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修道的我屡破奇案》 第一章 画中恶鬼 大周，永安十三年。 正是初春时节，夜色如墨，冷雨凄迷。 长安城东，赵景公寺。 大雄宝殿之中。 王律手持一盏灯笼，站在大殿尽头。 正抬头盯着墙上的壁画痴看。 他的目光不断游移，快速扫过壁画的每一寸。 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面前的壁画唤做《地狱变相图》。 所绘的乃是各殿阎罗恶鬼。 以及诸多触目惊心的地府刑具和受罚的各色罪人。 这壁画颜彩浓烈。 在烛火的映照下纤毫毕现，呼之欲出。 让人看上一眼，难免肌骨生寒。 “小子，怎么样了？” 此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副壁画你盯着看半天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听到这声音王律也不惊奇。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哥，你有完没完啊？” “一会的功夫你问八遍了，搁这催命呢？” “为了帮你，我这一路是紧赶慢赶，丝毫不敢耽搁…” “好容易回了长安，家门都没进就被你薅过来了…” “你还一个劲催个没完…” “合着我拿你当亲哥，你拿我当牲口呗？” 言语间他转过身来。 昏黄的烛火打在他脸上，露出其真容。 他大致在二十五岁上下。 面容俊朗，身材健壮。 着一袭宽大的道袍。 一眼看去显得颇为随性洒脱。 王律，二十一世纪地球人。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多年了。 这里与前世的大唐极为相似。 同样是一个繁盛不歇，万邦来朝的空前盛世。 但与前世的大唐不同。 这里有摧山破岳的武林高手，有妙法万千的方术高人。 山野之中有精怪聚啸。 藏污纳垢处有邪祟横生。 换言之。 这是一个相似于大唐的武侠世界。 作为大周前宰相王玄明的次子。 王律自幼便被送往玄黄道，随仙师凌虚子修行。 到如今已有十五年光景。 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山中修行，淬炼道心。 之所以到此。 是为了协助时任金吾卫中郎将的兄长王铮查案。 三日之前。 胡僧鸠摩罗入长安论道，死于赵景公寺内。 原本死上一个胡僧不算什么大事。 但这鸠摩罗的身份可不一般。 他乃是当今吐蕃国师的授业恩师。 地位非同小可。 大周与吐蕃交战多年，去年才签订了休战盟约。 如今结盟一年不到就发生了这等事情。 若不能妥善解决，恐怕会使战事重燃。 此事一出。 刑部和监察院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相互推诿。 最后事情落在了王铮的身上。 了解情况之后，他立刻着手调查。 但是短短两日内五个手下离奇身死，死状与鸠摩罗一般无二。 均是被开膛破肚而死。 且现场根本没有旁人存在的痕迹。 更传出了恶鬼杀人的异闻。 王铮本想请玄教高人到此查看一二。 但玄教受恩前代。 加之本朝圣人重佛轻道，真正有本事的玄教高人早已归隐山中，不愿入朝为用。 那禅宗高僧不善此道，看不出端倪。 而此案牵扯甚大，需隐秘调查。 无奈之下。 王铮只得将从小随仙师修行，精通方术的弟弟王律叫回来看看。 “你少跟这扯淡！”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身着绯色官袍，腰横钢刀的王铮说道：“你从小性子松散…” “入山修道之后，这毛病又加了个更字！” “圣人就给了七天时间破案，眼下只剩两日光景，我要不催你，鬼知道你磨蹭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你着急…” 闻言，王律无奈的说道：“那你也不能没完没了的催啊？” “你当使唤牲口呢，动不动就抽一鞭子…” “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少废话！” 王铮眉头一挑，开口道：“自父亲死后，咱们王家一落千丈…” “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将咱们家彻底搞垮！” “你用点心，咱们万万不能给他们留下把柄！” 此言一出，王律点了点头。 昔年父亲因卷入朝廷权力倾轧被赶下相位，郁郁而终。 自此之后，原本繁华的家族便大不如前。 幸亏哥哥王铮早年参军，攒有军功，颇受圣人赏识。 封了金吾卫中郎将，正四品官员。 这个官职在长安算不上多大，但主掌长安城的治安，乃是少有实权的官职之一。 再加之王铮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从不犯错。 才使得一众心怀鬼胎之人无从下手。 想起了这一切，王律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 同时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壁画，开口道：“此画唤作《地狱变相图》” “是弘道年间画圣的真迹，倾注了无数心血，落成之时画圣一夜白头，乃是世间少有的绝品…” “上方应有一百零八个小鬼，各司其职…” “我方才数了一下，只有一百零七个，画上的小鬼少了一个…” “说重点！” 不等王律把话说完，王铮直接道。 闻言，王律翻了个白眼，继续道：“鸠摩罗连带你那五个手下，一共六人，均是死于开膛破肚…” “而画上少的那只…” “正是地府中将罪人开膛破肚的小鬼！” 说着，王律抬手在壁画的左下角一指。 此言一出，王铮循着王律所指的地方看去。 这不看还好。 一看他不由愣在了原地。 只见王律所指地方画的正是小鬼手持尖刀，将罪人开膛破肚的图案。 在烛光的映照下。 却见那小鬼手中尖刀猩红异常，极是醒目。 仿佛像是刚被淋上了鲜血。 在一旁还有一块空白。 细细看去，正是小鬼持刀的轮廓。 其轮廓与周遭相比，显得颇为惹眼。 但不见了小鬼的踪迹。 将人开膛破肚的小鬼少了一个！ 看到这里，王铮心头一动。 鸠摩罗与自己的手下均是被开膛破肚而死，画上少的也是地府中将人开膛破肚的小鬼。 再联系恶鬼杀人的传言。 难不成… 是壁画上的小鬼跳出来杀人？！ 这念头一起便如野火燎原，再无法压制下去。 同时他猛然抬头，准备将壁画看个真切。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面前那壁画先是模糊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恍惚之感油然而生。 抬眼再看。 面前的壁画不断律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剩下那手持尖刀的小鬼身躯扭动，不断挣扎。 似乎想要从壁画中挣脱出来。 看到这一幕，王铮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手中灯笼的烛光还在跳动，身后还能感觉到雨夜微凉的寒风。 一切都是真实的。 唯独壁画上的小鬼活了过来！ 这壁画有魔障！ 看到这里，王铮心头一惊。 吼！ 就在此时，一声低吼传来。 只见那小鬼已然从壁画之中挣脱。 它青面獠牙骇人无比。 此时自画中一跃而出，手持尖刀猛然扑来！ ！！！ 看到这里，王铮心头一惊。 他手掌一动，正欲拔出腰间的佩刀。 但他再低头时。 却发现自己右手的血肉正在快速消融，最终化作了白骨。 看到这一幕，王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时。 那持刀的小鬼已然来在了跟前。 “临！” 就在此时一声低喝在耳畔响起。 这声音如暮鼓、似晨钟。 又如寒风吹息，一朝梦醒。 再抬眼时。 只见小鬼仍在壁画之中，自己的手臂也是完好如初。 哪里有方才那般惊骇景象。 幻像！？ 一时间，王铮恍然大悟。 他正欲开口向王律问个究竟。 然而就在此时，王律的声音却从身旁传来：“小心…” “有人施展方术偷袭…” 第二章 方术 大周王朝立国至今已有六十余载。 经由三代帝王励精图治。 到如今正是繁花著锦、烈火烹油的空前盛世。 因太祖开国时得道教高人相助。 太祖感念其功，又恰逢姓李，与道祖同姓。 所以便尊道教为大周国教。 自此之后道教大昌。 各类方术经由不断钻研，已经走到了一个巅峰。 王铮任金吾卫中郎将，见识也算广博。 平日里也见过不少方术。 但大多以打坐炼药、画符行气为主。 他万万没有想到。 方才那宛如魔障一般的幻像，居然都是方术所为！ 震惊之余，他正欲开口。 “别乱动，还没完…” 王律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看地上！” ！！！ 闻言，王铮下意识低头看去。 霎时间身上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大殿的地上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条影子。 影子本无什么稀奇。 但外面正下着朦胧细雨，并无月光。 这影子竟如凭空生出来的一般。 更怪的是… 面前只有影子，没有人！ 就在此时。 这影子突然从地上爬起，一道变作三道。 三道再化九道… 最终变作一只只干枯的鬼手，裹挟着一股阴寒之气席卷而来。 鬼手所过的地方，都散出了丝丝白烟。 砖石铺就的地面都龟裂开来，如同被腐蚀过一般。 显然。 这些鬼手有着剧毒！ 只眨眼的瞬间。 这鬼手便如舞动的群蛇，来在了王律二人的身前。 看到这一幕，王铮心头一动，他正欲拔出腰间佩刀。 但就在此时。 他只觉得头重脚轻，眩晕无比。 整个人心神不宁，还感觉到十分的疲劳。 脑袋有一种沉闷的疼痛。 如此感觉一起，王铮心头一沉。 难道是受到方才幻像所扰，自己还没有恢复过来！ 同时，王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眼前这鬼手唤作毒影术。 是一种近乎失传的阴毒方术，乃是以活人血肉性命祭炼而成。 术成之后虚实并重、驱影伤人。 让人防不胜防。 影子更带有剧毒。 一旦沾上些许便是骨肉消融，见血封喉的下场！ 此方术虽然难缠，但是只要找到施术者，轻而易举便可以破解！ 念及此处，王律抬眼朝着周遭扫去。 想要寻找施术者。 但是他扫了两眼。 却发现大殿之中空空如也，除了兄长王铮之外。 在没有其他身形。 甚至，连多余的气息也不存在。 显然这施术者是个老手，收敛了气息躲在暗处伤人！ 嘶、嘶、嘶 就在此时，一声声毒液腐蚀地面的声音传来。 那鬼手如群蛇乱舞已然来在前方，距离二人只有丈许的距离。 下一刹就要将两人吞噬其中。 没办法了… 看到了这里，王律眉头一拧。 却见他手掐法诀。 同时开口道：“真阳如火，覆映吾身，其疾如风，荡扫乾坤！” “散！” 随着一声厉喝，王律大袖横挥。 嗡！ 霎时间，一道闷响传来。 紧接着一股热流陡然而生，以王律为中心席卷而开。 这热流滚滚，恍如烈火。 甚至隐隐可以看到一轮旋风荡开。 站在一旁的王铮都能感觉到一股真切的热力！ 这热力扫在他的身上，如同被强烈的阳光炙烤一般，说不出的刺痛难受。 同时。 脑袋越发浑沉胀痛。 地上那无数鬼手被这热风一扫。 恍如雪遇烈阳，发出嘶嘶的怪响，瞬间消失不见。 啊！ 同时，一声凄厉的哀嚎自大梁之上传来。 在房梁上！ 闻听此声，王律眼绽寒芒。 却见他手并剑指，戮指疾出。 登时间一道劲气破空而起，直接轰穿了顶上的大梁。 砰！ 随着一声闷响，大梁之上木屑溅起。 一个黑影翻身而下，朝着殿外快速掠去！ “站住！” 看到这一幕，王铮连忙大喊。 同时他身躯一动，想要上前追赶。 但是他刚一发力，头颅闷胀的疼痛再次传来。 如此感觉一起。 让他身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但他毕竟行伍出身，武艺高强。 如今已经是四品宗师境界的高手。 此时强忍着头痛抽出腰间佩刀，朝着黑衣人狠狠掷出！ 咻！ 只听一声撕风历啸。 他腰间钢刀化作一道寒芒破空而出，直冲那黑衣人双腿而去。 听到身后声响，这黑衣人看也不看。 却见他足下一旋身躯扭转，直接闪过了这一刀！ 一击不中，王铮的佩刀径直没入殿外的墙壁当中，直至刀镡。 同时那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王律动了。 却见他足下发力，身躯一晃。 只一道残影闪过便来在了这黑影身前！ 其速度之快，让人惊愕不已。 什么！？ 看到眼前这一幕，黑衣人于身后的王铮皆是一惊。 尤其是王铮。 此时更是惊愕无比。 他只知自己这弟弟自小入山修道，精通方术。 但没想到他竟然还身怀武道！ 趋步挪移，掠影留形。 能做到这一步。 就说明其武道境界已经相当的强悍！ 实际上。 自王律入玄黄道后，便在师傅凌虚子的调教下习武道、修方术。 十五年来从未停歇。 到如今已经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地步。 号玄黄道第一人。 有这等本事再正常不过。 就在王铮与黑衣人惊愕之际，王律咧嘴一笑：“来都来了…” “别急着走啊？” 说罢他催动内力，轰出一掌。 此掌劲力极足，蕴含风雷之威。 一经拍出，周遭的空气陡然一震。 紧接着一道劲力破空而出，直接印在了黑衣人胸口之上。 乒！ 只听一声金铁崩断的脆响传来，这黑衣人如遭雷击。 却见他双目圆睁，猛地吐出一口血雾。 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大殿之中。 登时没了动静。 ！！！ 看到这一幕，王铮心头一惊。 他看着王律开口道：“你小子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他可是破案的关键…” “若是被你打死了就麻烦了！” 眼看着破案时限逼近。 今次好容易遇到这黑衣人。 若是此人一死，想要在期限内破案简直比登天还难！ “哥，你真是捂着屁股过河瞎小心…” 闻言，王律开口说道：“你没听刚才那一声脆响吗？” “这孙子带着护心镜呢！” “再说了，我才出了一成力不到…” “哪有那么容易把他拍死！” 护心镜？ 此时王铮一愣。 他强忍着头疼来到黑衣人身旁，掀开其衣衫一看。 只见一块精钢所铸的护心镜已然四分五裂。 显然是被王律一掌震碎的… 看到这里，王铮暗暗吐出一口气。 一掌震碎精铁所铸的护心镜。 这力道当真恐怖至极！ 这就是王律口中的一成力不到？ 震惊之余。 他连忙伸手在黑衣人脖颈一探。 紧接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渐渐放下心来。 万幸，还有脉搏。 只是暂时晕死过去了。 “怎么样？” 就在此时，王律的声音传来：“我就说他没事吧？” 此言一出，王铮对着王律翻了个白眼。 同时，开口道：“别愣着了…” “把人带回金吾卫衙门，连夜审问！” 第三章 画中女子 长安城格局纵横交错，宛如棋盘。 以朱雀大街为中轴将偌大的城池一分为二。 东西两市楼观对耸，隔街相望。 是长安最大的两处集市。 金吾卫的衙门，就坐落在西市的光德坊内。 将地点选在这个地方是有讲究的。 金吾卫执掌治安，上有武将下有暗探。 中间力量则是大小警卫。 长安城内警戒、巡查、捕盗、缉凶等事均在其责权之中，可谓重要无比。 将地点定在光德坊。 同坊内有京兆府、不良人便于事由交接，协力办案。 西邻西市可以监控异族胡商，北接皇城随时联络宫中，东临朱雀大街便于调动兵力。 在这里坐镇，才能掌握大局，指挥机宜。 此时刑房之内烛火晃动，鞭声连连。 那黑衣人被剥去了衣衫，绑在木桩之上。 此人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模样无甚稀奇。 身上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显然已经受过一翻酷刑。 此时正头颅低垂，已然晕厥过去。 王律和王铮坐在桌前。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旁有小吏手持毛笔，准备随时记录供词。 “大人…” 此时，那执鞭的小吏来在了王铮身前：“贼人又晕过去了…” “泼醒他！” 王铮沉声道。 他眉头紧皱，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倒不是他故作威严。 自方才从幻象之中转醒之后，他就头痛欲裂，难受无比。 但他没有时间休息。 眼下距离破案期限只得两日光景。 务必要问出线索，破获此案。 不仅是给上面一个交代。 也能避免矛盾升级，致使大周与吐蕃战事重燃。 随着王铮的言语，一个小吏提着一桶凉水，兜头泼在了这黑衣人的头上！ 哗啦！ 随着一声响动，黑衣人一个激灵，转醒过来。 “说！” 看到黑衣人转醒，王铮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杀鸠摩罗？！” “谁派你来的，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有什么企图？！” 鸠摩罗之死涉及甚大。 绝对不是眼前这么一个黑衣人这么简单。 唯有挖出身后之人，才能够破案交差。 嘿嘿嘿…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这黑衣人发出一连串冷笑：“省省吧…”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大周与吐蕃之间战事必将重燃！” “哈哈哈哈！” 说着，这黑衣人便大声狂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刑房之中，显得无比癫狂。 “混账！” 看着黑衣人的狂态，王铮一拍桌案：“来人，上九号大枷！” “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多久！” 大周刑罚之中有一枷刑，共分十号。 九号名为求即死。 人带上之后痛苦无比，只求即死解脱。 “等等！”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王律开口道：“哥，你别冲动…” “这孙子连遭酷刑毫不松口，说明根本不怕死…” “你要动刑把他弄死了，事情反倒麻烦了…” “那你说怎么办？” 王铮皱着眉头说道。 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脸色非常的复杂。 不知是因为头痛还是发愁。 听到王铮的言语，王律嘿嘿一笑：“硬的不行咱们来软的呗！” “比如美人计啥的…” “说不定人家硬挺着就等你来这招呢！” 嘶！ 不等王律把话说完，王铮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言语：“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什么日子口了还有心思逗闷子？” “还美人计，哪来的美人？” “你来当美人啊！？” “当就当呗…” 闻言，王律脖子一梗：“不就是美人嘛，我来就是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记录小吏：“借你笔墨一用！” 此言一出，小吏转头看向了王铮。 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给他！” 王铮大手一挥，开口说道。 此时他想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打算怎么施展美人计。 接过了小吏递来的笔墨，王律点了点头。 他提笔沾饱了浓墨，挥毫在刑房的墙壁之上勾画起来。 其动作潇洒，运笔如神。 只廖廖几笔便画出一个女子。 这女子画风火辣、衣不蔽体。 虽无颜彩点缀，但画功极高。 抬眼看去活灵活现、妖娆魅惑。 在烛火的照耀之下似乎要破壁而出。 但唯独双眼没有点上眼珠，妖娆之下少了一丝神韵。 ！！！ 看到这一幕，王铮双眼瞪得溜圆。 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律修道多年，居然画出如此的图案。 而且这画风之精细、笔触之真实… 春宫图的画师看了也要自愧不如！ 这小子入山修道十五年… 精通方术武道也就算了… 这怎么还学会画光屁股女人了呢？ 玄黄道好歹也是名门正派，难不成还教这些玩意？ 而且，这小子画的这么逼真… 难不成亲身观摩过？ 哈哈哈哈！ 就在王律准备开口之时，那黑衣人却放声大笑。 同时，他对着王律开口道：“小子，这就是你说的美人计？” “莫不是这壁画上的美人？”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呵！ 听到了黑衣人的言语，王律轻笑一声：“井底之蛙！” “你可听过画龙点睛的典故？” “那其实是前朝张僧繇的一门方术，只是被人当作典故流传…” “今日，我就让你开开眼！” 说着，他执笔在壁画上的女子双眼处轻轻一点。 补上了余下的一笔。 嗡！ 一笔补完，异变陡生。 刑房之中没由来的卷起一股旋风。 随着旋风卷起，却见那壁画中的妖媚女人居然动了起来。 其搔首弄姿，不断扭动。 动作之火辣。 看的在场之人面红耳赤、血脉贲张。 随即这女子嘴角扬起，妖媚一笑。 她身躯朝外一跃，破壁而出。 来在了刑房之中。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香风扑面，媚音绕耳。 这感觉。 让周遭的所有人意乱情迷，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 王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律画光屁股女人也就罢了。 这女人居然还能活过来！ 就在王铮惊愕之余，却见这女子缓缓上前抱住了那黑衣人。 其绣口轻吐，吹气若兰。 五根纤纤玉指扫过黑衣人得脸颊，柔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杀鸠摩罗~” “谁派你来的，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有什么企图，说给人家听嘛~” 其声音柔媚妖娆，宛若魔音。 音波层层荡出，直接钻入了人的脑子中。 被这么一问，黑衣人的双眼渐渐迷离了起来。 却见他身躯微微发软。 