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社恐型谋主,曹操人麻了!》 第一章:郭嘉的弟弟,有点问题 “您,就是荀文若吧…,这是我兄长的书信。” 192年,陈留曹营。 一个年轻儒生长发飘飞,束于脑后,身穿青色汉袍,恭恭敬敬的站在军营之前。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和冷淡。 此人,名为郭誉,乃是颍水志士郭嘉之弟,两兄弟前几年在袁绍处被冷落,而后为许多士族名士讥讽之后,便回到了颍水闲赋了几年。 郭嘉本打算这辈子就这么开摆了。 后来想想,自家弟弟还是要谋个出路,于是写了一封书信,让他来找荀彧。 荀彧,此刻正在曹操的麾下,为首席军师,掌管内政,军政。 被曹操形容为“吾之子房”,地位极高。 在荀彧年轻的时候,曾和郭嘉是密友,当然也见过这个弟弟。 “奉义,许久不见,你已经成大人了。” 郭誉面色不变,沉默了许久,才发出一个音节,“嗯。” 他言简意赅,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再多言。 和不熟悉的人说话,总是不想说,如果被逼急了,还会不耐烦和暴躁,所以他总是冷着脸。 被哥哥叫到曹营来做事,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本来郭誉只是打算就这样呆在颍水,等着兄长出山,日后再享受美好生活。 毕竟,郭嘉只需要注意一下身体健康,不要太劳累,不要跟着去冀州,也许就可以长命一些。 可惜,再不出来做事,在乡里就要活不下去了。 自己和兄长都没钱,颍水郭氏又一直欺压,而且徐庶那痞子杀了人,跑了,老母亲让兄长来帮忙赡养,现在也杳无音讯。 “嗯?没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了吗?” 荀彧微笑着打趣,“难道,你今年都已及冠了,也还没有婚配?” “没,”郭誉挠了挠头,脸色一黑,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气氛已经开始严肃了。 荀彧愣了片刻,看他这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他好像想对我动手…… 这孩子,性子还是这么暴躁,小时候见过几面,那时见过他的诗文,感觉很是飘逸潇洒。 也知道,这还是从小对武艺都很有悟性,十分精湛,特别是自创一种武艺剑术,叫……叫啥来着。 叫快捷剑,真的很快。 …… 知道和郭誉继续聊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荀彧低头去看书信,而后见到郭嘉在书简上说得明白。 自家弟弟已经懂得文韬武略,对天下大势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并非如冀州那些所谓名士所说,愚昧无知,胡言乱语。 他懂孙子兵法,懂策,可说论但不可写,不会书法难为编纂,懂行军之策,可以带兵,武艺高强可为猛将。 这一连串的介绍下来,荀彧越看越觉得…… 卧槽?这么吹的吗?! 奉孝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年轻人区区及冠年岁,懂这么多就算了,还文武双全,还可以带兵,这要是拿去给了主公,岂不是要被讥讽!? “这书信,真的是奉孝亲自所写?” “是,”郭誉淡淡点头,不肯多言。 “那,我考考你,你可知,现如今,主公在兖州关键为何?” “当前之局势,该如何解决?” “简单……”郭誉眼眸稍微晃动了片刻,几次抬眼来盯着荀彧,却一直没开口,气氛登时就凝固在这了。 如此反复多次,让荀彧一下子麻了。 卧槽,简单你倒是说呀!你开口啊!你瞪我干什么? 你说个简单就一动不动了? 难道……奉孝还是夸大其词了,这孩子根本一点策略都没有…… 其实并非如此。 只因郭誉并非本身是这个世界的人,穿越过来的时候只有五岁,但是却带着蓝星的记忆。 并且,他的前一世,也并不是什么能力极强的社会精英,不过是个宅男,除了喜欢上网查看资料之外,就是在论坛或者聊天软件上和别人聊天。 现实面对面的聊天,却因为常年处于网络状态,出现了一点障碍,有时候根本说不出话来,甚至和自己的父母,都很难开口。 这个局势非常简单,只需要顾好现在的粮草军资便好,因为各地的叛乱,贼军基本上已经被曹操镇压了。 兖州成为了少见的较为平稳之地,兖州多郡之内,很多从青徐涌入的黄巾贼,都想要投降,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和曹操开口。 郭誉有办法。 可是他懒得说出来,根本不想和别人长篇大论的交流。 特别是面对荀彧的时候。 郭誉很努力的想要说话,可偏偏一到嘴边那些话马上就消失了,变成一个凌厉的眼神,凌厉到让荀彧后退小半步。 “奉义……” 荀彧苦笑了起来,刚想要劝几句,但刚好听见郭誉憋出了下一句话。 “就是,这办法很简单,普通农夫都明白的道理,你懂吧。” 他奋力的说了这番话。 让荀彧一下子愣住了。 农夫都明白的道理?! 我曹营数位谋士,十几个文武,半个月束手无策。 农夫都明白的道理?! 你还问我懂吗? 特么的岂有此理! 我读书人不骂娘,你是不是欺负我? 荀彧面皮疯狂挑动,嘴角一抽,盯着郭誉看了许久,这小子,故意的吗?! 骂人吗!? 你再骂!? 第二章:来点作用吧!奉义 “农夫都明白的道理?!” “是为何意?!” 荀彧现在还是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我和郭奉孝是心向往之的至交好友,他写信给我狂吹你就算了! 你难道不知道,稍微低调一点吗!? 卧槽,我为了他!我为了他……我真的是。 何苦受此委屈! 荀彧深吸了几口气,非常有涵养的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怒火,然后挤出笑容盯着郭誉又看了许久。 “呼……你,你给我说说看,是何意?” “奉义,你有话直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计策?是否对现阶段兖州的形势,可有详细方略?” 郭誉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依旧还是那副模样,好像有话想说,但是一说到详细两字,又一副很凶狠的表情,黑着脸,好像再逼迫下去就要动手一样,这模样真的让荀彧很着急。 荀彧脾气这么好的人,被折磨得很不得把郭誉的嘴巴撬开。 你这,太离谱了,说话嚣张,样子吊吊的!!而且动不动就阴沉着脸!! 我是问还是不问啊,这样下去,非要我动手你才相信我文武双全吗?! “文若兄长。” “诶!”荀彧面容一送,心里期待了一下,终于要说了吗? 郭誉点了点头,“有……” 我特么!? 荀彧刚听见“有”的时候,还以为接下来能随便说个什么出来,结果还是以一种很冷淡的态度,就这样不说话了。 溜我呢?! 嘛呢?! “你说不说!!!” 荀彧直接两手放在了郭誉的肩膀上,神情更加严肃,心里却是直接麻了。 要不是奉孝书信之中,千丁玲万嘱咐,还诚心恳求,我怎会留你!! “……”郭誉的表情登时冷了下来,眼神的锋芒让荀彧心里一寒,而后他的手竟然不自觉的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卧槽……这…… 荀彧心里咯噔一下,这,真的要动手吗,大家斯文人,都学过六艺,我也是能文能武的,我会怕你? “奉义,兄长刚才声音有点大,对不住。” 郭誉平静了片刻,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屯田。” “屯,什么?!” 荀彧顿时愣住。 就这么简单吗? 屯田怎么屯啊?! 这并非是什么新奇的计策,自武帝初通西域,置校尉,屯田渠犁,从那时候开始,屯田就有了。 只是到汉末,屯田成为了常事。 制度也已经趋近于成熟,现在在兖州,一直也有屯田之策,那郭誉所言,不就是让主公不要急于交战,而是用于屯田吗? “只是屯田,那么简单?” “不是。”郭誉支支吾吾的又说了一句。 “那你倒是说啊!” “我……”郭誉脸色微沉,被荀彧这一声吼,面皮猛然抽搐,转身就走,看那样子头也不回准备向着颖川了。 “算了算了,”荀彧连忙拉了他一把,这弟弟简直了,“我带你去见主公,见到他之后,且注意自己的言语,好吗?他问你什么,你且回答什么,如实回答就是,若是问起了形势,不懂便说不懂。” 别再这么强硬的非要说几个字,搞得像自己很懂一样。 到时候,恐怕会被丢去养马,连我也帮不了你。 日后,收入自己的幕宾之中,做个从事抄录的编纂便是,也不至于没有出路…… “可以不去吗?” 郭誉抬起头来,面容白净,一脸冷淡。 “不行。” “哦。” 郭誉深吸一口气,心里满是烦躁,没想到进曹营这么麻烦,本来还以为拿着推荐信来和荀彧说几句就过了,反正是做个编纂嘛。 此刻,郭誉跟在荀彧的身后,走过了许多营帐,然后进入了最大的一圈围栏之内。 在无数卫兵的注视之下,看到了屹立在军营腹地的主帐,极其宽大的白色帆布扎成的营帐,门外有四个宿卫,都是龙精虎猛之人。 面容冷肃,行伍气息极其浓重。 对荀彧行礼之后,往郭誉身上看了几眼。 让郭誉更加紧张。 走入营帐内,看到一个个头不高,但身体颇为雄壮,气势沉稳的中年正坐在案牍之后,眉头紧锁的查看最近的军报公文。 此人,便是曹操。 曹操胡须虬戎盘踞,驳杂却飘逸,颇为好看,头发扎成丸子,以发冠束之,双手都是老茧,是以皮肤看起来比较粗糙。 察觉到脚步声接近,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道:“哦,文若。” “怎么样?人接到了吗?” 荀彧愣了片刻,连忙急趋上前,深鞠一躬,笑道:“接到了,这位便是我那友人,深居颍水的隐士所推荐的人,也是他的弟弟。” “名郭誉,字奉义。” “嗯,奉义……”曹操略一思量,表情一松,猜测道:“那你的兄长应当是叫做奉孝,或者伯孝,孝义为一二,郭奉义,好名字。” 郭誉看曹操的眼神看过来,顿时闪躲了一下。 “哦?你紧张啦?哈哈……”曹操心情看起来不错,见到郭誉这模样,倒是觉得和自己的二子有点相似,在见到陌生人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看眼睛。 “唔,无需拘谨,如今我兖州境内,求贤若渴,到处都需要有才德的人,帮我稳住局势,寿张大战得胜,境内黄巾余孽态势想要归降,我如何纳之,又或者,是否该允许他们归降?” 曹操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一点,而是低下头去一边看公文,一边直截了当的给郭誉介绍,“如今,你如何看待此局势?” 他问完这话,荀彧顿时紧张了起来。 完了。 果然还是问了。 刚才荀彧就是猜测到曹操可能会这么问,才会提前考校一番。 还是问出口了。 来点作用吧,奉义! 第三章:我,我回颖川了! 过了许久。 依旧没有回应。 站在面前的郭誉一直是恭恭敬敬的,双手放在身前,站得笔直,光是看外表,白净如玉,面色儒雅,一看便是个和善温柔之人。 但曹操又不是要他来看的。 于是过了几个呼吸,他放下面前的书简,狐疑的抬起头来,看到郭誉正在一副冷脸的模样。 顿时奇怪的道:“为何不说话?” “兖州局势,你看不懂?” 郭誉摇了摇头。 有点社恐,是真的不想说,全在心里和自己对话了。 其实他打的腹稿,怕是已经有上千字那么多了。 真正到嘴边的却只有一个字。 “懂。” “懂你就说啊!” 曹操懵逼了一下,卧槽?! 绝了。 甚至还因此盯了荀彧一眼。 荀彧则是苦笑回应。 这就是你说的隐士高人——的弟弟? “我可以写。” 在曹操即将发怒的时候,郭誉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写?” 曹操眉头顿时一皱,心底里倒是没有多少烦躁,荀彧是什么人他是明白的,做事一丝不苟。 大到家国大业,小到自身穿着。 世传荀彧乃是,人走留香,所到之处,所坐之地,都会留下淡淡的香味,而且衣袍虽然朴素,却时常是一尘不染。 如此宛若玉洁,宛若冰清之人,不可能胡言乱语。 他认定那个颍水的人是奇才,那这个站在面前的弟弟,也不会是丝毫什么都不懂之人。 “给他纸笔。” 曹操淡淡的说道。 “曹公,兄长,你们出去。” 荀彧嘴角顿时一抽,“不可不可!” 好家伙,你疯了吗?! “以幕布隔开可好?” 荀彧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把到这年轻人的脉了。 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意思是自己独自在这里书写,不能被人盯着。 郭誉点点头。 意思是可以。 荀彧又看向曹操,曹操一脸的惊诧,甚至被气笑了。 以至于眼神都变得有点凌厉,死死的盯着荀彧。 你到底在搞什么? “那请二位不要发出声音……” 郭誉这时候又笃定而冷淡的补了一句。 你特么欺人太甚!!! 曹操捏紧了手里的书简,差点没直接的砸在案牍上,你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让我出去就算了,现在还不准我发出声音!! 你写的是什么东西,你写春秋吗! “主公……”荀彧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曹操。 唉,也就是自己的友人所托,换个人我是真求不下来。 曹操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露出极其不耐烦的表情甩了甩手,“行行行,快整快整。” 荀彧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出营帐去,很快叫人拿来了一快幕布,将主帐内隔开,让郭誉一个人坐在里面,给了一个案牍和蒲团,还有刻刀与书简。 做完这些,荀彧才顿时看向了曹操,脸色有些不好意思。 但两人本来就极其默契,彼此的心意也都明了,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次看向了书简。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幕布打开。 郭誉拿着书简出来,递给了荀彧。 “兄长。” 他干脆利落的喊了一声。 荀彧一愣。 你给我干什么?! 给主公啊! 荀彧拿着书简,一阵腹诽,凑过去问道:“写完了?” “嗯。” 郭誉点点头。 荀彧本想先看,但想到如此不合礼数,于是选择相信一波奉义。 他快走几步将书简放到了曹操的面前。 此时的曹操,似乎是有意在发火,以左手将书简放到了一边,还在浏览公文奏章。 不紧不慢,专心致志。 荀彧在一旁也不敢催促,但是郭誉就显得有点委屈了。 咋不看? 曹老板,一直是这样的性格吗? 有点看不起人了…… 是好是坏,赶紧看看啊。 郭誉也不确定,自己所写是不是真的有用。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把四年后曹老板和枣祗、韩浩所想出来的政策,沿用到现在,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波,本就是他们自己日后想出来的妙策,而且是能够沿用百年的妙策,应该是能听得进去的。 “啧……” 郭誉咋舌了一下。 站得有些难受了,于是双腿有些想要赶紧逃离的想法。 想到这,郭誉脸色又黑了。 觉得曹老板好像并不喜欢自己。 那不如回家去种地。 在颍水种地,好歹哥哥是个好人,除了喜欢逛窑子之外,没什么不良嗜好。 还是回家好,家里自在。 “曹公。” 郭誉鼓起勇气,抱了抱拳,脸色有些烦躁,极其不耐烦的甩出一句,“我回颍川去了。” 说完这话,直接转身从主帐之内走了出去。 两侧的宿卫都懵逼的看着他的背影,速度似乎是越来越快,不知道是不是要动手去抓。 但回头看了一眼主公,却是坐在主位上纹丝不动。 曹操乐呵呵的一笑。 一直到郭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对荀彧苦笑摇头,“这个人,心性完全不是大才,如何写得出策论?哈哈哈……可笑。” 荀彧嘴角一抽,心都凉了。 完蛋了。 但面上又只能赔笑。 罢了。 唯有日后再和奉孝解释了。 唉,对不住了,奉孝,你这弟弟…… 曹操一边摇头,一边伸出左手,拿起了郭誉方才写的书简。 打开之后,扫了一眼。 然后眼睛顿时瞪大。 片刻的失神之后,他连忙对荀彧道:“快快快!快,去把人请回来!!请回来!!” 第四章:我天,他好猛! “啊?!” 荀彧没听明白,人都是懵逼的。 “文若,去把人请回来!!!” “我,好,我这就去!” 荀彧立刻动身,带了两个宿卫追逐而去,心底里虽然疑惑,但知道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 怎么了这是?! 忽然间态度如此转变,难道是书简上写了什么大不敬之言,让主公大动干戈?要杀人?! 混账,到底是写了什么?! 早知道便不该写那一封书信去颍水,不该去问郭奉孝,你这弟弟到底写了什么,让我也岌岌可危。 若是真的波及到了整个颍水,该当如何?! 如今豫州,也是穷困潦倒,多有贼寇,民不聊生。 日后主公迟早也是要拿下豫州的。 不一会,在大营门口,荀彧看到了郭誉的身影,果然他正打算离去,而且脚步极快,仿佛是在逃走。 不对劲! “拿下!” 荀彧顿时一急,身边一路追逐来的四个提刀冲了上去,第一个大步流星,速度极快,嘴里叫喊着贼人站住。 郭誉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急。 心底里越发的烦躁起来。 烦死了,烦死了!!! 不就是失礼而逃吗?!至于吗!! 看到冲到眼前的高大宿卫面目狰狞,让郭誉更加烦躁,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不想说话逃跑,惹来杀身之祸。 我真不适合与人交流,这个世界要是有网络就好了。 思绪繁杂之时,郭誉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面前宿卫递过来的大手,郭誉敏捷的抓住手腕,向后一扯,同时身体后撤了一不,巨大的力气拉扯到这宿卫重心一歪。 就好像是拉倒了一棵还没长成的树苗一样。 砰!! 一瞬间,这铁塔一样的宿卫直接踉跄摔倒在地,然后郭誉下意识的想要拔刀。 荀彧则是很敏捷的站定了脚跟。 卧槽!? 不追了! 那些宿卫蹭蹭拔刀,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绝了。 你不是个儒生吗,就算是自小学六艺,那也只是些舞剑的花架子,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而且这人,看起来精瘦精瘦的,哪儿来的力气! “你们要干什么!” 郭誉冷然的盯着面前的人,不需要顾及对方感受的交流,真好。 “再过来,我把你们全杀了!” 他十分冷冽的说道,冷得像凛冬的寒风。 荀彧顿时双手张开,劝道:“奉义,你冷静一点。” “你到底写了什么,曹公让我们来将你请回去。” 荀彧压低了自己的姿态,顿时相信了郭嘉书信里的一句话。 这小子,文武双全,文好不好不知道,武肯定不弱。 即便是不能为幕僚,也可为武官。 “写的方略,有何不对?” 郭誉眉头紧皱,脸上的怒火还是很重。 “没,没什么不对,就是将你请回去……”荀彧立刻又解释道。 这解释让郭誉一愣,旋即尴尬的挠了挠头,气势一下子消失了。 “哦,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 “啧,这……” 郭誉局促的左看右看,地上躺着那个宿卫,还在十分懵逼的眨眼,感觉自己刚才算是一点都抵抗之力。 这时候,郭誉赔笑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来抓我,下意识的用了点力气。” 用了点?! 那宿卫心里一酸,你咋不说是我自己摔的呢。 荀彧连忙道:“无妨,无妨,就当是他自己摔的,奉义,你跟我回去,主公看了你的书简,有话要和你说。” 发现了郭誉身上的力气比常人大之后,荀彧已经知道怎么再劝了,只要展现一下武艺,主公已然可以无视奉义的冒犯。 如此,也算是不负奉孝所托。 “不去。” 郭誉站在原地,根本没动,而且态度非常坚决,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他不准备跟随荀彧回去,却没想到,这时候身后又有人追来。 曹操竟然亲自一路小跑而来,连鞋都没穿稳,在极远的地方逐渐放慢脚步,最终是昂首阔步,衣袍向后飘飞的快走到了郭誉的面前。 一把拉起他的手,似是开怀的大笑了两声,“好方略,好计策!” “我兖州境内难题,全然可迎刃而解,先生,请跟我回去,与我再促膝长写!” 写!你今天写一句,我说一句!!咱们就这么聊了! 若是真的胸有大策,此人必然乃是上天助我! 文若之友,果然乃是大才! 荀彧没听明白,疑惑不解的偷看了曹操一眼。 早说啊。 差点误会了。 但此刻,荀彧则又猛然间想起,那书简上,到底是写了什么? 能让主公前后态度差别如此之大,现在更是如获至宝? 难道,真的是我等所有谋士半月都不曾想到过的计策吗?! 郭誉挠了挠头,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那他有点懵,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不说话了。 曹操一看这模样,登时就笑了,“好好好,我在前面走,你慢慢跟来。” 这小子,性格还挺难把住脉的,想不到我曹操有一天需要去如此猜测他人心思。 第五章:你们颖川谋士都这样? 主帐之内,曹操和荀彧站在门外,而将军们也都窃窃私语的从各营地而来。 戏志才更是从酒肆里闻讯赶来,一脸的微醺,急急忙忙,满头大汗。 此,乃是曹操亲自传召。 说是安置之法已经有了,当地流民与黄巾降卒都可安置,甚至还能有今后十数年的发展之方略。 是以要文武齐聚。 但是他们一来都蒙了。 站在外面干什么? 去军帐里面坐着啊。 蒲团上不香吗?在这干站着? 但是曹操都背着手在等,其余人也不敢多言,只能恭敬在后,偶尔也有窃窃私语。 过了片刻,戏志才觉得无聊了,将衣领整理一下,凑近荀彧问道:“文若,我听说奉义来了?” 荀彧人还是麻的,颇为机械的抬了抬手,道:“里面就是。” 噗! 戏志才差点没喷了,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啊? 岂有此理嘛,我是军师祭酒,方略是我划定的,我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凭什么? 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弟弟,他凭什么?就因为他哥是郭嘉吗? 在颖川,我和他哥也是葫芦砍一人半,一人拿一瓢,我瓢到东他瓢到西的好吗! 一时间,戏志才竟然有点嫉妒。 主要是他跟随曹操已有两年之久,当初荀彧到自己家来请的时候,虽然也是礼贤下士,关照有加,令人感动。 但是也没这么大的排场,搞什么呢? 一堆人全在外面站着,连主公都出来了? 这孩子好大的官威啊。 “三十万降卒,可以安置?主公你确定没错?” “哼哼,”曹操背着手笑了起来。 但却是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才道:“等会儿,就有定论了。” …… 不多时,营帐的门帘被掀开,郭誉从里面走了出来,刚一抬头,顿时发现这么多人盯着自己。 甚至还有披坚持锐的将军,佩剑在腰的将军,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左手将手中的竹简猛然握紧,右手放在了左腰的刀柄上,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同时还很紧张。 这场景,立马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奉义!奉义!” 荀彧一下子慌了。 这是干什么呀! “奉义,这些都是自己人!” “哼!” 此刻,一个身材健硕的将军猛然过来,手中长枪朝着郭誉刺去。 乃是军中大将曹仁,在主帐前还这么放肆,从来没见过这种没规矩的人。 而郭誉看到有人动手,反而表情轻松了起来。 还好是打架,这个我就擅长了,没有未知领域的恐惧。 他抽刀出来格挡开了长枪,然后速度很快的前踏一步,挥猛力横斩。 速度之快掀起了呼呼风声,甚至产生了尖啸。 曹仁慌了,这人力气好大! 长枪差点被打脱手,现在又是横刀快斩,好在曹仁眼疾脚快,直接往地上一滚。 顷刻间,曹仁整个身体都露在了郭誉的面前。 而郭誉,则是忽然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不用与人交谈,光打架,可以专心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尽可能的专注于技术。 真好。 不管这个将军是谁,反正多谢他了,总归不用去繁文缛节的说那些无聊的客套话。 那就跟他打个痛快吧。 想到这,郭誉再紧握长刀,再次追逐上去,做了个下撩拔刀斩的动作。 当场把曹操吓愣了。 “奉义!” 曹操一声断喝。 郭誉的动作停住了,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满堂惊惧,所有人内心都咯噔一下。 卧槽,他不会杀得兴起,连主公也敢动手吧? “呃,这些都是自己人,他只是想试探你的武艺而已。” 郭誉左右看了几眼,有点局促的挠了挠头,苦笑道:“我知道,生死相搏的话,也太羸弱了。” 地上的曹仁:“……” 妈的,你说什么??! 他在心里大声的怒吼了一句,但是表情依旧还是很平静。 这个年轻人什么情况? 曹操干笑了几声,“嗯,你的方略可写好了?” “写好了,我,哦,这里。” 郭誉将左手的竹简递给了曹操,但刚递出去,竹简却断成了几截,有些碎快甚至还直接散在了地上。 天生神力。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么一个词。 这年轻人,怕是真的有神力。 勇武过人。 曹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回头对荀彧干笑了一下。 这就是你给我举荐的颍水谋士? 你们颖川的谋士,都是这种类型吗? “主公,还能看吗…”郭誉弱弱的说道。 曹操深吸一口气,想到方才因为自己不看,这小伙子怒而出走,并且差点杀了几员宿卫的事…… 马上接过残余的竹简,在手中摊开,而后以大腿抬起顶住断裂处,同时口中低沉的回应道:“我这就看。” 第六章:这策论,给兖州带来了希望! “阡陌以亩分地,租耕牛与农。” “计牛入谷以收成,推行农桑以安民。” “军民编制承分土,定税同额负盈亏。” 曹操沉吟了片刻,看到这竹简上写的内容,一时间陷入了思考。 而后顿时就懵逼了。 苍天,知政之策在于民啊。 这种过地的就是不一样。 军民屯田,可以将百姓和军士做成混编,这样人手必然可够,同样也可以让降卒与自己的兵马可以联动。 推行农桑安民,就是发展桑陌,这样的话,女子可以负责蚕桑。 以蚕丝来成布,布匹也可以解决,衣物自然就会多,冬日就不怕冻死太多人。 接下来还有修耕植,蓄军资,洋洋洒洒一大篇,事无巨细均分得十分透彻。 这简直,简直是……准则啊! 这其中,还有计牛入谷,分土承包等等制度,让百姓可以灵活选择。 秋收之后,交了税收之后,所有粮食可以自己所得。 这样一来,今年这春耕还有谁不卖力气? 妙计,妙计! 想不到,这个奉义话不多!但是写出来的策论居然这般精妙! 捡到宝了!真的捡到宝了! 他尚且如此,那……他兄长。 一直被文若与志才吹捧,那不得起飞喽? “当真是妙计,好啊,好!就照此执行便好,根本不需如何安排,文若,将此卷抄录数分,发放给各地的郡守,县令。” “喏。” 荀彧登时深鞠一躬,心里更加惊叹。 绝了,这特么的,一卷书就可以解决整个兖州如今的难题,奉义可以啊。 “等等!” 荀彧正要前行,却听见了戏志才一声断喝,他快步走上前来,对曹操深鞠一躬,恭敬问道:“主公,在下能否一观?” “可以,”曹操点了点头,然后马上看向郭誉,眉头挑了几下,意思也是再询问一遍,是可以吧? 郭誉点点头,然后直接转身进了营帐内。 根本不和他们多哔哔。 戏志才嘴角一抽,满脑子都是欺人太甚。 曹营文武多说我是不拘小节,狂士不羁,你小子比我还狂。 主公还在这呢,直接转身就进去了? 等我找你的破绽! 戏志才深吸一口气,怀着挑剔的心思,打开了卷宗。 一打开马上就惊叹了,“这字真丑。” 荀彧笑着对曹操道:“奉孝信里明言了,他这弟弟不善书法,因小时不愿练。” “光练武了。” 这个光练武,让站在不远处的曹仁听得一愣一愣的,怪不得。 这小子身手这么敏捷,力气又大得惊人,这分明是个猛将嘛,在这当什么军师? 字这么难看,到军中去做将军不行吗? 不知道怎么想的。 “嗯,文武双全,好事情。” 曹操夸赞了一句,同时心里嘀咕了起来,就是这个性格有点骇人。 我都有点不太敢惹。 …… 不多时,戏志才看着书简,忽然间眉头紧皱,嘀咕道:“他凭什么确信,这些降卒愿意如此?” “他们聚众为贼,在山林之中为王,打杀抢掠惯了,难道令他们去种地,会心甘情愿?” “志才,”曹操忽然笑着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沉声道:“他们本身就是农民,造反实属无奈。” “如今若是有政令下,可以让其吃得饱饭,如何不会感恩!?” 他说完这话,立刻背起了手,缓慢踱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这策论之中的哪一点吗?” 戏志才和荀彧对视一眼,低下头去深鞠一躬,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曹操哼哼一笑,道:“希望。” “他给了这些降卒希望,给了流民,百姓希望,只要肯干,便可有收成。” “我相信,此政令下,今年秋收定然是个大丰收。” 此言一出。 想要再反驳的人,也都明白了曹操所言。 这策论乃是以民为本,不光可以得粮食,安置流民,甚至还能赚名望。 面面俱到,几乎该考虑的全都考虑了。 不得不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妙策。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本就是曹操在数月之后,和毛玠、枣邸商议三天三夜出来的策论。 现在郭誉提前写出来,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 此年春日。 从陈留发出的政令推及了兖州各郡县。 同时,曹操也真正接纳了三十万降卒。 原本这些黄巾蛾贼还不大相信,甚至觉得有可能会在投降之后,过得水深火热。 但一听对他们施行的政令,三十万人几乎全炸开了。 与军民一起屯田,还有衙署借牛耕地,几户人家负责一块地,种出来的粮食上缴一定数额后,所有的都归自家所有。 不光如此,老弱,妇人,原本是无事可做,但是现在推行农桑,让她们去做布艺蚕桑这等轻小手工,也有事可做。 一下子三十万人,全都安置了? 每天都可以忙碌,而且再累再苦也有盼头,只要有个好收成,那家里就有余粮了。 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用费尽心思和前来缴费的兵马死战。 早知道,早就降了! 要降就降南方,最好是姓曹! 一时间,曹操声名大噪,不光是这些蛾贼,当地太行的那些贼人,还有各地的流民,全都慕名入兖州。 这一个春耕,竟然变得热火朝天,却没有丝毫乱相。 曹操趁此机会,将蛾贼的降卒收拢,把精壮的男子招为兵马。 组建了一支当打之年的兵马。 称为青州兵。 而日后曹操名震天下的虎豹骑两支骑军,就是选自青州兵之中的精锐死士。 …… 秋收,在陈留军营之中。 郭誉正在和一个大块头大眼瞪小眼。 “以后跟我,主公的命令。” “诶,好。” 那大块头挠了挠头,“我饭量大,一般要吃五个人的量。” 郭誉点头:“我知道。” “那,那,大人,除了宿卫左右之外,还可以上战场吗?我想立功。” 立功? 郭誉盯着他看了许久。 脑子里忽然浮现这个人在宛城城门下一打数百然后战死的历史事件。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缅怀般的柔声道:“有机会的。” 第七章:难办,那就别办了 秋收,是一场真正的大丰收,兖州各州郡在春耕军屯之后,米仓已经填满,百姓家中都有了余粮。 而商贾也收到了足够多的粮食,可以动身卖往别的州郡,四周流民都涌入了兖州,是以,州牧曹操的名望开始被兖州的百万民众传颂。 一时间风头无两,再无人能盖过。 举州欢庆之时,军营的储备也变得殷实起来。 当夜,军营之内正在进行一场宴会。 郭誉坐在文士末位的席位上,身后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宿卫,名叫典韦,一时间有点局促。 这一次的计策大获成功,让兖州收获百万斛粮草的同时,也让郭誉成功的进入了士族,寒门,白身等等儒生的视野。 甚至连在一旁州郡的诸侯都有所耳闻。 而曹操也让他做了军中主簿,可以参议。 如今就在最末尾的席位上,同样也给了他十个宿卫的人选,典韦,就是郭誉挑选的人之一。 此宴会,又可议事,也可封赏夸赞,又可拉近诸多文武的关系。 “今年得此丰收,兖州之穷困,再也不复了,得百万斛粮充盈粮仓,明年,便可招兵买马,再募精兵!” 曹操说到兴起之处,高举酒觥,举杯相庆,而后目光扫视众人,最后停留在了末位那个身影上。 这陈留的衙署虽然不算很大,不如洛阳那般广宽如殿堂,但是想要看到最后头,还是有些许模糊的。 不过依然隐约可见郭誉的身影,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甚至面色有些阴沉。 在推杯换盏的众文武之中,就好似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遗世而独立。 不与世俗染。 看到这,曹操的眼睛眯缝了一下。 忽而朗声道:“此等大功,此等方略,兖州才有如此丰收,才有这般盛况,此乃是我曹氏之福,兖州之福,大汉之福,奉义!” “功不可没!” “奉义!” “奉……” 曹操喊了三声,没人搭理。 卧槽,你回我一声啊!! 然后场面当场就冷了下来,好家伙。 不理我? 没听见吗?! 荀彧、戏志才两人连忙探头出去,然后就看到郭誉正别过脸去,看向院子外,连跪坐的方向都稍稍向外。 而且面容还是十分冷淡。 就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咳咳。” “唉,敢当众驳主公脸面,恃宠而骄啊。” 这时候,忽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是个身材颇为肥硕,但仍旧还是一副颇有威仪的模样。 张邈。 当初讨董时候的一镇诸侯,也算是名声在外的大贤。 有八厨之称,厨者,急公好义也,以自身财物接济他人,所以有这样的高义称号。 此刻,张邈从自己的案牍后的蒲团上起来,端着酒觥到了沿着路途走了下来。 朝着末位去,末位便是郭誉。 典韦在后头看得满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挺激动的。 太牛了。 他好嚣张啊,为什么连主公都可以不搭理。 而且,这不是立功了吗? 怎么不受呢? 这位大人,还挺有意思。 典韦的眼睛都快瞪大了,羡慕啊,总有一天我也要这样,要向大人学习。 “这位,便是郭主簿吧?” 张邈慢慢走来,在典韦失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郭誉的面前。 此刻,郭誉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向了别处。 心里登时有点烦躁起来。 怎么走过来了,一个人喝点酒,这么难呢,早知道不来这个宴会了。 刚才有人叫我,我已经装聋作哑了。 好烦…… 还是家里好,在家里种地,还可以和郭老大吹吹天下大势。 唉,我郭老二……真难混。 “郭主簿?” 张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冷哼了一声,“哼,刚刚立功,便如此骄纵,在做的文武谁不是立过功劳?为大汉殚精竭虑?” “郭主簿是否有些,自傲了?” 郭誉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平静下来,露出一个微笑,道:“我只是,不喜欢喝酒。” 他这笑容虽然尽可能的显得自己很平静,但是因为郭誉面容英朗,锋锐十足,所以这个笑容,反倒冷淡。 “哦?”张邈自然感觉到了这挑衅之意,登时心里就不爽了。 本来,他在陈留的名望很大,这八厨之称,乃是多少年经营所得,现在全兖州的百姓,都只记得一个曹孟德。 甚至,没有人记得,当初曹孟德当上兖州牧,还是他这个陈留太守推举。 现在连他一个新任的主簿,都敢这么对自己。 呵呵,今日,就让你们看看本太守的威严。 “这酒,你不喝,那可就难办了。” 张邈盯着郭誉,冷冷的说道。 这话,还不算过分。 他说完此话,余光还扫了一下曹操,但是很快就放下心来,毕竟以两人这从小到大的关系,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年轻白身,大动干戈。 但是此刻,曹操,荀彧,戏志才全都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彼此对望,讳莫如深。 曹仁更是瞪大了眼睛,想起了那天被郭誉差点砍死的恐惧。 气氛达到了冰点。 郭誉的表情出现了些许变化。 “难办?” 郭誉憋了好几个呼吸,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一只手放在了案牍下,登时一用力。 咣当! 直接把案牍掀翻。 “那就别办了。” 郭誉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典韦,根本不管张邈,转身就走。 典韦对张邈抱了抱拳,“太守,俺先走了。” 他跟着郭誉一同出去,留下张邈一个人在原地,还举着酒觥,面皮疯狂抽搐。 而这个时候,曹操和戏志才凑近了些,小声道:“有进步了,比上次平静多了。” “是是是,主公喝,喝,咱们喝。” 第八章:卧槽,这个人好狠的心 “岂有此理!!没人管了吗!” “这人嚣张跋扈,没有礼节!居然对本太守如此不敬!” “这就是孟德所谓的唯才是举吗?!” 什么乱世重才能,不重德行,这等德行,根本就难堪大任!! 如此狂悖无礼之人,若是让他登了仕途之堂,日后朝廷之上将会变成何等模样。 曹孟德,你当初诛杀边让,如今让这等人上位,到身边为主簿。 那一个戏忠,就已经足够丢人了。 整天都在酒巷里。 现在又来一个郭誉。 “好了,太守大人。” 身后的一个黑袍儒生,登时笑道:“都已经离衙署有三条街了,这些话大人才说,没必要吧?” 张邈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 “总之,孟德之法,决不能再让他壮大下去,若是如此,大汉将不再是大汉。” “不错,”黑袍儒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边让之死,堪称名流士族之祸。” “若是再这般下去,我等兖州士族断然不会有什么地位,太守大人今天应该看明白了,等不了了。” “我知道一人,可与太守相联,拿下兖州。” 陈宫忽然间再次说起此事,让张邈吓了一跳。 上一次他就曾说过,但是被张邈直接回绝了。 但是这一次,张邈居然犹豫了。 一个机会。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曹操的东郡太守,是袁绍推举的,此后兖州牧,又是他们这些兖州官员推举,如今他坐稳了这个位置…… 而且,施政越来越背离士族之道,若是有机会可以除掉曹操,可绝对不能错过。 现在不是讲什么儿时情义的时候。 “哼……” 张邈冷哼了一声,深深的看了陈宫一眼,不置可否。 但却并没有将陈宫驱逐,而是任由他进了自己的府院之中。 两人甚至一起走进了后院。 …… 此刻,郭誉和典韦已经回到了军营。 在主簿的军帐内,两人坐在蒲团上喝酒。 回到小圈子里,郭誉登时自在多了。 “真的啊?”典韦此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还有被欺负的时候?” “真的,”郭誉深深的点了点头,“我哥,那时候经常去瓢,老相好很多,他人又傻,经常帮人揽事。” “有时候就招人嫉妒,不过我哥是个好人。” “但是郭氏一脉的宗室,对我们很不好。” “颍水一脉啊,很复杂的,当年的四大长,其一就是郭氏,宗家之中留下来的主事,叫郭图,现在是在袁绍处,以后是个节奏大师。” 典韦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吃肉糜,一边在喝酒,同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这叫一个精彩。 您还能被人欺负呢?! 今天当场就掀了桌子,一点好脸色没给太守。 好像立了功之后,和这功劳有仇似的,诶?!结果一回来,诶嘿,和我典韦还聊得挺开心的。 要不说俺老典魅力大呢,去哪儿都能有兄弟。 但是他为何一直在聊他家兄长。 “诶,这个俺倒是也一样。” 典韦连忙道:“我那时候也受欺负,后来我就把那官吏杀了,背了官司,被乡里通缉,就逃出来了。” 郭誉端起了酒碗,准备和典韦碰一下。 “我哥有个狐朋狗友,姓徐,跟你一样,也是杀了人跑了,把老母留给我们兄弟赡养,这些年我哥外出整活的时候还不忘挣钱来养大娘,唉……” “你哥怎么这样……” 典韦一听登时就皱眉了,脸都快揪到一块儿去了。 这当哥哥的,一点正形儿没有,一看就是村里那种邋遢汉,自己挣不到钱,有多少花多少,又在家里和长辈装孝顺。 呸!! “诶,你们从小被欺负,难道就没有反抗过?”典韦忽然好奇的问道。 郭誉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陷入了沉默,登时收声了,不再如之前那般话这么多,是以空气之中的气氛登时变动的凝固。 典韦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愣了片刻。 他虽然是个莽撞人。 但却也懂得情绪。 现在明显,不对劲。 “我们……” 郭誉再次沉默,几次欲言又止,然后笑道:“郭氏,还有乡里不少地痞,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笑对。” “我们兄弟二人,早在多年的冷嘲热讽,暗中针对之下,学会了如何笑对人生。” 典韦捏紧了酒碗。 是吗,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是以,唯有莽撞人,才显得坦诚可爱。 “有人挑衅讥讽时,我们都会默不作声,任由他说,并且微笑面对,”郭誉长舒一口气,说到这,四十五度抬头看向天穹,又慢慢的道:“然后暗中将他们全部砍死。” 噗!!! 典韦喝到一半,酒喷了一地。 我的妈呀…… 他微微抬头来,现在再看郭誉那种仿佛是回忆往昔的感慨表情,觉得全是血腥味。 天呐,变态吧这个人。 在外面话不多,忽然和我说这么多话。 俺现在感觉好危险…… “大人,我刚才有点出言不逊了,居然敢直呼大人名讳。” 郭誉顿时一愣。 不可思议的看着典韦,“哦?你要生分是吗?” 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拍了拍典韦的肩膀,“算了,给你个忠告,以后别去宛城。” 典韦一惊,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打算在宛城干掉我? 第九章:算了,不和你们多哔哔 “宛城?啥意思?” 典韦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忠告,这特么反而听起来像威胁。 “别去就对了,听我的,我这人话少,但是说出来的都有一定的原因。” 不!我觉得你现在话很多!而且我有点慌! 典韦嘴角疯狂抽搐,他倒是不怕死,也不怕血战,但是他怕这种,啥也不知道的危险。 感觉随时会爆炸的感觉。 “算了,”郭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有怜悯搞,“可怜的孩子。” “诶?大人……啥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啊!” “说点开心的吧,你想立功吗?” 郭誉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 “想!”典韦登时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这位大人能这么拽,绝对不一般,肯定能搞功劳! …… 半月后。 郭誉得封为典农校尉,奉命到各地的督办秋收事宜,同时定下未来一年的屯田之策。 这些都不算什么难事,但比较耗费时间,而且不用与人打交道。 曹操知道郭誉孤僻,不喜交谈,但是做事认真,而且自有笃行之法,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乐意将他外派出去。 但这一出去。 荀彧处收到对郭誉的折子可就堆满了案牍。 来自于士族之中各大官吏明言昨夜宴会不敬之事的,足有三十二封之多。 并且,还有数个名流以周礼为德,力荐不可重用郭誉这等出身微寒又狂悖无礼之人,这些上书的竹简,荀彧自然是压不住了。 衙署之内,荀彧和曹操相对而坐,曹操正在阴沉着脸看案牍上的书简,翻看了几卷之后,直接气笑了。 “哼,说来说去,不都是这些事情。” “这些人也倒真会审时度势,知晓现如今我扶持的乃是颍川士族,便开始联合起来上书,陈以利弊,诉说所求,竟然上升到与大汉危亡相关的地步,这不是危言耸听吗!” 曹操合上了一卷书简,眯着眼长舒一口气,说完这话之后,倒是将心中的郁结也都抒发了。 是以眯着眼思索起来。 “文若,奉义应该快回来了,这事儿你怎么看?” 他想再听听荀彧的意见,毕竟两人自举事以来,大小事宜几乎都是一齐商讨,事无巨细,宛若民间夫妻一般。 荀彧深鞠一躬,依旧很是有礼节,有些低沉的道:“主公,在下认为,此刻不可太过迁就,但是却也不能不顾他们。” “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你能不能有话直接说,怎么学得和子义一个毛病?” 想起那小子,曹操就哭笑不得。 但是仔细一想,诸如戏志才,程昱,毛玠等人在进言的时候,哪次不是长篇大论,但实际上有用的却只是代表了中心思想的那几句话而已。 其余的都是为此而表饰的辞藻。 这么一想,那还是奉义实在一点。 “在下认为,如今最好什么都不做,静待时机,若是再有功劳,便可保住奉义。” 荀彧当然也想保,毕竟郭嘉是自己的友人,而且多年前在颍川自己也曾和奉义有过交情,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 他当然不想看到郭誉就这样被士族所打压,从此在曹营抬不起头来,是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由衷肺腑之言。 但是此法,虽然中肯,却不得不让郭誉受一阵子的委屈,可以他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受委屈。 曹操想到了在宴会上和张邈的冲突。 登时没了底。 若是有哪个士族敢在他面前直接说他的不是,只怕是要直接抽刀砍人了。 曹操揉了揉鼻头,想了想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道:“罢了,此事不提也罢。” “暂且,先放着吧,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如何了?” “嗯,已经收到了,老主公变卖家产,带着家眷从徐州琅琊出发,应该在今年年底就会到。” “好!哈哈哈……” 曹操的脸色顿时便好了起来,父亲当年因为葛陂作乱,被罢官回乡之后,因为自己举事讨董,所以去了琅琊避难。 很多士族都选择去琅琊,那里倒是有一片隐士净土,不会被贼人攻克,而且士族众多,私养的兵勇可不少。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曹操在兖州已经站稳了脚跟,而且得了这般民望,兖州可说是兵精粮足,自然可以来投靠。 “好,我曹氏家产还有不少,父亲变卖家产从徐州过,应当不会有事。” “咱们去年还帮陶谦平叛过阙宣呢,近年来又没有什么冲突,想必陶谦也不会为难,毕竟老主公还是天下名士。” “嗯,想来也是……” 两人聊到此处,便稍有停顿。 因为听见了脚步声。 门外宿卫通报,低声道:“主公,典农校尉郭誉求见。” 曹操和荀彧对视一眼,马上将案牍上的书简收了起来,“请进来。” 不多时,郭誉走了进来,依旧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奉义,己吾,下章,雍邱三地的农耕税收都已经明了了吗?” 曹操头也不抬,声音低沉而沙哑。 荀彧在一旁跪坐,点着有灯看书简,仿佛两人刚才什么都没聊过一样。 “嗯,”郭誉淡淡的道,顺带拱了拱手。 然后问道:“主公。” “啊?” 曹操猛然一怔。 “何事?!” 卧槽?他主动叫我? 我魅力真的高!想不到有一天我曹孟德会因为别人主动叫我而恨不得挥拳致意! 但是郭誉说到这,忽然又不说话了。 一时间堂上满是寂静。 曹操和荀彧都在莫名其妙的等待下文。 什么情况? 叫我干啥? 我擦你倒是说啊!你什么情况? 郭誉面容冷漠,板着脸,半天不言语。 曹操快速起身,披上一件袍子,赤足走来,到明处拿了一盏烛火,靠近了郭誉。 等到明火照出了郭誉那张英俊但漠然的脸,曹操才眯着眼问道:“怎么了?” “出兵。” 郭誉言简意赅。 曹操一愣,“向何处出兵?” 他咂了咂嘴巴,眉头紧皱,但却感觉到了些许不详。 郭誉道:“徐州,接应老主公。” 曹操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却不是因为郭誉知晓此事,毕竟现在陈留文武之中,能参议的基本都知道老主公要来投奔的消息。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郭誉会这么说。 “为何?” “是啊!?为何?奉义!你知道了什么?” 荀彧连忙也过来,脸色着急。 郭誉盯着他看,心底里烦躁又出来了,不想跟他们细说这么多。 算了,随你们便了。 “没事,我亲自去吧。” 说完,郭誉转身走了。 曹操懵逼了。 诶我擦?你把话说明白啊,我就这么招你烦吗? 为什么要发兵徐州接应我父亲啊,因为什么啊! 是有什么军情吗? 不可能啊,若是有军情,我岂会不知? 还有,你什么玩意儿就亲自去,这脾气真生猛! “文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荀彧忽然脸色一变,拉住了曹操的手腕,认真的道:“主公,君可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曹操的手一抖。 这意思便是…… 第十章:真,真的出事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多简单的道理,奉义的意思是,我父亲在徐州境内恐有危险。 是以必须要派人去接应。 应当,不至于此吧? 曹操心里虽然一下揪紧,但是却又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侥幸的心思。 或许,陶谦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才对,我父亲好歹当年也是太尉。 曹氏也是因势利导在他为大鸿胪时候攒了家业,自己又在兖州有兵马,权势。 如今白得青徐来的黄巾余孽数十万,收编练兵可得数万兵马,他怎么敢动手。 难道不怕我把徐州攻打下来,将他全家杀了吗? “文若,不可能吧?” “你我皆在此,一直未曾得到任何关乎徐州曹氏的任何情报,难道郭誉就可知晓?这恐怕只是他下的论断,你觉得呢?” 曹操将信将疑的问道。 他想起了郭誉刚才的面容。 这孩子,黑衣黑袍紧束,腰间佩刀,穿的是麂皮靴子,这分明是要行院门。 而且他没有戴冠帽,只是头发束于脑后,随意的扎了个马尾。 很明显,他准备妥当后才来见自己,那就是一开始就打算出门。 难道他只是告诫我一声,无论出不出兵他都会去? “主公,若只是接应的话,让曹纯率领骑军先去徐州边境,”荀彧到曹操面前深鞠一躬,“这样的话,不会引起徐州百姓恐慌。” “即便是没有事,如此接应,岂不是也循了主公孝道之心?” 曹操眼骨碌转了一下。 这话说得在理,文若还是懂我的心,若是去了也可表孝心,本没有什么分别。 “好,听你的。” “你在兖州稳住后方,我只带曹仁的三千子弟兵去。” “主公明见,不光要曹仁将军,曹纯、曹洪、徐晃、于禁都需去,留军中都尉李典,偏将军朱灵,中护都尉韩浩在陈留即可。” “嗯……”曹操眯着眼睛想了想,连忙拍打了一下荀彧的肩膀,笑道:“好,还是文若想得周全。” “不可有失偏颇。” “应当共迎之。” 荀彧面不改色,站起身来深鞠一躬,慢悠悠的道:“其实是,君子不居危墙之下,以免徐州陶谦真的要动兵。” …… 这一动兵,顷刻间便行至第二日夜间。 曹操调集了数千骑兵,还有八千步卒在后紧随,粮草多携带随身干粮。 出发当天夜里,曹操赶到军营的时候,才听闻郭誉一个人骑马出东道去了。 是以他才相信这年轻人所说的那句话居然是真的。 简简单单一句“我亲自去”,还真的就去了,一人往徐州,若是陶谦真有什么心思,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于是遣大军日夜兼程,骑兵为先锋,在小沛之外要道布防。 先去扎营打探。 他率领大军在后。 如此一天一夜,到了临时军营之中。 刚好可看到驰道上的马车商队在赶路,又可看远处山坡上依稀有几个农户耕田。 一片平静。 曹操登高处,眯着眼远望了许久,一时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景色。 不过此刻,天还是刚蒙蒙亮的时候,再远一些就看不清了,模糊得紧。 曹仁在一旁打着呵欠,囫囵的道:“唉,我早说了,并没有什么军情。” “大哥,伯父不可能有事的,”他有些难受,本来兵马驻扎在陈留,就不该劳师动众。 劳民伤财啊,一次行军要花费草料与携带口粮,以及车具,兵刃等等,都要耗损。 而且,一旦有战事,军心也会动摇,需以犒赏来稳固,已成常理。 曹仁越想越觉得憋屈,甚至也觉得离谱。 这太过了。 倒是真不至于。 “不就是那郭奉义的一句话嘛,他神神叨叨的,早已习惯了。” “不错,”于禁,徐晃等人虽然不敢明言,但是却也有这样的想法,听了之后当即就点头称是。 曹操压根没搭理他们,还在等着日出时候,毕竟按照脚程,他紧赶慢赶到这来,便是今日可以碰上父亲。 若是顺遂的话,就该出来了。 “主公,是否太过……紧张了?” 身旁随行的谋臣以戏志才、荀攸为主。 荀攸是荀彧的侄子,但实际上岁数要比荀彧大好几岁。 “主公,若是再屯军于此,恐怕会惹了徐州非议。” 大军压境,虽然战事还没有开启,百姓和沿途的商贾哪能不知,徐州的探哨无论是明探还是暗探肯定都是知晓的。 现在也差不多将消息带到郯县告诉陶谦了。 “要不,我们先回?” 荀攸看曹操不搭理他,再次试探性的规劝道。 其余的文臣也都稍作催促,甚至有的开始责怪起郭誉来。 若非是这小子一句话,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这刚刚秋收,兖州也才刚安定稳固,却要挑起战事。 这恐怕要被士族之家所唾弃。 这时候,曹操眼神一动。 从远处一条小道内,出来一匹战马。 而后快速纵马奔腾向军阵中来,曹操嘴唇一动,面色铁青,指了指前方道:“去接应回来。” “喏!”几名宿卫连忙出去,将远处那将军接应回来,到了近处,曹操才看得明白。 是典韦。 身材宛若铁塔般,雄壮无比,但是却浑身浴血,手臂上的刀伤还没结痂。 此刻面色惨白,大汗淋漓,他身前还带着一人,径直到了曹操面前。 “阿瞒,阿瞒,是你吗?” 典韦身前那人颤颤巍巍翻身下马,结果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阿瞒,遭了大贼了!遭了贼了!我差点,见不到你了啊!!!” 坐在绝影上的曹操登时心一凉,宛若晴天霹雳一般! 其余的将军,文臣,刚才都曾笃定认为陶谦绝不可能迫害曹老太爷,如今全都哑口无言了。 苍天,真的被追杀了? 第十一章:他也太酷了吧…… “父亲!”曹操面色大变,翻身下马来,快步到了曹嵩面前将他扶起,此刻怒火和后怕一同涌来,宛如潮水。 脑子里嗡嗡的。 父子俩紧紧相拥,而后曹操拍打着父亲的后背,问道:“可是陶谦对你用兵?” 曹嵩长舒一口气,极其后怕的道:“原本我到郯县的时候,陶谦还特意款待,又遣人将我送出郯县,谁知那贼将去而复返,见财起意,追杀我们。” “我的几个小妾,还有家眷奴仆,应该都被杀了。” “德儿,你侄子安民都还在后面,多亏了这几个将军来救,方可杀出重围。” 曹操抬头来看了典韦一眼,眼里满是感激,他听到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多亏了典韦,若非是他救我父亲,只怕是现在连孝敬的人都找不到了。 “父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典韦!”曹操眼眸晃动,依然还在恐惧之中,嘴唇苍白干涩,舔动几下之后起身来深鞠一躬,“多谢了,你便是我曹家的救命恩人。” 典韦连忙摆手,但摆动起来后扯了一下伤口,疼得咧了咧嘴,忙道:“不是俺,是奉义大人,主公给俺换匹马,大人还在后面,我怕他有事。” “奉义进徐州了?” “进了进了!你们也不拦住他,怎么说他也是个军师,为何这些军师便能在此闲情逸致的?” 典韦表情森然,似乎有点怒火。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刚从战场上回来,浴血之后,典韦已经算是在鬼门关走过一次了。 这话说出来,让在场的这些文臣都有点脸红,荀攸和戏志才则是轻咳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毕竟和典韦这样的人说道理,那是对牛弹琴。 他只是市井之人,儒生的道理要说通,怕是得花上几天几夜去。 但是曹操明白典韦的怒,同样他也有些怒气。 郭誉一个人杀入徐州,救的是自己的家人,而兖州境内还有这么多官吏上书中伤,以助张邈声威。 想到此,曹操立刻将典韦扶起,然后拍了拍自己的绝影,道:“这匹马,你骑上,去把奉义接回来。” “诶!” 典韦深吸一口气,奋力站起身来,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迸裂流血,但他只是脸上冒汗,却没哼一声。 这一幕又看得曹仁等将军生疼,狠人。 这也是个狠人,对别人狠不算狠,对自己都这么狠,那他的心得有多刚。 “我带兵马去吧。” 曹仁当即对曹操抱拳道:“带了三千骑兵来,总不能当摆设。” 曹操默不作声,微微点头。 不过此刻,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众人抬头看去,郭誉骑着的黑马已经奔腾出来,他的座前也带着个子极小的人。 到近处看了才看清是个少年。 而身后的骑兵是当初给郭誉的宿卫。 一共五人,典韦是其中之一。 现在只有三个跟着郭誉出来,还有一个似乎没见到身影。 “回来了。” 曹操愣愣的看着,扶着自己的父亲向前迎去,典韦也无需再上马,登时咧开嘴笑了。 他没想到郭誉还能出来。 当时情况危机,郭誉殿后而典韦送老主公到曹操身边,然后再回去救援。 其实典韦是想殿后的,毕竟他担心郭誉的安危,郭誉的武艺他虽然见识过,但一度认为武艺是没用的。 在战场上,刀兵太多,武艺再高也容易施展不开,是以勇力,蛮武,悍不畏死的精悍,才是重中之重。 却没想,结果和他所料的并不一样。 “回来就好。” 典韦笑着点头,然后又坐在了地上,不想起来了,五人打一两百人。 累了。 此刻,郭誉翻身下马,将马上座前那少年扶下来,少年还在颤抖,瞳孔猛缩,盯着某处一直不动。 而郭誉则是站定身子,一动不动,看着面前大军数千人,文武都在,一时间眉头紧皱,有点不适。 还不如战场上自在。 可以随便杀。 妈的,这些人要是可以随便杀就好了,可千万别来拉我说话。 好烦,曹操肯定又要来问东问西的,我救了他父亲,他不会找我喝酒吧?不想喝酒怎么办…… 一时间,郭誉内心开始嘀咕起来,但是表情还是很淡定冷静。 少年拉紧了郭誉的衣摆,等待曹操扶着曹嵩走到近前来,他才扑进曹嵩的怀里,“翁翁!!啊啊!东西都被抢了!!” “啊?!” 曹嵩登时一愣,整个人的身子都摇晃了起来。 感觉视野内天旋地转,他再站定之后,连忙问道:“你父亲呢?” “在这!儿在这!父亲,父亲莫怕!” 在后头的骑手马上,一个略微肥胖的中年翻身下来,几大步扑到了曹嵩的脚下,匍匐大哭。 “父亲,咱们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曹操铁青着脸,一时间百感交集。 而后目光看向了郭誉,正要开口。 郭誉登时别过脸去。 假装没看到他。 曹操一时语塞,胸口闷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口。 “奉义……多谢。” 憋了一会儿,曹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但却是由衷所言。 郭誉局促的摆了摆手,脸上摆出尽可能真诚的表情道:“不用,我,我只是忠人之事而已,这不算什么大事,和其他几位先生的功绩相比,不足为道。” 戏志才:“……” 荀攸:“……” 你特么欺人太甚!! 指桑骂槐!! 为什么骂我!! 你再骂!? 我不就是喝大了嘛,我哪知道会有这档子事儿?! 曹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简直是复杂到难以言明,就像在看几个不成器的蠢儿子。 “你想要什么?” 曹操回过头来,双手搭在郭誉的双肩说道。 郭誉愣了一会儿,仿佛在思索,然后道:“抚恤。” “什么?” 曹操没听明白。 郭誉脸一黑,眼神顿时烦躁,转身就走。 留下曹操在后着急忙慌的准备拉,但是没拉着。 诶,什么情况,怎么走了?! 什么抚恤啊!? 我没听明白啊! 大哥你脾气别这么暴躁,说不明白可以再说一遍啊!你解释一下啊! 大哥! 曹操看着郭誉的背影。 一时间人麻了。 他也太酷了吧。 典韦颇为艰难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我们死了个弟兄,主公给他抚恤吧。” 他们四人好似也被情绪感染,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那三个骑兵牵着战马追郭誉去了。 典韦则是很自然的走过去几步,牵起了绝影的缰绳,然后对曹操抱了抱拳,“主公照顾好老太爷,我去追大人了。” 曹操看着典韦,一时间百感交集。 马不还我了吗? 第十二章:又咋了,他是不是烦我? 三日之后,曹操带着兵马返回了陈留郡。 在此设宴为父亲接风洗尘。 文臣武将都在,张邈,陈宫,以及各郡县的官员都前来一聚。 在衙署的宴会摆了上百个案牍,红毯铺就了足足一里多地,连内城居住有名的商贾,白身士人都有邀请。 便是为了给父亲压惊。 同样,曹操也是为了将父亲与自家兄弟在徐州境内被劫掠的事情公之于众,并且传遍全州。 此乃是,一举数得。 他要准备打徐州了。 一场仗,不可能单单只是一次战役那么简单,在战前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与此同时,荀彧亲自撰写的布告已经送去了袁绍,袁术,公孙瓒等人手中,这些诸侯虽不分敌友。 但是大家都看重名声,也懂得尊重至理。 杀人父母乃是滔天大仇,不报非人子也。 虽然曹嵩没有生命危险,但却是曹操救援得快,是曹嵩命好。 所以任何收到书信或者布告之人,都知道曹操哪怕是明摆着用父仇图谋徐州,却也不会来相助。 徐州陶谦,必然在道义上被孤立无援。 不过,此次宴会上,众人皆知,曹操却发现郭誉没来。 难道是因为张邈来了,所以他不肯来吗? “文若,”曹操歪了歪头,叫了一声在下首位置的荀彧,“奉义呢?” 荀彧拱手道:“他还在军营之中。” “今夜早已没有什么公务,也无需练兵,连子孝,子和都来了,为何他不来?救我父,他可是首功。” 曹操淡淡的说道。 眼睛眯了起来。 多少有点心累了。 他本来打算,在此宴会上对郭誉感激涕零,而后便让父亲认他为恩人,如此便可成为郭誉背后撑腰之人。 那么兖州这些士族就算是再想为张邈出头,也不敢这么明显,之前那案牍上积压的书简,甚至可以全部压制下去。 从此不会再有人说郭誉半句坏话。 “好,好,我再去叫他,我与志才去。” 荀彧登时懂了曹操的意思,脸色一凛,顿时立起身来,拉了戏志才一把,两人健步如风,快速离去。 在对面的张邈看得满眼,如何还不明白当下情形。 是以内心也颇有苦涩,一时间低首苦笑,看来曹孟德,是真的要力捧这位颍川来的白身为重臣了。 如此不尊德行,这是对以往察举的打压。 他喝了一口闷酒,却不敢说出来。 乱世重典与才。 这是曹操亲自说过许多次的用人根本之法,以往那擢升官员的德行,风评之本,反而不再重要。 那么他们这些士族,就更不容易出头。 士族之人,才能必不会差,至少懂得如何治理一县,一乡,或者一村一亭之地,但是德行的培养,乃是诸多阶层都不曾有的。 儒术思想,根深蒂固。 唯才是举必不可取。 他们理念相悖,当然是同路殊途。 …… 不多时。 荀彧和戏志才纵马到了军营,看到郭誉的营寨里摆了一张大方桌,他和四个宿卫正在饮酒。 而且似乎说得还挺热烈。 寻常在郭誉脸上看不见的笑容,居然远远的能看满眼。 戏志才当即就愣住了,拉住了准备进去的荀彧,“等等。” “再看会儿。” 他倚靠在牙门旗后,看典韦和郭誉在推杯换盏的,说个不停,手中酒碗碰一下就是一碗。 郭誉也豪爽,根本不拒绝,一口闷下之后连嘴都不擦。 而且坐在一个石阶上,双腿大开,金刀阔马般。 姿态如此豪迈。 加上他的发丝垂落两捋,脑后马尾轻摇,又显得潇洒飘逸。 戏志才人都看傻了。 悄声道:“文若,你看看!奉义他怎么和典韦这等人就如此自在?” “话也多了,酒也肯喝。” “这,这不合理啊?” 荀彧眨了眨眼,满脸都是理所当然。 “很正常,他们是经历生死的人,也算是兄弟了。” “这,可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啊,我和奉孝。” “你和奉孝就别说了好吗?” 荀彧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合在一起就是个葫芦。 分开就是双瓢,一人瓢一方。 “可能,是性格使然,但今夜这宴会,得劝他去……” 思索片刻,荀彧还是下定决心。 毕竟郭誉现在得赏识,主公也倚重,甚至是宠爱。 再加上,他刚刚救了曹老太爷,这份恩情曹家是会记在心里的,日后奉孝来了也好入仕为官。 如此文武双全的人才,不能让他被张邈等人打压。 兖州的形势,荀彧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荀氏,还有曹操目前诸多文臣掾属都是来自于颍川。 再仔细点说,现在全靠荀彧一个人,奉献了整个颍川荀氏,还有荀氏的门生人脉,以及多年寻访到的师友。 所以得以支撑。 但荀彧在曹操这里位高权重,却不自傲,他格局颇大,不和张邈等人争锋,自愿以平衡来让取安稳。 谁知道,张邈等人会对奉义如此忌惮。 今夜,便让主公帮奉义消除这个隐患。 “奉义!” 荀彧进了营寨内,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意。 桌案前的郭誉听到这个声音,当即身体一震,而后笑容顿时收起,有点不安看向一侧。 端起酒来喝了一口,别过脸去准备走了。 典韦和其他三个宿卫登时就不乐意了。 聊得好好的来干什么! 啧! 一直叫,烦不烦!? 荀彧一看这场面,脚步一顿。 愣了一下。 这是咋了?! 是不是烦我了? 第十三章: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奉义,今日宴请诸文武,你为何不去?主公在叫你呢……” 荀彧到了近前来,马上笑着说道。 语气之诚恳,就像是在刻意攀近关系一样,但没办法,谁让人家立了大功呢! 而且这功劳,走的还是别的谋臣从来没有设想过的道路!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曹老太爷在徐州会有危险的。 若真的是靠论断,就厉害了。 嗯?! 还真有可能是论断,以前在颍水的时候,郭奉孝就喜欢对天下大势下论断,而且往往判断极准,很少有失误。 “不去。” 郭誉言简意赅,就是不去。 一句话堵住了荀彧的嘴,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戏志才登时就不舒服了,你凭什么啊?! 你和他们就有说有笑的,还喝酒,为什么我们一来你就这样?! 好不容易说句话,还就俩字。 这俩字,我还不知道怎么回?! “奉义!这是主公的命令!” 戏志才脸色一板,有些严肃的低沉道。 这甚至已经有点责怪威胁的意味在内了。 可这话一出,郭誉的腮帮子忽然就鼓了一下。 然后咋舌了一声。 “啧……” 麻烦死了。 一点都不想去。 怎么回绝他们呢。 荀彧拉了戏志才一把,气氛开始不对劲了。 奉义的脾气可不好,千万别惹他。 特么的,多少前车之鉴,你还敢这么说话,不怕他直接拿刀砍人吗?! “奉义,不是这么意思,主公的意思是……他想当面夸赞你,你懂吗?” “就是……” 荀彧说到这,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跪坐在了郭誉的面前,稍稍凑近了些许,道:“你知道,我从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 郭誉脸色一缓,转过头来,和荀彧面对面,表情颇为认真。 因为他知道荀彧的话是真的,也感受得到真诚。 的确如此,荀彧因为身份地位特殊,是曹操心腹倚重的重臣,所以自身一直非常端正,堪称冰清玉洁。 绝不掺和到任何党派之争中。 荀彧盯着郭誉,由衷的道:“但我接下来的话,和党争却又有些关联。” 旁边的戏志才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里似乎有些不耐,也不想听,直接走到一旁拿着酒觥和典韦等人喝酒去了。 他也不服,这个荀彧。 可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哪怕是他自己的后辈,族中弟弟,都是秉正而言,从不如此劝说。 哪怕我当年落魄的时候,也不会如此苦口婆心! 现在为了这个嚣张的小子。 可恶,我好酸! 荀彧又盯着郭誉看了一会,轻笑道:“奉义啊,我且问你,寒门,白身士子如今有才能,是否就可入主公麾下,得人尽其才?” “嗯。” 这个道理,郭誉明白。 曹操唯才是举,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可以稳固,同样也是可以让人才都归附到自己的帐下来。 他说谁是有才,谁就有才,这就是权力。 另一方面,乃是为了让自己不再依赖士族,打破大汉四百年来士族掌控入仕之门的格局。 荀彧看郭誉明白,接着道:“是以,任何一个从寒门,白身之中走出来的士人,一旦得了势,便会成众矢之的,会遭致士族打压。” “特别是,兖州士族派。” 郭誉点了点头。 荀彧又道:“现在,你救了曹老太爷,主公此时叫你去宴会,便是要当众驳斥那些对你有所忌惮的人。” “甚至,要让曹氏,成为你的后盾。” 这道理,郭誉更明白,但是觉得若是和荀彧说的话,可能要解释很久他才肯相信自己是明白的。 毕竟,去救曹老太爷就是为了这个。 让老曹欠下一个人情,以后郭老大来了,一起还我们兄弟俩。 “嗯。” 话到嘴边,化作一个嗯字。 荀彧苦笑了一下,又道:“最主要的是,让张邈不敢再暗中针对你,明白吗?” “张邈?”郭誉笑了笑,“那不怕,不去了。” 接下来的要解释也没意思。 张邈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荀彧登时语塞,嘴角猛地抽了一下。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我都这么说了,我苦口婆心给你分析了这么多,你居然还是这般无所谓。 太嚣张了!!! 岂有此理! 荀彧立刻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好似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又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奉义!” 