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女子不可欺》 第1章 名门之后 听娘亲讲,我家在云都一直是显赫世家,不说家财万贯,至少在云都是属一属二的名门望族。 太爷爷还曾中过探花,官至户部尚书。探花郎一心为民,解决了很多令皇上头痛的事情,从县令升到尚书只用了十年的时间。这十年中,功绩显赫,其中最大的功劳是在一次叛乱中,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先皇的命。先皇为了感恩,特赐了亲王的封号,世袭网替。 据说这是除了皇亲外第一个外姓人得到亲王的封号且世袭,这对苏家来讲是至高的荣誉。探花郎对爷爷要求极高,也许是要求过高的缘故,也许是爷爷本身就不太适合官场的种种,听娘讲,在生下爹爹之后,就离家出走了。不管太爷爷怎么找寻,都找不到爷爷的踪迹。当时,太爷爷怒火中烧,不再承认有苏敬之这个儿子。苏敬之是爷爷的全名。 于是,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爹爹身上,可是爹爹生性淡百,只爱填词做曲,不爱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太爷爷再厉害,也不可能帮爹爹处理全部的事情。又怕逼得太紧,步爷爷的后尘,只好听之任之。 到爹爹这一代,苏家虽说仍是亲王,可是已经是外强中干,若没有奶奶的精明持家,苏家只怕早已是入不敷出了。 我从没见过太爷爷,据说是我还没出生就因为病重过世了。奶奶说太爷爷一生光辉,可是子孙却没有半个及得上他的才华,是含恨而终的。 我不清楚奶奶在说这话时心里是感慨还是无奈,只知道从小她就经常讲太爷爷的种种故事给我们听,犯了错就跪在太爷爷的遗像前悔过。 奶奶就在旁边念叨自己管教无方,说到最后,每每神情暗淡。每每此时,我和哥哥姐姐们都一言不发,生怕触到她的伤心往事。 爷爷的名字在家里是个忌讳,据说是自从爷爷离家出走后,太爷爷就不许任何人提起爷爷的名字。谁要是触犯,家法伺候。 从我记事起,虽然爹爹无心仕途,可是对我们兄妹的管教是极严的,常对我们说:“爹爹不求你们闻达于仕场,可是不要忘了你们是名门之后,不要给你们的太爷爷丢脸。” 一般人家的子弟,女子是不需要习文断字的,可是奶奶一直觉得女孩子也需要有才情,有了才情,才可以嫁名门望族,才可以为后为妃。 也许在奶奶的意识里,是想重振苏家吧。所以我和姐姐月心在四岁时就开始学习识字了,到六岁,就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琴师凤菲教导我们琴艺,顺便教导我们宫中礼仪。 凤菲除了琴艺独步凌国,更是当朝皇后闺中密友,常出入皇宫,是以熟识宫中所有礼仪。 教我们文法的老师是爹爹,听娘亲讲,爹爹的才情,堪称凌国第一,但是爹爹无心仕途,一直退隐在云都。 爹爹无论是字还是画都有相当的造诣,我们兄妹四个在爹爹的教导下,我们怎样都差不到哪去。当然,这不包括我在内,在家里,我一直是个麻烦精,用娘亲的话来讲,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想想也是,大哥苏凌天一反爹爹的习性,一直拿太爷爷对榜样,甚至在才华方面更超过太爷爷,在二十岁的时候就高中状元,二十二岁就成了凌国有史以来最年青的宰相。这样骄人的成绩,想来太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要安心了。 二姐苏月心十四岁就芳名远播,传闻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兼长的花容月貌,十六岁我家的门槛就被提亲的人踩破了。最后因芳名太盛,被一纸圣纸宣入宫,如今已是淑妃娘娘了。 三哥苏凌云从小好武,八岁那年,武林盟主张三扬来我家做客,一眼看中了三哥,说三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要收三哥当弟子。爹爹是个文人,怎么也不答应三哥习武,可是三哥倔强,认个死理,在爹爹面前跪了一天一夜,爹爹知道这个孩子是意已决,只得挥挥手,让三哥习武去了。十年后,三哥学成归来。现在已是大将军了。 我,苏月影,苏家最小的女儿,许是因为我最小,爹爹放松了管教,许是凤菲觉得我朽木难雕,是艺无所成,学无所成。 我没有二姐的倾国容颜及兰心惠质,从小就不听管教,闯祸不断,爹爹看到我就只摇头,奶奶看到我就叹气。只有娘亲会摸着我的头说:“影儿,你这样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我自己很清楚的知道,我没那个天份,无论我如何努力,我也没办法学成像二姐那样的优雅,大哥的智慧,三哥的英勇。 我只是苏家的小女儿,淘气的小女儿。久而久之,家里也就不对我寄于厚望,我做什么事情也就听之任之了。这对我来讲,的确是件好事。我可以按自己的兴趣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可是好像我错了。 我忘了,我会长大,长大了就要嫁人。 那天我正和表妹纭纭在花园里放风筝,大娘的丫环清玉匆匆的跑过来,远远的就叫道:“四小姐,老爷叫你去朝霞轩。”我玩的正高兴,不乐的说:“一会再去。” 清玉急了,道:“四小姐,你就快去吧,听说是圣上下旨,一定要你去接旨谢恩了。” 我一听,奇了,虽然大哥是宰相,姐姐是贵妃,可是皇宫我去的次数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次,只见过太后一次,从未见过皇上,这突然下旨还要我去接,是怎么回事? 于是问清玉:“知道是什么事吗?” 清玉回道:“不太清楚,好像是太后要收小姐当义女。小姐,你就快去吧!让皇差久等可是大罪啊!” 我听的越加奇怪,纭纭说道:“影儿,我们一会再放风筝也不迟,我陪你去吧!” 纭纭是姑姑的女儿,与我同岁,纭纭至七岁起就寄养在我家,据说是姑姑家出了很大的变故,我一直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过纭纭,可是来我家时她还小,也不记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姐月心虽说是姐姐,但却是大娘所生,比我大六岁,从小我是在她的光环下长大的,长辈们总拿我和二姐比,偏偏我与二姐的差距又实在是太大,我与二姐反不如纭纭来得亲。纭纭从小就寄养在我家,年纪又与我相仿,我们成了比姐妹还亲的姐妹。 第2章 和亲公主 到朝霞轩时,大娘,娘亲,奶奶,爹爹全在,娘亲一脸忧色,看到我欲言又止。 爹爹和奶奶和一个胖胖的太监模样的人在聊着什么。 大娘一见我,脸笑的像朵花。平日子,大娘总是对我和娘亲不假辞色,每次看到我,总把头仰着高高的,当我闯祸的时候,总是阴狠狠的对我说:“没家教的人。” 可是今天也太反常了吧,笑呵呵的一把拉住我的手,亲切的说:“影儿,还不快过来谢恩。” 又对太监模样的人说:“吴公公,我家影儿能得到这份圣恩,还真是辛苦您了。” 我听的莫名其妙,什么圣恩不圣恩,但是在场的所有都看着我,我一肚子问题也问不出来。 只得按凤菲教的礼仪,脆下,吴公公尖着嗓子唱道:“月影小姐到了,咱家就宣旨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日,苏王府四小姐苏月影,秉性温良,端庄娴淑,知书识礼,堪称典范。特赐为飞云公主,一月后,嫁与西楚国长山王世子。钦此!” 我一愣,我什么时候端庄娴淑了,知书是有,识礼就不见得了,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公主,还突然要嫁到西楚的长山。 感到衣服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纭纭在我旁边扯着我的衣襟,听到了尖尖的嗓子在唱道“飞云公主还不谢恩。” 我回过神来,恭敬的应道:“谢主隆恩。”吴公公扶我站了起来,温和的说道:“飞云公主,此次奴才奉旨前来,除了皇上的圣旨,还有太后的懿旨。” 顿顿接着说道:“衰家许久没见女儿了,有空自当进宫聚聚” 我一顿,对于太后,我并没有太深的印象,除了二姐出嫁的那次,根据凌国规矩,由自家姐妹进宫陪护,见过太后外,我并未见过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我还未答话,大娘在旁笑呵呵的应道:“太后对月影如此爱护,于情于理月影自须向太后请安谢恩。” 爹爹对着吴公公拱拱手,说道:“影儿,你明日便进宫向太后谢恩。” 我点头道:“自当听爹爹的安排。”吴公公像是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对着爹爹也拱拱手说:“苏王爷,吴某旨已宣完,当回宫复命了。”然后对着我说道:“云飞公主,明日宫里见。”我低头称是。他便径直去了。 吴公公一走,我便问道:“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莫名其妙成了公主?为什么要嫁到长山?” 爹爹叹了口气道:“这事来得蹊跷,等你大哥回来再好好合计合计。” 大娘笑呵呵的对着我说:“影儿,这可是你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有什么这样那样的啊,你瞧瞧,心儿现在是贵妃,你是公主,以后两姐妹可要多照应照应!我明天得去向菩萨还愿,还真是显灵了!” 我一听,冷冷的说道:“看来大娘还真是神,连我被封公主都能算出来,不知道有没有算出姐姐什么时候做皇后?” 大娘一听这话,根本没听到我话里的刺,继续得意的说道:“我早替心儿算过了,她就是做皇后的命。” 我道:“哦,大娘不会连皇上要宠幸谁都知道吧。”说到这里,大娘终于听出来了,刚要发做, 爹爹在旁边叹道:“你们给我安静,影儿,她是你大娘,于情于理你都要尊重她。小兰,影儿现在是公主了,不得无理。”小兰是大娘的小名,我还想说些什么,娘亲在旁边拉了拉我。 我叹了口气:“爹爹,明天影儿还要去见太后,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管爹爹是否答应,便拉着纭纭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双手支着脑袋,问纭纭:“这个公主我可不可以不当?我不想嫁去长山。” 纭纭担忧的看着我:“影儿,你觉得下了圣旨的事情,能有改变吗?” 我叹道:“我们都知道当了这个公主是要远嫁他乡的,太后那个老姑婆可真是心狠手辣,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却要我这个跟她平日里无冤无仇的人来受这份罪。” 纭纭走到门口,看房子附近没什么人,然后把门关上,皱眉道:“影儿,太后那个老姑婆这样的话以后是万万不能讲了。被人听到,是要杀头的。” 我轻笑:“好了,怕你了,以后不说了。”转而想到大娘下午受窘的样子,不由得大是痛快,想到娘亲以后在苏家的地位比现在会好上许多,不由得一阵欣慰。 看到纭纭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是在为我担心。 突然想到前几天听绣庄掌柜讲今天会到一批货,不知道到了没有,便笑呵呵的对纭纭讲:“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我明天就得去见太后了,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最坏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总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现在就让我们去看看绣庄的货到了没有,如果有漂亮的,就留下来给纭纭做嫁装。” 纭纭被我这样一闹,脸微红道:“真拿你没办法,关系你终生的大事,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 其实我并不是不关心,也不是不想改变,只是,以我的能力能改变什么,不能抗旨,不能离家出走。放谁身上谁都无能为力。当事情无法改变的时候,还不如去接受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和些。更何况,我也不是那些手无束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我瞒着爹爹练武已有十年。 第3章 学艺十年 在我七岁那年,学了一年多琴,连基本的弹法都学不会,凤菲被我气极,怒道:“从未见过如些愚笨的女孩儿。” 说我如果再过一个月还学不会基本的指法,弹完一整首曲子。便请辞。 我是巴不得她请辞,可是娘亲在我面关默默的滴着眼泪,直叹道:“娘不求影儿像心儿一样聪明伶俐,可千万别是个傻瓜啊!” 我一听,为之气结,原来我再不学会指法,娘亲会把我当傻瓜啊。 于是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学会,于是,便跑到书房找了把琴跑到后山去练习。 之所以跑到后山去练习是因为凤菲曾说过,琴是有灵性的,在山里面练习更容易些。 在我练到第五天,突然听得身后一阵讪笑:“真没见过这么笨的丫头,一首这么简单的曲子弹了这么久还不会弹。” 我本就练的烦燥,且最讨厌除了娘亲外其它人说我笨了,转过头见一白发老头,穿着身破烂的衣服,斜斜的倚在树上,手上拿着根紫色的棍子。 我哇哇大叫道:“你才是笨蛋啦,有本事你弹给我听啊。” 老头不答话,走了过来,随手一抚琴,叹道:“栖凤居然让一个小破孩如此糟蹋,可惜啊可惜!” 后来我才知道,栖凤原来是上古名琴,爹爹把它放在书房,是我进到书房找琴时,看这把琴放在最边上,便拿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拿了里面最好的一把琴。 我一看他的样子,以为他要抢救我琴,便去推他,谁知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动他分毫. 顿时觉得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全涌了出来,张开嘴巴狠狠着咬了他一口,骂道:“老乞丐,把琴还我!” 他一吃痛,举掌便要打我,但摸到我的肩膀时,便兴奋的大叫:“天可怜我,终于让我找到了。” 我满脸是泪的忘向他时,他笑呵呵的带着点讨好的语气对我说:“小娃娃,做我的徒弟如何?” 我趁他不注意,把琴抢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对他说:“为什么要做你徒弟?做你徒弟有什么好处?” 他一愣,道:“做我的徒弟好处多着了,比如说,比如说。。。。。。” 我看他的样子,多半是骗饭吃的乞丐,琴已经拿回来了,也失去了练琴的兴致,不愿再与他纠缠,把眼泪鼻涕抹干净,看他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撇撇嘴道:“说不出来就是没有啦,本小姐要回家了。” 他拉住我说:“做我的徒弟可以有这个。”他从怀里像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颗翠玉,色泽温润柔和,一看便知是上品,我知道玉是好玉,可是家里这些玉石从来都不缺,看他的这个样子,只怕是偷来的。 他看我要走,急急拉住我,用手指着对面的山峰道:“你当我的徒弟可以从这边飞到那边。” 我练琴的地方边是一片断崖,对面的山峰少说也有几十丈,只觉得老头在说大话,还是不想理他,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老头就不见,把我吓坏了,这老头不会收不了我做徒弟想不开跑崖自尽了吧。 我一惊,跑到崖边大叫:“老头!老头!”忽听得对面有人笑嘻嘻的声音,我朝对面望去,看见老头站在对面的一颗树上,对我叫道:“丫头,可愿意做我的徒弟?” 我突然觉得兴趣大增,这是什么功夫啊,可以如此神出鬼没,当下点头道:“如果你将这个功夫传我,我就做你的徒弟。 ”老头笑道:“此乃雕虫小技也,做我的徒弟何止就这点本事。” 只见他如一只大鸟,呼的一声便落在我的面前,我惊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他第一次飞的时候我没看到,第二次飞过来的时候我是清清楚楚的看着他没凭借任何东西,就直接落在我的面前,我惊呆之余,当老头说要收我做徒弟的要求时,我呆呆的没说出话来。 老头看我的样子,知道是把我收服,面露得色。 就这样,我糊里糊涂的就做了老头的徒弟,他从未讲他姓谁名谁,我问他,他总是淡淡的说道:“名字只是个代号,你只需知道我是你师傅便是。” 可是我却从来不叫他师傅,只愿叫他老头,他纠正我的时候,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道:“称呼只是个代号,所以叫你什么还不都一样。” 他哑然失笑,于是默许我这样叫他。他让我每天晚上,吃完饭之后,到后山去找他,每天打着练琴的借口吃完饭就跑去后山。 这十年里,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学会飞岩走壁,记得第一次在老头面前练习飞来步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我,道:“还不错,还需勤加练习方有大成。” 于是我问他:“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你一样,飞过这几十丈的悬崖?” 他看了我一眼,道:“飞过这悬崖,不仅仅是需要轻功到一定的造诣,还需要内功的兼修,才能飞过去。你只需按我教你的内功心法,循序渐进练习即可” 于是,我每天睡觉之前必先按老头所说的方法打坐练习。 可是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办法飞越那个悬崖,老头也没再表演过,让我一度以为那次是自己眼花。 这十年里,爹爹从刚开始的严加训练,到后来的的听之任之,再后来的是任我自生灭。 我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也知道爹爹从对我的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对娘亲则始终冷淡。 其实我很想对爹爹讲,那些四书五经我不是记不住,而是有二姐在,轮不到我来解说. 二姐做得太完美,我自认尽全力也超不过她,索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 琴我也不是弹不好,只是世人只认同二姐的弹法,听不懂我所弹为何。二姐弹的琴是细腻绵润,引人入胜,我弹的是轻灵翔动,不拘小节,我是怎样也弹不出二姐那样的境界的。 一切都是性格所致吧。 第4章 师徒情谊 绣庄虽新到货品的成色算是上上成,打起精神帮纭纭挑了些淡雅的布料,纭纭知我心情不嘉,也不打扰我. 我说什么好看她也不反对,挑选了一批布料后,我们都觉得无味,早早就回到了家。 大娘见我们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许是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待看到布料全是素净的之后,便道:“影儿啊,你也太不懂事啦,明天就要进宫了,怎么能买这些普通的衣料。你现在是公主了,寻常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你啊!” 我微恼,不愿与她争论,纭纭也不出声,娘亲幽幽的说道:“姐姐,影儿喜欢这些就随她去吧,去长山后,只怕这些衣料也难得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梗咽了。 爹爹在旁怒道:“影儿只是嫁人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凄惨!还不给我回房去。” 娘亲一听,掩面回房去了。 又对着我道:“影儿,以后想要什么跟管家说就好了,你现在已是公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到处乱跑了。” 我正待说话,奶奶叹道:“影儿,你跑了一天,也累了,何况明天还要进宫,先回房休息吧。” 我一听火直冒,正要发做,纭纭一把拉住我,向爹爹和奶奶福了福:“姥姥,舅舅,我与影儿先回房了。”也不管我是否愿意,拉着我就回房了。 回到房间,我怒道:“纭纭,你为什么拉我回来,他们太过份了!” 纭纭叹道:“影儿,不管如何,他们总是长辈,与他们吵架于情于理你都不对。抛开这些不说,你现在和他们吵完,等你出嫁后,你让小舅妈怎么过啊!” 是呀,我怎么就只想要涂一时之快,就忘记娘亲了呢?我坐了下来,不再出声,纭纭见我如此,也不多说,推门出去了。 突然觉得这所房子就如同牢笼,我推开后门,一提气,跑到了后山. 坐在和老头初识的那个石头上,回想起一天的事情,只感觉像一场梦,只希望梦醒后我还是云府普通的四小姐,而不是什么飞云公主。 我正在发呆的时候,忽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我知道老头来了. 自从五年前我学会清风剑式之后,老头只嘱咐我按他要求的内功心法打坐,勤加练习他教的飞来步和清风剑式之后,便少则半年,多则两三年才出现一次,以检查我的进度,平时再难见到他的人。 每次见到他都会出手试探我的武功,可这次,虽然感觉到他的到来,我一直怔怔的坐着不还手,老头一愣,怒道:“越来越不长进了,连个人过来都发现不了。要是敌人你连命都没了!” 原来他是以为我荒废武艺,他一直是淡陌的样子,老头除收我为徒时见过他紧张的样子,以及这次生气的表情,换做平时,我一定会大大的加以嘲笑. 可是今天我实在是提不起劲来,只是叹了口气道:“师傅,我下个月就要嫁人啦!学不学武都无关紧要了,女子原来不管如何也改变不了嫁人的命运。” 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叫他师傅,他一怔,问:“你爹让你嫁的?”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是皇帝要我嫁的,我明天还得进宫去谢恩。” 他愣了一下,我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的始未,他叹道:“世局开始动荡了。” 顿了顿道:“影儿,你真打算嫁过去吗?” 我翻了翻白眼,道:“皇帝下的旨,我有选择的权力吗?我一个人是可以逃走,可是我的家人呢?我还有娘亲啊!” 老头笑道:“难道你就要认命。”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低低的说:“我没有其它选择。” 他叹了口气:“以你现在的武学修为,放眼天下,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你,可你心性善良,为人又倔强冲动。全无防人之心,此去长山,凶险难料,我再教你两项绝技,以备不时之需,或许能救你一命,你可得记清楚了。” 我站了起来,心潮澎湃,我亲身的爹爹在听到我要远嫁他乡,眉眼间只是稍有不舍,更多的是一种欣慰和解脱,也许在他看来,我这个最小的女儿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顽疾,没了我,他的人生便没了缺点。 而这个难得见上一面的师傅,却为我想到日后的周全,不禁泪眼盈眶,坐在石头上放声大哭。 说我不在意自己远嫁他乡是假的,不敢家人面前表露是怕大娘他们看笑话,不在娘亲面前哭,是怕她着急担心,我知道我的心情纭纭是理解的,可是她没除了担心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到我。 可当老头淡淡的几句话出来后,我才发现我远没有表现的坚强,我也只是普通的一个弱小女子,也渴望得到关心与安慰。 才发现,原来这些年来我对老头的感情也远胜于自己的爹爹。 老头呆了呆,任我哭泣,摸着我的背道:“傻丫头,哭有什么用,这一个月为师会一直在这里,直到把你教会为止。” 过了好一会,我才止住哭声,老头道:“现在距你出嫁只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中间你还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学习这两门绝学的时间并不多,只能教你点皮毛了。我先给你讲解一下两项绝技的精髓。” 老头教的两门绝学,一门名叫浣音,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老头原来是琴道高手,琴技远胜凤菲及二姐. 如果说凤菲和二姐的琴艺让人心随琴动的话,老头的琴艺则可以让人人琴合一。 我问老头当年看我弹琴弹成那样子,也不教我习琴, 他叹道:“你并非无学琴天赋,只是被世俗拘束太多,我教的琴你是能学会,可是你的琴艺突然大增,那时你还小,怕别人发现我在教你,徒添麻烦。现在你也长大了,完全有自保的能力,但是浣音太过霸道,不到危机关头,不能使用,切记切记。” 我才知道原来浣音是世界上最杀人于无形的武器,悦耳的琴音让人不知不觉的死去,让人前一刻还沉浸在琴声中,下一刻就了无声息。不过浣音也最损人的身体,弹完浣音后,会昏迷三天。 另一门名叫玄机,是一本带插图的书本,外表上看来是普普通通,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全是机关玄机. 书里有各种各样器械的制做方法,极尽巧妙,里面有些小技巧,在平常的物事上稍加更改,则变成厉害而霸道的武器. 如普通的弓弩,在机括处加上一个圆形的小物事,射程突增一半。 一颗简单的石头,给他加个机构,就变成了取人性命的催命石。 我看得胆怯,老头叹道:“我本不愿将这些再传于世人,可你是我唯一的传人,我不想百年之后,这些绝技失传。你本性纯良,应不会用此夺人性命,但是你生性倔强,怕你有失控的时候,所以要防其它人利用,所以切记保管好,不要让第三人看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拿出来伤人。” 我点头称是,老头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厉声道:“苏月影,我要你在这里对天发誓,若你用所学滥杀无辜,则天地不容,五雷轰顶。” 第一次看到老天如此严励的表情,我一颤,知道老头已将毕生所学传授于我,又担心我做出不仁不义之事,于是脆下,单掌向上,道:“我以我娘亲的名义起誓,我苏月影若用所学滥杀无辜,则天地不容,五雷轰顶!” 娘亲是我这一生最牵挂的人,老头是知道的,以娘亲的名义来起誓,是想告诉老头我会真真切切的按照誓言来行事。 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我们现在开始学习吧。” 老头这次所教的东西与飞来步也清风剑不同,除了需把握精髓外,还要用心记忆其中细节,好在我心性并不差,也知道这两门技艺要学成绝非一朝一夕,也并不着急,慢慢学习。 第5章 太后之威 第二天,天还没亮,丫环玉音和清玉便来催我起床,念叨道:“小姐,快点,轿子都在门外等着了!老爷和夫人都在催了!” 我一听,只得从床上起来,玉音选了件正式的宫装替我穿上,是天蓝色的底,白色的裙边,缀粉色的珍珠. 我一愣,我并没有这样的衣裳啊,便问玉音衣服哪来的。 玉音还没说话,清玉插道:“小姐,你不记得啦,这是昨天宫里送来的啊,太后娘娘吩咐了,让你穿这件去。” 我一听,睡意全无,看来太后是早就盯上我了,否则如何知道我着衣尺码。 爹爹和大娘只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洗漱完毕后,玉音便帮我梳了个梳了个当下最流行的流云髻,清玉便在我在我脸上涂涂抹抹. 我不喜脂粉的味道,平日里从不化妆,我的丫环玉音也不太会,大娘看来是对我上心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她的丫环清玉都调过来帮我装扮。 我虽讨厌脂粉,但也知今日是一定得打扮了,便由得她们去摆弄,好大一会才装扮好。我朝铜镜里望去,平日里只知自己长得还算清秀,却从未见过盛装的自己. 才发现自己也可以如此清丽脱俗,白晰的脸上扫过淡淡的峨眉,粉嫩的嘴唇极是诱人,天蓝的宫装配上流云髻,整个人都让人感觉清雅出尘,看来女人还真的需要装扮。 玉音从未见过这样的我,赞道:“我原以为二小姐漂亮,可是四小姐一装扮可是丝毫不让二小姐啊!” 我嘴边掠过一丝嘲讽,再漂亮又如何,一个月之后我就要远嫁他乡了。 清玉在旁道:“我们快扶二小姐出去吧,老爷和夫人都等好久了。” 我走出房门,爹爹,大娘,娘亲,大哥,纭纭都在门外,一见我,都露出惊叹的表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盛装打扮的我。 纭纭只是略带担忧的看着我,我回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娘亲拉着我的手道:“影儿,见到太后可千万别像在家里一样随意,记得凤菲教的礼仪,千万别失礼了。” 爹爹在旁道:“静蓉,你别拉着影儿了,现在已经不早了,再不出发可就耽误觐见的时间了。” 又对我道:“影儿,皇宫不比家里,这些年来我也不知凤菲教你的礼仪你学到几成,可不要丢苏家的脸。” 朝大哥道:“天儿,影儿顽劣,你在旁边可要提点些。” 大哥道:“爹爹不必担心,小妹自小聪颖,应无大碍。孩儿与小妹现在该出发了。” 我才知道原来我此去皇宫,居然由我日理万机的大哥护送,看得出来爹爹对此事的在意。 大哥二姐年长我许多,平日里并不亲厚,儿时与三哥嘻闹较多,可三哥长年不在家,在家里,也只有纭纭与我相伴了。 爹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此行要是出丑,只怕不只是给苏家丢脸这么简单了。 我与大哥同乘一辆马车,此时天刚蒙蒙亮,大哥的身影如同雕像般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次发现,大哥原来长的如此英俊,不像爹爹的文弱,也不若三哥的英武,整个人散发出自信的气势,那模样,似是洞息整个世界。 而此时却像带着淡淡的忧郁,看到我打量的眼神,问道:“小妹可是有话要问?” 我笑了笑,淡淡的问道:“长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大哥似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是,一愣,马上明白我的意思:“长山王的世子柳征算是人中之龙了,只是脾气暴戾了些,小妹嫁与他,也不算委屈。” 暴戾?估计是很残暴吧,要不然那么多公主怎没人愿嫁她,我冷笑道:“若如此,据小妹所知,太后及圣上共有十三位公主,尚有五位正当嫁龄,何须认我这个异姓公主?这莫不是大哥的主意?” 大哥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略有些尴尬,同时也投来赞叹的目光,道:“看来为兄这些年是低估的小妹了,没想到小妹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但这件事,你是错怪为兄了。我只愿苏家的女儿是平凡的女子,过安稳平淡的生活。” 说完这话,大哥的双目中全是无奈。我不知道自己判断的是否正确,可是大哥的样子又不像撒谎,可若不是大哥,谁会突然提及我。 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大哥:“太后召我进宫,又是为何,大哥总该知道吧!” 大哥看了看我道:“小妹此去,不管太后问你何事,你只需答如实回答,若太后要留你在宫中,你就推说即将远嫁,日后要探亲不易,理应在家孝顺父母即可。”我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就进了正德门,听大哥讲正德门是进皇宫的第一道门,除了皇宫里内臣以及皇上宣召的人之外,一律不得入内。 入内的所有人员,不能再乘马车,均需步行面圣,以示尊敬。 大哥亮过腰牌,待卫恭敬道:“苏相请!飞云公主请!”大哥便径直向里去了,我赶紧跟上。 穿过乾德殿,便到了后宫入口,大哥便道:“小妹,大哥是外臣,不方便入内,只能送你到此了。” 我点了点头,便由一个小太监在前领路,到朝凤殿门口,小太监便对我说:“飞云公主请稍候,待小的前去通报。” 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听到宣我入内的声音。 我谨记凤菲教的礼仪,以最完美的标准行礼,唱道:“女儿见过母后,扣请母后万圣金安。” 才行礼完,太后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好孩子,都是自家人,何须行此大礼,让衰家好好瞧瞧。” 我起身抬头,看到含笑的脸,眼角的皱纹说明她已不年青,含笑的眼里透着亲切还有威仪。我打量太后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不错,不错,果然是倾城的美人,还知书达理,苏家可真是会教孩子啊!” 忽听得另一清丽的声音:“太后谬赞了,小妹自小顽劣,得太后如此称赞,实在惶恐。” 我抬眼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屋子都是女人,有十来位之多,个个盛装打扮,刚说话的是二姐也是淑妃苏月心,除了二姐略带担心的眼神,其余众女子脸上有的是嘲弄,也有的是同情。 话音刚落,另一女子戴凤冠略带笑意的说道:“淑妃何须自兼,令妹如此花容月貌,太后喜欢,你也自当高兴。” 在后宫中能戴凤冠那只能是皇后了,我朝皇后福了福:“见过皇嫂。” 凤菲告诉我,在凌国规定,公主与皇后同级,故无需行大礼。 太后笑道:“我许久没见过飞云了,来人啦,赐坐,今天衰家要与飞云好好说说话。” 我扶太后坐下后,向太向道了谢,然后才坐到太监搬来的椅子上。 太后似是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道:“柳世子我曾见过,与飞云相配,真是郎才女貌啊!”皇后马上接道:“母后的眼光是何等,放眼天下,也只有柳世子方配得上飞云妹妹这般的人物了。” 这些女人可真够虚伪,明明此去是不知凶吉,没有一个公主愿意嫁给柳征,在我面前却说得好像是天赐的良缘一般。 我淡笑道:“如此飞云谢过母后及皇嫂了。” 太后一直目不转睛的看向我,眼里滑过一丝算计,道:“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只是飞云此去,可一定要记得凌国的大恩啊!不管以后如何,凌国必竟是飞云的娘家,日后不管碰到何事,应以娘家为重啊!” 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心底闪过一丝不安,依旧笑道:“母后说的是,飞云生在凌国,日后嫁到长山,自然是心系凌国。” 太后似是很满意我的说活,道:“我本还想让飞云留下学习礼仪,但见飞云知书识礼,苏夫人生得好女儿啊,管教有方啊。来人啦,传旨,封飞云的生母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随时进宫令牌,日后常进宫陪哀家。飞云只一月就出嫁了,须在家中多尽孝道。” 我一听便明白了,这只怕是防我日后对凌国不利,把娘留下来做人质啊。 但还不得不谢恩,太后接着对二姐道:“淑妃,你们是亲生姐妹,飞云久未到皇宫,你陪飞云到御花园走走。”谢过太后后,便与二姐出了朝凤殿。 第6章 初见承风 二姐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开口,走到御花园的僻静处,寻了一凉亭坐下,二姐遣开身边丫环。 看这架势,我知道二姐此次是替太后当说客的. 果然听得二姐说道:“小妹,多年不见,此次见面却是这样的场景。” 我叹道:“我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公主,更没想过会嫁到长山,姐姐有话就直说吧。” 二姐看了看我,道:“小妹是长大了,也越来越聪明了,想必你也知道是太后要我找你的。” 我点了点头,二姐接着说道:“不管如何,你我都是姐妹,我不希望你有事,更不希望家里有事。实话对你说了吧,长山王府拥有的兵权,占到西楚的九成。西楚早对凌国虎视眈眈,此次和亲是逼不得已的做法,主要是为了拖住世子柳征,前几年江南大旱,现国库空虚,圣上不愿再起战火,所以你此去,是背负着国家的命脉啊!万万要以国家利益为首。” 我淡然道:“我只是个小女子,如此大的使命我如何担当,当朝那么多的公主,为何非要我这个异姓公主前去,难道圣上不怕西楚国嫌凌国诚意不够?” 二姐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道:“不是圣上不愿,而是没有一个公主愿意去。长山世子柳征生性殘暴,尤其讨厌女人,据说他曾取过两房正妃,均死于非命,传言是被他所害。公主们听到这个传闻,集体称病,称如果要她们去长山,宁愿死在凌国,也不愿死在西楚。” 我晒道:“姐姐对我说了这些,难道不怕小妹也以同样的方法不去西楚吗?” 二姐坚定的说道:“因为你没有其它的选择了,你不是皇家公主,皇上对你的死活本不甚在意,更何况,他们已软禁了二娘,你要是拒绝,只怕不只是你死,整个苏家都会被满门操斩。” 我冷笑道:“既已如此,我已无其它选择,姐姐又何须吓我。小妹不才,不会去为国家大事想太多,只关心身边的亲人,小妹回家后,自会静候嫁期。姐姐若无其它事情,小妹先告辞了。” 二姐叹道:“罢了,罢了!小妹多保重!” 说完,便起身离去。 二姐离去后,一人坐在凉亭里,心情越加烦闷,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而这次居然是是拿娘亲的命来威胁我,我却除了妥协再无他法。心里不由得很是恼火. 想想该回去了,从凉亭里出来,才发现一个问题,我初次来御花园,根本分不清左右,刚才与二姐来时,根本就没有记住来时的路。 这下连自己在哪都分不清楚了,放眼望去,见不到一个人影,想找人问路都没有办法。不过转念想想,我从未来过御花园,传闻御花园美不胜收.此次如果不好好逛逛,实在是对不起此行,也对不起自己所受到的威胁。 既然长山王的世子是非嫁不可,那倒不如放松心情,好好享受在家的这短暂一月了。 想通之后,心情大好,也不管东西南北,随意走去。 云府也有花园,里面四季花色均有,爹爹喜竹,家中花园是一片清幽,点缀着四季的花朵,让人隐隐有归隐的感觉。 此时正值初夏,但御花园里却还没有太多的署意,一路走来,并未觉得太热.御花园此时是繁花盛开,一片富贵的景像. 与云家的花园相比,云家的花园像小家碧玉,御花园则是温婉秀丽的大家闺秀。 忽听到一阵极为悦耳的琴音,说不出的曼妙,不若二姐琴音的温婉细腻,也不若老头的大气浑成。弹的是出水莲,此曲本解为:“盖以红莲出水喻乐之初奏,象征基艳嫩也。” 可是此人弹的一种有点淡淡的伤感,还有一丝淡然。听到最后,又恍若还有丝无奈。 我寻着琴音走过去,只见在荷池旁边的凉亭里,一个白衣人正在弹琴. 初夏的荷花尚未盛开,不过已经能看到花骨朵了,此情此景很有出水莲的意境。 从我的角度看来,满目的苍翠,映衬着雪花的衣掌,优雅的举止,有一刹那,感觉时间停住了,像是见到了仙子,可是仙子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正在担忧着。 本来已忘得差不多的和亲之事,此时又被勾了出来,由情又由好转坏,轻叹了一声,心中虽愿与此人结识,可是如此心情,怎能与人大谈琴艺. 便想转身离去。突然琴音骤止,只听到:“姑娘因何事叹息?”声音宛若轻拔琴弦,直扣入心,分不清是男是女,只觉得说不出的好听。 我回头一望,只见那白衣人不知何时已站立,脸上挂着浅笑,风轻弄着他的衣摆,看起来真是飘然若仙,我不禁一呆,低语道:“神仙?” 他脸上明显带着不明:“神仙?”旋即明白过来我说的是他,不由得又是轻笑. 我看他偷笑的样子,突然醒悟了过来,我碰到的是人,不是仙. 于是放开情绪,笑道:“报歉,刚才你的样子让我以为碰到神仙了!” 他仿似了然,问道:“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是如何到此的?” 我见他说话时喉咙处一鼓一鼓的,知道他是男子了,可是我从未见过这么飘然出尘的男子,大哥号称凌国第一美男,可是大哥是带有书卷气的,不若此人的飘逸脱俗。 他见我半天没有回答,又问道:“姑娘何以至此?”我回过神来,冲他笑笑道:“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他一愣,道:“难道姑娘不知,此处是清晖园,闲杂人等是不让进来的。” 我回想了一下,走来的时候没见到任何人阻拦啊。 于是道:“可是我走过来时,并未受到任何人的阻拦啊。”我顿了顿接着道:"既然此处不许人进,你又为何在此,难道他真是神仙?" 我一说完,他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也似乎对我这直白的问句感到好笑,眼角也弯了弯,笑道:“那姑娘刚才因何而叹气啊?”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笑是出俗的笑,那么现在这一笑,应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更显得他的不俗,这个笑容仿佛令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且从他身上透出一种亲切的感觉,只觉得仿费已与他相识多年,就如多年的知交一般,我从不曾与人的说及的心事也涌上了心头,只觉得什么事情告诉他都可以,他都能了解一般. 我怅然道:“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可是要嫁的那个人我从未见过,我舍不得娘亲。” 他看了看我道:“姑娘莫非是飞云公主,下个月嫁到长山。”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他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似的,接着道:“宫里下月出嫁的只有公主你一人,所以我就做此猜想。” 我突然明白了,我的婚事原来真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也不只是苏府的事情,而是两个国家的事情了. 我自认并无太多爱国的情绪,国家的生死存亡与我来讲,并未有太多的关系,可是把娘亲扯进来,这件事便与我有关系了,我成了这场政冶婚姻的牺牲品了。 我见他知道我的身份后,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方才说此处并非外人可随意进,那么他必是对王宫很是熟悉了,他知道我的身份后,并未对我施礼,只怕在宫里的地位还不低,我问道:“你又是谁?” 他道:“姑娘难道不觉得直接问男子的姓名并不礼貌?” 凌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子在未嫁之前,是不得随意打听男子的姓名. 我向来不管规矩,此时听到这种关于规矩的指责,不由得冒火,就许你问我,就不许我问你啊,人还真不能看外表,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原来也如此霸道,也被世俗所染. 我盯着他道:“你刚才不也问我了吗?怎么没见你的礼貌。” 他仿佛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眼神闪了闪,我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发现此人与他外表完全不同,完全是只狐狸,他道:“原来是我失礼了,在下承风,还请公主恕罪。” 没料到他转变这么快,我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本公主现在要去乾德殿,给我带路吧。” 我不愿再与他纠缠,与大哥约好从太后处回来后就去乾德殿找他,我在御花园已呆了许久,再不过去,只怕大哥会担心的。 他对我的反应似乎很吃惊,旋即笑道:“公主,请!”便与他一起走了出去。 第一次发现做个公主原来是有权力的的,心里正偷着乐。 忽听到大哥的声音:“见过七王爷!” 第7章 逍遥王爷 我一听,吓了一跳,哪里有七王爷啊? 正四处张望,承风道:“左相无需多礼,都是自已人,那些礼节就免了吧。” 我一愣,问道:“承风,你是七王爷?” 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多么愚蠢,大哥也投来了惊异的眼光,想必大哥见我与承风一起走来,认为我是知道他身份的,我这一问,大哥便知道我并不知道承风是七王爷。 承风戏谑道:“怎么?我不像七王爷吗?” 大哥在旁使眼色,我恭敬的对承风行了个礼:“飞云见过皇兄,刚才不知道是皇兄,若有冲撞,还请恕飞云无礼。” 心里却在骂,没事装什么啊,说话说半句,你说你叫我承风,难道我就该知道你是七王爷啊? 承风像是知道我想什么一般,对我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今后你是我妹妹了,又怎有怪罪之说。” 又对大哥道:“左相,教的好妹妹,知书达礼,难怪母后喜欢。” 大哥叹道:“小妹自小顽劣,若冲撞了七王爷,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承风略一点头,大哥接着道:“凌天尚需带飞云回家,先告辞了。” 承风道:“左相有空,多带飞云进宫,母后喜欢。” 大哥点头称是,带领着我往回走。 我想想实在是气不过,回头看了一下,承风还望着我们,我朝他扮了个鬼脸,才跟着大哥走出去。 他似乎吃了一惊,然后又摇了摇头,笑了笑。 到马车里,大哥问我:“影儿,你去太后那里,怎么与七王爷认识的?” 我把我的经过跟大哥讲了一遍,大哥沉思了下,道:“如此就好,影儿,以后尽量与七王爷少接触。” 我奇道:“为什么?” 大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七王爷是所以王爷中最为洒脱的,人们称他为逍遥王爷。但他却是天下最不逍遥的人。” 我更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问道:“即是最逍遥的王爷,又怎会是最不逍遥的人呢?” 大哥叹道:“这些事情你本不应知道,但你将远嫁长山,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做,知道一些也无妨。 七王爷是所有先王所有王子中最有才能的王爷,无论是治国安邦,还是为国为民。 是以先王在位时,本欲将王位传与七王爷,可是七王爷虽然经天纬地之才,却因一个女子与先皇意见相左. 先王一怒之下,便杀了那名女子,将皇位传与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与七王爷虽是同母所生,但两人却并不亲厚,且七王爷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远高于当今圣上. 圣上嘴上不说,却暗地里将七王爷所有的兵权全部收回,虽赐七王爷贤王之名,在朝中却并未任任何职位,所以他只是空头王爷。” 我愈加奇怪:“既然七王爷并未任职,那就是无官一生轻了,又怎会是全天下最不自由的人。” 大哥答道:“问题就在这了,七王爷对自从那女子死后,就一直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对圣上的一切安排都尊从。 可是他原来的部下遍布全国,大家都认为是当今圣上抢了他的皇位,一些矛盾就越演越烈。 虽然七王爷已无心政事,可是当事情越闹越大的时候. 一边是自己的亲兄弟,一边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愿当中的任何一方受到损伤. 有一天,他召集了所有的部署,称当今皇上是明君,且现有外患,不宜内斗,劝所有的人全力扶持当今圣上。 当中有一个叫呼延烈的人,性子十分刚烈,说良臣不事二主,当场自杀以示忠诚. 其它人全部忿然离去,离去后第二天便全部请辞,这些人在朝中都位居要职。 圣上本对七王爷猜忌甚深,此事一出,便认为是七王爷教嗦而成. 七王爷没料到大家的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有愧,百口莫辩,心里痛楚万分,于是,他便挨个挨个去请求他们无需如此。” 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后来呢?” 我问。“后来,后来这些人全部都没有请辞,但是没过多久,圣上便将这些人原来担任的职位全换上了自己的人。 自此事之后,七王爷便再也不过问朝中的任何事情. 他看起来虽然很自由,实际上心理上背负了太多的包袱,至此事后,皇上对他的猜忌更深了,他的日常生活,常有人跟踪并报告圣上,所以说他便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人了。” “圣人派人监示他啊!那那些人后来怎样呢?” 大哥叹了口气,道:“有的被圣上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有的则自请归隐,从此不入朝堂。” 我怒道:“这些人都不做官了,皇帝都不放过他们,也太一残忍了吧!” 大哥忙捂住我的嘴,道:“小心祸从口出!你这个性格要嫁到长山可如何是好?” 感受到了大哥的担心,心里不禁一暖,撒娇道:“我会小心的,以后不乱说话了。” 大哥叹了口气,不再理我。 我的心情却一直在想七王爷的事情,觉得他可怜又可嫌,可怜的是他在这世上再没有可留恋的人,所有亲如兄弟的朋友全为他奉上了自己的性命及前程,他却不顾不管,这人心肠也未免太硬。 可嫌的是他明明可以救下所有的人,却不施以援手,成孤家寡人也是他活该。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女子而改变所有的性情呢? 想问大哥,可是看大哥一副冰冷的样子,便知道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七王爷那一副淡然若仙的样子,只怕是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看开后的样子吧。 不过又有点佩服他的勇气,他可以为一个女子,做到不要国,不要家,不要兄弟,拥有这样浓烈感情的人,怎会变成不食人间烟火药味的样子? 或者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又或者他外表清冷,实则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又很羡慕那个女子,能得到这样一份执着的爱。 我已经十六岁了,在凌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听了七王爷的故事后,便知道,我这一生所要找的便是这样的一份感情,一生之中,若能碰一个能让我付出一切的人,便是风里浪里,也随他去了,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执着无悔。 转念一想,自己已是待嫁之人了,那个人又是那般的暴虐不讨人喜欢,我是如何跟他过下去啊,再扯上两个国家的恩恩怨怨,不敢再想下去了。 心中同时也下了决心,若是那个什么柳世子不好好待我的话,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安宁,让他麻烦不断,叫他知道凌国的女人并不好欺负,让他明白女人并不如他想的那般一无是处。 事情至此,算是真正的想通了。 回到家已是晚上,爹爹问了我进宫的情况后,深思了一番,便让我回房休息了。 我没有回房,施展飞云步,一晃便到了与老头初见的地方。 意外的是,并没有见到老头,他失言了.只见常练功的石板上,刻着几个字。 第8章 采花大盗 只见上面写着:“为师有急事处理,出嫁之日再见,绝技需勤加练习,不可荒废。” 心里本有许多话想对老头讲,他这一去,让我心里有些怅然。 想想也罢,他虽是我师,但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几次,虽不知他有何急事,但他承诺了要看着我出嫁,心里不禁安慰些。便把他教我的绝学练习了一遍,便回去了。 回到房里,见灯亮着,知道纭纭还在我房里,我学武的事,只有纭纭知道,我常去后山练武,她就常帮我把风。 有时候我见她陪我也怪无聊的,便叫她与我一起练,可是她只要一动真气,便全身如针扎,曾去看过大夫,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她陪我练武的事情只得做罢。 纭纭好静,不若我好动,做事也比我有常性,娘亲教我女红时,基本上都是纭纭代劳的。 纭纭在做女红上似乎很有天份,她的绣功堪称云都第一,绣的鱼让人感觉在游,鸟让人觉得会飞,花朵仿佛能闻到花香。 我身上穿的衣物大多都是她绣的,我曾问她怎么有那么多时间绣。 她答道:“你练武的时候我闲来无事,便绣着玩儿了。”此时,只怕她也在做女红。 推门一看,果然是在做女红,纭纭见我进来,问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师傅不在吗?太后找你说什么呢?” 我冲她笑了笑,给自己倒了口茶道:“老头办事情去了,说要等我出嫁那天才会回来。太后收了我这个女儿,是铁板订钉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纭纭见我完全不若昨天的坏心情,舒了口气道:“你想通了?” 我答道:“嗯,想通了,不就是嫁人吗?那个笨蛋要是对我好还好,要是欺负我,哼哼!” 纭纭笑骂:“你这个样子,要是让人看到了,只怕都没人愿意取你,笑的那么坏。” 我笑道:“我还真不想嫁,你看我们这样子多好,虽然爹爹不太喜欢我,可是我有纭纭,还有娘亲,我们在一起生活得很开心啊!” 纭纭止住笑,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影儿,我听说公主出嫁可以带两个婢女,我想跟你一起去长山。” 我一听,吓了跳:“你知道我去长山多危险吗?我会武功,真碰到生死大事的时候,尚可以逃跑,可是你手无缚鸡之力,到时真有事情可怎么办?” 纭纭道:“其实你这次出嫁,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可是你生性莽撞,若没我在身边看着你,怕你惹出什么事情来。两个人一起,至少还有个商量。” “可是不管怎样,我也不能让你陷入险境啊!”我急道。 纭纭盯着我的眼睛道:“我们是姐妹。” 我心头一震,嘴里念叨了一句:“是的,我们是姐妹。”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了,听到娘亲在外面道:“影儿,睡了吗?” 我们慌忙擦干眼泪,应道:“没有,就来开门。” 娘亲一进来,看我们眼睛红红的,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见左右没人,便拉着我的手道:“影儿,你若实在不愿嫁,就逃跑吧!” 我一惊,娘亲平日里是个极胆小的人,今日若非担心我到极限,这样的话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忙捂着娘亲的嘴道:“娘亲,我要是逃亲了,你怎么办,苏家怎么办?” 纭纭也在旁道:“舅妈,这个婚是万万不能逃的,要是逃了,整个苏家只怕是难逃其罪。你也不用太担心,虽传闻柳世子性情暴虐,但是却是一表人才,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影儿姐姐也聪明伶俐,说不定还是一段大好的姻缘了。更何况纭纭也决定和影儿一起去长山,两人间相互有个照应,舅妈无需担心。” 娘亲一听,心中稍宽,便道:“只是这般,便苦了纭纭了。” 纭纭正色道:“我与影儿自小一起长大,别人要我们分开,我还不愿意!舅妈就当是成全纭纭好了。” 娘亲擦干眼泪,把我和纭纭的手拉在一起道:“纭纭,以后你可要多交照顾影儿了!” 我笑道:“娘亲,有纭纭在我身边,现在你大可不用担心了。现在天色已晚,你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娘亲点头,走到门口,似想起什么来,道:“听说云都里来了采花大盗,你们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我们点头称是,娘亲才离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玉音和采音在门口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便问她们为什么一大早在喧哗。 玉音可怜兮兮的说:“四小姐,老爷早来催你起床,我们又不敢打扰你,是以才和采音商量要如何叫你起床。” 我想起有一次,因为睡觉被吵,曾对玉音说过,下次再吵我睡觉便辞掉她,没想到这丫头当真了。 知道她的想法后,不禁笑起来:“小姐不会辞掉你啦,说吧,爹爹找我有什么事。” 玉音道:“老爷吩咐,小姐起来后,便到前厅去,听清玉姐说,是要给小姐做嫁妆了。” 我道:“你去回复爹爹,就说我马上过来。”一到客厅,就见大娘和娘亲在商量什么,见我过来,大娘便递了张单子给我,上面列着一堆各种各样的东西,看着我头大,问是什么。 大娘用稍带妒嫉的眼神说:“这些是圣上赐给你的嫁妆,当年月心出嫁时,都没见这许多东西。” 娘亲拉过我的手,指着旁边的若干人道:“他们 是来给你做嫁服的,这是巧织坊的老板楚三娘,是京城最有名的巧剪,由她给你做嫁服。”娘亲话一完,巧三娘朝我点了点头,便在我身上量来量去。 娘亲问完她何时可做好衣物,她只笑道:“准不会误了公主的嫁期。”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便告诉大娘,娘亲要怎么置嫁妆,他们替我决定就好了。告了退,便去找纭纭去了。 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远远的就看到了纭纭拿着块红的布在绣些什么,我跑过去一个,原来是在绣喜服,我拉住她道:“纭纭,这些就让那些下人们去绣好了。” 纭纭拉开我的手道:“你的喜服当然得我来绣了,别人绣的我可不放心,别打扰我。” 纭纭有个特点,她一旦绣什么东西,基本上就不会理我了。 本欲找她玩的,这下可好,她也不理我了。一个人闲的有些无聊,便决定出门透透气。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漫无目的走着,看着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们,生活虽然辛苦,但至少是自由的,心底不禁替他们感到幸福。 一些待嫁的女子也在为自己挑选喜欢的物事,只愿博得心上人的欢心。 真是宁可是平民百姓的女儿,也别是王孙家的公主啊。自己真切的印证着这些。只顾着自己胡思乱想,浑然没注意到已走到僻静的小巷。 忽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暗叫声不好,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我醒来,想要站起来,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才发现手脚已被绑住,躺在一间破庙里面。仔细想了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正在我沉思之际,一个年青的男子走了进来,笑道:“小美人,你可真特别,醒来不哭也不闹。” 我一惊,忽然想起娘亲说的话,这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心里却莫名的高兴起来。 这小子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谁不好抓,居然抓到我头上来了,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却装做很害怕的样子,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到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道:“别怕,哥哥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保证安安全全的送你回去。” 我一听,奇道:“伺候舒服?怎么伺候?” 他哈哈大笑,喜道:“你不会没关系,哥哥教你。” 我应了声,道:“可是我现在不能动,怎么伺候?” 他边笑边过来解我的绳子道:“花无痕这小子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绑住呢?” 我一愣,明白他还有同党,在他靠近时,才发现他长的还真不错: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浓黑的眉毛,皮肤好的让女人嫉妒,黑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的绑在脑后,他的神情中还带着些怜惜,若不知道他是采花大盗,还真以为他是真心爱护了。 待他解开绳子之际,我暗自运行了真气,身体正常,没有其它中毒迹象,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对他笑道:“公子,我何时可以离开这里?”他坏坏的笑道:“来,先伺候我洗澡,舒服了就送你回去。” 我嘟了一下嘴巴,道:“不要嘛,这荒效野外的,又没有热水,先送我回家,我叫爹爹好生谢谢你,如果我再不回去,娘亲会担心的。” 他心情好似很好,道:“一会就送你回去。”他的身体向我凑了过来,欲揽住我的腰。 第9章 误会一场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靠我这么近,他的呼吸轻吹我的脖子,心里不禁有些慌乱,集中精力,按照老头平时所教的点穴手法,点了他的穴道。 一把把他推开,他失去平衡,啪的一声便倒在地上. 我得意的拍了拍手道:“居然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我今日就要为天下女子除害。” 他好像很吃惊我会武功,由于我没有点他哑穴,他尚能说话,道:"没想到我玉树临风,不知迷倒多少女子,今日却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我不屑道:"无耻之徒,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他叹道:“没想到我一番好意,有人却不领情。” 我奇道:“你把我绑来难道是好意?调戏我在先,还敢说这般的风凉话,看我现在不好好收拾你。” 他急道:“我好意救你,你怎能恩将愁报!” 我心里直冒火,明明是他把我绑到此处,还敢说是在救我,这人也太能颠倒黑白。 便冲他吼道:“绑架民女,还敢说在救人!真是贼性不改,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他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我怕他再糊言乱语,便了他的哑穴。 本想把他绑起来交给官府,可是一想又不对,我马上要和亲到西楚了,此事我虽没受到损伤,但被采花大盗绑架过的女子,说没受到损伤,只怕是没人信。 而且若此事张扬出去,只怕会越弄越大。 且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只怕到时候百口莫辩,影响我的声誉。不能送官府,那就只有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了,可是怎么教训呢? 忽听得耳朵传来“嗡嗡”的声音,看到一只蜜蜂飞过,心里便有了主意,坏坏的朝他笑了笑。 他睁大了那双桃花眼,充满兴味的忘着我,这个时候还不忘对我放电,真是沙猪一头。 心里讨厌那双别有意味的眼晴,扯下脚下的袜子,他看我脱鞋,笑的更坏了。 在凌国女子的足是不能轻易让男子看到的,可我自小便不管礼数,怎么方便怎么来。凌国女子的袜子都比较长,只穿到膝盖。 他见我拿着袜子坏笑的走到他身边,有些不明所以,当我坏坏的把袜子比划他的眼睛时,他便知道我要做什么了,第一次向我投来求饶的目光。 我冷哼一声,道:“你这个坏蛋,今天碰到本小姐算你倒霉。”一伸手便用袜子蒙住了他的眼睛。 见庙里的地上,有个破旧的布袋,我把破了口子的地方扯根头发扎住,走到蜂窝边,运了些内力,把庙门口的蜜蜂全逼了出来,用布袋抓了十来只,其余的全震晕在地。 心里念叨:“小蜜蜂啊,今日毁你的窝是为了对付那个坏蛋,你们可千万别介意啊!” 把蜂窝摘下来,取出里面的蜂蜜,妥当之后,走回庙里。 把那人的袖子,裤脚拉了上去,将蜂蜜往他的手脚上涂抹,想想好像涂的地方还不够,便拉开他的上衣,一拉开,不禁呆住了,大哥和三哥不管多热的天,在家里一直衣冠工整,我从未见过男人的胸膛,没想到这采花大盗的胸如此的结实和性感。 咽了口口水,赶紧排开心里的莫名的想法,掏了些蜂蜜随便往他的胸口上抹了抹,抹完之后,对采花大盗道:“从今往后,你就别想用你的脸蛋去害人了。” 稍运了下气,便将袋子往他头上一扣,只听得他喉咙里传来咕咕的声音,便知道有他受的了。心里有些过意不过,我知道蜜蜂蜇人的滋味,小时候练武练累时时,到后山转悠时,不小时碰到蜂窝,曾被告蜇过,那痛的滋味可不好爱。 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坏人,他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个幸福的家,受这点惩罚应当不过份吧。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对他说道:“大淫贼,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就这样放过你了,你可要改邪归正,万万不可再去害女子了,要是再让我碰到,下次可没这么便宜了。” 拍拍手便离去了。想想今天自己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心情大好,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朝下山的路走去。 可是还没走多远,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迷路了,自小方向感就不太好,平日里熟悉的街道我尚能分辩,可一到陌生的地方,我从未分清楚方向过。 正在想该怎么走的时候,忽听到一阵打斗声,心里不禁好奇,施展飞云步,隐在树上,只听其中穿紫衣的男子道:“花某自认西楚王宫无怨无仇,你们又何需欺人太甚。” 旁边穿蓝袍的男子道:“五王子是与你无怨无仇,可你行事太过阴狠,你玷污人家姑娘也就算了,何须害人性命。今日,我陈砚就替天行道了。” 我听得奇怪,西楚的五王子到凌国来做什么?陈砚说他玷污姑娘,难道他才是采花大盗?那被我绑着的那个人又是谁呢?越听越奇,打定主意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那边的的两人越打越激烈,我仔细一看,陈砚的武功明显高过紫衣人,但是紫衣人仗着轻功好,碾转腾挪,堪堪躲过陈砚的攻击,有好几次想趁机逃走,都被陈砚拦了下来。 我知道,若继续这样下去,不出百招,紫衣人必会内力不继,败给陈砚。果不出所料,到第八十招的时候,陈砚一招石沉大海,便将紫衣人逼倒在地,陈砚道:“淫贼,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紫衣人道:“哼,你若杀了我,你们五王子也休想活!”陈砚怒道:“无耻之徒,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紫衣人道:“信不信由你,若你杀了我,你也休想找到五王子。” 陈砚沉思片刻,道:“五王子去救那位姑娘,又有何危险可言?你莫不是想拖延时间,想趁机逃走。”紫衣人哼道:“是么,要不你放你们的信号试试,看看他是否会回应你。” 陈砚点了他的穴道,想了想,便拿起一个烟花放了起来,烟花盛开后是一只鹰的模样,等了片刻,没见任何动静,陈砚踱来踱去,显得很焦躁,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绳子,将紫衣人绑了,解开他的穴道,用剑尖指着他的脖子道:“若五王子有任何闪失,我让你五马分尸,快带我去找五王子!” 紫衣人便带着陈砚往我刚才过来的方向走去。 我紧跟了过去,果然,紫衣人带着陈砚进了那个破庙,他们进去后,我一闪身便贴在窗户边。 陈砚一进门,见到被点了穴道的男子,便扔下紫衣人,大叫道:“五王子,你怎么呢?” 我心里一惊,暗叫不好,真是把西楚的王子当采花大盗整了。 果然听到陈砚的大叫声:“怎么会这样?”我心里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谁叫你得罪本小姐,受这些罪是活该。 但看到五王子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整张脸被蜜蜂叮的全肿了起来,细长的桃花眼再无欺负我时的神采了。 陈砚解开他的穴道,正在陈砚为五王子分心之际,紫衣人挣开了绳索,施展轻功,飞快的消失了。 我不禁暗暗赞叹,那紫衣人内力虽不怎样,他这份轻功比起我的追云步毫不逊色。 正在分神之际,原来是陈砚解开了五王子的穴道,只听到一声恨恨的声音:“那个死丫头,被我抓住定,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陈砚忙问是怎么回事,五王子道:“你出去追花无痕的时候,我设法将那丫头救醒,看她生的可爱,便戏弄了几句,没想到那丫头恩将愁报,点了我的穴道把我绑在这里,往我身上涂了蜂蜜,引蚂蚁在我身上爬,又用蜜蜂踅我,此愁不报,我誓不为人!” 陈砚见五王子的样子,死劲忍住笑,打趣道:“原来也有女子不为王子的美色所惑!” 五王子瞪了陈砚一眼,陈砚马上止住笑,道:“只是今天便宜了那个淫贼,就让他这样跑了。” 五王子怒道:“就是你那管这破事,害我今天变成这个样子,可别留下伤痕。” 陈砚忙陪笑道:“王子请絮罪,发生此等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只是那女子又是何许人也,怎么能制住王子呢?” 五王子恨道:“那丫头会武功,好像还不低。会不会是花无痕一伙的,故意引我们至此。”陈砚沉思了一下道:“这个可能性很小,我们亲眼见花无痕将那姑娘迷晕带至此的,若他们是一伙的,那姑娘制住你后,完全会用你来要挟我,何必把你扔在这里。” 五王子道:“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伙的,那丫头可别让我再碰让!” 我一惊,完了,这一下事情闹大了,原来是他们救了我。 我要是嫁入长山,还不得见到他啊,到时以他五王子的身份,只怕是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吧。 转念一想,这也不能全怪我,明明是他自己不先说清楚,还要装采花大盗的来吓唬我,被我整还真是自讨苦吃。 看看天也快黑了,得回家了,一不小心,碰断了窗户边的树枝。陈砚大喝一声:“谁?”我知他轻功不好,便施展追云步飞速离去。 第10章 巧戏食客 好不容易找到下山的路,到云都城里时,已经华灯初上了。忽然飘过来一阵香味,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才想起被花无痕抓去后,午饭都还没吃,便随意找了家酒家,点了几个菜,狼吞虎咽的把饭菜全解决了。 待吃完后,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对面桌的一个身穿湖蓝色镶白边衣服男子正饶有兴趣的望着我,若不是他笑的太可恶,定要赞美他长相俊美,他身上充满了阳光的味道,笑弯了的双目里满是嘲弄,我朝他瞪了瞪眼。 他便放声大笑起来,道:“原来云都的姑娘都如此能吃,若照此吃法,只怕家中有金山都会被吃光。” 他旁边坐了一个男子,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他一言不发,却全身散发出王者气势,仿若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中。 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双漆黑的眼里透着精光,笔挻的鼻梁,倔强的嘴唇,他是我见过最有型的男人了,不若大哥的睿智文弱,不若承风的超然脱俗,也不若西楚五王子的邪魅,他给人的感觉是霸气而自信,又恍若是地狱的修罗,阴冷而绝绝。 一袭黑衣,更昭显了他的不俗。此时正随意夹着菜吃,那模样却又优雅至极,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特质在一个人身上集中。我从未想过一个男子也可以这么优雅,想必出生名门。他是很优雅,便全身除了霸气外,还散发着一股寒气,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突的心底响起了警钟,这样的人心机想必十分深沉,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忽听到一声低笑:“大少,你还真有女人缘啊,你看看,又有一个女子看上你了。”我知道刚才饿极,完全没有形像可言,此时盯着一个男人看,也确实并不礼貌。 按我平时的习性,早就发作了,且才经历过错整五王子的事情,心中又有愧,便忍住了,不愿再招惹是非。但脸还是不由的有些发烫,也不愿多事,便叫小二过来付帐。 那个蓝衣男子好像故意和我过不去一样,接着大笑道:“大少,那姑娘脸红了,想必是看上你了,你是否该去问问人家家住何处,好让人上门提亲。” 那被称为大少的人,依旧吃着菜,看都不看我一眼,淡漠的语气里透着冰冷:“你若看上她,便把她取回家便是。” 那人接道:“那姑娘看他的人好像是你,何况这姑娘太能吃,我怕我的那些家底,没吃一两年就给她吃完了,还是你取比较好,以你的家底,即使她那么能吃,只怕一辈子都吃不完。还有啊,你看那姑娘长的是如此的清秀,却生了一副大肚皮,老天爷还真是公平。” 说完便又哈哈大笑。大少没有再接话。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店里尚有许多人,被蓝衣人的话引得全朝我看,还不时的发出低笑的声音。 我长这么大,虽然常被爹爹训示,还从未被人如此奚落,这蓝衣人也太过份了,难道不知道大庭广众下说一个女孩子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且越说越过份了,从他嘴里说得好像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一般,顿觉怒火中烧,现在哪还有冷静可言,管他什么公主,王子的,全被我抛到脑后。 心里却在思索着如何整冶他,眼睛转了转,一计便上心头。 于是强忍住怒火,故做惊讶的走到了蓝衣人身边,大叫道:“董郎,真的是你啊!” 蓝衣人莫名共妙的看着我,我心里暗暗得意,暗道:“要的就是让你吃惊!” 于是便扑到他身上道:“董郎,你不记得我啦!当年你穷困聊倒,身无分文,幸得我爹爹看你可怜,平日里给你饭吃,供你吃穿,可你。。。。可你。。。。” 我故做掩面状,手摸到他后背,感觉好像有一些印痕。心中一念,莫非他曾受过重伤,留下的印痕。 旁边食客中的好事者大感兴趣,便问:“怎样?” 蓝衣人惊道:“我不认识你,什么穷困聊倒,什么身无分文?” 我哭道:“你怎能如些无情?怎能说不认识我?当年你明知爹爹就我一个女儿,他百年之后,家中所有家产均归我。你明知道爹爹有意将我许配给你,你怎能。。。你怎能。。。?” 便装做语不成调的样子,食客们的听到此处,已大概明白我的意思,蓝衣人旁边桌子的一个中年人道:“兄弟,你也太不成器了!”说完还直摇头。 蓝衣人大窘,对大家道:“在下根本不认识她,在下姓韩,根本不姓董!”又对我道:“姑娘只怕认错人了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拖着他的腿道:“董郎,你可以不认我,但是不要抛弃我!当年你把我家的家产全谋去时,我也不恨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害死我爹娘啊!现在又改名换姓,我千辛万苦找到了你,我找你并非要为爹娘报仇,只是想让你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啊!但你却装做不认识我,这让我情何以堪?”顿了顿又道:“现在已别无他法,你害了我也就算了,但你不能再害其它女子了。”便对众人道:“大家帮我做个见证,帮我把这没良心的人拉到官府去,不能再去害其它人了。”又含泪向他道:“我如此做都是被你逼的,我那可怜的孩子啊!”说到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旁边的人纷纷指责他溥情寡义,旁边的一个大娘将我扶了起来,指着他道:“你这人也太没人性了吧!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还不承认!” 旁边的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也有人说:“害人性命之事,兹事体大,可别认错人了。” 那蓝衣人百口莫辩,急道:“姑娘,你说我是你的负心人,你总得有个证据吧!” 我掩面道:“证据,我如何给你证据!我只知道,董郎后背有一长疤,那是当年你为讨我欢心,为我从树上拾风筝,不小心从摔下来,摔了一个大口子,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养好伤,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对你柔情深种。你若是董郎,便将上衣脱下来验证便可!” 在凌国,若无亲近关系,女子是见不到男子的后背的,我刚才摸到他后背的伤痕,便赌上一把,心道,看你还敢不敢随便说女子的不是。 他怒道:“哪有的事!” 旁边的大娘道:“你若不是,便将衣服脱下来确认便是,除非你心虚!” 旁人附和道:“若不是心虚,便脱下来,给这位姑娘验明正身。” 他大窘:“我与她原本就不相识,本是清白的,何须为她脱衣证明。” 他这一说我便知道他后背必有伤痕,知道还需再点把火,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使劲拉着他的衣服道:“董郎,你如此无情无义,杀我爹娘,又不认我,也不认我那可怜的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站起来,使劲把他衣服往后一拽,我趁势要去撞墙,旁边的大娘早把我拉住。此时正值夏天,蓝衣人衣服也穿得少,我这一拉一拽便把他的衣服给拉下来了,背上赫然有一条长疤。 众人一见,这下是证据确凿,他再无从争辩了。 我哭道:“董牛,现铁证如山,你还不承认!” 大娘怒道:“如此无心无肺之人,大伙扭他见官府去!” 又拉着我的手道:“姑娘,你不要害怕,这里大娘给你做主啦!” 我心里乐开了花,装做很委屈的样子,对大娘道:“多谢大娘,可是我对这负心人也用情至深,还是希望大家放了他吧!” 大娘怒道:“没骨气的丫头,这小子有什么好!他杀你爹娘,还不认你和孩子,你到现在还帮他说话!现在不管你怎么想,这种人渣怎能让他在云都放肆,一定要严惩!” 于是一伙人扭着那蓝衣人往府衙去了。 蓝衣人同桌的大少看着这场闹剧,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场闹剧始终不出声。还不时别有趣味的打量着我。 我本以为他会出言相帮,还想好了他的台词,没想到他没有帮蓝衣说一句话,心里不禁有些好惊异。 在我们走出店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正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好似我所以的想法,他全洞悉一般。心中有此害怕,赶紧随着人流走了出去。我走在最未,趁众人不注意,施展飞云步回到了苏家。 回到房里,纭纭见我一身狼狈,吓了一跳,问道:“发生了何事?” 我把外衣换了下来,对纭纭说:“西楚的五王子来云都了!” 纭纭一惊:“你碰到他们呢?” 不愧是纭纭,一猜就中,我便把误将五王子当采花大盗整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纭纭大惊:“这可如何是好,你还没嫁入西楚,就与西楚五王子结仇,以后可怎么办!” 我安慰道:“担心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便何况我觉得这事情也并非全是我的错啊!谁叫他装采花大盗吓我。” 纭纭无奈道:“也只有你会做出这般事情了,也只有你会觉得这事不是你的错!罢了,以后可得小心行事了。” 我知纭纭念叨起来,便会没完没了,便道:“谁叫你不陪我!好了,现在天色晚啦,回房睡觉去吧。”纭纭无奈,叹了口气,便回房了。 我心里却一直在想着那蓝衣人及叫大少那人的来历,两衣均衣饰华贵,那叫大少的人更是气度非凡,只怕也不是平常人物。 今日如此戏弄,只怕日后再碰到时不好收场。心里总有种直觉,日后定会再遇到他们。 第11章 青楼问情(一) 自从纭纭知道我恶整五王子的事情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便不再让我出门,怕我又闯祸,要是告诉她我戏弄食客的事情,她只所连房门都不让我出了。 我拉她陪我放风筝什么的,她都说要忙着刺绣,把我拉着她的身边。 娘亲这几天日日来找我,跟我说些家长里短什么的,每次来都一直打量着我,说不知不觉她的影儿就这么大了。 她虽不多说其它的,但我知道,娘亲是想和我在余下来的时间里多聚聚。 且这几天家里一直来人不断,有送衣物的,送珍品的,也有来攀关系的,我一直讨厌应付这些事情,都是爹爹和大娘在处理。 只有在成衣送来时,我才会去试衣裳,并把自己的一些喜好告诉他们,再稍做一些修改。 首饰送来时,我挑了一些款式简单大方的,纭纭在旁边劝我道:“影儿,都快成王妃了,不能再按以前的喜好来挑选了,你得选一些能显得出你地位的饰品。” 于是乎,便由得纭纭帮我去张罗,纭纭也不再问我的意见,直选些贵气的饰品,我看了之后实在是无言已对。 爹爹则指挥着人修葺这里,修葺那里的,没几天,家里就焕然一新了。 大哥每天都为朝政忙得晕天黑地的,听说和西楚的关系是暂时缓和了。 三哥一直守在清风关,一直不得闲。 这下倒好,虽然是我出嫁,可我成了苏家最闲的人了,整个苏府都忙成一团,只有我一个人闲着无事。 在家里呆了十来天了,想着都快发霉了,离我的嫁期约莫还有半月,这天实在是无聊透了,死活把纭纭从绣架边拉了过来,让她陪我去逛街。 她拧不过我,便答应陪我出门,但得答应她不可闯祸,这个时候,她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但事情要怎样发展,我就不知道了。在凌国,民风还算开放,女子可以随意上街。 在街上转悠了一大圈,发现自己并不缺什么,这几天苏府里是什么东西都有了,我想可能皇宫里也就这样吧,于是就随意的到处看看。 到中午时,肚子饿了,便和纭纭去了云都最有名聚友阁吃饭,由于我们来得晚,包厢里已没有位置了,只得和纭纭坐在大厅里。 最喜欢聚友阁的香酥猪手,酥酥嫩嫩,那味道可是一绝,想起来都会流口水.所以每次只要进聚友阁,此菜是必点。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里面是热闹异常。坐好点完菜之后,只听得隔壁桌的个中年汉子道:“今晚凌国第一美女挽晴姑娘初次登台,不可不看啊!” 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传闻挽晴姑娘才艺双绝,若非左参政意图谋反,挽晴姑娘也不至于沦落青楼啊!” 另一个长得很猥亵的瘦子道:“若不是如此,只怕你今生连挽晴姑娘的面都见不着,嘿嘿!” 书生叹了口气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若有足够的银子,一定要替挽晴姑娘赎身。” 瘦子白了白眼道:“就凭你,就别想了!若是普通的青楼女人,尚还可以赎身,像挽晴这样被充官妓的女子,皇上若不撤案,是有钱都不能赎身的。” 书生叹了口气道:“这样绝色的女子坠入青楼实在是可惜啊!传闻今晚挽晴将会以诗会友,谁能赢得她的芳心,便是她今晚的入幕之宾。” 瘦子道:“嘿嘿!话虽如此,但到最后还不是价高者得。” 书生急道:“挽晴不同于一般青楼女子,传闻这次是她与老駂有约定,她的初夜须由她自己选人,否则便宁愿死!又岂是你说的那般.” 中年男子道:“你们就别争了,今晚去看过不就见分晓了吗?” 我眼睛一转,纭纭马上明白我的意思,道:“影儿,别胡闹,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不可胡来!” 我冲纭纭眨了眨眼晴:“我只是想去看看天下第一美人长什么样子,保证不会瞎胡闹。” 纭纭不依道:"你哪次都说不胡闹,结果哪次不弄的天翻地覆.上次说去赌馆见识见识,结果还不是跟人打了一架,差点没让舅舅知道。还有一次看人卖艺觉得好玩,非要去试,结果把人家的房子给弄塌了.还有........"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陪笑道:"呵呵,这次我保证绝对不惹事,好不好?" 纭纭白了白眼道:"你哪次都这么说,结果呢?所以我不相信你!" 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不让我去了,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附在她耳边道:"其实三哥就快回来了,难道你想让三哥见你这个凶凶的样子?" 她脸一红,支唔道:"休得胡说!" 我见她的模样便知道有戏:"那挽晴号称云都第一才女加美女,声名还在二姐之上呢?如果不去见识下,实在是说不过去,对吧,还有哦,你要是不陪我去,我便跟三哥讲那块手帕的事情." 纭纭瞪了我一眼,叹口气,道:"实在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我要在旁边看着你!" 我乐呵呵的答应:"没问题,只要你愿意跟着我." 关于左参政谋反的事情,我曾听大哥和爹爹谈起过,听说左参政一直为国尽心尽力,为人刚正不阿,应该不会做出此等事来。 但是有通敌往来的书信十余封,家里的管家还证实了近期确有外地人常进入左府。证据确凿,让人不得不信。 大哥还直为他可惜,可是铁证如山,皇上龙颜大怒,将左府男丁全部杀头,女丁全部充妓。 待吃完饭,我拉着纭纭进了一家成衣店,店主一见我来,点点头头,我以前常到此店来买衣掌,一来二去,便熟悉了。 要了两件男装,我在女子中,个子较一般女子高,虽还是较男子身材矮小,但选最小的尺码,还能穿得上,一番装扮,拿把折扇,还有点书生的模样. 只可怜纭纭了,最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如同裹了块布,显得极不协调,最后选了件男童装尚还能免强能穿。 我强忍住笑意走出成衣店,纭纭看起来很是苦恼,我赶紧忍住笑,生怕纭纭一生气便拉我回家,好在她没有提及。 两人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便大摇大摆的进了飘香院,一进来老駂便道:“月公子来了,里面请!如花,快带月公子去闻香阁。” 说完,便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引我们进去。我算是飘香院的常客了,每次来都呆在闻香阁,我进来从不叫姑娘,但每次给的赏银都不少,老駂是个看透世情的主,客人不说,她便也从来不问,我每次来,她都会好生招待我。是以,今天一来,她便直接让人引我去闻香阁了。 飘香院的大厅一进门便是楼梯,在二楼有一处伸出来的平台,姑娘的献艺便在那个平台之上。 闻香阁在二楼,窗户正对着平台,门后是走廊,是看表演的最好的位置,能将台上姑娘们的表演看得清清楚楚。 由于来的时候尚早,客人还不算多,姑娘们正忙着打扮. 我便与纭纭在闻香阁里随意的喝着茶,光看闻香阁里的摆设,一点都不感觉像在妓院里,里面装饰的仿似一个大家闺秀的闺房. 阁中所有物事都极尽精致,墙上挂着书画,还是前朝书法大家刘印的墨宝。地上铺着南岳的地毯,秀床上铺被褥均是真丝所制,连桌上的茶壶都是莫屋所产,东西珍贵确不俗气,看得出来此屋原来的主人品味不低。 纭纭进得屋来,叹道:“没想到青楼女子也有如此品味之人。” 我笑道:“青楼女子又如何,有才有艺的是大有人在。前朝的张惜惜便是一奇女子,她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试问,天下间的男儿又有几个及得上她的才气。只可惜她爱的舒庆成并非她的良人,才至于含恨而终,真真的红颜薄命。” 纭纭叹道:“我也听过张惜惜的故事,只是为什么有才气的女子最后总是遇不到懂她的那个良人!” 我道:“便是世间女子,有才能的比比皆是,但是所嫁的夫君就未必个个都有才学,更别提能懂那颗玲珑心了。世家的子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要求女子们从一而终,自己却朝三暮四,完全不把女子当人看。” 只听得门外有人笑道:“若如兄台这般说法,世上便没有好男子了。那兄台又将如何自处?” 第12章 青楼问情(二) 我一惊,才想起刚才光顾着和纭纭说话,忘记了关门. 此时,见一男子站在门口,一袭白衣超然脱俗,这不正是七王爷战承风么? 那天进宫我是盛装打扮,现未做任何修饰,且做男子装扮,心中暗暗祈祷他可别认出我来。当下整理思绪,故意发作道:“阁下偷听他人谈话,非君子所为也?” 承风接道:“兄台未关门,在下路过,刚好听到兄台的大论,与在下的想法有些相同,故停足讨教,还望不要推辞。” 我对承风印像并不坏,换做其它地方,自愿与他讨论讨论.可此时在妓院,他若是发觉了我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道:“在下此行,只为风花雪月,并不是来结交朋友的,还望海涵!” 使了个眼色,纭纭会意,便将门关了。 看到门关上,松了一大口气,纭纭看我的样子,问道:“影儿,这不像你以前的做风,莫非你认识他。” 不愧是纭纭,这么快就知道了。我赞赏道:“当然认识他了,他便是七王爷战承风。” 纭纭惊道:“啊,原来他就是七王爷啊,影儿,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被他发现你的身份可就完蛋了!” 我劝道:“他只见过我一次,并非太熟,且我们现在是男子装扮,他应该认不出来.好不容易到这里,倒不如好好的坐下喝茶。” 纭纭想走,看我并不愿意走,又说服不了我,又怕我惹事,没办法,只好在我身边坐下来了,只是她已没有开始欣赏的兴致,显得有些焦燥。 便劝她道:“既然已经坐在这里了,就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们今晚只坐在屋里看表演,不出去便是。” 纭纭听我这样说,好似安心了些,便道:“好吧,你可千万别出去惹事!” 我直摇头,原来我在纭纭的心中就是个惹事的麻烦精,也是,自小我只要一出门,便会惹上一些麻烦事。 正说话间,窗外响起了琴音。 我们便把窗户拉开,只见一个女子正在弹些什么。这里窗户设计的也是十分特殊,不像普通的那种推拉式的,采用的是拉合式,拉开窗户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仔细一听,弹的是凤求凰,那女子琴艺平平,许是经常弹这首曲子,显得很是熟练,免强能将凤求凰的韵味表现出来。 从二楼向下望去,下面的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女子弹罢,老駂便道:“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今日是小女挽晴的良辰,不问金银,只求觅一良人共度良宵。”老 駂尚未说完,便有好事者大叫道:“妈妈莫再拖延时间,快把挽晴姑娘请出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啦!” 顿时轰堂大笑,老駂笑道:“陈公子还请稍等,挽晴还在梳妆打扮,一会便出来与大家相见,还请大家稍安勿燥!” 那陈公子我认识,是户部待郎的儿子,在云都是个有名寻花问柳之徒。 老駂顿了顿接着道:“想必大家已听过挽晴的传言,没错,挽晴与其它女儿不同.若论姿色,老婆子阅女无数,尚未见过有半个及得上她的姑娘.论才艺,老婆子敢打包票,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胜过她几分.是以老婆子答应她,这良人由她自己选择,谁的诗作能得她欢心,谁今晚便是挽晴的良人。” 那陈公子问:“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这么多人,要是有人从中做蔽,我们岂不是没有机会。” 此言一出,满坐哗然,众人都道:"就是!"。 老駂笑道:“就知道大家会心存犹疑,这不挽晴特意为大伙请来的三个评委,这三个评委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到的,均是有才识有名望的人.诗做的好不好,相信他们说了大家应无意见了。老婆子现在给大家介绍下评委。” 评委均坐在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正好在我们房间的斜对面。 第一个是有凌国十大才俊之称的公孙弄,传闻能七步成诗,为人刚正. 第二个是曾当过帝师的李追贤,能当帝师的人学问人品怎么也差不到哪去. 第三个是云都府尹刘清,那刘清是少负才名,二十岁不到便中了状元,深得皇帝喜受,便将这最看守皇城的职位给了他。 老駂接着道:“有此三位评委在,相信大家应该没有意见了吧。” 满坐寂然,老駂似是非常满意这个结果,道:“请大家先酝酿佳作,欣赏歌舞,挽晴一会便出场。” 我心中不惊暗暗惊叹,这挽晴还真是厉害,不知道用了何种方法,请动了这三尊大佛,还让老駂答应她今晚良人自选。 须知青楼的老駂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说是欣赏她容貌和才学,打死我也不信.她放着如此的摇钱树不用,想必是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转念又道,有云都的府尹在,承风定是不会出面的了,他不出来,我也不出去,两人再碰面的机率就几乎为零,就更没有会认出我的机率了,心中不由暗喜。 接着是几个女子在跳舞,这几个女子均体态轻盈,眉目秀丽,彩衣飘飘,和着琴音,实在是赏心悦目。 只是此时心里总想着挽晴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美中不足。 女子对挽晴都是如此的心思,那男人自不用提了.果然,一曲终了,众人又开始起哄,吵着要见挽晴. 老駂见气氛也差不多了,便道:“挽晴马上出来,老婆子还是那句话,谁能赢得挽晴的欢心,谁今天便能与挽晴共度良宵。” 台上吵得不可开交,直叫:“挽晴,挽晴,挽晴!” 忽听得一片筝音传来,清雅怡人,说不出的舒服。 今晚来飘香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大多出生世家,对于筝都有着一些了解,即使不懂,好听的音乐大家都还是为欣赏的,一下子,台下便静悄悄了。 挽晴弹的是“出水莲”,同一首曲子,与承风的差异很大,承风弹的带点忧伤和无奈,我一直以为挽晴此时应是万般的无奈,可是琴音里却听不出半丝忧伤来,相反,还有着些许期盼。 想想也是,对她来讲,若今晚能找到良人,她日后会少受些苦楚。 一曲终罢,众人还沉浸在琴音中,老駂似是对这个反应非常满意,走到台上道:“现在,便由挽晴姑娘为大家跳一支舞。” 台下众人才回过神来,只听得一片抽气声,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个绝色美人,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她的美与二姐是完全不同的,若二姐是娇艳的牡丹,她便是高洁的辛夷,清清淡淡,却让人神魂颠倒,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我是个女人都为她倾倒,更何况是男人。只见她脸上带着点点鄙夷,顺着她的眼光向下望去,只见台下的男人一脸痴呆状。 她走到台中间,朝众人稍稍一福。道:“挽晴这厢有礼了!”声音便如清铃一般清脆悦耳,说不出的舒服。 陈公子调笑道:“挽晴姑娘,小生也这厢有礼啦!” 那陈公子本长的肥头大耳,此番学挽晴那娇柔的动作,直把众人惹得轰堂大笑。 陈公子接着道:“挽晴姑娘,你要考什么就快考吧,大伙可都等不久啦!”又是一阵轰笑。纭纭道:“那痞子也真可恶,今晚可别选上他,真真的恶心。” 我见台上挽晴的脸似乎红了红,便对纭纭道:“不是说了由她自己选么,怎么也不会选上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隔壁传来附和声:“要是如此的美女,配了那个猪头,还真是暴殄天物!” 我听的声音有些耳熟,向隔壁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不是被我恶整过的西楚五王子么?老天,他怎么也来了,可千万别认出我才好。 他见我看过来,对我点头示意,我故做镇定,也朝他点了点头,便赶紧把头缩了回来。 他的脸已恢复的初见时的俊郎,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纭纭问我怎么回事,我附在她耳边道:“隔壁坐的是西楚五王子。” 纭纭一听,吓了一跳,又劝我回去,我对她道:“他现在还没有认出我,若是我们这样走出去,只怕更会引起怀疑。”纭纭见我讲的有理,不再争论。 挽晴的舞技虽没有琴艺高,但她身段柔软,将绿腰的精髓都演译了出来。众人只看的如痴如醉。 舞罢,老駂正宣布写诗的规则:“每人限写一首,题材不限,写好后交与评委,评委选出其中三位优秀的作品,挽晴会与评委选中的爷单独相处几分钟,再选出今晚的良人。” 话音一落,众人便开始写诗,不一会,便有人敲门,打开门来,却是妓院的龟奴来收诗作。 我见挽晴如此聪颖,起了结交之心,想起挽晴的舞技,便写道:“绊惹春风别有情,世间谁敢斗轻盈.云都绝色知谁叹,尽日喧嚣属阿谁?”想了想,署名月华,交与龟公。 不一会,评委的名单出来了,只听得老駂念道:“柳无忧,秦初明,月华三位公子请移驾问情阁。挽晴有请。” 纭纭一惊,似没料到我会胜出,拉着我道:“影儿,你不要去了,今日里七王爷和西楚五王子都在,要是被他们认出你来可不是小事!”我笑道:“那挽晴能请到那么厉害的评委,若不结识结识实在是说不过去,我保证尽量避开他们,不与他们相见便没事了.纭纭,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去去就来。” 纭纭急得不行,又拗不过我,只得道:“这是挽晴姑娘选良人,你是女子,万一要是选上你,你如何脱身?” 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去找她聊聊天,决不让她选上我,可好?”纭纭无法,只得让我去。 第13章 青楼问情(三) 刚推开门,只见承风倚在门边,那门甚是窄,他靠在上面,我便没法出门了.他见我出来,笑道:“听闻公子大作被挽晴选上,特来祝贺。” 我朝他拱了拱手道:“多谢,还请阁下移步。” 他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从怀里拿出一块淡绿色玉不玉,琉璃不像琉璃的东西. 递给我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兄台将此物转交给挽晴姑娘,就说是故人相赠,一片冰心在玉壶。” 我见他如此无礼,强忍心中怒火道:“在下与公子素不相识,如此名贵之物难道不怕在下弄丢,且我与佳人相会,却转赠其它男子之物,只怕会唐突了佳人。还请阁下让开。” 承风还是一动不动,笑道:“飞云记性可真差,才不过半月未见,就认不出为兄了。” 我一愣,暗叫不好,原来他早认出我来了,我嘴硬道:“公子只怕认错人了,在下月华,并非公子所说的飞云。” 承风也不恼,道:“若是凌天知道月公子在此,不知会做何感想?” 心里恨的直咬牙,居然把大哥也给搬了出来,转念想想不过是送个东西,又何须太过记较,把那块东西从手里接过来. 轻附在他耳朵道:“此次是你欠我的!”将他推开,便扬长而去。恍惚间还能到承风的轻笑声。 早有龟奴在前面引路,待进得问情阁,只有挽晴坐在主坐,一黑一紫两人端坐下首,一左一右,后边还有一个位置,想必是留给我了. 也不客气,便坐了下去。坐下后,朝那两人轻点了点头,黑衣人一脸的冷漠没有任何回应,紫人衣轻轻也回应式的点了点头,稍一愣,嘴角含了笑。 心里不禁衰鸣,我今天出门前应该先看下皇历,免得生出事端。 那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我戏弄过的那蓝人的同伴“大少”,那紫衣人便是被我恶整过的五王子。 只听五王子道:“月公子,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虚,只觉得那是话里有话,只得压着嗓子道:“正是,公子与在下的观点相似,正欲找机会结识,不想这便相识了。” 五王子笑道:“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刚才在隔壁,听到月公子的大论,实有同感,此番相识,还得多谢左姑娘了!” 说完便朝挽晴笑了笑. 那黑衣人只得此话,看了我一眼,似认出我来,脸上升起一抹淡笑,只是声音依旧冰冷,道:“这位公子,我们是否曾经见过,好似有些眼熟。” 我笑道:“我本长着一张大众脸,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说曾经见过。” 那蓝衣人我知道是西楚的五王子,柳是西楚的国姓,那他便是柳无忧了,黑衣人便是秦初明了。 正在此时,只听着挽晴站起福了福,轻启朱唇,便听到如玉铃般清脆的嗓音:“没想到诸位公子原本就相识,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柳无忧眨着那双桃花眼,轻扶挽晴道:“左小姐太过客气,我与月兄相识不过几小时罢了,与这位秦兄,嘿嘿,却已是相识已久。”说罢,还朝秦初明眨了眨眼. 秦初明并未接话,也不理会他,却对挽晴道:“久闻左姑娘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三人已到齐了,还请左姑娘赐教。” 说完轻轻一揖,若非他那声音冰冷,此番话已有些寻花问柳的味道了。 心道,男人还真是好色,不管多么冷漠的男人,一到美女的面前,全都一个模样。 挽晴道:“挽晴不才,今日便借这问情阁一用,敢问三位,情为何物?” 心里一叹,好个机敏的女子,只此一问,把将日后的出路都问了出来,也不知道柳秦二人会作何解。 转念一想,问出来又如何,她是不能赎身的,除非他二人用抢的把她抢出去.只是不知柳秦二人婚否?若已有妻室,只怕难以长久,没有妻室也岂能照料她一生?只怕到日后,还是得碾转于万人身下。 只听得柳无忧道:“传闻左姑娘本是大户出生,知书达理,今日得见,实在是不枉此行,难得姑娘看得起在下,到这问情阁来问“问情”,在下不才,愿将心中所想如实告知小姐。” 挽晴稍稍谔首,示意他可以讲了.那柳无忧站起来道:“世人都道我是花花公子,多年来一直留恋花丛,却不知我另有苦衷。在下出身世家,自小便见到娘亲与姨娘们为讨父亲欢心,使尽万千手段。平日里,只要父亲未到母亲房中,母亲便以泪洗面,即使面对我这个儿子,也始终冷冷淡淡。待我长大明白事理之后,便暗暗发誓,今生只取自己所爱的女子,与她共度人生,珍惜她,宠爱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今日若有幸得小姐垂青,定当想尽办法还小姐自由身。” 此言一出,心中不由得对柳无忧大有好感,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如此负责任的人,他当面给出这样的承诺,以他西楚五王子的身份,想办法把挽晴弄出青楼,应当不难,就不如挽晴会不会选择他了。 秦初明冷道:“无忧公子还真不负花花公子的名号,此番话也不知对多少个女子讲过了吧。” 柳无忧怒道:“我再怎样花心,也及不上你的冷漠,为了权利,同枕之人都能下得了手!”秦初明正待说话,挽晴插道:“不管柳公子以前如何,挽晴在此先谢过柳公子对挽晴的用心。秦公子,还请赐教?” 我心里却升起了问号,柳无忧是西楚的五王子,身份尊贵,这秦初明与他似旧识,应该知道他的身份,怎么如此无礼,莫非他也出生王族。 只见秦初明盯着挽晴的眼睛道:“前生缘,今生续。问世间情是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顿了顿轻呤道:“情之一词,至纯至烈。相思是毒,解药难求。” 我心头一震,这样的情是何等的浓烈,又是何等的缠绵,我还没有意中人,也不知道何为相思,忽的想起承风的故事来,没想到除了他,还有用情如此浓烈的男子。 一想却又觉得有点不对,他这话虽是对挽晴说的,但又好像另有所指。 只听得挽晴“啊”的一声低呼,面色苍白,也不顾形像,走到秦初明的身边,抓着他的手道:“他怎么没来?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我惊叹挽晴这样一个冷静的女子,怎会如此失控,秦初明依旧冷然道:“这便是在下对情的观点,不知左姑娘的他是指何人?” 此言一出,挽晴似回过神来,见自己尚抓着秦初明的手,忙放了下来,道:“秦公子,对不起,方才你的言语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故失控了,还望见谅!” 秦初明道:“无妨,左姑娘若有兴趣,稍候自当讨教。” 不知为何,他此言一出,我就确定他是另有所指了。 果然,挽晴微一愣,旋即恢复自然,轻叹一声,也不接话,问我道:“不知月公子有何看法?” 我见他们两人似是各怀目的来,他们当中任一位配挽晴是都不会让她委屈,若他们要是真心待挽晴,对挽晴来讲,当是一良配. 我此来,不过是想与她结交而已. 且对于爱情,我自己并未有任何体会,于是便道:“在下不才,自认没办法给挽晴幸福的未来,在此只有祝挽晴幸福。至于情是何物,月某也不知道,只觉得情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快快乐乐,幸福的在一起生活,没有猜忌,没有怀疑。无关乎国计民生,只是儿女情长。” 挽晴一听,微微一呆,道:“这世间还有如此单纯的爱情吗?” 我没料到她会反问,微一顿道:“月华相信有的,只要用心去经营,去相处,无论多复杂的事情用简单透明的心去看,便也变得简单了。” 秦初明晒道:“若如月公子所说,这天下间便没有纷争。那些凄美的故事便是前人所编了!” 这人说话还真是尖锐,本不愿再讨论下去,他这一说,又勾起了我的好胜心,便道:“这世间的爱情,本是你情我愿的,世间却有太多的礼法去束缚,如门当户对等,到最后,却是徒增恶果。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总想着以前的种种,又被世俗的种种想法缠身,如何能得到幸福。若两人都将事情简单化,不再去想以前的是是非非,都以真心想待对方。如此一来,最后的结果只怕都在对方的意料之外.也许有一天会发现,原来抛开杂思旧念,以真心相待,便是收获爱情的最好方法。” 秦初明一愣,挽晴问道:“若如月公子此说,这世间的爱情如此简单,又怎么会还有那么多的纠缠呢?” 我叹道:“原因就在于世人都放不下,比如说放不下前尘旧爱,放不下名利前程,放不下祖宗观念等等,到最后,许多佳偶也便成了怨偶。” 此番话一出,我自己都一愣,蓦然明白,其实我心中对爱情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自己很少往这方面去想,最近听到承风的故事,以及自己要面对将远嫁的事实,在脑中对爱情已经有一番想法,只是没有系统的整理过. 今晚被挽晴如此一问,所有想法便全部蹦出脑海。 柳无忧似也没料到我如此说,眼露迷茫之色. 秦初明冷笑道:“你以为人的心要简单便能简单吗?根本就是无知。” 我一听,正待发作,挽晴却道:“月公子的说话虽然难以实现,但却说出情的真理,这天下间,单纯的相爱,单纯的为对方付出,便是最大的用情了。” 又对柳秦二人道:“柳公子,秦公子,挽晴今晚的良人便是这位月公子了,两位请回吧!” 不是吧,这样也能被选中,我暗暗头痛,这可如何是好,正待推托,只见秦初明戏谑的看了看我,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柳无忧拱了拱手才走了出去。 第14章 黑夜迷踪 待屋中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以前虽也常来青楼,可很少与姑娘单独相对。 且今晚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才发现纭纭说的真对,我还真是天生的惹祸精,到哪里都会惹上麻烦。 正踌躇间,忽听得挽晴笑道:“月公子,在想些什么?”我惊觉自己的失态,突然想起承风给我的东西,便自怀中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挽晴笑问:“月公子可是在找此物?” 我一呆,挽晴手上拿的正是承风给我的物事,便问:“怎么到姑娘手里的?” 挽晴道:“方才公子与秦公子在辩论时,我在公子的身边捡到。” 我想起方才挽晴问我问题时曾经过我的旁边,我虽见她弯腰,因当时与秦初明在争论,便没有注意,没想到她原来是去捡这个东西,可能是不小心从品袋里滑出来了吧。 也罢,东西本来就是要给她的,便道:“即如此,此物本就是送给姑娘的,还请姑娘收好。” 挽晴道:“月公子,他在哪里?” 我道:“他把东西给我时,只说了句“一片冰心在玉壶”。 挽晴低呼一声,如珍珠般的泪珠便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姐姐,他没有忘记你,他还记得你!他遵守他的承诺,救我来了!”又转过来问我:“他人呢?”我见她如些模样,只怕是承风的旧识,可是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生平最怕女人哭泣,在家里,只要纭纭和娘亲一哭,我便手足无措,她们知道这一招对我有用,便时不时的拿来吓我。 只得软声安尉道:“我也不知道,他刚才也来看你的表演了,此时只怕就在便屋里。”便大声道:“七王爷,你出来吧!” 说这话时,其实我早已经听到梁上有人的呼吸声,便推断可能是承风,只听得一声轻叹,承风一袭白衣便从梁上飘了下来。 挽晴一见承风,泪珠又涌了出来,扑到承风身上,哭道:“就知道你会来的!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直到此时终于明白挽晴的琴音期盼之意从何而来了,原来他一直在等承风。 承风轻抚挽晴的背道:“晴儿,你姐姐临终前让我照顾好你,很惭愧我没有做好,这些日子让你担惊受怕了。” 挽晴道:“姐夫,晴儿不怪你,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可是你已见晴儿今天已是此般模样,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带出去!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 承风道:“晴儿别怕,我定想办法将你带出去。” 我见他们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叹气,男人还真是有了美人就忘了朋友,便道:“你们把我当透明人啊,时候都不早了,还是快想想办法如何脱身吧!” 承风道:“晴儿,你快把妆容去掉,穿上平日里穿的衣服,换好了我们马上就走。” 这问情阁本是挽晴在青楼的住所,所以衣物俱在里面。飘香院里的阁都是统一的格局,分里间和外间,里间是姑娘们的住房,外间是会客的地方。挽晴止住哭泣,马上进到里屋换上衣物。 挽晴进到里屋后,只见承风从梁上拉下一物,我一惊,却是一具女尸,仔细一看,却是方才在台上弹“凤求凰”的那女子。 刚好挽晴换好衣物出来,一见到女尸吓了一大跳,问承风:“这。。。这是怎么回事?”又推了推那女尸,问道:“桃花怎么呢?” 承风看了看挽晴,叹道:“晴儿不用害怕。” 又对那女尸道:“事非得已,还请桃花姑娘见谅。” 我直冒冷汗,这承风外表看起来云淡风轻,做起事来却如此的雷厉风行,杀人又是如此的狠厉,一句事非得已便将所有全掩去了。 承风见我们双双的表情,叹了口气,解释道:“皇兄不会放过挽晴的,此举实在是逼不得已,只得想个计策以图万全。” 我怒道:“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杀人啊!挽晴是一条命,桃花也是一条命啊!”承风正要解释。 这时,只听到外面吵吵闹闹,有人叫道:“别让叛贼逃路了,大家给我搜!” 承风道:“不好,月公子,你马上带挽晴趁着混乱出去。” 挽晴哪里肯依,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不要一个人走。” 承风轻摸了挽晴的脸,轻柔的道:“挽晴听话,跟月公子走。我现在需把他们引开,再拖延,只怕我们谁都走不了了。你放心,三日之内我必去找你。” 又对我说:“月公子你带晴儿从后门走,出门后一直向西,待见到一个院子里亮着四个红灯笼的院子,便带晴儿进去。那是我在西郊的一处别庄,麻烦你帮我把挽晴送到那里,此份恩情,承风当以死相报。” 我吓了一大跳,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本与他二人并无太多的交集,心中实在不忍挽晴从此沦落青楼,承风最后面一句话讲的是果断干脆,心道:难怪那么多人甘心为他卖命,原来他还真是恩怨分明,懂得如何拉拢人心。 就最后这句话,我就不能不帮了。且现在情况紧急,也不容我考虑过多。 便对承风道:“你欠了我两个人情,日后定会向你索取。” 说完便拉着挽晴从问晴阁的后门出去了。 走不到五十步,只见问晴阁已是一片火海,心里便明白承风所谓的计谋了。 原来他杀桃花是金蝉脱壳之计,挽晴与桃花身材本相仿,尸体一烧焦,便再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只听得院中一片喧闹,有人大叫:“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那火却是越浇越大,好像熄不掉一般。 心里不禁暗暗害怕,这承风在见挽晴之前便将所有的后退之路全部想好,且心机慎密狠毒,这样的人千万不要成为仇人,还好他欠我的是人情。 我拉着挽晴,趁乱从后门出了飘香院,后门口旁边的树上,系着一匹马,心中暗赞,承风是什么都替准备好了。 外面一片漆黑,我自小习武,这点黑还难不住我,双目尚能看清楚身周的物事。 只是我是个路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此时才初一,又无月亮参照,便分不清楚哪边是西边了,又听得院里有人大叫道:“叛贼逃跑啦!” 心里更加慌乱,便问挽晴:“你知道哪边是西边吗?” 挽晴一愣,道:“飘香院是坐北朝南的,我们从左边走便是西边了。” 我把挽晴扶上马,心中便在考虑要怎么办?之前苏家也有养过马,我有跟着三哥去骑过,但也只是一两次罢了,要驾驭好它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此时呼声已越来越近,挽晴急道:“月公子,此时情况紧急,礼数不要也罢!” 我一愣,才想起我现在是男子装扮,挽晴见我迟迟不上马,以为我是顾忌礼数。当下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骑马,仗着自己轻功好,忽的蹬上了马背,我一上马,挽晴便催马跑了起来。我心中一惊,便紧紧的搂住挽晴的腰,没想到挽晴会骑马。 刚上马背,便听到有人大呼,叛贼在这里。 我大惊,挽晴的肩头一震,也似有些害怕,我便抽了马儿一鞭,马儿一吃痛,如离弦的箭般跑了出去。 承风所备的这马,乃是日行千里的名驹,负着我与挽晴,便无没有负人般,不一会儿,便将追兵远远的甩在后面。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马也跑累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后面早已听不到追兵的声音了。 但我马上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们迷路了。 所幸的是,此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但月上中空,也分不清楚方向。 借着月光,发现我们闯入了一片树林。此时正值夏夜,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我以前在后山,也常能听到虫鸣,但那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此时也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道附近是否有猛兽。平常悦耳的虫鸣,此时便如催命的乐曲,且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嚎叫,心不禁突突的跳了起来。 挽晴似乎比我更紧张,紧紧的靠在我身上,背已汗透。 我虽然害怕,但一想到还有个人需要我保护,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轻搂着挽晴道:“挽晴无需害怕,月亮是往西沉的,我们跟着月亮走,便能走到七王爷所说的别院了,到那里,我们便安全了。” 挽晴略带哭音道:“挽晴此次连累公子受苦了。” 我苦笑道:“当我答应七王爷带你出来时,便料到会有麻烦,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罢了。挽晴无需往心里去。” 挽晴叹道:“此番若非公子相助,实在难以料想以后如何,公子大恩,挽晴无以为报。日后若有挽晴能帮上忙的地方,定当尽力。” 我轻笑了声,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报答,便道:“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当今之急,是先走出这片树林。” 忽听到一声轻笑,我大惊,喝道:“谁?” 第15章 弄丢挽晴 仔细听了半晌,却再没有半点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 便问挽晴:“刚才可听到有人在笑?” 挽晴想了想道:“刚才好像有听到,可是现在却没有半点声间,林子里这么多虫鸣,许是我们听错了。” 听挽晴说完,我心中警钟狂敲,集中精力注意身边的动静. 正在此时,一条黑影从我的前面穿了过来。剑身在月光下折出雪白的光芒,心中大惊。忙抱起挽晴跳下马背,那马儿长嘶一声,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见这出人相当狠毒,心里微微有些害怕。我虽然练武多年,平时虽然仗着轻功好,到处惹事生非,却很少与人真正的动手过招,若被人发现或与不得不打的时候,基本上都采取逃跑战略。 今天要保护拘晴,逃跑是行不通的了。老头说我武功不弱,也许今日便真到了要用的时候了。 想了想,发现手头没有任何武器,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便迎了上去,一招随风式直刺那人的胸膛。 老头说这招是快攻人出其不意,那黑衣人应当不知我会武功。是以这一招是又快又狠,我本想一招便制住那人,没料到那人一惊,一闪身躲了过去,树枝却刺破了他的衣服。 我学武时间虽长,却从未与高手真正交过手,也不知自己武艺到底如何,见那人身法灵活,反应灵敏,知是个强敌,当下也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他过招。 思索间便把老头教我的清风剑式一招一招全使了出来,却还没有制住来人,当下心中大骂老头吹牛,说什么清风剑式是剑法之王,学成后武林难遇敌手,没料到今天一使出来,却没讨到半点便宜。 那黑衣人见我剑招已使完,一招凤翔天际,将我逼开后道:“好厉害的清风剑式,敢问姑娘与秦隐是什么关系?” 声音有些清冷,好耳熟。定晴一看,与了打了半天的黑衣人却是那秦初明,从未听过秦隐这个人,等等,他叫我姑娘,难道已知道我是女子? 我见是他,心中有些恼怒:“秦公子也太小人了吧,得不到到便来抢,也未免太小人了吧!” 秦初明道:“秦某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没想到今日却让你一个小丫头差点误了我的大事!” 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便道:“今日有我在,绝不会让挽晴落入你这个小人之手!” 秦初明却笑了,笑得非常狂妄,道:“姑娘也太自大了吧,首先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再者,现在挽晴已到我手中。你又待如何?” 我回头一看,哪里还有挽晴的踪影,想必是他还有同伙,趁我们打斗时将挽晴掳走了,此人的手段也太卑鄙吧。 心中怒火中烧,喝道:“你这人真无耻,看上挽晴天姿国色,可是人家姑娘却看不上你。你怒火中烧,便设计来抢人,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实非大丈夫所为也。”又咬牙切齿道:“真真的卑鄙无耻!” 他似乎愣了一下道:“看来姑娘是不知道这左挽晴事关重大,听秦某劝,此事到此为止,姑娘还是不要来趟这场浑水了!” 想到承风嘱咐我将挽晴带到别院,弄丢挽晴就是对人失信了,当下哪里听得进他这句话,道:“这件事情,姑奶奶是管定了,快把挽晴交出来。” 提着树枝一招秋风扫落叶向他袭了过去,他一边还招,一边叹道:“我难得好意提醒,没料到有人却不领情。” 我一边打一边道:“今日你若是不交出挽晴,我便与你没完。” 他剑抬走狠,一剑便屑断我的树枝道:“我还有事,没空与你啰嗦。” 抬腿便走,我重新折了根树枝,向他再次攻了上去,他刷刷刷几下,又将我的树枝屑断,用剑抵住我的脖子道:“若非看你是秦隐的传人,此番倒杀了你。” 只觉得周上弥漫起杀气,刺得我全身冰冷,他冷哼一声,转身抬脚便走。 我此时只觉得心中万分的委屈,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要挟。丢信于人不说,还被人如此欺负。 强压住涌出的泪水,也不管是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理会什么武林道义了,施展飞云步,从他背后便攻了过去。 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不但化解了我全部的攻势,还一掌打中我的胸膛,只觉得喉咙一甜,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秦初明道:“我好言相劝你不听,这一掌就当是给你的教训。日后且再莫管闲事。”我觉得嘴角似有液体流出,一抹嘴,是鲜红的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我醒来,已是烈日当空,想站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差点又晕了过去。 我提气运了运,只觉得周身空空的,一身真气已荡然无存。 当下便把秦初明的祖先全问候了个遍,稍稍休息一会,便勉力爬了起来。 定晴一看,周围全是树木,也不知身在何处,此番又身受重务,心里暗叹:“完了,莫非我的小命今日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站起来时,一个瓶子从身上掉了下去,我记得自己并未有这样的瓶子。 心中好生奇怪,捡起来一看,上面还留着张纸条:“记得此次教训,日后若仍如此任性,只怕性命难保。瓶中是伤药,服下可好大半。” 这瓶子应该是秦初明留下来的,回想起他的语气,似乎很是敬重那个叫秦隐的人。又想起他说我是秦隐的传人,莫非老头便叫秦隐。 下次碰到老头的时候,可要好好问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拔开瓶盖,只闻到一股清晰的味道,以前也曾有受过伤,老头告诉我治内伤的药味越是清晰,药便越好,当下也不管好与不好了,便全吞了下去。 只觉得一片清凉,说不出的舒服,盘坐片刻,再运运气,感觉有一小股真气在体内回流了。心知是药起作用了,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心知得赶紧找些吃的。 此时闻到一阵香味,像有人在烤什么,心中大喜,知道有香味的地方,便有人在,便可以向人问路了,顺便讨些吃的。 于是便循着香味走了过去,才走没多远,见有一个破庙,看起来有几分眼熟,那不正是我恶整五王子柳无忧的那个破庙吗? 心中有些犹豫,以我现在的样子,要是碰到采花大盗可真是完了,可要是不进去,以我现在的体力是怎样也走不到云都城内的。 便将脸上抹上些泥土,决定不管是谁在里面都要进去赌一赌。 一进到庙里,心里便暗暗叫苦,此人居然是被我恶整过的那姓韩的蓝衣人,此时,他正在烤着一只山鸡。 他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道:“兄台如此模样,莫不是遇到歹人了?”我正在想如何与他搭讪,他主动与我说话,实在是太好了。 想想自己昨晚一夜奔波,又与秦初明恶斗,身上定是狼狈。便把声音压了压道:“小弟来云都赶考,不期想路上碰到土匪,将财物全部抢了去,还将小弟一阵暴打。一路走来,肚中饥饿,还请兄台不吝分享。” 此时正是三年一次的应考时节,我本是女子,却有几分文弱的感觉,看起来应该像是书生。果然,他怒道:“天子脚下,这土匪也太猖狂了,连一个弱小书生的东西都抢,实在是无法无天!” 我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他安慰道:“兄弟无须担忧,你既然遇上了我,也是缘份,一会吃完东西,我送你云都城内,再借你些银两,你也无须想太多,好好应考便是。” 上次遇到他,他一张嘴是尖酸刻薄,没想到他还是一个仗义之人。 对他的印象马上好转,心中想起上次对他的戏弄,不禁有些愧疚,便道:“如此这般,小弟月华在此谢过了。” 他听到我的名字,打量了一下我,笑了笑:“在下韩寂,月公子无须多礼。” 不知为何,他打量我时,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见他并未说什么,便放下心。此时山鸡已经烤好,韩寂把鸡腿扯下来给我,我肚中饿极,抓起鸡腿便啃。 啃完一只,却见他的鸡肉未动分毫,韩寂一脸兴味的看着我,我抹了抹嘴,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他又撕了一只鸡腿给我,道:“月兄弟你吃东西的样子,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 我心里一惊,便问道:“韩兄的这个朋友如今在何方,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韩寂笑了笑,道:“非也,非也,我那位朋友是一个清秀的女子,我与她也只有一面之缘,但却将我整的好惨。” 我心里愧疚道:“既然是朋友,又怎么会整你。” 他道:“我只不过出言戏弄了她几句,没想到,她居然把我弄进了官府。若非大少相助,只怕我现在还关在官府里了。” 又是秦初明,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举止文雅,武功高深莫测,抢走挽晴,又将我打伤,还有官府的背景。 只听得韩寂道:“月兄,你怎么呢?” 我回过神来,忙答道:“没事,只是在想你那个朋友可真有意思。” 韩寂盯着我的眼睛道:“我怎么越看月兄越与我那个朋友相似呢?” 我心里一惊,却不动声色道:“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很多,韩兄那位朋友是女子,我是男子。”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说的是,月兄又怎会是女子呢?”他那拍的可真实在,伤口被牵动了,痛的我真抽。 我现在有伤在身,已如一般柔弱的女子无二,且心中有愧,只得一笑置之。 韩寂看到我的表情,笑的更厉害了。 第16章 对簿公堂 烤鸡吃完之后,韩寂从庙门口牵过马来,对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再晚了,只怕云都的城门都要关了。” 我点了点头,马只有一匹,难道要和他共乘一骑?他跳上马背,见我在原地不动,便问道:“上来啊!怎么像个姑娘一样扭扭捏捏!难道月兄想与马赛跑?” 说完便伸出手来,还戏谑的朝我笑了笑,我知道此时若要走回云都城只怕会累死我,也顾不得许多,把手给他。 韩寂拉过我的手,笑道:“月兄的手还真漂亮,像姑娘的手一样。” 一扯便将我扯上了马背,我反驳道:“人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自小就没干过什么活,手便长成这样了。” 坐在他的怀里,闻到的都是男子的气息,这一生还从未与男子靠得如此近,只觉得满脸发烫,尽力离他远一点,可是马背就那些空间,不管怎样挪,都还是在他怀里。 韩寂笑道:“月兄,你再挪便挪下去了,你又不是个姑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对自己讲:我现在是男子,他是在帮我,没事的,没事的! 感觉好了一点,道:“在下从未骑过马,只是有些害怕罢了。” 他一手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轻轻的道:“这样子便不怕了吧!” 我一僵,这一下子更感到无所适从了,却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话来让他把手拿开,便想把他的手拉开,却听得他道:“坐好了!” 一催马,马便飞快的跑了起来,吓得我把伸出去要拉开他的手赶紧缩了回来。 马奔跑的惯性使我往后一靠,便倚在他怀里。在马儿奔跑的速度下,心中有些害怕,虽觉得万分的害怕,却也只得任由他抱着了。 昨夜基本上没睡,又与秦初明周打了大半夜,现又有伤在身,精力便不济了,靠在韩寂的身上,闻得他身上阳光的的味道,让我觉得很安心,也不管他到底是何人了,当身体上的劳累超出了心的负荷时,心便妥协了,不知何时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从高处摔了下来,猛然清醒,一睁眼,却见那韩寂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月姑娘,到地方了,该醒啦!” 我努力回想,只想到自己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脸微微的发烫。 他这一问,便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却见自己不知何时到了府衙,周围俱是官差,我正莫名其妙。 韩寂笑道:“月姑娘,醒了吧!上次你把在下送到这里,今日便送还给你?” 韩寂说完,又一本正经的对府尹刘清道:“大人,草民要告这位女子栽赃陷害,恶意中伤。” 看到这种阵势,我努力的理清思绪,那韩寂想必是认出我来了,趁我昏睡,将我带入府衙,以报那日一箭之仇。 一摸头发,已经不知道被韩寂什么给拆了下来。 好个韩寂,真是个小气鬼,还真要以牙还牙啊,亏我还愧疚了半天。凌国律法中最忌栽赃陷害,轻则打五十大板,重则发配充军。 刘清似认识韩寂,问道:“你说这女子栽赃陷害,事情可不小,有何证据?” 韩寂道:“大人想必还记得半月前,小人被一群人送到此处,要向我问罪时,却不见苦主?” 刘清想了想道:“没错!确有此事。” 韩寂道:“当日还多亏世子帮我解了围。那日的苦主便是这女子,她无中生有,污陷小人,说我谋她家产,杀她父母,这不是栽赃陷害吗?当日大人也在场,府衙里所有人便是在下的证人!” 说完还得意的朝我眨了眨眼,这韩寂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 只听得刘清一拍惊堂木,道:“堂下女子,还有何话可说?” 我瞪了韩寂一眼,对刘清道:“大人,冤枉啊!小女子从未见过他,他闯入民宅,将小女子打昏带到此处,实有拐带之嫌啊!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还请大人明查!” 凌国的法律规定,若拐带良家女子,其罪当诛。不要以为我好欺负,看谁给谁定的罪大。 韩寂听我说完,直气的咬牙:“当日大家都见你栽赃害我了,你还敢不承认?” 我故做惊奇道:“如此说来,大家应该有见过我啊?大人,请问你是否认识小女?” 我当日根本就没进府衙,你们从哪里见过我。心里得意的想到。 刘清道:“本府确未见过这位姑娘,韩寂,你若无其他证据,拐带良家女子可是要杀头的,你可知晓?” 韩寂只气的脸色发白,这时堂外官差押着一个人走过,韩寂大喜道:“官爷请慢走!” 又对刘清道:“大人,堂外官差大人所押之人,当日也有在场,何不请他过来认认这个女子,看是小人有理还是她有理!” 我朝堂外望去,却见官差所押之人便是那天在饭店好事的中年男子,也不知所犯何事,被押到官堂,心里暗暗叫苦,真是迟不押,晚不押,偏偏押这个时候押。 刘清喝道:“把那堂下之人带上来!”韩寂面带得色的看着我,仿佛在说:“这下看你怎么狡辩!” 那中年男子一到台上,便道:“大人,我是冤枉的!请大人为我作主!” 刘清并未理会,直问道:“你可认识堂下这位公子与女子?”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半响,我心里一直祈祷,可千万不要认出我啊。 只听得那中年男子道:“认识,半月前在酒店吃饭时这位女子说这位公子是她相公,谋了她家家产还害了她父母。” 我只觉得头大,心道:“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吧!” 那韩寂一听这话,得意洋洋,对刘清道:“大人现在应知小人所言不虚了,这女子狡诈刁钻异常,刚才还说我拐带良家女子,又是无中生有还请大人严惩,不能让她再去害人了!” 我心中火直冒,一动气,胸口又痛得厉害,不过就是小整了一下他,这小子居然想置我于死地。 刘清喝道:“堂下女子,速报上姓名,如此诈刁钻,来人啦,先打二十大板,再押入大牢!” 我心里一急,姓名?对了,都忘了我是公主了,想起太后给我的玉佩,心里便有了底,也不再慌乱,道:“大人若问小女子姓名,小女子告诉大人便是。在小女子告诉大人姓谁名谁之前,有件物事,还请大人过目。” 刘清不奈道:“有何好看,推下去打!” 我喝道:“慢着,大人若不看,惹出祸端,便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 刘清奇道:“打你还能惹祸端,我倒要看看是何物事?” 韩寂也一脸惊奇的看着我,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便将那物事给了师爷,让他递给刘清。 刘清一看,直吓得脸色发白,双手发抖,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跪下来直磕头道:“小人有眼无珠,惊了公主殿下,还请公主絮罪!” 当下满堂人都跪了下来,直呼公主千岁,只余韩寂一脸惊呆的看着我。 没想到那块玉佩这么好用,心里乐开了花,我正色道:“府尹大人,这位韩公子一直污陷本宫,该当何罪啊?” 刘清赶紧道:“来人啦,把这刁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一伙衙役便应道:“是,大人!” 斜眼瞧向韩寂,只见他正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一个旋风腿,将去抓他的衙役踢倒在地,我便道:“刘大人,有人要硬闯公堂,论罪该如何啊?” 刘清大喝道:“若有人扰乱公堂,其罪当诛,张进何在?”凌国的法律也太狠了吧,动不动就要杀人。 只听的一声答应,一男子便立在公堂之上,刘清道:“将那刁民给我拿下。” 我早听过张进的大名,他是六扇门里最具盛名的捕快,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只见他身材魁梧,满身正气,不若刘清那般没有圆滑,只听他喝道:“大胆刁民,还不速速缚手投降!” 那韩寂与张进拆了一招后,冷笑道:“早听说官府腐败无能,没料到到如此地步!张进,久闻你的大名,没想如此正直的人,也甘愿做朝庭的走狗!” 又对我道:“月华,这笔帐,本公子记下了,下次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说完了,便施展轻功,转眼便消失了。 韩寂走后,那刘清便双手将玉佩奉还,对我百般讨好,无非是要我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多多美言,要大哥多多提拔之类的话。 我心里直冷笑,我都从未见过皇帝,太后也不过见两次,可没什么交情好言。 这件事情我压根就不能让大哥知道,当下也不点破,便道:“本宫出来时间已久,也该回去了!” 刘清马上安排马车,要亲自送我回府,我哪里肯依,要是他亲自送我回家,到爹爹和大哥面前一表功,我的麻烦可就大了,便道:“刘大人,你很闲吗?” 他一愣道:“下官公事繁忙,为民是尽心尽力。” 我笑道:“既然刘大人公务繁忙,时刻想着为民造福。飞云又岂敢耽误大人时间,大人只需差门吏送我即可。” 一番话,说得刘清无语,便叮嘱门吏好生当我送回家。 一坐到马车里,心里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能回家了. 第17章 姐妹情长 一回到家里,只听得管家喜道:“老爷,老爷,四小姐回来了!” 爹爹,大娘,娘亲,纭纭全跑了出来。 娘亲见我模样狼狈,直抚着我的脸道:“影儿,你可回来了!担心死为娘了! ”爹爹怒喝道:“给我脆下,一整天人都跑到哪里去了,还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回来!” 娘亲抱着我道:“老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影儿现在已经回来,便没事了,还是让影儿回房休息吧!” 大娘道:“一整晚不回来,还被官家的人送回来,莫不是想逃婚?” 我怒道:“大娘如此污蔑我,莫不是我被人绑架的事情是大娘指始的?” “绑架?”爹爹,娘亲,纭纭俱大惊,大娘也吓得面无血色。 娘亲将我周身看了一遍道:“影儿,你没事吧?” 爹爹问道:“是怎么回事?” 心道又得编故事了,还有早有准备,便道:“昨日我与纭纭走散后,无意中走到一僻静的巷子,被人用蒙汗药迷晕了,醒来后周身被绑,那歹人意图不轨,幸得刘大人周旋相救,将我救了出来,并派人把我送回来。” 说完又对大娘道:“不知那人是不是大娘指使的?” 大娘吓的脸色苍白,对爹爹道:“老爷,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我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这十几年来我待影儿可不薄啊!” 爹爹一拂袖,道:“起来吧,我量你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爹爹略一思索,道:“看来有人对你意图不轨,你如今已是公主,肩负和亲大任,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及。再不可出任何差错,现在距大婚也只有十来天了,这十来天你就哪里都不许去,好生在家歇着!” 娘亲拉着我道:“老爷,影儿也累了,我带她下去歇息了。”爹爹点点头,娘亲便把我带回我的小屋了。 一番洗涑后,我劝娘亲道:“我已经没事了,这里有纭纭陪着,娘亲就回房休息吧!” 娘亲面带忧色道:“影儿,你爹爹凶你,其实是为你好,可别放在心上。” 心里一动,娘亲还真是爱爹爹啊,生怕我与爹爹产生误会,却不知,我与爹爹早就难以亲近起来了。 便道:“女儿知道,不会放心上的。” 娘亲又道:“影儿此番受惊了,若真发生什么事情,对娘亲也不要隐瞒。”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只觉得气血上涌,胸口痛的厉害,娘亲却还在为我担心,我受伤是事情是万万不能让她知道了。 于是撒娇道:“女儿不会骗娘亲的,现在真的好累,想休息了,娘亲你就回房吧。” 娘亲看了看我,对纭纭说:“纭纭,好好照顾影儿。” 纭纭道:“舅妈不用担心,有我在影儿身边,不会有事的。”娘亲这才走出门。 娘亲刚走出门,我便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纭纭吓了一大跳,忙问我:“影儿,你这是怎么呢?不要吓我啊!我去叫大夫!” 鲜血吐出来后,反倒觉得舒畅了许多,赶紧拉住纭纭。 看纭纭一脸担忧的样子,道:“真的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千万不可告诉爹爹,也不要请大夫。” 纭纭赶紧把我扶着躺下,道:“好好好,我不去,你好好休息!” 我从口袋里把秦初明留给我的药再吃了一颗,觉得舒服了很多。 对纭纭道:“我现在要运功疗伤,你帮我看着,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纭纭忙点了点头。 运气一小周天,发现把那淤血吐出来后,身子的伤势已无大碍.这才知道那秦初明留给我的药还真是治伤良药。 只是他为什么把我打成重伤,却又给我治伤的药,实在是想不通。 纭纭见我运气完毕了,用毛巾替我擦了擦汗,见我脸色已由白转红,欣喜道:“是不是好些了?”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已经没有大事了,要完全康复还要几天。” 纭纭拉开我的手道:“瞧瞧你,才好一点又不正经了。” 我问道:“纭纭,那天我离开后,妓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回家的?” 纭纭怒到:“你还好意思问,那天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惹事,结果可好,弄得自己满身是伤的回来!” 我讨好的笑笑道:“那是事出突然,我发誓,绝对是意外!” 纭纭撇撇嘴道:“你的意外可真多!哪次出门没有点意外?” 我看纭纭的样子,是动了真怒,赶紧岔讨好道:“我那天走后,你是怎么回家的?” 纭纭看我皮皮的样子,无可奈何的点了点我的额头,才道:“那天你走后,我一个人在闻香阁里听曲看表演,大概半个时辰,只听得大门口吵得厉害,从窗户望下去,只见几个官差闯了进来,只听他们道:“全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许走!”又对大伙道:“大家不用惊慌,今日是奉旨前来捉拿反贼的,无关人员全部站到大厅来!”不一会,又进来一队兵,一进来就把每个房间里挨着搜。房间还没搜到一半,就听人大叫救火,说是“问情阁”起火了,我当时一听,就吓呆了,想起你就在问情阁。心里担忧,便出门去找你,可是那时妓院里的人实在太多,整个就是一团乱,我根本就找不到你。我心急如焚,想到你的轻功不错,你要真是在里面,应该也能跑出来。” 我撇撇嘴插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啊!一点都不关心我。” 纭纭白了我一眼,道:“你平时闯祸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了,若没点本事,你还能活到现在?”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你继续说。” 纭纭接着道:“我想你没事,人应该还在妓院里,那时官差都跑去救火了,也不管这些人了,于是我便到处去找你,结果。。。。。。。” 说到这里,她的脸红了红,我笑道:“是不是看到很多不该看的啊?” 纭纭怒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去那个鬼地方,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我。。。。。。。” 我赶紧安慰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后来怎样呢?” 纭纭接着道:“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有人叫:反贼跑了。我一听这句话,心里反而安心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那个跑出去的人是你。” 我笑道:“我哪里长得像反贼了!” 纭纭瞪了我一眼,接着道:“但是看到后面一大队官兵在追,便不由得替你担心了。我猜,你可能是为了掩护什么人跑掉的吧?” 我赞道:“纭纭真聪明,这样也能猜到。” 纭纭又赏了我记白眼,道:“不是我聪明,是你惹祸惹多了,得出来的经验。”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纭纭接着道:“于是我便猜你把那些人甩掉后会回家,于是在家等你,只等到大半夜,也没你见回来,我突然想起你是路痴,应该没有碰到太多的危险吧,于是便耐心的在家等你。结果直到今天,舅舅来找你,许久没见你的人,不知是谁说你昨夜一夜未归,只怕是逃婚了。舅舅便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哪里敢告诉他你去逛青楼,便编故事说和你逛街走散了。舅舅说走散了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便派家丁四处去寻你,找了一整天,没有任何消息,把我也吓坏了,你以前闯祸时,从没有过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又听人讲飘香院的“问情阁”里有一烧的不成形的女尸,见你久久不回,又害怕那个人是你,也没敢去看,更不敢跟舅舅讲。大舅妈说要去报官,被大表哥给阻止了,说是如果这个时候说你不见了,只怕皇上会以为你是逃婚的,说再找找看,要是三天内再找不到的话,就只得去跟皇上说明了。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家里可真是乱成一团了!” 其实我以前也有过失踪的记录,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和亲的公主,便没人在意我的行踪。 只有纭纭和娘亲替我担心,而这次只是失踪了一天,事情却闹了这么大,弄得整什苏府鸡犬不宁。不由得不是感叹,公主的命果然比苏家四小姐珍贵。 我只是个认的公主,要是是皇亲的女儿,那还得了,真的得感谢爹爹这些年来对我的不闻不问,让我过了这么多年快乐自在的生活。 我心里又暗暗赞叹纭纭的成熟稳重,在这么大的压力下,她还能撑的住不说我在青楼的事。人真的很奇怪,她明明比我还小一点点,但是比我稳重多了,我俩在一起,感觉她更像姐姐。 我失踪的这段时间,爹爹和大娘定是为难过她的,那个傻瓜以为我不知道,我刚进家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睛是肿的。 于是拉着纭纭的手道:“你且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闯这样的祸了。” 纭纭道:“你现在该把你那天去做什么告诉我了吧!” 我便把那天的事情一一详细的讲给她听,听到我被秦初明打伤时,满脸的忧色,听到我整韩寂时,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怕她担忧,隐去了戏弄韩寂的前因,当然也略过了韩寂放的狠话。 说完这些,已是深夜。便劝纭纭回房休息,纭纭道:“影儿,你这些天就听舅舅的话,别再往外跑了。” 我叹道:“我现在有伤在身,哪里还能往外跑啊,你就不要担心了。” 纭纭想了想,笑了:“看来你受的伤还是好事!” 我装做很生气的样子道:“你就这么想我受伤啊,这人怎么这么坏啊!”纭纭掩了掩嘴道:“我就是天下最坏的坏人,四小姐,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替我吹灭了灯,把房门关好,回她房里睡觉去了。 难得见纭纭耍贫嘴,心中很是开心。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中思绪杂乱。 我把挽晴弄丢了,失了承风的拖付,心中大是过意不去,可我连那秦初明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何找挽晴? 当下最好的方法是想办法告诉承风,挽晴是被秦初明抓走的。 那秦初明到底是什么来头,上次韩寂的事情,还是他与刘清说情的,刘清为什么要卖这个人情给他呢? 他与西楚五王子好像很熟,难道他是西楚人?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抓走挽晴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把我打成重伤,却又不杀我,到底是为什么呢? 心中问题越来越多,也想不明白,在床上碾转难以入睡。 忽听得梁上传来轻响,知道有人来了。 不会是小偷吧,可是哪个小偷的胆大的敢到当朝宰相和将军的家的偷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吧。 便躺在床上装睡,想看看到底是谁? 第18章 深夜访客 只听得一声轻响,那人便进了房间。 我此时的伤还未好,内力剩不到三成,听力较之前差了许多。 但还是能听到那人平稳的呼吸声,轻盈的脚步声。 老头说,呼吸声越平稳,脚步声越轻,那人的武功便越高。 心里开始害怕起来,这几天闯的祸实在是太多,该不会是报复我来的吧!我知道现在不能再动真气了,再动的话只怕小命难保。 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心突突的狂跳了起来。 那人慢慢的向我靠近,感觉他快到我的床边了,我知道如果他要动手的话,以我现在的功力,是很难伤他分毫,只有趁他不备一招制住他,若是没有制住,便只有呼救了。 感觉他拉开了蚊帐,我猛然从床上坐起,使了一招摛拿手去扭他的胳膊。 谁知我的速度快,他的反应更快,反摛拿扭住了我的手,我大惊,正待大叫,他一手捂住我的嘴,轻声道:“飞云,别怕,是我!” 声音很熟,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原来是承风。 我拍了拍胸口,道:“你要吓死我啊!” 他见我认出他来,便道:“没想到你还会武功?” 我没支声,刚才动手时太激动,此时心跳的还厉害,忙给自己顺了口气,才道:“皇兄深更半夜跑到女子房间来,是不是太唐突了!” 承风笑道:“你都叫我皇兄了,我们是兄妹,又何来唐突之说?” 我赏了他一记白眼,道:“那你也不能装小偷来吓我啊!” 承风笑了笑道:“你房间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动,何来小偷之说?飞云是不是太多心了?” 我假装生气道:“堂堂七王爷,什么样的珍宝没见过,当然看不起女子闺房的东西啦!” 承风愣了愣,才道:“这世上我最珍贵的宝贝已经丢了,除了她,我什么都不想要。”说罢,声音已带了些忧伤。 我不知道哪里触到了他的伤心事,想起了挽晴的事情,叹了口气道:“承风,我把挽晴弄丢了!” 承风知道我这样叫他,便是不再把他当外人了,他点了点头道:“我昨晚放完火之后,见你们从后门出去了,见追兵追得紧。虽然给你们备的是良驹,但见追兵实在太多,担心你们出事情,半路把那些人引开了,引开之后再来寻你们,却已不见你们踪迹!” 