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的爱慕者(剧情流H)》 重生的节点 黑暗沉寂的世界仿佛突然间有了波澜。 滴答。 蒋萌听见耳边有流水滴下来的声音。她努力地想睁开双眼,却发现身体沉重地如同铅块,大脑的意识清晰传过来。 我没死? 蒋蒙有些茫然,被“那样”对待,任凭谁尸体都应该是凉的透透的了。 身体渐渐有了些知觉,空气中蒸腾的阵阵燥热传过来,夏日的蝉在窗外有气无力地鸣叫着,一阵热风吹过来,她这才发现,身体上的衣料似乎被汗水浸透,此刻正粘腻地贴着整个身体。 难闻的汗味,似乎是个酷暑难耐的夏天。 蒋蒙试着动了动,发现依然无法掌控整个身体,索性先静下心来等待自己能活动了再说。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有好几个人吵吵嚷嚷着进了屋子,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隔着卧室的门也能听清楚。 “要我说,哥嫂俩人死了也是天意。”说话的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川城本地方言,嗓音粗哑,依稀能够感觉到是个中年妇女。“自从哥嫂俩人离了村子,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就再也没管过我们这帮兄弟姐妹。” “就是!”有男人接话道:“我还是他亲弟弟呢!咱们两口子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子了,他侄子侄女连学都上不起了,我哥这人倒是好,在城里带着自己儿女吃香喝辣,咱们怎么求都不愿意帮衬!”男人似乎越想越气,到了声音末尾都不自觉大了好几个度。 “呵呵。”中年妇女笑了笑。“这就是不做好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俩被车撞死了我真是爽快。” “嘘!”“小点声!”男人连忙制止,“这话别乱说了,当心被人听去了。” “瞧你怕的!蒋苍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又不在家,里面躺着的那个蒋蒙,都傻了四五年了,你还害怕被个傻子听见吗?” “咳。”男人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你这脾气在蒋苍面前可得收一收,好不容易把他哄好了,愿意让我们监护他,现在哥嫂的存款,房子的房契什么东西都没骗到手,要让他发现咱们骂他爹妈,那小王八蛋一准翻脸。” “我都清楚,这还用得着你说?” “嘿嘿。”男人越想越觉得好日子在后头,却突然察觉到什么,“对了,这蒋蒙怎么办?我大哥这傻子女儿,今年都24了,难不成咱们还得养着她?你看看她虎背熊腰的那个劲,我今天还听邻居说她发起疯来两个男人都架不住她呢。” “等你想这些事,黄花菜都凉了。”中年妇女不屑地哼了两声,“你放心,咱们隔壁村那帮光棍汉四五十岁找不着媳妇的大有人在。我来之前早就谈好了,有一户人家儿子是个瘸子,家里又穷,45了还没找着媳妇,我说了说蒋蒙的情况,人家不嫌弃她是个傻子,能生孩子就成,明天一大早来相看,事成之后,给八万块彩礼钱呢!” “这么多啊?”男人的声音由里到外散发着喜悦。 “这还多?我还觉得少了。正常女孩嫁到他们那少说也得二十万,他们村在大山沟里,又那么穷,谁愿意去。”中年妇女说到这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去看看蒋蒙怎么样了。” 蒋蒙听到这不禁心里一紧,她是个孤儿,从来无父无母的,从哪冒出来的伯伯和伯母,而这段对话听起来也确实够诡异的,这两个人似乎正谋算着什么见不了人的事。 “咔嚓。” 门开了。 “这味道也太难闻了。”中年妇女抱怨着咳嗽了好几声。 “她爹妈都死了一个礼拜了,你又不给她洗澡,这大夏天的可不就这个味了。”男人也跟着抱怨了好几句,一道走进来。 “无所谓了,反正明天等她夫家来人把她接走,还管什么洗不洗澡。” 她身上的味道的确不够好闻,那女人实在嫌弃的厉害,只在门口站着,似乎并没有走进来。 “这没事吧,睡得这么死?” “放心,那药是我在黑市上花大价钱买回来的,风色集团的销毁品,一片下去哪怕是大象也要睡叁天,药她个人还不轻轻松松。” “销毁品?可别有啥副作用吧?”男人有点心悸。 “我问的很清楚,卖药的说有极小的几率致死,但是现在也没见过有吃死人的,估摸着不会有问题。” 男人有些不放心,急急走进来,在她的床边站定。 蒋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边缘,她此刻都有些庆幸身体不能动弹,否则现在的自己会不会露馅还真是两说了。 男人粗糙的手指伸出来,放在她的鼻息上试探,完了终于放下心。“没事了,活着呢。” “我就说你,大惊小怪。”女人和男人一起把门关上,他们的声音渐渐走远。 “明天把蒋蒙交给她夫家,咱们手里就有八万块钱了,你再出去考个大车司机的准许资格,正好把你哥的卡车开上和他一样去跑货。今天晚上蒋苍那小王八蛋回来就告诉他要给他爹妈买墓地,先把存折骗过来再说,我听说他们家攒了不少钱呢……” “对对对,到时候把儿子女儿都接到城里来,过好日子,嘿嘿……” 门外说话的声音没了。蒋蒙倒是要疯了,这没听错的话,再不反抗后天她就要去山沟里当老光棍的新媳妇了?! 逃是肯定要逃的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比下去。 她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到有了一点力气,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痛感传来,蒋蒙终于睁开了眼睛。 白昼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反应了好一会才适应了下来。入眼的天花板已经旧的发黄,有几块墙皮早已不见踪影,头顶吊着一盏钨丝白炽灯的灯泡,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产物一样。 卧室门外传来大门上锁的声音,那两个人离开了。 蒋蒙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身体,脚踩在地上还有种虚浮的感觉,八成是用药的后遗症了。窗户边的梳妆台缺了一个角样式也老旧的不像样,还有小孩子拿刀片划过的痕迹——一切都能看出这是个不怎么富裕的家庭。 蒋蒙走了几步,梳妆台上有面大镜子,她弯下腰去打量自己,镜子里露出了一张胖子惊恐的脸。 卧槽。 蒋蒙心里暗骂一声,本来她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已经非常敢肯定了,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她活了26年体重从来没上过110斤,而镜子里的这个大胖子,胖到五官都挤在一起看不清的程度,哪里都没有相像的地方,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原本的身体。 梳妆台上有一本破旧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账本”。 蒋蒙翻开来。 不知道是这家原本的男主人还是女主人,用铅笔记录每天的花费,字体不算好看,写的也是一些很朴实的东西,但依然有些地方引起了蒋蒙的注意。 3月25日 菜钱:104块(今天买了排骨烧给小苍和小蒙吃,所以菜钱花费有些超标) 水电费共计213块 老公说他要把烟戒了,所以以后应该不会有烟钱的支出。 小蒙的病情不容乐观,需要攒很多钱,小苍上大学也需要攒钱,我到下个月去找份零工,老公说他再辛苦辛苦,多跑几趟货,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5月19日 今天没有什么花费,只给小蒙买了一双新拖鞋花了15块。小蒙前两天一个没看住又跑到外面去了,幸亏邻居大哥看见把她拽回来,否则可能就要跑丢了,哎,拖鞋都跑丢了一只,不过人没事就好。 老公的弟弟又来借钱了,不是我不给借,七月份给小蒙预约的帝都医生排到了,听说是神经科方面的专家,这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小苍的大学学费也不能动。要是弟弟有信誉还好说,半年前接走的两万块钱现在都没还,两口子好吃懒做的,哪里还的上呢? 7月4日 到帝都的火车票3张:总共花费591元。 车票买好了,今天是公公的忌日,回村里祭拜完了之后,后天动身去帝都给小蒙看病,在电话里和专家说了小蒙的情况,专家说有很大可能好转,都已经快四年了,我们小蒙说不定这次终于能变成正常人了。 账本到7月4号戛然而止。 蒋蒙猜测这之后应该就是意外发生了,或许就是在回村祭祀的路上,这家的男女主人出了车祸,然后双双身亡。留下了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儿子和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傻子女儿。 然后…… 然后就是老套的亲戚来抢夺家产的故事。 也是呢,一个傻子一个未成年,怎么看都是很好欺负的一家子。 蒋蒙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镜子中的胖子愁眉苦脸地皱着眉头,让本来就难看的脸变得更加狰狞。蒋蒙有些看不下去地翻了个白眼。这小说里别人重生的剧情,不是基因突变大美女顶级豪门,最起码也得是个小康之家,再不济也会给个大腿来抱抱。 她倒是好,一夜回到解放前。 蒋蒙叹了口气,现在也不是该嫌弃的时候,能重活一回,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她也不能挑剔太多,就是以后减肥有的减了,这么胖下去实在是不够健康。 从日记里能够看出,这家的男女主人确实非常爱自己的孩子,尽管女儿是个傻子,也没有苛待,反而攒钱一心为女儿治病,家徒四壁到这个地步,八成也是为了攒钱。她上辈子并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她连父母是谁都不清楚,浑浑噩噩在孤儿院长到七岁,长得不够漂亮,性格也不够乖巧,所以就算不断有孩子被领养走,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孤儿院孩子多,经常吃不饱饭,就只能跑去外面蹭吃蹭喝。不过好在她脸皮够厚,见人也爱笑,隔壁弄堂里开大排档的爷爷没儿没女,索性收养了她,两个人做个伴,这才过上了一段回想起来还算美好的童年。 蒋蒙陷入回忆中,摸了摸脸颊,竟然掉眼泪了。 她上辈子确实没有活的太好,为了一个男人最后把自己弄到不人不鬼的地步。那么多对自己给予厚望的人,每个都是失望透顶的吧,甚至连给大家当面告别,说一声抱歉都没有做到。 也许是自己实在惨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这位蒋蒙的伯母给她喂了昏睡的药物,结果极低的副作用概率被触发,原身蒋蒙死掉,给了她这个孤魂野鬼上身的机会。 她郑重地把那本日记摆回原来的位置。 既然一切都是天意,我会代替您的女儿好好活下去,也会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让您的儿子无忧无虑地长大。 请您放心。 而现在…… 蒋蒙想了想,自己是个正常人的事肯定不能暴露在这对虎狼之心的伯伯伯母面前,这两个人不安好心,现下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被关在这间老房子里,还不是任人摆布,指不定见了她恢复正常,更会以更高的价格把她“卖”到山里给别人做媳妇,这个过程甚至连给她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弟弟还是个未成年,自己都被耍的团团转,更是不能指望。 蒋蒙往窗外走了几步,发现这是个二楼,楼层不算高,老式房子也没有安装护栏,从窗户翻出去,倒是容易的很。 这身体胖是胖,力气也是真的有,不然也不会那么快挣脱药物反应,蒋蒙上辈子爬墙上树的事也没少干,翻个二楼实在是太轻易了。就是现在是大白天,街坊邻里估计也认识这家的傻女儿,贸然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发现,通知了那两个人,万一他们也没走远,那可真是正入圈套。倒不如等晚上他们都休息了,夜深人静才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蒋蒙合计了一番,现下自己自身难保,等稳定下来再来找这个便宜弟弟,这两个人为了钱对外还得装一阵子,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对这个便宜弟弟下手。 蒋蒙回到床上,假装昏睡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再见程意 这一对夫妇很晚才回来,一起回来的似乎还有蒋蒙的“便宜弟弟”蒋苍。 “小苍,你看你伯伯专门去川城炸鸡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给你买的炸鸡爪,你最爱吃的。伯伯对你绝对没二话的。”那个中年妇女掐着嗓子温柔地说话,“你今天上了一天课,累坏了吧,一会吃完饭,伯母给你烧好洗脚水,你泡一泡准舒服。” “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很烦,没事我就先写作业了,饭做好再叫我。”少年的声音似乎十分不耐烦。 “哎!小苍,这周末你父母就要火化了,我们帮忙看好了墓地,明天下午就要交钱的,你们家存款在哪,伯伯身上没那么多钱,要不然也开不了这个口……” “这个……”蒋苍似乎想了一阵,“行吧,那你们取完钱再还给我。 果然…… 蒋蒙心里叹了口气,这傻孩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姐呢?都两天了还不见她出来?” “你姐身体不太舒服,下午还出来活动了一小会儿,我们让她吃完饭睡下了。” 蒋苍不疑有他,转身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中途甚至他们还推门看了蒋蒙两次,见她依然好端端躺在床上,就放下心来,这房子是老城区,居民年纪都偏大,没有什么“午夜生活”。这对夫妻又务农为主,也没有晚睡的习惯。 在外面时钟报时十点的时候,整个小区的灯光基本都暗下来了。 蒋蒙在黑暗中又躺了一小会,确定没什么动静了之后,动作利索地撑住窗沿,一个转身稳稳地落地了。 而后她也不敢久留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蒋蒙顺着自己记忆里的路跑了二十多分钟,拐了几个弯就跑到了鼓楼附近。鼓楼离老城区很近,算是川城这个十六朝古都的地标性建筑,能看见鼓楼,就证明这是货真价实的川城,不是外地,不是什么虚构的世界,而是自己自小生活过的地方,蒋蒙总算放下心来。鼓楼对面的世纪广场有一面超大的LED屏幕,一直被戏称是“top流量的老家”。原因无他,上面一定播放的是当年最火爆的流量拍摄的广告——连第二名都没有这个资格。蒋蒙看了看LED屏幕上的日期,已经是自己死后的第二年了,而屏幕上的流量早就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位,而是换成了一个以前没出现在娱乐圈的新名字——纪夕。 蒋蒙过了马路,出神地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纪夕标志性的柳叶眼似乎正透过大屏幕注视着她,那双眼睛明亮温润,带有一点点不知世事的天真,有了这双眉眼不算,他所有的五官排列组合之后生的标致到了极致,多一分多余,少一分又欠佳,仿佛是造物主精挑细选一般的。 有了这幅面貌,恐怕站着打瞌睡也能红了,难怪记忆中的那位流量已经不见了踪影,光凭长相那位怕是给纪夕提鞋也不配了。 有几个女孩拿着灯牌和横幅从商场大楼里走出来,一面很兴奋地说着:“能和你们面基成功真的太好啦!今天纪夕弟弟太好看了呜呜呜,为什么能有人把简单的条纹衬衣穿的那么好看!签售会果然没有白来!” “对呀对呀,我花了13倍的价格才在黄牛那里收到券,我的天,这还算便宜的,我旁边坐了一个有钱姐姐说她还比我多花了两千块。” “哎,黄牛真的不要脸,但是纪夕真的太难抽了,弟弟才用了叁个月时间就干翻了前任顶流,没办法,颜值是真的太能打了。” “是啊是啊,不过夜宵真的吃的好饱~哎?外面的人都散了好多啊,下午四点多那会广场上好多没收到券的都不愿意走,多高的价黄牛那都没了。” “你也不看看几点啦,都快十一点了,弟弟都走了好几个小时了谁还会在外面一直等啊。” “明天弟弟还飞天海城呢,肯定早早回去了。” “你好……”蒋蒙拦阻了几位女孩的去路。她的声音因为长期缺水有些干哑,再加上这幅“庞然大物”面貌,着实把几位女孩吓了一跳,在反应过来之后,其中有两个甚至还捂上了鼻子,不说也知道,她现在身上肯定散发着汗臭的味道。 “你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女孩看起来年龄稍大,应该是已经工作了的,她拦在几位妹妹面前,似乎害怕她是什么坏人。 “我……”蒋蒙露出一副窘迫的神情,“我也是纪夕的粉丝,我是从外地赶来的,刚才外面人多,我没在黄牛那收到券,钱包和手机也被小偷偷走了,在外面晒了好几个小时……”她一边说一边声音带着哭腔。 几个女孩原本戒备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她们已经脑补出了这是一位和她们一样死忠的“夕照”。尽管相貌不佳却从外地匆匆赶来为见偶像一面,不但没见到偶像还惨到流落街头的悲惨场景。 大家都是追星女孩,这时候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再加上今天她们见到了纪夕,对她就抱有了几分同情,“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你的吗?” “我就想借个手机,给我川城的朋友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蒋蒙说着掩面哭泣,“我知道我长得丑,其实也不配见到纪夕弟弟,我这样子肯定要吓坏他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他,在心里准备工作做了好久才请了假鼓起勇气从外地飞过来,我就想见他这一次,以后肯定安分地不在他面前讨人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蒋蒙这一哭哭的是“感人肺腑”,彻底让女孩们放下了心理防线,有人掏出手机赶忙借给她的,有的安慰她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见到纪夕的,甚至有人鼓励她好好减肥变瘦变美的,让蒋蒙心里哭笑不得。 蒋蒙拨通了一个早就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这里是程意,请问您是哪位?” 蒋蒙松了一口气,还好号码没有改。 “程意,我是蒋蒙。” ********************** 程意气喘吁吁地跑到时代广场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一位身材肥胖的女孩坐在地上,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LED屏幕上的广告,广场上除了她和她之外,空无一人。 那女孩的样貌也很陌生,突然间像是感受到了有人注视,她回过头来,望向程意。 “hello?”她试着向她招了招手,突然就笑了,“我回来了。” 程意因为急急忙忙出门还没擦干的头发贴在脸上,感觉到了眼眶的湿意,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 大半夜的所有饭馆几乎全部关门了,程意索性打车带蒋蒙去了家附近的24小时快餐店。 “诺,现在太晚了,只有这一种了,没有你喜欢吃的那种汉堡包了。” 程意买完套餐走到门口,把纸袋子递给蹲在地上的蒋蒙。 “太感谢了!你简直是我的仙女!卧槽你不知道这家人有多狠,我这身体两天没饭吃了!我现在这么胖整整两天哎!” 蒋蒙一顿狼吞虎咽,很没有女生的形象,虽然蒋蒙上辈子也这幅德行,但好歹长相还算清秀,远远没有这幅尊荣来的冲击力大。 程意现在明白为什么蒋蒙死活不进店里,一定要蹲在外面吃了,估计店员见到了真的会吓死。 蒋蒙吃完开始给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她怎么去骗纪夕的迷妹,才好不容易给她打了电话,原本很好笑的段子整个说完,程意也没什么反应。 蒋蒙有些心虚,面对程意她是有些愧疚的,上辈子算是最好的朋友。程意劝了她那么多次不要恋爱脑,她硬是不听,一路横冲直撞,头破血流都不肯回头,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然后没多久蒋蒙就死掉了。 “我以为……是有人恶作剧。” “但是我还是马上出门了,我不敢赌万分之一的可能,你还活着。”程意甚至连澡都没洗完,匆匆忙忙套了件衣服就马上打车去了世纪广场。“但是当我听到你对我说话的语气,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了。”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不愿意见我。”蒋蒙说话的声音都弱下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程意提起来就来气,“好端端的,有问题解决就好了,为什么要自杀?你性格根本就不是那种脆弱的人,不就是被污蔑抄袭,暗恋的人又和别人结婚了,你再难过跑过来找我,我们两个哭一场再慢慢解决就好了!为什么要去死?” 程意越想越觉得委屈,蹲下来捂住脸哭了,“你说我们修士毕业绝对不呆在南方,你讨厌潮热的天气,我做整个川城最有名的大律师,你开整个川城人气最高的餐馆,我是回来了,你人呢?” “我两年前不是自杀。” “什么?”程意被砸蒙了,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时……”蒋蒙苦笑了一下,“我和纪蔚澜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说起来这个是有点玄学的东西,所以我不能透露太多,只能说我当时不能接受纪蔚澜去死,所以我代替他死了。” 程意回想起蒋蒙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尽管每每说起来她都痛恨蒋蒙当时像被下了蛊的状态,但是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到纪蔚澜的时候,程意也是震惊了的,高科技发达的年代,电视上充斥着各种纯天然或者人造的鲜嫩美丽面容,人们对颜值的审美阈值一再提高,大街上见到了帅哥美女也不会太过惊讶。 但是纪蔚澜实在是令人惊艳的好看,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望向你的那一刻,时间都被定格住了。 纪蔚澜第一次在她们面前出现是去大学里找他的校花女友姚影,但是尽管是如此亲密的关系,纪蔚澜在众人的面前的表现也冷得像冰。程意当时觉得奇怪,纪蔚澜好像没有人类的感情似的,谁能忍受的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姚影就死了活了的要和纪蔚澜分手,宁愿选择一位农村出身的同学都不愿意和纪蔚澜相处下去。 但那又怎么样,喜欢纪蔚澜的人太多了,源源不断往纪蔚澜身上扑——蒋蒙是其中扑的最真切的,出去打工攒了好几个月的钱只为送纪蔚澜生日礼物,大半夜纪蔚澜一个电话打过来蒋蒙就做好夜宵送到纪蔚澜面前,喜欢纪蔚澜的“千金小姐团”把她的头按到水池里她都没有放弃,这样的事太多太多,很多人都觉得蒋蒙说不定会成功的时候,纪蔚澜却火速和别人结了婚,对方是商人世家的大小姐。 她们这才发现纪蔚澜也是出身上流社会的财阀,远远不止有一张好看的皮相那么简单,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出身望族的女孩子喜欢他的原因,世间的喜欢本来就牵扯着很多利益的因素,只有蒋蒙这种傻姑娘才会单纯觉得“一见钟情”就是所有感情的原因。 “你……”程意看着她,欲言又止。理智和感情都想劝解蒋蒙不要再和纪蔚澜有什么牵扯,又怕说的太重刺激到她。 “你放心。”蒋蒙的笑容里带着释然。“上天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要是再去鸡蛋碰石头,也未免太傻了。这辈子我只想为自己活着。”其实上辈子,当她得知纪蔚澜和别人结婚的时候也是放弃了的,她这个人虽然执拗,却并不是不通情理,尽了最大的努力,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只有小孩子才会偏执地认为努力了就一定有回报。 纪蔚澜也没有错,他只是从来就没有爱过她而已。 当她看到纪蔚澜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维持着最后的生命,做出了牺牲自己的决定,也是出于给自己的单恋画上圆满的句号,无关于其他。 反正当时的自己活着也是痛苦大于快乐的。 “你知道就好。”程意放下心。“纪家的人,也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纪蔚澜权势如日中天,整个川城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就连他的堂弟纪夕也是一出道就凭借着颜值坐上顶级流量的宝座。 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她从上辈子决定放弃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备注:由于是架空背景,为了和现实有所区别,把硕士改称为修士。(取自日本的叫法) 谈心(上) “我毕业之后也受不了南方的天气,所以还是回川城生活了。”两人走到小区楼下,程意冲她指了指“我买了前面那栋的六楼。” 程意毕业之后没多久就和大学时代相恋的同校男友张开畅结婚了,印象里张开畅是个脾气极好的人,程意性格火爆,一点就着,这样算起来两人也算是很互补了。 程意的家离市中心很远,从外表看这个小区也是以小户型为主,可以看得出两个年轻人是没什么钱的,蒋蒙有些失落,程意穿的衣服还是叁年前就见过的旧衣服,头发也剪得短短的,程意这叁年来也没过上好日子,自己现在反而要麻烦她。 哎…… 蒋蒙在心里叹气,也不说话了。 程意察觉到她的脸色,对这个自己很了解的朋友突然的状况了然于心,“你别担心,开畅性格很好的,以前你们也玩的很好啊。我现在是窘迫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养不起你这个人。你知道的,我的理想一直是做公益律师,这本来就没多少收入全靠国家补贴,不过,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 程意越是解释蒋蒙就越愧疚。 两人上了楼,程意打开门,不一会儿,一个清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阿意回来了,涵涵刚才吵着要你,我给她讲了半天故事,才睡着。”张开畅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刚刚睡着的孩子。 “辛苦你了,我这么忙,都是你在带她。” “没关系的,反正我暂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半天时间在学长那里打打零工,半天时间陪涵涵,我觉得也挺好的。”张开畅笑了笑,上前接过程意的包,一面看向蒋蒙,“阿意说去接一位老朋友来家里暂时落脚,想必就是你吧。我是阿意的丈夫,张开畅。” 他态度和煦,没有一点点不高兴的意思,蒋蒙放下了心,“你好,我是蒋蒙。” 张开畅因为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倒还是真的很巧……”程意没告诉张开畅蒋蒙重生的事,他以为这个胖胖的姑娘只是程意许久未见的一个老朋友。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都好晚了,今天我和蒋蒙睡一张床,我们要说闺蜜之间的小秘密,你就不要进来打扰啦~” “好,那今晚我睡沙发。”张开畅说完就去卧室拿自己的被褥。 蒋蒙洗过澡和程意躺在床上,第二天是休息日,两个人也没有睡意,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说,你现在这具身体的亲戚怎么这么极品?”蒋蒙给程意讲述她逃出来的原因,程意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还妄想侵占家产?等我这个案子忙完就去找他们算账,真当律师是好惹的?” “是很重要的案子吗?”蒋蒙问。 “嗯,挺棘手的。是李家的叁少爷强奸了会所的一个女服务生还把人家上门讨说法的弟弟打成重伤,哎……什么世道啊,警察也一直在和稀泥,财阀真是无法无天了。这才找上我,准备走法律途径了……” 蒋蒙心中了然,纵观整个华国,财阀的地位超然,全国主要的经济命脉都由财阀掌控,甚至连军方政府都有财阀的势力,民众们痛恨财阀无处不在的特权,却又依靠财阀生活,基本处于敢怒不敢言的状态。 看看华国的电视剧就一目了然了,时下最热的题材无非就是财阀公子小姐爱上平民的儿女,最终突破重重阻碍大美满的故事。这样的题材很受民众欢迎,但现实却是财阀普遍强强联合,再不济也会和政府法院或者军方的高官联姻,而不是去找什么贫民——这样的故事已经十五年没有发生过了,十五年前倒是有一桩,天海城号称“运输大王”的魏家有个少爷看上了学校食堂打工的小妹,两个人从高中到大学毕业,甚至连孩子都生了两个,民众都觉得结婚是迟早的事,却不料家族需要这位少爷去和军政府副政委的女儿联姻,这位少爷也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子,就老老实实回家听从家族的安排了。魏家给了那女人一笔钱,也不让那两个孩子上魏家的族谱,从此之后她就带着两个孩子消失了。 而程意口中的李家虽然比起故事中的魏家远远不及,却也是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号称川城“纪许顾李”四大财阀之一。想要让李家的人伏法谈何容易? 公益律师这条路实在是不太好走。 两个人感叹了一番,程意问道:“那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蒋蒙想了想:“先找个地方打工攒点钱吧,然后把我现在这个身份的极品亲戚解决掉,再把亲弟弟养大,哎,上辈子一个人过惯了,这猛然冒出一个弟弟来,真不习惯。”蒋蒙嘟囔了几句,收养她的那位爷爷有一手好厨艺,开的大排档曾经也是川城旅游的热门打卡地点,因为太好吃还曾经被地方电视台采访过,连带着蒋蒙都学了不少,爷爷也经常夸赞她有天赋,不愁以后他不在了,蒋蒙“饿死自己”。但年岁越增长,他的精力也开始不济,看着蒋蒙都二十多了,连大学都没有上过,怕她以后后悔,就说服她去考修士,没想到蒋蒙还真的挺争气,一年就考上了。爷爷索性关了大排档,反正钱也攒够了,就让蒋蒙去外地上学,让很多老食客连连哀嚎。 所以蒋蒙凭借自己的手艺去找个工作很容易,程意尝过她的手艺,对她也很有信心。 “你……”程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考虑重新去上学看看?贺教授一定很想你。” 蒋蒙听见这个名字,愣了许久,半晌才小声说道:“我对不起贺教授,我不敢见他。” 上辈子蒋蒙通过“社会人考试”——这个考试不讲求学历,哪怕小学毕业都可以参加,拿到了考修士的资格,然后和各大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一起竞争,考入了南方联合大学的历史系。她记忆力极佳,初试成绩也远远领先第二名,但是她出身实在是不好,连大学都没上过,年龄也25岁了,没有一个教授看好她,都觉得她可能会毕不了业。就算她挨个去求,也都以各种理由把她拒之门外,眼看着没有教授接收,从外地出差的贺建秋教授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贺建秋教授脾气不好,学问又严谨,蒋蒙铁定更没戏,他出了一套极难的卷子,让蒋蒙答给他看。贺建秋当时已经处于快要退休的年纪,就算不招学生也是情理之中,却不料看过蒋蒙的答案之后收下了她。贺建秋是唯一愿意接收她的教授,要不是他给蒋蒙机会,那一年蒋蒙就要面临考上了却无学可上的局面。 “贺教授对我真的是很好的。” 纵使蒋蒙神经大条刚开始也常常被贺建秋骂哭,贺建秋的要求在所有教授里面是最严格的,蒋蒙又是当时他带的唯一一个学生,处境可想而知。但是当她适应了贺建秋的节奏并且严格要求自己,就开始做出一些成果了。第一年的期中中审,她在全系的学生中,考核拿到了第一。当时就有一些教授和学生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别人苦苦坐了四年冷板凳,大学里面认真钻研的时候,她在干嘛?拎着大锅炒菜?我们理解有些人没有上过大学,自卑自己的学历,想来重点大学混个日子。但是全系第一结果会不会太过了?她可能就是运气好。” “对啊,总不能指望这样的人以后进入高校做学术,教书育人吧?” 所有人都纷纷附和,要求重新考试,贺建秋却拍板:“人是我带出来的,她有没有真才实学我会不比你们清楚?!做学术本来就是一件讲究天分的事,剩下这些人大学四年都拼不过一个入学半年的人做出的成果,你们大学四年都在干什么?我都替你们脸上没光,一群酒囊饭袋。” 这话说的难听,却没人敢反驳,贺建秋是历史系里学术成果最强的老教授,要不是有他撑场面,南联大的学科排名估计要下降一个大档。 “你真的很厉害‘社会人考试’入学,修士期间就发HMP论文了。南联大历史以来还真的是只有你一个人,贺教授那时候还说一定要你坚持下去,说不定你就是华国昭凉王朝史以后的第一人呢。”程意回忆道。 蒋蒙有段时间真的是全校闻名,有些副教授都没发过HMP论文,这结果可是狠狠打了那群说她“出身不好”的人的脸。贺建秋一直力保她,尽管到了退休年龄,尽管有人高价挖他去别的学校做研究,却为了蒋蒙留在南联大,那时候贺建秋的处境并不好,历史系里教授之间的内斗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留在南联大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是没想到,蒋蒙却为了纪蔚澜活生生变成了“恋爱脑”。纪蔚澜的喜怒无常让蒋蒙难以应对,本来学校答应看在“HMP论文”的面子上给蒋蒙读博士的机会,却被别的研究室的师兄诬陷蒋蒙的毕业论文抄袭而被取消了资格,连带着贺建秋都受到牵连,蒋蒙那段时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常常被喜欢纪蔚澜的女孩子欺负,收养她的蒋爷爷也在那段时间去世,最终得到的是纪蔚澜火速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那段时间她把自己锁在出租屋里,谁也不见。贺建秋几次上门来找她她都不出声,难为六十几岁的年纪在四十多度的大夏天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蒋蒙也只是发了自己放弃读博士的短信给他。 那段时间蒋蒙实在太痛苦了,“HMP”论文发表者,毕业论文却抄袭的事情影响太大,新闻报道都出来了。无论是被欺负还是被污蔑抄袭,还是来自感情方面的打击,其实最后蒋蒙想了想,都与纪蔚澜脱不开干系。 所以她死后,被按上了“因感情困扰自杀”的帽子确实很合理。 “你也别太自责了……之前我不敢告诉你,现在看你都看开了。我就说了。”程意轻轻拍了拍蒋蒙的手背,目光有些躲闪,“你之前说你和纪蔚澜只能活一个,这么玄学的事我本来有些不信,但是我又突然想起来了,那段时间纪蔚澜是住院了对吧?” “刚领结婚证,婚礼都没办就住进医院,好几个礼拜都没消息,纪蔚澜的公司都乱成一团了。川城那段时间人心惶惶的。”纪蔚澜的风色集团一直在川城一家独大,虽然有“纪许顾李”四大财阀的说法,但是剩下叁家的量级和纪蔚澜远远不能相比,可以说川城能成为西北第一城市,经济体量基本就是风色集团在支撑,风色集团出事了,人心惶惶是必然的。 “但是你自杀没几天,纪蔚澜却突然现身了,整个人健健康康的,看起来就像根本没生病一样。”程意想了想,“然后有一天,纪蔚澜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备注:HMP论文是架空背景下的私设,在本文的背景下代表着历史学科的最高权威,如果一个学校的副教授要升职教授是一定要有过HMP论文的发表经历的,所以分量很重 谈心(下) 尽管已经是叁年前的事,程意回想起来依然胆战心惊,“那时候,贺教授因为你论文的事,被停职在家。你抄袭的事学校调查组马上就要定性对外发表了,我和开畅,李信,赵琪容满学校的找人签名请愿重新调查。我们不想你死了还背负这样的污名。但是别人根本不相信,都不愿意签,觉得你给学校丢人了。” “因为赵琪容……”程意小心翼翼地看了蒋蒙的脸色,“你知道嘛,她也算是有点分量的商人家庭出身的,又和纪蔚澜结婚了,学校的人不敢得罪她,看她这么维护你,就假意说愿意多一个礼拜的时间再详细调查一下,不会那么快对外发表。” “没事的,你不用看我脸色。”蒋蒙倒是看的很开,嘲讽自己道:“人家两个人郎才女貌的,赵学妹出身又好又漂亮和纪蔚澜挺般配的。纪蔚澜一直喜欢她,和她结婚也算求仁得仁。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妖怪'反对。” 蒋蒙对赵琪容倒是没什么恶感,赵琪容是很温婉大气类型的女孩,长得又是一副“小白花”的样子,是男生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更为难得的是赵琪容也许是出身不错被保护的很好,心地善良,看见马路上有老人要饭都要给一张大额钞票的。在蒋蒙被所有“千金小姐团”欺负的时候,赵琪容是唯一站在她这一边的。 “当时我们都心灰意冷了,连赵琪容都要放弃了。” 程意还记得,那天也是个太阳毒辣的大夏天,阳光刺眼,她正蹲在校门口哭,张开畅正在劝她。一辆宾利停在了学校门口。纪蔚澜从车里走了下来,后面跟着他的管家纪瑾为他打着伞。 程意看到他的瞬间,惊讶的几乎忘了哭,她站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着很多学校的学生,这点程意不意外,纪蔚澜每次出现都会引起轰动。 纪蔚澜不是还在川城的ICU里?新闻的版面大幅度的报道,连身为妻子的赵琪容都透露说人估计是不行了,每天以泪洗面。 “你……” 程意实在太过惊讶,纪蔚澜是怎么从川城的ICU跑到远在南方的南方联大的? 尽管是大夏天,纪蔚澜穿着黑色的衬衣,脸色有些惨白,连一丝汗迹也无。耳垂上的钻石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他被造物主精心雕刻的面容还是冷的像冰似的,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红血丝,盯着程意一字一句地说道:“带我去校长办公室。” 校长彼时正在会议室开会商量蒋蒙的事,听说纪蔚澜来了赶忙散会,陪着笑脸把纪蔚澜迎进办公室。 “您请坐,听说您身体欠佳住院了,现在看您的样子是完全好了,这下全国上下都能放心了,像您这么优秀的企业家……” 纪蔚澜始终冷着一张脸任他吹捧,校长有些夸不下去就找借口:“赵琪容小姐真的很优秀,不愧是您的妻子,我们已经决定……” “主子,人带到了。”纪蔚澜的一位保镖站在门口,手上死死地压住一个人,程意看见他眼睛就红了:“我他妈杀了你!”程意扑上去扇了他好几巴掌。 “蒋蒙哪得罪你了?冯学长?!你要这么对她?她有好几次见你中午太忙没时间吃饭,把她带的饭分给你吃,你教案丢了都快急疯了,蒋蒙连夜帮你一起写。蒋蒙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诬陷她抄袭?凭什么啊?你这种人活的好好的,蒋蒙却死了?!” 校长和几位老师连拉带劝,把程意拉到一边。 “你这是干什么?蒋蒙的事已经定性了,学校还能冤枉她?!又不是冯旭逼蒋蒙抄袭的……” 纪蔚澜本来闭着眼睛,听到这眼睛缓缓睁开:“定性了?谁定的性?”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纪蔚澜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冯旭走去,他尽管看着冷静,紧握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没人敢拦着他,冯旭也察觉到了危险,被程意扇红的脸微微抬起:“我……我没……” 众人惊呼,就看见纪蔚澜一脚踹出去,力气用的极大,冯旭瞬间就飞出去了好几米撞在走廊对面的墙上。程意感觉地板都震了震。 冯旭吐了一口血,想爬却爬不起来,看着像是肋骨断了。 “是谁定的性?”纪蔚澜转过身,冷冷看着在场的众人。 校长欲言又止,缓缓动了动嘴唇,却不敢应声。 “我们也觉得蒋蒙是无辜的,就是社会舆论上面……”副校长连忙上前赔笑。 “立刻发布调查报告,剩下的事我们来处理就好了。贵校大可以放心。”纪蔚澜的特助纪瑾笑了笑,他的长相很斯文俊秀,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学校的人哪里敢再讨价还价,各大高校的资金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建筑扩张,都要请求政府拨款,华国政府本身是拿不出什么钱的,都是各大财阀再支撑学校的经费,无论如何是得罪不起的。 学校赶忙发布了认定抄袭事实不符的报告,纪家的公关团队也是一流,发动水军,把调查的时间线清清楚楚的扒了出来,舆论立马 就反转了。 程意不知道冯旭去了哪,那天他被纪蔚澜的人带走了之后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学校的人也叁缄其口,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程意修士毕业纪蔚澜特地派人找她,“纪先生愿意为您提供帮助。”程意看了看,是川城鸿远律师事务的cos,法律系毕业生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程意拒绝了。她感情上没办法接受因为蒋蒙的死带来的好处。 贺建秋也被学校迎了回来,阿谀奉承的人接踵而来,原因是纪蔚澜的风色集团特地为贺建秋增设了专项基金,文科的研究拨款一直一来都不如理工科的多,文史类更是长期被冷落的项目。但是纪蔚澜出手大方,连带着历史系都受益不少,更是创下了南联大建校以来专项基金的新纪录。 纪蔚澜去拜访贺建秋,叫他老师。但是当即被贺建秋赶了出来。一辈子斯文连脏话都没说过的老教授,对纪蔚澜破口大骂,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纪蔚澜也一声不吭。 程意觉得或许是纪蔚澜突然良心发现了,觉得蒋蒙可怜,所以才“施舍”给了他们一些东西,来弥补内心的愧疚。 “这么说起来,他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为他死了,他帮你平反,倒也没有我想的那样坏。”程意想了想。 也没有那么好就是了。 蒋蒙心里想,一年多的时间,无怨无悔的付出,就算是石头也被捂热了,却捂不热纪蔚澜这块“坚冰”。同样的错误,她再也不想犯第二次了。 程意家的困局 V蒋蒙第二天起的很早,准确来说是被热醒的。 这具身体过于肥胖,让她浑身冒汗,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减肥,不然不出这个夏天,她就能再死一回——被热死的。 她一看表,还不到八点。程意却已不在床上。 客厅里传来程意和张开畅压低的说话声。 蒋蒙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 “怎么办?涵涵的早教钱……儿童早教中心催了第二回了,说最晚下个月,不能再拖下去了。”张开畅说话都带着无精打采。 “上个案子的款还没有到账。”程意越想越烦躁,“政府那帮人办事真拖拉,说好的这个月,到月底了又说经费不足,又要等到下个月,要不然这个月早就能交上了。”公益律师就这点烦人,要是在大财阀的律师团队早早等案子还没结,钱就已经到位了 “哎……”张开畅叹气,“阿意,对不起,都怪我,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拿家里压箱底的钱去盘什么小吃店,现在家里也不至于那么窘迫。” “怎么能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这事我也拍板了,你要这样说那我也有责任了!”程意连忙劝道。 “实在不行,我们先找李信师兄借一些吧,到时候还给他。”张开畅咬了牙。 “不行!”程意连忙打住,“李信师兄资金链很紧张了,创业互联网公司本来就不好做,看我们家里困难都给你提供打零工的岗位了,我们不能开这个口。” “实在不行我今天去找中介,说铺面价格再降一降?会不会是我们卖的价格太高了所以挂了叁个月都没出手?”张开畅正想着。 “蒋蒙你醒了?”程意一扭头,看见蒋蒙站在门口。 “你家里都这么困难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蒋蒙正色道。 “没事,你别有心里负担,这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心安理得白吃白住?” “哎……”程意叹气,“关键是告诉你,现在的你也帮不了什么忙,白白多添了一个人烦恼。” “谁说我帮不了忙的?”蒋蒙往前走了几步,“你忘了我老本行是干什么的了?” 程意突然醍醐灌顶,对呀!蒋蒙原来就是开大排档的,论这方面没人比她更了解的了。“可是,这也太难了。”程意又犯愁了,“我门当时想的倒是很好,盘下的小店隔壁的生意特别火爆,就以为我们的店也能……” 蒋蒙想了想,“不如带我去看看?”想发现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现场看一下。 ******* 第叁天是星期日,程意还是不用上班,铺面的事她没怎么插手过,就自觉留下来照顾孩子。 张开畅和蒋蒙坐地铁半个多小时,到达了目的地。 “当初中介吹得天花乱坠的,说开在这里准赚钱。”其实中介也不算完全骗人。 从外面看,这里明显是个“小吃一条街”,周边是川城扩建之后的新区,周边一座座高楼林立,有不少写字楼。商场,娱乐之类的配套设施都很完全。很多年轻人买房子都选在这个区域,人口稠密。 现下还是早上,没轮到“小区一条街”营业的时间,但是很多商家都已经在准备食材,打扫店铺准备中午的营业了。 有些人认识张开畅,招呼道:“小张又来了?店铺出手了?” 他们都以为跟着的蒋蒙是“买主”。 “没有。”张开畅苦笑,“我都挂了叁个月了。” 那些人立马露出同情的表情,“你那店铺位置靠后,确实不好出手。哎,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后面的店都倒闭多少家了。” 蒋蒙一路走过去,发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小吃一条街前面的偏前面的店铺面积都比较小,叁十来坪的样子,店铺里最多也就只能摆放五六张桌子,但也许是因为靠近入口处的关系,普遍都还算经营的下去。有些生意好的店家,把桌椅都摆到了店铺门外。中间开始店铺的面积一下子翻了一倍,看样子足足五六十坪,但是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大吉”。门上贴着“转让”的告示和联系方式,可怜兮兮的落了一层灰。 一条街不过600多米,他们慢悠悠地走也就走了十几分钟。 这时候蒋蒙才发现,张开畅这个“人才”竟然把店开在了小吃一条街的最里面,最里面还不算什么——竟然是最后一家店铺。 她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看了张开畅半晌才说道:“开畅,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酒香也怕巷子深’?” 况且能做到“倒闭”,这“酒”恐怕也不会香到哪里去。 “我!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中介给我说前面的店铺都卖完了,后面的面积又大价钱还一样,这最后一间当时还有优惠活动,给我打了个九点五折。我一想不是越大越好吗?再加上我隔壁生意是真的很好……”张开畅正解释,蒋蒙往隔壁扫了一眼,是家“麻辣烫”店,生意应该是不错,门外的桌椅也满满当当排了快二十桌,在靠口的这片店铺中,真是独占的“靓丽风景线”。 蒋蒙正打量着,从店铺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端着一大盆土豆片和竹签子,看样子是准备串土豆。 这中年男子有些“地中海”,脑袋中间的头发掉的一根不剩,露出的头皮锃明挂亮。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小张吗?”语调很是阴阳怪气。 张开畅硬扯出一个笑容,“哈哈,袁老板。” 当初他看隔壁麻辣烫生意特别火爆,就想着照猫画虎,也搞了个麻辣烫生意,但是因为味道远不如隔壁,做了两个月就倒闭了。尽管生意不好,但大抵是因为“同行是仇人”的缘故,袁老板对他做同行生意大为不满,一见面讽刺挖苦绝对少不了。 蒋蒙一看这人,乐了,还是上辈子的“老熟人”。 蒋蒙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在大排档做事情,爷爷开的大排档还挺特殊,做什么全凭爷爷的心情,顾客没有点菜的权利。但就算是这样,也天天需要叫号,排队半天最后吃不上是常有的事。 隔壁袁氏麻辣烫就不一样了,他们只做麻辣烫。老板是个老太太,一手辣油熬的爷爷都拍案叫绝,也有很多回头客。老太太是个好人,两家也经常互相走动,蒋蒙小时候也去隔壁蹭过饭,老太太还时不时给蒋蒙一些小零嘴。但坏就坏在老太太的独子特别不争气,这熬辣油的技术和他妈学了个“半瓶子水”,人到中年了又不满意自己妻子“人老珠黄”,硬是逼着离了婚,娶了店里二十多岁的打工小妹。小妹是个不安分的,结了婚之后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没两年,老太太就活生生给气死了。老太太死了,袁老板的手艺虽不如亲妈,但到底也比大部分麻辣烫店强多了,虽然顾客总是抱怨汤底兑水严重,辣油没以前好吃,可一时也找不到代替品。 蒋蒙和爷爷早就看不上隔壁袁老板的行为,老太太一死,爷爷的火气也上来了。正巧,那时候蒋蒙跟着学了叁四年,虽然还在打下手,但是做这行还有些天赋,她记忆力绝佳,做东西下手的“感觉”又特别灵敏。爷爷都说是“灶王爷赏饭吃”。 “去,我天天站的腰酸背痛的,让我也歇歇。这几个月咱们店里只做麻辣烫,由你掌勺。” 蒋蒙研究了一个礼拜,剑走偏锋,花费了大把力气在麻辣烫的汤底上,加入猪骨,瘦肉,火腿,辅以猪大骨,鸭架,鸡架。大锅大火烧水滚开,起汤时只撇去浮沫,加入盐,不再加其他东西。让几种原料的鲜味充分融合。 她火候掌握的绝妙,盐量的多少只凭感觉放,这锅汤从下午煮到半夜,香味从窗户飘出去老远,把楼上好几户人家都熏醒了。有相熟的食客只穿着睡衣就跑下楼,向她讨一碗汤喝,大半夜的空荡荡的街道排起长队,气的爷爷直赶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做什么?都被你们喝光了明天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可以了。”爷爷端起碗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这汤算是出师了。” 但是光有汤却不行,“这辣椒你要怎么处理?”隔壁的手艺虽说打了折扣,但也是几十年的绝活。 “他们熬辣油我们也要熬吗?”蒋蒙笑了。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口锅,爷爷掀开,发现那是一大锅炸好的辣子。不同于辣椒面,里面的辣子是些细碎的小片,浸泡在红油里,他尝了一口,才发觉其中大有玄机。这辣椒不是那种干辣的感觉,入口甚至感觉不到明显的辣,只觉得满口生香,余味又带有一丝甜,辣椒片被油炸的特别脆,嚼起来还能听见口腔里的响声。 “好吃吧?”蒋蒙有些得意,“里面可不只是辣子呢,这香料配比我试了五个方子才觉得这一个最好。” “行,就这个了。”爷爷拍板定下。 第二天菜单上“麻辣烫”的牌子就被挂了上去。且好几个月都没摘下来,有了这口汤不但照顾了吃不了辣的人,而且吃辣的也赞不绝口,配上“炸辣子”,人人都说是绝妙的滋味。 有了对比,立马把隔壁打折扣的袁记衬的黯然无光,他们店里天天排起长队,袁老板那却是门可罗雀。和他们硬抗了几个月,袁老板实在是比不过,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至此,蒋蒙在那条老街一战成名。麻辣烫被撤下去的时候还曾经遭到过食客的抗议,卖了一段时间“炸辣椒”才堪堪平息了大家的怒火。 随后常有她掌勺的时候,食客也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蒋蒙没关心过袁老板之后的去向。没想到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跑到这条小吃街称王称霸了。 “早跟你说过,这‘麻辣烫’的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袁老板露出一丝鄙夷的目光,“我们家几十年的老字号招牌,我爷爷那辈就开始做了,川城我们家敢称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 “噗。”蒋蒙听到这,实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袁老板有些气恼,“一个女人长得这么胖,小心以后没有男人要你。” “不是不是,袁老板,您是不是忘了几年前您还在老街的时候是怎么被隔壁蒋爷爷靠着您的老本行赶出老街的?您家第一?可真敢吹。” 蒋蒙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袁老板心中闪过慌张,这“老街”的事年代久远,他们搬出来好几年后,听说蒋蒙去上学了,蒋老爷子身体不好关了大排档。就没再理会。然后就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听说蒋老爷子半夜被闯入的暴徒打死在家里,没过多久蒋蒙也自杀身亡。当时他和小妻子还觉得十分快意,连连感叹都是报应。 没想到今天却被人翻出来说了。 “你个小年轻知道啥?都是谣传。”袁老板慌慌张张地走进店里,“没时间和你们废话了,我还要准备,我这生意好的很,可不像小张。” 袁老板走进店里一下子没了人影,张开畅苦笑道:“整条街都没有比袁老板生意更好的了,他们家还是网红打卡地点。人家的店同样在后面,我确实没资格嘲笑他。” “怕什么啊?”蒋蒙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和我可是老熟人了。吃老本罢了。” “我已经害怕了,不想再做麻辣烫生意了。”张开畅苦笑。 蒋蒙想了想,确实,她熬汤那一手技术也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相同的菜谱给不同的人,大家做出来的成品都千差万别,有的人烧了一辈子菜都不好吃,这东西确实需要天赋。倒不如教他点简单的…… 突然间,蒋蒙灵光一闪,有了! 粉汤羊血 同样是汤类,蒋蒙一下子就想到了川城的传统小吃“粉汤羊血”。 让这道小吃全城闻名的是上个世纪小南门的“金玉堂”。老板就叫王玉堂,他改良了以前粗放羊血的吃法,粉汤羊血“鲜咸香辣”的标准也是由他定制的。这家店在本世纪50年代还生意兴隆,蒋爷爷年轻的时候甚至还在“金玉堂”和王玉堂的后人学过艺。但是现在金玉堂已经不复存在。但你要问起川城的老人,他们普遍还会认为,最好的粉汤羊血就是“金玉堂”的。 如今的粉汤羊血,在川城早已遍地开花,但口味却有高低优劣的区别,蒋爷爷跟着王玉堂的后人学的是“最正宗”的那种做法,这道菜的难度倒是不大,就是对食材的要求极高,这羊血不能太软,软了筷子挑不上。也不能太硬,硬了羊血就容易断。这原料的标准说起来容易,能做到就太难了,蒋蒙上辈子吃遍了全川城有名有姓的粉汤羊血,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寥寥无几。至于调味料倒是不难,“金玉堂”的方子蒋爷爷也教给过她,按照配方配料。粉汤羊血没有什么汤底,一锅清水下去就行。 蒋蒙把打算和张开畅说了,张开畅就犯了难:“这么多店家都找不到好的原料,我也没这个本事啊。” 这道菜其实蒋爷爷的大排档做的频率也算高,每当蒋爷爷犯懒,懒得做复杂菜式的时候,这道菜就会被搬上台面,他们没时间做羊血,每每都是找高家村的一位高爷爷做的,金玉堂还在的时候也是找这家来提供原材料,高爷爷从祖辈传下来的手艺,豆腐和羊血都做的极好。就是脾气臭,他要是瞧不上你任凭你给他多高的价,他也不卖给你。而且他的羊血和豆腐比市面上的都贵的多,这种“小作坊”,不懂的人肯定不会选择。 外头太阳开始毒辣了起来,现下也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许多附近的住家户和写字楼的白领都出来吃饭了。小吃街后面这一片原本十分冷清,现在也因为袁记麻辣烫的缘故,变得热闹起来。 外头的座位七七八八的快要坐满了,外带的排号也到了五十多号。 袁老板百忙之中还不忘得意地看他们一眼,然后耀武扬威地高声吩咐手下的服务生干活:“这个少放蒜啊!” “外带的啊!刚才给你说了,怎么搞得你!” “快点快点!你去把这十二份送到附近的高铁站去,那边催着要。” 蒋蒙听了一会隔壁热火朝天的架势,正好这天时间也还算长:“开畅,我们分头行动啊。” 蒋蒙接过张开畅的手机,把高家村的地址保存进去:“你去打听打听,问问高爷爷现在还在不在这里。要是还活着的话,你的原料就有保证了。” “那你呢?”张开畅问。 “我?我自然有我的任务,等你下午回来就知道了。” 张开畅留了些零钱给蒋蒙坐地铁。两人就此别过。 高家村离市区倒也不远,张开畅到的时候日头都还没落山,那位高爷爷确实还健在。村里人却劝说他:“那老头性格古怪的很,一年半载的也难得见他出几回门,你找他做什么?” 现下高爷爷家只有他一个居住,村里人指了指,张开畅看见不远处的土坯房院子,和周围的砖瓦小别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儿女都去城里打工了,给他每月寄点生活费,他就靠这个生活。” 张开畅上去敲门,敲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不耐烦的吼声:“谁啊?!!” “请问是高爷爷吗?我听说您会做羊血,想问问您……” “滚滚滚!哪来的回哪去!不卖!” 张开畅白跑一趟,碰了一鼻子灰。 张开畅垂头丧气地回家,刚一开门,两岁多的女儿就从厨房跑出来,“爸爸回来啦!”小家伙看起来比平时开心多了,手里拿着一块糕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张开畅一把把她抱起来:“你又偷吃什么了?” “才没有偷吃!是妈妈让我吃的,蒋蒙阿姨做的桂花松糕可好吃了!” “回来啦!”程意正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刚出锅的,蒋蒙难得露一手,快来尝尝。” 正好跑了一下午,张开畅也饿了,拿起一块随意咬了一口…… 这桂花松糕外糯里软,热腾腾的放入口中,桂花味瞬间就充盈了整张嘴,清甜却不腻人。张开畅瞬间就震惊了,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松糕,和这比起来以前在大街上买的那些,干硬不说,还有一股子香精味。完全就像是加工出来的“假冒伪劣”产品。 要说之前,尽管程意再叁保证蒋蒙的实力不容置疑,张开畅心里还在打鼓的话,现下是完全放心了下来。 女儿涵涵还吵着要再吃一块,被程意无情拒绝:“糯米粉不好消化,明天再吃。” 蒋蒙那头收拾完厨房,从里头走出来。张开畅见了她立马大吐苦水:“我看是别想了,那老爷子的脾气太糟糕了,我只说了一句话,就隔着门把我骂出来了。” 蒋蒙听完不但没同情他,反而哈哈大笑:“我只让你去打听他还在不在,谁让你去敲他门了?” 张开畅有苦说不出。 “没事没事,还在就成,明天我去找他。” 正好明天是周一,程意要上班。张开畅上午要把涵涵送到早教班,下午要去学长李信的公司上半天零工。两个人都没时间忙这事。蒋蒙暂时也不需要他们帮忙,叁人一合计,反正现在还没开张,下午张开畅结束工作直接去小吃一条街找蒋蒙。程意去接孩子放学照看孩子。 蒋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她看了看表,都已经过了早上十点,正好可以错过上班族的高峰期。打包好了桂花松糕就出门去了。 高家村比起前些年可谓是大变样了,泥路变成了宽敞的柏油马路,两边的住家户都盖起了二层砖瓦小别墅,显得还是泥坯房的高爷爷家里格格不入。 蒋蒙上去敲门,依旧是敲了半天,高爷爷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谁?!” “高爷爷,开门!我给你送生意来了!” “谁啊?滚滚滚,都说了什么都不卖!怎么这两天什么人都来?!” “这可是你说的。”蒋蒙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那桂花松糕只能我一个人吃了,好可惜,昨天刚出锅的,又松软又甜……” “等等!你先别走!” 不一会,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蓝布单褂的干瘦老头站在门口,正是蒋蒙熟悉的高爷爷。 蒋蒙正准备开口,把自己想象的“别人介绍”的借口说出来,那头的高爷爷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阵子,反而叹了口气,“是你啊,进来吧。” 蒋蒙满腹疑惑,只得先进了门。 高爷爷去屋里泡了一壶茶,两个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定了,高爷爷才开口道:“蒋老板出了那事,我知道都已经是叁个月以后了。真是可惜了,他收养的孙女听说也没了。” 蒋蒙摸不清情况,只得跟着点点头,按道理来说,原身和高爷爷并没有什么接触,根本不可能认识她啊…… “你这两年可比蒋老板带着你上门的时候胖多了。”高爷爷笑了笑,眼底里有看小辈的慈爱:“还记得我喜欢吃桂花松糕。你敲门直接说是你就是了,搞得我以为又是一些不叁不四的人。” 蒋蒙陪了陪笑。 “之前吧,蒋老板说孙女去外地上学了。一个人在川城寂寞,我就建议他把大排档重新开起来,再找个看着顺眼的长期伙计。他一听是这个理。” 高爷爷说到这,蒋蒙突然间惊醒,在爷爷“出事”的前半年,她忙着毕业论文,放假没有回家。爷爷在那头笑着让她不要担心,说自己闲的无聊又重新把大排档开起来了,还找了个年轻小女孩来帮忙。 “说起来可巧了。这小姑娘和你还同名,也叫蒋蒙。说自己书念不下去了,来店里找个活计先做着,我看这姑娘老实又和你同名同姓,就把她留下了。”她突然回想起爷爷说的话。 “哎……”高爷爷叹气,“谁能料到呢,没几个月就出事了。” “蒋老板虽说性子急躁,一辈子都没高声和人吵过架,和和气气的一个人。” “不过……”高爷爷拍了拍她的手,“不幸中的万幸是你还没事,我听别人说那时你也在店里,只是吓晕过去了,那歹徒并没有伤害到你。” “是啊,我当时吓晕过去了。”蒋蒙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勉强深吸了几口气。 所以,这就是原身为什么“发疯”的原因吧。 目睹了蒋爷爷的死。 没想到自己和原身还有这份渊源。 那歹徒的作案手法并不高明,没两天就被警察抓住了。询问了原因,也只说是见财起意,失手杀的人。现在过去叁年了,估计早就被执行死刑了。但是当时对蒋蒙的打击却是无以复加的。那时候纪蔚澜难得出现,她抱着他哭了一晚上纪蔚澜都没有拒绝。算是她人生最后阶段难得的温情场面。只是后来没几天,纪蔚澜就和别人结婚了。 蒋蒙苦笑。 高爷爷随手拆开桂花松糕的包装,吃了半块:“嗯!不错啊!”他称赞道:“和蒋老板做的差不离!” 蒋蒙低着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您这些年过的好吗?” “唉……”高爷爷叹气,“你看看我这房子,就知道了。” “为什么?您做羊血的技术可是一流的。” “哼,一流。也只有你们识货。”高爷爷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屑:“前些年,川城那几家干的还算红火的粉汤羊血连锁店找过我。一听我的报价都说我老头子是信口开河。他们懂什么,市面上是能便宜一半,可是里面掺杂了多少下脚料的东西?能和我的比?” 这些连锁其实已经在市场上占据主要份额,有的都已经把店面开到了外省,他们更多的是考虑到成本的问题,而不是择优的问题。 “有些小店也是,一听价格就只会让便宜。久而久之,我就懒得接待他们了。” “那您现在还愿意接着做吗?”蒋蒙带着试探问。 “做?”高爷爷转过头看她,“怎么?你现在想做这一行了?” “是啊。”蒋蒙点头,“前几年因为那事我吓坏了一段时间脑子。所以一直在家里养病。最近好转了,想开个店挣点钱,就想起这个了。” “和你做生意当然没问题了。蒋老板带出来的人我放心,你们都是懂规矩的。”高爷爷点头。“我也想接着做下去,我那二儿子前些年在工地上打工,被掉下来的钢板砸断了腿。也做不了什么粗重活计了,现在就靠儿媳妇一个人顶着大梁,生计确实有些困难。我这么大岁数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能分担点我也愿意。” 这些年他也就是在家里做些羊血和豆腐,去几个临近的村子卖卖,靠着一些老顾客照顾生意维持温饱。 “嘿嘿。”蒋蒙听到这,就很放心了。 “那今天有现货吗?我今天就想要!” “有呐!我今天刚做好的,你来的可巧了。” 高爷爷带着蒋蒙去到房后。掀开两口大水缸的盖子。 “喏,你看看,羊血,豆腐都齐活着呢!” 蒋蒙瞬间就心花怒放了起来,虽说量不多,但做个五十来碗却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样?” “要要要!明天您可得多做点!” “行!你回去合计一下,告诉我要多少,我明天给你做好。” 高爷爷把所有的羊血和豆腐给蒋蒙装好,借了邻居的叁轮摩托车拉货车给她送到城里去。 赶得快一点今天就可以开张了! 开张 po18.us 蒋蒙顺道坐着电动叁轮摩托回到小吃街,给人家结了路费,和高爷爷的邻居大哥一起把两大盆原材料搬进店里。 这时候正值下午两叁点,是没客人的时候。 他们这边热火朝天,也吸引了隔壁袁记和附近的几户商家。 “你们那买的什么?”有商家老板问。 “羊血和豆腐。准备做粉汤羊血。”蒋蒙笑了笑。 “嗨,这不行的,大夏天的谁喜欢吃这口热的。也就只有袁老板的麻辣烫卖得出去。”那人摇头叹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蒋蒙开张后的惨状。 “哼!”袁老板听到这,更得意了。管你们卖什么!都卖不过我! 蒋蒙看见他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就直皱眉头:“你就这么看我们不顺眼啊?” “谁让张开畅之前学人做麻辣烫的?我告诉你,这仇我是结下了!有我这家店在旁边,你们卖什么都卖不出去!”袁老板插着腰,斜眼看着蒋蒙,头顶的毛发好像比起昨天更稀疏了一点…… 蒋蒙十分了解他的性格,翻了个大白眼:“那你说怎么办?你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你不顺眼呢。” “不如这样。”袁老板咳嗽了两声。 “我们就来场比试,这半个月之内,谁家的生意好。” 蒋蒙倒是觉得很公平。“可以啊。” 袁老板心里暗喜,这小姑娘果然脑子简单。“口说无凭!我们立个字据。要是你输了,就永远从这条小吃街滚出去,还要在临走之前手写道歉信,贴在你们大门口。” 蒋蒙强压住想笑的冲动,反问:“那要是你输了呢?” “那自然是我们关店。”袁老板咳嗽了两声。 “行,你们关店,然后免费过来给我打两个月工。” “成交。” 蒋蒙在周围店家的见证下,和袁老板签了份“字据”。 有的有些良心的觉得袁老板欺负人,平时他们就没少被袁老板讽刺挖苦。但碍于他在这条街有点势力,却也不敢吭声。 袁老板拿着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冷哼了一声回店里休息去了。 正好没多久,蒋蒙订购的粉丝,和面粉,以及店里缺少的几位调味料也上门了。 她合计了下时间,要赶上晚上的夜市,是要抓紧了,也就没空再理会袁老板,马上开始准备。 羊血的量只够准备五十多份粉汤羊血,她就预估了下需要的食材。 先是和好了面,盖上保鲜膜让它自然发酵。 而后她将花椒、桂皮、小茴香、草果、砂仁、丁香、良姜、八角等十余种香料按照配比配好,再打成碎末,细细地过了一遍筛,放入调料包中。 起锅烧开热水,把调料包放进去。不一会香味就煮出来了。此时,则需要把调味包拿出,倒入猪油继续熬煮,直到水粉完全蒸发。熬好的东西,就叫“腊油汁”。——这是粉汤羊血最关键的调料,出不出味,完全就看这调料的配比如何。 趁着熬“腊油汁”的间隙,蒋蒙泼好了一大盆油泼辣子,切好了香菜碎。 一时间,厨房里满是混合着油泼辣子的焦香和腊油汁的肉油香味。 两个多小时过去,腊油汁熬好,这面也发酵到了两倍大。 她又将少量碱混合新的面粉,制成“碱面”混合进发酵好的面团内,一边揉一边让面里的气体排出,而后擀成一张张又厚又大的饼。 张开畅当初想的还算周全,店里连烧饼炉子都做好了——据说他当时还有做肉夹馍的想法,这就让蒋蒙正巧用上。火升起来,在炉子上面的黑铁平面刷上一层油,把大饼放上,一张张来回反面烙好。 这种饼叫做“锅盔”,是川城的传统面食。粉汤羊血其实并不拘泥于配合什么面食来吃,有的店家图省事就拿馒头,烧饼来凑合。但远不如锅盔这种外皮香脆,里头劲道的面食来的好吃。 蒋蒙烙的个头也大,一张锅盔差不多能配合六碗粉汤羊血。 一切准备就绪。蒋蒙将“腊油汁”盛到盆里。大锅清洗干净,保持锅里的水微开,放入精盐。 “呼。”她喘了口气,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多了。 还好时间赶得上,川城的夜市,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站在店门口,招牌还是“开畅麻辣烫”的招牌。这是实在没时间改了,只得拿着马克笔,随意在硬纸板上写下“粉汤羊血一碗30元“ 刚立在店门口,就吓坏了看见的店家。 这粉汤羊血,在川城最贵的店家那也超不过20元,一上来就定这么高的价,这是把食客当傻子吧。 看见的人心里暗暗叹气。 他们却不知道蒋蒙这一碗的成本却是别家的一倍,说起来反而还不如别家挣得多了。 ****** 等到了晚上,小吃街的路灯亮了起来,人声逐渐鼎沸。就连处在这条街后面的周边,老板们也开始卖力吆喝起来。 晚上的时段是这一天营业的“黄金时期”。人流量会达到这一天的“顶峰”。一天的营业额好不好看就看晚上了。 袁老板不用吆喝就有源源不断的客人往他的店里凑,里外的桌椅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不一会店门口就排起长长的大队,有和他相熟的客人抱怨:“老板每天生意都这么好,稍微来玩一会就得排队。” 袁老板心中暗自得意,本来他的生意就不差。正巧小叔子是做传媒出身的,和在一家网络营销公司工作,要说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给他制定了一套炒作方案放在短视频网站上,还叫好几个“网红”做了吃播推广。说什么“袁记麻辣烫”就是全省最正宗的老字号,一下子就把名声炒起来了。现下他正准备开个二分店,店面都看好了,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姐夫。” 他一扭头,看见小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的公司就在这附近,来一次倒不麻烦。 “咋了?你姐没事吧?”袁老板以为是他姐让来的。他这老婆刚生了二胎,还在医院住院。 “不是。”小叔子脸上带着喜色,本来干瘦发黄的面色都红润了几分,“我给你说个好消息。” “赵家人的人联系我们公司的网红了。” “赵家?”袁老板明显还没回过味来,一脸搞不明白。 “哎呀!”小叔子有些急了,叫了一声。别人都往他这看,他才连忙压低声音:“川城那位的太太姓什么?” 袁老板恍然大悟。 川城能叫“那位”的只有纪蔚澜了。纪蔚澜本人长什么样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其实并不是很清楚,财阀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在公众面前露脸,许是这位纪蔚澜年纪很轻,只有二十多岁的缘故,他非常低调,网络上都找不到他的照片,川城有什么重大活动都是由他的助理纪瑾出面。这位在川城的传言里是已经结婚了的,夫人就是川城做轻金属生意的赵家的姑娘,也算出身世家,倒是十分相配。 小舅子解释了一番,原来是赵家的一个后辈刷短视频app的时候,看到他们公司的一个大网红在吃播“袁记麻辣烫”,正巧赵家最近要办party,那位的夫人难得也要到场。他们这种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就想来点新鲜的,这位夫人正好也喜欢辣口味的东西。“我们公司那网红最近正被对家捏着黑料打压呢,流量下降的看着都心疼,这位赵公子送上门了,我们就立刻答应了下来,下周末网红带着赵公子来你这店里做个吃播!要是满意的话又帮你宣传了名气不说,还会邀请你去赵家负责他们party的餐食!人家给这个数。”小叔子比划了下。 本来袁老板还对他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有些不满意,一听这报价脑袋瞬间就被喜悦充斥了,这张要是开一次可顶他半年收益,财阀们就是不一样,出手果真大方。 他高兴地满口答应,小叔子嘱咐他好好搞,完了就急匆匆地又回公司了。赵公子在网上经常炫富,是民众比较熟知的财阀公子,经常有小姑娘在微博下叫“老公”的那种。民众就喜欢看这个,他们公司被这天上的馅饼都快砸懵了,赶紧加班加点制定直播方案。要在这短短几天里大肆宣传起来,指不定这次吃播就是他们公司成立以来的“流量峰值”了! 袁老板得知了这个好消息,指挥人干活都卖力起来,店员们忙得脚不沾地。 但是今天人实在太多了。队伍排的都快看不见后面了,附近的店家见状也开始吆喝起来“凉皮凉皮,夏天吃最清爽了!”“孜然炒面,肉炒蛋炒都有!宽的细的!”“小笼包!叁鲜米线!吃不了辣的来我家!”…… 还真有不耐烦的食客陆陆续续往旁边去了,气的袁老板直黑脸。但是……他用眼角瞥了下蒋蒙,那胖姑娘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丑丑的脸上一点着急都没有。她不喊,也没有客人往那边去。看起来有点凄凉。 袁老板这才心里平衡了一点。 **** 张正奇排在队伍里有点不太耐烦,这都十几分钟了才挪动了一点,问前面的服务员也不知道多久能排到。他女朋友于双买完奶茶回来看见也惊讶了:“都这么半天了,动都没动一下吗?” 他们也是突发奇想,张正奇的公司在这附近,最近袁记麻辣烫在短视频APP上一下子爆了,吃过的也是赞不绝口,他们就商量着今天让张正奇下班赶紧过来排队,还有两个朋友正下班开车往这边赶。 看这人山人海的样子,排两个小时都不一定能轮到。 “哎呀烦死了,我早就饿了,为了这一顿中午只吃了个面包。”于双摸着肚皮抱怨。“我是真的好想吃麻辣烫啊。” 张正奇一边劝了劝她,眼神扫到袁记隔壁的店面。“哎!你看!旁边也有一家麻辣烫。”于双踮起脚尖看了看,还真是,开畅麻辣烫?但是他们家一个人都没有,肯定不好吃。 “你不是饿了吗?少吃一点。我在这边排队,一会排到了你过来吃。”于双拉着他的手撒了会娇,也没有拒绝,递给她一杯奶茶就过去了。 “你好,麻辣烫在哪里选菜?” 蒋蒙正坐在台阶上发呆,一抬眼面前站了个小姑娘。 “哦。”她站起来。“现在不卖麻辣烫了。招牌还没来得及换。现在卖这个。”蒋蒙指了指粉汤羊血的硬纸板。 “这样啊……”于双有点失望,一看价格吓了一跳,“我的天这也太贵了吧。”她家附近的粉汤羊血才不到二十块钱! “我家的不一样哦~今天还送一块锅盔。”蒋蒙黑胖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于双脸皮薄,来都来了,不好意思不光顾,只能暗自哀叹又吃了个哑巴亏。“那给我来一碗吧。”她有气无力地说到,在外面找了张桌子坐下。 “好的,喜欢吃辣吗?” “还可以吧。”于双已经不对这顿饭的味道抱有期待了,一个顾客都没有的店面,招牌都懒得换,拿硬纸板顶上,可以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 这家的厨房墙壁是玻璃,可以看见厨房的人做饭的细节。 于双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蒋蒙在厨房动作,她拿着一把四四方方的刀切羊血细条倒是极稳。 这粉汤羊血除了调料外,最重要的工序就是“泖羊血”。 把粉丝铺在最底下,上面放好切成细条的羊血,豆腐,然后不停用锅里滚烫的热水浇在上面再倒出去——这一步要是泖不到位,就去不掉羊血的腥味。如此这般反复了好几次之后直到碗烫的快要端不住才浇上“腊油汁”和“油泼辣子”再放入盐、鸡粉,从锅内舀上一勺热汤倒入,撒上葱花。 这一碗就算成了。 在锅里保温的锅盔还热着,蒋蒙切下一角就给于双端上去了。 于双满脸无所谓的吃了一口瞬间就愣住了。 入口的羊血有些烫,但是把嫩和脆保持到了一种恰到好处的程度,不知道这调料有什么特别入口后味特别鲜香。以前吃的羊血粉汤,羊血都是软趴趴的,还有一股子腥味,导致她一度很讨厌这种食物。但今天这一碗完全不一样,她又能吃辣,蒋蒙给她多加了一勺辣子,辣的她直冒汗却忍不住不停夹起来继续吃。这碗里的豆腐有点甘甜,粉丝也没有煮废,吸收了羊血和调料的香味吃起来有滋有味的。 “很烫啊,你慢点吃。”蒋蒙看她吃的急生怕她呛着。“吃口锅盔吧,是不是太辣了?” 于双这才想起来还有老板送的一块锅盔呢,本来她也没太在意,一口饼而已。但咬了一口发现这饼外壳十分酥脆,里面的面又劲又软,简直太好吃了!! 本来还打算随便吃点,这时候也顾不得烫了,一大碗粉汤羊血加一小角锅盔,不到十分钟就被于双吃了个精光,甚至连汤都没剩下。 “咯。”于双打了个饱嗝。没吃上麻辣烫的坏心情一扫而光,甚至还有种发现了别人不知道的宝藏般的惊喜。 “双双!”于双的两位朋友找来了,他俩也是一对情侣,“我看正奇还在排队呢,估计短时间内是吃不上了。”他们停好车在排队的大军中找到了张正奇,张正奇让他们去旁边找于双坐会,一会排到了叫他们。 “嗨!”于双赶忙摆手,“吃什么麻辣烫啊!今天就在这家吃粉汤羊血!” 两位朋友还在懵逼,被于双一把拉着坐下了,“老板,再来两份!”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po18.us 火爆的生意 这两位朋友也是奔着短视频APP上的网红店来的,没吃到反而被拉着坐在了隔壁。 但当两碗粉汤羊血上来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了别的想法,只顾着埋头苦吃了。 “老板!你手艺太好了!!我以前超级讨厌吃血啊内脏这些东西,总感觉一股腥味,你这个太好吃了!饼也好吃!要不是我饭量不大真想再来一碗。” 于双只恨自己嘴笨不会形容。她才想起来自己没付钱,赶忙掏出四碗的钱来“叁碗90块是吧?我现在给你。”于双完全不惊叹这顿饭贵了,这么好吃它值得! 蒋蒙指了指门口一个破箱子,钱本来就不干净,她手还要做饭,就不直接收钱了。她心底很高兴,任何一个厨师最高兴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作品”被别人称赞。 于双把钱扔进去,看了看面前这个有些黑胖的小姐姐,越看越顺眼,“太好吃了!小双!你从哪找的神仙店啊!”两位朋友边吃边赞美,“正奇呢!赶紧把他叫过来,他还在那傻站着排队呢!” “对对对!”于双一拍脑袋,差点把自己男朋友忘了,“我去叫他。” …… 张正奇见自己女朋友一路飞奔过来,嘴边的油还没擦干净,正准备开口说话,于双就拉着他往外走。 “你干嘛啊!好不容易前面走了二十来号人了!” “吃什么麻辣烫啊!今天不吃了不吃了!我都吃饱了,隔壁羊血粉汤超超超超好吃的!谁还吃这个啊!闻着味都没隔壁的香。”于双声音不算大,但是附近队里的一些人听见了,他们纷纷超隔壁看去。隔壁只有一桌两个客人,但吃的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的样子打动了他们。 哗啦啦队里又走了十来个人。 蒋蒙只有一个人,被这蜂拥而来的大军惊到了,只得让他们一个个把钱扔到箱子里,在窗口排好队自己端。大家也没啥异议,反正就这十来号人,粉汤羊血出锅又快,不一会店里的座位就坐了八成。 店里一时间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只有端着碗往嘴里吸溜的声音。 张正奇热热地就着一碗吃完了,捞的底都没了才发现自己吃了个半饱。 “老板!再来一碗呗。”他冲蒋蒙挥了挥手,他饭量本来就大,却遭到了拒绝。“不行哦。我家原料太少了,一人只能吃一碗。” 张正奇大失所望,“那锅盔呢,这个也好吃,一个角根本不够吃的。能不能多卖给我几块啊。”他“脸皮厚”,站起来趴在窗口央求道。 正说着,许是看这边生意还不错,华国人本来就有从众心态,稀稀落落又来了五六号人。 “嘘。”蒋蒙冲他比了个噤声,张正奇赶忙把头低下。“悄悄告诉你,锅盔还有多余的。”蒋蒙把锅盖掀开给他看,“今天做多了,可以给你半张。” 张正奇瞬间大喜。 “不过我不要钱。”蒋蒙这羊血粉汤才卖出去叁分之一,一时半会一个人是真忙不过来。“你能帮我看着场子不?监督个收钱就完事了。完了送你半块饼。”以前在蒋爷爷的大排档,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经常这样干,找相熟的食客维持下秩序,完事后给些剩余的食物。大家心里都高兴。 “可以啊。”张正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羊血粉汤出锅快,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还觉得自己赚了,心里美滋滋,虽说吃不上第二碗有些遗憾,但这锅盔也算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锅盔了! 蒋蒙亏了,他赚了! 想到这,就自觉指挥起刚来的五六个人。“麻烦大家把钱扔到箱子里啊,一人30块啊。”正说着,可能是看这边动静太大,袁老板那边的排队大军哗啦啦又跑来叁十来号人。 蒋蒙看了看剩余的存货,也就够做个二十七八碗了。赶紧跑出来叫停。 “只够做27碗了,不好意思后面的朋友改日吧,今天准备的不多。”本来有些人觉得30块一碗有点贵,还准备找蒋蒙理论下,这一下排在前面的也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掏了钱。 “老板,你这准备的也太少了吧,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还准备打电话叫我朋友来呢。”有刚吃完的食客抱怨道。 “哈哈,老板你是新老板吗?以前这店是做麻辣烫的,那个男老板的麻辣烫味道真是‘绝了’。”这位一看就光顾过张开畅的老店,露出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蒋蒙汗颜,“没事,以后不卖麻辣烫了,有空常来啊。” 吃完的食客们纷纷表示会多多光顾,有的还让她明天多准备点,要带朋友来吃。 还没吃上的二十七个人老老实实排队,张开奇老老实实维持秩序,蒋蒙回到厨房接着工作。半个多小时后二十七碗全部卖光。 外面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埋头苦吃,排在后面的暂时没有位置坐也不介意,蹲在外面的台阶上就开始了。 期间,这里的“奇景”不断吸引路过的人走进来——隔壁袁老板的网红店也没好吃到别人愿意蹲在地上啊! 结果被告知收摊之后都透露出失望,纷纷询问了明天的营业时间。还有一个大概是附近哪个公司的老板,直接预订了中午五十碗外卖送到公司。 蒋蒙是见过大场面的,也没什么惊讶。以前羊血粉汤作为定点出现菜单就在蒋爷爷的排挡很受欢迎,甚至有人哭着喊着求蒋爷爷卖“腊油汁”配方要批量生产的酱料厂老板呢。 “喏,说好的半张锅盔。”蒋蒙煮完最后一碗,把装锅盔的袋子递给张开奇。 “谢了啊老板!”张开奇激动接过。和朋友女友临走的时候还冲蒋蒙挥了挥手,“我们也算是有店老板和服务员的交情了!明天记得给我们下午留四碗啊,我们还来。” 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今天来这里本来是准备吃“袁记麻辣烫”的事。 袁老板那边的客人依然一骑绝尘,但是看见不断地有人跑到蒋蒙那里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没两个小时蒋蒙那里就准备收摊了,袁老板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想客人只是吃个新鲜,你看,现在就没人了吧。 张开畅今天下班很晚,本来打算五点多就直奔小吃街,却因为新加的一份报表忙到七点。当他急匆匆地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蒋蒙已经在刷锅准备收摊了。 他心里着急:“这是怎么了?今天没卖出去?” 蒋蒙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没有啊。今天高爷爷那剩的原材料太少了,只够卖五十多碗的。我已经卖完了。” 张开畅一脸呆滞,他还想着过来能喊喊招揽下生意,没想到没等他来,蒋蒙一个人就全自动营业完毕了。 “你数数今天挣了多少,对了一份叁十别忘记抛出成本十块。”蒋蒙身上也没那么多钱,高爷爷的豆腐羊血钱还欠着呢。 张开畅把箱子搬过来一张张数,越数越激动,这一晚上竟然毛利润就一千多块了! 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个数字一个月就是叁万多!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他说给蒋蒙,蒋蒙也只是笑了笑:“原料不够而已,我已经和高爷爷说好了,以后每天基础为我们准备二百份的。” 张开畅听到这眼眶有点湿润,本来今天以前,他还因为没钱顶着巨大的压力,还在愁孩子的教育费。现下看见这生意做起来了,心里的压力也瞬间放松下来。 —————————— 马山小吃店的副本要走完了,男女主快见面了= 。= 绑架 晚上回到家, 程意知道这个消息也松了一口气。 她过去只知道蒋蒙是开大排档出身,手艺也尝过多次。却没想到这生意能做的这么顺畅。夫妻俩一再表示要和蒋蒙平分。蒋蒙知道他们困难,也只是松口下个月开始叁七分账就行,算她技术入股。她也没准备干太久,等张开畅熟练之后,她还想回南方联合大学上学,重新回到冯建秋教授的名下,弥补上辈子没有好好做学术的遗憾。 程意也没有强求,转头对张开畅说道:“那先委屈蒋蒙多干点,你也有时间就去帮忙。” 张开畅答应了。“嗯,我明天就和李信学长说辞职的事情,交接一个礼拜左右。”,张开畅突然想到什么,“程意你那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今天李信学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上头有人下话,让我回来好好劝劝你,别再插手,不然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程意一听脸就白了,“这肯定是李家的人干的吧?!他们还是人吗?小姑娘因为强奸这事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弟弟被打成重伤还在ICU里躺着,他们有钱贿赂上面压舆论,都没钱给人家赔偿。我必须让他坐牢,强奸犯!” 川城四家大财阀“纪许顾李”里面,也就这李家最匪夷所思。网上八卦过李家的祖太爷是个靠岳丈发家的上门女婿,一朝得势立马就踹了自己的原配娶了个小姑娘。大概是几十年“人在屋檐下”被压迫的久了,看女人哪哪都不顺眼。家里实行的还是封建家庭大家长那一套。李家的女人都往贤妻良母方向打造,从小就教育她们柔顺懂事,也不允许她们插手家里的生意。到了年纪就由家里做主嫁给圈子里的人联姻。不少人都和李家有姻亲关系,李家出身的媳妇也很受欢迎,好拿捏不闹事。刚爆出来的时候也曾经在网上引起过一阵惊涛骇浪。华国步入现代社会都快二百年了,竟然还有这种观念陈旧的“老古董”。被李家以“家务事”为由压了下去。 大概是报应吧,李家的男人也是一代不如一代,没多少能力不说,还个顶个的“直男癌”。靠着吃老本和一些姐妹的姻亲关系谋利。这李家叁少爷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蒋蒙劝程意小心些,她这举动明显是戳到了李家人的肺管子了。 ******** 蒋蒙第二天早早起床,高爷爷又差他那个有电动摩托的邻居送来原料,这次的量倒是足够了。昨天接到了五十份的“大订单”。她和老板约好早点送去,要不然会忙不过来。这家公司就在附近的一个商业大楼里。 老板派了个员工下楼来接她。 “哎呀,谢谢了。麻烦您跑一趟。” “我帮你拿上去吧。”五十份的数量不少,蒋蒙拿了两个大箱子装,一个人搬不动。 “那谢谢了。”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电梯那边走。 电梯门打开,里面呼呼啦啦下来好几个人。最后的那个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西服,脸上胡子拉碴。他走过他们身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把钱给你们。我这边员工工资都快发不起了……” 蒋蒙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待他走远了之后,旁边的员工才哼了一声:“酒鬼,一身的酒味。” “你认识他?”蒋蒙好奇。 “是啊。”员工边走边聊,“我们公司在二十一层,他们公司在十七层。他是老板,叫李信吧。公司应该快倒闭了,我前几天还听大厦物业说他都拖欠物业费叁四个月了。要我说没这本事就趁早结束了,还拖欠人家那么多钱,天天都能看到讨债的来楼里。”员工的语气抱怨的很厉害。 蒋蒙听见这个名字怔住了。“李信?” “对啊,年纪轻轻的,听说还是南方联合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哎,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一起搬入这栋楼的。当年他是如何春风得意啊。” 蒋蒙顿时有些心情复杂。 李信是高他们一届的学长,早在本科时期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担任学生会会长,成绩优异,拿过国家级别的网络技术大奖。他的人生经历也十分励志,农村出身家境贫寒,一路靠奖学金考入重点大学。再加上长相周正,性格自信阳光,在大学里女朋友就没断过。蒋蒙刚开始和李信也只是点头之交,互相知道名字的程度,却很神奇地在纪蔚澜结婚前的一两个月被李信疯狂追求——那时候李信在川城和自己的朋友合开了现在的公司,却依然风雨无阻地每星期买飞机票到南方联合大学向蒋蒙表白,蒋蒙当时的名声不太好,抄袭的事引起轩然大波,就算这样李信也不离不弃,跌破了所有人眼镜。 蒋蒙对李信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要说有,也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没什么交集的李信会喜欢自己,再有就是不能回应他的愧疚。 当年的李信也是天之骄子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破落到这种地步。 ************** 她送完之后就抓紧时间赶回店里,正好能赶上中午营业的时间。 袁老板店门前的人群远远望去乌压压一片,竟然比起前些日子又多了不少。蒋蒙咂舌,这网红店就是不一样。 但走近来却发现袁老板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看向蒋蒙:“我!我给你说!你也就是运气好,这日子还长着呢,你肯定比不过我的店!一个礼拜之后关门的肯定是你们!”说完就恶狠狠地冷哼一声,进店去了。 蒋蒙莫名其妙。这是唱的哪一出? 旁边的店家幸灾乐祸,“哎,老袁不高兴了,觉得你生意好。” 原来这乌压压的一片,并不全是袁记麻辣烫的客人,蒋蒙去自家店门,那乌压压的一片里就有人跑过来自觉排好队,人数却也是不少。 “老板!我今天又来光顾了!还带了同事来。”昨天有幸吃到的那少部分人很多都是附近的住家户和公司员工,这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中午人数就不少了。 有昨天吃过的老顾客自觉指挥,“对对对,前面那个破箱子,一份30块自觉放啊,放好了到后面排队。”大家都非常自觉,老老实实。 蒋蒙有些懵了,这还真全自动营业了? “那啥老板,昨天我看见了,你给那小哥多给了半个锅盔,今天有边角料能不能送我?” 得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行,多给你来份羊血。”蒋蒙哭笑不得。“别告诉别人啊。” 那人赶忙点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昨天还有人提出异议说太贵,到了今天就完全没人吭声了。 人实在太多,到了最后连台阶上蹲着的地方都没了,好多人只好外带。 蒋蒙清点了下原料存货,卖出去了一大半——以后再这样发展下去就可以早早收摊。反正高爷爷的精力也达不到无限给他们供应的地步。她可以晚上去跑跑步,尽快减肥。然后就是重新把以前的专业课捡起来,她决定等这个礼拜结束了去南方联合大学一趟。 她正准备关店,休息一会。张开畅却来了。 他是跑着过来的,气喘吁吁,“蒋蒙!阿意来过吗?” “没有啊。”蒋蒙摇头。“她不是说今天要去见被害人的吗?” “是。”张开畅有些焦急,“她说不会耽搁太久,中午她去接涵涵放学,但是刚才老师打电话过来说全班就剩涵涵没被接走了。” 蒋蒙心里一紧,这就奇怪了。“被害人呢,你打过电话没有?” “打过了。说是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程意,他们也联系不到人。” “你再试一遍。”蒋蒙催促张开畅。 他拿起手机又打了次电话,这次同样是响铃了很久都没人接通,他刚要挂断,那边倒是接起来了。 蒋蒙示意他开个免提。 张开畅小心翼翼地开口:“喂?” 那边传来的声音却不是程意的。 “你烦不烦,别再打了。”是陌生的男声,有些粗哑。 “你是谁?怎么拿着程意的手机?!”张开畅的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我是谁你还不清楚?让你老婆少管闲事,你老婆听了吗?都快站在我头顶上撒尿了,我要不给她点厉害瞧瞧真当我是摆设了。” “李家的叁少爷?”蒋蒙试探性地问道。 “不错。”那边回话。 “人呢,我带走了。你也不用找了,兄弟,哥劝你一句,换个老婆吧。不听话的女人要不得。” “嘟嘟嘟……” 没等张开畅再度开口,那边就挂了电话。张开畅再试着去打,发现已经关机了。 张开畅喘的有些厉害,他甩了甩手机,扔到一边。“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去报警吧?!” 蒋蒙拦住他“你报警也没用,程意失踪不到24小时。对方是李家人,在川城跺跺脚都能震两下的人,警察不可能听信我们的话。” “该死!!就没人能制得住他们吗?” 蒋蒙心下也焦急。 听李家叁少的意思,是不准备让程意活着出来了。他们这种人有家族做靠山,根本就有恃无恐,弄死程意一个寂寂无名的公益律师比喝凉水还简单。 这也就是程意的正义感过于强,要不然为什么其他的公益律师都在相互推诿,只有程意愿意接下来。 真等24小时过去,恐怕程意的尸体都凉透了。 现下听李家叁少的口气,她应该还没死。 他们要抓紧时间了。 蒋蒙想了想,“对了!!” “开畅,你们和赵琪容还有联系吗?” 张开畅愣了愣,“以前在学校关系是还不错,但是最后你也知道人家和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刚毕业那会偶尔还会客套两句,现在已经完全没联系了。” 蒋蒙的印象里赵琪容是个本性非常善良的人,当初自己自杀都愿意替自己奔走,没准程意的事,她也愿意顾及同学情谊出手呢?毕竟她是纪蔚澜的夫人,川城没人得罪得起纪蔚澜,也会给赵琪容几分薄面。 “没关系。我们现在去找赵琪容。” 赵琪容 他们说走就走。 张开畅还记得赵琪容说的地址:“刚毕业那会,琪容说她住在幽苑新城17号,让我们有时间找她玩,她随时欢迎。” 幽苑新城是近些年新建的别墅富人区,川城很多新贵都住在那一片。 蒋蒙十分意外,纪家的本家在汶山纪公馆——是继承民国一位军阀的大公馆。汶山还是川城这个古都的“龙脉”所在,全川城都没有比纪公馆风水更好的地方了。 为什么纪蔚澜要让自己的夫人只是住在新贵富人区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幽苑新城之后,门口的安保十分严密,张开畅给赵琪容打了电话,十几分钟之后才有个保姆模样的女人带他们进去。 她把他们安排在会客室,口气有些冷淡:“我是纪夫人的陪嫁妈妈,你们有什么事吗?纪夫人在楼上梳妆,下午有个舞会。” 蒋蒙听见了言下之意,这是在拒客了。 “我们能见见她吗?真的非常急迫!”蒋蒙请求。 “不行。”陪嫁妈妈冷淡开口。“有什么事先告诉我。” 他俩对视一眼,没办下之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本来这位妈妈的表情还算是平静,听到和李家有关系立马站起身来:“不行!这事我们管不了管不了!” 他们再叁请求转告赵琪容,这位妈妈也是左右推脱,总之就是不想得罪李家,然后飞快地摇铃叫来几个佣人,把他们送了出去。 ****** “怎么了?人送走了吗?”赵琪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抹匀粉底液,她身后的一个女佣人正在帮她盘头发。 镜子里的她面容娇美,有股楚楚可怜的气质,脸上一丝皱纹也无,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走了。”陪嫁妈妈答道。“小姐也不知道从哪认识的这帮子穷人,老是给我们找麻烦。” “都是同学,能帮一把是一把。反正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都是小事。”赵琪容笑了笑,并没有生气,她以为还是和前几次的老同学来访一样,是借钱的。 陪嫁妈妈摇了摇头,附耳过去说了些。 赵琪容的笑意淡去:“你没答应他们吧。” “哪能呢?这可牵扯到李家了。我们招惹人家做什么。” “那就好。”赵琪容长吸一口气,她其实对老同学的死活并没有什么太大关心,不影响到自己就好。如今她自己的地位都摇摇欲坠,犯不着为了个老同学去得罪李家。 陪嫁妈妈见那个女佣给她梳完了头,示意她下去。 “小姐。”她语重心长,“您得想想法子。” 赵琪容一怔,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了。 “纪先生一个月也难得来一回,这都叁年了,您要怎么办,多少留个孩子才是保障啊。”这“纪夫人”的招牌外表看着光鲜,但陪嫁妈妈从赵琪容小时候就照顾她,又一路跟着她加到纪家,可太清楚这内里的门门道道了。 赵琪容苦笑:“我又什么办法,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一个不高兴他就能收回去。我能做什么呢。”她是如何坐上纪夫人的位置,经历了多少辛苦,她和陪嫁妈妈心里都一清二楚的。 如今身处这段婚姻中,就如同被困在华丽的冰窖里,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是困局。 她的位置并不是稳固的,她是不是纪夫人完全要看纪蔚澜的心情而决定。 “您肯定吗?也许先生对您有一点点感情呢……”陪嫁妈妈还抱有一丝侥幸。 “呵。”赵琪容苦笑。“心里有我?我一个正牌夫人被放置在这种小区里,从来不让我踏入纪公馆一步,这叫心里有我?他心里真正是谁我们都清楚。” “要是她还活着,这里哪里会有我的位置呢?” “可是她死了呀。死人又做不了数!”陪嫁妈妈很激动。“您要好好考虑个法子,拴住纪先生。纪先生都给那位买房子了,看起来是要长期包养了!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您可要注意了。” 这也是赵琪容紧张的根源。纪蔚澜本来就有许多人试图塞给他女人讨好他。 但是纪蔚澜这个人冷感,从来没有接受过,但上个月却不知怎地,突然包养了个野鸡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她百思不得其解,差人去看过,拍了照片回来。 。 看了,就立马理解了。 这个女孩实在和蒋蒙太像太像了。 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蒋蒙。 蒋蒙的眼睛里有光,整个人是朝气向上的,仿佛身上有燃烧不尽的热火。 但是这个女孩没有,她畏畏缩缩,眼里只有被巨大好运砸中的欣喜若狂和贪婪。 她不可能是蒋蒙的。 赵琪容既放心又担心。 “有些人的运气真是没办法说,天生长了张好脸。”赵琪容冷笑。“也是,都让她蹦跶了一个月了,我也是时候想想法子了。” ****************** “这下怎么办?”张开畅没了主意,两人走在街头,马上夜色就要降临,时间拖得越长程意就越凶多吉少。 蒋蒙是没想到,竟然压根没见到赵琪容。赵琪容大学时代还是挺平易近人的,和程意的关系一直很好。 “你们和赵琪容从来没联系过吗?” “没有。”张开畅摇头。“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做起了富太太,刚开始还能在社交软件上寒暄几句,后面就断了联系了。倒是……” “倒是什么?” “纪蔚澜还来找过阿意几次,说愿意帮她安排工作。但阿意没给过他好脸色,几次之后纪蔚澜也脾气上来了,阿意还骂过他。最后没再来的时候我们还担心他会不会报复,不过大概是看在……的面子上,后续也只是断了联系而已。” “你觉得纪蔚澜会帮我们吗?” “说不好……”张开畅皱起眉头,“要是赵琪容都不愿意,那纪蔚澜就更不可能了,我是这么感觉的。而且纪蔚澜也不好联系上,我们连他的电话都没有。” 蒋蒙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做心里斗争,过了很久才说道:“我有办法找到他,和我来。” 他的心脏莫名跳动了一下 纪蔚澜公司有个私密的地下车库。 地址很隐蔽,但是蒋蒙知道。纪蔚澜如果当天在公司的话,一定会在晚上七点准时从这里出发回家。 她不想再和纪蔚澜有任何牵扯,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了。 ************ “主子。那边的贺礼已经送到了。梁家人很满意。”纪瑾回报。 帝都梁家是娱乐业的霸主,最近老家主心脏衰竭去世,换了新任上来,各地的大财阀都送去了礼物。 纪蔚澜的皮肤有点惨白,连日的失眠让他整个人充满了低气压,连一向精致的五官都染上了颓色。 “药呢。”他声音干哑,冲纪瑾伸出了手。 纪瑾赶忙从怀里掏出药瓶,“这版是最终版了,研发部那里说绝对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纪蔚澜这几年的失眠已经严重到每天必须用药来维持的地步,他体质有些特殊,吃别的普通药剂全然都不管用。 “您吃了,我们就出发吧,等到了家里就可以直接睡着了。”这种特制安眠药需要半个小时的缓冲期。 纪蔚澜吃了药,两人一起往门外走。风色集团31层是总裁独立办公室。 夜色降临,从落地窗向下望去,整个川城被巨大的黑色帷幕笼罩着,里面的高楼大厦交错林立,灯火通明。 皮鞋摩擦着脚下的黑色地毯, 寂静无声。 两人一起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大厅里还在走动的员工立马全部停下来对着他鞠躬。他们对纪蔚澜都带着天然的敬畏,连抬眼偷看他的面容都不敢。 这几年来,纪蔚澜的脾气越来越暴戾无常。公司的员工人人自危。 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让纪蔚澜的精神有了片刻的回神。 宾利车在隐蔽的侧门已经等候很久,纪瑾先帮纪蔚澜拉开车门,等他坐进去,自己再回到副驾驶座。 “主子,今天去找……”纪瑾担心他的状态,“您实在支撑不住的话……” 纪蔚澜摆了摆手,今天没有难受到非要去见那个“替身”的地步。 “好的,我明白了。” “今天回纪公馆。”纪瑾发话。 “好的,纪特助。” 司机回话,车刚刚启动,开出去十几米不到,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差点撞上车灯。 司机赶忙踩了刹车。 车内突然的晃动,让正在闭目养神的纪蔚澜脸色出奇的难看。 “我下去看看。您稍等。”纪瑾低声回话,赶忙下了车。 这条路十分隐蔽,除了极少数的人,没人知道,有人突然拦车让纪瑾也十分意外。 面前的球状物姑且可以称作女孩,她穿着件夏季过时的肥大T恤,黝黑的脸因为过度的肥胖让五官都挤作一团了。她刚才闪躲不及倒在地上,此时正微微喘着气,显然惊魂未定。 纪瑾在心里默默搜寻了片刻,并没有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女孩摆了摆手,“没事,我找纪蔚澜。” 纪瑾脸色有些僵硬,回头朝车那边看了一眼,正准备出声敷衍她。 “纪蔚澜!!我知道你在车里。我长话短说!你认识程意吧!她现在出事了,需要你去救她!你如果顾及一点旧情就和我说两句话!” 像是在证明她说的话似的,那头的张开畅也赶过来了,气喘吁吁的,他没有蒋蒙跑得快,晚到了一些。 纪瑾是认识张开畅的,对他微微欠身:“张先生。” 宾利车后排的车窗摇下来半扇,露出纪蔚澜精致的脸。 他和叁年前并无变化,时间没有让他有丝毫的老去。甚至还因为拥有了健康的躯体,让他的表情更生动了一些。 “咚咚……” 他心脏猛然间跳快了一个频率。好像是见到什么熟悉的事物一样。 但眼前的那个肥胖的躯体,只是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是错觉吗? 蒋蒙紧紧攥住手指,手掌心紧张的全是汗水了。 纪蔚澜深邃的眼眸中全是冷意,盯着她的时候看不见丝毫温度。但蒋蒙却不敢退却。 “我没有帮她的义务。”程意在他的眼里充其量只是和蒋蒙有关系的一个符号,他代替蒋蒙给过她关照,既然程意不肯接受,那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她是为了别人才惹上的麻烦。”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不公平的事。善良的人惹上麻烦不是再正常不过了?”纪蔚澜冷笑一声,“你帮的过来吗?” “你!” 张开畅心道坏了,程意屡次拒绝纪蔚澜的示好,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破裂到了冰点。 纪蔚澜示意纪瑾上车,这就是没必要再纠缠的意思了。 纪瑾只得给了张开畅一个抱歉的眼神,往车子那头走去。 “就给我两分钟!如果我说服不了你!你再走也不迟!” 蒋蒙站起来,用身体拦在了车子面前。 “你心里对蒋蒙还有愧疚的对吧!要不然也不会尽力去在她死后帮助她的朋友!” 纪蔚澜听见这个名字,本来还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暴戾,“住口。” “谁让你提这个名字的。” “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而已,程意当年没有接受,是不是让你觉得自己的愧疚无法减轻?!这才能证明程意才是蒋蒙真正的朋友啊!她没有利用朋友的死为自己谋利,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少走那么多弯路,程意都没有受到诱惑,这不正是说明了蒋蒙当年没有看错人?!那现在蒋蒙的‘真朋友’受到了无法搞定的威胁,你出手了假如蒋蒙还活着她会特别欣慰。那你的心里愧疚也能减轻了,这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纪蔚澜久久没有说话,只用漆黑深邃的眼睛直视了她良久。 纪瑾知道,纪蔚澜被说服了。 这个名字轻易无人敢提及,一直是纪蔚澜的禁忌,但同时也是他唯一的软肋。而此时软肋被拿捏住,他们就有了平等谈判的权利。 蒋蒙见他没有拒绝,一鼓作气把程意面临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就是这样,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川城只有你可以救她。她真的是很好的人,当年全校没有人愿意相信蒋蒙,程意愿意相信。今天她因为同样的正义感,站在了财阀的对立面。我希望你能对她有一些怜悯之情。” “拜托您了。”蒋蒙拉着张开畅冲纪蔚澜鞠躬。 “我差一点就想杀了你。”纪蔚澜突然笑了,冷感的美人笑起来杀伤力实在太大,蒋蒙顿时呆愣在原地。哪怕已经过了叁年,在喜欢纪蔚澜颜值这件事上,她还是没有办法否认。 “但是,还是要恭喜你,说服了我。” 特殊安眠药的药效要上来了,纪蔚澜不能停留太久,他把纪瑾叫过去,附耳过去交代了几句,就摇上车窗走了。 纪瑾拿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末了笑道:“放心吧。交给我就好。” ******** 程意已经清醒很久了,她双手被绑在靠椅背后,眼睛被蒙住,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空气里有灰尘的气味,大概是久久不住人的环境。 “醒了?”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人把纱布取下来。程意得以重见天日。这里大概是个别墅,客厅的面积都很开阔,家具上蒙着一层层白布。 “李叁少?”程意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她为了官司收集资料多日。 “不错。”李叁少得意地点点头。他的下属连忙搬来凳子垫上软垫让他坐下。 李叁少体重严重超标,刚坐下凳子就吱呀一声。 明明李家世代娶媳妇最看重长相, 但是到了李叁少这里大约是没继承母亲的一点好基因,整个人肿的像个大猪头,脸上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色痘印。 “你的胆子真不小。我的案子全川城都不敢接,只有你接手。”李叁少哼了声。“那就别怪我请你过来了。” “没人接手是碍于对你家权势的畏惧罢了,难道没人接手就能掩盖你强奸重伤别人的伤害?” 李叁少没绷住,突然笑的很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忘了我姓什么了?对,没错,都是我做的,但是又有谁管得了呢?要怪就怪你们贱命一条,没托生到好人家吧。” 李叁少拍了拍手,有人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李叁少示意那人端给程意看。 “这有几把小刀子,是我找人定做的,再锋利不过。我想了想,让你直接死了对不起我这些天受到的委屈。不如我一天割你几刀,到你咽气为止。” 程意的嘴唇都在发抖了,李叁少看了很是满意。 李叁少的笑阴恻恻的。“让我看看,用那一把好呢?” 他盯着程意看了一会,眼神突然有些玩味:“你这女人,长得虽然一般,但皮肤倒是挺白嫩的。”说完就用他那油腻的手摸向程意的脸。 “你他妈的放手!”程意冲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嗷!!!!”李叁少疼的钻心,直接给了程意一巴掌。“你这个贱货。” “叁少!叁少!没事吧!”手下人慌慌张张地上前捧住他的手。 “滚!都是没用的废物!” 他一把把人推开,正准备发作,外头的手下突然冲进来几个人。“叁少,叁少!我们被人发现了,对方人数太多了正在破门,我们可能要顶不住了!” 李叁少大惊失色。“郊区都能找到?你们怎么办事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坏我的事?不知道川城谁做主吗?!!!” 他话音刚落,二十多个黑衣保镖就破门而入了,他们集体开道,走在前面的身姿非常修长,他觉得有点眼熟,待他看清了瞬间脸色就变了。 “好久不见,叁少还是这么任性妄为。”面前的男人声音温和,甚至还带着笑意。哪怕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也没有隔绝他的温度。 “纪特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小地方。”李叁少直冒冷汗。 “我要不来都不知道川城竟然改姓了李。”纪瑾勾了勾嘴角,“要是我回去转告纪蔚澜先生,他肯定会觉得惊喜。” 李叁少此时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整个川城都匍匐在纪蔚澜脚下,纪蔚澜才是川城的“隐形帝王”。但纪蔚澜不常露面,李家也只有掌权的李老太爷见过真人。纪瑾虽然只是特助,但在纪氏的风色集团拥有极大的特权。所以才有即见纪瑾等同于纪蔚澜的说法——况且别看他看着温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李家因为大意,没少在他面前吃苦头。 他冷汗直冒,手底下的人也全部安分地不敢动弹。纪瑾带来的全部是纪家的私人保镖,瞬间就控制住了局势。 “给程小姐松绑。”纪瑾刚抬手,就有保镖迅速上前,叁下五除二地给她松开了。 张开畅赶忙跑过去把惊魂未定的程意拥入怀中。 李叁少细想了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赶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纪瑾解释了一遍。 “您看看!这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她太不把我们这些财阀放在眼里了!今天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我们这些财阀可要任人欺辱了。” 纪瑾听到这就笑了,“李叁少自己犯了法,企图拉全部财阀下水。胆子可真够大的。请您记住,川城从来不姓李,也不姓纪,川城是全体川城民众的的川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区区财阀又如何?既然您觉得公益律师团队和警察都奈何不了您。纪蔚澜先生已经亲自下令让纪家的律师团队主持这次的案件。这件事要是被曝光了,李老太爷估计要为李家的股票市值担心好一阵子了。” 李叁少听到这不禁瘫软在地。 纪家插手,这牢狱之灾肯定就免不了了!他平时因为是本家小儿子本就偏宠,干过不少荒唐事都被抹掉了,但是要是敢让李家的股票下跌,李老太爷肯定能扒下他叁层皮! 这时门外一阵警笛轰鸣,市公安局长竟然亲自带队来了。 “都是我的失职,没察觉手下人收了贿赂,放任犯罪嫌疑人在外作恶。竟然要麻烦纪特助跑一趟。”他一进门就赶忙向纪瑾弯腰道歉,“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罪犯拷住!!” 他发了这话,才有警察敢上前拷住李叁少。 “马上要到换届了,纪蔚澜先生本来就对川城的某些领导十分不满了。要是不能给民众提供安全的生存环境,纪家不介意换一个人上台替换掉‘尸位素餐’的蠢货。” “局长,这次纪先生非常失望。” 纪瑾拍了拍局长的肩膀,纪瑾一向温和委婉,这算是非常‘重’的告诫,吓得他冷汗直冒。 纪瑾也不在意这位局长的内心挣扎。说完这话就走到程意面前,“让程小姐受惊了。我开车送几位回去,后续的案子会由纪家来接管,请您放心。” 他刚走出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程意温和笑道:“您有位非常真诚的朋友,为了解救您,甚至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不得不的说,您交朋友的运气真的很好。这次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第二个敢拦住纪蔚澜先生的人。” 至于第一个人是谁,那是个不用想,就知道名字的答案。 但是,她是怎么知道纪蔚澜隐秘的上车地点呢? 纪瑾心里泛起疑惑。 —————————————————————————— 下章开始有H了~~~~ 入梦(po18.us) 纪蔚澜猛然睁开眼睛。 外面的春意正好,是个刚下过雨的清晨,窗户外面飘进来雨后泥土特有的清香。还是熟悉的纪公馆,熟悉的自己的卧房。 身边的人似乎早早就起身了,床上已经没有了温度,只留下被睡得杂乱的被子。 “咔嚓。”卧室的门被推开。传来女孩子活泼却无奈的声音:“快点起来!!!全公馆上下就你最懒了!”女孩子探出头,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她不算漂亮,堪堪只称得上清秀而已。但整张脸上洋溢着快乐的情绪,让本来清秀的长相都变得灵动了起来。 纪蔚澜震惊地望着她。 是蒋蒙。 她看见他醒着,就更不满了。“好啊,自己醒了也不下来帮忙,难得今天我们两个都休息,我想做点好吃的一起吃,你倒好,装睡让我一个人忙前忙后!”蒋蒙还围着围裙,进来冲他一阵嘀嘀咕咕,她似乎真有些生气了,不满地皱着鼻子。待她走近了,看见他的脸,突然像被自己打败了一般,叹了口气。 “哎,真拿我自己没办法。每次想发火的时候,看见你的脸,我就再怎么也生不起气了。”她自顾自嘟嘟囔囔了一阵,就和以前他惹蒋蒙生气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开导自己一样。 纪蔚澜猛然抱住她的腰,深深吸了几口气,是熟悉的蒋蒙的味道,她是鲜活的。 “太好了,你还活着。” “哎哎哎。”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捧起他的脸,专注地望着他,好像有些担忧,“我怎么会死呢?我们都结婚叁年了,你是做噩梦了吗?” “对不起。”纪蔚澜对她道歉。 对不起,当初那么排斥我对你的感情,对不起,当时没有保护好你。 “我过去对你是不是很糟糕?”纪蔚澜捧起蒋蒙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在嘴边细细亲吻。“以后不会了,我会把你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 “包括我的心。” “咚咚……”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不出意外这次他能活很久,能陪伴她很久。 蒋蒙突然笑了,低下头对着他的嘴唇轻轻一吻。“好啦,我就随口说一下,没起来床而已嘛,我没那么生气,原谅你了。” 纪蔚澜猛然压下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蒋蒙一个没站稳,被他推到在床上。 “哎哎,围裙很脏的……”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没关系,脱掉就好了……” 蒋蒙愣了愣,脸颊变得红扑扑。 他把她的围裙轻轻解开,再抬头的时候蒋蒙已经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大白天的,你干嘛……昨天晚上才做过,我下面还好疼……” 纪蔚澜听见她撒娇的语气心都要化了,“没关系,我轻轻的,好不好?”触摸到她柔软的身体,是如此真实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放缓语气。他从来没有哄过任何一个女人,却在面对她的时候无师自通了。 他一面心疼她,一面却因害怕失去而充满了后怕的情绪,此时此刻一定要做点什么来平复自己内心的焦虑。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蒋蒙轻轻地有些羞涩地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纪蔚澜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抚地吻了吻她。 初春的原因,蒋蒙穿了一件松垮的毛线裙,纪蔚澜有些微凉的手指伸进去的时候引起了她轻轻地颤动。他进3啊 的嘴唇从脖颈吻到耳垂:“把你的内裤脱掉好不好?” 蒋蒙因为情动,只发出了几声小猫一样的呜咽。 他拉下她的内裤,松垮垮地在脚踝晃荡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入两腿间的花穴,果然有些肿胀。 “帮你揉一揉,马上就不疼了。”他把蒋蒙抱起来坐在他腿上轻轻按摩着她的花穴。小核肿的很厉害,能看出来他昨天晚上到底有多“疯”。 纪蔚澜突然有些心疼,蒋蒙有些情动,一直在他的腿上扭来扭曲,“啊……嗯……嗯……”小穴里流出好多花蜜,印湿了他的睡裤,斑驳一片。蒋蒙搂紧了他的脖子,脸颊轻轻靠在他耳后,呼吸越来越粗重。“蔚澜,给我,给我好不好……”蒋蒙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受不了了……呜……” 他安抚似的吻了吻她的心口,一手伸进内衣揉捏她的胸肉,一手用手掌加快了揉搓小穴的速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身体一震抽搐,高潮了。 纪蔚澜脱下裤子,分开她白皙纤细的双腿,而后把紫黑色粗长的硬物夹在她双腿之间,奋力抽插。蒋蒙的身子刚刚高潮过,变得很敏感,双腿间夹的越发收紧,纪蔚澜连续抽插了几十下,低吼着射了出来。 两人一起倒在床上喘息了会,纪蔚澜帮蒋蒙擦拭干净身体,给她的小穴处上了药。尽管被巨大的恐慌感笼罩着,他还是在最后关头没忍心伤害她。 “蒙蒙,我爱你。”他吻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知道。”逆光中,蒋蒙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蒋蒙的声音越来越远,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 纪蔚澜猛然惊醒。 黑暗的房间,熟悉的纪公馆,纪蔚澜自己的卧室。 墙上的钟表,指针指向半夜叁点二十分。 梦醒了。 他掀开被子,身下果然一片狼藉。 他摇了摇铃。纪公馆的佣人几分钟内赶到,开始换置床上的用具。 纪瑾进门的时候,也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腥膻气。 安眠药里有一味成分会致幻,纪蔚澜可能做了什么好梦。纪瑾敛下自己的情绪,不露声色地敲了敲门。 纪蔚澜转身,白色的丝绸衬衣没有系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和几块腹肌。他刚刚喝下一杯冰水。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五官还沉浸在巨大的怅然若失中,听见纪瑾的敲门声才冷淡地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向他。 “您醒了,我就来汇报复命了。” 纪瑾对他欠了欠身。他依然穿着整齐的正装,能看出来是一直忙到现在了。 “说吧。” “事情已经转交给我们公司旗下的律师团队负责了,李叁少被公安机关关押。程意小姐也回到自己家中了。”有纪家插手,李叁少强奸重伤的恶性事件就再也压不住,立马全网发酵,尽管发出消息的时间已经是傍晚,还是引爆了整个热搜。媒体闻到了“血腥味”蜂拥而至。不但去采访了被害人,连李家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批愤怒的民众不但在网上痛骂财阀,痛骂李叁少,还对徇私枉法的川城公安口诛笔伐,逼迫得川城公安局局长连夜在媒体面前鞠躬道歉,第二天川城就会发布免职通告,估计会牵连一大批人。 “对了,主子。李老太爷傍晚来过,因为您在休息我直接打发他离开了。” 李老太爷亲自登门道歉,李家做食品生意起家,近年来市场份额却不断被更大的财阀孟家蚕食。眼看就要日薄西山,纪蔚澜出于扶持川城经济的需要,把一些保健食品的添加剂配方给了李家,让他们主打保健食品这一条线。反正纪蔚澜的风色集团在医药领域一直是独霸全国的。推出后果然大受欢迎,一跃成为李家最畅销的生产线。 但是出了李叁少这事纪蔚澜就不太高兴了,已经露了口风给李家要另找合伙人。李家这回腹背受敌,股票的事因为李叁少大跌,急急忙忙宣布断绝关系都没救回来。这边纪家又要终止合作,这次没见到纪蔚澜,回去越想越是担惊受怕,李老太爷血压一上来差点脑淤血,前脚李叁少进了拘留所,后脚李老太爷就进了医院。 纪蔚澜懒得管李家的死活,那个肥胖的女孩说的一席话确实打动了他,蒋蒙就是纪蔚澜的逆鳞,哪怕和蒋蒙沾上一点点关系,也足够李家死无葬身之地了。 床上用品换置完毕,佣人们对纪蔚澜欠身,排好队悄无声息地走出去了。 “主子您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纪瑾为纪蔚澜轻轻带上卧室的门。 叁年了啊。纪蔚澜还是无法忘记。 蒋蒙的相貌只是中上,在纪瑾的记忆里早就模糊不清了。但是他却始终记得那是个明亮如烈火一般的姑娘,眼神里仿佛有光。哪怕一向冷清冷血的纪蔚澜也有动了凡心的那一天。 只是,可惜了。 他心里的忧虑却越来越大,纪蔚澜的失眠症再这样持续下去,身体也不知道能抗多久。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po18.us 李信 李叁少这事闹得越发大了,第二天甚至有网友顺藤摸瓜扒出了程意被绑架的事件,并说了程意被绑架的前因后果,她还得了个“最美公益律师”的称号。一直拖欠她的工资也到了账。 她惊魂未定,没有接受采访。但张开畅的小吃店倒是一下子曝光了。又引发了一轮生意的火爆,张开畅因为店里实在忙不过来和李信说了不要这半个月的工资,李信也没有强求他,就放他回到店里帮忙了。张开畅和蒋蒙两个人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四个用。 本来因为李叁少事件同情程意遭遇,上门光顾的食客,在尝过羊血粉汤的味道之后,也顺利加入回头客的行列。甚至不少袁老板的老顾客都临阵倒戈,宁愿在蒋蒙这排个两小时的队,都不愿意去愈发冷清的袁老板那吃一碗麻辣烫。 “不知道怎么地,吃了你们这的羊血粉汤,再去吃袁老板的麻辣烫,虽然还是以前那个味吧,却越来越感觉这对比惨烈了点。”气的袁老板差点没背过气去。 袁老板这两天的生意是越发不好了,袁记麻辣烫晚上的“黄金时间”都不用排队了。除了还有些奔着网红店名头的不知情陌生食客源源不断前来,住家在这附近的,上班的,基本全被蒋蒙的粉汤羊血给勾走了。 之前那个订购了50碗的大老板,硬是给他们公司的员工定了一个礼拜的粉汤羊血,都没人提出异议。吃过的人见了她就只会夸。这两天不到晚上七点粉汤羊血就会售罄。结束了蒋蒙就早早关了店面,手把手教张开畅调制“腊油汁”,油泼辣子,和锅盔的做法。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以后等张开畅学成,由张开畅和程意来经营店铺,蒋蒙只用负责研发“新品”,调制核心的配料,进货。和蒋蒙叁七分账。程意经过这次李叁少事件,对华国的整个法律系统也是心灰意冷,辞去了公益律师的工作。正好蒋蒙需要备考修士,也是时候准备把原身的亲弟弟接过来一同生活。再攒上几天的钱,蒋蒙就准备搬出程意家了。 “高爷爷把他那个残疾的二儿子从外地叫回来了,以后可以和他一起做羊血和豆腐,能多给我们供货了。” 今天蒋蒙和张开畅抽空给高爷爷打了这几天的羊血豆腐钱,高爷爷在听见他们希望多供货的请求时也很是高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这长期合作的关系算是确立了,没有蒋蒙出面以后也能进行地很好。 经过这两天的练习,张开畅已经有了些手感。相信不久后就能独立“作业”了。 “对了。”张开畅突然想到什么“我放在李信学长公司的东西还没拿回来呢。今天是周五得赶紧去了。” 两人营业完毕后,还给李信留了一碗粉汤羊血,匆匆往李信的公司敢去。 李信的公司在写字楼的第十七层,蒋蒙还是第一次进来。 里面黑漆漆一片,大晚上的只有李信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 “噔噔。”张开畅敲门,“学长,我过来搬东西了。”李信听见他说话才抬起头,目光呆滞,面上胡子拉碴油光满面,像是多日没梳洗过。 “哦,是开畅啊。” 张开畅有些唏嘘,“学长,我给你带了点饭,你先吃点吧。再难也是会过去的。”说完就把羊血粉汤放在桌子上。 蒋蒙想开口说两句什么,可以现在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信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也没有留他们寒暄。 张开畅和蒋蒙在外面的办公区收拾东西,发现很多办公桌都搬空了。“学长开不出工资,很多人都离职走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年。真希望他能振作起来。” 李信对张开畅是有恩情在的,在落魄的时候收留他,给他一份工作,他们都记得。“哎,钱我们也拿不出来多少,能帮学长做点什么呢……” 最后张开畅决定每天中午给李信送一次饭,店铺在公司附近,等他们吃饭的时候带李信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给李信说,他也没有反对,最近可能因为钱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对别的什么都兴致缺缺。 待到周末,张开畅已经把蒋蒙说的几个要领掌握的差不多了,就由她来主厨,蒋蒙在外面收钱了。 这两天店里生意太忙,连带着蒋蒙都瘦了十几斤,虽然还是个胖子,五官却没有以前那么“挤”了,慢慢地能看清一点眉眼。张开畅连续主厨了好几天食客们都没吃出异常,蒋蒙就放心交给他。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忙,招牌也换成了“开畅羊血粉汤”。袁老板看这情况也很少跑过来挑衅了,八成是希望蒋蒙能忘了半个月营业额约定的事。 程意休息了几天,把离职手续办妥之后,来到店里接手蒋蒙。从此之后蒋蒙只用每天准备配料,负责采买物品就行。算是从店里的繁重中解脱出来,可以好好备考了。 在华国租房子需要身份证明,她这才想起来身份证明可能还在原身家里面。 思来想去正好可以去和原身的弟弟碰个面。 ************* 蒋苍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心情越来越烦躁。本来家里的房子就不是十分大,大伯还把他在农村的叁个儿女一并接了过来,大概是这些小孩子在村里“野”惯了的缘故,成天在家里大呼小叫,东跑西窜。让他学习都不能安静下来,还硬把堂弟也塞到他的卧室。这堂弟有点小偷小摸的习惯,刚来没两天就偷了一楼邻居的自行车,又是弄得家里一阵鸡飞狗跳。 “蒋苍。” 有人在身后叫他。 蒋苍回头,发现蒋蒙站在背后。 “你!你!你!姐?!”蒋苍大惊失色,赶忙上前一把拉住她。“你跑哪去了?”他以为还是那个神经不正常的姐姐,害怕蒋蒙和他闹,赶忙一阵连说带哄,想把她带回家。 蒋蒙挣脱他。“我现在没病了!你别想哄傻子一样哄我啊。” 蒋苍迟疑了片刻,观察她确实眼神清明,放下心来:“你怎么好的?突然之间就正常了?那也得跟我回去,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 蒋蒙拒绝了他的要求,把自己出逃的前因后果给蒋苍讲了一遍:“所以你知道了吧?大伯和伯母根本不是好人。我要是不跑路现在就被卖到山沟里了!” 蒋蒙这样说完,蒋苍才想起来,蒋蒙出逃的第二天,就有一对陌生母子上门来,起初他还以为是大伯请来的客人,但当他们打开姐姐的房门看见里面空无一人后瞬间就慌了,那个老太太还大呼伯伯是骗子,要他还定金什么的。伯伯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姐姐之后也不见心疼,只是哀叹可惜了。 可蒋苍虽然迟疑,也不愿意相信。“姐你是不是误会了啊,伯伯对我们家没的说,父亲母亲的丧葬一手操办,还专门从农村跑到不习惯的城市来照顾我们,天天给我做饭吃……” 蒋蒙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那是因为他们还有求于你啊,之前你把家里的银行卡积蓄给了他们去取钱他们换了吗?” 蒋苍摇了摇头。 “那我再问你,爸爸用来跑业务的卡车现在在谁手里?” “在大伯手里……” “对啊,人家把我们都快吃干抹净了,给你做个饭算什么?小傻子。” “可是伯伯伯母对我真的很好,从来不骂我!”蒋苍不服气,大声争辩。 “知道为什么吗?人家是一步一步来的,房本还没过户呢。等到你手里的家当一点点被吃光了,人家才会露出真面目。” 蒋苍死咬着牙不说话,蒋蒙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不信姐姐说的,就自己去观察吧,我也不强逼着你。” 这两天张开畅店里生意火爆,每天结账分钱的时候他们几个都无比快乐。现下蒋蒙手里除去租房子的前期费用,还有一些结余。她掏出几百块塞到蒋苍怀里。“姐姐最近也挣钱了,这些给你零用。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蒋苍问。 “我的身份证明在家里的什么地方,你帮我拿出来吧。” 蒋苍答应了,全家的身份证明都在他房间的一个抽屉里收着,拿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我不想和大伯他们有什么牵扯,别说你见过我哦。你现在相信他们,姐姐不逼你,有什么事来这个地址找我。”蒋蒙把张开畅的店面地址写下来,顺手还写了自己准备租的房子地址。最近赚钱了她也买了手机,连同电话号码都写在同一张纸上。“这张纸你收好,别被发现。” “搞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蒋苍嘀咕了一阵,也没说什么。答应了下来。虽然蒋蒙不愿意回家让他不明所以,但是姐姐恢复正常总归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总算把这两天因为堂弟带来的不快扫除了一些。 两人约好第二天还在路上碰面,就此别过。 _____ 21点一更 23点一更 开始赶进度~ 直播翻车(上) 那次和蒋苍见过面拿回身份证明,蒋蒙就把早就看好的房子租下了。这房子离小吃街步行不到十分钟,蒋蒙考虑到弟弟可能要搬过来的情况,听从中介的建议租了一间叁室一厅的房子,如今也打扫的堪堪可以住人,置办了几件简单的家具。 这天是个周末,蒋蒙害怕店里忙不过来,一大早抽空来帮忙。 “蒋蒙快来,你看这是什么。”程意正坐在门口泡粉丝,她状态比起前几日是好多了,看来已经从对职业生涯的失望中走了出来,脸色洋溢着喜悦。 蒋蒙顺着程意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的天啊!你们怎么想的,买这么多杨梅和荔枝,吃到猴年马月了?!”厨房的空地上放着两大筐杨梅和荔枝,成色倒是看着不错。 “不是买的,是高爷爷说想感谢你,今早一并同豆腐羊血送过来的。”程意笑了笑,“你尝几个,我刚才和开畅洗了一小盆,这村里刚摘下来的就是不一样,新鲜不说,贪嘴多吃了几个牙都快甜倒了。” 蒋蒙这才想起来,高爷爷那村子本来就是搞果业种植的,今年杨梅和荔枝又大丰收了,怪不得昨天给她打电话说今天要送点东西给她。高爷爷自从有了给店里供货这个固定营生,生活比起前两年好多了不说,还等于给没有劳动能力的二儿子找了个差事,家里的负担一下子就减轻了。 “高爷爷真是太热情了,送来这么多。”张开畅也在一旁接话,“但是这两大筐的,怎么吃得完啊,杨梅和荔枝本来就容易坏。” 蒋蒙却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们可以来做甜品啊!” 她想到的是前几年蒋爷爷自创的一个甜品小方子。从前和高爷爷走动频繁的时候,每当这年夏日,高家村杨梅荔枝大丰收,他们就能白得两大筐。 每当这时候,蒋爷爷的大排档就会固定推出一道冰镇甜品“多肉荔枝杨梅”。限量售卖,直到消耗完毕这两大筐果物。 “开畅,墙角的那个大冰柜是不是还空着?” “对啊,之前开麻辣烫店的时候,用来冻火锅丸子那些东西,这不是现在用不上了嘛。”那是个等人高的立式大冰柜,因为闲置了连电插销都拔下来了。 正巧店里的盐快用完了,张开畅正要去超市,蒋蒙让他顺道带几大袋子冰块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程意泡完粉丝,勾着脑袋凑过来。 蒋蒙拿了几个大盆装满杨梅,正在一个一个洗,末了洗好一盆那水泡上,还往里面撒盐。 “这怎么还撒上盐了?” “杨梅里面有蠕虫,要是不拿盐水浸泡这虫子不出来可不就成‘荤菜’了?” “卧槽你不早点说!我以前都是洗掉就直接吃了的。”程意冲到水池边一阵干呕。 把蒋蒙笑的直不起腰。 “没事,没事蠕虫其实吃果肉长大还是挺干净的,就当加餐了吧。” 待到泡好杨梅,那边的几盆荔枝也被剥好去核。 蒋蒙架起小锅把杨梅丢进去,倒入刚刚没过杨梅的清水。丢入几大块黄冰糖,开大火翻煮。 待到冰糖完全化开,锅里的清水也被杨梅染成了“玫瑰色”的糖水,这时趁着预热把荔枝全部扔进去,再轻煮一分钟。 蒋蒙找了几个大玻璃罐子,把煮好的“多肉荔枝杨梅”倒进去,然后塞入冰柜的冷藏室。 “这什么时候能吃啊?”程意也来了兴致。 “嗯,估计晚上来夜市的客人可以吃上,中午这波怕是没这个福气了。”蒋蒙挑挑眉,“不要偷吃哦。” ************* 大中午的饭点到了,袁记麻辣烫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状态。隔壁依然延续前两日的火爆丝毫不减。袁老板本来因为生意好,是小吃一条街的一霸,从未有人敢招惹。如今这境况,都有别的商家来冷嘲热讽了。 袁老板看着隔壁的张开畅,一阵咬牙切齿。 这种被别人抢走客人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几年前他老娘被气死之后,老街的老蒋这么干过。没想到几年之后正是自己日子过的最好的时候,这第二家分店眼看着就要落成,名气也打出了川城。 又是隔壁店铺,又是来了个姓蒋的,把几年前糟糕的感觉又复制了一遍,他上辈子肯定是刨了姓蒋的祖坟! “姐夫。”袁老板的小叔子这次又来了,他这两天因为赵公子和网红直播的准备工作,一直在加班,已经许久没来他姐夫这边,今天一来突然被吓了一大跳。 “这怎么回事?今天的客人这么少了吗?!” 袁老板心里也觉得中邪了,面上青青紫紫,一句话也不说。 小叔子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也没细想,便岔开了话题,“对了,姐夫,之前和你说的那事你可没忘吧?” “没忘,没忘。不就是你们公司有个网红要带着赵公子今天晚上来咱们店里做个直播嘛,你姐夫能和钱,名过不去?这不,店里今天换的都是最新鲜的菜品,调料也买了最贵的!绝对比平时的味道还要高几个档次!” 小叔子这才放下心来,心道人少也有好处,可别挤着了赵公子,人家难得来一次这种平民场所。 “那就行,我就是过来看看!晚上6:30啊!姐夫你给员工都上上课,到时候一定要小心说话,赵公子这人有点随性,别惹他不高兴了!” “放心,放心!” ************** 下午营业之前蒋蒙就打开了一罐子“多肉杨梅荔枝”。叁个人一人端了一碗,往上面浇上冰块,蹲在大门口吃了起来。 蒋蒙的糖量放的正合适,这糖水微甜,融合了煮烂的杨梅和荔枝的果香,杨梅软烂,荔枝微脆,糖水的颜色也漂亮,再加上冰镇过又加入冰块保持住了温度,在大夏天吃起来过瘾极了。 “他们在干嘛?”程意边吃边看向袁老板那边。 服务员排成一排,袁老板一脸严肃,正在训话。 “鬼知道。”张开畅也许是因为之前被袁老板打击的太多的缘故,一点也不想关心他。 夜幕逐渐降临,夜晚的小吃一条街要开始营业了。 薇薇安是川城佳悦传媒公司旗下的第一网红,在短视频平台上拥有近千万的粉丝,是名副其实的吃播类网红第一人。薇薇安给自己立的人设是亲切的邻家女孩,能发现隐藏美食。 可是近期却被对家抓住了她的公司收费帮商家虚假宣传的“石锤”。一下子在全网引起轩然大波,尽管公司紧急下场公关,薇薇安还是掉了近一百万的粉丝,眼看着这吃播一姐的名头就要让出去,薇薇安急的火烧眉毛的时候——赵公子送上门了。 两人就此一拍即合,公司也火速预热,给薇薇安在短视频平台买了推荐中心位。“吃播一姐薇薇安和‘国民老公’赵宇炘的初次邂逅!” 直播间的标题就起的很有噱头。 薇薇安在小吃街入口处站定,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示意摄影师和助理可以开始了。 “大家好。”薇薇安笑容满面地和粉丝打招呼。 由于之前下了本钱营销,刚开播在线观看人气就突破了200万! 在场的人看到这个人气也是惊呆了,心里暗暗佩服赵公子不亏是国民老公,这号召力可真不是盖的。要知道薇薇安最当红时刚开播的人气最高也不过将近100万左右,而且200万也不是最终数字,竟然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看着这火爆程度一路攀升,就快够到短视频直播平台的总榜人气前叁了!工作人员咳嗽了两声,示意正在发愣的薇薇安赶紧说话。 “大家好,今天呢相比以往可有大大的不同哦!关注我的粉丝都知道,以前每一次直播薇薇都会带大家探索一家新的小吃店,但今天直播的可不光是薇薇,有一个人呢他虽然是上流社会的贵公子,但是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他今天就要和薇薇一起品尝薇薇以往推荐的所有店铺里最受好评的一家!” 直播间的弹幕快速刷屏。 【薇薇姐姐加油!今天的裙子好漂亮(づ ̄3 ̄)づ】 【笑死了,薇薇安吃了烂钱都快被全网笑掉大牙了,还有脸出现在这?】 【说好的赵公子呢,怎么只看见主播一个人?】 【赵公子来不来,不来我走了……】 【神尼玛‘国民老公’,在华国富豪榜进前五十都困难,问过‘七大财阀’的意见了吗?】 【黑子滚啊,薇薇姐都解释了你还要怎么样?】 【呵呵,薇薇安虚假营销,我就看着你以后怎么糊。】 【楼上说赵公子的是不是嫉妒啊,‘七大财阀’是有钱,但是掌权人都基本上是老头老太太了,好不容易出个二十代的纪蔚澜,又不露脸,八成长得是个丑八怪。赵公子有钱又帅,说一句‘国民老公’怎么了?】 弹幕乱糟糟地吵成一片,房管下了场,才控制住局面。 “赵公子刚刚打了电话,说路上有点堵车,人呢马上就到了,所以我们现在正在小吃街门口等他,大家不要走开哦。” 薇薇安话音刚落,那头赵公子赵宇炘就走了过来。 但赵宇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姑娘。待到走近了,在场的几个人看到姑娘后脸色都非常难看。 这女孩也是赵宇炘的“后宫”之一,是他的新宠。这倒是也没什么,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叫凉夏的女孩是对家公司一个美女网红,就是他们公司抓住了薇薇安的石锤拿去曝光的。 现在这女孩跟来,八成是对家公司派来搅局的。 “不好意思来玩了,路上有点堵。”赵宇炘随口答了一句,脸上却是连半分歉意也没有的。 在场的人都赶忙说没事。 “这我女朋友凉夏,今天非要吵着跟来,我带她来多一个人没事吧?” 薇薇安的指甲都把手心掐白了,强笑着说道:“没事。” “哎呦,那我就安心啦,人家好怕薇薇姐姐生气的,但是好想来,所以还是跟过来了。”凉夏一边说,一边用她的36e大胸猛蹭赵公子,把赵公子蹭的那叫一个飘飘然。连声叫她宝贝。 直播间开着,也不好赶凉夏走,薇薇安只能硬着头皮看着赵宇炘搂着凉夏入镜。周围的路人发现了他们,也有人在旁边围观了起来。 “现在我们就进去吧,今天我们要光顾的,是薇薇的老朋友‘袁记麻辣烫’。这家店铺有几十年的历史,店主袁老板从母亲那里传承了一手秘方。薇薇以前推荐了上百家店铺,袁记麻辣烫是当之无愧的好评第一!这次还引起了‘国民老公’的兴趣,所以今天让我们重返袁记,看看老板是不是能给我们带来全新的体验呢?!” 薇薇安强行打起精神一路解说,赵宇炘却不是很配合,连句附和也懒得说,只顾着和凉夏秀恩爱。凉夏在暗处得意地看了薇薇安一眼,气的薇薇安脸上的笑容都差点没崩住。 直播中途插广告的时间到了,助理赶忙上前小心对薇薇安说:“凉夏跟过来也是没办法了,你自己心态放好,刚才直播人气已经冲到第二了!可千万别甩脸子,指不定今天下播前能冲到第一呢?你的人气可再不敢下滑了。” 薇薇安只能忍着怒气答应下来。 直播再开,他们已经到达了袁记麻辣烫。 袁老板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欢迎!欢迎!赵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说着就把他们迎入店。袁老板知道赵宇炘不喜欢和别人离得太近,特地用屏风把他的座位和大堂其他位置隔开。 这点贴心的举动让赵宇炘很满意,“你很不错。” 袁老板听见这声夸赞,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请您选菜。袁老板弯下腰来,把特意定做好的菜单递给赵公子。赵宇炘接过菜单,笑着掐了下凉夏的脸。“宝贝快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凉夏接过来,不紧不慢地翻看,然后撇了撇嘴。“都是一些好普通的菜哦。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 薇薇安坐在旁边,脸色一白,赶忙救场。“麻辣烫其实菜色都差不多,主要呢还是看味道,袁老板家里的辣油绝对是一绝!你尝尝就知道了。” “是啊,宝贝,来都来了,陪着我吃点嗯?吃完我们再去逛街,你想要的那个包今天就买给你。”赵宇炘大约也觉得女朋友太娇气了,终于说了句能听的话。 “行吧,谢谢老公。老公你太好啦!”凉夏对着赵宇炘的脸亲了一口,随便拿起菜单指了几个素菜。 “就这几个好了,人家今天有点上火,就不吃辣了,麻烦给我做成叁鲜的哦。” 薇薇安差点没昏过去! 凉夏这个贱人就是来砸场子的吧?前脚她刚说了袁老板的辣油不错,后脚这个婊子就要吃叁鲜的? 麻辣烫你吃什么叁鲜?!! 直播翻车(下) 【哈哈哈哈哈哈,快看薇薇安的表情,卧槽笑死我了。】 【凉夏就是很绿茶啊,除了胸大我没觉得她好看,说话也掐着嗓子,不就是夹逼音吗?】 【凉夏有病吧,麻辣烫吃叁鲜的?!!】 【楼上你才有病,吃麻辣烫叁鲜的就是有病了?少见多怪。】 【弱弱说一句,我觉得凉夏这样有点砸场子啊,别人直播不能配合一点节目效果吗?看着好尬……】 【砸就砸了,像薇薇安这种收钱推店的就应该永久封杀!】 微微安脸色忽明忽暗,赵宇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干咳了两声。“呃,那什么,薇什么薇?” “微微安。”薇薇安咬牙切齿。 “哦,薇薇安啊,不好意思啊,凉夏今天不舒服,这辣的吃不了就给她上叁鲜的吧,那什么我能吃辣的,你们这什么好吃给我来点,做个麻辣的。” “顺便今天在这家店里用餐的,你们的账我都结了!”赵宇炘大手一挥。 赵公子大气。袁老板点头哈腰,立马让店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面用餐的顾客。 有赵公子圆场,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薇薇安虽然还是想冲上去撕了凉夏那张整容脸,但好赖是带上了笑容。 麻辣烫煮的本来就快,不到五分钟就端了上来。 “大家看哦~这个色泽是不是很好看?