他还买不买。” “好,不过这事我不敢打包票,你自己清楚这幅画压根不值多少钱。” 于澄不怎么在意:“没事,这人能出五百二十万就够人傻钱多的了,我就问一嘴,这个成不成都行,我这会就差个八百万的。” 乘风唐点头,整理了一下面前资料随后问她:“你们京大是不是有个叫李子然的?” “李子然?”于澄想了想:“专业一百多名开外的那个?” “嗯。” “你问他做什么?” 乘风唐笑笑,伸手扶了下眼镜:“你帮我把他签过来。” “这样的你也签?”于澄抬眸看他。 工作室里目前除了于澄和乘风唐,除此之外也就只签了两个画家。 乘风唐:“嗯,他商业价值高。” 于澄点头,懂了,这人有值得营销炒作的地方,而且李子然长得不赖。 乘风唐伸手把面前李子然的资料划到她面前,趁此提议:“当然,你要是愿意配合,你就是商业价值最高的那个。” 家世,成长经历,京大文化专业双第一的能力,再不济单看一张脸。 随便拎出来一个,资本稍加运作,乘风唐都能保证能让于澄比娱乐圈的小花还火。 “得了吧。”于澄拿过那两张资料表站起身,微耸下肩,带着裙摆也跟着小幅度的摆动:“我又不缺钱,这事对我来说划不来,我可不想一出门就是墨镜口罩,屁股后面天天跟一群狗仔。” 乘风唐知道于澄没兴趣,也不多劝。 折腾完这一趟,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贺昇发消息给她,他课后有个学习小组,趁着周末前研究一下课题,七点半才能结束。 于澄无所谓,她先过去也行,但她没钥匙,还得去找他拿。 跑来跑去的还不如在宿舍里等。 “姐姐,你看我这个镜头,拍的怎那样?”方丁艾坐在书桌前朝她招手。 于澄放完钥匙弯腰靠过去看,诚心诚意地评价道:“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好,情绪贼到位。” “嗯。” 于澄转过头,手肘搭着窗户边,推开窗让风吹进来。 离七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她等得无聊,干脆走到阳台,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点上。 傍晚的风吹着,于澄站在阳台看,京大里遍地都是银杏树,微黄,天生有种浪漫情怀的色彩。 方丁艾后脚跟着前脚过去:“我的姐姐,你不是还发着烧吗?怎么这就抽上了。” “现在不烧了。”于澄笑笑,把烟盒递过去:“我体质挺好的,明天都用不着去医务室了。” 方丁艾半信半疑地把烟接过去,想着于澄今天中午那打算,站在她身边把烟点上:“那今晚还要给你留门吗?” 于澄笑笑:“不了。” “啧。”方丁艾小圆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出声调侃:“真想见见你那男朋友,到底什么样能叫你念念不忘啊,这才入学三四天吧,这就开始干柴烈火的了。” “还成吧。”于澄转过去,指尖夹着烟,望着暮色眯了眯眼:“我跟他才确定关系一天就分开了,要是没分开,床单早不知道滚了多少回了吧。” 她说着说着就笑出来:“不知道他怎么想,反正我忍不住,早就想睡他了。” 方丁艾抬眼:“才在一起一天你们就分开了?” “嗯。”于澄点头。 她只知道于澄跟她男朋友在一起然后分开,但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一天。 在一起一天,然后彼此毫无消息地分开一年多。 这感情真是够坎坷的,换她她就直接算了。 “这人到底什么魅力啊,能让你这样?”方丁艾发出感慨。 “呵。”于澄笑了一声,抬手把烟放到顺手带过来的烟灰缸上面,轻轻磕两下,才淡淡地开口:“能让我想好好地谈个恋爱吧。” “嗯?”方丁艾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字面意思。”于澄说:“以前经历过一些变故,所以对男女关系的看法挺负面的,说白了就是不信这玩意,一开始找上他也就是看上他那张脸,想玩玩。” 方丁艾点头:“我也不信,毕竟我是一个被连续劈腿四次的可怜孩子。” 她跟于澄随口聊过自己的感情经历,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操蛋。 她头发之所以成这样也是原本想自暴自弃染个绿,临到头没狠下心才染成蓝色。 于澄笑,继续说:“可他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要不就信一回吧,不成就一拍两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他现在对你呢?”方丁艾表情难得认真。 “他吗?”风吹过,将于澄指尖的烟都吹得半明半灭,烟雾袅袅。 她微怔半晌才开口:“好像分开一年多是我的错觉一样。” 不乖[校园] 第58节 楼底下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人群,这会是晚饭时间,大学校园里最活跃的时候。 方丁艾伸手抓了下头发,眨眨眼:“那不是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应该开心,知足,对不对?” 地平线上还弥留着最后一丝没消散的天光,于澄望着远处的湖泊,眼尾渐渐发红:“可每次一看见他,我就会想,既然大家都好好的,那他妈的到底为什么要分开一年多。” “没事没事。”方丁艾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他不是还在吗,以后还可以有好多年啊。” “嗯。”于澄笑笑,弯起的嘴角都泛起略微苦涩。 一年多,十七个月,五百零九天。 以后的人生再长,这五百零九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怎么都找不回来。 明明他们都好好的,可还是分开过。 她垂下眼睫,把燃尽的烟头熄灭:“但再也没有十八岁了。” 第65章 学习小组讨论到最后终于制订出一个新的课题内容。 “诶, 陈学姐今天怎么没来?”江锋合上笔记本问。 “不知道啊。”王一佟说。 陈心可是他们系的直系学姐,2017级,从军训起就分到他们班当班助。 金融专业原本就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一个院系, 17级横空出世个校花, 18级又来了位校草,虽然贺昇这棵草目前没经过官方认证, 但大家都这么觉得。 这专业专门出地中海, 危险系数不低于计算机系, 现在有花还有草, 金融学院在颜值上面从来没这么风光过。 “那天在办公室遇到过,好像是准备退出小组了。” “靠, 说退就退, 班助也不能这样吧,当来玩呢?”江锋忍不住骂。 班里学习小组好几个, 但陈可心只往他们组跑,学习小组从大一到现在都有她参与。 这两天的风言风语大家也有多少听说过,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贺昇。 后者冷淡地垂眼, 下巴正好搭在衣领边缘,衬得整个人利落又干净,正玩着手机不时敲两下键盘回复消息。 察觉到气氛有变化,贺昇撩起眼皮子扫视几人一圈, 开口:“结束了?” “嗯, 是结束了。”江锋点头,感觉他急着走, 问:“你待会有事?” “嗯。”贺昇站起来, 活动一下发酸的脖颈:“跟女朋友有约, 先走了。” “……” “他......女朋友谁啊?”一女生看着贺昇出门的背影问, 又回过头问王一佟:“你知道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陈心可没做过什么过火的举动,但大家都知道她是冲贺昇来的。 现在人有女朋友了,人确实也没再来的必要。 王一佟也不咋清楚,又回过头看江锋:“......赵晗?” 江锋也纳闷地摇头:“不清楚,回头问问呗。” 天黑下来,贺昇抬脚往校门走,穿过沸腾着的篮球场。 校门外的路上,于澄坐在驾驶位上,红唇黑裙,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轻轻敲击,看见人过来,挥手招了下。 刚走到人跟前,贺昇抬手把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还好,不烧了。” 于澄白他一眼,怕他耍赖,眼神带上点锋利的直白:“不烧了你也得照顾我两天。” “嗯,照顾你多久都行。”贺昇失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问:“去哪?直接回去吗?” 他边说边脱下身上的运动外套,抬起手搭在于澄肩头:“生着病还穿这么少。” “不冷。” 她习惯了,最冷的时候也只是把裙子换成牛仔,从来没穿过秋裤,也不怎么怕冷。 于澄发动车子:“先去商场买点生活用品,在你那放一份。” “行。” 两人一道到了商场后,于澄先去买了两套睡衣,又去柜台买了些化妆品护肤品,省得她以后想到贺昇那过个夜,还得像出差一样瓶瓶罐罐的带一堆。 贺昇跟在她身后,两只手拎都是刚买的东西。 “还差什么?”他问。 “差不多了。”于澄拿出手机翻翻:“去趟超市吧,买点吃的。” “好,负一楼就有个,走吧。” 贺昇带着她到超市后,于澄直奔零食区,看都没看的往购物车里堆。 贺昇看着车里的零食,纳闷她是真的口味广泛还是就瞎买一通。 “好了。”于澄说。 “不买别的了?” “嗯。” 确定于澄不买别的后,贺昇推着车去收银台结账。 这会七八点,收银台前的队排的挺长,贺昇单手扶着车,黑色长袖t,灰色运动裤,外套在于澄身上套着,曲肘撑在购物车的把手上,垂着眼没什么表情地在手机上划拉着。 眼看差不多要排到自己了,于澄回过头,拍下他:“我想喝椰子,你帮我去抱两个过来。” 贺昇抬眼望了眼前面,还就剩一位,他把手机收进裤兜里:“都要排到我们了,等会我去水果店给你买。” “不行,我就想喝超市的。”于澄靠在收银台侧,跟他对着:“超市的好喝,你去买,我在这排着。” “......” 这是什么逻辑,怎么超市的椰子就一定好喝。 贺昇收回搭在购物车上的胳膊:“成,我给你抱去,你在这等着。” “嗯。”于澄点头。 前面的结账结束,于澄见贺昇转身抱椰子去了,直接拿出购物车里的东西开始结账,最后自然地顺手将收银台侧摆着的小蓝盒拿了个,扔到收银台上,说:“一块结。” 她把那盒东西压到购物袋最底下,等贺昇抱着椰子走过来的时候,于澄已经在出口那边等着了。 隔着两米远,贺昇看着于澄那一脸无辜样,无奈地叹口气:“你找个地方休息会,我再到后面排去。” 于澄:“突然又不想喝了,你把椰子放回去吧。” 贺昇:“......” 回去路上,换贺昇开车,于澄靠在座椅上听着歌。 放在座位中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这会车正走在路上,贺昇没法接,给于澄使了个眼神:“帮我看看,谁打来的?” 于澄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眼联系人:“沈毅风。” “哦,那你帮我接下。” “行。”于澄点头,把扩音打开,直接问:“什么事?” 对面沉默好久,才回:“你谁啊?” 贺昇笑了声:“什么事直接说,我开着车呢,于澄接的电话。” 沈毅风直接炸了:“于澄?是于澄?是我澄妹吗?!” 于澄听着这亲切的咋咋呼呼,没忍住笑了下,嗯了声。 “我去我去!澄妹你还记得我吗?我沈毅风啊!” “记得呢。”于澄回他。 “靠啊贺狗你不地道啊,找着澄妹了怎么没跟我说声,我想死澄妹了都!” 于澄撩起眼皮瞥他眼,后者没什么表情:“我女朋友你瞎想个什么劲。” 沈毅风懒得理他这个样,跟小狗护食一样,继续和于澄说话:“哎澄妹,我在京北理工呢,离贺狗不远,你在哪啊?咱们这周末出来聚聚啊。” 于澄声音都染上笑:“京大。” 对面陷入几秒的死寂,又突然爆发出声音:“靠,不愧是我澄妹!牛逼!靠你等我寒假回附中着,我一定得把这牛逼到各个办公室吹个遍!” 沈毅风激动地不行:“这周咱们出来聚聚啊?我把以前有在京北上学的同学也都喊上。” “行啊。”于澄点头,觉得没什么问题。 “成,那咱就约好了啊,就明晚,不见不散!” “好。” 电话挂断,于澄靠在车门上朝贺昇看。 路边霓虹璀璨,光影从车身掠过,又打在两人身上。 想着沈毅风的话,她开口:“你后来找过我?” “嗯。”贺昇应一声。 “什么时候?” “七八月份吧,后面也回去过南城几次。” 前头正堵着车,于澄看着高架桥下稀稀拉拉的夜景,原本想顺嘴问一句他为什么走,又觉得没必要,她信贺昇有非走不可的原因,更何况两人现在又都在一块了。 她回:“那会我已经转学走了,不在南城了。” 贺昇点头,随口问她:“那你呢,找过我吗?” “没。”于澄不冷不热地睨他一眼:“高三复读这么忙,而且是你自己走的,我凭什么找你。” 贺昇就知道于澄要这么说。 “但你考来京大了。”他勾勾嘴角,指骨分明的左手抵着方向盘,偏过头看她。 不乖[校园] 第59节 于澄面无表情地看回去,从他眼神里读出一种你嘴硬个什么劲,哥早就把你看透了的从容自信,这就显得于澄这会再来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因为别人考的”这种话特没劲。 她懒懒靠回座椅,把贺昇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 夜风从高架桥底下的河面吹上来。 他们在昏沉的夜色里看着对方,而后又互相笑着别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 有些情节是一定要走的,不然怎么把他们的绝美爱情写完整呜呜呜。 澄姐会哭的!!我马上开一百次车给你们看!!(深夜画饼) 第66章 电梯到十八楼, 进了门,贺昇放下手里一堆的东西。 “衣服给你放衣帽间?”贺昇回过头问。 “嗯。”于澄点头。 客厅角落里的花架上静静长着株吊钟,两人简单把买来的东西收拾了下, 客厅只开了暗灯, 光线不是很亮,于澄弄完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休息, 摸索着打开电视。 “要看电视?”贺昇坐到她身边问。 “嗯。” “看什么?”他把手机递到她手里, “电视上自带的少, 你自己拿手机选, 直接投屏。” “好。”于澄接过来看,百无聊赖地划拉两下。 正经app, 正经的电影, 她不感兴趣。 “有没有点那种的?”于澄侧过头问。 贺昇抬眼:“哪种?恐怖的?” “不是。”于澄把他手机还回去。 “那你要看哪种?” 于澄:“不穿衣服的那种。” “......” “我这没。”贺昇接过手机,在手里拎着转了个圈, 没什么表情地垂着眼。 于澄瞧着他,意味不明地扯出声轻笑:“骗谁呢, 你高中那会一柜子都是。” “嗯?什么时候?”贺昇这才撩起眼皮回望过去, 也跟着想起来那回碟片的事,敞着腿懒懒往沙发垫子上靠:“那不是我的,沈毅风带过来的。” “你没跟着看?”于澄反问一句。 屋内安静几秒,贺昇抬手摸摸后脖颈, 不要脸要笑不笑地承认:“看了。” 于澄收回眼:“这不就得了。” 这边隔音好, 没人说话的时候屋里就特别安静,电视屏幕还停在首页, 热播的电视剧电影海报挂在上面, 于澄拿起遥控器左右翻翻, 真挑了部恐怖片看起来。 电影前半段都是背景音乐刻意营造的恐怖氛围感, 老宅,枯树,一口井,呼啸而过的黑影,直到女鬼出现在房梁顶,于澄面无表情地紧盯着看,面皮都没动一下。 电视画面闪动着,贺昇抱着靠枕,不时地斜过眼瞟于澄一眼,发现她是真的不怕,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这小孩是不是马上要被鬼拉到井里去了?” “估计吧。”于澄冷冷淡淡地回了句,侧眼扫他一眼,才发现他正紧紧抱着靠枕:“你害怕?” 贺昇不想承认:“还行,不算,就是看得少。” 于澄笑:“那咱们把灯关了看?” “......” 没难为他,于澄把这段高.潮剧情看完就切出去了。 这会刚十点,对她来说睡觉还太早,觉得无聊就走到阳台上吹风。 北方的风很大,入秋季节更是这样,阳台是全落地窗封闭式的,她推开半扇窗,曲肘搭窗台边上去。 于澄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把贺昇搞床上去,两人才重逢三四天,她怕贺昇觉得太快,不乐意。 但又觉得他应该没什么不乐意的,她觉得男生对这个事都挺热衷,特别是小处男。 正想着,于澄感觉腰间搂上来一双手,贺昇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担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她而后。 一瞬间于澄觉得一阵麻意从尾椎骨酥到头顶。 “我确实害怕。”贺昇闷声闷气地说。 于澄稍往后侧过头:“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没。”贺昇笑:“小时候被关小黑屋关多了,就有点怕黑,会忍不住地往吓人的地方瞎想。” 外面月亮高挂苍穹,就快要圆满,于澄听完这句话沉默了好一会。 她对贺昇的家庭真的了解的很少,只知道他母亲早亡,家里有一堆的家规,然后现在还知道他经常被关小黑屋。 贺昇虽然现在是这个不咸不淡的样,看着样样拔尖各方面都出色,但于澄觉得他以前应该挺苦的。 只看过迪迦奥尔曼的男孩子,能幸福到哪去。 正心疼着,于澄恍惚间觉得耳后贴上来个温软的东西,贺昇把她搂在怀里,三下两下地嘬着她的脖子。 她被迫地把脖颈向上抬起,呼吸有些乱,难耐地抬手扶住窗台,指尖都因为用力泛着苍白,于澄尽量让声音平稳:“你以前不这样。” 贺昇停住动作,轻声问:“哪样?” 于澄情不自禁地吞咽一下:“像现在这样。” “以前?”贺昇顺着回忆了下,下巴重新搭回去,告诉她:“那会咱们才高中啊,碰你我有负罪感。” “现在没了?”于澄偏过头问。 “嗯,还成吧。”贺昇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声。 阳台没开灯,只靠客厅的光照过来,光线更暗,于澄突然侧过脸,眼神不冷不热地和他对视:“可我不喜欢前男友碰我。” 贺昇一怔,没想到于澄是这个反应。 “谁是前男友?”于澄感觉腰间的手收紧,他有点咬牙切齿:“这个词你都说几次了?你就这么喜欢玩刺激,没事干跑前男友家过夜?” “对。”于澄点头:“我就喜欢玩刺激,就喜欢跑前男友家过夜,我以后还要交好多个男朋友,有好多个前男友,轮着跑他们家里——” 话没说完,于澄就被贺昇扯着翻了个身,嘴巴被堵上。 她被压着亲,这会才发现贺昇以前亲她是收敛着的,这会把他惹得有点生气了,有点不管不顾要把她往死里收拾的劲儿。 于澄往后仰着脖子,睁着眼看他,眼尾泛着红,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和激动。 半晌过去,贺昇才松开她,两人面对面喘着气对视着,呼吸心跳都乱成一团。 夜风还在呼啸地刮,带着湿意。贺昇松手,跟于澄拉开些距离往旁边靠,又推开另外半扇窗户,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神情恹恹,望着窗外,单手往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还没点上,于澄就从身后环抱住他,轻轻喊了他一声:“昇哥。” 他还气着,语气也冷淡:“干什么?” 于澄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做吗?” “什么?”贺昇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问,做吗?”于澄又重复一遍。 “什么意思?”贺昇扯开她的胳膊,转过身和她对视,垂着眼看她。 “就是你想的那意思。”于澄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线勾着眼尾上挑,她化了妆,唇色也艳:“你不想睡我吗?别跟我装,我都感觉到了。” 她边说边往下面瞟:“抵着我好半天了。” 外头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风裹挟着雨丝刮进来。 贺昇心里突然堵得慌,加上刚刚于澄说的那些前男友,还要轮着去找前男友,他以为于澄是误会他跟她在一块是只想睡她。 他知道于澄接触过的男的多,好的坏的都有,对男生了解的也比普通姑娘多,但他真不是那样。 这个事可以有,但对他来说不是必须有。 他喜欢于澄,到不到那步他都喜欢,就算于澄说要等到结婚后,等到三十岁,他都觉得没什么。 但这狗东西竟然觉得自己只是想睡她,贺昇感觉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 贺昇气得胸口都有点疼:“于澄,我跟你在一块不是图这个。” “嗯。”于澄敷衍地回应着,压根没感觉到贺昇情绪不对劲,两人的想法直接偏了十万八千里:“但你上午摸我了。” 贺昇气得磨牙:“谁让你说要找下一任的。” 于澄:“你对着我硬过好几次,高中第一回 去你家,你就有反应了。” “是。”贺昇承认,感觉再说下去都能被于澄气死,偏偏都到这样地步了,他说出口的气话都听着像情话。 “于澄,我喜欢你,做不做那事我都这么喜欢,我有反应是身体本能,这我控制不住。” 他越说越感觉自己有够犯贱的,咬着牙说出的话都像是表白:“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别人,也没对谁有过乱七八糟的心思,因为在我跟前的是你,所以忍不住动心,也跟着动情,但这不代表我他妈就是要睡你。” 于澄眼神无辜,静静听着,直到这会才感觉到贺昇的情绪和要表达的意思,听得她心里一热。 贺昇看着于澄的反应,感觉自己有点挂不住脸面,狠着心撂下句气话:“我可没心思睡前女友。” 他说完转身,准备回卧室冷落这狗东西一小时,让她好好反思反思。 没等他抬脚,身后的手拉住他胳膊,于澄往前迈一步,抬手伸出胳膊勾住他脖子,声音都带着腻,哄他:“你不是前男友,你是我男朋友,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唯一的男朋友,我的心肝小宝贝。” 于澄换着花样地喊他,垫脚在他的喉结上轻咬一下。 贺昇站着不动,还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垂眼看她。 “我错了。”于澄眼尾泛着红,换单手勾着他脖子,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运动裤抽绳,趴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哥哥,做吗?” 作者有话说: 澄姐前几次是不会被do哭的,因为昇哥一开始没舍得怎么折腾她,后来发现澄姐体力挺好的,毕竟当年女子三千米跑了第一 不乖[校园] 第60节 第67章 “我是谁?”贺昇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那可劲勾.引自己的样, 又问了一遍。 “男朋友。”于澄眼巴巴看着他说。 贺昇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差点气笑了:“突然就不是前男友了?” “嗯。”于澄点头。 秋季的雨不大,但夜风来的猛烈, 丝丝缕缕的从窗外刮进来砸进这方空间里, 搅起潮湿燥热的暧昧。 空气里都是于澄发间刚刚留下的清香,贺昇靠在阳台边, 姿态闲懒, 微弱光线下打量着她。 他看着于澄那个样, 脑子里突然转过来, 这狗东西不是以为他想睡她,是她想睡他。 真不愧是她女朋友, 是她脑子里会想的事。 “想睡我?”他冷淡地开口问。 带着凉意的几丝雨落在她肩头, 于澄也稍微拉回点理智,抱着双臂靠在墙角, 懒懒嗯了声:“看不出来?” 贺昇冷笑一声:“想睡我时就是男朋友,不想睡时就是前男友?” “不是。”于澄一个头两个大, 事情跟她想的发展地不太一样:“没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眼皮耷拉着看她, 眼皮很薄带了绵里藏针的锋利感,冷着的时候是真的慑人。 于澄被问的哑口无言,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总不能说我就是想激激你, 这显得她特傻逼。 贺昇看她说出不来, 也懒得管她了,抬脚回客厅前只撂下一句:“你当我是鸭子, 想睡就给你睡?” 他不知道于澄什么反应, 反正他真是服了, 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半天心里都不是滋味。 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贺昇连着在心里骂了十遍, 才觉得气稍微顺了点。 于澄靠在玻璃移门边上,也不说话,站在那静静盯着他看。 贺昇闷闷叹声气,抬眼视线扫过去,面无表情地往身边位置拍了拍:“过来。” “哦。”于澄这才抬步朝他走过去。 她脚上穿着细带的凉拖,脚趾甲涂着黑色指甲油,身上是黑色吊带丝绒紧身裙,勾勒着腰臀线,整个人迷人又危险,偏偏这会表情乖得像个小白兔。 她走到他跟前,没坐到他旁边沙发的位置上,直接坐到他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错了,真的错了。” “错哪了?”他淡声开口问。 “我不该故意气你。”于澄认错很快态度很好,张口就来:“不该故意说你是前男友,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需要我可以写八百字检讨书保证书。” “......”贺昇肩膀往后敞,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当我是陈宏书呢?” 于澄微怔,挑起一侧眉瞧着他:“很明显?” “嗯。”贺昇点头,不三不四地拖着调子:“敷衍得特别明显。” “......” 几句简单的对话完毕,贺昇真没再理她,拿过手机不紧不慢地刷着,于澄坐在他的左腿上,他就左手随意又自然地托着她,换单手玩手机。 于澄被冷落着难受,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一会,后者没有一点反应。 她瞬间觉得不爽极了,勾着他脖子的手使了劲把人往自己跟前拽,凑上去开始在他脖子上细细密密的嘬起来。 贺昇把脖子扬起来随便她亲,喉结微微滚动,皮肤上痒一下疼一下。 说实在的,于澄这方面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就比如他不用看,就知道明早脖子上得有一圈草莓,澄姐下嘴没轻没重的。 于澄不爽地把贺昇手里的手机抢过去扔到一边,抱着他,细细密密地胡乱亲着他。 昇哥真的很让人上头,越亲越上头。 “还没亲够?”贺昇哑着嗓子问,面上还是冷淡的那个样,只有于澄看见他眼里浓的化不开的欲色。 “你也想的对不对?”她靠在他的颈肩,边问边继续亲,呼吸乱得不成章法。 贺昇没吭声,微皱着眉,两手清冷地垂在自己腿侧,这会连碰都不敢碰于澄一下。 他怕他再一碰,事情就失控了。 于澄抬起头来,跟他的眼神对视。 她几根发丝黏在脸颊,口红也晕了些在唇的边缘,眼神湿漉漉地盯着他看。 贺昇偏开视线克制自己不去看她。 于澄抚着他的脸把他又转过来,两人眼神胶在一起,她轻声开口:“套我买过了,在零食袋的最底下。” 贺昇喉结滚动一下,感觉自己要疯了。 套都提前准备了,她今晚就是计划好了的。 “哥哥,做吗?”于澄又问了一遍,拽着他的衣摆晃悠晃悠。 “......” 他忍得这么辛苦,她还一个劲地煽风点火。 做不死她啊这个狗东西。 贺昇站起身,把人从自己身上撂到沙发上,抬腿往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盒东西。 他把那盒东西扔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挑个地儿,是就在客厅还是去床上?” 于澄心跳快得不行,突然紧张起来:“床......床上吧。” “成。” 贺昇弯下腰,把她抱起来压着亲,于澄闭着眼,忽然就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了。 她自己主动地时候无法无天横得不行,但只要贺昇反过来掌握主动权,她就觉得怂,她压不过昇哥,只能被压。 “那个......”于澄推着他的肩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说......说好了,去床上吗?” “嗯。”贺昇捏住她的手腕摁在靠背上,嗓音发沉:“最后一步再去床上。” 两人搂在一起亲着,寂静的空气里只有衣服的窸窣声和口水嘬嘬声,不知道是贺昇拽着于澄还是于澄扯着贺昇,一路亲着亲着然后一块摔到床上陷进被子里,卧室里没开灯,窗外小雨霹雳吧啦的下,室内温度热得灼人。 于澄身上的裙子早没了,昏沉间足踝被人抓住往下拉,紧接着大脑轰地一声当机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差点哭出来,眼圈泛着红,拿起枕头就往贺昇身上砸:“你干什么啊你?” 贺昇撩起眼皮子看她,抬起手背擦了下嘴角:“什么干什么?爽完不认人?” “谁让你这样的!”于澄拽过被子盖住自己,羞愤得不行,感觉真他妈要疯了。 “瞧瞧你刚刚勾.引我的那个样。”贺昇看着她拿过被子遮住自己的样冷笑一声,抬手攥住t恤一角自下而上脱下来,露出线条紧实的腰腹,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扯到一边。 “这会知道不好意思了?晚了。”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后半段明天再开,夸夸评论区数学连考六次第一的小可爱!真的很棒! 还在读高中的宝贝们,记住昇哥澄姐的学习精神,用功学努力考,摔倒了就再爬起来!你们都是最棒的!!! 第68章 折腾好半天, 贺昇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没被她扒下来,这回好不容易脱了上半身,于澄又把被子扯回来, 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她说不清现在的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卧室只有窗外打进来的微弱光线, 视线勉强够看床上这一片,于澄望见他那一身干净落拓的肌肉线条, 心跳嘭嘭作响, 安静的房间内连鼓膜都是她的心跳声在撞。 贺昇身上永远都是朝气蓬勃, 充满少年的力量感。 她恍惚间想起来贺昇高三打的那场篮球赛, 火红色的篮球服,汗津津的黑发, 迎着篮球框漂亮的跳投, 满场的欢呼声。 喜欢她的女孩子真的很多,她坐在观众席上, 耳边呼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但那会贺昇只朝她走过来,除此之外对谁都冷淡。 贺昇低头看着她, 一双深褐色的眼亮澄澄的, 任她打量,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抬手拿过随手扔在枕头旁的东西,开始慢慢悠悠地拆。 ...... 月亮移到东方, 于澄缩在被子里, 静静看着贺昇起身从地上捞起衣服随便套上。 “高兴了吗女朋友?”贺昇回过头看着她,他额发被薄汗打湿, 汗津津的, 禁欲又性感。 于澄心跳还是很快, 整个人缓不过来, 半晌没吭声。 “几点了?”于澄问。 贺昇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一眼时间:“三点。” “哦。”于澄不说话了,今晚都要过去了。 “饿吗?”贺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给你做个粥吃。” “不饿。”于澄看着他,有立场的很:“这么晚,吃东西我会有负罪感。” “行,那等会给你榨杯果汁,喝了再睡。”贺昇也不勉强,先去了洗浴间,把那东西扔垃圾桶里。 靠,勒死他了。 洗好后,他穿好睡衣,一身清爽地走出来,看于澄躺在那玩手机,打开台灯,走过去躺到她身边,问:“还疼吗?” 于澄头都没抬,躺在那看手机,盯着屏幕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 “哪儿疼?”贺昇伸手把人捞自己怀里,眼里闪烁笑意:“哥哥给你吹一吹。” 于澄转过脸瞪他,看着他那蔫着坏的笑知道他那点邪劲又出来了。 她抬手打他:“滚啊你!” 一觉睡到下午,于澄睁眼就是一阵粥香。 她穿着睡裙一路走到厨房,靠在门框上看着贺昇站在砂锅前,搅动着锅里的粥,背影清隽颀长,头发比高中时留的稍短,干净利落,显得成熟了些。 不乖[校园] 第61节 “在做什么?”她开口问,声音还有些哑。 “煮粥。”贺昇闻声转头,问:“醒了?” “嗯,几点了?” “快四点了。” 于澄皱眉:“我睡这么久?” “嗯,还成,昨晚睡得夜晚,三点才睡。” “哦,对。”于澄点头,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光天化日之下耳朵涌上些热意。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催眠自己,这人是她的男朋友,她不仅可以昨晚睡,还可以今晚睡,正大光明的睡,睡好多好多次。 贺昇从玻璃架上拿起一个杯子,昨晚超市买的,情侣款,接了杯温水给她:“沈毅风约的晚上七点,你还去吗?不去的话我跟他说一声。” “去啊。”于澄把水杯抬到唇边喝了口,点头:“都约好了干什么不去。” 贺昇垂眼看她,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敞着,身上的重心抵在厨台,有点败类:“没什么,感觉你挺累的,不用继续睡吗?” 于澄:“......” 没搭理他,她撂下杯子直接走了。 女朋友害羞了。 贺昇啧了声挑下眉,转过身继续搅动着粥,把备好的材料放进去,于澄早就坐在餐桌前等着了,等贺昇把粥端上来,才问:“你还会做饭呢?” “不会。”他笑笑:“就会这个,你尝尝。” 于澄低头,她才醒,不知道贺昇煮了多久,看着面前的那碗粥,她微愣。 贺昇跟她解释:“这是我去年在南城找那家老板学的,厨艺有限,老感觉味道不太对,先将就着吃吧。” 粥热气腾腾地熏着她的眼睛,于澄抬头扯扯嘴角:“那等我们回南城了,再去吃。” 贺昇抬手摸摸她的头,“嗯”了声。 于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或者是记忆有点模糊,记不清味了,感觉跟之前吃的并没有差别,记忆又被拉回那个夏天的夜晚。 其实贺昇走后,她就再也没吃过这个,怕自己忍不住想他,一想就掉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对了,忘了问你,篮球社团一般周几活动啊?”等吃的差不多了,于澄抬眼问,她就这一个大学课是和贺昇在一块的,怎么都得腾出来。 “周二,周四。”贺昇回她。 “噢,地点在篮球场吗?” “不是,在学校体育馆,那有球场。” 于澄点头。 贺昇笑道:“报名表我看见了,你舍友是不是跟你一起的?” “嗯。”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贺昇勾起嘴角,声音都忍不住带上点酸意:“你来篮球社的消息传出去后,第二天我们社长的桌子上就堆了一百多份报名表。” “什么意思?”于澄抬眼看向他。 “空前绝后啊澄姐,清一色的男生。”贺昇曲肘搭在椅背上,假模假样地笑出来:“怎么办,要是他们知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会不会被人套麻袋啊。” “没事,澄姐保护你。”于澄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出声调侃:“哎,怎么昇哥到京大之后就不行了呢,以前你可是附中校草啊,最帅的那一棵啊。” 贺昇扬眉,抬手撩起额发往后捋:“我觉得我还是最帅的吧。” 于澄小幅度地点点头,走在京大的几天,她确实还没看见比贺昇长得还好的。 她忍不住吐槽地想,京大人眼光是真的邪门,昇哥这张脸竟然连个院草都捞不着。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贺昇拿过来看了眼:“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 离出去的时间还有一会,于澄走到沙发边,翘着腿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裙摆倒垂在大腿旁,仔细看,大腿内侧还有个淡淡的红色印子。 打完电话后,贺昇从阳台进来,走到沙发旁,忍不住过去把人抱到怀里亲了会,说:“我们六点半出发,你看着时间收拾,我去书房写会刊文,有事喊我。” “嗯。”于澄眯着眼点头。 今天温度适宜,不冷不热的天特别让人舒适,风从阳台吹进来,卷起窗帘和裙摆。于澄迷迷糊糊间,压在腰间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一眼后拿到耳旁接听,问:“怎么了?” 乘风唐笑了声,说不清笑里的态度是高兴还是看戏:“那个r联系到了,我照你说的,抬价到八百万。” “嗯,然后呢?”于澄耷拉着眼皮问,语气轻淡。 “然后啊。”乘风唐可以停顿了一下:“他问五千二百万行不行?” “……” “这人神经病吧。”于澄从沙发上坐起来,抬手把头发拢到肩头,神情恹恹:“五千二百万买幅梧桐?” “嗯。”乘风唐肯定地回答。 “不卖。”于澄敛眉:“乘风唐,你老实说,是不是把我照片挂出去了?” “……”乘风唐笑:“没,五千二百万而已,还不至于把你卖了。” “最好没。”于澄忍不住翻个白眼,乘风唐这人表面淡然,实则奸商得不得了,直接回他:“告诉他,不卖了,就这样,我可不想招惹上什么变态。” 520,我爱你。 不要520,就直接在后面加了个零,出价出的也太明显,她是卖画又不是卖人。 她可不想被什么有特殊癖好的收藏家盯上。 “诶,那个李子然,你帮我留意一下啊。”乘风唐叮嘱。 “行了,知道了。” 挂断电话,于澄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去收拾收拾化个妆,转头就见贺昇端着水杯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怎么了?”于澄问。 “没。”贺昇笑:“我刚刚听有人买你的画,为什么出价五千二百万不卖?明明高出你的预期。” “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嗯?市场不就是这样,价高者得,他出价比你预期高这么多,应该高兴啊。” “没觉得高兴。”于澄啧了声,因为没休息成神情都带上层恹色:“也就五十万的画,出五千多万买,不是傻逼就是变态。” 贺昇:“……” 于澄坐在客厅,拿出眼线笔给自己勾出个上挑的眼线,贺昇站着看了会,走进衣帽间反锁上门。 这衣帽间有一整面墙的镜子,贺昇抬手,把身上的长袖睡衣扣子解开,脱下来。 镜子里,贺昇脖子上一圈的草莓印,颜色不算深,大小都有,肩胛骨顺着手臂下来有两道红红的抓痕,左肩头印着个浅浅的牙印。 “……” 狗东西真的会挑地方。 京大今年的篮球赛就在下周,周二打到周日,篮球队服就一个背心什么都遮不住,他总不能顶着这么些印子上场。 特别申请穿个外套呢? 贺昇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立马否定了自己,谁打球赛穿外套,傻逼吧。 他一个男大学生跟女朋友上个床怎么了。 贺昇垂着眼,面无表情地从衣柜里随便扯出件长袖衫套上,懒得再管了。 临出门,于澄停住脚,伸手指尖朝向他脖子上的痕迹:“那个,都是老同学,你能不能穿件冲锋衣,那个领子高,能遮住。” 贺昇:“......” 从这儿过去路程不过二十分钟,傍晚的风吹着,今天路况好,靠大学城也堵不到哪去,于澄刚坐上车,没几分钟就靠在车门上睡着了。 贺昇将车窗升上去,挡住夜风,一路过去将车停到清吧的地下车库,看着于澄熟睡的脸,伸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到了她身上。 天色将暗,车库里也黑压压的,他拿出手机给沈毅风发消息,告诉他稍微晚点到,等于澄睡醒的空隙,他从储物箱里拿出打火机和烟,走下车,靠在车门上点燃一支。 无聊地抽了一会后,贺昇回过头透过车窗往她看。 于澄看上去是真累着了,睡一天还没缓过来,他昨晚其实挺克制的,舍不得真折腾她。 正回忆着,贺昇突然想起个事,左手夹着烟,右手拿出手机眉头微蹙地打开搜索框搜索。 【女生分不清难受和高.潮正常吗?】 网页瞬间加载出来,他划拉半天毫不相关的搜索信息,没一条相关的。 合着全世界就澄姐一人这样。 第69章 这家清吧附近大学生经常过来, 环境好,逼格高,两人门没走几步, 沈毅风就在卡座眼尖的看见了他们。 “贺狗!澄妹!这儿!”沈毅风激动地起身朝他俩招手。 “澄子!”赵炎站起来挥手喊, 卡座里的人也纷纷回头望。 于澄一身墨绿色的修身裙,后背深v一直开到腰间, 两根细细简单吊在肩上, 肤色白皙动人, 长卷发慵懒地搭在肩头, 笑着抬手挥了挥。 卡座里的人愣愣地看着,几乎是进门的一刻, 这一对就吸引了清吧内绝大多数人的眼神。 高中的时候于澄就美, 在偷偷涂个口红都担心被老师发现的年纪里,她美的张扬又放肆, 他们在本部的时候就有听说过分部的于澄,后来高三合并, 才真的见识到。 但怎么说呢, 那会还在读书,跟这会还是不一样的,这会的于澄美的毫不收敛,活生生的像只妖精。 贺昇走在她身旁, 比她高出一个头, 除了似有如无勾着的嘴角和搭在身边人肩上的那只手,人还是清清冷冷的那个谁都懒得搭理的冷淡样。 一群人一时不知道该羡慕于澄还是该羡慕贺昇。 两人都他妈挺绝的。 “我的澄子啊呜呜呜, 老子想死你了。”赵炎扑上来要抱她, 又被于澄笑着躲开。 “走开啊你。”于澄拽着贺昇的衣角, 差点笑得岔气。 不乖[校园] 第62节 “哇, 不是吧,一年多不见了,抱一下都不给,真小气。”赵炎哼哼唧唧,边说边眼神往贺昇那瞟。 贺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来迟了啊你俩。”沈毅风给他俩让地方,专门留了段沙发。 “路上堵车。”贺昇随口扯了个理由,挨着于澄坐下来。 清吧里的是暖黄色的,带着点蓝调,灯光昏暗,于澄靠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视线轻轻扫了一圈。 