我笑道:“难怪到后面没人追上来,原来是你引开的啊。” 承风接着道:“我在别院等了一晚,还没见到你们。料想可能出事了,便赶了回来,到相府里找你,门房说你病了,不方便见客。又见相府的人行色匆匆,便猜想你可能还没回来,下午无事便将相府逛了一圈,找到了你的卧房。” 我插道:“没想到皇兄找女子房间还很厉害,很有做采花大盗的潜质。” 承风尴尬的笑了笑,不理我,继续道:“我料想你要是没事,便会回家,于是,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你却被官府的人送了回来。你一回来,房间一直有人,待灯熄了后,正欲进来,却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你屋外徘徊,怕他别有企图,便向他示警,与他过了一招,那人似不想被人发现,过完一招后便跑了。追了他一会,谁知他轻功甚好,一不留神便让他跑了。这才过来找你。”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最近可与何人结仇?你和挽晴怎么走丢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问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便嗔道:“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风道:“对不起,是我问太多了,你就把昨天的事情大概说一遍吧!” 我整理下思路,便将昨晚上与他失散后,弄丢挽晴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中间自然略去了我与韩寂的事情,想了想道:“我曾机缘巧合见过西楚的五王子,他似乎与秦初明很熟,就不知道他是何人?” 承风沉呤道:“那秦初明打伤了你,又给你解药确实是有些古怪。只是挽晴是一弱女子,他掳走挽晴到底想做什么?” 想了想又道:“你说他与西楚五王子相熟,莫非他也是西楚的王亲贵族?” 我想想了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五王子的身份应该很尊贵了,可是他好像并不尊重他,看起来好像还有过劫。” 承风沉思道:“如此说来,他定是有些权势的,有机会定要会会他。” 我问道:“承风,你与挽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挽晴?难道真是英雄救美?” 承风看了看我道:“胡说八道。”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已不是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里,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轻轻的道:“挽晴是挽雪的妹妹,我永远记得初见挽雪的那一天。” 他的目光越来越温柔,接着道:“那一天,与父王讨论过军政大事后,我觉得心情有些压抑,便到御花园去散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风荷苑,就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见一女子在哭泣,那女子就是挽雪,我感到好奇,便问她为何而泣,当她抬起头看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满池开的正艳的红莲,与她一比,全失了颜色。” 心道挽晴已经是绝世美人了,原来她姐姐比她更美。 只听得承风接着道:“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她把贤妃送她的小白免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便急的哭了起来。我心生爱怜,便帮她找小白兔,好不容易花园的深处找到小白兔。于是我知道了她是左参政的女儿,贤妃的侄女。从那之后,她的样子便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只要得空,便去左府找她,也常把她约出来游玩。越与她相处,越发现她的好,她是那么的美好,纯洁和聪明,又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温柔,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可是,好景不长,我发现皇兄也爱上了她,为了得到她不折手段,我一直从中周旋。我虽与皇兄是同胞所生,但多年来因为皇位的事情一直不太和睦。但我与皇兄给父皇的印象一直相亲相爱,但这件事情,我无法与皇兄妥协。有一次,他对挽雪意图不轨,被我发现了,便把平日里隐忍的怒气全暴发了出来,不惜拔刀相向。没想到这件事情被父皇撞见了,父皇见我们为了一女子,伤及到手足的感情,悖然大怒,便要杀了挽雪。我与皇兄便苦求父皇放过挽雪,说她是无辜的,我们是真心爱她的,越求父皇便越火,便问我们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我当时对父皇道:为了挽雪,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皇兄却不再出声,父皇一怒之下,便下诏书将皇位传与皇兄,父皇身体本不好,不能动气,此番动气之后,身体便再也没有好起来。没出一月,父皇便架崩了。于是众人都说是我气死父皇的,皇兄,不,是当今皇上即位后,便设计将我的兵权夺去。” 说到这里,只见承风满脸狰狞,我印象中的承风一直是温风尔雅,不食人间烟火,哪怕上次救挽晴时也只见到焦急的模样,哪曾见过他此番阴狠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只听得他咬牙切齿道:“夺去兵权也就算了,他还一纸圣旨将挽雪召入后宫,可挽雪心中只有我,抵死不从,最后。。。最后被那个禽兽给。。。。” 我小声的问了句:“后来怎么样了?” 承风深吸了口气道:“挽雪看似柔弱,其实性子刚烈,当晚便自尽了!” 我曾听大哥讲过承风的故事,但今天从承风的嘴里讲出来,才知道中间的曲折,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没想到那皇帝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放过。我轻轻的拉着承风的手道:“对不起啊,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承风淡淡的道:“无妨。” 我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替挽雪报仇?” 承风看了看我,我的眼里只有关心和不忍,甩开我的手怒道:“我与挽雪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我轻轻的道:“我不是同情你们,是为你们的真情感动。我还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找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承风似想起了我要和亲的事情,面色稍缓,幽幽的道:“我当时恨不得将那畜生碎尸万段,可是我没有兵权,当时那畜生为了除去我,把我的兄弟朋友撤职的撤职,杀的杀,我为了保住他们的命,不得已请他们全部归顺那畜生,待日后再找机会报仇。谁知道呼延性子太烈,当场自杀,这事让我愧疚了好久。” 说完又看了看我,安慰道:“和亲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若柳征没有太大的野心,倒不失为一大丈夫。” 我看气氛缓和了些,打趣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啊,现在就帮他说话。” 承风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又问道:“挽晴说她姐姐托你照顾她又是怎么回事?” 承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道:“其实挽雪进宫前便已料到那畜生意图不轨,在家里留有绝笔,要我不要报仇,照顾好挽晴。” 说到这里,我便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便问承风:“现在要怎么找挽晴呢?” 承风道:“我已找人去查这件事了,这件事情本与你无关,现已经连累你受了伤,后续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过问了。我自会处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承风掀开窗户,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承风离开后,我揉了揉太阳穴,累死了,现在承风已经知道挽晴的事了,我也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了。 第19章 古寺祈福 这天早上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玉音给我打来洗脸水,笑道:“小姐,你可起来了,表小姐来找你几次了!” 我问道:“表小组现在人在哪里?”玉音朝门外看了看道:“表小姐刚才还在这里,见你还在睡,估计又去后花园绣喜服去了。” 我点了点头,忽想起一件事,便问道:“老爷和夫人没有来找我吧?” 玉音一边给我梳头,一边道:“老爷有交待了,这几日,小姐想睡到何时起床便何时起床,只要不出门就可。大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听清玉讲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请了大夫在医治了。听说二夫人约了玉佛寺的主持,明天要去烧香为小姐你祈福!” 心里不禁暗笑,看来爹爹真被我吓到了,我要有什么差池,爹爹首当其冲。还好我未有离家出走的念头,否则只怕我连房门都出不了。 又为自己感叹,这几日又不可出门了,但这几天有伤在身,身体要紧,也没有精力出去折腾了。 大娘估计是昨日被我吓到了,不敢来见我,怕我给她冠上什么罪名.心里想想便觉得好笑. 娘亲是打从心底疼爱我,去玉佛寺祈福,娘亲是希望我未来的夫君好好待我,以后的日子过的顺顺畅畅,开开心心吧! 真想和娘亲一起去,就是不知道爹爹准不准。 思索间,玉音已把我的头发梳好,随意抓了两块点心往嘴里一塞,便去花园找纭纭了。 她果然在她最喜欢的角落里,紫藤花搭的架子下绣着我的喜服,此时紫藤花开的正盛,一片花海。还有一个人在,仔细一看,原来是娘亲。 娘亲见我过来,便爱怜的把我拉着坐在她和身边,道:“你和纭纭一块长大的,怎么就没有纭纭一半的贤惠安静,整天像个猴儿似的蹦来蹦去。我和你爹爹都是喜静的人,也不知道你像谁。你瞧瞧自己,都快成亲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在家里也就算了,嫁到长山后可要收敛点。” 以前最烦娘亲跟我讲这些了,可是今日里听来,却觉得特别的亲切。语气中虽有责备,却是打从心底的爱怜,心里暖暖的.撒娇道:“娘亲,不用担心,你女儿可是很招人喜欢的!” 纭纭忍不住掩嘴笑道:“你不是招人喜欢,是招麻烦喜欢!” 我嗔道:“哪有啊,是我每次太倒霉,那些麻烦都往我身上跑。” 娘亲摸了摸我的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没见麻烦往纭纭身上跑?还在为自己开脱。只是以后啊。。。。。。唉!”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更咽了。 我最不能见到这副光景,便打岔道:“娘亲,不说以后的事情啦。听玉音讲,你明天要上玉佛寺为我祈福,可不可以带上我啊?” 娘亲叹道:“就知道你会要跟去的。我已经和你爹爹讲过了,他本来不同意,怕你闯祸,我就跟他讲,不把你带过去,只怕菩萨嫌我们诚心不够,就不保佑咱们了,你爹爹是好不容易才同意的。” 我一听又可以出去,抱着娘亲道:“就知道娘亲疼我!” 娘亲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道:“娘亲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啊?” 纭纭在旁笑道:“影儿,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舅妈,羞不羞?” 我赏了一记白眼给纭纭,道:“哼,我喜欢。” 纭纭站起身来,笑道:“你喜欢就行,来试试看,合不合身,我没有楚三娘的手艺,你可别嫌弃。” 我一把把喜服抓了过来,边往身上穿边道:“不管楚三娘做的多好看,我都只穿纭纭替我做的,因为纭纭做的便是全天下最好的。” 纭纭一边帮我扣扣子,一边笑道:“就你嘴甜,嗯,这样一穿,还真有点新娘子的味道了。” 娘亲看着我的样子感叹道:“不知不觉,我的影儿就长这么大了,就要嫁人了!” 怕娘亲又要哭,便边脱喜服边道:“娘亲,我肚子好饿哦!我们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娘亲刮了刮我的鼻子道:“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吧!现在都晌午了,快去吃饭,别饿着了。” 也只有在纭纭和娘亲的面前,我才是最真实的我,快乐无忧,这种感觉真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纭纭便把我从床上轰了起来,凶巴巴的道:“再不起床,舅妈就去玉佛寺啦!” 玉佛寺?想起来啦,娘亲说要带我去祈福的!当下便埋怨纭纭道:“明知道晚啦,也不知道早点叫我!” 纭纭赏了我记白眼,我手忙脚乱边穿衣服边对清玉说:“快给我梳头。” 清玉却在旁抿嘴偷笑,我怒道:“时间都来不及了,还笑什么笑!” 这里纭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清玉道:“四小姐,现在才不过辰里一刻,二夫人要午时一刻才出门的。” 原来如此,被纭纭戏弄了。没想到纭纭现在也会戏弄人了,便坏坏的叫道:“纭纭!纭纭!”手便去挠她的痒痒。 纭纭被我挠的直求饶道:“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不容易挨到午时一刻,终于出发了。 出发前,爹爹对娘亲交待道:“你要好好的看着影儿,别让她到处乱跑。”又对我道:“你紧跟在你娘亲的身后,不准离开你娘亲一步。” 我恭恭敬敬一福道:“影儿一定听娘亲和爹爹的话,会紧跟在娘亲身边的。”爹爹瞪了我一眼,娘亲赶紧道:“时间不早了,得马上出发了,若误了和元印大师见面的时间,可是大大的不敬。”便拉着我赶紧上轿。 玉佛寺是云都最为古老且香火最为鼎盛的寺院,传闻里面的玉佛是有求必应,尤其是求姻缘最为灵验。 现主持元印大师更是得道高僧,对佛理的悟性据说是凌国之最。要得元印大师亲自接见,可是不易,也不知娘亲是如何办到的。 玉佛寺里有一尊大玉佛而得名,那玉佛建在云都城南最高峰隐云峰上,据说在天气晴朗的日子,从山下望去,那玉佛寺便如腾云驾雾般,整体发现清透且柔和的光茫。 待爬到隐云峰上,已把我和娘亲累得不行,寺中本有缆索可上下山,但娘亲说要亲自爬上来,才有诚意,菩萨才会显灵,只得由她。 待到寺中,娘亲拉着我跪在佛像前仔仔细细的磕了几个头,娘亲轻声念道:“求菩萨保佑我家月影嫁个如意郎君,到夫家后与相公举案齐眉,相亲相爱,一生无忧。”念完后,又磕了几个响头。 我在心里默念道:“不管我嫁到长山日后如何,但求菩萨保佑娘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平日里我并不信佛,但在这庄严的环境下,心也变得澄澈安静起来,仿佛世间的纷扰都与我无关,只是平日里鲜少拜佛,今日里有事了,才来朝拜,也不知道灵不灵验。转念又想到,佛常说心诚则灵,我是诚意相求,佛应该能听得见吧。 拜完之后,娘亲便去求签,求到的是第一签,签云: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 主持把娘亲请进禅房解签,我正待跟进去,那主持道:“小施主,请在门外稍待片刻,元印大师解签只能一个人进去。” 娘亲对我道:“影儿,你先去厢房里喝茶,不可乱走。要是出什么差池,我对你爹爹可不好交待。” 我给娘亲一个放心的笑容道:“好的!” 娘亲进去后,一个人呆着着实烦闷,若是纭纭在就好了。若不是娘亲说祈福只能我和娘亲来,早把纭纭给拉过来了。 由于我平日里并不信佛,平日里还愿啊烧香什么的,都是娘亲自己过来,我还是第一次到这玉佛寺,闲来无事,何不好好参观参观这云都第一名寺。 打定主意,便穿过厢房,往后山走去。 玉佛寺的景致确实是美不胜收,这寺周围一片郁郁葱葱,暗黄色的寺院隐于葱翠间,更显出几分神秘与庄严。 不同于御花园的千奇百艳,这里没有什么花朵,到处是参天古树,树木井然有序,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且这寺里似乎处处含着大气,处处透着禅机,让人身心都舒服了起来。从玉佛寺往云都城内望去,只见一片繁华。 信步穿梭于后山的丛林间,只觉得满心舒畅,便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还有点微微的发痛,运了运气,便知伤已无大碍了。 忽听得传来说话声,本不甚在意,但里面夹杂着“挽晴”“宝藏”什么的,好奇心起,便寻着音走了过去。边 走边想:会是谁在说挽晴的事情?也不知道承风找到挽晴了没有? 寻声望去,一黑一白两在丛林中说话,仔细一看,却是韩寂和秦初明。心里突的一跳,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主。首先我不是秦初明的对手,其次与韩寂还有过劫,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便离他们约有十丈的距离便隐入草丛中,见旁边有一个苍翠的大树,一提气便隐入树中。 第20章 风雨楼主 只听得秦初明冷道:“没想到韩公子也是好色之徒,挽晴虽美,却不是谁人都能碰得。” 韩寂也不恼,微微笑道:“大少又何须半斤笑八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如此绝色美人,今闻挽晴姑娘在大少手中,还请大少割爱。” 秦初明冷笑道:“风雨楼消息果然灵通。只是传闻风雨楼的楼主不近女色,向来只重财,是个重财轻义的人,看来江湖传言还真是不大可信。” 风雨楼的楼主,不是吧,那韩寂居然是风雨楼的楼主!被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江湖的事情我所知不多,但还是听说过风雨楼的的事迹。 风雨楼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机构,向来不问买主,只识金钱,谁出的起价钱便能提供最为隐密的情报,且风雨楼的眼线遍布天下,楼中高手如云,且从未有风雨楼的查不出来的事情。 正因为这样,江湖传言,宁得罪皇帝,也不要得罪风雨楼的人。得罪了皇帝逃到其它国家尚能避其锋芒,得罪了风雨楼便再无宁日。 我心中祈祷,千万别查出我的来历。只是他们不是朋友吗?怎么感觉像在吵架似的。难道秦初明与韩寂不是朋友,只是雇佣关系而已。 却韩寂听得:“大少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视女子若糟粕,此番对一女子如此上心,只怕是别有所图吧。” 秦初明冷哼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挽晴天香国色,是男子当求之。我一介凡夫俗子,又岂能不动心。” 哼,男人都是色鬼,见到美女都像苍蝇一样往上扑。 却见那韩寂大笑道:“风雨楼虽只是一个小地方,但自问天下间尚没有风雨楼不知道的事情,大少又何须以美人做幌子,大家都是明白人,这里也无外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秦初明冷哼一声,也不接话。 那韩寂接着道:“大少带走挽晴姑娘,无非是因为左参政留下的那笔“宝藏”。大少的美男计未成,便强取,若我帮大少宣扬一番,就说大少为了美人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也不知道世人如何评论大少?” 秦初明还是面无表情,淡淡的道:“若如此,便辛苦韩公子了。既然韩公子将话讲到如此明白,我也不再隐瞒。韩公子若那般做,只怕那份“宝藏”便成了全下人的了。韩公子找我只是为财,又何必为了伤了和气。且生意人向来最讲诚信,我是你的买主,你就不应当出尔反尔。” 韩寂正色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少既然拖在下找寻挽晴姑娘的下落,我助你找到了她,我们的协议便算完成。此时是我来找你要挽晴姑娘,只是为了财。何来出尔反尔。韩某做主意,向来讲究诚信。此番只是谈生意,决无半点要胁之意。” 这韩寂还真是一个做生意的高手,每笔都算的清清楚楚,哪天要来找我算帐,我岂非死得很能看? 他看了看秦初明,接着道:“在下有个想法,不知道大少意下如何?” 秦初明道:“请说!” 韩寂道:“以大少的能力,让挽晴说出“宝藏”的下落并不难,但是要把“宝藏”运回西楚却并不容易,是以我想跟大少做笔买卖。我帮大少将“宝藏”运回西楚,只需给我点运费即可。” 秦初明笑道:“传闻韩公子是生意场上的高手,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韩公子的运费如何算?” 那韩寂道:“不多,待找到“宝藏”后,分我三成即可。” 秦初明冷道:“韩公子好大的胃口,那批“宝藏”少说也有一千万两,且还有价值不菲的珠宝。你要三成也未免太多了吧!” 韩寂笑道:“大少若不答应,现两国关系微妙,若没有我的掩护,只怕那批“宝藏”是出不了凌国国界。大少想必也知道我风雨楼若没有几分本事,也不敢在江湖上混。且我此番冒着被灭门的危险,才要三成,可是一点都不多啊!” 秦初明冷哼道:“哼!你的胃口真不小,就不怕我事成之后杀了你。” 韩寂依然笑呵呵的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大少日后能一统江山,必是舍不得杀我的,你会发现我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大少不会为了区区几百万两银子而断送大好的江山吧!” 秦初明突的大笑了起来:“韩公子果然是个有趣的人,这笔生意就这么说定了。” 韩寂似乎很似开心,笑道:“大少果然是个爽快人。” 顿了一下,又问道:“不知挽晴姑娘现在何处?”秦初明道:“我已命人将她带回西楚。”韩寂道:“这么说大少已经知道“宝藏”的下落了?” 秦初明道:“惭愧,那挽晴心里直念着七王爷,什么也不肯说。我只有交她先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假以时日,就不信她不说。” 韩寂笑道:“以大少的魅力,居然没将她迷住?” 秦初明冷哼一声:“韩公子的嘴还真是不饶人,看来上次那位姑娘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韩寂恨恨的道:“仔细想想那姑娘还挻可爱的,就是调皮了点。我韩寂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狡赖的女子。下次若让我碰上,定会好好招待招待她。让她尝尝被人戏弄是何种滋味。”说到最后,语气已有些狠厉了。 听的我心里直发毛,心中忙祈祷,千万千万别查出我是谁。想起上次在公堂上他俗置我于死地的事情,心中不禁不阵担忧。但再想想,我身子康复后,他也未必能耐何的了我,又何须惧他。 秦初明笑道:“如此这般,那便好了,若无事,便告辞了。” 韩寂道:“大少若知道“宝藏”的下落,可别忘记今天的承诺。” 秦初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韩寂道:“江湖上传言大少言出必行,相信大少定不会食言。韩某告辞了。”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中。 韩寂走后,秦初明喝道:“还不出来?”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在叫我吧!装做什么都没听到。躲上树上动都不敢动。 秦初明冷哼一声,便听到传来破空的声音,赶紧一个起身避开了他的暗器,轻轻的落在秦初明的面前。 秦初明道:“胆子可不小,敢偷听我们的谈话,难道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我撇撇嘴道:“韩寂我是早得罪过了,才被你打伤,你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些,要杀我也不多此一件事。” 秦初明瞪了我一眼,道:“不要以为你是秦隐的传人,我便不敢杀你。” 我听他这样说,便是不会为难我了,便笑道:“你若要杀我早杀了。” 秦初明冷道:“若按我的性子,你死十次都不够。”顿了顿又道:“你还真的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子,也不知你的父母是如何教育你的。难道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若没有料错的话,你的伤还没好吧!” 我怒道:“你懂不懂怜笑惜玉啊,我是弱女子啊!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 秦初明冷笑道:“还真没见看和人打架的弱女子。” 和他说话真是气死人,不愿意再理他,转身欲走。 他一把便将我抓了回来,靠近我的耳朵,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便是你的七王爷也救不了你。” 他提承风做什么,这件事关承风什么事?他的行为如此无礼,心里火气更旺了,暗想到,日后可别让我再遇到你,若有机会定要好好教训你。 此时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没伤的时候也许打不过我还能逃,可现在身上有伤,以他的武功只怕是逃都逃不掉,好女不吃眼前亏,努力平熄内心的怒火,转过头去正欲对他说些什么。 谁知他还在我的耳边,我这一转头,刚好碰到他的唇,顿时变成了四目相对,脑袋轰的一片空白。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转瞬间却变成了嘲弄:“你也太没有矜持了,这么快就投怀送抱。” 我只觉得脸上烫得吓人,大脑开始罢工,心如鼓敲。这一生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做如此亲密的动作,虽然是无意的,可还是觉得丢死人,尤其是自己还很讨厌的人。待听到他到嘲弄的声音,稍稍回过神来,他轻薄了我反而数落我的不是,心里万分委屈,强忍着泪水,一把把他推开,叫道:“你这个色狼!” 他见我这般模样,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只是一瞬间,马上取代的是冷漠,戏谑道:“我若是色狼,只怕你连骨头都被我吃了。” 顿了顿道:“女人都这么犯贱,都喜欢倒贴。” 居然还敢轻薄我,还敢骂我,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当下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是不是他对手了,毫无章法的一阵乱打,怒吼道:“秦初明,我恨死你啦!我要杀了你!” 他被我打的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一个反剪手,便将我双手牢牢抓住。 我从未被人如此轻薄与戏弄,偏偏又打不过他,偏偏双手被他缚住不能动,可是我还有嘴啊,一张口,便往他的肩膀上咬去,这一口夹着我的怒火与恨意,拼尽了全身力气。 只听得一声闷哼声,他低声骂道:“这个疯婆娘。”一个劈掌下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21章 辗转难眠 待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厢房之中,娘亲在我身边小声的哭泣。 见我醒来,忙抹掉眼泪,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可把为娘吓死了。” 我只觉得头晕晕乎乎,一时回不过神来,见娘在哭泣,一脸的莫名,问道:“娘亲,我怎么会在这里?” 娘亲道:“我解完签后,四处找也找不到你。便托主持帮我寻你,有人见你去了后山。便一路寻了过去,见你晕倒在地,以为你遇到什么歹人,可吓死为娘了。” 我这才想起被秦初明打晕的事情来了,便道:“娘亲,没事了,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走着走着,不小心晕倒了。以后注意便好了。” 娘亲点了点头道:“影儿,回家后好好补补,你这样的身体嫁到长山可怎么行,明天叫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我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来,便对娘亲道:“娘亲,今天的事情可别跟爹爹说,免得我又要挨骂。”娘亲好哄,这样一说她便信了,爹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若让他知道了,只怕我连房门都出不了。 娘亲叹道:“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影儿现在能走吗?” 我点了点头,娘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回到苏府,已到晚饭时间。吃罢饭,便早早的回房了。 娘亲以为我还不舒服,便嘱咐纭纭不要吵我,让我早些休息。纭纭见我面色难看,便吩咐丫头玉音帮我洗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里乱成一团,实在是不知回答纭纭的问题,便道:“今日里累到不行,想睡了,改日再告诉你。” 纭纭见我不愿提起,便不再问,临出门前道:“影儿,你好好休息吧。明日里你的嫁妆全置办齐了,舅舅要你去看看。”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纭纭便回房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浮想起与秦初明嘴唇相碰的那一刹那,一想起来,便觉得无地自容。 再想起他后面讲的那些话,若能打过他的话,真想赏他几个耳光,再把他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 又想起唇瓣与他的唇碰过时,用手使劲的擦了擦了,只觉得身边满是他那清冷的味道。脸莫名的又烫了起来,心里暗骂道:苏月影,你这是怎么呢? 心里只觉得烦闷异常,这几天的事情在脑中不停的回放,事情似乎是千丝万缕,理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回想起他与韩寂的对话,心里不禁疑云顿起,那左参政一向为官清廉,怎么会有宝藏呢?到底那宝藏是真还是假?若是真有的话,难道他真的是叛贼?想想也不对,若他是叛贼的话,早把这笔银子送给敌国了。若他不是,那么一大笔钱又从何而来?百思不得其解。 那韩寂已被我整过两次,以他风雨楼的实力,应该不难查出我是何人。 只是他还未来找我的麻烦,难道是因为我是公主,他便怕了我了,不敢来呢? 想想也不会,秦初明那么利害的人他都敢去招惹,敢跟他谈判,又岂会怕我这无权无势的公主。只怕是因为整我他无利可图吧,所以才迟迟未到。 且他与秦初明关系好似有些复杂,因为利益走在一起,待到无利益时,也不知道谁更厉害些。 那秦初明来历不明,但可以非常确定的是,他定有非常大的后台和权利,若他真是西楚王室的人,又不惧五王子,只怕是王储的继承人吧。 对西楚王室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谁。想去问大哥,但一天到晚难得见到他的踪影,即使见到他,他要么跟爹爹在谈事情,要么在睡觉。 也不知道挽晴是不是真的在西楚了,若在西楚,待我嫁过去后,日后定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承风失去挽雪已经相当痛苦了,一定不能再让他失去挽晴了。虽然对他那日在青楼的做法并不认同,但他也有苦衷的啊,心里不禁原谅了他。 又想到他能在王族间立足,若没有些手段,只怕是难以存活的。 女人的心肠是最柔软的也是最硬的,什么事情只要能用爱情来解释,便一个比一个死心眼。但愿我以后爱上的那个人,能真真切切的对我好吧! 承风对挽雪的感情实在是让我感动,这世间的男子,为了权利可以不择手段。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个男子能为心爱的人放弃一切! 唉!也不知道柳征是否真像传说中的那般暴戾,若真是传说中的那般的话,不要说疼我了,自己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若不像传说中的那般,也不知道日后他对我能否有承风对挽雪的感情的十分之一。 那秦初明到底是何人,武功高的可怕,心机深的可怕,人也阴冷的可怕。 已经连续被他欺负两次,日后若让我再见到他,我打不过他,也定要想尽办法狠狠的整整他,以报我今日被辱之仇。 转念一想,从他的各种行为举止来看,他是西楚人,只怕日后还真有相见之期。 心里又一阵突突的跳,叹了一声。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现传闻两国之间关系还算平和,要真的打起仗来,我又该如何自处? 是帮凌国还是帮西楚?由于承风的事情,我对凌国的皇帝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太后虽收我当义女,说到最后,其实不过是利用我罢了。 还用娘亲威胁我,对他们着实讨厌。但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若真要帮西楚打凌国,只怕我是没办法做到的。 西楚那边的状况我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对我那未来夫婿的人品也只有负面的消息,又曾错整过五王子,若是他认出我来,只怕是麻烦上身了。 如此复杂的环境下,以后未知的道路,若无特大的变故或诱惑,我想我也不会帮西楚吧。 我觉得就像那墙头的那根草,自己都不知道倒向哪边。 也许,也许,哪边都不帮,才是我最好的出路吧。 可是,只怕到时候变故突生,没有太多我选择的权利。再想想,只觉得前路危危,天下之大,似无我容身之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倦意涌了上来。 朦胧间,似乎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入睡前一直想着挽晴的事情。 我迷迷糊糊的问道:“是承风吗?”来人没说话,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便如梦呓般低语到:“挽晴被带到西楚去了,我好困,今日不和你聊了。”一翻身,便沉沉睡去。 早上一早便被玉音给挖了起来,说是爹爹要我去试嫁衣和看嫁妆。 打了几个呵欠便任由清玉帮我摆弄,不知道什么时候纭纭和娘亲也过来了。 娘亲看我迷糊的样子,便让玉音打点冷水给我洗把脸,说等大夫看过之后再来试衣裳。 正说话间,大夫来了,把完脉之后,说我只是气血有些亏,好好休息,吃些补品调理下便无大碍。 娘亲心中稍安,谢过大夫后便让玉音帮我去炖燕窝。 看到娘亲担忧的眼神,我打起精神对娘亲笑了个,道:“娘亲!大夫都说我没事啦!不要担心,我们去试喜服好不好?” 娘亲摸了摸我的脑袋,叹了口气道:“都晕倒了,能让娘不担心吗?” 纭纭在旁插道:“舅妈,纭纭自小身体便很好,这次晕倒可能是上次绑架被吓到了吧,好好休息便没事了。” 娘亲一听完,便骂道:“这毛贼也太可恶了!” 一番折腾便全清醒了过来,真佩服纭纭的反应,朝她扮了个鬼脸,便对娘亲道:“所以娘亲,我只是被吓到了,真的没事情啦,陪我去试喜服吧!” 待到那放喜服的屋里,我吓了一跳,满屋子挂的都是,各种颜色各种款式都有,有日常穿的衣裳,也有赴宴时穿的华服,有外衫,也有内衫,总之应有尽有。 娘亲道:“这些衣裳都是给你量身订做的,看看喜不喜欢?” 纭纭见我吃惊的样子,笑道:“公主出嫁当然要隆重,若是小气了西楚可是会说咱们凌国小气的。这些衣裳可不算什么,一会你见到其它的东西,只怕真会吓到。” 我叹道:“这么多衣裳,我得穿多久啊!原来当公主还有这个好处,日日可以穿新衣。” 娘亲骂道:“笨丫头,苏府什么时候不让你穿新衣了!是你自己总是随便抓件衣服就穿。你一直不会梳装打扮,日后如何讨你夫君的欢心?” 我不以为然道:“我才不要讨他欢心了,他喜欢我那是他的福气,他会发现他捡到宝了。要是不喜欢我?”眼珠转了转道:“那就是我的福气。” 纭纭奇道:“你的夫君不喜欢你又怎会是你的福气呢?” 我离娘亲三尺远后,才道:“若他不喜欢我,我便可以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可以到处去玩了!” 纭纭白了我一眼,娘亲伸手要打我,才发现我离的远了,笑骂道:“歪理,都马上出嫁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第22章 离情别绪 放置嫁妆的屋子是苏府的一个仓库,平时常用来放粮食,柴火之类的杂物。 苏府人口众多,堆放这些东西需要好大一块地方,这次特意收拾出来放置我的嫁妆。 一推开库门,虽然纭纭已说过东西很多,已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被狠狠的吓了一大跳,我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纭纭,问道:“这些全是我的嫁妆?” 纭纭点了点头,娘亲道:“是的,全是!皇上有旨意,你的婚礼完全按照公主出嫁的规矩来办,其它公主出嫁该有的东西,你全部都有。” 我的老天,这公主出一次嫁,也太奢侈了吧! 放眼望去,只见各式奇珍数不胜数,绫罗绸缎堆了半个仓库。 我正在吃惊间,爹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道:“这些有些是皇上赏的,有些是太后赏的,当年心儿出嫁时,嫁妆可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啊!” 我回过神来,这些东西固然让我惊奇,可是一想到我是替那些个公主出嫁的,便高兴不起来了。 爹爹这样说,我只得温顺的道:“是!” 爹爹看了看我,道:“现在离你出嫁只有五天了,刚才宫里来消息了,明天你便去皇宫里住了。” 我一惊,正待问爹爹是怎么回事,娘亲却先问了:“不是说从家里直接出嫁到长山吗?” 爹爹答道:“听天儿说,是太后的意思。影儿现在是公主,本来就应该住在宫里。太后是心疼影儿嫁过去后便再难回家,这些日子才让影儿在家里住的。可是啊!” 爹爹看了看我道:“影儿必竟是公主,出嫁又是按照正统的公主礼,哪能不从皇宫出嫁呢?” 我一想到这几天要在皇宫里呆着,心里便满不是滋味,便插道:“可是还有五天啊!我出嫁的前一天再住到皇宫可以吗?” 爹爹道:“这些事情我和你大哥都做不了主。太后发话了,说有段时日没见你,想得紧,以后再见面都难,要你去宫里陪陪她。” 我心里暗骂,这个老太婆,就见过我几次面,一点感情都没有,有什么好想我的,只怕是对我不放心吧! 娘亲忍不住落下泪来,道:“我还想着和影儿再相处几天,这看看这。。。。。。。” 爹爹无奈道:“我也舍不得影儿啊,可是皇命难违啊!”顿了顿又对我道:“影儿这次嫁去长山,是我们苏家无上的光荣啊!皇上待我们苏家可不薄,影儿你嫁过去之后,可要事事以凌国为重啊!” 娘亲哭道:“我最见不得打仗,若没有战争,影儿也不用嫁这么远。以后要真是打起来了,影儿可怎么办啊!” 看到娘亲的样子,心中着不忍,便安慰道:“娘亲,不要担心,影儿以后会想办法回来看你的。要真打起来的话,我就。。。我就趁乱逃回来。” 爹爹一听,怒道:“还没嫁过去,就想这想那的,给我好好回房呆着!” 娘亲却双眼期盼的看着我,似道:“若真是如此,回来可得小心。” 我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爹爹自小就不喜欢我,恨不得把我嫁的远远的,以后再也看不到我,这下可如了你的愿了!” 说完,便拉着纭纭回房了。背后只听得爹爹气呼呼的声音:“你这个不肖女!” 回到房里,我气呼呼的道:“什么皇恩浩荡,我都替那些些公主们嫁过去了,连在家呆的时间都不给,这皇家真是霸道!” 纭纭拍拍我的背道:“反正迟早都要去皇宫里,在家里只是少呆几天,也无所谓。” 我叹道:“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娘亲!” 纭纭安慰道:“你出嫁时,我要去陪嫁的,只需再等几天我们就能见面了。只是舅妈。。。。。。” 我怒道:“真见鬼的皇权!” 纭纭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道:“这些话只能在这个层里说,出了这个屋可万万讲不得!” 我用使劲用脚把凳子踢开,由于没有使内力,直痛得我大叫。 纭纭笑道:“可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帮我把鞋子脱了,轻轻的帮我揉搓。 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这世上真关心我的人也只有纭纭和娘亲了,我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不能让她们为我担心了。 夜里,娘亲与我同床而眠,对我是千叮万嘱,嘱咐我不可像在家里一样任性了,到夫家要温柔娴雅,要孝敬公婆,从未觉得娘亲的话有这么多过,只听得我睡眼朦胧,若非这是我在家住的最后一晚,只怕早已不耐了。 虽听得烦闷,但心里却觉得很是温暖。靠在娘亲的怀里,才发现我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和娘亲如此亲密的在一起了,心里充满了不舍和依赖,恍如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再没有远嫁的烦忧,也没有离别的愁苦。 整颗心都是轻软而幸福,听着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一大早娘亲就把我叫起床了,一番打扮后,娘亲一直在旁边看我梳妆,一边叹息道:“影儿真美啊。” 平日里我懒散不爱梳妆,很少去看自己的容颜,自言自语道:“我美吗?” 玉音在旁道:“四小姐和二夫人长的可真像。”娘亲在年青时也是云都里出了名的美人,一直对自己的容颜颇为在意,常细细打扮.虽然知道自己长得与娘亲相似,但自认为没有娘亲的十分之一的风姿。 此时娘亲一讲,透过铜镜,看到镜中的我,稍作装扮后的容颜与娘亲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静坐着的我是平日里在人前乖顺的模样,是以此时是满脸的娇柔,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眼里的灵动让整张脸都充满了生气。白晳的皮肤,鹅蛋形的脸,不点而红的朱唇,让自己有一丝恍神,原来我长的是这副模样。 大娘催道:“好了没有,时间不早了!” 玉音应了声:“这就好了!”想到要离开自己生长十六年的地方,心里充满了不舍,娘亲的泪水是早就流了出来. 大娘在旁道:“妹妹,你就别哭了,影儿出嫁是喜事!你看看真是皇恩浩荡啊,是祖上积了德才有这样的好事啊!” 纭纭也劝道:“舅妈你别担心,影儿一向聪明,知道如何处事的。且还有我与影儿在一起,我们能相互照顾。” 娘亲抹了抹泪道:“我只是想日后要是想影儿了可怎么办?” 我轻轻拥了拥娘亲道:“娘亲若想我,便去看月亮,月光照到花树,花树投下来的影子,便是影儿了。” 娘亲破泣为笑道:“你这个丫头。” 爹爹也进来了,道:“影儿,该起程了。”又叹道:“你自小聪明,只是性子太过倔强,日后难勉吃亏。爹爹送你一句话:遇折则弯,万事三思而后行,不可逞一时之快!” 我退后三步,跪在地上,对爹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女儿不孝,自小便让爹爹操碎了心。女儿出嫁后,定当谨记爹爹的教诲,不给苏家丢脸。” 爹爹把我扶了起来,语气稍有更咽道:“好,记住就好。” 我又跪了下去,对着爹爹和娘亲磕了三个响头道:“女儿不孝,日后不能再到膝前孝顺爹爹和娘亲,女儿出嫁后,请一定多保重身体。” 爹爹和娘亲将我扶起,娘亲低泣道:“影儿无需挂念我们,家里有你大哥在,一切都会安好,我和你爹爹会照顾好自已的。” 爹爹道:“时间不早了,出发吧!” 出了府中大门,门口停着一顶软轿。心中念道:别了,苏府!虽然曾经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但真正离开时,心里却是万分的不舍,院子我种的牵牛花,高高的篱笆,草地里的蟋蟀,都将离我远去。 回头看向娘亲,满脸泪水的倚在爹爹的身上,纭纭朝我摆摆手。我冲娘亲笑了笑,便钻进了软轿。帘子一放下,泪水便涌了出来。人 前的倔强始终抵不过内心那块最柔软地方的脆弱,曾经以为我可潇洒的摆摆手,一个转身便将所有的事情忘却,却不知道那根深蒂固的亲情早已蚕食了我那颗自以为坚强的心,血浓于水的人性早已刻在我身上和每寸皮肤。 才明白,我远没有想像的坚强! 第23章 再见太后 大哥把我带到乾德殿前后,便道:“影儿,为兄只能送你到此,你跟张公公去见太后吧。我先去上朝,皇上找我有要事商议。” 又对那张公公道:“有劳张公公了。”那张公公道:“苏相客气了。” 我朝大哥轻轻福了福,道:“大哥政事要紧。” 大哥点了点头,但径直进了乾德殿,我随着那张公公进了朝凤殿。 正待通报,朝凤殿前的小宫女便道:“是飞云公主吧?” 我点了点头,那小宫女道:“太后说了,公主要是到了,直接进去即可,无需通报。” 我朝那小宫女笑了笑,便进了朝凤殿。 这次学聪明了,进到殿里后,便屏气凝神听还有没有其它人在,屋里却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抬头一看,却见只有太后端坐在主位上,于是便端端正正的行宫礼,道:“女儿飞云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太后笑呵呵的把我扶了起来,边拉我坐下边道:“自已家人哪有那么多规矩!” 我微笑道:“女儿已快一月未见到母后了,母后可安好?” 太后道:“老了,身子骨不硬朗了!” 我忙问道:“母后哪里不舒服,可有宣太医。” 太后叹道:“我这毛病啊,那群庸医可看不好,飞云一来,身子便轻快了大半!” 此言一出,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便装傻笑道:“若如此,飞云岂不是比药石还灵?这几日定要好好服待母后。” 太后笑道:“难得飞云有如此孝心,只是我这病是心病,还真只有飞云能医。” 唉,还没几句话,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明明跟我没有任何感情,还要装做母女情深,累不累啊?只怕又要跟我讲些家国大事了. 我奇道:“可是飞云并未学过医啊,心病也能医吗?” 太后眼中精光闪过,可能是我表现的太愚笨了吧,她的眼里划过失望. 但转眼又微笑着对我道:“当然能医啊!” 看了看我接着道:“飞云想必知道我国与西楚交战的事情吧?” 我点道:“有听大哥提及过,知道一些,但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几年来西楚频频入侵,幸好有三哥在,击退了他们许多次.此番西楚主动要求和亲,与我国约定止干戈,为亲家。是以才有飞云和亲到长山。” 太后拉着我的手道:“知道就好啊!苏家四个子女,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是凌国的骄傲的啊!苏王爷真是会教导子女啊!飞云此番和亲到西楚,同样也是肩负重任啊!”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我这个苏家最小的女儿终于要被拉出来与杰出的兄长们一拼才能了。 只有继续装傻了:“请母后絮罪!飞云自小资质愚钝,此番虽然是和亲,但在飞云看来其实就是嫁人。女子长大了便要嫁人,娘亲自小教导我,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实不知这嫁人还有何重任,还请母后指明。” 哼!不要把嫁到长山当成多香的饽饽来骗我了,我只是不愿意去管那些家国大事,但并不代表我是傻子啊!和我打太极,那就陪陪你吧。 太后微笑道:“飞云此番和亲便是为国效力的最好机会。” 我满脸迷糊状,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飞云此去西楚是嫁人,实不知如何为国效力?只知道飞云生在凌国,长在凌国。”想了想又道:“飞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太后道:“飞云问便是了。” 我便跪下来道:“飞云听闻那柳世子生性乖戾,对已取的妻室并不太好。飞云此番出嫁,实是生死未卜。飞云只愿,若是日后飞云真有个三长两短,还请母后好好照顾我的生母。” 此言一出,太后的脸色变了变,她此番找我来,只怕本怕还想让我做凌国的细作,我这般一说,她的那些话应该是说不出口了。 太后怒道:“是谁在糊言乱语,妖言惑众?” 我赶紧装做很害怕的样子,忙道:“母亲请熄怒,飞云也只是道听途说!世人都道是公主们都不愿嫁,才让我嫁到长山的。”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太后的脸扭了扭,似是料不到我会如此直白的说,便叹道:“你这个傻孩子,别人说什么都信!那是别人在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与你有感情可言。 太后接着又道:“哀家待飞云视如已出,前日里体恤你舍不得生母才让你在这里住,没料到竟有人糊言乱语。“ 这老太婆也太会扣罪名了,此话一出,便是说我家人在我面前说的这些事了。 当下正色道:“太后误会了,没人在飞云面前说这些。是飞云偶有一次去酒楼吃饭,听人讲起。本不待信,可没走几步,去买脂粉,又有人在说此事。在云府走了一遍,便听到大家都在说此事。”我就不信你能治全天下人的罪。 太后面色愈加难看,知道自己不能再惹她了。 当下又道:“其实世人说什么都无关紧要,只要飞云知道母后是真心爱护飞云。众口悠悠,随他们去吧。” 太后面色稍缓,笑道:“难得飞云如此懂事。” 我赶紧道:“都是母后调教有方。” 太后笑了笑道:“飞云,母后知你聪明的紧,只是聪明莫被聪明误。”我正待说话。 太后又道:“飞云此番嫁入西楚,母后也没什么待别交待。只能对飞云讲,日后两国若再有嫌隙,飞云须记得是凌国的女子。” 跟皇宫的人说话怎么这么累啊,绕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只要不让我去做细作,其它的便由她去吧,也好让她安安心。 当下便道:“母后教导的极是,飞去生在凌国,长在凌国。生是凌国人,死是凌国鬼。” 第24章 家国大事 太后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道:“难得飞云有如此爱国之心。即如此,哀家自当把话讲明白。” 旋即正色的看着我道:“西楚地处偏寒,干涸少雨,粮食等田产需依赖我国输入。但其一向狼子野心,早就窥视我国物产丰富,想据为已有。幸好有你三哥凌云把守边关,这几年来才挡住西楚的数次进攻。你此番去和亲,便是平复两国的恩恩怨怨,日后凌国与西楚永成友邦,和睦相处。” 这个帽子扣的也太大了吧,两个国家的事情怎么因我一个小女子而有改变,我虽然平日里总觉得自己能改变许多事情,但从未想过本事大到能改善两国的关系。两个国家要打仗又岂是我能掌控的,先不说我未来的夫君是何种人不说,就是凌国的皇帝我都没见过,当位者的野心又岂是我能捉透的。 忙道:“飞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自认才疏学浅,如此大任,恐难担当!” 太后也不扶我起来,淡淡的道:“哀家自也知道飞云只是一弱女子,有许多事情是女子所做不来的。若是两国日后真的无法和平相处,要是再度开战,不知道飞云是去帮你的夫家还是娘家?” 唉,太后还真是对我极不放心,这个问题可要我如何回答,虽然想过,但从未有任何结果。 只得正色道:“飞云万死!飞云只想家人平安幸福,军国大事又岂是飞云一介女流所能参与?” 我从来不愿卷入纷争中,何况是如此大的纷争,此话只是告诉太后日后两国若是交战,我是哪边都帮不了,不是不想帮,而是没那个能力。 太后似有些失望,又似松了一口气道:“也是,罢了,起来吧!”我便期期艾艾的站了起来,不敢多说什么。 太后看到我的样子,笑道:“看来哀家把飞云吓到了,有些事情还真是强求不来的。飞云这几日便在宫里好好的住下,好好想想哀家提的问题吧。采青,带公主下去歇息吧。” 刚才带我进来的那个宫女便走了过来,朝我行了个礼,才道:“公主这边请。”我朝太后福了福,便随那采青出去了。 出了大殿,轻了一大口气,便问道:“采青姐姐,这是要带我去哪啊?”那采青吓得赶紧跪下,道:“公主怎能叫奴婢姐姐啊,可折杀奴婢了。” 我把她扶了起来,笑道:“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的,在宫里也只是小住几天,四天后便要出嫁了,只是对西楚那边的事情尚有许多事情不明,还要请教姐姐。” 说完便塞了一锭银子给她。曾看过一些野史,里面有提到宫里的一些事情,若要知道什么,便问当权者身边的丫环太监什么的。 她接了下来,边走边低声说道:“公主以后再外人面前切不可再称奴婢为姐姐了,否则会为奴婢引来杀身之祸。” 我点了点头,她接着道:“其实奴婢也所知不多,只是听说公主要嫁的世子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我示意她接着说,她见四周无人才道:“奴婢听说,西楚与我国交战多年,双方都未占到太大的便宜。这次是西楚主动提出和亲的请求,说愿意与凌国永修国好。” 她再张望了一下四周,才道:“传闻那柳世子很有本事,西楚的兵权大多在他手里,皇室的人多惧怕他。” 原来如此,难怪太后也不会三番五次的对我打探,明里暗里的告戒我不要吃里扒外。若我未来的夫君有如此本事,只怕我嫁过去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正想再问些什么,那采青道:“公主,望荷阁到了,请进去休息。” 我知道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随她进去。 一进到里面,采青便喝道:“这位便是你们的主子飞云公主,可要好生伺候。” 屋子里共有两名宫女两名太监,都跪下行礼齐声喝诺到:“自当好生服伺公主殿下!” 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但也知道这便是规矩,只得对他们道:“都起来吧!”众人这才站起。 采青道:“公主已到望荷阁,奴隶当回去复命了。” 我道:“有劳!”那采青行了礼便回去复命去了。 采青走后,便仔细打量起这屋子来。 这屋子很是淡雅,清淡而不失高贵,雅致而不失明丽。 见那四人还有我身边站着,便道:“你们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那四人方才退下。 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大圈之后,老毛病又犯了,觉得无聊至极。一宫女见我无聊的模样,便道:“公主要是在屋子里闷的慌,便去御花园走走。” 我见她模样可爱,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道:“奴婢若颜。”又指着另一个宫女道:“那是我的姐姐若香。” 我问道:“我虽然是公主,但平日里鲜少在皇宫,这几日住在皇宫,可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若颜浅笑道:“公主马上便要嫁入西楚,太后交待了,像在家里一样就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顾忌太多。” 太后还真是无所不在,这都有交待,不死心的问道:“难道没有一点规矩吗?” 若颜笑道:“公主可真有趣,若硬说规矩的话,便是每天早上须到太后那请安。但太后也曾交待过,公主若是不习惯,也可不去。” 我笑道:“太后对我可真好。” 若颜可能见我和气,也不再惧怕,笑道:“宫里这许多公主,太后对公主您最是特别的。” 当然特别啦,又不是亲生女儿,只是一枚棋子,且过几天便出嫁了。 正在此时,只听到门口有人唱道:“淑妃娘娘驾到。”是二姐到了,忙出门相迎。 第25章 原来如此 二姐一进门,我便迎了上去,在宫里我也只有二姐这个亲人了,便甜甜的叫道:“二姐,你来了啊!小妹想你了。” 听到我这么亲密的叫声,二姐似乎一怔,脸上划过一丝伤感,却马上恢复正常,笑道:“影儿在皇宫里还住得习惯吗?” 我答道:“皇宫里再好,东西再齐,还是在家的感觉比较好。” 二姐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思念,问道:“爹爹和娘还有二娘可还安好?” 我答道:“都好,只是爹爹的风湿好像严重了,但大夫说只要注意保暖,便无大碍。二姐不用挂念.” 二姐叹了口气:“你我姐妹日后均难以在爹娘面前伺奉,为人子女实为不孝,只是身不由已啊!” 顿了顿又幽幽的道:“候门一入深似海啊!若再让我选择一次,宁愿不要任何姿容,不要任何才气,只做个平常人家的女儿便好。” 我也叹了口气道:“二姐的孝心,天地可鉴。二姐无需想太多,只是世人都道苏府今日已是贵不可言,一丞相,一将军,一淑妃,一公主。却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无可耐何?若是可以,我还是愿意在家里捉捉蝴蝶,被娘亲唠叨,那日子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看了看二姐,又道:“只是二姐虽难是回家,但日后还能见到爹娘,且与爹娘在同一个地方。不像小妹,这一嫁便嫁的这般远。日后是难以回来了。” 二姐仔细的看了看我,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终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为姐今日要是不说,只怕再无机会说了。小妹要是恨我,便恨好了。小妹此嫁,姐姐实是难辞其疚啊!” 心中疑云顿起,我出嫁怎会与二姐有关,莫不是二姐把我。。。便问道:“二姐何来此言?” 二姐似下了很大决心道:“我见西楚上门求婚,实为缓和两国关系的良策,可是诸位公主听到传闻说柳世子暴戾,便无人肯嫁。母后日日忧愁,我实在不忍心。便告知母后,苏家尚有一女未嫁,愿意替国分忧。” 没想到是我的亲姐姐提出来把我嫁到西楚的,心中着实恼恨,却已是木已成舟,再无可更改的事情了。 我冷笑道:“二姐可真大方,夫家的姐妹便是姐妹,娘家的姐妹便不是姐妹。” 二姐叹道:“我知这件事情你若知道定会怪我,可是若不告诉你,只怕我这一生都不得安生。” 我怒道:“你宁愿你一辈子不告诉我,我至少还有你这个姐姐,你现在告诉我了,你要我今后如何不恨你?”我唯一的亲姐姐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二姐低泣道:“我知道告诉你你会恨我,我还是选择告诉你。虽然自小我两人并不亲厚,可我只有你一个妹妹,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多痛,你可知晓?” 我晒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亲妹妹啊?你这样告诉我这件事情时,我的心痛远远的大过于你。” 若有得选择,我宁愿是日后别人告诉我是太后早就盯上我,早有意将我远嫁。也莫过于亲生姐妹将我出卖,将我伤的体无完肤。恨一个没有血缘的人总比恨一个最亲近的人好。 二姐叹道:“我这样做,实在是事非得已。我是为了保全我们全家啊!” 我怒极反笑,问道:“保全全家?那倒未必吧,只怕是为了保全你在宫中的地位吧!”若不是为了后宫的争宠,又有谁真大度的能将一家姐妹给贡献出来。 二姐惊道:“你怎能这样说。” 我笑道:“你是淑妃,自然是贤良淑德,为君解忧愁。只是二姐已是淑妃,后宫地位仅在皇后之下,月影自小顽劣,只是没想到二姐对我这个妹妹讨厌至斯,却将我这个淘气的妹妹推出水面,替人远嫁到西楚,日后是再不想见我了吧?” 二姐哭道:“小妹,你这样想你二姐,叫我情何以堪?” 忽听得一男音道:“你姐妹二人在说何事?怎的如此动情?”声音浑厚,不怒而威。 第26章 皇恩浩荡 只见二姐赶紧把眼泪抹掉,跪道:“臣妾和舍妹不知皇上驾到,正在诉离情,惊了圣驾,还请絮罪!” 皇上?我脑袋瞬间又短路了,虽曾想过在宫中会见到他,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 他与承风是一母所生,长的有五分相似,只是承风比他比多了几分飘逸和淡定,他比承风多了几分威严与狠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王者之风吧。 不太喜欢他的眼睛,眼里满是淡陌与无情,承风的眼里永远是亲切与飘然。 忽觉得有人拉我的手,一看,原来是二姐,只听得二姐道:“小妹初见皇上,此番失礼,还请皇上见谅。” 突然想起凤菲教我的礼仪中有一项就是见到君王不得直视,若直视便犯有冒犯之罪。 我刚才可是直直的盯了他好一会,想起承风说到过他的手段,心里有些害怕,忙跪下按凤菲教的行见君王的大礼,道:“皇妹飞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道:“淑妃,你家小妹可有趣的紧。” 二姐忙道:“小妹自小被宠坏了,失了礼数,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道:“朕自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敢直视我,飞云公主算是第一个。”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得道:“飞云早就想一睹天颜,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心中大是欢喜,还请皇兄恕罪。” 皇帝哈哈大笑道:“淑妃,苏府调教的好女儿啊!这般伶牙俐齿,实是讨人喜欢啊!这声皇兄叫的朕想赐罪都舍不得了。” 二姐笑道:“皇上过誉了。” 又对我道:“还不快谢过皇上。”当 皇帝可真好,这样也得谢。只得道:“飞云谢过皇兄。” 皇上笑道:“都谢过朕了,初次见面,朕也得准备见面礼给飞云了。” 我忙道:“皇兄待飞云已是极好了,上次赏赐的东西已让飞云不知如何回报。” 皇上道:“那些只是你的嫁妆,不算数。朕说到做到,这样吧,这块金牌便给你了。”看了看我又道:”若不知如何回报的话,嫁到西楚后,便多为凌国想想,便算是对朕最大的报恩了。” 说完,便递给我一块金黄色的牌子,约莫手掌大小,上面雕着一条龙。 二姐忙道:“皇上,这可使不得。舍妹无功无德,怎能得到得到如此赏赐?” 皇上道:“虽说飞云公主无功呢?飞云公主此番为朕解了燃眉之急,实为功臣。素闻飞云温婉娴德,又生得如此可爱,很得朕的欢心,又如何能不赏。朕说值便是值!” 一番话说下了来,便知道那块金牌非同小可,哪里敢接。只得道:“皇上谬赞了,飞云哪有皇上说的那般好。” 二姐道:“小妹,还不快快谢恩。” 我只得再次叩头道:“谢皇兄赏赐。” 皇上似乎心情很好,道:“都起来吧!你看朕多糊涂,光顾着和你们说话,都忘了叫你们起来了。”又是一来番谢恩。 待坐下后,皇上道:“淑妃以前怎的很少提起家里还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妹妹,若早知道,朕定早早将这个妹妹认下了。” 二姐道:“皇上谬赞了,小妹自小淘气,怕进宫之后,惹皇上生气。” 皇上道:“爱妃还真是小气,直到此番和亲才告诉朕你有个小妹。苏相也是,一直都不说。”又对我道:“飞云,在宫里可还习惯?缺什么尽管跟皇兄讲?” 我笑道:“这皇宫里舒适安逸,比我在家里舒服百倍。这里很好,什么都不缺。” 皇上道:“那就好。”顿了顿又道:“飞云嫁到长山后,若得空,可得回来看看皇兄。” 嫁过去还能回来吗?两国一打战,只怕第一个倒霉的便是我了,当下只得应道:“是。” 皇上看了看我和二姐道:“刚才朕进来时,你们二人在说什么?那般动情?” 二姐道:“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一想到她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心生不舍,便忍不住落泪。” 皇上道:“难得爱妃如此深明大义,事事以国家为重,以为夫为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二姐忙道:“能为皇上为分忧,乃臣妾分内之事。” 这两人一唱一和,实在是精彩的得很,好一副夫明妻贤的景象,只是旁边多了一个我。 皇上叹道:“这后宫的妃子都像爱妃这般明白事理就好了。” 看了看我和二姐又道:“朕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叙旧了,你们慢慢聊。” 二姐拉了拉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得起身行礼道:“恭送皇上(兄)” 皇帝走后,我轻舒了一口气,二姐叹道:“皇上今日将此金牌赐于你,日后也不知会怎样?” 我本不愿再与二姐多说,她这一说,心里升是好奇,便问道:“此物有何特别之处?” 二姐道:“此金牌宫中共有三枚,你这一枚是唯一赐出去的一枚。”我 更奇了,便问道:“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二姐叹道:“此为免死金牌,有此金牌,犯再大的罪也不能处死。皇上将它赐给你,便是告诉你,日后若与西楚交战,西楚若战败,你凭此金牌可以免除一死。”我 冷笑道:“这皇上可真大方,第一次见面便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 二姐道:“皇上也不是大方,只是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只是提醒你日后嫁到西楚后事事将凌国利益放在首位。也告诉你日后如果两国交战,不论你做过什么,凭此令牌回凌国便畅通无阻,回到凌国来也不会治你的任何罪。他难得有这番做法,此次实是皇恩浩荡了。” 我叹道:“我这一嫁,且不说战争,就是到世子府,若柳世子真若传说中的那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日后的事情谁人能说得准。如此饱含深意的皇恩,我宁愿不要。” 二姐满脸伤感道:“都怨我。若我不提出你来,你也不用受这份罪。” 我冷道:“事到如今,二姐也不用假惺惺了,小妹会照顾好自己的。” 二姐叹道:“你若如此认为,我也不多说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完,便离去了。 第27章 皇宫静夜 二姐走后,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我虽与她自小并不亲,但此番被她如此出卖,心里还是痛得滴血。 原来被亲人算计是如此滋味,原来温宛可亲的二姐去了哪里。 是不是入到皇宫所有的女子便不再是女子,而是成了会吃人的饿狼。我看过不少野史正传,里面也常会提到后宫里的一些争斗,一直以为那些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没曾想却在我身上上演。 我不知道二姐有什么苦衷,只是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自此事之后,在我的心里,她便不再是我的二姐了。 想到前路茫茫,又被亲人算计,便没了胃口,晚膳只稍稍吃了一点。便对若颜道:“本宫要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歇着。”若颜替我熄了灯,便出去了。 太后虽说对我特别优待,无非是想我嫁到长山后稳住西楚当朝者的心,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弱女子,那些事情我实在是做不来。 也实在不喜她这般做法,她若我家人为要挟,其实也不太行得通。要知道现在朝政大权均在大哥和三哥手中,现凌国的许多大事不需仰仗苏家。苏家的男儿们对凌国是忠心耿耿,虽然位高权重,却是个个对国家倾尽心力,对苏家她可是利用的淋漓尽致。 月色透过纱窗照进屋来,皎洁而澄净。心念道: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 拉开窗户,一闪身便出了望荷阁。怕自己走迷路,在路的转弯处均刻了道道,做下记号。 我轻身几个起落便到了御花园,只见月光皎皎,照着花树影儿重重叠叠。 这个夜晚,从我的角度看去,白天看到肃穆庄严的宫殿,在夜色中却显得神秘非常。皇宫里是一片安静,除了小虫子们不甘寂寞的叫声外,别无其它声音。 我出来只为散心,便信步而走。不知不沉便走到了初次见到承风的地方。那时荷花尚只开了零零落落的几朵,才一个月,如此这藕池里已是满池荷香,清香怡人。 不管这世间的人们如何算计,那此美好的东西总是无声无息的存在,不会因为人的算计成功而格外娇艳,也不会因为失败而枯萎,它们只是尊循着生物的定律,到开花的时节便开花,到结果的时节便结果。 美好的东西都会感染,此时心中的阴霾已散尽,只觉得人世间的爱远远大过于恨,多少的纷纷扰扰为名利而来,到最后却是弃名利而去。只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一朵花,躺在月光下,静静的享受月光温柔的抚摸,不为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所扰。 忽听得一如轻拔琴弦的男音道:“挽雪,是你吗?” 我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是谁在这里,声音还是如此的熟悉。循声望去,却是承风,我笑道:“皇兄认错人了,怎么,飞云长得像挽雪吗?” 承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自我解嘲道:“飞云的背影与挽雪真有几分相似,一时不查,便弄错了,还请飞云见谅。” 我低声道:“我若有挽雪姑娘一半的风姿就好了。”又问道:“承风深夜怎会在此?” 承风叹道:“夜不成眠,想起挽雪,便来走走。刚见你的背影,以为是挽雪可怜我孤单,来看我了。” 心疼承风对挽雪的痴情,他们之间的遗憾太多了。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现在天人永隔,只希望在天堂的挽雪开心才好。 不太喜欢这种伤感的气氛,又想起挽晴对承风的感情,我对感情事虽然不太懂,但是挽晴的心意还是能看得出来,便道:“承风,挽雪已经不在了,你试着将心门打开,再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承风有些古怪的看着我,幽幽的道:“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弱水三千,我只取挽雪这一瓢。” 这般说我也不能再说其它的。 便问道:“这莫不是你与挽雪姑娘以前约会的地方?” 承风轻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他一念完,只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便岔开话题道:“这荷花开的可真好,清香怡人!” 承风突然盯着我,双目发光,我被盯的有些害怕,便问道:“承风,你怎么呢?” 他不答,靠我越来越近,极为温柔的道:“挽雪,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这才会这样说。” 我心中大惊,一把把他推开,大叫道:“皇兄,你逾矩了!” 第28章 兄妹之情 这一叫一推终于把承风推醒了,只见他痛苦的坐在地上,双目微闭,道:“你不是挽雪,挽雪是不会推我的。” 见他说的奇怪,好像我说的什么话让他想起了挽雪,便正色道:“我是苏月影,飞云公主,不是左挽雪。” 承风睁开了双目,低叹道:“你刚才的表情还说话的样子与挽雪一模一样,我失态了,还请飞云见谅。” 因为听过他和挽晴的故事,今晚只怕他是思念过度,把我误当成挽晴了。 心中本就很是同情他,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一柔,哪里还生得起气来。 想起挽晴下落不明,便问他道:“承风可有何良策将挽晴救回来?”承 风道:“挽晴已被送至西楚,要救出来实为不易。” 我骂道:“那秦初明可真是个卑鄙小人,若让我现碰到他,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 想起那天在玉佛寺的事情便问道:“承风,左参政生前可有经手过大笔银两的事情吗?” 承风一脸惊疑的望着我:“你从哪里知道的事情?” 如此一问,便知真有其事了,当下简单的说起了那天在玉佛寺韩寂与秦初明的对话。 承风沉思片刻,道:“若如此,他们只是为求财而来,挽晴暂时是安全的。我需想办法尽快将她救出来。” 我又问道:“那左参政与那批银两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风看了看我道:“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十年前淮水改道,父皇拔下巨款救灾。款银在路上被劫,父皇龙颜大怒,便派精于查案的左参政前去探查。但此事由于牵扯众多朝庭要员,父皇那时身体已不好,且事关众大,最后不了了之。那笔款银也下落不明了。有人便传言是左参政查出银两后私吞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皇上对左差政一直心怀介蒂,是以当有人揭发左参政谋反,且有证据时,皇上查都不查就将他定罪了。” 原来那笔银子是这么回事。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承风:“那挽晴有知道这件事吗?” 承风叹道:“不太清楚,左参政对凌国一向是忠心耿耿,且为官清廉。若是左参政真有查出那笔款银的下落,定会设法归还朝庭。” 看来承风对左差政的人品是颇为认同。 承风又道:“飞云,我虽然已安排人去西楚救挽晴,但由于我身份特殊,无法西行,有些事情也不好出面处理。挽晴这件事情把你牵扯进来,本不应该,可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到我,只得拜托你了。若你嫁到西楚后我还未救出挽晴,你需费些心力救挽晴了。” 我笑道:“挽晴姑娘国色天香,又聪明过人。飞云早就想结识他,上次又是从我手中丢失,我自当尽力将她救出。只是承风曾欠我的人情,可不许赖皮!” 承风笑骂道:“你这个鬼灵精,以后欠谁的人情也不能欠你的,天天向我索要,要我如何还?” 我也笑道:“我这个人记性很好,谁欠我什么东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便何况是承风欠我的人情,怎么能忘掉呢?我还想从承风这里捞点好处了。” 承风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件物事,递到我手中道:“飞云出嫁,皇兄也没什么东西好送,这根簪子就当是我送你的嫁妆吧!” 我接过手来,那簪子雕的是几片雪花,簪体通身雪白,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摸在手中微微透着寒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且娘亲跟我说过,不能轻易收男子的礼物。我推脱道:“这簪太名贵了,飞云受之不起。” 承风看了我一眼,也不接那簪子,幽幽的道:“难道飞云嫌东西太少,不若皇上所送的名贵,所以不愿意收吗?” 我哪有这些意思,他如此一说,我不收便显得小气了,只得道:“若如此,飞云便收下了。谢皇兄。” 承风面露笑意,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丰神俊朗,微风吹动他雪白的衣裳,又让我迷糊了,这副飘然出尘的模样,让我想起初次见到承风,把他当成神仙的笨笨的样子,自己不由的低笑出声。 承风见我笑的莫名,便问道:“什么事情如此好笑?” 我道:“想起初次见你的样子,和现在很是相似,都像神仙。” 承风轻点了我的额头道:“放眼天下,也只有这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看了看我又问道:“我食尽人间烟火,又能哪里像神仙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在月光下你的风姿只怕神仙都要妒嫉,飞云还真担心承风哪天就这样从我面前消失飞到天上去了!” 承风笑道:“真拿你没办法!” 我送给他一个调皮的笑脸。 承风笑了笑,似想起了什么事怀,问道:“飞云上次还没回答我,怎么会武功的?” 这个问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他我是被人忽悠了学武的?便想打马虎眼过去,道:“我三哥的师傅见我有学武的天赋,便教了我一招半式用来防身。” 承风道:“原来飞云还是张盟主的弟子啊,不简单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怕他再问些什么,且现在天色已晚,虽说我们是兄妹,但这兄妹必竟无血缘关系,孤男寡女在一起呆久了恐不太好。 便道:“承风,我出来很长时间了,要回去了。我出嫁的那天要记得来送我。” 承风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女孩子家家这样邀请男子送嫁的,把出嫁说的像吃饭般轻松,不点都不知道害羞。”看到我满是期望的眼神,便极温柔的看了看我,才道:“你放心,我会去的。” 我心中一暖,他那宠溺的眼神仿若三哥,心中便觉得欣慰了起来。 没有二姐这个姐姐了,却捡了承风这个哥哥。 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承风,承风满脸笑意的望着我,我也笑了笑,也不忘再送承风一个鬼脸。听到承风轻轻的笑声,这才顺着原路返回。 第29章 别了云都 接下来的几天,我便周旋于皇宫的一大票人中,有好奇的,有不怀好意的,也有兴灾乐祸的。刚开始我还去见见他们,到后来,便跟若颜道:“后宫的娘娘们若再来见我,无论是谁。就说我病了,不能相迎了。” 若颜是个伶俐的丫头,明白我的意思后,便帮我将那一大群麻烦的女人全挡在外面。她们见不到我后,有的怒气冲冲,说有人撑腰就完全无法无天,不将人放在眼里。 也有人望着门口冷笑,说我如此狂妄,难怪会被嫁那么远。简直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 这些是能挡住的,也有挡不住的。比如说太后派来以看病为由,实则是教我行周公之礼的嬷嬷,刚开始讲了大半天,我愣是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嬷嬷急了,一句“娃娃就是这么生出来的”才让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和任务,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嬷嬷见我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之后,便开始了长篇大论,我是听也不好,不听也不好,一整天的时间便全在她的教导下度过了。 待她走后,赶紧跑到望荷阁的露台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嫁个人嘛,整这么大的动静。此事真切的印证了一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当然,我也不会浪费好不容易在皇宫里呆的机会,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国库瞧瞧有什么宝贝,碰到自己喜欢的,便顺手拿上一两件. 明日便是嫁期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老头答应我,在我出嫁前来要找我的,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明日还能见上娘亲和爹爹一面,过了明日便是天各一方了。心里开始想娘亲了,普通人家的女子在出嫁前是与娘亲一起度过的,虽然我在进宫前,娘亲陪了我一晚,但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 把那些嬷嬷打发走了后,便一个人呆在望荷阁里,忽听到门口一阵轻响。只见若颜和若香全倒在地上,心中大惊,正待呼叫,却见老头飘然落在了我的面前。 心里万分高兴,嘴里却骂道:“死老头,你说话不算话,说了这个月都要陪我的,到最后就留张纸条,一走了之,到现在才来看我啊,太没良心了!” 老头笑道:“丫头别生气,若非事情紧迫,为师早来看你了。” 我撇了撇嘴道:“什么破事比你的徒弟还重要啊?” 老头笑了笑也不回答,道:“我把事情办完后便加急赶了回来,结果一回来才知道你住到皇宫了。我可是找了好大一圈,才把你找到,刚才差点被人当刺客抓了。” 我不以为然道:“你不是武功很厉害吗?也会被抓?你的牛皮是越吹越大,说什么我的武功天下间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可是我才跟人过抬,就被人打成重伤。” 老头听我讲完,大惊,抓着我的手把脉道:“是何人伤了你?你现在脉像平稳,不像受过伤的人,莫不是骗我?” 我怒道:“没事骗你这个干嘛,那个人打伤我后,又给了我伤药,我才没事的。” 说完便将秦初明留给我治伤药的那个瓶子给他看。老头拔开塞子,闻了闻。秦初明一共给了我五颗药,我吃了四颗,瓶里尚剩一颗。 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打伤了你。你也真是好福气,能吃到这么好的药。” 听老头的语气,似乎认识秦初明,想起他说的话来,便问道:“老头,你是不是叫秦隐啊?” 老头问道:“他告诉你的?” 我点了点头。老头道:“你是不是使了清风剑式?”我奇道:“你怎么知道?” 老头笑了笑,也不答话,道:“若是如此,也甚好!”我听的莫名其妙,便问道:“什么甚好啊?你真的叫秦隐?” 老头点了点头道:“是的,此番你若没有使出清风剑式,只怕小命已经没了。” 老头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其实以你的武功并非打不过他,只是你平日子里用的太少,他却已是久战杀场了,打不过便也不奇怪了。” 我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对他很是了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头笑了笑,道:“你现在不知道也罢了,日后你去问他吧!”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还会再见到他?” 老头不答,对我道:“日后你定会清楚。”又道:“今日为师来看你,也不叙叙师徒之情,看来他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低啊。” 我一听大窘,淡淡的道:“你今日来看我难道就是为了来取笑我啊!” 老头长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给我,道:“丫头,日后你所处的位置难免遇到危险,这些疗伤药便全部送与你了。里面有几颗是非常珍贵的药丸,能起死回身,你好生收着。为师是希望你一次都用不上。” 看得出来,这是老头的全部家当了。便问道:“你不留些给你自己吗?万一你有危险呢?” 老头道:“普天之下,能伤我的人已不在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讲已经没用了。丫头,浣音练得如何了?玄机会了多少了?”我 拉着老头的手讨好道:“浣音会一些了,要不我弹给你听听?玄机好复杂啊,有些东西我参不透。” 老头点头道:“浣音你平时多练练,只要不注入内力便不会伤身。玄机你就慢慢参透吧,那门绝技讲究缘份,你会多少便是多少,强求不来。” 我点了点头。老头道:“这皇宫中有诸多不便,为师要先走了。” 我心中不舍,便问道:“那我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老头笑道:“日后我们师徒再见面便是缘份,有缘可能几天后就能见到,无缘可能此次便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老头看我的样子,叹道:“丫头何须如此!” 我低低的道:“我如何报答师傅的教导之恩啊?” 老头道:“教你原不是为是报恩,只是缘份使然,报恩一词无须再提。为师走了。” 话音一落,只觉得身边青影一晃,便消失了。只留下我独自呆立在房中。 若颜若香醒来时,只道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忙向我陪不是。 我淡淡的道:“可能昨晚没有休息好吧,你们不用陪我了,早些休息。” 早上五更便起来了,若颜若香帮我穿上厚重的嫁衣,我坚持要穿纭纭替我绣的那件,若颜打开一看,赞道:“好俊的绣工!” 我淡淡一笑,纭纭的绣工我早知道,她是用心在绣的,又岂能不好?她们帮我仔细的装扮,一应物事极尽奢华。 我本来甚是讨厌这些东西,想起纭纭曾对我讲过:以后是公主了,怎样都得有公主的威严,那些奢华的东西便是装扮最好武器。便由得她们摆弄了。装扮完毕后,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一身大红的喜袍裹住我修长的身材,头上插着五六支步摇,再戴上厚重的凤冠,只压得我脖子都快直不起来。不过这般一摆弄,把我平日里稚气盖掉了几分,多了一分端庄,一分贵气。 待收拾妥当,便去向太后及皇上谢恩了。 他们早已在栖凤殿等我了,一番三扣九拜之后,已到了出发的良辰。 出得宫门,见到护送我的卫队,足有五六百人,嫁妆用马车载着足有上百辆。 我端坐在豪华的马车里,只听得众人跪下朝贺到:“恭喜飞云公主与长山柳世子喜结良缘,恭送飞云公主!” 马车悠悠转动,见到纭纭跟在马车的旁边,心里微微一喜,只是为何还没看到娘亲呢? 眼睛到处张望,终于在人群里找到娘亲的踪影,此时她正靠在爹爹的身上,眼睛明显是哭过的,有些肿,见我看到她了,她拿着手帕使劲挥了挥手。 我的泪水便如断线的珍珠滚了下来。大哥站在娘亲的旁边,朝我挥了挥手。 想别过眼去,又怕再转眼间就见不到他们了,想一直张望着他们,又怕他们看到我的眼泪而伤心。 眼睛没办法转过去,这些我至亲的人啊,我这一去,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们啊!这个和亲的公主是多么的可笑又可怜,亲人在前,却要去拜那所谓的母后与皇兄,临别时,却一句话都不能再与他们讲。 突然觉得好苦好苦,心如撕裂般疼痛,想放声痛哭一场,却又怕更增他们的伤感与担心,只有自己强自忍耐着。 此时才真正明白那句话: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日后只有在梦里得见了。 心中盼着那马车走慢一点,让我再多看娘亲一眼。却不知,再远的相送,最终还是别离。一个转弯,便失了娘亲的踪迹。 第30章 洞房花烛(一) 约莫走一个来月,终于到西楚的王都长山了。 在凌国时,听到长山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周围具是山岭,到了之后,才发现与以前所想相差太多。 这里不但没什么山岭,而是一片平原,只是在长山城的西边有一座山,长山便是由此得名。 长山城也不若以前所听到的荒凉不堪,城里一片繁华,管理有序,士工农商各行共业,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其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云都。 到长山后,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虽抱着即来之则安之的心理,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心中暗骂自已,没用的家伙,不就是嫁人嘛,有什么好害怕的。若是他对自己不好,逃跑便是。 一到长山,西楚便有人将我们安排到了驿馆。说是今日天色已晚,公主长途跋涉,今日先好生休息,明日世子再到驿馆来接亲。 心里虽有些恼怒,到了长山,也不将我安排我住进长山王府,而安排在驿站,也太不将我这个凌国公主放在眼里了吧。转念想想,此时已是黄昏,也许是这便是西楚的习俗也未定,明日成亲便明日成亲。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惜雪给挖了起来,惜雪是凌国皇帝给我的陪嫁丫头,又是一番装扮,原本漂亮的喜服经过长途跋涉,已变的有些旧了。 还好纭纭有给我做了一件,那件喜服只在出宫那天穿过,其它的时间都穿的是巧三娘做的那件,当下便叫惜雪帮我穿上。 心中却在默念,柳征啊柳征,你慢点来吧。 他好似听到我的祈祷般,只到午时才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我正待跑出去看,惜雪一把我拉住,道:“使不得啊公主,你还未出嫁,要是让其它人见到了有损凌国形象。” 听她这般说,纵使再好奇也不好再去看了。 惜雪把我拉着坐下,帮我把红盖头盖上。我只得端坐在屋里,一会喜婆便进来了,唱道:“恭喜飞云公主与世子喜结良缘!” 惜雪打赏了喜婆,喜婆便将我背了出去。才一出门,便被一男子抱上了马,顿时鞭炮齐鸣。 我心里却突突跳个不停,之前虽与韩寂曾同骑,可是那时是在万般无奈下的举止。 今日与柳征共骑似乎是名正言顺,但心里却总有些别样的情绪,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他的手轻环着我的腰,透过盖头,我只能看到他的手,那是一双修长而漂亮的手,指节有些发白,却让人觉得很有力道。 我轻轻靠在他的胸前,觉得味道有些熟悉,清清冷冷的,却想不起来是谁。正在发怔间,马停了下来,便知道是王府到了。他一把便将我从马上给拉了下来,丝毫不见温柔。 心中大怒,我好歹也是凌国的公主,岂能待我如此无礼,只是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便暗暗忍住了。 一番礼罢后,便送入洞房了。 一到洞房,我便将盖头给揭了下来,惜雪看到后忙阻止道:“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世子还未进来,便揭盖头,不吉利的。” 我怒道:“凭什么要他来给我揭,都盖了一整天了,气都喘不过来。且今天一早,我便滴水未进,真是又累又饿,等他过来,我早饿死啦。” 这一路上我都很随和,没有对惜雪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发火了,惜雪不知我火从何来,此番惜雪被我一吼,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我见她不再说话,见桌上放着一些糕点什么的,肚中饥饿,也不管什么形象了,抓起东西便吃。 惜雪见我这般吃东西的模样,既担心又想笑,还不时的朝门口望了望。 我见她的表情别扭,便递了一块糕点给她道:“你也一直没吃东西,也吃点吧。” 她腹中也已饿到极点,想了一会,还是把那糕点给吃了。等我把肚子填饱,那些糕点也所剩无几了。我心满意足的往床上一坐,便想睡了。 香雪忙制止道:“公主,世子未到,你便先睡,不太合礼仪!” 肚子一饱,心情也好许多,见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强打起精神坐在床头。昨晚并未睡好,觉得好困,便倚在床梁上,昏昏欲睡,正当我快要睡着之际,门口传来一阵喧哗,香雪赶紧帮我将盖头盖好,扶我坐正。 刚盖好盖头,门便被推开了。香雪忙道:“见过世子!”那世子轻嗯了一声,便听得香雪道:“奴婢先出去了。”想必是世子示意她出去了。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两只手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却听到了一声轻笑。一清冷的男音传入我的耳际:“再绞帕子都绞烂了。” 随即一片光明。我抬眼一看,大叫道:“怎么是你!” 第31章 洞房花烛(二) 我发誓,这个人是我此生最不愿意嫁的人,若有得选择,我宁愿意抗旨不嫁! 他的冰冷让我心寒,他的心机深沉的让我逃避,他的手段让我不耻. 他便是将挽晴掳走,打伤我两次的秦初明。 直到此时,我的脑袋始终无法将秦初明与柳征联系起来,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但他身上的喜服召示着他的身份,告诉我他便是我的新郎,长山王的世子柳征。当我把他的身份和他的人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感受到了绝望和无奈. 只见他那双黑漆漆的眼里划过一丝戏谑,笑道:“为什么不会是我?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 我强忍着怒火与委屈道:“又没人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柳征道:“我一直以为月公子聪明无双,才华横溢,定是早猜出柳某的身份,没想到高估了你。”听到的语气是在凌国时就知道我便是那个要嫁给他的公主了. 此时想来,我若是再仔细想想的话,便不难猜出秦初明就是柳征.或者哪怕我去问一下大哥西楚边的状况时,也能猜到是他.在采青跟我讲长山王的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是他.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才会看不起西楚的五王子,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才会那般狠厉.或者在我的潜意识里面,是不太愿意将他们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吧. 我气的怒火直冒,强忍怒气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柳征似乎见我越愤怒,心情便越好,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笑意道:“那天你戏弄完韩寂之后,见你偷偷溜走,便跟你到了苏府。没想到苏小姐的轻功不错,还差点跟丢了。” 我直恨的牙痒痒,若非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此时定会揍得他满地找牙。 他看了看我的样子,心情似乎很好,脸上的笑意转浓,道:“久闻苏府的四小姐才貌双全,聪明非凡。没想到却是一男人婆,不但学男人逛妓院,还喜欢打架闹事。看来凌国真是没有女人了,才把你嫁到西楚来。” 看我满脸怒火的样子又接着道:"那战驭风也不怕把你嫁过来,影响两国的关系。” 一直觉得韩寂说话很损,没想到那看起来冰冰冷冷的柳征更损。 心中的火气冒到极限,便不再冒了,他这般激怒我不知是为何,我知道自己此刻已如钉板上的肉,任他摆弄了.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此时心里却在盘算,要如何才能将他制住,好将新仇旧仇一并算。 虽然他是我来凌国最不想见的人,但却是最想整的人。来日方长,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先想着如何渡过今晚再说。 当下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柳世子对月影的印象如此坏,月影有个提议,世子一定会答应。”柳征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说下去. 我盯着他的眼睛道:"那就是休了我!” 柳征眉毛一扬,笑道:“休了你?那是不可能的?” 看了看我,接着道:“先不说你是以公主礼嫁过来的,要休你我可没那么多力气去打发那些笨蛋。更何况飞去公主这般有趣,我还想留在身边慢慢折磨,又怎么舍得休了你.” 看了我一眼道:"再说了,送上门的女人为什么不要。你虽然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也不是丑八怪.” 见我双目瞪着他,他又道:“其实你也并非一无是处,光是那笔嫁妆就够我凌国百姓吃上半年了。” 我知道我的嫁妆很多,却没想到那么值钱。见他越靠越近,心中大慌,喝道:“你要做什么?” 柳征的眼里充满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我只在妓院里看到过,道:“不做什么,只是做夫妻该做的事情罢了。” 我心里又怒又怕,喝道:“我讨厌你,离我远一点,不许靠近。” 只是这句话说到后面有些发抖了,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 柳征道:“是吗?我见你在玉佛寺就对我投怀送抱,以为你等不及了。王妃无须装模做样,我会让你喜欢的。” 简直就是越说越下流了,这人也太恶心了,怎么办?怎么办? 听到他说玉佛寺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物事,心中大定。 为了不让他起疑,我还是装做很害怕的样子,道:“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他笑道:“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这话时,已将我逼入墙角。 我心里却在盘算何时出手好,心里有些紧张,知道此番若是摛不住他,我不敢想像柳征会把我怎么样. 是以当他的右手碰到我胳膊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右手将缚仙索从他头上扣了下去,左手使出全身力气扭住他的右手,左脚一招移形换位,便闪到他身后,轻轻一拉线括,便将他缚了起来。 此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三秒钟的功夫。 自玉佛寺事情之后,想到要救挽晴,只怕自己日后会在西楚遇到他.心里清楚自己正面与他交峰不是他的对手,便翻开玄机,想以巧取胜,里面有关于一种绳子的做法,能够出奇不意的将对方缚住。 因为知道秦初明(柳征)的武艺高强,在皇宫里,无意中发现了天山蚕丝,发现他韧性极好,是最符合做缚仙绳的材料,便将它偷了出来,躲在望荷阁里,花了我两天功夫才将它做好。 他显然还不太适应突然的变故,只看到他的怒火开始腾腾的往外冒. 将他缚住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情在好.于是拍了拍他的头顶,看了看绳索,笑道:“柳世子,这绳子还不错吧?” 见他使劲挣扎,我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那缚仙索是我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 必竟是第一次用缚仙索,心里有些不放心,再检查了一遍绳子,满意道:“这缚仙索用天山蚕丝所制,你纵使内力再强,也休想震断。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点了你的穴道吧。” 一伸手,便点了他的穴道。 柳征怒道:“快快将我放开,否则待我解开后,定将你处死!” 这个男人也真是霸道,这个时候还敢对我放狠话,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笑道:“我好怕怕哦,要不柳世子,你现在便来将我处死看看。” 柳征气的脸色发白,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来,便道:“也不想做什么,只是在想是柳世子的嘴硬还是脖子硬?” 他怒视着我,不答话,我便接道:“若是嘴硬的话,我便用这把匕首割割看是你的嘴巴硬呢还是我的匕首硬?若是脖子硬的话,我也想割割看,是不是你的脖子硬得能把我的匕首震断?” 那把匕首是有一次去一家大户人家里偷银子里顺便拿的,我常用来削水果,有一次被老头看到了,便问我从哪里拿来的,我哪里敢说是偷的,便说是捡的。 老头将信将疑,然后告诉我那是把削铁如泥的宝物,采用千年玄铁所制,实为至宝,从那之后我便将它带在身边,一为防身,一为削水果。 柳征想必是知道那匕首极为锋利,脸色极为难看。 柳征冷哼道:“量你也不敢杀我,你要什么,说吧!” 这人真是厉害,被人制住了,明明心里怕的要死,表面上还要装得那么平静,难得的是这么快就知道和我谈条件了。 第32章 洞房花烛(三) 我笑道:“久闻世子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想。” 我是知道他这个人,但是只知道他的暴戾,不知道他有多聪明,这般说他,无非是想把之前他气我的给讨回来。 他冷哼一声,道:“料你也不敢杀我,若杀了我,导致两国关系恶化,你们苏府也要陪葬。” 我用匕首轻轻划过他的脖子,鲜血便流了出来,我哼道:“月影只是一介女子,家国大事我管不了那么多,且月影也只一条命,如此做法,无非是为了保命罢了。世子若不配合,大不了杀了世子后月影自尽便是,月影一介女流,性命可不值钱,不像世子,还有大事要做。要不我们打打赌,就赌我敢不敢杀你?可好?” 嘴上虽说的凶狠,心里却相当害怕。 但还是确定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我连性命都不要了,又有何需要怕你?柳征此时已是怒到极致,脖子上青筋暴起,召示着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叹道:“见过怕死的,却没见过不要命的!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我最想的便是让他休了我,但是心里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凌国的公主才嫁到西楚就被夫君休掉,传出去还真是一件羞人的事情,娘亲只怕会被我气死。 而且两国的关系只怕会为这件事情而有所变动,我虽然对国家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但是若因为我而引起战争,自己也不会饶恕自己。但若就这样把他放了,只怕他一转身便会对付我,打不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西楚还是他的地盘,他若要杀我,还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在放他之前至少得让他答应我一些事情,先保住小命要紧。 想起在玉佛寺他与韩寂的对话,知他还算是个有信用之人,心中便有了计较。 便对他道:“柳世子,其实月影之番将你绑住,实为无奈之举,若非你步步相欺,月影也不会使出这般手段。” 柳征不说话,双目死死的瞪着我。 我被他瞪的心里发慌,表面上还是很镇定,笑道:“月影为了保全自己,只想与世子约法三章。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柳征冷笑道:“说来听听。” 脑袋飞快的转着,正色道:“第一章便是世子日后不得以一指之力加于月影。” 柳征笑道:“我若答应了你此事,日后你便日日欺负我,我又待如何。” 我轻笑道:“世子莫忘了,月影是孤身一人在西楚,无亲无故,日后还有诸多事情要仰仗世子,又岂敢欺负世子?” 柳征沉呤道:“此章我同意,第二章呢?” 我道:“第二章便是世子不得强迫月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看了他一眼,又道:“包括夫妻之事。” 柳征笑道:“我凭什么答应你,在长山王府,所有事情具是我说了算。你是我的妻子,自当尽妻子的义务。” 他看了看我,又道:“莫不是在嫁给我之前,便已与其它男人通私?看来那七王爷还真是不简单啊!" 我呸,说的什么鬼话,没事把承风扯上干嘛。我可不敢相信他会真把我当成妻子来对待,却也不愿意多做解释,最重要的是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我脸红了红,道:“府内的事情,我自不会管,月影让世子答应这个要求,无非是让自己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月影此番绑了世子,本没打算活下去。若不答应,便只有一命换一命了。” 柳征眼睛一闭,道:“好了,我同意。”心下暗喜,果然越是有权势的人便越在意自己的小命。 我朝他一揖道:“月影便知道世子不会与自己性命过不去,如此做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若有得罪,还请见谅,世子的大度,月影在此先谢过了。” 站好之后,接道:“第三章便是月影虽与世子并无夫妻之实,但相应的生活用度需同正妃标准。” 给我自由,不给我钱花,我岂不是日子很难过。且目前至少表面上要与他和睦相处,传闻他已有好几房侧妃和待寝,我可不想日后在府中受人莫名的气。 柳征笑道:“看来苏小姐是打算在世子府常住了,这条我没有意见。”就知道他会答应,心下暗喜。 便道:“口说无凭,月影这便将三章写下来,日后也好有个凭据。” 西楚的有一项习俗是,女子嫁入夫家,日后帐薄便由女子掌管,是以在新房里备有笔墨纸砚,以示尊重。 当下磨好墨,拿来纸和笔,将这三条一一记下。自己看过之后,很是满意,递到柳征面前,笑道:“世子可还有其它意见了。” 柳征看过之后,道:“你新婚之夜便敢要挟夫君,胆子实在是够大。你就不怕给我松了绑后,我杀了你?” 我笑道:“素闻世子是个重言守诺的人,又岂会为了一弱女子败坏世子一世的声誉?” 柳征冷笑道:“你不用那般激我,给我套这么一个光环,我还真是受之不起。” 他看了看那张纸后道:“苏相文采冠绝天下,其妹的文采想必也不差。你人虽尖酸刻薄,字倒不差。就这样了。” 他话虽说的难听,但我的目的已达到,也不与他计较,便道:“世子若没意见,月影便再写一份,日后每人保管一份,也有个凭证。” 待写好之好,便全拿到他身边,道:“世子便签个字吧。” 他白了我一眼,也不说话。 当下明白他的意思,正欲给开解索,转念一想,现与他处于一室,万一他再发难,我岂非很吃亏,想了想,便有计较。 便对他道:“不是月影不给世子解索,而是月影实在是惧怕世子之威,待明日清晨再帮世子解索。今晚先得罪了。”拉过他的右手食指,沾上墨,往那纸上一按,清晰的印迹便留了下来。 把那凭证拿来看了看,非常满意。这下可就这什么都齐了,心中万般欢喜,也不愿再去想明日之事。 才发现这般一弄,已快三更了。很不雅的打了个呵欠,对柳征道:“世子今晚便委屈一下了,月影先睡了。” 柳征怒道:“你要睡,先解开我穴道。” 我走过去将他的哑穴也一并点了,笑道:“不给世子解穴实是逼不得已,不为别的,实为月影此时心中害怕,实在是信不过世子。月影先睡了,世子也早些休息。” 感觉到柳征想杀人的目光,心中划过一丝不安,但觉得今日若不给他点教训,实在是对不起之前所受的委屈,便也管不得许多了。 长途劳累,且今日又与柳征周旋这么久,只觉得疲惫不堪,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33章 新婚清晨 这一觉睡的可真舒服,一个来月的长途跋涉,就数今日睡的最好了,伸了伸手,道:“玉音,帮我梳头。” 等了一会没有半点动静,一抬头却看到柳征那要杀人的眼神。 终于想起我这不是在家里,昨日已与柳征成亲,现在在长山王府里,想起了昨晚的闹剧和柳征的约定。 见柳征始终盯着自己,昨晚虽是和衣而睡,由于我睡觉一向不老实,此番已是衣掌不整,当下赶紧把衣裳拉好。 这才走过去,对柳征道:“世子,对不住了,昨晚多有得罪。” 却见他眼周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里布满了红丝,脸色难看至极。 便将那缚仙索解开,看他还没有动静,想起昨晚将他周身的穴道全点住了,赶紧将他的穴道解开。 他揉了揉搓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记凤翔天际便将我摛住,单手扣住我的喉咙冷道:“这世上还从没有人敢要胁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知他这个人素来冷傲,他得自由后必会让我难看.但没想到才给他松绑,他便发难.我心知以他的心机现在是决不可能杀我的,因为若是杀了我对两国国君都没法交待,引起的后果不堪设想.昨晚不放他是怕两人独处时,他若真把我给那个了,我还真没办法.此时府里人多,他平日里也很好面子,应不会做出那等事来. 心中略定,便笑道:“我猜世子不会因为一个苏月影而坏了整个大局,也不会为了我这个小女子重燃边关战火。” 柳征哼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我现在是不会杀你,有了昨日的协议,也暂时不会为难你。但是。。。” 他冷冰冰的道:“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伸了伸舌头,不以为然的道:“到时候再说吧!” 我又不是笨蛋,有手有脚,到时候情况不对了,以我的轻功,不相信跑不掉。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冷道:“你最好不要存在跑的念头,王府内高手如云,若被我抓住,定叫你生不如死。” 被抓住生不如死,那我就小心点,如果真有逃跑的那一天,绝不让你们抓住便是。 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柳征道:“进来!”只见四个丫环徐徐走进,齐声道:“王爷,王妃早安!” 柳征丢下句:“穿戴好了便到前厅找我。”便走了出去。 那四个丫环一个整理床铺,一个帮伺候我洗脸,一个帮我刷头,一个打扫房间。整个待遇比我在苏府要好得多,我在苏府也只有玉音一个丫头,看来做王妃也不是我想的那么糟糕。 惜雪这时也进来了,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边。因为不清楚柳府的状况便问道:“王爷和老王妃可安好?” 几个丫环相互看了一眼,帮我梳头的那个丫环道:“启禀王妃,王爷已过世多年,家中只有老王妃。” 心中一愣,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多打听点西楚这边的事情,也不至长山王过世了都不知道。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老王爷过世,柳征应该子承父业,应该是王爷才对,怎么还是世子啊?心中满是问号,先不管那么多,反正来日方长。 洗涑完毕后,一出门,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么晚。 到了正厅,柳征正在喝着茶,见我过来,冷道:“出门吧!” 说完便往外走。出门,去哪儿啊?我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柳征白了我一眼道:“面圣谢恩。” 还真是惜字如金,看到他那张臭脸,想起昨晚的事情,心情没来由的大好,却也不敢再惹他,自顾自的坐在马车里看风景。 西楚的民风较凌国有很大的差别,凌国气候温暖潮湿,宜种植家作物,是以凌国以农为主,所穿衣物便短小精干,以利于干活。西楚气候干燥少雨,粮食多依赖凌国供给,但国内商业却很是发达,又兼天气炎热,所穿衣物均较为宽大。 柳征一路上都保持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始终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我便也不理他。 自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我心里也没以前那般怕他,但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主,所以也不主动招惹他。 正打量间,马车停了下来。柳征的侍卫单遥在轿外低声道:“世子,王妃,皇宫到了!” 柳征轻哼一声,一掀帘子便下了马车,我将裙摆拉起来,正欲跳下马车,却看到柳征鄙夷的目光及黑脸,想起现在可是公主也是王妃的身份,这个动作实在不雅.赶紧将拉裙子的手放下,车辕距地面约有一米高,我若直接跳下去,好像也不好,若一直站在马车上,感觉更不对。便左右环顾,看有没有注意我,若没人意便想往下跳. 正在为难间,柳征伸出右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扶着他的手,优雅的从马车上往下走。 我今日穿的是一件浅蓝色宫装裙子,可能是刚才把裙子放下来时挂到马车的车辕上了,此时下车一拉,车辕便将我的裙子挂住,我一个不稳,便落在柳征的怀里。 柳征一直在看着我的表情,此时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层笑意,咐在我耳边道:“昨夜娘子口口声声说不让我碰你,今日便迫不及待对我投怀送抱,莫不是在跟我玩欲摛故纵?” 从车上摔下来已经觉得很丢人了,此时倒在他怀里,闻到的是他那清冷的气息。 他此言一出,我又怒又羞,脸上烫得厉害,正待出言相讥,他却伸手将我的裙子从车辕上解了下来。 只到一阵戏谑的笑声:“恭喜王兄,取得如花美眷。看来两位是郎情妾意,其乐溶溶啊!”声音有点熟悉,循声望去,却是那曾被我误整过的五王子。他见到是我似也吃了一惊,我此时真怕他会上前认我,心里有些害怕,便往柳征身后躲。 柳征并不知道我误整五王子的事情,但却知道我逛妓院的事情,定是以为五王子认出我是月华了。 柳征冷冷的道:“多谢靖南王的美言!在下现去面圣,告辞!” 当下也不理五王子,拉着我便进了皇宫。 我虽然知道柳征与五王子不和,却没料到这般不给他面子,心中对他怀有歉意。柳征拉我进去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也在看我,朝他微微一笑后便赶紧跟柳征的步子。 第34章 西楚王宫 西楚的皇宫与凌国皇宫相比,没有那么奢华,建得却更加雄伟。一走进去,便感受到了皇室的威严。 一路上,柳征一直拉着我的手,我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开,柳征瞪着道:“莫非王妃不喜欢我拉你的手,而喜欢我抱你走?”吓 得我不敢再有其它的动作,便任由他拉着。一路走来,畅通无阻。侍卫们一见到柳征,均行了大礼,心中纳闷,莫不是这西楚的礼节比凌国还多。凌国的侍卫们在当值时见到王爷只需拱手便可,这般大礼,在凌国只有国君才可享有。 待到大殿外,柳征也不待通报,径直进了大殿,柳征也不下跪,只拱了拱手道:“见过圣上。” 我见他此般模样,也不知是否该行大礼,只得在旁轻轻一福道:“凌国飞云见过圣上,圣上金安!” 西楚王道:“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声音有些苍老,但不失威严。我循声望去,只见那西楚王已过半百,发色已全白,但却是慈眉善目,只是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可能是叔侄的关系,眉目间与柳征有几分相似。我恭敬道:“圣上客气了,飞云嫁给世子,是为两国修好而来,此番辛苦若能免除所有战乱,便是再辛苦十倍也值。” 西楚王赞道:“公主如此深明大义,实为凌国之福,西楚之福。来人啦,赐坐!” 柳征见我端庄的模样,似有些惊奇,我只装做不知,也不理他,待凳子搬来之后,便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谢圣上!”才落座。 待坐下后,那西楚王对我的表现似乎很是满意,赞道:“素闻凌国是礼仪之邦,今日一见公主便知所言不虚。更兼公主端庄大方,温柔守礼,嫁给征儿,也不知征儿哪世修来的福气。” 我见柳征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努力在忍住不笑,也是,我给他留下的印象,什么都有,却从未有过温柔。 当下微微一笑,对西楚王道:“圣上谬赞了。” 生平最讨厌这种场合,也最怕端公主的架子,可是自从被封为公主后,我便隔三差五的碰到这种事情,不摆还不行。 那柳征道:“长山世子谢圣上赐下此金玉良缘,能取到飞云公主,柳征实是三生有幸。” 他话是这么说,可是声音却是生硬而冰冷的。我没听出有多幸福的感觉,倒觉得遍体生寒。 只是他这般说了,我也该有些表示吧,便道:“飞云自小便仰慕英雄,世子英风侠骨,尊言守诺,能嫁给世子,实是飞云之福。飞云在此多谢圣上赐下此良缘!” 说这话不过是要告诉柳征,可要记得你的承诺。 柳征似听出我的话外之音,冷笑道:“公主实在是谬赞了。柳征虽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何为进退合宜,不合时宜的承诺自不会去兑现。哪有公主说的那般好!” 他这么一说便是想赖帐了,正待反驳。西楚王大笑道:“你们夫妻二人新婚,感情便好至斯,实在是令人欣喜。”又对我道:“公主日后对征儿可要担待些,他性子有些偏冷,孤本担心你们二人不好相处,刚才一番话,证明孤的担心是多余的。征儿得公主这一良妻,实在是征儿的福气啊!”他的话里满含欣喜。 西楚王又道:“公主在长山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我答道:“王府里物品应有尽有,飞云在王府里便如在自己家般。” 西楚王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公主日后便是西楚人了,自然是要把长山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了。”又对柳征道:“公主如此识大体,知礼仪,温柔娴雅,征儿可要好好待她。” 柳征冷道:“自然。” 西楚王又道:“公主远道而来,本王已下旨,今晚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现离宴席时间尚早,公主又是第一次到王宫,征儿,你便带公主四处走走,参观下皇宫。” 柳征面无表情道:“是!” 我轻福道:“多谢圣上!飞云告退。”便随着柳征退出了大殿。 一出大殿,柳征便满是讥讽的道:“你可真能装。” 我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他。 柳征又道:“真不知道你有几副面孔,初见你时实在像个泼妇,再见你时是才华横溢的公子。”看了我一眼后接道:“昨晚见你又像个精明的商人,很会讨价还价。今日大殿上,又像是个名门闺秀。到底哪个才是你?”我 有那么多面吗?真没觉得,其实我一直是简单的,只是有点点调皮,有点点喜欢管闲事。 便笑道:“这些全部都是我啊!娘亲最疼的我啊!”一提到娘亲,心里又充满了思念,这段日子,只怕她知因为思念不知为我留了多少泪。 柳征看我的样子,嘲弄道:“你这副模样,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么大人了还粘着娘。” 我怒道:“人人都有娘的,这世上与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便是娘亲了,离开她,只有没心的人才会不想念。” 柳征目光转寒,冷道:“若如此,我便让全天下人都成为没心的人。” 说完,便将我扔下,自顾自的走了。真是莫明其妙,柳征的性格还真是阴晴不定,也不知哪句话惹到他了,说翻脸便翻脸。 这种男人真是惹人讨厌,不理也罢,当下也不去追他,一个人随意在皇宫里走着。 西楚皇宫的格局与凌国相差很大,凌国里多的是亭楼轩榭,花园里满是四时花朵,娇丽清雅而又端庄大方。西楚的皇宫却是到处是深宫大殿,偶有小亭,也不若凌国的秀雅,也隐含着大气,虽也有花朵,却只是陪衬。若凌国皇宫是一位端庄的美人,西楚皇宫便是霸气的男子。 正在欣赏着,忽听到一男子道:“公子看西楚皇宫与凌国皇宫相比如何?” 我转身一看,却是那五王子,朝他笑了笑,微微施了一下礼,便道:“凌国的皇宫是娇美的女孩儿,西楚皇宫是霸气的男子。” “娇美的女孩儿,霸气的男子。”他沉呤了一会,赞道:“公主好文采,比喻的可真洽当。” 我笑道:“五王子谬赞了!”五王子也笑道:“公主莫在叫我五王子了,那样显得太生份,现在大家是一家人了,唤我靖峰便可。” 我冲口而出道:“你不是叫柳无忧吗?怎么变成柳靖峰了?” 话一出口,马上后悔,这一句便是承认我当时也在逛妓院了,两眼便盯着他的反应。 他看了看我,似是认出我来了,笑道:“无忧那是靖峰的字,便如初明是世子的字一般。” 原来如此,他看我恍然大悟的表情,便戏谑道:“公主是如何知道靖峰的字?” 这下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只得讪讪道:“那个。。。那个。。。” 最后豁出去了,心下觉得五王子逛妓院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大肆宣扬,被我误整之事,只怕任谁都不会再对第三人讲,且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皇嫂,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便道:“靖峰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不是小气鬼吧!” 柳靖峰哈哈大笑:“原来凌国的公主是如此的风趣,早知如此,我定求父皇将你许给我了。” 我脸红了红道:“休得胡说八道。” 柳靖峰笑道:“皇嫂可还记得云都城西的破庙?” 我脸红的更厉害了,便道:“那个。。。那个。。。” 咬咬牙道:“那个是无意的!谁叫你没事装采花大盗吓我!” 柳靖峰坏坏的笑了笑,道:“公主你那次可把我给害惨了,我的脸直到现在还有疤痕!” 我心中不忍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想想又忍不住道:“你一个大男人,有个疤算什么,用得着那么在意吗?” 柳靖峰正色道:“谁说男人的这张脸就不重要!我还没取妃了,要是变丑了,没人愿意嫁我,公主可得负责。” 第35章 晚宴风波(一) 这一下也扯太远了吧,虽然我是曾弄伤过他的脸,可是现在怎么看都没有看到疤啊! 仔细的再看了看才道:“休得胡说,你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我要负什么责啊?” 柳靖峰指着他的右脸道:“公主不信的话,就请看这里,疤痕很明显的。” 我心中奇怪,凑过去看道:“哪里有啊?我怎么没看到?” 柳靖峰道:“在这里啊?还没看到吗?” 我隐约见到有一微小的印痕,还想再看清楚一点点,又往前凑了一点. 在我离他还约有三步远的距离时,被人用力一拉,听到一声冷哼:“没想到靖南王与我的王妃一见如故啊!只是靠这么近说话又是为何?” 回头一看,却是柳征.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手被他拉的生疼,真想一脚把他给踢飞。正欲发作时,回头看他那张阴沉着的脸,直觉告诉,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他得好。 他接着道:“王妃出嫁时,难道没人教你在恪守妇道吗?”后面这句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恪守妇道?我只是和柳靖业说说话而已,哪里有做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更何况我与他本不算是什么夫妻。 正待说话时,柳靖峰看了看我们,笑道:“王兄误会了,我与嫂子本是旧识,此番相遇,只是叙叙旧,别无他意。” 柳征冷道:“叙旧用得着那么近吗?”说完,便将我拉走了。 约走出百来步,我使劲一甩他的手,怒道:“你这人也真是莫名其妙,你扔下我不管,我跟人说个话,你也管那么多!不要忘了我们昨晚的约定。” 柳征冷冷的盯着我,只盯的我心中发冷,却还是倔强的与他对视。 对视了约有一分来钟,柳征最后冷冷的道:“我只是提醒你,为人妻子应守的本分,虽然厌恶你,但可不想我的王妃给我戴绿帽子。” 气得我直翻白眼,发现和他说话真不是一般的累,不愿意再搭理他,便道:“想必世子还没忘记最晚的约定,与何人说话本是我的自由,其它的我也不必多说。” 说罢,便朝前走去,柳征哼道:“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那个约定,你早晚会后悔你昨晚所做之事。” 我顿了一下,不再理他,继续向前走,却听到脚步声,往后一看,却是他跟他身后。 心中怒火吱溜溜的烧,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柳征冷道:“我奉旨带公主逛皇宫,有何不妥吗?” 他要真是愿意带我逛皇宫,只怕日头都打西边出来了,忍住怒意,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世子给我一一介绍这里的典故。” 柳征瞪了我一眼,道:“你还真把我当成随从呢?” 就不信本小姐治不住你,答道:“哪里敢?月影也不过是听从皇上的旨意罢了。” 你拿圣旨压我,我就不会压回来啊。柳征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但是我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他又跟在身后,心中着实烦闷,便问道:“晚宴在何处?我们何时过去?” 柳征看了看天色道:“走吧,现在过去。” 晚宴在来仪殿举办,我们到达时,人已到了大半。待从引我们坐到左边最前的位置,柳征在前,我在后。本来喧哗的宴厅,自我们进去后,便再无半点喧哗,一见我们进来,全体站了起来,只有五王子坐着不动。 心中奇怪,这柳征又不是皇帝,为什么大家这般怕他,突然想起在凌国时小丫环采青的话语,莫非西楚的大权真的全在柳征手里? 而柳征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拉着我的手,跟谁都不打招呼,自顾自的坐下。 见大家还站着,才冷冷的道:“大家都坐吧!不用拘礼!”不知为何,这样简短的话里,听起来却像是饱含着威严,不禁朝他多看了几眼,他却理都不理我. 他话音落后,那些人方敢坐下。 我在他耳边轻道:“大家好像很怕你。” 他面无表情的反问道:“是吗?” 便再也不理我,我自觉没趣,见桌上放着吃的,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饿的不行,抓起一片糕点便吃,待吃到一半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实在太静,我向四周张望时,却见所有人都看着我,这般看着我,叫我怎么继续吃? 偷眼看了看柳征,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凌国的酒楼他曾见过我不雅的吃相,今日又何必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里嘀咕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便朝众人笑了笑,正待出说话,右边第二张桌穿红衣的妙龄女子笑道:“飞云公主来者是客,尽管吃便是。” 我朝她笑了笑,将糕点咽了下去。 那女子接道:“公主嫁到西楚看来是嫁对了,西楚虽然是个穷地方,但是这些吃食还是不愁的,不像凌国,将公主饿成这般模样。” 女子话音一落,顿时轰堂大笑。她刚开始说话时,还以为她在为我解围,说到后面却是如此难听。我虽然没有太强的家国观念,但也知我番到西楚来和亲,是代表凌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对那女子一揖,问道:“飞云初来乍到,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到:“本宫乃长静公主也。” 我笑道:“飞云有事向公主请教。” 长静道:“请说。” 我看了看众人,见柳征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只是眼里含着些莫名东西,好似在看戏一般,稳了稳神,不急不徐的道:“素闻西楚乃礼仪之邦,可是本宫自到西楚之后,却只见民风凶悍,在路经横山时,还曾遇到土匪,若不是我凌国男儿武艺高强,此番本宫只怕无法安坐在此。” 见众人议论纷纷,长静问道:“真有此事?” 我不理她,接着道:“那帮土匪被我们摛下时,个个面带菜色,垦请我本宫放过他们。本宫虽初到西楚,本意是和亲,化解两国的干戈,又岂会杀他们。便问他们为何在此落草为寇?他们告诉本宫,西楚这几年大旱,民不聊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挻而走险,且袭击我们之前,他们已经有三天没吃饭了。本宫见他们可怜,想着日后便也是西楚人了,西楚百姓的疾苦与本宫即为一体,心中不忍,便将所有吃食全分给他们。想着找前面的城镇再买些吃食便是,谁知道,一路走来,却找不到卖吃食的地方,因本宫一念之差,连累我凌国将士与本宫一起捱了两天的饥饿,本以为到长山王都会好些。没料到本宫一到驿站,驿官只给我们清粥粗饭,问其原因,驿馆管事因我是凌国公主,不敢多言。我差军士打听才知驿馆里也已无吃食才会如此。故飞云想向长静公主讨教,是凌国不愁吃食还是西楚不愁吃食?” 第36章 晚宴风波(二) 此言一出,长静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怒道:“飞云公主休得胡说,我西楚物产丰盛,怎会有此事?” 我正色道:“此为飞云亲身所见所闻,长静公主若是不信,自可去查证。且本宫已嫁至西楚,日后便是以西楚为家,今日若非公主逼得太紧,飞云实不想说。” 说罢,还深深一揖。 此言一出,直把那长静公主气的发抖,直道:“长静自会去查证飞云公主之言,若公主所言属实,自会向公主陪不是,若公主所言有虚,公主也需为今日所言负上责任。” 我一本正经道:"公主自可去查证."此番话一讲完,满堂皆惊,众人议论纷纷。 柳征见我和长静交锋,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柳征在凌国酒馆曾见过我整韩寂的事情,他这般看着我,只怕是对我说的话并不相信.其实不管他信还是不信,对我来讲都没有关系,长静查证后便知道了.于是讲完之后便朝他笑了笑,意思再明显不过,告诉他我讲的句句都是实言。 柳征见长静公主面色难看,心里只怕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但我说的这些事关两国的面子,非同小可.他是西楚人,自然清楚国内粮食的大致状况,便道:“王妃所言柳征也不太相信,想我西楚乃礼仪之国,又岂会有如此荒唐之事?此事非同小同,一来是怠慢了公主,二来是有损我西楚的形象,自当查明。来人啦,宣驿站的管事。” 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查证,我也早有准备。 待那驿站管事到达之时,长静正待问话,我抢问道:“管事,那日你是否给本宫盛的是清粥素食。” 那管事想了想道:“是!” 我又问道:“那日本宫问你为何只有这些吃食时?你回答的可是驿馆只有这些?” 那管事想了想道:“确实如此。”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都道不可能,那管事不知头尾,莫名的看着大家。 长静大怒道:“怎可能如些荒唐,本宫定要彻查此事。此人是如何管驿站的,严重失职,拉出去斩啦!” 这女子长的如此漂亮,怎么动不动就杀人。 那管事叫道:“我管驿管多年,从未出个纰漏。公主饶命啊!” 我叫道:“慢!” 看了长静公主一眼道:“本宫初来西楚,实不愿因本宫而杀人。西楚礼仪不周也就罢了,难道西楚国因为这些许小事,便要取人性命,也太儿戏了。还请长静公主三思,可不要随便草菅人命!” 长静怒道:“这等人有失职责,自当处斩。” 我正色道:“自古以来,君之事均由臣代为处理,管事只是奉命行事,有何失职可言?若要论到失职,只怕公主也难辞其咎,何也?管事是公主的臣子,臣子失职,是主子们的管教不周。” 长静被我讲得哑口无言,只怒道:“你。。。” 柳征见事情越扯越远,再讨论下去已无意义,便道:“今日公主初到凌国,对凌国的有些习俗还不太了解。且我与公主新婚,实不宜见红。这管事拉下去打十大板以示惩戒便可。” 长静见柳征说话,给了她台阶,便道:“便依皇兄所言。”说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一笑置之。没想到柳征会帮我说话,有点意外,朝他笑了笑,却见他柳征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待坐定后,柳征咐在我耳边轻道:“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会去查证的。” 我朝他淡笑道:“世子尽管去查,若有任何虚假,飞云自当领罚。” 柳征冷哼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理我。 柳征若是想查,尽管去查吧,我到西楚确实有遇到灾民,将身边所有吃食全给了他们,只是一路上并非像我所说的买不到吃食。到驿馆那日由于长途奔波,胃口不好,想吃些清淡的东西,便让管事帮我准备小米粥。没料到西楚没有小米,只有大米,我便问管事是否只有这些,管事回答的是只有这些了。所以他们想怎么查便怎么查吧,不管查出来是何种结果,到最后我总能辩驳的过。 正在此时,只听得当值的太监道:“圣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行礼,唱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西楚的礼仪与凌国很是相似,听大哥说西楚与凌国在几百年前本是一家,只是两兄弟不合,便各自为政,于是便有了两个国家。是以民风和朝堂礼仪很是相似。 西楚王坐下后,道:“大家免礼!” 看了看众人道:“飞云公主远道而来,嫁与世子柳征,实为西楚之福,大家敬飞云公主一杯!” 不是吧,一开始就喝酒,只得站起来,对众人示意。将杯中之酒喝完,平日里鲜少喝酒,且这酒虽入口绵滑,实是烈酒,将我呛得不轻,柳征轻拍我的后背,又命人倒来一杯水,我一喝完之后,才觉得好些。 便向西楚王告罪道:“飞云平日不善饮酒,刚才失礼,还望圣上见谅!” 西楚王笑道:“公主乃金枝玉叶,不善饮酒实为正常,倒是孤不查,多有失礼,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我轻轻一笑道:“圣上言重了。”心道这西楚王很是拢络人心,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此次是为和亲而来,他特别照顾。 西楚王又道:“今日公主不能饮酒,孤自当陪公主饮茶,来人啦,将美酒撤下,换上茶水。” 我闻言大惊,常言道,君无戏言,要西楚王收加成命似乎不妥,只得道:“飞云初来乍到,得圣上如此厚待,实是感动。”心里不禁担忧,他对我如此厚待,莫不是有其它的事情。只是自己多虑了。 西楚王笑道:“此许小事,公主无需挂怀。想必公主尚未见到西楚的歌舞,孤安排了些请公主欣赏。” 我道:“多谢圣上!” 只见西楚王轻拍手掌,一群舞姬便进来了,行完礼后便跳了起来。 舞姿虽妙,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我在凌国时常去青楼,她们虽跳得好,但却多了拘束,远没有在飘香院舞娘跳的那般轻盈灵动。 一曲舞罢,众人喝彩,那长静公主站起来道:“久闻飞云公主能歌善舞,乃凌国才女也,今日不知能否让大家开开眼界。” 第37章 晚宴风波(三) 我什么时候能歌善舞了?所谓的传闻只怕是她胡说的吧,心里暗叹,这女子比我还会无中生有。 看长静公主这架势,只怕是和我对上了,刚才是舞姬在跳舞,我此时若是表演什么,岂非将自己与那些舞姬相提并论?要表演才艺,怎样也得拉个垫背的,心中已有计较,便道:“飞云在凌国时便听闻公主的舞技冠绝天下,早想一睹公主舞姿,今日难得有此机会,还望公主不要推辞." 长静笑道:"飞主公主远道而来,有此要求,长静又岂敢推脱.只是大家也久仰公主的大名,早想一睹公主的风采,不知道公主要表演什么?" 真是可恶,还跟我对上了不成,不管怎样,我学了那么多年的琴,也不是白学的,当下也笑道:"此番在西楚,飞云初来乍到,又岂敢与公主争锋。飞云不才,曾学得些许琴艺,公主若是想听,飞云恭敬不如从命,自当弹奏一曲。” 西楚王赞道:“琴最是陶冶人的情操,弹得好琴之人,必有好的品行.孤有把上古瑶琴,最是配琴技高手.来人啦,去取了来!” 那西楚王给我的这顶帽子可真不小,若是琴弹不好,便是连品行都不好.心中一叹,这皇室中的恩宠也真不易.当下轻身一福,便道:“多谢圣上美意,只怕这取琴还要些时光,不若长静公主先让飞云开开眼界,如何?” 那长静瞪了我一眼,眼里满是骄傲,道:“公主来者是客,有此要求,本宫便献丑了。” 朝西楚王施完礼,便进去换衣裳了。 柳征一直在旁看我与长静打机峰,此时冷道:“公主真是厉害,才来西楚,便知我堂妹的舞技独步天下,今日你有眼福了!” 听他这么一说,便知我误打误撞还撞到了长静公主的长处了!本不愿与她争,但她却处处为难我,我又岂能让人看不起。 且我初到西楚,若是处处示弱,一方面有损凌国的尊严,一方面日后若是不能在皇室中立足的话,以我这样的身份,只怕以后的日子会万分艰辛,又岂能不争! 正思索间,那长静公主已换好衣裳,朝西楚王施完礼,骄傲的看了我一眼,轻移莲步,便跳了起来。 那长静的舞姿飘逸非凡,身段柔美,更兼她本就长得天姿国色,一跳起舞来更是娇美,身形婀娜多姿。整个人都似发出了光彩,只觉得她便是舞,舞便是她. 她跳的是风声舞夜月,将那轻风与夜月的缠绵的神韵全表达的出来,只觉得她仿若风一般会消逝于天际,又仿若那温柔的夜月,与风轻柔的缠绵,美不胜收。心中暗暗替她喝彩,没想到长静的舞技竟然至此,她的舞技是我所见到的人中间最好的,心里悄悄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看了一眼柳征,此时终于明白他话中的话了。柳征却没看我一眼,专心沉醉于长静的舞蹈中,似已痴迷。 正在此时,满堂喝彩起来!有人大赞:“公主的舞姿只有天上才有啊!” 西楚王也赞道:“今日孤还是托飞云公主的福了,静儿好久没给孤跳舞了,现在舞技是越来越好了!” 长静公主朝西楚王一福,撒娇道:“父王,你又笑静儿了!父王若想看,静儿天天跳给父王看!”把西楚王惹得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道:“真不愧是孤的好女儿啊!” 长静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飞云公主,本宫已跳完,现在大家都期待公主的佳音了。” 我笑道:“公主的舞姿实在是美不胜收,飞云便要献丑了。” 长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眼睛里满是不屑。 此时琴已取来,长静给了我一个看你如何超过我的眼神,我不以为意,轻抚琴弦试了试音。那琴音沉稳,声音不散,韵味悠长,不由赞道:“好琴!” 长静道:“那是上古瑶琴,又岂能不好。公主还是快弹吧,大家均洗耳恭听了。” 她的舞跳成那般,若用普通的琴音赢她,心中没有太多把握。 前段时日一直在练老头所教的浣音,已有小成。今日这种状况,何不用浣音的弹法来弹,只要不注入内力,便不会伤人,这种弹法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若是弹不好,便是丢人了。稍一盘算,唯今之计只得冒这个险了,若不试试,一点胜算都没有。 当下沉心闭气,手指轻抚,琴音便缓缓流出。 我弹的是平湖秋月,此曲讲究的是一片清灵,意境高远。那浣音的弹法甚是简朴,讲究的却是丝丝扣人心弦,最是适合弹奏此曲。此时只听得琴音飞场,将一片广阔的空间展示在大伙的面前,皎洁的月亮自高空缓缓升起,一片静霭,清灵而又干净。我将全部心神都投入了进去,只觉似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湖面,与月色纠缠在一起。 轻弹下最后一个音,一曲终罢,四寂无声。我缓缓站起,朝西楚王望去,他犹自沉醉在琴音中,朝他轻轻一福道:“飞云献丑了!” 此言一出,西楚王才回过神来,幽幽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啦!” 顿时赢得满堂喝彩,比长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楚王又道:“孤生平听过无数曲子,从未有人将曲子弹到如斯境界,这世上也只有飞云才配得上此琴啊!这把“鸣凤”便赠予公主了!” 我对那琴也甚是喜欢,西楚王这般一说,我也不推辞,朝他谢道:“多谢圣上美意!” 柳征听完我弹的曲子,见我的手法不同于常人,脸色稍变,一脸惊异的看着我。他这般模样便是对我琴艺的欣赏了,便朝他浅浅一笑。 长静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似是没料到我的琴艺到此地步了,我也送她一个浅笑。 西楚王的评语一出,无疑是宣布我获胜了,长静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很是难看。 我弹完琴不久,西楚王便称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 我对应酬的那些事情本就讨厌,那些王公大臣们又似乎很是惧怕柳征,来敬我茶时,柳征道:“天色已晚,王妃想必也累了,喝完此杯,便散宴吧。”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拉着我便回去了。 第38章 情何以堪 刚坐上马车,柳征便问道:“你是秦隐的入室弟子?” 我一愣,想起曾向老头求证过,他确实就是秦隐,这些年来他一直教我习武,应该算是入室弟子了吧。 看了看他道:“算是吧!你几次提到我师父,跟他很熟吗?” 他得到我的答复后,有些紧张的问道:“他在哪里?” 我印象中的柳征是清冷而无情的,自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他对什么紧张过,即使昨晚我用刀架他脖子上,他也只有生气而没有紧张。 老头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老头在我出嫁前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应该是在说柳征,只是他跟柳征有什么关系呢?我答道:“我师父他素来行踪不定,我一两年也见不上他一次面,又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柳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满不信,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老头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信便信,不信便不信。我翻了翻白眼道:“我还想知道他在哪里,世子若是有恩师的消息,还烦请告知月影一声。” 柳征眼里满是失望,似想起了什么,眼里又充满了希望,问道:“他的本事你学到了几成?” 我学到几成关他什么事,凭什么要告诉他,心里很是不耐烦,却笑道:“不知道?” 柳征眼里满是不信,奇道:“你师傅的技艺学到几成你自己怎会不知道?” 还有完没完啊,我学艺学几层,似乎还用不着他来管吧,于是我冷笑道:“师傅他老人家武艺卓绝,但我从未见他与人过招,且我自己生平的第一次过招还是和你,师傅他老人家也没看到,他没说,我又如何知道自己学到了几成。” 柳征想了想,觉得我说的似有些道理,可能是见过我说谎的缘故,还是不太相信,只叹了口汽道:“他连浣音都传给你了,可见他对你甚好。依我看,你是连他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上次和你过招,你招式是不错,只是太嫩了.不过你也很聪明,知道用浣音来赢静儿,若是没使浣音,便是一成赢的机率都没有.” 我的琴艺虽然不差,但他所言也确是实话.那长静的舞技确实独步天下,我听他说到浣音,心中大惊,定是我刚才弹琴的手法让柳征看出来了,只是他如何知道浣音的。老头教我时说这是绝学,天下间知道的人甚少。我奇道:“你如何得知浣音的?” 柳征不答反问道:“你的浣音虽得他真传,不过据我看现在火候还很低.他有没有将玄机传与你?”他说这话时双眼充满了期望。 这柳征怎么知道这么多,居然连玄机都知道,还看出我浣音的火候.看来和老头必有渊源,老头教我时曾再三告戒我不能让第二人知道玄机在我这里,且对柳征我心里是有些防备和害怕的,便道:“什么玄机啊?没听说过。” 他眼里难掩一丝失望,又似不信,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是否撒谎,当下也眼里不带任何东西的回看他。终于,他有些失落的转过目光,我看他的样子有些古怪,便问道:“你怎么认识我师傅的?和我师傅有什么关系?” 柳征看了了一眼,却不愿再说,只轻轻的道:“你去问你师傅便是。” 和他说这么久的话,感觉简直就是浪费唇舌,我要现在能找到他还问你做什么。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待回到王府,柳征把我送回房,只说了句:“去休息吧。”他便出去了,我本来还在想他若不按协议,再欺负我时,要怎么对付,谁知他就这般离去了。心里安心不少,暗道他还算是个守信的人,当下高高兴兴的睡觉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床后,我想起来王府还未见过老王妃,根据礼仪应向她请安,便问丫环静姝:“老王妃在何处?我是否该去向她请安?” 静姝道:“老王妃在佛堂,她好静,不喜人打扰,王妃还是不要去的好。” 俗话说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这公公已过世,婆婆还不喜见人,我这个媳妇也太好当了吧!本来还想着怎么讨老王妃的欢心,这下可算是省事了。只是觉得柳家的怪事还真不少。 当下也不愿多做理会,王府里的情况我还一点都不了解,便问:“世子有多少侧妃和待妾?” 静姝支唔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我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想了解王府的情况,别无他意,你说错了也不打紧的。” 静姝听我这般说完,才期期艾艾的道:“世子在取公主之前,一共有七个侧妃,有多少待妾奴婢也不知道。” 心里一叹,这男人还真是好色,来西楚之前,虽传闻他有妻妾无数,我还不太相信,此番看来他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色鬼。 便又问道:“世子的那些侧妃是不是都是当朝要员的女儿啊?” 静姝道:“也不全是,还有其它族长的女儿。” 我想起一件事来,又问道:“传闻世子以前还有过王妃,而且还死于非命,是不是真的?” 静姝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此时,传来柳征的声音:“爱妃若是想知道为夫的事情,直接问我便可,何须去问小丫环。” 静姝见柳征一进来,如得大赦,道了句:“我去看看厨房里燕窝炖好了没有?”便一溜烟的跑了。 我白了柳征一眼,道:“谁稀罕知道。” 柳征道:“我来也只是想提醒一下爱妃,切莫打听些不该打听的,我的前面两位正妃便是因这些而死。”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十分狠厉。 若不是还要在王府里呆上一段时间,我才不会去打听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便笑道:“世子的那些家事我没兴趣知道,只是我现在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王妃,为了我的小命,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好,免得触犯到世子的禁忌,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冤枉?” 柳征看了我一眼,冷道:“世子府里除了佛堂和含青苑外,你可以自由行走。至于我的事情嘛!” 他眼神转暧昧,轻附我耳边道:“那就要看爱妃能不能勾起我的兴趣了!” 若有得选,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又哪里会想去勾起他的兴趣,我冷哼道:“世子的魅力也许无人能挡,但月影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爱情,就像承风对挽雪的那种,可以为至爱之人舍弃江山。”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抱歉的是月影对妻妾无数的男人没有兴趣。” 我看着他的眼里开始冒火,只听得他怒吼道:“苏月影!” 要的就是让你发火,我朝他甜甜一笑道:“世子唤我有何事?” 他咬牙切齿道:“这个世上也只有战承风那个笨蛋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要江山!” 也许是吧,但那才是我要的爱情。我笑道:“那是你们男人的看法,不是女人的看法。女人的想法要简单的多,谁对自己好,谁能给自己幸福,若是有人用江山来换也不稀罕。” 柳征眉头一皱,冷道:“哼,所以哪个男人对你好一些,便与他勾勾搭搭,人尽可夫!” 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强忍怒火笑道:“若世子真这么认为,月影明日便去勾个来送你一顶绿帽子可好?” 柳征双目圆瞪道:“你敢?” 我笑道:“要不要试试?” 只觉得他怒气滔天,一把将我抱住,邪魅道:“与其让别人给我戴绿帽子,我不如自己先好好享用。” 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没想到会引起他这么大的怒火。