不由自主的说道：“我乃净天教弟子…” “奉太阴使者法旨斩杀鸠摩罗，扰乱调查…” “意在使吐蕃与大周战火重燃…” 言语间，这黑衣人的神情松弛，无比的猥琐。 显然已经被女子迷惑。 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第四章 上善若水 净天教！ 听到了这个名字，王铮心头一动。 所谓净天教乃是永安初年所创立的组织，旨在推翻圣人统治。 教中成员被教义洗脑，悍不畏死。 昔年圣人登基时曾多次密谋刺杀，均以失败告终。 十年之前就被圣人派兵剿灭。 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势力残存！ 不仅如此。 这教派如今还刺杀鸠摩罗，挑拨大周与吐蕃关系。 意图使战火再度重燃！ 可见其用心之歹毒。 惊愕之余，王铮转头说道：“快问他太阴使者现在何处？！” 眼前这和黑衣人不过是个杀手。 这太阴使者才是大鱼！ 此言一出，王律法诀一掐。 登时间那女子开口问道：“太阴使者现在何处？” “不知道…” 迷离中黑衣人摇了摇头：“长安城内监察严密，颇为凶险…” “为保安全，我们从不直接见面…” “平日里只以书信往来，阅后即焚…” “此番事情也是如此…” 话到此处，王律和王铮相视一眼。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如此做法，的确是颇为安稳。 想要追查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难不成好容易抓到的线索，就这么断掉了？ “不过…” 就在二人暗暗思索之际，那黑衣人继续道：“按照计划…” “他们要我于明日戌时前往阳化寺接头…” 阳化寺！ 此言一出，王律心头一动。 阳化寺位于城东平康坊内。 平康坊可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去处。 其中青楼林立，酒肆成群。 武林中人和江湖游侠往来其间，正可谓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将地点选在此处，能够最大程度的隐藏身份。 思索之余，王律催动女子追问道：“说详细些~” 被女子追问，黑衣人恍惚的点了点头：“到了明日戌时…” “只消在寺中上九支全堂香，自会有人上前与你交谈…” “届时对方会问你‘龙潜于神，复以存身’…” “你只消答‘渊兮无畛，操兮无垠’便可证明身份…” 言语间黑衣人对着女子露出丝丝痴笑。 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王律眉头一挑。 嘴角勾勒出一丝玩味。 果然… 刀劈斧砍浑不俱，最怕红粉销骏骨。 任你铁打的汉子。 也架不住这销魂蚀骨的软刀子。 念及此处，他转头看着王铮：“还要问什么吗？” “没了…” 王铮摇了摇头，眉头越发阴郁。 如今知晓了对方接头的暗号与地点。 接下来只待明日前往接头便可。 “散！” 闻言，王律法决掐，低声轻喝。 霎时间这女子诡魅一笑，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四散而开。 便是墙壁之上也没有其踪迹。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同时，黑衣人也突然惊醒。 他猛然间打了一个激灵，恍然大悟道：“幻象？” “爽吗？” 就在此时，王律戏谑的声音传来：“我这美人计用的如何？” ！！！ 听到这言语，黑衣人心头一震：“我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王律嘿嘿一笑：“不该说的也说了…” “还有啊…” 说着，他暼了黑衣人一眼，玩味道：“你这也太快了…” “幻象而已，你居然当真了…” “丢人啊…” ！！！ 随着王律的言语，黑衣人一僵。 此时的他感觉下身一阵温热。 登时间，一股莫大的屈辱之感顿时升起。 “混账！” 他嘶吼一声想要扑上来撕咬王律。 但是他被绑在木桩之上，根本动弹不得。 任凭他剧烈挣扎，只挣得木桩摇晃，锁链叮当乱响。 “拉下去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就在黑衣人挣扎之时，王铮冷冷说道。 如今该问的事情已经问出。 也无需再和他浪费时间。 “是！” 随着王铮的言语，一旁的小吏应了一声。 旋即便架着黑衣人朝死牢走去。 看到这一幕，王铮站起身来，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那头疼之感越发的剧烈。 一股天旋地转之感油然而生。 以至于让他一个趔趄。 险些栽倒在地。 “哥，你怎么了？” 看到王铮的模样，王律上前问道。 “方才在寺中看了壁画就开始头疼…” 王律咬着牙，开口说道：“精神无法集中…” “又特别想睡觉…” “如今越发疼的厉害了…” 闻言，王律心头一动。 回想起方才在赵景公寺的一切，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王铮应是被方术迷惑，伤了神魂。 正所谓武道修身，方术炼神。 武道自不用说。 拼的是拳脚内力，招式精深。 而方术则是观想入定，壮大神魂。 神魂越强，方术也就越强。 不论是施展方术，还是驱使法器伤人性命，拼斗的就是谁的神魂强大。 伤神之后，人会头疼欲裂，极度疲劳。 但就是安定不下来，也无法休息好，整日整夜失眠健忘，心烦意乱。 伤神之后轻则大病缠身。 重则神魂崩溃，疯癫痴傻。 再重就直接弄成植物人。 自己的哥哥早年从军武道高强，已经到了四品宗师境界。 但不入三品大宗师境界，神魂没有得到凝练，就会孱弱无比。 因此方才一道幻象就足以伤了他的神魂。 念及此处，他看着眼前王铮，开口道：“这是伤了神魂…” “你随我到后院，我帮你定神…” 说着，王律便带着王铮来到了衙门后院。 此时天空阴郁无比。 清冷的小雨将衙门的厚瓦冲洗的黝黑无比。 更添一丝森然。 王律让王铮站在雨中，开口道：“站好了…” “一会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慌…” “放松身心就好…” 此言一出，王铮心头一动。 他看着王律正欲发问。 而就此事，却见王律手掐法诀，开口道：“水曰润下，养生万物，起！” 随着王律的言语，王铮只觉的一阵恍惚。 吼！ 紧接着，一声低吼从下方传来。 低头看去。 只见一条水龙自足下盘旋而起。 这水龙通体巨大，威武无比。 自己在其面前简直渺小的宛若蝼蚁。 看到这里王铮正欲有所反应。 就在此时，他想起了王律的言语。 当即站定了身躯，放松全身静观其变。 吼！ 就在此时，却见那水龙萦绕王铮身躯一周，最终翱翔腾空。 在来到半空之时其龙身一震，猛然散开。 化作万点水花倾泻而下！ 一瞬间，好似下了一场大雨。 天地间满是弥漫的水汽。 王铮沉浸在水汽之中，只感觉一股清新之感扑面而来。 原本那天旋地转，头脑胀痛的感觉时消散。 不仅如此。 此时的他只感觉全身仿佛水洗过一般，说不出的爽利。 渐渐的这感觉平复。 王铮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仍旧是先前那般景象。 阴郁的天空，清冷的小雨。 哪里还有那蓝色的巨龙和倾盆的大雨？ “又是幻象？” 此时，他忍不住惊讶道。 “不然呢？” 看着王铮的模样，王律开口道：“我要能弄出真龙来，早八辈子当国师了…” “还用被你呼来喝去的…” “这是玄黄道的上善若水之术，集天地水汽滋养神魂…” “幸好现在下雨，效果倍增…” “如若不然你最少得昏睡一天才能缓过来！” 第五章 我连人也替你抓了呗？ 昏睡一天！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王铮心头一动。 按照黑衣人方才所言，明日戌时就是接头之时。 自己倘若真的昏睡一天。 那黄花菜都凉了！ 到时候大周吐蕃战火重燃，圣人第一个就要拿自己开刀！ 念及此处。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王律的身上，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万幸… 自己将精通方术的王律叫了回来。 如若不然。 此番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当年父亲送他入山修道的举动，当真是明智至极。 “你小子这次表现不错…” 念及此处，王铮开口说道：“为兄请你吃羊肉汤！” 说着他取出一串钱币丢给了王律。 细细一数，足足五十枚之多。 “五十钱？” 看着手中的钱币，王律眉头一挑：“哥，你贪污吧？” “一出手就这么阔绰…” “五十钱能买一石米了！” 大周王朝一两金可换十两银，一两银可换一千铜钱。 因为正逢盛世，百姓富足。 一石米也就是五十钱上下，够普通人家好几个月口粮。 “滚蛋！” 王铮扯了扯嘴角：“你离家多年，此番归来本应给你接风洗尘的…” “不过眼下事情特殊。” “让你羊肉汤吃个够，也算是补偿你了。” “算你这当哥的有点良心…”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嘿嘿一笑。 他掂量了下手中的钱币，开口道：“哎呀，这细雨连绵寒意逼人…” “去城东的四海楼要上一盆羊肉汤，再配一壶神仙酒…” “那滋味，啧啧啧…” “别喝酒…” 不等王律把话说完，王铮就打断了他的言语：“饮酒误事…” “明日接头之事还得指望你呢！” “啥！？” 闻听王铮的言语，王律不由一惊：“指望我？！” 如今线索也有了，案子也清晰了。 明日直接去阳化寺接头就行。 怎么还指望自己了？！ 合着这当哥哥的就揪着自己一个人往死里坑呗？ “不是…” 念及此处，他开口说道：“不是说好的只查案吗？” “怎么接头也归我管了？” “你们金吾卫干什么？” “旁观？看戏！隔岸观火？作壁上观！？” 此时王律无奈了。 明明派兵过去抓人就完事了，偏偏要让自己过去。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看着王律的反应，王铮也不着急。 他拍了拍王律的肩膀，缓缓说道：“金吾卫行伍出身，动作神态都挂着相，和秃驴头上的虱子似的。” “对方若是设有暗探，一眼就要露底，根本无法接头…” “且阳化寺乃是禅宗寺院，接头也不知身份如何，若是贸然抓捕会打草惊蛇…” “若是没抓到人，禅宗那些个秃驴还会顺势踩你一脚。” 言语间，王铮说出其中缘由。 “那我就合适了？” 王律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不错！” 闻言，王铮点了点头：“玄黄道是江湖门派，你也算江湖中人” “而且你小子从小吊儿郎当，隐秘性高，不容易暴露…” “再加上你武道强横、方术精深，有自保之力，所以你最为合适” 我特么…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暗骂一声。 隐秘性高就说隐秘性高。 吊儿郎当是什么鬼？ 怪说不得此番这么大方呢。 感情明天是让自己去接头啊！ 念及此处，他看着王铮开口道：“不是，哥你过分了啊…” “说好的下山协助查案，如今案子清晰了，线索也有了…” “接头也落我头上了！？” “我明天干脆替你把人抓了呗？” 欸！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王铮微微一笑。 他一拍王律的肩膀，开口道：“一言为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啊！” 我特么？ 此言一出，王律愣住了。 什么叫做顺竿爬？ 这他娘的就叫做顺竿爬！ 自己说了句气话，这当哥的居然当真了！？ 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都他娘的扯淡！ 我和兄弟心连心，兄弟和我动脑筋才是常态！ “不是…” 想到了这里，王律正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王铮又将十枚钱币塞进了他的手中：“吃饱点，明天抓人时才有力气…” 说着，王铮嘿嘿一笑。 哼着小曲朝着衙门走去，其脚步颇为轻快。 全没有方才头疼之感。 这般模样，看的王律牙根直泛痒痒… …… 次日，长安东市，平康坊。 阳化寺位于街北。 这样的坊内寺庙不比那大慈恩寺，但香火也是颇旺。 寻常多是坊内人员流动。 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有江湖游侠与青楼女子来上香祈福。 保佑自己平安发财。 眼下正是戌时，暮色四合，天光晦暗。 王律来到了阳化寺大殿之中。 他身着一袭青衣，做香客打扮。 看上去平平无奇。 来在佛像前方，他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九支香以烛火点燃。 在扇灭了余火之后插入了面前的香炉之中。 九支香唤作全堂香，意在供奉周遭神佛。 路过神佛均可受香火。 是最高的礼数。 “娘的…” 将九支香插入香炉之后，王律在心头骂道：“我一道家弟子…” “跑到秃驴的庙里上九道全堂香…” “真亏我哥想得出来…” “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不得活劈了我？” 自本朝圣人登基以来便重佛轻道。 禅宗与道家面和心不和。 在暗处彼此争斗较劲。 方恒作为玄黄道弟子来和尚庙烧香。 这等行径。 和小娘子当着夫君面风骚的叫小鲜肉来喝糖水一样… 挨顿毒打都是轻的！ 一边抱怨着，王律装模作样的拜了两拜。 沙。 就在他祭拜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来到了王律的身旁，轻声道：“龙潜于神，复以存身…” 听到了如此声音，王律心头一动。 他目光一抬循声看去。 结果这不看还好。 一看整个人不由的一愣。 原因无他。 因为身旁的身影身着袈裟，手持念珠。 这身影不是旁人。 正是这阳化寺中的主持！ 我特么？ 看到这里，王律懵了。 本以为接头的会是个不起眼的小沙弥。 再不然是寺中的僧众。 但他万万没想到，接头的居然是阳化寺的主持！ 难不成… 这阳化寺本就是净天教的联络点？ 想到这礼，王律心头一沉。 为了不打草惊蛇。 王铮只带了几个金吾卫乔装埋伏在周遭策应自己。 若这里真是净天教联络点的话。 那就不止一个敌人。 自己这接头接的有点危险啊！ 沙！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声响动传来。 这主持见无人应答。 此时正欲转身离去。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一动。 如今全堂香已经插上，若是让其离开恐怕会功亏一篑。 眼下时间仅剩一日。 容不得他再做迟疑。 想到这里，却见他低声道：“渊兮无畛，操兮无垠…” 听到了王律回应，主持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果然是教中道友…” “不过未免过于小心了…” “没办法…” 听到了主持的言语，王律低声道：“此事涉及甚大，不能马虎…” “还是小心些为好…” “道友说的极是…” 主持点了点头，开口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太阴使者已经等待多时了，道友请随我来…” 话到此处，主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第六章 意外之喜？ 阳化寺虽不比大慈恩寺这等地方。 但也决计不小。 偌大的院子里外三进，前院和中院供香客和善男信女焚香拜佛。 后院才是寺中僧众的休息之所。 跟随着主持来到了后殿当中。 王律刚一抬眼就看到八个手持长剑的汉子站在两侧。 正中央，一个男子面对着佛像盘膝而坐。 这男子头戴冠巾，手持拂尘。 俨然一副道人打扮。 看上去显得颇为醒目。 想来此人便是太阴使者无疑。 看到这一幕，王律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娘的… 和尚庙里住道士。 还对着佛像打坐。 这要是再穿一身红，脖子上挂个景教的十字架就全乎了。 这净天教的操作。 多多少少有点非主流了… “上使…” 就在王律心头暗暗憋笑之际，身旁的主持上前一步：“他到了！” 嗯！ 闻言，太阴使者应了一声。 他起身打量了王律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鸠摩罗一事做的不错…” “破案时限一共七日，如今仅剩一天光景…” “任凭金吾卫想破了脑袋也查不到这里…” “吐蕃国师骄纵无比，向来不主张结盟，期限一到没有答复必然借机撕毁盟约！” “届时战事重燃，我们此番努力也算没有白费…” 话到此处，太阴使者拍了拍王律的肩膀，道：“此事，你可记头功！” “之前答应你的奖赏，也该兑现了！” 还有奖赏！？ 闻听此言，王律心头不由的一喜。 好家伙… 意外之喜啊这是！ 原想着赶紧里应外合把这些人一勺烩了了事。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对方可是净天教。 十年前有名有号的谋反头子，历经圣人围剿之后还能残余至今。 那必定是家底富足、财帛丰厚。 这要是赏自己个几百两银子。 别说羊肉汤。 就是去平康坊嫖到失联都够了！ 越是想到这里，王律越是喜形于色。 同时，行礼道：“多谢上使！” “这是你应得的…” 听到王律道谢，太阴使者点了点头，沉声道：“我这便遵照承诺…” “送你登仙！” 登仙？ 闻言，王律不由的一愣。 沙！ 就在王律疑惑之际，一声轻响传来。 抬眼一看。 只见那太阴使者大袖一挥。 一股香风瞬间弥散而出，将王律笼罩当中。 这香风淡雅似有若无。 让人闻了不由的全身发软，头晕目眩。 神仙醉？ 登时间，一个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所谓神仙醉。 乃是胡人所炮制的奇门迷药。 中者六个时辰之中内力全无，意念涣散。 常被用来对付功力高深的武林中人。 但王律在凌虚子座下修行多年，早已百毒不侵。 这等药粉早已对他无效。 同时。 他的心头猛地一沉。 这太阴使者为何以神仙醉迷惑自己？ 难不成自己无意中暴露了身份？！ 沙！ 就在王律思索之际，一声轻响传来。 却见那一旁手持长剑的汉子踏前一步。 其手中长剑破空而出，正朝着自己要害刺来！ 整个过程迅速无比，没有一句废话。 显然。 这是他们提前的商量好的。 原来是这么个登仙！ 看到这一幕，王律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身份暴露引得对方出手。 这所谓的接头。 本就是冲着杀人灭口来的！ 念及此处，王律没有丝毫犹豫。 他出手如电，两指之身前一夹。 叮！ 随着一声轻响。 这长剑瞬间被王律夹在指间，再难寸进半分！ 同时他身躯一错，踏前半步。 整个人催动内力轰出一掌，正印在那汉子胸口。 砰！ 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这和汉子躯倒飞出去，如挂画般撞在墙上。 其力道之大。 震得整个后殿猛然一颤，顶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抬眼再看。 只见那汉子的身躯已经如烂泥一般滑落在地。 其胸膛塌陷下去，已然没了气息！ 什么！？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不由的一怔。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的变数。 王律不仅没有中毒。 反而还有着如此强横的武道！ “果然啊！” 就在他们惊愕之际，王律叹了口气：“邪教就是邪教…” “就不该对你们有所期待…” “杀人灭口就说杀人灭口，还登仙…” “真他娘的虚伪！”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面前的主持失声惊道：“他不是教中道友！” “杀了他！” 此言一出。 剩余几名汉子手中长剑响动，瞬间向王律冲来。 眼见这一幕，王律轻笑一声。 却见他手掌一翻。 将夹在指尖的长剑握在手中。 同手他身形挪移，长剑一抖。 嗡！ 只听一声蜂鸣。 其手中长剑绽出七道寒芒。 这寒芒一出如毒蛇吐信、迅捷如电。 瞬间从几名大汉咽喉点过。 噗！噗！噗！ 随着一连串血雾飘蓬而起。 几名大汉瞬间被豁开了咽喉，身死当场。 这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已！ 实际上。 若是王律愿意，方才一瞬便足以将眼前几人尽数诛杀。 但此案牵扯吐蕃争端。 需将这主持和太阴使者尽数生擒，才能向上面交差！ 见到王律一招杀七人，那主持心头一惊，赶忙道：“此人武道强横…” “上使快走，我来拖住他！” 说着他运起周身内力，朝着王律猛然扑来。 “七品炼精境界也来献丑…” 见到这主持出手，王律冷笑一声。 他回身一脚正轰在这主持胸口，将其身躯踢得倒飞出去。 同时他手腕发力，将手中长剑掷出。 咻！ 只见一道寒芒破空而出，以流星赶月之势洞穿了主持的肩头。 将其生生钉在了墙壁之上！ 霎时间。 这主持惨叫一声登时晕死过去。 “该你了！” 将主持钉在墙壁之上，王律冷哼一声。 他足下发力，朝着太阴使者猛然冲来。 然而见到这一幕，太阴使者却不由冷笑一声。 却见他身躯晃动，散出道道虚影。 一眼看去缭乱恍惚。 仿佛诡魅一般。 闪过了王律攻击的同时，他来在其身后。 其手掌化爪，裹挟一股劲力笼罩而下。 直冲王律头颅抓来！ 第七章 江湖习气 这一招劲力刚猛，狠辣卓绝。 若是落在实处，石头也要被捏个稀烂。 然而就在此时。 他的手掌却从王律身上穿了过去！ 同时，王律的身躯一晃。 如轻烟一般直接消失在眼前。 残像！ 看到这一幕，太阴使者双目圆睁。 王律的速度之快，居然可以留下残像！ “太慢了…” 就在他震惊之际，王律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在身后！ 听到声响太阴使者猛然转身，挥手反击。 但是其手掌再一次从王律身上穿了过去。 仍旧是残像！ 看到这一幕，太阴使者慌了。 他不明白，真正的王律究竟身在何处！ 嗖！ 就在他慌神之际，一声轻响传来。 再抬眼时却发现王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见到这一幕，太阴使者正欲有所反应。 