荀彧有些急了,“你总得给我个说法,为何你不肯去!” 郭誉坐定着身子,凉风吹拂,将发丝吹乱到额前,他神情颇为冷淡的想了想,然后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荀彧顿时一愣。 那边戏志才同样也放下了酒碗。 两人都盯着郭誉看。 这一刻,戏志才的内心居然是复杂的,好句。 这些年胸中郁结,都在这一句话里面。 好一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哈哈哈!!哈哈!!” 戏志才忽然大笑起来,而后盯着郭誉看了许久,道:“我忽然有点喜欢你了,够狂!” “好,既如此,就如实禀报,我且看你如何应对这诸多士族,那是连你兄长,也扳不倒的一层人!” 郭誉也不想解释,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就,就这么说。” 戏志才和荀彧两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但是这时候,典韦和其余三个军士当即就坐了过来,拿着酒放到郭誉面前。 典韦双手举起酒碗,道:“大人!喝,屠狗辈敬你的酒!” 噗! 郭誉忽然展颜笑了,脸上破冰之后,其余几个军士也都大笑起来。 …… 宴会上。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好!” 张邈听了这话,猛然大笑而起,从自己的案牍上走了出来,对曹操执礼而拜。 同时嘴里不断的吟着这一句话,“好啊,孟德手底下有如此看尽心性之人,真是令人敬佩。” “我且看,屠狗辈如何仗义!” 张邈转身离去,缓缓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 曹操在主位上,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心里是百感交集。 不知为何,他已经觉得这位自小长大的老友……变得不太一样了。 第十四章:什么?只有刘玄德来救我?! “奉义,真是这么说的?” 曹操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如今张邈已走,宴会也在礼节备至的道别之中,缓缓散去。 但是郭誉今日说的这番话,却成了一个笑谈。 估计今天一整晚,这热潮都不会消除。 而曹操,此时也无心回去安睡。 只是凝神看着荀彧,心思顿时有点复杂起来。 荀彧点了点头。 “不错,的确是亲口说出,”荀彧脸色平静,双手相叠,执礼躬身,“此言,便说明他的品性是如此,奉义不喜虚与委蛇,附庸风雅,倒是只喜欢那些颇为实在的人。” “哼哼,”曹操目光呆滞的笑了两声。 不置可否。 但他却还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负心多为读书人。 好话。 颇有深意。 读书人懂的道理多,懂的兵法多,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脑子里藏着的计策,谋略,想法也就很多。 更容易产生不同的理念。 这么一想…… 自己诛杀了名士边让之后,兖州士族始终不敢冒头,只是默默治理郡县内的民生,这些年却也积攒了不少名望。 而这些士族派,心中尊敬的除了自己之外,恐怕还有张邈。 毕竟,张邈一直是陈留太守,当初还置为封地的时候,叫做陈留国相,在当地很得士族之心,他本身也是有名望的士族之一。 若是他…… 唔,不太可能吧。 我还救了他的性命…… 曹操心里登时犯了嘀咕。 要知道,在曹操平定兖州蛾贼之后,袁绍在表彰时就曾还有给了一封书信,让曹操暗中杀了张邈。 只因在不久之前,张邈才反对袁绍拥立刘虞为第二个天子,因此而产生嫌隙记恨。 此等恩情,他难道不记吗?! 而且,孟卓与我关系极好,我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家眷交给他照料,这还不令人感动? “主公,你在想什么?” 荀彧愣住了,催问了一句道。 他方才说了几句话,但发现曹操都没有回答。 “没什么。” 曹操扫清了思绪,苦笑着心中暗忱,可能是想多了。 孟卓只是心中有气罢了,等徐州打下来,让他再代领徐州。 或许可消除此心思。 …… 宴会之后,第二日曹操开始集结三军。 前军运送粮草先行,而后先锋军八千人去往小沛。 对于徐州来说,小沛乃是一个屏障,而且这么多年来,两州之地不断争夺小沛从属,也让它成了战乱之地。 若是拿下小沛,便可大举威胁徐州,直指下邳。 不光如此,曹操广发檄文,唾骂陶谦意图谋害他父,将陶谦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而后又细数了当年讨董时,其携带不进,假意扶汉,实则为贼,占据徐州乃是德不配位。 一下子让徐州乱了起来。 徐州百姓自然先是不肯相信,但却架不住这雪片般的檄文发向徐州,顿时民心开始剧烈动摇。 陶谦,在看到这些檄文的时候,直接吐血昏厥,气急攻心。 实际上,追杀曹嵩的并非是他,而是他麾下的将军张闿。 此人本来为贼,后投身于丹阳军中,属曹豹统率,一直以来也守军纪,不曾劫掠。 谁能想到,他居然见财起意,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半路动手追杀。 想的是拿到钱财之后,逃入泰山隐藏起来,落草静待时机,反正身值乱世,有这些财物完全可以支撑数年之久。 谁知道几年之后,曹操还在不在? …… 七日之后,曹操大军攻下了小沛,将小沛再划入兖州领土之内,将兵马全都集结在小沛,汇聚了足足六万步卒,两万精骑,号称八万铁骑,准备攻打下邳。 陶谦却只能紧守,不敢交战。 而他本人也只在床榻之上指挥,全靠文武每日送来军报。 一直到此刻,病情才稍稍好了些许。 徐州,郯县。 衙署之内,一个白衣儒生快速走到了内院,通报了两个侍卫之后,抱着竹简进了屋内。 脱下鞋子踩在木地板上,到床榻前跪坐下,将书简熟练的放在案牍上,摊开后说道:“主公,今日身体如何?” 床榻上。 陶谦虚弱的平躺着,两个婢女在待命照顾。 他摆了摆手,“元龙来了啊……” “你且说吧,我无妨。” 来人是徐州名士陈登,陈圭的儿子。 也是士族陈氏如今在为官的人,名望很大,解决了徐州的农耕之事,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富足于民。 陈登执礼相叠,深鞠一躬,然后正色道:“袁绍,袁术均不会出兵。” 甚至他们还讥讽陶谦自不量力,当然了,这话自然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陶谦恐怕会再次气得晕过去。 “而公孙瓒,暂且没有回复。” “曹操兵马已经稳固在小沛,即将对下邳发兵,我们的兵马已经由曹豹将军统帅,抵达下邳布防。” “嗯……还有一事,公孙瓒虽没有回复,但是客居幽州的刘玄德,却带了三千兵马来相助。” “什么?!” 陶谦猛然坐起身来,眼睛瞪得很大。 刘玄德?! 他想起了当年讨董时候,那个在诸侯之中极其不起眼的末席,跟随在公孙瓒身后进入酸枣城池。 虽名不见经传,可他那二弟,三弟都是万人敌般的猛将。 特别是关羽,身材高大,颌有美髯,气度不凡。 他们来相助…… 居然,居然是他们来助我了?! 可笑。 “可笑啊!” 陶谦似乎是怒极反笑,语气苍凉,“当初诸侯会盟何等壮观,日日高歌摆宴何其亲密,没想到,现在却只有一个刘玄德来助我!” “元龙,叫曹豹给刘备六千石粮草,我这就动身去下邳。” “若是有刘备在,或许和曹孟德还能解释一番……” “喏。” 陈登的眼中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是年轻人,思路善于怀疑且防备。 和陶谦的感动不同。 陈登此刻想的是,刘备此人号称中山靖王之后,景帝之孙,那一支的皇亲本来就无法考究。 但他一直坚称自己是,久而久之就不会有人怀疑,毕竟人家不会将家谱始终带在身上。 这样的身份。 只怕是到了徐州…… 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相助而来吧? 第十五章:你非要惹他干啥 徐州下邳。 陶谦亲自带着兵马从郯县而来,在下邳城门得刘备相迎。 直到此刻,陶谦的内心依旧波动很大。 他想不到,自己和刘备始终没有太过亲密,只是在筵席上,喝过几次酒,谈不上交情。 也算不得欣赏。 如今却有他来助我。 这等情谊果真是称得上是高义了。 在徐州危急的时候,刘备虽然兵少,却能伸出援手,倒也算得上是仁义之君,对得起他这皇亲的身份。 “玄德,多谢你了。” 陶谦的脸上满是激动,握着刘备的手久久不曾松开,一时间两人的目光交汇,刘备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虽然客居幽州蓟县,得公孙瓒照拂,刘备却一直在寻访才俊,招兵买马,和自己两位结义兄弟静待天时。 如今徐州有难,他便知晓恐怕是天时来了。 是以借了公孙瓒两千兵马,加上自己所部一千余人,足三千五百人,到徐州相助。 这三千五百人,虽然人数不多,可是每个人都悍不畏死,勇猛果敢,而且有几人还是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之中退出来的。 其统帅名为赵云,也是刘备借来的小将。 刘备身穿粗布麻衣,腰间以蓝色的布匹束带,刚好紧束得身材挺拔,他方面大耳,斜目能看见自己的耳朵。 胡须打理得颇为整洁,面容总是很和善端正。 而且站姿十分挺立,举止彬彬有礼,每每说话总是字斟句酌,总是令人如沐春风。 “无需言谢,明公之德,传播于海内,徐州在明公治理之下,富境安民,百姓安居乐业,粮草充足,足以应对这乱世。” “可曹孟德,分明以父亲在徐州境内被贼人劫掠为名,而图谋徐州,此有悖于当初会盟之谊,我刘备是汉室宗亲,定不能看他如此任意妄为。” “好!好啊……” 陶谦听了这话,登时感动到恨不得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拍打了几下刘备的手背。 两人拉着手上城门楼去,等待曹操大军到来,若是要阵前攻城再行应对。 …… 此刻,在曹营之中。 曹操居于主位上,正商讨除徐州之事。 郭誉在末位上,依然是局促不安。 神情有些烦躁,时不时的看向帐外,总觉得如芒在背,不想和这些人过多交谈。 其余的人都各抒己见,对攻占下邳献计。 听得半晌,曹操也没听得较好的办法,只是觉得速攻下邳,恐怕还是要付出极大的伤亡。 恐怕这八万人,要折损数万之多,但陶谦的兵马也大多集结在了下邳。 只要攻下来,接下来的郯县也就不足为虑了。 “下邳城高墙厚,若是真的只能强攻,只怕避不开伤亡,”戏志才躬身而言,“主公,在下认为,不如退而求其次,若是陶谦肯赔让,我们可以足部蚕食,未尝不可。” “不!”曹操面容冷肃,神情认真,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道:“我要的便是徐州怕我,陶谦惧我。” “我要让徐州不敢再抵挡,下邳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需速攻,强攻。” “如此,只要攻下了下邳,其余城池断然不敢阻挡!” “徐州方可在数月之内,攻取下来,让陶谦付出其代价!” 曹操的话,掷地有声。 让一众谋臣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此法,的确可以在今年拿下徐州,但是折损不小,只怕是即便拿下了也要元气大伤,若是袁术来攻的话,徐州也无法保证完好无损的守住。 至于粮草等储藏,倒是不用担忧。 徐州本就是一个大粮仓,若是可以守住边防,便可以将粮草放心的囤于徐州境内,随时西向运送出去,源源不断的支撑兖州扩张。 但是,陶谦的丹阳兵也不是吃素的。 想要减少折损拿下徐州,又谈何容易。 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劝。 “不可。” 这时候,在末位的郭誉忽然发声了。 奇怪的是,他一说话,其余的谋臣和武将全都静了下来,很默契的看着桌案,也不转头去看他,也不接郭誉的话。 这些人,全都学乖了。 特别是戏志才。 虽然不看郭誉,但此刻内心是无比震惊。 我凑?! 他居然说话了! 主动说话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奉义,你说什么?” 曹操眯了眯眼,稍稍凑近了些问道。 “不可。” 郭誉还是坐得笔直,他心里是紧张,能说这两句话已经实属不易了。 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冷淡。 甚至有的文臣脸皮都在抽搐,这小子,他嚣张了。 居然敢这样和主公说话。 我也好想这样啊,可恶…… “为何?!你可有见解?” “有。” 郭誉点了点头。 曹操眼睛一亮,连忙道:“那你且说,我自听听你之见!” “我,不想说。” 郭誉抬头扫了一眼堂上这些人,一时间社恐开始了,一股烦躁感油然而生,立刻就准备转暴躁模式。 曹操那边嘴巴都张大了,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 我的苍天。 多妙的回答啊,我不想说? 你听听,这是谋臣说的话吗?! 这要是我几年前的脾气,早把你砍了!不想说就别说!!! “那,如何是好……” 郭誉叹了口气,道:“你们出去,我与主公说。” 他看向了这些文武。 一时间,戏志才,荀彧,徐晃,曹仁等文武,当即就不乐意了。 特么欺人太甚! 为什么我们出去! 太特么欺负人了,你不想说你就滚回兖州去,你随军来干什么! “放肆!”荀攸实在是受不了了,上次我们在徐州边境被你侮辱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把我们赶出去! 难道非要我动手,你才相信我文武双全吗!!! “奉义,你简直是胡闹!!战前议兵,岂能如此儿戏,就算我答应,主公也绝不会答应,满堂文武,岂能坐视你如此胡闹!!” 郭誉听了这话,顿时脸上满是不耐烦之色,右手已经去摸刀柄了。 站在他身后的典韦心里一激灵。 卧槽?! 这老头,别这么刚啊,我家大人脾气很爆的,这里十几个将军估计都拦不住他…… 主要是,这些人都不如典韦了解郭誉。 这种绷着的状况郭誉最不喜欢,而且也不想和人斗嘴。 但是一旦不顾一切的动起手来,郭誉就像是卸除了身上所有枷锁一样,整个人清爽无比,杀得极其带兴致,而且不舍得从那种状态离开。 这就是个疯子,你非惹他干什么。 曹操眯了眯眼,顿时哭笑不得,然后挥了挥手,道:“诸位,你们先出去,我与奉义商谈一番。” 荀攸:“好的。” 他也觉得自己刚才声音有点大,于是听见曹操的话就很敏捷的出去了。 第十六章:得此谋臣!欲罢不能! 整个军帐之内,只剩下了曹操和郭誉。 此刻,郭誉感觉还是有些紧张,是以脸色很不好看,冷淡到随时会因为社恐而转身离开。 他端正的跪坐在蒲团前,静静思索接下来要说的策论。 曹操则是平静的等待。 他也很期待,郭誉第一次这样献策,能说得出什么来。 不过,这平静之中,其实也有点担忧。 看着郭誉一言不发,静静的盯着案牍,曹操现在忽然有一种背上发毛的感觉。 这小子……一直以来都很冷漠。 而且每次打仗,必定杀得血流成河,还一脸轻松。 好像很享受浴血奋战的感觉。 他会不会…… 把我在这营帐里刀了。 麻蛋,我可能打不过他。 他不会真的要动手吧…… 曹操越带着越觉得头皮发麻,这年头,能让他有这般忌惮的人已经很少了,郭誉显然是个意外。 毕竟在曹操的认知之中,这小子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过了几个呼吸。 郭誉开口说了两个字。 “仁义。” “什么?” 曹操眉头一皱。 仁义?! 为何对我说这两个字。 我特么对你还不够仁义吗?不仁义我早砍死你个混账了。 郭誉沉默了片刻,又才说道:“对徐州,仁义。” “不可速战。” “为何?” 曹操眉头紧皱,我以为你是有计策,结果却要劝我不可速战。 “奉义,你可知现在我与陶谦乃是死仇,若是不报要等到何时?” “这是几乎杀父之仇!若非是你提前察觉,我父亲就死了!你现在跟我说,不可速战?” 郭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对曹操的低声怒喝,只能看着他欲言又止。 奈何这表情,曹操一看就愣住了。 “你想说什么?” 曹操颇为有些不耐烦的催问道。 郭誉的大腿动了一下,几欲要走,但是却强行忍了下来,胸膛几次起伏,但始终是板着脸没说得出口来。 其实他想劝说几句的,毕竟曹操说得对,那一番痛喝,让郭誉也有些感同身受,所以面色有些动容。 他想的是,即便要速战,浴血攻城,那也不可屠城。 若是屠城,今后的名声可就真的全毁了。 曹操一看这场景,顿时心虚了。 妈的,这小子太淡定了,这种时候都不说话吗? 难道不该被此情感染,与我说出个什么情到深处来? 这样都感染不了你,你是铁石心肠吗? 曹操现在多想敲几下郭誉的心口,听听他那心是不是有铁鸣声。 罢了…… 忽然,曹操脸上愤慨的表情一收,马上赔了个笑脸,“嘿嘿,你小子还真是心境通明。” “罢了罢了,不和你说那些场面话了,我便与你真诚相待,徐州不速取,恐迟则生变。” 郭誉的眼睛忽然瞪大了一下,嘴角一抽。 妈的,真是演的? 我差点就劝出来了,搞了半天在这假意愤慨,实则也是怕生变! “操!” 郭誉一时间没忍住,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曹操连忙摆手,“不要叫我这么亲密,操是你能叫的吗?” 郭誉:“……” “奉义,如今形势便是,徐州乃是唾手可得,若是我们再拖沓,只怕是兖州不安。” 虽然现在得了三十万降卒和百万斛粮食,依旧不算稳固,外敌诸侯皆在,而白波贼兵依旧没有除却。 大军不在境内驻守,迟早是要生变的。 郭誉还是摇头,笃定的道:“仁义取徐州。” “只取陶谦,不取百姓分毫。” “士族治徐,丹阳领兵,庶人监察。” “如此,徐州必下,很难吗?” 他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像是在和他自己说话了。 但是很难吗三个字落到曹操耳朵里,一时间心脏突突了几下。 是不是骂我? 卧槽?我刚才好像被骂了。 这种反问,谁教他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士族,丹阳,庶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曹操不通徐州民情,当然也不知道陶谦治徐之法。 士族,丹阳和庶人乃是三个派系,陶谦入主徐州之后,便是让三派互相制衡,以此来稳住了当地局势。 曹操未曾入主徐州,是以不清楚这等态势。 但就是因为这个,他听得似懂非懂,感觉抓住了什么重点,等想要问的时候,郭誉已经深鞠一躬转身离去了。 “诶,奉义!” 曹操在后面叫了一声,但是人已经出营帐了。 留下曹操在帐内麻爪。 拳头都捏紧了。 什么意思啊?说明白了啊! 我特么……人麻了呀! 怎么遇到你这么个谋士,我真的是仰天长叹…… 曹操心好累。 但是这孩子,还真的是文武双全,好像又离不开他。 仁义取徐州?恐怕真该如此…… …… 与此同时。 留守鄄城的荀彧,收到了一封书信。 此刻他刚好批阅完了公文,取下了封腰,打开书简,一看字就知道是奉义。 刻得东倒西歪的,还挺有特点。 洋洋洒洒一大篇,摊开可占案牍一半。 荀彧会心微笑。 果然,奉义还是喜欢写。 书法又菜又爱写。 但他看完第一句话,笑容猛地就消失了。 而后蹭一下站起身来,瞳孔震动,喃喃自语:“不可能吧……” 这书简上,写得十分明白,而且陈之以利害,晓之以情理。 通篇所言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张邈陈宫,要外通吕布,谋取濮阳! 继而进入东郡,又凭借张邈在兖州士族之中的人脉与名气,占据兖州。 让在外领兵的主公万劫不复。 一连串的事情想通,荀彧捏紧了书简,心中紧张起来。 不错,的确极有可能。 第十七章:大人话少,但是真神人! 张邈和主公政见不和,当年又因为主公斩杀了名士边让,是以早已经出现了嫌隙。 而陈宫,虽是早年追随主公麾下,自中牟而随,却也是心在士族之中。 入了兖州之后,他也真的失了地位,逐渐被边缘排斥,驻守东郡去了。 跟随主公身边的,乃是我和志才,现在又多了一个奉义。 我们三人,便代表了他这位兖州名士派再无多少出头之日。 嗯……无论真假,却也不得不防。 荀彧当即大步出门去,将这竹简收起,收入了怀中,到门口来叫了宿卫,去请寿张令程昱来。 因为程昱和夏侯惇,是郭誉在书简中特意提到的人物。 说夏侯虽多败,但恶仗仍需他。 也说程昱乃名士,才情有急智。 这两人便是守住兖州的关键,至于如何守,郭誉也不知道。 “你,去典农署再请典韦来。” “喏!” 又一个宿卫派出去,荀彧仍旧觉得不舒服。 一连派遣了数个人,去通知自己所认定的心腹,同时派了一骑去东郡告知太守夏侯惇。 他现在人在鄄城,而主公以及诸多文武要员的心腹都在这里。 若是鄄城被张邈拿下,只怕是主公就要投鼠忌器了。 不多时,典韦来了。 铁塔般的身躯映入眼帘,让荀彧多了几分安全感。 “典将军,奉义离去的时候,没有将你带去徐州,是否有什么交代?” 典韦挠了挠头,道:“没有,他只留给我三个锦囊,说是一个交给寿张令程昱,一个交给东郡中军裨将韩浩。” “还有一个是给我的,说等张邈来鄄城时再拿出来。” “原来如此,”荀彧多少有点失望了,这里所谓的锦囊,居然没一个是留给我的? 难道说,奉义已经很信任我了? 嗯,应该是。 毕竟,这兖州形势,张邈等人的阶层之斗,还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若非如此……等等! 不对! 他这时候才猛然想起来,的确有些不对劲,那一夜,他和郭誉说完了张邈等兖州士族后,当时郭誉就说了一句话。 “张邈啊,那无所谓了。” 他说的无所谓,难道就是这时候? 是以才不怕张邈等人打压? 只因,张邈要死。 这……未免也有点太过惊世骇俗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郭誉只有五个宿卫,能够调动的也就如此,却如何能够查探到这么多的情报,而且,张邈和陈宫两人行事,必然是极为隐秘。 主公与我,在兖州之中有数百明探与暗探,都不曾发觉过端倪。 却被郭誉一人查探得知,这就太不一般了。 “好,既如此,程昱到来之后,你且将锦囊给他,韩浩的锦囊,我会遣人送去,至于你的锦囊……嗯,你且等着便是。” “哦,知道了。” 典韦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些日子,他没能跟着去徐州,所以一直在典农属,和当地的百姓快乐翻土,日子过得颇为潇洒。 但郭誉也曾说过,当荀彧召见的时候,就代表即将有大事发生,便该做好准备,随时等待冲杀。 而且,说不定还有好事等着他。 此刻,典韦刚要准备离去,荀彧又叫住了他。 “典将军!” 荀彧快步走来,拉住了典韦的手,仔细思索了片刻后,道:“如今鄄城无猛将镇守,我给你三百兵马做人手,供你调配,请你务必将他们操练起来,如何?” 三百!? 典韦登时惊喜。 真的有好事! 卧槽了,大人真的是神了。 平日里不爱说话,冷着脸,有时候还时常不分场合的甩脸子走掉,结果他真的是料事如神。 人家嚣张傲气,完全有那个资本啊。 典韦眉头挑动了几下,连忙道:“没问题啊,但是军备兵刃,我可没有。” “无妨,我都能解决。” 荀彧捻须负手,微微沉思了片刻,这三百人,他用的并非是曹操留在鄄城的老弱残兵,而是他们荀氏自己的奴籍之人。 士族之家,在多年经营之后,已经形成极大的规模,在颍水,别看荀氏党锢之后入朝为官的人已经少了许多,但是在乡里的奴籍之人也还有数千人。 这些人都在种着荀氏的地,领荀氏的粮,可以说是靠着他们活到乱世来的。 这些人之中,壮丁不少,只需要稍加操练,便可以披坚执锐上战场,虽然战力不一定强悍,但是却也算得人手。 …… 一日之后,到夜间降临时。 一人匆匆走进了荀彧的府院,到了后屋房内,见油灯还在,快速进入到堂上,看到案牍后的荀彧还在查看地图。 而他身后站着壮汉典韦。 此人便是程昱,他几步走到身前来,深鞠一躬,道:“荀军师,在下得了命令,马不停蹄,连夜赶来,敢问是什么大事?” 荀彧将一封书简放在了案牍上,乃是张邈之信。 说道:“张邈,陈宫要反。” “什么?!” 程昱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两人可都是主公麾下的重臣,而且以往忠心耿耿,并且在主公还只是东郡太守的时候,推举为兖州牧的便是他们两人。 怎么可能还会反叛?! “何处来的消息?” 程昱圆脸,个头不高,胡须较长,但稀松分叉,在胸前随风而飘荡,他凑得近前来,似乎还是不信。 “典农校尉,郭誉,郭奉义。” “那位……提出军屯的年轻人吗……” 程昱忽然觉得有点扫兴了,听说他可是对士族很不尊重,并且和张邈的关系极差的人。 由他嘴中说出来的情报,恐怕不能算作什么。 “荀大人,这,已有证据了吗?” 荀彧冷笑了一声,“已有端倪了。” 他又再次拿起方才放在案牍上的书简,摊开后道:“你且看,这就是张邈的书信。” 程昱拿起来一看。 信上所言,张邈拿了五千石粮草,不日就要到鄄城,请荀彧派遣兵马去拉取。 “五千石?此前不是说没了吗?魏种,别驾毕湛,如何?他们难道不曾说什么吗?” 程昱一看这书简,顿时伸出手轻抚胡须,一下子眯起了眼,只是嘀咕了这么一句话后,就不再怀疑了。 连忙对荀彧拱手道:“还请大人调遣。” 第十八章:道德绑架,陶谦你受得了吗 “喏,”典韦伸出手来,面容沉怒,不喜不悲,将那锦囊递给了程昱。 程昱一个半百中老年人,忽然被这么一个巨汉盯着,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 “我家大人给你的锦囊,一看便知。” “哦,将军多虑了,在下无需此物。” 笑话,我堂堂寿张令,兖州名士,我会要你这个? 荀彧平静的道:“还是看看吧。” 程昱:“好的。” 他很敏捷的打开,上面是一根布条,写着几个字,“东阿、范县可用,君可领军收拢速攻陈留。” 攻陈留? 程昱心里一抖,而且东阿与范县两处不会反叛,他又怎么知道? 难道是有安排?! “这锦囊,当真是郭誉给的?” “郭誉,当真有此才学?他又如何得知兖州会有叛乱,此时刚好是主公出徐州之时,估计正在下邳相持不下,若是我们在兖州不曾率先动乱,主公怪罪下来又该如何?” 荀彧沉默了片刻,而后平静的站起身来,对程昱深鞠一躬,道:“一切,由我承担。” “好。” 程昱怔怔的看着他,只能点头同意,他也没想到,荀彧居然肯为这个郭誉担保。 但是想想就不奇怪了,一直有风评传言,荀彧和郭誉的兄长乃是相交莫逆,是以对那位颍水郭奉孝的弟弟也如此信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 程昱从鄄城出来之时,刚好是即将黎明时。 张邈的兵马,便已经到达了鄄城之外,就等着荀彧开了城门,而后放他们进去。 直到此刻,张邈都觉得天衣无缝。 不光是陈宫与他。 还有从事中郎许汜、王楷都参与到此商议之中,一旦拿下了鄄城,可以在顷刻间让兖州全部收入囊中。 再由陈宫迎吕布入主,便可让曹孟德有家难回。 但是下一刻,探报回来时,张邈登时就傻了眼。 “什么?!城门关闭?!” “不错,大人,城门关闭,并且在城墙之上戒备森严,所有兵士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嗯?!” 张邈肥硕的身躯顿时一震,心神一下子就乱了。 这,这…… 难道是被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不可能啊,我还特意让暗探负责监视这些日子来荀彧的动向,他一直在衙署之内不曾动身去过何处。 而且曹操将大部分的谋臣都已经带走了,曹氏的宗亲将军也不在兖州。 唯有一个东郡太守夏侯惇,但他主要是防备北方的袁绍。 为什么荀彧会这么防备我? 张邈顿时百感交集,没了主意,此刻该强攻吗? 若是强攻的话,恐怕反倒会出问题。 自己麾下的兵马,本来就是听令行事,如果速度够快,可以在数日之内转换兖州的兵权,政权,那么他们就不会哗变。 可一旦拖得久了,那么军心会不会动摇,那就不知道了。 张邈这些年在陈留的军威虽然还在,可是因为久不作战,手底下的兵马不断混编,又经历了屯田之事,让曹操的声望水涨船高。 鬼知道军心会变成什么样。 …… “转,先行去别城,包围鄄城,你们带各自本部兵马去范县,东阿等地,逐渐派兵去东郡,我要看到东郡情况如何。” “喏!” 同时,又分出了三千兵马,去各地收拢城池。 兖州境内,各地城池基本上都有兖州士族在身兼要职,若是以自己的信令,基本上可以骗开城门。 不消数日应当就可以攻占不少地界,而后逐步瓦解兖州的曹操政权。 此后,再来鄄城攻打荀彧便是。 现在唯一的重点便是,一定要快,绝对不能在半途耽搁。 张邈已经任何一刻都耽搁不起了。 现在荀彧很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自己若是不加快速度,很可能曹操的大军就要回来了。 从小沛到鄄城。 先锋军骑行需三日,若是大军日夜兼程,当需十五日。 现在又是秋收之后,即将入冬的时候,地面干燥易于行军,所以真正的速度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快。 张邈捏紧了缰绳。 一时间,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此刻,徐州下邳。 曹操领大军前来,与陶谦对峙。 双方各有不少人身骑战马催马而来,陶谦身边乃是刘备,以及张飞,赵云二将。 而关羽则是在大军阵前掠阵,随时可冲锋。 一把青龙偃月刀极为骇人,让远处不少曹军都不由得多看几眼。 曹操则是带了戏志才和郭誉,曹仁出来,与陶谦在城下阵前对峙。 此刻,曹操颇为有些心不在焉的将双手放在马鞍上,一只手攥着缰绳,咂了咂嘴巴后对陶谦道:“说吧,要与我商议什么?” “曹公,”陶谦先是深鞠一躬,浑浊的双目不断晃动,有气无力的接着说道:“曹老太爷之事,并非是我之过也。” “乃是麾下贼将临时起意,是以出手劫掠,他本就是贼将,但这些年归附之后,并没有什么逆反举动,我才会掉以轻心。” “但,他之罪,罪不及徐州……曹公又何苦如此大动干戈!要让我徐州生灵涂炭呢?” “我说过要生灵涂炭了吗?!”曹操眼睛一瞪。 霸气扫视了陶谦的军阵,朗声道:“诸位,且听好了,我曹操攻徐,只要陶谦一人!”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每下一城!必以开仓放粮,收拢流民,减免赋税!” 说完这话,还没等陶谦的军阵动荡传开,曹操就已经盯着陶谦,沉声道:“如今你一人,便可救全徐州的百姓,陶公可愿自缚来救?” 这话听完,陶谦直接愣住了。 这……这不是曹孟德性格呀! 他怎会这么说话呢?! 这不是绑架我吗?! 陶谦刚愣了愣,就感觉身后的士兵窃窃私语的声音,宛若蝗虫过境的一样,嗡嗡作响。 他甚至不敢仔细去听。 因为这等豪言之下,恐怕军心大为动摇,说不定都有几个将军恨不得立刻就把陶谦献出去了。 第十九章:这个儒生,这么猛?! “曹孟德!你当真要如此决绝不成!!”陶谦一时间气急败坏,原本煞白的脸顿时胀红! 脖子一粗,指着曹操破口大骂,“我好声与你言说,你却如此蛮横不讲理!你父亲在徐州境内被劫掠,那是贼人所做,你随便去除贼便是。” “却要借此名头来图谋我徐州不成?!” 曹操冷笑而对,根本不和陶谦过多纠缠。 但是张飞就不依不饶了。 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他本就吼声如雷,这么一笑,军士们自然也就看向了他。 而郭誉同样也是,但不知为何,他感觉烦躁。 这人的声音太大了。 “呔!曹操!你以为俺不知道你心思吗?!不就是要徐州吗?!” “借着父亲被贼人追杀,栽赃到人家陶徐州身上!真是不要脸!” 刘备冷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沉声道:“三弟,切莫胡言乱语。” “我哪说错了,曹公!你也是当世豪杰,我们兄弟三人,当初在酸枣还受过你的恩惠,得你要来的二千石粮草。” “但是我张飞说话就是如此,你若是觉得不对,只管骂俺张飞便是,你父亲本就没事,不还是在兖州安住吗?” “那为何就要弄得人家陶公家破人亡啊?!” “这是何道理?!” 曹操冷冷的看着张飞,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主要是这混不吝的莽汉,你说什么他都有歪理来反驳。 若是在这里耗费口舌下去,岂不是浪费了时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刚好是午时,太阳颇为热烈,阳光照射下来满是灼热气息,再等一会,自己的兵士就该乏了。 到时候攻城自然受阻,还得退军。 若是退军据守多了,久而久之便会动摇军心。 对局势不好。 “曹公,”这时候,刘备忽然抱拳行礼,平静的说道,“我三弟之言,虽然粗鄙,但是却也有他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 戏志才咧开嘴笑了,盯着刘备看,直接说道:“尊驾从蓟县入荆州,一路南来徐州,偏偏选在此刻,以仁义之名,到徐州来,恐怕只是为了等陶徐州老迈后,你可以领徐州吧?” “杀人父母,乃是大仇。玄德公连这等仇怨都可以忍下,当真是世间奇人也。” “曹老太爷在徐州路过,被陶谦部署追杀,若非是奉义独自杀入徐州相救,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奉义!你来说说当时的状况!” 戏志才义愤填膺,转头看向了郭誉,这个时候,唯有郭誉是最有发言权之人,也只有他来说,才足够有说服力。 对面的刘备跟着戏志才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郭誉的一瞬间,刘备心中顿时奇怪起来。 他一开始还在疑惑。 为何曹操身边,会有个如此年轻的儒生。 不曾穿铠甲,不戴头盔。 而且长得颇为秀气英俊,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 却没想到,此人竟然独自进入徐州,将曹嵩救下来。 不简单。 曹操身边竟然有如此英才,此人之武艺,胆略,怕是和子龙不相上下了。 刘备向公孙瓒借了赵云,实际上也是打算利用此次南征的机会,与赵云再熟络熟络,若是可以将他收入麾下,那么日后又添一员虎将。 现在又看到这郭誉…… 嗯…… 若是我能将之招揽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此刻五个坐在战马上的人,都在等待郭誉开口。 可是过了许久,郭誉还是一副严肃冷脸,神情淡漠,一句话也不说。 “奉义?!” 戏志才懵逼了,回头盯着他看了一眼。 郭誉的眼眸快速移动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了正面。 我记不住了啊。 这怎么说? 张飞长得有点凶,刘备的手真的好长…… 但是我对他们俩都没什么好感,我要怎么说? 戏志才慌乱的看了这边几眼,一时间脸上那种阴沉而怒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你说话啊哥! 不要这个时候冷漠不语啊! “奉义?老主公可是你救出来的?!” 郭誉点了点头。 “当时他是否被陶谦追杀?!” 郭誉终于开口,道:“是。” 多说点啊!! 戏志才都快疯了,他现在恨不得找把刀来把他的嘴巴撬开,好家伙,为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说话啊? 张飞那边眼睛都瞪大了,听见郭誉说话的时候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感叹道:“我的天呐,原来你不是哑巴?” “你们……不会以为随便叫个人来说几句话,便可证明是陶公派遣的人追杀曹嵩吧?” “小子,你说说看,你怎么救的曹嵩?” 张飞一脸调笑的看着郭誉,心底里满是讥讽。 他怎么可能相信,这么个秀气英俊,又不怎么敢说话的儒生,敢一个人冲进徐州来救人? 曹嵩有几万金,怎么着也有一百来号人运送吧。 那追杀他的,至少有几百人。 这一个白面小生,凭什么能救出来。 “我就说吹牛吧,”等了半天,张飞发现郭誉没说话,于是立刻轻笑了起来。 郭誉盯着他看了许久,道:“追杀者,是陶谦部将张闿。” “哦?!张闿?!” 张飞脸色一愣,又道:“你还打得过别人的武将呐?吹牛!” “看你这模样,估计毛都还没长齐吧?!诶你还瞪我!?你再瞪!怎么,想动手?!俺正手痒呢!来来来!” 张飞在一旁不断挑衅,此刻更是撸起了袖子,对郭誉不断使眼色。 “三弟,不得无礼。” 刘备怒斥了一声。 然后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此刻,刘备瞥见曹操和戏志才两人的脸色表情都十分精彩,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他们,期待什么呢?! 唰! 白光一闪。 速度极快,在顷刻间从郭誉的腰间划出,转瞬就到了张飞面前。 张飞还在讥笑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这白光裹挟着劲风扑面而来,连忙横起丈八蛇矛去挡。 当!!! 一声极其响亮的脆鸣。 张飞壮硕的身躯猛然一震,从战马上跌落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眨了眨眼,人是懵逼的。 卧槽,什么情况,这个儒生这么猛?…… 第二十章:早知道三兄弟一起上了 “你,你这厮……” 当!!! 张飞刚想要开骂,结果又看到一道白芒从上往下劈了下来。 于是他只能举起丈八蛇矛再挡。 然后就看到郭誉笑了。 轻松的笑了。 他脸上笑得欢快,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收劲,一下一下朝着张飞猛砸,时而又想要刁钻的穿过他格挡的缝隙,直取头颅。 转瞬间,两人已经交手了七八个回合,而张飞就这样,在地上滚了七八圈。 始终没想明白,这看起来柔弱不堪的瘦儒生,身上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这个人怎么回事,他怎么和人交手还这么兴奋?! 刚才交谈的时候却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逼得急了就往外蹦两个字…… “三弟,切莫动手!” 刘备那边连忙高喊,但是两人打得身形太快,金铁交鸣的声音又大,基本上听不到刘备在说些什么。 而且,三弟根本就是在挨揍,只能在地上用丈八蛇矛勉强抵抗。 那儒生根本没有披甲,一看就是个文臣,但一个文臣怎么能这般勇猛?! 挥剑的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无论是劈砍还是直刺,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每一剑都是朝着张飞的要害处招呼去。 若非是张飞本身的武艺的确很高,只怕是现在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一幕,看得刘备人都傻了。 曹操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他到底是文臣还是武将?! 讲道理,若是文臣的话,口才应当不错,为何惜字如金,难道是觉得不愿和我交谈?! 连解释都不愿解释,直接杀人?! “三弟!” “曹公!!”刘备看叫不动了,直接怒视着曹操,“曹公,快快叫他住手!” 曹操此刻也看得满脸精彩,其实心底里是有些窃喜的。 但他根本不想劝。 郭誉的性格这么多久了他岂会不了解。 若是让他烦躁了,万一他一时兴起,连我也做掉呢?! 这就过分了! “曹操!!你当真要开战吗?!” 陶谦看得浑身发抖,指着曹操怒吼了两句,但也是色厉内荏。 今日他还打算带着刘备,以人多理壮,让他退军,或者得了点好处,占据小沛便不再交战。 结果现在…… “哼,”曹操冷哼了一声,神情愤恨了起来,怒道:“我父被你追杀,差点身死,此仇不共戴天。” “但你记住!我只杀陶谦,行军过处,必对百姓秋毫无犯,徐州军民同是如此!” “你们听着!” 曹操对着陶谦军阵里朗声道:“我曹操仁德待民!开仓放粮已有月余!” “此一诺千金,绝不反悔!我在此明言,你们陶徐州,与我有大仇!” “陶谦若是不自缚而来,那你们谁能取了陶徐州人头与我,我赏五千金!封为都尉,奉为上宾!” “曹操,你!!!” 陶谦顿时脸色大变,顿时看向刘备。 玄德!来点作用啊!!骂他啊!! 刘备一愣。 你看我做什么?! 我又没杀了人家父亲! 我三弟还在挨揍呢!?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并且,曹操在说完这话之后,陶谦的丹阳军阵之中,居然还真的有人在窃窃私语。 大部分的将军虽然无动于衷,但是若是观察到细微之处,却能发现他的眼眸实际上也在晃动。 多少还是有些动心的。 五千金,那是多大一笔财富。 足够称之为巨富,从此为商贾了。 这乱世之中,饭都还吃不饱,何况是这么一大笔钱。 而且,曹公之信义,现在已经得到证实了。 你看看那些小沛的百姓,日子过得多好? 这谈不下去了。 陶谦当即牵马而回。 而刘备也大叫道:“三弟,快走!” 张飞那边苦啊。 走个屁!! “大哥,你等着,等我拿下这小子!!” 张飞虽然心里苦,可是真的认怂就不是他性格了,哪怕是打不过,死也要撑着打下去。 于是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武艺也就那么回事!!!” “看俺取你人头!” “太好了!我们打到爽为止!”郭誉一听这话,直接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快速逼近张飞。 张飞一看他的面容,登时心里就揪紧了。 恨不得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妈的,早知道不装逼了。 这小子怎么越打越兴奋!? 郭誉下了马,力气笑了些许,但是挥剑的速度却更快了,而且每一下都更加刁钻。 加上了身法之后,简单利落的时进时退,不过一直在逼近张飞。 郭誉心里很清楚,兵刃是一寸长一寸强,越是贴近,他就越不好发挥。 招式虚实相接,仿佛是在展示一样,剑招又华丽又实用,就像是百鸟朝凤一样。 看得刘备旁边的赵云一阵眼热。 “好剑术,当年那位先生王越也不过如此了。” 他喃喃自语。 赵云师承的也是江湖游侠,而且是称之为枪王的童渊,学成之后经过改良,自己的枪法造诣也很高。 当时与童渊同为传说中之人,便是王越。 甚至他的名气更大。 因为王越好当官,所以在洛阳开了武馆,为的便是能得达官贵人赏识,最终却是得了赏识,据说附庸风雅了许久。 此等名气,以白身被士族所青睐,那可不是靠的花架子。 就如此,双方主公后退了数十步,到远处观望。 此等武将斗阵,那也是极为少见,双方的将士也都看得十分兴奋。 特别是曹军。 曹仁等人,甚至都眼睛都快瞪大了,荀攸,戏志才咋舌道:“我就说,别惹他。” “千万别惹他……” “他这么猛,直接领军多好……你看他,”荀攸指了指,“你看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丧心病狂……” 曹操只能有这种评价了。 足足上百个回合之后。 郭誉忽然一剑刺出,张飞终于被逼得力竭,闪躲不及被刺中了肩膀,吃痛之下,只能后退。 然后翻身上马后退而逃。 刘备眼睛登时就闭上了。 远处的关羽也张大了嘴,一只手捏紧了胡须。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这儒生,没有披甲……居然比吕布还厉害?! 早知道就一起上了。 第二十一章:惹不起!他太狠了!! “哈哈哈!!!” 夜晚,在小沛之外的军营之中,曹操开了一场宴会,将士除巡防之人外,几乎文武要员都在此。 曹操很想让郭誉坐在自己的左首位置上,和荀彧挨着。 但是他却还是摇了摇头坐到最后去了。 似乎还在有点累,也不想多解释什么,曹操自然不去多问。 好家伙,这人连张飞都能暴打一百多个回合,还差点杀了,为何还要去惹他?! 有些人表面上是个文臣,其实打起架来兴奋得像个丧心病狂的匪徒。 一边打一边笑,还兴奋不已,世间岂有这种人? “今日,多亏了奉义!咱们才可得如此军心!” “今日一阵,军心大振,我看明天就可以打徐州了!!” “不错!!大哥,今天好好喝一场,咱们明天就动手!!” “对!” “兄弟们都已经按捺不住了,等去了郯县,要大抢三日!!” 曹仁,曹纯,于禁等将军都是兴奋不已,如今大军出动,对徐州乃是势在必得,现在军心大振,而陶谦军中恐怕是士气低落得可怕,甚至…… 今日在阵前高喊那一声,五千金取陶谦人头,说不定就真的有人乐意如此! “呵呵呵,奉义!” 曹操探头去看了一眼,郭誉坐得极远。 他没有搭理这些将军,而是想和郭誉说几句话,主要是这种场合,本来就是为你庆功的,不说几句总觉得有些奇怪。 “在。” 郭誉立起身来,微微欠身。 “你认为如何?今日大战,你觉得刘备带来的这些将士,是否强悍?” “若是我大举攻城,结果如何?” 这一问,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不少人都转头来盯着郭誉,眼神炽热。 这一下子就让郭誉紧张了。 别看我啊! 好烦啊,又要当着这么多人说话,说重了又是口出狂言。 若是说得轻描淡写,又与事实不符,我根本不想撒谎。 烦内。 啧。 郭誉冷着脸,一动不动。 仿佛是盯着自己的案牍。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心里跟猫抓似的。 你说啊!! 你倒是说出口来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要憋死我们是吧?! 戏志才尴尬的左右看了几眼,放大了音量,朗声道:“奉义,你就说说吧,今日与张飞一战,觉得如何?” 郭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人都懵逼了。 郭誉沉默了片刻,道:“今天,我状态不好。” “有一脚,如果不是正蹬,而是膝撞,就可以顺势以剑环首,将他头颅割下。” “还有一剑,如果不转为虚,可刺入胸膛。” “还有一个瞬间,贴近之后,可以指节刺入双目,也错失了。” “我失误很多。” “很可惜。” “我终究不是个斗阵才情高的人,失误非常多。” 郭誉一句句说着。 看着面前碗里平静的酒水。 表情平静又认真,好像在诉说一件人生大事一样。 但刚好就是这个模样,让其他将军、文臣,包括曹操在内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 你还不高?!你特么几层楼阁那么高了。 曹操人都麻了…… 他真的是人吗?! 这个人真的惹不起,太认真了。 他现在还在回味呢?! 还在反思自己的失误?! 而且,求求你不要这么平静的说这些恐怖的话! 什么环首斩头颅…… “呵呵,呵呵……” 曹操笑了几声,又朗声道:“奉义,那你对如今局势怎么看?” “是否,该乘胜追击?” 他本意是想缓解一下尴尬。 结果郭誉直接站起身来,深鞠一躬,道:“等。” “等?”曹操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啊?!” “等什么?!” 没等他们问话,郭誉已经离席而去,脚步很快,而且非常坚决,就好像逃离一样。 看得戏志才一阵唏嘘,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唉,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诸位,看来奉义的确是不想跟我们同坐一席,每每同行便是如坐针毡,我看诸位真该反思些许了。” 戏志才本性狷狂,而且地位不低。 被荀氏举荐到曹操麾下之后,自然受宠,如今虽然宠信不如郭誉,但是却也敢言。 这话一出,这些宗亲与将军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回话。 按道理说,武将之中多是仗义之人,但是因为领兵之后,计策与行军之略,多要听军中将军与军师之计。 为了要自身利益,慢慢的学会了附庸风雅,反倒丢了以前的风骨。 这和郭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时间,不少人内心都有点羞愧。 忘记了自己当初也曾桀骜不羁,无愧于天地的模样。 这时候,曹操以酒觥敲了敲桌案,看向了眼前空处,眯着眼淡淡说道:“不错,奉义救了我父亲。” “便是我曹氏的恩人。” “你们的确要好好反思。”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宴会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不再想那句等字。 而是被这句话吓到了。 荀攸,戏志才两人对视了一眼,同为谋臣,脑子转得自然很快,马上就意识到……郭誉虽是寒门,甚至白身。 但是他救了曹嵩,背后就站着曹氏…… 这不比士族身份厉害吗? 难道……他当初根本不怕兖州士族,就是因为早已有此一计?! 救下曹老太爷,便可得曹氏尊敬…… 我的天! 若真是如此,那此人的心思,可就太深远了。 他武已经如此厉害了。 没想到,计谋居然……可以算到这么多步之后?! 戏志才和荀攸眼眸里都有深深的怀疑,而且是惊惧。 至于那些宗亲,则是一时间懵逼了。 这么说,郭誉一下子,地位几乎跃到他们之上了?以后还真不能搞小动作了?! 说白了,搞小动作,就郭誉这种丧心病狂,冷淡恐怖的人…… 把自己暗杀了,估计都不会深度追究。 啧…… 别惹了。 …… 此刻。 徐州,下邳城内。 一处内城的宅院之中。 “他娘的!!俺就差一点!就赢了!那小子根本不在话下!!” “哎呀!若不是当时情况紧急,一时半会没稳住脚跟,俺早就捅他几个透明窟窿了!!” 有医官在旁边为张飞换药包扎,肩膀上被剑刺出了一个窟窿,此刻正是血流如柱的时候。 不过这和张飞的情绪有关,他若是不那么激动,反倒不会有这么多血,主要是胀红着脸喊一下午了。 旁边关羽和刘备都无语到了极点。 你可别吹了…… 被人揍成啥样了,我们又不是没看到。 “此人,不简单。” 刘备眼神略微呆滞,深沉的评价道。 “话不多,但是下手极狠。” 就在刘备对郭誉出现期待好奇的时候,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陶谦的属官快速走了进来。 对刘备深鞠一躬,微笑道:“玄德公,我家主公有请,请您到衙署一叙。” 刘备心头一突,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要有事发生。 第二十二章:好气啊,却又无法反驳 不多时。 刘备随着属官到了衙署,匆匆进了内堂,却看到陶谦刚好躺在卧榻上,几名医官正在查看。 于是他脸色一慌,加快了脚步匆匆过去。 此时,陈登,曹豹等人也都在此,看到刘备到来,仿佛是商量好一样,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陶谦的余光也看到了刘备的身影。 以至于忽然激动了一下,而后摆了摆手,道:“你们,且去熬药,让我和玄德说几句。” 医官躬身后退,刘备上了前来,很顺畅熟络的抓住了陶谦的手,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仿佛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明公,何至于此……” 刘备低声问道,这话让陶谦咂了咂嘴,苦涩的笑了起来。 “玄德,我陶谦在这等状况下,还能得你千里来救,实在是令人唏嘘。” “玄德公仁德无双,急公好义,此乃是天下之福,唉……” 说到这,陶谦深深的叹了口气,甚至眼里都已经出现了浑浊的泪水。 “玄德,今日你也见到了,曹操如此欺辱,我却不敢与之交战,下邳城池,乃是郯县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失守,整个徐州也会落入曹操之手,如今我老迈昏聩,已经无力再战……” 刘备感觉陶谦的手似乎紧了一下,死死的抓住不让他脱离,顿时心里一紧,仿佛是预见到了什么似的。 一时间激动了起来。 “你,你乃是高士,可否,接我徐州,为万民守住徐州净土,不被战乱所累?!” 陶谦激动不已,口齿不清的说出了这句话,让刘备如遭雷击,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而后百感交集,大脑一片空白。 让我领徐州!? 我,我如何能领!? 刘备没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就要把徐州给自己?! 他从北方来援的时候,的确是有想过有可能拿下徐州,但是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陶谦居然如此干脆利落的就打算将徐州让给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备登时就觉得不对劲,在大喜过望之后,思绪瞬间清醒了下来,而后想到了什么。 余光一扫,马上就明白了。 怎么可能你们君臣全都要让给我,我和你们徐州境内士族,庶人,丹阳这几派的人士都不熟悉。 他们凭什么接纳我?! 就因为我刘备名声在外?不可能的! 刘备当即认定,要害我! 是以,他奋力甩开了陶谦的手,脸上表情猛然一变,后退了好几步,拱手执礼怒道:“明公不可胡言!” “我刘备来此,是为了当初讨董时候的情义,绝对不是为了徐州而来,明公如此说,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绝不可能,我刘备绝不可能受!!我,我不能接受!” “陶公,岂能如此暗害我!” “玄德公?!” 陈登,曹豹这些文武,在场的徐州肱骨,几乎都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到手的徐州还不要呢?! 我们又不是财狼虎豹,拿了徐州又不会死,这可是偌大一个州啊,若是领了徐州,好歹还是个代管州牧。 那传出去,日后也是一个极大的名头,怎么就不要呢? 陶谦颤颤巍巍的起身来坐在床榻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刘备。 他始终还是不愿放弃,若是刘备肯接受徐州的话,自己的家人或许还能有个好下场。 哪怕是死了,几个不入仕的儿子,妻妾还可以得保全。 毕竟刘备要名声,就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如何,但是曹操若是入主了徐州,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玄德,你听我说。” “我不听!” 刘备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我绝对不会受徐州!” “玄德!” 就在这个时候。 门外传来了急报。 披坚执锐的骑兵从门外匆匆飞奔进来,几乎是冲到了陶谦面前。 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主公,兖州出大事了!兖州极可能内乱,经打探,恐是张邈与陈宫引吕布入兖州,据确切探报,现在兖州正在内乱!” “什么?”刘备和陶谦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一句疑惑之语。 但是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天差地别,陶谦满是惊喜。 刘备则是后悔之中又略带庆幸。 最终变成了苦涩的笑。 这一道消息若是早点知晓,晚点传到陶谦这儿来就好了。 自己便能接手徐州后,击退曹操。 这样一来就可得到大量的名望。 刚好坐稳徐州,没准还可以由此开启自己的天下大业。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提前得知此消息。 但若是……刚才真的答应了,现在再率军去追击曹操,让他腹背受敌,那简直是…… 唉! 想到这,刘备又有点揪心般的疼。 早知道答应了。 陶谦那边深吸一口气,马上又笑道:“玄德,真是高义,如此境况且不趁人之危,堪称君子也。” “既如此,还是想请玄德和我一起,追击曹操。” “此刻曹军必然是仓惶退军,赶回兖州,我们可趁机追杀,让他首尾难顾!” 陶谦双眸之中迸**芒,此时看起来,好像病一下子好多了,并没有刚才那种要死要活的模样了。 刘备一听这话,也明白了,自己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估计此刻陶谦也在庆幸着,自己并没有答应。 若是答应了,反倒是让两个人在这大殿之中尴尬。 …… 此刻,曹营也同样收到了这情报。 而且是来自于荀彧的亲笔书信。 是以曹操当时就急火攻心,头疼欲裂,已经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了。 所带来的谋臣戏志才,荀攸两人也是极力规劝立刻回军。 所有的武将都在等命令,一旦曹操做了决定,他们会立刻放弃徐州,全部回兖州去。 但,曹操就是难下决心。 现在这个时候,乃是攻徐州最佳时机。 几乎已经是只有临门这一步了,再支撑数日,最多十数日。 若是现在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不放弃,兖州又怎么办? 兖州剩余的兵马,如何抵挡张邈、陈宫两人叛乱。 这两人,可是自己的心腹旧部,他们叛乱,荀彧再机敏也难以防范,而陈宫在东郡有领军数百,防一域之地,一旦开门…… 吕布的虎狼骑兵会马上冲入东郡,濮阳必然有失,现在要怎么办? “主公,快下决断吧!” 荀攸、戏志才催促了起来,其余宗亲也紧盯着曹操,只等一个命令。 这时候,曹操看向了在末位处,把自己装成小透明,甚至一言不发的郭誉。 “奉义,你怎么看?” 郭誉沉默了很久,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才说道:“兖州之事,你们看不出来吗?应该没什么事,我提早安排好了。” “文若兄长的书信,应该也没有提及要马上回军。” “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上次我说等,就是等这个……不会,不会你们没听出来吧?” 他语气平静,缓慢有度,就好像在和老友于闲适之中交谈一样。 但是听在荀攸耳朵里,那就是在骂人! 你欺人太甚!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骂我! 这特么,有这么小心眼吗!不就是上次怀疑了你吗!!! 气煞我也!!! 但是怎么办呢!我没办法反驳啊! 第二十三章:很难吗?我们那个个都是人才 “等这个?”曹操顿时疑惑。 他现在,可没心情和郭誉狐闹。 要说就得说明白。 “奉义,你说明白,等什么?” “还有,兖州内乱,我真的没看出来,我做梦都想不到张邈会背叛我!” 曹操几乎是咬着牙说这话。 若是陈宫的话,他反倒没有那么意外,因为陈宫自追随之后开始,便一直是有些若即若离,时好时坏。 但是张邈,可是发小啊! 张邈、袁绍、曹操三人从小便认识。 没想到如今都是大便样了。 但即便如何改变,曹操也认为自己当初曾劝阻过袁绍要对他动手之想。 属于是对张邈有恩之人。 怎么能对有恩之人如此暗中仇恨呢? 郭誉听了曹操的话,顿时也就懂了。 他刚才话可能是有点得罪了。 那就不得不解释清楚通透一些,否则会给彼此之前留下不少误会。 是以,郭誉站起身来,对荀彧和戏志才拱手道:“请诸位出去,我与主公细说。” 你特么欺人太甚! 荀攸登时就懵逼了,这个节骨眼了,还要我出去! 如此危难时刻,难道不该是大家一起商量,方可集思广益,才能想出万全之法吗? 为何要独自说。 “郭奉义!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我们为何要出去,即便是我同意,主公也绝对不会同意。” 曹操:“我同意,你们出去。” 荀攸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直直的盯了郭誉一眼,很敏捷的出去了。 其余文臣武将也陆续出去等候。 最终整个大堂之内只剩下了郭誉和曹操两人。 曹操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看了郭誉一眼,他现在的脑袋真的很痛,已经是强撑着在和郭誉商议了。 只能无奈感叹道:“奉义,若是你再要独自书写的话,我恐怕不能接受了,此刻我头痛欲裂,实在不可耽搁。” 郭誉径直走到了曹操面前,此时他内心其实多少有点感动。 毕竟这个要求的确有点无礼,可曹操却愿意得罪荀攸和戏志才,让自己独自留在此堂内献计。 这份宠信,郭誉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是以,郭誉深鞠一躬,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很是顺畅的道:“在来徐州之前,我留下了三个锦囊与一封书信。” “第一个锦囊留给寿张令程昱,锦囊内容便是下论断张邈必反,而鄄城,东阿,范县不会反,这论断没有根据,但我可以肯定。” “如此,程昱可遣三城数千兵马,偷袭陈留,反占住张邈之地,令他无家可归。” 曹操眉头一皱,顿时思绪发散,脑海中出现了这三城…… 鄄城乃本营,而范县和东阿便是腹地,城中官吏大多是曹氏与夏侯氏的亲属子弟,还有荀氏推举的人才。 “东阿……范县……” 曹操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 此刻,陈留。 五十二的程昱虽然年过半百,可是却依然可以纵马而登高指挥。 他虽是儒生,但却带过兵马,打过降黄巾之战,此刻在高处纵观。 所辖的兵马乃是寿张与范县,东阿聚集兵马,趁夜色攻占了陈留。 陈留城池攻占之后,将所有城门关闭,收拢粮食于仓,又广发公告,命各地官吏紧守城门,不可作乱。 同时派遣兵马向徐州,鄄城发出通报。 此战先登于城门上的,便是典韦。 此时的典韦,回头和程昱对视了一眼,沉着点头,脸色没有丝毫疲惫,对他咧嘴一笑。 “大人,我要接着去东郡了。” “将军一路好走,马匹全部给你,共有一千六百余匹,需多少人?” “八百。” 典韦说了一个数字,但是战马还是要一千六百匹。 程昱一一照办,他明白,现在是守住兖州的关键时刻,绝对不容有失。 照着锦囊上来,或许真的可行。 …… 徐州,小沛衙署。 “典韦!”曹操脸色一喜,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典韦也在兖州,怪不得他没跟你来!” 郭誉点点头,接着道:“第二个锦囊,乃是给了典韦。” “典韦勇武过人,以一当百不在话下,甚至纵马行军破阵取敌,也同样是当世无双之人。锦囊内所言,取陈留之后,立刻行军追杀张邈,将他赶往濮阳方向。” “八百人,每人两匹马共奔,沿途无需休息,可来回换乘,同时若是饥饿口渴,甚至可杀马充饥。” 曹操顿时点头,深以为然。 不错,马匹虽然珍贵,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杀马充饥可以让典韦的骑兵在一天一夜之间狂奔数百里,从陈留到东郡并非是什么难事。 郭誉接着道:“第三个锦囊,乃是给的韩浩将军,在书信到达文若兄长手中时,就会遣人送锦囊于他。” “内容便是,军纪严明,将计就计。” “万不可投鼠忌器,谨防吕布诈降。” “并且,需死守城池,哪怕濮阳丢失,也需守,定要拦住夏侯将军,不令他随意进攻。” “拖得越久,吕布陈宫则越难成事。” 曹操顿时拍案,“好。” 的确如此,吕布没有粮食,东郡之粮,大多屯于南部,即使吕布可以进濮阳,也只有数日之粮。 他兵马太多,又不得民心,城内留下的百姓也不会有多少。 商贾和士族更不可能将自己的存粮留在城里。 这样的话,时间越久吕布就越慌乱,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取夏侯惇的粮食。 于是只需不攻,便可自乱。 太冷静了。 曹操此刻深深的盯着郭誉,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意义上对郭誉产生了敬佩与忌惮之意。 他实在是……太冷静了。 甚至,连锦囊给韩浩不给元让都算到了。 相比于韩浩,夏侯惇更加暴躁,而且自信,甚至是自负。 锦囊若是到他手中,他必然是嗤之以鼻,与吕布鏖战。 反倒会因此战败而损兵折将,领土皆失。 于大局不利。 “奉义啊奉义,你简直……宛如神人。” “料事如神……” “你是如何对此大局了若指掌的,令我甚至感觉,你已是跳出棋盘之外的执子人。” 曹操由衷的感叹了起来。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郭誉平日里不爱说话,不交际,不附庸风雅。 可暗地里,却能一己之力,完成如此巨大的布局。 真令人感叹。 这样的郭氏兄弟,袁绍为何要拒绝…… 据说,他们先去的可是冀州袁营啊。 “嗯……我们那的人应该都可以做到。” “我们那,个个都是人才,说话都很好听,如果有键盘可以长篇大论数日不绝,若没有也能彬彬有礼,退而不乱,尽显王者风范。” “何为剑盘?” 曹操心里抖了一下。 你们颍水,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这特么是出谋士? 这怕不是出法师…… 第二十四章:陈氏父子,带投大哥 聊了这许久,曹操才反应过来,今日的郭誉话好似多了不少。 而且都是有理有据,洋洋洒洒一篇恢宏布局。 谋略进退有度,手握胜机,他甚至,连每个人的动机,动向,心思全都已经算准了。 张邈丢了陈留而出,在路途之中全无半点根基可言,只能被灭于兖州境内。 或者沦为山匪,他手下将士岂能誓死跟随? 内乱本来就是要快,一旦拖住,必然兵变。 谁能保证手底下近万兵马,全部一条心的叛变? 只不过是层层治下的军中建制顶着罢了。 都是妙计。 “奉义,多亏了你,兖州此刻应当不会太乱,怪不得荀彧在信中让我寻机而动。” “那么,你现在如何看待徐州局势?”曹操眯着眼,再次问道。 他现在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脑子居然不痛了。 “消息等到了,时机就到了。” 郭誉深鞠一躬,表情还是十分平静冷淡,“我们收到消息,徐州自然也会有暗探将内乱情报送来。” “此刻,主公觉得应该怎么办?才能让刘备,陶谦等人攻出来,我们再埋伏他们呢?” 他说得平静,又诚恳。 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 让曹操顿时舒服。 苍天,这个人真的……他太温柔了,我恨不得哭死。 他居然还给我留了个机会来总揽全局? 曹操心里感动了起来。 其实郭誉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如何引刘备等人出来,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郭誉本来就不是谋士,兖州能布局,那是因为他提前知晓了这个大事件。 相当于揣着答案来做题。 自然是趋近于完美。 曹操微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包含了极大的满意,郭誉虽然大部分时候性格趋近于怪异,但是今日所展现的,却是一个心腹谋士该有的一切。 “哼哼哼……好,奉义也学会考校我啦!放心吧,我自有计策,让他们有来无回。” …… 当天夜里,曹操将兵马排布在营地四周,占住了各个要道,严密防备暗探来打探消息。 而后让中军暂且撤离十里左右,隐藏在了山林之后,让人无论如何登高远望都看不见所在。 如此一来,下邳城内的陶谦反倒着急了。 当天召集了刘备,已经麾下文武商议,此战机不容错过。 “玄德,如今曹军退去,很显然是收到了消息,你觉得我们是否应该追赶?” 陶谦提早和谋臣商议过,人人都进言追击,不可放曹操回到兖州境内,否则他一旦平定了内乱,明年必定会卷土重来。 但即便如此,陶谦还是想要听一听刘备的意见,毕竟他也是客卿于此。 刘备自然也是着急的,立刻问道:“探哨之人,可否查探到曹操的兵马布防?!” “嗯……”陶谦想了一会儿,眯着眼回忆着,感叹道:“的确有,探哨来报说,曹操的兵马占住了各个要道,但却看不到中军的身影。” 刘备登时眼睛一亮,倏忽到前来激动抱拳道:“明公,机会就在此时,应当追击!” “曹操必然是得知了兖州军报后,不得已退军,但是又担心明公追击,是以留下些许精锐断后,来守住此各处要道,让大军先行撤离。” “若非如此,他必然是中军不动,要道不守,而在两侧山林伏兵,然现在情况危急,曹操顾不得安排这些,只能如此兵行险着,以兵马硬生生阻拦我等,让他的大军有机会先行撤离。” “由此,咱们甚至可以趁势进军,拿下小沛!” 刘备的激动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知道曹操的性格,而且也明白陈宫,张邈两人对于曹操的意义。 当初在讨董的时候,张邈和曹操可算是同气连枝。 而且听闻他们与袁绍又是发小,相当于兄弟一般,曹操必然是极其信任,但现在被这样的人背叛。 还领了吕布进来,那是何等的恐怖,吕布到了兖州境地,有张邈支持,必然是可以迅速入主兖州。 曹操怎么可能不着急。 他只能尽快回军兖州,否则的话自己的根基将会完全失去。 到时候徐州久攻不下,兖州又出了内乱,如此一来,他将会成为丧家之犬。 刘备料定,此刻的曹操必然是急火攻心,不敢在徐州有半点停留。 “明公,在下建议,此时出兵,乃是最佳时机!” “好!” 陶谦当即负手而立,面色沉稳且自信,看着远处的天穹,感觉一切尽在掌握。 仿佛,他抓住了一只蝉,好像抓住了整个夏天。 至于让徐州……罢了,何须出让?!我陶谦必然大起于此,得宏图霸业! “发兵!追击曹操,务必让他,有来无回!!” …… 当天夜里,陶谦大军集结,从两条要道追击曹操,然后中了伏击,曹操大军全部隐藏在两地山林之内。 一个晚上,杀得陶谦溃不成军。 斩将十数名,斩敌八千有余,降三千余人,还有上万人几乎全部成了逃兵。 陶谦在第二日便叫来了刘备。 “玄德,这徐州,唯有你这等贤德之人,方能接任,我大势已去,恐难保境内之民啊!!” 刘备人都麻了。 又特么来了吗…… “明公,我不能受!”刘备断然拒绝,根本不敢再犹豫,这次哪怕回去被两个兄弟数落也绝对不能受这破地方。 第二十五章:这么大个徐州没人要吗? “明公,我不能受!”刘备断然拒绝,根本不敢再犹豫,这次哪怕回去被两个兄弟数落也绝对不能受。 这个徐州可太危险了! 自己若是曾在徐州为官,有过不少名望那还无妨,可现在根本啥也没有。 只靠着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还有以往讨董,降黄巾的微薄功绩,是觉得德不配位的。 若是陶谦一死,自己接手,徐州再一降,根本没有人会听从命令。 甚至这些士族官吏,有可能会把他一起绑了献出去。 怎么受?这绝对不能受。 刘备仓惶后退,脸色满是惊恐,但是却很快强自镇定了下来,一眼看来,这些徐州官吏仿佛都像是要暗害他一样。 “玄德,你听我说……” “别说了!”刘备皱起眉头,愤恨不已,“明公这是陷我于不义,我若是领了徐州,不知有多少人会以为我刘备乃是贪图此位。” “在下虽卑微,东奔西走不曾得名,但是却为了大汉从没有怨言,如今徐州从未有玄德名,明公却要玄德领此徐州牧。” “万万不可!我这就走!” 刘备心一横,根本不再与这些人交谈,全然不听身后人的叫喊,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此时徐州众文武则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刘备离去,一时间也懵逼。 他们想不到这个刘备竟然是这般的决绝,说走就走。 而且还真的不要徐州。 徐州虽然新败,可是依旧是一州之地,还有近百万的百姓,全境如此多青年才俊,他居然真的就放弃了? 真狠。 这人的确是狠。 陶谦仰天长叹,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一时间有些茫然。 “为何会如此,玄德当真是如此高义,清高之人,真正扶汉之志士,居然偌大一个徐州,我竟送不出去……” 陶谦其实也并不是把一切都仰赖于刘备。 实际上若是刘备受了徐州,他可以安然逃走,不被士族所纠缠。 哪怕是自己的部曲丹阳兵,也只会帮他逃出去,离开徐州。 而后若是刘备治理得好,便自然是得名望与粮草财物,但若是治理得不好,士族一样可以将徐州献出去。 在曹操那邀功,无非是牺牲一个刘备罢了。 结果他居然不受。 是提前已经识破了此节,还是真的不曾对徐州有过任何贪念? 这根本无法识别,但是不得不说,刘备此举干脆利落,日后必然传为一段佳话。 “主公,恐怕刘玄德是不敢受,咱们……该当如何?” 陈登此刻也无计可施,颇为有些尴尬的看了陶谦一眼,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这些名士,个个都是聪明人,而且眼光或多或少都有些长远。 如今谁人看不出来,徐州已经十分危亡了。 曹操的兵马在大胜之后,并没有全部回兖州,而是在小沛各地占据了各个要道。 所有的兵马都是精锐,而不是滥竽充数的残兵老弱,这就意味着,他其实根本就不担忧兖州境内的内乱。 只是带了一万骑兵急行军赶回,真的如此自信吗? 或许是色厉内荏,看似平静,可实际上曹操根本解决不了兖州内乱,想要拿下徐州再去治兖? 不少人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却都觉得只是侥幸罢了。 毕竟曹操这么多年已经证明了用兵如神,进退有度,不会轻易的让自己陷入此等漩涡。 是以,整个正堂之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几乎无人再多言。 “元龙,曹操的兵马退了没有?” 陶谦平躺看天,有气无力的问道。 陈登沉默了片刻,曹豹倒是上得前来,小声的道:“主公,曹军没退,反而占据了小沛,准备攻占下邳,下邳城内流言四起,许多人都在蠢蠢欲动。” “蠢蠢欲动什么?”陶谦脸色大变。 一时间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他根本没力气,挣扎了一下又摔倒在了床榻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动什么?” 陶谦眼神颇为惊恐,“曹豹,什么人有歪心思,你便给我杀了他!” “杀了他!绝对不能让有二心的人接近我,不能!” “宿卫,宿卫!” 陶谦忽然明白了什么,曹孟德的那句话! 五千金,自己的脑袋还值五千金,所谓的蠢蠢欲动肯定是说这个。 但是,曹豹一时间傻了眼。 他早就忘记那件事了,他说的只是有百姓想要出城而逃,去小沛投奔曹操而已。 “这,这,主公……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曹豹茫然往前走了一步,但是却被陶谦马上起身呵斥。 “滚开!你想干什么!” 陶谦一瞬间,甚至感觉曹豹腰间的刀都非常危险。 五千金,还可以奉为上宾。 万一曹豹也想动手! “滚出去!” 他这一吼。 陈登,曹豹,陈圭,王朗等人都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臧霸何在?叫臧霸来?” 陶谦大喝之下,只能如此,奈何没人说话。 臧霸兵马屯于开阳,而且驻守之后准备退守于泰山。 如今这态势,他恐怕不会发兵。 毕竟臧霸在徐州的地位极高,不低于阙宣等人。 还有昌豨、孙观、尹礼跟随。 这些都是当地的勇武猛士,声望极高。 不过不曾轻易出手。 陶谦现在只觉得臧霸信义,绝对不会杀自己,但是…… 臧霸不在。 …… 一连十五日,徐州下邳的百姓不断出逃,庶人派商贾不再拥护。 陈圭,陈登等人自然明白徐州恐怕再也稳固不下来,曹操的兵马依旧在虎视眈眈。 是以他们也在等。 终于,在惶惶不安十五日之后,陶谦还是没能等到臧霸的回信。 便身死于下邳。 而后陈登和陈圭,便领着名士投降了曹操,开城迎曹仁兵马入城。 …… 与此同时,在东郡。 濮阳之外,夏侯惇的大营内。 正有一群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并州兵,到营寨之外投诚…… “将军!门外有濮阳贼兵来降!” “吕布军中缺粮,已经有人来降了!” 营寨之内,主帐之中的夏侯惇听见了呼喊,立刻出得门来。 第二十六章:这个营寨,这么刚烈吗? “将军!门外有濮阳贼兵来降!” “吕布军中缺粮,已经有人来降了!” 营寨之内,主帐之中的夏侯惇听见了呼喊,立刻出得门来。 神情震惊,且带着些许喜色。 夏侯惇身材高大,但并不是非常夸张,可是给人的感觉非常坚实。 就仿佛是钢筋铁骨一样。 而且,此人的面庞如刀砍斧凿,满是坚毅,身着皮甲而出,穿着深蓝色的袍子。 腰间佩一把刀。 而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健硕的将军。 此人便是韩浩。 这时候,韩浩的脸上蛮是惊恐。 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 真的出事了吧? 锦囊所言真的会发生? 严肃军纪,将计就计? 他记得那句话,大概是如此意思,起初还不为所动,而现在锦囊上所说的降卒真的来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诈降? “元嗣?”夏侯惇看他状态不对,顿时严肃的皱眉问道。 韩浩同样身材高大,面容冷肃,此刻腮帮子鼓了一下,微微摇头。 “无事,将军且去问问何事。” 韩浩冷淡避过了夏侯惇的眼神,但是心里反而更加纠结了。 真的要,如此吗? 还是该提醒将军? 又或者,这些降兵是真的想要投降,并不会降郭誉先生所言。 可…… 韩浩真正纠结的是,郭誉送来的锦囊外,还有荀彧的一封书信。 没有人会怀疑荀彧。 因为他在曹营内的地位极高,所以郭誉本就是荀彧请来的颍水隐士。 虽然年轻,可也真的做出了很大的功绩。 徐州救老太爷,安置三十万降卒,并且献计改良了农耕屯田策论,以及自己做出了很多新式的军备。 是不是值得信任? 韩浩心里犯了嘀咕。 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了。 再看看吧,或许并不会发生郭誉先生所说事情。 他将信将疑的跟着过去,此时夏侯惇已经开了营寨门,亲自上前去接取那些降卒。 光是远远的看一眼,就知道真的是好久没吃饭了。 嘴唇发白,双眸无声,唇色干枯到了极点,眼窝深陷,光是走路都是有气无力。 是以夏侯惇顿时放下心来,毫不担忧的走向前去。 韩浩也是松了口气。 看到这些贼兵的模样,自然不可能翻起什么花浪来。 都已经这个模样了,还能如何有力气打仗?怕是一动手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但是就在这时候。 夏侯惇刚刚接近,藏在降卒兵堆里的人忽然蹿了出来,直接上得前来,趁夏侯惇还没什么反应,直接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后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前,刀口直接靠近了脖子,顷刻间就要割破。 夏侯惇此时眼睛一瞪,冷汗冒出,可是却没有慌乱,而是闭口不言,等待机会。 可是整个营寨内的兵马,已经完全慌了。 “将军!将军!” “放开我家将军!” “放开!贼兵!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否则谁也出不去!!” 那些贼兵一改常态,根本没有半点颓败之色,而是凶狠的围到了一起。 “动!谁敢动!我杀了你家将军!” “你们没了将军,拿什么抵挡我温侯!” “将粮草拿出来,马上放了夏侯惇!” “退回去,谁也别动!” 七嘴八舌的吵闹之下,一时间谁都拿不出主意来,夏侯惇在那边被劫持。 但是韩浩就懵逼了。 真的是诈降…… 我的天。 这真的,真的被料定了,为何能如此下论断。 他人都不在东郡,怎么会知道东郡的事情,又怎么料定这吕布会来。 陈宫会反? 他这一时内心复杂,竟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等旁边有几个军士一直在叫他名字,韩浩才猛然惊醒。 此刻满脑子都是锦囊的内容。 当即大叫道:“所有人不准动!” “任何人,不可将兵粮拿出!” “将军曾严令,自上而下严格律己!此时并非将军受挟持,乃是一名兵卒!” 韩浩人威严,又因为懂多种兵器之法,所以被人崇敬。 现在这么一说,任何人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包括吕布麾下那些贼兵,全都懵逼了。 你,你谁啊? 你看清楚了吗? 这是你家将军啊。 你特么的,这是想篡位想了多久了?居然这么急切? 夏侯惇也愣住了,脸色铁青,板着一直盯住了韩浩。 他没想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韩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可是不知为何,他此刻却又觉得很悲壮,心底里觉得韩浩做的没错。 不能因为将军便特殊,此刻我便是一个兵卒。 若是兵卒,岂能因为一兵卒被胁迫就献出粮草资敌。 夏侯惇当即道:“全听元嗣的!我若身死,全部听从韩浩号令!” “自我之下,均为兵卒,不可被威胁。” “吕布之贼兵,只管杀了我便是!粮草你们休想要!” 夏侯惇冷然一句,顿时让这些人满脸惊恐,一瞬间失去了任何想法。 吕布麾下这些降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办法抉择。 怎么办? 他这么刚? 我靠这个营寨的兵马,真的这么刚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真的投降? 第二十七章:好一招将计就计 难道真的要投降? 可我们是来诈降搞粮草的,再没粮,我们就真的凉了! 还有这真是你们的将军么,难道你们一点不担心吗? 而与此同时,被降兵劫持的夏侯惇,明显感受到了这帮人状态有些不对。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放心动手便是,我若身死,全部听从韩浩号令!!” 韩浩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当即冷笑道:“尔等是为粮草辎重而来,如今却是打错了算盘,若是我家将军身死,定于你们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伴随着军士们的呼喝声,这帮降兵顿时乱了阵脚。 “尔等也不过是无粮可吃,奉命行事罢了,此刻我倒是有条活路,不如当真降了元让将军,我可做主,对于此事,既往不咎!” “如此,尚有一条活路!” 此话一出,降兵们顿时犹豫起来。 所以还是要降? 倘若降了,真能免除一死? 这与初来时,那陈宫与我们说的版本不同啊? 绑了夏侯惇,对方一定投鼠忌器。 可眼下看来,这人质,当真就啥也不是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若是韩浩将军的话尔等不信,那我夏侯惇亲自作保,尔等若降,既往不咎!” 别看夏侯惇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可实际上他现在也是慌得一笔,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虽然早就将身死置之度外,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他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 伴随着夏侯惇的询问声,以及四周的军士们不断缩紧的包围圈,吕布的这帮降兵最终退却了。 且不说能不能要到粮草,就算是全身而退都已经成了奢望。 可就算是全身而退,没有粮草辎重的他们,早晚也只能是饿死在某处。 再说这军令,就仿佛是针对自己一样,像是等着他们来诈降…… 伴随着一个人放下手中的刀刃,像是激发了多骨诺米牌效应一般,除了劫持夏侯惇的那人之外,其余的人均已放下了受众的兵刃。 见状夏侯惇终于是松了口气。 “放下刀吧,我以我夏侯家的尊严起誓,若是尔等投降,今日之事,绝不追究!” 闻得此言,那士兵当即松开双臂,扑通一声跪在夏侯惇面前。 “将军,我错了将军,感谢将军不杀之恩!” “哼!” 获得重生,夏侯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当即冷哼一声,高喝道:“念尔等事出有因,今日不杀尔等,但你们不配做我的兵,我也不会接受你们的投降,领了钱粮,就滚蛋吧!” “滚回吕布陈宫处,别让我再在战场上见到你们,否则定斩不赦!” 按照夏侯惇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再收留这帮挟持过自己的降兵,且不说这帮人是否再次反水,光是看到他们,夏侯惇就觉得是自己一生的耻辱。 “将军且慢!” 夏侯惇声音刚落,却不想被韩浩打断。 “恩?” 夏侯惇当即皱起眉头。 咋的,刚才是我被挟持了,才让你有了发言权,现在老子都被释放了,你还敢反对我,真就这么急着上位吗? 对于夏侯惇的心理活动,韩浩自是不清楚。 但他谨记郭誉给的锦囊。 将计就计! 此乃天赐良机。 “将军不知,那陈宫自以为算无遗策,若是我等穿上这些降兵的衣物,岂不是可以来一招将计就计?” 夏侯惇并非庸才,韩浩的话刚说完,他便明白过来。 “来人,速换上降兵的衣物,再将我挟持起来,咱们给吕布来个将计就计!” 闻言韩浩急忙去准备。 很快便将这些日子收拢过来的粮草足足装了三十多车。 随后挑选了一批精干的护卫换上衣物,便打开城门,准备出城。 而此刻从濮阳跟随降兵而来的吕布等人正带着兵马在城外耐心的等待。 “上将军,城门开了,莫不是我们的人成功了?” 吕布身边一位冷面威武的将军,双眸有神,头有发带,看到城门大开,当即开口说道。 “看样子,是成功了!” “公台果然妙计,那夏侯小儿岂会料到此等计谋!” 这吕布,身高臂长,极其英武,头戴冠帽,自有两根翎毛,双眼有神,孔武有力,手中还有方天画戟,赤兔马就在不远处。 “看来我们诈降的兵马已经控制住了夏侯惇,就等那粮草辎重过来,我等拿了便回濮阳固守。” “上将军,我等为何不直接掩杀过去将那夏侯惇于阵前斩杀,趁其群龙无首之下,攻破敌方大营,从而使得那曹操首尾不得相顾,吾等一路奔袭直奔鄄城,等上将军攻下鄄城,这兖州六郡之地,便可落入上将军之手,吾等也算是有了栖身之地了!” 张辽的想法更为激进,明显吕布只想获得粮草后回去修养,而他却想的更多。 彼时上将军吕布尚有三万虎狼之师,再加陈宫张邈里应外合,轻取濮阳,若是能再拿下鄄城,则大事可成以! 张辽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夏侯惇,充满了自信,在他看来,这兖州之地,已是上将军吕布的囊中之物。 不等吕布再次开口,被绑着的夏侯惇却是叫骂了起来。 “吕布小儿,我只当你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不想,竟也使用此等卑劣之计。” 吕布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反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夏侯元让,世人都说你乃绝世名将,恐怕没想到今天吧!” 说罢,便翻身上马,挥动着手里的方天画戟,一马当先的朝着夏侯惇冲去。 夏侯惇见状,神色十分严肃,眼神也变得冷冽了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自己明显不是吕布这厮的对手。 待得吕布冲的近前,当即快步朝城门口退去。 吕布等人一看,便知中计了。 “有埋伏,快撤!” 可骑兵冲锋,哪里有说停就停的,更何况是要撤退。 就在吕布声音响起的时候,城墙上便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 箭雨顿时倾泻而出。 他的骑兵队伍顿时损失惨重。 而此时,原本退入城中的夏侯惇,却再次带着精锐冲杀了出来。 对着慌乱的吕布兵马,摧枯拉朽般的追杀了到了濮阳城下,若不是濮阳城外有接应,夏侯惇甚至都感觉能生擒吕布。 “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 第二十八章:你刚才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侯惇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尤其是对方还是兵败的吕布,这若是传将出去,岂不又是一段美谈? 越想越舒坦,越觉得有道理,夏侯惇索性不退兵了,他知道濮阳城内粮草紧缺,否则陈宫等人也不会出此下策来劫持自己。 “将军,我等已将那吕布小儿撵至濮阳城内,为何不鸣金收兵?” 此刻韩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到郭誉给自己的锦囊,除了严肃军纪,将计就计之外,还有另外一段话…… “退兵?此刻正是我大败吕布之时,岂能轻易退兵,待我围困些时日,必将生擒那奉先小儿!” 坏了! 难道真要如郭誉所言? 之前他是不信的,可接连发生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相信。 “将军,我等当务之急应是回撤大营,整顿兵马,速与主公联络,以免耽误主公大计!” 韩浩还想再做挣扎,毕竟那郭誉锦囊所言,过于离谱…… “元嗣,你今日怎么回事?从早上就心神不宁的,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毕竟是老部下了,夏侯惇终于是琢磨过味儿来了。 “既然将军一意孤行,那末将只好得罪了!” 韩浩说罢,便掏出一根不知何时藏在身上的木棍,朝着夏侯惇的脑袋狠狠的敲了下去。 “我草,真要上位了?” 这是夏侯惇昏迷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 等夏侯惇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元嗣老贼,纳命来!宿卫,宿卫在哪?” 夏侯元让先是鸡贼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在自己的大帐中,这才怒喝一声。 伴随着夏侯惇的呼喝声,韩浩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走了进来。 妈蛋,这郭誉莫非是想害死我? 前半部分确实料敌如神,可让我把元让将军敲晕算怎么回事。 莫不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得罪过他? “好你个元嗣,枉我那么信任你,被挟持之时,让将士们听命于你,结果呢,你就这么对我的?” “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你别说,下手是真的狠啊。 老子脑袋现在还疼呢! 好家伙,夏侯惇这话,顿时给韩浩吓了一跳。 自家将军什么脾气,他可是一清二楚。 虽说不至于丢掉性命,可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将军你且听我细说,末将也是有苦衷的啊!” 韩浩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将郭誉的锦囊内容说了出来。 甚至为了让自己的话有信服力,干脆将荀彧差人送过来的锦囊也拿来出来。 “混账,奉义小儿,欺人太甚!” 夏侯惇其实并无怪罪韩浩的意思,之所以这么暴怒,无非就是想知道其中缘由。 按照他对韩浩的了解,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还有你,榆木疙瘩吗,让你干啥就干啥,这次是敲晕我,万一上面写的让你杀了我呢?” 夏侯惇是越想越气啊,自己不明不白的挨了顿打不说,可问题是我才是主帅啊,将在外,有任何军令或者安排,难道不应该是先告诉自己吗,这把锦囊给自己的副官算怎么回事? 混账东西,这郭奉义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个白身,却仗着救命之恩,以此来打击报复我等士族之人。 夏侯惇越想越气,但又不知这气该像谁撒,着实无比难受。 而恰在此时,有军士来报,荀彧来了。 “将军深谙兵法,军纪严明,不为吕布诈降说动,令人敬佩。” “可真正令文若惊讶的是,将军居然能忍住性情,紧守营寨不攻濮阳,想必此刻濮阳必然是严阵以待,隐兵四伏,只待将军去攻,而将军以不变应万变,更显高明。” 刚一进门,荀彧便是表情肃穆的将双手叠放在一起,朝着夏侯惇深深的做了个揖。 尽管对于郭誉的安排信心满满,但他知道元让的性子,有如此良机,必定会起兵攻之,却不想夏侯元让居然能够隐忍不出。 原本暴怒的夏侯惇被荀彧这一套说辞直接给干懵逼了。 啥啥啥,我明明是被敲晕的。 现在反而成了隐忍不出? 深谋远虑? 以不变应万变? 这荀文若该不会吓傻了吧? 难道是来我这搬救兵的,不好开口,所以先恭维我一阵? 荀彧是什么人,看到夏侯惇的表情,便知其误会了。 当即解释道:“我从鄄城赶来,我大军后方已固若金汤,典韦和程昱也已经拿下了陈留,那张邈犹如困兽之斗罢了,眼下将军对濮阳围而不攻,那吕布人困马乏,且城中无粮,想必过些时日,便会弃城而逃,将军便可坐收渔利!” 卧槽,我夏侯元让这么牛逼的? 经荀彧这么一说,夏侯惇都觉得自己牛逼起来了。 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并非是你等文臣的专属,我夏侯元让一样可以! 这荀军师可是出了名的对谁都不假辞色,没想到唯独对我夏侯元让如此推崇。 夏侯惇不动声色的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高深莫测,“不错,我早知他会伏兵。” 而站在一旁的韩浩一脸懵逼。 卧槽,你特么刚才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怀疑你真的会杀了我! 果然,将军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 …… 深夜。 下邳。 曹营灯火通明,尽管明面上曹操是对郭誉的计谋深信不疑,可兖州毕竟是自己的根基,若是有任何闪失,他曹孟德便会如同那丧家之犬一般。 又过了两个时辰,就在曹仁和部分宗亲将军坐不住的时候,终于,东郡的消息传了过来。 “主公,东郡传来加急情报!” 曹操当即站起身来,顾不得穿鞋,快步迎了出来。 “快说,东郡现在情况如何?” 倘若东郡无恙,那依旧可以稳居下邳,从而入主徐州。 但若是东郡有失,那现在前后进退不得,只能依靠这下邳之地,苟延残喘了。 第二十九章:你他娘的早说啊! 那前来报信的军士见是曹操亲自前来,当即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禀主公,东郡太守夏侯惇,据守东郡,识破那贼人吕布诈降之计,击退吕布,一路追杀至濮阳城下,兖州太平,请主公放心!” 曹操闻言,终于是松了口气。 “快说说是怎么守住的?” 他娘的,老子这主公好像是假的。 明知道郭誉用了计,可他娘的他不说! 他甚至连写都不愿意写了。 曹操心好累。 但兖州能太平就好,看样子是郭誉给的锦囊有了用处,只可惜,对于锦囊中的内容,他甚至到了现在,也不愿意多说。 此子大才! “启禀主公,那张邈陈宫迎了吕布进濮阳,继而谎称城中无粮,诈降夏侯将军,将军便将计就计,颁布严令,继而大败吕布于濮阳城下,围而不攻,城中粮草难以为继,将军料定,吕布那厮,不日便会弃城而逃。” “好啊,夏侯将军勇猛过人,果然不负主公所托!” “元让果真是运筹帷幄,深谋远虑啊!” 屋内宗亲将军听闻战报,顿时喜上眉梢。 可曹操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娘的,差点老子就信了你的邪。 什么运筹帷幄,深谋远虑。 想必应当是奉义当时所言的锦囊吧,可为何战报中只字未提? “目前按照荀军师的命令典韦程昱二位将军,带齐兵马追捕张邈,那张邈仅剩数千人马,必然不是两位将军的对手!” 曹操听到这里,才彻底放下心来。 好家伙,多亏了这锦囊妙计! 对于张邈陈宫叛乱,说实话曹操自始至终都没想明白,郭誉是怎么知道的,他曹孟德自问从黄巾起义开始,也算是身经百战,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最关键的是,这该死的郭奉义居然他娘的屁都不愿意多放一个! “奉义,奉义呢,去把奉义给我请来!” 不行,说啥今天也得让奉义多说点东西出来。 眼下兖州之乱平定,接下来就要着手徐州之事了。 这陶谦老儿留下的烂摊子,也该收拾收拾了。 没过多时,那被曹操派去请郭誉的亲卫就回来了。 当然了,不出所料的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奉义呢,他人呢,为什么不来。” “启禀主公,典农校尉说……说他并不想来……” 亲卫也是一脸的尴尬,卧槽,我只是个亲卫啊,凭什么让我受这种折磨? 曹操本来还挺高兴,本身喊郭誉过来就是要问徐州之事,可听到这话,不对啊。 他奶奶的,越想越气。 不行,我曹孟德何时受过这委屈,凭什么他不想来就不用来了,到底谁才是主公? 想到此,便不再搭理屋里的众人,迈步走了出去,不行,我得去看看这小子到底在干啥。 众人见状,一脸的懵逼,不过兖州之乱被平息,好歹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便相互告辞离去。 毕竟在外出征,还有军务需要整顿。 …… 没多久,曹操便来到了郭誉的营门口。 还没进去,就看到令他无比震惊的事情。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军营正中间,一张大方桌,上面摆满了酒坛和肉糜。 郭誉此刻正和他手下那几个宿卫开怀畅饮。 若是文若和戏志才在此地,便会发现这一幕是何其的似曾相识。 只见那郭誉喝到兴处,一只脚大马金刀的踩在长凳上,对着面前的几名宿卫指指点点。 看到这个,曹操就更腻味了,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我堂堂一个兖州牧,你的主公曹孟德,亲自差人来请你,你说你不想来就罢了,我忍了,毕竟你一直都这样,可他娘的,你这是在干啥? 我活的还不如几个宿卫! “郭奉义!” 想到此,曹操再也忍不住了,当即高喝一声。 原本将酒碗递到嘴边的郭誉在听到曹操的声音之后,浑身一震,迅速收起了笑容,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卧槽,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去吗? 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舔着脸上赶着往人身上凑呢? 好想揍你啊,怎么办? 要不就揍一顿算了,虽然你是主公,可也有尊重别人的隐私啊,是不是。 再说了这次的锦囊也起了作用,真要怪罪的话,就功过相抵吧? 看到这表情,曹操尬住了。 擦,刚才还挺高兴,咋的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变了脸? 莫非是觉得被我抓了个现行,人设立不住了? 曹操这还自鸣得意呢,就看到郭誉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酒碗,先是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站起身子,朝着自己走来。 不知为何,曹操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前日郭誉大战张飞的场面。 将自己给代入进去。 卧槽,那不是直接被秒杀? 看着郭誉那严肃的表情,曹操莫名的开始慌了起来。 他……他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也可能不是想杀了我,只是想打我一顿,但是我没张飞那么抗揍,然后失手被打死了? 就在曹操胡思乱想之际,郭誉终于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他深吸了口气,朝着曹操抱拳道:“奉义参见主公!” 想了下郭誉还是决定不动手,主要是怕真打出个好歹来,他还指望着曹老板过日子呢。 “啊!奉义啊,不必多礼,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声音有点大了。” “那啥,我呢,来也没啥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这有啥需要帮助的,毕竟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我不能蒙昧了良心,这以后让世人怎么看我曹孟德?” “萌妹?” 曹操:“……” 卧槽,我酝酿了这么久的感情,你他娘的在说什么?要不是怕你会砍我,我堂堂一个主公,何必如此对你! 郭誉本来还在烦躁,这曹操是真的烦人,不过经过曹操这么一说,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萌妹女子,恰好此刻正在小沛。 那么玄德小老弟,我可就不客气了。 “实不相瞒,在那小沛之中,有一女子名为甘梅,我心慕已久,还请劳烦主公为我下聘去娶……算了,明日我亲自去!” 说罢,转身就要回去继续喝酒。 还好曹操反应及时,一把拉住了他。 而此刻的曹操总算是听明白了。 好家伙,整了半天,原来小老弟好这口。 你他娘的早说啊。 第三十章:你当真就这么不要脸吗? 我还以为你小子真的是油盐不进呢,感情就这么个小小的要求。 “哎呀,奉义啊,你想成家了,早说呀,何须明日你亲自去,我明儿一大早就带人为你寻来!” 曹操松了口气,总算是摸到了这小子的脉门,既如此以后若是寻得漂亮女子,则可以试着去以此来投其所好。 郭誉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深鞠一躬。 “好!” 说罢,便转身离去。 对于此,曹操终于是松了口气,怎么搞的像是自己面见主公一般。 当下也不啰嗦,便回到账内,喊来荀彧,两人商讨了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曹操亲率一队兵马,寻到了小沛乡里甘氏之家。 此时正值农忙时分,甘梅尚未来得及出门,便被曹操带队给堵在了家门口。 曹操下马说明了来意,不等甘梅有所准备,家中的父母便直接同意了这门婚事。 尤其是在得知出嫁的对象居然是兖州境内的典农校尉,还是明媒正娶的的正室。 这可把老两口高兴坏了,在这乱世年代,自家女儿竟有如此的造化。 于是欢天喜地的按照当地的习俗,请来年长的前辈们做了媒,然后收拾了一些家中细软,将其交给了曹操带走。 自打迎了甘梅,曹操这才松了口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这下也算是对郭誉有个交代。 当天,下邳大摆宴席,郭誉也难得的没有离席而去。 只不过并没有给前来敬酒的宾客们什么好脸色就是。 到了晚上,柔情似水,酣畅淋漓。 …… 当郭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却发现昨夜的怀中佳人正坐在床头一脸娇羞的盯着自己。 “夫君醒了!” 说罢便急忙站起身来低头行礼。 甘氏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乡里也算个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向来注重礼节,尤其是嫁到了这里,就更要懂礼数。 郭誉见状急忙起身,扶起甘梅。 拉着她重新坐在了床沿。 两人不经意间的对视,甘梅再次羞红了脸。 “美啊,真美!” “听那位曹将军之言,夫君对甘梅心仪已久,可依着妾身所知,夫君并未与妾身见过,何来心仪已久之说?” 甘梅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郭誉欣赏美的思绪。 “恩……怎么说呢,神交你懂吗?” 被甘梅这么问,郭誉多少有点尴尬,他没想到甘梅居然会问这个。 “这……这是什么?” 没来由的,听到夫君的话,甘梅居然再次害羞了起来。 郭誉见状,当即站起身来,双手折叠作揖:“承蒙夫人不弃,奉义乃是真心求娶,定不会有负!” 被郭誉这么一说,甘梅噗嗤笑了起来。 上前拉住夫君的双手。 将脑袋靠在胸膛上,轻声说道:“既以嫁入夫君门中,你我自当相互扶持,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隅安身之地。” …… 郭誉大婚后的第三天,曹操亲率戏志才、郭誉两位军师,与子孝,子和,子廉三位宗亲将军。 于禁,李典,徐晃三位外姓将军。 以及刚来降的刘备。 正式入主徐州。 虽然烈日炎炎,但曹操却兴致不减。 下邳乃是徐州所治之重地,衙署占地极广,陶谦生前便在此地治理徐州之地。 “好啊,好,这徐州之地,富饶肥硕,可当我曹氏广纳贤德之基!” 此时曹操刚入驻徐州,对于徐州之地掌控尚有不足,是以在巡视过后,便再次带领众人来到了议事厅。 而郭誉再次不出意外的蹲在了个无人的角落,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卧槽,怎么天天开会啊,我这刚结婚,我陪你来装个逼就可以了,咋还没完没了了呢? 这个曹老板到底是怎么当的。 郭誉的眼神阴郁的吓人,就连站在他一旁的曹氏宗亲都能感受得到那种气息。 曹操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荀彧,对面则是刘备。 “玄德老弟,你可知当我得知你竟然来援那陶谦老贼,孟德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吗?” 刘备没想到曹操刚一坐定,便向自己发难。 好在来之前早已打了腹稿,是以当曹操问起时,当即便站起身来。 走到正堂前,朝着曹操深深的一鞠躬。 “孟德兄,实在是惭愧。” “愚弟听闻孟德兄征讨徐州,只当是以为曹公是图谋徐州,谁曾想确实那陶谦手下竟见财起意,欲要谋害老太爷,这才明白过来。” 说到这里,刘备依旧是没有站起身来,不等曹操反应,便再次开口说道:“吾乃汉室宗亲,皇室一脉,听闻曹公仁政爱民,此乃我大汉肱股之臣,特此携二弟三弟前来投奔,还望曹公不弃,能够收留我兄弟几人。” 刘备这一席话,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将自己图谋徐州和对抗曹操的过程全部抹去,只当是自己听信谣言,错信陶谦。 曹操直接被刘备这一套组合拳给打懵逼了。 卧槽,见过不要脸的,还特么有这么不要脸的? 去徐州只因为听信谣传,知道真相后马上来投奔自己。 好家伙,要不是我设伏干了你一波,我差点就信了。 曹操也是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 “玄德兄,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当初一同伐董,只为匡扶汉室,你玄德兄的大名又谁人不知,徐州百姓若是知晓你玄德公来到我处,岂不是更加归顺!” 刘备能来投效,曹操还是很开心的,先不说他这汉室血脉的真假,就冲他手下的两员大将,曹操就眼馋的紧。 刘备闻言站起身来,略显迟疑。 “听闻曹公远征徐州,兖州境内被吕布所染,愚弟帐下云长翼德,任由曹公差遣。” 这叫什么? 这叫投名状! 一来是为了抵消之前战场上兵戎相见的隔阂。 二来嘛,自然是为立功,大丈夫生于乱世,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投曹是无奈之举。 倘若立功,树立一定的威望,将来也好另起山头。 谁曾想曹操却是直接摆了摆手:“大可不必!” “兖州之乱,无非是濮阳张邈陈宫之流作乱罢了,张邈已经活捉,其余地方不成气候,玄德兄无需担心。” “卧槽?”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备是打心眼里不信的,兖州内乱才几天,你就跟我说平定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三十一章:你再哔哔,信不信我真的剁了你! 这曹孟德这么厉害的? 要知道这可不是小打小闹,徐州和兖州双线作战,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刘备还是有点不信。 “曹公莫要说笑,愚弟既然来投,自然也是想要替曹公分忧……” 曹操闻言便知刘备不信,但他也不愿过多解释。 只是指了指躲在无人处的郭誉。 “我孟德虽不才,可唯才是举的办法,还是有用的。” “此乃我帐下一谋士,名为郭誉,早已洞悉那张邈有反叛之心,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我与他还有些许的玩伴之情,不忍相信罢了!” “郭誉?!” 对于此人,刘备真的是爱恨交织。 据传正是他解决了曹操那三十万黄巾军士卒问题。 也是他力排众议孤身前去救了曹家老太爷,可谓是曹家的恩人。 那日徐州之战,差点将自家三弟给打杀。 “此人能文能武,如今又滔天之功,果然是天佑曹公,没想到曹公手下竟能人辈出!” 对于郭誉,刘备不吝褒奖,其中也有一点私心在里面。 他想引得其他人妒忌。 刘备心里苦啊,为何我没这等能人。 想到此,他便想要认识一下此人。 顺着曹操指的方向,便看到一个眉清目秀,却紧皱着眉头的男人躲在角落处。 刘备是懵逼的,卧槽你认真的吗? 那日战场上你是何等的嚣张? 现在在这跟我躲猫猫?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过去说感谢奉义不杀之恩? 许是看出了刘备的尴尬,但曹操并未多说,反而是偏头与荀彧相视一笑,低头喝起酒来。 郭誉看到刘备向自己看来,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啊。 好烦啊,早就说不来了,曹操也真是,非让我来,来就来吧,怎么不看着点这刘备。 怎么办,他要和我说话,我直接砍死他是不是有点不给曹操面子了? 早知道那天下手狠一点,直接把他那三弟给剁了好了。 刘备不知道的是,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逃过一劫。 是以十分淡定来到了郭誉身前,刘备也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反正曹操说他是郭誉,那他就是! 来到郭誉面前,刘备双手相叠,略显恭敬。 “素问郭誉校尉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郭誉:“……” 你这人有毛病吧,我差点杀了你三弟啊! 结果你上来就夸我是认真的吗? 你考虑过你三弟的感受吗? 跟我在这逼逼赖赖的扯什么犊子,我已经饶你一命了,你再哔哔,信不信我真的剁了你! 想到此,郭誉的眼神越发的不善起来。 右手也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卧槽! 郭誉的这一手,直接给刘备吓了一跳。 你不会要杀我吧? 我都已经投降了啊,投降你懂不懂?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更何况我已经投降了啊! 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难道说是曹操的意思? 自己抹不开面子杀我,然后故意让我送上来给此人杀? 此刻的刘备慌得一笔,内心戏也是十分充足。 他甚至都开始后悔来投奔曹操了。 悔不该当初,早知道听二弟三弟的话了…… 不管刘备咋想。 原本当他走向郭誉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可当看到郭誉的手伸向刀把的时候,顿时紧张起来。 “奉义啊,玄德兄可是我的贵客!” 曹操是真被吓到了,不由得想起那晚上在校尉营被郭誉支配的恐怖。 急忙出声说道。 刘备:“……” 我擦,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这曹营,不待也罢! 讲道理刘备真的有点慌了,可现在看这阵仗,想走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 曹老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闻言郭誉便直接继续坐在了角落,一个人喝起酒来。 见状曹氏宗亲们均是松了口气,他们是真怕郭誉在这直接给刘备剁了。 “玄德兄,不要见怪,奉义有些认生。” 说这话的时候,曹操多少有点尴尬。 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认生,确实有点糊弄人的意思。 可奉义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我也很绝望好不好! 一想到这,曹操都想找个人吐槽一下了。 挤出一个略显敷衍的笑容。 刘备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办法,郭誉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此人确定是郭誉吗?可他明明是谋臣的啊? 这动不动就拔刀子是什么情况? “咳,接下来说说正事吧,拿下徐州虽非我本意,但那陶谦匹夫确实欺人太甚,不过咱不跟死人一般见识,眼下还需诸位同心协力,治理好徐州才是!” 尽管曹操说的冠冕堂皇,但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并没有去纠结徐州该不该拿,而是围绕着如何治理徐州讨论了起来。 见众人都不说话,戏志才便拢了拢衣袖,站起身来。 走到大厅中央,先是朝着曹操一拜,这才开口说道。 “主公,在下看来,陶徐州治徐,以任用徐州人为主,得士族拥戴,再以自身丹阳兵为本,坐镇徐州,拉拢庶人以得资助,升任孙、糜两家,如今我们沿用此法,但不让陈氏坐大,当以唯才是举,广而擢升为主,如此庶人归附,丹阳兵归心,当地士族便也可逐渐脱去掌控。” 戏志才一番话说的是曹操频频点头,就连坐在一旁的刘备都羡慕不已。 内心则是疯狂吐槽,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么多才能之士! 二弟三弟勇武过人,可计谋方面,确实略显欠缺。 见曹操表情,戏志才就知道自己说到主公心眼里去了,毕竟俩人相交多年,早已默契十足。 对于戏志才的提议,曹操确实是比较赞同的。 要知道曹营的谋士,在论功行赏这方面,戏志才事无巨细,大小事务都有涉及,而且不会有遗漏,这也是曹操此次带他来的主要原因。 且戏志才自幼精通自周礼,秦律以来的所有礼仪法度,从担任祭酒开始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在这等事务上出现任何岔子。 这一点,也是其他谋士所比不了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项议题就应该到此结束了。 曹操本想直接点头答应,但却又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躲在角落的郭誉。 尽管郭誉性格乖张,但不可否认其天马行空般的计谋,是以曹操还想听听他的意见。 “奉义以为如何?” 第三十二章:你为啥不敢跟郭誉干一架呢? 郭誉在听到曹操的话之后,叹了口气。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装透明人了。 论断商议需以理服人,口若悬河以篇章说服,方能服众而行策。 好麻烦…… 放下手中的酒碗,郭誉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想了想,又坐下了。 曹操:“……” 荀彧:“……” 戏志才:“……” 我擦?!你搞什么?! 你不说话你站起来干什么! 搞得我热血沸腾的! 郭誉看了一眼曹操,张了张嘴,好似要说些什么,但又好像根本没开口的意思。 戏志才见状,竟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不反对就当是答应了。 “既然,奉义没有要说的,此策便照此办。”曹操白了郭誉一眼,感觉头皮发麻了,再来几次要被他气懵不可。 郭誉那边也难啊,内心明明有许多的话想要说,可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性格至此,真不喜在人多的地方商议交谈。 也不愿开口附庸风雅,咬文嚼字的说这么多古语。 但主公又已经快做决定了,他也不得不说。 到这当口,也只是堪堪憋出了一句。 “不可!” 戏志才的表情似哭似笑,哎哟又来了。 “为何不可!说明白喽!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去和你哥拼了!” 曹操还没说话,这边戏志才快逼疯了。 他眼眶里血丝都快出来了,甚至伸手在撸袖子。 曹操盯了志才一眼,和他哥拼了? 这狠话让你放的。 贼怂。 你为啥不敢跟郭誉干一架呢? 你找他哥算啥? 俩大瓢王东西合璧吗? 不管戏志才心里作何感想,但郭誉在说完这话这话,便重新坐了下来。 哎,你别坐下啊,真以为我不敢去找你哥拼命吗? 你这样我真的很尴尬好不好。 “那个,奉义啊,我也觉得祭酒的提议就很好,也符合当下徐州的情况,你说不可,总得有个拿得出手的理由吧?” 荀彧也是哭笑不得,好家伙,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这性子就不能改改吗? 好在多少摸清了一些郭誉的习性,只要明确的抛出问题,他都会适当的进行解释。 见郭誉还是不说,荀彧只好再次开口劝到:“奉义啊,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现在如何治理徐州,迫在眉睫,祭酒之计策,主公亦觉尚可,奉义如今闭口不言,恐不能服众啊!” 郭誉低着头,也不见其动作,仿佛是在措辞一般,许久之后,等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后,这才抬起头来,开口道:“让他们出去。” 郭誉的话音刚落,除了刘备三兄弟之外,就连本想再逼逼赖赖两句的戏志才都被荀彧给拽了出去。 刘备:“……” 还没等刘备反应过来,曹操和郭誉的两道目光就扫了过来。 “我……我这就出去……” 虽然没明白咋回事,但跟着出去肯定没错。 想到此,当即起身拽着二弟三弟溜了出去。 此时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了曹操和郭誉两人。 曹操起身来到郭誉身边,拉着他的手,一脸的笑容。 “奉义啊,现在你总可以说说了吧!” 郭誉先是起身朝着曹操一拜,这才开口说道:“主公不知,这徐州境内,实际上分为三派。” “分别是士族派,丹阳派,以及庶人派。” “其中,丹阳派,则是曹豹为首,拥有数万丹阳兵。之前则是以陶谦马首是瞻。” “而庶人派就是孙乾,糜竺两个大富商为首,拥有家产无数,足以资军。” “至于最后最为重要的士族派,就是这陈圭,陈登父子,他们家中之前出过许多二千石,门庭显赫,家族名望极大,尤其是此番大战他们率先投诚,主公对待需要亲和,还望三思。” “而若是主公亲和并且提拔陈氏,则可得到士族的拥戴。” “再加上现在徐州兵马降了,主公便可直接收拢丹阳派。” “至于庶人派,奉义愿前往许县,亲自拉拢游说,只有这三个派系全部收归于麾下,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徐州,我虽不善言谈,但收拢庶人派还尚有心得,更加之徐州之地乃重中之重,奉义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说完,郭誉深鞠一躬。 曹操被这一套组合拳直接给打懵逼了。 道理我都懂,但你为什么要主动去收拢庶人派? 你这样是好像是巴不得离开这里。 你是不是又讨厌我了? 对于郭誉的提议,曹操点了点头。 虽然心有疑惑,但曹操并未提及。 …… 按照郭誉的提议,拉拢陈氏父子。 是以当陈登在收到召见的时候,一时间不敢置信。 尽管当时陈氏父子带投大哥,但毕竟陶谦在世之时,他父子二人可谓是出谋划策。 严格算起来,城破之后,不被清算已属不易。 “在下陈登,字元龙,徐州典农都尉,见过曹公。” 陈登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内心慌得一笔。 可曹操召见,却又不得不来。 站在陈登对面,曹操不自觉地将其和郭誉比较了起来。 得到全方位碾压的答案后,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 面对曹操的夸奖,陈登表现的不卑不亢。 “曹公说笑了!” 陈登头发一丝不苟,戴冠束发,长衫及地,广袖垂下,瘦削但却显得挺拔,而胡须较为整洁,并不邋遢,整个人看上去要清爽许多。 “你可知,我为何要召见与你?” “在下,不知……” 陈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我陈氏一族,本是忠诚于陶谦,也不想徐州大业旁落,以为曹公到徐州之后,每夺取一城,会愤怒以屠城,却不曾想,曹公却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开仓放粮,推行仁政,将兖州境地的分田之术,也推行到徐州。” “小沛百姓口口相传,以将曹公之仁德,传到了下邳,乃至是郯县。” “我等士族之人,一样有所耳闻,于是不免心中纠结难当,一方面是为了旧主惋惜,另一方面,乃是担忧新主入徐州之后,无处可去唯有卸甲归田,可若是如此,徐州又将何去何从?” 说到此,陈登直起身子,正视着曹操,道:“现在无需担忧了,这徐州虽大,可若是没有我们士族,曹公却一样可以仁德对待百姓,此乃攻心之术,最是无懈可击啊!” “哈哈哈!” 曹操闻言抚须而笑,“好一句无懈可击,好啊,真好!” 第三十三章:郭老二回乡见过老大 “屠城又如何,那陶谦老贼,欲加害我父,幸得奉义舍身相救,这才幸免于难,是以此战只要陶谦,无需伤及无辜,更何况我若屠城,这徐州何以迅速归附?” 陈登闻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曹公破城而屠,我徐州百姓定当奋起反抗,须知唇亡齿寒之道,如此一来,曹公反而损兵折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此乃曹公胸怀仁义,还是有谋士指点?” 本来曹操还挺高兴,可没想到陈登会有此疑问,脸色略显尴尬,好在陈元龙并未发现。 而就在曹操犹豫之间,门外却传来一声:“自然是主公胸怀仁义,心系天下百姓。” 陈登闻言转过身去,便看到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好,沉着脸说这话,像是有点生气。 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曹操继续向陈登说道:“我既入了徐州,那自当领了这州牧。” “之后念你等陈氏父子立下大功,待得徐州稳定,不日便向天子表功,封你为徐州别驾。” “至于你父陈圭,你觉得下邳太守如何?” “既如此,你陈氏一族,便可兴盛下去!” 陈登听到这话,人直接傻了。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本以为能活命就不错了,结果非但如此,甚至还能飞黄腾达,保氏族兴盛? 见陈登半天没有反应,荀彧咳嗽了两声,陈登这才反应过来。 “在下陈登,替我陈氏一族,谢过曹公大恩!” 陈登说罢就要跪拜。 而此刻曹操却再次开口说道:“谢我作甚?” 继而冷哼一声:“你真当我曹操没有脾气?追杀我父亲,抢我金银,这笔账我若是和你们清算,杀了你们都算是轻的!” 陈登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曹操说的一点都没错。 “曹公此意为何?” 陈登一时间被曹操给整不会了,一会儿说升官,一会儿又说杀光。 曹操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认真地朝陈登说道:“真要谢,就好好谢谢奉义吧?” “奉……奉义?” 陈登一时间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荀彧在一旁帮腔道:“就是郭誉!” “早些时候,主公问我等该如何处置这徐州之地,大家都认为应打压你陈家,唯独奉义力排众议,力荐主公嘉赏你陈氏一族。” 曹操随即指着站在荀彧一旁的年轻人,笑着说道:“不错,重用陈氏一族,乃是奉义的举荐,若非是他力荐,尔等岂能活过明天?” “所以他郭誉,便是你陈氏一族的举主!” 郭誉? 陈登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想起了此人的辉煌战绩。 先是收纳三十万降卒,继而千里奔袭,孤身拯救曹老太爷,继而成为整个曹家的恩人。 此人,现在也是我陈家的举主了…… 陈登有些许的恍惚,他依稀记得那天在下邳城外,刘玄德的三弟险些没被他刺死。 郭誉一开始是被荀彧给拽着来的,他还有点纳闷,结果没想到的是,曹操居然说自己是陈氏一族的举主。 这多少有点抬举了。 要知道在汉末,特别是东汉这段时期。 举主便是士族之中,把持着入仕之门高升的所有渠道,那些士族之人若是想要升官,都得指望这些所谓的举主,而这些居住们若是举荐的人真的当了官,那对于那些当官的人来说,便有了天大的恩情。 是以这些士族之人对于举主的尊敬,甚至超过了对于当今天子的尊敬。 若是他日有所背叛,将会被全天下的人群起而攻之。 基本上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背叛举主的事情来。 所以郭誉才纳闷,曹操为什么会将自己变成这陈氏一族的举主来。 …… 徐州战事告一段落。 几日后,天子诏书的昭告天下。 因为勤王除贼有功,是以封曹操为骑都尉,统领兖州,徐州两地。 袁术为后将军,统帅名下兵马,驻守江南。 而袁绍则为为车骑,进驻冀州,剿灭其余叛匪。 …… 颍川。 在徐州大战结束之后,曹操通过郭誉的计策,重用陈氏一族,从而很快控制住了徐州。 而兖州之乱,在程昱和典韦的围剿之下,张邈很快便被抓捕,关押在了大牢中。 而吕布也果然如郭誉所言,在被夏侯惇围困数日之后,城中无粮,与陈宫盘算一番之后,无奈退走。 夏侯惇彻底将东郡收归自己旗下。 而此刻,郭誉正带着典韦和甘梅站在颍川阳翟县偏远地区的一座小木屋前。 郭誉略显紧张的搓了搓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院门走去。 说是院门,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之为院子。 只是用篱笆勉强将小木屋围了起来而已。 院内杂草丛生,像是荒芜了许久。 院子里仅摆放着几个空坛子,而就在郭誉推门而入的时候,恰好有一个身材清瘦的文士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补丁装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望,均是愣在了原地。 郭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青年确实先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才来到郭誉跟前,轻声说道:“来了?” “来了!” “带酒了吗?” “带了!” “那还不赶紧拿过来!” 说罢,便急忙返回院内,俯下身在地上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便拿了几个形状略显怪异的酒碗出来。 见大家都盯着他看,青年略显尴尬。 但一想到有酒,便再次催促道。 “快点,家母在睡觉,莫要吵醒她!” 见青年的表现,郭誉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还是朝典韦招了招手,示意他将酒拿过来。 青年见状,顿时两眼放光。 “不慌倒,不慌倒,先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随即一把抢过典韦手中的酒囊,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喝罢,便拿袖子一抹嘴。 顺带砸吧了几下之后,点评起来。 “这酒也就一般,不过勉强也能凑合着喝。” 随即将手中的酒碗一字摆开,给除去甘梅的其余众人,每人倒了一杯。 继而一仰头,将酒囊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第三十四章:颍川瓢王,申请出战! 典韦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又看了眼郭誉,只能象征性的砸吧两下。 …… “回来了也不介绍介绍?” 青年男子对于郭誉带回来的两人还是颇感好奇。 “这是我的夫人甘梅,这位是典韦。” 青年男子闻言多看了眼典韦。 这人长得人高马大,但是却没有字,看样子是白身家庭,而且多半是犯了事,逃出去的。 至于甘梅,自家弟弟娶了媳妇,做哥哥的,自然应该高兴。 “这位就是我时常给你们提起的家兄,郭嘉。” “见过兄长!” 甘梅显得落落大方,长兄如父,初见家兄,她也是做足了功课。 “见过大兄,大人常在我等耳边提起您,说您是个颍川什么王来着……” 典韦的话一出口,郭嘉的眼神顿时冷冽起来,给典韦看的浑身发毛…… “这酒没你的份了!” 郭嘉说罢,便将典韦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哎……给俺留点,留点啊!” …… 酒喝罢,三个男人围桌而坐,甘梅俏生生的站在郭誉身后。 “此次来,所为何事?” “请兄长出山助我!” 郭嘉:“……” 求求你做个人吧,我是你亲哥,你自己啥能耐心里没点数么? 郭誉的一句话,直接给郭嘉说抑郁了。 “兄长也知道我这个性子,不喜与人交流,但主公征战在外,总需要有能谋善断之人,弟虽天资聪慧,且把控天下大势,但苦于无法言语,着实难受啊!” 郭誉心里也憋屈,这张破嘴怎么关键时刻就张不开呢? 早知道不来当主簿了,直接谋个偏将,什么吕布三英,全部打杀了! 郭嘉闻言倒是一愣,对于弟弟的性格,他是从小看到大的。 至于自家弟弟那自吹自擂的话语,他就权当没听到罢了。 “不是兄长不愿,只是老母近来病重,需得有人照料,为兄实在是走不开啊!” “哎呀,兄长,元直那匹夫只会好勇斗狠,自己犯了事跑了,结果却把老母托付给你,这事儿确实不地道。” 每每到这,郭誉都是无力吐槽,倒不是说这么做不对,但人活一世,最起码要动脑子吧,你杀人就杀了,你好歹谋定而后动啊! 亏的你徐元直也是个名满天下的谋士。 “不管元直是否不仁,但咱们却不能不义,所以奉义啊,为兄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等郭誉开口,在一旁听了有一阵的典韦咧嘴笑了起来。 “你笑个蛋!” 郭誉见状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人,俺不是笑话他,俺只是觉得这人好性情,和……和俺一样!” “兄长有所不知,曹公拿下徐州,我主动请缨去安抚庶人派,前往许县,特意路过此地,来接兄长和老母。” 郭嘉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当真?” “千真万确!” “好!” 郭嘉也不是个拖沓的人,既然决定要走,便起身来到房门口,轻声呼唤起来。 等到里面传来声响,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便搀扶着老人走了出来。 而郭誉也早已备好马车,兄弟两人搀扶着老母坐上马车。 其余也没啥收拾的,将篱笆门关好,便随着郭誉上了另一辆马车,摇晃着朝许县进发。 马车很大,典韦亲自驾车,车内兄弟两人面对而坐。 “荀彧来时可曾给你书信?” 郭嘉率先开了口。 尽管被家族排挤,可郭嘉这些年在这穷乡僻壤里修身养性,对当今天下大事也算是略有了解。 “有的!” 说着,郭誉便要伸手去掏,却被郭嘉阻止。 “无妨,想必是荀彧担心你无家世背景,单纯的靠着曹氏恩人的名头,并不能服众,来时有交代你若有困难,可前往颍川荀氏一族吧!” 郭誉点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可是鬼才郭嘉。 “为何是许县?” 见郭誉不言,郭嘉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问了起来。 郭誉知晓这是兄长在考校他。 “许县自上古以来,便人杰地灵,唐尧时期许由部落在此繁衍生息,称许地。商朝时, 昆吾族迁居于许。周武王灭纣、封太岳后裔文叔于许,男爵,称许国。秦置许县、两汉因之。” 郭嘉面露笑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而且此地十分平坦,道路宽阔,适宜耕种,即便修葺驰道也无需劳民伤财,待得建立粮道后,便可连通东西两地,再加上地处腹地,若是管理得当,必将成为军事重镇。” 郭嘉闻言,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但一切均为你的遐想,实际上此地十分贫瘠,你又当如何?” “简单啊,推行仁政嘛,直接把兖州那一套搬过来不就行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兄长吗?” 郭嘉被这句话直接给逗笑了。 “你小子打的倒是好算盘。” “咱们若是以许县为主,那就要准备来年开春屯田了,此地上有黄河可用以灌溉,而下有暗渠,只要兵士们袜筒渠道,来年的水利便已解决,如此一来,开春即可考虑屯田之计了。” “不过许县过于贫穷,想要繁荣起来,恐所需财力物力,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 这个问题郭誉之前也考虑过,不过他当时便想到了解决办法。 “所以我把孙糜两家向主公要来了。” “既如此,便大有可为!” 自己所想到的问题,自家弟弟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郭嘉便不再纠结。 …… 又过了几日,郭誉众人,终于是到达了许县。 第一件事便是修葺许县衙署。 至于带来的兵马,便直接驻扎在了城外。 而与此同时,郭嘉则是差遣典韦向四周各地分发文书。 毕竟初来乍到,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又过了三日,许县衙署内。 郭嘉郭誉均坐在首位,下方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衣着华贵,一脸的笑容。 “在下糜芳,字子方,奉家兄之命,前来拜见郭大人。” 郭誉看着此人的面相就是个奸商,好在这次有兄长在前面顶着。 第三十五章:糜芳,你也不想糜氏一族出事吧? 郭誉看着此人的面相就是个奸商,好在这次有兄长在前面顶着。 “子房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奉义这里,来之前也不知会一声,也好做些准备。” 嘴上这么说着,可郭嘉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愧疚来。 “承蒙校尉如此厚爱,不敢当,不敢当!” 糜芳根本不在乎,整个徐州都被打下来了,自己区区一个庶民,有啥可豪横的? 郭嘉偏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弟弟,见他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只好继续顺着糜芳的话说道:“既如此,大家也都算是白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若是有啥说的不对的,切莫往心里去。” 糜芳一听这话,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来之前他可是做足了功课,知道这郭家俩兄弟不好惹,生怕哪句话没听明白,着了道就不好了。 “我等封主公之名,来此地开荒,可现在无钱无粮也无人,是以我兄弟二人商议,打算以你糜氏之名义,收购一些粮食用具,已备过冬之用,不知你糜氏意下如何?” 卧槽,糜芳听到这话,人都麻了,现在抢劫都已经这么清新脱俗了吗? 以糜氏的名义,不是不行,让我们收粮也可以,但你丝毫不提钱财用度,难道是让我糜氏出钱?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糜芳站起身来朝郭氏兄弟抱拳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这钱财,从何而来?” 你不说,那我就问,我不信你们这么不要脸! 郭嘉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郭誉。 见其依旧是老神在在。 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 “先欠着。” 说实话糜芳听到这话的时候,就想直接拂袖而去。 这俩兄弟当真就这么不要脸吗? 这么直接? 你说是白身,可你郭家郭图还在袁公帐下,就一点不顾及你郭家的脸面了吗? 你们真的就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糜芳茫然四顾,郭誉低着头在扣手指甲,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我……我……” 我了半天,糜芳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哎,子方切莫着急,且听我细细道来,我兄弟二人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应对之法。” 糜芳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你们糜氏一族,当时在曹公攻打徐州的时候,不是就已经在谋求后路了吗?” 说实话,当郭嘉第一次听到弟弟这么说的时候,也很懵逼。 要知道当时不说徐州上下一心共同抗曹,但至少徐州三派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 “不知此言何意?” 糜芳不动声色的询问了一句。 主要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当时双方还是敌对关系,陶谦最后死了,糜氏才决定投向曹操,若是让世人知道陶谦在世时,糜氏就有心另谋他处,那从此这世间再无糜氏立足之地。 “你不明白没关系,你们庶人一派的事情,那孙乾早在下邳时已经告诉吾弟奉义,不信的话,你尽可回去询问你兄长,是否确有此事,而且那陶谦已死,曹公已然得到徐州,至于你们庶人派是否真的朝秦暮楚,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 “咱们再说这粮食,眼下即将入冬,于公来说,陶谦在世时,皆是由你庶人派资助军饷粮草,而今曹公当政,你们亦需尽力。” “而这于私嘛,只要你们能给我兄弟二人募集到粮草,我兄弟二人必然不会忘记这等恩情,更何况你我皆是从乡里出来的,硬要算起来,也算是大户人家,家中是否有屯粮,想必你应该比我二人清楚!” “再者说,目前想要以白身入仕,是何等的艰难,恰如今尔等投奔曹公,正是你等的机会。不必再等那公车征辟,更不用去托人寻师访友,便可因区区粮草而受到曹公青睐,届时会得到什么,想必无需我再费口舌吧?” 远处的糜芳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再度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他被郭嘉的这一套组合拳,给彻底打懵逼了。 威逼吗? 确实有。 利诱呢? 很明显! 可他说的是事实,白身想要入士,在平日里,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眼下却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就看糜氏能否把握住了。 糜氏当时在看到陶谦式微的时候,确实就已经在往这方面打算了,只是没想到败的如此之快而已。 郭嘉见糜芳不言,再次看了眼奉义,这才又开口说道:“那陶谦治徐采用的是相互制衡之策,你们三派,彼此制衡,虽然看似均衡,实则无法壮大,你糜氏要想在徐州壮大,绕不开曹公,而吾弟却在曹公拿下徐州之后,便主动请缨要带走你孙糜两家,你以为是为何?” “那便是曹公想要给尔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世人挑不出理的机会。” “曹公治兖,向来是唯才是举,敢问子方,何为有才呢?” 糜芳万万没想到,这郭氏兄弟居然对徐州的政策了解的一清二楚,看样子确实是那孙家说了不少东西出来。 “不……不知……” 糜芳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而在糜芳问出这话的时候,在一旁装了半天背景墙的郭誉终于是开了口。 “在兖州,曹公说你有才,你便有才,而在这里,我说你有才,你就有才!” “你……听明白了吗?” 郭嘉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我的亲弟弟啊,昨晚对词的时候,可没这句啊! 糜芳闻言,当即站起身来,朝着二人深鞠一躬。 “二位大人的话,在下听明白了,容在下回去将此事告知兄长,想必以兄长的见识,定不会拒绝!” “既如此,去吧!” 自始至终,郭誉都没站起身来。 而糜芳则是逃也一般的快步走了出去。 待得糜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郭嘉这才问出心中的疑问。 “奉义,你何时见过那孙乾,为何会对徐州之事了如指掌?” 郭誉闻言只是笑笑,却并未回答自家兄长的这个问题。 反而是喊了典韦进来,要他通知孙家之人,尽快过来。 第三十六章:这儿人多,你们出去,我与糜贞姑娘详聊 不一会儿,孙乾也来到了衙署。 陶谦在世时,他便贵为座上宾,如今虽然式微,但气度和格局还在。 当进入衙署看到郭氏兄弟二人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抱了抱拳。 “不知二位大人相邀,所为何事?” “要说还真有点事儿,刚才糜家来了人,已经表示为我兄弟二人筹集粮草,不知你孙家准备如何表示?” 孙乾:“???” 你在说什么? 孙乾直接被郭嘉给说懵逼了。 我们庶人一派不是已经投靠曹公了吗,他糜家到底在干什么! 郭嘉在说这话的时候,多少也有点尴尬。 实在是想不到自家弟弟还能想到此等方法来离间两家。 “公佑莫急,可先坐下,听我等慢慢道来。” 孙乾确实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当初两家共同约定,投资曹操,但须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可循序渐进,以观后效。 却不知为何才短短几天,就决定对这郭氏兄弟资助粮草。 …… 一个时辰之后,孙乾一脸震惊的站起身来,他没想到糜家居然说了这么多内情。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选择,两家本约定同进退,却不想糜氏竟如此内卷。 “二位放心,我孙氏一族,必将竭尽全力,替曹公分忧。” “只是日后还望二位大人能够多多提携,切莫忘了今日之情。” 话题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变得比较愉快了。 