薇薇帮你们尝一尝哦。”薇薇安示意镜头拉近,给直播间的观众展示自己面前的食物。 “嗯~这个辣油感觉辣的特别够味,后味竟然还有一点点肉香,不知道袁老板加了什么特殊的秘方。”薇薇安吃了两口,辣的都有些流眼泪了,她喝了一口汽水,紧接着说道:“而且袁老板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去煮菜的,这个土豆片十分爽脆,而红薯就很软烂,正是最好吃的程度呢。” 麻辣烫的色泽很好看,在高清镜头的特写下,果然直播间的很多观众都表达了想吃的意愿,接连刷屏。 但是此时在短视频APP人气总榜上却突然窜出来一个刚才还没有上榜的唱见女主播,愣是一上榜就压住了薇薇安,稳稳变成了第二。 助理一看就慌了,赶忙示意薇薇安让赵公子入镜,顺便去调查原因,他们今天花了大价钱去营销,可是奔着总榜第一这个噱头去的!!万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咳,赵公子感觉怎么样?还满意吗?” 赵宇炘刚吃了几口,镜头正好转向他。老实说赵宇炘是有些失望的,他从小全国各地都玩遍了,他又比较随性,不拘小节,什么街边巷尾的美食都愿意尝试。麻辣烫这东西吃了怕也有几十家,袁老板家的的确称得上“上乘”。却远没有达到“惊艳”的地步,辣油确实独特,但汤底就很不行了,也就比白水强点,全靠香精提味。 “还行吧。在川城还算不错。”这个评价就非常中庸了。 薇薇安正准备救场,那边凉夏突然尖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宝贝?” “这碗里有虫子!”凉夏又尖叫一声,扑到赵宇炘怀里。 在一旁的袁老板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查看。 这次却不是凉夏故意使坏了。而是凉夏那一碗叁鲜麻辣烫里全是各种青菜,洗菜的服务生估摸着没有太仔细,让一条两厘米的小菜虫成了“漏网之鱼”。 这正在现场直播,补救都补救不回来!! 薇薇安简直想昏过去,这都弄的是什么事。助理看情况赶忙又进了一段广告。 “你是怎么搞得你!!!”助理手指着袁老板,气得都发抖了,“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小心小心再小心!” 然而此时碗里有虫子的画面已经直播出去了。说什么也无用,这次本来由于凉夏的使坏,直播的节奏就一直没顺着薇薇安的走,袁老板的麻辣烫也没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受到赵宇炘的好评。 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也就算了,能拿到今天短视频总人气第一,也算是个营销卖点。但刚才助理去打听,那个十八线新人唱见似乎是有野生土豪粉丝在捧,已经放言要让这位唱见一夜成名,礼物是几十万几十万地往榜单上砸,是非要拿今天的第一不可了!这不,短短一小会时间,这位唱见又以微弱的优势赶超了现在的总榜第一,刚才的总榜第一是个游戏主播,女粉丝不少,看见哥哥被十八线超过了也十分不满,开始比赛着砸钱,和野生土豪是有来有回,这下别说第一了,今天能拿到第二都悬了。 广告时间很短,进完之后大家的气氛都低迷起来。 赵宇炘哄好了凉夏之后,也没胃口在这家店吃下去了。 “这都什么事,晦气。”直播间开着,这话清清楚楚传了出去。赵宇炘脾气再随和,也是财团公子,吃出虫子这种事一般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他。 “凉夏,我们走。”这下他连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了。 薇薇安也顾不上沮丧,连忙追出去:“您还没吃几口呢,再重新上就是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能饿着肚子吧……” “外面这么多家店,我随便找一家也不会吃出虫子吧?”赵宇炘都被气笑了。 薇薇安一时间是跟也不是走也不是,两帮人就这样在袁老板店外僵持起来。 助理已经飞快关闭了直播间的弹幕功能,能封住直播间的“嘴”却封不住外面的。薇薇安这次直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翻车了,各大论坛类APP已经开始有讨论的声音了。 助理正在打电话请示上面的老板,是否要终止直播。 旁边有些围观的人也在窃窃私语起来。 “那啥,你们能让让吗。” 赵宇炘转过去,发现是几个路人。 “我们在直播,不好意思。”薇薇安指了指袁老板的店铺,示意他们拍摄是经过准许的。 “我管你们拍什么,现在请让让。你们挡住我们排队了。”这人已经很不耐烦了,一脸莫名其妙。“今天有新甜品,本来这家店人就多,再晚一会吃不上了。” 赵宇炘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意中站到了别人排的一列纵队里。这队伍很长,已经快排到袁老板的店门口了。 “这家店好吃吗?”赵宇炘来了兴致。 后面正在排队的人听到翻了个大白眼:“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所以别再排队和我们抢了好吗!!” 这时正好蒋蒙从店里走出来维持秩序。“不要挤啊!今天不限购,目前排队的都可以吃的到的!!” 后面有相熟的食客看见了她,冲她招招手:“蒋老板!好久不见了!你又瘦了啊,变美了好多~” “少来!”蒋蒙不上当。“你以为夸我两句就能插队了?” “今天的新甜品是什么啊?我看见朋友发的票圈马上就跑来了,都忘了问。” “我看好像是叫‘多肉荔枝杨梅’。大概是甜水之类的吧,玫瑰色的,还挺好看。” 后面排队的路人在小声讨论。 凉夏拉了拉赵宇炘的衣袖,“老公~我们吃这个好不好?”她本来就喜欢吃甜食,听见有新甜品就有些意动。再加上……凉夏冲身侧看了一眼,薇薇安的团队似乎还在打电话商量是否取消这次直播,她被老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搅黄这次直播,一旦成功,好处少不了她的。 “老板,我们能插个队吗?!”赵宇炘声音还挺大,很多还在前面不了解情况的人听见他这一声喊都纷纷回头,有的人认出了他,“你们看是国民老公哎。” 赵宇炘有些得意,顺道还冲着那个胖子女老板抛了个媚眼,自己这张脸就是通行证! 蒋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叁年前赵宇炘这人就已经因为炫富和皮相不错挺有知名度的了。蒋蒙看他的脸是有些眼熟,但插队却是不行的:“别人都能排队,你为什么不行?你是小学生吗?” “噗。”队里已经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是,你知道我是谁吗?这样,你让我们插个队,我付你10倍价钱。 “不可以哦。搞特权是不好的。羊血粉丝30块,多肉荔枝杨梅10块。想吃就请排队,纪蔚澜来了也是一样。”蒋蒙对讨好赵宇炘没有兴趣,店里现在又不缺客源。 前面的队伍目测还要排好久,赵宇炘没了耐心,但低头看见凉夏眼巴巴的眼神,还是屈服了。“那啥,薇什么薇?” “薇薇安,赵公子,我叫薇薇安。”薇薇安见赵宇炘的火气好像消了一点,赶忙上前想道个歉。没准这直播还能圆回来呢? “你们过来个人帮我排队。” 团队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是出来了个助理,帮赵宇炘排了队。 赵宇炘嫌热,立马又带着凉夏回到了袁老板的店里,“一会排到了给我们端进来。” “薇薇姐,老板的意思是不下播。”助理给薇薇安下达了最后商议的结果。既然赵宇炘没翻脸到底,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这次公司投入的代价太大,要是贸然下播前期所做的营销,花费的心血会被浪费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薇薇安这块吃播界的金字招牌可能也会因此报废。 袁老板眼睁睁地看着赵宇炘又回到了他店里,只是这次却是没有他插手的份了。搞出这么大一个事故,尽管他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也能感觉到气氛不对了,这承诺好的要去赵家party上负责餐食的事估计也泡了汤。 薇薇安团队的人都不给他好脸色了,“袁老板到远点的地方站着吧,别碍着赵公子的眼。” 但是直播下半场的气氛却还是没有救回来,无论薇薇安怎么调动气氛,赵宇炘都兴致缺缺,不是在和凉夏调情,就是在玩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公司给买的短视频APP直播界面推广位时间也到了。在人气总榜上,超不过你争我赶的前两名也成了定局。薇薇安脸色难看地和观众朋友说了再见之后,就灰溜溜下播了。 正巧这时候派去隔壁排队的助理也带着买好的粉汤羊血和多肉荔枝杨梅回来了。 “赵公子久等了,快吃吧!” 薇薇安的团队已经在收拾清点直播设备了。虽然这次合作很不愉快,但赵宇炘自己是财团公子不说,听说赵家还和纪家有姻亲关系,作为还在川城地界混饭吃的小公司,他们也得罪不起。 几个人客客气气地和赵宇炘告别之后,就一脸菜色地离开了——可想而知这次回到公司之后要经历怎样的“雷霆暴雨”。 “老公!这个‘多肉荔枝杨梅’也太好吃了!”凉夏也感觉出乎意料,这两种水果的搭配不算少见,甜度掌握的这么好的却从未见过,凉夏一时竟然有些惊叹,夏日吃这种冰镇甜水本来就过瘾,凉夏没忍住吃完了足足一整碗。 “太好吃了吧!要是能天天都吃到我也不减肥了。” 赵宇炘只当她夸张,但当他自己随便尝了一口羊血粉汤之后也愣住了,饶是他好吃的见过了太多也不免感到惊讶,连和凉夏聊天都顾不上了,尽管热汤烫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呼啦啦吃完了一大碗。 凉夏在旁边看他吃的那么香,本来不吃辣的她也没忍住尝了几口:“老公~这个也好吃啊!”说完凉夏就没忍住,把这家店发到了她的网红好友群里,极力推荐。 赵宇炘吃的有点猛,吃完打了个饱嗝:“你也觉得好吃吧?” “是啊,是啊!” 那就不是自己味觉出了意外了,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赵宇炘无奈地笑了笑,本来觉得这袁记麻辣烫名过于实还有几分失望,现下却是只剩下庆幸了,庆幸自己没白跑一趟。 正巧蒋蒙此时见店里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就和程意他们打完招呼准备离开了。 她刚走到袁老板店门口,就被赵宇炘拦住了。 蒋蒙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你干嘛?” 赵宇炘有些激动,面色都涨红了:“这羊血粉汤的方子是你想的吗?” “对啊。” 蒋蒙话音刚落就被赵宇炘一把捏住手:“太好了!就是你了!” …… 她一脸懵逼地被赵宇炘拉到袁老板的店里,在赵宇炘和凉夏的对面坐下来。 赵宇炘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上面有他在父辈公司的职务,还有联系电话。 “你这是要干嘛?”蒋蒙还是不明所以。 “我的身份就不用多说了吧?”赵宇炘难得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显得有些正经起来。 “我家在本月底,会有一个家宴。虽说是家宴,但由于要宴请我的小堂姐,所以被看的特别重视,我父亲的意思是不想搞原来那些俗套的老几样,想让我小堂姐看看新鲜的东西。今天吃了你的手艺,我非常惊讶。我小堂姐本来就喜欢吃辣,如果你去了肯定能给她带来惊喜。” “小堂姐?”蒋蒙疑惑,“这位是你的堂姐,上面又有那么多长辈,况且本来就是家宴而已,为何要专门来讨好她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赵宇炘压低声音说“我这位堂姐嫁给了川城的一位姓纪的大人物,我家多有要她帮忙的地方。” 最近赵家一位高层因为行贿罪被人抓住了把柄,搞不好就要牵连一片人。家里人商量了好几日,多方托人却仍然摆不平,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堂姐帮忙,能“弃车保帅”,转危为安。 这内幕却是不能明说的。 “这次家宴如果你愿意提供帮助,我们会给你这个数。”赵宇炘用手在桌子上比划了下。 蒋蒙能看出来那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心动的数字,但赵宇炘的堂姐姓赵,又嫁给了川城姓纪的大人物,那这个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你堂姐是不是叫赵琪容?” 赵宇炘愣了一下,“你认识我堂姐?” 蒋蒙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怪不得刚才见赵宇炘有些眼熟,他的眉眼倒是和赵琪容有几分相似,这都是有亲戚关系的。 之前为了程意被绑架的事去找赵琪容是无奈的选择,虽然连人的面都没见到,但她始终觉得不肯帮忙的原因是下人阻拦又或者是赵琪容自己的苦衷。 她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赵琪容在蒋蒙心里一直是那个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的带有天真良善性情的女孩子。她对她没有什么恶感,但是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她也不想再和赵琪容有任何牵扯。 赵琪容是纪蔚澜的妻子,爱人。看见自己曾经的憧憬对象和爱人成双入对,幸福美满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会有芥蒂的事,哪怕赵宇炘给出的价格足够让人心动,蒋蒙还是不想接受。 “不好意思。感谢你的信任,我最近在备考,恐怕没有时间。” “我是有诚意的,在月底之前您要是改变主意,欢迎随时打我的电话。”赵宇炘非常失望,他说了很多挽留蒋蒙的话,依然没有改变她的心意。 诱惑(微H) “快点,楼梯那边扶手还没擦干净。” 今天刚空运过来的玫瑰呢?快摆在太太屋里。 “吊灯再重新调节下,对,左边的灯泡有些暗了,把新的换上去。” 陪嫁妈妈把佣人支使得团团转,已经快两个月了,先生那边终于松了口,今晚愿意过来吃饭。屋里的细节一定要做到位了,今晚把先生留下才最要紧。 “容容,不要怪家里人多嘴。你叁年都没生下来孩子,怎么能在纪先生心里站稳脚跟呢。” 赵琪容坐在梳妆台前,面前的桌子上突兀地摆着一个小盒子。 “是民间那边的传过来的土方子,这药行房事前你吃下去一粒,二十来分钟就能成事,不但能增进夫妻间的小情趣,还特别容易受孕。”那位上了年纪的赵家女性长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这药的好处,又是哪一家的小姐妹吃了这药一下子生下了男孩稳固了家里的地位,一下子又是全靠着这药让老公收了心,再也不去外面找那些不叁不四的女人。 “听阿姨的,准没错。” 赵琪容苦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整个赵家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肚子,好似她的主要功能就是“纪夫人”这个身份带来的效益一般。上流社会的女人如果没有男人那般在商界的野心和能力,最终就会变成一个“别人的夫人”这样的符号,而不是自己了。 “我就是我啊,为什么要当别人的夫人?难道女性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如同菟丝花一样?被男人宠爱着吗?女孩子也有智慧也有能力为什么不能出去闯荡?” 恍然间,赵琪容面前突然浮现出来蒋蒙那张清秀的脸。她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个午后,她们很多女孩子聚在一起讨论到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的时候。 在很多人说出自己的愿望是当一个被丈夫无脑宠爱的“小公主”时,蒋蒙突如其来的一段话。 当时她们很多人心里都在嘲笑她肯定是没有男生喜欢才故作要强,但是如今几年过去了,赵琪容突然想到要是蒋蒙当初没有死,那么她会愿意只当纪蔚澜的符号吗? 不可能的吧? 她摇摇头。蒋蒙是个特别热烈的女孩子,她热爱生活,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从来不退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甘愿去做攀附别人生存的女人?哪怕没有纪蔚澜,她也能活得很好。 “夫人,夫人。”陪嫁妈妈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先生的车到车库了,人已经下了车,快走到正门了。” 赵琪容顾不得再想这些事情,急急忙忙吃下一粒药,吩咐后厨上菜。 “先生回来了。”赵琪容的陪嫁妈妈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主子晚上要过来用晚饭的,怎么?现在还没开始准备吗?”纪瑾扫了一眼餐厅,灯全暗着。 “那哪能呢?”陪嫁妈妈慌了神,赶忙摆手,“一早就准备上了,全是先生爱吃的菜!这不是夫人觉得家里就两个人吃饭坐在餐厅隔着那么远,气氛反而生疏了,今天特意选在夫人的卧室,都已经备好了,就等先生上去呢。” 纪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但他掩饰的很好,什么都没有说。 “走吧。”纪蔚澜冷冰冰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示。 待几人走到赵琪容房间门口时,陪嫁妈妈突然一把拉住纪瑾:“纪特助,您也辛苦一整了,偏厅那边也给您备好了饭。”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不让任何人打扰赵琪容和纪蔚澜的相处了。 陪嫁妈妈心里也是一阵忐忑,纪瑾地位超然,表面看着温和实际也没人能猜透他想什么,能不能说服他还真是两说。没想到这回纪瑾倒是很好说话,只是笑了笑就和他到偏厅去了。 门开了,纪蔚澜走了进来。陪嫁妈妈给赵琪容使眼色:“先生多关心您呢,一回来就直奔您这里了。” 赵琪容心里打鼓,对刚吃下去的药会如何发作,她心里也没底极了。她回给陪嫁妈妈一个已经意会的眼神。 “那我就先下去传菜了。” 门关上了。 难得剩下他们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纪蔚澜刚从公司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烟灰色西服,淡色本来就不容易显身材,但被纪蔚澜穿在身上就有种笔挺的感觉,他坐在赵琪容对面,两条修长的双腿交迭。白色衬衣的领口扣子扣到了最后一个。配合他那张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脸竟然有种禁欲的美感。 赵琪容的眼神顺着他的领口向上,看见了纪蔚澜滚动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开始有点口干舌燥。 结婚叁年了,纪蔚澜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次,外面的人看她是光鲜亮丽的“纪夫人”。其实内里她也是一个渴望被疼爱的女人啊。 赵琪容今天难得没有把头发挽起来,而是精心做了蓬松的披肩卷发,口红的颜色都比平时要艳丽许多,看起来有几分妩媚。 纪蔚澜察觉出几分不对:“今天你穿的倒是很随意。” 她今天外面只穿着一件睡袍,和以往端庄温柔的形象差别很大。 赵琪容听见他的话心下有几分慌张,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地笑道:“我们夫妻之间本来也不用那么生疏的不是吗?” 纪蔚澜没有接她的话,气氛正尴尬着,第一道菜上来了。 法式香煎鹅肝。 “后面还有什么菜?”纪蔚澜问佣人。 “先生,后面还有五道菜分别是……”佣人还没说完,就被纪蔚澜打断了,“后面的菜就不用上了。” 赵琪容听到这强笑道:“先生既然不饿那我的也不用上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刀叉摩擦盘子发出几声脆响,纪蔚澜只吃了两口就放下餐具,他擦了擦嘴。“你说今天让我来这里是有蒋蒙的旧物给我看,东西呢?” 赵琪容当时想诱他来,蒋蒙只是个借口,纪蔚澜提了起来她就不情不愿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收好的铁盒子。 “我前几天回娘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 那是几张叁年前的照片。 “还记得吗?叁年前放暑假的时候,我吵着要去游乐场的那次。”那时他为了让蒋蒙死心,刚刚和赵琪容确立了恋爱关系,在人前出双入对。 赵琪容想尽快把恋爱昭告天下,就拉着他去游乐园拍了好多照片。 “你就是让我来看你的旧照的?”纪蔚澜本来因为提起蒋蒙还有些温度的脸瞬间变得冷淡。 他推开赵琪容迎上来的身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公馆了,缺钱了找纪瑾支给。” “不是的!我没有骗你,你别生气,你看看这张照片。” 赵琪容慌乱地在铁盒子里一阵翻找。“找到了,你看看!” 那是一张赵琪容和纪蔚澜站在摩天轮底下的合照,照片里的赵琪容挽着纪蔚澜笑得一脸幸福。但是在角落里无意间拍下了另外一个女孩子的人影,她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只露出半张脸,目光有些怯生生地望着他们合照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羡慕的情绪。 尽管十分模糊,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蒋蒙。纪蔚澜的手指温柔地摩搓照片上蒋蒙的脸,眼神里带上了柔软的情绪。 纪蔚澜的转变赵琪容看在眼里。叁年了,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嫉妒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嫉妒她,恨她,但是还是要依靠她去博的纪蔚澜对自己的一点点怜悯。 他看照片看的出神,丝毫没有注视到在一旁注视着自己的赵琪容。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间感到了一股燥热。脸颊变得滚烫,连喘息声都大了许多。她双腿绷得紧紧的,有些艰难地摩擦着大腿内侧。阴户处也湿痒难耐,早已流出水来,湿淋淋一片了。已经叁年没有过性爱的滋润,她的身体是如此渴望,能有一根粗大滚烫的硬物狠狠插入自己的身体,用力地撞击她…… 情欲一阵阵泛上来,赵琪容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板上。她匍匐着往前爬了几步,喘息着抓住了纪蔚澜的脚踝。 “嗯……嗯……” 赵琪容面色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她的双臂紧紧抱着纪蔚澜的腿,身体也不住磨蹭起来。 蔚澜……我……让我真正做一回你的女人好不好,我不要求别的,不要求你爱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孩子就好。赵琪容本来就生的很美,有种楚楚可怜的气质。 睡衣的衣带很松,轻而易举地被她自己扯开,露出里面雪白的皮肤。 赵琪容这回也是下了血本,平时在外人面前她以端庄的形象示人,连露手臂的连衣裙都不穿。如今却自己宽衣解带,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衣接近透明,胸前的两坨乳肉几乎一览无余了。连体的丁字内裤几乎只遮住了股缝,圆润白嫩的臀部整个露在外面。 “松开。”纪蔚澜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蔚澜……你帮帮我好不好。”她双腿大开,已经顾不得羞耻心,两条大腿中间的阴户正潺潺往下流水,药物的作用已经诗人丧了全部理智。 “叁年了,你碰都不碰我一下……嗯啊……我这里早就受不了了……好像要粗粗的东西插进来,然后用力地干我……”想看纪蔚澜冷漠俊美的脸上染上情欲的色彩,想脱掉他穿戴着的一丝不苟的西装,抚摸他冰凉坚硬的腹肌…… “你试试,我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视线逐渐模糊,开始看不清纪蔚澜的脸。她用饱满的胸部不停磨蹭他的小腿,期望他能施舍给她一点怜悯。 “你清醒些。”纪蔚澜用力掰开她紧扒住自己的胳膊。赵琪容一时没了支撑,摊到在地。“我这里真的好痒……”没有人抚慰她,她只能用手指模拟“性交”的频率用力抽插自己的花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舒服!再快些!啊啊啊啊……” 纪蔚澜走到门口发现上了锁。 他掏出手机,面色有些不耐烦:“纪瑾,马上过来打开卧室的门,我只给你两分钟时间。” …… “主子,您站远些。”外面传来纪瑾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重物用力撞击门的声音,没几下子卧房的门轰然倒塌。 纪瑾从外面叫来了两个待命的保镖撞开了房间门。 “主子,卧室的门外面被锁住,整个别墅里却没有一个佣人知道夫人卧房的钥匙在哪,只能出此下策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陪嫁妈妈嚷嚷着喊了好几声。她这一喊不要紧外面的几个大男人一扭头可是结结实实看见了赵琪容的丑态。 陪嫁妈妈大惊失色,赶忙冲上前去用身子护住赵琪容。 “你们这几个莽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这样冲进来了!还不快退下。”她的语气很尖利。但别说纪瑾了,就连一旁的两个保镖也并不听她的指挥。 “全别墅的佣人都不知道钥匙在哪?”纪蔚澜冷笑一声,这就是有预谋的了。“既然都不知道,那以后都不用知道了。从现在开始,别墅里的佣人一律辞退。立刻,马上。” “剩下的事交给你处理。我在车里等你。” “是。” 纪蔚澜先行离开,纪瑾便没了顾虑:“让夫人清醒些。” 一个保镖去卧房的洗手间接了满满一盆子水。 陪嫁妈妈看急了眼,知道他打算做什么:“纪瑾,你只是个助理!你敢对夫人不敬!” 纪瑾没有回话,面上还是带着似有似无的和善笑意。另一个保镖甚至给他搬来了椅子,纪瑾慢条斯理地坐下,斜托着下巴看向赵琪容这边。 “还愣着干什么?泼。” 这下保镖再没了顾虑。陪嫁妈妈拦在赵琪容面前一边尖叫一边眼睁睁看着一整盆水倒下来。“纪瑾!你竟然敢!” 赵琪容本来还沉浸在欲望之中,连纪蔚澜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清楚。这一盆凉水浇下来不到片刻就清明了过来。 “夫人醒了?” 赵琪容缓缓睁开眼睛。她听见纪瑾的声音心下便慌张起来,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八成是被人看光了。赵琪容拉紧身上的睡袍,咬着牙说道:“纪瑾你可真是好样的。一点也不顾及我的身份吗?” “承蒙夫人的夸赞。不是我不顾及夫人的身份,是夫人自己忘记了当初主子与您结婚的原因,长年累月下来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纪夫人了。” 纪瑾叹息。 赵琪容高高仰起头看向他:“要不是我当初愿意牺牲自己的婚姻帮纪蔚澜打掩护,能那么快劝退蒋蒙吗?外面的人都以为我才是这场感情最终的胜利者,都羡慕我获得了纪蔚澜的真心。但是身处局内的你应该看的很清楚了吧?从头到尾我得到了什么?” 纪瑾收敛起了笑容。“夫人不用把自己形容的如此大公无私。既然这么厌恶纪夫人这个身份,当初主子从ICU病房走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要与您解除婚姻关系,您忘了您是如何回答的吗?” 赵琪容咬着牙不吭声。 “夫人忘记了,那我就帮夫人想起来。夫人说自己父亲早死,在川城的叔伯家里寄主,早已无处可去,您是蒋蒙小姐最好的朋友之一,如若她泉下有知看到您被主子从纪家赶出来沦为笑柄,一定会伤心难过。” “您就是利用了主子对蒋蒙小姐的爱,留了下来。” “而这些年来,主子因为对蒋蒙小姐的爱,连带着对您的一丝怜悯给了赵家多少好处,就不用我来一一列举了吧?” “是,我是拿了好处,但这些都是我身为纪夫人该得的!是纪蔚澜他欠我的!”赵琪容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叁年了!我就像活在冰窖里,一年见纪蔚澜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我也是出身财阀世家的,我也是有尊严的啊!” “可是夫人,您实在太贪心了。”纪瑾摇头。“不属于你的东西,是再怎么争取也永远得不到的。” “好,那我问你。”赵琪容的眼神变得阴冷“今天要是蒋蒙坐在纪夫人这个位置上你敢这么折辱她吗?” 纪瑾有些莫名地打量起了赵琪容,忽然间笑了:“夫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蒋蒙小姐是整个川城最尊贵的女人,无论她活着还是死去,只要她在主子心里,这一点就永远不会改变。” __________ 21:00一更 23:00一更 明天就会进入到主线剧情了~ 老师 “哎,薇薇安这把是彻底凉了啊,本来还想借着‘国民老公’洗白一把,这下子情况反而更糟糕了。”程意正在刷论坛吃瓜,“你看看,道歉声明都出来了,说自己确实有收钱推广的行为,唔……向广大粉丝郑重道歉,然后休整一段时间。” 薇薇安当天下播没多久,全网就在议论当天的直播事故了。之前的黑料只是小范围内的传播,这下子却是再也遮掩不住。有人列举了薇薇安以前吃播推荐的店家,划出了个“黑名单”。其中袁记麻辣烫也赫然在列,甚至因为直播中凉夏吃出了虫子被网友大批特批。袁老板已经关店避风头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对了,你这次要不然就考川城的学校吧?别回南方联合大学了,留在川城我们没事还能见见面。” 程意知道上辈子没能顺利毕业一直是蒋蒙心里的遗憾。 “我再想想吧,在此之前我想去见老师一面,和他当面道歉。”蒋蒙已经买好了飞机票专程去见贺建秋教授。 *************** 南方联合大学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贺建秋教授的办公司却一直上着锁。恰巧此时有一位同学经过,她赶忙拦住他,询问道:“同学,我是外地过来的。想今年报考南联大的古代史专业,请问贺建秋教授不在吗?” 那位男同学神色有些复杂,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挣扎了半天才开口,“你想报我们学校的古代史?是想以后做研究还是混文凭?” “这话怎么说啊?”蒋蒙不明所以。 “南联大的牌子不错,也算重点大学,混文凭你尽管来,只是做研究……”他四处看了看没有人经过这里,就压低声音说:“史学系教授之间的内斗实在太厉害了,之前逼走了好几个有学问的老师,留下的这些只会对着上面溜须拍马,自己都做不出学问又能教你什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我也是看在南联大几个教授的着作,非常仰慕才报了这所大学。今年却是有学问的都被逼走了,哦,也包括你说的贺老教授。老教授本来都该退休了,因为对学校有感情还是接受了学校的返聘。可是这帮人,连外出考察的资金都不给贺教授拿出来,贺教授还怎么做研究呢?” “既然对贺教授这么吝啬,为什么还要留下他?”蒋蒙知道以系主任为首的史学院很多领导早就看不惯贺建秋的脾气了。 “今年有全国各大高校史学系考核,校领导为了史学系的排名下滑的不至于太难看,才强留了贺教授。考察组一走,立马就暴露了嘴脸了。贺教授这个月初,和系主任吵了一架,已经快一个月没在学校露面了,估计也是被逼走了吧。” “所以我劝你还是别报了,想做学问去查查风评比较好的。我是还有不到一件就要毕业了,要不然真想退学。” 蒋蒙对着那位同学道了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贺建秋的手机号码也早就打不通了。蒋蒙正准备离开,有个阿姨急的满头冒汗,一路小跑着上来就敲贺建秋办公室的门:“贺教授!你在吗?贺教授!” 蒋蒙制止了她,把原委给她说了,阿姨听过就更着急:“我是贺教授小区物业的。之前有业主反映好几天没有见到贺教授下楼遛弯了,我也没在意……” 这点蒋蒙是知道的,只要贺教授在家每天吃完晚饭都会下楼走走。 “今天贺教授的朋友上门找他,却还是敲不动门,我这才感觉到不对了!” “他也不在学校,能去哪呢?!” 现下贺教授和学院领导的关系如此紧张,求他们也是办不到的。 “我记得,贺教授不是有妻子的吗?师母……哦不是,老太太也不在家吗?”蒋蒙回想了下。 “上个月还住在一起的!”阿姨说,“好像是因为要让贺教授拿钱给她儿子买房子,老两口拌了嘴,老太太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 贺教授的妻子是二婚,带着自己的儿子再嫁,贺教授却是没有亲生子女的。 蒋蒙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不对,,一把握住阿姨的手,“我是他学生,这么长时间不见人肯定是不正常了,我们现在先去找警察!把贺教授家里的门打开再说!” …… 警察上了门,同时打电话联系上了贺教授的妻子和继子。 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又不是丧失行动能力了。兴许是这两天不想出门呢。”她这师母一向刻薄,蒋蒙知道她与贺建秋的关系一直很紧张。 “老太太,怎么说你们俩也还是夫妻,这老爷子家里的钥匙你总归有吧?”警察询问。 “没有,没有!我妈早就想离婚了,准备过两天就去办了,我们和这老头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老太太的儿子一把拉住她,“妈,咱们走!这都是什么事!” 蒋蒙有些看不下去,拦住他。“我是贺教授的学生。你八岁那年你妈妈就带着你改嫁给了贺教授,这些年贺教授有亏待过你吗?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上了大学之后零花钱都比别的同学多。对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你就这么对贺教授,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好几天不闻不问?!”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老太太就发了疯。她推搡了一把蒋蒙,“呸!什么亲儿子!给儿子多买一套房都不愿意!这老不死的东西!教的学生也是牙尖嘴利的小畜生!还教训起我儿子来了。” 蒋蒙气的牙齿都打颤了,见无法与她交流只得转过身去对警察说道:“那麻烦您撬锁吧,我是他学生,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警察看老太太也没什么反应,就撬了门锁。 蒋蒙急急跑进去:“老师!老师!你在哪?!”过了半晌阳台上才传来微弱的应答。 蒋蒙跑到阳台上一看就惊呆了。 贺建秋比叁年前瘦了太多,他躺在地上看到有人进来眼睛睁开了下,用手撑住地想站起来,却还是不行。他大概是躺在地上好几天了,浑身大小便都失禁了,周围全是苍蝇,蚊子,垃圾。 露出的皮肤有的地方都生了褥疮,他大概是觉得丢人,发现自己站不起来后又吃力地把周围散落的旧报纸往自己身上揽,想要遮住这种窘态。 蒋蒙哪里还顾得脏,看到这个光景当即就蹲下来,哭的很厉害。嘴巴抽搐着喊:“老师!老师!” 在一旁的老太太和继子看到这一幕早就躲得远远的,老太太目光有些闪躲,嘴里嫌弃:“人还活着我们就先走了。我们可忙了。” 社区阿姨看到也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贺教授平时是个儒雅的人,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哪能忍受这份罪啊。她帮忙打了120的急救电话。没几分钟附近医院急诊科的人来了,蒋蒙陪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 “老人烧到38度了,因为长时间压迫后背的褥疮很严重,都有十几厘米了,肺部有感染,现在还在昏迷中。具体的情况我们做个会诊,明天做完核磁共振才能确定脑部的情况。” 蒋蒙向医生道谢。她眼睛还是红红的,刚刚向程意那边说明了情况,程意二话不说把家里的存款都拿了出来,但小吃店刚开始盈利没几天也确实是拿不出太多了。 “7床的病人醒了,你可以进去了。”护士从病房出来。 蒋蒙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贺教授神智清明了一点,他由于好几天没有好好进食喝水,还很虚弱。听见有人进来了也没有什么动作。 “老师,你还记得五年前你发着高烧没来学校,那个给你熬粥送药的学生吗?” 这件事很隐秘,只有她和贺建秋两个人知道。 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贺教授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事情朝着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您怎么会摔倒在阳台上?”蒋蒙问。 休整了几天,贺教授好了一些,也能勉强打起精神和蒋蒙说话了。 “唉。”贺教授摇头,“家门不幸。前两年就说儿子要结婚,让我给买了房子车子。这才没过多久又要买第二套。”蒋蒙上辈子和这位师母有过接触,依照师母刻薄的性格,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 贺教授和她争执,她一气之下推搡了贺教授一把。贺教授摔倒了就再没站起来。“她拿走了我的存折和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要不是阳台上还放着过年时候学校发的饼干和饮料我也撑不了这将近十天。” 贺建秋说到底也只是大学教授,硬逼着他买两套房子,养老钱怕是都要被掏空。 “当初我也是看她是我初中同学,工作的煤厂又倒闭了,带着个男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才娶了她。” 出于一时的同情,却把老太太的野心喂得越来越大。 贺教授一下子苍老了好多,脸色蜡黄,虚弱消瘦,再也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老师,这样不行的,我带你回川城吧,由我来照顾你。” “好……好……”贺建秋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这个家是回不去了。” “正好……”贺建秋话锋一转,“之前我也有接到川城文教大学聘请,到那边也能继续做研究。” “那太好了!”蒋蒙笑道:“我今年报考川城文教大学!还当老师的学生!” “你还愿意自然是最好的了。”贺建秋叹了口气,“我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逼着你硬做出多大的成果来,你也死过一次。我也在快死的边缘体验过,现在一切都想开了。只要你觉得高兴这辈子就没有白活。” 贺教授对她的真心实意,她都能感觉到,对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只是啊……我还有一点不放心的。”他想起来某个人现在都头疼。“那个姓纪的就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他也住在川城是吗?” “老师。”提起纪蔚澜,蒋蒙就没了先前轻松愉快的表情。“我早就想通了。我一定尽力回避他,况且他对我……”蒋蒙强扯出一丝笑容,“也没有多真心,只是有点愧疚的心态而已,我有自知之明的,上辈子那么多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甚至不配喜欢他,这辈子重来一回又有什么改变呢?” “胡说。”贺教授瞪着她,“你就是最好的。是他配不上你。” 两人正说着话,蒋蒙的电话响了,是程意打来的。 “喂?” “蒋蒙你现在能回来吗?”程意开口就很急躁。“这边出事了!你弟弟的事!” “我弟弟?” “现在电话里也说不好!总之你抓紧时间回来,你弟弟昨天半夜联系到开畅,被人打的不轻,我们先接到你租的那个房子里了,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我们照顾着就好,结果今天好像是你这具身体的亲戚吧?直接带着几个农村人找到店里来了!非要我们交出你弟弟和你还有粉汤羊血的配方,不然就不走了!他们在店门口堵着,我们今天都没能开得了店。” 这事来的急迫,蒋蒙只得把贺教授托付给医院先照看着,急急忙忙买了最近的飞机票往川城赶。 *********** 蒋蒙到达的时候天还亮着。程意也在她租住的房子里。 “你可总算回来了。”程意接过她的行李,“你先去卧室看看你弟弟吧!” 蒋蒙走进去,就看见蒋苍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的。“你这是怎么了?!” 蒋苍看见她进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姐!”他声音带着哭腔,扎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腰哭起来,“你说的一点也不假,大伯伯母果然没安好心!” 蒋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你别急,慢慢说。” “就前天晚上,我们刚放暑假。我一进家门伯母就拉住我非要让我和他们把房子过户给他们,我一想起你说的话,就没同意。没想到他们的嘴脸立马就变了!先是把我关在房间里不给我饭吃,晚上见我还不同意就拿扫帚抽我……” “哎,这打的也太狠了。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关系的!”程意进来给蒋苍倒了一杯水。 “后面堂弟进来了,和我拌了几句,不小心漏了嘴,说伯父去学校给我办退学了,让我过两天就去帝都的工厂打工去……我实在没办法了想起你给我的地址,趁他们晚上打我打累了,睡得沉,才跑出来……” “姐,怎么办呀……我不想退学,我明年还要考大学呢……”蒋苍毕竟还未成年,之前父母把他养的很单纯,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他抽抽噎噎,抬头望着蒋蒙。 也许是来自同血脉的联系,蒋蒙看见他这样心也软了半截,赶忙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哄,“好了好了,姐姐不会让你没学上的。” “明天我要不然去店里看看?” “你可千万不能去!!”程意连忙拦住她。“你知道吗?蒋苍那天晚上跑到我们这被隔壁袁老板看见了,袁老板第二天就领着你那伯伯伯母上门来了。也不知道袁老板究竟露了多少底,他们非要让我们交出来羊血粉汤的配方。连同你和你弟弟他们都要接回去。” 袁老板关了半个多月店去避风头,再加上之前几件事情早就对蒋蒙恨之入骨了。 “这配方是我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蒋蒙脾气也上来了,“他们欺负我弟弟,拿我们家家产的事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我们当然也知道啊,但是人家是有备而来。直接去户籍管理局那开了你有精神病史的证明。你毕竟父母双亡了,他们作为你的亲戚监护你是有法律依据的。这谁也奈何不了。” 华国的法律确有规定,有精神病史的人不算完全行为能力人。哪怕恢复后也要让医院开具证明,两年后才能恢复完全行为能力。从这点上原身的亲戚确实拿捏住了她。 “要我说不如你去外地避避风头,他们迟早也会找到这里来的。到时候你想跑也跑不掉了,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店门口的阵仗,他们从村里拉来了十几号人。叫了警察来也不管用,只说是家务事让我们自己解决。” “姐!你不能回去,他们还会把你嫁去山里的,他们不会死心的!”蒋苍拉住她的手,害怕得直发抖。 “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蒋蒙知道这就是个烂摊子,谁接手谁倒霉。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都自身难保了。”程意着急,“我今天替你打包行李吧,你最好带着你弟弟走远一点,钱我这边还有点,全给你了。”程意咬了咬牙。 蒋蒙在大脑里思索,不行,一定要想到办法。不光是不能害了程意,老师还在医院住院,原身的弟弟还没成年都需要她来照顾,她不能抛下他们不管。 无论是老师要住院,还是弟弟这个未成年的花销,都太需要钱了,跑不能解决问题啊。 钱,钱……对了! 她猛然站起来,跑到洗手间的洗衣篮前面一阵乱扒。 “你在干嘛?”程意不明所以。 “我找到了!”蒋蒙扒到了一条没洗的旧裤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 程意看向蒋蒙的手心,那里躺着一张名片。 赵宇炘。 你愿意到夫人这里做事吗?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赵宇炘一阵得意。“还好赶在月底之前,要是表现得好,我小堂姐满意,我再给你加钱!” “你答应我的事呢?” “我出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今天围在你们店门口的人就散了。”赵宇炘得意,“话说你们家这成分可真够复杂的啊。你还有精神病史?怼我的时候还挺有精神的,真是没看出来。”他啧啧称奇。 蒋蒙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现在心情十分烦躁,明明已经不想再和这帮人牵扯,可总是事与愿违。 “只是让他们不在围了?我当时可提了好几个条件。” “我知道我知道。”赵宇炘摆了摆手,“我本质上是什么?是商人啊,商人哪能吃亏呢,你好好表现,让我小堂姐满意了剩下的几个条件我才能帮你实现。不但立马把你家里的亲戚赶回农村,帮你弟弟找全川城最好的高中入学。我还附赠给你个小礼物,正好我家里有在户籍管理局任职的官员,马上把你的神经病史帮你销了!怎么样?!你未来找对象都不用担心了。”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蒋蒙咬着牙硬憋出一个笑。 “客气了!这两天你就住在我们这,佣人房有厨房,你就在那练习。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 不知不觉,到了赵家举办宴会的这一天。 蒋蒙会的那两手上不了大台面,主菜还是由赵家的主厨来负责。蒋蒙做的只是饭后给赵琪容“惊喜”的余兴节目。 “今天来了好多人呢。”给她打下手的是在赵家工作了六年的一个叫小琴的姑娘,为人很活泼,没两天就和蒋蒙混熟了。 赵宇炘吩咐拨给她的是一个平时不怎么用的小厨房。和前面做菜的大厨并不牵扯。 “我记得赵宇炘给我说的是请他堂姐的家宴啊。”蒋蒙疑惑。 “光请一个人多浪费,我给你说哦。他们这种表面上说是家宴,其实就是上流社会的关系网交际,哪家和哪家好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小琴是个大喇叭,嘴把不住门,什么八卦都往外冒。 冷餐会的菜单先上,前面的大厨房已经忙翻了天,她们这倒是还能躲一阵清闲。 “我从大厨房那拿的提拉米苏蛋糕,要不要吃?” 蒋蒙摇了摇头。“我先把配菜切了,你吃吧。” 小琴自顾自地端起来边吃边说:“我刚才在前厅看见李家的人了,可劲巴结赵琪容呢,听说纪家的那位完全不愿意见他们家的任何人了,想从赵琪容这入手呢。” 小琴嗤笑一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听听就好了,不要往外传。” 蒋蒙笑着摇了摇头,小琴这个大嘴巴知道的秘密,恐怕早就不是秘密了。 “赵琪容当时和纪家那位结婚,别说婚礼没办了,连婚纱照都没拍呢。” 蒋蒙切菜的手一顿,“纪先生那时候不是病的很厉害吗?婚礼没办……也正常吧?况且,我听到的传言,纪先生是很爱他这位夫人的。” “爱?不对不对。”小琴连忙打断她,“我觉得不像哎,我在这干了六年了,从来没见过纪先生来赵家拜访过,这可是一点也不给夫人面子了。赵家人还老爱搬出纪先生吹牛逼,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况且以前病的厉害不办婚礼,病好了也不补办一下吗?” 小琴叹了口气,对赵琪容产生出几分同情来:“赵琪容也真的是挺惨的了,你不知道哦。那时候我才刚在赵家做,赵琪容也不是川城赵家本家的人,她是分家一个老太爷和情妇生的女儿,一直住在帝都的。老太爷都七十多了和赵琪容她妈妈做那事儿的时候马上风死掉了,帝都那边的大婆本来就容不下她,立马把她赶出家门了,她没办法之下才跑到川城来投奔本家的人呢。” 蒋蒙愣住了,赵琪容和她当时都在外地的南方联合大学上学,赵琪容看起来性格比起别的富家小姐单纯许多,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 “她看起来还是挺光鲜的。” “什么嘛~刚来的时候只能拣我们本家小姐的旧衣服穿呢,还和我们佣人挤在佣人房里,她讨好我们本家的人那副样子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小琴耸耸肩,“但是就是这样啦,她嫁给纪先生之后一切都变啦,变成本家的人讨好她了,人生的机遇就是这样。” “小琴,你们这准备的怎么样了?再过半个小时就让你们上菜了。”前厅跑来一个佣人,他们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 “哎!知道了!” ******************** “琪容,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几天没见,瘦了这么多。”赵家现在的本家当家主母是赵宇炘的母亲,赵琪容也要叫一句伯母的。搁在几年前就是她对赵琪容苛待,让她住佣人房,穿旧衣服,可现在最关心她的也是这个伯母。“减肥也不是这个减法。”她拉住赵琪容的手一阵心疼。 赵琪容的周身也围着许多人,她们讨好地望着她,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送给她的礼物。 这些年来,她偶尔还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刚到赵家的那段时间是如何的做低伏小,赵家正经少爷小姐看她的眼神就像在打发乞丐。还有那次,她无意间经过伯母的房门口,听见她对佣人说:“赵琪容也配你们叫她一句堂小姐?婊子妈生的破烂货罢了,以后也嫁不到我们这个阶层,她大学毕业我就把她打发出去。”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当初川城看不起她的人现在围到她面前说一句话都觉得荣幸。发生改变的根源不就是她当了“纪夫人”吗?她这两天都没有能好好吃饭。别墅的佣人被纪瑾来了个大换血,一个都没剩下。为了留下陪嫁妈妈不被别人发现异常,她几乎是要跪下来求纪瑾了。能不瘦吗? “琪容,之前伯母求你办的那事怎么样了?给纪先生说了吗?”她亲热地圈住赵琪容的肩膀,“你就和我半个女儿一样,可不能不管赵家人啊,你的荣辱和赵家的荣辱可是一体的!” 赵琪容知道她说的是赵家高层行贿罪的事,只是和纪蔚澜的不欢而散她是不敢透露出分毫的,只得强笑道:“伯母放心,我心里都知道,已经告诉先生了。” “好好。”她满意点头,“你看看,你堂弟为了讨你欢心给你弄了什么来了。” 佣人给在场的所有客人都上了一碗“粉汤羊血”。 “你堂弟呀,出去玩乐都惦记着你呢,知道你爱吃辣的,非得把人家厨子叫到家里来。快尝尝合不合你口味。”赵琪容也没在意,嘴里喊着“还是伯母疼我。” 她只吃了一口就愣住了,好吃还是次要的,这个味道很特别,好像在哪里曾经吃过一样,到底是哪里呢?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在场的宾客边吃也边夸赞道:“还是夫人生了个懂事的儿子,赵公子也不知道在哪找来的民间厨子,这手艺就是不一样,竟活生生把我家的大厨比下去了。” 不管这夸赞有几分真心在里面,赵家人都觉得很有面子。大家正吃的高兴,有人还和赵宇炘打听人是从哪找来的,赵宇炘把之前的经历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眉飞色舞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一时间也算其乐融融。 “夫人,堂小姐。”赵琪容回头,是赵家的佣人小琴,她声音很清脆,瞬间就打断了大家的谈话。赵夫人有点不太高兴,“你不是在后厨帮忙吗?来这里做什么?” 小琴手里端着一个七寸大小的碟子,上面的笼屉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后面的厨子看见今天有新送来的活虾,就想着给堂小姐做点好吃的玩意解解闷,特地让我送来的。” 赵宇炘心下很满意,蒋蒙倒是识趣,知道赵琪容与其他人不同,要有所区别对待才能显得尊贵。看来是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了。 “哦?端上来看看。”赵夫人也来了兴致。 那笼屉不大,掀开来里面也只躺了五只小虾饺,各个都挺着圆润的“小肚皮”,连褶子都捏的很细致分明。“呦,还挺漂亮,你们瞧瞧,这颜色和水晶似的。”赵夫人夸完把筷子递给她。“琪容啊,快尝尝。” 赵琪容夹起一只,那饺子不大,一口就能吃下去。做菜的人是用了心的,此时端上来温度正是能入口的时候,也不会太烫。 这虾肉明显是手工剁出来的,料理机打出来的虾肉都是“死”的,手工剁的就非常弹牙。肉都是活虾,被这厨子料理的很是鲜美,这是道非常常见的菜——南城虾饺。但是一般的南城虾饺里只放虾肉,这个厨子还别出心裁,加了玉米和嫩笋在里面,吃起来余味还有甘甜和爽脆。 这道菜是赵琪容的最爱,几年前蒋蒙还活着的时候她们关系不错,蒋蒙没少做给她吃,蒋蒙也喜欢加玉米和嫩笋…… 对啊。 赵琪容猛然想起来为什么刚才吃粉汤羊血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那是蒋蒙做的菜特有的味道。 “这厨子在哪?”赵夫人吃完一碗粉汤羊血也觉得十分满意,“把她叫上来,我要赏她。” 小琴应下,下去叫人。 不一会儿,蒋蒙上来了。 赵夫人见上来一个有些胖的丑姑娘,好感减退了几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这粉汤羊血做的很不错。是只会这一样吗?在哪学的艺?” 蒋蒙把头低下,声音有些拘谨。“谢谢您的夸奖,我是几年前在川城一个老厨师那打工,跟着学了一些,熟悉的那些菜都会做的。” 赵琪容心里翻江倒海,她胳膊都在发抖。一发觉这菜像蒋蒙做的,她就被巨大的惊恐笼罩了。 直到做菜的真人现身,眼前的这个丑姑娘和她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她才放下心来。 一时间又责怪自己想的太多,死人又不会复活。 “伯母,我有话想问问她。”赵琪容又恢复了以往那种端庄温婉的形象,笑着对赵夫人说。 赵琪容转过头来,“你是一直在川城吗?从来没离开过这里?” “是。” “也没有去外地……上过大学?”她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那个丑姑娘始终低着头。 “哦……那……你家里父母还健在吗?” “出车祸去世了。我还有一个亲弟弟。” 这一问一答过后,赵琪容就彻底放下心来。“那你一个人养弟弟很辛苦吧?” “那可不?”还没等蒋蒙开口,赵宇炘就回答道,“家里一堆麻烦事呢,还等着我去帮忙摆平呢。”赵宇炘把蒋蒙的情况简略地交代了下,赵琪容脸上带上了同情的神色。 “你年纪轻轻的,还真是不容易。” “可不是,能有几个姑娘有纪夫人这么好命的。”旁边的宾客也笑道。 “你做的菜很符合我的口味,我想聘请你去我家里当私厨,你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满座皆是哗然。在座的所有人都夸赞赵琪容人美心善。 “快!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纪夫人赏识!川城再也没有比这更尊贵的地方了!”赵夫人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赵琪容脸上挂着的笑容都变得真心实意了起来。果然老天爷都在帮她,把这姑娘接到她的地盘上,只要天天在她家烧菜,还会不愁纪蔚澜不来? 只要纪蔚澜愿意来她这里…… 赵琪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什么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 “我……”蒋蒙抬起头,眼里有闪躲和无措。 赵宇炘一把把她拉过来,低声对她说,“你怎么搞的?乐傻了?你别告诉我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你忘了你家的事我还没帮你处理完吧?”这话里已经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那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派人上门接你。”赵琪容的笑得很真切,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她终于找到了补救的办法。 明明是盛夏里最炎热的天气,蒋蒙的后背却被冷汗浸湿了。 ___________ 今天依旧3更 因为进度已经赶上了,从明天开始恢复一更~ 睡前汤 “不行!我不同意你去!” 程意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尽管尽量避开了,但还是朝着她们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你这行为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你真去了赵琪容那岂不是天天要和他俩朝夕相对了?上辈子纪蔚澜都把你害死了,和他接触就没好事,这辈子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蒋蒙也感到无奈,“可是当时那个局面所有的人都在赶鸭子上架,我也不得不答应下来。”她叹了口气,“我要不去赵琪容他们能放过我吗?在川城谁敢触怒纪家?” “况且,问题能解决就是最好的。你和张开畅的店还要开下去。不管老师看病还是蒋苍以后上学都需要钱。往好处想经济问题最起码解决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抱着宽慰自己的态度走一步算一步了。 蒋蒙从赵家家宴上回来,就再也没有笑过一次。心底熟悉又糟糕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和上辈子一样,那是一种溺水的人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以后会如何呢? 看着曾经爱而不得的人和美丽的妻子在自己面前伉俪情深吗? 那是蒋蒙永远不愿意回想的过往。 “姐……”蒋苍听不懂她们之间的谈话,但也察觉到了她糟糕的心情,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没关系。”蒋蒙眼里有泪光,她轻轻摸了摸蒋苍的头,“赵家人已经安排你下学期转去川城最好的高中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的,姐姐可能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你好好听程意姐姐的话,如果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也算对得起你早死的爸爸妈妈了。” “那……大伯和伯母他们还会回来吗?”蒋苍的语气有些胆怯,上次被打的事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当然不会了。他们永远都不能踏入川城了,也不会伤害到你。” “程意。”蒋蒙拉住她的手。“我还有件事需要拜托你帮忙。” “你说吧,能做的我一定做到。” “老师还在住院,我已经联系过川城文教大学。他们同意帮助老师办理转院手续,派人在川城的医院照顾他。只是,还需要麻烦你把老师接回川城。” “这点小事你放心,我今天就去。” “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蒋蒙苦笑。 “你一定要小心。”程意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纪蔚澜那里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我们没人能摸得清楚,况且他现在已婚,最好别弄出什么波折,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暴露,找到机会一定要脱身。” “叮咚……”门铃声响起,外面来接蒋蒙的人到了。 *********************** “你就住在后面的佣人房里,夫人给了你这么多酬劳,在川城也算首屈一指了,你可要好好做事。”还是赵琪容的那个拿鼻孔看人的陪嫁妈妈,大概是她平时见到的杂客太多,已经全然忘记了蒋蒙曾经在来求赵琪容的时候见过她一面的事。 赵家的佣人房在主别墅的后头,与主人们所住的房子完全分开了。 “你就住这一间吧。”陪嫁妈妈打开了一楼拐角处的一间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霉气。蒋蒙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这……怎么这么潮?” “一楼潮不是很正常?很久没住人了,你住进去过几天不就好了吗?”陪嫁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自从上次夫人“犯忌”之后纪瑾把别墅的佣人全部替换,新的佣人过了很久才到位,自然这些没人居住的房子就没来得及打扫。新的佣人完全是纪公馆那边派来的,竟全然不听自己和夫人的指挥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回家?” “这事夫人没说,你安心待在这。夫人心思纯善,肯定有让你回去的时候。” 蒋蒙听到这不禁暗自苦笑,这和别人家的家仆24小时待命有什么区别呢? “夫人现下正在午睡,睡醒了要见你的,你做好准备了。” 陪嫁妈妈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蒋蒙一直在卧室整理行李,过了几个小时大约是赵琪容睡醒了,来了个年轻的女佣带她去前面别墅。 “夫人的卧室在叁楼左边第一个房门,我就带你到这里了。” 乳白色漆木的扶手,底下是金属镂空的蔷薇花纹。连旋转楼梯都是赵琪容喜欢的奢华风格。蒋蒙定了定心神,走到叁楼敲了敲赵琪容的房门。 “进来吧。”屋子里传来赵琪容的声音。 蒋蒙推门进去。 赵琪容正坐在红色丝绒的沙发上看时尚杂志。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纺百褶长裙,把她的皮肤趁得更加白皙了。屋子里的熏香气味有些微甜,见她进来了赵琪容抬起头,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坐吧,不用拘谨。” “来之前我都忘记问你的具体情况了。”赵琪容把书放下,端起红茶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蒋蒙抬起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蒋蒙。” 赵琪容的瞳孔猛然放大,“咳咳咳……”她被呛了一口,不住咳嗽起来。“这名字还挺普遍的啊……”她擦了擦嘴角,强笑了几下。“你在哪里学的艺?” “老街。在一个大排档里,和一位老爷爷。” 听到这里,赵琪容的笑意已经勉强挂不太住了。夏日的蝉鸣在外面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室内一阵馨香,冷气打的也很足。但此时此刻赵琪容却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位爷爷……是不是也姓蒋?” “对的。我在叁年前的一段时间里在他那里学过。”蒋蒙故作镇定地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夫人身份这么尊贵,也会认识他吗?” “不,我怎么会认识。”赵琪容把头别向一边去,“那你这些年都在那里学艺吗?” “夫人糊涂了。”蒋蒙笑了一下,“且不说老街早就拆迁了。那位爷爷在叁年前也因为意外被人杀害了,我因为无意间目睹了这一切被吓傻。也是在近期才恢复的。” 赵琪容眸色一暗,这就难怪了。怪不得会有如此相似的手艺。 再看看面前的人,衣服穿着过时的款式,头发都快长到腰间了也没见做什么造型,只是扎了个马尾。因为胖整张脸的五官都挤在一起,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丑女人。 有什么好放不下心的呢? 赵琪容驱散掉心里的不安,有些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唉……”赵琪容慢条斯理地叹了口气,“你说我尊贵,可你可知道这尊贵背后是什么呢?” 蒋蒙低下头无奈地笑笑,“夫人说笑了,您自小出身高门大户,名校毕业,连嫁人也是嫁到了华国最顶级的财阀,和丈夫因爱情而结合,这尊贵背后自然是幸福了,还能是什么呢?” 她不以为然,有的人已经拥有了一切,又何必去找还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的人去炫耀些什么?赵琪容可能是川城甚至华国绝大多数女人最羡慕的那种人了,竟然还会有不满足的时候。 “我虽然是纪夫人,也会有我的苦恼。”赵琪容眼中含泪,拿起手帕擦了擦,“我的丈夫外头有了别的女人了,连家都不经常回来了,我现在只想挽回我的丈夫,保护我的家庭。” 赵琪容走上前来握住蒋蒙的手,她姿态放得很低,有些哀求地说道:“我现在只有靠你了,你的厨艺不错,俗话说的好‘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拴住他的胃’,今晚我的丈夫要回来,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助我一臂之力。” ******************** “夫人何必对她那么客气。”陪嫁妈妈有些不满,“她就是个做饭的。” “你不懂……”赵琪容收敛起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眉目间冷淡了许多。“我能不能翻身,就全靠她今晚的表现了。” “得亏今天纪公馆翻修整理,先生喜静才来了我们这,要不然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陪嫁妈妈叹气。“夫人可记得要把赵家高层行贿罪的事告诉先生,赵家都催好几回了。您新请的这位厨子真的能有用吗……” 赵琪容冷笑,“有没有用你今晚就瞧好把吧……只要和蒋蒙有关的一切都是有用的。她有这份手艺先不说,难得的是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很无趣,这样的人我用着放心。可不能再出纰漏了,我的日子已经够难的了。” 陪嫁妈妈知道她说的是纪蔚澜新包养的那位,她们这和先生关系紧张了起来,一时间自身难保,也没了对付那位的头绪,只得暂且忍下。 ************* 赵琪容通知她纪蔚澜晚上要回来用餐,之后就把蒋蒙关在厨房,时不时还派来陪嫁妈妈来监督她做的怎么样。 几次之后蒋蒙就失去了耐性。也不知道是赵琪容上辈子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婚姻能改变一个人。赵琪容俨然已经没了以前那种天真善良的感觉,尽管语气再温和,也让蒋蒙觉得自己像个时刻受人监控的仆人。 她想起在赵家小琴说的关于赵琪容的话,也不禁感到心悸。幸亏自己在最后时刻从对纪蔚澜的迷恋中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才叁年不到,他对待自己喜欢的人都能有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假如当年自己就算侥幸和纪蔚澜在一起了,恐怕换来的也是“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的结局”。她性格本来就刚烈,又直的绕不过弯来,肯定是接受不了“二女共侍一夫”这样荒唐的事情。 得亏赵琪容竟然能忍得住。 这顿饭做的时间不久,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小菜。由于今天实在太热,蒋蒙就主要做了一些凉面。 可哪怕到了饭点,她和别墅里的许多仆人都吃过了饭,纪蔚澜还是没有回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许多不值夜的佣人都去睡觉了。但她却走不了,赵琪容下命令让她在厨房随时待命,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蒋蒙打了个哈欠,靠着桌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阵猛烈的摇晃晃醒了,“你怎么睡着了?!夫人交代你的事你都不听吗?仔细夫人扒了你的皮!”她一睁眼,看到赵琪容的陪嫁妈妈站在面前,面色有些凶恶。 “你凶什么啊?!”蒋蒙憋了一天的火气终于上来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我从下午叁点站到晚上十一点了!是个人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谁到这时候不犯困?!” 陪嫁妈妈面色有些惊讶,没想到蒋蒙竟然敢顶嘴。她刚想发怒,又想到现在不是时候,只得压下火气对蒋蒙说道:“好了好了,别吵。先生回来了,你赶紧把准备好的饭菜交给我。” 蒋蒙把凉面调好并几个小菜一起交给她,陪嫁妈妈刚转身要走。 “等等。”蒋蒙突然想起什么。从角落夫人一口锅里盛出两碗汤来。“这我做的雪梨银耳汤。睡前喝的,你一并给夫人先生端过去吧。” 她自己都有些无语,纪蔚澜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她就做睡前汤给他喝,整整送了半年多,汤倒是被喝了,人却没多大表示。以至于现在就像本能反应一样,一提起给纪蔚澜做饭下意识地就准备了睡前汤。 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去被喝掉,也算不浪费了。 她无奈耸了耸肩。 小三和原配共处一室的“名场面” “先生回来了。” 赵琪容笑容满面地站在大门口,一见到他就迎上来接过他刚脱下来的外套。 纪蔚澜避开了她,面色还是冷冷淡淡的,连眼神都懒得给她,弄得她只得讪讪地站到一边。 “先生饿了吧,都这么晚了先吃饭吧。” “先生今天和顾家人谈生意,已经在外面吃过了。”纪瑾笑了笑,直接越过赵琪容跟上纪蔚澜的脚步。“干净的房间准备好了吗?先生只是回来睡个觉,明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要让人打扰。” 赵琪容差点把牙咬碎。纪瑾已经看她不顺眼好久了,从她过门开始,始终都没有给过她这个夫人好脸色看。她赶忙冲陪嫁妈妈摆了摆手,失去今晚这个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纪蔚澜才会来了。 陪嫁妈妈见状赶紧把托盘呈上来。 纪蔚澜扫了一眼,是几个特别平常的小菜和一迭调好的凉面。他没什么兴趣,正准备抬脚走人,突然在托盘的角落里看见了一碗汤。 “这是什么?” “太太为了先生新请的厨子,说是做的睡前喝的,先生不如尝尝?” 他端起那碗烫,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脸上的神色都柔软了许多。 “她也喜欢做这种事。”纪蔚澜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场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赵琪容胃里一阵翻涌,她此时的心情极度复杂。一面得意于自己的算计有用,一面又恶心于从纪蔚澜口中再度听见这个让自己厌恶的人。 “是啊。”纪瑾听到这也笑了。“以前蒋小姐放寒假回来每天都会给主子送上门的,主子喝完后果然每天都能睡个好觉。”蒋蒙拿着那种破旧的不锈钢保温饭煲从纪公馆的高墙上翻过来,引起了公馆的报警警报,幸好他到的快,要不然就差点被纪公馆的保镖按在地板上了。 他端起那碗汤用勺子搅了搅。喝了一口下去。 银耳和雪梨。 熟悉的味道。 “夏天的时候把这两样煮在一起特别清热。你这回喝完一定要夸我!” 以前从来没有夸过她。甚至会在她多说一句话的时候露出厌烦的神色。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夸她了,哪怕他叁年来的每天,日日夜夜折磨着自己,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做菜的是谁?我想见见她。” ************** 主别墅一楼的客厅光线打的很暗。 蒋蒙被带到客厅中间,逆光中她看不清坐在沙发上的纪蔚澜的面容,只能依稀看见他刀削一般立体的轮廓和长长垂下的睫毛。纪蔚澜的身材消瘦修长,坐在身边的赵琪容也曲线曼妙。 尽管在昏黄的暖光下看不清他们的脸,也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对璧人。 蒋蒙以为自己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有多么大的反应,伤心或者沮丧? 但此时此刻,或许因为那种浓烈的爱意已经随着上辈子的死亡消散掉了,她竟然会觉得很平静,就像对待自己的雇主那样平静。 “你抬起头来,让先生瞧瞧。”赵琪容的声音带着吟吟笑意,似乎发生了什么极好的事情,让她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蒋蒙轻轻抬起头。 “是你?”首先认出她的是站在纪蔚澜身后的纪瑾。 “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啊。敢拦纪先生车的小姐。” 赵琪容不明所以,但她也不敢询问,只得温柔地继续自己的话说下去:“说起来真的很巧呢,这位也叫蒋蒙。是……的师妹呢,跟着同一个人学的做菜的手艺,先生是不是也觉得很像?” 纪蔚澜垂下头,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仅存的希翼也熄灭掉了。 眼前的人,只是一个能欺骗他味觉的陌生人而已。 ******************* “这些是夫人赏你的,还不赶紧谢谢夫人。” 纪蔚澜这几天每天都回她这用晚饭,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有了好事,赵琪容整个人都明艳了许多,一扫往日的颓气。 不但顺利解决了赵家的难题,连带着纪蔚澜对她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自己前几天做的“愚蠢”事也算是被一笔揭过去了。 正巧,她这天在家里整理东西,就把蒋蒙叫来,“这些都是已经过季了的衣服和首饰,有的我没有穿过,穿过的也只有几次。虽说过季了,也是大牌子,都是年轻姑娘,相信你也喜欢这些。” “谢谢夫人了,我暂时用不上,我的身材也不允许我穿这些。”蒋蒙神色淡淡,一点也没有她送别的佣人这些过季大牌时那些人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 赵琪容有些不太高兴,她是想要拉拢她才给她这些好处,没想到蒋蒙却不领情。 但她还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只得温和地继续劝道:“没事,我看你比起前些日子稍微瘦了些,以后你瘦下来也能穿的。女孩子嘛,把自己收拾的体面点,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是不是?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蒋蒙摇了摇头,“我的想法可能和夫人不同,我觉得男朋友在我的人生中只是调剂品,而不是必须品,有没有都无关紧要。比起这个,要是夫人真的为我好,能不能给我一两天假期,我的亲戚在住院,我还没有去看过。” 说起来蒋蒙来赵琪容这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赵琪容确实天天都没有让她休息过。但此时此刻正是她的关键时期,蒋蒙一走纪蔚澜铁定不会回她这里了,她犯不起这个险。 “休假的事以后再谈。”赵琪容也没了好脸色,“你亲戚住院又不是你父母,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夫人。”陪嫁妈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人带到了。” 赵琪容一时顾不上她,对蒋蒙说道:你先站在我身后吧,我一会再和你谈。 蒋蒙依言。 卧室的门打开,陪嫁妈妈先走进来,后面跟着的大约是个年轻的女孩。她有些卑怯,一直狗搂着背,低着脑袋。但身上穿的却皆是大牌的奢侈品,那双凉鞋蒋蒙在赵琪容的鞋柜里也见过,吊牌上的数字足够普通白领叁个月的工资。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你扒着我家先生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赵琪容的面容有些厉色,但她还是压低了怒气。 来的那人胆子却不大,才听见赵琪容说了一句话,竟开始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夫人我……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开始以为纪先生是单身,也是后来才发现不是,但那时候也晚了,纪先生这样的品貌谁第一眼看见他能不爱上他呢……” 她边哭边抬眼胆怯地瞄着赵琪容。 身后的蒋蒙却突然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张和她上辈子极像的脸。 她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包围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否真正存在过,还是现在的一切也是来源于她自己的幻觉。 “你叫什么名字?自己报吧。” “夫人……我姓颜,我叫颜紫晴。”那个姑娘依旧哭得梨花带雨,声音也听着可怜兮兮的。 “这些天,先生没去你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先生心里最看重的是谁了吧?”赵琪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颜紫晴闻言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这几天备受冷落,啜泣的声音更大了些:“我就是个普通人家出来的……怎么敢和夫人相提并论,先生一个月其实也去不了我那几回,我也不敢和夫人争什么……” 她胆子着实不是很大,赵琪容不过说了两句不轻不重的话,颜紫晴自己就先吓了个半死。赵琪容才试了个开头,就知道了这个是没本事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也就放下心来,准备好好对付她了。 赵琪容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容,先让陪嫁妈妈给颜紫晴上茶,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柔声说道“瞧瞧,哭的和什么似的。我不是那种泼辣的性格,你不用害怕,我看你也是个老实孩子,我就放下心了。” 颜紫晴愣了愣神,赵琪容帮她擦了眼泪,紧接着说道:“我们这种高门大户的男人有几个外面没有女人的?我们这些做主母的都很体谅,只要你安分,不但能从先生那里拿到好处。我这里又何尝不会有好东西留给你呢?我今天就是见你一面,不用紧张。” 她被赵琪容转变的态度弄得有点不明所以,但却比颜紫晴自己预料的好了太多,也就大着胆子询问,“夫人不讨厌我?” “讨厌你做什么?我不但不讨厌你,我还得好好照顾你,教你怎么讨先生的喜欢。”赵琪容轻轻帮她理了理鬓角的乱发,“以后你可以常来我这走动,只要你能把先生侍奉好了,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赵琪容的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她招呼陪嫁妈妈拿来一个精致的紫罗兰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条红宝石项链。“看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看这缅国的红宝石是不是颜色特别正?说起来这还算我的陪嫁呢,今天我就送给你了。你皮肤又白,带上肯定好看。” 蒋蒙耳边嗡嗡直响,她再也听不见赵琪容和颜紫晴后面说了些什么。 她胸口闷闷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冲出门外,开始干呕起来。 她以为的纪蔚澜和赵琪容的爱情原来是个“笑话”。她上辈子说服了自己那么久的事如今看来却滑稽的可笑,不但如此,到了她死后,纪蔚澜仍然能搞来一个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脸来充当自己生活的“消遣品”。 还能顺顺利利地让自己的夫人和第叁者和睦地共处一室。 原本她还以为纪蔚澜对自己就算没有爱,也能感觉到她对他曾经的真诚。 以前的那些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美好回忆彻底崩塌掉了,就在今天,蒋蒙为她自己曾经信以为的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门外的佣人惊呼一声:“太太!有人晕过去了!” 我爱上的是我想象中的人 蒋蒙一下子病倒了。 接连发了好几天的烧,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人受了点惊吓,再加上内里火气太旺盛空调房又太凉,一热一凉下来重度感冒了。这两天好好休息吧。”医生给蒋蒙开了点药就离开了。蒋蒙这场感冒来势汹汹,病的好几天下不来床。 期间赵琪容差陪嫁妈妈来看过一次,见她左右不是装病就着急的不行:“你说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不就是不让你回家吗?你还怕以后没有你回家的时候?这就吓得病了?” 蒋蒙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所有的朝气一瞬间被吸空了一样,任陪嫁妈妈说话多难听,都没有了回应。 赵琪容她们倒不是担心蒋蒙的身体,她要是只是个普通佣人,就算即刻死掉她也不会在蒋蒙身上浪费半点眼神。可关键是蒋蒙这一病,进不了厨房, 最近天天晚饭时间准时回来的纪蔚澜也不再来了。赵琪容一阵着急上火,这几天甚至有一天去了颜紫晴那里——颜紫晴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把赵琪容也气晕过去。 蒋蒙左右不见好,赵琪容也没了办法。现下赵琪容这里的佣人都是纪公馆那边拨过来的,除了日常的工作以外全然不听赵琪容的吩咐。倒是纪瑾那里听说她病倒了,担心纪蔚澜好不容易缓和的睡眠状况。拨派了两个佣人专门伺候她,倒比赵琪容还真心实意些。 “里面那个睡着了?” 蒋蒙刚喝完药没多久,睡眠还很浅。 “嗯。”从她房间出去的佣人把门带上。佣人房的门板很薄,她们尽管放低了声音,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清晰地传过来了。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重感冒吗?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好。” “对呀……”有人叹气,“医生说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呢,那天明明我也在场,没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啊……” 佣人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还是早点好起来吧。每天晚上给先生煮的睡前汤听说还挺有用的,先生能比以前多睡两个小时了。”外面的两个佣人是纪公馆派来的,心思都在纪家,没有赵琪容手底下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有时候真的挺担心先生的身体的。川城甚至整个西北都靠纪氏的风色集团撑着,我们又不如南方发达。先生出个好歹了又没有继承人整个西北都要跟着乱套……” “不会吧?”其中一个发出疑惑。“不说远点的‘七大财阀’了,就川城的这几家有名有姓的,哪家不是几十号人枝繁叶茂的……” “你才在纪公馆待了多久啊?除了先生见过别的纪家人吗?” “唔……这么一想也确实是……” “那是因为早在几年前,纪家所有和先生有血缘关系的人全都死的死疯的疯。传言说……都是先生做的呢。先生就留下了个堂弟,纪夕。叁年前也被赶出家门了,现在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但是也不见他回来了。” “先生如今也才二十七岁啊,天哪……” “虽然说能做到顶级财阀的手上都有几条人命,但是敢对自己全部亲人下手的恐怕也没几个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先生真的是整个川城最能狠下心来的人了吧。” “嘻嘻,不过说起来,纪家人的基因真好,先生和那个堂弟都是极漂亮的长相,要是能多活几个下来咱们就有眼福啦。” “算了吧,叁年前就有好多见过先生的人迷恋他,我还见过其中一个疯狂到天天翻墙进来给先生送亲手做的饭。我那时候真担心先生看她不顺眼把她杀了呢,不过那个姑娘命也不怎么好,听说后来自杀了……” “哎,人就不能心高,不该肖想的东西就不要伸手,这就是把自己作死的典型了吧。你看看赵琪容如今也得和和气气地和先生的小叁共处一室呢,昨天不是还一起逛街去了,真新鲜。” “哈哈哈……不过这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啊。”外面的两个人丝毫不以为意,“先生能养好身体才是最关键的。他活着我们这些在川城生活的人才有好日子过……” 外面的声音渐渐飘远了。 蒋蒙再也没了睡意。 四年多前,第一次碰见纪蔚澜是什么场景呢? 那时候她刚入学川城联大不久,历史系有一个漂亮到全大学城都闻名的女孩子,姚影。 姚影和他们这些苦兮兮准备一年再和别人竞争,千辛万苦考上南联大的人不一样,姚影的家世在传言里是很神秘的——她家里甚至为南联大捐献了一座实验楼,就因为这样的原因,姚影被无条件录取了。 姚影不但长得漂亮得像女明星,家世也令人羡慕,尽管她大小姐脾气差到别人不敢和她说超过叁句话,但屁股后面还是跟着大把的追求者。 贺建秋教授那时候只带了蒋蒙一个学生,但科室里还有一个想升讲师的博士后冯旭。冯旭家里是穷苦的农村出身,村子里几十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博士,还指望他能光宗耀祖正式当上名牌大学的教师。 冯旭这人认真是认真,就是没什么能力,以至于博士后念了好几年连讲师的职称都评不上。博士后的补助很少,冯旭只能住在南联大破旧的旧校舍里,吃着最便宜的食堂。 所以当有一次,蒋蒙把东西忘在了科室,连夜回去拿,却撞见冯旭和姚影在科室忘情接吻的惊讶可想而知。 一向木讷老实的冯旭甚至扯烂了姚影的连衣裙摆,姚影白嫩修长的双腿被冯旭抗在肩上闷头冲刺。冯旭的身材算不得好,甚至有些许虚胖,但姚影丝毫不嫌弃,忘情呻吟的同时还在他背部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蒋蒙当年虽然过了25岁,却没有恋爱经验。但直觉告诉她撞破直系学长和同系女生的情事是很让人尴尬的。她东西也顾不上拿了,只得匆匆返回宿舍,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姚影和冯旭似乎很低调,平时在人前装作并不怎么熟悉的样子。蒋蒙也曾经暗暗觉得冯旭的运气很好,能在大学生涯和全校的女神谈一场恋爱。但既然冯旭和姚影不想公开,蒋蒙也就默契地没有提及。 事情的转变在姚影家为南联大捐献的实验楼的竣工仪式上。校领导请来了捐献者为学校剪彩。也就是在那一天,姚影真实的身世水落石出了,她家里早在几年前就破产了,为她捐献大楼获得免试名额和供给她平时奢华生活的并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她的男朋友,川城风色集团的掌权人纪蔚澜。 没有人在意姚影家破产的事,在见到纪蔚澜的那一刻姚影就成了全校女孩子羡慕嫉妒的对象。有钱多金又爱你的男友,娱乐圈都找不出来的样貌。 她们当中的许多人甚至偷拍了纪蔚澜的照片传到社交网站上,但无一例外只要提及他的人就会被秒速封号。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纪蔚澜是个很神秘的“大人物”。 但当时蒋蒙与学校女孩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太熟悉,她被贺建秋布置的任务搞得连轴转了好几天。只听闻了纪蔚澜是姚影男朋友的事情。 “她……有男朋友?” “对啊,没想到吧?大家都以为她是单身呢~不过也能想通啦,大美女一般都好命,我怎么就没有给我捐大楼的有钱帅气男朋友呢?摊上这么个完美男友,我要酸死了。”学姐感叹完,和蒋蒙告别,离开了教室。 姚影有男朋友? 本来连续熬夜了好几天带来的困意瞬间就清醒了不少,那她和冯旭是怎么回事? 蒋蒙自知自己好像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下午有修士的公共课,蒋蒙坐在窗户旁的座位上朝外望去,姚影的男朋友纪蔚澜在楼下和她告别,姚影同他一并从宾利车里走下来,她手里提了不少奢侈品的袋子,看起来中午的时间也没闲着。她满面笑容地抱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和平时那副拿鼻孔看人的样子完全不同。但当她转过身来,姚影面上的笑容就完全消失掉了。 蒋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纪蔚澜,她活了25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那种会让你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把所有最完美的五官都给了他的那种人。 纪蔚澜有很长的睫毛,他无意间抬头与窗边的蒋蒙有了对视。漆黑的眼眸在对上她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住了。 纪蔚澜很快撇开头去,他看向蒋蒙的眼神里也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他对姚影肯定不是这样,他一定是很爱她的,所以才能干出来为她捐献巨资换取一个入校名额的事吧。 但姚影大概是不爱纪蔚澜的。 那一瞬间,蒋蒙突然有了对他的同情,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呢?他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 没等蒋蒙反应过来,身体就率先做出了举动。 她冲下楼拦在了纪蔚澜的面前,“你等等!” 纪蔚澜望向她。 “同学。你长得这么帅有没有兴趣换个女朋友?”那种不带脑子顺嘴说出来的话,让蒋蒙尴尬的甚至想当即撞墙。 …… 现在回想起来,傻的恐怕是自己吧。 蒋蒙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当年的自己从来都不了解真正的纪蔚澜。 一个敢灭掉自己全族的,在川城乃至整个华国权势如日中天的男人,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伤害呢。 哪怕直到自己上辈子死亡的时候也从未见过纪蔚澜真正狠毒的一面。 她以为的纪蔚澜只是个过分好看,但感情比较慢热的男人,哪怕是坚冰也有被融化的一天。 只要她努力就可以了。 原来自己一直爱着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纪蔚澜。 ********************* “她还没好吗?”赵琪容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件男士真丝衬衫,正在为衬衫的袖口缝制袖扣。 “已经能下来床了,就是病还没好透。”陪嫁妈妈看了看赵琪容的脸色,小心翼翼答道:“夫人不如让她今天再休息一天,反正今天是那位的……忌日,往常这时候先生也不会到咱们这来的。” “能下来床了,就证明好的差不多了,我这里可不养吃白饭的人。”赵琪容把两边的袖口都缝完了,“你看看,我缝的位置不偏吧?” 陪嫁妈妈勾着头凑上来端详。 男士衬衣是纪蔚澜的型号和爱穿的品牌。是上次夫人与颜紫晴逛街的时候一并买回来的。 崭新的衬衣,只是这袖口的袖扣…… 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眨了几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但仔细辨认过后就吓得一个激灵:“夫人!这袖扣不会是那……那个……” “没错,是你想的那个。”赵琪容却丝毫不见慌乱,稳稳地下了剪刀,剪断了还连在衣服上的线头。 “这不行啊!这不是我们能随便碰的东西!要是被先生知道了……” “是他自己前几天忘在这里的,又不是我偷的。”赵琪容不以为意。 “可是这东西怎么能随便往衣服上缝呢?要是丢了……”陪嫁妈妈没敢继续往下说。 那是一对很旧的水晶袖扣,上面依稀可见摔打之后的裂纹,是任何一个有体面的人都不会再使用的物品。 “我还记得,学校里的女生是怎么嘲笑蒋蒙的。”赵琪容也陷入了回忆里。 当年纪蔚澜的生日,爱慕他的人都精心准备了礼物。 可平民出身的女孩子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哪怕连续几个月去打工,也只买得起奢侈品专柜里的一对袖扣。 “然后就有人把这对袖扣扔在了地上,踩进了泥里。” 蒋蒙慌乱之下去捡起来,上面已经有了细碎的裂纹。 坏掉的东西,就失去了送人的价值了。 蒋蒙去世之后学校的人在宿舍整理了她的遗物。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 里面有烫金卡片写着纪蔚澜的名字,很明显是送给他的礼物。 几经辗转之后还是到了纪蔚澜手中。 那个蒋蒙送给纪蔚澜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份的礼物。 “你说,这个东西要是丢了的话?会是谁倒霉呢?”赵琪容的笑容里泛起冷意。 “今天正好是蒋蒙的忌日,我们的先生一定会因为悲伤过度而醉的不省人事了。”她的手指轻轻地来回抚摸那对有裂纹的袖口。“既然她能下地活动了,正好让她煮了醒酒汤给先生送去吧。” “对了,还有这件新衬衣,拿去换洗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陪颜紫晴玩了这么久,也该让她清醒清醒了。”赵琪容的手指猛然收紧,“今天这次,就算把我自己拖下水,我也要送她上西天。” ———————————————————— 从今天开始就是一更啦,80收的加更在后天补上 从这章开始故事不但有现在的明线,也会穿插进来几年前的暗线,蒋蒙怎么代替纪蔚澜去死的真相,和纪蔚澜当年对待蒋蒙的奇怪态度都会一一揭开谜底…… 会所深处的秘密 高亮:上章写的本来是蒋蒙的生日,今天觉得这个设定不太合理,改成了忌日!! ———————————————————————— 时隔一个多礼拜,蒋蒙再次出现在厨房的时候也吓了好多人一跳。 “你行不行啊?脸色比鬼还白。”厨房的佣人赶忙上前扶住她,“夫人也真是的,你站都站不稳呢就打发你出来做事了。”她大病了一场,人就像是漏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地干瘪下去了。肥大的T恤挂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尽管还远不如她上辈子那么纤瘦,但依稀已经能看清脸上的五官和下巴了。 “要我说这生病也是好事呢~”旁边有人笑嘻嘻地接话,“你看看这才几天,最起码瘦了有叁四十斤吧?你别说,人这一瘦啊五官也能看清了,你还长得挺清秀的,真是没想到。”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病还没好全呢。”扶住她的佣人有些担心,“你没事吧?你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呢……” 自从生了这场病,蒋蒙的表现也和以往刚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以前的蒋蒙对待她们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虽然是刚来的新人但大家都愿意和她相处。 要说现在…… 佣人叹了口气,就和一潭死水一样,眼神里的光彩也熄灭了。 蒋蒙摇了摇头:“我没事,夫人特意交代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好,你有事叫我,别强撑着。”佣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去忙自己的事了。赵琪容好赖也还顶着“纪夫人”的头衔,她主动下达的命令所有人也不敢违背的太过分。 解酒汤倒是不难做,水里放几片生姜混合着白糖,陈醋一起煮,不但能暖胃,减少恶心,还能帮助酒精快速挥发。 醒酒汤煮开的很快,蒋蒙正要往保温汤壶里盛,那边陪嫁妈妈就先来了:“你弄好了没?!夫人在楼上等你,有事要交代,你现在立马跟我过来。” “你赶紧去吧。我帮你装。”旁边的佣人接手了她的工作。“一会你下楼再来拿就好了。” *********** 赵琪容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递给她看。 “这是‘金碧辉煌’的地址。川城的私密会员制会所,先生今晚在那里应酬。你带着醒酒汤和这件干净的换洗衬衫过去交给先生。我会派司机送你过去,他会把我的门禁卡交给你。” 赵琪容把装着衬衫的袋子交给她,一字一句地叮嘱道:“务必,一定,要亲自交到先生手里,你明白了吗?” 蒋蒙双手接过去,她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显然还留有没有好全的病气,整张脸都是气色全无。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还因为上次没让你回家在生气吗?看不出你还是个气性大的。”赵琪容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给自己打圆场。“我以后还有多要用得着你的地方呢,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是啊,要不是夫人赏识你,你恐怕还在那种下九流的地方给平头老百姓做菜吧?能伺候到尊贵的主子吗?别不识抬举了……”陪嫁妈妈冷哼了一声,还欲接着说,却被赵琪容使了个颜色打断了。 “我不让你回家也是自有我的难处在里边……”她假装为难地叹了口气,“但看你这么一直病着我也于心不忍,这样吧……你给先生送完东西我就放你叁天假如何?也好让你断了这个念想,不然总在心里怪我。” 提到让她回家,蒋蒙的眼神里的光彩终于闪动了片刻,她抿了下嘴唇:“谢谢夫人。” 赵琪容摆了摆手,让她抓紧时间赶过去。 “这么多佣人,夫人为何偏偏派她去?”蒋蒙前脚走后,陪嫁妈妈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不解。 “先生吃惯了她做的菜了,不管纪瑾还是先生见了她总能降低点戒心的。”赵琪容整个人放松下来,后背倚靠着沙发。“别人可就不一定有这个效果了。” 纪瑾本来眼睛就尖,要是让他发现了衣服上的“猫腻”。当即就不会让纪蔚澜穿上了,那自己想要的目的就没办法达成了。 “夫人还是好心,到底给她放了假。”陪嫁妈妈心下有些不服气,口气很硬。“自从您进了纪家的门,哪还受过外人这份委屈。” “罢了,我也不是为了她。”赵琪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焦虑。“那个人昨天又来电话了是吗?” “是……”陪嫁妈妈也叹气,“夫人赶紧想想法子吧,他越来越急切了。要是摆不平他!把我们过去的事……抖露出去……那后果……” “到底是我理亏。”赵琪容自嘲。“这叁天就专门来解决这件事把。蒋蒙回了自己家休假,先生也不会回来了。” 只有在确保纪蔚澜绝对不会来的前提下,她才能放心去解决。 “哎……要是有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千万不要让我们家夫人受到伤害啊。”陪嫁妈妈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 金碧辉煌是私人会所。 设置的地方也非常隐秘。底下一层的黑色实木双开大门。门口没有任何招牌和提示。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 “我是纪夫人派来的。让我给纪先生送一些东西。”门口的安保人员非常小心,接过了赵琪容的“门禁卡”,在机器上刷过,得到允许通行的提示音之后才喊来了里面的服务人员。 “您好,我是今夜的领班。由我带您过去。”金碧辉煌的领班到的速度很快,他是个看起来眉目和善的中年男人,穿着整齐的黑色西服,领口处的温莎结都打的十分漂亮。 领班带着她拐了几个弯,眼前突然看见了一条四五米款的长廊,壁顶的水晶灯强烈的光芒终于让蒋蒙有了从幽暗环境中摆脱的实感。 脚下的大理石地板打磨的十分光滑,依稀能看见行走在上面的人影。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不少雕花的画框,蒋蒙不懂艺术,却也依稀辨认的出有几幅是世界名家的“大作”。哪一幅的价值恐怕都在八位数以上。 长廊的两侧有不少包房。但整个“世界” 都静悄悄的。 这里的隔音效果可以说已经做到极致了。 “可算是来人了。”领班边领着她往深处走去,一边对她笑道,“是纪夫人让您来接纪先生回去的吗?要是再不来我们这也不好收场了,纪先生今天闹的厉害。” “今天?” “对啊,平日里纪先生可不这样。”领班感叹了两句,“前两年吧,每年的今天纪先生都要来咱们这喝酒的,却也没有像今天闹的这么厉害过。也不知道每年的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领班说道一半才发觉失言。“对不住了,是我多嘴了,不该评议客人的,您可千万别和纪先生说。” 8月16日。 今天的日期。并非什么特殊的节假日。 所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呢? 蒋蒙在心里仔细搜寻着。 一个有些荒谬的答案呼之欲出。 8月16日,自己上辈子的死亡日期,蒋蒙的忌日。 “到了。”长廊的深处,最后一间房间。 领班推开深褐色的不透明隔音玻璃大门。“纪先生的包房,有事请按包房内的电铃,我们随时在外面候着。”领班冲她欠了欠身,退下了。 尽管只是一个包房,房间的面积却不小,足足有七八十平那么大。褐色墙壁上画着的几朵白色玉兰花放肆地绽放着。在只有两叁盏暖黄色壁灯的光线下显得栩栩如生。 漆光面的长条皮质沙发上空无一人。只有随处倒在桌子上或者地上的酒瓶在证明刚才这里有人待过。甚至在空气中也充满着淡淡的酒气。 没人在吗? 蒋蒙一步一步踏入属于纪蔚澜的包房。 包房里静悄悄一片,只在右边角落里的侧门里依稀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粗重喘息声。 “纪先生?”蒋蒙走过去,轻轻在那扇门上敲了敲。 喘息声更大了,甚至还有了人体四肢扑腾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纪先生,您不舒服吗?那我推门进来了。”蒋蒙轻轻打开门。 眼前出现的却不是纪蔚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板上几道深红色的血印,像是人体被拖拽形成的,黑红色的血迹还没干透。 蒋蒙感觉到大脑的血气猛地向上涌了一下,她肢体有些僵硬脖子甚至也因为过度的紧张而不能动弹。 她大着胆子朝血迹拖拽的方向望去。 看见依稀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被锁在屋子的墙角。她脖子上戴着厚重的锁链,双手被人砍掉。眼眶里的眼珠子甚至都失去了,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着,此时她正因为疼痛而张着嘴重重喘息。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似乎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 女孩子披散着油腻的头发,身上也穿着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换洗过的“破布”衣服。衣服上的脏污和凝固了的血迹随处可见。 她听见有人过来了,挣扎着想要爬过来,却被锁链限制住了行动。 蒋蒙大脑受到的冲击太大,甚至差点没站稳。她扶着墙壁,闭着眼睛用力甩了几下头,想让自己清明一些。 那女孩子的五官有些熟悉,蒋蒙在大脑里仔细搜寻了片刻,终于想起了一个熟悉却又不想回忆起来的名字 詹雪。 在上辈子所有的“高门大小姐团”里,因为爱慕纪蔚澜到发狂的地步,欺负自己最狠的一个。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这幅模样? ———————————————————— 明天补上80的加更,也就是明天两更~ 今天来晚了点,我太困了,这章写的迷迷糊糊的,明早起床看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再修吧~ 财阀在你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当啷。” 手中的保温汤壶没拿稳,重重砸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蒋蒙连连退出门外,肩膀忽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 身后传来陌生男子身上淡淡的松柏气味的香水。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哪怕是平时温润的声音此刻也毫无温度了。 蒋蒙肩膀上的双手猛然用力,她整个人被大力反转过来,直面对上了说话的人。 是纪瑾。 透过纪瑾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浅褐色的毫无温度的眼瞳中倒映出蒋蒙惊恐的脸。 周围的杀意渐渐飘散了,纪瑾打量了她片刻,像是终于认出了她来。 “是你啊。”他那张斯文俊秀的脸终于软化了下来,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也松开了。“一下子瘦了这么多,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蒋蒙显然惊魂未定,下意识地闪躲了纪瑾看着她的目光。 她刚从角落里的那扇门走出来,这时候才注意到包房左边还有一个房间,现下门打开虚掩着,从里面传来流水的声音,大概是洗手间之类的地方。 纪瑾脱掉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现在穿着里面的白棉布衬衣。几颗扣子散落开来,与以往他严谨的形象大不相符。蒋蒙的视线朝下,看到了纪瑾衬衣的一角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 松柏香水淡淡的香气也掩盖不住血腥的气味。 “你来这里做什么?” 蒋蒙颤抖着抬起手指,指了指角落里的那扇门:“夫人的吩咐,让我来送醒酒汤和新的换洗衣服。汤壶……掉在里面的地板上了。” “哦。有劳了。”纪瑾笑了笑,抬脚走入那角落里的门。角落里被锁住的詹雪听到动静颤抖着往有声音的方向爬过来,嘴巴喘着粗气。 汤壶滚落的地方有些远,纪瑾走了几步弯腰捡起。 詹雪正巧爬到了纪瑾身旁,她由于看不见双手一直在地板上摸索,然后终于摸到了纪瑾的西装裤脚。 “滚回你的地方里待着。”纪瑾抬脚重重踹了詹雪的头。她喘着粗气倒在地上,恢复了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又爬回原处了。 纪瑾从门内走出来,对上蒋蒙惊恐的表情,“好心”地把角落里的那扇门关了个严实。 他的表情很轻松,把汤壶放在桌子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来的正好,先生的衬衣被血浸透了,正好要换掉。既然你来了就免去我再打电话吩咐别人。”纪瑾接过她手中装着衬衣的袋子。 “坐啊,喝水吗?” 他从桌子上的水晶托盘中拿出一个倒扣的玻璃杯。帮她倒了半杯苏打水,还贴心地加了几块冰块。 蒋蒙坐下来,冰凉刺激性的液体钻入喉咙,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纪瑾按响了墙壁上的电铃,刚才的领班推门进来。“纪特助。” 去叫医生过来,给里面那个止血。仔细做事,别叫她死了。” “今夜辛苦你们了。纪瑾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夹,抽了厚厚一迭钞票过去,他的口气很温和,像是对着同级别的人,并不自持身份。 川城的金碧辉煌会所是‘纪许顾李’里面的顾家开的,有24小时的私人医生随时待命,这里得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受过专业的培训,口风一个赛一个的紧。 领班早就心领神会,这样的事他们做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上流社会的这帮子“贵人”,表面披着“人皮”内里的腌臜事海了去了。这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仿佛在这样“不正常”的环境下,一切违背常理的事都有了合理的生长氛围。 显然,里面关着人的事金碧辉煌的服务人员也全都知晓,并且还一直助纣为虐,帮助纪蔚澜保守着这个秘密。 “您太客气了。”纪家哪怕在会所这样的环境下出手也绝对算得上大方。“我替手底下的人谢谢纪先生和纪特助了。”领班满面笑容地接过去。 “先生还在洗漱间,一会你们来几个人把他扶出来。”纪瑾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桌子上的保温汤壶,“这里的醒酒汤喂给先生喝。剩下的事就不劳烦你们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就会回来。” 领班连忙应下,去按照纪瑾的吩咐做事了。 纪瑾穿上西服外套,遮掩住了衬衣下摆的血迹。“走吧,小厨娘,我开车送你回去。还是赵琪容那里?” 蒋蒙站起身,强笑了一下,“不用了,我今晚要回自己家的,况且你们喝了这么多酒,也不好开车的。” “没关系,喝酒的是先生,我可是滴酒不沾的。” 纪瑾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金丝眼镜框下的眼睛微眯着,好像能看穿她的所思所想。 *********** “你这样瘦下来倒是好看一些了。”纪瑾一边开车一边对后排坐着的蒋蒙说道。“病好全了吗?” “差不多了吧。”蒋蒙没心情敷衍他,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和我说话很讨人厌吗?” 纪瑾和纪蔚澜不同,在蒋蒙一直以来的印象里,纪瑾从来待人接物都很温和,他相貌虽然远远比不上纪蔚澜纪夕两兄弟,但也称得上是斯文俊秀,对待谁都彬彬有礼。 哪怕是自己这个上辈子从来没被人看起过的爱慕者。 他和讨人厌沾不上边,但与今晚蒋蒙见到的“冲击”来说,不只是纪蔚澜 ,连纪瑾在蒋蒙心中的固有印象也破碎掉了。蒋蒙甚至开始怀疑,上辈子自己究竟看错了多少人? “还是……今晚的事吓到你了?”见蒋蒙不说话,纪瑾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蒋蒙性子本来就直,见纪瑾开口,就再也藏不住话。“里面那个究竟哪里得罪了纪先生,需要这样折磨人吗?我们现在究竟还是不是法治社会了?是个正常人今晚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惊悚好吗?” 纪瑾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整个华国都在财阀集团的掌控之下,法律是来约束普通民众的,对于财阀来说,只是废纸一张。更何况……” 蒋蒙抬起头来看向他。 “更何况……财阀们干的见不得光的事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多,就像隐藏在海平面下巨大的冰川,纪先生已经算是里面很有自我约束的人了。” 蒋蒙觉得这段对话是如此荒诞,荒诞到甚至引人发笑。“怎么?我还应该给纪蔚澜发张好人卡?要不要给他颁个奖?‘感动华国十大好人’怎么样?” 纪瑾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嘲讽,也不急着反驳。“里面的那个人我只能说是罪有应得。如果不做这些在你们看来残忍的事,先生的精神状态早就撑不到现在了。” “先生也许不是你觉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川城甚至整个西北都已经离不开纪氏和风色集团。他不能出任何事。” 蒋蒙一直沉默。 “在蒋小姐看来,财阀是什么呢?肆意掠夺国家的财富,凌驾在普通民众之上的邪恶势力?” “但是您也不要忘记,是纪氏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财阀压倒了李氏才救出了您的朋友程意。这个时候,您相信的法律在哪里?如果没有纪先生恐怕现在程意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而李家叁少爷,也不会受到任何‘正义’的惩罚。” “从这个角度来说,您似乎也没有任何批判财阀的权利了呢。” 纪瑾笑了笑。 “蒋小姐,到了。” 蒋蒙伸手去打开车门。 “对了,我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询问您了。”纪瑾冷不丁地开口:“有一件事,一直在我心底很久了,您是怎么知道纪先生隐秘的上车地点,然后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跑去拦车的呢?” ************ 22点会送出今晚的第二更,80收的加更 100珠珠的加更在明天送出,所以明天也是两更。 华丽的皮囊下一颗丑陋的心(80收加更) 蒋蒙正在打开车门的手抖了一下。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纪瑾这个人心思太细了,万一被他看出破绽……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望向纪瑾。“程意无意间聊天提起过。大概是从别人那里无意间听到的,这是什么秘密吗?” 纪瑾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似乎在透过她去看她皮囊下的灵魂。 “当然不是。”纪瑾顿了顿,“就是以男人的直觉来看,觉得很多事情过于凑巧了。” “比如,你也叫蒋蒙这件事。” “再比如你也和程意是朋友这件事。” “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巧合呢?如果这些巧合全部汇集在一起会说明什么问题呢?”纪瑾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呵。”蒋蒙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我不知道纪特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要不是有和师姐这个一样的名字,蒋爷爷当初也不会让我在他的大排档里打杂,也就学不到什么厨艺了。那透过蒋爷爷的这层关系我认识程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纪特助觉得这个解释还合理吗?” “要是还不相信,您自可以去调查我的背景,这对于您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吧。”纪瑾修长的指尖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搓了片刻。“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蒋蒙再次把手放到车门上。 “嘭。” 车门弹开,蒋蒙走下车。 “对了。”纪瑾摇下车窗,手背拖着下巴把头探出窗外。 “今天会所里你听到的看到的都要全部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 “你们也会有害怕丑事暴露的时候?”蒋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暴露倒也没什么,但少点麻烦总归是好的。” “你该庆幸今晚来的是你,要是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的佣人,可能就需要赵琪容为她收尸了。” “为什么?因为我还有用?” “你明白就好。”纪瑾伸出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告诉任何人。” “晚安,蒋小姐。” 纪瑾摇上车窗。 车开走了。 **************** 尽管喝过了醒酒汤,整个人在酒精挥发的作用下还有些脱力。 纪瑾为纪蔚澜换上了新衬衣,把已经被血液浸染透了的旧的扔在地板上。 转过身来的时候,纪蔚澜已经睁开了双眼。 “主子醒了?” 蒋蒙熬制的是很传统的生姜醒酒汤,尽管效果是最好的,辛辣的口感却还还留在口中久散不去。纪蔚澜忍不住皱了皱眉。纪瑾赶忙为他倒了一杯水。 清醒之后就是巨大的空虚感。 纪蔚澜靠着沙发,仰头望向天花板,双目还有些失神。 这是什么?纪瑾望向纪蔚澜的袖口处,他发现了那个关于袖扣的“秘密”。 是那天纪公馆翻修,纪蔚澜害怕这对袖扣不见,特意把它们带在身上然后拿去了赵琪容那里。第二天由于匆忙把换洗下来的旧衣服连同它一起忘在了房间里。 这对袖扣出现在崭新的衬衣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有猫腻似的。 赵琪容做的好事啊…… 纪瑾表情严肃,这东西要是真丢了,整个纪公馆上下大半年都别想消停了。 “我马上取下来。” 纪蔚澜却拦住了他。他望向自己的袖口,好像陷入了某种古早的回忆里。 “你喜欢我什么?” 那时是他与蒋蒙认识了叁个月之后,第一次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彼时蒋蒙经过长时间的“死缠烂打”,终于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满心满眼都是快乐的情绪。 “你没事吧?”蒋蒙凑过来,手掌心冲着自己眼前晃了晃。“你是真的帅而不自知吗?你这张脸就是最大的理由啊!!”她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一向实话实说,也没有骗她的必要。就连纪公馆一个最普通的女佣人都比蒋蒙要好看几分。 她只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女孩的相貌,扔到人堆里马上就会被淹没掉了。 蒋蒙却没有平常女孩子那般容易失落,她似乎也很认同这个看法:“对吧对吧!我从小到大都没被男生追过呢~要是我未来的女儿像我这么惨就不太好了,所以我一定要给我未来的女儿找个最帅的爸爸来拯救下我的家族基因,就是你了!!哥哥!” 蒋蒙当年的年纪都快26岁了,彼时的他才不过24岁。但她似乎很喜欢叫他“哥哥”。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们这种“你追我赶”的关系变得亲密一些。 真是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别的女孩子的回答无都是出于仰慕,喜欢你的才华又或者我们说不定会有共同语言这样标准而委婉的答案。 他才反应上来,耳根竟然罕见地泛红了,“你是个女孩子,说出这种话,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给未来的孩子找个爸爸之类的…… 她以为他生气了,在他身后拼命道歉,表示只是开玩笑:“好嘛,我就是想逗你开心一下嘛,哥哥总是板着脸,你这样很容易老的……”她跟在他身后追了两步。 “不许跟上来。”他故意把语气放的很严肃。 蒋蒙就真的站在原地乖乖不动了。 “好好好,不跟就不跟。那你不开心的时候记得打我的电话,哪怕多晚我都会等你的。” 他扭头,被人这么怼了一顿,蒋蒙竟然还能笑得满眼灿烂。 或许从那些别的女孩子嘴里说出的表白的话真的是很无聊的吧,要不然为什么听见她这样奇怪的说法他反而会觉得高兴呢? 像是黑暗的世界里突然闯入的火红色的光,让自己整整24年乏味如一潭死水的生活突然多了那么一点新奇的东西,他第一次觉得其实活着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姚影瞒着他和别的男人苟合的丑事很快暴露在他面前,她怀孕四五个月,孩子却不是纪蔚澜的。 纪瑾坐着纪家的私人飞机连夜从南方联合大学把姚影带回川城,押到纪蔚澜面前。 整个纪公馆都灯火通明,姚影是穿着睡衣被纪瑾从床上带过来的,整个人披头散发地跪在他面前。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纪蔚澜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碰过她,且之前事后都会有人监督她吃下避孕药。 孩子绝无可能是他的。 哪怕最普通的老实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带上一顶“绿帽子”,更何况是在站在整个川城权利顶峰的男人? “说吧,你想怎么死?” 姚影却不像往常那样哀求他,她笑得有些渗人。“你以为我会怕死?我早就不想活了!人人都羡慕我有你这也的‘完美男友’。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华丽的皮囊之下是怎样一颗丑恶的心。纪蔚澜啊纪蔚澜,你逼迫我父母上吊自杀,让我的家族像奴仆一样匍匐在你的脚下,我就像是剩余还活着的族人的媚宠工具一样被献给你。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自古以来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成王败寇。”纪蔚澜冷冷地看着她。纪家的风色集团做医药生意,姚家也做医药生意。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处理掉姚家只不过是再顺手不过的事情。 姚影的父母被逼迫自杀,剩余的亲戚生怕连累到他们,连夜把姚影送到纪蔚澜床上,希望借此能讨好到纪蔚澜。 姚影在川城一直因为漂亮很有几分名气。当时的纪蔚澜也就欣然接受。他的一切都要是最好的,当然包括“暖床的工具”。 只是如今这个工具却不太听话了,不但不听话,还在外面找了个不成样的“野男人”。 粗俗,贫穷,小气,平庸。 “你当然不理解他的好。”姚影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她与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孩子。“他让我感受到一个真正被爱的女人应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纪蔚澜,像你这样冷情冷血的人永远也不配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话无需继续说下去,纪瑾拍了拍手,公馆的佣人立刻把准备好的堕胎药拿过来。姚影怀孕早就超过了四五个月按理说就算打胎也不适应于药流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纯粹的羞辱和折磨了。 “不行!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别碰我的孩子!”姚影挣扎的很厉害,再也不复刚才面对纪蔚澜时的冷静。 “主子,冯旭怎么办?”纪瑾在一旁询问,早在这件事暴露之初,纪家的暗线就把冯旭的身家扒了个一清二楚。 这样的人当然也要一并处理掉。 “纪蔚澜!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冯旭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要养,你杀了他就是要他们全家人的命啊!你要是敢动他我就诅咒你未来最爱的人不得好死!纪蔚澜你听见了吗!我不许你动他!” 那一瞬间本来毫无悬念的决定却因为姚影可笑的诅咒而停止了。纪蔚澜竟然真的开始仔细思索。 最爱的人? 奇怪的是那一瞬间自己脑海里竟然会有一个女孩子清晰的身影。 如果姚影和冯旭一同消失掉,蒋蒙一定会怀疑吧。 纪蔚澜早就在蒋蒙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发现,也许她从始至终都知道姚影和冯旭的奸情。 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如果我在她面前暴露出真实残暴的一面会吓跑她吗? 纪蔚澜想。 只处理掉姚影就好。提醒冯旭,让他把嘴巴闭紧了。 那是自己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最“仁慈”的决定。 *************** “华丽的皮囊下一颗丑陋的心……”纪蔚澜抚摸着袖扣喃喃自语。 可是就算他放过了冯旭,蒋蒙也没有好好活到最后。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了。”今晚喝了太多的酒,好像这样就可以永远睡下去,在梦里与蒋蒙相会。 “主子?”纪瑾轻轻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醒酒汤的效果消失了,酒意再度袭来,纪蔚澜陷入沉睡。 纪瑾朝角落里关着詹雪的门看了一眼。 也难怪纪蔚澜会如此恨詹雪了。蒋蒙还活着的时候就属詹雪欺负她欺负的最狠,大冬天的把蒋蒙的头按在学校已经结冰的池塘里,甚至蒋蒙论文抄袭的事闹到媒体上产生了那么大的效果,也有不少詹雪利用自己家族势力在里面推波助澜起到的作用。 可是就是这么一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还是在纪蔚澜的暴怒之下被亲生父母送到了纪蔚澜的手中。 前年蒋蒙的忌日纪蔚澜砍掉了她的双手,第二年割掉了舌头,而今天又被挖掉了双眼。 只有这样好像才能让纪蔚澜从无穷无尽的悔恨里得到片刻的解脱。 “蒙蒙……”纪蔚澜哪怕在沉睡中也在下意识地叫着蒋蒙的名字。 纪瑾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电话给司机。“给你五分钟,赶到‘金碧辉煌’门口。今晚去颜紫晴那里。” ************* 颜紫晴刚洗过澡,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自从傍上了纪蔚澜之后,社会阶层一下子越了好几级。哪怕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同学,都知道自己找了个有钱的男友。只是碍于纪蔚澜的身份,她一直不敢公开,只能在朋友圈里偷偷摸摸地发几张纪蔚澜的背影照,手照之类的。 要是搁在两个月前,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住到川城一平米叁万多的房子里来啊。 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豪宅”。得意一笑,自己的朋友圈现在不是在晒自己的奢侈品,就是各地的旅游照或者去高档次场所消费的照片。以前觉得她长相普通,家境不行的人现在都混的没有她好。 大学群里的同学正聊得火热,都在讨论最近经济下行,日子不好过的事。 颜紫晴适时出现,给大家一连发了好几十个大额红包,又收到一阵阿谀奉承。 “叮咚。”门铃却在此时突然响起。 她慌慌张张拢了拢自己的睡衣,通话器里是纪瑾的脸。 “先生今天这么晚来啊。”颜紫晴开了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快半夜两点了。 “嗯,先生酒醉睡下了。”纪瑾把纪蔚澜扶到卧室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要是中途醒过来,麻烦你照顾好他。” “哦哦哦……好……”颜紫晴慌忙应答。 “那我先走了,早上先生要去帝都出差,我九点过来接他。”纪瑾折腾了一晚上也早就疲惫不堪了。 颜紫晴把他送到门口,关上房门。 纪蔚澜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光洁的脸上投下阴影。 华丽的皮囊。 颜紫晴突然想到了这个词,如同中邪了一样,双手轻轻抚上纪蔚澜的脸。 “先生……”她的语气里有种粘腻的眷恋。 眼角却突然投向纪蔚澜的袖口处。 “这什么东西啊?”颜紫晴俯下身体端详了片刻。 袖扣的裂痕很大,像是快要坏掉一样。 “佣人也太不小心了,这么破烂的袖扣都敢给先生用?万一被外人看见了岂不是惹人笑话了。”颜紫晴有些不满,喃喃自语。 “有了。”她突然想到上次和纪夫人一起逛街时,纪夫人怂恿她买下的东西。 她蹬蹬蹬跑到储物室,找出那个漂亮的蓝丝绒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对黑色碎钻袖扣。 “你看这个,多配先生。好像黑色的星河,就和先生的眼睛一样。他看见肯定会喜欢。”她还记得赵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笑吟吟的模样。 鬼使神差中,她把手指伸向了里面的袖扣。 **************** o(╥﹏╥)o爆字数了 4500字写得慢了点不好意思。 所以其实蒋蒙是比纪蔚澜大的→_→他们是姐弟恋,又是我的恶趣味。 纪蔚澜认识蒋蒙之后就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我感觉有可能是有些小天使的雷点所以交代一句。再说上流社会的男人24岁还是处男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了小声哔哔……遇到女主以后就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了!没有碰过!没有碰过!我的求生欲很强~) 可怕的恋人 酒精被完全挥发掉了。 早上八点整,纪蔚澜醒过来,他一向浅眠。 酒红色的绸缎窗帘拉的很严密,阻绝了绝大部分炽热的光源。 大概是房间的主人忘记了关空调的缘故,裸露在外的皮肤接触到卧室里的冷气,猛然间收缩了下。 纪蔚澜赤裸着上半身躺在被子里,紧紧环住他腰的人因为他突然的移动有些不满,一面把他环抱的更紧了,一面直往他怀里钻。 纪蔚澜皱了皱眉头。他一向习惯独睡,得知床上有其他的人在已经让他很不满意了。环抱着他的女体火热,发丝上洗发水刺鼻的香水味更是惹人烦躁。他掀开被角,拉开环抱着他的那双手。 埋在被子里的人探出了脑袋,因为被吵醒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纪蔚澜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忽然间有些失神。 “冷……”她哆哆嗦嗦地想钻回被子里。纪蔚澜见状赶忙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蒙蒙……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颜紫晴睁开眼睛,难得的能看见纪蔚澜如此温柔的时候。她笑着伸出双臂勾住自己头顶上方的男人。 “先生,早安。” 陌生的声音。 纪蔚澜像是突然清醒了般,猛然推开了她。 颜紫晴翻滚了两下,胳膊磕在了床头柜的尖角处。“嘶……啊……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她委委屈屈地直起身子。“我胳膊都破皮了。” 纪蔚澜肩宽腰窄,身体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就这样裸露着上半身坐在床边,实在是一副很养眼的画面。 颜紫晴痴痴望着他的后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轻轻凑过去,把脸颊贴在他冰凉的皮肤上。 “先生总是这样……”她小声抱怨,“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也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我总觉得先生是在透过我去看另外一个人……” 纪蔚澜不去看她委屈的表情,一面把她拉开,一面站起身。 “我的衬衣呢?” 颜紫晴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撇了撇嘴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我就觉得先生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帮着您把衣服脱了,顺道洗干净了。我现在去阳台收回来。” “喏,先生用了我家的洗衣液,就和我的衣服有相同的味道了呢。”她把收回来的衬衣递给纪蔚澜,表情很有几分小女生的甜蜜。 纪蔚澜随手接过,正要穿衣服的手停滞了一下。 昨天晚上…… 他急急忙忙翻过袖扣。 上面的袖扣已然是一对新的。 黑色的碎钻,崭新漂亮。 纪蔚澜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我之间的那对袖扣呢?”他询问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 “哦,那个呀~”颜紫晴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还沉浸在自己甜蜜的小情绪里。“那么破旧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粗心大意,缝在了先生的衣服上,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得多给先生丢脸啊。” 她笑了两声,“这对是我和夫人一起逛街的时候挑选的,是不是看起来就很昂贵?这样才和先生的身份匹配……” 纪蔚澜脸色青白了一片,已经听不见颜紫晴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了,他猛然掐住了颜紫晴的脖子,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重重按到了床上。 颜紫晴的眼里闪过惊恐,她的双手用力去掰纪蔚澜的,但女人的力气到底比不过男人,只能双腿徒劳地在空中扑腾。 “东西呢?去哪了?!”纪蔚澜的表情陌生的颜紫晴已经不认识了,他瞳孔中散发的杀意让她心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说不定,自己真的会被他掐死…… “主子!”纪瑾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一大早来接纪蔚澜出差,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声,觉察到不对,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他冲着身旁的保镖使了个颜色,叁个大男人合力才把纪蔚澜拉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颜紫晴抚住脖子咳得满面通红,缺氧的大脑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 要是纪瑾再晚来两分钟,说不定她就真的会被掐死了…… 反应了过来,颜紫晴就委屈的不行,她捂住脸哭的很厉害。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一大早的……” 纪蔚澜根本不搭理纪瑾的询问,他盯着颜紫晴的脸有些可怕:“我再问你一遍,东西到底去哪了?” 颜紫晴一个小女生哪见过这阵仗,还在因为心爱的人突如其来的改变哭的伤心,忙着自艾自怜。 纪瑾走过去拉了她一把。“你干什么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忙着哭?还不赶快回答先生的问题。” 纪瑾最看不上她这一点,颜紫晴爱哭的毛病什么时候都改不了,也不看看场合。他忍无可忍,给了她一巴掌:“别哭了!你是真的想死吗?!” 她被这一巴掌扇的怔住了,这才急急忙忙止住了哭声,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说道:“我昨晚把……他的衣服脱下来,那个袖扣很旧很破,我就摘下来了,我不知道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把它顺手从窗户扔出去了,窗户外面是一片人工湖,我觉得大概是掉在了人工湖里……” “主子!” 颜紫晴话还没说完,纪蔚澜就冲下了楼。纪瑾他们连忙跟着也往外面跑:“主子您去哪?!” 外面的太阳正盛,人工湖周围修饰着青色的鹅卵石地面,早就被太阳炙烤的热透了。 纪蔚澜赤着脚踩在上面好像毫无知觉一样。 纪瑾他们慢了几步,眼睁睁看着纪蔚澜跳入湖水之中。 “主子是疯了吗?”保镖也觉得不可置信,在纪瑾身旁喃喃自语。 人工湖的水只有齐腰深。 但这个小区修了有几年的历史了,人工湖下面满是淤泥。 纪蔚澜把手探入水下,疯狂摸索着,脸上带着决绝的虔诚。 纪瑾心下已经感觉到绝望了。 这么大的一片人工湖,那么两枚小小的袖扣,怎么可能再找到呢? “主子,您先上来。这么找也没头绪……”纪瑾一面对着纪蔚澜的方向喊着,一面吩咐保镖,“快叫物业的人去联系,想办法把湖里的水抽干净。” 保镖也没见过这阵仗,急急慌慌地答应着。 湖底下的泥沙大约很尖利,纪蔚澜摸索了好一阵抬手擦了擦从额角渗下来的汗水。 从湖面抬起来的手指已经被尖锐的石块划烂,留下了四五道深入掌心的血痕。 但他好像丝毫没有痛觉似的,又把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伸进湖底。 去寻找那对说不定早就消失了的袖扣。 ———————————————— 今晚0点以前更100珠珠的加更,啥时候写完看我的速度…… 最后感谢大家让我上了新书榜~我都没想到o(╥﹏╥)o谢谢各位小天使 奇怪的会面(100珠加更) 蒋蒙大半夜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彼时程意正在帮蒋苍辅导功课。 “程阿姨,这道题不是这么解的吧?我觉得我写的才是对的。”蒋苍不服气地嚷嚷,“你看,从第叁步就可以推导出你用的这个公式不对……” “少来,我好歹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还能比不上你这个还没上高叁的小鬼头?”程意虚张声势地往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别!疼啊!”蒋苍揉了揉额头,“重点大学又怎么样……你都毕业好几年了,高中学的知识八成都还给老师了吧?” “你再说一遍?” 别别别,程阿姨我错了,你别揪我耳朵啊! …… 自己离开的这些天,看来程意和蒋苍相处的很好。 蒋蒙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环顾了一下四周简单到有些简陋的环境。 这才是人间的烟火气吧。 属于自己本来的地方。 蒋蒙打开了客厅的灯,还在卧室的两个人回头。 “我回来了。” **************** “这件衣服还可以哎~你买了吧。”程意指了指她手中的连衣裙。“瘦下来还是好啊,XL尺码的衣服是好买多了。”今天她特意关掉了小吃街的店,久违地和蒋蒙两个人去逛街了。 昨晚蒋蒙回来的时候可把她和蒋苍吓了一大跳——任谁过了不到两个礼拜能暴瘦成这样也足够令人惊讶了。 蒋苍甚至翻出了她几年前的照片给她看。 “姐,你再瘦个30多斤就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啦。” 蒋苍的长相虽然也算不上帅哥,但也笔挺周正。蒋蒙和他同父同母,自然不会差的太远。 也是个清秀的小姑娘。 蒋蒙笑了笑。 她上辈子的眼睛不大,蒋蒙倒是长了双杏眼,给整张脸增色了不少。 “那就买了吧。”她以前的那几件旧衣服已经全部穿不了了,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走在路上都有路人回头看她,大概是觉得滑稽吧。 “对了,说起赵琪容,我就感觉她不是好人,你和开畅还一直觉得她是女神。” 程意撇了撇嘴,说起赵琪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蒋蒙苦笑,大概她除了没有看男人的眼光,看女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不过,她也还算言而有信。”某种程度上赵琪容确实做了“好事”。给的报酬也十分丰厚。 之前原主的家里因为有个“精神病”需要治疗,家里的负担不轻,蒋苍甚至连一件超过500块的衣服都没有。到了夏天更是拿叁四十一件的T恤打发他。 好赖蒋苍还算是个懂事的,没有因此而怨怼他的姐姐。 但是如今他转学去了川城最好的高中,那里的高干子弟不少,平时互相攀比捧高踩低的事情也没有少做。蒋苍再穿之前的那些衣服就很容易被人看不起了。 蒋蒙这次逛街不少的东西都是买给他,反而自己在随便凑合。 “对了。”蒋蒙突然想起来,“老师呢?老师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他现在过得可好着呢。”程意提起贺建秋就来了兴致,“之前我把他从南方那边接过来,本来还在愁你通知的大学那边靠不靠得住,没想到人家第二天就派人过来了。” 程意捂着嘴偷笑,“特别年轻的一个副教授,长得仪表堂堂的和你上辈子喜欢的那些爱豆明星似的,他每次出现的时候,医院的小护士都能往贺教授的病房里多跑几回。” “那住院费还够吗?你们怎么和医院说的?”蒋蒙知道程意也拿不出许多钱来。当时被赵琪容叫走的时候急她也没考虑周全。 “这位教授好像并不怎么缺钱的样子,知道贺老师有难二话不说就先行垫付了。” 蒋蒙听见这话就放下心来,看来川城文教大学的校风还算正派,对待老师的态度也很尊重,应该不会再重蹈之前的覆辙。 正巧她们这边也逛的差不多了,程意就提议她们一起去看看贺建秋。 “医院的人说贺教授虽然年纪大了,但平时身体还算硬朗,所以恢复的不错。这月底差不多就可以出院。” “那太好了。”蒋蒙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我得去把钱还给人家,总这样欠着人家的也不好。” …… 贺建秋的在高新医院住院,离蒋蒙租住的家非常近。 “本来那位副教授还觉得高新医院的医疗技术不太好,想把贺老师转到风色医院去。一分价钱一分货总是没错的,但风色医院早就住满了人,托私人关系都塞不进去。” 程意说着说着想起了某个人,瞬间脸色就难看了下去,闭上嘴不再说了。 风色医院是全华国最顶级的私立医院,哪怕身处川城这样的偏远西北地区,也照样有发达地区的豪门权贵不辞路远辛苦来这里看病,能不爆满……就鬼了。 风色医院隶属于风色集团,也是纪蔚澜的产业。 两个人心照不宣,一路走到了贺教授住院的四楼。 果然隔着大老远就看见一间病房门口围着不少小护士。 “看吧。我就说了。”程意给了蒋蒙一个自己意会的眼神。“有这位副教授在,什么时候病房里都这么热闹。” 她们拨开了围在门口的人。往里走去。 贺教授正在和这位川城文教大学的副教授聊些什么。两个人说到高兴处不由自主地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贺老师,你看谁来了。”程意冲贺建秋打了个招呼。 贺建秋眼角还带着笑意,转过头来看见她就笑得更慈爱了。“这几天没见你也瘦了不少啊。正说着你呢,你可就来了。来来来,快过来和人家问个好。” 他冲蒋蒙摆了摆手,蒋蒙这才回神打量起坐在贺教授病床旁边的人。 这位副教授很年轻,绝对不会超过30岁的样子。蒋蒙见惯了纪蔚澜纪夕两兄弟惊为天人的皮相,对欣赏帅哥的阈值直线拔高。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副教授确实称得上一句“芝兰玉树”。 陌上公子人如玉。 大抵就是形容这样的人吧。 难怪门口成天围着那么多小护士。 此时他已经站起身,冲着蒋蒙伸出手来:“你好,鄙人江玉书。” “你好。蒋蒙。”蒋蒙有些拘谨只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就弹开了。 “谢谢你替老师垫付住院的费用,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说完蒋蒙就拿出手机。