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诡闻笔记》 第1章 只有二两一钱的八字 你相信这个世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怪事吗？ 如果相信，那你可以往下看…… 我不敢赌咒说我写的都是真的，但都是我这三十多年走遍各地，遇到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很多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我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 我叫吴重。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八字太轻了。 1986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出身在西南一个闭塞的村子里。 后来我妈说，那年冷得遭不住！ 连猪圈和鸡圈里面，都铺了一层稻草保温，不然怕是要遭冷死不少。 所以天一黑，乡亲们就都关起门来，缩在屋子里、烤着火。 我妈要生我的那天，是晚上10点。 我爸顶着寒风和大雨，走了十几里地从邻村请了接生婆来……据说整个人嘴唇都冻紫了。 也是因为我爸果断，所以我才能顺利出生。 由于是早产，接生婆把我抱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轻的胎儿！ 只有三斤！ 接生婆摇头叹气，按照她的看法时，可能活不下来。毕竟那年冬天又是罕见的冷。 但我爸妈坚持照顾，才让我顺利地活下来了，而且还渐渐长大……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咋回事，我爸跟我讲，说我出生的第二天中午，恰好有个游方道士从村子路过，来我家里讨口热水喝，驱驱寒。 我爸看他绑腿上都是泥巴，身上衣服也湿了，看起来有点儿可怜。就说让他在家休息一会儿，刚好马上吃午饭，就是多舔一副碗筷的事情。 游方道士听了，看着我爸嘿嘿一笑。 “这年头，这么热心的人不多了哦。” “也别这么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嘛。先生你先等等哈，我婆娘昨天刚生了娃儿，我去把她的饭弄好，再出来和你吃。” 我爸喊他先生，不是现在那个“先生”的意思。 是因为西南一带的乡下，习惯将那些能够看风水、懂相术、通玄学的人，尊称为“道士先生”——有时候也简称先生。 这些人虽然都来自民间，没有名门大派的背景，但也颇受老百姓尊敬。 毕竟不管是乔迁、嫁娶、丧葬……都需要这些“先生”帮忙看看风水，弄弄良辰吉日等等。 那游方道士一听，有些惊奇：“你昨天刚生娃了啊？能不能抱出来让我看一哈嘛。” 我爸觉得奇怪，但看对方不像是坏人，也就同意了。让我妈抱着我从里屋出来。 刚一看到我，那道士就“咦”了一声，好像显得很奇怪。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还用右手掐算了几下。 我爸一看他这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赶忙问他咋个回事？ “你娃娃是不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出生的？具体生辰八字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我爸回答之后，这道士就叹了口气：“是啊，这个年份、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出生的，八字和体重，都轻得要命，按理说生不出来才对。但看你这娃虽然瘦弱，但中气十足，很健康。怪事，怪事。” 我爸被搞得云里雾里，但也听出来这道士的意思是说，我原本是生不下来的，或者生下来是个死胎。但事实上，我顺利出生了。 “可能是你平时行善积德，庇护了自己的娃儿。看你请我留下吃饭，就晓得你是个善人。既然如此，我送你一个礼物。” 游方道士说着，从道袍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黑色的小木牌。当场用手指头在上面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我爸一看，就晓得遇到高人了！ 毕竟普通人咋可能用手指头在木板上刻字？ 那道士把木牌递给我爸：“也不是啥好东西，但能保你娃儿度过一劫。” 见我爸一脸疑惑，他就继续解释一番。 原来，我不但体重只有三斤，连生辰八字也只有2两1钱——这是八字理论上能达到的最轻值！ 这样的人，在1986年这个特殊的丙寅年基本都是死胎。 虽然我得护佑顺利出生，但在十五岁之前，会一直比同龄人瘦弱，而且还会经历三次劫！ 有一次没度过，就会死。 如果三次“劫”都过了，我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身体也能恢复健康。 游方道士给我爸这个小木牌，只要一直挂在脖子上，就能帮我挡一次劫！ 他还给我取名叫“吴重”——说人的名字都带有玄机，以“重”为名可以帮忙压一压我轻到极点的八字。 算是报答我爸的“一饭之恩”了。 他说的玄乎，我爸妈也将信将疑，但还是接过木牌。也接受了“吴重”这个名字，好生感谢。 吃饭之后，这游方道士就走了…… 也没留下姓名之类的，只是说如果我能顺利活过十五岁，或许能有缘再见。 等长大之后，我确实再次见到了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日子就这么过，我也一天天的长大了。 那个年代的偏僻乡村，虽然落后穷困，但人和人之前的感情质朴、纯粹。再加上父母感情极好，所以我过的很快乐。 并没有因为身体瘦弱受欺负或者变得自卑。 而第一次让我发现这个世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诡异事情，也是我真正面临第一次“劫”的时候。是我九岁那年的水打棒事件…… 啥叫水打棒？ 河里淹死了的人，大概三四天后尸体被泡胀了，浮起来，肢体僵直，就像是一根木棒一样飘在水面！ 大多数时候，都是从河上游冲下来，土话就说是“水打起来的”——因此方言就叫“水打棒”。也有一些地方喊“水打胖”，意思是尸体被泡胀了。 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大人都要恐吓自家的小孩：“莫下河去洗澡哟，谨防水打棒把你拖去了！” 我姑妈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这几天吹的河风里，我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但就算这样，炎热的夏天，村里的小娃儿们还是忍不住清凉的河水诱惑。 那是一个暑假的下午，天阴沉沉的，非常闷热。 我和村子里面几个同龄的小娃儿偷偷去河里面游泳。 虽然长辈们天天揪着我们的耳朵说，不准去河里头游泳。但小娃儿咋可能这么听话？ 我，王飞，刘二娃，悄悄咪咪到了村子外面，然后脱得光溜溜，嘻嘻哈哈地下了水。 好清凉哦！ 夏天的闷热，顿时消散。 我们玩的很高兴，再加上河边长大的娃儿水性都好，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往河中间游去…… 我们三个里，王飞的水性最好，我们按照听长辈讲的梁山好汉故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浪里白条”。 他胆子大，一个猛子扎下去，再钻出来已经离我们有七八米远了。 下午的阳光照在河面上，细碎细碎的，像铺了一层金子。晃眼睛。 不晓得为啥，看他在河中心的水里起起伏伏，我突然有点慌。 我大声喊：“王飞，还是莫游太远了哦，回来嘛。” 王飞一朝我们挥手一边哈哈大笑：“怕啥子嘛？我比鱼还会……” 他话没说完，突然表情一变，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白得吓人。 然后双手猛地用力划水，像是想往我们这个方向游过来。 但他的身体却根本一动不动，只是不停在河中心打转转！就好像是水里面有东西，把他用力拉住了。 我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大喊：“王飞，你咋个了嘛？你快点！” 他拼命游，但根本动不了。他想喊，但不知道为啥发不出声音来！ 只是那个绝望和恐惧的眼神，我很多年后都忘不了。 也就两三秒钟，好像是水下面有一股力在把他使劲儿往下拉…… 扑通一声！ 一团水花。 王飞整个人沉到河里，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新书发布，希望大家支持！我保证，这绝对是一本精彩纷呈的书。 第2章 水打棒 刘二娃年纪小，当时就吓哭了。 我也怕得不行！ 就在这时，前头的水面突然出现一道波纹，在浪头里也很明显。 作为常在水边耍的娃儿，我一眼就看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朝我们这边飞快游过来。隐约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游，快点游上岸！” 我直觉不妙，把旁边的刘二娃用力一推，自己也转身就游。 我们两个，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这是逃命啊！ 我根本不敢回头看。虽然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啥东西，但我晓得要是被追上了肯定完蛋。 快了，快了！ 要看马上就要到岸边了，我突然觉得小腿好像被啥东西抓了一下，很痛。 我头皮一麻，脊梁骨都有种过电的感觉。 那东西要追上我了？都抓到我的脚了！ “不，我不能死！” 一股剧烈的求生欲爆发。 突然！ 我感到从小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小木牌发出一股温热感，烫了一下。 本来精疲力尽的我突然又加快了游的速度。 就最后那么几下，就游到了浅水的地方，可以站起来跑了。而且在河边打谷子的几个大人，朝这边过来…… “大爸，大爸。” 我前面一点上岸的刘二娃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我也蹲在岸上，双手抱着膝盖眼泪不停地流。 “你们两个小娃儿咋个了嘛？” 刘二娃只是哭，话都说不清楚，我结结巴巴地指着后面的河。 “刘叔，王飞，王飞在河里头……沉，沉下去了……” 啥子啊！ 刘叔和其他大人一听，顿时炸锅了。 尤其王飞他舅舅也在这，拼命往河边跑。 很快，周围大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去河边找人。但哪里还看得到王飞的影子？ 显然是已经淹死了！ “我的儿哟，我的儿哟。不是喊你不要下水的嘛。你死的好惨哦。” 王飞他妈坐在河边嚎啕大哭，很是凄厉。 一些心理素质强的男人，就开始问我和刘二娃，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结结巴巴地把过程描述了一下，有些年纪大的都脸色微变。 “让让，让一下。” 我爸这时候也赶过来了，扒开人群，冲过来抱住我。 他拉着我的手，紧张得看来看去，嘴里念叨说“娃儿你没有受伤”吧？ “没受伤，就是刚才太害怕了。我感觉水里头有东西在抓我的脚，现在还有点儿痛……” 我爸和其他大人低头往我脚踝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他们表情怪，也低头看我的脚踝。 那里有一个清晰的黑色五指印！ 就像是被一个人的手紧紧抓住脚踝了一样。 “哎呀！这，这怕真的是水打棒哦。” 一个中年妇女首先惊呼出声。 水打棒，也就是水鬼。 有时候水性很好的人在河里游泳，莫名其妙的淹死，就是被水鬼抓去当替死鬼了！ 这下子，人群都躁动起来，窃窃私语。 大家都觉得，王飞是遭水打棒抓下去，当替死鬼了…… 王飞他爸捏着拳头，眼眶都红了，但无能为力。 “不管咋个说，我娃儿的尸体一定要捞出来！请各位父老乡亲帮忙找一找，我王大龙谢谢大家了。” 他朝所有人作揖，希望大家帮忙在天黑之前赶紧打捞。 不然等天一黑，不好捞，等到明天尸体都不晓得漂哪儿去咯！ 我爸半蹲在地上，摸着我的头，一直安慰我不要怕。 我下意识地低头，发现从小戴着的小木牌上竟然裂开了一条很大的缝，已经整个破了。 “爸，我的这个小木牌好像坏了哦。” 嗯？ 我爸一愣，拿起一看。 果然，一条裂缝贯穿前后，可能是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他刚一摸，就咔嚓一声彻底碎成两半了。 “当年那个道士先生，真的救了你一次啊娃儿……” 他自言自语。 很显然，这次遇到水打棒，也就是我的“第一劫”——要不是有这块小木牌保护，估计我也和王飞一样，被硬生生拖到水底淹死了。 成了水打棒的替死鬼哦！ 但小木牌坏了，也意味着我之后可能遇到的两次劫，就只能靠自己了。 “娃儿，你先回去找你妈，好好休息。我要帮你王叔去捞一下王飞。” 我爸觉得我也受到了惊吓，想让我回家。 我摇摇头。 “不，我想看一看。” 虽然我从小身体就瘦弱，但性格却是非常倔强的。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爸没办法，只能摆摆手：“你不怕的话，就跟在我旁边看嘛。” 于是，全村的人都开始帮忙打捞王飞的尸体。 一些本来就住在靠河边位置的人，平时也会划船打渔。 这个时候就划着几艘三四米多长的小木船，用长长的竹竿在河里面不断的搅动，在渔网逆着河水拖……如果感觉到尸体的话，就可以立刻弄上来。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说这么搞不得行，要去下游的那个回水沱试试。 因为一般上游冲来的水打棒都在沱里打漩儿，沉在那点儿，一般不容易冲走。 如果王飞的尸体顺流而下，应该就会在回水沱那里的水下打转转。 大家觉得有道理，又分出一批人准备去下游。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拦住村民，发出轻蔑的疯笑声。 “嘻嘻，哈哈哈。就你们这样，尸体是捞不起来的。随便你们怎么找，都是白费力气。下游那个回水沱从风水的角度来说，叫做蛤蟆入潭。甭管生死，到那儿就别想上来。水底下层层叠叠的尸体都捞不上来。” 大家一看，发现原来挡路的人，居然是住在村尾的那个疯婆子！ 说起这疯婆子，在我们村也算是一个怪人。 我爸说，她大概是在我四五岁左右的时候到我们村的。 也不知道是从啥地方流浪过来的，满身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泥巴，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衣服就跟破麻袋一样，缠在身上，即使夏天也密不透风。她也不怕热！ 村尾有一间破屋，很多年都没人住了。门窗都是破的。 所以这疯婆娘就自己住了进去。 她经常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的发笑，突然对人喊一句，说几句怪话，把人吓一跳。 开始村民们以为她是个真正的疯子，想把她赶走。 结果后来发现，其实只是行为夸张、古怪而已，还是能够正常和人说话、交流的。 只不过“疯婆娘”这个外号，倒是已经深入人心了。 我长大一点儿以后，因为比较调皮，喜欢和村里的小孩儿满村子乱跑、追鸡撵狗的玩。也就经常遇见她。 她总是坐在那间破屋后面的石头上晒太阳，还从身上抓虱子丢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的响，就像是在吃炒黄豆一样。 看到我们在嬉闹，她就故意发出怪声。一般这时候，周围的小伙伴就吓得四下逃窜，只有我不怕。 不但不怕，我还故意走过去，问她在叫啥子。 “你不怕我？” “你又不吃人，我怕你干啥。”只有六岁的我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像个小大人。 于是她就哈哈大笑，想过来摸我的头，但被我躲开了。 但不管怎么说，从此我和这个疯婆娘的关系好像就比其他人更好一些。有时候，我还会从家里带包子去给她吃，她就笑嘻嘻的全部吃完…… 没想到，她今年居然会拦住村里人捞尸。 王飞他爸刚死了儿子，本来就在极度的悲痛中，强打着精神去捞儿子尸体。却被一个疯婆娘当着，气不打一处来，红着眼睛顿时骂道。 “你这个疯婆娘，赶紧滚开！不然对你不客气。” 别说还边举起拳头恐吓她。 这疯婆娘今天好像突然转性了，只是冷冷道：“我是看你儿子生前是除了吴娃儿之外，最不怕我的。虽然没有太多交流，但也想让他入土为安。你们这么找，找不到。” 她嘴里的“吴娃儿”说的就是我了。 不知道为啥，我牵着我爸的手老老实实在一边看着，就感觉这个疯婆娘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场。好像必须要听她的话一样。 不止是我这个小娃儿，其余大人也被镇住了。 老村长问她：“那你说，究竟要咋个找嘛？” 第3章 捞尸 疯婆娘看着王大龙：“去把你娃儿生前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拿给我。顺便在家门槛前面抓一把土。” 王飞他爸还有点犹豫，村长拍了他一下：“先听她的，去嘛。” 于是王大龙跑回自己屋头，把王飞生前最喜欢穿的一件运动服拿了过来，用个小碗装了半碗门前土。 疯婆娘伸手在自己身上的口袋里掏来掏去——她身上的衣服全是口袋，看起来就跟电视剧里那种丐帮几袋弟子一样。 掏出来一根毛笔，让王大龙握着。 她再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毛笔杆儿。 “吴娃儿，帮个忙，把水倒碗里弄成泥巴浆。” 她突然点了我的名字。 我看看我爸，他点点头，我也就过去帮忙了。 一碗用王飞家的门槛土冲水成的泥浆，被疯婆子拎着王大龙的手，沾了沾，就在摊开的衣服上飞快地画了几笔。出现一个像字又像画的符号…… 这个过程中，她虽然是两根手指捏着毛笔杆，但悬空带动王大龙的手非常轻松。 后来王大龙还回忆说，感觉自己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手完全不是自己的。不敢想她力气有多大！ 做完这些，她就拿起王飞的衣服，大步走在前面，速度飞快。 村民们只好跟着一路小跑。 我爸也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脖子上，不然我年级小跑不赢。 到了村子下游的回水沱——也就是疯婆子说的蛤蟆入潭，她就一边念叨着我们也听不懂的话，一边把那件运动服扔进了河里。 这里水流湍急，衣服刚扔进去就飞快地往下漂。 漂到回水沱的位置，就被汹涌复杂的暗流漩涡一卷，立刻往水底沉了下去！ 据说这个地方，连鸭子、鹅游过来，都会被漩涡水流拉扯下去。 衣服沉了，疯婆子就坐在岸边，随手摘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好像在等什么？ “等天黑！”她头也不回地说着。 这时候本就是黄昏傍晚了，大人都已经点燃了手里的火爆。没几分钟之后，西边的太阳就彻底落山了。 而就在太阳落山的一刹那，我就看到前方的回水沱的水面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浮！ 我就感觉到我爸牵着我的手都一下握紧了，好像很震惊。 因为，从水底下浮上来的，正是王飞的尸体！ 在水里面泡了半天，已经开始有些发白、浮肿了。 当然还没有泡烂，所以不算特别恐怖，只是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一股恐惧，像是冰凉的手抓紧了我的心脏——半天之前还一起玩耍的活泼小伙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浮尸。 九岁的我，当然有点害怕！ 我爸说：“看嘛，喊你小娃儿别跟着来，回去找你妈。你偏不信，这下好了，晚上得不得做噩梦吗？” 我是个倔强性子，我爸这么一说，我反而把脖子一抻：“不怕！” 疯婆子拍拍手：“好了，现在把尸体勾过来嘛。可以带回去，入土为安了。” 于是村长和王大龙他们七手八脚地，用各种工具把王飞的尸体从河中间勾了过来，拖到岸上。 王大龙抱着儿子尸体，坐在河边哭得昏天黑地。 这时，王飞尸体的鼻孔里突然流出一丝血来。 我想起曾听大人们说，淹死的人打捞起来后，遇到亲人，鼻孔里就会流血。原来真有这么回事！ 我看着鼻子流血的王飞尸体、和抱着他嚎啕大哭的王大龙，也握紧了我爸的手。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 而是那时候九岁我的，第一次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生死”这个词的含义！ 几个小时之前还一起嬉戏玩耍的好友，现在已是一具泡得发白的冰冷尸体。 王大龙在哭，包括我爸在内的其余村民都看着那疯婆子，等着她的安排。 就“捞尸”这么一件事，她的身份地位一下就不同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就赶紧找个地方埋咯。这种被水打棒找的替死鬼，怨气也不小，以土克水，还是连夜下葬吧。刚好你们又都在，人多，方便。” 疯婆子语气平淡，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的感觉。 我站在我爸旁边看偷偷她，她也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我发现她脏兮兮的头发后面，一双眼睛还挺亮的。 王大龙抱着尸体哭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站了起来。 再伤心，也要接受现实。 于是，趁着大家都在，还没散。一鼓作气地就准备直接带着王飞的尸体去村子后面的山上，挖个坟埋了。 以免夜长梦多。 但没想到，走到村口的时候，出事儿了！ 是王飞他妈——赵文秀，披头散发地突然冲过来，像疯子一样又哭又闹，从自己老公怀里把儿子抢过来。 然后像头母狼趴在儿子尸体上喊叫，不准大家再继续往后山走。 村长没办法，只能安慰她：“文秀，人死不能复生。疯婆……仙姑说了，被水打棒找的替身，本身也有怨气，需要以土克水、赶紧入土为安啊。” 不得不说，人就是这样。 等你有本事了，大家都会捧着你、抬着你。 往日的疯婆子，现在大家都叫她仙姑。 当然也不怪村长和大家如此，人之常情…… 但赵文秀不听！ 她像是失去了幼崽的野兽一样，用发红的眼睛盯着每一个人——包括王大龙，声音凄厉的嘶吼。 “不得行！我不准我儿子草草下葬。他那么可怜，那么乖。要先在家里停灵，然后找道士先生做一场法事，选个风水好的坟，才能入土。” 村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按理说，这确实也是平时正常下葬的规矩。但王飞情况不同，仙姑都说了，要赶紧埋了。 我爸几次想说话，但最后还是闭嘴了——毕竟是人家死了儿子，他也不好说啥。 后来提起这件事，他还说如果当时被水打棒拖下去的是我，他估计也会发疯！ 只有那仙姑站出来，厉声呵斥：“赵文秀！你看看你儿子的小腿，怨毒之气已经开始蔓延了。必须立刻封棺下葬。” 众人借着火把光芒一看。 果然！ 王飞的右侧小腿上，有几条黑色的伤痕——像是被某种锋利的指甲给抓出来的一样。 按理说，尸体在水里泡时间长了，血基本流完。伤口都应该是白森森的，肌肉往外翻卷才是。 但王飞那伤口依然还是漆黑的，从里到外，都像涂满了墨汁一样！ 而且还往外有一些黑色蜘蛛网一样的纹路，已经朝上蔓延，快靠近大腿了。 第4章 尸变、水煞 “你个疯婆子胡说八道！草草下葬，你想让我儿子做孤魂野鬼吗？我，我跟你拼了。” 赵文秀估计是被儿子的死打击得有些癫狂了，听仙姑这么说，就想扑上来……自然是被众人拉住了。 那仙姑冷笑一声：“帮你到这，我仁至义尽。我最后再问一遍，要不要立刻下葬。” “下你个臭不要脸的！” 赵文秀状若疯狂，不但骂着仙姑，好几个想过去帮王大龙把王飞尸体抱回来的乡亲也被她抓得胳膊上、脸上都是伤。 仙姑转身走了，回她的村尾破屋去了。 “好了，小重，我们也该回家了哦。” 我爸把我抱起来，顶在脖子上，就回家了。 我扭头往回看，就看到赵文秀也抱着王飞的尸体往她自己屋头走。 其余本来围着的村民，也叹着气，四散离去了…… “爸，他们为啥不听疯嬢嬢说的话呀？” “以后不准再喊疯嬢嬢了，要叫仙姑。” “哦，晓得了。那为啥不听仙姑的？” “大家其实也想。但你也看到了，王飞他妈不准。而且还要打人、咬人。既然那可怜娃儿最亲的人都说话了，难道和她打一架，硬抢吗？不说道义上过不过的去，外人也没这个必要啊。唉……” 我爸说完之后，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忧心忡忡的。 对于这些玄乎的事情，我爸可能比村里其他人还要更信一点。 毕竟他说，我能顺利出生就是个奇迹。而且那个游方道士送给我的小木牌，今天确实保了我一命。 回到家，我妈把我爸狠狠说了一顿。 “娃儿这么小，咋个能去看这么吓人的事情啊？你这个当爸的，真是不像话。” 我爸据理力争：“全村青壮年都在的嘛，而且我也在旁边。小重自己都说不怕。” “嗯嗯！对头对头。” 我也赞同。 啪！ 我脑袋上轻轻挨了我妈一巴掌：“对头个屁。还不赶紧吃晚饭。” 说完，端上来一碗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 “呀！伞把菇滑肉面。我最喜欢吃了，妈你今天又采到伞把菇了啊？” 伞把菇是四川方言，学名叫鸡纵菌，在云南、四川、重庆一带都比较常见，非常好吃。 一般都在下雨的晚上生长，长得很快，也许你前一天从田边经过那儿什么都没有。等晚上下一阵雨，第二天一大早，去种地的人就会发现田间地头长满了一大朵一大朵的“伞把菇”。 说起来，我妈做的伞把菇滑肉面真是一绝！ 面汤清澈透亮，里面沉着一块块的蘑菇，还有切得匀称的肉块，肉块都裹了薄薄的一层豆粉，吃起来很嫩滑爽口，所以又叫“滑肉”。 面汤最上面还飘着些许绿色的葱花和提味的姜末、蒜瓣，那香味儿实在太勾人了！ 我还在那儿看着碗高兴，我爸已经开始埋头吃面了。 甚至他还想趁我说话，偷偷从我碗里头夹一块肉走。 我赶紧捂着碗口，朝他吐了吐舌头：“抢各人娃儿的肉，哼！” 当然这是和我爸开玩笑，一家三口都大笑起来。 正是因为我爸妈感情好，对我也好，所以虽然从小身体瘦弱多病，但我生活的很幸福。性格也比较开朗。 那年代农村娱乐方式少，连电视都没有，吃完休息一会儿就睡觉。 可能也是白天太累了，我很快就睡着了。 连梦都没有做。 但是，半夜，我突然被一阵恐怖的惨叫声惊醒！ 本来我们村子就不大，就几十户人家，沿着一条山沟分布。 山里面夜晚很安静。这么大的叫声，几乎全村的人都被吵醒了。 我听到隔壁爸妈窸窸窣窣下床穿鞋子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他们急匆匆到我房间来。 “娃儿，吓到没有？” 我妈有点担心。但我摇摇头，说没事，在我们自己屋头，你和爸又都在，我怕啥子嘛。 确实，虽然我体弱多病，但从小胆子倒挺大。 “好像是从东边儿传过来的声音。”我爸表情有点古怪，“王大龙家就在那边的哦。” 我妈脸上也闪过一丝害怕。 没过一会儿……砰砰砰！ 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让人心头一紧。 “哪个？” 我爸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看到他手已经用力握紧了。 “是我，王德海。小吴，你听到声音没有？我们打算过去王大龙屋头看看哦。” 我明显感觉我爸松了一口气，回了一声：“是老村长啊？要的嘛，我马上就来。” 然后就看到他穿好衣服，顺手拿了一根扁担在手里，走到堂屋从大门的门缝里往外面看了一下。然后才开门。 果然是老村长，而且还带着好几个村里的青壮年一起。拿着扁担和砍柴刀，手里都举着火把——也有两个人拿着电筒。 这一次，我爸肯定是不准我一起去了，叮嘱了我和我妈几句，就跟着老村长一行人往村东头的王飞家里去。 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爸回来跟我和我妈讲的，也让人毛骨悚然…… 话说我爸他们出门后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王飞家门口。 他家有个院子，平时还挺漂亮的，除了蔬菜还种了些花。 但今晚，我爸和村子他们只感觉一股阴森的气息。 “村长，我们进去？” 村长吸着旱烟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走嘛。人多，也不怕啥子。” 于是，他们就举着火把进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丝虫鸣和青蛙叫声都没有。 大门自然是关着的，我爸大起胆子砰砰砰拍门，喊了一声。 “老王，醒了没？大家刚才听到你们屋头有声音，想过来看一看。” 但是，没人回应。 我爸看了老村长一眼，他声音低沉：“小吴，你和黄三儿力气大，你们两个去把大门撞开。” 要的！ 我爸点点头，让其他人往后退一点。他和黄三儿一起抬脚，用力一踹。 砰！ 门直接被踹开了。 一股阴冷的风，从屋子里面打着旋儿，往外刮了出来。 我爸被这风一吹，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旁边的黄三儿也是一样，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心里开始有些打鼓。 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仿佛是怪兽张开的嘴巴，要吃人一样！ 即使举着火把照明，他们都觉得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水汽一样，有雾，模模糊糊的。 我爸一咬牙：“妈的！