郭嘉再随意许诺了几句,那孙乾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衙署。 “奉义,如此真的妥当吗?” 郭嘉还是有些不放心,此计虽好,可若是孙糜两家互通有无,便很快可以拆穿。 “无妨,兄长切莫担心,咱们等着看便是。” “更何况,咱们确实也没有骗他们,这徐州初定,主公必定要任命一批官员,咱们这山高皇帝远的,给谁不是给呢?” 话虽如此,可让郭嘉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事情奉义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前些日子二人共同商议如何说动孙糜两家赞助,奉义便说出了这套方案。 孙乾回去后,便大肆开始收购粮食,这让原本还在观望的糜氏顿时慌了起来。 卧槽,不是说好共同进退,看来那郭氏兄弟说的没错,你孙家就是想要超过我糜家! 可恶,这口气绝对不能咽! 想到此,那糜芳就想给自己几巴掌,要知道自己可是第一个去的衙署,可人家孙家都开始行动了,而我糜家却还在犹豫徘徊。 果然犹豫就会败北。 是以糜家之主糜竺在听完其弟糜芳的话之后,急忙召开了家庭会议。 会上糜芳再次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这郭氏兄弟有何能耐,让孙家不遗余力的帮他?” 说话的正是家主糜竺的同胞小妹,名为糜贞。 此女天资聪慧,言谈举止颇有见地,是以在糜家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事情有些不对劲,孙糜两家曾约定同进退,这孙家突然一反常态,不遗余力的帮助郭氏兄弟,要么孙家有把柄在他们手中,要么就是他们十分看好这两兄弟!” 想到此,她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糜芳神圣。 “不知这两兄弟有何成就。” 糜芳便事无巨细的将郭誉的过往说了出来,至于郭嘉,只知与荀彧是好友,是个鬼才,可并不没有实际建树,毫无参考价值。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这个郭誉身上!” 想到此,糜贞突然有些急切起来。 “兄长,可否带我再去一趟许县,我想亲自见见这郭氏兄弟!” 对于小妹的请求,糜芳并没有拒绝。 糜芳看了眼糜竺,见其并未拒绝,便点头答应下来。 小妹天资聪慧,见了那郭氏兄弟,或许能想出一些应对之策。 …… 许县,衙署之内。 看着去而复返的糜芳,郭誉表示这帮人到底有完没完,现在拉个投资就这么难吗? 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不过应该不至于,不然带个女人过来干啥! “二位大人,舍妹听闻大人的言论,颇为惊喜,是以特地前来感谢。” 你妹? 糜贞? 最后跳井了? 哎哎哎,糜贞可是号称徐州美人的啊! 郭誉顿时来了精神。 要知道甘梅是属于那种润物细无声,温婉知性,善解人衣的类型。 但真要和甘梅相比,糜贞看上去要更加的干练,英气十足。 恩,是个好姑娘,妥妥的高冷御姐风。 “感谢的话就不必了,不止我二人的提议,糜氏可有定论?” 对于屯粮,郭嘉还是比较上心的。 “对于二位大人的要求,我糜氏一族,定当竭尽所能。” 糜贞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应承了下来。 “只是让小女子好奇的是,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孙家和我糜家心甘情愿的去全力投资。” “嗨,这有啥,实不相瞒,今日你孙糜两家,可以说是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以后有你们偷着乐的!” 反观站在一旁的郭嘉脸都绿了。 不愧是我颍川瓢王的弟弟。 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 女人面前就滔滔不绝!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 郭誉便再次开口说到:“兄长,你可先带子方出去休息,我想与糜贞姑娘,单独聊聊,这会儿人多,我有些话说不出口。” 郭嘉:“……” 糜芳:“……” 糜贞:“……” 糜芳一脸尴尬的看着郭嘉,而郭嘉被看的更为尴尬。 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份尴尬。 主要他也没想到奉义居然会这么直接和突然。 你们要相信我,他以前真不这样。 …… 竖日,徐州下邳,曹操收到了来自许县郭奉义的书信。 “志才啊,那郭奉孝也出山了,不知此人是否如你所说那般。” 戏志才闻言,站定作揖,“那奉孝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吾所不能及也。”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却见荀彧站在一旁紧皱眉头。 “文若,可是有什么想说?” “主公,我有一事不明,奉义为何一定要选择许县?” “据我所知,许县虽为古都,可历来贫瘠,当时奉义离去时,我曾留有一封家书,若是其有困难,可想荀氏一族求助,可目前我收到的家书中,并未提及奉义之事。” 第三十七章:江东小霸王孙策 曹操闻言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这家伙怎么可能去求人,恐怕张嘴都困难。” “可是这马上要过冬了,许县贫瘠,秋收并没有多余的粮食,这奉义岂不是举步维艰?” 荀彧还是比较担心,只不过他的担心终究是多余了。 “你还操心他?” 曹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荀彧。 “这小子带着他哥,到了地方,就收服了孙糜两家,也不知道这两家是怎么想的,居然免费给其提供粮草军械,以备过冬。” 这一刻,坐在客居上的刘备,无比的酸楚。 投了曹操,本以为会得到些许的重视,可谁曾想,曹操对其终日里不闻不问。 仿佛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么个人一般。 尤其是在他得知郭誉力主仁德待民,曹操才得以如此之快的获得徐州之民心。 简直快要妒忌的质壁分离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 本以为他郭誉选择去许县是一记昏招。 谁曾想,这么快获得了庶人派的支持。 “哎……” 叹了口气,刘备也只能说是生不逢时了。 毕竟现在只是一个客居,人微言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 扬州。 寿春城内。 袁术也在大张旗鼓的扩军,甚至号称拥兵三十余万。 再加上其袁氏一族四世三公的士族身份,引得大量谋臣武将来投。 是以当他得知曹操已得兖州,徐州两地。 便急忙召集文武,准备商量着声讨曹操了。 而与此同时,刚从兖州出逃的吕布和陈宫等人,辗转也来到了此地。 “按照你的说法,兖州之地目前兵力空虚?” “正是如此!” 吕布虽为败军之将,但身材魁梧,站在人群中,依旧显得高大威武。 而他的身旁,自然是身穿灰色长袍的陈宫了。 自打兖州败走,吕布四处逃亡,陈宫便进言来投袁术。 “此刻那孟德小儿正着手治理徐州,那兖州境内,均为老弱病残,袁公此刻若是出兵五万,定能一举拿下兖州,继而再发兵围困徐州,驱逐曹操,天下大势,将由袁公而搅动!” 陈宫拼接着三寸不烂之舌,不断的劝说着袁术。 而他身旁的吕布却是一言不发,满脑子都是兖州大败时的景象。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被夏侯惇给击溃。 袁术听罢,却并未做出决定,反而是一脸戏谑的看着吕布。 “不急,不急,上将军在东郡被那夏侯惇打的大败,再加上旅途劳顿,不如先行休息几日,咱们再议?” 吕布仿佛是受到了侮辱,双目充满血丝,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那夏侯惇绝非上将军之敌,若非对方有高人指点,破了我那诈降之计,我等岂会大败!” 你别说,陈宫的嘴巴是真的硬。 “哦?是吗?我不信!” 袁术撇了撇嘴,一脸的无所谓。 吕布听到这话,心都凉了,急忙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宫。 这特么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公台,你来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起点作用吧! 这已经不是对方是否愿意收留我等的问题了,而是直接骑脸输出了好吗? 陈宫倒是并未生气,伸手理了理衣摆,这才继续说道:“那曹阿瞒雄踞兖州,唯才是举,早已成了气候,以致如今得了徐州,有那徐州之才相助,不止袁公以为,那曹操是否会成为心腹大患呢?” 伴随着陈宫的话语,袁术的神色果然难看了起来。 “袁公如今雄踞扬州,麾下兵强马壮,加之那江东孙氏之子,伯符将军,虎父无犬子,又有纪灵袁纪此等大将,何愁大业不成?” “此等良机,稍纵即逝,若是放弃,岂不是抱憾终身?” 陈宫这一番游说,说的众人鸦雀无声。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说的是实话。 曹操主力目前在徐州,甚至连原本坐镇兖州的荀彧也跟了过去。 兖州此刻务必空虚。 不过袁术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正如你所说,我三十万兵马,雄踞扬州,谁人敢犯?” 袁术牢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所以他还是不想出兵。 不过在陈宫提及孙策的时候,却是朝着一旁的孙坚旧部看了几眼。 尤其是着重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的白袍小将。 孙策,字伯符。 “伯符啊,刚才这位先生夸赞你,那你说说看,是否出兵啊?” 谁也不知道袁术为什么会把这样的问题丢给孙策,但并没有人小觑他。 这些年的战斗,孙策完全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为自己打出了个小霸王的称号。 伴随着袁术的声音,孙策转瞬间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启禀主公,末将不知,全凭主公做主。” 孙策眼神坚毅,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注视而变得紧张,反而是再次不卑不亢的抱拳说道:“主公指哪里,末将就打哪里。” “哈哈,好啊,好!” 袁术听到这话,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大小就听话,也不枉我待你不薄。” 说罢,好似回忆般的抬起头来。 双手背在身后,略显沧桑的说了句:“要是文台兄尚在世间,该多好啊!” 孙坚一直是袁术的左膀右臂,谁曾想伐董之后,在返回江东之地时,被刘表设伏击杀。 自此,孙氏一家,彻底没落,只能无奈依附于袁术帐下。 “父亲早逝,多亏世叔帮衬,才能苟活于世。” 袁术闻言尴尬的摆了摆手。 “你我两家,何须再说这些。” “如今四处战乱,我虽簇拥三十万大军,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止伯符可有良策?” 孙策闻言便知躲不过去。 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末将认为可以兵分两路,比起攻打曹操,末将更希望主公能够应允末将带兵前往庐江!” “只因父亲早逝,家中老母病重,末将希望率兵攻打庐江一带,顺道前往建业,侍奉老母左右,还望主公恩准。” 孙策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可依旧让站在一旁的陈宫觉察出了些许。 可这毕竟是袁术的内政,自己初来乍到,也不适合多言。 第三十八章:上将军,我有个好宝贝你给我看看? 袁术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伯符,你这是找我要兵马,回去江东吗?” 说了半天,你就是要人马,然后跑路吗? 亏得我刚才还如此伤感。 “不多,只要我父亲当年的旧部即可!” 孙策倒是直接。 “旧部?区区五千人?” 袁术有点不太理解。 这好像不是去打仗的,像是要跑路? 孙策却是再次确认到:“不错,只要五千人马足以,末将定能攻下江东,届时还望主公速派人来接管。” 原本站在一旁的吕布还在生气,可当听闻这话,顿时嗤笑一声。 “区区五千人,就妄图想要攻下江东,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对于吕布的嗤笑,孙策并未开口,只是盯着袁术,等着他的回答。 袁术仿佛是没听到,自顾自的低着头,来回的走动。 而站在一旁的老将军们,却准备开口阻止。 而孙策见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主公,末将有一家传宝物,承蒙主公不弃,可抵押在此,末将只需统帅五千旧部,定可拿下江东,若是不能,末将提头来见!” “哦?” “家传宝物?什么宝物,拿出来看看,能价值五千兵马?” “传国玉玺!” 袁术:“……” 吕布:“……” 陈宫:“……”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传国玉玺? 尤其是吕布,简直是一脸懵逼,我只是听从陈宫的计策,来投靠袁术,还能有此机缘见到传说中的玉玺? 袁术早已呆若木鸡。 曾几何时会想到自己能听到此宝。 而且,只要自己点头,这传国玉玺,将会落入自己手中。 “传国玉玺?此话当真?” 袁术还是有些不相信,再次向孙策确认到。 “末将自然不会诓骗主公。” 孙策见状,便知有戏。 当即站起身来,上前一步说道:“当日我与父亲攻入洛阳,与废墟之中找到此物,我父深知此物的重要性,便将其亲手交给我,自己佯装溃败,而消息却不慎走露,我父亲也因此而死。” 交出传国玉玺,是孙策想了许久的计策。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脱离袁术的掌控,彻底自立门户。 而他深知此物乃是不详。 父亲因它而死。 不如干脆以此来和袁术作为交换,换的父亲旧部,回到江东,再图发展。 “快,快呈上来!” 袁术早已忘记了一切,满脑子都是传国玉玺这四个大字。 “若当真是传国玉玺,我不但将五千旧部还你,还加送你五千人马,一万粮草,你若是打下庐江,以后庐江太守就是你孙伯符!” 孙策闻言,从腰间扯下一个布袋。 “主公,这布袋中,便是那传国玉玺!” 袁术没有说话,反而是其身后的阎象走上前来。 将孙策手中的布袋接了过来。 阎象乃是袁术帐下首席谋士,此人学识渊博,见解极为老道,只可惜为人刚烈,不怎么会说话。 阎象将玉玺从布袋中掏出,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才转身将玉玺献给袁术。 “主公,此物,确为传国玉玺!” 袁术闻言,一把夺过阎象手中的玉玺,捧在手里,仔细的端详起来。 看了许久,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转过身,朝着吕布说道:“上将军,你可认得此物,确为传国玉玺吗?” 吕布闻言,一脸的尴尬。 他哪里见过什么传国玉玺。 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曾听那董贼说过,玉……玉玺缺了一角。” 袁术闻言,笑了起来。 “这我自然知道,相传外戚王莽篡权,时孺子刘婴年幼,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王莽遣其堂弟王舜来索,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黄金补之。” “是以这缺的一角,却是始终无法修补。” “所以上将军,你觉得我得了这传国玉玺,是否代表着,天命所归?” 袁术这一套说辞,直接给吕布整不会了。 卧槽,我是来投奔你的啊。 你不发兵就算了,你问我天命所归干啥? 那么多人,你问别人啊! “哈哈哈,今日有陈公台,上将军投奔至此,再加上阎象辅佐,若是再昭告天下,我袁术得到传国玉玺,岂不是天命所归?” 陈宫听到这话,突然后悔起来。 自己干啥不好,非要拉着吕布来投奔此人。 看样子,这人已经疯了…… 还天命所归,他只要现在敢发诏书,立马就有人讨伐! 是以在袁术说完之后,陈宫和吕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一旁的阎象也多少有点尴尬。 可袁术不管啊,现在他还沉浸在得到传国玉玺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 “孙伯符啊孙伯符,好。非常好!” “这次我记你首功,你且领旧部先走,待得打下庐江,我亲自封你做庐江太守!” “多谢主公!” 孙策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去召集旧部了。 对于孙策的离去,袁术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 但眼下有了传国玉玺,他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了。 …… 192年关过。 193年春日终于到来。 而徐州与兖州相继进入了农忙的时节,与此同时,各地都是偃旗息鼓,休养生息,并未有大战产生。 许县。 衙署。 “奉义,孙糜两家的粮草这些时日陆续送达,除却冬日里日常用度之外,均已放入粮仓之中。” 郭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好啊,好,咱们要发财了,哈哈哈!” 郭嘉却是听得一脸懵逼。 这发财一说,到底从何而来? 奉义离家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捉摸不透了。 郭誉却是无法向兄长解释。 毕竟要再过几过月才能发生的事情,自己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毕竟春耕还尚未开始,便说秋收乃是大旱,岂不是过于惊世骇俗? “我的好哥哥,你就安心等着吧,孙糜两家送来的这几万石粮食,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大放异彩。” “好!” 郭嘉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见奉义如此笃行,便不再过问。 第三十九章:我们要用爱和包容去感化他! 于是这一年,许县推行仁政,郭嘉命人将全县村民登记造册,记田入户,开春时期,沿用兖州的军民屯田之策,开荒造渠,周边城镇百姓纷纷涌入许县。 与此同时,郭誉不再局限于许县的建设,开始大肆招兵买马,打造军备。 …… 不出两天,郭誉招兵买马的消息便传到了徐州曹操的耳朵里。 下邳衙署内。 “这个郭奉义,他想干什么!” 曹操暴跳如雷。 “拥兵自重,难道他要反了不成!” 一旁的宗亲将军们一人一句,各抒己见,纷纷怒斥起来。 “主公,这郭奉义本就为外姓,更何况他只是个谋士,还并非将军,兖州徐州之事,让其得了不少名望,如今若是还纵容他招兵,不是什么好事!” 曹纯迈步上前,义愤填膺的与曹操说道。 “文若以为如何?” 过了最初的愤怒之后,曹操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虽然和郭奉义相识并不久,但根据其平日里的表现来看,并不像是个拥兵自重的人。 荀彧上前两步,先是转头看了几眼周围的宗亲将军们。 这才开口说道:“主公,在下以为,奉义并非忘恩负义,拥兵自重之人,他如今带了郭奉孝出山,兄弟二人想必是有了什么计策是我等尚未想到的,主公可先观望些时日。” “主公,在下也是这样认为,尤其是那奉孝,能力学识,眼界等都远胜于我,绝不可能做出此等杀鸡取卵之事。” 戏志才也上前替自己的老友说了句好话。 曹操见两位军师都力保郭氏兄弟。 不由得叹了口气。 “元让,此事你怎么看?” 夏侯惇自始至终都未开口,却没想到曹操居然问起自己的意见来。 夏侯惇闻言皱了皱眉头,他本不想参与进来,可曹操问起来,却又不得不说。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反而是偏过头来,朝着宗亲将军们问道:“尔等知道我为何能大败那吕布吗?” 众人四顾却五人回答。 “那么我就来告诉诸位。” “那日吕布诈降,派兵绑了我,乃是我帐下韩浩将军依照郭校尉之计,这才大败吕布于濮阳城外。” “是以,我个人认为,郭氏兄弟,并无二心!” “之前所以不说,乃是因为阵前轻敌被绑,我羞于启齿,但眼下尔等贵为宗亲,不思考为主公分忧,却想着排除异己,同室操戈。” “单单凭他郭奉义救了曹老太爷,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夏侯惇的话,让诸位曹氏宗亲没一个个低着头,无话可说。 “可我等也不能因为他救了老太爷,就对他完全不设防吧?” “而今春耕已经开始,许县虽偏,可那郭氏兄弟有孙糜两家相助,若是放任下去,恐成大患!” 曹纯还是有点不甘心,在他看来,未经主公允许,私自屯兵,这简直就是背叛。 “我觉得文若元让等人说的不错,我曹操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给奉义一点时间,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曹操说道这里,将目光投向曹纯,“子和说的也很对,既如此,给你一千人马,去许县看看,那郭奉义到底在干什么!” 曹纯:“???” 卧槽,我就说说,你让我现在过去,万一他真的要反,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曹纯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在徐州城下,张飞险些被捅死的画面。 “怎么,你不愿意?” “启禀主公,末将以为,军师和元让将军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给外姓一些更多的包容,更何况他还是咱们曹家的大恩人!” 曹纯的表情无比的难看,在反观周边的人,均是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表情。 笑吧,反正我不去,那虽然话是说不清楚,可下手是真的狠! 关键是真要被打了,还没地说理去! 此刻的他,很直白的认怂了。 …… 远在许县的郭氏兄弟,还不知道曹营发生的事情。 不过就算知道,也无所谓。 此刻的郭誉,满脑子都放在屯粮和招兵买马上。 许县也在不知不觉中,初具规模。 春日很快过去。 可当夏日到来的时候,人们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的炎热。 有的地方甚至因为没有及时灌溉,庄家出现大面积的死亡。 土地干裂。 农田彻底成为了废土。 只有些许临近水源的地方,尚可耕种。 可其余地方的土地,基本干涸,庄家颗粒无收。 自此,全国各地出现了无数的灾民。 开始四处流窜起来。 “好啊!好!” 这一日,郭誉无比的开心。 将所有人喊道衙署来开会。 “作为炎黄子孙,背靠着黄河流域,虽说也有良田被毁,可咱们早前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兄长,咱们要忙起来了。” 郭誉先是命令典韦带人沿途设立驿站,用以收拢灾民,同时派兵驻守,以防有心之人捣乱。 整场会议,郭嘉一个字都没说。 自始至终都是盯着郭誉在看。 等到会议结束,郭嘉这才惊醒过来。 “你真的是奉义吗?” 他发现自己有点不敢认了,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连大旱都能预测了。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郭誉热衷于屯粮练兵了! “我自然是你的亲弟弟啊,哥哥何出此言?” “你早知有大旱是不是,所以屯田养兵,不但可以收拢灾民,甚至还可以用以贸易。” 郭誉却没办法向郭嘉解释。 只好试图蒙混过关。 “兄长,此刻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收拢流民,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 很快,许县在黄河沿岸地带建立驿站,收拢灾民的消息便散播了出去。 大量的灾民闻风而动。 纷纷朝着许县而来。 可实质上因为许县并不出名。 是以灾民在来的路途中,到达的第一站,并非许县,而是颍川! 颍川虽小,却也可容纳不少灾民。 在遭受到灾民的冲击后,颍川荀氏为了顾全声誉,无奈之下,只好拿出家中屯粮,用以救济灾民。 荀氏开了头,其余几家也不得不效仿,开仓放粮。 没办法,谁让许县郭誉开了个好头,人人都奔着他们而来,可首先遭受冲击的,却是这些名门望族! 第四十章:文若啊,这转职是个什么意思? 这些名门望族若是不跟着赈济灾民,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 整整大半个月的赈灾济民,折腾的颍川名士们苦不堪言。 地主家再有余粮,也经不住这么挥霍啊! 可郭誉却不管,除了将典韦派出去做买卖之外,带着人四处收纳灾民,一时间声望到达巅峰。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夏天,郭誉从关中带回来数万饥民,这可让郭嘉发了愁。 粮食虽然还有,可眼下已经不是粮食的问题了。 这可是数万人口啊,如何安置成了问题,如今天气尚可,没有住处勉强还能凑活。 可一旦入了冬,整个许县,将会尸横遍野。 就算是现在新建房舍,也没有那么多的材料供给。 “兄长莫慌,典韦走之前,我已和他说明了情况,想必等他回来,这些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郭嘉无奈,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典韦回来。 在这期间,郭嘉已经有目的的带人在许县周边建造临时住所了。 又过了十日,典韦终于是带着人马姗姗来迟。 不过队伍确实比去之前扩充了几倍不止。 典韦走时带了大量的粮草辎重。 待得回来时,全部换成了黄金,布匹,甚至还有专属士族的书籍典藏。 当年董卓乱政,将货币进行了调整,导致通货膨胀,钱不值钱,现在正值乱世,基本以及恢复到了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典韦这一次可以说是满载而归,整整二十车金银珠宝,书籍典藏! 郭誉乐得合不拢嘴,这下彻底发财了! 郭嘉知道这些粮食值钱,却没想到能换到这么多东西,这样看来,许县收纳这区区几万灾民,确实不是问题。 …… 将后续事宜全部交代下去之后,郭誉喊来了哥哥郭嘉。 “大哥,你给我写封信给主公呗?” “好,你说!” 对于写信,郭誉多少心里还有点逼数。 更何况有现成的人使唤,干嘛要自己动手? …… 兖州。 曹操在稳定了徐州局势之后,再次回到了兖州。 兖州地区遍布灾民,这段日子曹操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但却也听说了郭誉在许县的事迹。 尤其是裹挟着那帮士族们一起赈灾。 毕竟士族想来瞧不起白身,这次被郭誉一顿整治,也是大呼过瘾。 当他收到来自许县的书信后,命人将荀彧喊了过来。 “这俩郭氏兄弟,真是有点意思!” 见荀彧进来,曹操苦笑着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 “看看吧,你和戏志才当然确实没看错人。” 荀彧闻言急忙接过书信,半晌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这算是阳谋,不得不入套,就连我荀氏也被卷入其中,损失惨重!” 何止是损失惨重,荀氏算是曹家的忠实拥护者。 如今遭遇大旱,未免落人口实,颍川荀氏甚至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了。 好在荀彧俩叔侄尚在兖州,否则荀氏一族,经此一役,在士族中估计得除名不可。 “今年天下大旱,百姓入不敷出,甚至颗粒无收,粮食的价格一再攀升,甚至现在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前些日子我曾听闻,洛阳天子命侯纹以太仓之粮来赈济灾民,却不想被人暗中克扣,是以关中百姓甚至有人吃人的现象。” “信中还说到奉义派典韦将那粮食卖给张济郭汜之流,信中虽并未提及换取的财富,可我家中来信,说那郭奉义可是换的无数金银珠宝,这一次,可算是赚的钵体满盆。” “是啊,发财了,比我老曹家还有钱了,这郭氏兄弟,很不错。” “是以他郭奉义之所以招兵买马,就是为了去做买卖。” “关键还是和朝廷那边做,做完了还要让我去要回来,他们兄弟俩还要脸吗?” 曹操都觉得丢人,这话他们是怎么开得了口的。 把粮食高价卖给张济、郭汜,结果又来信让曹操上表天子,他许县倾家荡产赈灾,要求朝廷救济。 我卖给你,你去赈灾,我再以赈灾之名问你们要回来,同时我在黄河沿岸还一直在救济赈灾。 这一套操作下来,毫无违和感。 这张济、郭汜两人估计能被恶心死。 名声有了,灾我也赈了,钱也赚到了,关键是最后给出去的粮食我再要回来。 简直是无本买卖。 “他两人就不怕朝廷不给吗?”说实话曹操还是有点蒙逼,琢磨了半天才把这个逻辑给理清楚。 “给不给其实并不重要,现在奉义那边,当务之急是要兴建许县,这些日子以来,不断有灾民涌入许县,若是再不妥善安置,恐怕到了冬日,将是一场灾难!” 曹操闻言也收起了笑容。 “恩,确实要兴建了,文若,你便按照奉义的书信内容,如实上表朝廷。” 顿了顿,曹操又再次开口说道:“这些我都能理解,可你说他为什么好好的文官不做,要转去做武将,还说……说什么这叫转职?转职是什么?” 荀彧也是一头雾水,郭奉义的书信他看了,除了讲自己多辛苦以及给孙糜两家邀功之外,竟然说自己要转去做武将,让哥哥郭奉孝当这个谋臣。 这不是胡闹吗? “禀主公,在下不知……” “算了,随他去吧,就依他所言,如实上禀天子吧!” …… 长安。 天子刘协收到了来自兖州太守曹操的上表。 太守曹操上奏今年夏日大旱,各地出力粮灾。 尤其是许县郭誉,连同颍川各县大族商贾,开仓放粮,救济了十余万灾民。 非但如此,还在黄河沿岸建立驿站,用以收留饥民,使其不至于饿死。 甚至还将粮草送往关中一带,帮助张济、郭汜两位大将军度过大旱。 洋洋洒洒写了万余字,刘协细细看完,意思大抵是想要写封赏,并将赈灾时所用的粮草给报销一下。 深吸了口气,刘协这才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轻声询问道:“诸位,这兖州太守曹操,朕早已听其名讳,剿灭黄巾乱贼,如今又赈济灾民,乃是国之无双士也,倘若不大肆嘉奖,功恐难以服众。” “颍川各族,以郭氏、荀氏为首,累计花费几万石粮食,朕决议将太仓之中的粮食,拨付一些,用以嘉奖。” 第四十一章:我赚了那么多钱,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站在一旁的张济。郭汜两人。 在听到刘协的话,却是无比的难受。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 郭汜出列朝刘协说道:“陛下,那郭誉却是赈灾了,但……但是……” 但了半天,郭汜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有脸皮来找朝廷说自己赈灾赈的倾家荡产的? 俩人在买粮食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愤怒。 明明说好的是买卖,现在又是怎么好意思来要粮食的? 卖出去的东西还能再要回来? “怎么,二位大将军觉得,这等大汉肱骨之臣,朕不应该嘉奖他们吗?倘若如此,这岂不是凉了大家的心?” 别看刘协说的硬气,实际上自己也慌得一比。 郭汜、张济还有李傕等人,把持朝堂,自己虽贵为天子,却丝毫招惹不起。 郭汜闻言,当即皱起眉头。 “如今天下大旱,身为我大汉臣子,理当替陛下分忧,是以在下觉得,无需给予钱粮,咱们完全可以以长安也无粮为由,拒绝他们即可!” “臣等附议!” 郭汜说完,身后一群臣子便急忙附和到,作为郭汜等人最忠实的走狗,他们舔起来是丝毫的没有不适感。 或许是担心过于压迫,导致天子刘协反弹,一旁的李傕笑着出列。 “陛下,如今朝廷确实没有余粮了,若是陛下觉得非赏不可,臣以为可以换一个方式,那兖州曹操不是刚打下徐州吗,给他个代徐州牧,如此一来,想必那曹操必定感恩戴德。” “既如此,就依大将军所言。” 刘协只能选择妥协,毕竟真论起来,他是一点实权都没有。 “今年大旱,还望诸位能够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又说了两句,便草草结束了朝会。 …… 天子的诏书,很快来到了兖州。 自此,曹操正式接管徐州。出任代徐州牧。 拿了好处,曹操也不忘笑话郭誉。 “哈哈哈,这朝廷果然如我所料,拒绝了奉义的请求,不过将我这徐州牧给做实了,也还不错。” 曹操显得很开心,自打十八路诸侯伐董以来,自己始终是谨小慎微,生怕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推行唯才是举,为的就是能够壮大曹氏一族。 如今再拿下徐州,便可安心发展壮大。 “是啊,这下奉义的算盘可是落空了!” 荀彧在一旁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天子不管他,咱们得管,既然奉义想要那什么转职,就给他转!” “封郭奉义为许县令,那许县便丢给他自己玩去,乐意带兵就带兵,不乐意就拉倒!” 顿了顿,曹操又再次说道:“他哥哥郭嘉,就先安排个祭酒吧,至于那孙糜两家,就交给他自己去处理吧!” …… 消息传到许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什么?他郭汜张济一粒粮食都不愿意给我?” 尽管郭誉成了这许县令,可他依旧是很生气! “大人,俺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若是俺的话,可能就派兵打过来了!” 典韦都觉得有点丢人。 当他得知郭誉的操作时,人都傻了。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郭誉本来还在犹豫长安的事情自己是否要参和一脚,现在看来,不参与是不行了。 “兄长,还请劳烦你统计一下咱们目前的财政情况,从现在开始,咱们两个月内,要在这许县内城之中,按照衙署的构造,扩建一所行宫。” “行宫?多大的行宫?” 郭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发现现在越发的跟不上胞弟的节奏了。 “多大?参照洛阳的那个,但是咱们要比他那个还要大,怎么样能行吗?” 卧槽,郭嘉和典韦直接懵逼了。 你之前要钱要粮就算了,现在干脆还要建立行宫。 你真就不怕主公砍了你吗? “不……不太好吧?” 说实话,典韦有点害怕了。 “奉义,你到底要干什么,咱们现在不是收拢灾民吗,只需要扩建城墙,将那些灾民全部围进城内,赶在入冬之前,给他们建好栖息之所不就行了吗?” 你这直接建立行宫是认真的吗? 再说你就算真的建立行宫,让谁来住? 主公还是你? “更何况,若是奉义你如此行事,定会造来其他人的妒忌,恐对以后不利啊!!” “若是主公知道,怪罪下来,也难免一番波折。” 郭嘉和典韦是好言好语的相劝,可谁知郭誉是油盐不进。 到了最后,更是大手一挥。 “好了,老子好不容易搞到这么多钱,享受享受怎么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都听我的,外城可以不建,但这个行宫,一定要给我建造的漂漂亮亮的!” “这……” 郭嘉和典韦彼此相视一眼,一时间只能无奈苦笑。 这宫殿想要建造出来,确实不难,主要是这城池当时加固扩建的时候,就已经将内城改造过了,现如今,只要选定地址,建造宫殿即可。 而且工匠也有现成的,眼下这么多灾民,甚至连工钱都不需要给,只要管饱饭,他们非但不抱怨,甚至还会很开心。 理论上来讲,这件事情确实不难,可这是行宫啊,不是谁都能造的,更不是谁都能住的。 若是让主公知道…… 郭嘉都不敢去想象。 奈何奉义一意孤行,作为兄长的无力规劝,只好选择有难同当了。 三人结束对话,正准备散会,门外却有将士通报说,孙糜两家来人了。 “典韦,你去将他们带进来。” …… 不一会儿,孙乾和糜芳糜贞一同走了进来。 “恭喜大人,荣盛许县令!” 一进门,孙乾便急忙上前一步,作揖恭喜。 糜氏兄妹也急忙跟上。 之前算是被郭誉裹挟着赈了一次灾,虽然付出了许多,但同样的,收获也不少。 要知道之前典韦出去做买卖,有部分粮食,可是算的他们孙糜两家的份额。 是以当兖州的任命书下来时,两家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哼,吾弟奉义岂会局限于区区一个许县令,就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奉义到二千石很难吗?” 第四十二章:我要这天子有何用? “而我如今升为祭酒,我郭氏兄弟,在这乱世,必将博取一个光明的未来。” 不等两家有何反应,郭嘉便再次开口说道:“你两家所为何来,我兄弟二人早已知晓,且安心回去,假以时日,你孙糜两家,终将崛起于乱世。” 郭嘉这一套中二发言,直接把孙糜两家给整不会了。 他们确实是来祝贺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确实看到了希望。 之前不管是自愿也好,被裹挟也好,他们的确是被郭氏兄弟绑在了同一条战线。 现在倒好,郭氏兄弟高升,孙糜两家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本身两家还在犹豫着如何表达,却不想被郭嘉直接给点了出来。 是以两家的人多少都有点尴尬。 还是糜贞率先反应过来。 当即微微欠身,朝郭嘉说道:“既如此,全凭两位大人做主,我孙糜两家,定当竭尽所能!” 郭誉闻言点了点头:“近期无战事,你孙糜两家,需竭尽全力助我行宫,待得天时一到,便是我等一飞冲天之时!” …… 经此之后,郭誉便大肆招兵买马,终日操练。 而曹操却从未管过,初得徐州牧,当务之急是要坐稳这个位置。 至于冀州的袁绍,则开启了大肆扩张之路。 而那关外西凉马腾则是与韩遂联手夺取了西凉王之位。 与此同时,因为之前郭誉卖粮又要粮的事情,已经被郭汜李傕等人给记恨上了曹操。 现在又见曹操在坐稳徐州、兖州之后,居然跟北方的袁绍没有任何的摩擦,两人相安无事。 这就让他俩很慌。 因为曹操这段时间疯狂扩张,胆子大到居然敢拿洛阳来屯兵。 关键是现在没人能制衡他。 之前袁术倒是可以发兵,但因为袁术求稳,导致曹操彻底做大。 曹操的屯兵,导致郭汜、李傕极为难受。 他们甚至不敢做任何的兵力调动。 生怕和曹操的兵马有什么误会产生,导致摩擦甚至打起来。 而郭汜、李傕等人的忍让。 让一群汉室老臣们,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们要带天子逃离这里! 想法一旦产生,就不可控制的疯狂蔓延起来。 他们四处奔走联络。 先是找到了大将军张济。 张济在他们的游说之下。 将兵马驻扎在了靠近皇宫的地方。 终于是到了某一天,董承、杨彪等人谋划了许久之后,决定动手。 天子乔装打扮,在几位老臣的护送下,离开了皇宫。 几人先是到了张济大将军处。 而随后天子便大肆发诏,号召天下群雄前来勤王。 信诏很快传播了出去,天下诸侯纷纷躁动了起来。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袁绍。 因为天子原本计划的路线,就是来袁绍这里。 冀州。 邺城。 “诸位,此乃天子诏书,想必大家也都曾看过,目前天子已在董承,杨彪等人的护送下,与张济汇合,要逃亡洛阳,诸位以为是否要发兵,前去救驾勤王。” 袁绍可不像那袁术。 彼时袁绍帐下人才济济。 主要以郭图、许攸、沮授、崔琰等四人主持。 袁绍话音一落,喧哗声顿时升起,天子出逃一事,兹事体大,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而许攸见状,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率先开口说道。 “主公,在下以为,吾等应当出兵勤王,将天子迎入冀州,主公以臣子之礼以待之,便可占那天时人和之便。” 许攸身材不高,但说起话来,却是掷地有声。 “主公,万万不可。” 许攸话音刚落,郭图便急忙提出了反对意见。 郭图本就和许攸不对付。 那许攸说话云里雾里,喜欢让人去猜,更甚者平日里还瞧不起他们这帮谋臣。 是以许攸的所有提议,总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而这次便是郭图。 “主公,在下以为,天子万万不可迎,此乃累赘啊!” 袁绍闻言,当即眉头一挑,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郭图居然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不错,他袁绍也不想迎天子。 虽然许攸说的没错。 可他袁绍在冀州兢兢业业的打拼了这么些年。 若是将天子迎来,岂不是拱手相送? “糊涂啊,主公,如今天子依旧代表了大汉正统,若是我等将天子迎回,便可以此登高一呼,天下响应者云集啊,切莫被这等目光短浅之人误导啊!” “你说谁目光短浅?” 许攸这话,直接让郭图暴怒。 好家伙,你提意见就提意见,你骂人干什么? “呵,谁目光短浅,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许攸也是不惯着他,见郭图不识好歹,便直接开口怼了起来。 “许攸你欺人太甚,你在这骂我干什么,你有本事去骂那荀文若啊!” 原本坐在一旁的袁绍还在看笑话,结果当郭图说道荀彧的时候。 明显一愣。 卧槽,郭图你骂谁呢? 你骂许攸就骂许攸,你骂我干什么? 袁绍一想到荀文若,就满是懊恼。 要知道那荀文若,当年可是第一个来投的自己。 可惜那时就是因为颍川谋士帐下已有了郭图,这才忍痛拒绝。 可……可你现在提出来是什么意思? 此刻,又有一文士站出来,先是作揖,随即开口道:“主公,在下认为,确实不该去迎回天子。” “天子贵为大汉皇帝,确实不假,可如今冀州的发展,全是靠着主公的功劳,使得四海升平,文人武将争相来投。若是迎来天子,我等该如何自处,是心向主公呢,还是心向大汉天子恩?” “而我等的官职,是依旧按照主公的分封呢,还是入那汉籍,由那天子分封。到那时,我等还能否叫一声主公?” “再者说,若是天子发号施令,主公是否执行,这些问题十分严重,是以在下认为,不易迎回天子。” “尤其是天子身边的那些汉室老臣,若是各个倚老卖老,将来我等应该如何自处?” “如此看来,这天子要来,有何用?” “不如继续励精图治,治理冀州,未来天下,必有主公一席之地。” 第四十三章:我曹操是不是还得谢谢他郭奉义? “笑话,主公完全可以先将那天子迎回,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下,岂不落入主公之手。” 许攸还是不放弃,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郭图乃是颍川郭氏这一代的领军之人,当时也是他主张将郭氏两兄弟流放。 这会儿在听到许攸的计谋时。 大声质问起来。 “挟天子,以令诸侯,许攸,你可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先不说令诸侯了,单单是一个挟天子,若是稍有不慎,便成为犯上错乱之徒,是那篡国之徒,主公袁氏一门,四世三公,百年清誉,岂不毁于一旦?” 许攸不说话了,只是闭嘴冷笑。 他虽然地位高,可与那颍川郭氏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是以郭图一来,便高人一等,而那袁绍,也愿意听其谋略。 看这样子,袁绍应该是被郭图给说动了。 许攸无奈,只好暗叹了口气。 此次真乃绝佳机会,却不懂得珍惜,日后天子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必定会成为掣肘。 尤其是那兖州曹操,若是被他迎回天子,许攸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而反观袁绍,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迎回天子。 “糊涂啊……” 许攸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无奈的低头接受了这个事实。 …… 十日之前。 许县。 衙署。 “大哥,大哥,快去叫典韦出来,让他集合所有人马,咱们准备发兵!” 郭嘉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 发兵? 去打谁? 我的好弟弟,咱们能好好干完一件事情吗? 流民还没收拢完,你让我修建行宫。 行宫我还没修建好,你又告诉我让我要发兵? “那个,奉义啊,咱们兵马如今尚且不多,只有三千余人,不知是发兵去往何处,主公是否有军令发出?” 如今奉义虽为许县令,可若是发兵,还是得要主公知道,否则会被人诟病,擅离职守。 “嗨,告诉典韦,全部集结,至于军令嘛,要那玩意干啥,咱们是去干大事的,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郭誉咧嘴笑了起来。 奶奶的,憋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好好打一架了。 自己为何非要这许县? 还要劳民伤财的耗费巨资建造这一所行宫? 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可若是主公怪罪起来……” 郭嘉还是有点踟躇。 而郭誉见状,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兄长,你说假如我将天子迎回许县,将这所行宫给他住,怎么样?” 郭嘉当时就愣住了。 下意识的要去摸奉义的额头。 “奉义,你是不是病了……” “哎呀,兄长,我在和你说正事,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年李傕和郭汜必有一战。你信吗?” “张济大将军到时候会带着天子出逃,而他们的目的去投奔袁绍,但是最终的目的地是洛阳!” 郭嘉再次懵逼。 他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奉义,何出此言?” “哎呀,你就别管出不出言了,你就听弟弟的话吧!” “再说了,你可是郭嘉啊,你好好想想,此事乃上天注定。” 跟郭嘉胡乱扯了几句之后,郭誉终于是松了口气。 他是知道最终结果,相当于是先知先觉的知道后续的发展剧情。 他知道天子会出逃,甚至袁绍不会搭理他,以至于最后天子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去洛阳 但是这种事情没办法说,他只能是靠忽悠的先说服郭嘉。 反正他觉得依照郭嘉的才智,最终会脑补出一个缜密的计划。 …… 当天夜里,典韦便带着人马从颍川出发。 由于组建仓促,兵马只有四千操练了几个月的新丁,再加孙糜两家送来的一千五死士。 共计五千五百人。 按照郭誉的说法,从司洲借道,然后走荥阳。 因为此刻的荥阳守军并不多。 是以就算典韦带军路过,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 在出发前,郭誉专门将典韦交过去。 告诉他若是路上缺粮,可以直接假扮盗匪,打劫附近商贾,从而补充粮草。 只要不滥杀无辜,就算最后被知道是自己等人所谓,也可以说是事出从权。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要去救天子,只要迎回天子,所有的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就这样,典韦带着五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五千人并不是个小数目,在第三天郭誉擅自调兵的消息,就传到了兖州。 …… 兖州。 衙署内。 曹操看着手中的书信,一把将桌上的碗筷扫落在地。 “他郭奉义到底要干什么!” “好好的谋士不当,非要转职成个什么将军,结果呢,当了没两天将军,就直接出兵了!” “他要干什么,他到底要干什么!” 满屋的文武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说话的。 “还敢去荥阳,他去荥阳干什么?” 曹操此刻心里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无比难受,你说你不善言辞,干啥都不愿意说,那你到是写啊,写出来让我知道啊! 现在倒好,啥也不说,要不是荀氏来信说你调兵,我还被蒙在鼓里! 他现在真恨不得把郭誉拉过来暴打一顿。 当然了,前提是能打得过。 “许县现在还有多少人?” 冷静下来的曹操,先是问了许县的布放。 整个颍川虽然尚且安全,但许县因为收拢流民,大肆新建房屋,曹操不久前也送了不少粮草辎重过去。 现在倒好,人直接跑了。 “主公,以在下对奉义的了解,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此次出兵,我觉得其以为许县令,在其境内,应该是拥有行军之权,而且这已经过去好几日,就算咱们现在写信让他回来,恐怕……” 荀彧的意思很明显,郭誉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主公你就别管了,就算你现在想要喊他回来,也来不及了。 不如安心等着得了。 “混账,按照你这话说的,他有自主行军权,现在居然还告诉我一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 被荀彧这么一说,其实曹操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毕竟他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孤身救老太爷也好,还是收拢孙糜两家,屯田赈灾,郭奉义都是做的井井有条,严丝合缝。 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第四十四章:那袁绍四世三公,满门忠烈! “此刻许县还有多少人马?” 曹操不放心的再次询问了一句。 “家中来信说,奉义是四千新兵,倾巢而出,还外带了孙糜两家的死士,想必,许县应该是无可用之兵了!” “混账,就算出兵,怎可让许县无人驻守,文若,这次你就不要管了,哪怕是天大的事情,明年春耕之后,我必将亲自过去,我倒要看看,他郭奉义到底要干什么!” 离谱啊,太离谱了。 这郭奉义自打从自己身边离开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之前唯唯诺诺的,说个话都哆嗦半天。 现在倒好,说出兵就出兵。 还把自己这个主公放在眼里吗? “哎!” 荀文若也只能是叹了口气。 心中祈祷郭奉义自求多福了。 天知道他们兄弟俩到底要干什么。 …… 天子刘协虽广发诏书,号召大家亲来勤王。 可就连距离最近的袁绍都没有选择出兵。 天子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改道前往洛阳。 可就算这样,沿途还是贼匪不断,要不是张济将军一路护送,险些就送了性命。 原本计划的是前往冀州袁绍处,却不想冀州袁绍并未响应。 几个汉室老臣还在商量着要去哪里的时候,刘协便直接下令前往那洛阳旧都。 只可惜,当他到达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没有一丝丝改变,当时走的时候是啥样,现在回来还是啥样。 可就算这样,他们也并未停留,只因后面追兵不断,只得仓皇而逃。 洛阳皇宫废墟。 几位老臣搀扶着刘协快步奔跑而来。 曾经金碧辉煌的洛阳王宫,到现在却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有那满目疮痍的宫殿,以及早已无法分辨的龙椅,还勉强昭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刘协气喘吁吁的走到一个角落,低头看了看,却发现没有自己落脚的地方,略显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大抵如此。 只好顾不得形象,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是在是太累了。 作为皇帝,他实际上是不称职的,因为这个皇位,实际上是董卓废了兄长刘辫,这才将他给推上了这个位置。 虽然现在已经从郭汜李傕手中逃脱,看似结束了被操控的命运,自己时来运转的机会,可实际上,却要坐那亡国之君了…… 而自己,注定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可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逃出来了。 “陛下,咱们终于逃出来了,先帝保佑,终于逃出魔爪了。” 天子刘协深吸了口气。 抬起头来,茫然四顾:“此地如此,可……可还能做皇宫吗?” 顿了顿,见无人回答,便再次问道:“诸位爱卿,诏书发出去几日了,可有人愿意来护驾?” 一位老者闻言,急忙上前,由于这几日不间断的逃亡,顾不得打理自身形象,是以看上去颇为狼狈。 此人名为钟繇,在关外也算是名满天下,曾得到不少士族的青睐和推崇。 “陛下,诏书前些日子便已发出,您不必担心,此地距离袁绍颇近,想必他收到诏书后,便会马不停蹄的前来救驾。”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但又是一脸的担忧。 “话虽如此,可朕从未见过那袁爱卿,若是……若是他不来,我……我们该当如何?” “陛下放宽心!”此刻又有一人凑上前来。 笑着对刘协说道:“那袁氏一族,四世三公,满门忠烈,届时对陛下定不会有丝毫的怠慢,陛下尽管放宽心!” 刘协听到这里,这才轻舒了口气。 逃亡了这么久,终于要结束了。 “是啊,陛下放心,目前咱们既然已经逃出来了,那下一步,等袁绍来迎接,之后便想着如何恢复大汉往日之风采了。” 说话之人,正是董承。 董承随着自家小女与天子刘协的关系日益增进,地位也变得越发水涨船高。 是以在这个时候,说的上话。 “不错,我们一定要努力去振兴大汉。” 远处,杨彪站的笔直。 杨彪的地位,在众多士族之中,可以说是独领风骚,他乃是簪缨之家,是五世三公,硬要算起来,比那袁氏更加显赫。 如今最为忧愁大汉前途的,当然也是他。 “袁绍四世三公,乃是当世稍有的名门望族,且雄踞冀州,兵强马壮,如今再加之文臣武将来投,陛下若是能得他迎入冀州,必将重振大汉雄风!” 听着这些人的话,天子刘协彻底放下心来,既如此,那便安心等待就好。 袁氏一族,满门忠烈。 这是天子刘协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记得当时董卓当政的时候,那袁绍好像还是十八路勤王军的总盟主。 而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追兵打进来了,追兵打进来了!” “李傕郭汜,追来了!” 天子刘协顿时站起身来,而后转身向上爬,吓得魂不附体。 “来人,来人,护驾,快护驾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人知道我们来这里啊,难道是张济把我们出卖了?” “不可能啊,可……可是,郭汜李傕他们真的已经追来了!” “快跑啊,快跑,是他们来了!” 当这些公卿大臣们听到郭汜李傕打进来的消息后,顿时变得面如死灰。 甚至有的已经吓得开始了胡言乱语。 “陛下,陛下快逃吧!” 过了许久,才有人想起来还有个天子刘协。 当即一群人围了上来,纷纷劝阻起来。 “陛下快逃吧,臣等愿意断后……” 当哭喊声和咒骂声都充实在刘协的耳畔时,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听谁的。 前一秒大家都还在畅想着重铸大汉荣光,下一秒却被追兵吓得哭天喊地。 要知道那董承麾下在出城之时,尚有三千多人马,但此刻除去人困马乏之外,这一路上也走失了不少人马。 现如今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如何抵挡那郭汜李傕的追兵? 而就在这是,又有一人快步跑了进来。 但脸上的神色确实一脸喜气。 “有援军,陛下,有援军啊!” “就在刚才,城外又来一队骑兵,很快便将那郭汜李傕的人马击退。” “来者何人?” 第四十五章:陛下,来喝鸡汤吧! “来者何人!” 董承当即稳住身形,开口问道。 “是兖州曹操的人马,旗号为曹!” “曹操……曹操,是朕刚封的代徐州牧!” 说实话刘协的内心是失望的。 他本以为来接驾的会是袁绍,而且内心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里建设。 甚至连等下该怎么说都已经打好了腹稿。 可现在是曹操。 而与此同时,站在天子刘协身边的董承也低声喃呢了几句。 “怎么会是曹操呢,那袁绍在等什么,他为什么不来……” 可现在根本没有人去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而杨彪则是更为直接。 “他袁绍冀州距离此处不消半日兵马便可到达,为何迟迟不见他来,反而是兖州的曹操,距离此地,少说也有二三百里,反而是他先到了……” 刘协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有人来接驾,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曾知道是何人领军?” “是啊,看看是谁,此人必定是我大汉的忠臣。” “天下之栋梁。” 此刻,杨彪,董承以及一众年纪较大的老臣,此刻竟然是有些感动。 就在大家都在猜测来者何人的时候。 几名将领从外匆匆跑了进来,这些文武登时站起身相迎出去。 “情况如何?是否已经安全了。”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来将可知姓名?” 被追问的那些人虽是董承麾下兵马,在大喘气了几口,这才说道:“不……不知道是谁,但……但是这帮人,进退有度,勇猛异常!” “那李傕的援兵,一个照面,便直接被击溃!” 董承一听,这感情好啊,终于安全了。 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若是早就击溃李傕的追兵,为何还不进来。 “他……他们为何还不进来?” 刚才回答的那个士兵继续说道:“他……他们不单单是击溃对方那么简单!” “他……他们连同战马、武器、装备、所有能看得见的军备都抢走了,他们甚至还在打扫战场,像是要等待着后续的援兵到来。” “啊?!” 这下可把屋内的众人给整蒙蔽了。 “他……他们不是来接驾的吗?” 刘协顿时慌了,我不嫌弃了好吗? 不要袁绍,曹操其实也挺好的,快接我走啊! 就在众人无比忐忑的时候。 房门终于是被人推开了。 典韦身穿盔甲,宛若战神一般的迈步走了进来。 “敢问谁是陛下?” 典韦身后跟着两人,两人手中均端着一个托盘,但上面却用黑布盖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听到问话,刘协不自己的就站起了身。 “朕……朕是!” 由于紧张,刘协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都有点在打摆子。 “不……不知将军是何许人也?” 典韦一抱拳,高声说道:“俺乃典韦,奉许县令郭誉将军之命!” “前来迎接天子回都城!” “典韦?没有字,是个白身啊?” “这郭誉是谁?” “旗号不是曹吗?” “为什么曹操没来?” 众人闻言,纷纷汽轮起来。 “天子之驾,何等之尊贵,那曹孟德居然不亲自来,派遣这么一个连字都没有的白身前来,实属大不敬。” 对于周边议论纷纷的声音,典韦直接选择了无视。 他在来之前谨记自家大人的话。 将刚才的场面话说完。 便一挥手,让身后两人出列。 “启禀陛下,末将奉我家大人之名,给你带了礼物。” 说罢,原本典韦身后的两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身后将黑布撤掉。 便直接露出来两大壶鸡汤。 “陛下,这是刚煮好的鸡,若是不嫌弃,还请陛下吃**!” 说话的功夫,典韦伸手去掉壶盖。 这一瞬间,香味扑鼻。 所有在场的大臣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吸引住了。 可典韦就带了两壶进来。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子一个人将两壶鸡汤喝完。 等到喝完鸡汤,天子的脸色终于是好了一些。 而与此同时,典韦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便按照郭誉的安排,朝着周围的大臣们抱拳说道。 “诸位大人们若是不嫌弃,门口已架好锅,想必鸡汤也已经熬好,还劳请诸位大人移步门口前去品尝。” 典韦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腻歪,但没办法,谁让这是郭誉让他说的呢? 等大部分人都出去之后,天子刘协这才反应过来。 “这位将军,还未请教,从何处来?” 典韦瞥了眼刘协,心想这人怕不是傻子吧。 没看到自己旗号曹吗? 不过想归想,还是开口解释起来。 “俺从许县来,俺是许县令麾下的兵,俺主公是兖州牧、代徐州牧曹操!” “这次俺就是按照俺家将军之命,奔袭来洛阳救你们!” “说让俺一定要快,天子命在旦夕,若是去晚了,将是啥千古罪人!” “俺紧赶慢赶,还好赶上了,陛下你快收拾收拾东西,和俺回许县吧!” “许县?” 在一旁一直听着不做声的董承闻言,当即不乐意了。 “许县是什么地方,我等都未曾听闻,让陛下去那里,难道要露宿街头吗?” 典韦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混账,许县现在可是俺家,俺家将军已经把许县治理的很好了,现在依山傍水,而且早在前些日子,俺家将军便已经命人制造了行宫,说起来,俺感觉要比洛阳这个还要气派呢!” “俺告诉你们,你们不要不识好歹,俺家将军说了,让俺不论如何,都要迎回天子!” “哦,如此甚好!” 董承在听到典韦的话之后,十分爽快的便选择了许县。 毕竟人连行宫都修建好了,总不能辜负别人一番美意。 “既如此,为……为何不见曹操亲自前来?” 董承试图再挣扎一番。 “你他娘的烦不烦,俺是奉命来救天子的,又不是来救你的,你爱去不去,来人啊,请天子上撵,回家了。” 董承哪里受过这委屈,当即指着典韦骂了起来。 “混账,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我这般说话!”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腰间的佩剑。 却不想被典韦一脚踹翻在地,然后脖子上便被架上了手戟。 第四十六章:我还没上车呢! 典韦这身躯宛若神威降临,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凝视董承的片刻,还真的打算将他直接杀了。 董承的心一下就凉了。 苍天…… 这个将军也……比李傕郭汜更加骇人。 随时都会动手吗? “将军,切莫动手!” 刘协大惊失色,顿时抬手阻止,可谁知道,典韦马上就把戟收了起来。 让董承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却也冷汗淋漓。 典韦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牙齿,对董承道:“我家大人来时早有言,天子在时听从其令,否则我必杀你。” 朕在时听朕之令? 刘协稍稍欣喜了一下,这个郭誉倒还是个厚道人。 “将军哪里人士?” 典韦马上乐呵乐呵的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道:“回禀陛下,在下陈留己吾人士,叫典韦,没有字。” “哦……” 刘协点了点头,这么说就明白了。 旁边董承甚至还偷偷的轻蔑笑了一声。 没有字,便是平民身份,连个没落的宗族都没有,恐怕家里也没有长辈来取。 “将军,请前行吧,往许县。” “诶好,陛下请放心,这一路俺做您的宿卫,保证不会有任何危险。” “嗯,辛苦将军了。” …… 此刻,在距离颖川许县不远的地方,曹操正带着一群人朝着许县进发。 曹操心里那个气啊,这郭奉义到底在搞什么名头。 一会儿哭穷,一会儿又大手大脚的建行宫,现在又带着人直接跑路。 他到底要干什么! 曹操尚未到达许县,便已经想好了说辞。 “郭奉义!!!你给我出来,你在搞什么名堂!” “出来!今日你不解释清楚,我要治你的罪!将你斩首以示全军!!!” 曹操站在车撵上,直接一跃而下,吓得几个武将赶忙想过来扶着。 他们几乎已经忘了曹操本身也是一名戎马半生的将军。 这一路来,到了许县才知道,之前给的军备,军资,财产和各自石料材料,全都用于修建了行宫。 一座巨大的行宫,耗资巨大,启用了无数人力物力,建造了恢宏大气宛若一座内城的宫殿。 最可笑的是,没人住? 这地方根本没人住,建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你郭奉义想住? 旁边的几个将军都快笑麻了,哎呀舒服了,舒服了。 本来就是为了来惩治郭誉,现在还又看到了这等,将钱花在刀背上的事情。 郭誉完蛋了呀…… …… 城门下,郭誉挠着耳朵,一脸嫌弃的模样,和旁边的郭嘉笑着打趣:“兄长你看,我就说主公一来必定暴跳如雷。” “奉义啊……”郭嘉在旁边人都是麻的,别笑了,真的……本来主公这次来必然是来恭贺相庆的,本该其乐融融。 现在在城门前就这样大吼,实在是…… “别怕,主公就这样,属狗脸的,你信不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乐呵呵的跟我道歉。” 郭嘉看了郭誉一眼,根本不知道佩服还是麻爪,反正他现在心真的好累。 简直像是在刀口舔血一样。 随时随地都处在心梗的边缘。 这时候,郭誉迎了上去。 曹操直接破口大骂,“你小子搞什么!搞什么啊?说!你小子在搞什么!?” 郭誉被吼得懵逼了,当即皱起了眉头:“我搞了什么?” 曹操看着情况,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他突然间好像转过身去问问荀彧,自己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大了一点…… 可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曹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骑虎难下了。 “那我问你!”曹操用比明显比刚才要小很多的声音指着这东边的城门问道:“这城墙如何御敌?” “还有啊,你说你好端端的,修什么行宫嘛,我在兖州都听到啦,但是现在天下未定,还不是享乐的时候嘛!” 郭誉闻言瞥了眼曹操。 你心真大,是什么让你觉得这行宫是让你住的? 但主公看上去确实有点过于生气,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只不过也不知道后面他这张脸挂不挂得住。 而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的郭嘉急忙上前两步,朝着曹操一鞠躬,然后笑着说道:“主公莫怪,吾弟奉义此举,必有深意。” 曹操瞪了郭嘉一眼,知道此人乃是和戏志才齐名的人。 是以回了一句:“他郭奉义有个屁的深意!” 看着这个行宫,他是越看越生气! 这得装备多少军士啊! 郭嘉闻言,当即再次开口到:“主公有所不知,今日辰时,刚收到典韦将军派飞骑送回的军报,他们以奉迎了天子,如今正在路上,准备接到许县行宫。” “应该还有七日,就会到达。” “什么?” “天子!!!” “天子来了!!!” “从长安出来了吗?” 无数人发出了惊叹之声,他们当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天子怎可能会……被迎奉。 曹操脸色一怔。 然后马上禁不住笑了,实在是没忍住。 “天子?你去迎天子了?” 郭誉点了点头。 曹操马上转而为笑,一下子抓住了郭誉的肩膀,“哎呀,好好好!郭誉啊…” “你可真是,真是……建得好,建得好呀,这行宫……” “我曹操果然没看错人啊!” “哈哈哈……” “你从何时找到天子,又为何能迎?在何处迎到天子?” 曹操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显得意外又兴奋。 若是有天子迎奉而来,这行宫就显得尤为重要了,纵观整个兖州,徐州,乃至于豫州都没有任何类似于宫殿之地。 天子居住于普通宅院,或者是治所衙署,恐怕要被人诟病。 现在有行宫,又有天子,何等幸运。 吃着鹿肉唱着诗歌,忽然就见天子了,这还真的是令人兴奋。 郭誉被曹操拉着手,有些嫌隙又挣脱不开,一起上了车架。 旁边郭嘉甚至来不及说自己还没上车呢,看着他们的车撵远离。 懵逼了。 第四十七章:难道是我刚才声音太大了? “天子迎奉之后,我等便为功臣,可挟天子以令诸侯,需将都城安置在许县来。” 曹操在马车车架上坐下,此时心底里已经满是计较。 如若可以得成,还要将兵马也安置过来。 护卫住周遭。 郭誉此刻反手握住了曹操,认真的凑近了去。 曹操脸上表情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还是你觉得我刚才的声音确实有点大? “不是,不可挟天子!” 曹操眉头一皱,若是不可,我要天子何用,反而会遭其所累,上需听朝堂,下不可顾百姓。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郭誉和曹操对视许久,一直握住了他的手,片刻后才道:“当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曹操顿时松了口气。 嗯…… 还好,不是因为我刚才声音太大的缘故。 不过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哦。 不错,不错! 没有挟天子! “对,我曹孟德乃是忠汉之人,起事只为扶汉,绝无逆反之心,怎么可能挟天子?” “哈哈哈!我曹孟德只会奉天子以令不臣!!!” 曹操大笑传出,一时间两人都是高兴不已,气氛何其的平和。 身后文武,也尽皆入行宫而观,那偌大的司空府,内城府邸等,虽无华丽装饰,没有财宝点缀,但却空旷而宏伟。 若是日后百官安住进来,定然热闹非凡,转瞬间就可让许县繁荣起来。 …… 衙署之内。 曹操刚入司空府邸,叫来随行戏志才后,与文武共同商议。 郭嘉在半日之内便拟了内政之策,各级官吏,护城执金吾等等。 将合适的官吏都安排部署。 速度如此之快,仅仅只是一个下午。 曹操乐呵的笑了笑,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物,笃实肯干,不辞辛劳,而且为人似乎诚恳低调,值得培养。 