而就在此时却见王律手并剑指，戮指疾出。 正点在了太阴使者的眉心！ 嗡！ 霎时间一阵轻响传来。 一股肉眼可见的劲风四散而出。 吹得二人衣衫猎猎作响。 其劲气撞在墙壁之上。 使得整个后殿猛然一颤，簌簌灰尘飘然而下。 同时那太阴使者只觉一股精纯的内力涌来。 其劲力之猛叫他双眼一翻。 直接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甚至没有给太阴使者叫喊的机会。 “太阴使者？” 看着倒在身前太阴使者，王律摇了摇头：“不过如此…” “若不是非得抓活的，你早死八百回了…” 话到此处，他的言语一顿。 目光落在太阴使者身上。 同时，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作为使者…” “身上的好东西应该不少吧？” “反正老哥要的是你的人，既然如此，那身上宝物可就归我了！” 言语间他俯下身子。 极为熟络的在太阴使者身上翻找起来。 他在玄黄道时也曾外出历练三年。 见识过了江湖险恶，杀过不少贼人。 也正是那个时候起。 他染上了这杀人摸尸的江湖习气。 …… 与此同时，阳化寺外。 王铮带着几个金吾卫埋伏在阴影处。 他们手持短弩，腰横钢刀。 正在静静的等待。 只要阳化寺中有什么动静，立时便冲入寺中支援。 “大人，您弟弟一个人行吗？” 此时，王律身旁一个金吾卫低声道：“那净天教的贼人凶残无比…” “此番若是有什么闪失…” “放心吧…” 不等他把话说完，王铮摆了摆手：“我心里有数。” 开玩笑… 且不说王律一掌隔空震碎护心镜的掌力。 单凭他能够做到趋步挪移，掠影留形这点来看。 他的武道就相当的强横。 再加上其精通方术。 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嗯…” 闻言，这金吾卫点了点头：“话说回来，大人您弟弟可真有本事啊…” “我昨儿个都听刑房的兄弟说了…” “您弟弟用笔随便画了几下，那墙上的光屁股女人就成大活人了！” “那神态动作，比窑子里的婆娘还带劲…” “我要是学会了这等本事，那肯定是夜夜笙歌啊！” 闻言，王铮扯了扯嘴角。 昨日王律用方术询问的法子的确别出心裁。 效果也颇为显著。 但影响也是实打实的。 以至于到现在案情进展无人关心。 刑房里光屁股女人乱跳的事情却被人津津乐道… 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 自己怎么和同僚见面？ 看来此事结束之后，自己有必要和这小子好好聊聊了！ “少废话！” 想到了这里，王铮低声道：“此事涉及破案机要，你们切勿乱传！” “再有，都给我认真一点！” “里面若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冲进去支援！” 此言一出，在场的金吾卫点了点头。 砰！ 而就在此时。 一声闷响瞬间从后殿传来！ 有情况！ 听到了这闷响，王铮和身旁的金吾卫相视一眼。 “上！” 却听他低喝一声，整个人身躯一晃。 率先冲入了阳化寺当中。 身旁的金吾卫见状也不敢迟疑，连忙尾随其后。 冲入阳化寺之内。 王铮先是让手下关闭大门，控制住了寺中僧众信徒。 紧接着他抽出腰间佩刀。 直接冲向了后殿。 他猛地踹开了后殿的房门，开口道：“金吾卫在此，都别动…” 一句话还未说罢，王铮愣在了原地。 原因无他。 只见后殿之中躺着八俱尸体，鲜血流了一地。 一旁。 身着僧袍的主持正被钉在墙上，生死不知。 而王律在一个男人身上不断摸索。 最终翻出一个钱袋，十分自然的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看到这一幕，王铮震惊了。 他的本意是让王律进去接头。 只要有什么异动，自己立刻进去支援。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这小子还真的替自己把事情办妥了？ 不仅如此。 他还把对方身上的财物搜刮干净，揣入自己腰包！ 入山修道十五年。 从这小子身上看不到丁点修道之人的仙风道骨。 相反。 这杀人摸尸、画光屁股女人的江湖习气却极为浓重。 震惊之余他看着王律，低声道：“小子，你干什么呢！？” “让你接头抓人…” “你在这里搜刮钱财？！” “你不知道这是赃物？” “嗨呀，我的亲哥哥诶…” 闻言，王律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嚷什么啊？我都看见你小舌头了！” “你们要的是人，我要的是钱，这不冲突啊！” “再说了，为了这个案子我是当牛做马累的够呛…” “摸点钱财犒劳下自己怎么了？” “你们金吾卫也干这种事情啊！” 言语间，王律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小子少扯淡！” 此时王铮开口说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少学这些个江湖习气！” “我人在玄黄道，本就是江湖中人…” 闻言，王律一梗脖子，开口道：“沾染江湖习气，很正常啊…”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王铮眉头一皱。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连串脚步声迅速传来。 转头一看。 正是随行的手下跟了过来。 “我不和你在这里扯皮！” 看到这一幕，王铮看着王律说道：“先滚回家去…” “等我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再收拾你！”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鸠摩罗被杀一案。 解了战事重燃的危急。 至于王律一身江湖习气的问题，晚些再解决也不迟。 第八章 法器？接旨？ 出了阳化寺。 王律回到了位于西市延寿坊的家中。 这是一幢里外三进的宅院。 虽然比不上王公贵胄的豪宅府邸。 但胜在安静雅致。 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自父亲被赶下相位之后。 圣人赏赐的豪宅便被收了回去。 多亏了老爹有先见之明，早早置办了这一处私宅。 若非如此。 自己回来连个落脚的地方没有。 虽说兄长王铮任金吾卫中郎将，也算是个不小的官职。 但长安房价贵的要死。 土地和黄金基本上一个价钱。 就王铮每月三千六百钱的俸禄。 若非老爹提前置办。 买房？ 把他俩腰子全噶了都不够！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王律褪去衣衫，正欲洗澡。 啪嗒！ 就在此时，一声轻响传来。 低头一看。 只见一个钱袋正落在脚边。 这钱袋正是方才从太阴使者身上搜出来的。 方才时间仓促，再加上王铮打扰。 他根本没功夫细看，只是胡乱揣入怀中。 如今褪去衣物，正好掉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钱袋，王律心头一动。 方才没机会看，如今回到了家中。 自己正好看看其中有什么宝贝。 想到这里，王律捡起钱袋，将其中事物翻了出来 这钱袋之中有一吊铜钱，约莫二百多枚。 虽然不是太多，但也算一笔小财。 除此之外还有一颗珠子。 “嗯？” 看到这珠子，王律的眉头一挑：“这是什么东西？” 他将珠子拿起，在烛火下细细端详起来。 这珠子不过鸡蛋大小。 其通体黝黑，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握在手中隐隐散出一丝寒气。 嗡！ 就在王律细细端详这珠子之际，他神魂一震。 竟然凭空生出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神魂都要被吸入这黝黑的珠子当中。 如此感觉一起，王律眉头一皱。 他手掐法决，低喝道：“临！” 这一声低喝宛如暮鼓晨钟，寒风吹息。 霎时间。 那感觉消散开来。 这一招王律此前在赵景公寺用过。 出自道家九字真言。 这个临代表明天地所在，悟万物本来。 催动真气低声喝出，可破邪祟妄念。 “娘的…” 破去了那如临深渊之感，王律低骂一声：“这玩意居然有扰人心智的功效…” “若非老子修道多年…” “方才这一下还真容易着了你的道！” 言语间，王律看着手中的珠子。 心头又泛出了一丝疑惑。 难不成这珠子是个法器？ 武道之中有拳脚内力，十八般兵刃。 方术也如此。 虽以凝练念头壮大神魂为主，但也有诸多流派。 总体规划下来，大致分为神、气、阵、符、御五大派别。 其中御字一派最擅长的便是役使神魂操控法器。 那人人羡慕的飞剑一道，便出自这一派。 而王律所在的玄黄道则介于气道和符道之间。 讲究一点灵光便是符。 那提笔一动。 便叫画中女人活过来的方术便是如此。 念及此处，王律手握珠子，催动真气灌注其中。 想要看看这珠子有何反应。 真气一入这珠子当中。 便如泥牛入海再无反应，任凭王律加大了力度。 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真他娘的邪门嘿…” 此时王律看着眼前的珠子，开口道：“又像石头又像玉…” “还能乱人神魂…” “又他娘的不是法器…” “老子修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 王律的心头满是疑惑。 “王律，王律！” 就在此时，一声呼喝传来。 听声音显得颇为急切。 老哥！？ 闻听此声，王律心头一震。 方才自己从太阴使者身上摸钱袋时被抓个正着。 此番莫不是找自己要赃物的？ 将到嘴的东西吐出去。 这事门儿也没有啊！ 想到了这里，王野赶忙将其钱袋收了起来。 哗啦！ 就在钱袋被收起来的瞬间，房门被猛地推开。 紧接着王铮便走了进来。 此时他正欲开口。 一抬眼便看到王律衣衫不整的坐在房间之内。 此时还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看到这一幕，王铮愣住了。 王律这小子离家多年，染了一身江湖习气。 如今衣衫不整待在房间之内。 自己喊了两声也没有应答。 再联系此前在刑房之中画光屁女人的行径。 一个想法陡然而生。 难不成这小子趁自己不在。 在房间里自娱自乐？ 嘶！ 想到了这里，王铮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王律，语重心长道：“老弟啊，你长大了有想法，这点哥哥可以理解…” “但你不能这么猖獗啊！” “是，咱们承认，你武道不错身躯壮硕，一次两次觉得没什么…” “但是这玩意时间长了也伤身啊…” “正巧我和太医院的张太医关系不错，回头让他给你开两幅培元固本的汤药，也能补回来…” “为兄在朝中也算有点关系，给你找门亲事也不难…” ？？？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先是一愣。 此时他低头一看。 发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坐在房间内。 明白了！ 看到这里，王律瞬间反应了过来。 自己这哥哥是误会自己躲在房里自娱自乐了！ 娘的… 自己数年不回家… 一回家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可真他娘的是一鸣惊人了！ 念及此处，他看着王铮，开口道：“哥，你听我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 不等王律把话说完，王铮开口道：“你哥我从军多年，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咱们都是兄弟，我不会乱说的…” “对了，赶紧穿好衣服出来接旨…” “公公正在外面候着呢，让人等得太久显得无礼。” 说着，王铮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接旨？ 闻听此言，王律不由的一愣。 他想不明白。 好端端接的哪门子旨。 吱呀~ 就在王律疑惑之余，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紧接着王铮的声音幽幽传来：“对了…” “你可记得千万把手好好洗干净…” “公公鼻子尖的很，别一会闻见什么不好的气味…” 我特么！ 闻言，王律正欲说些什么。 啪！ 就在此时房门瞬间被再次关上。 第九章 司丞！ 整顿好衣衫，王律赶忙前往大厅接旨。 一边走还一边感叹。 都说圣人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前脚才刚刚抓到净天教的贼人。 如今封赏的圣旨就到了家中。 这速度当真可以。 只是不知道此番圣人能赏些什么？ 金银珠宝？ 娇妻美妾？ 名贵的道袍法器？ 听闻当今圣人广开言路，提拔人才不拘一格。 反正只要不是入朝为官。 赏些什么都可以。 修道多年。 王律早就习惯了每天吃饱不饿、嘎嘎傻乐的修道生活。 入朝为官？ 有自己亲爹翻车的例子摆在眼前。 这差事谁爱做谁做！ 思索着，王律来到了大厅之中。 刚一入大厅。 他就看到一个宦官站在其中。 兄长王铮正在与其交谈。 一旁还站着一个小太监。 此时正手捧木盘，等待自己前来。 看到这里，王律不敢大意。 他快走两步来在了宦官身旁，开口道：“公公久等了…” “嗯”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这宦官应了一声。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王铮身上：“王大人…” “既然令弟到了，便接旨吧。” 此言一出，王铮点了点头。 连忙拉着王律站直了身躯，等待宦官宣旨。 见到这一幕，宦官点了点头。 他从一旁的木盘上拿起圣旨，朗声道：“王律接旨！” 此言一出，王律不敢怠慢。 却见他躬身行礼，开口道：“玄黄道弟子王律接旨！” 见此一幕，这宦官展开圣旨，开口道：“制诏！” “玄黄道弟子王律，为人忠勇、道法精深，于鸠摩罗一案居功甚大…” “恰逢近日长安城内邪教猖獗，妖异频发…” “现委任王律为金吾卫治下百骑司司丞一职，以扫平妖异，诛灭邪教，监察武林…” “制书如右，符到奉行！” ！！！ 听到这里，王律身躯一僵，如遭雷击。 这他娘的…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自己前脚还思考只要不让自己入朝为官，赏些什么无所谓。 结果紧接着就封了自己个百骑司司丞。 还特么是自己哥哥的金吾卫治下！ 这不是坑爹吗！？ “王司丞？” 就在王律心头一个劲骂娘的时候，这宦官的声音传来：“愣着干什么？” “还不接旨？” 抬头一看。 只见这宦官将圣旨连同一袭黑色的官袍放于木盘之上。 一并向自己递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王律双手接过了木盘。 同时，开口道：“王律，叩谢圣恩！” “嗯！” 听到王律回答，这宦官点了点头，开口道：“王司丞，真是恭喜你了…” “这百骑司可是陛下新开出来的衙门…” “司丞一职陛下思考了许久，始终没有合适的人选…” “禅宗和各个大人都在争取…” “如今落在你的头上，你可要好好干，才能对得起陛下圣恩啊！” ！！！ 话到此处，王律心头一动。 新开辟的衙门。 禅宗和各个大人都在争取。 这种职位应该是极为抢手才对。 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落在自己的头上？！ 王铮要没有在其中使劲。 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嘶！ 念及此处，王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对着宦官开口道：“有劳公公了，在下一定肝脑涂地，不负圣恩！”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否则一个不慎惹怒天颜，弄不好明天就得推到狗脊岭斩首去！ “嗯，既然如此，咱家也就去了…” 说着，这宦官点了点头。 转身便带着小太监离去。 “恭喜啊老弟…” 宦官离去之后，王铮拍了拍王律的肩膀：“以后你就是为兄的左膀右臂了…” 哗啦！ 不等王铮把话说完，王律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木盘。 他转头看着王铮，开口道：“王铮！” “这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吧？” 言语间，王律牙关紧咬。 恨得牙根直痒痒。 “哪能呢？” 看着王律的模样，王铮开口道：“明明是陛下英明神武，慧眼识人才…” “一下就认出了你这个不出世的盖世英才…” “你放屁！” 不等王铮把话说完，王律打断道：“我一个山间修道的…” “陛下操持国事，日理万机” “要没人在陛下面前吹风，他能知道我这么一号人物？！” “你还不承认？！” 言语间，王律的眼珠子都沁出血了。 好家伙。 自己原本在山中修着道法，唱着歌。 这回来帮自己亲哥查了回案子。 突然就当了官了！ 这特么不是坑爹呢！？ “那什么…”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王铮讪笑了两声：“我也就是提了那么一嘴…” “说你武道卓绝，道法精深…” “此番孤军深入以一敌八，勇擒贼人…” “当然，用词可能略微浮夸了一些…” 说着，王铮将自己在圣人面前夸张的言语说了一遍。 听的王律双眼瞪得溜圆。 在王铮的描述中。 自己那是武道卓绝、道法神妙。 那是上山能降妖，下海能斩龙。 其神通广大程度。 距离腾云驾雾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是…” 听到了这里，王律更急了：“合着你让我去接头，帮你擒拿贼人…” “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到这一刻王律明白了。 什么金吾卫脸上挂着相太过显眼。 自己是江湖人士隐秘性高。 这都是借口！ 王铮的真实目的就是推自己擒拿贼人立功。 来争取这个百骑司司丞的位置！ 几年不见。 这王铮的心眼真是越来越多了！ “弟啊！”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王铮认真道：“我也没办法啊…” “咱们家虽然出自太原王家，但是父亲倒台之后宗族那边便极少来往…” “又不知多少人想要整垮咱们家…” “母亲死后他们越发的猖獗无度…” “此番鸠摩罗一案就是个开始…” “刑部和监察院齐齐推诿不管，要我来彻查此案，这显然是有人在设套等着看我的笑话…” “所以我身边需要个人来帮我分担压力…” “身旁的人我又信不过，所以为兄现在能够指望的就只有你了！” 言语间。 王铮说的极为认真。 其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第十章 太古灵石？ 闻听此言，王律沉默了。 从王铮的言语之中，他只想到四个字。 朝堂凶险！ 这四个字王律可谓是深有体会。 且不说自己在朝堂翻了车的亲爹。 便是自己的师尊凌虚子。 也经常感叹如此。 凌虚子在归隐之前乃是前代国师。 彼时大周尊道为国教。 可谓地位尊崇，风光无限。 就连他都这么说。 朝堂水深程度便可见一斑。 原本王律以为自己的哥哥任金吾卫中郎将。 负责长安治安，远离朝堂。 情况会好一些。 至少能够远离争端。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就以眼下鸠摩罗的案子为例。 若是没有抓住太阴使者的话，必然会导致大周与吐蕃战事重燃。 到了那个时候，王铮必定难辞其咎。 再有小人鼓动诬陷的话。 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念及此处王律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眼前王铮，心头不由的多了一丝感叹。 是啊… 自己哥哥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却显得格外沉稳。 而且这么多年家中事务都由他来操持。 就连鬓间都有了些许白发了。 看来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也是时候替他承担一些了。 毕竟… 是血浓于水的亲生兄弟啊！ “行吧…” 念及此处，他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帮你就是了…” “不过我得写信告诉师尊一声，征得他老人家同意。” “不用…” 不等王律把话说完，王铮开口说道：“给你写信的时候我顺道给你师父写了一封…” “如今他的回信都过来了…” “还让你事事小心，将玄黄道发扬光大…” 说着，王铮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将其递给了王律。 ？？？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 王律愣住了。 他一把夺过书信扫了两眼。 上方的内容还真和王铮说的一样。 同时。 心头刚刚泛起的一丝感动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他看着王铮，开口道：“王铮啊王铮…” “你可以啊…” “这多年不见，你是真能耐啊…” “表面上让我过来查案，背地里悄咪咪的把我后路断了…” “你还真是臭水沟里长莲藕，浑身都是脏心眼啊！” 言语间，王律双眼瞪得溜圆。 娘的… 王铮这些年的兵是没白当啊！ 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兵法，都用到自己弟弟头上来了！ “诶！” 看着眼前的王律，王铮眉头一皱：“我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嘛…” “再说了…” “你怎么和上官以及兄长说话呢？” 我特么？！ 此言一出，王律眉头一皱。 自己还没到任呢… 王铮这孙子就打上官腔了？！ “行…” 念及此处，王律看着王铮开口道：“我让你给我打官腔…” “我今天不整个天魔艳舞图让你狂泄一晚上…” “我这十五年就算在玄黄道白混了！” 说着，王律就开始找笔墨施展方术。 “别别别…” 看到王律的模样，王铮赶忙上前阻拦：“大家都是兄弟，做事别那么绝嘛…” “再说了…” “你师尊还有封信让你亲启呢…” 说着王铮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书信。 还有一封书信？ 闻言，王律不由的一愣。 他接过了王铮递来的书信，却看到上面写着‘徒儿王律亲启’的字样。 信件以蜡脂封口。 显然还没有被打开过。 “打开看看吧…” 看着王律的模样，王铮开口道：“我还没看过呢！” “看看你师傅和你说的什么悄悄话！” 闻言，王律白了王铮一眼。 他撕开信封，取出其中的信件。 低头扫了两眼之后。 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信上的内容不多，只有寥寥几行小字。 其意思也极为简单。 乃是让王律协助兄长办案的同时。 寻找失踪多年师兄，李玄真。 李玄真从小被凌虚子扶养长大，天资聪颖，武道双绝。 可以说是玄黄道的大弟子。 王律入门之时。 他还代凌虚子传授过王律真法口诀。 而后他下山闯荡音讯全无。 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便是在长安城中。 这么多年过去。 师尊从未提起这个师兄，王律还以是忘了。 没想到如今居然悄咪咪的让自己调查。 熊！ 就在王律暗暗思索之际，他手中的信件突然自行燃起。 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团灰烬。 这是方术中阅后即焚法子。 显然。 自己这师傅又想让自己调查，又不想让旁人知道。 这老头子… 还挺有意思… “老弟，你师傅说什么了？” 就在王律暗暗思索之际，一旁的王铮开口道：“这信件怎么还自行烧起来了呢？” “说让我小心点…” 闻言，王律开口说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八百个心眼…” “省的哪天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 说着王律拿起放着官袍的木盘。 迈着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 与此同时，阳化寺。 由于太阴使者的缘故。 这偌大的寺院已然被暂时封闭。 寺中僧众也全部被带走盘查。 以免有净天教的漏网之鱼。 此时两个金吾卫手持长枪守在门前，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沙！ 随着一声轻响。 两个黑影落在了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果然，如情报所传的一样。” 看着远处守备的金吾卫，其中一个黑影开口道：“此番计划失败…” “太阴使和主持被金吾卫活捉…” “本以为借着禅宗名头，没人能够怀疑到此处，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这都不是重点！” 闻言，身旁的同伴说道：“计划失败了还可以重新组织…” “重点是太阴使奉命搜寻的那枚太古灵石没来得及交出去！” “什么？” 闻言，一旁的黑影惊讶道：“那太古灵石可是重重之重…” “若是由金吾卫呈到妖后手中的话…” “莫慌…” 不等这黑影把话说完，其同伴打断道：“情报中说太阴使身上空空如也…” “并没有太古灵石的下落…” “想来应该是那个金吾卫当做油水捞了去…” “从现在起你我双方兵分两路，彻查今日抓捕太阴使时都有谁在参与！” “不论如何，必须寻回太古灵石！” 其声音低沉。 双眼之中已然泛出一丝淡淡的金边… 第十一章 命案？ 次日清晨。 王律看着身上的官袍。 脸上透露出怪异之色。 按照大周官服制度。 官员的品阶不同，官服的颜色也不相同。 其中三品以上为紫色，四品为深绯色。 五品浅绯色，六品则是深绿色… 自己这个司丞的位置属于正六品。 照理应该穿深绿色官服。 而自己的袍服却是黑色的，上面还绣着银色猛虎纹。 不仅如此。 这官袍还贴身干练，利落无比。 当然… 帅是很帅。 但就是不像官服。 穿这一身官袍上街，不会惹出麻烦来？ 哗啦！ 就在王律疑惑之际，房门被猛地推开。 紧接着一袭深绯色官袍的王铮走了进来：“小子，你磨蹭什么呢？” “今天是你上任的日子…” “赶紧过来吃饭，免得一会迟到了！” “哥，这官袍不对吧？”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开口道：“六品司丞不应该是绿袍吗？” “我这怎么是这样的？” 此言一出，王铮乐了。 他看着王律，开口说道：“小子，昨天公公没和你说清吗？” “百骑司属金吾卫治下，是武官！” “你说的那套是文官的官袍，平时拉屎都费劲…” “这官袍可是圣人取前朝虎贲军与太宗玄甲军特点专程制出来的…” “希望你们能有虎贲军之勇，亦有玄甲军救主之忠！” 此言一出，王律点了点头。 原来这特立独行的官袍之下，还有圣人这样一番心思啊！ 念及此处。 王律难免有些热血沸腾。 怪不得禅宗和各个大人都想让弟子儿子坐这个位置。 官服帅也就罢了。 关键还有着圣人的希望。 这搁谁不迷糊啊？ “哥！” 念及此处他看着王铮，开口道：“那我手下有多少人啊？” “几百？” “几千？” 言语间，王律的脸上泛出一丝神往。 大周十六卫。 每一卫兵力在一万到两万之间。 自己既然是金吾卫治下的武官。 那手下总得有个百八十人充充场面吧？ “几百？几千？” 看着眼前的王律，王铮冷笑一声：“你小子想得美…” “你哥我作为金吾卫中郎将，若非紧急事宜，寻常可以调动的人马才不过四千人！” “你作为我下属就想几百几千，美得你…” “实话告诉你，算上你在内一共六个人！” “六个！？” 闻言，王律双眼瞪得溜圆：“还特么连带我？” 王律的心碎了… 娘的… 前面吹得天花乱坠的。 又是虎贲军之勇，又是玄甲军救主之忠。 搞得自己还以为手下有个几百几千号人。 跺跺脚长安都得颤三颤那种。 结果弄了半天一共就六个人！？ 打场马球都不够！ 好家伙，这大饼画的。 画圣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深吸了一口气，王律压制下了心头的惊愕。 他看着眼前的王铮，开口道：“哥，你给我解释一下…” “六个人…” “怎么平妖扫异，监察武林江湖？” “所以就凸显出我这个中郎将的重要性了！” 面对王律的疑问，王铮开口道：“你们百骑司内人虽不多，但各个是精锐…” “都能够独当一面…” “若需要大肆围布捉拿，便交由我们来处理…” “这叫分工明确，责权分明！” 唉！ 听着王铮的讲解，王律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个跑腿的…” “而且…” 不等王律把话说完，王铮加重了语气：“百骑司中凭借腰牌…” “可要求各地不良人、府衙协助办案…” “且如遇大案要案，你们可不受层层阻碍，上到大殿直奏御前！” “若证据确凿事态紧急，可行先斩后奏之权！” “整个大周，你见过这样跑腿的？” 此言一出王律愣住了！ 强制协助办案。 不受阻挠直奏御前。 还能行先斩后奏之权！ 怪不得禅宗和各个大人都想染指如此职位。 这百骑司人虽不多。 但是这特权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特工啊！ 看着王律眼中泛起的希望，王铮扯了扯嘴角。 他拍了拍王律的肩膀，开口道：“怎么样？” “现在还觉得职位不好吗？” “不觉得了…” 此时王律摇了摇头。 试问天底下谁能拒绝当一个满身特权的特工呢？ “不觉得就赶紧吃饭！” 看着王律点头，王铮开口道：“别整那第一天上任就迟到的把戏！” 说着，兄弟二人便朝着前厅走去… 由于百骑司隶属于金吾卫。 所以兄弟二人办公的地点也在一处。 吃过了早饭，兄弟二人一同出门，直奔金吾卫衙门。 延寿坊紧挨着光德坊。 从金吾卫衙门到家中也不过五百步距离。 王律和王铮步行前往。 片刻的功夫便到了衙门当中。 百骑司开设的地点很值得说道。 就设在金吾卫大堂右侧的院落当中。 其中包含独立的库房、兵房和仵作间，再向北紧邻刑房和大牢。 可谓是金吾卫衙门之中最好的位置。 “大人！” 刚一踏入大门，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便来在了王铮的面前：“东市出事了…” “嗯？” 此言一出，王铮的眉头一皱：“东市出什么事了？” “这…” 听到了王铮发问，男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其目光落在了王律身上。 显然在戒备着什么。 “无妨…” 看着男子的反应，王铮笑了笑：“这是我弟弟王律…” “新任的百骑司司丞…” “今后就是你的上官了…” 此言一出，男子先是一怔。 旋即对着王律行礼道：“墨门弟子赵岳川，见过司丞！” 墨门？ 闻言，王律不由的一怔。 大周除却佛道之外，亦有其他门派。 这墨门便是百年前墨家后裔，精善机关密要。 墨门在江湖中都极为少见。 百骑司之中居然还有墨门弟子。 这一点，着实出乎王律的意料。 念及此处，王律赶忙行礼：“玄黄道弟子王律…” “幸会…” “好了，你们在一起共事，有你们寒暄的时候…” 见到这一幕，王铮开口说道：“岳川，你方才说出了什么事情？！” “大事…” 闻言，赵岳川正色道：“就在方才，东市长兴坊一辆马车失控，撞在了树木之上…” “马匹连带车夫当场毙命，脑浆子溅了一地…” 第十二章 离谱！ 此言一出，王律眉头一挑。 车马失控，撞树而亡。 此事虽然在金吾卫职权范围之内。 但最多也就是个意外。 这，也算是大案？ 正当他疑惑之际。 赵岳川的声音继续传来：“巡街的弟兄本以为是意外…” “准备将现场收拾妥当，待家人领走尸体便结案…” “但掀开车棚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死者，眉心插着一支弩箭！” ！！！ 此言一出，王律和王铮相视一眼。 脸上泛出一丝低沉。 车马失控撞树而亡，这还能归为意外。 但是眉心插着弩箭。 这可就是实打实的凶杀了。 自古凶杀无小案。 当街行凶。 一下子还要了两条人命。 这案子的确不算小了。 而且时间还在清晨。 地方还选在东市长兴坊这等地方。 这多多少少有点目无法度了！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念及此处，王铮开口问道。 “确认了…” 赵岳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事情大就大在这里了…” “怎么说？” 王律追问道。 被王律这么一问，赵岳川撇了撇嘴：“死者是城东陆老爷的管家…” 此言一出，王律的心头一跳。 原因无他。 这个陆老爷他是知道的。 此人唤做陆正天，曾在江湖上闯荡，搏下了一番基业。 因其早年习武臂力过人，擅使一柄金刀。 所以江湖人称铁臂金刀。 而后在长安城内做起了正经营生，向上结交勋贵，向下与江湖有染。 乃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王律年幼之时听过此人名号，彼时他便年过六旬。 没想到自己修道多年归来。 这老东西居然还活着。 嘶！ 就在王律思索之际，一旁的王铮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赵岳川，开口问道：“陆家人怎么说？” “派了个家奴过来，送了些糕点蜜饯…” 赵岳川撇了撇嘴：“态度也不错，只求咱们尽快破案，严惩凶手…” “还说尽力配合查案，若是询问必定随叫随到…” 听到这句话，王律笑了。 这陆老爷到底是混江湖出身。 遇事先不恼怒，笑脸迎人。 难怪能有今天的位置。 “嗯！” 闻言，王铮点了点头：“现场可有什么发现？” 此言一出，赵岳川赶忙说道：“只有满地的马车碎屑和鲜血脑浆…” “长兴坊附近王公贵胄不少，弟兄们怕影响不好，便将尸体都带了回来…” “如今正由仵作勘验…” 话到此处，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随即又补了一句：“百骑司的仵作…” ？？？ 此言一出，王律懵了。 好家伙… 自己还没上任呢，这事情就先来了？ “嗯？” 王律愣神之际，王铮的眉头一皱：“不是巡街的兄弟带回来的吗？” “怎么尸体到了百骑司的仵作房了？” “我这兄弟头天上任，不得先熟悉熟悉吗？” “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他的言辞虽然满是责备。 嘴角却在疯狂的上扬。 “没办法啊…”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赵岳川开口道：“您也知道的，魏忍冬他就喜欢研究尸体…” “今早看到尸体就让弟兄们拉过去了…” “拦都拦不住…” “行吧…” 一听魏忍冬这个名字，王铮叹了口气。 他看着王律，拍了拍其肩膀：“老弟啊，哥哥我本想让你先熟悉一下的…” “可没办法啊…” “尸体都到了你们百骑司了，再倒手反而麻烦!” “其实这也好，实践一次比什么都强，就当是历练了！” 言语间，王铮的脸上露出一丝深沉。 “哥啊…” 看着眼前的王铮，王律开口道：“忍不住了咱就笑出来吧…” “你那嘴角都忍抽抽了…” “弟啊…” 对于王律的言语，王铮开口道：“如果哥哥说都是巧合…” “您信吗？” “信不信也到我这了，该咋办咋办吧！” 王律叹了口气：“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哥呢？” 说着，他拍了拍赵岳川的肩膀：“走吧兄弟…” “带我看看尸体去…” 闻言赵岳川点了点头。 旋即便带着王律朝着百骑司的仵作房走去… 百骑司的仵作房在院落的最里面。 因为要停放尸体，所以房间背阴。 离着老远就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感。 一进入仵作房内。 王律就看到铺着白布的床榻上摆着一俱男子的尸体。 一旁还有一俱马匹的尸体。 此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在盯着马匹的眼睛细看。 ！！！ 看到这一幕，王律惊了。 仵作验尸他见过… 这仵作验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 看到这里，王律转头看着身旁赵岳川：“是百骑司的仵作？” “对…” 闻言，赵岳川点了点头：“此人唤作魏忍冬，祖传三代仵作…” “天生研究尸体成癖好…” 说到这里，他补了一句：“不限物种…” 我特么… 闻言，王律心头暗骂一声。 这他娘的就是王铮给自己找来的精锐？ “魏忍冬！” 就在王律暗暗惊愕之际，赵岳川开口道：“验的怎么样了？” “有结果没？” 嘿嘿嘿… 此言一出，魏忍冬发出一声阴仄仄的笑容。 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这次送来的两具尸体有点意思…” “这匹马并非受惊而乱…” “而是中了毒！” “中毒！？” 闻言，王律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错！” 魏忍冬拍了拍马的头颅，开口道：“这匹马吃的草料中有大量的迷药，应该是曼陀罗…” “毒药发作之时马匹兴奋无比神志不清，所以一头撞向了大树，连带车夫送了性命…” “最倒霉的就是车棚里的死者…” “全身骨头碎裂也就罢了…” “在被弩箭贯穿脑袋之前，就已经身中剧毒了…” 话到此处，王律不由一怔。 同时，他开口说道：“被弩箭洞穿前就中了毒？” “没错！” 魏忍冬点了点头：“就算没有这一支弩箭…” “这人也会死于剧毒！” “就算没死于剧毒，也会死于马车撞树…” “三道手段就为杀一个人…” “这哥们得多遭恨啊！” 说着魏忍冬转过头来，登时间一张大白脸出现在了王律的面前。 第十三章 花红！ 看到这张大白脸的刹那。 王律先是一惊。 他双目一凝，仔细看去。 却发现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其模样也算周正，但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若不是其眉眼律动，口鼻有气。 王律还真以为是这仵作房里的死人诈了尸！ “司丞莫惊…” 看到王律的反应，一旁的赵岳川开口道：“他研究尸体成癖，整日不见阳光…” “所以皮肤煞白毫无血色…” “但的确是个活人…” 说着赵岳川看向了魏忍冬，开口道：“魏忍冬…” “还不见过咱们新来的王司丞？” “哎呦！” 不等赵岳川把话说完，魏忍冬怪叫一声。 他来到王铮的面前拱手行礼：“原来是司丞大人…” “在下魏忍冬，是百骑司的仵作…” 随着魏忍冬的靠近。 一股阴冷的气息混合着尸体的气味扑面而来。 可见赵岳川没有说错。 此人的确整天和尸体混在一起。 念及此处，王律尴尬的一笑：“说说案子吧…” “你刚才说，这个人经历了三道手段？” 此时，王律将重点引回了案子上。 “没错！” 闻言，魏忍冬点了点头：“又是下毒，又是放箭，最后还惊马…” “动手的显然不止一拨人马…” “我记得陆家虽然有钱，但为人也算可以，既没有什么仇人，也没有欺行霸市逼良为娼…” “照理说不至于这么遭恨啊？” 说着魏忍冬摘下了布手套，从怀中取出一块酥饼递给了王律。 “谢谢，我不吃…” 王律笑了笑，开口说道。 娘的… 刚刚解剖过尸体转眼就从怀里掏饼吃… 这魏忍冬真他娘的是个狠人！ 同时。 魏忍冬的言语让他心头一突。 既然陆家为人还算可以，一没有仇人，二没有欺行霸市。 那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他？ 难不成！？ 想到了这里，王律心头一跳。 他看着魏忍冬，开口道：“死者身上的弩箭在哪里？” “在这里！” 听到王律发问，魏忍冬将一支弩箭递给了王律。 接过弩箭，王律仔细看了看箭头。 却发现这箭头乃是生铁所铸。 “生铁箭头…” 此时，一旁的赵岳川开口说道：“是江湖人的箭头！” 大周王朝虽不禁武。 但是对于矿脉的限制还是比较严格的。 一般的军营钱财富足。 弩箭头都是熟铁所铸。 更有些富的流油的军团甚至是钢铸的箭头。 一箭下去穿金洞玉，杀伤非凡。 而对于江湖客而言熟铁偏贵。 弩箭击发又无法回收。 所以是生铁铸造的居多！ “没错！” 王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由此可以判断，此番乃是江湖客杀人…” “而且多半是要杀陆老爷！” 闻言，赵岳川忍不住问道：“杀陆老爷？” “没错！” 王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又是下毒，又是中箭、又是惊马…” “死者一个小小的管家，要杀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所以啊，其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对方的目标乃是陆老爷，只不过是管家当了替死鬼！” 言语间，王律的声音无比的坚定。 “可是为什么啊？” 闻言，赵岳川懵逼了：“陆老爷退隐江湖时日不短了…” “且为人也算不错，也没什么仇人…” “到底是谁要杀他？” 此言一出，王律摇了摇头。 他看着赵岳川，开口道：“有的时候杀人不需要仇人…” “而且和江湖有关…” “多半是有人在江湖上散了花红…” “要取陆老爷的性命！” 王律在玄黄道修行，对于江湖之事也曾听凌虚子说过。 三方江湖人同杀一个人。 要么就是有共同的敌人。 要么就是有人在江湖上散了花红，雇凶杀人。 陆家为人不错，没有仇人。 所以王律断定是后者。 “找两个人到南市查一下…” 此时王律捏着下巴，开口说道：“应该很快就能查出事情的真相了…” 所谓南市，是指长安城南。 那地方荒凉无比，大白天甚至能看到野兽。 正因如此，其中鲜有官差来往。 也正是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 南市便成了各路江湖客和见不得光勾当的聚集地。 “额…”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赵岳川开口说道：“大人…” “咱们这里一共就六个人…” “其余三个被你兄长借走去办其他事情，到现在还没回来…” “您看…” 我特么？ 此言一出，王律愣住了。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 自己这个百骑司算上自己在内一共就六个人啊！ 而且… 有三个还被王铮借走去办其他的事情！？ 就这他还好意思舔着脸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 想到这里，王铮身躯一怔。 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啊！ 昨晚王铮不是说过吗？ 自己这个百骑司可以要求其他人协助办案。 王铮既然能够把人借走？ 自己不能让他协助自己办案？！ 念及此处，王律猥琐一笑，开口道：“这个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自有人选！” 说着，王铮迈步朝着隔壁金吾卫的衙门走去。 ……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一间颓圮的龙王庙内。 “王律？” 破庙中，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幽幽问道：“你确定？” “千真万确！” 闻言，面前黑衣人开口说道：“此人武道高深…” “当日就是他孤身前往阳化寺接头…” “也是他以寡敌众，擒下了太阴使等人！” “那太古灵石多半在他身上！” 这黑衣人连连点头。 显得极为笃定。 “武道高深啊…” 闻言，面前的男子幽幽说道：“这的确有些棘手…” “不过无所谓了…” “武道高手也并非是无法对付！” “只要方法得当，轻而易举便可将其击破！” 言语间，男人手指拂过手中的长剑，轻轻一弹。 叮！ 霎时间剑身发出一声轻吟。 同时，这男子继续说道：“正巧…” “此番太阴使被擒，阳化寺被端掉的帐，也一并向他讨个清楚！” 说着男子抬起头来。 其眼神之中绽出一丝淡淡的金边。 第十四章 有消息了！ 将查探花红的事情踢给了王铮。 王律也没有闲着。 而是带着赵岳川直奔陆府。 花红一事只是自己的猜测。 具体还是要见一下陆老爷，多了解下情况才好做定论。 骑马跑过繁华的街市。 