急道:“柳征,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柳征双目通红,吼道:“什么狗屁约定,见鬼去吧!” 心中大乱,缚仙索今早起来被我丢在床边,此时根本就没办法拿到,突然想起来,我会武功啊!可是他似乎有所防范,我的右手已被他抓住,常人练武,从未有练过左手点清穴,我的左手也从未练过。这下可如何是好! 偏偏全身都无法动弹,看着他的俊颜离我越来越近,心中无奈,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运气到左手,认准穴位便点了下去。 第39章 不欺女子 看着柳征的俊颜定在我的面前定住不动了,心中轻舒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掰开,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柳征又惊又怒道:“你会左手点穴?” 我待气顺了才瞪着他道:“会又怎样?你这个卑鄙小人,不守信用!” 柳征冷哼一声,可能是觉得理亏,也可能是觉得被我再次制住丢脸吧,不再出声。 我的心中实在是怒极,一个堂堂的世子,手握大权的的人,居然如此言而无信,也不知道他的那些臣子们如何信服他。如此不守信用的小人,要是可以,现在真想杀了他,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可是自己很清楚,我是下不了手,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怎么狠得下心来杀人。 想想还是觉得气不过,便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恶狠狠的威胁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下次若要再无礼,我便杀了你!” 感觉威胁的力度还度,说完,一掌将旁边的桌子劈碎。 柳征的眼里有些许后悔,但更多的是怒气,也许是被一个女人制住两次实在是没面子吧,他自以为是的吼道:“我是你的夫君,被我宠幸是你的福气!你此时若将我的穴道解开,我还能饶你。否则待我穴道解开后,定会好好收拾你!” 这个男人真是自以为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威胁我。我给了柳征一记白眼,对他一字一字的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若再敢这么说,我现在便杀了你,永绝后患。反正我也会死,什么战争啊,什么国家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柳征听我这么一讲,脸色发青,眼里能喷出火来,但此时又受制于我,又不能说的过多。他可能是知道我不会杀人吧,哼了一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到底要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自己不能被男子欺负,若欺负了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可是要怎么讨回来了? 见旁边有笔墨,心中有了计较,伸手便在他脸上画上一只乌龟。看了看还不错,很传神,也不知是他高攀了乌龟,还是乌龟高攀了他。心里很是满意。像他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只怕是最忍受不了这般的戏弄吧。 柳征见我在他脸上比比画画,虽不知画了什么,但看我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我想他此时若是能动的话,只怕真会杀了我。可惜他动不了,只能用吼道:“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赶快给我擦干净。” 我拍了拍手,左右看了看后笑道:“还不错,很配你!” 柳征漆黑的眼里此是满是暴风雨,眼神若能杀人的话,我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他俊逸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着,那只乌龟也随着他的表情在挪动,甚是可爱,我不禁笑了起来,若是没有他的怒吼声便是完美了,只听得他吼道:“你记住你今日怎么对我,我日后定当加倍讨还。” 这种话都讲好几遍了,听他说的聒噪,一伸手又点了他的哑穴。看向他时,只见他的喉结在挪动,发出咕噜的声音在向我表示他的愤怒。 心里为自己杰作而得意着,但转瞬想到今日这般戏弄他,以他的脾性,只怕待他穴道解开之后,定不会轻饶我。 知道自己这番是大大的得罪他了,唯今之计,只有逃跑,不能让他抓住我,我还想多活几年。此时什么和亲大计,什么家国大事全被我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想想以前所受他的苦,心里还是觉得气不过,又想反正已经得罪他了,再多一条也无妨,便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道:“本小姐走也!”又朝他扮了个鬼脸。 却见他脸色同红变青,由青变紫,实是气的不轻,见他那般模样,心道这次可把之前他欺负我的那些一次全给讨回来。心情不由的大好。 将我平日里所用物事打包了一些,又装了些银两。整了整衣冠,一提气,施展飞来步便离开了王府。 心想还好把纭纭嫁给三哥了,要不然我定是不敢这般任意而为了。我此时了无牵挂,想去哪便去哪,这种感觉可真好。 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时,才发现自己竟是无处可去! 此时是万万不能回凌国的,一是回国后只怕凌国也没有我容身的地方,家是不能回的,如果不能回家回到凌国也没有意义,再就是柳征必然会来追,我对路途又不太熟悉,只怕还没走出西楚就会被抓。 转念又想,我现在应该算是真正的自由了,自小的闯荡江湖梦便可以实现了,有这个机会自当好好走走,看看名山大川,只要在西楚能避开柳征的耳目,就把西楚当成是游历的第一个地方也不错。 也许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先住在长山城里,待风头过后再去行走江湖。这样想完之后,不由得心情大好,当今之计,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才住下,便听到官兵来搜查,说有女飞贼偷了长山王府的东西,现全城通迄。心道那柳征醒来的可真快,才听得声音,前门就已被围住,出不去了。我打开窗户,想从后面跳出去,却发现这客栈是临河而建,我住在二楼,又不识水性,真是前有追兵,后又有河,这下可如何是好。 第40章 逃跑失败 正在我一筹莫展时,发现那河上过来一条船,心道:上天佑我。也不管那船是做什么的,一个飞身,便轻轻落到了船上。 那船甚大,像是一艘画舫。 只听得里面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及女子的媚笑声,听得很不舒服.便想待到靠岸时,再偷偷的溜走。 谁知一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的花瓶,只听那男子喝道:“谁在外面。”我左看右看正在找藏身之所时,门已经拉开了。躲闪不及,望过去却是五王子柳靖峰,见到是他,心里不禁舒了一口气. 柳靖峰见到我似乎吃了一惊,道:“月影怎会在船上?” 我现在身份特殊,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告诉他我把柳征绑了,现在是在逃跑吧. 只能朝他笑了笑不说话,他看我的模样,以为我有难言之隐,不便让其它人知道,便对众女子道:“你们都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我时,他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可是柳征他欺负你了?” 我看向他里时,他的眼里满是关心,心中一暖.却还是不知该对他说实话,还是编故事骗他,想想他平日里与柳征关系并不好,便半真半假的道:“他动手打我,我便逃了出来了。此时他正在抓我,要是抓到我的话,我就死定了!”的确是柳征先动手的嘛,我对自己说. 柳靖峰怒道:“柳征真不是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打!"又看了看我道:"月影别怕,你既然到我的船上,我定要护你周全。” 见他愿意保护我,必里闪过一丝愧疚,他的心胸比柳征宽多了,恶整他的事情除了在皇宫的玩笑话后,再没见他放在心上.自已孤身出来,现在终于有地方可以去了,以他五王子的身份,应该可以躲过柳征的追查。 说话间,船已靠岸。才靠岸,便听得一阵暄哗.却是来了一队官兵要来搜查. 陈砚喝道:“你们这些奴才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船,就敢来搜,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为首的官兵道:“我们奉世子之命捉拿女贼,若有冒犯还请絮罪!兄弟们,给我搜。” 柳靖峰从船上缓缓出来道:“世子什么时候管起皇都的城防来了,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靖南王放在眼里。" 那些官兵一见是他,赶紧跪下请安,为首的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柳靖峰冷道:“不知者无罪,你们起来吧!” 那官兵便站了起来,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柳靖峰皱了皱眉,看了看他们道:“还有何事?” 为首的道:“下官听报那名女子跑到王爷的船上,斗胆请王爷行个方便,让卑职进去查访一二,以便交差。” 柳靖峰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包庇女贼呢?” 那为首的官兵道:“属下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世子有交待,定要抓到那女贼。王爷若是心中无愧,便让小的们查一查,也好交差。” 柳靖峰怒道:“你这般冲撞我,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 那官差左右为难,柳靖峰冷哼一声道:“回府。”我赶紧跟随柳靖峰走了。 谁知我们才前踏进靖南王府,柳征便带着一队人马到了。 柳靖峰喝道:“世子这般兴师动众到我的府里来是为何?” 柳征道:“不为别的,只是来还我的王妃回家。” “我不要跟你回去!”想都不想便冲口而出,笨蛋才会跟柳征走了,回去的话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柳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对柳靖峰道:“平日里对她管教不周,让靖南王笑话了。” 说罢,又极温柔的对我道:“月影,跟我回去吧!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他的声音是极温柔,可是怎么都觉得那句话里全是冰,他的眼里全是怒火。我才不会笨到相信他的话。 冷冷的道:“我觉得靖南王府里很是有趣,想在这里住上几日,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柳靖峰看了看我们道:“王嫂难得到本王家做客,还是随她愿住几日再走吧。” 柳征道:“我教妻无方,给五王子添麻烦了。且我们新婚,若是在靖南王府住上几日,恐惹人笑话,月影还是跟我回家的好。”说完便来拉我。 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柳征此话一讲完,柳靖峰是没有任何立场留我的了。 但我还是不死心,希望柳靖峰能想办法把我留下来,便道:“我不要跟他回去,跟他回去我就死定啦!”我双眼乞求的看着柳靖峰,却见他面露难色。我心底叹了口气,知道他是保护不了我了。 柳征笑道:“王妃真会说笑话,为夫怎么舍得为难你!”他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地狱里的修罗,全身打了一个冷战。 柳靖峰也保护不了我,看了柳靖峰一眼,无可耐何的跟着柳征上了马车。 马车内所氛凝重,我能感受到柳征那冲天的怒火,不过就是给了他一点点小小的教训,用得着这么大的怒火吗? 心知他发脾气时的凶狠,也知道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脑袋里飞快的转着,要怎样才能逃过此劫。 一到长山王府,柳征一把把我扔回房里,吼道:“你的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戏弄自己的夫君。最可气的是,才出门转眼间就跟别的男子勾搭。” 他说话可真难听,我哪有勾搭其它的男子,只不过是和柳靖峰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罢了,哪有柳征说的那般不堪。 我又不是主动戏弄柳征的,之所以会整他完全是他自找的,便怒道:“你休得胡说,我哪有勾搭其它的男子,完全是无中生有。” 柳征不怒反笑道:“是吗?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呢?” 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死心的道:“你不是说不为难我吗?” 柳征哼了声道:“我是不会为难你,只是给你一点惩罚而已。你说是该砍断你的双脚让你不能走好,还是把你的脸划花让你不能去勾三搭四好呢?” 这人也太狠了吧,我又没伤害他的身体,他就想砍断我的脚,画花我的脸。 看他越靠越近,我拿起匕首横在脖子上道:“两样你都别想,你若敢动我一分,我现在便死给你看。” 柳征冷笑道:“你若死了,对我来讲还真是好事,至少要省很多心。” 我豁出去了,也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只是我一死,只怕凌国与西楚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吧,我这条命可没有世子的万里江山值钱。” 说完脖子上便多了一条划痕,柳征怒极,喝道:“来人,把王妃拖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给她吃喝。” 关祠堂总比断脚和划花脸好,关就就吧,我还不信能关得住我。 可是一进祠堂我就后悔了。 第41章 火烧祠堂 祠堂里挂满了柳家祖先的牌位,牌位前点着两根红烛,门被打开时,风吹了过来,红烛晃了晃,只听到吱嘎一声后,门已关上。 经过下午一翻折腾,我已是疲惫不堪,发丝零乱.在烛光下我的影子被放大,凌乱的头发在烛光的投影下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瘦削的身形被被大数倍,第一次被自已的外形吓到。 赶紧把发丝整理好,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到:"不怕,不怕,自已有什么好怕的." 正在此时,门外不知哪里吹过来一阵风,烛光又晃了晃,牌位被风吹的一阵轻响.望过去时,又仿佛每个牌位都会动一般,仔细看却又没有任何动静,那满屋子的牌位在挑战我的每一根神经。 心里害怕至极,想找地方逃跑。可是整个祠堂是除了大门那个出口,别无其它出口,那唯一的出口已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锁上,我用尽气力也没拔动分毫。 只觉得屋里的气氛越来越来阴沉,越来越诡异,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我苏月影这一生,什么都不怕,就怕鬼,这都得怨娘亲。小时候为了吓住不让我到处乱跑,给我讲了很多个关于鬼的故事,偏偏我又富于相像,什么吊死鬼,断头鬼,淹死鬼的形象此时全在我的脑中出现。 柳征也太可恶了,居然将一个女子单独与这么多的死人关在一起,是想从心理要将我打倒吗?一直告诉自己不用害怕,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几块木头吗? 可是心根本不听话,怎样都挡不住那恐惧的情绪,呼吸也急促起来了,汗水也流了下来,擦了擦汗,忙告戒自己,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我从没有害过人,即使有鬼也不会找我。 对着柳家的祖宗我念道:"我好歹也与你们算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了,就别跑出来吓我了!" 强自镇定下来,告诉自己那些不过是些牌位,为了证实便用手去摸了摸,当手战战兢兢的摸到牌位时,感觉好了一些.告诉自己要再接再励,没什么好怕的,我不能向柳征认输.再分散注意力便开始数数,数到最后却变成了数牌位,心里却越来越慌乱。 觉得好像数到哪个数时便会出现什么事情一般,身上的冷汗又开始冒了出来,正在我神情恍惚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一个牌位推倒砸到我身上。 我大惊,运气往后一击,身后那一片的牌位全倒了下来,心里害怕,往后一躲,手一扬,却不小心将那红烛推了下来。那红烛晃了晃,却没有灭,屋里的光线又暗了些,心里的恐惧又加深了些. 此时已是初秋,天干物燥,那红烛掉下来时将那铺在供奉桌上的布给点着了。 心下大惊,拿了一片牌位便去灭火,那牌位本是本头所制,谁知火没灭掉,牌位却点着了。随手将那牌位一扔,却点着了四周悬挂的纱缦。 转瞬间整个祠堂已是一片火海,我想将大门打开逃出去,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叫道:"难道我苏月影要和柳家的祖先死在一起?我不要,我跟他们一点都不熟,要是以后欺负我怎么办?"正待呼救,屋子里面浓烟滚滚,已是一片火海.烟将我的眼睛熏的看不见,嗓子呛得说不出话来,头也开始晕起来了。 难道我苏月影要死在这里,心里闪过绝望,此时对柳征的恨强过被他欺负的任何时候.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我还要见娘亲最后一面了,不行,我要活着出去,便集中身上全部的力量,奋力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嗓子便呛得再也发不出音来了,头也晕的要命,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觉得胳膊好像被什么烧到了,火辣辣的疼,仿佛看到娘亲过来对我说:"影儿,不疼了,我们回家."心里又欢喜起来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在我快要失去意识前,恍若有人将我抱了起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听到有人在说:“世子,王妃应无大碍,只是暂时昏迷。” 另一个声音吼道:“那为什么现在还不醒来?” 那人又道:“那烟中含有毒素,王妃吸入过多在体内,所以现在还在昏迷。” 另一人冷道:“她若是有事你提头来见?” 心里讨厌那个说要别人提头来见的人,动不动就砍人脑袋,太凶狠了,声音也太冰,不喜欢。迷迷糊糊中又失去了知觉。 再清醒时,已是清晨,只觉得嗓子难受的紧,眼睛上也似蒙着一层雾,便想找水喝,才一站起,只觉得头一阵炫晕,哗的一声便倒在地上,手臂火辣辣的疼。我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却听得惜雪喜道:“王妃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静姝快去通知世子!” 我想要出声阻止,却发现嗓子干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惜雪忙将我扶了起来,又倒了一杯水给我,道:“王妃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可把世子担心死了,天天守在你的床边。若不是刚才圣上有旨意过来,他此刻还在这里。” 赶紧把水喝下,感觉好了一些。柳征会担心我?怎么可能,他可是巴不得我死。想起他把我关在祠堂的事情,不由得直冒火. 突然想起祠堂起火的事情,便想问我晕迷了多久,结果只发出了一个我字,才发出这么一个音,嗓子便痛的要命,忙又喝了一口水。 惜雪忙道:“太医说了,王妃现在最好不要说话,还需休养一段时日。” 要我不说话,可真痛苦,我还有一堆问题要问,比如说我怎么在这里?那日是谁救了我? 还好惜雪接着道:“王妃已经昏迷了两天了,那日祠堂大火,要不是世子去的及时,只怕。。。只怕。。。”是柳征救了我,哼,真搞不懂他,把我关起来又把我救出来,假猩猩.惜雪看了看我的脸色,又道:“公主是吉人天向,怎么会有事。” 正在此时,柳征进来了,惜雪识趣的退了出去。 柳征看了看我的脸色,幽幽的道:“你还真有本事,把你关祠堂里居然一把火将祠堂给烧了,你若想死也不用将我家的祖宗全烧掉吧.若非怕对凌国皇帝没了交待,此番烧死你也是活该。” 刚见他进来时,他神色憔悴,还真相信惜雪说他在我这里守了两天的事情,心里正在感动。他此言一出,心里的感动便跑到九天之外了。剩下的只有恨了. 这人说话可真恶毒,张了张嘴便要骂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柳征看了看我的样子,给我再倒了一杯水,笑道:“你平日里不是很能讲吗?怎么今天不说话了?” 这个人不把我气死是不罢休的了,只是这个时候我怎么也斗不过他了。便瞪了他一眼,接过他的杯子将水一饮而尽,转过身去不理他。 谁知这一转身,却压到了受伤的手,痛的我眼泪直流。柳征的脸上闪过一丝关心,想要过来看我的伤势,终是没有动,神情随即被冷漠代替,只听得他嘲笑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点疼痛就流眼泪。” 此时有伤在身,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这一个挂名的亲人在旁,却是对我冷嘲热讽。 且这次受伤就是因他而起,他若不关我祠堂,我心里就不会害怕,就不会烧掉祠堂,也不会受伤了。 心里觉得万般委屈,想起在家的快乐时光,想起娘亲对我疼爱,纭纭对我的关心,爹爹虽然会骂我,但从不会在我受伤的时候这般说我。泪水便如泉涌,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喉咙里发不出间来,只能听到抽泣声,及一两声沙哑的哭音。 柳征见我如此模样,吓了一大跳,眼里装满了担心,声音也放软了,道:“怎么呢?是不是很痛?” 我不理他,继续无声的却很夸张的大哭,将这几日里所有的委屈及害怕全哭了出来。将来西楚后所有的思念全哭了出来. 柳征不知如何是好,伸手轻拍我的后背,对门外吼道:“还不快传太医!” 另一只手欲来替我擦眼泪。我所有的委屈全是因为他,现在所受的伤还是因为他,想想气不过,抓起他的手便狠狠咬了一口,和着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 他一吃痛,伸手便又想打我,我抬起眼睛,狠狠的瞪着他。柳征终是没有下手,道:“你若咬我会舒服些,咬便是了。” 第42章 因祸得福 这句话真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没有听错吧,便忘记了咬他,松开口,一脸惊疑的看着柳征,那句话怎么看都不像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可能我此时的样子确有些怪吧,流着两行泪,还挂着鼻涕,柳征看着我的模样,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取来帕子,将我的鼻涕眼泪给擦掉,轻柔的道:“还痛吗?” 我眼睛眨巴了一下,这人今日是怎么啦?转性了不成? 他的眼神我有些熟悉,就是我受伤后,纭纭眼里那种关心和担忧。 心里为自己的想一怔,他在关心我吗?心头闪过这个想法时,不由得一惊,心里却泛起一阵温暖,来西楚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突然又想起自己受伤是因他而起,也许他是在愧疚吧.一想又不对,他那么狂妄的人,又怎会愧疚,撇了撇嘴.扯过帕子自已擦鼻涕. 他眼里的担心装作没看到,也不愿再看他。便低下了头,却看到他的手被我咬的已经出血了,我知道那一口是满腔恨意,用尽了全身气力咬下去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心里有些过意不过,便抬头看了他一眼。 柳征见我看他的伤口,便道:“我真怀疑你是小狗,每次见人都咬!” 算一算,这好像是第三次咬他了,也是咬得最重的一次.只是心里才想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份,他便又说这些话来,不由得又生起气来. 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正在此时,太医过来了。柳征道:“刚才王妃痛的眼泪直流,快看看有没有事情。” 太医帮我把完脉后道:“世子不用担心,王妃此番醒来已无大碍,只要稍事休息,身体很快就会复原。伤口只要勤换药,只需十天左右便可愈合。” 可是我现在不能说话啊,便拉着太医的手,指着我的嗓子.柳征见我的举止不由得大笑道:"你平日里尖牙利嘴,这番不能说话可着实有趣."却又对太医道:"王妃的嗓子可会有事?" 太医会意道:“世子,王妃请不用担心!那日王妃被烟所熏,嗓子受到损伤,这几日多喝水,过几日便能恢复。微臣这里有几颗专治嗓子的药,王妃每日含一片,对病情大有帮助。” 听到这里我便放心了,柳征却道:"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这个模样比较招人怜爱."我狠狠的瞪了柳征一眼. 太医又道:“本来微臣最为担心王妃的眼睛,那日里王妃的眼睛被烟熏的厉害,祠堂里的牌位为了防虫都有抹过松油,烟雾极大,稍不留神便会失明。可是刚才王妃一哭,冲走了大部分的毒素,现眼睛也无碍。” 我朝太医点了点头,表示谢意。柳征笑道:“王妃此番可算是因祸得福了!”又大声道:“来人啦,赏郭太医黄金一百两!”那太医忙磕头谢恩。 虽有些惊奇柳征的反应,却也不愿再理他,柳征看到我的举止,知我不愿意理他,便识趣的道:“爱妃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告诉为夫便是。” 说完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出去。 惜雪服待我换药,边换药边道:“王妃,你真幸福,有一个如此关心你的夫君。”我翻了翻白眼,鬼才要他的关心,他说的话可是要气死人了,真没觉得他会关心人。 惜雪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道:“世子若关心公主,便不会太过为难我们,我们救挽晴姑娘的机会便多上一分。” 我闻言一怔,她怎么知道挽晴的事情,她到底是谁,便直直的盯着惜雪。 惜雪也不回避,道:“奴婢便是七王爷派过来帮公主救挽晴姑娘的人。” 我记得出嫁前夕,承风有送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路小心,已安排人帮你。” 只是没想到那人却是小丫环惜雪,承风还真有本事,我陪嫁才带两个丫环,他就安排了一个,确切的讲只带了一个,因为纭纭是早就安排好陪我过来的。 此番看来,承风在王宫里的人脉还不少。那惜雪见我眼中满是疑惑,便解释道:“七王爷当心公主安危,便派奴婢前来保护公主。挽晴姑娘的事情七王爷有跟奴婢讲过,让奴婢配合公主想办法救出挽晴姑娘。” 我此时有一堆的问题想问,只是苦不能言,那惜雪又道:“是奴婢保护不周,才让公主受伤。前日奴婢见世子把公主关了起来,想起公主没吃东西,便准备了些东西给公主送来。没料到却听到公主的救命声,又见祠堂里浓烟滚滚,便在外大声呼救,世子闻讯赶来,把门打开将公主救了出来。还好来得及时,公主尚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可把奴婢担心死了。” 听她这么一说,那日火烧祠堂后还真是多亏了她,否则我此时已命丧火场了。便朝她感激的笑了笑。 惜雪笑道:“我来西楚之前,七王爷曾告诉我要我多在世子府内打探,现已有些眉目,待公主伤好些了,奴婢便带公主去救挽晴小姐。” 我不禁暗骂自已是笨蛋,挽晴是柳征带走的,要救挽晴,自然是要从柳征下手。 慢着,这样说来承风是早就知道秦初明便是柳征了,只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承风的心思真是缜密。想想便有些生气。惜雪却不知我气从何来,便小心道:“公主若无其它事情,惜雪便告退了。”我点了点头。 那太医给的药甚是灵验,第二日,我便能免强说话了,待到第三日除了嗓子还有些沙哑之外,已能正常说话了。 这几日,柳征偶尔会来绿波阁来看我,每次来都看看我的伤势如何,便离去了。 他每次来时我都背过身不愿理他,都是惜雪在旁告诉柳征我的恢复状况。 那日无意中听到静姝和那些丫环们聊天时说起柳征的事情,说边关有急事,传闻是南岳打了过来,世子统管军权,忙着部署应战,这几日是忙得不可开交。 凌国,西楚,南岳三国边境相邻,常会有些磨擦。这些事情,在凌国时大哥有讲过,只是我对这些边关大事,平日里不太放在心上的。 在凌国如此,嫁到西楚后也不愿去了解。边境的磨擦便磨擦吧,只要不打进来便好。 第43章 佛堂美人(一) 约莫过了十来天,我的嗓子已经全好了,说话声音已如受伤前。手上的伤早已结疤,虽然还没有全好,但只要不碰到便不疼了。 心里一直记挂挽晴的下落,这日见屋里只有我和惜雪,便问惜雪:“挽晴在哪里?” 惜雪环顾左右见无人才道:“在佛堂。” 我心里好生奇怪:“不是老王妃住在佛堂吗?挽晴怎么会到佛堂呢?” 惜雪眨了下眼道:“听静姝说世子将挽晴带回来时,世子的七位侧妃见挽晴美貌,又见世子待挽晴很是特别,俱以为是世子的新欢,便趁世子上朝时将挽晴送到了佛堂。” 挽晴那般美貌,又有宝藏线索,怎能待她不特别。 我奇道:“世子不是说佛堂是禁地,不让外人进去吗?她们怎么把挽晴送进去的?还有世子知道这件事不发脾气吗?” 惜雪道:“传闻佛堂里是有些古怪,老王妃在那里住了十来年了,世子一次都没去过。平日的吃穿用度俱是放在门口,自有人拿进去。传闻那日七位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白挽晴给弄了进去,世子回来后得知消息大发雷霆,将七位侧妃全关进了柴房,现在都还没放出来了。” 女人的妒嫉心还真可怕!难怪我嫁进王府后没见到一个柳征的侧妃. 记得柳征曾说过不让我去佛堂和含青苑,真是莫名其妙的规定,自已的娘亲自已不去请安也罢了,连自己的妻子也不让见婆婆。哪有儿子这样对娘亲的。 惜雪眼睛转了转又道:“传闻世子还曾立下毒誓说此生决不踏入佛堂一步。所以这些年来从未见世子去过佛堂,怪的是,老王妃也从未出过佛堂。” 我听的莫名共妙:“老王妃与世子是母子,又不是仇家,怎么可能十年都不见面?” 惜雪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静姝知道的也不太多,只是好像世子与老王妃有些误会,十年前两人便跟仇人差不多了。” 哪有人跟自己的娘亲记仇的,也太不孝了,都说血浓于水,柳征可是一块实实在在的冰。也许水结了冰便没有浓度了吧。 再想想也是,平日里柳征与一块冰没有太多的差别,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虽有见他发火,不过他一发火更像冰。想起那日他将我从靖南王府里带回来的样子,还心有余悸。 不过我将佛堂烧了,他没有再向我问罪,倒是有些怪异,不太像他的作风。 这王府里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又问道:“挽晴被送进佛堂,难道她不会自己出来吗?” 惜雪道:“我也不太清楚了,只是大家只见挽晴进去,却没见她出来。” 想了想便道:“若如此,我们现在便去佛堂。” 惜雪一把拉住我道:“现在还不行,等天黑了再去吧。现在过去,容易被人发现。”觉得惜雪说的有道理,那就只有等了。 好不容易待天黑了下来,我与惜雪偷偷的潜了进去。却见惜雪的身手轻盈,轻功似不低,她见我行动敏捷,似一点都不惊奇。 看来她早知道我有武艺在身的事情了,心里暗自留心了。 佛堂里很简陋,与王府里其它地方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根本不像一个王妃住的地方,心里暗骂:“这柳征也太狠心了,哪能这样对自己的娘亲呢?” 正在打量间,听到有人说话:“阁下若是来偷东西,只怕是找错地方了。”声音不急不徐,温温柔柔,清清润润,让人听得好不舒服。 我循声望去,不由得一呆,那女了约莫三十多岁,一身素衣,飘然出尘,眉目间似含着淡淡的愁,让人看了心疼,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惜。但脸上的表情又洒脱不已,实在是想不出这两种表情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 原以为挽晴已经美到极致,可是看到她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好,她的美一点都不张扬,含蓄而优雅。她若是再年青几岁,我只怕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 她见我呆愣的样子,轻轻一笑:“看姑娘这个打扮,也不像是来偷东西的。这佛堂十年来鲜有人至,姑娘至此是为何?” 我终于回过神来笑道:“敢问老王妃安在,媳妇前来请安。” 她愣了一下,仔仔细细的将我看了一遍,这才笑道:“这十年来征儿取了好几房妻室,还从未有人来请过安。” 她叫柳征征儿,莫非她便是柳征的娘亲,可是又不像,柳征今年都二十七岁了,她看起来不过才三十出头,怎么可能是柳征的娘亲。 我正色道:“敢问夫人是何人?老王妃安在?” 那女子笑道:“怎么,征儿长的不像我吗?” 此言一出,已说明了她便是柳征的娘亲,我满是惊奇的看着她,她见到我惊奇的模样,接着道:“有何不对吗?” 我解释道:“我看夫人不过三十左右,哪像有一个那么大儿子的人啊?” 那女子笑意更浓,问道:“你这娃儿嘴巴可真甜,我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年青。” 我嘴里如同塞了个鸡蛋,叫道:“你五十岁啦?”又看了看她道:“怎么都不像啊!” 她笑道:“你这娃儿可真招人喜欢,我若不是征儿的娘亲,那谁是?” 我看看佛堂里只有惜雪和我,还有她,别无他人,她那漆黑的双眸确与柳征有几分相似。 只得委屈道:“我看你那般年青的,本想认你做姐姐,好沾些你的灵气,可是。。。” 她奇道:“可是什么?” 我撇了撇嘴道:“可是我却得管你叫娘亲!想想真不划算!” 那女子只笑的抽气,笑完后捂着肚子道:“你这丫头是征儿从哪里取来的,着实有趣,甚对我的脾胃。反正征儿也不愿意认我,今日里难得与你这般投缘,我们不从这个辈份也罢。我姓秦,名明月,你唤我明月便可。” 我还没说话,惜雪却道:“老王妃,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若是这般,岂不是乱了辈份?” 秦明月笑道:“我那儿子不认我,不要也罢。这些年来我实在寂寞,难得有人跟我说上这么多话,心里高兴,那些世俗的礼仪,又何需在意?你说是吧,妹妹?” 只是不知为何,听她讲这话时总感觉有些苦涩的味道。 我没想到柳征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一个开朗的娘亲。 她说到柳征时,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哪里像一个娘亲的样子。 柳征一家子都是怪人。 不过我很喜欢她的性格,更何况我与柳征也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指不定哪天我便要离开柳征,何必因为一个柳征而影响自己交朋友呢? 想通之后,心情大好,对那秦明月道:“我叫苏月影,和姐姐名字重一个月字!” 惜雪听我这般说完,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第44章 佛堂美人(二) 秦明月见我叫她姐姐,心情大好,说道:“我这一生中,别人总说我离经叛道,其实哪里是,只不过是随性而为罢了。人生在世图个快意恩仇,若总在心里想着别人如何看我,我只怕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我只是为自己而活,又何必在意那些俗人的看法。” 看了看我又道:“只是没料到我晚年还能得妹妹一个知已,实在是开心。没想到征儿竟取了你这么个奇女子,实在是令我有些惊奇。月影以后有空便来找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实在寂寞。” 我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便问道:“姐姐,前些日子可有一女子被人送了进来?” 秦明月道:“你是说左姑娘啊?” 此言一出,便知道挽晴真的在这里,忙道:“是的,她现在在哪里?” 秦明月道:“那左姑娘进来之后,便哭哭啼啼,好生令人讨厌,我给她吃了一些药,让她睡一会。” 不是吧,什么药能让人睡这么久?我嫁过来都有半个月了,若柳征与韩寂对话的是真的话,她比我还早半月到西楚,若按此推算,她应该睡了很久了,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与惜雪对望一眼,惜雪的眼里也满是惊奇,便道:“姐姐,那左姑娘其实是我的好朋友,是被人抓过来的,她心中委屈,才会哭泣。姐姐可否带我去看看她。” 秦明月笑道:“这有何妨,月影跟我来便是。” 她把我们带到佛堂的后间,却见挽晴安然熟睡在床上。面色如常,只是脸色稍有些苍白而已。 看起来像是没事,心中稍安,又问道:“不知姐姐给挽晴吃了什么药,她这般还要睡多久?” 秦明月算了算道:“我只是给她吃了些安睡药,她已经睡了四十天,再过十日药效一过,便会醒。” 也太厉害吧,一颗药让人睡上五十天,也太不可思议了。 便问道:“她睡这么久,不吃不喝,身体受得了吗?” 秦明月面色微愠:“月影是看不起我了,想我。。。”她似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又道:“往事不提也罢,我除了给她吃安睡药,每日还有给她喂一些补品,是以她身体不会受损。” 我见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也不好寻问,只得道:“姐姐,挽晴是我的朋友,待她醒来,我便将她带走不来吵你可好?” 秦明月笑道:“如此甚好!我若不是因为誓言不能走出这佛堂的话,早将她送出去了。” 我心中好奇,她与柳征到底是怎么回事,弄得这么僵,便问道:“姐姐,你发了什么誓言啊?为什么不能出这佛堂啊?” 秦明月眼闪过一丝痛苦,随即正色道:“那些往事,姐姐我不愿再提,月影就别问了。” 她此言一出,我知道再问也没有结果,柳征的家务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便道:“我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我过几天便来看你。” 秦明月听我说要走,语带祈求道:“妹妹可要遵守诺言,有空便来看我。” 我心中划过一丝不忍,道:“月影说话算话。”她点了点头,我带着惜雪便回去了。 一回到房里,惜雪便道:“公主,那个老王妃好古怪哦,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性子却十分开明。你看她一颗药便让挽晴姑娘睡上五十天,也当真可怕。而且,她好像还身怀绝技。不过公主也也是的,她怎么说也是你婆婆,怎的就认她当姐姐呢?”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她走路轻盈无声,我的飞来步造诣也已不低,但走起路来远没有她轻盈。 我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与她特别投缘,那些世俗不顾也罢。”惜雪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沉思道:“这些暂且不管她,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光看她重言守诺,在佛堂里一呆便是十年,以她的武功要离开其实并不难。我不觉得她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觉得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了一个誓言在佛堂里一呆便是十年,倒着实让我敬佩。”想起柳征三番几次的不守诺言,不由得暗叹,她那么守信,她的儿子可是一点都没学到。 惜雪笑道:“我觉得公主和老王妃还真像,普天之下也只有公主你这样的女子,才会管自己的婆婆叫姐姐,也只有她那样的婆婆才会管自己的媳妇叫妹妹。那些礼法规矩对你们还真是一点约束都没有。” 我也笑道:“守着那么多约束做什么呢?又不能让自己开心,还不如放开心怀去接受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了!” 惜雪正色道:“奴婢见过不少人,普通人家的男子也未必有公主这般洒脱。实在是想不出苏老爷平日里是怎么教女儿的,居然教出这般洒脱的女子,让奴婢着实佩服。” 我看了看惜雪道:“惜雪是在赞扬我还是在骂我?” 惜雪赶紧跪下道:“公主,奴婢哪里敢,是着实喜欢公主的性子。奴婢守着规矩守了几十年,从未按自己的喜好来做事情,今日看到公主与老王妃的相处,着实令奴婢羡慕。” 我见她神态恭敬,眼里满是向往,知她说的是实话。 将她扶了起来,笑道:“你既然已知道我是何种性子,日后若只有你我二人时也不必拘束。” 顿了顿道:“在西楚,我也着实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真是想念纭纭,也不知道她与三哥的事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喝到她与三哥的喜酒。 惜雪见我满脸俱是思念,知道我是想家了,便问道:“公主可有何计策救挽晴姑娘?” 我想了想道:“目前只有你我二人,要把挽晴救出来,着实是有些困难。” 惜雪想了想道:“七王爷让我过来时,告诉我有安排了十个人来营救,他们应该也在附近,只需与他们联络上,救出挽晴姑娘应该不难。” 原来承风早就安排好了,心中大喜,忙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惜雪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七王爷有告诉奴婢联络方法,奴婢明日便试着联络。” 我沉呤道:“如此甚好,现在距挽晴醒来还有十天的时间,我们要好好准备了。” 惜雪应道:“奴婢明白。” 第45章 千菊之宴(一) 第二天,惜雪早早的就跑了出去,直到下午才回来。 她一回来,我便问道:“都联络上了吗?” 惜雪答道:“联是联络上了,不过最近传闻最近边关有些吃紧,若要把挽晴姑娘无声无息的送出边境,可不容易。” 我沉呤了一会道:“我们虽不知道柳征与老王妃以前有何约定,但是自挽晴送进去后,柳征也没有进到佛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让柳征以为挽晴还在佛堂,只要他不追来,混在商队里出边关应该不难。” 惜雪喜道:“公主说的对极,现在两国虽然关系紧张,但是对商队还是没有太多的管制。只是怎样才能不被人发现将挽晴从佛堂里救出来呢?” 我想了想道:“那晚我们不是进去了吗?大不了再趁黑行动便好了。” 惜雪道:“我们上次进去后再出来没被人发现,是因为府里人都知道是你我,也不甚在意。可是如果出来的时候多一个挽晴,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 惜雪说的有些道理,便道:“我们只需小心谨慎些,应该不易被发现。” 惜雪又道:“公主,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长山王府里的暗卫吧。王府里看起来是一片祥和,没有几个待卫,可依奴婢看来,这里面的每个仆人身怀绝技,要不被他们发现,真的很难。就连那个静姝,武功都不低。而且这府里到处都是暗卫,要不被发现真的很难。” 静姝会武功吗?真没发现。 惜雪看我的表情,知道我不信,便道:“公主如有兴趣,不妨试她们一试。” 听惜雪这般说,又岂能不试。 吃晚饭里,静姝在我身边伺候用餐,我故意装做失手将饭碗掉了。 静姝一伸手便将碗接住,恭敬的递给我道:“王妃请小心用餐。” 我看了惜雪一眼,惜雪给我一个了然的眼神。 入夜后,我拿块石头远远了扔了出去,只见当值的家丁立马反应过来,轻轻的吹了下哨子,便见有人四处查看有没有人夜闯王府。 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看来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否则怎会这般安静的进行。 试完后的结果让我颇为失望,这么严密的看守,我如何才能将挽晴无声无息的带出王府呢? 我正在思索间,柳征进来了,他心情看起来不错,笑道:“几日没见你了,精神看起来不错。” 我不愿搭理他,受的那些苦可全是他害的。便赏了一个白眼给他,背对着他坐着。 柳征见我这副模样,轻叹道:“本想你的伤也好了,明日的千菊宴便可以带你去了,看来那郭太医的医术实在不怎么样,到现在王妃还不能说话。一会便将他的头给砍了,如此庸医不要也罢。” 这人真讨厌,动不动就砍人头,便道:“没见过比你更凶残的人,我早好了,只是不想和你说话罢了。” 柳征笑道:“原来如此,你不愿理我,明日的千菊宴我自已去便好了。” 千菊宴?听静姝提到过,那是西楚国最为盛大宴会,虽说是皇家举办的,是与民同乐的宴会。 西楚地处偏寒,菊花是西楚的国花,传闻千菊宴的菊花品种繁多,集天下之大全,美不胜收。心里不禁有些痒痒,但又拉不下脸去求柳征。 只得道:“千菊宴有什么好看的,凌国的千荷宴那才叫美?”哪有什么千荷宴,瞎编的。 柳征问道:“哦?你又没去过千菊宴,怎知道没有千荷宴漂亮?” 我脸露笑意,讨好道:“世子带我去看看,我比较完之后便知道了。” 柳征一愣,似没料到我会这般说,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有伤在身吗?” 我笑道:“全好啦!” 柳征这才道:“我得去问一下郭太医是否可以去,要是爱妃有什么闪失,我如何跟凌国皇帝交待?” 这个人还真讨厌,一点都不爽快,带便带,不带便不带,找那些理由做什么。听到他叫我爱妃,身上只打冷战。 正在烦闷间,却听得静姝在外道:“世子,王妃,郭太医到了。” 柳征道:“传!” 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又被他算计了。 那郭太医替我把完脉后,又检查了我的伤口,看了看眼睛和嗓子道:“恭喜王妃,已痊愈了!” 虽然早知这个结果,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对那太医道:“有劳郭太医。” 柳征示意后,那太医便出去了。 柳征道:“看来明日的千菊宴不带你去是不行了,明日看完后可得告诉我是千菊宴好看还是千荷宴好看。” 说完,便大笑着走了出去。 直把我气的牙痒痒,真是小气的男人。不过转念一想,来西楚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出去玩过,明日终于可以出去了,心情大好。挽晴的事情等看完千菊宴回来再说。 第二天我早早的便起床了,便问伺候我穿衣的静姝:“世子在哪里?怎的还没起来?” 静姝一边帮我穿衣一边道:“昨夜圣上有急事召世子进宫,三更才回,此时应该还在休息。” 三更才回,那就是才睡下不久了。 若是如此,今日的千菊宴岂不是去不成了。 心有不甘,便又问道:“世子睡在哪里?” 静姝道:“世子若半夜从宫里回来,一般会睡在书房。” 便对静姝道:“你去把世子叫起来吧!” 静姝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再借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世子最讨厌别人打扰他休息了。” 我皱了皱眉,再等下去,只怕千菊宴都散了。静妹不敢去,那我自己去找柳征便是。 书房我曾去过,走到书房外,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必竟从未去过除大哥和三哥外其它男子的房间,虽然他的我的夫君,可我与他并未有夫妻之实。 只是若是这般回去,心里又着实不甘。便咳嗽了几声,见没有动静。便想叫他,却又不知道要叫他什么好,直接叫他柳征好像不太对,若叫他夫君自己又觉得别扭。 想了想还是什么都不叫得好,便站在门外大声道:“喂!起床啦!你答应带我去千菊宴的,再不起来就散宴啦!” 半晌没有动静,又是敲门又是叫喊,还是没动静,心道那柳征睡的跟猪一样,这样都叫不醒。正欲推门,门却开了,柳征皱着眉毛,如墨的眼里满是不奈,脸上满是睡觉被打扰的怒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时正赤祼着上身。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忙把门关上,只觉得脸红心跳。背靠着门道:“你个色狼,出来也不穿件衣裳!” 说完撒脚便跑。边跑边低声骂道:“色狼,这么晚还不起床,明知道有人来了也不知道穿件衣裳。” 想起他赤祼的上身,只恨不得有个地洞让我钻进去,真是羞死人了。 静姝见我双颊通红的回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低着着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我怒道:“静姝,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静姝无辜道:“王妃,那个。。。那个我不好意思说!”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正在此时,却听得柳征笑道:“爱妃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自家人,看看也不打紧,吃亏是我又不是你,我都不在意你又何须放在心上。”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什么叫他吃亏?什么叫自家人?虽然自祠堂被烧事件之后,我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觉得他也没有以前那般惹人讨厌。可跟他的关系离自家人好像还有很远,这人还真是不知羞。 我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争论,便问道:“不知世子何时起程去千菊宴?” 柳征心情仿似很好,笑道:“现在便走。” 第46章 千菊之宴(二) 坐在马车上,感觉怎么看他怎么别扭,紧紧的坐在马车最里端,离他离得远远的。 柳征看我的样子笑道:“你再用点力,马车都挤破了。” 我撇了撇嘴,不理他,往车边再挤了挤,只差没贴在车厢上了。 柳征接着道:“在凌国时,曾听你说要简单的爱情,说只要简单而用心的相爱,便能幸福。怎么嫁给我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爱我。” 说到后面,似乎有些像小孩子在要糖吃一般。他现在这个模样我怎样都无法将他平时狠戾而又冰冷的模样联系起来。 最后那句话听的我直差没吐血,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他。心里很是惊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在飘香院里说的话。 他却是眼带希望的看着我,我的心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却淡淡的道:“其实我们相识以来,也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又不是我的良人,又何必要求我爱上你。” 柳征眉毛皱了皱,霸道的道:“什么叫我不是你的良人,我明明是你的夫君,你不爱我你爱谁?” 我斜眼看了他一下,接着道:“在凌国的时候,月影便已与世子结仇,世子明知我是你未来的妻子,还动手伤我,月影不觉得动手打人的夫君值得去自己去爱。” 柳征脸色一暗,依旧嘴硬道:“当时你若不那般倔强,我又岂会伤你?” 我冷哼一声,接着道:“到西楚后,月影自知对世子多有得罪,实不符合为人妻子的准则,也不敢祈求世子一分一毫的爱怜。更何况月影只想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对待自己,世子妻妾无数,实不是月影所求的良人,月影又不蠢。这般情况,又哪里敢去爱世子?” 在家里,见娘亲与大娘为得到爹爹的疼爱,俱是用尽方法,到最后也不过是徒让自己伤心罢了。那般的争斗,实在另人神伤,所以自小我便打定主意,只嫁给一颗心全给我的那个人,他也只能有我一个妻子。 柳征冷笑道:“现在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只怕你找不到那样的人了。” 我也不生气,幽幽的道:“若真找不到那个人,月影宁愿这一生都孤身一人,夫君我才不要与他人分享。” 柳征似没料到我会说出此般话来,欲言又止,到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一路沉默。 我们到达时,千菊宴上已是人山人海。 我一见那千妖百媚的花朵,便将刚才与柳征的不快情绪抛到九宵云外,兴致勃勃的看花去了。 那菊花品种繁多,把我生平所见的全搬过来也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单从花型来看便有:单瓣型、卷散型、舞环型、球型、莲座型、龙爪型、托桂型、垂珠型、垂丝型、毛刺型,品种珍贵繁多,花色墨紫,平瓣内曲是墨荷,色泽明快、花姿雄劲的是帅旗,还有碧绿如玉,晶莹欲滴的绿牡丹。 看的心中甚是喜欢,这些花里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来的品种,直叹这次可真是开眼界了。 正当我看的兴高采烈时,忽听得一个声音道:“前段时间听闻皇嫂身体抱恙,不知现在可安好?” 我抬头一看,见一女子穿宝蓝色宫装裙子,头上梳了一个高高的髻,眉目如画,仔细一看却是长静。柳靖业也在旁边,他一见我,便投来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我笑着对长静道:“多谢皇妹关心,现已无碍了。” 长静的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却笑着道:“昨日父皇还在挂念皇嫂的身体,以为是初到西楚心中烦闷,以至于生病。还嘱咐皇兄今日一定要将公主带出来散散心,我今早还在担心皇嫂能不能来,不想一进园里便见到皇嫂了,看来是长静多虑了。” 看来我那日是真把她得罪了,她此番说话是话中带刺啊,不过那些许小事,我又何须挂与她计较,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出来来吧。 我当下便道:“如此飞云便过意不去了,有劳圣上挂念了!不知圣上今日可有来,月影当向圣上请安。” 长静道:“父皇今日身子不是太爽利,在宫中休息。皇嫂若有心,明日去看父皇便是。” 我笑道:“是!”便不想再理会她。 正在此时,却见单遥过来在柳征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柳征脸色微变,对我们道:“你们慢慢聊。”又对我道:“一会我再来找你。” 我是巴不得他早些走,免得影响我看花。对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待柳征走后,长静眼里满是妒嫉道:“皇兄皇嫂感情看起来真不错!”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笑道:“谢公主吉言。” “不过,”长静接着道:“我听到传言说皇嫂与皇兄尚未圆房,不知可有其事?” 在西楚女子若是出嫁后,在新婚夜若与夫君没有夫妻之实,便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那女子要么品性很差,要么奇丑无比,让自己的夫君不愿触碰。 长静这般一说,便是让我难堪了,古人说的没错,还真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我微微笑了笑,轻道:“公主这般说来,想必已与人有夫妻之实,难怪如此了解。” 那长静年纪与我相仿,尚待字闺中,女子未婚便与男子相好更是伤风败俗。 只见长静只气的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一张粉嫩的小脸实在是好看,她怒道:“你休得胡说!哪有的事情,若没有证据便是毁我清白,我定要父皇罚你!” 我正色道:“公主也知需有证据才能说话,否则便是毁人清白!那敢问公主,我与世子的事情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休得胡说!”说到最后,话音已转厉。 “你!”长静气的哼了一声便走了,柳靖业拉都拉不住。 第47章 千菊之宴(三) 柳靖业看了看长静又看了看我道:“我这个妹妹自小骄纵,还请皇嫂不要放在心上。” 我幽幽的道:“我是没放在心上,可是她好像放在心上了。” 柳靖业笑道:“待回去后,我再好好劝说劝说她。” 我笑了笑,问道:“王子想如何劝舍妹?” 柳靖业想了想,长笑道:“多谢公主提点。” 这一笑,便将我心中对他存在的不快全赶走了,虽然刚才见到他时还在生他那天任由柳征将我带走的气。只是再想想,他与我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我曾经还恶整过他,他不但不计较,那日还用尽了心力帮我,已实属不易。 更何况,当柳征来找他要带走我时,他也没有立场不让我走,我是名义上是柳征的妻子,他的嫂子。他若不让柳征再我走,只怕现在已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心里想通之后,再没有介蒂,心情大好。 柳靖业道:“听闻那晚他把你带回去之后,将你关进了祠堂,后来祠堂还起火了,你还有受伤,是不是?” 心里感叹他情报的准确,也许这件事情整个长山都知道了,只得苦笑道:“是的!” 柳靖业面带自责的道:“如果知道他带你回去会这样的话,我当时拼死也不会让他带你走。” 我笑道:“那天本是我麻烦五王子了,又哪里还敢给你添麻烦。” 柳靖业看了看我接着道:“那柳征也下得了手,居然想一把火烧死你,你以后可得多加小心了!” 等等,柳靖业居然以为是柳征要烧死我,正待与他解释,他接着又道:“日后他若再有对你不利的话,你便想办法通知我,我自会想办法救你。” 我笑了笑道:“我不用你来救我什么,只想哪日若遇到了麻烦,请你帮个忙,行个方便。” 柳靖业道:“那日是我保护不周,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吧。” 有柳靖业的帮忙,要救出挽晴胜算要大出许多,轻声道:“我现在还没有遇到,哪天遇到了再告诉你。反正今日已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许耍赖。” 柳靖业哭笑不得道:“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我想了想道:“不知道!” 柳靖业故做伤心道:“没想到我翩翩五王子却被人说成是言而无信的人!” 他那夸张的表情,把我逗的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听到柳征冷冰冰的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柳靖业笑道:“刚才给皇嫂讲了一个笑话。” 我也笑道:“那笑话有趣得紧。” 柳征看了柳靖业一眼,拉起我的手就走。我见他面色发黑,全身散发出寒意,不知道是谁招惹他了。 不愿意再激怒他,便由得他将我拉走,找到一僻静的凉亭,甩开我的手道:“日后不准在男子面前大声笑,那般的大笑,半点王妃的样子都没有,真是丢我的脸。” 我的笑关他什么事,也不以为意道:“他是你皇弟,又不是外人,笑都不行?” 柳征冷道:“尤其是他!” 我一愣,问道:“什么?” 只见他面色发狠道:“尤其是不准在他面前笑!” 这人还真有毛病,我跟谁笑又关他什么事情。 正待反驳,只听得传来破空的声音,一根利箭飞速射来!我大惊,柳征一把将我扑倒在地。箭与我们插身而过,射入了旁边的石头中,直没入寸许,此箭若是射在我身上,只怕会穿胸而过。 我还没回过神来,却见无数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柳征低咒一声:“照顾好自己!”抽出随身的佩剑“唰唰唰”的将我们旁边的箭给挑开了。 可是箭多的可怕,一波又一波朝我们射来,柳征便奋力挑箭。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今日穿的粉红色宫装,外系了一件玄紫色的挡风长袍,当下便将袍子脱了下来,运上内劲,那长袍便如网一般将附近的箭全收了起来。 效果比用佩剑挡要好上许多,柳征见这样的效果不错,也将他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他的内力要强过我许多,几个回合,身边的箭全已全收光了。 只见他一个飞身,将用长袍捞住的箭,运劲向发箭的地方甩去。只听得几声惨叫,箭便稀疏了许多。 我正待叫好,却见几个黑衣人向我袭来。忙稳住心神,化掌为剑,一招“独啸西风”便与黑衣人斗在一起。黑衣人的武功不弱,招招是杀招,好像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我自学武以来,与柳征过招是第一次,这群黑衣人是第二次。自输给柳征后,我便觉得很是丢人,这段时日一直在摸索招式,武功精进了不少。若非如此,此番已然丧生在他们手上了。 那群黑衣人见几招也没拿下我,似乎有些心急。相互间打了个眼色,心中一惊,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怎样,只得静观其变。却见他们的招式变的更加狠戾,也看不清楚招式,却是每招都夺我要害。 我在西楚似乎没有和谁有深仇大恨吧,用得着一定要杀我吗?心里很是恼火,心浮气燥起来,招式便用的老了。 黑衣人抓住这个机会,一箭直刺我的咽喉,我忙稳住心神,一招秋风扫落叶一边躲过攻击,一边攻击他们的下盘。剑从我的耳边擦过去,头发给削断了不少。 我冷汗直冒,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如此凶险的事情,忙稳住心神,见地上有根枯枝,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来便向黑衣人刺去。 枯枝虽不及长剑,但在我的内力的催使下,倒也虎虎生风,一时倒与那些刺客打成了平手。忽听得有人低喝道:“速战速决!” 我心念一动,这是在千菊宴上,有皇家警卫看守,我们只要坚持到警卫赶来便有救了。便用劲全力迎敌。 那几个黑衣人见迟迟拿不下我,也焦燥起来了。我趁他们中露出空门的瞬间,一招迎风式便刺了过去,那招是又狠又快,我又用了十成力道,直刺他心窝。那枯枝便将他穿胸而过。 我吓了一大跳,从没想过要杀人,此时却用一根枯枝要掉了一个人的性命,从未想过我的武功到这种火候。 呆愣的瞬间,其它的黑衣人也一呆,相互间使了个眼色,齐齐的向我刺了过来。 第48章 千菊之宴(四) 我只觉得剑气逼人,四个黑衣人的剑从不同的角度刺了过来,来势又快又猛。 我避无可避,当剑尖快刺到我眼前时,我闭上眼睛,想道:“我命休矣!” 等了半晌却没有想像中的痛苦传来,慌忙睁开眼睛,只见那四个黑衣人已全部站在我的面前,眼神里满是不甘和绝望。 柳征杀气四射有如天神般的站在我身边,秋风吹的他的黑发狂舞,漆黑的眸子里杀气逼人,俊逸的五官里看不到一丝表情,黑色的外衣如墨般飘洒,菊花碎了一地,红的、黄的、白的、紫的花瓣随着风随着杀气在空中飘荡。 柳征的剑尖上滴着鲜红的血。那一刻我想我是傻了,以前虽见过柳征冰冷可怕的模样,但没有任何一刻让我的印象如此深刻,只觉得他的那副模样,是傲视天下的霸气和唯我独尊的骄傲,是天下万物尽在掌控中的孤独,身周的温度冷到极致,有杀气、有血腥。 但是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到他心里的落寞、伤心和孤独,是的,我真的感觉到了,在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了解他,感受着他隐藏在心底的心酸与无奈。 尸体“砰”的一声倒地的声音把我从发怔中拉回神来,却见满地的尸首和喷洒的鲜血,漫天飞舞的菊花此时只见萧索,不见灿烂。 只听的柳征薄唇冷冷的道:“你想死也不用这般傻站在此!” 前一刻我还在为他的心里的无奈而心痛着,这一刻却只感受到他的尖酸,仿佛刚才的那一刻只是我的幻觉,忽听得一声清啸,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 我惊叫一声,柳征冷冷的道:“你再不回过神来,今日你我都得丧生在此。”顿了顿又道:“今日他们若不死,便是我们死。” 是啊,他们不死,我就得死。我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娘亲,心底暗自提了一口气,脚下轻轻一踩,一把剑便提在手中了。 柳征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表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杀气。又见十几个人围了过来,招式的狠毒远胜过刚才那些人。 我稳住心神,沉着应战,也许是刚才我发呆的缘故,这次柳征紧靠在我的身边,黑衣人还没靠近我,便被他击飞了。 黑衣人中间有一个像头目的人,轻轻比了一个手势,那些人攻击的重点便变成我了,本来有柳征在旁,我还能很轻松的应付,这样一来,我便显得很是吃力,一不小心,右手便被划伤了,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剑拿捏不住,啪的一声便掉到了地上。 柳征轻哼一声道:“卑鄙!” 一招风袭天际将我身边的黑衣人全部挑飞,我大惊,柳征居然也会清风剑式。风袭天际是清风剑式中最为霸道路的招式,我一直学不好,没想到从柳征的手里使出来,居然有这般威力。 那为首之人见此机会一掌向我拍来,他那一掌将我的去路全部挡住,柳征的剑式已老,已来不及救我。 那人掌中夹着风啸之声,老头曾经告诉过我,掌中若有风啸之音,内力已然很深厚了,此掌若被打中,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我心底暗叹:“这次我是真的完蛋了!” 却听得柳征在旁边大骂道:“你这个笨女人!” 说话间,我已被他扑倒在地,却见柳征已替我捱了那一掌,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我大叫道:“柳征,你怎么样了?” 柳征没说话,那黑人道:“没想到以冷血闻名天下的柳世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实在是让人吃惊。” 柳征轻咳一声道:“哼,费话少说,你待怎样。” 黑衣人道:“柳世子既有如此爱美之心,今日我便成全你们!” 说完,举掌又要袭来,柳征已身受重伤,我的右手已拿不了剑,难道就真的任人宰割吗? 突然想起我一件物事,那是我防备柳征侵犯我时所备,因早上柳征光着上身让我看到的缘故,心里怕他再耍赖,出门时便带在身上。 此时也不管有多少杀伤力了,拿出来便射。 那物在玄机上名唤漫天飞雨,里面有许多小的机括。玄机里的那个很是复杂,我做不好,只是按照书里的原理,简单的装了些绣花针在里面,玄机里说此物最适合近身攻击。 此时一射,只见绣花针朝前射去,听得那黑衣人一声惨叫。他靠的又近,那小小的绣花针直深刺入骨,还有一根刺入了他的眼睛。 我没想到漫天飞雨威力如此惊人,不由得怔了怔,柳征也是一呆。 他已无还手之力,远处又响起了单遥的叫声:“世子,王妃,单遥来了!” 那黑衣人痛的全身发抖,眼睛里冒出血来,流的满脸都是,他恶狠狠的道:“我有生之年,必报此仇!” 他的声音加上此时的面相,犹如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我心底闪过一丝害怕,柳征轻轻拉了拉我的手。只见他一手捂着眼睛,飞快的隐入远方。 单遥浑身是血的带着侍卫赶到时,看到我们都躺在地上,吓得脸色发白,忙跪道:“主子,王妃,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我看到单遥的样子大惊,柳征确似料到一般,轻轻的咳了咳道:“这不怪你!我们中了人家的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现在似乎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见他面色苍白,嘴唇上满是血迹,他受这么重的伤全是为了保护我。 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想起老头给我的药丸,忙掏了一颗塞进他的嘴里,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他看了看药丸,苦笑道:“他还真的是疼你,居然将还魂丹给了你。” 我一惊,没想到这颗药居然是疗伤圣药还魂丹,忙给他吞了下去。老头曾跟我讲过还魂丹的药效,说是受再重伤的人,只有还有一口气,吃下这颗药便给保住性命,只是他给我药时却没告诉我这是还魂丹。 柳征道:“单遥,你替我把关,我现在要运功疗伤。” 单遥应道:“是!”便与侍卫执剑将柳征围在正中。 我担忧的看着柳征,柳征嘴角扯过一抹笑道:“你扶我起来。” 他看我担忧的样子又道:“你放心好了,有还魂丹我是死不了的。” 我见这他暴戾阴冷的样子,此时的他戾气全无,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亲近的感觉来。听到这般一说,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轻轻的道:“你为何要救我?” 柳征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本来是来杀我的,你是无辜的。你若死了,我怎么凌国皇帝交待。” 他此言一出,我突然想起他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来,只不过那时只觉得他霸道,此时这句话听起来却是温馨无比。 他不再说话,运起气来,不消片刻功夫,他头顶上冒起了轻烟,面色开始好转。 约过了半个时辰,见他缓缓收功,此时脸色已如往常,只是还稍有些苍白。 柳征缓缓的站起来道:“回府。” 第49章 偷取令牌(一) 柳征的伤好的很快,第二日去龙临阁看他时,他精神看起来很好。如若不是亲眼见他受伤,真不敢相信他昨日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去的时候,他正命单遥查是谁下的手,单遥早将那黑衣人的尸首检查过,他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只是在黑衣人的衣服下侧发现绣着一片雪花。 柳征沉呤半晌道:“那片雪花是江湖上暗杀门的标志,到底是谁顾的杀手呢?” 单遥道:“暗杀门是这几年江湖上兴起的一个门派,行事狠辣。只要主顾给得起价钱,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凡夫走卒都杀。他们的武艺都甚高,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出门主是谁。” 我仔细回想那天打斗的情景道:“他们招招夺人性命,你跟什么人有仇呢?会不会是有人顾人来杀你的?” 柳征冷笑道:“朝堂上下,跟我有仇的人还真不少,但敢来杀我的还真有几分胆色,还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真是不简单。单遥,你给我查一查,那日给你信号说圣上有危险的纸条是从哪来的?” 顿了顿又道:“敢来杀我,我就要他付出血的代价。” 他说这句话时,我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柳征身周杀气冲天,那模样,却是傲视天下的样子。 单遥领命而去。原来那日里单遥收到线报,说有人要对圣上不利,柳征便将单遥派去保护圣上,单遥一到皇宫里没发现任何异常。 单遥觉得有些蹊跷,便留了一部分亲卫在皇宫以防万一,带了一小部分亲卫匆匆赶回千菊宴上。单遥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伏击,是以那日见到他时他浑身是血。 那日在千菊宴上的侍卫全部被人不知用了何种方式迷晕了过去,是以我们打斗了良久都没有人发现。能如此熟悉宴会部局的人,只怕朝庭内部的人有参与,否则哪来那么精准的行动计划。 算了,这些事情不管也罢,我也看出来了那日那群黑衣人是冲柳征去的,我只是无意中掺进去的一个多余的人罢了。但想起他舍命救我的场景来,心中还是感动万分。 见这里没我什么事情,柳征的伤也已无碍,心中大宽。我正待回房,柳征把我叫住道:“你的伤还碍事吗?你那日里射杀黑衣人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我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浅浅的一条刀伤而已。昨晚回来时御医已帮我处理完了,虽说还有些许疼痛,但已经没事了。 那个武器的事情该对他说实话吗?柳征似乎对玄机很是关注,想起老头的嘱咐,还是不告诉他的好,便道:“我的伤已经没事了。至于那个小东西啊,是那日我在街上无聊,见有人在卖武器,见这物事很是轻巧,便买了一个防身。” 柳征似是不信,问道:“是吗?在哪里卖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我笑道:“世子若有兴趣,我下次带你去看便好。”柳征不再说话,但是眼里还是不太相信。 接下来的几天,柳征忙着查刺杀的事情,也或许是这几日朝堂之上事务繁多,我经常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这样正好,我与惜雪忙着着手准备营救挽晴。 刘之焕(承风派来救挽晴为首之人)等人忙着购买一些货品,以方便扮作商人的模样遮人耳目。惜雪不知何时把整个王府的地图画了出来,才发现佛堂居然在王府的正中央,四周均有暗哨。 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挽晴从里面带出来实属不易,最后与惜雪商定,我们两个人进去,出来时惜雪留在佛堂,挽晴穿上惜雪的衣裳跟我出来,即使被发现,天黑后应该也看不清楚换了人。只要能把挽晴神不知鬼不觉得带出佛堂,我们便成功了大半。 本来在为我还是惜雪谁留在佛堂有些争议,惜雪认为我留在佛堂比较适合,原因是那里相对比较安全,但我认为我现在的身份是王妃,出行会方便些。 再有,即使失败了,以我是凌国公主的身份,柳征是不可能杀我的。若是惜雪的话。。。。。。我不愿再想下去。 好不容易说服惜雪,又碰到了新的问题。现在西楚与南岳交战,与凌国的关系因为我的和亲虽还算缓和,但是边关却防守甚严。 西楚的每个城池间都处于戒严的状态,且从长山到边关一路上尚有十五个城池,这些城池间商人虽然可以自由通行,但一到晚上便再不能出城。 再者我们只有晚上才能找到机会将挽晴救出,挽晴在长山王府里呆的时间越长便越不安全,这时候得连夜出城,若没有令牌晚上是出不了长山城的。 这个令牌柳征有,找他要是不可能的,要偷的话也很难,首先他武功高强,警觉性很高,且那令牌他日日带在身边,我这几日连他的人都见不到,怎么可能偷得到。 突然想起柳靖峰,他是王子,应该也有通行的令牌,从他身上拿可比从柳征那里容易的多。 他那日答应给我一个方便,找他要个令牌他应该会答应。 主意一定,便出门找柳靖峰去了。 到靖南王府时,门房说王子出门了。我忙问道:“可知王子去了哪里?” 门房道:“王子出门的时候没讲,小的也不知道。”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独自走在街上,来西楚虽有半月多了,受伤的时间就占掉了大半,伤好后又一直呆在王府里筹划怎样营救挽晴,一直没有出来逛。 那日在千菊宴上还没看到什么风景,便遇到了刺客。 当下也不去想挽晴的事情,也不想自己是王妃的身份,只想与这普通百姓一般,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的日子,吹吹这自由的风。 晚风习习,虽然现在已是初秋,风吹过来带点凉意,但站在长山的街头,却感觉到了自由的味道。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潮,我忽然有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 现在在西楚呆着多半是为了实现对承风的承诺,此次若是成功救出挽晴,我在西楚似乎已没有呆下去的必要。却也回不了凌国,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一个和亲的公主。 之前担心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柳征会杀了自己。自千菊宴上他舍命救我之后,我感觉与他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他能舍命救我,应该不会再杀我了吧。 但是我也不觉得柳征会好好待我,我得罪他的事情以他小气的肚量来看的话,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这段时间我得好好想想,救出挽晴后我该何去何从了。 前面传来女子的娇嗲的声音,定晴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妓院的门口。 想起上次和纭纭一起逛妓院的事情,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挽晴,搅上了这些恩恩怨怨。 心里突然有些冲动,想看看西楚的妓院与凌国的有多大的差别。 找了家成衣店,换好衣裳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刚走进去,听到有人轻拉我的衣襟低笑道:“月公子,你也来了啊?” 第50章 偷取令牌(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叫我的人居然正是柳靖峰。好小子,不在王府,原来是跑出来寻花问柳了。 此番一见,我们心照不宣的互笑了几声。 我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巧遇五公子,敢问这里哪位姑娘比较漂亮?” 柳靖峰打了个哈哈道:“当红的当属花魁雪呤了,可真是人间绝色啊!”又轻附到我的耳边道:“绝不比挽晴差!” 男人还真是好色,三句话离不开女人,说雪呤的姿色不逊于挽晴,心中满是好奇。 柳靖峰又道:“月公子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啊?为兄帮你选。” 我笑道:“我对美人向来只是观赏,这般看看就好!当然,越是漂亮的便越是赏心悦目。” 柳靖峰笑道:“若是月兄爱看美人,我便叫雪呤姑娘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对柳靖业行了一个礼,轻唤道:“五王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靖峰神眼中闪过一闪不耐,对我道:“月公子请稍候片刻。” 我含笑点了点头道:“请便。”心下却想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女人的好奇心开始发作,便运起功力偷听了起来,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我却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只听柳靖峰道:“王状元所为何事?”没想到那个书生样子的人居然是状元,看来人真不可冒像。 王状元道:“本来王某怎样也不敢打扰五王子,只是事情万分紧急,还请五王子行个方便。” 柳靖峰语气似是不愠道:“有紧急的事情明日再说。” 王状元道:“真的等不急了,家中老母重病,今日城门已关,我赶着回家,还请五王子行个方便。” 柳靖峰道:“圣上才下令,城门关后任何人不得出城,这个忙我只怕是帮不上了。王状元还是等明日奏明圣上,再告假还乡吧。” 王状元急道:“下官知五王子有令牌可以连夜出城,还请行个方便。” 柳靖峰大怒道:“为臣子,不遵圣令,实为不忠,还胆敢还跟我借出城令牌。你难道不知那令牌乃圣上亲赐,若无国家大事,不得擅借!今日若不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定斩了你。” 此言一出,那王状元才含泪离去。我心中不忍,却也无他法,便何况我也是为那令牌而来。本想找柳靖峰借令牌的,但看完这一幕之后,却知借是无法借到了,只能想办法偷了。 柳靖峰过来对我笑了笑道:“迂腐的书生!真是扫兴。” 我心里暗暗叹了叹,却也不好说什么,对他笑道:“既然如引,又何须放在心上。” 柳靖峰大笑道:“正是,我们上楼去罢。” 柳靖峰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心里琢磨他的令牌放在哪里。见他上楼时腰间稍鼓,便猜定是在那里了。 一到包房,柳靖业便唤老駂叫雪呤过来,那老駂本见柳靖业一来,欢喜的不行。 只是柳靖峰一提到雪呤,老駂便面露难色:“雪呤姑娘今晚已有客人了,要不五公子找秋燕吧。” 柳靖峰看了老駂一眼道:“秋燕姑娘虽也不错,但比起雪呤是稍逊一筹。我今日是专程为雪呤姑娘而来,却不知是谁包了雪呤?我出双倍的价钱,你把雪呤叫来。” 那老駂听到双倍价钱时眼里冒出精光,便旋即暗了下来,无奈道:“五公子,你是寻香院的长客,且不说寻香院的规矩是讲究先来后到,最重要的是那个客人老婆子实在是不敢得罪?” 柳靖峰脸色一沉:“你不敢得罪他,便是敢得罪我了!” 那老駂自知说错话了,忙打了自己几个耳光,陪礼道:“你看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你的身份尊贵,老婆子是知道的,哪里敢得罪你啊!只是今日那位客人,老婆子也一样不敢得罪啊!” 我疑惑的看了柳靖峰一眼,他也在看我,是什么样的人让老駂宁愿得罪五王子也不愿得罪他呢? 柳靖峰道厉声道:“是吗?你今日若不告诉我是谁,我明日便让你这寻香院从长山消失!” 这句话只把老駂吓的直发抖,哆哆嗦嗦的道:“是。。。是世子。” “是他!”我惊呼一声。 看向柳靖峰,他略带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心里明白他也没想到会是柳征,我与柳征还是新婚,他便来逛妓院,我好歹也是凌国的公主,这般是对我极为不尊敬。 也许平日里他与柳征并不和,但此时只怕他心里所想的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吧。只是他并不知道我与柳征只是挂名夫妻。 而我此时想的却是,我女扮男装来逛妓院被柳征逮到,定又要警告一番。且若是惊动了他,我今晚偷令牌的大计便要泡汤了。当下笑道:“五公子,若如此,我们便叫秋燕姑娘吧!” 柳靖峰见我这般样子,知道是不愿与柳征相见。神情有些尴尬,笑了笑便道:“好!” 那老駂一见我们松口,便如获大赦般道:“好咧!老婆子这便去请秋燕姑娘。” 老駂走后,柳靖峰小心的问道:“你真的不介意?” 我看了看他谨慎的样子,知道他问的是我介不介意柳征在妓院的事情。我好像没有太多的立场去在意柳征的事情吧,我与他只是挂名夫妻罢了。 只是此时真的不知道该装作很在乎的样子还是内心真正的反应,只得笑了笑道:“天下男子,负心的居多,又何需太在意!” 柳靖峰似没料到我会这样说,略带吃惊的看着我,眼里却满是赞赏,又闪过一丝惊喜,沉呤道:“你能这般想便好,那日在凌国飘香院时,只觉得你的想法很特别,心里很是羡慕。回到西楚后,我还一直在想要是能找到单纯的简单爱我的女子那该有多。” 我笑道:“若要人真心待你,你必先真心待人。” 柳靖峰看我的睛里顿时有了光彩,看着我道:“我若真心待人,便能得到回报吗?” 他心里应该有喜欢的女子了吧,否则怎会这般问我。我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必竟人心是肉长的。” 柳靖峰听完后哈哈大笑,正想问他笑什么,响起了敲门声,进来了一位姑娘,那女子轻轻一福道:“秋燕见过五公子,月公子。” 却见那女子眉目如画,身材苗条,举止大方得体,不若一般青楼女子的轻浮。 柳靖业似也对那女子很是满意,眨着他那双桃花眼笑道:“秋燕姑娘不必多礼,这边来坐。” 那秋燕轻道:“谢五王子!”便挨着柳靖峰坐了下来。 我心里笑了笑,一直在盘算怎样才能从柳靖峰手里把令牌给偷出来,此时一见到秋燕便有了主意。我 笑着对秋燕道:“秋燕姑娘气质高雅,在青楼实为难得,月某有首曲子想送给姑娘!” 柳靖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轻道:“月公子曲艺无双,上次听完后,一直想找机会再听一曲,却一直没机会。我今日便沾秋燕姑娘的光,有耳福了。” 秋燕笑道:“五公子见笑了,今日若非五公子带月公子过来,秋燕只怕此时还无缘认识月公子。秋燕在此敬五公子一杯。” 好个玲珑心的女子,能在风月场所呆下来,见机的实在是快,心里不禁暗赞。她这般的举动实是合我的心意。 我见她双手捧起酒杯,拿起一颗花生,一运劲便打在她的手上,她手一吃痛,酒便全洒在柳靖峰的身上了。 秋燕惊叫:“五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人一乱就失神,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也不需要这般惊慌吧,也许是她知道柳靖业的身份吧,才会如此患得串失吧。 机会到了,我赶紧拿着布去给柳靖业擦拭,边擦边念道:“秋燕姑娘,你也太不小心了吧!”那 秋燕听我这般一说,吓的马上跪在地下,对柳靖业磕头道:“五公子,我真的不故意的。” 柳靖峰被这么一闹,眉毛也不由得轻皱。他本来也没有怪罪秋燕的意思,便去扶她,我在旁边帮他擦衣服,趁他扶秋燕之际,轻轻一拉,便将那令牌给扯了下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放回衣襟里。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两秒的时间。 我见已得手,心里很是高兴。 见柳靖峰还在扶秋燕,东西已偷到,再不用为难那可怜的青楼女子了,便笑道:“秋燕姑娘不用害怕,五公子又岂是那般没有肚量之人,你还是快快起来吧,省得别人说五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 柳靖峰也笑道:“月公子说的极是,知你是无心的,我自也不会怪你,你还是快快起来吧。” 那秋燕确认我们没有怪罪之心,才期期艾艾的站了起来。 我见那柳靖业实在是懂得疼惜女人,接着道:“秋燕姑娘此番受惊,说到底,还是月某引起的。月某这便给二位弹奏一曲。一为秋燕姑娘压惊,二为五公子的胸襟。” 柳靖峰听我这般说,便笑道:“月公子过奖了!” 我轻轻一笑,便走上去弹了一首“出水莲”。 这首曲子承风弹过,挽晴也弹过。一曲终罢,柳靖峰笑道:“我原以为挽晴姑娘弹的已是人间难闻的佳音,没想月公子弹出来更有出尘的味道。” 我笑道:“挽晴姑娘的琴艺天下无双,只是五公子那晚听到时挽晴姑娘心中有事,故有些韵味没有出来。今日月某心无旁念,且柳公子有美人在旁,听什么音乐都是人间绝音了!” 柳靖峰大笑道:“月公子当真会说话!” 秋燕道:“月公子的琴艺实在令秋燕汗颜,听完月公子的弹奏,秋燕日后都不敢抚琴了!”我的琴艺如何,自己清楚,只是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心里正乐滋滋的。 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秋燕将门打开,门口一男子道:“刚才闻得佳音,敢问是否是姑娘所弹?” 第51章 莫名怒气 声音有些熟悉,一看却是柳征的待卫单遥,只见柳靖峰的脸色变了变。 那单遥尚未认出我来,却认出了柳靖峰,朝柳靖峰一拱手便算是打招呼了。看来那单遥还真是得到了柳征的真传,柳征不将柳靖峰放在眼里,就连单遥也不将柳靖峰在眼里。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此时心里只盼秋燕姑娘认了是她所弹便好,可别将我认出来了,便悄悄的往柳靖业身后挪了挪。 便朝秋燕使了一个眼神,那秋燕甚是机敏,明白我的意思,便道:“刚才却是小女子所弹,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也许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讲,若有人夸她的琴艺好,只怕对她们来说是大好事一件吧。 单遥道:“我家主子说了,难得听到如此出尘的琴音,想请姑娘前去一述。” 柳靖峰冷道:“你家主人面子也太大了,我的人也敢抢。” 单遥轻辑了一下道:“在下进来时实不知五王子在此,还请王子不要为难属下。”不为难他便是要将秋燕让他带走了,柳靖峰的面子可往那里搁。 柳靖峰正待发作,我轻轻的拉了拉柳靖峰的衣角,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他我不方便在这里见柳征,柳靖峰会意的点了一下头。强忍怒火道:“此次便依你们了,秋燕,你跟他们去吧。”秋燕朝我们一福便与单遥走了。 秋燕一走,我便对柳靖峰道:“我得走了,若是碰上柳征便不好了。” 柳靖峰点了一下头,便道:“今日已无意思,我送你回去吧。” 我本不愿意他送我,怕惹闲话,突然想起我都不知道王府在哪里,他若不送我,只怕今晚都回不去了。便道:“如此有劳靖峰了。”说罢便与他一起出去。 刚走到门口,只听得柳征冰冷的声音道:“五公子和月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和柳靖峰对视了一眼,柳靖峰道:“难得在长山遇到知已,我的美人又被世子抢走了。想想实在无趣,便与月公子相约去喝一杯。世子还是去陪佳人吧,小心唐突了佳人!” 听柳靖峰这般说完,心里不禁想笑,虽知道柳靖峰与柳征的关系并不和睦,这柳靖峰也太有意思了。 心底又有些害怕,只怕这样一说柳征的火气真会被点起来吧。 只见柳征的脸色转黑,斜眼看了我一眼,冷道:“月公子要与五公子去喝酒吗?” 我平日里最讨厌有人对我摆脸色,便笑道:“人生难得遇一知已,又岂能扫了五公子的雅兴。” 当下也不理柳征那要杀人的眼色,与柳靖峰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门口,柳征一伸手便来点我的穴道,我知已惹起了他的怒火,心中有所防备,他出手时我向旁边一闪,险险避过。 他一招未得手,又一招过来,这次速度更快,我已被逼至门边,躲无可躲,只得硬接下他的招式。他内力强我甚多,没想到他动了真格,我如何挡得住,穴道已被他点住。 只见他一个打横便将我抱起,我大惊,叫道:“你要做什么?” 他那双如墨的眼里满是愤怒,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柳靖峰,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是再敢招惹她,我定叫你靖南王府片瓦不存!” 柳靖峰的早已没有往日的温文尔雅,周身弥漫着杀气,他那双桃花眼里已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眼里俱是愤怒,缓缓的道:“一个不懂得珍惜女人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若不好好对她,她迟早是我的!” 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我都听不懂。当下也不管那么多,大叫道:“放我下来!” 柳征瞪了我一眼,我也回瞪了过去。 他眼里划过一丝受伤,“爱伤?”我为心里的这个发现感动惊奇,他一向是霸道而又自信,又岂会受伤,莫不是我眼睛看花了。 柳征的周身充满了冷意,怒道:“你是不可能有那个机会的。”说罢,抱着我便走了。 一出门,他不坐马车也不骑马,只见柳征施展轻功,抱着我在长山的屋顶上快速行走着,真担心他会一怒之下将我扔下去。 我感受到了柳征的怒气,却不知他是为何生气。我逛逛妓院又能怎样,他也在逛啊,凭什么朝我发火。 由于头不能动,只能见到天空的明月与柳征棱角分明的脸,心里不由得想到,他若是少发些脾气,身上的寒气再少些,还是一个美男子,他暴戾的性格浪费了他的一副好皮囊。 此刻在他的怀里,鼻子里闻到的全是分身上清冷的气息,心里有些发窘,却也不敢叫他放我下去。他要是一生气,直接把我扔下去,我又不能动,只怕屁股会摔开花。 一到王府,柳征直接把我扔到绿波宛的大床上,直摔的我生疼。 着地了,便安全了几分,心里也有了底气,于是大怒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样摔下去痛死了,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柳征如墨的眼里闪过几丝危险,心里警钟大敲,看他朝自己越走越近,只苦于不能动,便叫道:“你要做什么?” 柳征冷哼一声道:“你不是问我是不是男人吗?我现在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 心里害怕至极,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便叫道:“你走开,不要忘了我们曾有过约定的,你这样做违约了。” 不提约定还好,一提约定柳征的火气又上升了几分,哼道:“你还好意思提约定,还从未有人敢要挟我,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现在就后悔提这件事情,只是他怎能说话不算话。 于是我怒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柳征你真是卑鄙小人!” 柳征的冷笑道:“你的娘亲有没有跟你讲过三从四德,你为人妻子与其它男子勾勾搭搭,还敢跑去妓院里和他私会。今日我若不是去妓院里查那日被刺杀的事情,只怕还被蒙在鼓里。苏月影,你真是好本事啊!” 原来他是去查千菊宴上被刺杀的事情,但是我和他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从心里也从未将他当做是我的夫君。娘亲是有跟我讲过三从四德,只是我若是遵从那些我就不是苏月影了。 什么勾勾搭搭,我只是和柳靖峰喝喝花酒而已,哪有他说的那么难听。便道:“靖峰只是我的朋友,哪有你说的那般!我与你的约定便决定了我们只是挂名夫妻,相信你也定然记得。” 柳征眼里满是怒火,轻附我耳边道:“都靖峰靖峰的叫了,可真是亲热啊。只是我柳征的妻子又岂能让别的男人来染指,现在便让为夫来教你为人妻子应尽的责任!” 第52章 情非得已 说完只觉得一个软软的东西压在我的嘴唇上,柳征的俊颜在我的面前瞬间放大,他周身冰冷的气息拨弄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想张嘴大骂,他的大舌便闯了进来。心里没来由地怕了起来,不同于逃跑失败被抓的心惊肉跳,也不同于被关祠堂的六神无主。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无奈,只得睁大双眸看着他。 却只见到柳征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对着我惊恐的眼睛,他的眼里有愤怒,还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好似在洞房花烛夜时见到过。 他的手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游走,我听到衣裳撕开的声音,也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触碰到我皮肤的冰凉,若是能动的话,我此时定然是全身发抖,然后给他一个耳光。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想不清也弄不明他这是在做什么!脑袋里突然想起在凌国皇宫里老嬷嬷所教的夫妻之礼,心里顿时明白柳征的所作所为是为何。 我只觉得心里又怒又羞,把他在千菊宴上舍身救我的好感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只有满满的愤怒和无奈。 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怎么可以点了我的穴道不让我动,怎么可以在我不能动的时候这般对我! 这般行径与强盗又有何差异,想起自己孤身一人在长山,身边无依无靠,他难道不知道在这孤凉的长山,他已是我唯一的亲人吗? 他怎能如此待我,本以为他只是外表看起来冷漠,其实心地并不坏,没想到他只是一个禽兽! 心里只觉得这是莫大的羞辱,感觉得心底深深的无助与恨意,泪水便止不住涌了出来。 此时唯一能动的便是嘴了,却被他堵住,便将心里的恨意与无助化作力量,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若是可以,真想咬断他的舌头,咬烂他那张刻薄而又好色的嘴。 鲜血流了出来了,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心里有稍稍解了些恨。 柳征吃痛,抬起头来看到我流泪的双眸,我心里充满了恨,恨他的小人行径,恨他的恃强凌弱,抬起双眸倔强地盯着他如墨的双眼,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也有一丝痛苦与复杂。 他的嘴唇已被我咬破,鲜血直滴,看起来真像一个嗜血的魔鬼,他的眼神暗了下去,有一丝受伤,任由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我感觉到胸口湿了一大片,我们对视了良久,柳征终于用手指轻擦了一下嘴唇道:“你就这般讨厌我?” 我忍住哭意,告诉自己决不能在他的面前示弱,从今往后他也不再是我的良人。 心知自己今日是难逃他的魔掌,便不再害怕,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道:“你言而无信,是失信于人,你趁人不备下手,是卑鄙无耻,你此番这般对我,是禽兽不如!”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冰冷的说道:“所以我看不起你,你这种小人也不配做我的夫君。” 柳征双目圆瞪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愤怒与无可奈何,还有厚重的受伤和无助,我只觉得他周身俱是危险的气息,空气中的暧昧荡然无存,身周布满了杀气,他的眼睛瞬间通红,黑发乱舞。 本来对自己说不用怕他,可是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些害怕。他蓦地站了起来,狠狠地一挥掌。我忙将眼睛闭上,只道我命休矣! 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一声巨响后,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缓缓的将眼睛睁开,却见桌子已被拍成碎片。柳征已经走了出去了。 他一出去,只觉得崩紧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再看着那张桌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那一掌要是打在我的身上,只怕我的小命不保。 柳征刚走,惜雪便进来了。伸手解开了我的穴道,担心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见到我胸前满是鲜血,惊道:“你受伤呢?” 我点了点头道:“没事,只是被他吓到了。我没有受伤,血是他的。” 惜雪听我说完,轻轻的拍了拍胸脯道:“奴婢听到声音后马上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看到世子满脸怒气的离开了,公主,你又惹他呢?” 这丫头也真是的,什么叫我又惹他了,明明是他惹我。当下怒道:“我看到他躲都躲得远远的,怎么可能去惹他!” 惜雪见我心情不好,也不敢再问下去,便静静的帮我倒了一杯水,坐在我的身边。 我摸了摸袖子,还好我没将令牌放在怀里,否则刚才定会被柳征发现,一想到刚的场景,脸上没来由的发起烫来。稳了稳心神,这一路折腾,还好令牌还在,看惜雪那担心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令牌拿到了!还是想办法救挽晴要紧。” 惜雪喜道:“挽晴姑娘明日便醒了,有了它,明日便能安全的救出挽晴了。” 我心里还因为柳征的事情,心情怎样也好不起来,犹如一块大石压在我的心头,好生难受。便对惜雪道:“你出去吧,今日折腾了一日,我好累,要休息了。” 惜雪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施了个礼便出门了,顺便将门拉好。 惜雪走后,我躺在床上,想起柳征那暴戾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后怕,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到现在还令我心惊。 只是他就那般走出去,也令我有些疑惑,想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离去,心里便纯当是他良心发现。他眼里最后的受伤也不知是为何,便当作是被我咬伤所致吧。 只是他这次放过我了,下次可难保他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不能再有下一次了,我得将手头的东西准备一番,若再有什么意外,也得想好办法对付他,不能再像这次这般被动。 心中觉得把挽晴救出来后我得想办法离开才好,什么家国大事,那是皇帝们的事情,我一个弱小女子还是保护好自己要紧。 第53章 营救挽晴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见到柳征的踪影,心里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他不在王府里,救出挽晴的机会更大。惜雪告诉我刘之焕那里已经安排妥当,今夜将挽晴救出后,刘之焕在王府的偏门那边接应。 天黑后,我与惜雪避开暗哨,悄悄地进了佛堂。 秦明月正在念经,一见是我,笑道:“妹妹终于来了,说好了要来看我,今日才来啊!” 我笑赔礼道:“妹妹这几日有些事情抽不开身,还请姐姐絮罪则个。” 秦明月叹了口气道:“我一个人孤苦已久,你今日来了我便很高兴了。” 见到她的模样,心里不禁微微有些难受,想起了一件事,便道:“姐姐一个人在此实在无聊,不如出去陪我可好?”柳 明月眼眶微红,苦道:“我又何尝不想出去,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曾经立下了誓言,此身再不出佛堂一步。人若不守信用,真是枉为人啦!” 虽与她一见无故,但两次见她都是心怀目的,听得她此言,心中不禁汗颜,柳征是她的儿子,为何却没有遗传到她一点点好的品质。 一想起柳征,不由得又恨得切齿。便对她道:“姐姐若是执意如此,妹妹也不敢强求。只是不知姐姐为何人发誓,竟要如此?” 秦明月神情暗淡:“这些陈年旧事,妹妹就不消问了。” 我叹了口气道:“即如此,月影便不再问了。”顿了顿又道:“敢问姐姐,挽晴今日可会醒来?” 秦明月算了算道:“再过一个时辰她便醒了。” 我正色道:“她一醒来,我便将她带走,以免她打扰了姐姐。” 柳明月笑道:“那再好不过。”想起她的药丸能让人长久昏睡,日后也许能用得着,便问道:“姐姐那让挽晴睡了这么久的药,真是厉害,能否送月影几颗?” 秦明月想了想道:“这些药丸是我自制的,常人吃后便会昏睡,因不想被挽晴所扰,药剂便下得重了些。正常情况下,一颗药会让人睡上一个月。若是武学高手,内力高强之人,就只比一般的蒙汉药强些许了,大概睡上三天吧。” 说罢,递给我一个瓶子,接着道:“这里面有十颗药丸,都送你了吧,我在这里是用不着了。” 心中大喜,笑道:“多谢姐姐。” 正说话间,惜雪喜道:“挽晴醒了!” 挽晴刚醒来,神智尚有些不清,问道:“你们是谁?这是在哪里?” 我走到她面前对她道:“挽晴,我是月华,还记得我吗?” 挽晴看了看我,终于想起来了,惊道:“你不是……”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对了,就是我!” 她点了点头,我松开手后,对她道:“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挽晴问道:“是承风让你来救我的吗?” 我笑了笑,认真地对她道:“也算是吧,但最重要的是我与你一见如故。”挽晴愣了一下,便笑了。 我又道:“因为要带你出去,外面守卫森严,挽晴你与惜雪将衣服对换下。” 挽晴点一点头,便与惜雪换衣服去了。趁他们换衣服的时候,我对秦明月道:“姐姐,惜雪要在你这里呆一个晚上,你看可好?” 秦明月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左姑娘是什么人,但看你们这个架势倒有点像是在救人。这佛堂很空旷,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轻道:“能有你这个姐姐,是月影的福气。” 秦明月正色道:“妹妹若如此说,便太见外了。” 正在此时,惜雪与挽晴换好了衣服。我朝惜雪点了点头,对秦明月道:“姐姐,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柳明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挽晴道:“路上小心!”我点了点头,拉着挽晴便出了佛堂。 一出佛堂,按照原计划,我此时应先带挽晴与刘之焕会合,再将令牌给刘之焕,让他带挽晴出城。 挽晴可能是昏睡的时间过长,没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心知这不是办法,便将她负在我背上,她初时不同意,我轻道:“我若不背你,只怕你连这个院子都走不出去。” 挽晴想了想,轻道:“若如此,便有劳月公子了。” 我负上她施展飞来步,小心的绕过暗哨,知道此时决不能被发现。从佛堂去侧门,绿波宛是必经之地,此时屋里的灯是亮的,透过灯光,隐约能见到一个人在影。 心里暗叫不好,晚上去佛堂前便吩咐静姝我今晚要早些休息,不准打扰我。此时灯亮且有人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柳征在房里。 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将飞来步提气到极致,轻轻的绕过绿波宛向偏门走去。 一到偏门,刘之焕已候在那里,一见我来,忙行了个礼道:“见过公主。” 这人也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我将换晴交给刘之焕,又递给他令牌,对他道:“路上小心。” 挽晴看着我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公主,挽晴适才不知,多有冒犯,还请公主絮罪则个。” 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哪里像我那般粗野,我便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哪有那么多的礼数。” 挽晴道:“多谢公主几次相救,挽晴无以回报,便将这根簪子便送给公主。” 那根簪子通体雪白,与承风送我的那根质地相同,只是这根上面刻的是梅花。 我知那簪子珍贵,哪里肯收,推辞道:“举手之劳而已,挽晴不用放在心上。” 挽晴轻道:“挽晴知公主见过各种奇珍异宝,此物虽不是多宝贵的东西,只是挽晴的一片心意而已。公主若不收下,便是看不起挽晴了。” 她与承风说的话还真是非常的像,不收还不行了。当下也不客气,将那簪子放入怀中,对挽晴道:“一路珍重。” 又对那刘之焕道:“路上好生照顾挽晴姑娘。” 刘之焕忙点头称是。挽晴看了看我道:“公主,我们何日能再见?” 我心里浮起一层苦意,苦笑道:“我若回凌国,定去找姑娘,也祝姑娘与承风早结良缘。”挽晴脸上泛起了红晕,却道:“只怕他还放不下姐姐,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笑道:“也许你告诉他,他便知道了。” 挽晴看了我一眼,眼中一片清明,刘之焕在旁道:“公主,我们要走了,再晚些便不好了。”我点了点头,刘之焕一扬马鞭,马车便飞快地消失了。 回到绿波苑,果然是柳征在里面,他见我进来,问道:“挽晴送走呢?” 我随口答道:“嗯,她走了!”转念一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去救挽晴的?心中大惊。 第54章 无计可施 我双目圆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柳征看我吃惊的样子,身周一片云淡风轻的样子,悠悠的道:“这个世上我自认为没有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更何况是王府里的事情。”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图来,接着道:“爱妃也太小看王府的暗卫了,王府的暗卫俱是精英中的精英,若没有我的授意,长山王府里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爱妃画的这张画还真是精致,可以跟王府修建的图纸相媲美了。” 我从他手上把那张图抢过来一看,不正是惜雪画的王府地形图吗?怎么在他的手上?心中疑云顿起。 满是疑惑的问道:“这张图怎么在你这里?挽晴呢?挽晴在哪里?不要告诉我你是好意放掉挽晴的。” 柳靖业看着我,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一丝自嘲,冷冰冰的道:“枉我一直以为你聪明绝顶,还真是高估了你。你不要忘了你是在长山王府里,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那天看你的那个丫环鬼鬼祟祟的画来画去,我便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了。至于这张图嘛!” 他看了看我接着道:“这张图是哪里来的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挽晴从佛堂里出来了。”心里暗叫不好,柳征知道我们的行动,只怕是故意把挽晴放出来的,挽晴这一出来,只怕已经落入柳征之手了。 在心里将柳征的十八代祖宗全问候了遍,真是阴险卑鄙的小人,居然利用我将挽晴带出佛堂。我也真是笨,挽晴对柳征那么重要,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救得出她。 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道:“你把挽晴怎么样呢?她在哪里?” 柳征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笑道:“你放心,我把挽晴带到西楚,本没打算伤害她,只是那群不识趣的女人,居然敢把她弄进佛堂!说到这件事情,我还得感谢你,否则我还真不好将她从里面弄出来。” 我想起秦明月说她此生不出佛堂,柳征又说他不会进佛堂,莫非秦明月的誓言是因为柳征?可是他们是母子啊,真是奇怪。 手不由得握紧的拳头,这个人也太阴险了,又问道:“挽晴在哪里?” 柳征不答反问:“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挽晴的事情本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何三番五次的掺和进来?” 我想起上次被柳征打伤的事情,又想起来西楚之后他的种种,心里满是不齿,冷冷的道:“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这样一个美女落在禽兽的手里,作为女人来讲,是替她不平罢了。便何况我也是受人之托,要将她带回国。” 柳征的眼里是惊天动地的巨浪,却笑的满是邪恶:“是受战承风之托吧,挽晴是他的相好,你的肚量也真大,居然帮助情人救情敌!” 什么情人情敌的,简直是一派胡言,怒道:“休得胡说,承风是我哥哥,不是什么情人,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柳征眼神一暗,眼里有一种莫名的怒火,哼了一声道:“还说没什么关系,都承风承风的叫得那般亲密了!还哥哥,只怕是情哥哥吧!” 这是什么人啦!真想一巴掌抽烂他的嘴巴,正待反驳。 柳征顿了顿又道:“若没有关系,一个女子又岂会在睡梦中叫一个男子的名字!” 睡梦中叫承风的名字?我什么时候叫过承风的名字了,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那天晚上我睡意朦胧间,以为是承风来找我,没想到居然是柳征。 我只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不可理喻,行为实在是变态,骂道:“你这个色狼,深更半夜跑进女子闺房!” 他对我的指控似乎很不在意,眼睛斜了我眼,接着道:“你反正都要嫁给我,我先提前去看看你又有何不妥!” 我直被他气的冒烟,此时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先想办法救出挽晴再说,这些事情待日后再与他算总账。 稳了稳心神道:“我不想和你讨论承风的事情,你现在只需告诉我你把挽晴怎样了?” 柳征听我这么一说,眼里更是冒出火来:“你就这么喜欢战承风,连他的情人都要救?” 真想把他的嘴缝上,想起他一向没有什么好的口德,不愿再与他计较,笑道:“你怎样讲都可以,我只想知道挽晴的安危。” 柳征的眼里划过一丝自嘲,转瞬即逝,神情暗淡,冷冷的道:“你都知道我带她回西楚的目的,在她没说出宝藏的下落前,自然是不会杀她的。就是她说出宝藏后,以她的姿色,做我的侧妃也不错!” 听他说完,我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恶劣,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他配得上挽晴吗? 不过知道挽晴暂时没有危险,我的心中稍安。 但他接下的一句话却让我心生寒意:“现与南岳的战事已平,我找到宝藏之日,便是与凌国开战之时!” 他说这句话时,霸气冲天,让我隐隐的觉得君临天下也莫不过是这种气势。 心里不禁为自己叫糟,他若与凌国开战,我这个和亲公主便是一点用都没有了,我已经得罪了柳征数次,以他阴冷的性子,我只怕会被他拉去祭旗。 自他上次舍身救我后,本对他的印象大为好转,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好。没料到,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将挽晴从佛堂里带出来。本以为他应该不会杀我了,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当他双目看向我时,只觉得遍体生寒。 突然想念起在家的日子来,虽然爹爹会骂我,便从不会伤害我,还娘亲疼爱我。又突然恨起太后来,若不是她,我现在还在家里过我自在的日子。 也直到此时,我算是真正的明白了,我不过就是西楚为赢得战争的一枚棋子,为柳征赢得准备时间的一个工具而已。 心不禁凉透了,不知道何时逃走比较合适。有了上次逃跑的经历,充分的知道了柳征的权利有多大,这次救挽晴失败的事情真正的让我体会到了他心机的深沉,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可怕。 我得罪他之深,只怕他没那么容易会放过我。若要逃走,一定得想出万全之策。 柳征见我半晌不语,冷冷的道:“你算是我见的女人中间最特别的一个,如果你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我也许会放你一马。但是你放心,不管如何,你也是秦隐的弟子,我不会杀你的,但绝对让你生不如死。”说到后面,隐隐能感觉到威胁的味道。 我横眉以对,虽然现在还没有想好逃跑的方法,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他,也冷冷的道:“是吗?不如我们赌一赌,看我能不能从你的眼皮子底子逃走。” 柳征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嘲讽和看不起,幽幽的道:“只要你在三个月内能逃出西楚,我便算输!从此以后不再难为你。” 三个月,我有的是时间来准备,就不信以我的本事,还逃不出去不成。 我笑道:“世子的话可信的成分并不大,不过这个赌我还是和你打了,日后你若是食言的话,月影也再不惧你。” 柳征见我说的这般有把握,哼了一声,看了我一眼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说到做到。你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看你如何从我的手掌心逃脱!”说罢,便离开了。 他一离开,我便趴在桌上了,心里不禁暗自叹气,我怎么就惹上他这么个麻烦了,我的命真苦,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混蛋。用手狠狠的捶了捶桌子。 不过转念又想,即便我不惹他,到最后两国开战的时候,以柳征的计谋,我还是难逃一死。心中实在是气结。 第55章 又见韩寂 柳征还算有点良心,惜雪回来后,没有再为难我们,心里只希望他能遵守他的诺言,我若是逃出西楚后便与他再无交集。 当我告诉惜雪我们营救挽晴失败了,惜雪想想才道:“世子的心机真是深沉,借我们的手将挽晴从佛堂带出来,又任由我们将她送出去,便是将七王爷派在西楚救挽晴的人一网打尽了。只希望刘之焕等人没事才好,日后我们再救挽晴只怕更难了。” 我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又看了看惜雪,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心思这般细密? 之前在画王府地形图的时候我就怀疑了,寻常的女子怎么做得了这些事情。 于是厉声道:“惜雪,你到底是什么人?” 惜雪愣了一下道:“公主不是知道我是七王爷身边一个侍女。” 我冷笑道:“我还没见过哪个侍女身怀绝技,会画复杂的地形图,而且心思缜密、聪明过人。” 惜雪叹道:“公主多虑了,惜雪确实是七王爷的侍女,而且这次随公主至西楚,主要任务是保护公主的。” 保护我?额头不禁皱了皱,在西楚的这段时间,惜雪保护我是谈不上,但也没人伤害过我,对于救挽晴的事情却是一直很积极。 惜雪看出我我的疑惑,叹了口气接着道:“七王爷于惜雪有救命之恩,惜雪自当以死相报,对七王爷的吩咐,惜雪自当尽力去办。所以公主尽可放心,惜雪只会保护公主,绝不会伤害公主分毫。” 我又没说她会对我不利,哪用得着解释那么多。 对于承风派来的人,我自然相信,只是承风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便问道:“我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承风怎么会知道我会遇到危险?” 惜雪笑道:“七王爷心思之缜密,天下间没几个有及得上。说公主到西楚和亲,原就迫不得已。且西楚的当权者只是把公主当成与凌国交战延期的工具,柳世子野心勃勃,迟早会再次与凌国交战,两国家交战,公主便首当其冲。且公主虽然聪明无比,但毕竟是在深闺长大,心思单纯。担心你应付不过来那些危险,所以才派奴婢过来帮公主,寻着合适的机会,便回凌国。” 听完这些,心里不禁一暖,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为我的安危牵挂。承风也真厉害,居然将柳征的打算全看清了,想起远在凌国的娘亲,恨不得立刻回去,便问惜雪:“那我们何时回去?” 惜雪看我着急的样子笑道:“公主不用着急,今年西楚干旱,农作物收成欠佳,且国库空虚。又刚与南岳打完仗,还需一段时日休养生息,应该没那么快和我国交战。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我幽幽的道:“我与柳征打过赌了,三个月内逃出西楚,便与他再无瓜葛。” 惜雪想了想道:“刘之焕只怕已遇到危险,要出逃只怕也不易,不过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来得及准备。” 这些事情我也知道,突然想起宝藏的事情,承风既然派惜雪救挽晴,那她应该知道宝藏的事情了,便道:“可是现在挽晴在柳征的手上,她若是告诉柳征宝藏所在,柳征得到宝藏定会马上向凌国开战。” 惜雪笑道:“公主多虑了,且不说那批宝藏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挽晴也不一定知道在哪里,就算挽晴知道宝藏的下落,挽晴姑娘是个识大体的人,又怎么会告诉柳世子宝藏的下落。” 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于是轻道:“也不管那些宝藏是否有,唯今之计,还是先想办法救出挽晴吧!将她救出来后,我们再想办法逃回凌国。”惜雪点头称是。 也许是柳征已对我们已有防备之心,这几日的细细查访,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些沮丧。 也许柳征已将挽晴带离王府了吧,若是带出王府要找到挽晴就更难了。 根据惜雪查到的资料看来,柳征在外有好多处别庄,那些别庄我连在哪里都不知道。 自与他打赌之后,他便时不时的跑到绿波阁来看我,美其名曰看我逃跑了没有,那眼里满是戏谑,每次他来时,我总恨不得想抽他,到最后再比比实力,发现相差实在是太大。常暗自吸口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过这几日的查访,虽没有发现挽晴的踪迹,却让我发现了王府里还有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之前柳征有说到过的含青苑,佛堂我已经去过了,里面住的是老王妃。 可是含青苑里有什么东西呢?曾试探过静姝,她似乎也并不清楚。含青苑在王府的最南的边上,这几日找挽晴时偷偷的进去过。 房间里俱是古朴的家具,好像总有人在打扫,有一个房间里摆满了书,从名家经典到宫闻野史,应有俱有,只是家具略显陈旧,书有些破旧。 院子里种满是翠竹,再无其它的东西,实在是不明白柳征为什么要把那里列为禁地。 那里非常安静,自发现后,我闲来无事时便跑到那里去看书。在还没有想好万全计策逃跑前我也不能轻举妄动,在我离去前还得想办法救出挽晴,不能让她被柳征给糟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挽晴与承风十分的相配,承风已经很苦了,总希望能有人给他幸福。 这天我正在看书,忽听得外面有些动静,心道可不能让柳征发现我在这里。 抬头发现房梁上还有一个小阁楼,便轻轻一纵身,隐了进去。刚进去,就听到柳征道:“战承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另一个声音道:“他们去祈山了。”声音很熟,透过阁楼的缝隙朝下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韩寂!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忙调整呼吸,尽量把呼吸的声音变轻一些,这次可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若再被发现,柳征只怕真的会杀了我。 第56章 宝藏下落 柳征接着问道:“难道宝藏在祈山?” 韩寂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像是地图一样的东西。 柳征问道:“这是什么?” 韩寂解释道:“这是战承风去祈山用的地图,我从他府里临描出来的。” 柳征边看图边道:“韩公子把这图给我看了,难道不怕我找到宝藏私吞吗?” 韩寂叹了口气:“我风雨楼里虽然人才济济,但要翻遍祈山又谈何容易,况且那祈山之路甚是陡峭,若没有世子的支持,韩某自认也难以找到宝藏。” 柳征笑道:“韩公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只是你怎么知道这张图便是藏宝的地图?从这张图上看来,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韩寂道:“世子对祈山并不熟悉,可能不太清楚祈山的地形。这张图初看是没有什么,世子请看这条线,我曾派人去打探过,祈山地势险恶,但山里长有珍贵的草药,去过山里的采药人都说祈山并没有这条线。” 柳征看了韩寂一眼:“你的意思是……” 韩寂道:“依我看来,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是宝藏所在地。祈山在凌国的西南侧,当年银子是从凌国国都运往凌国南部,银子是在半路所丢,那么大批银两要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将银子直接藏起来。世子请看,这运银的路线,丢失的地点离祈山不过几十公里,若是藏在山里,也不无可能。” 柳征想了想道:“我之前有想过去祈山寻找,可是祈山方圆几百公里,要找又谈何容易。传闻左参政查此事时,已有了主要线索,当年左参政的女儿左挽雪与战承风相爱,战承风与战驭风夺储时,左参政一直站在战承风这一边,他若要是将宝藏告诉战承风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左参政告诉了战承风,战承风不可能等到现在才行动。这张图有些古怪。” 韩寂道:“江湖上传闻,左参政将藏宝图给了他的小女儿左挽晴,不知世子可有从左挽晴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柳征叹道:“说来惭愧,那左挽晴心心念念着他的七王爷,不管我是威逼还是利诱,她什么都不肯说。” 韩寂想了想道:“若是这种情况的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确实不知道,另一种她已将东西送人了。” 柳征赞赏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便我总觉得此女对这件事情必然是知晓一些的,只是她不愿意讲,对那样一个弱女子,我也实在是没办法用刑,真是有些为难啊。” 韩寂笑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世子摆不平的女子。” 柳征叹了口气道:“你就不用挖苦我了,我是直到最近才知道这世上的女子多种多样,只想让真正属于我的那个爱上我便好了。” 韩寂奇道:“听世子之间口气,莫不是真的喜欢上那挽晴姑娘了吧!” 柳征摇了摇头道:“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讨论的,由它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宝藏找出来。” 韩寂沉呤片刻道:“世子真打算得到宝藏后就攻打凌国?” 柳征笑道:“韩公子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韩寂正色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知世子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且现在凌国皇帝战驭风暴戾无道,民怨载道,世子勤政爱民,若真是打过去了,说不定是凌国百姓之福。” 柳征笑道:“没想到韩公子还有如此爱民之心啊!这般大义可不像普通江湖的侠士啊!” 韩寂叹道:“我一介生意人,本不应介入朝堂之事,只是这些年来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了,如此乱事,生意也不好做啊!当初若是战承风即位,或许还不会如此。” 柳征笑道:“我从未将战驭风当成对手,战承风还有些资格与我一论。” 韩寂也笑道:“世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体恤为民之风,若为一国君主实是百姓之福。” 柳征的声音有点暴戾道:“这些事情不说也罢。” 韩寂见他神色不对,也不再多说,对柳征道:“世子若无事,我便回去了。若决定行动计划,再通知我吧。” 柳征点了点头,韩寂便出去了。柳征站在屋子里叹了口气,神色满是哀伤,我见过他很多种表情,唯独没有哀伤。 心里觉得奇怪,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悲伤?却见他神色寂寥的坐在书案前,沉思了一会,才缓步走了出去。 从柳征与韩寂的谈话听来,那批宝藏还真是存在的。而且柳征对那批宝藏是势在必得,这中间还牵扯进了挽晴。 听柳征的口气挽晴似乎什么都没说,心里暗叹挽晴的聪明,她若是说了只怕处境更加的危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大骂自己糊涂,这些天只知道闷着头找线索,却忘了柳征这个最大的线索。 他现在刚拿到祈山的地图,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去找挽晴,我只需跟踪他,便能找到挽晴了。 当下从阁楼上下来,出了含青苑。回到绿波阁,我心里又犯起愁来,以柳征的武艺,我跟踪他不被他发现的可能性极小,且他身边还有个心细的单遥,实不知怎么办才好。 心中烦闷,一个柳征已经很麻烦了,还要避过他的侍卫。可是我若是想办法不让他带侍卫,被柳征发现的可能性便小了些,也许这正是突破口。 想起以前在家时用曾用巴豆整过一个地痞的事情,心里便有了计较。便唤来了惜雪,让她去街上帮我买些巴豆回来,惜雪有些不明所以,我对她道:“别问那么多,去准备便是。” 巴豆很快就买回来了,我把静姝叫进来问道:“静姝,世子在哪里?” 静姝答道:“世子此时正在书房,王妃要找世子吗?” 我怎么可能找他,问静姝只不过是确定下柳征是不是还在府里。虽然判断柳征得到地图后必会先研究透了才会去找挽晴,只是还是放心不下而已。 忙道:“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便让静姝出去了。 第57章 夜探别院(一) 静姝走后,我将巴豆放在怀里藏好,便大摇大摆地向厨房走去。 我去的时候厨房里正在准备晚饭,厨子们一见到我进来,忙向我请安。 我笑道:“大家不必拘礼,我来王府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未来过厨房,今日过来不过是想看看大伙的伙食怎样,需不需要改善。” 那厨师长听我这么说,感激涕零道:“多谢王妃关心,小的们都吃得很好。” 我看了看厨房里放的那些东西,有鸡有鱼有肉,看来柳征对王府的人还不错。 不过鸡蛋里找骨头也不是难事,看了看那鱼道:“这都是些什么鱼啊,怎么都死了?死了的鱼可怎么吃?” 那厨师长忙道:“翠柳,还不快去买新鲜的鱼回来!” 那翠柳忙一得令,忙跑出去买鱼去了。 我又用手捏了捏猪肉,眉毛皱成一团,问道:“是不是现在的猪都只长肥肉啊,这么肥的肉看着都腻,可如何下嘴?” 厨师长皱了下眉头,解释道:“府里的活计比较重,都是些大老爷们,大伙都喜欢吃肥一点。” 我显出不高兴的样子道:“难道我说我吃到的肉都是肥的,原来王妃的地位在府里还及不上一干仆役。” 此言一出,直把那厨师长吓的直发抖,忙道:“王妃言重了,哪有此事。青权,去剔些精瘦的肉过来。” 我心里暗笑,又看了看那青菜,叫道:“这些菜这么老,怎么吃啊?” 厨师长又叫了个人去买青菜,没几个回合,厨房的人只有厨师长在里面了。 心里暗道:反正柳征有的是钱,就帮他多花点。 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平时像我和世子吃的都是那些?贴身侍卫们吃的又是哪里?” 那厨师长道:“王妃与世子所吃的食物全由我亲自做,按照世子以前订定的标准执行。至于侍卫们都与我们相同,只有单侍卫会特别一些。” 心里暗喜,特别就好,忙问道:“有何特别?” 厨师长道:“单侍卫要负责世子安全,且喜欢喝汤,是以我们会特意为他炖上一锅汤。” 这下可太好了,又问道:“那单侍卫保护世子劳苦功高,确实需要好好补补。”见角落里一个火炉上有一个锅,里面好像在炖汤,便问道:“那个锅是为他炖的汤吗?” 厨师长答道:“正是。” 我眼睛转了转,突然惊叫道:“老鼠!” 那厨师长忙问道:“哪里?哪里?” 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向那个锅面前迈进后指着最边上的架子道:“就在那个架子下面!” 厨师长一边看一边道:“怎么会有老鼠呢?在哪里呢?” 我趁他不注意,将怀里的巴豆全倒进汤里。倒完后道:“找到了没有啊?” 厨师长道:“厨房里一向没有老鼠的,奴才找不到了!”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再呆下去也没意义了,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道:“厨房里有老鼠,真可怕,你一定要将它抓到。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他答应一溜烟便跑了。 可能是因为我在厨房折磨的缘故吧,今日的晚饭较往常慢了约一刻钟。 吃完饭后,换好夜行装,嘱咐惜雪躺在床上装成是我的样子以遮人耳目,惜雪本来让她去跟着柳征,也许惜雪的江湖经验多过我,但是以她的轻功是跟不上柳征的。 她说不过我,便换上我的衣物,躺在床上装睡。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躲在书房旁的树上等候动静。等了约一个时辰还没有反应,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也不知道他今晚去不去,现在已是秋天,风吹的我直打哆嗦。 正在我等不及的时候却见柳征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对单遥道:“你今日不舒服,就不用陪我去别院了,好好休息。” 单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道:“可是世子你这么晚去,我又不在你身边,万一。。。” 柳征打断他的话道:“当今世上,能伤我的人不多,我一人去也不打紧。你就在王府里呆着,身体要紧。” 单遥道:“今日实在是蹊跷,怎得肚子会这般疼。” 柳征笑道:“你又不是铁打的,可能是吃东西吃坏肚子了。回去休息吧。” 单遥无可奈何的道:“主子小心。” 柳征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出了王府,单遥也慢腾腾的回房休息去了。小心躲开了暗卫,将飞来步施展到了极限,不远不近的跟着柳征。 柳征的轻功与飞来步极像,但又稍有差异,心中奇怪,他总在问我老头的事情,莫非老头是他师傅不成。但想想又不对,若是他师傅的话,他为什么不称老头为师傅而是秦隐。这件事情还是日后见到老头再向他求证吧。 却见柳征飞快的走着,没一会便出了长山城,一路向西直奔,终于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脚步。那院子不是很大,略显陈旧,柳征敲了敲门,一位老者将门打开,见是他,忙行礼道:“少主来了!” 柳征一把将他扶起道:“陈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里也没有外人,见到我无需这般客气。” 陈伯正色道:“老奴服侍了王爷一辈子,那些规矩又岂能废除。” 柳征无奈道:“我一直没把你当外人,父亲过世后,你便是我最亲的人了。” 陈伯眼眶里满是眼泪,低泣道:“唉!王爷多好的人啊,只是……” 柳征打断道:“那些往事不提也罢。左姑娘这几日可好?” 陈伯擦干眼泪道:“左姑娘初时不愿意吃东西,还好少主上次过来劝导,这几日身子丰盈了不少。” 柳征似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陈伯问道:“少主这般在乎这左姑娘,左姑娘又倾国倾城,莫非是少主的意中人?” 柳征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刚取了王妃,那个女子才是我喜欢的人,这左姑娘只是关系重大,有些事情还用得上她。”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柳征喜欢我?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听错了。 陈伯喜道:“我真想见见小王妃,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少主动心。” 柳征叹道:“她的全天下最特别的女子,只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根本就没将我放在心上。” 不是吧,老天爷,这玩笑也开太大了吧,柳征真爱上我呢?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与他的相处,一点都没发现他有爱上我。 只感觉到他的霸道和无理,他定是在哄那个陈伯开心,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陈伯笑道:“少主英雄盖世,还怕小王妃不爱上你?”柳征叹道:“希望如此吧,我去看左姑娘了。” 第58章 夜探别院(二) 等我回过神来,柳征已进去了。轻轻挪了挪步子,一闪便闪到柳征进去的那间屋子的后门。 用手指蘸了些口水,轻轻的将窗户纸给捅破,屏息静气的向屋里望去。 柳征坐在桌旁,挽晴躺在床上。柳征问道:“左姑娘近日感觉如何?” 挽晴冷道:“托世子的福,挽晴还活着。”柳征叹道:“将姑娘带至西楚,实是为得已而为之,姑娘若是告诉我宝藏的下落,此时只怕与你的姐夫在一起了。” 挽晴叹道:“我早告诉过你,我爹爹并不知道什么宝藏,这个世上也没有宝藏,世子又何必苦苦相逼,又何必自欺欺人!” 柳征从怀里拿出一件物事递给挽晴道:“本来我也不甚相信宝藏的事情,挽晴姑娘请看这份家严给贵国先皇的奏折,上面可是说的清清楚楚。” 挽晴拿起奏折一看,声音颤抖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柳征道:“这个物事本不愿给你看,但是姑娘一再隐瞒,我也别无它法。” 挽晴哭道:“爹爹为了凌国费尽心力,到最后却落下个反贼的称呼,挽晴实是替爹爹不值。” 柳征递过手绢,正色道:“挽晴姑娘若是告诉我宝藏的下落,我便想办法帮令尊平反,还左家一个清白。” 挽晴抽泣道:“现在就是平反了又怎样,爹爹、娘亲、姐姐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柳征叹道:“你总不想你爹爹死后一直背着不忠的骂名吧,如果不平反,你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呆在凌国,也不可能与你的姐夫相守。” 挽晴止住哭泣道:“只是我若是告诉了你,到时战火一燃,我便真成了反贼,我如何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凌国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柳征笑道:“战驭风暴戾无道,苛捐杂税繁多,又加上这几年的大旱,官吏昏庸,凌国的民众早已苦不堪言,挽晴姑娘告诉在下宝藏所在,待在下攻下凌国后,定将好好对待百姓。这只是百姓之福,又何来反贼之说?” 挽晴似有些动摇,接着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善待万民?” 柳征笑道:“挽晴姑娘来西楚也有些时日了,西楚地薄人多,本应是穷苦不堪,可是姑娘也见过西楚的民风,不说夜不闭户,至少没有土匪山贼横行。圣上若不爱民的话又岂会有现在百姓们的安居乐业?” 挽晴叹道:“世子容我再好好想想。” 柳征正挽晴语气已有松动,便将那地图拿了出来道:“姑娘想必对此图并不陌生,三日后我会再来找姑娘,希望得能得姑娘好消息。” 挽晴一看那图,大惊道:“你怎么会有这张图?” 柳征见挽晴的神色有异,知道那图中定有玄机,也不指破:“姑娘你慢慢看这张图吧,三日后再来向你讨教。” 挽晴拿着图没有吱声。柳征见事有转机,也不再逼挽晴,向挽晴拱了拱手道:“在下告辞!” 我见柳征走远,轻推窗户,一个闪身便进了房间。挽晴看图看的太专注,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到来。 我轻咳了一声,挽晴一惊,见是我,又惊又喜道:“公主怎么来了?” 我见她此时的脸色较上次救她时已好很多,有些许血色了,心里一宽,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言的动作。 挽晴会意,不再出声。我坐在床边轻声道:“我是来想办法救你的!” 挽晴叹道:“你现在将我救出去,我又能去哪里?” 我不禁一怔,上次救她只想将她带回凌国与承风团聚,可是这次将她救出来后,我该怎么将她带到承风的身边呢?便道:“那次是我太马虎了,那天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刘之焕他们怎样呢?” 一提这事情,挽晴眼中含泪道:“那日公主走后,我与刘大人用公主偷来的令牌出了城门,刚出城门不到三里处,便被柳世子派来的人给劫住了,刘大人他们为了救我,全被杀死了。” 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我心里愤怒至极,那柳征也太残忍了,将挽晴带走就是了,何必杀人呢? 安慰道:“那柳征真是可恶!挽晴不用担心,我定会想办法将你带到承风的身边。” 挽晴叹道:“我这一生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姐夫。公主与世子不是夫妻吗?你这样做,难道路不怕被他发现,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吗?” 我苦笑道:“我与柳征只是挂名夫妻罢了,个中细节日后有机会再慢慢讲给你听吧。” 挽晴点了点头。我又问道:“挽晴难道真的要带柳征去寻宝藏?” 挽晴叹道:“若是没有这奏折,我定不会带他去的。可是……” 真的很好奇那奏折上写了什么,可是挽晴将那奏折紧捏在手中,一点给我看的意思都没有,心中微恼,转念一想,也许那奏折上的内容我不便看到吧。 挽晴看了看我的表情接着道:“公主不要生气,待时机成熟了,挽晴自然会将这奏折给公主看的。” 我笑了笑道:“没事。” 挽晴接着道:“其实刚才世子所言也不无道理,战驭风逼死我姐姐,害死我爹爹,这样的深仇大恨又岂能不报!” 她此时的眼里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里面全是恨意,只看的我心发寒。挽晴看了看我接着道:“所以,三天后世子若来,我便会带他去寻宝藏。” 听到这个结论,我心里不禁一暗,仇恨真会蒙了人的眼睛,虽不知战驭风这个皇帝如何,也不说柳征是如何的爱民如子,只要战火一起,便会生灵涂炭。 我虽不是多爱国的人,但是却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一幕。只是此时,我无论怎样劝挽晴只怕她也不会改变主意了。起身与挽晴告了别,便回王府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沉思,难道仇恨真的会蒙了人的眼睛吗?挽晴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聪明而识大体的姑娘,可是这腔恨又如何放得开,家破人亡,只身飘零,受尽了人间的苦楚,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又会如何? 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只怕我的选择与她也差不多吧。 她若与柳征达成协议,也不需要我去救她了吧。柳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好了,这次去找挽晴只怕是已有把握说服挽晴带他去寻宝。 他有的是狼子野心,挽雪要的是报仇雪恨,两人自然一拍即合,只是我该怎么办?又该何去何从,以我一人之力,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行动。 云都的家不能回,与柳征的赌约又有何意义。所有的前仇俱都勾尽又能怎样,我还是有家不能回。 当时救挽晴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才气,一方面是受承风之托,可能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吧。 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挽晴,她还有她的仇要报,还有她爱的人要见,可是自己呢?除了娘亲和纭纭,这世上似乎了无牵挂了。叹了口气,轻推开绿波阁的门。 惜雪一见便我关切的问道:“公主,有找到挽晴姑娘吗?” 我点了点头,惜雪又问道:“她在哪里?我们要如何救她?” 我叹道:“不用了,会有人送她回国的。” 惜雪奇道:“谁啊?” 我看了她一眼道:“柳征。” 惜雪大惊:“怎么可能?”在原地沉思了良久才道:“除非……” 我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惜雪道:“公主,如果是这样的话,凌国岂不就危险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我叹道:“柳征权势通天,他又心思缜密深沉,你觉得以我们的能力阻止的了吗?” 惜雪沉默了半晌,不再出声。我无奈道:“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第59章 相对无语 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起挽晴的事情心里总有些难过,也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阻止不了柳征寻宝,但我可以想办法通知承风让他在尽量在柳征之前将宝藏找到并带走。 可是谁去通知承风呢?惜雪是承风派过来的,她去通知承风想必是最合适的了。 首先她知道承风的行踪,其次惜雪提供的消息承风不会怀疑,会加快行动。 想通之后,心情大好,很快便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便将惜雪找来,告诉她我的想法。 惜雪沉思片刻道:“这个法子是不错,奴婢若不通七王爷,便再也没有合适的人了。只是我不在公主身边的这些日子,公主可怎么办?在这西楚,公主可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心里一酸,苦笑道:“你家公主的命大的很,上次那么大的火也没把我烧死。更何况你不在的日子,大不了不理柳征便是,凡事小心一些,也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惜雪叹了口气道:“奴婢这一去,可能以后都很难再见到公主了,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见她神色凝重,满脸关心,便道:“其实你我二人相处的这些日子,便如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讲呢?” 惜雪叹道:“奴婢只是劝公主对世子的事情看开些,其实站在奴婢的角度看来,世子对公主很不错,很是疼惜公主,又是公主的夫君。奴婢虽不知公主为何那般讨厌世子,但站在奴婢的立场看来,世子这般伟岸的男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夫君。我们女子一生也没有太多所求,只想嫁个疼惜自己的好夫君,奴婢还是劝公主珍惜。” 此言一出,我眉头不由得一皱,柳征有疼惜我吗?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回想起昨晚他与陈伯的对话,不由得大是烦恼。我与柳征自认识以来,就一直在明争暗斗,彼此伤害,却两人都没讨到多少便宜。 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渴望一份纯真的爱情,柳征这么复杂的人,只怕是给不了我什么。他那么大的狼子野心,又会有多少心去在乎我,呵护我。 想想便笑着对惜雪道:“世子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这般为他说话!” 惜雪叹道:“奴婢知道公主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且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惜雪只是旁观者清,终有一天公主会明白吧!但不管公主日后与世子要怎么相处,惜雪都祝公主幸福!” 我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了,来西楚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关切的跟我说话。 便对惜雪道:“你也一路小心,千万别让柳征发现了。我会幸福的!” 