光是一个荀彧,或许不够,但现在,似乎可以将兵马与文武,都迁徙到许县来了。 曹操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拉住了郭誉的手拍打了几下手背,笑道:“奉义啊,我现在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 “曹氏得你,真乃幸事。” 一众文武笑着,但宗亲将军们的笑容多少有点僵硬了。 …… 十日之后。 车架到达了许县,曹操带着文武在十里之外迎接,看到了典韦亲自坐在车辇前驾车。 华贵的黑色纹路车架到来,曹操神色颇为激动的向前迎去。 到车架前深鞠一躬,朗声道:“臣曹操,恭迎圣驾。” 车架停下,黑色的门帘被掀开,那是女子的手臂,穿着淡黄色的布料长衫,露出了里面的男子。 身穿黑色大袍,龙纹雕线,广绣束腰,头戴冠冕,面容冷淡。 第一眼见到曹操,刘协先是愣了片刻。 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觉得曹操的面容,似乎没有多少改变,和小时候在洛阳见到时也没什么两样。 严肃,威仪,即便是没有多大的仪仗和华丽的衣衫,依旧还是给人一种颇强的压迫感。 “曹卿,这么多年,辛苦了。” 刘协平淡的一句话,让曹操顿感受用,深吸一口气后,面露笑容,道:“此地,由许县令建造行宫,因此此地改名为许都。” “许都。” 刘协点了点头,朝后方看了一眼,目光扫视去寻找郭誉,他从来没见过郭誉,但是最近的这十几天,听典韦吹了不知多少次。 而典韦,也在沿途展现了他的勇武,曾几次扫荡了贼寇,并且热衷于此,几次停下兵马脚步,去光顾了附近贼寇的窝点。 然后满载而归。 每一次,都是先登。 时常带着血腥气来与天子相谈。 但是刘协不害怕典韦,反而觉得有他在很有安全感。 是以一路上每当到夜间,睡不着的时候便和典韦聊些故事,也侧面明白了郭誉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郭卿何在?” 怀着期待的心情,刘协往那些官吏之中看去,心里稍稍激动了起来。 想看看这位孤身就敢入徐州的猛将,究竟是何等猛人。 恐怕,比典韦还要可怕。 典韦就宛如云里金刚一般,令人生畏。 他的将军,又是什么样? “郭卿?陛下说的是郭誉,郭奉义吗?” 曹操往前微微一俯身,颇为有些意外,陛下来到许都,第一个想要见的人居然是郭誉? 难道还没见面,已经对郭誉颇有神往了吗? 我的父亲,可还在内城等待觐见呢,好歹也是曾做过三公的人,居然都不闻不问吗。 “奉义何在?” 曹操回头叫了一声。 从荀彧身后出来一个身穿黑袍的官吏,头戴冠帽,发丝垂于额前,但却是面白娟秀,英气勃发的年轻将军。 没有庞大的体型,只是看起来十分矫捷,腿长而有风度,看起来像是儒生。 走出来之后大步流星的到了曹操身后,对刘协抱拳道:“陛下,我,呃……咱……” “臣!” 曹操低声提醒了一句。 啧,这孩子,平日里说话就颠三倒四的,说个话说不明白。 “臣,便是郭誉。” 刘协愣住了。 眼睛微微瞪大,盯着郭誉看了几眼,感觉像是受骗了一样转头瞥了典韦一下。 这是郭誉吗?! 真的吗? 万军从中来去自如,勇武无双武艺无人能及,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儒生? 倒是英姿勃发,可却…… 我还以为是个大胡子猛士,可能有一丈高那种,手持双锤震天动地。 “郭卿,辛苦了。” “不辛苦!” 郭誉有点后悔,早知道让兄长出来了。 这么多人,这皇帝来就来了,找我干什么! 曹操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这你也不会是想要动手吧? 想到此,便急忙上前一步,朝着天子一拜:“陛下,奉义确实辛苦,臣觉得已为两州之牧,不宜再度封赏,不如封其为怀远将军!如何?” 刘协笑了笑,道:“好,爱卿所言极是,郭卿有无双之勇,又仁政爱民,赈灾于民,如今得民心可依,为怀远将军再好不过。” “喏。” 曹操俯身下去,这个时候的他,还极为恭敬。 同时偷偷的看了郭誉一眼。 给我个面子,谢个恩吧。 曹操早在前两日就已经给郭誉想好了封赏,既然他想要当将军,那就给他要个将军的封赏。 反观典韦那边下了战马来,跟在天子身后,一路进城去。 由此百官也紧随其后,当地百姓隔了极远不可靠近,但是却也伸直了脖子去看那仪仗。 有的老人,甚至在路边就痛哭流涕。 天子刘协,自幼小时候,便被董卓挟持,大汉分崩离析,百姓民不聊生,可现如今。 终于东归了。 第四十八章:在下想起一些高兴的事情 天子归东。 且有忠臣侍奉左右。 这说明大汉即将重回稳定的局势。 想起当年大汉王朝。 百姓们无不失声痛哭,但好歹如今总算是有了盼头。 天子刘协到达许都的当天,曹操便按照天子的意思,昭告天下。 而与此同时,最快得的消息的,便是仍旧呆在兖州充当客卿的刘备。 对于刘备而言,曹操并没有想好具体的处理办法。 是以干脆不闻不问。 而此时的刘备,正和其余两兄弟如何东山再起。 这段时间刘备并没有闲着,让二弟三弟暗中招兵买马,而自己则是放下身段,与兖州的百姓耕田,秋收,坚持与民同乐。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比起当日从徐州来投,已经好了很多。 尤其是在听说那郭誉取了许县令之后,大肆敛财后挥霍无度,修建行宫,到如今居然擅离职守,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但却对曹操一字未提。 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 在他看来,这一刻机会来了! 天子居然下诏了! 自己一直仁德待人,当他得知天子出逃的时候,便决定利用自己皇叔的身份,登高一呼,届时必定响应者云集。 而就在此时,简雍却从门外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从许都传来的告示。 简雍一直对刘备不离不弃,即使兵败降操,他也始终跟随左右。 “阿备,天子东归了。” “什么?!” 刘备猛然站了起来。 脸色大变。 “归何处?” 简雍的表情一收,连忙正色道:“许都,以前的许县,现在叫许都。” “怪不得!怪不得啊!” “那郭奉义自拿下徐州之后,便主动前往许县,并且大肆敛财,修建行宫。”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不错,正是那郭奉义,在天子出逃之前,他便派典韦带着堪堪训练了月余的兵马前往洛阳。” “就在今日,天子已经被那曹操迎入了许都!” 刘备闻言,瞬间瘫坐在了地上,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希望…… “为……为什么会这样!?”刘备心里还在茫然,迷惑不解。 同时感觉自己的的想法就好像是个笑话,这一年来和百姓同甘共苦,倒也不是什么违心之事。 可若是只单纯的和百姓同甘共苦,那又有什么意义? 比民心? 比得过那曹操、郭誉之流吗? 自己这个皇叔的身份,又有何意义呢? “这行宫,说不的就是曹操授意的,如果但是那郭奉义的主意,此人之才,我不如也。”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简雍也不得不夸赞了一句。 刘备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管是郭奉义的主意,还是谁的谋算,此刻,都已经显得不重要了。 有那么一瞬间,刘备突然开始羡慕起了曹操。 身边不但有戏志才,荀彧之流。 现在又有了郭奉义这种能文能武的人才。 而自己的身边,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不过这话是不能跟简雍说的,毕竟自己目前就这一个谋臣了,若是稍有不慎,可能连简雍都会弃他而去。 是以,他便很快露出一副欣喜的样子。 “恩,此乃大汉之幸,我等也应当高兴,速速去将此消息,告知兖州百姓!” 顿了顿,便又再次开口问道:“天子可有说何时可以进许都拜会?” 天子归东,作为臣子理应觐见。 简雍点了点头:“恩,在分发各地的文书上明确写了,秋收之后,才可觐见。” “这样啊……” 刘备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就没办法去了。 若是能见到天子,届时拿出族谱来,自己这皇叔的身份,就可以做实了! 不过刘备并不灰心,反而是回头看了眼关羽张飞两人。 “如今天子归东,局势瞬息万变,我等应该抓紧时间招兵买马了!” “哎呀,大哥,要我说,那曹操此刻也不在兖州,咱们直接拉山头得了!” 张飞比较耿直,瞪大那铜铃般的双眼建议到。 “胡闹,你这不是陷大哥与不仁不义嘛!” 关羽闻言,当即上前拉住张飞,生怕三弟真的这么干了! “你说那郭誉怎么那么好的运气,上次要不是我不小心,定将他斩于马下!再说大哥陪着这些百姓吃苦,结果到头来,不如他曹操迎回天子,这……这算什么!” 张飞被关羽拦着,骂骂咧咧的说了起来。 “三弟,不可胡言乱语!” 刘备瞪了一眼张飞,这才继续说道:“你简直是胡闹,咱们和百姓同吃苦,是为了邀功吗?当今天下民不聊生,我等理应为百姓着想!” “再说了,如今天子东归,难道不值得庆贺吗?” 张飞被刘备一顿数落,顿时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 几日内,天子连下几道诏书。 曹操也开始谋划手下的功臣们封官入仕,同时广发文书,邀请全天下的有志之士,入朝为官! 对于这个,戏志才和荀彧是再熟悉不过。 按照曹操的意思,疯狂拟文。 就连那蔡琰,都被封了个女博士的头衔,期望她能够来许都任职。 至于那些曹氏和夏侯氏的宗亲们,那就更不用说了,皆是手握实权之人。 而这个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曹操好像没有获得任何嘉奖和任职……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荀彧戏志才几次谏言,让曹操上表天子,出任司空,但曹操却始终默不作声。 到了后来,就连郭嘉都来了,说是吾弟奉义建议主公出任丞相之职! 好家伙,差点没把曹操等人给吓死。 相比起丞相之职,曹操最终选择了司空。 毕竟丞相这职位,曹操认为自己还不可领,否则的话颇为受诟病。 “唉,司空就司空吧,”曹操当即揉了揉头,然后一改常态有些暴躁的拍了一下案牍,“我怎么感觉不对劲,那郭奉义是不是套路我?” 噗! 郭嘉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曹操面色一僵,“你笑什么?” “在下,想起高兴的事情……” 曹操:“……” 第四十九章:这大将军,我受了! …… 冀州。 邺城。 袁绍也同样收到了诏书。 天子东归之后,封袁绍为大将军,并且封爵于邺城。 此诏书送到了邺城的正殿之上,袁绍背着手一副苦涩,在极其精致的木制地板上走动。 袁绍身材高大,如今虽富态但仍显雄伟,声音洪亮且有磁性,容貌堂正,有贵气之风。 虽心中苦涩,却还是不由得笑着举起书简,朗声道:“这哪里是天子所封,分明便是曹孟德封的大将军。” “唉,棋差一招。” 大将军之位,当年乃是何进,何进死后,自然就空缺了下来。 至于李傕曾任此职,全天下除了他自己的部曲,没有人会承认此事。 “哈哈,”此刻,一名未曾戴冠的谋士忽然捻须而笑,拍案叫绝,对袁绍斜着眼看了一眼,“主公,在下当初便说过,天子虽已无贵,但仍旧是大汉子民心中的天子。” “他既已出逃长安,又有将军以书信来求援,请求主公去迎接天子,那么自当去迎接,以表忠于汉室之心,这天子既无兵马,也无贵胄,到了冀州无非就是主公的掌中玩物罢了。” “唉……只可惜,不听此言,必有其悔!” “哈哈哈!!”袁绍回头看了那谋士一眼,虽然大笑而掩饰尴尬,可是眼中却还是藏有锐利。 此人名叫许攸,自先帝殁后,他曾有过多次举事,寻师访友,自己本身也是身经百战,有远见卓识。 在诸多谋臣之中,是自己从汝南一派带到冀州的心腹之臣。 唯一的缺点便是,此人生性狷狂,与普通的儒生谋士,名流士族不同,有些桀骜。 袁绍大笑而过,转身看向了许攸,苦涩笑道:“子远切莫再笑我,如今事已至此,况且当时的确与公孙瓒交战为重,如何分得出兵马去迎天子。” “现在这诏,我是否该奉?” 许攸也是捻须眯眼,思索了片刻,但其实心里极其受用,这般讥讽都不曾被苛责怒骂,而且主公如此风轻云淡。 实在是天下少有的宽宏主君,果然当年郭奉孝之言,说什么主公外宽内忌,果然只是吃不到葡萄,说酸罢了。 片刻后,许攸笑道:“只能受了,主公可回表以明言,受其大将军之职,但如今在外领兵交战,镇守境内,暂不可回。” “以待时机啊。” 袁绍眼睛一亮,“还能有何时机?” “主公,曹操如今不过是得了兖州,徐州两地,但此等地方都是多战之地,多年被贼寇所乱,如今刚刚平定一年有余,自然囤粮不可如北方诸地。” 没等许攸说话,立刻又有一人站出,身形瘦弱,面容刚毅,性子也是心直口快,刚正不阿,执礼而拜后,接着沉声道:“是以,我们占据冀州,青州,再下并州,只需与幽州公孙瓒为战。” “至于曹操,迟早有一战,但却不是现在,就让他手握天子,不与之交锋。” 袁绍点了点头,忽而笑道:“说的也是,公路,便在扬州,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偌大一个扬州,雄踞江南,足足四十万兵之多,总不能连五年都撑不下来吧!?” “好,那就依你们之见,不与曹操交恶,此诏,我受了!” 袁绍受诏,接受了大将军之职。 由此,许都安定了下来,所有的商贾马队,士族寒门,都在朝着许都而行。 人力比以往更多,外城在不断拓宽,而曹操也丝毫不吝啬国库,从兖州,徐州两地拿出了大量的财物矿产,扩建许都。 这个时候,郭誉在领了将军的命令之后,将麾下兵马,扩充到了八百人,得八百猛士在手,身披前不久才打造的精锐银甲,驻守城墙之上。 除此之外,当曹军不断移转,从各地慢慢布防到了许都周围之后,保皇派的兵马也就调了出去。 逐步的形成了屯军地势上的分隔。 由此,董承,杨彪,司马防等人都知道曹操在做什么。 他在逐步蚕食保皇派的兵力,让自己的心腹精锐可以进驻到许都周围,控制天子。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曹操是一个比董卓,李傕郭汜更加恐怖的诸侯。 他奉迎天子,从没有半点不敬,而且征伐四方,安定数百万民众,民望甚高,同时也把控着朝政。 可是,却无法挑出任何错漏来。 若是长此以往,日后人们将会真正以为曹操乃是一名忠于汉室的肱骨之臣,到那个时候,汉室便真的危矣。 “怀远将军,郭奉义。” 太尉府中。 瘦弱的杨彪身穿黑色官服,和人在家中庭院内坐下,饮茶而谈论国事,今年到秋收之后,都会处于安定。 各地的诸侯都在彼此征讨境内附近的贼寇。 但中原如此稳定,大战未曾爆发,却也是山雨欲来,这等安定之景绝对不会持续下去。 迟早还是会有大战将起。 此时,杨彪就以茶水,在桌案上点了一下。 然后看向四周之人,平静的道:“此人,得怀远将军后,负责皇城内之御前宿卫,每逢出巡,排场十足,身骑白马而披挂银甲,冠帽有翎毛冠羽,威武不凡,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唯有他的兵马,不是曹操宗亲之人。” “若是日后要起事,诸位最好先和此人拉近关系。”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暗中拉拢保汉之人,不可为曹氏所盖,由此,该当多与外姓之人走动,方可得良机。” 杨彪说话铿锵有力,字字珠玑,而且口齿十分清晰,他本人容貌虽然清瘦,胡须斑白,可是仪态上,却很是严肃。 如今为太尉虽没有实权,但是却身居三公,同比之下地位极高。 杨氏一门,簪缨之家,比起袁氏并未曾低半分。 此刻,董承轻笑了一声,轻抚胡须,道:“除此之外,还需再找能人志士,张济将军那边倒是曾有商谈,一旦曹操与袁绍交兵,他便可在南方偷袭许都。” “或可与我们兵马汇合。” “一战而下许都,可夺天子于麾下。” “不错,不错,只可惜,不能再有一人了吗?” 如今冬日到来,战事将歇,各地诸侯鏖战也与兖州,徐州无关。 是以这个年关看起来十分平静,甚至是平淡。 除了日新月异的城池变化,更是不可能有什么战事再生。 几名老臣,全都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心里各有所思。 第五十章:郭誉的上限,不过如此! 许昌城内,郭誉名声大噪。 这归功于典韦的威名远扬。许昌、衮州、徐州、豫州之地皆流传他的威名,无不传言怀远将军一人杀退郭汜、李傕阵营的铁胆事迹。 慕名投奔怀远将军的乡民、勇士本不在少数,再加上郭誉在曹营的表现,更是提升了郭誉的名望。 自此,郭誉将旗下兵马,命名为白龙铁骑! 白龙铁骑,文有郭誉郭嘉谋划、武有郭誉典韦坐镇,一时间风头更胜虎豹骑。 即使身为虎豹骑统帅的曹氏直系曹仁都忍不住抱怨,“该死的郭誉、典韦,这摆明是跟虎豹骑抢人马!” 本家将军曹仁且无法忍受,更何况外姓将军,无不羡慕、嫉妒、恨。 营帐之内,于禁手臂露出肌肉虬结,差点没将酒碗捏碎。 “郭誉的白龙铁骑已经达到一万了,你我众人恐怕今后地位不保呀!” 李典涨红脸颊,张大嗓门囔道:“当初我们投奔曹营,为的就是建功立业。现在郭誉横空杀出,那还要我们做甚!” 若非于禁、徐晃、李典都是早期跟随曹操的武将,方才道出有恃无恐的言语。 除了带血缘关系的曹仁、曹纯、夏侯惇、夏侯渊武将之外,徐晃等人也算是曹操阵营的中坚力量。 而郭誉白龙铁骑的横空出世,让这些武将纷纷感受到失宠的危机。 在这种呱噪的氛围下,曹纯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一股众人皆醉我独行的念头悠然而生。 “咳!咳……” 曹纯的咳嗽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曹纯不慌不忙的呡了一口酒,享受着曹氏血脉光环加持下的荣光。 “老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曹仁可不惯着他,论资历、辈分,甚至是武力,曹仁完全不逊色于他。 曹纯白了一眼曹仁,这厮就是莽夫一个。 “曹将军这是有何高见。”于禁见状,心领神会的解围,无论是曹仁、曹纯,都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 “各位莫慌,打仗论的是谋略、士气,白龙铁骑此刻风光无限,日夜操练。不出半年当然泯然于众。” 营帐中众人瞬间安静了,曹纯可是主公身边的红人,这论断必定是有什么消息。 “曹将军何以断定?”徐晃赶紧问道。 见众人的表情都充满了迷惑,曹纯脸上仿佛披着一层金光,正宗曹氏血脉的聪明才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当今天下贼匪涌动,大汉十三州之地战火不断。然主公占据许昌,拥衮州、徐州之地,想要将功,难也!” “北方袁绍坐镇,西凉贼匪、公孙瓒、北海孔融,皆是袁氏父子的束缚。南方孙坚坐拥长江以南,不会轻举妄动。中部的荆州刘表尚不能自保,压根不会发起战事。” 曹仁神态淡然,似乎已经将大汉局势全部囊括在掌中。 “既然没有战事,为何郭誉依然日夜操练?” 曹纯直接站了起来,一口将碗中酒水饮入腹中,“这正是问题所在!” 自从郭誉转投曹营之后,曹仁基本上就没有获得战功,不客气的说就是一个干苦力的将军。 可郭誉就不一样了,不但救下曹老太爷,更是摧枯拉朽的拿下徐州。 这天大的功劳足以超越大部分的武将。 众人都被郭誉的表现给震惊了,以至于没有发现一个不合情理的地方! 自认为精明的曹纯一语道破,“为何郭誉能够屡次拥有天大的军功?” 曹纯故意卖弄,眼神扫过于禁等人。 可惜未等曹纯炫耀才华,那双眼碰上了曹仁的瞳口,瞬间就被摁在地上摩擦。 曹纯无奈继续,“我断定郭誉来自徐州!” “那又如何?来自徐州这战功有何瓜葛?” 见有人回应,曹纯自然是露出笑脸。 “正因为郭誉来自徐州,对徐州定然是十分清楚,再加上出仕前的潜心谋划、研究,自然是对徐州了如指掌。” “自可惜大耳贼刘备没有占据徐州的实力,郭誉的谋划也就无用武之地。这也是郭誉为何来投主公的原因。” “以郭誉对徐州的谋划掌控,再加上主公的人马,拿下徐州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一句话,郭誉的谋划出不了徐州,上限仅此而已。” 曹纯一语中的,直接画地为牢将郭誉给禁锢了起来。 众人皆陷入了思索之中。 以郭誉在徐州的功劳足以超越大部分武将一生的功绩,更何况这厮还在日夜操练白龙铁骑。此等战功与态度,绝对是局时中的一名神将。 曹纯几杯黄酒入喉,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是正确。 数日之后,以郭誉在曹营的热度,再加上肇事者曹纯的特殊身份,关于曹纯的论断在曹营中快速发酵。 郭誉身为当事人,丝毫没有在意曹纯的言论。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郭誉虽然不介意,可是曹操却坐不住。 “莽夫!”曹操气得直接将曹纯召入府中,让老太爷狠狠地揍了一顿。 当着众人面,曹操再次训斥曹纯,丝毫没有留任何情面,。 “郭誉救下老太爷,攻下徐州,乃是当世之才!” “若非我曹操唯才是举,郭誉也不会转投我处。当今士子名仕辈出,我若不能接纳郭誉,又如何让更多的人才投奔于我呢!” 曹操大怒,郭誉可是老太爷的恩人,岂能让人恶意中伤,更何况郭誉在天子刘协那也是有名号的。 曹纯屁股被老太爷抽打了七八棍,虽然力气不大,却是实打实的家法,这时候跪坐不得,只能侧着半边屁股微微抬起。 而后似坐非坐的一脸便秘模样,有些慌乱的盯着曹操,“主公,我,我就是喝多了。” “喝多了也不行!有什么怨言,你来找我说!”曹操声音苍劲浑厚,由远及近,他已走下了台阶。 踩在了木地板上,一脸的冷芒,“天子尚且不言郭誉扩充兵马之事,你居然敢大言不惭。” “外姓之人,无论将军,谋臣,都不是你们这些宗亲将军可以胡言乱语的,你可知为何?” ------题外话------ 抱歉,来晚了,第一更。。。。 第五十一章:我真的不知道啊! 曹纯连忙匍匐,慌道:“因为,因为他们都是来投主公的……” “不错,你们是我自家人,而他们是外姓人,投的是我曹操,便是你们之客。” “岂有,此待客之道?” “莽夫,立刻给郭誉道歉!”曹操暴怒,勒令曹纯开口道歉。 此刻曹纯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一旦郭誉生气离开曹营,自己就成了曹营的罪人! “郭誉,我当日酒后失言,觉非是有意贬低郭誉先生!” 曹纯甚至没有起身,当即匍匐跪向郭誉。 作为久经沙场的武将,生性定然是血气方刚,不会轻易折服双膝。 曹纯对郭誉行跪拜之礼仪,足以说明曹纯的认错态度。 郭誉倒不介意,即使自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单凭知晓未来之事,便可高枕无忧。 更何况此时的郭誉已是声名远播,白龙铁骑,甚至曹公的青州兵,都对郭誉极为服气。 郭誉压根不在意曹营众将士的态度。 “无妨。” 郭誉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选择了原谅他。 曹纯见状才松了一口气,若自己将郭誉给气走了,即使拥有曹氏血统的光环也少不一顿打!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曹纯才想起郭誉现在已经不再是谋士,而是一名武将。 想到此,曹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既如此,我兄弟二人,便告辞了!” 曹纯想到的事情,郭嘉怎么可能想不到,见郭誉不在说话,便急忙准备告辞离开。 曹纯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走了好,走了好啊! “二位且慢!” 曹操的话,让曹纯打了个哆嗦。 我都这样了,主公还不愿放过我吗? “奉义啊,我听说你现在仍旧在操练兵马,就目前所知,好像并无战事吧?” 说来曹操也纳闷,这郭奉义行事向来诡谲。 平日里也不好的开口询问,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惩罚一下曹纯,顺带打探打探消息。 郭誉的眼神像极了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的曹操心里发毛。 反倒是在一旁的郭嘉开口说道:“这还得多亏了主公给我们立功的机会啊!” 曹纯闻言一愣。 真的假的? 为什么我身为曹氏宗亲,却什么都不知道? 主公这么偏袒郭誉的? 可恶啊,挨了顿皮肉之苦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精神暴击啊! 曹操:“……” 不是我! 我没有! 别乱说! 就如同曹操心中所想的那样,曹纯那满眼委屈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 “大哥,我好歹是拥有曹氏血脉的自己人,你怎么能够如此偏心,打仗立功的好差事都留给了郭誉!难道虎豹骑是留着过年吗?” 曹操满脸的尴尬,真的不是我好不好!曹营最近有战事吗?我不知道啊! 想到这,随即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站在一旁的荀彧。 荀彧也懵逼啊,我这几日可一直跟随在你左右的,你作为主公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看着众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曹纯更加确信大哥定然是偏袒郭誉,连打仗的好差事都只肯告诉郭誉。 “大哥我真的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饮酒中伤奉义大人,奉义大人的白龙铁骑威名赫赫,兵马破万计,军资、粮草皆优先,方才让我迷失了心眼!” “我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犯了,若有人胆敢中伤大人,我曹纯第一个不饶他!” 曹纯连哭的心思都有了,若这回战事再不安排给虎豹骑,恐怕自己得解散虎豹骑加入白龙铁骑了! 曹操被说的烦了,当即摆摆手:“你且回去也操练起兵马来,此事尚无定论,日后再议。” 曹操无奈将曹纯轰出,自己都还没搞清楚,我怎么给你下令? 随着曹纯的离开,曹府的气氛这才有了些许的缓和。 荀彧、曹操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先提战事。 为缓解尴尬,曹操这才开口。 “不知奉孝口中的立功机会是指?” 这下轮到郭嘉尴尬了。 因为郭誉也没和他说。 只是提了一嘴,刚才见那曹纯过于嚣张,便顺嘴说了出来。 结果曹操还当了真…… 顿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郭誉。 好在此刻的曹府并没有多少人。 是以郭誉尚未觉得尴尬。 “立功机会姑且不提,主公可是想要典韦?” 曹操闻言顿时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样子是老太爷和你说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郭誉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身不想给典韦的。 可没想到曹操居然请动了老太爷来当说客。 虽然自己救了老太爷,算是救命恩人,可这一年多的时间,老太爷对自己也算是如同父亲一般,让自己感受到了父爱的关怀。 “典韦的事情,主公就不要多想了!” 可一想到典韦的遭遇,郭誉还是拒绝了曹操。 “为何不可?” 曹操有点理解不了。 你既然不给我,那你问我干什么,这整的我不上不下的,烦死了! “虽然典韦不能给主公,但我可以给主公介绍两个好去处,届时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哦?!” 曹操瞬间恢复了低沉浑厚的声音,嘴角上扬,抬头挺胸的看着郭誉,“奉义,且细细说来。” “以军令,除贼,有两处地界,可以让主公挑选。” “哪两处?” “青州之地,可除黄巾之贼,自有将军归附,若是可得,应当有乡勇在列,可让主公得骁将一名。” “淮汝之地,有贼兵头领葛陂,此人正在围攻汝南,主公可派兵前去大破其军,得一猛将来投,此二人,淮汝者与典韦无二,青州东莱者,与那赵子龙无二。” “主公且选便是。” 曹操顿时一愣,赵子龙是谁?下意识的看向了荀彧与戏志才。 两人都是茫然摇头。 我们不知道啊! 世上岂有此等人? “当真?” 曹操认真的看着郭誉,一直以来,郭誉的论断,从来没出过错乱。 ------题外话------ 兄弟姐妹们,求一波数据啊,么么哒!!! 第五十二章:快与我说说 可是万一将军不肯归附,难道不是白白浪费? 正在此时戏志才开口了:“主公,其实换个角度想,我们哪怕不能收拢他,也能借此机会让您和大汉皇帝的名声传播出去,这么算,咱们也不亏。” “也是。”曹操点点头,心中更是肯定下来:“志才,即刻下令,” “让曹纯速去青州,驰援北海,救助孔融。” “让曹仁速去汝南,平乱葛陂,太守不虚,可自行破敌!” “志才领命!”戏志才深深一鞠躬,抬头的时候更是特意看了一眼郭誉。 他一句话就让曹操数万大军全员出动! 主公对他是多么信任! 要知道此次触动兵马,耗费钱粮巨大,若真没有半点收获呢? …… 而就在兵马派出没多久,很快就传来了袁术在寿春称帝的消息。 袁术更是昭告天下,号称仲家天子,意思很明显:上天为大,他是老二。、 他不再奉诏面见天子,甚至放出风声,说曹操和董卓是一样的货色,天子现在就是被他囚禁在许都! 袁术兵马有四十万之多,足以震慑诸侯。 自此,天下皆惊。 曹操第一个听到这个消息,迅速做出了安排:即刻以天子诏书发告四方,让各地诸侯都知道了袁术窃取汉室,自立为王的消息。 但是诏书刚发出去,曹操就开始头疼不已。 自己的兵马现在拉得太大了! 虎豹骑和虎贲军,现在都在相隔甚远的两地平叛,留守的只有五万的兖州兵马,和自己的部曲三万。 唯一能够依仗的,只有郭誉的白龙铁骑! 要知道郭誉这小子这几个月可是日夜操练,更是靠着优良的资源和能工巧匠,打造了无数攻城军械。 白龙铁骑也是迅速增兵到了一万五,不想现在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曹操甚至有点怀疑郭誉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在推荐兵马平叛的时候,只推荐虎豹骑和虎贲军,压根没提及自己的兵马如何分配! 这是多巧的安排! …… 许昌。 东郡太守夏侯惇带着六千骑兵,八千步履,粮草无数,从东郡匆匆赶来。 到了司空府,只见他快步入风,迅速穿过两排文武,声音洪亮,英气勃勃: “孟德!咱们出兵吧!” “寿春袁术称帝,不可再等!” “咱们速战速决!打他个落花流水!” “此战我可以居先锋之位!反正子孝和子和都不在!” 曹操一见到来人,顿时就板下脸来:“为何没有军令,擅自行动?东郡呢?你让东郡怎么办?” 夏侯惇违反军令,扔下东郡,此刻袁绍要是突袭兖州,可就直达许昌了! 夏侯惇赶紧上前解释:“孟德勿忧,东郡有妙才看守,兵马两万!” “我也是忧心孟德,大军派出去两地,此时难以撤出;眼看着又要秋收,难以强攻寿春。” “所以我就过来了!” 夏侯淳是个直性子,确实又是为曹操着想,几句话倒是让曹操消气不少: “嗯。” “元让将军!” 而就在此时,郭嘉却突然起身,嘴角挂起一抹笑容,走了出来:“您还记不记得欠吾弟的人情?” 夏侯惇看到郭嘉,也是一愣。 他不认识。 “吾乃郭嘉,吾弟郭誉。” 夏侯惇这才反应过来,此人就是郭嘉。 来之前就听说,曹纯和曹仁此次出去,就是这个郭嘉的手笔。 “元让记得。” 夏侯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郭誉点点头。 郭嘉却是冲他一笑,紧跟着转身拜向曹操:“主公,立大功的机会就在这里了。” “这?”曹操愣了一下:“你说的,立大功的机会?” “难道不是汝南东莱的叛军吗?” 曹操有点摸不着头脑,继而转头看向郭誉,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兄弟两人到底在干啥? 郭嘉却是点头一笑:“没错,就是此刻,袁术僭越称帝的机会!” “吾等在半年之前就已经着手安排,并且知晓我们迟早一战!” “你……你怎可得知!” 别说是曹操,就是夏侯惇等人也震惊不已。 郭誉神秘莫测,先知先觉,表现出来的别具慧眼和真知灼见已经让人无法琢磨。 现在又来个郭嘉,这谁顶得住啊! 郭嘉却是不管,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我在三个月之前就曾经派人探听消息,在扬州附近打听到了吕布出逃,是前往扬州归附袁术,而后孙策竟然从扬州要了五千兵马,这五千人可全是孙坚旧部,其中更是包括了几位有名的老将,曾经跟着孙坚出生入死。回到江东一带后,现在更是已经打下了庐江。” “这其中就有一个问题——孙策凭什么让袁术如此信任,又凭什么可以拿到这些兵马?” 郭嘉此话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曹操忽然想到了关键:“难道是传国玉玺?” 荀彧也跟着想通了关键: “想当年十八路联盟共同讨伐董卓,第一个进入洛阳的,可是孙坚将军!后来他突然退出,想要回江东,却在下扬州的时候,半路被刘表伏击!” “孙坚将军身中数箭而死,此事本来就过于蹊跷!” “现在想来,当时孙坚将军离开就太过于匆忙,不像是撤退!更像是在逃窜!” “正是如此!”曹操点点头:“定然是先行得到了传国玉玺,留给了子嗣保管,只是孙策却把它献给了袁术,换取了江东的旧部!” “孙策,可真是孙坚的好儿子!” “你们要知道,天子诏书发出去的时候,唯一一个表示朝拜的,可是孙策。” “只是他说朝拜之路山海不可平,等克服了这些,他就过来!” 这眼光手段,也是世间罕见! 要知道这五千旧部,可是江东起家的资本!比起玉玺那块死物,那还是旧部五千更加值钱! 而且对于现在的江东,是价值连城! 想到了这里,曹操直接站了起来,俨然失笑:“孙坚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说着,他走下主位,用力拍了拍夏侯淳的肩膀: “来得好!” “元让,既然你来了,那就为我冲锋陷阵吧!” “奉义、奉孝,你二人应该有了应对的办法吧?给我们说说!” 第五十三章:你是不是笑话俺! 郭嘉拱手施礼:“是的主公。” 低头酝酿了一下措辞,郭嘉这才继续说道。 “想法是有,不过流程还是要主公先行发诏书,让诸侯勤王。” “如果诸侯回应,目前咱们所遇到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主公可先给孙策送上诏书,他在袁术南侧,凭借他手里的旧部,再聚集江东父老上万,就足以对袁术造成威胁。” “然后是号称大汉皇叔的刘备刘皇叔,他不是最看重汉室声望,肯定要来的。主公把他丢在兖州,终究不是个办法” “其次就是袁绍了。虽然他肯定不会奉诏,但是天子之命足以将他束缚在冀州,如果他胆敢在此期间偷袭我许昌,那就是谋反篡逆,等同于袁术!” “最后是刘表,给他送上诏书,一是可以刺探他的虚实,而是同样以皇家刘氏的名头保证他按兵不动,不偷袭我兖州各郡。” 郭嘉短短几句话,有理有据有节,每一个点子都落到了实处。 曹操的谋臣良将们听了,也都是茅塞顿开连连称道。 郭嘉年轻有为,芝兰玉树,更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 不管是南北诸侯还是东西要塞,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此时关东可以由钟繇大人安定,朝中需要荀大人镇压。” “主公可派遣吾弟奉义跟随主公出征,在一年之内攻下寿春,拿下逆贼袁术!” 郭嘉的这些话,都是为最后一句铺垫,在来之前,兄弟两人早已做好谋划。 众人惊愕,这两兄弟能文能武,这是要彻底不给我们功劳了? 曹操想都没想的便点答应了下来。 “好!”曹操沉声道:“文若!” “在!” “我命你即刻拟诏,分发各路诸侯。写讨伐檄文,昭告天下!秋收之后,我们即刻起兵,攻打袁术!匡扶大汉!” “喏!” 曹操话音刚落,荀彧已经深深鞠躬,心潮澎湃。 在他而言,大汉是永远的大汉,绝对不可以僭越,更不能谋逆。 他始终知道自己是真正的汉臣。 正因为他深受皇恩,他才不愿意看到大汉没有希望。 在袁术称帝的第一时间,他便忧心不已,想要劝曹操攻打过去。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兖州发展不稳,兵马不多,曹操很难下定这个决心。 而郭嘉寥寥几句,便让主公毫不犹豫,起兵平叛! “属下这就去办!” 荀彧深深再拜,迅速离开。 看着荀彧迫不及待的背影,曹操俨然失笑,把郭誉叫到近前: “你说说,你这次也叫了刘备,到底还想要做什么?” 郭誉却是闭口不言,倒是郭嘉闻言走上起来笑着说道:“刘备,刘皇叔,仁德典范,他刚到兖州,正是等待机会起势之时,但是袁术僭越,他必须来。” “他不敢不来,又不能不请自来。所以咱们不如帮他一把,把他弄来许都。” 把他弄来许都。 曹操看着这俩兄弟,一度陷入了迷茫。 这郭奉义到底是咋了,哥哥没来之前好歹还和自己说两句话,现在哥哥来了,直接成为了他的工具人…… 但想了下郭奉义那过人的武艺,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还是想想把那刘备弄来,怎么处理,是继续是放在手下,还是直接控在城中? 这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兖州。 刘备双手接过诏书,两眼一懵,脑袋发嗡。 这叫啥事啊! 袁术这是哪根筋不对?、 我才在这兖州站稳脚跟,他那边就给我篡汉!还自立为王!他疯了吗? 你让我如何自处? 刘备闭了闭眼睛,缓出一口气,当即问来使:“此次除贼,是否诸侯都去?” 他是真不想去啊! 自己好不容易等曹操离开,偷摸打下这么点基础,还没来得及招兵买马,休养生息,扩充兵力! 如果现在放弃这么好的时机跑过去,真的是费钱费力费兵马,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甚至白费了! 如果袁绍和刘表都奉诏去的话,自己倒是还能晚一点过去,多点时间在这里赖着。 “我只负责送诏给大人!还请您奉诏!” 来使半句多话也不说。 “刘备遵命!” 刘备无奈,只能鞠躬送人。 “大人走好!” 到了这里,刘备就是傻子也能明白,自己好像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逃脱那曹操的掌控。 非但如此,反而是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比如这次的寿春之变。 谁能想到袁术这个二傻子,能够傻不愣登的称帝? 他脑子是被什么品种的驴子给踢了? …… 来使刚走,张飞和关羽便闻讯赶来。 得知来龙去脉,张飞直接开骂: “我呸!想得美!谁爱去谁去!我们横竖不去!” “俺们刚在这里站稳脚跟,这安稳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兵没兵,马没马,粮还没有几个,就让咱去除贼?拿啥除!” “再说了!这袁术谋反跟咱们有啥关系?他一谋反,咱就得去,算什么!” “不去!俺可告诉你们,俺不去!” 张飞说到激动处,暴跳如雷。 “必须要去!”刘备见了直接来气了:“我可是大汉皇叔!此刻汉室有难,我若不去,如何在世间为人,死后如何入土?” “三弟!休得胡闹!”关羽拉了拉张飞:“你听大哥的!” “大哥是大汉皇叔,此次袁术谋逆,大哥责无旁贷!” “如今的刘氏宗族之中,还有几个人如同大哥一般仁义?此次我们是去剿除逆贼,匡扶汉室,就是不想去,我们也得去。” 关羽是一个肯静下心来读兵书看春秋练兵马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随遇而安,想刘备之所想。 此刻他更是明白,袁术称帝,诏书已下,此行势在必行。 “三弟,别让大哥为难了!” 关羽拍了拍张飞,心中不由得酸楚。 在兖州留下,来年钱粮兵马,都可以手到擒来。 现在却要全部放弃。 世间最难得的从不是没得到,而是唾手可得,便要失去。 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下来。 “逆贼袁术!真是寡廉鲜耻!”张飞恨恨的骂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害的我们也跟着受罪!” “我们兄弟三人,容易吗?这是招谁惹谁了!” 正在这时,简雍出来了。 看到垂头丧气的兄弟三人,他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啥呢!”张飞眼睛一瞪:“你是不是笑俺们!” “翼德莫恼,听我细细说来!”简雍道: “主公本来就是大汉皇叔,刘氏后裔,只是之前并未有人认同,如今除贼讨逆,征伐袁术,若是有所成就,岂不意味着皇叔之名,有名有实?” ------题外话------ 感谢明宁云大大的100点打赏非常感谢!!! 这两天加班实在是太忙了,欠的两章争取这个周末补回来,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求一波数据呀,推荐票、月票啥的,来一波,砸死我吧!!! 第五十四章:你们说句话啊,我好害怕! “届时,天子自会赏赐,若是再禀明天子,他将族谱一翻开,若族谱上却有主公之名讳,,那日后便可更上一层,对于主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再者,此次扬州讨贼,那袁术必将失败,那届时扬州四分五裂,主公未必不能分得一亩三分地,主公即可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 “第三,北方多猛士,南方多谋臣,徐州琅琊,荆州南阳,襄阳,江东诸地,当地的士族名士海内聚集,不亚于豫州颍水,主公或可在南方找到合心意的谋臣。” “第四,吕布那厮带着陈宫也已投靠袁术,普天之下,除了这云长翼德,其余部将,焉敢与那吕布叫板?!” “什么,吕布那厮!投了袁术?!叛国为贼?!” 张飞眼眸圆瞪,顿时气急,嚷嚷着要用那丈八蛇矛刺他几个透明窟窿出来。 “哈哈哈,果然那三姓家奴,战败后,又跑去投敌了!” “最后,此去平叛袁术,主公或许可以以皇叔之名,登高一呼,届时想必能吸引不少仍旧心系大汉的人才来投。” 刘备一下恍然,微微惊讶,“子经此言,何意?” “如今曹操拥兖州,徐州之地,招贤纳才,响应者云集,主公屈居这兖州之地,才德无法施展,如今正是走出去的大好良机。” “若是可建立功勋的话,日后这天下,我等仍可逐鹿。再者或许还能见到那郭誉,此人能文能武,若是主公能招纳进来……” 此言一出,刘备更加是心中难受了。 这曹操手底下的人才队伍日益庞大。 如今更加是同去除贼袁术。 “好哇!这小子也在,我们同去的话,刚好可以见到他!我倒是要问问,为何上次趁我不备,偷袭与我。” “胡闹!!!” 刘备顿时大喝,而后深吸一口气,心中慢慢有了计量,甚至有点小激动起来,万一真的能拉来呢。 上一次,属于是有眼无珠了。 …… 秋收之后。 南方各地,今年是一次灾年,旱灾导致了粮食欠收,各地的产量都减了半,有点地方更加是颗粒无收。 好在之前开仓赈灾后,百姓们家中上有余粮。 尤其是兖州和徐州之地,甚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尤其是之前沿用的军民屯田制度之后,由分田之术来分化给各家各户,粮食即便是减半了,也可以向当地的衙署欠着。 等待来年再归还。 是以,每家每户都还有存粮,军队依旧还有军粮。 只不过,那袁术的扬州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自打袁术称帝登基之后 扬州之地第一年就遇到了大旱,境内的百姓已经开始私下流传着,正是因为袁术称帝,遭受天谴,这大旱正是上天用来惩罚袁术的。 紧接着便是各地诸侯,云集响应天子刘彻的号召,讨伐乱臣贼子袁术。 仅仅月余,扬州各处便已被攻陷。 有的地方甚至是直接开城投降。 曹操的一支兵马纵横穿插,屡立战功。 从许昌杀出,直入扬州,势如破竹,所到之处,袁术所属人马,闻风丧胆。 为首之人,正是那典韦。 而更让袁术没想到的是,刚刚献上传国玉玺的孙策,在自己称帝的第三天,便发兵攻打合肥一带。 其速度,丝毫不亚于典韦的白龙铁骑。 仅仅二十于日,便拿下四座城池,开始收拢流民,并且打造战船,意图明显的对准了合肥对岸的逍遥津。 …… 由于战线拉得太长,无奈之下,袁术只能将兵马召回,全部驻扎在了寿春附近,用以稳固地盘。 他想的很简单,撑过这个冬日,各路诸侯虽然进展极快,但战线同样拉的很长,只要自己再坚持一段时日,他们必将因为粮草的问题选择退兵。 与此同时,他还给袁绍写了封书信,言辞恳切的说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话里话外的请求他发兵偷袭曹操的兖州后方,从而逼迫曹操退兵,若是事成之后,袁氏两兄弟,便可共享这大汉的天下。 只可惜,书信寄出去了好几天,袁绍方并未有任何的回复。 …… 寿春。 皇宫内。 自从袁术称帝后,便命人重新翻修了宫殿,然而此刻的大殿之内,却无人欣赏这富丽堂皇的装饰。 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样子。 袁术站在大殿正中,身穿蟒袍,来回不安的走动着。 几十万兵马已经全部收缩回来,若是死守寿春,他坚信可以撑过这个冬日。 可眼下的问题却不是这些。 而是寿春外城和内城之中的几十万流民。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这些流民。 光是这些流民的每日消耗,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消耗。 若是置之不理,早晚会发生哗变,对外城甚至是内城产生冲击,届时将会更加麻烦。 可早朝开了一个时辰,却没有任何人提出一个有效的建议出来。 “说话啊,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说话了?” “如今,城池之内,兵民一共六七十万人,你们可有办法安置?” 依旧是无人应答。 就连客居于此的吕布和陈宫,都只是冷眼旁观。 要知道吕布来投时,仍有两万余兵马。 可与那典韦的白龙铁骑征战多次,也已损失的七七八八。 “怎么都不说话了!!!此前称帝的时候,诸位不是要分天下炙,要朕执牛耳,都说稳坐江南,无人可敌吗?!” 袁术那个气啊,称帝的时候一个个说的多好,现在呢? 废物,都是废物。 而就在此刻,左手位第一个谋臣走了出来。 正是袁术的首席谋士,阎象。 自始至终他都不建议称帝,在他看来,若是自家主公一旦称帝,那曹操必定登高一呼,发诏征讨。 毕竟现在天子刘协在他手里。 即使是他曹操发的诏,众人也只能捏着鼻子当做是天子发的。 若是不尊,怕是也会被扣上个逆反谋乱的帽子。 而众人一旦尊令前来声讨,那曹操就真的变成那个唯一扶汉的忠烈之人,普天之下,说曹操是乱世奸雄者,都会因此而蒙羞。 第五十五章:你干嘛老拿郭誉恶心我 阎象并未穿朝服,反而是身着寻常白衣,朝着袁术行礼道:“主公,好汉不提当年勇,已经过去的事情再说也没用。” “但是治国之本在于治民,城池郡守,根本还是在于民众,如果没有民众,我们明年靠谁来种粮,靠谁来休养生息?” “我们千万不能拔苗助长,自毁根基。现在应该开仓放粮,保证老百姓最基本的衣食,这样明年大军退去,我们才能慢慢发展。” “你什么意思?”袁术听了阎象的话,顿时有些不悦: “你这是让我将军粮也给贱民享用吗?那我们的将士们吃什么?” “你眼里的这些百姓,都是不知感恩的贱民!不信你看吧,大军将至,不出两个月,只要诸侯兵马前来,这些贱民们都会投降甚至开门迎接!” “他们压根就不会在乎朕的死活,不会在乎这片土地上是谁在治理!” 说到伤心愤恨之处,袁术甚至拍案而起。 阎象不由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百姓为什么不在乎,您心里难道不知道?、 如果不是篡汉僭越,如果不是治理无方,百姓们也不会积累这么多的厌恨,更不会在外敌当前之时,开门投敌! 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还没有见到过这么不得民心的皇帝,更没有见过这般脸皮厚的“仲家天子”! “敢问主公,您意欲为何?”阎象无法,只得把问题抛回去。 袁术却是看向陈宫: “公台,你说说看?” 陈宫苦笑:“仲家陛下,我们要守住此城,只能死守,百姓怎么安置我真不懂,我只知道城门一旦打开,我们便无路可退。” “这才是我们要面对的问题!”袁术没听出陈宫话中其他深意,只抓住守城的要点: “各位也听懂了吧?死守,才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和出路。” 袁术环顾四周,见无人有异议,满意的点点头道: “纪灵,你即刻将全城粮食收归所有,派人严加看管,不可让百姓作乱夺取,然后分批给粮,不饿死他们就行了!反正明年开春,这困局肯定也解了。毕竟,没有粮草,诸侯都坚持不了这么久。” “纪灵遵旨!” 在一旁的腰粗腿壮的大高个将军双拳拜礼,声音浑厚,遵旨而去。 “吕布!我们结成亲家,我袁氏之子迎娶你女,即刻完婚,我就将之前答应你的二十万石粮草悉数奉上!” 二十万石!结成亲家! 吕布听了,不由得心中一喜! 这可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和袁术联姻,首先是可以得到士族之家的声望,对自己而言光宗耀祖。 其次,二十万石粮草,那可是非常大的手笔了! 他咽下口水就要答应,可是陈宫却开口了:“多谢仲家天子美意!我家将军出身草莽,本是五原之人,而袁氏四世三公,怎么能对等呢?此等联姻,门不当户不对,还请陛下三思而行,收回成命!” 这个陈宫! 吕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要知道他平生最厌恶之事,便是别人提自己的出身! 所以即便知道陈宫这话说得情急,却也依旧忍不住呼吸急促,双目泛红。 袁术见此,摆了摆手:“那行吧!此事日后再说!” “今日且退下吧!从此刻起,死守寿春,不开城门!” “无论那曹操怎么攻城,我们都跟他耗!看他能有多少钱财粮草!人马兵力!” …… 与此同时 刘备自北而来,总算是一路打到了曹营之外,和曹操会军。 曹营之外,曹操爽朗大笑,张开双手迎接着刘备。 他个子不高,气势却足。哪怕是指穿着一件简单的外袍,那威严壮阔的英雄气概也是难以掩饰。 刘备见到如此英姿勃发的曹操,也是当下一愣,不敢上前,只远远地作揖: “拜见司空大人!” 他深深的鞠躬下去,姿态谦卑。 “何须如此!” 曹操却是一把扶起刘备,将他顺势揽住,瞬间两人如同兄弟一般亲密无间。 只见他哈哈大笑,爽朗洪亮:“我们早就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过,是生死兄弟!更何况你现在我帐下,何须如此大礼!要真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 曹操这么一出,倒是真让刘备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他本来就心中有了准备,此刻听曹操这么说,更是瞬间就想到了郭誉——他莫非是故意想要把话题引到郭誉身上,才这么说? “司空大人,您这……我还真有点不懂,您说的是什么?” “你不懂?” 曹操看了一眼身后,问道:“奉义去哪了?” “前去催军了。” 身后的程昱慢悠悠的回道。 程昱此人,在兖州保卫战之时,曾经和荀彧共进退。 他深深的知道,如果没有郭誉,他们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走多少弯路苦路。 所以他非常佩服郭誉,在安定兖州的问题上,竟然有这么宏大巧妙的想法和计策。 郭誉! 果然是郭誉! 刘备一听,顿时心中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不是滋味。 “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 曹操却是亲热的拉住刘备的手,笑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在乎一时的胜败,毕竟战事无非胜败,总有人要面对着两个结局。” “偏偏一时胜负,并不能代表永远的胜负!” “所以切莫放在心上!毕竟人生还长,世事多变!” “想当年,我追逐董卓,在卞水一战,曾经大败于徐荣,恩人卫滋,八千余骑,都折损于徐荣之手,真是务必惨烈的大败!” 刘备听了,心中更是感觉异样,只觉得话里有话,十分凶险,只慢慢斟酌道:“额……司空大人是用兵如神的英雄人物,玄德怎敢和您比较?” 好个刘玄德! 曹操心中其实也是同样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只觉得这个刘备像滑不留手的泥鳅,怎么都抓不住! 不管自己怎么跟他说,他都能滑溜溜地将话题滑过去圆回来。 两个当世枭雄,就这样边聊便想,相互猜忌。 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也是很快走到了军中大帐之内。 第五十六章:玄德啊,你觉得奉义如何? 没过多久,刘备便已经看了沙盘地图,了解了战事细况: 曹军驻守在北,地势优越,关键是兼顾看守寿春北边的仓吾小道——袁术最有可能选择的出逃之路。 对于这条小道的部署举足轻重。 所以安排了刘备的兵马驻扎此地,如果袁术出现在这里,就将他一举抓获,带回许昌斩首祭天。 所以,粮草在这里更加重要。 曹操下意识地问道:“老弟,你这次带的兵粮有多少?” “兵马八千。”刘备心中苦笑,面上也带着无奈:“粮草本就不多,只有北海孔融赠与的五千石,这次也是全部带来了。” “若是没有孔融太守半道相助,我们可能要沿路讨粮才能到达这里。” 这就有点穷了。 曹操瞬间就对刘备也喜欢不起来了。 “这么说来,你想带着你的八千兵马前来白嫖?” 曹操脱口而出的喃喃自语,让刘备听得似懂非懂: “白嫖?” 这个词,似乎不是什么好词语,白吃白喝的意思吗? “额……”曹操嘿嘿一笑:“这是奉义的口头禅,我也不懂,你下次可以问他啥意思!” 好吧…… 刘备觉得心里有点堵。 “贼人休走!吃俺张飞一叉!!” 正在此时,军帐外传来张飞粗着嗓门的怒吼: “就是你!你个无耻小贼!竟敢在徐州之外伏击你张飞爷爷我!” “你今日不跟我说个清楚,我跟你没完!” …… 紧跟着刀戟相交的打斗声响起。 刘备和曹操一听,赶紧跑出去。 之间张飞和典韦已经缠斗在一起! 刘备一直知道三弟勇猛,世间少有与之匹敌者。 可是现在看来,那壮汉不仅能应对,甚至带着点轻松自如! 尤其是他的目光略带轻松,行动中满是杀气,那股子战意很容易就被他挑起。 三弟愤怒异常,却没有占到半分便宜,反而是很快就被那壮汉制服,半分也不能动弹! “张将军还是这么冲动!”郭嘉站在旁边轻松一笑:“冲动是魔鬼,以后可小心别被你自己的人给砍了!” “我呸!”张飞被典韦制住,半点也不能动弹,口中却是狠狠朝着他啐了一口: “俺带的兵,怎么可能!” 说着,他狠狠地要挣脱,却不料挣不过典韦! 旁边的关羽见了,也是瞳孔一缩: 这人是谁! 三弟一身蛮力,竟然还能被他制住! 只是,正在此时,关羽也感受到了身后打量自己的目光。 他顺势看去,却是一个芝兰毓秀的青年将军。 只见他玉面如敷,目光如炯,身形精瘦,气势如虹。 手上的长枪精雕细琢,手上的老茧却是严实深厚, 不声不响,目光稳重,分明是个厉害的英雄人物。 “三弟!休得胡闹!” 刘备打量了这一眼,赶紧大声喝止: “快放下刀兵!” 他刚走上前,却正好对上转头的郭嘉: “玄德公!好久不见!” “你是……” 刘备虽不认识他,但看到了站在他一旁的郭奉义。 看清楚了郭誉,顿时激动不已。 他几步快走,冲到前去,就要抓住郭誉的双手:“奉义……” “别!别这样!”郭誉赶紧朝着后面退两步:“玄德公,我家司空就在这呢!您这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误会? 怕曹操误会? 刘备顿时被打击到了…… “奉义来了!” 曹操见状,赶紧招手叫道:“快来!” 郭誉闻言只是看了眼曹操,反倒是郭嘉满脸笑容:“主公!兵马已足,粮草已备!咱们这次三万石粮草,两个月是能够撑下去的。” “荀令君那边要开春之后才能将军粮运送过来,那时候大雪已然封山,估计我们开春得撤军。” “没事,不急!还有两个月呢!”曹操看向刘备道: “玄德过来了,我们现在过去设宴款待,你们二人有旧,可需要再休息三日,好好叙旧?” 刘备听了顿时又惊又喜:“奉义——” “别啊!”郭誉听了却连连摇头:“我和他熟吗?” “奉义——”刘备被闹了个没脸,顿时楞在当下。 郭嘉却是主动和起稀泥来:“害!就这样吧!咱吃席去啊!” 宴席也是席。 …… 入夜,宴会。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虽然都没有往大里喝酒,却也是吃的高兴,喝得开心。 刘备却是心中有事,一直想找个机会去和郭誉讲讲曹操的阴谋,从而将其从曹操那里挖过来! 郭誉也看到了刘备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却是门儿清: 还想骗我? 用你这所谓的仁义之心,骗我给你打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更何况,你这二弟三弟,可都不是简单人物! 他们英雄人物,却也眼高于顶! 我要是真辅佐你们,跟着你们,那就操一辈子心!最后所有的好处都是你们仨的! 书里的诸葛亮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操劳一辈子,子孙都给当牛做马了,就赢得身后名,有啥好? 再说了,我现在的位置相当于上市公司高层,你丫还想叫我回去跟你创业不成? 劳资不去! …… 就在郭誉念叨的时候,南阳某处有名中年人打了个喷嚏,看了看天色: “会不会是谁在念叨我?” …… 扬州寿春,最后一城。 之前将士们攻如破竹,在寿春却遭遇了无与伦比的抵抗。 夫战,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将士们的士气已经有些低迷。 曹操和刘备在营地内巡视,目光都是不约而同的盯着远处的寿春。 寿春城高十丈,飞鸟难越。 城上日夜皆兵,守卫森严。 “玄德,目前的形势,你如何看?”曹操开口了。 “在下德薄才疏,”刘备躬身叹气:“云梯强攻不成,除非掘地三尺了!” “掘地三尺而攻之?”曹操听了,爽朗一笑:“未尝也不是个好办法!贤弟你可别谦虚,我看你这办法就挺实在!” “明公谬赞!”刘备赔笑道,眼睛却是看向郭誉。 他始终在找机会和郭誉说清楚,可是他自己反而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五十七章:我争取早点带你回家过年 半月之后。 军中粮草锐减。 眼看着寿春久攻不下,曹操心中也是难以决断。 毕竟这是一场豪赌。 若是能攻下袁术,自己大赚一把。 若是要现在撤军,敌军必然追杀。 曹操现在只觉得进退两难,忍不住又叫来郭嘉、郭誉和程昱,来他仗中议事。 曹操这边带着夏侯惇和夏洪,还有刘关张三兄弟,正在地图上仔细研究。 郭誉身穿鎏金白袍,脚踏紫金黑靴,身后还跟着典韦这样的人物,俨然人间贵公子一枚。 若不知其来路,肯定会误认为他就是四世三公家精心培养的贵公子。 众人侧目,郭誉却是直接上前将地图一翻: “此图无用!” 什么? 此图无用? 这张图你知道是探子们花费了多少力气弄出来的嘛? 你竟然说它无用? 而且,在曹操面前说翻就翻,你就这么随便? “奉义!”曹操也是被郭誉这一出弄得懵逼:“你这是何意?” 还不等郭誉开口,旁边的郭嘉赶紧将手中的地图重新奉上。 “主公请看!” 只见新的地图,密密麻麻,纵横深浅。 “此图乃我兄弟二人绘制,这张图更为直接清晰。这条纵深线是……” 郭嘉指着图纸,帮郭誉一一解释,从战术路线,到防御区域,再到布防…… 等到郭嘉说完,众人已经目瞪口呆,刘备更是想跪着听完! 天啊……这图纸还能这么画? 跟之前这种比起来,这图纸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 光是这图纸就已经足以让人经验,更何况其他呢? 曹操更是忽而大笑:“我得奉义,如获至宝啊!” “主公过奖!” 郭誉正色道:“现在我们的形势是,不管如何攻打,云梯也好,掘地也好,都是一场恶战。损失人马至少五万,还可能无法攻下。” “那不是废话!”张飞白了他一眼,嘟囔道:“这厮还是没啥分别,满口跑马!只不过这边人家肯相信你!给你脸了!” 张飞其实也是看的半懂不懂,不过大家都在连连赞叹,他也觉得那郭誉或许是有点东西,只不过心中不平罢了。 刘备见此,不由回头瞪了一眼张飞: 这三弟!怎么就说不清楚!不能这么慢待奉义! 哎! 曹操赶紧问郭誉:“那今年冬日,我们真的毫无他法了吗?” 郭誉却是不再回答。 反而是郭嘉摇了摇头。 “也不见得。”郭嘉满脸笃定:“主公若是肯让奉义统帅全军,倒是可以试试,在年关之前,打开城门!” 统帅全军! 郭嘉这话一出口,举座皆惊! 就连刘备都自问:换成自己,这权利,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的! 曹操亦然愣住。 此情此景,不少人都跃跃欲试,满脸期待,都在看曹操的反应。 “你……有把握打开城门吗?”半晌,曹操看向郭誉。 “没有。”郭誉道:“但可以尽力一试。” “吹牛!” “无耻!” 张飞和关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别过去,懒得看他。 曹操却是认真的思考起来。 众人都在等他的决断。 毕竟,郭誉此人,何德何能? 他确实在内政上做出了一些贡献,可是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那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啊! “奉义,你可是近年学了兵法,有所成就?” “没有。”郭誉摇摇头。 “那你……这如何能儿戏?” 他看了一眼刘备,继而看向郭誉: “奉义,我完全信任你。” “白龙铁骑,一万三千人;我的本部,五万人;元让的东郡虎贲,一万五千人;总共七万八千兵马。” “我悉数交给你!只看你如何为我攻寿春!” 交了? 真的交了? 就这么一句话,军令状都不要,就交出来了? 刘备顿时浑身发凉——这是何等信任,何等魄力,何等胸怀! 现在的自己,确实真的没有! 只是郭誉,他真的不通兵法,他最多无力过人,可别说古今谋略,韬略纵横! 曹操怎么会重用他呢?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想不曹操却把他当成宝! 就在刘备错愕的当头,曹操已经拍着郭誉的肩膀: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你从今天开始,除了告知我大小事情,或者找我谋划一二,其他事情全部交到你手中。”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哪怕是我,你也可以随意调遣!” “嗯。”郭誉点点头:“我努努力,早点带你们回许昌过年!” 这小子! “好!” 曹操闻言,和夏侯惇相视,顿时笑出声来。 账内响起了开怀的笑声。 唯独刘备几人,心中酸楚,又很是奇怪…… 自此,军权交于郭誉。 郭誉拿到权利的第一件事,便是加派兵马在城外威逼。 擂鼓呐喊,满是攻城的架势,却无半点真实行动。 城外喊着攻城,城内吓得半死,一波波的改换城防,严守以待。 可是曹营这边却是光打雷不下雨,四面八方都喊着攻城,却没有一个真攻上来的! 三日之后,郭誉这边开始推出白龙铁骑营中的投石车,朝着城内投砸巨石。 轮番轰炸,让守城的军士苦不堪言。 投石之中,又是呐喊攻城,在寿春城的各个方位绕行佯攻。 如此下来,几次三番,寿春城内的军师们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患得患失,分不清真真假假。 半个月下来,守备开始松懈,人心开始惶惶。 轰!! 又是一声巨响,石头猛然咋下,坍圮了一块城墙,在顷刻间让城上的守备力量再一次感到了动摇。 此刻,他们已经实在是心力交瘁了。 不当人啊…… 每天进攻,反复喊杀,就是没有一次是真的冲锋,可是每一次喊,都像是真的要决一死战了一样。 而这投石车,威力甚大。 比起之前用吊环负重的,看起来要扎实很多。 城内,百姓们也是遍地瘫坐,无处可去。 房屋之内,街道上,破旧的老房子里,很多地方都挤满了人,彼此紧贴着,以为取暖。 冬日到了,饥寒交迫,于是有些吃不上饭的就感染了疫病,不久之后,直接演变成了一场规模不大的疫病动荡。 第五十八章:翼德啊,别再去送人头了 在攻城的问题上,袁术的应对也是一绝。 他声称百姓的伤病会传染,把他们全部赶到外城。 是以现在的寿春城,俨然是冰火两重天。 皇宫之内,酒池肉林,莺歌燕舞;袁术天天沉浸于后宫享乐,既不担心守城,也不关心百姓。 外城之地,饿殍满地,冬寒肆虐;士兵们一旦发现有人伤病,便会立刻拖出去杀了焚烧。 就这样,粮食越来越少,天气越来越冷,形势越来越严峻……所有百姓的最后一根弦,眼瞅着就快要被压断了…… “嘭嘭嘭——” 投石机再次朝着城内投出来大石。 听着重物不断撞击城墙的声音,城内的百姓们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宛如听到了地狱之门的敲击声。 他们被严加看管,每个人每天活动区域都只有小小一块。 这让他们开始崩溃: “天天打!时时打!什么时候能打完啊!” “可不是!这鬼日子,真过不下去啊!” 也有人偷偷议论: “听说攻打我们的是曹操!是个好人!” “怎么说?这天下哪有好人?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百姓不都是一样的穷苦!” “那好歹比咱这仲家天子好啊!人家曹公攻打徐州,当地的百姓可比咱们舒服多了,就算城破了,没有烧杀撸虐!” “也是!你看看,仲家天子在后宫享乐,将士在前线卖命,我们在外城受苦!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咱们要不想想想法子跑吧!” “这寿春城结实的跟个铁桶似的!你能跑哪去?” “可不!咱们的家在这!死也死在这!这就叫命!” “这不是等死吗?那还不如早点破城呢!” “可不是!早点破了干脆!还有个去处!” …… 寿春城内,死气沉沉。 寿春城外,摩拳擦掌。 曹营之内,将士们也分为好几派。 郭誉的白龙铁骑每天雄赳赳气昂昂的执行喊杀喊打任务,士气依然昂扬。 其他的兵马虽然照样跟着干,却多少有了点懈怠。 军营内也开始有了各种怨言留言。 刘关张三兄弟围着火炉子,抱着吃瓜的心态看好戏: “我就说了郭誉是个庸才吧!”张飞刚从营帐外面回来便贴着火炉子,烤了又烤,炭火映得他的黑脸越发黝黑发亮: “那厮吹牛说年关之时一定能破了寿春城,结果你看看,他拿着兵权瞎指挥了这么段时间,要攻不攻,要撤不撤,分明就是拿着军权过把瘾!也就曹操信他!” “我看也是!”关羽出口也带着几分傲气:“我们跟着在这里耗费钱粮兵力,还真不如早点回去。” 刘备沉默不语,并没有之前帮郭誉说话的耐心了。 他还真没见过这样打仗的。 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日没夜的喊打喊杀投石头,哪有这样的? 那城墙被石头砸烂了,马上就有人补,什么时候能砸完? 刘备甚至觉得,这郭誉会不会是看出来曹操骑虎难下,主动帮他扛下了攻城这个锅! 这样下来,即使攻打不下,这错也不在曹操,而是他郭誉的错! “哥哥!俺们可只剩下七日的军粮了!”张飞道:“俺就等着这七日一过就去讨要粮食!若是那郭誉不给,俺就给他一顿好揍!” “休得放肆!”刘备看了一眼张飞:“你之前闹的还不够吗?” 现在可是形势比人强,再说了你就算真的去闹,先不说上次被郭誉差点打杀,就连那典韦,估计张飞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暂且安心等待吧!”刘备看了一眼二弟和三弟: “那郭奉义,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 与此同时,曹操营帐,夏侯,曹洪,李典,徐晃四位将军也是找了过来。 他们踌躇半天,却又都不开口。 “说吧!”曹操放下书,把笔递给程昱: “你们几个,是不是想说攻城的事情?” “是啊!”夏侯惇满脸苦笑:“孟德,我们真没粮了!” 夏侯惇心里苦啊! 他是绝对没有半分怪郭誉的意思,毕竟当年郭誉对他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才让他将吕布打了个落花流水。 可是形势比人强。 这粮食越来越少,将士们也越来越急。 郭誉的白龙铁骑是他一手带上来的,倒是还好。 自己这边,下面却是已经有了不少怨言。 “我懂,”曹操看向夏侯惇:“我也知道。” “我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了奉义,在钱粮耗尽之前,任何人都不需要再跟我说半个字!” “而且,”他眼中泛起笃定的光芒:“每个人都给我绷紧了!” “可……”夏侯惇还想再说,一看到曹操的眼神,感受到这份威压,顿时也不敢多说。 四个将军对视一眼,只得灰溜溜的从军帐内出来。 寒风吹过,心中更凉。 四人不约而同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也太磨人了! 夏侯惇开口了:“再绷几日,反正军粮也就几天了!咱们到时候撤军也不迟。” “好!” “听你的!” 其余三位将军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同意。 夏侯对曹操的信任,犹如曹操对郭誉。 更何况现在的形势也不算太差,至少将士们只是稍微有点怨言,也没有到特别过分的程度。 …… 身后的营帐内,曹操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却是不由得轻笑出声。 “主公,您这是……笑什么?”程昱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笑奉义。”曹操道:“到了现在,我算是看懂奉义的计策了。” “哦?”程昱好奇了:“如何说?” “这寿春之战,就是耐心之战。” “不断消耗敌人的耐心,也消耗我们自己的耐心,等到最后,粮草皆无,就是真正一战的时刻!” “战士们摩拳擦掌已久,这样冲过去,会比之前的冲锋更容易。” “此战,或许有六成机会赢。” 曹操看向程昱:“你说呢?”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原来如此!”程昱却是恍然大悟:“这是个笨办法,却是个好计策!” 其实他也隐约猜到了郭誉的做法,只是心中也不太确定。 可是,他们刚刚确定了郭誉的办法,那边便有军士跑进来: “主公!大事不好!” “那郭氏兄弟要用投石车朝着寿春投粮!” “五万石粮草!” 第五十九章:翼德啊,你为什么总喜欢骗吃骗喝? 什么? 曹操这下也坐不住了! “他要干什么?”他一把站起来,朝着小兵大喊:“赶紧派人给我拉住他!” “主公!”程昱赶紧提醒曹操: “您说过的,兵符给他了!就连您他也可以……” 是啊! “对……对……我差点忘了……”曹操尴尬地坐下,可是心中还是按捺不住冲:“你说奉义怎么了?他疯了吗?朝着敌人投粮?” “……”程昱满脸懵逼。 刚刚他还在跟着主公猜测,自以为揣测到了郭誉的心思,现在却是被双双打脸,尴尬不已。 至于郭誉想怎么做,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曹操见状,支撑着站起身来。 两人脸色难看地来到了营外。 此刻营外热闹非凡: 阵前大军出列,将一袋袋粮草朝着城内投掷,还是分三个方向。 阵中将领穿梭,徐晃李典曹洪已经急的打转,在一个个投石机前乱窜。 “这是粮食!郭誉你疯了吗!” “这是我们军中的粮草!” “郭誉你想干什么!” 郭誉却是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们并没有开口。 