二人在常乐坊陆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娘的，狗大户啊！” 看着眼前气派的豪宅，王律忍不住开口说道。 眼前的豪宅足足七进。 大门雕梁画栋，气派无比。 单就这一幢宅子。 没有百万钱可拿不下来！ 从一介闯荡江湖的江湖客打拼出如此的家业，足见这陆老爷手段之高。 向门前的下人表明了身份之后。 二人来在了大厅之中。 一进入大厅，王律就看到陆正天端坐其中。 他大概七十多岁的年纪。 脸色红润，胡须修剪的非常整齐。 丝毫看不出当年也是闯荡江湖、厮杀拼斗的人物。 边上还有个小娘子正在锤肩奉茶。 这小娘子面含春色，身姿婀娜。 胸脯也颇为鼓胀。 让人看上一眼再难把目光移开。 陆正天早年丧妻。 这小娘子应是续弦上来的妾室。 看到这里，王律不由的笑了。 老陆正天老了老了。 还续了这么个貌美婀娜的小娘子。 若是在放任他快活几年。 说不定哪天使大了劲，都不用江湖客下手，他也得死在这小娘子肚皮上。 “二位来的正是时候啊…” 就在王律胡思乱想的时候，陆正天的声音传来：“即便二位不来…” “老夫也准备到金吾卫衙门走一遭…” 此言一出，王律和赵岳川相视一眼。 他微微一笑，开口道：“陆老爷何出此言啊？” “你先下去…” 被王律这么一问，陆老爷对着那小娘子摆了摆手：“我和大人有事要谈…” “是！” 闻言，这小娘子应了一声。 继而转身对王律和赵岳川行礼，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从身旁经过的时候。 王律只觉得一股香风扑面。 细细一闻，还有着些许梅花的香气。 让人闻了有一种清新之感。 人美身材好还带花香… 这是个极品啊！ 如此极品跟了个老头子。 可惜、可惜… “实不相瞒…” 看到这小娘子离开之后，陆正天脸上泛出了一丝凝重：“此番管家当街被杀…” “应该是冲着老夫来的！” ！！！ 闻言，王律和赵岳川相视一眼。 旋即开口问道：“陆老爷何出此言啊？” “实不相瞒…” 陆正天点了点头，开口道：“今早本应该是我乘坐马车到西市去同胡人谈一笔买卖…” “可临出门前我突然感觉身体不适…” “便叫管家代我前往，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却是让他代我受难了！” 说着，陆正天拍了一下大腿。 此言一出，王律心头一突。 陆正天这一番言语。 正好印证了自己先前的所想。 是有人散出花红请了江湖客埋伏在半路。 准备诛杀陆老爷！ 结果却让管家遭了难！ 想到这里，他看着陆正天，开口道：“陆老爷可有什么怀疑的人物？” “比如说仇人什么的？” 当事人自己都这么觉得了。 只要他提供出几个嫌疑人的名字。 这案子应该也能查个八九不离十。 闻言，陆正天苦笑一声。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王司丞，实不相瞒啊…” “老夫江湖出身，厮杀多年早已厌倦了…” “再加上也想给我那没出息的儿子结个善缘…” “所以这年宁愿吃些亏也从不与人结仇…” “你要说得罪了谁引来杀身之祸，我也说不出来啊！” 提到儿子，陆正天叹了口气。 一张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看着陆正天的神情，王律心头一动。 仿佛想到了什么。 他略微的思索了一下。 在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带着赵岳川拜别了陆老爷。 走出了陆府大门，二人骑马返回百骑司。 一路上，王律看着身旁的赵岳川，开口道：“岳川啊…” “陆老爷他儿子也不小了吧？” “对啊！” 赵岳川点了点头：“今年二十七了已经…” “二十七了…” 王律捏着下巴，玩味道：“你说会不会是他散出花红，买凶杀他爹，好继承家业啊？” “不可能！” 闻言，赵岳川摇了摇头：“司丞你有所不知…” “那陆老爷的儿子唤做陆谨言…” “可是出了名酷爱诗书纵情山水，陆老爷几次想要让他打理生意都被拒绝了…” “他要真想夺取家业，应该早早插手家族产业才是…” “何必整这脱了裤子放屁的买卖？” 闻言，王律点了点头。 也对… 若是图谋家产的话，应该早日接手生意。 到时候还能名正言顺的接手家产。 何必如此雇凶杀人。 不仅风险高。 还容易翻车被发现。 可如此来说的话。 陆老爷一无仇家，儿子又不图老子产业。 那到底是谁想杀他？ 思索之际，二人策马便回到了百骑司。 刚一进入大门。 王律就看到王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正拿这糕点蜜饯大嚼特嚼。 我特么… 看着王铮的模样，王律心头暗骂一句。 亲哥啊！ 自己这当弟弟的头天上任就东奔西跑的查案。 他这当哥哥的。 就这样躲在自己这里啃糕点蜜饯！？ 念及此处，王律开口道：“哥，你没其他事情吗？” “这才什么时辰…” “你就跑到这里偷吃糕点蜜饯？” “原本是有的…” 闻言，王铮打了个哈欠：“这不是你替为兄负责了吗？” “为兄在衙门里百无聊赖，可不就吃点东西打发时间嘛！” 此言一出，王律双眼瞪得溜圆。 他看着王铮正准备说些什么。 而就在此时，王铮的声音悠悠传来：“南市那边有线索了…” ！！！ 此言一出，王律不由的一惊：“这么快！？” 自己才把事情踢给王铮多久。 眼下就有结果了？ “废话！” 王铮打了个哈欠，开口道：“金吾卫负责长安城治安…” “上有武将下有暗探…” “中间还有大大小小警卫散于坊间…” “连个花红情报都查不清楚，还怎么保证长安安宁！？” 第十五章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与你们格格不入 自昔年太宗定国，将大周国力推至鼎盛之时。 长安城内的人口便超过了百万。 再有万国来朝、八方来拜。 各地异族定居其中。 到如今偌大的长安已有三百万人口！ 城池巨大，人口百万。 每天的大事小情也不计其数。 想要统御全城治安，单凭王铮和金吾卫。 把他们累尿血也顾不过来。 由此。 金吾卫的警卫便应运而生。 这些警卫不在金吾卫衙门，而是坐镇武侯铺中。 武侯铺遍布长安角落，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大的武侯铺有上百人。 小的也有十余人。 这些警卫遍布坊间市井，与不良人相互勾连。 乃是长安治安体系的中间力量。 一些个小打小闹当即就能调停。 出了诸如人命案子等大案件，再立时上报。 能以最快速度着手解决。 “结果怎么样？？”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开口追问道。 “嘿嘿…” 被王律这一问，王铮微微一笑：“你小子猜的不错…” “南市那边果真有花红…” “有人出价三十万钱，要陆正天的老命！” 嘶！ 话到此处，王律震惊了！ 要知道即便是平康坊和崇仁坊这些富贵地方。 一幢普通的宅院也才十五万钱！ 自家在延寿坊三进的院子也才二十万！ 三十万钱！ 这当真可以算的上是一笔巨款了！ “花红是谁放出来的？” 震惊之余，王律开口问道。 既然江湖上真有花红。 那么抓住了放出花红之人，凶手也能一并被查出来！ “这个你更想不到！” 王铮嘿嘿一笑：“散出花红的人，是陆正天他儿子陆谨言！” 话到此处，王律一愣。 还真是陆谨言？！ “不可能吧！” 此时一旁的赵岳川忍不住说道：“陆谨言纵情山水、放荡不羁…” “已经好几次拒绝家业了…” “这事情无人不知，怎么好端端的要杀他爹？” “我知道！” 看着眼前的赵岳川，王铮开口说道：“可这消息也是南市那边一个暗桩提供的，绝对可靠…” “当日就是陆谨言散出的花红…” “这小子遮遮掩掩，但是身形眉宇却出卖了他…” “散花红那天，身上还有一股子梅花的香味！” 梅花的香味！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心头一动。 他看着王铮，开口道：“梅花香？你确定？” “当然了，暗桩说的很清楚，就是梅花香…” 王铮挠了挠头，开口说道：“怎么了？” 此言一出，王律心头一跳。 方才那小娘子的身形再度出现在跟前。 同时。 一道灵光瞬间从脑海中闪过。 同时，他开口说道：“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事情，还真就是陆谨言干的…” “其目的也不是为了家产，而是为了他爹那房小妾！” ？？？ 如此言语一出，王铮和赵岳川一愣。 尤其是王铮。 他看着王律，开口道：“你小子慢点嘿，这个我爱听！” “你说详细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语间，王铮一脸的兴趣盎然。 “方才我和岳川去了趟陆府…” 听到了王铮发问，王律开口说道：“发现陆正天有一房小妾…” “生的是柳叶弯眉樱桃口…” “身材更是好的没边，放到平康坊绝对爆火的那种…” “她身上就有着那股梅花香…” 正当王律开口的时候，一旁的赵岳川开口道：“有、有吗？” “我怎么没闻到？” “你光顾着看陆老爷了…” 王律开口道：“可能没注意到…” 话说到一半。 王律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正发现王铮和赵岳川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小子…” 此时，王铮开口了：“人家上门去破案，你上门是盯着人家的小妾看…” “你这十五年修的什么道？” “凌虚子他老人家就是这样教你的？”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 王律摆了摆手，开口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破了眼前的案子！” “怎么破？” 闻言，赵岳川开口说道：“现在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咱们又没有证据，怎么证明事情是陆少爷做的？” “不懂了不是？” 听到了赵岳川的言语，王律微微一笑：“你想啊…” “那小妾身上有梅花香，陆谨言身上也有梅花香，这不是说明两个人搞在一起了吗？” “这个时候只要陆老爷不在家，你觉得他们会乖乖躺在房间里睡觉吗？” ！！！ 话到此处，王铮和赵岳川恍然大悟。 尤其是王铮。 他看着王律，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今晚把陆老爷叫出来…” “给两个人制造幽会的机会？” “对咯！” 王律一拍大腿，开口道：“到时候咱们隐藏起来趴墙角听动静…” “到时候真相即可大白！” 话到此处，两兄弟相视一笑。 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看着眼前的一幕，赵岳川嘴角抽动了两下，开口道：“本以为新来的司丞是个正经人…” “没想到…” “唉，我就是因为不够变态，才显得和你们格格不入…” …… 是夜。 夜色清朗，皓月高悬。 陆府小妾的宅院之中，王铮和王律蹲伏在屋顶之上。 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二人身旁。 正趴着陆正天和赵岳川。 赵岳川还可以理解，毕竟是百骑司的成员。 虽然其主要职责是维修器物，炮制一些机关器具。 但眼下百骑司人手不够。 就连将他一同带了过来。 而一旁的陆正天则不然。 一听自己的小妾疑似和儿子乱搞，这老头子说什么也要跟过来一探究竟。 王律和王铮本想拒绝。 但架不住其强烈要求，再加上早年闯荡江湖也有武道在身。 所以就一并带了过来。 “小子，这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此时，王铮看着身旁的王律，开口道：“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你别着急啊！” 不等王铮把话说完，王律开口道：“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真要有情况也是等大家都睡了之后…” “都醒着怎么办事？” 此言一出，王铮刚想开口。 沙！沙！沙！ 就在此时一连串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来到了小妾门前，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第十六章 伦理大戏！ 看到眼前这一幕。 王律等人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事情发展。 随着房门被叩响。 房间内传来一个声音：“谁啊？” 听到这声音，那身影警惕的朝着周遭扫了两眼。 在确定没有人后，压低声音回应道：“是我！” 吱呀！ 此言一出，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白日里那身姿婀娜的小妾出现在了门前。 同时。 屋内昏黄的烛火透过门缝打在这身影的脸上。 照出其容貌。 这身影不是旁人。 正是陆正天的儿子陆谨言！ “怎么才开门啊？” 看到小妾开门，陆谨言上前便将其搂在了怀中：“可想死我了！” “讨厌~” 被陆谨言如此抱住，这小妾娇嗔一声：“你大半夜跑过来，也不怕被你爹发现~” “不怕！” 陆谨言嘿嘿一笑，开口道：“那个老东西不在…” “今晚只有咱们两个！” 说着，便抱着小妾走入了房间。 嘶！ 看到这一幕，王律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事情果然是这样。 这陆谨言和陆正天的小妾有染。 如此前提下散出花红杀他老爹，也在情理之中。 念及此处他转头看着陆正天。 正发现其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双手也死死的攥成了拳头。 其实这也难怪。 陆正天早年走南闯北浪迹江湖。 好容易拼下了偌大的家业。 本以为财帛丰厚，美妾伴身能够风光余生。 结果七十多了头上被扣了这么一顶绿帽子。 最离谱的是这绿帽子还是自己儿子扣的。 这帽子不仅绿。 还特么泛着光！ 这事情放谁身上忍得了？ “这混账！” 此时陆正天低骂一声，眼看着就要跳下屋顶动手。 “陆老爷…” 看到这一幕，王律和王铮赶忙拦住了他：“你现在下去咱们只能捉奸…” “你不想知道他们两个是谁想杀你？” 此言一出，陆正天咬了咬牙。 白日里若不是他身体不适，让管家前往。 死在马车车棚里的就应该是自己。 想到了这里，陆正天冷静了下来。 此时。 他也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然而就在此时。 房间里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讨厌，这长夜漫漫你着什么急？”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能杀了你爹那个老不死的？” “我可是一天也不想再和他过下去了！” 听到了这一番言语，王律心头一动。 听这意思。 这小妾对陆谨言杀自己老子的事情不仅知情。 甚至还有催促之意？ “你别着急啊！” 此时，陆谨言的声音传来：“本应该今天就要了他的性命…” “谁知道这老不死的运气好，居然让他逃过一劫…” “不过你也放心，我已经在南市散出了花红…” “悬赏三十万钱要他的老命…” “那些江湖客闻风而动…” “要不了几天这老不死必定身死，当时候你我二人变卖了这里的产业，到东都去双宿双栖！” ！！！ 听到了这等言语，王律心头一动。 好家伙… 感情这事情是儿子和小妾同谋作案！ 联起手来谋害陆正天。 听赵岳川所言。 这陆谨言酷爱诗书放浪不羁。 如今看来。 酷不酷爱诗书不知道，这性子是真他娘的放浪不羁！ 给自己老子戴绿帽也就罢了。 还打算将其害死。 而后变卖了辛苦打拼下的产业移居东都！？ 当逆子当得这么彻底。 生快腊肉也好过生出这种玩意！ 就在王律震惊之际，一旁的陆正天忍不住了。 却见他身躯一纵越下屋顶。 猛地一脚将房门踢开。 看到这一幕，王律等人也不敢犹豫。 赶忙起身紧随其后。 一同进入了房间之内。 进入屋内，王律一抬眼就看到陆谨言和小妾衣衫不整的倒在床上。 此时脸上写满了愕然。 尤其是陆谨言。 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根本没有想到。 自己的老爹会突然杀到眼前！ 看到眼前这一幕，王律不由得摇了摇头。 可惜… 就眼前这架势，自己要是晚进来一会，就能看到铁棒降妖的戏码了。 “你这个混账！” 看着眼前的一切，陆正天开口道：“我平日供你吃喝玩乐…” “你居然背着我与这个贱妇勾搭成奸…” “还散出三十万钱的花红想要杀我！” “真是岂有此理！” 言语间，陆正天老脸涨红，怒不可遏。 “不错！” 听到了陆正天的言语，陆谨言开口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装了！” “我早在你之前就认识她了！” “我们一同饮酒作乐，游山玩水！” “就是你从其中横插一手，纳她为妾！” “你从小就骂我废物不争气，如今连女人也要霸占我的！” “早知你今日走了狗屎运躲过一劫，我就应该亲自动手，要了你性命！” 此时的陆谨言双目赤红。 脸上满是怒然之意。 “等会！” 听到陆谨言的言语，王律开口说道：“你把话说清楚些…” “什么叫你之前就认识她了？” “什么叫中间横插一手，你把话说清楚！” 眼见事情败露，自己被抓了个相信。 此时陆谨言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他看了看王律和王铮。 直接开口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这陆谨言从小性子放浪，无心经营家中产业。 经常被陆正天骂做废物、不争气。 每次被骂，陆谨言就喜欢厮混在平康坊的青楼当中，饮酒作乐。 后来在一次偶然当中，陆谨言结识了眼前这个唤做沈婉儿的女子。 二人相谈甚欢，彼此倾心。 还共同游玩互诉衷肠。 时间一久便生出情愫，约定要双宿双栖。 然而。 正当陆谨言准备为沈婉儿赎身之际。 陆正天在青楼游玩时也看上了沈婉儿。 当即喜爱不已。 不仅为其赎身，还将其纳为妾室。 于是乎… 父子二人就这样成为了同道中人。 陆谨言觉得自己老子平日看不起自己，如今还要横刀夺爱。 再加上平日里沈婉儿哭哭啼啼。 诉说自己过得不好… 当即就动了杀心。 于是乎二人一合计，就准备买凶杀人。 事成之后再变卖家产，移居东都。 嘶！ 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律、王铮和赵岳川都震惊了。 尤其是王律。 此时更是震惊无比。 他最初以为是江湖恩怨的仇杀案。 方才听到陆谨言的言语之后。 以为这是小妾勾引儿子，蛊惑他害死亲爹侵吞财产的凶杀案。 到如今居然成了老爹绿了儿子、儿子又绿了老爹这样的伦理大案。 其中关系之乱。 也就只有坊间流传的荤书才敢这么写！ 第十七章 阵法 交代了案情。 陆谨言二人在王铮与赵岳川的押送下，先行前往金吾卫衙门。 王律则骑马在后，缓慢前行。 此番案子虽然被推到了自己这里。 但王铮作为金吾卫中郎将，案件最终还是由他过手。 自己作为其手下的司丞。 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对于二人的下场，王律心头颇为清楚。 依照大周律法。 女子通奸、谋害亲夫，这可是斩首的大罪。 虽然未能如愿。 但在牢里被关上一辈子那是跑不了的。 而陆谨言就不同了。 勾搭老爹小妾，散出花红谋害亲爹，还特么差点得手。 这可是犯了人伦纲常的大罪。 不论成功与否。 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再加上其直接害死了陆府的管家和车夫。 如此一来绝对是推到狗脊岭斩首，没有二话。 “唉！” 想到这里，王律叹了口气：“本以为是牵扯江湖仇杀的风云大案…”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狗血的伦理案…” “第一天上任就遇到这么个案子…” “真是…嗯？” 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的王律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他眼下所走的乃是坊间道路，全长不过六百余步。 寻常人一小会便可走完。 而自己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这街道上行走。 到现在还丝毫看不到尽头。 不仅如此。 今晚这条道路之上没有一个人影。 还格外的寂静悠长。 仿佛… 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不对劲！”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一动。 他催动内力猛然弹指。 咻！ 只听一道劲气破空，在一旁的墙上轰出一个窟窿。 同时，他猛然一扯缰绳，低声道：“驾！” 随着这一声低喝，马匹发出一声嘶鸣。 紧接着便朝着前方狂奔而起。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开来，听上去更显的寂静诡异。 不知跑了多久。 王律仿佛发现了什么。 他目光一转，朝着墙上一看。 却发现上方正有一个窟窿。 正是方才自己催动内力轰出来的！ 很显然。 此时的他，又回到了原点。 看到这里王律扯动缰绳，将马匹停了下来。 人会出现原地兜圈子的情况就那么几种。 要么是鬼打墙。 要么就是方术和墨门机关术设计出的特殊道路。 而鬼打墙多出现在荒野乱葬岗，由邪祟做怪所致。 此处可是东市。 全长安最热闹的地方。 鬼打墙出现在这种地方，骨灰都给他扬了！ 墨门的特殊道路造价都高的离谱。 更不可能。 那剩下的就只有方术这一条了！ 想到了此处王律翻身下马。 他手掐法决，开口道：“临！” 一声低喝过后，周遭仍旧与原本无异。 仍旧是先前模样。 没有丝毫的变化。 咦？ 看到这里，王律眉头一挑。 自己这破除方术幻像的法子，居然失灵了。 出现这种情况。 要么是对方施术者境界远超自己。 自己的神魂念头根本挣不脱对方制造的幻像。 要么… 就说明这根本不是幻像一类的方术！ 他随凌虚子修行多年。 武道方术早已高深莫测。 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对方神魂念头高过他表现。 如此一来。 