惜雪的眼里也隐隐的见到泪光,对我道:“公主保重,奴婢告辞。”说罢,转身便走了。 看着惜雪离去,心里不禁一阵难受,直到此时,才发现这几个月来已把惜雪当成姐妹。日后在西楚的日子,我已是独自一个人了。 柳征似乎一直很忙,这些天忙得连嘲笑我的时间也没有了。心里祈祷他再忙些,这样就不会发现惜雪已不在王府了。等到他发现惜雪不在王府时,只怕惜雪早已走远了。这几日王府里满是江湖高手,想必柳征这几日已是为寻宝做准备了,只怕他已算好挽晴一定会答应他。 我也在着手准备离开王府的物事,不管怎样,我也不能将挽晴就此丢下,对于柳征我还是信不过的,信不过他得到宝藏便会放过挽晴。等时机成熟了,便想办法与承风联络上,让他自己想办法将挽晴救出去。 挽晴一救出,我便回家看娘亲,然后就躲在家里,大不了哪都不去,不让人发现便是了。 这般一想,心情不由得大好!管他什么长山王妃,管他什么柳征、夫君什么的,全扔一边去吧。爱情还是随意好了,惜雪说柳征对我很好,也许哪天我真感觉到他的好时,再……再说吧! 这天我正在绿波阁里弹琴,柳征过来了。我看了他一眼,不理他,继续弹琴。 柳征皱了皱眉看了看我道:“在弹什么呢?乱糟糟的。” 就是见他过来,所以才乱弹的。我停下来对他笑了笑道:“世子听不懂吗?” 柳征道:“弹成这样,能听懂才怪,你莫不是有心事?” 当然有心事啦,我还要跟踪你去凌国了,却笑道:“听不懂便对了,我是在对牛弹琴。” 柳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自我解嘲道:“你还真会比喻。” 我朝他轻施了个礼道:“谢世子夸奖。”柳征的脸上滑过无奈的表情,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口水,正待喝,我站起来一把将那水夺过来泼到了地上。 柳征眉毛一皱,正待说话。我甜甜的朝他笑道:“世子金枝玉叶,这水已放了几日,世子怎么喝得?” 柳征叹了口气,脸上俱是疲惫,幽幽的道:“难道你我相处就不能像普通的夫妻一样,非要这般针锋相对吗?” 我笑道:“世子真会说笑话,首先你是长山世子,手握兵政大权,身份贵不可言,又岂是普通人?其次月影不才,背井离乡,又哪敢跟世子针锋相对?世子可莫要扣这么大的罪名在月影头上,月影担不起。” 柳征看了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又有一丝宠溺,苦笑道:“你又何必这般挖苦我,我今日来找你,只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笑道:“难道世子有此闲情雅致,只是月影实在与世子没什么好聊的。还是请回吧!” 柳征的脸上划过一丝痛苦:“怎么,连话都不想跟我讲?” 我笑道:“世子挖苦月影,月影又哪有那份胆量敢不听世子的话?” 柳征盯着我,微怒道:“我还没发现这世上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我轻笑一声,继续弹琴,不再理他,柳征讨了个没趣,正待离开,走到我面前时忍不住又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 我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句话,笑道:“我不是跟世子讲过了吗?月影只想要夫君一心一意对我,只能有我一个。” 柳征叹了一口气道:“我若将她们全休了,你会接受我吗?” 什么?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回过神来苦笑道:“世子就不用挖苦月影了,若是月影的幸福是建筑在其它人的痛苦之上,月影宁愿不要。”柳征叹了口气便走了出去。 我在心里也叹了一口气,想起惜雪的话来,不由得替自己感伤。我只想过简单而快乐的日子,而柳征的不平凡和他的野心,注定他给不了我快乐。 回想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以他霸道而又狂妄的性格来讲,能对我如此包容,实属不易了。转念又想,他若是能放下他的权势,跟我去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我是不是会接受他呢? 自己不由得苦笑出声,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下江山社稷与我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我静静的看着王府里人来人往,计算着柳征出发的时间,按他这种速度只怕再过几日便要出发了,他可真性急。 我早已将物品装好,准备了些银两,将身边认为所有重要的物事全部打包好。 只待柳征一有动静便跟上。挽晴如果没到凌国的境内我也没办法带走她,便想单独上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我是一个路痴,单独走只怕是走不出西楚就迷路了,跟着柳征的队伍应该不会走丢。 待到柳征出发的那天,换上男装,拿好行包,避开暗卫的眼线,悄悄的跟着柳征的队伍。一出长山城,心里便舒了一口气,和柳征打赌逃出西楚便算我赢,这么简单就出了长山,看来离开西楚也没多难嘛! 就这样,他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由于知道柳片队伍里高手如云,不敢跟得太近,与他们始终保持一里的距离。 第60章 卖掉柳征(一) 向西南方向行进了约半个月,前几日下了几场雨,天冷的怕人,我裹着厚厚的毛衾还觉得寒气逼人。 屋外早已结冰,心念道这只怕是要下雪了。 果然这天早上一起来雪便下的纷纷扬扬,不消片刻整个世界已是一片雪白。 一条大河挡住了我的去路,这条河听附近的村民说叫青河,据说是因为河水清澈而得名。只是此时那条河一点都不清澈,上面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现在冰上面还盖着一层雪。 船早已停航,见柳征让单遥去找船家过河,单遥出到五百两银子那么船家还是摇头,只听得那船家道:“客官,不是我不想挣你的银子,而是现在若强行过河的话,一则要凿冰,以现在这种天气,只怕是一边凿一边结冰,完全就是浪费气力。再则却是将冰凿开了,今日里雪又大,冰结的又快,我的船虽用铁皮包住了,只怕还是会被冰给划破,到时船一漏水,到河中央,只怕大伙都性命不保。” 单遥沉思了一会道:“那依船家的经验何时才能渡河?” 那船家道:“需等到大雪停下来,太阳出来,方可过河。” 单遥又问道:“若是等太阳出来,还需等多久?” 那船家笑道:“老天爷的事情,我怎么清楚,只是以我的经验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单遥一拱手表示谢过,便回去将消息告诉柳征,只见柳征眉毛一皱,便下令道:“大伙先在客栈休息,待天晴了再走。” 众人一得令,将物品安顿好,便进客栈里烤火去了。我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这半月来跟着他们快速前行,早已疲惫不堪,得此机会休息,也未尝不是好事。 又想到我们在这边耽搁的时间越长,承风便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宝藏,便多一分机会找到宝藏。算算时间,我和亲时约用了一个月从云都到长山,那时是慢步而行。惜雪若骑马,不消半月便能到云都了,惜雪离去后已有二十五天,若顺利的话承风应该到祈山了。 放眼望去,此时挽晴与柳征正双双立于雪中,挽晴的秀眉微颦,说不出的惹人怜爱,柳征还是一身黑衣,霸气天成。 在白雪的辉映下,实是一对壁人。风吹过挽晴的斗篷,她似乎有些畏冷。柳征轻轻帮她拉了拉围脖,不知道说了什么,挽晴粲然一笑,便随着柳征进了客栈。 我有一瞬间的恍神,从未见挽晴笑的那么开朗过,她以前的任何一个笑也没有这个笑美。回想起刚才他们亲密的动作,突然觉得他们实在是相配。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明的情绪,有些痛也有些酸。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惜雪临别时说的话,心里一阵愤慨,这般多情的男人又岂会是我的良人。 转念却又想到,也许只有挽晴那般风华绝代的美人才配得上他,挽晴那般我见犹怜的美人,连自己都愿意去保护她,更何况是男人。只是心为什么为这么痛,他们的笑容为什么会那么的刺眼。 叹了口气,寻了个小一点的客栈便住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镇,镇上也就只有几百户人家,但由于此地是西下南岳,南去凌国的必经之地,是以商业发达,客栈有十来家之多,还有一家妓院。 也许每年的冬日里都有许多客商被前面的青河挡路,这里的人对外地的住客已是陌然待之。由于我们是第一批被阻住的过客,客栈里还有房间,待到第二日,客栈已全满了。 雪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洁白清透的一直洒到天际,待到第二日里,雪深可没膝了。 云都的雪并不常见,想起以前在家时,一到下雪时便兴奋和纭纭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此时看到这样的雪,想起远方的亲人,一点玩的兴致都没有。只希望纭纭与三哥能幸福的生活,只盼早些遇上承风救出挽晴,我好尽早回家看娘亲。 在客栈呆的实在无聊,便去妓院听听曲吧。一进到妓院,便觉得热闹非凡。 此时虽然还只是傍晚,妓院的老駂明显是很会做生意的人,知道这些客人都是因大雪阻路暂时离不开,是来解闷的。 台上早早的便有人在表演,屋子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老駂一见我进来,便热情的问道:“公子的面孔陌生的紧,也是被大雪阻路的客商吧?” 我点了点头,老駂笑问:“公子是要找姑娘陪陪还是看看表演听听曲子?” 我环顾了四周后道:“随便看看。” 老駂听我这般说,态度也没见冷淡,引我到台下坐好,便道:“公子慢慢看,若有其它需要说声就好。” 说完还朝我抛了一个媚眼。那老駂年约四十,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粉,这般动作只让我差点没吐出来。 台上那女子的舞技实在太差,没看一会便觉得兴趣缺缺。觉得还不如独自在客栈呆着。 正在此时,有人轻附我耳边道:“王妃,爷有请。” 我吓了一大跳,一看却是单遥。我叹了一口气,终是被发现了,便认命地随单遥去了二楼的包间。 第61章 卖掉柳征(二) 一进去,柳征便一脸怒气的看着我,单遥识趣的赶紧出去。 柳征眼里满是风雨欲来的架势,眉毛全拧在一起了。我微微皱了皱眉,用得着生那么大的气吗?用得着这么凶吗?好像没有招惹他吧。 他冷冷的道:“你胆子好大,居然敢跑到这里来!” 原来是为这件事啊,我轻轻的一笑道:“不是说夫唱妇随吗?月影跟着世子走有何过错?” 柳征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眼睛半眯,里面已是狂风暴雨了,却笑道:“原来爱妃还记得我是你的夫君啊,还知道夫唱妇随。” 一边说一边朝我靠近,他的身上满是压力,让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忙告诉自己要镇定,于是我冷冷的道:“难道世子还想尝尝缚仙索的滋味?” 柳征一听,便停了下来,漆黑的眼里满是愤怒,却轻轻的道:“这世上也恐怕只有你敢威胁我了。” 我心底叹了一口气,划过一丝伤感和无奈,却笑道:“月影哪敢威胁世子,只是每次和世子呆在一起的时候,便将生死置之度外,死都不怕,又怎会怕你?” 柳征眼里划过一丝受伤,怒道:“我就让你这般讨厌?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我叹道:“世子误会我的意思了,月影只不过是告诉世子,世子若不强迫月影做不喜做的事情,自然便不会反抗。怪只怪世子每次见到月影,或嘲或怒,或动手动脚,月影为了自保,又岂有不还手的道理。” 柳征看了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好好相处,你便会接受我?” 这男人说到哪里去了,才这样讲便说是接受他,难道他真的爱上我了吗?却突然想起他与挽晴相处的样子,心神恍了恍。便冷笑道:“也不尽然,若哪天让月影觉得世子是真心待月影,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又岂会不知。” 柳征的眼神一暗,叹道:“他也这般劝我,是我自己觉悟的太迟吧,不过这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极为温柔,有期盼,也有安慰。 有人劝他好好待我?是谁啊,心中好奇,便问道:“谁劝你好好待我?” 柳征坐到桌旁,不再接话,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 我心底闪过一丝得意,笑道:“我跟踪你们过来的。” 柳征眼里闪过一丝宠溺,无奈道:“我若不让你跟,你觉得你跟得过来吧!我现在问你为什么跑到妓院里来。” 他这此言一出,不禁感到有些丧气,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跟踪他们。仔细想想也真是,以他的本事,若是不发现我那才叫奇怪。 我便也坐下来,趴在桌子上道:“在客栈里呆的无聊,出来透透气。” 柳征叹了口气道:“这个地方不适和你来。”我看了他一眼,不理他。 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柳征过去将门打开,我赶紧把秦明月给我的药丸拿出一颗,稍一运力研碎了放在柳征的酒里,只听得单遥道:“主子,陈七刚来通报,他们又在吵架。” 柳征冷冷的道:“你去告诉他们,再吵全给我杀了。” 我心里打了个冷战,这人说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日若是战事一起,柳征只怕会成为一个恶魔。只希望承风快快找到宝藏,断了他一统天下的念头。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喝,他此言一出,却坚定了我的想法。 柳征走到桌边坐下,我笑道:“你的属下吵架,是你管教不利,自罚一杯吧。” 柳征接过水杯看了我一眼,一口将那杯酒喝完,叹道:“江湖中人,性子要强,管教起来甚是麻烦。” 正在此时,那药似乎是发作了,柳征怒道:“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我心里不知为何,难受的要命,却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让你多睡几天罢了。” 柳征的眼睛好像已经睁不开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暗道:原来秦明月的药这么霸道。 柳征免力提了提劲,眼里满是受伤:“影儿,为什么这样对我,不是说要好好相处吗?” 不知道为何,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难受,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幽幽的对他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你不去找宝藏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不想生灵涂炭。” 柳征提起最后一丝劲道:“没想到她居然给了你醉眠。” 说罢,便倒了下去。我使尽全身的气力将他扶到床上,替他拉好被子,正待离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那单遥回来的可真快,想从窗户爬走,可是由于到了严冬,那窗户已堵的死死的,怎么都拉不开。 便问道:“谁啊?”门外响起一个声音:“爷,你要的东西来了。” 柳征要了什么?不是单遥,听声音像是老駂,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将门打开了。 那老駂一见是我开的门,吃了一惊便道:“那位秦爷呢?”看来柳征又用了化名。 便道:“妈妈好记性,他在里间休息。” 老駂听我这么一说,直乐弯了嘴笑道:“不是老生自夸,这放眼天下,有老生这般好记性的人还真不多,老生可是过目不忘。” 边说边招呼人将东西往里面搬,却是四时鲜果,此时严冬,也不知老駂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只怕都是为我准备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欣喜,有后悔,还有无奈。 我今日将柳征弄晕,拖延了他寻宝的时间,他若醒来,我们只怕再不可能像今日这般好好的说话了。我闭了闭眼,狠了狠心,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就让他更讨厌我吧。 便对老駂道:“妈妈且留步,小生有事与妈妈相商。” 那老駂一脸疑惑,我笑道:“那位秦公子其实是我家的家奴,今日让他前来先来我订个房间,却不想身上银两俱被贼人偷去,还请妈妈方便则个。” 老駂闻言,脸上再无一丝笑意,我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 那老駂道:“公子莫不是消遣老生,没有银子还敢来逛青楼!” 我陪笑道:“所以小生才与妈妈商议一件事,今日我主仆二人并没有花太多银子,我这仆人又受不了寒,又生了病。敢问一共花了多少银子,我去筹措。” 那老駂看了我一眼,又跑到床边看了柳征一眼。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算盘,叭叭的算道:“包房费十两,酒水费三两,入场费一两,一共加起来十四两。公子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这老駂也真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算在往日只怕五两银子都足够了,真是敲诈,不过这样也好,待柳征醒来,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对老駂道:“妈妈你有所不知,我身上所有的银子全被贼人偷偷去了。小生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妈妈意下如何。” 老駂冷哼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我心里暗喜,便道:“我想将我的仆人秦初明抵在妈妈这里,待我回家取了银子后再来将他赎回。” 老駂皱眉道:“这可不行,他生病了,老娘还要人照看他,还要费汤药,没那么多闲功夫处理这件事。” 我正色道:“妈妈,你这话可就差远了,一则他现在虽然是在生病,但只是小感冒而已,不消几日便会康复。再则他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模样而俊俏的很,很招人喜欢。我没来赎他的这段时间,妈妈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此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么英俊的小伙子,你可以用来接客,到时候给可以赚更多。 常言都道青楼只认钱不认人,有钱赚的生意就不信你不做。 那老駂似有些心动,眼珠一转又道:“话虽如此,我怎么知道他能帮我赚多少钱,再则我怎么知道你多久来赎他。” 我装做极为不舍的表情道:“妈妈你看这样可好,我把他卖给妈妈一年,一年后我再来赎他。来赎他时必奉上双倍的赎金以及妈妈照料他一生的费用。” 老駂眼露精光,却还是装作不太情愿的样子。 我一看有戏,一把拉住老駂的手道:“妈妈别在犹豫了,我还有急事要回家,就将他一百两卖给妈妈了,扣掉今晚欠妈妈的十四两,妈妈给我八十六两银子便可。” 老駂看了我一眼道:“五十两不二价,愿意你就把他留下来,不愿意你就给我银子带他走。” 这老駂可真会趁火打劫,等柳征醒来可有你苦头吃了。 当下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便听妈妈的了。”老駂脸上这才露出笑容,从怀里取出四十两银子递给我道:“人出门在外难免有个意外,你运气好碰上我了。今日的花销算你十两好了,这四十两银子给你了。” 当下老駂笑眯眯的拿来笔墨,立完字据,我便匆匆走了。 第62章 凿冰渡河 秦明月给我药时说有功力的人也十日才能醒,雪还在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放晴。 现在面临一个选择,以我的轻功,要从那条河上过去并非难事,我是等柳征醒来混在他的队伍里走还是自己先走? 仔细想想,混在他的队伍里面,以他的精明程度,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这次这般戏弄他,只怕他会恨我入骨,一旦发现,必会好好折磨我的。 若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我不识路,但是若有地图应该也能找到去祈山的路。权衡再三,还是自己先走比较好,此处已快到三国的边境了,离祈山应该没有多远了。 从小镇上买来地图,看了半天死活是看不懂。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是真的不分东西南北,路痴做到我的份上只怕也不容易。 便向掌柜问道:“敢问掌柜,去祈山怎么走方便。” 那掌柜看了我一眼不屑道:“公子单身一人去祈山?” 我点了点头,那掌柜接着道:“若是公子一人去祈山的话,以公子的身子骨,这般我劝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奇道:“掌柜何出此言?” 掌握道:“你一点经验都不知道,还想去祈山,只怕是去寻死!” 听得我一头雾水,便笑道:“祈山不就是一坐山吗?难不成还是龙潭虎穴不成?” 掌柜冷哼了一声道:“没错,那里就是龙潭虎穴,十人去能有一人活下来就不错了。你还是趁早打消那个念头吧!” 说罢,便进里屋去了,不再理我,真是莫名其妙。 我在跟掌柜对话时,旁边一华服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此时笑道:“那掌柜说的不无道理,看小兄弟年纪轻轻,怎会想去祈山呢?” 听他的样子似是对祈山很是了解,便打量了他一眼,他约莫二十出头,五官拆开来看不是很好看,但凑在一起便让人看得很是舒服,清爽淡雅,却又隐隐有一股霸气。身穿黑色熊皮长袍,衣领袖口全用银丝线绣边,腰间缠一根银色锦带,说不出的风流俊朗。 微微恍了恍神,便想我不可能跟他讲我是去寻宝的,只能骗他了,当下定了定神道:“传闻那祈山上有千年灵芝,家中老父患有急症,急需灵芝入药,故不远千里来采之。还望兄台指教一二。” 那人看了看我,正色道:“难得小兄弟有此孝心!祈山上确有千年灵芝,但一则灵芝长在长年古木上,甚是难寻。再则祈山虎狼甚多,传闻是有去无回啊,更兼这几年传闻山里有妖怪,进去就出不来了。小兄弟孤身一人上祈山实是不妥啊!” 妖怪,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怪,只怕是迷路了吧。 我轻轻一揖叹道:“在下实属无奈,这趟祈山不得不去啊!还请兄台指条路。” 那人又问道:“你就不怕丢了性命。” 我一昂首,坚定的说:“不怕!”说不怕是假的,只是我也不是弱女子啊,好歹我也有武功在身,真有危险就跑吧,更何况也许承风已经到那里了,只要找到承风,便无危险了吧。 那人见我的神情,不由赞道:“小兄弟的胆识令在下佩服,能为父亲求药不顾生命危险,此乃大孝也。刚好我也要去一趟祈山,便结伴同行吧。” 我闻言大喜,我正愁找不到路,有人和我一起去真是求之不得。忙道:“如此便谢过了!” 那人笑道:“在下姓风,名云龙,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一揖道:“原来是风大哥,在下姓月名华。” 风云龙笑道:“月兄弟不必拘礼,我也难得遇到像你这么投缘的人,待雪化了,我们便起程。” 等雪化,等到什么时候啊?只怕雪还没化,柳征便醒了,忙道:“风大哥,家父的病情实在是等不得,小弟想待雪一停,便想办法过河。” 风云龙道:“月弟说的甚是,是我疏忽了,还请见谅。” 我笑道:“风大哥多礼了。” 当下约定明日若是雪停了,便想办法过河。 那风云龙甚是热情,总说我孝感动天,令人钦佩,非把拉到和他住一起,但想着客栈已人满为患了,我要搬过去只怕没地方住,他才作罢。 生平第一次撒谎让自己觉得汗颜,他那么赤诚地待自己,却不能告诉他实情。 老头曾经跟我讲过,在江湖上行走,说话只可说三分白,说太多了,易遭来麻烦。做事也切不可做太绝,凡事留三分余地,给自己一分退路。 突然想起柳征来,心里五味杂陈。仔细想来,我到西楚后他虽有为难我,却也有舍命救我。在知道他爱上我时,却一直骗自己他根本没有爱上我。 今日又做了这么过份的事情,只怕以后他都不会理我了。我与他之间隔着的那条鸿沟他一直在想办法跨越,我却一直在逃跑,还经常伤害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长这么大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没想到我这么懦弱,对于爱情,一直是个逃兵。 轻叹一口气,从今往后我与他只会是陌路人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执着的认为自己应该讨厌他。难道是我也爱上了他? 应该是爱上了他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患得患失。可是我为什么让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横在两人之间的家国的事情就真得让我如此介怀吗? 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泪水早已滑落。 晚上小镇上静悄悄的,突然响起一阵喧哗,是从妓院那边传过来的,听到了老駂的鬼哭狼嚎声。 心知定是单遥去找柳征了,与老駂起了争执。心中有挂念,有后悔,本欲上前去看看,但转念又想,还是算了,若是被单遥撞见,我只怕脱不了身了。 我的房间临街,房子的隔声效果并不好,只听得路人道:“那老駂也太不长眼色了,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只怕把迎春院拆了都躲不过此劫。”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老駂若是不贪财的话,便没有这一出了。她也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的青白,这次就当是给他的惩罚吧,希望单遥不要杀了她才好。 雪终于停了,太阳颤微微的爬出了云层,那一点点温暖根本让人感觉不到,只是雪后初霁的风景倒是不错,到处是亮堂堂的。 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风云龙的人已找到船家在河上凿冰了,看这架势,今日便能过河了。这风云龙也定是不一般的人物,他讲话的气度,还有他的仆役个个都很精明能干,才一个时辰便找到那么多人凿冰。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不说,我也不方便问,只要他对自己并无恶意便好。 柳征住的客栈那边人进人出好不热闹,仔细一看,都是郎中。 心知单遥以为柳征被人下毒了,在找人医治。心里不禁苦笑,那秦明月的药丸只怕这些庸医是解不开的。心里又闪过一丝愧疚,这次若因为了耽搁的这些日子让柳征失去宝藏,日后柳征只怕是恨我入骨了吧。才好起来的心情又降了下去。 北风吹到脸上,生疼生疼的,不由得将衣服紧了紧。 风云龙见我这般举动,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穿在我身上。我正要推辞,风云龙忙阻止我道:“贤弟身子瘦弱,你还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去做,可不能生病。” 生平第一次被男子这般贴心的照顾,心里有些温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发烫,轻道:“多谢风大哥。” 风云龙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拘礼。” 却看了看我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浓,我轻轻的摸了摸脸,问道:“风大哥,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风云龙笑道:“没有。”便扭头看向远处。 到晌午时,河上便凿出一条道来,心中大喜,这风云龙办事的速度真是快。船家将船放入河里,我们上船之后,便缓缓的向前划去。 过了河之后,接下来的路途便顺畅许多了,朝行夜宿,紧赶慢赶约行了六七日,路便越来越难走,寻到路边的人家一问,才知道已到祈山了。 祈山边有个镇名唤孤山,我与风云龙便在那里寻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第63章 孤镇故人 在路上风云龙告诉我他是南岳的商人,祈山的毛皮品种丰富质量又好,这次去祈山去采购一批毛皮再运回南岳去卖。 可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商人,人都说商人重利,可是那次渡河时他给的船家们凿冰的银子实在是不少,不太像是一个商人的手笔。 再则他的气度,高贵、优雅、又隐含霸气,寻常的商人又岂会有。 他的仆役个个身手敏捷,处理事情来是又快又好,显是训练有素的,寻常的商人又岂会有这等仆役? 虽不知他去祈山的真正目的,但将我送至祈山还是要感谢他,一路上也多亏有他照顾。现在祈山已到,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一切安顿好后,便去找他。 我敲门进去时他正在喝茶,见我进来忙道:“月兄弟请坐。” 我朝他一拱手道:“月华这一路上多亏了风大哥的照顾,现在祈山已到,月华不好意思现叨扰风大哥,明日便进山寻灵芝。” 风云龙笑道:“月兄弟初到祈山,也不知道祈山的凶险。为兄有几样物事送给你,以便你进山寻灵芝。” 我推辞道:“一路上麻烦风大哥已久,又岂敢再拿风大哥的东西。” 风云龙面带愠色道:“月兄弟这般说便是看不起为兄,这路上没有你我也一样要走,何来麻烦之言。再则月兄弟一片孝心,实令为兄敬佩,也是云龙有事缠身,否则定陪月兄弟上山取灵芝,些许物事,又何须推辞。”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一阵愧疚,但想想他也隐瞒了他的身份,两人算是扯平了。 难得他对我如此照顾,心中很是感动,便道:“风大哥这般说来,这些东西我若是不收下来便显得见外了。” 风云龙哈哈大笑道:“这才对嘛!” 风云龙将东西拿了出来,一件是个指南针,在山上有了它便不怕迷路了;一件是一瓶药剂,擦了它一般的毒虫便无法近身;另一件是一把猎枪,若真有凶险,便用它防身;最后一件是一瓶药丸,治伤用的,若是受了伤,便能用得上了。 没想到他想的这般周全,这些东西真是是件件有用。便向他一揖道:“多谢风大哥!” 风云龙笑道:“月兄弟不必见外,难得我俩如此投缘,你进山后,万事小心为上。为兄一会还要出门收皮毛,你明日若进山的话,这几日奔波的也辛苦了,今日便早早的休息了吧。”我一拱手便道:“风大哥说的是,我这便回房休息。” 回到屋里,心下思索,也不知道承风到了没有。若是到了,这祈山这么大,我去哪里找承风? 若是还没到的话,我若冒然进去,只怕还真有些凶险。虽有将柳征的地图拓下来,可是我一来并不太会看图,再则对祈山一点都不熟,再过几日,柳征便也到了,若是碰上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看看天色尚早,便出门逛逛,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这虽孤山镇虽说是一个镇,却只有几十户人家,倒是街头到处可见商贩。我寻着一个卖皮毛的人摊子,摆摊之人是一中年汉子,身材高大壮硕,面色漆黑,衣着朴实,背上背着一把大弓,此时正披着一张虎皮在叫卖。 见他的模样,似是山里的猎户人家。便向他问道:“这位大哥,常进出祈山吗?” 那汉子看了我一眼,面露得色道:“不是我自夸,这里没有人比我对祈山更熟。” 我一听心中一喜,忙问道:“小弟刚从外地来,想上山采取千年灵芝给家父治病,还望大哥对这山路指教一二。”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嘲笑道:“小公子,我见你一片孝心还是劝你不要进山,你这般文弱的身子骨只怕进到山里给老虎塞牙缝还不够。” 我正色道:“不管多辛苦,这山我是一定要进的,还请大哥给指条路。” 那汉子面露赞色,却叹道:“不瞒小公子,这祈山处处凶险啦,那千年灵芝我上山几十年都从未见过,传闻长在山的深处,像我都还从未进过从林深处啊!便何况,最近这几十年来只要一过雁回岭,便是有去无回啊!” 我奇道:“为什么?” 那汉子没吱声,旁边的一老头插嘴道:“那雁回岭的意思是大雁到那里也得往回走,为什么呢?就是说那里凶险至极,进了那里就是插翅也以飞啊!” 我眉毛皱了一下,问道:“难道这些年来没有人生还过吗?” 那老头道:“有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过出来后都神情恍惚,直说那里有鬼。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那念头,性命要紧。” 真的有那么凶险吗?也不知道那个宝藏到底藏在哪里。便问道:“敢问老翁,这附近还有其它的城镇吗?” 那老头笑道:“知道这个镇为什么叫孤山镇吗?便是孤立在山中的意思,若要进山,这是必经之路。” 若如此,承风若是来了话,定会经过这里了,又问道:“敢问老翁这几日可有一长相出众,还带着众多仆役的男子从这经过。” 那老头不耐道:“这几日也不知为何,镇上比以往热闹了很多,到处是商客,可是真正买东西的人又不多。你说的那种公子,还见过不少,就是不知你问的是哪个?” 这样说来,问了也是白问,不愿再与那才老头纠缠。我轻轻一揖道:“多谢老翁。” 边走边想,孤山镇来了很多商客,又不买东西,难道都是冲着宝藏来的吧? 可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啊,难道有人泄密? 还是先想办法找到承风要紧。 孤山镇很小,半个时辰便能全部逛完,没有发现承风的半点踪迹,也里不禁暗自着急。此时天色已晚,没有任何线索便只有先回客栈了。 一推开房门却感觉有人在屋里,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从口袋里拿了一锭银子一运内劲便向那人砸了过去。并喝道:“谁?” 那人侧身躲过,一边亮火摺子一边道:“也不看看是谁,误伤人了可不好!” 火光亮起,居然是承风!还是像以前的一样白衣出尘,飘逸出尘,此时他嘴角含着笑,许是火光的原因,让我觉得他的眼睛里全是亮闪闪的光,几个月不见,再见到承风仿若见到久别的亲人。 我喜道:“你来了啊,害我到处在找你!”说着说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承风看我的模样,将油灯点上,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关切的问道:“怎么呢?哪里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流眼泪,可能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亲人了吧,把这几个月离乡的别情全哭了出来,心里又说不出的愉悦。 我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对承风道:“没事,就是太高兴罢了。” 承风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道:“你个小丫头!”声音里满是宠溺。 待心情平静下来后,我问道:“承风,你到这里多久了?” 承风道:“大约有十来天了,这几日准备了一下,打算明日进山,没想到却碰到你了。今日见你和一男子进到客栈,刚好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便在你房间等你了。” 我笑道:“那是我朋友,这次也多亏了有他,要不然我还在路上了。” 想起一件事来,把脸一板,装做很凶的样子质问道:“承风,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明知道秦初明就是柳征,居然都不告诉我。” 承风笑道:“那个时候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好,你要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的话估计会逃婚吧!” 我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你就那么了解我?” 承风也笑道:“你的大名其实我早有耳闻,怎能不了解。” 承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怪异。 油灯里的灯芯“卟”的爆了一声,我眼睛转了转,想起娘新他们,便问承风:“我家里还好吧?娘亲和爹爹还好吗?” 承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道:“苏老爷和苏二夫人均好,月影不用挂念。只是凌天最近公务繁忙,瘦了不少。” 大哥这个宰相当的可真辛苦,不过也许他是乐在其中吧。 承风看了看我道:“惜雪有跟我讲了些你在西楚的事情,你与柳世子相处的不好吗?你怎的一个人到这里的?”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叹道:“不说柳征还好,一说起他我就心烦。” 当下便将如何跟踪柳征出世子府,如何在路上把柳征弄睡,以及与风云龙相遇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承风听我讲完,眉毛皱了皱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他好歹也是你的夫君,你怎能如此待他!” 没想到承风会说我,厥了厥嘴道:“谁叫他总是欺负我,我和他还有过约定,只要我到凌国,与他的恩怨便一笔勾消。” 承风无可奈何的看了看我道;“也不知道苏二夫人是怎么教你的,居然可以把你教成这样。” 我嘻嘻一笑道:“我娘亲可有本事啦!不过我这样做不关我娘亲的事情。” 把承风弄的哭笑不得。 承风怎能么都不问挽晴的事情,真是奇怪,我便道:“挽晴和柳征一起过来了,等他们到了后,我想办法把挽晴拐出来,你带她走吧!” 承风看了看我,眼神里有疑问,有无奈,还有一些我看不太明白的东西,他轻轻的道:“你就这么想我跟挽晴在一起啊?”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承风生气了,可是他生什么气啊,不明白,便道:“挽晴她可是美女啊,你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照顾她谁照顾她?” 承风听我说完,叹了口气道:“我是该照顾她,可是。。。。。。” 我打断道:“没有可是啦!”又附在承风的耳边轻道:“挽晴那么好的女子,我不介意她当我嫂子啦!” 承风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嘴角含着一丝苦笑,无可奈何道:“你这丫头!” 我看了看天色已晚,对承风道:“我们是不是明天进山?” 承风点了点头,我便道:“若是明日进山的话,今日可要好好休息了。” 承风明白我的意思,道:“我回房了,你好生休息。”我点了点头。 第64章 仇遮人眼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随承风上祈山了。承风约带了二十来个待从,个从身手敏捷,随我们一起进山去了。 从山脚往山上望去,祈山直插入去端。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山,不禁很是好奇。承风见我惊奇的模样,解释道祈山是一个山脉,连绵几百里。我们现在是在祈山的主峰下面,是凌国最高的山峰。 山上人迹罕至,刚开始还能看到猎户的踪迹,越往里走,便越难见到人类活动的踪迹,再往里走了约四个时辰后,便再也看不到人类的踪迹了。 树大林深,此时正是正午,却只能见到斑斑驳驳的从树木间洒下的几片阳光,林中不时传来动物的鸣叫声,听得我心里直发怵,手心也开始冒汗了,紧紧的跟着承风向前走。 山里不时有猛兽从身边经过,均被承风带来的手下迅速的解决掉了。侍卫中有一人只有一只眼睛,却异常的凶猛。每当我眼睛与他对视时,他的眼里满是恨意。 我心里觉得奇怪,与他素不相识,为什么时候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见承风一直带着我们往里走,忍不住道:“若是赈灾的银子,那时候时间紧迫,物品又重,如何能运到山的深处,承风是不是走错了。” 承风答道:“月影有所不知,十年前祈山的主峰下曾有一条河流,后来不知为何改道了,当时还淹死了很多人。从这张图看来,这些弯弯的线条应该就是当时河流河床。当时那些劫匪应该是从河道运上山来,所以我断定那批宝藏定会在这条河流的附近,河流改道的事情一定是人为的。” 我又问道:“若是如此的话我们岂不是要翻过这主峰,又有人言这山里甚是古怪,我们为何不绕过主峰从另一边过去,岂不更近?” 承风笑道:“月影这般说便是对祈山的地形不甚了解了,这祈山方圆八百里,旁边的山峰虽没有主峰陡峭却是延绵不绝,若从其它地方入山的话,道路更加曲折,只会比主峰更为困难。所以从此路进山虽然陡峭了些,却是最近的路了。” 原来如此。只得认命的跟着承风向上爬。 爬了大半日,所见的景致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突然发现前面像是有人走过的痕迹,心下大喜,叫道:“承风,这里有人来过。” 承风皱眉看了半晌道:“这个地方我们刚才走过的。” 我左右看了看,都差不多,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走过?” 承风指了指那那颗大树道:“我们刚从这里过时,我没隔多远便用小刀做了一个痕迹,你这看这里。” 我有见承风在刻划些什么,原来是在做记号。 我顿时有些沮丧,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迷路呢? 承风看了看我的表情,笑道:“月影不用担心,这片林子我们刚进来时便觉得有些古怪,但并未太在意,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林子里暗藏着五行八卦,我们只需找到生门,便能出去。” 我一听又来了精神:“那我们便快找吧。” 承风跃到树顶看了看太阳,道:“此时太阳已快下山,不宜破阵,还是待到明日再破阵。”我点了点头,他便招呼大家原地休息,掏出干粮分给众人吃。 有人提出要去打猎,被承风阻止了,承风道:“现在我们在阵里面,大家在一起不要分散,也不知道隐含着什么危险。” 此时还是严冬,虽然祈山的温度高过西楚的温度,可是山上的温度一点都不比西楚高,林间不时夹杂着雪。 山风吹来,冷咧刺骨,不由得打起寒战。 承风看到我的样子,便吩咐属下在附近的树上找些枯枝来生火,又在旁边找个稍微空旷的地方支起几个帐蓬,让我烤烤火便回帐蓬睡觉。 坐在火堆旁,我思绪万千,也不知道柳征现在醒了没有。 脑袋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只觉得承风也不像他外表表现的对权位的淡然,他的身边还隐藏着许多能人异士,比如说惜雪,一个小丫环的心思就缜密无比,再比如说他此次带来的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 承风这么赶来取这批宝藏真的可能和我的本意不太一样吧。 我抬起头看着承风,只见他也在想些什么,此时他脸上的淡雅飘逸全部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狠戾,眼睛里满是恨意。 此时他的身周不再是云淡风轻,而是霸气,他整个人好似换了个人一般。我心里暗自心惊,从没想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而且都像他本来的面目。 第一次怀疑,我让惜雪来找他是对还是错。我轻轻的低唤一声:“承风,你怎么啦?” 承风回过神来,身上的狠戾与霸气全消,又回到以前的淡然飘逸,仿佛我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承风的眼里的恨意已全换上笑意,凤眼一弯,浓眉一舒,轻轻的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我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以前曾经见过承风狠戾的表情,但是心里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想起了惜雪,便问道:“惜雪这次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承风答道:“惜雪找到我时,还在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此时还在云都休养。” 我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她没有事吧!” 承风道:“那些人看起来像是西楚的武士,还好惜雪聪明,否则是见不到我了。” 我心里不禁疑问顿起,若是柳征派人去追杀她,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要从那些人的手底下逃跑,除非有高超的武艺还要有丰富的江湖经验,便问道:“承风,那惜雪到底是何人?” 承风赞赏的看了我一眼道:“事到如今,也不妨对你直说,惜雪是暗杀门的头号杀手,当时派惜雪过来时,给她的任务便是救挽晴,若是救不出来,为防止泄密便杀了她,只是柳征派了高手保护挽晴,惜雪几次都没有得手。” 我一听,只觉得全身发冷,承风怎么能这样,亏我还一直觉得他很可怜,想将挽晴救出后陪着他。 没想到。。。没想到承风居然为了不让宝藏落在柳征手里,居然对挽晴起了杀意。 暗杀门三个字让我猛然想起在菊花宴上刺杀我和柳征的那批杀手,想起那独眼人眼里的恨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独眼人的眼是被我刺瞎的,又岂会不恨我?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承风我一点都不认识,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温润的男子吗?温润的表像下面藏了一颗狼子野心,我冷笑道:“承风只怕是暗杀门的门主吧?” 承风笑了笑道:“月影真是聪明,一下子便猜了出来。” 我不由得仰天吐了口大气,心里微微的难过,问道:“承风是想拿了宝藏后起兵造反夺皇位吧!” 承风脸色变了变,吼道:“什么叫造反,那个皇位本来便是我的,是那个畜生抢走的,我现在是只是要回我应得的东西。” 知人知面不知心啦,我心中那云淡风轻堪比谪仙的承风居然满身杀戮。那一袭白衣下包裹了多少人的鲜血,也蒙住了他那颗原来温润的心。 我叹道:“承风,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得到了皇位,挽雪也活不过来了!这夺位过程中,会赔上许多人的性命。”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强行要回来只会让一群人成为牺牲品。更何况消失的生命是怎么也要不回来的。 承风笑道:“当我见到挽雪死去的那一刹那,我便发誓,要让全天下人为她陪葬!” 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癫狂。那哪里还是笑声,分明是修罗的狞笑。 我只觉得林中的寒气透到了心底,仇恨居然会让一个人的变成这副模样,突然很是怀念在望荷阁旁边谈笑风生的承风。 心里止不住有些害怕,承风的心机远比我想象中的深上许多,这么多年来他的温润和不问世事,只不过是恍子而已,真正的目地是为了皇位。 怪不得柳征会说承风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原来自从挽雪死后,他便隐藏自己的实力,暗地里培养自己的人马,只怕他劝说那些人效忠战驭风也只是掩人耳目的恍子,可怜的呼延烈啊!烈性要了他的命,却毫不知情。 我嫁到西楚后,他也一直在利用,利用我救挽晴,利用我拖住柳征。 突然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我知道这么多事情,以承风做事滴水不漏的处事方式来看的话,只怕会杀我灭口。 现在与承风在一起,他若要杀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闭了闭眼睛无奈道:“承风,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我宁愿不知道,我宁愿我心里的承风永远是谪仙那般的完美。” 承风眼神暗了暗,问道:“你难道不认为我该报仇的吗?你以前不是说战驭风很卑鄙无耻吗?怎么现在这么说?” 我添了些树枝,火光照得承风的脸有些发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迫。 我淡淡的道:“他是很无耻,而且对百姓也不好,只是我一时接受不过来你的转变,也许你本来才是这个样子吧。我只是个弱小的女子,对于朝政大事,并不挂心,只是希望你们日后若真的打起来的话,多替百姓想想吧,他们很无辜。” 我看了看他又道:“真怀念以前那飘逸洒脱的承风!” 承风听我讲完,似舒了一口气,眼睛里透着光芒,道:“月影说的是,若真是打起来的话,我会记住你今日的这番话。但是。。。” 他顿了顿又道:“我希望月影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说到最后,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些我曾在柳征的眼里看到过,心里发慌,什么叫陪在他的身边? 他现在这个模样,着实另我讨厌,我如何能呆在他的身边。 便笑道:“承风说笑了,月影一无计谋,二无胆识,呆在你的身边也帮不上忙。” 他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危险,道:“自挽雪死后,我便心如止水,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抱括挽晴。但是你闯入了我的世界,你与她们完全不一样,我今日将这些告诉你,便是不愿再对你有何隐瞒,只想让你陪在我的身边。” 我脑袋嗡嗡的乱响,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若是知道这个后果,刚才的那一堆话我宁愿选择不听。 承风接着道:“你在云都时,我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你走后,你可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此次在这里见到你,我才真正知道自己爱上了你。” “不!”我想都没想,便惊呼出声,这也太离谱了吧!心里冷笑不已,爱我?怎么可能,那日在千菊宴上浓烈的杀机,又岂是爱我的举动。那招招杀手,剑剑欲置我于死地。 他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问道:“为什么?你爱上柳征了吗?不可能,你若是爱上他的话,不可能将他弄睡来帮我。所以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脑子里只觉得一片混乱,当时阻止柳征时,只不过是不愿意看到百姓受苦,在他这里却理解成了这般。想起我昨晚和他说完话后,那如星般亮闪的眼睛,原来是为这些而亮。 正待回答,承风蓦的又问道:“我哪里比不上他。” 承风说的这些,我的心里一时承受不过来,他爱的是我不是挽晴。 我的老天,这都是什么啊,在我的心里,一直是把他当成哥哥,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也从来没有把他和柳征对比过,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现在才发现,柳征虽然霸道狠戾,不太讲信用,但至少还算光明磊落,我并不太怕他。 不像承风心机这般深沉阴险,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只得道:“承风,你的这些问题太突然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直以为你爱的是挽晴。” 承风看了看我叹道:“也是,等我们找到宝藏时你再给我答案吧。”我点了点头。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承风,便爬进帐蓬里休息去了。 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举动后悔,后悔不应该把柳征弄睡,后悔不应该跑到祈山来。 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这片丛林里,我若是不跟着承风,只怕是永远也走不出去吧。 算了,还是等宝藏找到后我便找机会逃路吧,以我的性格,是没办法接受承风的。 想日初见挽晴那日,承风便托我照顾挽晴,只怕从那一刻起他便已将我设为局中的一枚棋子,死死的利用着我,而我自己一直笨笨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一直让他利用着,还想着他的好。 突然有些想念起柳征来了,也直到此时,才发现他原来一直在照顾着我,不让我知道承风的本来面目,让我快乐的活着,而我却一而三,再而三的伤害他。 想念他我被火烧伤时他对我的照顾,被人追杀时他帮我的挡的那一掌。 心里微微的有些难过,以前总以为他是个坏人,总是欺负我。若是再见到他时,便跟他道个歉吧,他若要打要骂,也都随他去了。 也就在这一刻,心里突然明白了,原来我早已爱上了柳征,只是自己并不知道。伤害他只是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反应他对我的家情,想逃避,只是爱情又岂是想逃就逃得掉的。 他的性格是那般的孤傲,从未当着我的面对我讲爱我,可是却从身边的每件事情做起。不让我受伤,包容我的任性,给我找台阶下,点点滴滴全是在为我考虑。他爱的是那般的大气和包容,这段日子以来,我却一直不知道。一直偏执的以为他就是个坏蛋,是个恶魔。 若说承风爱我的话,他的爱里有太多的偏执和疯狂,还有更多的虚伪,让我感到害怕。这样子的人,这样子的真面目,不要说爱上他,就连接受都接受不了。 可是我把柳征害成那样,只怕他对我也只有恨了吧!日后若要再见到他时,我该怎么办?他又会怎样对我? 泪水无声的划落,有后悔也有思念。 迷蒙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65章 我的师伯 第二天天一亮,承风便招呼大家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只见他一身白衣胜雪,超然脱俗,只是在这样的外表下却藏了一颗深沉而带有仇恨的心。这也许便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 心里又突然觉得承风实在是可怜,但却再也引不起我的同情,昨天晚上他若是不讲出来,我还蒙在鼓里。 他的深沉实在是有些可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居然连挽晴都想到要杀。挽晴是多好的一个女子啊,温柔娴静,却还是暖不了他那颗冷漠的心,也许真如他所言,挽雪死后他的心也死了吧! 只见他边拿着指南针确定方向,边跳到树顶向远方眺望。 他在前面带着我们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嘱咐别走错了道,小心跟上。 林子里遮天蔽日,阴暗而又幽沉,知道真相的我心情也如那林子一般,沉郁非常。 大约走了三个时辰,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一出树林前面便豁然开朗,一阵幽香飘来,心情也跟着愉悦的起来。 再向前走了约半个时辰,却见前面是一片花海,五颜六色,美丽异常。花朵重重叠叠,清香怡人,宛如到了另一个世外桃源。 我被眼前的景致迷倒了,想着等见完娘亲后,到这里来隐居真是人生的一件美事。 实在是想不出在那片古怪的森林背后居然是这么美的一片地方,承风看到我快乐的样子,嘴角也弯了弯,只是他那如谪仙般的笑容在我看来已如魔鬼的笑靥。 我忍不住跳进花海里去闻花的香味,身周还有蝴蝶飞来飞去,忍不住轻轻的舞了起来。回想起童年快乐的时光,心情愈加畅快。可是一支舞还没有跳完,便感觉头越来越沉,眼前的花海在我眼中旋转。 旋转的时候,那漫天的花海变成了柳征那张冷酷的脸,他怒吼道:“苏月影,我恨你,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我要杀了你!” 我心中原来对他就有愧意,恍惚中好似看到娘亲躲在血泊中,云都的家里一片火海,心神俱裂,大叫道:“你要杀便杀吧,我也不想活了!” 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昏倒之前,只听得承风吼道:“月影!”声音有些焦急。 再醒过来时,只见身周一片漆黑,头还是晕晕乎乎,我使劲的抬起手来,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勉力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却晕的更厉害。 只得静静的仔细打量我的身周,却不知何时躺在一间屋子里。 身下有褥,身上有被。我躺在一张床上,可是现在在哪里啊? 我努力的回忆,只记得在花海里晕了过去。在晕倒前那一刻见到的可怕的画面在我的脑中出现,心里不由得又慌又乱。 承风呢?承风哪去了?便轻呼道:“承风!承风!承风!”连叫三声,都没有人搭理我。 我努力想让自己坐起来,头还是晕得厉害,又倒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响起,只听得有人道:“你中了蚕花的毒,现在最好不要动。” 他点亮了油灯,我的眼睛还不太适应光亮,好一会才适应了过来,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他。 只见他约莫七十岁的样子,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看到他我不由得想起了老头来,他的眉眼着隐隐有些熟悉,觉得与他有些莫名的亲近,好像跟他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 看到他不知为何我心中稍安,问道:“老爷爷,我这是在哪啊?” 他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用手把了一下我的脉,点了点头道:“你已经无大碍了。” 我见他神色安详,又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他看了看我,还是没有回答,却问道:“你身上的玄机是哪来的?” 玄机?想起来了,由于我不放心将那本书放在世子府,且也没打算再回去,便将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 当下大惊,这个老头看来已翻过我的包袱。 便问道:“你怎么知道玄机?” 那老头笑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只需告诉我是哪里来的便好。” 听他的口气好像也知道玄机,他此番救了我,应该不会再害我了,更何况觉得与他很是亲近,便实话实说道:“是我师傅给我的。” 他双眼看了我一会,他的那双眼睛不算凌厉,我却觉得心被看透了一般,仿佛心底所有的事情他都能知晓。 他微微的笑了笑道:“你师傅可是秦隐?” 我心里一惊,他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师傅,又怎么知道我是秦隐的弟子。 他看出我的疑问,解释道:“他是我师弟,当年师傅在传功夫时将玄机传给了他。如果你不是他的弟子的话,东西便是偷来的。” 我从未听老头提起过他还有师兄,心中有些奇怪,却还是道:“原来是师伯救了我。”便想爬起来行礼。 他忙制止了我道:“你已晕睡了三天,且你身上余毒未清,此时万万不可动真气。” 不是吧,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了,便问道:“我怎么中毒呢?” 师伯笑道:“你这丫头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也不知道师弟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不知道越是鲜艳的花朵,便越是厉害的毒药吗?” 听他的口气,那片花海含有剧毒。他接着道:“那片花海名唤罗刹花海,里面的花名蚕花。蚕花有红黄蓝绿白七个颜色,单色的蚕花是无毒的,混在一起便是剧毒。” 我一听,大惊,我现在中毒了师伯救了我,可是承风他们呢?他们怎么样呢?便问道:“师伯,我的那些朋友们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中毒?” 师伯道:“都中毒了,也是你们命大,那天我刚好经过那片花海,要去采些药草,没想到碰到了你们,本没打算救你们的,却见你的衣裳里掉出了玄机,便打算等你醒后问清楚。他们全在前院。” 原来是这样,想起我在花海里有跳过舞,书只怕是那时掉出来的。还好掉出来了,要不然小命就没了。 我想想不由得后怕,朝师伯伸了伸舌头。 想起在花海里见到那可怕的画面,又问道:“师伯,那花海好生古怪,我看到我的童年也看到了很可怕的画面。” 师伯沉呤道:“罗刹花海常会令人产生幻觉,最先开始会见到人生最美好的画面,让人欢喜。再会见到预言中最可怕的欢喜,让人悲。这喜和悲一动,花毒便趁机侵入五脏六腑。” 原来是这样,我又问道:“那些画面会成真吗?” 师伯叹了口气道:“预言若是启动了便成真,不启动便只是噩梦一场。” 我心里大惊,还想再问下去。 师伯却笑道:“我早听秦师弟收了个弟子,没想到居然这样碰上了。丫头,你们一行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相信他。 心里又有些慌乱,便不由自主的道:“是为了宝藏。” 他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还有人记惦此事,只怕都是都活的不耐烦了。” 我一惊,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宝藏很是熟悉,便问道:“师伯,你知道这件事情?” 师伯冷笑道:“当年为了那笔银子,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我只道知道的人全死光了,没想到还是有人知道,还冒出你这批人来打它的主意。” 他的语气变得森冷而无情起来,接着道:“没想到秦师弟的徒弟也是这般贪财之人,真是有欠管教。” 柳征的语气冰冷,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但是师伯的语气也是冰冷,却让我全身发寒,不由地道:“师伯,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来寻宝的,只是……” 便将大意说了一遍,他听我讲完,神情松了些,叹了口气道:“当今天子无道,是该诛,我这段时间观星便见帝星晦暗不明,原来是如此。只是你这丫头心性太善良了,被人利用了也不自知。” 被人利用?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自承风告诉了我他的真正的打算之后,心里便知道自己是个真正的笨蛋。 他似乎想起了往事,沉思了好一会才道:“那批东西我是知道藏在哪里,但是我也打不开那个大门。从星象上看来,大乱将起了,这也是天意吧!”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悲伤和无奈,没想到他这么快变了一副脸孔,便问道:“师伯,其实月影一直不想让他们找到那个宝藏,那样的话也许便没了战争。” 师伯赞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丫头,那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没有这个宝藏,战乱还是一样会起的。只是时间可能会晚一点,但是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不过去的。只是难得你有如此悲天悯人的心肠!”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崇高境界,只是想着若真是打起来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管是谁输谁赢,我的家人都会受到损伤。我只是不想我的家人有事罢了,还有那可怕的预言,心里慌乱的不行。 师伯打量了我一番后道:“丫头,依你的命格看来,你是皇后命,可是……” 皇后命?开玩笑,我才不想当皇后,我只想回家好好侍奉娘亲。 老头又道:“可是你在当皇后之前,会经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难。” 我心里一寒,忙道:“我可不可以不做皇后啊,我只想过正常人的幸福的生活,不想受所谓的苦难。” 师伯苦笑道:“你的命盘如此,由不得你啊!” 我撇了撇嘴,心道,什么命盘,什么天意,我才不信了,我一出了祈山,便回家,哪都不去,我就不信这样也能找上我。 在花海里的那副画面又在我的脑中浮现,我心里突突的跳了起来,所谓的预言,所谓的磨难,不会是指娘亲他们吧,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师伯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轻道:“这些劫难,是无论你想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的。你的毒还没有清完,把这个药喝了,好好休息,明天便好了。” 我忍不住问道:“师伯,那些东西怎样可以化解掉?” 我本来并不信这些的,只是那天在花海里见到的画面太逼真,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心里不由得又信上几分。 师伯不言,只道:“你先把药喝了吧,那些事情明日再说吧。” 我只得依言端过药碗,也不知那是什么药,腥的不行,我捏着鼻子好不容易将药喝完。 师伯看我的模样,逗得他哈哈大笑。我说了句:“真的好难喝!” 他笑着道:“良药苦口。”便将灯灭了,走了出去。 我心道,这药哪里是苦啊,明明是腥,比苦还难受一百倍。可能是中毒的原因,说了这么多话,师伯一出去,我便睡着了。 第66章 柳征来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全没有昨晚的不适感,只觉得神清气爽。 忽听得门外有争吵声,便整了整衣裳,走出了房门。 却见柳征全身冰冷的看着承风,承风却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一见柳征,心里大惊,他怎么这么快就来呢?完了,不会是来找我算帐的吧,想到之前见识到他的冲天怒火,心里有惯害怕,趁他们不注意,赶紧想把门关上。 可是还是晚了柳征已经看到我了,眼里有怒火,有嘲弄,更多的是想扒掉我的皮吧。 我知道还会和他再见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面对着他,我心里是千头万绪,好似有些思念,有些内疚,还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得尴尬的朝他笑了笑,道了声:“好久不见!” 便赶紧将关门,想关起门来就当就见到他,我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可是我快却有人比我更快,柳征一把便将门拉住,皮笑肉不笑道:“爱妃,见到夫君不用这么急着回房,现在时间还早!” 他如墨的眼眸里满是风雨欲来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长发飞舞。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柳征话中之意时,脸不由的发烫,这个男人也真恶心。 当下紧紧的拉着门,心里也有些怒气,便笑道:“夫君,这几日睡的可舒服?”我知道此言一出无疑是捋虎须。 心里想过见到他的时候要跟他道歉的,可是他的一句话就让我失去了理智,道歉,还是算了吧!他反正也没受什么损伤嘛! 柳征闻言后,脸色一黑,眼里风起云涌,变化莫测。将手一松,此时我正用劲全力在关门,他的力道一松,门是关上了,我也一屁股摔到地上了。 门再次被打开,柳征笑道:“爱妃真是替我着想,真是知道为夫的心意。”说完,便走了进来。 我屁股都快跌开花了,心里很是恼怒,本想冲他发火。可是见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怒火中烧的神情,仔细想想好像还是自己理亏,正想与他理论。 却听得一声清吼,承风一招顺风引来拉柳征,并喝道:“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柳征也不客气,回了一招凤凰穿月道:“我与我的王妃在这里谈情说爱,又何来欺负之说,七王爷莫不是管的太多了。”说罢,还冲我抛了一个媚眼,我不由得心底一阵恶寒。 承风见他的模样,横眉相向,刚才的云淡风轻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周身只剩下暴戾之气。白色的长袍衬得宛若勾魂的使者,他边拆招边道:“你那般对她,又哪里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所为。” 柳征的黑发乱舞,黑衣翻飞,也不客气的回招道:“我们夫妻在打情骂俏,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七王爷。七王爷难道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 承风一听,火气更盛,出招更狠,怒道:“只怕你从未将月影当做是妻子吧!娶了她之后还到处沾花惹草,哪有半点为人夫的模样。” 柳征听他这般说,脸色也转狠戾,冷笑道:“我去青楼还得拜你所赐,七王爷好计谋啊!” 承风微微一怔,招式一缓,柳征趁势又攻了一招清风引月,哼道:“七王爷莫不是被人识破了,心有不甘!” 承风怒道:“像你这种人,又何须与你客气!” 柳征呵呵一笑道:“你的计谋虽恶毒,出招虽凶狠,只是我柳征也不是吃素的主,向来有牙还牙!” 承风吼道:“别庄被烧是你做的!”眼里已是一片杀气。 柳征冷哼道:“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七王爷又何需介怀。”身周杀机重重。 我只看得莫名其妙,也听得莫名其妙,这两人就在门口大打出手了,事情好像是由我而起,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越说到后面我越是糊涂,什么火烧别庄。 难道柳征早已查到千菊宴上的刺客是承风所派?然后也去报复呢? 只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上下翻飞,之后不再言语,却打得更为激烈。一个招式狠辣,一个毫不留情,斗的是难分难舍。 我在旁急的不行,对柳征有愧,不希望他受伤,虽然不喜欢承风,但想起他以前温润如仙的模样,也不希望他受伤。 柳征的武功远高过我,他们此时已斗到忘我的境界,我若强行上去劝解,只怕没给他们劝解开,却被他们打死。 正待我不知所措时,只听得一声厉吼:“我这个地方又岂是你们来撒野的!要打架给我滚!” 还没来得及看清招式,却见柳征和承风已然分开,师伯满脸怒气的站在他们的中间。 只见柳征一脸惊疑的看着师伯,承风也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 柳征的武功在我看来高的可怕,承风能与他相斗必然不低,就是师伯只一招便将两人分开了。 我不由得暗暗咽了口口水。笑着打圆场道:“师伯,你老人家千万别生气!他们只是在闹着玩。” 柳征和承风听我叫他师伯,俱满脸惊疑,便不再出声。 师伯满脸怒气道:“闹着玩也要看地方,下次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我见识过师伯的怒气,现在也见识到了他高超的武艺,便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谢师伯救命之恩,若没有师伯,我们此时只怕在黄泉路上了。” 柳征首先反应过来,一揖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柳征定当回报。” 师伯道:“我不求你们有什么回报,在这里别给我捣乱便好。你们好生休息几日,三日后我便带你们去宝藏那里,到时候谁拿到便是谁的本事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言一出,满堂变色。我更是奇怪,赶紧施展飞来步追上去,却见师伯在前面似是不急不徐的走着,我却用尽了全力也只能免强跟上。 约走了十余里,他终于停了下来,笑道:“秦师弟看来还没有白教你,丫头的轻功还不错,我刚才已经使了八成了,丫头居然还能跟上,不错,不错!” 我笑道:“师伯过奖了!” 师伯道:“丫头追过来无非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宝藏在哪里?又为什么要带他们一起去寻宝吧?” 我一怔,他难道会读心术不成,我心里想的他全知道了。便也不拐弯抹角了,点了点头。 师伯道:“宝藏下落的事情说来话长,日后若有机会再详细的告诉你。至于为什么带他们去寻宝的事情,却是这样的:他们这群人我刚才都看过了,那穿白衣的和穿黑衣的两人都不简单,将来他们中间必有一个能称帝。我带他们去寻宝便是要看看他们的本事,自古以来,江山能者居之,谁有能力便能将宝藏给拿走。” 我心里一惊,若是这样的话,只怕还有一场恶斗,便道:“师伯,若是如此便会有所损伤,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他们受伤。” 师伯看了看道:“朋友?我看未必吧,他们两人都对你动了情,你觉得他们能和平相处吗?更何况他们两人都心怀野心,都想一统天下,还不如趁早让他们做个了断。” 我心里有些难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师伯又问道:“丫头,你的心性实在是太过善良。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如此,越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问你一句:他们两人打起来,你希望谁赢?” 我心里一片茫然,希望谁赢,这个问题从未想过。想起现在距自己来祁山的初衷已相距甚远,承风远没有我想像中的好,柳征也远没有我想像中的坏。想了想道:“在我心里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要受伤。” 师伯眼里一片清明,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有趣,若是一定要选,你会选谁?” 我仔细想了想,柳征平日里虽然可恶,处理事情是心狠手辣,但我在世子府住的时间里却见他处处为民着想,打下凌国只怕是想西楚的人民不愁吃穿吧;承风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可亲,可是却连挽晴都要杀,这种人的心肠实在毒辣,日后若是谁要稍有不顺他的心,只怕会翻脸无情,是个真正的小人。 心中了然了,便道:“若要月影一定要选的话,月影会选黑衣人。” 师伯哈哈大笑起来:“丫头实在有趣,眼光也不差,那黑衣人确实比白衣人光明磊落的多,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我脸微微红了红,师伯又道:“若是我没有算错的话,丫头的夫君应该是那黑衣人吧!” 我脸更红了,心里纳闷,我都没跟师伯讲我已成亲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当下也只得点了点头。师伯却叹道:“丫头啊!你可要时时刻记住你现在的想法啊,千万不要左右摇摆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起昨晚师伯跟我讲的皇后命的事情,又想起花海里见到的那一幕,心里很是不安,忙问道:“师伯,我真的非常不想当皇后,可有何法子破解?” 师伯仔细看了看我,叹道:“世人都挤破了头想得到那个位子,你为何不想,说说理由看看。” 我只觉得心里从未这么明白过,悠悠的道:“首先,月影只想要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的对我,若是真当了皇后,实在是无法面对皇帝后宫里的三宫六院,月影自认为在这方面实在不是多大度。 再则,月影的二姐在凌国的皇宫里的日子里,每日都是胆战心惊。月影是个简单的人,只想过简单而又快乐的日子,那些算计,那些麻烦,自认为也应付不过来。 再有,若是要当上皇后便要让自己受尽苦楚,让娘亲和家人受尽伤害,月影宁愿什么都不要。” 师伯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笑道:“可是那后宫之首,母仪天下的威风你难道就不想要吗?” 我笑道:“母仪天下就算了,月影自认调皮惹事是个能手,但说到姿仪就实在是汗颜。天天被那些规矩缠着,我就算不疯也会变痴。” 师伯哈哈大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脸色转为疑重道:“你若想破开你的命格,其实也不难,你与你夫君的情缘原是天意。所以像这些事情恐怕更多的是取决于他的心意,他若要称帝,也你逃不了为后的命运。” 我忙问道:“他若是放弃呢?” 师伯笑道:“那你也就是个普通人。” 我心神一暗,我的夫君是柳征,他这些年来处心积虑的经营,不就是为了得到天下吗?要他放弃称帝,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师伯见我的模样,笑道:“丫头不用如此忧心,大可不必。世事无绝对,事在人为,决在人心。” 我满脸迷糊状,什么决在人为?师伯说的话总是玄机重重。 师伯见我一脸迷糊状,又笑道:“你现在不必想太多,只需记住我今日的话便好,以后你会明白的。我们出来已久,先回草庐吧。再不回去,那两人只怕又要打起来了。” 第67章 男人心思 一回到草庐,总感觉有人在一直盯着我,全身上下极不自在。 那双眼睛里似乎还有着仇恨和无奈,我心里在寻思,我好像没什么仇人吧。 终于让我逮住机会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了,那个人长相普通,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我应该不认识那个人,可是他的眼睛却让我十分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来。 他见我看他,微微一笑,便走开了。 他不笑还好,一笑却上我觉得毛骨悚然,他的长相本普通,这个笑容感觉像扯了他的面皮一般,很是狰狞。 我掉头就跑,再多看几眼,只怕晚上睡觉会做恶梦。 由于师伯在的缘故,柳征和承风虽然互相看不过眼,却也没有再起争执,此时两人还下起棋来。 爹爹虽然有教过我下棋,不过被骂的时候居多。 爹爹常说我:一个女孩子,学什么不像什么,也不知以后嫁人了,你的夫君能不能像家人这般担待你。以前听到这句话很讨厌,现在回想起来却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很温馨吧。 也实在是想不通那两个人,前一刻还在打架,后一刻便坐桌上下棋,男人的心思还真是怪异。 对柳征心怀愧疚,对承风心存芥蒂,这两人我还是不要理的好。便打算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溜回房间。 天不随人愿,我还没走进房间,柳征便叫道:“爱妃,过来陪为夫下棋吧。看看我怎样赢七王爷。”神情很是自信。 承风也道:“月影,过来看看吧!看看我怎样反败为胜。”一副成竹在脑的模样。 都这么说了,我好像是躲不过去了。也真不明白这些男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一局棋吗?用得着这么争来争去的吗? 我撇撇嘴,躲不过去便面对好了,当下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看,微微叹了口气,不坐柳征旁边,也不坐承风旁边,搬个凳子坐在了他们的中间。 我的棋艺平平,稍稍一看,白子明显的占了优势,但是黑子的布局更为精妙,白子稍有不慎,便会被黑子杀的片甲不留。 我略略心惊,抬眼望去,却是柳征执白子,承风执黑子,这个棋局还真把他们两人的性格昭显了出来。 再看向他们两人的气度,柳征的霸气天成,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承风往日的飘逸出尘也丝毫都不见了,就如那日在林中那不可一世的气度。 两人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像在下棋,更像在打架。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这局棋的意义远不止是棋盘上的东西,似乎是另一番较量。是计谋,是聪明才智的较量吧。 很是讨厌承风那副模样,看起来着实令我心寒。不知道为何,心里隐隐的希望柳征能赢。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笑道:“你们的棋艺都很高,月影是看不出多少所以然来。你们慢慢下,我观赏就好。” 两人都默不吭声,仔细在研究棋局,我看了看,那些劫啊杀啊什么的,挖空了心思一般,看起来真是累人。没过一会实在是兴趣缺缺,不留神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得迷糊间,只听得承风爽朗的声音道:“世子承让了!” 柳征闷闷的道:“七王爷好心机,柳征佩服。” 说是佩服,却让人觉得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我睁开眼睛,棋已下完,黑子此时已反败为胜,数了一下,赢了白子两子。 我揉了揉眼睛,见夕阳已西下,便笑道:“都下完了啊!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可能是柳征棋输了心情不好吧,臭着一张脸,冷冰冰的道:“你每天就知道吃,小心哪天吃成猪!” 我赏了一个白眼给他,却也不和他计较。他的嘴巴向来吐不出什么好话,何必跟他生气,影响我的食欲呢?肚子也着实饿的厉害,直接忽略掉他的话。 承风眼中满是得意,白衣飘飘,温柔的对我道:“走,我们吃饭去。” 我给了承风一个大大的微笑,便跟着承风进里间用餐去了。 只把柳征气得眼珠子差点没瞪破,我只当做没看到,大大方方的跟着承风进去吃饭了。 就这样过了三日,这三日间他们没少争斗,双方有赢有输,确也没再打架。到第三日的早上,师伯便带我们去找宝藏。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我不由得奇怪,师伯他怎么知道宝藏的下落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却见柳征和承风他们一边跟着师伯,一边拿着地图翻开看,眼里俱露出惊奇之间。 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本来也不太相信师伯知道宝藏的事情,可是路线却是一点都不差。 一路上常碰到一些奇门怪阵,师伯只嘱咐我们小心跟紧,便轻轻松松的通过。 我心里大奇,我这个师伯实在是诡异。 一路上,柳征一直将我护在身边,生怕我跑了一般,他也不想想,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掉。 师伯将我们引至一个山洞前道:“宝藏就在里面了,我只送你们至此,要怎么拿到你们便各凭本事吧!” 听他的意思是要走了,我虽与他相处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舍的情绪,便问道:“师伯,你不陪我们进去了吗?” 师伯摇了摇头道:“丫头,记住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凡事也不要太执着,随心而行就好。”说完,便飘飘然的走了。 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像一个谷地,从这里向下看,依稀能看到一条像峡谷的地貌,这只怕便是承风所说的河流罢。 或许是谷地的原故,这里气候温暖,树木郁郁葱葱,苍翠欲滴,一些不知名的山花点缀其中,一片世外桃源的景像。 心底不由得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若是那天了结了世俗的事情,便来这里常住吧。本来想在那个罗刹花海那里的,只是那里太可怕了,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师伯走后,柳征问道:“他跟你讲了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轻轻的道:“没什么?” 心里希望师伯的话可千万不要灵验,我只想简单的活着,可不想做什么狗屁皇后,也不要经历所谓的劫难,只想我的人生一帆风顺。 若不是要回家看娘亲,只怕现在都想在这里住上一住了。 柳征见我不愿意说,便也不再盘问了。我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山洞,洞里幽黑而深长,看不到头。 只听柳征对承风道:“七王爷,柳某有个提议,不知意下如何?” 承风道:“世子请讲。” 柳征道:“这个洞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不若做个君子之争,谁先发现那个宝藏,宝藏便归谁,免得大伙伤了和气。” 承风笑道:“世子这个想法正合我意。便来试试咱们谁的运气更好一些!” 听他们这样说完,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便笑道:“从名义上来讲,柳征是我的夫君,承风是我的哥哥,我便两不相帮,给你们做个裁判如何?” 柳征哈哈大笑道:“便依爱妃的,我相信爱妃一定会很公正的。” 承风的面色铁青,哼了一声道:“若有得选,我可不愿做你的哥哥。不过我相信月影会公平的对待这件事情。”说完,率先进山洞里去了。 第68章 只是初识 我虽然知道承风的意思,但他的爱我实在是要不起。 他的爱太阴暗,有太多的算计,居然可以对挽晴起了杀念。他的爱太执着,执着的让人害怕。 对了,怎么没见挽晴,这几日见到柳征只顾得躲他,都忘了问挽晴的行踪了。 见承风已入到洞里,我便问柳征:“挽晴呢?怎么没见她?” 柳征看了我一眼,答道:“她那日受了风寒,到祈山脚下时,还在发高烧,便让她留在孤山镇了。” 我心底微微一叹,她不来也许更好吧,她没有武功,跟着来只会是受罪。她之前所受的苦楚已经让她痛苦不堪,若是让她发现她所爱之人居然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心能不能承受的住。 她现在不见到承风也许更好。 突然想起那日她和柳征亲密的动作,心里莫名的有些发酸。当下便打算跟着承风进山洞,还没走出十步,柳征一把将我拉住,冷道:“怎么,夫君在你的身边还跟其它的男人跑啊!” 说的什么话嘛,我火腾的烧了起来:“什么叫跟其它的男人走啊,都说的很清楚了,我把承风当做哥哥。” 这个人的嘴巴可真臭,顿了顿又道:“不像某些人,家里无数姬妾不说,看到美女还像苍蝇一样盯上去,那才是真真的恶心。” 柳征脸色发黑,怒道:“我哪有看到美女盯上去?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哼了一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那日也不知道是谁和挽晴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 我一说完,便觉得后悔,这些话怎么听起来实在是有些酸酸的。 却见柳征的面色突然转好,如墨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他放声的哈哈的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止住,道:“我道是为什么,原来是某人在吃醋。我还没跟你算将我迷晕的帐,你倒跟我说起这些事情来!”我脸微红了红,谁吃他的醋啊,真是臭美。 不再理他,甩开他的手,径直往里走去。 柳征忙跟了上来,笑道:“你是我的娘子,我也不知道你把我卖掉帐还要不要和你算。” 我微微一怔,心来原本对把他弄晕的事情有些愧疚,当时将他卖掉的无非是想和他划清关系。此时见他兴师问罪,只得问道:“你想要怎样?” 柳征笑道:“本来我们有个赌约,只要你一离开西楚,便所有的事情一笔勾消。但是你卖掉自己扶君这么大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法和你一笔勾消。我好歹也是长山王的世子,若传出去被自己的王妃卖掉,实在是很没面子。” 我心里有些紧张,他不会是这个时候要来跟我算帐吧!他的性子我还是有所了解,越是在笑,心里便越是算计的更多。现在的承风进去了,他没办法帮我,就是他在,我也不敢再找他帮我这个忙。 在这茫茫的祈山中,我却是连逃都没地方逃,打也打不过柳征。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那你想要怎样?” 柳征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声音不再清冷,还有丝期盼,只听得他道:“罚你忘掉以前所有不快的事情,和我重新开始。” 他此言一出,我只觉得和他相识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眼前晃过。才知道他对我原来一直都在包容,从和我打赌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经算到了后面的所有事情。 也突然明白若非他有意放我出西楚,跟他跟到这边来,我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长山王府。 他给了我自由的空间,我却一直都不理解。一直很主观的认为他曾经伤过我,他就是坏蛋。他平日是总是喜欢欺负我,所以他不是好人。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惜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我这么执着又都是为了什么。我心里的酸意自己早已感觉到,确总是忽略,只怕是也早早的便爱上了他,只是一直不知道罢了。 他的话里好似从头开始都是他错了,我都没有错一般。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能让这个孤傲的男子这般对我。他与承风的心机一般的深沉,承风让我心生寒意,他的所作所为却让我觉得温暖无比。他是真真切切的在为我着想,这样做无非是打消我心中所有的担心。 才发现这几天一直躲着他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原来他早就不介意,原来他什么都能包容。 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见我半天没吱声,又问道:“我这个提议如何?”声音里满是期盼,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我笑道:“你不是说我们才刚刚认识吗?来个自我介绍吧,好让我认识你啊!” 柳征咧嘴笑了,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和温暖。我从没发现他原来长的这么的好看,这个不加任何藻饰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我的心。 他和待从早已将火把点着,我走进洞里,才那现那洞口虽小,里面却很大,一共有七个路口,每个路口的大小都差不多大。 向里望去,已经看不到承风的踪迹了。只见柳征看了看地上的泥土,便选了最左边的一条看起来稍微干燥一点的洞口进去。 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选那边,他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十年前这里应该是靠近河边,这条路是向上走的,当时他们在藏宝的时候,必然会选择能放宝的地方。” 我问道:“这里还有其它的道也是向上走的,你为什么不选择那些呢?” 柳征看了看我道:“你我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哪能路是对,这里一共有三条路比较干燥,承风已经选了一条,我们便选另一条来碰运气了。”原来如此。 这是个溶洞,石灰岩经过千万年的侵蚀,形成了今日尉为壮观的景致。 洞里一眼望不到头,火把的光也照不了多远。 越往里走,越觉得洞的幽深。 洞里常时间没有人活动,里面还能闻到动物的腥味,很是恶心。 还好身边有一群人,否则我估计我是要逃出去了,心里很是害怕。 柳征轻轻的牵过我的手,柔声道:“有我在,不用怕。”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心里安心了不好。 忽听得洞里嗡嗡的声音,我的毛孔全竖了起来,柳征看起来也很是紧张。前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见哗哗的声音,一群蝙蝠从我们的头上飞过。吓的我尖叫,不知道往哪里躲,使劲的往柳征怀里钻。 可能见只是一群蝙蝠,柳征笑道:“爱妃,这里人多,要亲热的话待出去后再慢慢亲热。” 说的什么话啊,谁跟他亲热了。才说要从头开始,就又开始胡说起来,真是讨厌。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是用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头。忙将头从他的怀里拔了出来,仔细看了看,确实再无危险,打探身周时,却发现柳征的侍从神情有些尴尬,均将脸看向别处,脸却不由得烫了起来。 真是丢死人了,狠狠的瞪了柳征一眼。抢了一个火把便往前走去,柳征一把将我拉住道:“别任性,这个洞里看起来不太普通,可别走散了。” 心里对那漆黑的未知心存恐惧,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向前走,柳征拉住我,便由得他去了。 走了大约一百米,那个洞里又分了三条路。 柳征仔细的看了看,又选了最左边的一条。我问道:“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柳征笑道:“碰运气。”问了简直就是白问,不过在这陌生的山洞里,这个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只得跟在他的身后缓缓的前行。 越往里走,洞口便越大,隐隐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空气中有些潮湿,隐隐感觉有风吹过来,难道这个山洞还有其它的入口? 洞口豁然开朗,里面再没有往里走的路径了。此处很是宽阔,长宽均约有五六十尺。 一路走来,到处是石乳石,一到这里,石乳石便不见了,仔细一看,还能看得到周围被人工修理过的痕迹。脚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将我绊了一下,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骷髅头,我双目圆瞪,失声尖叫起来。 柳征看清楚我是为何尖叫后,笑道:“苏女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的怕这些东西。”我怒道:“我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怕死人。” 柳征哈哈大笑道:“天都不怕,地都不怕,死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瞪了他一眼,被他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却也不敢往里走,因为火光照到之处,我看到了地上满是人的骨头。 心里微怒,我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看到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不害怕。却见单遥走到那些尸骨面前,仔细的观察,然后对柳征道:“爷,这些人大部分骨头发黑,是被毒死的。” 柳征点了点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这些人的骨架粗壮,只怕是当时运送宝藏的工匠,当权者也太狠毒了。” 我心底不禁感叹,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将宝藏劫了下来,居然怕为了泄密,将运送的工人都杀人了。 在墙角处,还站立的一个尸骨,那人个子甚高,骨架看起来甚大。身上还挂着一件玄色的衣裳,只是年数已久,我们走过去微微有风,那衣裳便哗哗的烂了不少,掉在了地上。 那人手中还执着一把剑,剑身长过一般的剑,我离他约还有十尺,都能感觉到寒意。单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摇头道:“没想到当年一剑挑江南的朱逢尘居然死在这里,难怪这么些年来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一剑挑江南,老头曾提到过,说是以前武林中少有的少年高手,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单遥答道:“回王妃,是因为这把剑。这把剑乃用千年玄铁所铸,名唤绝杀,削铁如泥,是武林中排名前十的兵器之一。”这么厉害?我壮着胆子朝那尸骨走近了一些,心里不禁感叹:名动天下的大侠最终也逃不过利益的趋使,真是害人的宝藏。 单遥轻轻一拉,那把剑便握在手里,只听得轰的一声,朱逢尘的尸骨便倒在的地上。原来他的尸骨重力都倚在了那把剑上,单遥将剑抽走,尸骨没有了依靠,便轰然倒地。 我正准备去看剑,正好走到尸骨的前面,倒下来的时候那骷髅便直往我身上倒,吓得我忙使飞来步跑的远远的,可是落脚处又踩到了一个骷髅,我吓得想哭。 柳征轻轻的搂住我道:“别怕,他们都不会动的。” 他的声音没有了冷漠,有股淡淡的暖意,怀抱中虽还有冰冷的味道,但却暖暖的,让我感到安心。心中的怯意少了不少。 却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忙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他这次没有笑我,拉过我的手,我轻轻的挣了挣,没有挣脱,心里又有点喜欢他掌心的温度,便由得他去了。 却发现旁边有一个类似像门一样的地方,中是那个门却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石门,门边各刻了一句诗,左边的是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我看的甚是古怪,这个山洞里跟梅和雪又有什么关系。 柳征也见到了,心知这里便是藏宝地了,门后便是宝藏了。 却见柳征面色稍显凝重,道:“这个地方空间虽然不大,却死了有几十个人在里面,大部分都是工匠,看起来都是中毒而死的。但里面也不缺武林高手,从朱逢尘的尸骨看来,这里还曾经有过一场恶斗,估计是为夺宝而死的。单遥,你看那边。” 单遥此时还看在看剑,听到柳征的话,便循着柳征指的方向看去,我心中虽然也怕,却也忍不住看了过去。那墙边站着两人,一人剑刺进了另一的胸膛,另一人的刀割断了一人的咽喉,是同归于尽的。 柳征叹道:“这些江湖侠士,个个宣称自己不图名利,却为了宝藏都命丧于此,实在是虚伪至极。” 单遥叹道:“看这架式,他们身前好像都有中毒的迹象,否则只怕这般恶斗,此洞早已塌了。只是是谁这般厉害,能另这天下间绝顶高手中毒?” 柳征道:“我见这洞里有些古怪,大家小心为上。” 第69章 神秘的门 忽听得承风的声音道:“世子说的是,大家小心了。” 却见承风一袭白衣,只是白衣上血迹斑斑,他的待从也是个个身上挂彩,我不由得问道:“承风,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浑身是血?” 承风眉头微皱道:“我们跟来时,遇到了一窝老虎,一不留神,被它们所伤,所幸无大碍。” 山洞里有老虎吗?还有我们没有遇到。一想到老虎的模样,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 柳征淡淡的道:“七王爷来的可真是时候,现在我们就看看谁先进去了,谁能将门打开谁便得宝藏,不知七王爷意下如何?”他的语气总是冰凉凉的。那个门我早已看过,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古怪。 承风眉头舒展,笑道:“世子的心胸让人佩服,这个提议甚好,我没有意见。” 话音一落,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剑拔弩张的味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 柳征的眸子漆黑,眼里俱是危险,承风却是去淡风轻的笑着。我打着哈哈笑道:“大家都到门口了,便听我这个裁判说一句。” 承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请说。” 我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洞是柳世子先发现的,那么就让他先来开门,一柱香的时间内门若是没开,便由七王爷来看,如此轮回,谁先将门打开,宝藏便是谁的。不知道七王爷和世子的意下如何?” 我趁他们说话间,大致打量的一下那个门,那门是由巨石所制,足有几千斤重,若无巧劲,只怕是打不开的。 我话音一落,承风带来的那独眼人便道:“这不公平,若是柳世子一下便将门打开的话,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若不是遇到猛攻虎,我们早就到了。” 承风眉头皱了起来,喝道:“晚了就是晚了,我们早有言在先,自当遵守承诺。你给我闭嘴!”又笑着对我道:“便依月影所言。” 那独眼人很是不服气的跑到一边去了,脸色难看至极。 承风看了看柳征笑道:“今日便让我见识一下世子的聪慧,世子请。” 柳征冷哼道:“七王爷何须如此做作,路是七王爷先选的,柳某人只是运气稍好罢了。至于门能不能打开,只怕除了实力之外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 言下之意,就是柳征的运气比承风好,但能不能打开这个洞门实在是运气了。 承风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变,却还是云淡风轻的笑着,淡淡的道:“那我们就看看是谁的运气好吧!” 柳征不再理他,一示意,单遥便带着人去开门了。 独眼人将香点上,一只眼睛里放着幽光,冷冷的注视着单遥的举动。 单遥带着几人,运劲在手去推那石门,石门未动分毫。单遥仔细打量那门,希望能找到机括之类的物事,却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也很好奇,那石门既然不是人力可开,必然需要巧劲。若要巧劲,必然需要一些支点什么的。可是门边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支点的东西,难道是我们找错地方呢? 想想又不对,地图是指向这里,师伯也带我们来到的是这里。应该有些技巧吧,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一扇门呢? 我在门周围仔细打量,却见那门下方有一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堆雪花,谁这么无聊,在这里刻雪花,仔细一看,却有几分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朝上一看,却刻着一枝梅花。 那些偷宝藏的不知道是文雅还是没事做,在这里又是刻雪花,又是刻梅花。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单遥试了各种办法,已忙得满头大汗,门却丝毫未动。 那独眼人在旁叫道:“时间到了,现在轮到我们了。”单遥朝柳征投来歉意的目光,柳征淡淡的点了点头,单遥便让到一边去了。 许是那独眼人早看到了旁边没有任何机括,想用蛮力打开。走到门边使尽全力一掌便击了过去,也不知道石门是什么材质所制,我曾经见识过那黑衣人的功力,这一掌又是用了他的十成力,一般的岩石早就粉碎了。可是门不但丝毫不动,还将那独眼人给震飞了约一丈远。 那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血沾满了他的脸,只听得他狠道:“什么破门,就不信打不开。” 我突然想起那日在千菊宴上刺杀我和柳征的那些杀手,到现在为止,我还记得他满脸是血说狠话的样子,与这独眼人极为相似。 瞬间我不由得冷汗直流,原来那日在千菊宴上派人杀我们居然是承风! 我之前还一直在想,之前来的杀手只是柳征的仇家买凶杀人,可是那独眼人此时的神情让我顿时明月要杀我们的就是承风。我的心里一时还是没办法将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此事若放在以前,我定然不会相信,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让我不得不相信那件事情就是承风做的。 心里伤痛万分,这白衣若仙的男子两天前还在对我说爱我,之前却想杀了我。又想到挽晴,一心一意的爱着他,爱的却是一个为了权势可以杀她的人。不禁替她感到悲衰。 心底发冷,全身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柳征发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似乎知道我的想法,眉头微微一皱。轻轻的搂了搂我,却也没有说话。 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味道虽然清冷,却让我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突然觉得只要有他在我的身边,我就什么都不用怕。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满是担忧。我送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呆了一呆,明白我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承风见那独眼人受伤在地,忙问道:“段清,你没事吧?不可逞强!” 原来那独眼人叫段清,段清道:“我没事,这门实在诡异,又没有机括,不若用炸药炸开吧!” 这个人的心智一定没成熟,否则怎会提出如此白痴的提议。我忙道:“此事万万不可,先不说炸不炸的开,炸药一着,这个洞便全蹋掉,到时我们全会在里面陪葬!”承风点了点头。 柳征左右察看半晌后道:“此门必有玄机,今日天色已晚,我看大家不如先好生休息,明日再想法子开门。” 承风点头道:“世子说的有理,大家将这里清理一下,原地休息。”承风的那一行人便去搬人骨去了,看的我寒毛倒竖。 这洞里满是尸骨,打死我也不要和死人睡在一起。便拉着柳征道:“我们去外面休息吧,这里太可怕了。”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谁在洞里的时间越长,便越有机会打开门。我把柳征拉出去,他拿到宝藏的机会便小了些。想起承风为了宝藏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知道柳征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第70章 爱的理由 柳征面色不改,对承风道:“七王爷慢慢研究,我们今晚在洞外休息。希望七王爷明日一早便打开宝藏的大门。”说罢,也不待承风回答,便拉着我出了洞,在洞口处休息。 走出去的一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承风的眉毛微拧,面色很是难看。 一出洞口,我便笑着问柳征:“世子就这么放心让承风呆在里面,难道不怕他先行将门打开,将宝藏取走?” 柳征哈哈大笑道:“他们今晚若能打开,是他们的造化,若是打不开,也是命数。我不相信命数,也不相信造化。只相信实力和能力。” 他说这句话时,面朝山谷,此时已是黄昏,夕阳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自信十足,霸气冲天。 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一幕,都感慨万千,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想我是真正的爱上了他吧!以前的所有种种恩怨都从眼前消散了,之前他说要把以前的种种全部忘记重新来过,我心里是感动占了大半。 可是这一次我是知道,他之所以从洞里出来,其实是为了我。他不直说,我也装笨不知道,但其实是心照不宣。 帐蓬支好了,山上的夜晚寒气实在是重,单遥抓了些野味回来,洗净之后,生起火来烤着吃。单遥的手艺不错,那只兔子被他烤的香气四溢,我的口水哗哗的直流,我一直问单遥:“怎么还没熟啊!” 单遥笑着答道:“王妃莫急,一会便好。”柳征一直在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在我问单遥第十一次的时候,他终于道:“王妃,可以吃了!”便撕了一只免腿给我。 我毫无形象的大吃起来,吃到一半,才发现柳征一口都没吃。我讪讪的笑道:“吃啊,都吃啊,再不吃我就全吃完了!” 柳征笑道:“你慢慢吃,没人和你抢,每次见你吃东西都是这个样子!”说到最后,语气里已满是宠溺,眼里也是浓浓的笑意。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嘴巴却是没有停。 于是,那只免子被我一个人全吃光了,还好单遥打的多,还有好几只,单遥继续烤。我才发现柳征他们几乎还没有吃。 待我吃饱后,忍不住问柳征:“你真的不担心承风将门打开把宝藏取走啊?” 柳征道:“那扇门是无法有蛮力打开,那只有机括了,我们一行人找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半点线索。唯一有些古怪的便是门口的雪花和梅花的印迹了,我一时还没有掺透,在里面呆着也是白呆。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我心底暗笑,这人还真是洒脱,什么命啊,造化啊,说一堆,到最后是因为还没有掺透。亏我还以为他真是多么的高风亮节只是为了陪我,心里还有些许愧疚。他此言一出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嘴巴不由得撇了撇。 不过我总觉得那梅花和雪花的样子十熟悉,突然想起承风的挽晴各给了我一个雪白的簪子,上面就各一个雪花,一个梅花。 我这次从长山王府出来时,本没打算再回去,便将身边觉得重要的物品都带上了。 想到这里忙将包裹打开,将那两个簪子找了出来。 柳征有些奇怪我的举动,待看到两个簪子时,眼里满是考究和寻问。 我把簪子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后道:“这两个簪子是承风和挽晴给我的,但是上面的图案和洞门口的很是相似,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柳征从我手边接过去看了看,淡淡的道:“若是这两个簪子跟这宝藏相关,他们又岂会轻易将它送给你。” 我心里一暗,说的也是,这些本是他们的东西,若有关联是怎样也不会送给我的。 柳征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图案和大门边的图案确实很是相似。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都不知道簪子和宝藏相关,所以才送给你。” 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还有很地方解释不过去,比如说为什么两根簪子一根在承风那里,一根在挽晴那里,这簪子是从哪里来的? 柳征似乎也想到了,我们对视了一眼后,我见他如墨的眼里满是问号,便笑道:“不管这是不是开门的钥匙,明日便拿这两根簪子试上一试,便知道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参透,死马当活马医总可以吧。” 柳征淡淡的笑了笑,问道:“门若真开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怎么办?” 柳征轻敲了一下我的头道:“簪子有一个还是承风送你的,另一个是挽晴送的,门是你开的,宝藏归谁?” 宝藏归谁?真的不知道,来祁山之前一直希望是承风拿到。可是这些事情经历完之后,却觉得他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好。给柳征?又怕他拿了宝藏去打凌国.心里拿不定主意,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也在看着我。 我赶紧把眼睛正视前方,笑嘻嘻的道:“给你好啦!不过不准你用这个宝藏去打凌国。” 柳征听到我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道:“为什么要给我?” 我正色道:“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我不帮你帮谁啊!” 柳征一愣,似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转眼间却是眉目含笑,再接着是整张脸满是笑意,薄唇也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谁说只有女人才能笑的倾城倾国的,柳征的这个笑容简直就是。。。。。。。我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柳征轻轻的把我搂在怀里,温柔的道:“你终于承认是我的妻子了!” 这次轮到我一怔了,说那句话时只是想到就出口了,没有去想我是他妻子后更深一层的意思。脸微微的发烫,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爬起来。 他却将我抱的更紧了,轻轻的道:“让我抱一会。”语气中有些祈求,有些甜蜜。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我发现我开始有些留恋他怀里淡淡的清香了。 嘴里虽然说的很平淡,但是我知道以承风对宝藏志在必得的心态,若是簪子是门的钥匙,明日里只怕有一场恶战。 我心里一阵暗然,有些时候,也许只有武力可以解决问题吧。又向柳征的怀里靠了靠,贪恋他怀里的温暖。 第71章 打开大门 第二日,我们一进到洞里,却见承风正站在那门口发呆,似在想什么事情。 承风的一袭白衣,已沾上些许灰尘,神情看起来有些狼狈,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一夜未睡。 他见我们进来,便笑着问道:“世子可有想到开门之法?” 柳征还是冷冷的道:“七王爷对着宝藏大门思索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到,我一晚上都离的远远的,又岂能想得到。” 承风的眼里划过一丝尴尬,段清插嘴道:“不要以为没你我们就打不开门,信不信现在就杀了你们。” 话音一落,剑拔弩张,双方的人都将兵器亮了出来。 柳征冷笑道:“传闻七王爷是一国的贤王,没想到下属却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七王爷对他们似乎有欠管教吧。!” 承风喝道:“段清,不得无理,你若是再这般的话,门法处置。把剑收起来。” 那段清满脸忿色,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剑插回了剑鞘。 柳征笑道:“看来七王爷对那宝藏是势在必得了,门还没打开就急着想将我们全部灭口。” 承风淡淡的道:“世子言重了。” 我见他们这副模样,心里也很是焦急。柳征一脸的冰冷之色,承风还是云淡风轻,我便知道他们离动手已不远了。当下笑道:“现在门都没有打开,何必为了几句话就伤了和气,大家还是想办法将门再开才是正是。” 柳征不语,承风淡淡的道:“月影说的有些道理,世子,不知道挽晴可有告知你开门之法?” 柳征淡淡的道:“法子倒是有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就是打开了,也怕七王爷见到我的开门之法后跟我抢宝藏。”我心里不禁有些发笑,柳征这样子的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承风的眼里一画精光闪过,笑意溶溶道:“世子说笑了,这宝藏本是凌国之物,即使本王全部拿走实也是名正言顺。况且月影有言在先,谁能将门打开,宝藏便是谁的。提议虽是公平,但东西却是凌国之物。本王也有个建议,世子若将门打开,我与世子平分?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柳征嘴角扯过一抹冷笑,淡淡的道:“七王爷终于将心事说了出来,你这么坦白,我也坦白的说一句,你这么说难道不怕在下不开门吗?” 承风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却笑道:“世子窥视天下之心,世人皆知。又岂会放弃到手的宝藏?” 柳征也不怒,冷笑道:“七王爷说的极是,只是七王爷的心意,柳某又岂会不知。当日的所谓交出兵权都只是遮人耳目之计,心胸有多宽广,柳某自认还是知道一二。今日不管谁拿到这些财物,你我都有自己的用途。你无非想要还你的江山,我却想要踏平凌国。你我既然均知谁得到宝藏谁赢的机率就大些,我又为什么要拿西楚百姓的性命来与你做这个不划算的交易?” 我虽然早知道柳征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但是此时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我真的不愿战火纷飞,更不愿花海中的幻境成现实。 承风道:“世子终于承认自己的狼子野心了,有我在,你的如意算盘只怕会落空。” 柳征冷道:“我以前还把你当成对手,但是这一次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另人不齿。” 承风怒道:“世子若是这般说,那这批宝藏我们便谁都别想拿走。段清,点火!” 那段清拿着火把便要去点那引线,我一听,吓了一大跳,承风居然在门口埋了好了炸药,只要一点着整个山洞都会被炸掉。 柳征冷笑道:“七王爷这莫不是在威胁我。”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就料到承风会这么做一般。 我心里有些紧张,看了柳征一眼,却见他霸气天成,似完全没将承风的威胁放在心上。 却见承风比了一下手势,火把离引线更近了。 柳征一把拉过我道:“七王爷有此兴趣,你们便炸掉吧,絮柳某失陪!” 说完,拉着我便走。 还没走出十步,便听到承风鼓掌道:“世子好气魄!本王甘败下风。段清,将火拿开!” 又道:“你六我四,如何?” 柳征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道:“你三我七。” 承风冷笑道:“世子心也太黑了吧!” 柳征冷道:“若要说要心黑,柳某及不上七王爷一分。” 承风脸色很是难看,咬了咬牙道:“世子过奖了,便依世子所言。” 柳征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表情,对我道:“把东西给我!” 我知道他要的是簪子,心里有些不字.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了他,又有些担忧,他都不知道簪子能不能将门打开,居然就和承风叫板,这男人实在是。。。 承风一见那簪子,眼里闪过一丝惊奇,问我道:“你怎么有两根?” 我心里叹了口气,答道:“挽晴给的。” 承风露出了然的神情,眼里却多了一丝阴狠。我心里微微的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心中警钟响起,总觉得承风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柳征的要求。 却见柳征拿着簪子走到门口,上下查看一番后,将那刻有雪花的簪子反过来插入其中的一朵雪花之中,又将那刻有梅花的簪子插入中间的最大的那朵花中。 柳征用手轻轻的调整簪子的方位,片刻之后,只听得一声巨响,石门终于轰轰的开了。没想到那两根簪子居然是开门的钥匙!那雪花和梅花的图案居然锁眼!不得不佩服造那石室之人的巧妙安排。 第72章 螳螂捕蝉 石门打开之后,只见那里面是几十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子及昂贵的珠宝,粗略的看了下,稍稍算算,远比之前预估的一千万两要多。 我正在惊叹间,就听得破空的声音传来,我险险的避过,却是那段清发的暗器。 我心底大怒,骂道:“卑鄙无耻!” 段清面色狰狞道:“我今日便来报那日的一针之仇!” 真是卑鄙小人,那次明明是他刺杀我们在先,现在却变成了报仇,实在是可笑。 柳征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冷道:“七王爷,这便是你所说的承诺吗?” 承风笑道:“我是答应你和你三七分成,不过不是分给活着的你。世子放心,待杀了你之后,我定会将你风光大葬。” 又对段清喝道:“段清,不许伤害苏小姐,她若受了伤,我定不饶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直发凉。 我怒道:“承风,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心目中的承风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段清双眼通红的看了我一眼,恨恨的应了声:“是!” 便向柳征攻了上去。单遥在旁接过招式,两人便恶斗了起来。 承风的神色有些复杂,眼里有怒火,有嫉妒,还有一丝情意,却颠狂的道:“我半生坎坷,为了爱情失去了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我要寻回我所失去的。影儿,你放心,我日后会好好对你的。” 柳征眼里俱是鄙夷,怒道:“原来七王爷早就想除掉我,只是柳某也不是笨蛋,又岂会如此束手就摛。我还没死,就打我妻子的主意,七五爷真是好计谋,好手段。不过柳某劝七王爷一句,今日我们势均力敌,此番相斗,必然两败俱伤,只怕要重蹈十年前的覆则了。” 承风仰天长笑道:“世子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刚才你在开锁时候我已下了迷魂散,此时是不是觉得头有些晕。” 承风一说完,我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全身一软失去了力气,再看柳征带过来的待卫,全倒在了地上,单遥也是摇摇欲坠,堪堪躲过段清的一剑,段清嘴角露出狞笑,提着剑便向单遥刺去。 单遥被击的节节后退,我心里为单遥捏了一把汗。却见段清突然倒了下去,双目圆睁,似极不甘。却见段清的胸口插着一个梅花镖。 只有柳征还稳稳的站在那里。 心里对承风的作法实是绝望到极点,喝道:“承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承风的样子几近颠狂道:“因为我恨!我恨柳征,他凭什么可以得到你,我却不行,他凭什么可以幸福,我却得不到。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柳征,你只有我一个人!哈哈!” 我心中气极,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只是苦于全身不能动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杀念,居然是我以前敬若兄长的承风! 这世间的恩恩怨怨怎么可以让人不分青红皂白,那个温润如玉的承风去哪里呢? 柳征眼眸微眯,全身上下散发出杀气,冷冷的道:“没想到名动天下的逍遥王爷,居然是这般货色,柳某算是开了眼界。” 柳征看起来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心中有些惊奇,却见柳征过来将我抱在怀里。 承风见柳征没有中毒,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没有中毒?” 柳征衣袂飘飘,黑发飘动,拔出佩剑冷道:“柳某又岂是任人宰割的人,今日虽只有我一人,却也不会让七王爷得逞。” 承风比了个手势,他的下属全围了过来。 我只觉得柳征的杀气四射,单手将我抱起,另一只手手持绝杀剑,恍若战神下凡,那些人还未靠近,柳征就已将他们击飞。 承风赞道:“世子好剑法,今日我也来领教!” 我在柳征的怀里,见他使的俱是清风剑式,那每招每剑俱是狠厉异常。 他带着我一边打,一边往前冲。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清风剑式的威力有这么大。 之前我所使的居然没有发挥出清风剑式的十分之一! 只是承风带过来的那些武艺个个不低,这边只有柳征一个人,承风一个手式,那些人便采用车轮战术,四个人一波,打不过时再换另外四个人,按这样打下去,柳征只怕不会被他们杀死,也会累死。 柳征被他们缠住,难以脱身。 我在他的怀里,百感焦急,现在不但帮不上他的忙,还成了他的负累。 只见他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心中不忍道:“你将我放下,否则今日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柳征怒道:“你给我闭嘴,今日我死活也要将你带出去。” 我心中一酸,知道柳征的想法后便不再出声。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柳征和承风的最大差别在于一个是光明磊落的汗子,一个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我的心随着他的招式飞动,真想帮他。我运了运气,意外的发现我虽然全身不能力,但是内力还在。 心中一动,一手按着他的穴位,将内力运到他的身上。我的武功与他同宗,应该可以帮他补充些内力。 柳征见到我的举动,微微一怔,满含深情的看了我一眼,问道:“影儿,我发誓,若过了这一关,我柳征上生定要好好待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双目含笑的看着他。虽然他之前的承诺有失言过,但是这次我知道,他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虽然身处绝地,内心却是非常平静。 今日柳征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绝不会让承风将我带走,睁着又眸看着柳征。他虽然满身都是汗水,却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幸福。闭上眼睛,将心念集中,把全身的功力都往他身上输去。 只是我们说话间,承风也加入了战局,承风这边一共十六个,已被柳征杀了八个,承风看情况不对,终于亲自动手了。 只听得闷哼一声,便知柳征已经受伤了。鲜血划过我的脸庞,我的心一阵刺痛,泪水便掉了下来。 第73章 黄雀在后 柳征已打了良久,怀里又抱了一个我,气力早已不支,若非我的内力帮他支撑的话,他此时只怕已经倒了下去。我练武时间虽长,但平时都是调儿郎当的在练,内力虽有,但远不及柳征的纯厚。 也不知老头说我的武功天下间没有几个敌手的事情是不是哄我开心. 承风的招式阴狠,招招夺命,每一招每一式柳征避起来都非常吃力。 我第一次发现那看起来文弱的承风的武艺居然如此之高,那日虽见他与柳征交手,显然他是未显现全部的实力。 只见他出手狠毒,没有一招一式是多余的,招招直刺柳征要害。精妙的清风剑式再是精妙,没有内力的支撑,终是挡不住承风的奋力一击。只听得砰的一声,我只觉得身上一阵刺痛,摔倒在地。 原来是柳征的左臂被承风刺中,受了重伤,再也抱不稳我。他想再来抱我时,却被承风的一剑给逼开了。 柳征浑身上下俱是鲜血,模样狼狈至极。虽摇摇欲坠,却也直身挺立在旁。眉宇间有轻蔑,有关心,有无可奈何,却没有绝望。 我知道若没有我的拖累,以他的实力要逃走并不难。 只听得承风冷笑道:“世子英雄盖世,承风向来敬仰。只是天地间的袅雄,是不可以两个并存。到了黄泉路上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过急功近利。” 柳征冷哼一声道:“七王爷又何需找那些假腥腥的借口,有本来自来取柳某的性命。只是今日死在你的手上,实在是我柳某人的耻辱。” 承风哼了一声,一招杏花飘摇便向柳征攻去。那杏花飘摇甚或是狠毒,将柳征的退路全部封住。 我闭了闭眼,慢慢的从怀里掏出在千菊宴上用过的暗器。自那日发现它的巨大威力之后,我怕日后再有凶险,将那漫天飞雨又做了改良,我颤颤微微的将漫天飞雨对着承风,使出全身气力按了下去,承风射去。 那暗器甚是霸道,一射出,只觉得整个洞里都是针影纷飞,只听得惨叫一片,承风的那群侍卫个个痛苦的倒地呻吟。 洞口太小,暗器的射速又快,承风被刺到许多针。柳征虽在旁边,却也被刺了几针。 自千菊宴后,我见那针虽然密度高,杀伤力强。但一般情况下只会刺入身体,伤不了人的性命,怕遇到高手再来反击。这次在做这个针的时候,又加了一些麻醉药。 柳征此时已身受重伤,拉着我便要走。 承风怒道:“月影,你居然帮他用暗器射我!” 他此时也已满身是血,雪白的衣裳已是面目全非,他目光狰狞,满脸怒气,此时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我心中微微有些害怕,但面色并未有半点改变道:“你的手段卑鄙无耻,我又岂能跟你走!柳征是我的夫君,虽然他并不是很招人喜欢,至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承风狂笑道:“好!好!好!” 他连叫三声好后,眼里满是狠绝,咬牙切齿道:“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他话音一落,一件物事便向我袭来,我此时身不能动,只听得柳征叫道:“不要!” 我只觉得胸口一痛,一把小刀插在我的胸口上。 只听得柳征道:“你真卑鄙!”提剑便要去杀承风,我只觉得伤口麻麻的,知道那小刀上有毒,轻轻的哼了一声。 柳征一看我的样子,又提剑走了过来,颤微微的将我搂在怀里。他此时如墨的眼已经变成红色,对承风吼道:“把解药拿出来!” 承风眼里闪过一丝狰狞道:“寒魄之毒天下间无人能解!” 我一听,心中一寒,看来承风是想置我于死地了。这样子的男人实在是可怕,这样偏执的爱情实在是让人心惊。也许挽雪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吧!让这个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男子变的这么颠狂。 我只觉得胸口的寒意一点点的向全身漫延,意识也越来越迷糊,只听得柳征在我身边叫道:“影儿,影儿!” 他那冰冷的声音里满是温暖,满是焦虑,我想我是快死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焦急。 正在此时,只听得有人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七王爷与柳世子均是一代枭雄,没想到也如此看不开。” 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是带我来祁山的风云龙。心里微微一惊,他到底是谁?来做什么? 柳征将我抱在怀里,冷冷的道:“柳某现在才知道太子才是真正机关算尽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好计谋。” 太子?什么太子?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74章 生死一线 我只觉得上身上越来越冷,就像是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突然一阵暖流传入我的身体,好舒服,就像娘亲的怀抱一般。 似乎清醒了些,努力将眼睛睁开,却见自己是在柳征的怀里,胸口的刀不知何时已被拔去。身体的冷的刺痛让我感觉不到刀伤的痛。 柳征一见我醒来,脸上满是喜悦,声音却有些沙哑道:“影儿,感觉怎样?还冷不冷?” 我见他此时神色憔悴,腮边尽是胡渣,眼里满是关切。我点了点头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柳征道:“我们现在在孤山镇上,你已经昏迷两天!” 想起承风了,心里一阵难过,问道:“承风怎样呢?” 我不提还好,一提柳征便满脸怒气:“他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想着他!” 我轻轻的道:“承风他也是苦命的人,你没事就好。” 柳征一听这话,脸色缓了缓道:“我那日身上是有些伤,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听他讲完心中稍安,想起那日风云龙的到来,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善,又问道:“我们怎么出来的?” 却见柳征的眼睛红了红,问道:“你一醒来就问东问西的,你为什么不问一下你自己的伤?” 我只觉得胸口的寒气更浓了些,想对他笑一笑,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嘴角扯了一下,全身都疼的厉害,幽幽的道:“承风不是说那寒魄之毒天下间无人能解吗?我是不是快死呢?” 柳征低喝道:“休得胡说,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让你死?你以前欺负了我那么多,我还没有欺负回来,你怎么能死?” 若是我没有受伤的话,定会骂他,这人真是坏。 可是现在在他的怀里,听起来却温馨无比,才发现他也就是一只纸老虎,光说不练的家伙。 我心里暖暖的道:“不行,若我好了,你也不准欺负我,只准我欺负你。” 柳征笑道:“都听你的,等你好了,要怎么欺负我都可以,这样行了吧?”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些话一说完,只觉得累的不行,身上的寒气似乎又重了些,问柳征道:“我会不会死啊?” 柳征的泪水在眼边打了打转道:“你这个人那么喜欢欺负人,还有那么多的人你没去欺负,我的后半生还等着你去欺负了,你又怎么会死?” 我心底直想笑,也是,这个世界这么无聊,若没了我,岂不是更无聊,可是我明显的感觉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我想我是再也欺负不了别人了吧。 突然好想念娘亲,想念纭纭,若是我死了,她们应该会很难过吧,便对柳征道:“我若是死了,你千万不要让我娘亲知道,我不想让她伤心。” 柳征点了点头,泪水终是掉了下来,掉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缓缓的流到我的嘴里,有点咸有点涩,这人也真讨厌,这么大的男人还流泪,真是丢人。 这是我昏过去的最后一点意思,只听得柳征叫道:“影儿,影儿!”好讨厌的人,连个觉得不让人睡,真困,好想好好睡上一睡。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无止境的睡眠,可是好冷啊,总觉得身周都是冰。 当身体暖一些的时候,就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以及马车在跑的吱吱的声音,一个声音像是单遥的,只听得他道:“爷,你就休息一会吧,你再不休息,只怕王妃醒来了你就倒下了。” 又传来柳征有些沙哑的声音:“遥,你说月影她会不会再醒过来。我好担心我一睡下去,她便没了呼吸!” 胡说八道,我有那脆弱吗?单遥低低的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爷不用担心!” 又听得柳征道:“可是我好害怕!” 寒意袭来,我又睡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单遥道:“爷,你自己本来就失血过多,你若再将内力输入王妃体内,只怕会有危险!” 却听得柳征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影儿她不会有事的!我再输一些进去,只怕她就会醒。” 单遥在旁边叹道:“爷,让我来吧,我的内力虽与王妃不是同宗,但应该也有些效果,你先休息一会,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到长山,你便先倒了下去。” 柳征顿了顿道:“好,那你便来试试,可千万小心了。” 长山,柳征带我回长山做什么?对了,那也是他的家啊,他当然得回家啊。 再次醒来,是被马车颠醒的,颠的我真难受,我还是在柳征的怀里,他此时还没有醒,靠在车厢上睡觉。发现他睡着的样子真是英俊,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边画了个影子,笔挺的鼻子,倔强的嘴,此时的他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孩子气,冷咧的气质是一点点都看不到。 我突然想摸摸他的脸,才一动,他却醒了,他一见我醒来,眼里满是欢喜道:“你醒啦!” 我轻轻嗯了一声,他又道:“醒了就好,还冷不冷?” 他怎么知道我冷的?看来定是我睡着的时候有说梦话了,想了想道:“现在不冷,可是有时候好冷,像被冰冻起来了一般。” 柳征的脸上满是心疼道:“等到长山之后,你便不会再冷的呢?” 长山有人能治我的伤吗?我又问道:“承风不是说我寒魄之毒天下间无人能解吗?” 柳征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被坚定给代替,缓缓的道:“这个世上还没有她解不了的毒。” 是吗?谁这么厉害?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微笑着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我才不想管是谁了,能救我,我便谢谢他好了。 好喜欢现在柳征的样子,眼里再无冰冷,只有满满的温暖,话里再无寒意,柔柔的生怕惊吓到我。 才发现他的胸膛很宽很厚,很结实,很有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那人能救我,我便信了,没来由的信了。 感觉好舒服,舒服的让我想睡觉,柳征见我的眼睛微眯,轻轻摇了摇我道:“影儿,你睡很久了,陪我说会话吧!” 语气是满是恳求,我心底一乐,他还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实在是难得,但气力实在是不太济,免强扯了扯嘴角道:“你以前不是嫌我烦吗?怎么现在还拉我说话。” 柳征的眼里闪过一丝悔意,轻轻的道:“影儿的声音如出谷的黄莺,动听的很,我又岂会烦。” 从来不知道柳征那个冰冷的人,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心里一甜,脸却微微的红了红道:“你就知道胡说,哪有你说的那般好?” 柳征轻轻的亲了我一下道:“在我的心里就是。”心底满是甜蜜。可是一阵寒意袭来,我又睡了过去。 第75章 剧毒稍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上的寒气没那么重了。身周暖暖的,很是舒服。 我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泡在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里面热气直冒,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这是在哪里啊?柳征人呢?我动了动,感觉身子轻快了许多,看起来毒好像解了。 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是柳征。 我赶紧把身体藏了下去,他看到我的举动,笑了笑道:“有什么好藏的,这些天都是我在帮你换药,擦洗身体,哪里都看过了。” 我一听,脸腾的便红了,骂道:“你个色狼!” 他也不以为意,笑哈哈的蹲在我的身边,笑道:“色狼,没那么夸张吧,我是你的夫君,不是色狼。”顿了顿又道:“你现在骂我的感觉可真好,比你前段时间要死不活的样子可爱多了!” 我只差没气的吐血,都说的什么话啊,还有人想捱骂啊。还说我的样子要死不活,真是欠揍。 柳征把脑袋又朝我靠近了些,一本正经的道:“所以,你要快快的好起来!”眼里有些期盼,还有些不明的成份里面。 他的脸凑的很近,近的我有点想抽他,还好桶里的水是黑色的药水,颜色较重,什么都看不到。但我只要一想到我身上没着衣裳,而他又在身边总觉得很是古怪。 虽说他是我的夫君,可与他并无夫妻之实。虽然自祁山之后,与他的关系改更了许多,对他的印象也好上许多,但也还没到这般亲近的地步。 他的呼吸轻轻的吹过我的耳边,扰乱了我的心池,他的声音再没有冰冷,温柔而又缠绵,字字敲打我的心菲,我只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噪。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糊乱的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呢?” 柳征低低的道:“我算一算啊,从祈山将你带回长山花了半个月,在王府里你又睡了五天,加起来二十天了吧!” 我有睡了这么久?天啦,我这些天都没吃东西啊,不想还好,一想起来便觉得饿的厉害,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我大窘,柳征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才道:“我都快忘了,你这些天都没吃东西,等你泡完了,我便带你去吃东西。”顿了顿又道:“这些天来,你可吃了我不少千年人参,心疼啊!” 原来这段时间我是靠人参续命的,不就是几根人参嘛,真是小气。 我撇了撇嘴道:“小气鬼,喝凉水!” 他笑的更回的开心了,眼睛弯弯,嘴角上扬。 想起那天昏倒前最后一刻见到了风云龙,便问道:“那天我昏迷前见到了风云龙,他到底是什么人?宝藏到底谁拿到了?你是怎么脱身的?” 柳征轻刮了一下我和鼻子道:“没想到你居然认识风云龙,你的问题可真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我笑道:“是他带我去祁山的,他到底是谁?快说说那天到底是什么回事。” 柳征答道:“风云龙是南岳的太子。” “什么!”我惊道:“他是南岳的太子!” 柳征点了点头:“他去祁山的目的便是为了抢宝藏,他实在是老奸巨滑,若非我早有防范,这次就会着了他的道。” 柳征见我满头雾水接着解释道:“你还记得韩寂吗?就是在凌国时被你恶整进官府的。” 我撇了撇嘴道:“我哪里有恶整他,明明是他欺负我在先。他若不欺负我,我哪里会去招惹他。他居然欺负女人,当然得用女人的法子让吃吃苦头啊!” 柳征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你还真是有仇必报啊!” 我急道:“不扯这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征正色道:“这次多亏有他,若不是他,我们可能要命丧祁山了。” 难道是韩寂救了我们,可是一路上并未见到他啊!想起那个长相普实,满眼精光的人,莫非是韩寂易容的。便问道:“他是不是易容跟在你的身边?” 柳征投来赞赏的眼光道:“真聪明,我还以为没人发现,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我其实哪里有发现,柳征若是不说韩寂,我也不会把他和那个面容普实的人联系在一起。但是才不要在他面前说破,让他认为我聪明一点多有面子。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柳征接着道:“那日我与承风下棋,见他棋风阴沉,屡有险招。我便故意输给他,让他轻敌。那日进洞之前安排韩寂在门外候着,若出现意外便施以援手。没料到承风居然卑鄙到下毒,好在自小娘用药给我泡澡,我的身子早已是百毒不侵,否则定要着他的道。” 难怪那日就只有没他没有倒下,原来都是秦明月的功劳,也难怪他被我弄睡之后,那么快就醒了。我仔细想想,发现不对,若是韩寂他们在门外的话,风云龙不可能进来都没有发现他们。便问道:“风云龙难道没有发现韩寂他们吗?” 柳征眼里赞赏的意味更浓道:“那日韩寂在门外久等我们不见出来,放心不下,便打算进来看看,谁知道黑暗中不小心走岔了道。等他找到我们时,风云龙已经进来了,刚好错开。” 原来是这样,我又问道:“那个风云龙带过来的人武功都不低,韩寂怎么救得了我们?” 柳征看了看我道:“那个风云龙本是为宝藏而来,我与他并无深仇大恨。但是这个世界上若少了我和战承风,他要把三国统一就不是难事,那天他确实动了杀机。” 我急道:“那后来怎么逃开的?” 第76章 解毒之人 柳征轻轻的摸了摸我的秀发道:“别急,真的是有惊无险。你还记得那条小溪吗?” 我记得快到宝藏门口的时候有一条小溪,能隐隐闻到外面的气息,当时还在想是不是有其它的出入口。我问道:“难道你带着我从那条小溪那里逃跑的吗?” 柳征点了点头道:“那天我也全身受伤,左手已经拿不动剑,便用右手抱着你。韩寂甚是机灵,知道硬拼是拼不过风云龙的。他有独门的迷香,趁我和风云龙说话的时候,将迷香点着,将他们迷倒后怕门外还有伏兵,便从小溪边逃了出去。”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承风怎么样呢?单遥又是怎么出来的?” 柳征看我小心的的样子,不由得笑道:“韩寂说他不管怎样也算为凌国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便将他也一并带了出来,我们把他丢在孤山镇了。当时你身中剧毒,我也没心思再管他。单遥也是韩寂救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宝藏是被风云龙拿走了。 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辛苦了一场,宝藏却是被风云龙拿走了。承风的机关算尽,却还是功亏一馈。那风云龙也真是个人物,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可算是坐享其成了。“ 柳征黑眸闪动,眼里带着点点捉弄,笑着道:“你不是一直不想我得到宝藏吗?这会却又是在这里替我可惜。” 我一时语塞,的确,我一直不想他得到宝藏,是因为怕他得到宝藏就攻打凌国。可是当宝藏落入他人之手时,却总觉得有些可惜。 柳征见我的模样,忍不住又道:“不过你放心好了,宝藏只会是我的,风云龙是拿不走的。” 什么意思啊,我正待问下去。秦明月进来了,柳征的神色有几分尴尬,道了句:“我先出去叫人准备饭菜。”说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秦明月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些遗憾,也有些好奇。遗憾是的柳征话还没说完就走了,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问他。好奇的是秦明月不是不出佛堂的吗?怎么从佛堂出来呢?我的毒难道是秦明月帮我解的? 秦明月见我一脸迷茫的样子,她平日里平静的脸上却满是激动,一边替我把脉,一边道:“影儿,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否则征儿只怕还不会愿意来见我。”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可不可以讲清楚一点,我不太明白。” 秦明月道:“那日我正在佛堂里打坐,征儿带着你进来找我,请我替你解毒。你知道那日我有多激动吗?我盼了好多年,没想到是因为你打破了这个僵局,所以我要谢你了!” 