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生活刘宸》 第一章 分手出车祸坠河 “金眼科，银外科，累死累活妇产科，腻腻歪歪大内科，死都不去急诊科。”工作以后刘宸才意识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工作了一天的刘宸累的只想回家倒头就睡。想到刚做完的肩难产手术，刘宸活动活动肩膀，扭了扭脖子。妇产科就是累，尤其是产科，这可是关系着患者两条人命，身后可是一家人的悲喜。 虽然很辛苦，索性还是母子平安，看到患者家属脸上洋溢的笑容，他的心里也是甜甜的。 刘宸是喜欢孩子的，想着以后自己的儿子对着自己笑，调皮的模样，刘宸不由自主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刘宸手一拍，差点忘了，自己可是答应着女友今天去陪岳父母吃饭的。想到这刘宸一个头就两个大，这丑女婿总要见丈母娘啊。 想着自己的父母在小镇上开着徽菜馆，这几年大环境不好，生意惨淡，勉强维持生计。 父母已经在县城给自己买了婚房，也装修好了，那可是花了父母全部的积蓄。他就怕到时候丈母娘再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老大，接电话啦”想着曹操，曹操就到。 “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你又在干什么？” 女友生气的呵斥声震耳欲聋，刘宸吓得一激灵。 “没，我正准备给你打呢。” 刘宸本能的求生欲。 刘宸的女友家是市里人，根本看不上农民出身的刘宸家人。可是毕竟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就谈了，算算日子也有四年啦。 女友强势、霸道，最主要的是他最讨厌刘宸的工作。妇产科，她最是生气。每天接触女人，她感觉这就是耍流、盲。 毕竟自己当初学的就是这个，也没有什么难堪的。在医生眼里，都是患者，都是病号。没有男女之别。 有时累的时候刘宸也想到了分手，可是一想到毕竟谈了四年，不舍大过理智。 开上车，从小县城到市里面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一小时后，来到了锦江大饭店。 “几点了你才来？告诉你。” 进去说，不要在门口。 拉着女友进了包间。 包间很大，宽敞明亮，实木大圆桌。 “叔叔，阿姨好。” “坐吧” 穿着洋气的中年妇女望着刘宸一脸的不屑，她就是女友的妈妈陈红英。脸上露出了不屑和高傲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是我给二老带的营养品。”刘宸点头哈腰。 “曼瑜都和你说了吧？” “好了，先点菜，先吃饭，吃好饭再说。” 未来的岳父招呼着服务员拿来菜单。 “吃什么吃？肯定要把事情先说好。” “是是是，阿姨说的对，曼瑜和我说了，我会考虑的。” “考虑？必须做到。还有曼瑜说以后不要孩子，生孩子太受罪啦。” 什么？不要孩子？ 这女朋友提出的是这个要求？ 刘宸心里一惊，这可就说不通啦。父母可就自己这一个独生子，早都等着抱孙子呢。 “阿姨，这不要孩子估计做不到，但是我能答应曼瑜，男女只要一个。” “哪有不要孩子的，这不是胡闹吗？” “妈，你看看爸。” 曼瑜搂着她妈的手臂撒娇起来。 看到宝贝女儿撒娇的可怜样，陈红英的眉纠在了一起，好像谁拿刀捅了女儿一般。 “韩向辉，你给我闭嘴。不生孩子怎么了？现在不要孩子的多了，我当初生曼瑜的时候受了多大的罪，你不知道？” 生孩子是受罪，可是这也是女人最幸福的啊。 “我们先点菜吃饭。”韩向辉当起了和事老。 “吃什么吃？今天必须把事情说好。今天你不答应我，我们就分手，反正追我的男生多的是。”曼瑜傲娇的瞪着刘宸。 刘宸看着自己的女友，想着以后要和她共度一生，突然感觉有点害怕。 “还有，结婚以后，你必须换工作，那个产科医生是不能再干了，换到外科去。” “什么工作总要有人干的。” 刘宸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的逼迫自己。四年了，今天是头一次真正的看清自己的女友。 “还有你父母那生意本就惨淡，关门算了，来市里发展，那小县城本就不行。” “还有，结婚以后你爸妈不能住在我们的婚房，让他们自己出去租房子住。每月还得给我五千块钱零花钱。” 刘宸真的受不住了，自己当时真是鬼迷心窍，怎么打算选择这样的女人和自己携手一生呢？ “你要给我写个保证书，我把纸都带来了。” 曼瑜说着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放在了刘宸的面前。 “阿姨，你劝劝曼瑜，这要求？” 刘宸望着陈红英，希望她来说说自己的女儿。 “看什么，快点写吧。”陈红英摸着自己的女儿的手说道。 刘宸又看向了韩向辉，希望他来说说。 只见韩向辉摇着头表示很无奈。 看到大家心意已决，他刘宸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这不要孩子，他可是坚决做不到的。 “我们分手吧。” 及时止损他刘宸是知道的。 天下女人多的事，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对不起叔叔阿姨，你们的要求我做不到。” 起身，弯腰，鞠躬，离开。一气呵成。 打火，开车。 想想也真是难受，四年的感情都过来了，也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女友，也许早都看清了，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更多的是不甘心。 “咚！！！” 刘宸感觉脚下的刹车不听使唤，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一个不小心，油门当成了刹车，被迎面来的汽车撞飞了出去。 “咚！！” 只见汽车撞上了淮河的栏杆，车门被撞开，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 “孩他爹，你快来看啊，那河里面飘着个人。” 这时正是大家下工的时间，三三两两的人都往家里赶去。 夕阳西斜，金黄色的阳光照着大地，金色的麦浪被风吹动，涌动着。好像在像我们报告着成熟的讯息。 “这是谁家的娃，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刘解放听着自己的老伴叫喊，他连忙跳河救人。 第二章 你们在拍电影？ 刘解放蹲下，几个人抬着把刘宸放到了刘解放的背上。站起来，托着刘宸屁股，往家里走去。 其他人紧跟其后。 现在这年代，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投河的人少了很多。只要你努力干，混一半饱还是可以的。 刘宸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再次犯困，全身酸软无力，头晕头疼，不知是做手术累的还是刚才被水淹的。脑子里像爆炸一样，嗡嗡的。 他恍恍惚惚，眼睛迷离，反正就是想睡觉。两眼皮像绑了秤砣一样沉重，几次想睁眼都睁不开。 管他呢，现在被救上来了，反正也死不了了，何不干脆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呢。明天的太阳明天再看吧。 “先送到你家，等这娃蛋醒了再好好问问他吧。”刘队长轻轻的拍着刘宸的后背说着。 这也真是可惜，多么高大英俊的娃，怎么就想不开投河了呢。刘队长惋惜的想着，幸亏救上来啦，不然也太可惜啦。 回到家，几个人把刘宸放到了床上。说是床，实际上是几块破木板随便搭的，上面的草席烂的不成样子，已经发黄发黑。刘宸躺上去，床晃晃悠悠，咯咯吱吱的响着，像要散架一样。 “孩他爹，你去把你的衣服拿件给娃蛋换上，这湿衣服俺给洗洗。” “好，俺去拿。” 刘解放拿来自己的衣服，这衣服补丁摞补丁。这年代，有件换洗的衣服也就不错了，好多人家一件衣服几个人换着穿，三五年不见一件新衣服。更有甚者，十七八的人了露着腚也是有的。俗话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破是真的破烂，但是还是蛮干净的，洗的都变了颜色了。 刘解放是生产队的会计，家里有六口人，老大刘招娣，老二刘盼娣和老三刘念娣都已经出嫁。嫁的都是不远的，都是一个大队的，和自己的生产队挨着。目前家里还有小幼女刘有娣。 其实像刘有娣这般年龄早都结婚了，只是她家没有男娃，几个姐姐都出嫁了，想找个入赘的，迟迟没有遇到，也就耽误啦。母亲更是月子没做好，落下一身毛病。为了照顾母亲，所以到现在还待字闺中，迟迟未嫁。 “好，先让娃蛋睡吧，俺先回去，等醒了俺再来。” 刘队长说着迈着步子离开了。 在生产队，家家户户睡觉都早，没有通电，煤油灯很贵，一斤煤油抵得上好几斤的粮食啦。大家娱乐活动少，夫妻也就那点事，所以家家户户孩子都多。少的两三个，多的五六七八十几个孩子。 刘宸也真是能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大家都去上工了，留下来王牡丹在家里看着，还有几个没有去上工的小孩子也跑来看热闹。 “娃蛋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也是苦命人啊，菩萨保佑，你可要醒过来啊。” 刘宸迷迷糊糊，好似耳边有人在说话，好像在祈祷什么。 这一觉睡的真是爽啊，好久没有睡这么熟啦。这几天生孩子的人也真是多，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下班了还要照顾祖宗般的女友，哪里有休息的空。 刘宸想到了以后再也不用伺候女友一家啦，自己解脱了，虽然有点伤感，毕竟四年的感情，还是有点不舍的。痛定思痛，反正及时止损吧，他又想到自己开车掉到了河里。 想想也是怪自己，自己平常开车速度就快，还是年轻，一点不稳重，这下好啦，芭比q啦！ 原以为自己肯定被喂鱼啦，今生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谁曾想，肯定上辈子拯救银河系啦，上天眷顾，被人救啦。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宸想着。自己才二十六岁，日子还长，还没好好的享受生活。自己还没结婚，还没生子，就这样芭比q啦，也太亏了吧！ 庆幸之余，刘宸想要起身，自己睡的腰疼，这床也太硬了，腰都快直不起来啦。想看看自己受伤了没有，英俊的脸庞毁了没有。但是使出浑身力气也没能起身。全身酸软疼痛，根本动不了，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头。努力想睁开眼睛，还是睁开不了。 刘宸虽然眼睛睁不开，但是脑子是清醒的，他隐隐约约的听见旁边有人在祈祷什么。 “俺的老天爷啊，俺在这里给你磕头啦，一定要保佑娃蛋醒过来啊。” 王牡丹看到刘宸，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小幺儿，如果没有离开，和刘宸也差不多年纪了，也是这般帅气、高大、英俊的。 “阿奶，阿奶，你快看啊，他手指动啦。” 王牡丹辈分比较长，生产队里很多孩子都喊她奶。 “真的，快看，又动啦。” “俺也看到了。” 听到几个娃蛋喊着，王牡丹放下了祈祷的双手。 “娃蛋，你醒了吗？醒了就睁开眼。” 光听着几个孩童喊手动了，可是就是没看到刘宸睁开眼。 王牡丹握着刘宸的手，她感觉刘宸的手慢慢的有了温度，手指头好像微微的动了起来。眼皮也微微的动了几下。 刘宸这才反应过来，这女人的声音是喊自己的。刚才那些也是给自己祈祷的。这可是遇到好人啦。 “咳咳咳” 这泥水的味道不是很美。腥臭难闻辣嗓子。 刘宸状态不是很好，又咳咳了几声，吐出好些泥水。 “娃蛋，你醒了，你终于醒啦，可给俺吓坏啦。娃蛋啊，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走这步路啊。这阳间的饭虽然难吃，那也比阴间的好哇。” “狗剩，快去叫俺家你爷爷还有队长爷爷他们来。” “好，俺这就去。” 一群光膀子的孩子说完撒腿往外跑去。 刘宸彻底蒙圈啦。 刘宸疑惑的望着面前干瘦的老妇人。只见老妇人穿着破烂的衣服，补丁摞补丁。面色蜡黄干瘦，皱纹爬满面颊，满脸沧桑，满头银发胡乱的贴在头上。 又看看四周，破旧的房子，有的地方用旧报纸贴着。墙上的土坯有的地方快要掉下来了。房子没有吊顶，露出房顶和房梁。房梁上面吊着几个箩筐。黑暗的房间，虽然是白天，好似夜晚一般。 很快大家都跑来了。 “醒了，真的醒啦。” “娃蛋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再难也要活着。” “是啊，这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这英俊的脸庞，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面对着眼前的人，刘宸彻底懵啦。 大家是在以为自己投河啦，自己这大好年华，怎么舍得投河？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这些人穿的都是破破烂烂的，有的很不合身，有的洗的已经变了颜色。补丁缝着补丁。好多人连鞋子都没有，有的人鞋子露着脚指头和脚后跟。好多大半小子根本只穿了条补丁摞着补丁的裤衩。还有的光着膀子，光着脚丫，晒的像泥鳅一样。还有的孩子根本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大部分人的衣服就是白色、灰色、蓝色。就像以前自己看的七八十年代的电影里的场景一样。 “你们在拍电影？” 刘宸真的想不通，这21世纪不可能有这么穷的啊，一个穷还好，一群人都是这样的打扮，那就有点奇怪。 自己刚才不就是落水了，难道自己有幻觉啦。 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啊，疼”，那自己还有知觉，不是幻觉。 “娃蛋，你说什么？” 所有人听完刘宸的话，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大叔，谢谢你救了我，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这娃是咋啦？不会是个傻子吧？” “谁知道啊？不傻怎会投河？” “可惜啦，可惜啦，这英俊的娃。” “谁说不是呢？” 第三章 真的是1979年 “娃啊，你说的什么鸡？公鸡还是母鸡？” 刘队长望着迷糊的刘宸说着，这娃长得到是一表人才，可惜是个傻子。 “招娣娘啊，你确定要他吗？好像是个傻子，不行还是让刘队长联系公社吧？” “队长？公社？” 一听到这些刘宸眼睛一亮，周身像被使了定身术，整个人定住一般。 回顾历史，“人民公社”时间是1958年到1983年。越想越感觉不可思议。 “请问大叔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是1979年6月5号，农历五月十一。” 完啦，完啦，完犊子啦。 自己只是出个车祸，只是掉到了河里，也不至于一下子回到1979年吧。这也太扯、淡了吧。 这可是四十多年前啊，开什么国际玩笑？四十年前，那时候人民吃不饱饭，生在平民窝，土坯砌平房，蚊子虱子一窝窝啊。 早知道要穿到79年，那自己一定记住股票代码，彩票号码什么的，日后也能成为首富或者大佬什么的。 苍天啊，大地啊，怎么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年代啊。这个年代缺吃少穿，薄衣烂衫的，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还能回得去吗？自己可是父母的独生子，自己没啦，父母该怎么活？ 想再多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吧。 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就是这床太硬了，自己浑身难受，腰更是快断了一般。 “咕噜咕噜” 刘宸听到了自己肚子的抗议声，管它的，反正天是塌不下来的，饭还是要吃的。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才是人上人。 “我饿了，有吃的吗？” 这睡了一天啦，昨天会见女友也没吃饭，现在是前胸贴后背，饿鬼缠身啦。 “会说话，会说话，不是傻子，不是哑巴。刚才是在还魂，现在回来啦。” 那时候没有什么科学的，大家认为水里是有水鬼的，被水鬼缠着了，是要被收走魂魄的，等魂魄回到本来肉体上了，人也就清醒啦。 刚才的刘宸就是在还魂，这是大家唯一能解释的啦。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刘宸。文刀刘，宸是宝盖头，下面是日月星辰的辰。”刘宸望着大家说道。 哪里人就算了，还是别说的好，自己是21世纪不知怎么穿过来的，这要是说了还了得。 “姓刘好，姓刘好，我们一个生产队大部分人都姓刘。宸字好啊，人中龙凤，大富大贵，官运亨通的意思。这名字好啊。”刘队长拍着手说着。 能够当一个生产队的队长，那学问和知识还是有的。 众人听着刘队长的解释，顿时感觉面前的刘宸好似不简单一般。 “娃蛋，你是哪里的？要不要联系公社，把你送到哪里去，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要再想不开啦。” 给自己送回去，送到哪里去啊？刘宸现在何尝不想回去呢，家里的父母还不知道以后就见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了呢。这21世纪来的，谁能给自己送回去。 “我没有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刘宸只能这样撒谎说着。 “娃蛋，既然你找不到自己的家啦，你要是不嫌弃俺家破烂，你就在俺家吧。反正俺没有儿子，不管你是傻也好，呆也吧，俺要你。” “孩他爹，你同意吧？” “同意，同意。” “你们同意没用，要问问娃蛋愿不愿意。”刘队长望向了刘宸说着。 不愿意也没法啊，又回不去啦，总不能一个人“游荡”吧，找个落脚地方才是王道。反正谁都不认识，在哪里都一样。再说了，这家人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认他们做父母也是不错的。 “行，我愿意。” “好，就这么定啦。以后这娃蛋就是你家的人啦。明天我就去公社把落户手续办啦。”刘队长笑着说道。 