反而是郭誉一脸的笑容:“别急嘛!我们就丢点东西过去!” “可这是粮草!” “是啊!”郭嘉笑了:“我扔的就是粮草啊!” “奉义!”曹操见状已经匆匆赶到:“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怕不是通敌叛变吧!” 刘关张三兄弟也是闻讯前来,见到郭誉如此,张飞更是快人快语,直接开怼: “曹公,您这次可是让我们开了眼界!” “毕竟阵前投粮,前所未有!” 张飞一开口,众人脸色都各异。 郭嘉见状,环视四周,目光在众人身上走了一遍,才慢悠悠的道: “诸位勿忧,营中粮草尚有,足够我们退兵回兖州。” “那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张飞冷哼一声。 曹操更是心中来气:这军粮都给了出去,这仗还能怎么打? 且不说攻城了,就是现在撤军,他们追杀出来,我们都无法回到兖州吧! 我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能这么信任郭誉? 曹操心中疯狂咆哮,恨不得一把抓住郭誉问个清楚。 但是郭誉却是一言不发,哪怕众人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责问。 “报——” 正在此时,典韦领兵归来,上前报道: “报将军!我等绕城一周,无人攻击!” “好!”郭誉满意的点点头:“三成。” “什么三成?” 郭誉却是看向曹操:“主公,我已有三成把握。” 三成? 这下,众人更是疑惑了: 这粮食投过去,还能有三成? 疯了!疯了! 投粮停止,鸣金收鼓。 从瞭望台上看过去,寿春城外城之中,已经满是收粮的士兵。 他们从百姓手中抢过粮食,一袋袋装好了拉进皇宫。 程昱心疼得简直想哭:“这可是香喷喷的粮食……人家一个时辰不到就拉进粮仓去了……” 其他人也心疼,但是简直都说不出话。 唯独张飞笑得开心: “你这浑货,倒是比之前还要不着调!你之前倒是只算不准时间,现在竟然糊涂到给敌军投粮!” “你怕不是想撑死敌军,然后拿下寿春吧?” “果然是好军师,这么一看,我张飞也能当军师了!” “报——” 典韦再次前来: “报将军!城内已经毫无动静!死气沉沉!” 毫无动静? 这肯定有事啊! 众人顿时更无语了,士气也更加低迷。 “好!” 郭誉却不急反笑,朝着曹操做出一个手势:“七成。” 曹操看向郭誉,心中一激灵,顿时福至心灵—— 对,好像是! 自己好像隐约知道郭誉要做什么了! “疯了!”张飞直接啐了一口:“我看是七成要败!” “你要是真能拿下,老子把这马粪当饭给你吃下去!” 张飞话音刚落,郭誉却是一个令牌丢下来: “张将军,这是军令状,你敢不敢接?” 张飞顿时愣了——自己也就发发牢骚,这厮怎么还当真了呢? 这寿春他肯定拿不下,那是没假,可若是这小子运气好,把它给拿下了呢? 张飞脸一红,脖子一梗:“什么敢不敢,你先说,你若是拿不下来呢?” “好说。”郭誉道:“若是拿不下,我兄弟二人,任凭处置!” “行!”张飞一把捡起军令状:“我等着你!” “三弟!你怎可莽撞!”刘备一见顿时急了,饭不能乱吃话不可以说,这军令状更不能随随便便接! “大哥别怕!他连粮食都投过去了,你还担心甚?” …… 入夜,月黑风高。 郭誉的白龙铁骑再次悄悄出动,在城外准备开扔。 这次投入沉重的,都是各种武器。 匕首,刀具,长矛…… 曹操站在郭誉身边,不敢置信的看着外城的百姓们迅速捡起武器,藏入怀中。 至于守城的将士,他们现在是吃到了饱饭,可是精神却依旧萎靡。 连日的疲于奔波,早已让他们绷紧到极致。 “妙啊!” 看着对面的情况,曹操抚掌而笑: “现在出兵,三日之内必定能拿下寿春!” 他现在算是终于理解了郭誉的用意,那就是从内部攻破! 郭嘉听了,却是摇头:“不行!现在才九成把握。” “若要十成,还需主公借我一样东西。” “啥?”曹操心中一惊,这话听着,多奇怪。 我还有啥可借给你的? 我该给的可都给了! 老婆?命? 不不不,都不借! “你……要借啥?” “令!” “什么令?怎么说?” “主公一令,百姓信服。”郭嘉道: “上次我们投粮过去,对面的百姓们明明饿的干瘦如柴,却一个个乖乖的把粮食送上车,一粒米也不敢私藏,为何?” 夏侯惇都知道:“因为怕!” “不错,因为怕,但是他们是真的愿意给吗?他们的心中积攒了多少怒?他们难道不想释放出来吗?” 郭嘉郑重的道,“所以我要借主公之口颁布命令,将他们内心的怒火激发出来!” 好家伙! 这参与感满贯! 曹操眯了眯眼,心中隐约有了些小兴奋: “你要什么令?” “内诫令。” 第六十章:袁术的众叛亲离 寿春城内,袁术已经面对着众叛亲离的场面。 就连阎象也自请离去。 此刻已经午时,满身酒气的袁术听到这个消息后,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朝堂走去,口中更是呢喃不清: “叛徒!逆贼!一个个都要离朕而去!” “走吧!都滚!” 谋臣良将,侍卫宫女,都已经萧瑟发抖。 阎象玉树一般屹立在台阶下方,岿然不动: “主公,在下并非背主求荣。” “主公刚起事之时,在下便已经跟随您,戎马倥偬,不曾离弃。” “只是不想您背信弃义,妄自称帝!” “我阎家世代食汉家之禄,如若继续跟随您,怕是百年之后无言面见祖宗!” “主公,你我……” “放肆!”袁术用力睁大迷蒙的酒眼:“叫我陛下!” “我是仲家天子!” 袁术近乎绝望的嘶吼,发出低沉的咆哮。 “主公!”阎象却像是没有听到,而是饱含热泪,由衷地劝解: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时机未到,怎能称帝!” “大汉王朝数百年的基业,怎能被如此颠覆?” “朕说能就能!”袁术一把拍在栏杆上:“朕有雄兵四十万,江南土地无数!雄踞江南,无人可比!” “为何朕不能称帝?” “曹孟德,阉贼之后!孙伯符,败将之子!他们一个个算什么东西!” “孙伯符这个白眼狼!竟然敢反朕!若不是朕给机会,让他活命,让他拿回孙坚旧部,他能有今天?” “吕奉先这个贱家奴!竟然敢不理朕!若不是朕在他走投无路时给了他一丝活路,他能有今天?还想跟我攀亲!现在竟也来反我!” “还有那个郭誉,他最可恨!若不是他将天子迎回许都。” “这些逆贼!贱民!” 袁术骂着骂着,突然没了生气。 一把瘫倒在了椅子上,累得气喘嘘嘘,只颓废地看着地面,半晌,才挥挥手: “走吧!你们都走!都走吧……” 袁绍不抬头,大殿中的人见状,也是默契地退出,逃走。 阎象看着昔日的主公满是将死之人的颓废不堪,心中不忍。 他走上前去,深深给袁术鞠躬行礼: “阎象在离开之前,还想给主公献上最后一计。” “寿春城现在还能死守,曹军粮草不足便会退去,如此在明年春日,主公可弃城转投北方袁绍。” “袁绍,谋臣上百,良将上千,门生故吏皆投于麾下。主公若是从徐州境内出泰山到青州见到袁谭,就可以投身袁绍麾下,留下一命!” 阎象说完,深深拜下。 袁术听了,却依旧没有反应。 只半晌,才吩咐近侍道: “送先生出宫吧!” “务必安全送他离开寿春,归隐山林。” …… 此刻的寿春城外,战争还在继续。 曹操如今依旧集齐兵马十五万之多,连续攻城十余次。 寿春城高高的城墙下,满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废弃的武器。 曹营之内,郭嘉正和曹操说着什么: “主公,当日吾弟说攻陷寿春当以内部着手。如今寿春城内军心涣散,民众激愤,只是被兵马震慑,如今只等那内诫令了。” 但是对于郭誉的处事方法,曹操还是放心的:“奉孝,你且说说,到底如何做?” “夫战,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寿春,城高百尺,兵马十万,却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寿春外城百姓饥寒,缺衣少食,城墙之上军心涣散,不敢抵挡,皇宫之中夜夜笙歌,酒池肉林,这样的寿春城,还能撑几日?” “这城门,他袁术不开,自然有人开。” “在下记得在主公曹氏之中,老太爷有一家令:凡曹氏宗亲不可铺张浪费,需节俭善用,由此正德行。” “确实如此,”曹操点头到:“是老太爷回乡所推。” 这不是什么秘密,曹氏一家皆推行此令。 哪怕是老太爷的小妾,不按照此等行事,都会被惩罚为下人。 更有甚者扫地出门,没收所有财物。 “这就是内戒令。”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曹操哪里还能不明白郭嘉的意思:“按照你的说法,是否要让这曹氏内戒令传入寿春城内?” “不仅要传,还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城内的军民都能以此投降,打开城门?” 郭嘉听了顿时点头:“就是如此!” “务必要广为传播,细为传播,让大家都能知道。” 说到“广”和“细”,郭嘉还着重加深了语气。 曹操点点头,很快也思索道了其中要领,吩咐下去: “着所有文官前来!” 军营中马上行动起来,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无数文官已经聚集在了曹操面前。 此次曹操带出来的文职也有二三十人,加上行伍之中识字能文的,也有数百。 曹操吩咐让人将能写的布匹书简都聚集起来,将家中的内诫令写下。 从第一条开始,每一条都带着解释。是在内诫令的旁边将家中何人违反此条,受到何等处罚写在旁边。 紧接着又写下在此等家训之下,曹操的生活行事,是何等的节约有度,从不纵情声色犬马,更不敢铺张浪费。 每有美食美酒,曹操都是拿分享给将士和有功之士。曹军在他的管理下,更是从不拿民众一针一线。 等等。 这些事情有真有假,有夸大,也有捏造。 条条框框都是为了打动人心。 甚至于曹营里的曹军看了,都对自家主公更加敬佩。 一时间,军营上下都有了不少人私语: “原来主公这么节俭是有原因的!” “原来曹氏一族竟然如此严格!” “主公确实是有酒同喝,有肉同吃,什么都喜欢和我们一起!” “是啊!原来是遵循家规!” “咱们有这样的人做主公,又何必担心咱们的士气和军心呢?” “对啊,咱们有主公这样的人带领!以后不用担心吃穿!不用担心像袁术那边一样被饿着!” “对对!跟对主公是咱们的幸运啊!” …… 写得越多,对比越强烈。 待到文官们写完,几乎是全军上下都感觉得到,自己这边和寿春城简直是天差地别。 “寿春城内,袁术在后宫中酒池肉林,纸醉金迷;寿春城外,曹公和我们同甘共苦!” “我们现在就将内诫令抄录,投入寿春城!” 第六十一章:主公,您想家吗? 随着投石车和弓箭手的就位,无数信息飞入寿春城内。 投放完内诫令,大家都在等着郭誉的反应。 可是郭誉却是回头看向曹操: “主公,您想家吗?” 什么?想家? 你一个大老爷们,出征在外,问我想不想家? 就是想家我也不告诉你啊! 再说了,这大敌当前,攻城在望,咱说点振奋士气的东西不好吗?为啥说想家?赶紧打完回去? 曹操还没摸清楚他想说什么,郭嘉便接过话茬,又来一句:“要不,今夜我们一起放灯吧!” “放什么?” “放灯,和战士们一起想想家!” 放灯? 放灯,不都是放河灯吗? 这里哪有河水?你能放到哪里去? 夏侯惇直接问出来:“奉孝,这放灯,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想法?” “嘿嘿,放灯就是放灯!”郭誉笑道:“要过年了,放个灯浪漫一把!” 啥叫浪漫? 众人摸不着头脑。 郭誉却是已经下了瞭望台,径直朝着自己军营走去。 经过刘备身边,他更是眼角风都不给一个,更别提跟他说话了。 刘备心中更是郁闷。 这奉义说的内诫令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晚上还放什么灯? 不是刚投完粮吗?怎么现在又说有九成把握拿下寿春了呢? 他真是满肚子郁闷满肚子牢骚,却又无从说出口! 入夜,北风卷地白草折,雨雪纷纷连大漠。 白龙铁骑已经赶制了几千个飞天灯。 北风一起,将士们在天灯中间点燃了烛火。 随着将士们慢慢地放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郭誉口中的天灯,竟然摇摇晃晃地朝着天空中飞去。 天灯!这就是天灯! 一盏盏天灯犹如漫天星子,看得将士们目瞪口呆。 就连曹操看了,也是啧啧称奇: “奉义真是多智!竟然能想出如此妙物!” 将士们看着,也是议论纷纷: “我现在点燃此灯,它也能飞上天吗?” “这是为啥啊?莫不是郭军师的妖法?” “呸呸呸!郭军师这是仙术!” “这也太神奇了!” …… 在大家的啧啧称奇中,天灯乘风而起,紧跟着是飞矢绳索。 天灯之上,是将士们抄录好的内诫令一类。 天灯的外侧,全是曹老太爷内诫家人,不得铺张浪费的事情,以及内诫令实施的情况。 以及曹氏一族中触犯此令得到的惩罚。 还有曹操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言论事例。 一盏盏,一句句,一条条,一件件。 看得人百感交集。 “奉义多智,近乎妖。” 在满天的天灯之下,刘备也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感叹。 他兢兢业业,上下摸索,求的不就是这样一位智者相助吗? 要是这郭誉能为我所用,多好…… 若不是自己一念之差,怎么会痛失良才! “可叹!可惜啊!” “这漫天灯光,灿烂无比,却不能为我所有!” …… 与此同时,对面的寿春城也闪亮起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啊!” “走水了!” 雪天本来就天干物燥,外城的茅草屋一点就着,加上之前又被扔进来不少草料粮食,在这雪天,更加草料飞舞,极为易燃。 随着明火射入,外城火势迅速蔓延,连城一片火海。 百姓们无处可逃,纷纷朝着内城躲避。 一抬头看到天上的天灯,也有坠落下来的,都是满满的内诫令,以及曹氏一族勤俭持家与民同甘苦的事迹。 在强烈的对比之下,百姓们的心思迅速被触动。 “衣物穿了二十年,打了数十个补丁!” “美酒美食都是和将士还有百姓共享!” “还真有这样的人?” “这位曹老太爷可是位极三公,曹公如今也是兖州牧,徐州牧!肯定不是骗我们的!没有必要!” “他们这样的位置都如此节俭,反观我们这位仲家天子!呵呵!” “还不如让曹公进来呢!” “可不是,还不如让曹公进来,结束我们现在的苦日子!” “反了?” “反了!这种无德无良的逆贼!我们何必还要跟随他!” “对!我们反了!我们去打开城门迎接曹公!” “反正要吃没吃,要活没得活,还不如拼一拼!” “是啊!家伙有吧?好像城外甩了不少进来!” “有!走!” “反了!” …… 一时之间,内诫令牵扯出来的强烈的对比,让将士和百姓们都有了浓浓的愤恨。 从将士到百姓,大家都恨透了袁术这个沐猴而冠的仲家天子。 一个无德无良的篡位小人,在皇宫内夜夜笙歌,酒池肉林,凭什么? 我们在外面挨冻受苦,甚至还要面临着一有小病就被拖出去杀死烧了的危险,凭什么! 有人振臂高呼,有人拿刀跟从,甚至有人捡起地上的砖头石块,满腔愤恨地跟上。 一时之间,整个寿春城成了一片愤怒的海洋。 时候到了! 只见郭誉唰的一声拔出长剑,朝天指道: “诸位!攻城的时候到了!” “三军出动,活捉袁术!” “攻下寿春,回家过年!” “攻!攻下寿春!” “杀!活捉袁术!” 随着典韦的带头冲锋,白龙铁骑率先从军营中冲突。 白马银盔,宛若游龙,直冲寿春! “将士们,跟我冲!” 典韦喊出口号,后面的将士们跟随者冲杀,刹那间喊声震天。 战鼓雷响,冲杀震天。 所有的将士们也反应过来,纷纷点兵点将,跟着典韦杀出去。 刘备也是此刻才反应过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催军进发。 毕竟来都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有所收获。 曹操和郭誉站在高台上眺望。 城门之上,守城的将士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弯弓搭箭,却收效胜微。 城门之内,情况不明。 “轰隆——” 动了! 城门忽然震动了! 曹操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哗啦—— 城门开了! 第六十二章:要不,我们再去投曹操?(二合一)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郭誉,攻的是城,夺的是心! 寿春百姓的真心! 曹操,借的是怒,给的是火! 点燃矛盾的怒火! “破了!破了!”曹操看着寿春城,兴奋得双眼泛着血红的光: “攻城!拿下袁术人头!” “杀——” “冲啊——” 群情愤慨,勇往直前! 将士们本来就徘徊已久,此刻面对既定的胜局更是犹如猛虎归山蛟龙入海,冲杀得酣畅淋漓。 寿春守军根本就无力抵挡! 甚至有人直接投降!带着他们冲进袁术的皇宫! 此情此境,曹操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 “妙啊!” 他一把拉住郭誉的双手,不停地夸赞: “郭誉,你真是……妙!” “这一仗真是打得太妙了!” “回许昌以后我就把女儿嫁给你,如何?你挑一个!” “啊?”你女儿? “我有一女曹宪,年方15,可以嫁人了!” 曹操目光灼灼,势必要将郭誉招为女婿。 吓得郭誉一个激灵: “这……改日!改日!” “行!” 曹操嘿嘿一笑。 来日方长,自己还有这么多女儿呢! 慢慢来,不是吗? …… 这个冬天,寿春之战成为了震动天下的传说。 一个雄韬伟略的霸主,一个初出茅庐的谋臣,两个人隔着将近二十岁的年龄差,却是一个敢放权,一个敢担当,打出了空前绝后的漂亮仗。 寿春城只用了短短几个时辰便被攻破! 袁术在纪灵等人的保护下,沿着苍梧小道仓皇出逃。 而吕布和陈宫,也早就看准时机溜走了。 毕竟亲事一直没有提及,也早就作罢,吕布的兵马都没有出现太多。 只是,苍梧小道之中,刘关张三兄弟早已经伏击多时。 袁术带着残兵败将一到,顿时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只剩下不到百人护送着他来到一个破庙之处,匆匆藏匿。 只是不一会儿,刘备的人马便已经追到。 只见张飞抬起脚一踹,那大门便轰然倒塌,连着墙壁一震,满屋子的文武官员顿时惊慌失措。 “明公,”刘备走进来,带着张飞关羽,如同三座大山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还能去往何方?” “天亡我也!” 袁术仰天长啸,满目萧索: “想我袁氏一族,四世三公!想我袁氏子弟,南北各一!若是我们能携手与共,这天下都是我袁氏的!” “只可惜袁本初小妾之子,目光短浅!收到我的信却不敢自立为王!” “今时今日,是天不助我袁家!是时不造我袁术!” “而你,刘玄德!” “你号称大汉皇叔,却甘为曹阿瞒的鹰犬!” “可悲!可叹!可气啊!” 袁术站起身来,满脸无奈和同情的看着刘备: “你比我更可悲啊刘备!” “汉贼!”刘备呵斥道: “你篡汉自立,本来就是违反天理伦常!为世人所不容!为天道所谴责!” “身为汉臣,世代受恩,你却篡权谋反,自立为王!我刘备不屑于你相提并论!” “我呸!”袁术啐了一口,乱发披肩,更显疯癫。 可是那眼睛中透出的绝望和精光却依旧闪亮: “刘备,你不用如此惺惺作态,冠冕堂皇!” “从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我们就都看出你志向不浅!” “所谓成王败寇,无非是实力允许的问题!” “要是你现在能成大事!你会不自立?要是你日后打出了一片天下,你会不自立?” “胡说!”刘备道:“你休得胡乱攀咬!”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 袁术轻笑一声: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无话可说了!你动手吧!” 袁术说着,整理好衣冠仪容,闭上双眼。 在他身后,文武官员也开始有了啜泣。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寿春城破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只是他们选择了跟随袁术。 “在下曾经承蒙足下照顾,深知你是个体面人。”刘备扔下一把长剑:“我不杀你,你自行了断吧!”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外。 “也是!”袁术捡起长剑:“那我就先走一步,在下面看你如何成就你的大业!” 说完,他拿起袖子仔细擦了擦长剑。 紧跟着,举起就是朝着脖子一抹。 “划拉——” 鲜血喷涌。 满地鲜红。 长剑过处,袁术的脑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歪了下来。 他轰隆一声倒在地上,甚至眼睛都未曾闭上。 身后的臣子痛苦流涕,如同待宰的羔羊,等待着他们的命运。 刘备却是朝着他们摆摆手: “你们这就散去吧!袁术之事,本就是他逆天而行,与你们无关。” “你们就此归家,或者另投明主吧!” “这……” “多,多谢玄德公!” 这不到百人的文武官员,有人认得刘备,跟他施礼后千恩万谢的离开。也有人一直跪在袁术身边泣泪横流,哭主公,哭基业,也是哭自己。 袁术手下,也曾人才济济。 只是现在武将纪灵战死,陈宫,吕布出逃。 至于归隐的阎象,更是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自刎归天。 死的死,逃的逃。 到了最后,也就只留下了跪在他身边的十几个人罢了。 刘备越过他们,手起刀落。 袁术的人头到了手,带着张飞关羽一起朝着营地跑去。 身后是远远飘散的痛哭。 脸上是冷冷吹来的寒风。 回想起袁术死前的话,刘备产生了动摇。 我刘备怎么能敢于平凡!怎么会甘于人下! 可不就是时势如此! 我现在拿着人头去许昌,难道不是想求大业,想成大事? 只要现在拿着人头回去,我或许就能得到侯爵之位。 有了爵位,就有了封地,以我的能力,治理不出几年就能有非常好的政绩。 紧跟着,招兵买马,镇压叛乱,比肩曹操,收服诸侯,重建汉制,指日可待! 匡扶汉室,顺理成章。 可这还真的是汉室吗? 即使是,也不是。 曹孟德,我,袁术,天下诸侯任意一个。 他们厉兵秣马,摩拳擦掌,真的是为了打下江山交还大汉解甲归田吗? 不是。 绝不是。 入夜,庆功宴。 曹营的庆功宴从寿春皇宫里开始,摆到了寿春城外。 上到主公曹操,中间文武将士,下至寿春百姓,大家欢聚一堂。 虽然酒饭简单,但也是难得的酒足饭饱。 尤其是寿春百姓,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此时也算终于吃了个饱饭。 正在这时,张飞拿着一团马粪,朝着曹操和郭誉这边走来。 他满脸黝黑,此刻因为憋屈而泛红,在黑脸上就是泛着油光的亮。 刘备和关羽走在他身后,面色也不好看。 刘关张三兄弟都是沉默不语,走到前来、 只见张飞一手拿起手中的马粪,一口就给吃了下去! 马粪又臭又粗,卡在他嗓子眼,他拿起酒坛子就是一口闷,生生的将那马粪咽下去了! 吃完以后他还吧唧一下,用酒水漱口,又是一口闷。 完了直接扔下一句: “俺说到做到!一口都不少你!” “嗝——”夏侯惇看得目瞪口呆,甚至非常有同感的打了个嗝出来。 四周军民见状,更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倒是个说到做到的真汉子!” 众人也感叹。 曹操招了招手,叫刘备: “玄德贤弟,你过来呀!” 刘备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心道不好。 曹操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个时候叫我,想想也没什么好事。 但是自己现在实力不足,屈居人下,他也不敢顶撞曹操。 算了! 他心下一横,心道哪怕是过去了和郭誉说上几句话也好,因为若是再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刘备只得前往。 而曹操却是端起来一碗酒递给他,站起来和他碰了一下,一口干。 “玄德,这杯酒敬你!你是我的贵人啊。” “司空何出此言?备不敢当。” 刘备有点摸不着头脑。 毕竟他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兵马八千,粮食五千,哪怕是精锐之师也就这么点战斗力,而曹操白龙铁骑虎豹营,一个个都能拿出手,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让曹操感恩的。 更何况,这可是曹孟德! 他什么时候需要对别人感恩? 有诈,绝对有诈! 刘备浑身一紧,静静的等着曹操开口。 “只要我曹某人的征战时,有你在身旁,便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果然,曹操一开口,顿时就像一把剑直插刘备心脏: “当然,我曹孟德虽然文韬武略,但是也就一般,主要就靠着诸位仁兄抬爱了,真是让我感激涕零啊……” 好家伙,还得是曹老板! 郭誉听完这话直接乐了。 众人更是脸色各异看好戏。 刘备被闹了个没脸,顿时脸色成了个酱铺子。 曹操也不给他机会:“经历此战,奉义、奉孝两兄弟应该是直接封侯拜将,最少也是光禄勋,这几年他只要稍有政绩,便可以位列九卿。” “而你刘备刘玄德,虽然是自称皇叔,但也要查过族谱才知道,然这次也可以封侯,但是你们也只是同朝为官了。” 言下之意,我知道你要来拉拢奉义,但你不配。 刘备也不傻,他看了一眼郭誉,心中无限感慨,却也只能点头:“司空说的没错。” “既然如此,”曹操道:“那以往的事情,就都没必要再提!” 说是都没必要提,其实就是告诉刘备不要再提。 曹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备哪里还能不知道? “司空说得是!” 对于他来说,此次行军并非获益多大,甚至可以说刘备折损的兵马众多,甚至兵粮都已经快尽了,根本打不了仗。 只夺下了阳泉罢了。 再进军便被阻挡了许久,到现在为止,都还在军粮缺失的窘境之中,是以并没有将兵马围到寿春城下。 只是在外平叛军。 “曹公,我军中无粮,恐怕不日就要退军了。” 现在没粮食了,也只能求助于曹操了,想来军营内还有不少粮食可以供给,好歹拨付几千石到军中,方可守住阳泉。 否则的话,只能退回汝南了。 而且回到汝南,短时间内也不可行军,需要囤积粮草,或者向境内百姓征粮。 好难! 刘备真挚的眼神疯狂暗示曹操,结果曹操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去吧,你辛苦了。” 诶!? 什么意思?! 你让我去吧是什么意思! 是一点都不打算给吗?! 好歹给点儿吧。 “曹公——”刘备欲言又止,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笑道:“去吧,无妨。” “等回到了许都,我自然会奏明天子,为你请功。” “是。” 刘备苦涩的笑道:“只是,曹公若是不拨付粮草,我连回去的粮食都没了。” “眼下,军中只剩数日之粮。” “好,我命曹纯为玄德送去四千斤粮食,四百斤熟肉,以车驾相送,等会你直接拉走。” 刘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寿春城内回来的,但是这一趟,真的亲眼看见了郭誉的威力。 他的兵马,怀中全是珍宝,布匹等,这些东西拿到了治安极好,商贾众多的境界,基本上可以换成大量的军粮和军械。 又有地盘取各地山林来建造房屋与宫殿,只要人手足够,民心可依,这些东西到哪里都能变成繁荣的根基。 钱财啊。 一切财物只要流通了起来,就活络了。 郭誉真是个会带兵之人,那些军士抢了这么多东西,居然还在比拼功绩。 好似抢得越多,越能让他高兴。 当真是离了大谱了。 …… 义成。 在一处县城之中,一个衙署内,一名身高臂长,挺拔雄武的将领坐在案牍前。 面前诸多将军文武吵得翻天,颇为颓败。 “将军,现在我们无处可去,投曹操反倒最好。” “若是按照此前之法,攻伐徐州,只怕是要被曹操从南北而攻。” “应该南下投刘表,刘表本是汉室宗亲,而将军曾斩杀董卓,有除贼之功,必有一席之地。” “若是这么看,去许都也未尝不可,毕竟还是大汉温侯,斩董卓首级,否则岂能有现在天子东归?” 这些人七嘴八舌,吵得主位上人头疼不已,连忙抬手制止,“都别吵了。” 他声音低沉浑厚,声如闷鼓,威严震摄,这些将军顿时都不说话了。 为首的那名将军抱了抱拳,道:“上将军,如今已是危急关头,咱们要立刻定了去处才行,否则……” 第六十三章:值钱?那就留着! 这群人便是吕布等人。 就是他们配合袁术,然后被郭誉的白龙铁骑打的四散而逃。 但是打完之后,他们发现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无奈之下,只好驻扎在了寸草不生的义城。 这里别说粮草和军械了,就连百姓都跑光了。 只有些许流民。 可是即使现在开始努力打理,明年也很难做到马上有收成,马上有粮草,有壮丁。 哪怕是将附近的流民全部都收编,也就十万。 全部种地,种不出啥;全部收编?拿什么养? 更别说现在去攻打别人! 只怕是只有被打的份! 现在的几千兵马粮草都别想保住!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麾下还有忠于自己的谋臣良将。 并州的虎狼之师一直跟着自己,已经是难得可贵。 比如陈宫。 吕布看向陈宫,满脸期待: “公台,眼下我们应当如何?” 应当如何?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一袭黑袍的陈宫已经胡子拉碴,满面沧桑。 听到吕布这话,也是直接觉得心累。 现在怎么办,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投曹。 曹操有天子在手,现在投奔曹操就相当于投身朝堂,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得将军之位,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可是,自己还能投吗? 想当年自己可是和张邈一起背弃了曹操! 好不容易从曹操的兖州叛出来,现在谁还能跑回去? 曹操可是个阴险小人,自己要真过去了,说不定身家性命都会保不住!甚至可能累及家人! 曹操不可降,难道要去投袁绍? 也不可能。 董卓当年杀害袁隗全家几十口的时候,就是吕布抓的人。 虽然下令的是董卓,行刑的是李傕,可这梁子肯定还是结下了。 袁绍和吕布这也算是世仇了。 不然当初在冀州来投的时候,袁绍怎么可能对他动了杀心? 所以,目前最大的两股势力,从曹操,到袁绍,都不可取。 那就相当于无处可去。 除非是南方诸侯处,才能有一席之地容身。 可是南方的状态也不见得好。 先说江东乱局未稳,再看刘表守成不思进取,不可取。 关外地区,远在长安外,回不去。 可怜天地苍茫,竟然没有一席之地可容身! 想当年自己也是差点就拿下了兖州! 真是成王败寇啊! 要是当年拿下兖州,现在曹操的位置,可能就属于上将军吕布! 只可惜…… 哎! 吕布垂下头,心中愤慨又无奈: “我们要不守着这几个县吧,当下还真的无处可去……” 见到吕布如此颓废,众人都无话可说。 直到沉默半晌,才有人打破沉默: “将军,末将有话要说。” 众人一看,竟然是张辽张文远。 张辽,是吕布麾下带兵最厉害的人,他勇猛过人,精于用兵,有勇有谋,实为良将。 平时在军中威望颇高,也颇得吕布看重。 “文远,你说。” 见到是他,吕布赶紧朝着他挥挥手。 谁都知道张辽话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个时候开口,必然是要事。 “末将惭愧,末将其实……一直和那郭誉有往来。” “袁术僭越窜汉,我们到达此地驻守后,郭誉就曾多次发书信于我,想让我归入他的麾下!” “属下对将军忠心可鉴,不愿背主求荣,所以一直没有回应他。” “只是我越是不理会,他反而……他反而书信越发频繁,仿佛属下和他是多年好友一般!” “上次甚至说给我留了点粮食在汝南。我本以为是陷阱,可到了汝南,真的拿到了一千石粮食。” 张辽比了个手势,心中也有些忐忑。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吕布听了,心中酸楚。 怎么给粮食不给我呢? 我好歹也是中原大地鼎鼎有名的人物,有这种给粮的好事情,给我啊! 为什么是给我手下的将军? 难道…… “难道你想要通敌?”吕布顿时脸色一沉,虎目一瞪。 也不怪他现在心思重! 想当年,他带领一万精兵厉马,北出长安。 只觉得天下尽在我手。 不想才几年过去,就混成了这个样子! 树倒猢狲散。 他也见过袁术从自立到溃败,知道大势将去,人心溃散,各奔东西。 此时张辽一说,他都觉得有那么点味道,他想要走。 只是不想张辽听了,噗通就给他跪下,郑重其事:“将军!属下从未想过背叛将军!属下只是看到郭誉这般勤快的书信与我,示好于我,或许可以投奔。” “毕竟郭誉和您无冤无仇,更何况他并非士族。” “更何况曹操看重与他,如果他愿意接纳我们,我们说不定有条出路。” 还有出路? 吕布被张辽的诚恳打动,心中已经没有了气。 陈宫却急了。 要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见到曹操,甚至把自己送到曹操面前。 “将军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是诱降?” “这样,不动一刀一枪,就能拿下我们兵马数千,扬州七县。” 对啊! 陈宫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吕布沉思,张辽无言。 可是,不去,又还能怎么办呢? 北上徐州是败路一条,去惹曹操也惹不起。 “那怎么办?” 吕布急的直拍桌子:“我们总得想出一条出路来!不能困死在这里!再拖,我们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落草为寇? 亏你想得出! 陈宫无奈的看着吕布,却也毫无办法。 “行吧!”吕布一拍桌子:“文远,你去找郭誉!” “你告诉他,不,你好好跟他说,反正只要他为我说情,我就投降归附。” 吕布盯着张辽的双眼,满目最后的希冀。 张辽郑重点头。 …… 寿春,大营。 郭誉带着兵马归来。 他们暂时驻扎在这里,其实也是等着收获。 袁术这边死伤数百,全部收编。 自己这边死伤几十,全部到场。 财物十箱,铁器无数。 还有无数黄金,可以锻炼兵刃。 等等,这是什么鬼? “胭脂?这是谁弄来的?”郭誉踢了一脚:“我们把这个抬回去有什么用?” “还有这个,肚兜?你们怎么什么都拿!” 这是没见过好东西吗? 郭嘉赶紧凑上来:“奉义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要知道,这些才值钱呐!” “值钱?”郭誉顿时收了愠色:“那就留着!” 第六十四章:他为什么要你们啊? “这是锦缎,值钱!” “这是帛,值钱!” “这个肯定值钱,象牙!” …… 郭嘉一边介绍,郭誉一边踱步,看着自己收获的战利品一件件一箱箱抬过来,多少心中有点小兴奋。 “报——” “报大人,孙氏和糜氏都来信询问需要,还有这些赃物给谁去销赃!” “什么赃物!”郭嘉冷哼一声:“这是战利品,是我们从袁术手中拿来的不义之财!” “这是我们作为正道的光获得的馈赠!” “这是赃物?需要销赃?这是馈赠!咱们只需要大大方方的拿回去!” “……” 郭嘉一套说辞,反倒是把郭誉给整了个无语,只得问他:“所以,兄长以为这些馈赠我们应该给谁呢?” “那肯定是糜氏。 “孙氏那边呢?” “升官啊!他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 有道理……果然不亏是颍川瓢客,对于这些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真是各得其所。 更何况这些东西卖了都是换成粮草军需,和将士们的军饷赏金。 “对了奉义,”郭嘉突然想起来:“张辽回信给你了。” “主动回信了?”郭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说什么了?” “好家伙,他可是个厉害人物!要是能来我麾下就最好不过了!” “他很厉害吗?”典韦开口了,话语中带了那么点酸:“我记得他是吕布的部下吧!” 哼! 我不厉害吗?不够忠心吗? 你当着我的面这么夸别人好吗? 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论身手,论武艺,张辽还真比不上你,”郭誉道:“只是他兵法谋略非常在行,带出来的骑兵当属第一。” 郭嘉赶紧岔开话题:“张辽问,能否再送点军粮。因为他们在义城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走。” “要粮啊!”郭誉想了想:“那可以啊!” “可以啥啊!”郭嘉无语:“你这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要是主公知道了,肯定要说你!” “没事!”郭誉哈哈一笑:“反正寿春立功,足够抵挡了。” “给吧!” “这样吧,你跟他说,”郭誉想了想,道:“我愿意给吕布粮草两万石,兵甲战马各一千!” “但是我要张辽和高顺。” “只要给我这两个人,我不仅给粮,给马,还愿助温候在七县驻兵甚至行军!” “不会吧……”郭嘉这次都瞪大眼睛:“这……这也太多了吧!” “就两个人,还不要他们的部下!这换来……干啥啊!” “对啊!何况他们都是当年跟着吕布出来的,吕布怎么可能舍得?” 郭誉微微一笑:“你先回信,准备好东西换吧!” …… 义城。 收到回信的看,吕布一脸懵: “他……要你们两个?” 张辽高大威猛,高顺壮硕狂野。 他要这两个人,作甚? “他为何要我们?” “我们和他有仇吗?” “管他呢!我去就去!要杀要剐随便他,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高顺声若洪钟:“上将军,我跟随您南征北战,不知打了多少仗!现在咱们确实是困难之时,但是若是能够换取这么多资源,让兄弟们多一条生路,我愿意去!” “不去!”吕布摇摇头:“对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万一真的是寻仇呢?” “去吧!”张辽也开口了:“咱们无路可走,只有换粮了!” “这些粮食,够弟兄们在这里吃半年,撑到秋收。” “否则,咱们就都只有一个死字。” 张辽话毕,吕布也无话可说,只低下头来。 自己现在,还有什么退路呢? 高顺给出去,倒是无碍,毕竟他经常跟我对着干。 张辽却是我的顶梁柱! 不给,无粮可吃。 给了,人心涣散。 换还是不换。 生存还是毁灭? 吕布几乎没有多加思索,很快做出决定: “张辽,高顺!你二人,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 张辽高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他们也不知道郭誉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只要真的能换得了这么多粮草军需,又何须计较? “将军勿忧,若是没有这么多粮草军需,我们就杀回来!” “好……好!”吕布握住两人的手,满脸锵然:“若是还能再见,两位自可归来,我吕布必定厚待两位!决不食言!” “谢将军!” “将军,我去也!” 张辽和高顺这就回营准备,收拾行李准备好这次的换粮。 最后商定张辽先去,高顺在后,以免生变。 …… 次日,午时。 于谯郡城前的平原。 郭誉的粮草军需已经运送到此地等待,只等着张辽高顺前来。 时间刚到,张辽一人一马,率先驰来。 只见他一身黑铁铠甲,裆下是一匹黑色战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奔跑而来。 快马加鞭未下鞍,近处勒马而停住。 高超的御马术展现的淋漓尽致。 吕布的战马用的是老式的布镫,踩不上多少力气。 这就意味着骑兵们的双腿必须非常有力,上身才能在马背上自由而动,施展力气。 典韦之前还对张辽颇有疑虑,此刻见到他精湛的骑术和浑身的气势,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句好身手。 典韦高大威猛,郭誉玉树芝兰。 张辽一眼就看出在中间乘凉喝茶的这位就是声名显赫如日中天的郭誉。 “张辽见过怀远将军。” 他跳下马,抱拳行礼。 郭誉这才在近处看清楚张辽。 只见他面容冷峻,身材颀长,分明是一个雷厉风行的高手。面容整洁,哪怕最近际遇不佳,也不曾蓬头垢面。 而他身上的气势是带着凌厉的杀气和一往无前的勇气,哪怕他现在是以这种形势来见自己,身上的气质也不曾变动半分。 他全身的铠甲厚重,可是他行动自如,宛若穿着轻便。 光是这么一眼打量下去,郭誉都要忍不住在心中暗叹: 值了! 这些粮草就换了他一个,也值了! 反正这些粮草不是抢来的,就是在小沛囤来的。 毕竟自己驻军寿春,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袁术称帝后,皇宫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第六十五章:在下不是那样的人 军需粮草,都是死物。 哪里比得上张辽? 郭誉上下左右打量着面前的张辽,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到了兴奋处,更是一把拍了拍张辽结实有力的胳膊: “好家伙!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什么? 张辽虽然是个糙汉子,但好歹也是军营里的,知道一些道道,顿时整个人感觉就不好了! 这郭誉,我怎么之前看不出呢! 好像听说他没有侍妾,没有妻儿,对我莫名其妙的好…… 我早该想到啊! 张辽欲哭无泪:“这……在下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郭誉双手往后一靠:“你是天生属于战场的强者,而我有供你驰骋的机会!” “跟着我行军打仗,以我郭誉现在的名号,战功,难道还不够资格吗?” 啊? 行军打仗? 张辽算是听明白了,一张冷脸顿时通红:“够!够!” “在下只是怕自己……不好服众!毕竟在下……若是我来大人处领兵,怕是乱了军纪!” “乱什么!怕什么!”郭誉回过头去:“诸位,可有不服!” “没有!” “张辽带你们!” “好!” “大人做得好!” …… 这军队的服从率,绝了! 张辽见状,又是佩服,又是犹豫。 毕竟吕布还活生生的站在那边呢! 自己就这么跟着郭誉跑了算啥啊? 传出去,自己怎么做人? 虽然自己从五原而来,还没有打出什么名气,拼出什么大功,但是每次打仗也是忠贞勇猛,全力以赴。 所以自己的忠勇之名还是让很多诸侯赏识的。 “大人,我有一疑问。”张辽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出来:“为何是我和高顺,不是直接将我们将军一同收入?” 郭誉嘿嘿一笑:“我这池子太小,可放不下温候这般大人物!” “你张辽不是大人物,是得力战将。” “战将的宿命就是奔驰沙场,战功显赫,自然可以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我能从一介白身做到现在,你也可以。” 张辽听了,顿时百感交集。 他属于战场。 自己就是不来换粮,回去吕布那边,也是一个战败的结局。 这位怀远将军不仅没有把自己当做战败的丧家之犬,也没有吧自己当做蛮夷边民之辈,而是将自己尊为战将!给自己战场! 这般相待,已经足够让任何一个求得马上功名的勇士热血沸腾! 自己从边境而来,求的便是如此贤主良机,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 乱世之中,良将易求,明主难得! 郭誉懂自己,尊重自己,给自己机会! 他和吕布不一样! 他和曹操在寿春之战中惺惺相惜绝对信任,便可窥见一般! “大人!”张辽心下一横,下定决心:“属下想先积累战功,再论领军之事!” 张辽话刚出口,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是硬的。 只是话已出口,张辽只能如此。 “好!” 郭誉哈哈大笑,他知道,武将都是说一不二,何况张辽这种性格。 他就是顾及吕布之情,也成了自己的得力干将! 开心! 他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心中是一百二十个高兴。 “典韦,”他朝着典韦使了个颜色:“你这就将粮草送往温候处,顺便迎高顺将军回来!” “是!末将领命!” 典韦哪能不知道郭誉想什么。 哪怕他是个糙汉,他也看得懂张辽的实力。 更知道这高顺肯定也有自家大人看中的长处。 所以他快马加鞭,带着军粮人马直奔吕布处。 郭誉则是带着张辽朝着小沛走去。 开心啊! 想到手下有了张辽和高顺,郭誉真是忍不住的高兴。 毕竟最开始他想过要收下他们两人时,是想着要打败吕布才行的。 可是当他知道吕布还停留在成的七县,无法走动之时。 瞬间有了主意。 那吕布陷入义城,真是如同丧家之犬。 要打吧,他谁也打不过, 要投降,他已经投降太多次了,再投谁都看不下去了。 北方无路可走,南方他又去不了。 自己这一招,无需动用兵刃,就能收得两员爱将,真是天大的好事! …… 不到半日功夫,高顺也已经被接引过来,跟上了郭誉。 典韦留守,带着兵马囤积谯郡,等待继续运送过来的粮草。 毕竟,两万石粮草军需已经给了出去。 …… 年关,许都。 出征之师,班师回朝。 前方的战报早在半个月之前发出,送到了荀彧的手中。 荀彧第一眼就惊讶不已,紧跟着是提心吊胆,忧思难眠。 直到这几天看到最后的战局,更是一颗心被提起又放下。 小小的战报,看得他坐卧不安,牵肠挂肚。 也不怪他,只怪郭誉,让这么一场战事高潮迭起,曲折离奇,转折如神! 更让荀彧意外的是,大破寿春,竟然尽在郭誉! 真是让人惊掉大牙! “我记得奉义从不看兵法,文韬武略排兵布阵,他是一窍不通,怎么会做到如此这般?” 荀攸看着战报,询问道。 话中带着心酸甚至酸楚。 “攻心。”荀彧满是欣赏:“公达,论文韬武略,你知识充沛,少有人及,可是论实战经验,你能和主公比吗?” 荀攸满脸无语: 这还用问吗? 我大凡比得上主公一点半点,也不至于和你留守在这里啊! “我不及主公十分之一。” “嗯,主公用兵如神,也不喜读书。” 这话,曹老太爷说过,民间也有传闻。 主公小字阿瞒,自幼不服管教。 便是他聪明。 最擅长玩弄人心。 “兵法谋略,读书识字,这些都是死物,真正的战争,靠的还是这里。” 荀彧指了指自己脑袋。 荀攸深深行礼:“公达受教。” 荀彧虽然年纪比他小,但是心思澄澈,目光远大。 所以荀攸一直非常尊敬他。 “这次大捷,功曹大为鼓吹郭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主公在抬举他?”荀攸想了想:“想让郭誉声名鹊起?” “是啊,你可知道,这又是为何?” 是啊,为何? 主公身边不缺谋士啊! 无论自己和荀彧,戏志才还是程昱,都是还未曾出山就非常有名,甚至曾有人专程登门拜访。 第六十六章:主公到底还扶不扶? 而郭誉不同。 他虽为郭氏一族,但却和哥哥被排挤到颍川。 他却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创造了如此辉煌的战绩。 徐州,扬州,寿春…… 随便单单拿出一战,都能将所有的谋士比下去。 这个郭誉,年轻力胜,意气风发。有经天纬地之才,近乎妖魔之智。 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年轻人,把他捧上神坛,又有什么好处呢? 荀彧缓缓地敲击着桌子,脸上的神情平静又冷峻:“公达,你真的想不到?” “我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荀攸叹了一口气,直接切中他们叔侄二人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主公可曾和你说过以后的打算?” “以后?多久以后?” 荀彧淡然道:“我们不曾说过,也没想说。 主公只要一日是明公,我就不会有任何想法,以前不曾有,现在也不该有。” “但是郭誉如此年轻,主公如此大力培养,应是想让他为大公子所用。” 果然如此! 大公子与许臻的年岁差不多。 如果是培养给大公子,那么一切都不奇怪了。 只是今天叔侄二人到这里,已经把话说开。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荀攸也不藏着掖着了:“话已至此,我只想问一句,主公到底是想要大汉,还是扶汉。” 此话一出,顿时四周都静下来。 荀彧面无表情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荀攸,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说呢?” 荀攸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我是不该问,可是现在……” 荀攸的声音小下去,荀彧朗声接过话道:“现在天下未定,北有袁绍,南有孙策,公孙瓒,刘表……各路英豪都在,群雄逐鹿,胜负未分,我们何必提及这件事?” “我们荀家家训,是要让荀氏绵延百年。” “乱世之中,如何延续,也是我们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是!”荀攸点头,“明天司空大军班师回朝。” 荀彧直接回到正事上:“百官出城迎接,天子要出内城。” “你安排好迎接事宜,让校事府带五百人沿途安排好防备。” “是!” …… 次日,许昌。 上至天子,文武百官,下至百姓,都在许都之外昂首期盼。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便是曹操的长子,曹昂。 他衣着朴素,浑身气派,眉宇之间又和曹操有几分神似。 可是他身材更为颀长,举止行为之间也有着比他的年纪更为沉稳的气质涵养。 此刻他静静的在门口等待,眼中波澜不惊,丝毫不受外物影响。 任谁看了,都要感叹好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少年郎,回来了! 随着整齐的兵马脚步声,只见笙旗猎猎,刀枪泛冷,大军归来! 最前面的正是郭誉的白龙铁骑。 他们白袍银甲,翩若游龙,在万物凋零的冬日拉出一抹雪亮的银光,犹如天兵天将,威严壮阔。 曹昂面容一凛,脸上的笑容谦虚又崇拜。他几步上前,朗声拜礼:“恭迎大汉之师凯旋!” “儿恭迎父帅!” “恭迎司空大人!” “恭迎大汉之师凯旋!” …… 随着曹昂朗声恭迎,身后的文武百官,百姓将士,全部欢呼雀跃,大声欢迎。 胜利的喜悦随着欢呼传遍了整个许都城外,百姓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劳作,来感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时光。 郭誉作为白龙铁骑的统率,是带着大军一路骑马过来的。 此刻他还没有下马,曹昂就已经疾走过来,接他下马:“奉义大兄。” “大公子?” 郭誉不由得仔细的看了几眼——这是曹昂? 按照既定的历史,这位仁兄就快挂了啊!“大兄经战,名震天下,我等听闻,无不佩服!” “天子意旨重开月旦评,大兄之名,将天下传颂!” “月旦评?” 许臻点点头:“这是好事!” “月旦评要是可以重开,一定会有更多高才之士来到许都。” 首先想到的,还是许都! 曹昂在心中为郭誉竖起大拇指。 “可以。” 郭誉点点头,等着后面的大部队过来,仪仗收取,才一起进入内城。 这次大捷,曹操真可谓风光无限,一时无二! 他不仅可以进金銮殿,甚至还能大仗旗鼓的佩剑而入! 然后顺势问天子要了一个赞拜不名,剑履上朝的特权。 这很曹操。 许臻也不差,封了一个汉忠勇侯,加官进爵。 而曹操依旧还是武平侯。 但是两人都已经拥有了超过了两千户的食实邑! 这般食实邑又封地,真是志得意满。 …… 皇宫,正殿,天子脚下。 曹操独自上奏,请求赐婚。刘协看着曹操的奏请也是瞠目结舌:“赐婚?” “若是我没有记错,忠勇侯早已经有了正妻,爱卿之女,若是再赐婚,只能是……妾室。” “妾室又如何?” 曹操摆摆手:“只要是嫁给奉义,为妾为奴,那又如何?我女儿自然是喜欢奉义的!” 刘协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却又咯噔起来:“爱卿居然愿意……真是……” 真是让朕都不知如何说才好! 想这曹操一世英雄,对我都如此态度。 可他竟然愿意让女儿去给郭誉做妾! 你可是曹操啊! 这是拉拢吗? 作为妾室拉拢郭誉? 还是……监视? 让女儿去监视郭誉是否会倒向汉室? …… 都有可能! 好个曹操啊! 不管他是何种想法,此次也是未雨绸缪! 送女做妾,郭誉便率先划入他的家族势力。 日后汉室和曹操若有争端…… 只怕,这大汉迟早也会落他曹氏之手! 真是一石二鸟啊! 可是自己能不答应吗? “陛下,还请成全!” “爱卿劳苦功高,此战更是为大汉立下大功!是以不管何种要求,朕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赐婚……我派人通知郭君侯再拟定。” “不用!我这边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陛下首肯就行!” 曹操说着,威严的气势侧漏。 他又带着剑,自然是吓得刘协不轻,只得连忙点头,“朕首肯!” “这是喜事!朕……自然首肯!” “好。” 曹操也不多废话,直接就走。 他急着做老丈人呢! …… 此时此刻,许昌内城。 戏志才府邸,院落凄凉,满目清贫。 戏志才为人潇洒,不爱财物,自陈留归附曹操起,就未曾有过多少要求和积蓄。 就是有了些钱财,要么是给了巷子里的交易女子,要么就是给了酒肆。 此刻他病情加重,咳嗽不止,只盖着棉被,拿着几封信。 第六十七章:去找戏志才的相好们,就说他不行了 看到郭誉和郭嘉联袂而来,戏志才挣扎着起身,却喉咙一痒,再次咳嗽到缩成一团。 “奉孝奉义来了。” 旁边的荀彧赶紧扶起戏志才,面色沉重:“志才的病拖了很久了。” “早在你们带兵出征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抱恙,因为主公出征在即,是以并没有声张,谁也不知道。” “正因如此,加上日夜操劳,没有节制,大夫说他这次是风寒,但身体已经是被掏空了……” 风寒。 风寒感冒,不是什么大病,但在这年头也不小。 也是看个人的体质而来。 大汉的读书人自幼学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 其中御与射便是增强体质的项目。 那时候的读书人都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班超投笔从戎,说打仗就打仗,一路打成“班定远”,威震西域。 窦固自幼读书,说打仗就打仗,大破匈奴击降车师,直通边疆。 所以读书人的身体都不会差,哪怕是风寒,也能很快好转。 不想戏志才这里…… “一天窑子里玩三次,还玩全套,又菜又爱玩,还爱吃药丸,怎能不玩完?” 郭誉嘴上不饶人,心里也是心疼又无奈。 “奉义啊……”戏志才颤巍巍伸出枯瘦如柴的手: “我自觉大限将至,怕是不能再辅佐主公了!” “所以我才请你们过来,跟主公推荐我的一位友人来主持校事府的事情。” “他有大才,绝对可以胜任,可是若非是你开口,主公怕是不会同意。” “郭嘉吗?”郭誉看了眼站在一旁一脸茫然的郭嘉。 “就是他!” 戏志才顿时惊住了:“奉义如何得知!” “猜的!你信?” 不信。 我不信你这都能猜到! 这个郭誉,真是多智近乎妖! “这事儿你别就想了!”郭誉却是摇摇手:“吾兄是我白龙铁骑的军师,志才可继续任校事府统帅,军师祭酒。” “我已经是日薄西山……” “不薄!”郭誉摆摆手:“小感冒嘛!我有办法!”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但是现在,我不装了,我是神医,我摊牌了。” 戏志才和荀彧面面相觑。 “咳咳……” 戏志才按捺不住喉咙之间的痒意,再次咳得浑身无力。 这明显是日薄西山,大限将至啊! 就连大夫都说自己没得治了,何况高烧一直未退! “你再坚持坚持!”郭誉看了一下他的状况,拍拍他的手:“你就当我兄弟二人没来过!这话先留着以后交代,兄长你且在此等候,不要随意走动,弟回家一趟,去去就来……” 回家? 这时候你回家? 戏志才一个激动,又要开口,被郭嘉一把按下去: “听话,别闹!你安心听我弟弟的,稳住就好!” “他说回家就回家,很快的,放轻松!” 放轻松? 看着飞快的跑出去的郭誉,戏志才和荀彧相互看了一眼,呆若木鸡。 “他……说他要回家?” “好像是……”荀彧点点头:“他说他能治你的病。” “他没有必要骗我这样的将死之人……” “是吧,等等看吧,毕竟也有可能,他可是连寿春城这样的地方都下下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奉孝啊……”戏志才看着他弟弟远去的背影:“我本来是打算趁此机会,推举你的。” “我这个位置,本来就很适合你。” “监查百官,又上达大理寺,以你郭奉孝的才学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就是不知道主公如何想。” 荀彧也不知道。 他和戏志才搭档一直非常愉快和谐,若是郭嘉过来,他也自信能够和他将许都上下内外,内政外传,都处理得有条有理,漂漂亮亮。 “所以,只有奉义去和主公说,才有可能,不想他……” 戏志才软瘫在床上,满脸绝望: “我本来也是借此机会,托付身后之事,你说他这一跑……” “咱们先等等!”荀彧想起郭誉的神色也不像开玩笑:“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呢?” 他有办法? …… 三人无奈的苦笑对视半天,不像没一会儿,郭誉竟然真的回来了。 只见他直接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些造型奇怪小巧的物件。 一个是感冒药,一个是退烧药。 穿越这么久,郭誉这也是终于将这些药物用到地方了。 “来来来!”郭誉直接将药剥离出来:“拿点水过来!把药吃了!” 这小巧奇特的物品真是药? 荀彧和戏志才再次对视,再次发懵。 还真是个大夫?! 这郭誉,真是个妙人! 而郭嘉则是见怪不怪,他很早之前便见过这些东西。 这东西,和熬制的药水差很多啊!甚至有点像丹药! “这是药??”荀彧把水端过来,看着郭誉手里的药丸,到底还是忍不住问。 “是药,纯正的灵药。我之前炼制的!也就是我没有潜心修炼,不然我早就成为炼药大师了!救世济民那种!” 荀彧静静的看着他瞎扯。 郭誉忍不住解释:“你放心!这药绝对药到病除!尤其是他这种没有吃过抗生素的!” 什么是抗生素? 荀彧反正是更加听不懂了。 “那,是不是要试药?”郭誉拿着不多的感冒药,多少有点心疼。 “不用!”戏志才没好力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还要试什么药……” 荀彧已经小跑着把水端过来,郭誉赶紧给戏志才喂下。 紧跟着告诉荀彧:“还要一个香囊。” “香囊里面要装白芷、菖蒲、川芎、香附、辛夷等药,哪怕放个四五样也行!” “啥?”荀彧顿时愣了:“啥药来着?” “你去问医官,他们知道的,防寒药,放到香囊里就行。” “喔!对对对!”荀彧转身要走,却停下脚步:“不对啊!我要到何处寻找香囊?” “窑子里啊!”郭誉眼皮都不抬:“许都的窑子里到处都有戏志才的相好,你随便找她们,就说戏志才要,她们绝对会给!” “这……” 戏志才和郭嘉同时嘴角一抽。 荀彧更是踌躇半天:“可是……在下从未……从未去过!” “从未去过?不会吧大哥!地方你总能知道吧!” “再说了,现在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可能看着他没命吧!去吧!去吧!” “好……好!”荀彧点点头:“为了志才!我这就去!” 荀彧活了三十年,从知晓世事开始便是对窑子退避三舍,没想到今天却要进去…… 第六十八章:文若啊,你也不想荀氏一族蒙羞吧? 戏志才这边吃了药,马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还不忘在梦里嘟囔: “文若,去找若兰!若兰体贴!” “柳絮也可以!柳絮温柔!” “好家伙,你这可以啊!都到这份上了还记得人家!” 戏志才老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迷糊的还是羞红的:“我也就这么点喜好……文若啊,你也是有妻妾之人,别笑我了……” …… 眼看着戏志才的烧退了,郭氏兄弟都准备回家了,却发现荀彧还没有回来! 好家伙! 这是让你去窑子里拿香囊!不是让你去窑子里那啥啊! 郭誉是左顾右盼,到了暮色降临,才等回来满身是汗的荀彧! 郭誉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郭嘉直接埋怨:“你这是去的许昌的窑子吗?长安的窑子都够你逛一圈回来了!你咋不拖到明年呢?” “我……这……”荀彧被他一阵抢白,却也无话可说:“我这……怕被夫人知晓,又怕遇到同僚,是以……是以……” “行了吧!” 郭嘉道:“不就男人这点事!” “可我荀氏一族,百年清誉……若非……若非……” “非啥呢!”郭嘉又是一顿抢白:“如今这大汉,战乱四起,你我理应肩负起匡扶大汉的重任知道吗?哎,对了,香囊呢?” 荀彧红着脸把香囊递上,戏志才被两人的对话吵醒,却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了不少! “文若!”他自己也当下被惊奇到了:“我现在感觉浑身轻松不少!” 他说着忍不住轻咳,可是那咳嗽声也已经好转了不少! 要知道之前的每次咳嗽,仿佛都能把他浑身的内脏都给咳嗽出来! 而现在光是咳嗽都让他感觉轻了很多。 “真是奇怪!竟然睡一觉就觉得好了七八分!”戏志才啧啧称奇:“奉义给的,果然是神药!” “那是必然!”郭誉道:“就是个小小的风寒而已!” “不过你要少逛窑子多锻炼!回头让我哥教你一套拳法,你多打打!” “以后每年冬天也不要太过劳累!就不会再这样生病了!” 戏志才听了连连点头。 他试着站起身来,发现自己浑身轻松,尽管依旧有点头晕眼花,但是整个人状态已经是好久未曾有的清明! “多谢奉义救命之恩!”他朝着郭誉深深行礼:“真没料到奉义竟然还有如此神通医术!”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郭誉确实不以为意:“都说礼尚往来,我救你一命,你也得帮帮我!” 郭誉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戏志才哪里不明白? “可是主公那边……” “主公那边好说!”郭誉道:“帮我不就是帮主公吗?” “是吧,文若?” 郭誉说着,在荀彧身上敲了三下。 荀彧顿时就浑身紧张:这小子,有事? 他拍我三下,是有什么暗示吗? 还是,他话中有话? 是吧?奉孝跟着奉义,就是跟着主公,那普天之下,除了主公,谁与争锋? 所以奉义若强,对于主公来说也必定是如虎添翼。 可是要是真的扫清一切障碍,以后也是大公子继承父业,发扬光大…… 荀彧想到这些,也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郭誉:“奉义说得对,可不就是为主公效力吗?” …… 曹操的效率很快,没两天,天子赐婚的诏书便下来了。 那一日,郭誉亲率两队白龙铁骑与外城迎接,镶嵌了银白色雕文的铠甲在外,战马皆是仪仗专用制式战马。 仪仗队从外城一直延绵到内城,过了几条街道,仪仗队最终停在了郭誉的府邸。 车马尚未进去,曹宪便在马车内开始整理仪容。 虽说自己身为曹操的女儿,可眼前要嫁之人,是曹家的恩人,不但救了老太爷,现在甚至还是父亲的左膀右臂。 是以曹宪还是比较上心。 整理完之后,车马尚未停下,曹宪好奇的掀开帘子,探头朝外看去。 这一看,顿时陷入了迷茫。 这郭府,丝毫不比司空府小。 甚至一眼望不到头。 道路两旁站满了婢女,更远处还有其他奴仆们。 车马一路行至后院,与前院不同的是,少了护卫,却多了些身着劲装的女侍。 又行了些许时间,马车转过一个弯,道路正中间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盘发微笑,双手端放在身前,显得无比端庄华贵。 见马车来了,便主动迎了上来。 曹宪知道是郭誉的正房夫人,甘梅。 而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可事到临头,又无逃避的道理,当下便端坐在蒲团上,耐心等待起来。 马车停下,侍女将车帘掀开,曹宪便在侍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甘夫人的面前。 “妹妹远道而来,请先入温汤而浴,夫君在温汤等候。” 曹宪闻言愣了一下。 温汤?! 这,这府邸里面,居然有一座温汤泉水!? “温……温汤吗?” 曹宪在来之前,做足了成礼之前的功课,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两人的见面,居然是以这种形式。 这对曹宪来说,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可惜没给她过多反应的时间。 甘夫人便主动上前拉起了曹宪的手,笑吟吟的带着她朝着温汤所在地走去。 两人没多久便进入了内院。 又走了片刻,甘梅突然说道:“不知妹妹是否发现,夫君这府邸,有些大了,甚至比那司空府,都不相上下。” “我总担心会因此遇到他人的妒忌,恐使得司空大人不愉。” 曹宪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她并不傻,稍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甘夫人的用意。 是以笑着说道:“想必夫君对此早有计较,姐姐跟随夫君时日最长,却是当局者迷,如今天下未定,夫君又接连胜仗,还是我曹家的恩人,姐姐尽管放心,夫君定不会有事。” 顿了顿,曹宪继续说道:“如今我以嫁入郭家,若是有一日夫君真受那牢狱之灾,哪怕是身死,妹妹也定当配通过夫君同生共死!” 这话说得甘梅一愣,她只是有感而发,却没想到曹宪的性子如此刚烈。 第六十九章:不如把典韦借给我吧 甘梅莞尔一笑:“害,我怎么说起这些来了!” “你进去陪夫君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温泉山庄的温汤很是舒服,你泡了也对身体有好处。” “喏!”曹宪听了行礼道谢,既然进了门,那必然是要听夫人的话,曹宪这里想的很明白,是以跟着侍女一起进去换了衣服。 温泉是最天然的药浴,多泡几次,不仅强身健体,驱寒排毒,还有延年益寿的好处。 郭誉这时候正坐在温泉池中闭目养神,偶尔睁开双眼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真是无比惬意。 感受到旁边有偷偷打量自己的目光,他星眸一转,便看到了身着薄纱,面如桃花的曹宪 …… 翌日。 郭誉刚见到郭嘉,想到自己已经一妻一妾,自己这个兄长却是啥也没有,顿时乐不可支。 “兄长你也要瞅准时机下手呀!” 郭嘉面无表情:“我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不错不错!”郭誉打量着他的脸色:“你今天开始好好休息吧。” “什么?”郭嘉怀疑自己听错了。 “好好休息,准备下一场!”郭誉道:“咱们马上又要行军了,你好好调整一下,没事多打拳,最好每天都打打我教你的那套,强身健体!” “好!”郭嘉点头,满脸茫然。 我郭嘉虽然身体不及武将强悍,但是弯弓射箭,上马提刀,可是样样精通。 哪里还需要这么个天天打拳法?强身健体,我也不用做武将啊! 这拳法前些年郭誉便教过给他,只不过赋闲在家,他也懒得联系,说起来他教的这个拳法也是怪的很,上阵对敌是绝对没有什么效果的,打出来也是奇奇怪怪的。 真心不想打啊! 可是自从出山,便被奉义强迫打拳,不打不让出门,真是郁闷! 郁闷之下,郭嘉决定也不能让郭誉闲着: “我的好弟弟,这是最近的大事要事小事。” 郭嘉递上资料。 他也是加班加点把所有的大小事件整理了起来,让郭誉分析提取。 个中包括各地的情报,军情,民情,趣闻…… 简直就是行走的社会新闻和情报站。 郭誉刚打开看了个囫囵,就来了传令。 曹操召文武到司空府议事。 到了司空府,郭誉刚下车,便看到了刚好下马的曹纯。 曹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只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就移走了目光,像是被抓了个背书现场的孩子。 郭誉兄弟两人神色自在,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郭嘉张口就来:“这不是子和将军,怎么骑马来的呀?是不是没车?早说啊!早说我给你准备啊!” 曹纯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多谢关心和美意,在下只是习惯骑马。” “坐不了车是吧,听说你这一次收获不小啊!” 郭嘉满脸的戏谑和调侃,曹纯见了瞬间就来了气。 不要脸! 真是不要脸! 打仗冲在前面的是老子,折损兵马数千的是老子!可是率先冲入皇城劫掠的却是你兄弟郭誉的兵马! 等老子冲进去的时候啥都没有了! 我好不容易想着去城里搜刮一把,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你的白龙铁骑什么好处都占了!老子的虎豹骑往哪里放? 拼什么好处都让你给占尽了!到了我这里,现在招兵买马都难! 尤其是那五万青州兵,想当年都是降兵,个个都是能打的,本来是说好来虎豹骑,听从分配的! 可是现在一个个都只想去白龙铁骑! 抢着去! 白龙铁骑选不上才轮得到我! 这算什么事儿! 曹纯心里苦啊,他酸溜溜的瞪着郭誉潇洒的背影,却又毫无办法——谁让他劳苦功高呢? 人家有本事,靠本事说话! 谁让自己……好像确实真的是不如人家。 哎! 曹纯叹了口气,朝着正堂走去。 曹操已经在主位等候多时。 他左手的第一个位置更是早就有人引扫以待,郭誉一来,就有人带他过去。 郭誉穿得随意,过来更是脱了鞋,直接坐到蒲团上。 曹操满脸宠溺,却也带着些无奈:“奉义啊,怎么样,还满意吗?” 郭誉:“……” 你好歹是嫁女儿,也算是自己的老丈人,见面第一句话有这样问的吗? “我说不满意,能换吗?” 曹操只觉得脸皮都抽了:你这家话,怎地如此不要脸? 好在现在自己和郭誉相处,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生分,想到这里,曹操竟然无比的开心。 随即挥挥手,吩咐左右。 不一会,门外就有一排侍女一次端着几个礼物盘子进来,在堂下依次排开。 “我的礼。”曹操抽了抽嘴角:“天子也有赏金千两,珍宝百件。稍后会给你送到府上。” “你嫁女儿还送礼,你让其他人怎么办?” 是啊,主公都送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呢? 顿时,四下的人都麻了。 别说曹纯,就是荀彧戏志才也目瞪口呆。 你还要脸吗? 你这直接干脆明强算了! 顿时众人看向曹操的目光都带着哀怨了! 你看,你嫁女儿就嫁女儿,你干啥还要送礼啊! 你让我们怎么办? 说好的内诫令呢?说好的不送礼呢? 你现在主公都送了,让我们怎么好意思不送? “贤婿,现在收礼了,舒服了吧?” 曹操看着大家的神色,突然也觉得有点好笑,却还是带着点宠溺拍拍郭誉:“你这新婚燕尔,要不这次宛城就别去了?我亲率大军去便是!” “你就在家休息休息,陪陪我女儿,做好许都皇城守卫,免得出什么乱子。” “我亲自出征,必定可以在明年正月攻下宛城,拿下张绣!也让其他人有机会立功,如何?” 曹操和郭誉在一边咬耳朵,旁边文武侧耳也就听了些许大概。 “当真?”郭誉狐疑的打量着曹操。 “自然,”曹操自信一拍胸,“区区宛城,不在话下!” “但是,你得把典韦借给我!” “典韦?” 郭誉顿时心中一顿,典韦还是得去宛城张绣处走这么一遭吗? 他会重复历史上的命运吗? “不错,典韦。”曹操道:“我就借他用这么一次。” 得,用完这次,人也没有了,还有下次? 郭誉心中估算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没问题。”