她高三的时候动不动就跑去贺昇那上晚自习,这里好几个应该都是原先八班的,看着面熟,还有一个女生她也认识,之前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让贺昇找个找个在场女生亲,结果直接便宜了她。 “你俩是真行啊,我寒假回附中看陈宏书的时候,一定得拿出来吹一吹。”沈毅风笑着看俩人:“莘莘学子的标杆,附中情侣的天花板,以后十年附中都出不来你俩这样的了。” “还成吧。”贺昇懒懒笑了声,拿起面前的啤酒单手扣上拉开,扶到嘴边喝了一口。 沈毅风啧了声:“装什么呢,心里早乐开花了吧。” 今天来的基本都是老同学,在一起就算好久没见也不显得生分,不一会就热络起来,七七八八的聊着。 “你怎么来了啊?”于澄看着赵炎问,赵炎就坐在她斜旁边的位置上。 “想你啊,就来了呗。”赵炎冲她骚里骚气地挑个眉。 他也在京北,靠着特长生上了个还不错的二本,上回于澄高考完,和祁原他们几个都在南城聚过好几次,就他一个大冤种,在田径生集训营里泡了两个月的暑假没赶上,平时只能在微信上联系两句,听沈毅风说今天于澄来,赶紧从学校赶了过来。 “是是是,我也想你。”于澄笑回。 “诶,挺厉害呀澄子,京大都能考上。”赵炎忍不住地夸:“咱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看老徐,去年毕业那会,他还来问我们呢,挺惦记你的,这回考上京大,太给我们长脸了。” “嗯。”于澄点头,弯眼笑笑:“你们考的也不赖啊。” 祁原去了厦门,王炀去了苏州,赵一钱为了许颜留在南城,两人高考完当天就在一块了,这会成天秀恩爱。 附中处分单上最多,成绩吊车尾的一群孩子,最后成绩都考得很理想。 “没你牛逼。”赵炎真心实意地夸:“京大哪是谁都能考的。” “贺昇啊。”于澄回过头看他一眼,打趣一句:“我昇哥还是保送呢。” 贺昇也看向她,抬手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赵炎没搭腔,不爽地嘁了声。 说实话,他对贺昇这个人没意见,但他是于澄朋友,站他角度,这会很难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去年出事之后,贺昇走,于澄转学,明明学校都松口了于澄也没回去。 几个人不清楚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这事跟贺昇脱不了关系。 他们几个护短,想法也简单,于澄喜欢就喜欢呗,追就追呗,但弄到这地步没必要。 没贺昇这个人之前,于澄也照样过得好好的,不考京大又怎么了,随便上个大学也能高高兴兴地过着,她家有钱,长得又是这么个样,追她的男的从初中就是一大把,就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今天来,看见于澄跟贺昇这会好好的在一起,他打心眼里也觉得挺好的,替于澄高兴,但对着贺昇他就是不愿意给个好脸。 京大是什么学校,她一个人得吃多少苦才能考上。 要是没他,哪来那么多破事。 音乐缓缓流淌,主唱在台上静静地唱着首英文歌,沈毅风要了好几打啤酒,赵炎瞅着上酒的架势哟呵一声:“你这是要喝死谁啊。” 沈毅风冲他挤挤眼:“哎呀,今天人多,都是老同学,明天也不上课,疯一疯。” 一圈人也跟着乐。 “玩什么啊!”一个人问。 “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喊。 “还玩真心话大冒险啊,玩吐了都。”赵炎忍不住吐槽一句。 沈毅风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体谅体谅他们啊,高中时他们都可乖,哪跟你似的,玩骰子什么的也不一定全会,教都得教半天,就先玩这个吧。” 赵炎往后一躺:“那好吧,就让哥哥带你们好好疯一疯,让你们见识一下夜店小王子的魅力。” 于澄笑:“什么啊,什么时候又给自己起个这么个绰号。” 那会刚上分部时,祁原一战成名,带着初中就流传在外的名气,获封分部小霸王的名号。 赵炎听了眼馋,也想有个这种狂霸酷炫吊炸天的称呼,不知道给自己起了多少个,什么“无敌炎”,“寸头杠把子”,这种的数不胜数,但压根没人叫。 “人家都这么说好不好。”赵炎不满地回一句:“以前哪回去boom蹦迪,我不是扭得最带劲的那一个。” 于澄给面子的应和:“行行行,你最会扭,夜店小王子。” 游戏开始,沈毅风发牌,好巧不巧地,于澄跟贺昇是对家。 “我去,这还玩什么,你俩是对家没意思。”沈毅风挠挠耳后,一脸失望。 于澄问:“怎么了?” “你俩又不会为难对方,这还有什么意思。” 贺昇抬头冷冷扫他一眼:“怎么,你是要为难谁啊?” “......”沈毅风装死:“没,不为难谁。” 一轮牌走过,赵炎输,因为刚把夜店小王子的名号吹出去,对家直接起哄,叫他现场扭一段。 “成啊,来,给爷放段最骚的音乐。”赵炎豁出去了,现场撩起衣摆起跳。 “靠。”于澄边弯着腰笑边骂,还不忘拿出手机录像:“骚不死你啊。” 录完,于澄就发到了几人的小群,不忘给相隔异地的大家伙瞧瞧。 赵一钱:我家宝宝笑得辣条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赵炎,龟儿子,赔老子辣条,五毛钱一包。 赵炎跳完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机一看,又@回去:许颜,这逼真够抠门的,买五毛钱的辣条给你吃,来找哥,哥给你买五块的。 许颜紧跟着回:可是我家宝宝给我买了一大箱,把附近超市的全买来了,虽然只是五毛钱,但这是我最爱吃的辣条。 赵炎:......告辞。 赵炎叹气:“真他妈受不了这两人,谁是群主来着,能不能把这两人踢出去。” 于澄乐得不行:“群主就是赵一钱啊,你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 几轮酒喝下来,大家决定暂时中场休息,喝了一肚子的水,想去上个厕所,贺昇被沈毅风拉走了,就剩于澄还在那块坐着。 看她身边的位置空了,黄佳坐过去,坐在于澄身旁。 “有事?”于澄偏过脸问。 “嗯。”黄佳点头:“想跟你说几句话。” 于澄笑出来:“说吧。” “你应该对我有点印象。”黄佳微微笑着:“我是沈毅风的初中同学,后来也是在聚会上认识的贺昇,不过不知道他到现在有没有记没记住我的名字,在你之前,他对哪个女生都一样,没跟谁走近过。” 于澄偏垂着头,就听着她说。 “你知道的,很难有女孩子,见到贺昇这样的男生,不心动。”她说的有些艰难:“光是我身边,不是附中的,喜欢他的人都好多,所以你出现的时候,特别是能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真的很让人不能理解。” “你的事,我们学校也知道,我真的没想到再见到你,会是在这个地方。”黄佳诚恳地看着她:“你确实厉害,我大概知道贺昇为什么会喜欢你了,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你。” 于澄浑不在意地扯扯嘴角:“你是女生,喜欢我也成。” 黄佳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其实她那晚回去就打听了于澄,知道她是一个,最起码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的女孩。 甚至可以说是,坏女孩。 可她一直都这样,旁人怎么看她不在乎,继续我行我素,直到有一天,你再看见她,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怕的劲,你再恨再嫉妒,也不得不服。 她身上的流言蜚语和爱慕一样多。 有的是本事让你服。 “跟你说声抱歉,我以前也说过你的坏话。”黄佳看着她,释然地笑出来:“因为我也喜欢贺昇,抱歉了。” 于澄还是嘴角微勾的模样,连个表情都没变过:“嗯,没事。” 几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游戏继续开始,这轮牌按照逆时针的顺序出,贺昇前面是于澄,出到最后,这局他输,于澄知道是贺昇让着她。 “嘿,让我逮到了吧!”沈毅风高兴的不得了:“我这一局是你对家。” “嗯。”贺昇整个人往后敞,眼神带点懒散,语调也冷:“怎么了,要为难我了?” 沈毅风见他那样,咽了口口水,本来是憋着点坏水的,这会又怂起来。 见识过贺昇高一刚转学过来那会的,都对这人有着压制性的阴影,不敢造次。 “没有没有,咱俩谁跟谁啊,哪能为难你。”沈毅风看了眼赵炎:“要不这样,刚刚赵炎给大家伙跳了舞,要不你去唱首歌。” “认识三四年,还没听你唱过呢。”他边说边回头往台上看了眼,眼里放光:“呦,乐队结束,赶上了,正好给你让场子。” 沈毅风说完就转过头,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贺昇看。 贺昇冷淡地垂着眼,没搭话,于澄在一旁捧着脸看她,眼神亮盈盈的:“唱一首啊昇哥?” “想听?”贺昇侧过头问。 于澄弯起嘴角:“嗯,就听你拉过小提琴,没听见你唱过呢。” “成吧,那就唱一首。”贺昇站起身,手往后脖颈搭了两下,抬腿朝台上走。 沈毅风翻着白眼地坐回去,于澄真是一句抵他一万句。 清吧里其余人的目光此时也被吸引过来,齐刷刷地朝台上看。 贺昇坐到高脚椅上,两条腿懒散地一前一后地放,抵着地面,脊背在放松状态下也挺拔,不管什么时候都给人一种又懒又正的感觉。 他嘴角淡淡勾着,抬手把麦克风支架上调,调到合适的位置,轻拍两下话筒,略微垂头靠近,“喂”了两声试音。 贺昇的音色偏低,清冽而有质感,出声的一瞬间,于澄就听见各个角落里的吸气声和女孩子按捺不住的低声尖叫。 “帅哥?唱什么啊?”旁边控音师问他,老板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巴不得有贺昇这样的给他热场子。 “唱,《纸短情长》吧。”贺昇开口。 “啊?这个去年火过了都。”台下人跟着喊。 “这歌滥大街,耳朵都听起茧了,帅哥你换一首吧。” “不行。”贺昇低笑声透过话筒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听得人心里发酥:“这歌是唱给我女朋友听的,她还没听过这个,我想唱给她听。” 不乖[校园] 第63节 于澄一愣,恍神间四面八方的目光开始朝她打量。 控音师朝他打个手势,节奏欢快的前奏渐渐响起,贺昇坐在台上,眼睫低垂目光一直停留在于澄的身上,他开口,开始轻唱,勾人得很。 “你陪我步入蝉夏 越过城市喧嚣 歌声在游走 你榴花般的眼眸 ... 我真的好想你 在每一个雨季 你选择遗忘的是我最不舍的 纸短情长啊 道不尽太多涟漪 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啊...” 清吧里只有贺昇低缓清冽的歌声,他的节奏比原唱稍缓,听着更缱绻动人。 于澄在底下安安静静地听着,这首歌她当然听过,去年夏天火的一塌糊涂。 在那个三线城市的小县镇里哪哪都在放,服装店,餐饮店,超市,甚至是在那所学校的广播里,走在路上随时都能听到。 她听这首歌的时候,贺昇也在听这首歌。 她想他的时候,贺昇也在想她。 她知道,贺昇是在给她补那个夏天。 原来遗憾的不只她一个人。 “纸短情长啊 诉不完当时年少 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啊 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啊...” 一曲完毕,底下开始响起掌声,有人起着哄。 “美女,给你男朋友表示表示啊!” 于澄弯起唇,在底下笑得灿烂,抬起手放在唇上而后扬起,朝贺昇送去一个飞吻。 台上,贺昇也笑着,吊儿郎当地抬起手,虚虚地在半空中抓了一把,像是真的抓到了那个吻。 紧接着,他把那个吻拍到胸口,话筒里传来模拟枪声的“砰——”的一声响。 贺昇捂住心口,像是被枪击中了心脏,拖着尾音在笑:“完了,我爱死我的女朋友了。” 有人起哄,有人压着声尖叫,于澄目不转地盯着他,胸腔也跟着砰砰砰,心里像是炸开了烟花。 作者有话说: 六一儿童节,祝大家金榜题名,成功上岸,谈一场这样的恋爱,有一群这样的朋友。 第70章 沸腾的人群, 低声的尖叫,空气里都是荷尔蒙躁动的气息。 清冷炫目的灯光下,少年身姿闲适挺拔, 目光只放在于澄一个人身上, 单手撑着话筒支架,明晃晃地宣告自己炙热无比的爱意。 一桌人的视线来来回回的在于澄和贺昇身上移动。 酸死了酸死了。 羡慕死了羡慕死了。 沈毅风坐在下面, 难得的没跟着嗨, 就觉得挺感慨的。 刚认识于澄那会, 他是有预感贺昇多少得栽, 没想到栽那么彻底,要不是这世界没有神学, 他都得怀疑贺昇被人附体了。 他俩认识了快四年, 真的,贺昇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成天冷着一张脸,到哪都跟别人欠他五百万的大拽逼, 这会坐在台上, 跟个大傻子似的。 但这傻子幼稚又浪漫,又苏又会撩。 撩的他女朋友在台下花枝乱颤的。 靠,这狗玩意怎么就那么会呢。 底下人意犹未尽,还有人喊着再来一首, 贺昇没搭理, 从台上走下来,坐回原位, 抬手轻拍下于澄的头, 笑:“傻了?” 于澄回神, 眼睛弯起来:“没, 男朋友唱的太好听了。” “真的?” “嗯。” “行。”贺昇轻轻勾起嘴角,抬手捏住她下巴:“那男朋友等会回去再唱给你听。” 两人坐在角落里,谈话声音不大,有点悄咪咪调情的意思,但沈毅风赵炎这种就坐在两人身边的都能听见。 沈毅风打量两人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你俩住一起了?” “没,就一块过个周末。”贺昇不想搭理他,含糊地随便回一句。 沈毅风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兴奋地拍大腿:“周末好啊,周末时间多充裕啊。” “......” 于澄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搭腔,她的确是沈毅风说的这么想的。 从刚刚贺昇下台后,酒吧里气氛就被推上了高潮,老板走过来,给他们送果盘送酒,旁敲侧击地打听着,问贺昇考不考虑以后来当驻唱。 “老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哥们这脸当明星都行,来你这当驻唱多委屈。”沈毅风啧一声:“别想了,他不缺钱,刚刚唱歌是哄她女朋友玩呢。” 老板讪讪笑一声。 “抱歉,暂时没这个想法。”贺昇松开搂着于澄的手,抬起眼礼貌拒绝。 老板也豪爽,原本就是来问问,不勉强:“行行行,那你们以后常来玩啊,给你们打八折。” 酒吧就是个交友和艳遇的地方,有这么个帅哥常来,哪还能少女顾客,女的一多了,男的也多,这生意哪能不好。 “好好好,以后有机会一定常来。”沈毅风帮着应下。 一桌人又玩了几局,杯子里的酒快要见底。 贺昇低头翻看手机上的消息,下巴搭在衣领边缘,左手扣在杯口,趁于澄上卫生间的空隙,沈毅风朝他扑过去。 “吃什么错药了?”贺昇皱眉,扯着他衣领又把人甩一边去。 “哟,憋一晚上了没说,这个天,于澄穿个裙子,你怎么穿冲锋衣啊。”沈毅风挤眉弄眼的,贱兮兮地笑:“遮什么呢,这也没遮住啊,耳朵后还有个呢,我他妈瞅你一晚上了。” 见贺昇恹着张脸没吭声,沈毅风笑得更放肆,上去伸手扯他拉链:“来,昇哥,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我看看澄妹到底把你啃成什么样了。” 贺昇稍往后躲,面无表情地单手攥着衣领,抬腿踹他,冷着声骂了句:“滚。” “这就让我滚了?”沈毅风悻悻然地摇头叹气:“真小气,看一下都不给。” “……” 到了最后的点,赵炎喝的有点大,他学校离得远,沈毅风拖着他准备给他开间房先睡一晚,走之前还骂骂咧咧:“别以为喝醉了就能赖账啊,明早醒了记得把房钱转我。” “谁他妈赖账,你真是抠的要死。” 两人互骂推搡着出去后,卡座上的人除了贺昇于澄都走空了。 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外面街市喧嚣,贺昇托着于澄走出清吧,看时间还早,开着车,把于澄带到桥边吹风醒酒。 大概是今晚真的高兴,于澄没忍住点了杯酒精度数极低的果酒,但她酒量太差了,喝完就开始发懵。 “昇哥。”于澄靠在他的肩头喊他。 “嗯,怎么了?”他垂头看向她。 “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啊?”于澄一动不动地盯着贺昇看,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月光反照在她眼中,亮盈盈的。 贺昇勾起嘴角,眼里都是温柔:“我妈好看,我长得随她。” “真的?”于澄扬眉问。 “嗯。”他点头。 月色静静笼罩在河面,过了半晌,于澄盯着河面上的轮渡,轻声说:“我还没见过你妈妈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她的吗?还说要给我养一只比奥特曼乖很多的猫,都没有做到,骗子。” 不等贺昇回答,于澄继续自顾自地说:“奥特曼现在长得可胖了,它变乖了,许琛说是因为它开始慢慢变老了。” “我不想养别的猫了,我想陪着奥特曼。”于澄说着说着,眼圈就开始变红,不像责备,更像撒娇:“万一奥特曼死了,你也没回来怎么办,我真的好可怜。” 贺昇静静地听她嘟囔,只有喝醉的时候,于澄才会稍微露出脆弱的一面,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说要问,也不管这话问得有没有意义:“你说,分开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嗯。”贺昇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啄一下:“很想你,快想死你了。” 于澄满意地点头:“好吧,既然你也想我了,那我原谅你了。” 贺昇失笑,嗯了一声。 风静静吹,带起河边泥土水草的气味。 对话就这样结束,于澄又觉得差点意思,抬头,把目光转向他:“那你亲亲我,亲亲我我才能彻底原谅你。” 她鼻尖还是红的,目光潋滟,眼角也微红,拽住他的衣摆跟他撒娇,让他亲亲她,贺昇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他女朋友一喝多,就乖的不得了。 他伸手搂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正要低头,于澄又抬手挡住他。 她这会脑子里想一出是一出,不满地皱眉:“沈毅风说的话我那会都听见了,明明是你啃我啃得多。” 她越说越委屈,急于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抬手扯住裙子的领口就往下拉。 贺昇赶紧给她拦住。 不乖[校园] 第64节 这边是河边,这个天最舒服,不时就有过来散步的情侣,遛狗的大爷,他当然知道自己啃的是哪里。 这他妈怎么看,最起码不能在这儿看。 见扯不下来,于澄就着急,掰着他的手往上打:“你啃的都是些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不知道,没看见,明明你更过分!” “是是是,我过分。”贺昇不自觉笑出来,左手支着肘架在河边护栏上,右手捏住她的领口,心里一阵后悔。 他怎么就把澄姐带这儿醒酒了。 公寓那么大,阳台,书房,客厅,厨房,洗浴间......哪哪不能醒酒。 靠。 他就非得把澄姐往人这么多的地儿带。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只是醒酒吗?我听着不太对劲。” 昇哥:“写你的小说吧,管的真多。” 感谢在2022-06-01 22:34:20~2022-06-03 12:3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枍宝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回到公寓后, 于澄醉醺醺地倒头就睡,贺昇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她无可奈何,只能把人抱去卧室。 昨天熬夜没休息好, 今天又喝酒, 病刚好就开始放任自己的后果就是,到了后半夜于澄就开始吐, 以为是没醒酒, 直到贺昇出门买来温度计, 于澄一量, 体温三十八度七。 “好点没?”贺昇帮她顺着后背:“好点了就去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 于澄漱完口, 把搭下来的头发往后撩, 擦擦嘴角:“我不想去,就头有点晕, 其他没什么。” “发着烧呢澄姐。”贺昇倚在洗手池边,心里不是滋味:“快三十九了。” “没事, 吃两颗退烧药就行。” 贺昇没让步:“这儿没药给你吃, 乖乖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什么原因,有药也不能乱吃。” “不想去。”于澄拗得很。 两人僵持着,贺昇无奈, 把人拉自己怀里, 轻声问:“那说说,不去医院想干什么?” 于澄撩起眼看他:“想睡觉。” “没不给你睡。”贺昇哄她:“到医院, 躺病床上也能睡。” “不是, 是睡那种觉。”于澄直勾勾地看着他。 “哪种觉?”贺昇顺口一问, 又反应过来, 差点气笑了:“烧昏头了吧你。” 他原本就挺心疼自责的,这狗东西还来火上浇油。 “没。”于澄眼巴巴看着他:“周一我就回宿舍了。” 她预想的周末不是这么过的,男朋友不仅一张脸帅,体力还倍棒,到这个点才睡他一次,太可惜了。 “所以呢?”贺昇故意摆出一副冷淡样,语气也跟着不三不四:“女朋友发着烧,你真当我禽兽啊。” 于澄点头:“反正不是人。” “……” “真有你的。”没跟她再扯,贺昇拿起外套直接套她身上,把人拎出了门。 一路到医院挂号就诊,于澄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边,做完几项检查后,诊断是细菌感染导致的肠胃炎,需要输液。 凌晨五点的医院人不多,配药需要些时间,于澄走廊上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贺昇坐在她身边,懒懒靠在白灰色的墙壁上。 “饿吗?”贺昇偏过头问。 昨晚聚会时于澄就没吃,只动了几下果盘。 “不饿。”于澄摇头,神情恹恹地靠在他肩膀上。 “好。”贺昇捏着她的手心:“等饿了跟我说,我去给你买早饭。” “嗯。” 两人安安静静地等着,空气里都是消毒液的味道,隔着两米走廊,斜对面有个小男孩正在扎针,被两三个大人按在座椅上,哭喊声撕心裂肺,折腾半天才好不容易扎进去后。 “于澄?1076号于澄,在哪?”护士拿着输液器和药水瓶过来。 “这儿。”于澄抬手。 看着护士过来,贺昇突然开口问她:“怕吗澄姐?” “嗯?”于澄纳闷地回过头看他,抬起左手送出去。 见贺昇不说话,她把头又转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的动作。 看着青色静脉在拍打后突起,贺昇别过她的脸,按到自己肩头,声线偏低:“别看。” “我又不是小孩。”于澄没忍住笑出来,闷声闷气地小声道。 “嗯,那也别看。”贺昇说。 眼睛被蒙住的时候,其他感官都会被放大,本来这事于澄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被贺昇这么一弄,看不见,心里真的开始砰砰砰紧张起来。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下蚂蚁蛰咬的细微刺痛,贺昇偏头下来,在她发间轻落下一个吻:“好了。” “嘶,真的好痛。”于澄装模作样地说了声。 “是吧。”贺昇嘴角弯起:“还好男朋友陪着你。” 于澄抬起头来,配合他:“嗯,还好有男朋友陪着我。” 这次生病有贺昇盯着,于澄可怜巴巴地被带着输液三天才解放,每次到吃药的点,她还得录个视频给贺昇打卡。 贺日日:真乖。 于澄回:呵呵。 输液时她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贺昇正巧看到,问她是不是不爱他了,为什么备注名字是这么冷冰冰的“贺昇”两个字。 于澄不知道怎么反驳,一开始加上他,还没跟他彻底和好呢,后来又忘了改,当场被抓着,就很尴尬。 “快给我改了,现在就改。”贺昇盯着她看。 “幼不幼稚啊你。”于澄笑,边笑边给他改了。 “就幼稚。”贺昇满意地靠回原位:“幼稚死你。” “……” 女生宿舍朝向好,下午的阳光从阳台铺到桌面上,光束中漂浮的细小尘粒清晰可见。 “姐姐,咱们待会一起去体育馆啊。”方丁艾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放下手里的一摞专业书。 “行啊。”于澄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好笑地点头。 篮球赛是京大每年的传统,分院系组队,上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篮球社或者体育部的,所以不看院系,基本是篮球社内部队员在打。 下午四点过后是社团活动课,本周的活动安排就是去观看篮球比赛,方丁艾惦记着看帅哥,激动一整天了。 “对了,你男朋友打球赛吗?”方丁艾边忙活边回头问。 “不清楚。”于澄摇头,她中午听方丁艾说起,才知道有球赛这回事。 “哦。”方丁艾嘴里咬着皮筋,把自己的雾霾蓝头发盘成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去,咱们到那边先占个好位置,第一场是金融管理和医学院,咱们去支持金融管理去,带你见识一下京大帅哥的天花板。” “好。”她给面子地应和。 趁着聊天空隙,于澄低头给贺昇发消息,问:京大篮球赛你参加吗? 对面秒回:嗯。 于澄:什么时候? 男朋友:今天。 于澄抬头问方丁艾:“今天航空工程也打?” “嗯。”方丁艾点头:“不过是在第二场。” “哦。”于澄了然。 手机上又收到消息:女朋友会来给我加油吗? 于澄嘴角勾起,不怎么正经地回:那记得投篮姿势帅一点。 贺日日:你男朋友怎么着都帅。 男朋友怎么着都帅,顺着这句话,于澄靠在书桌旁想了下。 别人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她男朋友还真没丑过。 在附中时,她就喜欢看贺昇打球,整个人哪怕汗津津的都带着干净的少年感,穿着球服在球场上奔跑,露出四肢带着力量的薄肌,黑色碎发被汗水打湿,鲜活又有朝气。 除了打球,这会她又喜欢上贺昇在床上时的样子。 昏昧的卧室,细微的喘气声,贺昇半坐在床头,她额头抵着他的肩。 那晚前半段真的很青涩,但贺昇怕弄疼她,动作隐忍又克制,汗滴顺着头发尖流过喉结,平时看上去清冷的人,陷入情丨欲时更令人心动不已。 操。 越想越可惜,两天的时间,她真的就只睡到了一次。 篮球赛四点开始,于澄和方丁艾收拾好后,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就一路往体育馆走。 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走在路上,身边三三俩俩的人跟着朝相同的方向走。 “这些都是去看球赛的?”于澄问。 “嗯,京大体育馆能坐下好几千人呢,大家要给自己院系加油啊。”方丁艾凑上去小声说:“当然,女的来主要还是来看帅哥的,京大帅哥里,球场最起码聚齐一半。” 于澄赞同地勾勾嘴角,这话她认同,高中时除了贺昇,祁原赵一钱几个天天打球的长得也不赖。 不乖[校园] 第65节 她跟许颜没事就喜欢去看他们打球也是有原因的,球场帅哥绝,流着汗投篮的帅哥更绝。 体育馆灯光明亮,于澄跟方丁艾到的时候,看台上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少人了。 “坐这儿吧,这儿靠前,视野好。”方丁艾侧着身体往里走。 于澄点头,她都行,跟着随便找个空座位便坐下来。 大屏上的电子表显示着时间三点四十五,离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于澄的手机握在手里,顺着掌心传来几下震动。 她低头划开锁屏,是贺昇发来的消息:来了吗? 于澄:嗯。 贺日日:坐在哪? 于澄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座位号:c区五排07座。 贺日日:嗯,结束后找你。 于澄:好。 空旷的篮球场传来一声哨声,于澄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球场两边,各自出来一队队伍,左侧是红黑,右侧是白黑,紧接着于澄就猝不及防地在左侧队伍末尾,看见了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队员都是小跑着进入球场,身上球服鲜明。但贺昇不一样,上身穿着灰色的宽松运动卫衣,下半身黑色篮球短裤,运动鞋,怀里揣着个篮球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 这一身打扮跟球队格格不入,所以格外扎眼。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金融管理那个穿卫衣的,就是我说的那个帅哥学长!”方丁艾兴奋扯着她的手,伸手指给她看。 “嗯?”于澄顺着看过去,她分不清哪边是金融管理的,哪边是医学部的,只好试探地问:“灰色卫衣,抱着球的那个?” “对,就是他,京大帅哥天花板。”方丁艾肯定地点头。 于澄还没来得及想,贺昇怎么会在金融管理,就见计分处跑来一个老师,走到贺昇面前跟他说着什么。 体育馆的灯光下,贺昇微侧过头没什么表情地听,他皮肤冷白,个头高,听完后犹豫一会,点了头。 吩咐好后老师退场,紧接着在整个体育场的注视下,贺昇放下篮球踩在鞋底,两手交叉握住衣摆向上卷。 卫衣卷住球服,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腹肌,看台上响起一阵躁动。 兜头把卫衣脱下后,贺昇倦着张脸,把衣服单手拎在手里。 他身姿挺拔落拓,身上红黑色的球服显眼,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但比球服更显眼的,是他脖子上的一圈草莓,还有背心遮不住的指甲印和牙印。 全场一片哗然。 “卧槽!” “我眼花了吧!” “靠靠靠这他妈也太刺激了!”方丁艾震惊地盯着球场看。 看着他身上七七八八的印子,于澄也傻了,半晌反应不过来,怪不得贺昇这几天都穿着长袖。 她只知道自己不小心给他种了草莓,压根不知道牙印跟指甲印是什么时候干的。 是那晚她最难受,意识模糊的那会? 来不及细想,就见贺昇拎着卫衣,转身正准备回后台休息处,临到头又像是改变了主意,鞋头换了个朝向。 他抬头巡视看台一圈,找到地方后,直直朝c区走过去。 全场目光都随着他在动,他一步没停地走到看台下,接着扬手把卫衣朝看台上抛过去,头顶碎发随之晃动。 卫衣的抽绳头被灯光折射出亮白的微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落在于澄的腿上。 于澄愣愣看着他,清清淡淡的薄荷味瞬间萦绕在身边。方丁艾看着两人,大脑半天都转不过来。 “嘟——嘟嘟——” 计分处传来催促的低哨。 贺昇边往后跑着倒退边朝她挥手,声音都带上笑意。 “女朋友,卫衣拿好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3 12:37:40~2022-06-04 22:0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球赛即将开始, 于澄看着贺昇跑回队伍,步履从容地站回原位。 看台经过最初的躁动后,现在是安静的, 半空中回荡的只有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两支队伍各自聚拢喊出口号,然后散开。 经过贺昇这一举动过后, 馆内原本在贺昇身上的注意力, 现在大部分转移在于澄的身上。 座位前排不时就有人回头张望, 边看边窃窃私语, 于澄神情冷淡,手肘搭在卫衣上, 看着贺昇在球场运球防守。 狗啊, 真的狗啊。 行了,这下全场都知道他身上的这些是她干的了。 “姐姐,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方丁艾望着她,小圆眼里都是八卦和不可思议, 眼神一直黏在于澄脸上。 一直让她好奇的两对cp, 原来是一对。 她纳闷于澄男朋友有多好能叫她一年多不忘,拼死拼活地往京大考。 纳闷的同时,她还时刻八卦着京大帅哥天花板的女朋友是什么人,风言风语地传了一年多也没露个脸, 风华正茂的年纪让这么个人心甘情愿的等。 合着这俩对其实是一对。 “抱歉, 我不知道你说的天花板就是我男朋友。”于澄偏过头,诚心诚意地跟她解释。 “哎, 我知道, 没说你故意瞒我, 我就是有点震惊。”方丁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我还不知道呢, 成天天花板的喊。” “贺昇,加贝贺,日升昇。”于澄朝她笑一下:“我一直以为他在航天工程,所以你说金融管理,我就没往他身上想。” “噢,没事没事,我理解的。”方丁艾又将眼神转向贺昇,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姐姐,你真的,咬的有点狠。” “......” 底下球赛正在紧张而激烈地进行着,牙印也没影响到贺昇的发挥,但今天的重头戏显然不在赛事本身,暧昧而刺激的八卦正伴随比赛的进行扩散出去。 四十分钟后,第一场比赛结束,金融管理和医学院的队员下场。 今天就一场,打完就结束了,金融管理晋级,贺昇边退场边抬手把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往后捋,走到球场边缘,撩起衣服下摆在额头擦了下。 于澄看着他,眼神都舍不得挪开一下,这人总能无意识地撩到她心坎里去。 后面还有好几场别的院的比赛,她不感兴趣,准备跟方丁艾说一声提前走,还没开口,就见贺昇抬起手朝她挥,迈着腿朝她走过去。 看台的每一面都有台阶,贺昇踏上去,身上还带着在球场上的朝气,微垂下头向前走,边走边抬手,用手腕上的黑色护腕擦脖颈上的汗,性感的要命。 “怎么了?”于澄抬头,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问。 “没怎么啊。”贺昇居高临下地扯扯嘴角,声音因为刚剧烈运动完还带着略微的沙哑:“不说了吗,结束后找你啊。” “哦对,忘了。”于澄点头。 座位多,看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贺昇坐到于澄身边的空位上,偏过头冲她扬眉:“怎么样,男朋友打球帅不帅?” 于澄看向他:“还行吧。” “眼光这么高呢,澄姐。”贺昇懒洋洋地勾起嘴角往后靠,啧了声。 “没说你呢,不知道给自己这一身遮遮吗?”于澄睨着他问。 “遮了啊,刚不穿着卫衣的吗。”贺昇伸手摸了下后脖颈,笑:“计分员不让我穿,穿了扣分。” “......”刚刚她确实看见计分处找他了,于澄把脸转回前方:“行吧。” 看着球场新上场的两支队伍,贺昇扯着自己的背心衣领,汗意仍未消散,还是觉得热烘烘的。 他低头,看见于澄脚边放着的矿泉水,拿起来掂了两下,抬眼问:“你的?” “嗯。”于澄点头。 “那我喝了。”贺昇边说边拧开瓶盖,仰起头喉结滚动,大半瓶的水被几口灌下去。喝完他又将矿泉水瓶盖瓶重新拧上,抬起手背擦擦嘴角:“热死了。” 方丁艾一早就在贺昇走过来的时候就溜走了,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在旁边杵着。 “等会还有事吗?”于澄问。 “没,得先回宿舍洗个澡,一身的汗。”贺昇跟她说:“我洗完澡去找你,一块去吃饭。” “好。”于澄点头。 后面比赛两人都没再继续看下去,直接肩并肩地一块离场,约好等会六点在女生宿舍楼下见。 回到宿舍,贺昇刚推开门就见江锋和王一佟坐在书桌前,面前是打包的盖浇饭,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有事?”贺昇顺手又把门带上,望着两人问。 他身上又套回那件灰色卫衣,但这狗玩意为什么满头汗还套着不肯脱,两人刚在食堂就听说了。 “没什么,就想问问,于澄真是你女朋友?”王一佟率先开口,眼巴巴地看着他。 “嗯。”贺昇点头,没什么表情地打开衣柜,抽出件长袖衫搭在椅背上。 “什么时候的事啊?”两人都是一脸的纳闷,他俩前两天天天在宿舍里讲于澄,也没看这人插过一句,怎么就不知不觉地搞到一块了。 “我跟于澄?”贺昇偏头看两人。 “对。” 贺昇:“高中。” “......” 江锋简直要哭出来:“于澄是你女朋友你怎么不早说啊?” 还好他跟王一佟没说过于澄什么不好的话,也没往些不三不四的话题上扯,不然他俩这会坟头草都得一人高。 不乖[校园] 第66节 两人想起就是一阵后怕。 “这怎么说。”贺昇一副为人着想的体贴样:“怕你俩伤心啊。” “靠。”王一佟生无可恋地往后躺,一脸的怅然若失:“别说了昇哥,咱俩心已经碎了。” “没办法,那就碎着吧。”贺昇没搭理两人,背对他们脱下卫衣,拎着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 “哟,百闻不如一见啊。”江锋瞅着贺昇那一身,之前洗澡换衣服还遮遮掩掩的,这会也不遮了,忍不住地感慨句:“是挺带劲的。” 王一佟酸里酸气地叹气:“谁说不是呢。” 京大宿舍都是卫生间和淋浴一体的设计,贺昇关上门,打开莲蓬头开关,水流带着舒适的温度,热气渐渐涌满整个空间。 贺昇一身清爽地换上长袖运动裤,把头发吹得半干后就出了门,到女生宿舍楼底下等着。 女生宿舍楼底有棵银杏,树底有一把长椅,他抬腿过去,随意地坐下来靠在椅背上,抬眼远远往于澄住的宿舍楼层瞟,嘴里口香糖轻轻吹起一个泡泡。 天色已经暗下来,女生宿舍星星零零地亮着灯。 半天过去,于澄才从宿舍大门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坐在长椅上等着的贺昇。 “有点事耽误了,等多会了?”于澄走到他跟前问。 “没多会,刚到。”贺昇笑着回一句。 “嗯,那就行,走吧。”于澄边说边往前走,回过头发现贺昇还是懒懒靠在长椅上,没动。 “怎么了?”她问。 “没劲了,得女朋友拉我一把。”贺昇稍侧过头,耷拉着眼,朝她伸出一只手。 于澄无可奈何地握住他的手:“你真的很幼稚。” “嗯。”贺昇闷头笑:“怎么办,就想跟你幼稚。” “......” 趁着天色昏暗,于澄装模作样地把贺昇拉起来后,顺势就扯着人一路到银杏树后。 这棵银杏树是棵老树,枝干粗壮,枝繁叶茂,笼罩下的暗影足够遮住两人。 “干嘛啊澄姐。”贺昇背靠树干,明知故问地问。 于澄看着他,鼻尖都是贺昇身上好闻的薄荷味,没回答他,踮起脚开始在他脖子上窸窸窣窣地亲起来。 贺昇单手搭在她身上,仰着头,模样清冷地垂眼看于澄一个劲扑他的样,时间慢慢过去,眼看差不多了才胳膊收紧,把人往跟前带,附身贴上那张嘴。 ...... 树影外,不时有人走过,带着细碎的脚步和交谈声,于澄闭着眼昂起头,两只胳膊都挂在他的脖颈上,被动地被贺昇带着走,躲在暗处的刺激感一下子到达顶峰。 除了风吹树叶的声响,空气里还不时响起嘬来嘬去的细微口水声,两人在暗处亲得天雷勾地火,过了好半天才松开对方,气喘吁吁地互相看着。 “饿吗?”贺昇垂眼看着她问。 “没,还不饿。”于澄摇头。 “不饿就行。”贺昇扬手把她脸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弯腰又在她嘴角轻啄一下:“那先回公寓一趟?” 于澄眨眨眼:“有点远。” 外头刚好又有人路过。 “这么急。”贺昇没忍住笑出来,喉结微微滚动:“那学校门口一百米远有家还不错的酒店,去不去?” 于澄点头:“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4 22:01:25~2022-06-06 01:0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离女生宿舍楼门口最近的门是西门, 两人一道过去,西门出门左拐就是那家酒店。 于澄第一年来专业考试住的就是这家,旁边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路过门口时, 贺昇让她在门口等着。 便利店大门上方的灯牌感应到天暗下来,自动亮起, 等人从里面出来的时侯, 于澄看见贺昇裤兜里鼓起来一个四方的形状, 不用猜也知道贺昇买的是什么。 “这个以后次次都得戴?”于澄盯着那个鼓包问, 按生理期排,她这会算安全期,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靠不靠谱。 “也不是次次都得戴。”贺昇嗓音淡淡地回她。 “比如?” 贺昇瞥她一眼:“你想当妈了。” “......” 几句话结束, 两人安静地朝酒店走,气氛有些怪异, 跟壮士英勇就义一样。 清凉的夜风吹面拂来,于澄转过头偷偷地看一眼贺昇, 思考着怎么开口。 “那个, 我突然有点饿了。” “嗯?”贺昇似笑非笑:“你不是怂了吧?” “......” 于澄把头偏过去不想理他:“不是,我真饿了。” 她今天在体育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好了今晚要睡到他,但她也没真那么急,就是一碰到贺昇就太容易上头了。 从银杏树底出来后, 那股非得这会就把人睡了的劲就被风吹散了。 她叹口气, 没出息,高中时没出息, 大学时还这么没出息。 “勉强信你。”贺昇随便她这会是想吃还是想睡, 他都行, 笑着问她:“那想吃什么?” “没想好, 但我想吃点辣的。”于澄舔舔唇道:“生病的几天都没吃。” 贺昇点头:“行,那少吃一点,离这不远有家私房,他家做川菜也不错,开车带你过去。” “好。” 驱车一路过去,这家私房是在闹市中的独栋洋楼里,贺昇把车停到楼下花园,带着于澄一道进去。 前面有侍应生引路,店里环境清幽,透出质朴的古韵,厅堂有几处山水屏风挡着的雅座,楼上设有几间包厢。 “这儿真有川菜?”