这救命之恩大于天，这不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嘛。 “孩他爹，俺有儿子啦，俺有儿子啦！” 王牡丹老泪纵横，多少年了，因为没有儿子被别人看不起，认为自己是绝户头，死了没人摔盆。这下好了，上天垂爱，赐给她一个儿子。 “孩她娘，哭什么哭？有儿子可是高兴事，擦干泪。” 刘解放嘴里说着不让老伴哭，自己的两行浑浊的老泪在皱纹的脸上滴下来，流进了下巴上那一撮胡子上。 “俺有弟弟啦，俺也有弟弟啦！” 刘有娣摸着自己焦黄干枯的辫子，一看这辫子就知道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忽闪着大眼睛，瘦弱蜡黄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当年自己的姐姐们因为出嫁没有弟弟背，被全村人笑话。现在自己有弟弟了，等到时候自己出嫁啦，那可是有弟弟背的呢。这是件多么骄傲和自豪的事情。 有娣很想把这好消息告诉三个姐姐，他们有弟弟了，逢年过节再也不想看到妈妈的眼泪，爸爸的唉声叹气了。多少年了，每当过年的时候，给爷爷奶奶上坟的时候，从来没有她姐妹几个。在农村，给家里的长辈上坟那是男孩子的事情，女孩子根本没有资格去的。因为这个事情，其他的几个叔叔大伯没少嘲笑和讥讽他们家。 现在男女平等，女儿也是传后人，但是当时，女孩就是赔钱货，是泼出去的水，是别人家的人。谁家没有男孩，那就等于绝户。绝户头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 每年过年的时候，别人家都是喜笑颜开的，而她家却是愁眉苦脸的。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弟弟出生时，一看到是带把的，全家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刘有娣更是开心的大叫着，到处炫耀自己的弟弟。可好景不长，不久，自己的弟弟就夭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到这，全家人还是感到惋惜和难过。 “刘队长，我就在这个家里啦。麻烦你给我办理吧。” 哎，既来之则安之，哪里水土不养人，哪里不能活着，只是可怜了前世的父母啊，要是父母知道自己没啦，那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吗？想到自己，刘宸的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第四章 家落生产队 刘队长望着刘宸，抽着烟袋锅子，笑着说道：“好，明天俺就把你的户口落实好。” 正当大家高兴的时候，从外边走来七八个人。 几个和刘宸差不多年纪的小子，光着膀子，晒的像泥鳅一样，眼睛恶狠狠的进来了。 “俺说四叔啊，你看看这小子，一定是脑子不太好使，你要这样的人做儿子，你是怎么想的啊？” “是啊，四大爷，你有俺们这些侄子呢，以后你还怕没有养老的不成？” 说这些话的就是刘解放二哥和三哥还有五弟家的孩子，也就是刘解放的侄子。 刘解放弟兄五个，老大刘大宝，很早的时候生病去世了，还有二哥刘国祥，家有两儿两女。三哥刘卫强家一儿三女，五弟刘旺柱家两儿一女。 这几个兄弟平时没少来给刘解放洗、脑，说什么没有儿子就是绝户头，百年以后闺女都是没用的，是别人家的人，侄子就是儿子，没少来这占便宜，说风凉话。 在那个年代，也确实是这样的，没有儿子，那就等于没有传后人，侄子就是儿子，什么东西都是先给侄子的，自己的闺女那是别人家的人，是泼出去的水。 刘宸看着这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他好像看出来什么明道了，原来是怕自己来了，他们得不到好处了，自己被认了儿子，还怎么好占便宜呢。 “俺说啊，老四啊，你是不是想儿子想疯了啊？这样的人，也不知什么来路，你就要收为自己的儿子，你有侄子，要这人干什么？”刘解放的三哥刘卫强摇着头抽着烟袋锅子说道。 “我看你们是没安好心吧？什么意思？怕我来了你们不能正大光明的占便宜了？”刘宸下床起身，瞪眼看着几个小子说道。 他心里明白的，这些人也就知道占占便宜，真的要让他们帮忙的时候，一个都不会伸手的。 “你看看这人，说的什么荤话，那可是俺四叔啊。他要那些东西那些钱干什么？以后还不是俺们几个分了。” 什么叫都是你的，人家可是有女儿的，女儿也有继承权的好吗？ 但是当时，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父母奋斗的一切都是给儿子的，没有儿子也有侄子的。 “哈哈，你说的是我四叔家的那几个闺女啊，你在讲笑话吗？那可是泼出去的水啊，还想回来分东西，做梦吧？” “还有，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外人，你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吧。” “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胡闹什么？解放，俺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这娃？”刘队长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个没完。 “俺。。。俺。。。” 刘解放想到了当时自己在往家里挑水，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脚，崴了脚，当时正好三哥家的儿子刘大毛看见了，他想让侄子帮着自己把水挑回家，可是侄子看了看他，摇着头说四叔伤的不重，自己还要回家吃饭，也就没有帮忙。最后还是队长看到了，帮忙挑回家的呢。 他越想着心里越心寒，自己从小没少疼这几个侄子，可是真的需要帮忙的时候，几个小兔崽子，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侄子和儿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呢。 “俺要，俺当然要了。”刘解放望着刘宸笑着说道。 “四弟，你疯啦？你看看这个娃，哪里比得上俺家的大毛，俺的儿子不也是你的儿子，等你老了还能不养你啊？”刘卫强指着刘解放说道。 “解放啊，你说的对，俺要自己的儿子，不管这娃是傻子也好，憨子也好，他就是俺们的儿子。” 王牡丹抹着眼泪说道。他特别害怕刘解放不要刘宸，他受够了别人的冷眼了，也受过了几个妯娌因为她没有儿子而来欺负她。 家里只要有一点好东西，那几个侄子，总是会第一时间来拿走，说什么自己以后得给他们养老送终。几次她想把东西留给外孙，几个侄子看到了都会抢走，不然就威胁以后不给她养老送终。王牡丹够了，真的不想再过没有儿子的日子啦。 “四大娘，你还不好好的劝劝俺四大爷，你还在那起哄。你有俺们不够吗？” “阿爸阿妈说的对，他就是俺们家的，就是俺的亲弟弟。”有娣站到了刘宸的身边说道。 “我说你们啊，你们就省省吧，我是不是傻子，大家都看的清楚，你们记住了，以后我就是他家的儿子了，你们可不能再欺负他们啦，不然我不会客气的。”刘宸瞪着眼睛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说了，都回家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的，毕竟解放家得了个大儿子是好事，大家总要祝贺一下的。”刘队长缓解尴尬说道。 现在乡亲们大部分都很热情的，谁家有红白喜事什么的，大伙也都愿意伸手帮一把，不用特别值钱的东西，只要拿一点也能表示祝贺。 “俺说刘队长啊，你这安排的什么事啊？这人你不给送到公社，给俺四弟干什么？”刘卫强抽着烟袋说道。 “好了，都给俺回去吧，这事就这么定了。”刘队长先走了出去。 只留下几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刘解放兄弟。 刘解放的几个侄子，看着刘宸，恶狠狠的斜着眼睛，好像要吃了刘宸一样。 刘解放家本来也还行，毕竟是会计，吃饱饭还是可以的，自己的几个侄子家人口很多，而且个个都是半大小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自己平时吃不饱饭就来刘解放家蹭吃蹭喝。毕竟刘解放家没有儿子，几个闺女已经出嫁了，本着侄子就是儿子的想法，有什么好东西，他们都会来蹭的。 他们怕刘宸来了以后，刘解放的心思不放在几个侄子身上了，自己也不好来蹭吃蹭喝了，还有就是他们等着刘解放百年以后，好来分房子呢。反正几个闺女迟早要出嫁的。 刘宸其实很早就看出这几个侄子的想法了，他才不会惯着这些人的毛病呢。 自己既然做了刘解放的儿子，那他一定会好好的担起自己的责任的，才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他们呢，管他是谁呢。 大家很快的就又回来了，有的人手里拿了一把豆子，半斤酱油，一些咸菜的。 “招娣娘啊，以后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有娣啊，你这个弟弟大个子，以后一定是庄稼好把式，你们家的工分以后肯定不会少的。” “这是十斤米，你们拿着。”刘队长说着把米放到了案板上。 大家议论着，笑着。 看着这么多的好东西，刘有娣心里真是开心极了。她多久没见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啦。 “四大爷，俺看你家也吃不完这么多的东西，这米你还是给俺家吃吧。”刘旺柱的儿子刘小磊拿着米准备跑。 “站住，米拿来，你这空手来了也就算了，怎么？还想把这拿走不成？”刘宸一把把刘小磊的米抢了下来。 “你给俺等着。”刘小磊气呼呼的指着刘宸走开了。 “阿妈，阿妈，你，快点回家，快点回家。看回家看看俺媳妇小花，快不行了。” 只见刘二牛光着膀子，赤着脚，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二牛，怎么了？慢点说？小花还没到预产期啊，怎么要生了？” “你们先回去，俺去给你找王婆婆。” 刚才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聊天着，这一下子都往刘二牛家跑去。 “娃蛋，你干什么去？” 刘解放看着刘宸也想去凑热闹，疑惑的问道。 这生孩子你个大老爷们能去干什么，这可是王婆婆这个接生婆干的事啊。 现在生孩子，大家很少去医院，都是在家里生的，一般生产队都有老人会接生。也没有专门的学过，就是凭着接生的多了也就无师自通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什么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刘宸前世是妇产科医生，他想着自己过去或许能帮上大忙呢，也就顺着人群去了。 第五章 俺真的在救人 此时的小花坐在床上，嘴里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二牛啊，俺快不行了，俺好难受。” “可不能胡说，你给俺好好的撑着，俺要你们母子平安。” 二牛握着媳妇的手，半蹲着流着泪。 这李小花也是可怜，以前逃荒来到刘塘生产队，经刘队长介绍嫁给了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刘二牛，原来日子还算可以，可是怀了两次孕，孩子都没保住。这可是第三个孩子了，眼见着要出生了，又出了这档子事。 “丫头啊，不能睡，你睁眼睛，快点睁眼。” 王婆婆把手放到了李小花的鼻子上面摇了摇头。 “儿媳妇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俺的大孙子啊，俺老刘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刘二牛的妈妈“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昂着头大哭着。 太可怜啦，孩子还没生，大人就出事啦，这孩子还怎么活？ “媳妇啊，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你扔下俺怎么办啊？” “快点放下她，我来试试。” 刘宸看着二牛抱着小花摇晃，他连忙上前制止。 “你会治病？你救救小花吧。” 刘宸把小花放平，头部后仰，保持呼吸道的畅通，又拍了拍小花的脸，大声的喊着“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刘宸把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上面，放在小花的胸外按压。 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这人都死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人是不是掉到河里被水淹坏了脑子，这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这人本来就是有什么精神方便的疾病，哪个生产队像这样不正常的人没有几个。 “你干什么啊？俺媳妇都不在了，救不活了。” 刘宸没有理大家，自己是医生，这个时候如果慢一点，或者是放手，那么面前的这个女人必死无疑，那就是一尸两命。心肺复苏的黄金时间就四分钟。因为在心脏骤停反生以后，血流被中断，大脑的供血、供养消失。那么就容易引起大脑皮层死亡，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死亡。 “不想你媳妇死你就让开。” 一下，两下，三十下以后，刘宸把嘴巴放到了小花的嘴巴上面吹气。 “哎呀，不得了啦，你给俺滚开，你要干什么？” “招娣娘啊，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这是伤风败俗啊，你快点给俺拉走。”说着就去撕扯刘宸的衣服。 “娃蛋啊，你干什么呢？快点跟俺回家吧。” “四嫂啊，俺就说吧，你这认的是什么倒霉儿子啊，原来是个盲流啊。” 刘旺柱的媳妇张桂花讥讽的说着，嘴角抽抽，一副欠打的样子。这个女人平时没少欺负王牡丹，总认为人家没儿子，以后要靠着她儿子养老，平时就冷嘲热讽的。自己的丈夫是妻管严，知道她很过分，也从来不敢说一句，不然就是一顿毒打。王牡丹老实，一般都不和她一般见识，都只是忍着。 “刘队长你来啦，俺们一家不能活啦，欺负人啊。”二牛妈跪在刘队长的身边大哭起来。 刘队长看着这群人不是撕扯刘宸的衣服，就是拉着其胳膊，甚至还有人拿着木棍准备去打，而这个拿着木棍的就是刘小磊，刚才抢米没抢到，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打刘宸的机会。 他可是有文化的人，他知道刘宸这是在救人，虽然不懂这是什么。 “胡闹，你们快点停手，这娃是在救人，他是在救小花。” “这娃会救人？救人是这样救的吗？怎么还亲上啦？” “瞎胡说，这叫人工呼吸。不懂别瞎咧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队长毕竟是有学问的人，懂的相对于大家多点，有他在，大家也都不敢造次啦。 “没用啦，二牛，你还是准备后事吧。这妮子苦啊。” 有过多年接生经验的王婆婆只摇着头唉声叹气。 “可怜啊，二牛，给小花买个好点的棺材吧。”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摸着眼泪。 “二牛，二牛。” 小花的声音虚弱的传了出来。 “醒了，醒了。” “是小花的声音，真是小花的声音。” “小花啊，你醒啦，俺还以为你死了呢，你死了俺也不活啦。” 王婆婆看到小花醒了，也瞪大了眼，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看着刘宸说道： “俺老婆子刚才对你无理啦，谢谢你，俺给你磕头啦，你救了俺们全家。”二牛妈说着准备向着刘宸下跪。 “使不得，使不得。” 大家看到李小花醒了过来，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城里来的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把“死人”救活了。 “好好好，救活就好，救活就好。” 刘队长笑着搓了搓手，这小子还真不简单呢，以后在队里还是能派上用场的，他决定明天上午就去给刘宸把户口落好，免得这小子到时候再后悔啦。 大家看着刘宸，不再是刚才的敌意，这小子能力还是有的。这王婆婆是什么人啊？这可是有几十年的接生经验的老婆子啦，她都说不行啦，但是还是被这小子给救活啦。 二牛“扑通”跪在了刘宸的面前，“啪”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刚才俺对不起你。” “没事，不知者无罪。”刘宸挠着头笑着说道。 这样的经历他刘宸体会过无数次，男的产科医生本就会引起很多麻烦，别说是这个年代啦，就是21世纪也还是有很多人所不能接受的。他前女友一家就是接受不了的。他都习惯了。 刘宸又把手放到了小花的手臂上面，听着小花的脉搏，小花的脉搏往来流利，也就是说小花的脉搏圆滑、如珠如盘的脉象。但很有点虚弱，也就说明孩子是健康的。 “孩子一切正常，也很健康。只是孕妇需要多补补。” 听着刘宸说孩子健康，在场的人都高兴起来，好几个人都叫了起来。 “这小子厉害啊。” “是啊，俺们刘塘生产队出了个大神医。” “招娣娘啊，你们家以后有福气啦。”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啦，算这小子走运。”张桂花哼着鼻子，撅着嘴巴说道。 “俺儿子就是厉害。”王牡丹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着。 “厉害有什么用，又不是亲生的。” “我是不是亲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有我在，以后你少欺负我妈，不然有你好看的。” 刘宸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那边的家人保护不了了，这一世，他要好好的保护这边的家人，绝对不让别人再欺负了。 “娃蛋，俺们回家。” 王牡丹怕刘宸吃亏，这张桂花可不是好惹的又是长辈，她那抓人挠人的本事，那可是远近闻名啊，还是走为上策吧。 