我一听,心里知道柳征说能替我解毒的人便是秦明月了,心底掠过一丝感动。 当日柳征明知挽晴在佛堂也没有进去将挽晴弄出来,而为了我他居然来求秦明月! 我问道:“娘,你和柳征当日是到底是为了什么,立下那么重的誓言啊?” 柳征来认她了,我自不能再管她叫姐姐了。况且此时与之前对柳征的看法完全不一样了,自不能再胡来了。 秦明月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看了看我又道:“只希望征儿能明白我的苦衷,也希望这次的事情能与征儿化解这多年来的心结。” 不想说便算了,看她的表情很是痛苦,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这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子。 秦明月将我的手放回药桶里道:“你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以后每日泡上一个时辰,一个月后余毒便清了。” 我一听便苦着脸问道:“还要一个月啊,可不可以快一点?” 秦明月笑道:“你以为这是在卖菜啊,可以讨价还价啊。一定得泡足了,要不然会留下后遗症。征儿那般在意你,我若是不将你治好,只怕他会跟我没完。” 她话说到最后,隐隐有些捉弄的味道,我听她说完,脸不自觉得有些发烫。 药泡好后,柳征便来接我去吃饭,说是吃饭,却只有稀饭米粥,我一看,嘴巴便翘的老高,柳征笑道:“你已经二十天没进食了,现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先喝些清粥把胃润润,过几日再给你准备好吃的。” 我一听完,便焉了一大截,撒娇道:“我真的很想吃哦,就一个鸡腿,怎样?”说到鸡腿我的眼里不禁开始发光。 柳征好笑的摸了摸我的头道:“今日你便先吃这些,过几日再吃鸡腿吧!放心好了,你不吃鸡腿,它也不会跑掉。” 我无奈至极,却也知道他是为我好,只得乖乖的喝稀饭,许是长久没有进食的缘故,那稀饭喝起来也香甜无比,我一口气喝了两大碗。 柳征一直在旁含笑的看着我,眼里有些湿润,待我吃完后,用手帕轻轻的帮我擦了擦嘴,笑道:“从没见人喝稀饭能喝这么香的,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感觉真好。” 说完,轻轻的将我搂在怀里。那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好似珍宝一般。 心里温暖无比,祈山之行,让我知道了柳征对我的心意,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真有些后悔来到长山后与柳征相互伤害的那些日子,带着偏见去看人,看到的永远只是偏见。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也终于知道自己早已爱上了他,是在千菊宴上为我挡的那一掌,还是在被烧伤后他担心的眼神,或许更早一些吧,或许在玉佛寺与他擦过的一吻便已爱上他了吧。 他轻吻我的头发,幽幽的道;“影儿,你知道吗?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有多么的担心和害怕吗?抱着你冰冷的身子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若没有了你,我活着也只会徒增痛苦。我那时宁愿你绳子捆我,拿刀刺我,也好过你躺着不理我。苍天有眼,待我柳征不薄,终于让你活过来了!” 在昏睡时,我感觉到了柳征的关心与爱意,只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比蜜还甜,笑着道:“其实我现在还是很感谢承风,我若不中毒,哪里能听到这些话,只怕我们现在还在斗得一蹋糊涂了!” 柳征一听这话,轻轻的吻了吻我的脸道:“笨丫头,这些话可千万别再说了,我宁愿天天被你恶整,也不要你再躺着吓我一次!” 旁边的丫环们一个个微微的在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我脸烫得吓人,道:“你羞不羞啊,旁边有人在看着了!” 柳征一个打横便将我抱起,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回房!” 第77章 甜蜜时光(一) 说完,也不管我的抗议,也不顾丫环侍卫们惊异的目光,便将我抱到了他的君临阁。 柳征轻轻的将我放在床上,此时天色已黑,看他这架式只怕是要与我圆房了。 脸没来由的红了,柳征看我的样子,轻笑出声,道:“笨丫头,你想哪去了,你现在身上余毒未清,身子骨这么弱,我怎么舍得这个时候吃掉你。” 我脸红的更厉害了,却道:“你才想歪了!我要回绿波苑。” 柳征哈哈大笑起来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我要天天看着你。” 我问道:“我住这里,那你住哪里啊?” 柳征笑得直不起腰来,好似听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好半晌才止住笑声道:“你这个笨丫头,全天下也只怕只有你才能问得出这个问题了。我住哪里?我当然是和你一起住啦!” 说完去掉鞋子,脱掉外衣便躺在我的身边。 我心里微微的乱了一下,往里面躲了躲,柳征一把将我抱在怀里,面有愠色道:“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我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突然发现他的胸膛是那样的宽广,他身上以前闻着的清冷的味道现在也变的温暖了起来,我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个我认为舒服的姿势。 感觉大腿间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心中有些奇怪,伸手要去摸,柳征一把将我的手抓住,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道:“别乱摸,再乱摸我可就忍不住了!” 想起宫里的老嬷嬷所教的房事,我突然明白了过来,脸红的更厉害了,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便扭了扭身子想背对他。柳征一把便将我扭了回来,紧紧的搂在怀里,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唇道:“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别动了!”我只得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不敢再乱动。 他的怀抱温暖而又蹋实,让我觉得很是安心,余毒未清,身子经过这番折腾已经疲惫不堪,没一会便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柳征已不在身边,心里微有些失望。 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又觉得很是甜蜜。 门口的丫环听到动静,便来伺候我洗涑,静姝走过来,对我行了一个礼道:“见过王妃,世子说了,王妃起床之后便去泡药,万万不可耽搁。” 我问道:“世子哪里去呢?” 静姝笑道:“世子早料到王妃会这般问了,已吩咐过了,今日圣上身体欠安,朝中有许多在事需要处理,要晚些才能回来陪王妃。” 我点了点头,想起以前在王府时,柳征便忙的不可开交,他离开这么长时间,定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了。 秦明月早已将药汤准备好,见我一到,便安排我去泡药浴了。又替我把把脉,微笑道:“嗯,进展不错!” 我也笑了笑,秦明月接着道:“征儿看来是真把你当宝贝了,不过你这么招人喜欢,谁见你谁都喜欢。”一席话说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心里却是甜滋滋。 柳征回来时,已是晚上了。我正躺在床上看书,他一进来,便将我的书夺了过去。轻轻把了把我的脉道:“今日里可有想我?” 当然想啦,一整天都在想,嘴上却道:“才不想你呢,我想另一个人。” 柳征将脸一板道:“你不想我还能想谁?” 我笑道:“我想我娘亲了,自成亲以来,都快一年没见到她老人家了。” 柳征舒了一口气道:“你若想她,待我稍微闲下来时,便将她接过来长住可好?” 我一听,忙道:“好啊!”转念又想,娘亲只怕是舍不得爹爹,神色一暗道:“不用将娘亲接过来,你帮我查查娘亲的近况,知道她健康便好。” 柳征点了点头道:“你和你娘亲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我想起他和秦明月的事情来,不由得问道:“征,你和你娘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弄的那么僵?” 柳征满脸的愤怒,叹了口气对我道:“那些往事不提也罢!” 我见他的样子很是痛苦,轻轻拉过他的手道:“世上最亲的人莫过于自己的娘亲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母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讲的事情吗?” 柳征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影儿,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幸福,我们之间也不是误会,而是解不开的心结,她那般对我的父亲,叫我如何能原谅她?” 我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柳征轻轻的将我搂在怀里道:“那些事情我不愿再提,影儿,你就不要再问了。”看来他是死活都不会讲了,也许他还需要些时间来接受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每天起床都见不到柳征的人影,他回来时我又睡着了,若不是我醒来时还能摸到被窝里的温暖,定要认为他一宿没归。 中间也确实有那么几日,他连着几日没有回家。听静姝讲,老皇帝快不行了,各个皇子均小心翼翼,稍有风吹草动便人心恍恍。 第78章 甜蜜时光(二) 每天都泡药浴,虽然时间越来越短,却还是让我心烦。泡了十来天后,身子已是轻快了许多。 一个人呆在王府里好生无聊,柳征担心我的身体,命静姝时刻跟在我的身边。 这天我泡完药浴,看时间还早,想要出门走走,静姝在旁道:“世子有交待,待王妃身子大好之后,世子自会陪王妃出去走走。现在王妃还是留下王府里静养吧!”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再这样呆下去,没被毒死,也被闷死了。 我讨好的对静姝道:“就出去一会,一会就回来!” 静姝道:“世子说了,王妃一步也不许离开王府。” 我一听,火了,怒道:“我好歹也是王妃,我要去哪里谁也管不着。”说罢,提脚便向门外走去。 静姝便跪下道:“还请王妃可怜我们这些小的,世子说了,要是王妃出去了的话,若有任何闪失,便要我的命。” 这柳征真真的可恶,自己不陪我,倒让个丫环这样管着我。只怕他是看明白我性情了,知道我不会随意伤害到任何人,更不会要一个人的命。 我闷闷的往绿波阁走,旁边有一个水榭,见里面有些金鱼在游动,见只有少许鱼粮,便叫静姝去帮我再去取些。 看着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心里好生烦闷,对鱼儿道:“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啊,每天就呆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哪里都不能去,是不是很闷?” 鱼儿没有回答我,回答我的只有争鱼粮时划过的水声。 我不由得有些恼怒,又道:“你们这些笨鱼,跟你们讲话都不理我,就跟那个笨蛋柳征一样。再不理我,我就把你们捞起来煮着吃了。” 旁边传来脚步声,以为是静姝拿鱼粮来了,接着道:“你们这群丫环,实在是没大没小,只听世子的。我好歹也是王妃,他能罚你,我也能罚。下次再拦我,仔细你的皮。” 想想实在是气不过,又道:“等你们的世子回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没听到静姝的回答,倒听到柳征冷冷的声音道:“爱妃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凶狠,居然要扒为夫的皮。” 我吓了一大跳,却见柳征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旁边,漆黑的眼眸里含着些许怒气。静姝站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还真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一说就被抓个正着。 背后骂人被人抓个正着,多少会有些尴尬。可是只要一想起他不让我出王府,每天只给我吃清淡的食物,我就觉得他似乎在报复我。当下嘴巴翘的老高,双眸瞪着柳征道:“你整天把我关在家里,闷都要闷出病来了!不准我吃肉,不准我出门,你是故意要欺负我!” 柳征的眼里闪过一丝明了,却又有些哭笑不得,怒气全消,嘴巴却还是硬硬的道:“不准你出门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不准你吃肉是为你的身体好。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动要扒我皮的念头,我可是你的夫君!” 每次都这样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下背对着他,不打算理他。 他又叫我几声,我还是不搭理他。静殊在旁边拼命的忍住笑,却又不敢有过大的动作。 只听得柳征接着道:“我难得今日有些空闲,想带你出去走走。罢了,你不理我,我一个人去好了。” 我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转身就笑嘻嘻问柳征:“你要带我出去啊,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柳征问道:“你不是不理我吗?” 我讨好的道:“我只是不理那个不让我出门的夫君,带我出门的夫君我当然理啦!” 柳征的眼里闪过一丝捉弄,问道:“那还拔不拔我的皮呢?” 这个男人真小气,真的是斤斤计较。可是我的心情大好,也不愿与他计较,忙道:“不拔了!” 柳征的眼里笑意更浓,又问道:“以后都不许再说要拔我皮的话,否则我也不带你出去。” 我拉着他的手撒娇道:“以后都不说了,夫君大人有大量,是不会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的,对不对?” 他眼里满是笑意,轻点了一下我和鼻尖道:“我很小气的,所以以后不准再说类似的话。” 我忙点头答应。心里却道: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那岂不是太没面子。只不过以后我在心里讲就好了,不让你听到。 外面的空气真好,自由又自在。我和柳征骑着“墨蹄”穿过繁华的长山城向郊外走去,墨蹄是柳征的爱骑。我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柳征答道:“去了你就知道。” 此时已是春天,郊外一片桃红柳绿。春意浓浓,一片生机盎然。 青草夹着泥巴的味道,绿叶夹着花香的味道,舒心而又愉悦。 或许是久病初愈,或许是在王府里呆太久了,又或许是柳征在身旁。只觉得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春天,鸟儿欢快的唱着歌儿,在我们的身边飞过。就连平日里见到的极为讨厌的小青虫,也可爱了起来。 墨蹄终于停了下来,我不由得惊叫出声,没想到长山城的附近居然有个这个美的地方。湖水碧蓝,绿草青青,彩蝶纷飞,天空碧蓝如洗。 柳征还没下马,我施展轻功轻轻的飞下马背,掬了一把湖水到脸上。这时节的水还有些冰,可是却让我觉得痛快无比。 柳征问道:“喜欢这里吗?” 我欣喜的点了点头,这样的美景谁不喜欢。柳征道:“这个地方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还是第一次带人来。” 我听了心里一阵欢喜,却想戏弄一下他,手上蘸着一些湖水往柳征的脸上弹去。 第79章 甜蜜时光(三) 柳征没料到我会有此举动,避闪不及,被我弄的满脸是水。眉头微微皱了皱,脸色发黑道:“你真是无法无天了,连夫君的水都敢撒。” 真小气,才撒一点水就生气,真没劲。忽然觉得脸上一凉,用手一抹满脸是水。却见柳征笑呵呵的站在我的身边,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些水珠。” 原来他刚才黑着一张脸不过是吓唬我罢了,趁我不注意,也蘸了些水珠撒到我的脸上。居然被他戏弄了,心里不服气,再去掬水想往他身上撒。 柳征从背后一把抱住我道:“现在水还太凉,等到天气暖和些了,我不介意陪你玩水。” 我微微一怔,心里暖暖的,任由他抱着。风微微的吹来,吹皱了一池湖水,也吹动了我的心湖。闻到了春天的讯息,和着柳征身上淡淡的味道,让我觉得舒心无比。从没有感觉这么幸福过,若可以,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柳征的呼吸越来越粗,用牙齿轻咬着我的耳垂,低低的道:“真希望这一刻能成永恒。” 我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他每呼吸一次,我便觉得心跳又快了一拍。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不讨厌,但却让我手足无措。 眼睛到处转悠,看到湖的对面有一朵红色的花朵,开得甚是鲜艳。我轻轻的挣脱他的怀抱,向那朵花跑去。 离那朵花还有些距离,若是穿过那片湖水会更快的到达,那片湖水也就几丈的距离,约摸着以我的轻功应该能飞过去。 便施展飞来步,想来一个漂亮的凌波踏水。可是我实在是高估的自己的实力,一则那个距离比我估计的要远的多,再则我中毒时间太长,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一到中途一口气便接不上来。 砰的一声,便掉进了湖里。我不会游泳,那湖水又冰冷刺骨。只听得柳征在岸上骂道:“你怎么那么笨。”便施展轻功向我飞来,一把将我拉出水面。我紧紧的抱着他,他的身形一滞,没有着力点,也掉进了湖里。 我又沉了下去,狠狠的喝了一口湖水,只呛着眼泪直流,接着又被柳征拖出了湖面。他负着我,拼命的向岸边游去。 终于到了岸边,坐在湖边的草地上,一阵风吹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柳征身上也全是水,现在是春天,要生火都没有办法。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一手拉过我的手,输了些内力到我的身体里。 顿时觉得暖和多了,柳征在旁骂道:“你就这么想不开,不过就是被我抱一下,就想投湖自尽!” 我反驳道:“什么投湖自尽啊,我不过是去摘花罢了。” 柳征怒道:“那朵花有这么好看吗?好看的连命都不想要吗?你真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这次我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他接着又道:“你身体里的毒还没解完,可千万不要染上风寒。” 我心里一暖,原来是在关心我。态度虽然不是很好,但听起来还是很舒服。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好好的气氛就被我这样破坏掉了。 这一次真的算是明白了乐极生悲的含义。 柳征带着我在附近的农家找了些衣裳换上,我却觉得身上的寒气似乎更重了,冰冷刺骨。我估计我现在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否则柳征的神色就不会那么焦急了。 他带我骑上墨蹄,飞快的往家里赶。我贴在他的胸前,是那么的温暖。他又输了些内力给我,感觉暖和了很多。 墨蹄飞快的穿过麦田,很快便到了长山城里。柳征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城里人多墨蹄跑不快。我能感受到柳征的心焦,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告诉他我没事。 柳征的担忧却更甚了,打算扔掉墨蹄施展轻功回王府。刚抱着我下马,却被一女子拉住,叫道:“皇兄,我求求你,不要让和亲到南岳!” 声音十分熟悉,是谁呢?定晴一看,居然是长静,她当时身着便装,神色憔悴,再无往日的风彩。和亲?她要和亲给谁啊? 柳征没有说话,瞪了她拉着他的手一眼,她一惊,便将手松开了。只听得柳征冷冰冰的道:“皇妹似乎求错人了,要让你去和亲的是圣上,你应该去求他才是,求我又有何用?” 长静道:“皇兄,明人不说暗话,现在父皇病重,朝政都是你在处理。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嫁到南岳去。” 柳征冷哼一声:“让你和亲是圣上没病之前就定下来的事情,我又岂能左右。我还有急事,皇妹还请让开。” 我全身冰冷,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但还是明白了长静的意思。西楚王让长静和亲到南岳,长静不愿意,所以她来求柳征。可是圣旨已下,这是两个国家的大事,又岂能说变就变。 我忍不住插嘴道:“长静,你还是去求你圣上吧,征哥他也不能违背圣上的意思。” 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长静便尖叫起来:“是你,一定是你让皇兄让我远嫁的。之前你就处处让我难看,便想尽办法把我远嫁。我远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好像是你处处为难我吧,真会颠倒黑白。我气力不济,不想理她。 她接着又道:“你说的轻轻巧巧,又不是让你去嫁给一个白痴,你自然说得轻松。” 长静越说越激动,她仿似疯了一般,又叫道:“自从你嫁你皇兄之后,他的性情就大变,你这个狐狸精,我要杀了你。”说罢,拔剑便要来刺我。 真是疯子,以前一直觉得她有些蛮不讲理,但至少还有几个公主的样子。可是这番见她,实在是让我吃惊。 剑还没刺过来,就被柳征弹开了,长静拿捏不住,剑屑断了她一缕黑发后没入了旁边一家酒楼的梁柱上。他喝道:“够了!” 长静吓得眼睛瞪的大大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在旁呜呜的哭了起来,却又不敢再放肆。柳征见我面色越来越差,对长静一字一句的道:“影儿最好没事,她若有任何差池,这笔帐便算在你的头上。” 说罢,抱着我跃上房顶,飞奔回到王府。 我只觉得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只听得柳征大叫道:“秦明月,你快出来。” 秦明月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问道:“什么事?”待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时,吓了一大跳。 第80章 旧事重提(一) 秦明月一把抓过我的手,把了把脉后,骂道:“你是怎么搞的,都说了不能让她受到风寒,这次风寒入体加入余毒未清,凶险至极!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柳征被骂的一言不发,只道:“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快想办法救她。”语气里满是焦急。 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他没有反驳,没有生气。看到他满脸担忧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柳征怒道:“你还笑的出口,没事表演什么轻功,现在可好。” 这个人可真讨厌,有人骂他,就拿我出气。可是没什么我的心里反而是甜的呢?我还想还口,想告诉他再这么凶我,以后都不理他。可是我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明月瞪了柳征一眼,吩咐他去准备药水,取出长针,往我的百汇穴便刺下。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我醒来,便看到柳征担忧的眼神。才发现我不知何时被柳征抱到君临阁的大床之上了。我朝他笑了笑,问道:“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柳征摸了摸我的额头道:“三个时辰,秦明月讲要是再晚一会,风寒入体,加上余毒复发,你的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天哪,这么严重,我有些后怕的朝他伸了伸舌头。 柳征也躺了下来,把我抱在怀里道:“以后不准再胡闹了,再多来几次,吓都被你吓死了。” 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一次完全就是个意外。 柳征接着又道:“秦明月讲了,这次解毒之后,你身子再受不得一点风寒了。” 哇!这么严重,不过以后注意些应该没事吧! 偎在柳征的怀里,感到无比的舒心,什么都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因为上次的落水事件,柳征是严命我不准离开王府,让静姝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也因为落水的事件,我的余毒清理时间延长了,每天都需要针灸,还要再泡上一个月的药浴,想想我就发愁。也不敢再提要外出透气的事情,独自呆在王府里实在是无聊透顶。 柳征知道我闲不住,叫府里的总管找了一堆书给我看,还隔山差五的叫些戏班子回来唱戏给我听。日子便这么慢慢的过着。 柳征总是很忙,很难得见到他的人。即使在王府,也是匆匆回来,轻轻的抱了抱我便又急着出去。我想问宝藏的事情也一直没有机会问。 约莫一个月以后,我身上的余毒已经全部清除。稍稍一运功,便知已经没事了,功力已经恢复了八成了,身子一片轻松。 秦明月看着我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的样子,嘴角含着笑,幽幽的道:“我当年也和你一样无忧无虑,可是造化弄人啊。”我听到后,在她的身边坐下道:“娘亲,我觉得你好厉害啊!这么厉害的毒都能解掉!” 秦明月看着窗外飞过的几只燕子,轻轻的道:“春天又来了,我没想到,我还能再看到这个春天,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为什么那些记忆没有被抹淡,反而越来越浓烈呢?”我听她说的有几分古怪,她的面色苍白,眼眶含泪,看起来楚楚动人。 知她定是想起了以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还是劝道:“娘亲,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就不要再想了,更何况夫君他也原谅你了。”柳征原不原谅她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夹在他们母子间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这般说只是见不得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秦明月会意,淡淡的笑了笑:“征儿和我之间,有个很大的误会,现在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我知道他也并没有原谅我。他来佛堂找我,打破了十年来的禁忌,那只是因为你。影儿,你是个好孩子,征儿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我脸微微的红了红道:“娘亲,其实夫君对影儿也一直很好,只是影儿笨笨的不知道罢了。” 秦明月笑道:“你现在知道都不算晚啊,哪里像我当年,一直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的是哪个,才会造成不可避免的错误,让征儿恨了我这么多年。” 我微微一怔,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难道她除了老王爷还曾有过喜欢的人? 秦明白看我的模样,轻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我总是心绪不宁,我真想再见见他,影儿,你陪我去可好?” 他们的故事,我早就想知道,只是他们都不愿意讲。我的心奇心一向很重,当然愿意陪她去了,当下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傍晚,秦明月带着我直接出了王府,也不叫马车,施展轻功便往东南方向而去。我大病初愈,气力有些不济,免力才能跟上秦明月。秦明月见我吃力,便轻拉我的手,放慢速度带我一起走。 我心里实在是好奇,她这是要去哪里?便问道:“娘亲,我们去哪里,你要去见谁?” 秦明月幽幽的道:“到了你便知道了。”便不再说话,只是满脸的焦急。我不明白她急的是什么,也只得跟上她看个究竟。却发现她一路是向皇宫而去,心中疑云顿起,她去皇宫是去做什么? 第81章 旧事重提(二) 却见她仿似对皇宫很是熟悉,翻墙躲侍卫的眼睛,很是灵敏。一路向前,终在一个叫龙潜宫的地方停了下来。踌躇了好一会,最后似下定决心一般,轻轻的隐了进去。 我赶紧随她进去,因为不远处已能听到侍卫的脚步声。 我与她轻轻的跃上了房梁,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宫殿里连一个侍卫和宫女都未瞧见。却听得里间传来说话话的声音,一个声音很是苍老,一个却是柳征的声音。 那苍老的声音听起来很像西楚皇帝,这里不会是皇帝的寝宫吧,秦明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好些天没见柳征了,柳征在里面又是做什么? 秦明月的神情看起来很是古怪,脸上的表情似悲又是喜。我朝她看了几眼,心里有几分怪异。她的悲和喜是为了什么? 秦明月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下力有些重,我有些吃痛,却也不好意思去扯开。叹了口气,只得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只听得老皇帝道:“征儿,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独自留下来?”声音中气不足,一听便知是重病垂危。话语中没有朕也没有孤,完全不像是君臣的对话,倒像极了朋友间的谈话,或者更像是一个老者对自己子孙的交待。。 柳征的声音依旧冰冷:“圣上是否在劝我不要杀害同宗的兄弟?” 杀害同宗的兄弟?柳征要做什么?我心里甚是紧张,我不想我的夫君是一个满手杀戮的人。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我不再关心,但我希望从我们相爱后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西楚王道:“我知你的才能,远远的高于你的那些兄弟,可是你要想想,这些年来,我一直侍你不薄,你若有怨气,尽管朝我发,你若要西楚的王位,我也可以传位给你,只求你对你的那些兄弟们手下留情。” 我大惊,西楚王不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要传给柳征,这似乎不合祖宗的宗法。而且语气近乎于哀求,哪里像是一个皇帝和臣子在说话,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仇?能令西楚王如此低声下气。柳征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些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征冷哼道:“你之前加在我父亲身上的耻辱,以为就是这般就可以了结的吗?这笔帐不是这么快就算完!血债自然血偿。” 我心里暗骂,这柳征也太凉薄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病重的人说话,西楚王与柳征的父亲是亲兄弟,亲兄弟间能有多大的过劫,能用血债血偿来形容吗?手心传来痛意加重,却发现秦明月的手捏我捏的死紧。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我太是好奇,看向她时,只见她神情紧张,满眼的忧色。 心里很是奇怪,她带我到这里来莫非和西楚王还有柳征有关? 只听得西楚王道:“征儿,这些年来,我一直视你如已出,一直对你委以重任。你虽然聪明绝顶,但是你以为真凭你一人之力能得到那么多的兵权和政权吗?” 我心里一惊,柳征在西楚的权势滔天,原来是西楚王有意而为之。可是西楚王为什么要让柳征的势力一直长大而不加制止呢? 西楚王到底做错了什么,以一个帝王之尊,用得着对一个臣子这样低声下气吗?除非是现在柳征的兵权在手,政权在握。我的心里升起几分气恼,不管怎样都不能对一个病重的人如此说话啊! 柳征冷笑道:“你这样说无非是为了让我放过你的儿子,可是没那么容易!我要你的子女个个饱受人间的疾苦。” 柳征在说这句话时,言语间尽是张狂。声音冰冷而又残酷,仿似地狱里的修罗。不知为何,我很是讨厌这样的他,心里却又很是心疼。他的恨意是那么的浓烈,让我心里很是发酸。 西楚王还要说什么,却引得咳嗽连连,柳征继续道;“你和秦明月做的那些丑事,是直接害死我父亲的元凶!所以,我恨你,恨到骨髓里!什么亲哥哥,完全就是禽兽不如。人前装慈悲,不过就是为了掩饰你的所作所为!” 我很想冲上前去骂柳征,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母亲,秦明月心性高洁又岂会做那些事情。 我只觉得手上一凉,原来是秦明月的眼泪。也是的,换作是我,自己的儿子若是这样说我,我也一样会很生气的,可是秦明月不但泪如泉涌,眉目间还满脸后悔。我大是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起他们母子间的嫌隙,柳征与秦明月的死结只怕是在此吧。 听柳征的口气,好似西楚王对柳征的父亲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偏偏这年事情被柳征知道了。以柳征的性子,他若有此表现,只怕是让他恨之入骨的事情了吧。西楚王面色慈详,我绝不相信他会杀害自己的亲弟弟。这些事情秦明月似乎是导火索,莫不是两兄弟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吧。以秦明月的姿色,要引起纷争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西楚王好不容易咳嗽平熄了些,接着断断续续的道:“孩子,你的父亲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两兄弟的感情一直很要好,我又怎么会忍心害他!你娘的心性,你最是清楚,她那样善良的女子,又岂会害你的父亲。” 一席话,激得柳征大怒,一手抓着西楚王的衣襟,一手扶着床沿道:“你信不信,你再狡辩,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西楚王本来就面如死灰,此时被柳征一提衣襟,气也顺不过来了。 柳征怎么能对一个重病在床的人痛下杀手呢?我正待出言阻止,却听得秦明月道:“住手,征儿,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82章 旧事重提(三) 此言一出,我吓了一大跳,西楚王也吓了一跳,柳征更是傻了。西楚王和柳征全朝我和秦明月看了过来。 柳征是西楚王的儿子?怎么可能!柳征英俊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黑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西楚王一见到秦明月,满脸都是笑容,浑浊的眼里俱是思念与爱恋,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红晕,急急的问道:“明月,是你吗?” 秦明月双眼含泪道:“是我,我来看你了!”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激动。说完后便扑在西楚王的怀里。 看他们的模样,似是情人相见,情意绵绵。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柳征见我也来了,眼里满是责备,问道:“你怎么来了?” 见秦明月见到西楚王的表情,我便没来由的相信秦明月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怕是真的。柳征若是西楚王的儿子,这件事情对他来讲只怕也算是一场巨大的变故吧。 刚才进来时听到西楚王和柳征的对白,知道柳征是恨极了西楚王。事情若真是如此,以柳征暴戾的性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我能做的,只能给他温柔了,希望他不要太执着就好。于是轻轻的拉过他的手道:“我想你了!” 柳征见我这么一说,满脸的戾气全消,眼眸中也尽温柔。轻轻的道:“你这个笨蛋,身子还没全好,就到处乱跑。”话里虽是指责,我却听得出里面浓浓的关心和温柔。 可是他一看到秦明月和西楚王牵在一起的手,黑眸里又升起了怒火,朝秦明月喝道:“你说他是我的父亲,怎么可能?” 西楚王的眼里也满是疑问,问道:“明月,你说征儿是我们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秦明月神色有些复杂,眼眸中有痛苦也有甜蜜,幽幽的道:“正德,你还记得我与正远大婚前的那个晚上吗?” 西楚王点了点头道:“记得。”蓦的想起什么来,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明月,接着道:“你是说。。。。。。” 秦明月盯着西楚王,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就在那一晚,有了征儿的。” 西楚王大惊道:“你。。。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浑浊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秦明月似陷入深思,幽幽的道:“正远一直待我甚好,我又嫁与他,本来一直告诉自己,嫁给他之后,便不再想你。征儿的事情更不愿再让你知道,也不想正远知道。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今日若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愿意说出来。” 秦明月看了看柳征,似在隐忍什么,顿了顿又道:“都怪念真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说征儿不是正远的儿子,没那场滴血认亲,正远也不会自尽,征儿也不会恨我这么长时间!这些年来他也不会总是活在报仇的阴影里!”说到最后已经语不成调,如珍珠般的泪水也滚落了下来。 柳征被这突来的变故惊的一呆一愣,似想了什么,问道:“父亲那次不小心伤我,是为了取我的血?”我看着柳征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阵疼惜。只怕他见到父亲死后,以为是秦明月的所作所为。 原来他的冷漠并非天生,从十几岁起便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果子。换作任何一个人以为自己的娘亲杀了自己的父亲,心里都不会好受。也隐隐的明白秦明月为何心甘情愿的在佛堂里一呆就是十年! 秦明月抽泣道:“你父亲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便借切磋为名,将你刺伤,取了你的血。否则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误伤你!” 柳征闭了闭眼,满脸不可置信,神情甚是悲伤,双目发红道:“我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没想到。。。。。。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秦明月幽幽的道:“本来上一代的恩怨,下一代就不要去插手了。可是你这个孩子,做事情总是那样的执着。今日还好没有酿成大错,征儿,听娘一句话,不要再恨了!在这件事情中,正德没有错,正远也没有错。错的只有我,你如果真的要恨的话,你就恨我吧!你如果真的要解恨的话,就杀了我吧!”说到最后,面色虽然苍白,但神情却甚是平静。 我在旁紧张极了,柳征可千万不要动手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秦明月是有苦衷的。虽然对她的做法并不认同,但这些年来对她的处罚也已经不轻了。 柳征用手指着秦明月和西楚王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是父亲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 说完,挣脱我的手发了疯一般的冲了出去。 我心中焦急万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赶紧跟了出去。只见柳征一路狂奔,跑到一片林子里,拼命的打树,可怜那些树倒的倒,断的断,不消片刻,林子没剩几棵树了,他的手上也满是鲜血。我第一次见到柳征的破坏能力,实在是可怕。 我一直没有从今日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柳征居然是西楚王的亲生儿子。柳征却一直将西楚王当成是杀自己亲生父亲的凶手,角色的完全对换,换做是谁都接受不过来。 也许对柳征来讲,这些年来苦苦经营的一切,当西楚王变成自己的亲生父亲时,一切都变的那么可笑。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水中的泡影,梦中的浮萍。 我很理解柳征的心情,也许他现在的确需要发泄一番。但是他这样做若是气血逆流,便十分凶险了。想去制止他,可是他的武功远高过我,我现在武功又没有完全恢得。只怕没制止住他,我便受伤了。心里急的不行,却又没有其它的法子。 突然只觉得一个黑影飘过,几个回合便将柳征制住了,点了他的穴道,人影落定一看,居然是老头。 柳征一见是他,泪流过脸孔,低低的道:“外公,原来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该太执着!” 第83章 淡然一笑 老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孩子,这也不怨你,这些爱恨情仇任放在谁的身上,只怕都会做出和你同样的选择。更何况你是那般的心高气傲,容不得污点。” 我在旁惊呆了,今日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西楚王是柳征的亲生父亲,接着老头居然是柳征的外公,那就是秦明月的父亲了。 我曾千百次猜测老头和柳征的关系,看得出来柳征对老头极为尊重,但一直以来都是直呼其名。我曾猜过他们是师徒,也有猜过他们是朋友,甚至其它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关系也有猜过。却独独没有猜过老头是柳征的外祖父。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惊道:“老头,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感谢他来救柳征?柳征本是他的亲人,他自然会救,哪里需要我的感谢。对老头一诉相思之苦?已有大半年没有见他了,许多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百感交集,却又无从说起。 老头好笑的看了看我,又正色的看了看柳征道:“征儿难道现在还没想明白吗?爱情这个东西,很容易蒙蔽人的眼睛,为了爱情,有多少人是飞蛾扑火,却还不后悔。影儿中毒时,你紧张万分,心急如焚,为了救她,你不惜打破十年前的禁言。聪明倔强如你,也能放得下所有的怨恨,去求你娘亲,只为了能救得影儿的性命。你那种不想失去她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与炽烈,当时哪怕只是要你去求你的娘,就是要你去死,你只怕也愿意!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你娘当时的心情了吧!” 我在旁听完老头的话,心里百感交急,柳征为了救我去求秦明月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对我的爱已如此之深,深切而又甜蜜。 他那颗冰冷的心原来也是如此的炽热,火烧祠堂后的关切,千菊宴上的舍身相救。回想自已,没去祁山之前,对他只有伤害。从祁山回来之后,对他更多的只是依赖和思念。因为他总在忙,总不在我的身旁。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若要我为他去死,我做得到吗?我不知道,或者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爱他,不再任性,不再给他惹麻烦。 心里满是甜蜜,眼里却含满了泪水。我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一个伟岸的男子打从心里的爱情!不由得向他望去。他站在风中,一番折腾后的长发有些零乱,但无损他的英挺,只是眉目间的愁让我不由得为他心疼。 柳征听完老头的一番话后,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还有一丝坚定。转瞬间他的眼里多了一份淡然,也有一丝了然,更多的却还是痛苦,他淡淡的道:“这些年来,我为了所谓的报仇,用尽了心机。就等着有一天大权在手,告诉西楚王这是他的报应,告诉娘她当时错的是如何的离谱。可是在当所有权力集中在我手中的那一刻,我并未觉得得到解脱,心里反而不知所措。只有与影儿相处时,我的心才会平静,因为她的开心而开心,她的伤心而伤心。当娘亲告诉我他是我亲生父亲时,我只觉得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可笑!仇恨纠缠了我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莫须有的仇恨。外公,这一切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笑。”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笑道:“孩子,你现在明白我以前一直跟你讲的爱比恨好的故事了吗?” 柳征想了想,眉目间的忧伤散去,嘴角扯过一抹淡然,如墨的眼里平静无波,慢慢染上了笑意,轻轻的道:“征儿明白了。” 老头轻轻一笑,伸手便解开了柳征的穴道。 虽然知道柳征不会倒下来,但是我还是担心他会心血上涌过度。忙跑过去扶住柳征,见他的双手都是鲜血,都是刚才打树打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心疼,回想起刚才他那可怕的破坏力,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望向他的脸上时,但见他眉宇间的戾气全消,周身一片云淡风轻,心里不禁一松,闻着他周身淡淡的气息,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柳征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点了点头,伸手便将我搂在了怀里。 我心里一宽,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柳征也太那个了,旁边还有人在,也不怕被人笑话。我的脸微微的红了红,眼睛偷偷的朝老头看了看,却见他也含笑的看着我,脸上没有捉弄,还满是祝福。心里闪过一丝感动,笑着问老头:“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好呢?” 老头听我说完,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丫头,你想叫我什么?” 我想了想道:“我若叫你师傅,便成了征哥的长辈了,这个对征哥不公平。可若叫你外公,自己又觉得太亏,平白的你又长了一辈。所以还是叫你老头比较好,这样大家都不吃亏,一切保持原状。你也不许说我没大没小,这样可好?” 老头眉目间满是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有大有小了?”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从来都不太守礼法。也有些明白秦明月随性而为的性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柳征也笑了,凌乱的发丝下笑的那般的淡然和出尘,我的心不由得加速的跳了跳。男人的笑容不同于女人,女人的用倾城倾国来形容,男人的笑我却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只知道柳征的这个笑容绝对不输给天下第一美女。因为我为这个笑容再次心动,再次甜蜜。 所谓的仇恨便一笑置之吧,做人又何须太认真,洒脱些多好。 柳征问道:“外公,这次打算在长山呆多长时间?” 老头笑道:“我明天便要走了,去找我的老朋友下棋。” 我想起在祁山碰到的师伯,便问道:“老头,我是不是还有个师伯啊?” 老头有点惊奇,随即明了,问道:“你见到他呢?” 我点了点头,老头接着道:“我正在奇怪,你们怎么那么快找到宝藏,原来是碰到他了。” 第84章 师伯爷爷 听老头的语气,我那个师伯好似有些古怪,想起在罗刹花海里见到的画面,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我真的不想看到的那些事情发生。我问道:“老头,我觉得和他很是亲近,可他的举止总是玄机四出,说的话也是怪怪的,他真的是你的师兄吗?” 老头看了看我笑道:“没错,他是我的师兄,五行八卦无所不能。所占之卦更是神乎其神,江湖人称他为玄机子。他跟你讲了什么?” 我见柳征在旁,眼睛转了转,轻附在老头的耳边道:“他说我是皇后的命格,但是要经历很多的凶险,付出很大的代价。” 柳征好笑的看着我的举动,也不阻止。 老头听完后,仔细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征,叹了口气道:“丫头,你嫁给征儿就注定了有许多的事情要去承担,你也长大了,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太过任性。我也不相信天命,但是有些东西真的就像是注定的一般,逃也逃不掉,那就好好的面对吧!人生总要经历很多事情,你就把那些苦难当成是你的人生经验也未尝不可。” 我撇了撇嘴,本想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师伯不讲求破解之法,老头总该讲了吧!却没料到他会这样讲,什么人生经验,我才不要了,如果那些经历是苦难的话,我宁愿像个笨蛋一样去过我平凡而又淡定的生活。当下不满道:“我是想问你可有破解之法,你就跟我绕圈子,讲大道理,讨厌!” 老头看我的模样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丫头!真的是没大没小!”他顿了顿又道:“你想知道你的师伯是谁吗?” 我心里本来不是太痛快,听老头这样一问,心里有些好奇,问道:“你都说了,他是我的师伯,还能是谁?” 老头神秘的笑了笑,看了看我,轻轻的道:“他的全名是苏敬之。” 苏敬之,好熟的名字,那么厉害的人还和我同姓,感觉脸上都有了光。我在嘴里念了两遍,实在是太熟悉了,脑袋里突然想起小时候娘亲跟我讲的故事,想起奶奶的念叨,心里大惊,睁大双眸看着老头,大叫道:“苏敬之,我爷爷也也叫苏敬之,他不会是我爷爷吧!” 老头含笑的点了点头。 难怪我一见到他就觉得特别的亲切,还有些熟悉感,看来血浓于水的那句话真的不是骗人的。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是我失踪了几十年的爷爷。小时候的事情也一幕幕在脑中放演,心里顿时明了为什么爹爹不让三哥习武,原来是怕步爷爷的后尘。怪不得太爷爷找不到他,以他的武功想避开谁,从来都不是难事。 老头见我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他就是你的爷爷,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遇到师傅的。他虽与我是同一个师傅,但我两人所学却差了许多。你太师傅他因材施教,跟据我们的性格及天分的不同,教了他五行八卦,教了我机关玄机。十年前我因事要路过云都,他托我去看看家里人的情况,没想到碰到了你这个小丫头。当时看你有着习武的绝佳体质,害得我高兴了好久。可是你倒好,学了十年了,却还是学个半吊子。我只教了征儿一年的武艺,你居然能征儿都打不过,真是丢我的脸。笨得不得了,到现在只会见招拆招,一点都不会灵活运用。” 前面的我听的很惊奇,后面的那些话我就不爱听了。与人打斗不是见招拆招是什么?却也不敢反驳太多,因为我确实是打不过柳征。嘴巴嘟得老高,以示我不满的情绪。 柳征看我的模样,笑帮我开脱道:“影儿只是与人对敌的次数太少了,内功弱了点,其它的都还好。” 这个开脱我还是不要的好,瞪了柳征一眼,却引得柳征和老头哈哈大笑。 老头估计是看我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笑道:“三流的武师是敌人用什么招式来,便用破解的招式去化解,一流的高手是出招让人去化解,顶级的高手是心中有招,出手无招。” 什么心中有招,出手无招?真是莫明其妙。不过老头前面的话我是听明白了,不过是拐着弯骂我只是一个三流的武师罢了。看向柳征时,他的脸上却是顿悟。对老头道:“多谢外公指点!” 我心里有些纳闷,指点?老头指点他什么呢?老头看向我时,摇了摇头,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柳征欣喜的道:“外公难得来长山一次,平日也很难见到你。这次就去王府里小住几日,让我尽尽孝道。” 老头笑道:“征儿的孝心我知道了,你能把心结解开对我来讲就是最大的孝道了。我这次来这里,是我师兄告诉我这里会发生事情,让我来处理一番。现在你也没事,月儿也没事,我的事情办完了。也该走了。记住,你要好的孝顺你娘,照顾好影儿。” 老头永远都是一副神秘的样子,永远都是来去匆匆。真的很讨厌,每次别离,都让我心里要难受一番。老头看我嘴巴翘的老高的样子,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道:“丫头,你心性善良,毫无防人之心。你这个特质日后是你的福气,也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祸事。记得为师的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点了点头,老头朝我笑笑,连句再见都不说,掉头便走了。 柳征轻轻的搂着我道:“他已走远,我们回去吧。” 我才发现我的泪水已不自觉得掉了下来,讨厌的老头,难道就不可以多住一晚吗? 柳征看到我的样子,不由得失笑,眼里充满了温情道:“影儿,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不用去想太多的事情,却有一堆的人在旁边倾尽心力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 我一听,抹去眼角的泪水道:“你若嫌我笨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 第85章 明月在心(一) 柳征一愣,随即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没有想笑你的意思。你是我的宝贝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受一点点委屈呢?”他的眼眸凝黑而专注,眼光中尽是款款深情。眼波流转时若星星般闪亮,却偏偏又温柔似水。眼波中的矛盾和痛苦早已散去,只有满满的宠爱。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宝贝,他的爱意是那么的温柔而深切。被他的眼眸看着,我只觉得自己也要被他溶化了。 我只觉得全身燥热,却又不知为何。斜眼间看到他眼光中的笑意还有趣味,又觉得有些不如所措。 柳征的目光看着我又开始凝重了起来,心里微微一叹,知道他定是想起许多事情来。他看到了他自己的心意只怕也想到了秦明月当时的心情吧。 今天一天对他来讲变故也太大了,我一直都想知道他与秦明月之间的误会是为何。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细节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了个大概。对柳征来讲,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时,虽然能理解,但似乎又有些残酷。 我轻轻的回报了他一下,想告诉他其实他在我的心里也是我的宝贝,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他,却愿意一辈子都陪着他。可是却觉得太过肉麻,到说后,说出嘴的却是:“其实你也很幸福啊,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想知道原因吗?” 柳征的眼里含笑,却又满是询问,我退后一步道:“柳征啊,你真的很笨啦,这个都不知道。”他眼里的笑意更浓,我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你娶了我啊!你把我宝贝宠,我幸福了,你当然也幸福!” 柳征微微一愣,如墨的眼里满是笑意,眼波温柔而又缠绵,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终是忍不住笑道:“还从没有哪个女子这般说自己的!” 我不满的撇了撇嘴,正待反驳,我长这么大从没跟人讲过这样的话,没想一讲出来,他居然不领情。他眼波流转,接着道:“不过你确实带给了我幸福,有你在我的身边,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说完之后,笑容满脸,阳光而又灿烂,脸上常年不动的冰冷终是化开了,不再剩半点。柳征张开双手道:“现在就让我来抱抱我的幸福,可好?” 我的脸不由的烫了起来,却还是走了过去,双手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 我也不知道我们抱了多久,只知道回到长山王府里也是华灯初上了, 一进到王府大厅,便见秦明月端坐其上。我和柳征俱是一愣,柳征的神情还有几分尴尬,却也轻轻的说了一声:“你回来了!”没有叫娘,十年没叫,再叫只怕也不容易吧!柳征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秦明月似乎很是满足,美眸中星光闪闪。却见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征儿,我今日在这里,是专程等你们回来的。” 柳征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点了点头。 秦明月接着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当年和你父亲是怎么一回事吗?我今天便告诉你。”她看了看我们接着又道:“这些事情压在我的心头已久,每日里把我堵得慌。我知道你恨我,也怨我,我也确实有错。可是这十几年来的惩罚我真的是受够了,以前总觉得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可是我现在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 话说到最后,已有些更咽。 我轻轻的拉了拉柳征的手,柳征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微微的安心了一些。我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害怕再像上午一样,柳征的情绪又失控。但是也知道若不说不出,柳征虽然说想通了,只怕心结还没有解开。 抬眼望向他,他神色安静,淡淡的带着些哀伤。 只听得秦明月低低的道:“影儿不太清楚前因后果,也问了我许多次,今日我就从头讲起。”我点了点头,秦明月接着道:“我当年在江湖上人称毒手圣医,因长的稍有姿色,被江湖上说成是天下第一美人。” 她是天下第一美人,我自然相信。她现在都五十多岁了,还风姿犹存,可以想像她年青的时候是多么的光彩照人了。 秦明月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忧伤,目光柔和而又带着些无奈,只听得她道:“由于我久负盛名,在江湖上越传我便芳名越盛。当时江湖上朝庭里许多年少俊杰都来向求亲,我爹爹生性淡漠,不问江湖之事。我娘亲又死得早,从没有管教过我。爹爹常对我讲,我的婚事便由我做主,因为她与娘亲的婚事是由爷爷订下来的,可是爹爹并不喜欢娘亲,所以他从不干预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我的性格又不拘小节,爽快又不遵从世俗。曾有人因为贪恋我的美貌,被我恶整到有家都不敢回。”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原来我的婆婆这么可爱,比我还能闯祸。 秦明月看了我一眼,接着道:“但是我心性甚高,没有人能入得了我的法眼。那一次我与人打赌,去西楚皇宫偷一件珍宝。一时大意打翻了油灯,把宝库给烧了。我知道闯下大祸,宫中守卫森严,发现了我的行踪。一番恶斗后,我只能用毒。逃脱之后,我也身受重伤。慌乱间跑进了圣上的寝宫。” 这便是所谓的缘份吧,是自己的逃也逃不掉吧!我在云都时,常去听书。猜猜也知道又是一段江山与美人的佳话了,只是后面又是怎么回事?又怎么结仇呢? 第86章 明月在心(二) 秦明月见到我疑惑的脸孔,淡淡的笑了笑,接着道:“我受重伤那次,第一次见到了正德,到现在我还很清楚的记得,正德见到我时那满脸惊讶的样子。我那时见多了像他那样的目光,只道又遇上了一个色鬼。”说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秦明月的目光流转,有些迷离,也有些幸福:“我又身负重伤,当时在想我的一世英名只怕就毁于一旦了。门口响起了侍卫们的问话声,正德便已知道我是谁了,我也知道他便是西楚的皇帝。当时心里极为害怕,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我。必竟当皇帝的胆子都小,更何况我又浑身是血,是侍卫嘴里的刺客。” 我忍不住插嘴道:“那后来怎么样?” 秦明月没有理我,继续说道:“他没有告诉侍卫们我在他的寝宫里,并且救了我。我后来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也和其它的男人一样,贪恋我的美色。后来我知道,他当时救我时确实是因为我的姿色过人,可是后来他为了我,他不惜放下他的帝王之尊,亲自为我换药。我当时就在想,他是一个皇帝,能为我做这些事情实属不易。我虽然不在乎世俗,可是对于女儿家的贞节倒是极为看重。他帮我换药时,我的身子已被他看过了。再则他一直极为宠我,从来不免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知道我爱上了他,可是却又受不了他的三宫六院。” 秦明月的声音有些凄苦起来:“但是却也告诉自己,真的爱他的话,哪怕他有再多妃子,只要能看到他,我也愿意。那天在御花园里赏花,我见正德穿着便装坐在池塘边。我从未见过他那么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去逗弄他。可是他却像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我便生起他的气来。才发现身穿龙袍的另一个正德也在御花园里,我才知道原来正德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名叫正远,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惊叫出声,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秦明月的目光幽深而沉痛,幽幽的道:“不巧的是,正远也爱上了我,疯狂的爱上了我。他把他的心事告诉了正德,正德心里万分不舍,一个是自己最亲的弟弟,一个是此生唯一心动的女人。正远为了得到我,不惜以自杀来威胁。最终骨肉亲情战胜了爱情,正德万分无奈之下将我赐婚给了正远。正德是我此生唯一心动的男人,我自然不愿嫁给正远。可是他们长的是那么的像,正远又一直对我苦苦追求,我心里气恨不过,恨正德的懦弱,恨正远的无赖,最终我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嫁给正远,只因为他和正德长的一模一样。” 原来秦明月的爱情之路是那么的凄苦,我心里不由得紧了紧。 秦明月神色悲痛的道:“可是就在我下定决心嫁给正远的前一天晚上,我去找了正德。骂了他一顿之后,心里微微的轻松了些,可是痛苦依旧,便拉着正德喝酒。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两人明明是相爱的,酒醉后便有些情不自禁了。尽管事后我非常的后悔,可是大错已成,再无法挽回。” 看来酒后乱性那句话真的不是骗人的,斜眼瞧了眼柳征,只见他目光幽幽,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心里不禁一松。 秦明月接着道:“我以前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守着和正德一模一样的正远过着我们所谓的甜蜜的日子。可是婚后不久,正远因为我一直记挂着正德的事情,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威武将军的女儿邱念真一直暗恋着正远,向皇太后求诣,要嫁给正远做侧妃。正远估计是想试我是否真的爱他,便答应了下来。我对正远取妾的事情,或许是真的不爱他吧,一直不冷不热,我也没有太多的反对。可是没想到那邱念真一嫁到长山王府后,便是一场祸事的开始。” 秦明月顿了顿道:“邱念真嫁给正远后,正远一直对她不理不踩。日子一长,她便心生怨恨,想将我从王府里赶走,以为只要我一走,正远便会好好对她了。可是我常年在江湖上打滚,她的那些把戏次次都被我很轻易的拆穿。就这样斗了几年,她没从我这里捞到半点好处。再则她一向无所出,而我有征儿。她狗急跳墙了说征儿不是正远的儿子,是正德的儿子。正远因为我与正德的事情,心里的那个结一直没有解开,再则我们同房时我并未落红,他便有了几分相信。那一天我与他大吵了一架后,正远便去找征儿说是指导他练功,喂招间不小心刺伤了我。”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正远不是那么粗心的人,怎么会伤到征儿,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一声滴血认亲,自那次之后。滴血认亲的结果是征儿不是正远的骨肉,这件事情我虽然早就知道,但是此是被人这样揭穿,心里又感到对不起正远。自那次以后,正远的性情大变,原来温文的他变得暴戾无比。一次喝醉之后,失手将念真给杀了。正远酒醒之后,又感到后悔不已,觉得生无可恋,便离家出走了。三日后,被人血肉模糊的抬了回来。” 柳征叹了口气道:“其实在那这前,我常听到你们吵架,父亲常指责你不贞。后来见二娘又病死,爹爹又惨死,便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在操控的,所以恨极了你,却又不忍心杀你,将你逼进了祠堂。” 原来他们的误会是这样造成的,说到最后柳征的声音有丝颤抖。我紧紧的抱着柳征,柳征接着又道:“我一直以为父亲是被娘亲害死的,可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所谓的仇都不是仇,只是心中的执念罢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他也笑了。我知道他的这一个笑便是告诉我他的真的放下了。 秦明月一说完,整个人仿佛松了一大口气一般,神情也安详了许多。 秦明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征,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道:“其实我今天来一是告诉你们这个故事,二是来是跟你们辞行的。” 辞行?我大惊道:“娘,你要去哪里?在王府里不是很好吗?” 秦明月笑了笑道:“我这次见到了正德,知道了他原来一直在后悔将我赐婚给正远的事情。给再见到他,我此生已再无遗憾。这十几年来,我天天在愧疚,这一刻终是参透了。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在佛堂里呆了十几年,也该出去走走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却又为她高兴,这多年来的心结总算是打开了。 柳征眉目间满是释然,也有些不舍道:“娘,这些年来我知道自己对你有许多误解。但现在我也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你就留下来让我好好尽尽孝道吧!” 秦明月因柳征的那一声娘,眼里满是泪水,却笑着道:“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叫我娘了,我好高兴。你也知道你娘当年并非一个能在一个地方呆得住的人,这么多年没出去了,也该出去走走。这么多年呆在那个码地方,闷都闷死我了,娘答应你们,日后玩累了就回家来。” 我心里有些不舍,却又很开心,笑道:“娘说话要算话,以后要常回家来看我们。” 秦明月笑道:“我从不食言的,江湖上的毒手圣医一向是一言九鼎。征儿,你要好好待影儿,她心思单纯。日后你若真的登基为帝,影儿在后宫里生活只怕不易。娘不管你以后后宫有多少人,也不管你后宫里其它的女人你是否喜欢。只要求你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其它的女人跟你讲什么影儿的坏话,你要永远站在影儿的这一边,不准欺负她。” 柳征看了看我,笑道:“以前是为了报仇,很执着于这个皇位。现在顺其自然吧!影儿的事情,这个不用娘交待,影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珍宝。”真是肉麻,不过我很喜欢。但还是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 秦明月给了我一个瓶子,道:“这里面装着是去百毒的良药,希望你们用不上,但还是给你们备着。”又将身上的一块玉解了下来,系在我的脖子上,笑道:“你做了我家的媳妇,我这个婆婆还未给过你见面礼,这块寒冰玉便送给你了。” 柳征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光,轻轻的对我道:“娘真是有了媳妇不要儿,居然把能解百毒的寒冰玉给了你。还不快谢谢娘。” 没想到那块雪白的玉石居然能解百毒,秦明月定是怕我日后再着小人之道。轻轻的便伸手接了过来。 秦明月正色道:“影儿你这一生日后都要小心着凉,若是再受冰冻之寒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征儿你一定要好照顾她。” 柳征看了看我道:“娘你就放心好了,我日后绝不会让影儿着凉。” 秦明月看了看我们笑道:“看到你们这么恩爱,我也放心了。我走了,你们保重。” 我拉着柳征着:“娘,我们送你。” 秦明月笑道:“不用了,希望我再回家里能抱到孙子。” 秦明月的性格让我实在是无言以对,这样子的婆婆只怕也没几个人能遇得上吧。一句话便让我羞红了脸,喃喃的道:“娘总是这样。”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好笑了,却引得柳征和秦明月哈哈大笑。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句话真的不是笑话,因为在当晚,便有了我与柳征的真正洞房花烛夜. 第87章 柔情似水 秦明月走后,我想起柳征的手上有伤,手掌上还有些血迹斑斑。仔细回想好像我还从来没有帮柳征做过任何事情,便道:“你手上的伤口这么重,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柳征眼里闪过一丝幸福,没有说话。 我便笑着让静姝找了些金创药来,决定亲手帮柳征包扎伤口。 柳征看着我在屋里忙进忙出,也不阻止。他嘴角微微上扬,黑眸里光华流转,尽是温情。他此刻的脸上再没有往日的冰冷,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温柔。他静静的坐在桌前,用一双漆黑的双眸望着我,我走到哪里他的目光便倒哪里。看的我心里有些莫名的恐慌,心跳也开始加速。 原本我也不是多心灵手巧的人,以前给自己受伤时,还是纭纭帮我包的。我虽有受伤的经验,却没有包扎的经验。被他这样看着,心微微的发慌,更是显得笨手笨脚。一不留神药撒在桌上,再一不小心纱布缠歪了。一乱便全乱了,屋子里到处是金创药的味道,纱布缠得到处都是。我的汗都出来了,心也越来越慌,一不小心使了点劲扯了扯纱布,直痛得他眉头微皱,倒吸了一口气。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着我伟大的工程。嘴里却道:“谁叫你没事那么用力,现在可好,你的手痛也就罢了,弄得我还要这么辛苦的替你包扎。” 柳征微微一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的心本来就很乱,把他弄疼了就更乱了,生怕再扯得了。越乱心越慌,越慌事便越乱,汗水也越来越多。从没有想过,替人包扎伤口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柳征看我忙活了半天,额头上又都是汗珠,还时不时的扯痛他。都快三柱香的时间了,还没有包好,神色间似有些不奈了,在我连续扯痛他五次后,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有给人包扎过伤口吗?” 我一怔,想了想道:“有啊,我有给大黄包扎过?” 柳征眼里有些疑问,忍不住问道:“大黄又是谁?” 想起大黄,我眉开眼笑,心里紧张的情绪也松了些,笑眯眯的答道:“大黄是我小时候养的一条狗,全身的毛都是又黄又亮,很可爱的。每次如果我外出回来,它见到我就会爬到我的身上来。那次他和阿花打架,打输了,腿被吵断了,就是我帮它包好的,它……” 话还没说完,柳征的长臂一弯,便将我揽在怀里,四目相对,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你的夫君,不是小狗!”说罢,他狠狠的将纱布扯掉,一个打横便将我抱了起来。 我失去了重心,惊道:“我……我说错什么呢?”见他把我好不容易包好的纱布扯掉,不禁有些冒火,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包好的,你太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柳征看了我一眼,不理我,抱起我便往床上走去。 我急了,叫道:“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他的双手都受了伤,要是一个不慎没抱稳,我岂不是会摔的屁股开花。 柳征把我往床上一放,在我的耳边低呤道:“我只是提醒你,我是你的夫君,免得以后你又拿我跟其它的动物相提并论。” 夫君?动物?相提并论?什么意思啊! 柳征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嘴角扯过一丝坏坏的笑容,又解释道:“仔细想想,你嫁给我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尽过妻子的义务。本想等着你主动些,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你好似忘记为人妻子应尽的本份,故为夫只好亲自提醒,也顺便替你娘亲教教你。”说完之后,嘴角上扬,笑意浓浓。 柳征的眼里又见到以前欺负我时的东西了,闪闪发光。 我一愣,什么叫替我娘亲教我。 我还没有反映过来,他便俯下身来轻咬我的耳垂,我顿时全身酥酥麻麻,眼睛瞪的大大的,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之后心里终是明白他的意思,却想起他以前欺负我的时候被我反整的样子,我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 柳征听到我的笑声后,抬起头来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油灯下灿灿发光。在这种情况下发笑似乎是有些杀风景,我伸了伸舌头忙止住了笑。只见他的喉结动了动,在我的耳边低低的问道:“今天可以吗?”声音有些沙哑,有丝期盼,还有些霸道。 我再笨也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脸不由得烫了起来,我该如何回答?真的不知道。想转移话题,想起他的伤,却笨笨的问道:“你的手还疼不疼?” 油灯光线朦胧,柳征嘴角上扬,双眸温柔的看着我。纱帐叠影重重,门外吹来一阵风,油灯晃了晃,一明一暗之间,我只觉得他的侧脸俊逸非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鼻子里闻到的是金创药的味道,他周身清冷的气息早已淡然无存。我的心不由得砰砰的跳了起来,是心动还是情动? 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平日里那昏黄的灯光,似乎变得温柔了起来,柔和而又妩媚。那雪白的纱帐,也变的娇媚起来。一丝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纱帐轻舞,缠绵而又温柔。身子也不由得有些发热。 不问这句话还好,一问却惹得他低骂道:“真是个笨丫头。”也不待我回答,手指轻轻一弹,油灯便灭了。 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只有满目的黑暗和浑身的燥热。 我正待说些什么,嘴已被堵住,话也噎回肚子里了,或许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我在心里轻轻的对他道:“你是我的夫君,我当然愿意。” 柳征的唇温暖而湿润,淡淡的又带些甘甜。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他忍不住长长的抽了一个口气,唇齿间满是他的味道。我只觉得呼吸一紧,气仿佛都喘不过来。 他的气息有些凌乱,鼻子里闻到的是金创药及他身体里极轻的清冷味道,带着些蛊惑,第一次发现金创药的味道是这么的好闻。我的心跳也开始凌乱了起来。 自从祁山回来与他同床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心里一直有些隐隐的期盼。但今晚真的发生时,又觉得有些突然。虽然心里觉得有些突然,但确又极是喜欢这种感觉。但我早已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吗?我也早就爱上他了,不是吗?他也很是宠我,不是吗? 这些都是事实,突然一点又有什么不好?伸手轻轻的环上他的腰,慢慢回应他的热情。却换来了他如火的热情。 不知何时,他已将我搂得紧紧的,我靠在他的肩头,心里莫名的安宁,有些害羞,有些喜悦,却又一丝淡淡的害怕。 许是他察觉到了我的紧张,他轻声在我的耳边柔声道:“别害。” 柳征的眸光幽深如海,手轻轻的动了下,纱帐落下,屋子里光线似乎也变得更加柔和了。 那些老嬷嬷都是骗子,说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是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痛!柳征轻轻抱着我,吻细细碎碎的落在我的身上。月光从窗台外照了进来,一室的清晖。 我窝在他的怀里,心里甜蜜无比。我终于是她的妻子了,不是么?脸不由得靠向他的胸膛,他的胸膛真宽厚,真舒服。 我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自己认为最舒服的位置,柳征轻吻我的秀发,低低的道:“影儿,征宁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你。要把你当杨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照顾你呵护你一生一世。” 我疲惫不堪,身子又酸又痛,低低的应了声。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字字敲在我的心头。诉说着他的誓言,也诉说着我的未来。我知道这个男人说话素来算数,知道他这么说便是会用他的全部的心去爱我。只觉得幸福溢满了整个胸膛,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柳征的身体紧了紧,我感觉又有什么东西抵在我的大腿间。心里微微的慌了慌,他却只是将我搂紧了些,再没有任何动作。 知道这是他的体贴,霸气如他,对我却是如此的温柔和关爱。 从今以后,他便是我幸福的源泉;从今以后,在这荒漠的西楚大地上,我便有了世上最亲的亲人;从今以后,我,苏月影,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嘴角含着微笑,不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柳征大大的笑脸。我还是醒来后第一次看到他,感觉真好!幸福的感觉掠过心头,甜蜜而又美好。 胸前掠过一丝凉意,赶紧把被子拉好。一想到昨晚的一幕,脸又无端的开始发烫。 柳征一点也没有落下我脸上的表情,坏坏的笑道:“昨晚什么都看了,有什么好遮的。” 我大窘,拉着被子连头也给蒙住了。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转过身不去看他,这个柳征也真是的,坏死了! 耳边传来柳征的轻笑声,我只觉得连脖子都红了。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讨厌。 柳征的大手一伸,我又被他捞进怀里了。他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皮肤温润如丝,胸膛温暖如火,心里不禁一动,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只是他的力气可真不小,抱得我极紧。腰间的酸痛让我微微皱了皱眉。 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适,力道小了些,轻轻的拥着我,低低的问道:“还疼吗?” 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怎么能问我这个问题?却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脸却烫的更加厉害。 柳征忍不住轻笑出声,正待说些什么,这时屋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柳征声音有些冰冷,不耐道:“什么事?” 静姝在门外道:“启禀世子,宫里来人了,说有急事求见你!” 我转过身看向柳征时,只见他的眉头微皱,神情有些恼怒。他微微的对我笑了笑,却冰冷的愠道:“你回宫里的那些人,宫里的事情与我再无干系,有事情去找圣上便是,不要来烦我。” 静姝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我不禁失笑,柳征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坏。好在他对我甚好,不是吗?他是敢这么凶巴巴的对我,我一定要他好看。 柳征看着我笑着解释道:“当发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我才突然释然,原来那所谓的仇恨都不过是泡影。爱远比恨让人感觉幸福,我现在只要幸福。影儿,你就是我的幸福。最实实在在的幸福,这一刻,心里只想要你,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声音温柔,轻若泉呤。 怀着恨的人远比怀着爱的人活着痛苦,放下仇恨,用爱去看身边所有的事情,实在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我是他的幸福,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幸福。原来幸福就这么简单,简单的爱情,简单的幸福。 柳征的眼里满是笑意,附在我的耳边低低的道:“最幸福的是,就是此刻你就在我的怀里。” 以前总觉得他的嘴巴臭的和韩寂有一拼,第一次发现柳征这么会说甜言蜜语。我刚想说话,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柳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怒道:“都说了,宫里的事情我不要再管,你们去找圣上便是!” 这次是一个男声回答道:“卑职若无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万万不敢来打扰世子休息。可是现在圣上驾崩,朝庭上乱成一团,大臣们正等着世子去主持大局。” 圣上驾崩?我吓了一大跳,与柳征对视了一眼,我能看到他眼里隐隐的伤痛和吃惊。昨日还见到他,今日却……我昨日见到西楚王的时候虽然知他病重,没料到却这么快。仔细想想或许是他的心愿已了,再没什么另他忧心的事情了吧。 我见柳征的神色有几分尴尬,有几分复杂。或许对他来讲,西楚王是他亲生父亲的事情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只是血肉亲情,又岂是说不是就不是。 我轻轻的道:“征哥,西楚王必竟是你的父亲,朝庭上下也不能放任不管,你快去看看情况怎么样吧?” 柳征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对门外道:“你们先在前厅候着,我马上过来。”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便穿衣出去了。 静姝进屋服侍我起床时,看到床单上那一抹红色,掩嘴笑了笑。我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情况怎能不让人有几分尴尬。便吩咐她尽快帮我梳洗,她笑着答应了。 一番梳洗好后,心里有些担心柳征,便顾不得身子的酸软,跑去前厅了。 一到前厅,我不禁吓了一大跳,地上满满的跪了一地人,均穿着白衣孝服,神情哀伤。柳征还是一袭黑衣,长身而立,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帛卷。 只听得柳征道:“若如此,孙将军的意思又如何?”虽是问句,声音却冷冰冰,不怒而威。让人感觉根本不是在问那个孙将军,倒像是在发号司令。王者之气毕露。 我心里有些微微的崇拜,也有些微微的心酸。不管我承不承认,我的夫君都是人中之龙。 现在只是初春的天气,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旁边一个儒者模样的老者道:“世子,圣上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立你为君主,臣等自当遵从。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我等。”那老者须发白过半,神情极为哀伤,脸上隐隐有些怒火。话说是虽是请求,但隐隐含着傲慢,还有些不屑。 他此言一出,我不禁吓了一跳,老皇帝居然真的立柳征为王位继承人。或许以柳征的才能,在老皇帝的心里,一直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选。原本还有些犹豫,但知道他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后,只怕是所有犹豫尽消。 突然想起师伯说的皇后命格,心里突突的跳的厉害。不会真的要成真吧,我真的不要为了皇后这个位置而去受尽人间的苦楚。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或者柳征就做着他的王爷,我做着我的王妃,这样也很好。 柳征横眉相对,嘴角间满是讽意,冷笑道:“王右丞,你这些话问的着实有些欠妥。我只是按照大统行事,不当这个皇帝,又何来为难你们之说?在此之前,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越权,若我即位,于礼法极是不合。怎的此时又变成我为难你们呢?” 那王右丞的脸色极为难看,再不敢多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柳征在处理朝政之事,心里不由得为他喝彩,他的举手投足间俱有一番帝王的神采,霸气十足。 也为他刚才的说法暗自开心,原来他一直不想当皇帝,这可实在是太好了。他不当皇帝,我也不用做什么皇后了。但转瞬间心里又不由得一暗,圣旨已下,又岂是他说不当就能不当的。 且看今日这个架式,跪在这里的,只怕都是朝中重臣,又是将军,又是右丞。可是他们这般又是为何?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以前是不愿柳征即位,但是圣旨已下,无人敢违背。便又劝说柳征即位,而柳征又以不符大统为名推辞。 正在此时,门口进来了一个颤微微的老者,见到柳征便大呼万岁,一俯身,便全身拜了下去。跪在地的大臣们看向他看了过去,眼里满是尊敬。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个礼行的未免也太大了吧,据我所知,这种大礼只有臣子对皇帝才能行的,可是柳征还不是皇帝啊!这个老者又是谁呢?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他呢? 柳征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一边扶那个老者一边道:“楚太傅,你这样的大礼征实在是受不起,快快请起!”看柳征的神色,似乎对那楚太傅很是敬重。 心时不由得好奇,这楚太傅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 那楚太傅跪地不动道:“你若不接受圣旨上的诏,老臣便长跪不起!” 柳征叹道:“太傅何须如此,快快起来。” 楚太傅仍是跪着,道:“自古以上,见圣旨如见君主。圣旨所下,哪个敢不遵从。便何况是先皇的遗诏,却偏偏那遗诏又是立你为君。”说罢,他又是抹眼泪又是擦鼻泣的大哭道:“先皇啊,你尸骨未寒,便有人不遵从你的旨意啊,这叫老臣日后如何来面对你啊!”声音悲伤而苍凉,我心里都觉得柳征若是不做皇帝的话都对不起先皇了。 柳征一手拉着那楚太傅的手一边着道:“太傅是两朝帝师,德高望重,征自小蒙您教诲,您这般不是在为难征吗?更何况征并上圣上谪子谪孙。王右丞说的甚是,我若即位,于礼法极为不合。所以,您还是请起,这样的大礼,实在是折杀征啊!” 楚太傅停住哭泣,冷哼道:“圣上诏书已下,又有何不合礼数?不遵从先皇遗诏的才是大大的不合礼数!我西楚国的皇位历来传贤不传长,即是传位只传给才能贤德者,并不因年纪长幼来定。这条礼法制定下来,便是为了我西楚百姓谋福!你是圣上谪亲皇弟之子,又有何不合礼法?若有谁胆敢再放阙词,我这把老骨头就跟他拼了!” 一番话下来,下面静成一片,没有一个人敢接嘴。 这个楚太傅脾气暴燥,在西楚国似乎德高望重。更何况他所言的祖宗章法,又句句在礼,字字精辟。我不由得有心生好奇,他这样站出来为柳征说话,又到底是为何? 那王右丞道:“太傅所言甚是!”众人都反应过来,忙道:“吾等自当遵从先皇遗旨,拥护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心里不禁有些冷笑,这些人可真是见风使舵的主,能官居要位,又岂是等闲之辈?只是柳征这个皇帝只怕是做定了,我不由得为自己叹了一口气。他若真的即位了,我一定跟他讲,我只做妃子,不做皇后。 柳征叹道:“征在此多谢太傅美意,但若要征即位。需答应征一件事情,若不答应,征哪怕担上不敬的罪名,也不能即位。” 楚太傅道:“你快讲吧,莫说只有一件事情,就算有一千件事情,老夫也答应。”众人皆附和。 柳征慢慢的道:“第一件是便是征若即位后,朝中众人需一心辅佐,不得阳奉阴违。若有此等事情,立斩不赦!” 众人皆道:“自当一心一意辅佐君主,保我西楚江山,护我西楚人民安居乐业。” 楚太傅道:“这是为人臣子最基本的准则,谁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都可以滚回老家种菜去了!”说罢,看了王右丞及孙将军一眼,那两上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柳征将楚太傅扶起,那楚太傅这才起来。柳征又对众人道:“今日征在这里起誓,日后定要会善待万民。”我叹了一口气,柳征的这副模样,也只能用君临天下来形容吧! 只见众人皆扣首道:“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在旁看着心里不禁微微有些难受,也终是明白了柳征原来他一心一意是想做皇帝的。他的这一招计谋不得不叫巧妙,与楚太傅两人的双簧唱的实在是妙极。日后西楚的朝庭之上,若有人对他有异议,便可名正言顺的除之。 心底一叹,只希望柳征不会被权势冲昏了头脑,能一心一意的为百姓谋福。 只听得柳征道:“众卿家平身,当今当务之急,便是处理先皇的后事……” 余下的话我便再也听不下去了,来前厅之前,我一直在想老皇帝的后事及柳征的身世的问题。可是现在看来,是否认祖归宗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继承了皇位,而我,也自然成了名正言顺的的皇后。 不知道为何,心里很是失落,我宁愿做那个无忧无虑的王妃,也不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知道日后很难再有前段时间那般快乐的日子,他只怕再没时间带我出宫踏青,我也再不能像往日那般肆意而为。日后宫中的生活,只怕我都要戴着母仪天下的面具了。 想起爷爷的那个预言,现在都多半都成真了,只希望在罗杀花海里的那一幕不要发生。我心里异常烦闷,心里默默的念道:娘亲一定不要有事!念到最后,心里却越来越是害怕。 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我环在怀里。清冷的气息夹着金创药的味道传入鼻中,我微微的恍了恍神,问道:“他们都走了吗?你不去处理你父皇的后事?” 柳征叹了口气,将我的身子掰了过来,四目相对,我想我现在的神情估计不是很好看,他微微的皱了皱眉,眼里有丝担忧道:“我当皇帝,你不高兴?” 我叹道:“我一直想要个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君,只是没想到我的夫君居然是人中之龙。日后佳丽三千,只怕我要见你一面都难。”话说到最后居然有丝酸溜溜的味道,我自己也不禁有些吃惊。莫名的想起了在凌国皇宫里的二姐,心里又微微的有些难受。 柳征笑道:“我道是为何呢?原来是为这个,你放心好了,我即位后,不扩后宫,只有你一个,可好?” 这个问题,我要如何回答才好,回答好那是就是个妒妇。若回答不好,柳征日后三宫六院,我又觉得太委屈自己。更何况他那么好色,才不会只有我一个。不说别的,他家里就还有七房夫人。 越想想闷,嘴巴也不由得嘟了起来。 柳征见我半晌没有回答,看到我的神情,他的眼中尽是担心。感觉到他的担心,心里不由得骂自己。当皇帝只怕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应该替他高兴才是,我在罗刹花海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并不知道,我又怎能自私的因为自己的一个幻觉就扫他的兴?当下对自己道:这些事情就不想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罢。想通之后,我扬起一个笑脸道:“这可是你说的,日后不许耍赖!” 柳征的眼里担心浅了些,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想起上次托他打听娘亲的事情,又问道:“上次托你帮我打听娘亲的事情,可有消息?” 柳征眼明闪过一丝忧色,转瞬间即逝,却笑着答道:“线报昨日已回来,刚才报告给我了,岳母大人身体安康,你不用担心。” 我心里有些疑惑,听到娘亲身体安康,心里一宽。她的身体安康,是所有做子女的心愿。只希望我看的那可怕的一幕只是恶梦,也忽视掉柳征眼里的忧色。回了柳征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你不用担心我了,反正你记得你今日的话,否则定会给你苦果子吃。他们在外面等很久了,你快去处理那些事情吧。” 我早就发现门口有人在等着,他新皇即位,要处理先皇的后事,要祭拜天地,要安抚朝中大臣们的心。还有许多我想不到的事情,他都得去处理,我又岂能霸占着他不放。爱他自然要支持他,而不是霸占着他。必竟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一国之主。 柳征的眼里掠过一丝歉意,轻轻的抱了抱我道:“那我先去忙了,静姝,好生照顾王妃。”说完,朝我笑了笑,便出了房门。 我的心里一阵失落,似乎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起了变化,却又说不清楚。多年之后,我才明白,没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只是宿命开始转动了,不管我愿不愿意,有没有准备好,该来的我始终逃不过。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里人进人出。原本不熟悉的一些家眷也借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与我套近乎,我明白她们的用意,但让静姝告诉她们,我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自那日见过柳征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若不是早上起来发现身边有些温暖,真的不知道他曾回来过。这样的日子比我中毒时还要无聊和难受,之前还可以在王府里到处转转,现在王府里到处都是人。只要我一出现,个个神态恭敬。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趁静姝去给我端燕窝的时候溜了出去。 第88章 骨肉猜忌 春风拂过我的秀发,温柔而又缠绵,一如柳征那双温柔的手。 我心底微愁怅,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独自走在长山的街头,举目一望,只见到处挂满了白布,平民百姓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记念西楚王。 看得出来百姓们对西楚王很是尊敬,他的政绩虽不卓越,但待百姓还是不错的。 这几日在王府里,本来是闷坏了,可是此时看着长山繁荣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却又不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明的很是想念柳征,他此时只怕在皇宫里忙成一团吧。成为一国之君,他便有了无穷无尽的忙碌。我却只能看着他忙,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是我在西楚最亲近的人,现在要见他一面却是如此的难。 漫无目地的走在长山的街头,百般无聊,出来一次实属不易,也又不愿这么快回王府。不太明白柳征为什么不让我出来,是怕我有危险吗? 发怔间,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柳靖峰。 柳靖峰的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只是他的桃花眼里再无往日的光采,里面有着红红的血丝,神情有些哀伤。那一抹笑容看起来却让人有些微微的心痛,看来强自欢颜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是好看的。 他的模样原来看起来有几分浪荡和轻浮,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有了哀伤就会成熟些。看来他父皇的过世对他的打击很大,血肉亲情啊。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第一次发现自己嘴巴笨极! 我想我的模样看起来也有几分憔悴吧,但好过于他吧。打起精神,朝他灿烂的笑了笑,问道:“我走路走了很久了,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空,请我喝一杯茶?” 柳靖峰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眼也微微的一眯,神情里有几分欣喜,答道:“荣幸之至。” 于是我和他便一前一后走进了长山最大的茶楼“问凤楼”,问凤楼果然名不虚传,里面的环境幽雅而安静,装修的甚是精美。一进门便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桥梁,流水淙淙。阁楼间还养了几只百灵,娇啼清脆。里面都是精雅的包间,绿竹相映,甚有情趣。 看得出来这间问凤阁的老板品味不低,这里喝茶的价钱也不菲,若不是柳靖峰请客,我只怕把自己当掉也付不起那一壶极品龙井的茶钱。 倒不是柳征对我抠门,是我没有带钱。 筝韵悠悠,我们各怀心事,都一言不发。我不知道柳靖峰是否能接受柳征这个哥哥的事实,也不知道他知不能知道这个事情,但我知道他与柳征素来不和,柳靖峰的憔悴是不是也跟柳征有些许关系? 这几日在王府里实在是无聊,也向静姝打听过朝中之事。先皇一共有十个皇子,八个公主。众多王子大多不成材,就属他有担当,先皇也很是器重他,但他却总是有几分浪荡,常惹先皇生气。 从静姝的嘴里我也知道当今朝堂之上敢跟柳征叫板的似乎就只有一个他了,但是每次和柳征交手,他是胜少负多,却又屡败屡战。其它的几个王子虽然对柳征颇有微词,但却没有一个敢明着跟柳征喝反调,暗中下手的人倒有不少,却也被柳征给整的无形。近几年来,再没有人敢打柳征的主意。 柳征虽也烦他,也有整治过他,却也从未伤他性命。几番较量下来,便将原来属于他的兵权尽数收回。所以他现在也只是个没有权势的王子,现在虽挂着王子的头衔,却是一无所有。或许在他的心里只怕对柳征有着深深的恨意吧。 茶的味道虽甘美怡人,淡香溶溶,雾气漫漫,气氛却有几分怪异。他的眉宇间始终有些浓浓的不甘,淡淡的恨意。 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相对无言,在我的心里,是早将柳靖峰当做是我的好朋友了。只是他和柳征之间的关系又实在是微妙,不知道说什么,却是很老土的轻轻的道:“节哀顺便。”或许最老土的一句话在现在是最适合的吧! 柳靖峰的嘴角扯过一丝苦笑,或许他也知道我的为难之处,却只是淡淡的道:“谢谢!”他看了看我,问道:“你最近怎样?传闻你前段时间生了场重病,现在可大好呢?” 重病?应该是中毒吧,看来柳征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外隐瞒了这个事实。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早就大好了,只是以后都不能着凉了。不过我生病了,你都没来看我,真是小气!亏我还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柳靖峰嘴里低念了几遍,随即又是一脸的苦笑。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脸上又是释然。苦笑散去,换上了淡淡的伤感,低低的道:“听说他对你很好。” 我想了想道:“好像是吧!”只是我的模样是那么的憔悴,可能眉宇间还是能看到幸福的痕迹。或许现在旁人的任一些幸福,都能引起了他的伤心事吧,他的脸上又被痛苦取代。静姝告诉我,柳靖峰的生母早夭,现在他的父王又去世,也算是一个无亲无靠的人了吧。或许在他的内心,也极为孤单吧! 柳靖峰神情忧伤,幽幽的道:“他的确很在乎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为了你的事情,他也算是费尽了心血。”他看了看我,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低低的道:“其实上次千菊宴上,来刺杀你们的那些刺客,除了战承风外,长静也有份。我们上次在妓院里碰到他,他不是在嫖妓,而是在查那些刺客的事情。查清楚后,他便将长静和亲给南岳的那个白痴王爷。” 听到柳靖峰的话,我大吃一惊。自祁山之后,我便一直以为那些刺客是承风派去杀我们的,却没料到还有长静的份。想想也是,若不是宫里有人提供方便,那些杀手又怎么能那么顺利的进得了千菊宴。 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那长静的心也太狠了。我只不过是在西楚的皇宫里弹琴赢了她,她便心心嫌隙,就要要置我于死地。她的长相娇美,看起来温柔可人,可是心肠却是这般狠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依稀记得上次在长山城里,她来求柳征不要让她远嫁南岳。毒还没有解的时候我还跟柳征提起过这件事,想让柳征去西楚王那里帮她求求情,不要让她嫁那么远,没料到这件事居然是柳征策划的。 这些日子来与柳征相处,知道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只是。。。。。。只是手段也太极端了些。仔细想想,柳征若没有些手段,这些年来又怎能在西楚王庭中立足。若没有这些手段,只怕也早就被人杀了吧。宫庭中的争斗又岂是我这个简单的脑袋能想得明白的!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柳靖峰轻轻的抿了口茶道:“他的心肠恶毒无比,我不过是想你认清他的真面目。父皇在世的时候,对柳征是极好的,可是他却处处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直到将军政大权全部握在手中。大权已经在手了,只怕父皇于他再也用处,所以我觉得父皇的死和他的即位只怕有些干系,我不相信父皇会将皇位传给他。我也不明白父皇为何一直对他处处忍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我也不相信以父皇的精明会发现不了他的打算。”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道:“若让我查出来,父皇是因他而死的,我定不饶他!”说到后面,神情变得狠厉异常。原来含情带俏的桃花眼也变得有些阴狠,这副模样像极了承风张狂时的样子。 我见过挽晴因仇恨而蒙了双眼,所以带柳征去祁山寻宝;承风因为仇恨,谪仙一般的人也变成地狱中的魔鬼。我不想柳靖峰也因为仇恨变得心狠手辣,更何况这还只是他想像中的仇恨,他与柳征还是亲兄弟啊! 柳征和柳靖峰之间其它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先皇过世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看来柳征在柳靖业心中的形象已经坏到极致了,否则怎么怀疑柳征拭君。 我知道这件事情柳征一定不会对柳靖峰解释的,但是这件事情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只怕亲兄弟也要变成仇家。我怎么能让这样莫名仇恨发生在柳靖峰的身上! 我心里叹了口气,脑袋里面飞速的想着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柳靖峰才最容易接受。柳征是我的夫君,柳靖峰是在西楚唯一的好朋友,我只希望他们之间的误会能澄清,不要骨肉相残。 想了想便问道:“靖峰,我虽然嫁给了征哥,可是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的,素来是帮理不帮亲。我虽然不希望你和征哥间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是征哥有错,我也只会帮对的那一方。所以我想问你几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柳靖峰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叹道:“如果你想劝我放弃调查父皇的死因,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件事情我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 我叹了一口气,谁说只有女人是小心眼,男也其实也一样,尤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我只得笑道:“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你父皇的死因你尽可以去查,我又怎会去干涉?我要问的这些事情,你据实回答便好。” 柳靖峰点了点头道:“只要不是劝我放弃调查父皇的死因,你想问什么问便是了,我会如实回答。” 我理了理思绪,问道:“柳征这些年来,政绩如何?” 柳靖峰想了想道:“他勤政爱民,这些年来赋税大减,他兴水利,修缮渠道,南水北调,让许多百姓免受饥寒。再则他执法公正,许多陈年旧案、冤案,都在他的指导下翻了案,因此深得民心。唯一让要讨厌的是,一心想统一三国,凌国和南岳稍有进犯,他便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以前知道柳征对百姓不错,没料到却是这么好。后面的那一条倒是像极了他的性格,对于打战这件事情,他从来都不退缩。 我笑了笑又问道:“他可曾因为一已之私,排除异已,陷害忠良?” 柳靖峰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他在朝常之上虽然霸道异常,却也还算讲道理,对于他的提议若有人不服,他分析利蔽,以服众人。未曾因为一已之私而乱斩过人,忠奸他倒是分的很清楚,自他掌权以来,倒是杀了不少贪官。西楚的官风倒是大有好转,贪污受贿之事是越来越少。” 我又问道:“那他可曾无理的不遵从先皇诣意行事?” 柳靖峰想了想,看了我一眼:“父皇极少向他提起什么意见,若有提议,他虽有不甘,倒也还遵从。你想说什么?直说了吧!” 柳靖峰的答案让我对柳征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原了除了霸道狠戾之外,其实还是有着一副不错的心肠,为天下百姓谋求幸福。不由得为有这么个夫君感到开心,于是我笑了笑道:“他既然勤政爱民,执法公正,深得民心,又未曾因为一已之私,排除异已,陷害忠良,便算得上是一个明主。又尊重先皇,便也还算一个有孝心的人。试问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为了一已之私做出拭君篡位的事情。我也听闻西楚的军政大权早就握在他的手中,他又何需多此一举。再则朝政上的那些事情,若由五王子来做这些事情,你自问能做的比他好吗?” 这几日,我听静姝讲世子有多好多好,上次去祁山时一路上见到的是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景像,便猜想他定是管理有当。所以才会这样去问柳靖峰,柳靖峰也不负我的所愿,很公正的在说柳征的事情,他能这样回答,便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汗子了。心里不禁对柳靖峰又多了一份欣赏。刚才说的这些道理只怕他也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正视罢了。 柳靖峰听完我的结论,浑身一怔。目光幽深看着我,眸子里尽是沉思。神色间极其复杂,隐隐有些痛苦和不可思议,半晌之后终是摇了摇头。 我正色道:“你既然觉得自己的才能比不上他,那你其它的兄弟的才能有谁能赶得上他吗?” 柳靖峰这次没想思考,直接摇了摇头。 我接着道:“既然如此,自没有人能威胁得到他当皇帝。他还用得着去谋篡皇位吗?据我所知,西楚立储的原则是立贤不立长,他的父亲与你的父皇本是亲身兄弟,他当皇帝虽有争议,却也何情可理。以他那么聪明的个性,自也不需要做这些有害而无利的事情,不是吗?” 柳靖峰看了看我道:“你的嘴果然是利如刀刃,看来他这些时日对你甚是不错,让你这般为他讲话。”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不管怎样讲,他也只是父皇的侄子。他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只怕只是障眼法,他即位后又怎知道他对百姓好不好。他的心机那么深沉,又怎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他的算计中。” 听柳靖峰讲完,我有些无奈,原来柳靖峰对柳征的成见已经有这么深了。便轻笑道:“你若坚持要查你父皇的死因及传位给柳征的事情,你尽可以去查证。柳征即位后对百姓如何,你也在朝庭中,自也看得到。他若是前后差异大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他。” 柳靖峰轻抿一口茶道:“看来你真是极为爱柳征,居然这般为他讲话。”眼眸间尽是冷淡。 我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要改变柳征在柳靖峰心里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下正色道:“我没有为他讲话,我只是让你认清事实。你与他已斗了这么多年了,彼此间已太过熟悉。其实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极为清楚,或许你需要一些时间来弄清楚你的思绪吧。再则现在你父皇刚刚过世,国之不稳,你应该协助他,而不是再去和他争斗。还有,”我心里想着要不要给柳靖峰再下一剂猛药,沉思了约三秒钟,我盯着柳靖峰的眼睛道:“其实你也应该想想,以你父皇的聪慧,若无他的授意,柳征能有那么大的权力吗?” 只见他浑身一震,双目间尽是惊疑,直直的盯着我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对朝堂之上的事情,并不知晓。有些恩怨,你自己去好生想想吧,不要让这些年来所谓的不满蒙住了你的眼睛。再则就算你们不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身体里流着的是同一个先人的血。更何况,你们还是亲兄弟。” 罢了,还是说了吧,柳靖峰能接受多少就算多少吧。我知道这样说出来日后可能会伤害到秦明月,可是我想秦明月也一定不想柳征他们骨肉相残吧。 我正想走出去,柳靖峰一把将我抓住,问道:“你刚才那句亲兄弟是什么意思?” 我朝柳靖峰灿然一笑道:“你不是要去查你父皇的死因和传位给柳征的事情吗?仔细查查也就清楚了,不是吗?” 说罢,转身便走出了问凤楼,只留下柳靖峰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包房里。真诚的希望他们两兄弟能化干戈为玉帛,好好的共同管理西楚,为西楚百姓谋求幸福。也希望柳征不要再因为些许小事而发动战争,看来我以后也得多劝劝看。后宫不干政,我也不想干政,但我真的极为讨厌战争。一想到战争,便想起了祁山的那笔宝藏,或许没有了那个宝藏,柳征应该不会攻打凌国了吧。 想到宝藏的事情,心里又有些烦闷,那宝藏看起来好像是风云龙拿走了,可是柳征最后的那句话却好像又不是,再见到柳征一定得问清楚了。也不知道宝藏到底在谁的手中。 从问凤楼出来时,又到了黄昏,夕阳的光辉暖暖的洒在长山城里,给所有的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第一次发现原来长山也这么美。与柳靖峰谈完后,心情轻松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他开解了我,还是我开解了他。只是明白了许多事情真的是不能只看表面,柳征虽然一天到晚不见人,只怕,他的心里也是念着我了。想想,嘴角也微微的上场了,我想我的眼里此时应满是温柔和笑意。 回到王府时,静姝一见到我,眼泪便掉了下来,哭着道:“王妃,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吓死了。”我大惊,问她怎么回事。 静姝答道:“我一端完燕窝回来,不见你的踪影。吓得到处找你,后来惊动了管家。管家怕你出现意外,一边派人到处去找你,一边去通知世子。刚才世子回来了,说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就。。。就要砍我的头。” 我皱了皱眉,柳征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天天把我关在王府里,想闷死我啊!见静姝哭的可怜,便笑着对静姝道:“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吗?笨丫头,别哭了,世子他在哪里?” 静姝抹了抹泪水,止住哭泣道:“世子本来想出去找你的,可是军机大臣有急找他相商,现在在书房。”静姝在我的眼里一向沉稳而干练,能另她大哭,柳征只怕是吓过她了,还把她吓的不轻。 我站在书房外等了片刻,军机大臣们走出来后,均对我行了个大礼,吓了我一大跳。忙让自己平静下来,叫他们起身。我只怕是没有做皇后的命,这样的礼行起来我总是觉得万分古怪,只怕迟早会失了礼节。我虽然也能装的很端庄,可是总不能让我时时刻刻都在装吧。他们还没走远,柳征便一把将我拉进了书房。 柳征的脸上黑云密布,如墨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挂念,眼里星星点点,不是怒火是什么,只听得他吼道:“你不知道独自一个人外出是很危险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 杀我,我又没得罪谁,杀我做什么?不会又是小题大做吧,更何况是他总将我关在王府里,关了这么久,我出去散散心又有什么错。我不满的撇了撇嘴巴,也不客气的回吼道:“你那么大声音吓谁啊?整天就知道把我关在王府,闷都闷死了,还说是为我好。我十天半个月连你的人影都见不到,今日若不是我出去了一趟,只怕还见不到你的人影。亏你还口口声声说疼我,我看啦,是疼个屁,你根本就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在你的眼里只有国家大事,只有你的皇位,我什么都不是!” 越想越气,越说越气,现在早不记得西楚百姓的幸福了,只知道自己的幸福。柳征总不在我的身边陪我,我又哪来的幸福?说罢,泪水也涌了出来 柳征听我吼完,微微一怔,如墨的黑眸里染上了些歉意,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你也知道我尚未登基,现在事情实在太多。我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来用,刚才本来去找你,谁知道又报南岳来犯。我知道这些天忽视了你,影儿,想信我,以后会补回来的。” 我此住哭泣,冷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抽泣道:“以后,以后还不知道又找什么借口不理我!那个时候就不是关在王府,而是关在皇宫,那个地方更可怕。我才不要天天过被关起来的生活!” 柳征听我讲完,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轻轻的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将我抱在怀里道:“影儿,你放心好了,我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是我大意,只知道外面有人要对付你,便不准你出去。现在外面真的很危险,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王府里,如果真的要出去的话,你就带上单遥。有他在身边,我也比较放心。” 我觉得柳征一定又是在哄我了,外面哪有什么危险,我出去了一趟,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要带上单遥,想起他一尘不变的脸,还是算了。我不以为然的道:“我今天出去一趟,心情也好了许多,我看了看,哪里有什么危险。再来,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姐,你就这般小看我!单遥嘛,还是跟着你好了。” 我看了看柳征,接着道:“你每天忙进忙出,在朝庭上,只怕也竖了不少敌人,有他保护你,我也安心。”最后一句话完全就是模仿柳征的语气。 柳征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眼里露出茫然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姐呢?” 刚才他那凶巴巴的样子,我早已忘掉,为占到他一丝便宜而洋洋得意,笑嘻嘻的对他道:“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武功都是你外公也就是我师傅教的,我入门的时间比你早,呆在师门里的时间也比你长,自然是你的师姐了。”说完,我还得老实不客气的朝他笑了笑。 一记暴栗敲在我的头上,我大叫哎哟!柳征一脸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冷哼道:“以后不要乱套关系,什么师姐师弟的,简直就是鬼扯。秦稳是我的外公,可不是我的什么师傅。” 我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一边揉着头,一边骂道:“这样说来,你还算我的师侄了。你这个师侄实在是太逆不得,不认我这个师伯就算了,你还想谋杀凌国的公主啊,下手那么重,痛死我了!” 柳征无奈的道:“我算是服了你了,简直是越扯越远!也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教的,教出个这么不知道死活的徒弟。还不快过来!” 他的嘴角含着笑,但是过来那两个字说的却是很凶狠。心里不禁有点怕怕的,不会再敲我两下吧。我才没那么笨,主动送上门去被他敲。可是我没过去,他倒过来了,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轻轻的揉搓着刚才被他敲过的地方,温柔的问道:“还痛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有些留恋他的温柔,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却还想他再帮我多揉几下,又点了点头。 柳征笑了笑,无可奈何的道:“没拿你没办法,娶了你也真不知是我的祸还是我的福。不过有你在我和身边,我便感到幸福无比。” 我笑了笑,他话音一落,我便道:“当然是你的福气啦!” 柳征亲了亲我的额头道:“以后单遥就跟在你的身边了,不要任性。你若真的在王府里闷的慌的话,想出门的话,一定要带上他。他的江湖经验极为丰富,能帮你躲掉很多的危险。我不让你出门,也是有原因的,这几日有人来报,南岳及凌国的一些细作进了长山,现在虽还不知他们的目的,可还是要小心为上。我总觉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身边待卫良多,他们很难寻到机会,我担心他们只怕会从你下手。我这几日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不能陪你。” 我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却道:“你不能陪我便也算了,但是以后再也不能对我凶,再凶我我就生你的气。” 柳征语气中尽是宠溺,应道:“是,以后不再对你凶。” 我想起长静的事情,终是忍不住道:“那个长静虽然做错了事情,心肠也太过于狠毒。可是那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她一个女孩子,又那么漂亮,不但让她嫁那么远,而且那个人还是白痴。对于女孩子来讲,嫁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若真面嫁到南岳后,只怕她的后半辈子都会很痛苦。” 柳征闷闷的,看了看我道:“你知道呢?” 我点了点头。柳征接着道:“每个人都得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长静的心太过于狠毒,若只是小错便也算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设计来杀我们,笨丫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没有杀她,已是感念骨肉亲情了。你现在为她求情,她是一点都不会感恩的。我这个妹妹的性格,我是极为清楚。影儿,你以后在皇宫里呆着,不能太过于心慈,我的事情又多,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你的身边,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有这么严重吗?在我的心里,总觉得人的心大多是善良的,有很多人变坏只因为身边的变故很大。比如说承风。但又想起在千菊宴上的那些杀手,还有在祁山寻宝时可怕的承风。也知道那时若是他们死,便是我们死了。承风虽然没死,但被我的漫天飞雨那样击中,只要也轻松不了。 柳征见我不出声,知道我还在为长静的事情想不开,只得又解释道:“更何况那是以先皇名义为她定下的亲事,现在正值先皇刚刚过世,我若出撤销那个和亲令,便是对先皇的不敬了。现在我还没有即位,实在不宜再多出这件事情。更何况现在两国的关系有些微妙,若敌若友,分不清楚。长静嫁不嫁不再是我能左右了,总之一句话。她是非嫁不可了。” 我轻叹了一声,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国家的大事,我素来是分不清楚的,也一直不太清楚。只是在心中对万事万物存在的一分感恩的心,只希望世间有丑恶,都是美好,现在想来极为单纯。 还记得以前娘亲常跟我讲,你若善待他人,总有一天,他人也必会知道你的一片善心,也会善待于你。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糊涂了。承风的真实面目,长静因为此许事情而对我处处报复,她的阴狠,让我的心里发寒。 虽然为她求情,虽然觉得柳征做事做的有些太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柳征说的是对的。这复杂的皇宫,我一旦卷进来,便再也逃脱离不了。或许哪一天,我也会变得可怕起来,也会耍心机,耍手段。但是我知道,那样的自己,我一定不喜欢。 柳征的怀抱真是温暖,让我留恋不已,心里又柔又软,忍不住又任性起来道:“你今天能不能陪我,不去管朝政之事,不去管那些算计?” 柳征的眼里满是宠溺,点了点头道:“好,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在家里陪我?是啊,长山王府早就是我的家了。在这个家里有自己所爱之人,真的很幸福。我反过手来抱住柳征,送了柳征一个灿烂的笑容。 话音才落,就有朝中大臣来找他,说是要安排圣上入土的时间及祭陵的事情。 柳征看了看了外面的天,天已经全黑了。我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柳征若留下来陪我,我自然高兴。可是他若选择去议事,我也不会怪他。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失望,总觉得我是和全西楚的人民在抢夫君。 柳征语气有些不奈的对那大臣道:“现在天已黑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那大臣道:“可是。。。。” 柳征眉毛微微上挑,口气有些冰冷道:“怎么,对我说的话有意见吗?圣上入土的时间及祭陵的事情,你们应该商量好后,再向我汇报,而不是等我去给你们推算。这些事情我若全做了,还要你们做什么?” 一席话,把那个大臣吓的不行,哆哆嗦嗦的便退了出去。 第89章 皇陵惊变 接上来的日子里我的身边由一个静姝,变成了一个静姝加一个单遥。他们两人估计有柳征的授意,是片刻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我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怎一个“烦”字了得。 柳征一定是故意的,本来长山我也不是太熟悉,被他们两人跟着,我是哪里都不想去了。 先皇下葬的那天,我在单遥的陪护下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葬礼,数千人身穿孝服,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甚是壮观。细雨菲菲,皇陵中满是白幔,哭声震天,一片凄惨。 我与先皇也只见过两次面,本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是为人的生老病死这些轮回吧。 我站在柳征身侧,柳征平日都一身黑衣,我觉得他深沉俊朗。今日他一身白色的孝服,却让我觉得丰神如玉。他的神情有些复杂,目光中满是哀伤。 我心底有些感叹,对于这个父亲,柳征实在是知道的太迟。先皇在世的时候,柳征多与他争斗,心里面是怀着仇恨的。可是在他病危的时候,柳征才知道是他的父亲。先皇甚至连柳征的一句父皇都听不到便过世了! 礼节是繁多而又沉重的,尤其是柳征和我。柳靖峰站在我们的身后,目光幽深,桃花眼里满是忧伤。那个嘻皮笑脸的男子原来是如此的重情重义。长静在柳靖峰的身侧,早已哭的犁花带雨,只是她哭红的眼睛时不时的会恶毒的盯上我几眼。 葬礼进行的很顺利,那菲菲细雨也变的似苍天在为先皇落泪。大家的心情都极为沉重。先王的葬礼一完,三日后便是柳征的登基大典了。我的心有些莫名慌乱,或许该来的永远都逃不掉吧! 礼一行完,柳征便命单遥护送我回长山王府,柳征还需留下来带着众臣去祭拜天地。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受凉,谁叫秦明月讲过我再也不能受凉。 心底有些温暖,却也怪他有些小题大作,此时已是暮春,天已转暖,那些微的细雨又怎样让我着凉,相反,我还极为喜欢那细雨如丝的淋在身上的感觉。不过,又怎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便随着单遥坐到了软轿之中。 皇陵建在长山北侧,从那里回长山王府必经一个叫雁回岭的地方。那里四周俱是树木,此时树叶刚刚长出,浅绿色的树叶在细雨下更加显得娇嫩。我坐在软轿中的我百无聊耐,掀起帘子到处张望,看到这副景像,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刚到雁回岭只听得单遥便吩咐侍卫道:“前面有些古怪,大伙打起精神。” 我在轿中听到有些奇怪,便问单遥:“可有哪里不对劲?” 单遥打量了一下四周后答到:“到现在还没发现,但是我来这个林子数十回,今日感觉不太对劲。更何况现在是春天,林中应有鸟鸣,可是现在却十分安静。若有此状况,十之八九是有人埋伏在里面,把鸟儿给惊走了。”他又对众侍卫道:“大伙打起精神了,仔细些!” 众侍卫齐声应道:“是。” 我点了点头。走到林子的正中时,只听得前面有一阵微微的响动。单遥惊道:“王妃快下来!” 话音刚落,我便被单遥从轿子里拎了出来。才出轿子,那顶轿子已被人用刀劈成两半。好霸道的刀功!我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劈在我身上的话,我只怕也会被劈成两半。 不由得看了单遥一眼,却见他长剑已出鞘,护在我的身侧。再看身周,我们已被数十个黑衣人围着。只听得单遥道:“大漠刀王胡一刀何时也做起了杀人的买卖?” 大漠刀王胡一刀,我曾听老头讲过。无非是说他的刀技如何了的,如何厉害,记得当时我还问过老头:“他这么厉害,你打不打得过他?”老头道:“他虽非我的对手,但能在我的手中走上五招,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之前并不知道老头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他上次一招内便制住的发狂的柳征,才是真正的让我佩服。 大漠刀王胡一刀能在老头手上走上五招,我心里不禁有些发慌。是什么人这么恨我,居然请了这么厉害的高手来伏击我。 胡一刀扯下面巾道:“我做杀人的买卖又如何?百变狐狸何时也成了朝庭的走狗?杀人争的是自己的血汗钱,当走狗挣的又是什么钱?”众黑衣人均哈哈大笑,那笑声有些张狂。难道他们就不怕这么张狂的笑声惊动在皇陵守卫的禁军吗? 我一愣,不由得再看了单遥一眼,单遥居然是百变狐狸!老头也曾跟我提起过这个人,说他如狐狸般聪明,性子又如恶狼般凶狠。最擅才用暗器,终于明白那天他为什么能杀得了段清了。柳征还真是厉害,连这样的人也能收复。 单遥冷道:“世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是他让我再世为人。有恩报恩,这是单某一向的作风。不像你们这些对外号称是铁血汗子,表面上打着英雄豪杰的招牌,其实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我单某人虽不是什么君子,但还学不会那些虚伪,一直以来堂堂正正的做人。” 胡一刀面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赚我应得的钱,又有什么错?我念你还算个人物,今日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只需将这个女人交给我们。便放你一条活路。” 单遥冷笑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单某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吗?我也不需要你放过,今日鹿死谁手还未知。你可知道她是谁?”单遥指了指我道:“她就是西楚未来的皇后,你今日若是伤了她,日后只怕天涯海角也没有你藏身之所。” 胡一刀笑道:“我若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哪敢来接这个买卖?我来杀你们,便是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今日只怕不但她得死,只怕柳征也得死。” 这个胡一刀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都知道我是谁了,还敢接这笔买卖。转念一想,心里暗自心惊,他敢来接这笔买卖,定有十分周全的计划,否则以这种江湖侠士的行事,又岂会轻易被人收买?今日只怕是遇上危险了。 待听到后面那一句时,我大惊,单遥也大惊,我们对视一眼后,单遥长笑道:“我从来不知道胡一刀居然是个牛皮袋子,吹牛还是先想一想草稿吧,免得再说出这样的大话来笑死人。不说别的,就是我的主子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他,更兼他武艺高强,只怕你们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实在是太过张狂。” 胡一刀冷笑道:“大伙都知道柳征的文才武略世间少有人能及,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如果十万禁军集体造反,是他死还是十万人死?” 我怒道:“你胡说,禁军怎么可能会造反,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心里好生奇怪,按理来讲,这些来行刺的人,不会说这么多的废话,这个胡一刀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拖延时间吗?我们有什么好拖延的。难道是他们有十足十的自信能拿下我们吗? 我仔细的量十周的黑衣人,足有三十来个,我们连同侍了也不过十来个人。那些黑衣人听他们的呼吸,只怕功力都不浅,而我们带来的侍卫武功虽不弱,但要以一敌三只怕没有多少胜算。 胡一刀大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事实摆在面前。此时皇陵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我若不是看在单遥的份上,此时早就动手了。” 我冷笑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磨灭我们的意志,让我们束手就擒。相信你才是见鬼了。” 单遥冷道:“你若想分化我们,我看你还是放弃这个如意算盘,自从世子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发誓今生唯他马首是瞻。他吩咐我保护谁,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完成任务。” 我心里有些感动,没料到平日里冷冰冰的单遥居然还是一个血性汗子。 胡一刀脸上的肌肉一抽,双目圆瞪道:“好一条走狗,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大伙上!” 话音刚落,便觉得身周寒茫一片,几个黑衣人便倒地不起了。终于明白那胡一刀为什么一直地游说单遥不要管这一趟事情,原来是顾忌他的暗器。 从他们跳出来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们的武功都不低,虽然单遥击倒了几个黑衣人,可是他们却转的更回的近了,暗器根本再无法施展。 一群黑人衣,再加上一个大漠刀王,我心里微微的发怵。单遥边打边在我的耳边低低的道:“呆会我拖住胡一刀,王妃找机会逃跑。” 我一愣,低道:“我怎么扔下你不管?” 单遥冰冷的声音里有了焦急道:“王妃不用担心,今日他们本就是冲你来的,只要你逃脱了。我自有办法逃脱,可是你若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世子交待?” 我心里微微的感动,没料到单遥这么快就看透了这群人的意图。 没有让我思考的时间,一个黑衣人剑已朝我刺了过来,我叹了一口气,提起剑便迎敌。自上次千菊宴事件之后,我就一直怕出意外,出门时会都带着一把剑,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单遥一直在我的身侧掩护我,但当他看到我精妙的剑法时,也露出了惊异的表情。这段日子以来,我在房里呆着实在无聊,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在练内功心法,功力增进了不少。自千菊宴及祁山之事后,我对于剑招之间的契合也把握了不少。 老头上次来虽没有指点我什么,却也气恨他说我的剑式是三流剑式。俗话说得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我想把剑招再练精些,待下次见到老头时向他炫耀。可是炫耀还没成,却帮到了我自己。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虽高,但也只有千菊宴上那些刺客的水平,我的剑招又精进了不少,所以还尚能应付。但是这些黑衣人只是将我招招紧逼,却并没有下杀手。我心里好生奇怪,难道他们想活捉我不成? 胡一刀一刀攻向我时,被单遥接了招去,我才知道单遥的武功甚高。招式虽没有柳征的精练,但招招刁钻,攻其不意。堪堪与胡一刀斗成平手。 我心中挂念柳征的安危,出招再不像以前那般留有余地,招招都是杀招,转眼间已杀了三个黑衣人。胡一刀见我招式精奇,眼里很是吃惊,他一不留神,便让单遥给刺了一剑,听到了剑刺进血肉的的声音。他觉察到危险时堪堪躲了过去,只是左臂已被刺伤。再看我们带过来的其它的六个侍卫,却已被杀了四个,余下两个已身受重伤。 此时的情况对我们很是不利,单遥被胡一刀拖着,我一个人对付十几个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把握。想起怀里的漫天飞雨已装满了针,也喂了麻药, 寻了个机会将漫天飞雨拿了出来,一个漂亮的转身,以剑为支点腾空而起。按动漫天飞雨的机括,向黑衣人狂射而去。伴随着一声声惨叫,黑衣人倒到了大半,余下的不敢欺身过来。就算他们欺身过来,我也不怕了。 这是漫天飞雨第三次救了我的性命了,不由得大是感谢老头给了我那本玄机。 我瞪大了双眸看着他们,我想我此时定是满身杀气,否则不会当我把漫天飞雨对着他们时,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全部落荒而逃而逃了。胡一刀见黑衣人倒下大半,余下的又逃跑了,心中大惊,被单遥捉了一个破绽,一剑便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单遥喝道:“是谁派你来的,说出来便饶你一命,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那胡一刀看这架式,神情很是沮丧。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看来我是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一项,没想到王妃武功精进至此,是胡某大意了。不过你们抓住我也没用,柳征距死期已不远了。再则胡某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胡一刀话虽然说得漂亮,只是他的腿却泄露了秘密,他的腿在发抖了。我看着他的举动不禁感到好笑,但是他话里那句柳征距死期已不远了,却让我笑不起来。 单遥冷道:“胡大侠想必也听过单某的大名,单某没其它的本事,但逼供的方法绝不少于一千种。”声音冷冰冰,我听了都不由得压压心神。 胡一刀的脸色瞬间变得刹白,哆哆嗦嗦的道:“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由我来伏击王妃,将王妃抓走后。将柳征引到醉阳亭,在那里对他进行伏击。” 我不禁好奇,单遥有这么厉害吗?几句话就让他说了供词,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见他发抖的双脚,就知道这个名满天下的侠客也不过尔尔。看来人是不能光看名头的,名头叫得再响亮,只怕都是草包。心里还是极为担心柳征的安危,想起他前后不符的话来,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十万禁军造反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引柳征去醉阳亭伏击?” 胡一刀解释道:“是我的买主让我跟你们这样讲,以扰乱你们的心思。他说只要说柳征有危险,单遥的心思必乱,要生摛王妃便容易许多。” 果然是想生摛我。只是胡一刀幕后的那个人着实厉害,心机是又深又狠毒。也终是知道了,原来他们很是忌惮单遥。 “你的买主是谁?”单遥问道 胡一刀道:“我已经将计划告诉你们了。单遥,你也是江湖中人,应该明白这些江湖道义。我已经破坏了规矩,就不能再出卖我的买主。” 我与单遥对视一眼,单遥点了点头。我便伸手点了胡一刀的穴道,便和单遥往醉阳亭赶去。走了一里路左右,我发现那个方向和王陵的方向完全相反。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我虽然不太认识方向,但是刚从王陵那里过来,还是知道的。忍不住问单遥:“为什么醉阳亭的方向和王陵差这么多,征哥会相信他们的鬼话,会去醉阳亭吗?” 听我讲完后,单遥脸色变了变,沉思了片刻后大惊道:“糟了,我们中计了,快回去。” 我心中疑云顿起,惊道:“怎么中计呢?” 单遥急道:“王妃,我日后再与你解释,世子有危险,我要赶过去救他。” 我也急了:“征哥有危险,我也要去。” 单遥看了看我道:“王妃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王陵那里只怕已经大乱了。你一去,只会乱了世子心神。到时个世子一又要对付那群人,又要挂心你。王妃听我劝,你先回王府,你安全了,世子也好安心应战。” 我哪里肯依,单遥这么说来,我便一无是处了,我知道自己心思极是单纯,但也不至于这么差劲吧,反驳道:“你都说了,我能保护得了自己,又岂会拖累你们。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征哥是我的夫君,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再说了,若有什么事情,我便跟在你们身旁,绝不离开你们半步。这样子征哥又岂会再因我而分心。” 单遥见说服不了我,叹得口气,只得点头同意了。从这里赶到皇陵,雁回岭是必经之路。才到雁回岭,胡一刀已经不见了。我心里不禁叫糟,我知道自己用了几成力点胡一刀的穴道。武功再高的人,没有四个时辰是动不了的。他现在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人救走了。 我们奔出去只有一里多路,都施展了轻功,前后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救他的人只怕当时都埋伏在附近,我们却一直没有发觉。 与单遥对视一眼,正准备离开,一张巨网从天而降。事前没有半点预兆,单遥甚是机敏,堪堪躲了过去,我反应没有单遥灵敏,却被网住了。 又是一群黑衣人!我心里的怒气没来由得平添了些,心里恨极,这些人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没人回答我。其中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扛着我便走。 我心里对这个变故是又惊又怒,可是却全身不能动。 单遥在旁边挥舞着长剑边叫道:“放下王妃!”情急之下,剑剑直刺黑衣人的要害,转眼间黑衣人已倒下几个。 单遥见我已被黑衣人带着,只见他奋力一击。他身周的黑衣人便退后了一大圈,没退后的当场倒地,单遥一提气便向我追来。 我被那两人扛着,手不能动,脚不能动。那绳索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甚是坚韧,我用力挣扎,却只是徒增伤痕罢了,绳索纹丝不动。 我不知道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心里又是担心柳征的安危,又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单遥还在后面死死的跟着,心里只盼单遥再英勇些,能将我救出来。 却见那黑衣人甚是卑鄙,扛我的那一个使了个眼神,另一个便去阻拦单遥。那人的武功甚高,只为拖住单遥,单遥却想速战速决。招式一轻浮,反倒是脱不了身。这个黑衣人的武功明显高过其它的黑衣人,单遥被他拖得也没法追上来。再一个转弯便我再也看不到单遥了。 我的心里百感交集。气的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快把姑奶奶放下来,否则你家定要断子绝孙。你们这群坏蛋,哪天要是落在姑奶奶手里,定要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拆了你们的骨头。。。。。。。”我此时又气又急,口不择言,嗓门又大。那黑衣人甚是不耐,将我放下来,伸手便点了我的哑穴。 一肚子的话全咽回肚子里了,气得我真恨不得将那黑衣人的皮扒了,抽了他的筋,拆了他的骨头。却见他一路向南疾行,避开人群。虽负着我,身子却甚是轻灵。这份内功,这份轻功,实在是不低。 幕后主使人到底是谁?费这么大的劲抓我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自认并未与人结仇,抓我只怕是为了对付柳征。