于澄侧眸看一眼,觉得贺昇在逗她玩,整栋洋楼里半点辣椒味都闻不到。 “嗯,这家人早年在四川发家,后来才来京北,所以川菜做得很好。”贺昇跟她解释:“不过一般不做,也没什么人知道,但他手艺确实好吃。” 跟随侍应生一道去到二楼,坐在竹叶木窗台上的中年人突然间抬头,站起来:“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宋叔。”贺昇轻微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嗯,你爷爷身体最近还好吧?”宋幸余问,一眼扫过去打量完贺昇,又往他身边站着的姑娘打量。 贺昇不动声色地搂住于澄,轻扯嘴角:“嗯,挺好的,上回在家,还惦记跟您一块去听曲。” “那是,有时间就去,最近忙着筹拍新电影。”宋幸余笑笑,对着贺昇朝于澄使了个眼色:“这位是?” “女朋友。”贺昇介绍。 宋幸余了然点头:“噢,前两天听人说来着,没成想今天就见到了。” 两人谈话间隙,于澄也看了宋幸余好几眼。 这人她知道,名扬国内外的大导演,四十多岁也有家室,隔三差五又得跟些女星传出绯闻,娱乐头条的常客,捕风捉影的事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你好,于澄。”于澄礼貌点头。 自从有一次回家,在许琛房间里头看见付浓后,她就对这些看淡了。 娱乐圈就娱乐圈吧,也没什么好唏嘘的,红遍杂志的模特也被她哥泡到手了。 “你好,我是宋幸余,你跟着阿昇喊我宋叔就行。”宋幸余还在打量她,太过炙热的眼神让于澄不自觉眉头轻皱。 贺昇轻侧过身体,帮于澄挡住:“怎么了宋叔,又差演员了?” “对,是这回事。”宋幸余笑得眯起眼:“你这么说,那我也直接问了,丫头你有没有兴趣拍电影啊?” 一句话刚落地,连留点悬念的时间都没有,于澄就开了口:“没有。” “......” “你别跟他学啊。”宋幸余不放弃:“你这条件,不拍电影,可惜了,保你一部电影下来大红大紫。” “我才大一,要大红大紫干什么?”于澄笑了下,态度不冷也不热,距离把握得刚好。 “吃这碗饭就是要趁早,钱权名利,哪个不是好东西?”宋幸余不知道她家底,但除这几天在贺昇身边露面,在京北也没听说过这号人,京北没哪个大户姓于的。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不缺钱。”于澄礼貌拒绝。 宋幸余笑一声,觉得这姑娘眼皮子浅:“不缺钱跟有钱之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的。” “......” 听出那点瞧不起的意思,于澄这下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懒得维持:“确实,假设我妈现在撒手不干了,家里老底也够我挥霍十辈子的,我想拍电影,那从娘胎里出来就能拍,我妈就是我最大的金主,用不着等到现在。” 宋幸余皱眉,看向贺昇:“什么意思?” 贺昇笑笑,混不啬地开口:“就是这个意思,宋叔,实不相瞒,我在傍富婆。” 宋幸余:“......” “成成成,不拍就不拍,你改主意了再来找我也行。”宋幸余摊开手里的折扇扇了两下:“说说,你来什么事啊?” 贺昇抬头搭在后脖颈上摸两下:“吃饭啊,还能是什么事。” “真有你的,吃什么说吧,老爷子这两天身体不好,是家里大厨代他掌勺。”宋幸余合上扇子:“我也准备给他这私房菜关了,后面你想吃也吃不到,赶紧点吧。” “那不太好办,我们想吃川菜,你家厨子好像是京北本地的,做不来。” 宋幸余见鬼一样地看他:“那你什么意思,我去给你做?” 贺昇涎皮赖脸地点头:“嗯。” 不乖[校园] 第67节 宋幸余:“......” 点完菜后,两人上楼进了包厢,这边私密性高,隔音也好,于澄神情恹恹地靠坐在长桌前,半天不想说话。 “澄姐,怎么不高兴了啊?”贺昇扯过她的手,握在手里:“他这人虽然不太行,但做菜有两下子,你等会尝尝,真的好吃。” 于澄避重就轻地看他一眼:“好吃有什么用,马上关门了。” “没事。”贺昇笑:“我带你去他们家吃。” “......” 望着长桌尽头摆着的文竹,于澄心里叹气,其实她没什么不高兴的,就觉得这些人多少有点自负,跟离开京北这地方,就没有本事的人了一样。 她从小长在南城,只偶尔暑假寒假会回京北过,在京北玩一段时间,但也就是真的玩,江眉颜从来不带她露脸,忙的时候就把她放在江家。 江家小辈较多,于澄小时候巴不得天天待在外公外婆那,有一帮子的人带着她玩。直到江眉颜离婚之后,于澄性格变得冷漠不少,也不怎么爱回去了。 所以在此之前她都没接触过京北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不清楚江眉颜的人脉关系是怎么样的。 但她对这地方没什么想法,接触下来更没想法。 “别不高兴了。”贺昇捧着她的脸哄她:“澄姐,他说话没什么恶意的,就是习惯这样了。” “嗯,我知道。”于澄点头,又挑起一侧眉梢问:“昇哥,你怎么不这样啊?” 她觉得贺昇背景可能比这些人都厉害,照这样看,他应该更自负。 但跟贺昇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不论别人是什么身份,同学、朋友,还是陌生人,在他身上永远看不到这些。 “嗯?”贺昇懒懒趴在肘关节上,稍侧眼抬头看她:“也不是,我小时候,其实挺混蛋的。” 他边说边回忆:“宋幸余跟我妈是朋友,我小时候在他家,拿着那种自制的炮仗,把他家厨房给炸了。” “炸得好。”于澄勾起嘴角,心说你这人现在也挺混蛋的。 “嗯。”贺昇笑出来:“这是调皮的事情,也干过其他不怎么好的事,但我当时太小了,意识不到有错,我妈恰好那段时间工作忙完,回来知道后,让我跪在自省室,拿着藤条抽了我十下。” 贺昇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神情有些清冷,边说边回忆着。 那会大概几岁啊,六岁这样吧,个子才跟书桌腿差不多高。 他小时候被罚过很多次跪自省室,但只有这一次是李青枝罚的,十下藤条抽在他身上,背上好几道血痕,他咬着牙犯倔没掉一滴眼泪,李青枝打完撂下藤条就把他抱在怀里哭,端庄优雅的旗袍也一身褶皱。 哭什么呢,哭着说对不起他,不该把他一人放在这里。 贺昇当时就觉得生气,理解不了李青枝,因为他只是闲着没事把花匠大叔的假肢弄坏,让他第二天只能一瘸一拐地出来,凭什么这样打他。 当时不懂,现在回头看,他知道李青枝当时为什么伤心到那种地步。 因为她在自己儿子身上看不到一点的同理心,她没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成这样。 愧疚,自责,又感到害怕。 “然后呢?”于澄问。 “她怕我以后长歪,就推掉了很多自己的工作,大部分时间留在国内带我。”贺昇笑了下:“她教会我很多东西,是个很好的妈妈。” 于澄看着他,神情不自觉地露出些温柔:“她真的把你教的很好。” “嗯。”贺昇颤着眼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轻声道:“澄姐,下个月是她忌日,我想带你去见她。” 于澄静静和他对视,明显感觉到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正不自觉收紧,掌心微微出汗。 “好啊。”她眼睛弯起来:“我会化个好看的妆去见她的。” 作者有话说: 日日原本是个小恶魔,被妈妈硬掰成小天使,所以有时候才会这么白切黑。今晚九点更个小che,蹲不到就可能vb见了 第74章 不谈其他, 宋幸余的手艺确实不错,一整顿饭,于澄头都没舍得抬起来几次, 嘴巴辣的红彤彤的, 比平时艳丽许多。 吃完,于澄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角:“以后真能再去他们家吃?” “嗯。” “不给我们进怎么办?” 贺昇不正经地笑笑:“那把他们家大门炸了。” “......” 贺昇面前就两道清炒, 也没怎么动筷子, 于澄点的水煮鱼他一下都没碰, 看着他那样, 于澄突然凑过去,用带着辣意的嘴巴亲上他。 “辣不辣?”于澄眼里闪着狡黠。 “辣。”贺昇没什么表情地点头, 装模作样地端起透明水杯里的白开水喝了口。 说实话刚刚他压根没尝到辣味, 只是于澄的唇比平时要更软一些,带着麻麻的热意。 于澄得逞地笑:“那我要再亲一次, 辣死你。” “辣死我?我好怕啊。”贺昇勾起嘴角大喇喇地往后靠,好笑地看着于澄站起来坐到他的腿上, 仰头够着他的唇。 空气里都是静谧的, 只有衣服摩擦出的窸窸窣窣声,于澄一下一下地啄着,用自己被辣得有些肿的嘴使劲蹭来蹭去。贺昇托着她的腰,低眸看着于澄努力的样, 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靠, 他女朋友怎么这么好骗。 “还行吗?”亲过一会后,于澄望着他, 体贴地送上一杯水。 “有点受不了, 太辣了。”贺昇垂下眼睫, 抬手接过那杯水, 送到嘴边仰起头咕咚咕咚往下灌,喉结随着动作剧烈地滚动。 为了演戏效果逼真,贺昇一杯水喝得有点急,喝下最后一口后,他侧过头不受控制地咳了两声,眼角泛红。 “昇哥,你这样好可怜啊。”于澄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缓缓地说出口:“我好喜欢。” “......” 她伸出手拿过贺昇手里的杯子,侧过身放回桌面,转回去两只胳膊勾着他,又开始胡乱地亲起来。 贺昇被她压在墙面上,眼尾藏住笑意,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靠,松开揽着她的那只手,随意地垂在大腿侧。 亲了一会后,于澄抬起眼,仔细地看着贺昇脖子上的印记。 他肤色冷白,是真的白的那种,高中时升旗仪式穿着校服站在操场,阳光照着他,或是在体育馆打球时头顶的吊灯灯光一打,身上简直是能白到发光的那种程度,就导致这些草莓印在他脖子上更加明显。 这些印子深浅不一,有大有小,颜色也逐渐从当晚的鲜红转变为淡褐色。她怎么这么牛逼,随便亲一亲就种下一片草莓园。 看了会儿,于澄伸手把他长衫往下拽了几分,露出凸显清晰的漂亮的锁骨,她忍不住吞咽下,抬头看他:“昇哥。” “嗯,怎么了?”贺昇轻声问。 “我想在你锁骨上种个草莓,行吗?”于澄一双小鹿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尾微扬,因为亲吻的关系,她的唇色比刚才还鲜艳:“特别想。” 她想起以前夏天的时候,夏天的t恤领子都微大,贺昇给她讲题时,她老是走神,不自觉地把专注力全放在他身上,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签字笔,在洁白的草稿纸上快速地写出解题过程,偏低的声线在她耳边耐心地讲着。 贺昇应该不知道,他讲题时总是会无意识地低下头,然后领口下滑露出那截漂亮的锁骨。 于澄在脑子里这么想着,嘴巴也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她真的觊觎了好久。 没等贺昇回答,于澄就将唇贴了上去,温热的唇碰上微凉的皮肤,贺昇眼睫抑制不住地轻颤一下。 他的记忆也被带着回到在附中的那段时间,刚入夏的时候,南城天气就会开始燥热,午间阳光刺地人睁不开眼,教学楼下的梧桐树叶以一种疯狂地速度肆意生长,在阳光下泛着新绿。 附中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饭时间,之后就是陆陆续续地回教室午休。 在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于澄也经常会去八班找他。高三的日子节奏很快,压力也大,每天的这段时间都是能适当松口气的宝贵时间,所以往往直到最后二十分钟,教室里才会有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来,很多时候,空旷的教室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春末初夏的时候,人最容易在这个时间点犯困,于澄那个时候也是,经常在听他讲题时由坐着变成趴着,然后趁贺昇不注意就把眼睛闭上睡起来。 那年从年后开始,于澄就特别努力,几乎每晚都是两点过后才睡,所以贺昇从来没有喊过她,就让她趁着中午的时候多休息一会。 于澄趴在那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贺昇就支肘靠在窗台边看她。 女孩子睡着的时候会显得特别柔软,蓝白色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肩头,黑发轻轻散落在课桌上,铺满整个试卷卷面。 睡着的时候,于澄喜欢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半侧脖颈,贺昇会垂眼打量着她耳垂下方的那一块,流畅的下颚线连接着耳后侧,皮肤白的快要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光线照射下还有着柔软细细的一层绒毛。 很多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看,在于澄醒过来要睁眼的时候再把视线转回去。 也有那么几次,他没忍住,会附身在她耳后那块地方轻轻印上一个吻,动作尽可能地很轻,不要把她惊醒。 热风卷起教室里淡蓝色的窗帘,吹拂着少年那颗炙热的心。 这件事他干的很隐秘,每次都是教室里没人的时候才会这样做,只有一次被发现了。 那个男生他有些记不清名字了,好像是叫祁什么的,是于澄很好的一个朋友,那天中午应该是来找于澄的,手里拿着刚从水果店切好的水果捞,风一阵一阵地卷起窗帘,当他从于澄的脖颈间抬起头的时候,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贺昇没管他怎么想,淡然地移开视线,继续写着后面的解题步骤,男生也默不作声地离开。 于澄趴着的时候脸是朝向他,别人看不见她是睡着还是醒着。 也许是他偷亲,也可能他们本来就是这么亲密。 ...... “砰!”身后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于澄惊地回过头。 周秋山站在门口看着贴在一块的两人傻眼了:“操,就算宋叔这儿隔音好,你俩也不能在这儿吧。” 于澄:“......” “你他妈傻逼?”贺昇脸色难看得吓人,眼神冷冷盯着周秋山看。 “不是啊。”周秋山解释:“我突然想来看看有没有新出什么菜,宋叔说你在我就来了啊,我怎么知道你俩在干嘛,谁吃饭时还能搂搂抱抱亲个没完没了的,我要是知道我才不来......” 他话没能说完,因为贺昇把于澄从自己腿上抱下来后就直接朝他走了过去,一手薅住周秋山领子就把人往外拖,还顺带着帮于澄关上门。 “操操操哥你干嘛,别打脸啊,我他妈真不是故意的,我还没说呢,你是人吗,在宋叔的地方干这种事,没钱开房了还是怎么着,兄弟借你啊......” 贺昇把他甩在墙上,这边环境安静,周秋山的嚎叫声就显得特别有穿透力。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闭嘴,不然让你今晚都喊不出来。”贺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的都是不耐烦。 周秋山瞬间就把嘴巴闭上了,小时候也有一回是被这么警告过,他没当真,继续犯贱,之后贺昇直接把他按在地板上,骑在他身上三两下地把他下巴卸了。 他真的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哭着一路回家,他爸先是扇了他一巴掌,才帮着他把下巴又重新安回去。 那记忆就很酸爽,他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回 。 不乖[校园] 第68节 包厢是一横排的相邻着,两人正互相摁着,走廊尽头的包厢门被拉开,里面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大腹便便,个头只有一米七五这样,女的亲密地挽着他的手,在一旁笑着。 周秋山愣愣地看着那对人,赵晗也发现了他们,嘴角笑容蓦地滞住。 三人都像是互相不认识对方那样,目不转睛地擦肩而过,直到人走远了,周秋山才讪讪开口:“老赵她现在,怎么混成这样了啊。” 赵晗打扮得一身风尘味,那男的他都没见过,看样子也就是个暴发户。 从一年多前因为那件事的关系,赵晗就被踢出了他们这个圈子,周秋山也没怎么再见过她。 赵家几年前就断断续续地出现财务问题,谁沾上谁就是惹一身腥,所以赵晗才一个劲地想要贺昇。 贺昇是独子,哪怕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但只要订婚有个婚约,贺家都会出手帮他们一把。 说实在的,周秋山没那么强的道德观,而且不是那件事的当事人,对赵晗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贺昇不好糊弄,他得表态,于情于理,或是其他的什么私心,他都得站贺昇这边。 贺昇收回手,只撂下一句:“哪个结果都是自己选的。” 周秋山点头,这话一点也没错。哪怕赵家倒了,赵晗也不可能过得太差,关系在这,人脉在这,想做什么都能重头再来。 他信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事,贺昇一定会帮他,反过来他也一样,但赵晗偏偏选了最不耻的一种方式,把这些年的交情磨得一干二净。 回到包厢后,贺昇就直接带着于澄回去了,于澄靠在车窗边吹风,看着夜景,感觉跟来时的路不太一样,转过头问:“去哪啊?” 贺昇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明显,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回公寓啊,吃个饭吃傻了?” “哦。”于澄点头,心跳开始砰砰砰加快,很懂事地问他:“你今天刚打完球赛,还能行吗?” 贺昇:“......”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行,从一进门洗完手于澄就被他压在卫生间的门上亲,放在腰上的手渐渐下移,撩起她的裙子。 于澄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只能攥着贺昇的衣服,她咬着唇,在黑暗中跟他对视:“那个......你别这样......我难受。” “难受?”贺昇笑了下,指尖的动作也没停:“哪难受啊?” 于澄气得锤他:“你混蛋!” “就是混蛋啊,你不是知道吗?”贺昇挑起眉扯了下嘴角,手稍稍往后移,一根手指缓缓进去。 第二回 的感觉不比第一回好多少,更何况还隔了好几天。 于澄靠在玻璃门上,脖颈上扬绷紧,闭着眼眉头轻皱,脚趾都忍不住地蜷缩起来。 她被贺昇抱起扔到床上,还没从刚刚令人崩溃的劲里缓过来,贺昇又压了过去。于澄都忘了她那晚怎么过的了,一开始贺昇还算温柔,等她差不多适应了就不怎么管她了。 真的,以后不要轻易说男朋友不行。 死的是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于澄被拖着洗完澡,围着浴巾刚踏出淋浴间的门,又被贺昇一把扯了回去。 莲蓬头里还在不停地洒下温水,贺昇从身后搂住她,带着水珠的胳膊环住她,把脸埋在于澄肩头。 呼吸洒在脖颈上,痒痒的,于澄忍不住地缩起肩膀,紧接着她就听见贺昇声音低哑地说。 “宝宝,我想从后面。” 作者有话说: 下次就让澄姐哭!!穿着校服的少年真的永远踩在我的xp上!! 感谢在2022-06-08 02:06:46~2022-06-08 21:0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第二天清早, 于澄咬着牙也没能爬起来,撑着胳膊在床上懵半天,干脆自暴自弃地又重新躺下, 把脸埋进枕头里, 黑发随意地散在床单上。 她真的太困了,昨晚前半夜没睡, 后半夜也没睡好, 床侧地面散落着一堆的纸巾, 分不清是谁用的, 混乱不堪的梦里都是贺昇的那张脸—— 他跪在床侧,月光照进那双清冷的眼里, 手从裙摆下拿出来, 抬手从床头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眼神盯着她, 手上正用纸巾一根根擦着手指上的水渍。 慢条斯理,又色气十足。 她今早有课, 方丁艾早课没等到她, 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于澄直接托她帮忙请个病假。 “好,那你好好休息啊,你生病才好没几天呢。”方丁艾在那头格外担心地说:“嗓子哑成这样, 是不是扁桃体发炎, 去医院了没?” 于澄眯着眼,舔舔发干的唇:“没, 休息一会再去。” 她声音都是嘶哑的, 听上去跟感冒受凉的症状差不多, 方丁艾不会多想, 最起码不会想到这是由于某种运动太激烈造成的后遗症。 “行,那我先去上课了,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帮忙的再打电话给我。” 于澄不自觉带上笑:“嗯,谢谢。” 电话挂断,于澄把手机扔到一边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吊顶上的灯,自我放空一会后,她偏头朝右侧的地方看。 贺昇已经不在了,身侧的位置空空荡荡,她懒得管他一大早去了哪里,上厕所还是回学校,反正她得继续睡。 昏昏沉沉的,带着眼罩一觉睡到中午,于澄才慢慢彻底清醒,穿上拖鞋起来洗漱。 主卧里就有洗漱间,她站在镜子面前,把头发低低挽成一个发髻,捧起一把凉水拍在脸上才觉得彻底回神,收拾好后,她抬脚走到客厅。 从阳台直射过来的阳光晃眼,贺昇正坐在方桌前,鼻梁上驾着副抗蓝光眼镜,桌面上摆着台笔记本,身上冲锋衣看样子是出去过一趟。 “睡好了?”贺昇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她。 “嗯。”于澄点头,问:“你怎么没去上课?” “请假了。”贺昇道:“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淡淡垂眸瞥他。 “怕你生病什么的,睡得这么沉,自己也发现不了。”贺昇伸手挑下眼镜,边打量她边说。 于澄倚靠在墙边,抱着双臂,穿着柔软的白色棉麻睡裙,长度刚到膝盖上方,露出弧度漂亮的腿弯,一觉睡足,除去嗓子还是哑,已经看不出昨晚半死不活的样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动不动就生病。”撂下这句话,她转身有些心虚地溜回房间。 昨晚贺昇把她压在洗手台上太久了,腰间和身后是火热的体温,但面前的大理石一片冰凉,在这么冰火两重天的温度里,睡着的前一刻,于澄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又一病不起。 还好她平时注意锻炼,体抗力足够,不然啪一次病一次,她真的会瞧不起自己。 两人简单地吃完午饭后,于澄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她今天也不准备回学校了,反正也请过一天的假,就趁这会把上次撂在这的半幅画完成。 日照西移,一下午的时间,贺昇接了好几个电话,于澄盘腿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看着他靠在阳台曲肘搭在窗台的身影。 阳台的移门是开着的,于澄偶尔听见贺昇说中文偶尔听见说英文,大概还有法语。但她不能确定,她只是去国外看展参展地时候接触过几句,听着语种的声调熟悉而已。 最后一通电话打得格外的久,贺昇在阳台点了两支烟还没谈完。 他抽烟真的有些凶。 画板上的画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于澄放下手里的画笔,光脚走过去,把他刚点上的第三支烟从唇边拿下来,放到自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贺昇边跟那边说着英文边侧脸低头在她脸颊亲了口。 又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双方应该谈得很很好,最后一句结束语明显带着愉快。 “你事情好多。”于澄皱眉,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天都黑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光听他打电话了。 “家里有点事得出面一下,已经谈妥了,辛苦女朋友等我。”贺昇把手机收进兜里,嘴角微勾,把人搂怀里亲了好几下才松开。 于澄轻嗤一声,偏过头不理他。 明早就得回学校上课,还得把今天落下的课业补回来,两人一块回到客厅,找了部科幻片看起来。 电影才进行到五分之一,于澄就枕在贺昇肩膀上睡着了,直到最后结束,一行人通过黑洞回到地球才睁眼。 “困了去床上睡。”贺昇轻拍她。 “嗯。”于澄揉眼,猫一样地懒懒伸了个腰才站起来往卫生间走。 贺昇也跟着站起身,抬胳膊活动了下被枕得酸麻的肩膀,拿上换洗的睡衣去洗澡。 夜深人静,这个天气最舒服,冷气不用开,盖着一床薄被刚刚好。 凉风吹进来,卷起淡白色的窗帘,贺昇穿着睡衣,黑发半湿地靠坐在床头,看着于澄闭眼躺在身边。 “贺昇。”于澄闷声喊他。 “怎么了?”他问。 于澄睁开眼,看着他笑了下:“唱个歌给我听吧。” “行啊,那你想听什么?”贺昇笑着问:“给女朋友点歌的特权。” 她仔细想想,也不知道到底要听什么,她只是想听贺昇唱:“不知道,都行,随便一首吧。” “好。”贺昇点头。 于澄舒适地裹在被子里,片刻后,开始听见身边低缓微哑的声音轻声吟唱。 “love baby 再次想起你 不知不觉回到了伤心地 不再放弃不再哭泣 不再伤心 ...... love baby再次爱上你 不知不觉忘记了目的地 不要选择分离 听我说我爱你。” 旋律动人,低低的嗓音像是有钩子勾着人的心,贺昇左手隔着一层薄被轻搂她,右手指尖打着节拍,窗户是开着的,风吹来,带起桂花月季的花香,混杂着一室的薄荷味。 不乖[校园] 第69节 “贺昇。” “嗯?” 大概是把歌词听进去了,于澄不自觉地轻声问:“你爱我吗?” 话刚问出口就觉得突兀,又意识他们这个年纪谈爱有点傻逼,又改了个词:“你喜欢我吗?” “嗯。”贺昇点头,嘴角挂着丝笑,面上都是坦荡:“喜欢,也爱。” 他回答地太认真,于澄有些惶然,爱这个字对她来说有些不落实处。 怕被他看出来自己的情绪,她毫不停顿地继续开口问:“要是你这会还没找到我,怎么办?” 就像是恋爱男女中,女孩子总喜欢问男孩到底爱不爱我一样,因为分开过,于澄对这个问题的执念很深,比上一个问题还深。 “会一直找。”贺昇眼神落在她脸上,语气笃定。 “那要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呢?”于澄笑出来,紧追不舍。 “这还没想过。”贺昇也跟着笑了下:“那就让他绿成一道光吧。” 靠,不愧是他,真够混蛋的。 “你好自信啊昇哥。”于澄撑开眼皮看他一眼:“一点道德感都没有。” 贺昇没接这茬,哼笑一声,把这个道德问题抛回给她,看透她一样似笑非笑:“于澄,你拒绝不了我的。” 要么正大光明地跟他谈恋爱,要么一块暗地里狼狈为奸。 于澄嘟囔着翻个身,懒得跟他计较。 是吗,她拒绝不了他? 可能吧,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个好东西,哪个好东西在十七岁的年纪,遇到一眼喜欢的男孩后,第一反应是想玩玩他。 她身上流着于炜的血,渣也渣得有理有据。要是没遇上贺昇,大概率也不会虚度大好青春,多半会成为个下了床就不认人的渣女,然后十年后老公抱着孩子在民政局求她别走。 大脑太混沌,很多片段走马观花地闪过,于澄没思考太多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就当是一物降一物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08 21:05:40~2022-06-09 23: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至十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中午回到宿舍, 于澄见桌面上放着个lv的新包,之前方丁艾就背过这个包,同款同色, 她随口问:“又买了一个?” “不是。”方丁艾抬手抓抓头, 有点不好意思:“别人送的。” “嗯?”于澄嘴角翘起:“谈恋爱了?” “嗯嗯。”她笑嘻嘻地点头:“也是你们美院的,叫李子然,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李子然?”于澄回过头瞧她一眼, 走到书架前, 把自己的文件夹打开, 拿出之前乘风唐给的那张资料表:“是他吗?” 方丁艾拿过来,看一眼后确定地点头:“嗯嗯, 姐姐你认识?” “巧了。”于澄笑:“不认识, 但正准备认识。”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于澄打开包翻出张名片递给她:“我待的那家工作室想签他,既然是你男朋友, 那你帮我问问啊,有意向的话, 直接打上面的联系方式就行。” “好。”方丁艾点头, 自己捧着脸想了会,又问:“姐姐,你说我给他回个什么礼物呢,球鞋?还是电脑什么的。” 没等于澄开口, 她又叹口气:“他会不会觉得我斤斤计较啊, 刚送我一个礼物我又还回去,要不等他过生日还是其他什么事的时候, 再送他吧。” “行啊, 都行。”于澄好笑地点头。 她最佩服方丁艾这姑娘的一个地方, 就是丧归丧, 嘴上说着再也不相信爱了,下一回遇着喜欢的,还是照样往前冲,不带怂的。 用方丁艾自己的话说,就是—— 这个年纪,就该做个为爱冲锋的勇士。 工作室交待的事情解决好后,于澄绝大部分时间留在学校,不打球赛的时候,贺昇就陪她一块去学校图书馆,帮她把落下的课补上去。 “好难啊。”于澄看着草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就头疼,高中的数学跟大学的数学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东西。 “那先休息一会。”贺昇伸手按住那张纸,把她面前的草稿划到自己面前来。 于澄叹口气,撑着下巴看他写草稿:“贺老师。” “嗯?”贺昇抬头。 “我能这会亲你一口吗?”于澄问。 “怎么了?”贺昇抬手屈肘,撑着下巴要笑不笑地看她:“怎么突然要亲我。” 于澄眨眼:“感觉你认真做题的样子好帅。” “嗯?只有做题的时候帅吗?难道不是一直很帅。”贺昇眼神看着她,唇角向上弯起。 “是是是,男朋友最帅,那你让我亲一口。” 看她那上钩的样,贺昇扯扯嘴角:“不给,学完了再说。” “……” 两人泡在图书馆里,桌上一杯奶茶一杯咖啡,只要没课,就一块待在这。 连着学了一个星期,今天内容少,结束地早,于澄出了图书馆就拉着贺昇一路到河边。 头顶是黄澄澄地银杏叶,贺昇坐在长椅上,背低着,脖颈靠前,懒洋洋地看于澄蹲在河边拿着个小渔网捞鱼。 “捞着没?” “没呢。” “你这样捞不着的。” “捞不着都是被你说话吓跑的。” “刚没人说话你也没捞着。” “……” 于澄气得一把扔掉小渔网,扭头走了,一下都不想搭理他。 “错了错了。”贺昇在身后追上来:“能捞到,我马上给你捞十条。” “十条?”于澄撩起眼皮看他:“这条河里都不知道有没有十条,你上哪捞十条。” 她说的实话,这条河是死水,不是京大银杏湖里分流出来的,她只在前天路过的时候,看到里面一条小鱼苗摇着尾巴闪过,第二天就拿着小渔网来蹲,蹲两天一条没看着。 “那去花鸟市场买吧。”贺昇左手抱着书,眼里带着笑意地捏住她下巴:“买十条,放阳台养着,或者放卧室的飘窗也行。” “……” 按照十倍这个数字哄,是贺昇这半个月以来的重大发现。 于澄的东西太多,而且喜欢乱放,比如书架上的一排指甲油,床头的一箱口红,没准睡觉前还能从被窝里拿出个粉饼盒。 直到有一次,贺昇早起到厨房倒牛奶,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劲大了些,冰箱有些晃动,紧接着就从顶上掉下来一瓶爽肤水。 他真不是故意的,但看见四分五裂的玻璃瓶子还是瞬间懵了,嘴里的一口牛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怎么了?”于澄闻声从卫生间赶过来,看到一地狼藉后,扬眉看他,等着解释。 他靠在厨台边咽下那口牛奶,两条腿不知道朝哪放,舔了舔唇上沾的奶渍,才说:“我赔,赔十瓶。” “……”于澄靠在门边没说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贺昇一会就转身走了。 没想到两天后,她手机上收到了一个快递通知,拿到手拆开一看,里面真是十瓶一摸一样的爽肤水。 …… 外面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蓝曼龙鱼在水箱里成群地游着泳。 在这两件事上尝到甜头后,贺昇觉得自己拿捏了摆平于澄的方法,也渐渐对她那堆东西越来越大胆起来。 他第一个下手的是那箱口红。 理科生,特别是头脑思维好的男生,天生好奇心特别重,趁着于澄今天去工作室,贺昇把那箱口红拿到书房里琢磨起来。 他随便挑了根在手机掂了两下,转了一会才拔开盖,开始认真研究一个红色为什么可以分成那么多种颜色,关键他女朋友涂起来还都这么好看。 研究了一下午,在于澄回来前他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觉得自己这事办的神不知鬼不觉。 晚上回来,于澄冲完澡坐在镜子面前,她跟方丁艾约好等会去逛大学城的夜市,准备画个妆就出门,她拿过口红箱,然后得到了一箱膏体全部顶盖的口红。 “你干的?”于澄眼神冷冷瞧向他。 “……可能吧。” 他默默看着桌上的那堆,到这会才知道,自己打开的步骤错了,应该先拔盖再转动,他是先转,才拔盖。 因为打开的第一根口红就是顶盖的样,后面的几十根就没怀疑,照着原方法开的。 研究时他还吐槽了设计师,怎么就不能给这个口红做的利索点,看着难受死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赶着于澄没开口说第二句话之前,贺昇一言不发地下床。 他扯过卫衣套上,把摊在于澄面前的口红箱合起来,抱着到京北的几个商场扫了通,找柜姐一个个核对,准备一样十根,一个不落地给她补回来。 箱子里的口红多,但基本都是同一个品牌,有的色号这里断货,还有的数量不够,店长急匆匆地打电话从别的店里调。 等沈毅风赶到的时候,贺昇正坐在柜台前的高脚椅上,两条腿大剌剌地敞着,低着头刷手机,一连冷冷清清的表情,旁边的两个柜姐站他身边,眼神像是在看财神爷。 “干嘛呢你,不说好晚上一块打球的吗?”沈毅风走过去问他。 听见人声音,贺昇抬眼看过去,嗓音淡漠:“于澄的口红被我弄坏了,买完再打。” “口红?”沈毅风眼神飘向那个箱子里的一堆:“这些全都是被你弄坏的?” 不乖[校园] 第70节 “嗯。” 沈毅风乐了:“厉害啊,能弄坏这么多根也不简单。” 他也拽过来一个高脚椅,坐到贺昇的身边:“还得等多久?” “不知道。” 商场灯光明亮,贺昇伸手虚晃一把,懒散地往后靠:“等口红到了我得先送回去一趟,再去球场。” “行啊。”沈毅风点头:“你那我又不是没去过,哦不对,你换地方住了,那等会我跟你一块走。” “嗯。” 闲着没事,两人开了局游戏,面前摆着柜姐送来的下午茶点心,一局结束后,贺昇看着他手腕上的粉色皮筋,忍不住问:“你手上带的是什么?” “这个?”沈毅风举起来给他看,得意地挑眉:“女朋友送的,嘿,没跟你说呢,一个学妹最近追我的,也南城的,以前是三中的,可爱死了。” “哦。”贺昇对他那点事根本不感兴趣,撩起眼看他:“那她为什么送你这个?” “因为这是——” 话没说完,沈毅风停住,凑近了,左右两边换着看贺昇。 就算这人面无表情,他也知道这狗东西那点恋爱脑的劲又上来了。 据他了解的,贺昇买了手机,卫衣,球鞋,棒球服,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成对成对的,只要两人一块出去,八十岁的老奶奶都能看出他俩是情侣。 反正别人处对象有的,他都得安排上,事多得不行。 沈毅风这把扬眉吐气,贱兮兮地故意逗他:“这你都不知道,男女朋友谈对象都搞这个,这会流行着呢,女生送男的一个小皮筋,男的带着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这男的有对象了。” “我没有。”贺昇轻皱一下眉,盯着那根小皮筋,开口问:“她怎么没给我一根?” “靠。”沈毅风乐傻了:“你问我干嘛,问于澄去啊,找她要啊。” “……” 问就问,贺昇重新从兜里掏出手机,试探地发消息给她:是不是谈恋爱后,女生会送给男生一个小皮筋,表示一下身份? 于澄正好在夜市掏手机付钱,直接给他回复过去:嗯,怎么了? 贺日日:那我为什么没有? 于澄:“……” 等了半天,上一句话发出去后,对面再也没回。 贺昇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放回兜里,一双眼耷拉着多少透着不爽。 “怎么说啊?”沈毅风问。 “她不知道这事。”贺昇垂眼,平静地回他。 “哦,我就说嘛,没事儿,也确实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沈毅风安慰他。 贺昇眼都不眨地看着沈毅风手腕上的小皮筋,冷淡地点头,嗯了一声。 有种今晚别回来找他。 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不许说我短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日日小呢!!夸我大!! 第77章 坐在柜台等半天, 店长一脸歉意地过来,告诉贺昇今晚没发把货全部调过来,问他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等货配齐后亲自送上门。 贺昇点头, 觉得无所谓,接过纸笔留下一串号码就跟沈毅风走了。 一路走到球场, 两人抱着球随便找了个场子加入, 这边是公园体育馆的球场, 周围都是大学, 球场上的基本都是附近的大学生。 跟外面不认识的打球讲究的是个度,得打得开心又和气, 但不知道贺昇今晚是憋什么火, 一上来就给人家盖了两次帽,不小心被盖一回, 那脸色直接冷得沈毅风寸步不敢离,生怕一扭头的功夫他就跟人家打起来。 “怎么回事啊你, 没买到口红也不至于这样吧。”沈毅风过去拍拍他的肩, 边擦汗边小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贺昇拍两下球,往前面几个人身边投过去:“接着打吧。” 球场都是呼名唤姓的喊声和鞋底摩擦地面的吱吱声,又打完半场,沈毅风实在是不敢打了, 扯着贺昇到一旁休息的椅子上坐下来。 “喊我下来干嘛?”贺昇拎着水送嘴边喝了一口, 冷眼看着他。 沈毅风骂他:“靠,你看你对面看你那眼神了吗, 再不喊你下来, 当心这两天走路被人套麻袋。” 篮球在半空被抛来抛去, 贺昇把视线移回去, 默不作声地不想搭理。 “你知不知道大学城的夜市在哪?”贺昇突然问了句。 “知道啊,就在南边,我上星期刚陪人去逛过,挺好玩的,现在国家不是鼓励地摊经济吗,还有好多学生没事时在那摆摊。”沈毅风偏过头看他:“怎么了,你要去?” “嗯。”贺昇点头。 沈毅风站起来:“行啊,那这会去吧,马上九点,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 休息椅在球场中间,两人一块走到球场边缘的时候,两个姑娘走上来想要联系方式。 这场面跟贺昇认识的这几年,沈毅风也见怪不怪了,他以前也经常被人要微信,但基本跟这逼走一块,这事就没他的份了。 他正准备帮他拒绝,没想到贺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直接把屏朝向两人,眼神耷拉着表情冷淡道:“加吧。” 沈毅风:“......” 等人走了,沈毅风才皱着眉抬手捶他两下:“怎么回事啊你,你要绿澄妹?” “没。”贺昇收回手机:“给的是你的微信。” “靠。”沈毅风睁大眼:“你会干人事不早干,老子都有女朋友了你还给个什么劲,直接拒绝不就行了,费这劲干嘛。” 贺昇抬脚往前走:“拒绝什么,直接拒绝多不给面子。” 沈毅风刚想说你什么时候给过人面子,就听他淡着声来了句:“我又没小皮筋,人也不知道我有对象啊。” “......” 他是真他妈服了。 夜风带着凉意,但两人刚打完球身上都热烘烘的,一块晃悠着到夜市口,停在路边,贺昇掏出手机给于澄打电话,还好铃声响了快半分钟后,对面接了。 “在哪呢?”他出声问。 附近声音有点吵,于澄捂着手机说:“做美甲呢,怎么了?” “噢,没什么,我过去找你。” “你也来了?” 贺昇:“嗯。” “那你得往里走走。”于澄回过头看一圈:“这边好几个美甲摊,你走到这就看见了。” “成,我这会就过去。” 挂断电话,贺昇撂下手机,跟着沈毅风一块往里走,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在一块连着片的美甲摊上看见了于澄的身影,摊主正捏着她的手打磨指甲。 “哟,勤工俭学美甲摊。”沈毅风乐不可支,瞧着贺昇一脸吃醋的样:“摊主挺帅啊,细皮嫩肉的还带个眼镜,一看就是干这种精细活的,瞧瞧这么多摊位,就这家有人,男大学生真是到哪都吃香。” “......” 贺昇看着前面美甲摊上的于澄,边挑着颜色边不时地跟摊主笑着搭两句话,她身上穿着水洗蓝的牛仔裤和卫衣,坐在塑料椅上随意地翘着腿,一双腿又直又匀称。 那卫衣还是他买的,情侣的,侧面是一半的黑桃心,另外一半白桃心在他身上。 怪不得微信上装死,合着在这跟别人聊着呢。 挑完款式,于澄重新把手担到垫子上,说道:“就这个酒红色满钻款。” “成,你们俩,我给你们打八折。”摊主笑嘻嘻地说。 “你挑好了吗?”于澄偏过头问方丁艾。 “嗯嗯,我做这个蓝色钻的。”她指了下图片给于澄看。 “挺好看的,衬你这头发。” “那可不。”方丁艾开心地笑:“做完我就是这条街上最蓝的崽。” “是挺蓝。”于澄眯着眼点头,回头的时候余光瞟见旁边一个人影,觉得熟悉又把头转回去看了第二眼。 