刘宸被拉着离开，留下的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议论着。 刘解放家救了个神医儿子，这件事在整个生产队传开啦。 第六章 收麦忙 第二天，天蒙蒙亮，刘宸还在睡梦中时，就被四姐有娣拉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起床，由于床太硬，他感到浑身难受。 习惯性的随手摸着床头的手机，摸了个空，刘宸才想起来自己是在79年，哪里来的手机。别说手机了，现在就连手表、闹钟都没有。 “娃啊，你今天还穿俺的那衣服，今天可是要上工了。” 听到这刘宸头都大了，虽然刘宸家也是农民，也是农村，可是他长这么大根本没怎么下过地，干过农活。 现在没有办法啦，这来到了79年，上工是必不可少的啦。 拿着刘解放给的衣服，这衣服刘宸真的不想穿，破烂不堪，补丁摞着补丁。洗的颜色都发白啦。 这补丁可不像后世，好好的衣服，人们专门做破洞，那叫流行，那是时尚。 没办法，自己的白衬衫不适合干活穿，干活就得有干活的样，索性衣服还是干净的，刘宸也就穿上啦。 洗漱，上工。 很快到了地头，送饭的人也来了。 农忙时期，社员上工，一般早饭和午饭是有专门的人送的，晚饭社员自己回家吃。农忙时期一般会加班两个小时。 早饭是高粱黑馒头，玉米面馒头，咸菜，还有一些稀粥。 看着面前的早饭，刘宸想到了自己的家乡，烧饼、包子、油茶、春卷、辣汤、麻圆、米线、凉皮，想想都流口水。就这饭还是他来了以后给加餐的呢，刘宸没来，大家吃的更差。 勉强下咽，吃的只翻白眼，馒头又干又硬，拉嗓子。稀饭真是稀饭，里面飘着几粒米。 闭着眼咽下去一些馒头，喝了点稀饭。 吃好后，刘队长分好了组，大家跟着自己的组长，领了自己的工具，镰刀、绳子等。拿着往麦地走去。 阳光照在麦子上，麦浪滚滚，成了金色的海洋，金灿灿的麦子像黄宝石一样。沉甸甸的压弯了腰。散发着清香。 今年是个丰收年，大家看着一片片的麦田，脸上洋溢着笑容。男女老少，喜气洋洋，都干劲十足。 刘队长看着今年的麦子，笑呵呵的说道：“大家都牟足劲干，今年的收成很好，一亩地少说也能产两三百斤。” 听到这样的话，大家干劲十足，兴奋不已。 听到这样的话，刘宸瞪着眼，撇着嘴。才两三百斤，在后世一亩地怎么也能产一千多斤小麦，不好的年景也能产个七八百斤啊。两三百斤都兴奋成这样。 其实刘宸哪里知道，今年还是收成好的年呢，要是碰上个天灾什么的，有的只能产一两百斤，甚至绝收都有可能的。 看着面前成片的麦浪，刘宸犯难了，这年头，没有联合收割机，收麦子全部是人工，人手一把镰刀。这么多的麦子，最少得一个多月才能全部收完，装仓。 拿着手中的镰刀，刘宸皱着眉头，这什么时候穿来不好，非要感到农忙的时候，这不是要人命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干过农活，这一来就要自己收麦子，这工作也太艰巨了吧。刘宸握着手里的镰刀感觉有千斤重。 “娃，你和你爹他们一组。男的工分是10分。”刘队长笑着望着刘宸。 刘解放心里乐开了花，一直以来家里都是自己拿的10分的，女儿和媳妇都是拿的8分的。 刘塘生产队采用的是大寨制的记分，一个男劳力干一天活是10分，妇女一般是8分，儿童是2分，一般重体力是12分。 起的早，干的多，那是不加工分的。那是觉悟高，素质高，品德好，那是有崇高荣誉的。这年代，大家对荣誉都是很看重的。 大家都弯腰收割着。刚才还站的笔直成拢的麦子，瞬间齐刷刷的躺在了地上，摆成一条金黄色的宽带。 只见刘宸学着大人的模样，右手拿镰刀，左手抓小麦。一小把一小把的割着。割了几把，直起腰，个子高，弯腰弯的腰疼。好几次差点割到了自己的腿。握镰刀的手太用力。细皮嫩肉的手被磨得起了水泡。刚开始还以为这多简单，现在才发现这也不是很简单。 阳光越来越毒辣，连个草帽也没有，每个人都是顶着大太阳，好几个人光着膀着，汗水不住的往下淌。 “刘宸，你看看你割的多慢，你看看大家割的，甩你多远。” 刘队长真的没有想到，别人都快割到头了，他刘宸还在那一片挪呢。 刘宸也想快啊，可是费尽力气也赶不上别人。 “小弟，俺来啦。” 只见四姐有娣拿着镰刀来了。有娣晒的满脸通红，汗水顺着她的脸颊躺下来。 “你割的好慢，俺来帮你吧。” 说这话的是刘虎子，大家都叫他傻虎，三十多了。爷爷奶奶早都不在了，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也在前几年得病去世了，而他三岁的时候发烧没及时治疗，烧坏了脑子，见人就是嘿嘿的笑着。 人是能干勤快的，上工也积极，就是干活的时候得让大家领着干，不然累了就跑了，找不到人啦。 他家里的粮食常年不够吃，队长给他申请了贫困户。谁家吃饭了，他去蹭，人家多少也会给点。 “这是刘虎子，人很不错的，就是。。。”有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告诉刘宸。 有娣和虎子弯腰低头，把镰刀头伸向麦子的根部，右手臂用力往后一带劲，一把麦子往左手方向倒去，左手和左手臂就势收拢接住，往身后一放，边往左退边重复着割收的动作。面前笔直的成垄麦子瞬间就齐刷刷躺在身后，摆成一条金黄色的宽带。 负责打捆的人就把刚才割好的麦子，打捆，等待着装车的社员待会装车。 刘宸学着他们的样子，还没有割几把，就累的满脸是汗，渴的不行啦。主要是腰弯的厉害，怎么努力速度也跟不上。腰都快断了，直不起来啦。 扔掉镰刀，坐在地上，嘟着嘴，喘着粗气。 不干了，不干了，真的不是人干的。太累了，这镰刀可比手术刀难拿多了。 很快太阳就升到了正上方，毒辣的太阳犹如一颗大火球，熊熊燃烧着，不断的向大地倾泻着过量的光和热。整个大地要燃烧起来一般。 汗水顺着刘宸的脸躺下来，用手胡乱甩掉，头感觉昏沉沉的。 早饭本来就没有吃饱，这会感觉更饿啦。他想吃烧饼夹里脊，想吃臭鳜鱼，想吃豆角干烧鸡，想吃。。。他现在想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这些美味他现在想吃的要命，以前自己家的饭店做好了饭他都不吃，他还想出去吃。现在刘宸好想吃妈妈做的饭。 “弟，渴了吧。来喝点凉水。” 接过有娣的“为人民服务”的瓷缸子，咕嘟咕嘟大口喝起来。 这水是早上的时候有娣在井里打上来的，冰凉可口，来上一口，刘宸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喝好了快点割吧，趁这几天天好，快点割完，要是下雨就完了。” 到嘴的粮食可不能就这样飞了。 说完有娣又弯腰继续收割，人过麦倒，很快离刘宸很远。 看着有娣割的飞快，刘宸也拿起镰刀割了起来。 “你应该这样。”虎子看着刘宸笨拙的割着，他示范起来。 叉腿，弯腰，握刀。 一用力，一把麦子被割倒，由于惯性，刘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看那小子来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这小子空心萝卜。” 听着别人的笑声，刘宸也无所谓，这可是自己头一次割麦子，不会割很正常啊。 刘宸尴尬的笑着，起身，接着割。 刘宸握镰刀的手太用力，只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手啦，火辣辣的疼。放下镰刀，只见手上有好几个明晃晃的大水泡。强忍着，偶尔抬头望一望，感觉快到地头了，可是拼命弯腰割，地头还离的好远。刘宸此时不仅仅腰疼，腿也像灌铅一样，浑身难受。 “不干了，真的不干了。” 刘宸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把镰刀扔得很远。 虎子看着刘宸实在是累，他又递给他一杯水：“你躺下歇歇，俺来割。” 虎子说着把刘宸扔出去的镰刀又捡了回来，放到了刘宸手里。 “这个可不能丢了，丢了队长可是要赔钱的。” 刘宸能不知道啊，这可是吃饭的家伙，相当于自己的手术刀一样，他只是累了出出气。 日到正午，毒辣的太阳晒的更厉害啦，感觉要把大地烤熟一般。 刘宸睡在地上，汗水不住的往下淌，肚子饿的咕咕响。身下的麦秆撮的后背生疼，他还是感觉比干活舒服。 “下工啦，大伙都过来尅饭，尅好饭，大家下午接着割，这几天天气好，一定要抢收。” 刘队长看见送饭的来了，他让大家休息尅饭。 刘队长看见刘宸割的麦子，摇着头说道：“哎，娃蛋啊，让俺怎么说你呢。” 这小子救人还是可以的，但是庄稼把式不行，白长个大高，一个上午割的还没有孩子尿床的地方大。 第七章 这个儿子太败家 看着躺在地上的刘宸，刘队长用脚踢了踢，摇着头说道：“快起来尅饭，等会没饭了。” 听到吃饭，刘宸一激灵，连忙爬了起来。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才是人上人。 刘宸起来的速度，着实吓了刘队长一跳，这娃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你尅饭速度咋这么快啊？”刘队长说着想要拿烟袋杆子敲刘宸。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刘宸拿了一个玉米面馒头上去一口，用力往下咽，噎的只翻白眼。 刘队长看着刘宸的样子，直摇头。 “咳咳” “给你水，你吃慢点。” 虎子拿了一杯水，赶忙跑到刘宸身边。 刘宸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说了句“谢谢” 虎子嘿嘿的笑着。 “刘队长，俺不行了，下面给俺安排点轻松的活吧。” 刘宸一边咬着馒头，一边说道。 “我看你割麦是不行，你下午和女人们一起打捆装车吧。” “哈哈，这个大小伙子要和女人一起干活。” “这样的废物，俺四叔还当个宝贝呢。” “可不咋的，俺看早晚得不要他，这点活都干不了。” “是啊，空心萝卜，不中用。” 听着别人这样说着自己，刘宸几次都想还回去，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男女平等，劳动最光荣，干什么，和谁一组刘宸真是无所谓，只要是轻松点的就行。 一个下午刘宸都跟着女人一组打捆、装车。 转眼夕阳西下，下工的钟声响了起来。 刘队长一声令下，“下工。” 刘宸听到“下工”两个字，拿着镰刀往家里跑去。 刘队长摇着头，抽了一口烟袋锅子， “这小子，上工慢似牛，收工一溜风。” 快步跑到家里，推开木板门，木板门下边长时间风吹雨淋坏了一块。队里没有锁门的习惯，大家都穷，也没有谁拿谁家的东西。 躺在破板床上，刘宸累坏了，望着梁头，刘宸真的不想把自己一直交代在这里。难道自己真的就回不去啦。自己可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不会一直刨土种地吧。他不是看不起农民，只是种地真的不是自己的强项，才一天的时间，自己就累的快要散架啦。 刘宸想到了自己看的那些穿越的小说，主角怎么厉害，怎么呼风唤雨，怎么有金手指的，怎样成就霸业，变成一代富豪大佬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难啊？ 不行，明天再干一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到城里找找出路，当当盲、流也行，好过在这里累死强。还有，高粱面馒头、玉米面馒头真的不好吃，拉嗓子。自己可是食肉动物，怎么也得搞点肉吃吃，解解馋。 正在想着，有娣他们回来了。 “你跑的够快的，俺还准备喊你呢，你就跑到家啦。” “娃啊，累坏了吧？” “吃点苦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刘宸没有说话，就这样听着大家说着自己。 刘宸的腿那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肿胀麻木，真不是滋味，他真想把腿剁掉。 刘解放坐在木墩上抽着烟袋，王牡丹起身去房子后面拔了青菜，洗干净根黄瓜给了刘宸。 嘎嘣一口上去，黄瓜的清香溢满整个嘴巴，这年头不打农药的黄瓜吃起来就是好吃。很快一根黄瓜就被刘宸消灭光了。 看到有娣准备做饭，刘宸连忙起身，走到有娣身边，笑嘻嘻的说着：“姐，你今天也累了，你休息，晚饭我来做。” 听到自己的弟弟要做饭，有娣瞪大眼睛，这年代，做饭可是女人的专利，谁家的男人会做饭，谁家的男人愿意做饭。 这年头，大家都认为围着锅台转的男人没出息，做饭那是女人干的事情。 男女一起上工，女人还得早早的回家做饭，男人回家不是抽着烟，就是躺床上休息。可不像21世纪，正好相反，女人都不下厨啦，厨房都是男人的天下啦。就像自己的前女友，白开水都不会烧。 来到了厨房，墙上的土要掉下来一样，缸里的水还有，不用去井里打水，米是刘队长送的，还有半斤油。还有乡亲们给了一把黄豆，有娣也用水泡了，准备今晚炒青菜，凉拌黄瓜，再配上后院自己种的西红柿，绝配。 刘宸推着有娣的肩膀往外走去。 平时都是有娣和母亲做饭，这第一次自己不用做饭了，感觉还有点不习惯。 洗好菜，倒油炒了青菜炒黄豆，还有乡亲们给的腌咸菜也炒上。他是故意把有娣支开的，有娣做菜不舍得倒油，炒菜没油哪有味。 米饭蒸上。好几天没有吃上大米饭啦，今晚一定安排上，好好犒劳一下肚子。 很快刘宸就把饭做好了。 有娣进来，端着青菜炒黄豆，看着上面飘着好多油花，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看着刘宸。又见着刘宸端着大白米饭，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脱落啦。 “你这菜油没少放吧？你做的可是大白米饭啊？” 刘宸笑着点着头，他以为四姐肯定会很开心，没想到四姐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 刘解放夫妇走到案板旁边，看到案板上的饭菜，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的天啊，这是不打算过日子啦？这菜上面的油，这大白米饭。这不过啦。 “娃蛋啊，你放了这么多的菜油，这三两菜油可是准备吃几个月的，这白米饭也不能这样吃。” 三两菜油几个月？开什么国际玩笑，这还不够吃三顿的呢。这大米不做米饭吃不是浪费吗？ 刘解放摇着头，自己的儿子也太败家啦，这还了得，照这样吃下去，自己全家人都得去要饭。 他招呼着刘宸坐下来，想给他讲讲困难时期，大家是怎么吃的，想给他讲讲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思想课。 “招娣娘，俺家鸡生了几个蛋，俺给你送来两个。” 二牛妈手里拿了两个鸡蛋还有一些韭菜来了。 这年头鸡蛋可是稀罕物，一般家庭都是吃不上的，除非家里有孕妇的才吃上一两个。鸡蛋七毛钱一斤，谁舍得吃，一个鸡蛋都几斤粮食了。 “她大娘，你看看你，你怎么拿来这好东西，这可是给小花吃的啊。尅饭了吗？没尅一起尅点。” 看见二牛妈手里的鸡蛋，有娣和刘宸的眼睛都直了，不住的咽着口水。馋虫在肚子里滚动。 “俺是来感谢你家儿子的，感谢他昨天救了俺儿媳妇孙子一命。” “她大娘，你看看你说的，救人那是应该的，这鸡蛋你留给小花吃，她需要补身体，这小子吃什么鸡蛋。” 想着以前吃鸡鸭鱼肉都不想吃，现在看见鸡蛋却馋的很，真是肚里没油啊。 “大娘，只要你儿媳妇好了就好，你们都要多注意，毕竟她快生了。” “你们吃饭吧，俺走了。” 王牡丹拿起二牛妈放在案板上的鸡蛋，追了出去，你推我让的，没办法，盛情难却，留下来一个鸡蛋。 说时迟那时快，刘宸拿着鸡蛋和韭菜跑到了厨房。 王牡丹和有娣都没反应过来，刘宸啪的一下，把鸡蛋打在了碗里。 王牡丹还准备拿这个鸡蛋换点盐和酱油呢，这可是能换几斤盐的呢。 洗韭菜，切韭菜，炒鸡蛋，很快，香喷喷的韭菜炒鸡蛋就上桌啦。 “娃蛋，你落户的事情办好了。” 刘队长拿着烟袋锅子，拿着资料走了进来。 看着案板上的大米饭和飘着油花的青菜，还有韭菜炒鸡蛋，黄瓜和西红柿，这是过年啦？过年人家也不敢这样吃，这是不打算过日子啦。 刘队长脸色由晴转阴，狠狠的抽了口烟袋锅子，拿了木墩子坐了下来。 “解放啊，俺们可都是过来人，艰苦奋斗的精神还是要提倡的。一个馒头也得蒸熟吃，可不能这么惯子啊。” 第八章 赶骡车打场 “好，刘队长讲的是，俺会注意的。” “刘队长坐，没吃饭吧，一起吃点，这是我做的饭，吃点呗。” 刘宸为了缓解尴尬，笑着招呼着又拿了双碗筷。 大白米饭，这谁家敢这样吃？谁家不是吃粗粮米饭，大米饭那是过年的时候才吃上的。年轻人谁不是吃拉嗓子的粗粮，实在馋了吃点粗粮米饭，好多家现在吃的还是双蒸饭呢。 提到双蒸饭，刘宸是不知道的，那可是大饥荒时期一项自欺欺人的做法。将大米蒸熟后，舀出一半，再加入适量的水蒸一次，可以得到比之前多一倍的饭。这是“粮食食用增量法”的一种。水分多，饱的快，饿的也快。那时候好多人吃了双蒸饭导致了浮肿，甚至死去。 哪像这刘宸家，吃的菜油花闪闪，大白米饭一碗碗。还有炒鸡蛋，鸡蛋那都是有钱人家吃的呢。 刘宸给刘队长盛好米饭，拿了筷子。 反正吃饭最大，吃饱饭再接受批评教育吧。 看着面前的菜和米饭，刘队长咽了咽唾液。自己虽然是队长，可是家里人口多，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紧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吃，自己也是吃着窝窝头，就着咸菜的。这样多的菜油炒菜，他可是不干奢求的。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礼节。先不管啦，肚里的馋虫可不愿意等了。 刘队长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香，真是香，这青菜都是自己的种的，没有打农药，油也是菜籽油，炒出来的菜就是香。累了一天了，人在累饿的情况下吃什么都是香的。 吃好饭，刘队长用烟杆子敲着刘宸说道：“下不为例啊。” “小弟，你胆子真大，不过，饭菜真的好吃，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就好了。” “姐，你放心，相信老弟，我以后一定会让你愿望成真的。” “做梦还是可以做的。” 谁家敢这么吃？简单的炒个青菜，好家伙，油花晃动，大白米饭，那可是做了半锅啊。光是自己就吃了三大碗，要不是队长留下来吃饭，她还想再吃一碗呢。还有韭菜炒鸡蛋，那个香啊，就是鸡蛋太少没吃够。 大家干的活都重，这饭量自然也就大，别说男的了，就是女的想吃饱一顿也得好几碗。大家肚里没有什么油水，饭量都大。 。。。。。。 天蒙蒙亮，太阳冉冉升起，刘宸睡得正香，钟声再次响起。 “娃蛋，快起床，快点起床，上工啦。” 刘解放拍着刘宸的屁股喊道。 今天比昨天的任务重，昨晚上刘队长就说了，今天比昨天要早两个小时。 “才几点啊？也太早了吧。” 刘宸慢慢悠悠的起床，迷迷糊糊的，全身难受，浑身疼痛。 “娃蛋，快点起床，别赖床。” 