柳征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单遥说他有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看单遥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我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我虽然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那黑衣人行至一茅草屋前,将我放了下来。点了我全身的穴道,将网解开。回到里屋将黑衣除下,换上了便装。 他一出来,我就觉得特别的眼熟,在哪里过见他呢?瞪大的双眸看着他。 他的五官并不特别,在人群里也不易认出他来。他的衣裳也极为普通,只是普通的商人所穿的的布衫。他见我这样看着他,灿然一笑,原来是他! 我一直不太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风云龙管他叫阿宝。在祁山的路上,我对他并没有过多的印象,只记得有个叫阿宝的人,平日里没什么特别之处,笑起来却极为可爱。 怪不得刚才在伏击我们时,这群黑衣人都一言不发,原来是怕我听出他们的声音来。怕我叫出他们的名头,日后被人追踪。 阿宝见我的神情,知道已是认出他来,也不以为意。笑道:“阿宝知道姑娘有许多问题要问,还是请姑娘见到我们殿下再问吧。阿宝只是告诉姑娘,殿下那日与姑娘一别之后,甚是思念,特命阿宝前来接姑娘一聚,绝无半点伤害之意。” 一番话说完,直差没把我气的半死。思念?一聚?见鬼去吧!哪有人思念人用网绑着去,鬼才相信设下这么周密的计谋摛住我,只为与我一聚。况且我自认为虽然招人喜欢,却还没到那个地步。 也不知道那风云龙安的是什么心?只可惜被阿宝点了我的哑穴,不能讲话,否则我定要骂得他狗血淋头! 阿宝见我怒视着他,却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得罪了!” 便将我的珠钗全部除下,拿了把梳子将我的头发高高束起,找来了一些锅灰,在我的脸上乱涂,不用想,肯定涂的丑得不行。阿宝的动作极为熟练,看起来像是常做这些事情一般。 涂完后又伸手便来解我的衣裳,我怒目圆瞪。坏蛋,居然敢轻薄我!等我能动的时候一定要扒了你的皮!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这么窝囊过,居然被人这样欺负。 眼光要能杀人的话,我一定将阿宝大卸八块。不对,是十六块,否则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阿宝可能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看我的样子,好似吓了一跳。似乎想起了男女有别之类的,笑了笑,叹了一口气。也不解我的衣裳了,拿了件男装便直接帮我穿上。 我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阿宝走出去片刻便又回来将我抱了出去,只见门口系着一匹黑色的马。阿宝解开缰绳,抱起我一跃便到马上。 终于明白阿宝为什么要替我换装了,我们这样骑在马上甚不起眼,再则骑马的速度要远远快过坐轿。 按阿宝的说法,是要带我去见风云龙。这一路南行确实是往南岳去的方向,也不知道阿宝与风云龙约在哪里见面,还是直接由阿宝将我带到南岳,也不知道风云龙在哪里。 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他,见到他一定要狠狠的骂他一顿,要是能打的过话,便要狠狠的打他一顿,居然敢掳我,实在是太过份了。阿宝催马一路急行,每当一匹马跑不动时,或从草屋,或从驿站里牵出一匹马来替换。 这样急行了一天,晚上到了已离长山甚远了。心里很是着急,看周围一直没有人注意我们,路过城门时也没有遇到过多的盘查。 原本想找如侧的机会逃跑,谁知道他在解开我穴道之前强行喂我吃了一颗药,穴道解开了,我全身也酸软无力。不要说逃跑了,连走路都困难。我在心里把阿宝的十八代祖宗全部狠狠的问候了个遍,以来平熄我心里冲天的怒火,以及万分的无奈。 阿宝一直没解我的哑穴,应该是怕我出声惊动其它的人。于是这一路上,我便全身不能动,话也不能讲,难受至极。 柳征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单遥不知道有没有事情。自己又身陷囫囵,这一日对我来讲实在是度日如年。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在马背上我一直在想风云龙费那么大的气力抓我到底是为何?我虽然曾经骗过他,但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因为骗了他就要把我抓走。 仔细想想我与他并无过劫,就当他识破我的女儿身也不至于如此。想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抓我要胁柳征,可是要要胁他什么呢? 平日里国事我过问的极少,除了知道南岳和西楚有些过劫,边境常有磨擦之外,其余的一无所知。只是当时想要逃跑时曾研究过西楚的地图,对西楚的地理倒还知道些。 一路南行,很快到了西楚的靠南边的一个城池,那个城名唤飞歌。过了飞歌城之后,像我们的这种速度,不消三日便到南岳的边城了。 越往南行一日,我的侥幸心理便少了一分。这一路之上,没见任何追兵,柳征难道没发现我失踪了吗?还是他也身陷险境,无力救我。这一路之上,阿宝不是点我穴便是喂我服那种药剂,我神智清楚,却没法自由行动。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劲。 我只觉得这是我生平最讨厌的一条路,全身没力气不说,阿宝又一直点了我的哑穴。我简直和哑巴一样了,心里烦闷不堪。 秦明月给我的那块寒冰玉看来也是浪得虚名,根本就没办法帮我解开那个毒。越往南走我的心情便越是沮丧,越看阿宝越不顺眼。 一到飞歌城,明显的感觉阿宝放松了许多。这一路之上,阿宝甚少说话,总是全身警戒的打量着身周的一切。只有在换马的时候轻轻的跟他的伙伴们讲上几句话,在吃饭时只有点菜时才说几句话。 阿宝带我在飞歌城里的一个小店里吃了饭,只见他满脸带着笑意的对我道:“你再忍耐几日,便自由了。” 第90章 天下豪赌 见鬼的自由,我心里暗骂,也不知道风云龙会怎样对付我。想起上次在祁山的事情,他的所作所为无不透露了他深沉的心机。他抓我去,只怕是另有目的。 心里极为气敢恼,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招惹到的人都是我惹不起的。我这个专惹麻烦的惹祸精,现在已成倒霉精了。问题是我根本就没去招惹他们,每次的事情对我来讲都有些莫名其妙。 阿宝见我神色满是愤慨,笑了笑,接着又道:“我们今日便在这飞歌城寻个客栈住下来可好?” 由得我选择吗?这一路之上,有我说不的权利吗?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我瞪他的时候,发现阿宝的眼睛极为漂亮,和他的长相极不相称。他的眼波流转时处处透着风流韵味,有时候在看我时,我心里都会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眼神像极了一个男人在打量女人。我心里有些害怕,但他却还始终守礼,没有做出半分越礼的事情来。但心里总是隐隐有些担忧。 出乎意料的是,阿宝带我找客栈时,沿途走过的大街小道,到处贴满了皇榜。一共有两则,一则皇榜是说新皇讳征登基,改年号为初明,大赧天下。 看到那个皇榜,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看来那次在雁回岭的那一次我们确实是中了别人的连环计,目的不是柳征,而是我。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前后两波黑衣人明显不是一个人派来的。后面的是风云龙的人,这个没有半点疑问,可是前面那波又是谁派来的呢?想不明白,不过知道柳征没有事情,心里倒极为开心了。 另一则是寻人,我看那画像赫然是我,寻到赏银一百万两,提供线索者十万两。画笔虽画的有些粗糙,但的眉眼间我还是知道画像上的那个人就是我。心里激动万分,只希望有百姓能认出我来,举报给官府,从阿宝手里将我救出来。可是转悠了一大圈,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走过的地方,甚至没有人多看我一眼。我着实奇怪,难道这些百姓放着银子都不要? 只听得阿宝在我身后笑道:“你不用想有人来救你,你现在的模样只怕柳征亲自来也认不出来。” 阿宝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沮丧万分。我一直不知道阿宝将我的脸画成什么样子,有一次经过一个水塘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差点没吓得掉下马来。 那个乌七抹黑的人是我吗?也不知道阿宝用了什么方法,我的面目大变,又黑又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吧!我的这副模样再配上一件土黄色的男装,实是我见过最丑的人。任何人看到只怕都不会多看我一眼。虽说我并不是十分讲究穿着,但在那一刻我终是明白了什么叫人靠衣装了。 阿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打消了我所有的念头,不由得沮丧万分。难怪他敢大摇大摆的带我在街上走,原来一切他都计划好了。风云龙真是会用人,这个阿宝的心思缜密绝不会输给单遥。心里恨极了阿宝,路上虽恨他他入骨髓,却没有这次来的这么强烈。心道,你最好不要给我机会,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我沮丧的时候,只见面前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居然是柳靖峰。心中狂喜,张嘴便叫他,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才想起来我已经好几日没说活了,被阿宝点了哑穴,也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着急万分,用尽全力的想挥挥手,却发现手也伸不起来。才想起阿宝给我吃了那颗见鬼的药,仅仅能走路,全身却没有丝毫的力气。 我心里恨极!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了! 柳靖峰神色焦急,四处张望,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我的。就算不是来找我的,如果发现了我,他也定会想尽办法救我吧。我动不了,叫不出,只能在心里默念:柳靖峰,你仔细看看我啊!我是月影啊! 可是我们都从他的身边经过,他都没有发现我。 只听得有人对柳靖峰道:“卑职已经加严了出城的检查,每个进出城门的人都会严加盘查,要是皇后还没出城,就一定能找到她。” 皇后?不会是说我吧!原来柳靖峰真的是来找我,我继续在心里叫道:“柳靖峰,我就在你的旁边啊,你个笨蛋!” 好不容易柳靖峰向我这边看来,我使劲朝他使眼色。可是他却从我的脸上一扫而过,未作任何停留,那个笨蛋没有认出我来。阿宝看着我的举动,笑了笑,便将我拉进客栈了。 心里虽然失望,但想到明日出城时还有盘查,不禁又松了一口气。这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了,希望柳靖峰亲自盘查,能够认出我来。但一想到今日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他都没有认出我来,心里又有些沮丧。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当天晚上,我一宿都睡不着,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上柳靖峰认出我来。可是想起自己全身无力,又易了容,又说不了话,他怎么也难以认出我来。心情极度烦闷,却又无计可施。 第二日一大早,阿宝便到我的房里,还拿了一盒胭脂进来。他诡异的朝我笑了笑,便见他拿了一只毛笔,蘸了点水再蘸了些胭脂在我的脸上和脖子上点点画画。他又在做什么? 我心里惊疑不定,他到底要干什么? 画完之后,他朝我仔细端详一番,似乎很是满意。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件硕大的披风披在我的身上,我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将我装成麻风病人以蒙混乱过关! 心里脑火异常,这个阿宝看似普通,却是一肚子的鬼主意。机敏异常,这样的办法也亏了他想得出来,我心里的绝望又加深了一层,我这个鬼样子,谁会多看我一眼。 那件披风也由不得我不穿,此时已是初夏,我身上的衣裳本来就穿了不少,此时披风再披在我的身上,热的我要命。 阿宝带着我直奔城门,我反正也没什么力气,慢悠悠的朝城门走了过去。阿宝似乎也是一点都不着急,由着我慢悠悠的走,或许在他看来,我这个样子更像是一个病人。 远远的看到柳靖峰果然在那里,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一阵希望。一直在祈祷他一定要发现我,此时柳靖峰若是没发现我的话,我就会被阿宝带到南岳了。 可是那阿宝甚是机敏,在城门口检查的时候,他一边搂着我,一边一脸忧色的道:“这是我的弟弟,他不小心患了麻风。昨日进城来找大夫诊治,可是大夫说他已时日无多了。”说罢,只恨不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心里气极,这个阿宝装蒜的样子比我还要强上几分,说哭还真的哭了出来。看他那副模样,我都觉得我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却又无计可施。 那些守卫的将士一听,往我身上一望,个个露出鄙夷的目光,像躲瘟神一般的躲开我们。一个士一挥手便让我们过去。 柳靖峰一直一脸忧色的站在我的旁边,我急的不行,使劲朝他使眼色,他就是看不见。心里又急,披风捂的又热。本来一路走来已汗水淋淋,这番已是大汗挥洒了。我只感觉衣裳都湿透了,汗水便滴了下来,掉了一滴在地上。 刚走出城门,感觉阿宝好似松了一口气,我心里怒极,暗骂道:原来这个坏蛋也会有紧张的时候,我咒你被天打雷劈。 可是才一出城门,便听得柳靖峰喝道:“那个麻风病人站住。” 我心里一阵欣喜,原来柳靖峰也不是那么笨嘛! 阿宝知道被发现了,他眼珠转动,似在想着脱身之计,却也站着不动。前面刚好有人牵着马进城,柳靖峰还没走过来时。阿宝突然一把抓起我,往马上一扔,一脚将那骑马之人人踢翻在地。拉住缰绳双脚一夹马肚子,便向前直奔。 只听得柳靖峰在后面大喝道:“抓住那个麻风病人!”便听得一阵喧嚣,城门口登时乱作一团。马飞速的向前直奔,颠的我胃里翻腾不已。 看这个架势,柳靖峰应是发现我了。心里一阵欢喜,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却见前面又跑过来几匹马,那马上之人个个骠悍,阿宝朝他们使了个眼色。那群人会意,便向柳靖峰攻了过去。 我顿时明白了那群人是阿宝的援兵,终于知道阿宝为什么松了口气了。我如果在城门口被查出来,那么那里还是柳靖峰回路转的地盘,有柳靖峰在,阿宝应该带不出我来。可是一出了城门,便有了阿宝接应之人,就算被发现,只要稍加阻挡,阿宝便有机会逃脱。这里是两国的边境,只要一进南岳,阿宝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我只听得后面那阵打闹声越来越模糊,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心里叹了口气,我终是被抓到南岳了。 从南岳的都城走过的时候,我的心没有半丝的欣赏之情,有的只有满满的失落和无助。忍不住为自己感慨起来,我为什么总是在各个都城之间徘徊。在云都长大,好不容易对长山熟悉了些,又被人掳来南岳的都城。 马缓缓的在都城里走着,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那里赫然写着“太子府”三个大字。我心里一阵冷笑,终是到了这个见鬼的地方了,终是要那见那个心机深沉的风云龙了。突然有种挫败的感觉,我如果只是普通百姓的女儿,没有和亲,没有公主的称号,是不是便没有这些数之不尽的麻烦。可能唯一让我觉得不好的是,可能那样我就认识不了柳征了。少了柳征,我的生活便也没有滋味,可是嫁给他,我的一生便注定是做不了普通人吧。 不由得又想起了老头的话,有些也许真的是命吧,逃不掉的。又想起了爷爷的话,或许我当皇后之前的磨难便从现在开始了吧! 无法改变事实,那就接受事实吧。心情虽然沮丧,但却知道等着我的还有一场较量,只能打起精神来应对了。我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便跟着丫环去见风云龙了。即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风云龙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阿宝早解开了我的穴道,也没喂我吃了那个讨厌的药丸,可是我全身上下还是没有力气。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是那些药的药力还残留在我的体内。不喂我吃那讨厌的药,最主要的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再厉害,也逃脱离不了。我突然有一些难言的舒适感,原来能说话也是一件这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我能说话的第一件事便是骂阿宝:“你这段时间对我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来的。你这段对我,老天爷一定让你家断子绝孙。”这些话是我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可能是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些暗哑,却更显得我的话语恶毒。说完之后,我也吃了一惊,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那个天真灿烂的我,只怕也会渐渐离我远去。 阿宝听到我最后一句时,神情有些暗然,眼眸里是难言的愤怒,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还请见谅。”说罢,也不管我横眉竖眼,便走了出去。 南岳的太子府相对柳征的长山王府要简单许多,除了前面议事的一排房子外,就只有三个阁楼及十来间厢房,离厢房远远的还能看到一栋大大的房子,看起来有些像聚会时的宴客厅。院子里也甚是简单,只有一个大大的花园及一池荷花。太子府临湖而建,隐约能看到几座山。湖光山色,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整个太子府看起来水光淙淙,多了一分女子的娇柔,少了一分男子的阳刚。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一国太子住的地方,倒像是文人墨客栖居之所。这副画面与我脑子里的风云的印象相差太多,来的路上,我还在想着太子府怎么也应该是威严壮观才是。 太子府设计的着实有些古怪,客房离主人的卧房相距甚远。走了约一刻钟才走到风云龙的听雨阁,我见到那阁楼的名字时,心里不禁冷笑。看起来满是阳刚之气的男人住所居然起了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我进去的时候,风云龙正躺在小塌上看书,见我进来,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他此时身穿月白色锦袍,头上束着一个金色的发环,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神情有些慵懒,嘴角噙着笑。眉目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算计,却轻轻的道:“我早觉得你穿女装定是光彩照人,没料到居然可以美成这般。” 我此时身穿他给我准备的好粉色流云衫,长发随意的挽着,梳妆时的那些首饰,我一件都没有带。 我心里闪过一丝恶心,这样的语言除了柳征讲的不令我不讨厌外,从其它男人的嘴里说出来都让我觉得这人好色之极。我知道自己是有几分姿色,但绝没有他说的那般夸张。更何况我的美丑与他又有何干系。 我没有二姐的端庄,也没有挽晴的娇美,只怕眉目间还有几分不稽与鄙视。 我来这里路上,已将的耐心全部耗光,也没有心思跟他打太极。当下冷冷的开门见山道:“不知殿下花这么多心思将我摛到这里是为何?” 风云龙见我神情冷漠,也不禁不怔,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风大哥,那句殿下似乎太生分。月影之前骗得我好惨,此番将你请来只是叙叙。” 叙叙?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真的这么简单?骗鬼去吧! 当下也不揭穿他,依旧冷笑道:“殿下若是真想与我叙旧,直接说声便是,月影又岂敢不来。殿下还有恩于我,若是去了长山,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只是用绳子将我绑到这里,一路上我思来想去,便再不觉得殿下于我还有什么恩,剩下的只有讨厌了。” 风云龙听我讲完,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月影这么有趣,我是想去长山看你,就怕还没到长山王府,柳征已将杀了,我胆子又小,着实不敢了。所以只能把你请来了,我也知这一路上你受了不好的苦,改日定当补上。” 这个人真是假得让我作呕,只怕去祁山的路上他便一直在猜测我的身份了吧。如果那时他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怕我也到不了祁山。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殿下现在也见到我了,咱们也只有一面之缘,我自认为没有太多的话与殿下讲。现在旧也叙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殿下何时打算放我回去?” 风云龙笑道:“月影不必着急,你远道而来,我已安排了酒宴为你洗尘。几个月不见你,你虽没有话对为兄讲,但我却有许多话要对你讲。从长山到都城山高水远,月影来一次也不容易,怎么样也得小住些时日吧。什么叫做放你回去,待事情处理完了,为兄自为派人送你回去。” 我心里冷哼连连,我好似跟他并不太熟悉,他能有什么话要讲。还小住些时日,只怕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吧。有事要谈,我看是要向柳征要挟才是真的。心里暗暗惴测他的用意,他抓了我,到底要跟柳征谈什么? 我冷冷的道:“殿话有话就请直说,只是我与殿下只有过一面之缘,自认为与殿下并没有过多的私交。上去在祁山路上帮我的事情与这次来都城绑我的事情,其实算算也是相互抵消的。太子府里虽然景色优美,但俗话讲的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还想早日回到我的窝里去。再则我已是他人妇,也其它的男子聊太久,只怕会引起他人的闲言闲语。” 风云龙脸上的笑意不减,眼里却多了一抹狠厉,轻道:“月影不用处处提醒你我的身份,当日在孤山镇上时,我便已猜到你是谁。柳征的风采我早已领教,确是人中之龙。那日我布下了那样的天罗地网他也能逃脱,令我着实佩服。这次请你来,我其实是在帮你。”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那么一路上的帮助只怕也是有心而为之了。 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我心里极为不快。听得他讲他要帮我,这只怕是全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他与柳征是天生的对头,会好到帮我,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我冷冷的一笑,淡淡的问道:“帮我?不知殿下要如何帮我?” 风云龙的脸上掠过一丝神秘,眼里闪闪发着光,有丝冰寒,还有些算计,轻轻的道:“没错,我是在帮你,我帮你考验你的夫婿是不是真的爱你到了极致!” 我心里警钟大敲,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再则柳征爱不爱我,关他什么事还必须。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考验他?” 风云龙笑道:“我拿你跟他换十个城池,看他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说完之后,他身上形成了一股气场,这样的气场我曾在柳征身上见过,是霸气! 风云龙的模样是志在必得,我微微的恍神,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是太过可怕。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都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张狂,在风云龙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承风的影子,也看到了柳征的影子。他的性子似乎是介于他们两者之间的,又阴戾,又霸气,张狂的让人反感,霸道的让人感到好笑。 十个城池?我什么时候这么有价值了,我只是一个弱质女流,自认为我虽算得上是一个美女,但绝不是倾城倾国的那种。自认为柳征虽然疼惜我,却断不会因为我而置他的百姓于不顾。风云龙这不是痴人说梦吗?柳征一心想将三国统一,又岂会为了区区的一个我,而放弃掉十个城池!十分城池差不多要了西楚五分之一的面积了,这怎么可能。也许一个城池,柳征还会考虑一下,这风云龙的心实在是太大了,大的有些可笑。我实在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风云龙一脸莫名的看着我,脸上有些阴霾,眼里有些狠毒,又眼盯着我,看他的样子定是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好半天,我终于忍住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揉着肚子道:“殿下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柳征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又岂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城池。而且是十个!试问要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放弃他的江山,你觉得这可能吗?殿下的这句话实是我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风云龙的神色还是不变,眼里有抹算计道:“月影,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他不愿意拿十个城池来换你回去,你便做我的王妃如何?我也向你保证,把你当做全天下最珍贵的珍宝,只会比他做的好,不会比他差。他若是愿意拿十个城池来换你,便证明他爱你爱得深切,你嫁了这样一个男人,我也替你开心。” 我脸色一变,柳征不拿城池来换我回去,我便做风云龙的王妃,这真是无稽之谈。不管柳征拿不拿城池来换我,我也不会嫁给风云龙。我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是却很清楚自己的心,不是我爱的人,我是不可能与他在一起的。 风云龙眼波流转,神情淡淡的接着道:“反正你也不相信他会来换,而我却觉得如果我是柳征的话,为了你这样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又这么聪明又趣,又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我是愿意换的,除非他不爱你。所以我跟你打这个赌,怎么样?” 柳征若拿十个城池来换,我与他便能双宿双栖,却让风云龙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十个城池。若他不换,风云龙便名正言顺的将我留下,到时候只怕会用尽手段得到我。这个赌不管我打不打,都是输局,既然明知道要输,我为什么要和他打赌。这个人实在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心机深到让人心寒,试问这样另我讨厌的男人,我又岂会愿意与他相处。就是柳征不来换我,也不来救我,只要我的武功一恢复,也定会想办法逃走的。若实在是逃不过,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他碰我。 当下冷道:“殿下不觉得很无聊吗?我打不打赌好像都占不到便宜,这个赔本的买卖,我为什么要做。再则就当柳征他不拿十个城池来换我,也定会想办法来救我。就是他救不出我,我这一生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的身上只有令我讨厌的地方,没有一处让我喜欢,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此言一出,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冷冷的道:“好个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最是喜欢有脾气的女人,你既然这么倔强,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罢,轻击了一掌,带我来的那个小丫环便进来了,风云龙吩咐道:“好生照看月影姑娘,她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如果在柳征没来救我之前,风云龙要是对我动手动脚,我岂不是只有吃亏了。需用些话挤兑住他,一段时间内对我以礼待之。转身对风云龙道:“殿下,不如我们换个赌法?” 风云龙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趣味,神情间满是得意,似乎我一说个赌字,他便能占到便宜一般,他笑着问道:“怎么个赌法?” 我嫣然笑道:“就赌柳征能不能从你这里将我救出去。”我眸光流转,接着道:“我不相信他会用十个城池来换我,但我相信他会想尽办法来救我,而且一定救得出我。所以不如我们就赌半年之内他能否将我救出,他若救出我,殿下便输我黄金一百万两,他若救不出我,我便此生都不离开南岳。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我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甚是紧张,但是一想起柳征对我宠溺的目光及他那低沉的誓言,心里没来由的一安,没来由的相信他定会将我救出。我也知道此时柳靖峰此时也定然南岳的都城,太子府里只要稍有漏洞,我便能逃得出去。我就不相信整个太子府就是铜墙铁壁,让人无机可乘! 这个赌说是和风云龙在打,倒不是说是和柳征在打,赌他爱我的心和他的能力。只是这个输赢都实在是太大了,我长这么大虽然也去赌场里赌过,但是这样的赌法却是从未想过。 风云龙一愣,眼神里满是赞赏,随即大笑道:“好个有趣的女子,你就对柳征那么有信心?”他的笑声有些张狂,有些不信。或许在祁山的时候,风云龙便觉得柳征也不过尔尔。 我笑道:“当然,谁叫他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一向鼎天立地,从不做那此卑鄙的事情。不像某人,只会玩阴的,趁人不备,掳人妻子。”这个时候也只得激他一激了,既然已经提出来要赌,既然那么相信柳征,那就让风云龙来陪我玩这一场吧。 刺激而又有挑战性,这个赌局已经不是风云龙和我的赌局了,而是西楚与南岳的赌局了。赢的那一方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都能无视对方。 风云龙脸色一沉道:“你的胆子的确够大,这个赌我便与你赌上了。不过我觉得这个赌约要加重,半年之内他没来赎你或者救出你,你便做我的王妃,一生不得离开南岳半步。” 我心跳加速,问道:“若是救出我来呢?” 风云龙道:“他若用十个城池来换你,我便只要五个城池。他若救出你,我便送他五个城池,外加一百万两黄金。如何?” 这个赌注实在是大得可怕,深吸一口气,笑着对风云龙道:“一言为定,殿下便等着送柳征五个城池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91章 大闹太子府 太子府的时光比在长山王府里更加无聊,吃的好,住的好,风景也好,就是心情不好。风云龙派了两个丫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从她们走路的样子看来,都身怀武功。 自到太子府后,他们对我的警戒似乎放松了许多。再也没有给我吃那个让我全身酸软的药,只是屋子里常点了一盒香,是淡淡的桂花香,甚是好闻。 我每晚趁丫环回房睡觉的时候,偷偷的运气。发现功力在慢慢的恢复,闲来没事便按照老头教我的内功心法打坐。没出十天,功力便恢复了八成以上。 自我与风云龙打赌以来,他便时常过来看我,每次我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他的毅力倒是不错,不管我对他是冷嘲还是热讽,他都不以为意,还送了一堆名贵的珍宝。我也不客气,全收了下来。日后要是逃跑的时候,我定将这些物事全部带走。气死他! 所以再多送些吧,最好送的和宝藏一样多,等我逃脱后,把这些交给柳征,让他帮我踏平南岳,以报这被掳之愁。当这些念头冒出我的脑海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人说最毒妇人心,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便坐在湖边,看看夕阳,赏赏荷花。这段时间一直在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总觉得甚是古怪,单遥到底发现了什么?理了理思绪总是想不明白,我只怕真的如老头所言,没有什么心眼吧! 但也发现了那个胡一刀及第一波黑衣人是故意而为之,目的是想引我们去醉阳亭,只怕那里才是对付我们的天罗地网。不知道柳征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单遥那么紧张,必经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伏机。总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知道这件事情的背有一定有人在操控,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在太子府呆着的时候,对柳征有些浓浓的思念,回想起与他一路走来的日子,心里甜如蜜。我的任性,我的倔强,他都在包容着,才发现我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的爱情。 我的武功已经恢复的事情,我不想被风云龙发现,平日里走路能走多重就走多重。若是哪天要逃跑了还能出其不意。有一日不小心见到管家在给两个丫环吃药,只听得管家道:“你们平日时多加小心一些,对苏姑娘要照顾周全。太子还从未带过女子回府,她指不定哪日就成太子妃了。你们把她照顾好,日后也有好日子过。” 两个丫环都点头称是,管家才一走开,其中的一个丫环就道:“太子殿下好生奇怪,说是疼那个苏姑娘吧,却每天都点那个含有化功散的香;若说是不疼她的话,又何须将府里最好的珍宝都送给她,讨她欢心。若是我,直接娶了她便是,何必那么麻烦。” 另一个道:“主子们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能够过问的了得。听阿宝讲,那苏姑娘武功好生厉害,殿下只怕是想化了她的武功,她就再也离不开王府了。” 听得她们走过来的脚步声,旁边刚好有一颗水蜜桃树,我便假装在摘桃子。两个丫环忙禁言不语。一个去帮我拿竹竿,一个去拿我拿布袋装。 我听到她们的言语,心里不禁恼怒万分。这个风云龙真真的可恶,居然想化掉我的武功! 那淡淡而迷人的香,居然就是江湖上人人谈其色变的化功散。那个化功散甚是歹毒,平常是水剂的,喝下之后武功尽失。风云龙倒是用心良苦,怕被我发现他用毒,居然把那毒泡在香里面,只怕闻个一两个月,我的武功想不失都难。 那两个丫环平日里都陪着我,也常在屋里呆着,此刻喝下的只怕是那毒的解药了。 难怪他们这么放心让我在王府里走来走去,只派了两个丫环跟着我。原来是以为我的武功再不能恢复了,这样甚好,以后要逃走会容易得多。 可是我为什么功力并没有失去呢?想起那寒冰玉来,莫非是那玉起了做用?只是它若要有作用的话,为什么之前的那个让我全身酸软的毒药没有作用呢? 日后若寻着秦明月,一定要找她问清楚。 我感觉我在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似乎风云龙都知道。之前在长山王府里得出的教训,让我懂得了越是安全的地方便越是危险。仔细观察,太子府里的暗哨一点都不比长山王府里少,这里看起来一片静霭,实则杀机重重。 我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他们的警戒会松一些,没料到还是这么严密。 武功恢得的事情一定要隐藏好了,若是打草惊蛇了我只怕更难逃出南岳。不知道为何,我总相信柳征他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 一想起他,心里便甜滋滋的。清丽的荷花也变得愈加娇艳起来了,一个人独自对着荷池发笑。想起那日他带我出门踏青掉在湖里的里面,他那担心的眼神,体贴的举动,现在还历历在目。 正在我痴笑的时候,忽听得风云龙在旁问道:“月影想何事想的如此开心,笑的那般甜蜜?” 一见是他,我便没有了好心情。就是这个坏蛋,害得我和柳征分开。却还是笑嘻嘻的道:“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风云龙眼角也含着笑意道:“陈年往事另你如此开心,不如说出来分享,让我也与你一起开心。” 我撇了撇嘴道:“那些事情是我的开心事,对你来讲不一定是。就是告诉你了,你也开心不起来。” 风云龙笑道:“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的反应。” 我心里一乐,这人还真是没事找事做,便笑着道:“那是我和我夫君的一些小秘密,难道我们的闺房之乐太子殿下也有兴趣打听?” 风云龙的脸色一变,苦笑道:“你的心里为什么就只有他,难道就不能替我留个角落吗?” 我不禁感到好笑,这个风云龙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他费这些心力。只怕这些全是假的,要挟柳征才是事实。他若想从我这里打探西楚的军事动向,只怕是白费心机了,我从来都不关心国家大事。 当下冷冷的道:“我的心本来就小,柳征那么大个人在里面,已经很挤了。又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另一个人?” 风云龙神情暗淡,低低的道:“你是不是恨我把你抓到南岳?” 我认真的道:“殿下不是说要帮我试夫君他对我的爱情是否真挚,我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我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其实殿下不用那般假惺惺的表现的有多么的爱我,我也不是笨蛋,看得出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眼神。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又何必那么辛苦的演这出戏?” 风云龙嘴角掠过一丝苦笑道:“难道月影一直以为我在演戏?” 我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不是吗?” 他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我心里也微微的轻了口气,其实刚才的那些话我真的是乱扯的。在风云龙的眼里我也看到了在柳征里看到过的东西,虽没有柳征的炽热,却也灼热烫人。这些男人真的是麻烦至极!还是我的柳征好,至少他不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 一个人呆着的日子实在是无聊,闲来无事便常跑去花园里帮花匠照顾花朵。一来二去,倒和花房的徐大娘混的极熟。也是从她那里知道了太子府里的一些事情,也粗略的知道了南岳的一些风土人情。 还有一大堆空闲的时间,我在琢磨着要怎样才不会无聊。眼睛转了转,突然想起来,风云龙这么喜欢我留在他的太子府里,我就让他的太子府永无宁日吧! 那天闲来无事,见西边厢房那里码着一大堆柴火,便问身边的丫环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丫环答道:“府里生火煮饭用的。” 我眼睛转了转道:“府里生火的柴火都在这里吗?” 那丫环不明所以,却还是问道:“是的,都在这里。” 这里离厨房极近,我便道:“我来王府里这么久,殿下对我又那么好。实在是无以为报,不如我今天帮殿下做一顿饭吧!” 那两个丫环一听,很是高兴,便去帮我准备材料。 此时正是下午,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却有火石。我忍不住坏坏了笑了笑,火石打着了,不过不是点燃灶里的柴火,而是那一大堆柴火。那柴已被晒的极干,一点便着,转眼间火光冲天。 等那两个丫环赶到的时候,我便在旁大叫:“失火了,失火了!” 好在每间厢房隔的还算甚远,只烧着西边的厢房。顺带着王府晚上的烧饭用的柴火没了,需得重新去砍来晒干。那一日,王府的下人也跟着我沾了光,吃着从都城最大的酒楼金玉楼里打包的饭菜。 我只觉得从没有吃过那么香的饭菜,心里隐隐有些报复的快感。 当天晚上如我所料的见到了风云龙,灯光摇曳,风云龙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来,只听得他道:“听闻你要帮我做饭,不小心烧了柴房?” 我笑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了那么久,也想着该为你做些事情了。只是从未生过火,做过饭,一不小心便烧着了柴房。” 风云龙眼里星光闪闪道:“你真的想为我做顿饭?” 鬼才想为你做饭,只得正色道:“今天下午确实有点想,但是现在是一点都不想了。我怕下次一不小心便将太子府给烧了。” 风云龙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明了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愿意为我做顿饭的。” 他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张狂,我冷笑一声道:“或许吧!” 他摆了摆手,我便出去了。 第二日,我见几个家丁拿着一些物品往东厢房那边送去,便问道:“你们拿这些东西做什么去?” 那家丁答道:“这是三夫人吩咐奴才去买的,现在送过去。” 我便让那家丁离去了。 这下可好玩了,原来风云龙已经娶了好几房姬妾了,我心里暗念道:风云龙我现在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家无宁日。 这天下午我故意把风云龙送我的那些最名贵的珠宝带上,晃悠悠晃到了东边的厢房,一进去,便见到三个女子在做女红,边做边笑着聊些什么。我的到来,明显的让她们有些吃惊。 这三个女子均是上人之姿,穿的也极好,想必是风云龙的待妾了吧。我还没说话,当中的年纪最小的一个便叫道:“大姐,你看她头上的那个珠花,上次我跟殿下要了许久,都不曾送给我。怎么到了她的头上?” 那个被称为大姐的女子打量了我一番后,问道:“敢问这位姑娘就是前段时间殿下从外面带回来的苏姑娘?” 我笑着点了点头,装狐狸精真的不是我的强项,但是搞破坏我自小便有些天份。没装过并不代表我不会,更何况此时是刻意为之的。 我用我最娇嫩的声音道:“月影在这里见过众位姐姐了,本来早就想过来看看各位姐姐,只是最近殿下常去我那里,实在是没时间。还请各位姐姐见谅!” 此话一出,三女脸上俱都变色,三人对望一眼不知我到底是何意图,年纪最小的那个忍不住道:“你不要以为现在殿下宠你,或许再过几日,殿下便厌了,再不去再你。想我当初刚进来的时候,殿下还不是日日宿在我房里。” 我心里直觉得好笑异常,却也不露声色笑得十分娇嫩道:“既然如此,那殿下现在还去你那里吗?你若有本事,便再让殿下日日宿在你那里啊!” 那女子的脸顿时气的发黑。 那大姐道:“姑娘今日来此,莫不是来寻事的?” 我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你们入府的时间比我早,大家又同为女子,我不妨透露一些消息给你们听。昨日殿下同我讲,打算把这一块地方替我建上一座宫殿,我便问众位姐姐怎么办,殿下道:到时给些银子让她们出府便是了。” 此言一出,三个女子的脸色均大变!我本来也不想吓这些可怜的女子的,只是这个时候有事情做总比没事情做要好得多。 年纪最小的那女子道:“你胡说八道!殿下怎么可能会为了这只狐狸精而这样对我们众姐妹!” 我笑的一片阳光灿烂道:“你们若不信,向殿下求证便是,对我这么凶做什么?又不是我要赶你们走。” 说罢,便出了东厢房。 传闻那天晚上,风云龙一回到太子府,那三个女子便缠了上去,又是哭又是闹,直到半夜才安静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风云龙居然没来找我算帐,心里略有些失望。 太子府里有一块花圃,里面种着芍药,此时正开的娇艳异常,我那日经过是赞道:“这些花可真漂亮!” 身边的丫环便随口说道:“这些花自然漂亮,都是太后娘娘种的。殿下都当宝一样的伺候着了。” 我问道:“我来府里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太后娘娘,她平时是住在宫里吗?”最好住在太子府里,没事去气气她,一定很好玩。 丫环答道:“殿下与太后的感情极深,太后以前一直住在太子府的。不过已经驾鹤西去了。” 原来已经死了,太没趣了。不过人死了,花还在,我就让这些花也随她一起去吧!见那花从里长着一两根杂草。 当下去花房里找了把大大的剪刀,两个丫环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我笑道:“我见这花从里有杂草,我来清理清理。” 两丫环开始还说要过来帮忙,她们到哪里,我的剪刀便去到哪里,把她们全给吓开了。待她们回过神来里,草是剪没了,当然芍药也没了。 原来无比灿烂的花朵,此时全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那两个丫环看这到这副景像,全吓呆了。我朝她们笑了笑后,装做很害怕的样子道:“怎么办?一不小心便将花也剪掉了,殿下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骂我了!” 那两个丫环相互对视了一眼,均叹了口气。 晚上我正房里发呆,风云龙进来了。 他今日穿了件黑色外衣,金色丝线绣着回纹,不知道为什么,很讨厌他穿上黑色,总觉得黑色衣裳应该是柳征才能穿的,他穿着总有着惦污的感觉。 风云龙的脸色阴沉,乌云密布。他冷冷的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笑着道:“殿下这话好生奇怪,我住在这里,没想做什么啊!” 风云龙冷冷的道:“你第一次烧了我的西厢房,也就罢了,又去跟我的那侍妾们讲我要休了她们,也罢了,为什么要将我母后留下来的花也给剪了?你就不能安份些吗?” 我心里暗笑不已,却装做很委屈的样子道:“我都跟你解释过了,烧西厢房的那一次,是想替你做饭,一时失手才着火的。我那天走到东厢房那边,见你的那些侍妾们们在聊天,便插了几句话,她们就凶我,我气不过,便骗着她们玩玩,没想到她们当真了。至于剪掉那些花的事情,就更冤枉了,我见里面杂草丛生,好心帮你打料,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剪成那样了。还有,我可不知道那些花是你母后种的,否则打死我都不会碰他。” 我的一番话讲完,风云龙有些咬牙切齿的道:“这么说来,这些事情都是你一不小心弄成这样的?” 我冷笑道:“不管我是一不小心还是存心为之,那又如何,我做事一向随性而为,殿下若觉得我麻烦,不如将我送回西楚,柳征可不会嫌我麻烦。” 风云龙脸色如墨,风云变动,眼里闪过一丝明了的神色道:“原来你做这么多事情,无非是想逼我把你放回西楚。那么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想都别想!” 说罢,他一甩衣袖,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我自然知道他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但是我也要让他知道,王府里有我在,他的日子就别想安生。 于是太子府不是今天的菜咸的没法吃,就是明天的菜不知怎么回事全到了池塘里,要不就是一池漂亮的荷花被人把花全给摘光,否则就是衣物被老鼠咬破。 反正自从我进到太子府后,太子府里的怪事便天天发生,原来漂亮的花园也变得七零八落。府里人的饮食也变得乱七八糟。 但不管我再怎么做,那风云龙却再也没来找我问过罪。只是嘱咐我身边的丫环看紧些我,尽量少让我惹事。就这样过了约一个来月,我也觉得有些乏味了,想再玩玩高级一些的游戏,却一直没有机会。 这天黄昏,我听得太子府里隐隐传来丝竹之音。便问丫环春红:“今日是什么日子,府里怎么这么热闹?” 春红答道:“姑娘不知道啊?今日是殿下的生辰,请了戏班在表演。” 我心生羡慕,问道:“是不是很热闹啊?” 春红道:“那是自然,今夜请了百花楼的花魁百合来助兴,传闻那女子生的极美,弹得一手好琴。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我眼珠子转了转了,问道:“来参加殿下生辰的都是哪些人?” 春红道:“能被殿下邀请的,身份自然极高。且殿下一直不是太喜欢吵闹,故只请了内务大臣及将军,还有几个皇子。” 正合我意,今日就让我大闹一场太子的生辰宴吧! 便对春红道:“春红,帮我把那把瑶琴取来,我也去给殿下送一份礼。”风云龙知道我好弹琴,曾送了我一把上好的古琴,只是我一次都没弹过。他曾对我讲过,极想听我弹琴。我心里暗笑,这次我便随了他的愿。让他听一听我绝妙的琴音,定要让他记得一生一世。 我要让他知道,要听我的琴音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92章 真假柔情 春红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殿下吩咐过,说苏姑娘最好不要去宴会那边,怕生人太多扰了姑娘。” 什么生人太多扰了我,分明就是不想让别人见到我。只是我这么个大活人,他能阻止的了我吗?看来是在太子府里弄的事情还太少了,让他忽视我了。 我便可怜兮兮的对春红道:“我来太子府这么长时间了,殿下一直都对我爱护有加。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想送他一份生日礼物。给他一份惊喜,难道不可以吗?” 春红见我这般说,沉思了片刻,便道:“好,我带你过去。” 我心里不禁一乐,没想到这个小丫环这么好糊弄。 出门之前,一向不事修饰的我也让春红将我装扮一番。穿了件嫩绿色的宫装,配上浅色的步摇,清爽而又怡人。春红由衷的赞道:“苏姑娘这番一装扮实在是倾城倾国,难怪殿下那般喜爱。” 我心里一阵恶寒,却还是装作娇羞的样子。我想我此时的模样像极了要搏着意中人喜欢的女子,我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轻轻的对春红道:“哪有春红说的那般好!”话虽是责备,却是娇羞无限。 春红笑呵呵的取过古琴,引着我施施然向宴客的大厅走去。 春红带着我是从侧门进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浅绿色的宫装惹眼,或者是那侧门开门的声音太响,又或者是我今日真的是光彩照人。本不想引人注意,先弹一曲,没想到一进门就引来了集体注目的眼光。 我朝着众人嫣然一笑,便听到了男人们抽气的声音,看到了女人们鄙夷的目光。我心里微微一惊,这个效果远比我预期的要好,或者我真的有做祸水的潜质吧。心情随即平静了下来。 我朝风云龙望去,没有忽略他眼里的惊艳,但转瞬间,他的脸上似乎有些生气。我心里冷笑不已,看来男人还真是好色,没有例外。不过我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用得着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吗? 我保持着笑容向风云龙走去,用轻轻的却又能令其它人听到的声音柔柔的道:“殿下今日生辰,都不告诉月影。现在准备礼物都没有时间了,只得把琴带来,殿下不是说最想听我弹曲子嘛,我一会便弹给殿下听!还有哦,殿下的生辰都不告诉我,亏你平日里还说最疼我,殿下该自罚一杯。” 说完,还眼波流转,给了他一记媚眼。 我看到风云龙的脸色明显的转黑,只是在这么多的权贵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只是怒视着我。此时坐在他身侧的一个华服公子道:“大哥,你府里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个绝代佳人,都不拿出来让众兄弟认识,是不是太小气了些!” 那公子的语气中带些轻薄,一双与风云龙极为相似的眼睛在我的身上乱扫。我心里微恼,我是人,又不是东西,只是此时不宜节外生枝。他叫风云龙大哥,那自然也是皇族中人了。 我朝他轻轻的施了一个礼,却不答话,他也朝我笑了笑。我倒想知道风云要对众人如何解释我的身份。 风云龙淡淡的道:“她是我新买回府的歌姬。”将那杯酒一饮而下,对我道:“酒我也喝了,你先下去吧!”说罢,眼里满是警告的成份。 看来我平日里惹祸的事情,他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平日里能惹祸,今日自然更是能惹祸。 我到了这里,众目之下,又岂会怕他。女人自有女人特有的武器,便装作很委屈的样子道:“殿下真是薄情,昨日还说要好生宠我,今日便这般凶人家。”说罢,话语间已略带更咽。 风云龙怒目瞪着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那双眼睛,如同黑墨,里面满是怒火,恨不得把我吞下去。 身边的华服公子又道:“大哥你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这样的一个美人你也舍得骂!美人儿,你坐到爷这边来。别理我皇兄,你若要走了,我们大伙还都舍不得。”言语间满是轻挑。 这人真是十足的色坯,不过却也解了我的围。我还是楚楚可怜的看着风云龙,看他到底能把我怎么样?风云龙眼里盛满了怒火,却也不好发作,声音微冷道:“既然你想在这里呆着,就坐在我身边吧!” 风云龙看了看那华服的公子一眼冷冷的道:“让二皇弟失望了!” 说罢,已有人搬过椅子来。 二皇弟?这么说来是那个甚得南岳皇帝喜爱的二皇子了,柳征曾与我闲聊时,有说起不定期此人,传闻此人性好渔色,家中美女歌姬数不胜数。也不知为何,皇帝却甚是喜欢他。 我坐下后,朝那二皇子微微一笑,他的眼里也满是笑意。举起酒杯向我示意,我也回敬了他一杯。我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那酒也只是微微的沾了沾唇。他的笑意更浓了,风云龙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风云龙的眼里掠过一丝警告,低低的对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正色道:“我在府里闷得要死,你哪里都不让我去。今日这里人多,我来凑凑热闹不可以吗?” 风云龙听我讲完,脸色稍缓,不再出声。可能是想起了我平日里总是不安份的事情,又狠狠的看了我几眼。我回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心里却道,要我不惹事,除非送我回西楚,否则有我在的一日,你便永不得安生。 只听得一个女声清脆的道:“不知殿下的这个歌姬有何特长,可否请她展示一二?” 我寻声望去,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娥眉弯弯,眼若秋曈,肩若削成,只是眉目间隐隐有股风尘之气。便猜想她便是花魁百合了。 果然听得二皇子道:“百合的琴技天下无二,传闻西楚的皇后善琴,还是王妃时曾以一曲便赛过了舞仙柳长静。那长静公主如今也已快成了我们南岳的媳妇。西楚皇后的琴音大伙也没听过,但百合的琴音实在是举世无双。适才见月影姑娘报琴而来,想必是善琴,不知可否让大伙一饱耳福。” 西楚的皇后善琴,不会是在说我吧!没料到我赢了长静的事情居然天下尽知!我心底叹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二皇子在说话时,那百合面有得色,眼里满是叫板的情绪。看她的模样,似乎根本就看不起我。放在平日,我自不会与她争那一口气,只不过今日我是特意来惹事的。 我微微一笑,也待回答,风云龙便道:“我这歌姬无甚长处,只是略有几分姿色罢了。那把琴是我赏给她没事的时候练习用的。” 风云龙的话音一落,我心里便有几分生气,说的我好似花瓶一般。若是在凌国或者西楚王宫里,他人这般讲我,我也许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与他计较。只是今日实在是有些特殊,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或许我今日把事情闹的更大些,能救我自己也不一定。 只听得二皇子道:“大哥看起来很是护你这刚入府的歌姬啊!居然连让她给大伙弹首曲子都舍不得,她不会弹琴,至少会跳舞吧!大哥莫不是在屋里偷偷的看她跳舞?” 一席话说的轰堂大笑,百合也笑道:“殿下实在是温柔体贴啊,不过今日太伙都想瞧瞧这位姑娘的琴技到底高到什么地步,能令殿下如此护她!都不让众人听她的琴音了!” 风云龙面色微变,却也不好发作。或许这个时候风云龙发作了,一切还能阻止,但是他没有。 我在旁笑道:“若说到殿下的怜香惜玉之心,月影是一点都没有体会到。我来太子府也一月有余了,殿下却是连大门都不让我出。”说到最后,话语中满是幽怨。 此言一出,像足了深闺怨妇。厅上众多女子投来了欲杀人的目光,风云龙的眼光似刀,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知道我今日定是不会善罢干休了。 二皇子笑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是美人,又不是囚犯,居然将她一直关在家里,我一直以为大哥不解风情,此番才知道错的离谱,原来不是不懂,而是寻常的女子根本入不了大哥的法眼,只有像月影这样的天姿国色才让大哥这般珍藏。大哥莫不是怕别人看到她的风姿与大哥抢。我看大哥也实在是太多虑了,试问天下间谁敢与当朝天子抢女人。” 说罢二皇子又哈哈大笑。这次众人都不敢再笑了,因为风云龙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没想到这个二皇子这么有趣,把我想说的话全给讲完了。事情好像也越扯越远,也越扯越大了,那就让我把这件事再扯大一些吧! 我轻笑道:“殿下,你若再不说出我的长处,只怕大家都不会放过你了。” 风云龙的眼眸忽明忽暗,问道:“你有何长处?” 我掩嘴轻笑,做娇羞状道:“殿下好生讨厌,这么快就忘记人家的长处了。你难道忘了,我最擅长的也是弹琴啊!我知道殿下不想别人听我的琴音,所以才说那古琴是赐给我玩儿的。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琴艺绝对不低咧!更何况我还曾经听过西楚皇后的琴音,还苦练了很久了。虽不及她的精彩,却应该有她的曲风了。不知道众位想不想听?”西楚皇后就是我自己,我和曲风又岂能与她不像? 果然,风云龙的脸色大变,他还没讲话,百合的眼里便闪过一丝鄙夷,她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听听月影姑娘的琴音,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自然是满场附和。 风云龙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我抱着古琴走到台上,朝众人轻轻一施礼,坐下来。试了试音,便弹了起来。 这次弹的是凤求凰,全天下弹的最多的一支曲子,也是众人听的最多的一支曲子。正是因为听得多了,所以最是考技艺。 我的琴技本就不低,加上浣音的手法,另这首曲子更是缠绵。弹着弹着,我不由得想起柳征来,他此时只怕是心急如焚。 想起与他初遇时的美妙,相处时的相互捉弄,到后来的冰释前嫌,再到后来的相亲相爱。心中有思,自然而然的全表现到曲子里去了。 我敢发誓,这是我弹的最好的一曲,远胜过那日与长静比试时所弹之曲。心中有了感情,琴中自然也就有了感情,一有感情注入,琴音怎能不好听。 一曲终罢,全场静然无声。我再施了一个礼,环看众人,众人皆沉醉状,只有风云龙看着我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追究,看他的眼神,我想他应该明白我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了,或者一开始他便明白了。不管他什么时候明白,当我成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时,这场游戏赢的人只会是我了。 我笑着问风云龙:“不知殿下以为这首曲子月影弹的如何?”笑声中我实在是掩饰不住有几分得意。 风云龙赞道:“好曲子!”虽是赞美,声音却冷若冰霜。 我又问道:“不知道我的这首曲子与西楚皇后所弹相比如何?” 风云龙双目里尽是痛苦之色,双目如电般看着我。 二皇子却答道:“我虽然没听到西楚皇后弹的曲子,但月影姑娘的这首曲子弹法甚是特殊,古朴而又华丽,实在是人间的佳音啦!”他的声音倒是十足十的赞美,这首曲子我弹的如何,自己最是清楚。不过有他的赞美,后面的话似乎就是水到渠成了。 我笑道:“二皇子有所不知,西楚皇后与月影还有些渊源。”心里在些得意,所有的事情都按我的计划在发展。 二皇子道:“愿闻其详!”他的眼里似有几分趣味,或许我在太子府里这一阵子弄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吧,只怕外面的人都会对府里住着一个怎样的女子有所耳闻吧! 风云龙终是忍不住了,怒道:“够了!你给我回去。”我还以为他能忍多久,没么快就忍不住了,或许我有些话也该讲了。 我看了看风云龙,淡淡的道:“对了,殿下好像也不知道我也西楚皇后的渊源吧,要不我现在讲给大家听?” 只见一阵风吹来,片刻间风云龙已到达我的身边,还没回过神来就已被风云龙拉走。出大门之前,只听得风云龙一声怒吼:“散宴!” 风云龙终是忍不住了,他拖着我向前疾行,我被他拖在身后,却依旧能感觉到他冲天的怒火。我知道这一次是彻底的惹怒他了,我更知道我这次很成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现在这样滔天的怒火,不知道明日在朝堂之上等着他的又是什么。 他拉着我飞快的跑到我的住处,由于我装失去武功,一路上手被他拖的生疼,却也一言不发。他将我往屋里地上一丢,怒道:“这下随了你的愿了,你满意了吧!”丢的我生疼 春红见状,便来扶我。风云龙喝道:“不准扶她!今日是谁带苏姑娘去宴会厅的?”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我一直以为风云龙的涵养还算不错,原来我错了,没有人在暴怒的时候还有涵养可言。 春红不明所以,畏缩缩的答道:“是我。” 风云龙喝道:“来人啦,将这个贱婢拉下去砍断双腿!”声音里怒火冲天。 马上来了几个人便将春红给拉了出去,春红哭道:“殿下饶命啊!我是无心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可怜的春红她其实也不知道会怎样。 我没料到只是让她带我去宴会厅,便害得春红失去一双腿。这个人远比柳征残忍,我忍住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冷道:“我不过是去给殿下庆下生,不知所犯何罪!又何必牵扯无辜?” 风云龙面色狰狞一把将我抓进怀里道:“牵扯无辜?你难道在设下这个计谋时不会牵扯无辜吗?这个时候来求情不觉有可笑吗?你不知道?刚刚还在他人面前与我装甜蜜,这会就这么生份?” 我心里叹了口气,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又怎能再保得了春红,心里极为过意不去。对风云龙的恨意却又增加了几分,于是冷道:“殿下还请自重,月影是他人妇。” 风云龙冷笑道:“你现在知道你是他人妇了,刚才怎么又与我般亲密。”人说物极必反,他的眼里由滔天怒火变成了寒冰碎雪。他的面孔在我看来也有几分狰狞了,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害怕。 他的脸距我不过一寸,眼里的情绪我是看得清清楚楚。我硬着头皮毫不示弱的看着他,笑着道:“殿下好像说我是你买来的歌姬,既是歌姬,我自然不能给你丢脸。我好生出卖色相帮你圆场子,否则这你个主子的脸往哪里搁?月影实是不知道殿下的怒火从何而来!” 风云龙吃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气得他连叫了三声好后,脸又朝我靠近了些,冷冷的道:“你既然这么愿意配合我来演戏,我们不如弄假成真好了。” 第93章 红颜祸水 弄假成真?我心里警钟大敲,他想干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嘴便亲了过来,我怒火中烧,我岂是他能碰的!? 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他吃痛,松开了手。我把他狠狠的一推,一个巴掌便打了过去。由于没用内力,他又用的蛮力,推是没推开他,但这一掌虽没用内力,方位却是把握的极好,他没有躲过去。 我冷冷的道:“没料到南岳的太子也是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抢了人家的妻子不说,还试图无礼。一边跟征哥谈赎我的事情,一边却对我动手动脚,传出去太子不嫌丢人,我还想活。” 风云龙浓眉一拧,那一掌似把他打清醒了些。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冷冷的道:“我也不知道西楚的皇后原来这么攻于心计。你今日闹了这么一大出,无非就是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在我这里。你在宴会上巧笑倩兮无非是想借朝堂之上对我施加压力,告诉世人我也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小人。他就有这么好吗?令你这么急着想从我这里逃走。” 从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什么叫急着从他这里逃走。我好像原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是柳征的妻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我早知道以他的智商,一定能明白我的意图,可是他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却让我有一丝无措,我也不知道我从何里起,也变得有些心机了,也懂得如何去保护自己了。刹那间又有些欣慰,我能保护自己,自然就能从这里逃脱。 我双眸紧紧的盯着他道:“没错,柳征就有这么好,我片刻都不想离开他的身边,你强行将我掳到这里,我恨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留恋这里!你的手段让我心心寒,你若有真本事,就去战场上与柳征一较高低,何必做出掳人妻子的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 风云龙的眼睛半眯,眼眸中俱是危险,眼里划过一丝狠厉道:“我偏不会让你如愿,你不愿意呆在这里,我便叫你这一生都离不开这里!”说到最后一句时,那些话是一句一句从嘴里挤出来的,是咬牙切齿的恨! 我怒道:“太子不要忘了我们赌约,难道你想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人若是变成无赖,便实在是有些可耻了! 风云龙冷冷的道:“我在你的心中已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了,再多一次又何妨。我就不信,宝藏被他拿走了,我还留不下一个你!” 说罢,瞪了我一眼,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门被关得啪啪的响。 他最后一句话把我吓了一吓,还没回过神,那“呯”的一声门响又把我拉回神来。 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宝藏被柳征拿走呢?怎么拿走的呢?那日柳征对我讲最后呆在那里的是风云龙,宝藏又怎么可能被柳征拿走?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我也记得那次与柳征谈起宝藏的事情时,柳征说还不一定落在谁手里,没料到却是被他拿了。可是我当时身中剧毒,他片刻没停的将我送回了长山,是怎么拿走的呢? 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想到自己的险境内,又不禁叹了口气。风云龙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份了,我得想办法尽快逃脱。 屋子里空无一人,我不禁叹了口气。我无心害人,却因一时大意,害了春红的一生。心里甚是难过。 接下来的日子,风云龙很少来找我。我身边的丫环又换了两个,这两个可能因为春红的事情,除了生活上的事情外,我问其它的事情,均答:“不知。” 我有些无奈,这些小丫环们还真是可怜,不过我似乎更可怜。 自春红的事情之后,就连花房的徐大娘都不理我了。一天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跟我讲话。 我也想过要逃走的事情,可是我身周的人看的紧,太子府里到处是暗哨,我对地形又不熟,此时再不敢像在长山王府里那般冲动了。在这里逃跑要是被抓的话,便打草惊蛇了。我要等到一个适当的时机逃跑,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日子似愈加烦闷了,天气越来越热,荷药也开的越来越盛。人道物极必反,这一池娇丽的色彩,只怕再过几日便要凋落了。 我越发的想念柳征了,心里时常念着一首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早不记得这首诗的出处了,却觉得短短的几句勾起了我心底无限的伤感。我本不是伤感之人,在这里住的久了,心情越来越沉闷。只是想把最后一句改成:纵算如此绊人心,仍愿与君早相识! 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人和我讲话,我常呆在荷池边的凉亭里,看着水雾绕绕,彩蝶飞飞。 这天在凉亭里呆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讲话。声音甚小,寻常人可能听不到,不过这段时间我的内功精尽了不少,远远的便能听到了。 其中一个道:“都道红颜祸水,此话真是不假。自从苏姑娘到府上之后,殿下的脾气便越来越大,听说上次还为苏姑娘的事情和皇上吵了一架。” 另一个道:“可不是,听闻西楚皇帝率了一百万大军打了过来,说是要讨回他们的皇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说话的那个道:“现在大伙都在传这个苏姑娘便是那个西楚的皇后,这个仗是为她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道:“我们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殿下是严命大伙不准乱说的。更不能让苏姑娘听到,否则的话,只怕会拔了我们的舌头。” 先说话的那个道:“就是就是,我们还是少说些。小心隔墙有耳。” 西楚居然和南岳打起来了,不会真的是因为我吧。弄不清楚这个状况,这个太子府里只怕也不会有人告诉我详细的事情。 我也不敢再去问其它人了,已经害得春红的脚断了,又岂能再害得人被拔舌头。我叹了口气,似乎我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小了,仿佛只要与人命相关的事情,我的胆子就会变小。 心知若要问的话,也只有问风云龙了。 找了他几次,他似乎极忙,都找不到他的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就在我想再找他的时候,他却来找我了。 他的神色有几分憔悴,眼眸里满是倦意,他的这副模样,哪还有昔日的霸气,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了不少。 风云龙走到我的房里,喝退所有的丫环。我心里警中大敲,虽然我是要找他没错,可是他的神色却令我有些害怕。想起那日的一幕,心里不由得起了戒心。 心想,他若是再要轻薄我的话,不管会不会打草惊蛇也绝不能如他的愿。 风云龙见我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不禁苦笑道:“我就这么可怕吗?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人。”言语间万般无奈。 我冷道:“殿下是不会吃人,但是会杀人,会砍人的脚,会拔人的舌。我胆子小,又岂能不怕?” 风云龙一愣,往小榻上一躺,半眯着眼睛道:“我今天来你这里,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也不是来和你翻旧帐的,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眼光真的不错。我们的赌局我算是输掉了一半。” 输掉一半?什么意思?难道柳征来和谈呢?风云龙见我满脸的疑问接着道:“他没有用城池来赎你,却用了一百万大军来救你。你也很聪明,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在我这里。现在朝中大臣纷纷在指责我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江山,就连父皇都想见你。” 我心里喜极,就知道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不过真的用百万大军来救我,会不会显的有些太过于夸张了。再想想柳征那个人一向以国事为重,为了我居然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心里又止不住有些感动。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会这么做,我忍不住问道:“柳征的军队打过来了吗?” 风云龙答非所问的道:“父皇骂我为了一个女子便弃天下百姓而不顾,说我堂堂的一国储君居然为了一个女子而动国之命脉,是不是我把你抓到这里原来就是一个错误?” 我叹了口气道:“你本来就不应该抓我到这里,我本不属于这里。你将我放了便好了,又何必弄得两败俱伤。” 风云龙睁开眼睛看着我道:“可是我却觉得你很适合在这里,柳征他要打,我便陪他打!他有百万雄师,我也有百万雄师。他得到宝藏有宝藏支撑又如何,我南岳物产丰富。这些年来我与他在边境之上磨擦四起,还没有分出胜负,有这样一个对手实在是有趣之极。我倒想知道是他的铁蹄硬还是我的马鞭强!” 风云龙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这种举动来。想想他抓我来到南岳,原本只是为了对付柳征,这两个男人的战争,我又如何理得清。只是我实在好生讨厌他们莫句其妙的扯了进来,弄得我好像红颜祸水一般。 风云龙这副模样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当下只得问道:“殿下这样做,又是何必?为了区区一个苏月影便烧起两国的战火,你怎么对得起一直支持你的老百姓?不如听我一句劝,把我送回西楚,我自会劝柳征停止干戈为玉帛,何苦连累无辜的百姓。” 风云龙看了看我,苦笑道:“可是现在我除了这条路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你不是男人,更不是我,你不会明白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你也不会知道当一个人被推上风尖浪口时,除了面对,没有其它的办法。退缩只会让人瞧不起,也许一辈子都抬不起来。男人的尊严只有靠自己才能要得回!” 我心里有些沉重,突然觉得风云龙着实好笑,我与他之间,原本就没有感情,他硬生生的把我从柳征的身边掳了过来。却在我的面前宣称说爱我,真的是好笑至极。以他这样的一个男人,他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又何必打着我的旗帜,做与与天下相违的事情。 他的双眼又闭上了,似乎在沉思什么事情,幽幽的道:“我虽然在外人眼里看来,我是一国的太子,将来的储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又能怎样?我的心里一直很孤独,好像除了继承大统之后便再没有其它追求。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进得了我的心。母后当年在世的时候便对我道:人生在世,若寻得一个真正值得去爱的人,便是受尽苦楚,被全天下人唾弃,只要爱人在身边便好。我前后娶了十一房姬妾,却没有一个人能走进我的心。” 也许这便是全天下女子的悲哀吧,女人为男人放弃一切,男人却是三妻四妾。 风云龙接着道:“我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但是他们只是我的暖床工具。直到那次在清河边遇到你,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知道你在撒谎,却一直没有揭穿你。带你到了孤山镇,看着你跟战承风上了祁山,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为宝藏而来。在那个山洞里我见到柳征抱着奄奄一息的你时,我心里也莫名的刺痛。想尽办法将你劫回了西楚,和你打赌的时候,我更宁愿输掉五个城池,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我心里一怔,没料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里。心里警钟大敲,他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他把眼睛睁开,看了我一眼,又闭上道:“可是你对我一直很是冷漠,我当时便想,以我的才情,还有地位,虽不说一定强过柳征,但我却一定不比他差。要赢得你的心,只需要花些时间培养便好。看着你在我的府里捣乱,也由得你去了。这个世上还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将我放在心上,可是你倒好,一次又一次拒绝我,一次又一次勾起了我的心思。直到那一次我的生日宴上,你强自出头,我明白你的心思。本来可以早就叫人把你带出去的,可是鬼使神差,我是那么的迷恋你的温柔和笑容,那怕我明知道那是假的,也无法拒绝。直到后面,你越来越过份,我实在是忍不可忍。我怎么舍得让侍卫牵你的手,于是我亲自把你牵了出去。我明知道这是你早就设计好的,可是我却还是往里跳。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说完之后,睁开眼睛,定定的望着我。 风云龙的话说我微微的难过,我没料到他居然是真心爱我的,我一直以为他是在作弄我。但是隐隐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只得叹了口气道:“月影是有夫之妇,实在是消受不起殿下的厚爱。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征哥一人,殿下还是早早死心的好。” 风云龙睁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我道:“之前我听到战承风为了左挽雪要江山不要美人的故事,我一直以为那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有了江山,还怕没有美人?可是我认识了你之后,才发现他一点都不傻。没有自己心爱的人,得到江山也只是徒增寂寞。” 我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伤感,太多的无奈。眼眸中的星星点点,让我有瞬间的恍神。难怪老头总说我的心太软,看来还真的是太软。风云龙若是找我吵架,若是用强,我自不会怕他,可是他此时告白又算什么?让我没办法对他凶的起来。 风云龙呼的一下从小榻上坐了起来,盯着我道:“战承风要美人不要江山,他的结局是后悔了十年,最后还是在想办法夺他的江山。我风云龙今日就既要江山,也要美人!”他说这话时,霸气十足,狠戾异常,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一般。 我心里微微有些害怕,我上一秒还在为他心软,他这一刻却又能成了这副模样,我心里不禁有些恨自己,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同情。于是冷冷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风云龙大笑道:“你不是很喜欢英雄豪杰吗?今日便要做一回英雄了。”说罢,大步便往门外走。 我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其实不管你做什么,我这一生都不可能爱上你了!”我什么时候喜欢英雄了,若有得选,我宁愿与一个普通人相爱而过普通的一生。 风云龙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你爱不爱我现在管不着,只要我爱你就行了。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在留在我的身边,柳征现在就是拿十个城池来,我也不会和他换你!”语气霸道而又狂妄。 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我吼道:“你不讲信用,我讨厌你这种男人!” 他顿了一下道:“等我生擒柳征的那一日,你便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人男人,实在是狂妄自大到了极致,也自私到了极致。气的我不行,他将我囚禁在此,难道就不怕我恨他吗?为了我点燃两国的战火,他实在是不够格当太子,不爱百姓的人只会是个暴君。 柳征也真是的,为了我居然派了一百万兵来攻打南岳。他怎么跟他的百姓交待啊!这群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头痛!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柳征可以用一百万兵来打南岳,为什么却派不出几个人来救我呢?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岂不是更加省事情。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派来救我的人的影子,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两个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男人的心思女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第二日,我身边的只有两个丫环跟着,侍卫们都不见了。却又多了一个阿宝跟在身后。我一看到阿宝就没好气,想起他之前将我带过来的一路上让我受了不少的罪。那口气我还没消,我总对自己说,那次的事情绝不会跟他善罢干休!虽然知道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但不知为何,我心里实在是对他讨厌至极,没来由的讨厌。 阿宝见我对他怒目相向,却只是一笑置之。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看不出有多少的变化,仿佛我的愤怒与他无关,他也不屑于对我解释什么。 我早上看到房里的丫环减少,出门看到暗哨撤了几个,心里还在高兴,以为终于能逮着机会逃跑。却又碰到了讨厌的阿宝。从西楚到南岳的路上,我便看出来阿宝的轻功极好,我虽然不比他差,但要逃走实在不容易,更何况还不熟悉路途。 我心里的沮丧不由得又多了一分。 到下午的时候,我无聊至极的坐在湖边的小亭上吹着凉风,现在再也打不起精神来催残这些花花草草了。昨天风云龙的一番话让我明白了我越是这样,风云龙便越是喜欢。 心里不禁骂起柳征来,那个浑蛋,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居然都不管我了。 正在我发怔间,风云龙浑身是血的来到了我身边。我见到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风云龙满身戾气的道:“我昨天跟你讲过,我江山也要,美人也要。今日我便得到了属于我的江山,从今往后,看那些迂腐的大臣们还敢不敢啰嗦!” 得到了江山?他只是太子啊,南岳的皇帝还在位的,他怎么会得到江山。我见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心里大惊,他不会是起兵造反吧!我问道:“你得到了江山,那你父皇呢?江山不是他的吗?” 风云龙笑的有些张狂,有些狂妄道:“他虽立我为太子,不过是因为答应母后临终的嘱咐。这些年来,他处处打压我,放纵我的二皇弟为所欲为。根本无心传位于我,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江山罢了。我让他提前养老去了。这些年来与柳征的战争,每次都打的极为不快。以后江山由我做主,又何惧柳征!”说罢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风云龙的脸上也满是鲜血,这个笑容看起来说不出的狰狞,他的笑声听起来让人心惊。这副模样,哪里还有我在祁山里初见他时的风采。我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颠狂了!我得尽快想法子逃走。 风云接着道:“月影,我得感谢你给了我这个勇气,等我登基后,你便是我的皇后。柳征能给你了,我也一样能给你。” 我压根一点点想要做皇后的意思都没有,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我做皇后。我实在是不明白,这段日子以来,我作梦常梦到在罗杀花海里看到的那一幕。心绪已极为不宁,又常想起爷爷跟我讲的那些话,要受到那所谓的煎熬,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我不要做皇后,我只要身边的亲人平平安安。我也不想我的相公是个君临天下的霸主,我只想过普通的女子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可是为什么这些男人就非要为了所谓的权势争的你死我活,最忍受不了的便是因为我的缘故要置天下万民于水火。再则这些事情的起因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却让我背负起这这“红颜祸水”的骂名,我比全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想要过安定的生活,可是所谓的战争却以我的名义一触即发! 我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好,我只是苏府里调皮捣蛋的四小姐。我不要所谓的荣华富贵,更不想要颠狂的爱情。我只想要柳征的爱情。 柳征,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啊?你快点找人来救我吧,如果你再不来,我便只有自己想办法逃走了。这段时间我想尽了千方百计弄到了一张南岳的地图。从南岳的都城到西楚的边境,快马加鞭的话五天便可以出去。只要不迷路,便没有事。 我心里万般无耐,我是路痴的这个事实让我感到束手无策。突然想到,如果有指南针的话,我只要一直朝西边走便不会迷失方向。认不清楚路,只要方向没错便行。 不禁暗骂我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这个办法。真是笨得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风云龙忙着处理他新登基的一堆事情,柳征的大军压境内外,他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他不来找我,便是我行动的最好时机。 在风云龙的书房里便有一个指南针,我只需拿到它便可以出发。可是阿宝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身边的丫环我能想办法解决掉。可是阿宝的武功甚高,能不能打过他我心里没底。就是能打过他,只怕也会引起很大的动静,被风云龙发现了,我还是逃不了。 仔细想想,发现要甩掉他着实不易。如果甩不掉他,就只有想办法杀了他。当要杀阿宝的这个念头在脑中响起的时候,自己实在是吓了一大跳。我在家是连鸡都不敢杀的人,这段时间我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居然动了杀人的念头。 耳边突然又回想起柳征对我讲的话:“有的时候杀人是逼不得已,因为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你。”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想想这个理由实在是充分。我若不逃出去,两国的战火一燃,有多少的百姓会遭到伤害。这样想想心里便舒服了些。 说要杀他,又不打草惊蛇又谈何容易。我身上一无毒药对他下毒,二则身周没有任何利器攻其不意,三则暗算他我的都没有暗器。心里沮丧万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风云龙那日回了太子府,兴高彩烈的对说道:“我三日后便登基,我一登基马上封你为皇后。” 对于这个话题,我实在是没有兴趣参与,他见我兴致缺缺,也不以为意,接着道:“我明日便叫都城里最好的裁缝为你做喜服。” 我一听就头大,当时要嫁柳征时,纭纭帮我做过喜服,没料到,自己还要再嫁一次,实在是可笑。我不能再等了,我怎么可能再嫁一次。在他登基之前,我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第二日一早,裁缝们便来替我量身了。我心里烦闷透顶,过了今天,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我却还没想到办法除掉阿宝,除不掉阿宝,我逃走的机会几乎就没有。 我无精打彩的任那些裁缝量身,却听得有一个裁缝低低的吟道:“一树春风千万枝,嫩如金色软于丝。都城绝色知谁叹,尽日喧嚣属阿谁?皇后娘娘的身材实在是弱风扶柳,美不胜收啊!” 我一愣,这首诗怎么那么熟悉?我仔细一想,却是我在云都的妓院里为见挽晴写的那首诗。知道那首诗的人只有柳征和柳靖峰。这首诗只是把云都改万了都城。他是谁,怎么会知道这首诗的? 心里有些疑惑的看了那个人几眼,他的面部普通,还有些黄肿般,让人看了之后不想再看第二眼。只是眼里精光闪闪,与他的脸极不相趁。那双眼睛又甚是熟悉,猛的想起来,那双桃花眼不是柳靖峰是谁?心中大喜,救我的人终于来了。 我便笑道:“公子好文彩,只是月影真有公子说的那般美吗?” 柳靖峰道:“皇后娘娘实是在下见过的最美的女子,那句诗实是表达不了娘娘十分之一的风姿。” 此时刚好已经量完了,他在旁记下数字。我便笑着向他走近了些道:“你的这张嘴巴可真甜,哄得我甚是开心。阿宝,帮我拿些银子打赏他们!”或许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欢赞美的话吧,尤其是心情极好的时候。 这个时候看着柳靖峰易容过后的脸,虽然难看至极,却让我觉得那张脸是全天下最英俊的一张脸了。 阿宝领命而去,柳靖峰趁势向我近轻轻一揖道:“奴才只是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没料到娘娘居然如引宅心仁厚。请受在下一礼,多谢娘娘赏赐!” 我心里暗笑,这柳靖峰着实有趣,他这副模样,是十成的奴性。看来平日里他是看多了别人的这副嘴脸,否则怎会学的如此之像。 我轻轻一扶道:“不必多礼。” 趁我扶他之时,一张纸条便递到了我的手中。正在此时,阿宝的银子也已拿了过来。阿宝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道:“阿宝,帮我打赏他们。” 阿宝似松了一口气,便叫丫环们去发银子了。 我见事情已办完,便道:“站了这么久了,我也乏了,回房。” 一回到房里我便借口乏了,要小睡一会。将阿宝及众丫环都骗了出去后,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的是:今日三更,西侧门。 心里一阵狂喜,以防万一,我将那纸团吞到肚子里去了。如果阿宝一直跟着我的话,还是会被发现的,该怎么办才杀得了他呢?或者想办法不让他跟着呢? 天气闷热,我心情又烦闷,不消片刻便满身大汗。 身上汗粘粘的,实在是不舒服。便叫丫环进来,帮我烧水洗澡。这几日心中一直在想办法逃走,又总做恶梦,那水温又甚或是舒服。虽然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掉阿宝,心里却是宽心不少。我躺在木桶里,一直在想我到底要如何才能除掉阿宝,想起阿宝那双眼睛。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这便是除掉他的最好的办法吧! 我洗澡的时候最讨厌丫环们在身边跟着,本来她们说殿下吩咐,得片刻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我气极了对她们吼道:“我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难不成我还会飞!要不要你们在洗澡的时候我也叫几个人过来看着?” 我想我那时的模样定是凶狠至极,把那小丫环全给吓了出去。自那次之后,她们便再也没有提出来要跟进来。可能是得到了风云龙的授意,又或许是她们也觉得那样子太过了。 我穿好衣裳,静静的坐在木桶边。一直在犹豫不决,我这样子会不会太过份,会不会真的害死阿宝。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我洗澡有个习惯,便是将门由里向外反锁,我想了想,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外面的那些丫环们也定是有些着急了,一边拍打着门,一边叫着“苏姑娘开门。” 只听得阿宝问道:“怎么回事?” 丫环们道:“苏姑娘进去一个时辰了都没有出来,我们怕出意外。” 阿宝似乎沉呤了片刻,也跟着拍起了房门来。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一横,这个门现在是说什么也不会开了。我把呼吸屏了屏,就让他们以为我已经不在里面了吧。 阿宝对那两个丫环道:“你们快去通知殿下,我来叫门!” 那两个丫环道了声“是”便飞快的跑开了。 阿宝又敲了敲门,估计他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吧! 只听得门砰的一声被踢开,我装出穿衣衫的模样,看到阿宝冲了进来,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或许这个时候需要一些声音来做调剂吧,我装做受惊至极的样子,尖叫道:“啊!你这个流氓!非礼啊!” 第94章 逃亡之路 阿宝呆了呆,正欲退出去,却碰到了闻讯赶来的风云龙。风云龙一见这副场影,脸色顿里就变了。他一把将阿宝拉了出去,顺便将门关好。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一步,我的计划也算是完成了大半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只得告诉自己如果我不逃出去,两国的战火一起,我就成了千古罪人。 深吸一口气,穿好衣裳走出浴室的门口,眼泪盈满了眼眶。风云龙呆站在门口,看了我看我又看了看阿宝,眼里有怒火有惊疑,却忍住怒火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擦了擦眼泪道:“殿下不是都看到了吗?难道觉得我受辱还不够吗?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爱我的方式!没错,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无任何还手之力,在这个太子府只能任人宰割。” 说这些话时,我心如寒冰,我生平说过不少次谎话,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让我难受。以前撒谎无非是戏弄人,这次只怕会害死人了。 风云龙脸色微变,隐忍住怒火急道:“好好的,怎么呢?你把话说清楚。阿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苏姑娘的浴室里去了?” 我一边擦泪,一边道:“殿下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放纵属下轻薄我,呜呜。。。。。。。” 我心里本也难受,这般一演倒像足了十足十。只是这些泪水不是受欺负时的泪水,而是为阿宝所流。曾经想过千百种方法整治他,以报被掳之仇,却也没想过要他的命。 阿宝一听,忙解释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这句话回答的实在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低泣道:“上次从西楚到南岳的路上,你便一直毛手毛脚。我一直因为女儿家的声誉隐忍没讲,没料到你越来越过份,偷看我洗澡也就罢了,还冲进来欲轻薄我。殿下,这次你一定得为我做主。呜。。。。。。。。”计划定了,便硬撑到底吧! 风云龙脸色大变道:“花无痕,你实在是太过份。我当初收留是看在你是个人才,没料到你死性不改。居然打起我未来的妻子的主意!来人啦,帮我将这个淫贼拿下!” 花无痕,我大惊,脑袋里突然回想起我出嫁前被人掳走的一幕,若不是遇上柳靖峰,只怕便被他给糟蹋了。这个采花大盗,不知害了多少女儿家的清白,死在是死有余辜。 心里原来还在为设计害他的事情感到后悔,没料到他居然是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花无痕,若是他,便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嫌多了! 心念如电闪,终于想起了为何他的面部普通,一笑却甚是灿烂,根本就是他的脸上贴的是人皮面具,一笑起来,桃花眼一映趁,便露出了他的本性。也顿时明白他为何那么擅长化妆易容,像他这种行走江湖之人,易容术只怕已是他的生存工具了。也知道为何他有时候眼睛盯着我的时候让我极不舒服,原来那双眼里真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打量,让人如何舒服的起来。 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没料到我无意中居然除了这么一个大祸害。 花无痕急道:“殿下,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有前科在犯,我想风云龙是极难相信他的。 或许我还需要再加把火吧,便抽泣道:“殿下,今日之日,你若不给我个交待,我也无颜苟活于这个世上。” 风云龙双手比了个斩的手势,那动作干脆利落,我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风云龙的动作也是那么的强劲有力。那几个暗卫一得到指示,手持长剑便冲上去拿他。 花无痕眼里露出绝望的眼神,大声道:“殿下,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岂会为了这个女人而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若要对他有非份之想,回都城的路上就不会放过她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风云龙的神色似乎有变动,我咬了咬道:“在那一路上,你敢说你没有想过。若不是被柳靖峰撞见了,我只怕。。。。只怕。。。。”说罢,又哭了起来。 花无痕一边拆招一边怒道:“苏月影,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如些陷害我!” 我不理他,只是哭的更凶。一边哭一边看风云龙的脸色,却见他脸色已有些发黑了。 花无痕叹了一口气,不再辩驳,打起精神与那几个暗卫相斗。只是那几个暗卫的武功甚高,单个与花无痕动手,花无痕会赢。只是他们好似训练有素,配合的很默契,攻得花无痕根本没有还击之力。我心里不禁暗暗害怕,还好我没有冲动乱闯,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风云龙好似对那暗卫的武功甚是放心,看也没看花无痕一眼,扶着便我回房去了。 还没走进房里,只却听得一声惨叫,花无痕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在击倒一个暗卫后,施展他的绝顶轻功如风般跑的不见踪影了。 风云龙的脸色微变,眉头微微皱了皱。那些暗卫正要去追,风云龙喝道:“不用追了!” 风云龙便扶我进了房间,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还窝在我的屋里没走。独自坐在梨木的椅子里,似乎在沉思什么事情。此时已是傍晚,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如果他今夜在呆在这儿可怎么办? 我就是再笨,也知道一个男人呆在一个女人的房里不走,为的是什么,心里暗自戒备。 我坐在床沿边,轻轻的道:“殿下,我今日受了惊,现在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意思很明显,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谁知道他还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看了我一眼之后,淡淡的道:“花无痕已经跑掉了,以后我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听到这句话我只差没背过气,什么叫他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他不会是想把我时刻留在他的身边吧。早知如此,我倒宁愿是花无痕跟在我的身边。至少花无痕不会在我睡觉的时候还跟着。 我正色道:“殿下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现在要休息了,莫不是我睡觉的时候殿下也要跟着吧?” 风云龙道:“若是其它的男人,我自然会叫他们出去,我的女人睡觉又岂能让其它人看到。可是两日后我们就成亲了,我现在看你睡觉也不打紧。早两日也无伤大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我心里怒极,他比柳征还要不讲理的多,柳征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至少还会顾及我的感受。风云龙倒好,把他所有想做的事情全部强加在我的身上,根本就不管我愿不愿意。 我冷笑道:“殿下那些所思所想,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罢了。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我爱的是柳征,不是你!这如此在我身上强加的一切,你有没有想过,只会让我更加恨你,这一生一世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此时突然万分的思念柳征,也才知道我与他相处之后,他是处处在为我着想,从未做过让我觉得不愿意的事情。 风云龙神色不变的道:“我知道,但是我为了你已经再没有退路了。把父皇逼退了位,杀了二弟。这些事情不管是对是错,都成了定局。这片江山,来得实在是不易。况且我与柳征的战火也是一点即着,若再没有你,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无奈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从始至终都知道,我根本不爱你,你也根本用不着为我做这些事情。而且你也不需要用我来做借口,逼父退位的事情是你早就筹划好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快,而且能成功。所以风云龙,我极为讨厌你这种自私到极端的男人,你不用口口声声说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这些罪名,我担不起。” 风云龙的神色有些复杂的道:“事情已经做了,便不会再有后悔。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便可,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爱上我的。与柳征的战争也是早晚的事情,他想一统三国,我也想。既然都窥视天下,那不如早些做出决定。” 他看着我接着道:“父皇早想立二弟为太子,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你上次在我的生辰宴上弄的那些事情,便成了他废我的理由和借口。我执着的要与西楚发动战争,便成了他铁定废我的证据。我若不行动,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男人实在是执着的有些可怕,我对爱情一直要求简单,要简单的快乐。即使以前没有遇到柳征,他这种性情的男人也不会爱上的。 我突然有种很无措的感觉,这个男人似乎对他讲什么都不起作用一样。他就执着于他的想法,他的做法,根本就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我闭了闭眼睛,早知道如此,那次我就算不去祁山,也不会与他同行。 睁开眼睛,努力平熄我心里怒火,淡淡的道:“殿下这样做是何苦?夜已深了,还请殿下回房。”说不通就不说,再与他纠缠也是白费气力。 风云龙缓缓的向我走了过来,道:“回房?从今日起,这里便是我的卧房。在正式登基前,我便住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花无痕的事情居然引来了这么一个后果,实在是令我意想不到。 我大惊,他不会是想胡来吧。稳了稳心神,冷道:“殿下堂堂一个男子汉,莫不是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人?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吗?” 风云龙笑道:“为了你我已犯了天下之大不讳,又岂会再害怕担这个微小的罪名!”神色间满不在乎,似乎我的所思所想,对他来讲并不重要。我心里冷笑连连,这样一个不知道什么是爱的人,他这一生只怕永远也得不到爱情。 这个男人实在是恶劣,这一切明明是他自找的,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却非要说成全是因为我,让我背负这个千古的骂名。见他越欺越近,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 心里微微有些发慌,紧张道:“殿下你不能这样,如果你真是这样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他的想法,是人都明白。 风云龙的眼里发着光,如同饿狼一般,低低的道:“我把你抓到这里来,便想到你一定会恨我的。既然都恨我,再加一件事情又何妨?”或许对于男人来讲,这样只是做了一件事情。可是对于女人来讲,这样的事情便是一生的耻辱。 我突然想到,如果没有秦明月送我的寒冰玉,我此时是不是真的就任他宰割了。心里的怒火不由得又上升了不少,今日我又岂能让这个小人得逞。 我装做极为恐慌无措的样子道:“你不要过来!”节节后退,后面已是墙,再退也已无退路了。心里寻思着何出手为好,因为知道他的武功不低,我若是不一招制住他,将后患无穷。 风云龙离我只有不到三步的距离了,伸手便来抓我。罢了,再不反击,便要被他占便宜了。他此时只有色心,全无戒心,我趁这个机会出手极快的点了他周生六大穴道。连同哑穴也一并点了。 他看着我露出不可思议的眼光,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要以为按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其它人就一定要接受。也不要以为女人就是笨蛋,就能任你欺负。更不要以为你的毒我识不破,我虽然单纯,却不是笨蛋。再则,就算再厉害的毒药都有解救的方法。” 我把风云龙拖到床上,除去鞋子,帮他把被子盖上。他的下属就是进来了看到他在睡觉只怕也没人敢打扰。心里为自己的做法很是满意。 现在离与柳靖峰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是可怜又可恨。走到门口忍不住又道:“我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对你,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应该说连友情都没有,我十分鄙视你的所作所为。没有男子汉的担当,把我拉出来作为借口,不遵重女人,以你的意志为中心,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恨你入骨。我终于明白你的父王为何不愿将皇位传给你,因为他知道你生性暴戾,不会善待百姓。我今日不杀你,并不代表我对你留有余地,而是我实在是没办法用刀杀人。我恨你将我与柳征拆开这么长的时间,也恨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做的一切。我们今日一别,再见面只会是………………仇人。即使我不杀你,柳征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一口气讲完,只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说罢,不理会他那要杀人的眼光。拿起准备好的那个包袱,里面全是风云龙之前给我的东西,我拣了些贵重的包在里面。这些物品虽不是很重,却每样都价值连城。 转到里面去换了件深色的男装,那是那我从仆役们那里偷来的,逃跑的时候,男装远比女装方便。拔掉头上的珠花,找了根深色的缎带紧紧一系,将秀发利落的绑在了头上。虽没有镜子,但我自认为我此时的模样定是英俊至极。 提气轻轻一跃,便从后门出去了。 真感谢那段时间和柳征斗的日子,考验了我的灵敏,训练了我对周围环境的观察能力,否则我今日一定逃不出这个太子府。这段时间勤练内功的好处是,我的气力比以前足了不少,原本只能跃三丈的距离,现在可以跃到五丈了。 暗卫的防守甚是严密,不过再严密守卫的眼睛也快不过我如电一般的速度。耳朵也比往日灵敏很多,此时又是集中精力,远处一些微小的声音也逃不过我耳朵。能很轻松的辩别出那些暗卫的脚步声,很容易就能算出他们距我还有多远的距离。 前面两个暗卫迎面而来,我轻轻一闪便躲进了花丛,他们根本无从觉察。趁他们转身的瞬间,我便轻轻的跃上了旁边的一个屋顶。今晚虽有月亮,但月色朦胧,我穿的虽不是夜行衣,但颜色也较深,在黑暗中应该不易被发觉。 我在太子府里被关了也有两月有余了,每天无所事事,对太子府里的一草一木甚是熟悉。西边的侧门我只需要躲过五个暗哨便能到达。 下午在房里呆着的时候我便计算好了逃跑的路线,此时躲闪起来真是得心应手。不到片刻便已穿过重重暗哨到达了西侧门。 一出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我到处张望之际,突然觉得后方杀气重重,一个打滚险险避过。若不是上次在雁回岭被抓的事情,这次估计也很难躲过去。 回头一看,只见那人目光森寒,正是晚上逃脱后的花无痕。只听得他冷冷的道:“我就知道有古怪,你若不跟殿下解释清楚,今日休想离开这里。” 我心里百般纠结,在西门口和他打起来,很容易引起暗卫的注意,只要一被发现,便很难逃跑了。我见识过花无痕的无功,虽然我现在内力大增,虽然我能打得过他,可是都需要几百招。可是我和他在这里只要过招十招以上,只怕都被人发现了。 心里暗骂柳靖峰跑哪去了,为什么他人不在。正在此时,只听得太子府里有人大呼:“失火啦!”花无痕微微一失神。 我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与他的距离相距不过三尺,猛提内劲,向他直冲了过去。速度快如鬼魅,直点他的膻中穴。 花无痕也马上回过神来,伸手便来挡。我心中暗喜,他只要不把剑丢掉,此刻定会被我制住。近身搏斗最是讲究灵敏。他还击我时,我已逼进了他的身旁,他的手中有剑便多了一个障碍。剑在这此刻再不是武器,而是一个累赘。 我一个仙女穿梭,便击中了他的玉枕穴。他全身一麻,身形一滞,我一记移形换位便点了他六处大穴。他刚要张口,又点了他的哑穴,也让他尝尝不能说话的滋味。 从听到起火声到制住他前后只花了不到五秒的时间,这一次只怕算是我偷袭最成功的一次了。我此时发现功力精进了,好处还是不少。若按我以前的身手,即使有这个机会,我也极难将他一招制住。 我从他的手里夺过长剑,有了花无痕的这场意外,我觉得日后的路途定然还有许多的危险,拿把剑防身最好。 花无痕的眼里满是怒火,我知道他此时是恨不得一刀把我杀了。我拿剑对着他比了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畏。 我之前虽然设计是要杀了他的,可是这番将他制住后又实在是下不了手。想了想,把剑收回剑鞘。想着柳靖峰如果没来的话,我要怎么逃走。 我刚一转过身,便听到“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回头一看,柳靖峰不知何时已经到我旁边,花无痕的胸前插着一把大刀,倒在地上,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 我惊道:“你杀了他?”虽然想过要杀他,可是他就在这样死在我的面前,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柳靖峰看我一眼道:“他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少女,又岂能再让他作恶下去。我追杀了他多时,难得今日这样撞在我手上,又岂能放过他!杀了他,只是为全天下所以被他祸害过的少女报了仇。不说了,我们快走!”柳靖峰眼光实在厉害,花无痕这般易了容,他居然还能认出他来。突然想起在凌国的破庙里时,陈砚说他们已经追踪花无痕许久了。 我还在发愣间,他便拉起我的手便一路狂奔。 我来到南岳的都城后还从未出过门,没料到这一出门不是在大街上走,而是在屋顶上狂奔。片刻之后,便到了城门,我们对望一眼,那道城门便一跃而过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城门只是为普通的老百姓而设的,若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城门也只是个摆设。 柳靖峰越过城门时,我在他的身边听得他气息悠长,这是内力深厚的表现。 我虽然知道柳靖业会武功,却没想到他的武功也这么厉害。想起初起见面时在破庙里恶整他,好在是出其不意,否则不要说制住他了,只怕打也打不过他。 出了城门再奔了五里左右,在一家农户前停了下来,他从里面牵出两匹纯黑的马,那马看起来很是精神,一看便知道是名驹。 柳靖峰道:“今夜我们要连夜赶路了,要是被他们追上来便万分凶险了。”他说话的时候,神情稳重,一点都不见往日那调笑的模样。才知道原来人都是有多面的,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能与柳征斗了那么长时间,柳征对他也一直留有余地,只怕也是有欣赏的成份在里面吧。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到都城多久了,是征哥派你来的吗?那把火是你放的吗?” 柳靖峰一跃便上了马背,好笑的看了看我道:“你的问题还真是不少,只是现在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我们先走吧,在路上我再慢慢回答你。” 一路上,我终于得知了整个事情的大致情况。 原来单遥那日自我被抓后,便从黑衣人的服饰及逃跑路线猜出来是南岳人所为。柳征一听得我失踪便派出人来追踪,他原打算亲自来追我的,只是紧接而来的登基大典让他脱不了身。他本想派单遥来救我的,没料到柳靖峰已经启程去救我了,他早就到了都城,一直想找机会进入太子府,却是防守极为严密,暗卫密布。便猜我定是被软禁在太子府里。 柳靖峰想尽了办法也进了不太子府,便别说救我了。后来听到传闻说太子府里有一个歌姬甚是美丽,风云龙在生辰宴上因为二皇子对她出言薄,不惜逼父退位,杀其手足。更有传闻那女子居然是西楚的皇后,西楚的皇帝大怒,为了她不惜大军压境。风云龙为了她居然放言:“要城池可以,要放了她是不可能。”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风云龙要为他未来的皇后做衣裳,便想办法混进了那群裁逢中去了。他怕我认不出他,便背了那首诗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在我还算机灵,知道配合他。而他早将逃跑的路线设计好,只能一通知到我便全部启动。 柳靖峰的口才本来甚好,只是现在是逃亡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描述细节,挑了些主要的事情讲给我听。未了还道:“这可真是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 我不禁苦笑,我自小不认为自己有何姿色,没料到我居然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主角。有些事情是自己想他发生,有些事情根本不愿意发生,但也都在发生。世间的事情多属无奈吧,一个人又岂能左右全部的事情。 我不禁又想起了爷爷所说的宿命,好像现在所有的轨迹都按照他说的在发展。我逃避当皇后的事实,可越是逃避越是逃不掉。心里告诉自己,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勇敢的去面对,只要不发生罗刹花海看到的事情就可以。一想到那天看到的事情,我的心里总是莫名的发慌。 突然想起那日起火的事情,也多亏了那把火让我成功的制住了花无痕,便问道:“那天的火是你放的?” 柳靖峰道:“我怕王府里的暗卫太多,到了与你约定的时间你还没出来,怕你跑不出来。便叫人放了一把火,要你趁乱逃出来。又想起之前见你找不到路,怕你认错门,便转到东门来看看,你果然在那里。没想到你那么厉害,堂堂的采花大盗被你一招便制服了。” 我心里暗自叹息,原来我是路痴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柳靖峰话里一点都没有取笑我的成份,我却觉得羞红了脸。我这个路痴,居然将东门当成了西门。好在他机灵,否则这次只怕又能要错过了。按我的方向感,也不知道要跑到里去了。心里把自己狠狠的骂了几句,只是方向感这个事情,还真的不是说能有就有的。 跑了一晚,那马已是累得跑不动了,趴在地上只吐白沫。柳靖峰道:“以风云龙的个性,只怕是会追来。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官道,那条路好走,即使马不停蹄也要三天才能出南岳。二是翻个这片山,以我们的轻功的话两天便能出去。” 我想了想道:“多在南岳呆一多便多一天的危险,我们从山里走吧。”山里树多林密,我们只有两个人即使被围捕,也不易被发现。 柳靖峰点了点头道:“只怕风云龙也料到我们从山里走,可能在出山之时会遇到危险。”我只想着一路上的危险,却没想过出了山林之后的事情。看来他为了救我,是花了许多心思的。连所有的路线都已经设计好了,所有的危险他全都想过了。 我笑道:“他被我点了穴扔在卧房里,只怕现在还没被人发现。我们已经赶了这么久的路了,他只怕赶不上了。”讲完后,我不禁有几分得意。 柳靖峰听我讲完,脸色微变道:“不好,你将他点了穴道放在卧房本不易被人发现。但我昨晚有放了几把火,王府的人定会去请示他,只怕他的穴道昨晚便被人解了。”什么叫弄巧成拙,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本来如果只是逃跑,没有那把火的话,我们便多了一个晚上的逃跑时间。可是如果没有那把火,我与花无痕的相斗,也定然会被太子府里的暗卫发现。 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有没有那把火,我们一逃跑的事情都会被发现。可是我在制住风云龙的时候若将他杀了呢?是不是就有了足够的逃跑时间。 可是,让我拿着刀杀一个人,我真的做不到!这个麻烦似乎跟我的性格是连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我何时能狠得下心来杀人。或许这一辈子都做不到吧,我也宁愿我永远也做不到。 现在我也没有其它的法子,柳靖峰是有计划而来的,他应该会有办法,便问道:“那怎么办才好?” 柳靖峰叹了口气道:“现在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赶路最重要了。现在就看谁的速度快了。只希望我们能在他们之前出了这片林子,一出这片林子,便是千机城,柳征有率兵打了过来,若是顺利的话,他此时应该攻下了千机城。所以,一到千机城里我们便安全了。” 第95章 危机重生 我点了点头便与他进了那座山林。 我们一路急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顾得及喝上,到傍晚的时候又累又渴,气力也跟不上了。柳靖峰见我速度慢下来,便问道:“饿了吗?” 这样走路怎么可能会不累,我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周围道:“你等我一下。”不出片刻他便提着一只山鸡回来了。 我欣喜万分,柳靖峰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同时道:“你不会杀鸡啊!”说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而笑。 柳靖峰问道:“你会烤鸡吗?”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动手自己做过东西,只不过曾经过人烤过。 柳靖峰一脸迷糊状问道:“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我笑着答道:“我从没有烤过,不过见人烤了很多次,我这么聪明,应该会烤。”其实也就见人烤过两次,看起来实在是简单。 一句话,引得柳靖峰哈哈大笑,便拎着山鸡到溪边去清洗去了。我便在附近捡了些柴火,准备烤鸡。一边想着那美味的鸡肉,口水直流。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高估了我的智商,火是柳靖峰生起来的。我看着单遥和韩寂做着很简单的事情到了我的手里便变得复杂无比,鸡不是烤不到,便是连着那根木棍烧了起来,还掉了两次在火推里。 把柳靖峰急的不行,一番张罗之后,我约莫着鸡应该熟了,便与柳靖峰分着吃。 柳靖峰看着那黑不溜秋的鸡肉哭笑不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也便也吃了起来。那只鸡约莫有四五斤重,只是被我这么一折腾,能吃的是少之又好。 我甚是气馁,柳靖峰将能吃的全塞给我吃掉了。我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只吃了一些糊掉的鸡肉,心里微微的发酸,那鸡肉里没有盐,本就难吃,真不知道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五王子怎么吃得下那些糊掉鸡肉。 我偷偷的看了看他,却见他比上次在长山城里见到时更加的成熟了,眉目间看起来很是稳重。看不到吊儿郎当的模样,浑身上下满是男子的担当。仔细看他,发现他样与柳征长的其实极为相似,只是柳征的五官更加深刻些。 又有些想念柳征,一别便是三个来月,不知道他可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我。 或许我的神色间满是思念吧,柳靖峰也看了出来,他淡淡的道:“你想他呢?”思念或许是从心里溢出来的,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更何况我并没有掩饰。 当着一个男子的面,承认我在想我的夫君,怎样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的红了红,却还是点了点头。 柳靖峰正色道:“本来这次他要亲自过来救你的,他都打算延后登基了,好在秦隐来了,对他晓以大义,他才没有过来。”虽是一本正经在说,语气却是淡淡的,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听柳靖峰讲完,我不知道他话里的伤感是怎么回事。但柳征的心意我却是听到了,心里是满满的感动,他那样的一个男人,居然可以为了我而放弃登基这么大的事情。他的所作所为与风云龙差太多了,有柳征这样的人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爱上风云龙?相反对风云龙只有鄙视。现在心里只盼着能早日见到柳征,恨不得马上扑到他的怀里去撒娇一番。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来呢?你是堂堂的五王子,难道不怕发生意外吗?” 柳靖峰笑道:“他本也不让我来,是我自己偷偷来的,我的嫂嫂被人抓走了,我岂能置之不理。更何况你还不止是嫂嫂。”他笑起来的样子,桃花眼微眯,阳光而又帅气,仿佛又成了以前一起嘻闹的无忧公子。 我心里微微紧张道:“那还是什么?”我虽然生性愚顿,但对他眼里有时一闪而过的一些东西还是能感觉的到。 柳靖峰笑道:“还是好朋友啊!好兄弟啊!”他说完这句话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似乎将什么东西放下了。 放下了,便轻松了,有他这样一个朋友实在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他的语气轻松而又明快,嘴角微微上扬,神情一片轻松,似在对自己讲,也似在对我说。听他的语气,他与柳征之间的关系好像好了很多,便问道:“是啊,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对了,你现在和柳征见面不吵架了?” 柳靖峰看了我一眼道:“我现在哪里敢跟他吵,他是一国之君,要是和他吵了,他哪天一不开心,把我咔嚓掉了怎么办?我还想多活几年了。” 他边说带边比划,惹我的失笑出声。如果是这样讲的话,那就表示没有事情了,看来那天我和他讲的那些没有白讲。他没有再执拗的去钻牛角尖,真的很开心他们两兄弟能和好。 我还是忍不住取笑他道:“没料到刚正不阿的无忧公子也会向权势倾倒,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当皇帝,原来当皇帝还有这第些好处。” 柳靖峰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道:“我这个人向人是服才,他确实在各方面的能力都强过我,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更何况我生性随意,真的让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估计也会闷死。” 笑声轻快而爽朗,我的眼里心里也满是笑意。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柳征若有柳靖峰的帮忙,朝堂之上应该更加的如鱼得水。 晚上睡的正香,感觉有人在推我,还有人在轻轻的叫着我的名字,吵死了!我睡觉生平最讨厌有人吵我,我怒吼道:“谁。。。。。。”后面的啊里还没有发出声来,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巴。 心里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却见柳靖峰的俊颜就在我的面前,是他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才想起来我此时是露宿在深山里,还在逃命。 柳靖峰见我神色清醒了些,便将手松开了,轻轻的道:“我们快走,他们追过来了。” 我自然知道他嘴里的他们是谁,不禁感叹风云龙的速度,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我的睡意全无,抓起包袱便与柳靖峰从林子里掠了开去。 隐隐听得四周传来人的声音,此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林子里不时传来鸟的啼叫声,悠扬而婉转。我轻声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出这片树林?” 柳靖峰道:“以我们这样的速度大约还要六个时辰。” 我见树木林立,这样实在是跑不快,轻功也施展不起来,想起那天晚上和他在都城的屋顶上行走的事情。便道:“这些树木巨大,我们从林子里走一则走不快,二则易留下踪迹,不如跃上树顶,从树顶上走更快些。” 我话一讲完,柳靖峰眼睛一亮,赞道:“好办法,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了。” 我得意的朝他一笑,带头轻轻一跃,便跃上了树顶。 在树顶上远比树下快得多,也看得更远,那些追兵早被远远的甩在身后了。心里不禁一松,对柳靖峰道:“我们来比试比试,看谁先出了这片林子。”迎着晨曦,踏树而行,实在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他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笑道:“谁怕谁?”或许对他来讲,也是许久没有放松过心情,这样的游戏,虽不是十分有趣,却也在逃亡的路上平添了一丝乐趣。 乐极生悲用来说我实在是太合适不过,根本没有留意到前面树梢上缠着的那个大蛇。我飞过去的时候,只把它当成一巨大的树干,踩到了它的身体上,它一吃痛,一甩尾巴便将我从树梢上拍了下来,力道之大,让我重重的摔倒在地,腿痛的要命,应该是骨折了。 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它的蛇头便朝我袭来,那血盆大口,惊我的连逃的反应都没有。等到它的嘴距我只有三寸的距离时,我才反应了过来,逃开的话我的腿受了伤,逃不掉的。情急之下,剑也来不及拔,往前使劲一塞,便将剑撬在蛇的嘴里。 我生平最怕的动物便是蛇,更何况是这么长的一条,它的身体足有水桶那么粗。我单脚着地,那把剑撬在蛇的嘴里,那蛇仿似痛苦万分。甩动它那巨大的身子,劈哩叭啦的将周围的树木都摔倒了。 我再不能被它的尾巴甩到了,那分破坏力着实可怕。我手无长物,单脚着地努力避开它的攻击,只几个回合,便累得不行,不小心还碰到伤脚,痛的我眼泪直流。 眼见再躲不开那甩过来的一下了,身子突然一轻,被人一下子抱开了,不用看都知道是柳靖峰。只见他手持长剑向那条蛇的蛇头便刺了下去,满以为那蛇头定会被斩断,没料到那蛇皮甚是坚硬,砍下去反被弹了上来。 蛇一吃痛,更加疯狂的扫了过来,一个回转身便将柳靖峰缠了起来,若非那蛇头被剑给撬着,估计已咬到柳靖峰了。当的一声,柳靖峰的长剑便掉在了地上。现在咬是咬不到柳靖峰,却见那蛇身越缠越紧,柳靖峰的脸色已涨的通红,额头上满是浓密的汗珠。若是这样下去的话,柳靖峰只怕会被他缠死。 我在旁急的不行,却又无计可施,腿受了伤,轻功施展不了一半,却也不能任伤柳靖峰狠险。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剑,剑身处还有一处微卷的痕迹,可以想像刚才柳靖峰的力道有多大。 突然想起老头曾讲过对付人就要对付他的弱点,打蛇打七寸,抓住了弱点,便可以事半功倍。刚才看到柳靖峰攻它的蛇头没有效果,那么它的腹部会不会弱些呢? 时间容不得我思考,力运剑尖,狠狠的一剑朝蛇七寸旁的腹部刺了进去,鲜血四溅,弄的我满脸都是。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一运力,剑便再划深些,将蛇的肚子剥开大半。 蛇吃痛,放开柳靖峰便朝我攻来。我的剑还在蛇身上,它朝我攻来时我便蹲坐到了地上,蛇一使劲,我将全身的内力全部运到剑上,只听得“哧”的一声,便将它的肚子给剖开了。鲜血及蛇肠子流了一地,恶心至极。 我连着两上晚上没睡好觉,又施展轻松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与这条蛇捕斗完之后,只觉得用尽了全身气力,再也坐不稳,倒在了蛇血当中。柳靖峰在旁大叫道:“月影,你怎么样?”我没有力气理他,一动不动。 他吓的不行,一把将我抱起,我的全身又都是鲜血,他急的直道:“月影,你快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的这副模样估计是难看至极。 我睁开眼睛望着他道:“我没事,就是好累,还有的腿好像摔断了,走不动了。” 柳靖峰听我讲完,能说话便是没有大事,他好似松了一大口气,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模样虽然难看,但是小命保住了便是万幸;全身在血堆里也不可怕,反而觉得这一滩血让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这样,我们一个腿断了,一个气力也不足,待休息的差不多时又快到了晚上。看来只得又要在林子里过一夜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走官道。至少不会碰到这么可怕的大蛇。 今晚倒更省事,再不用去打猎了,将火生起来,直接将蛇肉割一大块下来烤蛇肉吃。好在林子甚大,我们从树顶飞过的那段距离用脚从林里走估计是甚运吧!那些追兵还没有追过来,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在心底里暗自咀咒他们多碰到几条像这条蛇这么凶猛的怪物,也吃掉他们几个,若是吃不掉他们,吓得他们不敢向前走也不错。 却见柳靖峰不知人哪里找来两根木棍,一些滕条,帮我把脚稍做固定。并叮嘱我不乱动,到了千机城里再找大夫来治,现在若是再把骨头伤到,只怕以后都要成瘸子了。 脚长在我的身上,不用他叮嘱我也不敢胡来。要是那天真的瘸了,吃苦头的人是我自己。一想起每天需要一颠一颠的走路,也实在是难看至极,我才不要变成那副模样。却也知道我的腿骨这番一折断,日后若到了变天的时候,只怕会还有罪受。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日的这块蛇肉烤的比昨日的鸡肉好上许多。至少没有被我烤的掉进柴火堆里,虽还是烤的有些糊,但闻起来起却甚是香。 柳靖峰左右看了看那块蛇肉,笑呵呵的道:“你学的还挺快的,今日比昨日长进了不少。” 我一向喜欢听别人的表扬,更何况我也确实觉得今晚烤的很不错,这是我第一次把肉烤的这么成功。 我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笑道:“那当然啦!我都说了我很聪明嘛,昨天的那次是失误。其实最主要的是这条蛇太坏了,居然想吃我们,还将我的腿打断了。我不吃他的肉,怎么对得起我断了的腿。我若不把它烤的好吃些,也对不起今天下午和他殊死搏斗,它把你缠的满身通红,弄得我浑身是血。” 一说起蛇,我们都心有作悸,柳靖峰叫道:“那是什么?” 我朝他指的望过去,蛇肚子里面隐隐在发着光。我脚不方便,柳靖峰便将那发光的物品从蛇肚子里掏了出来,他兴奋的对我道:“月影,你看,这是什么?”那东西约有鹅蛋般大小,通体发着光。 晚上能发光的,我只看过夜明珠,可是这个东西从蛇肚子里挖出来的怎么看都不像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色柔和,颜色偏冷。这颗珠子的光亮不及夜明珠亮,再则颜色也偏黄一些。我摇了摇头。 柳靖峰很是激动的道:“我曾听人讲过,蛇生长的时间一长,吸收大地的灵气。便会在体内聚成蛇元,珍珠大小的蛇元都极为罕见,更何况这么大一颗。” 蛇元?没听说过,看起来好像不错,我问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柳靖峰道:“听闻练武之人吃下蛇元,会增长十年的功力,常人吃了益寿延年。还能治寒毒。”言语间满是惊喜,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我知道江湖中人一向有所谓的奇遇,所谓的奇遇无非就是在深山恶谷里,寻得一些灵芝圣药什么的,却从未听说过蛇的肚子里还能长出这么个东西。我记得以前老头在跟我讲这些江湖奇闻时,我每次都不以为然,还问过老头:“那你有那种奇遇吗?”老头摇了摇头,我便笑道:“你都说了你的武功天下间难逢敌手了,你都没有奇遇,所以那些事情一定是你们学武之人编的故事。”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头当时哑口无言的模样。 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些,但是见到蛇肚子里会发光的东西,又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计我们运气太好,这千年难遇的江湖奇遇给我们碰上了。柳靖峰那欣喜至极的样子,似乎也在告诉我,似乎真的有奇遇了。便笑道:“那你快把它吃了,明日好有气力背我出山。” 柳靖峰哈哈大笑道:“这么大一颗,你让我吃下去,想噎死我啊。我还不知道蛇元的具体服用方法,还是先留着吧,你把它放好了。” 说话间,神情坦荡荡,丝毫没有戒蒂。 我奇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给我保管,就不怕我把它给私吞了?”对于一般人来讲,难道不是赶紧把这样的宝贝收好,哪有让其它人保管的。 柳靖峰笑更厉害道:“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夺来的,你要的话,拿走便是,何来私吞之说。我有那么小气吗?” 我对柳靖峰的印象又好上了许多,世上之人多为名利与珍宝相斗,将这身外之物看得如此之淡的只怕也没有几人,更何况是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他这么大气,我也不能小气,当下也不客气的将蛇元装进我的包袱里。 开始没觉得,现在吃饱了之后,才发现身上闻到满是蛇血的味道,又腥又臭,难受至极。逃跑时匆忙,身上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不能换,就只能忍着,等出了这片林子再买吧。 这次我们一直睡到天亮才出发,四周只有鸟鸣,别无其它的声音,追兵没有追上来,倒有几分奇怪。我一只脚着地,右腿轻轻的搭着。不禁有些犯愁,我这副模样,要怎样才能走出这片林子啊。 柳靖峰看了看我道:“来,我背你吧!”说罢,便将身子一矮,半蹲在我的面前。 虽然昨天说要他背我出去,可是此时他真的要背我时,心里又有些怪怪的。我虽不拘于于礼法,但他怎么着都是我的小叔子,我讪讪的道:“我还是慢慢走吧!” 柳靖峰知道我在顾忌什么,笑道:“你慢慢走只怕这片林子没走出去,你的腿早就瘸了。当年恶整我的苏女侠哪去呢?何时变得这么扭捏?你身上那么臭,我都不嫌弃,你还嫌弃我?” 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提还好,一提便觉得那件衣裳一刻都不能再穿。想想也是,逃亡当中哪有那么多好计较的。想起了他前晚淡然的语气,知道他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心中若无绮念,那这般背我便没有什么了。不禁怪自己想得太多,如果此时要背我的人是柳征,我还会犹豫吗?我想,肯定是不会。对于他,都说了是好朋友好兄弟了,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想通之后便毫不客气的趴上了他的背,这才发现柳靖峰看起来文弱不堪,身上却极为结实,他的背不是很宽,却很是有力。 柳靖峰有了一个人的负担,轻功也不易施展,也不敢再爬到树梢去行走,这样走起来便慢了许多。天气又热,树林里满是树木,风也透不进来,没走多远他便大汗淋淋了。 柳靖峰忍不住抱怨道:“你看起来那么瘦,没想到这么重!” 此时哪怕我身轻如燕,他背我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早就累了,更何况我的虽然不胖,便身材却并不比普通的男子矮。他背起来自然是费劲的。我刚开始在他背上时,还有几分无措,待他讲出这些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笑道:“我是很瘦,可是骨头缝里都是肉。”练武之人,身上的肌肉自然比普通人结实。 没料到这句话却引得他哈哈大笑,这段路途便在我们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中度过了。约莫过了三个时辰,终于在林子里依稀能看得到外面的村庄,我大呼道:“真好,马上出山喽!” 柳靖峰道:“你是真好,不用走路,我快累死了。”他的汗湿透了衣裳,本来他身上没沾上多少蛇血的,他的汗水将他的衣裳汗湿之后,又将我的衣裳也汗湿了,那蛇血便顺着两人的衣裳混在一起了。到这个时候,他的身上也变得血迹斑斑。 看得他满身是汗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愧疚,我昨日若不是兴起找他比赛,仔细些走路应是能避开那条大蛇的。没有遇到大蛇,我也不会受伤,他也不用吃这个苦了。 我笑着对他道:“大不了下次你把腿摔断时,我背你可好?”其实还是不愿意他摔断腿,谁叫我们是朋友,我希望身边的朋友永远健康。 柳靖峰道:“免了,我还是宁愿自己走路好了。要你背要用摔断腿的代价,还是算了。” 可是才一走出林子我们就傻眼了,风云龙背着把剑骑在马上,一群暗卫站在旁边。看这副模样,好似等了我们一段时间了。我与柳靖峰对望了一眼,麻烦终是来了。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这条腿真是麻烦,若是没有伤,还可施展轻功逃跑,可是此时该怎么办才好? 风云龙声音冰冷道:“你可真是厚颜无耻,独自跑了也就罢了,还跟着个男人这么亲热。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柳征,没料到背地里却。。。。。。。” 他似乎极为生气,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怒火,脸色冷的像腊月里的寒冰,冰冷又刺骨。他在说这句话时像极了丈夫抓到了偷腥的妻子,语气中的责备也像极。 可是我也很生气,他又不是柳征,又不是我的夫君,凭什么这么讲我。更何况我与谁走得近些,又关他什么事情,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他转的,我更加不是。 我冷冷的道:“我跟其它的男人亲热也好,私奔也好,关你什么事情?你又不是我的夫君,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若要讲到厚颜无耻,我赶不上你的一成。明明知道我爱的是柳征,还设计把我摛到南岳。摛到南岳也就罢了,还打着爱我的旗号,逼父杀手足,实在是禽兽不如!或者我此时应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红颜祸水的称号,让我这一生都要受到这次事情的影响。” 一席话讲完,风云龙的脸都绿了,问道:“我在这的心目中就连这个小白脸都比不上吗?” 小白脸?我一愣,见他的手指头指过来,知道他指的是柳靖峰。我笑道:“是又如何?至少这个小白脸知道我的心意,从不为难我,对我宠爱有加。我要去找我的夫君,他就陪我去找。” 柳靖峰的脸是有些白,桃花般的眼睛,也是有几分女子的秀气,但却绝不是他所说的那个小白脸。 柳靖峰听到风云龙这样说自己,桃花眼里也露出了杀机。我站在他的身周最是清楚,那股杀气已从他的身上隐隐流出。他冷冷的道:“俗语有云,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你,还苦苦痴缠,痴缠也就罢了,还处处伤害她,你这哪里叫爱她,明明就是恨她。爱情也不是自私的,你利用你的权势想怎样就怎样,你还得替她想想,她到底需不需要,到底接不接受!” 我心里微微一惊,没料到这柳靖峰的爱情来的这般包容,这份气度,让人不得不打从心底的折服。 “你!”风云龙气得不行,怒喝道:“来人,把这个男的万箭穿心,生摛女的!”弓箭手的箭已在弦上。 我心里不禁冷笑连连,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死心。不过这样也好,他不愿意伤害我,我们就还有逃脱的机会。示意柳靖峰把我放下来,我挡在柳靖峰的前面道:“你若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反正我不介意和他死在一起,但绝对不愿意和你一起生!”说这句话时斩钉截铁。 我真的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回去呆在他的身旁。只是连累了柳靖峰罢了。 这句话一讲完,明显的感觉到柳靖峰的身形一怔,他回头看了看我,嘴角微微的上扬。风云龙的脸色更为难看,他闭了闭眼道:“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的心愿!” 我低声的问柳靖峰:“你怕不怕死?”其实我很怕死,我还没见到我娘亲最后一面,真的不想死,但是知道若是被风云龙摛了回去,只怕会生不如死。 柳靖峰道:“怕!怎么可能不怕!”只是他的声音极为平静,只不到有害怕的感觉。 我低声道:“你怕的话呆会便施展轻功跑吧,我来拖出他们。” 柳靖峰笑道:“没有人不怕死,不过你刚才也说了,你愿意跟我死在一起,死了有美女陪,何其乐哉。”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柳靖峰也真是。。。。。。。不由得低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柳靖峰的眼里亮闪闪,神情一本正经的道:“我没有开玩笑!” 我心里微微有些失神,却听得风云龙骂道:“真是一对奸夫淫妇!我要亲手杀了你们,拿弓来!”说罢,便有人递上弓和箭。 风云龙拿过长箭,使劲一拉,弓如圆月,箭心对着我和柳靖峰,一触即发。 我心里不禁有些紧张,看到弓的力度便知道是用了全力,能感受到那股杀气,将我所有的生门全部封住,这一箭,满是杀机,我行动不便,如何能躲的过去。身周一片寂静,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第96章 天神降临 我心念微动,只听得破空声传来,一只箭朝我飞了过来,又快又狠,柳靖峰一记移行换位,拉着我换了个位置,箭从我的身侧擦身而过。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受伤的脚也隐隐作痛。 风云龙见没有射中我们,冷哼一声,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往弦上一扣,对准我前后左右所有的退路。目光里满是森冷,周身满是杀机。 我心念一动,没想到他会发连矢。普天之下,会发连矢者不超过十人。