他点点头:“典韦借给你。”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女婿!上次你兄长随军出征,表现也很不错,校事府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不如将他也借给我?” “志才呢?” 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的呀。 他不是病都好的差不多了吗? 那小子整天逛窑子,又菜又爱玩,不会又不行了吧? 第七十章:你是不是不要俺典韦了? “对哦,他的病都大好了!”曹操摸摸下巴,想了想。 “那就还是典韦吧!区区宛城,借走典韦一人足矣!你兄长郭嘉的事情日后再说!” 曹操想要郭嘉之心不死。 他将典韦借去宿卫左右,就只要再带上数万兵马即可。 如此一来,寿春可由曹仁镇守,东郡则是交给夏侯惇,曹纯的虎豹骑与曹洪的部曲自然就有了表现的机会。 确实是给了曹氏宗亲一次立功的机会。 郭誉不说话表示理解。 毕竟曹纯看他的目光都酸得能泡菜了。 “此次出征,许都就交给你了!”曹操拍了拍郭誉。 “你即日起为执金吾,皇城之内的安危也交给你负责,城内的保皇派还是不少,不明身份进入许都的人也越来越多,还是要多加注意。” “不明身份?” “嗯,有些人甚至自西凉而来。” “马腾的手下?” 曹操点点头:“所以,切勿放人进来。” …… 曹操和郭誉就此商定。 看着郭誉离开,曹氏宗亲们松了一口气。 曹纯更是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这立功的机会总算轮到我们了!” “可不是!这些时日大小功劳,文武功劳,几乎全部是这郭誉立下来的!”曹洪也点点头:“咱们的功劳,真的太少!” “是啊!咱们太难了!” 作为曹操亲自相助,多有照拂的曹氏宗亲,不管是军备还是粮草,曹操都有多加照顾,明里暗里都有帮忙。 毕竟曹操也希望众将军可以服众,日后才能得以大用。 可是即便有曹操在前面罩着,他们在后面也没有创造出太多功劳,反而是基本上全都被郭誉抢去了! 怪谁呢? 怪人家太有本事,还是自己太不争气? “哎!” 几人又是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对了,这送礼,你们送吗?” 曹洪摸了摸脑袋,问道。 “送啊!” 曹纯等人白了他一眼,这哪能不送? 且不看他娶的是谁! 光是他现在的官职地位,现在又是执金吾管着皇城,地位尊崇,天子之侧! 再说了,这送礼,大家都送你不送,容易被人记恨。 别人倒是还不会摆到明面上,郭誉这小子都已经是明着来了! “送啥啊!我军饷都缺!” “金银铜铁,尤其是精铁,这小子最喜欢!” 还真会挑东西喜欢! 众人又是叹了口气。 他们最近打造了不少生铁,仓库里已经积累了满满一仓库的的精铁块,都是可以用来打造上好兵刃的。 此番送给郭誉,等于说是送给他数百件精良的兵刃。 气啊! 人家怎么就这么会搜刮好东西? 几位虎将一个个身材宽阔,牛高马大,就这么一想吧,胸口起伏极大,可是一口气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我也送点吧。” “那我也送吧!” …… 皇都,执金吾营地。 郭誉回到军营,就立马派人去叫典韦。 “君侯,我回来了。” 才一会儿,典韦便风尘仆仆跑回来。 声音洪亮中带着欢快。 他这么一说话,郭誉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灰太狼的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心中莫名就有了点心疼,也有了点不舍。 “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好嘞!” 典韦像个乖巧的大熊,立马蹭蹭的盘腿坐到了郭誉前面,垂下双手,等着郭誉发话。 “咳……” 郭誉咳嗽了两声,有点难以启齿,只看了张辽一眼。 张辽只得道:“君侯不好说,要不我说吧。” 有什么不好说的? “直接说啊!有什么好不好的!” 典韦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就知道肯定没有好事。 郭誉在心中揣摩了半天,才缓缓开口:“主公想借你一用,跟他去攻宛城,他开口了,我无法拒绝。近日就会行军。” “我不能跟你们过去,要留守许都,尽执金吾之职责,保证后方平安。” “什么?”典韦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你当我是什么,说借走就借走!” “我不去!” “我在您手下好端端的,干嘛要去主公那里?” “就是他没有宿卫,不是有夏侯惇他们那么多人吗?实在不行把你兄长借去,为啥非要我去?” “再说了,他这是借我吗?” “只怕是相公借书,老虎借猪,这一借走,可就回不来了吧!” 典韦好歹也在兵中混了这么久,也算是知道各种道道。 借人这件事,就是借着借着就不还了! 说的好听是借,其实一来二去之后,就直接不能回来了! “我典韦自从跟随君侯,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就是没有战功,也有苦劳吧!” “你这说让我走就让我走?我不去!反正不去!” “除非君侯保证位置给我留着!” 典韦一串话丢出来跟连环炮似的,压根不给人插嘴的机会。 看到目瞪口呆的张辽,他紧跟着火力全开: “张文远!你一来就想着把老子干下去?没门!” “老子跟君侯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张辽顿时就无语了:我这招谁惹谁了? “你冤枉好人作甚?我还就真干你怎么了?真抢你位置了怎么了?你懂兵法吗?你懂行兵布阵吗?你懂骑兵吗!你个莽夫!!” “莽夫怎么了!你了不起!有本事跟我单挑!” “单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比兵法!” “别吵了!”郭誉只得站起来劝架。 可是却毫无作用! “够了!别吵了!” 随着他一巴掌拍在书案上,顿时茶杯震动摔碎在地。 屋内顿时一阵寂静。 典韦冷哼一声,坐在地上,委屈得像个孩子。 “主公说借,我自然就只是借。”郭誉道:“你想跟着我,我自然有办法!” “真的?”典韦一听,顿时乐了。 “您早说啊!要这样的话,那我去。” “这您早告诉我就得了!我就想跟着您!” “跟着您多好!主公那边都是士族宗亲,谁都不待见我,哪像君侯您这边,自在!” “更何况咱们白龙铁骑如今越发壮大,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典韦讨好的话一堆,郭誉还真不适应: “行吧!” “那你先去面见主公,回来我这边,我自有办法。” “我有把握让主公绝对说不出口这句让你过去的话。。” 郭誉突然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那您可的记住我!等俺这次回来,一辈子跟着您!” 郭誉满脸的嫌弃: “赶紧滚蛋,别这么肉麻!” 第七十一章:走走走,搞钱去 司空府,曹操将荀彧叫来,叮嘱出征事宜。 “文若,许都,全靠你了!” 曹操道:“这许都看似平静,看似繁荣,其实里面已经是暗流涌动,只有你荀文若才能镇得住。” “太尉杨彪,国舅董承,还有那刘备,这三人心怀大志,必不可能归心于我,他们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此次我出征宛城,至少两个月,许都对他们而言,是自由的,正是揪出他们来的好时机。” “猎人去打猎的时候,都不会守着自己的陷阱转,而是走开让猎物自己去咬诱饵。” 曹操此话说的轻松,可是荀彧却顿时心中一紧: “司空,在下恐怕……无法做到。” 荀彧说出这句话还是平静又平常的心态,可是他只看了一眼曹操的神色,顿时心中就是一凉。 因为曹操的脸色,不太对劲。 “做不到吗?”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荀彧, “你可是荀文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会做不到?” “你能守住我的鄄城,让兖州幸免于难,也能守住我的兖州,让我放心攻打寿春,可现在只不过观察这几人的小事情,你说你做不到?” “是做不到,还是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不想做?” “司空明鉴!” 荀彧心中慌乱,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只见他大礼匍匐,口中更是连连解释:“司空明鉴,在下并不知晓任何事情。” “自许天子东归以来,在下夙夜兴叹,不敢有丝毫懈怠。资质鄙陋,唯有勤勉,才能兼顾南北。上效天子,下达百姓。已经再无丝毫空隙。” “所以诸位公卿之心,在下从未揣度,也不知从何揣度。” “原来如此……” 曹操点点头:“文若为人处世,勤勉踏实,确实辛苦。” “不如这样,文若,你即刻写奏表启明陛下,开设校事府。” 荀彧瞬间心明眼亮:还得是你! 原来这一招还是连环棋, 司空大人真是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他问你一句话,后面都藏着三四个陷阱。 就拿今天这问话来说,我要是点头说好,那就要对公卿施压,做司空的一把好刀,让他们服服帖帖。 我若是摇头了,表示不愿意了,那就是现在这样,校事府,必须要马上开设,落实到位。 此府,必须是以志才为首。 校事府,监察百官,培养校事,各种明探暗探,遍布许都。 哪怕是郭誉现在手执金吾,都要看校事府的监视! 这开的已经不能说是校事府,更是曹操的私人耳目! 当初那个横空出世热血沸腾,夺汉帝追董卓,匡扶大汉的主公,已经消失了。 转而替代的,是一个坐拥诸多州郡领土,野心勃勃的——君王! 这是时势造就的英雄,也是时势造就的霸气! 他的君王之心已经一步一步养成,发展,喷发。 荀彧深知这一点,更深知自己无法阻挡。 “在下这就拟表上奏。” 他深深一拜,拜别之前的主公,也是拜见现在的司空: “还请司空提醒擢升校事府人员做好准备。” 曹操满意的点点头:“戏志才的病已经大好,完全可以胜任校事令。” “志才今年才逃过一劫,劫后余生,身体为重,卸下军中祭酒的重任,只担任校事便是。” 荀彧点头称是。 心中却是感慨,当年的颍川三友,如今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他,戏志才,郭嘉,暗中神交多年,认识后表面并不亲厚,暗中也有来往,惺惺相惜,彼此欣赏,感情深厚。 现在,自己作为中丞肱骨,夹在保皇派与曹操之间,左右为难,必有一舍。 戏志才成为校事令,说的不好,就是曹操的爪牙,鲜血人命,都要沾惹不少。 还好郭嘉是跟郭誉绑定在了一起。 作为郭誉军中祭酒,军师谋主,郭誉护着,主公都借不动,没有人会对他怎么样。 毕竟,郭誉是靠着实力硬生生拼出来了自己的地位前程。 现在他不光是执金吾,君侯,将军,还是曹氏的救命恩人, 曹老太爷只要还活着,甚至说,主公曹操还在,曹氏宗亲们便都不敢动他。 想到这里,荀彧心中更是愁绪万千。 …… 郭誉营地。 典韦率领五十宿卫,前往到曹操军中报到。 他前脚刚走,郭誉立刻叫来了手下的将军高顺。 自从他得到了高顺,便一直让他在军中专门负责训练死士。 “高顺,死士情况如何?整个军营呢?” 自从寿春之战后,自己声望大涨。 百姓乡勇踊跃参与募兵,游侠儿们慕名而来,就连经验丰富的降兵也想转投自己,营中人马已经越来越多。 这么多张嘴要养,军备粮草确实是不够用啊。 到了现在,郭誉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当家做主的难处。 “君侯,死士营招募了三千人,新丁有七千之数。除此之外,在颍川各县,陆陆续续招募了五千乡勇。” 高顺说话直接,也不会绕弯子,直接就将数目和需要说了出来: “现在军备不够,新兵们的铠甲兵刃都没有配齐,还需要不少军需粮草。” “这么多人!” 高顺此话一出,郭嘉和郭嘉都瞠目结舌。 怎么做到的? 死士啊!找的可是!也能找那么多? 新兵也是啊,新兵可都是新手,为何能招募这么多人! 就是现在君侯有执金吾的旗号,有着赫赫战功,那也不至于这么强悍吧? 换成前两年,可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怎么招募到这么多人的……” 郭嘉忍不住问出来。 “因为几乎军中的所有军士,都在帮忙。” 高顺嘿嘿一笑,胸膛一挺,骄傲的回道: “军士们都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收入和待遇,现在大家都知道跟着君侯是真好,不光有饭同吃有衣同穿,而且打仗都如同神助,关键是还能……” 说到这,高顺有点不好意思。 “还能啥?” 众人都被他提起了胃口: “你直说啊!” “说一半算啥!” 高顺红了脸,黝黑的身躯带了点不好意思的颤抖,嘿嘿一笑:“还能搞钱。” “搞钱?” 郭誉和郭嘉顿时哈哈大笑! 还得是你们啊! 这些军士,真够实在的! 这些新兵,真够实际的! 这种帮忙招募兵马的,应该还是第一次看见! “行!既然如此!咱们干点实事!不能亏待了弟兄们!” 郭誉一拍桌子,郑重的道:“叫上白龙铁骑!除执金吾之外,其他全部兵马即刻跟我走!” “搞钱去!!” “去哪儿搞?” “我们不能离开吧?离开就是擅离职守。” “无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高顺:“……” 张辽:“……” 第七十二章:只要我投降的够快,失败就追不上我 时年冬月,曹操在即将年关的时候,兵发宛城。 宛城之地,很快就收到了探报,此时正是张绣立足未闻的时候。 张绣的叔父乃是骠骑将军张济,在引兵南下向刘表的时候,被刘表兵马暗箭射死。 于是张绣便投降了刘表,屯军在宛城。 南阳郡宛城城墙高大,百姓众多,用以屯军可以防范北部曹操的侵略,是以刘表资以粮草,让他屯军至此。 曹操得天子后,曾几次叫张绣率军北上,归顺朝廷。 但都未曾得到回应。 如今为了解决颍水南部的隐患,不得不发兵出征。 这一出征,宛城就乱了。 宛城兵马不过数万,而且军备军资都不是很足备,远远算不上兵强马壮。 曹操急行军,出兵两万精骑南下,四万步卒在后推进,兵马器械,皆是浩荡宏大。 而且,曹操已经提前平定了袁术的逆反之乱,几乎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的兵马到来,基本上可以长时间围城而攻。 区区一个宛城,绝对不可能久守。 而且曹操自起兵以来,除了在荥阳时候败给徐荣,称之为最大之败绩之外,而后的几年内,连战连胜。 攻徐州,平扬州,定兖,豫之乱。 早已经是声威赫赫,若非是真正立得住脚的诸侯将军,哪里还能力战无惧。 是以张绣第一时间向身在襄阳的刘表送去了书信。 请求兵马,粮草驰援。 就在今日,遭到了回绝。 宛城城门楼上。 此时城寨外各大关口之中囤积的兵马以逸待劳,各地几乎是严防死守,等待曹军到来。 城门楼上肃杀一片,百姓都收归到了别处,外城之中全是兵马巡防。 而且内城之中,只剩下商贾与士族在居住。 普通百姓除了等待来年开春要在田土中耕种者,基本上也已经跑光了,没有人敢再留下来。 整个宛城一片灰暗,他们都认为不可能敌得过曹操的大军。 屋内,张绣和一个年迈的儒生对立而坐,气氛颇为凝固。 “当真吗?你要我降?!” “不错,”老者微微一笑,手拿羽扇缓缓扇动,但是笑容看起来却很苦,“曹公刚经历一次大战,在扬州虽得胜,可却耗资极大,损失不小。” “如今是不想让将军壮大,方来夺宛城,以消除颍川南方之隐患,是以若是将军此刻归降,非但不会有害,反而会大受重用。” “原来如此……” 张绣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战便降吗? 这就是您,多年以来始终立于“不败”姿态的秘诀吗? 只要投降的速度够快,失败的名头就追不上您?! “我现在投降,方可保此境平安?”张绣再次追问了一句,他还是不放心,叔父留下来的兵马众多,这些人有一部分,是当年自长安跟随而来。 其余部分,则是这些年沿途收拢的兵马,这些军士都是一条条的性命,家里还有家眷。 只怕是不会跟随自己力战,不如降了。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投降,似乎也不好。 在张绣面前的老者,便是一直隐藏在李傕郭汜背后被倚重的那位谋主,贾诩。 此人,才智卓绝,远见比起诸多谋士更加深远,哪怕当年董卓最为倚重的李儒也不如他。 是以贾诩才能活到这个时候。 并且,活得还没有太多的忧虑。 叔父张济死前曾经多次说过,自己日后要多问这位先生,方可得苟全于乱世。 实际上当初张济在从长安撤军之后,就已经明白自己恐怕不可能再有任何作为了。 天子离散,自己领兵在外,多年没有音讯,董承,杨彪等人,恐怕也是自身难保。 是以他一直在给侄儿想退路。 在了解了刘表之后,也发现刘表并不能争夺天下,他只是可保这一域平安富强。 毕竟荆州之内的四族之长,可以从一端影响到刘表的决策。 当初刘表以皇亲之身,一骑入荆州,平定叛乱,收拢士族,得家族支持,何等威风。 可是却也真正将自己困在了这荆州之内。 他一走,荆州必乱。 “刘表,不可靠。” 贾诩轻摇了几下羽扇,脸上没有多少笑意,还是颇为笃定的道:“这位曹公,手握天子,方才是争天下之人,当今世上,唯有袁绍如今能与他一战。” “而曹公若是能支撑数年,发展内政,积蓄粮草与军资,招兵买马,壮大兵马军备,便越有可能得胜。” “袁绍,手底下谋士太多了,相互勾结,他也只能倚仗不能压制,这便是两人的根本分别。” “曹操不依赖于士族,反倒是士族依赖他而生存。” “而袁绍依赖士族,方可镇四州之地。” “现在唯有投降曹操,我们便能自保,若是鏖战于曹军,袁军也自不会南下,攻曹,所以我们是孤立无援。” 贾诩站起来思索了片刻,又道:“然则,投降却不可抵挡,若是抵挡无非是徒耗性命,不如直接归降较好。” “曹氏的兵马已经到了境内,数日之内便可到达宛城,等他的兵马临城再降,那又是一番景象了。” “数日之内,将军就要做出决断,但若是要打的话,在下也有玉石俱焚之计。” 张绣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就……降了吧……” 他点了点头,贾诩则是微微一笑,立刻动身到侧位的案牍后坐下,准备执笔写下降书。 陈词应当诚恳方可争得更多所得。 是以他也同样很认真。 毕竟这关乎到他日后的地位,若是曹公可以赏识,同样可以得到重用,也许还能立下功勋,在许都养老。 …… 此时,郭誉在司空府内。 见到了卞玉儿夫人。 “夫人,我所言,你大概都知晓了吧。” “奉义,我……” 夫人年纪不大,三十余岁,但是因为不曾染过多少风霜,显得依旧还是貌美。 面容温柔无比,是少见的大气贵女子。 她听了郭誉的话,一时间有点难以抉择。 上架感言! 刚才接到编辑大大的通知,说书可以上架了。 说实话就挺突然的。 第一次写历史题材,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不过我尽量是按照我内心的想法去写的。 至于数据什么的,整体来说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每天都有彦祖们的票票,时不时的还有几个豪横打赏,讲道理每次我都好激动好激动。 是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才让这本书走到今天。 由于没有存稿,每天都是下班之后现码,好多错别字和疏漏之处,都有人贴心的给我指出来,非常感谢。 说一千,道一万,书还是要上架了。 说实话我是很想把这本书写下去的,把我心里的故事写出来给大家看。 所以呢煽情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哪怕给个首订也是好的。 追读最近一直在掉,这也是我上架的原因,我怕再掉下去,我人没了。 大概还有个五六百的追读吧,我的要求不高,上架有个五百定,就满足了,当然了,如果能多点自然是极好的。 所以呢,中午12点上架,我决定,五百定打底,每多一百定,加更一章(至少五千字)。 今天上架保底应该有个两万字,但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写完,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去写,其余的,就拜托大家了! 第七十三章:夫人,你也不想张绣出事吧? “我只是一介妇人,绝不能也不会干涉夫君的大事!” 美妇人看向郭誉,满脸的坚定和歉意。 郭誉刚刚告诉他,说要请调大军南下宛城! 可是诸多将军都死咬不放,都说主公吩咐,曹军大军压境时需要他们镇守许都。 就是分析此刻的形势也知道,我方要做的是严防内乱,以及北方袁绍。 “此时你若是带兵南下,袁绍来攻怎么办?你的兵马若是不在,我们绝对无法抵挡!” “袁绍和公孙瓒如今打得最为激烈,我肯定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南下。所以我速去速回,三十天,行吗?” “你跟我说没用!我只是一个无知妇孺……” “夫人!!” 郭誉急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十万火急!还请夫人同意!” 郭誉这一起身让卞玉儿顿时有种受到威压的感觉。 郭誉跟她,也算是熟人了。 这些年常见不说,家宴上老太爷也经常叫他过来。 毕竟是曹氏的恩人,就是自己说把他自家的弟弟也是好的。 如今硬要算起来,也勉强是个女婿。 “奉义,你这是在让我为难,何况我也不算正妻,只是……哎,你要不去找一下丁夫人?” “找丁夫人还真不如找您呢……” 丁夫人是正妻原配不假,地位很高不假,可是却恪守规矩,绝对服从天地君亲师,绝对不可能支持郭誉! 卞玉儿虽然不是正妻,但是却深得曹操喜爱,多年来一直陪伴曹操左右,说话一直都有些分量。 所以找谁都不如找她! 郭誉只得换了一种说法,板下脸,严肃的道:“夫人!你也只想主公平安!对吧!” 对啊! 卞玉儿顿时愣住了,呆呆地点点头。 主公不是一直平平安安吗?难道还会有事? 孟德戎马半生,近几年从无败绩。 更何况此战他早已经胜券在握,不然他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带军南下。 还有什么不平安的! 这个郭誉,说话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个激灵孩子,怎么今儿个说话一点都不讨喜呢! “夫人,主公此次南下异常凶险!现在正身处险境!就是您现在不点头,我也要带兵去救主公!所以我还是要跟您说一声!” “主公危在旦夕!我知道夫人深爱主公才跟您说一声!否则我早就带兵走了!” “那你带兵走吧。” 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我代替我儿孟德,答应了!” 老太爷过来了。 众人都不敢怠慢,郭誉和卞玉儿也是赶紧施礼。 原来老太爷听闻郭誉来了,本想着看看他的,不想听到他这番言辞。 老太爷也深知郭誉秉性,知道他素来稳妥,这次这么急着要带兵前往,肯定是情况非常危急。 要么就是得到了情报,或许孟德这次过于骄傲,被张邈埋伏,身处险境,必须去救。 总之无论是哪种,郭誉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想当年他徐州救了自己的性命,竟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当然,那时候也没有人相信他。 若不是他带着典韦到徐州境内来,赤手空拳,披荆斩棘。 且不说能不能活下来,更别说这三郡之地。 孟德就是这脾性,没有郭誉,他还真不一定推行。 曹嵩对郭誉慈祥的笑了笑,一袭白衣,头发也是花白,乐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对郭誉挥了挥手。 “你去吧奉义,等回来了,到家中来吃饭。” “好。” 卞玉儿也对郭誉点点头,“有公公在此,自然无虑,奉义只管去吧,我也不想孟德有事。” 郭誉得了这句话,转身离去。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兵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从颍水开动,骑兵先行,步兵在后,出去几十里了。 他的战马很快,而且是典韦当初从曹操那儿牵来的绝影,他骑上战马,四蹄如飞,直接从内城出外城。 根本不和任何将军打招呼,片刻之间就到了城门之下,然后呼喝守卫开了拒马,直接冲往南阳方向。 区区几个时辰,就追上了行军的大军,张辽与高顺两人带兵,沿途赶路,行走于大小道交替。 等郭誉赶上之后,全力行军。 他们也不知道这一趟去干什么,但是郭誉说了去搞钱,那就应当的确是有利可图。 最关键的是,刺激! 张辽和高顺两人都是遵守军令,治军极其严格之人,现在虽然对下依旧严格,可是却全军都急冲冲,兴奋非常,激动不已的一起擅离职守。 那些军士别提多快乐了,好似脱缰的野马一样。 不到半天就行军百里,只需要二三日,就可以到达南阳郡境内,三日夜,骑兵便可到宛城。 …… 同时,不到半日。 荀彧就已经知道郭誉跑了。 “他,他去了何处?!” “据说是得到了卞夫人的许可,是以我们拿他也没办法,令君,这件事你必须要弹劾!” “郭誉如此目中无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一次,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绝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此地!” 夏侯渊,曹真在此地缠着荀彧,两个人都是宗亲之中的将军,而且曹真虽然年轻,已经被提为跟随曹昂身边的宗亲。 曹昂虽然一起去了宛城,但是他却带兵留在了许都。 “此人狂悖无礼,不尊军令!主公分明叫他驻守许都,但是他却还是擅离职守!” “必然要重罚!而且,他根本不在这皇城之内,凭什么能成为执金吾?!若是陛下安危有患,谁能担当得起!” “我们是说不动了,老太爷都在为他说话,这小子不知道给老太爷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夏侯渊那叫一个气。 但是却也有点神情期待,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的,可以真正抓住郭誉的机会! 主公都已经明言让他万万不能离开许都,他却根本不当回事! “我觉得,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他都不该离开许都!此次,郭誉责无旁贷,必要受罚!” “他的执金吾,决不能再担任!”夏侯渊伸出手一把拍在荀彧的案牍上,砰的一声响。 “我把话撂这儿!无论他是什么理由,若是令君不上奏惩处,我决不罢休!” 荀彧很是平静,将案牍上散落的书简又堆放好。 然后才抬头看向两人。 露出笑意说道:“我管不了怀远将军。” “若是两位将军有气,可直接上书弹劾,奏明此事,让陛下圣裁。” “可若是要我以个人名义去上奏,却有些强人所难了。” “荀令君!”夏侯渊忽然吼了一声,“你还要包庇他!” “他都已经擅离职守到这等地步了,他这一走,许都周边兵马不过五千而已,皇城内的金吾卫也只有二千人,如何能够保障安全!” 即便是金吾卫都是郭誉的白龙铁骑营出来的精锐之中的精锐,但是数量也不多,凭什么能如此。 “若是许都内乱,该当如何?!” “若是袁绍来攻,又该如何?!” 荀彧闻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夏侯渊看,直至许久,这才又开口说道:“那袁绍若是来攻,自有元让将军的三万人马来防,你不必担心。” “至于扬州淮南一部,徐州全境,未曾有乱,泰山府君臧霸,曾经多次向我们表示不会入侵徐州,臣服于司空。” “再者,关中诸侯,互相征伐,不曾稳固,日后准备使钟大夫,持节以督关中军,现他在关中的威望不小。” “除此之外,刘表的兵马不曾增援张绣,并没有叛军。” “而寿春之中,曹仁将军的六万兵马在讨伐吕布,近日便可有胜负。” “如此,只需要防范许都内之事,而许都内不可能有数万兵马出现,除非是诸位将军在外的布防出现错漏,若是数百,如何敌得过两千金吾卫?” “两位将军,这么说你们可安心?” 荀彧盯着夏侯渊看。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许久,最终夏侯渊只能败下阵来,他知道荀彧所言极是,说白了许都不可能有大的危险,只可能是有隐患罢了。 若是再多说下去,就成了危言耸听了。 “好,荀令君!记住我的话!等主公回来,我同样会去闹!此事事关重大,我绝对不会罢休!” “擅离职守,置许都于危险之境!何等重大罪责,你们居然谁都不管!没人管,我就来管!我军中将士,全都不服!” 夏侯渊转身离去,甚至连礼仪都忘记了。 曹真倒是和荀彧抱了抱拳,然后才瞪了一眼转身回头去。 荀彧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 只觉得心好累。 绝了。 这个郭誉,到底又要搞什么…… “怎么又擅离职守了……” 荀彧苦了苦脸。 我好累,好崩溃!! 你之前不这样的啊,最多也就是不愿意说话罢了,可现在呢? 本来稳固许都局势就已经足够麻烦了,现在郭誉也走了,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们机会吗?! 董承和杨彪,绝对会趁机抓住此机会。 …… 此时,在刘备府邸之中。 刘备在前院之中,开垦了一片菜园,因为最近没有军令战事,是以将时间用以种植园林。 年关过后,逐渐回春,气候也温暖了些许,是以刘备种下了不少韭菜,准备到秋收的时候可以多收几茬新鲜的蔬菜下酒。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的志向,就此满足于这山水之间。 但实际上,刘备也只是韬光养晦而已。 他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行差踏错,给别人当了替死鬼。 “主公,”此时,谋士简雍从门外匆匆走来,很快到了他的身旁,凑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刘备当即左右看了几眼,并没有人在监视,神情颇为激动的道:“当真吗?” “他们都不在许都?!” “不错,千真万确,已经全部出去了。” 简雍双手执礼,顿时合拢而拜,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若是操持得当,咱们或许可以将汉帝救出来。” 刘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连忙拉着简雍到了前院儿田地的茅屋之内,因为茅屋昏暗,刘备去躬身点了油灯,放到了案牍上,放才亮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坐,简雍接着说道:“郭誉不在,金吾卫二千人罢了,遍布皇城各处。” “若是将兵马调集,和董承将军等人兵马一同冲入城内,便可以雷霆之势,快速救下天子,咱们便能去汝南安置,或可去荆州投刘表。” 刘备思索了许久,眼眸不断晃动。 他所考虑的,要比简雍多太多了。 这个时候,不光是脑子一热就冲进皇城那么简单。 自己无尺寸之地,哪怕是救出来了,又能如何? 最重要的,并非是要救出来。 而是天子真的要我们去救。 刘备沉默不语,表情沉闷得可怕。 “宪和,”许久之后,刘备叫了一声。 简雍当即起身来,对刘备深鞠一躬,表情期待的看着他,当真是颇为期待,他等待的便是刘备的一个决议。 若是此时赌一把,成了。 那就意味着日后的功名必然可到,他们想要的功成名就,名垂青史的大业成就,自然也就可以达成了。 “不可轻举妄动。” “什么?” 简雍愣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曹操和郭誉都不在!! 大军全部南下去了宛城! 他一旦交战,随时可以跑掉! 甚至若是一旦局势打乱了,曹操连许都都不一定回得来!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刘备依旧还是这副表情,平静的笑了笑,“不可轻举妄动,决不能因为我等之行,害了天子。” “如今天子尚且可进退有所尊严,若是一旦如此,他又要流离失所,不知去向何处,于心何忍呐。” “你且回去吧,这段时日,我谁也不会再见,田内的穰,差不多要长出来了,还需要照看。” “主公!” 简雍登时难受不已。 这,这都还要种地吗?! 刘备笑而不语。 回到了田土之内,继续俯身在田里忙活。 简雍看他这气度已然沉稳了下来,没有半点动心。 便知道这位主公根本绝对不会再有动作。 这次的机会,或许就此错过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出将军府去。 …… 三日之后。 宛城。 城门大开。 曹操引军到此,一马当先在前,身披红袍而着战甲,取下了头盔来,眯着眼看迎上前来的张绣。 年纪不大,颇为清秀,面庞轮廓很是刚毅,有一股英才将领之风,在诸多将军之中,宛如鹤立鸡群,一眼便可分辨。 “恭迎曹公!” 张绣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交出了军中的将印。 而曹操则是将张绣连忙扶起,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无妨,进城吧。” “你的所有条件,我都可答应,引军镇宛城,封宛城侯,为我守住南部刘表。” “除此之外,我自然会为你增兵增援,发放粮草军械。” “你叔父,也会因救驾之功,护驾之功,封而为侯,此些事情一切不变。” “多谢曹公!” 张绣顿时大喜,在前引曹操进城去,一路到了内城衙署之中,摆下了宴席。 曹操带着典韦,曹昂,曹安民等将军子嗣,一同进入,大军兵马在外驻守,志得意满,入了宴席。 张绣在降表之中,已经明言,久闻曹操声威,用兵如神,不敢交战。 故而归降,归于天子麾下,为曹公所用。 这几句话,简直是说得曹操大为受用。 这几年,的确是如此。 所战之诸侯,无不披靡,无人能战,即便是当年张邈陈宫内乱,自己也并未输他分毫。 区区一个张绣,凭什么抵挡。 曹操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输。 是以,曹操居于主位上,被张绣和贾诩三言两语夸赞起来,简直是大慰平生,已经开始在写诗歌了。 当真有一种吞吐天下之感。 这时候,内院之中,有女子出来相见,为曹操敬酒。 慢悠悠的从帷幔之中走了出来,在曹操模糊的视线之中清晰。 曹操忽然愣了一下。 此女,年纪尚可,却是肤白貌美,眼眸艳丽。 妙啊。 “曹公,在下为张济之妾,感恩曹公不计前嫌,为亡夫请恩,收留张绣之兵马,此杯酒,敬曹公恩德。” 这声音,妙啊。 曹操一听入耳,顿时觉得宛如仙乐,脑子都不太痛了。 “这,这……多谢夫人,”曹操的表情不曾有太多变化,却是眯起了眼睛,很有进攻性的凑了过去,和此女碰了一碗。 “敢问夫人,姓氏。” “奴婢姓邹。” “邹夫人,”曹操回头看了张绣一眼,然后道:“我自会照顾绣儿。” 张绣愣了一下。 嗯?! 绣儿?! 他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自家婶婶。 这气氛好像不对劲,曹操这眼神…… 当天夜里。 曹操在城中馆舍安住,刚刚进了宅院,便已经摇摇晃晃,捂住了脑袋,倍感头痛。 “呃啊!” “父亲!” “伯父!” 曹昂和曹安民两人顿时来扶,但是有典韦在后抓住了曹操的手臂,让他倚靠住。 曹操摇了摇脑袋,“我,我头痛欲裂……难以入睡,此,此城中可有巷女……” 典韦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瞪,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好家伙!! 头痛欲裂?!你那是头痛欲裂吗!? 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你和君侯一个德行!! 不过君侯好像品味高很多。 至少不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掩饰! 此刻,曹安民还是懂的,当即凑过来道:“伯父,今日那敬酒的张济之妾,我知晓她住在何处,也是城中馆舍之内。” “走!” 曹操顿时起身来。 典韦扶着他去了一处宅院,进入之后,邹夫人当即就显得有些局促。 曹操见她长衫及地,赤足而行,当时就醒酒了不少。 然后到了内院,合上门后。 眯着眼审视了许久。 淡淡的道:“夫人,你也不想张绣出事吧?” 第七十四章:典韦,你戟把呢? 当天夜里,曹操便没有出此馆舍,与邹夫人同眠了。 但是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张绣的耳朵里。 他在衙署陷入了极度愤怒之中。 于是,张绣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愤怒了三个时辰。 一直到贾诩听闻之后,到了衙署来见他。 “将军,不可妄动!” “曹贼,欺人太甚!!”张绣腮帮子猛的鼓起,双拳几乎已经捏紧,看到贾诩进来,马上上得前去,抓住了贾诩的手,“先生教我!” “如何与曹贼玉石俱焚!” “是可忍,孰不可忍。” 婶婶最是不能忍! “将军,你可想好了,咱们若是忍了,现在就已经投诚了,日后将军地位自然会比现在高。” “先生,我断不可以自己的名誉,求此荣华,这与那卖身求荣之徒又有什么分别!!” “好,既如此,先要解决曹操身边一人。” 张绣眼眸血丝遍布,登时道:“谁?!” “典韦,”贾诩轻抚胡须,眯起了眼,回忆道:“若是我没记错,此人本是郭誉麾下。” “郭誉者,当今怀远将军,许都执金吾也,名震北方诸将,声名不亚于当初虎牢关前的关羽,张飞,吕布三将。” “有霸王之风,其用兵毫无规律,又从不讲规矩,不遵兵法,但是却又极其遵兵法,虚实有度,从无败绩。” “这其中,便是典韦其人甚猛,有大将之风。” “若是可以解决此人,便能够轻松拿下曹操,将他葬送在宛城之中。” “不可!”张绣当即摇了摇头,他知道典韦的武力,武艺并不算十分精湛,但是他的勇力实在是非人也。 任何枪术,在他面前都施展不开来,连一戟都扛不下,谈武艺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他的战马有一副铁马镫。 十分强横,此人在马背上可以如蹬平地。 若是要解决他,起码会付出十几人,乃至几十人,若是用弓箭,则必然会被发觉。 如此一来,动静太大,会给曹操准备的机会。 曹贼如今住在驿馆之内,和婶婶一同。 恐怕还要另寻机会方可。 “若是如此,可盗了他的兵刃,等待突袭之后,典韦无趁手兵刃,勇武便不会有多厉害。” “等待明日,请人去与之共饮,或可趁其不备,盗了双戟,他没了双戟岂有力哉?” “这倒是可行!” 张绣当即点了点头,眼神阴狠无比。 …… 第二日。 曹操未曾出来,在馆舍之内,夜夜笙歌。 门外有宿卫等待。 曹操还想再住。 但是正在梳头的邹夫人却有些担忧。 回过头来,神情有些落寞的道:“久住城中,绣必生疑,亦恐外人议论。” “嗯……说得不错,”点了点头。 于是,移于城外安歇,唤典韦就中军帐房外宿卫。 他人非奉呼唤,不许辄入。 而此军帐,并非是大军所在,乃是要绕道才可到大军之中,并且还要再入宛城,又由外城而出方可前行。 不过,曹操并不在意。 当天夜里,张绣麾下大将胡车儿来找典韦,说是仰慕而切磋,相谈相斗之后,胡车儿败下阵来,表示臣服仰慕。 所以典韦也高兴,就和他喝了几杯,这一日过去。 胡车儿趁机拿走了典韦的双戟。 等典韦去到宿卫的时候,并未发现。 这一夜,张绣秘密调集了大军,和贾诩一同突袭了曹操的这一座营寨,冲锋入营,而后放火而烧。 一时间,营帐之内火光四起,兵马大乱。 曹昂和曹安民从营帐里面出来,顿时惊慌。 到处都是张绣的骑兵。 张绣本人则是提枪冲锋,直奔大帐! 此刻典韦手里只有长枪,并不是很顺手,他叫人去帐中取双戟,却发现已经丢了。 这才明白大事不妙,胡车儿盗了双戟。 而张绣必然是有备而来。 “完了!”典韦紧咬着牙齿,顿时心里一紧。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一次可能是跑不掉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要想办法将主公送出去。 “主公!” 典韦打开了营帐,曹操刚从卧榻之上起来,正在穿衣服,此刻将腰带捆缚起来,手中拿起了倚天剑。 提剑到了营帐口,曹操还是很冷静,朝外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张绣又反了?” 典韦点了点头,“来不及了,咱们立刻就要走!” “好!” 曹操根本不回头看,邹夫人还在角落瑟瑟发抖,此刻曹操穿上了鞋,提了提自己的裤子,在典韦的掩护之下冲了出去。 但是走了几步就发现不对了。 没有马! 他们没有马! 战马基本上都被骑出去了,因为受惊,很多战马都四散而逃,乃是有人刻意到了马厩放了捆缚的缰绳。 “战马何在!” “主公,向后退再说!咱们要退入城内,方可出城!” “走!” 曹操转身跑去,外城的一角并没有兵马驻守,典韦和几十个弟兄护着曹操,杀将出去,却没有看到战马。 此时,各处都还很乱。 几乎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你们,护着主公先走,到正门去迎兵马,先行逃离!” “大军还在十几里之外,要找人去送信!” “听我的!”典韦沉声下来,眼神严肃得可怕,这些宿卫都是过命的兄弟,以往的多次大战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看到典韦这个眼神,便明白他要去拼命了。 “听个屁,一起回去!” 有一个三十多的宿卫当即瞪了典韦一眼,“将军,我不能留你在这里!否则君侯要杀了我!” “滚你娘!”典韦怒骂了一声,“这个时候,别说这些,先把主公送出去!” “你们再来救我便是,若是我回不去,告诉君侯我典韦对不起他!” “典韦!”曹操一听这话,登时心态就崩了。 “不可如此,跟我一起走,你一个人拦不住!” “张绣追兵在扫荡了军营之后,必然会知道追往这条退路,而且他的大军有三万人,估计此刻也在行军。” “城内虽只有千人,却足够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曹操拉着典韦,不准他一个人殿后。 典韦直接甩开了手,然后对左右两个宿卫低沉的道:“快!听我的!谁不听我现在就杀了他!” 那两个宿卫咬了咬牙,死死的盯着典韦,道:“撑着!我们送了主公,马上就来接你!” “将军,撑住!” “知道了,滚!” 典韦背对了过去,这个背影,高大如山岳,挡住了这几人的视线,而此时,远处的火光顿时而起。 战马之声如同鼓点一样踏来。 曹操隐约可见,一时间鼻头一算,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要败了吗?! 多年不败,此次一败涂地。 却是为何。 张绣居然是诈降?! 而我若是再没有战马,恐怕也同样要死在这城里了。 结束了吗? 曹操呆若木鸡,已经快要放弃了,眼看着典韦迎了上去。 这时候,忽然正城门处,同样出现了马蹄声。 而起更加沉重,如同急鼓,越来越快。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城内杀出。 紧接着是左右两道全幅铠甲的将军身影。 接连出现的,是无数银甲白袍,双铁马镫,长戟扛在肩膀上,头有盔帽遮住了帽檐。 握住戟把的手上,全都带着铁丝坚固的手套,当真是武装到了牙齿。 以极强的压迫感顿时盖了过来。 就在曹操愣神的当口,旁边宿卫忽然高声呼喝,“是白龙骑军!” “君侯来了!?” 他们顿时惊喜,为首白衣将军,赫然便是郭誉,他扎着马尾,身上只是披了得体的半甲,而且并没有戴盔。 左右两个全幅武将以手持圆盾护卫。 张辽和高顺分两支骑兵,忽然分散,而后从左右两个方位直接越过了典韦,冲向了张绣的追兵。 张绣的眼睛瞪大,他没想到会有援军来救。 而且……这些人的装备何其精良,每个人都是用的长戟,骑兵即将交撞的时候,长戟自肩膀上抬起,猛然下劈。 巨力冲飞了所有骑军。 典韦感动到了极点。 眼泪居然没忍住,从鼻头酸楚处涌了上来。 君侯来救我了! 君侯果然舍不得我。 他刚有此想,就听见身后郭誉的声音。 “典韦,你的双戟呢!” “丢了!丢了!被胡车儿偷了!”典韦顿时大喝,就像是向家长告状的小孩儿一样,委屈到了极致。 给我出头的人来了!! 差点我就要英勇就义了娘的! “你傻吗!那是纯金打造的双戟,镶嵌战国和田玉,价值连城!!!” 典韦忽然愣住了。 然后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那双戟,就是铁的。 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铁的。 所以,君侯果然不是单纯的为了救我。 他果然…… 不愧是你,君侯!! “对!!”典韦怒吼道:“我那纯金打造,镶嵌战国和田玉,价值连城的双戟被张绣偷了!!!” “拿下张绣!!” 郭誉一声令下。 张辽和高顺同时朝着张绣去,不多时斩落了他身边骑军,将长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绣涨红了脸,死死的盯着远处那白衣儒将,心里还在突突的。 若非是他来了。 只怕今夜可以得手。 这人,便是郭誉吗?! “找贾诩,贾诩何在!” 郭誉高声呼喝之下,逐渐扫清了此地贼兵,但是却一直找不到贾诩。 后来张辽和高顺才来报,已经跑了。 “跑得倒是很快,他跑不远,必然是去收拢大军,等着张绣中军归来便是。” 张绣的营地里城内很近,投诚归降之后只留了少许在城内,大概一两千人。 这时候,城内的兵马交锋诸多次,局势慢慢的被白龙骑军先行控制下来,然后正门大开,将来援的兵马一同进城。 至于收尾,则是等典韦和张辽等三将去干了。 郭誉和郭嘉带着曹操一同到了衙署。 此时的曹操,披着一件大氅,在正堂升起的火堆旁瑟瑟发抖。 “还得是你,多亏了你,奉义。” 曹操说话都说不明白了,今天晚上,被张绣突袭,而又没有战马,若不是郭誉来了,恐怕真就死在这里了。 曹操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觉得郭誉不遵军令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还好他没有听话,还好他来了。 若是现在郭誉人在许都,死了不说,或许还要被人讥讽一辈子。 日后被人问起如何死的,被张绣诈降骗入城内倒还罢了,要是人们知晓是因为睡了他婶婶惹起…… 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怎么好意思去面对列祖列宗啊。 曹氏和夏侯氏的祖宗认都不好意思认。 瓢死的,这太丢人了。 丢人啊。 “奉义啊……” 曹操对郭誉招了招手,叫他到近前去,准备解释一下。 此时面色一板,沉声道:“多亏你来了,我没想到张绣竟然诈降,他的确是内心险恶之人。” 郭誉当即愣了一下,“诶?不是因为张绣他婶婶吗?” 曹操:“……”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顿时就不知道说啥了,主要是郭誉还眨巴眨眼,好像等着曹操狡辩一样。 这小子,真不会装是吧! 你装一下会死是吧! “哦哦,”郭嘉见状,伸手拉了一下郭誉,顺便打着哈哈,“对对对,和他婶婶没关系,主公睡不睡,他都是诈降,是吧奉义?”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它也是诈降。” 曹操面皮猛然抽搐,咬着牙紧盯着郭誉,露出僵硬的笑容来,“对,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诈降!” “好!”郭誉拍了拍手,为曹操的脸皮鼓掌,真的,他没想到曹操居然会这样。 “咱也不是那种到处乱说的人,是吧,奉义?” “这件事,我兄弟二人绝对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主公你对外也这么说就是了。” 这场面极其奇怪,但是曹操没办法。 但是听到郭嘉这话,忽然间心底里暖和了一点,这俩兄弟到底还是个厚道人啊,有你们真好。 要不然传出去太丢人了…… “但是呢,回去之后,我弟弟这封爵,是不是往上提一个档次。” 曹操:“……” 他十分无语的抬头来看着郭嘉。 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你要是像你弟弟多好,不会说话就不说。 “回去看地图,你尽管挑吧。” 曹操愤恨的闭上了眼。 一失足,那叫一个千古恨呐。 郭嘉却是再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请主公准许。” “何事?” 曹操看向了他,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便是!! “主公,再过不久,就要和袁绍大战了,此时宛城解决之后,不可分兵而囤,张绣的兵马忠诚于张济,要拿下南阳,还真不能杀张绣。” 曹操眉头紧皱,“他差点杀了我,杀了安民,杀了昂儿。” 郭誉白了他一眼,这话好意思说得口来吗? “张绣要镇南阳之地,主公原谅他,他自会感恩戴德。” “我这里还有件事,贾诩要给我。” 曹操眯了眯眼,“你不是有奉孝了吗?” 郭嘉深鞠一躬,在后面插嘴道:“在下忙不过来……随军军师就在下一人,实在是忙不过来,还是多一个较好。” 卧槽…… 你们这是在敲竹杠吗? 曹操多少有点别去,“奉孝,是否在说笑了?” “婶婶的事情,主公也不想曹老太爷知道吧?”郭嘉平静的说道。 曹操:“……” 两个土匪,土匪! 强盗!!! 以此要挟我,我堂堂司空,我可是你的主公,简直是岂有此理!!! 郭誉当即拱手道:“只要主公答应,我绝不会告知老太爷。” 你欺人太甚! 你还想告诉我爹!!! 曹操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特么人麻了呀,要不是你救了我性命,我高低要把你弄得永远也说不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顿时露出笑容,“好,奉义,依你,听我说,谢谢你。” 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他心底里咬郭誉的心思都有了,但是脸上依旧还有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过…… 曹操心思多,此时还是觉得一个生疑之事想不明白。 第二件事,为何要给张绣求情?郭家的两兄弟和张绣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是。 两人有旧?没有,断不可能有,这么多见来根本就没见过。 他们还能有这么好心? 典韦差点被张绣杀了,郭誉会不给自己的下属出气? 太费解了啊! 曹操眼睛都想眯起来了,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褶皱。 他现在别的都无所谓了,就好奇郭誉救张绣,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这时候,张绣被典韦和曹昂押着进来,他的精锐骑兵相继而降,看到曹操的一瞬间,见他马上低下头,愤恨羞怒,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羞! 当真是羞。 张绣现在只觉得自己和叔父张济被曹操侮辱,欺辱了婶婶却不敢有半点作为。 被他的骑军直接拿下。 这恐怕是曹操的伏兵,早已经在城外山林埋伏了许久了。 难不成,婶婶之事,只是曹操特意为之。 以此激怒于我,目的是让我再次反叛,以此来斩杀我全军,彻底拿下宛城? 张绣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感觉自己根本看不透曹操这个枭雄。 看似荒唐,可却一切算得如此老辣,谁能想到我归降之后,他却还有伏击精兵。 这等兵马,便是郭誉之兵,连麾下第一外姓名将都来了。 执金吾,司空,共击我宛城。 我输得的确不怨。 张绣叹了口气,没等他们开口先行说道:“成王败寇,举事失败该当赴死,只求曹公不要再折辱,直接将我杀了便是。” 郭誉皱着眉头,颇为狷狂的坐在阶梯之上,一只脚抬起,向后靠去。 虽然是他的意思,但此刻还是得兄长出马。 “将军可服气?” 张绣一愣,“服气什么?” “我家主公,善于兵法之道,深知归降之后,仍会诈降,略一试探你便忍不住,你却不知,明军之后尚有伏兵。” “此番你可败得心服口服?” 张绣愣住了。 哄傻子呢?!! 你特么哄小孩子呢!! 他睡我婶婶是故意试探?? “我,”张绣转念一想,诶不对,这好像是个台阶,他当即试探性的点了点头,“我服了,兵法诡谲,我不如曹公。” “你虽诈降,但我主公仁德,徐州以仁政收民心,扬州以内戒令得城开,如今宛城遭诈降,仍旧义释你张绣。” “你叔父有救驾之功,我家主公无非是以身相试,你若是不曾反,便有荣华富贵。” “你哪怕诈降而反,翻手便可擒,只身入孤境,这等洒脱,天下诸侯唯有我主公也。” 郭嘉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曹操忽然脑袋不痛了。 甚至还挺直了一下腰板。 脸上笑容也出来了,自信不已。 这几句话说得,哎哟……舒服咯! 好像我还挺,挺潇洒恣意的啊!颇有当年冠军侯一仗八百里入大漠的风范! 妙啊! 站在张绣身后押着的典韦人都傻了。 我的苍天,要不是我亲自扶着主公去找的邹氏,我现在可能真的就信了。 真能扯! 张绣肩膀一震,此时他已经明白了,曹操不会杀自己。 他当即叩首,大喝道:“在下,真心归降曹公,绝无二心!” “从此为曹公守此宛城,以拒刘表,任由曹公差遣!!!” 曹操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既如此,此前所约不变,许你之兵粮军械,依旧会给。” “多谢曹公恩德!!!” 张绣以面抢地,也是大松口气,到此,他其实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这时候,郭誉的声音又响起,“那就恭喜将军了,但是呢……” “典韦的一双戟被偷了,那戟价值连城,以天外陨铁打造,纯金造身,宝石刻纹,蚕丝为缨,冰柳为杆,夜能荧光,锋芒有泽,你得赔啊。” “多的不要,五千军械,五千铠甲,一万石粮食,万金便可,否则主公放过你,我这儿放不了。” 张绣:“……” 曹操:“……” 典韦:“???” 第七十五章:陛下,密诏什么的,能不写就别写了 曹操顿时就人麻了! 还得是你! 难怪要帮张绣求情了,原来终极招数就在这等着呢是吧?! 你这也做的太不地道了! 你当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了你是吧? 我还在这呢,你就敢抢劫别人! 张绣整个人目瞪口呆,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典韦的双戟长啥样,我难道没看见过? 就是铁的!铁的啊! 啥时候镶金来着?啥时候还金光闪闪来着? 刚才还在感慨这郭誉真是个好人,竟然为了大局选择不和自己计较。 这一番做法,让自己再次归附,也让曹操有台阶。 结果…… 他这纯属是为了打劫啊! “你瞅我干啥?” 郭誉回瞪张绣,满脸虚张声势:“你瞅我能瞅出啥!典韦的双戟呢?!” “你现在要是能找出来!我就啥也不说了!” “找不出来就给我赔!” “横竖咱们没啥好说的!” “咱都是坦诚相待,你都说了是真心归附,那就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啊!我拿回去对死去的弟兄们也好有个交代!。” 1 “可是你要不还!那不就是让我没发交代!那我现在就得让你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是明抢啊! 张绣看向了曹操,你好歹管管啊! 曹操却是移看了眼睛,压根不打算管的模样! 这是什么人情冷暖! 就没有人管他吗? “我的双戟都丢了,还打啥仗啊!” 关键是典韦也开始添油加醋:“我以后还要继续上战场呢!你这归附了都不还我,真的说不过去!” “再说了,我那双戟,是天子御赐!这事儿大家都知道的!”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张辽和高顺。 张高两人虽然刚来,但是好歹也跟着郭誉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不错,典韦的双戟乃是天子亲赐,价值连城。” 张辽现在也学会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当时就在现场!” 我们在吗? 我们不是才跟着君侯不久吗? 高顺愣了,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得不点头:“对对!可值钱了!” 真是绝了! 你们在场吗? 那时候你们还跟着温侯吕布在讨饭吃呢! 就你们也说在场! 还不如干脆明抢! 是吧? 他们明明可以明抢,可是却还找了个天子御赐的双戟的借口! 这多看得起自己啊! “是吧?” 张绣那个气: “胡车儿呢?!让他过来!” 典韦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手太快,斩了。” “……” 张绣整个人都麻了。 死无对证,无话可说! 关键他们几个一唱一和,说得就像是那么回事。 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 “好!”几番僵持之下,张绣只能咬咬牙: “我赔!我这就从军中拨军需粮草,将东西交给君侯。” “也请君侯收到之后居切莫再提此事,尤其是那对双戟。” 张绣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行吧!” 郭誉却是傲娇的冷哼一声: “亏是亏了点,这么好的一堆双戟!” “但我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光明磊落不记仇,你既然愿意赔付,那我们也就算了。” “天子怪罪之类的,我们只好自己去面对了。” “这事儿我以后也不提了,但我还是得说你几句,你说你造反就造反,偷那对戟干嘛?!偷了有啥用呢!真是不想事儿!” “对对对!君侯说得对!真是不想事儿!才犯了这种错!” 张绣只能哭着认下,心道这郭誉真是不能惹。 …… 城外,张绣军营。 贾诩大大的打出一个喷嚏,总感觉被人惦记上了。 “军师,我们现在咋办?” “是啊!我们怎么办?” “原地待命!” 贾诩冷静的说道。 张绣现在被困城中,很有可能已经被曹军的伏兵将抓住。 可是曹操在许都的状况并不明朗,也不稳定,现在的状态仍旧是不能浴血一战。 更何况他们刚刚打完扬州大战,击溃袁术,已经倾尽曹操全力,正是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宛城此战,曹操并不想折损兵马。 所以哪怕自己失败了,如果能够带兵投降,曹操肯定不会拒绝。 尤其是身后营帐内,还有张济将军留下来的一万名忠心耿耿的兵马,全是精兵良将。 他们认定了会一直追随张绣,所以只要再降,兵马还在,军心也会依旧稳固。 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有等。 曹操是个明白人,他一定会派使者再来谈。 …… 果然,三个时辰之后,书信到来。 贾诩匆忙一看,却是张绣写来的! “什么?!这是疯了吗?” “这何止是疯了!这简直是明着抢啊!” “他郭誉可是执金吾,执金吾啊……怎么能……怎么能这般不要脸!?” 贾诩人都麻了,比张绣还麻。 他只觉得自己才看上一眼,就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年纪大,受不了刺激,现在整个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疼得厉害。 这么多钱! 这么多军需粮草! 赎身也不带这样玩吧? 关键是曹公已经同意归降了,我们的兵马完全可以再次进城安置,地盘,兵粮和军资都能有。 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就要付出? 还是粮食,铠甲,军械,还有战马,和金银! 这不是抢钱? 贾诩按住脑袋。 军营内的将士几乎都莫名其妙,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诩,等待他的回应。 可怜的军士们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劫匪。 关键是,这封信绝对是张绣的字迹。 贾诩跟着他这么久,绝对不会看错! 但是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 贾诩心道,我的估计不会错,曹公,并未和我们结仇。 毕竟昨夜的突袭并没有杀死任何重要将领,也没有太大的伤亡损失。 只是…… “军师,怎么说?” 贾诩听了,无奈而尴尬:“你,你们……卸甲。” “啊?!” “卸甲?” 将士们盯着贾诩。 “嗯,卸甲,将兵甲脱下来整理好,再自军中运军粮万石,兵刃五千,还有战马……” 贾诩一边说,一边将书信上的数目展现出来。 顿时大家都傻眼了。 “这曹操莫不是以此要挟我们??” “对啊!是不是准备准备掏空我们的家底,然后对着没有铠甲的我们全部格杀?” “对对!” “对个啥啊!” 贾诩当即就摇头:“曹孟德以信义立世,绝不会这般行事。” 对于归附这件事贾诩无比确定。 毕竟任何一个诸侯都不会自毁名誉自毁长城,影响以后壮大自身。 在这样的乱世,名望这玩意实在是太重要了。 所以,贾诩一点都不担心曹操会玩阴的。 于是,在他的笃定确信和支持之下,将士们都开始脱下了身上的兵甲,打包装好放到车上。 准备好了之后,紧跟着是粮草马匹……一车车打包了,朝着城中送去。 “军师,都到了。” 贾诩心疼的点点头,派人进入城内,通知张绣等人。 才一炷香的时间,白龙铁骑便哒哒地骑着马带着人来了。 典韦,张辽,高顺几人兴高采烈地带着手下的将士,如同逛集市一般愉快的冲向粮草军需,开始了各种挑拣收纳。 周围的白龙铁骑都是武器精良,装备优良,在旁边来回踱步,仿佛时刻准备着,将轻举妄动的人一招毙命。 贾诩也不敢动,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关键是身后的将士们也知道自己盔甲都脱下来打包过来了,一个个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郭誉的白龙铁骑如同土匪进村一般,在自己送上的军石粮草边上挑挑拣拣,喜笑颜开。 不一会儿,张绣终于来了! 在郭誉和郭嘉的陪伴之下,一起出现。 张绣没有被绑缚,身后也带着亲兵,可见并未受到束缚,脸色却是十分难看,仿佛吃了马粪一般。 “主……”贾诩刚要行礼,张绣就拦住他: “先生不必多礼!” 张绣看着贾诩,满脸艰难,就是贾诩也看的出来,他这进城才一晚上,却仿佛老了好几岁,整个人颓废不堪。 “这位便是执金吾郭誉。” 他抬起手来朝着身边一指,却看都不想看一眼。 贾诩现在还不明所以,只顺着张绣的手势微笑打礼,“见过君侯。” 郭誉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而郭嘉则是满意的笑了:“先生多礼了,你今天开始,就跟着我等了。” “宛城侯需要驻兵宛城,你要跟我等去做一番大事业,这就收拾东西去许都吧。” 什么? 贾诩看了看张绣,张绣臭着脸,又是无语又是憋屈。 看了看郭嘉,却是一脸志得意满。 咋?干哈呢? 赔了这么多东西也就罢了,咋还能把我也一起赔出去了? 你这确定是打仗,不是去赌了一晚上? 看着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贾诩,张绣只能苦笑:“先生,是我无能。” “先生跟着君侯,肯定是比跟着我好,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郭嘉一把扶起贾诩就走。 临了郭誉可能是怕他跑,还吩咐张辽去牵来了一匹战马,然后两个白龙铁骑一人一边架起贾诩上了马就要走。 “不行啊君侯!我一把年纪,年老体衰!君侯我受不住!” 贾诩趴在战马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确定这是请我出山? 你确定这是挖我给你做事? 我好歹是个谋士!知名的! “君侯!将军!不行啊!” 贾诩像个粽子一般被结结实实的困在了战马上。 他年事已高,那里经得住这般折腾! 张绣急啊! 可是他有啥办法呢? 军师!保重啊! 军师!!都怪我无能! 郭誉只是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这两人这样分开,确实有点人生无常啊! “君侯,我年事已高,无法骑马!” 贾诩高喊着,此时只盼望有个车架。 “那行吧!典韦,你去和先生共乘!” “诺!” 典韦嘿嘿一笑,朝着贾诩走去。 贾诩一看瞬间懵了:“不了不了!君侯,我还能努力一把!我自己骑!” “行!那您努力!”郭誉开心一笑,朝着后面吩咐:“大家伙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咱们就选好装备军需回许都吧!这许都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 “这没日没夜的!哎,都不带喘口气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 早知道吗?早知道你倒是别来啊! 你说你来干哈啊! 许都。 军报大捷! 太尉府,杨彪神色难看地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怎么会呢? 失败了!还败得这么离谱! 甚至这捷报就在他们带着得意商讨的时候送了过来,瞬间就让杨彪,董承慌了神。 关键是董承昨天晚上才调集先行潜伏进入许都之中的人秘密进入了城内。 现在他们大捷班师回朝,自己这边怎么办? 杨彪现在坐在车之中,都只觉得浑身发抖,四肢冰凉。 “如何是好……”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才半个月不到,准确说来,是十一天,就已经拿下宛城,关键是张绣还有诈降……” 杨彪满心郁闷,脑子里面满是昨天来的军情。 情报中说到曹操被张绣诈降,不料郭誉神兵突降再次擒得张绣。 因此张绣佩服得五体投地,心甘情愿臣服主公。 这样的手段,这样胸怀! 曹操等于是把自己当做当做诱饵,投身于危险之中,却丝毫没有惧怕,甚至还享受其中! 碰到这样的人,当真可怕。 更要命的是这捷报就是送回来也需要一日左右,以此类推,他攻下宛城的实际速度更快! 所以,郭誉恐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杨彪其实还是算错了,郭誉不是在路上,而是已经到了许都。 杨彪这里刚刚到家,就收到召见,让他即刻去皇宫面见天子。 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他浑身发抖,不知所云。 他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待会过去会被发现些什么似的。 郭誉,乃是曹操的人! 虽是执金吾,可他却是曹操一步步提拔上来的。 他是曹氏的救命恩人,也是天子驾前的救命恩人,有着迎接天子之功劳。 如此一来,如何是好? 正在杨彪抓耳挠腮,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儒雅的声音: “父亲若是觉得为难,可称病不去。” 杨彪回头,看到自家儿子如芝兰玉树立在庭中,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怎么出来了?!” 这名长相英俊的年轻人便是杨修。 选修课文《杨修之死》中的杨修,字德祖。 此时的杨修未入仕。 他自由聪慧,懂时局,知大事,家中的事情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尤其是他看到了父亲的出入接触,便早已经猜到父亲在做什么,在怕什么。 “宛城大捷,张绣归降,而君侯从出发到班师回来,只有八日,是也不是?” 杨彪脸色难看,只能点头。 “本来,最少也要在宛城拖拉几个月的。” “所以呢?!” 杨修瞬间急了:“父亲做了什么?!” “放肆!”杨彪拉下脸来低声呵斥:“你这是要做逆子吗?” 杨修被父亲一说,顿时泄了气。 他太了解父亲了,每次到了无理可说的时候,他就会摆出这等态度,让别人闭嘴。 “看来我没有看错,”杨修的心顿时凉了一截:“父亲,你这是在害杨家。” “无知竖子,你懂得什么!”杨彪冷冷骂道: “我等乃是汉室忠臣,自当保我汉室基业不落入奸贼之手!” “曹操包藏祸心,只是他不比董卓董卓暴露在外,以至于之下人皆知!” “曹操之祸,只有我们知道!” 杨修气得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耐心和父亲辩解道:“全天下都不知曹操之祸,您如何得知?天下人都知,那便是祸,天下人都不知,那便是好!” “他若是能真的如此克忠职守,他成功了,那就是真正的汉室仁德之臣!” “您这次要是失败了,汉室遗臭万年的罪臣就是我们!” “许都当兴,大汉仍在,父亲您想也知道,司空暂时绝对不可能谋权篡位!” “就是真有那么一天,也有的是人反对他!” “您何必……哎!” 杨修是真的搞不懂,如今许都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商贾阡陌交通,俨然太平盛世。 父亲何须再多生祸端! 要命的是,以杨修的估测,父亲恐怕已经暗中进行此时,祸根已经种下,只等着爆发的那一刻。 杨彪回过头去,不回答儿子,心乱如麻。 他知道,儿子分析的对。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 …… 皇宫之内,百官齐至。 天子座前,郭誉立于天子之下,禀报收服宛城之事。 “司空以身诱敌,命我伏兵其后,张绣诈降,我在其后再次收服!” “张绣兵马三万余人,至此全部归降,就地镇守宛城!” “张绣父子曾对汉室有功,念其功绩,司空奏请不与计较,并请天子封宛城侯,令其镇宛城。” “准奏!” “不错……” 荀彧等人也点头称是:“司空智勇双全,使张绣心服口服,这一仗打得漂亮!还请皇上准奏!” 荀彧一说,文官百官纷纷附议。 就连刘备也不得不附和称是。 皇帝看了一眼郭誉,郭誉点了点头。 “准奏!” “请文武百官相迎司空回朝,此次大胜,当论功行赏,等司空到后,再设宴行赏,百官庆贺。” “谢主隆恩” “皇上圣明!” 山呼万岁,百官散开。 散朝之后,郭誉却没有走。 一起留下来的,还有校事府的统领戏志才,和许褚等人。 刘协看他们不走,顿时有些懵。 “爱卿,这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郭誉却是带着刘协一起,从许褚手中接过了几张情报。 第一张是太尉杨彪今日上朝之前匆匆从董承府中出来,脸色难看,慌张匆忙。 “陛下,您且看这张。” 刘协看了,目光有点茫然。 上朝之前的事情,现在就知道了? 这些校事,真是快! 关键是还无处不在! 但这样难道就可以看清一切? “爱卿,这个,代表什么?” 刘协直接问郭誉道。 他素来对郭誉都感觉不错,哪怕他不拘礼节,甚至时常处于无礼的状态。 但是刘协觉得郭誉天生就该是这样,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个人。 若是郭誉也和其他人一样,自己就真的是寡人了。 郭誉却是什么都没说,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郭嘉上前一步。 “这就是校事府。