起床，穿衣，洗漱，很快刘宸跟着大家往麦地去了。 “你小子别墨迹，快点。” 远远的看到刘队长用烟袋锅子指着自己。 “这才几点啊？天都没怎么亮呢，也太早了吧。” 看着刘宸慢慢吞吞，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刘队长感觉把刘宸的户口安在本生产队好像是个错误，这小子白长个大个子，不中用。 这俗话说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阴吃饱饭。 麦子成熟啦，就得抓紧抢收，万一遇到连阴大风大雨天气，麦子就得减产，到嘴的粮食可不能让它飞了。 就像去年，大旱，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啊，哪家不是饿的两眼冒金星，今年上天开恩，给大家口粮了，这到嘴的口粮可不能让它飞了。 全体社员都到保管员那里领到了自己用的农具，都干劲十足，疯也似的往地里奔去。 虽然大家吃不饱，穿不暖，但干劲十足，干的很扎劲。 “俺看你小子也是白长个大个子，等会你去骡车队，跟着你富贵叔赶骡车。” 一听到刘队长派给自己的活是赶骡车，刘宸立马来了精神，笑着连忙点头。 这个活好，轻松不累，工分也不少的，这可是人人都想抢着干的活呢。只要不再用镰刀割麦子，派什么活都好。 刘塘生产队本就不大，百来口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去队长会计出纳外，还有保管，负责生产队里的生产工具和粮食大权，还有小组长，饲养员，车马馆，机井手等人员。 这时候没有农业机械，春耕秋收全手工，运输工具主要靠牲口。每个小队有二辆大骡车和几辆排子车，大骡车一般由三匹骡马拉车，排子车由单驴和牛架拉。 “富贵叔，刘队长让我和你一组，让你教我赶骡车，打场。” 其他社员把麦子放到了骡车上面，刘宸拉着骡儿往前去。 刘富贵是队里的老光棍，四十多岁，常年劳作，加上营养不良，干枯瘦弱，像五六十的一样。以前闹饥荒的时候娶了个媳妇，可惜媳妇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他听说刘宸救了二牛媳妇的命，说不准当时要是刘宸在，也能把自己的媳妇救活呢。他不由自主对刘宸格外亲点。 一些妇女把麦子捆绑在了车上，刘宸拉着车子往打谷场方向走去。 看着刘宸细皮嫩肉的，想着这小子的机灵劲，也不是个笨人，应该也不难教。 刘富贵把大骡车支撑好，先牵出主辕骡子，绑围脖，再一根绳子拴在嘴巴上，这是防止牲口踢咬不听话的。再把骡子倒退吆喝着赶进车辕，上好夹板套，放好马鞍和拖带，然后再去掉支撑，绑结实骡子的肚带，最后左右套好帮套。 一系列的动作完毕以后，刘富贵又教刘宸一些和牲口交流的“官方语言”，喝牲口上路往前喊“驾驾”，停住喊“吁吁”，向左“哒哒”，向右喊“哦哦”。 记住这些以后，刘宸接过刘富贵手里两米长的鞭子。鞭子往后一甩，用力往前一打，嘴里大声喊着“驾驾”。 骡子站着一动不动，刘宸懵、逼啦，这骡子怎么不听话，一动不动。 看着刘宸甩鞭子的力度，刘富贵笑了起来， “俺的乖乖，你倒是用力啊，大小子像个娘们一样，吃奶的劲用上。” 重新握紧鞭子，往后一甩，用力往前打在骡子的身上，大声喊道“驾驾”。被打的疼啦，骡子往前面走去。 这就走了，还是很简单的啊。还是这活轻松，刘宸心里美美的。 大家很快把麦子拉到了打谷场，倒在了场上。麦子到场后，有几个社员用叉子摊开晾晒，时值烈日当头，趁天好，来回挑翻几次，就可以用石磙打场脱粒啦。 “好了，你去把石磙推来。” 刘富贵现在要教刘宸打场。 尝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磙子，都是青石做的，圆柱体、有石磙眼。 刘宸把石磙滚过来，刘富贵把四四方方的木架子拿来，用绳子绑好。 “站着看什么，快去把骡子牵来。” 刘宸牵来骡子，这牲口是公驴和母马的杂交物，不能生育。但是骡子好处就是能干灵活。春耕秋收，拉驼骑，可是没少出力。 套好以后，刘富贵把绳子交给刘宸。刚开始还以为和刚才一样简单呢，谁知道这会骡子不干啦。 “吁吁” 第一次前骡子，刘宸还是有点兴奋的，可是真正做起来就不一样了，一直跟着骡子后面跑，累的气喘吁吁。 “俺的个孩来，你跟着这畜生傻跑什么？快点撒手。”刘富贵坐在旁边吸了一口烟锅子，摇着头喊道。 刘宸紧紧的拉着骡子，不敢撒手，就怕一撒手，骡子撞上自己，自己的小身板，根本不是骡子的对手啊。 刘富贵一把拉住骡子，“吁吁”的叫停。 俗话说的好啊，当面鼓，对面锣，得罪了队长派孬活，得罪了会计用笔戳，得罪了保管压秤砣，得罪了大队长没法活。 要不是看着他救了二牛媳妇的命，刘队长能把这打场的好活派给他，这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活。多少人想学没有机会学呢。刘宸接过富贵叔的鞭子和绳子，硬着头皮赶骡子了。学着富贵叔的样子，鞭子抽在骡子身上，嘴里喊着“驾驾”。 刘富贵再次演示了一遍，刘宸仔细观察着，又接过牵骡子的绳。 慢慢的好多了，熟练了些。 第九章 姐弟去公社 刘宸立马用力一拉绳子，骡子又停了下来。用力抽一鞭在身上，骡子又跑了起来。两只手被磨的生疼，一会快，一会慢的。进过几轮反复碾压，直到麦穗与麦粒完全脱粒。 其他几个社员用叉子挑开麦秸，堆在打谷场边上，上垛。还有几个社员用木锨把麦粒往中间聚拢。一堆堆的麦粒像小山一样，几个社员用木锨顺风扬场。这样是为了把麦子和麦糠杂质去皮。麦子清除干净后，再摊开晒晒，再晒几个太阳，那就可以装袋入库啦。 打场的场景真是热火朝天，人欢马叫的。不时飞来几只小鸟，也来品尝这丰收的喜悦。社员看见鸟儿飞来了，赶忙去撵，这可是大家的口粮啊，可不能让鸟儿吃啦。 打麦场有间破旧的土坯房，那是负责给专门看管麦子的人住的，场四周有好几口水缸，缸里面都是满满的水，这是简单的防火设备。 每个人干的都非常积极，这可是到嘴的口粮啊，都干劲十足。 就这样连续干了几天。刘宸累的真是爬不起来了。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再这样干下去自己早晚交代在这里。自己堂堂后世来的大学生，不能就这么没啦。 下工以后，吃完晚饭，刘宸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觉，这鬼天气，又闷又热，才几月份就蚊子嗡嗡叫。来这几天，全身上下被蚊子、跳蚤、虫子咬的满身是包。好几处痒的都抓破了皮，奇痒无比。 刘宸累的浑身酸软难受，刚吃过的晚饭，现在又饿了。随便的用凉水冲了澡。不行了，再这样干下去，自己真得跳河啦。 “妈，给我点钱，我明天去公社。” 刘宸想着自己再怎么也是一介高材生，人挪死树挪活，说不准出去还能搞点钱花花，小赚一笔呢。 无论怎样也不能在这里受苦啦，必须偷懒几天。 一听说刘宸要离开，要去公社，王牡丹紧张起来，这娃是不是后悔啦，是不是要离开？ “你们别紧张，我二大爷在城里，我想给他写封信。给他报个平安。” 听说刘宸还有亲戚，王牡丹点了点头。 走到木箱子旁，打开箱子，拿出叠的一块布，打开布，拿出一些零钱，数数有五毛钱，还有两张粮票给了刘宸。 “娃啊，俺就这些，都给你，明天让你姐陪着你一起去。” 天还没亮，刘宸就起床啦。 有娣已经帮他向刘六队长请好了假。起初刘队长不同意，这农忙抢收，一下子请假两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好说歹说，死缠烂打，刘队长才勉强同意。 不上工的日子就是好，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姐啊，咱们就走着去吗？你也借辆自行车啊。” “弟啊，不远的，就十几里地，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听到十几里地，一眨眼功夫，刘宸瞪着眼睛，吓了一跳，四姐是哪吒，脚踩风火轮。 刘塘生产队小的可怜，百来口人。只有大队才有自行车。 马车、骡子车、牛车倒是有，现在是什么时候，可是农忙抢收啊，这些车你碰也不敢碰。 有娣虽然腿短，走路飞快，像脚上安着马达一样。 刘宸小跑着才能跟的上，不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这自己还是经常打球锻炼的呢，要不然肯定是跟不上的。 到了连桥公社，刘宸累的大汗淋漓，弯着腰，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 有娣倒没有什么，这点路不算什么。 很快两个人到了大桥公社。 大桥公社和队里的房子不一样，是青砖房子，墙上写着主席万岁什么的。 刘宸有点饿了，早上起的早，吃的比较少。主要是没有油水，菜里没油，汤里没米的。 先把正事办好，有娣带着刘宸先去寄信。很快的把信寄好了，现在的邮票、信封都便宜，全部加一起才一毛钱。 寄好信以后，刘宸想去供销社买点吃的。 “啊啊啊” 刘宸听见女人的大叫声，左右望着，声音是从供销社那边传过来的。 听着声音，出于职业经验，这是女人要分娩的声音。 两个人连忙跑到供销社柜台那边，只见一个孕妇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地上有水。一看这就是羊水破了。 “俺要生了，快点救救俺，救救俺的孩子。”只见孕妇一手撑着地，一手摸着肚子。 这孕妇叫王娟，是供销社的销售员。怀的是头胎。 以前可没有怀孕了就不干活一说，好多孕妇把孩子生地里的多的是。 怀孕干活那是普遍现象，再说销售员的工作不累。 看见这架势，这八成是急产。这稍微处理不当，或者慢一点，孩子都可能出生，或者是感染甚至死亡。 “同志，俺不会，俺不懂啊。” 有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啊，这该怎么办啊？ 有娣蹲下来，握着孕妇的手。 “俺该怎么帮你？俺跑回队里给你喊接生婆。” 有娣说着就准备往队里跑。 “不行，来不及啦，她要生啦。” 刘宸拉着有娣说着，这时候他需要有娣的帮忙，她可不能离开。 “我是医生，我来给你接生。” 刘宸也只能这样了，虽然他知道孕妇接受不了他男医生的身份，可是紧急关头，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要，俺不让你接生，你是男人，俺不要！” 孕妇大喊着，怎么都不让刘宸靠近自己。 也不能怪，现在还没有那么开放，不像后世，男妇产科医生到处都是，可是现在保守啊，前段时间救小花，要不是刘队长及时来，自己差点被打。 “现在是紧急情况，你在我眼里就是患者。” 刘宸顾不得给她解释太多，现在救人要紧。 “你是谁？让开，媳妇你怎么啦？” 刘宸正准备查看什么情况，只见一个男的一把把刘宸拉一边，走到王娟的身边。 “啊啊啊，疼，疼！” 王娟看见丈夫来了，一把握着张言军的手。 “怎么办？俺去叫接生婆，媳妇你等着。” 一边说着一边放开王娟的手。 “啊啊...” 王娟叫的更厉害啦。 “先别走，先把你媳妇抱到床上去。” 刘宸一把拉住张言军。 几个人把王娟放到了床上躺平。刘军跑去叫接生婆，有娣拿了块毛巾给王娟擦汗，又拿了枕头把王娟的屁股垫得高一些。 现在有娣是王娟的救命稻草啦，她紧紧的拉着有娣的手不放。 “请相信我，我是医生，你和孩子的命重要，我的性别不重要。” “我来检查一下你的情况。” 刘宸望着王娟说道，他要检查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行，俺做不到，俺不让你看。” 王娟疼的面部狰狞，但还是不让刘宸靠近自己。 刘宸摇着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这些，真拿自己的命和孩子的命不当好的 患者不愿意，他也不好强求着。 刘宸在门外，大声问：“什么时候破水的？” 王娟想想，大概是昨天下午。因为还没到预产期，所以她没当一回事。 “昨天下午。” “为什么不上卫生院？” 这年头有多少人家生孩子上医院的，都是在家里生的。再说卫生院的医生不多，都是治疗一些头疼脑热的，环境还不好，条件差的很。 大桥公社不大，产科医生根本就没有。条件好的生孩子都是去城里的，其他的都是在家里生的。 来不及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命啊。紧急关头，刘宸看了看张言军还没有来。他心急如焚。 “姐，你先洗手，擦干净。我指挥，你接生。”刘宸没有办法了，这只能用这个办法啦。 第十章 肩难产不要怕 俺来帮你摆平它 “俺不行，俺没有接生过。”有娣一听让自己帮忙接生，吓得一身冷汗。 “必须这么干，救人要紧。” “好，俺知道啦！” 有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救人要紧。 “姐，你看看她下面有没有像肠子一样的东西出来。” 起初有娣很不好意思，自己还没有结婚，还是黄花大姑娘，脸红了起来。 刘宸告诉她，人命关天，现在什么都不能想，救人要紧。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救了。 “没有。” 刘宸这才放下心来。这对于羊膜破的产妇，最害怕的就是脐带脱垂。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这对胎儿十分不利，不是缺氧就是脑瘫，而且严重了母子俱亡。 “同志，你不要害怕，一定要放轻松。用嘴巴呼吸，现在一定不要用力。” “媳妇，俺来啦。”刘军推着独轮车来啦，旁边还有个老妇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车上坐着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 “疼，阿军，俺好疼。” 王娟听到自己的男人来啦，心定了许多。 “媳妇啊，你要挺住啊，张婆婆来啦，让她给你接生。” 接生婆被搀扶着下了独轮车，看了看王娟的情况，宫口全开，孩子的头就要出来啦。 张婆婆接生十几年了，经验还是有的。 “用力，使劲。”张婆婆大声的喊道。 只见刚才宝宝的头出来了，现在又缩回去啦。 孩子的头大，现在必须得用剪刀把***下方剪开一点。这必须做侧切，产、道撕裂是小事，万一脐带滑出来，产、道太紧，肯定会造成胎儿窘迫，甚至窒息。 趁着宝宝缩进去了，张婆婆把外、阴剪开，顿时血流了一床。 王娟虚弱极了，几乎昏死过去。 “头出来了，用力。” 张婆婆再次大喊着。 王娟再次用力，可是孩子的头出来了，孩子的肩膀嵌在母亲的耻骨联合上面，胎头回缩于**口。 几个回合后，张婆婆也累的够呛。她刚才还在割麦子，加上上了年纪，她累的喘着大气。 “怎么样啊老大姐？”张言军的妈焦急的说着。 “哎呀，不乐观，肩难产啊。” 张婆婆摇着头说着。 听到肩难产，张言军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妈妈也大哭起来。 “俺的老天爷啊，老大姐啊，你可要把她们娘俩救活啊。” 想到自己的大媳妇就是难产死的，她心里害怕起来。 “媳妇啊，你要挺住啊。用力，用力啊。” 听到这里，肩难产是最害怕的，很有可能会母子俱亡，刘宸不能再等了，直接走到前面。 “我是医生，让我来试试。” 看着细皮嫩肉的大个子小子，大家都惊住了，这怎么可以，这可是男人啊，女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接触。 “还是让我去吧，救人要紧。” 刘宸一个箭步上去。王娟现在累的已没有力气，满脸满头都是汗。 “你现在必须得听我的，我在救你和孩子的命，必须听我的。” 刘宸撕了一块布，从胎儿后肩背侧过去，经后腋窝绕出到腋前，轻拉布条两端，使后肩在***口后方显现，娩出后肩，则前肩顺势而下。就这样很快孩子就出来了。 张婆婆接过孩子，“啪啪”两下打在孩子的屁股上，孩子“哇哇”大声哭了出来。 “生了，是个带把的。” 张婆婆抱着孩子，随便的用布一裹，交给了张言军。 “俺有儿子啦，俺有儿子啦。” “娃啊，可以啊，今天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他们母子难啊。”张婆婆拉着满手是血的刘宸说着，真的没有想到这年轻小伙子是个医生，肯定是城里下乡来的医生。现在城里真的很先进，男的也可以当接生婆。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 刘宸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夸他啦。 “孩子，俺给你跪下啦，你救了俺们全家啊。”张言军的妈妈说着抹着眼泪准备给刘宸下跪。 “快请起，快请起。”刘宸和有娣一把把张妈妈拉起来。 本来是来买东西的，这还接生上啦。 有娣看着刘宸，笑着说着：“俺们回去吧，下午还要上工呢。”张言军看着刘宸姐弟准备离开，一个箭步上去，拉着刘宸 手把一块钱，一瓶罐头，一把水果糖，一包大前门烟，一些粮票和肉票硬塞到刘宸手里。说什么也要感谢救命之恩。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你推我让，最后刘宸还是收下了。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下子还救了两个人，收下点东西还行。刘宸厚脸皮的想着。 烟留着，钱和东西都交给了有娣。有娣一路走着，嘴就没有合上，一直笑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一块钱啊。这可是巨款。现在大米一毛五分，富强粉是一毛八，酱油是一毛二，这可是一块钱啊，感觉自己就是富婆一样。 拿着东西，有娣的步伐迈的更有力啦，自己多久没有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了，就连她自己也记不得啦。逢年过节的时候，买点吃的， 她都是吃不上的，不是给老人吃，就是被自己姐姐家的几个崽子抢光。 忍不住剥了一颗糖给了刘宸，刘宸摇着头，“姐，我不喜欢吃糖，太甜啦。” 糖果都是给小孩子还有女孩的，他一大老爷们才不吃这呢。刘宸不喜甜食。 怎么还有人不喜欢吃糖果呢，这是多么美味的东西啊，有娣恨不得天天都吃呢。 准备硬塞给刘宸，刘宸见势连忙躲开。在后世什么糖果吃不上，这硬硬的水果糖，他才不吃呢。 看着刘宸真的不吃，有娣把糖果放到了自己嘴巴里。 甜甜的水果糖的香味溢满整个口腔，触碰味蕾，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甜甜的味道，忍不住让人回味无穷。 “要是早点还可以去买点肉，现在这个点肉是买不到啦。” 刘宸嘟囔着，这好几天了，也没见点肉星，整天都是稀饭粗粮的，吃的够够的。 “这肉票留着，等过年吃肉。”有娣摸了摸肉票笑着说着。 有娣想着自己好久没有看到肉票啦，现在吃饱饭都费劲，还想着吃肉呢。 “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啦。”刘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见个车，什么骡子、马儿的车都行，自己太累了，真的不想走了。 “你不饿啊，快点回家尅饭，下午还要上工呢。” 有娣拉着坐在地上的刘宸。 这才几里地啊，才走几步啊，就累成这个样子了，这弟弟也真懒啊。 听到上工，刘宸就头疼，这半天都过了，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他才不要去上工呢。他就是要墨迹，等大家下工了他回家才好呢。 刘宸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这几天烟瘾上来，他都是跟着刘解放学卷着纸烟抽的，劲太大，他不喜欢，他想他的华子啦。 现在要是来那么一根华子，舒服。 这大前门烟他见过的还真不多，牌子是听过的，但是他抽的比较少，他一般都是抽华子。 就是这大前门烟，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抽的，这可是干部享用的呢。要不是今天他救了王娟母子，他可没这好命抽这烟。 “姐，糖好吃吗？” “好尅，特别好尅。” 有娣说着还想拿出一颗放到嘴巴里，可是又放了起来。 “想吃就吃，以后老弟我天天让你吃糖，天天吃肉。” 听着刘宸这样说，有娣心里很开心，但也只是听听而已。 天天吃糖，天天吃肉，这是什么样的家庭，干部也不敢这样过。这日子还过不过啦。在这个人人吃不饱的年代，天天吃肉，那不是做白日梦吗？ 有娣没有说话，只是嘿嘿的笑着。 许久，两个人到家啦，要不是刘宸墨迹，有娣早都该到家啦。 第十一章 舅舅家有糖吃，俺不要回家 刘宸找来木墩子，一屁股坐上去了，累的喘着粗气。在后世他到哪里都是开车的，这几天走的路太多，脚实在是累的够呛。 晚饭做的是玉米面馒头，还有稀饭，炒了青菜，洗了黄瓜、西红柿。大体就是这样的伙食，连个肉星也不见，刘宸也习惯啦。 他早晚得找刘队长开介绍信，他得去城里闯闯，至少搞点吃食回来。 他看的小说的主角重生的都赚的盆满钵满，自己不发达就算了，至少得弄二斤肉回来解解馋。 下工啦，刘解放父母回来了，看着案板上放的东西，眼睛瞪的老大，这五毛钱买的都是吃食，也不知道盐巴、酱油买点回来。 王牡丹正准备说道说道有娣呢，这刘宸不懂事，她做姐姐的也不懂事吗？ “阿妈，看见案板上的东西了吗？” 有娣把刘宸接生的事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王牡丹开心坏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厉害，前几天才救了二牛媳妇，这上公社又救了人。 上天对她真是好，给她这么好的儿子，这么有本事的儿子。 刘解放抽着烟，心里也开心，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但没有喜形于色，他还是严肃的说什么不该拿别人的东西之类的话。 有娣把一块钱巨款和粮票还有半斤肉票交给了王牡丹，王牡丹把钱给了刘宸，说是刘宸救人得的。刘宸没有拒绝，他想着拿着这一块钱得去找刘队长，开介绍信，他得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发财的路子。 王牡丹又把罐头和糖果收了起来，等过年的时候，几个闺女的孩子来吃。 有娣很快做好了饭，把饭菜端上案板上。刘宸拿起一个玉米面馒头，咬上一口，用力咽下，拉嗓子，干硬噎人，端起大海碗“咕嘟咕嘟”就着稀饭。不然准会被噎死。 他又拿了根黄瓜，咬上一口，清甜爽口，有娣用凉水冰了，吃起来就是爽。又拿了个西红柿，一口上去，酸甜可口，还沙沙，糯糯的，可不像后世打了农药催熟的，没有味道。 “姥姥姥爷，俺们来啦。” “娃，你二姐盼娣他们来了。” 刘宸早都听有娣讲了家里的情况。 刘有娣的二姐刘盼娣和二姐夫张有才带着孩子们来了。刘盼娣是隔壁洪山生产队的，不是很远，十几里地。 “有才，盼娣你们来啦，尅饭了吗？” “阿爸，阿妈，俺们都尅过啦。” 张有才说着拿出带着孩子上山摘的野蘑菇放在了案板上。 刘解放放下手中的馒头，他知道只要这几个娃来，他家的饭他是别想再吃了，每每都到饭点来，他也习惯了。 二闺女刘盼娣过得苦，婆婆公公在她结婚没几年上山打柴摔死了。闺女辛苦拉扯着三个孩子，闺女、女婿上工分的粮食不够吃，孩子隔几天就来蹭饭。 “姥姥姥爷，俺没吃饱。” 盼娣的小女儿张小丽三岁，嘟着嘴巴，扎了个冲天炮辫子，粉嘟嘟的小脸，鼻涕一吸一吸的，眼巴巴的望着案板上的馒头稀饭说着。 “来，小姨喂稀饭。”有娣把小丽抱在了腿上。 “阿妈，这就是俺弟对吧？” 刘盼娣望着面前大高个子，英俊的脸庞，皮肤比队里的人白净细嫩。这刘宸还是上工晒黑了呢，不然还白呢，整个一小白脸。 “是，这是你弟，叫刘宸，名字刘队长说好啊，大富大贵的意思。” 王牡丹一口气说了许多，她恨不得把刘宸身上的优点都说出来，娘看儿，怎么看都好看。 “娃，这是你二姐，这是你二姐夫。” “二姐，二姐夫。” 刘宸拿出大前门烟递给二姐夫张有才。 接过烟一看是大前门，这烟可不是一般人能抽的起的啊，这可是大领导抽的啊，这弟弟什么来头，这烟都有。 又给了一支给刘解放，刘解放没有抽，还是继续抽自己的烟袋锅子。好东西还是留给自己的儿子，这烟他感觉没劲，烟袋锅子带劲。 “好，好好，小弟长得真俊啊。” 刘盼娣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前几天听队里人说自己的爸妈救了个小子，认了儿子。 “俺有弟弟啦，以后你对俺好点，可不敢再欺负俺啦。” 盼娣走到丈夫面前骄傲的说道。 “俺不敢，俺不敢。” 盼娣走到俩儿子面前，搂着儿子说道：“这是你舅舅，快点喊舅舅。” “舅舅” “舅舅” 这俩小子八岁的是哥哥叫张小军，六岁的弟弟叫张小兵。 “舅舅给你们拿好吃的。” 刘宸这舅爷不是白叫的，得有见面礼的，他拿出今天张言军送给他的糖果和罐头。 “哇，是糖果，是罐头。” 孩子们尖叫起来，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 这年头，除非过年的时候能吃上几颗糖果，吃几口罐头，平时见都很少见的。谁家会买这个，粮食都吃不起，谁有闲钱买这吃，不管饱不挡饿的。 “俺不尅饭啦，俺要吃糖糖，俺要吃罐头头。” 小丽连忙爬下小姨的腿，跑到刘宸面前。 “舅舅，俺要尅，俺要尅。” 小丽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刘宸手里的糖果和罐头，嘴里不停地咽着口水。 张小军和张小兵更是一个箭步跑到了刘宸身边，他们离的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好，都有，都有。” 每人拿出几颗糖果，把罐头打开，拿着筷子，一个人嘴巴里放了一罐头。 “好尅。” “好尅” “真好尅，俺还想尅一口，就一小口口。” 刘宸每人又夹了一块放在嘴巴里。 盼娣和有才看的也是震惊了，这不年不节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那可是罐头，可是糖果啊，平时谁会买这个。不是听说小弟是跳河被救上来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吃的呢？ 不解，真的不解。 刘盼娣一把抢过孩子们手里的糖果，你们吃了罐头，这糖果留着过年吃。 “俺不，俺要吃糖糖。”小丽可不干了，嘟着嘴说着，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给，舅舅给你。”说着又拿出两颗放到小丽手里，一把把小丽抱了起来。 真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俺喜欢你，你太好啦，你给俺糖糖尅。” 小丽说着一口亲在了刘宸的脸上，鼻涕混着眼泪，亲的刘宸脸上都是的。 刘宸一点也不嫌弃，笑着刮着小丽的鼻子说道：“小淘气。” “舅舅，俺也要，俺也要。” 两个小子看着妹妹要到了糖果，他们知道问妈妈要那是不可能的了，还是来抱刘宸的大腿吧。 “给。” 刘宸又拿出几颗糖分给了张小军和张小兵。 剥开糖纸，把糖放到嘴巴里，水果糖的香味溢满整个口腔，甜，真甜。 “舅舅真好” “舅舅真好” 一旁的有才和盼娣看的眼睛瞪的很大，他们好希望此时自己是个孩子，也可以吃这么美味的零食，可是自己早已长大啦。总不能和孩子抢吃的。 “小弟，你不能把糖果都分啦，过几天大姐三姐还要来，得留点给他们家。”盼娣连忙把刘宸手中的糖果收了起来，放在了母亲的手里。 王牡丹拉过盼娣坐了下来，母女俩聊了起来，她知道女儿好奇，她把刘宸和有娣在公社救人的事说了一遍。 盼娣很骄傲，也很自豪有这么厉害的弟弟。 盼娣告诉了母亲，大姐又怀孕啦，这可是第四个孩子啦，还不知道这会是男是女呢。如果又是个女娃，大姐可是够受的啦。因为前面三个是女娃，在婆家没有地位，经常被婆婆老公欺负，说她生的都是赔钱货，生不出男娃，不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大姐人老实，都是忍着不敢吭气。好几次被打了也从不回娘家说。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娘家没有能撑腰的人，父母老了，说了只会让老人心疼。 王牡丹听着盼娣说的，摸了摸眼泪，女儿过得不好，那就好比拿刀割在自己的心头上啊。可是没有办法，自己的大女儿和自己一样命苦，生不出儿子，就被人看不起，就受气啊。想想自己一共生了四个闺女，婆婆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这个年代，男娃就是传后人，男娃长大是劳动力，挣工分多，女娃就是个赔钱货啊。 刘解放抽了抽烟袋锅子，唉声叹气起来，他心疼，但是无能为力。 “妈，明天我们去看看大姐。” 大家又随便聊了些，天快黑了，王牡丹催着盼娣他们可以回去啦，天黑了，回去不好走，现在又没有路灯，山路坑洼不平，难走的很，大人还好，孩子还是不安全的。有时路上万一碰到什么野兽可不好了。 “阿妈，舅舅家有糖吃，俺不想回家。”孩子们又抱着刘宸的腿说着。 “好，别回去了。”刘宸摸着小军小兵的头说道。 “明天还要上工呢，不回去怎么行。” 盼娣一把拉过张小军、张小兵。 这正是农忙时期，地里的麦子还没有割完呢。 大人要上工，小孩子也要上工拾麦子的。骡车拉掉的麦子，孩子们必须要拾回来的，必须做到颗粒归仓。 第十二章 刘宸，你小子今天的工分被扣啦 清晨，天还没亮，四周静悄悄的，黑夜慢慢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上工的钟声响起，昏昏沉沉的刘宸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起床。晃动着脑袋，活动活动手臂，抖擞抖擞精神。 穿衣，下床，洗漱。 他用手左挠挠右抓抓，这也不知道是蚊子咬的还是跳蚤咬的了。好大的红点子，奇痒无比，有的地方都被抓的冒血啦。 他攥着拳头，龇牙咧嘴的说道：“早晚要把这些虫子消灭掉。” 今天刘宸还是跟着刘富贵赶骡车拉石磙子压麦。 看见刘富贵，刘宸上去笑着递了根大前门。 刘富贵把烟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不是一般人能抽的，这可是城里的领导抽的。 “你小子昨天没来，到哪里去啦？还弄到这好烟。” 刘富贵没有抽，把烟夹到了耳朵上面，抽了两口自己的烟袋锅子。 看到刘富贵耳朵上夹的是大前门，其他的几个人连忙围了起来。这一天没见，刘宸这小子抽上这么好的烟，昨天该不是去见什么领导了吧。 刘宸看着大家都往他这边来，连忙一人一根的散着，不一会儿一包就快没啦。 大家真的不敢相信，他们这还能抽到这好烟，这烟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大家现在还都是抽的自己用报纸卷的烟丝呢，家里亲戚有当干部的顶多抽个盒装的香烟。这大前门不是谁都能抽到的，这可是大领导抽的烟啊。 刘虎光着膀子，穿着条不能再破的裤子跑过来，呵呵的笑着望着刘宸，眼巴巴的望着刘宸手里的香烟。 “给，来一根。” 接过刘宸手里的香烟，拿出火柴，点了起来。嘿嘿的对着刘宸笑着。 大家抽着香烟，笑着干起了活。 “哎呀，傻虎子，你也配抽这烟，给俺拿过来吧。” 三大爷刘卫强家的儿子刘大毛说着从刘虎手里把烟抢了过去。 “给俺，那是俺的烟。” 看着自己的好烟被刘大毛抢走了，刘虎上去准备抢过来。 “给俺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刘大毛说着用手指着刘虎。 “给他，他不配你配啊？” 刘宸一把把烟又抢了过来，可惜烟断成了两截。 看着被刘宸抢断的烟，刘大毛指着刘宸生气的说道：“你丫的傻啊，俺们是一大家的。” 刘宸才不管什么亲不亲的呢，他可是帮理不帮亲的。 “走，俺们到那边去。” 刘虎拉着刘宸走了。 刘宸最是看不惯这样的，但是刘大毛毕竟是自己的堂哥，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们给俺等着。”刘大毛气的直跺脚。 “我等着。”刘宸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宸走到富贵叔身边，继续牵着他的骡子磙石磙。 大家各司其职，用叉子挑麦的挑麦，扫的扫，拢的拢，扬麦的扬麦，堆麦秸秆的堆麦秸秆。大家干的不亦乐乎。 日上山头，阳光毒辣辣的，炙烤着大地。 刘宸热的满脸是汗，用手胡乱的抹着汗水，用力一甩。这天真是热啊。 渴，真渴，拿起水壶，干干的，一滴水也没啦。 “你小子快点干啊，别墨迹啦。” 刘富贵看着刘宸不是上厕所就是喝水的，这小子懒病又犯了。 “我不想干了，我想喝水。” 刘宸坐在麦秸秆上面，喘着粗气。 “给你水，喝吧。” 只见刘虎端着个破碗来了，碗里的水晃晃动动的。 看着刘虎的破碗，上面还有没洗干净的稀饭，刘宸皱着脑袋，不想喝，但是他渴啊。 “喝啊，给你喝的。”刘虎再次把水端到刘宸的面前。 “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刘宸一皱眉，喝了下去。 爽！ “傻虎子，提着桶，去山上搞一桶山泉水来喝，要凉的水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大毛又来了。 看着是刘大毛，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在队里不好惹。尤其是他那个妈，那可是“河东狮吼”级别的，一般人很少惹她。 “好。” “好什么好，不要给他弄，想喝让他自己弄去。” 刘宸一把拉着准备起身给刘大毛提水的刘虎。 这人家老实，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啊，他最是看不惯这样的。 “傻虎子，你到底给不给俺提水，不提小心俺揍你。” “来，你揍个试试，那边桶里的水你自己不知道去端啊，还要喝山上的凉水，你爱喝不喝。” “大毛，这可是你四叔家的弟弟，你犯什么混？” 刘富贵看着刘大毛准备打刘宸，连忙上前制止着。 “滚一边去老光棍，有你什么事？” 刘大毛一把拉过刘富贵，用力一甩，把他甩坐在了地上。 “咚” 刘宸一拳打在了刘大毛的脸上。 刘大毛没防备，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 虽然是自己的堂哥，但是没有教养还是要教训一番的。怎么说刘富贵也是叔叔级别的，岂能这样随便辱骂？ 顿时刘大毛的脸肿了起来，嘴角血流了下来。 这段时间干农活锻炼的，这力气还是不错的。 “你丫的敢打我，看俺不打死你。” 刘大毛手撑着地起身，向着刘宸打了过来。 刘宸往后一退，刘大毛打了空气，差点没站稳又摔倒了。 “三大爷没有教你尊敬长辈吗？” 刘大毛看着没有打到刘宸，又一次恶狠狠的攥着拳头冲了过来。 “咚” 刘虎看着快要打到刘宸了，连忙挡了上去，刘大毛的拳头打在了刘虎的脸上，立马刘虎的脸肿了起来。 刘宸看着刘虎因为自己被打了，上去一脚把刘大毛踹倒在地。 “你丫的又打俺。” 刘大毛起身，随手拿了扬麦子的木锨，向刘宸砸去。 看着木锨砸来，刘宸一个转身，木锨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刘大毛立马再次扬起木锨，往刘宸身上砸去。 “好了，好了，别打了，你们可是堂兄弟，打什么啊？” 其他的社员刚才都拿了刘宸的大前门烟抽，这拉偏架是正常的，好些人平时就想教训教训刘大毛啦，“借刀打人”这招好啊。 好几个人有抱着刘大毛的，有把他的木锨抢下的。 “你们都给俺放手，他刚才打到俺了，俺也要打回去。” 打回去，怎么可能？刚才的烟难道是白抽的？有本事你也给俺们大前门烟抽啊。那可是领导才抽的烟呢。 刚才抽刘宸烟的那几个可不会让刘大毛碰到刘宸一点点。 刘大毛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挣脱大家的束缚，可是他再有力气也不可能挣脱这么多的人。 “你给俺老实点，不然俺还揍你。” 看着大家抱着刘大毛，刘宸手指着说着。 “你就是捡来的杂、种，俺四叔永远是绝户头。” 听了这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咚” 又是一拳打在了刘大毛另一边脸上。 顿时刘大毛另一边脸肿了起来，血顺着嘴角、鼻子流了下来。 “啊啊啊。。。” 刘大毛像发疯的狮子一样狂叫着。 “那可是你四叔啊，平时他没少疼你吧？你就这样讲他的？” 刘宸真是生气，那可是他亲四叔啊，这小子真的混透了，能不打吗？ 刘宸越想着越生气，握紧拳头，这白眼狼不教训何以平民愤，何以平天下？ 不知谁叫来了刘队长。 “抢收的时候还打架，都给俺住手。” “都散了，该干活干活。” 大家听到刘队长的声音，连忙放开刘大毛，拿起刚才干活的东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了解了来龙去脉以后，刘队长用手指了指刘大毛和刘宸，生气的说着：“你们上工打架，眼里一点组织纪律没有，你们可是堂兄弟，打什么打。” “刘队长，你看看那小子给俺打的。” 望着刘大毛的脸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他真的没有想到，平时都是刘大毛打别人的，这也有被打的时候。 “打你活该。” “大家都在忙着抢收，你说说你们干的是什么事，你们今天的工分都没啦。” 刘队长说着抽了口烟袋锅子。 “大毛，你不是割麦组的吗？你跑到这边干什么？”刘队长这才想起来刘大毛不是这边组的。 “俺。。。俺。。。他打的俺，凭什么扣俺的工分？” 