咱们这么多人，怕个球啊？啥子都还没看到，只是听到一声叫，就遭吓成这样。走，进去。” 说着，他就准备进门。 没想到这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一个声音。 “胆子倒不小，我走前面吧。” 我爸他们一回头，就看到仙姑从院子外面慢慢走进来。 这大晚上的，她衣服破破烂烂的、黑色的长头发几乎把整个脸全都遮住的样子，其实也挺吓人的了。 村长似乎松了一口气，顿时满脸堆笑：“仙姑，您来了？行，您来了我们就觉得心里稳当了。” 仙姑没搭话，只是径直走到了我爸旁边，接过了他手里的火把。 然后首先走进黑漆漆的屋内，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一进堂屋，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脚底板都冒凉气！ 只见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没有盖子，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心。白天淹死的王飞，应该就放在那里面。 棺材右侧，赵文秀趴在棺材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没气儿了。但脸上却露出诡异的微笑，已经僵了。 而在棺材前方靠近门口的位置，王大龙面朝向趴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想要往外面逃跑…… 刚才那惊醒全村的恐怖凄厉惨叫，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 我爸他们都不敢动，看着仙姑。 她说到：“男人身上有三把火，你们一手拿火把，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脑门上。努力的在心里想象有一团火从自己头顶冲出。” 我爸他们赶紧照做，心里努力想。 结果你别说，屋子里那种阴森冰冷的气息还真的少了点，有了一丝暖意。 仙姑则是往前走去，把地上王大龙的尸体翻过来——他双目圆睁，表情恐惧，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吴云飞，你过来，帮我照亮点。” “哦，要的。” 我爸赶紧上前，举着火把靠近。 借着火光，仙姑用两根手指，直接撬开了王大龙紧闭的嘴巴。 周围的人就能能看到口鼻腔的位置，都有不少淡红色和白色的泡沫状液体。 她又把尸体的手拿起来，能明显看到，手发白、皮肤有皱褶。 我爸下意识惊呼：“这看起来像是泡了水啊？而且时间不短了哦。但刚才老王不是才在屋头叫唤的嘛。” 在自己家里、陆地上，怎么可能溺水而死呢？ 呵！ 仙姑冷笑一声：“水打棒弄死的，那不就像是泡了水一样嘛。” 她眉头皱起：“看样子，我还是有点儿走眼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娃娃，怨气竟然这么重。而且已经连父母都杀，不分青红皂白了。不过也是，它一旦化为厉煞，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一边说着，眼睛死死盯着堂屋中间那口没有盖上的棺材。 第5章 百骨塔 其他人听了仙姑的话，全都心头发寒。 胆子稍微小点儿的，脚杆已经在打颤颤了…… 大家也不是蠢人，基本猜到怎么回事了。 很明显，赵文秀不愿意儿子草草下葬，想在屋头停灵。然后再找十里八乡有名的道士先生来。 所以才会弄了口棺材，把王飞的尸体放在里面。明天一早再去请先生。 而且看赵文秀趴在棺材头那儿，估计是晚上一直在看着儿子哭。 结果就和仙姑之前说的一样，王飞怨气入体……尸变化煞了！ “你们其他人把王大龙的尸体收拾一下，吴云飞，黄三儿，你们两个跟我到棺材旁边来。” 此时此刻的仙姑，声音透着一股坚决和清冷。和平时疯疯癫癫嘻嘻哈哈的，完全是两个人！ 我爸和黄三儿也害怕啊，硬着头皮跟着她，走到棺材旁边。 大起胆子往棺材里面一看。 果然！ 王飞的尸体就放在里面，平躺着，双手放在腹部。 但恐怖的是，他嘴角往上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就像是在笑！ 我爸头皮一炸，手里的火把都差点儿没拿稳。 说实话，这王飞也算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毕竟村子就这么点儿大，村里的小娃儿大家都认识。 平时王飞也算乖巧懂事，见了我爸也一口一个“吴叔”的喊。 就在一天之前，还是乖娃娃。 而现在，他躺在棺材里，成为一具恐怖的笑面尸。 仙姑叹了一口气：“俗话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看样子，把王飞抓来做替身那根水打棒，本身也是凶得很的哦。” 她看了王飞一眼，冷笑一下，又把棺材旁边的赵文秀扶正——也是呈现出一种溺死的状态，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像在河水里浸泡过。 这女人算是可怜。 莫名其妙死了儿子不说，现在儿子变成厉煞，自己又被儿子害了…… 我爸看着这惨状，心下凄然。 仙姑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爸他们听的。 她说：“人只要死了，这一世就算结束了。一切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死去的那个人，和活着时是不一样的。这赵文秀她不懂这个道理，害了自己和老公。” 老村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恭敬地问：“仙姑，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先守着，天亮去供销社那边打电话给镇上的派出所？” 那年头，电话还是比较稀罕的。城镇可能还好，农村里几乎见不到。 只在几村交界地方的供销社里面有。 仙姑冷笑一声：“还守？还留着过夜？要不是有我在这儿盯着，估计现在棺材里面这个就要暴起杀人了。” 哦，对对对！ 老村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赶紧埋了，全部连夜埋了！我再去喊点人来，一起去后山挖坑。” 现在没有人再捣乱了，自然是按照仙姑之前说的话做了。 但她却摇头，指着棺材道：“来不及咯！这小娃儿应该是被很凶的水厉煞给拖去当替死鬼的。所以水厉煞的怨气，就会转移到它身上。现在就算是入土，估计也会出来害人。而且还会破坏村子的风水。” 啊？！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面面相觑。 我爸大着胆子问：“那，能不能直接一把火烧了啊？” 仙姑没说话，直接把他手里的火把拿了过来，往棺材里伸过去…… 距离尸体还有半尺距离时，火把直接就灭了。 没有风，也没有任何征兆，瞬间熄灭！ “这东西是水厉煞，阴水之气极重。火都点不燃，还想烧？” 那究竟怎么办啊？ 大家都只能盯着仙姑，再次等她拿主意。 老村长也是下定决心，这次仙姑说啥是啥，绝对执行到位！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拦着，那也不能惯着。 他心里也很后悔，赵文秀来闹和索要尸体的时候，没有坚决制止。以至于夜长梦多，这么麻烦，还又死了两个人…… “想解决这个大麻烦，还需要吴云飞你点头同意。” 啊？ 我爸一愣：“仙姑，这，这和我有啥关系嘛？” “借你儿子一用。” …… 直到很多年后，我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 那可能是改变我命运的一夜。 我爸和村长一起回来敲门，仙姑也在旁边。 “咋个回事呢？” 我妈敏锐地觉察到一点儿，紧紧牵着我的手。 我反而不咋害怕，还一个劲儿地问我爸刚才怎么回事？ 我爸只能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仙姑说，想要解决已经变成水厉煞的王飞，就必须把他送到两河镇之外、河水交汇处，半山上的百骨塔里去。 所谓百骨塔，其实就是沿江两岸的一种特殊建筑——义山坟。 因为四川、重庆一带，属于长江上游，地形复杂，水系又多。长江的干流和支流，都属于滩多水急的，所以淹死人的概率很大。 清末的时候，每年光是夔州一个县城境内的水域，打捞起来的尸体都有好几百具之多！ 这些捞起来的水打棒，官府出钱买口棺材，装殓后把它就地葬在沿岸专门的坟地里。 由于是官府花钱购买的，免费下葬，因此称之为“义山”。 义山坟的核心，就是坟地正中心的六层百骨塔！ 因为都是无主尸体，大量的存放在其中。所以称之为“百骨”。 塔中会常年点亮招魂灯，为这些水打棒们超度，好能够早日投胎转世。 虽然八十年代之后，经济和交通条件都开始好转，川江里淹死的人数也减少了。再加上倡导丧葬文明，就算捞起来水打棒，也送到火葬场火化了。 所以知道百骨塔的人，也就渐渐少了。至于本该“永远不灭”的招魂灯，自然也没人去管了。 仙姑微微弯下腰，平视着我。 她的头发很长、脏兮兮的，几乎把整张脸都盖住了，一直垂落到腰。 没人能看清楚她的样子，但透过头发的缝隙，我看到她的眼睛很亮。 “吴娃儿，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把你朋友的尸体送到两河镇外的百骨塔里面去。” 我妈刚想把我拉回去，我就已经挺直了腰杆。 “敢！” 我说的很大声，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仙姑嘿嘿嘿地笑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八字轻，胆子倒是大。吴重，这名字不错。” 旁边我妈激动起来：“我娃儿才九岁，才读小学三年级嘛。能帮到啥子忙嘛。” 边说还一边用手锤我爸，说他一天天自己到处乱跑，还把儿子也弄出来做危险的事情。 一般情况来说，我爸都很听我妈的话。毕竟四川重庆有一种叫做“耙耳朵”的特产——其实就是男人怕老婆的一种调侃说法。 但这一次，我爸很坚持，让我和仙姑一起去。还说我妈不懂事。 “为啥一定要我娃儿去嘛？” 我妈不依不饶，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仙姑笑了：“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吴娃儿，你早产在一个特殊的时间，本身八字又极轻。按理说，应该远离这些东西。但你注定命中有三劫，就算不沾染，也难躲得过。之前你脖子上面的符箓牌，是某人和你有一段因果，护你一次。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在你们村子住，日子过的也算不错，大家对我其实还算和善。所以我就要帮忙阻止这水厉煞害整个村子，这也是我的因果。” “但如果不在天亮之前把它送到两河镇的百骨塔里镇压住，天亮之后它倒是不凶了，但那一身恐怖滔天的煞气也会扩散出去。影响整个村子的风水，未来三十年，你们村都无法跟上时代，会一直贫穷落后。” “去两河镇外百骨塔，最快的办法是走水路。但深夜行船，没有红船桡夫子，只能我亲自来。需要人帮我分担一下。” 听到这，我妈脸上坚决反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但还是说：“那为啥一定要我娃娃去吗？他才九岁多，他能帮你分担啥嘛？” 第6章 红船桡胡子 仙姑显得很耐心，给我妈解释。 “所谓是否极泰来，阴极阳生。吴娃儿的八字，是理论上的最轻值。到了极点，反而孕育出一丝厚重。所以他比一般人更灵性，跟我合得来，同时也反而能镇住水厉煞这种凶物的部分气息。” “说实话，世事皆有因果。吴娃儿的三次劫，一次比一次重。所以他虽然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但还暂时没有到我会出手帮他抵第二劫的地步。今晚和我走一次，这因果也就到了。” 这些话，听起来十分复杂，云里雾里的，我妈有点儿楞。 这时候，旁边的我爸接话了。 “英子，你以为我不担心吗？但仙姑说，只要娃儿和她走一趟。以后就会帮娃儿过第二次劫。而且仙姑说了，其实有她在不会出啥子事，只是我们这儿已经没有桡胡子了，她要自己撑船，会分心。” 我虽然当时只有九岁多，没满十岁。但我比一般同龄人早熟一些，其实大概也听明白了。 意思就是，今晚我帮仙姑——也是帮村子，未来仙姑会救我的命！ “妈妈，莫担心了。没得事儿，我已经长大咯。” “唉，要的嘛。” 我妈总算是勉强被说动了。 于是，我跟着仙姑和我爸出了门，一路往河边儿走去。 夜风吹拂，四周的草都沙沙沙的响。 而夜晚的河边，比白天多了几分诡异和阴森。 但因为远远就看到那儿站着一大群人，都举着火把好像围着什么东西，倒多了几分人气。 “这么多人一起去吗？” 我有点儿奇怪，看全村的大人都在嘛。 仙姑摇摇头：“咋可能嘛，就你和我去。只不过深夜行船，最好是有红船。恰好你们村的陈屠夫，他爷爷是个红船桡胡子。留下的船，一直放在他家后院儿吃灰。我刚才和你爸去带你回家，就让他们先去取船。” “桡胡子”我当然晓得是啥，其实就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人。 有的地方土话也叫船拐子、船板凳儿之类的。 比如白天帮忙打捞王飞尸体的打渔人李老三，也算是广义上的桡胡子。 只不过他只能在村子附近的河里来回划着捞点儿鱼，根本不敢去三四十里之外的两河镇这么远。 因为出了村不远，这条河就渐渐地汇入川江了，那水就很大、河流很急！ 李老三这种小河里面弄吃食的人，哪里敢去？ “仙姑，红船是啥哦？” 我好奇地问。 感觉就从这天开始，我的生活突然就急转直下，开始接触到很多之前不晓得的事。 “以后你就叫我秦姨嘛。当然，只有你可以这么叫。” 仙姑看着前方，语气淡淡。 然后她又跟我解释了什么是红船…… 其实“红船”这东西，跟之前说的义山坟、百骨塔，算是配套的。 因为川江的水打棒实在太多，所以自古以来，川江上就有专门捞水打棒的人——工钱都是由官府造册发放，还有腰牌。 这些负责捞水打棒的小划子（小木船）一般就停靠在险滩下，船身漆成朱红色，船上的桡胡子也要头裹红帕子、身穿红衣服，连吃饭的筷子都是红的！ 因为红色醒目，也压邪、壮胆。 所以这些官府的捞尸船，就被称为红船。 再加上，有朝廷的气运镇压，这些红船桡胡子比一般私人捞尸的要硬气得多，命也大得多。 传说搞这“红船”的祖师爷，是明朝天启年间，三峡归州一个叫周昌期的父母官。 最早他是拿出自己的俸禄，建造了两只小木船，设在吒滩，成为川江上最早的红船。 吒滩就在他管理的在归州城下，由无数密集平行排列的石梁构成，波涛翻滚，漩涡密布，极其凶险。 后来周昌期被朝廷嘉奖，于是在川江设置“红船桡胡子”就成为了朝廷的一种制度。一直到民国，都还在延续…… 说话的时候，我也跟着秦姨走到了河岸边。 村里人看到她过来了，都自动朝两侧散开。 于是我就看到，一艘一丈半多长，三四尺宽的小木船，放在河边。整个船身都显出一种古怪的暗红色，灰扑扑的，很是破旧。 不过想想也是，秦姨说是陈屠夫爷爷留下的，怕是荒废了几十年了。还没有腐朽破烂，也算是不容易了。 村里人把这船找出来，重新修葺了一下，发现确实还可以正常使用。 装王飞尸体的棺材，这时候就放在小木船正中心。已经盖上了棺材盖子，四个角还钉上了钉子。 所以我也看不到这位生前的小伙伴模样现在有多吓人了。 不然的话，还不满十岁的我胆子再大，怕也要尿裤子了！ “仙姑，你终于来了。” “仙姑来了。” 村长他们看样子都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秦姨冷笑一声：“我说了，用镇魂钉钉住棺材，起码能保三五个时辰不出任何意外。这么多大男人，还这么怕？” 以往大家都无视的疯婆子，现在说话，却无人敢反驳，只能陪着笑。 还是村长赶紧道：“仙姑，已经准备妥当了，您看要不要动身了？” 他也很担心，秦姨说的天亮之后，水阴煞气外泄，会让整个村的人未来三十年都运道不好。 我再仔细一看，发现船上还有两只被五花大绑的活鸡——看那火红色的鸡冠子，都是彪悍的大公鸡。 此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摆放得很规整，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啥东西。 “好，准备出发吧。” 秦姨说着，就指挥村里人把小红船推下水。 哗啦啦…… 在月光照耀下，一艘暗红色的小船，载着一口棺材，和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儿，缓缓地下水了。 这一幕景象，若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恐怕会充满了诡异和阴森。 我看到秦姨手里拿着船杆，往岸边浅水里撑了几下，船就顺着水流到了河中心。然后往下游两河镇的方向飘去。 “吴娃儿，不要乱看、乱摸、乱说话哦。一路上，仙姑喊你做啥你就做啥，要听话啊。” 我爸在岸上追着船跑了一段路，大声对我喊话。 他其实也很担心，但想到秦姨的承诺和我的未来，只能让我去。 不过对我自己来说，虽然有点害怕，但也充满了未知的新奇和兴奋！ 小船往前，两岸的树木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河面很平静，偶尔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跳进水里，发出的扑通声。 对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好奇地问：“秦姨，我开学之后也读四年级了，也学过一些数学和地理知识了。这种小木船速度不快，你和我爸说到两河镇那个什么百骨塔还有四五十里呢，天亮之前到得了吗？” 船头的秦姨没有转身，但我能听到她语气里带着笑意，而且还有一点自豪的感觉。 “吴娃儿，别的桡胡子不得行，但是你秦姨我却可以。坐稳了哦，船要加速了。” 第7章 羽子血镇煞、险石滩入江 说完，我感觉整个小船猛的一震，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了一下。 行驶的速度立刻快了好几倍！ 耳朵边的风声也大了起来，呼呼直响。 而秦姨居然收起了手里的撑杆，放在了船舱里，转身走回来，和我隔着棺材相对而坐。 “吴娃儿，感觉怎么样啊？” “秦姨太厉害了！比我去年和爸妈去城里玩，坐的渡轮船还要快。” 听了我的夸奖，她就嘿嘿笑着，似乎有点得意。声音很好听，很清脆。 其实我也有点奇怪。 村里的人，包括我爸和老村长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她也没多高兴。 我一个小娃儿夸奖几句，就笑得这么开心。 她笑，我也笑。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看见，在秦姨后面。一只苍白的手、泡得发胀，从波光粼粼的河里伸了出来，啪嗒一声抓在了船舷上。 “秦姨，你后面！” 她头都没回，手往后面一甩。 一根类似棍子一样的东西从宽大的衣袖里面滑出来，砰的一声砸在那苍白的鬼手上。那手竟然直接粉碎，变成了一团雾气。 水里立刻响起一阵尖锐的怪叫声，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月光照耀的水面下游走了。 我有点害怕，但秦姨在，又觉得还是安全的。 “是水打棒啊？” “嗯，这东西的胆子也是大，晚上找替身找到我这儿来了。” 我都晓得，夜晚在河里行船，本来就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总听大人说，到了晚上，河边就会非常邪性。 水里的各种东西就开始作祟，淹死的水打棒、巨大的鱼虾鳖蟹、诡异的精怪……等等！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看清楚了刚才秦姨把那水打棒手掌砸碎的“棍子”……其实是一把尺子。 和我们在乡里小学上数学课时，用的那种格尺宽度差不多，但要长一倍。 黄澄澄的，上面也有刻度，但并不均匀。还有一些古怪的符文。 她见我盯着这尺子看，笑道：“这叫鲁班尺。” 哦哦哦。 其实只知道个名字有屁用啊！但我还是很乖巧的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天上不知道从哪飘来一片厚厚的乌云，遮蔽了月亮。 四周顿时就变得黑暗起来，本来两岸隐约可见的草丛树木，也看不清了。 我和秦姨只隔着一口棺材的距离，都只能模糊看个轮廓，知道她在对面。 而四周刚一黑下来，我面前的棺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接着就从里面传出刺耳的抓挠声，像是锋利的爪子在用力快速地抓棺材的内壁。 我当场就吓懵了，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又听到“啪”的一声。这次是棺材盖子在响，应该是对面的秦姨一巴掌拍在棺盖上。 棺材又安静了下来。 “还想折腾？” 她声音冰冷，然后就亮起了火光。 一盏煤油灯出现在秦姨手上，然后挂在了船头的木架上。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小船，像是在无边的黑暗里撕开了一个口子。 秦姨收起鲁班尺，淡淡道：“好了，趁着船还没进川江，比较安全无事。我们先做一些准备。我说啥，吴娃儿你就跟着照做。” 听她这话，我顿时哭丧着脸。 这又是水鬼扒船，又是王飞在棺材里乱抓……这还叫安全无事？ 那待会儿出了村外小河，正式进入川江会发生啥啊！ 我当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但都已经到这了，再哭着喊妈妈回家也不可能了——更何况我比较早熟，也比较好面子，这时候再怕也是努力绷着，用力点头。 于是，秦姨就吩咐我把船角里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大公鸡递给她一只。 只见她的右手在鸡冠上一抚过，就开始流血，流进她左手端着的一只碗里。 “把装黑狗血的罐子给我。” 我赶紧又把一个小陶罐递过去，秦姨接过之后，倒入碗里，和刚才的鸡冠血混在一起。 “朱砂。” 我又赶紧把装朱砂的小袋子扔过去。 她倒了一些在血碗里。 最后，秦姨伸手把碗往我这边隔空一推。 呼！ 这装满黑狗血、鸡冠血的碗，从棺材上空飞过，稳稳当当落在我面前。 竟然一滴都没洒！ “吴娃儿，把你的中指血刺破，滴几滴进去。” 啊？ 我有点郁闷。 开始没说还要把我也弄出血啊……我说旁边准备了一些尖尖的锥子是干啥的，原来是锥我自己的？ 但这种时候，就算怕疼，我也只能老实听话。 没想到，我的血一滴进去，这碗里竟然开始散发微微的荧光！ “秦姨，我怕把碗丢回来会洒，我……” 话没说完，我就看到她做了个隔空一招的动作。 碗就飞回她手里了。 太神奇了！ 秦姨没多废话，立刻用手指沾碗里的血砂，在棺材上飞快地绘制了很多古怪的符号。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一口气。 “黑狗血，雄鸡鸡冠血，羽子血，混合朱砂，应该能把这水厉煞镇住了。” 羽子？ 我好奇地问到：“这是在说我吗，秦姨。” 她点点头：“羽者，天下之至轻也。你八字是理论上的最轻值，这种人若是能够顺利活下来，在玄门之中就被成为羽子。说到这，我确实挺佩服给你取名叫吴重的那人了。” “嗯，我爸说那个先生看起来也像是高人。不晓得，和秦姨你比，谁更厉害。” 小孩子，总是存了一种比较的心态。 但秦姨却笑笑，没说话。 这时，我感觉到四周的风好像变大了、河里水流在变快。 “吴娃儿，坐稳。前面马上就要汇入川江咯。” 小河入江了！ 我抬头，虽然前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我鼻子里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水腥气。带着江风，扑面而来。 小河里面，是没有这种水腥味道的。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从小就听大人说，川江的水急、浪大、礁多，非常凶险。就算一般的运河沙、运煤的机动大船，都不一定百分百安全。 更何况，我和秦姨的小划子，上面还有一口棺材。 不等我多想，耳朵里已经听到越来越清晰的水声——那是川江流淌、在一些险峻处撞击两侧礁石发出的轰鸣。 从小就熟悉水性的我，一下就反应过来。 “秦姨。这小河入江，竟然是直接从一个险滩汇入啊。船，船会不会被浪打翻哦！” 我紧张得大喊起来。 秦姨没有回答我，却反而是大声唱起歌来了。 第8章 邪性的浮漂和水狗子 “麻绳撒撒，肩上挂。” “脚蹬石头，手爬沙。” “悬崖陡坎，眼睛花。” “乱世隔闹，手抓牢。” “红绳红船红撑杆，我是川江桡胡子！” 秦姨的歌声里，透着豪迈、透着雄奇的感觉！ 我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在激流奔涌的川江上，浪花飞溅。一个个撑着红色小船、身穿红衣的健壮男子，他们和大浪搏斗，将那些淹死在水中的可怜人捞上来，送去沿岸的义山坟中。 啪！ 我感觉身下的小船像是在浪花里飞起来了一样，然后又重重落在水面上。 虽然感觉大浪劈头盖脸地涌过来，但小船很平稳，没有翻！ 顺着水流，彻底汇入了川江之中。过了险石滩，在江面上继续加速前进…… 这时候，天上的乌云散了。 月亮重新高挂，把四周照得一片银白色，又能够看清楚了。 秦姨看到我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嘻嘻笑了。 “吴娃儿，莫怪你秦姨。红船桡胡子，本该是男人的活儿，以前旧时候女人都是不准上这种船的。我能模仿这川江号子，同时勉强镇住船周围的水势，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弱弱道：“我晓得，秦姨非常厉害了。毕竟大家都喊你仙姑嘛。” 她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 伸手指着很远处一座岸边最高的山，在月光下显出冷峻的轮廓。说那里就是以前官府为这一段川江水域，建造存放淹死之人“义山坟”的地方。 大概距离还有二十多里，一切顺利的话，三刻钟左右应该能到。 过了险滩，江水变得稍微平缓了一些。 小船摇摇晃晃，我松了一口气，也好奇地四处张望。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从我船舷旁边的水面下浮了起来。 是一具女尸！ 也土话叫“浮漂”。 不知道在水里淹死多久了，但那张脸却栩栩如生，就跟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诡异地泡在水里，可能都觉得像活人。 黑色的头发像是水草一样散开在四周，包裹着她的头。 我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想赶紧转过头去，却发现脖子像是僵住了一样，根本转不动了。只能直勾勾盯着那水里浮上来的女尸的脸。 突然！ 女尸眼睛直接睁开了。 没有眼仁儿，完全是白森森的一片。 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响起，听不清，像是一个女人在笑，又在和我小声说悄悄话。 我的脑壳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吴娃儿！” 秦姨的声音，像是一个炸雷响起。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才发现自己竟然双手住着船舷，头往船外面探出去了。如果不是秦姨叫住了我，怕是上半身都快要越过船舷了。 “不是说让你老老实实的，眼睛不要乱看吗？深夜行船，乱看的话怪东西太多了。我要镇棺材里的水厉煞，不一定能时时刻刻盯着你。” “滚！” 我感觉，这句话，应该是对浮在水面上那女尸说的。 只见秦姨手指头一搓，竟然有一滴黑狗血“跳”到她两指之间，再一弹。 从我旁边飞过，打向那女尸的额头。 不过一瞬间，女尸沉入了水面下。 啪嗒！ 黑狗血打在江面上，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把那片水域都染黑了。 我这才回头，看着秦姨一只手一直保持按在棺材头上的动作。 “对不起秦姨，我错了，不该东张西望，到处乱看。” 我小声说着，也晓得刚才非常凶险！ 估计要是秦姨动作稍微慢一点，那女水打棒怕是要把我给拖下水了。 一旦我刚才真的被拉下船，落水，就算秦姨再厉害怕也没办法了吧？而且她还要压着王飞的棺材。 “哈哈，响鼓不用重锤。吴娃儿你晓得就行了，也不用这么自责。估计是无聊了，来，和我说说你学校里的事情嘛。” 秦姨很善解人意。 确实，我一个九岁的男娃儿，正是调皮捣蛋、撵鸡打狗的时候。 真要我不说话、目不斜视，一动不动地老实待着，确实太恼火了！ 于是，我就开始和她聊学校里的事情，还有上的一些文化课知识。 本来以为秦姨平日里疯疯癫癫、嘻嘻哈哈的，跟个没心没肺的疯婆子一样，会不太懂这些学问。只是有些厉害的手段，是个世外高人，和道士先生们一样。 但万万没想到，她的学问，竟然比我们班主任还要好！ 说起语文、历史、地理等等……竟然头头是道。甚至很多我平时不理解的数学公式，经她一解释，好像就明白了。 我非常惊讶。 “秦姨，你咋个连这些都知道？你也上过学？” 她看着我懵懵的样子，似乎很高兴，哈哈笑了两声：“所以吴娃儿，你是不是以为，会玄学的人是不是就一定不懂科学？玄门中人是不是就一定没有文化？不是的。这世上的规律，本质都是一样的。只是表现形式和手段不同罢了。到了高深处，需要融会贯通。” 我还是一脸懵懵的样子。 秦姨就摆摆手：“你年纪还小，听不懂这些，以后会明白的。” 哦哦。 我用力点头。 对她的话，我很信服。 这时候，月亮已经到了中天。而我们距离那义山坟、百骨塔，已经不到十里了。 我觉得有些口渴，就低头从船舱里把水壶拿出来，拧开喝了几口。 喝完刚抬头。 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接着就是“咚”的一声。