正说明这不是幻像一类的方术。 “阵法？” 念及此处，王律双眼眯起。 天下方术总分神、气、阵、符、御五类。 其中阵法一类最为少见，也最难被人察觉。 昔年诸葛武侯几块石头就把人围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用的也是方术之一的阵法！ 如此念头一起，他手掐法决，低声道：“乱想不起，邪妄不侵；外藏万境，内察一心！” “散！” 这一手唤做观心咒。 乃是玄黄道之中，明定心神的方法之一。 方术阵法虽妙。 但阵法破绽也在阵中。 所以阵法一脉都以扰心为主，隐藏阵法破绽所在。 这明定心神之法，便可祛除重重妄念。 找到阵法破绽。 嗡！ 随着王律一声厉喝。 周遭的景物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却见那好似没有尽头的街道之上出现了一个石碓。 这石碓之上插着一支小旗。 上方写着一个字：乱！ 呵！ 看到这里，王律笑了：“我倒是什么大阵妙法…” “居然是乱心阵…” 所谓乱心阵就是以阵乱心。 人为创造出一个鬼打墙的局面。 人在其中狂奔以为周而复始。 但实际上早就跑到了阵法引导的位置。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无礼了！” 说着，王律屈指一弹。 一道劲力破空而出，正轰在那石堆之上！ 哗啦！ 登时间这石碓应声而倒。 同时，眼前的景物宛如幻象般不断变换。 再抬眼时。 王律发现自己正身处荒凉的街道当中。 周遭漆黑如墨，哪里还有半点灯火？ “这是…” 看到这里，王律眉头皱了起来：“城南？！” 自己误入阵法之中。 居然被引到了城南这等偏僻的地方？ 咻！咻！咻！ 就在王律心头疑惑之际。 一连串尖锐的破风声陡然响起。 转头一看。 只见数道寒芒破空而至，朝着自己猛然轰来！ 看到这里，王律也不慌张。 他手臂猛然发力，轰出一掌。 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掌力破空而去，与这几道寒芒对轰在一起。 登时间。 几道箭矢应声折断，直接落在了王律身前。 “何方高手引我到此…” 轰断了这几支箭矢，王律开口朗声说道：“何不现身一叙？” 啪！啪！啪！ 随着王律的言语，一连串响声传来。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墙头之上。 同时，开口道：“通武道，懂方术…” “还能破了我的乱心阵…” “真不愧是擒下太阴使者的人，果然有点东西！” 太阴使者？ 听到了这一番言语，王律心头一动。 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却见他抬头看着墙头之上的身影，开口道：“你是净天教的人？” “找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这身影开口道：“只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我特地来取回来…” “同时再取了你狗头，也算是你擒下太阴使…” “破坏我教中大事的补偿！” 第十八章 大日轮观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闻听此言，王律心头一动。 太阴使者钱袋中那颗珠子的模样瞬间涌上心头。 那珠子通体黝黑、非石非玉。 看的久了还容易给人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自己先前还以为那是种某种法器。 如今看来。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沙！ 就在王律思考之际，一声响动传来。 再抬眼。 只见四个黑衣杀手登时出现在了自己的周遭。 他们身躯壮硕，杀意悚然。 与眼前的黑衣人一起将自己包夹其中。 “动手！” 这些杀手一经出现，面前的黑衣人低喝一声。 此言一出。 四名杀手登时会意。 他们手臂一抖，几声厉啸响起。 紧接着几道系有飞镖的铁索陡然破空。 宛如毒蛇吐信一般爆射而出。 直冲王律当头而来！ 绳镖？！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一动。 下意识的他足下发力身躯回旋，瞬间躲过这几道绳镖。 嗖！ 就在王律闪身之际，一声轻响传来。 紧接着那黑衣人瞬间来在了他的身前。 却见他手掐法决，其右眼猛然圆睁。 眼中泛出一丝金边！ 嗡！ 看到这黑衣人右眼的瞬间。 王律只觉得脑子一声闷响。 紧接着自己身躯迅速下坠，整个人陷入了无尽黑暗当中。 这黑暗幽深无比，没有一丝光亮。 人在当中一眼看不到尽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不仅如此。 此时王铮还感觉自己手脚仿佛被绳索网缚。 根本动弹不得。 此时的他，整个人就仿佛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囚徒一般。 身躯不能动弹，只得面对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人在其中只有说不出的压抑绝望。 方术！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一动。 这黑衣人不仅会阵法，还通晓幻像一类的方术！ 并且眸子一动，就能让人沉浸在方术当中。 能做到这一步。 已经到了七品显形的境界！ 所谓显形境界。 便是修炼方术之人神魂强大到了一定境界。 神魂借助外物显出形体，凝聚出万千形态。 如烟尘、雾气、月光等。 大成后方能随意借物显形。 一个眼神、一尊神像、甚至一盆清水。 都可以化作幻像魔障，使人深陷其中。 防不胜防。 有信众在寺庙佛堂前烧香祭拜之时，忽然遇到佛像金光大方，展现祥瑞。 信众以为遇到了神迹，纷纷倒头便拜。 往往就是方术中显形高手的杰作。 禅宗的秃驴最喜欢用这种方法笼络信众。 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们才能迅速发展信众，逆袭道教。 就在王律暗暗思索之际，那黑衣人的声音悠悠传来：“我知你武道精深…” “在阳化寺以一敌八擒拿了太阴使者…” “所以此番避免近身肉搏，用方术治你！” “乖乖交出东西，我可给你个痛快…” “如若不然，我稍一发力就废了你的神魂，让你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言语间，黑衣人的声音隐隐有挑衅之意。 嘿嘿嘿… 听到了黑衣人的言语，王律也不畏惧。 反而发出了一连串冷笑。 “你笑什么？！” 听到王律发笑，这黑衣人开口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无知！” 对于黑衣人的发问，王律冷笑一声：“区区七品显形境界也敢放肆…”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冷笑之余，王律陡然抬头。 嗡！ 骤然间，其周身一轮金光骤然升起。 这金光一出华光赫赫，宛如烈日，普照四方。 将那无穷无尽的黑色陡然蒸发消散。 啊！ 霎时间那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整个人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此时再看他双眼。 只见其眼中金边已然不再，瞳孔也已经散开。 其呼吸依旧平稳，脉象如常。 只是神魂已经崩溃，沦为了活死人。 噗通、噗通… 此时一连串的闷响传来。 那四个杀手也从墙头颓然栽倒，一个个摔在地上，当时没了动静。 这些人与那黑衣人一般。 皆是神魂崩溃开来。 沦为了活死人。 这便是方术相斗的结果。 方术相斗，都是无形的念头交锋。 虽然不同于武功拳脚交锋，但凶险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狐媚色鬼迷惑男子。 幻化美女与人在梦中亲热，虽然是幻觉。 但那人仍旧会虚弱而亡。 方术相斗也是如此。 一个不慎便是神魂崩溃，魂飞魄散的下场。 啧啧啧… 看着面前五人神魂溃散的模样，王律撇了撇嘴：“娘的，劲使大了…” “一不注意用了大日轮观…” “这下可好，一个个全烧成植物人了…” 王律方才那一招唤做大日轮观。 属于幻像一道。 幻像在五道之中属神字一脉。 平日修炼以观想法凝练神魂。 而大日轮观便是观想日出东方，光耀四野。 那太阳一出，邪祟慑服，群魔束手。 克制一切邪祟。 方才王律见这黑衣人用无穷无尽的黑暗困住自己。 便用此招反击。 却一不注意让这些人神魂全部溃散开来。 “罢了、罢了…” 此时王律撇了撇嘴，开口说道：“就这样吧！” “反正神魂都崩溃了，和死人无异…” “我也不可能在再给他们糊回去…” “不过既然他们都这样了，身上的银钱想来也用不着了…”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代为消受了！” 说着，王律伸手在这几人身上摸索起来。 他在玄黄道时也曾外出历练三年。 见识过了江湖险恶，杀过不少贼人。 也正是那个时候起。 他染上了这杀人摸尸的江湖习气。 一阵翻找之后。 从其身上搜出了一百多枚铜钱。 “娘的…” 看到这里，王律低骂一声：“一群穷鬼，身上银钱加起来还没一个太阴使者多！” “幸好老子是自卫反击…” “要是劫财杀人，这他娘得亏出血！” 将银钱收入怀中之后。 王律踢了地上的黑衣人一脚。 旋即直接翻身上马，朝着金吾卫衙门奔去。 依照大周律法。 贼人袭击官差，被官差所杀，官差无罪。 此时只消回去向老哥报备一下派人处理即刻。 全然不用自己过多操心。 第十九章 亏大发了 片刻之后，百骑司。 众人围坐在大厅的桌案前方，脸上露出了思索之意。 在众人的面前。 正放着那颗通体乌黑，非石非玉的珠子。 “所以…” 看着桌上的珠子，王铮看着王律，开口道：“净天教派人截杀你…” “就是因为这么个珠子？” 在回来之后，王律便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王峥。 得知情况之后。 众人才齐聚与此，商量此事。 “没错！” 王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活该！” 看到王律点头，王铮开口说道：“凌虚子前辈一身仙风道骨渺然尘世你不学…” “净学些画光屁股女人，杀人摸尸的江湖习气！” “这下好了吧？惹麻烦上身了吧？” “净天教那是什么组织？” “连圣人都敢刺杀的邪教！” “被他们盯上，还追杀，等死吧你！” 言语间，王铮对着王律一个劲的讽刺带挖苦。 我特么…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不由的一愣。 却见他看着王铮，开口道：“不是…” “你是我亲哥吗？” “你要查案我是屁颠屁颠的奔波数日过来帮你…” “如今你弟弟我出了这事，你往哪两膀子一搭，就开始说风凉话？” “怪不得爹在世那会净拿鞋底子抽你呢，你就是欠！” ？？？ 此言一出，王铮不由的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 这个时候王律居然开始揭自己的老底！ “你小子翻旧账是不是？” 念及此处，王铮指着王律，开口道：“我被爹用鞋底子抽因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你小子天生懒散也就罢了，还好色！” “七八岁的小屁孩子就爬墙偷看隔壁婆娘洗澡，被人发现还诬陷我！” “爹不抽我抽谁！？” 噗呲！ 此言一出，一旁喝茶的赵岳川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他根本没有想到。 这两兄弟一个百骑司的司丞，一个金吾卫的中郎将。 还有这样的光辉事迹。 “咳！” 念及此处，赵岳川咳嗽了一声：“两位大人…” “眼下我们还是解决这珠子的事情吧…”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王铮。 此时更是犯了难。 是啊。 眼下这珠子该如何处理？ 依照大周律法，所得赃物应归还失主，若无失主的均充归国库所有。 若是搜出了金银也就算了。 上交国库合情合理，自己也不能说些什么。 可眼前这珠子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不仅如此。 听王律所言，这珠子看久了还会生出一种如临深渊，魂魄都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恰逢圣人乃是女子。 最喜爱这等东西。 这要是上交上去被圣人拿在手中端详个片刻。 到时候出了事情再由那些搬弄是非的秃驴踩上一脚。 自己兄弟二人全要倒霉不说。 到时候王家就算彻底绝了根了。 “要不…” 就在王铮思索之际，王律开口说道：“再审问一下太阴使者…” “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得了吧！” 闻言，王铮撇了撇嘴，开口道：“人早就移交鸿胪寺，由鸿胪寺的人秘密转送到吐蕃驿馆去了…” “人当晚就被千刀万剐了…” “不然你以为鸠摩罗一案会结束的如此悄无声息？”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也不由的一惊。 怪说不得鸠摩罗一案没了动静。 原来是这么个解决方式！ “不是…” 念及此处，他看着王铮开口道：“就直接交给吐蕃使者杀了？” “废话！” 王铮翻了个白眼：“此事牵扯两国争端…” “吐蕃要凶手，你就给他凶手…” “越快解决越好！” “难不成你还告诉吐蕃人那是净天教的使者，让他们往深处追究？” “这不是西瓜皮擦屁股越擦事越多吗？！” 我特么… 闻言，王律震惊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 鸠摩罗一案居然是这么处理的！ “要不交给禅宗？” 此时，一旁的赵岳川开口说道：“眼下朝中没有玄教高人…” “那禅宗也有佛法在身…” “他们应该不惧怕这石头。” “算了吧！” 此时，一旁沉默良久的魏忍冬幽幽说道：“禅宗…” “你让他们论道辩经、占地盖寺庙可以…” “保管东西？” “你忘了两年前舍利失窃的事情了？” 嘶！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沉默了。 舍利子都能丢… 更别说这珠子了。 “要我说你就拿着吧…” 就在此时，王铮对着王律说道：“反正你小子麻烦也惹上了…” “而且你这百骑司就是要平妖扫异，诛灭邪教…” “有这么个玩意在身上，净天教主动来找你，这不是好事吗？” 我特么？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不由的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 王铮这当哥能说出这样的言语。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王铮的声音传来：“行了，反正咱们俩人住一起…” “出了事情哥哥我帮你不就得了？” “这还像句人话…” 王律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就王铮武道四品宗师境界的高手而言，和自己住一起也的确不错。 而且，正如王铮方才所言。 既然自己百骑司有诛灭邪教的职责。 将这珠子带在身上，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行了…” 看着王律点头，王铮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你刚才说的神魂溃散的活死人尸体在哪？” “我派两个兄弟去收拾一下！” “活死人尸体？” 闻言，一旁的魏忍冬坐了起来：“在哪里？” “我扔在南市了，怎么了？” 王律眉头一挑，开口疑问道。 “那算了，不用去了…” 此言一出，魏忍冬摆了摆手，开口说道：“鬼市里有鬼医，可给人换内脏治病…” “这活死人内脏鲜活，在鬼市可是抢手货，一俱能到卖三两银子…” “你这五俱活死人尸体扔在南市…” “只怕早就被人拉到鬼市去卖了…” “只可惜白白损失了十五两银子！” 言语间，魏忍冬伸了个懒腰。 一脸的意兴阑珊。 此时王律也震惊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活死人的尸体居然这么值钱！ 自己这一下子可是亏大发了！ 第二十章 出事 时光悠悠，不觉三日。 这一日上午，金吾卫刑房外。 透过气窗看了眼房内发饰凌乱，衣着淡雅的女子。 王律将目光落在了王铮的身上：“哥，你过分了啊！” “我这都来了第四天了…” “你让我帮你处理陆家那狗血案子我忍了，这审问风尘女子的活也落我头上了？” “合着我们百骑司的职责就是摆设呗？” 言语间，王律一脸的没好气。 圣上明明让自己扫平妖异，监察武林，诛灭邪教。 结果这王铮老是把这鸡毛蒜皮的案子往自己这里推。 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己这特工放眼里啊！ “我也没办啊！” 闻言，王铮开口说道：“这都是赶了巧了…” “我十天前办的案子有了结果，正准备带人过去…” “谁知道底下的兄弟正好抓回几个无证经营皮肉买卖的…” “这婆娘乌泱泱一大堆，兄弟们都上去还剩一个…” “我实在没人才找你来嘛！” “我…”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正欲开口。 而就在此时，王铮却打断了他的言语：“行了，别磨蹭了…” “人赵岳川还在里面等着记录呢…” “你有这磨蹭的时间都问完了！” 说着，王铮拍了拍王律的肩膀。 直接朝着大门跑去。 “亲哥啊！” 看到王铮的模样，王律开口说道。 旋即便推门进入了刑房之中。 刑房之中，赵岳川正捧着供词本等着记录。 王律进来之后，他和女人头看了过来。 坐在了赵岳川的身旁，王律点了点头，示意赵岳川准备记录。 同时，他对着女子开口道：“姓甚名谁？” “哪里人士？” “做这个几年了？” “郑翠儿，本地人…” 听到王铮发问，女子开口道：“大人，我也是刚做不久…” “纯粹是因为父亲赌钱、母亲病重…” “还有个弟弟要读书…” “行行行…” 不等这女子把话说完，王律伸手打断他的言语。 父赌母病弟读书，刚做不久还不熟… 果然不论到了哪里。 都他娘的是这一套说辞！ 同时，却见王律开口道：“可脱光了衣裳？” 啪嗒！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一旁的赵岳川心头一跳。 手中的毛笔摔在了地上。 他以前也审问过这些女子，但是王律这么个问法。 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此言一出，正翠儿脸色一红，娇羞的点了点头：“嗯！” 见她点头，王律又问道：“可进去了…” “大人…” 不等王律把话问完，一旁的赵岳川开口道：“以往笔录没这么问的啊？” “那是你没遇见我…” 王律眉头一挑：“你遇见我你早这么问了…” “既然是问笔录，就要稳准狠！” “不废话不磨蹭，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你只管记录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赵岳川撇了撇嘴。 无奈的将王律的言语记录在册。 同时，在心头嘀咕道：“造孽啊…” “我一介墨门弟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见到赵岳川记录了下来，王律点了点头。 继而对着郑翠儿道：“你继续说…” 闻言，郑翠儿点了点头。 将王律所问之事答了出来。 一问一答之间，王律问题越发的直白露骨。 听的赵岳川目瞪口呆。 同时，他看着王律，开口道：“大人，您收敛一点…” “咱们是在录口供，不是在写荤书…” “您再稳准狠，咱也有个限度不是？” 话到此处，王律点了点头。 也对… 自己毕竟是在录口供，不是在写荤书。 问的太透太直白。 的确有伤风化。 念及此处，王律话锋一转继续询问起来。 其内容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片刻之后，王律走出了刑房。 他神情自若，面色如常。 身后的赵岳川脸色却是红的仿佛猴屁股一般。 不是因为别的。 在刑房之内，王律将能问的全部问了。 从位置到招式，再到客人数量，可谓是细之又细。 此时的赵岳川手里拿的哪里是笔录？ 分明就是一本禁书的草稿。 这要是流传出去再润色一下。 在市场上都能卖脱了销！ 看着赵岳川的模样，王律嘿嘿一笑：“岳川啊…” “有道是阴阳调和是学问…” “你要放开脑袋里那些个龌龊的想法，感受阴阳平衡之美！” “大人，阴阳调和、两极平衡我懂…” “里面可没有你这么问的…” 赵岳川撇了撇嘴。 就王律方才问的东西，老鸨子看了都得脸红。 被赵岳川这么一说，王律不由的一愣。 此时他刚准备说些什么。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连串脚步声传来。 抬眼再看。 只见王铮横眉立目的从大门快步走了进来。 其脸色阴沉，写满了怒意。 “王律，速速召集百骑司过来！” 此时王铮撂下一句话，径直朝着大厅当中走去。 看到这一幕，王律心头一动。 自归来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哥如此面带怒意。 便是鸠摩罗一案当中。 也没有如此的神情。 看到这里，王律正欲开口问个究竟。 而就在此时，又一连串脚步声传来。 抬眼再看。 只见一行金吾卫抬着一个个担架快步走了进来。 这些担架之上盖着白布，让人看不清其中的事物。 但是从白布之上侵染的血迹、和垂下的手掌来看。 此番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念及此处，他看着身旁的赵岳川：“岳川…” “把魏忍冬叫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王律直接迈步朝着大厅走去… 第二十一章 尸体 大厅之中。 魏忍冬将担架上的白布逐一掀开。 登时间。 