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脸气呼呼的离开了。 “你啊你，下手也太狠了，快点给俺好好干。” 刘队长拿着烟袋锅子往刘宸的头上敲去，刘宸见势一个躲身，没有敲到。 刘队长心里明白，这刘大毛平时就横，是队里的一小混混，猫递抓，没事就喜欢耍耍横。这被教训教训也好。 刘宸是无所谓，反正多一个工分少一个工分无所谓的，但是刘大毛可不愿意的，他之所以这么蛮横，都是他母亲宠溺的。 “你小子摊上大事了，大毛娘不会放过你的。” “那女人厉害的很。” 刘宸倒是无所谓，反正当时自己冲动打了，打了就打了呗。 再说了，像刘大毛那样的小子，别说扣工分，就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得打，他得告诉他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刘宸笑着继续跟着刘富贵干活。 刘宸却不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第十三章 野生季花鱼 “大家尅饭啦，尅饭啦。” 只见几个妇女提着桶，端着粗粮馒头来了。这是送饭的来了。 刘宸拿了两个玉米面馒头，盛了一碗稀饭，夹了一点咸菜，靠在麦秸垛边上吃了起来。 刘虎也端着饭菜坐在了刘宸边上。 起风了，刘虎身上的馊味飘来，刘宸皱了皱鼻子，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这小子几天没有洗澡啦，身上的味道难闻死啦，自己真的快吃不下啦。 他想离刘虎远一点，可是又怕伤了刘虎自尊。 他轻轻地侧身问刘虎：“你几天没有洗澡啦？下工带你下河洗澡去。” 一听到下河洗澡，刘虎来劲啦，笑着点头。 说是带刘虎下河洗澡，其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带着虎子下河摸鱼。他好几次走到河边，看见里面有好多鱼，他想去抓鱼吃。都苦于他的一些顾虑。 很快虎子的馒头吃完了，肚子还是咕咕叫，刘宸把自己的馒头掰一半给刘虎，这玉米面馒头，他可是吃的够够的，要不是怕饿死，他可是一口也不想吃。又干又硬，拉嗓子，关键还噎人。吃一口，他都要喝好多稀的冲下去才可以。 很快吃完饭，大家又开始上工啦。 刘宸还是干着别人羡慕的工作，牵骡子压石磙。 几个小时以后，太阳收起来刺眼的光芒，金灿灿的。远处巍峨的群山，在夕阳的笼罩下，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远远看上去，显得格外的绚丽多彩。真是印了那句话“夕阳无限好”。 刘宸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去，等着下工的钟声敲响。 等待是最漫长的，他真的不想再牵骡子转啦。转了一天啦，天晕地转的，在地上画了一天的圈，走路他都想画圈啦。 “咚~咚~” 下工的钟声敲了起来。 “走，虎子。”刘宸向刘虎打了个离开的手势。 刘虎紧跟其上。 “这娃，上工慢似牛，下工一溜风，跑的倒快。”刘富贵牵过骡子摇着头说道。 两人很快的来到了淮河边，就是这条河把自己“带”过来的，王牡丹他们也就是在这里把自己打捞上来的。 清凉的风吹在脸上，刘宸感觉心情顿时舒畅许多，也轻松许多。刚才上工的劳累消散一半啦。低头望着脚下的淮河水，近处的水是黄色的，远处的却是蓝色的。微风吹起，河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像远处散去。 俗话说“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淮河的水产丰富，风景优美，鱼米之乡。 可是来了这几天，一条鱼虾也没吃到，整天都是咸菜馒头的。这和后世的不一样啊。什么鳜鱼、胖头、青鱼、鲢鱼搞起来啊。 不行，他再也不想吃咸菜、青菜啦，他要吃鱼。 说是带刘虎来洗澡的，其实刘宸还有另外的目标，他想带着刘虎抓鱼。自己可不敢抓，这淮河可是集体的，那是割尾巴的。他还是算了吧，但是带着个傻虎子，那就没人会说了。 这鱼腥臭，没有作料甚是难吃，这年代，粮食都吃不起啦，还买作料呢，油盐酱醋不是家家都能吃的起的。 脱掉裤子，刘虎一头扎进河里。 住河边边上，大家基本上都会游泳，再不济，狗爬总是会的。 刘宸也脱掉衣服，扔在岸边，一个猛子下去了。 河里的水清凉舒服。刘宸分臂分水前进，在水里上下左右翻滚，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沉下去。他像一条鱼一样钻上钻下，快活的戏水。然后刘宸又双腿向后蹬去，双手向外划去，又像一只青蛙一样向外游。 爽！ 真是太爽啦！ 看着身边的鱼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他几次想抓，怎么都抓不住，有时抓到了又让鱼跑啦。这要是有渔网该多好，这可都是野生的鱼啊，多补啊。 他知道这可是淮河，在后世，淮河里的水产那是很丰富的，鱼虾蟹蚌很多。光是鱼就有好几十种。这年代，大家都上工，吃鱼的很少，这河里的鱼没有经过过量捕捞，繁殖很快，也很多。现在大家只想着吃饱饭，根本没有想到吃的营养，尽管这鱼营养价值很高，但是抓的人也还是很少的。 好几次刘宸都想来抓鱼，一方面他苦于没有工具，徒手抓鱼不是他的强项，他也不会。还有就是他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逮鱼，这淮河属于公家的，这可是要割尾巴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人举报啦，批评是小，说不准还会掉脑袋呢。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可不能就这样再还回去啊。 “刘宸，你看俺抓到什么啦？” 只见虎子站到了靠近岸边的浅水区，抱着一条很大的鱼，足足有十来斤重。 刘宸快速游过去，看见虎子的怀里抱着一条体黄绿色，腹部灰白色，体侧暗棕色的鱼。这一看就知道是季花鱼。 “哇，这么大的鱼啊。” 刘宸说着准备去接过鱼，只见这鱼迅速一个翻身，刘宸手一滑，只见大鱼又再次掉到了水里。 “鱼跑啦，跑啦。” 听见刘宸大叫着，虎子上去一脚，踩的水花四溅，连忙弯腰用手一抓，还是抓了个空。刚才还清澈的河水，现在被搅得浑浊了起来。 这么大的鱼就这样转眼就没了，刘宸心里烦闷起来，都是自己刚才没有抱住，到嘴的“鸭子”飞了。 这鱼在水里劲是非常大的，这么大的鱼，这么深的水，肯定是抓不到了，他阴沉着脸，很是泄气。 只见刘虎一个猛子游了下去。 河水更浑浊了，胡乱的荡漾开来。迟迟不见虎子的身影，刘宸有点懵了，这鱼抓不到没事，人可不能出事啊。 “快点上来，抓不到算了。” 没过多久，只见刘虎慢慢从水里游了出来，怀里抱着刚才的大鱼。 也不知道这刘虎怎么抓到的，也真是本事大，刘宸蒙圈起来。 “这会可不能再弄跑啦，很难抓的。” 看着刘虎抱着的大鱼，刘宸兴奋不已。 说道季花鱼，刘宸可是没少吃。季花鱼的营养价值极高，家里的饭店没少卖，但是都是养殖的，这可是野生的，营养价值极高。季花鱼杂食性、适应性强、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具有补虚劳，益脾胃的功效。它的尾巴可治小儿火疖子，鱼胆可以治鱼骨鲠在喉。 刘宸笑着说道：“虎子，你太厉害啦，这鱼你也能逮到。” 对于刘虎，这算什么？他从小就是在河边长大的，抓鱼的本事那还用说。 虽然他是吃百家饭的，但是百家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白眼、冷嘲、热讽那可是没得少。家家户户吃不饱饭，能给他吃点就不错啦。他这么大的小伙子，饭量自然是大的，经常饿肚子那是肯定的，所以没事他就到河里抓鱼吃。因为他脑子不是很好，所以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再说了这年头吃鱼的人少，主要这玩意需要作料，没有作料腥气不好吃，所以大家吃的就少。 刘宸想，这鱼必须得弄回家去吃，清蒸、红烧、溜段、做汤，哪个方法都是极美的。想想都流口水。他不想再吃拉嗓子的玉米馍啦，他要吃鱼。 “虎子，抱住，千万不要让它跑啦。”。 “好的，它跑不掉的，抓这种鱼俺可是有经验的。” 这鱼肉鲜美，刺少，吃着也方便，所以刘虎喜欢抓这种鱼吃。但是一般他抓到的都是三两斤的小的，今天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抓到。 两个人合力把鱼弄到岸上，两个人面面相觑。 十来斤的大鱼在岸上翻滚，扑腾。 刘宸对着刘虎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刘虎知道自己立功啦，笑着说道：“这条鱼给你吃，俺平常没少吃，这你吃吧。” 听说刘虎要把这鱼给自己，刘宸还是很感动的，自己来到这里就没有吃过鱼，肉也是很少吃到。整天就是粗粮、稀饭。虽说在后世，人们还专门买粗粮吃，那时候的可是细加工，这后世的可是粗加工，玉米面馒头拉嗓子，这几天吃的上厕所都费劲。 刘宸也不是一个占便宜的人，他可不能让刘虎白出力，他掏出二毛钱给了刘虎。 一看到两毛钱，刘虎的眼睛都直了。 刘虎何时见到这么多的钱啊，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巨款啊。他平时拿的最多的也就几分钱，这可是二毛钱啊，他也不明白，就这么随便抓的一条鱼怎么会值这么多钱呢。 虎子拿着钱，呵呵的笑着，望着大鱼说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鱼，俺都给你抓。” 他抓了这么多年的鱼了，真的没想到这鱼也可以换钱，而且还可以换这么多的钱。 刘宸看着虎子这么开心，自己也很开心，这鱼要是放在后世，大几百块钱是有的。 在前世，他跟着父亲也拉过几次季花鱼，他知道季花鱼现在养殖的市场价是四十多块钱一斤。五斤的鱼也得二百块钱，何况这鱼可是十来斤呢，这又是野生的，野生的可是有价无市的，少说也得值个千儿八百的呢。这二毛钱也还是值得。 第十四章 赔你二毛钱 刘宸和刘虎抱着鱼，开心的往家里走去。 远远的就听到吵架的声音。 “你看看这怎么办啊？你自己看看，这被打的，脸肿成什么样子了？还扣俺工分，你看着这怎么解决吧？” “俺说老四啊，当初不让你要那娃，你非要要，你看看，这不是祸害人吗？” “俺家娃，老实的很，一定不会主动打他的，这肯定是大毛说他弟什么了？” 和刘宸相处这几天，刘宸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心里是知道的。人家可是上过学救过人的。他刘大毛是什么人，大字不识一个，整天的在队里胡混，队里谁不知道他刘大毛的德性。 “哎呦呦，这打人的还有理了。不能活了，欺负人啊。” 刘大毛妈王秀华拍着手，流着泪，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阿爸，让俺四叔赔钱，看他还不把这该死的儿子撵滚。” 刘大毛捂着脸，瞪眼躲在父亲刘卫强的身后说道。 “这两个人打架，也不能只怪一个人啊，俺可是听说了，是大毛说了混账话，娃才打的他的。” 刘解放看着刘大毛的脸确实肿的够呛，毕竟是自己侄子，也是心疼的。可是这小子说那样混账话，也着实该打。 “哎呦，老四啊，你家的野小子打人了，你还想护短不是？” 刘卫强摸着自己儿子的脸生气的说着。这儿子的脸肿得像馒头一样，就像拿刀割了自己的肉一样心疼。 “左邻右舍啊，这欺负人啦？打死人啦，都快来看看啊。”王秀虎一个起身往王牡丹这边走来。 “三大娘，你干什么？你不能打俺妈啊。”有娣看着三大娘扑了过来，她害怕极了，以前这三大娘没少欺负她妈。 “死丫头，滚一边去，俺看啊，你家这样子，你就不配有儿子。一家人想儿子想疯了，不知道哪里弄一野、种，俺看俺儿子说的对，你们家就是绝户头。” 王秀华一边说着，一边剁着脚，嘴角的唾液纷飞。 “三嫂子，这娃儿们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刘解放气的身体都抖动了起来，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从小到大，他可没少疼大毛这小子，今天算是知道了，这疼的原来是白眼狼啊。 这时候，左邻右舍的人都来看热闹啦。 大家指指点点，都感觉这王秀华说话真是过分。 王牡丹哭的眼睛都肿了，以前没有儿子的时候，他们这样的欺负她，现在有了儿子了，还讲这样的话。 “大毛娘啊，真的不能怪人家刘宸那娃，确实是你家大毛先对刘富贵不敬的，刘宸看不惯才打的他。”二牛妈今天在晒谷拢麦子，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滚一边去，俺还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啊？不就是上次那小子救你儿媳妇了吗？你儿媳妇没死那是她命大。”王秀华把目光转向了二牛妈。 二牛妈知道王秀华的厉害，这个女人的泼辣她可是知道了，也就往后退几步，没再敢说什么。 其他人也只是指指点点议论着，谁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们干嘛？” 看着刘宸来了，大家把目光转向了刘宸这边。 “刘宸，你快走啊，你三大娘不是好惹的。” 旁边好心的邻居拉着刘宸的衣服好心提醒着。 “你个杀千刀的来了，你看看你把俺儿子打的，俺跟你拼了。” 王秀华说着向刘宸冲了过来，伸手准备挠刘宸的脸。 刘宸一闪身，王秀华扑了个空，脸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门牙顿时撞断了半根。 “救命啊，杀人了。刘卫强你个孬、种，你就眼看着你媳妇被打吗？” 被骂的刘卫强哪里顾得什么，连忙上去把媳妇拉起来。 王秀华坐在地上，捂着嘴狼嚎起来。 “你敢打俺妈。”刘大毛看着大哭的母亲，挥着拳头立马冲上去。 “大毛，你给俺住手。”刘解放一把握着大毛的拳头。 “大家可都看着呢，是你妈打我的，我可是没还手啊，是她自己摔的啊。” 刘宸抱着季花鱼放到了厨房。 “你个孬、种，有本事你出来啊，躲在屋里干什么？” “我还怕你不成，今天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没算吗？” “看俺不打死你。”刘大毛再一次挥拳打来。 刘宸再次一个完美闪身，刘大毛扑了个空，脚下被石子一绊，也摔了下去。手狠狠的顺着地擦了好远，血顺着手心渗了出来。 “啊，好疼。” 刘大毛看着手心，大叫着。 “四弟啊，你看看你这儿子，俺看扔掉算了。” 刘卫强看着自己的媳妇和儿子都受伤了，他也想上去打，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四弟，也就没有动手。 “你个挨千刀的，你儿子被人家打，你快点打上去啊。” 王秀华连忙爬到儿子身边，握着刘大毛的手，心疼的说道：“儿啊，疼不疼啊？” “阿妈，俺疼。” 看着母亲过来，刘大毛撇着嘴，皱着眉叫苦着。 “大家都看着呢，我可是没动手啊。” 刘宸说着把手背到了身后面。 “是啊，三嫂，你可不能胡说啊，俺家娃根本没动手，那是你们自己摔的。” 王牡丹把儿子护在了身后，她害怕王秀华再次起来挠刘宸。 “你个死女人，看俺不打死你。” 王秀华恶狠狠的说着，一伸手向着王牡丹抓来。 “秀华，秀华，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有话好好说。” 二牛妈和其他几个妇女抱住了王秀华，拉架还是要拉的。 “都给俺放手，看俺不打死他们。”王秀华挣脱着。 “卫强啊，叫你媳妇住手啊，人家娃蛋根本没还手啊，都是他们娘俩打的人家。” 说这话的是王婆婆，也就是生产队的接生婆。队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她接生的。她虽然是五保户，无儿无女，但是人很好，大家也都特别尊敬她。 “他没打，那俺儿子的脸谁打的？”王秀华说着把儿子拉过来，指着肿的像猪头的脸让众人看着。 “你说老四，这个事情怎么办吧？” 刘卫强也不想让大家看笑话，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可是自己是妻管严啊，架不住自己的媳妇硬拉过来啊。 “被让人看笑话了，大毛的脸确实是娃蛋打的，俺赔你们五毛钱吧。” 刘解放抽了一口烟袋锅子，狠了狠心说道。 “五毛钱，不行，你打发要饭的呢，今天必须赔一块钱。” 王秀华一听说能赔五毛钱，脸色立马由阴转晴，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是讨价还价还是要有的。 “一块钱？这得买多少东西了？再说这本来就是大毛先无理在前的，被教训也是应该的。” “这不是狮子大张口吗？”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这会大米一毛五分六厘，富强粉，也就是面粉是一毛八分五厘，酱油一毛二分，盐八分钱一斤，鸡蛋七毛一斤。。。。这张口就是一块钱，这还真敢要啊。 “苍天啊，大地啊，这打人不赔钱啊，没有天理啦。” 王秀华再次捂着嘴，拿出她的杀手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给，还一块钱呢，想的美啊。” 刘宸看着王秀华这样子，这平时可是没少欺负他们一家。以前也就算了，那是他没来。这他来了，他才不会惯着他们这毛病呢。 “你们上工不累是吧？都在这胡闹什么？卫强，快点把你媳妇拉起来，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刘自强队长抽着烟袋锅子走了过来。 “刘队长啊，你来的正好啊，俺们没法活啦，他们欺负俺们啊。” 王秀华看着刘队长来了，哭的更厉害了。 了解了情况后，刘队长生气的说着：“好了，你看看这成何体统，都回去该做饭做饭，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都散了。” “卫强啊，你们俩兄弟闹的这是什么事？” “刘队长，俺们不走，你要给俺们讨个说法啊。” 王秀华哭的更厉害啦。 “好了，那这样吧，刘宸这小子打人确实不对，俺也罚了他啦，大毛做的也不对，也该好好教训教训。解放啊，你赔大毛二毛钱吧。” 刚才刘解放还要赔五毛钱呢，这队长来了反而降低了，现在只有二毛啦。 “不行，俺要一块钱。”刘大毛生气的大叫着。 “一块？你小子怎不去抢啊？俺还没好好的教训你呢，你看看你一个月打多少架啦，再这样下去，你一毛钱也别想要。” “刘队长，这。。。这。。。”刘卫强支支吾吾不敢吭气了。 “不行，俺不同意，俺不同意。” 王秀华抹着眼泪大叫着，她本来是想好好的宰刘解放一顿的，这说理没成，自己还吃亏了，断了颗牙呢。 “好的，给你二毛钱。” 刘宸一听说是二毛钱，笑着掏出钱，递给刘大毛。 “不要是吧？不要我可拿走了。” “拿来吧。” 王秀华真的害怕刘宸又把钱拿走，一把抢了过来，这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自己和儿子这么倒 霉了，不要白不要啊。 “好了，都散了，都回家做饭去，明天早起上工。”刘队长驱散众人。 第十五章 动我大姐你试试 刘宸笑着，这二毛钱花的也值，至少让三大爷一家知道，这刘宸不是好惹的。 “真可惜了那二毛钱了。”有娣擦了擦眼泪。 “可惜啥啊，你看看大毛脸肿的，娃啊，你下手也太狠了。” 刘宸嘿嘿的笑着，这干了几天的农活，这力气确实练出来了，下手确实狠了些。 刘解放抽了抽烟，其实他心里是高兴的，这终于有儿子给自己出气了。这么多年了，他哪次不是好吃好喝的对待几个侄子，甚至好几次在外边弄的好东西，自己的闺女都舍不得给吃，都给几个侄子吃。他总认为闺女是别人家的人，是泼出去的水，可是到头来，侄子就是侄子，根本不是儿子。 “打的对，大毛他就是白眼狼，从小到大，没少疼他，可是现在还是犯浑。” 王牡丹现在才知道，别人家的儿子再好，那都不是自己的儿子。什么侄子就是儿子，都是假的。 “妈，姐，不讲那不开心的事啦。以后我来保护这个家。” 听了刘宸这样说，王牡丹再次擦了擦眼泪，这有儿子就是好啊。 “对，阿妈，俺去做饭，吃好饭俺们去大姐家。” 刘宸收拾了些糖果、罐头，带上五斤玉米面，还有五斤高粱面给大姐。 母亲则拿出了三双自己做的小鞋子给外孙女。 刘解放在家里，他不想去，看到女儿在婆家过得不好，他太心疼了，但是也无能为力，他就不去了。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大姐家在隔壁的大李庄生产队，不是很远，三里地，翻过山，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刘宸拿着东西，大步向前走。 山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走起路来真的费劲。刘宸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好几次差点摔倒。 一直走惯了柏油马路的刘宸，走着这高低不平的山路他实在是力不从心。 没走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山里的蚊虫确实很多，他左抓右挠的，“啪”打在了腿上，“啪”又打在了手臂上。 他真的很烦，看着前面走着的四姐和母亲，他也是疑惑，这蚊虫怎么只咬自己呢？ “娃，你慢点，东西你不要拿啦，给你四姐拿，你只管走路就行。” “好，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拿，东西全在四姐手里，我赤手空拳都撵不上你们。” “姐，你能不能走慢点啊。” 刘宸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山里的风吹来，有一丝丝凉意，但是豆大的汗珠还是不断的往下流。他还不敢停住，一停住这蚊子又来“侵略”自己。 “娃，累啦就歇歇，有娣，你慢点走，别走那么快，你弟撵不上你。” 有娣回头望着刘宸，这个小子走路慢她可是领教过得呢，上次去公社，要是她一个人，挺多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可是跟着老弟，他们可是走了将近四十分钟。 “好，俺等着他。”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大姐在的大李庄生产队啦。 快到大姐家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吵架的声音。 “让你吃你就吃，难吃，有多难吃，你再给俺生个女娃，你就给俺滚出这个家。”这是个老妇人的声音。 “俺真的恶、心、真的难受，俺真的吃不下啦。” 这话说完，只听见女人哭了起来。而且伴随着孩子的哭声。 “啪” 听见了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阿妈，阿妈。”孩子们的哭声更大啦。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你看看你给俺生的这些赔钱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尅饭，让你扔掉你又舍不得，要这些赔钱货有什么用？”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俺喝，俺喝，你不要再打啦。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女人边哭着边说道。 “有娣，这是你大姐的声音，你大姐夫又打你大姐啦。” 王牡丹听出来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往女儿家跑了起来。 “阿妈，你慢点。”有娣也加快了速度。 刘宸看见他们都跑了起来，自己也跑了起来。 很快大家来到了屋里。 只见大姐刘招娣坐在地上，一边脸肿了起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粘稠的东西。孩子们围着妈妈，搂着妈妈哭泣着。一旁的老妇人叉着腰站着，怒气冲冲的望着自己的儿媳妇，旁边的一男子坐在木头蹲上抽着烟。 “你个混蛋，你就这样欺负俺闺女的？” 王牡丹快步上去一把抓住女婿李向红破旧的衣领。伸手准备打上去。 见到自己的儿子要被打，刚才还在叉腰的老妇人连忙跑到王牡丹的身边，一把甩开亲家母的手。用力一甩，母亲被摔倒在地。 “妈！”有娣和招娣看见自己的母亲摔倒，连忙过去扶着。 “你死过去干嘛？快点喝你的去。” 李向红啪一巴掌又打在招娣的身上。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当着自己丈母娘的面都敢打自己的媳妇，这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刘宸上去一脚，踢在了李向红的身上，又是一拳打在了其鼻子上。又是一脚，直打的李向红坐在了地上。鲜血顺着李向红的鼻子流了出来。 “哎呀，哎呀，疼死了，打死人啦。” 被打的李向红捂着鼻子蹲下来了。 “你是谁？你是什么玩意，你敢打俺儿子。” 只见刚才的老妇人看见自己儿子被刘宸打了以后，怒气冲冲的扑了过来。 王牡丹眼见着刘宸要吃亏，立马手撑地起身，向着亲家母扑了去。 见着自己的母亲扑了过去，有娣连忙跑过去拉架，她可不能让母亲吃亏了。 几个人扭在了一起。 “大家都住手。” 刘宸歇斯底里的叫着。 这时大家都住手啦。 他端起案板上的碗，这黑乎乎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这黏糊糊、稠糊糊、黑乎乎的，怎么下咽。 “这是什么东西？这能喝吗？” 刘宸现在不想打架，他现在要弄清楚刚才大姐喝的是什么，不要有毒才行。 “你给俺拿过来。这可是好东西。俺听大师说啦，怀孕了喝这个可以换胎，女娃子可以换成男娃子。” 刘宸听着这无稽之谈，这荒诞之词他也无语。可是这年代你和他讲科学，他肯定是听不懂的，先搞清楚这黑东西是什么吧。 “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好东西，这是狗头，公狗的头骨，这个用火烧了以后，用擀面杖擀碎，再用锅底灰和水一起喝，女娃子就可以换成男娃子。” “真是胡扯，这你也相信，这会吃坏人的。”刘宸一把抢过碗说着。 王牡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自己生了很多的闺女，什么偏方都试了，还是没用的。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喝了以后真的能生男娃呢。 这年代，家里没有男孩子，那就等于白活了，日子可不好过，可不安生的。家婆的白眼，丈夫的打骂，还有别人的嘲讽，真是生不如死啊。 就像刚才，自己幸亏现在有了儿子，即使厉害的王秀华，她也不再怕啦。 “你们这就是胡闹，这能相信吗？这不能吃。” “你就是招娣家救的儿子吧，俺知道你，听说你还有两把刷子的，还当了接生婆，救活了人。本事大的很呢，那你给你大姐看看，她这胎是不是带把的。” “男女怎么了？男女也是你们家的血脉。”刘宸没好气的说着。 “男女能一样吗？女娃子那就是赔钱货，你看看这几个，俺就是想要大孙子，生不出来带把的，要这女的有什么用？” 这个年代，女人比男人辛苦，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一家生五六个正常的很，更有甚者，一家生十来个的呢。 “你懂什么，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你打你儿媳妇也没用。” “你放屁，生孩子本来是女人的事，管男人什么关系？就是招娣不中用，生不出男娃。” 张桂兰怒气冲冲的望着自己的儿媳妇，感觉儿媳妇生不出男孩，她就没法活一样。 这生孩子是女人生的，这和儿子有什么关系，生孩子又不是男人生的，生不出来男孩就是女人不中用。 刘宸看着和这样的人讲不通，索性也就不讲了。和傻子理论，你是没法赢的。 刘宸走到大姐身边扶起大姐，看着大姐说道：“大姐，以后我来保护你，谁也别欺负你。” 招娣看着自己的弟弟，哭了又哭，这一刻她好像有了靠山。终于有娘家人来给自己撑腰啦。 结婚这么多年，自从自己生了几个女娃子以后，自己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可是娘家没人，也没有能来给自己撑腰的。现在她终于感觉娘家有人啦。 “大姐，别哭，这是俺们的弟弟，可厉害的弟弟啦，俺们有弟弟啦。”有娣说着用衣角给大姐擦着眼泪。 大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捋了捋乱乱的头发，用力的点了点头，趴在了刘宸的肩膀大哭了起来。 压抑了多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眼泪，释放了出来。 第十六章 我回来了2022 “大姐夫，我喊你姐夫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男人的手是用来养家糊口的，不是打女人的，这是最后一次，我下次再知道你打大姐，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刘宸又走到李向红的面前。握紧拳头，挥动着沙 包大的拳头。 刚才被打的身上和鼻子还在隐隐作痛，李向红知道刘宸不是说着玩的。这大高个子，可不是自己小矮个子能比的，这沙包大的拳头真的会打在自己的身上，那滋味可不好受呢。 李向红吓得连连倒退，用力地摇着头说道：“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刘宸想着，都是这年代的愚昧导致的，别说是自己，就是包黑子来了也断不完这家务事。他也不是真的想打自己大姐夫，他只是吓唬吓唬他。他看出来这大姐夫就是欺软怕硬的。 他拿出大前门烟，抽出一根递给李向红。 “拿着，大姐嫁给你，不希望你能够对她多好，但是你下次再动她一下试试。” 李向红看见是大前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也不管刘宸说的是什么，只得连连点头。 这可是大前门烟，前几天他看见他们队长去县城开会，回来的时候抽的是这个烟，说是县城的领导给的。他在边上闻着就感觉香的很。 现在招娣的弟弟拿出了这烟，这小子什么来历？不是说从淮河里打捞上来的吗，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烟呢？这小子可不简单呢，以后要是再敢打招娣，他还是得掂量掂量的。这不会是认识什么县里的大官吧，这烟可是县里当大官的抽的呢。 接过刘宸的烟，李向红连连点头。 “不敢，不敢，以后绝对不敢啦。”李向红接过烟，搬了一个凳子让刘宸坐着。 “阿妈，小妹，你们别站着了，来坐。” 大家坐了下来，三个孩子这时候看见大人都平静下来了，也都围着姥姥、小姨站着。 “来，大妮、二妮、三妮，这是舅舅给你们带的糖果、罐头，快来吃。” “好吃，谢谢舅舅。” “谢谢小姨。” 孩子们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吃着糖果，脸上露出了笑容。 张桂兰看着亲家给自己带的东西，连忙赔着笑脸端着开水走到亲家母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亲家母，刚才都是误会，嘿嘿，是误会，来喝水。” 看着张桂兰的这副嘴脸，王牡丹也是习惯啦，闺女嫁过来这么多年啦，她都习惯了。占便宜就笑，不占便宜就干。 “你看看，你们来就来了，还带了这些粮食来。”说着把粮食收了起来。 大家也都习惯了张桂兰的样子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这是偏方，可不能胡乱喝的，会出事的。什么大师不大师的，都是骗人的。” “好好好，不喝了，绝对不喝了。阿妈，快点把这个端走。” “俺端倒掉，俺现在就端倒掉。” 这家人的嘴脸比翻书都快。 要不是农忙时期，王牡丹真的想把闺女接回家过几天，可是她又感觉女人挨打是正常的，谁结婚没挨过打，不能因为打一次架就走啊。 那个年代也没有家、暴一说，自己结婚了，就是男人的了，男人可以打，可以骂。 王牡丹想着只要女婿打女儿不是很严重，她也就不会说什么的。谁叫女儿肚子不争气呢，这生的都是女娃子，这能有什么办法呢。 没过多久，王牡丹拉着有娣和刘宸回家。 刘宸再次走到李向红的身边，瞪眼看着他说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我大姐，下次再打你试试。” 李向红真的是怕了，连忙摇头说绝对没有下次了，绝对不敢了。 临走，王牡丹偷偷的塞了五毛钱给招娣，她真的心疼闺女，可是却也无能为力。这就是这个年代女人的命。 招娣和孩子们把他们送了又送，大家都抹着眼泪，互相告别。 回家的路上，刘宸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年代，愚昧真是愚昧，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贫穷、落后。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能活着就很了不起啦，还讲什么科学？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礼节。 刘宸想着他不能这样看着自己的亲人受欺负，他要努力，自己可是一后世来的，再怎么自己可是高等学历，一定要让自己的亲人过上好日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很快几个人走到了家里，刘解放还没有睡，坐着抽着烟袋子。看见他们回来了，他也没有问大闺女什么情况，只是唉声叹气的说道：“俺大丫头命苦啊。” 王牡丹听着老伴的话，也抹了抹眼泪，这为什么自己想来什么就来不了呢。自己是这样的，连生了几个女娃，这大闺女又是，世界上要是有可以生男孩子的药就好了。 刘宸听着大家唉声叹气的，也无可奈何，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刘宸睡不着，他走到厨房，去看看他的季花鱼，看着鱼在桶里翻不过来身，桶里的水不多，将要奄奄一息了。他拿着火把，提着鱼，准备到河里舀点水倒在桶里，这鱼活着吃才鲜美，要是死了肉质就变了。 今天是15号，月圆之夜，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山里到处是虫鸣的声音。山里的雾气弥漫而来，湿哒哒的。 “哎呀我的妈呀。” 刘宸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了，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只见一老大的王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见这么大一只王八，刘宸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这王八可是野生的，炖汤喝真是太好啦，放在桶里拿回去炖汤喝。 提着水桶，刘宸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刚才的不愉快统统消散啦。 “啪” 刘宸伸手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该死的蚊子。 看看手里没有死蚊子，又被它跑了，心里骂娘，要是被自己抓住，肯定给蚊子来个大卸八块。 没过多久，被咬的脖子痒起来，用手狠狠的抓了起来，像是要把脖子抓烂一般。 这时，刘宸感觉脖子上面异常滚烫，摸到了自己的玉佩。他想到这玉佩是爷爷生前的时候给他的，是自己家的传家之宝，他一直佩戴着。 皎洁的月光洒在玉佩上面，只见玉佩吸收了月亮的光芒变得大了起来。玉佩的光芒像四周散去，越散越大。他感到头晕目眩，周身一片光亮，光亮慢慢向外扩散，越散越大，把刘宸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而后出现一个长长的像隧道一样的光，刘宸提着桶走进发光的隧道，天晕地转，整个人像飞了起来，消失不见啦。 当刘宸醒来的时候，他站在了自己租的房子里。手里还提着水桶，桶里的季花鱼和王八还活着。 看着面前的一切，是自己租的房子，两室一厅，电脑还亮着，路上汽车鸣笛声响起，透过窗户传到耳朵里。 阳光正好，只是身上穿的还是刘解放的破烂补丁衣服。 看着这一切，刘宸放下水桶，大叫着跳了起来。 回来了，我回来啦，太好了，真的太好了，2022年，我又回来啦。 回来真好，再也不用上工啦，再也不用收麦子啦。 打开柜子，拿来衬衫、裤子等衣服，冲到卫生间。他要好好的冲个澡，十几天了，也没好好的洗个澡，身上汗臭味能熏死一头牛啦。 洗完澡，穿戴完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倒是结实了不少，像健身健将一样。手上的水泡也快好了，手上的茧子也有了。想想以前自己办的健身卡也没有干农活来的好，肱二头肌都出来了，肚子上的赘肉下去很多，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他决定到父母的饭店好好的大吃一顿。