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怪东西，直接从水里跳到了棺材盖子上来！ 借着月光和油灯，定睛一看。 赫然是一只野狗模样的东西！ 只是全身毛发比一般的野狗要浓密得多，而且湿淋淋水光光的，尾巴也比野狗要长、要粗得多，像一根大棒子似的拖在身后地上。 两根獠牙很长，都露在了凸起的嘴巴外面。耳朵两侧下面隐隐约约的能看出像鱼鳃一样、一开一合的东西。 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更是发出红光，很是吓人！ 我吓得脱口而出：“这是……水狗子？” 以前听大人吓唬我们这些小娃儿的时候说过。 水狗子是一种生活在川江水底的邪门儿东西。外形乍一看像是山里的野狗，但浑身却光溜溜的没毛，湿漉漉的。 一般潜伏在江水深处的淤泥或者河沙里，到夜晚会成群结队的出来，在江面游荡。经常会袭击过路的船只！把船上的人全吃得只剩骨头架子。 非常的邪性！ 这些故事，大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小时候我很信。等上了小学，开始接触到老师教的科学知识后，又不是很信了。 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种诡异的东西！ 哗啦啦，哗啦啦……一个个可怕的头颅从水面冒出，并且开始往船头和船尾跳。 秦姨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水狗子，则是冷哼一声。 “吴娃儿，你这小伙伴变成的水煞还真是厉害啊。被我用镇尸钉给封在棺材里，施加了三血咒，都还能引动这江中精怪。想搞这么一出水狗抢尸的戏码啊。” 第9章 厌胜和木牛 水狗抢尸？ 我一听这名字，也明白了个大概。 这些从川江水底的淤泥和河沙里面钻出来的邪性水狗子，竟然是为了把王飞已经化煞的尸体带走！ “龟儿这王飞活着的时候，光是听大人讲水狗子的故事都害怕，死了之后却能让这么多一群听他的。” 对这种反差，我也觉得有些无语。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最先跳到棺材盖子上那只水狗子已经用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开始撕咬抓挠棺材盖子。 秦姨举起鲁班尺，用力一挥。 砰！ 打在这水狗子腰上，直接把它打得横飞出去，在空中发出哔哩咔嚓骨头破碎的声音，扑通一声落入水里。 “秦姨小心！” 我看到她身后的船头，有三只上了船的水狗子，同时朝她后背扑了过去。 锋利的黑色爪子，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光…… 然而，秦姨像没听见一样，没有立刻转身。而是把手里的鲁班尺朝着我这边扔了过来，从我脸旁边擦过去，噗嗤一声闷响。 把船尾爬上来的一只水狗子，死死钉在了船舱里——尺子穿透了它的脖子，流出清水一样的血来。 原来，秦姨是为了救我！ 不过在最后一刻，她身子一矮，躲过了攻击。 但也因为这一下，那三只水狗子都跳到了棺材盖上，开始疯狂撕咬抓挠棺材盖子。而且其中一只，竟然还知道去破坏角落的“镇尸钉”！ “吴娃儿，把鲁班尺拔出来给我。” 秦姨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焦急。 她面对着还在从水里不断钻出来的水狗子，根本腾不开手去解决破坏棺材盖子那三只。 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抓住鲁班尺，用力往外拔！ 但我毕竟还不到十岁，本身也比较瘦弱，力气有限。拔了几下，竟然没拔出来。 “秦姨力气好大！这么扔过来插死一头水狗子，钉在船上我都不出来。” 最后，我是双脚瞪着船舷，靠自己的体重叠加上去，总算“噗嗤”一声拔了出来。 但惯性也让我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撞在棺材上，痛得龇牙咧嘴。 “秦姨给你！” 我顾不得疼痛，把鲁班尺从棺材侧面扔了过去。 秦姨伸手接住之后，手腕一回旋，就把之前那只被取过鸡冠血的公鸡头给切了下来。 说也奇怪，那雄鸡血居然喷了出来！ 她手里的鲁班尺在空中挥了个圆圈，把喷出的雄鸡血打散出去，沾染在那些水狗子身上——它们立刻凄厉的惨叫起来，身上冒出阵阵青烟。 扑通扑通！ 跳进水里，纷纷逃走了。 呼哧呼哧…… 秦姨喘着粗气，显然也有些疲惫。 “吴娃儿，你很不错。” 她还夸了我一句。 嘎吱嘎吱…… 棺材响起一种刺耳的声音，棺材盖子的一角开始往上翘起！ 秦姨脸色一变：“不好，镇尸钉被破坏了。” 刚才秦姨也跟我解释过，说这镇尸钉是三十年以上的柏树木削成，用黑狗血、雄鸡血浸泡三天三夜之后，再用癞蛤蟆背上的毒液涂抹，最后用朱砂反复擦拭之后制作成的。 制作复杂，但效果也很不错。 一般的尸体轻松镇压，就算是王飞这种凶戾的水煞也基本能够让它翻不起大浪来。 唯一的弱点，是这镇尸钉本身还是木头，而且经过各种工艺之后其实比柏树本身还脆弱。应对尸体有效，但别的东西比较容易将其破坏！ 所以刚才那些水狗子，不要命一样冲上棺材，就是为了想破坏四个角落出的镇尸钉！ “吴娃儿，你手上涂点黑狗血，再趴到棺材上去。压住那个角。” 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毕竟虽然没有人和我明说，但从刚才那些村民的窃窃私语里，我已经大概猜到王飞变成鬼之后把他爸妈都给杀咯！ 我虽然是他活着时候的小伙伴，但真撞上去肯定完蛋。 但秦姨的话，我不得不听。 一咬牙，大着胆子爬上棺材，双手贴着两侧，直接压在一角。 奇怪的是，我竟然真的把越翘越高的棺材盖压下去了！ 难道我的力气比尸变的王飞还大？ “吴娃儿，水煞是极阴之物，你八字轻，但涂了黑狗血之后就变得极重。能压住只恢复了不到十分之一行动力的它。” 哦，是这样啊…… 我还以为是自己力气大呢！ 看样子，我就要一直这样趴在棺材盖上，走完这最后的几里水路了。 那百骨塔所在的山峰，已经近在眼前了！ 但没想到这时候，又出问题了。 船，居然不动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小木船已经处于静止状态了。四周的川江水急速流过，船却诡异的在原地。 就算没有秦姨的手段，光的顺流而下，就应该速度不慢了啊！ “秦姨，咋个回事？” 我有些担心地问她。 保持着趴在棺材盖上、双手贴着两侧棺材壁的动作，我的视野其实非常有限，看不太清楚四周的情况。 “吴娃儿你压好棺材盖子就行，其他不用管。” 秦姨的声音虽然还是很平静，但敏感的我却听出了其中也带着一丝焦急。 肯定是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当时都佩服自己了。 要是一般九岁多的小娃儿，估计早就吓尿了吧？ 我不但没有吓尿，反而还趴在棺材上压着尸变成的水煞！ 只是不知道为啥，夜风吹过，裆那儿还是有点凉飕飕的…… 当我觉得保持这个姿势太不舒服了，脑袋小心翼翼地贴着棺材盖往右边扭了一下，就看见了水里的景象。 顿时觉得更凉飕飕的了！ 浮尸。 密密麻麻的浮尸！ 起码有二十多具，漂浮在水面上，围在我们的小木船周围。 挤在一起，卡住了小船，没法往前开了。 “原来是川江里面的水打棒，堵住了我们的船！”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平时看到一具水打棒都觉得渗人，现在被几十个水打棒围起来，这感觉实在太酸爽了。 难怪秦姨不让我看，是怕我吓尿啊！ 但胆子这么大的我，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怎么会吓尿呢？ 除了裤子下面有点儿凉飕飕的，其他没毛病。 “秦姨，我已经看到了。周围都是水打棒，咋个办啊。” 她背对着我，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啥，我感觉她好像在犹豫……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突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嘶嘶嘶的声音。 让我莫名想起了蛇的声音！ 然后，我就看见秦姨竟然直接从船头跳进了水里，“扑通”一声，贱起一大团水花。 我当时就吓坏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姨这么厉害，比那些大人说的神乎其神的“道士先生”还要厉害。她跳进江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四周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但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用眼角余光看见靠近船身很小范围的水面，其余地方根本看不到。我又不敢自己起来，只能度秒如年的趴着！ 大概过了不到半分钟，我感觉小船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像是船下面有啥子东西顶了几下。 接着，围着船的浮尸竟然朝着四周漂走了。 因为视野有限，我也看不到它们漂了多远。但肯定是又沉到江水下面去了…… 秦姨说了，江里的水打棒，太久时间没捞出来，就会变成陈尸。是厉害的邪祟。能在江水里来去自如，甚至害人、找替死鬼。 除了红船桡胡子和他们的传人之外，一般的捞尸人根本别想找到！ 就算找到了，也绝对捞不起来。更大的可能是，把捞尸人自己的命也给赔进去了。 这十几具浮尸一散开，光是湍急的江流就能带动小船继续往前行驶。 但好一会儿了，秦姨还没有上来。 我有些着急了，也顾不得她之前教我的“夜晚江上行船不得高声喧哗”的规矩了，大声喊了起来。 “秦姨，秦姨你在哪儿啊！你快出来啊。” “秦姨。秦姨你不会丢下我吧？” “秦姨……” 喊到后来，我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我确实怕了！ 假如她真的不见了，我一个人趴在棺材盖上，压着一具水煞在川江上漂吗？ 哗啦啦！ 一声水响，然后“咚”的一声，有东西从水里上了船。 “吴娃儿别怕，我回来了。” 是秦姨的声音！ 我保持着身体压着棺盖，努力地抬起下巴，能看见她已经站在棺材头的位置了。 “别怕，马上到了。” 她伸手轻轻抚着我的头，让我可以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我赶紧从棺材盖子上面滑下来，站在船上。 秦姨自己用手按着那颗被破坏的镇尸钉的位置，笑眯眯地看着我——虽然她一直披头散发，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遮着脸，村里根本没人见过她的模样。 但我就是觉得，她在笑。 只是，她现在浑身都湿透了，身上还在往下滴水。说话的声音，也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惫感。 我就有些担心：“秦姨，刚才你跳到水里去，赶走了那些水打棒。没受伤吧？” 呵呵呵…… 秦姨故作轻松地笑了：“区区十几个浮漂，而且连一具十年以上的陈尸都没有，还难不倒我的。只要棺材里的这个出不来，那啥都好说。” 经过这一系列连续不断惊险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胆子都大了不少，速度快得像是被饲料催起来的猪一样！ 而这时候，我们的目的地终于到了。 秦姨让我补充一点黑狗血在手上，再次趴到棺材盖上去压着。 她自己则重新拿起撑杆，控制着小船往岸边靠拢过去。 几分钟之后，船在一片平摊的河滩之前停下了。 借着月光，我能看到这河滩面积很大，是两座高山连接处的一个朝内凹陷的地方——河滩的尽头，则是这附近流域最高的一座山峰。 从河滩往上，一直到半山腰，能看到一个个小土包形状的东西绵延不绝。 是坟头！ 这么乍一看去，起码有几百个。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比大人们说山里的乱葬岗，坟头的数量还要多啊。 而在这一片土坟包的中心位置，伫立着一座六层的石头塔！在月光下，显出模糊的轮廓。 “吴娃儿别怕，这里是义山坟。埋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当年被红船桡胡子们亲自捞起来，然后再请道士先生亲自超度过的。就算有怨气，也早就散了。否则，也埋不进义山坟里。” 秦姨一边对我解释着，一边准备把棺材从船上弄下来。 她说这种地方，其实非常清净，比一些寺庙和道观都要安全。 之所以要把王飞的尸体带来这，本身也是希望靠“义山坟”这里没有怨念的纯粹干净阴气，镇封水厉煞！ 这时候，我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秦姨，棺材这么重，就我们两个怎么能弄得到半山腰的百骨塔去啊？” 她弯下腰，在这暗红色的船舱里敲打了几下，某个位置发出空洞的响声。 原来这船还有夹层啊！ 秦姨看起来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艘红船已经废弃多年了，但东西还在！不然的话，就只能打开棺材，再想办法镇煞，把尸体背上去了。” 夜黑风高，背尸入塔！ 想想这画面，就刺激的很。 更何况，我也大概晓得了。如果一开棺，王飞肯定会起尸。到时候，又会非常的危险。 我好奇地看着秦姨，只见她从船舱的夹层空洞里，不断地取出来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是积木？ 只不过每一块都挺大的，估计组合起来怕是体积不小。 “这以前可是红船桡胡子们的宝贝！只有级别很高的桡胡子，才有这东西。吴娃儿，来帮秦姨组装一下。两个人，动作快一点。” 我也没有多嘴问，赶紧帮忙组装。 几分钟之后，两头木头牛，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并不算大，跟小牛犊子差不多，怪模怪样的，显得有些滑稽。 我忍不住问了：“这木牛有啥用？” 秦姨说：“吴娃儿，看过三国没有？” 我摇摇头：“我才刚读完三年级，字都还没学完，这种书还看不好。不过倒是总听我爸和二叔他们讲三国演义的故事。” “那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你肯定听过了？这个就是其中的木牛。当初，诸葛武侯让麾下会厌胜之术的老木匠们为其打造这种神奇的器械，能够不靠人力，自行搬运粮食。一头能承载四百斤重量。这里有两头，足够抬这口棺材了。” 秦姨拍了拍其中一头木牛。 啊？！ 真有这种神奇的、自己就能动的木牛流马啊！ “木匠这一脉和桡胡子们的关系匪浅，古时候为了运送尸体进义山坟，一般桡胡子都会让自己熟悉的木匠用厌胜术帮忙制作这种木牛，拆解开放在红船里。自己和官府各出一半的钱。” 秦姨很耐心，这种事其实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清楚，但她还是都说了。 然后，她在这两头小木牛某个位置啪啪拍了几下。 在我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小木牛竟然真的自己动起来了！ 关节出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稳稳当当走到了棺材旁边，蹲下之后，又弹出一个木铲一样的东西插在棺材底部。 再一下站了起来，把这口大棺材给抬了起来！ “走咯，武侯庇护，木牛送物。天下太平！” 秦姨用古怪的音调喊着，指挥着小木牛驮着棺材，往前方的百骨塔而去…… 第10章 尸言尸语、讨价还价 两只木牛驮着棺材，我和秦姨跟在旁边。 一起穿过河滩，来到山脚下。 这里到处是坟包，甚至能看到一些幽蓝色的磷火在飘荡。 但确实就像秦姨说的一样，我感觉不到一旦阴森邪恶，反而觉得气息清朗。 隐隐约约的，耳畔还能听到一些男女老少说笑、交谈的声音——就像是来到了某个古怪的村庄里一样。 但若集中注意力仔细去听，又听不真切了。 秦姨目不斜视，只是淡淡到。 “有些亡魂，不愿意去投胎。便在这义山坟中了。等到时间长了，魂魄自然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啊？ 我有些惊讶：“这意思是说，鬼也会死？” 当然！ 秦姨点点头：“如果鬼魂不愿意去投胎，滞留人世，到了一定时间都会消散。当然，已经成煞或者成厉鬼的除外。不去主动消灭的话，可能会永久存在。” 我听得微微皱眉：“也就是说……好鬼不长命，坏鬼祸害千年？” 秦姨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觉得，角度有些刁钻。 但只能点点头，说起来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因此才需要有些特殊的人，将邪祟和厉煞之类的除去，不让它们为祸。” “就像秦姨你这样的人吗？” “哈哈！其实你秦姨我并不算这样的人。” “那为什么……” “我只是为了还村民让我留居的恩情，了一段因果。不过看样子，这东西果然是越牵扯越深。现在，你我又有一段更深的因果。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秦姨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抬头望天，语气变得有些幽深。 我当时听不懂她说的，而等我明白其中的深意，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穿过大片的坟地，抵达中心处。六层、七丈七尺高的百骨塔，就彻底呈现在我们眼前。 它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外墙看上去已经风华的厉害。 塔下的入口本来是有木门的，但许多年没人管，也就荒废了…… 这样也方便，不然想要木牛驮着棺材进去，估计还得先拆门！ 我和秦姨都举起了点燃的火把，将附近照亮。 咔哒，咔哒。 木头牛腿踏在青石板上，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在山谷中回荡。 刚进入百骨塔，两头木牛就“咔嚓”一下全散架了，棺材直接落在地上，砰的一声。 秦姨说，这两头木牛在红船的夹层里尘封了几十年，本就已经腐朽不堪。蕴含在其中的厌胜术也流失得差不多了。 能够驮着棺材走这么长一路，也算是难得。 “到了这百骨塔里，水煞就会被压制着，不用担心了。我去把周围火把点上，吴娃儿你老实呆着。” 秦姨举着火把，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去点火。 而我蹲下来，好奇地扒拉了一下木牛散开的木头架子。从表面上看，和我们村里廖木匠做的没啥区别啊！ 为什么这样的木牛却能自动行走呢？ 我内心对秦姨他们这样的玄门世界，越来越充满了好奇！ 随着塔中熄灭多年的灯盏依次点燃，周围也越来越亮，我也彻底看清楚了这百骨塔内的情况。 怎么描述呢……说是塔，其实内部却是中空的。 像是一个倒扣过来的寺庙大钟。 也就是说，站在塔内的地面上，仰起头就能毫无遮挡地看到二十多米高的塔顶！ 而一层一层的塔，则是在四周厚厚的塔身上开凿出来的。从地面往上螺旋环绕的石头阶梯，连接每一层塔的平台。 平台大概就一米五左右的宽度，靠外的一侧就是悬空的了。要是不小心，很容易就掉下来。 而这塔身内壁，都是密密麻麻的洞窟。 洞窟口四周都绘制有符文，往里面有一定的深度，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口口薄皮棺材，放在其中。 甚至有些棺材都腐朽了，隐隐能看到一些骷髅的部位露出来。 这壮观中带着诡异的景象，让我看呆了！ 秦姨走回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不用怕，这百骨塔是义山坟的中心。镇压一山地脉，勾连风水大局，其中不会滋生邪祟的。这些骷髅虽然看着怕人，但却不会出问题的。反倒是待会儿把这水煞抬上去放入尸窟时，要小心别踩空摔下来才是。” 她指了指百骨塔最高的一层，那里还有几个空着的洞窟，里面没有存放尸体。 原来，这百骨塔之中存放的尸体，都是生前执念比较强的。 若是埋在外面，不太好化解他们的怨气。所以红船桡胡子们打捞起来之后，就存放在这里。 靠着这百骨塔本身的风水大阵之力，缓缓的将其执念磨灭。 如果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像是把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关在佛道清净之地休养，渐渐的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戾气了…… “吴娃儿，两只木牛已经坏掉了。现在，只能靠咱俩把这水煞尸体给背到塔顶的洞窟，然后放进去了。” “只要借助这百骨塔的风水局之力，我就能够将其的煞气缓缓磨灭，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变成一具普通的尸体，放置于此。” 哦哦。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反正嘛，秦姨不会害我，她说的话我听着做就是了。 从进入义山坟的范围之内，棺材里的尸体就变得非常老实了——都不需要秦姨或者我来压着了。 此时在百骨塔中，直接开棺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秦姨推开棺盖之后，我就看到了王飞的尸体——和他活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活着的时候，王飞是一个开朗、乐观的男孩。 但现在躺在棺材里，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冰冷、毛骨悚然！ 尸体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嘴唇是乌黑乌黑的，放在腹部的双手指甲已经长到了三寸长，锋利如刀一般。 穿着赵文秀精心挑选的寿衣，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已经长出了白色的长毛。 我心脏砰砰直跳，使劲儿咽了咽口水。 说实话，要不是秦姨在旁边，我肯定立刻拔腿就跑！ “待会儿我把这水煞尸体抱出来，反身背在背上。你抬着他的双脚，控制着方向，一起上塔。能做到吧？” “好的秦姨，你放心！” 我腿有些微微发软，但还是拍着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和个小大人一样。 于是，秦姨来到棺材头，把手伸进去从尸体的腋下穿出来，然后在胸前扣住。往外一拉！ 直接就把它轻松地拖了出来。 然后手臂一转，就把它背在了背上。 我看到这一瞬间，秦姨的脚步还是踉跄了一下。 “吴娃儿，来帮忙抬一下脚吧。” 我赶紧过去，努力用双手抓住王飞尸体的脚踝，往上提。 好冷啊！ 我不由打了个寒潮。 就像是抓着坚硬的冰块一样，手掌都冻得微微有些反痛。 而且最诡异的是，王飞的尸体重得不正常！ 以前他活着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耍。有时候就刘二娃、王闷墩儿抬人，觉得还挺轻的。抬着还能小跑。 但现在，只是帮忙提一下脚，就觉得像是石头一样！ 可想而知，秦姨身上承担的重量。 “起！” 她大喝一声，踏上了百骨塔的石头阶梯，一层一层往上爬。 我跟在后面，小心帮忙。 因为这尸体秦姨是双手反背着，也就是面朝上的。所以当上楼梯我走在后面时，是能够看到尸体整个正面的。 走着走着，来到第四层的时候。 突然！ 我看到王飞仰面朝上的尸体，眼睛猛地睁开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凶狠无比。 “妈呀！” 我吓得一哆嗦，双手一抖，尸体的双脚直接落地。这也造成了重心不稳，尸体差点直接从狭窄的平台上滑落下去。 还好秦姨眼疾手快，直接脚步往前一踏，单手又扣住了一个尸窟的内壁，才稳住了身形。 “吴娃儿，怎么了？” “王飞的尸体……眼睛睁开了。他，他在看着我！” “百骨塔中，就算它是很厉害的水煞，也做不了太多祟的。义山坟百骨塔的风水和纯净阴气压着它很多手段。吴娃儿，不要怕，大起胆子。这都是它在用幻觉吓唬你。” 秦姨认真地说着。 因为要反背尸体，所以她没法回过头和我说，声音回荡在塔中，听起来有些空洞。 是吗？ 我小心翼翼地朝着她背上的尸体看去。 果然，那尸体眼睛分明是闭着的，根本没有睁开。 或许，真的是它在制造幻觉来吓唬我。 “对不起秦姨。” “这有啥对不起的？你才九岁多，能做到这些，很不错了。秦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如你这么勇敢。” “那秦姨你现在多大了呀？感觉听你声音挺年轻的呢。” “哈哈！你个小娃儿，我年级可能怕是比你太奶奶都要大哦。” 她笑着重新把尸体背好，我抬着脚，继续往上走。 虽然我很佩服秦姨，但觉得她这肯定是在吹牛了。 哪怕没见过她的正脸，但光是听这清脆的声音，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就不可能是个老太婆啊！ 更何况，我太奶奶都去世几年了，活了八十八岁。秦姨咋可能这么老？ 终于，我们来到了第百骨塔的六层！ 已经能看到，还空着的几个尸窟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估计也就十几步的距离了。很快就能顺利完成。 但万万没想到，这时候又出意外了！ 整个百骨塔内被点燃的油灯灯盏，在这一刻竟然全部同时熄灭。我和秦姨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周围明显连一丝风都没有啊！ 油灯怎么会灭？ 不得不说，这一次“送尸入塔”的旅程，还真是惊险不断、波折连连。 多年之后，当我也成为一个玄门中人的时候。才真正晓得，像王飞这种水煞是多厉害！ 我才九岁，竟然就跟着秦姨完成了这样一个壮举。 漆黑之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咕咕咕！ 像是晚上河边草丛里，癞蛤蟆的叫声。 啥子情况？ 这百骨塔里面，咋个还有癞蛤蟆呢！而且叫声这么大，比一般的癞蛤蟆大得多。而且听起来，好像就在我们前面。 “秦姨，这，这是咋个回事哦？塔里的油灯咋会突然全部熄了，还有癞蛤蟆在叫。” 我小声询问。 但她没有立刻回答我。下一刻，又有一个“咕咕咕”类似癞蛤蟆叫的声音响起——但明显和最开始叫的那个不太一样。 而且我居然听出来了，这就是秦姨的声音！ “她在学癞蛤蟆叫？” 我心里觉得非常奇怪。 但在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我啥都看不见。她在那儿学癞蛤蟆叫唤，却不回答我，我也不敢动。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保持着抬着尸体脚踝的动作。 紧接着，还有第三个类似癞蛤蟆的叫声响起。 咕咕咕……咯洛洛！ 和之前两个声音不同，带着一种阴森和冰冷。 我听到这第三个声音的一瞬间，顿时头皮一麻，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儿直冲脑壳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我听得分明，这第三个声音，就是从秦姨背上发出来的。 是王飞的尸体！ 是它在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说实话，我当时吓坏了。 尤其是，人本能的对黑暗就有一种畏惧感。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放大了我心里的恐惧。 “不是说这百骨塔、乃至整个义山坟范围内，都是安全干净的，没有什么邪性诡异的玩意儿么？这有是怎么回事啊！” 我很想转身就跑！ 但最后一丝理智，让我控制着恐惧的本能——事后我都觉得自己过于成熟了！ 咕咕咕，咕咕！ 咕咕，洛洛洛！ 三个都像是癞蛤蟆、但却又明显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听着秦姨模仿的那个声音，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十分急促！ 终于，最开始的那个声音变得平和起来。 它咕咕了两声，就消失了。 然后我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带着不甘和憋屈愤怒之意从背后传来。下一刻，百骨塔内的油灯又全部重新亮起。 黑暗被驱散，周围重新恢复了光明！ 我就看到，前面背着尸体的秦姨，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背上都是汗。 “秦姨，这究竟是怎么……” “没事了吴娃儿，虽然出了一点超出我意料之外的事。但最后事情顺利解决了。刚才，是这百骨塔里的尸王出来了。它不想让水煞这种阴邪的东西进来。我是在和它讨价还价呢。只是这水煞狡猾得很，居然也和这百骨塔的尸王说起来。不过毕竟百骨塔还是干净的地方，那尸王最后还是相信和同意了我。”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敢情刚才，是尸体在说话啊！ 说的是尸语啊。 秦姨在和尸体，讨价还价！简直可怕。 第11章 黄鼠猫儿 虽然很好奇这百骨塔里的尸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秦姨疲惫的样子，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把化煞的尸体放入第六层塔身上的尸窟里。 于是我继续抬着它的脚，跟着秦姨慢慢往前挪。 前面就只剩十几步的距离，非常顺利，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 秦姨将它头朝里、脚朝外，直接塞进了尸窟里。 