“你的账户是多少?” “这就见外了。”江玉书笑着摆了摆手。“钱都是身外之物,够用就行了。我也不在意这些,倒是贺教授和我的老师景峥教授师出同门,论起辈分来我还得也叫贺教授一声老师。这些都是学生应当做的。” 提起景峥教授,贺建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景峥啊,去年才见过面的,今年怎么就突发脑淤血去世了呢,我们还说好今年一起重回母校看看呢。” 江玉书也有些怅然若失,“人事总无常吧。不过老师之前就很希望您能来川城文教大学任教。在昭凉史这块川文大近几年来一直人才凋零,要是有您的加入我们也能多点信心,很多工作也就好展开多了。” 贺建秋也沉重点头,“景峥的希望我心里明白,既然来了这,我就把川城当做自己家了。在我还能研究得动的时候,也尽量多做点事情,不辜负他对我的信任啊……” “这位是我的学生。”贺建秋指了指蒋蒙,突然想到了她身上的“秘密”。话锋一转,说道:“她……虽然不是正规科班出身,在史学方面也有几分天赋的,今年也准备报考咱们大学。” “那是好事啊。”江玉书笑笑,“也算是我的师妹了,但是师兄可不会在考试上放水……” “那有什么?!到了复试你尽管出最难的题重重考她!” 话刚说到这,张开畅来了。 “辛苦了,兄弟,你走吧。”他拍了拍江玉书的肩膀。一边从袋子里掏出保温饭盒。 “贺老师,您想吃的那家粥铺开门了。我顺路就给您把午饭买回来了。” “那我先走一步。马上暑假结束了,学校里还在准备学生开学的事。”江玉书向他们几个一一打过招呼,离开了医院。他一走门口那些围着的小护士也如鸟兽一般一拥而散了。 “这才是仪表堂堂的男人。君子如玉。”程意看着江玉书的背影感慨了一句。末了还不忘挖苦一下蒋蒙:“不像某些人,光顾着看皮相了,内里是黑的白的都不知道。” 贺教授打开张开畅带来的保温饭盒。“呦~香菇滑鸡粥,看着就不错。”他喝了一口,“比起你的手艺是差点。” “那等我闲下来的时候亲手给您做。”蒋蒙在一旁替他把小菜一一打开摆满了桌子。 贺建秋瞪着眼睛看她,“你还能有闲着的时候?” 蒋蒙尴尬地搓了搓手,看来贺建秋也知道她去赵琪容家里工作的事了。 “这不是事发突然……我会想办法尽快脱身的。” 贺建秋不信冷哼了一声。 “我真不是为了纪……” “哎呀!老师我发誓!我现在也了解到他的真面目了,再上杆子去追就是全天下最大的二傻子了,何况人家早就有家室了。” “你知道就好。”贺建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好的啊,尽快脱身。这还有四个月修士的考试就要来了,你可别到了那时候还脱不了身。” “哎呀坏了!”一旁的张开畅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忘记给李信学长送饭了。” 这事蒋蒙还记得张开畅提起过。为了报答当初李信收留他的恩情,以后都在中午给他送饭来着…… 现下老师这里需要张开畅看顾,男生到底力气大些,干什么也方便。程意一会又要去开店,确实是没人能走得开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蒋蒙主动说道:“要不然我去吧,这里只有我一个闲人,待久了又讨老师烦了。” 张开畅笑嘻嘻,把装着另外一个饭盒的袋子递给她。“就等你这句话呢。” *************** 李信的公司大楼蒋蒙来过两回,早就轻车熟路。 到了十七楼李信公司的所在地,竟发现这里比起前一阵子更加萧条了。 外面的办公区几乎被搬空,只留下光裸裸的桌椅和散落在地上的一些A4纸文件。 看起来狼藉一片。 这么热的天气,也许是为了省电的缘故,连空调都没有打开,蒋蒙热的脑门上直冒汗,她快步走了几步,想早点送完早点离开。 李信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都到了这了,你还捂这么严实做什么?还怕有人跟踪你吗?”李信语气有些不善。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现在的地位多少人都盯着。”说话的女声柔声细气,听起来婉丽端庄。 这个女声实在太熟悉了…… 蒋蒙的脚步不由地放轻了,她的余光透过门缝,看见了一个用纱巾和墨镜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女人的身材很好,曼妙俏丽。 是赵琪容? 蒋蒙心下有些震惊。 但是在自己的印象里,这两个人根本就互相不熟悉啊。 ——————————————- 炮灰男叁出场了,心酸??? 明天依旧两更,补160收的加更~ 当年的事大家都各怀鬼胎 “啪。” 李信点燃一根烟静静抽着。 “不是之前早就和你说过我不喜欢闻烟味,你也答应不在我面前抽烟了。”赵琪容掩住口鼻,清了清嗓子。 李信却不回应她的话,半晌才幽幽说道:“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乎你的感受?” 房间里点燃的烟草味从门缝中飘出,大概是什么廉价的香烟,味道有些刺鼻劣质。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静默着不说话。 过了好久赵琪容才开口:“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我不愿意看见的。” “你不愿意看见?我看你如今才是春风得意吧?出门人前人后有人奉承着,在家里过的是川城最顶级的富太太的生活,赵琪容,你这笔买卖算的可真划算啊。”李信吸完了最后一口,把烟蒂熄灭。 “我啊……才是这场局里的冤大头,混到现在连饭都快吃不起了,竟然只能指望大学时代看不起的学弟天天给我送饭吃。”李信有些自嘲,低下脑袋拿手用力捶自己的头。 “这事,说起来不是也怪你自己吗?没有能力硬要学别人开什么公司,年年大浪淘沙,破产的公司也多了去了,不缺你这一家。”赵琪容话音刚落,李信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双眼血红。 “你是不是根本从头到尾都看不起我?” “你既然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了,那我也没必要在乎你的了。”赵琪容冷笑。“你这一辈子已经定型了,老天爷给过你机会,你还成不了事,以后就老老实实拿着两叁千的工资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脱不了干系!!!”李信怒吼了一句,踉踉跄跄地走到赵琪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我从大一就开始喜欢你!一直到研叁,七年啊!!整整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李信说道这里,一个大男人竟然带着哭腔。“你嫌弃我出身不好,我从大一开始,进学生会,努力学习,参加国家级比赛。从那时候起我的人生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让自己变成有钱人,这样才配的上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竟然在人前装作和我不认识……” “你放开。”赵琪容把李信推远了点,“你身上的烟味熏到我了。” “装作不认识不是很正常?你对我抱着暧昧的心思,让外人看见了还真的以为我和你有什么……” “那你大可以直接拒绝我?又为什么要在背后说一些暧昧的话来给我希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琪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有段时间看你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还真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就想着要是你能干成了,我跟着你倒也不错。” 蒋蒙突然想起在赵家那里听到的关于赵琪容的传言。 小叁的女儿,在父亲死后被大婆赶出家门,过着在叔伯家寄人篱下的日子…… “可如今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赵琪容语气冷淡,“你根本不配我花费的那些心思。” “我的阶级绝对不能下滑。”她闭上眼睛。“和平庸的男人在一起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姚影就是赤裸裸的例子。” 我要嫁的男人,一定要是人上人。 李信坐在地上,眼泪从他捂住脸的指缝间不断下滑。“笑话……我这么多年!竟然全部都是笑话了!” “待了这么久。我也该离开了。”赵琪容站起来走到李信面前。“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她冷淡地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男人。 “这张卡有两万块钱。你不是连饭都吃不起了吗?就当我施舍给你的,不用还了。” 她把一张银行卡扔到李信脚下。 李信颤抖着捡起来,脸上似笑非哭。“呵……你一个包都不止两万块了吧?你就拿这个打发我?” “那你要我怎么办?”赵琪容已然有些不耐烦了,她离李信远了一些。“别把你自己摘的那么干净,大学那么多年,你的女友可没断过,最后不是追蒋蒙也挺起劲的吗?” “我为什么跑去追蒋蒙?你不是最清楚原由了?”李信猛吸了几口气,稳了下心神。“要不是为了开这家公司,获得纪氏的投资,我为什么要去追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 “纪蔚澜那时候快死了,非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找一个“潜力股”来托付终身。这个人不能出身高门,他还害怕蒋蒙受欺负……”赵琪容想到这就咬牙切齿起来。 “结果挑了半天就挑了你这么个“青年才俊”?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当年他答应给我的投资,最后也只兑现了一半,不然我怎么会苦苦支撑……” “那是你自己没用!废物一个!连人都没看住!搞了半天竟然让她死了。纪蔚澜没牵连你已经算是你运气好了,竟然还有脸怪罪人家不兑现承诺。”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吗…… 蒋蒙紧握的手指刺入掌心。 那么突兀的“追求”。竟然是别人临死之前的刻意安排…… “幸好纪蔚澜每况愈下的身体终于还是缓了过来了,我既然没成寡妇,你也不用想着我离婚再嫁给你的事了。”赵琪容扶了扶自己歪掉的纱巾。 “我先走了。” “当年的事谁不是各怀鬼胎?”冷不丁地,李信站了起来。“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愿意离婚和我在一起?” “呵……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疯了吗?放着好好的纪夫人不做跑来嫁给你这个一无所有的穷鬼?” “很好。”李信冷笑。“女人说出来的承诺果然不能相信。幸好我早就留了后手。” “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琪容回头。 李信从抽屉里拿出一只U盘甩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 “自己做过的最大的罪孽你已经忘记了吗?”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赵琪容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不动。 李信了然于心。“老街的蒋老板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最清楚了?” 门外的蒋蒙听的一清二楚 。 她眼睛猛然睁大,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脚底板席卷到头顶。耳边嗡嗡直响。 “是我做的!”赵琪容情绪有些激动。“我也不想杀人!但是蒋蒙那时候追纪蔚澜追的太紧了!你知道吗?纪蔚澜差一点就要动摇了!要不是杀了蒋老板分散了蒋蒙的注意力!不要说我了,你连开这家快倒闭的公司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过当年雇的那个小混混早就被枪毙了,你现在拿出来说也没用了吧?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真是笑话。”赵琪容冷笑。 李信也不回应她的话,只是把U盘插入电脑。 “你来听听这个录音, 是不是你自己的声音。” …… 年代有些久远,录音的质量也并不高,但依稀能听见对话。 【对……沙沙沙……就在半夜……沙沙沙……动手……】 【地址是……沙沙沙……不用害怕,店里只有一个老头……店员听说也是个女的……】 【姓蒋的开的大排档……沙沙沙……不要杀错了人……不然钱……】 【你只要把把罪名全部承担了,我就给你家人……】 …… “怎么样?纪夫人还听得清自己当初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 李信得意地笑了笑,一改刚才所有的颓气。 此时局势已经完全倒转,掌握在了李信的手中。 “你很好。”赵琪容不怒反笑。“我当年能杀了姓蒋的老头,现在就可以找人杀了你。反正我的手早就不干净了,多一个也没什么。” 李信却对她的威胁丝毫不在意。“古人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有几分道理。” “但你以为我只有手里的这一份吗?我早就防着你了……” “哎呀……”李信笑着叹了口气,“我已经拷贝了叁份给我最信任的叁个人,叮嘱他们,要是见到我死了或者失踪,就把这份录音,发到纪氏风色集团的邮箱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纪蔚澜听到的反应了。他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能理清前因后果,看清你的真面目吧?” “真想撕破你那纯善端庄的面皮……” “这又是何必。”赵琪容换了一副面孔,语气都温柔了很多。 她拉开皮包的拉链,朝下倒出了全部的东西。拣出了全部的银行卡。 “不就是要钱吗?我毁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是不是?”她赔笑。 “你看,这些加起来也有快六百万了……留给你周转公司好不好,以你的能力肯定很快就可以再开起来的。” “堂堂风色集团的纪夫人手头竟然就这么点?”李信嘲讽。 “纪蔚澜给我的钱也是有定数的,我实在拿不出太多。”赵琪容冷汗直冒。“你再给我宽限几天,我问赵家去借……” “不必了……”李信接过赵琪容递来的几张银行卡。 赵琪容心下一喜,正要开口向李信讨要录音。 “这些钱当然是远远不够的。”李信翘起二郎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赵琪容,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条,你现在就立刻离婚,嫁给我。” “不可能!这我做不到!”赵琪容情绪激动,用尖利的声音喊话。 “别急啊……还有第二条路。” “我听说风色集团要做一家联网全国的‘网上在线问诊医院’。听说这个项目前期投入巨大,后续的报酬应该也很可观了……” “现下这个项目已经到了要招标找互联网公司承办的阶段,你知道的,琪容,我是个很有事业心的男人……” “我要借着这次机会一举得标,在业界一战成名。” “这第二条路,就是你帮我去偷风色集团的招标文件……” “对于你来说,是很轻易的事吧。” —————————————— 还是老规矩0点前更160收加更~ 糟糕透顶(160收加更) 蒋蒙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楼的。 明明是整个尾暑最酷热的天气,她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你干什么啊,走路没长眼睛?!你看看把我手里的水瓶子都打翻了,这溅了一身水!” “真是的……”路人还在不停抱怨。 蒋蒙却突然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太过撕心裂肺,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了,硬生生地要把自己哭断气似的。 “你这怎么了啊……”路人吓了一跳,气焰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我没说你什么啊,你别哭啊……唉!” 周围围上来一大群人,有几个大妈一把抓住了路人的手:“你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回事啊?!大街上欺负人家小姑娘?”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路人简直是百口莫辩,“真不是我!你看看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她突然蹲下来哭的和死了爹妈一样,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嗨!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就在这时候,蒋蒙的电话适时响起了。路人见状赶忙从她口袋里把电话掏出来。 “蒋蒙你还没到吗?李信学长说等好久了都没人给他送饭。”张开畅的声音适时从电话那头传来。 “哎!我说大兄弟,这是你女朋友吗?你能来一下赶紧把她领走吗?她这状态不对啊,可别想不开一头大马路上撞死了……” …… “蒋蒙!蒋蒙!”程意来的很快。她蹲下来轻轻拍了拍蒋蒙的脸,“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别哭啊……” 蒋蒙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全部都是我害的……” “全部都是我害的……” “你说什么?哎!” 世界突然一片漆黑,什么都听不到了。 ***************** “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必须把招标文件交给我。” “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赵琪容坐在车上也心神不宁,纪公馆的事她都插手不了,何况风色集团…… 两个月啊,两个月要是到了拿不出来东西,恐怕自己理死期也不远了。 “夫人,到了。” 赵琪容下了车,正满心的烦躁,就看见纪瑾竟然站在大门前。 她心下奇怪,今天是纪蔚澜出差的日子,且要办的是和同为“七大财阀”的帝都梁家的要事,肯定是不能耽搁的,纪瑾一向跟着纪蔚澜,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段来这里。 “夫人让我一阵好等。”纪瑾还是笑着,但语气却有些不善。“这大夏天的满头满脸都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做什么非奸即盗的坏事了。” 赵琪容本来就心虚,此时此刻也只能干笑:“我是怕晒黑,捂得严实点倒没什么。 她强行打起精神应付:“纪特助怎么在这时候来了?我给蒋蒙放了假,她这叁天都不在我这。” “夫人自己干的好事自己难道不心知肚明?旧的袖扣是怎么出现在崭新的衬衣上的?” 赵琪容听了这话,就明白了个大概。自己只是勉强一试,却不料颜紫晴果真上当了。她早有准备,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的。就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拿出来。 “昨天是蒋蒙的忌日,我见先生把袖扣遗忘到我这了,想着先生或许会有需要,就顺手缝在了新的衬衫上,让送去的人交代一声的,怎么,她没说吗?”赵琪容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但没说,颜紫晴还干了件好事。现下东西是彻底找不到了,你满意了吗?”纪瑾似笑非笑。 “哎呀。”赵琪容佯装惊讶,“那颜妹妹没事吧?这事我也有责任的,你们别迁怒她啊。”赵琪容知道颜紫晴的脸就是她最大的资本,就算事情真的在按照自己所料的那样发展…… 但一个“死物”而已,再重要也是抵不过活人的,八成也只能给她一个教训。 “夫人倒是不用去关心他人。颜紫晴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先生如今被害的躺在医院里,和梁家的生意也彻底没了希望,您觉得您会是什么下场?” 纪瑾这回是真的动了气。 申请好的私人飞机航线,与梁家高层几次协商才有的这次会面的机会,要是这次能谈成,风色集团的声望就能再上一个台阶,直接把势力长驱直入,伸到帝都去……这下全完了。 这还不算全部,袖扣丢了,纪蔚澜也根本不顾他的劝阻,碰上和蒋蒙有关的事就全然没了理智。 一百多号人聚在人工湖边把湖水抽了个干净不算,一盆一盆的淤泥往外捞,湖里见了底都没找到那对该死的袖扣。 纪蔚澜的手脚,身上很多地方,伤口大大小小全部泡烂了,重度中暑直接住进了医院,现在还没恢复神智…… 自己这一天忙的焦头烂额。给梁家人道歉,照顾纪蔚澜住院,还得收拾他后院的这一笔烂账。 简直是…… 糟糕透顶…… 纪瑾闭上眼睛。 “把幽苑新城给我围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等主子醒了之后再发落。” 赵琪容这下彻底慌了神。他这才发现纪瑾今天带来的纪家私人保镖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平时。 颜紫晴死了虽然是好事一桩,以前的时候被禁足倒也罢了,现下如果彻底和李信断了联系,能不能稳住他还不一定呢! 李信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纪特助!蒋蒙还在我这呢?!先生要吃不到她做的菜,能愿意的了吗?您擅自禁我的足也不替先生考虑考虑?” 她沉下心来,蒋蒙就是她的王牌,没什么好怕的。 “你这是真的给我提了个醒了。”纪瑾冷笑,“我去亲自请她,从今天开始,蒋蒙就是纪公馆的人了,和你的幽苑新城再没有任何关系。” “都给我围好了。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来。” —————————— 太晚了先写这么多吧。 明天男女主就可以住一起了。 明天补240收的加更,还是两更 我这痛并快乐着的生活啊…… 存稿裸奔第四天,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谢谢大家捧场~ 世人皆爱美丽的事物 “你们这要多多注意啊。”医生在门口翻着病例单。“感冒一不小心就会转肺炎的,病人之前药和饭都没有好好吃吧?免疫力差成这样……” “我们是真的大意了,她也没提病的事,也就昨天晚上刚回来……”程意在病房外面辩解。 “那就先办住院手续吧,下次可别这样了,我见过不少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仗着自己年纪小抵抗力好生病了也不注意。”医生签了单子交给她,“怎么办理我就不用多说了吧?你们家还有一个在咱们医院住着呢。” 程意尴尬地笑笑,这贺教授还没出院,蒋蒙就住进来了。幸好两个科室的住院部不在一栋楼里,要不然让贺教授看见了又要担心。 她推门进去,张开畅正在给蒋蒙剥橙子。 “你看看我买的这个!进口水果!包甜!” 蒋蒙扭过头来,看程意的眼神已经丝毫没有了暖意,好像在背负什么沉重的心事一般。 “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说。” “那我先去外面洗个手啊。”张开畅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隔绝了外面有些嘈杂的环境 。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程意直觉到会听到什么不好的事。 空气中有医院特有的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医院一半刷成苹果绿色的墙皮已经旧的有些褪色。 蒋蒙仰头,望了一眼天花板。 “我爷爷的死不是意外。” “不可能吧……”程意干笑了两声,“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出现幻觉了?” 蒋爷爷的事程意也跟着有参与,还清楚地记得,杀人犯和蒋爷爷并不认识,就是一时的见财起意。犯人初中辍学就开始混社会了,但对家里人还是极为孝顺的,在犯案的那段时间他母亲得了尿毒症,治疗所需的钱是天文数字。 “那个人抢劫杀人的逻辑是通顺的。” “是赵琪容雇人的。”蒋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但所说的内容对于程意来说也可谓是晴天霹雳了,“我今天去了李信的公司大楼,亲耳听到的。赵琪容自己亲口承认,当年的所有事李信也有参与……” 蒋蒙捂住自己的脸,“只是为了让我分心不去追纪蔚澜,这么一个可笑的匪夷所思的理由,就可以杀人了吗?” 她眼中含着泪,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爷爷做错什么了?他这辈子做的唯一的错事就是收养了我这么一个惹祸精吧?到头来连个善终都没有了。” 小时候在孤儿院,虽然总是故作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但是长到七八岁的年纪还没有人愿意收养她。七八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孤儿院的老师也曾经在她面前无意地提起。 “别人收养小孩子,就喜欢年龄小的,好养熟。这都懂事记事了,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蒋蒙长得并不漂亮,性格也不够乖巧。 那时候的她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非常干瘦,就连头发的颜色都是枯草一般的。而同是“命苦”的孤儿,其实际遇也绝不相同。那些天生长相可爱漂亮的,几乎待不了几个礼拜就会被很好的家庭收养走。 蒋蒙就这样被剩下了。 反正也无人在意她的存在。 她那时候经常翻墙溜出去,孤儿院离蒋爷爷的老街很近。 蒋爷爷那时候还不是爷爷,他头发都没有白完,还踩在四十多岁的尾巴上。看着老是有个陌生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他做好的菜,几次之后和她混熟了也就常做给她吃。 蒋蒙那时候才有了吃饱肚子的概念。 “还是个小丫头呢。”蒋爷爷摸摸她的头。“和我做个伴得了,咱们都是孤家寡人的。” 蒋爷爷性格好,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差。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才有了现在该有样貌的雏形。 开朗,热情,永远朝气向上。就和蒋爷爷一样。 但性格可能改变,样貌却不会。 世间上的人都是喜欢美丽的事务,也会对美丽的人有所偏爱。 大抵是小时候迟迟没有被领养走的原因都在外貌上的缘故,童年的阴影也伴随了蒋蒙的一生。 她对美丽的事务总有种莫名的偏执。 例如对纪蔚澜的执着。 那么想得到。 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蒋爷爷。 “这不能怪你。是赵琪容走错了道了……”程意震惊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李信学长怎么也……我一直以为他……算了,我们现在能拿出证据吗?” 蒋蒙摇了摇头。“证据在李信手里,他大约不会轻易示人的。”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会深刻的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如今的她与赵琪容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要指证她谈何容易。 但蒋爷爷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我做梦也想不到,赵琪容竟然能这么恶毒。”程意在房间里踱步,“不行,我下午就去找她,她杀你家人,你还替她做事,伺候她吃饭,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从今以后就离她们远远的,我也……不害怕她报复,她不就会抬出上辈子的你装可怜博同情吗?实在不行我也会啊!我和你的关系可比她好太多了!” “你别太难受了啊……证据……我们慢慢找……肯定不会便宜了她!”程意说起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心虚了,蒋蒙知道她也只是宽慰她而已。 程意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东西。 “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你别动气了啊,医生都说你需要好好休息的,感冒都转肺炎了!” 她正准备开门走人。 没想到门却先被门外的人打开了。 高新医院的领导乌压压在外面站了一群,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 纪瑾? 程小姐,好久不见。纪瑾对程意微微欠身。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程意莫名其妙。 “事出突然。”纪瑾直接越过她,大步走入蒋蒙的病房内。 “蒋小姐的病情现在怎么样?” 纪瑾话音刚落,医院的领导就赶忙吩咐科室的医生。 “快给纪特助汇报情况。” 那人翻了翻病例。“病人感冒转了肺炎,现在正是身体抵抗力最不行的时候,我们建议……入院观察,然后静养……” “纪瑾你什么意思啊,不跟着纪蔚澜,跑到我们这?我可不觉得你是好心来探病的。不过你来的倒也是巧了。”程意脱了外套,干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赵琪容那我也不去了,反正呢,你们都是一伙的。麻烦你给赵琪容带个话,她,我们伺候不起了。今天开始,蒋蒙不干了。” “那真是巧。”纪瑾也笑了,“从今天开始蒋蒙小姐就和纪夫人没有一点关系了。” “算你识相。”程意满意地点点头。 纪瑾转过来对蒋蒙说:“病好之后,您直接住进纪公馆就行了。我今天就过来为您办理转院手续,转到风色医院,想必病也能好的更快些。” “对对对。”周围附近的院领导也开始吹捧起来:“要是真能去风色医院是最好不过的了,能比我们这速度快得多呢!风色用的药都是自己研制的私密配方,药效可比我们外面的这些好多了。” “呦~您这真是大公无私啊,吹捧别家医院,贬低自己,可真有你们的。”程意嘲讽。 院领导也只能尴尬笑笑。 风色集团给整个川城的医疗系统都有慈善性质的特殊补助。 数额不菲,大家牢牢绑在一条船上,也只能尽力讨好着。 “合着蒋蒙就必须给你们家当牛做马呗?换汤不换药呢?我们哪都不去,就在这家医院治疗,慢一点就慢一点,我们皮糙肉厚的等得起。” “我也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纪瑾笑了笑。“那就把高新医院的全部病患都办理出院手续吧。人多了也嘈杂。让蒋小姐一个人呆在这里安心静养您看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高新医院的院领导就慌了起来。 “这使不得啊!” 简直是胡闹! 高新医院虽说病患没有满员,但也有八成了,这好几百号人一下子全部出院,川城的医疗系统也没有办法承受啊! “不行啊!纪特助!这不是……开玩笑嘛?” “那就看蒋小姐的意思了。” “把高新医院的住院部名单全部给我。”纪瑾冲院领导伸手。 “快!快去拿!” 不行! 蒋蒙突然想到,要是让纪瑾看到贺建秋也住在这家医院…… 您不觉得很多事情过去凑巧了? 纪瑾曾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 “何必兴师动众?”蒋蒙抬起头,“不就是转院吗?我转。” ——————————————-- 0点前更240收的加更~晚了一会不好意思~ 香椿树(240收加更) 夏天远去了。 到了蒋蒙彻底康复的时间,已经是9月份的后半段。 镜子中的姑娘经过一个多月连绵不断的病痛的折磨,已经“瘦”出了原本的模样。 白净的瓜子脸上有一双杏眼,看起来清清灵灵的。 更为难得是,她长了对极为好看的柳叶弯眉,一下子就把这双杏眼衬托得更为灵动了。 “你这眉毛长得太好了。”纪公馆的佣人夸赞道。“哪怕去医院纹眉,最巧手的医生怕也是纹不出这么好的效果。” 这张脸和自己上辈子并无任何相像的地方,但总算是脱离了路人的范畴,在纪公馆这个“美女如云”的地方,也不至于淹没在茫茫的人海里。 蒋蒙来纪公馆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许是能留在这种地方的都是聪明人的缘故。大家相处的也很和气,彼此之间非常有分寸和距离感。 但当有次大家一起起哄,让蒋蒙给大家露了一手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分享好吃的食物本来就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女孩子们亲近起来也很容易,没几天已经把蒋蒙当成了自己人,亲亲热热地围在她周围。 能在纪公馆工作的女孩子,都是过了纪瑾的眼千挑万选出来的。 各个长得漂亮会来事不说,心思也都很正派,纪公馆与她们签了长约,到了30岁才能出馆谈对象嫁人。每个人都会在合约结束的那天领到一笔不菲的赡养金和地段不错的房子。 因此人人都是未来的“小富婆”。就更加没有利益冲突了。 蒋蒙从医院出院的那天,纪蔚澜已经不在川城。可能由于利益的驱动,帝都的梁家最终还是松了口,不再介怀那天的意外爽约事件。纪蔚澜就飞去了帝都谈生意,将近十天都没有回来。 纪公馆的主人不在家,这帮年轻的女孩没了平时那么严密的管控,大家都撒了欢。 甚至其中的一天大家还办了个露天烧烤party,烤炉翻了把后院修剪漂亮的草坪烧了一大块,气的花匠连续叨叨了她们好几天。 “没关系啦,不用担心。”女孩子们还是笑嘻嘻的。“纪公馆的所有事物都是纪特助在管的,他平时只要主子不在的时候,就很放任我们的。不触犯原则问题,很好说话的。” “原则问题?什么是原则问题?”蒋蒙问。 “嗯……”女孩子拖着下巴想了想,“大概就是泄露公司机密,或者做了伤害到主子的事吧?不过这么蠢的事哪有人会做啊……” 这天晚上,她们又要开什么睡衣会,就商量着让蒋蒙做点下酒小菜,有人拿了果酒,有人拿了零食来,大家热热闹闹跑到蒋蒙的房间围坐成一圈。 蒋蒙做的一道“铁板鱿鱼须”尤其受到大家的欢迎。蒜蓉辣酱配合甜面酱腌制了整整半天,蒋蒙把鱿鱼皮上的薄膜都去除的很干净,因此鱿鱼十分入味。放在在刷了油的铁板上轻轻一压,就发出“滋滋”的美妙声音。再撒上厚厚的一层孜然。喜欢吃辣的蒋蒙还铺上了辣椒粉和花椒粉。在半熟的时候加入洋葱粒,瞬间香味就充盈了整个厨房。 哪怕做了整整叁大盆都不够这二十多个女孩吃的。 “你们之前十个人被纪特助拨到赵琪容那里去了之后,不知道我们有多辛苦。”有的女孩子抱怨。“一下子少了叁分之一的人,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一个人顶两个人用。” “哎呀。”大概是当时被选到赵琪容那里的女孩子接话,“赵琪容那的是非也不少,我们这位夫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呢,还准备私下里用她的那些旧衣服旧首饰买通我,让我回到纪公馆替她做事。”她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要真是如传言的那般,我看倒也确实,小叁的女儿眼皮子就是浅,能嫁给主子,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赵琪容失了势,现在还被软禁在家里。至于什么时候解禁也是未知数。她们就被从那边又调了回来。 本来平日里纪公馆的大部分人就看不上赵琪容的做派,现下更是肆无忌惮了。 “蒋蒙以前也在赵琪容那呢。”有人想了起来。“真是太辛苦了,来了纪公馆就好多了!”她们亲亲热热地搂住她的肩膀。“这边没有事精,你肯定过的比在那边开心。” “然后……” “然后就每天给我们做好吃的!” 她们说完就哈哈大笑,挤作一团。 蒋蒙尽管还有心事,但也被这种温馨的气氛所感染。已经有些恢复到以往开朗的模样,比起刚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蒋蒙住的这件房子好大哎~比我们楼上的那些好多了。”有的女孩环顾四周发出羡慕的声音。 “人家是厨子嘛,住的好一点也是应该的。纪公馆过去是民国时期西北地区的一位大军阀的旧宅子,那位可有二十多位姨太太呢,蒋蒙住的大概是哪位姨太太的房间吧。” 这位姨太太应该是个学过音乐的,窗边还摆着一架旧钢琴。无论是梳妆台还是檀木的大床都雕刻着精致的雪片。角落里的矮柜上还放着青花瓷瓶,里面插着红玫瑰的永生花。 屋子里也有股好闻的淡淡香气,大概是从壁纸上发出来的。 也不知这壁纸是什么材质,过去了七八十年了,也不见褪色。 “你们知道后院的那颗香椿树吗?”有人神神秘秘地开口。 “就特别特别高,有十几米的那颗吗?” “对啊,听说哦,过去这位军阀的一个姨太太争风吃醋的时候,一时想不开,在那棵树上吊死了……” “砰!”她们头顶的水晶灯发出一声响声。 突然间整个房子陷入黑暗,大约是这件房子太久没有住过人,线路也有些老化,竟然在这个时候跳了闸。 “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要吓死了!”女孩子们尖叫着拿出手机照亮。被这么一吓,大家也没了兴致,“纪特助通知了,明天主子就从帝都回来了,好日子结束了,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几个人带走在蒋蒙房间里制造的垃圾,向她道过一声晚安后离开了。 修理线路的工人一时也不会来,蒋蒙默默地走到窗边。 那里放着一个小花盆,花盆里插着一株香椿的幼苗——正是她从那刻据说吊死过人的树上摘下来的。 按理说秋季的香椿已经不能使用,但只要把枝丫插在花盆里,每日给它足够的光照和水份,它就能长出春芽来了。 以往蒋蒙也只是听人说过这个“土法子”。却没成想这一试,竟然成了,春芽已经长到十厘米出头,是可以食用的时候了。 她最近馋香椿鸡丝拌面馋的厉害。 纪蔚澜要回来了啊……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却总觉得如今要直面他内心深处总是觉得有些复杂的。 ****************** 纪公馆的主人要回来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接到通知后都绷紧了神经,再也不复几日前的轻松惬意。 她还特意被好心叮嘱了一通,要早些起床。 往常这时候他们都是要在进门处的长廊那边排成两列纵队来迎接主人的归来。 规矩是不能坏的。 但尽管蒋蒙起了个大早,却依然没有赶上约定的时间。 没错。 纪公馆实在太大,足足将近1000坪的面积,在别墅区后面甚至还有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 她就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走丢了。 “哎呀。你怎么还在这。主子都走到前厅了!你赶紧跟我过来。”有人久久不见她,特意过来寻她。 她们一路急匆匆地往前赶,正巧走到了那棵香椿树下。蒋蒙就随口提起了香椿鸡丝拌面的做法。 把女孩听的直流口水。“那你闲了做给我吃。” 但只花盆里的那一小束怕是不够的。 那是她一个人的分量。 “反正也迟到了,不缺这一小会吧。”蒋蒙冲她笑了笑。 “哎,你干嘛?!” 女孩眼睁睁看着蒋蒙爬上了那棵香椿树。 “我再摘一个枝丫,等回头再长出来我就做给你吃。” 蒋蒙爬的很快,一会儿就到了树顶。 她左看右看,到底是哪一株看起来更细嫩呢…… 女孩本来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此时却也紧张地不敢说话了。 刚刚到了前厅的纪蔚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们这里。 此时,他正盯着爬在树上的蒋蒙。 纪蔚澜不动,也没人敢动。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哎!我在这看不太清啊!你从底下帮我看看,这两株哪一株比较好?” 树下的人都低着头,哪里敢回复她。 “右边那个。” 很冷淡却非常有磁性的男声传来,听起来清清泠泠,还挺悦耳。 “好嘞。”蒋蒙把右边的枝丫摘下来,才发觉到不对。 男声…… 男的?!! 她精力被分散,双手没抓稳,猛然翻倒下去。 坏了坏了! 她正在心里感叹着。 树下的人一阵惊呼。 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 她被人抱了个满怀。 逆光中,纪蔚澜的五官还是那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他低着头,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眼前的女孩子是个生人的面孔,以前从未见过。 却让他心里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那种认识了很久很久的熟悉感。 女孩的杏眼中此时此刻满是惊魂未定的情绪,头顶上还落了一片叶子。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去摘下了她头顶的那片树叶。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周遭人已经是带着匪夷所思的眼神在看他了。 他一松手,蒋蒙就摔在地上了。 “哎卧槽!”突如其来的疼痛撞击让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我才几天没回来?你们连公馆的规矩都不懂了吗?”纪蔚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让外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 明天200珠加更~还是两更~ 能不搞连坐吗? 蒋蒙的爬树事件最终的结果就是连累了纪公馆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 大家集体被扣除了一个月的工资。 纪瑾也无奈,他劝了许久,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全部和纪蔚澜说了,“您这也做会让下边的人心凉的。”纪蔚澜不管纪公馆的庶务完全一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态度。 “您怎么有这么大反应呢?”这也是他最迷惑的地方。“爬了个树而已。”底下的人过去犯过的大错也多了去了,也没见到过有这种连累整个公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惩罚”。 纪蔚澜理智上也知道不至于,但内心深处不知怎么地……总有股无名的业火从胸腔上往外涌。 明明是全然陌生的一张脸,明明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内心的悸动了。 但是那一刻,他却无法欺骗自己。 当时的他心脏确实跳的很快。 快到让他下意识地排斥了这种本能的反应。 想到这里,他就烦躁起来。“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想一起受罚?” “唉。”纪瑾叹了口气。“得了。左右您说了算。” 纪瑾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您先休息吧。”他从怀中掏出安眠药的瓶子,倒出了一粒,再把温水帮他倒满。 “我先签完这些批示。”将近十天没有回川城,公案上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 “帝都梁家在文娱方面一直独霸,要是这次与我们联手,愿意在他们的平台帮我们宣传,无疑整个风色集团的影响力,就不仅仅只局限在西北了。” 纪瑾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瞳下有着势在必得的勇气,“我会尽力辅佐您,一起把风色集团的势力伸向帝都。” 在整个国家的“心脏”上插上自家的刀。 “我不觉得梁家会做替别人“做嫁衣”这种蠢事。”纪蔚澜一边签文件,一边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梁家历时一百余年,在民国时期就是有名的买办大资产家,改朝换代都没有影响他们的地位。如今的总统大人能上位,也没少有梁家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你觉得这样的家族能是什么‘善类’吗?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纪蔚澜似笑非笑。 “纪氏有您掌控,就不会出事。能在这些百年名门世家里靠自己的力量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建国以来也就只有我们一家。虽然和……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就是了。” 纪瑾隐去了该说的后半段话,那是一个关于风色集团最初的起源的秘密。 一个只有叁个人知道的,会被带入坟墓里去的秘密。 他推了推眼镜,扫了扫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对纪蔚澜微微欠身。 “您早些休息。” 纪瑾轻轻带上书房的房门。 走道的长廊上铺着黑色厚重的丝绒地毯,两侧的墙壁上装饰着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壁灯。琉璃灯罩上镶嵌着栩栩如生的雀鸟,连垂下来的流苏都是成色极好的翡翠。 别墅最初的主人就是个喜好奢华铺张的主,到了继任纪蔚澜这里,尽管装潢没有丝毫的改变,也足以让人明白,能住在这所宅子的人不但富而且贵。 汶山。整个川城龙脉所在的地方。 尽管风水好到这个程度。整个汶山也只有纪家敢住在这里。 皮鞋摩擦地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到了夜间了,两侧的壁灯也被佣人们开到最昏暗的程度。 纪瑾转身,在拐角处与蒋蒙相遇了。 “吓死我了。”蒋蒙拍了拍胸口,“这黑灯瞎火的,我想起前几天有人讲的那个灵异故事还以为撞鬼了呢。” 她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给纪蔚澜准备的睡前汤。 纪瑾笑了笑,“小厨娘,来给主子送汤?” “可不是……我都差点忘了这茬,还是你派人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的。”提起这个,蒋蒙就咬牙切齿起来。没人会喜欢刚熟睡就被人叫醒的情况,如今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大脑还有些当机。 “主子已经连续好几天每晚睡觉不超过5个小时了,哪怕吃了安眠药也这样。”由于到了夜间,害怕打扰到别人,纪瑾把声音压得很低,“所以还是要劳烦你了。他今天也没有胃口,早上回来就在书房批示文件,一直到现在了。” 说起这个,蒋蒙的确想起来,今天有人特地到了厨房通知,不用准备午饭和晚饭。 成大事的人果然和常人不一样,能坚持整天都不吃东西。 哪像自己,这刚被捞起来,就发觉自己饿的咕咕叫了,一顿夜宵是免不了了…… 纪瑾回头看了看纪蔚澜的书房。“还要麻烦你盯着他喝完,他这样的情况我放心不下。” 蒋蒙撇了撇嘴,“难得你们这些表面上看着温和有礼,实际上铁石心肠的人也有温情的一面啊。”纪瑾知道她还是没忘记会所那晚撞见的“事情”。 毕竟可给蒋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把自己这张平日里伪装的很好的面皮也撕了个粉碎 。 “快去吧。”他不接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晚安。” …… 蒋蒙被强行叫醒,本来就有些火气,又联想到今天整个公馆上下全被她的“爬树事件”连坐,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了。 她快步走到纪蔚澜的书房门前,用力敲了两下。 “主子,纪特助让我给你送汤来了。”这话说的还算顺嘴,但蒋蒙心下也在吐槽,什么“主子主子”的,不知道的以为伺候的还是什么旧时代的大少爷呢。 没等纪蔚澜回话,她就推门进去了。 纪蔚澜只抬头扫了她一眼,就复又低下头去继续批改文件。 “没等我回话就推门进来?你进公馆的时候纪瑾没教你规矩吗?” 蒋蒙快步走了几步。 “噔。”她把汤碗放在桌子上。 “你赶紧喝了,喝完我还急着去吃夜宵。” “你放着,一会我会自己喝。”纪蔚澜依旧没抬头。 “那可不行。”她走近了几步,插着腰。“纪瑾吩咐下来的,让我看着你喝。你们俩我谁都得罪不起,我就是个打工的,麻烦主子体谅体谅我行吗?” 纪蔚澜把随手扔在桌案上,抬起头来看向她。“我看你不但不懂规矩脑子似乎也不怎么好。” 蒋蒙听见这话差点没被气笑。自己不说别的,记忆力一向是绝佳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在层层人群中脱颖而出,干倒了那么多科班出身的本科生,被重点大学录取。 纪蔚澜端起碗来,慢条斯理地摆弄碗里的汤匙,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 “我可不会在把扣子系错的情况下,还能毫不脸红地站在别人面前。” 蒋蒙听见这话,就慌乱低头,发现自己真的系错了衬衣的扣子。扣子的错位导致了右边的衣角长出来了一大截。 肯定是刚才抹黑起床没注意! 她只能一边用手悄悄把衣摆掖进裤子,一边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纪蔚澜垂下的眼帘在暗处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嘴角已经带上了笑意。 “我们打个商量行吗?”蒋蒙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看样子是准备与他“长期谈判”了。 纪蔚澜不说话,蒋蒙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看啊,我爬树,给你丢人了,这是我一个人的‘锅’吧?你哪怕多扣我几个月的工资也行啊,连累整个公馆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我良心也过不去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良心过不去。”纪瑾把汤碗放下,修长的十指交握。“只扣你一个月的工资比起多个月,不是对你本人更有利?” “我的天。”蒋蒙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看你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交过什么朋友吧?很多人靠这笔钱生活的你知道吗?比如公馆里的花匠,你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吗?两个儿子在外面上大学,老婆还是残疾人,你直接停了人家一个月工资,对人家影响很大的。还是你们因为太有钱了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啊。” 蒋蒙正絮絮叨叨地说着。 “咕……”突然间谁的肚子发出一声声响。 在场的只有两个人。 “噗。”蒋蒙差点没忍住。 “你肚子也会饿啊……”她捂住嘴憋笑。 “行了。我好人做到底吧,免得纪瑾明早又要说我。”她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他的一只手。 “你干什么?”他皱眉,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没有挣脱她。“带你去吃夜宵。”她神秘一笑,“这里面文件这么多,万一有重要的被弄脏就不好了,所以……我们还是去饭厅吧。” 昏暗的长廊里,蒋蒙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 纪蔚澜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上来了,是谁会用这种方式对他说话呢…… 仿佛有个熟悉而又久远的名字要破土而出了。 下意识地,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等等我,我去我房间里拿食材。” 蒋蒙的房间和他的书房在一层,她甩开了他的手,进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忘记收回来。 连他自己都不由得一怔。 不一会儿蒋蒙又钻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小捆面条,还有鸡肉,菜叶之类的东西,一下子把她的手占的满满当当,再也不能去握他的手了。 “幸好我来之前,就要了个小冰箱放在了屋里。在门禁之前存放了点东西,要不然你今晚什么都别想吃了。” 纪公馆的门禁在9点以后,厨房的冷库也会全部封闭,什么食材都取不出来了。 “可以直接叫他们起床开门。”纪蔚澜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拜托。”蒋蒙简直对他甘拜下风,“你折腾我一个就够了,我已经害的大家被扣了工资,再因为我半夜强迫别人起床,我害怕我明早被人暗杀。” 长廊去饭厅的路很近。 他被她安排着坐在餐桌前等。 蒋蒙一个人钻进厨房忙前忙后。 她切了一把葱扔进锅里,滚烫的热油一下子把葱的香味爆出来了。而后她捞出已经煮透了的盐腌鸡把剁碎的香椿和鸡丝混合,调入盐、糖、醋和白胡椒粉,再泼入滚烫的葱油。 瞬间,连饭厅都闻到了香气。 面条是上蒸锅蒸好的,此时再把已经调制好的香椿和鸡丝一并铺在面上。 而后,这碗香椿鸡丝拌面就上了他的餐桌。 “来来来。快趁热吃吧。凉了不好吃了。” 在晚上这个寂静的时分。 整个纪公馆的灯光都暗下来,只有饭厅这里灯火通明,就好像这里就是唯一的温暖世界一样。 蒋蒙系错扣子的衬衫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碍眼。 好像还给整个冷冰冰的纪公馆增添了一丝烟火气息。 “你赶快吃啊。”她一面催促他,一面自己拿出一片吐司站在远离他的地方吃着。 “你不给自己也做一碗?” “这就是我原本的夜宵,我的主子,一人份,现在被你吃掉了,我随便吃点面包垫垫,你不用在意我。”她摆了摆手。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 香椿的后味很特别,鸡肉也很滑嫩,咸酸的口感很开胃。 晚上的灯光也很温暖。 一切都似乎很完美。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眼皮渐渐有些沉重,困意袭来,他趴在了餐桌上。 “搞什么啊。”在快要睡去的时候,有人在他身上轻轻盖了条毯子。“吃了我的口粮,也没说撤销别人陪我罚工资的命令……我就不该对你有什么期待。” 女孩子又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 ********* “太好了!”第二天她刚到厨房,就看见所有人都满面红光。 “怎么回事啊?”她还搞不清楚状况。 “主子今早下了通知,工资不扣啦,还说大家半年多辛苦了,要多发一个月的作为奖金呢。” 听到这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纪蔚澜有的时候也是挺好哄的。 就和上辈子一样。 千万不要暴露就好了,撑到……撑到自己要走的那一天。 “蒋蒙。”有人在厨房门口叫她。 她回过头去,发现是公馆里管理纪蔚澜衣帽间的一个女孩子。 她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主子让我挑出叁十件带扣子的衬衣,让你今天之内,在闲暇的时间把扣子全部扣好。”女孩奇怪地嘀咕一声,“是我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吗?为什么让厨房的人抢我的工作?” —————————————————— 我感觉马上可能要有H了?就这几天的样子? 0点之前补200珠珠加更~ 答案(200珠加更) 纪公馆后院漂亮的草坪最近遭了“大难”。 角落里的一块地方被纪蔚澜下命令推平了一小块,现下插满了从那棵香椿树上摘下来的枝丫。 连花匠都被叮嘱要照顾好这些幼苗,让它们早日长出春芽。 “主子吃了蒋小姐做的‘香椿鸡丝拌面’觉得很不错。所以要拜托你长期照顾这些幼苗了。”纪瑾过来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花匠听见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出的“新鲜点子”。竟是搞这些反季节的食物,香椿偏偏不在春天吃!要搞到秋天! 这也不算什么,自己辛辛苦苦修剪的草坪遭了大难,那棵后院有几十年历史的香椿树也被剃了半个“光瓢”! 年轻人就是爱折腾! 之前还差点害了整个公馆上上下下被扣工资。 “既然是主子的主意,那我们底下的人遵从就是了。” 但人是纪特助亲自请来的,他以为有什么后门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在心中嘀咕。 “对了。”纪瑾本来已欲转身离去,却突然又拐了回来。“瞧我,最近太忙,脑子都转不过来弯了。”纪瑾笑道:“主子说了,要给你多发奖金的事都忘记告诉你了。” 花匠奇怪,也赔笑:“纪特助您是忙糊涂了吧?之前主子说要多发一个月奖金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公馆了,底下的人都知道的。” “不是,是只给你一个人的。主子从自己的私人账户走款,多给你半年的工资,你不是家里困难吗?”纪瑾站在原地好脾气地解释。 花匠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愣住了神。纪蔚澜虽然出手大方,但贵人事多,一向不管他们这些下人的事,更何况他这种远离“别墅区”的,一年半载估计和纪蔚澜说的话都不会超过10句。有段时间,他家里太难了,老婆被截肢的地方旧疾犯了,住进了医院,两个儿子上的又是私立大学月月花费都不菲。——尽管这样他哪怕借钱都不敢去打扰纪蔚澜。 纪蔚澜脾气一向阴晴不定,公馆上上下下都是如履薄冰,他也不能丢掉这份高薪的工作。 纪特助都不知道他家庭困难的事,主子怎么会知道? “主子知道?”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蒋蒙小姐前两天提起来的,主子就上了心了。” 既然是她? 花匠觉得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刚刚还在恶意揣摩人家。 纪瑾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的时候不方便向主子开口的话,找我也是一样的。” ************** 花匠照看这些枝丫很尽心,毕竟是专业人士,可比蒋蒙这个半路出家的好了太多。 蒋蒙也不知道纪蔚澜是找了什么魔,每天晚上定时定点都要吃这一碗“香椿鸡丝拌面”。 难道看着自己在厨房忙前忙后,他翘着二郎腿在饭桌前等着,是一件让他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就和那天让她扣叁十件衬衣的扣子一样是什么奇怪的恶趣味? 她在心里早就翻了无数个白眼,却只敢在私下里吐槽。 这天,纪瑾领着几个女佣人整理纪蔚澜秋季新到的许多秋季定制西装,一不小心就忙到很晚。看到蒋蒙拿着食材往厨房走,也觉得饿了。就厚脸皮跟了上来。 “你还是做你那老一样吗?”有女孩子窃笑。 蒋蒙无奈点头,这事在整个公馆都传开了,大家都觉得好玩,当笑话说来听。 “到底有多好吃啊?能连续吃一个礼拜?”旁边的很多人都在探头。 “我们今天也忙到这么晚了,实在太累太累了能不能也赏我们一碗尝尝呢?”有女孩子双手合十祈求。“拜托啦拜托啦~” 漂亮女孩撒娇的威力太大,反正现在香椿也多了起来,蒋蒙没敌过,松了口。 “太好啦!!!”大家一阵欢呼,然后还特别贴心,“你放心我们只在厨房吃,不给你添麻烦。” 纪蔚澜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五六个女孩子趴在厨房的案台上,吃的热火朝天。就连一向稳重自持的纪瑾也端着一碗,看见他来了才匆匆放下碗筷。 “主子。” 所有人听见这一声,一下子被吓了个激灵,顿时厨房的案台上就踢里哐啷兵荒马乱的。 “你来啦?忙完了?”蒋蒙把属于纪蔚澜的那一碗端出来,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快过来吃。” 纪蔚澜此时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整个人脸部流畅的线条都锋利了许多。 这些佣人平时惯会审时度势,一时间也察觉出了他脸色的不对,大家纷纷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喘。 他有心气郁结在心,凭什么他平时独有的东西,每个人都能吃的到? 要不是因为吃了这个能安眠一个晚上,他才不会去天天吃相同的东西…… 蒋蒙没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补充了一句:“对了,今天我还给你煎了个溏心蛋,盖在上面了。” “只有我一个人有?”纪蔚澜发问。 蒋蒙莫名地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执着的味道? 难道他今天脑子也当机了? 蒋蒙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奇怪道:“当然啦,门禁了,我的主子!我就留了这么一个蛋当然是给你吃了,剩下的做给他们的也是临时起意,正好食材够而已。” “你们吃完了赶紧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几个人连忙应声,蹑手蹑脚地走出厨房。 虽然在随后的很多天里,这几个女孩子都被以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为由扣了工资。 哪怕纪瑾都没能幸免,被纪蔚澜以“报纸熨烫的不够平整。”“笔芯没墨水了也不知道更换。”这样奇怪的理由连续扣了他半年的工资。虽然他不明白纪蔚澜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风色集团也有纪瑾的股份在,他也完全不靠工资吃饭…… ************** 九月的末端,到了桃子快要下季的时候。 纪公馆的正后方是一片桃林,桃林中央甚至有人工开凿出来的温泉。 公馆过去的主人,西北的这位军阀倒台之前的末期,最宠爱的二十叁姨太传言就酷爱桃花的美艳,这位军阀就“投美所好”在公馆背后种植了这片桃林。 有一次蒋蒙迷了路走到了这里,就大感震惊。好多成熟的桃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烂在了地里都没人来摘。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见那种成熟甜腻的果香味,证明这里的桃子是很好的。 “树上还有那么多?你们都不摘吗?” 蒋蒙问一个女孩子。 没想到人家扭过来用“她才是奇怪的那个人”这样的眼神看蒋蒙。 “为什么要摘啊?那些桃子又不好吃,国内的品种又不是顶好的,公馆上下的水果都是空运来的。”她敲敲蒋蒙的脑壳,“就拿你上礼拜吃的桃子来说吧,好吃吗?” 好吃。蒋蒙点点头。 “对吧,那是澳国空运回来的。” 有了那些珠玉在前,这些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前些年都是等这些桃子全部落下来,烂在地里之后我们抽出一个礼拜的时间清理完毕,别提多麻烦了。”好像回忆起了前几年的“噩梦”女孩子打了个寒颤。“已经有不少人建议把这些桃树砍掉,换成别的好打理的品种,看看纪特助怎么下决定吧。” 但放在那里到底可惜,蒋蒙就摘了一些带回去煮成蜜桃酱泡水喝。 有人从她那里顺走了一些尝了之后就再也放不下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相约这个晚上等门禁之后一起摘桃子,让蒋蒙煮桃子酱给大家,势必人手一瓶,成为公馆里的爆款。 地里的香椿已经发不出春芽了,纪蔚澜吃“香椿鸡丝面”的每日夜宵时间彻底宣告破产。蒋蒙又换成了睡前汤给他。 “今晚你帮我端过去好不好?我要去摘桃子。”蒋蒙给纪瑾解释了原由,“煮好了酱我送你一瓶啊。”纪瑾如今对蒋蒙的好脾气与日渐长,纪蔚澜的睡眠质量好了许多,他也就放下心来。 “好,我帮你端。酱就不必了。”他并不喜欢吃甜食。 …… 纪蔚澜依然在公馆里处理最后的事务,等着蒋蒙过来送睡前汤,喝了之后就去休息。 安眠药已经许久没有排上用场。 或者说它们的威力比起蒋蒙的食物又或者睡前汤来说都远远不如。 敲门声传来,门被推开,只是此时进来的却是纪瑾。 纪蔚澜只觉得心底的那股莫名的火气又往上涌了,“她人呢?” 纪瑾不觉有意,把汤放下。“去摘桃子了,说要做桃子酱分给大家,自从她来了之后感觉整个公馆里好像更有生气一些了。”纪瑾笑笑,“也是好事。” “把她叫回来。自己什么时间该干什么都忘了?她的本分呢。”纪蔚澜动了气,甚至拍了桌子。 纪瑾无法只得差人把她叫回来。 于是蒋蒙就端着一盆桃子出现在纪蔚澜面前,“拜托,我摘个桃子也不行吗?” “不行。”他脸色很黑。“明天就叫人上门把外面的桃林推了。” “不至于吧?”蒋蒙急匆匆进来,“我站在这能起什么作用啊?汤我也做了,这不也端到你面前了,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你就待在这个房间里,看我喝完。” “行行行。”蒋蒙彻底无法了,只得蹲在地上,一面去桃子的皮。 “你怎么不专心?还做其他的事?” 蒋蒙就差一句“你脑子没问题吧?”在嘴边没脱口而出了。 “我明天很忙,还得伺候你吃早中晚饭。”她有些没好气。“就这一点时间,抓紧做事,毕竟答应了大家了。” 他还在生闷气,低着头不说话。蒋蒙见状无法,只得递给他一个桃子,“你吃吗?挺甜的。” 他别别扭扭了半天伸手接过去,结果没一会手上竟然零零散散起了一些小红疹子。 “这是桃毛过敏了?”蒋蒙也慌了,又跑出去匆匆忙忙找药给他涂上,“也不知道我手贱什么啊?大概你们这些人金贵吧,沾一下国产桃子就桃毛过敏?平时吃进口的也没见你这样啊。” 她握着他的手给他上药,纪蔚澜的指尖是有温度的。 摸起来很温暖,干燥。 一点不像上辈子一样,冷的像冰。 却没有人去回答她的话了。 纪蔚澜已经拉着她的手睡着了。 也许从来管用的不是食物,也不是睡前汤。 那到底是什么呢? 睡着之前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 不好意思来晚了,这几章会是比较温馨的场面,但基本上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了。 纪蔚澜上辈子奇怪的态度,也会在这个阶段得到解答。会有一次H吧? 但是! 这不是结束! 暴风雨还在后面! 明天依旧双更~320收的加更~ 只有你才可以 “什么?让我搬到顶楼去?”她指了指自己。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对纪瑾说:“你确定吗?我?” “没错。顶楼的房间除了主子的卧房,任你的喜好挑选。”蒋蒙知道顶楼一向是整个公馆条件最好的地方,虽然空房间很多但都是纪蔚澜独有的一层。 他这个人喜静,所以这一层一直只安排给他一个人居住。 “这……不好吧。”蒋蒙干笑了两声,身子甚至往背后移了移。“我这人有时候又吵,又不会来事,万一吵到纪……主子了或者嘴瓢了,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他这脾气一上来罚我不说还得连累一票人!你知道学生时代被大家集体孤立的人有多惨吧?我可不想等成年了还享受这种待遇……” “这不是我的安排。”纪瑾耸了耸肩,“这是主子交代的。”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蒋蒙吓得一哆嗦,侧着身子扒住身后的墙。“能别折腾我了成吗?平时同一屋檐下折腾我还不够,还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 没人性吧? 只是这句没敢说出口。 别人都是晚上9点以后门禁了,不值班的就可以好好休息。她倒好,要等纪蔚澜喝完那碗汤才能休息,可偏偏纪蔚澜还是个工作狂,经常一忙就忙到12点以后去了。 纪蔚澜这几天对她态度倒是还算温和,也不怼她了。但再这样长时间下去睡眠不足下去,她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不行不行不行……”蒋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纪瑾见她态度实在坚决,也不好强求她,只得把她的原话复述给纪蔚澜。 纪蔚澜从财报中抬起头,他沉吟了片刻,敲了敲桌子。“那就把书房内侧附带的卧房整理出来吧。我在这里休息也是一样。”这就是有些妥协的意思了。 纪瑾也没预料他会是这个反应:“我以为您会强行让她搬上去。”他怔了怔,书房虽然带着侧卧,但是纪蔚澜从不在这里休息,楼上就是佣人们住的地方,人多再注意偶尔也会发出动静。办公倒是罢了,他一向浅眠,睡觉是不能听见一点声响的。 “她啊……”纪蔚澜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实在不愿意的事你非要让她去做,又要叨叨。你知道的,我听不得有人在我面前废话。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牵扯到原则的事。” 真的是这样吗? 纪瑾心想,但他也不敢多问。 半晌,才委婉说道:“主子,您变了。” “哪里变了?” “大概……是开始迁就别人了吧。” “很奇怪。这种感觉对我而言……”他放下了财报,静静思索了片刻,开始剖析自己的内心。 “这里。”他单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归属,能安静下来了。” 连带着,只要每晚能够见到她,似乎就和失眠这件事绝缘了。 潜意识里大概是觉得她真的和某个人相像吧,实在太像了,除了脸不一样,整个人的芯子就像复制粘贴的。 和颜紫晴不同。 尽管处理了颜紫晴,他也没有任何觉得可惜的情绪,因为清楚地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人。 但公馆里的蒋蒙却经常让他会有错觉。 理智如他,尽管无数次地午夜梦回,也在内心深处明白,人死是不会复生的。 蒋蒙的的确确,在叁年以前就已经不在了。 自己一个本该死掉的人活生生复活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哪怕就像现在这样,保持一段平平淡淡的关系,已经足够慰藉他已经漂浮不定了叁年的灵魂。 现在的他也不愿深究什么了。 纪瑾知道再谈下去恐怕又要触及到以前的事,就刻意转移话题。“再过十几天纪夕可能要回川城宣传他的新电影。主子真的不和他见上一面,毕竟……” 毕竟叁年前,要不是发生了蒋蒙替死这件事,他们叁个人的关系肯定还牢不可破。纪夕也不可能被纪蔚澜赶出川城,让他甚至在西北都没有容身的地方。 纪夕如今已经是整个华国最顶尖的TOP流量,就连纪瑾这个不关心娱乐圈新闻的人都知道,华国的偶像体系目前最当红的几个人素有一种说法,叫做“一超星,四顶流,叁新秀。”概括了目前炙手可热的8位偶像。其中的“超星”指的就是纪夕,他人气一骑绝尘,粉丝体量甚至盖过了剩下的7个人加起来的总和。 “我永远不可能会原谅他。他也休想再踏入公馆的门半步。”‘ 谈话无法再继续下去,纪瑾只得匆匆忙忙叫女佣来整理书房的侧卧。 夜里,蒋蒙又送来了睡前汤。 她不住地打哈欠。 纪蔚澜抬头看她,“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来来来,你看看。”蒋蒙靠近了他几步,弯下身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黑眼圈。 “都说让员工‘996’的就已经算是黑心企业家了,你们公司的人996不996我不知道,我可是被你压榨惨了。”她好像积压了太久的怨气,终于在今天全部爆发了一样。 “你们这些‘精英’我知道很厉害,有的哪怕不睡觉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可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架不住晚上一两点睡早上七点起床。一周整整七天呐!就没有一天我能休息的时候,你上辈子绝对是个黑心地主,压迫长工绝不手软的那种。” 蒋蒙最近见他态度温和,也就脾气见长,现在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了。 她脸上的黑眼圈确实挺深,整个人的朝气都耸拉下来,看着真的没有前段时间活泼了。 “真的很困吗?”他漆黑的眼瞳盯着她,里面好像有星河。 “很困……”蒋蒙没留神到,差点被“美色”所迷,下意识地就说出来了。 当她想捂住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右边的卧房。”纪蔚澜手指的方向果然有一扇门。 “什么?” “里面有睡榻,实在困得不行,你就去里面睡一会,以后每晚都可以这样。” “那……怎么好意思。” 蒋蒙一边说着一边脚底溜的飞快。能不和他独处就已经让她求之不得了。 里面确实是一件面积不大的卧室,刚刚有人整理过,所有的用品都是新置换的。 纪蔚澜说的睡榻就在大床正对面挨着墙壁。估计到主人的需要,上面也放置有薄被和抱枕。 反正也就是小憩一会,蒋蒙到头到睡榻上。 可到底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房的门被人打开。 来人换上了睡衣,脚步刻意放轻了,身上还带着水气,看起来是已经洗过澡了。 是纪蔚澜? 他好像停在自己身边看了一会,然后脚步走远。 蒋蒙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纪蔚澜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床附近,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停下来。“怎么醒了?不是困吗?” “你都准备睡觉了,怎么不叫醒我回自己房间去?”她迷迷瞪瞪地坐起来。 黑暗中的人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过了半晌才顿了顿,“就在这里睡,不好吗?” 蒋蒙被这话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你是嫌我活得太长了吗?拿这个吓唬我?!” “不是……”他顿了顿。“我只是发现,好像多一个人在我旁边我能睡得安稳一些。” “那你找纪瑾啊!”她从睡榻坐起来,“咱们……对吧……这孤男寡女的也不是个事啊,万一被你夫人知道了……” 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现在蒋蒙对他的夫人只有恶感了。 “只有你……才可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几乎快要听不到。 但在如此寂静的深夜,蒋蒙还是隐隐听清了。 “为什么只有我才可以?”她仔细思考了一会也不明所以,“难不成是因为我平时太吵了,叨叨的你都困了?” 她在一旁小声嘀咕,“我当时进公馆的时候也只是答应做饭啊,可没有还当人体睡眠仪这个功效的。” “那你想要什么补偿?”纪蔚澜询问的声音虽然依旧很轻,却很郑重 “什么?”她莫名。 “什么补偿才愿意……” 才愿意留下。 “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叁件事。”纪蔚澜擅自做出了决定。 “什么都可以吗?”蒋蒙一听来了兴致,兴奋的情绪一下子把刚才的担忧抛到脑后了。 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都要脸面,纪蔚澜也不会例外,一般答应的事都会做到。 “只要不违背原则。” “那我要双休!我要在双休的时候回家!!” —————————— 还是0点之前哦,假如0点没更成功,我会在评论区说明,也就是可能会晚半个小时左右的事…… 明天(望天……什么时候才是头…… 明天补300珠珠加更~还是双……双更…… 是哥哥帅还是球鞋帅?(320收加更) 纪公馆的工作人员在“服役”期间除了过年,是一律不准回家的。 很大一部分程度就在于财阀的保密性质,之前就有过佣人借助自己休假的机会长时间给外面竞争对手泄露机密的事件发生,从此之后在“七大财阀”这个层面上是彻底人人自危了。 纪公馆的规矩并不是独一家。 所以当蒋蒙可以在周末回家的消息传开之后,纪公馆上下都是非常震惊的。 有人也知道了蒋蒙不愿意搬到顶楼去的事,私下里称赞她心里清明。 “你这样做就对了。”女孩子偷偷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就压低声音:“和主子还是保持距离为妙。我看你是自己人才和你说,叁年前,主子刚从医院康复回来,经常在半夜做噩梦,你知道嘛,夫人是不住在纪公馆的,纪特助就找了一个我们这里资历最老的女佣人,安排她住在顶楼,在半夜主子惊醒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候着……” “然后呢?” “然后啊,那个姐姐就错了主意,觉得自己能和主子近身了,就有机会‘一步登天’了。”这话说的很隐晦,但蒋蒙立刻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当天晚上就被拉出去了,就在外面的大理石平台那里活生生打死的。我的房间离那边比较近,惨叫声持续了很久,我当时都听的心里发毛。主子养的那帮私家保镖根本没什么害怕得事,活生生一条人命满地的血,当天晚上几盆水就给平台冲洗干净了,第二天我们起来和没事发生一样。” 从那之后,任公馆里这些年轻女孩有什么对纪蔚澜的绮思都全部歇下来,再加上他的脾气比起之间更加阴晴不定,大家都不愿意随意近靠近他,毕竟相比欣赏美男还是小命更重要。“我不是影射你啊,就是想告诉你主子……他们这帮人内在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这里做事还是要小心些的,抗到‘出馆’的时候,就算你成功了。” 这个女孩感叹完,又对她不无羡慕,“真好,以后你每个礼拜都能回家了。我大学毕业就进了纪公馆,除了每年过年能回家一天之外,从来没有出过馆,也不能去外面逛街,玩乐,旅游,就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说着说着,她就感觉有些落寞了。“不过都是为了钱嘛,努力七八年就能一辈子财务自由了,想想也挺划算的,我还有两年就解脱啦。” 女孩子的话当即给蒋蒙头顶破了一盆冷水,让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自己最近似乎是和纪蔚澜走的太近了些……金碧辉煌会所的事情,那个和上辈子的自己很像的女孩,他上辈子明明口口声声说自己最爱的人是赵琪容,却在仅仅过了叁年之后就弃她于不顾…… 她似乎很了解他,总觉得他很好哄,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他高兴,尽管他是个不爱在面部表情上表露的人。 但纪蔚澜的内心深处她又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 太难猜了。 也许这些有魅力的人本来就是危险的。 她叹了口气。 况且自从知道了蒋爷爷的死也间接和他有关,以及上辈子因为他的缘故有意无意给她带来伤害的那些人,纪蔚澜所做的那些残忍的事也是真实的。 财阀和普通人之间本来就隔着巨大的鸿沟。 自己的上辈子未免也太一厢情愿了,哪有财阀爱上普通人还能有美满结局的先例呢? 什么时候能出馆呢? 她和这些女佣人不同,她们是有可替代性的,所以才被允许在30岁那一年离开。 但自己…… 最多也只能待到四个月后。那时候她就要去上学了。 纪蔚澜说过,会答应她叁件事。 如果他知道其中一件是她会在不远的将来离开,会是什么表情呢。 ***************** “姐,你给我买的新球鞋和T恤我同学看见了都夸我,说你眼光特别好,我穿上和我特别搭。”蒋苍说话间的语气满是嘚瑟,年轻的男孩子都喜欢名牌球鞋,蒋蒙买给他的虽然不是限量款,但却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蒋苍已经在九月份开了学,彻底变成了一名高叁生。 他以前还老想着报省外的大学好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但自从出了奇葩亲戚那件事之后却是实打实地受到了惊吓,再看见蒋蒙一一摆平了之后就从心底里更加依赖这个姐姐,不想出省去了。 高叁一开学蒋苍就给自己制定了规划,以他现在的成绩只要稳扎稳打,报考川城文教大学这所川城重点大学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周蒋蒙放了假,就领他来川城文教大学体验一下校园环境。 “姐,以后我就报考金融,川文大的金融系很有名气,我听说学这个出来特别好找工作,而且薪水很高,以后有我养你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天天在别人家没日没夜的干活。”也不知道程意怎么和蒋苍说的,他已经把自己脑补成了类似于“包身工”这样的角色,蒋蒙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摸摸他的脑袋。 小孩子的想法都很天真,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不可一世,是世界上独特的存在,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只要努力就会有结果。就和蒋苍一样觉得上了金融系的名校出来就会有光明的前景。 但谁又能不说,这种“天真”是珍贵的呢。 毕竟走上社会之后就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情冷暖,这份天真久而久之就会被泯灭掉,许多人就沦为了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了。 以前的蒋蒙也曾经有过天真的想法,害怕自己变成普通人,但年岁渐长却觉得做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虽然生活有不如意的地方,但也有各种各样的小确幸。 哪怕像财阀一样披着鲜亮的外皮,过着奢靡引人羡慕的生活。内在却早就是波涛暗涌,她这些日子里已经见识到了太多,有些东西还真的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承受的起的。 她看了看出租车窗外,这边已经水泄不通地堵车堵了十来分钟了。出租车司机都开始有些暴躁了。“怎么回事啊?都快到郊区了又不是市中心,今天怎么在这堵呢?” “你们等等啊大妹子,我出去看一眼。”司机说完就甩上了车门。 不一会他回来了,坐进来的时候还在摇头,“太惨了啊……前面的太惨了。” “怎么回事?”蒋蒙问。 “出车祸啦,一连追尾了好几辆车,也不知道死了几个,我也没注意,前面围了一圈人,只看到有个女孩躺在地上脖子都压断了。” 他把车门带上,还在说,“一打听才知道,是些追星族,叫什么‘私生饭’追着明星的车,撒疯似的往前跑,这不就撞上了?年纪轻轻的做些什么不好啊,也就这条路离机场近,听说那个明星叫什么夕的一下飞机就被盯上了。” “纪夕?”蒋苍倒是立马就想起来了。 “对对对,是这个名。大妹子你们不行下车吧,走个不到二十分钟也就走到了,干坐在这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蒋蒙道了谢,领着弟弟下了车。 “你还挺时髦的,连娱乐圈偶像都知道。”蒋蒙打趣他。 “我可对这些‘小鲜肉’不感兴趣。”蒋苍撇了撇嘴。“我的偶像是篮球明星!申立强或者吴劲那样的。是我同桌可喜欢这个纪夕了,天天在我耳边叨叨,手机屏保都是他。而且不光我同桌,全班女生有一半都喜欢他,一下课走道里都能听见他的歌,修音都快修出电音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听的。” 川城文教大学平日里是不允许别人进入的,只有周末是开放日,蒋苍逛了一圈,越发对这个学校满意起来。“我就报这个,不改了不改了。” 已经进入九月,大学早就开学。康复了的贺建秋也正式任教了,本来以他这么老的资历是不用再代课的,但他喜欢与学生接触,就自告奋勇开了一门选修课叫《昭凉王朝的志怪小说发展史》没想到大受欢迎,抢课都抢不到。贺建秋还因为这个给蒋蒙发短信炫耀过。 她联系了贺建秋会在今天来学校看望他。他们两个此时正走在去历史文博学院的路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学校里的学生,在打饭回来的路上手没端稳,饭盒直接扣在了蒋苍的新球鞋上,雪白的球鞋立马就脏了一大块。 女孩子的T恤是已经过时的款式,上面的卡通装饰画都被洗的掉了色,饭盒也是古旧的那种不锈钢式的,上面摔得坑坑洼洼的,一看就用过很久了。 “怎么搞得啊!我的新球鞋,平时在学校里我都舍不得穿,就穿去过一次……”蒋苍越说越委屈。 “我赔你吧,多少钱啊……”女孩子从口袋里掏出纸来,怯生生地想递给他。 “一千八原价,你要赔给我吗?!” 他口气有些冲,蒋蒙赶忙拉了他一把。“怎么说话呢,一点教养都没有了,对女孩子怎么能这个态度?” 女孩子一听价格就白了脸,愣在原地嘴巴嚅了半天,都没说话。 “算了。”蒋蒙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赔得起的样子。就笑着安慰她,“没事,他个小屁孩嘴上把不住门,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回去给他洗洗就行了,保准和新的一样。” 蒋苍被她拉走了路上还在叨叨,“根本洗不掉的,这个材质泼上油了就洗不掉了。你怎么能训我呢,又不是我的错……”他还觉得满腹委屈。 “好啦,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一看就是赔不起的穷学生,姐姐回头再给你多买两双不就完了,样子随你挑。” 两人一路走到了贺建秋的办公室走廊里,却听见前方传来争吵的声音。 “滚!谁要你的臭钱!害死了我的学生,以为拿几个臭钱来就能买心安了?你们这些资本家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有人一边咒骂,一边在屋子里摔东西。 “贺教授,纪先生也是好意啊,这么大一笔捐款,他听说您从南方联合大学那边转到了咱们学校,立马就来登门拜访了。有了这笔钱,历史文博学院的宿舍楼就能换了,学生总是抱怨住八人间太挤了,我们也得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环境啊。”有人在劝解他。 但贺建秋还是不听,“你们这些院领导愿意签字就自己去签,反正我不签,这钱拿着我嫌烫手!你们赶紧带着他从我办公室里滚出去!” 屋子里又是一阵踢里哐啷。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纪瑾和纪蔚澜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 纪蔚澜的表情看着还有些落寞,但一抬头却看见她出现在这里,就诧异道:“你怎么来这了?” 蒋蒙心下慌乱,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 “我带我弟弟来看看,我弟弟明年高考想报这的历史系……” “姐,你弄错了吧?我明明告诉你我想报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蒋蒙狠狠地踩了一脚。 蒋苍不敢说话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会纪蔚澜。 “姐,这谁啊?长得这么帅?”他小声附在蒋蒙耳边说。 她没搭理他的话。 “一会你们去哪?我送你?”纪蔚澜走了几步靠近她。“我的车就停在学校里。” “不用啦,不顺路的……我带他去商场呢,他球鞋脏了吵着要买新的,你……也不喜欢那么嘈杂的环境。”蒋蒙下意识地往后闪躲了下,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纪蔚澜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眼神闪烁了下。“没关系,今天正好因为要拜访这的一位教授,我空出了一天的时间,后面没什么事了。” 蒋蒙实在拗不过,只能和他走。 最终的结果就是,纪蔚澜包场了离这最近的一家商场,给蒋苍买了够他穿十年都穿不完的球鞋。 “姐,你这没日没夜的工作还有这么好的待遇吗?还缺人吗?我不高考了跟着你干行不行?你去帮我问问那个哥哥。”从纪蔚澜的车里下来的时候,还没走到家门口,蒋苍已经是满眼的星星眼了。 “那个哥哥好帅啊真的。” “是哥哥帅还是球鞋帅?”蒋蒙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 友情提示掉马还有一段时间的,第一次H的时候还没有掉马~ 明天300珠珠的加更~ 想给自己立一个flag~到下周末结束要是珠珠能达到500点亮一颗星,同时收藏也过800就写一章纪蔚澜视角的番外,揭秘他的身世。不算在加更里面(*?▽?*) 顺便在连载期间我是不收费的,也不设立打赏章,本来除去外面的一些朋友,大陆的小伙伴们爬上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能多给我留言珠珠和收藏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可能大概会在全部完结一段时间之后会以后半段每章10-20po的价格收取一些费用吧~但是连载期间不用担心哈,全文免费的~ 最后谢谢大家,鞠躬~ 臣服于她脚下 纪蔚澜的突然出现,让蒋蒙去看望贺建秋的计划落了空。 晚上到家,蒋蒙给贺建秋去了电话,他依然语气愤愤,“姓纪的这小子,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我来了川城,又是以捐助的名义上门骚扰我,这都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他又感慨了一通学校的领导都是见钱眼开的一路货色云云,“嘴上说的好听,一切为了学生。私底下等钱到了账能落到实处的时候不知道要打几分折扣。” 复了他又对她强调,“这一个月又过去了,还有叁个月时间,你平时闲暇之余也多看看那些考试的教辅,虽然以你的水平我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过去了这么久了应试的那些技巧你也生疏了,还是趁着有一些时间的时候好好捡起来。” 蒋蒙觉得贺教授说的有理,就在周日临回纪公馆的路上买了几本热门备考教辅。 也许是出于对前一向“压榨”她的行为有了反思心理,纪蔚澜之前在给蒋苍买完球鞋回来的路上冷不丁提了一句,“以后……你日常闲暇的时间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拘着,想休息的时候就休息,没人敢说你什么。” 既然他主动发话,蒋蒙也乐得清闲。 正巧周日下午回公馆的时候,纪蔚澜又出了门,“主子下午有应酬,不必准备晚饭了。”有人告诉她。 纪公馆本来光厨子就养了四五个,给其他人备饭也从来不是她的工作,她就钻到自己的房间里随手翻着那些教辅。 但这些教辅讲的知识点浅显且早就是她烂熟于心的东西,又是些干巴巴的词条,没一会她就犯起了困,只好插上耳机听音乐提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暗了许多,一抬头天都黑了,就顺手把桌上台灯打开。 又看了一小会,猛然间,蒋蒙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她匆匆忙忙摘下耳机,回头去看。 纪瑾正站在她的身后,笑着看向她,“之前让你填的那张表呢?是不是忘记交给我了?” 蒋蒙这才匆匆想起来,是上周申报人身保险的那张,一时忙糊涂竟然忘了。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她拉开抽屉把那张表拿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瑾却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好奇地把头伸过来,朝书桌这里看,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我刚才敲了好几遍门都没听见。 蒋蒙这才猛然回过神。 糟糕! 这几本书不能被他看见了。 谁没事干会看这种教辅? 万一被看见了纪瑾绝对会起疑心! 她急匆匆站起来正对着他,拦住了他往书桌这里看的视线。 一面偷偷把身后的书往里面推了推。 “没什么……就是一些菜谱,随便看看,想想……明天该做什么菜。” 纪瑾看起来也没有起疑心,只是有些无奈。“是你家的家传吗?这么神秘?我又不会偷学了去。行了,你继续吧,我先走了。” 蒋蒙巴不得送走他,赶紧赔笑着点头,“去吧去吧,你本来就忙。” 纪瑾出了蒋蒙的房门,到了走廊上就换了副神情。 他似乎在思索什么,想了半天又觉得匪夷所思。“奇了怪了,《华国古代史名词解释》《历史论述题100道》谁会在没事的时候看这些书啊……” 他在长廊里站了许久。 相同的名字。 做菜的味道一模一样。 都认识程意。 知道纪蔚澜隐秘的上车地点。 在贺建秋办公室附近偶遇。 又在看历史类的考试书籍。 就连性格也…… 太多的巧合恐怕就不是巧合了。 “纪特助。”有路过的女佣向他打招呼。 “你先别走。”纪瑾拦住她。“主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刚刚见到上了顶楼了。” 他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纪瑾越想这些细节就越觉得匪夷所思,心中渐渐地有个答案快要成型了。 …… 纪瑾推开纪蔚澜卧室的门,他正坐在窗边的棋盘那里摆弄国际象棋的棋子。 看见他进来了。 “你来的正好,过来陪我下两把。”纪蔚澜最近精神状态好了一些,就开始有余力去捡自己过去的消遣活动了。 纪瑾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的沙发椅上。 “来,我执黑,你执白。” “您最近似乎心情不错?已经多久没见您下过棋了?” “噔。”纪蔚澜执棋先走一步。 “要是蒋蒙不气我,估计我会更舒服些。”他斜靠着沙发后背撑着下巴,看起来有些慵懒。 “给她弟弟买了那么多球鞋,出来还躲着我走,也不知道这些天我哪儿得罪她了。” “您之前不老是怼她。小姑娘一般都面皮薄,估计是记恨上了。”纪瑾笑道。 “我怼她?”纪蔚澜摇头,纪瑾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丝无奈纵容的意味。“她怼我还差不多吧?再这样发展下去,我看纪公馆就该改姓蒋了。” “那我问您一个越界的问题吧。” “为什么要纵容她呢?” 纪瑾话音刚落,纪蔚澜就晃了下神,手下下错了一步。 “看来您今天精力不是很集中呢,我的象要吃您的马了。”棋盘上的黑马被纪瑾拿走,局势立马对黑子开始不利。 纪蔚澜沉默不语,他便紧接着追问:“是您不想回答,还是答不上来呢?” 纪瑾盯着纪蔚澜的眼睛和他对视。 “人生和棋局有时候是很相似的。没人能猜得到这下的许多步里,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导致轨道偏离了。” “那在你看来,我的理由是什么?”纪蔚澜反问。 “您爱上她了。” 纪蔚澜猛然面色一白,他漆黑的瞳孔里升起压抑愤怒的情绪。 “哗啦啦。”棋盘上的棋子被推到一边。 “今天不下了,你先出去吧。” “为什么要否认?”一向最听从他命令的纪瑾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是您觉得心虚了,害怕了?害怕背叛叁年前的那个人?” “够了!”纪蔚澜眼底的愤怒再也无法压抑。 “你现在就出去!立刻!” “为什么要心虚害怕?”纪瑾顿了顿,“难道您从来没想过,或许……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呢?” “你什么意思?”纪蔚澜喝了一口冰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记得刚建国的那会儿,有件流传至今的奇人奇事。有个海县的叁十多岁的乡野村妇,重病不治下一度闔眼、停止呼吸。但不久竟又恢复了心跳和意识,醒来之后自称自己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家人本来不欲相信,觉得是人得了癔症。却只见她原来还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妇,如今却能写能算,连说话的口音都从海县的方言变成了夏城的……” “他们把这叫做‘借尸还魂’。”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纪蔚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纪瑾,你知道开玩笑的后果是什么?” “相同的名字,同样的手艺、还都认识程意、知道您在公司的上车地点、在川文大贺教授办公室的走道里‘碰巧’遇见,我刚刚竟然还在她房间里看到备考历史系的教材。”纪瑾说到这甚至都觉得可笑,“更重要的是性格都差不多,这世界上哪怕亲生姊妹都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了吧?” 窗外吹起一阵疾风,把窗帘卷起。 外面的梧桐树叶被风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纪蔚澜沉默了许久。 “假如真的是上天眷顾……” 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 午夜梦回,他也曾无数次地祷告过,假如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把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双手捧给她,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川城匍匐在纪蔚澜的脚下。 而纪蔚澜却愿意低下他不可一世的头颅,臣服于她的脚下。 但一切都不可能了。 哪怕重来一次都不可能了。 在上辈子从ICU醒来的那一刻,一开始是不可置信,觉得自己明明是已经死掉的人,心脏却从来没有跳动的那么鲜活过。 守在他床边的纪夕,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蒋蒙让我转告你,她没什么好欠你的了。她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你了。这辈子她知道是她不配了,如果有能有来生的话,大家就只做陌生人吧。” 如果有来生…… 她肯定不愿意再见到自己。 “您在想什么?还是不相信吗?”纪瑾站起身附在他耳边轻轻开口。我有一个万无一失的主意。 “让纪夕回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公馆里的这个,到底是谁。” *************** “卡!ok!”MV导演刚喊完。纪夕就放开了粘腻在他身边环抱着他的女模特。 “朱哥,我要的东西呢?”纪夕躺在躺椅上伸出右手。他有一双标致性的柳叶眼,给整个人增添了一种罕见的少年感。 当然,他其他的五官长得也很好,就像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但正是因为有了这双眼睛,让他本来有些凌厉的棱角多出了许多柔软感,哪怕到了22岁的年纪,也有种少年人的天真。 女模特还想黏上来的时候,早被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拦住了。“拍摄结束了。”她只好撇了撇嘴走了。 “来了来了。刚买回来的,还热乎着呢,你要的菠萝包,这回里面记得加黄油了!”经纪人朱盛赶忙把东西递给他。 “我说,夕啊,咱们得想想办法啊。你私生饭之前拦车的那事在黑头条上挂了好几天呢!粉丝已经和黑子吵得不可开交了~你不……发个微博上去安抚下?” “他们要追车,现在人死了关我什么事啊?”纪夕吃了一大口菠萝包。 “不能这样想啊……”朱盛急了,蹲下来拉住他的袖子。“现在黑子都说你直接离开现场,去了酒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粉丝又说私生不算粉丝,为了你在微博和人家撕了好几天,你好歹也说两句话鼓励鼓励大家。这帮女孩平时帮你反黑,为你花钱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的。” “哈~”纪夕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今天拍了一天MV,我太累了,过两天还得给新电影宣传。管她们做什么。” 朱盛再急也是无法,他们公司过去在业界一直以来就是个“皮包”公司。说的好听点是做娱乐行业的,可手底下连个叁线网红都没有。要不是他恰巧在街上捡到当时无家可归的纪夕,哄骗他来公司做明星。又把他送到选秀节目里,一炮而红。指不定朱盛现在连帝都都待不下去了,早滚回自己的十八线小县城了。 公司就这么一颗摇钱树,捧是要捧着。 可是纪夕也太没有偶像自觉了点,一年到头自拍都懒得发两回。 可就是这样也把那些女孩迷得五晕叁道,真是见了鬼了。 “你之前说川城是你老家?” “是啊。”纪夕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会当时流落在帝都街头呢?” “我堂哥发了顿脾气把我赶出家门了呗。” “你堂哥?”朱盛奇怪,怎么还有和堂哥住一起的? “就是纪蔚澜……他脾气太差了,平时就像座大冰山,我和他分开也好。”纪夕撇了撇嘴。 “纪?!!纪什么?纪蔚澜?”朱盛的手都在抖,“你还是个豪门小少爷?” “那你现在就回去啊!我找人给你炒个通稿!把你这身世公开一下!网上那帮黑子不敢得罪财阀!以后咱们得路就走的更顺了。”朱盛越想越觉得解气,他们是小公司手段自然不如那些大公司手到擒来。这些年眼看着纪夕越来越红,黑通稿是死命地往下砸,他们这小公司反黑力度又不行。 要不是纪夕的粉丝体量太大,太能打。估计纪夕现在早被黑退圈了。 “闹翻啦……不是和你说闹翻了吗?”纪夕捂住耳朵,“你走远点,别吵着我睡觉。” “哎……”朱盛叹了口气,暗觉可惜。 正在这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他怕吵着纪夕,赶忙走到角落。 “喂?哪位?” “是朱经纪人吗?”对面那头的男声很是温文尔雅。 “对呀,您哪位?” “我是纪瑾,是纪蔚澜先生的特助。现在想请问下,纪夕是您手下的艺人吗?” “对对对!”朱盛差点吓得电话都没拿稳。“他正在一旁睡觉呢!” “不急……”纪瑾笑,“纪夕什么时候有时间,纪先生想请他回公馆一趟叙叙旧。” “哦。”朱盛点点头,心里把纪夕的日程盘算了下,“忙完这一阵还得一个多礼拜吧,后续还有个电影宣传……” “那我们纪公馆这里随时恭候。”纪瑾说完正准备挂断电话。 朱盛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突然想到什么,“哎!纪特助,能不能在夕过几天回你们那的时候帮他办个宴会啥的啊,你不知道啊,我们夕最近被黑的太惨了,都是以为他无父无母背后是个小可怜才这么让人欺负的。这亲兄弟哪有隔夜仇呢?是吧……您回去劝劝纪先生,帮帮我们夕……夕在娱乐圈发展的好了,纪先生面子上也有光不是。” “这事我还是能决定的。”纪瑾在电话那头依然好脾气,“想什么时候来家里开宴会,提前告诉我们就好,只要纪夕愿意亲自到场,什么都不是问题。” “那么,恭候大驾。”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朱盛眼里闪过兴奋的红光,成了!这事成了! —————————— 超字数了4500+ 写的有点慢了,一会奉上加更 她比烟火绚烂(300珠加更) “哇,真好,你们来看。”有女孩子羡慕道。“鹤城的‘烟花节’哎~”女孩子把手机传过来,让她们每个人都能看见。 看看……6小时的等待就为了这绚烂的十分钟,简直太美了! 鹤城临海,是南方的经济第一强市。 每年10月开放在琳恩港的“烟花节”一直是全国闻名的,有不少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鹤城来一次短期旅行,连带着琳恩港周围的酒店价格都一路飙升。 “是漂亮啊,但是贵啊!我之前上网查过,这一场十来分钟要花费七百多万华元,鹤城一套好地段的房子都出去了。”有女孩子感叹,“这烧的哪是烟花啊,都是钱啊。” “怕什么?‘七大财阀’里鹤城就占了两家,有唐家和孟家在,烧点他们的钱怎么了?他们平时也没见少剥削鹤城人民。”这话引来了大家的哈哈大笑,蒋蒙在厨房背着她们也忍俊不禁。 “蒋蒙,明天周五了,你下午还回家吗?”有人转过头来问她。 “回的。”她没抬头,还在打发盆中的奶油。 “那能麻烦你周日回来的时候带点烟花吗?人家鹤城放‘大’的,我们这没有不要紧,放点‘小的’也可以解解馋嘛~”女孩子越说越兴奋,“听说周日主子要去下属县的药厂视察,应该是不会赶着回来的,我们就在后院放~一起凑钱买~人家放十分钟!我们也放十分钟!”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通过。 “这里只有你能出去嘛……”大家集体央求她。 这帮女孩子平时被困在这里,尽管纪公馆锦衣玉食,也无法掩盖内心的寂寞。 难得有点什么让大家都开心的事,蒋蒙就答应下来。 “你们都聚在餐厅做什么?”纪蔚澜冷冷的声音传来。 这些女孩子自己心里也知道理亏……毕竟在上班时间“摸鱼”被老板抓包总归是件挺丢脸的事,她们小心翼翼地道完歉,见纪蔚澜只是冷着一张脸,没再说什么,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蒋蒙只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热源,她猛然回头被吓了一跳。 纪蔚澜和她贴的很近,能感觉到他鼻息间温热的气息。 一时间她被吓得忘记了躲开。 纪蔚澜身姿挺拔,蒋蒙一米六五的身高也只到他的脖颈处。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头顶上还在慢慢靠近。 “小傻子。”纪蔚澜的语气中有笑意。 说完他就拿出手帕帮她在头顶擦了两下。“奶油什么时候沾上的都不知道。” 手帕是很私人的物品,蒋蒙一下子反应上来了,就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远了些。 “不要离这么近,被人看见了要误会了。”蒋蒙的语气很疏离,像是刻意这么做似的。 “为什么这么多天都在躲着我?”从上次说要给她双休没多久之后,蒋蒙就开始和平时不一样了。 “是你的错觉吧……”蒋蒙闪躲到一边,假装拿起两根黄瓜切了起来。“你出去吧,厨房站两个人有点挤,我伸展不开。” “昨晚你是睡着了还是装睡?我站在睡榻旁边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也没什么好说的吧,大晚上的……” 蒋蒙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纪蔚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蒋蒙扭身,看到他已经“听话”地退到了厨房的边界线外。他眼中忽明忽暗,好像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我周末要去下面的县城……” 嗯,我知道了,那我周日回来就不准备晚饭了。她故意又把头转过来,用一种乏味平淡的语气回复他。 “你会希望我回来吗?” “什么?” “回来会很赶,你会希望你周日回来的那一天……” “看到我吗?” ************************ 女孩子们在网上挑了好几种款式的烟花,发图片给她。 她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齐,连批发市场都去了。 一连跑到晚上才急匆匆回家。 可是刚走到楼下,她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对方从楼下阴暗的树荫里走出来。 蒋蒙看清了她的脸,是赵琪容的陪嫁妈妈。 她失掉了之前那种趾高气昂的气焰,原本还算圆润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一块。 看起来很苦。 “您如今也是纪公馆的红人了。”她陪着笑拉住蒋蒙的手。“我听说您周六在家,在这等了一下午了,可算等到您回来了。” 如今蒋蒙彻底看清了赵琪容的真面目,就彻底失掉了对她的最后一点情谊。连同她身边的人,她也不想看到了。 “我们似乎现在没什么关系了吧?”她冷淡地撇开她的手。 “别呀……”陪嫁妈妈急急忙忙拦在她面前,声音里带着点恳求。“我要和您说的是好事呢!天大的好事!您看我这么大年纪了在这站了一下午……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求您,就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赵琪容刻意在冷水里泡了一晚上早起发了高烧。 别墅里早就没了药,那些享受奢华的东西甚至像药这样的必需品都在佣人全部撤出的那天被一并带走。 只有纪瑾打招呼的佣人每天给她们带两顿餐食,使她们没至于饿死。甚至她们觉得纪瑾就是刻意想磨死她们。 这些天任赵琪容再怎么给纪蔚澜,纪瑾打电话过去,都显示的是被拉黑的状态。可是离李信给的两个月期限已经越来越近了,她们等不起了,实在没办法之下,赵琪容刻意把自己弄病。 大抵围在外面的那些保镖还对赵琪容有些顾忌,磨了他们半天终于松了口,让陪嫁妈妈出来买药。 她实在不能浪费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蒋蒙被她在楼下拉着不松手,陪嫁妈妈说话声音又大,已经有院子里的住户往这边看了好几回了。 “行吧,我们附近找个咖啡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抓紧说完。” …… 刚坐到咖啡馆,陪嫁妈妈就急匆匆拿出手机给赵琪容打了个视频电话。 赵琪容也很急切,立马就接通了。 “蒋蒙!”赵琪容在那头哀泣,“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好歹当初也是我赏识了你,你才有机会进纪公馆。” 赵琪容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一点“人间富贵花”的模样,也许是长时间没了保养的缘故,她的皮肤都暗沉下去,头发也毛毛躁躁,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只穿了一件睡衣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事到如今,蒋蒙对她的最后一点希翼也没有了。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说这种话。好像赏赐给了自己天大的恩情,不报恩就是不道德一样。 赵琪容见她不说话,没威胁到她,就更着急了:“我现在真的很难!我就求你办这一件事,你要能办成了我保证给你天大的好处!我拿我纪夫人的身份给你保证。” “你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先生在家的办公室在哪吗?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你只要去帮我偷一份文件,我就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蒋蒙知道她要偷哪一份,也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但赵琪容敢开这个口,就已经是全然不顾及蒋蒙的死活了。“你知不知道背叛纪蔚澜的后果是什么?你提这种要求,是想让我去送死吗?” “不是不是!”赵琪容连忙否认,“我是信任你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去做的!你相信我,事成之后我就送你出国,你想去哪个国家都成,去外国念个名牌大学, 不比你在这下厨房要好得多对不对?” 蒋蒙觉得可笑之极。 这就是自己曾经觉得纯善的女人。 要是当初说杀掉蒋爷爷还勉强算逼不得已的话…… 那现在的赵琪容,已然根本不配为人了,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私欲。 “我不是傻子,不会去帮你办这种昧着良心的事。”蒋蒙起身准备离开。 “蒋蒙!”视频里赵琪容的脸猛然放大,她死死扒着屏幕,声音尖利:“你不帮我你就是忘恩负义!好啊!我早就看出来你心思不善了!枉费我曾经那么单纯,那么信任你!” “单纯?”她觉得讽刺,“你要是单纯,那满监狱的杀人犯都是单纯的好人了。” 这话让赵琪容一怔,她甚至忘记了叫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来试探我,我这里你下不了手的。” 说完这句话,蒋蒙就起身离开,再也不去听身后视频里赵琪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 周日的晚上,纪蔚澜果然没有回来。她们在后院寻找了半天,最终确定一个小型露天篮球场作为燃放地点。 “这里空旷,我觉得很好!”女孩子们一面说着,一面蹲下来去解蒋蒙带回来的几个塑料袋。 一解开,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式各样的烟花。 “哇!这么多啊!”大家都觉得惊喜。“蒋蒙竟然真的把我们想要的全买回来了,一个样式都不少。” 她们随意拿出了一桶粗壮的烟花炮放在地上。 “我先点一个试试哦。”有大胆的女孩子拿着打火机,叫她们躲远点。 导火线没几秒终就燃尽了,她尖叫着跑开。 “咦?是坏的吗?怎么没动静?”大家在不远的地方探头探脑。 她们正在疑惑,只见地上的炮筒突然发出一声长啸。 一颗亮黄色如星辰的小点从炮筒中尖哮着飞上天空,瞬时就划破了整个夜空。 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烟花。 “哇!!太美了吧!”女孩子们在蒋蒙身旁拍手欢呼。 一炮筒放完她们还意犹未尽,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取出袋子里的各式炮筒摆在地上纷纷点燃。 一时间,各种颜色样式的烟花纷纷冲上天空,在黑夜里绽放自己各色的姿态。 天空一时间似乎都亮了许多。 “你在这?”有人在背后叫她,蒋蒙回头,看见纪蔚澜站在自己身后。 只有他一个人。 “我想早点见你,就自己先赶回来了。”烟花燃放的声音盖掉了原本的音量。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今天……”蒋蒙低下头复又抬起,她看向满夜空的绚烂烟花,“她们都以为你不会回来,所以才有了这次活动,你可以不生气吗?” “你觉得快乐吗?”他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 “什么?” “你觉得快乐吗?”纪蔚澜又固执地问了一遍。 “挺快乐的吧……”蒋蒙喃喃自语,“谁又不喜欢美丽的事物呢?” 女孩子们还在前面拍手尖叫,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快乐情绪,让她们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 “要不然,鹤城的‘烟花节’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游客呢。”蒋蒙从袋子里取出两根仙女棒,点燃了递给他一根。“来,你也感受下,烟花这种转瞬即逝的美丽吧。” 轻微的火药味从指间微微传来,指间的烟火一点点向下游走,终于在烧到微端的时候熄灭了。 “你喜欢我也可以放给你。”纪蔚澜忽然扭身站在她面前,温暖的呼吸从头顶穿来。 他的胸口离她的脸无限接近,好像差一点就可以吻到他的胸口上了一样。 “我还欠你两件事。”指间微凉的气息从下巴传来。纪蔚澜突然抬起了她的脸。 蒋蒙只能仰起头看向他。 在黑夜中绽放的烟花下,他俊美的脸忽明忽暗。 “我放给你,比鹤城更盛大的烟花。” 忽然间,他低下了头。 蒋蒙能清晰地看到纪蔚澜微颤的睫毛。 然后,冰凉的嘴唇吻向了她的。 这一刻,他终于承认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觉。 她比烟火绚烂 。 —————————————————————————— 话说这个收藏和珠珠真的是完美闭环。 总之就是珠珠不够了有收藏,收藏不够了有珠珠。 每天都要两更就是了┭┮﹏┭┮我的发际线…… 明天……还是两更……400收的更! 真爱 “那天晚上,您怎么回事?”纪瑾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在纪夕来之前不打草惊蛇的吗?”当天纪蔚澜急匆匆甩下他先赶回公馆,纪瑾就直觉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 “我没克制住。”纪蔚澜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她……这两天一直躲着我,我也……” 当纪瑾说出那个可能性的时候,就已经悄然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短短几天时间种子就已经生根发芽。 现在纪夕虽然还没有来,但是纪蔚澜几乎已经从心底笃定蒋蒙已经回来了。 世界上确实不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了。 想要得到她的欲望已经压抑了这么久,所以在那种气氛下他就越界了。 蒋蒙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很显然,那天晚上的事让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无论谁叫她都不愿意开门。 “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人总要吃东西的。”纪瑾叹气。 “我去道歉了。”纪蔚澜眼里闪过一丝苦涩。 本来蒋蒙还愿意见公馆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但当纪蔚澜出现在她的房门口时,她就关起门来谁都不愿意再见了。 哪怕他再怎么哀求都没有用。 “我去和她谈谈吧。” …… 纪瑾去敲门,本来他还准备了一套说辞。却没想到这次蒋蒙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她面色有些憔悴,眼底的黑眼圈都加深了,一看就是这两天没有好好休息。 “进来吧,正好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找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气息很轻,说完就像一阵游魂一样脚下虚浮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我给你拿了些吃的,你都两天没吃饭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吃东西。”纪瑾把托盘放在茶几上,“还热着,要不要现在过来吃点东西?” 蒋蒙摇了摇头,目光有些空洞,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纪瑾只好换了个话题:“你找我是什么事?” “我……现在不想见他。所以还是向你开口比较好。”蒋蒙神色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想了两天,以前不好意思开口,现在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我觉得,我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做下去了。” “为什么呢?”纪瑾面色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他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故意表示惊讶:“你做的不是挺不错的吗?公馆上上下下都喜欢你,老实说,你来了之后公馆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蒋蒙低下头,勉强笑了笑,“之前可能是我太放肆了吧,我这个人性格比较直,说话也口没遮拦的……还好纪先生没计较,但是……我好像做出了一些让纪先生误会的举动,我其实没有那些意思。” 和熟悉的人在同一屋檐下,连累了公馆的其他人,情绪激动下一时忘记了遮掩。要不是那次和一个女佣的谈话打醒了她……但尽管及时纠正了“错误”,还是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她顿了顿,“这些天我也在刻意回避他。但却发生了那晚的事……” “既然你开口了,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纪瑾坐下来,神色也开始认真。 “你觉得,女孩子普遍最看重的是什么?” 蒋蒙看向他,目光迟疑了片刻,“爱情?” 她们大部分从少女时期就开始有了爱情观念的萌芽,有的人甚至一生都在追求渴望爱情。 “没错。”纪瑾笑了笑,“女性往往对情感的需求看的很重要,有的甚至把情感追求摆在第一位。但是我却要在这里说一个残酷的真相。” 纪瑾顿了顿,“那就是,男性往往不会把爱情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蒋蒙怔了怔,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 社会总是在教育女人要温柔懂事,等待自己的“白马王子”降临。市面上充斥着的言情小说,电视剧无一不在美化夸大爱情的作用,女主角们都是一副恋爱大过天的模样,女性论坛里关于爱情的话题也往往是最火热的,她也曾经被这些观念影响过,以至于上辈子有了那样的结局…… 而仔细想想,男性平时谈论的最多的却是如何发展事业,怎么往上走,获得成功,爱情似乎只是他们人生里很少的一部分。 “所以很多人追求的‘真爱’往往不会出现。终其一生,很多女孩可能都不会碰见自己理想中的爱情。” “可是……”蒋蒙犹疑了,“这么说会不会太极端了点,在华国绝大部分人不是都走入了婚姻吗?爱情的终点不就是婚姻?” “我是男人,所以我理解男人的所思所想。”纪瑾笑道,“许多男人内心深处其实根本就不在乎‘爱情’这东西。步入婚姻只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已,以爱情为诱饵,故意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去诱捕自己所看中的女人。经过一番火热的追求之后女人就上套了,觉得那就是传说中的‘真爱’了。” “可是,浪费这一番周折,对男人有什么好处呢?”蒋蒙想不明白。 “很多姑娘会渴望婚姻,但是在这个本质还是男人掌权的社会,婚姻这场游戏的规则也是由男人制定的。男人得到的好处可太多了。”纪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有了稳定的免费性生活,女人来负责生育承受十月怀胎的痛苦,甚至因为生育而造成的职场歧视,而在当今的这个社会里,男人也往往比女人要现实的多,他们会在能选择的范围内选择一个条件最好的女人来作为自己的未来妻子。这个女人往往需要工作,不然就可以骂你不自立不自强,她还必须承担家务,因为这是女人的本分。生育造成的损伤是不会有人主动告诉女孩子的,而且往往会制造一种舆论氛围,生育本来就是女人应该尽到的义务,没什么可值得夸赞的。”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因为‘爱情’进入婚姻的女孩子,往往会有那么大的落差感了。因为‘骗局’成功了,这些男人就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蒋蒙想起了那些现实中看见的例子,好像的确是这样。 “这就是华国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了……”纪瑾顿了顿,“而我要说的是,你真的有很好的运气。” “运气?”蒋蒙不懂。 “男人这一生中,很少有人会真正爱上一个女人,而不是去评估她的价值。而你面前如今就出现了这样的人,难道不幸运吗?”纪瑾说的理直气壮,蒋蒙反而被气笑了。 “你是指纪蔚澜?一个有夫之妇?况且我还见过他的妻子和小叁共处一室其乐融融的场面,他在是别人丈夫的前提下又来刻意接近我,你告诉我这样的男人有真爱?” 窗外扬起一阵猛烈的风,从窗户卷入,吹落了桌子上的几本书。 “啪。”书砸在木地板上,发出几声脆响。 脆响打断了纪瑾的沉默。 他抬起头看向蒋蒙,金丝眼镜框背后的眼瞳里有探究的意味,好像已经有什么事是了然于心的一样。 “且不说你说的其中一个女人早就被处理掉了,而纪夫人也根本不是主子的真爱。他结婚的这叁年来,不但碰都没碰过纪夫人,也没有碰过其她女人。” “什么?”这个答案的的确确震惊了她,蒋蒙不明白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赵琪容……要是按照你说的那样,许多男人娶女人是为了利益最大化,那纪蔚澜身边完全有很多条件更好的可以选择,为什么偏偏是赵琪容呢?就算现在他们之间没了感情,难道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吗?”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知道纪蔚澜结婚消息的那一刻自己当时那种绝望的心情。她连夜买飞机票从大学飞回川城,当时她多卑微啊……就在这个纪公馆里,纪蔚澜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品尝着红酒,哪怕自己当时已经哭到站都站不起来,趴在他的脚下拽着他的裤脚,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向她的时候…… 那种绝望的心情…… “我喜欢的女人,最必要的条件就是漂亮,你有吗?”纪蔚澜在她离开时说的话的的确确伤害到了她。“我只会喜欢最漂亮的女人,琪容很符合这个条件。” “赵琪容不是,颜紫晴也不是。他唯一爱着的那位,已经在叁年前死去了。” 蒋蒙预想到很多的理由,可唯独没想到这个。 听到的那一刻,她以为是纪瑾在给她开这个世界上最荒诞的玩笑。 难道越喜欢一个人就要越伤害她吗?谁会让自己最爱的人追逐自己整整一年多却还是高高在上的态度?一个强大的男人会让“真爱”任凭别人欺辱不闻不问? 如果这就是真爱,那世界上的真爱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叁年前……主子很早就动了心了。”纪瑾叹了口气,“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如果原原本本没什么阻碍的话,他们应该很早就在一起了,但是以主子当时的身体条件,他已经活不过半年了。” “他们……不会有未来了。”纪瑾看向她,神色带着询问和郑重。“如果是你知道自己活不过半年之后,你会怎么做?” …… “有的时候伤害一个人,才是推开她最好的方法。” “哪怕让她带着恨意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也好过一辈子活在痛苦的思念中。主子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蒋蒙慌乱地别开脸,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些事和我又没有关系。” 她紧紧压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不让纪瑾看出端倪。 没人告诉她这些。 叁年前提及纪蔚澜的重病住院,所有的报道都显示是突发性的疾病。 她也一直以为是这样。 怎么会现在告诉她,纪蔚澜已经在半年前就预知了自己的死期了呢…… “你现在知道了真相,还想要离开吗?” 蒋蒙沉默了片刻。 她脑海中闪过了上辈子的场景。 那帮“千金小姐团”在大冬天把她的头按向冰冷刺骨的湖水里,只是因为纪蔚澜接受了她做的菜。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哈哈哈。” “攀高枝选了个最不可能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像她这种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纪蔚澜面前,纪蔚澜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 那些如尖刀一般插入她心里话她现在都记得,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被污蔑论文造假,被人为推上社交网站的热搜,那些上万条的转发,辱骂她的话。同校同学走在路上投来的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她给学校丢人了。” “她不能代表我们母校!” “学校什么时候开除她?千万别让她毕业!” …… 还有间接蒋爷爷的死。 也许爱是真的。 但伤害也是真的。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来一遍了。 “对不起,这些和我没关系。”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也没兴趣听别人的爱情故事。”蒋蒙闭上眼睛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我现在还是要离开。”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此刻一般,这么清明过。 她甚至立马开始从床下扒出自己的拉杆箱,开始收拾行李。 纪瑾站起来,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谁允许你离开的?”房间的门不知道何时被人打开了。 纪蔚澜站在门口。 他俊美的脸上此时写满了暴戾的情绪。 他好像在尽力压抑,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蒋蒙清楚这种冷漠无情的模样才是他最真实的本性。 “谁允许你离开的?”他向前走了几步,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温柔缱绻的情绪,只有绝望的发泄。 蒋蒙用力拍打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开。 但女人的力气在一个高大男人的面前是如此无力,她甚至被推到墙角,纪蔚澜只用了一只手就擒制了她两条不停挣扎的胳膊。 情急之下她只能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他吃痛之下泄了力气,蒋蒙顺势一把推开他。 她微微喘着气:“你是疯了吗?!” 血顺着纪蔚澜的唇角往下流。 她刚刚用了很大的力气,那个伤口一定是很深的。 “主子……”纪瑾有些担心,想走上前来。 纪蔚澜摆手制止了他,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掉了快要流下来的血迹。 “你现在去叫人过来,给我看住她。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 昨天吃坏了东西了,胃超级痛,早上差点没吐得缓不过来,不过还好补上了,很肥的一章 4200+ 今天会继续补昨天没更的~ 好消息是人设做完了不会卡文了…… 我尽量今天多写几章,不用担心 纪夕(上)(400收加更) 今晚排班值班的两个女佣人正窝在值班室的沙发上看最近非常火爆的一部小甜剧,讲的是平民女主假扮男生混入男子贵族学校,和学校校草,顶级财阀少爷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此时正演到男主发现了女主女扮男装的真相,两人表白心迹,男主俯下身去准备亲吻女主,女主也闭上了双眼。 她们正看到关键的地方。 突然屏幕一闪,出现了京台常见的一个气象女主播的脸。 “紧急插报,气象局发布紧急红色预警,预计今日晚间23:00点到后日,帝都、宁城、洛安城,川城及其附近地区将迎来历时叁天的特大暴雨,伴有雷暴和雷雨大风等强对流天气,请上述地区民众提高警惕,做好各项防灾准备,政府也将视具体情况启动应急预案,转移人员……再次播报,气象局发布紧急……” “吓我一跳。”其中一个女孩嘟囔,“正看到关键的地方呢,在搞什么啊……” “真是邪了门了。”另一个也在附和,“我记得我小时候,也不会这么频繁下大暴雨啊,这些年地球气候到底怎么回事?还就盯着华国了,每次还是这四个地方一起出现……” 好像就是从近几年开始,不论季节,时不时这四个城市和附近的地区就会来一场特大暴雨,刚开始政府防范的不及时,沿海低洼地区受灾就很严重,像宁城就被淹了好几次,死伤过不少人。 有人也做过专题报道,为何近些年来会出现如此频繁的暴雨天气,可专家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历史上也有不少次这样的事嘛……像昭凉王朝末年的农民起义时期,不是也经常天象异动?当时昭凉王朝的都城还是川城呢,史书上部也记载了川城暴雨频发的事嘛……” 川城一直是华国历史最悠久的古都,历史上有十六个朝代都曾经在此建立过都城,虽然后续因为经济中心的南移或者为抵御少数民族的外侵,后来的很多朝代把都城迁到了宁城,洛安城,直到最后的两个古王朝定都帝都,首都也被沿用至今。 电视剧的最后一集播完,两人还意犹未尽。反正值夜的人是不能睡觉的,她们索性就趴在沙发上聊天。 “蒋蒙,话说,她到底犯了什么事了?” “嘘……”女孩压低声音。“有些事不能说,也别问,就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轰隆隆!”从川城远处的天边,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响雷。 她们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道闪电正好从天际那边劈下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有一瞬间川城仿佛又回到了白昼。 紧接着雨点就开始争先恐后地从天幕中砸下来。玻璃上也发出雨水敲击玻璃的撞击声。 一时间,整个川城都被雨水汇集的帘幕笼罩了。 雨越下越急越来越斜,不一会就在地上汇集成河。 …… “哗啦啦……” 就在整个世界被雨声所包围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座机电话声。 她俩对视了一眼,这么晚了又下着暴雨,是谁打来的? “喂?纪公馆值班室。”其中一个女孩走上前去接起电话。 “这里是外层保卫处。”电话那头回应,是今晚纪公馆在外围巡逻的私人保镖。“堂少爷上山了,还有五分钟就走到纪公馆大门口了,你们动作麻利点赶紧出来开门,别叫堂少爷淋了雨。” 她眼神中闪过惊讶。 堂少爷早就和纪公馆闹崩了,纪夕和纪蔚澜这些年早就分道扬镳,怎么会在这时候…… “喂?值班室听见了吗?值班室?” “哦,哦!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出门去。”女孩匆匆拿起值班室的长柄透明雨伞往门外跑去,顺便叫另外一个去通知纪蔚澜和纪瑾。 纪公馆是民国公馆,大门还沿用的是老式的黑色雕花大铁门,需要人为去开门。 哪怕撑开了伞,在如此大的雨中和风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到几秒钟,女孩就被迎面吹来的大雨弄得睁不开眼睛,制服和鞋袜全部都湿透了。 车灯从铁门外头穿过雨幕穿射过来,闪了两下熄灭了。 此时山底的人已经坐着车来到了半山腰,纪公馆的大门口。 她拿胳膊擦了一下糊在脸上的雨水,打开手中的手电筒朝大门那里照去。 果然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是男子的体型。 “堂少爷!”她叫了一声,脚下加快脚步。 沉重的古铜色门锁被打开,大铁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缓缓开启。 纪夕站在雨中,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兜帽斗篷,雨水正顺着下沿往下流。 “堂少爷,快!我这还有把伞!” “不用啦。”纪夕在雨雾中抬起头。 还是那双柳叶眼,带着少年人的天真。 白皙漂亮的脸上几乎看不到毛孔,光滑洁白。 任凭再“天生丽质”的人,时间也过去叁年了,总会有些改变。 但时间似乎在纪夕身上定格了。他仿佛还是当初离开家时那个19岁的少年。 “纪蔚澜在哪?”他眯起眼睛,嘴巴漾开一个很好看的微笑弧度。 但是女孩子却觉得,他的笑意并没有直达眼底。 “在……书房……”她一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定身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呆愣愣地看着纪夕的眼睛,嘴巴下意识地一张一合。 “哦。”纪夕经过她身边的那一刹那,周围的狂风暴雨好像更猛烈了些。 他抬起头,望向公馆二楼的位置。 那里有一扇窗户还亮着灯。 是纪蔚澜的书房。 ———————————— 一会补第叁更,看情况今天有没有第四更吧,要是有的话那就是H章,没有就明天上H 纪夕(下) “好久不见了。堂少爷。”纪瑾来为纪夕开门。 房门外是漆黑的下着暴雨的深夜,房内灯火通明。 一扇门好像隔绝开了两个世界一样。 纪夕穿着的斗篷本来已经全部湿透,却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 水迹凭空消失掉了。 …… “今晚的暴雨,我就知道你要回来了。”纪蔚澜目光灼灼。“我等你了许久。” “有一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帮我确定。” “哎……”纪夕坐在他对面,胳膊肘撑着桌子斜托着自己的下巴。“被你赶出去的那一次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能见面了呢。” 他摘掉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漂亮的脸来。“我以为哪怕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怎么说也是互惠互利嘛。我为了你杀了蒋蒙,你反而回头还怪罪我。”他撇了撇嘴。“没有了我,你早就活不成了。” 纪夕长了一双柳叶眼,浅淡的琥珀色。纪蔚澜却是标准的剑眉星目,瞳孔漆黑深邃。 但他们的其他的地方都太像了,哪怕说他们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你明明知道,我当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在认识蒋蒙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感觉。 反正都是无趣的人生。 哪怕是短暂的生命,短短几年从底层爬向最高处,见识到波澜壮阔,也好过平凡无奇地度过几十年。 但只与她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出现迅速衰败的迹象,如同盛开之后被摘下来的花,迅速地枯萎了。 纪蔚澜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的选择。 却也只能在身体还能勉强支撑的时候把她推得远一些。 他与蒋蒙,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既然如此,那也就最好不要有现在了。 没有什么是比看着你深爱的人渐渐死去更残忍的。 “人类果然麻烦。”纪夕嗤笑。“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几千年了我都理解不了。太难学了,怎么样才能让我更像一个‘人’呢?” 他从墙角处的立式镜里仔细打量自己的脸,“明明这一次我的躯体已经做得更精致了啊……” 最完美的五官,最恰当的身材比例。 却还是学不会人类的情感。 纪夕是活了几千岁的大妖怪了。 从几千年前的嘉平王朝——那时的国都正是如今的川城。嘉平王朝的最后一任君主荒淫无道,朝堂上任由奸党作乱,对下施以重税压迫贫苦的劳动人民,恰逢那些年也天灾频发,光是瘟疫川城国都内就死了将近十万人。尸首太多无法处置,就近投入到泾河河水之中。 后来本一直臣服于嘉平王朝的少数民族日益强大,铁骑挥师南下攻破了川城国都,帝王协同达官显贵渡过川城的泾河逃往南方,这也是经济中心南移的开始。 留下来的普通百姓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异族残暴程度空前绝后,发生了华国历史上最大一次规模的大屠城,川城内的普通老百姓被抢夺财物,屠杀殆尽。 据统计当时屠城死亡人口也在将近二十多万上下,这些尸首同样就近被投入泾河内。 在几十万人枉死经久不散的怨气下,泾河水内滋生出一个怨气所化的大妖怪。 在华国的古代志怪传说中,这个妖怪的名字叫做——夕。 夕没有形体,也没有血肉之躯,需要寄生于宿主的身体里,一点点蚕食宿主的血肉造就自己新的躯体。 而后就化作和宿主相似的长相,以人类的皮囊在外活动。 尽管如此,夕却还是没法塑造全新的心脏,只得和宿主共用一个心脏,除非有另外的人自愿奉献出自己的“心脏”。那就是夕拥有自己完整身体的开始。 宿主可以借夕的力量起势,往往很快就能在当时的社会中站上顶峰。 但两人共用心脏的负荷也是显而易见,多则五六年,夕的宿主基本都会死于心力衰竭——夕的上一任宿主领导昭凉王朝末年农民起义的杨纯昌就是在行军的途中去世的。 宿主的去世也会直接导致没有心脏的夕再度失去躯体,沉睡于泾河水底,等待下一个宿主的到来。 夕的一生都在追求拥有真正的完整的人类躯体,拥有属于自己的心脏。 千百年来,也只有到了现代,寄生于纪蔚澜这个宿主的时候,夕真正找到了愿意献给他心脏的女孩,他第一次拥有了完整的人类躯壳,不再和纪蔚澜共用一颗心脏。 夕避免了像从前那样宿主死亡之后就再度失去躯体的命运。却无法阻止长时间心脏超负荷运转下,纪蔚澜将要走到尽头的生命。 明明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心脏却犹如迟暮之年的老人,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了。 “好歹我们宿主情分一场。” “我就帮你一把。也替你去寻一颗‘真心’吧。反正也有现成的,不是吗?” 纪夕去找了蒋蒙,那个女孩果然如他所料,答应了。 甚至在送死的途中都没有迟疑。 她的心脏是被纪夕活生生用手抛出来的。 “血是鲜红的,心脏在我手中是温热的。它跳动的如此有生命力,应该可以让你活很久了。” 弥留之际,纪蔚澜听见纪瑾在他耳边说的话。 再次醒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关于替死的故事。 …… “你本来不会有再次回到川城的机会。” 蒋蒙的死纪蔚澜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原谅纪夕。 “但是现在。”纪蔚澜目光炽热,充满了希翼。“似乎她真的回来了。” 纪蔚澜给纪夕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纪夕眯起眼,笑得眉目弯弯。“你是想让我去帮你证实这个答案吗?” “哎……”他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行,只是今晚的我……”他翻开自己黑色斗篷的袖子,露出一条赤裸着的胳膊给纪蔚澜看。“今天是我妖力最不稳定的时候。” 纪夕光洁白皙的胳膊上已经绽开了密密麻麻深如沟壑的小口子。“我的这幅皮囊到了需要修复的时候了。”仿佛在应证他所说的话,只见纪夕原本毫无瑕疵的脸上也崩裂出一道裂口。 黑色的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我需要待在有龙脉的地方调养叁天。所以这叁天我必须待在纪公馆,不受人打扰。” 纪夕妖力不稳的时候,四个龙脉所在的古都就会风雨大作,他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在龙脉附近的地方修复躯壳,这也是为什么他被纪蔚澜赶出川城后直奔帝都的原因。 但帝都到底不是他的出生地,尽管也有龙脉,修复的效果却远不如川城。 “那好,我就给你叁天时间。”纪蔚澜盯着纪夕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放心,叁天之后我一定给你个答案。”纪夕的声音也带着少年人的稚嫩,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越来越多了。 “顶楼让给你。我会不让任何人打扰你。”纪蔚澜刚说完这句话,纪夕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书房。 纪蔚澜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就等叁天以后了。” 外面暴雨的雨势丝毫不见停歇,甚至开始在地上汇集成湍急的“河水”。 “我去下令关闭掉整个公馆的监控设备。”纪瑾朝纪蔚澜欠了欠身,走出书房。 万一在这几天内,被外人从监控看见纪夕的非常人形态,那就大事不妙了。 …… “主子!”有女佣急匆匆在门外敲书房的门。 她进来之后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刚才内线打来电话!夫人家那边出事了!” ———————————————————— 明天恢复双更,下章是H。 不好意思我今天胃疼的厉害,留言就先不回复了,明天补上 谢谢大家帮我点亮了一颗星~ 暴雨夜(上)(H) “夫人的母亲,暴雨夜受了惊吓从疗养院的阳台上翻下来了……说是心衰了正在抢救。情况有些不妙……帝都那边的医院建议转到我们川城来……” 复了,她又说赵琪容被软禁着,实在无法之下,只得大雨夜跪在门口求看守她的人。连续跪了一个多小时了,保镖实在无法的情况下只得打了纪公馆的内线电话。 “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您能联系到交通局那边,临时加开一班高铁,把夫人的母亲送到川城来接受治疗。” 赵琪容的母亲在她父亲死后没多久,就被她父亲的正牌夫人折磨得精神失常了。这位夫人常年和小叁共侍一夫早就怀恨在心,折磨疯了赵琪容的母亲不算,还把她也从家门里赶了出来。 虽然后来赵琪容嫁进纪家扬眉吐气,但她母亲疯了已是既定的事实,环境又不适合变动得太大,只得转到帝都最好的精神疗养院好好将养着。 有些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本来就对心脏会产生很大的负荷,在雷雨天又受了惊吓,心衰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至于医生建议转院到川城也是能联想到的,几年前因为纪蔚澜的关系,本来风色集团旗下的医药研究室就非常侧重于研发心衰方面的药物,心脏内科的医生在全世界都是有些名气的。 如果是很糟糕的情况,确实只有川城才是最后的机会了。 纪蔚澜看了看窗外。 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根本没有丝毫要停歇的迹象。 飞机已经无法起飞了。要交通局临时加开高铁重新规划今晚的线路只是为了拯救一个病危的病人,这谈何容易? 也就只有纪蔚澜这个层面上的人能做到。 “夫人还说……”女佣有些吞吞吐吐。“她是犯了错不假,但……也只是无意的,叁年前的那位要是现在还活着,绝对不会眼睁睁看她受这份委屈。” 提起蒋蒙,纪蔚澜的眼神终于软化了下来。 要不是今天的突发事件,他甚至都快忘记了赵琪容的存在。 他原本和赵琪容也并不熟识,上辈子他对她最大的印象,只是蒋蒙的朋友而已。 刚开始和赵琪容结婚也算是个幌子,两人心里都知情,一份各取所需的协议。甚至他已经明确说明了,在他死后会立下遗嘱,给她高额赡养费。 他甚至给蒋蒙也找好了后路,一个出身不高,但努力向上的丈夫,公司都是风色集团出资扶持的,他们手里有这个男人的把柄,他不敢对蒋蒙不好…… 名下的不动产,基金,私产,所有的一切都留给蒋蒙。 给她纪蔚澜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人生。 但是因为纪夕的介入,这一切都发生改变了。 蒋蒙的心脏就在他的胸腔里跳动着,它是健康而有力的,就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热烈而向上。 赵琪容隐藏得太好,一开始他们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安分守己,所以她不愿意离婚的时候,纪蔚澜也没有强逼。 反正他的夫人无论是谁,都不重要。 后来哪怕赵琪容一次次露出马脚,他也看在蒋蒙的份上一再原谅。 那现在呢? 纪蔚澜站起来,朝囚禁蒋蒙的房间走去。 ****************** “主子。” “她怎么样了?”自从那次把她下令关起来,纪蔚澜就硬是狠着心没来看过她一次。 “前两天闹得厉害,在屋里又是摔东西又是硬要闯出来的。后面纪特助叫了几个女佣过来,劝了劝,饭好歹是能吃下了。不过今天晚上倒是难得安静了,我们想着也是,折腾了几天了,一般人也该认命了。” 他摆了摆手,“今晚这里不用你们候着了,我进去看看。” “是。” …… 蒋蒙的卧室里黑暗一片。纪蔚澜走进去,脚下无意间踢到了什么。 他低头借着窗外的余光和时不时闪过的闪电去看,发现是被蒋蒙摔碎掉的花瓶。 花瓶里的玫瑰也光秃秃地丢在一旁,叶子七零八落。 蒋蒙似乎没有睡,她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膝,把头埋得很深。 看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纪蔚澜的气也消了大半。 他走到她床边:“赵琪容的母亲出事了,你希望我救她吗?” 床上的人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般,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说话。” 纪蔚澜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床边,“我不习惯……向别人道歉。”他说的断断续续,很生疏。“那天是我没压抑住火气。让你生气了。” “是我的错……” “我把你推倒墙角的时候……你的肩膀有没有撞疼?” “你承认吧,好不好?” “明明已经暴露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死咬着不愿意承认呢?” “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这一次明明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我去和赵琪容离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以前你为我做的那些,我加倍还给你。不好吗?” 他一句一句说,蒋蒙却没有任何回应。 “说话!”纪蔚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床中间拖拉到他面前。 没有了胳膊的阻挡,蒋蒙抬头望向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聚焦。 “轰隆隆!”又是惊雷落下。 蒋蒙已经看不见现实里的任何场景了。 同样是一个雷雨夜,她被纪夕带到纪公馆,也是这样不开灯的幽暗房间。 纪夕脱下漂亮的人类皮囊,变成了没有五官的怪物。 他的指甲很长,像刀子一样轻而易举就划破了她心口的皮肤。 “咚咚咚咚。”在她的心脏还在跳动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被纪夕那双长着长指甲的冰凉的手捏住了,然后用力地一拽。 自己的温热的血溅到脸上。 那种濒死的恐惧感终于在相同的雷雨夜,相同的场景下再次被触动。 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蒙蒙?蒙蒙?!”纪蔚澜也察觉到了不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蒙蒙?” “害怕打雷是不是?” “别怕,我在这。”他把她抱在怀中,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别怕。” 黑暗中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围了。她也去回抱那个人的腰,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蒙蒙?”纪蔚澜又轻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蒋蒙把他抱的更紧了。 “你承认了是不是?” …… 他的嘴唇轻轻落在她的耳后,不断向下,在她的脖颈处盘旋,一阵酥麻的感觉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纪蔚澜一只手绕到蒋蒙的后背揭开她的胸衣带子,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下。 纪蔚澜安抚性地加重了在她脖颈后面的吻。 “别害怕,交给我。” 双乳没有了胸衣的束缚,弹跳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然后就被两只手抓住了。 他的手指修长,可以整个包裹住蒋蒙的乳房,有技巧的上下揉捏。 “好凉。”他气息微喘,趴在她耳边。“不过很快,就可以热起来了。” 多年来,纪蔚澜早已忘记了有欲望是什么样的感觉。以前的那些都只是单纯的生理泄欲,他对所谓的“性”并没有什么迷恋的地方。 但是蒋蒙不同,只要想到自己身下的人是谁,他的欲火仿佛就能轻而易举被点燃。 就像现在,下身早就坚硬如铁了。 把她压在自己身下,听着她的呻吟声,然后用力贯穿她,射在她的身体里,让她的小穴含着他的精液,怀上他的孩子……有孩子的牵绊,她就不会总说想要离开的话了。 她的神智本来就不是很清醒,生理上的挑逗让蒋蒙也变得敏感起来。 发出微微的呻吟声。 纪蔚澜的吻转移到了她的嘴唇,舌尖撬开她的牙床找到她的舌头重重亲吻。他能感觉到蒋蒙身体的温度在升高,她的脸颊是滚烫的,甚至自己下意识地也在回应他。 一只手放开了一只乳房。手掌心火热的温度没有了,她有些着急似的更贴近了他的胸膛,在他的身上来回磨蹭。 纪蔚澜身上的衣服还十分完整。 真丝衬衣的排扣摩擦到她赤裸的乳房,正好触及到她的敏感点,惹来她的一阵颤栗。 “呃……嗯……” 在亲吻的间隙,蒋蒙从嘴角处溢出一丝呻吟。 那只被解放的手继续向下,空荡荡的睡裙里已经没有了胸罩的束缚,只剩下包裹着下体的内裤还在坚强地坚守着“阵地。” 纪蔚澜的手在她的臀瓣上一阵揉捏,而后突然从那条隐秘的细缝向下,找到那棵微微凸起的“珍珠”。先是轻轻揉捻,然后一根手指隔着内裤猛然刺入。 “啊啊啊啊啊!”处女的身体十分敏感,她下体的娇弱部位先是感觉阵阵酥痒,而后就在他手指突然刺入的时候,从甬道深处传来一阵“尿意”。 从甬道中喷射出大量的“爱液”,打湿了内裤。 她高潮了。 _________________ H没写完,一会继续下一章~ 01:00点之前更完~ 留言下章写完回~ 暴雨夜(下)(H)(400珠珠加更) 她彻底脱了力,瘫软在床上。但这一切还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纪蔚澜的气息也极度不稳,他直起身子解开衬衣的扣子。 “当啷。” 皮带扣弹开,发出清脆的声响,连同衬衣和西装裤内裤全部被扔在地板上。 暴雨还在继续,蒋蒙好像从刚刚的“高潮中”回过了神,那种暴雨夜的恐惧感再度袭来。她的手开始在半空中急切地摸索,似乎在寻找刚才的“热源”。 “别害怕,我在。”他倾身覆了过去,顺手扯开了她的睡裙。 “撕拉。”布制品被扯裂的声音。 纪蔚澜火热的身体紧紧贴着身下的女孩,除了蒋蒙还未被脱下的内裤,没了布料的阻隔,这一刻他们终于“裸裎相对”。 热源回来了,他压在她的身体上方,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在冰冷的雨夜里散发。纪蔚澜抓着她的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男性的身躯精瘦挺拔,胸肌坚实。他引领者她的手一路向下,摸过腹肌和人鱼线,开始探索最危险的地带。 蒋蒙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比纪蔚澜身体还要火热的多的物事。 “握住它。”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去圈住。但它火热的温度和沉甸甸的分量吓倒了她,又本能地缩回了手指。 黑暗中,纪蔚澜在她耳边发出一声性感的闷声轻笑,他的嗓音被欲望折磨的有些嘶哑了,“用这个……”他的一只手又一路向下,深入她腿间,隔着她薄薄的内裤,抚住她的阴蒂。 “插进去……好不好……” “不行……不行……”残存的理智让蒋蒙发出微弱的抗拒声。“这个太大了,会坏掉的……会坏掉……” 纪蔚澜侧过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连串缱绻的亲吻,好像在安抚她似的。 “不会坏掉的。” 内裤已经被她自己流出的爱液打湿透了,那种粘腻的紧贴着阴蒂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扭动了几下屁股。 纪蔚澜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帮她拉住内裤的边缘缓缓褪下。 茂密的黑森林花园深处早就是一片泥泞不堪。但蒋蒙已经高潮过一次,从花穴处流出的爱液因为被内裤吸收没有再向外涌出。但润滑却是不够的,这具身体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纪蔚澜也怕贸然的进入会伤到她。巨大的性器贴着小穴的外侧前后滑动,却只是微微陷入湿润的花穴中,灼热不断地前后耸动着。两人的呼吸都愈发急促起来。粉嫩的花穴顺着他巨物一次又一次地微微顶入,开始微微开合,终于再度吐出汩汩清泉。 他一只手捧起她的臀瓣,让蒋蒙的下半身与他的贴的更紧密了些,小穴中泻出的水沾染了他一手。 “嗯……啊……”她沉浸在再度涌上来的欲望之中,口中不断溢出呻吟声。 小穴已经足够湿润,可以迎接巨物的纳入了。他扶着自己粗长的硬物,对准湿淋淋的穴口停住不动。 “需要我进去吗?”他喘着气在她耳边询问,“你让我进去我才会进去……” “呜呜呜……”女孩早就被再度袭来的欲望折磨得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小穴处肉棒始终只在穴口徘徊,却不插入,她已经“痒”得厉害,内在的甬道又空虚得不行,好想要……好想用什么粗壮的东西填补进来。 “呜呜呜呜……”她的腿被大大分开,阴户暴露在空气之中。巨物顶住她的小穴,正在蓄势待发。 “需要我进去吗?”他再一次询问。 “呜呜呜呜,我要,你进来!快进来!”她终于忍受不了欲望的折磨,下身主动与他的贴的更紧,好像想强行把肉棒塞进去似的。臀部来回摆动了好多下都没能顺利对接,她搂住纪蔚澜的脖子,“呜呜呜,我不行了……” 纪蔚澜也早就在忍耐的边缘,他下腹处爆出青筋,仿佛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欲望,额角处的汗水打湿了漆黑的头发。 龟头在穴外转了几圈,借着润滑对着她湿淋淋一片的肉穴狠狠一顶,刺穿了女孩象征着纯洁的薄膜,深深插入到了小穴之中。 “蒙蒙,给你了。” “啊!”撕裂般的剧痛从小穴处传来,处女紧致的甬道第一次有外物的入侵,只得不得要领僵硬地咬住肉棒。生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然后她的嘴唇就被再一次吻住了。 纪蔚澜刚开始还能顾及她是第一次,动作放的很缓慢轻柔,只是小频率地抽插。但紧致的小穴却把他箍的越来越紧。 “放松,蒙蒙,放松。”他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一个女人,灵与肉的结合,上辈子到了这辈子终于达成的得偿所愿,让整个人的身心都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现在的他就插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完完整整地占有了她。 “不行……不行……快一点,嗯啊……我好痒……”女孩被欲望冲刷着,花穴也习惯了肉棒的纳入,在接吻的间隙吐出呻吟。 得到了她的“指令”。纪蔚澜终于再也无法克制,肉棒无情地抽出,又凶猛地直插到底,不断重复这个动作。处女膜破裂的血液顺着爱液被巨物带出,打湿了身下的床单。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强有力的抽插声混合着男人粗重的呼吸与女人不断溢出嘴巴的呻吟,淹没在雷雨夜里。 纪蔚澜腰身精壮,每一次的挺入都深深地插入了宫口,小穴贪婪地咬住巨物,两人的耻骨处相互不断冲撞,被两人的体液沾染得湿淋淋了一片。 巨大的快感席卷着两个人,深爱的女人就躺在身下,小穴紧紧箍着自己的硬物,纪蔚澜忍得极为艰难才没有泻了精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间,他的肉棒好像顶到了她宫口处的敏感点,女孩再一次到达了高潮,“我不行了!要到了!要到了!” 花穴处再度涌出大量爱液,纪蔚澜终于精关失守,一阵凶猛地冲击之后,巨物死死卡进了子宫口,龟头上的小孔激射出阵阵白灼的热流,喷进了子宫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我的了,蒙蒙。”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纪蔚澜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我也属于你。” 只属于你一个人。 *********************** 暴雨的第二天清早。女佣端着纪瑾吩咐要的东西上了公馆的二楼。 那是两件新的睡衣,男士的和女士的。以及厨房新做好的早饭。 纪瑾正站在蒋蒙的卧室门口处。 “纪特助?”女佣心里的狐疑更重了,本来要女士睡衣就够奇怪的了,现在怎么还站在蒋蒙的卧室门口…… “去吧。进去了把东西放下,就出来。动作放轻些。”纪瑾的声音没什么特别的起伏,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 “是。” 纪瑾帮她开了门,她端着托盘走进去。 屋内静悄悄一片,地上还是洒落着被砸坏的东西。淡米色的窗帘透进来微微的光。 女佣脸色微变,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了,立马就在空气中闻到。 空气里……有一丝精液的腥膻气味。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朝大床那边望去。 床上的两个人还在熟睡。 主子精致的眉眼紧闭,薄被只斜斜盖在腰间,露出精壮的腰身和漂亮的肌肉。 有女孩的一只手从被子中探出,无力地垂在床沿。 女孩的脸埋在主子的胸口,主子把她搂得很紧…… “放下东西,出来吧。”纪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吓得一个激灵,匆匆忙忙把托盘放在茶几上,退了出来。 既然是蒋蒙的房间,那房间里看不清脸的女孩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想到这,女佣的心里就惶惶然一片。 “退下吧。” 蒋蒙卧室的门再一次被纪瑾关上。 “是。”她慌慌张张往外走,却被身后的纪瑾突然叫住。 “今早看到的,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她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咽了几口唾沫。“纪特助……放心,我一定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不说……” “很好。”纪瑾的脸上还是带着和煦的微笑,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 —————————————————— 写的我头都秃了,佩服能一直搞hs的人o(╥﹏╥)o 明天依旧双更~ 补500珠珠加更 忘川计划 暴雨夜最后一天深夜,纪瑾敲响了蒋蒙的房门。 过了许久门才打开。纪蔚澜只松松披了件睡袍堪堪遮住了全裸的身体。他站在门口,神色淡淡中有一丝不快。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蒋蒙,“刚刚把她哄睡着了,别吵醒她。”他正准备顺手关上门,却被纪瑾抵住。 纪瑾低笑了一声,“我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吗?要不是紧急的事情,也不会在这时候打扰到您。” “那就在这里,长话短说。”纪蔚澜压低声音。 纪瑾正准备开口,房间里突然传来呜咽声,然后就是一阵床单被子摩挲的声响。 他不再理会纪瑾,快步又躺回床上,把她搂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背部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我还在,别怕。”哄了好一阵,床上的人才又沉沉睡过去,没了动静。 他硬着头皮走进去,纪蔚澜只抬眼看了他一下,就又专注去哄蒋蒙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背,“她怕听见打雷,离不了我。你长话短说吧。” 纪瑾看得一阵牙酸,“夫人母亲那里……第一天晚上就没扛过去了。” 赵琪容的母亲温夫人年岁也将近五十了,早些年仰仗的男人死了之后,很是被正室夫人折磨了一番,待到赵琪容得势再去寻她,人已经瘦骨嶙峋半疯半傻的了,后来哪怕再好的条件都将养不回来,心衰早死也是意料之中。 纪蔚澜眼里闪过不耐,“你找我就是说这事?” “你自己就能办的还用得着专门来询问我?给她解了禁足叫她北上去料理后事吧。”末了他拍着蒋蒙的后背,似乎又想到什么,“以后也不必叫她夫人了,待她的家事处理过后,她再回到川城我们就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他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在谈论别人家的事一样,甚至从都到位头都没有抬起来过。纪蔚澜看了看蒋蒙,又补充了句:“你去拟一份协议,给她足够的分手费。我们就算两清了。” 像赵琪容这种捞女,上流社会的财阀见了太多,且不说那些被拍死在沙滩上,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就例如像赵琪容这种侥幸靠婚姻改变阶级的,也早就被各大财阀的律师团防得严严实实,离婚基本上就是净身出户,沾不到一点便宜。赡养费也全靠男方的良心。 早些年赵琪容还算安分守己,也的确是在婚姻这件事上有所牺牲,更重要的是他顾及蒋蒙的心情,总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太过狠心。且不说赵琪容这两年小动作越来越多,就算还如之前那般安分,她也必须给蒋蒙腾位置了。 纪瑾一一应下,然后才开始正色,“我主要想说的,和赵琪容没什么关系。” “主子,米国那边的实验室发来消息,IMD92这款药研发出来了。” 纪蔚澜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边……确认消息了?” “是的,已经私下里进行过多次在男性身上的人体试验了,经过多次的调整,安全性绝对可以保证。” IMD92,又称忘川计划。 由风色集团旗下的境外私密实验室主导,这个实验室本身很低调,主要负责研发一些违禁药品为各大财阀服务。也是纪蔚澜跻身“七大财阀”的时候向这个阶级投递的“投名状”。 比如之前原身蒋蒙的伯父伯母从黑市买来的让她昏睡致死的药物,就是来源于这个境外实验室,从海外运往华国的途中无意间泄露的。且它由于长期研发诸如此类的违禁品还长时间拿人体做实验,假如一旦曝光绝对臭名昭着,对风色集团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风色集团有把柄在别的财阀手中,别的财阀做的肮脏事也不遑多让,大家就处在一段诡异的心照不宣的平衡中。 忘川计划在蒋蒙死后不久就已经展开了。纪蔚澜那时因为蒋蒙的死已经痛苦不已,就由纪瑾提议,研发一种能让人永久失忆的药物。没想到历时叁年不到,境外实验室果真研发了出来。 “经过多年的改良,最终版不但可以永久性失忆,还能随意选择记忆的靶点处,删掉你想删掉的记忆片段。”纪瑾补充到,“可谓是一劳永逸。” “但如今……”他轻轻把蒋蒙的头搂入怀中,嘴唇贴着她的发际。“我大概……是不需要了吧。” 纪瑾笑了笑,了然于心。“您得尝所愿,自然是不需要了。只是……明天就是实验室今年新药品的验收日,哪怕不为了IMD92,去看其他的药物也是必须的。” 这是风色集团建立以来每年的规矩了。每年十月份的明天,就是这一整年的验收日,会由纪蔚澜亲自飞往米国实验室,决定保留哪些药物,销毁掉哪些。 “明天……”纪蔚澜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叁天来,是蒋蒙回到他身边后从未有过的乖顺。她如此依赖他,离不开他。他们就在这张床上频繁做爱,她的身体与他的是如此契合,与最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还有米国实验室的要事。 况且,明天,就是纪夕完全修复好自己躯体的日子,纪夕承诺过,会给他一个答复。 “米国实验室那边只有明天才可以,您的会议,合作我可以尽量向后推。这个,恕我无能为力,是真的不可以的。”许多实验室的科研人员,表面上都是各大高校的教授,着名学者。 能抽出一天时间,聚在一处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纪蔚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也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了。”纪瑾宽慰他。“我不觉得当一个谜题99%都已经揭开的时候,还会有什么令人担心的事发生。” “我保证会安排好公馆里的一切,等我们后天回来,也正好可以料理掉赵琪容的事情,这不是正好吗?” ************************ 下章写完纪公馆这个单元就结束了!! 掉马是不肯能掉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呢!! 下个单元写完才会真正掉马→_→很惨烈的方式。 一会补500珠加更~ 加更完了再回复留言~ 宴会前夕(500珠加更) 蒋蒙在暴雨夜结束的早晨幽幽转醒。 身上已经换好了干燥的衣服。小穴处传来阵阵刺痛感,她伸手去摸,发现花核处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被谁抹了清凉的药物。她现下已经完全回复了神智,两眼放空看向天花板。 叁天…… 她的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些记忆的片段,和纪蔚澜做了……他……还射在了里面! 她赶忙做起来算了算自己的安全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有人敲了敲门走进来,是之前一个和她很相熟的女佣,她资历算是很老的,平时也和她有说有笑。但此时她却只是低着头,走进来把饭菜放下。 “蒋小姐。”她语气很生疏很有礼,“主子临走之前交代,他明天就回来,让您稍安勿躁。” “那今天呢?!”蒋蒙跳下床,腿下一酸,差点没站住。她一把拉住她,“我能出去了吗?!” 女佣还是面无表情:“今天家里要给纪夕少爷办电影的庆功宴,主子说了,今天叁教九流的人不少,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出房间的好。” 这就是变相告诉她还在软禁之中了。 她颓丧地坐在床边缘。 “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 她话音刚落,女佣就立马转身离开,仿佛整个屋子里有什么病毒一样。 前几天她确实脑子不怎么清醒,雷雨夜,又是相同的地点,上辈子被杀濒死的感觉袭来,整个人陷入黑暗里,大脑一片空白……做了什么也只是有一些记忆残存的片段。 和纪蔚澜做了倒也没什么,左右她也没什么处女情节,他的长相身材作为一夜情的对象也不算吃亏了。 只是害怕…… 蒋蒙心里忧心忡忡。 本来现在的关系就已经甩不开了,现在又要怎么办呢。 ***************************** “对!再往上!往左边一点点,一点点就对了……好!”纪公馆已经叁年多没办过什么大型的宴会了,纪瑾临走前把具体事宜交给了个叁年多前很擅长处理宴会事宜的女佣,任命她当了临时的女佣长。此时她正在指挥电工班的人把舞厅的水晶灯换成库房最大的型号。 “这样就可以了,保证今晚大厅里绝对亮堂!你看看,这灯保存的多好,还是当年那个军阀从意国搞来的进口货呢。”电工班的老师傅也惊讶于几十年前精湛的手工工艺。 今晚是纪夕的电影庆功宴,她们是万万不敢马虎的。 几个女佣正把闲置许久的宴会长桌从库房里搬出来,往上面铺上宴会专用的绣金桌布,还有几个人在给扶手打蜡。 她们这边正干的热火朝天的,就看见纪夕从宽阔的旋转楼梯走下了楼,还打着哈欠。 “堂少爷。”这边的人见他走下楼来了,就纷纷停住手下的活计,向他行礼。 纪蔚澜和纪瑾不在,纪夕就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公馆里最金贵的人物了。 “现下才早上八点多,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女佣长询问,依据几年前纪夕的做派来看这可一点都不像睡到日上叁竿的他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佣长总觉得今天的纪夕好像比起前些日子在电视上看到的他更加光彩照人,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我的经纪人被底下的人拦在门外了,我去接他进来。” …… 朱盛急的满头大汗,这下见了纪夕才是彻底放下心来:“我的小祖宗哎!!你什么时候回的家好歹给我打声招呼啊!!”第二天首映礼,他去敲酒店纪夕的门,半天没人开,取来酒店钥匙才发现屋里的人早就不见了。 要不是纪夕是明星不能声张他都想报警了!! “你不知道!你第二天没法出席首映仪式,我是求爷爷告奶奶给片方说了多少好话啊!!要不是这两天你的粉丝给力,让电影的票房破了粉丝电影的记录,你知不知道你就要上黑名单了你!!”他一面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纪夕,一面唉声叹气。“不过你这宴会来的可真及时,昨晚接到纪特助的电话邀请之后,片方一听说你和纪先生有血亲关系,就全然不在乎了,说下一部戏还要用你呢!”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嗯?”纪夕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我在想中午吃什么……”他摸了摸下巴,“忘记问女佣姐姐晚宴的菜单是什么了。” 朱盛是彻底没了脾气。纪夕就是这样,全然不顾及周围工作人员的付出,只顾自己高兴快乐,典型的一个吃饱全家人不饿心态。也亏得娱乐圈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纪夕若没有这张一骑绝尘的脸,就凭他糟糕的营业态度,粉丝早就跑的没影了,哪里像现在这样纪夕有什么做的不得体的地方,粉丝还能跳出来自我脑补,感动一番…… 纪夕一路把他带到进门,他这才被眼前的景象看花了眼。 一进门就看到白色大理石雕像的喷泉,中间雕刻的女人大概是什么西方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姿态柔美,神情灵动,一看就不是出自俗家之手。几根仿文艺复兴时期的爱奥尼柱高耸入云,五层楼高的别墅外墙装饰着叁角形的窗楣,卧室延伸出的开敞大阳台做成了圆弧形,装饰着铸铁花式鎏金栏杆。 纪夕领着他一路从侧边的拱廊式雨棚走过进入了舞厅。 几个佣人态度和蔼,把他引领到沙发上坐下,给他上了茶和糕点。他有些局促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却发现顶棚上布满了镏金的缠枝纹和卷草纹样式的浮雕,舞厅的窗户玻璃也是民国时期特有的彩绘玻璃,上面刻画着几朵颜色各异的玫瑰花,可以说是很有巧思了,尽管纪夕当红之后,朱盛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了。 这么富贵的地方却也是第一次来,立马就看花了眼。 “我给你说。”朱盛拉住纪夕,小声伏在他耳边,“夕啊,今晚这宴会一开,你的身份一公开,在圈子里的身价肯定还要涨!”朱盛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看看有纪家做后台,以后谁还敢恶意爆你的黑料。” …… 夜幕渐渐降临了,汶山山脚下不断有车进出。 今晚是纪家堂少爷纪夕的电影庆功宴,邀请了在川城的全部片方和主创人员。 赵琪容藏在山壁后的一个角落里正在和陪嫁妈妈打电话。 “夫人啊……这能成吗?”昨晚赵琪容的禁足一解除,她在白天就立马和李信取得了联系。 李信还是那副傲慢的态度,全然不顾及她母亲刚去世,只是一再强调两个月的期限。 “琪容,到了十月底你要还偷不出风色集团的招标合同,那我也无法了。”李信故作惋惜,“反正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临死前拉你下水倒也不错。” 赵琪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她因为母亲温夫人的去世已经哭了好几天,现下母亲的尸首还在帝都医院的停尸间里摆着,她今天被解了禁足,借口去帝都奔丧,实际却只能来纪公馆偷东西。 堂堂纪夫人啊,连自己丈夫住宅的大门都不能进去。 “我看看……”赵琪容朝外面大路上进进出出的车队张望,“我已经买通了今天宴会上一个仆人,没有邀请函……她会在合适的时候帮我开门。” 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了,纪蔚澜纪瑾两个人都不在公馆内,公馆又在举办宴会,人员繁杂。哪怕防卫依旧严密,却也比平时松垮了不少。要是偷合同,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 成败在此一举。 这是赵琪容刚刚得到的消息,由于今晚到会的人数太多,纪公馆的佣人实在忙活不过来,那个女佣长就联系了以往一些被开除的佣人,其中就有在赵琪容那里服务过的。她几乎赔上了自己全部的身价,才让人家愿意替她冒这个险。 只是…… 要如何突破山脚下这帮私人保镖的盘问呢?他们可是实打实的纪蔚澜亲自养出来的打手,其中很多人都见过她。 尽管她今天故意穿着朴素,也没有化妆,可一个女人孤身一人本来就可疑,又难保其中有些眼尖的不会认出她来。她心下惶惶然,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她扭过头去,发现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女人,她此时正满眼鄙夷地看着她,口气十分凶狠:“小珊!你这个小蹄子!一转头不见就偷懒!说是下车解手,又躲在这后面和人打电话?!”她揪住赵琪容的耳朵把她往外提,不远处就停着一辆车,她被那女人猛推了一把,塞入车中。 “这小贱蹄子。”女人转头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个男人抱怨,“这助理才上岗不到一个礼拜偷懒了多少回了?星朗你那亲戚也不知道上哪找的人!” 晚上本来就暗…… 赵琪容在心中暗暗揣摩,听这对话,八成是车上的人把她误当成了别人。 她不动声色,也不吱声,只低着头仔细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副驾驶座的男人脾气看起来很不好,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但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磁性,应该年纪不大,“行了行了!刘姐!我的刘大经纪人!咱们抓紧时间上山好吗?前面的人都快走光了!一会我们最后一个到,纪家人肯定要在背地里说我失礼数。我可不想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个叫刘姐的满脸横肉的女人也赶忙放低了姿态,“好好好,你说了算。”一面指挥者司机开车。 没走二十多米,就到了外围保镖的盘问岗哨。 其中两个走近来,拦停了他们的车,敲了敲车窗。 副驾驶座位的那个男人赶忙摇下窗户。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保镖问道。 “大哥,我叫高星朗,在纪夕的电影里给他作配演男二号的!以前还是一个组合的队友呢!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后面……那两个一个事我的经纪人刘姐,还有一个是我的助理小珊。”高星朗的声音带着讨好的笑意,一点也不像刚才那般不耐烦了。 保镖不接他的话,只打开了手电筒在车里绕了好几圈。 赵琪容尽管半低着头,光打在她身上的时候还是让她心惊胆战,只暗暗祈祷不要被发现。 索性那个保镖看的也不是太认真,只绕了几圈之后就又敲了敲车窗,示意他们可以关上了。 “放行。” 赵琪容终于松了一口气。 —————————————————————— 预算错误…… 明天继续吧,纪公馆章还完结不了,不过快了…… 明天依旧双更 补480收加更 宴会开始 由于今天到到会的人太多,纪公馆启用了别墅外的一个大型停车场,此时高星朗的司机也在听从公馆人员的指挥把车停在空位上。 “星朗,之前我们预备的那组稿子还发不发?”刘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发?”高星朗冷哼一声,“你敢发吗?” 刘姐缩着脑袋不说话了,之前他们就提前买好了一些营销号,准备在电影上映几日之后踩着纪夕营销发一些诸如“男二演技锤爆男主纪夕” “流量圈是否重新大换血?”这类炒作。 高星朗和纪夕同一个选秀节目出道,又当了一年多偶像组合的队友,但他却和纪夕关系恶劣——总的来说,是他们全队剩下的六个人都和纪夕关系恶劣。 纪夕做事随心所欲,就凭一张轻而易举就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一切。唱歌跑调,跳舞同手同脚,比不上他们这些在公司练习好几年才出头的练习生。长此以往下来基本没谁会觉得心理平衡。当年纪夕的出道票数比他们剩下的六个人总和还要多一倍,哪怕是黑子在嘲笑组合c位是废物的同时,还会踩他们一脚“纪夕和他的六个伴舞。” 尽管高星朗现在已经靠着演了一部耽美剧小火,不再是以前那个娱乐圈小透明,而且组合解散早就和纪夕分道扬镳了,但是能踩纪夕一脚的机会他从来不会放过。 可是就在昨晚,得知了纪夕真正的家世,哪怕心里已经恨得翻江倒海了,如今也只能咬着牙咽下这口气。 “嗯?”他们走到一半,刘姐的电话突然想起来。 刘姐接起来,发现是小珊打来的。 “刘姐你们人呢?!我怎么没看见车?” 刘姐脸色一变,赶忙看向自己的周围,却发现刚才随他们下车的“小珊”早就不见了。 ********************** “夫人,这边。”纪公馆侧面的一个小门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 赵琪容看见还是那张相熟的脸,就放下心来。她一路小跑着,从那个侧门溜进去,才发现这里是通向厨房方向的,大概是民国旧时期给公馆采买食材为了方便特意开的小门。 “我今天被安排在厨房做事,现下正忙得厉害!四个大厨都快忙不过来了,人太多了!”她小心翼翼打量了下周围,从怀中掏出一套女佣的衣服,“夫人找个隐蔽处换上这个,能方便行事。” 赵琪容一面收好衣服,一面询问道:“打听到先生的办公室在哪吗?” “打听到了,在二楼的一间,具体哪一间我也没敢多问,免得暴露了。今天只开放一楼给宾客,楼上都有人把守,夫人要是想去自己想办法吧……”女佣眼色闪躲了下,“我也是冒着风险的,别的就不多说了,我要回去了!” 赵琪容还想打听些详细的情况,但女佣早就跑的没了影,只得先去寻一个角落换衣服。 ****************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了一小会儿了,纪夕坐在沙发上,从来没感觉到这么无聊过,一会制片方跑过来向他敬酒夸赞他年轻有为,好像前几天还在私下里吐槽纪夕只靠脸的不是他们一样。然后紧接着就是导演,想夸他演技不错实在没夸下去,就说了句进步神速。连一直看不起他们这帮偶像的,拍摄期间从来没私下里和他说过一句话的影后女主角都来敬酒了。哪怕朱盛能去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这酒纪夕也一连喝了好几杯。 朱盛是红光满面,直拍着纪夕的肩膀,“夕啊!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在大街上捡到了你!”说着他眼角都有些湿润,“做了你经纪人这么多年,虽然心没少操,但是你让朱哥在帝都把房子也买了车也买了,媳妇也娶上了!要不是你朱哥还在帝都的地下室住着呢……”纪夕却已没有再听他在说什么了。 他抬头望向天花板,本来寂静一片的二楼好像有什么动静。 纪夕的眼睛微微眯起,琉璃色的眼瞳闪过一丝异色,透视过二楼的天花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偷偷摸摸溜到阳台上,正准备翻过弧形阳台的铸铁花式栏杆。 这不是蒋蒙吗? 他突然觉得无聊的宴会好像有了一些乐趣了。 “夕啊,现在知道了你是纪家的公子,我以后肯定还要跟着你干!!咱不止要当娱乐圈第一流量,咱们还要……”朱盛还在发表长篇大论,就被起身的纪夕打断了。 “朱哥,我去个厕所,你不用跟着我了。” …… 楼下的宴会还在进行着,就连隔音效果不错的二楼都听见了不少,蒋蒙正准备朝楼下望,看看自己趁乱逃跑的可能性有多大…… 突然间,头顶的视线被什么东西遮挡住,脑袋也碰到了柔软的布料。 她一抬头,看见穿着白色西服的纪夕正曲起腿坐在阳台的雕花栏杆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 这章有点短小,下章写多点 一会加更~~ 留言加更完回复~ 逃离纪公馆(480收加更) 纪夕。 蒋蒙还记得叁年前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纪公馆里,也是这样一身白色的西装,他坐在后面的玫瑰小花园里喝下午茶。阳光洒落在他脸上,给他漂亮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相比纪蔚澜那种高冷禁欲系的长相,纪夕就明显柔软很多,有鲜嫩的少年感。那时她还在感叹这一对兄弟都长得太好了,上帝是如此厚待纪家的人。 因为纪蔚澜的缘故,她也没少给纪夕做好吃的食物,那时候她还觉得他们的关系是不错的。 但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副无害的皮囊下却是实打实的“妖怪”。 蒋蒙上辈子是真真切切死在纪夕的手里的。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退了一大步。 纪夕挠了挠脑袋,看她这幅带着戒备的样子,就带着笑意说道:“别怕呀~” 他歪着头看了一阵,“嗯……样子变了,但真的是你啊,好难相信人类真的会有复活这回事吗?”他从栏杆处跳下来,仔细凑近蒋蒙在她身上闻了闻。“嗯……味道也对,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能看出来?”蒋蒙眼神左右闪躲。 “是啊,你就是你啊。”纪夕笑得眉眼弯弯,“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纪夕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她的手迅速穿过了阳台上的铸铁雕花栏杆,她的心脏都快跳掉嗓子眼了! 却发现脚并没有踩空,而是悬浮着漂浮在了二楼的半空中。 纪夕手指了指地面,他们就平安降落在了地上。 “你门口有人守着,我懒得和他们打招呼,就带你走个捷径吧~” “你搞什么啊?!”蒋蒙紧张兮兮地四处观望,“今天这这么多人,被别人看见了怎么想?” “那我们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聊天?”纪夕摸着自己的下巴,“嗯……让我想想到底是哪里比较隐蔽呢?有了!” …… “这里的草坪是不是很棒?”纪夕拉着她坐了下来。“有段时间我挺喜欢看足球的,纪蔚澜就说要给我在这里建个足球场,可惜没多久他就身体不行啦,然后就荒废下来了,这里绝对不会有人经过,是不是很隐蔽?” “你要和我说什么?”蒋蒙故意离他坐的远了一些。 “我真的很好奇。”纪夕耸了耸肩膀,“为什么你不愿意和纪蔚澜在一起呢,甚至他还让我帮忙鉴定‘你到底是不是你’。” “你告诉他了?!”蒋蒙很紧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不会已经告诉他了吧?” “没有哦。还没来得及他就离开了。” 蒋蒙松了口气,“那就好了。” “你真奇怪。”纪夕不明白,“之前还是那具身体的时候,天天追着纪蔚澜跑人家连正眼都不给你,现在纪蔚澜粘着你你反而又不愿意了。” “难道人类就是喜欢这种你追我赶的把戏吗?” “我……上辈子临死前不是就让你转告他了吗?”蒋蒙神色郁郁,“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耗尽我的感情了,重新再来一次,可能就是上天眷顾我吧,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只想过好我自己的人生,不想再当这种追着别的男人跑的傻女孩了?” “为什么?”纪夕转过头来盯着她的脸看,“我觉得和纪蔚澜在一起挺不错的啊,他有钱,以你们人类的眼光来看长相也不错。对你应该还有几分特殊吧……”他喃喃自语,想了一阵,“都因为你把我从川城赶出去了!!肯定特殊了!你和他在一起之后会特别有钱,能享受到好多过去没有的东西。住大房子,想买什么买什么,世界各地去旅游,出门人人都捧着你有什么不好的吗?” 蒋蒙听到这就只能无奈笑笑,纪夕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的得失,好像以前遭受过的不愉快的经历在获得物质的利益面前都可以一笔勾销一样,要是人类也能有妖怪这么简单的想法就好了。 她还是耐下心来解释:“我上辈子那种样子,自己想想都有点看不起下去了,到了学业最后一年,基本都是追着一个男人在跑,那时候我太迷恋他了,甚至都没去调查一下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而已,要知道我们的身份一早有那么大的差距,可能一开始我就会被浇了冷水,不那么‘勇敢’了吧……” 她有些自嘲,“我以为他只是性格比较别扭的那种……因为他刚开始也没有明确拒绝我嘛,我就觉得这种别扭还有几分单纯可爱。但是呢……重新活过来的这次,我也见识到了太多他残忍的地方,我当时对他的爱可能也有很多自我脑补,自我美化的部分吧。” 她顿了顿,“况且,女孩子只要不恋爱脑了,理智占了上风,我仔细想了想我经历的这一切,在学校被人欺负,被指控论文抄袭……甚至间接害死了收养我的蒋爷爷,对不起贺教授,对不起当时一心想骂醒我的程意,这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因为他才造成的呢?” 纪夕侧着耳朵认真在听,他有些被说服了,但还是觉得很可惜,“你不想住大房子吗?不想有花不完的钱嘛?不想让别人羡慕你?金钱名誉声望不就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我当然也会喜欢那些华美的东西。蒋蒙笑了笑,“但没有也没关系,我有手艺,可以养活自己,而且凭借我的手艺去开店应该会很受欢迎吧……或者去大学当老师也不错,总归靠着我自己也可以得到很舒适的生活,哪怕没有现在这么奢侈,但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了,去靠男人得到什么……也不是我的作风,倘若上辈子最后真的能够和纪蔚澜在一起,我也不会像赵琪容那样被养在后宅里做一个富家太太就行了,大概率我还是会去大学里做研究,或者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吧。” “嗯……我明白了。”纪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做的东西确实很好吃。” “谢谢你的夸奖。”蒋蒙扭过来对他笑,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妖怪的认证。 她盯着纪夕完美无瑕的脸,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蒋蒙轻轻抬起手掌,覆盖在纪夕的眼睛上。 没了这双眼睛,纪夕其他的五官竟然和纪蔚澜一模一样? …… “小爱姐姐,你看到什么了吗?”在一旁的女孩拉了拉她的袖子。 此时此刻,她们两个正趴在距离纪公馆几百米外的一颗树上。说来也很不容易,汶山的正路有纪家严控的把手,她们为了看纪夕一眼,是从后山腰上人迹罕至的小路攀爬了五个多小时才迂回到了纪公馆的附近的。 那路又陡峭,她们俩还背着沉重的单反相机,好几次差点摔下山崖。 要说她们有什么不好的名声的话,恐怕就是“私生”这件事了。 “别吵。”小爱拿着望远镜仔细在纪公馆里搜寻纪夕的身影,纪夕要在纪公馆开家宴是她们好不容易买来的信息,本来一起来川城的私生也不止她们两个,一行六人当天追纪夕的车,当场就死掉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女孩重伤还在医院躺着。 网上纪夕的女粉这几天都快把她们骂死了,说什么给纪夕抹黑,警告她们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都算文明的了,甚至有人给她的微博发死尸图,p遗照的,诅咒她去死的数不胜数。 小爱想到这就一阵冷笑,自己没本事接近纪夕,这帮女粉就嫉妒她们,哥哥私下里的好只有她们这部分极少数的人才能看见……想到这里小爱心中就涌起一股对纪夕的爱意和占有欲。 她拿望远镜搜寻了半天,没在宴会上人最多的地方找到他。“奇怪。”小爱嘀咕一声,“宴会上不在,哥哥能去哪呢?”她调整视角开始搜寻自己刚才没仔细看的地方。 终于,在很隐蔽的一片草丛附近发现了他! “我看见哥哥了!”小爱激动地喊了一声。“在哪?!在哪?哥哥在干嘛?!”旁边的女孩也激动地拉了拉她的袖角,“让我也看看!!” 不对……小爱眉头一皱,纪夕身旁怎么坐了个女的?他们举止还很亲密,有说有笑的样子。小爱皱起眉头,纪夕私下里从来没有和女孩子坐的这么近过,他们是什么关系?! “把相机给我!”小爱一把丢开望远镜,朝旁边的女孩伸出手。 女孩看她突然之间变了神色,满脸火气,也不敢多问,急急忙忙把相机从包里掏出来。 小爱调整好相机的焦距,对准刚才的方向。 “该死!!”她骂了一句,“这哪来的贱女人,把手从我们哥哥脸上取下来!!” “咔嚓。”高清的镜头下,小爱拍下了蒋蒙把手放在纪夕脸上的照片。 旁边的女孩凑过去看镜头下的内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小爱的神色。“小爱姐姐,夕哥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 “你怎么和纪蔚澜长得这么像?”蒋蒙提出自己的疑惑。 “哦,这个啊。”纪夕说,“我其实也看不来你们人类的美丑的,每一次塑造身体的时候都是跟着宿主的长相来的,要不是为了不好区分,连眼睛我都不会改,说起我的眼睛还是我上任宿主的眼睛呢……” 他好像有点怀念他,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年川城闹饥荒,好多人易子而食,他救下了个陌生的小女孩,我觉得他人不错,就选定他当宿主啦。可惜啊……他也没撑过五年。” 蒋蒙上辈子听他提过,他的上任宿主就是领导朝夕王朝末年农民起义的杨纯昌,在史书上记载的也是个人品周正的人,没准要是没有行军途中暴毙这件意外发生,说不定坐上皇帝位置的还真的是他。 “那纪蔚澜呢?”蒋蒙轻声询问,“为什么选纪蔚澜?” “当时他车子出了车祸,人从高架桥上甩进了泾河,好巧不巧把正在沉睡的我砸醒了,我就想着这可能就是你们说的缘分吧……”纪夕笑笑,“说起来长得好看还真的有用呢,几千年了都没有人愿意为了我献出心脏,这次选定了纪蔚澜,有了和他相似的脸之后还真的有人因为爱上我愿意为我献出生命呢。”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的长相吗?”蒋蒙问。 纪夕摇了摇头,“早忘啦~”他一点不觉得伤心,反而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对蒋蒙说道,“我现在觉得当明星真的很好,有这么多喜欢我的女孩,等到我身体里这颗心脏不行了的时候,我还可以去挖新的,想想就兴奋。” 蒋蒙心里暗自叹气, 她早就知道纪夕冷血的可怕了。 “唔……既然你说你不愿意和纪蔚澜在一起了,好赖你上辈子也经常给我做好吃的,也算照顾我了。”他点点头,“我应该算欠你人情吧?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呢?” “你能不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不想待在纪蔚澜身边。”蒋蒙抓住他的胳膊,“纪蔚澜好像已经感觉到什么了……他现在还不敢完全确定我就是蒋蒙,所以在这之前我还能逃离吗?” “可以啊。”纪夕点头,“你哪怕想现在离开都可以,我这就带你出馆。”他把蒋蒙一把从草地上拉起来。 “那你也不能告诉他真相,他向你求证的时候,你一定要极力否认,你能做到吗?” “这有什么难的?”纪夕勾起一抹笑意,“我不但不会告诉他,我还要极力诋毁你,让他讨厌你,这样好不好?” 蒋蒙没忍住,笑了,“那当然好了,如果你能办到的话,以后我开了店,欢迎你免费来吃。” “那太好了!”纪夕也很高兴,漂亮的脸上有了些快乐的情绪,“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帮忙!” 纪夕眯了迷眼睛,朝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你在干什么?”蒋蒙疑惑。 “趁乱先放一把火,就暂时没人关心我们两个去哪里了。”纪夕神秘一笑。“拉好我,我们要穿墙离开纪公馆了。” ************* 赵琪容穿着女佣的衣服,顺利混到了二楼,她正躲在一个看不见的斜角,朝长廊那边张望。 二楼有不少纪蔚澜的私家保镖正在巡逻,她不敢贸然行动,正愁着怎么寻找空隙,就听见楼下有人喊道:“快来人!!闲着的人都抓紧时间来一楼!!偏厅着火了!着火了!!” 走廊里的保镖停住了脚步,互相打量了一眼,冲下了楼! 这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了?赵琪容心下一喜。 就是现在! 赵琪容在这个间隙跑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挨个打开房门去看,她运气极好,开到第叁间房子就找到了纪蔚澜的办公室。 她脸上带着紧张,又带着兴奋颤抖着双手去翻纪蔚澜的办公桌。 终于在翻倒最底下的抽屉里时,一份网上问诊医院的招标文件,静静躺在抽屉里。 “就是这个了吧。”她来回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 那个放她进来的临时女佣说了,她们会在晚宴结束之后统一离开纪公馆,到时候只要让赵琪容混入她们的队伍里,就不会有人发现。 赵琪容紧紧压住自己紧张的还在颤抖的手,又偷偷从走廊里离开。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暗暗等待临时女佣给她打来可以离开的电话。 ————————————————- 明天再写一章纪公馆章就结束了,会开启下一个副本,炮灰男叁要出场了~ 明天双更,补600珠加更~ 纪蔚澜可能会杀了我 “姐?”蒋苍开门,看见蒋蒙惊讶不已,“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快进来。”蒋苍一面把蒋蒙拉进来,一面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怎么回事这两天,我们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去给纪公馆打也只说你很好,最近不会回家,是你这几天太忙了吗?” 蒋蒙不接他的话,她面色沉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 “小苍,把手机给我,我给诚意和贺教授打电话。” “……哦。” ……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程意一接到蒋蒙的电话就往过赶,也没顾上正是小店晚上的高峰期,直觉告诉她蒋蒙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她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把门带上,贺教授就出现在身后。 “贺老师,您这速度可真快,大学城离这不近啊。”程意笑道。 “我刚上完一节晚课,直接就打车过来了。”两个人进了门,正在玄关处换鞋。 蒋苍早就懂事地从厨房端出来切好的水果,还把茶也给叁个人倒上了。 “小苍最近可比刚来的时候有长进多了。”程意夸他。 “那是。”蒋苍得意,“我不能给我姐丢人。” 蒋蒙却没有什么好心情,她还是沉着一张脸。 “小苍,你先进卧室学习去吧,我有事要和程阿姨贺老师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她的惴惴不安,蒋苍听话地回到卧室,程意和贺建秋也收敛了笑意,坐在她身边。 “你这两天联系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意问道。 “我……”蒋蒙犹豫了片刻,“差点就暴露了。” “什么?!”两个人都震惊了。“你赶紧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说看。” 蒋蒙仔细复述了事情的经过。贺建秋听得直摇头,“不行啊,我活了半辈子了,纪蔚澜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不能再和他搅合在一起啊。” “老师我当然也知道,所以才趁着他不再赶紧跑回来,问问你们能有什么办法让我摆脱现在的困境呢?!”蒋蒙怎么想都觉得没底,“纪蔚澜明天就回来了。” 哪怕已经叮嘱了纪夕,也难保纪蔚澜不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是啊……”程意仔细思索,“就算你现在跑也没办法,只要还在华国境内,哪里都是纪蔚澜的掌控范畴……” “倒不如……彻底让他死了这条心。”程意握住蒋蒙的手。 “怎么说?”蒋蒙认真起来。 “我听完你的复述,觉得他对你所做的那些亲密的举动,无非就是内心说服了自己你就是蒋蒙了,所以下意识地对你才那么亲密,那假如他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呢?” “要是你根本‘不是蒋蒙’呢?依照纪蔚澜的性格会怎么样?”程意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 那就是明摆着告诉纪蔚澜,他这几天的付出都是笑话了,是被戏耍了。 纪蔚澜对“蒋蒙”的感情已经远远不是占有欲那么简单,多年下来恐怕说是执念更为贴切。 给了他一个希望,又告诉他这个希望是假的…… “纪蔚澜可能会杀了我。” —————————————— 还是短小的一章~ 等会加更补长的~ 留言加更完了回复~ 房间里是空的(600珠加更) “他会杀了我。”她说的斩钉截铁。 程意和贺建秋沉默了,依照他们对纪蔚澜的了解都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其大。 “重新再活一次本来就不容易,假如他真的想杀了你,你会承认吗?”程意问。“你会因为想活下去而承认吗?” 纪蔚澜一个上位者对她的爱意能持续多久?她与他身份不对等的关系,就凭这一点,很可能就要长期待在他掌控的世界里,直到纪蔚澜厌倦的那一天她才能解脱…… 蒋蒙无法做到活得像个精致的宠物一般,去用卑微的姿态乞讨一个上位对自己的宠爱,那再来一次的人生也将失去意义。 “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贺建秋沉吟片刻,“我倒是有个办法,你愿意冒险吗?” …… 他们商量完细节时间已经到了午夜,程意要回家,贺建秋也要回大学职工宿舍去。 “跑解决不了问题,他这两天肯定还要回来找你。你要随时做好准备啊。” 蒋蒙有些过于不去,“只是这样做的话,还是要连累你们。” “没事。”程意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朋友不就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人吗?” 贺建秋也拍了拍蒋蒙的肩膀,“别担心,我一把岁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就和我半个女儿一样,老师还等着你以后继承我的衣钵,在大学里把研究继续下去呢,上辈子没做到的事这辈子一定要做到啊。” 蒋蒙的眼眶有些湿润了,程意拿出纸帮她擦了擦眼泪,又对着刚从卧室出来送他们,还不了解情况的蒋苍说道:“小苍,纪蔚澜和纪瑾你见过吗?” 蒋苍点点头。 “要是这两天他们或者他们派人来带走你姐姐,或者来了这儿,你千万记住第一时间给我和贺教授打电话,一刻都不能耽搁,记住了吗?” 蒋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程意交代完所有细节,临走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们刚才谈论的办法你要时刻在脑子里多演习几遍,这几天……你自己多保重。” ******************** 纪蔚澜到达川城的时候还是凌晨,纪瑾刚下飞机就接到纪公馆那边打来的电话。 “嗯……好,我知道了,有人受伤吗?嗯,我们这边刚下飞机,马上回公馆,具体的等我们到了你再说。” 纪瑾挂了电话。 “主子。公馆一楼偏厅失火了。” “失火?有人受伤吗?” “发现的及时,没人受伤。” “那就好。”纪蔚澜舒了口气,“幸好不在二楼,只要蒙蒙没事就行了。” 纪瑾也笑,“您之前联系的烟花公司也发来回复了,这家一直承办鹤城烟花节的公司,在业界也是很有保障的,他们收到我们的预付款承诺下月底就能筹备完毕,肯定要比鹤城的烟花节更盛大。” 这是之前纪蔚澜就交代下来的事,纪瑾上了心办的也很快。 纪蔚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意,“到时候陪蒙蒙一起去看。” 这一次,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给她,而且要给她最好的。 “对了。”纪蔚澜面色冷下来,“交代你的离婚协议,你拟好了吗?” “早就拟好了,放在了您办公室的抽屉里。” “嗯。”纪蔚澜点头,“明天就通知赵琪容过来把字签了,以免夜长梦多。蒙蒙本来就对这件事有芥蒂,我不能让她不高兴,签完协议就让赵琪容离开川城,最好能出国去,不要碍着蒙蒙的眼。” 纪瑾也附和,这样无情的一面才是纪蔚澜最真实的表现,就像现在这样,赵琪容没了利用价值,立刻被一把推远,彷如废弃品。而赵琪容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格。 …… 两个人回到公馆的时候,天还未明,公馆里一反常态,所有当值人员齐刷刷站在大厅里,面色都很凝重。他们一夜未睡,纪公馆里不明原因发生的火灾几乎烧掉了半个偏厅,大家也不敢去休息,心下都惴惴不安,等着纪蔚澜回来之后的惩罚。 尤其是负责这次宴会的女佣长,她的责任首当其冲,根本跑不掉,此时早就像被抽空了半管气力,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主子,这次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收一切惩罚。”纪蔚澜刚一进门,就看到她跪在大厅里,馆内其他工作人员也早就站的端端正正,全部垂着头。 “等天亮了,打电话叫人上门休整偏厅,意外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们先去休息吧。”纪蔚澜语调并没有什么生气的地方,甚至还堪称和颜悦色。 跪着的女佣面色上的惊讶都没掩饰好,只得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和一众人一起下去了。 纪瑾也不觉得意外。蒋蒙在公馆里,纪蔚澜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尽力去克制自己暴戾的一面的。 纪蔚澜甚至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脚步匆匆地上了二楼。看守的人见他们过来了就上来问好。 “怎么样了?” “今天倒是很安静,之前晚饭也送进去了,蒋小姐现在大概在睡觉。我们也一直没进去打扰。” “让我看看她。”纪蔚澜轻声说,脚步也放得平缓了。 蒋蒙卧室的门被打开。 凌晨的天还未大亮,蒋蒙的卧室寂静一片。 纪蔚澜走到床边去摸蒋蒙的身影。 哪怕只分离了短短不到一天一夜,他也早已不能忍受,迫切地需要把她抱在怀中,闻到她的气味,仿佛这样才能心安一样。 他摸了许久,被子是扁平的,还是空无一人。 纪蔚澜这才慌了。 “纪瑾,把灯打开。”纪瑾就站在门口,随手开了灯。 他们这才发现,房间里本来就是空的,哪里有蒋蒙的身影呢? ———————————— 只有2k,因为害怕超字数断章不好断,等会还有一章,算作点亮一颗星加更吧,今天我会把纪公馆章写完~ 来路不明的女人你也敢要?(一星加更) “您先别急。”纪瑾眼看着纪蔚澜就在压制不住自己的边缘。先开口了,“昨天的情况您也看到了,给纪夕开晚宴,又恰巧遇到了火灾,本来就人员繁杂,蒋蒙小姐本来就聪明,趁乱跑出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几个在外看守的保镖也早就慌了神,“之前一楼偏厅火势不小,我们都跑下去救火了!没想到就那一小会儿时间!就!” “就算纪公馆全烧没了,也比不上蒋小姐一个人重要,这次念在你们初犯,就算了,下次可要记牢了。”纪瑾一边给他们使眼色,一边劝道,“主子,这才一天,程意贺教授都在川城,蒋小姐跑不远,八成是回家了。您也不能太拘着她,正好给她两天时间理理情绪,我们这边抓紧把您离婚,还有公司的一些杂事处理完,再好好接她回来,不正好吗?” 纪蔚澜的脸色这才有所缓解,“一群分不清主次缓急的东西,下去吧。” 床上还残存着蒋蒙的味道,他们两人曾在这张床上度过的叁个夜晚。 她的身体里接纳了他的所有,以后他们还有很长的日子,比叁个夜晚多得多的时间,没必要急在这一时。 纪蔚澜深吸了一口气,“走吧,去书房,看看你拟的离婚协议书。” …… 纪蔚澜坐在真皮转椅上望着落地窗外,纪瑾蹲下来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翻找那份离婚协议书。他把那份协议放在了第一个抽屉里,可一打开抽屉,他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搞的? 抽屉好像被什么人翻过? 他面有异色,又接连把办公桌下的几个抽屉全部一一拉开。 发现竟然全部有翻动过的迹象! 纪瑾仔细把抽屉里文件理过去,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交由他最后整理的。仔细查看过后,发现果然有东西不见了。 “主子。之前的那份‘网上医院的招标计划书’……不见了。” 纪蔚澜本来背对着他,听到这话就把转椅转过来。“你说的是那份废弃的方案吗?” “是的。”纪瑾点了点头,其实纪公馆的办公室里一直没有什么机密文件,所有的机密都在风色集团总裁办公室的保险箱里。这事外人并不知道,纪蔚澜在家办公的次数远大于去公司,被人“盯上”了极有可能认为纪公馆的办公室里也有重要的东西。 丢了一份废弃的计划书可以说是毫无损失,重点却是纪公馆出了内鬼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们只出去了一天……”纪瑾仔细思索,“计划书要是丢失,在纪公馆的晚宴上是极有可能的。那天人员进进出出的不下两百多人,又发生了火灾……” 况且因为纪夕的缘故,他们还恰巧关闭了公馆内的所有监控设备,简直是连上天都在帮这个“小偷”了。 “外人是不太可能的,只能是内鬼。”纪蔚澜沉默了片刻,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本质。 纪瑾也了然,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在纪公馆做客,就算有意想偷文件,也得清楚纪公馆的地形和纪蔚澜书房的大致范围,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得手。 偷招标计划书,肯定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就会出手。 “抓住这个人倒也不难。”纪瑾笑笑,丝毫没有惊慌的意思,“我们之前要求想竞标的公司,要把初选方案发到风色集团的指定邮箱里。若这个‘小偷’真是为了利益,肯定会在截止日期之前也送出自己的方案,截止日期可就是明天了,让我们看看到底哪个公司能够‘恰巧’和我们的废弃招标计划书有极高的相似度呢?” “偷到‘风色集团’头上了,我该佩服他胆子够大呢,还是这个人是真的活够了?”纪蔚澜冷笑。 “那么明天,就是处理这两件事了。”纪瑾顿了顿,看向纪蔚澜,“和赵琪容的离婚手续,以及……抓住这个偷方案的人。” ************************ 第二天的中午纪瑾那边就出了结果。 “经过我的比对,确认了一家公司。”纪瑾把整理出来的资料交给纪蔚澜过目,“这个人说起来,还是我们的‘老熟人’。” 纪蔚澜把资料揭开,第一页就有这件公司的介绍,以及法人代表。 李信的照片很清晰,纪蔚澜几乎一下子就回忆起来了这个人。 他当年帮蒋蒙找的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他的互联网公司年初就不行了,人员也出走了大半。”纪瑾给他介绍情况,“能走到这一步,八成也是到了山穷水尽,不得已而为之了。” “只是……会是谁帮他把那份废弃文件偷出去的呢?” 纪瑾在思考李信背后的人,纪蔚澜的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哪怕山穷水尽,能去走歪路的也绝不是什么周正的人品了。他当年大概是病的太厉害,精力不济的缘故,左右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人作为蒋蒙的托付对象。 如今看来,李信恐怕也根本不是什么“潜力股青年才俊”,出身农村,家境贫寒,公司是靠着纪氏当初的投资开起来的,却只堪堪支撑了叁年都不到,足以说明这个男人的能力根本就是个笑话。 能力指望不上,人品败坏,他当年到底给蒋蒙找了个什么样的“披皮恶鬼”啊。 纪蔚澜回想起来尽是后怕…… “主子。”纪瑾打断他的思绪,“需要今天下手吗?” 后怕过后,就是对李信的恨意了,是他自己养虎为患,差点酿成了大错。 纪蔚澜闭上眼睛,“把李信带到公馆来,我要亲自处置他。” 如今他们坐在一楼的会客室,暴雨过后,川城秋日的阳光通过窗棂洒进来,明明带着温度,纪蔚澜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纪瑾刚刚领命出去,今日值班室的女佣就走进来了。 “主子。”她叫道,“夫人来了,现在请她进来吗?” 桌子上放着纪瑾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纪蔚澜揉了揉太阳穴,想缓解疲乏,让自己的精力更集中些。 “让她进来。” “是。”女佣欠身,下去去请赵琪容。 赵琪容很快走进来,纪蔚澜难得抬起头来认真看向她。 “坐吧。” 她脸上有忐忑,也不敢询问纪蔚澜今日请她来的目的。她这两日憔悴了不少,再也不复以往盛装打扮的“人间富贵花”样貌,但还是强撑着给自己上了厚厚的粉底来遮盖脸上的悴色,也穿了精心挑选的裙子。 “先生,您叫我来……是什么事啊?”赵琪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纪蔚澜也不和她寒暄,只把自己面前的文件推给她,“你看看,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现场提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满足你,然后就签字吧。以后也不必叫我先生了。” 其实她今天来心里很没底,生怕是自己偷文件的事情暴露,但心里却还存着几分希翼,万一是纪蔚澜良心发现想安慰她最近母亲去世的事呢? 只是她想到了这么多,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离婚这件事。 她手指颤抖,协议拟得很详细,在物质补偿方面确实没有苛待她。赵琪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结婚叁年,她没有踏入过纪公馆一次,作为女主人上门的第一天竟然是来离婚的。 “蔚澜……”赵琪容声音带着哭腔,她第一次敢叫自己丈夫的名字,希望他能对她施舍一些怜悯。可纪蔚澜只是低着头,看也不看她。 “分给你叁个亿也足够你度过余生了,另外我会送你出国,至于去哪个国家,都可以依照你的意思来。” “呵……”赵琪容瘫软在椅子上,“连华国都不能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吗?”赵琪容指着自己,笑中带泪:“你是怎么看我的?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看我的?” 纪蔚澜脸上已经带着不耐,“签完就走,这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不签。”赵琪容把协议推向一边,“你先告诉我原因,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我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阻碍,这个理由够吗?”纪蔚澜的语调很冷,“你当年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要说这么多年来,好处也没少得到,该你腾位置的时候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不愿意签字,我有的是办法。” “别闹到最后,脸上没光的反而是你自己。” “好!我就知道!”赵琪容气得浑身发抖,“让我猜猜是谁?是不是那个会做饭的蒋蒙?好啊!你口口声声装什么深情呢?才叁年啊!!你就有新欢了?那你当初凭什么冷落我?!啊?!” 赵琪容缩回椅子里,抱着自己的胳膊,好像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一样。“这个小贱人,我一早就看出她没安好心,借着我接近你,是不是她都爬上你的床了?这就让你食髓知味了?这样来路不明的女人你也敢要?” “啪!!”纪蔚澜甩手给了赵琪容一巴掌,她的脸被打的歪了过去,从椅子上跌倒下来,嘴里全是血腥味。 她正欲开口,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几个纪蔚澜的私人保镖绑着一个嘴里塞着布的蒙眼男人走进来,最后还跟着纪瑾。 “跪下。”保镖冲那个男人腿上踢了一脚。 “扑腾。”那人的膝盖重重砸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声响。 “主子,李信带到了。”纪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琪容再也顾不上伤春悲秋的情绪,她大脑里只有一个反应,李信这么快就暴露了?! 他会不会供出自己?! —————————— 服了,写了3k还是没写完,我继续了。我今天非结束这个单元不可啊啊啊啊啊!! 是谁? 李信被绑来的时候还不明所以。 到了纪公馆眼罩被摘下来,嘴也没再被堵住了。 李信就着跪下的姿态朝上看去,才发现是纪蔚澜。这下他被带过来的理由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暴露得如此之快,但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纪总……”他额角的汗都流下来了,“倒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的吧……” “李先生,今天请您做客的理由就用不着我们再复述了吧?”纪瑾笑道,“是您自己交代还是需要我们帮您回想起来呢?”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李信自知也是避无可避了,只得承认。“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其实之前在计划这件事的时候,李信就自知风险极大,也有想过万一暴露的结果就是难逃一死。所以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惧怕了。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做了就是做了,随你们处置。” “我是不是还得夸你有担当?”纪蔚澜冷笑,“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说吧,那个帮你把文件从纪公馆带出去的‘内鬼’到底是谁?” 赵琪容捂住嘴巴的手在微微打颤,她甚至不敢扭身去看李信一眼。 完蛋了,全完了…… 这就是赵琪容现下内心的所有想法。 当初做了一件错事,后面就需要做许多错事,来遮掩最初的痕迹。李信心里早就恨透了她,也没有帮她遮掩的理由了。 罢了,赵琪容闭上眼睛。 当年所有的机关算尽,也就换来了叁年表面风光的日子。本来就是偷来的东西,也是时候归还了。 李信也早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她,赵琪容没有了往日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半边脸被扇的红肿了一片。当年刚进学校的时候,是李信帮赵琪容提的行李。 他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女孩子,温婉漂亮的相貌,楚楚可怜的气质,无一不激起了他的保护欲。男人本来就是视觉系动物,喜欢漂亮的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不接受他的表白,得不到的东西就愈发想要得到。 他怜惜她有个势利的伯母,知道她寄人篱下的苦楚。虽然他家境贫寒,但最初的时候也是想当赵琪容心中的英雄的。 只是到了最后,这爱里掺杂了欲望和利益,也就不那么纯粹了。 赵琪容帮他偷了合同,也算说到做到,就当回归本心,临死之前能救她一次,算这辈子对得起她了。 “我找的在公馆里长期工作的人。”李信只能尽力虚构一个和赵琪容毫不相干的人。“她说她本身就恨纪总,所以答应的很快……偷完合同当天就交给我了。我也给了她不少钱。” 是男人还是女人?纪蔚澜问。 “女人。” 他冲纪瑾招手,“去把公馆里所有女性工作人员全部带上来。” 不一会儿,公馆里里所有的女性工作人员都进来了,她们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站成一排让李信仔细辨认。 “你给我看仔细了到底是谁,你自己暂且不说,农村家里还有不少人吧?”纪蔚澜的眼神黯下来,仿佛藏着杀意,“要是让我发现你说谎……” 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没有再退缩的道理了。明明这里面没有一个“真正的小偷”,李信还是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看过去了。 “没有,这里面没有那个人。” “这些人都没有在当天都没有出馆,确实可能性不大。”纪瑾问道。“她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清吗?” “不算什么美女的长相,我也就和她见过几次,记不清。”李信故意说得含含糊糊。却不料,就是个含含糊糊的答案,让纪瑾变了脸色,他抬起头来和纪蔚澜对视了一眼,“主子……” 当天离开纪公馆的,又是长期待在纪公馆的女人,只有一个人。 ************************* 蒋蒙早有准备。她被带到纪蔚澜面前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很冷静的。 只是李信和赵琪容也在场,是她没有想到的。 赵琪容全程默不作声,暗自垂着头。李信倒是抬起头一直盯着她的脸。 蒋蒙正在诧异,就听见纪瑾问道:“帮你拿出招标合同的是她吗?” 李信犹豫了很久,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是了,就是她。” “蒙蒙。”纪蔚澜看向她的目光很幽深,像是在探究。你前天晚上,为什么要趁乱离开纪公馆? —————————————————————— 继续……今天会写完纪公馆章然后开一章校园篇第一章~ 骗局(560收加更) 蒋蒙看了看赵琪容和李信,仔细联想了下就全明白了。 看来前天晚上不只自己趁乱离开了纪公馆,这里面可真够热闹的,自己当初没答应替赵琪容偷合同,赵琪容大概用了什么方法还是偷出来了…… 现在东窗事发。 她扯了扯嘴角,感觉好笑。 李信这是准备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了。 “我和你很熟吗?” 李信却不接蒋蒙的话,“她以前还和我学弟一起来过我公司……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李信见过蒋蒙叁四次,她又总和张开畅一起出现,所以对她还算有些印象。 他通过这些人的对话也判断出了,只有这个女孩在那天恰巧离开了纪公馆,虽然自己与她并不熟悉,但好歹也不算陌生人,于情于理她确实是最恰当的替罪人选。 盗取公司机密。 这已经是“七大财阀”层面上不能饶恕的罪了,倘若真的是蒋蒙所为…… 纪瑾看了一眼蒋蒙的背影,他也不确定纪蔚澜的想法是什么。 “蒙蒙,你前天晚上,为什么要趁乱离开纪公馆?” 蒋蒙直视纪蔚澜,毫无畏惧。“你问这个问题,是在怀疑我吗?” “那假如做这件事的真的是我,你会怎么样?” “纪蔚澜,你会怎么样?” “蒋蒙……”纪瑾拉了她一把,“你别说了。” …… 哪怕真的是你做的。纪蔚澜站起来单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有眷恋的情绪。“我也只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纪瑾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蒙蒙,连我都是你的。” 只要她不离开他。 “纪蔚澜。”蒋蒙把他的手摘下来。“你说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是‘蒋蒙’对吗?”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蒋蒙,都是你凭空的想象而已。” …… “啪啪啪。”楼上传来有人鼓掌的声音,他们集体扭头去看,发现是纪夕下楼来了。 他睡到日上叁竿才刚起床,身上还穿着条纹睡衣,头发也有些凌乱。 “真是精彩啊。”纪夕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一起床就让我看见一场大戏。” 他甚至还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给蒋蒙递了个口型。 蒋蒙能看出来,他大概说的是“放心”两个字。 纪夕拉出一把椅子,自己先坐下,然后慢悠悠喝完了一杯茶。才对纪蔚澜说道:“她的确没说错啊,她真的不是蒋蒙。”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 水中的平静瞬时被打破。 纪蔚澜一把把蒋蒙推远了,如果不是纪瑾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差点连站都站不住了。 所有相似的感觉,都是错觉吗? 都是自我脑补出来的假象? 那么这些天,他所经历的这些喜悦和对以后的畅想原来只不过做了一场时间比较长的梦? 等到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而且那份文件也确实是她偷的,我亲眼看见的哦,她趁着大火去你书房偷了文件,然后从二楼翻下来了。” 纪夕甚至还嫌不够,又给他补上了致命的一刀。 蒋蒙想起纪夕甚至说过,要在纪蔚澜面前尽力诋毁她,讨厌她的那个约定。 这就是纪夕说的办法吗?! 纪夕甚至还对着她炸了眨眼睛,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蒋蒙几乎快被他气的晕过去了,就不能高估妖怪的想法。 纪夕的脑子完全是一根“直线”。他说的诋毁,就是真正的“诋毁”了。 甚至李信都懵逼了,不明白为什么纪蔚澜的堂弟会突然帮他们说话。 “你这么做的目的?”纪蔚澜捏住桌角的手微微颤抖,甚至爆出了青筋。 蒋蒙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纪夕已经开口给她“定性”了。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几年前……在川城曾经在蒋爷爷的大排档,和那位蒋蒙师姐有过接触……” “再加上蒋爷爷经常和我提起她……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又会做菜……和程意她们也认识,知道了你和蒋蒙师姐的事情,就想着能混到你身边也好……” “一开始我也只是为了钱而已……我不甘心再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但是我进了纪公馆之后,才了解到你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我害怕了。不想和你有长期的关系了……正巧李信这时候出现,我们就做了笔交易,这就是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纪蔚澜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他气息极轻,好像要飘走了一样。“你的性格……甚至故意的回避,都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蒋蒙闭上眼睛。 “是。” 纪蔚澜扶着桌角,佝偻着背,他一瞬间有些茫然,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梦境被燃烧掉了。 “啪嗒。” 纪瑾扭过头去看,玻璃材质的桌面上,掉下的水渍。 那是纪蔚澜的眼泪。 纪瑾怔了怔,他从纪蔚澜大学毕业就跟在他身边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见过纪蔚澜掉过一滴眼泪。 今天的事大概是真的伤到他了。 发展到这个地步,纪瑾心里也是有愧疚的,要是不是他的一再坚持,纪蔚澜也不会那么快相信蒋蒙复活的事实吧。他把头别过去,不再看蒋蒙一眼,只是冲着保镖打了个手势。 保镖看懂了他的意思,解下腰间的配枪滑到蒋蒙脚下。 “你自己动手吧。”纪瑾叹气, 蒋蒙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枪体。里面的子弹已经上了膛。 枪握在手中,很有些分量。 只要一发下去,就将再度结束自己好不容易再来一次的生命。 …… “等等!”有陌生的声音高声喊道。 蒋蒙回头,发现贺建秋和程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到了门口。 赶上了。 蒋蒙心下也长舒了一口。 贺建秋本就大病初愈不久,他又跑的很急,一连喘了好久才缓过来。 “纪……纪蔚澜。”贺建秋叫他的名字。 “这个蒋蒙,她这么做也有我们授意的成分在里面。”贺建秋说,“我和程意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你当年对我学生所做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我可是一刻都忘不了啊……” “每每午夜梦回……我都在心里暗恨,是你害死了她,要不是碰到你,本来蒙蒙可以有很好的人生的。说不定她会在哪个大学里任教,已经是个合格的大学老师了。” “哪像现在这样……尸骨都没留存下来。” “纪蔚澜……你是有愧于蒙蒙的。” “你们这种人……一开始何必去招惹她呢?” 贺建秋叹了口气。 “我们实在气不过,就参与了这场布局。” “如今看你这幅模样,我和程意的气也能消一点了。” “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杀掉这个蒋蒙的话,参与我们也有份,那就把老头子我和程意一块处理掉吧。” 贺建秋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 “你们明明知道……我为了蒙蒙,也不可能动你们。” 纪蔚澜的脸已是惨白一片。他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罢了,放他们走吧。” “主子?” “我说放他们走……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 卡死我了,卡到现在才写完 纪公馆章结束了 校园章开始了,等校园这个单元完结,就会开启下半部,到时候H就会比较频繁辽(我来这的初衷不是ghs吗? 还有一章在后半夜,不用等了,明早来看吧~ 江玉书 蒋蒙一直在家埋头复习。 纪蔚澜还算信守承诺,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甚至偶尔闲暇下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在纪公馆经历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好在终于把人生扳回了正确的轨迹。 11月,距离全国统一的修士考试只剩下两个月时间,这次由于有了贺建秋的亲自推荐,即使蒋蒙现在的原身依然没有受过大学本科阶段的教育,还是可以直接报考川城文教大学的修士考试的。 这天,她刚做完了一套前两年的真题,贺建秋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老师?”蒋蒙看了看表,是下午一点多钟,往常这个时候贺建秋还在午睡。“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蒙蒙,你几年前的昭凉史课程讲义还在吗?”以前蒋蒙在南方联合大学上修士的时候,偶尔也会帮助出差或者休假的师兄师姐们给本科生带几节课,所以她自己也整理过讲义和课件。 甚至还因为内容详细易懂,被本科生夸奖过。 那是几年前的东西了,蒋蒙记得电子邮箱里有备份,就打开电脑查找。 “老师,还在呢。” “还在就太好了!”贺建秋放下心来,“你现在忙不忙?” “忙倒是不忙……”那些真题,辅导书对于她这个上辈子修士研究生的水平也着实没什么难度。少看一下午也缺不了什么。 “不忙就成,今天玉书手下的研究生一个大意,把玉书的U盘格式化了!你看看这马虎劲!里面的讲义全没了,下午两点半玉书就该上课了,你现在速度放快点,把东西拷贝好了,送到川文大这边来。” 蒋蒙这边答应了下来,那边贺建秋就把江玉书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她。 蒋蒙对这位江副教授还是很有几分印象的,毕竟他当初在贺教授住院的时候前去探望,引起的“轰动”可不小。贺教授病房门口围着的小护士里叁层外叁层的样子,蒋蒙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江玉书教授您好,我是蒋蒙,贺建秋教授的学生。】她给江玉书发了验证消息过去。 没过多久,那边就通过了。 江玉书的语音电话打来,蒋蒙接起来。 “不好意思了,还要劳烦你跑一趟。”江玉书的口气里有些歉意。“时间紧迫,科室里不少教授今天都不在,实在没办法之下……” “好啦。”蒋蒙倒是不在意,“也耽误不了多久,我这就给你送去,只不过我这个人写的讲义可能有点字多……你倒是看的时候别嫌弃我啰嗦就好。” 江玉书那边先是愣了一阵,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后就是强忍笑意的声音:“没关系的,我的讲义也很详细,倒是正合我意。那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出去校门口接你,今天不是节假日,川文大有门禁的。” “行行行,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啊。”蒋蒙看了下表,时间实在是紧急,从她家这里到川文大打车也要将近二十分钟,现在马上就要两点了。 蒋蒙也顾不上化妆,随随便便套了件外套牛仔裤,穿上板鞋就出门了。 到了川文大门口,她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十分了,距离江玉书上课的时间,也只有二十分钟。她站在校门口给江玉书打电话,却始终也没人接听,换了贺建秋的也是一样。 “这两个人搞什么呢?”蒋蒙一面嘀咕,一面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川文大门口的门卫正在尽职尽责地查验每个走进校门的人手中的证件。 她走过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哥,我是来给你们这历史系教授送东西的,我能进去吗?” “历史系教授?”门卫似乎对这个词相当敏感,立刻就皱起眉头来了,“哪个教授啊。” “江玉书教授。” 不说这个名字还好,说了门卫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成天在大学里不好好学习,就想着看哪家的教授帅,得啦,小姑娘别装了,你是我今天逮住的第叁个要混进去看江教授的了。” “我?”蒋蒙手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 “大哥,我真是……送东西的,你看我手机,我还有江教授联系方式……?” “又耍花样?!”门卫睁大眼睛冷哼了一声,“你这招不管用,前几天还有个女孩冒充江教授的妹妹,也说有联系方式!结果我放她进去了,第二天问了江教授,人家根本就没妹妹!同样的招数对我用不了两回的。”他摆摆手,“赶快回你自己学校去吧。” 蒋蒙彻底无法,看了看表已经又过去了五分钟了。 川文大是建校几十年的老校区了,围着学校边缘的围墙还是那种古旧的红砖墙,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蒋蒙在心里比了比高度,也就两米多高的样子,以自己多年来爬高上低的经验,也确实没什么难度。 她悄悄看了一眼门卫那边,见他没有在意,就悄摸摸地绕到围墙死角,借着力腿一蹬就翻过去了。 蒋蒙拍了拍手上的灰,墙背后是一片小花坛。 她从花坛走出去,到大路上随手拍了一位同学的肩膀:“同学,江玉书教授下午在哪栋教学楼授课啊。” 江玉书看起来是学校的名人,那名同学也早就见怪不怪了,顺手指了指她正前方那栋楼,“喏,就最近的那栋咯,你直走吧,历史系应该在叁楼阶梯教室。” 蒋蒙向他道谢,一路小跑着朝那边走去,走着走着电话就响了,江玉书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着急了,“不好意思,刚才出门忘记带手机了,我现在……” 蒋蒙听着听着,就觉得好像不止是电话里的声音,好像和前方正在朝前走的一个男人形成了“二重奏”。 “你转头。”她在电话里叫他,“江教授,我在你身后。” 江玉书转过头来。 学校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长发及肩的女孩子,她有一双灵动的杏眼,此刻正对着他笑得眉目弯弯。“江教授,接好啦。”她手中的U盘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他怀里。 ********************* 历史系在叁楼的阶梯教室,这教室倒是不小,蒋蒙仔细数了数,差不多能坐满二百来人。 可是就是如此宽敞的环境下,阶梯教室也坐了个满满当当,甚至教室的过道里都站了不少人。 她本来想直接送完U盘资料就离开的,但江玉书非要在下课之后请她吃饭,硬拉着她把她带到了教室里。 蒋蒙觉得站在前面盯着江玉书看,有些过于尴尬了,就主动往后排站了站。 好不容易找了个宽松点的角落,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天,什么时候历史系也成热门专业了。” 她的抱怨声很快被旁边的女孩听见了,“看看,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她旁边的女孩压低声音:“江教授的课啊,什么时候不节节爆满?” “江教授讲的不错?” “嘿嘿。”女孩笑道,“讲的是不错啦,不过人长得更不错。你再仔细看看周围。” 她这才发现,教室里竟然有叁分之二还多的都是女孩子,她们其中的很多人都画了淡妆,打扮得也很用心,一点也不像自己这身外套牛仔裤……看着就很随意…… 江玉书正在点名,修长的指节翻动着花名册,再加上他温润如玉的气质,确实很有几分芝兰玉树的味道。 好多女孩听着他略带磁性的声音,都有些飘飘然了。 蒋蒙看着这幅光景,直摇头。 帅哥不管到哪里都是帅哥啊,女孩子发起花痴可不会管对方是学长还是学弟,又或者教授。 一节五十多分钟的课很快过去,江玉书讲课娓娓道来,引经据典,课程内容一点也不枯燥乏味,哪怕是蒋蒙这种早把这些章节烂熟于心的人听起来也津津有味的。 她站在教室后面,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江玉书身边围着他问问题的小姑娘才全部都在他的劝说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饿了没有?”江玉书笑着问她,“在后面是不是等急了?” 蒋蒙抬了抬胳膊示意他看手表,“还不到叁点半呢,江教授。” “不过……”蒋蒙从教室后面一蹦一跳地跑过来,“您的人气啊,我今天是见识到了,以前只是听贺老师说过,今天一见,啧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江玉书听出了她在打趣他,无奈地笑笑,“都是一群小女孩闹着玩而已,不提这个了。你这个讲义倒是写的很详细啊,一点不像是没上修士的水平,刚拿起来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教授的手笔呢。” 蒋蒙听到这,生怕漏了陷了,赶忙岔开话题:“现在不是还早嘛?我们找个咖啡厅坐坐?你给我开个小灶,透露下川文大的出题风格?” 江玉书看见她眼睛一眨一眨,倒是有几分可爱,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以后别叫江教授了,听着太生疏了。你是和教授的学生,贺教授是我老师的同门,那你该叫我什么?” “师兄?”蒋蒙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很快江玉书就笑了,“这就对了,师妹。”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学校门外面走,“我就说你怎么进来的,搞了半天是翻墙?” “嘘!都走到大门口了小心点,别被那个门卫看见了,他刚才死活不放我进去,都快把我急死了……” …… “学长!!”有人在身后冲他们的方向喊道。 两人一起回头,蒋蒙看见川文大那面爬山虎的矮墙下面站着个穿着赫本风墨绿色连衣裙的少女。头上还扎着缎带的蝴蝶结,看起来十分娇俏。 “学长。”女孩又冲这边挥了挥手,漂亮的脸上满是喜悦的情绪。 但她却注意到,江玉书的脸色瞬间就僵硬下来了。 女孩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她快步走到江玉书面前,带着抱怨的口吻撒娇:“学长~我都等了你好久啊~你们学校的门卫不让我进去。”她撇了撇嘴巴,“你看看,我去国外旅游给你带回来的,这个真皮钱包,好不好看?我觉得深褐色最配你了!我还把我的照片都夹了进去,你要好好保存好不好?还有啊……你看,我还给你带了这瓶香水,店员说和我身上涂的这款是情侣款呢,你……” “温绮。”江玉书打断她的声音带着些无奈,“谢谢你的好意,这些东西我暂时都不需要。我现在要和我师妹去吃饭了,麻烦你让让。” 叫温绮的女孩这才把目光转向在江玉书身边,打扮得毫不起眼的蒋蒙。 从上倒下扫视她的眼神带着不善,似乎想把她看穿似的。 ———————— 补完了~ 希望早起大家看到纪公馆的完结章被骂我o(╥﹏╥)o(顶锅盖~ 一切都是暂时的!!! 出成绩 到了12月底,就是川城文教大学的修士入学考试了。 考试那天答题也很顺利,题目也出的中规中矩。考完试距离放榜,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蒋蒙彻底闲了下来,不但带着弟弟去临省来了次短期旅游,还给程意和张开畅的小店开发了几样新的小吃,不出意外又是排队爆满的景象。 “今年的雪下的真大。”程意望着窗外,雪花如绒絮一样洋洋洒洒飘散下来,一个晚上过去就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 室内北方的暖气供应的很充足,只有当手摸在和室外相隔的窗户玻璃上时,才能体感到冬天那股刺骨的寒冷。 张开畅的朋友从蜀省探亲回来,送给了他一些蜀省本地泡制的“鱼酸菜”。他给蒋蒙带了一些,蒋蒙看了看都是今年腌制的新货,选的是蜀省本地的大叶芥菜,加入的小米辣又很充足,一揭开罐盖就闻见那股浓郁的酸辣味了,这菜平时切来喝粥或者炒菜都不错,更绝妙的是可以做成火锅汤底。 难得蒋蒙考完了试,大家最近又一直很忙,好不容易空出了一个周末来,就相约一起去蒋蒙家里吃“酸菜涮羊肉”。 蒋蒙昨晚已经炖上了一锅大骨汤,到了早上揭开盖子,骨头都煮软了,骨髓精华全融到汤水里,满满一锅乳白色的热汤,散发着浓厚的香气。 这酸菜的火锅汤底倒也不难做,热锅下凉油,待到油温上来放葱姜蒜,花椒辣椒煸炒,直至变色炒出香味。然后就放入切碎的“鱼酸菜”和白芝麻,再翻炒半分钟,加入适量的盐和骨汤就行了。 锅里的汤底刚一烧开,屋子里就充满了酸辣鲜香的气味。 程意和张开畅在蒋蒙身边,也把一盘盘切好的菜品往外摆。什么油豆皮、土豆片、平菇、嫩笋、豆腐、油麦菜一盘盘摆的满满当当。羊肉是特意从外省的羊肉基地网购回来的,这地方水草丰茂,出产的羊肉都是自然放养,味道一点也不腥膻。他们让小吃街的商户帮忙切成了羊肉卷。选的是肥瘦相间,又带着脆骨的羊肉,只用轻轻放入酸菜汤底中涮上几秒,那滋味别提多鲜美了。 蒋苍正把一盘盘菜从厨房端出来,就听见门铃响了。 贺建秋站在门外,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围着蒋蒙上个礼拜给他买的羊毛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程意他们忙完一出来看见,立马就给逗乐了。 “贺老师,您这衣服穿得可真喜庆。” “那可不,我们学校提前发的春节慰问品,这不还不到两个月就过春节了吗?学校的小年轻,像玉书他们都不愿意穿,嫌弃颜色太艳。老头子倒是没什么计较的,穿上暖和就行。” 几个人热热闹闹围坐成一桌。 蒋蒙的油碗调制的是油泼辣子的,故意烧高了油温,泼下去的辣子就带了股焦香味,一点也不辣了。 他们吃了个半饱,羊肉都吃光了两大盘,贺建秋才想起来问蒋蒙:“对了,今天学校内部就出修士考试的成绩了,我没参与阅卷,又听说要查成绩还得等一阵,就提前出来了,你有信心吗?自己能考多少?” “这哪知道。”蒋蒙笑笑,本来人为的打分标准就宽泛,多一些少一些的全凭改卷老师下笔。 “哼。”贺建秋冷哼一声,“你这都上辈子学过一回了,川文大历史系这次录20个人,你要是考到前叁名往后可说不过去了。” 几个人正谈论着,蒋蒙的电话就响起来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江玉书打来的。 “师兄?” “师妹。”江玉书的声音里有笑意,“我给你报喜。” “是过了复试线吗?”蒋蒙开着免提,边吃边问道,江玉书一早就告诉她今年他有参与阅卷了。“那谢谢师兄了,让我提前知道了。” “不止这样。”江玉书的语气里有惊叹,“师妹,你这次的史学卷子只扣了二十分不到,是我们学校这次初试的科系全校第一呢,而且,也破了川文大历年来的初试记录了,之前贺老师说你厉害,我还有几分不信,现在完完全全是真的佩服了。” 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连贺教授都有几分惊讶了。 外面的天色已晚,贺教授出学校的时候,江玉书他们这些改卷老师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成绩,现下估计是一出结果,就来给蒋蒙报喜了。 “玉书啊,辛苦你了,是刚整理完吗?”贺教授问。 “是啊,贺老师。”江玉书声音里有疲惫,“都快七点了,我正准备找个地方先吃了晚饭,就回家休息了,忙了半个多月,总算清闲下来了。” “还找什么地方吃饭啊!”贺建秋埋怨他,“你早点说一早我就带你一块来了,我们在蒋蒙这吃鲜货呢,你来不来?” 电话那头,江玉书听见了笑了几声。又放缓了声音,“师妹,你希望我去吗?” __________________ 校园篇不会很长~ 加更在后半夜~明天来看吧。 温绮 江玉书来的倒也很快。 蒋蒙去开门,发现他提着几个购物袋站在门口,应该是去了超市买了不少东西。他内里穿着白衬衣和藏青色针织衫,外面则是一件毛呢黑色大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皙干净。 他看见是蒋蒙出来开的门,脸上的笑意更甚,抬起手摇了摇手上的购物袋。“来都来了,总不好白吃吧?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我就买了些。” 蒋蒙看着满满当当的几个袋子,“师兄……倒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随便便都挑了些,一下子就买了这么多。”他走进来,把东西放下,“那天你给我送教案,我下午请你吃饭,看你吃什么都挺香的样子……”他好像回想起了当时她的情态,笑得有些打趣,“再多的零食有你在,也不至于让它们过了冬吧?” 蒋蒙只得求饶,求他别提那天的“丢人”事,和还不算熟悉的男士一起吃饭,最后因为太好吃扶着肚皮走出来,每每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 贺建秋招呼江玉书坐下。程意去厨房帮他拿了油碗和筷子。“你尝尝蒙蒙调的这个锅底,真的绝了。”贺教授夸赞。 羊肉卷只烫了几秒钟就熟了,江玉书沾着油泼辣子的蘸料。 只因为这肉用机器切的很薄,在浓郁的泡椒酸菜骨汤里走了一遭后,那种酸鲜辣的绝妙滋味完全渗入进去了。下午他一时忙的都忘了饭点,本来就饥肠辘辘,一下子被酸味打开了味蕾,他也顾不上说话,就着配菜又吃了好一些,和平时常吃的麻辣或者叁鲜锅底相比,还有几分惊艳感。 “看不出啊,师妹还有这份手艺,本来我以为,今天看到师妹的成绩已经够让我惊讶的了。”江玉书连连感叹。 “玉书啊……咱们这次复试,进入复试线的有几个?”贺建秋问江玉书,他和江玉书要作为面试老师一起出席这次复试。 “哦……今天定下来是30人进入复试,录取20人。”他笑了笑,“师妹这个成绩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今天成绩被统计出来的时候好几个教授都吓了一大跳呢,又查了查师妹的出身,发现……也不是科班出来的就更震惊了。” “我一直对她很有信心的。”贺建秋语气里有几分骄傲。 “对了。”贺建秋突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从大学时代就追着你跑的学妹呢,她进复试线了吗?” 提起这个,江玉书就苦笑起来,“哦……贺老师您说温绮啊,她也进复试线了,成绩在中游,能不能被录取还真是两说了。”贺建秋听江玉书在学校里偶尔提起过这个学妹,温绮又往川文大跑的太勤,他们这些史学系的老师,几乎人人见过在大门口等候江玉书的小姑娘,长此以往下去人人都知道他的苦恼了。 “我这个学妹啊……”江玉书摇摇头,他的母校不是川文大,他上修士的时候,温绮才刚入学,又不是相同院系,按理说是碰不到一起的。可因为长相江玉书在大学时代是很有几分名气的,他性格又温和,对待女生又绅士风度。温绮一颗芳心自此就沦陷了,但他不喜欢温绮那副大小姐脾气,又知道她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就尽量疏远了她。 但架不住温绮百折不挠,他为了躲温绮甚至博士转到了川文大念书,毕业也留校任教,就这样温绮都不放弃,今年又非得跨专业考进川文大。 “我听说她报了教育机构10万块的保过定制服务,几个历史系教授天天给她上课,这样备考下来,再不过也说不过去了……”江玉书苦笑了一阵,温绮家境优越,这点钱对她还真不算什么。 蒋蒙想起了她给江玉书送教案的那天,校门口女孩子不善的眼神,心里暗自嘱咐自己,以后能离她远一点就好了。 “对了……蒙蒙啊……”贺建秋嘱咐她,“现在虽然说依照你的成绩是稳过的,但到底没被录取,川文大研究生是都要住学校宿舍的,你这几天整理整理行李,等录取过后估计还得去宿舍住一段时间。我等你的结果下来之后立马把你要照顾弟弟这个特殊情况汇报上去,你就能走读了。” 蒋蒙答应下来,只等下个礼拜的最终复试了。 __________ 这两章都比较短小,就不算在加更里了~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复试的那天很快到来,蒋蒙按照学校发给她的通知书来到实验楼一楼参加复试。 史学系进入复试的一共有30个人,实验楼一楼的大厅已经站了一多半了,很多人都提前早到。 有学校助教正在大厅里支起了个临时桌子,给来的学生分发考号的号码牌。 一楼阶梯教室大门上贴着张A4B白纸,上面依据成绩排名给大家临时安排了考号,后面还有这些考生的出身院校等等……其中不乏甚至有比川文大更好的本科出身校,有跨专业的诸如温绮这样的学生,也有本科就是历史系的。 此时他们很多人正聚在一起讨论。 “哎,我是凉了,初试成绩排名28,想被录取估计希望渺茫了……” “不会啊,你历史系本专业出身的,我从经管这种没一点联系的专业跨考过来,初试分也不高,要担心还是我担心吧。” “哇,第二这个兄弟牛逼了啊,本科帝都大学的,为什么想不开报川文大啊,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第二牛逼吗?你看看第一才牛逼吧,大学都没上过,最高学历还是高中,啧啧,比第二名还超了二十多分,这哪来的学神,这一年拼了老命在学吧……” “老师您好,我来领考号。”蒋蒙走到助教老师的桌前。 “什么名字?” “蒋蒙。” “哦,就是你啊。”助教老师也一副八卦心理得到满足的表情,把01号的考号给她。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面都噤声了。好多人悄悄打量她。 “这能行吗?学神就长这样?” “我觉得可能只是应试比较牛逼而已……高中学历呵呵,听说川文大复试笔试很难的,没有那些参考资料常出的题……估计像这种不是科班出身的,死学习的很容易挂吧,初试第一又如何?” 有人很不屑。 蒋蒙听着这些声音倒是一点也不动怒,上辈子大学入试的时候,这些风凉话也没少听到,最后的结果不也是重重打了那帮人的脸吗? 倒是…… 蒋蒙感觉到后背好像有人盯着,如锋芒在背让人很不舒服。 她转过头去,发现是温绮。她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手里还拿着参考资料,显然是想临时抱抱佛脚。但此刻她却顾不上看,只是用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直勾勾盯着蒋蒙,眼里好像淬了毒要把她毒死似的。 蒋蒙前几日在饭桌上听了温绮和江玉书的“渊源”。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是把她当做假想敌了。 她和江玉书见过面的次数也不过短短两回,平时日常交际,说话方面也挺克制,一直保持着距离感。被人这么仇视,简直是无妄之灾。蒋蒙冲她翻了个大白眼,转过身去了。 “来来来,按照考号排队进场。进去了找周正民教授抽签,抽你们的笔试题目。” 蒋蒙第一个进去,周正民教授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长了张国字脸。他正坐在讲桌前,见她进来了抬了下眼皮看了她一眼:“蒋蒙?那个高中学历的?” 语气很不屑。 “是我。”蒋蒙也懒得讨好他。 “你不用抽签了。”周正民轻蔑地望向她,“我们照顾下基础不行的学生,这份卷子你直接去答吧。”说完就扔给她一章卷子。 “不用特意照顾我!”蒋蒙见他这幅态度也有些生气了,“该怎么就怎么样,我既然进了这个考场就和大家一样的待遇。” 周正民却不再理会她,“去你的座位上坐着,别耽误时间!” 他梗着头朝门外喊道:“下一个!2号进来。” 蒋蒙无法,只得拿着卷子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初试第二是个男孩子,就是之前门口学生议论的那个帝都大学的本科生。 只见他进来了,周正民就换了副和颜悦色的脸孔,甚至还带着笑意:“你的初试卷子我看了,答得很是不错,不愧是帝都大学科班出来的,复试好好表现啊,选教授的时候你就选我,来我的名下,我能教你不少东西。” 那个男孩子道了谢,蒋蒙看的清清楚楚的,是正经抽了签才拿到的卷子,他拿到试题后转身坐到蒋蒙的背后。后面依次进来的人都是抽了签才拿到的卷子。 合着我才有这个特殊待遇啊。 蒋蒙心里冷笑。 “好了好了,人都坐下了,现在开始考试吧。”周正民看了看表。 “半个小时时间,现在开始。” 蒋蒙展开卷子,里面是四道论述题。 但是难度…… 她皱了皱眉头,很多都是修士末期才会接触到的东西啊。 就拿第一题来说,需要结合最近两年刚出土的一个古代大墓里的金器铭文材料,才能有确切的答案。一般别说跨专业的了,就连科班出身的人都不一定能答上来…… 这真的是入试的难度吗? 但难答不代表答不出来,蒋蒙还是在规定时间内把卷子写满了。 大家纷纷走出教室,准备着半个小时之后的面试。 “我向上届的学长打听了,这次面试是五个老师一起的,有贺建秋,里面的那个周正民,还有江玉书……” …… 这些是蒋蒙早就知道的,她坐在休息区正在喝水。突然头上笼罩了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发现温绮正站在她面前。 温绮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像是在拿鼻孔看人。 “你和江学长什么关系?快说。” 蒋蒙实在受不了被她这么盯着,又想到以后还得跟她大学同窗叁年,少不得有要相处的时候,就耐下性子解释:“我们俩不是很熟悉,见面也只见过两叁回,还是因为有共同认识的人。你要硬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那就是不熟的关系吧。” 温绮听到这才心里好受了些,“你最好是这样。我喜欢了学长四年,没人能把学长从我手里抢走。” “来来来,准备了,上二楼,面试要开始了。”助教老师在楼梯口喊道。 蒋蒙不再理会她,往二楼走去。 …… 蒋蒙还是第一个进场。 贺建秋坐在五位考官的最中间,见了她也没什么明确的表示,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倒是最边上的江玉书,冲她笑了笑,用嘴型让她别紧张。 她刚坐下来,江玉书左手边的女老师率先发话,问了她一些很基础性的问题,她一一作答后女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周正民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你要是以后进了川文大,想做什么研究?” “我一直对昭凉史比较感兴趣,应该也会坚持做这方面的研究。” “哦?那你应该了解的不少了吧?说说看《新昭凉史》和《旧昭凉史》这两本史料的区别在哪?” “咳……”那个女老师在后面轻轻拉了拉周教授。“周教授……这题有点超纲了……” 来,你说啊,不是感兴趣吗?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周正民不顾旁边人的劝阻,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在里面了。 “《新昭凉史》是后续王朝南应建立之后为前朝昭凉编制的史书,是我国正史体例的一大开创,为后世所沿袭,它侧重于精简史料,但也选增补了一些《旧昭凉史》没有的部分,例如选举制,兵制的阐述,《旧昭凉史》是昭凉灭亡处在断代之际编制的,年代比起新的要早将近五十多年,胜在如实保存了大量原始史料,对邻国关系史方面也记载的比较详细。但由于长期没有印本,书中存在不少残缺和有歧异的地方,需要在参考的时候核实一些其他的史料加以佐证。周教授,我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周正民哼哼唧唧了半天,想挑刺却也挑不出来。 贺建秋也很满意,“行了,看来是下功夫了的,小周你也别难为她了。” 周正民却还不服气,“你不是初试第一吗?那你水平理应比其他人高,这些都是你应该会的。来,再把《新昭凉史》选举制的综评那一段给我原封不动地背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这话一出,连贺建秋都听出是在故意难为人了。“小周?”他皱了皱眉头。 背古文言文史料,还是随意的选段,这是很多大学教授都做不到的事,周正民这样为难学生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 “周教授……”江玉书有些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出言反驳他。 没想到蒋蒙顺着他说的那段就背出来了, 这段不长却也不断,哪怕没有卡壳蒋蒙也背了足足五分多钟。所有人见识了这一幕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 贺建秋却不意外,蒋蒙上辈子真正让全系教授都佩服的地方就是记忆力出众了,她从小就这样,背菜谱也是看一遍就会,要是论背书真的没什么人难倒过她。 “行了。”贺建秋见蒋蒙被人这样为难也有些动了气了。“都考到这个份上了还要考吗?请下一个进来吧。” “不行!!”周正民却有还是不依不饶,“让这样大学都没上过的人进了我们学校,我们还是重点大学吗?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不同意!” “周教授!”贺建秋重重拍了下桌子,“国家规定没封死这条路,她考上了就是有资格!你不信去外面拉过来剩下的29号人,看看有谁能背出这一段的?!难为人也不是这个难为法!” 周正民重重喘着粗气,他从上个礼拜出了成绩就看这个初试第一不顺眼了,自从他进了大学带过这么多届研究生以来,还从来没这么开眼过!高中生啊!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他甚至故意拿修士期末考试的试卷给她答,就这都没拦住她! “周教授。”蒋蒙看着他,表情很平静。“大学里理应是按照学问来论长短,而不是出身吧?虽然不能否认的是,好的学校里出人才的几率是大一些,但像我这样起点很低的人也不是没有,二十年前岭南大学历史系的陈天健教授甚至只有小学学历,但是谁又能否认他为上古史做出的贡献呢?让一个小学学历的人当大学教授,也是给大学蒙羞丢人了吗?” 江玉书看着她,她的腰板挺得很直,一点也没为自己的学历自卑,甚至反驳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只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长相也并不耀眼,但这一刻江玉书却觉得蒋蒙整个人都在发光。 “是啊。”江玉书也感慨道,“说起周教授您自己的出身,也不过是偏远省份的一般本科院校,甚至您自己都说过当年高考的分数都差点没念成本科。川文大当年也没有歧视您的出身,给了您上研究生的机会,您这样岂不是也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周正民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没咬牙坚持。 ********** “师兄,没关系,行李我自己提就行了。” 今天是大学的开学日,江玉书给蒋蒙打了电话,要亲自送她去女生宿舍。“没关系,历史文博学院的宿舍楼不好找,我想了想还是亲自带你过去吧。” 江玉书接过蒋蒙那个不大不小的皮箱,贺建秋已经把蒋蒙要照顾弟弟的特殊情况汇报了上去,学校批复只用住一周的寝室作为缓冲期,因此蒋蒙并没有带太多行李。 两人正准备往学校里走,却发现学校门口的的红砖瓦墙下,有辆深蓝色的宾利车停在那。 是纪蔚澜的车。 怕什么来什么 公馆的壁炉里升起炭火。时不时发出木材燃烧的“噼啪”声。热源从壁炉传递到墙体,再散播在整个房间里。 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对于纪公馆的工作人员却并不友好,虽然也能够动用机械设备,但总归清理积雪是件挺让人头疼的事。 再加上最近几个月,公馆里始终笼罩着巨大的高压,像是从春光明媚的午后进入到了阴云密布的傍晚。 一时间纪公馆上下又恢复到了以往的那种小心做事的状态,就连最活泼的女佣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昨夜下的雪在清晨又铺满一地,纪公馆上下的工作人员几乎在这个时间段再无闲暇,都在外面扫除路面上的积雪。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纪瑾刚走到纪蔚澜的书房就听见他在发脾气,“一开始我让你做预算你是怎么给我说的?!现在知道钱不够了?!” “求我有用吗?嗯?”他语调很冷,“我当初提拔你的时候要知道你是这种废物早就让你卷铺盖卷滚蛋了!滚!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 纪瑾刚打开书房的门,就看见纪蔚澜的手机从书桌那边飞过来,正正砸在他脚底下。 纪蔚澜用了很大的气力,手机摔下来的时候别说屏幕,整个机身都是七零八碎的。 纪瑾知道他是在骂新提拔上来的一个经理,那人没有经验,预估形势过于乐观了,预算不够也是正常的现象。 “你去善后。”纪蔚澜低着头像是在强忍怒意,但终究还是没忍住。 “哗啦啦。”桌上的文件被推到到地上,凌乱地散了一大片。 纪瑾也不说话,只是弯下身帮他一一捡起来。 他嗅觉很灵敏,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酒气。 一大早清晨,纪蔚澜就喝酒了。 这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纪蔚澜哪怕心情再阴郁,平日在工作日也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上位者能成功,大多拥有强大的自制力,纪蔚澜也是不例外的。 “你喝酒了。”纪瑾语调平平,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纪蔚澜不说话,纪瑾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真为了你自己好,你就吃了吧。” “我不是在以下属的身份劝你,今天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劝你。” “纪蔚澜,吃了吧。”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颗银色的胶囊。 IMD92,忘川计划的最终成品。 只要每个月保持服用,就能让你失去你人生中的记忆片段。 哪怕是最重要的那段回忆。 *********************** 蒋小姐。车门打开,是纪瑾下了车。 哪怕时隔两个多月了,蒋蒙见他依旧有些许的不自然,她往纪瑾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你来做什么。” “今天的我,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的。” “我希望你能在私下里,哪怕不回到纪公馆,只要每天能为他做一顿饭也好,我可以亲自来你家里拿,不让任何人知道。” “纪蔚澜的失眠症,又复发了。而且比起以往更加严重。” “虽然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你,但是为了纪蔚澜,我还是希望能缓解他的痛苦。” …… 哪怕现在绝情如蒋蒙,也没办法说出来这事和她毫无关系。 但面对自己好不容易挣脱的牢笼,她也不能再表露出一点点愧疚的迹象。 “我只能说,挺遗憾的,希望他能保重自己吧。” “现在的我,也为他做不了什么……” “要不是你和贺建秋程意联手玩了这么一出。他也不会这么严重。”纪瑾说着说着就带着怒意的情绪,“你们都觉得纪蔚澜对不起蒋蒙,纪蔚澜当年的痛苦谁又能知道呢?!一个屠了自己满门的人!一个冷血到这个地步的人!川城乃至西北的实际掌权人,谁能想到他生命的最后竟然都在为一个女人做打算?!” 他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就当我今天逾越了,你就当从未见过我。” 纪瑾说完就关上了车门。 车开走了。 …… 要说完全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吧。 蒋蒙嘴角咧开,露出苍白的笑意。 但那是自己重生第一天,就决定的事情,哪怕知道了一些真相,能缓解纪蔚澜身上的“罪”,也抵不过自己这一生想要完全做自己的心。 已经不想再为了任何一个人,失去自我了。 …… “师妹,你没事吧?”江玉书有些担心,他刚才离得距离远了一些,只能听见对面的男人声音很高情绪有些激动,蒋蒙说了什么倒是没有听见,只是现下蒋蒙白着一张脸,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蒋蒙强行打起精神,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一路走到历史文博学院的女声宿舍下,江玉书是老师,今天又是研究生开学日,女生宿舍没有那么严的门禁,很多送孩子的家长都在进进出出,他就给宿管阿姨打了招呼,把蒋蒙的箱子帮她拎到了宿舍里。 两人一路没什么话,蒋蒙兴致也不高,江玉书就没有勉强她。 历史文博学院的女生宿舍是叁人一间的。 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来了一个舍友。 那个女孩长得倒是挺水灵的,还编了个麻花辫,只是这么冷的天,也只是穿着薄棉袄,村里手工缝制的那种厚布鞋,看起来经济不是很宽裕的样子。 她床头还站了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一头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没洗了,身上的外套破了个洞,里面的棉絮都能看见。 他俩正在铺床,看见蒋蒙和江玉书进来。女孩有些局促地把手背到身后,小声叫了一句。“江教授……”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就红了,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那天面试的考官有江玉书在,这些入学的学生人人基本都认识了他。 江玉书也对这个女孩有几分印象,“哦,你是王素兰吧。”他笑了笑,“复试的笔试答的很好,我有几分印象。对了,你家庭困难申请奖学金的事学校也给批复了,应该下个月就能到账。” “谢谢……”她的声音还是很小声,脸都红透了。 “哦,我给你介绍下。”江玉书把蒋蒙推到她面前,“这位是蒋蒙,可能要和你做一个礼拜舍友了,后面她就要搬出去,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蒋蒙强行打起精神笑了笑,“你好,王同学。”她又看了看王素兰身后的男孩,“这位是你哥哥吗?” 刚才一进门王素兰就挡在他身前了,并没有给他们介绍。 “不是!”那男孩嗓门很大,摆了摆手,“俺是她男朋友!都一个村出来的!今天来送她上学!” 他话音刚落,蒋蒙就看见王素兰本来羞涩的脸上,带了几分厌烦的情绪,她轻轻拉了下男孩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好像很不想介绍他与他们认识似的。 …… “小姐!学校附近买不到白鹅绒的枕头,您今晚就拿荞麦皮的凑合一下!明天!明天一早我就给您换了!” “多事!早干嘛去了?!还想不想在我家干了?小心我回去告诉我妈妈,让她开除你!”女孩的声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温绮使劲瞪了一眼自己家的佣人,然后转过头来。 先是与蒋蒙对视,然后她的视线慢慢转到了旁边江玉书的身上。来回打量他们。眼里渐渐由不可置信转为满腔的怒意。 完了。 蒋蒙下意识的第一反应。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啊!!搞了半天你说的不熟都是骗我的吧?”温绮指着她脸的手都气的颤抖了,“你竟然在我私下里不知道的时候就挖我墙角了?!” —————————————— 今天的结束了吧= =大概~ 有的话再说,反正这两天就是21点来扫一眼就好了~ 表白 “咚!”温绮关门的声音很大。 今天已经是她们当宿舍室友的第叁天了。温绮亲眼见到江玉书送她来宿舍之后就坚信蒋蒙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了。这两天连话都不和她说一句了。 “她怎么总看着气呼呼的样子啊。”王素兰小心翼翼地冲温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能因为我的关系。”蒋蒙叹了口气。 “对了,蒋蒙,你指导导师选的是谁啊,是江玉书教授吗?”王素兰问道。昨天新入学的修士新生已经把自己期望的指导老师名单报了上去,这种制度就是个双向选择的问题。和老师互选了当然皆大欢喜,没匹配到的只能再私下里和别人互相协商了。 “没有,我选的是贺建秋教授。”蒋蒙摇了摇头。 “哦……”王素兰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你不知道,学校私底下都快传疯了,说江教授喜欢你呢,你们真的……准备在一起吗?” “没有的事。”蒋蒙都无奈了,这几天这个谣言甚嚣尘上,连贺建秋都私底下听说了旁敲侧击了她好几回。“怎么越传越离谱了。”难怪这两天温绮看她的眼神愈发奇怪了。 “哦……”王素兰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你是不是这个礼拜完了就要离开宿舍了?不能不走吗?” 蒋蒙点了点头,院系已经批复了指导意见下来,她情况确实特殊,不用再住校了。 “哎……我本来想着要是能和你在一个宿舍还多少能相互照应下。温绮……她都不拿正眼看人的,每次和她单独相处我都觉得害怕……”王素兰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温绮大小姐脾气,但川文大管理的严格,她只得在宿舍住下。 可是这同宿舍的舍友,一个是她自己的“假想情敌”一个是看不起的农村来的“乡下姑娘”。这才一起住了叁天不到,就把温绮给憋坏了,蒋蒙曾经在回宿舍的时候撞见过温绮和自己认识的女声在宿舍里高声嘲笑王素兰的情景。 温绮可是一点也不避讳的,可想而知平时对待王素兰是什么态度了。蒋蒙理解她的担心,但总归温绮和王素兰还是要在一个宿舍相处,就劝道:“以后你避着她点就是了,实在不行就申请换宿舍吧。” 王素兰一面答应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蒋蒙啊,我有个事想拜托你。”她露出的笑容带点讨好和尴尬。 “就是……我有男朋友这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啊,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谈恋爱想低调点。”蒋蒙知道她说的是那个送她来上学的男孩子。 他们那天在宿舍把行李整理好,江玉书开车送蒋蒙回家的时候还顺带带了王素兰的男朋友一程,那男孩年纪不大,看样子是个老实直性子的,只让江玉书把他带到附近的一个面馆。“大哥谢谢了,我叫王兴龙,和素兰一个村出来的,现在在这个面馆当扯面师傅的,你们把我在这放下就行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素兰平时你们多照顾她点,她胆子小,又和家里人闹翻了,在这也没个亲人。” “闹翻了?”江玉书也挺意外,“我看她今年的入学学费交的挺爽快的,那她生活会不会有什么困难啊?要不要学校再给她点优惠政策?” 虽然学校已经帮王素兰申请了减免学费,但对于特别困难的学生还有助学金补助的。 “不用啦,素兰是我女朋友,学费我打工前几年攒的钱也能供得起她读完书,平时有我在这附近的面馆打工,也能供得起她日常生活,咬咬牙坚持两年就过去了。总麻烦你们也不好意思。”他裂开嘴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看着还挺实诚,“素兰好不容易从普通大学考到重点大学的研究生,她太想读了,我就供她,我虽然是个没文化的人但也知道多读书是好的。不能像素兰她爸妈一样,只想着让她嫁人换彩礼钱。” “不容易啊。”蒋蒙也感慨,很少见到能对女朋友这么痴心一片的了,女孩供养男人的新闻时不时就能看到,男孩牺牲自己的却少见。 “没事。”蒋蒙还记得王兴龙临下车前眼里闪着光亮,“素兰答应我了,毕业了就和我结婚,她能不嫌弃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她是个好姑娘,我这么做值得。” …… 蒋蒙!蒋蒙!王素兰见她半天不答话,伸出手在她面前摇了摇。 “哦。”蒋蒙也没多想,本来就有很多人恋爱的时候喜欢低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就答应下来。 王素兰长舒了一口气,“谢谢啦。这样我就放心了。” 到了下午吃饭的时间,两个人一起走出学校,准备去食堂凑合着随便吃点,川文大的食堂是大学城附近所有高校里出了名的难吃。也就只能是在图省事的时候填饱肚子而已。 “蒋蒙,昨天新生事项说明会你也在吧?”她们走出宿舍楼,抄近道朝着旁边的一条林荫小路走去。 外面的天气太冷了,王素兰说出的话在空气中都飘散成了哈气,蒋蒙本来到了饭点就有些饿了,一出室外被冻得胃都缩成了一团。 “嗯……”蒋蒙不想开口说话,随口答应着。 “刘锐然好帅啊,性格也挺好相处的,蒋蒙你注意到了没?”王素兰还在喋喋不休。 蒋蒙知道她说的这个男孩子,是复试最后一名被录取的,新生事项说明会那天坐在最后一排,挺能嚷嚷的,没一会儿家里是拆迁户自己是拆二代,穿衣服喜欢什么名牌全抖露干净了,让教室里的人不想听都不行。 “蒋蒙……”王素兰还要开口,蒋蒙连忙制止了她。 林荫小路侧面的凉亭里隐隐约约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不但蒋蒙注意到了,停下来不再说话的王素兰此时也注意到了。 “学长,你指导学生选的是谁?”蒋蒙和王素兰对视了一眼,这声音听着熟悉,是温绮的。可是语气比平时对着她们来说就温柔多了。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男声是谁自然就不言而喻。 江玉书叹了口气,像是彻底拿温绮没辙了。“温绮,以后在学校注意点,我毕竟是你的教授之一,你还是改改称呼,叫我江教授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温绮就发了火,“叫我改称呼?!你和蒋蒙怎么不改改?!师兄师妹的叫的真够亲热的。”温绮冷笑了一声,“我偷看蒋蒙填的表格了,她选的指导教授根本不是你,学长你选她也白瞎了。” “我知道她不会选我,我只是想试试。” “试试?”温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那么多人选你你选了个对你没兴趣的人?呵呵,我以前还觉得蒋蒙推脱说和你不熟悉,是因为她心机深,这么看起来倒像是你才是往上贴的那个吧?” 江玉书沉默不语。 “你厉害!”温绮语气越发激动,像是在为自己不值,“我追了你四年你不为所动!学校里当初那么多人喜欢你你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喜欢一个压根对你不感兴趣的!” “……” “你否认啊?!怎么不说话了?!” “没错,我是喜欢她,你满意了?” 江玉书的话让蒋蒙呆愣在原地。 ———————————————————— 今天就这一章了。 我实在没心情不好意思希望大家理解下。 昨天失眠到五点才睡着,真的太难过了。 今天也完全沉浸在情绪中走不出来,不明白为什么就突然不在了,看着他过去的作品断断续续哭了一下午。 他住的地方离我学校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我可能需要调整几天,这几天的留言就先攒着吧, 等我过两天好了再回复。 就以前那些韩流明星去世虽然也很惋惜,但是也就只限于惋惜而已。 叁浦只比我大几岁,是陪伴着我从高中到大学时代的男神了年龄渐长我也不太关注日娱了,但是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人会不在。 太魔幻了太魔幻了。 我会尽量调整出来的,不好意思。 宿舍危机 温绮哽咽了一声,跑走了。 王素兰似乎也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有些尴尬:“那个……蒋蒙我今天不太舒服就先不去食堂了,你自己去吧。” “师兄。” 蒋蒙走进凉亭,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 江玉书扭过头,看到是蒋蒙还有些惊讶。“师妹,你怎么来了。” “我……”蒋蒙面色有些尴尬,“师兄,刚才你们的谈话,我不小心已经听到了。” 江玉书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如释重负般叹息了一声。 “听到了啊……” “师妹。”他收敛了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既然听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早几天我就在想怎么开口了,现在说出来也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师兄。”蒋蒙打断他。“我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知道是哪里给你造成错觉了吧。”她干笑了两声,想掩饰自己的尴尬。 “怎么会,你怎么能这么想自己。”他慌慌张张解释,“你给我送教案的那次,朝我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笑容就在想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特别的女孩子,整个人都是朝气向上的,我那段时间其实很为学术的事情心烦,但看到你之后就感觉像被治愈了一样。” “那……我们也只见过几次而已啊……其实也并不熟悉吧。”蒋蒙慌慌张张地想往外走,被江玉书一把拉住胳膊。 “我给你发了很多次消息,你都回应得公事公办的,也不是没有约你出来过,可你都以忙为借口拒绝了。” “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了,而且……师兄,我们只见过几次面我就发现了,你并不缺别人喜欢你,想谈恋爱应该很容易吧。” 他察觉到了她的躲闪,慢慢靠近她,语气很认真。“从小到大喜欢我的人是不少,但很多人的喜欢都太肤浅了,我也一直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喜欢的人。但见到你以后,这个人的雏形就渐渐清晰了起来,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考虑了很久的。我现在不逼你一定要决定,只是希望你别逃避,给我们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可以吗?” ********************* 你最近怎么回事?总心神不宁的?贺建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你自己看看,这研究计划书打错了多少个字?” “对不起……老师,我重新去打。”蒋蒙收起桌子上的文件正准备往外走。 “等等。”贺建秋叫住她。“蒙蒙……是不是因为玉书的事啊?”贺建秋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他告诉你的?”蒋蒙皱了皱眉头,明明之前江玉书答应过她谁都不说的。 “哼……没人告诉我,我活了半辈子看也看出来了。”贺建秋翘起二郎腿哼了两声。“你要不要考虑看看?玉书是个正派的好孩子,家里也是正经人家,不像那个纪……你要是谈恋爱找这样的,我也放心。” “老师和学生在一起……影响也不太好吧。”蒋蒙干笑两声。 “你现在……24岁?玉书不到30岁有什么影响不好的?”贺建秋瞪着眼睛。“又没让你和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在一起有伤风化,年轻男女在一起谁会说什么。” “你看看,玉书是搞史学研究的, 年纪轻轻的就升副教授了,前途无限。你呢也有几分天赋,你可答应我了以后要好好做研究的,你和玉书这共同话题也不少了吧?我还顺道帮你打听清楚了……玉书顶上还有个亲哥哥,家里做家具生意的,经济宽裕。这么没有负担的家庭……以后你和他结婚……” “老师!你越扯越远了!”蒋蒙摆了个暂停的手势。“我现在去修改研究计划书了,再见!” “这小丫头!”贺建秋拍了拍桌子。“一会儿就没影了。” …… 后天蒋蒙就要搬离宿舍了。平时为了避开温绮,她基本除了晚上睡觉,很少回去,今天却因为要收拾打包一些衣服,她下了课就早早回去了。 可是今天宿舍却有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情况,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温绮翘着腿坐在书桌前,身边围了两个和她关系要好的小姐妹,叁个人正怒气冲冲地瞪着王素兰。 王素兰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已经哭过一轮了。 “这是怎么了。”蒋蒙不明所以,平时虽然温绮多有看不起王素兰的时候,但一向也只是不和她多说话,哪有今天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王素兰可怜兮兮地坐在床边,见了蒋蒙走进来,本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了。 “呵呵,见有人来了就装可怜了?”站在温绮身后的一个女孩嘲讽,“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你这个小偷。” “我没有!”王素兰一面擦着眼泪,一面高声反驳,“我从来不会偷东西的,我根本不是这种人的!”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温绮冷笑,“前两天就在背后偷偷打量我的项链好几回,你以为我没看见?” “那是……”温绮涨红了脸,“我只是觉得好看,多看了几眼,我没有偷的!” “没有?蒋蒙平时不回宿舍,宿舍一共就叁个人,不是你项链还能长腿自己跑?”温绮的语气很是咄咄逼人。 “就是!看你这穷酸劲儿,大冬天的还穿着布鞋,不是你是谁?温温的项链可是特别定制的,好几万块想买一样的都买不到,你趁早拿出来,我们就当没事发生!”旁边的女孩也在帮腔。 “可是我根本没有偷啊!”王素兰实在委屈的不行,倒在枕头上嚎啕大哭起来。 “是不是你自己忘记放在哪了?要不要仔细找找?”蒋蒙有点看不下去,温声劝道。 “呵呵。也不知道我倒了什么血霉,和你们两个分在一个宿舍。一个穷酸小偷,一个勾搭男人特别有一手的‘白莲花’。一个比一个能装。真是奇葩透了。” “喂。”蒋蒙听见这话也有点生气了,“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是王素兰偷的,就什么话都敢说了?你真的仔细找过了吗?” “关你什么事?”温绮眼皮都没抬起来,要是她今天不拿出来,明天我就把她当小偷这件事宣扬得全川文大都知道。 “让别人看看……敢偷东西就别怕丢人。” “你现在就找。”蒋蒙走到温绮的衣架附近,上面挂着不少她的名牌包包和外套。蒋蒙一股脑地全抱下来砸在温绮身上。 “你干什么?”温绮被砸了一脸衣服,彻底怒了。“你是不是疯了?!” “今晚值班的教授是江玉书。”蒋蒙扬了扬手机。“他一整晚都要待在学校,现在还是下午,他肯定在的。你要是不仔细找找,随便冤枉人,我不介意打给他,让他过来主持下公道。” 温绮知道江玉书最厌烦她的大小姐脾气,她曾经在他身上看过不少那种嫌弃的眼神。尽管她已经在好好克制,也尽量在他面前装得一副彻底改好的模样。但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要是真的刚开学就被江玉书撞见这一幕,那她本来就在他心中不怎么样的形象,可是彻底要跌落谷底了! “算你狠!”温绮咬了咬牙。 把衣服和背包甩给身后的两个女孩。“你们给我仔仔细细找!每个角落都给我找清楚了!” 两个女孩一边唯唯诺诺答应,一边动起手来开始仔细翻找。 没几分钟,其中一个就颤抖着手从一个包里翻出那条项链来。“是……这条吧。”女孩子声音都低下去了,“蝴蝶项链……温温这个包包是你前天背的,许是那天我们去外面汗蒸,你随手摘下来忘记了。” 温绮忍住怒意,喘着粗重的气望着蒋蒙。 蒋蒙也不甘示弱,眼神坚定地回望着她。 “哐啷!”温绮站起身,踹翻了旁边的一把凳子,一把夺过项链跑了出去。 “温温!温温!” 两个女孩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蒋蒙!”王素兰抱住她的腰,埋在她腹部。两肩还在抖动,哭得完全停不下来。“今天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钱就可以欺负人了吗?为什么我就要遭受这份羞辱?就因为我穷?” “好了好了。”蒋蒙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这和有钱没钱没关系,是温绮自己不好,不是你的错。” “可是怎么办呀!你后天就要搬走了,我不敢和温绮再待在一起了!我真的害怕!” 蒋蒙叹了口气,从身后抽了几张抽纸帮她擦了擦眼泪。“我们一起去向学校反映吧,看能不能给你换个宿舍,好不好?” “还是你对我最好。”王素兰终于哭声小了些,只是还有些抽抽噎噎的。 哎…… 换宿舍哪里是想换就能换的。 蒋蒙叹了口气,贺建秋年纪大威望高。一般不需要参与学校的这些杂事。少不得又要去求江玉书了…… —————————————— 这两天我会尽量日更,虽然现在过了半夜0点了,就还算昨天的吧。 