周边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卖鲜花的网红摊子前氛围灯一下一下地扑闪着,贺昇抱着球站在旁边,黑卫衣灰色运动裤,脑门汗津津地支棱着几绺湿发,正一动不动地瞧着她,不知道看多会了。 见于澄看见自己了,贺昇也直接抬脚走过去。 “做什么颜色的?”他走到她身边的板凳坐下来问。 “酒红色。”于澄说。 “噢。”贺昇点头,看着摊主拿着第一层的甲油开始给于澄往上涂,白色透着点粉的指甲上被刷上亮亮的一层薄油,贺昇抬眼,问他:“她这个做一次多少钱?” “两百八。”摊主回他。 “噢。”贺昇掏出手机,在二维码上扫码付款。 “我付过了。”于澄看向他说。 “嗯,我知道。”贺昇调整了一下坐姿,坐到于澄斜对面去:“我做。” 于澄听闻后扬起眉,有点不可思议:“你做?” “嗯,是我给你做。” 话刚说完,他就从摊主手里拿过指甲油,眼神又看向于澄:“手伸好了。” 大概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一对,摊主望着于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神里都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算了,钱照付,让他来吧。”于澄闲出来的那只手捧着脸,睨着贺昇等他下一步动作。 “噢噢,行行行。”听到钱照付,摊主放下心来,随便他俩怎么折腾,还嘱咐每一步的步骤不懂可以问他。 中国男人绝不服输地劲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贺昇用手机找了个美甲教学视频,从头到尾跟着学,一句也没搭理摊主。 等到做完,于澄把手放到灯光下,又抬到面前看了眼,觉得还挺是那回事的。 不乖[校园] 第71节 “手艺不错啊贺老师。” 贺昇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美甲结束后,今晚原本就是想聚一聚,除去方丁艾要回去找李子然,其他三人一块点了烧烤和啤酒回到公寓里去。 这么凑到一起,又像是回到高三,偶尔在出租屋小聚一番的那段日子。 “这地儿大啊。”沈毅风进门看了圈:“比之前的大。”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吃的放到茶几上,往沙发上一躺:“真舒服,我今晚能不走吗?” “不能。”贺昇冷淡地拒绝。 “靠,高中就没在你那住过,到大学了还不行?” 贺昇:“嗯,这就一张床。” “我睡沙发也成。”沈毅风死皮赖脸地看着他:“我没醉就回去,醉了就在这躺一晚上,你也懒得大半夜还得把我往学校送吧。” “......随你吧。” 今晚贺昇情绪低落,也难得的好说话起来。 沙发一共围了三侧,沈毅风躺着一个,于澄坐在正中间,按正常情况来,贺昇肯定跟于澄坐一起,但这人冲完澡收拾好后,直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两人之间隔的距离比织女牛郎还远,快比上一条银河。 闲着没事干,沈毅风开了罐啤酒,默默地瞅着两人,这气氛别扭一个晚上了,也不知道这俩怎么着了闹成这样。 打死他也想不到导火索是因为一根小皮筋。 过去半天,三人一句话没说地坐在那,只有沈毅风偶尔吃烧烤的咂巴声和喝啤酒的声音,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过了会贺昇才动手,抬起胳膊拎过来一罐啤酒,食指勾起拉环“咔嚓”一声打开,送到唇边喝了几口。 实在是受不了了,沈毅风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转悠一圈,实在不行就看电影也成,好歹这屋里能有点声,再这么下去他都要被逼疯了。 他拉开电视柜,有了意外发现:“诶,你这电视连了麦克风了?” “可能吧。”贺昇回他,他也没用过,装修是别人负责的。 “我来试试。”沈毅风激动地蹲在地上,开始摆弄起来,大概过了十分钟,沈毅风拍拍话筒,高兴地冲两人道:“好了。” “嗯。”贺昇应了声。 沈毅风点开电视机里的ktv功能,按捺不住地开始在里面选歌:“我先来首吧,来首周董的青花瓷。” 说完他就点开伴奏,旋律响起,一瞬间像是把人带到天青色等烟雨的江南。 他唱歌很投入,头脑微晃,是真的带着感情地在唱这首歌。 贺昇低头垂眼晃着手里的啤酒,于澄靠在沙发上,望着大屏幕上的mv流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是怎么把青花瓷唱的这么难听的。 一曲完毕,沈毅风因为太过认真,唱的有点累,把话筒抛过去给贺昇,冲着他挑眉笑:“来首啊,情歌小王子。” 贺昇眼神清冷地接过,一句话也不说话,用手拍了两下话筒试音,就开始在屏幕上选歌。 第一首:《修炼爱情》 “记忆它真嚣张 路灯把痛点亮 情人一起看过多少次月亮 它在天空看过多少次遗忘 ... 笑着说爱让人疯狂 哭着说爱让人紧张 忘不了那个人就投降 修炼爱情的悲欢 我们这些努力不简单...” 第二首:《我们的爱》 “从此以后我都不敢抬头看 仿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 从那一天起我忘记了呼吸 眼泪啊永远不再不再哭泣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直到现在我还默默的等待 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 只是永远我还放不开最后的温暖...” 贺昇的音色本来就偏低,这会又带着点微哑,唱到最后真带上点撕心裂肺的意思。 两首唱完,于澄看向他:“你喜欢林俊杰?” 放下话筒,音响里响起一声磕碰声,贺昇撩起眼皮子没什么情绪地看向她:“你就听出来这个?” 这句问出口后,于澄没搭话,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跟他对视。 片刻后,贺昇收回视线,站起来淡声道:“你们唱吧,我先回书房一会。”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客厅里落针可闻。 沈毅风伸着脖子,看着贺昇离开之后,于澄也紧跟着站起来,一句话没说地往书房走。 身后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贺昇回过身,就见于澄站在门口,眼神落在他身上,走进来后顺手又把门关上。 于澄背靠着门看了他一会,贺昇就站在那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你刚刚唱那个歌,是想告诉我什么?”于澄朝他走过去,轻声问。 “告诉我好不好。”她仰头和他对视,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自己想。”贺昇看着她说。 “我想不出来。”于澄笑:“怎么办。” 这下贺昇真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 一墙之隔的沈毅风在客厅还在撕心裂肺地嚎,于澄踮着脚,把他摁到书桌前,吻着他的唇,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两人的距离拉近,衣料贴着衣料。 贺昇冷淡地靠在桌边,一点回应也没给。 没管他怎么着,于澄自顾自地亲了一会他的唇后,就开始去亲他的脖子。 一下一下,轻柔的触感像是有羽毛划过,又有女孩温热地气息洒在颈窝处,贺昇微往后仰,喉结微动。 于澄认真地劲像是在做前丨戏,但沈毅风还在外头,贺昇压根不信她敢做出点什么。 就这么亲了一会后,她眼神上抬,对上贺昇那双眼。 身后脊背上环着的一双手开始往前移,于澄伸手轻轻扯着贺昇腰间的运动裤抽绳,往下拽。 可惜没能拽成功,因为贺昇把她的手按住了。 于澄踮着脚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唇弯起带起一抹笑,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贺昇皱眉跟她对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紧接着见她低头,身体慢慢往下移,放在裤子上的手也开始试图用力。 看着那张脸往下慢慢靠近,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她的意图,贺昇脑门青筋一跳,一把将她从地上薅起来,将人抵到书架上。 操,都他妈跟谁学的。 贺昇左手揪着于澄肩头那块布料,右手按在书架边缘,手背上青筋明显,指尖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垂眼看着她声音发沉。 “想死了?” 作者有话说: 由于之前的教训,最近不敢太猛……但我蠢蠢欲动 第78章 两人对望着, 于澄不自觉吞咽一下,心跳很快,贴着书架一动不敢动。 门被哗啦一声推开, 沈毅风愣住:“靠, 你俩干嘛呢,打架了?” 于澄侧过头也愣住了, 沈毅风还在继续念叨:“别啊, 贺狗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两人迟迟没说话, 半晌贺昇开口:“你先出去, 我跟她有事要说。” “噢,噢噢。”沈毅风迟疑地开口, 边说边往后退:“那好好说啊, 不能打架啊,咱们男同胞不能跟女同志动手的。” “......” 门被重新关上, 书房只剩两人。 贺昇松开手,垂眼望她:“你刚刚是想做什么?” “我......”于澄睫毛向下, 移开视线。 她好意思直接做, 但不好意思说出那个字。 “呵。”贺昇扯起嘴角轻笑下:“门没反锁,就敢往下蹲,这么喜欢玩刺激?” 差点让沈毅风这傻逼看着。 于澄吸吸鼻子,眼角微红:“我忘了。” 外面夜色正浓, 一墙之隔又响起沈毅风哭天抢地的歌喉。 “等他走着。”贺昇一动不动地看向她, 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等他走了你再做。” “......” 看着于澄甩门而出的背影,贺昇舌尖轻抵脸颊, 半边脸又疼又麻。 这事不是澄姐自己主动的吗, 怎么还扇他。 不乖[校园] 第72节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客厅, 沈毅风看着他俩, 瞟见贺昇脸上的红印,憋不住地噗嗤笑出来。 叫他作,该的。 “昇哥,你左半边脸怎么回事啊,怎么红红的?” “滚。”贺昇眼神冷冷扫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歌还在继续切,沈毅风自己唱了半天,觉得没劲,把话筒撂下:“你俩倒是来首啊,就我一个人多没劲,我又不是来开演唱会的。” 贺昇好笑地抬眼看他:“你开演唱会?” “额。”沈毅风抓抓耳后短发:“最多没人买票呗。” “还挺有自知之明。” 两人正怼着,撂在桌面的话筒被人拿起,贺昇沈毅风转过头一块儿往于澄看。 “怎么了?”于澄挑眉,边拍话筒边问。 “没,没。”沈毅风乐了下:“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嗯,我很少唱。”于澄边说边看向贺昇。 他也没听过。 两人看着于澄开始选歌,弄不清她想唱什么,贺昇眼神瞟向她,意有所指地淡声道:“敢骂我你就死定了。” 于澄嘁了声:“谁跟你一样,幼稚。” “......” “yo yo yo yo cyndi what what's wrong with me!” 欢快又甜蜜的伴奏响起,贺昇从看见歌曲名后,就不想搭理沈毅风了,静静听着女朋友给他唱。 “so baby 情话多说一点 想我就多看一眼 表现多一点点 让我能真的看见 oh bye 少说一点 想陪你不只一天 多一点 让我心甘情愿 爱你...” 沈毅风躺在那叼着根烧烤签,心里一阵发酸,他怎么没把他女朋友带来呢,搁这干吃这一对的狗粮。 甜妹偶尔拽一下,挠得人心痒痒。 像于澄这种酷姐,甜起来真的要人命啊。 看这狗玩意一脸春风的样,德行。 一曲完毕,于澄撂下话筒,坐到贺昇身边的位置上靠过去,眼尾略微上扬:“还生气吗男朋友?” 贺昇垂眼看向她,闷声笑:“不气了。” “嗯。” 屏幕上的光打在两人身上,粉色又梦幻,于澄点头,往他脸上亲了口:“真乖。” 贺昇往她身上靠,心里默默叹口气。 做人不能不识好歹,把澄姐惹急了还得他哄。 电视上的歌曲库被换成了一部最近被翻拍的老电影,剧情走着牵动人心,桌面上的烧烤和啤酒渐渐见底,贺昇翻着手机上的群消息,开口:“下个月社团约着一块去爬山,你来吗?” “嗯?”于澄看向他:“我还没参加过社团活动课呢,都不认识。” 忙着补课,这社团整的就跟挂名一样,一次也没去过,除了方丁艾跟他,社团里她也没其他认识的。 贺昇笑着看她:“没事啊,他们认识你。” “嗯?” “澄姐,你在京大很有名的,再说,爬山是下个月的事,慢慢就认识了。”他混不啬地扯扯嘴角:“社团里好几个我们专业的,还有我舍友,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后,骂了我好几天。” “行吧。”于澄点头,看向他:“还没说你呢,不是说报航天工程的吗,怎么又跑金融管理了。” 沈毅风诧异地看向贺昇,后者一脸平静,还是那副嘴角带笑的样,看不出任何端倪:“没什么,想改就想改了呗。” “啧。”于澄挑眉,勾着唇笑:“航天工程的平均颜值,可比你们院的高多了。” 她男朋友在这个院系里,算是一枝独秀。 “想什么呢。”贺昇把人拉怀里捏住她的脸,笑:“整个京大都没比你男朋友帅的,还不知足?” “行行行,知足知足。”于澄敷衍地应付。 电影看完后,于澄随便地吃了两口东西,就起身回屋里画画了,这边三四个空房间,她特意腾了间出来做画室。 夜晚是灵感最充沛的时候,她不能浪费。 于澄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他跟沈毅风,贺昇拿着遥控器,靠在沙发上重新挑着电影,沈毅风又拿过来罐酒,打开喝了几口后,才斟酌地问:“于澄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志愿的事?” “嗯。”贺昇盯着屏幕头都懒得回,就点了下头。 沈毅风皱眉:“那你没跟她说?” “矫情吧啦的。”贺昇抬眼朝他看过去,眼神平静道:“让她知道做什么,让她难受?” “我不是这意思。”沈毅风说。 “我知道。”贺昇笑,眼睫轻颤一下:“志愿是我自己要改的,说的也没错,想改就改了呗,她没必要知道这些。” 沈毅风躺在那,看着他也不提这茬了。 去年贺昇回南城找他打听于澄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两人之间这么多波折。 怪他回京北也不说一声,手机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于澄两个月前也找过他,他也联系不到贺昇,之后没两天就听说于澄转学走了。 高考就剩二十天还转学,他就觉得贺昇这事做的挺他妈不是人的,好好的,非得来一招失联,把人姑娘弄得这么伤心,学都不想上了。 后来了解了些,才知道贺昇不容易,两个多月被人看着没出过门,算是监丨禁,违法的事。 他以前只知道贺昇钱多,富二代,但不知道他家情况复杂,家庭背景是普通人这辈子都难接触和想象到的层面。 光听贺昇自己三言两语地讲出来,他都觉得云里雾里的。 之后学校快开学,知道贺昇改了志愿后,他都没忍住为这狗玩意掉了两滴眼泪。 为什么哭呢,因为觉得真的太难了。 从两人认识开始,沈毅风就知道贺昇以后想干什么。 这人没同桌,所以旁边的空位都被他占着,桌上是一堆的教辅资料,桌位里就是一堆的火箭模型。 十七八岁的少年都有梦想,想未来几十年活得像个人样,都得靠这股劲吊着。 警察,律师,老板,医生,或者是贺昇这样的,做个航天工程师。 有人没有实现梦想的能力,但贺昇不是那部分人,他脑子好使,也肯用功,什么大学什么专业都随便他挑,以后工作了也这样。 他明明有翱翔的资本,志愿一改,算是折了这双翅膀。 他甚至不敢站在贺昇的角度去仔细想这件事,既然到头来结果都一样,那这些年没日没夜的学又算什么呢,到底怎么甘心的。 于澄人在哪都不知道,说不准他俩也就是生命里的过客,情深缘浅,再难忘时间一长也就淡了,就算后面真又在一起了,那也不影响他造火箭,干什么弄成这地步,让他当下顾好自己重要。 但贺昇只说了四个字—— 没她重要。 万一澄姐就是考来京北了呢? 贺昇不敢赌,他一个人无所谓,但拉上于澄他不敢,老爷子可以认同,但需要他让步。 沈毅风说的不错,他确实有能力,但这么跟家里对着干下去,到后面老爷子也不会站他这边。 就算京大毕业,他们也有能力让他穷困潦倒连口饭都吃不上。 他占便宜就占在他妈只生了他一个,后面也没再有。 所以只要他够犟,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妥协的,他会回到贺家,该是他的一点都不会少。 但对抗的时间可能是三年,五年,也可能是十年。 这些苦他可以吃,但不能让于澄跟着连累。 沈毅风为这事难受,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这辈子要做选择的事很多,不可能两全其美,他明白这个道理,也心甘情愿。 知道于澄考来京大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圆满过。 下一回再这么觉得,就该是拉着澄姐的手去民政局扯证的时候。 钟表上的时针滴滴答答已经走过零点,沈毅风喝多了,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贺昇拿过来一条毛毯盖到他身上,转过身朝画室走。 画室有一整面落地窗,风景好,弯月高挂苍穹之上。 于澄坐在窗户边,安静又柔和,画板上是初见模样的一副夜景图,盘子里的颜料被她调的乱七八糟,就挺有艺术家的范的。 他靠在门边看了一会,于澄画的太投入,没注意到他进来,贺昇伸手关上门顺带反锁上。 “怎么了?”于澄听见声抬头看向他。 “来看看你啊。”贺昇靠在桌子边:“马上快一点了,还不睡?” “嗯?”于澄揉揉眼,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我以为也就不到十二点,怎么时间过这么快。” 嘟囔完,于澄放下笔刷,站起来走到一旁水池边把手上的颜料洗掉,贺昇抬脚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薄荷味淡淡地传到鼻尖,让人心安,又让人心动。 打上洗手液的手滑滑软软的,有一层细密的泡沫,他把双手覆上她的手,十指交叉地在一块揉搓,颈间有温热的呼吸喷洒上来,于澄瞬间就蔫了,看着自己的手被洗干净后又被带着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你干嘛啊?”她小声问。 贺昇在身后轻笑,低头在她耳垂上亲了下:“把刚刚在书房想干没干成的事干了。” 不乖[校园] 第73节 “好晚了。” “怕什么。”泡沫冲洗干净后,贺昇眼带笑意地把人转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一口:“反正明天不用早起。” 话说完,于澄的双手就被贺昇反剪到身后,她靠着墙壁仰头承受着,氧气被一点点掠夺,她微睁开眼,看着贺昇情丨动的模样。 快要喘不过气时,贺昇才放开她,脖颈又落上灼热的吻,意识模糊前,于澄费力地抬起手臂,按灭画室的灯光。 月光透过一整面的落地窗投到房间里来,视线足够他们看清对方,贺昇轻笑一声:“还这么不好意思啊?” 于澄垂着眼,小声嗯了一声。 “那还是做少了。”贺昇嗓音微哑地轻声道,说完再次吻住她。 十月底的京北,天已经很凉了,于澄感觉到卫衣下摆被掀起,刚洗完的手带着丝冰凉,贴上来细细摩挲着皮肤,弄得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额头抵着她的肩,轻轻吻了下她耳后那块:“宝宝,你真的好正。” 于澄咬紧下唇,往后缩:“你别说了。” 贺昇闭上眼,一点点亲吻着她,搂着她把人往桌边带,也不急。 月光清冷,室内温度急剧上升,屋里都是接吻的声音,于澄彻底软了,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过了半天他才把最后一层扯下来,抱着于澄翻了个身压在书桌上。 “......别。”于澄试图回过头推他,气喘吁吁地说:“这样我受不了。” 沈毅风还在这,她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挺不好意思的。 贺昇没管,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后背,从兜里掏出那片东西放到嘴边,撕开一个豁口才开口:“受不了就哭出来。” 反正不是疼哭的。 爽的。 作者有话说: 他俩一直是双向奔赴。 感谢在2022-06-13 00:11:21~2022-06-14 15:2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两小时后, 画室的门才被打开,贺昇走出来,眉眼冷淡, 身上t恤皱巴巴的, 腰间松松垮垮地吊着个运动裤,出来后贴心地顺手将门带上。 灯光昏昧, 他抬脚往厨房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顺便往沙发看了眼, 发现原本躺在上面打呼噜的沈毅风已经不见了。 这玩意之前还醉着, 怕这傻逼梦游从楼上跳下去,贺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万一打不通就打给110, 把这傻逼交给警察叔叔。 屏幕亮起,电话还没拨出去, 就见微信上沈毅风那一栏发来十几个未读消息,第一条是在一个小时前, 应该是酒刚醒还在发懵。 【澄妹怎么哭了啊?】 贺昇:“......” 间隔二十分钟后才紧接着发来第二条, 大概是回过神来了:【我草你大爷的你个狗玩意要不要脸,等我走了再做能憋死你俩是吧?】 【你他妈我能不能求你做个人,哭都哭他妈断断续续的,合着都这样了还他妈捂着嘴怕我听?】 【我怎么就没再多喝两罐一头睡到明早再醒呢。】 【老子走了, 再也不来了, 以后再来你这我剁头。】 又是十几分钟后:【老子现在在出租车上,现在凌晨两点, 如果我一个男大学生出了什么事, 跟你这个狗玩意脱不了关系, 弄得我半夜还在往学校赶。】 后面贺昇就没怎么看了, 反正全是骂他的,他收起手机,倒好水后抬脚往卫生间走。 水声哗啦啦地不断,于澄在卫生间里漱口,眼睛红通通的,左手揽着头发往后撩。 “好点没?”贺昇顺手将水杯放在台子边,把手腕上于澄刚刚送他的小皮筋取下来,抬手帮她拢住头发。 第一回 扎头发,每一步都生涩无比,别扭地缠了几道才勉强缠成一个低马尾。 “还是难受,感觉喉咙那有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于澄回过头看他,眼神水凌凌的,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 贺昇扯扯嘴角,看着镜子里的她混不吝地笑出来:“早说了不舒服,还非得一个劲地要试,怪谁。” 于澄把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后,抬手擦了下嘴,淡声说:“我也没想到这么累人。” “啧,又不是第一次做,心里没点数吗澄姐。”贺昇懒声道,从她衣领里扯出漏掉的一缕头发,扯到指尖把玩。 “累死了。”于澄神情恹恹地靠在池台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巴酸得不行也没弄出来,最后还是用手才出来的。 还不是为了哄这狗男人。 睡前,于澄闭上眼,强撑着精神缩到贺昇怀里闷声道:“没故意不理你,我给你挑了个最好看的小皮筋,上面还挂着一个小橙子。” “嗯。”贺昇吻她一下:“我看见了。” 原本京大的人觉得这两人在一块像梦幻联动,后面见的多了也习惯了。 等学校里的课补的差不多后,于澄也开始正常地回到工作室忙活,之前有幅画被乘风唐拿去参加比赛获了奖,在业内算是不小的奖项,也是她迄今为止得到的最有分量的奖,唯一麻烦的,就是颁奖典礼需要于澄亲自过去。 “几号的飞机?我得提前请假。”于澄坐在书桌前,捧着脸翻看日程表,边翻边打电话。 乘风唐在对话那头笑笑:“下周三。” “周三?”于澄抬眼望着屋顶,算了下:“知道了。” “嗯。” “好。”于澄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也就是领奖走个过场的事:“需要的东西你帮我准备,我下周三再回来。” “嗯。” 交代完她便挂断电话,天气逐渐转凉,气候已到深秋,于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地小雨,脱下身上的睡衣换上一身针织裙,她今天得回江眉颜那一趟。 外面斜风细雨但下得很急,天气不好的时候路况也跟着不好,过高架时她不小心被后面追尾,举着伞站在路边等交警处理半天。 风刮得有些大,伞都险些握不稳,这个路段本身就堵,一时催促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十度不到的天气于澄弄出一身汗,等到彻底处理好后雨都停了。 一路到京郊,于澄穿过连廊,正厅里江眉颜正坐在沙发上看时政新闻,白白胖胖的一个小孩坐在沙发下铺着的垫子上玩玩具。 “许小胖。”于澄勾着唇喊她。 小孩放下玩具,眼睛咕噜咕噜地抬头看向她,嘴里咿咿呀呀呀。 江眉颜闻声回过头,轻柔地笑一下:“回来啦?” “嗯。”于澄点头,洗完手又折回来,坐到垫子上拿过许惜手里的飞机:“澄姐给你买的洋娃娃呢,怎么就知道玩许琛给你买的飞机。” “惜惜挺喜欢的,随她玩吧。”江眉颜笑着说。 许惜还没生下来时许琛就希望是个弟弟,跟别人怕被争家产的脑回路不一样,他单纯就觉得有于澄这一个妹妹就够受的了,再来一个他得被折磨疯。 还是弟弟好,男孩子皮实,养几年大一点的时候就能在他练拳击的时候当沙包。 还好这孩子自己争气,逃脱了被当沙包的命运。 “你哥哥今天也回来了,在楼上书房。”江眉颜告诉她。 “嗯。”于澄点头:“等会再去找他。” 窗门紧闭,室内温度温暖,于澄就觉得身上的针织裙有些厚了,她抬手拿过江眉颜的一个抓发夹,把搭在肩头的长发挽起。 头发刚撩起来,江眉颜就看见了于澄脖颈侧面的两处吻痕。 边缘还有遮瑕膏模糊的刻意掩盖,应该是出汗和不小心蹭到,才没遮住。 “谈恋爱了?”江眉颜移开视线,明知故地问了句。 “嗯。”于澄并不打算隐瞒,诚实地点头。 江眉颜轻轻抬手,替她将稍乱的发丝整理好,斟酌地开口问:“还是那个男孩子吗?” “嗯?”于澄微愣,眼尾微挑侧过头看她:“你还记得?” “妈妈记性也没那么差。”江眉颜淡淡笑了下:“就是因为他你才非得考京大吧,听你哥哥说了,哪天让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再说吧。”于澄敷衍道。 “只是简单地吃一顿饭。”看出她的抗拒,江眉颜很平静地告诉她说:“妈妈尊重你的想法,但谈恋爱,见父母,订婚,结婚,这是大多数人在一起会正常进行的顺序。” 她知道于澄怕什么,她在这些事情上对她没要求,但也不希望她辜负别人。 不管那孩子怎么想,她都希望于澄可以正常地去看待这些事情。 “没想过这么多。”于澄打断她的话,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现在这样挺好的。” 爱和婚姻是两码事,不结婚的爱情未必不能白头到老,结了婚也不是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江眉颜和于炜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他呢?”江眉颜反问。 “......” 他? 于澄皱眉。 她没问过贺昇这些,而且他们现在年纪都太小了,她过完生日才满二十,根本谈不上这些。 但一想到贺昇,她突然对这个问题心里没底起来,没由来地一阵烦躁,从包里掏出烟,要点燃的时候看到坐在地上正流着口水的小朋友,又只好给收了起来。 “我先上去了。”于澄神色带倦地说。 “嗯。” 书房在三楼,看着于澄上楼的身影,江眉颜把视线收回来,在心底慢慢叹口气,心疼又无奈。 她那段失败的婚姻,对于澄还是留有影响的。 不乖[校园] 第74节 不仅仅是这个,让她操心的事还有于澄的外公外婆,最近这段时间,江家二老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问跟贺家那孩子谈恋爱的人是不是于澄,是同名同姓还是怎么着。 她没回,推脱太忙就挂了电话。 要是真让这二老知道,就凭着那点偏见,还不得闹翻天。 深棕色书房门没关,光线柔和,绿植在角落里被养护的很好,于澄抬脚进去转了圈没见到人正准备走,回头就碰见许琛站在门口,肩宽腰窄,穿的很休闲,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 “我刚想说你人去哪了呢。”于澄见人来了也折返回来,拉出椅子坐下。 “去拿个东西。”许琛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回过头,视线刚落到于澄身上就发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许琛冷笑一下:“你这大学生活挺丰富多彩啊。” “嗯?”于澄以为许琛是在发自内心地感慨,配合地点下头:“确实挺丰富的,除此之外还有工作室的事要忙,每天排得满满的,都没时间回来了。” “......” “说说,脖子上哪来的,你不是才去上学一个月?”许琛冷眼看她,想不出他妹是怎么做到这个速度的。 “什么脖子?”于澄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一眼,镜头里露出的暗红这才让她后知后觉。 怪不得江眉颜看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关你什么事。”她懒得跟他掰扯:“蚊子咬的。” 于澄没好意思说不是一个月,是才三天她就把贺昇睡了。 “这蚊子可真够大的,一口下去红这么一片。”许琛冷嗤一声:“我跟你嫂子认识两三年的时候也才牵个手。” 于澄:“......” 她抬眼直白地看过去:“你没牵,那是因为人家不想牵,就算认识两三年,那你那会也才高中毕业。” “......” 看着许琛摊开文件夹不想搭理她的样,于澄心里觉得一阵扬眉吐气。 从她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开始,就以为他们是在工作上相识的,比如事务所帮模特处理合同纠纷,于是许琛趁机勾搭。 她这么想也算合理,直到有一天,她无意在许琛的一本书中看到夹带的一组照片,许琛穿着校服跟另一名男生肩勾着肩,朝着镜头比耶,而第二张照片就是他和付浓的合照。 他个子长得晚,高中后才抽条一样地往上长,照片上就只比付浓高出小半颗脑袋,那时候的付浓尚带着些稚气,按时间来看还没正式进入模特圈,两人身后是喷泉,折射着晃眼的阳光。 大概因为心动,许琛明显要比第一张照片局促很多,手抓着校服外套的下摆不知道朝哪方,僵硬地朝着镜头扯出笑容。 这张照片背面还有两行小字:开学第一天和同桌的姐姐。 好想知道姐姐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哥哥这本也是校园!! 不好意思啦这两天脑子特懵,写文也跟着卡,急性子的宝贝可以攒一周再看呜呜! 感谢在2022-06-14 15:26:51~2022-06-17 01:0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圣诞岛祺士 14瓶;哗啦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夜晚, 于澄躺在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走到露台, 点燃一支烟, 看着外面的夜景,心里一阵烦意。 望着远处朦胧的山脊, 随手放在圆桌上手机突然响起, 于澄抬手捞过, 是贺昇的视频电话。 “怎么啦?”于澄扯出一个笑容, 看着手机镜头里的他问。 “想你了呗。”镜头从下而上地扫,贺昇嘴角轻弯, 视线透过屏幕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于澄眼睛弯起:“我也想你。” 其实两人也就三天没见。 “成。”贺昇抬手抓抓碎发, 往后靠,大半张脸掩在暗处, 笑道:“看在你也想我的份上,男朋友允许你许一个愿。” “许愿啊?”男朋友三天两头地玩这些恋爱的小把戏, 于澄勾唇把烟摁灭, 托着腮看他:“你让我想想。” “嗯,现在八点二十,八点半之前想出来。”贺昇嗓音透着股懒劲,边看一眼时间边说。 时间再晚, 赶过去于澄也睡着了。 “那我......想看烟花。”于澄笑, 她想不出什么愿望,但很久没看过烟花了, 上一次看烟花还是和祁原他们高二去跨年的时候。 这两年烟花爆竹的管制越来越严, 逢年过节也不给放, 平常也难买。 “行, 等着吧。”贺昇应下来。 “嗯,我等着。”于澄点头,看着熄灭的屏幕,不自觉笑笑。 没管他,于澄抽完两根后单手搭在栏杆上翻看消息,十一月中的天已经变冷,她裹紧身上的风衣。 乘风唐下午才说的颁奖行程,这会告诉她因为举办方的原因,日期从原本的二十号推迟到二十六号。 于澄给他回复了一句:好的。 二十六就二十六吧,拿个奖回来正好过二十岁生日。 风将她身后的头发扬起,指尖猩红火光明灭,于澄抽烟但没烟瘾,就当个消遣,只抽几口,多半都是夹在指尖看它一点点燃尽。 兜里的手机紧贴身侧,一阵阵传来震动感,她拿出来接听:“怎么了?” 一阵杂音掠过,通话里才模糊地传来贺昇的声音:“澄姐,往天上看。” 噪声太大,于澄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这句话,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感觉抬起头,往夜空看。 “砰——!”地一声,远处一道白光从黑洞的地平线扬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照亮这一方的夜空。 一朵还未燃尽,再即将消失之前,就着黑夜中残留的星星点点,第二束白光直冲云霄,比第一下更加璀璨。 于澄想起初中时化学老师做的实验,镁在空气中燃烧,在教室里释放出纯净耀眼的火焰,就像是今晚的烟花。 通话一直在连接,两人都没再说话,一起抬头看着这场烟火。 给于澄一个人放的烟火。 盛大又绚烂,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之久。 等到最后一朵烟花落幕,夜空又重归寂静。 贺昇搓搓有些冻僵的手,声音带着笑,开口问:“好看吗?” 他开车绕了大半个京北也没买到想要的这种烟花,普通的红色绿色紫色的那种不行,太俗,配不上她女朋友。 后来一家店的老板告诉他城东有一家烟花工厂,没准有他想要的,他又驱车往那边赶,跟老板挑挑捡捡,搬了一后备箱才过来。 “嗯。”于澄还在望着烟花消逝的方向,笑:“好看,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 她男朋友真的是玩浪漫的高手,她现在心动死了,小鹿都没她心跳这么会蹦。 “你在哪?”于澄轻声问:“我下去找你。” “外面太冷了,别下来了。”贺昇说道:“我在你家宅子外面,能看见你。” “可是我看不见你啊。”她说。 “那你看好了,往西边看,我给你打个双闪。” “好。” “看见了。”于澄声音里带着笑:“闪了五下。” “又来了两下。”她补充。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贺昇问。 “嗯?” “五、二,之后就没有了,就是个零。”他轻笑一声:“打个双闪都是我爱你的意思啊。” “男朋友。”于澄喊他,嘴角翘起来:“我想亲你,就现在。” 那边一阵笑:“那下来吧,多穿点衣服,我就在这儿。” 宅院里只有秋虫细微的叫声,下午雨水过后 ,傍晚就开始放晴,夜朗星疏,连月光也温柔。 这半座山腰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幢别墅落座,于澄从大门出来,抬头就见停在路边的大g,车里开着灯,贺昇坐在驾驶座上跟她隔着朦胧的夜色对视,她走上去拉开副驾驶的门。 一句话也没说,她把他压在方向盘上亲吻,封闭的空间内都是悉悉索索嘬来嘬去的暧昧声响。 感官被无限放大,连最平常不过的接吻也诱人至极。 “昇哥。”于澄左手撑在他腰侧,低眸看他,眼里闪烁笑意:“我不想回去了,带我走吧。” 贺昇笑了声,维持躺在座椅上的姿势,抬手捏住她下巴:“那想去哪?” “去燕京山。”于澄开口:“去最高的那个峰,我想去看星星。” “好。” 又亲了一会,于澄从他身上下来回到座位,降下车窗,任风吹进来,吹散车厢里的温度。 从这边去燕京山比市区近,往西开,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贺昇偏过头朝她看过去。 墨绿色风衣,黑色针织裙,左耳上明晃晃地亮着两个耳钉,右耳有三个,贺昇甚至摸不清于澄究竟打了几个耳洞,耳钉戴起来一向随心所欲。 只要身上的裙子温柔些,她就要把耳钉多带几个,怎能打扮都是副不好惹的劲。 素未谋面的人迎面碰上,都能看出来这姑娘不好对付。 车一路开到山头,于澄下车,这边也是这座山峰赛道的终点,有一小排看台,高三那年,贺昇就带着她跑过好几次。 那会她还没学车,心里没底,也受不了贺昇飚起来不要命的速度,下车后扶着树就开始吐,后面他就再也没速度上到这么快过,回回都让周秋山赢。 看台后是一堵墙,墙面留存着爬山虎的枯枝,依稀能看出夏日时的生机勃勃,两人坐在背风处,抬眼望着星空,半晌无言。 “昇哥。”于澄擦了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了口才继续说:“我谈恋爱被我妈发现了,她说,让你有时间去吃个饭。” “嗯?”贺昇侧过头看她。 “啧。”她笑,眼里又没有笑意,红唇边挑起个弧度,说不清是真心实意还是微讽:“操心过了头了,满打满算我也才二十。” 不乖[校园] 第75节 这个事情她已经想了一下午了,江女士再雷厉风行也是个不能免俗的母亲,不管观念上的差异,有一点她提醒地没错,谈恋爱是两个人事情,没法抛开另一方的想法。 这个事情她越想越解不开,她心烦意乱一下午了,索性直接说出来。 “澄姐,你谈恋爱怎么还需要被发现啊。”贺昇垂眼看她,啧了声:“我身边人早知道你了。” 有点委屈,还有点撒娇的意思。 于澄移开视线,有些躲避:“不是才在一起一个月?” “不是一个月。”贺昇往后微仰,难得地认真,纠正她:“是从高三在一起到现在。” 那些不能见面的日子,也是。 于澄轻笑:“那你怎么想,去吗?” “那得看阿姨是什么意思。”贺昇拽着拉链拉到最上,一副涎皮赖脸的模样:“要是见未来女婿,那我就去,要是打算甩张支票让我滚,那就不太行。” “......” 话音刚落,他自己就乐起来:“万一阿姨真这样,我能再甩张支票还回去吗?” “你好烦。”于澄嘴上这么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坐着无聊,光吹冷风了,贺昇从车里拿出两罐啤酒和饮料,打开后递给她。 夜深露重,大半夜过去也一点困意都没有,于澄喝了两口后,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对结婚这事怎么看?” 贺昇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能问?”于澄嘴角淡淡掀起一个弧度:“问你呢,你想吗?” “嗯,可惜我才二十岁。”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法定结婚年龄,女性二十,男性二十二。 于澄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又酸又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万一我不想呢。”她垂下眼,自然而然地问出来:“会分手吗?” “想什么呢澄姐。”贺昇嘴角扯出丝笑:“我不是想结婚,是想跟你结婚,没遇见你之前我都没想过这事。” 于澄侧过脸看他,淡声开口问:“那为什么想结婚?” 她想问问原因。 “就想啊。”他笑出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别人有个小皮筋我都挺羡慕的,别说结婚证了。” 说完,贺昇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后脖颈,也觉察出于澄状态有点不对劲。 风将他的碎发扬起,贺昇望着她继续道:“但在我这,咱俩多这一步不多,少这一步也不少,你别瞎想,不结婚就不结婚,谈一辈子恋爱也行。” 他不问原因,直接给了个满分答案。 于澄轻扯嘴角:“有点原则行吗昇哥。” “不行。”贺昇把人搂过来,俯身亲了一口:“原则没女朋友重要。” 于澄笑,她认栽,反正这辈子都得折这人身上:“那你想结婚的时候记得先求婚,没这步我不答应的。” “嗯。”贺昇点头,装模作样勾起于澄的小手指:“来,说好了的,我求了你就得答应,不能欺骗纯情男大学生的感情。” 于澄:“......” 这话好像也不是这个意思。 真烦,说不了两句就得被他绕进去。 两人一块回到车里,于澄掏出手机看了眼,凌晨四点了。 她惬意地往后躺,懒懒地靠在车窗上望向窗外:“别回去了,咱俩一块看个日出吧,我还没看过呢。” “好。”贺昇笑着看她,随她怎么折腾。 离日出还差点时间,这边除了他们,空旷的场地空无一人,车辆隐匿在树影下,影随风动,贺昇点开蓝牙,问:“想听什么?” 于澄拎起一罐啤酒,食指屈起拉开铝环:“布鲁斯。” 贺昇点头,从歌单里切了首歌出来。 她喝了酒,虽然就两口,但也足够使她兴奋,于澄跟着节奏哼唱,摇下车窗,过了会又觉得不过瘾,直接推开车门下去,踩在草地上把音响调到最大,把酒举过头顶跟着节奏一块尽兴。 “remember first time we met day one kids in the garden' playin' games heaven' fun excitin‘ and amazin' havin' a real friend of mine feel my heartbeat and for real friend of mine......” 天边渐渐泛白,贺昇倚在车门上抽着烟。 没疯太久,于澄就笑着就朝他跑过来,夺过他手里的烟,抬起胳膊往身后藏。 “想要吗?亲我一口就给你。”于澄朝他看,眼尾扬起。 半分钟过去,在贺昇乖乖听话要靠过来的时候,她又故意往后退。 她红唇弯着,黑发被晨曦间的微风吹得扬起,那股子妖精的劲又出来了。 贺昇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一句话没说。 见他不动了,于澄不太高兴,把烟摁灭,主动亲上去,吻他的喉结,拉开车门把他推到座椅上。 他们比之前亲的还要热烈,贺昇在她肩头落下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于澄手肘撑在他身侧,看着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衬衫,扣子一直扣到第二个,只露出喉结。 凭什么她裙子都被拽下去一半了,这人衣服还原封不动地挂在身上。 她伸出手,指尖拽住领口,用力一扯,扣子随着动作崩掉,滚落到座椅底下,没人弯腰去捡。 “这还差不多。”于澄眯着眼,满意了些。 他女朋友真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贺昇停住动作,躺在那,等着看于澄下一步动作。 座椅被放平,于澄跪在上面,拿过脱下的风衣,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细管口红,用牙咬住拔开口红盖,就这样在嘴里叼着,弯下腰用口红在贺昇锁骨下方写上“yc”两个字母。 于澄把口红合上,黑发垂落在他颈侧,跟小孩一样闹脾气:“写上名字就是我的了。” “当然是你的。”贺昇看她。 落叶被风卷起,于澄俯身,贴着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昇哥。” “嗯。”贺昇揽着她的腰,回应地吻回去:“怎么了?” 她心跳很快,因为熬夜眼睛微红,但大脑异常地活跃,说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躁动的荷尔蒙使然。 “做吗。”于澄开口,觉得自己疯得彻底:“趁天亮之前。” 趁着黑暗还未完全消逝,晨光还没冲出地平线,就这样抵死缠绵。 “澄姐。”贺昇嗓音暗哑,笑了:“知道我为什么换大g吗?” 于澄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小声地问:“喜欢?” “不是。”贺昇否定,胳膊抱起她翻个身把人压在身下,看着后背上的那对蝴蝶骨,才缓缓开口—— “因为这车空间大,减震效果好。” 干这事正合适。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7 01:00:12~2022-06-19 00:0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7127887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望见橙红色的朝阳从地平线喷薄而出的时候, 于澄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全一个念头—— 她男朋友真棒。 她甚至毫不怀疑,沈毅风那一柜子的小黄片,昇哥也许一部不落地全看过, 跟翻阅纪录片一样, 没准还有个学习笔记。 于澄想一出是一出,贺昇也不遑多让。 某一次她不小心点开他的一条备忘录, 头顶名字起得很纯情, 叫《恋爱日记》, 于澄满怀期待地点开后才看一眼就把这手机扔了。 【2019.10.12 女朋友脸好红, 想让她跪下来舔舔我,又怕她扇我。】 于澄:“......” 要是没记错, 她那会正发着烧。 这让她该怎么说, 只能夸她男朋友真的很棒,棒在有自知之明。 京北的十一月几乎都是在雨水中度过的, 社团原定的爬山活动也因此取消,社长不好意思地通知大家下次估计要排到冬天了。 于澄无所谓, 她到今天还是一次课都没去上过, 只在群里回复了句收到。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颁奖典礼是在南方的一座海滨城市,乘风唐也跟着过去,两人早上的飞机, 晚上就是典礼。 最近太忙了, 光工作室那点破事都忙得脚不沾地,还得兼顾课业, 连男朋友也顾不上。 昨天于澄就没压住脾气冲着乘风唐发了一顿火, 知道的她是兢兢业业的二老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给他签了卖身契, 给他当牛做马来了。 下飞机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祁原在这座城市上学,知道她来后怎么着都要来给她接机。 几乎是卡着点,她就收到了某人的日常关心短信,贺日日:到了吗? 于澄笑着回:嗯。 每天这种吃了吗睡了吗的消息,贺昇能给她发十几条,于澄也习惯他这种腻歪死人的相处模式了。 就,连空气都很甜。 昇哥在外是拽哥,在她这是个甜心小宝贝。 机场里人来人往,于澄收起手机往前走,刚下飞机的一瞬间就觉得是冬转春。 不乖[校园] 第76节 她脱下风衣,里面只着一件高领背心,拖着行李箱往出口方向走,刚过安检口就看见了带着墨镜的祁原,在人群里出挑得很。 “于大美女好久不见啊。”祁原笑着露出小犬牙,拿下墨镜别在t恤领口,自然地伸手接过于澄的行李箱。 “又帅了啊你。”于澄笑着打量他。 “那当然。”祁原痞气地勾起嘴角,推着行李箱带她往前走:“你这一大早的飞机估计饭还没吃,先吃饭吧,吃完送你回酒店。” “好。”于澄点头。 两人上一回见面是在暑假,也没隔太久。 这座城市四季如春,十一月也气候宜人,蓝天白云,于澄坐在祁原的法拉利里在沿海公路上加速,望着海浪涌起的礁石海岸都恍如春风拂面。 “高中那些同学里,除去出国的,就你跑的最远了吧?”于澄开口,随意地跟他聊着。 “别说,还真不止我一个。”祁原懒散地笑道:“去年寒假回南城的时候,在机场遇到我们班班长了,就齐荚,你还记得吗?” 于澄嗯了一声:“当然记得,陈宏书那会不天天说她是沧海遗珠吗,年级前五十的成绩,也不知道怎么就混到咱们班了。” “确实,不过也挺谢谢她的,要是没她,咱几个还不知道得多挨多少次骂。” 于澄点头:“她现在在哪读书啊?” “不知道。”祁原摇头,看着公路上的指示牌开口:“这我没问。” “哦,能有老同学在这就挺好,没事还能聚聚。” 祁原不怎么在意地挑眉,告诉她:“就机场见过一次,后来她来找我一块开学时回来,没聚过。” 于澄靠在车窗上回应地点下头,没再多问,两人没扯几句又换了个话题。 典礼晚七点开始,下午还要换礼服搞造型,乘风唐没几分钟就提醒她一回,让她别忘了时间,于澄忍无可忍把这人直接拉黑处理。 “这么忙啊?”餐桌上,祁原看着她一会回复一条消息,还挺感慨的。 “是有点。”于澄叹气,放下手里的刀叉往后躺:“催个没完没了,烦死了。” 祁原善解人意地瞧她一眼:“没事,你要是忙就先过去,晚上领完奖我再去接你,时间多的话可以留在这玩几天。” “好。”于澄点头。 匆匆吃完饭,于澄就往乘风唐给的地址赶。 这家酒店是承办方定的,参加典礼的人几乎都在这落脚。 “是这儿吗?”祁原问。 “嗯。”于澄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等等。”祁原出声喊她,跟着走下来,绕到车后面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束红得像火的玫瑰递到于澄怀里:“拿好了,这可是老子一枝枝自己剪的。” 于澄一愣:“送花干什么?” “祝贺你得奖呗。”祁原咧嘴笑笑,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厉害啊澄子。” “哦,吓死我了。”于澄呼出一口气,看着怀里的玫瑰笑出来:“哪有人祝贺送玫瑰的?” “我又不懂,想送就送了。” 祁原也笑,下巴微抬,催她:“赶紧去吧,化妆师等你呢。” “嗯,那我走了。”于澄朝他挥手,边说边推开车门下车,笑容明媚:“记得看我的颁奖典礼啊,我等下分享到咱们群里。” “知道,回去就搬板凳到电视机前等着。”祁原笑着看她走进酒店大门,才又把墨镜重新戴上,一脚油门地把车开走了。 套房里,乘风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姿态放松,化妆师等在一侧,看着于澄抱着比人还宽的玫瑰花束进来的时候,他饶有趣味地抬了下眼镜。 “谁送的?”他问。 于澄随手把玫瑰放到长桌上,说道:“朋友。” “朋友。”乘风唐掀起唇角:“怎么送玫瑰?” 于澄坐到化妆镜前的高脚椅上,侧眸瞥他一眼:“想送就送,你怎么管这么多。” 乘风唐但笑不语,随手拍了张照片分享到朋友圈。 赶时间,于澄闭上眼任化妆师打扮,一张脸说纯也纯说欲也欲,可塑性很强,但她本人的气场太有特点,冷艳凌人。 化妆师不敢过多下手,只正常的打上一层薄薄粉底液,雾眉,勾了个妖气横生的眼线,红唇黑发。 礼服是她自己挑的,是一件基础款的黑色长裙,胸上至锁骨上方镂空设计,一字肩,露出大半张光洁的后背,化妆师询问她需不需要把右肩上的纹身遮挡一下,于澄摇头。 化妆镜上的灯光全开,于澄睁开眼看着自己,抬手把包里的耳钉拿出来,慢慢地一个个带到耳骨上,一共七颗。 乘风唐问过她这些耳钉是什么意思,于澄每次重要的场合都得全部带上。 她说,敬神明,敬天地,敬父母,敬自由,敬远方,敬理想。 原本只有六颗耳骨钉,高考完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又去打了一个。 这颗敬爱情。 七颗,一颗都不少。 临到现场,于澄才知道这场颁奖典礼不仅仅是颁奖典礼,还有部分娱乐圈的当红小花小生在场,乘风唐拐着弯的把她带过来就是要让她蹚这趟水,好让她的画和工作室跟着水涨船高。 于澄骂他不要脸利欲熏心。 乘风唐淡定自若地告诉她人要学会利用自身优势。 车缓缓驶进会场大门,乘风唐预估的没错,当于澄从他的宾利上下来的时候,就抓住了大部分镜头,闪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烁在红毯之外。 天才画家的头衔,一张陌生却足够惊艳众人的脸,并且人是由乘风唐亲自领着来的,他的地位在业内首屈一指,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灯火通明的上方夜空蓝到发紫,海滨城市风大,会场也靠海,咸湿的海风一阵阵吹来,吹起裙角露出细白的脚踝。 于澄挽着乘风唐走完全场,神情冷艳地站在签名墙下,临结束前才大发善心地冲着镜头稍微勾了下唇角。 不管外人怎么看,乘风唐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要的就是于澄这个不可一世的劲,谁都复制不了。 独一无二的才是最难求的。 签名完成后,两人一块入座,因为乘风唐的原因,于澄也跟着坐在第一排,身后是某个刚因网络剧而小爆一把的流量小生。 一直等到后面嘉宾陆续入场,典礼才正式拉开序幕。 还没到于澄的环节,领奖之后有致辞,乘风唐给她发了一份稿子,让她趁这会看看,于澄看一眼就收起来了,一大堆的感谢词,她实在是背不下去。 台上主持人已经cue过好几个流程,于澄捧着脸坐在那,神情恹恹,吊着口仙气强打精神。 迷迷糊糊间,手机铃声响起好几次,于澄隐蔽地伸个懒腰,才伸手拿包里拿出手机,是许颜方丁艾还有其他熟人二十多个未接的电话。 怎么同时都给她打电话来了? 祝贺也晚点啊,奖杯这会还没到手呢。 “我出去回个电话。”于澄耷拉着一双眼,把翘着的腿放下来,起身欲走。 “不用了。”乘风唐抬眼看向她,眼神像看戏一般:“你自己打开手机看一看热搜就知道了。” “热搜?什么意思?”于澄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按捺住先坐下来,打开手机照着他说的点进热搜词条。 热搜是实时更新的,于澄参加的这个典礼也在其上,不过是吊在最末尾的那个位置。 “第九条。”乘风唐好心地提醒她。 于澄顺着他说的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李青枝私生子首曝光】几个大字。 她皱着眉点进去,这一秒她还不是弄不清楚这条热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她见到这篇娱乐报道里那张在墓地前拍的模糊的照片。 李青枝影迷众多,虽然作品很少,但都十分经典,广为人知的墓地只是一座衣冠墓,真正的墓地是在这里。 镜头很远,焦距拉到底才勉强拍下,但于澄一眼就认出来是贺昇。 他身上穿着他们俩同款的蓝黑色棒球服,带着顶鸭舌帽,压下大半张脸,怀里捧着一束栀子花,站在墓地前,抬手轻抚墓碑。 李青枝的逝世日期是11月26号,就在今天,贺昇跟她说过,他妈妈的忌日也在26号,因为撞期了准备下星期再带她一起去看她。 她那会没多想,但这会脑子里的那些信息瞬间串连成一条线。 顺着这篇报道往下翻,讨论区一片乌烟瘴气。 李青枝当年被爆出隐婚生子,这个消息并不全,她到离世的那一刻户籍上都是未婚的状态,但孩子的存在是真的。 所以这篇报道上,用的是私生子这三个字。 豪门和女明星的恩怨纠葛,是大家最乐此不疲的话题之一,于李青枝短暂但令人仰慕的一生来说,这孩子也不是个光彩的存在。 事情发酵到现在,贺昇的各项信息被泄露,包括优异的成绩,保送京大经历,神秘的家庭背景,以及几张被不知名网友泄露出来的正面照。 天之骄子与私生子。 风光霁月与污泥满身。 这个话题比单纯的豪门狗血恩怨还让人兴奋,评论区有人吃瓜,有人辱骂,有人猜测,甚至有人p出不雅观的ps照片。 二十度的气温,于澄只觉得嗓间发涩,血液逆流,从头到脚都蔓延出一股冰凉感。 她试着给贺昇打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这人三个小时前还在问她吃没吃饭,这会突然间联系不上人,她一阵抑制不住的心慌感。 “你去哪?”乘风唐看她站起来,问。 于澄撩下裙子,抬脚,看他一眼道:“回去找他。” 乘风唐攥住她的手腕,拉住她。 嘉宾席只有他们两人是起立的,在一众人群中十分显眼,很快就有稀稀拉拉的人注意到他们,连台上的主持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那两眼。 “还有半小时就到你的奖项。”乘风唐缓缓开口:“你不在,谁领?” 于澄努力挣脱他的手,手腕被磨得通红:“谁爱领谁领。” “呵。”乘风唐毫无情绪起伏道:“你不如先坐下来冷静,这会去找他也没用。” “随便吧,反正我得去陪他。”于澄眉眼冰冷,跟他对峙着:“松手。” 两人谁都不肯让步,半晌,乘风唐嘴角忽地露出一个笑来:“于澄,你知道你这会从典礼上直接走人去找他,我会发什么样的通稿吗?” 于澄唇边也勾起一个冷笑:“什么样的?” 乘风唐带着运筹帷幄般的姿态,缓声告诉她:“你会火遍半边天的。” 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不乖[校园] 第77节 “你爱怎么发怎么发。”于澄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但现在,车借我,我要赶十一点的那班飞机。” “好。” 乘风唐大方地把钥匙抛给她,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场。 一辆宾利而已,换一个炙手可热的明日新星,值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9 00:07:22~2022-06-20 20:0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记者和媒体蹲守在场外, 原本需要等到十二点散场时才能再次捕捉到话题和热点,但此时此刻,从大红色的红毯台阶上走下来一个人, 步履匆匆。 他们记得这张脸, 叫于澄,也是今晚典礼热门人物之一, 只要稍微嗅到些资本风向, 他们就会立马铺天盖地的将手里新闻发出去。 有人架起相机拍她, 于澄偏过头冷淡地看一眼, 然后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那辆宾利就停在红毯下, 夜晚风起得有些疾。 于澄黑发微扬, 走到车前扶着车身,膝盖微屈, 弯腰用食指勾下细带,轻轻一甩将脚上的细高跟踢走, 拉开后车门拿出备用的平底鞋穿上。 换好鞋子后她拉开驾驶座的门, 直接一脚油门轰地将车开走了,留下一群弄不清事情原委的媒体。 场馆内,领奖台上,乘风唐站在话筒前, 任台下的嘉宾左右互望。 “抱歉了各位。”半分钟过去, 底下席座渐渐变得有些骚动,乘风唐推推眼镜, 才缓缓开口, 声音沉缓地透过话筒传到典礼的每一个角落。 “首先恭喜我的学生于澄可以得到这份荣誉, 也预祝她未来可以更上一层楼, 她今天也是来到现场了的,相信很多人都见到了。但她现在急着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这份荣誉,只能暂时由我来代她领取。” 拿到奖杯,乘风唐弯腰致敬,简单表达一下谢意后就下了台。 他在台上说的含蓄,但做事雷厉风行。 早在于澄开车的走的那一秒,他就已经通知了手里大大小小的营销号,以典礼为契机,有关于澄的信息渐渐在互联网上涌出,在最快时间内抓住一部分网民的胃口后,于澄这个名字,突然间开始和贺昇这个名字靠拢在一起。 有关这场典礼的热度也开始持续攀升。 踩着油门一路赶到机场后,于澄什么都没想,坐在大厅里焦灼地等着。 她是卡着点到的,偏偏事不如人愿,飞机晚点,于澄坐在候机厅里,茫然地看着手机,随后决心再给贺昇打一通电话。 跟刚才没人接的状态不同,这次电话几秒后就被接通,贺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轻声问:“奖杯拿到手了?” “没,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啊你,担心死我了。”于澄吸吸鼻子,差点哭出来:“你还好吗?” “抱歉啊,刚刚睡着了。”对面间隔两秒后,大概也知道于澄突然打这个电话是因为什么,语气平常的像是问她今晚吃饭了没:“看到消息了?” “嗯。”于澄点头,觉得心里难受死了,小声地告诉他:“我现在在机场,回京北的飞机晚点,大概早上才能到。” “我没事,热度过两天下去了就成。”贺昇推开门站在阳台边,将烟灰轻磕在烟灰缸里,才好笑地开口:“奖杯都没拿到手就急着往回赶啊澄姐。” “嗯。”于澄看着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看着自己那班飞机晚点四十分钟的提示:“奖杯没男朋友重要。” “怎么这么乖啊澄姐。”贺昇站在那头,四周有风声,声音懒散勾人:“好想亲亲你。” “嗯,等会给你亲。”于澄舔了下嘴唇,垂着眼问:“你现在在哪?” “就在公寓。” “嗯,等我下了飞机过去找你。” 对面静了一会,嗓音才继续透过话筒传过来:“你先别过来。” 于澄:“怎么了?” “楼下有狗仔呢,过两天再说。” “昇哥。”于澄轻声喊他,眼圈微红:“随便他们吧,我现在就想过去找你,我想见你。” 讨论区她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就觉得难以入眼。 他们说这孩子不过是李青枝拿来绑住豪门的工具,但对方不认,所以才没嫁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又或是代孕言论,因为李青枝生子这事当年一点苗头都没有。 甚至有人直言,这孩子的生父是另一位男星,因为当年李青枝车祸而亡,一同出事的还有另一位华裔男星。 出事时间点在凌晨,谁都不知道孤男寡女大半夜的这辆车是要朝哪开。 没准这也不是他生父,还是另有其人。 最多的说法是自导自演,博眼球博热度,不然沉寂这么多年的事情怎么会突然曝出来,这孩子一张脸长得确实不错,没准在为自己进军娱乐圈做铺垫,踩自己母亲上位。 ....... 他们口中随意猜测的女明星是她男朋友的母亲,不谈在影视界的成就,她也是一位三观端正,荣辱不惊,把她男朋友教育的很好,令人尊重的女士。 而这孩子是她的男朋友,她喜欢的人。 网络上的那些恶意言论她看了都觉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那贺昇自己呢? 他那么优秀,从头到脚甚至挑不出一个错来,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有放纵堕落的资本,但他没有。 他一步都没走错过,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为现在这样一个光明坦荡,意气风发的少年。 置身处地的想一想,于澄根本做不到他这样。 她走错过,只是比走错的那些人又幸运了些,有人把她拉了回来。 所以他男朋友真的很棒。 她得过去陪他,见到他她才安心,待在他身边陪他说说话发发呆也好,就像高三那年他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一样。 “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妈妈是大明星啊。”于澄看着脚尖,帆布鞋被她踩得有些黑印,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带:“怪不得你长得这么好看呢。” 贺昇低笑一声,他女朋友淡定的令他刮目相看:“不是说过吗,我长得像我妈。” “嗯,我小时候看过阿姨的好几部电影呢。”于澄啧了声:“这事真跟做梦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感觉贺昇状态没明显变化,于澄稍微安下心来。 “澄姐。”贺昇喊她一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突然不三不四地笑出声来:“我这还没下去呢,你怎么也跑热搜上待着了?” “乘风唐干的。”于澄不怎么在意,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速度八成是花钱砸上去的,这老男人成天想着让我帮他赚钱想疯了,蹭你热度呢。” “......” 随便又聊几句后,两人才挂断电话,飞机起飞,离开地面,一点点上升到青云之上。 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信息也是爆炸式的传播。 有资本操控,很快李青枝贺昇绑定的词条,渐渐被贺昇于澄有关的相关信息替代。 曾经附中的学子几乎是一夜未眠,亢奋地盯着这些消息,谁能想到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有这么带劲的背景。 仿佛他们也跟着牛逼起来。 【救命,我是以前分部的,分部的举个手!靠我要把这个牛逼吹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听!】 【来了老弟,正好是总部分部合并第一年18届毕业生,有幸见证过这两人爱情的开始。】 【吃瓜来的,能听大家简单讲一下这两人吗?】 【指路微博@摘月亮了吗,刚回来,写得挺好的,对他俩高中时期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许多慕名而来的人点进去,这条本来由少女简单倾诉感情的文章,一下子被大量转发开来。 @摘月亮了吗: 2019.11.26 刚从实验室出来,就在曾经的班级群里看见了这个消息,心中感慨万千。 以前就觉得他遥远,现在更加遥不可及。我是他高中同班同学,也是他的暗恋者之一,这个微博是高二时注册的,那个时候暗恋他,觉得他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所以才有了这个id名。 摘月亮了吗? 月亮有人摘,但那个人不是我。 仔细回想了一下,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班十五个女生,最起码十个一门心思吊在他身上。 他是高一上学期中途转学进来的,一开始是很多女孩子觉得他帅,我也这么觉得,于是不自觉开始关注起他,直到第一次期中考他考了年级第一,因为一下子太出挑,本部陆续找他茬的人不少,但都被收拾了。 就是字面意思,被收拾了,所以后面没人敢明面上惹他。 也就分部合并过来,那几个刺头敢明晃晃地招惹他,于澄就是那几个刺头里的一个。 那个时候的女孩子感情都是内敛的,也不妨有大胆者,高一时有个追他的高二学姐在球场碰了他的水杯,他当着面就把杯子扔垃圾桶了,是一点面子都懒得给你的那种人。 所以暗恋他的人很多,但真正敢行动的人很少。 我是他同学,哪怕三年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也对他足够了解。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晚自习下课的夜晚,于澄第一次走进我们班,趴在他的桌子上逗他。 很平常的场景,但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俩关系不会简单到此为止。 因为除了她,高中这三年,没第二个女生趴过他那张桌子。 后来只能说,女孩子的第六感真的很准,他们渐渐开始一起上学放学,偶尔课间也会聚在一起。某一次的大课间,我偷偷拍下了这张照片,就放在这里吧,就当对自己的那段青春告别了。 不怕大家笑话,拍这张的照片本意是想去举报他俩早恋的,我是不能见光的暗恋者,承认有过卑鄙的想法。 祝一切都好。 我的月亮,和他的女孩。 于澄看到这篇小作文的时候,已经下了飞机,在去贺昇那的路上了。 清晨带些寒意,她坐在车里,趁等红绿灯的间隙点开那张照片。 图片上,是她和贺昇靠在走廊栏杆上聊天抓拍的背影照,身上还是附中的蓝白色校服,那种接近黑色的藏蓝色,衬得少年更加利落挺拔。 南城冬日的阳光很好,洋洋洒洒的阳光穿透梧桐枝丫落在两人身上。 于澄偏过头朝他笑,眉眼盈盈,贺昇左手放在校服口袋里,右手曲肘搭在栏杆上,脑袋微侧,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弧度。 不乖[校园] 第78节 昇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意思的啊? 见绿灯亮起,于澄发动车子,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她等会得好好问问。 开过这个路口,不到十分钟于澄就到了贺昇的楼下。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礼服,黑长裙,帆布鞋,七颗耳钉。 在她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一瞬间,楼下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就朝她看过去,还有旁边凉亭里坐着的,马路边蹲着的几个,立即出现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状态。 于澄没管,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早啊女朋友。”贺昇在那头笑着说,嗓音带着微哑的性感。 “嗯。”于澄眼神往楼层上看过去:“起床了吗?” “起了。” “行,穿好衣服下来吧,我到楼下了,还没吃早饭呢。” 对面愣了一瞬,随即回道:“好,等我一会。” “嗯。” 没等太久,于澄靠在车身上转着手机,抬头就见玻璃门自动拉开,贺昇戴着顶棒球帽,黑色冲锋衣,正迈着步子从门里不急不缓地走出来,垂着眼目光冷淡。 于澄往前走一把抱住他,仰起头看他,眨眼:“想我了吗男朋友?” “嗯。”贺昇笑,摘下棒球帽扣在她头上,俯身亲她一口:“当然想。” 周围蹲守了一个晚上的狗仔们立马拿出相机对着两人一通拍,贺昇搂住她,扶着棒球帽把人带着往前走。 两人一左一右地拉开车门上车,贺昇启动车子,偏过头问她:“吃什么?” “小馄饨吧。”于澄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 这边是死路,车开出去需要掉头,贺昇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就在离开之际,于澄突然摇下车窗,嘴里嚼着的口香糖悠闲吹起一个泡泡,紧接着对着一群聚在路口的狗仔们竖起了一个中指。 一众人猝不及防,但专业素养使他们按下快门的手一秒都没耽搁,拍下的照片立马在第一时间发布出去。 传播最广的照片,是贺昇按压着女孩头顶的黑色棒球帽往前走的侧面抓拍照,他自己的脸完全暴露在镜头之下,坦坦荡荡毫无畏惧。 而第二张就是于澄竖中指的那张。 半降的车窗内,于澄头顶的棒球帽遮盖住三分之二的脸,嘴里懒洋洋地吹起一个泡泡,只露出一截流畅的下颚线和一双眼尾上扬冷艳感十足的眼,竖起的中指隔着屏幕都似乎鄙视到了每个人的脸上。 敢这么跟狗仔直面刚的,几十年来都找不出一只手的人数。 因为这两张照片,好不容易下降点的热度,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无法阻挡的势头往上冲,直到定格在第一的位置,词条后紧跟一个【爆】。 第83章 吃完早饭, 于澄带着贺昇换到自己的住所,公寓现在还有狗仔蹲守,想彻底清净得过段时间。 这边房子是江眉颜一早就帮她准备好了的, 离学校和工作室都近, 但自从来京大后,她几乎都混在贺昇那, 这房子压根没住过两次, 还好每周有人定期打扫。 进门后于澄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坐这么久的飞机全身都难受, 刚洗好正巧江眉颜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处理, 于澄让她先别管。 她身上就系了个浴巾, 靠在阳台边抽烟边跟她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二十岁生日原本是要回江家过的,但闹个这么大的新闻出来, 于澄也懒得明天回去给自己外公外婆添堵,跟她说就在这边自己过了。 “好。”临挂电话前, 江眉颜不放心地又一次叮嘱:“需要帮忙的时候, 一定要告诉妈妈。” “嗯。”于澄乖巧地答应下来。 她这会还用不着,她烦透了回回跟在贺昇身边,别人看她的那个脸。 烧吧,这把火烧的越旺越好。 烧到整个京北都得知道她于澄是谁。 等到一根烟抽得差不多了, 于澄切换到微信界面, 跟乘风唐简单聊后续工作上的安排,直到身后传来细微轻响, 她回头看。 玻璃门被推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深色铝制门框上, 见她洗澡洗半天还没回去, 贺昇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窝轻轻摩挲:“洗澡完衣服都不穿,站在这干嘛呢?” “跟我妈打个电话。”于澄摁灭烟,回过头亲了他一下。 她坐飞机赶过来,一晚上没睡,这会也没睡意,睁着眼干熬。 正午阳光耀眼,但室外已经是五六度的气温了。 屏幕上在播放什么电视剧,于澄没注意看,她穿着t恤枕在贺昇的腿上,晃着自己的脚尖。 “澄姐。”贺昇低头,俯身在她额头上一口,心跳加快,有丝不易察觉地紧张:“我跟你说说我妈妈吧。”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他不想澄姐误会,虽然他女朋友可能压根不在乎这个事。 于澄点头,惬意地微眯起眼翻了个身。 “我妈和......”贺昇想了半天,才说出个合适的称呼:“和他不是别人想的那样。” 他拿着干毛巾一点点擦着于澄微潮的黑发,一边帮她撂开一边慢慢细讲。 李青枝和贺云越是自由恋爱,踏入这个圈子的初衷是为了追求自己向往的艺术,跟财力权力无关,这段感情的开头也只是两个年轻人的互相吸引。 贺昇翻过他们的纪念相册,那段时间李青枝无疑是开心和幸福的,发现自己有了他后,毫不犹豫地选择把他生下来。 直到后面李青枝慢慢发现,贺云越对待感情的态度以及观念和她天差地别,她对感情要求的忠诚和专一也是贺云越无法理解的,于是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所以是你妈妈不愿意嫁给你爸爸?”于澄好奇地问。 “嗯。”贺昇点头,后脑勺抵着沙发继续慢悠悠地说:“她想带我走,但我爷爷不同意,只能把我留在这,后来就偶尔抽空从国外飞回来看我,又实在放心不下,之后就直接回国内定居了好几年,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我身上,这个事情我跟你说过。” 他那会虽然小,记忆中也听老爷子劝说过好几次,希望她可以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只是李青枝每回都是拒绝的,温柔但态度坚定。 她不缺财富,也有自己的立场和信仰,回来单纯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并不想再跟贺云越这个人有任何的牵连。 “网上传的那些,可真离谱。”于澄发出一声感慨。 除去现在知道李青枝是她男朋友的妈妈外,她之前就知道李青枝这个人,她不仅对影视业有贡献,在社会上也有巨大的影响力。 因为她是最早开始为女性发声的一批公众人物。 在刚流行起吊带牛仔裤的年代,李青枝就说出了女性穿衣自由的言论,诸如此类的很多,所以至今她都有相当大的影迷群体。 “不说这个了。”贺昇抬手轻捏她的脸,把于澄脸颊的肉捏的微鼓,低头在她脑门上印下一吻:“明天是你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于澄眨眨眼,毫不犹豫地开口:“想要你,行吗。” “行啊。”贺昇下意识地答应,反应过来又愣了半分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轻扯:“那就把我自己送给你。” “送吧。”于澄翻个身,心想看你怎么送。 最好买十套制服穿给她看,她希望男朋友这方面可以自觉一些,不要浪费这张脸和这个身段,她主动提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 因为一整夜没睡,睡意来的突然,这句话刚撂完于澄就不吱声了,躺在沙发上平缓地呼吸着,t恤被卷上一截,露出一段细腰。 “说睡就睡啊。”贺昇轻叹口气,没辙,抱起她抬腿踢开卧室的门,把人轻放在床上。 “别烦我。”于澄嘟囔着往被子里缩。 “……” 贺昇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帮她盖好被子后,左看右看,还是没忍住轻轻亲了一口:“小没良心的。” 卧室是冷着的,他站起身,将暖气调到合适的温度,套上外套带上棒球帽就出了门。 网络上一片乌烟瘴气,但贺昇对这事其实没太多感觉。 好的坏的,这几年也习惯了,不过就是突然被更多的人知道了而已,除了生活被打扰,其他一切照旧。 道路上车辆熙攘,贺昇把着方向盘食指无意识地轻敲,他这会得赶紧给澄姐准备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去,之前准备过了,但澄姐说想要他,那这个也得满足一下。 还记得上回看日出时,澄姐撒酒疯跟他说:“写上名字就是我的了。” 那就写一个吧,送给她。 一觉好眠,被窝柔软舒适,等于澄睡醒后,已经是半夜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撑着胳膊起床,捞过手机翻看消息,没想到这一觉直接从中午睡到夜晚十一点多,她下床穿上拖鞋,推开卧室的门,入眼便是一片火红。 于澄停住脚步,呆滞地看着这一片。 灯光昏黄温暖,整个客厅到阳台,餐桌上,木架上,目之所及,能放置物品的空间都被摆上了玫瑰,娇艳欲滴,花瓣上带着水珠,连着翠绿色的枝叶和盆栽。 空气里蔓延着玫瑰的清香,像一片会流动的火红色丝绒海洋。 “吱呀”一声,储藏室的门被推开,贺昇低头拿着个带着新鲜泥巴的小铲子从里面走出来,抬头就望见于澄靠在沙发边上看他。 “那个,刚挖过来,还没收拾好。”他开口解释。 于澄抱着双臂,脸上还带些刚起床的懵然,好笑地问:“你这是挖了多少啊?” “嗯……”贺昇抬手摸了两下后脖颈,回过头看着这一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九百九十九朵。” “怎么挖这么多?”于澄自然地问出来。 “你还问我呢,乘风唐发的那个朋友圈我看见了,周秋山特意截图给我看。”贺昇撩着眼皮看她,眼神冷淡,又带上丝哀怨。 狗东西,随随便便就收人家花。 “我数了,九十九朵,我送你的是九百九十九朵,比他多。” “男朋友。”于澄静静看着他,有种难以言喻地温柔感漫上心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这人到底是怎么同时做到又拽又可爱的。 “……”贺昇偏过头移开视线,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耳廓微红:“还成吧。” 说完,他抬脚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泥渍冲洗干净。 满室都是玫瑰花香和新鲜泥土的味道。 “这么多的玫瑰你从哪挖的啊?”于澄弯下腰问,抬手轻轻触碰玫瑰花瓣,她记得这一片也没有花圃。 “家里花园。”贺昇回她。 洗手台前,贺昇打上洗手液一点点的从手腕洗到指尖,补充道:“是以前我妈让人种的,还好种的多,不然真不够我折腾的。” 不乖[校园] 第79节 这回是有人送九十九朵,万一下次也有人送九百九十九朵,把他就得送九千九百九十九朵,那座玫瑰园就真不剩什么了。 于澄诧异地看向他,笑出声来:“不怕你妈妈知道了生气?” “不怕。”贺昇拖着调子,吊儿郎当地站在那,抽出纸巾将水擦干净:“她一定觉得她儿子牛逼坏了。” “……” 手上水擦干净后,贺昇也走到沙发上坐下,抬起一罐饮料仰起头喝起来。 想起来白天看到的小作文,于澄打开手机怼到贺昇的面前,一副得逞的模样:“昇哥,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意思的?” “嗯?”贺昇放下饮料,接过手机,一目三行地看下去,看着别人给他写的暗恋小作文,从头到尾连个表情都没变一下。 看着贺昇面无表情的冷淡样,于澄捏他:“没想到男朋友藏得这么深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边说边眨眼,摆出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架势。 “什么时候?”贺昇把人勾到自己怀里,将手机塞给她:“自己想。” “想不到。”于澄站起来,转身抬腿跨坐到贺昇的腿上,微歪头打量他,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知道我最可惜的事情是什么吗?” 贺昇配合地反问一句:“是什么?” 她叹气,一双微扬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没能在你穿校服的时候把你给睡了。” 她今天看到那张校服背影照,真的要心动死了,那会昇哥多嫩啊,跟小白杨一样。 虽然现在她男朋友依旧帅气逼人,但她就是对穿着校服的贺昇有种别样的执念。 “高三就睡?”贺昇往后靠,揽着她的腰似笑非笑:“胆挺大啊澄姐。” “嗯。”于澄扬眉:“我胆子大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这倒是。”贺昇低瞧着她。 他女朋友胆子是真大,虽然他不怎么做人,但也的确是被澄姐一路钓过来的,撩起他来从不手软。 “昇哥。”于澄突然靠近,头发丝轻轻撩过他的脸,带起微痒的触感。 “怎么了?”贺昇问。 “附中校服还在吗?”于澄蹭着他脖子,趴上去嘬了两下,猫挠一样地轻声说:“我想看你穿它。” “......校服?放在老宅了。”贺昇摸摸她的头,把人搂着亲了一口,笑:“你先下来,我洗个澡,刚刚出一身汗。” “哦,行吧。”于澄点头,意犹未尽地从他身上下来,半靠在软垫上,看着贺昇转过身拉下拉链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 外套被脱下后,贺昇里面只剩一件黑色的宽松背心,晃荡中贴上身时隐约可见肌肉线条。 他背对着她往浴室走,于澄捧着脸,视线掠过他的小腿肌,腰,肩胛骨,直到右肩那块,她怔住。 在贺昇身上,跟她右肩纹身同一块的地方,多出一个黑色的花体字母纹身,周边还是红肿的,刚纹不久。 纹身左半边图案被背心挡住,右边是“yucheng”。 于澄,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想要校服play,地点还想在他俩高三待的出租屋,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吗……tt 感谢在2022-06-22 01:38:07~2022-06-23 20:1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爱吃橘子的橘子鲜 5瓶;哗啦啦、6023824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浴室的门被推开, 贺昇换上干净t恤,脖子上挂着干毛巾,碎发湿哒哒地从里面走出来, 边走边抬手随意地擦两下。 “怎么了?”贺昇站住脚, 看着于澄:“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纹身......什么时候纹的?”