然后让我再把中指戳破，弄一点血出来…… 我哭丧着脸伸出手，秦姨衣袖一拂过。有种被蚂蚁叮咬的微痛，手指头上就全是血了。 她蘸着我的血，迅速地在尸窟洞口上方，写了一个“封”字。 写完之后，又在字的外面逆向画了三角形包围起来。 并且在三角形的每个“角”上都逆时针画了一个圆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花，我看到这个似字似符的“封”似乎发了一下光，然后黯淡下去恢复了正常。 做完这些，秦姨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能感觉得到，她整个人的气息变得轻快了起来，就像平时坐在村尾破屋前的石头上晒太阳一样。 她转过头，又朝着对面同在第六层的某个尸窟方向说到：“那么，就说好了，你也帮忙盯着点儿这水煞。答应你的事情，我也肯定会办到。知道你其实听得懂，我就不和你用尸语说了，嗓子疼。” 秦姨又在和尸体说话吗！ 我心头一惊，也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但除了塔身上一排排的尸窟，和里面隐隐约约的陈旧尸体，也没啥特殊的景象。我也分辨不出来，哪一个尸窟里放的是那厉害的尸王。 连秦姨想把王飞放进百骨塔，都要低声下气的和它好好商量。 “好了吴娃儿，事情解决了。咱们回去吧。回去的路上，就不会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就当是放松划船玩。” 她轻轻揉了揉我的头。 好的秦姨！ 说起玩，我也跟着高兴起来。连刚才遗留的后怕恐惧都减少了一些。 等从百骨塔出来，也走出了义山坟的范围，在河滩上往江边的小木船走去时。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到。 “秦姨，那个百骨塔尸王，它……” 噗嗤！ 秦姨笑了。 似乎觉得很有有意思：“我还以为你真能一直憋着不问呢。” 我挠挠头：“能憋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要不是因为害怕，刚才在塔里我就问了。” 于是，秦姨便给我解释了一番。 原来，义山坟里埋着的溺死之人，虽然都是被超度之后、消散了怨气的良善之鬼。但几百年来的积累，同样会让留在这里的死人分出高下。 按理说，荒废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义山坟也没有补充新的尸体进来。遇到很厉害的鬼物应该很难了。 但偏偏那百骨塔里，还有一具比水煞还厉害的尸王！ 这就很奇怪。 所以当那家伙出现的时候，秦姨也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她本来就会尸语，所以赶紧与之交谈解释。 那尸王虽还算良善，但已经把百骨塔乃至整个义山坟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你再埋普通死人进来没问题，但你要搞个水煞来，其实对风水和地气都是有影响的…… 所以它不愿意！ 秦姨只能好说歹说，问它有什么愿望，看看能不能达成交换意见。 于是那尸王说，暂时想不到什么。但需要一个承诺，就是七年之后的同一天，我们必须回到百骨塔中，到时候再告诉她。 秦姨当然只能答应它。 其实当时非常凶险，因为王飞又突然掺和进来，告诉那尸王它自己也不想被放入百骨塔中。它们双方的需求是一致的，让尸王不要去管这个臭活人！ 所幸那尸王毕竟不是什么恶煞，最终同意了秦姨的话——以一个承诺，换取让我们把王飞的尸体放入塔中。 “不是说义山坟里的都不坏嘛，要求还这么多。万一到时候它提的要求太过分咋个办嘛？” 我小声嘀咕，有点不满。 反正已经隔这么远了，我也不怕被听见。 秦姨则是严肃道：“吴娃儿，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这世上，因果承负，循环生息。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没有权利要求别人无偿帮自己做什么。既然这百骨塔有主，那我们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记住，如果以后有人对你完全付出，却毫无所求，一定要小心！因为可能有大事在后面等着你。” 哦哦…… 我用力点头，不过还是说了句：“那父母呢？” 秦姨一愣，然后严肃的语气消失了，哈哈大笑。 “你这小家伙，嘴巴倒是倔得很！父母不一样，父母子女的因果，早在几世之前就注定了。至于朋友，则是善缘善因。刚才我说的，是指陌生人之间。” 我还想说，秦姨就说我再要是顶嘴，就把我扔到水里面去，我赶紧闭嘴了。 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这个道理，我妈很小的时候就教我了！ …… 果然和秦姨说的一样，回去的路上非常顺利。 既没有浮尸挡船，也没有水狗子一样的江中精怪肆虐。 只有江风、明月相伴。 而且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神奇的手段，这小木船竟然不再需要撑杆和划桨，就能自动逆水而行！速度还不慢。 十分的神奇。 不过就算这样，等回到村外的小河时，天边也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老远就看到，我爸妈，还有村长和几个青壮年，就等在几个小时之前我和秦姨船下水的地方。 村长坐在石头上抽着旱烟袋，脑袋都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得不行。 我妈最先发现我，立刻跳了起来，朝我挥手。 “幺儿，幺儿你回来了啊！” 我看到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声音沙哑。 我爸就一手搂着她，也朝我们挥手。 下了船，村长赶紧询问事情顺不顺利？ 其实到了这一步，看我们安全地回来，也基本能知道事情肯定是完成了。 秦姨不太想搭理村长，只是丢下一句“我累了回去睡觉”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只能让我来把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我爸妈、村长他们大概讲了一下。 村长听完之后激动得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我是村子的小英雄！ 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只能挠着头嘿嘿傻笑。 “快点回去，幺儿肯定打瞌睡了，赶紧回去睡觉。” 我妈催着，让我爸背我回去。 也许是一整晚都精神紧绷，在我爸宽厚温暖背上就睡着了。 还好是暑假，第二天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吃完饭我就往秦姨在村尾的破屋那儿跑。 她已经坐那块大石头上一边晒太阳了。 “秦姨，我给你拿了吃的来。” “嘻嘻，哈哈，吴娃儿。我不吃饭，我吃虱子就得行咯。”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长长的头发里摸出几个虱子，丢进嘴巴里面嘎吱嘎吱的咀嚼着。 我感觉，这个时候的秦姨，和昨天晚上不太一样。 好像是没有事情做的话，她又恢复了那种疯疯癫癫、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再是那个神秘、强大、沉稳的高人了。 我不知道该咋办。 只能把饭菜放在她旁边，却被她直接丢给旁边的野猫和野狗吃了。 我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过秦姨也嘿嘿笑着说：“吴娃儿，你莫伤心嘛。我不能吃饭菜，只能吃我身上的虱子。不是故意不接受你的好意。” 一听这，我就觉得没那么委屈了，用力点点头。 虽然不晓得为啥秦姨平时这么古怪，但我特别佩服她。觉得她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这些普通人不懂。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继续过…… 暑假结束，我就上小学四年级了。 附近几个村，都是共用乡里的小学。我们村子有点远，所以要早早上学，六点半就得出发，等放学回到家都快七点了。 而秦姨一般都是快中午了才起床，五点多就回屋睡觉了。 以至于上学的时候，我基本每天都见不到她，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只要是周末或者假期，我肯定就会一直守着破屋，等她出来。然后陪着她一起坐在石头上晒太阳。 平日的秦姨话不多，只是经常嘻嘻哈哈的笑，我也就跟着她一起笑。 于是村里人就总看到我俩坐在石头上跟疯子似的。 只不过自从水打棒事件后，村里人都对秦姨都非常敬畏。 不管是当面还是私下里，都不敢再喊她“疯婆子”了，而是时刻以“仙姑”称呼。 路上遇到她嘻嘻哈哈的，大家都会停下来问好。哪家人屋头做了好吃的也会送一份过去，恭敬地放在她那破屋前面的石头上。虽然她从来也都不吃。 甚至村长还提出，全村人一起帮她修缮房屋。自然是被拒绝了。 等我小学六年级的暑假时，村子里又发生了两件怪事。 而其中一件怪事，让我和秦姨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从此便彻底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也真正地开始，大量接触到了这个世界上那些隐秘的诡异…… 先说第一件怪事，就是我二爸被黄鼠猫儿上身了！ 二爸，就是我爸的亲弟弟。普通话和北方一般叫二叔，我们习惯叫二爸。 那黄鼠猫儿是啥？ 其实就是黄鼠狼。 东北那边一般也叫黄大仙儿，而川渝一带的方言，就叫黄鼠猫儿或者黄鼠闹。 这东西虽然在东北最出名，还被称为“五家仙”之一。但其实在全国各地大部分地方，都有分布，也都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异传说。 当然，传说归传说，大部分乡下人还是不咋怕这畜生的。 要是遇到黄鼠猫儿来院子里偷鸡，肯定是大棒子或者锄头伺候。要么赶出去，要么直接当场就打死了。 我二爸家住在村子的西边儿，距离我家不算远。平时两家人来往也还是比较频繁的，经常窜门，空闲的时候也会直接留宿。 反正农村嘛，地皮不值钱，房子一般都盖得大。 那天是说好干完活儿，一起去二爸家吃晚饭，聚一聚。 我一个小娃儿，没得事，所以就先提前了半个小时过去。 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二爸坐在堂屋，我二妈在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我好奇地问他们：“二爸，你手咋个了吗？” 我二妈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去后山打猪草，被黄鼠猫儿咬了一口。我说他不中用嘛，平时吹嘘自己狼和毛狗都不怕，结果一个黄鼠猫儿都逮不到。” 哼！ 我二爸不高兴地嘟囔，说那黄鼠猫儿非常狡猾，感觉比狐狸还奸诈。 他们两口子感情也不错，虽然拌嘴，但我二妈还是非常心疼的。 我缠着问具体是咋个回事，二爸才有点郁闷地说了一下。 原来下午他没啥事，就准备去后山打点猪草回来喂猪。 说也奇怪，这天太阳落山的速度比往常似乎要快。 还没割多少呢，天就快黑了。 村里人都知道，太阳落山之后是最好不要单独一个人在村子外面的山上或者林子里的，容易出怪事！ 所以二爸他准备再割两把草就回家了。 但弯腰割草的时候，他忽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鼻子里面，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骚臭气。差点儿没给他熏晕过去！ 他也是好奇，循着气味找去看看。 才没走几步，脚下突然就踩到了一个东西，软绵绵的。给他吓一跳。 但没等反应过来，就有一道黄色的身影猛地跳起来，落到了他胳膊上，张嘴就是一口咬下去。 二爸“哎哟”一声，用力将它甩掉。 等那东西落到地上，一看，原来是只体型差不多和猫一样大的黄鼠猫儿！还贼兮兮地盯着他。 我二爸当时就又惊又怒，强忍着胳膊上的疼痛。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挥舞着手里割草的镰刀向它砍去。 那黄鼠猫儿身形灵巧，往旁边一跳，竟然给躲开了。 二爸本来是要朝着它腰腹砍过去的，这一跳虽然它身体算是躲开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半截尾巴没躲开！ 被镰刀凌空一划，噗嗤一声，掉到了地上。 那黄鼠猫儿看到落在地上的尾巴，表情顿时狰狞凶狠。竟然用两只前爪把断尾抱起来，冲我二爸嘶声大吼，那声音尖利的很。 第12章 上身、作祟！ 但我二爸可不是吓大的！ 他年轻时在公社里养牛羊，那时候可是会给配猎枪的——防止有野狼之类的来偷牛、偷羊。他还打死过几只。 会怕你黄鼠猫儿？ 所以二爸根本不怕这畜生，正要再上去补一刀。 那黄鼠猫儿夹着尾巴一溜烟地跑到远处的一颗树后面，探个头出来，还对着我二爸呲牙咧嘴，满眼的憎恨。 “妈耶！你先咬老子的，你还凶？呵，你这畜生倒是跑得快。不然今天就可以弄一张皮子回去了。” 二爸虽然生气，但看它跑这么远，知道拿它没办法，肯定是追不上了。 就随口骂了几句，又捡起一颗石子扔了一下，把黄鼠猫儿吓得又转身逃到草丛里，他就背着割好的猪草下山回家了。 按理说，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 毕竟那年头，山上的动物实在是太多了。 别说黄鼠猫儿，就算狼、野猪、狐狸什么的，干活时经常都能遇见。 五年级暑假和我爸上山种地，就遇到一次野猪来拱乡亲们的红薯地。我们赶紧叫上村里人一起出动，拿着锄头之类的农具赶来。 后来全村就连着吃了两三天的野猪肉！差点儿给我吃吐了。 但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我二爸这次和黄鼠猫儿的事儿没那么简单…… 天黑之后，我爸妈也过来了。 二妈把饭菜都端上桌，都是些当地农家土菜，有粉蒸肉、烧白、酥肉、蒜苗炒腊肉、麻辣香肠等等。 很是丰盛！ 我最喜欢的是烧白，又叫扣肉或者扣碗。是整块五花肉炙皮之后，再用水煮熟，然后切成大片，酱油上色之后用芽菜打底，放在碗里猛火蒸到软糯耙嫩。 入口即化，咸鲜回甜，味道醇香，回味悠长。 为啥能吃的这么好？ 那已经是1999年了，我二爸半年务农、半年去城里打工，他有点儿做工的技术。所以收入算村里不错的。经常拿这些好菜招待我们。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说说笑笑的，根本没把二爸遇到黄鼠猫儿当啥大事。 当天夜里，我们就在二爸家里留宿。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有点想去上厕所。 突然，我就听见屋子外面有一阵阵古怪的动静！ 我赶紧起床披上衣服，发现堂屋大门是虚掩着的。显然是有人出去了！ “咦，这是有人起来上大号么。” 因为我们那农村家里，习惯在角落放一个尿桶。晚上如果起来撒尿，就不用出去。只有大号，才需要去院子偏僻出的旱厕茅房。 我凑过去，从门缝里往外借着月光看。 这一看不要紧，心跳都漏了几拍！ 原来，在清冷的月光下，只见我二爸正蹲在院子西侧的鸡圈旁边！ 干啥？ 吃鸡呢！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的情形。 我二爸满头满脸的鸡毛，手上抱着一只肥母鸡。鸡的脖子耷拉在一旁，明显是已经被硬生生地咬断了。 他嘴上也全是鸡血和鸡毛，嘴巴里面还嚼着东西呢。咯吱咯吱的响，在山村寂静的夜里，那咀嚼声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我二爸在生吃活鸡！ 而且不知道为啥，鸡圈里的鸡害怕得夹起翅膀瑟瑟发抖，挤在一堆儿，但就是不敢叫、也不敢动。好像是被一股气息压制了。 这事儿要搁现在，别说十三岁的少年，恐怕是大男人也要直接吓晕过去了。 但说实话，那时候农村怪事多，尤其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再加上，我连水煞都和秦姨一起送过了，这种事还不至于把我吓懵。 所以我在最初的恐惧之后，也镇定了下来。晓得二爸恐怕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 这些年，虽然秦姨平时还是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但在相处过程中，我还是多多少少学到点儿东西。 那就是遇到东西作祟的时候，一定要胆子大！绝对不能心里头胆怯。 秦姨之前说起过，男人和小娃儿身上有三把火。 尤其是少年人，火气最旺。只要你胆子够大，够凶，寻常的祟物其实拿你没办法的。 我想了想，如果再回去喊我爸妈他们耽误时间，不如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危险，再大声呼喊。反正就在院子里，也不远！ 更重要的是，在我看来，暑假结束我就上初中了，已经差不多一米六的个头，不比我爸矮多少。 而且经历这方面的事比他们可能更有经验，所以就大着胆子先靠近了过去。 这时候，正蹲在地上生吃活鸡的二爸见我走过来，立刻回头冲着一阵呲牙咧嘴。 我一看，好家伙！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到二爸的眼里闪着绿莹莹的绿光，脸上隐隐约约还有毛。手上的指甲，都比平时长很多，还有点尖锐的感觉。 果然邪性啊。 我虽然心里在打鼓，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到我二爸跟前。抡起胳膊，对着他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过去。 同时大声骂道：“啥子锤子东西在这吓唬谁呢，赶紧给老子爬！” 不知道是我比较早熟，手劲儿太大；还是我比这祟物还要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二爸竟然愣住了。 他手里拎着的死鸡还在往地上滴血，绿幽幽的眼珠子里，竟然浮现出一丝惊讶——当然这惊讶应该来自于上他身的祟物体。 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刚！ 下一刻，咕咚一声。 我二爸就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就在他昏过去的一瞬间，鸡圈里的鸡就都开始疯狂地大叫起来，还上蹿下跳，显然是惊吓过渡。 估计是那祟物退走了，失去了对这些鸡们的气息压制。 “爸，妈，二妈！你们都醒一醒，赶紧出来。快点莫睡咯！” 我抱着昏迷的二爸，扯着嗓子大声喊了好一会儿，他们仨才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从屋子里出来了。 我爸还不停地张嘴打着哈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一般来说，他不会这样的。 他是村里出了名的精壮汉子，精力旺盛，只要醒了就会立刻很精神。 现在这个样子就说明，今晚他们睡得这么沉，本来就不正常。 怕也是那个上了我二爸身的祟物，搞的鬼哦！让我爸他们睡得很沉，搞出点不算太大的动静估计也不会醒。 那为啥我没有受到影响呢？ 这个问题也来不及去细想，我努力把地上的二爸扶起来，累得直喘气。 “爸，你清醒一点哦。赶紧来把二爸抬回屋头，太重了，我一个人不得行。” 他定睛一看，瞌睡立刻也吓醒了。 赶紧在旁边的水槽里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清醒了之后就过来和我一左一右，架着二爸往屋里走。 我二妈在旁边眼泪水都在眼眶里头打转转，显然也是又害怕又担心，我妈一直安慰她。 把二爸抬回床上躺好，我爸又给他盖好被子。 这时候，我突然又听到院子里发出一声凄厉的狗叫声！ 这才猛然想起来，二爸家里还养了看门狗的。 一条挺彪悍的大土狗，得有三十多斤，算是比较大的了。平时也很厉害，今晚居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于是，我就转身走到堂屋门口，站在门口往院子里看。 但到处张望，都不见狗的影子。 最后一抬头，猛地发现那大黄狗竟然是挂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树上！ 从脖子位置，被一根粗树枝穿进去，扎了个对穿。 现在已经死了，尸体上还在直愣愣地往下滴血。 看上去非常的邪性。 很显然，这应该是那祟物搞出来的事儿！ 难怪狗也没叫，估计一开始就被穿在树枝上了。 “妈耶！狗日的鬼东西。” 我平时还多喜欢这大黄狗的，来二爸家里的时候剩菜剩饭都给它吃。看到现在这惨状，气得捏紧了拳头，牙齿也咬得响。但却无能为力。 毕竟，大黄狗已经死了。 总之，这种种诡异的景象，我们哪里还敢睡？ 尝试着叫我二爸怎么也弄不醒之后，就点着煤油灯，四个人都坐在床头守了我二爸整整一夜！ 等到天刚一亮，我就站起来，飞快地往外面跑。 “爸妈，我去村尾找秦姨！她肯定是有办法的。” “幺儿你跑慢点！注意安全。” 我妈在后面担心地喊着。 但太阳都出来了，还怕个啥？我不信还有厉害的邪祟，能够在大白天出来害人的。 当初王飞化成的水煞那么厉害，秦姨也说，到了天亮就没法作怪害人了。只能靠散布煞气，慢慢影响村子的运势。 我虽然力气不小，瞬间爆发力强，但耐力一直很差……可能这是因为八字轻、而且劫还没过的原因。 从二爸家到村尾还不到两里路，就跑得我眼冒金星了。 “呼哧呼哧……妈耶！贼老天。呼，给我搞些破事情出来。八字轻，还有三劫。等我长大了，看我……呼。” 我还骂骂咧咧的。 说实话，我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老天爷你让我不爽了，一样骂！ 终于，跑到了秦姨住的破屋前面。 这个时候还早，她肯定还在睡觉，没有出来。 要是往常，我肯定是不会去打扰她，就老老实实的等着。 但今天我二爸这个样子，我不敢再等，但也不敢直接闯进去。就站在破屋前面，双手拢在嘴巴成喇叭形，大喊。 “秦姨！救命啊。我二爸他撞邪了。估计是被啥祟物上身了哦。求求你去帮忙看看他嘛。昏迷了一晚上，怎么都不醒。” 我非常着急。 喊了好一会儿之后，也有早起去地里干活的村里乡亲经过了，都好奇地过来想问咋回事了。我也没时间跟他们解释。 终于，我感觉嗓子都要喊哑了。 才听到秦姨的声音从破屋里面传出来：“莫喊咯，我听到咯。” 然后就看到她披头散发地从黑乎乎的屋头走出来，穿过屋前的一丛丛荒草，到我面前，摸摸我的头：“走嘛，去看看你二爸。” 回去的路上，我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实在是跑不动了。 秦姨嘻嘻笑着，竟然单手就把我拎了起来，直接夹在手里，大踏步地快速往前走！ 秦姨力气大，我一直都晓得。 当年和她一起去送水煞入百骨塔镇封，一路上的印象深刻。 但也万万没想到，力气能大到这地步！ 虽然我比较瘦，不咋壮实。但比较早熟，比同龄人高半个头，也有个一百斤左右。 她竟然能单手拎起来，夹着就走！ 还大气都不喘，感觉轻松地很。 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被她夹着，扭头想从这个角度看看她的脸——但可惜，还是有很多又长又脏的头发挡着，只能看到瘦削的下巴。 我都和秦姨这么熟了，还不知道她长啥样呢！ 很快，到了二爸家。 他还是没醒，我二妈这时候已经心慌意乱，急得都哭了。 秦姨却很镇定，扒开二爸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又捏了捏他的头脸，就对着空气碎碎念起来。 咦哩哇啦的，像是带着某种古怪的韵律，虽然听不懂，但莫名地觉得很好听！ 我觉得好玩，还暗暗地尝试着记住了几个音节。 她念了好一会儿，手指掐了一个诀，在二爸的脑袋上空三寸的高度虚虚比划了几下。没一会，他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大哥，我……” 二爸刚张嘴想说话，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在床前面的地上，到处都是。 大家都齐齐变色！ 只见他吐出来这一堆黏糊糊的消化物里面，还能清晰地分辨出鸡心、鸡肝之类的内脏。还有一块块消化了一半的鸡肉，有的还黏着几根儿鸡毛呢！ 在二爸肚皮里面装了一晚上，现在还是血糊糊的，混在胃液里有淡红色。 说实话，幸好我那天早上没吃饭。 不过看到这一滩东西，估计也得吐出来，在里面再增加一点儿内容。 “用盐水，加点儿干艾草，灌他几碗。” 秦姨那种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语调又消失了，声音变得清冷悦耳。 我心头一喜。 因为这个时候的秦姨，是我最喜欢和崇拜的。 “我去弄！” 我爸心疼弟弟，赶紧转身就跑去弄。 艾草这东西，在川渝一带的农村很常见，家里也多。经常挂在门背后或者墙上，风干了之后，也有驱蚊除虫的效果。 很快，我爸端着加了干艾草的盐水回来，给我二爸咕噜咕噜喝了几碗。 他整个人的气色就显得好了不少。 我二妈扶着他，从床上挣扎着坐直起来，看着秦姨：“多谢仙姑救命！” “仙姑，我弟这是咋个回事嘛？” 我爸有些忧愁地问。 秦姨淡淡道：“这是招惹了黄皮子精。这是东北那边的说法。其实也就是黄鼠猫儿成精了，报复你。这玩意儿很是邪性。” 第13章 这不对劲！ 黄皮子精！？ 我顿时想起来二爸说的，他昨天傍晚在村后山上割猪草的时候遇到那只咬他的黄鼠猫儿。就赶紧把这件事说了。 秦姨听完，点点头。 “看来就是那东西了。和东北不同，四川这边，黄皮子作祟的情况其实不太多。但能够上人身来作祟的，都不是善茬了。” 我听这话里的意思，感觉她好像对东北也挺了解的？ “秦姨，那个黄鼠猫儿……也就是你说的黄皮子精，还会不会来找我二爸啊？” 当然啊！ 她冷笑到：“黄皮子精的报复心都很强，你二爸砍断了它的尾巴，你又狠狠打了它一巴掌。今天晚上肯定还要来的。而且虽然你那一巴掌把它吓跑了，但如果不彻底解决，你二叔会落下病根。” 我有点无语。 那一巴掌，明明挨打的是我二爸嘛。 上身的黄鼠猫儿，也感觉到痛么？ 旁边我二妈眼泪汪汪的，请求秦姨一定要帮他们，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不管是要钱，还是其他的。 我也拉着秦姨衣袖晃来晃去，有点儿撒娇的意思：“秦姨，你就帮帮我二爸他们嘛。” 啪！ 我脑袋上挨了一下，秦姨笑骂道：“你个小娃儿，我来都来了，难道会不帮吗？” 我揉着头：“说话就说话，打人干啥嘛。更何况我不是小娃儿了，我都只比你矮半个头了。” 见她答应帮忙，我二妈连声道谢，虚弱的二爸也从床上爬起来。 “但话说在前头，我不白帮。至于究竟需要你们付出什么，等事情解决了再说。放心，不会太为难的。” 秦姨说完之后，就要回去继续睡觉，让我下午再去喊她过来做准备。 白天的时候，太阳高挂，阳气旺盛，自然邪祟不敢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那黄皮子精要敢下山到村里，那它实际就是一只普通的动物、畜生，一点儿邪性的本事都没有。一只狗都能随便碾着它追！ 只有太阳落山，天黑之后，这鬼东西才具备一些邪性的能力——比如上身、迷惑人等等。 二爸虽然醒了，但非常虚弱，下不了床。就半躺着，二妈陪他说话聊天。 我爸妈就做饭，帮忙做点儿家务。 剩下我比较闲，没啥事，就从书包里面拿出铅笔和作业本。开始做暑假作业！ 没错，用现在流行的网络用语来说，那时候的我就是这么硬核。 眼看晚上就要面对那成精的畜生了，我还有心思在这儿做作业。 我爸妈特意很早做好晚饭，大家吃了之后。眼看日头偏西，我就去重新把秦姨喊过来，开始做准备。 根据她的吩咐，让我爸妈先各人回去，留在这里反而可能造成负担。 毕竟那黄皮子精是来我二爸屋头找麻烦的！ “哦，听仙姑的。幺儿，那我们先回去嘛。” 我妈说着，就搂着我的肩膀，准备和我爸回家。 “等等！”秦姨叫住了我们。 “我说让你们两个回去，又没说让吴娃儿走。他留下，帮我忙。他是羽子，天生八字轻，容易区分阴阳，对障眼法的抵抗力也比一般人强很多。” 羽子，就是说我这种八字达到理论上的最小值、简直和羽毛一样轻的人！ 这种人，比普通人更容易撞上邪门的东西。但如果心理素质强，也更容易看穿它们的把戏。 算是福祸相依，有利有弊。 当年送水煞入百骨塔，夜晚川江行船时，秦姨就和我说过这事儿。 “啊？吴娃儿要留下来和那黄鼠猫儿斗啊……” 我妈又有点担心起来。 秦姨语气淡漠：“放心，那东西就算成了点儿气候，也比当年那具尸变的水煞弱得多。那时候吴娃儿都敢去，现在为了自己亲二爸，害怕一只毛畜生？” “仙姑说得对，我的娃儿，胆大心细。就算黄皮子精又能咋个嘛？更何况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就救了老弟。” 我爸倒是一直对我迷之相信。 他带着我妈回家了，就剩下我和秦姨坐在院子里面。 “来，做点准备工作。” 秦姨让我去外面搬三块大石头，按照她的指示分别放在鸡圈旁边的不同位置。 然后她自己又捡了一些小石子儿，直接隔空甩过去。 一颗颗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地上，散落在我放的那三块大石头附近。 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像是随意摆放乱丢的。 但当我集中注意力仔细去看，这些石头好像是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排布，组合成了一种神奇的感觉。越是去看，越觉得有种头重脚轻的昏眩感。 差点儿直接原地摔一个跟头！ 