因为连矢不但对射箭之人的射术要求极高,还需要极好的技巧来掌控。力度若轻了,箭去的慢了,杀伤力反而不如一箭来的厉害。技巧若是掌握不好,箭便会射偏,更别提伤人了。但是如果若是力度够了,又掌握了所有的技巧的话,那三支箭便是天下间无人能躲。 我见风云龙的架式,力度他应是够的,三箭所瞄准的方位也是极其有技巧的,若没有猜错的话,他的第一箭会射向我的面门,第二箭会射向我欲躲的方位,第三箭则会将前面两箭所每剩下的生门全部封死。他此时满身杀机,三箭在弦,箭箭夺命。 柳靖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心里暗叹:我命休矣!心里却知道决不能拖累柳靖峰,他来救我,已经是倾尽了心力,又岂能再害他为我丢了性命。 当箭射过来的时候,我用尽全力将柳靖峰推倒在地,堪堪躲过第一箭,第二箭紧接而至,人在危机时刻,反应也比往常快了许多,我微一矮身,箭从我的头顶穿过,射中了我的发带,一头黑发便如瀑布般倾洒了出来。身旁又听得破空声传来,知道是第三箭到了,这一箭以我现在半蹲的姿势,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躲不过去,便不再躲了,何苦做无谓的挣扎。闭上眼睛,我的眼里突然浮现了柳征的模样,心里苦笑,在这危难关头,想起的人终是他了。风吹过我的长发,一如柳征温柔的双手。 耳边听到了柳靖峰大声叫“不”的声音。 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我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只见那只箭被另一只箭射上了地上。我不是眼花了吧,双眼睁开,再揉了揉眼睛,确实如此。 谁这么厉害,能将箭后发先至? 正在发愣间,听到一男声传来:“云龙兄别来无恙,欺负一个受了伤的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男人间的战争就由男人来结束!”声音冰冷,字字狠厉。不是柳征是谁?柳征的身后还跟着数十名随从,单遥也在身侧。 柳征一袭黑衣,骑在马上,犹如天神降临,威风凛凛,杀气四射,如墨的眼里满是愤怒。看到我狼狈的模样,眼里有几分心疼。待眼睛转向风云龙时,满是冷漠,还有些不屑。 我欣喜万分,不知道为何,只要他一来,我便觉得安全了,莫名的安全感。 我朝他挥舞着手臂大叫道:“征哥,你总算来了,想死我了!”说罢便朝他跑去,却忘了腿骨已断,脚一着地用上力,真痛入骨髓,“叭”的一声便摔倒在地。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柳靖峰赶紧把我扶了起来,我的眼里痛的全是泪水。 风云龙冷笑道:“你的妻子在外勾引小白脸,给你带绿帽子,我帮你整顿家风,何来欺负之说?”这个人实在是讨厌,胡说八道的本事真是太厉害了!什么小白脸,绿帽子,真是见鬼! 柳征看我摔倒,眼里又都是泪水,眼里划过一丝心疼,听到风云龙的话,冷笑道:“我的妻子我自然相信她。”顿了顿又道:“就算她真的勾引小白脸,要教训她也轮不到云龙兄。我们虽然相识一场,却好似并没有过多的交情。我的家务事也不劳你操心。倒是云龙兄把我的妻子掠走,还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江山?美人?不知道云龙兄得到了什么?” 还是柳征嘴巴厉害,一席话,便说中风云龙的痛处。风云龙怒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闯到南岳的地盘上还敢放肆,难道你不怕今日将命丧此处?”眼眸里满是杀机,恨意绵绵。 柳征冷道:“这里是南岳的地盘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千机城我昨日便已攻下。这块地方已经是我西楚的地盘了,难道没人告诉云龙兄吗?” 此言一出,风云龙脸色剧变,怒道:“怎么可能?昨日我还得报已将你赶回西楚了!张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脸犹如黑墨,难看至极。 风云龙身后的那人真打哆嗦,跪道:“微臣该死。” 风云龙怒极,随手一剑,只听得剑刺入骨骼的声音,那个身上鲜血四溅,只听得那人道:“你如此残暴不仁,先皇创下来的基业早晚得毁在你的手上!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说罢便不支到地而亡。 我在旁看的直皱眉头!这人如此殘忍,于南岳的百姓来讲,只怕是一大祸。 柳征哈哈大笑道:“云龙兄平日是怎么管理你的军队的,你的将军莫不是对你报喜不报忧?”笑声中没有得意,只有嘲讽。 风云龙怒极,坐在马上摇摇欲坠。这场战争只是这寥寥几句话,便已分出了胜负。 柳靖峰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早已偷偷的扶着我走到了柳征的身边。 柳征将我一拉,我便上了马背,他可能闻到了我身上的腥味,眉头皱了皱。对风云龙道:“你掳我妻子,又让她受了伤,今日本应杀了你。可是我不想日后有人说我趁人之危,持强凌弱,今日就放你一马,它日我们战场上再一较高低!我再奉劝你一句,下次别再做出掳人妻女的事情,若想要胁人,还得看你掳的是什么人!走!” 说罢便策马离开了,还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在叫:“大王,你怎么呢?”我心念一动,回头一看,却见风云龙的已跌下马背,口吐鲜血。一直盯着我们看,眼里的恨意惊人。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只听得柳征冷冷的道:“怎么,心疼他呢?” 这人说话真是不讨喜,好不容易才从风云龙的手里逃出来。见到他他第一句话就说这个,也不问问我伤的厉不厉害。 我撇了撇嘴道:“心疼他干嘛,把我抓去这么久,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不让我出门。我想杀他的心都有了!”前面是胡说八道,后面倒是事实,他那样的男人真的是该死。 柳征有些疑惑的问道:“真的吗?我怎么听到的是他把你当宝贝一样的宠着,就你不领他的情。”语气有些淡漠,还有些莫名的酸意。 我笑的没心没肺的道:“你都说我不领他的情,又何来心疼他之说?” 柳征一愣,冷哼了一声,不说话。我往他的身上再靠紧一点道:“是不是某人吃醋呢?” 柳征低哼一声道:“谁会吃你的醋,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浑身是血,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我笑道:“我就是做鬼了,也是你家的女鬼。”敢说我丑,我就赖定你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柳征的身上没来由的一紧,我咯咯的笑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真是又温暖又舒服。他也不嫌我身上的蛇血的脏与腥,环着我的手也更紧了些。 回到千机城的城主府里,柳征便找来大夫查看我身上的伤势,那大夫告诉柳征,我只是腿骨折断,并无大事。只要这一段时间受伤的那条腿不要用力便可。又帮我把腿重新定位一番,便抓药去了。 我第一件事情是洗澡换掉身上的衣裳。柳征把我抱进了浴房便出去了,说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城主府里的浴盆还真是大,泡着舒服万分。 这些天都在赶路,身体一起很是疲累,精神也一直很紧张。此时安全了,又舒服的紧。泡着泡着便睡着了。 不知道泡了多长时候,睡梦中感觉有人在舔我的脸,麻麻痒痒,像极了小时候淘气的阿黄。我一边拿手挥着一边低喃道:“阿黄,别闹,我要睡觉。” 手摸到的不是阿黄柔软的毛,而是一个人的脸。听到的是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再拿我和阿黄相提并论,我打你屁屁。” 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睁开眼睛,柳征的俊颜近在眼前,眼眸如黑墨,里面盛满了思念和。。。欲望。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闪发光,我现在终于能看懂了男人眼里那些发光的成份是什么了。 见到是他,心里平静了些,脸不由得烫了起来,心跳也加快了些。我支支唔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柳征看了看我道:“我在外面等你等了很久,都没见你出来。便进来看看,没料到你居然睡着了。”眼里满是疼惜。 我低低的道:“可是我睡觉了你也不应该进来啊,男女有别!”这个色狼,总是趁人不备,心里却又甜滋滋的。 柳征盯着我的眼睛,嘴角扯过一抹不屑道:“男女有别?那指的是陌生男女,你是我的妻子,再跟我有别的话,小心我休了你。” 我眉头一皱,吼道:“休了我,你休想,你要敢休我的话,我就。。。。。。”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能拿他怎么办?打不过他,骂不过他。 柳征好笑的问道:“你就怎么样?” 我一把拉过他的手道:“我就。。。。。。”眼睛转了转道:“我就咬你!” 说罢,便抓起柳征的手放在嘴边。 柳征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和阿黄就是同类,自认识你来,被你咬了多少次了?”我怒目瞪着他,他止住笑后道:“快点出来吧,水都凉了,小心泡长时间着凉。” 我瞪着,他莫名其妙的问道:“瞪着我做什么?” 男人真是笨,我怒道:“你不出去,我怎么穿衣裳!” 这句话又惹来了柳征的一顿大笑,我心里怒极,这有什么好笑的。柳征道:“娘子,我是你的夫君,用得着这么见外吗?如是娘子不嫌弃,便由为夫替你更衣,反正也不一是第一次帮你更衣,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不要!”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虽与柳征已有夫妻之亲,但是要一个在一个男子的面前穿衣裳,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更何况他帮我更衣,上次中毒他帮我换衣裳,那是我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这次我清醒着,怎么可能让他帮我更。 我咬了咬牙道:“我自己穿衣裳,你要是不愿意出去的话,背过身去。”想起一件事情,又道:“现在水已经很凉了,你再拖下去,我要是着凉了唯你是问。”说不过他,威胁总有用吧,我就不信他敢拿我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好吧!我背过身去,你快些穿好衣裳。” 说罢,他便真的转过了身。我咬了咬牙,一边穿衣裳,一边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说了不准看就不准看。” 柳征道:“知道了,你快些穿吧!” 衣裳才穿好,他便转过身来了,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又羞又怒,吼道:“你偷看了!”如果不偷看,怎么可能我才穿好他便转过身来。 柳征笑道:“你只是让我背过身,又没有说不准偷看?”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般无赖,柳征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耍无赖了? 我气极,厥着嘴,不愿意再理他。他笑哈哈的一把将我打横抱起道:“我真的没有看,但是我有长了耳朵,听得到的。” 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习武之人耳朵较常人要灵敏许多,有些声响动静,自能分辩的清楚。 我的腿原本就受了伤,他将我抱回卧房似乎名正言顺。 一回到卧房,他便将我的屁股朝上,狠狠的拍了两下,这两下虽没有用内力,但也打的很重,痛的我要命,怒道:“你打我做什么?”这是什么男人啦,刚刚还柔情蜜意,转眼就变脸了,还打我,真是可恶之极。 柳征道:“第一下,是打你不听话!”他的声音有些冰冷,还有些疼惜。 我插嘴道:“我哪里有不听话,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屁股又被狠狠的拍了一下,柳征道:“我是你的夫君,你不听我的话听谁的话,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三从四德,也不知道你娘亲是怎么教你的!” 我痛的眼泪都快出来,声音有些更咽道:“谁规定出嫁就一定得从夫的?” 柳征听我的声音不对,将我抱起,四目相对,他的眼里又满是怜惜。问道:“打疼你了?”废话,要不你的屁股给我打几下试试。 我撇撇嘴,眼里含着泪,转过脸不愿意理他。 他叹息了一声,轻轻的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至极。 我想起被风云龙摛去的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一回来又被他莫名其妙的打我屁股,现在又帮我擦泪水,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我嘴巴一撇,“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这一哭把柳征哭的手足无措,他低低的道:“让你受委屈了!”便将我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至极,我合着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的衣裳上。 柳征低骂道:“风云龙昔日对你的所作所为,我要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语气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 十倍的代价?能是什么?风云龙现在是南岳的国君,若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的话,只会是灭国了。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我一边抽泣一边问道:“那你今日为何不杀了他。” 我知道柳征恨极了风云龙,只是今日却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倒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据我对柳征的了解,若按他以往的做法,定会杀了风云龙。 柳征幽幽的道:“有一种折磨叫做生不出如死,他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南岳民众的全力反对。声名已极差,他回到都城等待他的将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风云龙之前的所作所为?难道有人也在对他的江山虎视眈眈,等待他回去的也是一场政变? 我止住哭泣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柳征淡淡的道:“他当日不是逼父退位,杀其胞弟吗?他一回去,也有人逼他退位让贤。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果风云龙回去等待他的是这些的话,只怕是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一个男人原本就有着极大的野心,而到有一天,他发现他所要的全部都实现不了时,有的只会是痛入骨髓的痛了。 我上下打量了柳征一番,奇道:“你怎么知道?”柳征但笑不语,笑的有几分了然,有几分成竹在胸。脑中灵光一闪,问道:“是你一手操纵的?” 如果不杀风云龙,又料到他回去将有叛变,这定是柳征的计划了吧! 柳征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只是推波助澜罢了。三皇子答应事成之后割十五个城池给西楚,我便借了五千死士给他。” 三皇子我是没见过,可是十五个城池相当于南岳的半壁江山了,这个三皇子的出手也实在是太大方了。这种不懂得守业的人,只怕也不是柳征的对手,若是成功的了话,南岳基本已是柳征的囊中之物。 风云龙要是知道回去等待他的将是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他该做何感想慨。我叹道:“他其实也不算太坏,就是太执着了些。” 虽然极为讨厌他,却总觉得他是可怜又可嫌。 柳征眉毛皱了皱道:“这段时间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开始护着他了!”声音隐隐有些不快,话音也有几分冰冷。 我撇了撇嘴道:“最大的好处就是把我关着当猪一样的养,如果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的话,我早就揍他一顿了。”想起在太子府里那一段完全被人监控的生活,想想都害怕,我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极为讨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知道。 柳征问道:“你在太子府里都是这怎么过的?”我便将在太子府里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自然略去了被花无痕看到我洗澡的那一幕,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爱情面前,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知道好得多。 柳征听完后,脸色有些发黑,点了点我的鼻子道:“你这个笨丫头,永远都是这么善良。每个人都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风云龙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他这样的人,我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一无所有,让他尝尝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柳征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柔,好像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可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决定了一个国家的灭亡。想起这次他起兵打南岳的事情,我忍不住问道:“你发兵攻打南岳的时候,可否想过你的百姓?” 柳征答道:“在出征之前,我便告诉我的百姓们,你们的皇后被敌人掠走了,我要去把她抢回来。哪怕别人说我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好,不顾百姓安危也罢,我是一定要把你救回来的。” 他答的语气是淡淡的,嘴角间还有丝笑意,看我的眼神却满是宠溺。我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实在有他的可爱之处,这份感情是如些真执和真诚。 我忍不住插嘴道:“你不怕你的百姓们骂你啊?”他虽然这样想,我却不想他背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罪名,当然,我也不想当什么红颜祸水。 柳征看了看我,把我拉进怀里道:“他们没有骂我,还很支持我。” 我奇道:“为什么?”西楚的百姓可真是有趣了,难道为一个女人发动战争,他们都能接受吗? 柳征抱的更紧了些道:“因为我问他们,若是你的妻子被人抢走了,你会怎么办?” 我心里一暖,也回抱住柳征。他接着道:“然后他们告诉我,当然要救回来!”柳征的问法也实在是有趣,百姓们的回答也很纯朴。这件事情从柳征的嘴里说出来,与国家的恩怨好似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保卫家园,保卫妻儿老小的一种责任了。 闻着柳征怀里淡淡的味道,心里是满满的感动,想起风云龙的话来:“宝藏是你拿走的吗?那时候的状况你怎么可能拿得到?”我是真的很好奇这件事情,这次我是一定要将心里的疑问解开。 柳征问道:“是风云龙告诉你宝藏是我拿走的?”虽是问句,语气中却满是肯定。 我点了点头,柳征接着道:“确切的说,宝藏是风去龙拿走的,只不过他拿的是假的。我拿到的不是宝藏,是赈灾的银子。” 一席话,说的我莫名其妙,柳征解释道:“那日我们从小溪逃跑之后,风云龙便将宝藏给全部运走了。只是那个宝藏是假的,真的宝藏不是我们那日看到的那些。” 我糊涂了,奇道:“可是那天我们明明都看到了宝藏啊,我还用手抓过,不像是假的!”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珍宝抓在手里的感觉,怎么可能是假的? 柳征笑道:“那些箱子里只有最上面一层装的是假宝藏,那些东西都是巧匠们做出来的,几可乱真。下面全是泥土和石头。” 那放宝藏的人还会故弄玄虚,居然还叫人做了了些假宝藏放在外面,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我又问道:“那真的宝藏在哪里?”那些若都是假的话,那真的又在哪里呢?柳征又是怎么知道的? 柳征道:“若不是挽晴告诉我,我还找不到。真的宝藏在假宝藏的旁边,那个墙是用石灰糊上去的。一般人得到宝藏狂喜后是不会再去看有没有墙了,本来那个门就设计的甚是精巧。谁会想到巧中还有巧?又有谁会想到那些宝藏是假的?” 换作是我的话,我也只会顾着拿宝藏,其它的哪会再去看,更何况那些假宝藏几可乱真,又岂会再去怀疑那些。 我问道:“那宝藏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按理来讲,柳征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拿宝藏了,那些宝藏又是如何取出来的? 柳征道:“那日脱险后,我与单遥带着你往西楚赶,吩咐韩寂去取宝藏。” 又是韩寂,我忍不住问道:“你和韩寂关系很好啊?这么信任他?” 柳征笑道:“无所谓好不好,各取所需吧,我分了三成的银子给他。他也算是一个血性汗子,信守承诺。” 男人之间的友情和女人之间的友情乎不太一样,在他们看来也许信守承诺,便是朋友。我看得出来,柳征对韩寂很是信任。从韩寂几次三番的帮柳征,我也知道韩寂是把柳征当做朋友了。 想起那日被掳走的事情,又问道:“那天我走后,皇陵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单遥那么紧张?” 柳征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解释好不好?我们一见面就在聊天,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吧!” 我仔细的想了想,我也平安的回来了,刚到柳征身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啊?柳征好笑的看着我,嘴唇覆了过来,轻咬我的耳垂低低的道:“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顿,我怎么娶了这么一个笨蛋娘子!” 瞬间血冲上了脸孔,热的发烫,他的话我自然明白了。罗衾帐暖,一室春光。 难怪别人讲小别胜新婚,很是喜欢这个时候的柳征,温柔而又深情。 由于这段时间的长途跋涉,又兼一直处于逃亡的状态,整人人都绷得很紧。此时放松下来,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柳征早已不在,此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忙去了。 穿好衣裳,杵根拐杖,便打算去到处转上一圈。我的轻功甚好,有了拐杖,单脚着地走起来也甚是轻松。 走过花园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深思着什么,轻轻的走过去,本想吓他一吓,可是我忘了我的腿断了,拐杖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腿。还没走近,柳靖峰便已回头看到我了。 我讪讪的朝他笑着道:“好巧啊,在这里碰上了。”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紫色的长袍,看起来神清气爽,若不是他眉目间与他的长相不太相配的淡淡的哀伤,我定要取笑他一番了。 柳靖峰见是我,也笑了笑,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撇了撇嘴道:“早上起来,征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无聊,便到处走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柳靖峰笑道:“怎么?和柳征的关系一下子就这么好了,还真是小别胜新婚了!你和柳征有今天,你还得好好谢谢我!” 这个柳靖峰,什么时候也学会嘲笑我了,不过他说的话又有些古怪,我奇道:“为什么要谢谢你啊?” 柳靖峰道:“你上次被烧伤的时候,我来看你,跟他打了一架。对他讲,要是他不珍惜的话,我不介意替他照顾你啊!” 我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对于柳靖峰,我一直对他当好朋友,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 他的话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当真,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对我来讲,我都有些害怕。见过了承风和风云龙的爱意之后,我已经是害怕再有人对我讲:“我爱你!” 除了柳征外,其它的男人的爱情我是受之不起的。想起失去承风的兄妹之情,我现在想起来还会微微的难受。现在更不想失去这份友情,失去这个可以聊天的兄弟。可是我要怎么劝他呢?有了风云龙的经验让我知道男人有时候是有些痴狂的,越是劝阻他便越想要得到。 柳靖峰看了看我,也许是猜到我在想什么一样,笑了起来:“笨丫头,你想到哪去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自那次后我看着柳征对你越来越好,越来越宠你,我便知道我没有希望了。更何况我们在那片林子里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又岂会想到那些,真是笨死了!” 我心里一松,听他这样讲,我舒服了许多,轻拍他的肩膀的道:“你个坏蛋,把我吓到了!” 柳靖峰哈哈笑道:“我堂堂的靖南王府,风流倜傥,又岂会在你这颗树上吊死!外面还有成堆成堆的美女等着我去追求了。”他这一笑,脸上的哀愁全散的干干净净。 我也不禁笑了起来,他这个样子,最像我最初见到他时的模样。虽然有些好色,有些爱捉弄人,却是风流而不下流。 正在此时,听到柳征的声音道:“你们在说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第97章 柳征遇险 我笑道:“在说我的魅力无穷大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在柳征和和柳靖峰的面前我是没有压迫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柳征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是吗?我怎么没发现?”语气淡淡的,似有不信,却又宠满含宠溺。柳征的爱意实在是让人有几分沉醉,美好而又温柔。 我朝柳靖峰的身边靠了靠道:“不信你问他!”找不到物证拉个人证总可以吧。 柳靖峰赶紧离我远远的道:“你要害我也用不得这样,哪天我要是横尸街头估计是拜你所赐!”他举止夸张,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我心里不禁纳闷,我有那么可怕吗? 柳征哈哈大笑道:“我这下是连问都不用问了!”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道:“你如果要真是花的话,就在我的身边盛开,别人的男人那里是许都不许。”说罢,还特意瞪了柳靖峰一眼。 柳靖峰在旁道:“皇上,皇后娘娘,你们要亲热还是回避一下吧,我不是透明人!”语气中调侃的味道十足。 我的脸又烫了起来,柳征也真是的,忙想挣脱他的怀抱,没料到他却抱的紧紧的,轻轻的道:“你这一生都别再想离开我的怀抱。”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我的脸只怕红到脖子了。我骂道:“快放开啦,有人在旁边啦!” 柳征笑道:“不怕,靖峰也不是外人,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好兄弟!”原来柳征早就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他真坏,明明听到了还问。 我一愣,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我还没问,柳靖峰问道:“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好兄弟了?”浓眉微皱,神情冷淡。 柳征正色道:“不管你认不认,反正从昨天开始,你把影儿从南岳带回来的时候便是了。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语气真执而认真,字字发自内心。 我再次吃惊,这样的话,怎样都感觉不像是柳征会说的,心里却比蜜还甜。虽然知道自上次我和柳靖峰谈过之后,他心里的嫌隙放下不少,柳征又早已知道柳靖峰是自己的亲弟弟。只是心中还是隔着那层隔膜,今日捅破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柳靖峰骂道:“你也太没良心了,帮你把娘子救出来才承认我是你的好兄弟。以前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都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示,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不过我好像不是你的好兄弟吧!” 柳靖峰的声音狠厉,我吓了一跳,柳征都放下身段来跟他讲和了,他又何必如此了,我刚想说什么。柳靖峰又接着道:“我不是你的好兄弟,却是你的亲兄弟!亲兄弟比好兄弟亲吧!” 说到最后,嘴角已含着笑,笑意直达眼底,望向柳征。我才回过神来,原来被他耍了。柳征也一怔,轻道:“对极了,是亲兄弟!”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一笑抿恩愁! 我打从心里为他们冰释前嫌感到开心,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过去的就去过了,自然不需计较那么多。不过刚才的戏弄我岂能作罢,害我白担心一场。笑骂道:“你们两兄弟的事情我不管了,但是刚才戏弄我的事情可不能就此作罢!” 柳靖峰笑道:“那你想怎样?”他根本就不把我的危胁当回事。 我笑道:“不怎么样,你赶快娶给娘子让我欺负回来就罢了,否则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帮柳靖峰娶个娘子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最好那个女人又狠凶悍,管得他那双桃花眼不敢到处放电。 此言一出,柳征哈哈大笑道:“你也确实该娶个娘子了,也都老大不小了。我看刘将军的女儿还不错,给你赐个婚如何?”柳征真是知道我的心思,不由得笑嘻嘻的看着柳靖峰。 柳靖峰苦着一张脸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段时间公务实在是繁忙,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我正待说他,单遥带着几个待卫过来了,行了一个礼后道:“见过皇上,见过皇后,见过五王爷。” 我一听单遥这样的叫法,我心里直冒冷汗,还是喜欢以他们叫我王妃的感觉。一听到有人叫我皇后,心就突突的跳,总有不好的预感。 柳征问道:“有什么事?” 单遥看了看我们,柳征点了点头,他才道:“刚才收到从长山寄来的急报,请皇上过目。”说罢,递上一个圆筒书,四周都用火印封好,还未拆封。 柳征拆开一看,眉头微皱,嘴角扯过一抹嘲讽,黑眸中含着一丝愤怒。我很少见到他有这副模样,虽曾被我惹生气了有过类似的样子,但很是好奇是什么事情惹起他这么大的怒火。 柳征看到我期盼的眼神后,淡笑道:“我们得回长山了,宫里有一些变数。”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能令柳征急着赶回长山,必是大事。 柳征对单遥道:“单遥,你留下来处理千机城未完的事宜,时刻留意南岳那边的动静,有任何消息,快马来报!另抽调三万精兵,随我回长山。” 单遥答道:“是!” 看得出来柳征对单遥很是信任,对他的能力极为认可。我们正要离去,单遥又道:“皇后娘娘,上次护卫不周,还请絮罪!”他的语气极为诚恳,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也安全的回来了。你何罪之有?”身份不同,好像连说的话都会有所改变一样。 我才说完,柳征就道:“单遥,你也真是一根筋,跟你讲过多少次了,那次不关你的事。现在皇后的答案可还满意?” 单遥眼眶微微的红了红道:“皇上,以后臣不会再提此事!” 回房后,我问柳征:“单遥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不会是为上次我被风云龙的人劫走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柳征叹道:“我上次命他保护你,你在他的手上弄丢了,他一直过意不过,上次还潜入南岳要去救你。好在靖峰去了,我又有事要他帮我处理,便把他召了回来。” 我厥着嘴巴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不见了,也不来救我,哼!”虽然在丛林里听到柳靖峰说柳征要来救我的事情,却还想听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柳征哭笑不得道:“我要是不关心你,就不会率百万兵马来踏平南岳了。”唉,这个柳征也真是的,就把心里话讲出来又如何,哄我一下都不行吗?真是小气。 他不说这个事还好,一说我实在是生气,怒道:“你率兵打过来,就不怕他真的把我杀了啊?”虽然我承认他的办法很好,可是我还是想要他亲自过来救我的心。 柳征淡淡的道:“他把你掠过去,本就不是要杀你的,还想拿你换城池,简直就是做梦。所以我知道你很安全,我也知道要从太子府把你救出来实在是不容易,如果不用一些方法,风云龙又岂会放人?于是我便一边对他施压,一边派人去救你,没想到定南王愿意挺身而出。你又在风云龙的生辰宴上大闹了一出,让整个南岳对他大为不满。但我还是料错了他,没想到他为了你居然敢做出天下之太不违的事情来。看来你的魅力还真是不小!”话说到最后,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我撇了撇嘴,好像在这件事上起争执,似乎不是太好,还是转话题吧。便问道:“你刚才收到了什么消息,怎么脸色都变呢?还急着回长山。” 柳征叹了口气道:“我再不回去,有人就要把我的家给卖了。” 把家给卖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想再问清楚些,却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撇了撇嘴,终是没有再问。 回到房里我便也收拾我的物品,柳征见我拿着那个脏兮兮的包裹,忍不住问道:“那里面装了什么?这么脏了还舍不得扔掉?” 我神秘的朝柳征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柳征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走了过来。我将包裹一拆开,阳光从窗棂上照了进来,里面的珍宝在太阳下散发出五彩的光茫。 如我所料的见到了柳征吃惊的目光,他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讨好的道:“这些啊,都是风云龙送我的。反正都送我了,我便顺手带了回来了!怎么样,不错吧!” 柳征的神情有些好笑,他拼命的忍住,最后终是大笑出声:“风云龙把你掳去,他是亏大了。看你这个架式,只怕都快把他的太子府搬回来了!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娘子原来这么贪财啊!” 没料到柳征会是这样的反应,我嘟了嘟嘴道:“反正他都给我了,为什么不拿。拿了也不表示我有多喜欢这些东西。但看这些好像值不少钱,你不说西楚去年干旱,粮食收成极差吗?便想着拿给你充斥国库,虽然对一个国家来是杯水车薪,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居然还敢笑我贪财。” 柳征听我一讲完,止住了笑,满眼时都是感动,问道:“这么说来,你在南岳的时候是时时刻刻都在想我了?” 想,怎么可能不想,日日夜夜都在想他,在南岳的那段时候,思念就如狂长的蔓草一般长到我身体的各个角落。只是我该如何回答他呢?我与他的爱情因政治而起,却是发自内心的爱。嫁给他也快一年了,中间经历了这样那样的波折,有喜有忧,有考验也有磨难,却也乐在其中。到这刻我也终是知道了,嫁给他这样的一个男人,我的一生都不可能过的很平静,他的不平凡注定了我也要跟着他不平凡。 或许爱上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跟着他在命运的轮回里旋转。不管我是否愿意,我都得坦然的去接受,去面对。 可是我只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柳征却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有时候无需要言语,心意自然相通,我知道柳征定是知道了我的心意。我也想对他讲,得夫如此,妻得何求?他缠绵而包容的爱情,令我如痴如醉。我何其有幸,嫁给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回长山的路是一路狂奔而回。 长山的街道如旧,只是这次回来住的不再是长山王府,而是皇宫。我望着威严的皇宫,心里极为陌生。沿途的宫女待卫们见到我和柳征均行大礼,柳征拉着我看都不看,直往皇宫深处走去。 我心里升起莫名的感觉,人人都道权势迷惑人的心肠,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沉醉其中。可是我为什么一点沉醉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一丝无可奈何及无措。 以前在凌国时,在皇宫小住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是难受。我的性子随性而不喜拘束,皇宫于我更像一个大牢笼。身份的尊贵,那么多人在看着自己平时的一举一动,不能任性,不能闯祸。那时尚且只是一个公主,任性些,大大咧咧些,也无人管我太多。 可是此时我却是一宫之首,要母仪天下,举止要高贵大方。那些东西我不是不会,而是觉得实在是累人。每天都要以另一张脸孔见人,又岂能不烦。 在皇宫里呆着,我倒更宁愿在长山王府里呆着,虽说也有一大堆的规矩,却远远少于皇宫。 柳征一句“后宫不参政”便将我扔了玉宁宫,自己忙的几天不见人影。我腿骨早已愈合,心情烦闷难当。我这个皇后做的窝囊无比,不让出宫,不让东跑西跑。只要做出任何出格一点的举动便有一个老嬷嬷在旁叫道:“老奴死罪!” 皇宫里的气氛也是极其古怪,平日的巡逻的禁军也比往日多上了许多,只是那些人的着装打份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心里知道宫里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问身边的丫环嬷嬷均一概回答我为不知。自柳征将我送回玉宁宫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到底在做些什么?难道连来看我的时间都没有吗? 心里一方面担心柳征的安危,皇宫里永远都是危机四伏,哪怕是个皇帝在皇宫里生活都不轻松。另一方面却为自己暗自神伤,他回到宫里就只有他的国家,都把我给忘了,日后的日子若都是这样,我该怎么过? 那日在御花园里散步时候,听得有一个宫女在讲:“自皇上回宫后,就对柔妃宠爱有加,听说每日都宣柔妃侍的寝。” 另一个道:“可不是吗?我们日后可得长些眼色,皇后虽挂着个名号,还不知道能不得得宠呢?” 这些许直把我气得恨不得将皇宫给拆了!柳征也太过份了,回长山的路上还对温柔有加,才几天就变成这样,不行,我一定得找他把事情问清楚。 白天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便决定晚上去找他。这一日用过晚饭后,我问待候我的宫女:“皇上最近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不用猜都知道是:“奴才不知!”果不其然,那宫女正是这般讲的。 要的就是这个,便一手将茶杯摔到地上,骂道:“不知,不知,你知道什么呢?”我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一个举动是有十足十的破坏力,一众宫女吓得不敢再说话。 我又吼道:“你们全给我过来!”宫女太监们便全围拢了过来。个个低眉顺眼,一声不吭。我心里暗叹,当皇后至少还有这些好处,能对人乱发号司令。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至少能让一群人不敢啃声。 果不其然,那个老嬷嬷又出来了,每天必演的:“老奴死罪!”又来了,我笑了笑道:“陈嬷嬷何罪之有?”伸手便去扶她。趁她不备的当儿疾点了她几处大穴,施展飞来步几个起落,便将宫女太监们的穴道也一并点了。 之所以弄了这么一大出,其实是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现象,那陈嬷嬷看起来极为苍老,但是行动极为敏捷,每次我只要有些许小的举动,必被她查觉,一看便知道是个练家子。 她的武功修为还甚高,我总觉得她有些古怪,虽然说不出来怪在哪里,却还是相信的自己的直觉,先将她制住再说。她若是没有古怪,大不了等找柳征把事情问清楚之后再跟道歉。 她不让我去这里,不让我去那里,几天都没见到柳征了,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讨厌的传闻我不想再听到。我虽然并不聪明,却也不要做那个又笨又痴的皇后。姑奶奶我今天就要去找到柳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的跑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和那个柔妃不清不楚。 西楚的皇宫我不是太熟,但这几日在皇宫里呆着,总算是弄清楚了大致的方位。知道柳征住在龙潜宫内,便轻巧的躲过了待卫的眼睛,溜进了龙潜宫。 龙潜宫里灯火通明,柳征端坐在龙床之人,一个妖娆的女子坐在他的身侧,巧目盼兮,甚是娇美。我一见到这种场景,火气直冲上头顶,好个柳征,这些天躲着不见我,原来真的是金屋藏娇。 口口声声说如何如何的爱我,没想到才一转身就跑去跟其它的女人勾勾搭搭,枉我在南岳的时候对他魂牵梦绕。今天我不拆了你,我就不是苏月影! 刚想走出去找他理论时,却听得那柳征冷喝道:“你给我滚出去!”声音冰冷而绝情。 我一听,不禁一愣,如果两人要是在幽会他又岂会这样对那女子说话,这中间莫非别有内情。或者是我的潜意识里不相信柳征会这样对我,于是又隐到了屏风之后,想听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娇笑道:“夫君,你以前可是很疼我的,怎么这么凶?自从那个苏月影嫁进王府之后,你对我们众姐妹都变了。采莲不依!”说罢又去拉柳征的衣裳。 柳征冷冰冰的看着采莲的举动,采莲嘟着嘴巴,怏怏的把手撤了回来。柳征冷冷的道:“朕不管你用何种手段,现在劝你尽早收手,否则你的族人全都得给你陪葬!” 我听得奇怪,那采莲管柳征叫夫君,难道是我未进王府里柳征的侧妃?她莫非就是宫女们所说的柔妃?才想起来,我未进长山王府时,柳征已有七个侧妃。只是我一直没有见过,先是因为挽晴的事情,柳征将她们关进了柴房,再是去祁山寻宝,也一直未见到。从祁山回来后,我都忘了柳征曾娶过侧妃的事情了。因为没有见过她们,便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采莲笑嘻嘻的道:“夫君,你真的是很薄情啊!我服待你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以这么凶巴巴的对人家?还说要灭我的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纵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软。就连我听的都想好好安慰她一番。 只是这女人说的好生奇怪,灭族?她到底是谁? 柳征冷冰冰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心念一动,柳征若是喜欢这个女人,又岂会如些冰冷的说话,这中间莫不是有其它的事情?她与柳征若说已做了几年的夫妻,又岂会如此生疏。 采莲娇笑道:“我能怎么样?我只想得到我夫君的爱,想我的夫君一心一意的对我。我一心一意待夫君,却没料到你却还是这般猜出忌我?”我听得感觉甚是奇怪,这女子的话里总感觉另有所指。 柳征冷笑道:“你想当皇后?”柳征若真的是是宠爱她的话,又怎会这样对她讲话,这其中莫非真有其它的事情。想起宫里面那些奇怪的侍卫,心里总有几分怪怪的感觉。总觉得和这个叫采莲的女子有些干系。 采莲正色道:“我嫁给你也有三年了,论资格,我服待你的时间最长!论身份,我是扶桑国的公主,当皇后又有何不可?” 柳征不答,采莲又接着道:“那个苏月影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民女,若她没有姐姐提议让她和亲,她也成不了什么飞云龙公主。以她那等粗俗的模样,又岂能配得上你!又岂有资格当皇后?” 我一听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争后位的事情这么快就在我的身上上演,且不管我愿不愿意,已经有人在跟我抢了。让我不禁也在怀疑,这个后位就真的有那么好吗?天下间的女人全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或许全天下也只有我这个笨蛋才不把皇后那个位置当回事吧。 这世间的事情也实在是有几分有趣,想要的死活要不到,不想要的偏偏往自己身上靠。是命吗? 柳征还是不理她,采莲又道:“论姿色,我是扶桑第一美女,她只是中人之姿而已。我就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我仔细的看了看那上采莲,她确实是个美貌的女子,身形婀娜多姿,白肤白净,眉目如画,周生还有些异域的风情,有些勾人魂魄,动人心湖。 柳征还是不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采莲笑道:“我乃扶桑的公主,可以助你踏平天下,她有什么?凌国不和你对着打就很不错了!” 我心里冷笑连连,没想到柳征居然娶了个这样的女子。但转念又不由得有些黯然,也许这样的女子才最适合柳。柳征的心在天下,一直想将三国统一。而我呢?除了给他闯祸外,再不能帮上他丁点。 柳征冷冷的道:“平天下是男人的事情,我不需要靠女人来帮忙。这样即使打下了江山,他人也只会讲我的江山是女人帮忙打下的。所以我只要像影儿那样的女子,看到他我心里开心就好,再苦再累想到有她陪着便好。我完全不需要像你这种用尽了心机,心肠狠毒如蛇蝎的女子。” 我一怔,没料到柳征会这样讲。心里五味杂陈,是不是两个相爱的人守在一起便已足够,其它的事情都不再重要?江山可弃吗?若是有一天,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当皇后的生活,要离柳征而去,他会放下江山陪我吗? 再一想,又觉得自己自私无比,我凭什么要求他为了我放弃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心里叹了口气,柳征说那采莲恶毒,她到底对柳征做了什么?按柳征以往的性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只怕是早就动手了。 采莲又道:“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她,让你以后都见不到她!”我心里一怔,脑袋里突然出现那个老嬷嬷的样子,她莫不是采莲派在我身边的杀手?柳征难道是因为我而处处受采莲的制约吗? 柳征黑眸里满是怒火,吼道:“你敢?”他周生杀机四起,只是那采莲好似一点都不怕一样。我的心里不禁一暖,看来那些传言是假的,柳征定是有什么短处抓在采莲的手上,所以才会对她一再忍让,他的心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采莲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为什么不敢,她的玉宁宫内全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命下,她就香消玉埙。”顿了顿又道:“我只要一提起她,你就紧张万分,你为什么不紧张一下你自己!你现在没有一分气力,都走不出龙潜宫的大门。三王爷的兵马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你不答应立我为后的话,你这些年辛苦挣来的基业就在毁于一旦。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了,你何苦为了那个苏月影而毁了你一生。” 柳征不能动,我大惊,难怪他一直坐着一动不动,原来是被人动了手脚。他的身上一般的毒药是没有用的,能令他不能动弹的毒想必十分厉害。我的泪水忍不住就掉了下来,他为了我,居然真的连他的江山也不要,我又能岂能那般自私。 柳征冷若冰霜的道:“你不用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和柳靖青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立不立你为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岂能受你这对狗男女的威胁。立你为后,无非是引鬼上门,扶桑国的心思我又岂会不知。柳征虽不是什么聪明之人,却也不笨。” 采莲一怔,随即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信过我,不过你也不用白费心思了。你无非是在等柳靖峰搬救兵过来,可是你明好还是想明白一点,柳靖峰与柳靖青才是亲兄弟,你只是个外人,到时候他帮谁还不知道。”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上次在千机城的时候,我便已知道,西楚的大军都在攻打南岳。留守长山的只有御林军,而御林军一直都是柳征自己统率。柳靖青的事情我并不太熟悉,但知道三王子以前一直在守护边关,与凌国的几次战争都是他在指挥的。 听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未。想必是柳靖青因为先皇将皇位的让给柳征,以为是柳征篡位。便计划与扶桑国联手除掉柳征。采莲是柳征的侧妃,由于她一直未受到柳征的宠幸,所以生气恨意,便与柳靖青联手对付柳征。由她下毒先制住柳征,柳征一被控制,在打下长山就不再是难事。 柳征好像有知道了一些他们的计谋,让柳靖峰搬救兵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柳靖峰会帮哪一边。 我记得从千机城回来的时候,柳征有带了三万兵马回来,那三万兵马现在又在哪里呢? 采莲又道:“就当柳靖峰会选择帮你,他出发已有三日,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也要明晨才能到达长山。而三王爷的兵马在今夜子时便能到达,你觉得你的三千御林军能抵挡得住三万的军马吗?”她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妖娆的道:“如果你答应立我为后,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柳征冷冷的道:“我如果不答应呢?” 采莲看了看四周,嘴角扯过一抹残酷的笑容道:“那就不管我有多爱你,你也得死!”死字间一落,一把匕首便抵在了柳征的脖子上。 第98章 我知君心 我大吃一惊,没料到这个采莲心地如此狠毒,居然想杀柳征。那刀甚是锋利,若真是割下去的话,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柳征冷笑道:“我倒宁愿今日死了痛快,也不要落入你们的手中当傀儡。”我心里骂道,这个柳征也真是的,如果我今日没有过来,难道就真的任由那个采莲刺下去? 采莲冷哼道:“我今日就成全你!”这个女人真是狠毒,口口声声说爱柳征,没想到此时却动手杀柳征,我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 一招流云飞袖便将她的匕首夺了过来,反手一抽便给了她一耳光,骂道:“你这个坏女人,逼夫不成便想杀夫,今日就让姑奶奶好好教训你!”实在是生气,这一掌也用了七分劲,直把她打的头晕目炫,转了几个圈才站稳。 采莲站稳后,眼里满是惊奇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对我的出现很是惊奇,眼里也满是不可思议。 我笑道:“你连姑奶奶都不认识,还口口声声说要做皇后,让你的皇后梦见鬼去吧!”女人有时候真的有几分可笑,她把我当做最大的对头,却连我都不认识。怕她跑了,伸手又点了她的穴道。 柳征惊道:“影儿,你怎么来呢?”柳征对于我的出现也很是吃惊,黑眸里是又惊又喜。 采莲又惊又疑,惊道:“你是苏月影!你不是在玉宁宫吗?怎么会在这里!”看来她是不知道我会武功的事情。 我对柳征怒道:“你个坏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若不是我在宫里呆着实在是无聊,又听得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就不怕这样做让我对你心生恨意吗?本打算今天来找你问清楚的,如果我不来找你也就不知道你有危险了,我们是夫妻,发生什么事情我要和你一起承担。这件事情以后再找你算帐,让我先教训这个坏女人再说!” 又对采莲道:“你的那些侍卫还有陈嬷嬷,以岂能拦得住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当皇后,你为什么不行!” 拿起她扔在地上的那把匕首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聪明可爱,心地善良,哪像你那么狠毒,连自己的夫君也敢算计!现在我就要以其它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越说越生气,一个女人心肠怎么能那么狠毒。 采莲的眼里露出一丝害怕,问道:“你想怎样?” 我冷笑道:“我不想怎样,你不是自认美丽无双,我把你的脸划花,看你还怎么去勾引人!”说罢,做势便要划下去,她面露惧色,双眼一翻,却晕了过去。 我心里划过一丝鄙视,刚才还叫嚣叫的那么厉害,一听说要划破她的脸便晕了过去,胆子实在是太小了吧!还是每个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极其在意,越是漂亮的便越是在乎? 柳征在旁笑道:“你把她吓晕了!”柳征的声音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好笑。 我悻悻的道:“她胆子可真够小的,就这么一吓就把她吓晕了!”惊觉一双手环在我的腰间,鼻子里闻到的是柳征淡淡的略带冰冷的气息。他不是不能动吗?怎么现在又能来抱我? 柳征似乎感觉到我的疑问,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跑过来呢?” 我酸酸的道:“我要再不过来,你就被其它的女人给拐走了!”一想起那些宫女们讲的话,我心里就极乱,此刻在柳征的怀里,只觉得幸福又回到我的身边。 柳征将我抱进怀里道:“其它的女人怎么能拐得动我?你吃醋了?”吃醋,这个熟悉的词语,我曾经以为此生不可能会为了男人而吃醋,可是现在才知道,以前有这种想法,那是因为我还没有爱上谁。此时与柳征相爱时,才知道什么叫在乎,有了在乎又岂能不吃醋? 可是此时要我承认我在吃醋,又做不到。没有回答他,却偎进了他的怀抱,问道:“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看起来像没事的一样?” 柳征道:“他们想让我中毒,我便将计就计,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花样,没料到被你出来搅了局。”想起柳征的身体一般的毒药是对他没有作用的。 我挣出柳征的怀抱,问道:“我怎么搅局了,我是来帮你的好不好?如果我不出来的话,她真的就要杀了你了!真是不识好人心!”说到后面我的嗓门也越来越大,还真有几分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柳征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特别的任性,喜欢耍耍小脾气。 柳征叹道:“我本来想看看她会不会真的出手,想用她来做诱耳引出柳靖青及扶桑人。到时候再出其不意的制住他们,没料到被你给破坏了。”他的眼眸里满是宠爱,又有几分无奈。 我一怔道:“原来你一直就在装啊!那我现在破坏了怎么办?”难怪他一直隐忍,时不时的出言以激采莲,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柳征笑道:“破坏了就用其它的办法吧!至少让我知道我的影儿是如此的在乎我,这对我来讲,比赢得了这场计划更令我开心。不过影儿,现在这里真的很危险,和我在一起,你怕吗?” 我心里一暖,又窝进了他的怀里道:“怕,我当然怕啦!你都知道的,我的胆子一向不大。”感觉到柳征胸前的肌肉一紧,又接着道:“可是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他的怀抱又紧了些,感觉到他的幸福,我也一样幸福! 柳征亲了亲我的脸颊,对我道:“影儿,现在皇宫内极为危险,你愿意陪着我,我很开心。可是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也知道你一向讨厌争斗。以你的轻功,要逃走并不难。。。。。。”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忙打断他道:“我曾跟风云龙讲过,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今天之所以再讲给你听,不过是想告诉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开,门都没有!” 柳征的眼里晶光闪闪,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轻轻的道:“既然你决定如此,那我们就共同进退吧!我给你讲讲大致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 原来御林军连三千都没有,已被他们杀了大半。带回来的三万精兵,由于前几日长山城外发生的暴动,派去支援了,现在想来也是他们一早设计好的。整个皇宫内现在只剩下几百个暗卫在保护我们。我们呆着的这个皇宫早就是个空壳子了。柳征的几个侧妃在采莲的鼓动下,全部参与了这次的事情。也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柳征的那些侧妃个个身份都不简单,不是部族的公主,就是大臣的女儿。可能是采莲对柳征还有些感情,想要引诱柳征,日后对她言听计从便放柳征一条生路。 此时皇宫里到处都是扶桑人,上次发给柳征的那封信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把柳征引回来,除之而后快。柳征一回来,便发现了不对劲,将我安置在玉宁宫后,便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不留神便着了采莲的道。好在柳征百毒不侵,便想将计就计,等待机会制住柳靖青,却被我破坏掉了。 柳征一发现不对劲,便密令柳靖峰去调集兵马回来。若一切顺利,明辰可至。可是柳靖青的兵马今夜子时便会到皇宫。 我问柳征:“你的意思想说就我们两个人及几百个暗卫要对付三万兵马?” 柳征看了看我道:“不止三万,宫里还有差不多几百名扶桑人。”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见到那些侍卫会让我觉得有些古怪了,原来他们根本都不是禁军,是扶桑人。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这种情况,明知道敌众我寡,不如我们先行躲起来,等柳靖峰明天带兵来时,我们再杀回来。”既然不是对手,那就暂避锋芒,小命要紧。 柳征满脸忧色,有些无可奈何道:“我也想躲起来,可是那群人一旦进来,整个西楚便毁于一旦。明日就算把皇宫收复了,也遮不住我连皇宫都守不住的事实,我将如何面对我的百姓?” 我叹了一口气,躲也不能躲,打又打不过,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距子时也不过几个时辰了,我对柳征道:“最在最怕的就是他们里应外合,先把皇宫里的扶桑人先解决掉再说吧!” 柳征笑道:“我的影儿长大了,都会思考问题了。我已经安排了,还有呢?” 柳征说的什么话嘛,我什么时候不会思考问题了!想起自己做事情,一直都没心没肺,不由得低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他现在这么轻松,莫非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眼睛不由的一亮:“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退敌之策?” 柳征苦笑道:“现在没有所谓的退敌之策,只有延敌之策了,只希望我们能坚持到靖峰带兵回来。可是他就是回来了,我心里也有些担心。” 我当然知道柳征在担心什么,以前我是不敢说柳靖峰一定会帮柳征,但是自从在千机城里看到他那个释然的微笑后,我心里便没来由的相信他。 我拉着柳征的手道:“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不相信他相信谁?”话一说完,我自己心里都没有底,皇位之争,又岂是我能参透的,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太多,人的欲望都大的可怕。柳靖峰会选择走怎样的一条路,又怎么知道? 柳征叹了口气道:“但愿吧!”他的神情间满意是担忧。就算我们今夜将柳靖青抵挡住了,如果柳靖峰明晨赶回来的时候,是来帮柳靖青的,那对我们来讲将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这一句但愿,让我的心里一怔,原来在柳征的心里对柳靖峰并非十成的相信。但是这次却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了,不得不说他的胆子够大。在我的心里看来,不知为何,我还是愿意相信柳靖峰的。 如果柳靖峰要是有其它的想法的话,也不会去救我了,他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怎能做出不道义的事情来? 柳征接着道:“我们的时候不多了,现在该部署的也该去部署了。” 说罢,拉着我便出了龙潜殿的门。一出门口,几个暗卫便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道:“启禀皇上,宫内所有扶桑武士已杀。” 柳征赞道:“很好,做的很好!肖统领,你和兄弟们辛苦了!”他的声音很坚定,透着赞赏。 那肖统领单膝跪地道:“我们的命都是皇上给的,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字字透着忠诚与服从。 柳征把他扶了起来道:“今夜我与大家的命都连在一起,我们是兄弟,不是君臣。”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柳征很会收买人心,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那些人个个眼里含泪,心情激动。不过想想也是,他要是不会玩弄权术的话,今日也站不到这里了。只是今夜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成王还是败寇? 柳征接着又道:“兄弟们,我们的处境想必大家也很清楚,今晚如果我们守不住,西楚便要易主他人!” 他的话音刚落,那肖统领就道:“皇上尽管吩咐,要怎么做,我等万死不辞!”群情激愤,个个热血沸腾。 柳征问道:“你们怕死吗?”他的神情庄重,问话也是力度十足。 众人齐声道:“不怕!”声音响亮而又坚定。 柳征便道:“好!我们西楚的男儿岂能就此认输。肖统领,你带上两百个兄弟守住宫门,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挡住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如果守不住了,撤于中门。” 肖统领答道:“我在宫门在!” 柳征点了点头,又道:“许飞,你带剩下的兄弟在中宫门口设下关卡,天亮之前不得放一兵一卒进到内殿!”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答道:“皇上放心,有我在,叛军决对走不过中宫的门口!” 我是第一次见到柳征领兵而阵,虽然只有聊聊几语,却显示出了他过人的气慨!他身边的这群人,对他的忠心也让我感慨万千。 众人俱都领命而去。 柳征见我发愣,便问道:“怎么呢?” 我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夫君是何许人也!”男子汉的气慨,统帅军马的气势,让我这个看客也不由得心生崇拜。他的霸气,我早已知道,却并不知道他原来在统帅军马的时候是这个模样。在我的面前,他一直是宠溺的,对身周其它人,他是冷漠的,在朝堂之上,他是霸气的。也直到今日,才看到完整的他。 柳征一愣,随即明白我的意思,许是看到我崇拜的眼神,笑道:“我只想当一个好的君主,给我的百姓幸福安定的生活。”顿了一下,看了看我道:“其实我也一直知道你并不想当什么皇后,你不喜欢礼数,皇宫对你来讲牢笼大过幸福。可是我一直很自私的认为,有我在你的身边,我就一定会给你幸福。你要是真的对我讲,你不喜欢在皇宫里呆着,让我陪你陪你归隐,我想我也愿意。” 听他讲完我一愣,泪水盈上了眼眶。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的,原来他一直都在为我着想。 柳征把我搂进怀里接着又道:“纵使有了江山,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世界便再也没有任何欢笑。我现在怕极了以前的那种日子,平日里为权术而奋斗,身边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第一次遇到你时,我便告诉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便是我此生的追求。于是才一路跟踪你到了相府,当我知道你就是要嫁我的人时,我开心极了。” 我回想往事,眉头微皱,反驳道:“你那时若是就爱上了我的话,为什么还欺负我,还把我打成重伤?” 柳征叹了口气道:“我又何曾想伤你,可你太过于执着,苦劝又不听,不把你打伤,只怕会坏我的大事。再则,我以前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你,总想看你脸上多变的表情,喜的怒的,越看我越喜欢,越喜欢我越想逗弄你。没料到却让你讨厌起我了。” 原来是这样,聪明绝顶的柳征原来在爱情方面也一直是个笨蛋,连怎样爱一个人都不知道。再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清楚。当我模模糊糊的知道自己的心意时,也是百般逃避,对柳征百般伤害。原来我们两个都是爱情笨蛋,好在柳征对我一直忍让。 柳征接着又道:“其实我之前也一直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意,那天在大街上遇到了靖峰。几言不合,打了一架,他临走的时候对我怒吼:如果你不爱她,也请你不要伤害她,你不懂得疼她,我来疼她。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一直在做着让你恨我的事情,难怪你不喜欢我。所以当后面你把我卖掉之后,我也没有生多大的气,只希望经过那个事情,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看来我还得感觉柳靖峰了,他在无意中帮了我的大忙。我虽然有些感觉到柳靖峰的情意,但是一直都在忽视。好在他也想通了,不像承风和风云龙那般炽烈而张狂,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柳靖峰现在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这一次南岳之行,应该让他想通了许多。 我以前一直知道柳征是真真切切的爱着我的,只是没想到他对我的爱情是如此的绵长。此番把心里话一说出来,心里感觉舒服了大半。心里有有些感谢激这次危机,若没有这场宫变,以柳征的性子,只怕也不会跟我说这些。 心里满是感动,他这样为我着想,我又岂能自私的对他要求这要求那,或者在我的心里,有他在身边也已经足够。是不是皇后,在不在皇宫也已不再重要。 也就在这一刻起,我告诉自己,我要坚强,要为了我们的爱情而奋斗。决不能让柳靖青抢了柳征辛苦经营的江山。 我拉着柳征向宫门走去,柳征问道:“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我朝他微微一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宫门口,肖统领正在带领众暗卫在布置陷阱,准备弓矢。我拿起一把弓,左右看了看,调整了一下弦的长度,拿起一根箭,用力一拉,那箭便远远的射了出去,足比没调整前射程远了一倍。 肖统领大惊,忙问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有回答他,又拿起一把弓,把弓绳再调整了一番,拿起三支箭拉满弓,向远处射去,三箭齐发。我们人少,如果一箭能射三个人的话,一个人便能当三个人用了。 那肖统领大喜,忙向我学习如何调整,我手把手教他。 柳征在旁看着我的举动,微微的叹了口气,待我教会肖统领后,柳征在旁道:“你决定了?” 我一愣,笑道:“我没有决定什么,只是觉得我的夫君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也该为你做些事情了。” 柳征眼里划过一丝心疼,轻轻的道:“难为你了!” 他真的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杀。那天在千菊宴上杀了一个杀手,我还难过了半天。这次把弓箭改良,便注定了更多的杀戮。不管这次皇宫能不能守下来,我的手上都将沾满了鲜血。 我朝他淡然一笑道:“你曾经跟我讲过,如果我们不杀掉他们的话,他们便会杀了我们。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这么少,我自然得为我的幸福而努力。我还想和你长长久久的跟你在一起,等着你宠我一辈子呢了!所以我只能出杀手了。” 柳征的眼里满是难过,眼眸里星星点点,爱意浓浓。我朝他微微笑了笑道:“从今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的妻子,是与你共患难的。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保护得了自己,当然也能帮得到你,我不想做一个做我的夫君所作所为一无所之的笨女子。” 柳征点了点头,黑眸定定的望着我,我也看着他。秋风吹过我们的黑发,他一袭黑衣,我一袭白衣,全天下最美的画面。 四目相对,瞬间永恒。 第99章 血染皇宫 我找了些棉絮,趁柳征不备时递了些给许飞和肖统领,他们不明所以。我解释道:“如果你们听到琴音的话,便用这个塞住耳朵。也给你们的士兵们分上一些。”他们一愣,但还是接了过去。 柳征在跟许飞吩咐些什么,我悄悄潜回了玉宁宫。柳征实在是有心,知道我喜欢先皇赐我的那把上古瑶琴,早早的便将那把琴放在玉宁宫内。 玉宁宫内,众人穴道仍未解,见我回来,俱都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我冷笑一声,带着琴便出去了。 子时已到,远远的能听到马蹄声,犹如天边的雷鸣,低低的而又杀气震天。风吹落了满树的黄叶,也吹动了我的长发,心忽然就静了来了。杀戮在前,成王败寇。 我不计较成败,只想与柳征好好活下来。只是我们要活着,有些人就必定得死。 心里掠过一抹感伤,一抹无奈。柳征见我背着琴出来,似料到我要做什么一般,他瞪大了双眼,怒吼道:“苏月影,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把琴放下。”黑眸里的怒火与担心是那么的明显。 我朝柳征灿然一笑道:“征哥,你不用担心。老头说不会有事情,就是要睡上三天。你会照顾我的,不是吗?再则,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它。” 浣音浣音,天下第一杀式,老头在教我的时候我从未想过要用它,也不觉得它会有用得着的时候,我一像讨厌杀戮,认为打不过便逃,可是却真的让我碰到了逃无可逃的一次。不是逃不掉,而是不能逃,我怎么能扔下我的夫君独自逃跑呢? 真正的爱情是否是可以为自己心爱的人做所有的事情?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顾忌,只要他在身边就好。我的简单的爱情,从未想过要为人牺牲什么,可是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才发现,为了我的爱情我也可以改变。 爱的深切,爱的深入骨髓,最最重重的是我也知道,他对我的爱也如我一般真执而热烈。不是飞蛾扑火,而是生死与共。 柳征脸色扭曲,神情极为痛苦道:“我不愿意天真无忧的影儿为我担上这些,我宁愿你什么都不会,像个平常的弱小女子一般向我哭泣。”他那双坚定的眼眸里此时已是含满了泪水,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我知道他是在心疼我,若有得先择,我也不愿意这么做。 我朝他笑笑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看到他眼里的泪水,我的心更乱,却也更加坚定。我不知道我能改变什么,只知道我愿意与他一起承担一切。 柳征叹息了一声,时间仿佛过的极慢。我知道他叹息是为了什么,走过去,轻轻拉起他的手,朝他灿然一笑。 我与柳征站在宫门口,放眼放去,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人影。我心里微微一惊,就我们几百号人如何抵挡的住这几万人。想像远没有现实来的可怕!当我看到那群人满身杀气的站在宫门口里,我的心微微的颤抖了。 只听得一个低沉的男音道:“肖至敏,我劝你还是快快投降吧!凭你们几百个人如何能抵挡的住我这些久战沙场的勇士,劝你不要被柳征征蒙敝了眼睛。我念你还是条汉子,此时你只要将宫门打开,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事成之后,加官进爵!” 肖统领冷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肖至敏虽然不才,但于大道理还是懂的。柳靖青,你不用这里妖言惑众,今日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性命都是皇上从刀尖下救下来的,若不是有皇上,我们早已没有了性命。一群已死之人,又岂会再贪恋荣华富贵?我劝你,还是滚回你的边城去吧,今日之事,就当做没发生。皇上在人大量,也定会既往不咎!” 柳靖青喝道:“这么说你是当定了柳征的替死鬼了?” 肖统领仰天大笑道:“不是替死鬼,而是黑白无常,专索叛贼的命!”话到最后,双目圆睁,威风凛凛,仿佛根本没将柳靖青的三万人马放在眼里。 我见宫门口堆了一堆石头堵在门口,想起玄机里有一件物事,在这种场合下应是好用。当下去到御缮房提了一大桶油过来,取了几根梁木,找了些粗大的绳索,做成一个简单的杠杆。找来一些铁条做成一个简单的网。 柳征在我把油提过来时便明白了我的想法,他的眼睛一亮,也跟着过来帮忙。一番张罗完毕后,刚好柳靖青大手一挥,发动了攻击的命令。顿时人声鼎沸,呼声震天。杀气连同秋风在我的耳朵呼啸而过。 柳征搬了块石头往桶里一侵,敲打火石,那石头顿时火光四起。我们对视一眼,我一踩杠杆的另一端,他将手松开,一条火龙便向柳靖青的的队伍里冲了过去。顿时惨叫连连,被击中者轻者烧乱毁其衣裳,再则骨折重伤,重则丧命。 我们相视而笑,非常成功。肖统领看到这个东西,大喜过望,便抽了五个人过来,一个去御缮房提油,一个去采石子,一个点火,一个踩杠杆,一个喂石头。顿时火光冲天,惨叫连连,我有些不忍心,柳征将我搂进怀里。 我低低的道:“征哥,我有些害怕!”我不是怕那些将士攻进来,而是怕那些死在我手下的将士的亡魂将来找我算帐。 柳征抱紧了我,满是爱怜的道:“傻瓜,有我在你的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这句话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让我沉醉,也给了我无穷的勇气和力量。是啊,有他在我的身边保护我,我需要害怕吗? 柳征抱着我冷冷的看着这场战争,我们虽然有地利之便,也有火石与连矢的帮忙,但是以一敌十人数差距甚大,敌人就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杀死了前面的,后面着又接了上来,好像杀之不尽一般。 再看我们这边,已经抵挡了快一个时辰了,人员伤亡过大,个个身上都或轻或重的负了些伤,已经有些疲惫了,宫门眼看是守不住了。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不知道为何,我忍不住有些恶心想吐。柳征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肖统领那边,肖统领已经负伤多处,背上插了三支箭。有些敌兵已经爬上了宫门,柳征眉头一皱,将我放下,几个起落便将那些人全部击下了宫门。 只见柳征大手一挥,便命令肖统领带着剩下的将士退守中门。肖统领带着不足二十人的将士快步向中门走了过去,敌军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我远远的一望,那宫门口满是尸体,后面的人都是踩着前面的人的尸体走过来的。宫门之上,也满是尸体,死时大多都手握长弓或握紧单刀 柳征见肖统领还没有退入中门,宫门之上已有敌军爬了上来。只见他手里握着长弓,背上背着一篓箭,三矢齐扣,弓如满月,箭若流星,穿过第一人的胸膛接着又穿过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直射到第十个箭才止住势头。当先爬上宫门的那些敌军全被他的箭穿胸而过。 我有些心惊,之前只知道他的武艺高强,却不知道他的箭法也高明至此。如果那日风云龙的箭法有他的这个境界,我与柳靖峰只怕是必死无疑。 柳征约连发了十矢,见肖统领已退入中门,便放下长弓,拉着我也退入了中门。 见到他的举动,我心里感慨万千,他没有在肖统领之前退入中门,而是掩护肖统领进了中门之后,他才退到中门,这种勇气还有气度,怎能不让人折服? 中门之外,许飞早已布好了机关。柳征见我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许飞是江湖上号称机关大师赤珠子的徒弟,对于设置机关,他就是个行家里手。” 我虽不懂所谓的阵法,但粗略一看,那些阵法就令我这个门外汉心生折服,所有的排列极为巧妙,石头,木桩,全按五行在排列。 柳靖青的将士很快就冲了上来,见到那些阵法个个不明所以往前直冲,第一波便陷入了乱石阵中,石头如同长了眼睛般直朝敌军的面门砸了过去,刹那间中者无数。鲜血流的满地都是,尸体满地。那些兵士早在宫门时就被肖统领杀怕了,此时再一见这古怪的阵式,无一人敢往前冲。 柳靖青大怒道:“谁敢后退,我就斩了谁!” 此言一出,那些将士们便又硬着头皮往前冲,好不容易冲破了乱石阵,往前十丈便又碰到了火龙阵。火龙阵里满是木材,许飞早已在那上面烧满了油,只见他拉过火箭朝木材上射去,油一遇火,刹那间中宫门口一片火海,那些木材在五行的排列下,恍如长了眼睛一般,朝冲进来的敌军身上烧去。 瞬间哀号连连,哭声震天!后来的敌兵一见些阵式,吓的不敢再往前冲! 柳靖青一见这种阵式,心里焦急万分,他看了看天空,见到自己的精英如此折损,心里应是万分难受,喝道道:“柳征,你可真狠心,让你的兄弟们在前面撕杀,你却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枉你平时自称英勇,也不过是胆小鬼一个!” 我拉了拉柳征的手,柳征朝我笑了笑,示意我不用担心。 对于柳靖青的叫战,柳征不答,许飞却在旁吼道:“柳靖青,你不是号称难逢敌手吗?今日你遇见爷爷,便让你没有手。狗屁的难逢敌手,我肖大哥两百号人便叫你折损了一万的兄弟,传出去你只怕得改名叫都是敌手了!我今日这几个阵,保管叫你有去无回!”说罢哈哈大笑。 我听着不禁有些暗笑,没料到那许飞到这个时候了还这般有趣。 柳靖青吼道:“我念你是条好汗,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摛,说不定还饶你们一命,若再帮着柳征,就莫怪我送你上黄泉路。”那柳靖青站在中门之前,身穿盔甲,我离他甚远,虽然火光四起,却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只隐隐觉得他的身材高大,周生都是杀气。他吼出来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一听便知内功不低。 许飞在这边吼道:“操你奶奶的蛋,你们这个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要爷爷投降你,你还不如回家搂媳妇做梦去吧!”江湖中的汉子,说话还真是有些粗俗,却又觉得他万分可爱。 柳靖青怒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柳征才是叛臣贼子。从我父王手里夺过江山,卑鄙无耻至极。你们若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许飞也怒吼道:“放你奶奶的狗屁,皇上的皇位是先皇下诏传来的。你小子得不到皇位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活该先皇不传给你,无才又无德!” 柳靖青怒火中烧,一个飞身便向许飞直刺过来。许飞一挽长弓,拉过一根火箭,直直的朝他射去,柳靖青若不闪避,必被射中。只见他一个回旋身,险险的避过了那一箭,不过那一箭却射中了他的发环,头发也被烧了起来,身边的将士忙为他灭火,他此时的模样狼狈不堪。 我看到柳靖青的模样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会激起他的冲天怒火了!心里又隐隐有些担心。柳征似乎感觉到我的心情,安慰道:“不用担心,许飞不但善于布阵,武功也甚是不凡,要抵挡这一会,应是不难。”说罢,他也看了看天空。 天际间还是一片漆黑,除了皇宫中的火光冲天外,再看不到其它地方的一点点光亮了。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人心惊,如墨的天际,不知柳靖峰何时能带兵前来。 心里有丝期盼,也有丝担忧。 许飞大笑道:“我还以为那个什么将军真的是厉害无比,原来也不过尔尔。” 柳靖青吃了这么一个亏,怒火中烧,喝道:“弓箭手准备!我就不信破不了你这个阵!” 顿时箭如雨下,暗卫们虽然个个身手了得,但那弓箭实在太密,个个躲到了玄木的后面以避其锋芒。他们不向前闯,光用箭射也奈何不了许飞。 柳靖青见那火龙阵里的火还在狂烧,便吩咐身边的士兵取过火油,他做起了火箭向许飞射去。此是已是初秋,天气干燥,玄木原本就易着火,此时火箭一射过来,玄木便再也不能为许飞阻挡什么了。暗卫们从玄木后逃了出来,箭如雨下,密密麻麻的朝他们射去。此时是躲无可躲,暗卫们武功再高,一时也避不开那些如雨般疯狂的箭。 顿时倒下了许多暗卫,就连许飞也中了一箭。 杀戮在我的眼前上演,有些无奈,有些悲壮。今日这一战,不管是胜还是败,以五百敌三万的故事必定会远播三国。 现在对我来讲,已不再是胜和败来看这件事了。见到了战场上血淋淋的撕杀,就连我的心也狠了许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真的还想与柳征长相斯守,我怎能看着我的幸福从手中溜走。 我看了柳征一眼,他也在看着我。他眼眸中满是痛苦和不忍,看着自己亲如兄弟的战士死在他的面前,或许本身对他来讲,便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情。我虽然与那些暗卫们不太熟识,却被他们感动着,敢以五百人对抗六千人的勇气本身就令我敬佩万分。 不管是他们对柳征盲目的信任也好,还是誓死要保卫皇宫的勇气也罢,都令我敬佩。我又怎能忍心看着他们这样死去。 我轻叹了一口气,将背上背着的上古瑶琴取了下来,柳征明白我的意图。一手按在琴弦上道:“我不希望你这样!再坚持一会,也许靖峰就到了。” 我看了看天,东方隐隐透出一抹白,离天大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吧。我朝他温柔的笑了笑道:“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个个死在你的面前?” 柳征按在琴弦上的手有一丝松动,我轻轻拉开他的手。他怎么可能忍心,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与柳征靠的极近,两颗贴在了一起。我知道那个冷漠的柳征只是对敌人冷漠,对他的这些朋友是用心在交的。他怎能忍心?! 看着前方那场激烈的战事,许飞已身受重伤,不支倒地了。柳靖青的士兵已经冲破火龙阵,直向我们奔来。 我闭了闭眼睛,再不能有半丝犹豫了,手指轻拂,一曲十面埋伏便幽然而出。夹着我的伤感,夹着我的无奈,声音飘向中宫的各个角落。 虽然不是第一次用浣音的手法弹曲子,却是第一次注入内力去弹。琴声筝筝,似珠子落入银盘般清脆,又如刀剑相擦时刺耳。我第一次知道用内力弹浣音原来是第个样子。 弹的虽然是十面埋伏,我心里也是杀机重重。可是那个琴声却极为悠扬,意境极为高远,仿似被什么东西洗过心灵一般。 弹着弹着,心里的杀意渐去,看到的是前尘往事的悲悲喜喜。心念渐渐远去,看不到杀戮,看不到相互伤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曲风一变,又变成出水莲的明快清雅。 神智感觉越来越不清楚,柳靖峰带过来的那些兵已全部倒在了地上,嘴角扯着一抹笑容,也流了一丝鲜血。柳征和柳靖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了起来,剑如长虹,刀若灿月。天际也似乎越来越白了,柳靖峰应该到了吧! 看着众人那死前的模样,以及我心里悠然而安静的心情。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浣音。 浣即为洗的意思,浣音就是洗去人间一切吵杂的声音,天地间的声音一清洗,自然也就干净了。活生生的人清洗过心灵,一经洗涤,再出声息。人没了声息便只有死路一条。 想明白了,神智又越来越清晰,刀剑交合的声音猛烈的敲击着我的心灵,烦闷而又沉重。心灵四合,仿佛魂魄出窍,连远方一丁点的声音我也能听到。有马蹄声,有叫喊声,我知道柳靖峰已经来了。只觉得手没了力气,全身也没了力气。 四周又归于一片沉寂,没有一丝声响。倒下去时隐隐听到了柳征担忧的叫喊声,柳靖青却是再没有见到。却只过得片刻,便再也听不到了。 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云都,躺在娘亲的怀抱里,是那么的舒服。突然凌国的皇帝冲了进来,恶狠狠的一把把我从娘亲的怀里拉了出来,他吼道:“柳征要是不退兵,我就杀了你!” 娘亲一把把我护在身后道:“你要杀影儿,就先杀了我!”娘的眼里满是关心,还有不甘,还有愤怒,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娘亲。她的胆子一向不大,怎么能面对着皇帝而不畏惧呢? 皇帝大怒道:“我就成全你!”一剑便害断了娘亲的脖子。战驭风的脸上满是残忍和暴戾。 我大哭道:“你这个坏蛋,你杀了我娘,我要和你拼命!”可是太奇怪了,我的内力怎么一点也用不上,而且我怎么也打不到他,我气极,只能一边挥手踢脚一边拼命的骂他,只想把心里的恨意减淡一些。 耳边传来柳征的声音:“影儿,你做恶梦了,快醒醒!”睁开眼睛,便见到柳征担心的脸。 我只觉得特别的孤独,心里特别的害怕,扑倒在柳征的怀里哭道:“凌国的皇帝杀了我娘,征哥,你要帮我报仇。”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伤心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到那可怕的一幕,这次给我的感受还是那般的真切,拉痛了我的心魂。 柳征微微一怔,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抚着我的背道:“你这个傻瓜,刚刚是在做梦。没事了!”他的声音轻柔无比,带着丝丝担忧和无措。 真的只是做梦吗?我怎么感觉那个梦境是那么的真实,娘亲的鲜血还溅在我的脸上,那种感觉真实无比。被战驭风拉过的手,现在似乎还在隐隐做痛。 我抽泣道:“征哥,不管怎样,你再派人帮我去打探一下我家的状况,我好想我娘亲!”我真的不放心,很担心,虽然说只是梦,可是梦里的感觉又太过于逼真了,逼真的让我以为就是真的。所以我一定要得到最确切的消息,我才安心。 柳征的眼里满是宠溺,叫道:“陈前,你速派人去凌国的相府里打探一下相府的情况,一有消息,快马来报。”他吩咐里语气满是威严,可是双眼一看向我时,又是满眼的担忧。 陈前领命而去。 我听柳征这样安排,心里放心了些。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却还是有些抽泣。恶梦与现实仿佛隔的特别的近,近的我的心都会痛。柳征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点了点头。 想起老头说用完浣音要昏睡在天的事情,我忍不住又问道:“征哥,我睡了多久?” 柳征眼里有些担心,却还是叹了口气道:“你睡了三天了,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话章一落,又将我拥在怀里道:“影儿,我对天发誓,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惊吓,更不会再让你第二次用浣音。我不会再让我的影儿受哪怕一点点的伤。” 他不提浣音还好,一提我的心又突突的跳了起来。 脑中又显现出那天弹奏浣音的那一幕,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一朝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皇帝的江山是不是都是用千万人的白骨所堆而成? 当时下那个决定时,是那么的坚定,可是事后那一幕总在脑海中回放。自醒来之后,我每日都精神恍惚,也不想再出玉宁宫的大门。 所谓的叛乱的事情,我再不想过问,也知道柳征能把事情处理好。柳征每天都过来陪我,讲一些故事逗我开心,可是我总是兴致缺缺,常常他的故事还没讲完,我便已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有时候睡梦中还能听到他微微的叹息声。 我知道他知道我的心结是为何,他每次来看我的眼神,都极为心疼。我每次对着他,都只是灿然一笑,我想让他放心,可是我的心结却怎么也解不开。他只是将我搂得更紧些,他的怀抱总是那么的温暖。他身上清冷的味道已淡去了许多,隐隐闻到的是木叶的清香,清淡而又怡人。他只要一来,我总是窝在他的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他也由得我。 这期间,柳靖峰有来看过我三次,每次都用他那细长的桃花眼看着,眼里盛满了疼惜。他每次来了都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有一次还非拉着我下棋。我开始死活不同意,他便激我,说我当了皇后就不把他当朋友了什么的,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人什么的。弄的我是不得不和他下。 我棋艺平平,哪是他的对手,三五两下,便将我杀的片甲不留。一点都不让我,我心里不乐意了,嘴巴翘得老高,拉着他再下一局。 第二局我便很认真的和他下,使出了浑身解数。或者是我的棋艺本来就太烂,或者是他真的太厉害了,总而言之他又轻轻松松的赢了我。 我皱着眉头道:“这样下不算,你的棋艺好过我,要让我一些棋子。”凭实力下不过他,便耍赖得了。就算他说我耍赖,反正我是女人,男人让着女人一点又有什么错? 柳靖峰的桃花眼笑的像月牙,好笑的道:“好吧,我让你便是。要让你多少子呢?”他的语气轻松,根本没放我放在眼里。我这个皇后,只怕在他的眼里也是半点威严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我想了想,以他的棋艺只怕得让我二十子我才有赢得机会,可是说要让二十个子又似乎太没有面子了,若是只让十子,我又没有太大的把握赢他。 柳靖峰看着我为难的样子道:“我看你的棋艺烂成这样,不如我让你二十子吧!” 本来是想叫他让我这么多的,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语气是那么的不屑,让我不由得气结。嘟着嘴道:“你实在是看不起人!既然这么看不起我,那就让你再看不起我一点,让我三十子吧!”就不信让三十子还不赢你,我的棋艺应该没有那么差吧。 柳靖峰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用手托着头道:“三十子?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没过见你这样下棋的人!”估计全天下就没有我这样下棋的人吧,不过我罢明了是在耍赖。 我笑眯眯的对他道:“谁叫你那样看不起我了,不让三十子,你就自己认输罢!”既然耍赖了,那就再彻底一些吧!如果他要是敢不承认的话,就干脆说他持强凌弱,在欺负我得了。我发现做女人的好处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柳靖峰做无语状,双手一摊道:“三十子就三十子,让你三十子也赢不了我。” 还真不是一般的看不起人,让我三十子再赢不了你,我还真是白活了。当下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与他下。之前不觉得,此时一下棋才发现他的心思极为缜密,虽无太多杀机,倒也绵密沉稳,步步为营。要抓住他的破绽实属不易。 我小心的查看全局,终是逮住一个机会,杀了他十个颗子。这些子一吃掉,这一局他便成了败局。我得意的看着他,笑的有些张扬,也不以他让我三十子而赢的棋不快。 柳靖峰嘴角掠过一丝好笑的神情,只怕他也没见过像我这样厚颜的人吧。他的眸光柔和,眼波流转,正色道:“一个江山便如一个棋局,没有绝对的输赢。打战更是不拘小节,虽讲究实力相当,却也常有以少胜多。就比如刚才,你不吃掉我的那些棋子,这一局你就必输无赢。无所谓我比你强大了多少,因为一出手你便在耍赖,所以你有很大的机会赢。是你赢了,我这些棋子就得死。若是我赢了,你的江山就是我的了。” 第100章 流言蜚语 我微微一怔,明白他讲的意思。这些道理我也都懂,只是心结难解。 柳靖峰见我发怔,又道:“三哥他生性暴燥,即使他得到了江山,也只是百姓之祸。”言下之意不管我是于公于私,那一次出手都是对的。于私,替我的夫君保住了地位。于公,保住柳征的皇位便是为全天下百姓谋福。 想起那日柳靖峰还带兵来之前对他的种种猜忌,不禁感觉自己有些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虽然没有柳征的治国之能,却是一个明白大事理,不拘小节的伟岸男子。 我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面对的柳靖峰,我突然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心里面有些节似乎被打开了。 柳靖峰也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局殘局让我发呆。他虽然不知道我心里的百转千回,却也非常识趣的留给我独自思考的时间。 柳靖峰走后,我想了想,终是推了玉宁宫的大门,看到落叶飘飘,才惊觉又到了秋天。掰着手指头一算,我嫁给柳征也已经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时节交替,万物成定率。春去秋来,千古不变。变得只是这世人繁杂的人心和无休止的争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不为天下,只为所爱之人。所谓的勇气,还有守护,怎能不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人也有善有恶,事情自然就有对有错,换个角度来看,好事也是坏事,坏事也是好事,就看是怎么去看了。 想通了,不由得神清气爽。 或许我不该杀人,但是我也不想死。江山与我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活着却与我息息相关。全天下人的争斗与我也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是柳征在意的事情,我又岂能置之不理?我不是完人,但我也需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些。没有了性命,又何来的幸福。 忆起爷爷讲过的话,心里不禁有些苦笑。或许真如老头所言,有些命是躲不过去的。我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这个皇后的劫难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了。 我的心承受得了这一次,再承受不了下一次了。 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不禁有些好笑。和柳征的闹剧,以及这一年来的经历的事情,比我过去十六年都要多。人都会长大吧,或许我也是在慢慢的长大。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反而有些迷糊了,善恶的标准反而有些不是太清楚了。 其实也没必要弄的太清楚,有相爱的人在身边便好了! 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绿绸衫,秋风吹来,我的衣裳便显得有些单薄了,刚觉得有些凉意,一件长袍便系在了我的身上。回头一看,看到的是柳征欣喜的眼神,我的心里不禁一酸,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让他担忧了。 柳征还身穿龙袍,知道他是一下朝便来找我了。穿上龙袍的他,看起来威武而又庄严,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些陌生。可能是初次见他穿龙袍的样子,还需要些时间来习惯吧。朝他灿然一笑道:“征哥,皇宫里真闷,我想出去走走。” 柳征将我拥在怀里道:“你想出去的话,我明日便陪你出去,如何?”语气中是难掩的欣喜和激动,还有满满的宠溺。 我心中一喜,忙道:“好啊!我都好长时间没出皇宫了,快闷死了!”多久没出皇宫了,好像自从从千机城回到长山便再也没出去过,就连走出玉宁宫大门的时候都不多。 柳征的脸上也满是笑容,隐隐有看到他仿佛松了一口气。我心里知道,这一个月来,我是让他操尽了心。或许对相爱的人来讲,我的快乐便是他的快乐,心里暖溶溶,有这样爱我的夫君真是我的福气。 我却知道他平日里是极忙的,要陪我出去,便是要他放下一天的国事。心里想起在叛乱的那一夜他讲的话,我的幸福对他来讲胜过了西楚百姓。这是一个男人自私的想法,却让我觉得幸福无比。只是我又怎么会让他为了我而放弃整个西楚呢? 在他看来,我出去走走总比把自己关在玉宁宫里好上太多。国事放下一天远没有我提前一天幸福来得重要。 这一次,柳征没有食言,早上一起床便陪着我出门了。 他一身黑色的便装,金线镶边,看起来俊朗无比,眉目间隐隐有些霸气。那份气度,让我着实着迷。才发现我的皇帝夫君原来是如此的帅气,以前虽然觉得他长的很是英俊,却没有一刻让我如此着迷。 我还是喜欢看他穿便装的样子,那身龙袍么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一想起宫里的那些规矩,我心里就发寒,改天跟柳征讲讲,我讨厌那些规矩,让那些该死的规矩见鬼去吧! 才想起来,自他登基以来,我就从未向他行个礼,我也实在是忍受不了见到自己的夫君还要三脆九扣的。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意?若有机会定要问问他。如果我见到他还要行大礼的话,就先骂他一顿,然后不理他。 坐在马车之上,我又想起那天叛乱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收的尾。迷迷糊糊间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忍不住问道:“征哥,你把那个采莲还有柳靖青怎么处置呢?” 柳征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问这个问题呢?”他虽是叹气,倒像是舒了一口气,或许对他来讲,我能这样问,到少表示我放下了那夜的事情,我愿意去面对了。人遇到危险的事情或者伤心的事情都会选择逃避,那晚我面对了,事后我也一样能面对。 我笑道:“我已经窝了这么长时间了,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知道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这世间的对错定律,原来就没有绝对。 柳征眼里划过一丝赞赏,声音划过一丝冰冷道:“采莲我把她休了,柳靖青必竟是我的亲弟弟,只是把他关在大牢里罢了。” 我轻舒了一口气,他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我不禁想起那晚柳靖青要置柳征于死地的模样,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但是柳征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气:“没杀采莲是因为扶桑国有个规矩,不管是王候将相的女儿,还是平民百姓的女儿,若是被夫家休了,便要终身为妓。所以她哪怕贵为公主,也一样逃不了这个命运。” 柳征终究是记仇的,手段终究是不同于常人。这样的一个惩罚,对女子来讲,实在是一件非常大的惩罚,只怕是比死更难受。 柳征看我抽气的样子,接着解释道:“自上次我们共同守卫皇宫后,我便决定,我的事情不再瞒你,只要你问我,我就如实以告。就怕你不问我!”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希望他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但却不希望那些事情件件都以不同于常人的手法处置。柳征也确实不是常人,他是西楚的皇帝。为了保住江山,为了让老百姓有更好的日子过,对于某些事,某些人,他也不得不狠心吧。 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她始终是你的妻子,这样做会不会太过?”采莲虽然有错,但是这个惩罚实在是让人。。。。。。 柳征淡笑道:“她们也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当初娶她们时,不过是为了得到她们父兄的支持。娶过来后我从未碰过她们!”说起来云淡风轻,当初他在做这此事情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或许对以前的柳征来讲,女人始终不过是玩物。难怪在凌国时能听到他的那些传言,看来还有几分是真的。 我不由得惊呆了,不由得道:“你。。。。。。” 柳征轻轻的握住我的手道:“因为不爱,所以也不想碰她们,小时候见多了娘和二娘的事情,我心里很是厌倦,便干脆一个都不宠。所以采莲她也不是我的女人,一年前,她与靖青生下了一个孩子,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没有拆穿罢了。”他的心如明镜,原来一直都有容人之量。 我再次目瞪口呆,柳征见到我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但又一本正经的道:“我在没遇到你之前,一直孤苦无依。从没有人能知道我心里的寂寞和孤单,你见我的第一眼时,我之所以会爱上你,是因为你的眼神中除了欣赏,还有一丝怜悯。你是那么容易一眼就将我看穿,我的心便止不住为你跳动了。” 我看他的眼神里有怜悯吗?早就不记得了,但依稀记得他在酒楼时冷冷的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当时定是看到了他眼里的寂寞了吧。但是欣赏的眼神却是一直都有,谁让他没事长的那么好看,谁叫他是我的夫君。 柳征将我搂进怀里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其它的几个侧妃我怎么处置呢?”在他看来,是不是我不问便是我在逃避这些问题呢? 我才想起来,我嫁给柳征这么久,除了采莲外,其它的六个侧妃我一个都没有见过。不由得问道:“她们都去哪里呢?我从未见过她们。” 柳征笑道:“全被我休了!”他笑的淡淡的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一样的淡然。 “啊!”我再次惊叫出声,问道:“为什么要休掉她们?”女人被夫君休好像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柳征就不怕被人讲过河拆桥吗? 柳征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很简单,我怕她们欺负你啊!便借这次采莲事情为借口,把她们全部休了。”这个借口还真是强大,因为一个女人,休了全部的侧妃。那六个侧妃只怕会恨死采莲!不过转念想想也好,柳征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现在也是还她们一个自由身了。只是柳征娶过的女人,这天下间试问有谁敢再娶。 我哼了一声道:“我不欺负她们就好,她们谁能欺负得了我?”话虽这么讲,但见识了采莲的手段后,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就怕这些女人来阴的,到时候防不胜防。不过好在,柳征把这些问题一次性全帮我解决掉了。 柳征叹了口气道:“论聪明,你确实不输给她们,可是论计谋,你就不是她们的对手了。她们要么王公大臣的女儿,要么是部族首领的女儿,个个自小在算计中长大。你的那些小聪明,只怕是防不胜防。更何况,我的后宫有一个皇后就好了。” 我微微一怔,柳征这么说便是今生只有我一个妻子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忙道:“那六个侧妃她们的部族可还有像扶桑国那样的规矩?”那些女子没有犯多大的错误码,可不要再有采莲那样的下场了!同是女人,心里又有些不忍。 柳征哈哈大笑道:“扶桑的那个规矩本就十分古怪,其它的那些侧妃们没有那些规格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我一愣,问道:“操心我自己什么?”他把那些女人都休了,又那般宠我,我哪里还需要操心自己的安危。 柳征神情有些古怪,凑在我的耳边道:“操心你自己何时帮我生个龙子或者龙女出来。”我一听,不由得脸烫了起来。这个柳征也真是的,坐在马车上也讲这个,羞死人了。 好在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小李子在外道;“爷,到了长山大街,是否在这里下?” 我一听便道:“就在这里下,说完,便匆匆的跳下了马车。”唉!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出了车门还能看到柳征淡淡的笑意。有丝捉弄,有丝期盼。 这一天是我从南岳回到西楚后最开心的一天了,以前虽来长山城逛了几次,却对长山城并不是太熟悉。而柳征自小在长山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他最是熟悉不过。 柳征带着我在长山城里转来转去,不消片刻,我已经满手都是吃的,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云片糕,嘴里还塞的满满的。柳征看着我的模样,拼命忍住笑。只是他的眼眸中有些星光在闪烁,还有满满的宠爱。 我心里也得意洋洋,西楚的皇帝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在帮我拎东西。柳征的这副模样,若是让身边的百姓们知道他就是西楚的一国之主,不知该做何感想。 突然见到前面有个卖肉的摊子,那肉许是刚刚割下来,上面血淋淋的,远远的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难受的要命。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柳征见我的模样,大惊道:“影儿,你怎么呢?”言语间满是关切。 吐了半天却又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忙离那个摊子远一些,这才好些。看到柳征担心的眼神道:“没事,可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胃有些不舒服吧!” 柳征眼里满是担忧道:“你身子不舒服,我们便早些回去吧,改天再来陪你逛。” 现在若是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柳征的时间又是那么宝贵,我如何肯依,忙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我现在没事了,再逛一会吧,下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柳征见我并无大碍,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他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我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正逛的开心,却见几个人走了过来,对柳征微微的行了个礼,便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柳征脸色大变,担忧的看了看我。 我知道定然又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柳征给我的感觉是天地变色的他的脸色还未变,这次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看来我想和柳征哪怕只是过一天寻常百姓的生活,都极难了。 我将买枣片糕的银子给了那路边小贩之后,便对柳征道:“征哥,我们回去吧!”我虽不是多细心的人,却也知道他定是遇上麻烦了,事情还不小,他不愿意告诉,自也有他的苦衷吧! 柳征叹了口气道:“影儿,再逛一会吧,那些事情并不急。” 我虽然很想他陪着我,可是我知道他的心在天下。我又怎能为了一已之私而把他留在我的身边,他的脸色都变了,怎么可能不急。 便拉着他的手道:“我现在若再不把你送回去的话,明日朝堂之上只怕又得讲,君主因贪恋女色而不顾国家大事了。”我虽然很讨厌听到那些大臣们讲这些话,但是柳征的压力只会比我的更大,我又岂能这样拖累他。他为我已经做的够多了,又岂能再让他为我背上这个的包袱。 柳征的嘴角扯过一丝笑容,神色间极为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却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影儿,这件事情我日后再跟你解释。请原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讲。” 我点了点头,国家大事我并不是太关心,但他愿意告诉我我还是很开心。 回皇宫的路上,柳征只是抱着我,不再说话。我心里极为奇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令他如此忧心。却也没有问出口,他答应过我,有什么事情他会告诉我的。他现在不说,必然是有些苦衷的。罢了,等到他想说的时候我再听也不迟。 玉宁宫内,我百般无聊,便带着静殊去御花园里走走。静殊自我在长山王府时便跟在我们身边服待我,柳征早早的就把她调到玉宁宫里。 此时已是初秋,御花园的花多已凋落,只有菊花还在盛开。又想去了去年的千菊宴,御花园里的菊花远没有去年千菊宴上的多,也开的没有那灿烂,但在这冷清的宫里看来,却是让人神清气爽。 花开花谢,又是一年,时间过的可真快。 我正在发呆时,却听得旁边有一个女音道:“见过皇后娘娘。” 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长静。我有些惊疑的看着她,她不是嫁去南岳了吗?怎么还在西楚的王宫里。 长静好似猜到了我的想法一般,笑道:“皇后娘娘必定奇怪我为什么还在西楚了?”我点了点头。 却见她的神色间闪过一抹狠厉,却笑意盎然的对我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我没和亲到西楚,归根到底,只怕是要托皇后娘娘的福。当日我的婚期已近,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皇上,不要将我远嫁,他都不听。皇上当时为了皇儿娘娘失踪的事情,极为苦恼。没承想那一日却收到南岳太子的信件,说是娘娘在他的府上做客。三个月内不拿十个城池来换的话,便要娶皇后娘娘当太子妃。皇上勃然大怒,便集兵百万去打南岳。我和亲本是化解两国的干戈,仗一打起来,我自然也不用再嫁了。所以长静在此谢过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她越说嘴角越是讽刺,言语间尽是得意。 但是她的话也令我吓了一跳,没料到风云龙给柳征的信居然是这样的,实在是令我生气。也不想理会长静的含枪带棒的话,淡淡的道:“是吗?既然如此,公主便应该好好做人了,改天我本宫皇上再给公主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你说可好?” 长静的脸色微变,嘴角间却还是冷笑道:“长静的婚事就不劳皇后娘娘挂心了,皇后娘娘还是多多挂心自己才是,不要哪天被皇上废了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我听得不禁好笑,这个长静看来真的是恨我恨入骨髓了,我从不担心柳征哪天会废我,必竟他那深切的爱意我是时时刻刻能感受的到的。便也笑着道:“公主看来是对本宫甚好,时刻为本宫的幸福着想。本宫在此谢过了。” 长静笑面如花的道:“皇后娘娘太过客气,长静不过是将自己听来的一些话语转告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我心里的火气也开始往外冒了,这个长静着实讨厌,若不是念在他是柳征的亲妹妹的份上,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当下也冷笑道:“公主的挂心,本宫实在是无以为报。我前段时间,见到楚太傅的孙子,见那位公子丰神俊朗,与公主极为相配,不如我今日便去跟皇上讲,掇合了这门亲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长静的脸瞬间刷白,所有的长山人都知道,那楚太傅虽然精明能干,他那孙子其实与流氓无异,常年留连烟花巷,又好打架。曾调戏过民女,若不是楚太傅苦苦求情,那小子早就被柳征仗毙了,现在还卧床不起。 长静冷哼一声道:“长静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不过长静也有些事情想提醒一下娘娘。现在民间盛传娘娘被掳期间,曾与南岳太子亲密无间,更曾一起洗鸳鸯浴。朝中大臣们都在劝皇上另立贤德女子为后,西楚的皇后又岂能是你种不贞不洁的女子。皇上虽然现在还好生为难,但说不定哪天便以大局为重,像休了柔妃一样的休了皇后娘娘,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把我和采莲比,真真的胡说八道,这个长静是疯了不成,初见她是尚觉得他有几分可爱,现在她的眉目间只有恶毒来形容了。这样的女人,真真的惹人厌。还曾经买凶来杀我,难道我就有这么让她恨吗?我自问除了在那次晚宴上有与她争论过,但也是因她而起。 听长静一讲完,我怒火中烧,什么狗屁传闻,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怒道:“公主知不知道恶意中伤在我朝是一项重罪,难道就不怕被扔下油锅!再则上次千菊宴上的事情还没有好好找你算帐,就那一件事,也足以让你与采莲同样的命运。皇上见你是她妹妹,手下留情了还尚且不知,你不知道宽容也便罢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长静的脸色变了变道:“你终于承认了,你想报复吧!我告诉你,我现在才不怕你!还有皇后若说千菊宴上的事情,还请拿出凭据来,信口开河也是重罪!” 我冷笑道:“公主也知道信口开河也是重罪啊,你今日这般说我,难道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长静笑嘻嘻的道:“皇儿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堵住了我的嘴,却堵不住天下百姓的幽幽众口。你还是好好检讨一下你自己的行为吧!你若是端庄贤淑,又岂会有人这般说你。”说罢,长笑而去。 直把我气的发抖,说的什么胡言乱语!问静姝道:“静姝,你在王府里的时间也长了,我不在的期间内是否真有类似的传言?” 静姝忙道:“皇后娘娘,你不用跟长静公主介怀,她爱怎么讲由得去好了。只要皇上是真心疼你的便是了,其它的不用放在心上。” 如此说来,那就是确有这样的传言了。若真有这样的传言的话,柳征在朝堂之上得为我背负多少负担。我闭了闭眼睛,看来我把事情想的太过单纯,为了脱身的举动在有心人的眼里全变成了伤风败俗之举了。 若说在风云龙的生辰宴上的举动世人皆知并不奇怪,可是我洗澡后撞上风云龙的事情却并没有几人得知,这件事怎么从南岳传到西楚来呢?我挠了挠头,只觉得万分无奈。众口成城,只怕有些许说的多了,都会成事实了,也不知道柳征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呆坐在玉宁宫的桌前,已是半夜,柳征今夜却没有来陪我。心里梗着的那根刺,让我难受异常,今日若是得不到柳征的答复,只怕我是无法成眠的了。 静姝在旁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心,已经催了我几次上床就寝。在她第三次催的时候,我轻道:“静姝,我出去一下。”不找柳征问清楚,我如何能睡得下。 静姝见我要出去,大惊道:“娘娘,你还是睡吧,那件事情是长静公主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说罢,便要来拦我。 我怒道:“静姝,摆正你自己的身份,我是皇后,你只是个小丫环,难道我要去哪里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我估计我的模样应是有些凶狠,静姝听到后明显的一愣,却还是挡在我的面前。 静姝恳求道:“皇上为了这个传言已是极为心烦了,娘娘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我若不弄清楚,我日后怎么做人。静姝,你让开。”她眼里含着泪,却是死活也不让开。 我火气四起,伸手便去点她的穴道,她反手来隔,我微微一怔,那一下便使的虚了,知她不敢伤我。将自己身体向前一撞,她一怔,忙停手,我便趁机点了她的穴道。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我只当作没看到,披了件披风,便走了出去。 西楚的皇宫我虽然不是很熟悉,却知道柳征若是没有去找我,定会在御书房里处理国家大事。御书房我还是知道在哪里的。 值班的侍卫们见到我正欲行礼,都被我制止了。当个皇后真是麻烦,我不喜欢别人向我行礼,所以我也不喜欢向别人行礼。 御书房的灯还是亮着,我心里有些踌躇,来的时候是想向他问清楚的,可是到了门口却不知道该怎样问下去。他会怎么回答我呢?收里微微有些难过,却也告诉自己,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我也不管全天下人怎么想,我只在意柳征怎么想。 我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奇怪的是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油灯还是亮着的,柳征去哪里呢?不知道为何,没有见到到柳征,我反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我远没有我想像中的勇敢和坚强。 柳征不在,我便仔细的打量起书房来。书房内几面墙上摆满了书,书桌旁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一只五爪金龙,甚是威风。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走动间不小心碰到了放在书桌上的一份奏折。秋风又大,将奏折吹了起来,沙沙做响。我便弯腰去捡,却见那上面赫然写着“废后”两个字。 第101章 连环毒计 我只觉得心脏漏掉一拍,便将那份奏折打开仔细一看,却是王右丞所呈,只见那上面写道:“皇后乃一国女子之表率,仪容出众者方可为之。臣闻吾后被南岳太子掳去期间,曾有过份私密之举,影响甚大。此事虽真假难辩,然众口成城,民心可畏。我西楚乃央央大国,又岂能拥不贞不洁之女子为后?臣知吾皇与苏后感情甚笃,万望吾皇以江山社稷为重,不可因儿女私情而误国之大事。乃冒死直谏,望吾皇三思!” 我的眉头微皱,看来长静下午对我所言,倒也不是胡说八道,恶意伤害我了。只是这些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心中万分好奇。 我随手翻开其它的奏折,惊觉那堆满书桌的奏折居然多半都是在说我的事情。心里不禁感到苦笑,有些奏折甚至把我说成说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了。没料到我被抓去南岳的事情居然在西楚引起了这么大的波澜,只怕这一段时候柳征为了我的事情也不好过吧。 若朝堂之上,人人叫着废后,呼声高了,他也只怕不得不从了。 当一个皇帝原来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为了保护我他是倾尽了心力。想起那日在市集之上柳征脸上大变,莫不是为了我的这件事情?原来皇后这个位置也有很多人在抢,也许对其它的女人来讲母仪天下便是世上最大的荣誉。 我微微叹了口气,许多奏折里还提到某女“品性高洁,最宜为后”之类的话语。呼声最高的当数王右丞的女儿王芷荷了,许多奏折里都提到她不但姿色出众,更是知书达礼。 我心里冷笑连连,看来当皇后还真的是一件美事情,如果柳征不是皇帝的话,我想我也不想当这个见鬼的皇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好在,柳征的心意还算坚定,所有的奏折都只用朱笔批了两个字“荒谬”。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也知道若放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解释的清楚,只怕是越描越黑。我的隐隐闻一了阴谋气息,不知道我到底招惹了谁,让人这么算计我。 见书桌上还放着一份奏折,还没拿起,里面却掉了一张纸条来。心里哀叹一声,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出乎意料的是,那张纸条上面写着的却是“凌国皇帝请求我国派兵帮忙平乱,苏二夫人已被软禁在皇宫。”我一见,大惊,娘被凌国的皇帝软禁了。再看落款日期,是一月前的。 那就是柳征之前派到凌国的探子有消息回来了,我只觉得一阵头晕,娘亲,可不能出事情啊!现在可怎么办才好?脑袋里面一片混乱,我的事情虽然烦人,但大不了不做皇后便是,可是娘亲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有生命之忧。罗刹花海见到的那一幕又在我的眼前闪过,我只觉得心慌意乱。 不行,我得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油灯又晃了晃,一个人影在我的眼前也跟着晃了晃。抬头一看,是柳征回来了。我估计我现在的模样定是万分的慌乱,否则柳征的眼里也不会满是焦急。 柳征轻轻环住我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天凉了,快些回房休息吧!”语气中有些无奈,有丝疼惜。在他的心里,只是是希望我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件事情吧,可是他又打算如何处理呢? 我问道:“征哥,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呢?”语气中是难掩的焦急。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令心焦,一个是柳征,另一个就是娘亲。 柳征神色一变道:“你看到了?” 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我点了点头道:“是的。” 柳征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自己的事情?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知道吗?你娘只是被软禁,暂时还没有危险。”他的语气中满是责备和担心,一方面为我的处境担心,另一方面也为我的娘亲的事情担心。我与娘亲的感情,他是知道的。 我心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道:“那信中提到的叛乱和借兵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凌国和其它的国家打起来了吗?凌国的兵备虽不是太强,但也不至于找柳征借兵吧! 柳征答道:“上次祁山之事,战承风伤好之后,便在凌国的南部飞凤城联络了旧部,发动了兵变。战驭风本就残暴无道,战承风一起事,一时众民相随,呼声甚高。朝中众多将领虽是战驭风所提拔,但多数是无能之辈。战承风善战,又工于心计,一边打向云都,一边将打下来的地方安抚,并告知若他即位,定会善待百姓,会减免赋税。是以民心相从,所向披靡。战驭风见势头不对,积结了所有兵力与战承风在淮水对恃。一时之间,难分胜负。朝中有人献计给战驭风,听闻我极为宠你,且你与你母亲感情甚好。便用你母亲要挟,向我借兵十万去对付战承风。” 柳征聊聊几语,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可是我的心却更回糊涂了。承风终是忍不住向凌国皇帝发起了政变,只是这么这件事情居然也将我扯了进去。把我扯进去也就算了,把柳征也拉了进来。 我问道:“那你答应了借兵了吗?”事情的起因如此,柳征会如何选择呢? 柳征叹道:“我没有,这个兵也不能借。”他的神色间满是无奈,这个决定对他来讲是不是也很痛苦呢?可是在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快。 我冷冷的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置我娘的生死于不顾。你不是因为那个流言,所以也不爱我了,所以也不管我娘的死活了!”众口成城,只怕我在南岳的事情,讲的人多了,柳征也会把它当成事实吧。否则以他的性格又岂会不管我。心里越想越闷。 柳征一把将我搂进怀里道:“影儿,你先别激动,我慢慢分析给你听,你便知道这个兵是不能借的了。”他的神情中有些发愁,有些心酸。 我双目圆瞪着他,柳征的眼里满是无奈道:“相必对你的传言你也有所耳闻了,这个传言来的实在突然,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搞的鬼。你现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我一直没将那些所谓朝中大臣的话语放在心上,一直在维护你。你这么聪明,想必也知道,若有人造这个遥,则必有其它的图谋。而这个时候,凌国突然借兵,事情也太巧了些。若没有那些传言,我此时借兵给战驭风救岳母大人也未尝不可。可是此时,你已站在风尖浪口之上了,我若出兵帮战驭风,你便成了红颜祸水,我便是无道暴君了。” 柳征一说完,我全身大怔,原来我的事情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也不仅仅是柳征的事情。我是西楚的皇后,我的事情已变成了整个西楚了事情,我不禁感到万分挫败。双目含泪的望着柳征道:“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娘亲被人杀害?” 柳征黑眸里尽是无奈道:“也不见得,我可以派些暗卫暗中将岳母大人救出来。就像是你上次在南岳的救法一样,这样也就省得兵戎相见了。只要不打战,那些混蛋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倒是设下这个圈套的人,着实狠毒,一箭双雕啊!” 我的心神极为不宁,却也没有办法。知道以柳征的性子断然不会因为我的娘亲而做出影响他皇位根基的事情来,不由得大骂那设计之人着实歹毒。不知为何,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承风。承风的手段在祁山我早就见过,这一次的事情只怕他也脱不了干系。 柳征不出兵,最大的受益人便是他了。心里本来对他的怨恨已经没有了,可是此时却又恨得咬牙切齿起来。 柳征抱着我回到了玉宁宫,我一直神情恍惚。柳征见到站立不动的静姝,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解开静姝的穴道便让他出去了。 我想起以前和娘亲一起相处的时光,对柳征道:“我的娘亲是全天下最最善良的女子,也是最好的母亲,我自小她便极为疼我。每次我犯错被爹爹罚的时候,她总是保护着我,不让我受当伤害。当我学琴学不会的时候,爹爹和奶奶都骂我是笨蛋。只有娘亲总是对我说:我的影儿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孩子,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学诗做画时,我总是洋相百出,爹爹常气的用滕条抽我,骂我不长进时,也是娘亲夺下了爹爹的滕条,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孩子家家学那些东西做甚。当我在外面惹事弄得浑身是伤时候,我多半也不敢告诉娘亲,只敢叫纭纭帮我上药。怕娘亲为我担心!” 柳征双眸闪闪的看着我,眼里也尽是向往。我哭道:“可是她现在有难,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她,还救不了她,我真是个不孝女啊!”说罢,泪水便如珍珠般掉了下来。 柳征极为心疼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抱着我坐在床上,听我诉说着多年前的往事。他的眼神悠悠,神情间有几分挣扎,也有几分无奈。 我对柳征说这些,并不是要劝说他发兵去救我娘亲。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发兵。战驭风本就暴戾无道,承风取代他是迟早的事情。让柳征派兵去帮战驭风,无非是平添杀戮。就算是救出了娘亲,却让西楚多人命丧凌国。我又岂能那么自私!虽然极为讨厌承风的毒计,却也不得不佩服他计谋的高深。在西楚的朝堂之上,只怕已有人被收买,否则我的事情又岂会传得如此之快。 柳征不能去救我娘亲,我便自己去救。打定了主意,心里也安定了些,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在罗刹花海里见到的那一幕成真。 折腾了一天,睡意浓浓,也不知道何时窝在柳征的怀里睡着了。再醒来时,柳征早已早朝去了。静姝伺候我梳洗的时候,我真她不备,点了她的穴道。 我对她道:“静姝,如果皇上来了,你替我转告他,我不能将我的娘亲放任不管,我决定去凌国救回我的娘亲。让他不用来追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话虽如此,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战驭风若把娘亲当做转败为胜的畴码,定是守卫极严,要救出娘亲谈何容易。 静姝睁大了一双眼睛,满眼都是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恳求。我明白她的意思,帮她把眼泪擦干,稍稍用力,便将她抱到床上,去掉鞋子,把被子拉上。 我换掉那繁重的皇后礼服,穿上男装,拔掉满头的珠翠,将秀发高高盘起,正待出门,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这一去要没救出娘亲,我若再也回不来时,你也替我转告皇上,勿以我为念。江山为重!” 说罢,赶紧扭转头,怕我的泪水泄露了我的心事。一想到此去凌国若真有什么变故,再也见不到柳征,我的心便如刀绞。一咬牙,便走出了玉宁宫的大门。施展轻功,发现有了从风云龙的太子府逃脱的经验,要躲开西楚王宫里的这些侍卫便不再是难事。轻轻松松的便出了皇宫。 在长山城里买了匹马及一些干粮,想了想又买了份地图,便催着马一路向东走去。之前在长山王府时,便想着要逃跑,早将逃回凌国的路线研究好了。这一走,倒是十分方便。 有地图,有指南针,有研究好的路线,要赶回凌国不是难事。只希望我这个路痴在路上可不要迷路。 本想找柳靖峰帮忙的,可是转念又想起他的现在掌管吏部,户部,只怕也忙得不可开交,上次已经麻烦过他了,这次是我自己的私事,又岂能再麻烦他? 静姝的穴道我用的是重手法点的,所以要十二个时辰才会解开。柳征国事繁忙,他就算有心来看我,只怕也得到晚上了。一到晚上,我早已走得远了。 心里虽对柳征有千万分不舍,却更没办法放下我的娘亲。上次在祁山时,便打算回去看娘亲,因为受了伤,后面又被风云龙所摛,接着又遇上柳靖青谋反的事情,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心里有不好预感,便使劲催着马儿向前跑。 一路上日夜兼程,路途倒是十分顺利,半个月之后,终于到了凌国与西楚的边关寒烟城了。不知道皇帝有没有派三哥对对付承风,三哥和纭纭还在不在寒烟守城,都一年多没见纭纭了,有些想她了,想了想,便去将军府看看,碰碰运气吧。 我想起上次来将军府,是去和亲嫁给柳征,当时心情惴惴不安,不承想柳征居然是我这一生的良人。战驭风生平没做对什么事情,把我赐婚给柳征,只怕是战驭风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吧。 将军府门口立着两个门将,我上前微微施了一个礼道:“敢问这位兵爷,坐守在这里将军是否是苏凌云苏将军?” 其中一个门将打量了我一番后道:“苏将军早被皇上调去平乱了,现在镇守寒烟城的李将军。”语气十分傲慢,眼神中满意是不屑。 我心神一暗,果然不出我所料,战驭风派三哥去对付承风了。 我又问道:“请问调走多久呢?” 那门将有些不耐烦的道:“朝庭的事情,你一个小小老百姓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若不是看在你长的文弱,定将你当叛党抓起来。走走走!” 我心里直冒火,若是三哥在,定不会让样的人来当门将。却也知道无须跟这些人介意太多,看来这个镇守寒烟的李将军是个草包。 若按照我以前的脾气,定要好好戏耍这两个门将,只是现在心里记挂娘亲的安危,不愿再招惹事非。还未走上一百步,一双手却拍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我心里又惊又疑,这寒烟城里我除了三哥和纭纭再无相熟之人,会是谁呢? 回头一看,居然是纭纭!我惊的正要大叫,纭纭一手捂住我的嘴,另一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点了点头,纭纭拉着我,向前走了几条街道,最后在一个小屋边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问道:“纭纭,三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问还好,一句纭纭的泪水就滴了下来,一把将我拉进屋里后,才道:“都怪那个狗皇帝,苏家为皇室耗尽了心血,不承想却得来这样的下场。” 我心里一惊,什么下场?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忙问道:“纭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帝把咱们苏家怎么呢?” 纭纭给我倒了杯水才道:“三个月前,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圣旨,说七王爷叛乱,让夫君即刻起程前往苗岭镇压。虽然自你和亲后,寒烟城便极为平静,双方都未起战事,但是夫君认为边城要塞极为重要,不可大意,不愿前去。没料到,才过得几天,又一道圣旨传来,说是大哥与七王爷勾结,让夫君速去苗岭,否则便视同叛党。前来宣旨的是一个叫李天问的人,那人极为无耻,说寒烟城从即日起由他接管,夫君若不出发,便立斩其首级。” 我怒道:“简直是岂有此理,那后来怎样?”这狗屁皇帝,完全就是浑蛋,苏家为凌国倾尽了心血,却只换来这样的对待,真不知道大哥和三哥是怎么想的,这样的皇帝又有什么好效忠的。我心里虽然也讨厌承风,因为他的心机太深,却宁愿大哥真的去帮他。只是大哥生性古板,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纭纭道:“夫君无法,只得立刻启程了,我当时由于刚生下初瑶,行动不便,便留在寒烟城里了。” 生下初瑶?我喜道:“纭纭,我当姑姑啦!” 纭纭点了点头,我心中欢喜,问道:“你和三哥什么时候成亲的?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三嫂呢?” 纭纭的脸孔微红道:“你走后我便与你三哥成亲了,还是叫我纭纭吧,我喜欢你这样叫我。对了,影儿,你怎么到这里来呢?还有那个柳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是和传闻的一样可怕吗?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失笑道:“柳征啊?怎么说呢?他也许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吧!”这半月来,我一直独自在赶路,只要稍稍停下来,脑子里便满是他。满满的思念,满满的牵挂,不知道我这样走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为我担心?会不会骂我是个笨蛋? 纭纭眼里满是奇怪,许是又见到了我眼中的思念,忙问道:“真的吗?影儿,传闻中他十分暴戾,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人也很冷,但绝对不暴戾。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那些对他的可怕的传闻,难道真的是他的表象把所有的人都骗了?想起当初要嫁给他的忐忑的心情,不由得又暗自好笑。 我便将我与柳征的一些故事讲给纭纭听,只听得她双目瞪的大大的,一边听一边摇头道:“影儿,你真是胡来。” 在纭纭的心里,我一直都有些胡来,天不怕地不怕。想起当初若是没有设计将她留在寒烟城里,只怕我那一连串的事非也弄不出来了。最主要的是我也当不成姑姑,现在也没有初瑶。 我笑道:“或许就是我的胡来,给拐了个好夫君吧!” 纭纭无奈道:“我就是做了娘,也还是拿你没办法。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呢?柳征怎么没陪你?” 一说起这件事情,我神情就有些暗然了,我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纭纭。纭纭惊道:“你觉得会是七王爷的所作所为?那狗屁皇帝真是王八蛋,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可是,影儿,凭你一人之力,又怎么救出二娘?你还是回去好了,不要任性,若真有何差池,可如何是好?”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只要一想到娘亲有危险,我就没办法安生。到了云都再走一步算一步吧!” 纭纭眼里满是担忧,劝道:“影儿,你这样不行,太危险了,弄不好不但救不出二娘,你还被那狗皇帝抓住了,他若拿你向柳征要协,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可是自己觉得以我的身手,他们要抓住我并非易事,再来云都我也熟悉,若真有突发事情,我也应该能应付的过去。 我叹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呢?柳征有他的为难之处,但他也绝不会放任我不管,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我到了云都后,他自会派人来接应我的。”以柳征的性子,怎会放心我独自一人在云都,定会派人来帮忙的。 纭纭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才分别一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年前,你我都未嫁,一年后,我连孩子都生了,若不是初瑶不方便带着,我都想跟你一起回云都了。”她的眼里也有对往事的怀念和现在的叹息。 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道:“算了带着你,只怕我本来没事的,因为有你,反而会被人抓起来了。” 纭纭叹道:“你这张嘴啊,真的还是老样子。”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在云都苏府里一样,那些日子是多么的快乐无忧啊!只是那只是过去,只怕再难以回到从前了。就是把娘救出来后,纭纭随着三哥,我随着柳征,再见面都难。 我抱了抱初瑶,她长的与纭纭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此时,真的想在这个寒烟城里呆上一段时间,可是家里的巨变容不得我再耽搁了。 第二日,我便又启程出发了。纭纭抱了抱我,含泪道:“影儿,到了长山之后,万事要小心为上。切莫大意,有危险便逃吧!若有消息了,记得给我捎个信。若是遇上了夫君,你就告诉他我们母女平安。” 我点了点头,一夹马肚,便又开始飞快的赶起路来。 约莫过了十几天,我才到云都,这一路上虽是在赶路,但总觉得身子有所不适。却也咬紧的牙关,一路支撑了过来。一到云都,我便去了苏府,只见大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封字。 我大惊失色,没想到家已经被查封了。狗皇帝居然真的把我的家给查封了,现在我的亲人们都在哪里?我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家里的情况远比我想像中要糟,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抓住一个路人问道:“这苏府是怎么回事?” 那人打量了我一番后道:“苏相谋反,已经被抄家,全家都被抓进天牢了。真是可惜了苏相的两袖清风啊!”说罢,摇了摇头便走了。 我一听完,心里怒极,这个战驭风真不是一般的混蛋,把我的家都抄了,居然还让三哥去打承风。真是该死! 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开始一心想着要救娘亲,可是现在的情况变成这样了。我怎么救好呢?就凭我一个该怎么办才好? 迎面走来了一个人,笑着对我道:“月兄,好久不见了,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呢?”他笑很是阳光,语气也极为温柔。 第102章 风起云涌 我朝他看了几眼,那人笑的有点坏,全身上下都透着些阳光的气息,话里面也有丝捉弄。我终于认出了那双眼睛,心里一喜,也笑道:“韩兄,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发财?”此人应是易容后的韩寂。 韩寂叹道:“还发什么财啊?马上连饭都没得吃,月兄若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小住几日,如何?” 我笑道:“我正无处可去,韩兄若管吃管住,自然要去,不过韩兄不怕我把你吃穷吗?”想起与他初见时,他嘲笑我能吃东西的模样,虽有些好笑,却还是少不了揶揄一番。 韩寂大眼闪了闪道:“没关系,若是吃穷了,自有人送饭钱来。”谁会送钱给他,自然只有柳征。 死韩寂,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打柳征的主意,我还是笑着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韩兄请!” 韩寂的住处居然在云都城里一处极不起眼的小院子里,里面朴实无华,我忍不住挖苦道:“没料到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居然这么寒酸,怪不得怕我把你吃穷。” 韩寂也不以为意道:“我本来就是穷,又不是女人,若是女人,还可以学学你,傍一个有钱人,一生衣食无忧。” 女子若是嫁不好,便要苦上一生,若嫁好了,便是幸福一生。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需要些运气,柳征于我,没嫁之前是洪水猛兽,嫁之后,便是如意郎君。凌国的公主们,若是知道柳征这般宠我的样子,只怕是后悔连连了吧。 我心里有些好笑,这个男人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调儿朗当的样子,说话从来没个正形。我笑道:“要不这样吧,我身边还有些女子待字闺中,她们的家中不说家财万贯,倒也小有资产。韩公子若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帮你保个媒,如何?” 女人可以嫁个好夫婿,一步登天。男人也自可以娶个好的娘子,少辛苦数十年。丰盈的嫁妆可以一生衣食无忧,只是这样的男人多少会让人有些鄙薄。 韩寂哈哈大笑道:“苏月影苏四小姐,我算是服了你了,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把那个柳征给迷的团团转。换作是我,这般牙尖嘴利的娘子早休了!” 就你那副模样,我会嫁你吗?哼! 