她开口问,昏黄光线下, 她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贺昇偏过头往后看着右肩那块, 因为洗澡刚贴上去一块防水绷带:“下午去纹的。”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纹身了?” “你的生日礼物啊。”贺昇俯下身亲她一口, 又倚在墙边笑:“写了名字, 就是你的了。” “这个地方很明显的。”于澄仰着头静静凝视着他:“你以后打篮球,穿背心都会露出来。” “嗯。”贺昇坐到沙发上, 伸手把人拽到怀里, 埋头在她脖子上轻咬一口:“露出来就露出来,不是正合你意?” 有t恤遮挡, 后领口只露出一角防水贴,于澄靠在贺昇怀里, 往后看, 缓缓开口:“知道吗,如何换别人干这事,我会骂他傻,谁这会纹身直接纹名字的, 分了还得洗, 随便弄个字母或者图案还好编一些。” 于澄视线黏在贺昇肩膀那块就没移开过,听了这话, 贺昇捏住她脖子把人掰过来, 另一只手把人按住, 皮笑肉不笑:“怎么着, 还想着要跟我分手?” “没。”于澄弯眼笑:“就突然觉得,昇哥,你是不是恋爱脑啊?” “......” “不是。”贺昇一口否定,耷拉着双眼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见过智商这么高的恋爱脑。” “你啊。”于澄越想越想笑,趴在他肩头笑个不停:“有谁是因为一根小皮筋能跟女朋友赌气一晚上的,还有这玫瑰花,谁送的都不知道还可着劲比,一般人真干不出来这事。” “......” 笑完,于澄撩起他的t恤下摆,从腰部一直卷到肩头,想清楚地看一下整个纹身图案。 “hsyucheng。”于澄抬起眼悠悠看他,眼神意味深长:“不是说,写我的名字吗,怎么还把自己也带上去了。” 贺昇后背抵着沙发,低头笑:“自私了把。” “嗯?”于澄没听懂。 “因为不仅我是你的,我也希望你是我的。”贺昇神情认真又虔诚,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生日快乐啊澄姐,错过了你的十九岁,但希望以后年年都能陪着你。” “好啊。”于澄抬手摸上他的脸,轻笑出来:“希望以后年年都有男朋友陪着我。” 不仅是二十岁,还有四十岁,六十岁,八十岁,一百岁。 最好下辈子也还能有他陪。 两人的事在网络上轰轰烈烈闹了几天后,一夜之间突然就被抹净了,什么消息都搜不到,仿佛这一趟就是特意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个脸,大家认识一下就过去了。 连乘风唐都是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这次事情热度如此之高还抹去的那么快,是因为出手的不仅有贺家,还有江家。 于澄竟然是江家的。 周秋山知道后打电话给贺昇犯贱:“我妈小时候说要给我跟江家的订娃娃亲呢,没准就是于澄,年龄也合适,可惜我没同意,要不你这会让给我?” “滚。”贺昇直接挂断电话,把这人拉黑处理。 秋去冬来,两人照旧回学校正常上课下课,两点一线,直到一个月后,事情都揭过去了,贺昇才知道自己被曝光不是意外。 之所以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是因为贺云越在国外醉酒肇事,并且逃逸未遂,事故一死一伤。 事情闹得太大不好压,他是被老爷子抬出来挡枪的,也是为什么这次贺家会任由舆论发酵,一直到一周之后才动手的原因。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贺昇也没说什么,挂断电话后一个人在阳台抽了半宿的烟。 这一年京北雪下得特别早,从十一月尾到跨年到2020,短短一个月下了三场雪,于澄站在客厅,也没睡,万物银装素裹,黑夜也映着月光泛白。 看着他孤寂的背影,于澄过去从身后环住他,把脸贴在他平阔的脊背上,试着给他一点安抚。 “澄姐。”贺昇转过身来,扯着嘴角,神情说不上是笑还是自嘲:“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可怜。” 昏暗灯光下,贺昇眼睫轻垂,拓下一片阴影,神情落寞,眼圈泛着红意。 他这人总是冷冷淡淡带着些拽劲或者没个正形,于澄都差点忘了,她男朋友也只是个大男孩啊,遇到难过的事情也会忍不住想偷偷哭个鼻子。 于澄抬头望着他,难受得像是心脏被一块石头死死压住。 “抱抱我。”贺昇张开双臂,把指尖的烟摁灭,笑着看她,三岁小孩一样耍赖。 于澄仰起头和他对视:“抱着呢。” “嗯,还好有澄姐抱啊,不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贺昇闭上眼,靠在她的颈窝,声音发哽:“你说,我是不是太幼稚了,不然怎么每次都这样呢。” 小时候被留在贺家是,高三那年是,直到这次。 爷爷明明答应过他,会帮他把这个秘密藏住,但还是食言了。 原来说好的东西也会变。 甚至把他推出去的时候,连问他一句都不需要。 他再习惯这些,也不代表每一次被揭开伤疤的时候不会痛苦,李青枝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得被拖出来给这个混蛋堵枪口。 明明他也努力了,但就是,什么用都没有,跟个笑话一样。 真他妈操蛋。 “昇哥,你不幼稚。”于澄偏过头在他耳侧轻吻一下:“是他们不好。” “确实不好。”贺昇把脸闷在于澄的肩头,眼睫沾上些湿意,滚烫而干涩:“要快点长大才行,小奥特曼打不过大怪兽。” 窗外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于澄心脏发紧,手上轻轻拍着贺昇的后背。 她男朋友已经很优秀了,究竟要成长到什么地步才足够呢。 屋外雪夜映照着繁星点点,远处不时响起一两声缥缈的喇叭声。 两人一夜无眠,于澄倚在阳台,一人一根烟的陪着贺昇谈天谈地,什么高兴谈什么,从非洲大草原上的迁徙规律,到安博塞利的雪山,肯尼亚的狂野动物们,可可西里粗粝的风。 “那会都要回国了,我一个人偷跑出去玩,结果被大象顶了,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我妈也被迫留在那陪我,一整个动物援助团队没事干时,就盯着我光屁股换药,导致我后来一看到大象就跑。” “真的啊?”于澄笑意盈盈地听着他讲小时候的经历。 “嗯,真的,有阴影了。”贺昇扯着嘴角笑,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我那会都上一年级了,丢死人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往非洲跑。” 于澄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别说了昇哥,我都有画面了。” “什么画面?” “光着屁股被一群叔叔阿姨看啊。”她乐不可支,笑得小肚子发疼:“没准边看还边评头论足,这孩子长得挺白净就是虎不拉几的,被大象顶得在地上连滚十几圈,是十几圈诶,不是一圈两圈,你怎么当时不去申请个吉尼斯纪录啊。” 贺昇:“......” 笑什么笑,到底是她哄他还是他哄她啊。 不乖[校园] 第80节 热点事件每天新旧交替,除了原本就认识他俩的人,这件事情也在大众的记忆里渐渐被遗忘,两人生活重归平静,只是在各自的圈子里更加出名。 两个老人从知道她跟贺昇谈恋爱的事情后就死活不同意,觉得从贺昇他爷爷到他爸爸,一家子都乌烟瘴气的,不合适。 于澄坐在那听他俩念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同意就不同意好了,她从小到大也没干几件让他俩同意的事。 江家往上数三代,都没她这么离经叛道的。 出了厅堂,于澄呼着白气一路走到门口,拉开车门上车,车内暖气很足,于澄将领子拉下来些。 江眉颜看着于澄一句话不想说的样,轻声问:“你外公又发火了?” “嗯,火还发的挺大,不用担心他身体了。”于澄不冷不热地说道。 装病骗她回来,也亏七十多岁的人能想得出来。 “慢慢来吧,你外公拗大半辈子了。”江眉颜看着前面拥挤的路段,无可奈何地摇头。 当年就拗着撮合她和于炜,弄得半辈子的感情都坎坷曲折,兜兜转转。所以子女恋爱这事她不是开明,只是自己摔过这个跟头。 什么叫合适,人生不走到那一步,谁也不知道。 车一路往前开,过年的气氛还没过去,路边店铺都是张灯结彩挂着红红火火的大红灯笼。 “回南城是明天下午的飞机?”江眉颜问。 “嗯。”于澄靠在车窗上,想起这事恢复了点精神。 高三十八班的同学年前就决定组织一场同学聚会,赵炎一天在微信上提醒她八百回,让她一定要去。 前年那场同学聚会就只缺她一个,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缺席。 江眉颜笑笑:“好,回去吧,也好久没回了,趁寒假多待几天。” “嗯。”于澄点头答应着。 原本于澄是决定自己回去的,晚上跟贺昇腻歪了半天才肯睡觉。 一想到要好一段时间见不到女朋友,贺昇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怅然若失地在沙发上干坐半晌,趁夜收拾了行李跟她一块回来。 下飞机时,南城的雪刚停不久,贺昇拉着行李箱在前,于澄跟在他身后。 两人刚出机场,一阵凛冽地寒风刮过来,于澄没忍住直接打了个哆嗦。南城气候和京北差异很大,冬天是湿冷的,冷到骨头缝里的那种。 打的车还没到,这里又是个风口,贺昇解开脖子上的围巾拢在她身上,又敞开大衣衣襟,把人揽进怀里,轻声问:“暖和点没?” “暖和点了。”于澄把脸贴在他的羊毛衫上,嗅着衣物上的薄荷味,吸吸鼻子仰起脑袋:“怎么感觉南城比京北还冷啊?” “这是因为——”贺昇一本正经地耐心解释:“京北是暖温带半湿润半干旱季风气候,南城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刚回来肯定不适应啊。” 于澄:“......” 她男朋友是读书读傻了吧。 车没几分钟就到了,于澄站在车前,看着他帮师傅把行李箱抬到后备箱,问:“真的不用急着赶回去?” 那事过去之后贺昇就变得忙碌起来,除了必修的专业课,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 具体在做什么于澄不清楚,只能隐约觉察到贺昇开始接手家里的事情,或者还有额外的更多,有时候在书房跟别人开视频一开就是一下午。 “真不用。”贺昇拍拍手上的灰尘,略微挑眉瞧着她笑:“放寒假呢,大学生还不至于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那行吧。”于澄拉住他的手,笑开来:“那你这几天就好好陪我吧。” “嗯。” “那咱们去哪啊,你要去我那住吗?”于澄问,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遍地都是老梧桐,等到五月份,就是遮天蔽日的一片。 又回来了啊,这次是和男朋友一起。 于澄陡然生出一种不落实处的唏嘘,还有心潮澎湃的感慨。 “回出租屋吧。”贺昇把她的手握住,轻捏她的食指:“前年回南城的时候,我把它买下来了,什么都没变。” 书还放在书架上,指甲油过期了他也没舍得扔,一人一半的小冰箱也还能正常运作。 于澄点头,靠在他肩头,闭上眼休息。 “等会想吃什么?”贺昇过了会问,这会已经七点了,两人晚饭还没吃。 “牛肉粥。”于澄笑:“想吃那家店的,你快带我去,我真找不到。” “好。” 把行李放下后,两人转道就重新打了辆车过去。这座城市新旧交替,老城道开始翻建,不少路边还有着施工剩一半的材料,等过完年大家回来,才会继续开工。 巷口窄,不好掉头,车只能停在路口,于澄把手塞进贺昇大衣的口袋里,里面有暖宝宝,于澄怕冷,又懒得装,只好他带着。 地上的积雪混着车轱辘印,跟两年前比,这边路被修过,最起码不再坑坑洼洼,除去鞋尖沾上些雪水,一路走过来还算顺利。 路灯昏黄,路上还有积雪,两人一左一右,影子往后延伸的很长,于澄偏过头朝他看,雪夜里贺昇穿着驼色大衣,身姿颀长,养眼极了。 “就是这家吗?”于澄看着屋顶蓝色的塑料招牌问,卷帘门在上头摇摇晃晃地挂着,她开始操心这玩意会不会突然掉下来砸到人。 “嗯。”贺昇牵着她的手走进店里,老板正在炉灶前忙活,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映得人脸都红通通的。 今天是大年初六,上学的还没回学校,远行的还没出门,街边巷口都有小孩子打闹,手里拿着三三俩俩的烟花棒,一排小店在衬托下都显得格外热闹。 “来两碗牛肉蛋花粥。”贺昇开口,又补充一句:“就在这吃。” “好嘞,等会啊。”老板手上动作不停,抽空抬头看两人一眼。 “哟,小帅哥,好久没来了。”老板惊奇地看着他,又往站在他身边的于澄打量:“这就是你媳妇啊?” 贺昇眨了下眼,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厚着脸皮点头:“嗯,对,就是我媳妇。” 老板乐呵呵地夸她:“长得真俊。” 贺昇闷头笑,眼神瞥于澄一眼,把人搂着:“是吧,我也觉得我媳妇长得可俊了。” 年还没过,店里没其他人,于澄一脸懵然地看着两人聊天,半天都在状况外,伸手扯贺昇的袖摆,这人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聊着,越聊越起劲。 “怪不得一毕业就结婚了呢。”老板利索地拿出两只砂锅开火,视线在两人身上没离开过:“感情真好,孩子一岁多了吧?” “嗯。”贺昇扯过高领毛衣,把下巴缩进去,憋笑憋得耳廓都微红:“那可不,都会喊爸爸了。” “噢,那还挺聪明的,我们家儿子小时候,两岁时才能含含糊糊地喊人。” “是吧,是挺聪明的,别人都夸呢,孩子智商这块随我。” 于澄:“……” “男孩女孩啊?”老板又问。 贺昇舔了下嘴唇,手上轻轻捏着于澄的腰:“女孩,长得随她妈。” “那好啊,孩子也长得俊吧?” “嗯,可好看了,抱出去玩,都没比她还好看的。” 老板笑着看贺昇一眼,眼神不自觉往于澄肚子上瞟:“那什么时候要二胎啊?我准备开春了晚上去医院门口支个摊,到时候你来买还方便点。” “不知道呢。”贺昇抱着她,憋笑憋得整个人都在抖,面上还得人模狗样地聊着:“这得看我媳妇,她说要就要。” 于澄:“......” 这两人到底在聊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给忘记的宝宝指路:高三时昇哥买牛肉粥,哄老板媳妇在医院生孩子闹着要吃,老板才肯加班的~ 感谢在2022-06-23 20:14:30~2022-06-25 15:2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等粥的间隙, 天空又飘起小雪来,于澄在路灯下仰头看着,一片片清冷的雪花从夜空倾泻下来。 贺昇走到门口的一张桌子前, 拿出纸巾将桌子细细擦了一遍, 才让于澄坐下。 远处传来孩童的吵闹声,老板正好将粥端上来, 于澄拿起勺子, 轻轻吹几口后送进嘴里, 竖起个大拇指:“好吃。” “那这几天多来吃两次。”贺昇又站起身, 把旁边的遮阳伞往这边挪:“回京北就吃不到了。” “那当然,这粥我想了快两年了。”粥烫, 有雪花落进去于澄也不在意, 边搅动砂锅里的粥边小声问:“不过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媳妇什么二胎的啊?” “猜啊。”贺昇打开伞, 放到于澄头顶上那片,非得卖关子:“猜对了就告诉你。” “哦。”于澄就真的猜了:“你劈腿了?” “……”贺昇抬手轻拍下她后脑勺, 感觉他女朋友脑回路实在有点跳脱:“想什么呢你。” “要不那你哪来的二胎啊。”于澄边说边往下面瞟:“小伙子身体挺好啊, 才二十就开始拼二胎啊。” 撑好伞后,贺昇重新坐好,他不急着吃,准备等粥彻底冷得差不多了再动手, 就趁着这会可劲地逗于澄。 “男大学生的身体当然好啊。”桌子底下, 他隐蔽地伸腿抵她脚尖一下,带着不三不四的暗示意味:“妹妹没试过吗?没试过今晚约一下。” 于澄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这都能呛着。”贺昇递过去一瓶水,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皮怎么变薄了啊澄姐。” 于澄不说话, 喝完两口水压下去咳嗽后, 狠狠拧上瓶盖, “嘭”地放到桌子上推到他面前,眼睛直白又锋利地看过去。 “错了错了。”贺昇能屈能伸:“妹妹试过。” 于澄:“……” 眼看于澄不搭理他了,吊足胃口到最后,贺昇才把这事讲给她听。 “昇哥,你真的很不要脸诶。”于澄撑着脸看他,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高三就瞎扯自己有媳妇了,还说的这么自然。 “没办法啊。”贺昇笑她:“还不是媳妇非得要吃。” 于澄:“……” 不乖[校园] 第81节 行吧,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这场夜晚才下的小雪没能持续多久,两人回去的路上夜空就变晴朗,头顶隐约能瞧见几颗星星。 自从知道她今天回南城后,许颜一个星期前就开始约她,刚回到出租房后,于澄就又接到了许颜的电话。 她拿上手机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接听。 “怎么啦?”她问。 “出来玩啊澄子。”许颜在那头声音兴奋不已:“明晚boom庆祝开业三周年,办了个校服party,十七中以前那帮玩乐队的弟弟们也过来。” “十七中?”于澄垂眸回想一下,十七中她好像不认识什么人。 许颜点头:“对啊,就谈星臣他们啊。” 于澄脑子瞬间浮现出一张脸,纳闷:“他们都已经毕业了?” “弟弟们也就比咱们小一届,上大一呢。”许颜继续说着:“来呗来呗,我想死你了都。” “我想想。” 话这么说,但于澄只犹豫了一秒,就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去。” 许颜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会来,祁原他这两天有事,在南边还没回来呢,除了他我们几个都去。” “好,那明晚见。”于澄忍不住带上笑意。 “明晚见!” 跟许颜约好后,于澄挂断电话,闷闷不乐地把这事想了一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跟朋友轰趴带男朋友过去多少有点不得劲,但贺昇要是也想去她也不能不带,正不知道扯什么理由应付,中午吃饭时,贺昇就顺嘴问起他晚上想跟沈毅风陈秉他们出去打球的事。 于澄巴不得他今晚都别回来,让他好好打,打得尽兴一点。 除了沈毅风也在京北,其余附中的老同学们也都好久不见了,有机会就得多聚聚。 傍晚,夕阳西下,屋顶还留存着残余的积雪,贺昇抱着篮球出门,于澄回到卧室,从衣柜扒出来他之前留在这的一身校服。 裤子对她来说太长,她弯腰卷起好几道才合适,上身就穿了件贴身黑色背心,把外套随便搭身上,套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下了车,刚进boom里面,就听见山崩地裂的呼喊声:“澄子!” 于澄朝着声音望过去,视线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许颜站在卡座台子上跟她打招呼,于澄同样朝她挥下手,抬脚走过去。 “知道吗澄子,你穿着黑色背心,拎着外套站门口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回到附中了。”许颜扎着丸子头,眨着眼有些激动地打量她:“美死我了,又酷又美。” 校服是个主题,为了纪念自己青春年少的那段时光,大家基本都会尽量还原高中时的形象,于澄久违地只带上一只耳钉,低调又打眼。 “行了。”她笑笑,许颜夸她来来回回就这几个字,坐过去,扫视一圈:“他们人呢?” “还没到,派对八点半才开始,这会才七点多,早着呢。” 于澄轻点下头。 这会酒吧气氛还没热起来,人也冷清,来得确实早了,于澄坐在那,点了杯柠檬气泡水,转过头就见许颜眼都不眨地看着她胸前。 “怎么了?”于澄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拿过校服外套挡住,嘴角轻勾:“看什么呢,你没有啊。” “有,但没这么大啊。”许颜不好意思地咽下口水,脸侧梨涡愈发明显:“好像比暑假见你的时候,大了点啊。” “是吗?”于澄随口一问。 “是啊。”许颜见坡上道,把手放到于澄胸前,心满意足地摸了两下:“学习标兵挺行的啊,性丨生活很不错吧。” “靠。”于澄笑着往后撤,拿过她的手压到沙发上,作势也朝她胸前伸过去,边扯她衣服边笑:“怎么着,你没有性丨生活是吗,让我检查检查,看看钱钱是不是不行——” 身后刚拎着奶茶回来的赵一钱:“……” “澄姐,你怎么能在我家宝宝面前随随便便说人家不行呢。”赵一钱死不要脸地盯着两人看:“老子明明很行。” 许颜:“……” 于澄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个白眼:“行行行,你最行。” 几人打打闹闹间,酒吧里人渐渐多起来,虽然是校服派对,但也有不少单纯来凑热闹的。 于澄闲着没事,拿起啤酒桶旁的流程单看。 【开场曲《夏日漱石》——氢氧乐队】 “想不到啊,谈星臣都毕业了。”于澄颇有些感慨道。 “说得你比人家大多少是的,也就一岁,你现在跟他一届。” “是哦,主要是我对他初中那会映象太深刻了。”于澄边说边回忆,带上些痛苦面具:“去网吧五次,三次都能撞见他妈揪他耳朵把他拽出来。” “靠,你不提这茬我都忘了。”许颜趴在沙发上笑得起不来:“弟弟长大了给他留点面子吧,人家谈女朋友了呢。” “是吗?” “嗯,我来的早,他女朋友在旁边休息室做题呢。” 于澄抬头朝休息室方向看过去,门关着,什么都看不着。 “那谈星臣呢?”于澄看了一圈问。 “排练去了。”许颜指她旁边的空位说道:“对了,这是他位置,等会帮他占着别叫人坐了。” “好。”于澄点头。 酒吧空中撒完一圈金纸又撒完一圈红纸,等到底下坐的差不多的时候,派对才正式开始。 主持人简单在台上说两句开场白,几名穿着淡蓝色夏季校服的少年便自下而上地缓缓登场,聚光灯打在他们头上,立马引起一阵骚动。 “谈星臣是真越长越帅啊。”于澄勾起嘴角看的津津有味:“算是乐队门面担当了。” “那必须。”许颜赞同地点头:“弟弟除了小时候黑历史多了点,脸这块确实没法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听着开场曲奏起,鼓点一下比一下有力地敲击。 门口依旧有稀稀拉拉闻声赶过来的人群,很快看台二楼一圈都要被站满。 贺昇就是这时候赶到的。 “谈星臣!” “谈星臣!谈星臣!” “谈星臣!谈星臣!” …… 踏进boom的第一秒,贺昇差点以为自己是误入了某个不合法的神秘组织,耳边呐喊声震耳欲聋,铿锵又富有节奏。 台上架子鼓少年穿着淡蓝色校服翻领t恤,人群里有好几小撮的人穿着同款校服。 外面是天寒地冻的天气,酒吧里气氛高涨持续不下,仿佛真被这个少年带到盛夏的海边,只差踩进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海水里—— 真就一脚踢出整个夏天。 贺昇拨开人群,视线扫视好几圈,才在天花乱坠的灯光中看见他的女朋友,这会正跟许颜勾着肩,右臂抬起,跟着架子鼓少年的节奏在半空中挥舞节拍。 不仅如此,以他女朋友为头的几个姑娘还有自己独特的应援口号—— “臣臣,姐姐爱你!” 贺昇:“……” “爱谁啊?”于澄正上头着,身后传来一道阴侧侧的声音。 她扬起下巴下意识地回头,见贺昇抱臂倚在铁丝网边,脑门上的碎发微湿,球服外面套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沈毅风陈秉两人站身后,一脸看戏的架势。 “你怎么来了?”于澄回过神来后,极其自然地开口,半点都不心虚。 “嘿,我要来的。”沈毅风煞有介事地挑眉:“也不想想,这种事我能错过吗?” “有道理。”于澄笑看几人一眼。 几个人识趣,到旁边重新找位置坐下了,留贺昇坐于澄旁边。 “台上敲架子鼓的就是臣臣?”贺昇面无表情地拿起她的气泡水放到嘴边喝一口,眼神看向舞台。 “嗯。”于澄点头,还好心地抬手帮他指了下。 这首歌惊艳的地方就在于鼓点伴奏,台上棕灰色头发的少年手下每一个鼓点都精准且带有力量,不是主唱风头也明显更胜一筹。 “这哪是敲架子鼓。”贺昇冷淡地看她一眼:“这是敲到你心上去了吧澄姐。” 于澄:“……” 沈毅风回到二楼,靠栏杆边跟贺昇挥手,贺昇坐在皮质沙发上,模样清冷地收回视线。 今晚沈毅风放鸽子,压根没去球场,打电话临时喊他们换场子,他跟另外几人去都去了,打了会才一块过来,人还没离开球馆,沈毅风就发消息说于澄也在这。 酒吧中央空调打得高,贺昇脱下羽绒服搭到一旁,感觉有人直接拎了桶醋给他兜头往下浇。 “一会日日一会臣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用叠词呢。” 这边光线暗,贺昇掰过她下巴,把人拧过来,左手一手控住她两手反剪到身后,右手捏住她下巴咬牙切齿:“怎么着,一个不够,还想再找个小的?” 出来玩就玩呗,一口一个爱爱爱的,这个字她都没跟他说过。 “怎么会呢。”于澄眨巴着眼,两人半天僵持不下。 了解贺昇的醋性,于澄正要开口解释,好好哄哄,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压过来—— “起开,这我座位。” 这话是冲贺昇说的。 听见声,贺昇撩起眼皮朝上看过去。 开场曲结束,谈星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上下来,单手插着兜,肩膀平直,状态虽然放松但又像时刻被一根弦拉着,不至于让人觉得吊儿郎当地没劲。 他站在贺昇面前,同样垂眼瞥着他,下巴微仰,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爷很拽”的气势。 见人没反应,谈星臣继续不咸不淡地开口:“新来的?坐之前不知道问问?” 四周皆是一愣,有人飙出个脏字。 这一瞬间,大家不约而同地察觉出这两人气场的碰撞。 不是某一方被某一方压制,不是打太极般的试探,而是—— 直白的,直接的,实实在在的碰撞。 不乖[校园] 第82节 作者有话说: 臣臣可是堂堂校霸诶,下本开《思春期》,写臣臣 另外求个作收,谢谢大家~ 感谢在2022-06-25 15:28:33~2022-06-27 01:2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b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胖吐司、sophisticate 6瓶;想睡觉 4瓶;60238248、阿玉睡不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这一圈的场子突然就这么冷下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 谁也不让谁。 于澄觉得贺昇是理智的,不会跟弟弟一般见识,更何况本来就是他坐了别人的位置, 虽然他本人并不知道。 但昇哥恋爱脑, 这会加上醋劲她就没那么保证了。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都没急着开口说第二句话。 对峙片刻, 谈星臣没多少耐心, 下巴微抬, 抬腿往他脚边踢了下:“问你话呢, 听不见?” 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嚣张。 “听见了。”贺昇左手还搭在于澄的腰间,眼皮带上些锋利感, 朝谈星臣刚刚踢过来的脚看:“但不想动, 怎么办呢?” 谈星臣刚想骂这人是不是有病,于澄赶紧把两人分开:“这我男朋友, 贺昇。” “这是谈星臣。” 她简单地给两人互相介绍。 照这样形势下去,这两人交锋不过三句话, 铁定能当场干起来。 一圈人都等着看戏, 贺昇坐在那还是那个表情,脑袋微歪,两条长腿敞在沙发两侧,模样清冷散漫。 听到于澄介绍男朋友这三个字, 谈星臣挑眉, 眼神略微惊讶,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随口问:“你就是热搜上的那个?” “……” “既然你俩一块的, 那你坐着吧。”谈星臣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一圈, 大度地开口。 没再多说什么, 拿过之前落在这边的外套,转过身抬脚往休息室走。 还是弟弟懂事,于澄在心里叹口气。 见人拉开休息室的门进去,又反手合上,于澄才把目光再次朝向贺昇:“生气了?” “没。”贺昇垂眼拿过桌面上的酒,神情恹恹地回她。 于澄笑出来:“还能再明显点吗男朋友?” 就差没把老子不爽写在脸上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贺昇拿过酒桌上的一张扑克牌,在指尖随意地旋转两圈:“不过就是女朋友找了个弟弟,这弟弟还想让我给他让位。” “……” 没管他这会什么想法,于澄结结实实地趴在贺昇身上笑了好一会才直起腰来,然后和他解释。 解释了好一会,贺昇才再次开口理她:“他真有女朋友?” 话一问出口,他都觉得自己够卑微的。 这狗东西的表现,他都不指望她自己能有多自觉,还得指望在别人身上。 “嗯。”于澄朝他眨眼,往休息室指:“他女朋友在里面写作业呢,他刚也进去了,要不你这会过去看看,看他俩在干嘛呢。” “……” 确定完,贺昇放下心来,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靠:“没那癖好。” 舞台上表演全部结束,时针指向十二点,迎来boom的最高.潮的时候,两帮人聚在一起,酒瓶子摆满一桌。 举酒碰杯的过程中,好几个人手机上此起彼伏的铃声,全是来查岗的。 “连沈毅风都有对象了,靠,这他妈又什么时候的事啊,上次不还单着吗。”赵炎瞪着眼看他。 “哎,这话说的,我有对象怎么了?”沈毅风用力朝他身上锤一拳,龇牙咧嘴地得瑟:“瞧不起老子啊。” 许颜笑个不停:“没事,王炀祁原他们也都还单着呢,你不是唯一的一个。” “王炀?王炀不提,他天天钻计算机里,祁哥好歹曾经风光过,就我,母胎单身到现在。”赵炎把于澄拉起来,作势哭给她看:“哎澄子,你说说,是我长得丑吗,怎么老是找不着对象啊。” “不丑。”于澄捏捏他的腱子肉:“田径一哥,帅着呢。” “这玩意玄学,缘分到了就到了。”沈毅风拍拍他的肩,作为吃着贺昇狗粮一路走来的人,特理解他这种感觉。就是天天被虐的,眼巴巴的干羡慕。 于澄笑着看一群人东扯西扯,侧过眼看躺在一旁醉的不轻的贺昇。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贺昇第一次跟这一大帮人聚在一块,早在他先前醋得慌出去透气的时候,几人就坐在于澄旁边,光明正大地商量着怎么灌趴他,沈毅风还是帮凶。 “昇哥,走吗?”于澄伸手推他,淡笑地勾起嘴角。 连推好几下,沙发上的人才有反应。 “他们灌我。”贺昇抱着靠枕不肯撒手,眼微眯:“好烦。 “那我们走。” “嗯。”贺昇脑袋埋在于澄肩头,碎碎念念:“澄姐她都不知道帮我,跟他们一起灌我。” “行了,知道了。”于澄哭笑不得,跟其他人说了声,就把贺昇带走了。 外面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街边路灯上都挂着一串串的小红灯笼,贺昇醉得走路都摇摇晃晃,竟然还能全凭记忆,找到自己车停在哪。 “你要开车?” 于澄站在车边,看着贺昇进去坐在驾驶座上,一副说走就走的架势。 “这不是车。”贺昇眼神高傲:“这是火箭发射控制器。” 于澄:“……” 看着他左按右按,于澄靠在车门上,点了支烟静静看着。 车钥匙在她兜里,她一点都不担心。 远处空寂的马路边隐约传来一两声摔炮,连续不断,好一会儿才消停。 不知道是熊孩子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玩,还是酒蒙子喝多了瞎搞。 过了半晌,车里的人也没停手给她让开驾驶座,于澄把脸缩进羽绒服领口,笑他:“这么喜欢火箭,学什么金融啊。” 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哪知车里的人突然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泄气地靠在座椅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怎么不玩了?”于澄跟看三岁小孩一样。 贺昇低下头,小声地说:“爷爷说,火箭和澄姐,只能选一个。” 脑子中有什么仿佛被炸开,于澄一愣,睫毛轻颤:“什么意思?” 贺昇垂下眼,眼圈发红:“我当然选澄姐啊。” 一夜无眠。 风声呼啸,树影婆娑,车停在公园的行驶道上,于澄一个人在草地上坐着,吹着风,望向下面的河道,静静等车里的人醒过来。 她说不出自己这是个什么想法,被爱的人坚定的选择,她应该开心,但她这会心里堵得慌。 就这么坐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车门才被人从里面推开。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贺昇皱着眉,随意地抓两下头发,头还昏疼着。 “醒了?”于澄回过头朝他看过去。 “嗯。”贺昇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拿过她的手放在手里搓两下:“冰成这样,怎么不去车里坐着。” “在想事情。”于澄淡声说道。 “想事情?”贺昇自然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怀里,笑了:“想什么呢,能想一晚上。” “我在想。”于澄抬起眼看他,慢慢开口:“你以后看到火箭发射的新闻,难受后悔了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贺昇发现,拿理想换她,是个不值得的选择,那到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 她不知道。 贺昇微怔,条件反射地开口:“沈毅风告诉你的?” “不是。”于澄摇头。 原来沈毅风也知道,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不会后悔。”贺昇握着她的手在她脸颊轻吻一下。 “这么肯定?” “嗯。”他点头。 于澄安静地听着他说。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准备过两年有能力后,实施一个儿童助学计划。”贺昇朝着已经泛白的夜空看:“小时候那个暑假,跟我妈在国内外跑的那段经历,让我知道很多土地上滋生的都是贫穷和困苦,不单是电视上播放的那些,是你踏上那片土地,看见他们,就能切身感受到。而这片土地上的孩子,如果有一个相对好些的成长环境,也许有一万种可能。” 他头一回跟于澄落到实处地谈自己未来的打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没法亲手为祖国制造一枚火箭,但希望可以有成百上千甚至更多的人去做这件事。” 见于澄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贺昇不自然地咳嗽一声,继续道:“这事想的太理想了对不对,但科技创新日新月异,国家发展需要,时代进步需要,只要着手去做,总会有效果。” 半晌,于澄开口问:“这就是你现在想做的事情?” “对,这就是我现在想做,要做的事情。”贺昇认真地看向她:“所以你不要有一点的内疚,我出生在这个家庭,没有你,我大概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没准更糟,但上天眷顾,我有你。” 听完,于澄轻轻勾起唇角:“你怎么这么会哄人。” “没哄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贺昇表情坦然:“学金融又怎么样,要做什么样的事,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我们自己能决定。” “你以前作文分挺高的吧。”于澄笑,视线也朝夜空看:“一口一个鸡汤。” 不乖[校园] 第83节 “嗯,我作文经常满分,刚才那句也是你男朋友即兴发挥。” 贺昇半躺在草地上,抬手向上指:“看到那棵树了吗澄姐,它长在土壤里是棵树,长在戈壁上是棵树,长在湖泊是棵树,甚至长在深渊里,它也是棵树。” 于澄跟着他的视线朝上看。 “你就是那棵树。”风扬起,吹乱她脸颊旁的碎发,于澄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跟着他轻声说出来。 “对,我就是那棵树。”贺昇笑出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于澄有点懂那个意思了。 他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中掂两下,而后抛向远处的冰面,用力将这块石头在晨间砸出一道光线。 远处天边晨光破晓,贺昇嘴角扯出个意气风发的弧度:“生而逢盛世,青年当有为。” 朔风凛冽,将他的羽绒服吹得鼓起,贺昇站在山坡前,碎发被风吹得胡乱扬起,偏过头朝她笑,眼神熠熠生辉。 于澄眼都舍不得眨地听着贺昇谈自己的未来,只觉眼眶发烫。 生而逢盛世,青年当有为。 这一秒她突然意识到她爱的这个少年最让她动容的地方,就是身上永远有股风吹不倒,雨打不散的劲头和傲骨。 他的家国情怀,他的理想主义,他的浪漫细胞。 拗不过命运安排就坦然接受,换条赛道他依旧是满分选手。 昇哥从不摆烂。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满分选手贺日日。 南京又又又挂星了,出不了门的我,大概可以日更了。 另外,正文部分快要完结咯,谢谢大家一路陪同,本章留言都有红包~ 第87章 看着盘亘的朝霞, 回去的一路上,于澄脑海中都思绪万千。 她忍不住的想,要是没遇上贺昇,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读着三流的大学, 谈着可有可无的恋爱,浑浑噩噩地挥霍着青春, 得过且过, 将就着活。 老实说, 于澄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状态不怎么健康, 伤口好了还得留块疤,就算她看过心理医生, 吃了药, 做完治疗,病历单上写着康复, 也不代表她这个人就真的好起来了。 但她现在仿佛没经历过那些昼夜颠倒的日子,没感受过那种盼不到天亮, 又干等着天黑的绝望。 那块疤在被慢慢被抚平, 心里的空缺渐渐被填满。 贺昇把她拉了出来,让她开始对以后滋生出一种陌生的期待。 “男朋友。”于澄难得温情地看向他,嘴角淡淡勾着弧度:“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贺昇听完, 面色犹豫地看着她, 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般开口:“要不给你买根震丨动棒?不然以后我出差什么的你......” 话没说完,于澄就堵上了他的那张嘴。 妈的, 她就不该跟这狗玩意抒什么情。 班里同学聚会定在元宵节前后的那个周末, 这天天气晴朗, 气温也有所回升。 今年过年过得早, 过完也才二月头,原本还以为要冷一段时间,没想到于澄翻开日历一看,这都已经立春了。 时间定在七点半,于澄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澄子!”赵炎最先看到她,抬手招呼她过去。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于澄解下围巾看着一周的人。 “什么来得早,这都已经七点半了。”赵一钱看着时间来了句:“这点踩的够可以的啊,同学聚会也踩。” 于澄勾唇笑笑,环视了一圈发现没看见祁原,更加理直气壮了:“不还有人没来吗?我这也不算晚。” 话刚撂下,身后的门就被再次推开,几个人一块回过头去看,祁原推着门进来,棒球服牛仔裤,身上带些晚间的寒气,齐荚跟在他身边。 “哟,班长跟祁哥一起呢。”赵一钱高兴地跟齐荚打招呼:“班长你也迟到了啊。” “嗯,不好意思了。”齐荚抿着唇,抱歉地看着一圈人。 “行了。”祁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笑骂一句:“飞南城的飞机晚点,刚下飞机我们俩就赶过来了,还想怎么着?” “你们今天才从那边过来?”许颜看向两人:“一块过来的啊?” “嗯。”祁原点头,喉结带着微微滚动,视线落在坐在一旁玩手机的于澄身上:“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 关系最好的几个人平时都有联系,插空还能聚上一聚,所以这次聚会,相比兴奋,于澄更多的是感慨,才不到两年没见的老同学们,都快变化的叫她认不出了。 齐荚跟着坐在几人旁边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上,穿着棕色呢子大衣,长发微卷,画着淡淡的妆,乍一看不怎么显眼,但越看越好看,是那种难得的,不带任何攻击性,舒心的好看。 几人一块聊起来,才知道boom那次祁原在南方耽搁没过来,是因为齐荚出车祸,打电话给他过去帮忙。 “不好意思啊。”齐荚微低下头:“我舍友都回家过年了,只知道祁原还没走,只能找他帮忙,耽误你们聚会了。” “没事,今天不是也能聚吗。”于澄弯唇笑笑,觉得这姑娘实心眼得不行:“没事多找他帮忙,你高中帮他写过这么多次作业,他欠你的人情多着呢。” “也没几次吧。”祁原朝她扬了下眉,小犬牙格外显眼:“没问你呢,什么时候回京北啊?” “后天。”空调对着她风有些大,于澄稍微调小些才回过头:“学校快开学了,贺昇也还有事,待不了多久。” “哦,这样啊。”祁原点下头,笑容收敛了不少,多少有点意兴阑珊,也没多问什么,拉上几个人起身到一旁的游戏机前打游戏了。 人渐渐来齐,大家热络地打招呼,不少人见到于澄,都主动过来跟她加上联系方式。 