我赶紧把眼睛转开，不去盯着那些石头看了，然后和秦姨也说了我的感觉。 “嗯？吴娃儿你居然能看出这个迷魂阵来？看来你在玄学一道上，确实有些天赋哦。” 她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惊讶。 原来这个叫迷魂阵啊？ 我挠挠头，一脸委屈：“怪不得我盯着仔细看，一会儿就觉得脑壳发晕了。秦姨你是想用这个来迷那黄皮子精，结果我先中了招。” 秦姨哈哈大笑，说哪个让你自己使劲儿盯着看个不停的啊？但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随便说两句。 这迷魂阵，是奇门遁甲之术的一个简单小运用。 奇门遁甲，是一种极其古老而深奥的玄门术法。 它的历史，甚至可能和华夏文明本身一样悠久！ 在不同的年代，也有不同的称呼…… 在先秦上古时代，被称之为阴符。 汉魏之时，人们又易名称呼为六甲。 隋唐宋元时期，则直接成为遁甲。 到了明代之后，玄门中人才将这门奥妙的术称之为奇门遁甲！ 但不管名字如何变化，东西都是那个东西。只不过，在漫长的历史中，已经失传了绝大多数。 秦姨说她现在会的，只是奇门遁甲延伸出来的一些微末粗陋之技罢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玄之又玄，十二三岁的我也是听得迷迷糊糊。心中暗想：“这有迷魂阵，还有迷魂话哦？听起来脑壳晕。” 不过反正只要知道，这东西挺厉害就行了！ 秦姨又继续跟我讲。 “黄皮子精的报复心本来就强，尤其是看这一只的作为，更是凶戾。不但上人身、生吃活鸡，还把看门狗也给残忍弄死了。” “但就算如此，黄皮子这种东西天性多疑、胆小。如果它看到我了，怕是会犹豫不决，说不定就转身跑了。这样想抓它就太麻烦了。始终是个祸患。” “想要今晚就把它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先不出面，吴娃儿你单独会一会它！想办法把它引到鸡圈旁边的迷魂阵去。你不用担心，我一直在暗处观察。等到关键时刻，我就会出手弄它。” 她侃侃而谈，声音清脆悦耳，条理清楚。完全不像是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语气。 我觉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让我非常崇拜和敬畏的气场！ “这才是我喜欢的秦姨嘛！” 所以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很快，太阳落山，夜色降临了。 黑暗笼罩大帝。 整个村子渐渐变得寂静起来。 像我们这种山里的村子，白天属于人，晚上就属于各种非人的东西…… 自古以来，到了夜里，除非是不得已，很少有人在村中到处闲逛。至于村子外面，就更是人类的禁区。 这是那些居住在城市里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 此时，靠里面的卧室，二爸已经睡下。不过可能是被祟物上过身，再加上生吃了鸡，睡着的时候额头也在冒虚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青。 我二妈一直守在旁边，帮他擦汗。 “你们今晚就好好待在这里屋，待会儿不管听到外面有啥声音，都不要出来。明白了吗？” 秦姨吩咐几句之后，随手在门口和窗户下面撒了几把艾草烧成的灰，就带着我回到了堂屋。 也没有点灯，就这么在黑暗里安静地坐着。 “秦姨，你之前说黄鼠猫儿在东北被叫做黄皮子，或者厉害的就叫黄大仙。这些事，能不能再和我说一点。” 我恳求道 那个年代，国家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交通不便。南北的交流没有后来那么多，彼此都觉得很神秘。 再加上我又是山里的娃，对于“东北”这样极其遥远的地方，只在课本上的《美丽的小兴安岭》课文上学过呢！ 隐约猜到秦姨可能去过东北，就好奇地问起那边的一些奇闻异事来。 “你这娃儿，倒是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哦。你要是问别人，可能还讳莫如深。你秦姨我倒是百无禁忌，就跟你说一说嘛。” 原来，一些动物，因为活得时间长了或者机缘巧合之下。会变得一般情况下更聪明，甚至有接近人一样的灵性。 这就是农村说的，成精了！ 除了家里养的狗、牛、鸡之类的容易成精，野生动物里最容易成精的其实是五种：狐狸、黄鼠狼、老鼠、刺猬、蛇。 这五种很容易成精的动物，在东北那个白山黑水之间，就被称之为“五仙”！ 其中，狐狸是狐仙，黄鼠狼是黄大仙，老鼠是灰仙，刺猬是白仙，蛇是柳仙。 五仙之中，也有好有坏。 有些比较善良温和的五仙，愿意被人供奉，保护人。就可以称之为“家仙”了——在东北，请家仙是比较常见的事情。 尤其是在东北农村，大部分人家都愿意试一试。 “这样啊，听起来就觉得很神奇啊！秦姨，你肯定去过东北是不是？” 嗯。 秦姨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 算是默认了，但没有多说。 “我听说那儿，每年十月就开始下雪了，到了来年三四月，都还结冰呢。冷得遭不住。和我们四川这儿完全不一样。我好想去那儿看看啊。” 说到这，我眼中流露出憧憬和向往的目光。 其实不止是东北，在语文课和地理课上学到的地方，我都想去看一看、瞧一瞧！ “等长大了，我要走遍全国。去不同的远方看看。” 我挥着拳头，发下豪言壮语。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今后的一生，我都会辗转各地。漂泊浪迹，行走在一个又一个危险的秘密和阴谋之中…… 总之，那天晚上的话，听着秦姨讲东北的事情，就觉得遥远而神奇。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 我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响。 秦姨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意思很明白，应该那黄皮子精来了！ 于是我起身，按照之前的安排，先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摸了出去。 但却发现，外面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咦？ 黄皮子精今晚没来吗？ 我觉得非常奇怪，又借着明亮的月光仔细看了好久——地上、围墙上、树上、鸡圈边，确实啥都没有啊！ 我只能退回去，和秦姨小声说了，啥也没发现。 没想到，秦姨直接把煤油灯点燃，于是堂屋就亮堂了起来。 她告诉我，说黄皮子今晚可能不来了。不用再这么警惕了，让我去跟我二妈说一声，她也可以睡觉了。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秦姨的话我也不会反驳，就转身往里屋卧室走过去。 推开门，看到二妈刚好也要往外走。 我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二妈，秦姨不是说今晚不管咋样都不要出来的吗？” “哦哦，我搞忘了。那重娃儿，你能不能帮我去井里打点水嘛？你二爸刚醒了说口渴得很，要喝水。但屋头没水了。” 二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让她等着，我扛着水桶就准备去院子东面角落的水井里挑水。 经过堂屋的时候，和秦姨也说了一声，她也没阻止。 既然黄皮子精没来，秦姨又在这，我自然没啥好怕的。 到了水井边儿，放下扁担，就用绳子把水桶丢到井里面去。但奇怪的是，水桶一丢进去，居然不见了！ “咦，咋个回事？” 我有点儿奇怪，便趴在井沿边儿上，探头往水井里面看。 哪里想到，这井沿上面长满了青苔，非常的滑，我一个不小心，竟然整个人直接摔到井里面去了！ 扑通。 我掉进了冰冷刺骨的井水里，虽然我水性好，但这七八米高的水井，我根本爬不出去啊。 我就大声呼救。 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就很奇怪了，水井距离屋子也不远啊。 秦姨就在堂屋，应该能听见我的大喊啊。怎么无动于衷呢？ 她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虚弱。如果再过一会儿没人来救，我就怕是要筋疲力尽，死在水井里了…… 等等！！！ 我脑海中突然一震，闪过一个念头。 “不对，不对劲儿。我白天的时候，还帮我爸打水做饭。记得清清楚楚，二爸家里这水井边缘，绝对没有一点儿青苔。那刚才为啥有青苔，还让我滑了下来？” 这不对劲！ 第14章 红轿子 我飞快的思考着…… 很多时候，当一旦觉察到了事情的某个疑点，后面接二连三立刻就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比如我二妈向来是个非常懂事的人，明明秦姨再三叮嘱她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她不可能因为没水了，就擅自出门挑水。 比如水桶，虽然好像是从平时常放的地方拿起来的。但仔细一想，我白天挑完水好像被我爸换地方了。 不合理的地方越来越多！ 最终，这些和实际冲突的小细节，在我脑海里拼凑出越来越清晰的念头。 “妈耶！这肯定是哪个狗日的黄鼠猫儿的障眼法。”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前这一切应该都是幻象，都是不真实的！ 我被这畜生给迷住了。 “秦姨说，我是羽子，对障眼法和幻觉比普通人抵抗更强。” 这般想着，我用尽全力朝坚硬冰冷的井壁撞了上去……没有头破血流，甚至没有撞到什么固体。前方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然后，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和刚才经历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根本不是在黑暗冰冷的井底。 此时此刻，我正站在院子角落的水井旁边，整个人正要朝水井里俯身下去。 而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黄皮子精，就站在不远处院子角落，直勾勾地盯着我。那一双狰狞凶狠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绿幽幽的森然光芒。 原来，刚才的所有都是我的幻觉！ 从听到屋子外面有声音，我跑出来看，就已经中招了！ 之后的觉得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回去找秦姨，她点燃煤油灯，再到后来二妈要挑水……这些全都是假的。 这黄皮子精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一出门，看见它的眼睛就被迷住了。 而现实则是，我直勾勾地朝水井走过去，最后真的被它迷住掉下去了！ 想想就凶险万分。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我看破了这迷惑人的障眼法里的漏洞，怕是会比较麻烦——就算我真掉进去之后能大声呼救，秦姨可以来救我，但这黄皮子估计就要逃跑了。 到时候，功亏一篑啊！ 真让它逃回山里去，就是个大隐患。毕竟秦姨也可能一直守在我二爸家里，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 不过现在好了。 我已经看破了这鬼东西的障眼法，自然就不会让它跑脱！ 我假装还在被迷惑着，眼神空洞，整个人很僵硬的继续往水井边沿靠近……但眼角的余光其实一直注意着那可恶的黄皮子精。 这家伙看着我马上就要投井了，似乎显得很满意，龇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给人一种好像在“笑”的感觉。 或许是它觉得自己得逞了，或许是鸡圈里又肥又大的鸡对它诱惑太大。 总之，这鬼东西也没等我真的投井，就迫不及待的不再用冒绿光的眼睛盯着我，而是鬼鬼祟祟朝鸡圈跑了过去。 当我眼角的余光发现它越过了秦姨布下的那些石头，钻到鸡圈里面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成了！ 所以我也不装了。 我直接就摊牌了！ 猛地从井口转身，大喊一声：“秦姨，那黄皮子进鸡圈咯！” 喊完之后，我就一马当先，率先拿起旁边的一根平时掏粪用的搅屎棍。朝着鸡圈就冲了过去！ 秦姨跟我说过，这种东西就是搞邪门儿外道的。只要你不怕，破了迷障，正面和它干一架，其实不怎么厉害。 想想也是，体型比猫大不了多少的玩意儿，攻击性能有多强呢？ 那黄皮子刚抓起一只瑟瑟发抖、叫都不敢叫唤的肥母鸡，还没有来得及下嘴，就听到我这一声大吼。 估计也被吓了一跳，放下爪子抓着的鸡，扭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畜生凶狠的绿眼睛里，我居然看到了一丝惊讶！ 然后，就是愤怒。 黄皮子精猛地从鸡圈里面窜出来，然后用两只后腿像人一样站起来，估计是还想迷我一次。 说实话，心头还是有点儿慌！ 虽然我比一般人对障眼法抵抗力不强，不代表不会被迷住啊。万一再被迷住，这畜生爪子牙齿都锋利，趁机对我脖子来一口就完球了！ 但我就看到，它刚一站起来，立刻就跟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摇摇晃晃。根本站不稳了。 下一秒，就四脚着地，在地上打偏偏、转圈圈，昏得厉害！ 我都看呆住了。 这黄皮子精在那些石头里面，真的就是被迷魂了一眼。 “秦姨的这个迷魂阵，真的厉害啊！而且秦姨说，这还是已经残缺不全的奇门遁甲之术最最粗浅和简陋的运用哦。那真正完整的奇门遁甲，有多厉害！” 我啧啧称奇。 这黄皮子精最擅长迷惑人心，用障眼法让人陷入环境。如果心智稍微弱一点，或者出于精神疲惫和虚弱状态。还非常容易被上身！ 而现在，这个黄皮子精却被迷魂阵给迷住了——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循环的报应呢？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啊！ 就在我惊讶的时候，我听到身后响起了秦姨的声音。 “吴娃儿，你还在这儿发呆干啥子啊？还不赶紧上去，一棒子结果了这畜生。我的迷魂阵也没法一直困它。等清醒过来之后，就要跑了。我不一定追得上。” 哦哦！ 我这才反应过来，握紧了我手里的搅屎棍。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走上前去。 高高举起，对准这在鸡圈前面昏头转向的黄皮子精一棒打了下去！ 砰！ 有准又狠，直接打中它的脑壳。 这黄皮子精闷哼一声，直接瘫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眼睛里的绿色光芒渐渐变得黯淡和空洞…… 我又举起搅屎棍，使劲儿地打了几下。它就彻底的没了动静，眼睛里面的绿光也熄灭了。 呼！ 我长出了一口浊气，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亲手打死了一只会迷惑人的黄皮子精！ 如果用古代的话来说，这几乎可以算是妖怪了吧？ 我想想就觉得很激动！ 秦姨笑眯眯地摸着我的脑袋：“吴娃儿，真是不错。秦姨没有看错你。厉害哦！竟然真的能抵抗住这黄皮子精的障眼法。而且你看，还亲自解决了它。你是你二爸的大恩人哦。” 被她这么一夸奖，我也觉得非常高兴。 但我还是很谦虚地回答：“秦姨你才是我二爸的恩人咯，我哪里算嘛。更何况他是我二爸，本身也是应该的。秦姨你非亲非故的帮忙，才是大恩人。” 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笑得很开心。 我偷偷看她的下巴，很好看。但长长的头发遮住脸，还是看不清楚样子，让我有些遗憾。 “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看清楚秦姨真正的样子哦？” 我心里非常的好奇。 而秦姨衣袖一挥，居然直接从衣袖里面飞出一小团火！ 也不晓得是啥子东西点燃了，又不太像是火柴。 总之这一团火焰飞出去，落在了黄皮子精身上，竟然“轰”的一下就猛烈燃烧起来。火焰窜起来一尺多高。 一股皮毛燃烧的焦臭气息，扩散开来。 我捏着鼻子：“秦姨，这黄鼠猫儿的皮毛要是拿到镇上或者县城里面去，还是能够卖不少钱的哦。或者留在家里当垫子也好嘛，烧了还是可惜哦。” 秦姨拍了我脑壳一巴掌：“你这个小财迷！这不是普通的黄皮子，是成了精的。如果你扒了它的皮留着，那这黄皮子精的魂魄就会不散，一直寄居在上面。到时候更遭殃。” 哦哦…… 我有些后怕的点头。 幸好秦姨清楚这些门道，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把这黄皮子精的皮毛剥下来留着或者卖了。不管怎样，都不太好。 我们俩就站在这儿，看着黄皮子精被火给烧成了灰烬，这才一起转身回了屋头。 秦姨带着我去敲里屋卧室的门。 “二妈，二爸，那黄皮子精被我和秦姨弄死了。问题应该解决了，开开门。” 很快，嘎吱一声。 门开了。 二妈欣喜的脸出现在后面：“多谢仙姑，多谢仙姑啊！” 她不听地感谢着，激动得眼泪汪汪的。 秦姨却说让她谢谢我，我是解决黄皮子精的功臣，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 解决了黄皮子精之后，第二天一早，我二爸就可以下床和正常吃饭了。 没过三天，身体就彻底恢复健康了。 生龙活虎的，每天可以干不少农活！ 也就是从这次开始，我二爸变成了秦姨的铁杆粉丝。每天必会去破屋那儿，远远的拜一下。 即使是每年他去城里打工的半年，不在村子里，也会让二妈每天过去。 我二爸说，人要学会感恩。仙姑是真正的高人。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说，秦姨还说我是救你的大功臣呢，二爸你平时偷偷多给我一点零花钱嘛。 他都笑而不语。 然后回家之后我就被我爸给训斥一顿，让我觉得二爸不地道。不给零花钱就算了嘛，还告状。 哼，小气鬼！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我们的关系是非常融洽和谐的。 这一件怪事，让我和秦姨又一次一起面对了古怪邪祟的东西，感觉关系更近了一步。 当然，事情结束之后，她又变回了平时那种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样子。 接下来，说说第二件怪事。 这第二件怪事，比刚才的黄皮子精上身事件，要恐怖得多。也要麻烦得多！ 也就是这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因为这件怪事的主角，是我。 还是那个暑假。 我屋头的母鸡下了很多鸡蛋，然后呢，又有几只老鸭子到年头了，我妈就准备拿到镇子上去卖了换钱。 恰好那段时间，我爸想在村子里面开一个砖窑来烧砖，所以非常累。根本不可能顾得上这些事情。 我妈呢，恰好前一天下午突然又不舒服，生病了。 没办法，只能我拿去镇上去卖了。 一般来说，西南农村这边赶集的时间都比较早——我们叫赶场，也就是在固定的日子，附近的乡下村子都会到镇子上面去卖东西。 这种赶场的时候，人最多，东西也最好卖。 而且越是早上，生意约好！ 毕竟镇上的人会觉得，东西新鲜。而且他们方便，起得早，反正就在镇子东边赶场咯。 所以像我们这种村子里的，一般都会很早就起来，走路去镇上。 本来按理说是可以划船的，但是我又不会，而且自从当年的王飞的水打棒事件之后，我对河边还是有点心里阴影的。 天没亮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一个人靠近河边的！ 所以自然是走土路去。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早上五点。我就已经起床了，穿好衣服，备好背篼——里面装着三只老鸭子，这个据说在镇上面真值钱。 然后手里拎着一大筐鸡蛋，就出发了。 虽然是夏天，但五点钟天还是没有完全亮。外面黑乎乎的，走上村子里的小路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偶尔路过村子里的一户人家，还能看到一些看门狗。见到我路过，都抬起头来。 它们都是认识我的，虽然当然不会叫，只是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睡。 其实在村子里面还算好，等真正走出村子，那才叫一个漆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能住在农村的大家会比较知道。哪怕是同样的情况下，没有灯火，在人多的村子里面，也会显得比在村子外面要亮。 其实我倒也不怎么害怕，走在路上，还能感觉到一阵阵微风吹过。 不像是夏天的炎热，反而显得非常的凉爽。 我走啊走，速度很快，很快就出了村子。 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 从这里过去，前面就是一条山坳。 这山坳非常狭窄，两边都是丘陵，中间一条小路。显得有些压抑。 如果是外村人，走到这里都会心头打鼓。 但我在这儿土生土长，也不是多害怕。 再加上前不久刚刚解决了黄鼠猫儿的事情，正是非常自信，觉得自己连“妖怪”都能打死，胆子大得很！ 说实话，之所以敢早上五点就一个人去镇上，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膨胀了。 我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 等我走到这山坳快要出去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的路上，停着一个红色的轿子！ 这轿子就像是结婚的那种喜轿，就这么停在路中间。 第15章 鬼请客 按理说，这种红色的结婚轿子平时应该会给人很喜庆的感觉。 但，这时候是凌晨五点啊！ 天刚蒙蒙亮，田野里四周还飘荡着白色的薄雾，天上的月亮也都还挂着。 月光清冷而死寂。 在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却孤零零地停着这么一架醒目的红轿子。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当时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响，好像被铁锤砸了一下。 不知道大家明不明白这种感觉，就是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人眼冒金星、后脑勺发疼。 努力深呼吸几口气，我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没事，可能只是别人废弃的轿子，随便放在这儿了。怕个啥嘛？我是送过水煞入百骨塔、连黄皮子精都打死过的人。” 心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小跑起来，想快点从穿过这一片山坳区域。 我背着几只老鸭子，手里还提着鸡蛋，跑不快。 但即将靠近红轿子的时，我咬咬牙加速跑！ 是想快速从它旁边经过，否则的话，我怕万一经过的瞬间那轿帘掀开，里面不知道坐着什么会让我更加的害怕…… 这种心理状态用后来的网络语言来说，就相当于是：只要我跑得够快，邪祟就追不上我！ 耳边风声呼呼，我从红轿子旁边擦过。 一不小心还差点儿崴脚了——因为土路就这么点儿宽，轿子停在路中间，又大。占了很多位置，两面比较狭窄。 虽然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别看，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近距离看了一眼。 轿子很新，甚至有种错觉上面的红色油漆都还没干，是新的呢！ 不可能是被人随意丢弃的。 跑了一阵之后，出了那山坳，我实在有点累了，跑不动了。才慢慢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气，心脏砰砰直跳。 回头一看。 在轻薄的白色雾气缭绕下，那红色的轿子还停在那，隐隐约约能看见。 “还好还好，过了这轿子，就好了。” 我拍拍胸膛，感觉没那么怕了。 月亮已经开始往天边沉了，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天就要放亮了。那时候，我就彻底不怕咯。 “小爷凶得很，区区一个烂轿子，能……” 我说到一半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说不出来了。只剩下更大的惊恐！ 因为就在刚才，我又一次回头的时候。 那红轿子不见了！！！ 没错。 我很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距离远、被雾气遮住了。 因为毕竟是夏天，哪怕西南一带山里多雾，也不会很浓。更何况，那山坳路口我都还看得见呢，只是路口停着的红轿子不见了。 这种四下无人的凌晨，一丁点的声音都能传出很远。 刚才那红轿子很大，起码四个壮汉才能抬得动。真是有人把它抬走了，我肯定听得见。 更何况这一路上，哪里来的人抬轿子？ 肯定有问题…… 我刚刚才放下的一颗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说实话，如果这个时候是刚出门的话，我肯定立刻就掉头就往回跑了。只要跑回村子里，回家，就什么都不怕了。 但问题是，我都走了一大半的路了！ 后面到镇上的路，比回家更近。 还不如走快点，赶紧到镇上，可能还更安全。 背着鸭子拿着鸡蛋，一直跑是不可能的。只能稍微走快点，希望早点看到镇上的垭口…… 其实这条路，从小到大，我跟着爸妈走了很多次了。 就算没有大人跟着，去年我也跟几个同学一起走过。 熟得不得了！ 但在这样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也变得更敏感起来。 而且两边的田地里，又种的都是玉米和高粱。一眼看不清楚里面不说，偶尔吹来一阵风，两边的玉米地还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叶子晃动，窸窸窣窣的，感觉像是有人藏在里面低声的说笑！ 连背后吹来的风，我都感觉隐隐约约有脚步声混杂在其中，像有东西在后面跟着我。 不怕还好，一旦开始有了害怕的情绪，那后面简直就跟泄洪一样完全绷不住了！ 越来越怕，我脑袋里也开始出现一些古怪的念头，挥之不去。 我拼命深呼吸，想起秦姨告诉我的话。就算真遇到什么邪祟，只要胆子大、身上三把火不灭，就不会出大问题。 但这时候完全不顶用啊！ 还是怕，脑门儿上和手心也开始出汗。 越往前走，汗水越多。 并且不知道为啥，按理说还有半个小时该天亮了，但我感觉天色好像比刚才还又阴暗了几分。甚至连月亮，都有要钻进乌云云层里面去的趋势…… 害怕到了极点，又变成了愤怒。 我突然大喊一声：“妈个铲铲哦，怕个锤子啊。老子今天就不信了！” 然后就开始大声地边唱歌边走。 你别说，这么一搞，好像胆气又回来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怕了。 我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把刚才那些疑神疑鬼的情绪和玉米地里的声音都给驱散了。 可惜的是，没持续一会儿，又遭了。 因为就在前面一条岔路口上，我又看到了一顶红轿子。停在路中间！ 和刚才山坳口口上那一顶，一模一样。 或者，就是同一顶轿子！ 这鬼东西，速度比我还快。刚才之所以消失，是跑到我前面来了？ 刚因为破口大骂和高声唱歌找回来的胆气，在看到这诡异的红轿子的一瞬间，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往回跑。 毕竟事情到了这一步，几乎百分百肯定有邪门的玩意儿。 红色的喜轿就摆在前面的路口，我现在已经不敢再靠近或者越过它了……只能往回。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我跑得气喘吁吁。 我感觉跑了挺远，又跑不太动了，才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回头看看，雾气缭绕，已经看不见那轿子了。 虽然说是薄雾，但跑远了视线还是会被遮挡住的。 这个时候我也根本不去想卖不卖鸭子和土鸡蛋的事儿了。就想赶紧能回家，找到秦姨把事情和她说一说、问一问，看我有没有遇到啥麻烦。 但我刚没走几步，透过薄雾，我第三次看见了那顶邪门儿的红轿子！ 我头皮一炸，整个人的腿脚都有些开始发软。 我真的怕了！ 这种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的未知恐惧，像被人用手抓着心脏，胸口发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姥爷还没去世的时候。他跟我讲过的一个恐怖的乡下山野传说……鬼请客！！！ 第16章 赵宅 什么是鬼请客？ 顾名思义，也就是鬼请你去它家里做客！ 传说某些陈年老鬼，在一片坟地里盘踞的时间长了，又没有去地府投胎。就会把自己当成那片坟地的主人。 等到它认为的喜庆日子，就会派出手下的鬼物，去找一些“客人”回去参加酒宴。 一般来说，鬼自然是不会请活人去。 请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狐狸啊、野狗啊、癞蛤蟆啊、蛇啊、老鼠啊……之类的。 但也有例外！ 一般这种情况，就会有轿子、滑竿之类的东西莫名其妙地荒郊野外出现。 所以乡下人半夜赶路，最怕遇到突然出现这类的东西。 但我们这一片，已经很多年没有闹出类似的邪门儿传闻了。大家都差不多忘了这个诡异而恐怖的传说。 