七俱尸体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些尸体着金吾卫制服。 其脸色惨白无比，在脖颈与左胸口都有致命伤。 显然死了有几日了。 “是剑伤…” 将七俱尸体逐一看过，魏忍冬开口说道：“对方是个用剑的高手…” “突然袭击，直攻要害…” “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这几个兄弟死亡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没什么痛苦。” 听到了魏忍冬的言语，王律皱了皱眉头。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王铮，开口道：“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律记得非常清楚。 王铮方才就是说此案有了结果。 所以才让自己代他审问。 就连王律自己也没有想到。 王铮出去一遭，居然带回了七俱尸体！ 呼！ 听到了王律发问。 王铮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在十几日之前。 礼部尚书吴炳德八岁的幼子被人贩子拐走，下落不明。 当时便来金吾卫找到王铮，希望其寻回幼子。 案件的开始非常顺利。 王铮率领金吾卫找到了人贩子的一个眼线。 顺藤摸瓜便找到了对方踪迹，并发现了一些孩童的踪迹。 由于案情牵扯诸多小儿性命。 且只是发现了部分孩童。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引得贼人撕票。 王铮决定按兵不动。 等待时机成熟时再将贼人一网打尽，救出诸多小儿。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鸠摩罗一案。 刑部和监察院将案子踢给了王铮。 无奈之下。 王铮只得将案情交给手下叶青霓、赵大海和陈鹤烟三人负责。 几人原定今日在约定的地方见面。 结果等到王铮赶到之时。 却只发现这七人的尸体，叶青霓三人下落不明！ “此案不仅牵扯礼部尚书之幼子诱拐一案，还有金吾卫兄弟的人命…” 说明了案情之后，王铮开口说道：“而且…” “失踪的叶青霓三人…” “乃是你百骑司的成员！” ！！！ 此言一出，王律心头一动。 一开始赵岳川就说过。 王铮曾抽调走百骑司的三个人去查案。 原来查的是这一件案子！ “这案子就交给你了…” 就在王律思索之际，王铮开口说道：“事关金吾卫兄弟和一众小儿之事…” “不仅要快速破案，还要将贼人一网打尽！” “你有什么需求，尽可找我…” “我一定尽可能从旁协助百骑司！” 嘶!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深吸一口气。 如果说前面的狗血伦理案和审问风尘女子是小打小闹的话。 那这次可就是来真的了！ 此番案情可是非同小可。 不仅在自己职责范围之内。 还牵扯诸多小儿的性命和自己三个手下的安危！ 王律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没问题！” 念及此处，王律开口说道：“此案应该是与拐走礼部尚书小儿的人贩子有关…” “我要看详细的卷宗…” “了解案情之后才好判断该如何查起！” “再有礼部尚书那边若是催促…” “这个交给我就行…”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王铮开口道：“我立时派人将卷宗给你…” “记住，此案不仅牵扯众多小儿…” “还有自家兄弟的性命，务必从快从速，万万不敢耽搁！” 此言一出，王律应了一声。 旋即便带着魏忍冬与赵岳川走出了大厅。 …… 片刻之后，百骑司。 王律坐在桌案前方。 二人将王铮送来的卷宗认真看了一次。 根据卷宗描述。 这吴炳德虽任礼部尚书，但是其正妻却生不出儿子。 无奈之下吴炳德偷偷纳了一房小妾。 并生下了眼下的儿子，将其与小妾偷偷养在老家。 正妻知晓之后大闹一番，但无奈自己不能生养只能作罢。 但只允许父子在庆生时见面。 一直到前不久，吴炳德经过不断劝说，正妻终于松口。 于是将儿子接回了长安。 其目的一是庆生。 二是真正接纳这名孩子。 结果孩子刚到长安不出三日，就在西市被人拐了去。 “娘的…” 看着眼前的卷宗，王律嘬了嘬牙花子：“这吴炳德是个狠人啊…” “陆老爷把小妾养在身边，帽子都戴的又绿又亮…” “这吴炳德把小妾放老家，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就不怕自己头上冒绿光？” “这儿子就真敢保证是他的？” 说着，王律撇了撇嘴。 继续朝着卷宗看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赵岳川开口道：“司丞，你发现没有…” “吴炳德的儿子被绑了这么久…” “似乎并没有人和他们索要赎金啊！” ！！！ 此言一出，王律不由的一怔。 对啊！ 如今这年头卖孩子才能卖几个钱啊？ 而且还是礼部尚书的私生子。 以此勒索钱财才是正道啊！ 但是这拐走孩子的却始终没有索要赎金！ “难不成…” 想到了这里，王律开口说道：“对方根本就不是冲着钱来的？” “难不成故意针对吴炳德？” “不像…” 赵岳川摇了摇头，开口道：“你没听王大人说吗？” “同行的贼人手里不止一个孩子…” “他们放着吴炳德的孩子都不要赎金，对于其他的孩子想来也是如此！” “绑了孩子却不要赎金，总不能是真卖孩子，薄利多销吧！” 神特么薄利多销！ 闻言，王律翻了个白眼。 卖孩子都能卖出薄利多销来。 那为什么不卖蒸饼去？ 想到了这里，王律正欲说些什么。 “我这里有个新发现！” 就在二人思索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听到这声音，王律心头一动。 他猛然抬头。 正和魏忍冬那一张大白脸来了对视！ 看到这一幕，王律心头先是一惊。 旋即，吐出一口浊气。 娘的… 此人不仅生的一张大白脸，喜好和尸体打交道。 怎么走路也没声音啊！ 这要是在夜里。 自己方才一掌就上去了！ “你有什么发现？” 念及此处，王律开口道。 “这是我在其中一个兄弟肚里发现的…” 说着，魏忍冬将一个蜡丸放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二十二章 敦化坊 看着眼前蜡丸，众人心头一动。 蜡丸因能防湿保密。 常用以内藏文字传递秘密书信。 尸体腹中出现这等东西。 往往是死者自知无法存活。 特意将线索写下吞入腹中，给查案之人提供线索。 想到了这里，王律没有犹豫。 他拿起蜡丸手指一捏。 啪！ 随着一声轻响，蜡丸直接被捏开。 同时，一张字条出现在众人面前。 细细一看。 只见上方正写道：城南，敦化坊，菩萨庙底座，族谱。 其字迹乃是鲜血写成，异常潦草。 现场的情况显然万分危急。 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族谱？！” 看到这里，王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不明白。 明明是孩童被拐走的案件。 这族谱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疑惑之余他撇了撇嘴。 同时暗暗想道。 看来，有必要到敦化坊走上一遭了。 念及此处，王律站起身来。 他对着赵岳川与魏忍冬开口道：“我去敦化坊走一遭…” “你们再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说着，王律便走出了百骑司大门。 牵马刚一出大门。 他就看到一个身着便装的男子站在门外。 见到王律出来，登时便迎了上来：“这位想来便是王司丞…” “你是？” 见到男子模样，王律疑惑道。 “小人是吴大人府上的管家…” 见到王律疑惑，这男子连忙开口道：“吴大人乍闻今日金吾卫出了大事…” “特地让小人来询问一下案情如何…” 说着，这男子微微一笑。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这是吴大人备下的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 “还希望王司丞能与令兄尽快破案，让少爷归来…” 言语间，这男子脸上泛出一丝笑意。 其有意无意的晃动了礼盒一下。 登时传来‘咚’‘咚’的响声。 想来。 其中应该是金银之物。 这吴炳德消息倒是灵通。 听到这男子的言语，王律暗暗想道。 金吾卫前脚刚死了七个兄弟，还有三个下落不明。 这吴炳德立刻就派人赶了过来送礼。 足见其消息之灵通。 不仅如此。 凭自己对王铮的了解。 此前王铮必定没有收吴炳德的好处。 再加上金吾卫连死七人，此时王铮正在气头上。 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见王铮。 而是想将突破口放在自己身上。 长安的官员。 一个个真是鬼精鬼精的。 想到了这里，王律板起了脸：“此事，涉及七个金吾卫的性命…” “另有不少孩童被诱拐，不只是你老爷一个人的事情…” “这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 王律虽说刚刚当上司丞。 但他在江湖游历几年，人可不傻。 这礼物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收的。 现在局势尚不明朗，还有三个百骑司成员下落不明。 盲目收受银钱。 若是孩童身死，或者造成更大的影响。 这银钱带来的麻烦可谓是无穷无尽的！ 见到王律不收礼物，这男子还想说些什么。 而就在此时，王律开口道：“回去劳烦转告吴大人，王律离家修道十五年，深知骨肉亲情胜过一切…” “此番必定全力以赴，但礼物就免了！” “我还有事要办，恕不奉陪！” 说着，王律翻身上马直奔南市而去。 看着王律策马远去，这男子双眼微微眯起。 他转身拐入一条逼仄的小巷，开口道：“这小子颇有些心思…” “根本不上钩！” “嗯！” 闻言，小巷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凌虚子教出的徒弟，不会那么容易上钩的…” “况且还有王铮和王玄明的教导…” “不过无妨，今次且算是试探…” “这小子凭借鸠摩罗一案顶了鸣儿的位置，还因为他封了平康坊阳化寺的帐，迟早让他还回来…” 说着，只见阴影中一个身影转过：“走吧，我倒要看看…” “这小子怎么找回吴炳德的孩子！” …… 长安城虽然天下首善之城。 但是在这样的都市中，也有着不少贫民窟。 这南市的敦化坊便是其一。 此处是长安城中贫民聚集的地方。 这里条件极差，荒凉无比，蚊蝇四散。 居民是可以吃的饱，但是生活条件很差。 地头上盘踞着无数无赖混混。 平日里靠偷盗劫财为生。 王律牵着马匹向前行走，同时四下寻找着字条上所说的观音庙。 忽然边上冲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一头便撞进了王律的怀中。 “大人，对不住！” 此时孩童怯生生的说道。 “无妨！” 闻言，王律摸了摸孩童的脑袋，开口说道：“下次注意些！” “走吧！” “谢谢大人！”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孩童赶忙说道。 同时飞快朝着另一边跑去。 一边跑，其嘴角还勾勒出一丝轻蔑：“蠢货！” “丝毫没察觉我摸走了他的钱袋…” “看他衣着不错，应该是个肥羊，可算是很赚了一笔！” 说着，这孩童朝怀中一摸。 轻蔑的神情瞬间凝固。 因为他怀中不仅没有王律的钱袋。 甚至连自己的钱袋也不见了！ “我的钱袋呢？！” 孩童忍不住开口叫道。 自己不仅没有摸走对方的钱袋。 还把自己的钱袋搭进去了？ “小兔崽子！” 此时王律不屑的一笑：“和我玩这招…” “老子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你小子还吃奶呢！” 说着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真看不出来…” “这小兔崽子今天摸了不少…” “这钱袋还挺沉！” 说着，王律将其中的银钱倒入了自己的钱袋。 同时将干瘪的钱袋一扔。 迈步开始继续寻找那字条上的菩萨庙。 第二十三章 线索 七转八拐之下。 王律终于找到了字条上的菩萨庙。 之所以能够确认是字条上的菩萨庙。 是因为这偌大的敦化坊荒凉无比。 房内有且只有这一座菩萨庙。 而且从远处还尘封土积，蛛网纵横。 看上去荒凉无比。 其实这也难怪。 虽然禅宗信众不少，但架不住敦化坊是贫民窟。 住在这里的良民少之又少。 信佛？ 没对着佛像撒尿已经最高的崇敬了。 至于焚香烧纸顶礼膜拜？ 那更是不可能！ 随着王律不断菩萨庙，王律先是听到一阵响动。 紧接着还闻到一股浓重的烤肉味。 其中还有着阵阵喧哗之声。 闻到这气味，再听到这喧哗声。 王律心头一跳。 他推开了菩萨庙的大门，正看到十几个汉子坐在菩萨庙中。 在众人身前正架着一堆篝火。 上面正烤着狗肉。 ？？？ 看到这里王律不由的笑了。 菩萨庙里烤狗肉，还喝酒？ 要论野… 还是这帮子敦化坊里的混混野啊！ “你谁啊？” 看到王律推门，其中一个汉子开口道：“谁让你进来的？！” “赶紧滚出去！” 听到了如此言语，王律正准备开口。 啪啪啪啪！ 而就在此时，一连串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直接从身后跑了进来。 定睛一看。 正是方才撞入自己怀中的小孩。 “你小子怎么回来这么早？” 看着这小孩，为首的汉子嘴角一扬：“今天收成怎么样啊？” “本来摸了三百钱！” 听到汉子发问，这孩子一指王律，开口道：“结果全被他摸走了！” 此言一出，这些汉子纷纷看向了王律。 眼中泛出了丝丝凶光。 尤其是为首的汉子，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小子，你有种…” “敢在我城南双虎帮嘴里抢肉吃！” “老子今日不给你开两个血窟窿，我就没法在这里混！” 说着，这汉子手持匕首朝着王律腹部同来。 嗯？ 看到这匕首刺来，王律眉头一皱。 这汉子筋肉壮硕，出刀捅刺又快又狠。 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混混无赖！ 而且通过方才的言语。 这汉子通过孩子偷盗钱财。 莫不是… 此人做的就是诱拐孩童的营生？ 念及此处，王律双眼一眯。 他两指一并夹住刺来的匕首，同时用力一拧！ 乒！ 随着一声脆响。 这匕首应声而断！ 匕首断裂的瞬间，汉子心头一沉。 两指一转拧断匕首。 如此力道。 让他震惊不已。 就在此时，王律手掌猛然一拂。 嗡！ 只一声劲风涌起，直接将这汉子震飞出去。 看到这一幕，周遭的汉子先是一怔。 旋即纷纷抽刀朝着王律冲来！ 看到这里王律眉头一皱。 人人有刀，人人敢动手。 这显然不是寻常的混混。 念及此处，他身躯一动。 嗡！ 只听一声沉默你的声响，一道无形劲气散出。 直接将周遭的汉子齐齐震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哀嚎连连。 “双虎帮！” 震飞了所有混混，王律冷笑一声。 他来到了这汉子面前：“我问你…” “你们是不是做的诱拐孩童的买卖？” 闻言，这汉子目光一沉，准备放两句狠话。 砰！ 就在此时。 一道劲气轰在他脑袋旁边。 同时，王律的声音传来：“如果有一句废话…” “下次就是你的脑袋！” 此言一出，这汉子看了看一旁劲气轰出空洞。 他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是！” “我再问你，十几日你们是不是在西市拐走一个孩子？” “是！” 闻言，这汉子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们还知道…” “这孩子是礼部尚书吴炳德的孩子…” ！！！ 此言一出，王律心头一突。 他一脚才在汉子的腹部，开口道：“你知道是吴炳德的孩子还敢拐？” “拐完以后还敢在这里吃狗肉？” “你真是不把长安法度放眼里啊？” 说着，王律足下用了几分力道。 “我们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汉子喘着粗气，开口道：“知道之后也害怕…” “但是大哥和二哥不回来，我们也不敢撤离…” 话到此处，汉子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原来这汉子所在双虎帮，是一个专门诱拐贩卖孩童帮派。 其中核心成员一共就三个人。 分别为老大贾忠、老二刘虎以及眼前的汉子孙强。 这些人常年在长安附近诱拐儿童，那模样不错的男的卖给富贵人家续弦。 女童则买入青楼之中或是为奴为婢。 若是无人要的孩童则卖给丐帮去偷取银枪或沿街乞讨，赚取银钱。 “真是个混账！” 闻言，王律眉头一拧。 一道劲气直接击穿了这汉子的大腿。 啊！ 霎时间，这汉子哀嚎一声。 “闭嘴！” 闻声，王律开口说道：“我再问你，你大哥和二哥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见他们？！” 被王律这么一问，这汉子开口道：“大、大哥十几日前接了一笔买卖，要二十八个十二岁以下的孩子，男女各取一半…” “大哥带了兄弟将人送到之后就没了音讯…” “二哥外出寻找大哥，和金吾卫合作…” “说是事成之后不仅能找回大哥，还能将功折罪，少蹲几年大狱！” ！！！ 此言一出，王律心头一动。 刘虎与金吾卫合作！？ 难不成先前派出的金吾卫，就是因为刘虎的消息！？ 若是如此的话。 难不成那七个兄弟之死都与此有关？ 念及此处，王律心头一动。 他足下力道更加一分，开口道：“我再问你…” “刘虎带金吾卫都去了哪里？” 被王律这么一问，这汉子开口说道：“城、城外的归云…” 咻！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啸声传来。 紧接着一支箭矢破空而出。 直接钉在了这汉子的头颅至上！ 噗呲！ 只听一声血肉洞穿的声响。 汉子头颅被箭矢击穿，其整个人身躯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咻咻咻！ 随着这汉子倒下，一连串尖啸传来。 紧接着数支箭矢穿空而过，将剩余的汉子全部击杀！ 看到这里，王律猛然抬头。 正看到一个黑衣人蹲在不远处的墙头之上。 此时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第二十四章 调虎离山没调成！ 看到王律看向自己。 这黑衣人挑衅似的冷哼一声。 紧接着他足下发力，身躯彷如箭矢一般朝着远处快速掠去。 看到这一幕王律正欲追赶。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却停下了脚步。 因为此时的他正想起那字条上的信息。 菩萨庙底座，族谱！ 那汉子口中的消息不过是意外收获。 菩萨庙底座的族谱才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而且。 说不定这黑衣人就是想要调虎离山。 诱骗自己追击之后。 然后再盗走族谱！ 想到这里，王律冷笑一声。 转身朝着那庙中的菩萨走去。 这破庙不大，其中立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的泥塑。 因为没有香火的缘故。 上方的油彩早已斑驳，凭空看去。 在庄严慈悲的法相之下。 居然显露出丝丝狰狞之感。 看到这里，王律俯下身子在底座敲了两下。 只听见传来阵阵陷空的声响。 用手一抠，登时露出一个砖块大小的暗格。 暗格之中。 一根枯黄的册子正躺在其中。 想来便是那字条之上所说的族谱。 看到这里王律嘴角微微扬起。 他正欲出手去取族谱。 沙！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响从身后传来。 猛然转头。 只见一道寒芒直冲自己而来。 见到这一幕王律冷笑一声，他身躯一侧让过刺来的寒芒。 同时手指发力猛然一弹。 叮！ 只听一声脆响。 这寒芒瞬间被他弹开，一个身影正落在他的身前。 这身影不是旁人。 正是方才那黑衣人，在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长剑。 显然。 这男子方才调虎离山不成。 如今又转头回来寻找王律。 “啧啧啧…” 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王律冷笑一声：“你不是跑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钱袋落下了？” 言语间，王律声音带着丝丝嘲弄之意。 并没有将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 “找死！” 听到王律嘲弄，这黑衣人低喝一声。 却见他手中长剑闪烁不定，似幻似真，朝着王律周身要害笼罩开去。 其速度凌厉至极，满是杀伐之意。 嗯？ 看到这一幕，王律眉头一挑。 此时他想起魏忍冬验尸的结果。 七名金吾卫都是用剑的高手所杀，其就是突然袭击直攻要害。 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如今。 眼前的黑衣人所用的剑法。 与七具尸体上的伤口如出一辙！ “将死之人，何须多言？！” 对于王律的言语，这黑衣人低喝一声。 其剑招越发迅捷。 只见得剑气涌起，似幻似真。 协同内力倾泻而来，叫人避无可避。 然而，面对这迎面压来的一招，王律却并不慌张。 却见足下挪移，身躯作左摇右闪，散出道道残影。 顷刻间便将这如真似幻的剑气统统让过。 同时催动内力错步向前。 猛然一掌，朝着前方狠狠拍去！ 嗡！ 这一掌拍出，一股浑沉的劲力涌起。 如惊涛拍岸，力透千钧。 此掌力一出，黑衣人那似幻似真的点点寒芒尽数散去。 只剩一柄长剑被这一股掌力正面击中，发出剧烈的震颤！ 同时。 他只感觉一股巨力自剑身之上涌来，震的他手臂隐隐发麻。 什么！？ 受此一掌，黑衣人心头大骇。 这一掌劲力之强。 已然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看到眼前这一幕，王律不由得笑了。 这男子剑法诡谲轻灵。 精要皆在诡谲多变，迷乱人眼，将炫技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若是遇到寻常的高手，自然头痛无比。 