原先大家都是有联系方式的,她也在班级群里,后来复读时手机被偷,号被注销,好多人就没联系过了。 不管高中时相处的怎么样,现在大家见面都是一股释怀和怀念的感觉。 “于澄,许颜,你们要喝果汁吗?”齐荚捧着两杯果汁走过来,左手车祸后还没好全,不方便,只能勉强地伸出两根手指扶住托盘。 “我来。”于澄从她手里接过,递过去给她。 齐荚接过,点下头:“谢谢。” “班长,你这头发卷的不错啊。”许颜眼神发亮的看着齐荚:“你现在好好看哦。” “没......没有。”齐荚脸有些红:“化了妆的。” “谁不化妆啊。”许颜捏捏她的脸:“你以前就挺好看啊,就是人太低调了,整天就知道闷头写作业。” “谢谢。”齐荚抿嘴笑。 包厢里大家各做各的,跟上学是一样,有各自的小团体,唧唧喳喳的像是凌晨五六点刚开市的菜市场。 祁原几个人正在唱歌,靠在沙发上勾肩搭背,轮着唱周杰伦。 缠在大屏幕周边的彩灯一下下虚晃着光,齐荚视线落在那边,望着视线边缘模糊的光圈不知不觉地开始出神。 “想什么呢。”于澄偏过头,笑着轻声问她。 “嗯?”齐荚回过神来,望着她,眼神呆滞,过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我想问问你,女追男真的隔层纱吗?” “靠。”许颜在一旁难掩震惊:“你要追谁啊?” 齐荚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纠结:“还没想好。” “你是没想好要追谁,还是没想好要不要追。”于澄好笑地问。 “还没想好要不要追。” 许颜跟于澄对视一眼,才模棱两可地开口:“这个事说不准,你自己想好就行。” 想好一切后果,两情相悦当然好,但万一对方对你没那个意思,你也得能承担起自尊碎得稀巴烂的心酸。 或者干脆就是跟他们几个一样,没心没肺点,成就成,不成拉倒。 “嗯。”齐荚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于澄看着她,挺好奇这姑娘能有什么想法。 “好歹,让他知道吧。”齐荚神情稍带些落寞,但还是笑着:“老在他身后跟着,跟够了。” 高中,大学。 他去哪,她就去哪。 但他好像从来都没怎么注意过她。 “我今天真的好看吗?”齐荚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两人。 许颜点头:“好......好看啊,怎么了?” “那我有点自信了。”齐荚呼出一口气,眼神不自觉掠过站在一旁淡笑着的于澄:“他好像喜欢好看的女孩子。” 没等两人开口,她又继续释然一般地道:“希望他能看在我也挺好看的份上,喜欢我吧。” 听完,于澄没再开口,这种喜欢一个人的心酸,她大概能有点感触。 但两人经历不同,心境不同,也难再有更多的共鸣。 包厢里气氛持续高涨,声音在走廊外都能听见,不少人合唱有人地久天长,有人喝多了抱着酒瓶子还不肯撒手。 于澄也喝了点,那种酒精度数极低的果酒,入口的时候口感跟果汁没任何区别,她喝了两杯,放下没一会,就开始觉得有点发昏。 好在没醉,只是有点昏。 看着一圈人玩得不亦乐乎,于澄靠在窗户边吹风,没由来的开始想贺昇。 二月份的天,再怎么回温到了夜晚也是冷的,她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这几天天天待一块,这会才分开几个小时都想的不行。 一大帮人的热闹她也觉得漠不关己,也能跟着瞎闹闹,但她这会只想回去,靠在他怀里随便找部电影看看,聊聊天,亲两下。 包里手机正好震动一下,于澄掏出来看。 贺日日:【几点结束?】 于澄:【不知道。】 还没等贺昇问她大概几点,他先过去等着,就又收到于澄的消息:【但我想先走,想你了。】 贺昇坐在长椅上,捧着手机不自觉笑出来,直接问:【哪个包厢,我去带你。】 同学聚会这种场合,先走总归不好,有人来带,就好些。 不乖[校园] 第84节 于澄:【三楼302。】 报完包厢号,于澄坐回沙发,叉起水果拼盘里的一块苹果小口啃着,没啃几块,贺昇就到了。 他推开包厢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人齐齐愣住,只剩音响里的伴奏还在吱吱呀呀的播放着。 “我来带于澄。”贺昇朝一群人微微颔首,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不是找,是来带。 “噢......”有人给他指一下:“在那块坐着呢。” 沙发上的人抬起眼,诧异地开口问:“怎么来这么快?” “不是要买个扫地机器人吗,正好在隔壁商场看,离得近。”贺昇走过去,看她手里的苹果,皱眉:“晚上就吃了这个?” “嗯。”于澄点头。 “那等会路上打包份馄饨吧。” “好。” 他们的对话自然无比,又十足的亲昵,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包厢里突然的寂静于澄也能觉出味来,高三时两人一块上学放学,风言风语就传的多,说他俩早同居了,甚至在于澄去京北专业考试的时候,还有人说她是去打胎,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都是背地里说,于澄有一次在厕所偶然听见,才知道自己跟贺昇原来都被传到这个地步了。 其实两人那会是真清清白白。 这会不清白,于澄更懒得管别人怎么看了。 两人刚踏出这个门槛,身后的门重新合上,于澄借着劲就把人按在走道的墙壁上结结实实地亲了好一会。 外面是声控灯,暗下去的时候只有包厢透出的昏昧的一丝光线,只要有人再从里面打开门,就能看见两人在这热火朝天的接吻。 贺昇左手按着她的后腰,把人揉在自己怀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低笑出声来:“就这么想我啊澄姐。” “是啊。”于澄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看,伸出手指,隔着层卫衣布料戳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不给想吗?” “当然给,随你怎么想。”贺昇低头在她额头亲上一口,帮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扣上,拉好。 回到出租房,馄饨摊在茶几上没吃几口,两人半推半就地就一块滚到了沙发上。 这边不比京北,上下左右都有邻居,老居民楼隔音也没那么好,声音稍微大声点都能传出去,保不准还有见多识广的大妈上来敲你的门,让你们俩小年轻动静小点,别耽误他孙子考大学。 贺昇单手托她的后脑勺,指缝穿过她的发间,看着于澄咬牙忍着不肯出声的模样,眼神意味深长,带着些调侃。 他左手按住她的腰,顺着脖颈一路往下亲,划过平坦的小腹,眼神黏在于澄的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在寂静的夜晚擦出漫天火花,噼里啪啦炸得人心鹿乱撞。 焦灼间,于澄半坐在沙发上,脖颈仰起呼吸都乱。 贺昇偶尔撩起眼皮看向她,默契地跟于澄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男朋友伺候的还行吗? ——还行吧。 ——那给点反应啊。 ——还想要什么反应。 见于澄死活不吭声,贺昇恶劣心思顿起,轻咬一下,弄得她整个人蜷缩起来,手忍不住整个抓进贺昇的碎发里。 跟贺昇的脾性不同,他的头发很软,手抚上去的时候,像是在摸一只乖巧的小狗狗,连着心里都跟着柔软。 “怎么回事啊澄姐,没爽?”贺昇舔了下嘴唇,明知故问地看着她。 “不是,会被听见。”于澄脸颊发红,把脸埋进羽绒服领子里。 “那我们去卧室。”贺昇垂眼抱起她,眼带笑意,没羞没躁地开口:“那边隔壁没人,可以大声点。” “......” 今晚刚参加完同学聚会,见到附中的那些老同学,勾起曾经好或不好的回忆,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不一样。 一路拥吻着到卧室,于澄摔进被子里,微仰头,半眯着眼,胳膊吊在他肩头紧紧搂着他,看着他喉结轻滚,一下一下性感的要人命。 她脑子里走马观花的掠过这两三年,情不自禁地开口喊了他一声。 贺昇抬眼对上她雾蒙蒙的视线:“怎么了?” “我爱你。” 她自然地说出口这三个字。 窗外夜色正浓,说出来的一瞬间,于澄明显感到身上的人四肢一僵,连带着腹部的薄肌都紧绷。 时间似乎静止,缓慢到于澄以为她男朋友是不是因为一句表白废了的时候,贺昇这才缓过来。 他带着蔫坏的劲将她往下拽,汗滴顺着黑发尖滴落在于澄的脖颈上,开口笑了:“我也爱你,女朋友,很爱很爱。” ...... 夜风呼呼地吹,拍打在玻璃上带出轻微的震动。 室内温度持续不下,有种就算明天世界末日,他俩都得先爱完的至死方休。 台灯终于被拉开,贺昇回过身亲她一口,拿上包着东西的两团纸,假模假样地套上睡衣去洗澡。 于澄犯懒,一点都不想动,眯着眼趴在被窝里刷手机,才看到两小时前许颜给她发的消息。 【操,齐荚跟祁原表白了!】 【班长喜欢的竟然是祁原!!我他妈震惊一百年!】 于澄歪在枕头上,看到消息的一瞬间也愣了好几秒,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事好像也在情理之中,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回过去问:【然后呢?】 许颜:【他拒绝了。】 第88章 两人的事被班里同学津津乐道好几天, 难怪齐荚成绩这么好,还年年分班考试混到他们班,班级第一的成绩跟第二名断层到能拉出好几个a班。 原来是因为祁原。 又怪不得高考下来, 南城985, 211随便她挑的成绩,大学还非得一个劲往南边跑, 原来也是因为祁原。 后面好一段时间再谈起这个事, 许颜还是忍不住唏嘘, 觉得这姑娘够傻的, 哪有喜欢一个人光知道帮他写作业的。 听完,于澄难得感概, 齐荚从高一开始就跟着几人待在同一个班, 真要算下来,在祁原身上也折腾了好几年的时间了。 真是又傻又轴。 “打耳骨钉疼吗?”机场里人来人往, 贺昇带着她往出口走,一路都在观察他女朋友, 视线从耳骨钉到锁骨, 再一路划到匀称的小腿。 今天温度有十几度,于澄上衣穿了件卡其色v领针织衫,修身复古蓝色牛仔裤,这东西虽然是大众单品, 但穿的好看是真的考验人。 腿直不直细不细, 臀部腰线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女朋友腿长腰细, 穿个牛仔裤走到哪也引人注意的不行。 “还成。”于澄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恹着张脸朝出口的方向看。 “哦。”贺昇无聊地继续问:“那为什么今天带五个耳骨钉, 前几天不是一直三个?” “看心情。” “什么心情?” “觉得带五个好看的心情。” “……” 就这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往外走,出机场后,贺昇站在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大街小巷里过年过节的气氛依旧在,树枝上挂着一个个苹果大小的红灯笼,对联喜庆地贴在门上,于澄看着它们,仿佛昨天才离开。 街景从车窗晃过,于澄伸手把车窗摇下,任冷风吹进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南城已经开春,但京北气温还没怎么上升,还是带着冰冷的凉意。 这会不是早晚高峰,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回到公寓,于澄踢掉鞋子,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 傍橙黄色的夕阳光线照在她身上,有种种久违的温馨感,一整面落地窗将夕阳毫无保留地投射进来。 “晚饭吃什么?”贺昇走进厨房倒了杯水,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嗓音微低。 “不想动,随便点个外卖吃吧。”于澄有气无力地开口,盘着腿仰起下巴看他。 “都行。”贺昇点下头,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 “吃什么自己点。”贺昇后脑勺枕在靠背上,把人揽过来搂在怀里,偏过头吻了她一会,才把手机打开放到她面前:“帮我也点一份。” “好。” 她答应地干脆,直到过去半小时,于澄也没挑出个想吃的。 “怎么了?”贺昇看她那纠结的样,嘴角勾起好笑的弧度,模样又痞又懒。 “不知道吃什么。”于澄额头抵在他肩膀,闻着他身上丝丝缕缕的薄荷味,闷着声说:“还不饿。” “那就等会。”贺昇凑过去又亲了一口。 “嗯。” 落日西沉,室内静悄悄的,于澄躺在沙发上一觉睡的很香,睁眼就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睡好了?”听见动静,贺昇从厨房出来,倚在门边看她睡眼朦胧的样。 “嗯。”于澄拿过身上的毛毯,伸个懒腰,回过头问:“你在厨房做什么呢?” “煮粥。”贺昇淡声开口:“喝吗?” “不想喝。” “为什么?” “喝腻了。” “……” “以后再学别的,这粥你男朋友煮了很久。”贺昇抬手往后抓了把碎发,下巴微抬,一副死皮赖脸的笑样:“不喝就是不爱我。” 不乖[校园] 第85节 “是吗?”于澄站起身,面色冷淡瞥他一眼,渣男语录信手捏来:“要是真觉得不爱,我也没办法,分了吧。” 贺昇:“……” 没有心的狗东西。 话这么说,但于澄还是喝了半碗才睡觉。 她偏瘦,体重过轻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小时候算是有点婴儿肥,后来那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自然而然地这么瘦下来,加上高三复读那一整年几乎每晚都是只睡四小时,压根就没长肉的机会。 所以贺昇每天都会一顿不落的过来问,两人在一起时就直接一块吃,吃什么她定,一顿都不能少。 没时间凑一块,就一天到晚掐着点过来问,有种一定要把她养得健健康康,然后一块活到九十九的势头。 看在男朋友这么爱她的份上,就随他去吧。 京大假期还算长,二月底开学,开学后,于澄又开始两头奔波。 能考上京大的,就没不卷的,拼竞赛拼保研,硕博连读,图书馆照样能天不亮就有人排队,于澄本来想躺平,一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复读的一年,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于是也随波逐流,跟着卷。 别说吃饭,这两个月于澄通宵都熬了好几晚。 只要遇上焦虑的事情,就得整夜的干熬不睡觉,短短两个月于澄就通宵了比一只手还多的次数。 这事本来对她来说挺正常的,她经常失眠,直到被贺昇发现。 “快一点了澄姐。”见于澄不搭理他,贺昇捧着脸看她好一会,冷淡地开口地带上些威胁:“是谁这会还在熬夜不睡觉,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想让谁下半辈子守寡呢。” 于澄:“......” 要守他守,反正她不守。 夜已深,窗外另一栋的公寓楼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盏灯还亮着,微风卷动窗帘,画室安静如初。 落地窗前,于澄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画,这画其实不急,但她就是不想睡,脑子乱糟糟的。 见撂完话人还是不动,贺昇耷拉着的眼皮掀起,瞅着不听话女朋友,走过去,俯身从身后抱住她,掀开她衣服的下摆,开始不老实地动手动脚。 “干什么?”于澄回过头明知故问地睨着他,眼尾懒懒上挑。 她手里举着调色盘和笔刷,不方便跟他较劲,只能缩着脖子避开他。 “你猜我干什么。”贺昇喉结滚动,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压在墙面,单手捏住她下巴,眼神带着揶揄,整个人又显出那股子混蛋的邪劲。 画室灯一瞬间被按灭,整个屋子黑下来。 见状于澄也不装了,放下调色盘热火朝天地跟他抱在一起窸窸窣窣地亲啃。 贺昇左手撑在她的头旁边,抬着她一条腿缓缓进去,看着她死咬嘴唇的狼狈样,凑到她耳边低声开口:“还有劲熬夜吗澄姐?” “有。”于澄胳膊挂在他身上,不肯输阵地回给他一句,声音都他妈发抖,腿软的整个人几乎都是靠贺昇托着的劲才勉强站稳。 “还有,那再来。”贺昇嘴角轻扯,捏住她下巴亲一下,而后放下她的腿,把人腾空抱起摁在飘窗前,伸手轻拍下她:“翘高点,不然够不着。” “......” 夜很长,贺昇扶着她的腰,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开学才多久又瘦回来了,不熬夜画不出来?” “嗯。”于澄这一声嗯直接被顶得变了调,听着都腻人,但嘴上不肯让一句:“我又不是什么猪崽子,多长点留着卖。” “不卖。”贺昇停住动作,眼里笑意闪烁,低头轻咬一下她后肩:“我留着自己养。” “养吧。”于澄双手紧紧握着栏杆,指尖泛白,眉头微蹙地白他一眼:“养到你破产。” 贺昇不要脸地笑出来,不深不浅地动着,声音带着点欠:“那有点难,你男朋友太有钱了,很难破产。” …… 大半夜过去,对面楼层的灯几乎全部熄灭,于澄是真一点劲都没了,巴不得澡都别洗直接爬床上睡。 昏暗灯光下,贺昇正在把那东西打个结而后包在纸巾里,于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感慨:“不愧是男大学生啊,身体真好,三天没做就这么多。” “……” 这话是他说的,澄姐记仇,逮着机会就得往回还。 京北四月份的天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银杏道上阳光洋洋洒洒,树杈重新长出鲜绿微黄的新叶,于澄下课后抬腿就往宿舍楼走。 她今天满课,整个上午都困的直打哈欠。方丁艾早上给她发消息,要她帮她请一天的病假,于澄准备趁中午回去看一下她。 宿舍门前,于澄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屋里寂静无声,酒味冲天。 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春光透不进来一点,要不是床铺上鼓起的一个小包,于澄差点以为方丁艾不在这。 听见有响动,方丁艾慢半拍地掀开被子,捏着眉心,浑噩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嘴唇干皱起皮。 于澄看着她的状态忍不住担忧:“去医务室没?” “没。”方丁艾刚一开口,还没说什么,眼泪就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她胡乱抹着脸,声带嘶哑:“不用去,我没生病,是我跟李子然分手了。” 床铺下七歪八歪地倒着好几个酒瓶,于澄眼神下意识瞟到方丁艾床头悬挂着的毛衣篮里,那里还有她给李子然织了一半的毛线玩偶。 看于澄靠在书桌前,视线落在她这边,方丁艾下意识地扭头顺着看过去。 玩偶笑容灿烂地靠在篮子边沿,下半身还没织完,她伸手扯下来用力往地上狠狠砸过去:“我他妈就是贱!傻逼一样地跟他在一块半年!” 玩偶和毛线瞬间从篮子里飞出,散落一地。 “姐姐。”方丁艾哭着喊她,像是漂泊在海面,拼命去找寻一个可以给她带来温暖的孤船:“我真的跟他分手了。” “嗯。”于澄点头,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堵的难受。 虽然在同一个工作室,但她对李子然的印象并不深,李子然这个名字,还没“方丁艾男朋友”这六个字对她来说熟悉些,仅有的几次交集都是在工作上。 因为方丁艾的原因,连带着仅有的几次交集,于澄都有意无意地帮她照顾点。 “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太多错事,这辈子连个恋爱都谈不好。”方丁艾说着,控制不住地把头埋进膝盖痛哭起来。 情侣之间的事,局外人不好说什么。 于澄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就这么淡淡站在那看着她发泄。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见差不多了,于澄坐到她身边,轻拍她后背慢慢地安抚着。 “对,对不起。”方丁艾还在哭,眼泪根本止不住,但于澄能看出来她在努力控制情绪,咬着牙想让自己停下来。 “没什么对不起的,想哭就哭吧。”于澄静静等着她平静。 半小时过去,方丁艾才勉强压住一阵阵的抽噎,从她肩膀处抬起头来,眼睛肿的吓人,艰涩开口:“还记得他第一次送我礼物,送的那个包吗?” “嗯。”于澄点头,那个包她开学就见方丁艾背过,后来又见到个新的,当时还好奇了一下,回她道:“你之前就有一个。” “对。”方丁艾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哭还难看:“我昨天跟他出去,看见了他跟他哥们的聊天记录。” 她轻声告诉于澄:“他跟他哥们说,我不愧是小地方出来的,一个假包就能骗到床上去。” 于澄一愣。 从昨晚到现在,每次想起那两行字,都像有人拿一把刀子插进她的心里。 宿舍没开灯,方丁艾看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光,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大概是觉得为这么个人渣哭成这样丢脸,她又狠狠地抹掉:“那个包,高考完我爸就给我买了,我摸的第一下就知道是假的,但我以为他是被骗了,就没告诉他。” 几句话听完,没细细了解,于澄都已经觉得够操蛋了。 方丁艾的家庭她知道些,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是富足的小康家庭。 爸妈都是公务员,独生子女,也是因为有些家底,高考填志愿才能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喜欢的编导方向。 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毛线,方丁艾肩膀塌着,整个人都灰败:“原来被骗的是我。” 嚷嚷着要做个为爱冲锋的勇士仿佛是个笑话,她抬手抹掉眼泪:“以后真不信了,这次摔得太惨了。” 还没等于澄想好安慰的话,她主动靠过去,咬着牙抱住于澄,把脸埋在她怀里轻声喊她。 “怎么了?”于澄抬手顺着她后背,搂住她发抖的身体。 “姐姐。”方丁艾哽咽出声:“我这个月姨妈没来。” 作者有话说: 渣男不会把渣写在脸上,希望女孩子们都可以保护好自己。 小艾同学会有人疼的。 感谢在2022-06-30 21:53:51~2022-07-02 13:4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感觉才是王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0238248 5瓶;胖胖吐司 2瓶;不爱吃橘子的橘子鲜、8b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陪方丁艾去医院的那天, 正好是劳动节。 日光刺眼,于澄抬手,轻挡在眼前。 头顶槐树花开, 枝干粗壮苍劲, 成串的绿叶随风飘扬。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一路沿着街边散步, 看橘猫窝在房顶, 老人晃在摇椅微眯着眼。 “我昨天看到他微博, 跟个小网红绑一块了。”方丁艾掏出外套里的检查单, 捏在手里揉成一团扔到铁皮垃圾桶里。 “工作室安排的。”于澄随口告诉他。 “嗯,我不在意了。”她平静地开口, 谈起这个人也没再多撕心裂肺的心痛感。 傻逼一样的哭完几天后, 她也想开了。 这事搁谁身上都操蛋,短时间内想完全走出来难, 只要能不继续钻牛角尖,就够了。 她才二十岁, 得朝前看。 “爱他妈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吧, □□配狗,天长地久。”方丁艾拢拢被风吹乱的黑发,双手插进牛仔外套的兜里,视线落在长街尽头。 “天长地久不了。”于澄淡声道。 “怎么说?” “因为狗改不了吃屎。” 不乖[校园] 第86节 方丁艾赞同地点头:“说得好。” 假期人流量大, 两人闲逛一下午, 都不打算早回去。于澄无所谓,但方丁艾想放松放松, 毕竟成天闷在宿舍也不是个办法。 夜幕降临, 霓虹闪烁, 夜间才是一座城市最繁华喧嚣的时刻。 京北商业区灯红酒绿的一条街渐渐开始营业, 路上行人勾肩搭背,两人沿街走,挑了个看起来还算有氛围的夜店,掀开门帘踏上阶梯进去。 五月初的天,说热也热,说冷也冷,吊带背心长裙卫衣外套,穿什么的都有。 于澄单一件黑色收腰长袖衫,牛仔短裤,马丁长靴,对比之下,方丁艾简直像个被她拐带出来的未成年。 这家夜店五一有活动,来的人多,氛围也好,dj舞曲一首接一首,开场的激光硬核地划过星空吊顶,灯光激情四射,两人互相勾着腰,在蹦迪台晃了好一会才下来。 “你真的很招桃花。”方丁艾抱着外套,晃着自己的白t,感觉后背都是汗,视线黏在今晚第四个来跟于澄搭讪的人身上。 “还行吧。”于澄淡道。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点酒,于澄单要了一杯车厘子气泡水。 “姐姐,带烟和打火机了吗?”方丁艾问。 “嗯。”于澄抬手,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烟盒和复古打火机抛过去,头顶射灯照在金属壳上打出锃亮的光。 “还好没怀,不然我真膈应一辈子。”方丁艾眼皮垂下,靠在椅背上吸了一口。 她很少抽,并不娴熟,于澄的烟薄荷感太强,她抽第一口时差点被呛到,方丁艾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酒杯:“想想这样也挺好,也算及时止损,开房钱我出,吃饭钱aa,回过头一想,我到底怎么忍他半年的。” 于澄淡淡一笑:“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下回长点心眼。” “操。”方丁艾骂出个脏字:“下回再给男人多花一毛钱,我他妈就是冤种。” “嗯,守好你的小金库。”于澄撩起眼看她:“那可是你爸妈给你在京北的安家钱。” “别提了。”方丁艾压着嘴角,趴在桌面上:“我这会就觉得我最对不起我爸妈,他俩那么疼我,我倒好,成天浪费青春浪费光阴地糟蹋在渣男身上。” 她说着眼圈就开始红:“幸亏他俩不知道,不然哭死了,得连夜坐飞机往这赶吧。” 一整晚,于澄几乎都是在听她说,偶尔回应两句,快结束时,于澄从冰桶里重新拎出瓶啤酒,打开后递过去,冷气从棕红色的瓶口处涌出。 方丁艾接过,扬扬手里的酒瓶:“来吧姐姐,百威治百病,野格断长情。” “嗯。”于澄也举起手中的气泡水,微眯眼笑:“干杯。” 两人一来一往的喝到半夜,贺昇不在,祁原他们也不在,于澄滴酒不沾,光点了两杯气泡水,直到方丁艾把自己灌趴下。 “靠,就当被狗咬了。”方丁艾嘴里骂着,攥着酒瓶子不肯撒手。 “好了,我们回去了。”于澄扯扯她袖子,看她还能不能起来,不能就打电话喊人,把她扛回去。 “嗯。”方丁艾半死不活地从酒桌上抬起头,两手撑着站起来:“走吧。” “真能走?”于澄好笑地看着她。 “那当然,这点酒算什么,我在家都喝白的。” “真棒。”于澄诚意地感叹,她这种半杯倒的,简直想象不出来。 结完酒钱,于澄扶着方丁艾撩起门帘走出去,酒量再好,几大瓶喝下去也没法跟没事人一样,脑袋发蒙脚底发飘是正常酒精上头的反应。 于澄拖着她胳膊,把人靠在路灯杆子上分担一部分重量,单手拿出手机打车。 假期间车辆不好叫,又是夜生活最高潮的时刻,打车界面显示等待时间30分钟,另一个app上显示前面还有38位。 “得等会了,车不好打。” “嗯。”方丁艾靠在杆子上,一双圆润黑亮的眼睛盯着她:“没事,我不吐,你别急。” 于澄笑出来,收起手机:“好。” 京北深夜的大街也依旧人影幢幢,赶着假期,上班的上学的,过来旅游的,成群结队地游走在大街上。 两人并排坐在马路牙子上,夜风习习,方丁艾觉得氛围不够,又扭头从刚才的酒吧里拿了两瓶就出来,看着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和灯红酒绿继续喝。 “有皮筋吗?”于澄偏过头看向方丁艾,没几分钟的功夫,跟前又多了个酒瓶子。 是真能喝啊,除了厕所跑的多,不带一点懵的。 “没,不过我有夹子。”方丁艾把酒放在脚边,撂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个金色鲨鱼夹递过去。 于澄接过:“谢谢。” 风越起越大,头发吹得乱扬。 距离两人三十米的马路对面,宾利缓缓驶来,而后停住,于澄低着头没注意,直到视线里走进来一双锃亮的深棕皮鞋。 她抬头,视线沿着两条腿往上,一身暗蓝色西装的乘风唐正站在面前,正低头打量坐在一块的两人,视线在方丁艾的身上停留一会后,又转向于澄。 见于澄注意到他了,乘风唐眼神略微嘲讽:“贺昇不要你了?大半夜蹲在路边要饭。” “不会说话就闭嘴。”于澄冷眼瞧他,想不通怎么走哪都能碰见这老男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边娱乐场所这么多,在这遇见也再正常不过。 乘风唐镜片后的眼神扫了眼于澄手机屏幕:“打不到车?” “嗯。”于澄点头,自然道:“你忙吗,不忙送我回去。” “你倒是真不客气。” “跟你客气个什么劲。”于澄眼神淡淡瞟向他的车:“车里没别的女的吧?” 她对乘风唐这方面不敢保证,觉得以他的品行,车里有两个女的都不足为奇。 “嫌弃就别坐。”乘风唐冷笑:“自己等着吧。” 说完他转身抬腿就走。 “还真走?”于澄挑眉,看着老男人无情迈步回头。 “嗯。”乘风唐停住脚,回过身垂眸看她:“不然陪你在这吹西北风?” “......” 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的出租车和摆在眼前的宾利,于澄当然选择后者。 也不管乘风唐一张嘴能毒到什么地步,于澄拎上包带着方丁艾就坐了上去。 “去哪?”乘风唐开口问,他不喜欢把生命安全交付他人手里的感觉,一向是自己开车。 “京大。” 问完后,车里就没人再说话,车厢安静,于澄靠在车窗上,翻着手机上的信息。 贺昇最近忙论文,每天都被盯得紧,于澄基本不去打扰他,手机上还是他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晚饭吃了吗宝宝?】 于澄嘴角不自觉勾起个淡淡的笑,回复:【吃了。】 其实没吃,光喝气泡水了。 车子平稳行驶一会后,驾驶位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乘风唐连接蓝牙,接通:“什么事?” “就安排给他吧,除了听话,李子然目前也没别的用。” “嗯,以后这种事你自己做,用不着找我。” 乘风唐挂断电话,眼神从说出第二句话开始,就通过后视镜和方丁艾的视线汇聚在一起。 “认识?”他随口问,小姑娘从一上车就低着头,听到这名字反应大的像是听见仇人。 “嗯。”方丁艾轻点下头,也不想多说。 “也是,你们都是京大的。”乘风唐轻飘飘地收回视线,自然地问起:“你今年多大?” 挺平常的一句话,闻言,原本准备休息会的于澄立马睁开眼,太阳穴一跳:“比你小十二岁。” 方丁艾:“......” “那就是二十。”听于澄那话里话外护犊子的劲,乘风唐反倒是笑出来:“正好大一轮啊。” “要说话就好好说,别跟个老变态一样。”于澄冷冷回怼一句。 虽然方丁艾三番五次的被渣,但纯属是这姑娘性格导致的,被家庭保护的太好,人太单纯。 单看长相就是清纯的邻家妹妹,外加又有点个性,挺招人的,不然之前也不能被李子然盯上。 “你对我偏见倒是挺大。”乘风唐不跟她计较:“以后得喊老师。” “......” 于澄重新闭上眼,靠回去,不搭理他。 事情再怎么操蛋,时间也能治愈一切,更何况二十岁的年纪,只要还能爬起来吃口饭,就没过不去的坎。 等到快放暑假的时候,方丁艾身上已经看不到什么失恋的影子了,整个人又恢复以前的朝气,每天把自己安排的满满的,全身心投入到她的摄影室里。 而这个暑假,于澄几乎是连着在国外待了两个月。 没别的,乘风唐干的,嫌她碍事,报复。 从第一回 在宿舍楼底看见乘风唐后,她就跟乘风唐简单谈过一次,讲了下李子然的事,把一些对姑娘家不好的地方省略了,大概意思就是让乘风唐这种收不住心的就别来祸害人了。 一是方丁艾不可能没名没份的就愿意跟着他,二是让她短时间内接受一段新恋情不现实,更何况还是他这样的人。 但这老男人避重就轻地只回应了句:“跟我在一块的姑娘,没吃亏过。” 紧接着,李子然所有的官方社交账号被注销,在业内算是被封杀,这事挺出乎于澄意料,随后,她的工作安排也直接从京北变到佛罗里达。 骄阳似火,宿舍楼下的银杏树绿叶成荫。 于澄倚在宿舍阳台无聊地抽着烟,能预想到这两个月指望方丁艾这样的性格,独自面对老男人的攻势有些为难她。 临走前一晚,于澄又拉着她出门喝了场酒,酒吧灯光昏糜,她也没说什么,就提了一嘴老男人有点特殊癖好,但不会勉强人,别惯着他就行。 方丁艾压根没听懂。 这两个月的时间,除去被乘风唐摆一道的不爽,于澄待得还是挺开心的,佛罗里达的夏天光照强,海滩,棕榈树,比基尼,冲浪,空闲之余,她玩得不亦乐乎。 期间贺昇过去找过于澄一次,但他事情也多,没能待两天又返回国内。 在这种长期异地相隔的状态下,贺昇刚开始还能每天正常地问候,打视频打电话,问她一日三餐,起床睡觉,再到后来,就变味了。 每天最起码发十遍的:【宝宝,我好想你。】 她没理,晚上再看的时候,又多出一条:【想你想到床头那包纸都快用完了。】 于澄:…… 不乖[校园] 第87节 隔天,贺昇一早还没睡醒的时候,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拉开门,穿着快递服装的小哥站在门前,搬着有半个人高的箱子,礼貌开口:“您好,120包抽纸,麻烦签收一下。” “……谢谢。” 这是两人连续没见面的第二十八天,贺昇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看这一百二十包抽纸,随后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全世界最好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87章删改处放vb 感谢在2022-07-02 13:46:56~2022-07-03 23:4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光之国最卡哇伊的小梦 10瓶;57127887 5瓶;8b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时间一晃而过, 大二开学后,课比大一时少了点,能自主安排的时间更多。 只要没事时, 于澄就去跑去找贺昇腻歪, 手牵手一块逛街,看电影, 宅在家里看动画片。 用沈毅风的话说, 只要这两人聚在一起, 恋爱的酸臭味隔着几里都能闻见, 一看到两人他就忍不住地怀疑人生。 没别的,因为曾经让贺昇一时得羡慕不行的小皮筋初恋, 在两人的第六个月就跟他分手了, 对比这两人嘬嘴能嘬一辈子的恩爱样,他就很惨。 外面大雪纷飞, 白茫茫地一片,覆盖住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火锅店靠窗的位置, 玻璃窗上结满一层雾气。 桌位相邻的窗户被于澄寥寥几笔画了两颗小爱心, 还有简笔画奥特曼和小怪兽,还分别在奥特曼的下方写上“于澄”,小怪兽下方写上“贺昇”。 锅里热气腾腾,沈毅风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直翻白眼, 看着对面两人边涮肥牛边讨论到底是大古帅还是飞鸟帅。 真他妈幼稚死了, 他小学三年级都不这样玩了。 “帅吧?”于澄点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摆到贺昇眼前:“这眼睛, 多好看啊。” “还是大古帅。”贺昇嗓音微低, 耷拉着一双眼看向屏幕, 胳膊屈肘搭在椅子上, 看上去像是把人半搂着。 “要不你再看看。”于澄不怎么赞同地回过头瞧他。 “看一百遍也是大古帅。”贺昇丝毫不让步。 “……” “你俩不是请我吃饭吗,干嘛呢,倒是来个人搭理我一下啊。”沈毅风瞅着他俩,心里一阵后悔。 他就是闲的,能答应跟这一对出来吃饭,他现在甚至怀疑是不是火锅店有满三人打折的活动,拉他来凑数的。 “你不是吃着吗?”于澄不怎么理解地抬头看他一眼,冷漠的很:“不够了就说,给你加菜。” “……” 操,这两人哪是请客吃饭,这是出来遛狗来了。 遛他,单身狗。 遇人不淑,沈毅风认命,一个人闷着头涮,眼瞎地忽略这两人,他现在也算有过感情经历,发现这事就是说不准的玄乎。 就像第一次见贺昇,看这逼玩意长这张脸就认定他肯定是渣男,但没想到这人其实又拽又混蛋,某一段时间他还怀疑过贺昇的性取向,明里暗里傻逼一样地暗示贺昇,他很直,别打他主意,他打不过他。 这样冷淡的劲一直到高三本部分部合并,于澄过来。 换个角度看,他也佩服贺昇,毕竟于澄那个劲儿,换个人谈,身边十米范围内出现个脸蛋不错的哥哥弟弟,都得承担被绿的风险。 看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两人能这么凑在一起,孜孜不倦地讨论大古和飞鸟谁更帅的问题。 沈毅风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那份缘分还没到。 一顿火锅干完,他就这么看开了。 白雪皑皑下,街上张灯结彩。 夜幕降临,路上行人匆匆,今天是过节,预备着过年的气氛。 吃完后,两人去超市买完零食一块回到公寓,于澄脱掉外套往沙发上一躺,拿起手机投屏,把上次没看完的动漫调出来接着看。 这动漫很经典,结印手法风靡在每一个中二少年的年少轻狂时期,高能热血的画面一幕幕划过,但于澄已经刷过好几次了,她看着没一点悬念,是专门放给她男朋友看的。 北风呼啸而过,拍打着阳台的玻璃,室内温度适宜,加湿器在角落间歇喷洒雾气。 “要不要喝水?”贺昇低头看她,右手搭在于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腰玩。 “不喝。”于澄摇头,把脑袋枕到他腿上,声音发懒:“看完再说。” “嗯。”贺昇点头。 闭着眼都知道鸣人下一波怎么操作,于澄心思自然没放在动漫上。 一集剧情还没进入尾声,她就已经不老实起来,爬起来,坐到贺昇腿上面对着他。 剧情还在走,贺昇丝毫不为所动,视线专注地往前看。 “好看吗?”于澄舔了下唇,趴在他颈窝处,张嘴随便轻咬住一小块就开始不轻不重地嘬,手也开始撩他衣服,往腰侧人鱼线那边探过去。 “好看啊。”贺昇嗓音微低地笑一声,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攥住她的手固定在怀里,附身在她耳侧亲她一口:“宝宝,等我把这集看完。” “好。”于澄笑着点头。 放脚边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于澄伸手捞过来。 “怎么了?”贺昇跟着看过去,揽过她的腰又把人拽回来。 “没什么。”于澄把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两下,边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地回复消息边说:“方丁艾把乘风唐灌趴下了,问我能不能找到人把他带走。” 贺昇低眼看着她弧度好看的后脖颈,问:“乘风唐还没放弃?” “嗯,不过小艾同学现在只想搞事业。”于澄扬眉,抬手摸了下耳骨钉,微眯眼:“老男人活该被灌。” 让他一天到晚地坑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着动漫里的打斗声,于澄仰起头,自下而上地仰视他:“男朋友?” “嗯。”贺昇把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喉结微动:“怎么了?” 光线打在两人身上,于澄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的下颌线看,落拓分明,线条清晰,顺着一路看到锁骨:“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看几年了都不腻歪。 “遗传啊。”贺昇嘴角勾起个轻淡的笑,低头着看她。 “噢,对。”于澄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家基因还能继续遗传吗?” 她说话没怎么过脑子,刚说出口就反应过来。 她问的是个什么玩意? 她要他们家基因干什么?? 基因要怎么给? 操。 “不清楚。”贺昇眼神有点儿意味深长的揶揄,似笑非笑地开口:“得试了才知道啊,女朋友。” “......” 于澄装死,把脸转向屏幕,假模假样地开始看电视。 北方的冬天漫长,春去夏来,京北的槐树叶落又生芽,泛着新绿一串串的在微燥的风中飘荡。 跟南城一样,这座北方的城市也开始渐渐有属于两人的回忆。 第二学期快结束时,于澄带着贺昇去江家吃了一次饭。 去之前,贺昇坐在笔记本前搜了一天的见家长攻略,半夜都在她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紧张吗?”于澄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不紧张。”贺昇面色冷淡地回她,两只手紧紧扣在跑车的方向盘上,一路都没松开。 紧张地快要呼吸不过来。 京郊道路空旷,野牛的声浪从市区一路响到江边,刮过田野和树林。 “真厉害,不愧是贺日日,见家长都这么淡定。”于澄心口不一地夸他,嘴角微勾,指尖伸出把音响音量调大。 车一路往东边开,江家在京郊有好几座宅院,郊东这栋环境清悠,二老平时都住在那。 怕年轻人不自在,今天江家没别人,江外公态度说不上冷也说不上热,打量两眼贺昇,收下见面礼后就转过身继续跟许光华下棋。 “我就坐在这就行?”