如果不是今天我真遇上了这处处拦路的红轿子，如果不是恰好我外公曾经跟我说过这个故事，我也不会知道…… 但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屁用啊，反而更害怕了。 我看着前方的红轿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且明明越来越接近黎明，但感觉四周却越来越暗淡，轻薄的雾气也开始变得厚重了起来。 视线被遮挡，前面稍微远点的路都看不见了。 “糟了！今天怕是麻烦了。” 我暗道不好。 不过这些年跟着秦姨，也还是稍微了解到一点儿东西。 赶紧咬破中指，把血涂抹在眉心正中，涂抹成一道竖线。如此一来，就能够更清楚地看到邪祟之物。 不会被它们的障眼法蒙蔽得那么厉害。 果然，在我眼里看去，四周刚涌起的浓雾又消散了。只剩下正常的自然轻雾，对视线的遮挡不算严重。 “既然这鬼轿子硬要堵我的路，那我就饶小路走，我就不信了！” 想到这，我直接拐弯，上了这土路旁边的狭窄田埂。 把背着的老鸭子和鸡蛋都藏在一处草丛里，打算等白天再来取——现在是小命重要，也顾不得这些身外之物了。 然后就沿着田埂飞快地往右边走，从那里有一片小树林，可以饶近路回村子里！ 即将走进小树林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轿子还停在山坳路口，在雾气里显出阴森诡异的气氛。 “跑！” 没有了背篼和竹筐，一身轻松，跑起来速度更快。 但我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让自己冷汗直冒的念头：这邪门儿的轿子，该不会出现在树林里吧！ 然后就发现，这人一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对害怕的事情，也是想啥来啥。 当我跑到小树林深处，大概跑了回家的一半距离时，那刷着红漆的轿子又出现了！ 就放在前方的树林空地上，散发着阵阵阴森气息。 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这次那红轿子的门帘竟然还是打开的！ 借着从树木枝丫间疏漏下来的月光，还能看到轿子露出里面黑色的座凳…… 此时，冷风吹过。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可恶的鬼轿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还想再跑，但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身后的树林响起了脚步声。 像是有人在走路，踩踏在枯枝腐叶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有人来了！” 我心头一喜。 因为鬼物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走路自然是轻飘飘，没有声音的。 现在有脚步声，说明来的肯定是人啊！ 只要有哪怕一个人来和我一起，那种恐惧感立刻就会消除一大半。再加上我本身胆子就比较大，到时候就完全不必害怕这轿子了。 但当我回过头，借着月光一看。 顿时就心凉了半截！ 因为来的确实不是鬼物，但……却是四个看上去脏兮兮的纸人！ 这纸人明显是放在坟前供死人的东西，都是纸糊的黑色大头蛤蟆鞋，身上的衣服有的白、有的绿，脸都是白纸做的。在月光下惨白惨白，只是两团腮红，在幽暗的夜色中十分的突兀和诡异。 四个纸人走路的姿势僵硬，但速度却不慢。 我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就到了面前。 “妈耶！老子跟你们拼了！” 我蹲下身就想捡石头，却突然发现自己软绵绵的，竟然动弹不得。眼皮也昏昏沉沉的，竟然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时我心里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不是说好羽子的八字和命格特殊，对邪祟的迷魂术抵抗力强吗？ 咋这么不堪一击呢。 等我迷迷糊糊恢复意识的时候，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啥情况？我不能是被四个诡异的纸人迷晕了吗？ 我立刻就清醒了。 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就发现这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房间里，看起来还挺豪华的。 我睡的床很大，四个角上还有实木柱子，上面挂着蚊帐一样的东西……显然是大户人家的感觉。 “奇怪了，我是被路过的人救了吗？但这是哪儿哦。我咋不晓得，我们村子附近，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家呢。” 我心里默默嘀咕着，小心翼翼地准备下床。 脚刚落地，穿好鞋。 嘎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对襟衣服的少年走了进来——看上去，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没我高和显得成熟。 他脸色很白，手里端着一个黄铜脸盆，里面盛着水。胳膊上还挂着一条毛巾。 “客人，您醒了？” 他笑着说到。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眼神戒备地看着他：“这是哪儿？你又是什么人？” 少年把脸盆放下，把毛巾放进水里，回答我：“这里是赵宅。家里的管家路过树林子，见你昏迷着躺在地上，把你顺便带回来了。至于我，我是赵宅的下人。”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只是觉得奇怪，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下人？ 而且看这人身上穿的衣服样式，就和我在村里最有钱的、开小卖部的刘大头家里用电视剧看的《上海滩》里的那些人一样。 下个月我就上初中了，当然晓得，《上海滩》演的是民国时代。是旧社会，距离现在，有好七八十年了！ 咋还有人在穿那时候的衣服呢？ 我扭头看看窗外，黑沉沉的，天居然还没亮。 那看来我没昏迷多久啊。 “兄弟伙，多谢你了。不过我想回家了，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屋头的大人了。等回家之后，天亮了我再带着爸妈来感谢你们。” 说着，我就从这个穿上海滩那个时代粗布衣服的人身边绕开，快步朝房门方向走过去。 其实我也不笨！ 不可能没觉察出一点不对劲儿，但我心里不敢去细想。只盼望着赶紧离开这儿，赶紧回家。 但我没想到的是，本来是开着的门，我走到那的时候却突然自动“砰”的一声关上了。吓我一跳。 再回头，这自称赵宅下人的少年，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了，眼神也变得冷冰冰的。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干啥子嘛？今天是我们家老爷的寿辰，有很多人都来做客。很热闹的。既然你刚好也来了，参加完宴席再走嘛。” 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好像寒冰，还透着一种不容置疑。 我没做声。 缩在衣袖里的手，却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同时身体也在微微的发抖。 我之所以不开口说话，也是怕一张嘴，牙齿就上下磕碰发出声音。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看清楚，这个人的脚上，穿的竟然是黑色的大头蛤蟆鞋！也就是俗称的寿鞋。 是只有死人躺在棺材里下葬的时候，才会穿的！ 我已经明白了。 其实，我已经被“鬼请客”了！ 现在，我就是在一座鬼宅里面啊！ 眼前这个肤色苍白、表情阴森的赵宅下人，绝对也不可能是活人！ 我再早熟、早慧，胆子再大。 这个时候，也是慌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了。 要知道，不管是之前的送水煞入百骨塔、斗黄皮子精。神秘厉害的秦姨，都在我旁边啊。 其实真正做事的，是她。 我就是打个下手而已。 但这个时候，秦姨不在。我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些邪祟鬼物。 而且可能还不是眼前一个，是一窝！ 这所谓的赵宅，绝对就是一座鬼宅。 “妈耶！我这是简直倒了血霉了哦。想为家里减轻点负担，第一次自己去镇上赶场，就遇到鬼请客这种邪门事儿。” 我想哭。 但我牢记秦姨的叮嘱——绝对不能露出胆怯的样子，不然才是真的完了。 所以虽然怕的要死，我还是点点头，努力让自己声音不发颤地说出两个字。 “要的。” 听我这么说，那下人的死人脸上才又恢复了笑容。 “那客人你先洗把脸，马上我家老爷的寿宴就开始了。”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第17章 今天这里唯一的活人！ 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呼吸声。 我赶紧转头，看着打开的窗户，心想能不能从这里跳窗逃出去？ 刚走了几步，还没到窗边么，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窗外！ 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看样子和刚才那个端水进来的一样，也是赵宅的下人。竟然一直都在窗外站着，我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妈耶！管他的，既然跑不脱，我就看看这鬼请客到底是个啥样子。” 实在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退回去，坐在床上老实等着。 很快，我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唢呐声传来……这声音，分明就是家里死了人、抬着棺材送葬时的音乐。 嘎吱。 房间门自动打开了。 刚才那个仆人满脸微笑地站在门口：“客人，酒宴摆好了，请跟我来！” 不等我回答，就感觉自己双腿不听使唤一样，自动跟着他——或者说是它，出了房门往这赵宅的正厅而去。 外面长长的走廊，弯弯曲曲，跟迷宫一样。可见这赵宅的面积之大。 看样子就算我刚才逃跑，估计也要被困在这，迷路！ “这应该也是障眼法幻术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趁前面带路的家伙没注意偷偷用手摸了摸走廊的柱子。 触感冰凉、坚硬。 “难道是真的？还是说，这次遇到的邪祟实在太凶，就算我比一般人对障眼法迷魂术的抵抗力高，也没用了。” 其实一路上我也好几次想过，要不要趁带路那家伙没回头，转身就跑！ 但都强行压住了这个念头。 既然是遇到了邪门儿的“鬼请客”，那估计没这么容易跑得脱。 就像刚才想跳窗，发现窗外一直有人盯着一样。说不定我现在一跑，就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什么邪性的东西，当场就把我给弄死了。 先去摆酒席的地方看看究竟是咋个一回事嘛。 渐渐的，耳朵里听到的唢呐声越来越大，前面能看到一个花园。穿过之后，就是一个非常气派的大厅。 里面起码有十几张大圆桌，人声鼎沸，许多人吃吃喝喝。 大厅正前方竟然还有一个小戏台，上面有人在唱戏！ 都画着夸张的唱戏脸，惨白惨白的，夸张的腮红。嘴里咿咿呀呀的，发出戏腔。 不知道为啥，看着这些唱戏的，我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之前看到的纸人。也是这样的妆容，看着让人心慌…… “客人，你就坐这一桌吧。” 那带路的人把我安排在中间靠西边的一桌坐下。 我有点郁闷，还想着坐角落，缩起来静观其变呢。这下子坐在比较中间，周围都是“人”——就比较扎眼了。 我不敢直接翻脸，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右手边一个皮肤皱巴巴的老太婆，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见我被安排坐在她旁边。脸上立刻堆起笑，用沙哑尖利的声音说到。 “小娃儿，有点面生哦。你是哪家人屋头的嘛？” 我不知道该咋个回答，只能不理她。 “哟，原来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啊？” 老太婆还想伸手来摸我——我看到她的手瘦巴巴、皮包骨，指甲却长得不对劲，指甲缝里还有泥巴。 赶紧躲开了，然后大起胆子吼了一声：“莫烦我！” 其实心里怕得很，但脸上要扎起。 这一吼，把老太婆吓了一跳，手僵在一半，不敢再往前。然后慢慢收了回去，只是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更加阴森起来，眼睛里放凶光。 “你这个小娃儿，不晓得尊敬老的哦。今天要不是赵太爷过寿，我现在就让你好看！” 她说话的时候，龇牙咧嘴，我发现她牙齿也很尖。 果然不是人！ 我觉得如果是活人老太太，不可能这么凶恶。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指甲和尖锐的牙齿。只是不知道这祟物，究竟是鬼还是什么通了灵的畜生幻化。 不过我这么一凶之后，饭桌上其余也不怀好意的人就消停了一些。 我很清楚，这当然不是它们就怕了我。而是看在所谓这“赵太爷”的份儿上，不敢在这酒宴上动粗。 “怎么办？现在也就暂时能拖一会儿，万一等酒宴结束，我还没有跑脱。那就真的完蛋了。这里现在看起来说说笑笑的东西，根本不是人。怕是一场群鬼宴哦！” 我心里就跟明镜一样，不像某些故事里蠢笨的主角，事都临到头了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咋回事。 但知道是一回事，具体怎么办，又是另一回事啊！ 我偷偷观察四周，发现到处都有赵宅的仆人站在角落和门边。估计是为了服侍来参加寿宴的客人，但对我来说，简直就让人绝望。 根本没法偷跑！ 和我坐在一桌的人见我不好惹，那老太婆都没讨到好，也就不再盯着我看。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我看桌子上的菜，非常丰盛，一道道都是美味佳肴，散发着香味。 我从小就很喜欢吃，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个吃货！ 经常是我妈还在厨房煮饭，我就偷偷溜进去，趁她不注意直接从锅里面捞一块肉就吃。因为太烫，还一边吹气，一边跑。 我妈就在后面笑骂：饿死鬼投胎的吗？饭菜上桌都等不到。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哪里还有胃口吃得下去？ 就算看到一道最喜欢的回锅肉，都没动筷子，只是到处张望。 这时候，戏台上的戏好像也唱到精彩部分了。我看到很多“客人”都停下碗筷，纷纷拍手叫好。 也不晓得演的啥故事，反正就看到有铡刀抬了上去，其中一个演员被押着，把脑壳塞到铡刀下面了。 我看那刀刃闪着金属幽光，感觉跟真的一样。心头莫名一紧。 然后铡刀往下，用力一铡。 噗！ 那演员的脑袋就直接飞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要不是坐的稳，怕是要一屁股跌到地上了。 不过，断裂的脖子居然没有喷血，只翻卷着白森森的肌肉。 而飞起的脑袋在落地的时候，也只发出轻飘飘的声音，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 一直滚到我前面不到两三米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我忍着害怕定睛一看。 才发现这哪里是人脑袋？分明是一个坟前供死人的那种纸人的头…… “好！精彩。” “好看，甚是有趣啊。” 满座宾客都开始拍手叫好。 甚至有一些直接扔下碗筷，双脚站在凳子上又叫又跳，嘴里发出吱吱吱的古怪声音。这个举动引得别的宾客也有开始放浪形骸的举动。 不过很快就有赵宅仆人上去，把这些宾客直接给拖了下去，拖到了后面的院子里。很快，就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没多久那些仆人就走了回来，手上和脸上还有没有干的血迹，脸上带着渗人的怪笑。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难怪！ 难怪我旁边坐着的这个诡异老太婆被我呵斥之后，恶狠狠地瞪着我，却不敢真的动粗。看来这个“赵太爷”的寿宴上，谁要是敢耍横或者闹腾，下场确实会非常凄惨。 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心头发寒。 因为这说明，这个叫“赵宅”的鬼宅里面的主人——也就是所谓的赵老太爷，可能凶得很！ 有没有当初王飞死后尸变成的水煞凶我不知道，但肯定要比被我打死黄皮子精凶悍不知道多少倍！ 就在我心里发慌的时，就听到这大厅里不知道从哪儿响起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 “我家主人，赵老太爷驾到！” 哗啦啦。 在场的宾客们都放下手里的碗筷，赶紧站了起来，使劲儿鼓掌。 我当然也有样学样，跟着站起来鼓掌。眼睛盯着戏台上，就见一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的老头，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缓缓从戏台后走了出来。 其实看上去倒也和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不对劲的阴冷感觉。 下一刻，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或者说它的身上……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比如脖子、手背什么的，都长着一块一块小小的古怪圆斑。 那是死人身上才有的斑点！ 我曾经看过村里的某个老人放入棺材下葬时，身上就有这种斑点。我爸说，那叫尸斑，死人身上才有。 而这个赵老太爷身上，就有。而且还很多！ 更何况它那一身唐装，乍看挺华丽。但仔细一瞅，也是寿衣。 这只老鬼的模样，虽然给我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看起来却着实是颤颤巍巍，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很脆弱的样子。 但我知道，这鬼东西肯定凶得很。否则咋可能搞来这一屋子的宾客？鬼知道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啊…… “咳咳，安静。” 戏台上的老头伸出手，做了个往下的姿势，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首先，要感谢大家来参加老头子我的寿宴，我非常高兴。今天大家在赵宅，也吃好喝好玩好。” 啪啪啪。 下面的人都拍手，我也跟着拍。 “其次呢，是很荣幸，今天来了一位贵客。” 贵客？ 我心头咯噔一下。 能被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赵老太爷称为贵客的“人”，恐怕也不是善茬啊！这说明，我的处境更危险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刻，这戏台上的老头子目光竟然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还伸手朝我一指。 “这位贵客，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请上台，来说几句吧。” 啊？ 我有点发蒙，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被两个仆人推搡着，往前方戏台走。一路上，其他的宾客都看着我——有的嬉皮笑脸、有的不怀好意、有的阴森冷漠。 到了戏台上，那赵老太爷看着我，笑了一下。 然后就一边指着我，一边看着台下的人群说到。 “这位，你们看，他就是我的贵客。也是今天在场的，唯一的一个……活人！” 此话一出，我顿时头皮一炸，一股凉气从脚底板沿着脊椎骨直冲头顶。 这该死的老鬼，竟然给挑明了！ 我还以为，能想办法蒙混过关呢。看样子，人家这“鬼请客”的重头戏，就是我这个大活人。 第18章 绝境？ “活人？他竟然是活人！” “嘻嘻，真是稀奇。竟然有活人来赵老太爷的寿宴。” “这有啥，肯定是赵老太爷请来的呗。” “就是今天人多，不知道一个活人，够不够分啊。” 台下的宾客们激动起来，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这些话，我都听在耳中，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尤其是那一句“够不够分”更让我觉得双腿发软——这是要把我分着吃了吗？！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直接冲上去和这老鬼拼了？ 大脑非常活跃，瞬间转过了很多念头。但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我晓得，这是人在害怕的时候，身体的自然反应。 我以为自己已经胆大包天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是会害怕！ 看来太自信，不是一件好事情。 赵老太爷用手做了个往下虚虚一按的动作，台下的“人”全都闭嘴安静了下来。 “这位贵客，八字是最轻的，只有二两一钱。乃是羽子。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老朽这次就不跟大家分享了。” 这老鬼朝台下拱拱手，显得很霸道。 说完，又转向我，皮笑肉不笑。 “贵客，你好像还没吃饭哦？怎么，对老朽这赵宅的饭菜不满意？你还是吃饱一点，这样才能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他朝我慢慢走过来，一双眼睛里放出阴森的光芒。我甚至能看到他手上的指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去尼玛的！” 我终于克服了恐惧，大吼一声，直接把旁边刚才唱戏表演用的一张椅子举了起来。朝这鬼东西扔了过去。 呼！ 那椅子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居然直接穿透过去，像是砸在空气里一样。 老鬼一愣。 估计是没想到，我敢反抗。 然后嘴巴一咧，露出阴森森的笑：“哟，这次请来的活人贵客，虽然年纪不大，胆气倒是不小。哈哈哈！” 下面的宾客也跟着一起笑，脸上的表情都是嘲讽。 可能觉得，我一个活人，在群鬼包围下绝对没了活路。 “不！绝对不能这么憋屈的被鬼搞死。” 或许是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我反而变得冷静了一些。 我想起秦姨之前说过的话，无论是鬼、还是精怪，这些邪祟都是欺软怕硬的。你退一尺，它就能进三丈！ 甚至某些邪祟，本身就是靠吞食人心里的恐惧而存在的。你越是能鼓起勇气，那在邪祟的攻击下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想到这，我本来已经绝望的心里，又涌起了生的希望。 冷静下来一想，不可能这儿的每只祟物都很厉害吧？ 否则那还得了，附近村子里的人还活不活了！ 所以很可能真正特别厉害的祟物并不多，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和之前被我打死的想祸害我二爸家的那只黄皮子精差不多。 甚至可能还不如！ 想清楚了这些，我胆气又大了一些。 “只要不和这老鬼直接拼，说不定能冲出一条血路来。” 之前我是想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被逼到绝路，只能拼命了。 我猛地转身，就朝台下跑！ 俗话说，柿子要选软的捏。面对邪祟，自然也要选弱一点的来。 但刚没跑几步，距离戏台边缘都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身后风声呼呼。 我不敢回头看，但也晓得，肯定是那老鬼追上来了！ 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紧，喘不过气来，然后双脚离地悬空了。 他速度好快，力气好大，手……或者说爪子也变得好大。从脖子后面抓过来，把我整个脖子都环绕住，然后直接凌空提了起来。 咳咳咳…… 我脸涨得通红，剧烈咳嗽，双脚乱蹬，双手使劲儿掰这老鬼的手，却根本掰不开。 “贵客，我请你来作客，怎么着急跑啊？” 老鬼的手渐渐用力，我感觉自己被转了个圈，正面对着他。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秦姨说过童子尿是可以辟邪的。管他羞不羞，为了活命，只能试试看了。 我双手往下一垂，直接解开裤腰带，然后对着这老鬼就尿。 滋滋滋！ 这尿撒得老鬼满头满脸都是，竟然冒出了阵阵青烟，还弥漫着焦臭味道。 我惊恐地看着，他的皮肤都像要融化了一样。 啊！！！ 这老鬼吃痛，发出凄厉惨叫，一把将我扔在地上。 “好机会！” 我连滚带爬地往戏台下面跑。 “抓住这个活人！” 我听到鬼宅的仆人在喊，那些宾客有的在犹豫，有些则是冲了上来。 我还存了点儿尿没撒完，这时候当成武器，再次撒。 哗啦啦…… 冲在最前面的只要沾染一点，立刻就发出惨叫，冒出一阵青烟。身上的衣服消失，变成了癞蛤蟆、蛇、老鼠之类的祟物，满地逃窜。 而被童子尿滋到的桌子椅子，顿时也变成了纸扎的纸桌子、纸椅子。上面丰盛的饭菜，要么是泥巴、要么是腐肉、要么是各种虫子，非常的恶心。让人作呕。 幸好刚才我因为害怕，没有去吃。否则这事儿估计要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 我就说，不可能有这么多鬼嘛。很多玩意儿都是障眼法，是幻术，是幻觉。 童子尿破了幻觉，就能看到真正的景象。 果然厉害啊！ 但立马我就哭丧着脸了……因为，尿完了啊！ 没了，一滴都没了。 单靠我自己目前的精神力量，根本破不了这赵宅的障眼法幻觉。若是破不了，那眼前的这群祟物对我来说，就像是多人围殴一样。 所以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团团围住了。 之前坐我旁边那个老太婆，眼睛变得绿幽幽的，身后隐约有毛茸茸的尾巴形状一闪而过。她用尖利的嗓音道：“你这小崽子，刚才不是嚣张吗？现在就等着被赵老太爷吸干血肉吧。” 这么多“人”围着，我怎么也冲不出去，身后响起那老鬼愤怒的声音。 “让开，让开！本来只是想让这小崽儿在昏迷中死去。现在，我要活吃了你！” 那所谓的赵老太爷，此时皮肤像是被硫酸泼过一样，眼中更放出血红色的光，非常的渗人。 “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了？我才十三岁，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说实话，现在回忆起来，当年这以为要“死到临头”的时候，最强烈的并非恐惧和害怕。而是不甘，是遗憾。 四周的祟物纷纷散开，让那赵老太爷靠近。 就在这最后关头，后面门口位置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冷笑。 “呵呵，连尸体都快烂完了的鬼祟而已，连邪灵都还不是，口气倒不小。活吃了吴娃儿？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我顿时浑身一震。 这个声音是……秦姨！ 第19章 你能看见她？ “秦姨来了吗？她怎么会来？还是我实在太想要得救而出现的幻觉……” 我半信半疑，朝着这鬼宴会大厅的门口看去。 居然真的就看到一个穿得脏兮兮、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慢慢走了进来，真是她！ “秦姨，我在这！在这！” 我激动得又跳又叫，拼命挥舞着双手。 四周的这些祟物也都朝那边看去，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秦姨漫步而来，然后宽大的衣袖猛的凌空一挥。 “滚！” 伴随着清冷的嗓音，我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笼罩着整个鬼宴大厅。 顿时，眼前包围着我的这些“人”身上就纷纷冒出一团团烟雾，嘴里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叫声。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萎缩下去。 不但如此，这豪宅大院的建筑也在飞快的褪色、腐朽、无声的坍塌……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全都大变样！ 等重新定睛一看，才发现哪里有什么赵家大宅，哪里有什么豪门夜宴，哪里有什么宾客满座。 这里，就是一片废弃的荒芜坟地！ 四周都是一个个坟包，大部分都已经没有人来祭拜了。有的坟包坍塌了，露出里面的棺材料子。 还有些不知道早就被什么动物刨开了，棺材破了，坟头周围骨头撒了一地。 而我现在正站在这荒坟地里最大、最气派的一座大墓旁边。 