十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啦，肚子里的馋虫早都抗议啦。 刘宸又拿出抽屉里的卡，取了钱，买了新手机，补办了电话卡。 “刘宸，你跑到哪里去了？主任找你呢？今天为什么不去上班？” 给刘宸打电话的是他的死党，也是妇产科医生王若吉，大家都亲切的喊他王老吉。 看看时间，在79年半个月，在2022年过了一天。 “我出车祸......”说着刘宸停住了，见面再说吧，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反正也旷工一天时间了，也不在乎再多点时间了，刘宸坏坏的想着。 “我马上到我妈饭店，你去饭店等我，我们好好喝两杯。”刘宸连忙换了话题。 分手，出车祸，又穿到79年，一两句讲不清楚，前面他会告诉王若吉，后面穿到79年还是免了吧，不然还以为他傻了呢。 提着水桶，打了出租车。 2022年就是不一样啊，到处都是钢筋混泥土的高楼，车水马龙。灰色的天，空气不是很好，还是1979年的空气好啊。 也不知道79年的家人知道自己走了会多么的难受。虽然那边上工很累，可是那边家人对自己真的很好，大部分的村民还是很善良，淳朴的。 第十七章 钱来也 打车很快的来到了自家饭店门口，门头上面“徽菜馆”三个大字赫然写着。 进去看见一个穿着裙子的中年女人的背影，腰上的赘肉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头发烫成了方便面样子，披散在肩。半高的高跟鞋走起路“哒哒”作响。一看这背影就知道是自己的妈妈胡秀荣。 “妈。”刘宸一把从后面拦腰抱住。 刘宸有一个多月没有看见母亲了，以前他几个月不见也没有什么，自从到了79年，在那边过了十几天以后，他好想念母亲，曾一度担心自己回不来了呢，此时他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 被刘宸抱住的胡秀荣一惊，笑着拍着刘宸的手说道：“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放开抱母亲的手，母亲转身，他看见母亲的脸上又多了几条皱纹，鱼尾纹也深了起来。染的黄色的头发也有好多白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也不记得儿子多久没有像这样和自己撒娇了。直到上学以后，儿子就叛逆，她和儿子的感情不是很好，她越让儿子做什么，儿子就偏偏和他唱反调。 看着儿子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儿子晒的这么黑，还瘦了很多，不过结实了，好像也长高了些，最关键的是他和自己亲近啦。 “嘿嘿，钓鱼晒的。” 刘宸看着母亲想要说什么，连忙先编了个理由。 自己的儿子喜欢钓鱼，管也管不住，光是钓鱼的工具就好几万块钱。上班挣的钱没给家里一分，也不知怎么就花完了。 没办法，自己就这一个儿子，从小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一点苦，到现在也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和不容易。导致了现在母子感情不和，每每见面都是脸红脖子粗的。 一个多月没见，突然感觉儿子成熟许多，虽然瘦了，黑了，但是更加健康啦。 “妈，看我钓的王八，还有这季花鱼。这可都是野生的呢。” 胡秀荣看着这么大的王八和季花鱼，开了几十年饭店，看这成色和品相，一看就知道这是野生的。这要是做成了菜，少说也得值个千把块钱。 这几年大环境不行，生意不好，甚至一度都裹不住房租，眼见着儿子要结婚，婚房倒是买了，装修也完工了，自己的手里也所剩无几啦。 “宸子，这段时间你跑...” 正想问刘宸最近跑哪里去了，看见宸妈妈在旁边，懂事的王若吉连忙闭上了嘴，奸笑着看着刘宸。 “大吉，你快点来，看看我钓的王八和季花鱼，纯正野生的。” 看着刘宸手里的大王八和季花鱼，王若吉也不是很懂，他就知道野生的自然是好吃的，营养价值高多了。现在都是养殖的，野生的真是太少了。 “你确定是野生的。” “必须的，如假包换。” 王若吉连忙打电话给三叔，他三叔最是喜欢吃这些野生的东西了，什么鸡鸭鱼虾的，只要是野生的他都喜欢吃。三叔好几次带着他去农家乐吃，可是总感觉那也不是正宗的野生的。 看着时间到了十二点半了，可是来吃饭的人还是寥寥无几，照这样下去肯定要关门大吉了。宸妈妈的脸上露出了无奈。 父母开饭店十几年了，家里的土地都包出去了，这饭店生意要是干不了了，父母该怎么办？ 刘宸思索着。 这饭店地里位置偏僻，好多都是熟人介绍来的，一般人还真不好找呢。 不大一会儿，一辆车停在了饭店门口，车上下来五六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王若吉的三叔王洪庆。 王洪庆是包工头，经常和几个朋友来这饭馆吃饭，这里做的徽菜口味他感觉还是很正宗的。也常常带着朋友过来吃上两口。 “大吉，你说的野生的季花鱼和王八呢？我身后的那个可是开发商张老板，他可是个真正的高手，你可不能让我丢面子啊？” “三叔，放心好了。” 王若吉领着大家往刚才放王八和季花鱼的地方走去。 几个人簇拥着刚才王洪庆说的开发商张大坤张老板。 刘宸连忙上去介绍道：“三叔，你们看看，是不是野生的。” 刘宸指着水箱里的季花鱼和大王八说道。 “好东西，这真是好东西。” 看见水箱里的东西，张老板连忙拍手叫好。 其实王洪庆也不懂是不是真的野生，他来的目的就是拉拉关系，增进增进感情。谁叫人家开发商张老板喜欢这口呢，投其所好呗。 张老板走近水箱，说：“你们看，这养殖的季花鱼一般膘肥体壮，颜色暗淡，野生的体型瘦小，颜色鲜艳。还有这王八，野生的体型健壮，肌肉紧实，裙边厚实，背面平整且有光泽。颜色多为灰黑色和土黄色。养殖的爪子短小，颜色发白，背部粗糙没有光泽，颜色往往黑中透绿。身体臃肿笨拙。” 大家都目不转睛的接受着张老板的科普知识。 “那宸子，这鱼安排上，吃不完的给我留着，还有这王八你看着炖汤。” 听着张老板对季花鱼和王八的赞赏，王洪庆笑着说着。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谁叫这张老板好这一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啦。 又点了些毛豆腐、符离集烧鸡、胡氏一品锅和一些小菜，十来个菜，几个人被领着进了包厢。 刘宸和王若吉也简单的炒了小菜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王洪庆喝的迷迷糊糊把侄子王若吉拉倒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说完又走进包厢，一行人吃好开车离开了。 很快，王若吉走到刘宸面前，笑嘻嘻地说：“刚才我叔说，他再让你多弄几条鱼和王八，他准备送人呢。” 说着把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这可是整整的一沓啊，也就是一万块钱啊。 刘宸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多了吧，再说了这可是野生的，那可不是那么好弄的啊。 看着刘宸为难的样子，王若吉拍着其肩膀说道：“加上今天的饭钱的。” 刘宸把钱又推给了王若吉，两个人你推我让的，最后，刘宸只能硬着头皮拿着钱。 其实刘宸心里也是开心的，这1979年也不是一无是处啊，至少这鱼和王八它值钱啊。 刘宸还想到了自己吃的黄瓜和西红柿，那可都是没打农药的，味道都很不错的，那都是有机蔬菜啊。还有自家养殖的鸡鸭鹅，都是吃的山里的虫子长得，味道真是棒极啦。刘宸想着就笑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钱啊。刘宸心想，那时的淮河没有人捕捞，里面的鱼虾蟹蚌很多，随便的抓抓鱼，逮几只王八就有钱花了。这要是还能回去就好了，有时间一定试试怎么回去，好好的抓鱼逮王八。 心里想着，不由自主的笑出来声。 “你笑什么？”王若吉拍着刘宸肩膀说道。 刘宸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说没什么。 “大吉，我想把工作辞了，我想和爸妈把饭店经营起来。” 看着刘宸真的打算辞职，几年大学就为了这个工作，怎么可能说辞职就辞职呢。 “宸子，你不要冲动，还是好好的考虑考虑吧，现在找份工作多难。” 他以为刘宸是脑子发热，虽然工作上面不是很积极，一直属于咸鱼级别的，但是也不至于辞职吧。再说就这徽菜馆，一天吃饭的没几个人，眼见着快死胡啦，还经营什么？ 刘宸可是下定决心啦，他心里有数，父母老了，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家，这徽菜馆可是父母十几年的心血，可不能就这样被打倒。 “来，干！既然你下定决心干，哥们支持你。” 第十八章 1979 我又回来啦 刘宸回到出租屋，躺在自己的席梦思床上，还是这床软软的舒服啊，想着前段时间睡的木板床，到现在腰还是疼的呢。 躺在床上，想着79年的那些家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知道自己离开了，那边的父母、姐姐心里该是多么地焦急，该是多么的伤心啊。 刘宸越想心里越感觉酸酸的。也就是上工累点，饭难吃点，蚊虫多点，其他的还行，尤其是人情味还是很浓的，乡亲们都是善良、淳朴的。 不能这样，说什么也得再回去看看。这个玉佩能让自己回来，就有可能让自己再回去。 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米面油少不了，还有几个外甥外甥女还没见呢，礼物得备上。小孩子喜欢吃糖果，必须安排，大白兔奶糖、水果糖来十来斤。罐头买一箱。抽烟都是用火柴，一次性的打火机买一些。晚上出去黑灯瞎火的，手电筒买一些。电池买一些。 晚上睡觉的时候蚊子嗡嗡的，蚊香买上。灭虫灵买一些，跳蚤虫子太多了。还有劳保鞋，衬衫什么的买了一些。 家里的锅也破了个洞，上次炒菜都是歪着炒的，得带个。 他想着村里人现在还在收麦子，每天都很辛苦，猪肉带十来斤回去，腊肉买上。住在淮河边上，吃鱼是少不了得。作料得买。 他还想带...想带的东西太多了，还是算了吧，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大家还以为他抢的呢，怎么和别人解释呢。 东西买好以后雇了辆面包车，送到了出租屋。他拍着手，差点忘了，这钓鱼的工具得带一套。鱼竿，网兜必须带上，到时候季花鱼、王八什么的，多逮几只，这三叔的押金都收了，怎样也得抓几只王八。这79年不吃的玩意，现在可是抢手货啊。 关键这野生的东西也不能弄的太多了，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啦。 一切准备就绪，刘宸拿出了适合79年用的花被单子把东西裹了起来。收拾好放在一边。 打了出租车往医院走去。他决定到医院把辞职手续办好。父母还不知道自己辞职了呢，要是知道了该是一场狂风暴雨。 办好辞职手续，吃了晚饭，换好来时穿的刘解放的衣服，锁好门，手机放在床上，这玩意不能带了，带了可就说不清楚啦。关键也没有信号不是。走到阳台上面。 今晚的月光好亮，皎洁的月光照在大地上，给大地照上了一层银纱。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刘宸把玉佩从衣服里拿出来，顿时他感到周身一片明亮，玉佩的温度升起来，光亮笼罩了整个周身。光亮越来越强，形成了一道光隧道，刘宸走进去，感觉眩晕迷糊，脑袋像被谁重重的敲了一下。明亮的光刺的眼睛睁不开，晕了过去。 当刘宸醒来的时候，自己和东西散落在树林里。 这会天还没亮，大家都还没有起床。他很庆幸自己回来的时间，这要是白天回来，自己带这么多的东西，还不出事啊。 他想着这么多的东西也不好带回去啊，回家要怎么说呢？ 刘宸突然想到了刘虎，刘虎是一个人住的，而且住的也偏僻，正好把东西先放到他家，到时候拿出来也方便。 刘宸看着四下无人，把东xz在了树林里，又找了些树枝树叶盖了起来。 他拿着手电筒往刘虎家走去。 往右走，又往左转，很快的到了刘虎家。 推门而入，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没有锁门的习惯。 只见刘虎呼呼的打着呼噜。呼噜声震天响，像猪叫一样。 “起床，快点起床。” 刘宸见刘虎纹丝不动，他上去一巴掌拍在了刘虎的脸上，迷迷糊糊的，刘虎动了动。刘宸又接着拍了几下，只见刘虎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谁？谁打俺。” 见刘虎醒了，刘宸把手电筒的光照在了刘虎的脸上，把东西放了下来，说道：“我，我是刘宸。快起来帮我去抬东西去。” 听到是刘宸的声音，刘虎一激灵坐了起来，木板床晃动着，差点没散架。 看见刘宸拿着手电筒照着自己，虎子是惊讶极了，瞪大眼睛说道：“刘宸，你怎么来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像月亮一样亮。” 刘宸也顾不得解释什么，拉着刘虎就往刚才藏东西的地方走去。那可是十来斤猪肉啊，一定要快点，别让山里的野兽闻到了肉味，再把肉吃了就白瞎啦。 两个人很快的来到了树林里。刚才刘宸掩盖的东西完好无损。 刘宸扒开树枝和树叶，拿出包裹，两人抬着往刘虎家走去。 很快到了刘虎家，刘宸告诉他自己去城里二大爷家了，带回来些东西，让他找个地方放起来。并且嘱咐刘虎谁都不可以告诉，这是他们的秘密。 刘虎对刘宸还是非常尊敬和信任的，因为只有刘宸不嫌弃自己脏，不嫌弃自己脑子不好。 刘虎打开地窖，里面以前是放大白菜的，现在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刘宸把一些东西放到了刘虎家的地窖里，等过几天他到黑市上去卖卖看，反正上工是真的不想上工了。 拿出猪肉，割了一大块肉给刘虎，刘虎看着面前的猪肉，笑的合不拢嘴，自己多久没有吃到过肉了，他也不记得了。看着生猪肉，虎子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他恨不得直接上去咬一口。 刘宸又拿了一瓶罐头和一把糖果塞给刘虎，他又背着他的花被单往家里走去。留下张大嘴，瞪得眼珠子快出来的刘虎独自发呆。 去掉了一些东西，轻了许多，刘宸背着花被单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幸亏这段时间上工练的有劲了，要不然这么多的东西他还不一定背的动呢。 此地不宜久留，他还要早点回家去，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一夜，家里的人会不会着急。 刘宸又拿出手电筒，背着东西往家的方向走去。 很快的走到了上次掉入的淮河边。 刘宸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哭泣。 “俺的娃蛋啊，你到哪里去了？” “你去河那边看看，看看河里飘着人没有。”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王牡丹和刘解放的。 他们举着火把，好像在找自己。也是，自己走的太突然，没有和他们说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到了2022年。 “爸妈，我在这里，在这里。” 刘宸看见他们的身影，连忙喊了起来。 自从刘宸走了以后，他们三个就一直在找他，王牡丹更是哭的眼睛都肿了。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找了一夜，都精疲力尽的。他们以为刘宸受不了上工的苦，又投河了呢。 听到刘宸的声音，王牡丹快步走到刘宸面前。一把抱住，一边大哭，一边说着： “俺的儿啊，你这一夜到哪里去了？你可担心死俺啦。”说着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刘解放也很生气，这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出去散步的，怎么就一夜不回来呢，还不把人担心死啊。 “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吗？”刘有娣擦着眼泪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去拿东西去了，我怕被人看见，到现在才回来。” 刘宸说着指了指自己带来的花被单。 “这是我‘二大爷’给我寄的东西，快点走，我们回家。” “你那是什么？居然还会发光。” 有娣看着刘宸手里的手电筒，又惊讶又好奇。 “这是手电筒，乡下黑，路难走，二大爷怕我摔坏了，特意给我寄的。” 刘宸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几个人很快的到家了，解开花被单，看到里面的东西，刘解放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这么多的东西，这不是在做梦吧。 别人家吃几两猪肉都得等到过年，这可是十来斤的猪肉啊。这么多的猪肉，得够自己家人吃好长时间的。还有那么多的罐头，糖果，关键是糖果里有好多大白兔奶糖，这可是好东西，只听说过，还没有吃过呢。反正好东西太多了。 王牡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有娣也是摸了这个又摸了那个。 大家都感觉像是做梦一般，有娣更是掐了自己的手臂，感觉到疼，她才相信是真的。 “没事，我二大爷家有钱，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这些东西还不算什么，这可是多少农民忙了多少年也买不到的东西啊，而且好多东西你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到，你得要票啊。 王牡丹把铁锅拿在手里，摸了又摸，爱不释手，这可不是普通家庭能买的起的，而且光是票你就搞不到。 衣服鞋子每人一套，穿上刚合适，大家别提多开心啦。现在穿新衣服是很难得的，大家的衣服都补丁摞补丁，大的穿小了给小的穿，一件衣服洗了变色走形了也绝不会丢掉的。好多人家的孩子甚至十几岁光腚是正常的事。 “妈，俺去拿刀来，几个姐家每家割一块。有空给他们送去”刘宸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