贺昇后背靠在沙发上,垂眼扫视一圈。 这边是客房,这里只有他俩在:“是不是应该去厨房什么的帮帮忙,留个好印象。” “不用。”于澄想了下:“我妈在客厅,我外公在下棋,我外婆在隔壁屋看电视呢,你去厨房给谁留印象啊?” “......噢。”贺昇懒洋洋地伸手抓了两下头发,搂住她,下巴搭在于澄的颈窝上,叹气:“那万一他们说我懒,你得帮我说话。” “嗯,放心吧。”于澄点头,给他个肯定的眼神让他安心。 屋里无聊,没待多会,于澄又领着贺昇出去。许惜坐在地毯上,流着口水,已经可以咿咿呀呀地喊人。 “suai……suai……”许惜歪着脑袋看贺昇。 “吃糖吗?”贺昇站在那,个子高挑,低着头驴头不对马嘴地问。 “夸你帅呢。”于澄帮他翻译过来。 这个字是她教的,她最清楚不过。 “哦。”贺昇点头,神情冷淡,面上没什么表情。 趁别人都不在的时候,他又跑回来,对着许惜问:“哥哥是不是很帅?” “suai……suai……”许惜只会重复这一个字。 “真乖。”贺昇嘴角勾起个弧度,不要脸地蹲下来,拿走她手里的玩具:“喊姐夫,喊了再给你。” 不乖[校园] 第88节 许惜:“hu……hu……” “……” “干嘛呢你?”于澄洗完手回来,抱着胳膊倚在门框边看着这两人。 “没干什么。”贺昇温柔地摸摸小朋友的头,站起来,神色如常:“你妹妹玩具掉了,我帮她捡一下。” “……” 考虑到晚上还要回学校,两人只在江家待了半天。 江外公全程没给笑脸,但临走时,外婆笑眯眯地塞了个红包,比第一次见许琛时给的都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二老心里很喜欢贺昇,年轻人样样都没得挑,人又懂理有度,最重要的,能看出他对于澄是真的好,就是有点烦他那个乌烟瘴气的家里。 烦完,又觉得也挺心疼,觉得这孩子出落成这样不容易,靠的都是自己。 “以后有空常来啊。”外婆看着贺昇,越看越满意,江眉颜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淡笑。 “嗯,会的。”贺昇听话地点头。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运动裤,短碎发干净利落,牵着于澄的手,乖得不掉了。 昨晚他还在手机上翻了好几篇过来人的小作文,怕自己做不好让澄姐为难,准备的一肚子说辞和保证都没派上用处,以防万一,他还到李晨颂的事务所,打印了几分协议放在后备箱。 没想到一顿饭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来了。 两人打完招呼后就驾车离开,趁着空,贺昇带着于澄又去燕京山溜了一圈。 摇滚歌曲立体环绕,两人逐着落日与黄昏,贺昇最喜欢的车还是兰博基尼,只有接于澄的时候才换开那辆大g,这点骚操作两人都心照不宣。 耳边风声呼啸,夹杂着声浪割裂破空的声音。 天渐黑,回去一路贺昇心情都很好,厚厚一沓红包放车后座,握着方向盘嘴里一路都在轻哼着歌,连初夏的晚风都跟着甜。 “小狗还有猫咪,长辈还有老师 都看不出我的心事 渴望有人关心我自己 幸好我能碰到你 其实我呀已经换了牙齿 再穿不下去年那条裙子 我看着镜子我有点好奇 我和你长大以后那个样子~~~” “男朋友,你现在看着真的很得意。”于澄忍不住偏过头睨他一眼。 “还行吧。”贺昇假模假样地谦虚。 “那以后还来吗?”于澄问。 “来啊。”贺昇涎皮赖脸地点头:“外婆说了,让我以后常去,没跟你说吧?” “……” 于澄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话夸他,这人就挺自觉的,还没怎么着呢就改口了。 因为大一暑假时于澄被乘风唐摆了一道,在国外整整待了两个月,原本想回附中看老徐的事情也耽误下来。 所以大二还没放假,她就想着今年无论如何得回去一趟,没想到刚考完试,她就又被派去了佛罗里达,她对那熟悉,交给她也无可厚非。 好在用不着待太长时间,事情做完就能回来,跟贺昇说好到时候一起回附中。 这一年沈毅风也没回南城,大三结束,留在京北找了家公司实习。于澄在国外,贺昇空闲时就约他出来打篮球,等沈毅风下班了,两人一块到球场上转两圈。 贺昇的球服还是万年不变的火红色,球服号27,配黑,配白还是配蓝,看他自己心情。 “于澄什么时候回来啊?去了一星期了。”沈毅风甩着手给自己扇风,脸颊热得发红。 “不知道。”贺昇耷拉着一双眼,无精打采地惦着手里的球:“快了吧。” “哟。”沈毅风嘴欠地打趣他:“人不在,你心思也飞了吧,一副欲丨求不满的样儿。” “嗯?什么不满?”贺昇抬眼,眼神冷嗖嗖地朝他看过去,没看几秒,突然抛起手里的球朝他用力砸过去。 “操——” 沈毅风猝不及防,往后闪没避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揉着大腿龇牙咧嘴地骂:“你还是不是人啊,说动手就动手。” “不是啊。”贺昇冷淡地转过头,漫不经心道:“你不是一天到晚地骂我狗玩意吗,我就这样。” “......” 靠。 沈毅风服了,哑口无言,骂骂咧咧地捡起球扔回去给他。 傍晚金乌西沉,燥热的温度也随之有所消散。 一场打完,沈毅风去上厕所,贺昇等他回来再一会回去,一个人靠在球场边缘喝水擦汗。 球场紧靠着公园,绿化环境好,这个点是出来散步的最佳时间,天还没黑,温度也不灼热,路边人来人往。 他一个人站在铁丝网旁边,个子高,长相打眼,有人从球场边缘路过,没忍住把他偷拍下来。 偷拍者一开始是把照片上传到#最帅男大学生#,#最帅男高中生#的网络话题里,贺昇没穿校服,年纪看着又不大,直接就在这两个话题里轮番挂了一把。 于是在相隔一万多公里的佛罗里达,于澄也看到了这两张照片。 天边晚霞辉映,云层翻涌。 人影憧憧的球场上,贺昇单手握着矿泉水,右手无意识地撩起球服下摆擦汗,露出一截精瘦的腰,额头碎发汗津津地往后捋。 另一张是他仰起脖颈,用手背擦着锁骨上的汗,整个人又欲又撩。 重点是,偷拍的机位是在侧面。 右侧火红色的球服映衬下,贺昇冷白皮显眼,比这个更吸睛的,是他肩胛骨上方的一处花体纹身—— hsyucheng。 贺昇于澄。 因为之前热搜那事,网络上怎么都有一部人记住了他,特别是颜值即一切的年轻妹妹们。 两人一个家世显赫,一个是京北富商。网友没本事扒出他们具体的背景,但大差不差,就是这么个意思。 【靠,纹身亮了,真的好帅呜呜呜呜呜】 【妈妈,我又磕到了!】 【友情提示,看到哥哥照片想存就赶紧存,因为说没就没。】 【他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哥哥年龄什么时候可以啊啊啊!】 讨论的范围越来越广,微博上一直有一个关于贺昇的超话,里面也有cp粉常驻,粉丝小几百人,因为超话名字避开了贺昇这两个字,规模又不大,所以在上一次互联网清理的时候,侥幸留存了下来。 这一次因为这两张照片的原因,超话里又涌进来一批新鲜粉丝。 于是没几个小时,超话就不见了,被清理了。 一夜过去,于澄睡着了梦里都是这两张照片,第二天一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定了最早的航班飞回国内。 妈的,这男人隔了半个地球也能勾引到她。 “想我了吗?”于澄拎着行李箱,一身吊带裙出现在公寓门口的时候,贺昇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于澄回来的事。 “想啊,当然想。”贺昇倚在门边眼睫轻眨一下,把人拽进来用力揉进怀里,嗓音都带上笑意:“想死我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腻歪着过了好几天,那一百二十包抽纸屯在杂物间,一年过去了,贺昇也没动一包。 夜色渐浓,贺昇靠坐在床头,刚洗完澡,碎发湿漉漉地直棱着,视线落在于澄后背上的一处吻痕,忍不住勾起嘴角:“还来吗澄姐?” “不来了。”于澄下意识地往床边挪,有气无力地缩在被窝里,眼圈的红意还没消下去:“你女朋友真的不行了。” “她废了。”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3 23:48:43~2022-07-05 11: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00lcber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urora 10瓶;00lcberg 4瓶;8b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两人抵达南城后, 于澄在微信上问过赵炎附中的老师们什么时候放假,她得赶着老徐放假之前去看他。 赵炎直接把朋友圈截图发给他,是老徐在海南度假的照片, 说带高三的老师们高考完即解放。 学生熬的苦逼兮兮的, 老师又何尝不是,高中三年, 也没见哪次早读班主任缺席的。 细想完, 于澄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老徐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好班主任, 比别人操心的也多。 窗外骄阳似火,校门口的梧桐正绿, 贺昇端着两杯奶茶从吧台走过来, 分一杯到她面前,挥挥手打断她的发呆, 似笑非笑地问:“想什么呢?” “在想老徐什么时候回来。”于澄利落地把吸管咚地插进去,吸了口忍不住感慨:“青春的味道。” “青春的味道。”贺昇没听懂:“什么青春的味道?” “奶茶。”于澄把青绿色的奶茶杯举起来, 回忆着:“还记得吗, 高三那会,你每回给我带的都是这个。” “嗯。”贺昇也被带着回想起来。 这会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段,绿叶缝隙间阳光耀眼,三三两两穿着附中校服的学生路过, 挽着胳膊或是勾肩搭背, 偏过头跟同伴有说有笑。 “今年的毕业典礼在后天,老师们都在。”贺昇嗓音低缓, 视线从窗外又落在她身上:“我们毕业典礼回去吧。” 他的高中没有毕业典礼, 于澄也差个跟他一起的毕业典礼。 不乖[校园] 第89节 “后天?”于澄微愣:“后天八号。” 七月八号, 贺昇的生日。 “嗯, 我知道。”贺昇看着她笑,胳膊曲肘往椅背上靠去:“我也想回去。” 他们是在附中开始的,所以那件事,他也想在附中实现。 “真的?”于澄不确定地问。 “嗯。”贺昇确定点头。 “那好。”杯子里的奶茶渐渐见底,于澄捧脸看他:“明晚我去找你。” 两人认识的第一年和第二年,他们当时正分开,第三年,她又身处佛罗里达,真要算,这应该是她认认真真陪在他身边过的第一个生日。 “阿姨回去了?”贺昇抬眼,手上无意识地搅动着沉底的芋泥。 江眉颜恰好这段时间也在南城,所以于澄才没法跟以前那样是的,肆无忌惮地整天泡在贺昇那。 长辈面前,还是得装装。 “还没,但我晚上回去睡觉就行。” “行,放心。”贺昇轻笑一声,眼神带上点儿意味深长:“肯定让你回去睡觉。” “……” 两人约好了第二天晚上见面,这次回南城难得清闲,贺昇一个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紧接着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开门了贺狗,老子要被热死了!”沈毅风在门外咋咋呼呼个没完没了,他正好有假,跟两人一块回来的。 “再不开门马上中暑了!”在他坚持不懈喊了十几分钟后,门终于被打开,冷气从门缝漏出来,沈毅风直接偏着身体挤进去。 “你来干什么?”贺昇关上门看着他问,恹着张脸还没怎么缓过神。 “打球啊。”沈毅风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趟:“赶紧收拾收拾,一块打球去。” “大中午的打什么球。”贺昇跟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向他:“热死了。” “……” 今天室外温度三十七度,开个窗户都嫌热,结果沈毅风缠着他缠个没完没了。 “求你了,我今天就是想打球,不打浑身都难受。” “就打一会儿,真的,求你了。” “……” 实在没辙,贺昇只能跟他出去,好在室内球场离这边打车就十分钟的路程,夏季炎热,体育馆生意也好的不得了,一眼望过去全是光膀子。 “打吧。”贺昇面色冷淡地把球抛向他,一副老子打不死你的架势。 “来了!”沈毅风煞有介事地冲他挑眉,一个跳投,激动地搓手。 球场上两人来回碰撞,打球这件事,一般打个一两个小时,过把瘾就行,更何况两人一向喜欢打全场,打一个小时体力都够呛,但不知道沈毅风今天磕错什么药了,拽着他到下午也不肯让他走。 “别,再陪我打会。”沈毅风躺在地板上,拽着他裤腿不肯动手。 “……” 贺昇低头看着他,舌尖轻舔下后齿:“风儿,你看上去快要累死了知道吗?” “……”沈毅风一脸的生无可恋:“知道。” “行了,真走了,晚上跟于澄有约呢。”贺昇从他手里撂过自己的裤腿,不想再跟这傻逼浪费时间。 “别。”沈毅风翻个身,伸手拽他,结果没拽住。 “哎等等!”眼看拦不住了,沈毅风眼一闭心一横,索性直接说出来:“就是于澄叫我把你喊出来的!” 贺昇脚步一顿,转身回头看着他。 “真的。”沈毅风半死不活地躺回去,也不知道这一对搞什么鬼:“骗你我是小狗,让我把你拖到她发消息给我,再把你放回去。” “……” 这下贺昇一瞬间就想通了,抬脚走到他身边,垂眼看着他,嘴角缓缓扯出个弧度:“说说,给了你多少啊,累成狗了还拖着我打。” “哎,也没多少吧。”沈毅风不好意思地竖起几根手指。 “挺黑啊你。”贺昇收着力地踢他一脚:“行了,不难为你了,去网吧呆一会吧。” “好,太好了,不打球就行,我他妈真要累死了。”沈毅风如释负重,特意拉来帮忙的陈秉几个早跑了,就他累的死狗一样还坚守岗位。 闲的无聊,两人真就在网吧一直待到半夜,等到于澄发来消息时,沈毅风已经困的头都要掉了,贺昇没管他,出网吧门口打了辆车就往回走。 路边树影憧憧,月朗星疏,弯月挂在深蓝如墨的天边,老小区一共有六层,贺昇站在楼下,抬头往上数。 一层,二层,三层,四层……他的那间,灯是亮着的。 楼道里静悄悄的,墙壁是老旧的灰白,他一步一个阶梯往上走,一到三层还是正常的,当他刚在第三层转过那个弯时,入目的便是墙壁上的一大片星空。 是被人用画笔画上去的星空。 又或者说,是宇宙。 “回来了?”于澄正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上半身是黑衬衫,下半身破洞牛仔裤,耳骨上挂着三个耳钉,身上零星几滴颜料,看上去挺有艺术家的范。 “嗯。”贺昇望着头顶的星空,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正在一下又一下快速地跳动,问:“这些都是你画的?” “嗯,下午画的。”于澄点头:“好看吗?” “好看。” “那你过来。”于澄朝他招手。 “好。”贺昇点头,配合地走过去。 “先别说话,有什么话等会再说,把眼睛闭上。”于澄一口气给他提出要求。 “行。”贺昇听话照做地把眼睛闭上,随后就感到眼睛上蒙上来一双手,于澄语气认真:“我怕你偷看。” “……” “真看不到了。”贺昇想笑,女朋友真的对他太了解了。 马上就要到零点,于澄一只手把门拉开,另一只手还艰难地捂住他的双眼,刚进去又立马两只手把他眼睛捂得死死的。 她站在他身后,垫着脚尖把他往前带。 “好了吗?”贺昇闭着眼摸瞎往前走,忍不住地问。 “再等等。”于澄不自觉轻舔下嘴唇,盯着墙壁上的钟。 距离零点还有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二十秒,十秒,三、二、一…… “生日快乐,昇哥。”于澄踮起脚轻吻他的下巴,卡着点拿下覆在他眼上的手。 屋里灯没开,只有阳台外面的月光落进来。 贺昇随着声音把眼睁开,视线有短暂的几秒模糊,紧接着,他看见客厅里此时正摆放着一个两米高,用指甲大小的乐高,一点点搭建出来的航空火箭模型。 阳台外的月光洒在白色的火箭上,泛着莹光,像是突然间被赋予了生命般鲜活,只差点一把火,就能直接冲上宇宙。 “喜欢吗?”于澄满含期待地看着他问。 “喜欢。”贺昇点头,仰头看着这个火箭模型,眼睛一下都舍不得眨,他回过头轻声问:“搭了多久?” “这个?”于澄想了下:“六七个月吧,其实用不着这么长时间,但平时太忙了,没什么空。” 她去年就定制了,但在运输的过程中发生些问题,没赶上,拼好之后就一直放在她工作室的单间里,直到回南城的前一天才把它托运过来。 “嗯。”贺昇点头,他女朋友有多忙他知道,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他回过头,视线和她对视着,目光温柔:“这个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是他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 “喜欢就好。”于澄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眼睛弯起:“恭喜男朋友又长大了一岁。” 半明半昧的月光下,于澄一双略微上扬的眼干净澄澈,阳台外的夜风吹进来,刮动她脸颊两边的碎发。 两人静静对视着,贺昇心速加快,情不自禁地伸手把她拽到怀里前,掰过她的下巴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夏夜的风带着植物的气息,微燥,于澄仰着头没一会就亲的后背有些出汗,身后是沙发,贺昇带着她往沙发上躺。 “那个。”于澄按住他解衬衫的手,眼尾上扬,勾唇笑了:“只能一次,我还得回家。” “好。”贺昇右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眼里藏住笑意,低头亲吻上去。 月光铺满整间客厅,贺昇半坐在地板上,后脑勺靠着沙发,扶着于澄的腰,看着她额发微湿,扬起脖颈小口小口紊乱地呼吸。 “那个,我累了。”于澄眼角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换个。”贺昇低笑,抱着她翻个身。 夜色绵长,一个多小时后,于澄面色困倦地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衬衫还没系好,边擦着湿发边走到他面前亲他一下:“快两点了,真得回去了。” “嗯。”贺昇拿过她手里的干毛巾,把人揽到怀里一下一下地帮她擦:“不急,等头发吹干,我送你回去。” “好。” 因为高三复读转学的事,于澄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地方了,送她回去后,贺昇将车钥匙甩到沙发上,重新细细地看着女朋友为他搭的火箭。 他忍不住地想,澄姐怎么这么会呢。 火箭是完全按照实物搭建的,从里到外,每一处细节都不少。 贺昇忍不住地绕着它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经意间低头的一下,他突然注意到火箭下方压着一封信,只露出信封一角。 没想到女朋友还留了一手。 贺昇眉梢微抬,伸手将它抽出来。 信封是黑色的,上面沾染着淡淡的薄荷烟味,还没打开,他都能想到于澄是怎么愁眉苦脸,一手夹烟一手握着笔写下这些的。 这种事于澄跟他恰好相反,她最不擅长就是这些,这种东西让她多写一句都难。 他站在那抽出对折的信纸,打开,随意地扫一眼后便愣住,整个人像是被按下开关键,嘴角漫不经心地笑容也开始一点点收敛。 信不算长,甚至能看出于澄是想到哪写哪,内容和她这个人一样,热烈,直白。 【送给我亲爱的男朋友。 今天是你的二十二岁生日,希望你平安,开心。 我们或许都有些幸或不幸,但以后的我们,一定都可以成为最幸福的小孩。 不乖[校园] 第90节 爱你,真的很爱很爱。 很少向你表白,所以希望每一次你都可以记住。 我爱你的浪漫和情怀,爱你的理想主义,爱你的亲吻,爱你的每一寸身体。 你做造火箭的航空工程师我爱,做当有为的青年企业家我爱,哪怕你明天告诉我你要去小区门口摆摊,我也会立马拿上我的画架冲出去陪你一起摆。 因为爱你,我也开始尝试着爱晨露和晚风,爱冬雪和夏蝉,爱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 亲爱的日日同学,就算到八十岁,我也愿意躺在沙发上陪你一起看奥特曼。 当然,希望不要再看迪迦了,因为你女朋友真的要看吐了,真想看的话,请先提前哄一哄你身边那个爱美的老太太,她会同意的。 一辈子好长,时间会杀死健康和容颜,但它杀不死我们的爱情。 最后,请允许我说一句特别中二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的世界,那我会亲手搭建一个送给你。 生日快乐,男朋友。】 窗外夜已经很深了,蝉鸣依旧不休不止。 贺昇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反复地将这封信看了很久,看到他眼眶酸涩,胸腔滚烫,眨一下眼就要有泪掉下来。 他已经是最幸福的小孩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正文就要结束啦~爱你们。 感谢在2022-07-05 11:22:14~2022-07-06 23:5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瓜? 46瓶;zzj、春田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正文完) 附中每年的毕业典礼都在七月上旬。 高考查分, 填报志愿,金榜题名。 于澄第二天是在九点多接到贺昇的电话的,她睡的迷糊, 眯眼从枕边捞过手机, 嘟囔着开口:“怎么啦?” 对面声线清冷,带着笑意:“上学啊。” “嗯?”于澄眉头微蹙, 大脑转不过来。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呢。”贺昇仰起头, 看着银灰色的窗帘纹丝不动, 笑了声:“起来啊女朋友, 拉开窗帘就能看见我。” “……” 坐在床上呆滞了几秒,于澄才想起今天要回附中的事, 迷迷糊糊地光脚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她看向窗外, 视线随后落到香樟树下的那道身影时,整个人愣住, 直直看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说话。 “你怎么,穿校服了啊?”于澄轻声问, 感觉心脏里的某一根细弦被撩起, 荡得她喉间有些发涩。 绿叶光影下,贺昇身上再次穿上附中那件蓝白色的校服,校服外套搭在臂弯,polo衫每一颗扣子都扣的端端正正。 几年过去, 少年好像还是那个少年。 她喜欢的, 高三八班的少年。 “上学当然要穿校服。”贺昇下颌微抬,视线和她对上, 冲她挑了下眉:“陈宏书天天站大门口等着逮你, 逮着了, 我可不陪你罚站。” 一句话撂完, 记忆一下子翻箱倒海的涌来,于澄愣愣看着他,一瞬间分不清,这到底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一岁。 两人隔着这段距离对视良久,于澄眼圈微红,微笑了下:“好,你等我会,我马上下去。” 她回头缓缓呼出口气,克制住自己莫名鼻头发酸的情绪。 不至于哭,真不至于。 简单地洗漱好后,于澄双手撑住洗漱台,在镜子前看了自己一会儿,额前碎发被水打得微湿,她抬手把耳骨钉全摘了,只留下右耳耳骨上那颗象征为敬爱情的耳钉。 敬爱情,敬他们。 她单手拿过一根黑色小皮筋,十指随意地拢起黑发往后揽,扎起一个高马尾。 扎好头发,于澄回头从衣柜最底层找出自己那身校服,短裙还是陈宏书一开学就嫌短的那一条,一直到最后离开,她也没听话把它换了。 今天是周四,江眉颜在家办公,正坐在客厅里吃早饭,听见响动抬起头看见于澄这一身下来的时候,有些怔愣。 “今天回附中?”她边打量于澄边轻声问,于澄穿着高中时常穿的黑色吊带,手里随意地拽着校服,高马尾,没化妆,又因为单颗耳钉跟身上这身校服的格格不入,很打眼。 很久没看见过她的这番打扮了。 “嗯。”于澄顿住脚,偏过头告诉她:“今天有高三毕业典礼,我回去看一下老徐。” “好。”江眉颜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那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了,跟贺昇一起。”于澄淡声道。 “跟他一块回附中?那快去吧。”江眉颜笑笑,催她。 “那我走了。”于澄点下头,说完就抬腿往门口走。 “等着急了吗男朋友?”于澄笑着从台阶上下来,正好扑到他怀里,周身萦绕的满是清淡的薄荷味。 清冽,干净。 “没着急。”贺昇微弯下腰,把人搂怀里,垂眼看她:“你男朋友等你多久都不着急。” 于澄踮起脚亲他一口:“那走吧。” “嗯。”贺昇点头,反手牵住她的手。 附中今天除了毕业典礼,高一高二正常上课,两人一块到校门口的时候,差点被拦下来,跟门卫解释了下是高三回来参加毕业典礼的,也就放两人进去了。 这会正是上课时间,校园的道路上静悄悄地没什么人,一路从主席台走到知行楼,梧桐道上绿叶成荫,高三毕业生全在礼堂,两人在学校里慢慢逛,几年过去,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你还在红榜上呢,学习标兵。”于澄站在那张照片前,抬手不自觉隔着层玻璃轻抚上去,微眯起眼:“看来后面几届没一个能打的。” “嗯。”贺昇抬手搭在她的肩上,望着红榜上的自己,嘴角淡淡勾起个意气风发的弧度:“年级第一年年有,但跟你男朋友一样次次蝉联的,估计真没了。” “真厉害。”于澄诚心诚意地夸他。 玻璃窗里,那张蓝底照片颜色已经发白很多,高一时候的贺昇看上去青涩,但淡淡朝向镜头的眼神,又看的人心里莫名一慌。 以前于澄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这照片看着像是要打哈欠,现在看,才看明白这是一种,拽到点上的眼神。 管你在他照片面前发誓要干掉他考第一,还是要进步三百名,他都懒得diao你的眼神。 于澄正看得仔细,贺昇突然往前一步,抬手轻扣一下打开锁,单手抬起玻璃窗,另一只手慢慢开始揭旁边的处分单。 “你干什么?”于澄拽住他袖口。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想看看,还能不能翻到你的处分单。” “……” “昇哥,你这样真的很欠揍。”于澄拦住他,破天荒的有点不好意思,冷淡地瞥他一眼:“都多久了,哪还能有。” “怎么不能有。”贺昇偏过头瞧她,眉梢扬起有点痞坏的神情:“我记得,你们十八班一年的处分单,比全校三年加起来的还多,而且我印象中,你在这个板块上,万古长青。” “……”于澄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可以不尴尬,又听见贺昇不冷不热地继续调侃。 “你看,这个位置正好和我并排,男朋友真的很为你骄傲。” “……” 骄傲个鬼哦。 最后于澄死扯硬扯,才拦下贺昇。 因为她也记得她在这个板块上万古长青,正儿八经的处分很少,但动不动就是通报批评,张贴在上面警示众人。 中午日光正盛,高三一整栋教学楼都安安静静,隔壁高二那边还能不时穿来模糊飘渺的讲课声,两人肩并肩,一路不知不觉间走到八班门口,教室里空无一人,只剩淡蓝色窗帘在热风中滚动。 时钟挂在黑板上方,板书是写了一半的高考题,有的座位已经空了,有的桌面还摊着未完成的课本。 望着空荡荡的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座位,于澄那点鼻头发酸的感觉又翻涌上来。 那是很多节自习课上,她和贺昇坐的位置。 没想到都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树叶在微风中沙啦啦地作响,两人安安静静地站在走廊,没人开口说话,但都敏感地觉察到对方的情绪。 他们是一样的。 半晌,贺昇倚在栏杆上,眼睫轻颤一下,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往那个座位走。 于澄被他牵着跟在身后,看着十指相扣的他们,嗓间发哽。 “还记得吗?”贺昇走进靠里的座位,回过头看她,仿佛穿过时光,看见了十七岁的于澄:“你以前,中午休息和晚自习的时候,经常来找我。” “嗯。”于澄轻微地点下头,视线和他交汇:“记得。” “来,记得就行。”贺昇带着她坐下来,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试卷铺在她面前,边抚平褶皱边淡声地说着,告诉她也是在告诉自己:“你的成绩是我一点点拉起来的,教了你这么久,现在得检查一下教学成果。” 试卷铺好后,贺昇把手拿开,于澄看着卷面,轻缓地眨了下眼。 试卷上方黑体字加粗的写着【2018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苏省卷)】。 2018年,是他们错过的那一年。 “贺老师。”于澄抬眼看他,黑白清明的双眼蒙上一层雾气,嘴角勉强扯出点弧度:“你完了,你要把我弄哭了。” 话落,眼眶里就有热泪涌出,一上午的酸涩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别哭啊澄姐。”贺昇垂着眼喉结滚动,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心里同样酸涩难受:“把这张卷子好好做完,考得好,贺老师有奖励。” “好。”于澄哽咽地点头,胡乱地抬手抹掉眼泪。 毕业典礼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全结束,做一张试卷的时间完全充裕,于澄红着眼,握住笔一笔一画,认真地写上学校,班级,姓名。 南城附中,高三18班,于澄。 这是她没有参加高考的那一年,落下了许许多多遗憾的那一年。 不乖[校园] 第91节 墙壁上的时钟顿挫地一下下向前走动,滴滴答答,一个多小时过去,于澄落下最后一道等式。 “写完了?” “嗯。” “需不需要检查?” “不用。”于澄笃定地合上笔盖,看向他,眼神熠熠生辉。 “那我改了。”贺昇笑了声,左手抓了下头发,伸手按住试卷抽到自己面前,开始用红笔一道道地改。 “只扣了四分,厉害啊女朋友。”贺昇撂下笔,曲肘懒懒地往窗台上靠,垂眼笑看着她。 “不然怎么考京大。”于澄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你女朋友的每一分,都实实在在自己考出来的。” “嗯,我知道。”贺昇看着她,视线舍不得移开。 “已经考完了。”于澄突然伸出右手,掌心朝上,眼尾扬起,逗他:“那奖励呢?” 话问玩,半分钟过去,贺昇眉眼轻淡地靠在窗台,光影从背后搭在他的身上,碎发逆着层碎盈盈的光。 他没动,也没搭腔,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于澄被他太过热烈的视线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偏过头,脸颊微红:“那个,没奖励也没事,我就说说。” “有奖励。”贺昇这时开口了。 “我只是在想,我怎么能不要脸地把这称作是给你的奖励。”贺昇懒洋洋地站起身,绕过她身后走到前排的课桌面前,捧起一摞书放在桌面,随后掏出身上的手机调开摄像模式。 “是给我的奖励。”他说道。 于澄静静看着他的动作,这一秒,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桌底的脚下意识地往回缩,有些不落实处的惶然。 手机清楚地将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录下来,贺昇走到她面前,于澄不自觉地跟着站起。 “昨晚的那封信我看了很久。”贺昇垂眼看着她,脊背平直,声音轻缓有力,确保后面的每一个字都可以清晰无比的传到她的耳朵里:“我想了下,我八十岁的时候,应该不想看迪迦。” “那想看什么?”于澄自然地问。 “看vcr。”贺昇紧张地嗓子发涩,深呼吸调整了一口,才接着补充:“看我们每年结婚纪念日的vcr。” “从今年,今天开始的vcr。” 话完,于澄没吱声,低头看着贺昇抄在裤兜里的右手。 一上午,这个动作他做了很多遍,她以为是贺昇是在耍帅,才摆出又冷又拽的插兜这个姿势,现在看来,那里面也许藏着枚尾戒。 送给她的尾戒。 等待的过程快要把人煎熬死,贺昇闭了下眼,肩膀轻微下塌,嘴角笑容都开始带上些牵强:“说句话啊澄姐,你男朋友在跟你求婚呢。” “嗯,我知道。”于澄轻声回应:“你才二十二,想好了吗?” “想好了。”贺昇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这事我从十八岁开始就想好了,想到现在。” “我今天满二十二了,你愿意的话,咱俩明天就去民政局,领个国家认证的盖戳红本子,婚礼的时间,场合,邀请的嘉宾,都你来定,但就一个要求,你的结婚对象是我。” “嗯。”于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犹豫:“结婚的对象,当然是你。” 这话说出口,贺昇的那颗心才算落下。 他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捏着一个素色的银圈,拉住她的左手抬起,眼神带上笑意:“那你想好了吗女朋友?你还没满二十二呢。” “想好了。”于澄看着那枚戒指,眼眶有些湿润,点了下头:“带上吧。” “好。”贺昇也点头,这一瞬间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鼓膜处作响,一下下,震着他。 他拿着那枚银戒,缓缓地朝于澄左手无名指戴上。 “对了,你是不是该跪下?”于澄突然打断他的动作。 “……” “好像是。”贺昇笑出来,不好意思地抬手摸摸后脖颈,神情有点无可奈何:“太紧张给忘了,那我再来一次。” “别了。”于澄勾起嘴角:“哪有还重来一次的,快点带上吧。” “真不用重来?”他不确定地反问。 “真不用。” “行,那我带了。”贺昇嗓子忍不住地吞咽一下,低下眼,神情专注地将那枚戒指缓缓带上去,而后抬起头,和于澄对视:“好了?” “好了。” “有点像做梦。” “我也是。” “该你了。”贺昇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素圈,戒圈要比刚才的大一圈,他递给她:“该你给我带了。” “求婚戒指也要一人一个?”于澄接过来细细打量,她记得自己看过的电视剧电影里,好像没这步。 “嗯,不然别人怎么能看出来是我们俩结婚。”贺昇一本正经地解释。 闻言,于澄忍不住笑了,低头看了眼两人同款的情侣运动者,心里陡然间涌上一种温情,想起了沈毅风的那句吐槽:“昇哥,路边八十岁老奶奶都能看出我们是一对。” “真的?” “真的。” “那你快给我带上吧。” “好。” 两枚戒圈里侧都有贺昇亲手刻上的花纹,和他肩头那处纹身一样。 【hsyucheng】 带好后,两人抬起眼对视,又忍不住笑着别开视线。 “该接吻了女朋友。”贺昇视线落在于澄微热的耳廓,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揽。 “嗯。”于澄仰起头,眼尾带上动情的红意,胳膊勾住他脖子把人往下拉,对着他的唇覆上去。 他的唇形很好看,也柔软,于澄没闭眼,视线和他在白昼中碰撞,在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心里的那处火花。 手机还在记录,两人坐在位置上吻的难舍难分,一下又一下,刚分开,又忍不住贴上去,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满腔的爱意。 “干什么呢你俩!”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两人身体一僵。 “还没走出学校呢就啃上了,啃啃啃看你们啃半天了!一会搂着啃一会压窗台上啃,没完没了了还!”陈宏书半个字都不带歇的,嘴里机关枪一样扫个不停:“还专门跑来这个位置上啃,怎么着,拜祖师爷来了?” “……” “高二还是高三的,高三的你不给我去礼堂跑来这,要是高二的,你俩就……”话没说完,靠在位置上的两人就一块转过头去。 三年没见,陈宏书和徐峰还是最佳拍档,捧着保温杯,一块站在窗户口傻傻看着意想不到的两人,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的尴尬中,贺昇松开她的腰,面无表情地坐回去,掀起眼皮眼神冷淡地朝两人看,还不忘礼貌地打招呼:“陈主任好,徐老师好。” 陈宏书:“……” 徐峰:“……” “老徐。”于澄弯眼笑,嘴角弧度灿烂,抬起左手给他看:“我们要结婚了。” 毕业典礼结束,礼堂开始散场,道路上三三俩俩的毕业生往教室赶,等一下还得组织拍毕业照。 四个人里徐峰话说的最多,于澄回来看他他打心里的高兴,整个人如沐春风般话匣子止不住,边聊边一会一个眼神朝陈宏书看。 眼神里全是得瑟:你看,我就说这俩孩子有戏。 又或者:我带过的学生考上京大了,你带出过京大的吗? 陈宏书:“……” 四人边走边聊,一路走到校门口,升旗台前,刻着附中校训的石碑前,已经站上了第一批拍照的集体,老徐回过头欣慰地看着于澄:“你俩先随便看看,我跟陈主任过去跟毕业生们拍个合照。” “好。”于澄点头。 毕业照年年拍,已经形成了一条成熟的流水线,所以拍的进度很快,每个班轮着来。 蓝天上漂浮着白云,两人站在树荫下看着他们站成四排,穿着蓝白色校服,在骄阳下留下高中三年最后一篇。 “你等等,我过去一下。”贺昇突然松开她的手。 “嗯?”于澄不知道他要干嘛。 “马上回来。”贺昇笑着摸摸她的头,转过身抬脚往班级合照的地方走。 梧桐叶正绿,成片的压在头顶。 于澄见贺昇一直走到陈宏书和老徐面前,弓着背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神还一个劲地往她这瞟,正准备拍个照的班集体隐隐约约地出现躁动。 没多会,贺昇又往回走。 “怎么了?”于澄直直看着他问。 “没什么,咱俩还差最后一样东西。”贺昇牵起她的手笑笑:“差一张,毕业合照。” 高三那年,圆满画上句号的毕业合照。 校服裙摆在阳光下荡开,还未走到跟前,于澄便听见他们的惊呼声:“啊真的是贺昇学长和于澄学姐!” “真的是他们!” 俩人的事迹和传说在附中一届届的流传,不出意外,还能再传个十年。 “来来来,给你们学长学姐挪个位置啊。”老徐抬着手指挥,人群默契的往两边靠,在第二排的正中间给俩人空出来。 见大家位置站好,摄像师在前头举着相机,往后拉着镜头:“好了,大家看我这里,我数三二一,大家就笑。” “来,三、二、一,笑!” 按下镜头的一瞬间,于澄和贺昇默契的看向对方。 热风拂过,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见自己正值青春年少的模样,默契地相视一笑。 七月九号这天,夜间下了一场雨,清早,粗粝的地面上还有一块块微潮的痕迹,天气晴朗,微风,也不怎么炎热。 两人吃完早饭便拿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去民政局门口排队。 江眉颜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提醒了一句要穿白衬衫,配着红底照片好看。 等人走了半天,她才站在门口缓过神来,拿出手机,给江外公打去个电话。 不乖[校园] 第92节 “澄澄今天和贺昇去领证了。” “嗯,好了,我看他们挺好的。” “你是他们外公,不得准备个礼物什么的?” “好,我跟他们说,回京北后去吃个饭。” 三两句的把事情讲完,江眉颜挂断电话后,愣愣看着天边,眼眶逐渐泛红。 她转身,忍不住哽咽,闭上眼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走到衣帽间,拉开最底下的那个抽屉。 抽屉里面是一叠奖状,还有于澄小学时参加少儿组美术比赛的一个奖杯。 这些是她搬家时拿过来的,什么都没带,只带走了于澄小时候得的这些荣誉。 她抬手,泪眼模糊地往下翻。 还有个东西,被死死的压在下面,从她发现的那一刻起,就压在底下再也没敢拿出来过。 是于澄十六岁时,写了一半的遗书。 她发现后连问都不敢问,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害怕得每晚要去于澄的卧室看两三次才行,第二天一早看着她去上学,又提心吊胆怕她再也不回来。 手里的手机叮咚响起一声,江眉颜点开放大图片,是于澄发来的,她和贺昇的结婚证,照片上两人笑的无比灿烂,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幸福感。 “过去了……都过去了。”江眉颜握着那半封遗书浑身发抖,终于抑制不住地坐在地上崩溃大哭,边哭边把它狠狠地撕碎。 她终于不用害怕了。 有人把她的女儿拽出来了。 民政局门口,老城区的老梧桐看不见边的往前蔓延,于澄望着刺眼的阳光,抬手虚虚在额头上挡了一下。 “澄姐。”贺昇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两个红色小本子,嘴角挂着懒洋洋的微笑,把人拽到跟前亲了一口:“新婚快乐。” 于澄也笑:“新婚快乐。” “结婚第一天,想去哪?”贺昇拉开车门,模样懒散地靠在车身上问,眼角眉梢都是收不住的笑意。 “随便逛逛吧。”于澄舒服地抻个懒腰:“我想去江边吹吹风,那边的落日很好看。” “好。”贺昇点头。 两人一道坐上车,脚踩油门地冲出去。 骄阳似火,引擎声震耳,拉出一道道声浪,风将他们的黑发扬起。 于澄一辈子只写过两封信,半封遗书,一封情书。 “因为爱你,我也开始尝试着爱晨露和晚风,爱冬雪和夏蝉,爱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 南城的盛夏依旧很长,蝉鸣声震耳不知疲倦。 十八岁的热风从那年吹过来至今永不停歇,浩浩荡荡地卷过头顶的每一片梧桐绿叶。 愿世间所有的遗憾终将弥补,爱意都会圆满,年少错过的爱人可以再次相遇。 一定会有人坚定不移地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自己能写完一整本文,后续就是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