这坟不是普通的土包，而是用石头和水泥建造的，整个占地面积乍一看得有近百平米。 从坟墓主体两侧，往前延伸包出一个扇形区域，还有三级石头阶梯的抬高。 在我们当地有一句俗话，叫：坟前有大扇，子孙不愁钱。 意思就是说，修建这样的扇形大坟，一是说明子孙后代有钱，二是希望能够保佑后人继续发财。 我现在，就站在这大坟前的扇形区域里的墓碑旁边。 脚边周围能看到一些烧纸钱用的火盆和陈旧的碗，里面的供品早就烂完了，隐约还能看到整只的鸡骨头。起码也有几十年没人来了。 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这扇形区域里面，还有起码几十上百只的各种阴气重的动物——有癞蛤蟆、有蛇、有老鼠、有狐狸、有黄鼠猫儿…… 正在飞快朝四周的草丛和树林子里跑。 很明显，之前我看到的满堂宾客，就是这些鬼东西在障眼法下变化的！ 鬼请客，是把活人请到坟地里来咯！ 而在我旁边，是一个身穿黑色寿衣的阴狠老头。他的脸是腐烂的，眼珠子都挂在外面，干枯右手死死抓着我的肩膀。 不是说鬼魂都是虚幻的灵体吗？ 为啥我还是感觉肩膀疼痛，而且身体动不了。 那老鬼盯着秦姨，声音带着疯狂：“你是什么人？敢来扰乱我的寿宴。就不怕，我把你一起吃了！” 呵。 秦姨冷漠地笑道：“你这样的鬼祟，我杀过不知道多少。赶紧放开他。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放开？ 这老鬼嘿嘿嘿的笑起来，用另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比划着：“看起来你很在乎这个小娃儿哦。这样吧，你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你的血肯定也很管用。你把这些盆和碗放满，我就不吃他了，怎么样？” 他说话的时候，墓碑前面放着的那些破旧的火盆、供碗之类的东西，竟然自动飞了起来，然后缓缓落在秦姨的面前。 我哭丧着脸：“鬼大爷，别吃我，我害怕啊。我真的好怕啊。” 秦姨沉默着。 “闭嘴！”老鬼恶狠狠地说着，然后看着秦姨：“搞快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等天亮。我数三声，你不放血，我就放这个小娃儿的血了。三，……” 就是现在！ 我能感觉到，刚才我故意假装害怕确实让这老鬼放松了一丝警惕。再加上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秦姨身上。 我猛地用力一扭肩膀。 噗嗤一声！ 就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但也因为这一下，我是硬挣出来的。被这老鬼锋利的指甲给划拉出几道长长的口子，估计肉都被刮下去不少，鲜血直流。痛得我龇牙咧嘴。 但千钧一发，必须忍着。 在挣脱鬼手的同时，我还把左手中指放进嘴里，一狠心就咬破了。 平时我可最怕疼的。 “秦姨，弄它。弄死它！！！” 我凄厉的大喊着，还同时转身把我的血直接涂抹在这老鬼的脸上。 滋滋滋！ 像是热油浇在皮肤上的声音响起，青烟阵阵。 然后我立刻顺势倒地，一个打滚就滚到了墓碑后面去。 “啊啊啊！吃了你，我要吃你了。” 老鬼痛苦地惨叫着，今天它已经吃了我两次亏了。 一次尿，一次血。 不过，我知道它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秦姨不会给它再来攻击我的时间。 果然！ 下一刻，那老鬼脚下的土里面，竟然直接钻出来一条大蛇。 这大蛇足有我腰那么粗，身躯是半透明的，和那些鬼物很像，应该也属于灵体一类。 大蛇直接一口咬住了那老鬼的大腿，直接把它拖倒在地。 它惊恐地大叫起来：“啊！这，这东西是……”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大蛇整个一口吞了下去。 我趴在墓碑后面，都看呆了！ 这是秦姨弄出来的，太厉害了！好猛！ 这半透明的大蛇把老鬼一口吞掉之后，就直接化为一团雾气，消散不见。 “吴娃儿，你还站得起来不？” 秦姨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发现腿软得厉害，而且浑身酸疼，确实是没办法自己站起来走了。 “来，我背你嘛。” 她弯下腰，把我扶起来，然后让我爬到她背上去。 很奇怪，虽然秦姨平时看起来脏兮兮的，但身上却一点都不臭。甚至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非常好闻。 我把脑袋轻轻靠在她背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全和舒适感。 虽然也很不好意思……毕竟我都快十三岁了，只比她矮半个头。一个大男生，还让她来背。 “吴娃儿，你说你也是，明晓得自己的八字轻，容易招惹这些鬼东西。居然还自己一个人，天没亮就走这么远去镇上。” “我妈生病了，我想帮她分担一下嘛。我爸平时忙砖窑的事情，又累。” 面对秦姨的数落，我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估计是觉得我还是多孝顺的，她笑了笑，没有再说我了。 我倒是好奇地问：“对了秦姨，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今天要不是你来，我估计已经死了。还有，刚才那条半透明的大蛇是什么啊，好厉害啊！一口就把那老鬼吃了……” 秦姨突然停住不走了。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有些僵了一下。好像是因为什么显得震惊。 我有点担心：“秦姨，怎么了？” “吴娃儿，你说你，能看见常姑娘？你能看见她？” 她的语气里，罕见地带上了巨大的惊讶。 当初就算处理水煞时，以及在百骨塔和那尸王谈判时，都没有这样的语气。 第20章 符水咒箓驱鬼毒！ 常姑娘？ 我一愣，没太听明白。 “就是你说的那条半透明的大蛇。” 秦姨解释到。 哦哦！ 我赶紧点头：“是啊是啊，看的可清楚了。从地下钻出来，一口就把那老鬼吃了。呃……等等，秦姨你为啥叫它常姑娘？！” 我说完才反应过来，一条蛇……怎么能以姑娘来称呼呢？而且还有姓！ 不过面对这个疑问，秦姨当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等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好了，你先休息。刚才那老鬼也伤到你了，恶气入体。如果情绪起伏激动，鬼毒恶气会扩散更快。等回去之后，得赶紧给你拔毒了。” 她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肩膀的异样。 扭头一看。 刚才挣扎脱身时被那老鬼抓伤的地方，五道手指印已经是漆黑漆黑的了。 皮肉翻卷开，里面也都是一片黑色的！ 不但没有再继续流血，甚至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痛感了。只是伤口周围高高肿起。 我用左手轻轻碰了碰伤口附近的皮肤，有一种类似塑料一样的古怪质感。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点害怕的！ 以前村子里老人们也说过，尸毒、鬼毒之类的东西，一旦中了后果非常严重。 我们吴家村，已经有接近四百多年的历史了。据说清末的时候，村子附近的山里闹过僵尸。就有村民被抓伤过，尸气入体，整个人都变得不人不鬼。 最后是找了道士先生来，用糯米施展秘法，再把尸气和毒血排出来，保住了性命。但之后一辈子，也都虚弱无比，走几步路就喘气…… “我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虽然不知道尸气和鬼气的区别，但还是觉得很担心。 只不过想到有秦姨在，又稍微安稳了几分。 经历了这么多，我实在有些累了，趴在她背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而且右肩的伤口周围，已经被扎上了一圈儿又细又长的针，应该是封住了黑气的扩散。 这时候，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 我妈刚好也开门，正准备到院子里面喂鸡。她病还没好，显得有气无力的。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秦姨背着，往院子里走——本来锁着的篱笆门，都没碰就自己开了。 哐当！ 我妈手里装满鸡饲料的搪瓷盆摔在地上，那些鸡赶紧围过去自己吃。 她快走几步过来，语气里都带着哭腔。 “仙姑，我，我幺儿……他咋个了嘛？” 秦姨没说话，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妈，我去镇子的路上，遇到鬼请客了。是秦姨救了我。” 啥？！ 鬼请客！ 我妈顿时就吓得脸色发白，捂着胸口，腿脚发软。 还好我爸这时候也听到动静，从屋里面冲出来，一把扶住她：“莫慌，既然幺儿都回来了。还有仙姑一起，说明已经安全了嘛。” 结果没想到秦姨淡淡接了一句：“那倒也没有，还得等会儿看情况。” 我爸妈顿时僵住。 我：…… “秦姨，别吓他们了。” “我是认真的。那老东西虽然还没有成为邪灵，但已经不是一般的鬼祟了。你八字又轻，命格又特殊，鬼毒恶气入体很难驱逐。” 看着我爸妈脸色越来越差，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会尽全力帮助。这就是吴娃儿的第二劫。” 原来如此。 我早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 八字轻、命格怪，所以从小体弱多病。哪怕我爸妈和我努力地想办法，调整身体，在饮食和营养上非常小心，也没有变成壮汉。 更麻烦的是，在十五岁之前会有三次“生死劫”——只要一次没度过，就会死！ 第一次，是和王飞、刘二娃在河里游泳，被水打棒抓脚。靠那游方道士给的小木牌度过一劫。 第二次，就是现在咯。 走夜路去镇上赶场，结果被鬼“请”去荒坟野地里作客。 可怜那几只老鸭子和一筐土鸡蛋，还被我藏在田埂下的草丛里。也不知道鸭子们能不能活到我去找它们…… 听秦姨这话的意思，我这“第二劫”还没有渡完呢！ “我准备给吴娃儿驱除体内的恶气鬼毒，你们赶紧去准备一下。要七个火盆，大量的纸钱，艾草磨成粉，混到朱砂里，再掺雄鸡血。还有毛笔一支。快点去吧。” “哦哦，要的要的。” 我爸妈哪里敢懈怠，赶紧分头去办了。 她自己则把我背到堂屋里，放下来，让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用手轻轻碰了碰我的伤口：“痛吗？” 我摇摇头。 确实，没啥感觉。 但从这时候开始，我感觉身上有点冷。明明是暑天，却有种寒冷感，需要披上一件厚外套了。 趁着我爸妈去准备各种东西的时候，我又问秦姨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还有那片坟地究竟怎么回事。 她说是因为我和她有了一段因果，又承诺了会护我渡过第二劫，所以能够通过一些玄门术法大致算出我的第二劫所在。 虽然没法特别准确，但却有所感应。 她今天从梦中惊醒，就立刻来找我了。 至于那所谓的赵家大宅，可能就是清末民初这附近的乡绅土豪之类，死后修建大坟，埋在这附近的山中坟地。 但可能是改朝换代，在大时代的浪潮下，这赵家后人陆续迁走——甚至可能远走异国他乡。这坟墓自然也就荒废了。 得不到后人祭祀的赵老太爷，很可能心有怨念，便化为了鬼祟怨灵。盘踞在那坟地之中，成为了方圆十几里的阴邪头目。 也不知道，曾经村子里传说的“鬼请客”是不是这赵老鬼搞出来的…… 很快，我爸妈就带着秦姨吩咐的东西来了。 事情关系到我的安危，父母的效率简直高得吓人。 他们又根据吩咐，把七个火盆摆成一个圆圈型，将纸钱投入其中点燃，顿时烈火熊熊。屋子里温度身高。 秦姨让我把上衣脱掉，坐到火盆中间去。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 轰！ 那符纸自己就燃烧起来，被她投入到一个盛满清水的小碗里。居然直接融化，连灰烬渣渣都没有剩下。 “吴娃儿，先把这符水喝了。我再在你身上，用毛笔绘镇邪咒。” 我老老实实地照做。 万万没想到，这符水一喝下去，顿时异变突生！！！ 第21章 第二劫过！我要拜师 一瞬间，本来没有什么知觉的右肩一阵剧痛！ 那被老鬼抓伤的地方，简直像往里面撒了钉子进去一样。 “啊，好痛！” 我实在没忍住，大叫出了声来。 但秦姨听到我这一声惨叫，好像反而松了口气：“还知道痛，那问题还不算大。吴娃儿，忍着点。” 说话的同时，她手里已经拿着一支毛笔，上面沾满混了艾草、鸡血、朱砂的墨汁。飞快地在我身上写字、画符。 片刻之间，我上半身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符。 而这个时候，我感觉右肩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秦姨丢掉毛笔，在熊熊燃烧的火盆之间，绕着我走动起来。 她嘴里念念有词，步伐也充满了某种特殊的节奏感，两轻一重，起落之间让我觉得心神都宁静下来。 之后我才晓得，这种手段，叫做傩步。 下意思地扭头一看，就发现右边肩膀的伤口在往外咕嘟嘟的冒黑血，还有一些烟絮状的黑气从伤口里散出…… “妈耶！这血流得也太多了哦？一直这么流，还得了啊。” 我看着都害怕。 但相信秦姨不会害我，更何况那流出来的本来就是漆黑的血，肯定是被恶气鬼毒给侵染了的。 还好，很快，从肩膀伤口里流出的就是鲜红的血了。 秦姨便停止了动作，让我爸妈从火盆外面扔一块纱布和绷带进来，她接过之后帮我止血、包扎。 “好了，吴娃儿，你身体里的恶气鬼毒已经全部清除了。你这第二劫，这才算是过完了。身上的这些符文不用洗，等几天自己就会消失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我站起来。 等走出火盆围成的圈之后，让我爸妈接着我。 “仙姑，我儿子……” “没事了，只是有点虚。在家好好休养几天，补充一些有营养的吃食就行。” “多谢仙姑，多谢仙姑。” 我妈用手背擦着眼泪，恨不得给她跪下。 秦姨只是点点头，没再说多余的话，然后就转身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当时就已经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爸妈啥事儿都不干，就是在家陪着我。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大鱼大肉，好饭好菜，给我一顿补。 尤其是猪脚，一天一根，不吃完都不准我下桌子。 我觉得，我都要把屋头给吃穷了！ 终于感觉身体差不多恢复了之后，爸妈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之后，我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姨。 一路小跑，到村尾的破屋子面前。 刚好是上午，秦姨刚好坐在屋前的大石头上晒太阳。 “嘻嘻，嘿嘿，吴娃儿来了啊。和我一起晒太阳。还是一起捉虱子吃啊。” 她又恢复了那种疯疯癫癫的状态。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多说啥。 直接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然后大声说到：“秦姨，我想拜师。拜你为师！学神奇的手段。” 没错！ 这就是我的决定。 从小到大，爸妈都说我八字轻、命格怪，容易冲撞脏东西，招惹邪祟。让我注意安全。 但，总是躲避有啥用？ 遇到困难，自然是想办法去解决嘛！ 从小时候开始，秦姨就表现出各种神奇的手段，送水煞、治黄皮子精、灭老鬼……现成的高人就在眼前，拜她为师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听了我的话，秦姨突然沉默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怯生生地说：“秦姨，你生气了啊？对不起。我，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学东西。” 他大着胆子，仰头看她。 又好一会儿，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吴娃儿，你晓不晓得，拜我为师。自己要承受多大的因果？你又晓不晓得，以你的羽子八字和神煞玄炁命格，我收你为徒，又要承受多大的因果？” 我摇摇头，但眼神坚定。 “秦姨，我听不太懂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我的八字和命格比较麻烦。但我想说的，如果你愿意收我为徒，那再大的困难我都不怕！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尽最大的可能帮你、保护你。” “当然，如果秦姨你不愿意。我也理解，你已经救过我的命，我不该再奢求太多了。” 说完，就是看着她，等着最终的答复。 我知道她也在看我——那双藏在乱糟糟、脏兮兮的长头发后面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也在和我对视。 其实，当时我非常紧张。 双手都紧紧握成拳，手心儿都在出汗。 我真的很想成为她的徒弟，真的很怕她拒绝！ 人一旦进入了极度紧张和忐忑的情绪，对时间的感觉就会出现误差。所以我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终于，秦姨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吴娃儿。也不晓得，我当初选中你们吴家村来隐居。这对你来说，这是福是祸啊。” 又沉默了一会儿。 她好像想通了一样，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笑意和洒脱。 “算咯算咯，我也不是那些学卜算命相之术的神棍，天天神神叨叨，天命人运啥的。我这一脉，本就是学术法、信己身的。命不好，那就和老天争一争！吴娃儿你敢主动来拜我为师，说明你也不信这个命。” 嗯！ 我用力地点点头。 我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我爸妈从小也没瞒着我什么的，我当然非常清楚自己的情况。也很清楚，十五岁之前的三次生死劫。 第一次，当初的游方道士帮我挡了。 第二次，秦姨帮我挡了。 第三次呢？ 总不能一直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吧！ 我爸从小就教我，做人，要独立自强。 所以其实从我几天前被秦姨救回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也有秦姨一样的本事——或者哪怕只有一半，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狼狈，总要别人来救了？ 我不信命！ 我想摆脱劫难。 所以主动拜师，希望得到秦姨的认可。 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认真说到。 “既然你有这样的念头，那我就同意收你为徒了！从今以后，你有空的时候，就来这儿和我学东西吧。当然，正常的学习成绩不能落下。其实，玄学并非科学的对立面，反而需要对科学有极深的认知。” 我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再次拜倒在地：“秦……哦不对，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第22章 漂亮姐姐，我师父呢？ 秦姨哈哈大笑，声音像是银铃般清脆。 “你这个小娃儿，倒是打蛇上棍。改口改得是行云流水的哦。” 我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搓着手：“哎呀师父，反正咱俩都已经这么熟了。这句师父，我在心里都喊过好多次了。” 我心里琢磨，既然要拜师，是不是还得有什么正式的礼仪，还得让我爸妈带着礼物上门走个流程啊？ 毕竟看电视剧里或者一些港片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 1999年的时候，最火的就是港片。 在村头小卖部，我可是看过很多电视上转播的老港片，也算是那年代村里人对外界认知的“窗口”了。 但这话一说，秦姨……哦不对，应该是我师父，却摇了摇头。 “没必要，我这一脉法教，随心所欲、道法自然，对墨守成规的东西没那么看重。所以就不用搞这些东西了。” 哦哦！我小鸡啄米式点头。 她又说到：“不过吴娃儿啊，我要告诉你，既拜我为师，那你就选择了不同的人生。迟早是要接触玄门江湖的。我这一脉，可不大受欢迎啊……” 嗯嗯！我继续小鸡啄米式点头。 反正师父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只要能跟着她学本事，能够对抗我的第三次生死劫，其余的都不重要。至少，以后再说呗！ 更何况我觉得师父是个大好人，怎么会不受欢迎呢？那一定是其他玄门中人的问题咯！ 总之，我的拜师过程非常简单。 磕了响头，师父同意，就算是成了！ “既然已经有了徒弟，我也该结束这种自污修行了。吴娃儿，回去跟你爸妈说清楚。以后除了在学校读书和晚上回家睡觉，其他时候都必须跟着我。” “要的！” 我高兴坏了，使劲儿点头。能一直跟着师父，而且还是正常状态的师父，想想就觉得开心。 “对了，再说一遍。你没有时间复习功课和做家庭作业了，但必须保证每次考上都全年级第一。” “没问题！” 我把胸膛拍得震天响。 但心里面，其实有点儿慌张。 毕竟我运气好，考上了镇上的重点初中。我一个偏僻山村里的娃儿，必须要次次考第一。还没时间课后复习和做作业……太难了。 但既然是师父的要求，我就必须做到！ “师父我先回家了哦。” 我转身边跑边喊，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他们知道了，肯定也很高兴吧？ 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我还听到她的声音就像是在我耳朵旁边响起。 “从今天开始，我就正常吃饭了。记得每天给我送饭，和我一起吃。” 嗯！ 我用力点头。 …… 回到家，我把拜师这件事告诉我爸妈。 和我想象中的皆大欢喜不同，我爸倒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我妈就显得有些犹豫和纠结了，眉头皱起，欲言又止。 我很奇怪。 “妈，怎么了嘛？我能拜秦姨为师，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嘛。你天天仙姑、仙姑的，叫的可热情了。她又救过村子里，救过二爸，救过我。” 我妈想说点啥，但好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我爸了解她，叹了一口气，摸着我的脑袋：“幺儿啊，你妈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啊？比较谨慎，她肯定是觉得仙姑很厉害，比十里八乡的道士先生都高明很多。但做这一行，又苦又累不说，还非常危险。” 是啊！ 我妈终于开口了：“本来幺儿你八字就轻，容易招惹那些邪性的脏东西。如果跟着仙姑，这不是自己撞上去吗？而且你成绩好，要好好读书的嘛。你们家好不容易盼着想出一个大学生呢……”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呀！ “哎呀，妈。”我拉着她的手，“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命中有劫，躲不过就要迎上去嘛。” 好！ 说的好！ 我爸在旁边给我鼓掌，脸上的表情都是欣慰：“这才是我吴云飞的娃儿嘛。如果胆小怕事，犹豫不决，怎么当男子汉？” 我妈瞪了他一眼，我爸尴尬地挠着头。 “妈，读书的事情别担心。虽然我不晓得为啥，但好像师父特别在乎学习成绩。跟我说，如果不能一直考全年级第一，就不教我了。” 啊？ 这话一出，我爸妈都有点懵。 在大部分人的心里，还是觉得像是道士先生这种，和读书上大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结果仙姑对读书的要求还这么高！ “所以啊，妈你的担心根本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她脸上才露出笑容，连连点头。表示要带上礼物，去仙姑那儿，正式的拜师和表示感谢。 我说不用了，师父说我们这一脉不需要搞这些虚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今天晚上的饭菜做的丰盛一点，我带过去就可以了。 傍晚，夕阳西下。 我拎着饭菜往师父的破屋走过去，还没村尾，就感觉那儿非常的热闹。人声鼎沸的，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围在那儿。 “啥情况？那是师父住的地方……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吗？” 我心头一紧，赶快小跑起来。 等跑到那儿才发现，原来是村长带着许多人，在帮师父的破院子除草、打扫卫生。还有一些人在往里面搬家具。 我更加奇怪了。 “村长爷爷，你们在干啥哦？这么弄，我师父……也就是你们说的仙姑，会生气的。” 哈哈哈！ 村长大笑：“吴娃儿，仙姑她说收你为徒了，恭喜哦。这破屋你别奇怪，我仙姑主动找了我，说让大家帮忙清理一下的。不然我咋个敢乱动啊？” 原来如此！ 我问村长，我师父去哪儿了？ 他指指村外：“仙姑去河边了。” 呃…… 我看看手里拎着的饭菜，还挺多挺重的，去河边不方便。只能去距离这儿比较近的我二爸家里先等一等。 既然师父让村长清理住处，那以后肯定是正常在堂屋里面吃饭了吧？ 到二爸家，他听说我拜仙姑为师，也很高兴。又煮了一块最好的腊肉，切片之后也放在饭盒里，让我等会儿带过去。 等到太阳已经落山，天都要黑了，一些大人有说有笑的结伴从二爸家门前经过。一问就说是仙姑的房子终于打扫好了。 于是我就把灶台上保温的饭菜拿好，又往师父家跑。 果然，人多力量大，几十个人一起忙了半天，已经看不出是废弃了很久的破屋模样。 门前已经竖起了崭新的篱笆围栏，院子里也种上了花草——因为刚种，看起来都还有点儿蔫巴巴的。 还安上了新门、新窗，看起来也有模有样了。 “师父，师父你在家没？” 我站在门口喊。 很快，屋里就有回应。 “自己进来吧。” 于是，我推开院门，走过新铺的院子，推开半掩的房门，进到堂屋里面。 然后，借着屋里的白炽灯，我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坐在饭桌旁的条凳上。 她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乌黑的秀发披肩，身穿黑、红两种颜色的棉质宽大长裙，上面还绣着花。手腕上带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蓝色珠子。 太漂亮了！ 我一眼就看呆了。 我左看右看，好奇地问：“漂亮姐姐，你是哪个哦？咋在我师父家里呢。我师父呢？刚才还听到她声音呢。” 第23章 风水、符咒、家仙、杂门！ 听了我的话，这漂亮姐姐却笑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说到。 “怎么，才刚拜师，就不想认师父了？” 什么！！！ 我当时就懵了。 大脑嗡嗡嗡响，甚至踉跄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大姐姐…… “你你你，你……是师父？” 我感觉自己舌头都打结了一样，话也说不清楚。 不可能！ 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心里在呐喊。 倒不是说，我不相信师父会这么漂亮。毕竟虽然我之前没见过她的模样，但她不疯癫的时候声音好听，藏在脏兮兮头发后面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可见肯定是不会丑的！ 而且这个说话的声音，确实是我师父没错啊。 我主要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这么年轻啊！ 听人说，师父是在我四岁时来村里的。也就是快要接近十年前了吧。如果她现在真十八九岁的话，那那时候才八九岁？ 不可能啊！她来的时候，身高、声音什么的，就和现在一样了。 要么就是，师父驻颜有术，看上去十八九岁，但真实年纪大得多。 嗯，这样就说得通了…… 我心里琢磨着，稍微淡定了下来。 赶紧走到饭桌旁，把丰盛的晚餐摆了一桌，再备好碗筷。讨好地笑道：“师父啊，您实在是太显年轻漂亮了。徒儿一时之间，没认出来嘛。” “滑头！”她笑骂了一句，“吃饭吧。吃完饭，先大概和你交代一些事情。然后就开始随我学习基本功了。” “哦哦，好的师父。” 我连连点头。 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偷偷看她——真的很漂亮。 同时我心里也更加奇怪了——师父这么漂亮，为什么之前要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披头散发，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啪！ 脑袋上挨了筷子头一下。 “好好吃饭，要专心。孔夫子说，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也有我辈中人修行的功夫。” 啊？ 我一惊：“吃饭还能练降妖抓鬼的本事么？” 啪！ 我脑袋上又挨了一筷子。 “别爬都还没学会，就想着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是固气。否则浊气会和食物一起进入体内。