但是王律却不吃这一套。 任你招式千变万化，我就是这一掌。 走的就是以力破虚，以拙破巧。 “花巧有余，劲力不足！” 一掌震散了黑衣人剑招，王律开口说道：“你是什么人？！” “金吾卫那七个兄弟都是你杀的？！” “下地府去问吧！”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黑衣人冷哼一声。 他足下发力，身形一晃欺身上前。 同时，却见他手中长剑夹杂着狂虐的剑意。 化作纷乱的寒芒直冲王律咽喉而来。。 此招一出剑气流散，剑影弥天盖地，气势颇足。 大有一招将王律斩于剑下之意。 呵！ 见这剑招散乱而来，王律冷笑一声。 却见他周身一动，一股滚滚劲力散乱而开。 整个人狠狠一掌。 朝着黑衣人迎面拍去。 没有过多的花巧，没有纷乱的招式。 就是朴实无华的一掌。 一掌拍出。 一道雄浑的掌力恍如巨锤捍地，利斧开山。 顷刻间便震散了弥天的剑影。 毫无花俏的轰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之上。 噗！ 霎时间，这黑衣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了菩萨庙的土墙之上。 无数灰尘伴随着尘土簌簌而下。 紧接着。 他以剑撑地，踉跄的站起身来。 整个人显得虚弱。 显然。 纵然是纷纷剑招拆当。 这黑衣人仍然受不住王律一掌之威！ “哦？” 看到眼前的一幕，王律显得有些惊讶：“吃我一掌，居然还能站起身来？” “那我倒要看看…” “这接下来的一掌，你如何来接！” 说着，王律趋步挪移。 整个人瞬间朝着黑衣人冲来！ 就在王律冲向黑衣人的刹那，一颗弹丸瞬间丢在了王律面前。 砰！ 随着一声闷响。 一团巨大的烟尘弥散开来。 见到这一幕，王律周身劲气一散瞬间吹散了周遭烟尘。 但此时再抬眼时。 却发现周遭哪里还有那黑衣人的踪迹？ “哼！” 看到眼前的一幕，王律冷哼一声：“果然是调虎离山！” 方才显然是那黑衣人准备将自己骗走。 再由同伴来取族谱。 只不过自己没有上钩，那取走族谱的同伴。 却变成了他的援手！ “算你跑的快！” 念及此处，王律开口说道：“如今东西到手，我也不与你计较…” “待查清案情，有的是机会让你伏法！” 说着，王律的目光一沉。 朝着那放族谱的暗格看去。 这不看还好。 一看。 却发现那暗格之中哪里还有族谱的存在！ 我特么！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一动。 自己打了一架那族谱就没了？ 念及此处他抬眼一看。 却见先前那小孩正抱着族谱，从墙头跳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族谱！ “你个小兔崽子！” 看着小子抱着族谱逃离，王律不由的骂了一声。 自己刚才和那黑衣人打的火热。 这小兔崽子居然趁机抱着族谱跑了？ 念及此处，王律不由的骂了一声：“娘的！” “老子今天要不给你上一课…” “老子王字横过来写！” 一句话说吧，他身躯一纵越过墙头。 身躯只晃了几下。 便拦在了那孩子身前。 ！！！ 见到这王律挡在自己身前，这孩子心头一惊。 他转身正欲继续逃走。 而就在此时，王律双眼一睁。 嗡！ 霎时间，这孩子直接的头脑一声闷响。 紧接着。 面前王律的面容化作了一只狰狞的恶鬼。 一眼看去张牙舞爪，可怖无比。 看到王律面容的刹那， 这孩子被吓得站立不稳，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上。 脸上泛出丝丝懵逼的神色。 这不过是一众最基础的方术。 只是让人产生幻觉，不自觉看到心头畏惧的东西。 这东西能吓人，还不伤神魂。 最适合对付这类顽劣不堪的小崽子！ “拿来吧你！” 看着跌坐在地的小孩子，王律开口说道：“年龄不大你毛病不小…” “又是摸钱又是添乱…” “小心老子把扔你牢房里蹲个三五天！” 说着，王律翻开了手中的族谱。 ！！！ 翻开族谱随便扫了两眼。 王律彻底震惊了。 眼前这本册子哪是什么族谱。 根本就是一本拐卖孩童的账册！ 上方从年龄到男女，按照日期一字排开。 价格买家清晰无比。 甚至连卖往何处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真要说是族谱的话。 这也是一本被拐卖孩童的族谱。 这几个大汉死的一点也不冤枉！ “原来是这么个族谱！” 看到这里，王律震惊的嘬了嘬牙花子：“怪不得那兄弟死也要把这个消息保留下来…” “弄了半天居然记载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同时，王律身躯一怔。 此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既然这族谱记载的贩卖记录如此的相近。 那吴炳德孩子岂不是也在其中！？ 只要找到吴炳德卖往何处。 那杀害七名金吾卫的凶手。 以及自己那三个未见面的手下去处也能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王律连忙去翻族谱。 待翻到吴炳德孩子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包括吴炳德的孩子在内。 足足有二十八名孩童一起。 被这帮人拐到了一个唤做归云山庄的地方。 这还不是最为要紧的。 因为根据二十八个孩子来看。 从第一个开始到最后一个，这些孩子年岁相同。 都是男童。 而且都记录上了生辰八字！ 不仅如此。 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经由推算。 正好是极阳之日所生！ 二十八… 童男… 极阳之日… 而且还被送到了一个地方。 看到这里，王律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此时的他总感觉。 这二十八个孩童，好像被抓去祭祀一般! 看到这里他又翻了翻族谱。 却发现其中并没有更多的记载。 登时间。 一个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哗啦！ 就在王律思考之际，一盘的孩子转醒过来。 此时的他朝着王律扑了过来。 就要抢夺他手中的族谱。 “嘿你个小兔崽子！” 看着眼前的孩子，王律开口说道：“这又不是你们家族谱，又他娘的不能换钱？” “你小兔崽子乱抢什么？” “我要看看我家在哪！”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孩子开口说道：“我是半年前被他们拐走的！” “我要回去找我爹娘！” ？？？ 次言一出，王律不由的一愣。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开口道：“你也是被拐来的？” 此时王律无语了。 这孩子贼头贼脑的，他原以为是和对方的一伙。 没想到，居然也是拐来的孩子！ “废话！”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这孩子开口道：“你会让你们家孩子当贼去啊？” 我特么？ 话到此处，王律眉头一挑。 这小兔崽子人虽不大。 一张嘴就他娘的炸刺啊！ “你看什么看？” 想到了这里，王律开口说道：“你小子识字吗？” 此言一出，这孩子不由的一愣。 紧接着开口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抢个屁！” 看着眼前的孩子，王律开口说道：“你和我来吧！” “我先带你回金吾卫衙门…” “然后给你送到京兆府，让他们送你回家！” 长安城中金吾卫管治安、御史台管百官，京兆府管民事。 让这孩子回家这事，在京兆府的管辖范围之内。 “哦！”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这孩子点了点头：“那走吧！” “等会，不得让我骑上马吗？” 王律翻了白眼：“从这到金吾卫衙门最少十里地，咱俩走着去啊？” “别骑马了…” 孩子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顺手就给你放跑了…” 我特么… 看着眼前的孩子，王律后槽牙一咬。 这小王八蛋的报复心理是真他娘的强啊！ 偷自己钱袋不成。 反手把自己马放了！？ “那什么…” 念及此处，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回金吾卫这个事咱们不着急…” “我先给你把童年的必修课补一下…” “啥？啥课？” 闻言，孩子不由的一愣：“我不识字，听不懂…” 此言一出，王律笑了。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开口道：“傻孩子…” “这个事情你不需要识字…” “乖乖的被动接受就好，绝对简单易学…” “而且学过一次，保管终身难忘！” 随着王律的言语。 一声孩童的哭喊声瞬间响彻在敦化坊上空。 第二十六章 归云庄 片刻之后，百骑司。 将众人齐聚在大厅之后。 王律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听得众人一阵皱眉。 “长安城外，归云庄？”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王铮皱起了眉头：“你确定吗？” “确定啊！” 闻言，王律将族谱递给了王铮：“你看啊…” “这上面都写着呢…” “包括吴炳德的孩子在内，一共二十八个孩子…” “全部被送到了城外的归云庄！” 说着王律将族谱递给了王铮。 接过族谱扫了两眼，王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此时他看着眼前王律，开口说道：“如此一来…” “事情可就有点麻烦了！” “麻烦？” 闻言，王律眉头一挑：“怎么麻烦了？” 听到了王律发问，王铮叹了口气。 他目光一转，开口说道：“你知道这归云庄是谁家的产业吗？” “谁？” 王律下意识的问道。 “是薛家的产业！” 闻言，王铮开口说道：“薛家是长安附近的望族…” “昔年家里出过几个大官，也曾风光过…” “不过一个望族而已！” 此时，赵岳川开口说道：“金吾卫执法长安…” “还会怕他一个望族？” “可不只是望族！” 不等赵岳川把话说完，王铮继续道：“他们家近年出了个福星，唤做薛兆麟，生的一表人才，俊朗无比…” “再加上入了禅宗，在圣人面前得宠的很…” “这归云庄，就是薛兆麟为亲属盖的庄园！” “等闲人可是轻易无法进去!” 言语间，王铮的脸上带着丝丝的玩味。 “你也不行？” 听到了王铮的言语，王律开口说道。 “我当然可以！” 王铮撇了撇嘴，开口道：“但是证据呢？” “金吾卫上门查案，怎么也得有证据才行吧？” “就凭一本毫无根据的族谱就上门搜查，搜出东西还好…” “若是搜不出来，你猜猜薛兆麟会不会在圣人面前好好夸夸咱们？” 此言一出，王律愣住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归云庄，居然牵扯这么多！ 震惊之余，王律开口道：“所以…” “只要能够证明孩子在归云庄之内…” “就能够上门搜查？” “不错！” 王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只要你能拿出证据…” “或者说能确保上门搜寻能搜出结果…” “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可问题是，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明白了！” 闻言，王律一拍大腿，开口说道：“今晚我亲自去一趟归云庄…” “我到要看看，这薛家要这些孩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言语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 对着王铮指了指被点了穴道的孩子，开口说道：“对了…” “这小子也是被绑来的…” “你们对照族谱看看他是哪里人，转头让京兆府给送回去！” …… 是夜，寂静幽深。 王律褪下了官袍，换上了一袭夜行衣。 来在了城外的归云庄外。 此时抬眼看去，只见归云庄在一片灯火通明。 于夜色之中显得极为醒目。 在庄外还有着大片的树林，看上去郁郁葱葱一大片。 将归云庄严严实实的包裹其中。 “这薛家人好像有那个大病…” 看到这一片树林，王律心头暗道：“庄园之外种树林…” “真是生怕旁人靠近被发现啊！” 说着他轻笑一声。 身躯一动瞬间潜入了林中。 潜入林中之后，王律的速度陡然加快。 他足下发力，身躯如风。 朝着前方快速疾行。 但疾行了不知多少时间，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这片树林并不算多大。 以他的速度，片刻的功夫就能穿越。 但如今他却始终在树林外层徘徊，始终都没能靠近那一面院墙。 甚至。 有好几次都回到了原地。 “娘的…” 感觉到如此迹象，王律心头暗骂一声：“难不成这树林实际上是个阵法？” 想到了这里，他施展观心咒。 同时，再朝着面前的树林细细一看。 这一次他发现了端倪。 眼前这片树林之中树木粗细一致，大小一般。 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还插着一些小旗。 上面正写着‘乱’字！ 乱心阵！ 看到这里，王律笑了。 这些树木本就被人精细的挑选过。 再加上这乱心阵。 走在其中轻而易举的便能迷失方向。 但是他并没有去破除此阵。 乱心阵虽然简单，但是阵法一破，立时便能被察觉。 到时候庄内必定加强戒备。 自己什么都查不到。 虽然无法破阵法，但王律仍旧有应对之法。 既然巧的不行，那就直接用笨办法。 却见他捡起一块石子，每走二十步便在树上刻下记号。 这法子虽然笨。 但胜在实用，且能够在不惊动旁人的状况下潜入庄园。 一路靠着记号走出了迷阵。 王律终于靠近了归云庄。 此时他轻笑一声正欲走出树林。 然而就在此时，他只觉得脚下猛地一空。 整个人迅速朝着下方坠落而去。 ！！！ 身躯下坠的刹那，王律心头一沉。 同时，他足尖在坑洞的墙壁上一点。 整个人猛然发力盘旋而起。 此时他再向下看。 却发现坑洞底部有着密密麻麻被削尖的木桩。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暗骂一声。 这归云庄的庄主真是谨慎到了极点！ 布迷阵也就算了。 还他娘的带陷阱！ 陷阱里还有倒刺！ 这才是大坑套小坑，坑里还有水，水里还有钉。 呼！ 就在王律盘旋而起的瞬间，一声轻响从顶上传来。 再抬头时。 一团黑影当头而至，这黑影手中寒芒暴绽。 只见一挂剑气宛如天河倒挂而下，朝着王律当头袭来！ ！！！ 见此一幕，王律连忙闪身躲避。 但饶是如此。 这剑气还是扫过他的肩头，将他的衣衫撕裂开来。 同时，周遭的即可树木也被剑气波及。 瞬间断裂开来。 咦？ 一击不中，这黑衣热发出一丝疑惑的声响。 同时他攻势一转，左手五指猛然张开。 咻咻咻！ 霎时间，数道寒芒应收而发，破空而至。 只朝着王律周身数道大穴猛然攻来！ 其手段迅捷无比，凌厉至极。 想要将王律诛杀当场！ 第二十七章 异闻 见这数道寒芒破空而至，王律双眼一眯。 此时他人在半空无处借力。 除了硬接此招之外，再无他法。 念及此处他牙关一咬。 整个人催动内力大手席卷。 嗡！ 只一股劲力席卷而起，瞬间这数道寒芒扫落在地。 同时。 王律身躯瞬间落在地上。 他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沉声道：“有意思…” “一处富户外围而已…” “又是阵法，又是地坑…” “还配着护卫，出手就是杀招…” “这归云庄内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外人瞧见？” “废话真多！” 听到了王律的言语，这黑衣人开口说道：“近来庄子外围客人着实多了点…” “先是金吾卫…” “如今又是你这么一个货色…” “真是麻烦！” ！！！ 先是金吾卫！？ 听到了黑衣人的言语，王律心头一动。 同时他脑海里想起了那七俱金吾卫的尸体。 又想起了其腹中的蜡丸。 整个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先前那几个金吾卫定是根据那人贩子的线索查到了此处。 然而被埋伏在此处的暗探一并杀了性命！ 那金吾卫临死前透露出族谱而非归园庄。 就是为了让人知道究竟发生了再查到这里。 从而避免贸然到此又不知从何下手！ 咻！ 就在王律暗暗思索之际，一声轻啸传来。 再抬眼。 只见面前那黑衣人陡然出手。 其手中寒芒啸出一道蜂鸣，直冲王律咽喉而来。 看到这黑衣人出手，王律眉头一皱。 此处乃是归云庄外围。 且只有这一个黑衣人到此，说明还没有其他人发觉此处。 眼下若是速战速决解决此人。 还能够继续潜入归云庄之内！ 念及此处，王律当即打定了主意。 却见他身躯一晃闪过这刺来的寒芒，同时他手掐法决，双眼圆睁。 嗡！ 看到王律双眼的刹那，这黑衣人瞳孔陡然散开。 他再抬眼。 却见自己居然身处一间房间当中。 呼！ 骤然间一阵阴风乍起，吹得门窗哗哗作响。 细细一听，似乎鬼哭一般。 这… 这是… 看到这里，黑衣人心头一惊。 此时他正欲开口，却发现门窗猛地敞开！ 同时，屋外惨白的月光从大门照射进来。 带着一种诡谲的失真之感。 一条条的影子扭曲着蔓延而入。 好像在地上爬，要挣扎起来！ 阴风吹拂。 惨白的月光下鬼影扭曲，在地上爬动，要挣扎起来！ 还带着强烈的失真之感。 这种感觉。 简直是诡异得要吓破人的胆子。 “这是在哪里？！” 此时黑衣人心头越发震撼：“我不是在庄外巡逻，与那人厮杀吗？” “难道…” “方才那都是梦？” “还是眼前的都是幻觉？！” 震惊之余，他想要开口呼喊。 但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张开嘴巴。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他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 整个人挣扎着想要挪动，但是却仿佛被绑起来一般。 就好像是被鬼压床一般。 意识清晰无比！ 但是身躯却无法动弹！ 登时间，一种莫大的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他无助惶恐之际，这地上的影子瞬间立了起来。 这影子化作一只巨大的鬼手猛然戳刺而出。 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 身躯被贯穿的刹那，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再低头。 却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这黑色鬼手给掏了出来。 “不…不…” 此时他在心底呐喊，但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仿佛是察觉到自己身在噩梦之中。 却无法醒过来一般。 就在他无比惶恐之际。 树林之中，王律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头却眼中泛出一丝凌厉。 在他的眼中。 面前的黑衣人正在剧烈的颤抖。 他身体剧烈的弓起，好像被什么东西贯穿一样。 这就是身中方术，无法自拔的下场。 要在短时间内不动声响的干掉此人。 唯有以如此方法！ 就在此时，王律眉头一拧，手中发觉变换。 咳咳咳！ 霎时间，黑衣人的猛然剧烈的抖动。 片刻之后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只有微微的呼吸，眼神也散乱开来。 看到这里，王律知道。 这黑衣人的神魂已然溃散，变成了一俱活死人。 “天地之间哪有魔头？” 看着黑衣人模样，王律低声道：“所有邪念魔头，不过都是人心产生的幻像…” “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看得穿…” 一边低声说着，王律一脚将此人踢进了陷坑当中。 只听一声血肉撕裂的声响。 此人瞬间被倒刺贯穿，当即气息断绝。 活死人在顷刻间变成了真死人。 看了一眼被倒刺贯穿的尸体，王律双眼一眯。 紧接着他身躯一纵。 瞬间跃上了归云庄的墙头。 此时王律抬眼再看。 只见归云庄之中寂静无比，也不见有家奴仆人。 “难道都睡了？”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一动。 他身躯一纵，来在了一处屋顶之上。 此时再看他不由的愣住了。 只见偌大的庄园深处栽有一颗巨大的榕树。 前往门廊处却有两个身材精壮的家奴看守。 一看便知道有什么猫腻。 “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到这里，王律心头一动。 他身躯律动，穿屋越脊如履平地。 轻而易举便越过了家奴看守的门廊，来在了后院之中。 然而，他刚到后院就问道一阵腥臭。 同时一阵议论声传来：“老爷鼓捣了这么多天了…” “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啊？” “那里面到底锁的什么东西啊，半夜撞得砰砰直响…” “听得我心惊肉跳的！” 东西？ 法子？ 此言一出，王律心头一沉。 他不明白这到底讨论的是什么东西？ “当然顶用了！” 此时另一个声音传来：“那可是老爷找吴老大亲自试过…” “吴老大试了之后龙精虎猛，武道更为强横了…” “如今整个人能够单手提起二百斤的石锁，还不喘气！” “你说厉害不？” 越是听到此处，王律心头也是疑惑。 吼！ 就在此时，一阵低吼传来。 紧接着便是砰砰的撞击之声，在夜色中回荡开来，显得异常清晰… 说一下更新吧 唉，断更的理由咱就不找了。 直白点就是，成绩太烂了，远远不到预期。 上架肯定扑到家。 所以趁着没上架早点切。 很抱歉让追更和投资的朋友们失望了。 初期本来想要讲一个方术与断案的故事。 结果没讲好。 想露脸的，结果把屁股露出来了。 原因也很简单。 双开无法融入新角色里。 无法代入自己。 导致了一系列问题。 所以一步拉胯、步步拉胯。 现在就是老老实实写老书。 有兴趣的读者也可以来看看，还在稳定更新。 所以。 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