心情真的很难平复,所以暂时时间不固定吧。校园篇还有五六章就差不多能写完了,想看掉马的可以攒一攒。 窃听器需要吗? 蒋蒙正愁着怎么和江玉书开口提王素兰的事,贺建秋就先出事了。 川文大的职工食堂做了顿没烧熟的肉炒豆角,别的年轻力壮的顶多就上吐下泻一阵。贺建秋和几个年龄大的老教授就扛不住了,直接进了医院挂点滴。 蒋蒙赶到的时候他的点滴已经挂了半瓶,正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早就听说学校食堂不靠谱了。”蒋蒙撇了撇嘴,“让你别吃去外面买还不听,你身体又不好。” “这几天不是忙嘛……就想着凑合一阵。” “得了,反正明天上完课,我就可以回家了,这几天我给你带饭到学校来,别再乱七八糟胡乱吃了。”蒋蒙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进来。 是江玉书。 他手里拿了两罐热奶茶,递给贺建秋一罐。“贺老师。” 贺建秋一边接过来,一边回应蒋蒙:“你给我带饭倒是没什么,就是你家离学校太远,坐公交加走路得一个来小时吧?会不会太辛苦了?” “你要走读了?行李……都收拾完了吗?” “嗯。”蒋蒙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那明天下午我送你回家?”江玉书笑得很温柔,抬手想揉一把蒋蒙的头发,被她躲开了,他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对啊!”贺建秋像是想起什么。“玉书有车,也住在高新附近的吧?反正玉书每天都要开车到学校来,让他带你一段也不碍着什么事!” “……” “你呢,就给我做饭的时候顺道帮玉书也带上就当弥补车费了!玉书吃食堂也上吐下泻了好一阵呢!” …… 蒋蒙知道是贺建秋有意撮合,但硬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不用在意。”回去的路上,江玉书说道,“他的想法是他的想法,我不会逼你什么的。不过食堂的饭确实太难吃了。师妹要是能顺便帮我带饭的话,可真的是帮我的大忙了。” 蒋蒙见他先说清楚了,反而心里的负担就放下来了。“这是应该的,要是以后我真的坐学长的车上下学的话。” “师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两人开车往学校去,到了宿舍楼下,江玉书停下车。 “什么?”蒋蒙因为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了。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总觉得平时的你看起来乐观向上,但是只要我一提到恋爱的问题,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一直回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江玉书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藏在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 “以前的我会觉得恋爱一定要找个好看的男人。”蒋蒙笑笑,“总觉得对方如果是好看的人,那看见他的时候心情一定会很好吧。” 就像现在的江玉书,也是符合她以前的标准的。 “那现在呢?” “现在啊……要说怎么想的,应该是现在或者以后,都不打算再谈恋爱了吧。”蒋蒙想了想,“本来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世人给了它太多美好的修饰……让人误以为是人生一定要经历的事罢了。” “你是因为喜欢过什么人受到过伤害吗?”下车前,江玉书的问题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不能释怀吧。 尽管自己有时候欺骗自己早就忘记了。有新的合适的人出现,也提不起精神开始一段新的恋爱。 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没有戒备心地用尽全力去奔向一个人的怀抱了。 ***************** 温绮这两天心烦意乱。连追星的大号都将近一个多月忘记登上去了。还是之前现实里见过面的小姐妹在聊天软件上叫她,她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绮梦。纪夕出新新专辑了,今晚八点钟发售,我们想弄个叁分钟破发售记录的tag~给弟弟牌面~你准备投多少钱?】 绮梦是温绮混“粉圈”用的网名。 看见这条消息,温绮才惊觉自己多长时间没登录追星大号了,竟然连纪夕要发专辑的时间都忘记了,这才急急忙忙登上去。 温绮所在的追星群人数很少,只有叁十四人,但个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小富婆,每个人都为纪夕花钱花到百万以上才有进群的资格,温绮也是在上次购买纪夕的电子杂志活动中,砸了好几十万拿了第一名,又晒出以前的消费记录,才被批准入群的。 人数虽少,但这个群可是站在粉圈金字塔的顶端了。 她们这帮女孩,不用像别的应援会那样,每次给纪夕应援活动还要集资。都是随自己高兴轻轻松松几十万上百万地砸钱。让别人的粉丝看见都羡慕不已。 群里此时正在刷屏。 【我今晚拼了,买50万张!把这几个月攒的零花钱全部花掉,让别人看看什么才叫站在偶像圈顶尖的男人!】 【姐姐6666,我最近买包花了太多钱了,不如你投的多,就买20万张意思一下,下次有活动再给弟弟补上~】 【我今晚忙,还得飞国外,没时间买专辑了,我给小爱转50万,小爱你帮我买吧,留言就写纪夕的女人永不认输!!】 …… 小爱是这个追星群的群主,听说还是个高中生,家里有钱又不太管她,就辍学追星。以前就是粉圈有名的“富婆大佬”。特别能给偶像花钱,但一般饭偶像的时间都很短,两叁个月就会换人。 但到了纪夕这,这种情况就此打住了。 小爱从纪夕的选秀节目开始,一连追了叁年了都没放弃他。论花钱这里也没有比小爱花的更多的了。 温绮最近心烦,也不想在群里聊天,就私戳了小爱。 【小爱。】 小爱那边回复得很快。【是绮梦啊。怎么啦?】 【我给你打20万你帮我买专辑吧,我最近没心情追星了,想缓一阵。】 温绮打下这段话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蒋蒙和江玉书的脸。 最近已经经常能看到蒋蒙坐江玉书的车上下学了,再这样发展下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呢?蒋蒙还让江玉书帮忙给王素兰换了宿舍,她去找江玉书说话他的态度比起以往更冷淡了,鬼知道蒋蒙是不是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 【是现实里有什么烦心事吗?最近好久了都不见你上。】 小爱这么一问,温绮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好多不能对现实里认识的人说的话,在隔着网络的陌生人面前,反而能敞开心扉。 温绮把这几天的经历和委屈一股脑地全告诉了小爱。 【我是真的没心情追星了,尽管我最喜欢的还是纪夕弟弟,但都知道偶像嘛,只是精神寄托,我从来没想过和纪夕在一起。但现实里的这个学长,是我真心喜欢的人,现在他就快被别人抢走了。】 【这样啊……】 【那还是蛮同情你的。】 小爱的消息回复得不咸不淡。 温绮大失所望,给小爱转了20万就准备下线了。 【你是不是害怕他俩独处的时间很多,然后不知不觉地在一起了?】 【我这有个办法,你可以试试。】 温绮看到这立马回复。【什么办法?】 【这是我以前用在纪夕身上的,但是纪夕可能因为是明星吧,实在太警觉了,从来没有成功过。不过普通人嘛~应该就不会了。】 温绮立马回过神来,小爱说的可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了。毕竟小爱虽然能花钱,却还有一个身份。 就是纪夕最有名的“私生饭”。平时在饭圈里没少被人骂。 【我这里有渠道,可以买到微型窃听器。】 【你可以把它装到礼物上送给你学长或者那个白莲花前舍友。】 【嗯……最好是能够让他们随身佩戴的东西,这样他们平时聊什么,对你有没有威胁你不就一清二楚了?】 小爱的消息一条条跳出来。 温绮的瞳孔猛然间收缩了一下。 【怎么样?需要吗?】小爱见她长时间不回话,发送了个抖动窗口。 【要。】 温绮颤抖着手,打下了这个字。 表姐和表妹 蒋蒙不知道温绮抽了什么风,这几天不但不针对她了,甚至还送了条项链给她。 “我之前带的那条蝴蝶项链你见过吧?”温绮漂亮的脸不发起脾气来甚至有几分娇俏的味道了。“你觉得好看吗?” “还好吧,挺好看的。”蒋蒙根本没看清那条项链的样子,急着放学回家,就出声敷衍了她几句。 “哎哎,别走呀。”温绮从包里掏出个盒子来,在她面前打开。 银白色的链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坠子是兰草样式的,镶嵌了黑色玛瑙。一看就价格不菲。 “我觉得这个款式很低调,很适合你的性格,所以看见的第一眼就想买来送你了。” “我们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好吧?”蒋蒙疑惑,“你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她看见温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一下,她手抖着把项链盒子塞到她怀里。“这……这不是觉得那天因为项链丢了的事迁怒你们不好嘛!我虽然任性,但是发现自己错的时候……还是会认错的!也不只是你啊!我给王素兰也买了!素兰!” 温绮叫了王素兰一声。 王素兰正在前排整理背包,听见这声喊声就转过身来。“你看,素兰都接受了!她都带上了。” 王素兰的脖子上果然带着条项链,星星的坠子,镶满了水晶钻石。 “对啊,蒋蒙,这项链真的很漂亮,一看就很贵,你就接受了吧,温绮也是好意。” “是啊是啊。”温绮连连附和,“你要不接受!就是不原谅我!我还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你不接受我也不和王素兰和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果然这话刚落,王素兰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 “好好好!”蒋蒙懒得和她再纠缠下去,“我真的怕了你了!我接受了行了吧。我还急着回家呢,麻烦你让让。” 温绮知道她一会要坐江玉书的车,她真的一刻都等不得了,就想知道他们平时在谈论什么,进展到哪一步了,急急忙忙把盒子从蒋蒙手中夺过去。 她强行勾起一个自以为还算温和的笑容,“我帮你带上吧,我想看看好不好看!” 说完她不等蒋蒙拒绝就绕到她身后解开项链的暗扣帮她带上了。 “真漂亮。”温绮称赞,“很适合你。” “是啊,蒋蒙你带上真的很好看,温绮说这个材质不怕水的,洗澡的时候也不用摘啦。”王素兰也夸道。 “麻烦你让让吧。” 蒋蒙没有让别人等自己太长时间的习惯,江玉书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她背起帆布书袋,急急忙忙跑下楼去。 蒋蒙一走,温绮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掉了。 【这个装进去之后,你用电脑就可以监听了。】小爱还给她好心指导过。【祝你成功哦,绮梦。】 ********************* 蒋蒙带上项链的那一天,温绮就迫不及待地“实验”了起来。起初她是很兴奋的,也不知道小爱从哪个渠道搞来的东西,声音非常清晰,连喘气声都一清二楚的。 蒋蒙和江玉书的对话被她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但是连续监听了一个礼拜之后,她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像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蒋蒙似乎在有意识避开江玉书一样,反而是江玉书有些热情得过了头。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绝对不会擦出什么火花的。 她除了还是嫉妒蒋蒙之外,也没有担心的情绪了。暗自觉得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长时间定时定点回宿舍监听这件事让爱热闹爱玩的她来做也觉得浪费时间,索性就由他们去了。只是在心里嘱咐自己,多做些努力不要放弃就好。 温绮的家在帝都,她一直是从小到大家里唯一的女孩,娇宠自不用说,父母听说她要去川城上学,还不舍得了好一阵,最后想着她的表姐也在川城,就好歹能放下点心来了。 这天她按照惯例在给父母打电话。 “爸爸,我零用钱不够了,你再给我打些过来。”她冲父亲撒娇。 “你看看,又追星了吧?都叫你省着点用了。”她父亲的语气虽然是抱怨的,但还是答应给她转钱了。 “对了,你都去川城小一个月了,去看过你表姐了吗?”温绮的父亲问道。 温绮撇了撇嘴,有些心虚。“我没有去看她……最近太忙了。” “哎呀!我特意叮嘱你的事都能忘?”她父亲终于有点生气了。“你表姐现在是失势了,但要没有她当初的帮扶,我们也发不了家!我们可不能和赵家那帮人一样忘本!” “她那边现在冷冷清清的,也不像之前那样热闹了,你要经常去,最好每周去一次,陪陪她,她一准高兴!说好了啊,你这周末就去,要不然零花钱别想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这周就去!” “嗯。”温绮父亲在电话那头终于满意了些。“记得拍张合照给我发过来,这才证明你真的去看你表姐了。” …… “夫人。”陪嫁妈妈走进来,声音中带着点笑意,“你看看谁来了?” 赵琪容正坐在沙发上绣一幅十字绣。这事换做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做的。但是现在她失势的事传遍了整个川城的上流社会圈子,连赵家人都对她疏远了,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这帮人惯会踩低捧高,赵琪容自己也不觉得意外。 去纪公馆签离婚协议那天,亲眼看见李信的死,纪蔚澜因为被骗伤神过度,也养了好一阵,也就没顾上她了。她现在虽然没签那份离婚协议,但也和死掉的人一样,连每月的生活费都没有了,仿佛被纪蔚澜遗忘了。 现在就靠着母亲的哥哥,她的舅舅温先生的接济过日子。 经过这些事赵琪容也心灰意冷,每天再也没有了争斗的心思,就靠着绣十字绣或者养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整个诺达的别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她和陪嫁妈妈两个人。 赵琪容从绣了一半的十字绣里抬起头,看见舅舅的女儿温绮站在她面前。 “表姐。”温绮叫了一声。 赵琪容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招手笑道:“快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比前些年更加漂亮了。” 温绮打量了会赵琪容,这位表姐曾经是很温婉美丽的长相,什么时候看见她都觉得端庄。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才多久没见,就老了一截子,连眼角都生出皱纹来了,白头发也能看见一些了。 “表姐,你可要好好保养啊,你还没到26岁呢,怎么眼角都有皱纹了。” 赵琪容心中苦涩,从天堂掉入地底就是这种感觉了。哪还有精力去弄这些光鲜的外表。她的心早在那天去纪公馆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死掉了。 温绮性子开朗,陪她聊了一下午她心里就稍微好受一些。又留温绮吃了晚饭。 “你下个礼拜还来吗?”赵琪容有些希翼。 温绮何时看到过自己嫁给川城权势最盛的男人,什么时候都不可一世的表姐这幅可怜的模样。她有些同情,本来不打算下礼拜再来的,却还是改变了主意。 “嗯,我还来的。” “那就好。”赵琪容的眼神里仿佛有了光彩。 ************** 周一温绮翘了课在宿舍补觉,却听见走廊里不时传来跑动的声音,很是热闹。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表,已经到了早上下课的时间了。 宿舍的隔音并不好,她心情烦躁地下了床,打开宿舍的门。“你们在跑什么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被她拦住的女孩是外系的,听见她询问就一脸兴奋。“你还不知道吧?学校论坛都传疯了!说纪夕来咱们学校找他朋友了!好像现在就在历史系修士班的阶梯教室里呢!” “真的啊?!”温绮听见也很惊喜,她也追了纪夕不少的时日,平时线下见面会也没少去,可是还没有在私人场合碰见过他呢! 想到这就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偏偏选在今天翘课!史学系啊!说不定就是来找自己的同班同学呢!套个近乎也能和纪夕说上话了! 她有些后悔,急急问道:“那他现在还在吗?!” “在的吧。”女孩子回复她,顺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史学系的朋友正给我‘现场直播’呢。你看,他正和他朋友说话呢。” 女孩子调出来聊天记录,把一张偷拍的照片翻给她看。 纪夕的脸她太清楚了,那种罕见的精致尽管带着墨镜,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只是坐在纪夕对面的……是蒋蒙?! 她压住自己心底的震惊,给这位同学道过谢之后,急匆匆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上粉丝账号。 群里的小爱显示是在线的。 她颤抖着打下了一行字。 【小爱,我给你说个事你肯定不敢相信,我那个绿茶婊前舍友竟然认识纪夕。】 【?????!!!!!!】小爱打了一长串符号表示震惊。【真的假的?!】 【他们现在正坐在一起聊天,就在我学校里。】 【那你还等什么?!之前的监听设备用上了没?!你赶紧打开听听他们说什么啊!录个音顺便发我一份!】小爱的消息很急切,打字速度比起平时都快了不少。 温绮有些犹豫了,她一直对私生这件事是不太赞同的,偶像多讨厌私生行为,她不想惹纪夕的讨厌,所以一直都是本本分分追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别等了!!这可是私密的事情!你想想看!纪夕的私人行程,他说了什么只有你和我知道~这不令人心动吗?纪夕也不会知道是谁做的,你怕什么?】 【别犹豫了!】 【赶紧的!】 小爱一条条催她。 温绮心里欲望的种子被催生,不可否认的是,小爱的话的确很有诱惑性。 她从聊天界面退出来,点进了桌面那个私密的。 监听文件。 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们……”蒋蒙打量了四周的注视着他们的眼神。纪夕作为公众人物倒是很习惯了,蒋蒙活了两辈子都没被这么“关注”过,总感觉锋芒在背。 “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 教室里已经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围上来要签名了。纪夕随手签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作业本、棉服外套、他过去的写真集,甚至还有手机壳…… “弟弟你太棒了!今年什么时候开演唱会啊~去年的我都没抢到票!” “小夕别在意网上那些黑子说的话,你要相信爱你的人还是很多的。有很多事不怪你的!千万别往心里去。” “哇~上周的数字新专我也有贡献销量哦!恭喜弟弟叁分钟破千万!” …… 蒋蒙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着纪夕。 几年前的他在面对人际关系方面看起来还是挺生疏的,总会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可能是近几年娱乐圈混得多了,竟然也能像个正常人类一样“职业微笑”营业了。 纪夕那张少年感的脸本来就很有欺骗性,他只是随意笑了笑,说了几句“谢谢”。就把那群女孩迷得脸上直冒红光,周围满是粉红泡泡的气氛了。 “喂。”蒋蒙见纪夕忙得都没顾上理她,就又叫了一声。 “怎么啦?”纪夕签完最后一个签名才回过神来。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 好在纪夕给不少人都签了名,在学校里大家又相互熟识,不好意思一直跟着他。 他们两个七拐八扭尽量避开了人流,来到了学校的一个人工湖附近。 时值冬日,人工湖周围的柳树都光秃秃的,湖面也结了冰。失去了往日的美感,这个春夏季节的“情侣圣地”就空旷了不少。 现在又是中午吃饭时间,就更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没了周围那些围观的同学,蒋蒙就直接了当地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明明那天我和你在一块的,你心里清清楚楚的,还污蔑文件是我偷的?!” 这一波奇葩操作蒋蒙每每想起来都想暴打纪夕一顿,差点没把她送走好吗!! “纪瑾枪都掏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纪夕笑得捂住了肚子。 “你还好意思笑?!” “不是不是。”纪夕连连摆手,“不是说好的要让纪蔚澜讨厌你的吗?你自己也同意的呀。”说起来他还觉得委屈呢。 “而且我也帮你否认了啊……”他摘下了墨镜,那双漂亮的柳叶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蒋蒙,有几分纯真的味道,“你原谅我嘛,好不好?” 她一时间好像被迷惑了一样,下意识地就答应了。“好。” “对了。”蒋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点。“你怎么又回川城了?”纪夕现在正是新专辑上线的宣传期,综艺节目的邀约都排到了下个月,就连蒋蒙这个不混饭圈的人上社交论坛还时不时能看到纪夕粉丝的发的行程大字报。 “我最近惹了点麻烦,回川城躲躲。”纪夕似乎想起了什么,琉璃琥珀色的瞳孔中产生了些厌烦的情绪。“这个圈子什么都好,赚得多有人喜欢,我自己对拍戏唱歌什么的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就一点吧,人类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勾心斗角,背地里使阴招,我是玩不过你们的啦~” 纪夕说到这里,蒋蒙就想起来了。 昨天课间休息的时候,后排的女生就在讨论了,有媒体放出了小道消息,说前几个月一起去川城追纪夕的六个私生饭里有人就出了事了。 “之前不是六个人追车吗?死掉了两个还剩下四个对吧~” “对啊~怎么啦?死了活该,反正没干好事。剩下那四个也不是好东西,其中那个小爱在圈子里都臭名昭着了,纪夕真是倒了血霉了摊上这么几个粉丝。” “这四个人里面有一个自杀了……说忍受不了网络暴力。” “啊?!消息属实吗?” “千真万确的!首发的营销号放料一向是真料的。” “那惨了惨了!纪夕又要被黑了!” 当时后面的女生们都一阵哀嚎。 蒋蒙拿出手机,点进微博一看,热搜榜第一果然和纪夕有关。 【纪夕团队不约束粉丝行为】这个词条排在第一,后面跟了个爆字。 排在第二的也和纪夕有关【纪夕偶像失格】。 热搜排行榜满共30个位置,竟然有一少半都是和纪夕有关的黑词条。后面还有【纪夕划水】【纪夕塑料演技】【纪夕唱歌修音】等等…… 看的蒋蒙都有些同情他了。 “那天不是办了庆功宴了吗?”蒋蒙疑惑。“你的身份没有公开吗?”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止一家团队下场了,纪夕连续红了叁年都是一骑绝尘的水平,圈子里盯着他的人太多,这是准备一次性把他“搞死”的节奏啊。 但是他毕竟是纪蔚澜的“堂弟”。要是这个消息在娱乐圈传开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毕竟没人想得罪纪蔚澜。 “没有啦。我懒得应酬,当晚来参加晚会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的,他们才不敢张扬。”纪夕撇了撇嘴,这次被黑的太厉害,他那个草台班子公司也应付不了了,只能暂时停了他的后续工作。 不过好在经过了叁年,纪蔚澜气总算消了点,这次愿意出手帮他。 “纪家公关团队接受了,让我先避避风头。然后等这阵风头过去给我换经纪公司。” “换哪家?”蒋蒙也难得有了好奇心,娱乐圈第一顶流换公司怎么着也是个大新闻了。 “纵星娱乐。” “可以啊!”蒋蒙都惊叹了,这效率!纵星的后台是七大财阀之一的梁家,作为国内娱乐业的霸主,公司里面同一趟电梯都能数出好几个影帝影后,纪夕虽然目前稳居流量第一,在这些人面前就有些不够看的了。他合约还没结束,纵星也不会为他费什么心思。 能答应接手他,估计也是看在纪蔚澜的面子上。 “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蒋蒙疑惑。 “前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机会,我现在要在川城待好一阵呢!你给我做点好吃的呗,你之前可答应我了!”纪夕拉着她的手一阵猛摇。“你看看,你重生这件事是我帮你保密的吧?你可不能不认账!!” “好好好。那你这个周末就来我家,可以了吧?” “嘻嘻。”纪夕满意了,拿出手机加了她的联系方式。“我周末给你打电话。” “没事了吧?没事了我先走了。我老师还等我吃饭呢。”蒋蒙话刚说完,正准备要离开。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纪夕拉住她。 “什么?” “赵琪容的妈妈去世了哦~你不上辈子和她关系不错的吗?你知道吗?她最近真的可惨了~川城谁都知道她被纪蔚澜抛弃了,以前那些她看不上的都能跑出来踩她一脚呢。” 蒋蒙模糊额记忆里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 “她妈妈……是什么时候不在的?” “唔……我第一次回川城的第二天?我也是听公馆的下人们说的。” 那个暴雨夜…… 纪蔚澜拉着她的手问她的问题。“赵琪容的母亲出事了,你希望我救她吗?” 她当时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根本就没顾上想别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纪夕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那个暴雨夜……”蒋蒙的脸色有些惨白,“所以是我拖住了纪蔚澜……没有让他去救赵琪容的妈妈?” 好像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的一样。 也许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吧。 赵琪容雇凶杀人,现在自己的亲人也间接遭遇了不测。 “你在说什么啊?”纪夕不知道前因,听的就迷迷糊糊的。 “等等……”纪夕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凑近了她。“你脖子上戴着的?” “哦,这个啊,同学送的。”蒋蒙看见纪夕轻轻捧起项链的吊坠,看了好一会。 突然,他用力拽了一下,项链断了。“啊!你干什么啊?!” 纪夕把项链放在手里颠了颠。 “这个送我啦!”他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你去吃饭吧。我自己一个人在你们学校里转转,一会纪蔚澜顺路接我回去。” 蒋蒙本来还想和他理论几句,一听纪蔚澜要来,就溜得飞快。“行,那我先走了,周末联系你。” 纪夕看着蒋蒙离去的背影。把项链砸在地上,顺便踩了吊坠几脚。 兰草样式的黑色玛瑙吊坠碎掉了。从里面掉出一颗微小的窃听器。 纪夕捡起来打量了半天,“果然……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我的这帮粉丝怎么把窃听器都装到蒋蒙身上来了?追星追的都未卜先知了?” 他喃喃道。 …… 滋滋滋滋滋滋……窃听器彻底坏掉了。 温绮脸色惨白了一片,她坐在凳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重生,还听到表姐的名字,许多自己听不懂的信息…… 她好像无意间知道了什么,连带着想起蒋蒙都觉得恐惧了。 【喂,绮梦!录音录完了吗?别忘记发我一份。】小爱还在不停催促着。 【绮梦!绮梦!】 …… ************************** 蒋蒙走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大雪。 贺建秋的办公室离这里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要是冒着雪走过去,估计外套也会整个湿掉。 正在这时候,蒋蒙的电话响起来了。 “喂,师兄。” “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正在路上走着,马上就到了。” “外面雪下得不小,你带伞了吗?” “没有。”蒋蒙有些尴尬,“我现在在实验楼拐角,我找个地方先躲躲吧。雪太大了。” “你等等,我现在去给你送伞,你待着不要动。” 江玉书还没等蒋蒙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蒋蒙在湖边站了好一阵,早就被冻透了。她搓搓手又跺跺脚,想缓解下这种冷感。 突然,角落里的破旧纸箱子里面传来几声微弱的猫叫。 蒋蒙慢慢接近箱子,掀开纸板,发现是一只黑色的小猫,瘦骨嶙峋的小模样,正被冻得瑟瑟发抖。 “啊,有点可爱。”蒋蒙把小猫捧起来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箱子里还有字条。 大概写的是,原主人无意间捡到的小猫,养在宿舍被舍管发现了,只能放在这里,希望有余力的可以饲养这只小猫咪。 蒋蒙犯了难,她平时也很忙,估计没有时间照顾它呢。 但是……这么冷的天气,把它扔在雪地里,估计再过几个小时,小猫就会断气了吧。 “师妹。”江玉书赶到了,“你跑到这么偏僻的位置,让我找了好久。” 他靠近她,“你在看什么。” “师兄,你看,有只小猫咪。”蒋蒙把猫高高举到他面前。 她圆圆的杏眼闪闪发亮,双颊都冻得通红了也没掩盖住高兴的情绪。“可是好可惜啊。我养不了它。”蒋蒙想到了这点,又沮丧地放下了手。 “没关系。”江玉书笑了笑,“交给我吧,我带回去让我母亲养,她最喜欢这些小动物了。” “啊,真的吗?!那太好了!” 蒋蒙把小猫塞进了江玉书怀中。和他共撑一把伞,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渐渐消失在了雪地里。 …… “前面的是蒋蒙吗?旁边的应该是她的男朋友?”纪夕从窗户往外看,还在旁边夸赞,“可以哦,读了大学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 “主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纪瑾侧身。 纪蔚澜注视着前面消失的那一对身影,他的表情还算的上平静,但是紧攥着的手指已经扎入了掌心中,早就出卖了他。 是鸦片,是毒药 温绮送给蒋蒙的项链被纪夕拿走了。 之前温绮刚送给她的时候就被她摘下来过,被温绮看见还叨叨了好几天,索性就一直带着了。 她这几天见到温绮都躲着她走,生怕她问起项链的事来,但温绮见到她的时候更像见鬼了,有一次走路撞到她脸都吓得惨白惨白的。 “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蒋蒙疑惑。 …… 蒋蒙,送你这个。王素兰刚进教室门就跑到蒋蒙面前递给她一管口红。“谢谢你前段时间帮我,这是给你的谢礼。最新款的斩男色哦。” 蒋蒙接过来,发现是款中高档的口红,价格不是王素兰能负担得起的。 你买这么贵的东西送给我?蒋蒙摇摇头,“不行,这个我不能收,你看看能不能退了吧,你生活本来就挺困难的。” “哎呀。”王素兰打量了下四周,压低声音说,“这不是花我的钱买的,你不用担心,是刘锐然出的钱。” 蒋蒙扭身看了看坐在后排的刘锐然。 那个拆二代还在和旁边的男同学讨论哪家夜店好玩,声音大的半个教室都能听见。 “你……什么时候……”蒋蒙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放学说啊,现在快上课了。”王素兰瞟见教授进了门,拍了拍蒋蒙的肩膀,往后排走去,坐在了刘锐然的身边。 刘锐然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引来王素兰的娇嗔声。 蒋蒙整整两个小时的课程都听的心绪不宁。 终于到了下课时间。 蒋蒙急急忙忙拦住王素兰。 她似乎忘记了下课要和蒋蒙说话的事,被拦住的时候还挽着刘锐然往外走。 “呦~这不是我们班的大学霸吗?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话的。”刘锐然对着蒋蒙笑了笑。“以前我还没关注过你,现在近距离观察你长得还挺清秀漂亮的。” 刘锐然甚至吹了声口哨。 “哎呀~你别这样,蒋蒙是我在咱们班最好的朋友了。”王素兰打了他一下。 “真的?那中午一块吃个饭呗,就学校隔壁街最贵的那家,我请客,怎么样?” 刘锐然在学校的名声一直不好,纯粹的玩咖。刚开学第一个月,就有外校的女生来学校找他,和他本校的正牌女友大打出手的,平时还喜欢流连夜店,连带着请客班上的男同学都去过不少次。 蒋蒙被他言语上调戏了一通,脸色已经特别不好看了。 “不好意思,刘同学,借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想单独和王素兰聊聊。” 王素兰察觉到了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对刘锐然说道:“你先在教室里等我下,我们出去说几分钟话就进来。” “行,速度快点啊。中午就这一会时间,还得去商场给你买几身衣服,你穿的太丢我人了。下午江玉书的课,他老爱点名。” 王素兰应下,拉着蒋蒙到了走廊里。 这个点走廊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你脑子是清醒的吗?!”蒋蒙直接劈头盖脸有话直说了。 “有回声,你声音小点。”王素兰害怕刘锐然听见。 “你不是有男朋友的……你现在搞这么一出是准备干什么?” 王素兰脸色不太好看,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和刘锐然也……没正式在一起呢。我这不是正准备找时机和王兴龙说这事来着。” “为什么要找时机?为什么不直接说?”蒋蒙问的丝毫不给王素兰留面子了。 王素兰低着头不说话。 “那是因为你学费都是王兴龙出的,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吧?” “你……都知道了?”王素兰眼神闪躲。 “刘锐然的名声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万一他就是玩玩你呢?” “不会!”王素兰连忙否认,“我和以往的那些女孩子是不同的。” “不同?”蒋蒙冷笑了两声,“每个恋爱中的傻子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 “都敢当着你的面调戏我了,证明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她被蒋蒙刺的一句话都说不粗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男朋友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是因为把你当未来老婆看待的。” “付出的越多,沉没成本越大,他会轻易撒手吗?” “要是一开始看不上别人,就不要哄骗别人为你花钱,搞到今天这一步脱身都没法脱了。” 王素兰拉住她,“蒋蒙,你是不想和我再做朋友了吗?” 她声音带着哭腔,“我是穷怕了,和王兴龙在一起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刘锐然就不同了,他家里有钱,我能过上好日子。” “你觉得你比男人聪明?你耍心机能耍得过他们?”蒋蒙都被气笑了,“去看看那些傍大款的靠男人生活的,过的是什么日子吧。外表光鲜,你以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吗?”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作为朋友我给你最后的忠告,凡事多靠自己吧。”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就算了。”王素兰擦了擦眼泪。“就是我和刘锐然的事你别多嘴告诉王兴龙,我想自己说。” “随便你。”蒋蒙顿了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 温绮盯着蒋蒙的背影。 真的很难想象,蒋蒙竟然是“重生”的。 她听过一些关于蒋蒙的传闻,最多的就是她以前疯过一段时间。同学们私下里还在感叹,蒋蒙恢复正常以后竟然是个大学霸。 原来问题的答案就出在这里了。 内在早就换了一个人了。 那份录音现在还在自己电脑里躺着,要不要告诉他呢? 她这两天做什么事都没精神。脑子里惶惶然到都失眠了,各种角度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唯一敢确定的是,蒋蒙肯定和表姐赵琪容之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这份录音一旦公开,影响肯定是很大的。 到底要不要告诉江玉书和表姐,她都纠结了好几天了也没个答案。 温绮咬住下嘴唇,越想越觉得可怕,蒋蒙不是正常的人,那江玉书会不会受到危险? 现在是下午下课时间,温绮犹豫了半天还是站起来。 江玉书刚刚给课间问问题的一个同学解答完,她加快脚步走到江玉书跟前。 “学长。” 江玉书一看见是她,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就冷淡了不少。 “学长,你离蒋蒙远点吧。” “她不是正常人的!”温绮跺跺脚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我不喜欢蒋蒙,也不可能喜欢你。”江玉书平淡叙述,他以为温绮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挑拨他与蒋蒙的关系。“你本科的时候扇喜欢我的女同学的巴掌,我可是亲眼在场目睹的。我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全凭自己心意,做事没底线的人。” “不是!我!”温绮干着急,这边人多又不好明说。“你相信我一回我是不会骗你的!” “师兄。”蒋蒙的声音在背后想起来,温绮只感觉汗毛都竖直了,连忙噤声躲到一边去了。 “今天下午下课还能去你家看小猫咪吗?”蒋蒙笑着问道。 自从有了这只小猫之后他们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蒋蒙还给小猫买了不少猫粮和玩具,叁天两头往他家里跑,现在和自己的妈妈都混熟了不少了。 “可以,你不找我我也要来找你呢。”江玉书把手机拿给她看,“我妈妈发的信息,还说今天下午一定要让你来,你看看。” 他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我妈妈都开始做菜了。” “这么丰盛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蒋蒙看着照片里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十几盘各式各养的菜了。其中还有几样是她新教给江玉书妈妈的。 “我嫂子检查出来怀孕了。我要有小侄子了。”江玉书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啊!那太好了!”蒋蒙也为他高兴。 ************************ 纪蔚澜手中拿着资料细细翻阅。 那天在川文大碰见蒋蒙和江玉书之后,吩咐下去没多久,江玉书的家庭情况就被纪家的调查机构扒了个底朝天。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 选了这么一个对象交往。 纪蔚澜冷笑。 “是啊。”纪瑾在把资料交给纪蔚澜之前就仔细翻阅过了,“江玉书的条件确实是很好的交往对象了,父亲做家具生意,母亲是书香门第,顶上还有个哥哥。江玉书本人品貌也算周正的。” “他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女人吗?”纪蔚澜把资料扔在桌子上,双腿交迭。 纪蔚澜目光幽深。 哪怕这几个月已经刻意得不去想起这个“骗子”。可大概是她伪装得真的太像的缘故。 明明已经知道了骗局的真相。 所有的淡然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明知道她是鸦片,是毒物。却因为有着止痛的功效,而希望再次沉沦。 财阀慈善税法 上课铃声已经打响了十几分钟,却始终不见今天的授课教授来上课。 往常教授们都是非常认真负责的,从未见过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大家都私下里开始窃窃私语了。 “蒋蒙,今天是什么情况啊?你知道嘛?”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低声问道。“我问了我的指导教授,他没有回我。” 蒋蒙也摇摇头,她给江玉书和贺建秋发了消息询问情况,结果全部石沉大海。 教室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还行不行了?这课能不能上了?”教室后排传来哄笑声。 前排的学生纷纷回头,看见刘锐然坐在后排,二郎腿都翘到了桌子上,正点着烟和周围的几个哥们调笑。刘锐然还把王素兰抱在怀里,抽出一只手在她的胸口揉捏。 王素兰见前排的学生都转过头来了,赶忙从刘锐然怀里退出来。脸上带着些羞愤。 “呦~大学霸~”刘锐然见蒋蒙也扭过头来看他了,从嘴里吐出了个烟圈。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的神经有片刻的麻醉。他舒服地眯着眼睛,从抽屉里把手机拣出来。 “大学霸~来来来,联系方式来一发啊,都做了这么久的同学了,我好友列表里都没你的名字呢。” 他的几个“哥们”见状,也连连附和,“对啊,学霸给刘哥个联系方式呗。没事我们去个酒吧夜店,也好带上你一起快活快活啊~” “就是!给刘哥个面子!” 班长是个挺瘦弱的戴眼镜男生,见状站起来,语气里都带着些气愤了,“你们这样不好,教室里不允许抽烟的。而且这样说话也对蒋蒙同学太不尊重了……” 刘锐然的烟正好也吸了大半根,见状把还燃着的烟头朝班长的方向弹去。好巧不巧正好弹在班长脑门上。 “啊!”班长捂住脑门弯下腰。 他周围的几个同学慌乱查看他的情况。 又引来后面的一阵哄笑声。 蒋蒙倒是不生气。 她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 《古文言文生僻字词典》。每个史学生必备的工具书。足足六百多页的厚度,连书皮都是硬质的。摸起来十分有分量。 蒋蒙放在手里颠了颠。 她过去经常拎着铁锅炒菜,这点分量对于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旁边的同学就看到一向很好说话,什么时候对人都是笑脸相迎的蒋蒙同学,面无表情且手上快准狠地把字典砸向后排刘锐然的头。 刘悦然正歪头和周围的人说话,也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字典准准地砸在他的鼻梁上。 鼻骨本来就脆,这娇弱的地方被重物砸中,刘锐然只感到一阵剧痛,然后一股湿乎乎的液体就流出来了。 咕嘟。 全班同学都不由自主咽下一口吐沫。 “刘哥!你流鼻血了!” “哎呀。”王素兰也发现了,急急忙忙从包里翻出纸来给他,“锐然,你快擦擦!” 刘锐然一手用纸按住鼻血,一只手指向蒋蒙,嗓门比起平时都高了好几个梯度。“你个小婊子给脸不要脸!长得又不是什么天仙,我看上你你还端着了?!” “呵呵。”蒋蒙倒是很淡定,甚至还能笑两声,“你上次因为在校外酒吧打架斗殴已经背了一个处分了吧?刘同学?” 刘锐然脸上闪过不自然,这事又没有传开蒋蒙怎么知道的…… “难为江老师半夜去捞你。”蒋蒙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看看你的期中成绩吧,期末再是这样估计你就离退学不远了。” 蒋蒙这话让刘锐然没有来一阵心虚。他家是拆迁才发的家,几代就没出过名校学生,这次是拼了老命才以最后一名的名次被川文大录取的,就因为这个家里觉得脸上有光,才放任他这么“玩”。 要是真的搞出个退学来,别说问家里人要钱了,估计他亲爹就能把他打个半死。 蒋蒙见他不敢吭声了,就转过头。 教室里因为这场变故,也安静了不少。 “咚咚咚。”阶梯教室的门被敲响。有老师走进来了。 可进来的这位,却不是今日的授课教授,而是学校的一位副校长,蒋蒙也只在刚开学的发言致辞上见过这位。平时学校的领导也事务缠身,怎么会在上课时间出现在这里? 大家心里都有疑惑。 “咳咳。”副校长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一定非常疑惑今天为什么没有人来授课对吧?” 底下的学生纷纷点头。 “那是因为,今天有一件大事,接到中央政府的通知,需要转达给在座的每一位同学。” 蒋蒙和身旁的女生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般能让中央政府亲自通知的,都是国家大事。 只见副校长启动了电脑和投影仪,插入自己的U盘。 投幕上的幻灯片清晰地印出几个大字《财阀慈善税法》。 “同学们都能看清楚吧?这上面写的什么?” “财阀……慈善税法……”大家跟着读出声,回答得稀稀落落。 “不错。”副校长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中央国会内部已经通过的法案,不久之后就要正式实施。总而言之呢,就是要重新制定国家的秩序,我们在华国这么多年,就算你们现在年纪轻轻,也应该能够明确体会到了财阀对我们日常生活的掌控了吧?” “而现在!”说到这里,副校长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了,“政府终于要出手,整顿财阀了。” 副校长切了下幻灯片,后面有一段简短的说明。 《财阀慈善税法》 当年接受战后政府扶持的财阀,必须在此任继承人死后捐献出50%的资产于国库,并且由国家亲自分割,挑选需要上交的部分。 班上坐的都是历史系的学生,虽然学的是古代史,也对近现代有过粗浅的了解。有人举手问道:“要是真的实行这个税法,不说那些中小财阀了,就拿最庞大的‘七大财阀’来说,除了我们川城的风色集团是最近几年才异军突起的,剩下的其余六家都是战后才发展起来的老牌豪门财阀了,这么说起来他们就都需要上交财产了?” “我们在任的总统杜宏放先生,是真正为国为民考虑的,一旦这个税法实施,不出20年国家就可以把财阀的资产的大部分都收归国有了,从此之后人民就将摆脱受制于财阀的局面,这对于我们个人和国家而言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副校长分析道,“所以昨天接到这个通知,大家都是很兴奋的。最近国家就要放出舆论来试探民意了,同学们一定要不遗余力支持国家,无论财阀那边放出什么干扰,同学们都不要被影响,知道了吗?” 这就是政府部门在和民众通气了,真到了正式施行的那个阶段,估计财阀的阻力也不会小。任谁受制于人近百年都会有想反抗的心思。整个班上只有温绮的脸色白了一片。 轮起来她家也是资本家性质的,要是真的收缴了一半财产温绮想象了下都要昏过去了。 别的同学倒是脸上都是兴奋的神情。 “太好了,有了这笔钱我们国家就可以扩充武备了。正规军连我们国家的黑帮都打不过叫什么事啊?” “是啊,整个国家都在给财阀输血,养着这帮蛀虫,也太说不过去了。” “杜总统真的是好人,不愧是我们贫民家庭出身的,真正做出的决定都是为了我们这些民众考虑的啊……” 《财阀慈善税法》。 蒋蒙握拳的手指紧了紧。 一旦真的实施,就算纪蔚澜没有受过政府的扶持,能够置身事外吗? 高贵的财阀们……真的能对政府,低下骄傲的头颅,心甘情愿奉上一半的财产吗? —————————————————— 一会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这几天本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留言什么的也没有看, 抱歉大家。 会在上半部掉马完结之后,统一回复留言的 危险的气息 《财阀慈善税法》终于正式进入全民意见采纳阶段,只要在这个阶段没有太多的人提出反对异议,就将进入最终的全民投票阶段了。 这个议题一经推出,已经连续霸榜了一周多的时间,远远盖过了各大社会议题和娱乐八卦。 总统杜宏放的民众支持率一度涨了近十个百分点,要是能继续保持下去,来年的换届大选连任也未可知。 仿佛有了政府的支持就有了底气一样,大家对财阀的怨气由来已久,这几天各大社交媒体热议的话题都是“相关财阀的罪状”又或者是“对慈善税法实施之后未来美好生活的展望”。 …… 来来来,大家多些点字数啊。不超过二百字不收的。班委在上课前,把意见表发到每个人手中。 这份对《财阀慈善税法》的意见与感受的调查表是由中央亲自印制的,大学作为第一批实体调查的对象,已经接到了中央政府的命令,需要在第一时间填完意见表,上缴中央。 “大家写的认真点,听说中央有专人负责查看的,写的特别好的,还能上《华国新闻》。官媒哦,也是为校争光了。” 蒋蒙也不知道该写什么,就随大流写了些支持鼓励的意见,凑够了二百字的字数。 倒是旁边有经常关心时政的男同学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完了还感叹:“哎,财阀这么强大,经济命脉都在他们手里,也不知道政府这次能不能成事。” “杜总统聪明着呢,财阀再强大,也是要依靠民众的,我昨天看了网上的虚拟民意调查,支持杜总统的人数都超过95%了,这么强大的民意面前,财阀也只能服输啊。” 有同学对未来充满信心。 蒋蒙心不在焉,她这几天上网查看了下,与民众政府这边的热火朝天相比,财阀那边就显得清冷多了,甚至都没有任何一家主动或者间接发表过任何意见。 也不知道…… 纪蔚澜他们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应对。 “温绮呢?好几天都没见她了?还有江教授也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身后有人好奇询问,“该不会真的追上江教授,两个人双宿双飞去了吧?” “你这说的哪跟哪啊?!”旁边的人不满意了,“人家江教授是正经休年休假,我校的高岭之花是这么随随便便的吗?!温绮估计是被《财阀慈善税法》吓着了吧,听说发了高烧呢,她表姐来学校给她请了病假,接回家去了。” “啧啧,资本家的小姐啊,就是金贵。” 江玉书早在上个礼拜就和蒋蒙说明了情况。 他大嫂有了身孕,不出意外就是江家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全家都很重视,连江玉书的父亲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地定了周边县城最好的温泉度假酒店,一家人连带着那只猫咪都去了。 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酒店了。 蒋蒙下课往外走,没了江玉书的接送也就费了点劲,她准备脚步快些,正好就可以赶上下趟公交车。 手机震了两下。 蒋蒙看见是江玉书的妈妈给她发来的照片。 那只黑色的小猫,穿着一件手工针织的红色小毛衣,看起来可爱中有点滑稽。 【怎么样?我给小咪咪亲自织的,好久没手工针织过东西了,都有点不习惯了~】 蒋蒙笑了笑,她几次去江玉书家看小猫,他的几位家人都和蒋蒙很相熟了。江妈妈保养的很是不错,被江爸爸宠到快五十多岁,性格还像少女一样俏皮。江玉书的好相貌就遗传自她。 相比来说,江玉书的大哥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遗传了江爸爸的严肃脸。 【阿姨挺好的,我感觉小猫咪穿上好合适。】 【星星眼JPG】 【蒋蒙,你现在下课了吗?阿姨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 蒋蒙正走在去校门口的路上,聊几句也没什么,就回复了她已经下课了。 江妈妈的语音电话打过来,蒋蒙接起来。 “阿姨,你们到温泉酒店了吗?” “到啦到啦~难得老江这次愿意和家里人一起来。”江妈妈在那头捂嘴笑着,“我们包了这边的一座温泉别墅,就不用去公共温泉池泡了,老江晚上叫了烤全羊,听说这边的厨子做羊肉很有一手的。” “嗯,那祝你们假期愉快吧。孕妇泡温泉没问题吗?” “放心,玉书他大嫂过了叁个月了,问过医生说可以泡的。”江妈妈回答,“蒋蒙,阿姨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阿姨你问吧。”蒋蒙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你对玉书……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蒋蒙正在往前走的脚步停住了。“阿姨,我……” 江妈妈在那头叹了口气,“阿姨也不是逼你什么。” “我这一辈子,是真的没受过什么苦。”江妈妈语调慢悠悠的,好像在回忆什么。 “我父母都是川文大的大学教授,是建国后的第一批知识分子。家里又只有 我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从小就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到了大学呢……又遇见了玉书的爸爸,他家里做小生意的,我当时和他交往我爸爸死活都不同意,一心也想让我找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差点拿鞋底子抽我。” 江妈妈说到这笑了笑,“都说做生意的花心,不靠谱。可我这辈子也就谈了这么一个对象,就嫁给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一辈人,反而是我过的最好。” “老江嘴笨,没什么情趣,可是实打实宠了我一辈子。我们俩结婚二十多年,老江连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更别提动手了。哎……我周围的那些小姐妹啊,老公出轨的,在外面欠了赌债的,喝起酒来打人的,我见了太多太多了。” “有的时候就想,这辈子能嫁对人,才是不容易的事啊……” “玉书和他大哥,是我和老江一手带大的,他们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都看在眼里。” “蒋蒙,玉书从小就长得好,小学那时候都有女孩给他写情书了。但玉书从小被我们教的就很守规矩,他从来没在外面乱来过。甚至快叁十了,连女朋友都没交往过一个。” “我们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好歹家境殷实,玉书只需要专心做他喜欢的事就好,你也是史学院的,以后哪怕和玉书一样,当个大学教授,日子也不怕清贫,家里的生意有玉书的哥哥顶着,他们两兄弟感情亲厚,总能保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阿姨和你说这些的意思是,哪怕你现在对玉书没什么太深刻的感情,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去接触一下呢。玉书是我的儿子,我能看的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和玉书的爸爸看我是一样的。” “你好好考虑下吧……” 蒋蒙挂断了电话。 她本来平静无波的心态,顿时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过去了几个月冷静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纪蔚澜带给她的影响,几乎是不可磨灭的。 犹如烫伤之后的烙印。 伤疤摆在眼前甚至让她不敢开始一段新的恋爱。 连往前迈一步都觉得艰难。 好像上辈子就已经透支掉了所有的感情一样。 江家一家人,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大哥大嫂,都是难得的好相处的人。 江玉书本人品貌也无一可挑剔。 她何尝不知道江玉书这样的对象,无论是作为恋爱甚至结婚,都是上佳的选择。 但是要如何,才能朝前迈出第一步呢…… 一阵冷风吹过。 蒋蒙裹紧了外衣,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校门口了。 校门口的正中央站着个眼熟的人。 破旧的棉外套上裂开的口子,被风吹走了几缕棉絮。 那个男孩头发还是乱糟糟的,鞋子上也沾满了油污。 是王素兰的男朋友,王兴龙。 蒋蒙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这个男孩就是这么一副朴实到有些寒酸的打扮,但当时他的眼神是充满希望的,哪怕日子艰苦,好像也有使不完的劲。 哪像现在这样,仿佛失了魂魄。 她想王兴龙大概是来找王素兰的。但是周内学校门禁,他又进不到学校里面。 而现在王素兰大抵也是不愿意见他的吧。 蒋蒙迎着风裹紧了外套,朝他走去。 “王兴龙。你还记得我吗?” 他抬起头,用空洞洞的眼神打量了几眼蒋蒙,“哦,那个跟素兰一个宿舍的。” 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素兰已经和刘锐然厮混在一起近半个月了,看王兴龙的状态,应该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 蒋蒙心底升起一股同情来:“你都知道了吧?我问过她了,她是铁了心要和我们班的那个男生在一起了,你就别等她了,我……这两天会抽空找她一次,让她……把欠你的学费生活费都还给你。” “别的……你多保重吧。” 蒋蒙知道自己也做不了太多。 “不行,俺就要在这等她,问她个清楚。”王兴龙在这件事上有说不出的执拗,“见不着她,俺就不走了。” “俺是把她当没成家的老婆才对她这么好的。” “哪能由着她找个有钱人,就把俺甩了呢?”王兴龙一面嘀咕,一面梗着脖子低下头,眼里有什么幽暗的情绪在翻滚,“村里男人都说女人不能多读书,要不然就学坏了,都怪我那时候没听劝。” “要是直接给素兰她家里二十万的彩礼,素兰早就是俺的老婆了。” “说不定孩子都生下来了。” “哪能像现在这样,跟着有钱人跑了的?” “王……王兴龙。”蒋蒙有点害怕他这个状态,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不行……”王兴龙也不理蒋蒙,自顾自地往学校围墙那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她要是不嫁给俺,俺就杀了她,再杀了她全家……呵呵……呵……” 王兴龙似乎站的时间太久,有些支撑不住,依靠着围墙坐了下来,嘴上还在不停地嘀嘀咕咕着。 他眼里没有了焦距,精神状态看着也不稳定。 莫名地。 蒋蒙的第六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危险的气息。 到底……要不要告诉王素兰呢? —————— 过了0点了,但是还算昨天的,今天照常更 地址在哪? “你在哪?”蒋蒙边打电话边问。 “你们学校灌木丛的这个拐角。” 蒋蒙调整了方向,朝灌木丛那边走去。 “对了对了,继续朝前走。” 纪夕从视线死角钻出来,“对了,在这呢。”他举了举手。 蒋蒙翻了个大白眼,“你就不能像上次一样直接去教室找我吗?搞得和做贼似的。” 纪夕赶忙摇头,“不了不了,上次签名签的我手都酸了。我才不要去。对了,东西呢?” 蒋蒙把装着保鲜盒的袋子递给他,“喏。你要的盐水鸭。” 纪夕接过来,心满意足了。“我想吃这个很久了。” “上次还说要来我家吃饭都没来,这次又是抽的什么风,非要我把东西带到学校当面交给你。” “别提啦!最近不是搞出来个什么税法?” “财阀慈善税法?”蒋蒙问。 “对对对,就是这个!纪公馆一个多礼拜山脚下全是蹲点的记者,听说还是政府官方派来的,就想采访一下‘七大财阀’的人,搞个大新闻出来,害得我都没办法跑出去玩了,生怕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露了馅。” 纪夕回想起来还气不打一处来,“我上个礼拜就想吃盐水鸭了!纪公馆的厨师做的我不爱吃,还是你做的好吃。那帮该死的记者,让我待在公馆里整整一个多礼拜!昨天清晨撤退了我不就抓紧时间联系你了嘛。” “那纪蔚澜呢?”蒋蒙下意识地问出话来,想捂住嘴也来不及了。 纪夕打开保鲜盒,仔细嗅了嗅盐水鸭的味道,正一脸餍足。听到她的问题倒是没有多想:“纪蔚澜?他当然也在公馆里困着啊。”他说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当天一接到这个消息他就十分生气了,关在房间里连续几天和他的‘同盟队友’打视频会议电话。” 应该算是近年来比较棘手的事了吧?纪夕耸了耸肩,“我还希望他别倒下比较好,背靠纪家这颗大树好乘凉,我才刚靠了没多久,纪蔚澜最好能撑住。” 纪夕对纪蔚澜没什么特别的关心,回答了问题之后就又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合约问题已经解决啦,所以不久之后就要回帝都工作了。” 他从某个角度来说还是蛮单纯的。 蒋蒙心想,做偶像能坚持这么久,有始有终的样子……倒是比有些人类都强多了。 就是业务能力实在……不敢恭维。 蒋蒙因为好奇去搜过纪夕出道的那档爆红选秀节目,纪夕在里面唱歌跑调,跳舞同手同脚,能在这个圈子坚持这么久,还真的是多亏了他的一张好皮囊。 “这个给你。”纪夕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 “这是什么?”蒋蒙接过来。 “嗯……下个月初我的小型演唱会加签售会,在川城结束这个工作我就要彻底返回帝都啦~这是盐水鸭的报酬。”纪夕眨了眨眼,“绝佳的好位置哦,第一排最中间。我特意为你留的。你可以带一个朋友一起来,男朋友也没关系。” “别了别了。”蒋蒙连忙推诿,“你送给别人看吧!” 听纪夕的跑调电音歌曲和“广场舞”似的舞蹈动作。她可没有粉丝滤镜,受不了这个打击。 “不行,这个我特意给你留的。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的票有多值钱!”纪夕哼哼,觉得她不不识“好货”。 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输入到蒋蒙的手机里。“这我私人电话,随叫随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这算是‘私联’行为了吧?”蒋蒙没好气,“被你粉丝看见,我大概会被撕碎。什么需要帮忙,我看是你想吃什么的时候,方便打电话抓我吧?” 纪夕被拆穿了也不脸红,只是笑了笑。“我走啦。”他冲蒋蒙摆了摆手。 提着那份盐水鸭,消失在了空气中。 ***************************** 《纪夕visual arts川城签售会》 票面上还记载了日期和地址。 纪夕给的位置很不错,第一排的中间。 票价显示的是2680华元。 蒋蒙咂舌,哪怕是最好的位置,这也是在抢钱吧? 她随手在社交论坛输入签售会的名字,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 一大堆人在论坛上哭着说自己没抢到票。 还有一些抢到票的“黄牛”在加价售卖,哪怕一张边角的原价320华元的门票都能被炒到5000还能瞬间秒空。 更别提自己拿到的这两张绝佳位置了。 没想到这两张“纸”这么值钱。 蒋蒙本来想直接扔掉,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顺手把票揣到自己的大衣兜里。 头顶有一片阴影盖过来。 她抬头,发现是王素兰站在自己面前。 自从王素兰和刘锐然在一起之后,从头到脚的行头,都换了个变。 就像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兔毛的皮草外套,小百褶裙,脚踩着高筒靴。把她的腿衬的无比修长。 王素兰化了淡妆,早先开学的时候,那种偏远农村地区女孩的土气已经一扫而净了。任谁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也不会和之前土里土气的她相联系了。 往常王素兰接近她的时候,她都是故意避而不见的。 今天蒋蒙想起来前几天见到王兴龙的场景,想起来自己所说的“承诺”,也就没有像往常那样闪避。 “王素兰。”蒋蒙表情有些严肃,“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前男友了。” “但穷男人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占便宜的,你还是尽早把欠人家的生活费和学费还给他吧。” 她想了想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我看他精神状态也不是太稳定……你还了钱对你也有好处。” 蒋蒙原以为王素兰还会反驳几句,没想到她只是站在她面前呆愣愣望着她,不一会就红了眼眶:“我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凑钱还给他的。” 蒋蒙以为她良心发现了,也不准备多说什么了,她点点头,“那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王素兰却一把拽住她。 “蒋……蒋蒙……今天是周五。”她眼里有些慌乱。 “是啊,明天可以休周末了,怎么了?”蒋蒙诧异。 “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几天?”王素兰有些怯生生地问。 “不了吧,咱们俩没那么熟,你不想待在学校,去刘锐然家不就完事了。” 蒋蒙提起刘锐然忍不住对王素兰都升起一股厌烦感。“你们应该在交往吧。” “不……不是。”王素兰摇了摇头,表情挣扎,似乎在做什么天人交战。“我们上个礼拜,已经分手了。” “这件事……你替我保密。” “上个周日,王兴龙进到学校里面……” 蒋蒙一听,乐了。“怎么了?现男友碰上前男友,修罗场了?”周末川文大是开放日,没有门禁谁都可以进来。 “不是。”她好似在回想什么,表情惊惧。“我和刘锐然正准备去他在学校附近租住的房子,半路碰见了王兴龙。” “他看见我和刘锐然在一起,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阴着一张脸。” “然后……他接近我……”王素兰声音带着哭腔,“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就准备捅我……幸好刘锐然反应快,替我用胳膊挡了一下。” “王兴龙就逃跑了,刘锐然也生气了,觉得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当即就分手了。” “蒋蒙……”她浑身都在发抖,“我害怕,你带我去你家好不好?他不知道你家地址,让我躲一躲,我怕他这周末还要来。” “我是犯了错误。” “但是我不想死啊!”王素兰嚎啕大哭起来。 蒋蒙听的冷汗直冒,她是真的没想到王兴龙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王素兰说的没错,她是有错,但是错不至死。 这样骨子里都是偏执的男人,是实打实的“危险分子”了。无论王素兰犯没犯错误,也确实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了。 要是放任王素兰这周还在学校,可能不光是王素兰,学校里的其他同学,也会有危险。 自己家的地址,王兴龙确实不知道。 蒋蒙深吸一口气,“行,这周末你和我回家,我们抽时间去报警。” ********************** “锐然,谢了。” 又是周末的一天,刘锐然照常带着他的叁两个狐朋狗友去酒吧玩乐。 他们今天散场的早,刘锐然又没有喝酒,就开车送他们回寝室,顺便在路上炫了一把自己刚买的“超跑”。 刘锐然目送着几个哥们上了楼,手砸了一把方向盘。 “呸,真是晦气。”替王素兰当的那刀伤口有一扎长,王素兰那个前男友手下使了力气,害的他还去医院缝了好几针。 有伤口在身,这周连酒都不能喝。去了酒吧看着几个哥们搂着美女吃喝玩乐心里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只得早早散场! “啪。” 刘锐然点起一根烟。低头抽着。 “咔嚓。”车门被什么人打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他正要回头去看是谁。 脖子上就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很薄,很凉。 在黑暗的空气里,闪过一丝银光。 是刀子…… 刘锐然冷汗直冒。 “王素兰呢。”拿刀抵住他脖子的人语调平稳, 手都不带抖的,甚至还更贴近了他的脖子。 是王素兰的前男友。 因为上周被刺了一刀,刘锐然对这个声音印象深刻。 抵住他脖子的刀也不是上周的那把小小的水果刀了,刀背甚至架到了他的肩膀上,有沉甸甸的重量。 看来上次没得手……王素兰的这个前男友还换了个更可怕的“装备”。 “大……大哥。”刘锐然声音都在抖,硬是从嗓子缝憋出几个字来。“我……我和王素兰……已经分手啦……有话好好说啊……我和她交往也是因为……不知情啊!” 她没和你在一起……王兴龙喃喃自语,“那在哪呢?” 他扭过来,用眼睛死死盯住刘锐然,声音还是语调平稳,“在哪?快说,不说杀了你。” 刘锐然的脑子正在高速运转,他猛然想起来有人提过,王素兰这周不在宿舍,去了前舍友家过夜,那就是…… 她!她在蒋蒙家! 刘锐然把手举得高高的,“大哥你饶了我!有什么仇你找她就完了!她真的不在我这!” “蒋蒙家在哪?快说,不说就杀了你。” 刘锐然急的直冒汗,他也不知道蒋蒙家的地址啊。 刀锋又往近贴了一步。 刘锐然感觉到一阵刺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到了衬衣领口。 “我!我帮你问问!你别冲动!”刘锐然翻出手机,“大哥你别冲动啊!” 他快速翻找通讯录,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班长的联系方式。 语音铃声一直在响,刘锐然在心底不停祈祷。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喂。班长的声音传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像是被吵醒的。“刘同学啊,有什么事?” “咳。”刘锐然咳嗽了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尽量正常些,“班长,我在学校碰见咱们班女生了,说蒋蒙的钱包掉在教室被她捡起来了,我现在正开着车呢,给她送到她家去,你知道她的地址吗?” “哦,你等等,我翻翻信息薄。” 电话那头传来穿拖鞋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翻阅纸张的声音。 刘锐然从来没觉得等待的几分钟,这么漫长过。 “这么完了,辛苦你了,刘同学。”班长说着,“唔……地址找到了。” ———————— 晚了一会,过0点了,算昨天的 等我回来 “请帖收到了吗?”电话那头的人口气慵懒,刚起床的嗓音沙哑中带着性感。 纪蔚澜依靠着窗沿,锋利的下颚线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 他眼尾轻挑,漫不经心地朝着桌子上看了一眼。 桌上的金箔请帖闪烁着光泽。 “收到了。” “那就好。”那人低低笑了几声。“魏冬青已经把游艇开到了天海城外面的公海,私密性绝对有保障。” “你们梁家自己惹出来的乱子,明天最好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纪蔚澜冷笑一声,“杜宏放可是你们梁家的女婿。梁玺。” “别呀。”梁玺叹息,“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我的船翻了,你姓纪的就能好过了?” “明天的‘七大财阀会议’上,你可要站在我这边。” “况且,这也不是我惹出来的乱子,我也是最近才接手的梁家。你知道的。” “那么,明天见。”梁玺低笑了几声。 “嘟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 纪蔚澜的目光瞥向窗外。 整个川城已经完全笼罩在夜幕之下,天空像深渊的入口一样,深不见底。 整个国家都是财阀的势力范围已经太久了。 久到纪蔚澜都忘记了川城是何时开始掌控在自己手里。 《财阀慈善税法》。 纪蔚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蜉蝣何时能撼树? 哪怕刚开始获悉这个消息,他们也没有一人觉得惊慌。 只是恼怒于主人被看家狗咬到,势必要给所有敢忤逆他们的人一个教训罢了。 明晚。 天海城魏家的家主魏冬青给他95岁的老父亲做寿。晚会就在魏冬青的私人游艇上。 商量“打狗”的恰到好处的时机。 …… “主子。”纪瑾敲门走进来。“航线准备好了,需要现在出发吗?” *********************** “好的,今天的笔录就先做到这吧,有消息警局会通知你们的。” “好的,谢谢。”蒋蒙扶起坐在座位上还红着眼睛的王素兰。 任谁遭遇这样的事,回想起来还是会受到惊吓。 陪王素兰做笔录,从下午一气折腾到晚上,不过好赖警局离蒋蒙住的小区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姐,我饿了。”蒋苍揉了揉肚子,他们忙到现在下午饭都没顾上吃。 王素兰还是没什么精神,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好像走几步路都费劲。 蒋蒙被耗得也没什么做饭的兴致了。 “你先和王姐姐回家吧。”蒋蒙叹了口气,看了看表,“我去便利店给咱们买点吃的,一会回去。” 蒋苍答应了下来,在警局门口和蒋蒙分开。 …… 夜晚华灯初上,主干道在临近午夜的时间,已经没了多少行人。 深蓝色的宾利开得很平稳,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纪蔚澜在想心事,看向窗外的眼神没有落点。 突然间,街旁的便利店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女孩站在路边,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听可乐,她似乎手有些冻僵了,掰了半天易拉罐的拉环都打不开。 “停车。” …… “卧槽槽槽,这罐子也太冰了,果然不该在大冬天作死,喝什么冰镇可乐。”蒋蒙甩了甩手,拉环始终使不上力气,手滑了好几次。 熟悉的深蓝色宾利车停下来。 蒋蒙的眼角无意间瞥到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车窗摇下,露出了车子主人近乎完美的脸。 那双漆夜一般深邃的眼瞳望向她,仿佛时间都被定格了一样。 蒋蒙手上还举着那听可乐。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纪蔚澜了。 自从上次“纪公馆”事件结束之后,她以为他和自己之间就再没有什么交集的可能。 纪蔚澜一定在心底默默恨着她吧。 她想过了纪蔚澜对待自己的千百种态度,却唯独没有想过,会在深夜的大街上。 纪蔚澜主动停下车,他们一个人在车外,一个人透过车窗往外望。 好像被分割的两个世界,在某个时光缝隙里,短暂地重逢了。 纪蔚澜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纪瑾能察觉到他眼底微弱的情绪。 明明说好不想再见到的人,大脑却在理智回魂之前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就像蒋蒙现在望向他的眼神,还是会让他有种虚假的错觉。冰冷的躯体都有了血液回流的暖意了。 想和她待在一起。 哪怕她是个骗子,卑鄙利用了他的感情。 哪怕她根本不是“蒋蒙”。 大脑也叫嚣着,想和她在一起。 …… “你……”时隔几个月再见到他,还是以那样决绝的撕破脸的方式,蒋蒙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气氛实在太尴尬了。 “你……最近,还可以吧?” 是不是应对政府带来的危机已经焦头烂额了? 会怎么样呢? 你不会就此倒下吧? 毕竟纪蔚澜是她唯一爱过的人,就算现在不爱了,她看他的目光,也不能完全像班上的那些出身平民的学生一样,希望财阀头破血流,万劫不复。 尽管立场不同,她还是希望纪蔚澜能在这场政治危机中,全身而退。 但是这样的话以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无法问出口了。 “我正在去天海城的路上。”纪蔚澜望向她,眼里的情绪深不见底。“我后天回来的时候,能请你继续来纪公馆工作吗?” …… “我后悔当时的决定了。” 蒋蒙被这没由来的话砸晕了,她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语无伦次,“我这个人,当初也就是为了钱,和程意她们合伙骗了你一通。” “这事……做了也就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吧。” “你要是想报复回来,也……没必要和我这个小人物一般见识。” “我……我现在课程很忙,也没时间做别的兼职了。太晚了,我先回家了。” 蒋蒙哆哆嗦嗦说完,立马就转身抄了最近的小巷子往她家小区那边赶,似乎再多呆一分钟就会遇见什么麻烦事一样。 “主子。”纪瑾扭过头来提醒他,“我们接着往机场赶吧,后半夜气象部门监控,会起大雾的。我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抵达天海城。有什么别的……等我们回川城再说也不迟,现在还是正事重要。” 纪蔚澜望着蒋蒙消失的方向,最终还是颔首同意。 “摇上车窗吧。”纪瑾向身旁的司机示意。 “是,纪特助。” 玻璃缓缓升起,在快要闭合的时候,纪蔚澜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个人往蒋蒙刚才抄近路走入的小巷里观察了一阵,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脚下的脚步都加快了,疯了似的朝前赶。 纪蔚澜一滞,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砰。”他打开车门,甚至招呼都没有向纪瑾说一句,跨国路边的护栏,朝暗巷那边跑去。 “主子!” …… 巷子里有些黑。连盏路灯都没有。 这一带是一些已经决定要拆迁的平房,住户早就陆陆续续搬走了。 狭窄紧凑的小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蒋蒙的脚步声和塑料袋摩擦衣服的声响。 蒋蒙没有来的背后总感觉毛毛的。 她把手机拿出来,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正在这个时候,铃声响起了。 音乐铃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有些诡异。 蒋蒙被吓了一跳,她接起来。“你谁啊?吓死我了!大晚上的!” “蒋蒙!是我!刘锐然,你听我说,你现在在哪?要是在外面赶紧回家!不然你会有危险的!” “你有病啊?”蒋蒙以为是刘锐然的恶作剧,有些没好气,“上次拿书扔你是你罪有应得,以为快到半夜了打个电话就能吓到我了?挂了挂了。” 空旷的小巷子,在尾音刚落的时候,适时响起一阵脚步声。 蒋蒙还站在原地。 来的只能是另外的人。 手机的手电筒被打开了,蒋蒙抬起手,看见王兴龙站在面前。 手电筒的白光十分刺眼,可王江龙那张平凡的脸却没有一丝闪躲的表情,他看向蒋蒙,平静的像个木偶。 蒋蒙却觉得这一刻,大脑里危险的警报瞬间就拉响了。 王兴龙背在背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他拎着一把半米长的砍刀高高举过头顶。“蒋蒙,王素兰人呢?” 蒋蒙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双腿一阵发软,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王兴龙啊……她在哪我也不知道啊。她也不和我住在一起啊。”蒋蒙一边稳住声线,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 “不要骗俺,俺都打听清楚了。快说,不说杀了你。”王兴龙举着刀步步紧逼,蒋蒙步步后退。 身体碰到了背后冰冷的墙壁。 糟了。 她出了一身冷汗。 “素兰,你怎么来了?”蒋蒙故意朝王兴龙背后招手。 王兴龙果然回头。 就是现在! 蒋蒙推了他一把,拼命回头朝巷子外面跑去。 王兴龙的脚步声紧随其后,蒋蒙下午没吃饭,本来就不剩下多少体力了。 只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突然她撞进了谁的怀抱中。 毛呢风衣还带着冬日的冷霜,男性的气息却是熟悉的味道。 她被人大力拉到了身后。 她抬头,看见纪蔚澜宽厚的脊背。 他就这样,挡在了她身前。 王兴龙的脚步停住了。 蒋蒙透过纪蔚澜的胳膊缝隙看到,他似乎在打量眼前的男人。 纪蔚澜身形高大修长,比起王兴龙高了一头还要多。王兴龙估计了片刻,可能是手中的砍刀给了他安全感。 他又一次把刀高高举起。 就在这个时机,纪蔚澜一脚飞踹,还没等他的刀落下来,王兴龙整个人就被纪蔚澜踹出去了好几米远。 “当啷。”那把刀掉在了附近的地方,发出一声脆响。 王兴龙坐起来。 “呸。”他嘴中吐出一口血沫。缓了半天扶起墙站了起来。“下次……再来找你。”他喃喃着说,一面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 王兴龙一走,蒋蒙也瘫坐在地上。 “刚才……谢谢了。”她还在喘着粗气。撑着地面的手都在发抖。 纪蔚澜蹲下身来望着她。 长长的睫毛投射下的阴影,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看到他恰到好处刀削般的轮廓。 他抬起头,摸了摸她的头顶。 “别怕,等我从天海城回来。” ____________ 大概掉马之前时间都会比较晚一些。 我发现我晚上写的会顺点,所以大家也晚点来看,或者等第二天清早吧,一般不会超过一点钟。 秘密与聚会 温绮半躺在床上,靠着靠枕。床顶的纱帐垂下来,挡住了窗外明亮的阳光。 她心中总觉得藏着一个大秘密,连续好几天也没有个倾诉的对象,好巧不巧,又出了财团慈善税法的事。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先是梦见政府收缴了她家的财产,她被扫地出门的凄惨景象,而后又是变成了女鬼的蒋蒙追着她跑了一晚上,醒来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发了高热被学校联系了赵琪容接回了表姐的家中。 如今她刚退了烧,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但比起前两日可好多了。 温绮拿起手机在和她父亲打电话。“爸爸。”她语调有些委屈,嘴巴撅的都能挂酱油瓶了。“我们家会不会破产啊,我不想变成穷人。” 自从《财阀慈善税法》公布以来,身为全班乃至全系,唯一能和“财团”挂上一点边的人,平时有多少人嫉妒她羡慕她,现在就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温绮心里不害怕是假的,她可不想从云端跌落到地下。 就像现在的表姐一样…… 风光过后的一地凄凉要说之前她还没见识到,现下看到了如今的赵琪容,可是后怕极了。 温绮的父亲其实心里也觉得没底,这几天他们这种排不上小企业也探听不到上头的风声,只得干着急,但他还是安慰自己的女儿:“绮绮啊,不会的。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呢!七大财阀首先就不会答应的,我们先看看形势再说啊,不用担心,爸爸的钱以后都是你们的,不会充公的。” 温绮还是委屈得直哼哼。 她父亲左哄右哄也不见她好些,只得无奈:“好啦好啦,一会爸爸还有事要忙。你自己想开点啊,再说了有你表姐夫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家好歹还有这一层关系呢。” “不说了啊,绮绮,爸爸要出门了,下次再聊。” 温绮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纪蔚澜……还算是她的表姐夫吗。 自从几个月前,赵琪容从纪公馆走出来。外面的小道消息,风言风语就没断过。 说什么赵琪容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触怒了纪蔚澜,只差一步就要走到离婚的地步了。本来这消息还是没什么人信的,可是赵家生意的烂摊子接二连叁的出也没人帮忙收场的时候,嗅觉灵敏的人就猜到了,恐怕这个消息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就算没走到离婚那一步,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赵琪容得罪了纪蔚澜,一旦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那些往常巴结在她身边的贵妇小姐们全都一哄而散,就连有血缘关系的赵家都唯恐避之不及。 好在温绮的父亲和赵琪容的母亲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妹还有几分情分在,作为亲舅舅也伸出了援手,现在赵琪容的吃穿用度,每月的花费都是由这位舅舅负担。 就是眼下这种境况…… 温绮叹气。 爸爸果然只是在敷衍她吧,表姐都已经靠着温家接济来过日子了,还能指望得上自己那个面都没见过的表姐夫吗? …… “绮绮。”赵琪容敲了敲她的卧房门。“起来吃点东西吧。” 赵琪容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如今她的日子全靠亲舅舅接济,伸手要钱总归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尽管还住在幽苑新城的别墅里,她也始终惶惶不安,等待着被纪蔚澜扫地出门的那一天。 为了削减用度,别墅里早就遣散了所有的佣人。现在什么都得靠她和陪嫁妈妈亲力亲为。 就像做饭这种小事,她都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如今自食其力也只得捡起来,亲手去熬一碗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越发熟练了。 做家务最是消磨时间,赵琪容也有了绣十字绣和侍弄花草的爱好打发时间,她又长时间不见客,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打扮过了。 温绮看着赵琪容如今的样子,穿着打扮和温家的居家保姆都快没两样了。 “表姐,你对我太好了。”温绮吸了吸鼻子,“你自从嫁进了……哪里做过这些啊。” 要是先前的赵琪容可能还会自艾自怜一阵。 但先是自己的母亲温夫人去世,纪蔚澜全然不管不顾。后来又亲眼见到李信死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就彻底凉了。 要不是李信拼死保她,蒋蒙匪夷所思地恰巧替她顶了罪,她现下恐怕也早就是个死人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了争斗的心思。 “我妈妈不在了,现在就剩温家人是我的亲人了。”赵琪容笑笑,“对你好是应该的。” “表姐,你想姑姑吗?”温绮试探性地问道,“那个暴雨夜,姑姑从神经病院的阳台上摔下来的时候,我们明明第一时间就联系你了,姐夫为什么不想想办法,救救姑姑呢?” 其实连赵琪容自己都不明白,难道在那个时候纪蔚澜已经对自己厌恶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地步了吗?她都跪在雨地里哀求他了,可连续好几天,纪公馆那边连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温夫人就活生生被拖死了,本来说不定还有救的…… 纪蔚澜就在叁天后轻飘飘地解了她的禁足,让她上京去置办后事。 连一丝歉疚也没有。 赵琪容坐在她的床边,呆滞地望着地面,瘦弱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温绮有些心疼自己的表姐,但好几个礼拜了,她始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赵琪容那个匪夷所思的事,但表姐如今的处境已经这么可怜了,她也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下去。 “表姐,你认识一个叫……蒋蒙的人吗?”温绮咬了咬牙,“姑姑的死也许并不是意外呢?” ********************** 天海城,旧时又称天海卫。是北方有名的港口城市。也是庇护首都帝都的第一道关卡。 华国七大财阀之一,有“运输大王”之称的魏家,就是以天海城作为自己的大本营的。 今日,是魏家掌权人魏冬青父亲的九十五岁大寿。 他为了替父亲祝寿特地启用了自己历时叁年建造的特大私人游艇——珍珠皇后号。 魏冬青一向喜好奢华,这次的寿宴却只是低调地在游艇上进行,且邀请的客人也是极少的。 魏家的快艇已经停在码头。有岗哨的专人查验过请帖的真伪之后,扫描了纪蔚澜的虹膜。 “比对无误,确认放行。”魏家的人对纪蔚澜鞠躬,胳膊指向码头的方向,“纪先生,您这边请。” “你们这回可真是够仔细的。”纪瑾也大感意外,真是难为了魏冬青七十岁的高龄了还心思缜密。 “这回不同以往,家主特意交代了,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放到船上去的。” 纪蔚澜上了快艇。有专人为他们系好安全带,船长启动发动机,向公海驶去…… 公海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在漆黑的深夜里平静无波。 魏家历时叁年打造的“珍珠皇后号”静静停在海面上,船上灯火通明。 足足五百多英尺的庞然大物,浮动在海面上犹如一座漂浮城市,让人望而生畏。 自动扶梯从私人游艇上伸下来,纪蔚澜和纪瑾依次登上了甲板。 “欢迎纪先生,魏家主在船舱客厅恭候大驾,祝您今晚愉快。”侍者朝纪蔚澜微微欠身。透过船舱等人高的玻璃窗户,能看见室内奢华的法式沙发上精致的卷纹,就连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里也夹杂着不少的金箔碎片,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你们魏家主,可真是大手笔。”纪蔚澜挑了挑眉。 魏冬青喜欢奢华的毛病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正在这时,海平面又由远及近传来发动机的响声。 扶梯再一次被放下,又有人登船了。 纪蔚澜扭头,来人剪了干练的短发,身着女士立领的黑色中山装。外套前胸的刺绣是一条时隐时现的金色龙纹。 扶梯有些陡峭,纪蔚澜伸出手去扶了她一把。 女人向他道谢,抬起头来。一道一扎长的深疤从她的脑门划到了右耳,显得十分狰狞。 “孙堂主,魏家主在船舱内恭候大驾,祝您今晚愉快。”侍者的声音再度响起。 孙胜男没有理会侍者,她的目光转向身旁的纪蔚澜。侧了侧头打量他。 她右眼青白色一片,已然是完全瞎掉了,看人只靠着一只左眼。“纪总,好久没见了吧?上次你给我的那批禁药真是管用,什么时候能再合作一次?” 女人嗓音粗哑,像是被烟熏坏了似的。 “今晚确定这里安全吗?”纪蔚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看向公海的海面。 ,没人能保证,在公海之上就一定安全。 “你放心,我‘猎堂’的人手都已布置妥当了,今晚出动的全是我黑帮一等一的精英。就算政府军来了又如何,一帮小喽啰。”孙胜男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不自量力的东西,欺负到七大财阀的头上了。” 头顶上又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有人降落在了“珍珠皇后”号顶层的露天停机坪上,又有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船舱的自动门打开,传出一阵笑声,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干瘦老人,他虽然干瘦,却像老了的鱼鹰一样,深陷的眼睛明亮尖利,他出门来迎纪蔚澜和孙胜男,顺便握住了他们的手。 “欢迎,欢迎,二位大驾光临。”来人正是魏家七十岁的家主魏冬青,他精神饱满,面露红光,“就差你们和孟一了。”魏冬青抬头望了望顶上的停机坪。 “孟总一会就从直升机上下来了,我们先进去,待他进来了,就开宴。”他虽然年事已高,说话却中气十足。 七大财阀今晚的聚会,才刚刚开始。 财阀聚会(上) 外面寒冷刺骨,但当游艇一楼的舱门打开的瞬间,仿佛进入了一个温暖的世界。 白色的金箔大理石下埋着地暖,哪怕是在游艇上,也温暖如春。 魏冬青领着纪蔚澜和孙胜男,穿过鎏金雕花楼梯中间的小门,进入到开阔的会客室。 两端的长条欧式宫廷沙发上已经坐下了几个人。 纪蔚澜眼神扫过,不经意打量在座的几个人。 左手边的长条沙发只坐了一个女人,她身着银色皮草,一双修长漂亮的腿肚从旗袍裙摆里伸出,斜侧着着地。女人算不得漂亮,但还算保养得当,神态温和亲切。 但纪蔚澜心里却很清楚,她已五十岁有余,是在场所有人里,除了魏冬青之外,年纪最大的——鹤城唐家的掌权人,唐慧妍女士。 左边的唐慧妍形单影只。 右边可就热闹多了,最中间的国字脸男人,宁城做地产投资的大亨,汤文业。以及传媒业的巨头帝都梁家的明面掌权人梁钰,梁钰年纪和汤文业相仿都是四十多岁有余,可他远没有汤文业那般镇定,此时正在不住擦着鬓角流下来的汗水。 右边的沙发最边上…… 纪蔚澜看到那个人不由皱了皱眉头,军政府的政委怎么也来了。 “付飘扬?”孙胜男显然也看到了军政府的人,她有些生气,语气都重了几分,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魏冬青:“魏老,当初可是说好了只有七大财阀的人我才同意赴约的?怎么军政府的人也来了?这是在做什么?” 付飘扬还没等到魏冬青开口解释,就连忙起身,他说的很诚恳:“孙堂主,我是带着诚意来投奔各位的!杜主席欺人太甚,竟然想收缴我们政府军的军权,这我哪能答应呢?!现在我们政府军就是和财阀站在一起的!” 纪蔚澜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就有意思了。 华国,虽说是以财阀一家独大,但政府军队安插的人员多是出身于“清流派”和“遗皇党”。清流派顾名思义,就是出身清贫平民家庭靠着机缘巧合又或者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体系进入国家机关稳步上升的官员。这类人最终也多会选择各路财阀作为自己的依仗,毕竟想要当选的路上无一不需要借助人脉或者大笔的金钱。 而遗皇党,则是民国之前遗留的一些前封建王朝的贵族子弟,他们手中多握着一些正规军队,被民国招安后又进入了建国时期,是历史的遗留问题。这派的人最是讲究出身和血统,暗地里也受到财阀的资助,他们虽也在政坛上有所建树,人数却远远不如贫民出身的清流派。大部分还是在军队任职较多。 遗皇党和清流派一向是水火不容,但也能维持微妙的平衡。 但清流派出身的杜总统这次要收缴遗皇党掌握的政府军,可谓是动了他们的根基,本来想坐山观虎斗的军政府也只得下场,寻求财阀的庇佑。 杜励先这算盘打得可真响,政府机关都不够他折腾的,竟然还想把手伸到政府军去…… “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莫要伤到了和气。”魏冬青笑着打了个圆场,“纪总,孙堂主,大家随意坐啊。” 七大财阀也未必是一条心。 魏汤梁孟四家一直主张力保“遗皇党”和“清流派”。维持平和,他们的意见能达成一致,所以坐在了一处。 而孙唐纪叁家则对政府和军队的人早有不满,平日里也属这叁家交际最多。 “小纪,小孙。”唐慧妍笑着冲他们俩招手,“来这边,跟我老婆子做个伴。” 纪蔚澜和孙胜男走到唐慧妍身旁坐下来,这位次虽然是随意坐的,倒是也能看出几分端倪来。 两边的人各怀鬼胎,都在暗地里打量对方。 “阿嚏!”有刚进来的人打了个喷嚏。 纪蔚澜转头,看见是刚才坐直升机来的孟一。孟一这人块头不小,啤酒肚都快拖到了地上,西服哪怕是定做的,穿在他身上也有几分滑稽。 他揉了揉鼻子,声音洪亮,“魏老!这海上风可真是猛!幸好这船舱里倒是暖和。” 魏冬青听他夸赞,心里也感觉极为受用:“我这艘游艇可是花了十二亿华元建造的,光装饰的黄金就用掉了近一千公斤!要不然哪能这么富丽堂皇!来来来,孟总,这边坐。” 孟一坐定,所有人都到齐了。 付飘扬站起身,拉了拉身边的女孩。 “诸位,这是小女,付清琳。” 付清琳的名字在华国可谓是家喻户晓,世界选美大赛出身的中华小姐。哪怕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凭着一张清水出芙蓉的颜值被人称为“最美丽的花瓶”。况且她还有个军政府一把手的爸爸,在娱乐圈更是一路开了绿灯,拿资源拿到手软。 她今天穿了条很显身段的鱼尾长裙,化了精致的淡妆,含羞带却地往纪蔚澜这看了一眼,眼波流转。 纪蔚澜低下头把玩着腕上的手表,假装没有看到。 倒是汤文业离付清琳很近,他摸着下巴,他看着付清琳圆润如玉的肩头,本来显得严肃的国字脸都透露着几分色眯眯的味道。“清琳可是大明星,不错不错,我家里都收藏着你演戏的碟片。” 付清琳被他的眼神打量的害怕,往她父亲付飘扬那边缩了缩。 付飘扬也看到了汤文业的眼神,可他却不敢制止,这一屋子坐的人,没一个是他能得罪的起的。现下如群狼环绕,他才是要求人的那个。 魏冬青招呼自家的佣人上茶,汤文业才收回了自己打量付清琳的目光。“魏老,你这茶真的可以。”汤文业纵然见多识广,也不免被这茶香惊到。 “这茶香‘如梅似兰’回味生津,是云溪产的铁观音吧?”唐慧妍轻抚着茶杯,品了一口。她是懂茶的。云溪铁观音小小一斤就值叁十多万华元。 魏冬青大大方方拿出来宴客,也怪不得外界多说魏家最喜奢侈。 “不错,唐总懂茶。”魏冬青赞了一句,紧接着说道,“喝完了这杯暖暖身子,我们一会便开宴。我这船上的酒柜里还珍藏着一瓶……” “魏老。”他的话被早已不耐烦的孙胜男打断,“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事。别整这些客套的东西浪费时间了,你那父亲都95岁了在医院呼吸机都插上了,就别装模作样的搞什么寿宴了。” “是。”纪蔚澜接话,把茶杯慢条斯理地放到茶几上。“大家百忙之中,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就不用多说了,直接切入主题吧。” 魏冬青有些下不来台,脸上收敛了笑意。 孟一却对孙胜男这话不满了,他挺了挺自己肥硕的肚皮,咳嗽了一声,“孙堂主是教训手下黑帮的兄弟教训惯了?魏老年事最高,你也得放尊敬些。” 他末了还感叹了一句,“这女人啊,一旦掌权了,做事就是欠考虑。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连生了九个女儿也没得一个儿子,以后偌大的家业要给谁继承啊。” 孟一这事在圈子里面都快沦为笑柄了。华国虽然明面上是一夫一妻制,孟一却为了生儿子一连迎了六个老婆进门,在家斗的是鸡飞狗跳。可哪怕用试管去做性别筛选,怀上的男胎也会流产。唯有女儿留了下来。 他这几房夫人拼了命给他生孩子,一连得了九个女儿。最大的如今都快二十有五了,孟一人到中年,只得认命了。 “女儿好啊,贴心。你看付小姐就温柔又漂亮。”梁钰赔笑,擦了擦汗,哪怕掌管着帝都梁家,他的气度却远不如刚死去没多久的上任家主梁老爷子。在七大财阀这帮人里他年岁不惑,却是看起来气度最弱的一个。 “哼,女人懂什么?还不是都是靠男人养的?”孟一冷哼一声,“儿子才能掌权……”他说道这,突然想到什么,转向对面站在纪蔚澜身后的纪瑾。 “纪特助啊。”孟一两眼放光,“要不要考虑入赘我们家?”他搓了搓手,越想越觉得可行,风色集团能在短短几年成为追赶上老牌财阀的庞然大物,纪瑾的威名在业界也是很盛的。 “你都能跟纪蔚澜姓了,改姓我的孟不也是可以的。你看看……我这有叁个已经成年的女儿,你看上哪个我就把哪个许配给你,待到几十年之后,我从孟家的位置上退下来,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你不是正好?总比在纪总手底下打工强吧?” 孟一自作主张,帮纪瑾找了条出路。 ______________ 半夜还有一更~会把这里交代完。 财阀聚会(中) “女人懂什么?”孙胜男正要发怒,却被一旁的唐慧妍拦住了。 “孟总。”唐慧妍笑得一脸和气,“我原以为男人也是顶用的。可整个唐家上上下下几百号男人硬是找不出一个可挑大梁的。最后风雨飘摇之际落到我这个外来媳妇手里,从传统商业改做了电商,反而资产扩大了快一倍。在我看来,男人有时候却还不如不懂事的女人。” “那是你们唐家的男人不行。”孟一被说的涨红了脸。 “在男权社会,吃了性别红利的男人口口声声说女人不行。”纪蔚澜也冷笑了一声,“唐家的男人不行,孟总似乎也不怎么样,这才短短十余年,孟家的资产就从七大财阀中流跌倒了最末,我真害怕在孟总的领导下,哪天跌出了前七。孟总就再没资格和我们坐在一处了。” 纪蔚澜从来不会看不起女人,女人千百年来被压抑了太久,社会总是教导女人要柔顺懂事。但哪怕只有一小部分女人觉醒,不再把渴望爱情作为人生的第一目标,开始在社会上和男人争抢底盘,她们爆发出来的力量就是不容小觑的。唐慧妍和孙胜男就是最好的例子。 “噗嗤。”孙胜男没忍住,本来愠怒的脸上因为憋笑抖了抖,脸上那条深如沟壑的伤疤看起来更可怖了些。 “谢孟总抬爱,我暂时还是把重心放在事业上,暂时没有嫁娶的打算。”纪瑾朝孟一笑了笑。孟一脸上一抽,只感觉更堵得慌了。 “好了好了!”魏冬青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再这样吵下去就没个尽头了!孙唐纪叁家从来就不愿意和他们一条心。 “现在就说说杜励先这个事情吧!各位有什么高见?” “不如?”汤文业摸了摸下巴,“我看首要就是找准时机,一锅把杜励先那边的人全部端了,换遗皇党的人上台如何?” 这话一出,付飘扬就满脸红光。“要是诸位真的信任我,那我必定不负所托。” “这恐怕不妥。”纪蔚澜深邃的眼瞳望向汤文业,“水至清则无鱼,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允许遗皇党和清流派任意哪家独大。” 当微妙的平衡被破坏,在暗处的财阀就会暴露在大众明晃晃的视野之下,只有遗皇党和清流派深陷无穷无尽的内斗之中,对于财阀来讲反而才是最好的事。 这层道理在座的所有人都能想通,一时间大家都在思索。 付飘扬被怼了回去,憋了一肚子火也无可奈何。纪蔚澜根本不顾及他也在场,就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也就证明了,财阀的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一回事了。 “那就只……除掉杜……杜励先的人就可以了吧?清流派还是保……留?”梁钰弱弱地举起手,又擦了一把汗。 梁钰说的也是目前大家所有人心中所想,但是他一开口说话,倒是提醒了众人一件事。 “梁总?”唐慧妍指间轻轻敲击茶杯,染了鲜红的指甲上的一抹亮色只让梁钰觉得刺眼。“这杜励先,是你梁家的好女婿吧?嫁给他的,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怎么说杜励先也是你的妹夫,这事梁家准备怎么收场?” 梁钰哆哆嗦嗦,却说不出话来。 杜励先是标准的从偏远省份的公务员一路做到中央里来的,他为人踏实肯干,脾气又温和,从不轻易发火。清流派本来就看好他,但杜励先本不会升得如此之快。 还是扒上了梁钰的亲妹妹才有梁家的大力相助。 杜励先那时候追梁钰的妹妹都能追到不顾尊严地下跪,任打任骂。梁家就以为这是个好拿捏的主,但当梁家的上一任掌权人梁老爷子去世之后,杜励先就觉得再也无人能压制他。 偏巧梁钰的亲妹妹是个只顾谈情说爱的大小姐,胳膊肘早就朝着杜励先那里拐,甚至做了不少损害梁家的事。本来梁家就是搞媒体文娱出身的,梁小姐还帮杜励先培养了一大批官媒记者。 这两年杜励先有这么好的风评,没少是这帮记者煽风点火的功劳。在纪蔚澜公馆外围堵他的,也正是这帮官媒的记者。 可连自己的尊严都能不管不顾的男人,从来就都是狠角色。梁钰压制不了杜励先,反而给别的财阀也惹了不少的麻烦。 “要说,杜励先真是为国为民,我也算他是个‘民族英雄’了。”魏冬青叹了口气,直摇头。“可是他搞《财阀慈善税法》这一出,哪里是为了国民啊。” “是啊。”孟一提起来也气不打一处来,“都是给他杜家敛财!这些年杜励先靠着政府的政策给他那帮亲戚给了多少方便。” 以前都是些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占了便也占了。财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杜励先近些年胃口确实愈发大了,要是真的被他得逞,恐怕华国千秋万代都得姓“杜”了。 “民众总是被别人无意识地裹挟着往前走。你总不能指望他们看穿整件事的本质。”纪蔚澜总结了这场闹剧。 杜励先以为鼓动了民意就可以成事。 可他一无财力,二无军队。一穷二白的白身又凭什么和如参天大树般的财阀相抗争呢?杜励先来自底层农村,出身底层倒是没什么,但他缺少眼界又狂妄自大。靠着溜须拍马和女人上位,本质还是太无知了。 这场商谈只能进行一晚,明天白天各大财阀的人就要回到自己的城市。他们也只能粗粗商议了一遍。 “总要找个特殊的日子,才能把杜励先这伙人一网打尽。”汤文业分析。“只杀了他一个怕是会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我看有两个日子就很不错,二月过年,杜励先要去看‘中央春节晚会’。那时候所有的主要领导都会在场。”魏冬青也点头附和。 “还有四月开春,华国建国80周年大庆的阅兵式。这两个大家商议选哪个日子吧。”孟一也说。 “要我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孙胜男看了看对面的人。 “孙堂主说的也是我想的。”魏冬青点头同意,“到时候梁家切断全部的网络媒体,孙堂主的‘猎堂’包围整个晚会的场馆……” “而我魏家,会在那段时间控制所有的交通枢纽,确保杜党的人无法逃走。” 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做掉整个杜党的人。 “只是……”汤文业想到一个问题,犯了难。“晚会现场也有别的观众,总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清洗’了吧?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 “无妨。”孙胜男摆手。“这帮人惯常都在包房里,和大厅的民众是不牵扯的。” “可是他们万一大喊大叫了呢?”汤文业还是觉得不妥,“总会引来些关注的。” “那……就看纪总的了。”孙胜男扭头,看向纪蔚澜,“我可是听说纪总的米国实验室又出产好货了。要不要拿出一两样,给我们长长见识?” 和忘川计划出产的MID92一样,米国实验室的教授还出产了一件令人惊叹的“作品”。本来由于杀伤力太大,是要集中销毁掉的,但现下叫停应该还来得及。 “我这里倒是有一样药,或许可以帮得上忙。”纪蔚澜思索了片刻,冲纪瑾摆了摆手。 纪瑾心领神会。“魏老,游艇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投影的设备?” “有的,几位坐电梯随我来二楼,我专门建造了一个放映室。”魏冬青连忙起身,领着众人朝电梯那边走去。 嗯?你们谈完了?有个身影始终窝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打盹。他穿着间带兜帽的卫衣,此时把脸从兜帽里抬起来,还带着一些睡眼惺忪。 他一直睡得太熟,又安安分分待在角落里,倒是没引起任何一个人注意。 “哥哥?”他双眼睁开,望向梁钰。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呆愣了下。 这个男孩太年轻了,在场所有的人只有纪蔚澜,纪瑾和付清琳没超过叁十岁,而这个男孩子似乎比他们叁个更为年幼,依稀感觉,还是大学生的样貌。 他有一双烟灰色的瞳孔,整张脸是雌雄莫辨的美丽。竟硬生生地把在场的中华小姐付清琳都比下去了一大截。在场的所有人都记得第一次见到纪蔚澜时的惊叹,而这个男孩子比起纪蔚澜的相貌,也丝毫不落下风。 烟灰色的眼瞳。 魏冬青恍然大悟,想起了梁家早年接回来的那个私生子,据说他母亲是南欧人,混血的孩子,有烟灰色瞳孔就不奇怪了。 “我……倒是把我弟弟给忘了。”梁钰也不好意思,他今天是第一个来的。魏冬青只顾着和他攀谈, 也没注意他带来的人,一进大厅这小子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倒是让人下意识地忽视了他的存在。“这是我小弟弟,梁玺,今年才二十二岁。” “各位叔叔伯伯姐姐阿姨好。”梁玺甜甜一笑,漂亮的嘴巴微张,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倒是显出几分俏皮可爱。 “看着怪疼人的。”唐慧妍冲他招手,“到我身边来吧,孩子。” 梁玺就乖乖地走过来,拉住唐慧妍的手,一双漂亮的眼睛懵懵懂懂的。 “这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看看纪总,再看看梁总的弟弟,总感觉青春易逝啊。”魏冬青感慨了一阵,带着几个人上了游艇的电梯。 …… 魏冬青说这是放映室是太谦虚了,简直就是个小型电影院。 沙发椅放了足足两列四排,怕是再来十来个人也可以松松坐下。 “纪总,这是准备给我们展示什么?”魏冬青笑呵呵地询问。 “主子。”纪瑾低下身。 纪蔚澜冲他颔首,纪瑾领命,朝放映机走去,把手机的USB插口插入放映机。 先是一段黑屏,而后镜头一晃,到了实验室。 —————————————————————— 还是没写完,一会还有一更~ 财阀聚会(下) 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甚至连窗户也无。 镜头前先是映出一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男人的脸。他像镜头前展示着一款药剂,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外国语言,在座的各位都听的是一头雾水。 “这位科学家来自俄国。”纪瑾在一旁说明,“听不懂是正常的,各位往下看就好。” 只见科学家说完这段话,走向房间中央。 镜头推进,房间中央光秃秃地只有一把椅子,一个只穿着背心内裤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不断地挣扎,他嘴巴被胶布封住,说不出一句话。只从眼睛中看到了惊恐得快要溢出的情绪。 付清琳哪怕坐在最后一排也感觉到了害怕,她挨紧付飘扬,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投幕上的场景了。 剩下的人都是见多识广的。立马就明白了这恐怕就是纪蔚澜在米国,那个不可言说的实验室了。 而眼前的这一幕,恐怕就是一场人体试验。 科学家晃了晃手中的喷剂,对着男人的脸轻轻一喷。只过了不到五六秒的时间,男人全身的肌肉就像忽然萎靡了一样,再也无法挣扎了。但是他还保持着清醒。他脸上的情绪是清晰可见的。 科学家又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解开了捆绑住男子的绳索和嘴上的胶布。 他从不锈钢托盘中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转身在男子的胳膊上划出了深深一道伤口。可此时没被绑住的男子却连躲闪也不知道躲闪,只任由科学家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连疼也不知道呼喊一句。 “这……”孙胜男看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要对着人的脸喷射这种药剂,人就动不了了吗?” “不只是这样。”纪瑾顿了顿,“哪怕不对着脸,只要方寸十平方之内,就都是有效的。” 在场的财阀们互相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后怕的情绪,这药要是用在人身上,恐怕是谁都会任人宰割了。 “不过,也是有抗体疫苗的,不用担心。”纪瑾笑了笑,“打入抗体疫苗,就不会受到这种药剂的干扰了。” “这是我们实验室准备销毁的药剂,因为杀伤力太大,不准备让它流入国内。”纪蔚澜开口,“但如果有需要,或许可以在这次清剿杜励先一党的行动中,发挥作用。” “这药叫什么名字?” “因为是销毁品,没有额外起名,发明它的科学家,暂时把它叫做nerve paralysis。”纪瑾解释。 nerve paralysis。 神经麻痹。 “纪总,这药是不错。要是能提供,也算纪家为这次的事立下了汗马功劳了。”孟一笑了两声,两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但是,这也不能完全证明,你和我们是一条心呐。”他还是记恨着刚才纪蔚澜嘲讽他的话,此时说的也很是不客气。 “什么意思?”纪蔚澜皱眉。 “《财阀慈善税法》里是怎么说的?战后受到政府帮助的财阀,才需要上交50%的资产。纪总比我们有本事,是自己近几年白手起家的。本来就无需参合这趟浑水。可不像我都快把祖宗留下的资产败完了,再上缴50%可非要了我孟家的老命不可。”孟一说话酸溜溜的。 “纪总又是孤家寡人,家里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完了,娶的太太也和我们这些财阀或者政府没什么联系。不在我们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总觉得,有几分不放心呐。”汤文业也叹气摇头,似乎很苦恼。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本来也是为了自己。你们无需担心我的诚意,杜励先死了,对我也有好处。”纪蔚澜冷冷扫了一眼汤文业和孟一。 “其实我早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魏冬青也开口试探,看起来有几分为难。 “纪总的太太是赵家人吧?”魏冬青思索,“赵家本来在华国富豪榜上进前一百都困难,我是记不住这样的小企业的。还是因为纪总娶了赵家的太太才扫过几眼。” “纪总年岁轻,一时被美色迷了心智也实属正常。但是咱们都是盟友,就听我这老人一句劝。这女人的家世也能给自己的事业带来助益,方才是最好的。这位赵家的太太恐怕不符合这个标准。” “就是。”汤文业也帮腔,“我的太太还是孟总的堂姐呢!孟总就因为这层关系,没少照顾我的生意。纪总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啊。”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纪蔚澜心中冷笑,这帮人早就对他“置身事外”的举动特别不满意了,怕是借着这次机会,不但要清剿杜励先,怕是也想把自己和七大财阀绑的更紧一些,而姻亲关系,想来在他们眼里就是除了血缘以外,最妥帖的了。 “那位赵太太,纪总给一笔钱打发了得了,再娶新的,也不妨事。我们这都是为了纪总好。”孟一吵吵嚷嚷。他们这些人离川城远,还不知道赵琪容与纪蔚澜的矛盾,以为他只是贪图赵琪容的美貌。 “那你看来,谁最适合?”纪蔚澜怒极反笑。 “我看……”魏冬青眼珠子转了转,“付小姐就很合适。” 付清琳被点了名,一时呆愣在原地。过了半天反映了过来,连羞带怯地望着纪蔚澜,羞红了一张脸。 “我们这次合作,也需要让军政府的人安心不是?反正我们这些财阀联姻的对象不是军政高官,就是和我们量级差的不是太远的财阀。纪总娶的太太门第本来就低了。建国以来,就没有这样的事。”魏冬青说的大义凛然,仿佛只是一心为纪蔚澜好一样。 “确实。”付飘扬搓了搓手,“我这次带小女来的目的也在这,就希望能和各位财阀的人联个姻,大家也都放心。” 他拉住女儿的手,“清琳一直是被我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培养的。懂事安分,要是纪总能抬爱几分娶了清琳,我就让她立马退出娱乐圈,回家当个顾家的全职太太。绝对把纪总的生活照顾得妥妥帖帖。” 在这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眼中,女人柔顺温婉才最是主要。付飘扬也很得意自己培养出了漂亮贤惠的女儿,付清琳本来就是联姻工具,哪怕就是和魏冬青这把年岁的结婚,他也不带眨眼的。更何况是纪蔚澜这种风华正茂又权势滔天的女婿?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付清琳还是中华小姐,在娱乐圈里漂亮的都数得上名号,出身也高贵,不比那赵家女强的多,纪总你看……”汤文业肉眼可见纪蔚澜的脸色黑了下来也不敢接着再往下说下去了。 “让小纪考虑考虑吧,婚姻大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定的。”一直不说话的唐慧妍也发了声,“你们别把人逼得太急了。” “对对对,时间还长!纪总慢慢考虑!在二月之前给个准信就行!”魏冬青连忙打圆场。“一会我叫几个美女来助助兴,大家喝喝酒,就什么烦恼都忘了。” “你们叫美女作陪,我们在场反而不方便。”唐慧妍笑笑。 “这也不妨事。我叫人把外面甲板上的游泳池加温了。你们不想参与去那边玩乐,叫佣人给你们备好餐点,大家互不妨碍。”魏冬青早想好了应对。 “那感情好。”唐慧妍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扭头拉了一把纪蔚澜,“小纪,我看你也没什么玩乐的心情,和我与小孙一道?” 纪蔚澜也懒得再看见这帮男人油腻的嘴脸,也就顺势起身。 “唐阿姨,我能去吗?我也不想待在这。”梁玺拉了拉唐慧妍的衣摆。 “疼人鬼。”唐慧妍捏了一把梁玺的脸,“和我来吧。” 付清琳也说天色已晚,这两路人她左看右看都不是自己能融入的进去的,就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不相干的人走了个干净。 剩下的五个男人都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也就彻底放开了自己。 魏冬青叫了几个兔女郎打扮的美女,这几个都是魏家从小养大的“家妓”。专供客人玩乐的。身段柔美,又穿着高叉露臀泳衣和渔网袜,一下子就把几个男人看直了眼。 “嘿嘿。”汤文业最重色。“姜还是老的辣。还是魏老会玩。” “外面的女人总归不干净,麻烦事还多。”魏冬青招了招手,几个兔女郎就娇声上前依偎在几个男人身边。 最近忙杜励先的事,汤文业也是焦头烂额没顾上泄欲, 此时早就忍不住对着身旁的女人上下其手。这泳衣本来就带着弹力,臀部的地方只勾着一条细缝,女人的大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他连裤子也顾不上脱,就只急急解开了裤子拉链,释放出了早已硬的发疼的肉棒肏进了穴里。兔女郎那穴口还是干巴巴的,没来得及出水,疼得直哆嗦,身子也不由往后躲。 汤文业用手掌大力抽打了几下她的屁股发出“啪啪啪啪啪啪”的响声,只用力端着她的屁股往自己身下按。一面大力抽送,一面还淫声浪语骂道:“小婊子,肏死你……怎么这么好肏?嗯?夹紧点!” 几个男人眼看着汤文业身下的女人穴里出了血,甚至印湿了一大片沙发。她疼得都快哭出声了,却没换来任何人的同情,几个男人的淫笑声更大了。 汤文业顾着肏身下的女人,其他人却不着急,他们连喝了好几杯酒,酒劲一上头,什么话也敢说了。 “你看看你这嘴,非说那些歧视女人的话做什么?”魏冬青想起来还在埋怨孟一,“孙胜男和唐慧妍!啊!这两个是好相与的吗?!孙胜男,一个从几个亲兄弟手里夺得‘猎堂’的女人,被亲哥哥戳瞎了一只眼手都不带哆嗦的,反手反杀,你能有这本事?唐慧妍,一个二婚嫁到唐家的女人,本来就是纪瑾这样的位置,硬是能忍着离婚嫁给唐家那个智障傻子,潜伏了几十年甚至连姓都改了,如今把整个唐家都捏在手里了。这两个哪个是简单货色?连她们也敢惹?幸好我打了个圆场,孙胜男那眼神,差点把你都撕碎了。” “嗝。”孟一打了个酒嗝。“魏老,我以后在她们面前说话注意点。” “嗯。”魏冬青满意地点点头,“可惜啊,纪蔚澜也和那两个女人一事。要说这小子运气也真是好,留美医学博士那么多,怎么就他一个偏偏几年时间就能做大一个集团呢?真是邪了门了。” 纪蔚澜的父辈出身也并不高,甚至还比不上如今的赵家。说纪蔚澜白手起家实在是不为过。 “魏老。”付飘扬心里也直打鼓,“这……万一纪蔚澜不同意娶清琳怎么办?你们可是当时答应我了,要出一个人联姻的。” “放心。”魏冬青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肯定会磨到他同意为止,这么好的事,要是拒绝了,那他也太不识抬举了。”他思索一阵,“要是纪蔚澜实在不同意,我们这边这么多大男人,还怕没人接手?委屈下清琳嫁进来给我们随便谁,做个小也是可以的嘛。” ************************ 魏家的佣人把长桌端到甲板上,摆置好自助餐点。 甲板上的真皮沙发十分柔软,几个人刚坐定,唐慧妍就招呼道:“这里不用人候着了,你们下去吧。” “是,唐总,游泳池的水已经温好了,有需要您随时来佣人房找我们。”这些财阀总有些不能见光的事要商讨,魏家的佣人也心领神会。打过招呼就纷纷退下了。 梁玺本来还故作一副乖巧状。 “行了,别装了。”孙胜男拍了他一把。 梁玺脸上的气息完全转变了,他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把修长的两条腿翘到茶几上。有几分慵懒美丽的吸引力。“装的我累死了,要不是为了给梁钰那个蠢货收拾烂摊子,我才不想来。” 梁家明面上的掌权人虽然是不中用的梁钰,实际上已经是梁玺了。 混血本来就容易出神颜。梁玺又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天使脸”,装起来还有几分像回事。谁能想到就是他亲手拔了自己老父亲的呼吸管,送他走了最后一程呢。 梁玺手段毒辣,没多久就控制了整个董事会,连同父异母人到中年的亲哥哥,如今也是他的傀儡了。 魏冬青他们还以为梁家和他们走在一路,却没想到,梁玺早就“叛变”了。 “我那蠢货哥哥发来短信了。”梁玺翘着二郎腿翻手机,“那帮老男人又在编排唐姐和孙姐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孙胜男冷笑,“身边的女人全是些菟丝花似的废物,就都觉得女人应该是这个样子。” “哦……还有纪总呢。”梁玺饶有兴致地转过头来,望向正在甲板上吹风的纪蔚澜。“纪总,他们还不死心,一心让你娶了付清琳。” “说起这个。”纪蔚澜转身依靠着栏杆。海风吹起他漆夜一般的长发,让整张禁欲系的脸上有了几分人间的生动。“为什么在他们给我下套的时候,你们不出言劝阻?” “因为我觉得,这并不是下套,魏冬青他们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唐慧妍慢条斯理地分析。“小纪,你的太太的确不适合你,想真正和财阀们交心,娶付清琳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在这点上,魏冬青他们的确没有恶意。” 重新娶一位太太。 在孟一首先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纪蔚澜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蒋蒙的身影。 他如今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和恨了。 爱她与“蒋蒙”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的相似,就算她们不是一个人又如何?如果能骗自己一辈子,就当是极乐的慢性毒药好了,自己也甘之如殆。 甚至当初那些为了金钱和报复制造出来的“骗局”。 曾经让他那么恨的骗局,也早在几个月的时间理慢慢冲淡了。 她倘若真的是个拜金的女人,能骗自己一辈子,那就给她想要的一切又何妨。 他爱蒋蒙爱到了骨子里,怎么忍心去轻易服用IMD92这样的药物忘记她呢。 他要一辈子好好记得。 梁玺脱掉外衣,露出白皙修长的身材,每一分肌肉都精瘦有力,长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扑通。”他跳入泳池中游了好几个来回。 “小纪?”唐慧妍见他低头不语,轻唤了他一声。 “小纪,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唐慧妍定定望向他,她知道纪蔚澜和赵琪容真实的关系并不好。“如过是这个理由,在你回绝的时候我愿意站在你这一边,他们也不敢强逼你。” “我们这种人啊。”唐慧妍叹息,“一辈子很难有真心相待的人,穷人为了利益算计,富人又何尝不是呢?来来往往皆为利罢了。” 梁玺听见他们的谈话,从水中露出头趴在泳池边。他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侧颊,泳池的水珠从唇角滑落。 梁玺裂开嘴一笑,像海中瑰丽的海妖,美丽得近乎不真实了。“爱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 男二出场了。这章更了5k,今天就没有了,我快写废了。 然后下章是我想说的一些话可不看。 连载到中期一些想说的话 更多免费小说请收藏:rourouwu.org 你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 借着魏冬青父亲95岁寿宴的名头在天海城聚集,为了不引人怀疑,第二日就必须离开。 汤文业梁钰他们几个“闹”的太晚,一大早还在熟睡。梁钰既然没走,梁玺作为他带来“见世面”的弟弟也没办法下船了。 “这么早你就要走?”梁玺只穿了件睡衣出来喝水,看见纪蔚澜已经穿戴整齐,挑了挑眉。“唐姐她们才刚起来呢。不吃早饭了?” “魏家的饭也没什么吃的。”纪蔚澜依然神色淡淡,昨晚他们这边结束了,经过二楼放映室的时候还能听见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淫笑大喊声,汤文业他们在性事上玩的很大。说的好听点是“过火”。难听的话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了。 恐怕到了今早,那几个女人都活不下来。纪蔚澜想起来就觉得反胃,他皱了皱眉头。 “也是,别人的地盘到底是别人的,早点回到自己的地方才放心。”梁玺把杯子拿在手中把玩,漂亮的冰裂纹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纪蔚澜问。 “什么?”梁玺抬头,烟灰色的瞳孔微抬,像极了慵懒的猫咪。 “杜励先的下场,你是怎么打算的?”梁家的掌权人既然不是梁钰,那他昨天说的话,就是完全不作数的,主要还是要看梁玺这边的打算。 “他当然不能活着了。”梁玺嗤笑,“不光是他,既然背叛了梁家,他们全家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活着。” “你的亲姐姐呢?”纪蔚澜问的是杜励先的妻子,不光是妻子,梁小姐还为杜励先生了叁个孩子,最小的还在襁褓里,说起来这些人都是和梁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昨天梁钰就一再强调,不要伤害自己的妹妹。 “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梁玺冷笑,“我亲自清理门户,就不牢你们担心了。谁都别想活着。” 纪蔚澜扭头,最后看了他一眼。 空气中似乎有了,血腥的气味。 ************************** 纪蔚澜坐在回川城的飞机上,听纪瑾汇报总结。 “目前确定的时间就是二月的春节了,四月的国庆日作为备选时间。剩下的一些细节,随后会再进行商谈……下次的视频加密会议的时间是……” 纪瑾抬头,发现纪蔚澜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 纪蔚澜这才回神看向他。 “我在想……” “那天袭击蒋蒙的到底是谁?” 会议结束,大脑完全放空下来,纪蔚澜就想到了当晚的事。 “不入流的小人物。”纪瑾早就在前期调查清楚了,“是蒋蒙大学同学的前男友,蒋蒙是被无意牵连的。已经叫公安局的人治安拘留了,主子要亲自审问吗?” 纪蔚澜摇了摇头,既然和蒋蒙没什么关系,他也就不想浪费精力了。“随他去吧。” “主子既然现下不想听工作汇报,那我们聊点别的。”纪蔚澜自从昨天晚上结束了和唐慧妍他们的谈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纪瑾也看出来现在不是谈工作的好时机了。 “川城‘花火大会’的时间定下来了。”纪瑾把承办公司的方案从平板电脑上调出来给他看,“下周的周五。您要去看看吗?” 那次答应给蒋蒙的,比鹤城烟花节更盛大的烟火。 ************************* 蒋蒙带着王素兰去报警的时候,警察就一再推诿,因为实在是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他行凶的地点都是没有监控设备的,只说让她们在学校注意些,再有危险举动了就来警局报案。 王素兰吓得直哭了好几天,却没想到那天晚上过后,警察就做出了对他治安拘留十五天的处罚,特意打电话告诉了她们这个消息。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这已经是最大的惩处了。 蒋蒙也松了口气:“这下你放心了吧。他短时期不会再来了。” 王素兰也总算缓过来了一口气,她点点头,“王兴龙胆子没那么大的,村里人最怕警察了,他不敢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放寒假的时间了,她准备扛过这一阵,回村里告他一状,让村长也给评评理。 但说起来这事到底是她理亏,王素兰家两个弟弟,本就不重视她这个女孩,她又听说助学贷款工作后还要还的,就把歪心思动在了村里一直爱慕她的王江龙身上,想着利用他两年,期间遇到合适的就把他踹掉,却没想到王兴龙能这么“疯”。 可把她吓死了。 她有心修复和蒋蒙的关系,蒋蒙却在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连话都懒得和她多说。 就像现在,明明下课走在一处,蒋蒙宁愿一路玩手机都不想搭理她。 【川城烟火大会!本周五在泾河沿岸绽放!规模远超鹤城烟火节!】 【本次引进进口烟花‘星空万花筒’。预计一场造假超过叁千万元!】 【低调的纪家啊,难得搞这么一次~】 【嘻嘻,我是川城人,以前都看着鹤城的‘烟花节’眼馋,现在轮到你们来酸我们了!】 …… 论坛网友的讨论如火如荼,甚至把这个话题都推到了首页,让人想不看见都难。还有商家抓住这个机会做广告的。 【想来一次烟花下的浪漫之旅吗?还在愁自己是单身狗没有对象吗?本公司特地在川城烟火大会这天隆重推出特价‘恋爱套餐’,一起邂逅你命中注定的对象吧~】 发布这条消息的主体账号,是川城一家特别有名的线下婚恋相亲公司,这条消息发出之后,果然就来了很多人询问。 【什么活动啊?多少钱?怎么报名?】 【想报名的点进去这个网址填基本信息,缴纳报名费999华元就可以了哦,会把入场券邮寄给大家。我们会给报名成功的申请人现场随机发放不同的面具和寻人地图,到达地图上的指定地点之后,找到和你相同面具的小哥哥or小姐姐就可以啦~在揭下面具的那一刻一定很兴奋吧?!已经有不少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报名了哦~】 【快来邂逅你的命定之人吧!】 蒋蒙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商家会做生意啊。 手机突然震了两下,上方的消息条弹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是不是叫蒋蒙?】 蒋蒙打开消息的手微微一滞,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很少,也不可能存在什么原主的老朋友找上门来的情况。 【你是谁?怎么有我的号码?】她试探着发消息过去。 【纪夕哥哥签售会最好的那两张门票是不是给你了?】 【你这个贱人,快和纪夕哥哥分手!】 【偶像不能谈恋爱你不知道吗?】 【我手里还有你和他独处的证据,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把照片发给媒体。】 【我要让他从顶流的位置上狠狠跌落下来,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贱人你听到了吗?你要是为纪夕哥哥好,就快和他分手。】 消息飞速地往外蹦,蒋蒙还没看完上一条,下一条就出来了。 这哪来的神经病? 八成是哪个纪夕不懂事的小迷妹搞到了她的手机号。 【我和他没在恋爱,你误会了。】她给这个号码发完了消息,就把它拉入了黑名单。 “你别跟着我了。”蒋蒙看了一眼身后的王素兰,“你回宿舍吧,我要回家了,江教授还在学校门口等我。” 王素兰嘴嚅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 川城烟火大会的…… “恋爱”入场券。 在江妈妈把它交给江玉书的时候,他确实有几分哭笑不得。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就不用去参加这个,搞什么‘命定之人’这一套了吧?” “你懂什么?和你爸一样,恋爱上一点都不开窍。”江妈妈白他一眼,“明年你大哥的孩子都出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你谈上女朋友。” “我会努力的,这不是一直在努力吗?”江玉书揽住她的肩膀。 “靠你自己,黄花菜都凉了。”她冷哼一声,“这周五的这个你必须去,带上蒋蒙,我都和人家工作人员说好了,就给你们俩发一样的面具,到时候制造个惊喜偶遇,女孩子都喜欢这套!” “我多花了好多钱才说通人家开后门的,别辜负妈的苦心!” …… 咔嚓。车门打开,打断了江玉书的思绪。 蒋蒙进来了。 “师兄,温泉好玩吗?”今天是江玉书休假回来的第一天,蒋蒙随口问道。 “嗯……还可以吧。”他满脑子都是江妈妈的话,顾不上回忆短期旅行,“不说这个了,师妹。这是我妈妈让我交给你的。周五晚上你有空吧?” “阿姨?”她满脸疑惑地接过来,一看就逗乐了,“这不是我刚刚在网上看到的那个广告吗?” “不行,不行,师兄。这种和陌生人相处的事,我不习惯。”她连连推诿,“万一碰上什么猥琐男怎么办?” “有我在啊有危险你打我电话,而且烟火大会,那么多人,谁也不敢做什么的,放心吧。”江玉书循循善诱,“我们两个左右那天都没事,就别辜负我妈妈的好意了。你就当去玩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式的相亲活动。” 蒋蒙想起江妈妈的夺命连环call还是心有余悸,只得无奈点点头,“行吧,师兄想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 “哎。” “小钱,别叹气了。”婚恋公司的主管劝了旁边的年轻人一句。小钱还是实习生,做事总有些不着调。 “主管,你说说这多少年难得见一次的烟花大会,公司让我们在这么偏僻的位置发面具和地图。”他抱怨,“这个地方完全看不到全景的。” “行啦,都是工作。”主管敲了敲他的头。“前面的好位置倒是能看见,人数也人山人海的。报名的申请人都找不到我们,挨个投诉你就好受了。” “不说这个了。”主管拣出一对银色金属面具和地图。“这一对别动啊。有人特意定制的活动,要给特定的人的。”主管已经提前看过了申请人发来的照片。他记性好,哪怕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能记在脑子里,更何况其中的男方长相实在出众,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有女孩慢慢靠近他们这边。 “你好。”她圆圆的杏眼望向他们,漾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这个活动是在这里开始?”她扬了扬手上的入场券。 杏眼。 主管不动声色,把另外摆在一边的银色面具交给她。“蒋小姐是吧。这个给你。” “谢谢。”她没有什么怀疑,带上面具离开了。 “行了,现在就差男方了。”主管坐下来,伸了个懒腰。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您这是怎么了?”小钱看到主管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有些慌张。 糟糕了。 主管脸色也变了,晚饭吃的是前两日冰箱里的剩饭,估计是吃坏肚子了。 “小钱!” “你在这看一会儿!我去个厕所。”他捂住肚子往厕所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又返回。“这个银色面具!”他敲了敲桌子,“一会见一个男的记得给他。别给错人了!” “什么样的男人?”小钱一脸迷茫。 “好看的!长得特别俊的!人群里鹤立鸡群的亮眼!和大明星一样!别给错了啊,我憋不住了先走了!”主管交代完捂住肚子匆匆跑远。 …… 帅哥。给个联系方式呗。 这已经是纪蔚澜面前第八个试图和他搭讪的女孩了。身上浓烈的劣质香水味熏得他头晕。偏偏这女孩还浑然不觉,冲他抛了个媚眼。 纪蔚澜和纪瑾被人流冲散了。他现在本来就有些烦躁,又不停有人上前搭讪,脸色都黑了一大片。 偏偏还有为“男色”所迷,前仆后继地往他面前扑。 已经是第八个了,纪蔚澜的耐心也到达了极限,他拨开挡在他面前的女孩,连句话都懒得敷衍。 他现在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等着和纪瑾回合。 就不该头脑一热,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主管去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回来,小钱已经分发了好几对面具和地图了。 忽然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长得特别俊的!鹤立鸡群的!和大明星一样! 不就是眼前这个了吗?! 小钱一拍脑袋,就这个相貌,去娱乐圈出道都绰绰有余了! “帅哥。”小钱上前小跑了几步,“别找了在这呢!” 纪蔚澜皱着眉头,冷冷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还浑然不觉,递上手中的面具和地图,“你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 他纠结了那么久 小钱把面具和地图举在手里,肉眼可见的,纪蔚澜的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就觉得有点委屈了:“帅哥,这名是你们家自己报的啊,为什么搞得和不认识了一样,人家蒋小姐都走了好一会了,不愿意你们家报什么名啊……” 蒋小姐?蒋蒙?纪蔚澜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对啊。”小钱一喜,“想起来了吧?您妈妈给报的名,这恋爱还是要主动点……”他又一次递上了面具和地图。“行了,不耽误您时间了,顺着地图标点的方向找吧,我们专门找了个人少风景又好的地方,预祝您表白成功。” 表白……蒋蒙…… 今天的烟火…… 他纠结了那么久要不要邀请她一起来,就害怕吓到她,她倒是好…… 自己花了叁千万,为她办的烟火大会,她也能毫无芥蒂的拉着别的男人约会了? 地图的最终标点是泾河沿岸低洼处的观景台,几乎和水面持平。现下天气冷,河水又结了冰,几乎是不会有人跑到这个地方来观赏烟花的,他们大部分站在河堤上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看到烟花的盛况了。 好,真的是“绝佳”的表白地点…… 纪蔚澜心里都想为她鼓掌了。 他强忍住心里的怒火,朝地图指引的方向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在见到来的人是他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 蒋蒙到了地图指引的终点,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人来。 离她不远的几十米处有松树做的一小片园林景观。那边站着两个带着狐狸面具汇合的人。 “这恐怕不行吧?”蒋蒙站在观景台朝那边的两个人看去,这女孩倒是清瘦高挑,哪怕被面具挡住脸也能看出身材不错,男的……就看着有些矮胖了,恐怕还不到170,比穿着高跟靴的女孩子还低了一指的高度。 这女孩能满意吗? 果不其然,女孩摘下男人的面具,没几秒钟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怎么给我安排个这样的人!”女孩声音尖利,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蒋蒙都能听见,“这种猪头叁长相的?还惊喜呢?!惊吓还差不多!” 女孩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拦住了:“小姐姐,别走啊,我找了个绝佳的烟火观看点,我带你去啊~是你自己说喜欢有才华的文艺男生,我可是自己写过叁本诗集呢!怎么就不匹配了!”他越说越急,甚至想上手去拉女孩,被女孩狠狠踹了一脚。“滚,什么狗屁婚恋公司,我要投诉他们!” 蒋蒙在一旁看的哑然失笑,可是笑到一半,她就有些笑不出来了。万一给自己匹配的也是这种“怪人”该怎么办? 不行! 她拿出手机赶忙拨打江玉书的电话。 “师兄?你找到和你匹配的小姐姐了吗?” “师妹。”江玉书的声音都有些无奈了,“我今天晚出门了五分钟,路上就堵车了,现在还得一会才能到。你已经到了?” “嗯。”蒋蒙蹲在岸边百无聊赖地玩着地上的杂草,“我都到了十来分钟了,也没见到和我匹配的小哥哥,刚才还看了场‘网恋奔现’的杯具场景,有点害怕。” 她压低声音,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师兄我能先走吗?这万一给我来个猪头叁,我也受不了这打击啊?刚才我对面的小姐姐叫得可惨了。” “不行!”江玉书下意识地喊出来。 “啊?” “我是说……”他掩盖了慌乱,尽量稳住声音,“这样不太礼貌吧?你再等会,人家说不定就在路上正走着……” 咚咚咚。 咚咚咚…… 有皮鞋摩擦木质观景台的声音传来。 有人来了? 蒋蒙准备站起来,“师兄不说了啊。” 她刚挂掉电话,还没等转过身,人就被大力掰扯转身。 她还没看清面前来人的相貌,就被人扯掉了金属面具,面具边缘粗糙锋利,划过她脸上的皮肤有些刺痛。 —————————————————————— 有点短小了,卡的厉害,一更~ 下午二更,应该还有叁更~我先睡会~ 人都死了还装什么情圣? “纪蔚澜?”蒋蒙眼里有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 “这么快就想找下家了?”纪蔚澜冷笑,“你还真的是迫不及待要找接盘的。” 他离她很近,气息喷洒在脸颊上,蒋蒙能看见他整个人精致的棱角和下颚线。 “嗯?”他一点点逼近她,蒋蒙不由地朝后退了一步。 “怎么不说话了?”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蒋蒙把头别过去,“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拜金了,这样做不是正符合我的性格吗?” “我就是要找下家,才来参加这次恋爱联谊,你现在看到了?满意了?” “很好。”纪蔚澜抓住她的一只手腕,“拜金……整个川城还能找出第二个比我更富有的人吗?” “这么拜金,为什么不直接来拜我的金。”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算让我娶你,我也给你这个机会。” ******************************** 江玉书急匆匆赶到婚恋公司的服务台。他堵了半天车,到达泾河沿岸又发现了停满了私家车,这次的“花火大会”盛况,在川城可不是像在鹤城一样“一期一会”,纪蔚澜又下了血本,这次的成本顶鹤城的“烟花节”叁倍以上,也难怪今天路上会堵车了。 江玉书看见婚恋公司的服务台还在说明中的位置之后,就长舒了一口气。 “您好,这是我的入场券,特别定制的那个。我来晚了不好意思。”江玉书说话的口气还有些微喘。 “没事没事。”主管还笑呵呵的,“这时候烟花还没开始呢,你现在赶过去也来得及,蒋小姐已经到了,一会儿赶上在烟花下表白,一准浪漫!” 说着主管就去桌子的一侧寻找被单独放出来的面具,却在找不到的时候慌了神:“奇怪了!刚才明明放的好好的啊,小钱,你看见面具了没有?” 一直沉默的小钱也恍然大悟了一般,有些心虚:“主管……我刚才好像……给错人了。” “嗨呀!”主管一听就急了,“都交代过你了!是出挑的长相,这也能弄错!” “可是……可是。”小钱委屈,“你也没给我看照片啊,那个男士容貌的确出挑,说句不好听的话,比江先生还略胜一筹呢。” “那入场券呢?你还狡辩什么?!入场券都没看还有理了!”主管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江玉书虽然看着像好说话的人,但是这事的确办的太让人恼火了,万一真搞砸了江玉书的表白,人家投诉他们一通,可是板上钉钉无法狡辩的。 搞不好实习期的小钱连工作都要丢了! “现在该怎么办?”江玉书脸色有些难看,“我喜欢的女孩子和一个你们都摸不清底细的男人见面了。”说着江玉书就拨打了蒋蒙的手机,但是一直无人接听。 江玉书更急了,“她连电话也不接了,不会碰到危险了吧?” 主管连忙从手机里调出地图的PDF文件。“别急江先生,别急!我这有备份地图,我和你一起去找。” ***************** 我给你这个机会,就算让我娶你,我也给你这个机会。 蒋蒙听到这句话,只想阵阵发笑。 “纪总您是贵人多忘事吧?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欺骗了你也可以轻轻放过了?你当初不是说了,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现在又要说连娶我都可以的话了,为什么你会觉得只要你有这种想法,别人就一定会感恩戴德答应呢?” “纪总,让你改变心意的理由是什么?” …… 理由。 