我也寸步不让的道:“我也总算明白为何你到现在还娶不到妻子,一个男子的嘴巴比最泼的女子还要毒上几分,试问哪有女人敢嫁。只怕嫁过来不超过三日,便会被你气得吐血而亡了!” 跟我斗嘴,谁怕谁。 韩寂翻了翻白眼道:“我现在就怕有的人为了呈口舌之快,而枉顾家人的安危啊!”说不过我,便开始威胁我了。 此言一出,我马上道:“不过韩公子的好处也有许多,比如说爱讲笑话,谁嫁给你一辈子都不烦闷。再则韩公子家大业大,哪家闺女嫁给韩公子,不知道是哪世修来的福气。” 韩寂看着我的变节速度如此之快,忍不住笑道:“我算是怕你了,什么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都是有理的。咱们先不扯那些了,还是先吃过饭再说吧!” 吃饭,不说还好,一说,我的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才想起来今天我还没有吃东西,这一路之上多是奔波,都未曾吃得一口热饭。 韩寂这个人虽然嘴巴极不招人喜欢,心思却还是细致的。他见我穿的是男装,知道我在云都的行动不便,便安排丫环给我带来了一套男装。 我早已饥肠辘辘,毫无形象的张嘴大吃。或许是我太久没吃到家乡的菜了,或许是厨子的手艺着实不错,只吃的我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韩寂在旁一直含笑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定是在笑我的吃相难看。难看就难看吧,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终于把我的肚子填饱了,韩寂递过来一块手绢,我也不客气的拿来擦了擦嘴巴。 见我擦完嘴后,韩寂道:“可还合你的口味?”话里隐隐有丝捉弄。 我笑道:“味道不错!”想怎么捉弄都可以,现在吃饱了,可有力气与他较劲了。 韩寂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神情道:“这些饭菜我叫天香楼的厨子做的,味道自然不错。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事情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那天碰到韩寂和柳征的酒楼叫天香楼。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早就忘了。”鬼才会说记得了,那时候整他整的还不是一般的惨,若是记仇了,我实在是亏大了。 韩寂瞟了我一眼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笔帐我现在不和你算,要算也是和柳征算。”眼神中有丝不屑,有丝狂妄。 我一愣,问道:“为什么是和他算?”原来那件事情他一直记得很清楚。 韩寂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白了我一眼道:“和你算没啥好处,别人还会说我和一个女子计较,那样岂非太没风度?和他算我还能赚笔银子,男人间的交易通常也比较让人津津乐道。” 我不禁感到好气又好笑,这个韩寂还真是个钱迷。韩寂接着道:“你吃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韩寂道:“吃好了明日便回西楚吧,这里不适合你呆。” 我叹了口气,与之前所预料到的差不多,问道:“是柳征的意思?” 韩寂点了点头道:“是他的意思,但我也这么认为。现在朝中局势极乱,你一个妇道人家呆在这里极不安全,而且你的身份又那么特殊,若是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自然明白韩寂的一片好意,只是我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功而返。我神色凝重的问韩寂:“若是你的亲人有难,你会抛下他们不管吗?” 韩寂眼里有丝犹豫道:“我自然不会抛下他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天牢里关着的是你的亲人,但你觉得凭你一人之力能救得出他们吗?再则就算救出来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怎样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若是有个任何闪失,柳征要怎么办?以他的性格,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愿意生灵涂炭。” 我一愣,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面,我替柳征想得极少,一直认为我的家人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能想出办法救出他们来。我也想过要是被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顶多就是陪着娘亲一起去了。没有多为柳征想一些,想想对他似乎有些不公平。 韩寂可能见我的神情有些松动,接着道:“你我俱知柳征的性格,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消我多言,你心里很清楚,所以,我明天便会派人送你回西楚。” 我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救出我娘亲之前是不会回西楚的,我知道我的举动若是稍有不慎,会给征哥带来很大的麻烦,但是,我更加没办法看着我的亲人们全部处于危险中。不管能不能救得了他们,我都不会回去的。” 好不容易来到云都,我又岂能如此放弃? 韩寂也叹了一口气道:“难怪柳征说你是头倔驴,看来真的是不假。那你有想过如何救你娘亲的计划吗?你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吗?” 听韩寂的语气,似乎我的举动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此说来,他定是已经同意帮我了。我心中一喜,却也只得如实回答道:“我刚到长山,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甚熟悉。但是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吗?” 韩寂翻了个白眼,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真是拿你们夫妻俩没办法了,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们什么,这辈子要我这样的还。他的飞鸽传书里说了,要是劝不动你的话,就让我帮你。” 我不由得失笑出声,这个韩寂,挺好玩的嘛!我还没来得及高兴,韩寂又道:“我帮你是没有问题,但不是全帮,而是你雇我做事而已,所以不管能不能救出你的娘亲,都是要给钱的。” 这次轮到我翻白眼了,这个韩寂真的是三句话不离钱字,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饿死的,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与他计较这些的时候,我撇了撇嘴道:“事成之后,你要多少钱,找柳征要去,我是个穷光蛋,不过他有钱就行了。” 男人之间的交易,我才不愿意插手。他都说要找柳征要钱的,自己要去吧,我才不管。 韩寂一愣,转瞬间大笑道:“真是有趣,柳征娶了你也不知道是他的福气还霉气。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他的神情中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意外,笑的阳光灿烂。 我微微的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也不敢找他要太多,否则你在西楚的生意一定全部玩完。”我虽然不知道他与柳征是怎么谈的,又有什么协议,但我却知道现在的韩寂在西楚定是有生意的,西楚地处贫瘠,全靠商业支撑。这样的一个国家,无疑是块大肥肉。以韩寂爱钱的性格,就不信他不把触角伸过去。 韩寂的脸色微变,看了看我,狠狠的道:“苏月影,算你狠!”我的那句话的威胁的意味是极浓的,却也是明明白白的,哪里狠呢? 我边喝茶边道:“不是我狠,是你狠才是。你和柳征是先成为朋友才会有买卖,所谓生意人也会明算帐的,更何况是老客户。”以柳征的性格,若是信不过的人,生意就只会是生意吧,不会三番五次的动用韩寂的实力。 听我讲完,韩寂一口茶含在嘴里,把他狠狠的呛了一下,他一边咳嗽一边道:“我做完这笔买卖,以后再也不和柳征做生意!”他这句话对我来讲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男人间的事情我才不想管太多。先救出娘亲来要紧,至于他们后续合不合作的问题,我管不着。 我轻笑出声,不需要和他讲太多,有些事情尽在无语中吧!虽然我对韩寂之前的印象并不是太好,但是柳征那么相信他,我也没来由的相信他,他也会是个君子吧,如果不是君子,那就是真小人也不错,至少知道他是帮着我们的,这点就足够了。 韩寂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道:“你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明日再来找你,告诉你现在云都的大致情况。” 我见天色已晚,长期的赶路已让我有些疲惫,不知道为何,最近我总是特别的嗜睡。本来我还想着在云都要怎样才能找到柳征派来帮我的人,没料到他早就为我想好了,早早的就让韩寂在苏府那里等我。心里一安,精神也放松下来,我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对韩寂的提议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我心里有些惭愧,昨晚还想着要早点起来去找韩寂商量怎么营救娘亲的事情,没想到却睡到这么晚才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音中带着些伤感,还有数不尽的寂寞。细细一听,吹的却是相思,那是一种思念入骨的痛。不知为何,听到这首曲子,我又开始想念柳征了。 当时离开西楚王宫里,其实心里对他还有些淡淡的恨意,恨他爱民如子,也恨他不顾我娘亲的死活。就算心里知道他的苦衷,却还是没来的由的丝恨意。可是此时听到这首曲子,恨意全消,只有止不住的思念。想念他的好,想念他的体贴,也想念他对我的浓浓爱意。 推开房门,却见是韩寂倚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下拿着笛子在吹,他的神情中有着淡淡伤感,还有浓浓的思念,以及数不尽的寂寞。我有一丝恍神,同料到平日里嘴里话极多的他居然如此的寂寞。 韩寂似乎感觉到我的到来,停下吹奏,回头看了看我道:“我的笛声吵醒你呢?” 他又恢复的往日的调儿郎当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道:“女人的话真是不能信,昨晚还说要尽快救出亲人,没料到一睡便睡到现在,你再睡一会,太阳就要落山了。” 韩寂的话三两句总能把人气死,如果真与他计较的话。不过今天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又哪里敢顶回去,现在还得求着他帮我了。便笑着道:“可能是赶路赶多了吧,一不小心就睡到了现在。韩公子,我们开始吧!” 韩寂微微一笑道:“请跟我来!” 韩寂推一扇门,里面满是书籍,我心里微微称奇,没料到这个嘴巴臭臭的韩寂居然也极为爱书。他可能是看到了惊讶的眼神,冷哼了一声道:“你莫不是看不起人!” 我打着哈哈道:“哪有哪有!只是有些吃惊罢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韩寂笑了笑,不理我。从书架上拿了一张类似于地图的东西,展开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居然是皇宫的地图。 韩寂收起调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道:“苏二夫人被软禁在这里,就是朝明殿,若要救她出来的话,必须要经过玄武殿,千灵殿,若华殿,再从昆玉宫旁的一个侧门出宫。这几个殿的守卫虽不是特别森严,却极为麻烦,因为每隔一柱香的时间都会有一队卫兵巡逻,若以我们的身手要躲过去并不太难。但是苏二夫人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一柱香时间内是如论如何也逃不开的。” 我仔细看了看那路线,确实如韩寂所说,看来我还没到云都之前,他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不由得对他的印象又好上许多。 既然他早在着手准备,那么他应该已经有些计划了。他是江湖中人,处理这些事情来也应该是极有经验。便问道:“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才能救出我娘亲来?大哥和爹爹他们又在哪里?又如何营救他们?” 韩寂看了看我道:“苏四小姐,你的心也太大了吧,虽然现在凌国很乱,但以我风雨楼的实力也没有办法从天牢与皇宫里同时救人。所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或许你救了你的娘亲,便救不出你爹爹和大哥了,因为只要我们一打草惊蛇,那狗皇帝就必然会有所防备。” 我神情有些暗然,这个选择我可怎么选,要爹爹和大哥就不能要娘亲,要娘亲就不能要爹爹和大哥。 韩寂看着我的样子,笑了笑了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绝对,或许我们可以声东击西。” 我眼睛一亮,韩寂解释道:“其实皇宫与天牢相距甚远,我们分两波人马去救即可,但是目前风雨楼的几个护法都不在云都,要同时营救,需等他们回来。” 我忍不住问道:“他们要多久才会回来?” 韩寂想了想道:“三天前我收到柳征的飞鸽传书,便通知他们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若是顺利的话,约还有五天便能到达。”他这张大嘴巴昨日还在说要将我送回西楚,原来却早已做好了劫人的准备。 我心里满满都是感动,这个韩寂还真是性情中人,原来早有准备。怪不得柳征如此信任他。 我问道:“这几天那个狗皇帝不会为难我的亲人吧!”最最担心的便是他们的安全,若是这几日他们有何危险,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等的。 韩寂笑道:“狗皇帝抓你娘亲本是为了向他借兵,柳征收到信后,没说借兵,也没说不借兵,只说在畴备。现在前线节节馈退,若没有你三哥顶着,只怕都打到云都来了。战驭风还在等着柳征的援兵,又哪里敢轻易对你娘下手。再则你三哥出战的要求是要保证一家的安全,否则他只怕也投靠战承风了。战驭风又不是笨蛋,怎么敢将手中的畴码轻易的撕票。现在他可全指望你一家来救他了,所以他们的安危你不用担心。只要前线不出变故,你的家人就非常安全。” 听他讲完,我不禁舒了一口气,但转瞬间心里又有些不安,承风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不知道三哥是不是他的对手。我问道:“可是前线那边就凭三哥一人如何守得住?战驭风是民心尽失,难保不出什么乱子。” 韩寂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以你三哥的本事再守上一个月问题应该不大。你三哥与战承风对战在淮水,那里有天险可守,你三哥又带兵多年,极有对战经验。战承风虽然心机深沉,打战经验却远不及你三哥。但是他守的是战驭风,若是援兵不到的话,他再厉害,也撑不过一个半月。因为一个半月后便是寒冬了,界时淮水的水位会下降许多,战承风若经强行渡河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们得尽快把我的亲人救出来,至于三哥还要不要打这场战,便由他自己决定吧!” 韩寂道:“你三哥也真是个真英雄,只是生不逢时,遇上了这么个昏君。” 我想起大哥的事情,又问道:“我未出嫁前,第一次见到承风时,大哥还嘱咐我不要与承风走的太近。他又怎么可能与承风勾结造反呢?” 韩寂叹道:“苏相清正廉明,在朝中得罪了不少大臣,那些大臣早就在战驭风面前弹劾他,说他有谋反的心思,又加上有人在相府里搜出战承风给你大哥的信件,再则你三哥又手握重兵,战驭风原本生性多疑,又岂能容你家坐大,寻着这个机会,刚好来个一石二鸟,将你大哥的政权全部回收,再将你三哥派去对付战承风。你三哥若是打过得战承风,他也保住了皇位,不过你三哥回到云都后也定会被他赐死,若是战败,那自也是死。” 我打了个寒战,这些朝堂之事我一向不是太清楚,今日韩寂里如此一分析,我不禁感到有些害怕,这些人的心机不可谓不歹毒。大哥为了朝庭倾尽了心血,却换来了功高盖主的猜忌。三哥自十几岁起就在守卫寒烟城,打退了西楚的数次来犯,最后却变成了一颗来赌江山输赢的棋子。 可能是我的神情极为难看吧,韩寂安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人一旦涉足朝庭,便或多或少要承担起一些后果。在寻常百姓看来是威风异常,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所谓的威风背后,包含着多少的辛酸泪。” 我朝他笑了笑道:“等我把娘亲他们救出来以后,我便再也不要在朝中呆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韩寂眼波流转,笑的有些深沉道:“那柳征呢?你打算劝他跟你一起归隐吗?” 我一愣,柳征一向志在天下,又怎会与我一起归隐。我若是放下他,与我的亲人一起生活,只怕心中都是满满的思念,那样的日子我要如何过?可是若是陪着柳征一起在西楚的王宫里生活,那些阴谋,那些算计,我又岂能全部应付的过来?也会让我觉得很累。 韩寂见的沉思的模样,笑道:“这些你先好好想想吧,等把他们全部救出来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我想你不管做什么决定,柳征只怕都会支持你。” 支持我?怎么感觉他的话中有话一样,我望向韩寂,他却已望向远处,淡淡的对我道:“这几日你先好生休息,等我的那几个护法回来了,我们再部署具体的行动计划。” 我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韩寂见我呆怔的模样,笑道:“怎么,才几日没见你的征哥,就开始想他呢?” 是想柳征了,可是好像并不关韩寂的事,淡淡的道:“一晃就离开云都一年多了,这次回来是来救娘亲的。可是等待的日子真是漫长啊,不找个人来想想日子怎么打发。” 韩寂咧嘴一笑道:“你若觉得无聊,我带你去见一个你的老朋友,闲来无事,你们倒可以聊聊。她前段时间还在问你的事情了!” 我的老朋友?我以前在云都时,经常惹事生非,若说闺中密友也只有纭纭一个,她却在寒烟城,这里我还有熟识的朋友吗?忍不住问道:“是谁啊?” 韩寂笑的有些神密道:“你见到她便知道了。” 我仔细想了想,想不出来,便跟着韩寂出去了。韩寂领着我穿过中门,便见到一个小小的阁楼,一个女子也坐在凳子上做着女红,她背对着我,看不清面目。只看背影,便是风姿卓越。她听得响动,回过头来看了过来。居然是挽晴! 她见是我,脸上也露出欣喜的表情,唤道:“公主,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我也甚是吃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寂在旁笑道:“你们许久没见面了,这会见着也不急,到屋子里慢慢聊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耽误你们了。”说罢,朝我们笑笑便走了出去。 我仔细打量了挽晴一番,见她的精神比上次在西楚的别院见到时,要好上许多,整个人也丰盈了些,问道:“你怎么回到云都呢?怎么和韩寂在一起?” 第103章 身怀有孕 挽晴神情有些忧伤,却又展颜笑了笑道:“那次柳征将我带到孤山镇,我因为生病了不能再跟着他进山,便在镇上等他们回来。柳征又有些担心我,便留了一个人在旁照顾我。我苦等了七八日才见到柳征抱着奄奄一息的你出来了,也见到了。。。姐夫,当时是韩寂把他带回来的。当时因为你受了伤,柳征心急如焚的抱着你回西楚医治。他临走前拖韩寂照顾我,说我本是凌国人,我当时见姐夫受伤,心里也放心不下。那日我的风寒也已大好,便与留在姐夫身边照顾他。” 我心里有些感伤,想起挽晴对承风一往情深,可是承风却。。。。。。。挽晴的目光幽幽,嘴角边有些苦涩同,接着道:“可是姐夫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我才知道原来你身上的毒是他下的,看到我便是漫骂。我心痛万分,以为他是因为失去宝藏心情不好罢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姐姐,他失去了姐姐,现在在想办法夺回他的江山。我也终于知道他不是我的良人!” 我叹了一口气道:“挽晴,你也不用伤心了,不属于你的就忘掉好了。”有些人还是忘记的好,不属于自己的是强求不来的。承风的心思阴险而又深沉,不太适合需要守护的挽晴。他于挽晴,带来的只会是伤害。不知道为何,我打从心里,都不愿意挽晴再受一丁丁的伤害,她这一生,承受的已够多。 挽晴朝我笑了笑道:“韩大哥也这么对我讲的,因为这个宝藏的事情,我也经历的许多,其实不夸张的讲,是那个宝藏害得我家破人亡。姐夫他永远只是我的姐夫,不属于我。有一天早上,他突然失踪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刚好韩大哥要回云都,我便央他带我回来了。没料到却在这里遇到你,我听说韩大哥讲柳征很是疼你,你好好的皇后不做,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当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只是略去猜测承风计谋的那一段。挽晴叹了口气道:“公主,你要做的这件事情危险万分,战驭风又凶狠残暴,你可得小心了,不要出任何差池。” 我笑道:“韩寂会帮我的,没有人能置自己的亲人于不顾。我来之前已经预料到这些危险,现在皇宫里也已乱成一团,要救人会方便许多。”话虽如此,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底。 挽晴点了点头,余下来便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发现她的心情比以前好上了许多,说话十句话有九句话里必提到韩寂。什么韩大哥说什么什么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我心里暗自盘算,这挽情与韩寂看来有戏。 挽晴是一个历经磨难的女子,韩寂心思缜密,生性开朗,他俩若凑成一对,也实在是一件美事。 这个小院子里厨房与卧室靠的并不远,我从挽晴那里回到我的卧室时,厨子们正在杀鸡做晚餐。不知道为何,我一见到那鲜血淋淋的场景,就忍不住觉得万分恶心,胃也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便扶着墙根狂吐起来,但是吐了半天,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胃里上下翻腾,难受万分。 韩寂可能听到我的吐的声音,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把了把脉,然后一脸惊疑的看着我,我摸了摸脸,脸上没有脏东西啊?便问道:“怎么呢?” 韩寂道:“你跟我来!”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跟着他又走进了书房。他的神色十分凝重,似是在考量什么,眼里有些莫名的担忧。 进去之后,我又问道:“有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紧张,弄的如此神秘? 韩寂面色凝重的道:“你的娘亲我帮你救,你快些回西楚吧!”这句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早上还在商量着如何营救我娘亲,这会就说这么奇怪的话,我心里也微微有些发火,愠道:“为什么?” 韩寂有些无奈道:“我也是服了你了,你难道连自己有了三个月身孕都不知道吗?”他的语气中有责备,还有丝担心。 我一听这话,当场惊呆了,我怀孕了吗?仔细想想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奔波,经常感觉到累,我以为是赶路赶的,时常觉得头晕,原来是怀孕的反应。 韩寂见我一脸吃惊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都不知道,估计柳征也不知道。你现在可不能再任性,不为你自己想,你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也得为柳征想想,如果他要是知道你怀孕了还如此胡来的话,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离开他的身边。” 我心里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消息来的实在是有些突然,如果现在叫我回去的话,我的心里又如何放得下。如果不回去,云都只怕在不久的将来,便会被承风攻打进来,到时候乱成一团,可如何是好。 我叹了口道:“我的确不知道我怀孕了,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回西楚。如果没有看到我娘和大哥他们平安脱险的话,我如何放心的下。再来我只需小心行事,也就不会有事了,我一个人不是也从西楚走到了云都了吗?” 我不是怀疑韩寂的能力,而是心里真的放心不下,试问有谁能将父母亲的事情置身事外,而全交给一个外人去打理?这还不是小事,是有关生死的大事。 韩寂的眉头皱成一团道:“可是,如果你要是在云都有任何闪失的话,我日后如何跟柳征交待。要救你爹娘是需要劫天牢,闯禁宫的,你以为是一场游戏吗?不行,你得赶快回去。” 我知道他说的在理,可是我怎么可能放得下,望着韩寂的眼睛,坚定的道:“你不是说缺人手吗?我的身手虽不算好,但也绝不在你之下,而且我还有战驭风给的免死金牌,若真有什么意外,我也能保全我自己。所以你不用过多的担心我,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韩寂知我生性倔强,他虽然还是满脸忧色,又说不过我,却也只得由得我去了。 独自回到房里,只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突然。我摸了摸依旧扁平的小腹,这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要旦生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在我的内心里,总觉得自己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孩子,可是却要做妈妈了。心里有些感觉淡淡的升起,那种感觉从未有过,那莫非就是所谓的母爱? 心里有几分幸福,也有几分担忧,也不是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而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五天后的行动,心里没有一点担忧也是假的,皇宫里危机重重,我是不能有一丝的大意。以前觉得被抓了大不了想办法逃出来,可是现在却决不能被抓,我的身体经不起这些折腾,不为别的,只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时间过的真快,到第四日的下午,韩寂风雨楼里的几个堂主便全到齐了。一共是三男一女,为首是听风堂堂主莫扬生,长得眉清目秀,十足十的书生样。韩寂以介绍他时道:“你莫看他长的文弱,莫堂主的霹雳掌闻名天下。”看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第二位是听雨堂堂主水晴风,她是四人中唯一的一个女子,约莫三十来岁,长的虽不是很漂亮,但眉目间满是温柔,脸上总是含着几分笑意,让人看着便平添了几分亲近。主要负责情报的收集。传闻她的暗器是一绝,轻功也不差。 第三位是观月堂堂主朱逢贵,他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普通酒楼里的掌柜,身形矮胖。他的武器是一个算盘,负责整个风雨楼的钱财的进出。韩寂说他的算术他若称第二,这世上便没人称第一。 第四位是观云堂堂主匡正,他的神情冷寞,若不是见过柳征冰冷的样子,定会被他冻到。只是他的冷与柳征的冷不太一样,柳征的冷是有些深沉的感觉,他的冷就是冷冷的杀气。专门负责楼里的一些刺杀任务,所以四人中就数他的武功最好。 韩寂的计划是这样的,今夜子时,分成两班人马,一队由我与韩寂去宫里救我娘亲,另一队是四大堂主去劫天牢。 一番准备妥当之后,四大堂主都回房休息去了。我正待回房,韩寂问我:“今夜将你的亲人救出来之后,只怕都出不了城,这几日就都在我这里暂且住下。我再想办法派人去通知你三哥,只要他不防守准水,不出三日,必被战承风攻下,朝堂之上必会大乱,我再趁乱将你们送出凌国国境,一到西楚,你们便安全了。” 韩寂的计划虽算不上周密,却是最适合的办法了。云都里若是不乱的话,我们这一大队人马出城实在是惹人耳目。更何况爹娘大哥都不会武功。 我问道:“可是我们要如何通知我三哥?”把爹娘救出来后,自然不能再让三哥去冒险了,能战驭风这个暴君卖命,实在是不值得。 韩寂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风雨楼虽没其它的本事,便是人却不少,传递信息更是我们的强项。” 我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我都快忘了风雨楼是做什么的了,这句话问的实在是有些欠妥。 这次去营救娘亲的行动,我总感觉心里些不踏实,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确切的讲,是自从我踏入云都后,一直就心绪不宁,在睡梦中总会看到罗刹花海看到的那一幕。连着几天我都会被吓醒,或许过了今日,娘亲在我的身边我便会安下心来吧。 也只有如此劝说我自己了,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些。告诉自己把娘亲救出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也再不用为罗刹花海里见到的事情担忧了。 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我用手轻轻摸了摸小腹,不管今日成功与否,我也定要护他周全,这是我与柳征爱情的结晶。 一想到柳征,心里又满是思念,不知道此时的他在做什么?有没有生我的气?是否也在想念我?我来到云都这段时间里,韩寂也极少提起他的事情,他的想法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只希望他能体会我的心情,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很快到了子时,我们都换上了夜行衣,韩寂吩咐道:“大家一路上要小心行事,若有任何意外,放烟花联络。”他说这句话时,收起了往日的调侃的样子,神情间满是认真,虽没有柳征的霸气与威严,却也是字字有力,落地有声。说实话,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一本正经的韩寂。 四大堂主齐声应道:“是!” 韩寂给递给了我两个烟花,叹了口气道:“这次行动我虽与你在一起,但是还是小心为上,不可大意,这两个烟花是风雨楼特制的,万一走散了,万一有什么危险,你便燃起这个烟花。我定会去救你。” 虽然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说的极有道理,将烟花接过,随身带着。 由于承风叛乱的事情,整个云都都处于宵禁中。韩寂带着我在云都城里七拐八拐,不消片刻,便到了皇宫之外。 我与韩寂对望一眼,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高高的城墙,宫里的守卫甚是严密。韩寂的轻功虽赶不上我的,但他的江湖经验甚是丰富,对皇宫也甚是熟悉,他是连什么时候换岗都查的甚是清楚。我的轻功虽然好过他,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走。 约莫穿过了七八处大殿,终于到了朝明殿。门口站着几个侍卫,却已斜在门口睡着了。我施展飞来步,手起手落,便将他们的穴道全点了。殿内一片漆黑,里面的宫女太监均已熟睡。我与韩寂对望一眼,只见他几个起身,便将那些人的穴道全给点了。 走到里间,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心中大喜,应该是娘亲了。我大喜,便轻声唤道:“娘亲,娘亲。”可能睡熟了,没有动静。我轻轻的走了过去,还没走近,一个巨笼从天而降,将我与韩寂罩了进来,刹那间朝明殿里灯火通明。 第104章 身陷囫囵 我大惊,床上的人起身了,不是娘亲,只见皇帝从隔间里走了出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苏四小姐与苏二夫人真是母女情深啦,身为西楚皇后还念念不忘养育之恩,实在是孝感动天!” 我在脑中努力思索整件事情大致方向,照这样看来,皇帝一定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可是我们的行动计划他又如何得知,又布好了这样的天罗地网。我不由得朝韩寂看了几眼,却见他也是一脸的怒色和疑问。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既然已经被抓了,那就面对吧。我笑着对战驭风道:“皇上知道我要来,特意准备的了这么多,令我实在是感动。不知皇上这些铁笼又是为何?” 战驭风哈哈大笑道:“这些铁笼可是朕找人做了许久才做出来的,都是精铁所制。早闻得西楚皇后武功高强,这些是特意为你所备,怎么样?还喜欢吧!” 喜欢个大头鬼,你这么喜欢,怎么不把自己关进来试试?我心里怒气上涌,却也不便发作,脸上扯过一抹笑容道:“这笼子做的实在是有趣,皇上把我抓起来不是让我来欣赏这个笼子吧!” 战驭风眉毛微皱道:“皇后此言差矣,你是我凌国的贵宾,又岂敢抓你,只是请你来朝明殿小住一番而已。待到西楚在帝的兵马一到,定将你毫发不伤的送回去。此举若有得罪,日后再向皇后请罪,还请皇后娘娘大人大量。” 真是可恶,居然拿我来要挟柳征。话已说破,也无需再跟他客气,我怒道:“你用这种手法将我抓起来,不觉得很好笑吗?自己兄弟的叛乱都平不了,还需借助西楚来帮你平乱,你不觉得很好笑吗?还有,你把我娘放在哪里?我要见她。” 战驭风的脸色微变,眼里都是怒火,却还笑微微的对我道:“朕好生找西楚帝借兵,他不借,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朕并未请皇后到朝明殿来,皇后却不请自来,这也不能怨朕。朕还想请问皇后,深更半夜跑到朕的皇宫又意欲何为?” “你。。。。。。”我一时语塞,接着又道:“我娘在哪里,你若不让我见到她,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看你如何向我夫君要挟!”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脖子上一抵。 韩寂吓了一大跳,在旁道:“苏四小姐,你可不要乱来啊!”他的眼里满是关切,我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用担心,他微微一愣,便又离我远了些。 战驭风也似吓了一大跳,拍了拍手道:“皇后性子果然刚烈,来人啦!带苏二夫人过来!”不管如何我现在还有些利用价值,他又如何舍得我死。 过得片刻,娘亲便被带了过来,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憔悴,一见到我便痛哭失声。我大叫道:“娘亲,你怎么样呢?”看到她的模样,我心里万分担心,所有的思念全化成了眼泪。 娘亲狠狠的瞪了战驭风一眼后道:“影儿,家被抄了,你爹爹和你哥哥现在都生死未卜。你怎么也闯进来了,还被关了起来,他又是谁?”说罢,她指了指韩寂。 我还有一堆的问题想问她,当下只得答道:“他是我的朋友,娘亲,你先别急,慢慢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强忍着心里的伤痛,安慰娘亲。 战驭风在旁道:“皇后与苏二夫人许久未见,定有许多话要聊,你们慢慢聊,朕先失陪了。”说罢便带着一众人走了出去。我关在笼子里,他自然不担心我能逃出去。 他一走,娘亲便道:“影儿,你这个傻孩子居然真的跑来了,你若是有个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 一袭话,听的我云里雾里,忙问道:“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亲止住哭泣道:“大约三个月前,我们听闻七王爷在南边谋反的事情,当时朝中有人主和,有人主战。你大哥当时是主和的,觉得可能七王爷与皇上之间是有些误会,误会化解了,也便没事了。主战的便认为你大哥与七王爷有私交,有通敌之嫌。那一日一队御林军冲到我们家里来,说是你大哥通叛党,要抄家,后来在书房里真的抄出一封七王爷的亲笔信。” 我怒道:“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难道一封信就能定罪,这个皇帝只怕是早就对我们苏家所有怀疑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娘亲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些事情我也不懂,可是他们抄完家后又将我们全部抓了起来。你爹爹和你大哥被关天牢里,你二姐也被打入了冷宫。却将我一个关在皇宫里,那日我听得他们在聊天,原来抓我是想向西楚借兵,可是西楚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有探子报说你不在西楚皇宫里,他们便猜测你定会来云都救我。自那日之后,他们便想尽了办法对付你。我心里一直对天祈祷,你不要来,可是。。。。。。。可是你还是来了。我的傻女儿啊!”说罢,又哭了起来。 听娘亲的叙述,我大概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战驭风还真是卑鄙,原来早就知道我要回来,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 韩寂沉思了片刻后道:“苏二夫人,现在事已至此,你就不用太过担心,我们随机应变便是。”他叹了口气后接着道:“没料到我风雨楼号称天下第一情报,居然也被战驭风给骗了,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大了。我日后见到柳征,可如何给他交待啊!” 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原来也不怪你,是我们请你帮的忙,你也不需要往心里去,我们得想好应对之策才行。”这个时候不是相互埋怨的事时候,还是须想法子早日离开这见鬼的皇宫才行。 韩寂叹了口气道:“也只得如此了,这个笼子乃精铁所铸,只怕我们不好打开。”原来他早趁我们说话的空儿,将那笼子检查了一遍。 娘亲看着我们哭道:“都是我这个老太婆害的,要是影儿你有点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错!”她的话语里满是自责,我听着有些难过。 我叹了一口气道:“娘亲,你不要想太多了。你是我的娘亲,我怎么能不管你?你放心好了,柳征不会放下我们不管的,他定会想到好的办法救我们的。” 心里本就乱,娘亲现在一哭,我心情更乱,千头万绪弄的我头晕目炫,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了床上,心里一惊,腾了爬了起来,身边的一个丫环叫道:“公主,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那个丫环眉清目秀,笑意盈人。 我还没有回答,便听到了战驭风的声音:“公主可要保证身体,现在你可是两个人了,若有任何闪失,我如何跟西楚大帝交待。”虽是关切的话语,可是里面隐隐透着得意,或许现在的我对他来讲,更具有利用价值了。 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女人置之不理,却不可能对他的孩子置之不理。以我现在的样子跟柳征谈他有更大的胜算。 我心里恼怒异常,问道:“我娘亲呢?韩寂呢?” 战驭风道:“你娘就在朝明殿内,这段时间她会在你身边照顾你。女人怀孕了,有娘亲在身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你若想吃什么,尽管说,皇宫里应有尽有。至于你那个朋友,他的功劳甚大,也甚是聪明,昨晚在你晕倒的时候,他便已逃跑了。没料到的是他居然将你的爹和宰相都给救走了,风雨楼的楼真的不是浪得虚名。” 不知道为何,听到韩寂逃走的消息,我心里安定不少。我知道只要他逃跑了,以他的本事,定会想方设法来救我的。可是战驭风的下一句放就将我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只听得他道:“这朝明殿外四周均是铜墙铁壁,朕派了五百将士日夜守护公主的安全,所以公主不用担心,这里十分的安全。” 我一听,直想抽他,但一想娘亲与我在一起,便也安心了不少。我只觉得全身有些酸软,一运内功,功力均在,不由得又安心了些。 我冷冷的道:“如此便有劳皇上费心了。我现在有些乏了,还请皇上行个方便。”一见到他,我就生气,还是早些赶他走为妙。 他倒也识趣,听我讲完后,他便道:“皇后好生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他接着又对丫环们道:“好生照顾,若有任何问题,仔细你们的脑袋。”说到最后,狠厉异常。 我非常讨厌这种男人,也讨厌别人下的这种命令。果然,那群丫环们全跪了下去道:“奴婢定当好生照料公主。” 听到丫环们的回答,我便知道日后我的一举一动战驭风都会知道。心里有几分不适,却又无可奈何。正在这时,娘亲端了碗鸡汤过来道:“影儿,先吃些东西,你可要好生把身子养好了。要不然女婿见着我会说我这个丈母娘没把我的女儿照顾好。” 我一听不禁又觉得好笑,想起以前柳征总说我的娘没把我教好,以致于我顽劣不堪。这次听到娘亲讲这句话,与他的那句话有些相似,不禁又有些想起他来。不禁叹息一声,都怪我自己太过于任性,这才着了战驭风的道。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得想办法逃出这个见鬼的皇宫才是。也不知道柳征会不会向战驭风妥协,想起上次被风云龙抓去的那段时间,知道柳征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只是这次的情况与上次大异,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想起那些可怕的流言来,我不禁有些替柳征心疼,他为了我,付出的不可谓不多,承受的不可谓不多。 我对娘亲展颜一笑,安慰道:“娘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你都知道的,我的身子骨自小都很强壮,这宫里虽然不太自由,若说吃的,却是应有尽有。柳征他也一直想见你了,说你很会教女儿了。” 娘亲笑道:“你这个丫头片子,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为娘的难道还不知道?也多亏了女婿能包容你,抱做其它的男人啊,只怕早休了你。” 哪有娘亲这样说自己的的女儿的,我撇了撇嘴道:“娘亲又在说我了,要不等见到柳征,你亲自问他嘛!”柳征到时候要是敢说句不好,我就咬死他。 娘亲叹了口气道:“女婿我还没见过了,影儿啊,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对你好不好?” 娘亲的这句问句,可算是把我问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想,他心系苍生,对百姓极好。他外表看起来极其冷漠,却有全天下最热的心肠。他对我的宠爱是宠到了极点,只差没把我宝贝。帮我挡住了外来的所有伤害,为我承受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当我把心里所想告诉娘亲时,娘亲眼里满是泪光,叹了口气道:“影儿,他既然如些宠你,又怎能让你犯险,这次定会来寻你的吧!” 娘的这句话,一言将我惊醒,柳征他不会亲自跑到云都来吧。想起上次柳靖峰说如果不是老头拦着,他便亲自去南岳救我了,那这次远比上次危险,他不会真的会来吧? 一个多月没见他,好生想他,可是一想到他若过来了,西楚可怎么办?他若是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韩寂逃出去了,我被关在皇宫的事情他必然马上会知道。战驭风也必然会向他要挟,内忧外患,他该如何处置,想想都替他头疼。 时间过的真快,在皇宫里一呆便快半月了,这中间战驭风时不时的来看我,人参之类的补品是数之不尽,在皇宫里除了不自由之外,是吃的好极了, 这半个月来,战驭风的神情越来越着急,焦急两个字常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也显得越来越暴燥,他每次过来时,娘亲总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哪天一不对劲,便对我用起强来。 第105章 柳征休我? 看着他的样子,我便知道柳征还没有借兵给他,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只再需半月,淮水便不保了,若是淮水的天险一旦失守,云都便岌岌可危。到时候只怕战驭风第一个便会拿我开刀,我现在每日都昏昏欲睡,也提不起精神来。 有好几次娘亲都暗示我,若寻着机会便赶紧逃出去,不用管她。可是我怎能不管她,她是我的娘亲啊,若有任何意见,我如何能原谅我自己。 肚子也开始大了起来,心里也越发没有烦燥起来。战驭风若是真要伤害我的话,肚子里的宝宝可如何是好。有时候想起来又觉得自己太过于任性,我怎样不顾柳征,不顾宝宝呢? 脑袋里的想法也开始有些混乱,心里有些不知所措。皇宫里守卫如些森严,我要如何才能带着娘亲一起逃出去呢?心里越发的没有谱,原本来的路上的信心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这一日我正喝着燕窝,战驭风闯了进来,一把将那盅燕窝打翻,怒吼道:“亏我在这里好生待你,柳征却没把你当一回事,真是浪费我的银子。” 娘亲听到声响赶紧跑了过来,神情间满是戒备。 这一天终是来了,他终是等不及了。我微微调整了心神,淡淡的道:“皇上何故发如此大的火?” 战驭风冷道:“发火,何此是发火!我还以为柳征把你当做宝贝般疼,没料到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却是如此之低。你还喝得下燕窝,你的夫君马上就要迎娶其它的女子了!” 说罢,狠狠了甩了一张纸条到我的面前,我捡起来仔细一看,却见上面写着:“苏后乃大帝之妹也,尔为其兄长却不知庇护,实乃有违天伦也。七王爷为大帝之胞弟,兄弟之争,我等外人实不能多加插手。帝不闻手足之情远胜远亲,朕与大帝仅为外亲,实不愿参与大帝之家务事。还望体谅!朕知大帝将苏后留在皇宫,实为尽亲情之乐,过些时日再将她迎回西楚。苏后的品性实有些不端,朕已打算将其废除,立青烟公主为后。” 话从柳征的嘴里讲出来,我与战驭风倒变成一家人了,承风的叛乱不过是家之内乱,只需好生调理便成。凌国的家务事他不需要多管,管多了还怕落个不好。我的品性低下,他要休我另娶。我不禁有些苦笑,他到底是为了西楚将我抛弃了。忆起他以往的温柔,我有些欲哭无泪。这世间的男人都如此薄情吗?只是心里微微有些疑问,柳征真是这样的人吗?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皇上把我抓来,实在是白费心思了!柳征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里,更何况我本性粗俗,又给他惹过一大堆的麻烦,这样的女子他要休掉也着实正常。” 战驭风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可是根据我的调查,他极为宠你,为你不惜休了他之前所娶的几房妻室,为了你还不惜与南岳兵戎相见。” 战驭风的话提醒了我一些什么,有什么从心头闪过,却又不甚清楚,苦笑道:“皇上的消息只怕是有误。他休了他的几房妻室,并非因为我,而是因为她们有策划了叛乱,一国之君又岂能容得下这些。他与南岳兵戎相见,也并非我,而是南岳向他索要城池,他的性格霸道而又狂妄,又岂能容忍他国对他如些要挟。我于他,只是一个女人,一件衣裳,他自可以完全弃我于不顾。再则我本凌国之人,出嫁前皇上与太后也对我有厚恩,他于我一直多加防备,本就不甚信我,宠又从何而来?” 这番话虽非胡言乱语,但也令我自己心中产生怀疑,他真的会为我付出那么多吗?还是这些事情的本质就如我这番话所言?我自己都有些动摇,必竟那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的那般清楚,又岂能是假?可是他平日里对我的爱意,也不像有假。他到底要怎样? 战驭风冷笑一声道:“公主这般说来,你便是一点用都没有呢?朕还从没见过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这个男人的冷血程度也实在是令人心惊。”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有些狠戾,眼眸中闪过一丝绝绝。 我心里微惊,如果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我没了用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心里稍一沉呤,叹道:“皇上的处境,月影虽然不才,却也略知一二,你留我在这皇宫之中,无非就是想向柳征借兵。你向他借不到兵,却并不代表借不到兵。” 战驭风的眼睛一亮,问道:“公主这话是何意思?难不成你还有兵不成?” 现下为了自身安全,只有再编一段故事了,我笑道:“月影一介女流,又不管国事,又无统帅军队的本事,哪里来的兵马。只是不知皇上可否记得柳征的妻妾叛乱之时,以五百敌三万的故事。”只有赌一把了,如果他若是上勾,我还有一丝逃跑的希望。那一件事情只怕是各国之间尽数知道,但到底是为何而胜,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知道柳征保护我,不愿我受到这些事情的滋扰,对外封锁了我制弓之事,更加隐藏了我用浣音之事。这件事情在其它人的眼里,柳征或许就像战神一样,以少胜多,战无不胜。 战驭风果然眼中精光大起,忙道:“这件事情自然知道,传说柳征极会用兵,将士又极其勇猛,故能以一当十。” 我笑道:“柳征的战士的确勇猛,可是叛军也全是军中的精英,同为精英,中间的实力悬殊又岂会太大。柳征就算极善用兵,也不可能以一敌一。月影不才,想问皇上一个问题。” 战驭风眼里果然出现沉思之色,语气也客气了些,道:“请问?” 我盯着战驭风的眼睛道:“皇上找柳征借兵,无非是闻得他的兵将勇猛之事,试问七王爷有多少兵马起事?现在又有多少兵马?” 他脸色大变,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却还是答道:“他以三万兵马起事,现已快有一百万人了。” 我又问道:“请问皇上派了多少人去镇压他?”问这句话,只是想让他认清事实。 战驭风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怒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莫不是战承风的间谍,想乱我军心。” 我心里极为瞧不起这种男人,赢不起也输不起,我淡淡的道:“月影只不过是想提醒皇上,打仗不一定靠的是人多,而是巧和勇。就算柳征借兵给你,也不过是十万而已,月影初步估计,皇上应是发动了百万雄兵去镇压,可是为何没有镇压住呢?皇上又凭什么要求以柳征的十万的兵力挡住承风的百万兵马呢?” 战驭风怒道:“依你之言,便是对战承风一点办法都没有呢?”眉目间满是怒气,有些气急败坏,有些无可奈何。 我冷道:“皇上有所不知,有今日之事,皇上也需负上一大部分的责任。失民心者必然失天下!”他若是懂得这个道理,只怕也不会如此暴戾无道了。 战驭风站在我的面前,抻手便要来掐我的咽喉,我一记移形换位,便轻松的避开了,淡淡的道:“皇上,失民心的事情实已成定局,可是确非毫无破解之法。你若真杀了我,只怕你的江山是保不住了。” 他一招失手,脸上极是愤怒,又听得我如此说来,眼里有些怀疑,有些鄙夷,冷道:“难道还能以你一已之力把局势扭转?” 我笑道:“实不相瞒,那次以少胜多的战争,中间我的功劳最大,至于原因,我一会给件物事给皇上,皇上便会明了。” 他眼中明显的不信,确又有些微的希望,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淡淡的道:“我原以为柳征定会为我起兵帮助皇上,可是他的这一封信让我对他恨之入骨。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既然没有爱我,我又为何不能将那次的事情说出来一二,以供皇上参考。必竟那样的战争是前无仅有的,或许有些东西在没有柳征的帮助下,同样可以以少敌多,以一挡十。” 他眼里精光更盛了些,问道:“你要给我看何种东西?”看来这种人只能利诱,不能讲道理了。 我问道:“皇上若信得了我,便拿一把弓来,一筒箭来。” 他眼里有些怀疑,却还是吩咐人去拿来。我把弓和箭拿在手里,看了看四周道:“这里空间太小了些,我们出去试试便知。” 我正待迈出脚步,却见他一脸戒备之色,淡道:“我素来是爱惜生命的,难道皇上怕你的三千铁卫困不住我一个人?再则柳征已不要我了,西楚不是我的家,云都里才有我的家人,就算我逃了,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话一出口,我心里也微微一怔,若是柳征真的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心神暗然。 战驭风一听,知道合情合理,用手比了一个动作,房门口的守卫便散了开来,娘亲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走出了朝阳殿。 半个多月来一直未见太阳,此时一见到太阳的光茫,有些难以适应。我轻轻的揉了揉眼睛,拿起弓用箭对战驭风道:“皇上请一个人来试一下这把箭的射程。” 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有些狐疑了叫来了一个人,让他拉弓引箭。弓如满月,只听得那箭“嗖”的一声射出了约十丈开外的距离。我赞道:“这位将军好臂力!” 从那人手里又把弓拿了过来,在弓弦之上再稍动了动,又将弓给了那人道:“请将军再试一次。” 那人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战驭风,战驭风点了点头,那人这才拉弓射箭。这一射足有二十丈开外,只把那人和战驭风惊的目瞪口呆。 我问道:“不知皇上以为这般做下改良,打仗时胜算是否会大些?” 战驭风终是回过神来了,眉目满是喜色,问道:“公主是如何得知此法?” 我淡淡的道:“便是那日打仗之时,看柳征所调。还有一些其它的法子,皇上若有兴趣,我改日再试给皇上看,今日出来良久,这风吹的生冷,我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这样一比,就不信你不上勾,只要一上勾,我便多了些逃出去的希望。 果然战驭风大喜道:“还不快扶公主回房休息。” 说是回房让我休息,他却也跟了进来。见我坐定,问道:“公主这弓弦改造之法,着实奇妙,还望公主不累之时将这绝活传给我朝的能工巧匠,将战承风那叛党狠狠打杀,朕定要大大的感谢公主。” 我叹了口气道:“这个还不算是最厉害的,改日我身子好些时还有一件物事想送给皇上,皇上定会万分喜欢。这个弓弦改造之法,实为简单,皇上明日将宫里的能工巧匠叫来,我便教他们如何改造。” 战驭风闻言大喜:“公主好生休息,朕这就是安排。”说罢,便兴冲冲的出了朝明殿。 娘亲没有出去,没看到我到底在做了些什么,有些担心的道:“影儿,你都跟那狗皇帝说了什么,让他对你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我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娘亲就不用管太多了,此事若成了的话,他的戒备一松,我们便想法子逃出去。”只希望他到时候戒备能松一些,寻个机会再逃走。 娘亲有些疑惑,却见那些丫环们又走了过来,便没有再问下去。在她看来这些事情只怕还是有些古怪的吧,只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战驭风只怕真的是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了,这天晚上,他便迫不急待将那些工匠们叫到了朝明殿,我心里冷笑连连,知道他是不可能等到明日的。我便无精打彩的将那改造之法告诉了那些工匠们,只是没有将里面的精髓告诉他们。 那些工匠之中,也有能力出众之辈,一见此法,顿时大喜过望,赞道:“老夫做了一辈子的弓,都没想到有此改造之法,实在是妙不可言!” 我一笑置之,下起了逐客令:“本宫身子不甚舒服,各位大人们若已学会,便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了。” 制法是教给他们了,只是却略有变动,只希望战驭风晚些再发现。 转眼间,那些人便退得干干净净。 娘亲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有些担忧的看着我道:“影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懂得制作弓弦呢?” 我叹了一口道:“我曾跟人学过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虽说让娘不用担心,自己却还是有些担心,我要怎样才能把娘亲安全的带出去? 这些事情又如何能三言两语与娘亲讲得清楚,娘亲就连我会武功之事都不知道,又如何与她解释什么是玄机。还是待脱险后再慢慢讲给她听。 由于我帮战驭风制做弓弦的关系,又答应帮他制作火矢(就是那日守宫门时的火石头),他现在允许我出了朝明殿在宫里四处走走,当然身周有一大群人跟着。 那日我正在御花园里休息时,居然碰到了二姐。我朝她轻轻施了一个礼,她连忙阻止了。我抬眼看她,她比我一年前见到的时候憔悴了许多,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早已没有往日的风采。 她低低的问道:“小妹,你还好吗?”声音有些低哑,没有往日的清脆,只有浓烈的伤感。 一年前对她心怀怨恨,可是自从发现柳征是我的良人后,便再无一丝恨意了。也亏得她我才找到我一生的幸福。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心疼道:“二姐,你怎么这么憔悴?怎么呢?”曾经如花似玉的美人,现在看起来都快香消玉埙一般。血必竟浓于水,我与她再不亲厚,却是同父所生。 她的神情中满是哀伤,家门的巨变对她影响也是甚大的,听闻她被打进了冷宫,可是又怎么会在这里。只见她微微一笑道:“我没事,我们进殿里慢慢说。我听闻你住到了朝明殿,是好不容易才求皇上让我到这里来与你一聚的。” 战驭风让她来的,她来做什么呢?我心里有些狐疑,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对她虽然怜惜,却也有丝戒备,一年前的事情必竟是她弄出来的。家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她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轻拉起我的手,像有什么东西传到我手上一样,我看了她一眼,她笑的很是灿烂,眼睛还眨了一下。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却还是小心的把那纸条放进了里袖。 回到朝明殿里一顿胡扯,多半是说些姐妹情长之类的。聊了约一个时辰,她便回去了。 我将丫环们全部斥退后,说是乏了想睡觉了。趁她们退回去之际,将纸条摊开,却是一张简易的小地图,只见那上面有一行绢秀的字迹写道:“朝明殿后有一条秘道直通宫外,寻得机会便逃走吧,皇上对你已起杀意。” 第106章 生离死别 我心里一惊,这战驭风也太狠了,是不是等我的火矢图一给他,他便要杀我灭口?再仔细看了看那张图,那个地图直通出宫约一里来路。 心中又有些欢喜,有了这个地图要出宫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这样将娘亲带走便安全了许多。 这天我趁众丫环们不在身边时,轻轻的对娘亲道:“娘亲,我们今晚便从秘道里逃出去,到时候你可得跟紧了。” 娘亲一愣,见我双眼微闭,我睁开一只眼睛,对她眨了眨,她马上明白过来了。也不吭声,就坐在我的身边。也低声道:“知道了。” 我知道此时她定有许多话要问我,只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等出了皇宫之后再与她细细说来。 这天刚到三更,我便轻轻的推了推娘亲,她马上醒了过来,这几日我一直在注意交换班的时间,这个时候刚好有一个空隙。那些丫环也都睡着了,我拉着娘亲轻手轻脚的朝后门走去。 轻轻的拉开那扇门,“吱”的一声轻响,把我吓了一跳,抬眼望去,虽是深秋,她的额头上已满是汗珠。我想我此时的模样也是万分紧张,门口没有人,我轻松了一口气,也没被人发现,再松了一口气。 殿后有一个假山,若二姐所言不差的话,那入口就在那里了。上面藤萝密布,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漆黑的洞口,心里有点发怵,虽然我不怕黑,但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那个洞里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回首看娘亲,她好像更加紧张,一不小心扯到了一根藤萝,拍的一声便绊倒了在地上。只听得有人叫道:“谁?” 我心里有丝紧张,忙拉着娘亲隐到假山背后,两个侍卫相继走了过来,我心里略一沉呤,施展飞来步,身形快如鬼魅般的点了他们的穴道。谁料得刚好一队侍卫换岗下来,那两人倒地的声音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刹那间,朝明殿后一片灯火通明,我心中焦急,此次若是事情败露的话,只怕再出去就更难了。忙示意娘亲赶快到那个洞里去,可是娘亲就是不走。 正在此时,听到战驭风道:“公主深更半夜跑到后殿做什么?”他这个时候的声音实在是不想听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又深更半夜跑到朝明殿做什么?”镇定,只有镇定了,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空隙跑出去。突然有丝绝望,娘亲没有武功,我又挺个大肚,现在就算跳进那个密道只怕也会被抓。 战驭风冷冷的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弓弦由公主调试的可以射程那么远,而且不会折断。而我的弓匠们做的的却是只需射到十发以上,必断无疑,为了这件事情,我夜不能寐,特来向公主请教。不承想却见到公主打伤我的侍卫,特来向公主问清楚。”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心里微微一惊,脑袋里飞快的转动着,此时若与娘亲从地道里逃跑,只怕是一成的机会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这可如何是好?只希望战驭风不知道密道的事情,找个理由推脱一番。 心里虽急,脸上却不露声色道:“弓弦所制之法,皇上乃亲眼所见,我也是按我的做法教各位大人,至于为何会断,皇上应去问各位大人,而不应该来问我。”言下之意是你的工匠出了问题,找我也没有用。 战驭风冷道:“好一句去问各位大人,便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你是认为朕是个傻瓜还是笨蛋,又岂能任你戏耍?” 你又是傻瓜也是笨蛋,还是一个暴君,这些话想想也就罢了,却也不敢再激怒他。正待说话,却听得旁边有一个女音道:“臣妾见过皇上,还请皇上息怒。”寻声一看,居然是二姐,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战驭风怒道:“你不在冷宫里好生呆着,到这里做什么?”声音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像是对自己的妃子在说话,心里不禁替二姐心痛,这个男人实在是配不上美丽温婉的她。 二姐道:“臣妾知道皇上还在生我的气,臣妾此番来是想将功赎罪的。”声音温柔而又动听,得体至极。 我心里警钟大敲,二姐她想做什么?不会是来劝我把那个真的配方给战驭风吧? 战驭风问道:“你要如何将功赎罪?”语气中有一丝鄙夷和冷淡。 二姐道:“皇上这番大怒,无非就是因为小妹所教各位大人们制的弓弦一用就断,她是我妹妹,我自有法子能让她说也那个正确的配方,还请皇上恩准。” 二姐说这话时仿似成竹在胸,好似我一定会答应她一样,她凭什么这么肯定,我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战驭风将信将疑,但此时他也别无它法,点了点头,便示意二姐向我走近。我心里有些疑惑,我与二姐自小并不亲厚,她如何能劝说得了我? 却见她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把我拉到假山之侧,轻轻的道:“影儿,你与二娘赶快进到那个密道里去,快逃,我来拖住他们。” 我心里一惊,原来她是来救我们的,亏我刚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低声问道:“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拖得住他们,再说战驭风他不会相信你的。”我与娘亲跑掉了战驭风不可不发现,那些待卫怎么可能任我这样跑掉。 二姐脸上淡然一笑道:“这个皇宫我原本呆的就烦了,我自有脱身之计,你与二娘快走!” 说罢便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拉着娘亲便跳下了那个密道。紧接着便听到了战驭风的气急败坏的吼骂声:“你这个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 战驭风刚准备带人往密道里来抓我和娘亲时,一道铁门便从天而降,将我与娘亲与战驭风完全隔开了。我这才发现那个秘道口是有铁门的。 紧接着听到二姐大叫道:“小妹,二娘,你们快走,这个门我已经把它封死了,他们打不开的,你们快走!绝不要再落入他的手里!” 战驭风一巴掌便将二姐打倒在地,骂道:“你这个女人居然不帮自己的夫君,还总想着帮外人,今天我定饶不了你!” 二姐冷冷的道:“我只是在帮我的家里人,对我来讲,你才是外人,这个暴戾无道的昏君。我苏月心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便是嫁给了你,我们苏家为了你鞠躬尽瘁,却换来了你的无道残害,这个仇我与你如何算得清!”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惨叫。 我的心不禁一紧,大叫道:“二姐,二姐!”却再没有任何回音。心里顿时一阵伤痛,按这种状况,只怕二姐是凶多吉少。 果然只听得战驭风骂道:“来了啦,把这个贱人拉出去喂狗!把这个门想办法打开!” 我终于明白二姐的淡然从何而来了,原来她一过来便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我只觉得心如刀绞,我虽与她自小并不亲厚,她却是我为我而死,这些年来的宫庭生活,是不是早让她厌倦了?嫁了这么样的一个人,是不是让她后悔呢?那无尽的光环背后,是不是隐藏她无止尽的辛酸泪? 听我含着泪,拉着娘亲的手道:“娘,我们快走,不要让那群混蛋追上我们,绝不能让二姐白死。”这笔仇,我记下了,若寻得机会,定要向战驭风讨还。 娘亲何曾见过这样的变故,只吓得她人都呆了。听到我的话语,含着泪点了点头,便跟着我跌跌撞撞的向密道深处走去。由于知道密道可能会很黑,身上带着一个火石和一个蜡烛,点着蜡烛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走去。密道里干燥而又干净,漆黑一片,没有其它的动物在里面居住,一路走起来还算顺利。 一路急行,我身怀有孕,虽有轻功在身,却也觉得累的不行,肚子似乎也在隐隐做痛,我在心里默念:宝宝你可一定要乖乖的,不要折腾妈妈。 强忍着身体里的不适,走了约一个时辰,才发现前面隐隐透着光,我与娘对望一眼,只怕是到密道的出口了。我们拉开滕蔓一看,天已经开始微微亮,这个出口在一个山脚下,极为隐密。 没有见到追兵前来,不禁松了一口气,看了一下娘亲,她周身已经极为狼狈,眼神中也满是惊慌。我想我此时的模样也定是好不到哪里。 我这个天生的路痴,虽然有那张地图,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身何处,想起韩寂给的两个烟花,拿起一个,便寻了个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放了起来,希望他能够看得到。 只要与他会合,便安全了大半。只是我却忘了,这个烟花能引来韩寂,也自然能引来战驭风。只是我太后知后觉,犯下了这一辈子最难饶絮的错误,为了这个错误,我心痛了一辈子,后悔了一辈子。 我与娘亲躺在洞口休息了半晌,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心里惊疑不定,忙拉着娘藏身到树后。借着天际的微光,把我的吓了一大跳,居然是大内侍卫的服饰,难道是战驭风带人追了过来? 我与娘亲对望了一眼,心里一片灰暗,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来,难道又要被抓回去?我咬了咬嘴唇,不行,绝不能再被他们抓回回去,二姐绝不能白死。 我与娘亲屏息静气只希望能躲过他们的搜察,只听有有人叫道:“启禀皇上,这里的草有被踩过的痕迹,她们应该就在附近!”我心里顿时一凉,我真的是一点涨湖经验都没有,无论是柳靖峰在还是韩寂在只怕都会将那痛迹消除。 只听得战驭风喝道:“搜!”我能听到他冷漠而暴戾的声音,甚至难想像得出他残暴的表情。 没料到他一个帝王会为了我而出皇宫,只为将我抓回去。要么他的手中无人可用,要么他是谁都不相信,只信他自己。这样的人活着实在是可笑,肚量的狭小,满心的阴暗,他活着不累吗? 我只觉得手心里满是汗,这次的处境可比上次柳靖峰救我时要危险许多,上次我虽然脚不太方便,便只需一个支点还能行动。这次我挺着个大肚子,还带着娘亲,娘亲是一点武功都不会,若是被发现了只怕一个都逃不掉。我与娘亲拉着的手,已是汗水淋淋。 眼见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心里一急,捡起一块石头向我的对面远远的扔了出去,他们果然中计向那边看了过去。我忙拉着娘亲从树丛里钻了出去,向他们的反方向狂奔。 心里祈祷不要被发现才好,可是天不随人愿,我听得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过得片刻,我与娘亲便被包围住了,我冷冷的盯着战驭风,肚子越来越痛,身上冷汗全出来了。 战双风冷笑一声道:“现在看你往哪里逃?”脸上的张狂之色全露,不知道他这么心心念念怕要杀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冷冷的道:“你这个无道昏君,你现在众叛亲离,我劝你还是为你自己积点福,把我们放了,说不定西楚还能收留你,否则云都一旦被攻破,你便只有死路一条。”说完这些话,肚子疼的厉害,我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小。 把娘亲吓的不行,失声叫道:“影儿,你怎么样了!”我想我此时的脸色应是十分难看,否则娘亲的眼里不会满是担忧。 我拉着娘亲的手道:“娘亲,我没事。”这话也只是安慰她,我只觉得周身的力气似乎在耗尽,全身一片冰冷,肚子痛的直入心扉。 战驭风冷冷的道:“你们苏家的人全都该死,苏凌天身为宰相,不知道报恩,与战承风相通。苏凌云身为将军,居然挡不住战承风的战骑。你,苏月影,最是该死,将你封为公主,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不但不说服柳征来帮我,还弄了那个古怪的弓弦图,害死了我多少将士,今日,我便让你与柳征的孽种从此在这个世界早消失!”说罢,拎剑便朝我刺了过来。 疯子,这绝对是个疯子,从来都不问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却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别人的身上去,真奇怪他当时怎么当上皇帝的?凌国的老皇帝还真是有眼无珠。 我身若千斤,毫无还手之力,娘亲大惊,便我护在身后,那一剑直把娘亲的胸膛给刺穿。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刺穿娘亲的身体,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停止了,眼里只有娘亲那双已渐渐无神的眼睛,心有如刀绞一般的疼痛,我的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大叫道:“不!” 战驭风一抽长剑,娘亲的鲜血便洒满了我一身,这样的一幕与罗刹花海里的那一幕是那么的相似,我只觉得身周一片寒冷。 娘亲一把拉过我的手道:“影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娘,替你二姐报仇!好好的把我的外孙生下来,以后再不可如此任性。。。。。。。”渐渐的,已没了声息。我顿时悔恨万分,是不是我不来凌国,娘亲就不会死?是不是我不带娘亲逃跑,她也不会死?到了这一刻,娘亲还是心心念念我的安危,我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人! 对于这一切我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力,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对我!娘亲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人,我来凌国只是为了救她,可是她却为了我而死。她的鲜血也如梦中一样,洒了我一身一脸!血还是温热的,一如娘亲一如既往的温柔。 童年的往事涌上了心头,那是多么的甜蜜而又快乐的日子,为了我少受爹爹的责罚,娘亲是想尽了办法。人说慈母多败儿,是不是我的倔强还有任性,也是娘亲所给予的?再长大些时,我出嫁里的种种也涌上了心头,娘亲的眼泪,我的眼泪,在记忆中全搅在一起了。 我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倔强和任性后悔。 看到战驭风那双红了的双眸,我狠狠的瞪着他,吼道:“你杀了我娘亲!你赔我娘亲!”顿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捡起身周的一根树枝便朝他刺了过去。这一招是杀招,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恨意和杀意,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也就在这一切,终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恨,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可是肚子痛的实在是厉害,那树枝离他尚有寸许便怎么也递不过去了,心里微微的恨自已,我真是没用,我杀不了他!战驭风微微一愣,随即狞笑了一声,提剑便向我刺来。 我的眼里一片血红,我知道那是娘亲的鲜血从我的额头上与冷汗混在一起滴了下来,心痛的无法呼吸,肚子痛的我直抽搐,绝望、伤心、无助全涌上了心头。 那一剑我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在这一刻,我只觉得万念俱灰,心里念了句:“柳征,对不起,来生再见!你一定要帮我杀了战驭风!”转瞬间便晕了过去。 第107章 罪有应得 再醒来时,已是在一间茅屋里,我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禁有些苦笑,没想到阴间这么穷,这屋里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我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周身疼痛不已,动都不能动,肚子还是高高的隆起。不禁低声轻叹了一声,心里奇怪,人死了还会知道痛吗? 门外冲进了一个人,居然是秦明月,她一见到我,大喜道:“征儿,快来,影儿醒了!”言语间满是兴高采烈。 我心里一愣,征儿?难道柳征也来了吗?秦明月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她也遇险了吗? 只见一个黑影转眼的功夫便从门个窜了进来,一把便将我抱在怀里,喜道:“影儿,你可算是醒了!这一睡都快睡了一个月,可把我担心死了。”他如墨的黑眸里满是喜悦,隐隐能看到泪光。 我一愣,柳征的身体是热的,我终是知道了,我没有死,是被他们救了,一想起娘亲,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才发现一些人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徒留思念,徒留痛苦。只怕是以为我是因为柳征将我抱痛了而哭。 柳征见我呆愣及泪流满面的样子,帮我擦去眼里的泪水,他眼神里满是担心道:“影儿,你怎么呢?是不是我把你弄痛了?”宠爱疼惜溢满了他的整个眼眶,神情里满是焦急还有自责。 我摇了摇头,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明明记得那日战驭风的剑就要刺入我的身体了。 柳征道:“这是云都城外的一片林子里,那日你受伤之后,娘亲便将你带到这里来了。”原来是离我那日发生事情的地方很近。 在他们的叙述中我终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那日我与娘亲从山洞里出来时候,燃放了那个烟花。柳征与韩寂都看到了,便赶了过来。当时秦明月在附近的山头采药,见到那个烟花也好生好奇,也赶了过来。 待看到是我时,她心里大惊,她到达时,战驭风的剑离我只有一寸了。她从战驭风的剑下将我救了我过来,一搭我的脉搏却已经十分虚弱。本来以她的轻功要将我带走也并不是难事,心里却恨战驭风将我伤的那么严重,也恨那个暴君的无道。我被摛的事情她也早就耳闻,便对战驭风施了毒药。 在说到这一段时她淡笑道:“我已经多年没有用毒了,没想到还是宝刀未老,那个狗皇帝与那些侍卫不消片刻全部倒在了地上。若不是看在你伤重需要急治的份上,老娘定要好生折磨那个畜生,敢欺负我的儿媳妇,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在说这话时,怒火还没有消,说到最后,又有些咬牙切齿。我不禁感到好笑,我这个婆婆的脾气还不小。心里却也感到温暖无比,娘亲虽然去了,却还是有人为我心疼为我担忧。 待到柳征与韩寂赶到时,秦明月已将我救走,韩寂一见战驭风躺在地上发抖的样子,玩心大起,心里又恨,便命属下把那他带回了风雨楼,说是要“好生”侍候他。 柳征自找到我之后便片刻不离的守在我的身边。 我想起一件事情,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凌国了,西楚那边怎么办?我在皇宫里,曾见过你要休我另娶的纸条又是怎么回事?” 柳征将我圈在怀里道:“你走了约半个月,我便将国事交给了靖峰在处理,带了单遥及二十个暗卫便过来了。你这个笨丫头,怎么能那么冲动了,你要是出了事情我该怎么办?那日我接到韩寂的飞鸽传书说你有生孕了,那个笨蛋居然还让你去皇宫里救岳母大人,我一见到他,便将他狠狠的打了一顿。我过来之后,又听闻你被战驭风抓了起来,便一直在想尽办法救你。可是皇宫里守卫森严,要救你又谈何容易,我们刚把救你的办法想好之后,你倒自己跑了出来。” 柳征不在西楚的皇宫,那休我另娶的诣书则必不是他写的了。 听柳征讲完,我心里不禁不片暗然,我从西楚跑到凌国,费尽了心力只是为了救娘亲,可是却在最后关头出了事情。心里说不清是悔还是恨,只想把战驭风千刀万剐。十几年来对所有事情的恨意都没有这一件来的强烈,风云龙虽然无理霸道,但一直以来并未真正的伤害到我,战驭风却让我失去了我的至亲之人。 泪水又流了下来,柳征紧紧的圈着我道:“影儿,我知道岳母的事情让你十分难过,待你身子好些时,我再带你去看她。你现在不能太过忧伤了,你要是伤心,宝宝在你的肚子里会跟着你一起伤心。” 我心里一震,是啊,我怎么能如此的自私了,娘亲当时舍命救我,是为了护我与宝宝的安全,我又岂能不顾宝宝的健康。努力扯了扯嘴角,朝柳征淡淡的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只是心痛难当,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想起柳征,自我离开西楚皇宫后,只怕他的心里也是一刻不得安宁。他的脸是那么的憔悴,看我的微微的心疼,我又怎能再自私,再让一个爱我的人为我伤心,为我担忧。 柳征如墨的眼里满是担忧,我只觉得心神俱是疲惫,摸了摸高高凸出的肚子,如果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来月,算算宝宝也快六个月了,我得保持好的心情。眼睛微微一闭,便躺在柳征的怀里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却是韩寂与柳征。 韩寂道:“战承风已经攻下云都,我把战驭交给了他,他们两兄弟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只听得柳征叹道:“本来我想一刀杀了战驭风,是他让影儿受了那么多的苦。杀死了岳母,害的我差点失去宝宝。可是转念一想,我现在也不能离开影儿身边半步。像战驭风那种人落在战承风的手里,只怕是生不如死,这样处置他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韩寂问道:“凌国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西楚?” 柳征答道:“影儿现在身体极是虚弱,经不起折腾,娘说了,宝宝若是再有颠簸的话,只怕母子都有危险。等影儿生完宝宝,把身子养好了再回吧!” 韩寂叹了口气道:“都怪我不好,没有帮你照顾好苏四小姐,还好她没有大事,否则我这一辈子都没脸见你了。” 柳征淡淡的道:“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这一段时间里你随时注意战承风的动向,不要让他知道我还在凌国,我不希望影儿再有什么危险。” 韩寂语气转为坚定道:“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把你的行踪掩藏好的。” 我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柳征了,为了我他终是以身涉险了。仔细算算他到凌国也有两个来月了。也不知道柳靖峰将西楚管成什么样子,江山与我他终是选择了我。 心里微微有些甜,却又有些苦,宝宝在肚子里动了一下,我只觉得一阵幸福划过我的心尖。一个生命在肚子里孕育出来,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这一段时间柳征时刻陪在我的身边,常讲一些故事给我听,我才发现原来冷漠的柳征口才是那么的好,一件简单的事情,他都能绘声绘色的讲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讲的多半是笑话,看得出来,他在努力逗我开心,我心里暖意溶溶,渐渐的娘亲过世对我的伤害也慢慢的淡了许多。 在精神好一点的时候,柳征便扶着我在屋前屋后走走。此时正值隆冬,屋外一片冰天雪地,只是凌国的冬天比起西楚来要好的多,远没有那么刺骨的寒冷。 每每站不到一刻钟,柳征便将我扶进了屋子,说是外面太冷,要小心风寒。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寒毒发作,便也由得他。 屋内暖意溶溶,与屋外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柳征此时的模样没有半点君王的模样,砍柴,生火,所有能做的事情他都做。 秦明月常笑嘻嘻的望着我们,有时候会略带醋意的道:“征儿,你何时能对你的娘亲好一点啊,你的媳妇是宝,娘就成草了!” 我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征哥,快去给娘捶捶背,要不然娘亲又要说我霸着你不放了。” 柳征有些无奈的道:“娘,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都知道影儿身子虚弱,需要好生照料,还和她抢。”说是这样说,却也去帮她捶背。 我与秦明月相对一笑,秦明月喜滋滋的道:“娘把你生下来,还从来没有受到这种礼遇,这还是搭了儿媳妇的福。”她在说这句话时,我只觉得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还需要哄。她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幸福全写在脸上。 我这才惊觉,只怕她真的还从未享受过柳征这样的温情。 柳征一听,便知道上当了,他却也只是淡淡的笑一笑,把我们看了看,然后淡淡的道:“真是拿你们两个女人没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我看着屋子里一副幸福的情景,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待到宝宝生下来后,回到西楚后又是一大堆的事情会堆积而来。只是这样的幸福有这一刻,我享用就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珍惜眼前最是重要。 柳征这个时候对我来讲,只是丈夫,不再是一国之君。他只是在做着一个普通男人应该是做的事情,却是疼我到了极致,不让我碰到一滴冷水,原本挥洒天下的一双手,却变成了洗手做羹汤的一双手。帮我洗脸,帮我洗脚。时常拉着我的手说东说西,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话居然如此之多,他原来如此啰嗦。 柳征这个时候对秦明月来讲,只怕更像是自己的儿子,这十几年来,他们住在一起,心却是隔的那么的远。自误会解除之后,也没有在一起长住过,这次却因为我,两人朝夕相处,母子之情是深了许多。 柳征把他所有的架子全部放下,不是皇帝,不是世子。没有国家的包袱,只有百姓的负担,他只是一个让家幸福的普通男人。 我的肚子一天天长大,这中间韩寂隔三差五便往小屋里跑,常送一个日常生品及云都里才能买到的一些糕点食品。 有一次他来的时候,我笑着问他:“你不是个生意人吗?柳征给你多少钱了,让你这么尽心尽力?这些物事只怕还值不少银子,还劳烦风雨楼的楼主亲自送来。” 韩寂冷哼一声道:“以后我再跟他慢慢算。”慢慢算?他想怎么算?难道还想柳征给他银子?其实这一段日子,我算是看出来了,韩寂也就一张嘴巴极为惹人厌,心却是极好的,对朋友那自也不消多说。 柳征刚好掀起门帘,问道:“算什么?”他的这句话问的真是时候。 韩寂哑然失声,我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看着韩寂那副模子,实在是有趣至极。 一见我笑,柳征也笑了,拍了拍韩寂的肩膀道:“兄弟,你有空就常来吧,影儿已经很久都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我微微一愣,我有很久没笑了吗?真的吗?仔细想想,好像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开始大笑过了。看到柳征释然的眼睛,知道这段时间是让他担心了坏了。我便再给了柳征一个灿烂的笑容。 韩寂叹了口气道:“遇着你们这一对夫妻,我注定是要做赔本的生意,真的是交友不慎啊!”他虽然在叫苦叹息,可是却还是难掩眼中的那一抹开心。他是爱钱,却也更爱道义。嘴里天天说银子银子什么的,却一直为百姓的福址而担心,问他原因,他一定会说百姓好了,我才有钱赚。 柳征白了他一眼道:“你从我这里赚走的银子不说一千万两,九百九十万两是逃不过了,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没想到韩寂在柳征那里赚了那么多钱,心可真是黑。我不禁微微一怔,这个韩寂还真是个财迷啊! 韩寂盯着柳征道:“我是在想,凌国要是混不下去了,便去西楚混,到时候再给你交点税啊过路费啊什么的,难道不好吗?” 我心里暗笑,你就来吧,到时候把你赚的银子全部吐出来! 柳征哈哈大笑道:“欢迎之至,不过现在战承风即位,凌国不是会一派好气象吗?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韩寂叹了口气道:“战承风即位之前,人称贤王,即是赞他贤明。现在才知道那也不过是假像罢了,这些年来他的性情早已大变。现在百姓们的苛捐杂税与战驭风时相比是少了些,可是他一即位便将朝中的大臣除去大半,用上他的人。这本与无可厚非,可是他忠奸不分,一些忠臣因为直谏被他斩了不少,奸臣倒因为谄媚奉程得到高官厚碌。再则他与战驭风本是亲生兄弟,我当时把战驭风交给他,也算是要好好整治那个暴君,没料到他做的也太过了。他将战驭风凌迟了三千六百刀,再将他的首级挂在云都西门任其腐烂。如此手段,真让人毛骨悚然啊!” 柳征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他的手段,确实太过狠毒,不过战驭也是罪有应得。若不是他,影儿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我听到韩寂的话语,心里觉得甚是解恨,他终有他应得的下场了。可是承风的手段也实在是太过了,不管如何,他们都还是同胞兄弟,想起在祁山时承风狠戾的表情,心里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的恨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刻骨。 可是不管如何,娘亲的二姐的仇终是报了,不知为何,心里并没有太多高兴的心情。或许对我而言,我永远都学不会对人做那样残忍的事情。 韩寂接着又道:“所以你们在这里要万分小心,不要随意的走出这片林子,需要什么跟我讲一声,每隔几天我便会过来一趟。若是被战承风发现了,只怕又是一危险的事情。” 心里微微有些感动,韩寂还真是一个可交的人。 秦明月每天都会替我把把脉,告诉我也要适量的下地动动,再过一个来月孩子便要出世了。 我的女红是做的一蹋糊涂,她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当韩寂把针线及衣料拿过来的时候,我们相视一笑。韩寂看我们的这副模样,嘴里念念叨叨道:“还真的被挽晴说中了。” 说罢,便将那些衣料又全抱走了。过了几天将已经做好的小孩子衣裳拿了过来,道:“你还真不像女人,你看看人家挽晴,这些衣服做的多漂亮。” 听他讲完,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全是挽晴做的,心里微微感动,只得韩寂的话语里有丝丝不快,又想起在那人小院里挽晴总是说他的事情。便笑道:“既然挽晴姑娘那么好,你不如把她娶回家!” 韩寂有脸微微的红了红道:“你别这里调侃我了,也不说说你一点做娘的样子都没有!” 脸会红,便是有戏了,我笑道:“我没有做娘的样子,那就是挽晴有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一个啊?”一席话把他说的面红耳赤。 他恨恨的道:“以后再不给你们送东西来!” 可是还没过几天,人却又来了。柳征拍着他的肩膀道:“挽晴是个不错的姑娘,可别错过了。” 简单的一句话,把韩寂梗的不行,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柳征也这么会捉弄人。 这段时间,他常牵着我的手道:“影儿,你说孩子生下来会你我还是像你?” 我看了他一眼,道:“生女孩得像我,像我漂亮,生男孩就像你吧,要有男子汉的气概,但是不要像你那么冷,性格最好像我一点。” 柳征听我这样讲完,咧开嘴大大的对我笑了笑道:“我觉得像我们各像一半多好,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他的话语里满是为人父的骄傲与幸福。 我微微一怔,便又窝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暖而又令人安心。 宝宝每日在肚子里折腾的厉害,扰得我时常无法安睡,柳征便彻夜陪在我的身侧,时常把脑袋凑过去听宝宝的动静。他的整张脸都扬溢着幸福的微笑,这个时候,他的冷漠是一点都没有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幸福男人。 这日秦明月把了把我的脉道:“影儿,这几日你可要好生注意了,若有哪里不舒服,便告诉我们,只怕这几天就要生了。” 宝宝快要生了吗?应该是吧,我这几日明显的感觉他比以往更加不安份了。心里也愈加甜蜜了起来,真的很期待宝宝的出生。 现在已是初春,屋外是一片嫩绿的叶子,鸟儿在树林中欢歌,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柳征在劈柴火,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却又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会舒心与甜蜜。秦明月一早便上山采药去了,她说没料到这个山上草药的品种那么多,每日都满载而归。 突然林中的飞鸟全部惊起,隐隐听得马蹄之声。柳征的脸色变了变,忙将我扶进了屋子。我见他面色凝重,便问道:“怎么呢?” 柳征轻道:“这片林子鲜有人至,更别说是能惊起飞鸟的大队人马了。若我估算没算的话,只怕是皇家的春日狩猎。” 他的话音一落,我也有些紧张了,现在的承风没有子祠,也没设王,若是皇家的话只怕会是他。若是他的话,他认识我与柳征,又怎会轻易放过。 柳征带来的暗卫因木屋居住不便,只住了极少数在附近,多半在云都城里。正在此时,我只觉得肚子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前几日虽也有痛过,但是却没有这次来的这么强烈,柳征见我面色发白,大惊道:“影儿你怎么呢?” 我低低的道:“征哥,只怕是快生了,快把娘找回来。”应该是产前的阵痛,不消片刻,我已经满身大汗了。 第108章 宝宝出世 我见柳征满脸焦急,只见他略一思索,便跑出门外,放了一只烟花。 我心里微微一暖,身上的疼痛仿佛也轻了许许,知道此时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离开我身边半步的,我也知道此时也不愿他离我半步。 只是肚子痛的厉害,真痛入心扉,整个身体若撕裂一般,我感觉到宝宝他似乎耐不住想出来。我实在是忍不住轻声呻吟,手紧紧的抓住床单。 柳征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脸忧色的看着我,我痛的厉害,死死的拉着他的手,感觉到手指甲抓进了他的肉里,他却一声都未啃。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在院中响起。只听得有人谄媚道:“这个屋子应是附近的猎户在居住,皇上是否先在这些小歇一会?” 只听得承风道:“看这屋子四周劈了甚多的柴火,应该有人在此居住,还是不要扰民的好。今日出来还无甚收获,还是去打猎要紧。” 听到这一席话,我与柳征不禁松了一口气,我拼命的忍住身上的疼痛,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听得他们走远后,我实在是实不住轻呤出声。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秦明月总算是回来了,一见我的模样,只见她一惊,把我的身子放平,便让柳征去烧水。身子剧痛无比,没料到生孩子居然是这般的痛,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做母亲之前都会受这样的痛苦。 秦明月递给我一块毛巾道:“影儿,咬住它,然后用力!” 我依她的言而行,拼命的咬紧牙关,只希望孩子能快些出来。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在我觉得我快死的时候。终是觉得身子一轻,便听到了婴孩的啼哭。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都被抽走了般,这个磨人的小东西,终于出来了。 秦明月喜道:“是个男孩,我做奶奶了,呵呵!” 看着她欣喜的模样,我轻声道:“娘,把孩子给我瞧瞧!”只听得门口一声响,柳征便破门而入了。 她闻言,将孩子包好,放在我的身边,笑着对柳征道:“征儿,你当爸爸了!” 柳征的眼里满是喜悦,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我,心疼道:“影儿,辛苦你了!”我朝他淡淡一笑,实在是累极了,只看了孩子一眼,依稀觉得他的眉目像极了柳征。 折腾了这么久,身子已乏到极致,一看到他,我也安下心来,只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屋外的打斗声吵醒的,心里一惊,不会是承风去而复返吧!宝宝还在我的身边,他睡的正甜,仿似一点都不知道人间的争斗。心里微微一暖,强自支撑着身子一步一挨走到了门口,不看还好,一看把我吓了一大跳。 柳征带来的暗卫围成一圈守住柳征,圈外是承风带来的侍卫,此时正打得激烈异常。承风终是找了过来,这次我们刚怎么办,我刚生完孩子,不但帮不上忙,只怕还是负累。 若是没有我,柳征只怕也早就到了西楚,也不用遇上这等危险了。看着这种局面,我的心里不禁担柳征担心起来。 只见秦明月一个飞身,在院子的四周撒了些什么东西。吼道:“征儿,你们全退到圈子里去!”柳征闻言,一个示意,便让暗卫们全退了进去。他一招纵横交错将承风的人与暗卫们分开,一个飞身便落进了圈子里。 侍卫们追进来时,还没踏进圈子半步,便全身发黑抽蓄而亡。承风脸色大变叫道:“一步断魂散,你是什么人?” 我也微微一惊,这是什么毒药,怎么如此厉害?虽曾见识过秦明月的手段,却未料到她的毒厉害至此! 秦明月冷冷的道:“连你姑奶奶也不认识,还敢过来撒野,劝你还是回家先修炼好了再来,否则我下在的就不是一步断魂散了,而是在你的皇宫里下断子绝孙咒,让你们这群王八蛋断子绝孙,你们的亲人一靠近你们就死,可是你们就是死不了!让你们这等没心没肺的人想死也死不了?” 世上有这么霸道的毒药吗?看着秦明月的样子,不禁又觉得有些好笑,可以想像她年青的时候的模样。实在是有趣至极,她的脾气只怕是这些年已好了许多。 那些待卫们一闻言,全部后退了一大步。我心里微微感到好笑,看来人还是怕死的。又或者死并不可怕,怕的是独自一个存活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 承风面色发黑的看着秦明月,问道:“莫非前辈就是曾经纵横江湖的毒手圣医秦明月?” 秦明月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这个王八蛋还知道我啊!”转瞬间脸色转厉道:“既然知道我的大名,还不快滚!” 承风双手微拱道:“前辈在此,我自然要礼待三分,不过我与此人有深仇大恨,前辈乃世外高人,这些争斗之事还是莫要管的好!” 我心里觉得好笑,承风莫不是想拿他的皇帝身份来压人? 秦明月冷笑道:“这还真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居然有人劝我不要管我亲生儿子的事情,可着实好笑!你跟我儿子有深仇大恨,便是跟我也有深仇大恨!我已经许久没有开杀戒了,今日反正已开,不如再多杀些人!” 只见她素手一挥,挡在承风前面的那几个侍卫便倒在了地上。承风见此情景,一下退开了十几丈道:“今日就给前辈一个面子,我们走!” 说罢,便带着众侍卫快速的离去了,其速度之快,着实是罕见。秦明月看了一眼,也没有去追。 打不过便跑,也着实有趣,承风当了皇帝之后看来是越来越是珍惜生命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他,身边无亲无故,他活的可曾开心?是否还有想起过死去的挽雪,活着的挽晴。 柳征一回头见我站在门口,忙把我扶了进去道:“影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快点回房休息。”语气中的担心是那么的明显,有还些微的责备。 我朝他一笑,一边随他回屋里一边问道:“承风怎么找过来的?”他们不是不打算扰民,不进屋子里面来吗? 柳征叹了口气道:“他们狩猎回来时,来屋里讨水喝,认出了我。” 我微微叹息了一声,该来的也许始终都会来吧。柳征与承风或许就像宿世的冤家,就如同缘份一样,走到哪里都会遇见吧!这是凌国,又是承风的地盘,此时这被发现,以承风的性格,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柳征! 想起上次在祁山的事情,承风虽没有得到宝藏,却还是把战驭风从皇位上赶了下来,最终报了他的仇。只是不知道报了仇后的他,是否真的快乐的起来。将属于他的夺了回来了,是不是也得承受一些时间的改变了。必竟挽雪是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其实仔细想来,他与柳征并无深仇大恨,有的只是他的放不开。又或者是男人之间还有些其它的事情,所谓的争斗,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承风的野心或许不仅仅只有夺回凌国,还想一统三国吧! 原本我还在想承风或许能放下他与柳征之间的恩怨,但是我似乎想错了。从今日他的出手来看,是招招狠戾夺命的,他就这么恨柳征吗? 秦明月来旁道:“那个什么承风现在走开了,但是听他的语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我的药也所剩不多,还是想办法快走吧!” 柳征道:“可是现在影儿的身子那么弱,这一路颠簸可如何承受的住?”他似乎永远第一个想起的人都是我。只是我又怎能拖累他? 我刚想说话,便听得秦明月叹了口气道:“可是如果要是再不走的话,只怕我们的命都保不住,影儿也一样会身陷危险。这样吧,我的药还能用上三日,这几日我会帮影儿好生调理身子。应该到那时会没事了。” 我叹了口气,女人一生孩子就变得这么脆弱,我只觉得周生的气力似全被抽干一般,有些无助,有些无奈,但又无计可施。 我见柳征一脸的担忧之色,我笑着对他说:“我的身子一向不弱,这次虽然刚生产完,但是如果三日后走应该没事的,你要相信娘。”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其实我连安慰自己都不知道,必竟是第一次生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柳征看了看我,眼里盛满了疼惜,看着他的眼神,我有种感觉,我心里的所思所想他好似都明白一样。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抱我。 正在这时,宝宝哭了起来,我忙把他抱了过来,他却始终啼哭不已,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明月在旁笑道:“笨影儿,宝宝是肚子饿了!” 我只觉得脸有些发烫,我还是一点做娘的样子都没有,连宝宝是饿了都不知道。我这副模样,还真是一个一点都不称职的娘。 柳征也在旁轻笑出声,却正色道:“没关系的影儿,下次你就知道了。”是啊,有了这次的经验,我下次便知道了,谁没有第一次,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秦明月道:“征儿,也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总不好老叫他宝宝吧!”我微微一怔,是啊,总不可能终日都管他叫宝宝吧,才发现这一段时间我的心里常因为娘亲去世的事情挂怀,都把宝宝取名这样的大事都忘了。 一想起娘亲,我心里又微微一痛,突然明白原来这些年来她的心里的一些想法,原来当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为了我,着实操了不少的心,更何况我自从便那么调皮。我的孩子呢?是不是也要我一直为他操着心,一直为他牵挂着? 柳征道:“娘说的是,其实我这些日子也想了一些名字,却总不知道叫什么好。” 我微微一笑道:“征哥,说来听听,让我和娘也一起来想想。”我这个娘不称职,柳征这个爹却甚是称职。他原来早就在想了。 柳征道:“我与影儿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才在一起,他出世也是一路坎坷。但是我希望他出生后,一生不要有太多的烦扰,顺顺畅畅,快快乐乐。所以我便想了乐天和安然这两个名字,只希望他能一直过着他想要的快乐生活。” 我心里一暖,他最先想到的不是孩子要继承他的大统,而是孩子要过的顺畅快乐,那是因为在为我着想。他知道我并不愿意沾上那些家国大事,一直以来对那些事情淡漠处之。便知道我的心里对孩子也会是这样要求,身为母亲,我自也希望我的孩子过的是简单快乐的生活,可是父亲如此的不平凡,他又如何平凡的起来。 我笑道:“征哥娶的名字我都喜欢,不过安然听起来似乎更好听些。一生平安,悠然自若,我喜欢这两个字。”这两个名字只怕是柳征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吧! 秦明月道:“安然好是好听,就是有点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如果要继承大统,自然得起过稍微霸道一点的名字。不过安然这个名字叫做乳名实在是不错,待他再长大些再取正式的名字吧。” 我朝她淡然一笑,不管宝宝以后的人生之路是如何的,但是他在我的心里,只是那个安然,一生平安,悠然自若。 我也能明白秦明月的心意,可能在她的眼里我得到柳征如此的宠爱,我的孩子自然也得继承柳征的大统。只是她并不能明白我与柳征此刻的心情,但是那些实在是不重要,多年以的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吧,面对宿命,终是难以逃脱。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终是信了命,很多事情不管我愿不愿意,他却真的在发生,我阻止不了。如同命运之轮的旋转,我永远也不知道他将转到哪个方向。 柳征对秦明月的话也未放在心上,笑着抱起宝宝道:“柳安然,你有名字了,你喜欢吗?” 也不知道孩子能听到什么,却看到了他脸上似有似无的一丝笑意,或许他也喜欢这个名字吧。只是可怜了他一出生便要随着我们逃亡,心里微微有些心酸,却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这几日柳征都在着手准备一些吃食,以备在路上的不时之需。秦明月则守在我的身边,给我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味道实在是古怪,却也知她是为了我好,便一捏鼻子便喝了下去或者咽下去。 到得第三日,门口闻得马嘶声,知道是韩寂来了。我的身子较前几日已好上许多,秦明月甚是会调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药草,我虽然还很虚弱,却已能一个人下床自由走动了。只是终是不能久站,稍微站久一些,便全身酸软无力。 柳征怕我着凉,给我穿了一件极厚的大衣,还罩了件大披风,将我全身裹的严严实实。他说路上会冷,一定得穿暖和了,千万别着惹了风寒。 他说这些话时,深情一片,我心里虽然为前路担忧,却也为他的细心感动。风寒这个词,现在已成了我最讨厌听到的词语,我的这个身子,刚生完安然,若是再染上风寒,不用问秦明月,我自己都知道没救了。那透彻骨髓的寒冷,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怕。便依他的言,将衣裳再裹紧了些。 韩寂带了几个随从,各牵了一匹马,对柳征道:“马车上不了山,我们先骑马下山,下山后再换马车。”柳征点了点头。由于我的身子不适,柳征抱着我,秦明月抱着安然。各骑了一匹车,缓缓的下了山。 他们的动作不疾不徐,我便知道定是秦明月有所交待,我经不起太大的摇晃。 一到山脚,便见停着一辆马车,我掀开车帘一看,大哥与爹爹居然也在车里。许久未见到他们,我大吃一惊,问道:“大哥,爹爹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说罢看了看韩寂与柳征。 大哥将我轻轻扶上了马车后道:“听闻西楚大帝治国有方,便想去西楚长住,顺便见识一番西楚的风土人情。” 韩寂解释道:“苏相也不认同新皇的治国之法,国家虽大,却也难以容下他,便决定跟你们一起去西楚。” 我这才知道原来大哥被韩寂救出来之后,与他甚是投缘,两人甚或有相见恨晚之感。 爹爹较一年也苍老了许多,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只怕不小。家被抄了,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还不知道三哥怎么样? 大哥还是向以前一样儒雅,只是神色间比以前更加成熟,也多了丝忧郁,多了丝憔悴。 乍见亲人,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爹爹抱了抱我道:“你娘亲的事情,韩公子也告诉了我们。爹爹也很是伤心,但是我们这群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又怎能让死者不安心,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爹爹的话音一落,我忍不住放声打哭,把这一段积在心里所有的委屈,还有失去娘亲的伤痛全部哭了出来。柳征抱了抱我道:“影儿,你现在身子不好,娘说了,你的眼睛前段时间流了太多的泪,不能再哭了。再则见到岳丈大人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能哭呢?” 他的话提醒了我,是啊,我现在不止是一个人了,我还有安然,还有柳征,不为我自己想,也得为他们想想啊。更何况我们现在还在逃亡,我又岂能再拖累他们。忙擦掉了泪水,那几声痛哭让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不管如何,娘亲去了,我还有爹爹,我从来都没孤单过。再则我现在的模样若是让娘亲看到了,只怕会便加的心痛。爹爹说的对,活着的便要好好的活着,怎么能再让娘亲为我担心。想通了,心情便好了许多。 仔细打量这辆马车,里面甚是舒服,车顶上悬着一颗夜明珠,光线柔着的照着我们。车底铺了厚厚的一层地毯,即使跌倒在地上也没有事情。车身上也裹了厚厚的一屋海绵,甚是柔软舒适,看得出来,韩寂是很花了些心思。 秦明月嫌马车里太闷,便随柳征骑马。韩寂放心不下,也跟了过来,随从的还有柳征带过来的暗卫。一伙人扮做商人浩浩荡荡向西而行。 才走出云都,只见一只鸽子飞了过来,韩寂伸手一抓,从鸽子腿上取下一个纸条,脸色微变道:“他们追来了。” 柳征语气冰冷的道:“单遥,你带十个暗卫去阻一阻他们,记得注意自身的安全,小小的阻一下便走。”我这才发现,柳征原来有将单遥也带了过来。 只听得单遥道:“你,你,还有你们,跟我来。”说罢领着一群人便往后走了。 柳征又走到我的面前对我道:“影儿,你要忍耐一下,我们得尽快赶路了。路上会有些颠。”我朝他微微的一笑,示意他放心。 只听得他道:“加速西行!”众人便挥了挥马鞭,赶马车的那人也使劲挥舞的鞭子,好在拉车的那两匹马是所有马匹中最好的,也能赶上骑马的速度。 许是单遥阻止得法,也许是我们的速度很快,三日之后还没见到承风的人马。这几日我们日夜兼程,晚上也只小睡几个地辰,中间除了吃饭的时间全在赶路。 我坐在马车里只觉得颠的厉害,却也只有忍耐,安然这几日甚是乖,一路上除了饿了时会小哭一会,一直都十分安静。 这条路我曾往返过一次,知道按这样的速度,我们只需再过五日便到寒烟城,一过寒烟城,我们便安全了。只是这一路西行,却是越来越冷。 好在韩寂早有准备,马车里的物事应有尽有,还有暖炉,甚是温暖。他们一路之上还买了些棉衣御寒,只是一直赶路,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疲惫之色。 这一日我们正待启程,只听得后面轰隆隆的传来马蹄声,一听便知道人数不少。柳征与韩寂脸色大变,柳征道:“韩寂,一会若有事情你保护岳丈及苏相,我与娘保护影儿与安然。” 第109章 爱是拥有(大结局) 韩寂点了点头,便催着马快跑。马车又飞奔了起来,我这几日由于一直在颠簸,精神反而不如出发前来的好。这个时候,只怕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响,撕喊声也越来越大。我们这一行人,虽换了好几次马,但是这一波马儿还没来得及换掉,马早就有些累了,我只听得身周的撕杀声大起。 精彩有些困乏,承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把柳征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许什么好处都没有吧,只是敌不过他心底的那一口气。 马车也停了下来,我掀开帘子一看,才发现那个赶车之人身上已被射了数箭,柳征带过来的暗卫将柳征团团护住,而柳征护在我的马车之前。 他前我掀起帘子,便一把将我抱起了怀里,我怀里则抱着安然。柳征拎起安然,对秦明月吼道:“娘,接住。” 他这一个举动把我吓的半死,好在安然稳稳的落在了秦明月的怀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出了车厢,我才发现外面实在是冰冷刺骨,北风吹过脸庞,犹如刀割。我不由得往柳征的怀里缩了缩,柳征感应到了,将我抱的更紧了些。 只听得承风叫道:“柳征,今日我便要报当日在祁山的仇,绝不会让你活着回到西楚!”在祁山好像是承风在设计柳征吧!柳征什么时候害过他了,没害过他,又哪里来的仇?这个人实在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此颠倒黑白的只怕也只有他才能说的出来。 柳征冷道:“想要我的命,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他的声音冷咧而霸气,没有一丝畏惧。我心里微微的一安,只要柳征在我的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只是看到身边的情况,便知道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死?有多可怕,我并不知道,但是我这一生,感觉好多次都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这一次,能化险为夷吗? 承风冷哼一声,身边的人待卫便全围了过来,暗卫们奋起抵抗,圈子却是越缩越小。承风的目标是我与柳征,秦明月与爹爹那边倒还算轻松。 只听得柳征喝道:“娘,你带安然他们先走!”安然若是平安了,柳征便少了一份牵挂。只是我的心里有一份牵挂。 秦明月见此状况,也无他法,道了句:“你们要小心!”便抱着安然施展轻松一跃而起,我这才发现,她的轻松远比我高明,内力也比我充沛,这一跃便离开了包围圈。 看她的样子,只怕是去搬救兵了。看着秦明月与安然平安的离去,我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安然平安了,我的心也平静了起来。 柳征在身边,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此番若真是死了,便是虽不能与君同生,却能与君同死,也同样是一件快乐而幸福的事情。世事无常,经历了这许多事情我也困了,乏了,累了。 柳征带着我且战且退,身边的暗卫却越来越少,只见一个为首的暗卫急道:“皇上,你带着皇后先走吧,我们垫后!” 柳征转目四看,别无他法,眉头一皱,将身边的敌手挥开,骑着马带着我便冲出了包围圈。我知道若是没有我的拖累,柳征是不会抛下他的兄弟们不管的。只是他又怎是那种会抛弃妻子的男人! 夜幕降临,寒气更重。我望着天边微微发黄,知道只怕是又要下雪了。从未试过有这么冷的傍晚,身上虽披着厚重的棉衣与披风,却还是挡不住那迎面而来的寒气。 寒风吹过我的脸庞,如刀割一般。丝丝寒气透过我的脖子直钻入我的心扉,只是瞬间,我便觉得全身发冷,寒气逼人。我能感觉到原来潜藏在身体里的寒毒又在蠢蠢欲动。 慢慢的,便觉得眼皮似乎也睁不开了,这些天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我只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冷的刺骨,冻的心也开始痛了起来。真是万分难受,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我把头埋进了柳征的怀里,他的怀里温暖如春,舒服至极。只是躲在他的怀里还是挡不住寒气钻入我的身体。 我怕增加他的负担,慢慢的忍受着寒气入体的难受。柳征见我的状况不对,把他的外衣也解下来穿在我的身上,叫道:“影儿,不要睡,陪我聊会天。” 我这才发现我们不知道何时已将敌人甩开了,天边也飘起了雪了。雪花片片有如鹅毛,美丽却又带着些凄凉,天地间已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纯净而又美丽。不知从何时起,我有些讨厌这无边无际的白色,它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伤感,令人神伤。 我觉得身上好似暖了一些,可是眼皮还是越来越重。只到柳征的话,知道他在为我担忧,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想了想道:“征哥,你说安然长大了会不会和我一样调皮,若是调皮的话,你以后可有得辛苦了。” 柳征道:“不是我辛苦,是我们一起辛苦。也许他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了!”他的声音有一丝苦涩,一丝担忧,还有一丝对未来的向往。 我想对他笑笑,可是嘴角真的扯不动了,我好困,困的不行了。 寒气在我的身体里四处流窜,我只觉得生命一点一点的在消失,于是我想:“如果要是死在柳征的怀里,我还是幸福的。只是可怜了我的安然,才一生下来,便没了娘亲。”想着想着,泪水也流了下来,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柳征在旁大叫道:“影儿,你快醒醒,我一个人带不来安然,没有娘亲的孩子,长大了又岂会快乐?影儿,你不能太自私,你把安然生下来,就要照顾他,要让他幸福的长大,你一定要好好的,安然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他的声音急切而又无助,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柳征。 在我的心里,柳征一直是坚强的,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无助,他的伤心,我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想起我嫁给他的这些日子里,我们聚少离多。总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而分离,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的少。少的让我觉得老天爷对我不公平,我的幸福如同沙漏一般,已是越漏越少。 我只觉得身子微微暖了些,我知道定是柳征又在往我身体里输内力了。但是我的身体就像一个漏斗一般,他的内力一进到我的体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办法制止他的动作,只得轻轻的道:“征哥,不用输了,安然还等着你去照顾他。我想我会没事的,你抱紧我可好?”他的怀抱此时对我来讲,应该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止痛药了。 冰寒刺骨,有如刀割。我只觉得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一般,可是我却也不愿发出任何呻吟声,怕柳征为我心痛,为我担心。 柳征的泪水落在我的脸上,我眼睛微睁间也能看到他眼里的伤痛和担心,还有着急,还有无助,却也依言将我抱的更紧了些。身后又听到马蹄声了,是承风又追了过来吧! 我轻轻的道:“征哥,你放下我,快些走吧,以你的功夫,一个人逃走是不难的。”纵然知道他绝不会扔下我不管,却还是忍不住想劝他。我很自私的想让他与我同死,可是却又实在是抛不下安然。我可怜的孩子,你一出身,娘亲便没办法照顾你,又怎忍心再让你失去爹爹。 柳征骂道:“苏月影,你说的什么鬼话。你别想抛弃我,在这个世上,我绝不允许你抛弃我,所以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你给我振作起来!你就算不为我想,也得为安然想啊!” 我已经很振作了,可是身体里的寒意越来越重,我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 只听得远远飘来承风道:“柳征,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弓箭手,准备!”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确猖狂,那么的得意,或许对他来讲,除掉柳征这个对手,他便再无烦忧了吧。 我努力睁开眼睛,却见我们四周满是密密麻麻的人,那弓箭犹如刺猥一样排在我们的四周,这一次,只怕真的是逃不掉了吧! 可是柳征,你怎么能就这样死掉!你还要照顾安然了! 只见柳征冷冷的吼道:“战承风,今日这笔帐我定要与你细细的算!影儿成今日这副模样,全是拜你两兄弟所赐!”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冰冷而又充满了恨意。 承风也冷冷的道:“你今日若能从我的手里逃脱再来说这些大话吧!今日我决不会再手软,放过你的。” 这人真是可恶,上次好像是柳征放过他吧,真是会颠倒是非,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只记得伤害,不记得别人的关怀。 只可惜,我全身上下已没了一丝力气。这一次我只怕是真的不行了,柳征也与我一样身处险境,又是在凌国境内,秦明月抱着安然走散了,韩寂护着大哥和爹爹走散了,今日只怕是真的走上了绝路。就算有人来救我们,我身上的寒毒复发,秦明月也讲了若是复发,神仙也难救。 只是柳征怎么办,我不想他陪我一起死,他还有安然要照顾啊!可是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力气也已被抽尽,说不出一句话来。 气氛紧张万分,就算我是个将死的人,也能感觉到身边一触即发的杀气。近处又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一男子吼道:“放开他们!”一听声音,居然是三哥。三哥来救我们了吗?若是三哥来了,我们便安全了吧,三哥自小最是疼我,又怎么舍得让我受到伤害。 这是我的神智清醒后最后的一个念头,接着眼前便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糊间,神智似清醒了些,身周还是冷的出奇,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似有千万斤重。似有人的手搭在我的脉搏上,只听得秦明月道:“虽然蛇元是治寒毒的良药,可是那也只是野史上的传闻,根本没有人知道如何使用。再则我从未见过蛇元,这个东西给我,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又听得柳征吼道:“你不是号称这世上没有你治不了病吗?你是不是不愿意救她?”如果我现在要是能看到他的话,估计会见到他满身的怒气。只是他这个态度跟秦明月讲话,就是他的不对了,待我好些时,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秦明月叹了口气道:“征儿,你冷静一下,我那么疼影儿,又怎么会不救她?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研究如何使用这颗蛇元。”她的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还有重重的伤感。是啊,她一直都那么疼我,怎么会不救我,柳征真是胡说八道。 柳征怒道:“研究,还研究,等你研究出来,影儿她早就。。。。。。”说到最后,已是语不成调。我心里一酸,他的心情我自然能理解,真想爬起来告诉他我没有事情。可是全身没有一处能动分毫。 秦明月叹了口气道:“征儿你不用担心,我先用寒冰玉锁住她的魂魄,再在四周用寒冰将她的身体好好保护好,只要她一息尚存,我便想办法将她救回。” 原来我的身周都是寒冰,怪不得我会这么冷,只是奇怪了,为什么我的身体没有之前的冰冷刺骨的感觉,除了不能动,身周冷了一些,睁不开眼睛,跟平日里躺在床上的感差不多。 柳征怒道:“一息尚存?她现在周身哪里还有气息,你以为我是笨蛋吗?如果影儿要是没有救了,你直接告诉我就好,犯不着这般拐弯抹角。” 我周身没有气息呢?我心里一慌,怎么可能,我明明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啊!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吗?现在是我的魂魄在听他们讲话? 秦明月道:“征儿,你也不用着急,只要寒毒一去,影儿便会没事了。现在我只需研究出蛇元的用法影儿便有救了,你已经五天五夜没睡了,先去休息一会吧。你这副模样,若是影儿见到了,也定会心痛万分的。” 柳征已经这么久没睡了吗?我可以想像得出他满脸憔悴的模样,心里很是疼惜,我真的不想他再为我担心。我在心里喊道:“征哥,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只听得柳征道:“我想再陪一下影儿,一会再去休息。” 秦明月叹息了一声,便道:“你这个傻孩子!”便听得脚步声响起,走了出去。 我只觉得手被人抓住,一阵暖流便流向了我的心尖,只听得柳征轻轻的道:“影儿,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不能没有你,还有安然也不能没有你,这里太冷,你要快快好起来,我就带你去找安然。那小家伙很可爱了,现在都会对着我笑了。” 安然应该是个爱笑的孩子,爱笑的孩子一生都会幸福些吧。是啊,我得尽快好起来,我还得去见我的安然宝贝了!还有疼我的柳征,我又怎能让分为我伤心。只是老天似乎在跟我开玩笑似的,我的身体就是动不了分毫。 自此之后,柳征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陪我,他的国家难道都不管了吗?这样怎么能行。还有,这个地方这么冷,到底是哪里? 我的意识却一直很是清醒,全身却动不了,真是痛苦。秦明月常陪在我的身边,我时常能听到她的叹息声,或许像我这样的病,她也无能为力吧。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我刚迷糊想睡的时候,听到柳征又在大吼道:“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研究出来?现在都三个月了,影儿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苍白虚弱,你到底救不救得了她?” 秦明月叹了口气道:“这几个月我翻遍了所有的典籍也没有找到用蛇元的方法,现在只有把影儿先封在这里,待找到后再来救她。”她的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 柳征吼道:“你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能治好她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天下第一神医,真是狗屁!” 或许这几个月来秦明月也倾尽了心力,也有些怒火道:“我已经尽力了,但真的是无计可施了!我哪里是天下第一神医,的确一点都不够格。”说完,便听得脚步声响起,应该是出去了。 我只觉得有什么水滴落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划进了我的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应该是柳征的眼泪。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助和心痛,只听得他道:“影儿,我知道你的性格最是善良,你怎么忍心让我如此痛苦!” 我只觉得心里痛痛的,真想马上坐起来告诉他:“我醒了,一点事情都没有!”无奈身子动不了,连眼皮都挣不开。 柳征突然站起来道:“战承风,是你把影儿害成这样的,这些痛苦,我要十倍还于你!”一阵脚步声响起,柳征似已走了出去。 柳征他要做什么?他不会要去杀承风吧!杀承风,我心里一惊,承风是凌国的皇帝,他要杀他岂非要灭了凌国?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事情怎么变得如此。我不想柳征因为我沾上太多的杀戮,我只要他的平安,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幸福。 自那次柳征走后,我便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久到令我思念成狂,久到我想爬起来去找他。我想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自柳征走后,秦明月倒是时常守候在我的身边,她将蛇元放在我的心脏边。说来也怪,自那颗蛇元放到我的心脏边之后,我便觉得全身的寒气仿佛一丝一丝被抽走一般。 或许她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因为我有常能听到她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得秦明月在我身边道:“影儿,你快些醒来吧,我不想征儿背负那么重的杀戮。这世上能阻止他的人只怕也只有你了,你知道现在的征儿有多可怕吗?他一攻进凌国的城池,便会血洗一番,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一听,心里呆了良久,柳征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以前不是爱民如子吗?怎舍得杀害无辜的百姓呢? 这一日,我只觉得全身仿佛轻了许多,好像身体能动了一般。我努力睁开眼睛,终于看到了,我这是躺在一个山洞里,里面俱是冰柱,我睡在一张冰床之上,周围插满了鲜花。 我微微一怔,这到底是哪里呢?秦明月哪里去呢?我强自支撑着坐了起来,放在我心口之上的蛇元也掉在了地上,顿时成了一地的碎片。我心里正在奇怪,那蛇元我曾经摸过,坚硬无比,怎么一掉在地上就会碎呢? 许是秦明月听到动静,她进来了,一见到我坐起来的样子,结结巴巴的道:“影儿,你醒呢?”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如果不醒来,怎么可能坐的起来,便道:“是啊!可是我的身子还是好重,走不动路。” 秦明白欣喜若狂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只听得她道:“你总算醒了!”她的太紧,差点没把我背过气。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终于松开了手,一手把住我的脉,只听得她喜道:“真是怪了,你身上的寒毒尽数去了!我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碰到如此现像。”她见到碰了一地的蛇元,笑道:“呵呵,原来蛇元是这样用的,我终于明白了!”说罢,又高兴的长笑起来。 我听到她这么讲,便知道我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身子由于长时间不动,现在都僵硬的行,连路都不会走了。 秦明月将我扶出的那个冰冷的山洞,我才发现,外面一片春意盎然,又是一年的春天,只是不知道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问道:“娘,柳征现在怎么样呢?他在哪里?我又在这里呆了多久?” 秦明月叹了口气道:“征儿的事情我晚点再跟你讲,你在这里呆了三年多了,待你身子好一些时,我便带你去找征儿,那小子的祸闯的可不小。” 三年多了,我在这里一呆居然就是三年,时间真是可怕。 我从秦明月的嘴里得知,原来那次柳征离开后,便向凌国发动的战争。他不顾众人的劝说,所攻下来的城池全部血洗。听闻现在已将云都攻了下来,我心里不由得一紧,柳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暴呢? 我一听秦明月讲完,便央求道:“娘,我要去找柳征,我不能让他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秦明月这三年来老了不少,头上的头发已经斑斑驳驳了,脸上的皱纹也平添了不少。她拉着我的手道:“三年前我就是犯一个错误,不应该把刚生产完的你一起带着逃跑,现在你的身体若不大好,我又哪里再敢带你离开这里?所以,影儿,做人首先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我安慰道:“三年前根本就不怨你,在那种情况下,若是不逃走,只怕更加危险。” 秦明月叹道:“其实当进也想过将你暂时放在云都,至少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啊,可是大家心里都放不下。没料到却换来了三年的痛苦,让征儿受了三年的相思之苦啊!” 我也微微的叹了口气,当时情况,若是让我选的话,我也会选择和他们一起回凌国。心爱的人不在身边,那又是何等的痛苦。只是这三年来,柳征心里才是最苦的吧,他为我承受了这许多,我又岂能再让他受到伤害。 我轻轻的对秦明月道:“娘,你就好生替我调理吧,反正娘也会陪我去找征哥,所以一路之上,有你的照应,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再则,这一路之上,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我们早一日找到征哥,他便少受一日的罪!” 秦明月看了看我道:“影儿说的有道理,这样吧,再调理十来日,我们便出发吧!” 我点了点头,倒希望时间可以过的快一些,让我早日到达柳征的身边。只是也知道现在的身体极弱,如果不调理一番就上路的话,又实在是危险。却也十分相信秦明月的医术,我生产完她只用了三日便让我恢复了许多,那这一次问题也应该不大。 只是我好像想错了,或许是我的体质太弱,又或许是我睡的时间太长,直到一个月后,我才能行动自如。身子一好,便拉着秦明月陪我去找柳征去了。 一路之上,秦明月因为我身体的缘故,一直都缓缓而行。用她的话来讲,就是若是再把我累病了,见到柳征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听的有些好笑,哪有做娘的怕儿子的。但仔细一想他们母子的关系,秦明月对柳征一直有份愧疚,又岂会不怕他。再则全天下做娘的都是极疼儿子的,关心则乱,一乱能不怕吗? 这一路走来,我与秦明月见到的是满目的苍凉,到处可见流民。房屋多是残破不堪,柳征的这一把战火终是烧的太大,烧了多少人的家园?我心里满是负罪感,若非是因为我柳征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们一路向东,终是快到云都了,我的心也开始有些紧张了,想过千百万次与柳征见面的场景,只是在这快见到他的时候,心莫名的有些其它的情绪。 我们一路打听才知道,原来云都已被攻下,柳征在凌国皇宫里,承风在战乱中不知去向。 我望着这高高的皇宫,心里百感交急,上次就是因为这个皇宫,让我失去了娘亲和二姐,也让我从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回。 秦明月正要进去,守卫拦住道:“什么人?敢擅闯皇宫?” 秦明月怒道:“我要进去,你们还敢拦我,是不是不想活了?”她一把年纪了,火气还是不小。 那守卫平日里何曾被人这般说过,又见我与她穿着普通,也怒了,吼道:“哪里来的野婆娘,撒野撒到这里来了,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你们只怕是叛党,兄弟们,把她们拿下。” 说罢,一伙人便动起手来,只是这些寻常的侍卫,又岂是秦明月的对手,只见她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全部掀翻在地,吼道:“真是没天理了,老娘见儿子,还有你们这些小鬼挡着路,把柳征给老娘叫出来!” 那侍卫倒地后,怒道:“皇上的名讳又岂是你这种乡村野婆娘能直呼的,今日我便让你出不了这皇宫。” 他一喝,里面又是一群侍卫跑了出来,眼见又要打起来了,只听得有人喝道:“住手!”居然是韩寂。 他一见我们,大吃一惊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你们怎么来了?”说罢,反手一抽那侍卫,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可知道眼前的这两人是谁?仔细看清楚了!” 那侍卫一听得韩寂这样一喊,便知道犯了大错,只惊的满头大汗,忙向我们磕头认错。我叹了一口气道:“不知者无错,你们都起来吧!” 秦明月冷哼一声,骂道:“韩寂,你平时怎么带兵的,怎生如此骄纵?” 韩寂半跪道:“现在刚攻下云都,常有人来寻事,故这些侍卫特别敏感,还请太后别放在心上。卑职向您认错。” 我笑道:“韩寂,你快起来吧。娘亲也没放在心上,你还是快带我们去见皇上吧!” 唉!权势压死人啊!韩寂道:“是!”便带着我与秦明月走进了内宫。 韩寂带我走到一个宫殿的门口,停下来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这是皇上暂时的寝宫,请进吧!” 我抬头一看,柳征住的地方居然是朝明殿,那个令我心痛的地方。秦明月看了看我道:“影儿,你就独自去见征儿吧,我在外面等你。”明白她的想法,朝她感激的笑了笑,便走了进去。 烛光摇曳,朝明殿里一片明亮。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里的布置,与我三年前住的格局差了许多,原本一望到底的房间里加了个屏风,显得幽深了许多。心止不住的狂跳了起来,我闻到了柳征冰冷的气息,只听得他吼道:“不是叫你们不要来打扰朕吗?还不快给朕滚出去!” 他倚在小蹋上假寐,眼睛抬也不抬的。我终是见到他了,他此时的模样甚是不耐,人比三年前憔悴了许多,嘴角边的胡渣已长的密密麻麻,一张俊脸比起以前更加的冷酷,还多了丝戾气。 我还没走近,一个物事便向我飞了过来,我一记移行换位便躲了开去,柳征怒道:“朕不是让你滚出去吗?” 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他看到是我,似大吃了一惊,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朝他盈盈一笑道:“怎么,才三年没见我,就嫌我烦了,不想见我了?” 我话音才一落,我便落进了他的怀里。他的俊颜在我的面前瞬间放大,他的手摸到我的脸上,带来了一阵粗糙的感觉,他轻轻的问道:“影儿,真的是你吗?”那语气中似有不信,似有怀疑。 我都在他的怀里了,难道还是假的吗?我嫣然一笑道:“我哪里不像苏月影呢?” 我只觉得全身一紧,知道是被柳征紧紧的抱住了。紧的我只觉得呼吸都呼吸不过来,我却也不忍心推开他,那个怀抱是我想念了已久的怀抱,透着一股冷清的味道,却又让我感到温暖无比。 我只觉得身体稍稍松了松,他的唇便覆上了我的唇,麻麻痒痒,舒服无比。这个吻里满是思念,满是疼惜。 过了好一会,我只觉得呼吸不过来,柳征似感觉到了,将唇从我的唇上移开,满是思念道:“影儿,是娘治好了你?” 我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道:“征哥,你以后可不能再对娘那么凶了,她为了你是操碎了心。为了我更是倾尽了心力!” 柳征点了点头道:“影儿说的话,我都愿意听,只要影儿跟我说话,影儿不许再抛下我不管一个人独自沉睡。” 我心里微微一酸,他的话里满是辛酸,满是思念。我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道:“征哥,影儿答应你,此生再不会离开你半步!” 我的这一个举动,勾起了他心底的满满的情绪,这一夜,我终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我们是三年都未见面了,这番离情别绪,又怎能在片刻间倾诉得尽? 第二日我们便起程回西楚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三年间柳征已将凌国全部攻下,南岳的大部门土地也尽归西楚所有,风云龙被南岳的三皇王所杀。柳征终是实现了他的梦想,统一了三国。只是他统一三国的真正的动机居然是因为我,只因为我冲冠一怒,灭了凌国,攻下南岳也是指日可待。 我也才知道柳征在攻打凌国时,是柳靖峰在替他处理朝政大事,大哥辅助柳靖峰治理国家。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攻打下凌国最大的功臣居然是三哥! 只可惜我到云都的时候,三哥忙着去南边处理一起内乱,没有见到他。 一到西楚的皇宫,我便急着去找安然,自把他生下来之后,我已三年没见到他了。这三年来,只怕他都会说话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叫我娘亲? 走到玉宁宫外,就见两个孩子在与蝴蝶嘻戏,此时正值初夏,天已有些微热,两个孩子玩的兴高采烈,满头的汗水。 静姝一见是我,喜道:“皇后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来,太子殿下,快来,你娘回来了!”说到这里,声音却有些更咽了。 一个长得极像缩小版的柳征的孩子问道:“静姨总是骗我,我娘在哪里?”说罢,便东张西望,待他看到我时,似是愣了下。 柳征在旁道:“安然,还不快叫娘!” 安然走到我面前道:“你是我娘?你又是谁,敢对本太子这样说话?”我听的不禁一愣,柳征也一愣,然后苦笑了起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柳征一直出征在外,安然也不认识他。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道:“对极了,我是你娘,他是你爹。” 安然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终于道:“你长的真漂亮,有这么漂亮的娘,安然好开心。可是他一定不是我的爹,长的那么凶,安然不喜欢他!” 我看了柳征一眼,笑道:“征哥,你看看你,现在连儿子都不认你了!” 直把柳征气的吹胡子瞪眼道:“这小子,我定要好生教训他!连他老子都不认了!” 安然认不认柳征我是不管了,但是他却极为粘我,自我回到西楚后,便天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母子连心的事情,看来真不是假的,否则他怎么都没怎么见过我,便与我如此亲密? 自回到西楚后,我便再没见过长静,静姝告诉我:长静公主在三年前便赐婚给了楚太傅的孙子了,那位驸马像来不务正业,娶了长静公主后,还在外面拈花惹草,常将公主丢下不顾。公主这几年来受尽了苦楚,有一次驸马公然将一个妓女带回了家里,公主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妓女,然后自杀了。摄政王(柳靖峰被柳征封为摄政王了)便以公主死在驸马府上的事情,将驸马爷也给斩首了。 我不禁觉得感叹万千,三年前我的一句戏言没料到终成了事实。柳征把她嫁给楚太傅的孙子只怕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只是这个结局却不是我所愿的。 我还是不太习惯皇宫里的生活,时不时的便想出宫走走。开始只在长山附近,接着再也不满足那么近的地方了,便跑到附近的名山大川去逛逛,柳征又放心不下,便常将江山丢给柳靖峰与大哥也陪着我到处去逛。 每次一回到皇宫里,柳靖峰便会对柳征道:“你下次再无缘无故的跑出去,把这一摊子事情扔给我,我就再也不管了!” 柳征淡淡的道:“你好像也不是很辛苦嘛,还有力气在这里大声叫嚷。我不在的时候,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培养好安然,让他早早的继承我的大业。另一个是你赶紧娶个娘子,那样你也真就忙了,我也就不好意思把事情交给你了。” 柳靖峰气的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气呼呼的走了出去了。我不禁觉得好笑,我的安然虽然长的极为像柳征,性格却又与我很像,调皮捣蛋的本事比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年纪虽小,鬼主意却是一大堆,柳靖峰已被他恶整了好几次了。而柳靖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怎么都不愿意娶妻。所以柳征说的那两件事情,他是一件都不愿意去做。除了生气,除了柳征走后继续管着国家大事他没有太多的选择。 而我与柳征回皇宫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他仿似被我同化了一般,对那些事情也越来越不耐,对于在外游玩是兴趣越来越浓。 那一年我与柳征闲逛在外时,遇到了财迷韩寂,他早已与挽晴成亲,也带着挽晴在外游玩。两个男人一见面话多的不行,我与挽晴相视一笑。便拉着手到旁边去闲逛,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新鲜的紧。 一路上两人说着多年前的往事,与这些年的一些锁碎的事情,我才知道挽晴已替韩寂生下两个孩子。心里实在为他们感到到高兴。 一路说说停停,不知不觉便觉得腹中有些饿了,见半山腰有一座寺庙,便决定去里面吃些斋饭。在吃饭时,只听得一个声音道:“师弟,那些经文可都明白了。”另一个声音道:“是的,我都明白了,今晚便解释给师兄听。” 我与挽晴均一愣,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仔细一看,果然是承风,只是剃了发,头上有几上香印。他似乎也感应到我们的目光,他也微微一怔,也没跟我打招呼,便随着那个和尚一起走远了。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见挽晴还在发呆,我问道:“还放不下吗?” 挽晴一愣,将目光抽回,笑道:“放不放不下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不是很好吗?不是我的,终不能强求。”她顿了顿又才道:“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很幸福!”说罢,嘴角边满是笑意,那笑容纯净而清冽,看的人沉醉。 我也不禁笑了笑道:“是啊!幸福就好!”或许这对承风来讲,也是最好的结局吧,他的性格那样偏执而痴狂,或许需要放下的是他吧! 我们回去后,柳征与韩寂正在下棋,韩寂好似输了,也在耍赖。我们相视一笑,今日看到承风的事情就当是我与挽晴共同的秘密吧!我的生活已害怕争斗,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男人为了一些莫名的事情再去争斗,所有的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往后的许多年里,我也遵守了我的诺言,片刻不离的陪在柳征的身边。我们一起看日出,一起看云海,相偎相依的一起走过那些日子,这些年来,只要在一起,我们的手便牵在一起,不顾别人是用什么眼光看着我们。 眼光是别人的,幸福是自己的。怎能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呢?不是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