校事府,说是天子直属,实际上便是由志才负责,所有消息都会送与司空大人。” “那,那你为何还要告诉朕……” 郭誉看向戏志才,戏志才行礼道:“司空大人未归,而城中异动,自然值得关注。” “这件事若是由校事府记录在案,司空归来之后必然会去彻查。” “陛下您若是远离,自然可以避免日后造成祸端,不但对陛下不利,而且会伤了真正忠臣之心。” “不过陛下您也别怕,我一定会全力护您周全。”郭誉说着,伸手拍了拍刘协的肩膀。 话说到这份上,刘协也不傻。 他顿时就懂了。 其实他也知道校事府存在的意义,这么一说明白,无非就是说,他们都是曹操的爪牙,监查百官,大小事务尽在他们掌握之中。 “朕,会小心为上。” “嗯,皇上圣明。” 郭誉想了想:“类似什么密诏,遗嘱之类的事情,陛下您可千万别掺和。” “谨记,碰都别碰!最好绕着走!不然我也救不了陛下。” “朕,知晓。” 刘协看郭誉的眼神清澈,就明白了他确实是良苦用心。 他是真的知晓。 “我那里有些新鲜玩意,回头送给陛下在皇宫消遣,如何?” 郭誉想到了一些好东西,说出来也让气氛轻松了很多。 “好,多谢爱卿挂念,”刘协也笑了。 …… 不多时,戏志才和郭誉一起走了出来。 四周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戏志才沉声道:“对君侯此次离许都而去,军中,极为大有人不满,其中以夏侯将军为最。” “此事,君侯您可要解决?” “解决!”郭誉笑了:“我正好想找点有趣的事情玩玩!” 第七十六章:主公所行之事,理应传扬四海 暮春时节,桃红柳绿。 刘备府上,刘关张和简雍几人在石桌旁围坐,说起了这几日的事情。 正是青梅时节,青梅煮酒,酒兴湍飞,潇洒惬意。 可是刘备却心情沉重。 因为曹操。 曹操最近的表现越发深不可测,近乎妖孽。 “今日在朝堂之上听了郭嘉所说,我便觉得曹操多智,近乎妖孽!” “曹孟德有勇有谋,攻心之处,天下罕见,别说是这乱世之中,恐怕是往前往后再推三百年,也找不出这等人物!” 刘备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这么夸人,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以曹操的势头和目前的形势看,他肯定是日后之大敌。 关键是目前的最大问题是要怎样才能够逃出许都。 简雍却是点点头,面色中带着庆幸。 早几日董承杨彪联手的时候,他也曾力劝刘备加入。 好在刘备当时不说话也不理他,完全当做没听到过此事。 那会儿他还一直责怪刘备错过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确实庆幸至极。 因为郭誉的白龙铁骑真是回来的太快了,如果刘备参与了,肯定是被抓个正着。 到时候,别说想离开许都了,任何事都来不及解决! 许都现在不仅有金吾卫,还有白龙铁骑,一旦自己动了手,怎么都别想跑出去。 真是刘备福大命大,才和这等险境擦肩而过。 可虽然没有参与,现在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好。 因为杨彪和董承的轻举妄动,许都上下文武百官,都已经有了些许痕迹。 校事府紧盯而上,一切都看管的更加严格。 愁啊! 被困其中,怎样才能遨游于自己的天地?? “世间怎么还会有如此……如此人!” “他用欲擒故纵之计深入敌营,让张绣的诈降之计破灭,后面却跟着郭誉,如此打败张绣再放他一马,真是收服人心到了极致!” 刘备一口酒入了愁肠,更加愁绪满腔。 他已经说不出现在的感觉是羡慕嫉妒还是恨,只是茫然的喝着酒,神情明灭,满目苍然, 关张两兄弟和简雍见状,都默契的沉默着。 他们也知道,现在什么都不适合说。 别说是刘备,就是自己也被曹操这一次的用兵如神震惊到心中如同山海翻腾。 竟然能将张绣和他的兵马如此反复玩弄于股掌,该有多么智慧的头脑,多么壮阔的胆量! 还有那先发制人的预判能力,和操控人心的洞悉能力…… 这个曹操,他还是人吗? “只恨我刘玄德,哪怕是有勇有谋,在用兵之道,忖度人心之上,竟然万不及他!我该如何和这等人一起在此世同存!” “大哥言重了!”关羽想了想,劝道:“大哥智勇不在任何人之下!” “确实,”简雍也赶紧劝道:“主公切勿妄自菲薄,想当年高塘,黄巾,虎牢等战役中,您都是有勇有谋,不在其下。” 张飞粗着脖子道:“是啊,大哥!!” “咱们管他什么人心,什么兵法,什么计谋!这打仗,终归打的还是一身力气,还是谁的兵马壮硕!曹操要是没有白龙铁骑,没有虎豹骑,没有他那么多兵马,哪里还有这么嚣张?” “嚣张……”刘备苦笑:“他这哪是嚣张!” “现在的许都之内,大家都得看他的脸色,校事府一立,文武百官一个个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如今袁术已灭,吕布不成气候,刘表不思进取,唯有袁绍方可一战,却又不敢对曹操用兵!” 刘备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苦笑静默。 “为何?!”张飞想不到原因:“他想打就能打,还有啥不敢的!” 刘备摇了摇头:“师出无名!” 公孙瓒和袁绍大战已久,恐怕现在也已经大局已定。 袁绍这次一旦收拢了幽州,那就是坐拥四州之地的一方霸主。 可是那又如何? 袁绍哪怕现在势力再大,也不敢当面和曹操决战! 毕竟,袁术就是前车之鉴。 “袁术的尸首现在都还没有凉透呢!他袁绍敢吗?!绝对不敢!” 刘备苦笑着看着兄弟几人,说出了心里话。 都是自己人,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只将时势分析清楚。 “所以我们现在在许都能做的事情,压根就不是将天子从许都救出,更不是妄想着能够在这里杀掉曹操。” “因为哪怕都做到了两者中任意一项,也无法改变当前局势。” “我们要做的,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袁绍师出有名。” “袁绍能够过来一战,局势才能彻底扭转。” “杨彪,董承之流,只会逞士族愚勇,匹夫之志,他们的同盟之中,既没有曹操这样的高才,也没有郭誉那样的谋士。就连杨彪自诩德高望重,却也是急躁之人。” 刘备想到这里,更是深深叹气。 密诏!檄文! 若是能够拿到一封天子亲手写的檄文与诏书,袁绍就能师出有名! 整个僵持的局势,便能被打破! “大哥,那我们应该做啥?” 张飞听到后面便彻底糊涂了。 “我们什么都不做。等着。” 刘备脸色如常,只一杯酒入喉,便已经消除了之前的颓废郁闷,不平愤慨,满脸仁德信义一如从前。 “那你……害!”张飞想要反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唯有关羽不动声色。 简雍不语,心中却是肃然起敬。 他从小就知道刘备不是池中之物,所以坚定不移的追随着他这么多年。 刘备的冷静,自年少开始,记得当游侠儿的时候,他便是如此冷静,冷静,所以更能抓住时机,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就能够按捺得住自己的心性。 他总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是看准了最重要的时机。 哪怕到现在,明明已经被打压到了极致,可是他依然压得住自己的心思。 日后,玄德必有大造化! 不亚于现在的曹孟德之流。 只是这曹孟德……确实玄乎。 如此胸襟,如此胆魄,如此计谋,试看这天下谁能敌手! 此人绝对能成一代枭雄。 毕竟,他对自己狠,对别人只能更狠。 对自己都如此了,对别人……呵呵,想想都心颤。 …… 一日之后,曹操班师回朝。 文武百官,齐聚城外三十里,翘首以盼。 待到曹操到来,面对的,便是山呼的奉承夸赞。 欢呼动天,热烈炙热。 回许都的这一路上,感受着大伙儿的热情,曹操整个人都是开心又忐忑。 好家伙,还得是你…… 郭誉两兄弟果然够义气,宛城的事情他没有透露半分不说,这回来传讯,似乎传的比较美化自己…… 名声保住了不说,好像声望还提高了不少。 瞧瞧这一路,从文武百官到平民百姓,好像都在夸赞自己,都在说自己有无人可比的胆魄和心胸。 什么有勇有谋,以身为诱,毫无惧意,心有沟壑…… 啧啧,全是好词! 是的,我曹孟德还是不错的! 我素来还是有勇有谋的,嘿嘿! “恭迎司空!恭喜司空!” 荀彧喜笑颜开:“宛城大捷,司空以身为饵,欲擒故纵,一战成名!许都之内如今已经传遍。” 荀彧的目光中已经满是崇拜和敬佩:“主公用兵,如同神兵天降,信手拈来,就是这次料敌先机以身为饵,普天之下,已经无人可敌。” “咳咳!” 曹操脸上有点发烧。 本来他觉得自己还能稳住的,可是被荀彧这么一夸,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没底。 毕竟他自己太了解自己在宛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差点瓢到挂啊! 说出来,戏志才那简直是小儿科!自己的才能让人给笑死! “文若过奖了,此事无需再提。” “为何不提?!”荀彧愣了,脸上的表情满是百思不得其解:“司空此战空前绝后,震惊世人。” “郭嘉回来就当殿请功,叙述了此战经过,精彩之处,连天子都拍案叫绝。” “……” 他说啥了? 天子都拍案叫绝!我得有多厉害! 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经过此战,天子准备擢升行赏,主动提及让主公为丞相,统帅文武军政。” “士族公卿不敢反驳,军中将士士气大涨,文武百官都大为支持!” “这可都是此战之功,主公,我们不能太过低调谨慎,应该传扬四海!” 曹操麻了。 低调? 我是个低调的人吗? 还要传扬海内!? 这是什么样的功劳啊! 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荀文若比起那郭奉义也是不差的呢? 我想谨慎吗?我想低调吗? 我也想传扬四海啊! “主公用兵如鬼神,若是传扬海内,南北诸侯一定会胆战心惊!” 荀彧继续说道。 曹操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 关键是曹操也明白这一战传扬出去对他有利无弊。 现在袁绍势大,冀州雄威气焰嚣张。 自己此战之功传去,必定可以震住他们。 只是—— 我受不住啊! 别夸我,我受不住! 我心虚。 曹操的老脸真个是羞得通红。 对于郭誉,他心中已经是一万个草拟吗奔腾。 好你个郭誉! 我是要你兄弟二人帮我隐瞒,不是要你把我宣扬得如此神武,如此人尽皆知! 入夜,晚宴。 宴席从司空府的正殿之前延伸到台阶之下,一眼看过去,浩浩荡荡。 从文武百官,到精锐宿卫,到骑兵步兵,全部整理肃穆,等待开宴。 曹操端坐主位,下方右一便是郭誉。 夏侯渊不出意外的作的很远。 他不服气,所以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郭誉,别提心中多憋屈。 这个郭誉,他回来后可是都没有来找自己说话的!对于擅离职守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等他回来的时候,便是报喜,说是主公留在宛城之外的隐藏伏兵。 还说这都是主公用兵如神的计谋。 我呸!我不信! 要真是这般,主公为何当时就下了死命令,让郭誉不准离开许都? 主公再如何也不会下这样的这两道军令! 因为它们本就是相悖的! 如果主公真的有密令,最少也要跟别人说一声吧? 军中将士若是不能说,家中家眷呢?几位嫂嫂呢?! 就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嘛? 今日宴会之上,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此事若是如此不明不白,各地曹氏宗亲率领的近十万兵马,如何自处?如何安心?! 郭誉违反军令,擅离职守,关键是一犯再犯! 别的军营,一旦犯错就必须斩首。 郭誉要是过去,那漂亮脑袋早就给斩了一百次了! 凭什么他可以如此无法无天,视军法为无物? 长此以往,我们如何带兵?大伙如何服众!? 曹氏宗亲几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你瞧瞧,他竟然还坐在那个位置!” “呸!小人得志,蛮勇武夫!” “罢了。”曹纯委婉的提醒到:“宛城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宛城之事,绝对有道道。 但是具体是什么事,他不敢说也说不清楚。 现在主公俨然是战神一般的存在,那鬼神莫测的用兵之道,以身为饵的胆略,善于攻心的计谋……都已经传遍了。 若是真实情况在这时候因为这点小事被闹腾出来。 曹纯觉得自己全家都活够了! “宛城发生什么我能不知道?就一个违反军纪擅离职守,主公就保不了他!” 夏侯渊恶狠狠的看着上面的郭誉,满心都是委屈和愤恨:“你们不敢说!我敢!” 说着,他看了身后的曹真一眼:“子丹,你看好了!” “带兵打仗,靠的就是不屈不挠,不惧艰险,叔叔我就是这般,哪怕他位高权重,我也坚贞不屈!” 曹真连连点头:“叔叔说的是。” 是啥啊! 曹纯整个都麻了,这人,怎么就点不透呢! 这次的原因,肯定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 主公对郭誉,不一般。 以他现在身怀的秘密,恐怕是主公死了郭誉都不能死。 这已经不是身家性命的问题,是面子的问题啊! 没见到主公现在被捧得这么高吗? 若是你这么一捅,主公说出来了,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曹纯话已至此,夏侯渊却不为所动。 酒过三巡,眼看着场面稍微冷淡,他当立马站了起来,就要说话。 “此番其实都是郭誉!” 夏侯渊还没有说话,曹操却刚好大笑:“我早就密令奉义暗中伏兵!” “若是他没有暗中潜伏,张绣收心没有这么顺利!此次郭誉,当时首功!!” 曹操说话浑厚有力,文武百官听得清清楚楚,瞬间也都举杯对郭誉表示庆贺。 夏侯渊瞬间就尴尬了。 怎么办? 说什么? 我这刚准备说呢,主公就打脸了! “妙才,你这是何意?!” 曹操正好看到站起来的夏侯渊,不由得奇怪。 荀彧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 他要干什么,荀彧倒是清楚,毕竟人家说了他一定要说个明白,讨个说法。 现在看来,更像是要闹事吧。 众人也有知道的,都翘首看着。 曹真年轻的内心更是沸腾起来。 刚正不阿,严肃军纪! 为将者,就是叔叔这样,从不胆怯! 这才是世间好儿郎! 夏侯渊抱拳一鞠,闷声道:“末将恭贺怀远将军!遵循密令,收服宛城!” “之前之事是我鲁莽,多有得罪,末将敬这一杯酒,希望冰释前嫌!” “……” 荀彧麻了。 这还是你夏侯渊?说好的要闹个明白呢?? 我都想好怎样给你收场子了! 曹真麻了。 叔叔,这就是为将之道? 这就是刚正不阿不畏强权? 郭誉朗声笑了:“好,咱都是共事的好战友,好同僚,干了这杯酒,咱们就和往事干杯,既往不咎!啊!” “对!之前的事情谁也不准提!” 夏侯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一把坐在蒲团上。 转头看着麻了的曹真道:“你看,这不就行了?” “……” 您真行。 曹纯苦笑着摇了摇头。 酒过三巡,以诗文唱和。 文人墨客,都拿出来了诗文。 歌功颂德,其乐融融。 正在这时候,文官们之中忽然有一人出来。 正是太尉杨彪。 他今日其实也是受邀而来,但他心中有事,本来不打算过来,还是 儿子杨修力劝之下,他才出席。 用杨修的话说若是宴会,朝会都不如常,不是更加令人生疑? 这次过去,也不必对郭誉曹公的态度突然转变。 以前是怎么会有,现在就怎么样来。 杨彪想了想也是,所以收拾一下就过来了。 听着诗文,又和汉室老臣说起了当年,也讨论天下大事。 酒兴上来了,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对郭誉举杯道:“听闻君侯也是文武双全!”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可否也吟一两句?” 郭誉被点名吟诗,曹操当然也有兴趣。 毕竟他也没见过他吟诗。 刘备却是带着期待看向郭誉,他依然记得当时帐中那一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 “如何?君侯可否赏脸?” 众人都期待的看向郭誉。 曹操不说话,心中也是忍不住偷乐。 嘿嘿,终于轮到你了吧? 想我胸腹内有诗词几百首,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随随便便都可以让这些老臣叹服。 你平日里懒散惯了,也会准备吗? 曹操现在整个都是吃瓜的状态。 他早就习惯了郭誉的状态,知道他不像是有准备的人。 谁知道郭誉今天也喝得多了,他正喝得开心,顿时大手一挥。 “不就是作诗吗?那能难得住我!我还会七言呢!” “……” 七言此时并不发达,汉乐府诗基本上是以叙事长篇,短篇为主,五言也多,但却很少有七言。 所以他能写出什么。 就是杨彪此时心里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想着罢了。 到底郭誉还是个年轻人,自己确实很少有能比得过他的地方了,这文采上压他一头,也是胜之不武了。 郭誉想了想,顺口就来。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曹操听了听,这开头一句,画面感一句出来了。 “还行……” 半亩大的方形池塘像一面镜子一样打开,清澈明净,天光、云影在水面上闪耀浮动。 很有感觉。 郭誉朝着杨彪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这……” 杨彪顿时被点到了,神色微变。 郭誉心中却是畅快。 背诗?我缺吗?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老子随便背一首,都是五千年的精华!! 这还是我小学学过的 郭誉得意的朝着曹操使了个眼色,举了举酒杯。 曹操刚开始是震撼,紧跟着也懂得了什么。 嘿嘿,这首诗,说得好! 郭誉举起酒杯坐下来,不说话了。 瞧瞧你们,咋都不说话呢? 小学诗词就让你们这么震惊吗?! 吟诗之后,郭誉也喝得开心,不久就被典韦扶着回去了。 只是夜色未央,他来到衙署正堂坐下。 郭嘉却也来到了这里,走到来到郭誉跟前:“你啥时候还学会作诗了?” “啊?”郭誉麻了。 我就背的啊! 咋我背个诗都不行了吗现在? 你含蓄点! 郭嘉当即复述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要问池塘里的水为何这样清澈呢?是因为有永不枯竭的源头源源不断地为它输送活水。只怕杨彪现在也后悔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一句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杨彪董承这次趁着南征动作不小,今夜您正好可以震住他们所有人。” 郭誉顿时笑道:“没想到兄长还有这番见解。” 这首诗还能这么解释呢! 第七十七章:我想到高兴的事情 “怎么,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郭嘉有点迷惑,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君侯就是顺口那么一说!”典韦哈哈大笑,直拍他的肩膀:“你不会以为他真的行吧?” 郭誉一脚就踹了上去:“哪里不会了?老子会的多着呢!你小子能做出个狗屎!” “你瞧瞧!开口闭口就是狗屎玩意儿!”典韦努努嘴:“你相信他能作诗?他能作诗,我就能写史!” 郭誉嘿嘿一笑,倒是郭嘉都有点疑惑了: 问渠那得清如许,难道不是那个意思? 当真不是说杨彪董承等人搅浑水,但是被他一眼看穿,所以作诗点他们一下? “我哪里会点他们啊!我也是憋出来的,当时在脑海里一搜索,就这首诗最顺口就说出来了,其实换成其他诗词也可以。” 郭嘉当即撇了撇嘴:“不过,不管是你有意无意,都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他们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吓坏了。” “咱们光明磊落,自然是什么都不怕,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至于那些心里有鬼的,自然是什么都能吓一跳。” 郭誉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这件事情的蝴蝶效应。 “可是司空大人可不一定。” 身后的角落里,却是有人阴恻恻的说话了。 “谁?” “怎么还有人?” “是谁在说话?” 郭誉几人一回头,却是贾诩。 来到郭誉这里也这么久了,贾诩的精神脸色都明显好了很多,此刻端坐打坐,倒是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郭誉营地里伙食本来也不错,贾诩才来了这么几天,整个人似乎也圆润了些,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形容枯槁,也没有那么吓人。 所以,我吓人吗? 贾诩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我也不吓人啊! 再说了,我这个人存在感低,怪我? 我本来就是一天天的呆在这里,也没人注意过我,当然平时我也懒得说话,今天开口还是因为看到了君侯来了! 郭嘉看到他,眼睛亮了:“文和?原来是你开口了!快来快来,我们一起聊聊。” 贾诩好歹也年纪大了,被郭誉这么一叫,到底还是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得不慢慢踱过去,在郭誉旁边远远地行礼坐下。 他怕啊! 这位君侯太野路子了!他扛不住! 郭嘉却是亲热的靠近他:“文和,你刚刚这话,到底是何意,给大家伙说说?” 我不想说……我恨我嘴多! 郭誉却是目光灼灼看向他。 “还有没有一种可能……”贾诩受不住,只能硬着头皮。 “那就是主公认为君侯是在用诗侧面提点太尉国舅事情败露,让他们早日回头,不再动手。” “先生多虑啦!”郭嘉当即笑了:“司空大人虚怀易盛,开心见诚。疑则勿用,用则勿疑。与其位,勿夺其职;任徽事,勿间以言。” “更何况现在君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司空大人奉迎天子之功便是君侯所给,这次宛城之战,更是首功之人。” “所以君侯的地位,不是寻常人可以知可以比。先生放心吧!” 贾诩不说话,沉默了半晌,才徐徐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情。” “有些人想得多,有些人想得少,司空大人就是想得多的人,君侯确实想得少。” “司空大人想得多,就是忠诚如荀文若也有嫌隙,日后必将扩大。” “君侯贵为执金吾,却撤去许都防备,南下宛城,将许都置于危险之地。” “虽然是奉密令救司空大人,但是董承杨彪等人却是趁此机会安插人手。” “所以对于您今日的诗,有人惧怕,有人多想。主公是习惯性多想。” 贾诩分析利弊,语言平淡,语速自然,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丝偏颇。 可是按照他这种说法,郭誉确实危险。 “不会的!”郭嘉否认道:“司空大人不是这等人!哪怕现在有所怀疑,也绝对不会对君侯动手!” “那肯定。”贾诩盯着郭嘉:“只是有所顾虑而已。” 三言两语之间,贾诩也明白了这两个人所想。 贾诩现在还没有摸清楚郭嘉的实力才学,却也多少能够摸清楚他的想法。 他猜的也没错,司空如今是用人之际,不会祸起萧墙之中,要夺权要整你,也应该是解决大敌之后。 比如,打败袁绍之后,天下无人可敌手,曹操或许会出手整治。 郭嘉也感受到了贾诩的实力:“所以,先生觉得如何?” 郭誉和典韦相视一眼,有点吃瓜的感觉:这两人,是不是杠上了? “消除顾虑,自然是抓获贼人交给主公,最为适合。” “如何抓获?有何计策?” “趁着庆贺,撤离巡防。”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这群人经历了这么一场惊吓,现在应该是无比惊慌。 一旦找到借口撤离巡防,这些不该有的兵马肯定就会出来。 郭誉笑了:“哪里还需要这么玩?长水校尉种辑的人,想都不用想!” “君侯怎么知道?” 郭嘉和贾诩立刻目瞪口呆:“有什么证据?” “君侯可是掌握了消息?” “什么证据?”郭誉毫不在乎的甩甩手:“这种事情哪里需要证据?” 长水校尉乃是五校尉之一,当初是汉室保皇一派。 种辑是当年大鸿胪种嵩的儿子,换做谁是保皇派,都会第一个拉拢他。 董承拉拢他过去,很是正常。 只是凡事都讲究这当局好不好!君侯你这么判断,好吗? 贾诩愣了那么几秒钟,继续发问:“那么以君侯所见,他们此番动作,意欲为何?” “他们想要的多了!”郭誉笑了:“而且各有不同。” “你看吧,他们有些人是为了争夺天子,有的人就是单纯的忠于汉室,有的人就是想要个讨贼之名。” “什么是讨贼之名?” “讨贼嘛,你想想当年十八路诸侯军集结讨董,用的是什么名义?!” “矫诏!” 郭嘉和贾诩恍然大悟。 贾诩更是接着道:“这么看来,哪怕是能够从天子手中弄到小小的一封诏书,不管是哪种诏书,只要能够拿到外面去起事,袁绍等诸侯便能够师出有名,即使要和司空、君侯、荀令军等人——” 郭嘉将他的话说完:“同归于尽。” “于禁咋了?为啥和他一同归家?他跟袁绍他们有啥关系?” 典韦摸不着头脑,整个大堂上,只有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 “……” “……” 听了他这句话,郭誉三个人瞬间无语,看向典韦的目光满是嫌弃。 咱们仨营造出来的这一股子气氛,被你这么一打岔可就全没了! 你说你不说话会怎样? 郭誉咳了一声,只能总结道:“无妨,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反正咱都是一条心一条路,那就是大汉好我好,大汉不好我不好!” “既然这事儿对咱好!那就干它!” 贾诩和郭嘉相视一眼,点点头。 …… 是夜,消息传来,因为庆贺,开放巡防,值守的兵马只检查过往车辆与马匹。 命令颁布之后,出城的人逐步增加了很多。 入夜,人数未曾减少。 到了凌晨,依然有不少人分批出城,离开许都。 只是他们也没有料到,一路出城十余里,竟然还能遇到好几道哨卡。 自许都出来的身份来历不明的人,不少就在这里被抓住。 其中不少人手有持兵器的老茧,勇猛有力,不似平常百姓,直接送往了校事府。 校事府也是一番查探,发现他们绝大部分身份不明,于是一律当暗探处理,送去了曹操处。 典韦带人敲响曹操府门之时,曹操还在睡梦之中 昨夜宿醉,他喝得开心,脑海中一直是盘旋着宴席上的情景。 当然,还有郭誉意味不明的那首诗。 他指的是什么呢? 直到典韦敲门,说出了抓人的经过,曹操这才顿消疑虑,释怀其中。 “不错!”曹操朗然大笑:“这才是真正的欲擒故纵。” “先是用诗歌让董承杨彪之流心中有数,胆战心惊,再在深夜开放城防,撤出值守,真正的百姓自然是庆祝之后回家了,至于那些不是百姓的,多跑几里路甚至十几里,一定能抓到他们。” “也不怕抓不到,毕竟他们是一群人出来的,哪怕只抓住了一个人,都能顺藤摸瓜带出一窝。” “奉义,还得是他啊!”曹操看向典韦:“这个怀远将军啊,不一般!” “谢谢主公夸奖!”典韦一脸的不好意思:“奉义大人对待我们也很不错。” “那可不,你们这些人都能干!”曹操笑着伸出手拍打他的肩,“都很厉害,堪称我的左膀右臂。” “我等万万不能及,”典韦谦虚的道:“奉义大人说了,主公在宛城的胸怀气度,智勇双全,才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这…… 曹操笑容顿时一僵,搓了搓手: “咱们去校事府看看吧!” …… “这些暗叹,死咬不放。” “怎么也撬不开嘴,就是说了,也是假的,信息完全对不上!甚至有人说他们是江东的!” 典韦一边引着曹操超前走,一边和曹操说明刚刚的情况。 抓捕的这一批人,一个个死咬不放,分明都是死士。 培养的死士放来许都,还能用来干什么? 就是不说,也都能知道。 曹操点点头,心下也已经明白了。 这些死士肯定已经在许都秘密训练许久了,这次才安插进来。 只是这次自己和郭誉都不在许都,他们见缝插针,正好蒙混进来。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这些人是自己赶着上来咬着鱼钩,也怪不得谁。 “奉义呢?” “他……还在睡觉。” “睡觉?” 你在睡觉,然后你让你的人一大早叫我? “但是奉义大人说了,这些人可能和种辑有关,董承与种辑关系深切,还有王子服等人,都有些许关联。” 曹操听了,脸上顿时严肃起来。 对啊!怎么就没想到!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串联! 一切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只可惜,禁卫,宿卫,虽然不是贴近天子的金吾卫一样,但却都占据着有利位置,只要有点小动作,他们的机会确实要大很多。 所以,只有把他们全部换成自己的心腹,或者子侄,才能放心。 自己一直苦于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这机会就在眼前! 只是,还缺点什么。 缺什么呢? 曹操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对! 少了他,一个最近低调做人到自己都差点要忘记他存在的人。 刘备。 刘备自称大汉皇叔,可自从进了许都,也不和天子相认,自顾自的呆在府中,那叫一个低调。 他每天朝会准时到了以后,听取了各地民情和政况,就乖乖的回去种地。 除了跟关羽张飞联系联系,就是在地里和农民聊天。 平日里见人都不怎么见,更别说和董承杨彪等人有往来。 看似他和这件事毫无关系,可曹操就是觉得,他是个关键人物。 “最近刘备怎么样?” 曹操忽然问道。 “刘备?”典韦呆住想了半天,才摇头道“没怎么样,他最近还真的没怎样。” “您今天要是不说,我都快要想不起这个人了。!” “他最近好像越来越胸无大志,坐吃山空!现要说干嘛,应该是种地为主吧。” “办个宴会吧,”曹操眯了眯眼睛:“就请郭誉,还有刘玄德。” 曹操想了想,心中也有了成算。 正是春光明媚时,暖洋洋的春风吹来,属于冬日的阴霾都已经似乎全部被吹走。 冰雪笑容,春意盎然,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 许都内外,春耕有典农署负责,大家远离了战事的烦恼,种地起来也是更有干劲,看着农人们,都能体会到安居乐业的喜悦。 这样的气候时节,这样的安居之下,将那刘备叫过来畅饮几杯,倒也不错。 自打刘备来了许都,他是真的从来不曾主动出门结交,反而是只在家里种地。 就是有人前去拜访,刘备更是扫榻相待,亲自下厨,谦卑至极。 这可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刘备! 之前的刘备推崇仁德,但是也不至于到这般程度! 皇叔之称号难道是白混的? 他志比天高,会心甘情愿这般蹉跎一生?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想当年,十八路诸侯会盟,刘备可是气吞山河,志向远大。 一心匡扶汉室,驱除逆贼。 可是这来到许都才多久,竟然宛若平常农人,平常百姓,只拿着粮饷,种地种菜? 这刘备,是在藏心啊! 都说我曹操善于攻心,可却也攻不下这刘备藏心至深! 刘备藏心,可是却杀不得! 曹操咬咬牙。 刘备藏心不假,可是他藏到极致,做到极致,自然就有了妙处。 比如现在,他没有犯过任何错漏,任何人也抓不住他的短处,更别说栽赃嫁祸给他。 除了自己,甚至都没有别的曹氏宗亲注意到刘备。 杀人这件事,不能随便。 尤其是他没有错,自己杀他,就是自己的错。 更何况此次校事府查探到的暗探都和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关羽张飞驻兵在汝南,刘备的汝南太守依然兼任着,为二千石之职。 他手下现在最少三万兵马,更有不少精锐,还有关羽张飞两员猛将。 军备暂时缺乏,却也指日可待。 可是他始终驻兵汝南,一次都没有挪动过! 他在许都都憋屈成啥样了,竟然还能忍得住! 这个人,若无大志藏于胸,怎么可能! 别的不说,就冲着这点。 曹操还真想看看他。 “典韦,你亲自去请刘备来,奉义另外派人去叫!” “喏!” 典韦领命而去,直奔左将军府。 此时,刘备刚好在地里忙活。 自昨夜听到了郭誉那首诗开始,他满心忐忑,坐立不安。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郭誉这个人是个人精,应当是在暗示什么,虽然极大可能说的是杨彪与董承两人,却也有可能是在点自己。 毕竟,清如许,何其难! 自己谨言慎行,生怕有一丝的错漏。 只希望平安度过就好! 忽然间,门口响动惊起了刘备的注意。。 安全起见,刘备特意要了一个普通的民宅,门口围墙矮小轻薄,只要有人过来,马上就可以听见动静。 刘备立刻做出反应,将灰尘在脸上擦了擦,刚刚还清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灰头土脸。 “刘备将军可在!”典韦站在门口朗声叫道。 “哎!” 刘备口中答应着,站起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没有先前的惶恐不安,转而替换的是一脸谦卑的微笑。 “是典韦将军。”刘备行礼道:“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来了我这里?” “主公有请。” 曹操吗? 他怎么会想起我?我没做错什么啊! “好!”刘备目光一颤:“暂且容我收拾一番,我劳作之中,浑身脏污。” “主公即刻有请。”典韦道:“希望将军即刻就去。” 这么急吗? 都不给一点反应的时间,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行!那就麻烦典韦将军了……” 刘备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随着典韦朝着城内走去。 皇城之内,司空府中,后山亭阁。 酒已备好,边吃边喝,还可以观得远处风景,真是人生惬意之事。 刚到不远处,就看到金甲银袍的金吾卫整齐划一的站在登台的阶梯入口。 刘备顿时愣:“将军,这……是奉义也在吗?” 典韦点点头:“主公邀请了你和奉义大人二人。” “只是一起喝酒,并无他意。” 典韦也猜到了刘备的意思,所以才如此说。 但是刘备已经胆颤心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无数次身处险境。 但是每一次,他都靠着自己的直觉,化险为夷。 刘备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刚踏进来,他就只觉得这个聚会,一定不简单。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脚步却还是跟着典韦来到前方。 此时,郭誉和曹操已经坐落,两人看上去喝得很开心。 曹操一身黑衣金袍,身量不高,气势很足,哪怕是喝酒时分,依然豪情万丈,威严十分。 郭誉倒是穿着随意,虽然只是简单的白色衣袍,却有几分翩翩贵公子的感觉。 尤其是举酒赋诗,潇洒俊逸,更有几分儒雅的味道。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刘备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如此儒雅潇洒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战力,就连三弟张飞都不是对手! 哎! 刘备心中叹气,上前。 “刘备,见过曹司空,郭君侯。” “贤弟来了!”曹操还是叫的亲热:“快过来,快过来!!” 刘备落座,只见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食。 面前更是摆着百年佳酿,香气扑鼻,青梅而煮。 有酒有菜,真是喝酒的好时机。 “司空和奉义在聊什么?我见您二位哈哈大笑,似乎很是开心。” 刘备一边说,一边用桌边的毛巾擦着手指和脸上的脏污。 曹操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心中暗忖。 此人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在家中就已经习惯了如此动作,如此脏污! 如果他能藏心守拙到如此程度,还真是厉害! “我们在说昨天的诗呢!”曹操面上却是不显,只笑道, “我问他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是不是说的他自己,以此表达自己守护汉室发决心。” “原来如此。”刘备展笑道:“我昨天也听了此诗,感受到了奉义的才华和魄力。。” “我那是随口念的!”郭誉连忙摆手,“没有太多的意思和想法。” “过谦了。” “这次奉义前去宛城,曹公暗藏伏兵,您二位的默契实在是令人惊叹,尤其是曹公用兵如神,真是令备佩服不已!。” “宛城之役,实在是漂亮,刘备怎么也想不到曹公能以身为饵,有勇有谋,真是敬佩至极。” 噗! 刘备的话还没说完,郭誉和曹操一口酒已经喷了出来! 怎么了? 我说错了什么? 刘备蒙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郭誉和曹操,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二位这是如何了?!” 郭誉已经笑抽了。 曹操沉下脸来:“奉义,你笑什么?” “我想到高兴的事。” “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曹操看着郭誉,目光微眯,有账没算的表情跃然脸上。 “这不是戟到了!”郭誉只能嘿嘿一笑:“典韦打了一对新的戟,刚给送来了。” “哦……”曹操冷哼一声,就此走过。 刘备站在后面,根本没有摸清楚头脑。 怎么了你们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行礼之后,他还是跟曹操说起了客套话。 “司空一战成名,天下皆知,司空大人用兵如神,真是让——” “让咱们聊点别的吧!”曹操赶紧摆手:“不说这个!” “……” 刘备麻了。 瞧瞧人家! 宛城之战,如此厉害,竟然还羞于提及! 这是什么心态!什么胸怀! 有如此强悍的能力,漂亮的战绩,攻心用计,有勇有谋,让张绣心悦臣服。 竟然还能如此低调! 张绣此人,何其厉害! 他枪法卓越,人才出众,排兵布阵无比厉害,带兵打仗勇猛无比,别看他只有三万人,可只要兵粮足够,抵抗南部的刘表完全没问题|! 曹操这般收服他,等于收了一位守于南部屏障的勇将,让许都再无南方忧虑。 此等司空,我刘备不得不服! “玄德贤弟,” 曹操却突然开口了,“贤弟到了许都,自称汉室直系,天子皇叔,却不曾相认,继而结交公卿?” 来了,我就知道。 刘备只能苦笑:“司空大人说笑,我怎么相认结交?” “想我刘备身无寸功,又无名气,这皇叔身份还尚未证实,就算证实,那也是爹娘给的血肉之躯!” “我何德何能,能与公卿结交!” “是嘛,哈哈哈!”曹操满意的招招手,“贤弟过来,我跟你说些有趣的事情。” “啧……” “近日军情,公孙瓒大败于界桥,现在固守易京,恐怕败兵是迟早晚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刘备不由得叹气。 “备自幼求学,便和伯珪兄长相识,后来又得他相邀屯军涿郡。若是没有伯珪兄长,恐怕没有近日之刘备。” “备也没想到,我和他分离之后,他却最终却落得如此这般!不得不唏嘘感慨!” “哦?”曹操眼睛一眯:“玄德,公孙瓒算英雄否?” “算!”刘备点点头: “伯珪驻守边境十年,守护大汉一方平安,令异族闻风丧胆,实乃我大汉之英雄!” 第七十八章:青梅煮个酒 “哈哈!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如今节节败退,一日不如一日,俨然冢中枯骨!所以他顶多是个诸强豪勇,算不得英雄!” 曹操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所谓英雄,进可攻城掠地,收服一方,退能安居乐业,守卫一方!” “心中当有宏图大展,并且能为之负重前行!胸中有吞吐山河之气量气魄!” “最重要的是,饮冰十年,热血难凉!一息尚在,初心不改!纵使身处逆境,虽千万人吾往矣!” 刘备听了,陷入沉思。 这样一个人,好像有这样一个人。 可是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 旁边郭誉有种吃瓜的急迫感,恨不得按下一个快进键。 “吕布如何?”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吕温侯虎牢关震慑诸侯,斩董卓为汉立功,并州虎狼之师,让天下为之震撼。” “哈哈!那算啥英雄!有勇无谋的匹夫!”曹操哈哈大笑,“奉义把他耍的团团转,生死兄弟都跟奉义换了粮草。” 什么? 换了粮草? 刘备瞬间麻了。 我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的! 你这样好吗? “这等琐事咱就不说了,今日青梅煮酒,咱们继续论天下英雄!” 行! 真有你的! 刘备顺势收住道:“吕布也不算。” “不算!”曹操点点头,看向刘备。 刘备这个人吧,假。 可是他假得有深度,有水平。 光是看他装模作样都很有意思。 现在天下英雄就摆在这里,他都能这么认真的思索,真是装得可爱。 “奉义!奉义就是英雄!” 刘备突然目光一闪,真诚无比的看着郭誉, “奉义这一路,救曹公,救天子,击袁术,如今是执金吾,手中有白龙铁骑和金吾卫,堪称英雄!” 你说我干嘛! 郭誉顿时麻了! 刘备不地道啊!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拉我下水呢! 你这也太……太不礼貌了吧? “不算不算!”曹操看到郭誉的神色连连摆手:“他绝对不能算进来,这小子,我太了解了!” “此人狡——” “宛城……”郭誉平静的说出这个词,曹操瞬间就顿了一个音, “绞尽脑汁爱玩爱吃,心性跳脱,他是乱世之能臣,却不是定世之雄主,更何况他是我曹家之人。” 曹操说完,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还抓住我的把柄了! 老子迟早要扳回来这局! 郭誉却也想了想,曹家人? 我不就娶了你女儿吗? 这话啥意思? 一个女婿半个儿,也算? “那,还能有谁?” 刘备此时心中已经郁闷不已。 听了曹操的话,他算是已经明白了,曹操对郭誉,那是绝对的信任,压根没有其他心思。 哪怕他确实会有所怀疑,也绝对不会轻易杀他。 郭誉此人,是绝对不会来到自己手中了! 更何况让郭誉放弃执金吾,侯爵之位跟着自己,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真是可惜啊! 刘备咂咂嘴,只能重新接上话题。 “刘表,刘荆州。” “汉室宗亲,素称横江,一骑入荆州,统士族归心,令百姓安居,又一箭射孙坚,如今稳坐江东,可算是英雄?” “不算,”曹操听了更是摆手豪迈的道:“绝对不算,小小荆州,何足畏惧!” “他刘表就是再年轻三十岁,也不算!守成之龟,有何大用?” 说完这句,曹操更是一口闷, “至于袁绍你也别提了,拥四州之地方,靠得家中积赞,刚愎自用,鼠目寸光。” 刘备低头苦笑,曹操说的,没错。 可算再说下去,好像对自己不利了。 “普天之下,只怕唯有司空,用兵如神,有勇有谋,堪称英雄!” “尤其是宛城一战。” “不提宛城!”曹操觉得头疼,你不提宛城会咋样? 好吧,既然你提,那我也不客气了! 曹操话题一转。 “难道你刘玄德不算英雄?” “我?” 刘备瞬间愣住。 郭誉看了看天色,雷呢? 说好的惊雷一道劈下来呢? 咋,蝴蝶扇动了翅膀,还会影响这一道惊雷? 也是,历史上的青梅煮酒,也没有论到我郭誉啊! 那今天刘备这筷子也不需要掉是吧? 郭誉看着天色,曹操盯着刘备,刘备盯着桌子。 酒局瞬间陷入了沉默。 刘备不敢动,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虽然曹操脸上带笑,但是这么几秒僵持下来,也扛不住啊! 于是他嘿嘿一笑:“玄德这半年来韬光养晦,不攀权贵,不与人交,表面上庸庸碌碌,内里是胸有乾坤!” “其实之前一直都有人问过我,他们说刘玄德心系天下,仁义爱民,勤奋谦逊,是装的,还是真的。” 刘备只觉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耳中只有曹操的话:“你猜我如何回答的?” 刘备暗自庆幸今天穿的少,不然这冷汗滴落,还真有点扛不住。 眼见刘备不回答,曹操揽住他的肩膀:“我说,不管刘备是真是假,都没关系,只要他无时无刻恪守仁德,丝毫不松懈放弃,仁、德、义,便是他的立身之本!” “这立身之本不丢,就一定是个宏图大志的英雄。” “关云长,张翼德,公孙伯珪,陶谦,简雍等人,可都是心明眼亮的谋臣良将,如果刘备假仁假义,他们会看不出来?” “是以在我们看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 “咳咳……” 郭誉直觉得替曹操脸红。 忍不住啊! 你这也太那啥了! 这论英雄,你论人家,才说上两句,就带上自己了! 之前看书还不觉得,这亲身体验,近距离一听,还真让人脸红! 曹操算是摸清楚了郭誉的尿性,知道他一咳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咳嗽啥!!!” “我嗓子痒……” 咋地,不能咳? “忍着!!” “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不能忍,一个是嗓子眼里的咳嗽,一个是真爱一个人的眼神,一个是……” “那你喝杯酒!”曹操亲手给他斟满了。 咋这么能造呢! 郭誉一杯酒下去,还真有点呛到了。 刘备却是听完了曹操的话,满心激荡! 曹操的每一句话,都将攻心之处运用到了极点。 他的攻心,攻得极为霸道猛烈,又捧又推,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而刘备却是眼观鼻鼻观嘴,平静得犹如深潭老泉水。 曹操的攻心有多极致,他此刻藏心就有多极致。 此时此刻,酒局的平静似乎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地步。 曹操不说话。 “司空说笑了!”刘备只能打破沉默:“备如此落魄,如何能算英雄!” “你只是时机未到。” 曹操似笑非笑的将手拿回来,举起酒杯。 心底的杀意泛起,蔓延到了眼角。 刘备此人,是否要杀,要如何杀? “哈哈哈……司空真是爱说笑!”刘备只能打哈哈:“刘备算不得什么英雄,只是一个彷徨无措碌碌无为之人!” 刘备再举起酒一饮而尽,心中也明白,曹操多少是对自己动了杀心了。 “嗯。” 曹操放下酒杯,手在桌面上敲击着,欣赏着刘备的惶恐。 郭誉却开口了:“凌晨送过去的人,有没有审问出些东西?” 曹操愣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鬼。 你这时候蹦出来说话干嘛? 想为他求情? 那不可能! “都是些死士,什么都没问出来,问出来的,也都是些假消息。” “那就是没啥用呗!都是死士,没有家眷,还不怕死,那还不如都杀了,省得审了。” 郭誉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俊秀的脸上泛起酒色的潮红。 “真正想藏着掖着的人,现在应该是坐卧不安,假以时日,很快就能自己浮出来。” 形势逼人。 重压之下,必有爆发。 郭誉话音刚落,曹操和刘备都仿佛被惊到了,顿时陷入了沉思。 曹操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有些疑惑。 刘备却是明白了,郭誉这是在提醒自己,到时间了,该跑了!? 确实,曹操现在已经把许都内外都牢牢把控在手里。 校事府,紧跟着,应该就是内卫军! 要是现在自己再不跑,后面就更难跑出去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好吧,奉义,我要是全杀了,势必激起其愤怒,其他人只会更加胆颤心惊地隐藏更久。” 曹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这种事情大家都懂,就是刘备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这一次动作抓住了不少人已经被抓了。 就是没有被抓的,也是惊弓之鸟打草惊蛇了。 若是现在不审了,直接啥了,曹操还真有点舍不得。 留着慢慢折腾,说不定还可以挖出点别的东西。 “害!主公,想开点!他们什么都审不出来,留着作甚?” “不然您把人交给我,我帮您给处理了!” 曹操愣了,就是刘备也呆住了! 这句话,谁敢问啊! 这简直是不把自己的脑袋当脑袋啊! 曹操是一双眼睛定定的的盯着郭誉,眼中意味不明,他是真不知道郭誉的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他要人,是要做什么? 是救,是杀,还是用? “你要?”曹操眯了眯眼:“这群死士,你确定要?” “要啊!”郭誉微笑道:“我有什么不敢要的,反正我光明磊落!” “校事府审不出的,我来审,校事府揪不出来的,我来揪!” “你来?” “我来吧,”郭誉喝了一口酒,道:“我是个实在人,这事儿交给我,您放心。” “好!” 曹操再干一杯酒。 郭誉都开口了,他自然乐得顺水人情。 反正给了,他也能看看郭誉到底是救还是杀,还是真有别的道道。 若是他真有办法能审出来,嘿嘿。 “只是……”曹操想了想,直接道:“奉义,你这般将人带走,只怕是要被人诟病猜疑。” “那主公您尽可责罚!” “尽可责罚?!” 曹操顿时也愣住了,更加摸不着头脑。 刘备此时也算更加茫然。 郭誉这个人,身上太多的神秘莫测。 难道他是忠于大汉之人?! 他平时确实不着调,行为也颇为乖张。 可是他乐意站出来救亡汉室之忠勇死士。 会不会,他是以身饲虎,潜伏在曹操身边? 刘备有些捉摸不定。 曹操却已经决定了:“好!你去领人吧!” “今日的酒,喝得不尽人意。” 说完,曹操站起身就走。 …… 傍晚,执金吾营地。 郭誉领了人回来,顿时惊呆了典韦郭嘉等人。 “这是为何!?” “对啊!何必呢!!” “干嘛呀!” “您这不是找事儿!?” “主公要杀刘备你就让他杀啊,不管咱们的事儿!!” “刘备就那点志气,杀了又怎样!他那个皇叔就是个噱头!杀了最多有人哔哔几句!” “害!想什么呢!”郭誉笑着招招手:“你们放心,哪怕今天没有我,刘备也绝不会死。” “我开口了,也无非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你……” “这刘备可是个关键人物,他要是现在没了,日后反倒不好。” 啥叫关键人物! 咱们谁还不是个关键人物了! 君侯到底是要做什么?! 正在他们抓狂之际,角落里却是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君侯,是想掌控天下局势,有大业之志。” “什么!?” “大业!” “不要命了吗!!谁!!” 三人当即吓了一大跳:“谁在说话!” “我我我!!”角落那声音加大了许多:“我我我!我贾诩!我怎么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典韦将刀柄放回:“军师啊,你能不能别总躲在暗处。” “我没有躲。”贾诩满脸的幽怨:“我和你们一起进来的。” 只为什么你们总能选择性忽视我? “你刚才是说君侯有大业之志?” “不知,我只是随口一说,”贾诩满脸的淡然:“现在放刘备出去,一时之间,他也难成气候,只是颠沛流离。” “为何您会觉得他能成为司空的大敌呢?” 郭誉大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贾诩算是明白了郭誉,彻底看清楚了他的为人。 不承认是吧,理解。 “既然这样,我有一计,”贾诩道:“君侯可将这些死士宽恕罪行,编入金吾卫。” “啥?” 你是咋想到的! 郭嘉顿时愣住:“这不是让君侯落人口实,置身旋涡吗?” “怕个鬼旋涡!”典韦冷哼一声:“咱们大不了一起杀出去!” “嗯……”郭誉面色如常,对贾诩轻轻地点了点头。 贾诩淡淡的道:“这般一来,君侯又要先行将家眷送往徐州了。” “执金吾之位肯定也坐不下了……” 郭嘉也想通了:“君侯必然和司空在堂前大吵。” “多好呀。”贾诩笑了。 “你好像很高兴啊!”郭誉看了他一眼。 “没有!”贾诩吹起了胡子:“怎么可能!老朽只是,只是说这计策极妙!!” “典韦,带他去骑马绕行两周!” “是!” 典韦笑了,立马站起来。 “不不不!!!老朽年老!老朽体衰!!” “走吧军师!”典韦连提带拉。 郭誉摇摇头道:“真是麻烦,直接去长水校尉府抓人了,紧跟着抓董承和杨彪,不就行了!” “有什么好审的!” “横竖他们进了我的军营,我现在出去直接说这些死士招了就行了!” 郭嘉耐心开解道:“你如此做,可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免得遭人暗中流言,说你屈打成招手段毒辣丢了仁德。” “如此行事,您声名在外,日后……” 郭嘉打住了。 他本意是,日后必成成大业。 但是现在只要司空曹操还在,郭誉就必然能够屹立不倒。 只是,司空百年之后,就不知道还有谁能镇得住自己这个弟弟。 …… 入夜。 郭誉宣布将死士释放,编入执金吾。 这件事情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由曹操的校事传播天意。 大理寺很快派人将郭誉抓了。 如今的大理寺卿是钟繇,纯正的汉臣。 见到郭誉,钟繇意外至极。 狂妄邪魅的君侯郭誉,怎么会有入讼狱的一天? “君侯,少见了!” 第七十九章:整个许都乱成了一锅粥 郭誉一般都是在外带兵打仗,天子东归前,钟繇也从来都是在长安当官。 所以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但是郭誉知道钟繇。 毕竟他在士族之中很有名气,和蔡邕郑玄等人齐名,属于当世大家。 钟繇的书法,更是在后世都非常有名。 钟繇严肃威严,懂得审时度势,不与人同流合污。 他很早就看清楚了大汉现在的局势,也知道曹操现在的位置,更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所以他和荀彧一样心明眼亮。 郭誉大摇大摆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大理寺内房的蒲团上。 陈群是他的手下,他不怕在这里被怎么样,反而是自在的跟钟繇打招呼: “少见!” “君侯,那些死士乃是包藏祸心之人,为何还要将他们收入金吾卫?” “要知道他们对天子对司空都有不利,君侯这么做,岂不是在霍乱朝纲?还是说,君侯想要救他们?” 钟繇说话单刀直入。 对于郭誉他早有耳闻,也知道以他的乖张自己问不出什么来,更清楚这小子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我就这么一放,咋啦?” 果然,郭誉听闻,懒洋洋的回道:“咱先说这群死士。” “瞧瞧人家,都被折腾成啥样了?都还真的死都不肯把上头的原主供出来!” “这说明啥,这说明人家是铁血真汉子,我把他们编入金吾卫保卫皇城,不是引进人才吗?” “再说了,金吾卫有多少人?三千!这几个死士才多少,六个人!怎么,三千金吾卫,干不过六个新人?” 郭誉说着还忍不住轻声嗤出声音来。 钟繇听完,顿时觉得这个郭誉有点意思。 这个人没皮没脸,有勇有谋,偏偏什么都不怕。 “君侯说得有理,这样吧,我换个方式问您,要是这些死士就这么没了动静,假以时日,他们就真的成为了金吾卫,那又如何?” “那还能如何?”郭誉笑了:“大人,他们可是死士!您觉得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他们潜入许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有指令的吧?如果蛰伏起来不干事,那潜伏在这里还有啥用?” “所以他们要干啥就让他们就行干啊!找不到机会,我们还能给他点机会,对吧。” 郭誉毫不避讳,直言不讳。 钟繇笑了,有点意思:“君侯倒是坦诚,难道你就不怕我去告密吗?” “不怕!”郭誉摇摇头:“你现在出不去。” 钟繇:“……” “这些天你都得看着我,审问我,记录我。” “所以我们还要相处几天呢,别急,慢慢来。” 郭誉说着,干脆在蒲团上躺下。 大理寺的地板木制的,光滑干净,躺着还真心不错。 他舒服地找了个最惬意的姿势,勾着腿,一荡一荡的。 …… 钟繇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等人,自来熟,没皮没脸,还有那么点才华秉性。 “钟老头,要不你教我写书法啊?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钟繇啊!他那笔字放在后世,可是贼拉值钱了! “郭嘉他们几个老拉着我练字,可是他也是拓你的碑文来练,要不你直接教我?” 郭誉探过头去,真诚中带着几分谦逊。 钟繇看了倒是愣了。 “行啊!”转念,他就笑了:“君侯想写什么?我教你!” “写啥好……古籍吧!左右,去卷宗处找春秋时的古籍,我来学着写!” “行!” 钟繇点点头。 左右手下没过一会就抱了不少古籍过来。 郭誉随手拿起一本——好吧,看不懂。 关键是还有很多还是小篆,跟象形文字特别像,郭誉得请钟繇一字一句的教他。 瞬间大理寺秒变学堂,郭誉学的认真,钟繇教的细致。 …… 但是,大理寺抓捕了郭誉的消息,已经瞬间传遍了整个许都内城。 太尉府,书房内。 杨彪打开了董承偷偷送来的书信。 经历了上一次,还有郭誉的诗歌事件之后,他们已经如沟通惊弓之鸟,见面都不敢多看,更别说顶风见面了。 更何况,校事府已经无孔不入,执金吾现在已经个个自危。 杨修来到书房,看的父亲皱着眉头看书信,不由得着急:“父亲看的什么?” “不管你的事!你问什么?” 杨彪拉下脸来,丝毫不给儿子面子:“有些事你不用管!” “我为何不用管!” 杨修急了! 自己的爹有多轴他是知道的。 关键是现在这年头,一人犯错了全家会株连啊!我还是亲儿子,妥妥的九族之内! 你们老臣若是不打算活没啥,但是我们想活啊!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你们这几个汉室老臣一腔热血就可以搞定的。 曹操的势力太大,金吾卫,甚至内卫都是他的人! 校事府这一出来,整个天下形势恐怕尽在他的掌控! 杨修自幼聪明,熟读兵法诗书,知道韬略之术,更看得懂形势。 他知道郭誉的地位和身份压根就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抓进大理寺。 里面绝对是另有文章。 只可惜很多人都不懂,比如那些接到过命令的死士。 “德祖,你不知道才能一直不知道!才能和这件事毫无关联!” 杨彪沉着脸跟杨修说道。 他哪里不知道个中厉害关系? 他也知道儿子的心思。 只是杨修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自信。 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插手这些事情! 汉室老臣,保皇一派,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舍生取义。 因为如果保皇派没有了,老臣们放弃了,这世上,大汉也就消失了。 四百年传承的大汉王权啊! 一朝颠覆,毛将附焉? 旧的一去,新的就来。 新的皇朝国度就会建立起来。 保皇一派线雕的努力,不仅为了保护天子,更是为了保护这些簪缨之家,士族清誉。 政权的交替,一直都是新的代替旧的。 只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此刻就是争,争的也是一方春泥之地。 “他们是在用苦肉计。”杨修急了:“父亲你们不能中计啊!” “现在被抓过去,也就是糊弄你们的!!” “郭誉去大理寺根本就不会有半点不适!压根就是去走过场的,说不定和钟繇正在畅谈山水!” 不愧是我儿! 杨修的话让杨彪心中宽慰。 可是口中却并未松动:“你给我回去!” “你都看得出,我们岂能不懂!” “只是此事你不能管!不用管!” 杨彪说着,让家仆来把杨修拉了出去,关在了后院。 他已经铁定了心思,绝不能让儿子参与到此事当中来。 可是杨修还有重要的话没说! 是的,这个苦肉计,确实应该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 可是那些死士不一定!而且肯定不知道! 尤其是这般情况下被郭誉救下安排到执金吾之中,他们只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目标了!很容易就能把郭誉当成自己人! 郭誉不是曹氏中人,偏偏是执金吾,可见他的地位何等的重要! 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死士们若是没有人去联系,去告诉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势必是要起乱子! 偏偏这城内一年来,从商队,流民,百姓,已经混入了不少的死士。 如此苦心布局,如此日积月累。 一着不慎,就要意味着满盘皆输! 杨修甚至都能想到后面紧跟着的是顺藤摸瓜,夺权夺势,扫清许都! 到时候,天子周围,便会只留下曹氏! 曹氏一家,甚至可以说是一人,独大! 如此一来,将是何其可怕! 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他们的信里写了啥! 杨修简直急的想哭! 他不知道,此时的杨彪一家烧了书信,并且写下一封回信,叫人送过去。 …… 这并不是个例,而是广泛有为之。 整个许都不乏互通传信的人。 而他们的行动,都被曹操掌握在手中。 此时,司空府上。 曹操面前站着戏志才和曹纯二人。 “司空大人……” 戏志才刚要开口,就感觉到曹纯目光灼灼看着他。 得,你先说! 戏志才只得让道:“将军先说吧。” “主公!”曹纯等的就是这个,立刻就附手一礼,口中已经说道:“郭誉有问题!” “他问您要那个执金吾职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执金吾负责皇城安全,他还是颍川太守!他本来手底下能人就多,再看看陈群是许都令,陈群他爹陈纪是大鸿胪。 “这就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安插了不少人!”” “上次他带兵擅自去宛城就是因为这个!人家等的就是机会!” 虽然讳莫如深,但是曹纯摸清楚了宛城的套路。 他知道曹操说自己安排郭誉离开许都绝对是借口! 可是现在想想多让人胆战心惊! 郭誉作为金吾卫不在许都,这不就是给人机会动手吗? 大凡当时他们动作快,现在许都可能都被拿下了! 关键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潜伏多少人在许都呢! 曹纯急啊! 他伸手出来,做出一个斩杀的手势。 “主公,此时正是天赐良机,不妨假戏真做,把郭誉——!” 曹纯一个手刀子下来,旁边的戏志才瞬间目瞪口呆,心惊胆寒。 假戏真做…… 曹纯知道这是假戏真做,竟然还提议把郭誉给杀了! 这也太可怕了! “是吧?” 曹操把手中信令拿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就听你的,”他突然开口道:“郭誉,以通敌之罪,斩之,可否?” “可!可!简直是大可!!” “郭誉斩首,七日之后行刑。”曹操将信令交给曹纯: “你现在就去让大理寺卿再审,把账好好算算,千万不要有遗漏!” “比如他这次让死士进来的经过,如何和陈群陈纪勾结在一起,一定要细细的问,不可有半点遗漏。” 曹操说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喏,全部交给你了。” “喏!!大哥放心吧!”曹纯瞬间志得意满。 他士气高涨的看了目瞪口呆的戏志才一眼,趾高气扬的出了门庭去,一副谁都惹不起的模样出了门。 到了门外,他一声大吼,叫上了自己的本部部曲。 紧跟着传令调兵,虎豹骑三千人全部调入,跟着他一起直奔金吾卫营地。 不会吧……戏志才此刻真的是心惊肉跳,这一把,也玩得太大了! 他不由得凑到曹操面前:“主公,真要假戏真做?!” “七天之期是否太短了?要是万一,真的没有异动呢?” “万一啊,”曹操不急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万一的话,只能真的杀了。” “这……” …… 午时,一刻。 曹纯举着信令,带着虎豹骑,浩浩荡荡来到了金吾卫的营地,开口就要求典韦将所有原本郭誉部曲的金吾卫调回营地。 典韦直接将曹纯从战马上拉下来暴打了一顿,拖了进去。 虎豹骑顿时蒙了,也不敢再有动作。 紧跟着金吾卫传令守卫皇城各处要道,守护天子,七日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出皇宫半步! “这是真的有事了!” 此刻,刘备府中,简雍见刘备。 刘备此刻已经相信曹操是真的要杀郭誉,整个人惊慌失措。 “我不能走!! “奉义此次失势,主要是为了帮我!他身陷囫囵我却趁机逃走,怎能可行?” “再说我心中无愧无事,怎可在此时逃走!” “这是天赐良机!我们必须要走!此后都不一定有如此充足的理由!” 简雍拉刘备道:“董承和杨彪那档子事情,我们留名而不可参与。” “争夺天下,刘皇叔必须是自由之身!” “走……”刘备摸不准自己应该北上还是南下:“如果走,我们应该去哪里!” “北上。” 房间里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刘备和简雍瞬间慌了神。 可是定睛一看,竟然是郭嘉!。 “郭郎君……” 这个点儿看到他郭嘉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备下意识的想去摸自己的雌剑。 郭嘉却是不慌不忙,悠然踱步上前。 “刘皇叔,本是皇亲国戚,虽未经族谱认证,但此刻又自许都而出,去见袁公最是合适,还能将密诏带去给他。” 刘备心中一动:“什么密诏?!” 简雍却是直接点明:“逃出去,就有密诏!将军还不明白吗?!” 刘备顿时眼神笃定。 他当然明白。 他是刘皇叔,真真的皇亲国戚,只要他从这许都大乱之中逃出去,这封密诏就存在。 任何想要师出有名攻打曹操的人,都会想要他这封所谓的密诏。 只是,刘备一时之间,还是有点难以决断。 毕竟,他这一跑,可顾不上张飞关羽他们。 “北上,二弟三弟他们怎么办?还有汝南兵马……” “将军放心,我自然会去通知,到时候和将军北上相汇。” “刘皇叔,”郭嘉平静的盯着他:“我弟郭誉欠你三万石粮草,现在就还过来了,其次,天子还会昭告天下,你乃真正的皇亲国戚,当今天子的皇叔!” 三万石! 刘备心中顿时肃然起敬:想不到啊! 郭誉当年这三万石粮草竟然是换了我刘备一条命! 郭誉,果然还得是你郭誉! 虚虚实实,刚柔并济,内有乾坤,义薄云天! 郭誉绝不亚于曹操! 只是,他又是为什么要牺牲他自己? “那奉义呢!”刘备心中感慨,顿时红了眼眶:“曹操不会是真的要杀他吧!!” “我现在也看不透……” “君侯乃我一母同胞,郭某一定会竭尽全力营救与他。” 刘备顿时感慨万千。 他听说典韦把曹纯扣了,金吾卫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了皇宫。 郭誉在外还有张辽和高顺两员大将随时待命。 所以,这形势,是彻底的搅混了,乱了! 所以, “我还能为奉义做点什么吗?” 郭嘉等的就是这句话:“我主知晓,长水校尉种辑,昭信将军吴子兰,越骑校尉王子服,议郎吴硕,各有兵马。” “只是皇叔兵马在汝南,如今北上投袁绍,恐无法带诸多兵马。” “皇叔可以剑印交付,调遣入颍川!” 汝南兵马! 刘备顿时陷入了取舍之中,那可是一万多人! 张飞关羽本部部曲数千精锐可以全部带走,北上寻找自己。 所以最少有近一万兵马无法安置。 可能最终会落入曹操之手。 与其给了曹操,那还真倒不如给了他。 这是顺水人情。 “好!” 刘备点头答应,毫不犹豫的交出将印。 “多谢皇叔!”郭嘉拿了,执礼而拜:“马车已经在外面备好,金吾卫大乱,皇叔此刻正好出许都!随后天子便会昭告天下!” “多谢先生!”刘备此刻也是情真意切:“日后有缘,请先生务必不吝来见,刘备一定扫榻相迎!” “奉义要是能安全救出,还请他定要,定要找我,我刘玄德永远不会弃之!” “皇叔,好走!” 郭嘉面色如常让人从外送了刘备与简雍上马车。 自北门而出的路都是郭誉原本的兵马在驻守,曹氏兵马暂时还没有取代。 同一时间,果然如郭嘉所说,天子亲自下诏,将刘备认祖归宗,同时封刘备为左将军。 许都之乱,却已经是正式开始。 刘备和简雍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直到出了城门,都还没有放下心来。 “那日与曹操青梅煮酒,我就知道离开许都势在必行,只是不想机会竟然来的如此快。” “要不是郭誉,我可能上次的宴席都出不来。” “目前的局势,最开始或许确实是曹操郭誉两人所做的一个局。” “只是曹操真的想动手了。” “毕竟上一次,可没提到七日斩杀之令!” 完全是因为郭誉! 如果不是郭誉,自己根本不会逃出生天。 “主公,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担心他们了!”简雍看着城外的情况越发输了口气, “城外十里,我和主公便分开了,我去汝南叫云长与翼德来汇合。主公去了北方见袁绍。” “您此番过去需要人接引,最好的是与他麾下谋士许攸取得联系。” “嗯,子远与我有旧,可以的。” 刘备握紧了简雍的手,两人劫后余生,更觉珍惜。 出门之后,简雍骑上战马,刘备自去北地。 刘备的宿卫已经只有十三骑,整个队伍颇为颓败。 只是他依然庆幸自己逃了出来。 天子算是牢牢地攥在曹操手中,绝对跑不掉的。 …… 此时,许都。 城内很多军营之中已经传来了乱军情报。 郭誉的白龙铁骑和金吾卫正在做乱! 这是一条将打破许都平衡的信息! 谁都知道知晓内乱一旦开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结束。 曹操想要斩郭誉,郭誉可以认,他手下的兵马可不会认! 郭誉带的兵马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曹操的大军却散落在各地,就是精锐,聚起来也一时间没那么简单。 “反了!反了!” “郭誉反了!” “我早知道他有反意!!!” “动兵吧!” “咱们守住此地!” “所有兵马进城封锁各处的出口!绝不能让郭誉的兵马进来!” “发令去东郡,告知元让兄长!” “咱们即刻动身把郭誉在皇城内格杀!” …… 一群将军聚集在一起,群情激奋,摩拳擦掌。 曹操的军令却一直没来。 “等不及了!” “咱们这就带兵进城!” “对!不管那军令了!” “别急!” 曹洪制止道:“咱们不可乱。” “现在带兵进去,只怕更添乱。” “咱等等看!” …… 与此同时,董承府邸,消息传来。 “金吾卫控制了皇城,不让出入,曹操兵马驻扎外城,围住许都……” “什么情况……” 董承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这是汉臣辛苦扛下所有的许都。 没想到还有一个郭誉…… 太意外了! 我现在应该什么都不做吧? 可若不做,那城内的暗探是不是全部都会影响到……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 吴子兰,王子服匆匆而来。 他们穿着劲装武服,激动万分:“大人,时机来了!” “现在就是趁乱劫走天子的最佳时刻!” “我们安排在许都内的暗探已经动手了!” “对,都开始入皇城了!” “已经有人下令!兵马聚集金吾卫营!” “我将印交给了谋臣贾诩去救郭誉。” “大理寺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