大概就是在他发现,哪怕放一个替代品在面前,也愿意接受的时候吧。 她和“蒋蒙”实在太像了,像到他在震怒过后发现,竟然可以不在意这种欺骗,只要她能扮演好“蒋蒙”的角色。 已经过去叁年了。 他不想忘记她。 但是时间一直在流逝,和蒋蒙相处只有一年多的细节,也在渐渐远去了。 纪蔚澜害怕哪一天,自己真的会觉得记忆力的蒋蒙变得陌生了。 那样就太可惜了。 哪怕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渐渐不再提起她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还能清晰记得她的人。 那个如烈火一般炽热的女孩子。 是替代也没关系,只要她装得够像,他就可以一直欺骗自己,她是真的活过来了。 “还是?”蒋蒙调整了下情绪,想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纪蔚澜,你是无法走出过去了吗?” “蒋蒙!”江玉书终于赶到了,他看到蒋蒙面前的陌生男子拽住蒋蒙的胳膊连忙上前把蒋蒙挡在身后。 “你是谁?!怎么随便对一个女孩动手动脚的?”他转过身来扶住蒋蒙的肩膀,“你怎么样?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师兄。”蒋蒙摇摇头。“你不用担心,他也没对我做什么。” 纪蔚澜认出出了江玉书。 去接纪夕回公馆的那个午后,在大雪飞扬的川文大,和蒋蒙并肩撑伞离开的男人。 “这就是你找的下一个目标?”纪蔚澜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出现在这里,真的是一个可笑的巧合。 蒋蒙怔了怔,反应了过来。 她牵起江玉书的手,握得很紧。 “没错,江教授家境殷实,和我也有共同话题。长相也是我喜欢的,家庭氛围也是我喜欢的,不会像之前我待在纪公馆一样,让我如履薄冰,我想不通有什么要拒绝的理由。” “师妹,你……”江玉书也难掩惊讶,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惊喜,“这么说师妹你同意了?” 纪蔚澜踉跄了几步,失魂落魄的表情看起来让她有了几分不忍心。 “纪蔚澜,要是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你无法走出过去。我劝你还是忘记吧。” “蒋蒙之所以让你觉得美好,只不过是因为她死了,永远停留在了你的记忆里。当初人活着的时候,你对她的忽热忽冷,若即若离。放任她忍受的那些伤害。怎么人死了之后就开始怀念了?” “你凭什么让我忘记?!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随意揣测我的内心吗?”纪蔚澜红着眼睛怒视着她,扳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她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不允许你这也侮辱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纪蔚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她一直在我这里。” “够了!”蒋蒙推了一把他,“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活着的时候放任她被人欺负,还说什么以爱为名,这叫什么爱?人都死了!死了!现在知道装情圣了?” “纪蔚澜是你配不上她!” 他背靠泾河站在观景台上,一个没站稳,被蒋蒙推到了河里。 咔嚓…… 噗通! 河面的冰面本身就很薄,纪蔚澜高大修长的身躯砸在冰面上,立刻就漾开了一个冰洞,半个身子都沉在了河水里。 纪蔚澜! 听见这个名字,带江玉书一路赶到的主管也不由得吓白了脸,他又看到纪蔚澜跌入河中,吓得几乎快要瘫软在地了,这都什么事啊! “主子!”纪瑾根据手机DPS的定位也刚刚赶到,看到的就是这惊险的一幕。 还没等他吩咐,带来的几个保镖顾不上寒冷刺骨的水,就纷纷跳入河面。 砰砰砰! 天空中传来一束束耀眼的光线,到了高点突然炸开。 钻石般的各色花火像四周飞散开去,把整个泾河上空映照得恍如白昼。 火树银花,灿烂夺目。 ———————————————— 不卡了,就是有点困= = 我先睡一觉,起来继续 今明两天会加班加点结束上半部的,掉马马上开启。 亲笔信 新城幽苑,赵琪容的卧室。 厚厚的窗帘和遮光布,挡住了所有的光源。 室内早就凌乱不堪,一些小型家具倒在地面上,地上满是被打碎的各种报废的物事。 赵琪容死死扒住桌子上的电脑,屏幕荧荧幽光,映照出她披头散发,状如鬼魅的脸, 她就和已经半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去听那份录音。 鼠标点击一遍,再点击一遍,再一遍,再一遍…… 蒋蒙。 蒋蒙。 原来一切的答案都有了解释。 她就说了,世界上恰巧能有手艺如此相像的人。 为什么蒋蒙那天能跑出来替她定罪! 上辈子,蒋蒙最后一刻的状态,她也看到了,蒋蒙这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和纪蔚澜在一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心里涌起无边的快意,好像这叁年来所有收到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了一样。 她眼神凉凉的,像是藏在里面的毒蛇在吐信子。 这么好的东西…… 纪蔚澜知道一定会欢喜的发疯吧。 但是他也毁了自己的一生。 纪蔚澜毁了自己的一生。 赵琪容丝毫没感觉到自己在这段经历里的错误,哪怕前段时间李信和母亲的死带来的冲击,使她已经完全心如死灰不想再有任何纷争了,却在此时此刻又让她重新苏醒了过来。 心里的恨意,在疯狂滋长,好像要从胸腔里破膛而出。 她不好过,纪蔚澜也别想好过。 蒋蒙就更别想好过了。 赵琪容的脸上,漾开一个阴恻恻的笑。 …… “绮绮,晚上想吃什么?”陪嫁妈妈笑眯眯地问。这几天赵琪容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门里不出来,基本上都是陪嫁妈妈在做饭。 温绮越想越害怕,赵琪容第一次听见录音的时候,她也在身边,赵琪容嘴角那种古怪的笑意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阵阵发寒。她甚至怀疑,如若赵琪容不是自己的表姐,她可能当即就夺门而出了。 她忍了这些天,每天都是心惊胆战。越想越觉得赵琪容不对劲。 “阿姨。”温绮抬起头,咬了咬嘴唇,“我们要不要去带表姐看看病,感觉她状况不太对。” “她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吧。” 温绮是真的害怕,表姐先是被表姐夫厌弃,现在又得知了自己母亲的死也并不完全是意外事件。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了,把东西交给表姐真的是正确的吗? 幽苑新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 失宠的赵琪容,当年人人争相踏入的纪夫人的府邸,此刻再也不会有人造访了。尽管消息也没有传到外省去,但整个川城上流的圈子也全部知道了,赵琪容失去纪夫人的身份也是早晚的事了。 久违的门铃声却在此时突然响起,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拜访? 陪嫁妈妈和温绮对视一眼。 “我去开门。” 她去玄关处的监视器里看了一眼。 是纪瑾站在门口。 陪嫁妈妈立马按下大门处的自动按钮,门缓缓开了。 她也不敢多停留,立马急匆匆出门去迎纪瑾,要说以前几年她还有点仗着自己是纪夫人面前最得脸的人物,有些瞧不上纪瑾,那现在,待她真正看明白了赵琪容在纪家的地位之后,就再也不敢对他有任何不尊敬的想法了。 “纪特助,什么事啊?麻烦你亲自走一趟?”陪嫁妈妈连忙上前,“也不知道您要来,家里都没有什么好茶叶了,要不您在这边等等,我去买来。” “不用了。”纪瑾制止了她。“赵琪容在什么地方,我找她有事。” 可赵琪容现在的模样,哪是能立马见客的?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又扛不住纪瑾望过来的探究的神情,只得硬着头皮:“纪特助跟我来吧。” 她心中哀叹一声,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了。纪瑾虽然一直都是看赵琪容不顺眼的,但哪怕他在风色集团的分量再怎么重,也是个特助,明面上还给赵琪容几分脸面,愿意叫她夫人。 这次直呼姓名,怕也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啊。 陪嫁妈妈敲了半天赵琪容卧房的门,她也没出来开,无奈之下,只好寻来备用钥匙开了门。 赵琪容听见了门响,从幽暗的环境里抬起头来。 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哪怕现在自己披头散发状若女鬼,也不在乎了。 没必要讨好纪蔚澜,也自然就没必要讨好纪瑾。 她眼神不屑,高高抬起自己的脸,等着纪瑾先开口。 “之前,因为先生……心情受影响的原因,后来又出了慈善税法那件事一直忙到现在了。” 纪瑾只是站在门口,像是在公布纪蔚澜给赵琪容的判决书一样,高高在上。 “这段时间下来,终于有闲暇的时候。” 纪瑾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分文件。 “律师已经拟定好的,给你的离婚赡养费,只要你不挥霍,下半辈子也是衣食无忧。幽苑新城的房子也在你的名下。” “没什么争议的地方,赵小姐闲暇之余看完,签个字,自己去找纪家律师团队里,负责这次离婚方案的律师核对,兑现赡养费和房屋转让的手续。” “怎么?这次不用我在离婚同意书上签字了?”赵琪容冷笑,“我要是还是不签呢?” 纪瑾本来脸色还算平静,听到这话透过金丝眼镜,背后的双眼中都有了一种近乎轻蔑的东西,好像在看什么肮脏的畜类。 “你的签字?” “自从上次你大闹纪公馆之后,先生也看出来你真正的品貌了。” “哪怕当初需要一个结婚的靶子,要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表面岁月静好,内里投机钻营的女人也不会轮到你来。先生现在连看都不想看见你。” 纪瑾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扎在赵琪容心上,让她的恨意不断上涌。 “以前是还愿意给你留脸面,川城的纪蔚澜要离婚,你是什么身份?”纪瑾笑了,“以为不签字就能阻止的了?先生还愿意给你这笔钱,一是念在你毕竟虚度了叁年时间,想给你点保障和回报。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不能让外人觉得我们纪家太过无情了。” “纪先生也需要一个新的,真正与他身份相匹配的夫人。” “相匹配的?不是蒋蒙啊。”赵琪容本来还在压抑的怒火瞬间平息,眼里有快意。“他还是没办法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呢,这就是报应吧。” “新夫人的人选就不劳赵小姐操心了。”他把需要的文件全部整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陪嫁妈妈。 “这些文件闲暇之余赵小姐过目完毕,就和风色集团的律师办理手续吧。”纪瑾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我不会签的。”赵琪容站起来,语气从来没这么坚定过。“纪蔚澜的钱我也也不会要,我要让他知道,他一辈子都欠我的,都是对不起我的。” “是吗?”纪瑾的头转过一个微微的弧度,“非要自作多情,那就随便你。” ***************** …… 你那天说的……是认真的吗?江玉书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是真的吗?你还是一时的气话?” 江玉书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纪蔚澜,在流传的小道消息里,一直是说纪蔚澜虽然年轻,却面貌丑陋不能见人,所以才会行事低调,多由纪瑾来出面。 当真正看到纪蔚澜的真实面目,江玉书也惊呆了。那天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一时间竟觉得如梦似幻。 先是蒋蒙拒绝了传说中站在川城顶点的男人,而后就是选择了自己。 不管是蒋蒙认识纪蔚澜,还是拒绝纪蔚澜,都不是什么真切的事。 以至于他现在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我说愿意试试,就是真的愿意试试。反正只是个开始啊,师兄,你也放轻松点,如果相处过程中,你觉得我不合适了分开也没什么。”蒋蒙点点他的脑袋,“你也不用每天都来问我一遍吧?” 尽管那天确实有说气话的成分在,但蒋蒙事后也仔细回想了江妈妈说的话,如果不谈感情,只论条件,江玉书无论恋爱或者结婚,的确都是个很优选的对象。 很多情侣之间哪怕已经没有了爱意,因为性格合适还是能最终能磨合成一种“家人”的关系,相处融洽。 要是爱不是必须的,有别的感情也可以接受,那这次,她也愿意去尝试。 人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传说里的爱情,也许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无法遇到。自己遇到过一次,一意孤行,赔掉了性命。 似乎…… 也不是什么美满的结局啊。 蒋蒙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师兄你等等,我接个电话。” “喂?程意?”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实在太奇怪了,应该正是程意店里最忙的时候。 “蒋蒙。” “你平复好心情,听我说接下来的话。”程意口气有些严肃。“你心里先做好准备。” “好,我深吸过一口气了。你说吧。”蒋蒙故意用很大的吸气声,让程意清楚听见。 “还记得叁年多前,蒋爷爷在老街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件吗?” 蒋蒙记得当初的判决书上描述的情况。 杀死蒋爷爷的小混混是独生子,家里还有刚出生的小孩子和妻子,尿毒症的母亲。他是家里的当时唯一的劳动力,一时走投无路下杀人抢劫。 最后在李信办公室那,又发现是赵琪容买的凶,承诺给罪犯家属一大笔买凶费用,一切就更解释得通了。 罪犯为什么会去抢劫并不是太富裕的蒋爷爷。 “‘蒋蒙’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年……罪犯的家属就辗转找到了我这里。” “说起赵琪容买凶杀人的事,你也知道了。赵琪容当年答应过的常年接济他们也没有做到。” “她这近半年就和完全失联了一样,不接她们的电话。” “那个小孩子才刚刚叁岁,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家属就有些坐不住了。想和我们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蒋蒙脸色冷淡,这家人尽管身世可怜,但杀死蒋爷爷的正是她们的丈夫和儿子。哪怕最后有了赵琪容这个罪魁祸首,蒋蒙还是无法忘记,揭开盖在蒋爷爷尸体上的白布时,那种整个天都要塌下来的心情。 罪犯带着冰冷的镣铐,麻木地听着判决书,丝毫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 “罪犯当初就怕赵琪容会反悔,留下了一封亲笔信。” “这封信里有关于杀人买凶的细节。” ———————————————————————— 我写不动了…… 木有了,等到明天看完结上半部。 明天几更视情况而定吧,我也不知道完结上半部要写几章 你背后那只手拿着什么? “怎么今天微博瘫痪了?”路上有女孩使劲点了几下屏幕,“我都刷了半天了还是白屏。” “哦。是纪夕的事吧。”有人了然,“可能微博人数太多瘫痪了吧。我刚才看到好像是纪夕签新公司了?没事啦,一会程序员加班加点就修好了。” 女孩一怔。“好像好了,刷……刷出来了。” 【纪夕5000万解约转投纵星娱乐】 昨日记者从前线获悉,纪夕从悠可文化解约签约国内顶级娱乐公司纵星娱乐,记者致电纵星媒体部获得确认,消息属实。 纪夕有“超星”之称,是华国内娱目前为止身价最高的流量明星,由网综节目《练习生创造日》出道,一夜爆红。前公司悠可文化无论从规模还是能力在业界都寂寂无名,几次特意针对纪夕的负面舆论应对能力也明显不足。而纵星娱乐背靠帝都梁家,资本雄厚,今年作为老牌的经纪公司也开始制定关于偶像明星的培养方案。纪夕的加盟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双赢之举。 对于5000万解约金的来龙去脉,纵星表示这笔钱是由纪夕的堂哥纪蔚澜先生支付。 纪夕进入娱乐圈以来一直身世成谜,各方有过多种猜测,却唯独没有料到和纪氏风色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纵星也表示将给予纪夕“SSS级别专属经济合同”,为目前纵星娱乐的最高待遇。 …… “嗝。”纪夕脚步蹒跚,今天纵星娱乐专门排了高层前来,给他举办了个隆重的签约仪式,他作为全场的主角也确实是喝了不少的酒。 女佣过来搀扶着他走进客厅,纪蔚澜正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了看他。 “呃……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纪夕看到他在,酒就醒了一半。 “你是喝了多少?一身的酒气。”纪蔚澜皱着眉头,“还喝醉了?离我远些。” “别呀。”纪夕非但没听他的,还坐在了他斜侧的单人沙发上。“我现在早就不和你共用心脏了,我身体不舒服也影响不到你啊。就是一点点醉而已,毕竟只是凡人的身体嘛,又不是铁打的。” 他眼睛微眯:“喂,纪蔚澜。” “前几天的那个晚上,你到底怎么回事?搞得和落汤鸡一样,浑身都是水。”纪夕好像想起来了他那天的样子,捂住嘴笑了起来,“哎呦,不行了,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除了第一次你出车祸掉进河里,还没见你这么狼狈过。” “笑够了吗?”纪蔚澜站起身准备上楼了,“没事就早点从纪公馆出去工作,把欠我的5千万赚回来。” “小气鬼。” 纪夕叹息了一声,“我没劲了,在这坐着缓缓。才5千万而已,要是蒋蒙花你的钱,你才不会在乎呢。” “哎……快过年了啊。”纪夕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油画挂历。“看你这么可怜,孤家寡人一个,今年我就屈尊降贵留到年后再走好了……” …… 纪蔚澜走向顶层的卧房,壁灯幽暗,脚步摩擦着地上丝绒的黑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咔嚓。”卧房的门被推开。 有什么身影慌乱中摇晃了一下。 纪蔚澜打开了吊灯,屋子瞬间就明亮如白昼。 房间里人也暴露在灯光之下。 “纪瑾?”纪蔚澜疑惑,他盯着他的脸。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休息了吗? 纪瑾好似有些慌乱,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我,想着临睡前有文件忘在您卧室了。”他晃了晃手里的一页纸。“就这个草案,我就退回来拿了,顺便给您……倒杯水。” “什么文件,这么紧急?需要半夜来拿?”纪蔚澜已经捕捉到了他脸上的不自然。事出反常必有妖,纪瑾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在不对的地方,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纪瑾,说。”纪蔚澜已经收敛起了亲近的口吻,现在的他的口气近乎审问。 他目光向下,看见了他藏在背后的那只手。 “你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拿的是什么?” _____________ 一会继续 决裂 纪瑾自知是瞒不过了,纪蔚澜来的时间实在太过凑巧,他本以为纪夕刚回来就能拖他一阵子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从背后拿出来。 “被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摊开手掌,一个药瓶静静躺在手中。 IMD92。这个瓶身纪蔚澜无数次地拿起又放下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最近的一次,是烟火大会那晚归来。 他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只要吃下它,自己的所有烦恼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没有蒋蒙的世界,就像几年前那样,做一个没有软肋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却又在最后的关头,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蒋蒙已经死了。 花火大会的那晚,直白的话语,再次直击他的灵魂深处。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事实。 纪蔚澜从河中被救起。蒋蒙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推入河里的,抱歉。”她难得停止了激亢的情绪,带着些歉疚地说道。 一旦再次接受,纪蔚澜就彻底心灰意冷。 再像也不能替代蒋蒙的替身,就失去了她的意义。 纪蔚澜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了。”纪瑾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花火大会回来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待您自己做出决定,但很明显,您并没有下定决心。” “既然……您下定不了这个决心,我作为特助,有必要辅助您。” “这就是你大半夜进入我的卧室理由?在我的杯子里下药?”纪蔚澜冷笑。 “权衡利弊,这是最好的选择。放任自己的失眠症加重,沉溺在对已死去的人的怀念中。这不是您现在应该做的。”纪瑾说道此处也有些动情,显然他这样做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吃了这个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一件事。”纪瑾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以您的名义,把付清琳小姐从帝都接了过来,现在离过年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财阀和军政府都在等您的表态,不能再拖了,就在这段时间里,请您选择合适的日期。” “联姻。” 即见纪瑾如见纪蔚澜,他们在一起走过了从米国海外开始的创业阶段到了整个风色集团的鼎盛时期。纪瑾和纪蔚澜是牢牢绑在一起的,没人会怀疑他的忠心。 纪瑾第一次擅作主张的决定也只会被认为代表了纪蔚澜的意思。 “付小姐现在就在顾家旗下的金碧酒店,您准备什么时候把她接回来?” “你在威胁我?”纪蔚澜的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感起伏,可越是这样,越代表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纪瑾代表纪蔚澜许下的承诺,财阀和军政府的人都眼睁睁看着,风色集团在七大财阀中是最“年轻”的,不管经济体量如何蓬勃发展,它的人脉根基却是最浅的,财阀们一直在等待纪蔚澜表态,把他也拉入盘根错节的人脉网中。 和付清琳联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如果现在纪蔚澜要悔婚,风色集团就将付出巨大的代价。作为一个成熟的上位者,纪蔚澜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纪瑾在逼着纪蔚澜往前走。 “纪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才不后悔今天的决定。就单纯拿您的身体来说,您这种状况再持续下去还能坚持多久呢?” 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两个人视线交汇,没有一个人选择退让。 “如果当时不是你怀疑蒋蒙复活,给我一个巨大的希望然后又让它破灭了,我的身体状况会恶化的这么快吗?” 两个之间的裂痕,在当时就已经产生,只是太悄无声息。以至于被人遗忘了,而当矛盾冲到爆发点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就全被放大了。 “这件事……全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纪瑾深深弯下腰,低头谢罪。 纪蔚澜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的权利是太大了,我自己也需要反省。”他指着门,“你今晚,就从纪公馆搬出去,风色集团油有你的休息室,你先去那边落脚吧。” “一个礼拜之内,把你手里的工作交接给秘书部的人。风色集团的内部事务以后你就不必插手了,从下个礼拜开始,你就去米国负责实验室的事情,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也不必回来了。” 纪瑾从插手了付清琳和下药两件事之后,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哪怕纪蔚澜即刻处决他,他也不会产生丝毫的意外。这两件事都算是踩到了纪蔚澜的逆鳞,他还选择留下他的性命,只是“流放”,已经是格外不像纪蔚澜的性格了。 或许…… 纪蔚澜也是看在往日的最后一点情分上吧…… “是。” “主子……谢谢您多年来,对我的信任。” ****************************** 温绮已经将近一个礼拜没有回学校上课了。 宿舍的舍友见她回来,还很惊奇。“温温,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听说你表姐给你请了半个月假呢,你急着回来干嘛啊。在外面多玩一阵不好吗?” “温温,你不在的这些天都不知道学校发生了好多事呢!王素兰的前男友差点没把她宰了,蒋蒙也差点受牵连,和王素兰走得近就是不好。现在王兴龙还在警察局里关着呢。”室友本来平时就瞧不上王素兰,眼下有些幸灾乐祸。“治安拘留十五天,我们都在打赌会不会放出来了之后再来找她,最近都没人敢和她说话了,生怕被她缠上遭遇不测。” 温绮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坐在床上发呆,看着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室友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行吧,我先出去找别人玩了。” 她手脚现在还是抖的。 温绮只觉得表姐是彻底疯了,连家门都不让她出,她还是趁着赵琪容和陪嫁妈妈不注意,自己从别墅里跑回学校的。 “爸爸。”她拿出手机哭着给她父亲打电话。“表姐她精神不正常了,怎么办呀,我现在好害怕。我和她还在一个城市她会不会再来找我啊,爸爸,我想回帝都,表姐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 “绮绮,怎么了,你慢慢说啊……” 温绮抽抽噎噎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他爸爸叹了口气,安抚了她一番,也只得劝道:“你小姑姑也就这一个女儿,不管她现在怎么样,咱们也要多照顾点,兴许她是离婚受了刺激,过一阵子就好了。”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你最近不想去表姐家,就不去了。我过两天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别害怕啊绮绮,那是你表姐。” “行吧,爸爸。”温绮为了逃跑耗费了巨大精力,此时放松下来就有些困了。“不说了,爸爸,我先睡了。” …… 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左右无事,就想去正常上课了。 马上过年,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也要来了。温绮本来成绩就不出众,也害怕考试过不了,徒增烦恼,索性就打起精神,努力一把。 她难得起的这么早过,赶到教室也不会像平时一样迟到,就慢悠悠往教室的方向走。 “绮绮。” 路过花坛的时候,有人叫她。 温绮回头,看见赵琪容站在花坛旁边。 她是温绮的亲人,来学校请过病假,门卫看她眼熟就放她进来了。 她今天妆容精致得体,穿了件呢子大衣和小高跟,甚至还带了一个装饰的贝雷帽。倒是有几分平日里端庄美丽的模样了。 赵琪容笑得温和,就像从未做过那些疯狂的举动一样。 “绮绮。”她轻声问,“你昨晚为什么要逃跑呢?” ———————————————————— 还有一更~稍后~ 摊牌(上) “表姐……”温绮嘴唇直哆嗦,都快被吓哭了,“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赵琪容歪着头笑,“你昨晚跑什么?是觉得表姐不让你出门,记恨上了?” 温绮直摇头,也不敢说话。 “行了,我们都是亲表姐妹,哪有隔夜的仇?”赵琪容走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绮绮呀,表姐真的很感激你,把那份录音交给我。” “你能不能再答应表姐一件事呢?把你那里的录音备份全部删掉……好吗?” 温绮的耳边是她呼出来的热气,可温绮只觉得凉意从头发丝渗透到了脚底板。“行……行的, 表姐,我今天早上上完课回去就删。” “乖。”赵琪容放开她,冲她摆摆手,“去上课吧。” 温绮点了点头,慌慌张张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她想到了赵琪容之前对她的好,终究还是不忍心。 “表姐。你要是真的心情不好,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吗?”她还是背着身子,不敢直视赵琪容,温绮想起了昨天室友告诉她王素兰男朋友的事,越想越后怕。“我听说,我的同学王素兰的前男友王兴龙就被甩……心情不好……差点拿刀砍了她,连蒋蒙都差点被牵连,现在还在警察局拘留着……真的有点得不偿失。” “那……表姐……我先上课了,快迟到了。” “行,我知道了……”赵琪容压住眼底的暗流,望向侧面的小路,那个正走过来的熟悉身影。 蒋蒙身边跟了个修长清俊的男人,长相也算是极为出挑的了。 “师兄,那信的事就麻烦你了。”蒋蒙在接到程意的电话,和她商量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买下那封信。 “我们家有在法院的关系,我会想办法尽快查阅罪犯的亲笔供述,和那封信做做笔记核对的。”蒋蒙只对江玉书说了蒋爷爷是她过去的店里老板,对她特别关照。 江玉书听说了几年前蒋爷爷被杀害时,她也在店里,就更为后怕,也就上心了起来。 “你放心,信里说的转账记录现在应该也可以查到,她跑不了的。” 蒋蒙点了点头,“要是能办成,我心里的郁结也可以疏散一大半了。”纪蔚澜都想着要离婚了,赵琪容自然也就失去了保护伞,蒋蒙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这没什么,身为男朋友我也没特地为你做过什么。这次可是我表现的机会啊。”江玉书嘴角有笑意。 “蒋蒙。”赵琪容翩翩然走过来,挡在了他们面前。 江玉书怔了怔,他没见过赵琪容,也就自然不会把她和买凶杀人事件中的女人划等号。 “这位是?你朋友?” “你好。”赵琪容冲江玉书笑了笑,又把视线转向蒋蒙这边,“方便吗?我们独处聊一会?”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赵琪容了。她除了看着苍老了些,更瘦了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以前得知真相的时候,她是绝望而无力的。绝望于上辈子自以为还算朋友的人杀了自己的亲人,自己却识人不清。无力于赵琪容处在纪蔚澜的保护下,哪怕得知了真相,自己也无法为蒋爷爷讨一个真正的公道。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已手握证据,看赵琪容的心态就平静了许多。 “学长,你先走吧,一会是你的课。我……和她,是该好好谈谈。” 江玉书也感觉到了她们之间不寻常的氛围,甚至有一丝压抑。 “好……那你长话短说吧,我先去上课了,在教室等你。” 蒋蒙和赵琪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说吧,你要说什么?”蒋蒙神色淡淡,目光都没有聚焦在赵琪容身上。 “重生的滋味怎么样?”只有两人独处,赵琪容终于卸下了她的伪装。“真的是件神奇的事,一年各种意外死的不计其数,怎么偏偏只有你活过来了呢?” 她语气刚开始还算得上平静,后来就有些怨怼。“要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的生活也不会被打乱。” 还是高高在上的纪太太。 明明那么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 “为什么你要活过来?!”赵琪容猛然冲过来,拽住了蒋蒙的领口。 —————————————————— 下午起床继续~ 赵琪容的办法 蒋蒙一个没留神被她拽住,但她到底比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力气大得多。很快就扳着赵琪容的手把她逼到了小路附近的墙角处。 “我看你该去清醒下了,什么胡话都往外说。”蒋蒙按住她的手使力,赵琪容挣脱不开,索性就只是拿眼睛撇着她。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了。”赵琪容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咯咯咯”的笑声,显得有些疯狂。“我不但知道了你重生的秘密,还知道我母亲病危的那个暴雨夜,是不是因为你,纪蔚澜才没有去救她?” “我在雨地里跪了好几个小时啊!!我就这一个亲人了!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恨?啊?!” “我上辈子对你不好吗?连那些看不起你的女同学排挤你的时候,你死了之后我都站在你这边的!你这是恩将仇报你知道吗?!” “难道就是因为我嫁给了纪蔚澜,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你就要毁了我?!” “啪!”蒋蒙像是忍无可忍了,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啪!啪!”然后又是接连的几下,这几巴掌扇的力道极重,把赵琪容的脸都扇的歪到了一边去了。她只感觉到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脸颊发麻又火辣辣的,过了好一阵才感觉到刺痛。 “你在道德绑架我什么?”蒋蒙也情绪激动,“先不说你妈妈的事是不是我故意做的。我上辈子也是把你当朋友的!可你有真的把我当朋友吗?你口口声声说站在我这边,但是学校里那些有钱的女生欺负我的时候,你他妈就在旁边看着!等到人走了才假模假样地上前安慰我两句!我重生了仔细想了想,这就叫把我当朋友?” “程意可以为我不顾一切,你只是在借着我接近纪蔚澜!多少次在我面前有意无意提起纪蔚澜可能喜欢你,我当时多自卑啊!竟然就相信了?!” “你可比其他那些喜欢纪蔚澜的人聪明多了,伪装了那么久我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蒋蒙觉得可笑,她这辈子想了许久才回忆起这些完全不对劲的地方,当初是怎么会那么相信她的呢…… “我熬夜帮你改论文,你想吃什么了再忙的时候我也抽出时间帮你做,回到川城了纪蔚澜要约我出去,你想跟着的时候每一次我都让你跟了,我做的还不够吗?” “你为什么要杀我爷爷?!” 蒋蒙以为赵琪容会惊讶她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却没料到她听到之后竟然完全不惊慌。 赵琪容脸颊被扇肿了,说话有些困难。 “呵呵……”她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仿佛在压抑什么情绪,“知道了又怎么样?我现在是没有什么依靠了,可是你也没有证据啊你挡了我的路,我杀你爷爷怎么了?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我不为了我自己还能为谁呢?” 李信死了,所有已存的录音已经被全数销毁。 以前处于人道主义和承诺她也几乎年年救济那个“替死鬼”的亲人,但今年她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闲工夫费劲呢?况且人都死了,那边更是死无对证了,赵琪容不觉得会有什么隐患。 “不瞒你说,就是因为你长期不给罪犯的亲属接济,她们已经找上了我。”蒋蒙看她得意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笑话,“罪犯留了亲笔信,已经送去鉴定了,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逃不掉的。” 赵琪容也有些惊讶,但她已然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一样。 “你想把我送进监狱?”她表情阴恻恻的,“这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吧?我不好过,蒋蒙你也不会好过,当然,纪蔚澜也不会好过。” “你们毁了我的一生,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都这样了,就不必说什么赌咒发誓的话了。”蒋蒙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我先去上课了。好好度过你在外面最后的自由时间吧,估计也没多久了。” “这次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她对赵琪容的威胁丝毫不在意,赵琪容的心机再神,当了几年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除了享受奢华也没有别的本事。又能做什么呢? *************************** “哐。” 拘留处的铁门被打开。 “王兴龙。”警察站在门口。 “你可以出去了。有人交钱保释你了。” 他抬起头,还是用那种近乎木然的眼神望着警察。 “俺在川城没有亲戚朋友。” “你别管是谁?能出去不就好了吗?下回别再犯事了。”警察有点不耐烦了。“你赶快点,人还在外面等你。” 王兴龙一步步慢悠悠走出去。 他被关了近十天,外面的阳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就是你保释的俺?俺不认识你啊。”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 王素兰已经是他的眼界里能够到的最完美的女人了,温柔漂亮,还是名校大学生。 但是面前的这个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见到了电视里的那些女明星一样。 整个人身上都是香香的。 让他忍不住陶醉…… 赵琪容皱着脸捏住鼻子,王兴龙近十几天没有洗漱过,衣服也没有更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你先别管别的,跟我来。” 赵琪容就近找了个小餐馆坐下来,王兴龙也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狼吞虎咽了一大通,吧唧着嘴,碗筷的声音也敲得很响,连路人都不住回头往他们这桌看来。 赵琪容眼神嫌弃,掩住口鼻。 她的一生中,何时接触过这种档次的男人,哪怕最落魄的时候也没见过。 但她现在没了依仗,又从堂妹的嘴里听说这个男人的“疯狂”,就寄希望于这个男人能帮她达成目的。这年头说起来,能狠下心去杀人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 几年前杀蒋爷爷,赵琪容也是辗转了好久才找到愿意接手的人。 王兴龙吃完了,用袖口擦了擦快流淌下来的鼻子。 “你找俺干啥?” “你为什么……要杀你女朋友?” “她拜金还骗俺。”王江龙说起他的前女友心里还是怒火中天。 这很好理解,他一直视王素兰为女神,做着再熬两年就能和她结婚生子的“美梦”。所以哪怕这些年赚的钱全部都用在了王素兰的花销上,他也不觉得后悔。 本来像他这种连县城都没有出过的偏远山村的男人,找对象都要砸锅卖铁。能找到全村唯一一个女大学生,已经算是高攀了。 他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却没想到王素兰却对他只是利用。 王素兰是他唯一拥有过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失去了就会把他逼疯。 “你想想看,她离开你的理由不就是钱嘛?”赵琪容循循善诱,“你女朋友之前那么好,为什么最后又转变了呢?还不是因为上了大学,和蒋蒙走的太近了。” “我告诉你。”赵琪容口气神秘,“蒋蒙也是个虚荣拜金的女人,我本来是一位富家太太,蒋蒙为了钱勾引我的丈夫做了小叁。我一时气不过,又听人说起你了,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合作一把?” “真的啊?!”王兴龙拍案而起。“原来都是这个女人教的!俺就说!素兰怎么会变的!她经常和这个蒋蒙待在一起!” “你要俺做什么?” “很简单。”赵琪容笑,“你去杀了蒋蒙,我给你一大笔钱。你不就有钱了?你的前女友也会回来找你的。” “可是……”王兴龙是既傻又直,但也不是智障,刚高兴了一阵就品过来味了。“我进了监狱也娶不到素兰了,有钱有什么用?” “你可以做的保险一点嘛。”赵琪容语重心长,“每年那么多人被杀,警察也不是每个都能抓住罪犯的。” “或许你可以多找几个帮手呢?价钱我一样付给你们。” 王兴龙仔细思索了半天。 有了! 村里有个四十多岁的干屠夫的叫王根学,他年轻时是个地痞无赖,年龄大了又靠替别人宰猪宰牛为生,至今穷的家徒四壁的还是光棍汉,杀人还有比这种人更稳妥的吗? 他把这人给赵琪容介绍了一番,赵琪容也欣喜。 “这人坏事没少干过,又有宰杀的技术,杀人可是最合适不过了。你快快把他叫来川城,你俩抓紧时间合计,最好这几天就把这事办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先杀掉蒋蒙后再告诉纪蔚澜“真相”的那一天了。 反正她的下半生已经被毁了,被纪蔚澜扫地出门,从天堂掉下地狱,临死前拉上蒋蒙垫背,再让纪蔚澜痛苦一辈子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吗? 王兴龙早就被打工的饭馆开除了,眼下没有落脚的地方,赵琪容就带他回了幽苑新城。 他当晚就联系到了王根学说明了情况。本以为还要废一番口舌,却没料到这王根学从底子上就是个坏人,他又是个老光棍,无牵无挂,只要能搞来钱,什么都愿意做。 当即一拍即合,第二天就按照地址来寻王兴龙了。 “就是这啊。” 王根学身材肥厚膘壮。看见赵琪容家的别墅,绿豆大的眼睛立马就直了。 他咽了口口水,“我的娘喂!这电视上也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地方,真是有钱人!” 赵琪容正好从窗口路过,曼妙的身材让他心中好像有什么痒痒的东西划过去了,有些蠢蠢欲动。他已经听王兴龙和他讲过这家的情况,知道这个女人恐怕就是有钱人的那个太太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有钱人还不满足。”王根学眼睛咕溜溜的转了半天。 “俺去和赵姐说声,你来了。”王兴龙正准备拉着王根学往屋里走,却被拽住了。 “别呀。” 他坏点子本来就多,就这一会功夫就合计上了。 “你叫我来是帮你杀小叁的?” “啊,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王兴龙奇怪他又问了一遍,“赵姐愿意给好多钱呢。” “嘿嘿。”王根学摸了摸油腻的下巴,“我来了又改变主意了。” “兴龙,你看看。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咱们从小出生在村子,你呢找个大学生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跑了,我呢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 “凭什么有钱人就是又享受又睡女人?一个不够还睡好几个!搞得我们这帮穷人都讨不到老婆。” 王兴龙被他说得也勾起了怒火。“就是!有钱人该死,喜欢有钱人的女人更该死!” “杀什么小叁啊。没意思。”王根学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新的更好的打算。 “干脆直接绑架了里面这个正房,再绑了那个有钱人的小叁,我们狠狠敲他一笔竹杠!”他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大买卖啊!兴龙!到时候不但有钱拿,我们还要让有钱人哭着求我们,有比这更快意的事吗?” 他们都生活在社会底层,与这个阶级是云泥之别,连跪下给人家擦鞋恐怕人家都嫌弃他们脏! 一想到能让这种人反过来求他们,不但是为了钱,王根学那种自卑的心里突然就空前自大了起来。 王兴龙和他是一样出身的人,瞬间就有些被他打动了。 “好。”他眼神也狠了狠,下定决心。“俺们先合计着,先假装听赵姐的话。商量好了再搞。” —————————————————— 晚了会,明天就掉马了~嗯虽然一点多了但还是算昨天的 绑架前夕 “小姐,你做什么弄了这两个人在家?”陪嫁妈妈也是埋怨。“这一天天的好酒好菜的还要供着他们,也不见他们做事,找这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兴龙和王根学就在这边住下了,偏偏每天还要吃肉喝酒,把整个家里整的是乌烟瘴气。 “这都过去了快一个礼拜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赵琪容也失去了耐心,走到他们面前冷冷看着他们。 “嘿嘿,急什么是吧?”王根学瞥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转头和王兴龙碰杯。“我们又不是不做事,总要给一些时间商量商量嘛。” “商量?”赵琪容也被气笑了,“自从你来了之后,除了前两天还出去探听了下消息,回来说熟悉了蒋蒙平时的生活路线之外,剩下的五天你都在做什么?就在屋子里喝酒?我可告诉你,我不养白吃白喝的,你要是做不了就趁早走人!” 王根学把酒杯扣在桌子上,有些厌烦了。“别啰嗦了行不行?都和你说了在想办法了在想办法了!能行的时候自然会去做的。” “那就是今天你也不打算出去做事了?”赵琪容冷笑。 王根学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立马就承认了。“是啊,这酒都喝上了,哪有立刻停下来的,这么好的大房子我还想多住几天,等我过了瘾再说。” 他就是看这么大的别墅里,只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点也不担心能对他们做什么。 “很好,我现在就叫别墅园区的保安过来,请你们走。办不了事就立刻给我卷铺盖卷滚蛋!” 王根学见识短浅,根本不知道这种高级别墅区安保有多周到,听到赵琪容让他们走人才慌了神。“有话好好说嘛!!是不是?我们这就出去买工具!!肯定给你把这事办了!你放心!” 这酒也顾不上喝了,两个人急慌慌地出了门,生怕赵琪容立马把他们赶出去。 ************************** “蒋蒙,笔记借我!!” “球球了先借给我吧!!《史学概论》太难了!我又逃过好多次课,那个教授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肯定不会给我人情分呜呜呜呜,万一过不了怎么办?” “叁天后就考试了你们这些学渣临时抱佛脚也没用啊?还是让给我这种差一点就能及格心里没底的人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恳求蒋蒙把笔记借给自己,她座位前从来没围过这么多人一时间被炒的头疼。 “我求求你们了!!能一个一个说吗?你们这叽叽喳喳的谁说话我也听不清啊!”蒋蒙求饶。 “就是。”旁边有看不下去的帮腔,“你们早干嘛去了,想学习的之前就问学霸们把笔记借来复习了,都到火烧屁股了你们才来求蒋蒙,是不是觉得蒋蒙在学霸里面最好说话啊。” 邻桌翻了个白眼。“平时贪玩活该你们挂科。”这人平时性子急,说出这话倒也不意外,就是让大家闹了个大红脸,人家的话虽然不好听,可确实戳中了他们的心理。 “好啦好啦!”蒋蒙看围在她桌前的很多人都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也有点不忍心了。 “笔记就这一份了,最多也就只能借给一个人,剩下的人还是要挂科啊。” 大家听她这样说,就更提不起精神了。 “今天下课之后还有明天下午没有课,你们要是真的不想挂科的话,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帮你们画下重点吧?临时抱抱佛脚或许会有点用。” “这样的话就太好啦!!”大家终于开心了起来,“要是能不挂科我们请你吃饭!!” “那个……”温绮走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她在这里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一样,但是她和蒋蒙因为江玉书闹翻基本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大家看见她来找蒋蒙还是蛮惊讶的。 温绮自己也知道姿态有点难看,但是她欠下的课业太多,挂科的可能极大,只得硬着头皮来求她,“你要是方便,能不能带我一个?” 蒋蒙怔了怔,没想到温绮也有对自己好好说话的一天。 “你只要别捣乱,想参与就参与吧。” …… 这学期的课业本来就是以打基础为主的,非常繁琐繁重,蒋蒙才帮大家复习了叁分之一,天都已经完完全全黑下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看了看表。“八点了,宿舍十点门禁,你们饭也没吃呢,明天是周五了,晚上就没有门禁了,剩下的我们明天下午没课的时候全部讲完就好了,对你们也方便。” 大家都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把你拖得这么晚,江教授都回家了,外面也没有公交车了,你怎么回去?” “没关系,我打车回去也是一样的,反正也是偶尔嘛。”蒋蒙收拾完自己的教材和笔记。“那我走啦。”她冲他们挥挥手。 “路上小心啊。” …… 待到蒋蒙走了以后大家还是很感慨,“蒋蒙人真的挺不错的,以前有她绿茶白莲花的传言,我还差点相信了呢,结果谁想到人这么好。” “是啊,太热心了吧。我是做不到对普通同学这样的。” “也就蒋蒙这样吧,你们看帝都大学来的那个大学霸,笔记都不借的,生怕别人考高了影响他的奖学金!” “她人本来就挺不错的啊?你们从哪听见的传言,以前那么帮王素兰都忘了吗?她开始在宿舍住的时候,我们宿舍的下水管道堵了,几个女孩都不会修,还是蒋蒙来帮我们修的,她真的什么都会!” “哎,我今天听蒋蒙讲真的全都听懂了哎,以前是想学这个混个学历,现在发现历史还是蛮有趣的,蒋蒙真的厉害,那么多原始材料都记得,引用起来完全不带卡壳的,这就是天才吧。” “这次我有信心不挂科了,完事肯定要请蒋蒙吃顿最好的!” “那必须的!” 温绮没有插上话,她越听越愧疚,蒋蒙绿茶白莲花的谣传,就是从她这里散播出去的,被表姐折腾了一大通,她现在是完全没有了恋爱的心思了,放弃了江玉书之后才发现以前对蒋蒙做的事是挺过分的,哪怕蒋蒙真的“来路不明”,可到底也没怎么伤害过她,今天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求蒋蒙帮她补课的,没想到人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是她太小心眼了。 想到这里温绮就咬了咬牙,跑着追了出去,蒋蒙也没走远,跑了一小会就追上了。“你等等!”温绮拍了下她的肩膀还在喘气。 “怎么了?还有不懂的地方?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准备回去了。”蒋蒙回头。她的眼神太干净了,里面没有丝毫对她厌恶的情绪。 她越是这样,温绮的愧疚就越大。“对不起啊。” 温绮声音有点哽咽,“你现在准备回去了,我能送你到学校门口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可以啊,反正我一个人走在路上也会无聊,你陪我聊聊天吧?”蒋蒙是很聪明的,给了温绮一个台阶。 温绮边哭边说,把以前那些造谣蒋蒙说的话全部告诉她了,甚至还把录音的事也给她说了。 “我那时候就是糊涂了,太不想你和学长在一起了。但是我没监听多久的,这点你放心!” “后来……听说你认识纪夕,我就受别人的蛊惑,又打开到监听器想听听你和纪夕聊什么,没想到探听到了你的秘密,还告诉了我表姐……”她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似乎发现我表姐也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善良的表姐了,你放心除了她我没告诉任何人你的秘密!我会为你保守下去的。” “你表姐?” “啊。”温绮愣了愣。“你应该认识的,就是赵琪容。” 怪不得赵琪容来找她的时候什么都知道一样。 蒋蒙也不太担心,赵琪容恨她到这种程度,就算蒋蒙自己去主动告诉纪蔚澜真相的可能都比赵琪容去说要大。她知道也就知道了。 “你等等我!” 两个人走到学校门口,温绮跑到附近的小店买了热奶茶。 “这个……”她把一个大杯递给蒋蒙,“你走到路上喝吧。” “有出租车了。”蒋蒙看到过来的车辆闪烁的车灯,挥手拦下。 她接过温绮递过来的奶茶,笑了笑。“谢谢,那我走了。” “那……”温绮问的声音很小心翼翼。“你愿意原谅我了吗?现在不愿意也没事,以后你气消了愿意原谅我吗?” 这个啊……蒋蒙上车前转过身,对她笑了一下。温绮突然就发现了以前想不通的一个问题。 江玉书为什么会喜欢相貌家世远远不如自己的蒋蒙。 这时候的蒋蒙看起来很温暖,比任何女孩都要漂亮一样。 “我已经接受这个啦。”她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这个意思你懂了吧?” 温绮也笑了。 她目送蒋蒙坐车离开。 手机突然响起。 赵琪容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温绮本来不想接听,她现在本能地对赵琪容产生了恐惧。但想到了蒋蒙,觉得还是要和表姐说个清楚。 “绮绮,这两天你过的好吗?”赵琪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还是如此温和亲近。 “嗯……”温绮握住手机的手已经全是汗水。 “表姐问你个事,蒋蒙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表姐,我想了想。”温绮咬住嘴唇,“以前蒋蒙害死姑姑的事或许是个误会……那个录音也没多清楚,或许不是她呢?” “绮绮,你怎么反而替她说话了?”赵琪容的语气有些责怪,“你可是最听表姐的啊。” “蒋蒙今天都不计前嫌帮我补课到这个时候,明天下午也会继续帮我在学校补课,哪怕会很晚她也没有怨言!表姐, 我现在真的一点不讨厌她了。” “因为我发现了,她真的是个好女孩。过去是我误会她了,表姐,你现在这样变得我好害怕,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的你了。” “表姐,我不会再向你透露任何和她有关系的消息了。我下意识觉得,你是想对她不利的。” “就这样吧。以后你别和我联系了,我真的害怕。什么时候你能恢复到以前那个样子,你……还是我姐姐。” “对不起……我先挂了。” “嘟嘟嘟嘟……”温绮一口气说完了肚子所有的话,就把电话挂掉。赵琪容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进了黑名单。 她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此刻看着有些渗人。 “都准备好了?” 赵琪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王根学和王兴龙。 “这种绳子,就是村子里用来捆猪的!绝对结实!”王根学正在整理今天买回来的工具。“还有这种扣带,用来绑手再合适不过了!扣上就是死结,她肯定挣脱不了!” 他继续往下说,语气中带着点得意。“这绳子往她身上一绑,我系绳结的本领你就别管了,任凭是有多大力气的人,也挣脱不开。” “那就好。”她扫视了铺满地上的绳索和工具,满意地点点头。 “我都打听清楚了,她明天晚上会从学校出来,估计很晚,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行,赵小姐你放心。绝对没问题。”王根学拍了拍自己健壮的胸脯。 “我先上楼休息了。”赵琪容废了一天的神,也有些累了,被陪嫁妈妈搀扶着上了楼。 “王哥……这……”王兴龙待她们走远了,才敢低声问,“这下一步怎么办?” “嘿嘿。”王根学一脸兴奋,“这小娘们还不知道我们的打算呢,这么多绳子,怎么可能只用来捆一个人?” “今天咱们探路的那个西郊的废弃工厂,我看就很不错。附近连个鬼都看不到。” “就明天行动,等这个小娘们和我们一起上了车,我们再去大学绑了那个小叁。” “一气开到西郊工厂去,她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王兴龙也很兴奋,报复拜金女和有钱人的快乐让他的整个肾上腺素高速分泌,心脏都在砰砰跳。 “到时候……就……就任我们为!为所欲为!” —————————————————————————— 掉马没写完,一会继续 等下再一更上半部就完结了,8月8号就没有别的更了 休息一天 爱还是欲望 【结束了吗?】 江玉书的传来消息。 【嗯,我正往学校外面走准备打车。】蒋蒙边走边回复。 【都11点了,用不用我去接你?我今天右眼皮直跳。】 【担心.JPG】 【没事的,别人蹦迪酒吧比我回去的还晚呢,能有什么事啊。】 【行吧。】江玉书终于妥协了,【那你到家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好。】 蒋蒙按下手机屏幕,到了晚上这时候,基本校门外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路人在急匆匆赶路了。川文大学校门口没有那些小吃摊,所以看着就有几分冷清。 她下意识地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的风急了一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贴近。 “别动。”有人从背后拽住了她的外套,然后用一个尖利的物体抵住了她的腰。 “王兴龙?”蒋蒙还记得他的声音。 她没想到王兴龙还有这么大的胆子,都被关押了一回了还敢搞这种动作。 蒋蒙深吸了一口气:“你别冲动,你和你女朋友的事与我也没有关系,你伤害我也达不到你的目的啊。” 王兴龙却不管那么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俺都听说了!老实点,别乱动!” 四下的行人都急匆匆地往前赶,没有蒋蒙熟悉的人。她又被刀抵着腰,实在不敢乱动,只得被迫往前走,被推进了停在路边的一个面包车内。 “咵嚓。” 面包车的拉门被拉住,坐在司机位的人立马按住了锁门键。 “蒋蒙?”副驾驶座的人幽幽转过脸来,看着她满是得意的笑,“没想到吧?这么快就见面了。” 赵琪容的声音在车内的暗光里无限放大,“我说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还没等你把我送进监狱,我就先杀了你。” 她吩咐王兴龙他们,“我的话都说完了,你们抓紧时动手吧。” “怎么了?还不动手?钱不想要了?”赵琪容见两人都没有反应,急匆匆地催促他们。 “嘿嘿。”王根学淫笑着摸着下巴。“要我说,你们这些个富家太太,除了漂亮奶大身材好,大部分都没什么脑子啊。”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觉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要听你一个小娘们吩咐?” 说完,他不等赵琪容反应过来,就从背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直接就把赵琪容绑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赵琪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立马慌了神。“救命啊!!!快来人啊!这边有……”她用尽最大的声音冲车外喊,但面包车的玻璃早就被黑色贴膜覆盖,外人难以窥视。这个时间外面零星的行人也完全不会注意停在路边的车。 但赵琪容情绪激动,声音也不小,还是让王根学慌了神。 “小婊子!!你老实点!”王根学力气大,狠狠甩了赵琪容几个大巴掌,瞬间就把她扇晕了过去。 看她晕了王根学才缓了口气,绑紧了她。而后望向背后的蒋蒙。 “你就是她老公的小叁?” “什么小叁?”蒋蒙皱眉,不明白他们唱的是哪出戏。但眼下情况不明,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根学看她不承认,也不强逼她,女人嘛总归觉得做小叁是件挺丢人的事,不愿意承认也正常。 “你倒是挺冷静的,到了这个份上不害怕?” 他都有点佩服这个女孩了,和有钱人的“正房”太太相比,倒是这个小叁更有气度一些。 正在这时候,蒋蒙的手机突然响起。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蒋蒙一动也不敢动,倒是王根学害怕短时间内引人怀疑,满脸横肉的脸故意做出一派凶狠的表情:“你接!老实点!不准瞎说!” 蒋蒙接起电话。 “喂!蒋蒙!” 是纪夕打过来的,他语调有点开心,“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王兴龙扣住蒋蒙的脖子,她也不敢乱说话。 “我在西郊体育馆这边彩排呢!!”他像是在炫耀得了新鲜玩具的孩子,“纵星的人就是不一样,派了专业的老师来指导我,明天的签售会我肯定跳的好看,你一定要来哦,给你的两张票别浪费了。” “体育馆?” “没办法,人家粉丝多嘛~就找了个小型场馆,明天警察还会来维持秩序,你就知道人有多少了。” “我今天打电话特意提醒你一声!别忘了地点,西郊体育馆。” “我……知道了。” “那明天见。” 电话被挂断了。 王根学给了王兴龙一个眼神示意。王兴龙立马抢夺了蒋蒙的手机扔到了窗户外面。 “行了,这下安稳了。把她也绑上,我准备开车了。” 蒋蒙正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听他们的对话,一听到王兴龙准备绑她蒋蒙就故意吸了一口气把胸膛撑到最大,这样放松下来的时候,绳索的捆绑就会松很多。 现在已经落到这个地步,蒋蒙的神经却反而更冷静了。 王兴龙的手法也不像王根学那样专业,果然没注意到蒋蒙背地里的小动作,绑完了她,又拿出扣带绳,把她的双手绑了个死结。 “王……王哥……”王兴龙看着车往西郊驶去,越来越兴奋,“俺们今天就给有钱人打电话吧?!俺们今天就要钱吧!!” “嘿,你小子。”王根学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敷衍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先到那个废厂安顿下来,明天再给他打电话!他大小老婆都落在我们手里头了,现在怎么处置随我们高兴!” 西郊离在川城东边的川文大,可以说是跨了整个市的距离。 尽管午夜路况通顺,他们还是开了近半个小时才开到王根学所说的“废厂”。 蒋蒙自小在川城长大,也认得这个厂子,是川城过去的老味精工厂,最后由于污染过大而被停办。 厂里杂草丛生,还到处丢弃着废旧钢铁,砖头,月光下几只野猫看见来了陌生人,也朝暗处逃窜而去。 蒋蒙被王兴龙提着后颈,强迫她朝前走。偏偏这路面又很不平稳,蒋蒙走的更是磕磕绊绊。 赵琪容还晕着,王根学就把她背到背上,手上还没忍住,在她身上占了好些便宜。 “嘿嘿,这有钱人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 厂区大铁门虚掩着,但生了锈就有些不好打开。王根学踹了好几脚才打开了大门。 “兴龙,把手电筒打开。” 他们在厂房里用手电绕了好几圈,发现也都是一些老旧的设备。 空气中传来阵阵霉味夹杂着铁锈味,头顶还时不时掉下一些蜘蛛网和灰尘。 “呸呸呸。”他们连吐了好几口吐沫。 “就这吧。这里还算合适。”王根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厂房里有了回音,他指了指前面大型机器的左右两根柱子。“也没别的地方了,就把她俩绑在这。” 蒋蒙被按压着坐在地上,腰间又被王兴龙绑了一圈绳子,固定在柱子上。 那边赵琪容也被王根学以相同的姿势捆好,她还没有醒来,头在空中无力地低垂着。 捆完她们,王根学他们也困了。 “咱哥俩先找个地方睡一觉,起来……再找那个有钱人谈判!!” …… 眼见着他们走远,蒋蒙就开始左右活动起身上的绳索。她在车上时就故意留了些缝隙,眼下时间还算充裕,蒋蒙准备先把身上捆绑的这些粗绳子松动了再做打算。 不知道磨蹭了多久,她身上的绳索的确有了些微的宽松,可远远也还没到能挣脱的地步,就在这个时候,赵琪容也醒了。 蒋蒙看见她醒来,也就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是假装无神地看向远方。 赵琪容刚醒,头脑还有些迷糊,待到她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脑袋才完全清明过来。 “全完了。”她喃喃了一句,被在一旁的蒋蒙听到。 “又是你做的好事吧?”蒋蒙心下了然。“果然说道做到,临死了拉个垫背的。搞不好你的死期还能提前。” “是我预算失误又怎样?”赵琪容出口反呛她,“左右横竖都是死,我是情况危急,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好不容易重生了一次,这又要死第二回了,老天爷应该不会让你这么好命,再活第叁次吧?” 赵琪容咯咯笑个没完。 夜晚空荡黑暗的厂房里,只有她们两个。 蒋蒙见她醒了,怕她发现自己私下里活动绳索的小秘密,向那两个人告密,只得停下暗地里所有的小动作。 蒋蒙此时心下一片清明,左右又没有什么别的事,她就问出了自己心底里一直以来的疑惑。 “赵琪容,其实我一直很奇怪。” “按理说,你长得也漂亮,出身再不济也比我强一些,同样是名校毕业。靠你自己以后生活也不会差,为什么费尽心意一定要靠男人呢?” 蒋蒙能看出来,赵琪容对纪蔚澜的爱和其她那些女孩相比,是爱的“最不深”的一个。与其说她爱的是纪蔚澜这个人,不如说她爱的是纪蔚澜的身份与地位,换了别的人来顶替纪蔚澜的身份,赵琪容一样也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爱上他”。 “你懂什么?”赵琪容不屑。“从小就生活在那种人烟嘈杂的地方,恐怕连出国旅行都没有过吧?” “身上的衣服从来没有超过几千块的,夏天拿几十块的T恤出来穿,从小到大追你的男人连上档次的都没有吧?” “吃过几十万一顿的饭吗?” “去过光卡座就四五万的酒吧吗?” “坐过私人飞机私人游艇吗?” 赵琪容嘲笑着数落她,“你知道什么叫好的生活?也就是纪蔚澜瞎了眼了,看上了你,我听说他妈妈是个唱戏的疯子,爸爸过去是卖叁无假药发家的爆发户。怪不得他眼瞎了能看上你,纪蔚澜再光鲜又如何?你和他就是一路货色。” 蒋蒙不把她当朋友了之后,她说的这些奚落的话就再也伤害不到她了。 她不觉得愤怒,只是觉得有些失望,当初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人的欲望本来就是没有止境的。你觉得纪蔚澜已经很厉害了,跟着他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可以做人上人是吗?” “但是放眼世界上,比纪蔚澜更有钱的人也不是没有的,你见了他们又要如何?更加嫉妒吗?” “嫉妒和贪婪本来就是人常有的情绪,这也没什么。但是赵琪容啊,很多东西不属于你,你强行去拥有它们就一定会快乐吗?就像你费尽心机,被纪蔚澜养在家里成为富家太太又如何呢?” “终究是失去自己本身灵魂的菟丝花罢了。那一刻你的身份不再是赵琪容,而只是纪蔚澜的太太,这个冷冰冰的符号,和纪蔚澜的领带,手表一样,只是他的装点品,有意义吗?” “轮不到你来说教我!”赵琪容的声音恶狠狠地。“装什么装?!你不就是仗着纪蔚澜喜欢你在这和我耀武扬威?” 蒋蒙心里叹了口气,赵琪容果然还算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她已经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了,蒋蒙在她面前呼吸都是错的。 “我喜欢过纪蔚澜,但是我再喜欢他的时候,我的灵魂也是自由的。我永远不会对他像对一个君王一样跪拜,他只是我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因为爱而付出,而不是醉心于对方的权势,向金钱投诚,也许赵琪容永远都不会明白爱情最珍贵的地方在哪里了。 毕竟许多人也和她一样,一辈子也拥有不了真正的爱情吧。 -—————————————————————————— 快四千字了,没写完,分个章,我还在写,一会还有 二选一 江玉书当天晚上没收到蒋蒙给的到家回复,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关机了。他本来也没太在意,蒋蒙有时候神经有点大条,八成是忘记了。 但当他第二天清早起床再打蒋蒙的电话还是一样的关机,心下就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了。 他匆匆忙忙往学校赶,下周一就是考试,很多学生都没有像平时那样出去疯玩,都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复习功课。 江玉书先去了男生宿舍,找到了一个昨晚让蒋蒙补课的男生。 “没有啊,江教授,蒋蒙昨天晚上给我们补课到十一点了,然后就说要回家了呀,我们一起出的通宵自习室,走了好一段路到岔路口才分的手啊。”男生疑惑,“她没在学校的我记得,要不然你再去女生宿舍问问?” 他又敢去了女生宿舍,正好看见温绮提着从超市买的零食,刚刚走到宿舍楼门口。 “学长?”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碰见他,“你怎么周末也来学校了?有工作了吗?” 江玉书顾不得和她寒暄,他现在心下焦急:“蒋蒙在女生宿舍这边吗?她好像不见了,一晚上我都联系不到她!” “她没在啊!她昨晚说要回家的!我们补完课就分手了。”温绮喃喃说完,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不会吧,那我和你一起去找她!!” 两人一合计,也顾不了那么多,就准备先去找贺建秋商量,还没走到教职工宿舍门口,贺建秋的电话就先打来了。 “小江,蒋蒙在你那吗?” “没有,贺教授,我也在找她。” “坏了坏了!蒋蒙她弟弟说她一晚上没回家,现下正和程意沿路去找呢!!这到底去哪了?” 江玉书正在和贺建秋通电话。 温绮把赵琪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也拨打了她的电话,她怀疑这事一定和表姐脱不了干系,正准备详细问问,可是赵琪容的电话也打不通了,她无法,又打到幽苑新城,陪嫁妈妈也说赵琪容一晚上没有回家。 温绮心中不好的预感再度扩大。 “我们先去学校的监控室,查看下校门口的监控,说不定会有蒋蒙的线索。” …… 果然当他们调查23点左右的监控,看到蒋蒙被一个男人挟持着,以一个古怪的姿势上了面包车。 “这人……”温绮看着有点眼熟,又仔细辨认了下,突然捂住嘴惊呼,“这个是王兴龙啊!王素兰的男朋友!我在学校见过一两次。” “这是……绑架?” ************************* 付清琳从金碧酒店被请到了纪公馆,她的父亲付飘扬也推掉了一切政务,从帝都赶往川城。 不为别的, 今日正是付清琳和纪蔚澜的订婚家宴。 由于“清流派”总统那边的人也在虎视眈眈,这个订婚家宴,也只是付飘扬来纪公馆和纪蔚澜吃顿便饭而已,一切从简。等吃完了中午这顿便饭,付清琳便要正式住进纪公馆里,成为纪蔚澜正式的未婚妻。 只待解决了总统杜励先,过了新年便能正式结亲了。 有了纪氏的这个女婿做靠山,付飘扬只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硬了许多,这两天在军政府走路都带风。 待到了传说中的纪公馆,看见这气派的地界,付飘扬只觉得心里更佩服自己这个年轻的女婿了,叁个人坐在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摆满了整个餐桌。 叁个人离得皆有一段距离,付飘扬仔细观察,只见女儿望向纪蔚澜的眼神倒是无限娇羞,似乎对自己的丈夫很是满意。纪蔚澜就冷淡多了,过了好一阵眼神都不曾给她。 再看女儿,是盛装打扮,走红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纪蔚澜只穿了衬衣,连领带都没有系,完全一副居家的打扮。 哎…… 付飘扬心下不满,却也只得认了,这个女婿也得罪不起。 “既然已经决定联姻了,这两天就尽快把具体的行动方案定下来,快过年了,也不能像前几次视频会议那样,七嘴八舌也吵不出结果。” 纪蔚澜语调淡淡,提起联姻仿佛是别人家的事一样。 “这是自然的。”付飘扬擦了擦汗,这女婿的威压也太重了。“女婿啊,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正在这时,纪蔚澜的电话响了。 贺建秋?纪蔚澜心下奇怪,他虽然因为蒋蒙情分的缘故,把这位恩师的电话存了进来,想着兴许哪天贺教授会需要他的帮助。 但贺建秋的态度他也能看见,纪蔚澜之前也没指望过贺建秋能真的打进来,现在……完全断联闹翻的情况下,打进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来。 “喂?!”贺建秋声音很急切,“纪蔚澜,蒋蒙出事了!” 纪蔚澜冷笑,听见这个名字,内心已经丝毫不起波澜,烟火大会的那晚他完全醒悟了过来。眼下也不再需要这个替身来自我欺骗了,活着的这个同名同姓的人,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愿意提及的女骗子。 自己不找她的麻烦就已经够仁慈了,贺建秋竟然为她的事求到了自己头上。 “贺教授,之前在纪公馆我就说过,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见到你们。她出不出事,我都不会管她。” 付家父女对视了一眼,看着纪蔚澜越来越可怕的表情一句话也不敢问。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隐瞒下去了!”贺建秋也急了,他怕纪蔚澜挂了电话,没几句话就露了底,“我不骗你,你就信我一回,蒋蒙是真的重生的,之前才是我们在骗你!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有意思吗?”纪蔚澜丝毫不为所动,“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耍我?贺教授我对你仁慈,只是因为你是蒋蒙死前最敬佩的老师,但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不要逼急了我。” 纪蔚澜挂断电话。 “继续。”他冷冰冰地吩咐。 “是……是……”付飘扬点头,“女婿啊,军政府的部队说起来还没孙胜男的猎堂精英厉害,所以这次我觉得,军政府的部队就不要参与核心包围了,我们可以……” 纪蔚澜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这次是赵琪容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只觉得更加烦躁,但想到离婚的事毕竟是他强行执行的,赵琪容也算没什么太大错误,兴许是想多要些补偿。 纪蔚澜还是耐着性子接起来。 镜头一闪,首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赵琪容的脸。 两个男人粗犷平庸的脸塞满了整个镜头。 年龄大一些的那个首先开口。 “嘿嘿,这位先生,你好啊。”他笑着眼里有恶意在闪动。“我也不做自我介绍了。只想给你看个惊喜。” 镜头被拉动,肮脏幽闭的环境,看起来空旷旷的。 赵琪容和蒋蒙被绑在两根柱子上。 蒋蒙倒是没太大的表情,甚至眼神都没有看镜头。 赵琪容的情绪就激动多了:“蔚澜,救救我!这里有人绑架我!!” “我在这被关了一晚上,我现在好害怕。” “嘿嘿,看到了吧?”王根学得意,“你的大小老婆都被我绑架了。” “我知道你有钱……” 纪蔚澜托着下巴,姿态甚至是有些放松的。 这两个被绑架的人丝毫威胁不到他,他现在看着绑匪滑稽的动作和表情,就像在欣赏一出闹剧。 “要多少,开口吧。”纪蔚澜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我很忙,只给你两分钟的时间。” 王兴龙和王根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王兴龙伸出了手指比划了一个他认为的天价。 王根学也跟着点点头。“咳咳,一个人五百万。不但要付钱,你还要求我们,求的好听了我们才放人。” 纪蔚澜听到这个数字,轻蔑地注视着镜头。 赵琪容到现在也没有领取她的离婚赡养费,这笔钱就从她那里扣除,也算是自己为她做的最后一件好事。纪蔚澜也懒得为她费心思。 至于蒋蒙…… 呵。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屏幕上,朝赵琪容的方向点了点。“银行卡的账户发过来,我只救她,另外一个随你们处置。” “对了,最后我重申一下,我不可能为了这两个人求你们。钱我可以给一个人的,也算我的最后一点仁慈。剩下的要杀要剐都随便你。” “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前妻,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纪蔚澜就挂断了语音电话。直接把账户复制给了秘书团的人。 “女婿,我们还继续吗?”付飘扬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当然继续。”纪蔚澜脸上没有任何波动,“然后呢?” 落幕 “哈哈哈哈!!!”尽管处在危险之中,赵琪容也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纪蔚澜竟然选择了我没有选择你!” 她扭过头来死死盯着蒋蒙,“亲手把你送上死路啊?我能看见这一幕也值得了!” 账号发过去没有五分钟,收到转账的信息就来了。 “真的是真的!!”王根学激动地整张脸都涨红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王兴龙看见了也很是高兴。 激动的情绪过后,两人商量着怎么分钱,越说越兴奋。但是兴奋过后一想到有钱人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什么态度!和打发叫花子似的!” “绑了两个,才给了一个的钱!”王根学呸了一声,“原来还绑了个没用的货色。” “既然!没……没用!那就宰了她!白费我们功夫!”王兴龙说,他抽出别在皮带上的刀。“拜……拜金女……都该死!” 他一步步走向蒋蒙。 蒋蒙知道这遭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她闭上眼睛。 心里还有些绝望。 重来的一生,也太短暂了。 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草草收场。 “嘿嘿。”王根学却拦住了他,“直接一刀宰了她,也太便宜她了。” “怎……怎么说?!” “我知道一个法子,在她身上静脉处开个口子。就让她不停流血!”王根学搓了搓手,“我还没宰过人呢!一刀捅死也太没意思了。” “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越流越多,失血过多死掉,慢慢折磨她。” “这个法子好!”王兴龙也很满意,“俺手不稳,还是……王哥……你来!” 王根学接过王兴龙递过来的刀,蹲在蒋蒙身上不断比划,“那就靠近肾脏的位置吧,我觉得不错。” “嘿嘿,都听王哥的!” 锋利的刀光直直挥过来,蒋蒙闭着眼睛,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利刃刺破表层皮肤的声音。 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进入到了身体中。 咔嚓。 好像还有些清脆。 刀子又抽出去了。 巨大的痛感传来。 蒋蒙的口中突然传来一阵腥味,温热的液体不但从腹部靠下的位置开始不断涌出,甚至返到了口腔里,顺着嘴角往下淌。 滴答,滴答…… 血液溅到地面上,染红了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吧!你去死吧!”赵琪容兴奋大喊,“纪蔚澜亲手断送了你!选择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是个前妻啊。”赵琪容正笑着,突然被王根学抓住了头发。“那就玩玩呗,我还一直打着光棍呢,好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 “兴龙,一起啊。” “嘿嘿……漂亮女人……” 王根学手里的刀上还沾着蒋蒙的血,他就顺手用这把刀割断了赵琪容身上的绳索,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厂房深处拖去。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赵琪容的呼喊中透露着绝望,谁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俺……俺也去享受享受了!” “你!就在这等死吧!”王兴龙诅咒完,也跟上了王根学的脚步。 蒋蒙顾不上赵琪容的死活了,她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待他们几个人走远后,蒋蒙才睁开眼睛。 刚才王根学精虫上脑,割开绳子后就把刀随意扔在地面上。 刀距离她的位置不是太远。 绳索又被她昨晚的“活动”弄得有些松散了。 她得快点,趁着王兴龙他们顾不上她的时候赶紧离开…… 人失血一旦超过30%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她的脚背绷直,用尽最大的力气去把那把刀扫到身边来,来回努力了好久终于够到了! 终于够到了! 蒋蒙的四肢已经开始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无力了,她撑着最后一点点力气划开了身上捆绑的所有绳子。 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向外渗血,每走一步,肌肉就会撕扯着裂口传来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想要活命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朝厂房外面跑去。 这里人烟罕至…… 拜托!拜托一定要有路过的人啊! 厂房外的大路上。 拉煤卡车的司机突然看到有人朝他招手,停下车才发现是个身上还在不断淌血的女孩。女孩用手堵住腹部的伤口,看起来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你这是怎么了?”他大惊失色。 “有人绑架,大哥你救救我,事后我一定给你报酬……”蒋蒙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飘忽了。 “嗨呀你早说啊!都这时候了还提什么报酬!”那人从卡车上跳下来把她搀抱到副驾驶座。不一会就从厂房里传来两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威胁声和脚步声。 “好像是绑架你的人来了!”卡车司机急急忙忙关上门。“我现在开车!”卡车发动及时,瞬间就跑了出去。 把跑出去的王兴龙和王根学一下子甩到了身后。 “你知道就近的医院在哪吗?”卡车司机也着急,“我是外地跑长途的,对川城也不熟悉。” “大哥你把我送到……西郊体育馆……那里……今天在举行一场千人级别的小型歌友会和签售会……肯定会有待命防止出意外的医生……” “好好好!你别说话了!你嘴唇都白了!嗨呀!这血流的太多了!你保存体力,可千万别倒下!” ************************ 温绮一个人来到了风色集团的大厦。 江玉书他们还在街上寻找蒋蒙的下落,有的人甚至去派出所报了案。 但是温绮女人的第六感却觉得这件事和表姐的关系莫大,表姐和蒋蒙,以及前姐夫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的。 那份录音…… 她定了定心神,走进大厅里。 “小妹妹,你找谁?”接待处的前台挂着职业假笑。 “我来找我姐夫。姐姐麻烦问下他现在在公司吗?在的话通传一声好不好?我真的很急!” “小妹妹你说什么呢?”前台们纷纷都嘲笑了起来,“我们纪总早离婚了,现在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姐夫一说?” “那就是前姐夫!我真的很急拜托拜托!” 温绮急的脸上直冒汗,但是这帮前台却开始自动忽略了她的存在,就仿佛面前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温绮咬住嘴唇,一狠心往电梯那边冲去。 “保安!!保安!!”前台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从对讲机里叫保安前来。“有人硬闯!!” “你们在吵闹什么?” 电梯的门适时打开,有人拖着行李箱正好往外走,撞见了这一幕。 “纪特助……”前台们都有些悻悻然,声音都低下去了好多。 “纪特助!!”温绮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温绮!赵琪容的表妹!蒋蒙可能出事了,我这里有份录音,我听不明白,但是肯定很重要,拜托你转交给我前姐夫!!” ************************ 签售会已经陆续从侧门进场了,没买到票的粉丝,在隔离线外注视着红毯上的一举一动。 一会纪夕就将从正门这里走过红毯,直接和签售会的粉丝们碰面。 尽管天气寒冷,但这些年轻的小姑娘们似乎丝毫感觉不到似的,还在隔离带两端卖力地呼喊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纪夕!!!纪夕我爱你!!!” “宝贝!!啊啊啊啊,看妈妈一眼!!” “纪夕弟弟!!!这边这边看镜头啊!!” 突然声浪猛然拔高,一辆白色法拉利停在了红毯起始点——那是纵星的总裁庆祝纪夕加入纵星特地送给他的新礼物。 纪夕的粉丝全部认得。 果然,纪夕迈出车门,朝着在场的粉丝一一挥手。 纵星的造型师可比草台班子的要上档次许多,给纪夕做的造型都让他的颜值比以往更上了一个台阶。 粉丝的尖叫声更大了。站在两旁维持秩序的警察随时待命,准备拦住情绪过于激动的粉丝。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大卡车突然不合时宜地冲向红毯这边,卡车似乎在刹车,速度并不是十分快,但是还是惊吓到了不少人,粉丝尖叫着四散跑开。 “不好意思啊。”卡车司机下车,“导航好像出了点问题,这个停车位置不太对。” 蒋蒙从副驾驶座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 “纪夕……”蒋蒙的脚刚踏上红毯边缘,就倒了下去。“救我……” “啊啊啊啊啊啊,血啊!!” “这个人怎么回事全身是血!!” “保护弟弟啊!!经济人呢!!” 粉丝的尖叫声警察的呼喊声夹杂着乱糟糟吵作一团。 “救人!!救人!!” “医生!!” ******************** “那女婿,我下午还有事,就先回帝都了。”付飘扬握住纪蔚澜的手的姿态格外谦卑。“清琳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付清琳脸色红红,走过来搀住纪蔚澜的胳膊,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对璧人,极为般配。 “你放心好了爸爸,我会幸福的。” 纪蔚澜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这次换做了纪瑾。 “纪蔚澜!!我长话短说,蒋蒙和纪夕合伙把我们都骗了!!她确实是重生的没有错!你赶紧想办法救人!我调动不了你身边的私人保镖!” “纪蔚澜我再重复一遍!!纪夕把我们都骗了!!蒋蒙弄不好还在绑匪手里,你赶紧想办法把她弄出来。” “我稍后再和你解释,我这里有份录音,你一听就全明白了!” 嗡…… 纪蔚澜的脑袋突然空白一片,手机掉落在了地上。 =============不配的爱慕者 ? 上部 ? 重生的节点 完结=============== ———————————— 8月9号休息一天 8月10日晚上更 没想到写了这么多,四章我真的写废了 全部报应到我身上就好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 硕大的叁个字。 抢救中。 这里是西郊市立医院,蒋蒙从签售会会场被直接带到了这里。 签售会外场发生了这种事,顿时就乱作了一团。 “夕啊,你这也太不注意了。”经纪人朱盛还在一旁抱怨,纪夕跳槽之后也顺道带走了他,现在还在照顾纪夕的生活起居。 哪有这样的,医生都直接把人拉走了,他们人道主义垫付医药费通知家属已经是最大的仁至义尽了,哪有偶像直接冲过去把人抱起来,最后还跟着救护车来医院的?! 这一下子全乱套了!签售会都没办法办,只得再改时间。 刚才纵星的负责人打来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约束不力,纪夕签售会的通稿现在正在漫天飞呢! 全是纪夕抱着这姑娘的照片! “你直接上手把人抱起来干嘛?现在那些野营销号写什么的都有,连猜你俩是情人关系的都出来了,你知不知道纵星要废多大的劲撤下来啊!!我的小少爷!!”朱盛苦着一张脸都要哀求了。 纪夕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西装,身上沾染了一大片猩红色的血迹。 他只抬起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好像麻烦并不是他带来的一样。 “嗯……”他仔细思索,“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万一死掉了,纪蔚澜发现不了还好说,发现了自己就是大麻烦了。 哎。 纪夕叹气,早知道就不帮蒋蒙搞什么隐瞒的事情了,都是贪嘴惹得祸,自己怎么总不长记性呢。 有个小护士急匆匆从手术室出来,冲外面的喊:“B型血!再来两袋血浆!还是不够用!!” 纪夕拦住了她,“里面那个怎么样了啊?不会真死了吧?” “刀口太深,伤到了一个肾脏,危急生命倒是不会有,但是恐怕这个肾脏是保不住了,医生还在里面决议呢!”小护士急急忙忙回答完,又拎着两袋血浆进去了。 哎。 纪夕又叹了口气。 “夕啊!明天纵星那边我领着你去赔罪吧,你这刚进了公司就得罪了人也太……”朱盛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就看见走廊那头走过来一群人。 为首的那个长的和纪夕还有几分相似,后面跟着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一大队。 朱盛一时看的有些愣住了,这个男人和纪夕长的虽然相像,身上却有股上位者的高压,压的他都喘不过来气了。 他眼睁睁看着这对人从他面前走过,西郊市立大学的院长此刻也急匆匆赶到。 “纪先生,您怎么来了?”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纪蔚澜问的很急,声音都失去了往日的镇静。 “这……”院长也是听说了纪蔚澜进了医院才急急忙忙来迎的,也并不清楚手术室里病人的情况。 “还行吧,命能保住,就是肾可能要没一个。”纪夕看见纪蔚澜来了还有点意外,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你知道了?”纪夕笑得眉眼弯弯,“我就说嘛,虽然我没给蒋蒙明说,但我心里也清楚她肯定瞒不了多久……” 他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纪蔚澜就注意到了他,纪夕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纪蔚澜一拳。纵使纪夕的体格异于常人,还是被打的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纪蔚澜活动了下手腕,拽掉了自己的领带,给后面几个他带来的穿白大褂的医生指示。 “你们进去接手。” 这几个人都是风色医院的外科手术专家,一听说是肾脏方面的问题,立刻决定由泌尿科的主任来接手了:“先生,我们尽力但能不能保住患者肾脏还得看情况而定。” 他们几个说完就急匆匆在西郊市立医院的医生的带领下去做准备工作。 纪夕被打的瘫在地上还是没起来,但是嘴却不闲着:“你打我干什么……都是你自己做的孽,蒋蒙才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就你上辈子干的那些事还好意思找人家……” 他本来骨架纤细才会有那种少年人的感觉,纪蔚澜单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好像觉得不解气似的又连续打了他好几拳,纵使纪夕体格再特殊,整张脸也肿起来了。 朱盛在一旁看的只着急,纪蔚澜也不停手,反而自己被几个保镖拦住。 “别打了!!那可是纪夕啊!!”朱盛喊道,想接近他们又被拦下来了,偏偏纪蔚澜下手极狠拳拳都往纪夕的脸上招呼,这可是纪夕吃饭的家伙啊!! “都是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骗了他,如果不是纪夕说谎,他们两个早就可以再度在一起了。 自己会尽力弥补所有的遗憾,把最好的东西都亲手捧给她。 跪在她的脚下请求原谅。 她受的那些委屈,再从他身上讨回来就行了。 哪怕蒋蒙不可一世,就算把川城的天捅破了窟窿,纪蔚澜也会想办法帮她兜着。 她已经受过那么多委屈了,这辈子重新来过也应该是最幸福的女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手术室里。 有可能失去一个肾脏。 纪蔚澜想到这里,就觉得痛苦得整个心脏都要麻痹了一样。 “主子。”纪瑾此时才匆匆赶到医院,就看到这幅场景。他赶忙上前拉住纪蔚澜。“你把他打残也不解决问题,事情已经这样了,等蒋蒙脱离危险再说吧。” 纪蔚澜这才喘着气停了手,朱盛这才敢跑过来把纪夕扶到一边去。 他接到他的电话就彻底疯了。 定位了绑匪语音电话打来的位置,带着人冲过去的时候甚至比警察还早一些。 当时两个绑匪正忙着强奸赵琪容,叁个人赤条条地在纠缠在一起。 纪蔚澜没找到蒋蒙,两个绑匪跪在地上只顾着求饶,也不知道蒋蒙去了哪里,只说了被路过司机带走的事。 纪蔚澜这么大的阵仗傻子也看得出来不单单是有钱人那么简单了,可哪怕他们再怎么求饶,纪蔚澜还是没克制住捅了这两个人好几刀,纪瑾看着两个人断了气,又只好留下来善后。 “那边……是打扫干净了,只是赵琪容那里,您要怎么处置?”纪瑾询问,赵琪容被这样两个人强奸,身心都受了伤害,现在还没恢复正常,纪瑾听了录音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审讯了赵琪容的陪嫁妈妈,她一直跟在赵琪容身边,坏事也参与了个八九不离十,架不住审讯的手段,不到两个小时就把内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纪瑾虽然隐约猜到了一些,也没想到赵琪容背后是这么一个蛇蝎毒妇。“蒋蒙的爷爷也是赵琪容找人做的,当年学校里针对赵琪容的那些女生大部分也有她在背后挑拨的原因……给李信的招标文件也是赵琪容买通下人潜进纪公馆偷走的……他叹了口气,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很多东西都是我们不知道的,上辈子蒋蒙的确受委屈了……怪不得她再活过来会是这样的态度。要是真的说出来……恐怕要脏了您的耳朵了。” 了解了内情,纪瑾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现在到底要怎么处置她?” 最开始对赵琪容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他只记得是蒋蒙的朋友,连这个女孩的样貌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最后需要一个结婚的挡箭牌,他甚至可能不会与她有什么过密的交际。 但就是这样表面上人畜无害,善解人意的女孩却在背后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这大概就是引狼入室吧。 “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赵琪容哪怕千刀万剐,也抵不过蒋蒙受到的伤害,纪蔚澜表情可怖,一时间也没人敢提出建议来。 “她母亲不是后来疯了吗?”纪蔚澜冷笑,“母亲有精神病史,女儿也有再正常不过了。” “今天就把她也送进去,以后就在这种地方度过她的下半生吧,让人好好‘关照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纪瑾离开,有了纪蔚澜的指示,他就要抓紧时间去做最后的善后工作,纪夕也嚷嚷着脸疼被朱盛搀扶着回去了。 整个走廊被清场,有些安静的可怕。 纪蔚澜缓缓跪下,手掌心捂住心脏的位置。 他从不相信神明,走到川城乃至华国的权利巅峰,他除了借了纪夕的“势”,依靠的只有自己。 但此时此刻假如神明真的在天有灵,请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痛苦了。 全都报应到他身上就好。 ……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风色医院的主任医师率先走出来。 几个人同时抬头。 纪蔚澜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先生,幸不辱所托。” “手术还算成功,里面这位的肾脏保住了。” “啪。” 有什么东西滴落到了地面上。 医生低头,发现那是纪蔚澜的眼泪。 _____________ 12点前有加更 撤热搜(700珠加更) 眼前是一条黑暗的隧道。 蒋蒙摸着墙壁向前走,隧道幽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她推开,门外光线刺眼,天突然大亮。 蒋蒙睁开眼睛,她动了动嘴,发现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身上洗的发白的棉被很硬硌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头顶上能看到点滴吊瓶,整个扎入针头的胳膊已经凉透了。 “醒了?”有护士靠近她,看到她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蒋蒙只拿眼睛望着她,护士了然:“说不了话是吧?麻药药效还没过去,过段时间就好了。” 蒋蒙想起身,赶忙被她拦住:“哎哎哎!你别动,你肾脏上动了手术,医生特意交代要卧床不能动的!你千万别动啊!” “我出去叫人。”她仿佛急急忙忙终于完成了一件任务,可以离开了一样。 没死啊。 蒋蒙一直紧张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 门打开,有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到了门口又突然止住。 蒋蒙转头,视线与纪蔚澜相交。 她和纪蔚澜认识也有不短的时间,她没有参与过纪蔚澜的过去,认识他的时候纪蔚澜已经站在川城的最高点。蒋蒙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无论遇到什么事,纪蔚澜都能保持他高高在上的姿态,丝毫不为所动。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失态的他? 裤子膝盖处沾着灰尘,整个衬衣也皱皱巴巴,连眼睛都有些通红。 他一进门就赶紧把门关上,却在门口不敢过来。 “我……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等缓缓我再进去……” 蒋蒙眼见这幅场景,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呢。绕了一个大圈子回来,还是暴露了。 纪蔚澜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走进来。 她的手被他握住,温热的触感传遍了全身。 “这样是不是就好多了?”纪蔚澜把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密密地吻着,“今晚暂时在这边委屈一下,明天我们转到风色医院去。” “哪怕你现在接受不了我也好。” “等你痊愈了,我等你慢慢报复回来,全都随你高兴。” …… “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把我们分开。” 麻药的作用下,蒋蒙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力的手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紧紧握着。 ************************ 纪公馆灯火通明,纪瑾处理完赵琪容的事正好在大门口和纪蔚澜打了个照面。 “医院派人过去了吗?”纪蔚澜问道,事发突然,他准备用一晚上时间整理一下事务。 “嗯……”纪瑾说,“人已经派过去了,纪公馆拨去的人,主子放心吧。” “那就好。”纪蔚澜颔首,“把我的东西简单收拾下,明天蒙蒙转院,我也要住到医院去陪她。”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刚一开门,就看见付清琳站在大厅里,脚边是收拾好的行李。她刚哭过一阵,看到纪蔚澜进来了,委屈再度涌起:“我……” 她还没开口,就被纪蔚澜打断了。纪蔚澜脸上的嫌弃与厌恶简直不能更明显了:“你怎么还在?不是通知你离开了吗?婚约取消了。” 他脚步不带停歇,就要往楼上走,付清琳急急走上来两步:“您说取消就取消了?把我当什么?把我父亲当什么呢?难道财阀与军政府之间的联姻就是如同儿戏的吗?!您准备怎么和别人交代?” “我自己做错的地方,自会付出我该有的代价。”纪蔚澜顿了顿,“至于你,还轮不到来讨价还价。” 付清琳嘴张了张还是说不出要辩驳的话来,她心里焦急不已。付飘扬在她来川城之前就已经交代明白,要是这次无法顺利嫁给纪蔚澜,就要退而求其次送给汤文业做小老婆了。 想到这付清琳的脸就惨白了一片,汤文业这人今年四十余岁,年龄都能当她父亲了不说,又尤其好色。什么大胆的“东西”都敢玩,圈子里被玩残玩死的小明星她就听说过好几个。 说的好听是小老婆,又无名无分的……付飘扬虽然宠爱女儿,但是在权势面前全都不值得一提。自己又依附于家族,根本没有摆脱的能力,这下该怎么办…… 她左想右想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拿出手机不情愿地拨通那个电话。 “喂?”她咬住嘴唇,“你听说了吗?纪蔚澜要退婚的事。”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对面的男声听起来很年轻,说话慢条斯理。 “怎么办?你帮我想想法子!我不想嫁给汤文业!” “先回帝都。”男人顿了顿,“回来我再教你怎么办。” …… 纪瑾和纪蔚澜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流放”纪瑾去米国实验室的事。 权衡利弊之下,只要有蒋蒙在,纪蔚澜就不会失控,对于整个集团从长远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纪瑾在纪蔚澜提出退婚的时候,也并没有反对。 只是这次的“失信”行为一定会造成很恶略的影响,纪氏免不得要伤筋动骨割地赔款一番了。 “我今天打电话去通知各大财阀的时候……”纪瑾也焦头烂额,“他们的口风都非常的不满意,就连站在我们这边的表达出了不满的意思……您又要退后行动时间……” 他叹气,“明天的电话视频会议,八成就是六家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 纪蔚澜也早有准备,蒙蒙的身体在春节前肯定好不了。什么事都没蒙蒙重要。” “只要蒙蒙活着和我在一起,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尽管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亲耳听见纪蔚澜说出来纪瑾还是觉得震撼。 “另外……”纪瑾顿了顿,“纵星那边联系到我们,纪夕和蒋蒙的关系现在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拍到了纪夕抱蒋蒙上救护车的照片……” “大家现在都在猜测他们的关系,说什么的都有。” “让他们撤下来,梁家做文娱媒体起家的难道还要我教他们怎么做?都几个小时过去了蒙蒙的照片还没撤下来?” “这倒不是……”纪瑾说起来有些为难,“纪夕的人气不比寻常,梁家已经尽力在撤了,但还是源源不断,要想彻底撤干净,恐怕……要花大价钱的。” “所以……这毕竟也是纪夕的私事,梁家的意思是要想彻底撤干净,这笔血必须我们来出。” “钱能解决的反而是最好解决的。”纪蔚澜望向纪瑾,“梁家要多少就给他们多少,纪夕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关于蒙蒙的,必须给我撤的干干净净。” “是,主子。” **************************** 【这个女的到底是谁啊?群里有人认识吗?】小爱的群里尽管只有二十来个人,但是也在疯狂刷屏。 【大概……弱弱地提一句是路人呢?】 【路人?路人纪夕直接抱起来跟着去医院?连签售会都不管不顾了?】 【呵呵,纪夕现在都不出来说一句,平时也就罢了。都这时候了连敷衍我们都懒得敷衍了吗?】 【对啊……在热搜上都挂了一下午了,我真的看得心都凉了。】 【呵呵,我和小爱当时就在现场,妈的看得我真的火大,这么多粉丝纪夕直接就抛下我们不管了。】这人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姐妹们这星我追不下去了,这样的偶像谁爱捧着谁捧着吧,我脱粉了,以后纪夕糊地穿心也是活该。】 说完这人就瞬间退了群。 【卧槽!!】有个一直潜水的人被炸了出来,【热搜撤完了!!你们快去看!!】 【真的……别说热搜了,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了。】 【牛逼……花大价钱了吧?所以是什么关系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吧?】 【对啊,不心虚为什么要隐瞒?】 【偶像谈恋爱是要杀头的!纪夕是顶流当腻了吗??!!】 【但是……也没有什么实锤吧?】 小爱的眼睛幽幽注视着电脑屏幕,一句话都不说,却在看到热搜被撤下来的时候,彻底被激怒了。 “呵呵,我发短信问你你们是什么关系,还敢骗我?”小爱拿着自己的手机回顾那几条发给蒋蒙的短信。“还把我拉入黑名单里。” 她喃喃自语,手指颤抖。 “我有好多证据。” 相机里是蒋蒙捂住纪夕眼睛,两人坐在一起亲密无间的照片。 从别的私生手里买来的纪夕去川文大找蒋蒙的照片。 …… “呵呵,既然你都不把自己的前程当回事了,我也没必要替你隐瞒了。” 小爱咬牙切齿,“等着吧,我手里握着的这些,足够你从顶流的位置上跌下来了。” “纪夕。” _________________ 虐几章纪总就会进入一个甜蜜阶段,至于为什么这样了还能甜蜜,当然是有外力左右的,估计有人能猜对→_→ 我才是你的男人 纪夕和蒋蒙的热搜被飞速撤下,所有人同时还发现。自己发送和此相关的内容没有几分钟也会一律显示被删除,频繁发送直接就被封号了。 “太操蛋了。” 这就是粉丝们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么不计代价地撤热搜,也可以说一句“财大气粗”了。 叁天了,纪夕还是没有丝毫的回应,甚至从来都没有上线过,不光是纪夕,就连纵星娱乐的官博也静悄悄一片。粉丝的愤怒无从发泄,纪夕的粉丝构成又多是女友粉,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做男朋友来看待的。这通操作下来立刻就脱粉了一小片,剩下的一大片还在观望中。 粉圈大地震了,自从纪夕出道,叁个月干翻了上任顶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快四年从来就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这是第一次最直观地能感受到纪夕顶流的位置动摇了。 “总不能一直不回应吧?”纵星娱乐的内部正在开商讨会,“纪夕数据掉了15%了,就任凭这样发展吗?” 纵星娱乐前些年一直走的是传统影视公司的路线,近些年国内流量市场激增之下,才涉足了这片领域,签下了一部分优质练习生资源。这次签约纪夕是幕后老板与纪蔚澜有私交,又不用他们公司出违约金纵星才给了纪夕最高力度的合约。本来还指望着靠他的名气把纵星的偶像资源推出去,还没来得及施行,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纪夕都说了不是女友了!抓紧时间澄清啊!”有人着急。“再掉下去死忠粉还得脱。” “你以为我不想?”公关部总监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纪夕背后是谁?是纪蔚澜!!纪蔚澜发话只让压话题,不能再讨论和这个女孩的任何相关内容,我能怎么办?!” “那就让纪夕这件事这样下去?这女孩到底什么来路啊?” “往糟糕说,纪夕就算这次废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公关部总监烦躁,“重要的是纪蔚澜的态度,我们都得听纪蔚澜的吩咐明白吗?!纪蔚澜的身份,纪蔚澜和老板的关系。我们能怎么样?” …… 大部分粉丝还在观望,她们其中的一大部分人都是追了纪夕许多年的,不忍心就此离开,但又在内心深处说服不了自己,就处于这样的左右摇摆中。 社交论坛不能发相关内容,她们只能在聊天群里互相抱团取暖,互相说服对方再坚持一下,毕竟还没有实锤这个女孩和纪夕认识。 【纪夕怎么说也是纪家人,出身这么好,谈个恋爱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姐妹别胡说,纪夕虽然业务能力不行,偶像素养还是有的吧,出道叁年多是真的没有女朋友啊。】 【哎。】 滴滴滴滴滴。 就在这天下午,各个大型粉丝群几乎都是在同一段时间收到了一个群内文件。 纪夕和蒋蒙的照片。 这些照片里两人姿态亲密,一看就是熟识的。 大家再也无法自己骗自己。 从大型的粉丝群开始蔓延,不到一下午就传遍了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粉丝群。 脱粉热潮开始了,纪夕的粉圈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动荡。 “还没完呢。”小爱坐在屏幕前冷笑,她站起来抚摸着墙上纪夕的海报。 海报上的纪夕笑颜灿烂,触指之间却满是墙壁的冰冷。 “你现在一定很惊慌吧?”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我会找到你女朋友所在的医院,然后……”小爱的嘴唇吻住海报上的纪夕。 ************************* “我不吃。”蒋蒙推开递过来的碗。“我要见我的朋友。” 护工是纪蔚澜请来的人,看着蒋蒙不配合的态度也很为难。“蒋小姐,纪先生去公司开会了。说会议一结束立马就来陪您的,您再等等。” “先把饭吃了,纪先生待会回来看见您不吃东西,您倒是不会有什么事,为难的是我们啊。” 她见蒋蒙不伸手去接,只好撑起床上桌。把一迭迭精致的小菜和鸡肉粥往桌子上摆。 “纪先生特意把家里的厨子带到医院来了,生怕您吃不好,这些都是现做的,小姐您看纪先生的心思……” “我都说了我不吃!”蒋蒙把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推到地上。 瓷器咣咣砰砰碎了一地。 叁天来蒋蒙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纪蔚澜,装什么糊涂?” 护工站在一旁,看她发了脾气也不敢忤逆她,只是陪着笑脸。“小姐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第一天晚上还没转院的时候,我明明看见我的朋友在门外,你们却拦着不让他们进来,为什么?”当时她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纪蔚澜的人在门外把守着。 程意、贺建秋,江玉书和她的弟弟都来了,他们就隔着一扇门却被拦着不让进入。 转院到了风色医院就更可怕了。 纪蔚澜清空了整个楼层,她入住的房间甚至大到和酒店的总统套房都差不多了,连书房都附带着,纪蔚澜更是成夜成夜待在这里,外面的保镖里叁层外叁层把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她住在整个套房最里面的卧室,外面的动静更是完全听不到了。 程意她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来过…… 自己就像是被隔绝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小姐啊……我们都是听吩咐办事的,纪先生交代的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也是没办法。你冲我发脾气也不顶用。” “真想见谁,您也得去求先生啊。”护工叹了口气。“我去拿簸箕来收拾碎片,小姐您别乱动,小心碎瓷片。”她前脚刚出门,蒋蒙就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捡起来一片看起来很锋利的。 她手还在抖,把瓷片藏在枕头之下。整个房间里什么尖利的物品都没有,她也得留一片以防万一的好。 护工很快回来了。 她手上拿着清扫工具,蹲下身仔细把瓷片扫入簸箕。再清理剩下的食物残渣。 卧室的门被推开,纪蔚澜进来了。 他今天穿了件英伦风的藏青色风衣,纪蔚澜的身材本来就是完美比例,衬的他整个人更加修长挺拔。 他俊美的脸上一直都是很冷淡没有多余的表情,也就是他这种禁欲的味道对女孩子有致命的吸引力。 纪蔚澜的视线与蒋蒙对视,脸上的冰雪瞬间就融化了。 “蒙蒙。”他嘴角带着笑意,“吃饭了吗?” 他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一面坐在她床边。“这几天我太忙了,等闲下来就整天待在这里陪你好不好?等你出院,我们出去旅行,几年前你不是就吵着想去岛国吗?我们去看雪泡温泉?或者等春天的时候去看樱花?” “先生啊,小姐不肯吃饭的。你看看这撒了一地。”护工不敢多隐瞒。 纪蔚澜嘴角的笑意淡去,“肯定是不合胃口,让他们重新做其他的。” “是。” 他吩咐下去。厨房很快端上来新的菜品。 “这全是不一样的了。”几个女佣从外面走过来,替他们布菜。 蒋蒙还是一动不动,甚至整个人都扭到了一边。 “小姐。”其中害怕她不吃,还要折腾,就端起碗来想喂她。 “给我吧。”纪蔚澜从她的手中接过,吹凉了勺子里的粥,递到蒋蒙嘴边。 几个人不敢说话,看到这一幕只得把心中的惊讶压在嘴边。 蒙蒙,吃一口。 “甜的,不吃。”蒋蒙连眼皮都不抬。 纪蔚澜放下汤碗。 “撤下去,重新换。” 几个人又风风火火换了新的菜式上来。 “不想吃鱼肉。” “撤下去,重新换。” …… “这种青菜我从来不吃。” “换。” …… “今天不想喝粥,喝腻了。” 几个来回下来,纪蔚澜还是好脾气任她折腾,但厨房已经叫苦不迭了。 “先生,小姐还在术后恢复期,能吃的东西实在有限,这几个回合下来,我们也确实是做不出新的样式了。” “蒙蒙。”纪蔚澜早就看出来她在闹脾气,任由她折腾了一番,“你心中有气打我几下,别和自己过不去。饭还是要吃的。” “或者你想要什么?提出来,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见程意和教授……”蒋蒙终于愿意抬起头来和他说话了。 “等你病好了,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现在还不是时候。”纪蔚澜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安心养病,他们最喜欢挑拨我们两的关系了。你现在听他们说话对病情也没有帮助。” 蒋蒙活过来了,程意和贺教授身上残存的关于“共同记忆”的价值也不复存在,纪蔚澜早就看他们无比碍眼。 “那我的男朋友呢?”蒋蒙目光平静,“他不是之前的故人,总不会挑拨是非。他肯定很担心我,我想见他。” 纪蔚澜手上温柔的动作一顿,漆黑漂亮的瞳孔中有什么情绪在压抑着。 “不许提他。”蒋蒙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他吻着她的发顶,手臂不断收紧。 纪蔚澜今天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是一种沉沉的冷香。让人不自觉沉醉在他的氛围里。 “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蒙蒙。” “我才是你的男人。” —————————————————————————— 看12点之前应该会有一更加更? 睡地板(800珠加更) “我们现在连纪蔚澜都见不到,更别提蒋蒙了。” 蒋蒙的事毕竟在热搜上挂了一下午,他们与蒋蒙相熟,各路粉丝又拍了不少。尽管大部分都看起来模模糊糊的,但组合辨认下来,程意他们还是立马就确定了这就是蒋蒙。 但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蒋蒙已经被纪蔚澜控制住了。 “现在蒋蒙就被纪蔚澜攥在手心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程意担心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但愿纪蔚澜有点人性,别干什么伤害蒋蒙的事。” 这其中最让人同情的就是江玉书了,他甚至都不明白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一直有疑问,你们怎么会认识纪蔚澜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我们这个阶层能接触的到的啊。” “之前我们见过一次,师妹和纪蔚澜相处的态度就很奇怪了,我当时看师妹心情不好,也就没敢仔细问。纪蔚澜难道是师妹的……前男友吗?”这个猜测让江玉书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唉。”贺建秋却没理会他的问题。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江玉书是近些年史学界的青年才俊了,他不到叁十岁就能晋升副教授,往后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实在不该牵扯到这些是是非非里。贺建秋看他人品周正,家世也没得挑剔,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本来他看见蒋蒙与江玉书在一起也是乐见其成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蒋蒙还是走了老路了。 纪蔚澜看着不动声色,手段却不少,江玉书低调些也就罢了,要是再这样高调下去…… “小江。”贺建秋难得摆正了脸色,用及其郑重的态度看向他。“听我一句劝,你别管蒋蒙的事了。就算……你和她分手了吧。” “这两天我们再找找机会去医院看看能不能见到她,你……就不用去了。” “贺老师。”江玉书几乎不可置信,“我和师妹才虽然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但也不能就这样分手分得不明不白吧?我妈妈今天还在为师妹的情况担忧,你让我这么随随便便分手,我怎么和我妈妈解释?!” “难道……”江玉书想到一种可能性,心立马凉了半截,“贺老师也是那种攀炎附势的人了吗?觉得我这种教书匠比不得纪蔚澜?” 他像是自嘲:“也对,整个川城都在纪蔚澜手里,我这种家世又算的了什么?贺老师让师妹去奔更好的前程也是应该的。” “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贺建秋也急了,“我最是看不上纪蔚澜的,可我让你分手是为了你好啊,你别看他年轻不把他当一回事!这么年轻就能爬到七大财阀的地位,他绝对不是善类啊。” “小江……”贺建秋的已经带着些哀求了,“你听我一句劝吧,我不会害你。” 江玉书却态度坚决:“贺老师,就算要分手,我也要听到蒋蒙亲自告诉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今天再去找她一回。” “只要……她不提,我就还是她的男朋友。” ****************** “你们什么意思?”蒋蒙看见纪瑾正招呼着人,把一张崭新的单人床抬进她的卧室。 “喔。”纪瑾回答她,“主子问过医生了,夜里最好有人能在房间里陪床,方便随时招呼着。主子这几天事务也算告一段落了,他准备亲自过来陪你。” “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放一张床进来不会太挤吗?”蒋蒙看着神色极其不悦。 纪瑾看了看空旷的房间空地,制止了正要抬着床往里走的人。他们放下也不是,进去也不是,面面相觑地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纪瑾太熟悉蒋蒙了,纪蔚澜认识了她多久,纪瑾就认识了多久。 蒋蒙一向神经大条,从不在小事上斤斤计较。 这些天这么反常无非就是想折腾纪蔚澜,偏偏纪蔚澜又惯着她。让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一点办法,惹蒋蒙不高兴一会儿,纪蔚澜就要难受一天。 “姑奶奶。”纪瑾这些天被磨得实在是没脾气了,“蒋蒙,我叫你姑奶奶总行了吧?” “没有床你叫主子睡哪?总不能和你躺在一起吧?你的伤口可经不起碰的。” “我用不着别人陪,你叫他睡别的房间。”蒋蒙回怼的很是干脆。 …… “主子,蒋蒙不让搬床进去。”纪蔚澜一回来,纪瑾就告诉他。 “您也不能太惯着她了。” 这两天因为纪蔚澜退婚加上刺杀杜励先总统行动延后,本来就引起各大财阀的不满了,他们趁机提出了一些在平时根本不可能被答应的条件,想从纪氏身上割肉。 纪蔚澜本来就疲于应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今天才确定了最后的方案。 伤筋动骨之下,蒋蒙还在一边闹腾纪蔚澜,他这两天左右来回奔波,纪瑾也都看在眼中。 “没事。”纪蔚澜说话的口气也很纵容,“随蒙蒙去吧,她能这样闹腾总比窝在心里强。” “她根本不知道您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现在正是谈判的时候,您也任由她胡来。” …… 卧室在晚上开了台灯。蒋蒙靠在抱枕上在看书。 纪蔚澜脚步很轻。 蒋蒙头都没有抬起来。 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了蒋蒙的态度。 “会不会太暗?要我帮你调的亮一些吗?” 他伸手想去碰床头柜上的台灯,蒋蒙下意识去挡纪蔚澜的手,没料到打了个错位,他的手偏到她身上,触碰到了她的乳尖。 这两天她好像快来月经了,两个乳头涨涨得有些发疼。 纪蔚澜这不轻不重地撞了下,疼得蒋蒙整张脸都缩作一团了。 “怎么了?”纪蔚澜看她这样就慌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我没事。”蒋蒙脑子里产生了些不合时宜的联想,那一晚……纪蔚澜的这双手也曾大力地揉捏过这里。 她赶紧晃了晃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赶走。整个身体都缩进了杯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为什么不让他们把床放进来?”他把她从被子里刨出来,“别把头埋进去,要闷坏了。” “你是在明知故问吗?”蒋蒙都快被气笑了,“我现在被你关在这,谁都不能见,本来就够心烦的了。” “你还要和我睡一个房间,让我晚上也安宁不了?” “拜托,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你也就是仗着你在川城可以为所欲为,换做普通人做这种事,早就被告非法监禁了好吗?” “可是不这样,我要怎么留住你呢?”纪蔚澜注视着她,好像眼里也只有她一样。 “如果不这样我怎么能留住你?” 人换了一副躯壳,好像心也随之改变了。以前他甚至不用招手,蒋蒙就会兴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要他不控制住她,随时就会离开他。 蒋蒙的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曾经她有多迷恋他,现在就有多讨厌他。 “我只是想亲自来守夜。” “前几年,我为你做的太少了,现在就想一一弥补回来。”他解释的口气很生疏,以纪蔚澜的身份他根本不用去和任何人如此低声下气地解释。 “想留下?”蒋蒙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谁说必须要有床的。你睡地板不也可以吗……”蒋蒙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向他,话说道一半就停住了。 纪蔚澜怔怔看着她,暖黄色的灯光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温度。 灯下看美人。 朦朦胧胧的美感之下,纪蔚澜俊美的皮相,好像都完美得不真实了一样。 蒋蒙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紧接着说道:“几年前你也是这样对我的,让我在纪公馆睡你卧房的地板。” “我当时可是照做了,怎么轮到你就不行了吗?” 纪瑾正巧在这个时候走进来,完整地听到了这一段对话。 “蒋蒙,几年前主子是让你睡地板了,可是主子的卧房那么厚的地毯和现在能一样吗?你就让他……” 大冬天睡冷冰冰的瓷砖地,一定很难受。 “我就知道……”蒋蒙的口气像是预料到了一样,“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为我……” “我睡。”纪蔚澜打断她的话,“只要你让我留下来。蒙蒙。” “主子。这也太乱来了!”纪瑾也有些生气了,他强压住自己的火气,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 他附在纪蔚澜耳边说明了他突然进来的原因:“蒋蒙的男……朋友来了。” “他想见见你,主子。” “让他滚,这没他说话的份。”纪蔚澜一提起这个名字,就到了炸点。 “他在外面一直不肯走,我害怕吵起来声音大了蒋蒙听见……回头又要闹了。” “我不想理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纪蔚澜冷笑。 男朋友这样的名号,他还从来没有得到过,一想到被远不如自己的男人抢占了先机,本来就是足够窝火的事了。 偏偏还总在他面前晃悠。 “他找死,我就让他死个明白。” ———————————————————— 我看了下今天,好多人猜药的差不多猜对了80%吧→_→大家好厉害。顺便下半部不会有什么虐蒋蒙的地方了,基本上都在虐纪总和梁总的身心(←男二) 排个雷:男二是病娇,遇到蒋蒙之前是花花公子,谨慎入股。后期会和纪蔚澜修罗场的~ 突然想起一首歌,应该挺应景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卧槽想起来的时候我真的笑疯了 关于盗文的通知章 我昨晚就不应该手贱!自己跑去搜了一下我的文。 本来想着我这个人气也没有太火应该不会有人盗文的,结果查出来的结果我真的佛了……简直是遍地开花…… 微博、贴吧各大盗文网站应有尽有,最快的都追到11号的章节了 。 所以从今天开始会选择开头几百字的图片章和一部分文字章来防盗,要是盗版还止不住的话可能要考虑开个收费章了,不过就是象征性收1po币的样子或者就直接放弃po18去某晋连载了,会把H章放在群里共享。 我还在考虑怎么办。 真的凹凸了,在某盗文网站人气竟然还可以=-=我能说什么呢。 危机前兆 江玉书听他叫的如此亲近,心就凉了大半了。 饶是他的脾气再温和此时也有了怒气。 “蒋蒙是我的女朋友,我探视她再正常不过。纪先生以什么身份阻拦我呢?”他站起来,“我无法与您沟通,不交谈也罢。现在我就要去看我女朋友,蒋蒙这时候应该还没睡下,我去说声晚安再走。” “师妹肯定乐意见到我。” 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见过面了,他真的很想她。 交往不到一个月时间,江玉书试着去拉蒋蒙的手,她也不会拒绝…… 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一定可以…… 可是纪蔚澜却让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滚烫的热茶隔着桌子泼了过来,顺着脸颊又流到领口处,脸颊和脖颈整个触及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痛。 “闭嘴!!!” “你他吗再提一句信不信我杀了你!!” 纪蔚澜盛怒之下,被江玉书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纵使你控制整个川城又如何?”江玉书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内里也有读书人的傲骨。他淡定地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茶渍。“只要蒋蒙不亲口提分手的事,她就一直都是我的女朋友。” “这一点不会改变。” “蒋蒙是活人,总有纪总控制不住的时候,我会一直等待,能和她见面的那一天。” “我会一直等待着。” “深夜拜访,冒昧打扰了,纪先生。”江玉书向他欠了欠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他没注意到背后,纪蔚澜幽深的带有深意的目光。 **************************** “江教授,那蒋蒙就算是暂时休学了吗?”期末考试结束了,很多同学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蒋蒙没有参加期末考试,很多人又在网上看到了流传的照片,知道了她出了意外了,大家很关心她的情况想在临走前组织一次探病,但却是谁都见不到她。 他们向平时和蒋蒙较为熟悉的江玉书、贺建秋打听情况时还有些担忧:“蒋蒙是脱离危险了吗?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江玉书在心里苦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蒋蒙的具体情况,又怎么能回答的了?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妈妈?什么事?我正准备回家。” “别回家了!玉书!”她妈妈在那头哭的止不住,“家里出事了!” —————————————————— 大概先这样试着运行下看看效果。 先试行3天,要是还止不住盗版横行我再做别的打算。 我知道这玩意防不住的,但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几个小时被盗走还是免不了不爽,还有人拿着我的免费文去卖文包收费的良心不会痛吗? 谴责盗文也没用,只能我自己多想想办法了。 嗯不会影响更新,看后续再做打算~ 今天就一更~ 我先缓缓 明天两更~ 留言堆到明天回复,感谢大家的鼓励。 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 “你明明可以拒绝 “蒙蒙,早安。”他吻了下她的额头。 纪蔚澜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着,蒋蒙能看见锁骨靠近肩膀的位置青紫了一大片。 是他之前翻身的时候磕在了地板上。 看着就很痛。 “纪蔚澜。”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是在故意整你吧?” “你明明可以拒绝的。” “我……也没有什么能挟持你让你就范的东西,何必忍受我这么多天呢?” “你说错了。”纪蔚澜哑然失笑,“蒙蒙对自己还是没有自信。” “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人让我低头过。哪怕是在我当年最落魄的时候。” “但是你是不同的,蒙蒙。” 她是不同的,因为纪蔚澜是真的爱她。 “我大概能明白你上辈子对我的态度了。”这些日子被完全隔绝在病房里,蒋蒙反而能有大把时间好“浪费”。也让她想通了很多事。“你是觉得自己快死了,然后不想让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是不是?” 纪蔚澜沉默了,蒋蒙就当他是默认。 “好,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不太理解的是,你直接疏远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对我忽冷忽热的?” 每次蒋蒙想要放弃,纪蔚澜就会突然又做出一些让她左右摇摆的事。 “就比如,我爷爷被害的那段时间。你本来都不愿意见我了,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我哭着抱住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躲开?反而陪了我一整晚呢?” “我克制不了自己。” 情感本就来就是最难捉摸的东西,理智早就告诉他需要远离了,但情感却一次次冲破理智的枷锁。 “你的忽热忽冷,带给我的是什么。你明白吗?”蒋蒙自嘲。 就像一场遥遥无期的马拉松,本来以为快要跑到终点的时候,又被无情地拉到了起点。他的光芒又太盛,无时无刻都有大把的人在惦记着他,同时也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我无数次地怀疑,是不是我真的不配。” “连喜欢你都是对你的亵渎。”已经有无数的人告诉她这个“事实”,让她认命。 “对不起,蒙蒙。” “对不起……” 他跪在她床边,痛苦的情绪完全淹没了他。 “我当时快死了。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所以才强迫自己远离你。” “但是我克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又在远离你之后一而再再而叁接近你……”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痛苦。” 蒋蒙是纪蔚澜的初恋,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又哪能做到像那些情场老手一样收放自如呢? “我在认识你两个月后就发现自己爱上你了。” “不要说你不配。” “你配的,蒙蒙。” “对不起……”他一遍遍跪在她床边道歉。 可蒋蒙的情绪已经不会有丝毫波动了。 “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原谅。”蒋蒙苦笑了下,“伤害已经造成了。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也会痛的,纪蔚澜。” “放过我吧。这辈子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的活下去。” 远离和他有关的世界。 ************************* “事情怎么会这样?” 短短几天江玉书家就乱了套。 先是江玉书的大哥车子刹车出了点问题,差点从高架桥坠入泾河。幸好人只受了轻伤,没有什么大碍。但他怀孕五个月的嫂子知道了受了很大的惊吓,腹痛出血被连夜送到医院去。 而后又是父亲向银行的贷款被突然取消,合作了许久的老客户们开始大批取消订单。 资金周转不开,连给厂里的工人们发工资都成了问题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打击又太大。连一直养尊处优的江太太都一夜间苍老了。 江玉书的父亲这些天一直在四处奔走,想找老朋友借钱周转,但平时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却不约而同地离他远远的。还是其中的一个有些良心,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 “唉,老江,你自己得罪人了不能得罪的人了。” “我得罪人了?”江父也是一脸茫然,他一向与人为善风评在圈子里是很好的那一部分,怎么会得罪人了呢?待他再想细问,那人却讳莫如深,不愿意再透露一个字了。 “我到底能得罪谁呢?”江父想了一路也没想出答案。 江玉书听见这话却立马就明白了。 …… “爸爸,可能是因为我……” “你?”江父哪怕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也觉得儿子的话有些好笑了。“你一直在学校里老老实实教书,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来了。 “老板!!”是家具厂的会计打来的电话。“厂里来了好多地税局的人和警察。说我们有偷税漏税的嫌疑,要查封我们整个厂房,这下该怎么办啊?!你赶紧到厂里来一趟。” 江父挂了电话,惨白着一张脸把事情给他们说了:“这人是非要我们死不可!!” 到底得罪了川城的哪位“庞然大物”?能闹出这么大阵仗。 江玉书不敢再隐瞒,把纪蔚澜与他的前因后果全都细细讲了一遍。 “所以说……”江母声音颤抖,眼中含着眼泪,“我们家是得罪了纪蔚澜了?” 连日来的巨大压力和害怕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江母本来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没经历过一点风雨。情绪激动之下翻了白眼。 “妈妈!!”江玉书惊呼。 江母就这样晕过去了。 “妈妈……”江玉书心中哀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纪蔚澜的报复来的太快了,好像只轻轻动了个手指,他们家就要招架不住了。 他们又慌慌张张地把江母抱回床上。 “玉书。”江父叹息了一句。“事到如今,不服也不行了。” “明天我和你妈妈去求他,放我们一条生路。” “爸爸!!你今年都快六十岁了,怎么能去求纪蔚澜呢?”江玉书内心自责不已,“要求也是我去求他,我告诉他我会放弃蒋蒙。求他……放过我们家,只报复我一个人就好。”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全家都去求他,恐怕也不见得有用了。”纪蔚澜暴雨雷霆的手段,短短几天,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江父看在眼里,已经心凉了半截。 “税务部门,警察……”他摇了摇头,“说是政府的人,其实都是财阀的人。” 一旦坐实了偷税漏税的罪名,不但厂子,家产会被查封。估计江父本人也得进监狱。 这个家就算全毁了。 “我明天去找他。” “哪怕他要我和你妈妈跪在他面前求他。我们也会照做。” —————————————————————— 听说有时候图片会加载不出来。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和方便需要爬梯子上来的朋友。 我今天开通了微博 @墨迹迹不要拖延症 这个微博会作为更新通知使用,和图片章加载不出来的时候放图片章 以及偶尔可能会写番外 只做写文相关,不会写作者日常生活。 需要的小天使可以关注下,如果有更新方面的问题或者疑问,请私信我微博,看到会回。 谢谢大家,一会还有一章加更。 刺穿我的心(900珠加更) “蒋小姐在医院拘久了,我们先生就想找她认识的人过来陪她说说话。”纪瑾笑,“她听说今天你们要来,开心了一晚上。看见她开心了,我们先生也高兴。” 蒋蒙这些天总有些无精打采,纪蔚澜又忌讳程意和贺建秋这些人,但看蒋蒙的样子他也心疼。权衡之下只好叫这些不太相熟的“同班同学”来探望她。 “先生?” “哦,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纪瑾解释,“我们纪蔚澜先生是蒋小姐的未婚夫。” 他故意面露疑惑:“蒋小姐平时在学校没有告诉过你们吗?她也太低调了点。” 大家心下都骇然不已,蒋蒙平时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那难怪纪夕会来学校找她了……毕竟是未来的堂嫂呢。 想到这还有些感叹,这是真的现代版“灰姑娘”的故事了。财阀和普通人,啧啧,也就是小说和电视剧里敢这些写。 未婚妻啊……华国建国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财阀屈尊降贵,能和平民走到这一步的。 蒋蒙好厉害。 想到这,就有人动了主意。 江玉书平时在学生中就很有人气,有不少人同情他这次的遭遇。他在学校里和蒋蒙的交好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要是能让蒋蒙出面拜托纪蔚澜,那江老师的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到了,就是这里。”纪瑾带他们走到病房门前。“你们有半个小时时间陪蒋小姐。时间结束之后会有人提醒你们,负责专车把你们送回家。” “感谢大家今天能赴约。” “不用不用。”他们连忙摆手,“我们早就想来看她了,大家都很关心她的。” 纪瑾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公司里还有要事,我还要赶过去陪先生处理事务,就不奉陪了,几位同学自便吧。” 他走后,有人提出疑问:“好奇怪啊,为什么感觉和探监一样,还只给半个小时?蒋蒙该不会被囚禁了吧?” 剩下的人纷纷嘲笑她敏感:“少来了,就你想的多。我也想被财阀年轻总裁囚禁,那我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大家嘻嘻哈哈了好一阵,冲淡了违和的气息。 ******************** 风色大厦的大厅里。 江家人已经跪在这里好些时候了。不光是江玉书的父母,就连他怀孕五个月的大嫂和在意外事故中受了轻伤的大哥也来了。 有孕妇在,保安也不太敢驱逐他们,毕竟是公共场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闹出人命就不好看了。 他们上报请示纪蔚澜。 “那孕妇月份看着不小了,先生要不要下去看看?” 纪蔚澜却不紧不慢地批阅着文件。“我是那么好见的?” “爱跪就让他们跪着。” “可是那个孕妇……” 纪蔚澜冷笑,“怀的又不是你的孩子,流产了又能怎么样?” 上报的人被怼了个干净,讪讪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不过好在纪蔚澜这几天都着急着去医院陪蒋蒙,每天都走的很早。 他下了电梯,被保安一路簇拥着往外走。风色集团的工作人员都低着头,在他路过的时候才敢鞠躬。纪蔚澜一向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看,时间长了大家都懂的规矩。 “怎么还在这跪着?”他看见江玉书他们就皱起了眉头,“我养你们这些安保是摆设吗?” “您不要怪罪他们。”江父匍匐着往前跪了几步,拽住纪蔚澜的裤脚。“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纪先生,整个川城都是您的,但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点小小的容身之所,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呢?” 他声音颤抖,“我如今也一把年纪了,孙子都快出生了。我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了!纪先生,我求求您,放我们一家生路吧。玉书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是我这个父亲没教育好他。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一回!” 他的头不停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每发出一声响声,就砸在江玉书心尖一下。 他爸妈今年五十多岁了,怀着孕的大嫂,受了伤的哥哥……他们家里也曾经是体面的人,父亲最要面子的,江玉书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他跪下给谁磕过头。 他们一家人已经这么卑微了。 纪蔚澜还是那么高高在上,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但好像和他们就是两个空间的人一样。 权势的重压之下,文人的傲气又算的了什么? 江玉书还是低头了。 “纪蔚澜,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江玉书深深地跪拜他。“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对蒋蒙有非分之想。” 却不料纪蔚澜只是轻轻把脚抬起,踩过了江父还紧拉着他裤管不放的那只手。 “我给过你机会的。”他在临走之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不是有傲骨吗?那我就打断你的骨头。”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江玉书重新陷入绝望之中。 ************************* 蒋蒙今天肯定会很高兴吧。 她昨晚就期待了那么久能见到同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过她的笑容了。 病房外本来看守的保镖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岗…… 看着空旷的走道,纪蔚澜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快步推门进去,病房的客厅里一直待命的佣人也全都不见了。 “主子?”纪瑾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加快脚步朝蒋蒙的卧房走去。 推开门之后,门后的声音就完全掩盖不住了。 几个佣人趴在蒋蒙的床边哀求:“蒋小姐,求求您别闹脾气了,快把这危险的东西放下,伤到哪了被先生看见,我们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是啊蒋小姐,您这是闹得哪一出呢?怎么见完同学就不对劲了?” “您别不说话呀!!” …… “先生。”他们见他回来纷纷松了口气,“您快劝劝蒋小姐!” 蒋蒙本来低着头,听到动静就抬眼望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蔚澜只觉得蒋蒙的眼神比起前些天更冷漠了,甚至还带着一些决绝。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碎瓷片,大概那瓷片是很锋利的,她又害怕别人夺走,握得十分紧,甚至划破了她的手心,鲜血从她的指尖留下来,但她依旧没有放松,还是拿瓷片死死抵住自己的脖颈。 几个保镖也在屋子里严阵以待,暗中观察着她。 “蒙蒙……”纪蔚澜此时此刻眼睛里只能看到她满手的鲜血。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夺走了一样,“乖……” “乖……”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她床边,颤抖着伸出了手,“把这个东西给我,别伤害自己……” 伤口在她的身上,他却仿佛能感觉到疼痛。还是扩大了好几百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纪蔚澜。”蒋蒙反而在这个时候,语气还能保持平静。“你对学长家做什么了?” “……” “还不想回答是吗?”蒋蒙漾起一个无所谓的笑意,手中的瓷片更近一步,划破了脖子上纤嫩的皮肤,伤口又多了一记。 “是我做的!!我承认了!是他逼我的!”他因为高度的紧张声线猛然拔高,却又害怕这样会吓到她,赶忙降低声音哀求:“乖乖给我好不好……” “你把这个交给我。我就放过他。” “真的?”蒋蒙听他这么说,手上下意识地松了松。纪蔚澜瞅准这个时机抓住了她的手腕! “蒙蒙!别闹了!” 蒋蒙一个女孩子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是死死不松手。纪蔚澜和她争抢,瓷片划破了纪蔚澜的袖扣,在手臂上留下了长长一道血口。 在场的保镖看到这幅场景,下意识地举起手枪上膛。枪口齐齐指向蒋蒙。 纪蔚澜仿佛被激怒了:“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谁准许你们拿枪对着她的?!” 瓷片最终还是被纪蔚澜夺了过去。 “我真的好累。”蒋蒙痛苦地闭上眼睛,“要是我活过来,只能带给身边人灾难的话,那我宁愿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纪蔚澜,求你救救我。” “不要让我再这么痛苦了。” “求求你,纪蔚澜,求求你救救我。” “好。”纪蔚澜紧紧抱着她,让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蒙蒙,我让他去帝都最好的大学教书。” “我会安排好他家里人的一切。” “只要他们消失在你眼前就好,好不好?” “你不要再有想死这种想法了。” “我不报复了,我都听你的。” 哪怕是失去自尊和骄傲,也无所谓。 “你不要用自己来逼我,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那是杀伤力最强的武器,会刺穿他的心。 ———————————— 字体改大了,有的小盆友说看不清 今天查了下盗文,确实插图是有用的,只能盗走文字,没有盗走图片,就暂时这样吧~ 92章图片章在微博上放了,po上看不清的小盆友先去微博看图片章再来看文字章。 明天就该……甜了→_→你们懂的 寄生关系 “要想完全除去,恐怕要联系整形医院了,不然……” 医生的话说的很明白,语气也很遗憾。 连日来江玉书一家确实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资产被纪蔚澜以远超价值的数额买下,江玉书本人也去了华国最好的帝都大学任教,一家人都搬迁到了帝都。 要是忽略掉永远不能踏入川城这个条件,从结果上来看,也是“因祸得福”了。 在帝都安置好的一个晚上,江玉书被允许和蒋蒙有一个短暂的通话。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江家发生了这么多连续打击,江玉书对蒋蒙的爱意好像也随着这些完全烟消云散掉了。 “学长,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沉默了几分钟蒋蒙还是率先开口了,她知道了纪蔚澜的所作所为已经愧疚的完全无法自容。 “没事,都过去了。”江玉书虽然温和但一直以来都是天之骄子,从说话的口气里也能感觉到他的自信,但现下蒋蒙只能听到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纪蔚澜怕你不放心,才特意让我给你打个电话报备。”他苦笑,“我的任务完成了。” 江玉书挂电话的时候,没有说再见。谁都知道两个人永远不会再见了。 “你的呢?”蒋蒙拉下他的胳膊,解开他的衬衣袖扣,连带着西装袖子一起撸上去。 纪蔚澜皮肤本来就白,伤口看着就尤其明显。 医生缝合得再整齐,看着也有些狰狞。 她抚摸着伤口崎岖不平的地方,“还疼吗?” 虽然都是纪蔚澜种的因,但当时她情绪激动之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划了他多深的伤口,第一次看到还让蒋蒙有些心惊,心惊之下就多多少少带着点愧疚的情绪。 _____________ 一会二更。 “蒙蒙在关心我。”他好像很高兴,低下头在蒋蒙脖颈处留下一串细密的吻,酥酥麻麻,温柔缱绻。 蒋蒙推开他。 “你别这样……” “有办法还是消掉吧。”她叹了口气,伤口放在普通人身上虽然遗憾,但远没有纪蔚澜身上来的震撼大,就像本来好好的一块美玉有了明显的裂纹。 “我想留着。”他偏执中带着一点认真。“这是你留给我的。” “你好久都没有关心过我了。” 好像能从这道伤疤中汲取一点点温暖。 他真的太渴望了。 …… “主子。”纪瑾敲了敲门,“您出来下,有件事需要您处理。” “你好好休息。”纪蔚澜帮她掖了掖被角。“医生说还有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旅游。” “之前我欠你的,慢慢还给你。”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 “您看看这些。” 书房里的角落堆着一堆快递盒子。 “这些都是寄给蒋蒙的。”纪瑾说,“开始的时候佣人们没太在意,以为是住进医院之前的网购被转到这里,就收起来了。想着等蒋蒙心情好一些了再拿给她。” “后来……”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东西越堆越多了,我们才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 “昨晚我自作主张,拆开了几个盒子。” “您看看这些。” 开封的盒子里装的东西都各不相同,但每样触目惊心中又带着一些怪异。 “这都是什么东西?” 带血的卫生巾、死掉的老鼠和蟑螂、玻璃渣碎片、冥纸白花,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蒋蒙的证件照,放大了做成海报用刀划的连五官都看不太清了。 “我没敢拆开剩下的,估计都是差不多的东西。”纪瑾深吸一口气,“这些都是纪夕粉丝寄来的,每个盒子里都带着恐吓信,蒋蒙的信息估计都被她们扒的差不多了。” “为什么?!”纪蔚澜的表情因为强忍的怒意都有些扭曲了,“不是给了梁家大笔的钱,已经早就让他们把论坛上关于蒙蒙的讨论全部撤下去了吗?!” 幸好没被蒙蒙看到,要不然…… “明面上的是封禁了,但是暗处的呢?”纪瑾摇摇头,“她们其中的大部分人好像已经默认了蒋蒙和纪夕有男女朋友关系,这太可笑了。” “主子,我们低估了粉丝的疯狂程度,也低估了纪夕的影响力。”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后续会继续发展出什么更恶略的举动。” 财阀远离民众的生活,纪家也不做文娱产业,对粉丝和偶像这种互相寄生的关系更是了解的不够透彻。平时财阀对付普通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私生饭却不同,当她们的人数超过一定数量,又抱着对同一个人的恶意。那些过去细微的小动作就会转到明处。 “这个群体是个豁出去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组织。” “之前着名演员裴风来也有个传说中的绯闻女友,被私生饭开车撞死了,在业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尽管最后裴风来的经纪公司发布了详细情况,说明了并不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 “裴风来因此解散了所有的粉丝组织。” “流量圈没有和纪夕人气相当的偶像存在,我就拿差不多的演员来举例。” “而偶像因为更需要粉丝的应援,和粉丝的羁绊会更深。比起演员的粉丝来说,更要疯狂。” “主子,这就是后果。”纪瑾说出来仍旧有深深的后怕,“我们是时候做出一些挽救的措施了。” …… 【多亏了小爱人肉出来了蒋蒙的信息。】 小爱的粉丝群已经不是当初的叁十多个“富婆”组成的氪金小组织了。这个群里除去脱粉退出的将近十个人,又加入了很多新人,甚至包括纪夕全球应援会的会长。 群里的人数一跃接近了上百人,这些人都是纪夕粉圈中的“顶层”。她们其中大部分人本来都是相当看不起小爱这种私生饭的,哪怕她花了再多的钱也不愿意与她为伍。 但这次不同,她们因为相同的目标聚集在了一处。 【我已经给那个婊子寄去了冥纸,祝她早日升天不要妨碍到我们弟弟。】 【哈哈哈,你这算什么,我买了两百多只活蟑螂,不知道那个贱人收到的表情会有多精彩哈哈哈哈哈】 【就因为她纪夕现在还在被冷藏中,都不能出来。好气啊。】 【长得那么丑,我呕吐。纪夕怎么看上她的,真的太丑了丑死了。】 【对啊,那么多比她漂亮的,纪夕看上哪个女明星我都不会说什么……】 【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我就说一个字,姐妹们把丑字给我打在公屏上!!】 【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 【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 【丑丑丑丑丑丑丑丑丑。】 【+1希望人出事~?】 群里的消息不停闪动。 小爱终于在万众期待中上线了。 【小爱,你来了?消失了这么多天你去干什么了?】 【对啊,有查到什么新的信息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拯救纪夕呢?】 【你们看刚刚发布的新闻了吗?】小爱打下一行字。 【什么新闻?!我们刚才忙着聊天都没顾上,现在我去看看。】 …… 风色集团将于明日召开临时新闻发布会。 说明蒋蒙与纪夕的关系。 由风色集团总裁纪蔚澜亲自主持。 【卧槽,纪蔚澜亲自主持的??多新鲜啊,你们见过纪蔚澜代表纪氏露过面吗?】 【他一向在财阀里是最神秘的啊。不是传言他长得巨丑不敢见人的吗?】 【纪夕是他堂弟啊,不是有血缘关系嘛,为什么弟弟这么好看,哥哥就丑呢?】 【亲兄弟都有一个漂亮一个丑的呢,堂兄弟差别就更大了。】 【别跑题了,说正事。】小爱打断了她们的交谈,她现在威信很高,一说话立马大家都安静了。【这个简短的新闻,透露出来了什么信息,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我觉得,纪蔚澜可能是为了堂弟出面的。】 【是的,那是不是说明纪家已经认可纪夕这个女朋友了?然后要开发布会正式承认她呢?】 【哎!!我听你们这么说好操气!!!那我们寄出去的那些东西都白费了吗??还是让这个贱人得逞了??!】 【我消极地说一句吧,纪夕出身那么好,他就算不当偶像了也不怕没饭吃。反正他一直有多任性,你们都知道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小爱出来说句话啊,你不是最有办法的吗?】 小爱现在正身处川城风色医院附近的酒店。 她整理着自己的行李包。 风色医院的护士服,还有假的工作牌。她暗地里找了那么多代工的,终于在将近一个月之后做出了细节相当到位的。 还有高价从黑市上搞到的风色医院的护士排班表和她们的信息。 她比对了所有护士的信息,找到了一个和她无论从长相还是身高都比较相似的。 护士卫静。 明天又是她轮休的日期。 好机会不怕等,她终于等来了。 【明天事情就会告一段落。】小爱打下这行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纪夕好,纪夕以后会感激我的。】 【可是明天……发布会或许真的会定型。】有人很悲观【我们再怎么反抗万一纪夕退圈了怎么办,纪家真的很重视这个女人。】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小爱回复她,【明天等我的好消息。】 【小爱你要做什么?】 …… 小爱却不再回复任何人。 她哼着歌,欣赏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护士服,工作名牌。护士常用的小仪器,托盘。哪一样都可以以假乱真。 还有这个注射器。 里面透明有些浑浊的液体。 氰化钾溶液。 —————————————— 一会二更 时光倒流(1000珠加更) “转过来。” 保镖的语气变得冷硬了起来。 小爱被强行转过来扒掉口罩。 他们在平板里登录医院的系统,输入卫静的信息,和面前的人比对。 “你不是今天休息吗?”保镖点了点屏幕上的显示。 “哦。最近医院太忙了,我就被重新叫了回来,休假调后了。” 他们心中虽然仍有疑虑,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人脸也能对的上。 “行,你进去吧。” “好的。”小爱终于松了口气。 这么豪华的病房,连客厅都有,和居家休养也没两样了。小爱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还真是宠呢。 “护士小姐,您进去的时候轻些,别吓到蒋小姐了,她刚睡着, 还睡得不是太沉。”佣人帮她打开卧室的门。 小爱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蒋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微微起伏。 看起来就是有点清秀的长相,也算不上什么美女。粉丝里比她好看的都有一大堆。出身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这样的女人…… “你到底有什么魅力?” “为什么我就不行?我那么爱他……”她喜欢了纪夕快四年,纪夕连正眼也不给她。她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举动,纪夕却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多可悲啊……” 这个女人越幸福,就越衬的自己过于可悲。 今天她将亲手来结束这一切。 “你不要怪我,都是为了纪夕。” 注射氰化钾溶液,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心脏跳停。 她连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轻轻抬起蒋蒙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蒋蒙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她疑惑。 又看了看铭牌,“你不是卫静啊。”蒋蒙天天与这些护士接触,对她们的熟悉程度比保镖要了解的多,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前的人并不是护士卫静。 *********************** “本次发布会具有唯一性,纪蔚澜先生将不在别的地方重新说明。” 发布会开场,主持人在做简短说明。“此次发布会可以刊登照片,纪氏将不做任何限制,但不接受任何提问,还请媒体朋友见谅。” 纪蔚澜坐在正中间,要是不是主持人提前介绍,在座的所有人都会误以为这是哪个明星的新闻发布会。 传言中的纪蔚澜是因为相貌不佳所以不愿意见人,有什么需要出席的活动都由特助纪瑾代劳。哪怕有人侥幸拍到他的真容,也会被立马删掉,所以导致大部分人只听闻过他的姓名,却对不上脸。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纪蔚澜,大家都惊骇于传闻不可信。 又不免感叹纪家的这对兄弟都生的太好了。纪夕身上那种独有的纯真少年感,纪蔚澜却是冷淡的禁欲系,虽然他们长得像但是却很好区分。 “这些天,我们纪氏一直被网上的谣传困扰着。” “直到最近传言更甚,我才会出面做不得已的澄清。”纪蔚澜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媒体,“纪夕是我的堂弟,蒋蒙却不是传闻中的那样是他的女朋友。” 记者们听他开口说到这里,就知道要有大新闻了,纷纷举起相机拍照。 “蒋蒙其实是我本人的未婚妻。” “纪夕的堂嫂。” 瞬时间,满堂哗然。 “最近某些纪夕的粉丝做出了一些让我未婚妻非常困扰的举动,她一向喜欢低调,但这些举动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 “她还在病中,却因为这些事不胜其扰。”纪蔚澜顿了顿,继续说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所有那些给我未婚妻带来困扰的人,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 “就是这样……被那个女人潜进来的。”保镖汇报的时候腿都软了,“先生,我们也是被蒙蔽了,粗心大意了一些。” “粗心大意?!”纪瑾抬手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蒋蒙要是这回再出事,川城就要翻天了。“把这里交给你们是信任你们,结果呢?!” “幸好蒋小姐自己还算机灵,只是在和那个女孩撕扯的时候被掉下来的吊瓶架砸中了头。” “你们滚下去,自己领罚。”纪蔚澜铁青着一张脸,问纪瑾:“人呢?” “已经当场击毙了,尸体还在太平间,主子要去看吗?” “不必了,趁早把她打发干净。”他有些紧张,“蒙蒙呢?有没有事?” “她没事,就是受了点颅骨外伤,毕竟吊瓶架是金属材质,谁被砸一下也会受不了。现在还在昏迷中,大概马上就能醒过来。” “医生检查过了,没有大碍的。” “那就好。”纪蔚澜长舒了一口气,“医院这地方人多杂乱,确实不够安全。今天带蒙蒙回纪公馆,请私人医生到公馆来暂住,照顾蒙蒙。” “是,主子,我这就去吩咐。” 纪瑾离开了。 纪蔚澜推门进去,这帮佣人知道做错了事,房间里的气压本来就低,见他走进来了,心中就更加惶惶然。 “你们先下去。”他摆了摆手,这群人如蒙大赦,马上纷纷退出房间去了。 蒋蒙头上被缠了厚厚的纱布,她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一直皱着眉头。 她翻了个身差点从床上摔下来,纪蔚澜赶忙上前扶住她。 “好痛……”她无意识中喃喃了一句。 “蒙蒙,哪里痛?!” 纪蔚澜看见她眼皮慢慢收紧,而后突然睁开了双眼。 开始她似乎是有些茫然的,而后便转为清明。 “纪蔚澜?”蒋蒙语气惊喜,“你从川城过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她连忙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邹雪太过分了!!你看看,把我的头按到水里去了,学校的池塘里好大一块石头呢!!我头都磕破了!!”她委委屈屈,“都是因为你!!” “你要怎么补偿我?”她说完这句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我这样会不会要求太多了啊……你不用补偿我了,只要别走就行了,留下来陪我一会,好不好?” “你总是那么忙,好久都不来看我一次。我也是回川城了才能见到你。”她捧着他的脸,抚摸他的脸颊。 纪蔚澜处在震惊之中,还有些呆滞。 “蒙蒙,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坐飞机坐傻了??”蒋蒙嘲笑他。“2016年12月24日啊,圣诞节你都不记得了?” 2016年12月,蒋蒙和纪蔚澜只认识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四年前的12月24日,因为听说纪蔚澜要陪蒋蒙过圣诞节,嫉妒心旺盛的邹雪把蒋蒙的头按在了南方联合大学冰冷的湖水里。 那个时候,还有很多错误没来得及发生。 蒋蒙还是爱着纪蔚澜的。 “纪蔚澜,你是陪我来过圣诞节的吗?”蒋蒙想到这就顾不上头还在隐隐作痛,她捧着他的脸,让自己离他更近一些。 “我可以卑微的提一个请求吗?就当做圣诞礼物就好。” “我想亲你一下!就一下!” 说完她仿佛怕他反悔一样,捂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蒋蒙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也吻在了他的心房上。 时间仿佛倒流了,回到了四年前。 ———————————————————— 邹雪是那个被关在密室里的上辈子欺负蒋蒙最狠的女孩,估计大家都忘完了…… 就是这样了,该甜了~~ 暂时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恢复记忆了,等到大家感觉快恢复记忆了,那就是快结局了~ 安心~~ 医院篇结束了,开启最后一周目,财阀篇 剩下的虐点就在于纪蔚澜的惶惶不安了,以及和梁玺同学的修罗场,日常是很甜的。 明天有H~ 你最珍贵 “什么?”纪蔚澜一怔,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没变成特别好看的女孩子。”她话里有深深的自卑感, 瞬间就刺痛他。以前刚认识蒋蒙的时候,觉得背后老有个叽叽喳喳的小尾巴跟着,刚开始的时候他是觉得有些讨厌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蒋蒙有一天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特别漂亮的。”他那时候一心想敷衍她,就随口答道。 蒋蒙当时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她果然没有再问,也许是因为这已经是她心里深深的阴影了。 2016年的12月24日,他本来已经决定和她在一起了,才会早早处理完所有的工作,想飞去宁城陪她过圣诞节,顺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但也就是在那天,心脏的情况开始急转直下。 他没有去宁城赴约,听说蒋蒙在寒风中等了他一晚上。第二天就沦为全校的笑料。 蒋蒙失忆,重新回到了四年前的圣诞节,那天一定在她的记忆里非常特殊。 特殊到他想到原因就心痛的地步。 “蒙蒙。”他捧着她的脸,“你看着我的眼睛。” 纪蔚澜漆夜般的眼眸还是那么深邃,仿佛轻易就能让任何人沦陷。 “美貌对于上流社会而言,是最常见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因为美貌而爱上过别人。” “但我现在却深爱着你。” “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她觉得这像是在做梦,一觉醒来时间快进了四年,然后就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纪蔚澜的爱。 不过随即蒋蒙就又自信起来了。“哼,我就知道,我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呢~不喜欢我的人都是没眼光~” “我要是男人,就喜欢我这样的姑娘~” 纪瑾在一旁终于憋不住了,笑得眼睛都从鼻梁上滑下去了。 他赶紧扶正,“我不行了,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一转头却看到纪蔚澜看他的眼神很是不满。他赶紧憋住笑,“好了,蒋蒙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先出去了,你们继续。” 再看下去,自己的牙都要酸倒了。 “等等……”蒋蒙突然歪头看见了自己床头上的姓名标牌,“我的年龄怎么也不对啊……”她扳着手指数数,“现在是四年以后了,我怎么着也得快30了,这上面怎么写的25岁??生日也不对啊。” 纪蔚澜心里完全慌乱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蒋蒙还用那种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还好纪瑾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转过头对她说道:“以前也不知道是谁,都26岁了,还天天扯着我们24岁的主子叫哥哥的,主子满足你的愿望,给你把年龄改小点不高兴吗?” “别说了你赶紧走吧,太丢人了!!”蒋蒙脸上烧的火辣辣的红了一片。以前跟纪蔚澜不熟,就想套近乎,叫好看的男人哥哥总有种亲近感,现在想起来满满的都是黑历史。 “那我们现在是回川城了吗?”她眼神乱飘,想转移话题。 “我们都在一起叁年了,不住在川城住哪里呢?小傻子。”他以前就觉得蒋蒙这样的小动作特别可爱,“我的未婚妻。” “我都被人捅伤了,为什么我爷爷不来看我?”她拉着纪蔚澜的衣角撒娇,“你把我爷爷找来,我要见我爷爷。” 可是他要上哪去帮她找回爷爷呢? ******************** “睡着了?”纪瑾在走廊上等了许久才看到纪蔚澜走出来。 “嗯。”他脸色疲惫,“给她解释了好久她爷爷不在了,大哭了一场,哄了好久才睡着了。” 纪蔚澜思索了片刻,“你去找人重新把蒙蒙爷爷的墓地修缮一下。这两天我可能要带她去看看。”蒋蒙的爷爷出事没几天,蒋蒙也为了纪蔚澜“献身”,连她自己都尸骨无存了。甚至当时她死的时候,蒋爷爷还没来得及下葬,最终还是由纪蔚澜出面办理的后事。 “今天怕是回不了纪公馆了吧?”纪瑾询问。 “回不了也好。”蒋蒙不在的时候,纪蔚澜终于把心底的担忧说出来了,“蒙蒙的失忆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我心里总有担忧。” 一旦失而复得的东西再次从手中夺走,那会比杀了他更让纪蔚澜觉得痛苦。 要怎么样才能维持现状呢? “实在无法之下……还有……”纪瑾暗示他,纪蔚澜立马就明白了。 “但是忘川计划,是以男性的体质来研究的。而且我的体质本来就比一般人要特殊一些。”纪蔚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用药的。“蒙蒙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药性。” “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暂时可以搁置。”纪瑾说,“主子有没有考虑过当前有什么事是必须解决掉的?” 那可太多了。 “赵琪容和我曾经有过的婚姻关系不能让蒙蒙知道,她会伤心。” “这个自然的,本来主子和她的关系就不算广为流传。甚至不少人至今都觉得您是单身的。打发掉相关的人就好了。不能打发掉的,交代一声,就因为共同的利益,所有人的也会帮您隐瞒。”以风色集团的掌控能力完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还有纪公馆的人怎么办?”纪瑾问。 “什么?” “蒋蒙……在纪公馆待过一段时间的,上上下下都和她朝夕相处过。” “你的意思呢?” “本来处理掉是最干净的。”纪瑾顿了顿,“但是蒋小姐心善,万一被知道了可能……所以最稳妥的就是今年把这批人全部大换血换掉,反正纪公馆出去的,口风一向紧,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就交给你了,这两天之内遣散所有纪公馆的工作人员。” “是。” *************** 临近过年总要出点大新闻。 【是不是最近天气太干燥了?怎么老有火灾啊?】有人在论坛上唏嘘。【川城赵家昨晚刚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今天帝都的温家也着火了,听说又是一个人都没跑出来。】 【啧啧,还不是这些有钱人成天作孽太多,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吧。】 【哈哈哈哈哈,国民老公赵宇炘也被烧死了,我就看有哪些脑残女粉跑到微博低下去哭。】 【害~一看楼上的就村网通了吧??那帮追着赵宇炘叫老公的现在早就换纪蔚澜了,纪蔚澜新闻发布会上的那几章照片太帅了,我一个男的看着都心动。】 【叫别的女人脑残女粉,有的男的见了男球星不照样跪舔?双标直男癌~】 【纪蔚澜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感觉他比纪夕好看,喜欢禁欲系~】 【别想了人家有未婚妻了……】 【好羡慕那个女孩啊,真实人间灰姑娘了。】 …… 酒店里满是情欲的味道。 一场情事下来,付清琳伸出她柔软白皙的胳膊挽留男人。 “今晚就别回去了,好吗?”她刚才叫的声音太厉害,现在嗓音还有些情事过后的沙哑。 “不了,我认床。” 男人转过头,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让他整个五官既立体又精致,他烟灰色的瞳孔中有清澈的温柔,但付清琳却知道,那笑意并没有直达眼底。 “梁玺,你又在找借口了。” 付清琳撇了撇嘴,“每次睡完我,都立马离开。” “我堂堂一个女明星和应召女郎有什么两样。” “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去睡别的男人。”梁玺穿上衬衣,掩盖住背部那道半米深的狰狞伤疤。“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 “你的伤疤哪里来的啊?”她好奇问道,“看起来很深呢,而且我之前听说你不是要被梁家推着出道当明星的,是没有权利继承纵星娱乐的,怎么最后又成功从你哥哥那里夺权的呢?” “想知道?”梁玺温柔一笑,扭过来单膝跪在床上,轻轻低下头。 他的眼神太深情,以至于付清琳都以为梁玺要吻她了。 她轻轻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吻降临。却在最放松的时候,被梁玺狠狠掐住了脖子! “我可以告诉你。” “但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现在还要听吗?” 他像是在对情人呢喃,手上的动作却愈发收紧了。 付清琳拼命摇头,梁玺笑了笑放开了她。“没兴趣啊……那就算了。” “咳咳咳咳……”她咳嗽了好几声,“……你准备怎么帮我?” 梁玺坐在床边,翻看底下人呈上来的调查报告。 照片上的女孩子很清秀。 但远远和美女沾不上边。 “就这??”梁玺失笑摇摇头,对她的兴趣减少了一大半。“纪蔚澜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真是想不到。” …… 不过纪蔚澜的女人,我也想尝尝她的滋味了。到底是哪里特殊呢? “可是……你和纪蔚澜不是有合作关系吗,你这样做的话……”付清琳犹豫。 “财阀间你谈友谊??太天真了。”梁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孙胜男也和纪蔚澜有合作关系,唐慧妍也是,不是还是在这次婚约违约的事情上狠狠敲了纪蔚澜一笔吗?” “我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就想试试看了。” “如果她和别的男人睡过了呢?你说纪蔚澜还会不会和她在一起?”梁玺把资料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纪蔚澜很爱她的吧?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我觉得你的办法不一定有用……” 付清琳第一次知道自己输给的是蒋蒙这样的女人的时候,简直是完全不敢相信的。除了真爱,真的没有别的地方能解释得清了。 “爱?”他拍了拍她的脸,“那是女人才觉得珍视的东西。男人是不会看重爱情的。”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赌赌看?” —————————————————— 下章H~ 酒醉(上)(1100珠加更) 纪蔚澜俯下身亲了亲她。“乖,今天要和经销商开会,你先乖乖在家里等我。晚上回来陪你。” “好……”蒋蒙一脸生无可恋。 “蒋小姐跟我们上楼吧。”女佣接过她的行李,带她来到顶层纪蔚澜的卧室。 “你们说这里……就是我住过叁年的地方吗?”蒋蒙看着里面的黑白灰冷硬装修风格,怎么看怎么违和。 “应该是的呢,我们也是刚进纪公馆的。”女佣答道。 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先生说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看着可以随便改的。” 蒋蒙拉开衣橱,上面整整齐齐挂着一排颜色各异的漂亮衣服。她随手拿下来一件,发现是某个着名奢侈品牌,她暗暗咂舌,又把衣服挂了回去。 梳妆台前许多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还有个精致的雕花首饰匣子。她打开来,里面满满一盒亮闪闪的首饰瞬间就闪瞎了她的眼睛。蒋蒙随手拿起一个祖母绿宝石戒指,发现连吊牌都没摘,上面的一串数字让她快要晕厥。 “我什么时候是这么浪费的人了!!!”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她赶忙把匣子盖上,闭眼摇了摇头装这些东西统统不存在。 “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晚上先生才会回来哦。”女佣好心提醒。 “我想喝酒,啤酒就好。”看了看房间里那张大床,心里越发对晚上要“同床共枕”这件事感到心累。 我喝醉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蒋蒙心里暗暗装鸵鸟。 “可是,先生本人是不喝啤酒的。”几个女佣面面相觑,“库房里也没有准备啤酒,要从国外空运可能今天是不行了,要等到明天把它加到采购单上……” 纪蔚澜奢靡的生活!!! 蒋蒙简直想大骂腐朽的资本主义了!! “我就想喝叁块钱一瓶的那种,到处都可以买到的那种。国产的那种,不是好几百米元一瓶的那种!!” …… 蒋蒙既然发了话,就由佣人离开纪公馆下山去帮她采购。 车开到了山脚下,遇见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车停下,一个女佣摇下车窗。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小姐姐,能让我们见见纪夫人吗?”几个女孩连忙上前,她们手里提着很多带子,看起来有些笨重。其中一个把硬质的礼物清单递给她看。 “我们是纪夕应援会的,这是这两天粉丝集资了好几十万给堂嫂买的礼物,特地……向堂嫂赔罪的。”礼物清单上有许多奢侈品,还有些心思巧妙的小玩意。 许多粉丝参与到威胁蒋蒙事件上来,没出几天就被纪蔚澜揪了个干净,粉丝高层一下子来了个大换血。 虽然纪夕现在恢复活动了,可粉丝内部也是人心惶惶,生怕纪蔚澜这个堂哥因为粉丝行为迁怒到纪夕,影响他的发展。现在外面的路人都在看她们的笑话。 笑她们大水冲了龙王庙。 可纪公馆的安保太严密了,她们连山脚下的岗哨都无法通过。 “没办法帮你们。很遗憾。”女佣摇了摇头,又把礼物单退还给她们。“你们回去吧,纪公馆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几个粉丝也难掩心中的失落。“那好吧,有机会我们再交给堂嫂。” *********************** “她人呢?”纪蔚澜晚上一回来,连外套都没顾上脱,就先问蒋蒙的行踪。 “在后门的大理石台阶那里……先生。”她们吞吞吐吐,“蒋小姐就中午吃了点东西,非说坐在台阶那边风景好,就喝酒喝到现在了……” “喝酒?”纪蔚澜皱了皱眉,很不悦。“外面这么冷她病才刚好,你们叫她在外面喝酒?” 大家心里也是委屈不已,您的未婚妻谁敢管呢。 他打开后门,通过一段空旷的平台,果然看到蒋蒙坐在那里。 她托着下巴,动作已经有些晕叁倒四的了。看见纪蔚澜来了特别开心地拉着他的裤脚。“哥哥来啦?哥哥快坐!”她大方地一挥手,屁股往右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块地方了。 “哥哥你坐这里!!我屁股都给你暖热了,不冷。”纪蔚澜看着她脚底下已经堆了七八个啤酒的易拉罐。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坐下来把她抱在腿上。 一股酒味。 “你喝醉了,蒙蒙。和我进去。” “啪!”蒋蒙拍了他肩膀一下。“嗝~你……瞎说什么呢?!我!!从来喝不醉!!” 她红着一张脸,眼神迷离地凑近他。“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是今年新出道的小哥哥吗?” “你好帅啊,是我喜欢的款~我从来不追星的,但是我愿意为你花钱!!”她把手伸进自己裤子口袋,“喏,我的银行卡……奖学金全在里面了,哥哥随便刷!!” 她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哥哥……我今天忘记带了,改天吧啊……” “蒙蒙。”纪蔚澜拍了拍她的脸,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再看看我是谁?” “纪蔚澜?”她揉了揉眼睛,“是纪蔚澜吗?” 她赶忙推开他,委屈地摇摇头,想离他远一点。“肯定不是……纪蔚澜才不会主动抱我。” “他一直对我都很糟糕。只有我追他的份。” 蒋蒙抬头看看天空,瘪瘪嘴哭了。“怎么办呀。” 她哭的很伤心,“我爷爷死了,纪蔚澜也不喜欢我。” “我以后是不是就只能一个人了。” “喜欢过纪蔚澜之后,我还能喜欢上谁呢,他那么好。” “小傻子。”纪蔚澜简直快被她气死了,他一抱她蒋蒙就躲,只能把她的手反剪到身后。 “以前就是这样,那么多人都能看出来我喜欢谁,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打了个酒嗝。 然后嘴唇就被堵住了。纪蔚澜吻她吻的很认真,轻轻舔舐她的上颚。 她只觉得一阵电流通过,嘴巴里酥酥麻麻的。直到把她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他的舌头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在她嘴唇上流连。 纪蔚澜把她打横抱起,蒋蒙的胳膊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 迷迷糊糊中只能感觉到他怀中淡淡的雪松气味的香水。自己好像提起过,是最喜欢的味道。 酒醉(下)(H)(1200珠加更) 他喘着粗气直起身,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宽阔的胸膛。 她的衣服被纪蔚澜推到高处,露出的雪白双乳上有好几道红痕,那是他刚才大力揉搓之下,她动情的证明。 乳尖暴露在空气中,沾染上了微凉的气息,蒋蒙因为动情,嘴边不时溢出微弱的呻吟。 纪蔚澜俯下身。 男人与女人的肌肤紧密相贴,从互相皮肤上传来的温度,就足够让人发情。他从她细腻的脖颈处一路吻到了她胸前,咬住了颤巍巍的乳尖,细细研磨。 “啊……不行……”她声音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因为轻微的痛感,还是因为酥痒。 “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她声音猛然拔高。 纪蔚澜低笑,手指向下拨开了内裤,紧贴小穴的布料已经被打湿了一片。“你的乳尖很敏感啊,蒙蒙。”他在她耳边低语,被欲望折磨的声线有些沙哑。“高潮了。” 纪蔚澜直起身,褪下她的内裤,也褪下了小穴处的最后一道防线。 蒋蒙的双腿因为紧张绷得很直。 “乖,放松。”他微微叹息,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揉捏了一阵好让她放松下来。 在她一边呻吟一边软化的迹象下,纪蔚澜分开了蒋蒙的双腿,露出了毫无阻拦的丛林和花穴。 花穴微微张开,有点点春露悄无声息地慢慢流出。 “蒙蒙动情的样子好美……” 这个幽秘的地带他曾经进入过一次,知道那里有多敏感,多紧致。 小穴会不断收缩,把他吃的紧紧的。 滚烫的巨物已经完全勃发,粉色的圆端贴着小穴来回摩挲,沾染上晶莹剔透的爱液。 酥酥麻麻的快感从两人不断摩擦的地方传来。 小穴有些不耐地收缩又盛开,粉红色的内核忽隐忽现。蒋蒙浑身因为动情已经热得发烫,她的腿被纪蔚澜开合到最大的程度,巨物整个凶猛地顶入,第一下就撞击到了子宫口。 “进到蒙蒙最里面的地方了。你感受到了吗?”他拉着蒋蒙的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到我在爱你了吗?” 小穴被突然的顶入到最深处,整个壶口都被灼热的巨物涨的慢慢的,所有的敏感点都被来回大力的撞击,纪蔚澜连续抽插了好几十下。 肉体的撞击声回荡在耳边,蒋蒙羞耻地蜷缩住脚趾,一股春水从花心深处流出,顺着体内的巨物不断被带出体外。 她微微张着嘴,有些爽的脱力了一般,呻吟声也很细碎。“唔……嗯嗯……啊……嗯……” 巨物毫不留情地在体内撞击,九浅一深地肆意蹂躏着身下的躯体。 “你咬的好紧,一直在吸我……”他叹息,“是不是很舒服?” 从禁欲系的美男嘴里说出的淫靡话语,威力更是放大了百倍,“我也很爽,你看,穴口处流出的水都被我干成了白沫。” 她听到了这些话春水流的更凶了,不断淋向龟头的地方。 “想不想让我进到更深的地方去?”他与她十指扣紧,在她耳边低声询问。“把你整个都干穿,好不好蒙蒙?” “要……我要……”酒精与欲望的双重结合,早就让她失去了理智,沉浸在爱欲的情潮里。 “满足你了!”他低吼着,巨物对准子宫口不停凶猛戳刺,巨大的冲击力让花核深处一阵紧缩,宫口不堪顶撞,又一次颤巍巍地开放了,他一个用力狠狠挤入了宫口处。 欲仙欲死的快慰从交合处蔓延到两个人的全身。 巨物被穴口紧紧卡住,又经不住春水的一再冲刷,他扣紧她的下半身,对准内壁狠狠地射出滚烫的白浊,一股股地直到灌满了整个花穴。 她的小腹被射的微微鼓起,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纪蔚澜看着她高潮过后失神的模样,爱怜地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半软的巨物还堵在穴口处不愿意离去。 “蒙蒙,我爱你。” ———————————————— 终于轮到我GHS了!!破音!! 以后会比较频繁→_→虽然做不到纯肉文那样,但是叁五天来一回还是可以的。 我儿子女儿吃到肉了!! 留言明天回复~叁更有点累~ 怀孕了就生下来(H) “嗯,我在。”他亲亲她的头顶。 “你昨晚趁人之危!”她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 “是你乱闹我。”清晨的他声线还有几分低哑,性感得厉害,“我要去给你拿睡衣,你缠着我不让我走。” “那也怪你没忍住!反正都是你的错。” “可是昨晚你这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他修长的手一路向下,在她还在放松的时候把手掌贴向她的大腿根伸出手指在花穴边缘打转。“一直流水,浇的我整个阴茎上面都是。” 他在她耳边低低呢喃,温热潮湿的气息酥酥痒痒。 “让我没忍住,一直射给你,你这里好厉害也全部吃进去了。”他探出舌尖轻轻舔舐她的耳垂。 底下的小穴经过昨晚的“耕耘”敏感的厉害。纪蔚澜平时总是冷情冷脸,哪里对她说过这种“骚话”。耳朵又是她的敏感点,他的手指又不停地在花穴周围打转,被阴茎塞了整晚的小穴整个都空虚得厉害。 一股热流再次从阴道涌出,打湿了他的手指。 “你看,又高潮了……”纪蔚澜把手抽出,漂亮的指尖上沾着透明粘腻的体液。 纪蔚澜低笑,虽然在认识蒋蒙以前也有过几个零星的女伴。但她们都是作为消磨肉欲的工具,他也一直对性事并不是很热衷。甚至在蒋蒙死后,他都提不起任何兴致再做这种事。 男人真爱一个女人,就连肉体上都会不由自主为她克制。 但是现在真正与最爱的女人相结合,他才知道这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 蒋蒙把头别过去,整个人红的像熟透的虾子。 真的好羞耻…… 纪蔚澜知道她还是个雏,身体不习惯性爱,才这么过于敏感。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让我慢慢教你……” “又硬了……” 他把她两条腿大开,架到自己肩膀上。 男人粗长的阴茎已经直挺挺硬起来,这是蒋蒙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观察它,看起来有些过于“雄伟”,好像有很强的攻击性似的…… 花穴已经泥泞一片,做好了承接阴茎插入的准备。 “不行。”蒋蒙连连摇头,想把双腿从他的肩膀上撤下,“这个……看起来太大了。” 穴口那么小一点点,怎么可能吃的进去。 纪蔚澜又把她拉回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巨物就用力长驱直入,整个粗长的阴茎柱身全部没入了小小的穴口里。 蒋蒙低声呻吟,预料到的痛感没有传来,整个阴道都被撑得满满当当,好像一下子圆满了一样。 纪蔚澜停住不动,侧过头从她绷直的脚背亲到小腿,然后一路往下亲到大腿根和敏感的腰间,最后停留在乳肉上大口吮吸她胸前的红点。 蒋蒙眼神迷离,整个脑袋都醉倒在昏昏沉沉的情欲里。她微低着头,注视着他在自己胸前的动作。 纪蔚澜的睫毛很长,整张脸恰到好处的精致五官,像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也像是给女人最强力的发情药。 能轻而易举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整个胸前都被舔得湿哒哒的,她搂住他的脖子。嘴里不断发出难耐的呻吟声:“嗯嗯嗯嗯嗯……啊……嗯……” 可是她都那么情动了,纪蔚澜粗长的阴茎却只停留在阴道里,动也不动一下。 她想自己动一动,好让它抽插几下,缓解下饥渴的痒意。但她双腿大张着架在纪蔚澜肩膀上,做什么都是徒劳。 蒋蒙有些委屈,她环紧纪蔚澜。 “怎么了?”纪蔚澜抬头,吻上她的唇角。 “你……动一动。”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只感觉羞耻到了极致,声音低低得几乎听不见。 “蒙蒙想让我插……”因为这句话他的声音明显粗重了许多。“叫哥哥。” 蒋蒙本来就觉得整个人已经羞耻得无地自容了,“哥哥”两个字卡在嗓子眼里,却是怎么也叫不出来。 纪蔚澜掰住她的臀肉,往自己的阴茎上顶了顶,让他们结合的更紧密。他动的幅度很小,像是在细细研磨阴道两侧的壁肉 。 “你……速度快一点。”蒋蒙低泣,“我好痒……嗯啊……” “蒙蒙,叫哥哥就给你。”他坏心地故意放慢了速度。“乖,叫哥哥。” “啊啊啊啊啊!!哥哥!哥哥!”她终于耐受不住,突破了所有羞耻心。”你快给我,你动一动……“ 纪蔚澜也被她撩拨得厉害,忍耐早就到极致了。 花穴湿的不行,一直在向外潺潺流着春水,把他的腹部都沾湿了一片。粗壮的阴茎把穴口干得一张一合,粉色的花核不断被干得翻出又肏了进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他腰身有力,连续挺动了几百下,每一下都抽插到了最深处。 终于在其中一次顶到了宫口边缘,小穴紧紧吸附着阴茎把它容纳了进去,龟头被涌出的爱液不断刺激,终于耐受不住,从马眼处喷出一股股滚烫的白浊全部射入了子宫深处。 “射进去了……”蒋蒙失神中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他射精不只一股,大量的精液把整个小腹撑得微微鼓起,还能透过皮肤摸到阴茎粗壮的轮廓。 “嗯。”他低下头给她一记深吻。“舒服吗?蒙蒙……” 好舒服。她喃喃了一句,指尖轻轻划过小腹处阴茎的轮廓,“纪蔚澜……会不会怀孕?” “怀孕就生下来。”他一向最讨厌小孩子。 但如果是她生的,那就是他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他会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最好是个女孩子。”他把她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 是个女孩子就很好,那样就更像她了。 —————————————— 本来不想搞HS了,是纪总拿刀逼我写的,不是作者本意(捂脸逃…… 我还欠了七章加更……要还到什么时候……我秃了 12点前还一更 会是我的下场吗(1300珠加更) “再说吧。”蒋蒙声音闷闷的,因为今天还是被困在家中,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 她在医院闷了好几天,回到纪公馆还是不能出门。 一觉睡到下午起床,还是有些恹恹的。 佣人布置好了饭菜,她随随便便吃了点。 “家里有电脑吗?”她想随随便便打发下时间。 “有的,蒋小姐。”不一会儿女佣就给她拿来了笔记本电脑。 她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点开了一个记忆里的论坛。 这个论坛主打社区都是高学历用户,分为多个话题半块。经常会聊些学术方面的东西,她想登陆自己的账户,却发现需要手机验证码,手机也不在身边,只好算了。 史学板块平时还是挺冷清的,但今天却有一个帖子突破了千人回复,且热度还在不停上升。 蒋蒙点进去看,发现是个情感方面的话题。 【老公要和我离婚怎么办?】 【我和老公是大学同班同学,上学的时候他追我追的挺热烈的,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发现他家里挺有钱的,我家就是普通小市民家庭。本来一开始他家里人死活不同意,想让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但是我老公硬是扛了一年多还是和我结婚了。婚后对我真的很好,我一度以为我嫁对人了。但是最近几年生过孩子之后,我发现他开始频繁不回家,查手机才发现在外面找了女人。】 【我当时就崩溃了,回来质问他,没想到他不但不认错还立马就承认了。说和我早就没感情了,想想他最近对我确实越发不耐烦了,甚至不愿意和我同床睡觉……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离婚……】 底下的讨论十分热烈。 有骂楼主傻的。【楼主你是贱吗?!渣男都和你没感情了,还死乞白赖地贴上去???】 【要是我直接就离婚,抓住他出轨的证据,让他净身出户!!】 还有替她想办法的。【楼主要不要去对付小叁看看,虽然渣男不对我先说了!!但是小叁也不能轻饶。】 【楼主和老公好好谈谈吧,唉……】 后面画风就慢慢开始歪掉。 【说净身出户的是有多天真啊小妹妹?看看华国法律吧,过错方根本不会有多少损失,而且楼主说了自己是普通家庭,男方家有钱有势,大概率也精明着呢,离婚能让楼主占到便宜??搞不好净身出户的是楼主才对。】 【对付小叁?这年头了怎么还有人不怪你自己男人只怪别的女人的?没有小叁还有小四小五……出轨的是你家男人望周知。】 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蒋蒙看的头晕眼花,正准备关掉帖子。却刷到一条最新的回复。 【说白了就是不门当户对的悲剧,楼主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就高枕无忧了?说白了还不是楼主自己没本事娘家也不给力,要是娘家和老公差不多背景的前提下,哪能让老公这么欺负啊。】 底下也有人立马就赞同了他,【是的,楼主老公爱楼主的时候也是真的喜欢的。但现在不爱就是不爱了啊。我以前也是爱做梦的小姑娘呢,老公比楼主的还好,又帅又有钱对我还特别深情,我追了好久才追到手的,最后结婚没几年还不不是被离婚了。】 …… 她手微微停滞,明明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事。但莫名得好像都在映射她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蒋蒙一阵心烦意乱,关掉了电脑,想下楼倒杯水喝。 楼下的偏厅传来阵阵笑声,是几个女佣在交谈。 纪公馆以前所有的佣人都是有进有出,采取的是老人带新人的策略,一般也不会出多大乱子。可是这一回大换血换的一个都不剩了,新招人进来也难免有仓促,素质是远不如之前的那些的。 这几个谈话的女孩又年纪很轻,聊起八卦来就更加口无遮拦。 “你们觉得夫人怎么样?” “要我说实话吗?” 说吧说吧,反正她现在不在这里。 “要说长相吧,放在普通人里面还算不错了,但是配先生就有点配不上。” “但是架不住先生真的爱她啊,你看看房间里给她买了多少奢侈品。听说还要让设计师上门给她定做衣服呢,真的宠死了,先生还那么帅,这女的手腕是真的高明,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这人说话的口气是满满的酸味。 “可能床上功夫好?谁知道呢?我今天早上去帮忙换床单,她和先生的床单湿了一大片,嘻嘻,先生那里肯定很强,好想试试。” “你能爬床成功?”其中一个冷哼一声,“财阀建国以来就没见过有找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结婚的,这女的是唯一一个做到的,你能和她比?” “害,和男人上床而已,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我觉得我比她漂亮多了,哪怕和先生睡一次我也不吃亏啊,万一先生和我睡上瘾了让我当个长期小叁也赚到了啊。” “也是,男人嘛。还是财阀的男人,见的女人太多了。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反正他们现在还没正式结婚呢,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的。” 蒋蒙听的脸色惨白了一片,脚踢到楼梯的金属栏杆,发出一声脆响。 几个女佣回头望向她这里,立马吓得脸色大变。 “蒋……蒋小姐。” —————————————— 女儿不爽了,纪总就要被虐了╮( ̄▽ ̄)╭ 高热 但是蒋蒙的理由里却从来没有过关于权势的东西。 她也从未想过纪蔚澜会背景大到在川城只手遮天的程度,她认识他的时候,纪蔚澜年纪还很轻。 只因为两人身份悬殊。 在一起就是原罪了吗? ********************** “蒋小姐一直在楼上卧房里,我们也没办法……” 今天他回来的晚,底下人通了个大篓子,一直处理到现在,他中途特地打电话到公馆报备,蒋蒙也不愿意接。 “晚上11点了,她连晚饭都没吃,你们倒是心安理得。” 本来因为蒋蒙在公馆里的缘故,纪蔚澜平时整个人看着就柔和了许多。这下真动了气上位者的威压一下子就释放出来了。 “她不愿意下来,你们就给她端上去。做的东西她不喜欢,你们就换别的。还要我来教你们做事吗?是你们手断了还是脚断了?” 纪瑾也很不快,新人都是他找来的,只有几天时间实在太仓促,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素质他心里也门清,还准备过完年有空闲了再慢慢挑好的换掉,却没料到连这点小事也做不来。 “可是……她把门锁了呀,我们又进不去……”一个女佣心中委屈,眼里也淌下泪来,她故意把脸转到自己最好看的角度,想让自己哭的看起来梨花带雨一些。 纪蔚澜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让纪瑾吩咐厨房再做新的端上来,就自己上了楼。 卧室的房门果然紧锁着,他扭了半天也扭不开。 “蒙蒙……”他敲了敲门。 “乖, 是我,给我把门打开。”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没有回应。 “是不是……我早上太用力了?撞到你哪里不舒服了?”纪蔚澜试着猜测理由,“我……下次轻轻的,好不好 ?” “……” “你先出来吃点东西,生气了我就在你面前,你关着门又打不到我。”他无奈,已经带着些恳求了。 蒋蒙神经大条,但偶尔有什么触到她的点了,气性就上来了。哪怕以前追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次他想逗她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故意话说的重了,也不知道触到她哪根神经了,真的一个礼拜都没理他,还是他最后忍受不了给了蒋蒙一个台阶她才又高高兴兴回来了。 “那你再自己待一会就出来,我先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一会儿再来找你。你想我了就来书房找我。” 他又敲了一会儿,见她还不愿意说话,就只好先离开,他刚才急着回公馆,公司最后的善后意见还没批示。 可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蒋蒙还不见出来,纪瑾重新端的晚饭变成了夜宵,都热了第二回了,纪蔚澜这才急了。 “蒙蒙!”他又去敲门,“吃点东西再闹情绪,你今天怎么了?” “太闷了?那明天你想做什么?我一天都在家陪你。” “会不会出事了?”纪瑾越想越不对,“一般她的性格真生气了哪怕隔着门不开,也要顶你几句嘴的,哪能像现在这么安静?” “蒋蒙!”纪瑾也上前大力敲了敲,“你再不开门我就叫人撞门了!” 纪瑾打电话叫了在公馆里值夜的几个保镖上来,没两下就把门撞开了。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蒙蒙!”纪蔚澜先跑进去,纪瑾随后跟了进去,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蒋蒙还是穿着那件单薄的睡裙,整个人躺在被子上抱着腿蜷缩着,好像这样让她比较有安全感一样。 她睡的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纪蔚澜把她抱在怀里才感觉到她身上过于异常的灼热温度。 “发烧了?” 蒋蒙没有回应他,头无力地靠在他胸前。 纪瑾拿来了耳枪,量了下温度。 “有点严重了,烧到39度了。” 他去拿来退烧药,蒋蒙烧的整个人都糊涂了,嘴巴也张不开,还是纪蔚澜喝了药嘴对嘴喂到她嘴里的。 纪蔚澜也顾不上还没处理完的事务,就在卧房里把她用被子裹住紧紧抱在怀里等她退烧。 风色集团的药见效很迅速。 刚刚到了后半夜,纪蔚澜就感觉自己怀中的被子动了动,蒋蒙醒过来了。 “醒了?”他亲了亲她的鬓角。“小傻子,睡觉不盖被子。” 他现在就生气地想打她屁股几下,又转头看见她烧的嘴巴都起了皮,蒋蒙自己还没说什么,他就心疼的厉害。 “纪蔚澜……” 她自己意识迷离,说话的声音也轻飘飘的。 “嗯,我在。” “我感觉现在在做梦一样。好像梦醒来之后你就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你了……我还是要用尽全力跑才能刚刚追上你。” “今天纪蔚澜还是没有喜欢我啊……也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机会,要是明天还不行,那后天呢……”她像是在自嘲,嘴角咧开笑了笑。“后来我就发现纪蔚澜真的离我好遥远,我是什么身份呢,也配追求纪蔚澜吗?” “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就是只怪上帝把纪蔚澜塑造的太完美了,要是他差一点点就好了,没有那么多人和我抢了。”她声音越来越低,“纪蔚澜,我是真的不配吗?” “你会不会根本也没那么喜欢我,哪天就忽然不爱我了?那我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蒋蒙失去了四年的记忆,她对纪蔚澜的印象还停留在最美好的阶段。她也不知道后续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把自己浓烈的爱意一点点抹杀掉,以至于纪蔚澜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时候,她却不想要了。 “原来那个时候你是这么想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刚开始觉得这个女孩子总是叽叽喳喳的,虽然不烦却也一点都不可爱。最后当他的心慢慢融化在她如烈火般的热情之下又固执地不肯承认。 等到他想承认的时候,生命却又快走到尽头了。 “你怎么会不配?你现在不用奔跑了,哪怕待在原地不动,我也会主动找到你。” 可是有那么多人的感情变的真的好快,只有几年时间,他们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嘟嘟囔囔。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只是因为美色或者利益又或者别的东西被一时冲昏了头脑,等到清醒了的时候就会说爱情消散了。可一开始也是他们在打着爱情的名义“欺世盗名”。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我的心刨开给你看,你才会相信。” 时间还有那么长,他会用一辈子来证明。 川城的纪蔚澜,是彻彻底底的臣服。 **************** 蒋蒙发了高热,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纪瑾就又叫厨房炖了白米粥和一些清口的咸菜。 端上来的时候正好碰见纪蔚澜背着蒋蒙往书房那边走。 他一怔,“怎么背上了?” 蒋蒙裹着厚厚的被子,趴在纪蔚澜背上,纪蔚澜手上很稳,几乎没让她受到什么颠簸。 蒋蒙像只歪七扭八的“蚕蛹”,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可笑。 “她又睡着了,本来想趁着她睡觉去把最后的事务处理完。但是她都睡着了还拉着我。”纪蔚澜失笑,回望她的眼神满是柔软。“只好带着她一起去书房。” “她没有安全感?”纪瑾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 现在失忆的蒋蒙看不到她死后纪蔚澜如何被感情折磨,不敢相信纪蔚澜的爱是真实的。 “嗯。”纪蔚澜颔首,继续朝前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问他。“纪瑾?” “主子。” “你也曾经觉得蒙蒙不配喜欢我吗?” “我可没有过这种想法。”纪瑾摇了摇头,他一直跟在纪蔚澜身边,是从头到尾看着纪蔚澜态度的转变的。“你看她的眼神和看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逃不掉了。” “什么时候?” “很早的时候。”纪瑾轻声说。“最合适的,未必是最好的。” 有那么多从身份地位样貌上和纪蔚澜匹配的人,但是她们却无法带给纪蔚澜最需要的东西。 蒋蒙却可以。 “主子。财阀们把下次聚会的时间定在了叁月初,这次……将有我们来主持。” 纪蔚澜撕毁婚约,又临时改变行动时间犯了“众怒”。 很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就全数推给了他。 “叁月初正好是纪夕的生日,就定在那一天,细节再具体商量吧。”纪蔚澜已经早就做好了打算。 “是。” “蒙蒙身体不好,你尽快找些更靠谱的,把公馆里这些临时找来的佣人换掉。”蒋蒙自从肾脏被扎了一刀之后,身体的免疫力就下降的厉害,这次这么轻易就发起烧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已经着手去准备了。” “另外……去查查今天蒙蒙的活动轨迹,她表现得这么异常……一定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纪蔚澜和纪瑾都是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心的丑恶也见识了太多,包括他们自己手里也没多干净。 蒋蒙为什么会突然问出那些话,简直是太好猜了。 说到这的时候,纪蔚澜的眼中涌现出杀意。 —————————————————————— 一会儿二更~ 安全感(H)(1400珠加更) 蒋蒙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解开他裤子拉链的手微微颤抖,本来正在沉睡的阴茎被她纤细的手指圈住一下子就半硬了。 纪蔚澜喘息了一声,蒋蒙靠着池壁,勾着他的脖子,定定望着他,好像急切地想在他眼中寻找到什么。 她没有安全感。 他脑子里闪过纪瑾说的那句话。 她经验太少,手指只是下意识地收紧,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正在她窘迫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双腿就被纪蔚澜分开圈到他的腰上,蒋蒙一时没了着力点慌忙用两只手撑在池壁边缘。她抬起头才发现,浴室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菱形装饰镜。 镜中的自己正抬着头,脸颊被水蒸气熏得通红,两条腿紧紧蜷住男人精壮的腰身,胸前的两坨乳肉轻颤。 她头一次那么清晰地看到自己如此“淫靡”的表情,乳尖慢慢涨立起来,像两颗凸起的红豆。 仅有的和纪蔚澜的几次性事,他前戏都做的很足。但这次由蒋蒙主动诱惑勾引他,可能冲击力太大,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全线崩溃了。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他掐住他柔软的腰身,就着温热的池水主动把阴茎插入她的穴口里。 “嗯……”有水流的滋润,尽管没有前戏,花穴也顺利接纳了他涨的粗大的物事,龟头缓缓往里推进,划过阴道壁上的每一个褶皱,然后抵在了花心上。 她刚微微喘了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整个阴茎就开始在阴道中剧烈抽插起来。 耳边回荡着水声和肉体激烈碰撞的“啪啪”声,在空旷的浴室中回响更大。 纪蔚澜把她的腰身抬高,完全从水中抬起。 蒋蒙能从镜子里看到那根巨大粗壮的阴茎是如何用力插入小穴,又是如何在一次次的抽出中带出内壁粉红色的媚肉。 她下身黑色的耻毛湿哒哒地帖做了一团,不断有水从上面跌落打在两个人交合的部位。 两个囊袋也鼓鼓囊囊地撑到最大,一次次撞击在穴口外围好像也想急不可耐地干进小穴里似的。 只有她知道那里装着的东西有多少,每次都能把她的整个内穴射的满满当当。 “不行,不行……我支撑不住了。”她被干得整个头都歪到了一边,巨大的快感让她无暇分心。支撑着身体重量的两条胳膊都在微微颤抖了。 纪蔚澜从水中完全站起,搂住她的腰让她的乳房整个贴在他脸上,就着站起的姿势,他肏的更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干穿一样不停戳刺。 “啊哼……嗯……我不行了。” 他的舌尖不断轮流舔弄她的两只乳房,吮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蒋蒙意识迷离地抱着他的头跟着他的柱身不断上下挺动,整个小穴把阴茎箍得紧紧的。 纪蔚澜白色的衬衣已经被水整个浸湿,通过半透明的颜色可以勾勒出肌肉的轮廓,衣料摩擦她的身子,让她比平时更敏感十倍,龟头只划过了子宫壁上的敏感点她就忍不住泄了身。 “啊啊啊啊啊啊!!!” 潮吹喷出的大量体液全都浇在他的柱身上,他强忍着射精的冲动,又快速连续抽插了好几十下才死死掐住她的臀肉,把精液全都射进她的身体深处。 ************************** 纪瑾站在公馆门口,望着刚刚下车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脚步匆匆,临时指派的任务时间又给的紧迫他几乎是匆匆赶来的。 “吴律师,东西都拟好了吗?” “拟好了,纪特助放心。” 纪瑾这才带着他往公馆里走。 吴律师是风色集团律师团队中的一员,擅长处理财产分割的事务。纪瑾临时打来的电话也让他吓了一跳,尽管还是按照吩咐做事了,但他还是好心提点了一句。 “纪特助,这要把纪公馆转到别人名下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主子亲自下的命令,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做主。”纪瑾笑了笑。 吴律师听到这就有些急了,“纪先生可从来都不是犯糊涂的人,纪公馆也不是一般的地方,怎么能说转给别人就转给别人呢?哪怕是未婚妻也未免太……” 他经手的财产分割的案例不少,一般富人找平民家庭出身的女孩都是看中了年轻和美色。这种婚姻的结合年龄差也不会小,富人们一般在结婚前就会把财产划分的明明白白,不会让小娇妻占到一点便宜,更何况财阀呢? 纪蔚澜之前对付前任夫人赵琪容的手段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在结婚前财产就结算的清清楚楚,婚后扯不清的也另外找了办法规避。赵琪容可从纪蔚澜手里没讨到一点好处。 但遇到现任这位未婚妻就不一样了,在吴律师看来就是完全被冲昏了头了!这还没结婚就把整座纪公馆送出去了!结婚之后还指不定要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汶山是川城的龙脉所在,整个川城风水最好的地方,纪公馆不单单是财阀的别墅这么简单,他代表的也是控制整个川城顶峰权利的象征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 “蒋小姐没有安全感,主子就想了这个法子。” 吴律师听到这也知道不好在劝下去,整个熟悉内情的也被纪蔚澜下了死命令,完全不能提赵琪容的,他也不能拿这个举例,只能在心里唉声叹气。 只看到老了犯老糊涂的,怎么年纪轻轻的也有犯糊涂的? …… 蒋蒙回卧房换新睡衣,就看见为她整理内务的女孩换了张生脸。因为之前的那个正是在偏厅议论她的女佣,她对她很有印象,确实长得很清丽。 眼前的这个虽然漂亮,看着就是很大气的长相了,完全不是一个人。 “之前那个呢?” “哦。”女佣把睡衣递给她,帮她理了理头发。“先生说她手脚不干净,把她打发出去了。” 她尽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个女孩之前和她同睡一件房子,却在昨晚不知怎地半夜被从床上揪起来,一路拖到外面的大理石平台上活活打死了。 然后,她们就被集体封了口。 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帮蒋蒙整理了头发就匆匆退出去了。“先生让您换完衣服去大厅找他。” 蒋蒙也不疑有他,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纪蔚澜坐在大厅里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她下来了就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她。 “蒙蒙,把字签了。” “这是什么?”她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汶山01号纪公馆房产转让协议书》 “蒙蒙没有安全感。” “我给你安全感。” “以后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就把我从家里赶出去好不好?” 他就像是一个平常午后回家送给妻子小礼物的丈夫,完全没意识到他送出的东西是代表着什么一样。 _________________ 明天不更~ 和朋友有约所以没时间写了,我一直在存稿裸奔o(╥﹏╥)o 后天照常~ 瞬间燃烧的梦 “哎……”他越想越咂舌,“这么说起来是不是感觉太惨了点?算了算了不说了。” 他见蒋蒙被他逗笑了,就放下心来。 “女人的道德底线一直比男人的要高。只要能洗脑说教女人当个‘圣人’,总有大批的男人跑来劝说你们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要不然就是坏女人了。” “久而久之大部分女人竟然真的信了。纪蔚澜送你纪公馆,只是想用物质来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而已,男人的嘴永远是靠不住的,要看他肯为你做到哪个地步。那么多靠岳父上位靠女人上位的男人都能心安理得,也没见有男人跳出来说他们‘拜金’的,反而一个个羡慕的要死。为什么到女人这里就不行了?” 蒋蒙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我发现真的……你每次歪理都特别多,要是你不做特别助理,跑去说相声应该也挺受欢迎的。” 纪瑾摆了个虚势像是要打她一拳,最后只是在站在她身后揉了她肩膀两把。 “别想太多了,我该走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扬了扬。 走了两步他又转过头来:“蒋蒙。” “怎么了?”她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心事,嘴角还挂着笑意。 你以后会知道你在纪蔚澜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的。 在蒋蒙死后暗无天日的那叁年间,纪蔚澜整个人都要崩塌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顿了顿,“你能一直爱他就好了。” 永远不要清醒过来,就好了。 *************************** “我……我没有抄袭,真的我没有!” “我花了那么多个晚上熬夜查资料,真的是我自己写的!” “你们别骂我了……” “赵琪容和纪蔚澜……怎么会这样?” “不行!!不行!纪蔚澜!” …… “蒙蒙!蒙蒙!”纪蔚澜躺在她身边也被吵醒了。 蒋蒙在睡梦中也不安稳,脸上的表情痛苦,声音也愈发尖利。 纪蔚澜拍醒了她,“怎么了?嗯?” 蒋蒙还小口喘着气,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看到纪蔚澜脸上真实的担忧。 她才感觉虚空的双脚终于落地了。 这些天她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的梦,梦里的世界和现实是相反的。 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无法想象的事,但是它们又是那么符合逻辑。 如果梦里才是真的呢,现在是虚幻的呢? 想到这她不由地抓紧了被子,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大口喘着气,梦里的世界太窒息了。 纪蔚澜下了床,去给她端了杯温水。 “做噩梦了?” “纪蔚澜……”蒋蒙伸手去够他,够了半天也没够到,他俯下身跪在床边让她可以轻易摸到他。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大半夜的……白天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她埋在他脖颈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终于安心了一点。 “到底怎么了?”他轻轻拍着蒋蒙的脊背安抚她。“这几天你总是睡不好。” “我这几天其实一直在做梦……”蒋蒙说的很犹豫,她之前一直在克制,不想让纪蔚澜担心。“梦见了很不好的事。” 纪蔚澜低笑,“小傻子,梦里的东西怎么能当真?有我在,谁敢伤害到你?” “可是真的太真实了。”她说出来还心有余悸,“比如我毕业论文抄袭被赶出学校,学校里外好多喜欢你的女孩子给我小鞋穿,你全都知道,但一直在冷眼旁观。” “还有……” “你说你喜欢赵琪容,要娶她,我跪在你面前求你你都不为所动……” 纪蔚澜轻拍她的手突然间停住了。 “怎么了?”蒋蒙疑惑,想抬头看他,却被纪蔚澜按住了。 “还梦见了别的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还是很温柔。 “其实也只是一些片段,暂时还连贯不起来。”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我白天的时候自己也会努力回想,但是越想头就开始疼。” “乖,别再想这些烦恼的事了。听说过一个说法吗?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他用额头抵住她的,两个人的体温相互传递,蒋蒙抱住他,半晌自己先笑了,“也是。” “要是你真的对我这么过分,我肯定没办法再喜欢你了。” “可是我们都在一起叁年多了,这总归不是假的吧?” 黑暗中,蒋蒙看不到纪蔚澜的脸已经完全惨白了。 他只是克制住自己微微发抖的手,看着蒋蒙喝完了半杯热水,又重新帮她掖了掖被子。 “蒙蒙睡吧,我先去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那你要快点回来陪我,没有你在我睡不着。”她冲他撒娇。 “嗯。”他俯下身亲亲他的额头,若无其事地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门刚一关上,纪蔚澜就完全脱力,瘫坐在长廊上。 …… 纪瑾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响起了。 他在睡梦中被吵醒已经习以为常,半夜打给他的电话一定是大事。 “主子。” “纪瑾,明天一大早联系上京大学的早川教授。” 岛国上京大学,早川光洲。 忘川计划的实际领导人。IMD92的成功研发者。 纪瑾的瞳孔猛然间收缩了一下。 “难道蒋蒙已经……” 到了非用药不可的这一天了? 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纪蔚澜跌坐在长廊上,望着公馆高耸的天花板。 在梦里的不是蒋蒙,是他才对。 这些天是他沉浸在上帝因为一时的怜悯编织的梦里,以至于忘记了现实的时间。 可是梦是会醒来的。 它会瞬间燃烧起来,然后变成灰烬。 但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是想紧紧拉住它,不要放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结尾灵感来自于snh48翻唱akb48的歌《如果你拥抱我》歌词——瞬间燃烧的梦,紧紧拉住不放手。 不要忘记我们是追妻火葬场→_→,说到做到,要虐男主就要狠狠虐。 下半部的基调就是这样,看起来表面很平静很甜,实际上纪总的心每天都在滴血。 一会二更哦~ 不算加更~补昨天没写的 资本家的血液 早川先是感谢了纪蔚澜长期以来对他实验室的私人援助,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为纪蔚澜“服务”的原因,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后来的内容就很不乐观了。 “经过这几天的人体实验,发现在女性身上对肾脏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早川教授的意见是,现阶段还是谨慎用药。他会花费一点时间继续改进。” 纪瑾把主要内容概括给纪蔚澜听。 “主子?现在要怎么做?” “肾脏方面的损害是不可逆的……” 纪蔚澜慢慢闭上眼睛。 蒋蒙的肾脏被刺过一刀本来就身体免疫力下降,再服用这种药物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了。 况且……一般人体服用任何的药物,肾脏的压力都会变大,早川特意点出来就足以说明这种损伤的威力有多大了。 一下子好像就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但纪蔚澜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了,蒋蒙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失忆是暂时性的,她随时可能全部想起来。蒋蒙性情热烈,但有时候又决绝,到那个时候她怕是死都不会愿意留在他身边了。 “主子,早川说今天我们就要给出答复。” “如果需要,他会把初版有后遗症的先寄给我们……” “主子……” 好久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上次遇到这种两难的选择,好像还是在几年前他血洗整个川城的旧势力的时候,选择错误,就没有今天的纪蔚澜了。 但是就在那样危机的关头下,他内心从头到尾都是平静的。 不像现在,心脏痛得随时会爆裂一样。 她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明明发誓要让她成为整个川城最幸福的女孩子。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他在身边,他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活的明媚热烈,却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不可以的。 不可以的。 “主子,请您尽快裁决,早川教授在等。”纪瑾一再催促他。 …… “用药。”沉默了良久,他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耳边嗡嗡直响,有幻听的声音,好像不是他自己发出的一样。 “早川需要多少资金都拨给他,不用请示我。让他放下其他项目,抓紧时间把改进的最终版完成,不要……拖的太久。” “是。” 冬日的阳光,明明看着一样灿烂,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 “这是什么?”蒋蒙把银白色的胶囊拿在手里细细打量。 “这种银色的壳子看起来好特别啊,从来没在市面上见过。” “之前在住院,差点忘记告诉你了。”纪瑾笑了笑,“你不是整容了吗?稍微有点排斥反应,需要每个月吃药维持的,不过放心,这是风色集团自己研发的药物,没什么副作用的。” “这样啊。”蒋蒙不疑有他,放进嘴里咽下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叁无产品,市面上都没见到过。” 她每每想起自己整容总有些不可思议,“真是不符合我的性格,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会做这种事呢?” ******************** 风色集团的总裁办公室,迎来了叁位陌生的客人。 尽管认识了纪蔚澜不短的时间,程意他们还是从来没有踏足过这寸土寸金的地界,本身一直以来他们信奉的人生准则就是远离纪蔚澜,但今时不同往日,蒋蒙在纪蔚澜手里那么多天,除去宣布和纪蔚澜订婚的消息之外,几乎音信全无。 为什么蒋蒙会突然愿意和纪蔚澜订婚?! 程意装着一肚子的疑问,接到纪蔚澜的邀约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跑来了。 在大门口又碰见了贺教授和蒋蒙的弟弟蒋苍。 “纪蔚澜把你们也叫过来了?” 程意搞不懂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纪蔚澜坐在转椅上,背后站着的是纪瑾。 还没等他们开口,纪瑾就示意别人递过来一份文件交给蒋苍。 “这是什么?” “签了它,由我来负担你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送你去新国读书。”纪蔚澜开口说道。 蒋苍曾经见过纪蔚澜一次,就是以前给他买球鞋的那一回,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哥哥很帅气,在姐姐面前也很温和,从来没见过他的态度如此冷硬的一面,蒋苍被吓呆了,过了半天才摇摇头。 “不用了,我知道新国很好,是发达国家,出国留学也挺让人羡慕的。但是我不想要,我就想在本地上大学,留在我姐姐身边。”他迟疑了一下,“哥哥……我好久没见我姐姐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一下。”纪瑾笑了笑,“新国也在亚洲华语圈,你去那边语言不会有任何障碍。” “送你去读书……也是让你适应下那边的环境,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贺建秋一听就知道这两个人打的不是什么正经注意,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蒋苍才刚刚成年!!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你们把他一个人扔在异国他乡以后连国都不能回?!纪蔚澜你们安的什么心?”他想上前却被纪蔚澜的几个私人保镖紧紧按住。 程意没想到纪蔚澜一上来就拿蒋苍先开刀,她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他能狠到这个地步。“纪蔚澜,蒋苍是蒋蒙的亲弟弟,你也要为她考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我们已经通知川城户籍管理局更改蒋蒙的资料了,蒋蒙明明是蒋爷爷收养的孤儿院孤女,哪里来的亲弟弟呢?程小姐说笑了。”纪瑾还是那副笑眯眯好脾气的样子,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 “你们简直疯了……”程意把瑟瑟发抖的蒋苍抱在怀里,喃喃道。 “纪蔚澜纪瑾!!你们无耻!!!”贺建秋气得眼睛都涨红了,他想扑过去捶打纪蔚澜,却被几个保镖按在了地上。 “把他带下去。”纪蔚澜冲保镖挥了挥手,“下午就给他买最早的一班去新国的机票,那边会有人接应。” “程姐姐!!我不去!!我要我姐姐!!程姐姐!!”蒋苍哭着拉着程意不放手,尽管他年纪不大,也懵懵懂懂地知道这一放手恐怕永远都见不到蒋蒙了,但他毕竟只是个少年,哪里拗得过纪蔚澜的私人保镖? 他立马就被拖出了总裁办公室,程意想去追结果却被拦住了。 “纪蔚澜……”程意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蒋蒙真的不欠你的,你为什么要伤害她?这辈子了都不愿意放过她?连她的亲人都……” “我们就是一群平头百姓,为什么想过点平淡的日子就这么难?” “你说错了,我是蒙蒙的丈夫,我才是她唯一的亲人。”纪蔚澜冷笑,“你们算什么?” 程意深吸一口气,“那你把我们叫来做什么?怎么?你不是很有能耐吗?现在蒋蒙都被你囚禁着。” “怎么能说是囚禁呢?”纪瑾劝她,“未婚夫妻住一起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程小姐。初春过后,蒋小姐和先生就将举办正式的婚礼了,依照您和蒋小姐的关系,肯定邀请您来观礼。” 程意不理会纪瑾的话,她盯着纪蔚澜,“你老实告诉我,蒋蒙为什么突然就愿意和你订婚了?江玉书也被打发到帝都去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 纪蔚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垂着眼睛不去看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指间轻轻敲击桌面,“风色集团是做生物医药起的家,我们这地方别的东西没有,就药最多,偶尔失手了研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药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程意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僵掉,贺建秋也停止了挣扎震惊地望着纪蔚澜。 “蒙蒙现在……”纪蔚澜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记忆,唇角都带着笑,“四年前她有多爱我,现在就有多爱我。”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掉现在的完美局面。” “呵……”程意听懂了,她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荒谬至极,“你简直好样的,为了得到蒋蒙,连药都喂了。” 太荒诞了,他们就像是财阀的玩具一样,纪蔚澜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除非能困住我学生一辈子,只要我能见到她,一定会把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她。”贺建秋仰起头,轻蔑地望向纪蔚澜,“资本家的骨子里流淌着最肮脏的血液,我学生值得最好的,你这样的人……” 纪蔚澜眼神锐利扭头冷冷看着他:“要不是蒙蒙还有四年前的记忆,记得你这个老师,为了让她不至于现在太伤心,我早就想杀了你了。” “你杀了我啊!!!啊?!!有本事你就来!!” “都快过年了,大家和和气气坐下来谈不好吗?”纪瑾无奈叹气,好像在为现在的局面惋惜一样。“我们其实也没指望你们一起隐瞒……”他说着说着就为难起来了。 “但是蒋蒙吃的药好像有什么不明确的后遗症呢。如果贺教授一不小心在见到她的时候把真相说了出来,蒋蒙受了刺激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笑了笑,“年后蒋蒙就要回学校正常上课了,贺教授这么硬气要不然试试看?” “你敢吗?” …… “天哪……”程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这是逼着他们哪怕不愿意也要一起隐瞒了,哪怕身不由已也要被逼着做最不愿意的事。 太无力了,真的太无力了。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贺建秋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呆滞了。 “稍后有专车送两位回去,新篡改的关于蒋小姐近些年的经历,都写在这本资料册里了。”纪瑾从保险柜里拿出两份打印好的文件。 “务必请两位回去牢记,可别错了什么地方。回头还得麻烦我们先生给蒋小姐解释。两位是唯一的知情人,实在是不好处理。”他笑着叹了口气。 程意呆呆望着那本砸在自己脚下的资料。 难道蒋蒙的一生真的只能和纪蔚澜绑在一起了吗? 她曾经那么用力地挣扎过,就都是徒劳吗? —————————————————————— 普通人面对权势只手遮天的人真的很无力就是了哎…… 纪总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也就是爱蒙蒙罢了,假如是不爱的人,纪总狠起来是真的狠。 日语是用翻译器写的,我看了下大概没啥语法问题就用了~ 反正除了一点日语和英语我也不懂别的语言就拿过来用一下23333~ 年夜饭(上) “我现在都不做噩梦了,那些古怪的片段全都没再梦见过啦。” 纪蔚澜还是失魂落魄地低着头。 “反正我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反而精神了。”她笑了笑,“就给你炖了枇杷百合汤喝,大冬天的能买到枇杷太不容易了,你快尝尝看我手艺退步了没?” “纪瑾可是说很好喝哦~刚刚在外面喝了叁碗呢。”说到这里蒋蒙还有些得意。“不愧是我~” 纪蔚澜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抱过来,让蒋蒙坐在他腿上。 “以后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蒙蒙只要乖乖养好身体就行了。” 然后…… 陪他久一点。 他没想到IMD92的副作用会上来的这么快,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有显示出来的后遗症了。 “那怎么行呢?!”蒋蒙有些不开心了,“我过年还得亲自准备呢,以前过年虽然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但是我们要做一大桌子菜呢,亲自做才有过年的气氛啊。” “纪蔚澜。”她捧起他的脸,很认真地看着他。“以前你过年都很冷清吗?” “有我在就不会了。”尽管她现在完全换了副容貌,但那种生动温暖的表情还是能让纪蔚澜在第一时间心动,“以后每个春节我们都在一起。” 她拉住他的手,纪蔚澜手指修长能把女孩子的手整个包裹进去,她与他十指交握。 “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寂寞了。” ************************** 大年叁十当天,除了外围必要的安保岗位,纪公馆的佣人全部离馆。 纪夕也从帝都回到川城,他也被提前敲打了一番,见了蒋蒙完全不敢乱说话了,要不然再被纪蔚澜下了驱逐令不能进入川城,就太得不偿失了。 纪夕睡到日上叁竿才起床,蒋蒙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了。 “你在做什么?”纪夕打着哈欠勾着头往厨房里看,发现厨房的灶台上已经满满当当摆了许多巴掌大的小碗。 里面装着各色的肉菜,种类还挺丰富。 纪夕趁蒋蒙不注意抓了碗里的一块酥肉快速放进嘴里。 “呸呸呸。”他刚嚼了几下就吐出来了,“这什么啊,好难吃。太有失水准了吧!” 蒋蒙白了他一大眼:“半成品,谁叫你趁我不注意偷吃。” 春节各地的习俗各不相同,川城讲究的人家就会做“蒸碗菜”——提前将各种肉食加工成半成品,需要食用的时候上笼屉蒸熟。 纪夕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旁摸着肚子,刚才他偷吃的那块肉还是夹生的,没品出什么味来。 “我饿了。” 他是千年的大妖怪,哪怕好几十天不进食也不影响什么,纯粹的嘴馋而已。 蒋蒙看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他长得很有几分青葱的少年感,搞得好像自己在虐待小朋友一样。 “哎,服了你了。” 她拿起刚才被纪夕“祸害”的那碗小酥肉放进了笼屉。 “去外面坐会儿,马上就好了。” 纪夕这才像个小朋友一样乖乖坐在餐桌旁等,他眼睛眨巴了好半天感觉屁股都在凳子上坐疼了,蒋蒙才把那碗他望眼欲穿的酥肉端上来。 小酥肉要选用猪后腿肉,切成一指宽的长条,裹入淀粉蛋清酱油挂糊下锅炸两回,直到两端焦脆装入碗中,放上葱姜、八角花椒桂皮干辣椒等调味料,浇上高汤上锅蒸熟。 小酥肉端上来的时候碗边还是滚烫的,小酥肉周围的汤汁还在微微滚动透出的香气瞬间就充盈了整个小厅堂。 “咕咚。”纪夕很没形象地咽下了一大口吐沫。 “吃吧。”蒋蒙顺手给他端上了一碗米饭。 有看家本事的做这道菜正好能做的不柴不腻,纪夕也顾不上烫赶忙夹起一块拌着米饭放入嘴中,吃的瞬间就眯起了眼睛,咸鲜的味道瞬间就充斥着整个味蕾,肉吸入了高汤全部的精华,拌饭简直太绝了!!! 纪夕吃的都快泪流满面了,“太好吃了!!纪蔚澜每年过年就会叫人做一大桌子中看不中用的菜糊弄我!” “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嘛。” 正说着,纪瑾和纪蔚澜也从门外走进来了。 “在做什么?这么香。”纪瑾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笑道,“我也有些饿了。” “东西都备好了,你们等等,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蒋蒙急着往厨房走却被纪瑾一把拉住。 “先别急啊。”他笑眯眯地从背后掏出一个包的厚厚的红包,“给你的压岁钱,蒋蒙。新年快乐。” 这红包分量还挺重的,估计里面有好几万块钱,蒋蒙也不好意思了,“我都快叁十了,还有红包拿。” 这是川城的老传统了,不管年岁到了多少,只要还是学生家里赚钱的人就要给红包表示。 纪瑾作为特助手笔都这么大,弄得蒋蒙都震惊了,想了半天打量了站在屋子里的四个人才想起来。 这里的“无产阶级”好像也只有自己一个,顿时泪流满面。 “你的东西呢?”纪瑾顶了顶纪蔚澜的肩膀。 纪蔚澜这才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出来,打开展示给蒋蒙看。 一对简单的珍珠耳环,不同以往的是这对珍珠耳环是淡金橘色的,在日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主子一大早去鹤城,从唐慧妍那里换来的。” 鹤城唐的女主人唐慧妍一直酷爱珍珠饰品,是国内拥有贵价珍珠珠宝最多的女人。蒋蒙不懂这些,但如果是专业人士一眼就能看出来,摆在蒋蒙面前的这对珍珠耳饰的初代主人是意国一位封建领主送给自己的新婚夫人的结婚礼物,叫做“璀璨真爱”。因为这层美好的寓意历史加上金橘色珍珠近乎天价的价值,在十年前被唐慧妍以500万米元的价格买入收藏,创下了当年的珍珠最高拍卖价格。 纪蔚澜看上了“璀璨真爱”的寓意,再加上蒋蒙热烈明媚的性格正和淡金色再贴合不过,磨了唐慧妍许久又送了她不少等价的珍珠首饰才换来她的松口。 “蒙蒙,新年快乐。” 他把她的长发别到耳后,从珠宝盒里取出耳环想给她戴上。 蒋蒙被别人注视着脸早就红了一大片。“我……我先收着。一会在厨房掉了就不好了。” 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在纪蔚澜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算什么啊?!你们两个都准备了礼物,不行不行,我也要送蒋蒙点东西。”他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才兴高采烈地跑上楼,一会儿拿着一个支票本下来,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蒋蒙。“我也很大方哦~” 蒋蒙看见数字后面的一串零头晕眼花又赶紧塞到他怀里。 如今人都到齐了,又到了大年叁十第一顿中午饭的时间。 蒋蒙就把早就上锅蒸好的好几样蒸碗全都摆上了。 纪夕吃了个半饱,眼看着还有新种类上来眼睛都直了。 “狮子头、梅菜扣肉、八宝蒸饭,黄焖鸡……” 这是四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蒋蒙摆了一大桌,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 纪夕的嘴还边吃边吧啦个没完。“太好吃了~呜呜……狮子头入口就化了,你这个扣肉就做对了!就要叁分瘦七分肥的,还要肥而不腻才好吃。还有八宝饭也很软糯回味微甜……”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蒋蒙夹了一筷子菜堵住了嘴,“四个人就你话多,别说了专心吃饭!” 纪瑾和纪蔚澜倒是没有这么多话但是米饭却添了好几碗。 年夜饭(下) 搞了半天也就只有纪瑾算是勉勉强强合格。 “纪瑾你还挺上手的。”蒋蒙看他包的也算有模有样。 “嗯,以前过年的时候也会帮家里人包。”纪瑾答道。 蒋蒙这才想起奇怪的地方,从来没听纪瑾提起过他的家人,就连过年这种重要的节日,公馆里的佣人全部出馆了,纪瑾也没回家探亲。 纪瑾这种“精英”级别的人物,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儿子,难道还有人会嫌弃吗? “是你和家里人有什么矛盾吗?”蒋蒙刚开口才感觉到失言,“不好意思啊,你就当我没说过。” 大过年的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蒋蒙简直想捶自己几下了。 “没事。”纪瑾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我是少数性向群体,就因为这个我父母非要和我断绝关系,他们是非常传统的那种人。” “gay?”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他摇摇头,“我是无浪漫情节者,无性恋的一个分类。我无法从爱情的角度爱上任何一个人,我父母就觉得自己生了个怪胎儿子。” 纪瑾父母也是商人,从他很小的时候就东奔西跑,他家里有兄弟好几个,都很少受到父母的关爱。 于是这段本就淡薄的亲情因为儿子的性向出柜彻底结束了。 “反正我们家兄弟好几个,他们也并不缺儿子。” 蒋蒙听得有些唏嘘,其实从很早之前他就一直在好奇为什么纪瑾要改姓,现在知道真正的原因还有些怅然。 “没关系。”她劝道,“这只是个人选择而已。” “就像有些人喜欢看爱情故事,有的人喜欢看悬疑故事,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纪瑾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安慰,“你知道为什么纪蔚澜会爱上你吗?” “我运气好?” “不是。”纪瑾失笑,“你是个特别温暖的人。” 像他们这种接近权利巅峰的人,哪一个华丽的外衣下不是一层脏污和黑暗。 越是这样的人见到“阳光”就越想紧紧抓在手里。 就像在黑暗里找到了救赎,谁不想被拯救呢? ———————————————————— 无性恋也是性少数群体,里面有单纯不能接受性生活但渴望爱情的,也有既不能接受爱情也不能接受性生活的,还有可以接受性生活无法产生爱情的。 对于无法对任何人产生爱情,接受不了进入浪漫关系的人,叫做无浪漫情节者,这部分人在无性恋里也是占少数的。 落地窗(H)(1500珠加更) “你呀……”蒋蒙无奈,“纪夕比你小好几岁呢,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嘛。” 她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假如再过一段时间我们有孩子了呢?你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和孩子怄气吧?” 纪蔚澜的手却僵住了。 孩子…… 他一直期待着他们孩子的到来,倒不是说有多喜欢小孩子。就是想体会自己和蒋蒙血脉真正相连的感觉。 但是过去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害怕这个孩子的到来。 蒋蒙的身体状况暂时已经不允许她孕育一个孩子了,孩子会吸收大量母体的营养寄生在她体内,她本来就危险的身体状况会愈发衰败下去,在她的命面前,孩子又算的了什么。 就算没有孩子,他也会永远爱她。 但若失去了蒋蒙,那哪怕是她生下的孩子,也将没有意义了。 “你很想要一个孩子吗?”他不想看见她失望的表情,温声问道。 “是啊。”她好像沉浸在想象中,嘴角还带着笑意。“有你在我们的孩子应该会很漂亮。” 蒋蒙的身体早在这两个月的滋润中习惯了与他的性爱,脱离了青涩的范畴,她的行为也大胆了许多,蒋蒙先是脱掉了自己全身的衣物,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 而后她解开他的衬衣脸颊贴向他赤裸的胸膛。 “纪蔚澜,明年我们和孩子一起过春节好不好?” “给我个孩子吧。” 咚咚……咚咚…… 他的心脏越跳越快。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自己最爱女人的求欢,他下体的阴茎已经抬头,抵在她赤裸的小腹上。 他修长的手指一路向下,穿过黑色的茂密丛林来到她最私密的地带。 阴唇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微凉,他只是轻轻揉捻阴唇的外围就带来了巨大的酥麻快感。 蒋蒙有些受不了似的,喘息着扭动着下半身迎合他,有潺潺不断的春水泻出,沾湿了手指。 “蒙蒙这里已经湿的很厉害了。”他低低笑了笑,收回手指解开自己的裤子。 “去……去床上。”她泄了水,整个人半软似的挂在他身上。 纪蔚澜却只是轻轻抱起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抵在了落地窗上。 他在她身后,蒋蒙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室内很温暖,落地窗的玻璃也不冰冷,只是完全透明的玻璃把她的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外面的夜色里。 蒋蒙这才慌了,“不行……纪蔚澜,不行……”她声音里已经带着些哭腔,好像感觉羞耻极了。 “会有人看到的……” 火热的阴茎已经贴上她的花穴,他在她背后,有力的臂膀牢牢揽住她的腰。 纪蔚澜轻轻咬她的耳朵,“不会的,佣人们已经全部离馆了。” “这样干蒙蒙会很刺激的,你会更舒服。” 看不见纪蔚澜的表情和身体暴露的羞耻感,让感官的敏感度扩大了许多。 阴茎在花穴外围不断摩挲,她动情的体液沾湿了整个龟头,纪蔚澜也不急着进入,只是在周围湿湿滑滑地打转,让她整个人又酥又麻又痒。 等她耐受不住,整个人的小腿都开始发抖了,他才托住她的臀肉对准花穴的缝眼,“噗”的一声整根插了进去。 “嗯。”他插入的突然,让她发出一声闷哼声,小穴把粗大的阴茎整个吃进去了,绞得很紧。 阴道内壁被撑开,有种饱胀的感觉。 “哈……嗯……嗯哼……” 纪蔚澜抽出阴茎又一次次快速插入,每一下都撞在她花心的深处,让她不由自主呻吟出声。 “啊嗯……嗯嗯嗯啊啊啊……” 后入的姿势让阴茎插入的更深了,轻而易举就插入了子宫口的边缘。 “蒙蒙,舒服吗?”他一面大力抽插一面吻着她的后背,蒋蒙被插得整个人意识都有些迷离,身体一面贴着他滚烫的肉体一面贴着坚硬透明的落地窗玻璃,乳肉在一次次大力的撞击中被挤出各种形状。 “每次蒙蒙这里都把我吸得紧紧的。小小的穴口能吃进去这么大的东西。” “嗯啊……好舒服……纪蔚澜……真的好舒服……” 高潮液从两人的交合处不断溢出,滴落在地板上。 蒋蒙的体内突然一阵痉挛,快要迎来一波潮吹了。“你快一点……” “纪蔚澜,快一点……” 他一个大力顶到了她阴道壁最敏感的地方。 “呜……”她整个人快要耐受不住了,带着哭腔,“我要到了……” 他知道阴茎顶到了她最敏感的地方,不断戳刺那一处媚肉,因为欲仙欲死的快感她微微喘着气抬起头。 阴茎突然间全部抽出了,又猛然一个大力干进了子宫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大股春液从花心处喷出,顺着她的腿根往下流,打湿了身下的一大片地毯。 “潮吹了。”他咬了咬她的耳朵,更加急促地大力在她的体内冲撞,在阴茎快要射精的时候第一次从她的体内抽出射在了她的臀瓣上。 高潮的余韵让她整个人完全瘫软在他的怀里。 “蒙蒙。”他亲了她的脸,“我抱你去洗澡。” 蒋蒙在他的怀中还有些微微失神。 刚才…… 他好像并没有射进去…… —————————————————————————— 叁更写完,下午会继续补加更~ 这几天我会开启全线完结模式疯狂的写,也希望大家能给我点鼓励留言和珠珠什么的,要不然总感觉我自己在玩单机o(╥﹏╥)o。因为我自己写这本书到末期真的挺疲惫的,两个月写了32w字,就吊着一口气不希望烂尾= =害怕我没耐心拖到下个月了,断更太久大家也没有继续看的心劲了。要是留言珠珠还可以的话我就写多少放多少,要是还是冷清的话我就补完加更慢慢放了…… 留言晚上写完全部的再回复吧,我先去睡会,半夜赶了叁章~ 晚上梁玺该出场了~ 生日宴(上) “纪夕下个礼拜过23岁生日,你看看人家应援会的礼物清单,啧啧,不愧是顶流。” “听说要回川城本家纪公馆办生日会的,以前都没有过吧?” “是啊,纪夕只是纪蔚澜的堂弟,在本家办生日会也是这次纪蔚澜给面子了。听说圈内大小名流,政界政要和财阀都要去人祝贺,纪家面子真大。” “娱乐圈的就不说了,政界和财阀都要去?”这人带着幸灾乐祸,“总统碰见财阀不得打起来?《财阀慈善税法》下个月建国日完了就要提上正式日程了,不知道要拿哪个大家族先开刀,他们还能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处?” “反正不会是纪家,纪蔚澜是白手起家的,这次的税法和他关系倒是不大,该担心的是另外六家吧。” “哼,总统就是看不惯财阀而已,你以为纪蔚澜能逃的了?六家收拾完下个就该找借口除掉他了。” …… 蒋蒙刚走入教室不久,热火朝天的讨论就暂停下来了,有史学系的学生认出了她来,小声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大家的讨论就都停止了。 “这个就是那个……对吧……” “纪蔚澜的……” “啧……那别说了,财阀还没倒台呢。”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财阀慈善税法》都快实行了。” 他们尽管说的很小声,蒋蒙也听到了个大概。 蒋蒙坐在自己的补考座位上,不时有人偷偷转过来瞟她几眼。蒋蒙也不是完全封闭的,这么大的事哪怕整日在纪公馆待着,她上网时也经常看到。 “你别介意啊……这帮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同班同学害怕她被气到,转过来小声劝了她两句。 蒋蒙笑着摇了摇头,纪蔚澜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大概是害怕她担心。 总统杜励先由于是平民草根出身,上台之后制定了不少惠民的政策,他风评一向是很好的,蒋蒙也很敬佩他。倘若财阀真的和政府势如水火,政府借此机会扳倒全部财阀那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是纪蔚澜这个人,哪怕他失去了他全部耀眼的附属价值,他也是纪蔚澜,自己也不可能因为这些就不再爱他。重新开始就好了,哪怕只过普通人的生活,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惋惜的。 *********************** 往常纪蔚澜有时间就会亲自去接蒋蒙放学,这天下午却是他的司机来了。 “蒋小姐。” 蒋蒙坐进车里,连续好几天帮贺建秋整理资料,HMP史学月刊的截稿日期快到了,贺建秋要赶在截稿日期之前把稿件寄出去,连带着蒋蒙也忙的脚不沾地,透支严重。 她一坐进车里就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欲睡,勉强打起精神,“纪蔚澜呢?” “先生去机场接人了。”司机答道,“今天是堂少爷的生日。” 蒋蒙这才恍然大悟,这几天基本忙的今夕不知是何夕,怪不得昨天就看见佣人在打扫整个纪公馆的一楼和外面的花园了。 大概今晚纪公馆就要准备宴会了。 蒋蒙几年前跟着纪蔚澜去参加过一两次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规矩礼节太多,她又没什么懂的。有纪蔚澜在倒是没人敢说什么,但恐怕在背地里也没少嘲笑她。 “先生说了,知道您不喜欢这种场合,今天您可以不用出席的。宴会只在一楼举办,您不想下去就不下去了。”蒋蒙这才放下心来,她现在已经困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只想赶紧回家倒头睡个昏天黑地。 果然到了家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感觉睡梦中有人在蹭她的脸,蒋蒙被蹭了好一阵终于不厌其烦了。 “好烦……”她推了推脸颊边上的脑袋,换来对方的低笑声。 她这才睁开眼睛。 “小傻子,不敢再睡了。” 纪蔚澜打开床头灯,暖黄色的光线并不刺眼。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纪蔚澜平时居家并不会穿的多么正式,这是蒋蒙第一次看到他在家穿着礼服西装,黑色双排扣西服,领子都是真丝的质地。 “好看。”蒋蒙拉起他的手蹭了蹭。 他把她抱在怀里亲热了一阵,“一会儿我要去和别人开会,害怕你醒来找我,提前告诉你一声。” “嗯。你去吧。”蒋蒙抱着他的腰在他唇上吻了吻。“等会我给咱们做夜宵吃。哥哥辛苦了。” “你饿不饿?饿了叫厨房给你送点东西上来?” 蒋蒙摇摇头,“我暂时还不饿,不用麻烦了。” 现在正是宴会中,估计厨房早就忙的脚不沾地了,蒋蒙不想平白无故再给人家增添负担。“要是一会儿我饿了,就偷偷溜到一楼随便吃点什么,反正今天人也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 “好。”纪蔚澜最后揉了一把她的头,“需要我叫下人给你准备礼服吗?” “别了别了。”蒋蒙都快被吓死了,重新回忆起被宴会支配的恐惧,“穿这个还得化妆做头发我才不要为了漂亮那么一会耽误好几个小时,我就是吃点东西。” 她撒娇,“这是我的家呀,我就算不穿礼服别人能把我赶出去吗?” 纪蔚澜憋笑了好一阵,本来待会要和财阀的老狐狸们周旋,他今晚的兴致也并不是太高,但是只要有她在轻而易举就可以转变他的心情。 “蒙蒙,待会见。” ———————————————————————— 12点前不知道能不能更上下一章,不能等不及的明天看,以后半夜会疯狂写,我半夜灵感比较好~ 生日宴(下)(1600珠加更) 梁玺见大厅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卸下了那一层看起来“天真无邪”的伪装。 今晚明面上是为了纪夕的生日举办的宴会,暗地里主要是为了给财阀们的聚会找一个借口,为了掩人耳目,这次的生日宴入场条件都宽松了许多,有不少娱乐圈的十八线小明星都从各种渠道搞到了请帖混进来想寻找“好机会”。 梁玺有四分之一南欧血统,混血的人虽多好看的却还是极少数,梁玺属于极少数中的极少数,他异域感并不是很强,但欧洲人的血统让他的五官整个都显得既精致又立体。今晚出席纪家的晚宴,不少人都精心打扮,梁玺哪怕穿着最简单的礼服西装,掉进了俊男美女的人堆里,他也太打眼了。 就像瑰丽的宝石,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连刚才纪夕在场的时候他都没被比下去,不少人都冲他这里张望,暗自打量他。 有付清琳这个知名女星坐在身边,刚才过来打招呼的是络绎不绝,偏偏不少人看见他之后以为是刚出道的不知名小明星都表露出了想挖人的意思,各式的名片都收了一迭。 他对外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弟弟形象,他比纪夕还小一岁呢,装起无辜来别提有多像了,但时间长了他也觉得不耐烦了,幸好纪夕吵着要去外面的露天舞台唱歌,带走了一大票人。 梁玺这才放松下来,靠着沙发背闭目养神,看起来有几分慵懒。 梁玺的耐心很好,但那也是要看对谁。付清琳知道梁玺一直对她是挺不耐烦的,但她现在完全不敢反抗。如果不是梁玺叫他哥哥梁钰阻拦了她父亲,她现在早就落到汤文业手里,不知道要被玩成什么样子。 “我在这里陪你吧,纪夕那里人那么多,他也不会注意到我没在。”付清琳离他坐的近了一些,挽住了他的手臂,“梁玺,你不会真的要在今天对纪蔚澜的那位……”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今天宴会在纪公馆举办,她本以为一进门就肯定会看到这位传说中的未婚妻的,也不只是她,许多人都对这位的真容觉得无比好奇,但却从佣人口中得到了她不会出席的答案。 “可是她今天好像不会出来哎……” 梁玺完全不理会她,付清琳嘟了嘟嘴,还想继续说什么。就发现被人提着头发拽了起来,那人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拽的十分用力,扯得付清琳生疼。 “没看见人家不想理你吗?赶紧的,给我腾个位置。” 说话的女人动作粗暴,声线倒还挺好听。 “是谁拽我头发?一点礼貌都没有!”她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看见女人的真容就哑火了。 一袭火红的露背吊带晚礼服,她皮肤雪白,有一双挺标致的眼睛,眼尾很长微微上翘看起来很妩媚。 毫无疑问,这是个非常性感漂亮的女人。 付清琳认得她。 唐慧妍和前夫生的大女儿,最近几年才被她接到身边来的。 唐傲月。 唐傲月在传闻中脾气十分差,曾在唐家本家连扇了一个分家的小姐叁十二个耳光,搞的那女孩回去就要闹上吊自杀。自那之后唐傲月的名声在圈子里就传开了。 别人倒也罢了,她又是唐慧妍唯一的女儿,大家惹不起她,只能见了她绕道走。 唐傲月端了两杯香槟过来,递给了梁玺一杯,眼见她还站在这不动,就瞪了她一眼。 “赶紧滚。” 付清琳脸色白了白,也不敢多说什么,提着裙子气呼呼地离开了。 “你这暖床工具一点眼色都没有。” 唐傲月和梁玺碰杯,喝了一口香槟。 梁玺见是她,脸上总算带了点真情实感的笑意。“你今天很漂亮,红色很适合你。” “是吧。”唐傲月心中得意,晚礼服是梁玺帮她选定的,梁玺审美不错,每次帮她挑的都是最适合她的。 “你怎么不去看纪夕?” “我又不追星。”她把酒杯放下,伸了个懒腰。“也就是圈子里那群千金大小姐迷他迷的要死,之前不是传言他有女朋友吗?哭死了一大片……” 唐傲月撇了撇嘴,挺看不上圈子里这帮千金贵女的做派。 “后来发现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堂哥纪蔚澜的。得了,喜欢纪夕的不伤心了,喜欢纪蔚澜的又快哭死了。”那一阵她的朋友圈里是一片“愁云惨雾”。 上流社会年轻又家世雄厚的男人本来就占少数,长的好看的更是凤毛麟角。 “听说纪蔚澜的未婚妻是平民出身。这帮女人就更意难平了。” 唐傲月在圈子里面没几个真心朋友,她妈妈唐慧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父亲离婚,抛夫弃女去鹤城闯荡,只听说没多久二婚嫁给了有钱人。等到十几年后唐傲月再与她碰面,她母亲已经是掌管鹤城唐家的实际掌权人了,有不少人说唐慧妍是外来媳妇篡权,但却得罪不起她。就连她要把和前夫生的女儿接到鹤城唐家,也没人敢提出异议。 唐傲月在上流社会这个圈子,看起来身份已经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了,但是她又从小没在这个圈子里生活,身份又确实尴尬,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晾着。 梁玺也没好到哪里去,梁老太爷在外面一夜风流和妓女生下的儿子,生母吸毒过量死亡,都十几岁了才被梁老太爷认了回来。梁老太爷的正室生的一对儿女本身就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对这个“血统不纯”的弟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梁玺小时候过了一段挺阴暗的日子,完全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两个人都是上流社会的“异类”,有几分惺惺相惜反倒成了朋友,就是几年相处下来也没擦出什么“爱的火花”。 “你怎么不把你的身份公开啊,还让你哥哥那个傀儡在上面和纪蔚澜他们开会?”唐傲月随口问了句。 “没事,不急。” 梁玺笑了笑,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好戏要留到最后……” “倒是你……” 他表情玩味,“你妈没再逼你相亲了?” “噗。”唐傲月嘴里的酒差点喷出去,“咳咳……能别提这事了吗?” “我要是听她的和那帮对象结婚,下一步就该把我塞进公司了,我还没玩够呢。” “实在不行就咱俩凑合凑合对了。”她拍拍梁玺的肩膀,“我长的也不差,你呢在我这也凑合能看。我妈下回再逼我我就跑到帝都去投靠你……” 她今晚喝了不少,话说到一半想上厕所,就先离开了。 梁玺翻出手机,梁钰已经给他发了不少条消息汇报会议的适时进度,现在梁家整个都被梁玺攥在手里,连梁钰的老婆孩子都被梁玺挟持着,他不敢不听他的话。 大厅里很安静,绝大部分的客人都去外面的小花园看纪夕了。 “蒋小姐。”不远处传来佣人的声音,梁玺抬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从旋转扶梯那边下来。 他记忆力绝佳,只看过一次女孩的照片就记住了她的脸,蒋蒙。 这就是纪蔚澜那个为了她不惜得罪整个财阀集团的,未婚妻。 宴会途中穿着睡衣下来? 啧,也太胡闹了。 佣人对她又说了些什么,蒋蒙摇了摇头,“没关系,我随便拿点吃的垫垫肚子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 待到佣人离开,她才端起盘子去食品区那里挑选食物。 梁玺的眼神一直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怎么看,这都是个挺普通的女孩。 普通到近乎乏味。 纪蔚澜到底看上她什么地方了,真是糟糕的品味。 梁玺自己仔细想了想,要是换做是他,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这样的人,哪怕一夜情都觉得浪费时间。 但是付清琳又确实陪自己了一段不短的时日了,自己也答应要“帮她一把”的。 而且又是纪蔚澜珍视的东西,毁掉她一定很有意思。 梁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整理了下自己的西服下摆,站起身朝蒋蒙走去。 感觉(1700珠加更) “小珠……你别这样……” “怕什么?”梁珠白了他一眼,“现在我父亲去世了,梁家当家的是我哥哥,我早就看这个贱种不顺眼了,简直是我们家的耻辱,妓女生下来的儿子……呵呵……为什么哥哥还不把他赶出家门?!” 杜励先紧张得汗都快滴下来了,偏偏梁珠声音又大,不少人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了,纪夕那边的舞台表演又暂时告一段落了,一大群人人涌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安保呢?!!!纪家的人都是死了吗?!” 梁珠还在不依不饶,没人敢上前阻拦她,不少人都认出了她来。 这里面和她身份相当的基本没有,谁都得罪不起她。大家只是打量着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蒋蒙离的本来就近,这边闹的动静又太大了,她刚开始还看的发懵,但梁钰已经抬起了手准备扇对面的男孩子了,蒋蒙这才反应过来跑去阻拦。 梁珠的巴掌还没落下,就看到蒋蒙站在梁玺的面前挡住了他。 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正式的场合竟然有人穿着睡衣乱逛的。 “纪家是疯了?什么人都放进来?” 蒋蒙拦住她的手,“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打人总归是不对的。” 她劝了两句,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巴掌,任谁都要留下阴影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阻拦我?”梁珠冷笑,“你看看在场这么多人,谁敢管我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梁珠见面前的女孩还是丝毫不退让,甚至又把梁玺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快滚!不然连你一块打!” 纪家的几个佣人急的不行,想上前拉梁珠又不敢得罪她。 “梁小姐,不行的!那是我们家夫人……” 梁珠已经被气疯了,连纪家佣人说的话都没听见,她是梁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走到哪都是有人捧着的,从来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偏偏跑出来个不识相的坏她的好事。 “快上去叫先生下来!” 眼看着这“局势”就要控制不住了! 梁珠的巴掌再一次扇下来,蒋蒙拉着梁玺避了下,倒是没被打到。就是梁钰做了蔻丹的指甲实在太长,擦过了蒋蒙的脖子留下了好几道血痕。 “啪啪啪啪啪。”寂静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掌声。“呦~梁阿姨好大的威风啊!” 众人集体冲声音的源头望去,发现唐傲月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大厅。 “你叫谁阿姨呢?!”梁珠气的咬牙切齿。 唐傲月从佣人的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摇晃着走过来,火红色的长裙划过地面,摇曳生姿。 “谁在这边像个泼妇一样,就是说谁。” “你都年近四十岁的人了,不能稍微稳重点吗?梁,阿,姨?” 梁珠被气的快昏过去了,但是她又拿唐傲月没法子,唐傲月疯起来谁都拦不住,她也害怕。 唐傲月走到蒋蒙身边看了看她脖子上的划痕。“啧,这指甲够锋利的啊,赶上狗爪子了。这位姐姐别忘记去打针狂犬疫苗,这人有时候在路上好好的,莫名其妙就会被咬一口,可真是够倒霉的。” “唐傲月!你等着我去唐慧妍那告你的状吧!你不尊重长辈!你!!” 梁珠被气的语无伦次说了一通,转身就要走。 唐傲月的手却死死拉住了她,她杯中摇晃的红酒直接对准她的头顶倾泻而下。 “呀!!!!!!” 梁珠哪里料得到唐傲月有这么大的胆子,疯到这种程度,直接尖叫了一声。 “梁珠我告诉你,别人捧着你我可不捧着,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爹妈没教好你让你出来撒野,那我就给你点教训。”倒完了整杯红酒,唐傲月甚至拿酒杯子在梁珠脑袋上敲了好几下。 “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纪蔚澜他们会议刚刚开了个头,就听说底下梁珠闹开了。众人匆匆散会往楼下赶。 纪蔚澜一下楼就看到蒋蒙捂住脖子的样子。 “蒙蒙!”他快步上前把她拉到怀里。“这是怎么了?” 蒋蒙摇摇头,唐傲月开口了,“纪蔚澜你也太惨了吧,在自己的地盘上老婆被人抓了,我刚才看了一眼可破皮了。” 纪蔚澜把蒋蒙挡住伤口的手掰下来,果然看到几道抓痕破了皮,有的地方还向外渗出红血丝。 蒋蒙平时打个喷嚏纪蔚澜都担心的不行,这下看到伤口是完全红了眼了。 梁珠刚被泼了整杯红酒,狼狈不已的时候又被纪蔚澜扇了好几巴掌。 梁钰看着妹妹被打也不敢阻拦,他刚一下楼看到梁玺也在就大概猜出是什么情况了。 他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梁珠不了解内情还以为现在是他们当家做主的时候,可是梁家的天早就变了啊!! 梁珠招惹梁玺,还敢招惹纪家和唐家,他也管不了了!只能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 杜励先也知道这事是他们没理在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好说什么。 纪蔚澜冲纪瑾摆了摆手,纪瑾立马会意。 没一会儿,几个保镖就过来把梁珠连拖带拉扔到了公馆外面,看到这幅情况杜励先也待不下去了,只得匆匆告辞。 纪夕的生日宴本来就开到了尾声,又搞出这么大乱子。众人都自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就早早告别离开了。 纪蔚澜给蒋蒙上完药,让她好好休息就又返回去开会了。 她在楼上待了一会儿,实在太过无聊,估摸了下时间纪蔚澜那边可能快要结束了。 接近晚上十点,楼下的佣人已经把大厅差不多整理干净了,他们正准备回去休息,就看见蒋蒙下来了。 “蒋小姐。” “没关系,你们去休息吧,辛苦了。我下来借下厨房。” 他们知道这是蒋蒙要亲自给纪蔚澜准备夜宵了,对于他们未婚夫妻间的小情趣,这帮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佣人一一对她打过招呼就退下了。 蒋蒙这才在厨房升起火,准备给纪蔚澜和自己煮完荞麦汤面,刚才宴会上基本都是冷餐,她又没吃几口,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外厅的灯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佣人只留了盏最暗的壁灯给她照亮用。 蒋蒙哼着歌等待国内的开水煮开。 荞面是自己前几天手工擀的,特别劲道不说,她还做了一小碗肉臊子,里面加了不少醋和辣椒混合着香料制了一大盆,连里面的红油闻着的都是香的。 一会做个酸麻的酸辣汤再把面和肉臊子拌到里面,大晚上热热吃一碗。 简直太幸福了。 锅里的水刚开,蒋蒙正准备把荞麦面放进去,突然听见昏暗的外厅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声音很轻,像是有人极力在压抑。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蒋蒙关了火,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打开了外厅的顶灯。 整个房间一下子就亮堂了,她看见有人蜷缩在沙发上,用手抵着腹部,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是你啊。”蒋蒙怔了怔,想起来了是刚才差点被打的那个漂亮的少年。“你怎么还没走?我以为客人都走光了。” 梁钰还在楼上开会,梁玺需要知道他的动态,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他和唐傲月坐在楼下等会议结束,才一小会儿他胃病就犯了,这会正疼得钻心。这是他十几岁就有的老毛病了。梁老爷子的正室早年因为他的风流就失望不已去了国外定居,留下的梁钰梁珠又特别恨他,经常只让他吃坏掉的饭菜。 唐傲月和佣人去替他拿药,就这一会儿工夫蒋蒙下来了。 “你怎么了?”蒋蒙看他冷汗都下来了,赶忙给他倒了杯热水,他连喝了好几口才感觉到缓过来了。 “胃……胃痛。” “你等等。”卧室里有常备药箱,蒋蒙直接上楼去拿倒比唐傲月她们还要快一些。 她给他拿了药下来,也顾不上先做她和纪蔚澜的夜宵了。 正好锅里的水煮开了,蒋蒙搅了点面糊倒进去,又打了个散鸡蛋,没两分钟就煮好了一碗汤。 她盛了一碗放到冰水里冰了冰,等到温热了才把碗拿上来。 “吃点东西先垫垫再吃药。”她端着汤碗出来了。 “这个在我们这里叫’甜汤‘。特别养胃的,我小时候爷爷经常做给我吃。”她把碗推到他面前。又给了他一碟小菜, “我自己腌的酱黄瓜,你尝尝,特别脆。” 梁玺疼的整张脸都都泛白了。他喝了一口汤下去,疼到蜷缩成一团的胃里终于有了点暖洋洋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痛感好像消减了…… “是不是好多啦?”蒋蒙坐在他对面观察他的状况,看见他眉头舒展了一些就非常开心。“对吧对吧,我就说有用。” 她见他喝完了一大碗汤,又吃了不少小菜,才把药拿给他吃下去。 “我感觉好多了。” 胃里的痛感已经完全不见了。 “那就好。”蒋蒙笑了笑,她正准备把碗筷收走,梁玺突然开口了,“今天……你为什么要拦在我面前。” 梁珠那时候气势汹汹,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走过来。 “你是艺人吧?”蒋蒙自顾自地分析,“你长得这么好看,被人扇巴掌多难为情啊。” “如果是我得罪了她呢?” “那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蒋蒙越想越气。 梁玺看起来比纪夕还小,这么小的年纪哪怕在普通人家里也是被父母娇惯着的大学生,为什么要受这份委屈。 “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你还是个小孩子。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性的权利了,从几年前开始就在为自己谋划,那时候连活着都是担惊受怕的……终于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轮到别人恐惧他的时候,他已经忘记自己还是可以撒娇的年纪。 也从来没有人照顾过生病的他,一直是一个人。 一个人默默抗着,没有人煮过好喝的汤给他喝。 他也不知道原来胃疼的时候喝一口热汤是这么舒服。 突然间,他有点贪恋上这种感觉了。 ———————————————————— 梁玺:这女人没什么特别的→_→纪蔚澜没眼光 唐傲月是下本的女主角 更┆多┆精┋彩┇小┊说:woo18.vip 刺眼 “那感情好啊!”唐傲月拍了下大腿,“还是这种酱菜好吃,再配一碗汤水简直绝了!上流社会还特别爱搞这种高大上的宴会,都是冷食,温菜都少!一两次倒罢了,时间长了我这传统的胃还真的背不住。” 蒋蒙听她这么说,去厨房帮她装酱菜,顺便锅里剩下的甜汤也还有就给她也盛了一碗。 蒋蒙把装酱菜盒子的袋子递给她,转头看向梁玺,“你要吗……”她问的小心翼翼,同时递上一个相同的袋子。 “我看你也吃了不少,应该也不讨厌吧。这个你不嫌弃的话,也拿一份带走吧。” 梁玺一怔,没想到自己没开口也有份。 梁玺是个挺挑剔的人,唐傲月看着他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以为他是不想要,怕蒋蒙尴尬赶忙接过来。“我替他拿了,这小子乐傻了,不用管他。” “没事的话,你们先坐,我要给纪蔚澜做夜宵了。”她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来,“弟弟,今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看梁玺年纪小,生怕他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 “不开心的时候吃点好吃的东西,就什么都过去了。人生的时间本来就挺长的,也不可能都是让人高兴的事。” 唐傲月忍笑,“你不用管他,他才不会难过。” 哎……梁珠现在是不知情,敢欺负梁玺,秋后算账的时候谁收拾谁都是明摆着的。 蒋蒙进到厨房去准备她和纪蔚澜的夜宵了。 梁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喂。”唐傲月招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痴呆了?怎么从我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不和我说了?” 她话音刚落,楼梯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是纪蔚澜他们开完会下来了。 “那我就不远送了,各位出馆吧。” 纪蔚澜与他们一一握手。 “各位的专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了,请随我来。”纪瑾欠身,带着他们往外走。 唐傲月这才拉着梁玺站起来,随他们一起出去。 唐慧妍一看见她就头疼,瞪了她一眼,“又跑出去和梁珠做对了?闹了这么大的阵仗是做什么?!” 唐傲月全然不在乎,“反正有你在也会帮我摆平。” 唐慧妍是了解内情的,知道梁家的实际掌权人是谁,她也根本不把梁钰梁珠这对兄妹放在眼里,只是不咸不淡地冲梁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啊,梁总,小女太顽劣了。” “哈哈……没事,年轻人嘛,火……火气大。”梁钰也只能私下里认下了这个哑巴亏,他眼下更担心这事惹恼了梁玺,回头又不知道梁玺要怎么折腾报复回来。 梁玺阴着一张脸,连平时那种天真活泼的感觉都懒得装了,梁钰怎么看怎么害怕。 “这纪总那个小娇妻,明明在楼下厨房,我都看到背影了,也不见他带出来给我们介绍一下?”汤文业很不满。“纪总是越发不给我们面子了。” “就是,护的和眼珠子似的。还亲自下厨,一看就是小家子气,哪有点豪门夫人的样子。”孟一也附和。 “纪总平时多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 …… 他们正说着,走到了大门口。 各自正准备坐上车,梁玺突然叫住了唐傲月。 “等等。”他冲她伸出手,“东西给我。” 唐傲月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不要吗?善变的男人。” 哎……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带回去吃两份的。 她不情不愿地分给了梁玺一份。 梁玺上车前最后看了一眼纪公馆的大门。 纪蔚澜甚至没有出门送他们离开,而是转身去了厨房抱住了蒋蒙,丝毫不对外人避讳。 那副场景过于温馨了。 温馨到刺眼的程度。 而蒋蒙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 剩下的明早来看~ 不知道12点前还能不能更上~ 还剩80颗珠珠叁颗星!!大家加油啊ヾ(?°?°?)??我也会加油的!! 着魔(1800珠加更) “纪蔚澜。”她抬头看见他过来了。 “杜总统送给我了一套古籍,还是民国时期的孤本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到的。”纪蔚澜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鬓角,扫了眼桌上的书,大约是历史史料之类的丛书。 杜励先也算投其所好,下了功夫。 她扭过来想和他说话,却不小心扭到了腰。 “嘶……”蒋蒙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看的他一脸紧张。 “就是之前和你说的啊。”她自己也觉得无奈,“最近总是觉得腰疼,也怕冷……前天我们班级出去聚餐,别的女孩子都穿的是长袖衬衣啊,连衣裙什么的还直喊着热,只有我自己穿了件毛衣外搭,还觉得冷……” 她也哭笑不得,“之前以为是冬天的缘故,可是这都到了春天了,怎么还这样。” 纪蔚澜垂着头帮她轻轻按摩腰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梁玺没有住在梁家老宅——对于他来说,那里有很多关于青少年时期最不好的回忆,是带给他阴影最多的地方。 他在帝都的新兴高新区桥港买下了均价最贵的豪华顶层公寓,透过公寓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帝都。 那天带回来的酱黄瓜已经全部吃完了。 罐子里空空的。 尽管把梁家老宅的厨师挨个接过来让他们仿做,还是没有一个人模仿出相像的味道来。 付清琳有梁玺家的备用钥匙,她刚结束了一个通告,顺路到桥港来看他。 “你也不知道这几天是着魔还是怎样。”付清琳把带来的食品袋扔到桌子上。“我那个助理说外面有家挺有名的腌菜店卖的腌黄瓜挺不错的,我就帮你也买来了。” “你尝尝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梁玺这才扭过身吝啬地给了她一个眼神。 付清琳撇了撇嘴看着他解开袋子把酱黄瓜放到嘴里,像梁玺这种洗手都要用矿泉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爱好?她是真的不理解。 “这些都是那些平民爱吃的玩意。你怎么突然喜欢上这个了?” 梁玺只吃了一口就扔下了筷子。 “不对,还是不对。” 这也太挑嘴了。 酱黄瓜有什么特别的做法吗?不就是黄瓜酱油盐糖加点蒜瓣吗? 成年人随随便便看看教程都会做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的? 付清琳无法理解。 “对了。那天还没问你呢。”付清琳想起了生日宴的事,“你姐姐为难你的时候,蒋蒙可挡在你面前了,你们这算是认识了吧?” “你答应我的事呢?没有忘记吧。” 梁玺还是沉默,付清琳这才急了,“我听说的小道消息,等四月建国日那档事结束之后,纪蔚澜那边可要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剩这么一会儿时间了,这事还能成吗?” “汤文业那边已经不满意了,都催促我父亲好几回了。” “梁玺你还能帮我挡多久呢……”她咬住嘴唇,“要是能帮我挡一辈子就好了,可是……” 只有梁玺有敢得罪纪蔚澜的资本。 可他根本就靠不住。 付清琳比谁都清楚,一时贪图肉体欢愉而已。 如果不能趁着这段梁玺还有兴致的时间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像蒋蒙这种家世背景都没有的,能依靠的只有纪蔚澜的宠爱。” “你不是说了只要睡了她,纪蔚澜肯定会……”付清琳还在喋喋不休。 “滚。” 梁玺嘴里吐出一个字,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她怔住了。 虽然他年纪很小,面容瑰丽,容易让人轻视。 梁玺在她面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气定神闲的。 没有这份沉稳,他也等不了那么多年,等到亲哥哥终于露出马脚,等到父亲终于病危。 但现在的他眼中却有慌乱了,为什么呢? 付清琳不明白,梁玺是在惧怕什么? 是纪蔚澜吗? 克制(H)(1900珠加更) 纪蔚澜的肌肉线条一向很漂亮,锁骨也很好看…… 蒋蒙的手指一一划过那些地方,然后咬住了他的喉结。 身下的阴茎立马就抬头了。 她像只小动物似的在他怀里乱拱,这是求欢的信号。 “蒙蒙,别这样。”他喘着粗气推开她。 “乖,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又是这样的借口。 她已经听厌了。 明明还是对她那么温柔,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同,为什么偏偏在性爱上一而再再而叁地拒绝她呢? 是对她的身体厌倦了吗。 蒋蒙挣脱开他的怀抱把自己缩在床边的角落里,没一会安静的空气里就传来低泣的声音。 纪蔚澜把她强行拉过来。 “蒙蒙。” 蒋蒙用手挡着自己的脸,不让他看,但她身体抖动,一颤一颤的。 她在哭。 “别哭。”他把她按在怀里,心疼得厉害。 “别哭。” “纪蔚澜……”她声音还带着哭腔,“为什么不和我做,是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我们还可以结婚吗?”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说到最后已经哭得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怎么可能不要她呢? 纪蔚澜摸着她冰冷的手,明明已经想要她到快疯了, 但是也只能尽力克制住。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他不敢赌那百分之几的可能性。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吸食她的营养,她的身体承受不住的。 至少也得在等拿到IMD92的改进版,仔细调养好她的身体。 没有什么避孕手段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他不能失去蒋蒙,所以只能压抑自己。 “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不要你我还能要谁呢?”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那为什么不和我做爱呢?”蒋蒙委屈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蒙蒙……”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做。”她的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住了。 “不让我做,你就是不爱我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轻轻褪下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光溜溜地又回到床中央。 蒋蒙半跪在被子上,把自己的两条腿分得很开。 “这里……”她的手掌一路向下放在了自己的阴户上。“你不喜欢了吗?”她眼神甚至是清澈的,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却是这么“淫荡”的问题。 纪蔚澜极力压抑着快要急促起来的呼吸。 “嗯……”她大着胆子,把一根手指插入自己的花穴中模仿着他抽插的频率抽插自己的小穴,没一会儿蒋蒙的脸上就泛起潮红。 不行,还是好空虚…… 手指太细了…… 需要更粗更大的东西。 花穴里已经湿哒哒一片,不断有爱液顺着她自己的指缝流出,打湿了身下的被子。 “我已经这么湿了……”她委委屈屈,把自己的手指伸出来给他看。 蒋蒙掀起被角钻了进去,骑在纪蔚身上。 刚才他的睡袍已经被她拽的松松垮垮,她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他粗大的阴茎。 真的很大……她一只手都握不住。 阴茎上的脉搏跳动,又粗又硬,他已经完全勃起了。 她把阴茎对准自己的小穴直直坐了下去。 女上位的姿势让阴茎一下子就进到了最深处,整个阴道都充盈起来近紧紧吸住整根性器。蒋蒙就着性器相接的姿势在他身上晃动起来,两只乳房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颤动。 花穴已经湿透了,阴茎进出不时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她整张脸因为羞耻已经红透了,阴茎的每一次顶弄都插进了最深处。 好粗…… 好大…… 嗯哼……她到底体力体力不支,才顶弄了几十下就高潮着软在了他身上。花心处涌出大量的高潮液浇灌着阴茎从穴口处溢出打湿了纪蔚澜的小腹。 他低低喘着粗气,阴茎整个硬的都发疼了,他还插在她的身体里,整个阴道湿湿滑滑却紧紧吸住他的。 蒋蒙大张着腿,想扶着腰从他身上起身。 纪蔚澜却一个使力又扶着阴茎干了进去。 “啊!”她娇喘了一声。 蒋蒙被摆弄成脸贴着床的姿势,双手抓紧床单,她屁股高高撅起,双腿被他掐着摆出大张着的姿势。 阴蒂已经被干的有些微微发红充血,巨大的阴茎在里面进进出出,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又无情地抽出。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肉体相交传出的粘腻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他顶弄的很快,一下又一下用力戳刺。 “蒙蒙是不是很想被我插,才诱惑我,嗯?”他在她耳边低声询问,突然停住不动了 “唔……”她只能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难耐地晃动屁股,“啊……你快进来。” “好紧……” “蒙蒙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喘着气,忍住想要射精的冲动,“是不是很想被我插?” “我想被插……”她带着哭腔,“你动一动啊……嗯哼……纪蔚澜……” “想被谁插?”他猛然间大力抽出,带出了一大股花液。 “想被纪蔚澜插……想被纪蔚澜插……” 他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似的用力撞进她的小穴,每一下都顶在宫口处,又抽插了近百下他马眼微张。 要射了…… 蒋蒙感觉到了他要抽出她的体外,小穴不由地紧紧箍住阴茎。 “不要走……” 她转过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纪蔚澜……射进来好不好……” 他终于还是没克制住,精液射满了她整个阴道。 …… 纪蔚澜点起了一根烟,在阳台上慢慢抽着。 他没有吸烟的习惯,只有在心情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吸上一根。 烟草让神经暂时麻痹。 他吸完了一整根,却不急着回卧房。 让蒋蒙闻到烟味总归是不好的。 这次没忍住,又射进去了…… 纪蔚澜微微有些懊恼。 总不能一直这样,还是得想个避孕的法子。 他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人。 还不能让蒙蒙知道…… ———————————————————— 下章再发生一个事件梁玺就该彻底玩完了→_→太惨了说好的男人没有爱情呢? 下午继续~ 午夜23:59 窗外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传来“沙沙沙”的声响,春雨纤细如游丝,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地下着,空气中有泥土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好在不是什么大雨,也完全不影响大家商讨的课后活动。 蒋蒙在同学的“监视下”,给纪蔚澜打去了电话,好一阵安抚又在一再保证会回家过夜的前提条件下,才获准了此次聚会的机会。 上完了下午最后两节课,雨依旧没有停。 十几个人撑着伞往校门口走,商量着该怎么去市区的饭店。 “打车好点吧?” “花这种冤枉钱干嘛?时间还早坐公交啊……” …… 梁玺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站着站着就下起了雨…… 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还是浑然不觉。 找了那么多相似的味道,不对,还是不对。 明明距离生日宴过去已经那么久了,但那天发生的一切就像固若金汤的心墙突然出现了一道细碎的裂缝。 真的很细碎,细碎到一开始他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现在塌陷了一角他才后知后觉起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疯狂的举动,他已经站在川文大的门口了。 然后那个女孩出现了。 她撑着伞和同学从校门口走出来,明明不是什么出挑的长相,但他一眼就只注意到了她。 …… 他们站在校门口商量怎么到市区,讨论了半天也没出个结果。蒋蒙没有插话,漫不经心地听。 她视线不经意扫过校门口花坛那里,发现了熟悉的人。 蒋蒙怔了下。 熟悉是因为那种漂亮到近乎瑰丽的长相,混血的人本身就容易出众,这个少年在其中是特别出众的。 她自然印象深刻。 那晚宴会后她也问过纪蔚澜关于这位少年的事。 看起来似乎和家里人关系并不融洽,偏偏不融洽的对象还有权有势。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实在太明白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敢发难,可想而知背地里过的有多艰难了。”蒋蒙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十几年前自己的影子。 纪蔚澜却不想和她说圈子里的这些隐秘,让她平白无故担心。 “你不用管他,他是梁家的人,过的要比一般人好许多了。” 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没过多久她就把他抛到脑后了。 可今天在这里又碰见了他。 少年穿着件高领白色毛衣,外面套着见驼色的夹克衫。 青春又帅气。 他被雨浇透了,头发都耸拉下来贴在头皮上。雨水顺着他线条优美的脸颊滑落,手指也在不断向下渗着水。 像断了线的珠子。 蒋蒙的怜悯心……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梁家的人又如何呢? 明明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的,现下还不是站在这里淋雨都没人管。 她撑着伞往他的方向走去。 雨声好像突然小了些。 有伞落在了他的头顶。 女孩的个子只到他的胸前,正费力地把伞举高,打在他的头顶上。 “是那天的那个弟弟吧?”蒋蒙笑起来,让他感觉很温暖。“你怎么来川城了?是来旅游的吗?” 明明他站的那么远。 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 蒋蒙最终还是缺了席。 同学都以为是她家离家出走的亲戚来投奔她。 漂漂亮亮的一个少年。 大家也不好意思强逼着她去聚会了,只嚷嚷着这回放她一马。 浑身上下的衣物淋了个透湿,蒋蒙只好先打车带他去就近的商场买套新的。 从头到脚都是很大众的款式,加起来也花了不到两千块。 她没让他付钱,刷的是自己的卡。 梁玺站在一边观察,是很普通的卡片,并不像是他们这个阶级会用的。 纪蔚澜对她这么吝啬吗? 他烟灰色的瞳孔暗了暗。 买了衣服,她又带他去酒店临时开了钟点房。 “你进去洗个澡吧,淋了这么多雨,不洗个热水澡很容易感冒的。”她催促他赶紧脱掉湿衣服。 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蒋蒙心里猜测他大概是有什么难处的,很烦心的事,所以在这里游荡,恰巧被她捡到了。 仅此而已。 他洗的很快,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擦的半干,衣服也穿戴整齐了。 蒋蒙正坐在酒店的床上刷朋友圈,学长的聚会已经开始了,不少人发了饭点的菜色,引来大家的频频点赞,蒋蒙也跟着点了好几个。 “姐姐。” 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体搂着她的腰,把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好像想从她身上汲取一点温暖似的。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他声音脆弱中带着点无助。 蒋蒙从未和纪蔚澜以外的男人这么亲密过,在被他搂住腰的时候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他叫她姐姐的时候,她又心软了,没有挣脱他。 本质他还是渴望温暖吧。 亲姐姐面目狰狞,倒显得自己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假姐姐”亲切了许多。 他看着比纪夕还小,和自己足足差了将近十岁。 唉。 蒋蒙心中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个弟弟呢,又什么好避讳的。 “姐姐。”他抬头,望向她的眼神很认真,“我叫梁玺。” “姐姐一定要记住我。” …… 从酒店出来,雨已经停了,天色也半黑下来。 “你以前到川城来玩过吗?”蒋蒙问他。 他摇摇头,有些害羞。“我……以前一直被关在爸爸的公司当练习生,都不怎么出远门的。” “这次也是瞒着哥哥偷跑出来的。” 梁玺编造了个很能说得通的借口。 非婚生的私生子尽管被家里人接回了豪门,却依然遭受哥哥姐姐的百般虐待,父亲也不是很重视。 把他接回来的唯一理由,就是样貌还算出众,以后准备让他出道成为纵星娱乐的摇钱树而已。 哪个女孩看到一个脆弱漂亮的美少年这么凄惨的身世,不感觉到心软呢? “姐姐,我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果然这个借口,让蒋蒙看他的眼神又柔软了许多。 川城有一条挺有特色的少数民族小吃街,一直在全国都挺有名气。 蒋蒙就带他来到了这。 梁玺立马就和放了风一样看见什么都好奇。 “姐姐,这个叫什么?看起来好好玩。” “麦芽煮成糖浆,就是这种金黄的颜色啦。” 蒋蒙拿起两个竹棍叫他,“你看,从盒子里把糖剜出来,拿着两根竹棍来回搅动。” “所以这个叫‘搅搅糖’。” “看起来好神奇。”他眼睛扑闪,特别清澈。 她带他来了一家特别有名的泡馍馆,教他把烧饼一点点掰进大碗里。 “掰的越小越好哦。等会泡进汤里会特别入味的。” 汤上来了,果然非常鲜美。 “为什么川城的羊肉泡馍总比其他地方的好吃呢?” 蒋蒙低下头神秘兮兮地说:“那是因为我们这边的汤底是用牛羊肉一起煮的,要比单独一种肉鲜美很多的。这可是川城人的秘密,我现在告诉你啦,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梁玺刚刚光顾着看她,掰烧饼的时候都没认真掰,好几个大块浮在汤上。 “你呀……”蒋蒙无奈,把自己的碗和他的对调。“不认真,吃我的吧。” “下次可没这么好的事了。” 她掰的烧饼果然很小,非常入味。 梁玺吃完了满满一碗。 比他碗里的好吃多了。 他们从街道的起点逛到终点。 她带他吃了好多东西。 铁板鱿鱼、葫芦鸡、炭烤豆腐、盐水菠萝…… 还给他买了很多奇奇怪的小玩意。 比如捏的惟妙惟肖的小泥人,齐天大圣。 到了午夜12点,这里就将关闭了。 他们站在街道外,蒋蒙拿手机给他订好了酒店和明天一早回帝都的机票。 她拉着他的手不让她走。 “姐姐,你能再陪陪我吗?” 蒋蒙看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摸摸他的头。 “今天是不行啦,姐姐答应纪哥哥在外面不能过夜的。” “下次你再来川城的时候,姐姐和纪哥哥一起陪你玩好不好。” 梁玺的表情还是很落寞,好像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蒋蒙揉着他的头发,温声安慰。“现在过的很不好是不是?” “没关系。” “有一天你会成为和纪夕一样有人气的大明星的。” “那个时候会有很多人爱你。到时候你就不用看你哥哥姐姐的脸色了。” “一定会有自由的那一天的。” “姐姐。”他拉紧了她的手,“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蒋蒙笑了,“说不定还会比纪夕更有人气。你看起来可比他乖多了。” “姐姐先回家了。”她好像对他有些不放心,又掏出几百块塞给他。“晚上不安全,你也早点打车回酒店休息。地址和机票的存单都发到你手机上了。”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人。 他望着蒋蒙离去的背影,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梁玺脸上装出的那种纯洁天真的笑意消失了。 如果她能拯救在深渊里的纪蔚澜,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得到救赎呢? 凭什么只有纪蔚澜拥有呢? 午夜23:59分,灰姑娘跑掉了自己的玻璃鞋,遇到了拯救自己的王子。 梁玺遇到了蒋蒙。 ———————————————————— 理下时间线: 暗线开始蒋蒙与纪蔚澜初遇的时候,蒋蒙26岁,纪蔚澜24岁,纪夕19岁 重生到新蒋蒙身上的时候已经是叁年后,新蒋蒙当时的年龄是24岁,纪蔚澜27岁,纪夕22岁。 现在掉马将近过了大半年,蒋蒙身份证上的年龄已经25岁,纪蔚澜28,纪夕23岁。 蒋蒙以为自己的身份证上的年龄是被改的,她的心理年龄已经快30了,梁玺比纪夕还小一岁呢,大了将近八岁,所以蒋蒙对梁玺没什么防备心。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以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去看他,只以为他是个小弟弟。 珠珠还差不到40颗了!!!太给力了吧!!继续冲鸭!!叁颗星!! 剩下的明早看~ 建国日(上) “蒙蒙今天特别漂亮。” 蒋蒙却顾不上欣赏镜中自己难得的“盛装”。 她紧张地拉住纪蔚澜的胳膊。 纪蔚澜告诉她,天海城那边会举办一场宴会,所有的财阀家眷必须出席。 “纪蔚澜……你不去吗?” “我一个人会害怕。” “你乖乖先在船上待着,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他弯下腰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明天建国日我有特别的事情,等到我忙完了,立马就去找你好不好?”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蒋蒙说过刺杀杜励先的事,她的世界是明媚的,这些外头的“狂风暴雨”就该由他来替她一一挡去。撕毁婚约,纪蔚澜付出的代价并不少,其中之一就是由他来作为这次行动的主导者。 大家都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阳光下面,躲在暗处永远是最安全的,这次要是能平安过关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万一出了任何差池那么在明面上的主导者就是“替罪羊”。 明知道撕毁婚约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还是这么做了。 为了蒋蒙,他甘之如殆。 纪瑾推开门走了进来。 “主子,时间到了。” 佣人拿来高跟鞋,纪蔚澜弯下腰单膝跪地,替她穿上,表情甚至有几分虔诚。 她心里突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一样。 但当他临出门前回望他最后一眼的时候,他还是没告诉她任何想知道的答案。 ****************************** 4月10日建国日。 杜励先总统和幕僚会先去帝都的祥安寺敲响“平安钟”,而后在“解放广场”的钟楼上,总统发表演讲。接下来就是花车巡游,文艺演出。 每年的这个时候,广场两侧都会有不少的围观群众。 军政府也将派出军队维持秩序。 这天杜励先早早就出门了,梁珠一向对参与这些繁琐的流程没什么顺序。 几个保姆在育婴室哄孩子睡觉,梁珠在客厅摆弄花枝,想把它们修剪得更好看一些。 电视机开着,建国日的庆典已经来到总统讲话的阶段了,梁珠扫了一眼,她的丈夫正在钟楼上意气风发地演讲。说着下个月颁布新税法的事。 梁珠鲜红的指甲划过花蕊。 尽管她也是出身于财阀,内心却没有什么家族使命感,只是良好的出身带给她了一段奢华的生活,她是女人,她的心很小,只装的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丈夫要做什么,就去做。 自己的小家才是第一位的,梁家的兴衰,那是男人们该关心的事。 梁珠拿起剪刀,修剪掉第一个分叉。 正在这时候,外面安保的警报声突然想起。 刺耳的鸣叫声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梁珠站起身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就看见外岗的一个保镖冲进来了。 “太太,太太!您快走!是梁家的人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背后传来一声枪响,保镖软踏踏地倒在地上,嘴巴还微张着,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了。 梁珠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感到了惊恐。 来的的确是梁家的私人保镖,有不少都是熟悉的面孔,她还在梁家做小姐的时候,就是受到他们的保护。 他们集体停在门口不动了。身体避让开来。 梁玺从背后施施然走到最前面,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 他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几个保镖冲到他前面,把刚刚打死的尸体拖到角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梁玺跨进门槛,在梁珠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怎么是你……”梁珠脸上的冷汗滴下来了,“你来我家做什么?!还……还敢杀人?!” 她冲门外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整个别墅静悄悄一片。 梁珠这才察觉到不对了。 “来干什么?”梁玺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握住手上的茶杯把玩着,他轻轻吐出四个字。“清理门户。” —————————————— 睡过了~下午补两章~ 建国日(下)(640收加更) 杜励先能壮大得这么快,也多亏了梁珠利用梁家小姐的身份推波助澜。 可笑民众还真以为杜励先是什么底层爬上高位的“励志故事”。 “老爷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是他还活着八成也会亲手料理掉你吧……” 梁玺叹息了一声,这一家子有谁是不该死的?就连梁老爷子也是在签署完继承人协议后被他亲手拔掉了呼吸机。 他招了招手。几个手下上前不顾梁珠的挣扎把她捆了个结实。 “你到底要做什么?!”梁珠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可是你亲姐姐!!” “这时候你倒想起来是我的亲姐姐了?”他连父亲都杀了,姐姐又能算得了什么? 走到今天这一步,每个毛孔都渗着血,手上就更不会有多干净了。 梁玺收起了那把枪,从背后又掏出一把轻巧的刀具。 刀刃灵活,在他指间转动抛接。 “这种刀叫做‘蝴蝶刀’。”他一步步走近她,以前梁钰梁珠两兄妹就是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 现在……终于到了所有恩怨了解的时刻。 梁珠给他带来的那些阴影,可以抵消掉了。 “它薄薄的刀刃甚至可以刺穿钢板。当然也可以刺穿你的骨头。” …… 地板上的尸体已经凉透了,身体的躯干被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她瞳孔瞪得老大,白皙纤细的手无力垂下,指甲上的蔻丹依然颜色鲜艳。 电视上的庆典已经进展到了游花车的阶段,杜总统正站在花车上朝热情的民众一一挥手致意。 梁珠的叁个孩子都被带了出来,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他们最大的才8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 可就连襁褓里的婴儿也仿佛差距到了危险,撕心裂肺地啼哭着。 新闻的播报和孩童的啼哭混杂声中,梁玺站起了身。 他的袖口,外套处已经被血迹浸湿了。 就连脸颊都被染红了。 漂亮瑰丽的脸,像是海妖一样。 “少爷,这……”手下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梁珠和杜励先的孩子。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拿出真丝手帕缓缓擦掉自己脸上被溅到的鲜血。 “斩草,要除根。” ****************************************** “咚咚咚。” 有人敲响她卧室的门,蒋蒙打开,发现是唐傲月站在门口。 “我带来了录影带要一起看吗?” 自从昨天上了船,她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偏偏她刚来的时候几个已经在船上的中年男子对她十足十地刁难了一番,虽然没说什么重话,但冷嘲热讽可不少。 “这就是纪总那个金屋藏娇的小娇妻吗?” “纪总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 幸好唐傲月来的及时,才把她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蒋蒙担心纪蔚澜,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抱着膝盖,看着唐傲月把录影带插进录像机,屏幕出现画面,是超一线演员裴风来的影视作品。 “看这个打发下时间吧。”唐傲月坐在她身边把玩着遥控器,“不用担心啦,再过几个小时建国日庆典结束之后,纪蔚澜就会来接你了。” “他叮嘱我叫我照顾你的,我可做到了哦。” 蒋蒙转过头,望向舱室的窗外,能看见整个大海幽蓝平静的海面。 ……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唐傲月却陪不了她了,唐慧妍把她叫走,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她商量。 蒋蒙只好一个人朝宴客厅走去。 穿过长长的甲板,海风吹起了她墨绿色的裙摆。 突然间她的眼睛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 有人刻意压低了嗓音,“猜猜看,我是谁?” 熟悉的雪松气我香水。 “纪蔚澜!”蒋蒙握紧了他的手,有些惊喜地转头。 她的笑容消失了。 “是你啊,梁玺。” “姐姐看到是我不高兴吗?”梁玺嘟起嘴,刻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撒娇,“不是纪哥哥就不行吗?” 听说蒋蒙在船上,他料理完梁珠之后还贴心地换了整套西服,喷上香水,掩盖掉血腥的气味。 吓到她就不好了。 蒋蒙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没事,是我太心急了。” 她勉强笑了笑,两人一起朝饭厅走去。 梁玺掩饰掉眼里幽暗的情绪,绅士地跟在她身后,帮她打开宴客厅的舱门。 “纪总还被蒙在鼓里呢……” “哼,这婚约说撕毁就撕毁,行动日说推后就推后。我们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纪总还是年轻,太狂傲了。也该借着这次刺杀总统让他长点教训。” “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这次主导人是他,总统死了总要给愤怒的民众一个发泄口吧?” “嘿嘿,只是这点事想扳倒风色集团,怕是不行吧?” “谁也没指望能扳倒他啊!可是总统被刺这么大的事也够纪总喝一壶的了。” 说话的人蒋蒙听声音很耳熟,正是昨晚刚上船的时候要为难她的那几个中年男子,她猜测应该是和纪蔚澜差不多量级的财阀主导人。 听到的内容几乎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了。 刺杀总统?! 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梁玺看见她如此震惊的脸,就知道蒋蒙一定是全然不知情的,看她就要尖叫出声,马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门外。 “你先冷静下来!” 蒋蒙拽住他的胳膊,指甲紧张到都掐进了梁玺的肉里。 “刺杀总统?” 她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想清楚了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蒋蒙摇头,一步步后腿,差点翻下甲板瞭望台处的栏杆,还是梁玺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小心!” “那纪蔚澜呢?”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纪蔚澜也会有危险对不对?” 梁玺没办法回答她,这就是其余六家早在行动开始之前定下的“规矩”。 纪蔚澜自己有错在先,就必须付出代价。 “你……别担心。姐姐。” “纪总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放在自己胸前。 “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影响不到纪总的。” “不行。”她已经完全慌乱了,听不进去一点劝告,“你不要骗我……” 蒋蒙挣脱了他,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提起裙摆朝甲板的入口处跑去。 梁玺一路去追,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又拉了回来。 “姐姐你要做什么?” “我要下船!我要去找他!” “你冷静点,你去了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她就这样冒冒失失下船去找纪蔚澜,只会把自己也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是她哭的实在太伤心了,已经绝望到不行的地步,脸上的妆容都花了一片。 梁玺叹息,掏出手帕替她擦掉眼泪。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做出了一个决定。 “姐姐。” “我向你保证,你相信我一回。” “纪总不会有任何事,就算出事了,也是别人去顶罪,纪总……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你相信我。” 他说的太过认真,蒋蒙呆呆地望着他,“是真的吗?” 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打头的女人是一个叁十多岁短发干练,脸上有狰狞刀疤的女人。 梁玺和蒋蒙同时朝她那边望去。 猎堂的孙胜男? 此刻她不应该去参与包围总统吗?怎么会跑到这来? 女人脸上强忍住巨大的怒气,对带来的一百余号手下发号施令。 “把船给我围住了!任何人都不准下船!” 梁玺微眯着眼睛,把蒋蒙护到身后。 “孙胜男?这么大阵仗要做什么?” 她抬头瞥了梁玺一眼,冷冷开口。“处理叛徒,清扫家门。” …… 甲板上刮起一阵海风,传来腥咸的气味。 梁玺遮挡住了蒋蒙的视线,把她藏在背后。 枪响划破上空,孙胜男连开了两枪。 地上出现了两具尸体。 梁玺脸上的笑意淡去了。 “孙堂主,这是……” 孙胜男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我妹妹,为了个男人差点跑去和杜励先通风报信。” “还好被我手底下的人截住了。” 梁玺知道孙胜男有个还在上大学的亲妹妹,平时也很宠爱她。听说交往了个大学同学男朋友,没想到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像这种分不清主次缓急的,就和定时炸弹差不多。孙胜男能狠下心处理掉,从长远来看也是好事。 …… “怎么回事?” 正在家中观看文艺汇演的民众都同时看到了电视黑屏。 “电视怎么没信号了?” …… 4月10日建国日。 文艺会馆外春日明媚。 会馆内已经一片狼藉。 纪蔚澜亲眼看见杜励先总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然后就是他的幕僚们,名单上的一百多号人无一幸免。 甚至到了最后,连带来的处理尸体的裹尸袋都不够用了。 真正的一网打尽。 《财阀慈善税法》的闹剧,全部结束了。 ———————————————— 12点前还有~ 奔向他(H)(720收加更) 高亮:前章补了400字,先看前章 可是还是不想让她难过。 …… 平静的海平面上一搜快艇正快速接近这里。 由远及近。 蒋蒙面对着海平面,看清了船上的人,眼中流出眼泪。 是纪蔚澜。 她推开梁玺不顾一切地跑到游艇的入口处,站在梯子上。 快艇停下,纪蔚澜冲她伸出双手,他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衣服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 可蒋蒙就和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用力飞奔向他。 “你快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她埋在他怀里小声哭。 “蒙蒙,好了,没事了。”他紧紧搂着她,柔声安慰。 梁玺一个人站在甲板上,蒋蒙刚才跑的太快,甚至把他披在她肩头的西服都遗落在了地上。 多可笑。 同样是一身血污,他甚至要小心翼翼地换了整套干净的衣服才敢来见他,纪蔚澜呢…… 孙胜男他们从舱室里走出。 “纪总,一起上来喝两杯啊。”孟一他们还举着香槟,整个人已经半醉不醉了。“嗝,我们叫了好几个美女助兴,纪总要不要一起来参与下?” “纪蔚澜……”蒋蒙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我想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纪蔚澜吻住她的额头。 私人飞机按照既定的航线飞往川城。 空姐们布置好果盘和饮料,就在纪瑾的吩咐下,和他一起退下了。 整个室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蒙蒙,要不要吃橙子?我给你剥?” 她摇摇头,眼睛还是哭的又红又肿。 “你身上好多血……”她靠近他,“你受伤了吗?” 她小手摸在他的身上,开始解他带血的衬衣,“给我看看……” 纪蔚澜按住她的手,“没有,不是我的。我没有受伤。” 至于身上的血迹,有杜励先的,还有其他清流派的幕僚,多到他也不知道到底混了多少人的。 “蒙蒙,害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在蒋蒙自小接受的教育里,杀人,尤其是刺杀总统实在是太大逆不道的一件事了。甚至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但财阀与政府的斗争本来就是带着血腥气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掉的话,她自私地不希望是纪蔚澜。 那一刻,纪蔚澜的安危已经超过了别的一切了。 蒋蒙心里还是不安稳,她沉默着把纪蔚澜的外套,衬衣,裤子一一脱下,抚摸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确定没有任何伤痕才放下心来。 纪蔚澜吻住她,蒋蒙嘴唇微张让他顺利滑进来,他温柔地舔吻过她的上颚,勾住她的舌尖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才放开她,让她大口呼吸。然后他把她抵在机舱壁上。 “撕拉——” 墨绿色的裙摆被撕开,露出她两条莹白的腿。蒋蒙浑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就是她这两条漂亮的腿了,小腿肚看着都无比可爱。 纪蔚澜的眸色暗了暗。 双手被紧紧攥住,固定在她头顶上方,他另一只手已经顺着裸露的肩膀握住胸前的乳肉。 穿着露肩晚礼服,她只贴了两片胸贴,最柔软的地方轻而易举就被他握在手里,捏成各种形状。 她呼吸微喘,挺了挺腰。 纪蔚澜俯下身,亲了亲她已经挺立的乳头,单手又一路向下脱掉了她的内裤。 紧贴阴唇的地方已经湿漉漉了一片。 “蒙蒙总是特别容易湿……”他在她耳边低笑,坚硬灼热的阴茎弹了弹,整个贴上阴唇。 透明的液体不断从花穴的细缝处渗出。 他揉了一把她的屁股,阴茎在小穴外围磨蹭了几下。“蒙蒙,把腿打开。” 蒋蒙颤巍巍地分开双腿,让花穴整个暴露在空气里。 花核处因为动情整个都充血肿胀了起来,快要闭合不住了。 纪蔚澜单手扶住自己的阴茎,在花核处不断来回打转。 硕大的阴茎龟头翘起,上面的青筋微微凸出,下面的两个囊袋也鼓鼓囊囊,好像迫不及待地想插进体内一样。 纪蔚澜吻上她的脖颈,让蒋蒙的双腿环上他额窄腰。 阴茎抵住花穴,“想不想我插你,蒙蒙?” “唔……嗯哼……”她两颊已经被情欲折磨得潮红了一片。 “想你插我。”她羞红了脸,小声喊了句,“哥哥。” 纪蔚澜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巨物在花穴处摩挲了两下,笔直地干了进去,推挤开不断收缩的阴道内壁,撑开褶皱处殷红色的媚肉,深深戳刺进去了小穴的最深处。 “唔……”蒋蒙闷哼一声,身子跟着他的力度上下摇摆,花穴随着阴茎的抽插,穴口一开一合,分泌出的爱液打湿了整根灼热坚硬的阴茎。 好烫…… 好大…… 好像快被干穿了…… “蒙蒙吸得我好紧,快把我夹断了。”他喘了几口气,重重顶入又重重抽出,在体内寻找到了她的宫口,然后狠狠地插入了进去。 闭合的子宫口被阴茎入侵,整个撑得大大的。 酸麻的快感一波波袭来,快感冲上了头顶。 “啊哈……啊哈……嗯嗯嗯嗯……啊嗯……” 整个身子泛起潮红,敏感得不行,蒋蒙能感觉到他阴茎处的每一个脉络在自己身体里跳动。 “好胀,肚子撑起来了……” 她潮喷了好几波,地上湿哒哒一片全是小穴里流出的水。 阴茎不断戳刺进子宫口内,直到撞入最柔软的花心处,巨物涨大了一圈,龟头抖动,一大股滚烫的浊液射进子宫最深处。 纪蔚澜急促地喘息了几声。 “啵……” 阴茎半软,从她体内拔出。 白浊色的液体顺着小穴流出,滴在了地板上。 ____________ 没事不用担心纪总自己吃避孕药了→_→就是蒙蒙现在还没发现 明早没有要去办事~ 下午回来更~ 留言明天回吧太晚了o(╥﹏╥)o 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等等。”有人突然开口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是梁玺。 “哼。”孟一他们看到梁玺时的脸色还是很差,梁玺才是梁家真正的操纵者,却指示梁钰把他们骗的团团转,自己在背后看他们出尽了洋相,年纪轻轻倒是挺阴险。 “何必劳烦纪总呢?”梁玺说。 “是纪蔚澜理亏在先!这事就应该他去摆平!” 那如果纪总愿意吃这个哑巴亏倒罢了,真逼急了他鱼死网破爆出点什么我们可都招架不住啊。梁玺似笑非笑,但他的话让大家心里都一阵打鼓了。 纪蔚澜手里的确也有不少他们的把柄,真爆出来了大家都得好一阵子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这里倒是有现成的可以抵罪的人选。”他幽幽开口,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他。 “梁钰。” “啧。”汤文业带头鼓掌,“还是小梁总厉害,前脚利用废物哥哥把我们几个耍的团团转,后脚就废物利用,真是一点亲情都没了。” “你不是喜欢躲在暗处吗?这样一来你的挡箭牌怎么办?”孟一嘲讽他。“小梁总倒是和纪总哥俩好。” 尽管他们都在嘲讽梁玺,却没人站出来反对,有人收拾烂摊子,又不用得罪纪蔚澜,他们也乐见其成。 “小梁总为了救纪总,这代价也付出的太大了。” 梁玺没了梁钰这个挡箭牌,要找新的且明正言顺的谈何容易呢? *********************** 蒋蒙正坐在纪蔚澜的腿上。 让他给揉腰,从船上下来之后的这几天,她腰疼的更厉害了,索性纪蔚澜就把在家办公这些天一直在陪她。 纪瑾开门进来撞见了这一幕,蒋蒙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来。 “你们有事要说是不是?那我去放映室看会电影。”她冲纪蔚澜伸出手,“放映室的钥匙呢?” “乖。”他亲亲她,“在书房的抽屉里,自己去找。” 蒋蒙主动离开,倒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主子。”纪瑾面色凝重。 “财阀把我们推出去了是不是?”这几天刺杀总统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纪蔚澜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次自己作为直接参与者,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集团内的高层、金融机构、舆情监控部门已经连续开了好几天的会议,准备应对这次的“暴风雨”。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纪蔚澜闭上眼睛。 “不是。”纪瑾摇摇头,他也很意外,“财阀推出去的,是梁钰。” 纪蔚澜先是怔了怔,然后站起来抢过纪瑾手中的报告表。 看见舆论导向已经引导到梁钰与梁珠兄妹不和,不满新税法的实施,新仇加旧怨私自策划了这次总统刺杀事件。 梁钰是纵星娱乐明面上的掌权人,他落马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今天警方的动作也很迅速,已经把他逮捕收押。 “网上已经发酵了。没限制流量,是财阀们的手笔。” 纪蔚澜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天他也活在高压之下。集团开了那么多会也没给出完美的方案,都只是在商量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没想到梁玺却出手摆平了。 只是梁玺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代价? 他年纪太轻不宜站在集团的明面上,没有比梁钰更名正言顺的傀儡了,失去了梁钰哪怕再寻找新的,集团内也必然会有反对的声音,免不得要处理大批糟心的事。 他扪心自问,立场对调,他可不会为梁玺做到这个份上。 纪蔚澜打电话给梁玺,很快接通了。 “看到新闻了?”梁玺直接开门见山,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嗯。”纪蔚澜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梁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投影仪映照的墙上循环播放着他从盆友圈收集到的照片,蒋蒙的照片。 她笑得很灿烂,连带着他的嘴角都有笑意了。 “你不用谢我。” 反正他也不是为了纪蔚澜。 “但人情我还是要的。”梁玺笑了笑,关掉投影仪。 “以后我会还给你。只要我有的。” “那假如……我问你要一件东西呢?”他一字一句地开口,“你会给我吗?” “纪蔚澜。” …… 蒋蒙在书房的抽屉里来回翻找。 “奇怪了,纪蔚澜到底把钥匙放在哪了,我记得是这个抽屉啊。” 她索性把抽屉里的文件和物品全拿出来,却在手伸到抽屉最深处的角落里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瓶子。 蒋蒙把它拿出来。 陌生的药瓶。 上面写着醋酸棉酚片。 难道是纪蔚澜生病了,在瞒着她吃药? 蒋蒙想到这个可能性,立马后怕起来。 她拿出手机输入药片的名字。 “醋酸棉酚片……” 瞳孔却猛然放大。 “男性避孕药……为什么纪蔚澜要吃这个……” 难道不想要和她的孩子吗? ———————————————————————— 不好意思,叁次元的事逐渐繁忙了起来,我到现在才有时间写一章。 以后可能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频繁更了,我现在这种繁忙程度也确实达不到为爱发电坐在电脑跟前七八个小时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以后珠珠投给你们喜欢的别的作者吧。 留言我也没时间回复了o(╥﹏╥)o不过会尽量保持日更,也会在微博报更。 写完这本可能要很长时间不会在po上写文了。 大家一起走完最后一段日子吧…… 收┆藏┆更┋多┇小┊说:wоо⒙vip(Woo18.vip) 帝都出差 佣人在一旁看着,也很为难。 “蒋小姐,这么突然要离开……您不用告诉先生一声吗?” 在纪公馆工作这么久,纪蔚澜有多离不开她,大家都是亲眼所见的。 “没事。”蒋蒙从柜子里收拾出来几件换洗的衣服,把它们折到箱子里。“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他在公司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他了。” “可是……” 佣人眼睁睁看着她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晚上八点的飞机,蒋蒙下午两点就急着出了门,甚至没来得及在家吃午饭。 她到了候机室,匆匆找了家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电话响了。 “梁玺?” 蒋蒙看到不是纪蔚澜打来的,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她与梁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船上。当时分别的时候太匆忙,她甚至没有顾得上他。 “对不起啊,那天在船上的时候我挺失态的。” “没关系。”梁玺笑了笑。 “姐姐。”他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姐姐……现在在干什么?” “我在等飞机,要去帝都陪我老师出趟差。”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见面啦?”他显然非常开心。“这回换我带你在帝都玩~” 蒋蒙失笑,“恐怕不行,这次行程安排的还是挺满的,恐怕没有时间。” “那我就晚上去找你。”他也不生气,“姐姐见我一面的时间总有吧。你不知道我最近训练过的多辛苦~” 她一直对梁玺还有几分怜惜的感情在,又联想到梁钰刚刚下台换了新的继任者上来,却是梁家的远房亲戚,想必梁玺还是免不了要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辛苦?” “嗯……因为最近《练习生创造日》要拍第四季了嘛。” …… “我也要参加。” 蒋蒙知道这个节目,由观众在一百多位练习生里选出7人组团出道,纪夕就是因为参加了第一季爆红全网的,后续又每年都有主办,也陆陆续续出了不少流量偶像,但大多数都是昙花一现,再也没有纪夕的那种“盛况”了。 但也不失为国内练习生快速出头的机会,反正大多数偶像的经纪公司一般想的都是如何快速变现,快速捞钱回本,对于偶像明星是否能长期发展,他们也是不关心的。 这个圈子里永远不缺少鲜嫩的新人,你不行了自然有别人顶上,有时候就是如此残酷。 但蒋蒙还是由衷希望梁玺能红的久一点。 “到时候我给你投票。”她笑着说。 梁玺还是在撒娇,想要她今晚入住的酒店地址。 蒋蒙查看了下贺建秋发来的行程表,是个全国连锁的快捷酒店,她给梁玺报了名字,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会议室里几个人眼睁睁看着梁玺打了个电话突然变脸,挂断电话又变了回来。 “梁总……?” 他们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 “那我们就继续说了。” “《练习生创造日》最近几年的收视率确实是愈发疲软了。如果今年不能打造成爆款节目,我们商量的结果是……今年将会是最后一届。” 几年前策划《练习生创造日》的视频网站也早被纵星娱乐收入旗下。 梁玺沉吟了片刻,“现在录制到什么阶段了?” “已经在帝都录完第叁期了,预计下个月就可以开始播出,我们也派出了旗下的练习生参与。在一开始的路透中,我们公司的练习生呼声就很高,预计出道是没有问题的……” 梁玺打断了他,“就像你说的,收视疲软。吸引不到大批的粉丝,出道有什么用呢?继续糊下去?”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那您的意思呢?” “改变录制地点,给观众带来新鲜感。” 策划连忙开始做笔记,“那梁总觉得哪个地方比较合适呢?” “古都川城。” “川城并没有举办过大型综艺活动的先例。”有人提出质疑,“川城是内陆城市,一般我们会考虑选择首都,或者经济发达的鹤城,再不济也会选择一些南方风景优美的海滨城市……” “正是因为川城不常举办综艺活动,所以才有新鲜感。”梁玺说,“川城是十六朝古都,人文历史氛围浓厚。你们完全可以选择这个角度作为切入点。” “好的,我们这就去川城联系场地。” “那梁总对赛制方面有什么建议吗?”策划询问。 “引入踢馆赛制,踢馆成功即可淘汰练习生中的人选。” 这个主意让大家都眼前一亮,确实看点就增多了,但是踢馆的人选却让人犯了难,这个人选必须各方面都非常出众才能制造爆点,但是早在选择练习生阶段,各公司就把今年最好的一批苗子全送来了。又上哪里去找出能力素质颜值远超大部分选手的人呢? “那人选方面……?” “由我亲自出马。”梁玺的表情有些势在必得,“你们知道,我做事一向是全力以赴的。哪怕是我过去的练习生生涯也是如此。” 这是一段不能对梁玺提及的过往——梁玺的五年练习生生涯。 他最开始确实是作为纵星娱乐的练习生王牌被培养的,理由很简单,梁玺的外貌条件实在是太出众了,也是梁老爷子愿意放下身段接他这个私生子回梁家的原因。 谁能想到几年之后就是这个外貌漂亮的男孩取代了本该是梁钰的位置呢? 梁玺对他的练习生涯一直是讳及莫深的。 别人自然不敢提及他的这段经历,但是他愿意给节目增添点“爆点”是再好不过了。 “几年前,您可是练习生部的王牌啊!” 那几年宗星娱乐旗下,就没有比梁玺更出众的长相,要是当时他去参加第一届节目,他和纪夕谁会更火? 这是一个内部一直在暗地里讨论,却始终没有结果的问题。 “那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 散会前,梁玺叫来了他的助理,报出了一个快捷酒店的名字。“这个酒店你现在去包场。让他们把今晚准备入住的所有订单都退掉。另外……叫练习生部门的舞蹈老师来这里一趟。” “是。”助理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了。 ……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练习生部当值的舞蹈老师也很忐忑,他正在监督练习生训练,突然告知他梁总要见他。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把手中抽人的藤条往后收了收,纵星娱乐一直有体罚练习生的传统,学的是棒国的那一套——严师手下出高徒。 只看见梁玺从座椅上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漂亮光滑的皮肤——除了背后留下的那道古旧的狰狞伤疤。 “抽人的藤条带了吗?” “带……了。” “那就好,现在你来抽我。” “梁……梁总!这!抽下去可是很严重的!”舞蹈老师大惊失色。 “不会怪罪你的。”梁玺挑了挑眉,“看起来越严重越好。” …… 晚上八点。 帝都国际机场。 贺建秋下了飞机打开手机才发现酒店订单被取消的消息。 “这是搞什么?!” 他非常生气,酒店是提早预订的,今天又是周五,帝都历史研究所周边是桥港高新繁华区,现在再临时去找肯定在附近找不到什么房源了! 果然手机搜了一大圈,也没看到合适的! “先出机场吧。”蒋蒙也无奈,“大不了再看看远点的地方,明天起个大早就是了。” 两人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在机场门口碰见了前来接人的梁玺。 “姐姐。”他对她笑了笑,眼里流光溢彩。 “我来接你了。” ———————————————————————— 现在有时间抓紧写了点,明天有H(不是和梁玺!! 快收尾了~ 接机 “也不知道被谁包场了,我们也订不到附近的房子了,正在想办法。”她苦笑,正为这事发愁。 刚才随意在网上搜了搜,现存的最近的酒店车程也得将近半个小时,明天少不了要早起了。 “啊!那真的太遗憾了。”梁玺故作惊讶,“谁做的这种事啊,好讨厌,让姐姐这么不方便。” “可不是!”贺建秋现在还憋了一肚子火,“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这也太碰巧了!” 听到自己的目的已达到,梁玺这才故意试探道:“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了……姐姐要不然去我家住吧,正巧我家也在桥港呢。” “这……也太打扰了吧。”贸然去别人家借宿,还带着教授两个人…… 梁玺看到了她的挣扎,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大哥的房子,他现在不是在监狱收押吗?家里就暂时把钥匙放在我这里了,那里现在除了我也没别人在住了,不用担心。” 他看蒋蒙还没说话,就拉着她的手撒娇:“姐姐你就当陪我~我平时一个人住真的好孤单。难得有人来这里。” 贺建秋一听说他家里在桥港就动了心思,两个人一起劝说蒋蒙。蒋蒙最终还是没拗过去。 好在到了梁玺家,蒋蒙才放下心来。 桥港高层奢华大平层,面积大到再来五六个人睡都没问题了。 “哇。”蒋蒙进了客厅,就看到占了一面墙的落地窗。 她跑过去手轻轻贴在透明玻璃上,透过窗户能俯瞰整个帝都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忙碌的城市。 “不愧是首都。”蒋蒙感叹,“到底是比川城要繁华一些。” 梁玺笑了笑,“姐姐先看吧。” 他先带着贺建秋去了一间客房,让他慢慢安置收拾东西,正巧贺建秋有些晕车,说自己想先睡会。这才又带上门走了出来。 蒋蒙眼里满是新奇。帝都的繁华程度是川城远远不能比的,各种形态的大厦高耸入云,像是混凝土浇筑的茂密森林。 “晚上的夜景好看。整个城市的建筑都会在夜晚闪烁着霓虹。”梁玺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姐姐觉得帝都怎么样?” “晚上的那种绚丽。”蒋蒙笑了笑。“毕竟国际大都市。” “那你愿意来这里生活吗?” “啊?”蒋蒙因为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了,不明白梁玺为什么会做这种假设。“我应该没办法在这里定居吧,我的家和学校都在川城呢。” “没关系。” 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眼神暗了暗。“只是个玩笑而已,姐姐。” 他走到衣架前,慢慢脱掉自己的外套。 里面的白衬衣上沾染了点点血迹,看起来有些斑驳…… “你……”蒋蒙也看见了,她皱起眉,“怎么回事啊?” “你受伤了?” “这个啊……”梁玺神色淡淡,看起来满不在乎。“今天训练的时候,我想着姐姐要来就分心了,被舞道老师抽了好几下。” 他扭过头,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 蒋蒙的担忧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他需要再加一把火。 “没事的,姐姐。反正我也被打习惯了,一会自己上药就好了。”梁玺笑笑,“反正我自己经常上药。” “你们老师下手也太狠了。”蒋蒙看着都觉得心疼,“这得多重的手……” “你就带着伤口来接我的吗?” “痛不痛?” 他摇摇头,“本来没觉得疼,姐姐问我突然就感觉到疼了。” 他走上前来,环抱着她,把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姐姐,有人关心我的感觉,真好。” …… 蒋蒙让他脱下衣服,赤裸着上半身给他上药。 看到背部的伤口交错,有的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了。 难怪血把衣服都染湿了…… “你忍着点,可能有点痛,我给你上药。” “嗯。”他乖乖坐在沙发上,双臂抱膝。 平时有的人膝盖有个擦伤都要哀嚎好久,这个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了硬是一声不吭,给他上药也牙齿咬得紧紧的,连抱怨都不说。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 蒋蒙叹息。 伤口实在太多,她上了足足半个小时才上完。 幸好冰箱里还有许多新鲜食材的存货,又听说梁玺到现在连饭都没有吃,蒋蒙就随便拿了点食材去厨房给他做顿简单的。 梁玺坐在客厅里,身上只披了件睡衣——蒋蒙说的,伤口要通风的。 他注视着她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样子。 真好。 不枉费他挨的这顿抽啊…… 自从上位之后,已经许久没人敢这么打过他了。 但是换她的关心,简直太值得了。 要不然他拿什么来和纪蔚澜竞争呢? 想到这梁玺不由得想冷笑。 纪蔚澜有的他都有,能和她在一起,也不过是他先早到而已。 他最不怕的就是和别人竞争了,那是在这几年时间里早就养成的本能。 总有一天…… 就像现在这样,在他的房子里。 蒋蒙为他忙前忙后。 那时候他们就是一对真正的恋人了。 蒋蒙清炒了两个菜,还熬了白粥,让他过去吃。 梁玺慢悠悠起身,敛了敛披着的睡衣坐在餐桌前。 他看着蒋蒙走过去,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出来。 “姐姐?”他疑惑,“你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蒋蒙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我大概是之前整容过,有点排斥反应的。所以才需要每月吃药来维持,差点过了期限了,幸好刚才想起来了。” 她吃完药,总算放下心来了。 “梁玺你慢慢吃啊,我去个洗手间。” “嗯。前面长廊右转第叁间。”梁玺给她指路。 待到蒋蒙走后,梁玺才上前拿起那个瓶子。 “奇怪。” 他细细打量,瓶子的材质是很精致的。可上面完全没有标签和说明。 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怪异。 纪家怎么额不可能让未来女主人吃叁无产品吧? 他倒了一粒出来,银色的胶囊。 卫生间传来抽水声,他把瓶子放回原处。 把倒出来的那粒紧紧捏在掌心里。 双面镜 她赤裸着身体用干毛巾擦拭半湿的头发。 点进聊天软件。 纪蔚澜的聊天框本来就被置顶,上面也多了100+的红点。 【蒙蒙,怎么突然就要出差了?】 【也不告诉我一声。】 【怎么了?】 【晚上回来看不见你,好不习惯。】 【我好想你。】 【蒙蒙……接电话。】 【乖,别让我担心。】 【到底是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明天一早飞帝都找你?】 …… 蒋蒙本来想趁着这次出差,做个冷处理。好让自己也冷静下,重新理一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看到纪蔚澜明天早上要飞帝都还是吓了一跳,让他出现在公众场合找自己也未免太不合适了。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家务事还是私下里自己解决吧。 他给纪蔚澜打了语音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 “蒙蒙。”纪蔚澜像是突然间松了口气,“终于肯接电话了。” “纪蔚澜。”蒋蒙犹豫了下,“你明天不用来了,出差是临时决定的,我和老师在一起很安全。”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很晚了,晚安。” 纪蔚澜制止了她。“蒙蒙。”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样很奇怪。”他仔细回想了下,“前两天我要抱你,你也在回避,到底怎么了?” 蒋蒙一直沉默,听他在那头断断续续地哄着自己。 自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纪蔚澜对她几乎予取予求,她要什么他就几倍给予。以至于都忘了他原本是个多么冷情冷性的人——直到看到了那瓶避孕药。 蒋蒙心里还是藏不住事,叹了口气。 “纪蔚澜,其实有时候哪怕你后悔了,也不必强行拖着我。”她咧开嘴苦笑了下,“你实话告诉我,我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觉得我可怜。” “没关系的。” “你这个小傻子。”纪蔚澜在那边无奈,“又胡思乱想了。” 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呢? 怕的人明明一直是他才对。 蒋蒙觉得他还在敷衍她,索性和他摊了牌。“纪蔚澜我看见了。” “书房抽屉里的那瓶避孕药。”她叹了口气,“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到底为什么你要瞒着我吃这种东西。我明明告诉过你我想要个孩子的,你表面上也没有反对……”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蒋蒙想了许多天也没想清楚这个答案。 纪蔚澜没想到问题是出在了这里。 蒋蒙问他为什么,但是真正的原因是永远不能揭露的。 最好一直烂在他的肚子里,直到永远。 “蒙蒙。”纪蔚澜的声音里有歉意,“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我知道你太想要我们的孩子了。但是……自从你手术过后伤了肾脏。”他咬着牙,硬是挤出这几句话,“医生也说了,现在不是怀孕的好时机。我是怕你伤心,才没告诉你的。” “蒙蒙,对不起。”他柔声劝慰她,“等到你把身体调养好,我们再生孩子好不好。”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蒋蒙的低泣声从听筒那边传来。她本来想着今年怀孕的,明年就能有一个孩子了。 和纪蔚澜血脉相连的孩子。 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却没想到计划就这样落了空。 纪蔚澜听到她哭了,有些惶然无措。“乖,没关系的。” “我们先调理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有的。” “比起孩子还是你最重要。蒙蒙。” “我可以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纪蔚澜哄了她好一会儿,蒋蒙才好了一些。 “这样恐怕不行了。”他笑道,“蒙蒙老是患得患失的。” “这两个月要把结婚提上议程了。早点捆住你才能让你安心下来。” 蒋蒙听见他这么说有些害羞,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你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嗯?” “还没和我求婚,就要结婚。”她嘟嘟嘴,“哪有你这样的呀……” 他低笑,“那你想我怎么求婚?” “让电视台来怎么样?直播我的求婚现场。” “不要不要!”蒋蒙吓得声音都飘了,要是这样全城的人都会看见了,感觉太难为情了。 “那等你回来再商量好不好?” “嗯。”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求婚的事,等你回来再说。现在我想看看你……”纪蔚澜的声音有些沙哑了,“我好想你,蒙蒙……” 蒋蒙从浴室出来就给他打了电话,看了看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红着脸向他解释:“我刚从浴室出来,还没穿衣服呢……” 她声音小到像蚊子哼哼,引来纪蔚澜的一阵低笑:“你这样说,我都硬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丈夫。做都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知道害羞了?” “乖,让我看看……” 他挂了语音通话,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 房间里只亮着盏昏暗的台灯,和蒋蒙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梁玺坐在床边注视着墙壁。 她房间的镜面装饰墙其实是一面双向镜,从梁玺的主卧可以完全透视蒋蒙的房间。 梁玺看着蒋蒙从浴室走出来,只披了一条浴巾。 她轻轻擦拭自己的长发,露出一截莹白的肩膀。而后她转过身去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修长漂亮的双腿——连小腿肚子都是那么可爱。 太美好了。 像是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里遗失已久的肋骨,她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和自己如此贴合。 太合适了。 真的好喜欢。 “蒋蒙……”梁玺低低唤出她的名字。 下身突然有了反应。 他勃起了。 电爱(H) “蒙蒙。”纪蔚澜声音低沉,“让我看看你的乳房。” 蒋蒙害羞地闭上眼睛,但还是听话地把手机对准自己的胸口处,一对白嫩的乳房颤巍巍地挺立着,上面两点樱红色看起来很鲜艳。 纪蔚澜眸色暗了暗。 “蒙蒙有没有感觉自己大了一些……” “以前都没有这么大的,这都是我‘日夜耕耘’的结果。” “别……别说了。” 确实大了不少,自己最近感觉胸衣都有些勒了,是时候该换新的了。 “每次我们做的时候,我每次都用力地揉这对乳房,蒙蒙也每次都很有感觉。” 蒋蒙几乎想羞耻地堵住耳朵,听他这么说,底下更是湿的厉害,要泛滥成灾了。 “乳房柔软,还很有弹性……蒙蒙可以把手放上去感受下。” 她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然真的自己把手放在了乳房上。 胸部的皮肤柔软且细腻,在她自己的手中慢慢聚拢。“呜……” 她呻吟了一声带着哭腔,难耐地夹紧了双腿。 纪蔚澜低喘了下,手指加快了撸动的频率,阴茎在手中涨大了一圈,马眼处流出了不少透明的前列腺液。 “我这里已经涨的好大了,蒙蒙喜不喜欢。” 它看着确实很狰狞,表皮上的青筋都在微微跳动。 可当这根插入她身体里面的时候,又确确实实每次都能带给她高潮。 据说插入式的性爱,给女人的高潮率只有14%…… 但是纪蔚澜可以让她湿掉一大片,每次爽的脚趾都会蜷缩在一起。 “喜欢……” “乖。”他声音沙哑,带着引诱,“给我看看你的小穴,是不是已经很湿了。” “你好讨厌。”她委屈得不行,又不在这里,还引诱她做这种事,但还是听话地把双腿张开了。 “果然都湿透了。但是没办法插进去了……”他低声叹息,觉得很遗憾。 “呜呜呜……”她扭了扭下半身,湿了一片的花核处已经痒得不行了,迫切地需要什么硕大的东西插进来一样。 但是纪蔚澜又不在这里。 “蒙蒙只能自己帮自己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几分幽怨,她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蒙蒙这么乖,不会连自慰都不会吧?”他哄着她,“我教你好不好?” “可是我里面已经痒得不行了……呜呜呜……” “乖,马上就不痒了。”他慢慢诱导,“蒙蒙先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插进小穴里。” 蒋蒙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花穴处,挑开已经濡湿的两片阴唇,慢慢顶入。“嗯……” 里面已经湿滑一片,一根手指进去完全是畅通无阻的。 可是太细了,实在太空虚了,尽管手指伸进去的时候,小穴已经紧紧把它吃住,但是一根根本就不够啊。 “现在拔出来,伸进去两根手指。” 她跟着他的指令慢慢扩张自己的身体。 “现在伸进去第叁根。” “呜……”等到第叁根的时候,阴道内壁终于有了平时那种充盈的感觉了。 “蒙蒙还记得我平时是怎么用力插你的吗?” “现在想着我平时插你的速度,用自己的手指抽插自己的小穴。” 叁根手指在花穴里开始进出,每次都带出的粘腻声响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啊哈……嗯……啊啊啊……” 她插入的频率越来越快,花液顺着手指不停往外流,打湿了手掌手背,连整个手腕处都湿漉漉了一片。 “啊啊啊,嗯嗯嗯……” “想象是我在插你。”他一面说着,一面也加快了手中撸动的频率。 “干的你舒不舒服?蒙蒙?” “嗯哼……纪蔚澜,好舒服。”她哭着呻吟,“不行了,我快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指尖顶到了内壁的一个敏感点她颤抖着喷出了大量的水。 屏幕那头的纪蔚澜也射出了一大股浓精,打在屏幕上,斑斑点点的。 两人同时喘着气平复呼吸。 “蒙蒙高潮了,是不是就舒服多了?嗯?”他在电话那头贴近听筒低声询问。 她整张脸红的都烧到了脖子,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蒙蒙舒服了睡眠质量也会好。”他低笑,“刚才喷出来的样子好漂亮,我也射出来了。” “你别说了,我要挂了。” “爽完就翻脸不认账了?”他知道她害羞还故意调侃她,“乖,不逗你了。今晚好好休息,等到出差结束了打电话给我,我去帝都接你回来,嗯?” “……” “好不好?” 过了半晌,蒋蒙才回应了他一句。 “好。” “嗯,真乖。蒙蒙睡吧,晚安。”他对着听筒亲了亲,让蒋蒙挂断了电话。 …… 梁玺的手指掐着掌心,几乎惨白了一片。 双向镜的那头,蒋蒙已经关上了灯,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样暧昧的电话,打给谁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本来还能压抑住的爱和恨几乎就要炸裂开来了。 “纪蔚澜……”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叁个字。 不能等了,要快点行动。 ———————————————— 昨天太累了,睡着了= = 今天把之前两天欠的补上了~ 怪异之处 “梁玺!”她冲过来拽住他的领子,“你说这种话还是人吗?!” “好。”付清琳含着泪点头,“你不告诉我原因我自己也猜到了,不就是因为你也喜欢上她了。呵……纪蔚澜的女人。” “在船上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堂堂纵星娱乐的幕后总裁竟然要沦落到去参加选秀逗一个女人开心的地步。“ 她越想越觉得嘲讽,“可惜啊,人家早就和纪蔚澜是一对了。” “而你,不过是一个妄想强插进去的可怜虫罢了,蒋蒙知道你有这么阴暗的心思吗?”付清琳咯咯咯笑个不停。 梁玺开始的姿态还极为放松,到后来就渐渐冷淡了。 “松手。” 付清琳没察觉到,依然在自顾自地说着:“梁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太可笑了……你也有这么卑微……“ “啪!”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梁玺一巴掌。 他掰开付清琳揪住自己领口的手,付清琳一个趔趄没站稳直接瘫坐在地上。 她捂住自己的脸,面上已经是火辣辣的一片疼了,不一会半张脸就肿了起来。 “我给你脸了?”他冷笑。“今天汤文业就会来接你。” “趁早闭上你的嘴,不然你知道的,我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 唐傲月知道梁玺要去参加选秀,笑得不能自己,非要在他临行前给他践行。 践行的地点是他们经常去的一家烤肉店,私密性很好。 “干嘛非要去参加这种节目啊,你不是最讨厌自己以前的练习生生涯吗?”唐傲月不明白,“每次我提起来你都瞪我,再说了你万一真出道了咋办?” “对我这么有信心?”梁玺问道。 他不想正面回答她,了解内情的人越少越好,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哼……你呀。”唐傲月喝了不少啤酒已经有点微醺了,“就现在这帮歪瓜裂枣的都能吸几个粉丝,你去了简直是鹤立鸡群!想不出道都难~”她哼哼,“到时候怎么办呀?纵星娱乐你还管不管了?” “这些事都好办。” 华国半个娱乐业都是他家的,怎么玩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就算出了道编撰些病重之类的理由,也很快就能脱身。 最重要的是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要利用选秀节目在川城的这段时间名正言顺地接近蒋蒙,想办法把她带回帝都来,做一个滴水不漏的局。 只是…… 他现在还在犹豫,蒋蒙满心满眼都是纪蔚澜,要怎么破坏掉这个局面呢? 梁玺始终觉得这是最关键的点,还需要从长计议。 总不能把她强行掳了来,让她整日以泪洗面吧? 自己在“姐姐”面前还是个乖巧的弟弟呢,万一让她有了防备心就不太好办了。 “怎么不吃啊,肉都烤糊了。”唐傲月挑了几片烤熟的五花肉,卷到生菜里递给他。“来来来,你没手我伺候你吃。” 梁玺推开她伸过来的筷子。 “傲月,先不说这个,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他语气很正式,搞得唐傲月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什么事?你说说看。” “你回唐家之前,是在整容机构上班?” “啊,没错啊。”唐傲月点点头,“我在那边上了叁年班呢,大学一毕业我就进去了,要不是回了唐家我现在说不定也是正式的整容医生了。” 梁玺掏出药盒,打开来给唐傲月看。 银色的胶囊。 “这是什么?”唐傲月问道。 “据说是整容出现排斥反应需要每月定时服用的药,你见过吗?”梁玺问。 唐傲月仔细回想了一圈,还是一头雾水。 “本来这种药市面上就不多,效果好的来回也就那么几种,没见过有这种样子的啊。”她嘲笑他,“是你哪个好妹妹整容了?你也不买点正规的,哪个微商那拿来的叁无产品~” “我从蒋蒙那里无意间拿到的,觉得很怪异所以才带来让你看看。” “蒋蒙?!”唐傲月震惊地脸都睁大了,“纪蔚澜的那个未婚妻是吧?那个宴会上穿睡衣的姐姐?” “梁玺你别开玩笑了。她那张脸是完完全全的原装脸啊!根本没整过的为什么要吃这种药啊。” 越来越怪异了。 梁玺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蒋蒙当时说话的神情太自然了,根本没有要刻意骗自己的意思。 那到底是谁让她吃这种药的呢? 她连自己是否整过容都能忘记吗? “你确定吗?”他再一次向唐傲月求证。 “拜托,大哥。”唐傲月翻了个白眼,“我也是差点成为整容医生的人啊,正规医科大学毕业,这都看不出来那我白混那么多年了。” “不过还是拿去检测下成分比较好哦。”她托着下巴思考,“那个姐姐人还挺不错的,别乱吃吃坏身体就不好了。” “不过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她觉得是自己多疑了,“纪蔚澜就是干这行的,还能让自己的未婚妻胡吃药吗?” 唐傲月的话一瞬间就点醒了梁玺。 他突然明白了一直想不通的怪异之处在在哪里了。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 以后每天更新时间不确定,我也不知道啥时候有时间写~ 会报更~ 番外一纪惜萌(上) “轰隆隆……” 教室窗外的暴雨早在下课前叁十分钟就开始下了,纪惜萌望着教室玻璃窗外连绵的雨幕,一点点砸在地上,漾起一阵阵如小溪一般的细流。 少女倚靠着窗边。 在夏季午后突然下起的暴雨,空气里的潮湿闷热,天空泛着灰黑的颜色,就像自己阴郁的心情。 白色的衬衣,墨绿色格子的百褶短裙。她穿着镰海中学最普通的校服,但是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她和她的那个闻名全川城的父亲,实在太像了。 纪蔚澜年轻的时候,有川城第一美男的称号,到了女儿这里,基因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个……” 有男同学做完值日,看见她还靠在窗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纪同学,都下课二十分钟了,我们值日都做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镰海中学虽然是贵族学校,但是由于前身是纯男校,校风一直比较刚硬,杜绝骄奢淫逸的风气,就连这些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们,也需要做值日。 纪惜萌的名字倒是挺可爱,但是冷冰冰的性格不亚于她父亲,闻言只是只是抬头瞥了一眼这个男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脸有些微红,皮肤比有些女孩子还要白皙,栗色的卷毛头发软软地贴在耳朵旁,是时下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的长相。但是他的名字叫什么? 她丝毫没有印象了。 “我在等我家里人的电话。” 处于一直以来的教养,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那就是纪同学家里人还没有来咯?”男生仿佛来了精神,小鹿一般水灵灵的眼睛里放着光。 “我家司机就在楼下,你要不要坐我家车?” “不用了。” 纪惜萌被他烦得不行,拎起单肩书包斜跨在背后,率先走出教室。 “纪同学!我可以先送你回家呀!我又不着急!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 男生在后面喊着,纪惜萌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一边快步往前走,把男生远远甩在身后。 “烦死了。” 她小声嘟哝了一句。 同班男生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放弃跟上来了。 失去教室的庇护,偏僻走廊里的热风夹杂着雨水的湿气一股脑地涌来。 正在这时,纪惜萌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对面是纪瑾歉意的声音。 “小萌,对不起我正往这边赶,你稍微等我一会, 大概还有不到十分钟。” “瑾叔。”听到纪瑾的声音,她的神经也终于缓和了一点,“我在偏门教学楼的走廊里。” “好的,那我一会直接开进学校,这么大的雨,你又穿着裙子,别淋湿了衣服。”纪瑾又叮嘱了她几句,见她都答应下来这才挂断电话。 “还有十分钟啊……”她喃喃说了两句。 本来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几个男生嬉笑的声音。 “卧槽,这个校花评选大会,怎么是纪惜萌第一?!我还是觉得江艺艺最漂亮。” “我也觉得,江艺艺又可爱,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纯欲的感觉,纯欲你们懂吧,嘿嘿……” 有个男生发出一阵猥琐的声音,引起几个人的哄堂大笑。 “算了吧,江艺艺家也就是一般暴发户罢了,我哥们给她买了几个限量包就把到手了,床上听说是挺带劲,但是这种女人太好追就没意思了。” 纪惜萌听见他们又在八卦江艺艺在床上和那个哥们都做过什么姿势,讨论的语气是愈发不堪入耳,本来想换个地方,突然又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纪惜萌这种高冷御姐范的,你看那个大长腿,这种高冷之花能搞到手才是本事呢,反正我喜欢纪惜萌。” 她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微微侧耳。 “嘘,别说了,传到纪惜萌耳朵里,川城你家还能混?你忘了她爸是谁了?再说了,你连170都不到,纪惜萌比你都高,你确定你能掌控的住?” 有人还是有些忌讳,小声劝道。 “怕什么?”说的人倒是满不在乎,“这里这么偏僻没人来。纪家就她一个独生女,把到手才是赚了呢,以后整个纪家还不是女婿的?我看她也没谈过恋爱,估计白纸一张好追的很。” “你说他爹纪蔚澜怎么就这么情种??一辈子生守着一个姿色一般般的女人也认?还是个肚子里生不出男孩的女人,我爸都给我养了一堆小妈了。” “哈哈,这才有我们的机会不是?要是他家有儿子,估计就轮不到女婿继承了吧?川城纪家啊啧啧……” 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突然看到前面走廊处站着的纪惜萌,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都冻结了。 纪惜萌丢掉肩膀上的单肩书包,活动了一下衬衣上的蝴蝶结领带。 “纪同学。” 有人慌忙开口,“我们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们就是嘴臭习惯了。” 纪惜萌的眼神越来越冷,脸上好像连人类的生气都消失了,漂亮的像个假人。 几个男生的打扮,像是学校棒球队的成员,俗称体育生。镰海高校最牛逼的项目是篮球,棒球队一直烂的出奇,就是给有钱人子女一个捐钱的渠道,买学校入学名额用的。 怪不得。 纪惜萌内心有些嘲讽,一群平时不学习,运动又垃圾的渣滓。 她走近他们从其中一人的背包里抽出一根棒球棒。 “刚才就是你要继承我家家产?”她颠了颠手上的球棒,看着一个小矮个。“你他妈也配?” 小矮个哪还有刚才夸下海口的气场?吓得脸色都白了。 纪惜萌一脚踢向他的腹部,小矮个当场就哀嚎一声躺倒在地上。 “我让你继承。” 棒球棒砸向了小矮个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血迹溅到纪惜萌的脸和白色衬衣上,血红的颜色像一朵朵瑰丽的花。 纪瑾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哔哔——” 纪瑾按了几下喇叭,降下车窗。 “小萌。” 纪惜萌抬头,看见纪瑾来了就扔掉手上的球棍。 毫不在意地用墨绿色领结擦了擦脸上的血,背起包打开纪瑾的车门坐进去,几个男生别说发出制止的声音了,连把同伴扶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小萌。”纪瑾很快发动汽车,语气里有些不认同。“你怎么在学校里打人?” “他们嘴不干净。” 纪惜萌倒是满不在意,“我没朝着要害打,人死不了。再说了,就算死了瑾叔也能替我摆平。” “对吧,瑾叔?”在面对纪瑾的时候,她才能难得露出点少女年纪该有的依赖。 纪瑾无奈地笑着点头。 “那你好歹换个地方,学校走廊毕竟是公众场合。你妈妈最近病的又很厉害,她要是听说了肯定又要担心,蒋蒙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你的时候大出血到连命都快没了,你也为她想想……” 纪惜萌听见这个名字就烦躁,赶忙打断他,“你别提她了,你怎么今天迟到了40分钟?你让我白白浪费了40分钟!”她缠着纪瑾要给她道歉。 “还不是你爸爸。”纪瑾被她磨的没脾气。“你妈一到换季身体就要出问题,他又去庙里捐钱,给你妈续长明灯,今天我跟着跑了好几个庙,然后……” “然后就把我忘了是吧?”她有些嘲讽的笑了,“那我到底算什么?” “我到底算什么?” “在蒋蒙眼里我是纪蔚澜用来拖住她的枷锁,更是她一生里得不到自由的见证,我就是她人生的污点!” “小萌!!”纪瑾有些生气,把车停在路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 “在纪蔚澜眼里,我是他的挚爱的附属品,是他用来绑架一个已经不爱他的女人工具,连这个名字都是他爱蒋蒙的见证,那我到底是谁?” “我还是不是我自己?” “当初是因为打不掉我才生下我,可是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我愿意被生下来吗?!” 她双眼血红地瞪着纪瑾。“我偏偏就要说!” “连给我起的名字都是为了彰显对一个女人的爱!可是,纪蔚澜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___________________ 写几篇番外讲下大结局之后的故事,正文和番外随缘更! 番外一纪惜萌(中) 窗外的雨势逐渐变小,几乎只能听见沙沙的声响。 纪惜萌阴沉着脸,见纪瑾不接话,就愈发沉默。 纪瑾面上还是一派淡定的神情,但是不住摩搓着方向盘的手指早就暴露出他内心的烦躁。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她毕竟是纪瑾看着长大的,在缺乏父爱母爱的那段时间里,只有纪瑾给过她最纯粹的爱,纪瑾到如今的年岁,也没有结婚生子,几乎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一般。 纪惜萌有些愧疚,正准备开口道歉—— 她嘴巴张了张,声音还在嗓子口没有发出来,就听见纪瑾的慢悠悠的质问。 “纪惜萌,你已经是个快要成年的人了,还控制不好脾气,你父亲以后怎么把公司交给你?” 他的语气里难掩失望,“或许一般家庭的孩子,在高中这个年纪还可以任性,但我自问,这么多年来我是把你作为未来风色集团的继承人来培养的。” 纪瑾说的其实非常委婉,但莫名的,纪惜萌就仿佛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咯咯咯的嘲笑道-——你看,你把纪瑾当父亲,人家却只觉得你配不上纪家的未来呢。 可是他妈的谁有稀罕? 听说她母亲蒋蒙,年轻的时候性格非常明媚热烈,在这个肮脏的上流社会里,是难得的一股“清流”。 也是,连她冷血的父亲都变成了痴情种。 但是她就是有让所有人失望的本事,纪蔚澜当年有多希望蒋蒙肚子里的孩子像蒋蒙,好让她有一些怜悯的情绪,可以原谅他所犯下的“罪”,纪惜萌就偏偏往反方向长。 脸是纪蔚澜的翻版,性格也是一样的冷血冷情。 “咔。” 她打开车门。 “小萌?” 纪瑾有些疑惑。 “滚吧,明天你不用来接我了,让我父亲换人来。” 她冷着脸说出最伤人的那种话, “你就是纪蔚澜的一条狗,也配教训我吗?” “连坐你的车,都会让我觉得恶心。” …… 雨停了。 纪惜萌坐在街道的绿化带旁,纪瑾临走时的眼神她甚至不愿意回忆起,总归是很受伤的,其实,那些话都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含水量极大,她生气的时候便脱口而出,只顾自己高兴,爽过了之后才知道后悔。 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胸口涌出的那种黯色,从童年到少女,阴影像始终缠绕着自己的灰黑色的纱,虽然不明显,却挥之不去。 在这个家里,她最在乎的瑾叔,都是始终把父亲的放在第一位,所以她不能有自己情绪失控的时候,如果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就会让纪蔚澜的权势受到影响。 可惜了,她有些嘲讽地笑笑。 纪蔚澜这辈子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孩子,蒋蒙不会愿意再给他生孩子,她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而像纪蔚澜这种疯子,在她出生的这十几年时间里,所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强行把蒋蒙留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更不可能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纪瑾如果真的如此失望,那就只能彻底失望下去了。 她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其实并不是的,蒋蒙的身体一向不好,12个月的时间里,绝大部分都卧病在床,哪怕是女儿也难得有见到她的时候。 小孩子知道什么,只会本能地亲近自己的母亲。她幼年的时候,总会特别期望蒋蒙病好的那几个月,也非常渴望亲近蒋蒙,哪怕只是贴贴抱抱。可是每当她伸出手去叫妈妈的时候,总会看到蒋蒙惊恐的眼神。 “我不愿意要你的,你知道吗。”她母亲当时那种绝望的哭声,哪怕当时不懂是什么意思,她也记到现在了。“我想把你打掉,可打掉你我就会死,只能生下来……” “可我宁愿去死,也不想生你。” “可是我能怎么办?整个川城都握在纪蔚澜手中,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连死都不会被允许!” 她刚贴上去,蒋蒙就把她往外推,小孩子肉嫩,不一会儿身上就被她尖利的指甲划出几道血痕,她哭着叫妈妈,还想冲上去搂住她的腿。 一屋子佣人站在房间里,没人敢上前。 “滚啊,你滚!” “你不要靠近我!你是强奸犯的孩子!” 蒋蒙被她刺激的几乎昏厥,佣人乱作一团,有人急急忙忙给纪瑾打电话,有的上前护住蒋蒙。 “太太怎么样了?太太您坚持住,家主马上就回来了!” “太太的药呢?!谁知道太太的药在哪?!” “给纪特助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说?!” “家主正往回赶……” 他们害怕纪蔚澜。纪蔚澜除了蒋蒙谁都不在乎,她出事了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蒋蒙出事了,整个纪家都要翻天。 她被佣人强行拉走,可小孩子不懂,当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几个佣人拖拽她,又不敢下手太狠,硬是没把她抱离屋子。 “妈妈……” “妈妈,我要我妈妈。” 然后呢? 她垂着头,整个人陷入阴影里。 然后,纪蔚澜回来了。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纪惜萌(下) “啪!” 纪蔚澜回来了,迎面而来的不是父亲的安慰,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再小的孩子也是有自尊的,在她懵懵懂懂的记忆力生平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屈辱。 父亲就在那么多下人面前堂而皇之打了她。 当时要不是瑾叔在场,恐怕还不止一个巴掌就能简单了事 。瑾叔一再劝说,甚至最后带了点哀求的意味,“她还这么小,承受不住的。” 单单这句话,还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最后又搬出了蒋蒙,“她有夫人一半的血,万一之后夫人后悔了,知道您打了她,又要动气。” “您知道,夫人的身子撑不了几次动气了。” 纪蔚澜的脸色阴晴不定了个来回,最终手才缓缓放下。 “把她扔到阁楼里,不许下来,什么时候想通了今天错在哪儿了,什么时候再让她下来。” “一天给她一顿饭,让她在阁楼里好好反省。谁帮她,谁就从纪公馆滚出去。” 佣人们惶恐不已,他们怕的不只是失去工作,万一失去了性命呢?万一家人都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在川城立足呢,到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他们。 于是,纪惜萌就靠着每天的一顿饭,硬是活活在阁楼上扛了一个多月。 从深秋抗到了过年。 年纪小的孩子,平时又被精细的养着,突然遭受了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打击,没多久就发起高烧。要不是纪瑾冒着风险把她从阁楼上抱下来,恐怕她连那个新年都过不去。 “瑾叔,我真的会没事吗?” 七八岁大的孩子,被关了一个多月,吓得惊魂未定,只能紧紧抓住纪瑾的衣领,小小的身体抖成一团。 “会没事的,我们小萌是川城最幸运的孩子,所以才会投胎到纪家来。” 纪瑾自己也没有小孩,当时只能想出这样粗糙的借口来安慰她。 “瑾叔,我要是瑾叔的孩子就好了。”纪惜萌至今都能记住当时的场景,她躺在纪瑾怀里抽抽噎噎说出这句话。 那样的被惊吓的可怕记忆,哪怕再过十年也不可能忘记。 “我要是最幸运的孩子……为什么连饭都吃不饱。” “瑾叔,我真的好饿,可是谁都不愿意多给我东西吃。” 她当时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反省了半天,也没达到什么效果。 还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 要是不是蒋蒙和纪蔚澜的孩子就好了。 要是,不要出生就好了。 哪个最幸福的孩子,会被妈妈诅咒,被爸爸打呢? 十多年过去了,蒋蒙拖着一副病歪歪的身体苟延残喘,纪蔚澜那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信起了鬼神。 好像只要诚心捐了香火,给各路神仙足够优厚的纳奉,让和尚道士念经的念经,祝祷的祝祷,烧纸的烧纸,就能留下深爱女人的性命。 哪怕那个女人并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整个川城有名寺庙道观,哪个没受过他的香火呢? 不可一世的川城家主,为了一个女人彻底疯魔了这么多年。 哪怕到了现在,都有媒体时不时感叹,她的母亲,是上流社会本世纪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灰姑娘,经常为他们所谓的爱情故事感动。 可美丽故事的表层之下,早就是鲜血淋漓。 纪惜萌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时间可以冲淡一些东西,也许是时日飞逝,蒋蒙也知道自己逃不开纪蔚澜的禁锢,也许是突然的良心发现,又或者是打发漫长岁月闲暇的时间…… 后来,尽管她对纪蔚澜一直还是冷得像冰,但是对她却好转了一些,甚至会在自己偶尔有力气下楼的时候,给纪惜萌亲手做些好吃的。 高兴的时候也会摸着她的头叫她女儿。 但是,不幸的童年无法改写。 她和大部分遭受过不幸人生的人一样,可能需要一生去治愈自己,才能让自己不变的像个怪胎。 连她都是这场爱情故事的牺牲品。 天色渐渐暗下来,温热的晚风从脸颊轻拂而过。 有人站在她面前。 纪惜萌以为是家里的哪个佣人来了,纪瑾不敢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抬头,却看到了纪蔚澜。 十几年过去,她的父亲格外受到时光的优待,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还是和昔日照片上一样俊美。 川城至今还有几位小姐为他终身不婚。 “你母亲很担心你。”纪蔚澜对她也是冷淡的像个陌生人,他人生的全部关注都给了妻子,无暇分给任何人,哪怕是女儿。 “要不是她担心,你就不会亲自来接我。” 纪惜萌开口,带着几分嘲讽。 “是。”她的父亲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清冷血。“快点上车回家,不要让你母亲担心。” * 厨房里传来一点香气。 纪惜萌仔细嗅了嗅,那是一点香油的味道。 蒋蒙从厨房里出来,端了一碗面,看见她进了家门,笑了笑。 她身体一向不好,连嘴唇都没有几分血色,笑容也显得勉强。 “今天是你的生日……咳咳咳咳……” 她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啪。” 碗没端住,砸在了地上。 纪蔚澜脸色一变,赶忙叫佣人关上窗户。 “夫人不能受寒,你们都是死人?滚下去挨罚。”说完这话,他连忙拿起沙发上的毯子披在蒋蒙背后一边帮她顺气。 “蒙蒙,先上去休息,我去叫医生。”他脸上紧张的神色做不了假,蒋蒙却只是淡淡推开他:“是我叫开窗的,你不要迁怒其他人。” “这么热的天,犯不着为了我空调不让开,连开个窗户透气都不行。女儿怎么受得了?” 纪蔚澜不敢惹她生气,憋了半天只能把火撒在纪惜萌身上。 “她有什么受不了的?” 蒋蒙却不接话,佣人急急打扫夫人砸碎的碗碟。 纪惜萌低头看了看,一碗再简单不过的葱花面撒在了地板上。 “今天是你的生日。” 蒋蒙开口,显得有些紧张,她见纪惜萌的日子并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卧病在床,女儿性格也冷淡,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厚。 “我觉得……我作为妈妈,想煮完长寿面给你吃。” “女儿,生日快乐。” 纪惜萌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地板。 “没关系,这碗撒了,锅里还有……面是我自己擀的,比外面的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尝。” 为什么要用这种商量的讨好的语气说话,蒋蒙开口,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纪蔚澜会允许她拒绝吗? 纪惜萌觉得嘲讽的好笑。 也许是几个人的氛围实在太尴尬了,蒋蒙推了推纪蔚澜。 “你去,亲手给她盛一碗上来。我手上没什么力气,别再摔了。” 纪蔚澜很听她的话,立马往厨房走去。 “你要是愿意,就一起吃一口,就当祝女儿生日快乐。” 她看见她父亲从怀疑幻听,到不可置信,再到欣喜若狂,几乎换了好几个脸面。 于是,在这个早就被纪惜萌自己忘却的生日。 叁口之家坐在一起,第一次吃了一顿饭。 简简单单的一碗长寿面。 “你母亲亲手做的。” 她父亲吃完了整整两碗,然后见她始终不动筷子,有些威胁地说道。 她只好不情不愿地挑起一根象征性地咬了两口,蒋蒙这才从担忧失望变得有些高兴起来。 “以后每年你生日,妈妈都煮给你吃好吗。” 她想说,她早已不在乎这些。 自己的生日,来自父亲母亲的关爱。 但看了看蒋蒙,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要不要一起送他出道 杜励先发动的政变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却还是余音未消。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究竟有多少参与了这次政变的官员。各大财阀很默契地开始清理门户,川城自然也不例外。 那段时间,许多“大人物”纷纷落马,罪名大的无非就是受贿,出卖国家机密,买凶杀人。小的也有包养情人,渎职等罪名。 纪蔚澜的桌上摆着 一副名单,他轻轻划去上面的又一排名字。 剩下的需要清理的人不多了。 “剩下的这些人暂时还不能动。”纪瑾站在一边提醒道。 纪蔚澜复又拿起名单看了一眼,冷淡的眉眼间有些不耐烦。 “麻烦。” 确实是麻烦,这些人的职位暂时还找不到顶替的对象,全国都在“大清洗”。能提拔的都提拔了,就算按照最快的时间来算,也得叁四个月,陆续才能把这些“脏血”洗干净。 “不过好在……”纪瑾想到什么,突然嘴角勾起一些笑意。 “你笑什么?”他本来就因为没办法快刀斩乱麻处理掉这些官员而感到烦躁,就更见不得纪瑾在这时候露出笑容的模样。 好像和蒋蒙待久了心也变得不那么冷硬,有了人气儿甚至偶尔会耍起一些小脾气。 就像现在,纪瑾的笑总给他一种自己被嘲笑的错觉。 “没什么。”纪蔚澜这幅样子,以前没见过,最近可算是见习惯了。 称得上是“事故频发”。纪瑾知道原因,心底暗笑,也不慌张,只是假装收敛了笑容。 “咳咳。”他咳了两声,假装正色道:“不过好在,民众的注意力没有被这些大动作吸引到。” 纪蔚澜也并不意外。 “普通人对政治本来就没什么关心。” “这倒也是。” 毕竟和自己的生活距离太远了,大部分人还在为生计奔波,每顿饭吃什么,下次孩子补习班的钱从哪出都比关心这些遥远的大人物来的有意义的多。 甚至,相比这些,他们更愿意去看文娱相关的热点——最起码能给疲惫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说起文娱…… “对了主子。”纪瑾突然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件“大新闻”。 “您应该还不知道吧?梁玺来川城了,会停留不短的时间。” 这话一说出来,纪蔚澜一向难得露出表情的脸上都有些意外,这段时间为了清理杜励先的残党,不说他自己,各大财阀都忙的不可开交,谁都腾不出手来。 “这时候他不在帝都待着,跑到川城做什么?” * “蒋蒙蒋蒙!上次那个课题的研究计划书你写完了吧……” 蒋蒙抬头,女孩子站在书桌前一副讨好的笑容,不住地摩搓着双手:“嘿嘿,借我copy一下下,我保证!绝对老师看不出来!” 这女孩子有张圆圆的脸,和她虽然不是同一个教授带的研究生,却是相同专业,所以经常找她借课题作业。 “你怎么又没写啊?”蒋蒙叹了口气。“这上个月布置的作业,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你完成?” “哎呦!”女孩嘟着嘴挽着她的胳膊摇晃,“我月初的时候有在写啊……” 她开始给自己找借口,“可是后面半个月,我一直在帮我家爱豆做数据,每天几十个小号上上下下,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表示自己没说谎。“喏,你看。” 蒋蒙拍开她的手,没好气地白她了一眼。“全系谁不知道你偶像是裴风来?他这种顶流演员也不需要你做数据吧。” “不不不!”圆圆脸连忙摆手。“我现在在追选秀节目啊,这次是彻彻底底爬墙了。蒋蒙你最近看《练习生出道日》了吗?” 蒋蒙摇了摇头,她从来不看选秀节目。 从包里掏出研究计划书递给圆圆脸,“最晚下礼拜还我,喏。” “啊,谢谢谢谢!!”圆圆脸捧着这几页纸如获至宝。“谢谢你救我狗命!” 圆圆脸拿了研究计划书却没打算走,一个劲地说《练习生出道日》有多好看,试图案例成功。蒋蒙却兴趣缺缺的样子。 “不就是100个人选几个人出道吗?这节目举办了好几年了吧。” 纪夕就是第一届的代表人物,蒋蒙无聊的时候点开看过,纪夕一开嗓差点没把她送走。 后面更是一届比一届更糊,除了选秀粉丝在小圈子狂欢,根本无人在意。 “不是的,这次真的不一样。” 圆圆脸见安利失败有些着急,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怼着脸给蒋蒙看。 “我好几个不追选秀的朋友都在看,这届有一个空降的男生真是顶级男神,我直接斯哈斯哈流口水,你看……” 被迫怼脸,蒋蒙也不好太伤害圆圆脸的心,只能百无聊赖地看几眼。 视频里大概是淘汰现场,已经有不少选手抹着眼泪,淘汰的没淘汰的互相安慰,互相拥抱。场面一度有一些温情。 然后,男主持的声音响起。 [第一次公演的排名宣布完毕。让我们恭喜晋级的50名选手,也同时祝愿离开的少年们都能继续追梦,永不言弃。] 这基本上都是每次选秀的套路了,没什么新意。 蒋蒙心想。 [同时,为了增加二次公演开始的难度,给各位晋级的选手增加强大的抗压能力,我们将增加一名空降选手。] 蒋蒙听见主持人宣布的这个消息也有些愕然。 这不是在胡搞吗? 一半的人辛辛苦苦陪跑被淘汰,凭什么有人没参加过第一轮就直接晋级啊。 这节目组为了热度也太拼了吧?不怕被骂吗? 果然。 视频里的选手也一脸错愕,然后满室哗然。 [请问,是一起和晋级的人参加第二轮吗?]有淘汰的选手颤声问道。 在得到主持人肯定的回答后有的人眼泪流的更凶了。还有些直脾气的直接涨红了脸。 [这不公平!] [你们这是黑幕!正大光明搞皇族吗?] [对啊!为什么节目一开始不出现?] …… 现场吵作一团,剪辑节目的人却没有把这段剪去,似乎在唯恐天下不乱。 [安静。]主持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听他继续说。[这位选手我们一开始就有邀请,但是他对要不要参加一直心存疑虑,直到最近才被节目组的诚意打动了。] [那我们的努力呢?就不配被你们看到吗?] 有少年终于捂住脸痛哭失声。 [我在公司当了八年练习生,才得到这个机会,但是我今天已经被淘汰了。] 蒋蒙看到这里有些于心不忍,推了推手机。 “我不看了,这也太过分了。这什么关系户啊。” 她吐槽。 像她这种孤儿院长大的小女孩,从小遇到的不公平事件太多,所以看到别人身上也在发生,就特别容易共情。 关系户不能杜绝,但是…… 也不能骑脸啊! “哎呀,你往后看嘛,不是你想的那样。”圆圆脸赶紧辩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这个关系户的粉丝一样。 “咚。” 视频里,大厅的门打开。 少年只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衣,甚至连多余的修饰品都没有。 比起很多选手那出自化妆师手下精心装饰出来的“美颜盛世”,他甚至连一点唇膏都没有涂。 就这样,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 可那张混血的脸冲击力却太强了。 少年气和浓烈的美丽毫无违和地混杂在一个人脸上。 一下子就把刚才还可以称得上帅气的少年们衬托的黯然失色。 瑰丽的颜色,像白玫瑰一样的少年。 [我们也知道大家会觉得不够公平,所以我们再设置一场加赛。]主持人幽幽开口。[现场的各位选手,如果觉得有谁实力比他更强就可以挑战他。] [要是我赢了呢?]有被淘汰的人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要是淘汰的选手赢了,就可以取代他继续留在下一轮。]男主持说完还补充道,[晋级的选手也可以参加挑战,要是能胜出……] [要是能胜出就能把这个关系户踹出去是吧?]有人从高处的座位站起身,语气有几丝挑衅。 屏幕上他的姓名后跟着一个小小的“5”,那是他现场的实时排名。 应该是位人气和实力都兼具的选手。 同时也充满“勇气”。 白玫瑰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烟灰色的眼眸转了转,信步走进大厅。 明明满场的人都以仇视的眼光注视着他,他却丝毫不惊慌。 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解开了第一个扣子。满身惫懒地坐在了离他最近的台阶上。 [你们决定好人选了吗?] [你这什么态度啊?!]有人已经是一肚子火,看见他进门既不介绍自己,又没有一点想好好比赛的态度就更生气。 [你似乎对自己很自信。]刚才站起身点评他是关系户的高位选手嘲讽道,[要是我们这种出道位的挑战你,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刚下飞机就来了,今天真的很累。]他摇晃着自己修长的腿,看起来百无聊赖。[所以想早点结束。] 他抬头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人。 缓缓开口。 [或者,你们全部都上也不是不可以。] “梁玺?!” 蒋蒙看着视频里的人震惊的不行,下意识地惊呼道。 “啊呀,蒋蒙你装什么啊,这不是也在追选秀吗?”圆圆脸有些得意。“你看这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爱豆的名字了。” “选秀多少年没出过这种顶级男神了?” “我粉圈的小姐妹们都疯了,他好帅啊,又特别拽你知道吗?这届不正好在我们川城办嘛。前线站姐送他奢侈品都不接的,别家爱豆都是对粉丝嘘寒问暖,他连正眼都不给我们呜呜呜呜。” 蒋蒙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圆圆脸的喋喋不休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将蒙你也喜欢梁玺吗?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小组织呀~” 圆圆脸看她认出梁玺来了,以为蒋蒙也在暗处追爱豆,只是找不到组织而已,她有急切地想把蒋蒙拉进来的想法。 蒋蒙是纪蔚澜的未婚妻耶。 要是她进来随便撒点零花钱都够她们一晚上的集资了。 圆圆脸美滋滋地想。 “蒋蒙~要不要我们一起送梁玺弟弟出道呀~” 肾衰竭 问你的心 婚礼筹备 你要打给谁? 《练习生创造日》是录播节目,自从梁玺在第叁期强势加入之后,参赛的练习生们可谓是有喜有愁。喜的是一档糊逼节目竟然因为梁玺的加入硬生生地被救回来了,连带着每个人都涨了不少关注度。但是更尴尬的事实是节目的热度都聚焦在梁玺身上,他身上的光芒太盛,几乎吸走了所有粉丝。 坦白说,现在剩下的人压力实在太大,大家都看过网络实时投票,剩下的几十号人票池加起来还没梁玺一个人多,甚至有不少路人都吐槽说别选男团了,梁玺一个人solo出道没准还更火点。 今天要录的是正式第五期节目的花絮部分,将会在本星期的周末播出。练习生叁叁两两来到舞道教室——本期的节目将在这里录制。 大部分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梁玺早早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了,他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淡蓝色练习生制服,明明是一样的衣服梁玺穿上就像等待t台高定走秀的模特,哪怕他现在随意抱膝坐在地上哪怕房间里已经聚集了二叁十号人,但任谁进来都会把目光投向梁玺。 梁玺看起来兴致不高,烟灰色的眼瞳里不但有不耐还有冷淡——他在荧幕前的形象可不是这样的,梁玺在录像机里是有点甜且傲娇的弟弟形象。 “他怎么了?这几天都吊着脸?” “就前天呗,出去见了个什么人回来就这样了。” “切,吊着张死妈脸给谁看啊,大家欠他的?” 嘘……小声点,录像机说不定还开着,万一录进去了被梁玺粉丝听见你可完蛋了。 …… 几个练习生的声音不算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但没人替他说话。 这里没人看他顺眼,梁玺一直比较独,别说朋友了,连一起吃饭的搭子都没有。不少练习生也曾经试图套近乎蹭蹭红人热度,奈何梁玺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目的,看谁的眼神都带着嘲讽,现在全场和他说过最多话的人估计都不会超过五句。 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节目组的PD也走进来了,是位很有国民度的中年男演员。他示意大家坐下来,练习生们都很自觉地尽量离梁玺远一点,本来就不大的地方甚至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摄影师示意设备调试完毕,节目PD这才清了清嗓子,“根据之前发布的规则,实时投票在前10的玩家可以获得一次对外通话的机会。” 他一个一个念出排名前十练习生的名字:“林嘉,沉飞驰、贾斯伯、张奇睿……最后是第一名的梁玺。” 节目组表面上说的是练习生全程禁止携带手机,其实私下里不少人都有,实时排名早就没有什么悬念了,但是大家还是故意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一面鼓掌为排名前十的练习生们庆贺,为了抢一点镜头装作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种通话的套路自节目开播以来每一季都有,就是给前十名更多的曝光度而已,能不能把我机会再立一波人设吸粉就看练习生们自己的本事了。 “那我们就先从排名第十的人开始吧。”PD环顾了一下四周。 “林嘉,你来。” 被点到名字的前十名按照顺序依次接过手机打电话,有打给自己父母的,打给发小的,有打给自己同公司组合队友的,甚至还有打给认识的圈内大佬的。 “林嘉真的很不容易耶,他竟然打给大学同学。我才知道他是体育生本来准备走职业篮球队路线的,没想到脚伤害得他失去职业生涯。” “沉飞驰竟然认识大导演陈安,看来是货真价实的大少爷了,本来私下里传他家世好我还不相信。” “张奇睿打电话给妈妈我真的要哭了,母子两人从小相依为命我也感同身受了。” …… 电话打完之后,剩余没有资格的练习生很多还趁着这个机会品评了一番,大家正乱哄哄地议论着,就到了最后一个人。 “梁玺。” PD叫了一声,“轮到你了。” 一瞬间,各种审视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梁玺身上。 空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梁玺慢条斯理地单手撑地站起来,PD把手机递过来。 “你准备打给谁?” —————————————————————— 今日第一更,第二更在中午12点放出。 打给了不恰当的人 …… “喂?” 等待音很漫长,幸好电话还是被接起来,传来熟悉又迟疑的声音,梁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姐姐,是我。” “啊?!梁玺?” 蒋蒙十分惊喜,语气里都带着笑意:“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都没有打通。” “嗯,整个节目是封闭的,我的手机被锁起来了。”他语气很委屈,“我也想打给你,今天我拿到了投票第一才有的机会。” “哇~”她很给面子地在那边惊叹道:”你好厉害啊,第一肯定很难吧。“ “是啊,超级难的,差点就拿不到了。” 他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在寻求安慰。 真的是……有够茶的。 许多人在心里一致吐槽道,空降踢馆的那一期开始就全面断层第一了,什么叫差点就拿不到了呀?你吃过这种苦吗? “你有看我的节目吗?姐姐?”梁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蒋蒙有点心虚:“那个……我同学有放过片段给我。” “哦……”他故意拉长语调,“那就是没完整追过,然后也没有投票了?” 蒋蒙在那头正喝水,听到这话就被呛住了。“咳!咳咳……我也很想追的,但是我最近身体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 她自己其实也因为每况愈下的状况正摸不到头脑,“睡着的时间比醒来的都多,整个脑袋都迷迷糊糊的,这不就给忘了……” 她越说越心虚:“你的票后面我肯定给你补上!” 因为要做节目效果,每一位练习生打的电话都开公放,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对面的声音。就像现在,心思稍微细腻敏感一点的人都会察觉到违和感。 尽管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很热情,却又仿佛隔着距离一样,和梁玺并不熟稔。 好尴尬的电话,梁玺为什么要选这个人啊。 大家都一脸莫名。 “你是不是生气了……?” 电话没有被挂断,梁玺那头却寂静无声,过了半晌,蒋蒙才试探地问了一句。 梁玺斜靠着窗沿,他逆光又低着头,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的表情。但大抵他的情绪还是稳定的,声音平稳地还是别无二致。 “没有。” 他过了很久才说道。 “没有。” 甚至还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 蒋蒙愈发觉得愧疚,毕竟当初是她一再鼓励梁玺参加这种选秀节目,完了竟然漠不关心,看起来会不会有点虚伪? “我说我会补就一定会补的,我可以每天投完发截图让你检查……”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对面连忙保证。 “这就够了。”梁玺还是很温柔,“姐姐,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嗯嗯。”她在那头答应着,“我好一点了有机会就去看你。”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然后他听到蒋蒙答应了什么,没等他的下一句说出来,蒋蒙似乎很急切,开心地说道:”我朋友来看我啦~改天再聊吧!“ “依你的实力和颜值肯定没问题的!肯定可以出道的,安心安心。” “先不说了,再见再见。” 电话挂断,传来一阵忙音。 她甚至急切到没等他说一句再见。 这是一通没有结尾的电话。 空气都凝结了,连一向在娱乐圈里长袖善舞的PD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差爆了的效果,这段播出去不会有任何的加分。 PD不认识梁玺,所有练习生里唯有他的身份背景在简历里是一片空白,但打从梁玺没进入节目的时候就被大人物交代过一定要多多关照他。 这么多年大风大雨闯过来,圈子里面的人都是人精,能被这种级别大人物关照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梁玺找了不合时宜的人打电话,没有任何加成的情况下,他也很焦急。 “梁玺……你要不要再换一个人打打看?”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梁玺只是走过来看似轻松地把手机扔进他的怀里,他松了一口气,梁玺没生气就好,要不然就和节目组商量把这段减掉也行,反正只是花絮部分,少掉的镜头可以在别的地方补起来。 PD的思绪渐渐飘远。 梁玺歪着头嘴角带着很浅的笑意,他五官本来是有点浓烈的,那种艳丽太有冲击感,让人觉得不太好接近。额间的碎发垂下来却看起来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 手还插在口袋里,是很放松的姿势。 就在这时,舞蹈室的门打开了。 所有人都很诧异,谁会在录制物料的重要关头不长眼地闯进来。 门外站着的脸很生,很年轻的一个男人,在节目组里谁也没见过。 他穿的倒是很正式,剪裁得宜的西装。 他就什么招呼也没打,只是盯着梁玺一个人。 “您……”他好像想说什么,又看到房间里有不少人,迟疑了一下。“东西我取回来了。” “嗯。” 梁玺颔首,门外的是他的生活助理Alvin,他做事效率一向很快,半天不到交代他的事就办妥了。 Alvin是个观察力蛮敏锐的人,很能揣摩梁玺的心意。 就像现在,梁玺这样很浅的笑,手还插在口袋里,是个很糟糕的信号。 梁玺每次这样做的时候就代表他的心情已经极度糟糕,谁要不长眼撞上来一定会倒大霉,甚至死的很惨,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实际上拳头估计都捏碎了。 Alvin肩膀往后缩了缩,暗暗提醒自己今天小心点,别触了梁玺的眉头。 “走吧。” 梁玺越过身边的PD往门外走,“东西在身上吧?一会给我看看。” Alvin连忙扭身让出门口的位置,还不忘扶着门,好让梁玺能过去。 “切。”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声嗤笑,带着讥讽和不屑。 梁玺停下来,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人,那人竟也毫无畏惧地望着他。 他歪着头打量了这人一阵,挑了下眉。 “你笑什么?我记得你是叫……林嘉?” 这话的语调甚至有点温柔,毫无杀伤力。 林嘉有一身小麦色的皮肤,身材高大挺拔,眉宇间男性荷尔蒙气息浓郁,一看就是那种运动能力很好的男生,这种人虽然不会是最受欢迎,一般也有自己的受众。 他的人气应该还可以,梁玺脑子转了转,是排在第几来着?第九还是第十? 记不太清了,他对手下败将的印象一向不怎么深刻——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人气加起来,只够得上他的零头。 “我笑什么?你看什么?!” 梁玺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激怒了他,他本来在木地板上好端端坐着,蹭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旁边的人也拉他不住,林嘉太高大了,几近两米的身高,是这里最高的。 看起来脑筋不大好。 梁玺没时间和他耗,他现在心情极差,又急着看Alvin带来的东西,那关乎到他后面的重要计划。 “你别激怒我了。” 梁玺转过头去,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然后缓缓走出门外。 他才走了两步路,就又被林嘉怒喝:“你他妈站住!” Alvin本来蛮模式化的表情现在也满是惊恐。 梁玺顿了顿,竟然真的站住了。 “我站在这里了,你准备如何?” 梁玺嘴角勾起带着笑意,看起来依旧好脾气。 林嘉不顾周围几个练习生的阻拦叁步并做两步蹭蹭蹭几下逼近梁玺。 梁玺身高也不低,180以上的身高都在女生认知的男神身高范围内,但竟也比林嘉低了半头,而且他是身材纤细的美少年类型,在高大的体育生面前毫无威慑力。 变故来的太快,竟没人敢上前阻拦。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林嘉眼角赤红,显然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这世界上看我不顺眼的很多。” 梁玺毫不在意,想杀他的更多,不顺眼算的了什么? “人气高了不起吗?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间?” “哦,录花絮的时间吧。” 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太招人恨了,林嘉都被气笑了。 “我们参加节目的100号人都是通过海选上来的,你半路空降也就罢了,进来成天拽的二五八万的给谁看啊?啊?!” 他越说越起劲。 “这里面有谁和你关系好?有谁喜欢你?仗着人气高拿下巴看人,这也就算了就算你性格孤僻吧。” “集体宿舍也不住,一期一个半小时的时长,你他妈单人镜头就占叁十分钟,你觉得你的人气来的问心无愧吗?” 林嘉数落着梁玺的错处,听这种泄愤似的不满,他应该深恨梁玺蛮久了,只是这次梁玺路花絮早退一下子成了愤怒的导火索,引爆了这没脑子的人心里最后一根防线。 以至于他连理智都失去了。 “镜头偏向你,节目组工作人员像伺候自己爹妈一样伺候你,我们挤宿舍大通铺,你在哪逍遥快活?!现在花絮都能说不录就不录了?!梁玺我忍你很久了!你也就在这个节目有人脉你才能这么嚣张,等到了娱乐圈里有的是人治你!” 这些话都是林嘉和别的练习生揣测了很久得出的结论。 Alvin整个人都麻了,恨不得双手上前捂住这个毛头小子的嘴。 梁玺也被训的有点懵,平时的对手都是纪蔚澜,唐慧妍他们这个级别的,再不济他亲姐这样的也有点城府,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了。 “娱乐圈?”梁玺低头笑了笑,他是真的觉得好笑。这个国家的文娱和宣传机器不是姓梁吗? 至于另一件事…… “你们真是……”他环顾了下房间里剩余的人,“都很恨我吧?” 没人回应。 但很大程度上,林嘉确实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那我问你。”他缓缓说道,“我一个人占了叁分之一的节目时长,你们占据了剩下的叁分之二,那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的人气加起来还不到我的零头呢?废物的究竟是谁呢?” “我草你妈!!”林嘉暴怒,一把提起了梁玺的衣领。 “谁知道你的人气是不是有人帮你后台篡改数据?!你打电话是打给你觉得重要的人吧,哈哈哈哈人家根本不在乎你啊,你在人家心里算什么东西,还姐姐姐姐的叫,你恶不恶心?” 梁玺始终沉默。 林嘉眼底的兴奋再也无法掩盖,他幸灾乐祸,想要说的更过分一些,最好能直接扎入梁玺的内心深处才好。 “哈,被我说中了吧!像你这种……” 梁玺的动作很快,快到大多数人的脑回路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就只见梁玺一只手抓住林嘉扯住他衣领的那只手,另外一只则是死死按住林嘉的头,也不知道他那种纤弱的美少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气力。 梁玺是混血,皮肤天生就镀着一层莹白,手指上的青筋脉络整个都鼓起来了。 “砰!!!!” 一声巨响。 有人惊呼出声。 林嘉就像轰然倒塌的巨型野兽,头颅重重砸向地面,整个高大的身躯也跟随着倒下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静止了叁秒,然后抽搐起来。 血…… 血顺着他头下的木地板晕开一片,林嘉剧烈喘息,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个扭曲的角度。 “他……林嘉的头骨是不是裂开了?” 近处目睹一切的人,既惊恐又觉得不可置信。 这是正常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力量吗? 手法干脆利落又残忍。 梁玺却毫不在乎,在一众看魔鬼的目光中,走出了舞蹈室。 ———————— 这章简单描述一句话就是——被戳中了吧,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今天晚间可能有第叁更?不确定再看看,没有的话就是明天 自我感官 ρ𝑜18q𝔟.c𝑜𝖒 梁玺有些不适应地甩甩手腕。 整个右手还是无力低垂着,没有任何支撑点一样,不受自己的支配。 Alvin紧张,“梁少爷,叫医生来看看吧?” “没事,只是脱臼了。”把那么一个人高马大的人瞬间按倒,用力过猛的结果。 他毫不在意又非常熟练,就像已经做了千百次的动作一样,干脆利落地上下左右掰了几下。 “咔咔。” 几声脆响之后,骨头复原了。 Alvin被震惊地说不出话。 梁玺随意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嗯,这下好了。” 他还能仪态轻松地说出这种话来,好像在他身上没有痛感一样。 梁玺的临时起居室在大楼的顶层, 他什么都要最好的,建造初期承建的建筑商就很识趣地把最高层空出来,将近300平的面积,可以俯瞰整个川城的夜景,随梁玺按照心意发挥。 林嘉的嫉妒不是没有来源,剩下的练习生确实只能住大通铺而已,把集体生活展示给镜头外的观众看,努力讨好粉丝争取一点投票。Ⅾä𝔫𝖒ëix.Ⅽo𝔪為本文唯弌璉載棢圵 綪椡Ⅾä𝔫𝖒ëix.Ⅽo𝔪閲讀 梁玺却好像什么都不用努力,那些荣誉和赞美很轻松地就属于他,连人生都比他们要简单。 看似公平的游戏,有些人一开场就在终点了。 可是,他的人生真的是幸运模式吗? 整个室内果然是满满的要溢出来的奢华,有点中世纪维多利亚的风格,梁玺最近迷上了油画,临时起居室也按照油画风格装修。 空气中有股生冷的感觉, 大部分的装饰摆件都好好放在原处,梁玺自己的私人物品真的少的可怜。他真的就是单纯的在找一个落脚点而已。 这里不是梁玺的家。 梁玺自顾打开酒柜,给自己倒了半杯龙舌兰,冰块碰撞杯口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天的事,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梁玺慢悠悠走到沙发前坐下,他姿态放松甚至有些慵懒。 “需要我帮忙去处理吗?梁少爷?” Alvin有些紧张,他不擅长做这些事,整个脊背都绷直了。 梁玺却无所谓地摇摇头,“会有别人去处理。” 这下他终于松了口气。 梁玺的助理太多了,他警惕心高的出奇,并不放心把权利交给亲信,总是把事情打碎,零零散散交给很多人,以至于他们这些助理都不知道梁玺做一件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往往都是到了最后才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梁玺轻轻摇晃酒杯,刚想喝一口又忽然想到什么。 “东西呢?” “噢……在这里。” Alvin有点跑神,听到这才如如梦初醒一般。 他带上白手套,单膝跪地端出皮箱里的丝绒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拿着梁家的信物,去了国外的那家银行果然取到了。” 黑色的丝绒盒子里,一颗如鸽蛋大小的黄色钻石流光溢彩。 梁玺却只是随意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对上灯光果然能看到,这颗宝石连杂质也无,纯净度万里挑一。 “还是放在32997号保险柜?” “是的。” 梁玺听到这里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藏的这么深,老爷子当年是真宝贝这东西。” Alvin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讨好般夸赞。 “这可是‘太阳之眼’,曾经戴在法兰西女王皇冠上的,价值当然不言而喻了……也只有梁家配收藏的起。 ” 梁玺无所谓地把它扔回到盒子里,好像那只是颗无足轻重的石头。 “要是老爷子知道自己会死那么早,这些好东西都要落到我这个血统卑贱的私生子手里,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他嘴角噙着笑,眼中的厌恶却越来越深刻。“真想看看啊,可惜死人没办法复活。” Alvin只得不发一言,头却越低越深。 这已经涉及到梁玺杀父篡权,他还没那么大的勇气去挑开这个话题。 “这个月是不是有一场拍卖会?” 梁玺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Alvin连忙翻阅了自己的手账。 “对,在本月17号,地点是宁城……下个礼拜。” 梁玺挥挥手,示意Alvin把东西收起来。 “把这个拿过去吧,通知下主办方,不要泄露卖家信息,只说是国外落魄收藏家出售的就好。” Alvin的表情有些震惊且疑惑,像太阳之眼这种级别的钻石,举世罕见又有历史渊源,一向是有价无市,也是贵族阶级标榜自己身份的象征,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会出售。 梁玺,梁家……也根本不缺钱。 也许是他的表情隐藏的不够好,梁玺又恰巧此刻有心情,便“好心”解释道:“我们纪总这种白手起家的天选之子估摸着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他提起纪蔚澜,却没几分尊重,反而是有些轻挑。 “风色集团到底底蕴摆在那里,纪总结婚想给未婚妻最好的,却苦于有些东西根本不是钱权能搞到手的,这会儿恐怕早就愁的抓耳挠腮了。” 他点了点装着宝石的盒子。 “这个恐怕正好能解了我们纪总的燃眉之急,毕竟结婚怎么能缺的了求婚戒指?” Alvin想问既然想帮纪蔚澜解决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做个顺水人情,反而要把东西放到拍卖会上?梁玺和纪蔚澜不是盟友吗? 但转念一想,梁玺自从进了来川城参加所谓的偶像选秀开始,就早派人监视上纪家了,甚至前几天还请了去纪家的那个卖花的小商人。 梁玺究竟和那个商人谈了什么,Alvin并不知道,只是谈话结束之后,听到他隐约说了一句,果然是要结婚了。 自那之后,梁玺的心情一直就不是很好。 又恰好昨天有另外的助理送来了一份调查资料,他看了之后更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晚。 直到今天被人挑衅彻底爆发…… 梁玺到底来川城是做什么的?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参加这种偶像选秀的吗? Alvin已经不敢再深究下去,只得再度蹲下身把装有’太阳之眼‘的珠宝盒收起来。 梁玺闭着双眼养神,似乎听到Alvin已经把珠宝重新装回手提箱,锁扣上锁的声音。 “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 Alvin深深鞠了一躬,正准备转身朝门外走,又被梁玺叫住。 “Alvin。” 他轻声叫了下他的名字,Alvin转头,有些疑惑。 梁玺依旧双眼紧闭。 “上周你的孩子是不是出生了?” Alvin闻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了一声,脸颊有些泛红。 “对,是个男孩……很健康,还没有取名字。我妻子和我是大学同学,她是体育生身体素质不错,这次生孩子也没受多大的罪,我们准备等她出院有时间回一趟老家,想让岳父来取名字……” 他初为人父,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多说了些话。 说完就有些后怕了,连忙找补,“梁少爷,您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梁玺却只是嘴角含笑听他说完,难得的他说这些琐碎的家事梁玺竟然意外地听的很认真。Alvin很少看到他会有这种时候。 “之前你结婚我就没有给你假期,这次把‘太阳之眼’送到拍卖行之后,放你半个月假期吧,另外我愿意以私人的名义再封一份红包给你,也算讨个好彩头。” “梁少爷。” Alvin有些受宠若惊了,又急急忙忙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好了,去吧,把最后拍卖行的事办好了,你的假期就开始。” “是!” 他回答的语调都开始显得轻松愉快,朝梁玺鞠了一躬,起身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他一眼。 梁玺依然是那个端坐在‘王座’上的上位者,哪怕现在他以极其放松的坐姿坐在沙发上,哪怕他有一副那样瑰丽精致的美貌,但一联想到他手上沾过多少人的血,Alvin还是会不寒而栗。 这位梁少爷不会和任何人交心,也有人恶意揣摩他是因为童年经历,有被害妄想——光像Alvin自己这样的助理就有十几号人,可是偶尔Alvin看到他这样年轻的脸,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房间里的样子也会动了恻隐之心。 尤其是自己也有了孩子之后。 他会有时候感到寂寞吗?如果遇到难过的不行的时候有可以说话的人吗?那些关于他身世的流传都是真的吗? 他小时候真的过的很可怜吗? 但他和梁玺毕竟不是纪蔚澜和纪瑾那样的关系,这些事他永远也没有权利开口。 只是偶尔,比如恰逢此刻。 他还是觉得这位梁少爷有些孤独且脆弱。 那也只是关于Alvin自己的自我感官罢了。 人选?血迹 林嘉被送进医院,至今还躺在在icu里。 节目组只是向外公布说林嘉彩排时是被吊架砸了的,发了道歉声明。一个前十名的热门选手以这样的方式退赛了,粉丝自然是不买账热搜上上下下,网络上闹了好几天节目组却一直是冷处理,没多久大部分的粉丝就四散而去——喜欢看选秀的粉丝热情总是消散的很快。 况且像林嘉这样条件的新人偶像,在娱乐圈里太普通了,普通到连惋惜都让人觉得浪费情绪。 练习生们也不是没人私下里抱不平,只是他们所有的社交账号似乎早被监控,什么都发不出去,这时候大家才惊觉,梁玺的不简单似乎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他轻而易举就可以为所有的人筑起高墙,把他们全部封闭在孤岛里。 这不是一个皇族能做到的事。 如果不符合他的心意了,也许每个人都是下一个林嘉。 整个节目组都笼罩在这种恐惧之下,而随着每一期新节目的播出,梁玺的人气更是呈几何倍地增长。 “恐怕要出下一个纪夕了。” 有制作人感慨道。 “那下期的节目……要做什么?” 整个制作组陷入苦恼,出了林嘉的事之后,梁玺也索性不想装了,连训练场所都不太去了,上面的意思也是随他开心,怎么玩都行。 下面要拍什么,怎么拍才能不惹恼了这尊大佛,反而变成了一件棘手的事。 “那不如我们还是请示一下,免得……免得又出什么状况了。” 有人小声建议。 整个制作组的人也同意,大家一起去请示梁玺。 梁玺的助理守在门外,看着有点凶相的一位大叔,他又换助理了。 听明白他们的来意之后,那人进去通报,没一会功夫就出来了。 “梁少爷让你们进去。” 梁玺穿着黑色真丝睡,侧卧在沙发上拖着下巴看一份厚厚的文件。 他表情慵懒,似乎是刚睡醒不久,眼尾低垂,整张漂亮的脸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梁少爷。” 节目总制作人清咳了两声,开口说到:“咱们这接下来该怎么录现在还没有头绪呢,您要不指导一下咱们?” 他满脸堆笑,有些谄媚:“现在的选秀能这么火爆的可不多了,这都是多亏了您,咱……也不好让这么好的节目开天窗嘛不是?” “你说的是。”梁玺笑着点了点头,“今天你不来找我,我也正好要找你。” “5天后,也就是17号,节目需要插入新的内容。” “您请说。” 总制作人连忙拿起纸笔做记录。 “这天,我们不如安排人气选手和幸运粉丝来一场一对一的约会如何?” 总制作人刚听见还有些懵,以前类似的选秀节目从未有过这种惯例,但只仔细琢磨了片刻,就发现这是绝妙的主意。 选手们的人气总的来说是通过投票获得的,节目组也非常简单粗暴,每日每个手机号只有一次免费投票的机会,后面要想支持喜欢的选手,就只能花钱投票了。 为了支持心爱的选手,有些女孩已经花费了几十上百万。 如果有这种和自己喜欢的选手约会的机会的话……那就是谁投票投的多几率就越大嘛,这不是更能调动粉丝的积极性了。 总制作人眼前一亮,这将是巨大的收入。 “您真是太有远见了,我这就把这个选题布置下去,和大家一起商量,今晚!今晚就给您答复。” 总制作人鞠躬,大家正准备往外走,就又被梁玺叫住。 “慢着。” 他慢悠悠地说。 “和我约会的人选,我已经想好了。就不必在那么多里面筛选了。” 他总算从沙发上懒懒地直起腰,随手在正在看的文件上撕下一角写下了一串电话。 “和我约会的必须是这个女孩。” 梁玺脸上挂着笑意,他直直盯着总制作人,那笑意并未直达眼底。 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这个想法只在他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他自己完全抹杀掉了,总制作人赶忙弯腰小心翼翼地把那张不规则的小纸条攥在手里。 “是……是啊。”他干笑着,脸上直冒冷汗,“您的粉丝体量这么大,筛选起来确实麻烦,您这是体谅我们,给我们节约工作量了。” “嗯。”梁玺这时笑容才更深了些。“千万别弄错人了,不然,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最后,他轻轻说道。 * “下暴雨了。” 深夜毫无征兆的暴雨像迷宫一样渗入纪公馆,蒋蒙被打雷声惊醒,她本就惧怕这样的雷雨夜. 轰隆隆…… 闪电在夜空中划过忽明忽暗的电刀。 她不知为何,心下总是有些难安起身摸了摸身边的被褥和枕头,是凉的,纪蔚澜还没有回来。 “咚咚咚。” 卧室的门被敲响,蒋蒙应了一声,门外传来闷闷的答话声。 “蒋小姐,是我。” 是一个相熟的女佣。 蒋蒙这才把门打开,是一个相熟的女佣。 纪特助叮嘱过,蒋蒙怕雷雨,看她情绪还算稳定,女佣便舒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了?” 蒋蒙神色疑惑,发现走廊里有几个佣人形色匆忙地往楼下赶。 “地下室车库漏雨了,负责维护的人正在进行整个公馆的检查,蒋小姐,您的卧室没事吧?” 纪公馆怎么说也是上个世纪的老建筑了,出点意外情况也是在所难免。 蒋蒙见她语言恳切,关心不是作假,便觉得有几分暖心。 “我这里没事。纪蔚澜还没回来吗?” “主子和纪特助现在都不在。” 这些天总是这么晚…… 蒋蒙拢了拢身上的毛毯披肩,她有些担心地朝外望了望,门外的长廊幽深寂静,雨雷的声响渗进来能闻见一点潮湿的气味。 “我下楼等一等纪蔚澜。” 她朝女佣笑了笑,“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女佣欲言又止,又想到蒋蒙最近的身体情况,不敢太忤逆她,只得顺着她的心意。 “好,那我先去帮您准备热茶点。” 却不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茶水凉透,壶底只剩一点残渣,雨势却依然没有消减。 窗外有车灯闪过,蒋蒙连忙撑伞到门口去看,就见到纪蔚澜的车已经驶入后院了。他好像看到了她,车子没朝停车场的方向开,反而停下来。 纪蔚澜下了车,蒋蒙撑伞来迎他。 “怎么出来了?” 他语气有些焦急,急忙接过伞把她搂进怀里。 她身体已经坏到一定程度,不论怎么进补都像无底洞,如果允许的话他恨不得整日把她护在眼皮底下。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又一直不回来,我……我担心。” 她在他怀里紧紧靠着他,蒋蒙的身体轻轻颤抖。 “太冷了,我们先进去。” “嗯。” 两人进了客厅,纪蔚澜掏出手帕帮她擦掉脸颊沾染上的雨水。 “车库好像进水了。” “没事,纪瑾会处理。” 纪蔚澜擦得十分专注认真。 鼻尖飘过一阵似有似无的血腥气,蒋蒙低头,看见纪蔚澜白色衬衣的袖口处有些红色的点,像是液体喷溅上去的样子,西装的外套上也有似有似无的暗红色。 已经完全渗进去了。 蒋蒙拿手摸了一下,铁锈色,有些粘腻。 “怎么……会有血?” 她一下子就无法淡定,抓住他的手颤声质问道:“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这不是我的血。” 他轻声安抚她。 “蒙蒙,我没受伤。” 蒋蒙的脑子转的很快,“不是你的血?那是谁的?” 这样的解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她更紧张。 “你又杀人了吗?” 她按住他的肩膀,整个人都在抖,“这么多血,你杀了多少人?” 揭幕 r ouwenn p.m e 纪瑾进来了。 他看起开甚至比纪蔚澜更“狼狈”一些。 大半的白色衬衣被血完全浸湿,甚至金丝眼镜上都沾染了未干涸的血迹。蒋蒙朝他望来,眼中还是精神未定的惊恐。 她抓着纪蔚澜的手放松了,她颤巍巍地想站起来,却被纪蔚澜安抚性地拥住肩膀,纪蔚澜侧目,余光警告一撇。 纪瑾还是那种优雅从容的样子,他甚至好脾气地笑了笑。 “失礼了。”他略带歉意地说道,“不知道你没睡啊蒋蒙,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抱歉吓到你了。” “你们这些天,每天回来这么晚到底在做什么?”她颤声问道。 “这么多血……绝对不是一个人留下来的,你们到底杀了多少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夲伩首髮站:wanbenge.c c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她不是没有疑惑,这一个多礼拜,纪蔚澜和纪瑾两人的“早出晚归”。问起来的时候却总被以在准备婚礼,想早点结婚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没想到今天的等待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景象。 “川城这些天不太平。”纪蔚澜的回答很模棱两可,他抬起手想安抚似的摸摸蒋蒙的头,但看见她惊惧交加的眼神还是放下了手。 他强迫自己硬下心来,“总之,这些天我会很忙不在家里,你自己多小心,能不出门就尽量别出门。” “你自己先睡吧,我去洗澡。”他顿了顿,”你害怕的话这几天我睡客房。“ 这就是不想再交谈下去了,纪蔚澜站起身准备离开。 蒋蒙清楚,如果再追问下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但这远比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在婚礼前夕杀了许多人要无足轻重的多,她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如果不追问清楚,这种愧疚感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纪蔚澜没有再看她一眼,纪瑾也只是略带歉意地冲她点了点头。 “这些人难道是非死不可吗?” 她有些失魂落魄,问出的问题也像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纪蔚澜会这么云淡风轻?人命在他的眼里如同随风漂浮的尘土。 “如果是我被人这样对待呢?” “住口!” 这句话好像极大地刺激了纪蔚澜,他几乎是用那种呵斥的声音吼了一句。脸色也骤然变得阴沉,“有我在谁敢这样对你?” 蒋蒙不再说话,她虚弱地把自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过了许久,纪蔚澜轻轻叹息。 “如果今天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你和我了。” 他说的很平静。 “我必须保护你。” 杜总统的余党,有些人还在川城当着高官或者在商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杜总统变革失败,这些麾下的鹰犬早就人心惶惶。 他们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过,而人一旦走上绝路是什么事都愿意铤而走险的。 川城已经算是动手最晚的了,阴狠如梁玺,早就在第一时间把帝都的叛党杀的干干净净。如若是往年纪蔚澜也是如此,但也许是和蒋蒙相处久了的缘故,他开始变得心慈手软起来,这才让这些人苟延残喘了这么许久。 但他和蒋蒙的婚礼要开始了,从此之后蒋蒙的人生也不能出现任何危险,所以这些人非死不可。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 “你们的那些权势和争斗我都不懂。”她自顾自地小声说,她才是误闯入这个世界的人。 “我也管不了……” “是,你管不了。”他已经无意再纠结下去,“你就当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在我们婚礼举行之前养好身体就好了。” 纪瑾把会客厅的大门关上,门庭外的雨一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纪蔚澜出神地望着屋檐,纪瑾撑开黑色的伞。 “走吧,主子。” 他们准备避开蒋蒙,从后门进入客房区,如果暂时不见面的话或许两个人都能冷静。 “这些天,要不要暂时关闭整个公馆?” 纪瑾跟在纪蔚澜身后低声提议,暂时限制蒋蒙的自由更安全,毕竟整个川城还没有肃清。 “算了。” 他否定了这个提议,“蒙蒙的心情是最重要的,她的身体承受不了几次再动气了。” 纪蔚澜顿了顿,“如果要出门,加派点人手,我不在的时候通知我。” “是。”纪瑾应了,转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17号的拍卖会我已经打点妥当,顺利的话傍晚我们就能回来。” “要尽快回来。”纪蔚澜突然停住,他望向纪瑾的眼神很深邃。 “我总觉得会发生超出我预料的事。” 他眼神空茫望向天空,喃喃说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不祥的预感。” * “蒋小姐,有您的电话。” 女佣在门口请示蒋蒙, “是谁?” “不知道。” 女佣也面有疑惑,“好像是什么节目组。” 蒋蒙下楼接起电话。 “您好,蒋小姐是吧。”那边的人热情洋溢, 又好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 “您的手机似乎关机了,我们打听了很久才找到您现在座机的电话。” 蒋蒙这才猛然意识到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电的。 “你有什么事吗?” 蒋蒙试探问了一句,她并不记得自己又参与过什么节目录制。 “是这样的,恭喜您被抽中录制我们《练习生出道日》的节目。时间是后天,主题是和梁玺的约会,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把时间空出来呢?” 那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罢还向生怕她不答应似的,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您的投票电话号码可是从好几十万人的投票中选出来了,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原来是从投票中抽选出来的,她记得梁玺给她打过电话之后,她因为在电话里答应过他,确实有给他象征性地投过几票。 没想到这么小的几率会落在她身上。 但她现在确实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开开心心地参加什么约会。 蒋蒙心低落,连带着声音也低落。 “不好意思,我最近没有精力去参加这个,你代我向梁玺道个歉吧,可以的话请你们再重新抽选一次。” “啊?!”电话那头的节目组也没想到会被人拒绝,声音都变得有些慌乱了,他连忙找补,“可是这个是经过公证的啊,是不能重新抽选的!要是您不来参加,梁玺那天就要落单,您忍心让他这么可怜吗?” “我……” 蒋蒙有些犹豫了。 “现在也是出道的关键时期,每一期节目都影响着练习生的人气,您也不希望梁玺因为这个就出不了道对不对?”节目组乘胜追击,“况且这个只是一起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并不累啊。” 她思考了半晌,终于还是不忍心梁玺因为她的原因出不了道。 蒋蒙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吧。” 他们约定好了时间,那边才千恩万谢地放下电话。 或许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安慰自己,听听梁玺讲讲这些天的见闻,再顺便交给他一份结婚请柬,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请他来参加。 也许出去散了心,就能不那么心烦意乱了。 纪蔚澜这几天早出晚归,她也刻意不与他见面,就连他后天要去异地出差的消息,也是女佣代为传达的。 也许是因为在病中她总有些忧思过重,所以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蒋蒙深吸一口气,她还是决定,等纪蔚澜回来之后,好好和他谈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