一个饭字，是食字旁加一个反字，就是要你反复咀嚼，每一口咀满三十六次。变为流食，顺着口舌之津吞下去。这就是最基本的养生修行之道。” “很多看起来玄乎的手段，最基础的东西，就在生活之中。普通人也知道，重点是坚持，和知道方向。吃饭吧。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方法。” 不知道为啥，师父虽然看起来容貌年轻，但说话之间却透着一股威严——比我小学最怕的班主任还要有气势得多。 我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的吃饭。并且有样学样，尽量保持和她一样的速度。 师父吃完，放下碗筷。 “学我的样子做。” 她伸出双手，掌心摊开向上，大拇指弯曲抵在无名指根部，然后无名指再反扣轻压大拇指。 最后剩下三根手指指尖儿相对合拢，收回在胸前组成一个奇怪的印诀模样。 “这是握固之法，乃是饭后闭目养神，收拢浑身精气的法门。做十五分钟。” 我觉得很新奇有趣，赶紧照做。 没多久，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实，感到真有一股隐隐暖流从胃里腾起，涌向周身。但我也不敢睁眼开口，继续保持。 直到师父说可以了，我才放下。 真的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师父，我刚才按你说的握固，感到一股暖流从肚子流向全身。好神奇。” 哦？ 她年轻好看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吴娃儿，没想到你确实很有天赋。这才第一次，居然就有了气感。我当年都是在握固了七次之后，才感觉到。” 嘿嘿嘿…… 我傻笑着挠挠头，能得到师父这么夸奖，还是很开心的。 “好了，今天是你入门第一天。我大概还是和你说说，我这一脉传法的情况。” 好的师父！ 我立刻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杆，双手放在双腿上，规规矩矩。跟在学校里上课一样。 “吴娃儿，首先你要记住，收你为徒的是我，也仅仅只是我个人的名义。” 师父的这句话，当时让我非常疑惑，但也不敢细问。 直到几年之后，我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继续往下说…… “我一共精通四类法脉。分别是风水、符咒、家仙、杂门。其中风水和符咒，不必多说。这也是玄门中最出名的法门，即使普通人，大概也听过。而且也并非是我自己的东西。” “家仙和杂门，则是我这几十年来走遍华夏各地，自己从各处所学来的。” 听到这，我心里小声默默嘀咕。 几十年？ 师父怕是说错了，多说了个“十”字吧。哪怕她看起来显年轻，年龄也不可能这么大吧！ 当然我也不傻，不管说没说错，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插嘴。否则肯定又要被啪啪打头了。 “其中的家仙，我之前也和你聊过了，就是胡白黄柳灰、东北五家仙。你既然已经拜我为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之前你看到一口吞掉那荒坟老鬼的透明大蛇，就是我的家仙，属于东北五仙里的柳仙。我叫她常姑娘。出来吧，见见我徒儿。” 师父笑着挥挥手，屋子里突然就弥漫起一阵轻薄的白雾。 朦朦胧胧的。 从雾气里，探出一个硕大的半透明蛇头，吐着信子。 要是普通人，这时候恐怕已经吓尿了！ 还好我之前就见过她，她是师父的家仙，而且还救过我的命呢！ 师父亲昵地抚着这硕大的蛇头，语气有些忧伤：“之前有一次意外，常姑娘失去了肉身，只能以灵魂形态存在。每一次出手，都损耗很大。上次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为了救你，我不会让她出手吞噬那鬼祟的。” 我心里感激，朝她作揖。 “谢谢常姐姐的救命之恩！” 她硕大的蛇头轻轻摇晃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很温柔。 平时我虽然不怕蛇，但也并不喜欢。 但现在看着“常姑娘”我却觉得非常的亲切，她的气息让我觉得很舒服。 噗嗤！ 一声轻响，她化作烟雾消失不见。四周又恢复了正常。 “好了，常姑娘需要多休息，不到紧要关头我一般不会把她叫出来。今天是你拜师的日子，自然要见一见。” 师父继续往下说…… “除了风水、符咒、家仙之外，第四就是杂门。其实本身是没有这种法脉的。只是我这个人兴趣比较广泛，啥都想学点儿，啥都想了解。所以杂七杂八学了很多东西，不少只是粗通皮毛，懂而不精。我就自己统称为杂门了。” “大概有驾船、捞尸、扎纸人、接阴、拳法、五彩戏、阴语等等……虽然没有比较精通的，但也大概能用吧。你也跟着学学好了，能学到啥程度看你各人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只觉得师父果然厉害啊，会的东西好多啊！而且听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希望各位觉得故事还不错的读者朋友，能在评论区留言，给老吴点个赞~新书期间，真的很需要大家的鼓励。我保证，这绝对是一本很精彩的书。谢谢。 第24章 请家仙 当天晚上，师父讲完了她这一脉法传的大概情况，就直接丢给了我两本厚厚的书。 书籍泛黄，我看了看封面上的名字，是用繁体字写的。 一本叫《宅经》。 另一本，叫《葬经》。 “风水之术，无外乎阴阳之居所。阳有宅，阴有葬。这两本书，就是风水之术的集大成之作。从今天开始，一年之内，把上面的内容倒背如流。理论结合实践，但得先把理论掌握牢固了。” 啊？ 我表情有些发苦。 这两本书都跟砖头一样，又厚又重。里面的字还很小，密密麻麻的。 一年之内要硬背下来，还要倒背如流？ 太难了吧！ 更何况，我预感这只是其中的一项而已。 果然…… 师父又说，还得学符文的画法、咒语的念法。不过还好的是，这些的理论知识没有风水术那么多。 主要是跟在她身边学习，自己实际去练——比如画符这东西，嘴巴说再多也没用。直接动手画一画，就知道了。 至于家仙和其他的杂门之术，又有别的安排。 总之，光是大概听一听师父的描述，我就感觉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但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再苦再累也得走下去了！ 这也算是我跟随师父，正式上的第一课了。等聊完之后，已经是月上中天，雾气弥漫了。 川渝一带的地形，常年多雾。哪怕是夏天的夜里，一样会从草丛里、山坳里，升腾起薄雾笼罩四方。 “好了，吴娃儿你回家吧。你爸妈肯定还在等你呢。” “好的师父！” 我毕恭毕敬地行礼，然后收起那本《葬经》和《宅经》就准备回家。 “对了！”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明天记得和你爸妈说一声，准备神龛、香烛、鸡鸭各一只，黄昏的时候我帮你请家仙。” 请家仙！ 我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刚才师父也说了，请家仙一般有两种办法。 在东北农村，许多普通人家里也会让有道行的人帮忙请。 这种家仙，其实庇护的是整个家庭，而且庇护范围仅限于日常不大的范围之内。主要是避免邪祟进屋。 毕竟东北那地儿，林子深、邪性的玩意儿多。请个家仙，比较保险。 第二种嘛，就是为类似道士先生一样的修行之人，自身请的家仙。 这一种，是和家里的具体某个人订立的契约。和他成为一体，彼此共同修行进步，同时也能随带庇护家人。 师父要请的，自然是第二种！ 就像她和常姑娘，也是这样的主从关系。 告别师父，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往家走。 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洒下万千银辉。 远远的，我就看到对方的半山腰上屋子还亮着灯，在夜色里显得非常的醒目。暖黄色的光芒，引着我回家的路。 我开心的笑了。 爸妈果然在等我回家！ 于是，我加快脚步，一路小跑。 回头看，村尾师父的屋子也还亮着灯。 这一前一后的两盏明灯，在一直亮在我之后的很多年人生里……在我遇到各种各样常人无法想象的凶险和恐怖之物时，在我孤独困苦、面对无数阴谋诡计时。 都成为我努力坚持下去的希望！ …… ……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了。 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借着朝阳的光芒“啃”那两本书。 我妈起来喂鸡，看到我，一愣。 然后笑骂道：“都说腰长肋骨稀，是个懒东西。我幺儿平时在假期都要睡到十点钟才起来的，你起得比妈还早，莫是被啥子上身了哦？” 我有点无语，白了我妈一眼。 “有你这么欺负儿子的啊？我就是怕完不成师父的要求，只能以后认真一点了。估计睡懒觉怕是和我无缘了。” 我也无可奈何。 我先看的，是《宅经》这一本。 这是关于阳宅风水的，主要关于住宅的各种选址、营造修建、方位朝向等。我也想着，能快点学会，帮家里的房子看看。 但显然我是想太多了…… 这《宅经》里的内容，实在太晦涩艰深，而且是用文言文写的。我还没上初中，很多东西看得都是一知半解。 一直从早上六点半看到八点半吃早饭，两个小时，就看了三四页！只把天干地支和八卦的方位大致了解了一下。 脑袋昏昏沉沉的，别说背了，大概意思都没咋理解。 “好难啊！原来入玄门，学这种神奇手段，居然比读书还枯燥啊。” 我有些无奈。 本来看师父处理各种诡异恐怖的事情，手到擒来，让尸煞、山精野怪、陈年老鬼尽皆伏诛。真是厉害得很！ 就觉得，学这些肯定很精彩、很刺激。 没到，居然这么枯燥艰难。 但我本来就是个不服输的人，而且一想到我还有第三劫，所以早饭之后就继续啃。 你别说，还读出了一点儿东西来。 比如说，从我们吴家村的位置来看，村子顺着山间狭窄谷地呈东西长条形分布，山脚下有河流经过，到村头之外玉带状环绕流出，直连川江。 四周山峰，西北方地势仰高且伸展数里之外，东南方面又有重重山岗，。而在坤方（西南）、艮方（东北）两处又形势平坦，这是村子将有贵人出的风水。 “我们吴家村虽不说穷的很，但也和富贵没关系吧？我爸说，我们村有三百多年历史了，古时候一个秀才都没出过，就指望我考大学。哪来的贵人啊！” 我心里犯嘀咕。 但转念一想，师父给的书肯定是不会错的。应该是有很多细节我还没搞清楚，毕竟这么深的学问，怎么可能看几个小时就知道了？ 看了半天的《宅经》我也实在累了，就换换脑子，把从村里一些年纪稍大的人那借来的初一教科书拿出来预习。 我也没忘，师父要求我上初中之后读书成绩也必须是年纪第一的苛刻目标！ “人生艰难哦……” 我小声嘀咕着。 就这样，到了黄昏时分。 日头西斜。 阳光没有了白天的暴烈，变得柔和起来。把整个村子、和周围的山、树林、村外的河流，全都涂抹成金黄色。 天边有火烧云。 气温也下降了一些，有习习凉风。 我是很喜欢夏天的这个时候。 尤其是今天，因为师父马上就要来家里，帮我请家仙了！ 我非常期待，自己能请来的“家仙”究竟是狐、黄、白、柳、灰中的哪一种呢？ 就个人而言，我比较喜欢柳仙——也就是蛇。毕竟师父的常姑娘就是蛇，我作为徒弟，当然也是蛇最好嘛。 很快，师父到了。 不过，她脸上戴着一张古怪的面具，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我大概猜到，估计是怕自己显得太年轻，容貌是十八九岁的少女，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戴着面具，也增加了一些神秘感。 “仙姑来了？吃晚饭没，要不要先吃饭。” 我妈热情的迎上去，寒暄着。 她摇摇头：“不用了，趁着黄昏之时，昼夜初分、阴阳分割的节点，这时候山野之气最为旺盛。请来合适和厉害家仙的概率更大。” 哦哦…… 我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被我爸拉到一边儿去整理神龛、摆贡品水果和香烛了。 师父又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让我待会儿站在神龛前面，心里默念想要请的家仙种类。 很快，神龛、香烛、水果、鸡鸭，都准备好了！ 我师父便开始踏着奇特的步伐，嘴里也念念有词，宽大的衣袖裙摆飞舞，很是好看。充满了神秘的韵味。 然后，她拿起了准备好的七支香——常见是点三支，但若是想请来愿意和自身性命相连的家仙，就需要七支香才行。 但当师父点燃手里的香，插回神龛上的香炉中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大家都知道，香点燃的话，都会升起一股白烟的。 可此时只见那炉中的香在快速地一点点往下燃，却不见这点燃的香升起白烟！ 香燃，而无烟。 “咦？” 师父嘴里也不由发出一个略带惊讶的音节。 然后她看着我：“先暂时不用闭眼想了，先等一等。” “师父，怎么回事啊？” 我好奇又忐忑地问到。 第25章 从未见过的奇特家仙！ 站在稍远一点院子角落的我爸妈，见状也有点紧张。但没有得到许可，不敢过来。 师父也没有瞒着我，直接说到。 “按理说，以你的八字和命格，再加上我亲自请仙。方圆百里之内开了灵智之物，愿意来跟着你的不少，甚至可能早就潜伏在四周等待，只等和你心意相通。” “但现在点香却无烟，这就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意思。有点奇怪了。” 啊？ 我也有点失落。 听师父这意思，就是没有什么良善的山精野怪，愿意来做我的家仙咯？ 那也太惨了吧！ 但很快，师父又像自言自语：“难道是……供品不够？” 想到这，她又吩咐我爸妈，再去弄一头猪或者一头羊来！ 就算我不太懂，也知道，这种规格就非常高了。如果再没有得到回应，估计请家仙这件事怕是要黄了。 家里本来就养了猪，我爸直接去圈里抓了一头最肥的猪。 也不管这可怜的胖货洛洛洛的惨叫，手起刀落，直接让它凉了。整理干净之后，便摆放到了神龛前面。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一轮月亮已经升起！ 师父再次点燃香烛。 这一下，香刚燃起来，就冒出阵阵浓郁的白烟。 宛如实质，凝而不散，像是七根白色的细长柱子朝上升起。 “闭眼，心中想着你要的家仙种类。” 我听着师父的话，赶紧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地反复念叨着。 “柳仙柳仙，我要柳仙！请来一位柳仙吧。” 就这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听师父说一声可以了，睁开眼睛。 神龛前的七支香烛已经燃完，神龛前方火盆里的纸钱也停止了烧完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香烛纸钱的味道。 我惊讶地发现，摆在神龛上的水果、鸡鸭、猪等供品竟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干枯和萎缩！尤其是那头猪的四条腿，几乎已经皮包骨了。 按理说，就这么短时间，哪怕是夏天也不可能干枯萎缩得这么快。 师父一眼看出了我的疑问，淡淡道：“这说明，家仙已经享用过供品了。干枯萎缩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它最爱吃的部位。” 哦哦！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那师父，我的家仙究竟是什么啊？咋看不到呢？” “在你自身实力没到一定程度之前，它是不会直接现身的。至于究竟是不是柳仙，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目光柔和。 我笑嘻嘻地挠挠头，知道肯定瞒不过她。 请家仙的事情结束，师父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前，叮嘱我爸妈说这些供品不要丢，把没有干枯萎缩还能吃的部分，做成饭菜给我吃。 这样的话，算是和家仙第一次共享食物，能够形成一种冥冥中的精神连接。 于是，宵夜我就吃了半只烧鸡。 或许是已经被请来的家仙汲取了精华，这烧鸡有点干巴巴的，没那么多油水。有点儿噎得慌。 ……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我独自一人在深山里不停的走啊走。 周围是比人还高的荒草丛，遮天蔽日的树林子，暗处各种古怪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草丛里若隐若现。 就在我非常紧张的时候，突然！ 空中响起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 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什么东西的影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站在我前方的树枝上。 定睛仔细一瞧。 呃……竟然是一只又肥又大的鸡！ 圆滚滚，胖乎乎的，毛茸茸。只是浑身的毛，却是纯白色的。 嘴巴上，还叼着一条小臂粗的蛇！ 那蛇明明比它的身体还大，但被叼在嘴里、耷拉着，显得非常轻巧。显然是被当成了食物。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肥鸡的一瞬间，我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你，你就是我的家仙？” 我小心翼翼地问到。 咕咕咕！ 这白色的大鸟发出一阵类似鸽子和鸡一样的叫声，歪着脑袋看完。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 也不知道，嘴里叼着蛇，它怎么还能发出声音来呢？ 我非常高兴！ 不过同时又觉得非常奇怪。 师父说，她本来施展的“请家仙”的法门，能请来的就是胡、白、黄、柳、灰中某一种。 也就是狐狸、刺猬、黄鼠狼、蛇、老鼠，五选一。 但，没有鸡啊！ 哦不对，这肥滚滚圆乎乎的东西肯定也不是鸡。应该是某种奇特的大鸟。 从小生活在山里，以前管得不严，村子里也有打鸟的猎人。我有时候也会去看看它的收获。 却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种又肥又大的白色怪鸟！ 没有请来柳仙，我还是有点失望。 “不过算了，有家仙就不错了！这大鸟也不错嘛。” 我很快又高兴起来。 “你好，我叫吴重。以后，咱们好好相处啊。” 咕咕咕。 那白色大胖鸟又叫，然后把嘴里叼着的大蛇放在树干上，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然后我就觉得眼前一花，脑袋昏昏沉沉的……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天已经亮了。 “难怪昨天师父说，等我晚上就知道了。原来这请来的家仙，是先和我在梦里见面的啊。白色的大鸟，这是什么东西啊？待会儿去问问师父。” 我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顺手拿过床头放着的《宅经》准备去院子里看。 因为比昨天起得晚了点，遇到我妈已经喂完鸡和猪了。 她笑眯眯的：“小懒猪，早起看书，就坚持了一天哦。” “哼！才不是。昨天请家仙，我也很累的嘛。” 我鼓着腮帮子。 我爸就在旁边笑，然后问我请来的家仙知道是啥了吗？ 我说是一只白色大鸟，做梦梦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等待会儿去给师父送饭的时候，问问她。 自从拜师之后，除了特殊情况，我都是把饭带过去和师父一起吃。 我爸妈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早餐做好，有蒸的肉包子、菜包子，还有一些腊肉、香肠之类的。再配上大米粥，算是非常的丰盛了。 其实本来如果我们一家三口吃饭的话，没有这么豪华。 但现在既然师父也要吃，我爸妈就会弄得好很多。 拎着饭盒，一路走到村尾。 “师父，吃早饭啦！” “嗯，自己进来吧。” 我到了堂屋，把早饭在饭桌上摆好。 “师父，我昨天晚上梦见……” “还记得吃饭的方法吧？食不言。” 师父走到旁边坐下，拿起筷子。 我也立刻老老实实开始吃饭，每一口都咀满三十六下，然后成为半流食状混合着津唾咽下去。 等吃完之后，又按照昨天教的，双手结成【婴儿印】来做握固之法，闭目养神。 我又感觉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温热暖流，从我的腹部涌向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等到整个过程结束，我和师父一起睁开眼睛，她才微笑着问到。 “说说吧，昨天晚上看见你的家仙了吧？梦见的是什么？” 我老老实实回答，说是一只白色的大胖鸟。 嗯？ 师父修长的眉毛微微一皱，脸上也显出了略带疑惑的表情。 “白色的鸟？难道不是狐黄白柳灰这五家仙之中的某个吗？” “不是啊。” 我摇摇头，便把梦里的情形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师父也皱眉听着。 等说完之后，我看她脸色已经非常凝重了，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师父？这，这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无论是我所学的请家仙之法，还是实际上比较容易获得通灵之能的动物，基本也就是胡白黄柳灰这五种为主。虽然说，可能在历史上的典籍记载中，极偶尔会出现意外。但也没有你这样的。至少据我所知，目前就只有你是如此。” 师父越说，眉头越是紧皱。 我顿时紧张起来。 “只有我怎么？” 连师父她这么厉害的人，都这种表情，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吧？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到。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你梦里那只大白鸟嘴里叼着的那条蛇，才是原本应和了你的供品，打算来成为你家仙的。你心里当时想的是要柳仙对吧？” 嗯嗯！ 我用力点头。 “所以，很可能是那只白色胖鸟，拦截了被你请来的柳仙。还把它当成食物吃掉了。我甚至怀疑，为什么一开始请家仙时得不到回应，就是因为被这家伙给拦截了。不允许其他精怪来，同时自己又要求比较高。需要大牲供奉才来。” 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听师父这意思，这白色大胖鸟应该非常厉害吧！ 它居然震慑了方圆百里所有想要应和我召唤的精怪。不但如此，还把最后我心里想的召来那条柳仙给直接抓住吃掉了。 “这，这不是属于强买强卖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 那白色大胖鸟看起来还挺可爱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凶猛和强势！吃了我想要的柳仙，然后把自己强行塞给我了。 果然除了人不可貌相之外，鸟也不能光看外表啊…… “师父，那现在怎么办？连你都不知道我的家仙是什么情况，我还怎么修炼你说的家仙这一法脉啊。” 我哭丧着脸。 感觉我的修行之路，怎么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啊。 “不用担心，今天晚上，我也去你梦里。看一看，这白色怪鸟究竟是什么来路。” 什么？ 我一听这话，顿时又惊喜起来：“师父你可以进入别人的梦里吗？这，这也太厉害了吧！你教我好不好？” 说完就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的。 啪！ 我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小男孩，别总是这么撒娇的样子。” 哦…… 我捂着头，一脸委屈。 师父又说到：“更何况，入梦之法，本身是非常危险的。需要做梦的人完全信任入梦者，否则的话，双方的精神都会受到极大刺激。因此这本身算是一种禁忌之术。很多法脉是不愿意传授的。当然，我无所谓，等你境界到了，我自会传给你。” “行了，想画符吧。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今天先来学习最基本的运笔和呼吸之法。”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木桌，我看到上面已经摆好了笔墨砚台、朱砂、宣纸等工具。都是给我用来练手的。 为什么不用符纸？ 用师父的话来说，真正的符纸本身就蕴含一些特殊的力量。我这啥也还不会呢，直接用符纸就是暴殄天物的浪费！ 自然先用普通的宣纸来学。 这画符之法，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是真的难啊！ 首先，是必须要配合呼吸。 呼吸的时候，讲究一个五短七长——也就是五次急促的呼吸再配合七次深呼吸，循环往复。保持均匀。 但你运笔的手速，却又不一样，是要随着不同的笔画来变速的。 也就是说画符最基本的要诀，就是得一心二用，让自身呼吸和手上的动作分开来！ 听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非常的艰难。 刚开始，我怎么也做不到。 因为手运笔的速度，总是会跟着呼吸一起动……画得乱七八糟。 好不容易稍微呼吸和手速能够分开了，但每一笔划的停顿又不对了。因为最基本的练习符文就很复杂了，有一百多笔呢！ 但每一笔又彼此相连，得有停顿，但实际不能太久，否则就会断开。 总之，搞了一整天的基本符咒结构，还是画得稀里糊涂的。 我非常沮丧，师父却淡淡道：“你学握固之法，第一次就有了气感。如果学画符的话，再第一次就能临摹出完整的符文，那还得了？” 好吧…… 我小声嘀咕：“我还以为自己是超级大天才呢！” 啪！ 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好高骛远！早知道你这么自恋的话，就不收你这个徒弟了。” “哎呀哎呀，师父对不起，我以后一定踏踏实实的。” 我吓坏了，赶紧认错，不敢再这么油嘴滑舌了。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除了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我会休息，其余时间一直就站在书桌前练习画符。最后手腕都酸得抬不起来了…… 天黑之后，师父就今晚准备去我家里住。 按照她的说法是，两个距离越近的话，越能够比较容易的施展入梦之术。 她要去我的梦里看看，那白色的大胖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大家觉得故事好看的话，可以收藏一下这本书，然后给个好评，让老吴看到大家的支持！给我更大的动力，写出更精彩的故事，谢谢了。 第26章 玉爪海东青 对于师父来家里住一晚这件事，我爸妈都很高兴。 他们觉得，仙姑来了，可以给屋头也沾染一点仙气！ 知道师父就在隔壁房间，我睡的非常安稳，还有点小激动…… 当晚，我果然又一次梦见自己在深山老林里行走。 但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 “阿重。” 嗯？ 我一回头，就看到师父正缓缓从一片花丛里朝我走来。 “师父，你也在这？” 我觉得有点奇怪。 很多时候，人做梦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有等睡醒了之后，回忆起来，才知道之前是做梦。 所以梦境，真的是一种玄妙之物。 明明是自身经历，但在梦境之中却似乎又不知道身处何处，除非有特殊的方法。 所以在那天的梦里，师父就直接开口到：“阿重，这是在你的梦里。白天的时候，说过我也进入你的梦里一起看看那古怪的白鸟家仙。”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知晓自己是在梦境之中，也想起了现实中的事情。顿时惊喜无比，看看自己，又看看四周和师父。 “太厉害了！师父你真的可以进入别人梦里啊。” 我拉着她的手，使劲儿摇晃。 啪！ 脑袋上轻轻挨了一巴掌。 “难道我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好了，走吧，去看看你的白鸟家仙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往前走去，我也赶紧跟上。 又来到昨晚梦里那片树林子里，四周寂静无声。 等了没多久，我就听到一阵“咕咕咕”的叫声响起，还有扑腾翅膀的声音。 抬头一看，那圆滚滚、胖乎乎、毛茸茸的白色大鸟，已经站在了我前方的树干上。还挺着个大肚子，仰着头，就像个圆皮球一样。 不知道为啥，我从这鸟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很嚣张的情绪，就跟大爷似的。好像在对我说：小子，又来了！ 这时，我旁边的师父动手了。 她双手飞快地结了几个咒印，速度很快，我都看不清楚。然后往前做了个隔空拉拽的动作。 呼！ 那傲娇的白色大胖鸟就好像被一股力量凭空吸了过来。 咕咕咕？ 这胖鸟看起来有点儿懵，估计是没想到今天还来了个厉害角色。皮球一样圆滚滚的身体，瞬间就朝着我们这边飞来。 等这胖货反应过来之后，也在空中用力扑腾翅膀，反抗了几下。 但终究不如师父厉害，而且还先下手为强。 被她一把抓住两只宽大的翅膀，单手就拎起来了——别看师父瘦，力气大得吓人。这在当初送水煞时我就知道了。 这长得跟肥母鸡一样的大胖白鸟，目测起码也有二十斤。在师父手里就跟小鸡崽一样，根本翻不起浪来。 咕咕咕…… 这胖或看着我，一脸不耐烦的叫着。 我居然懂了这它的意思：喂，没看本大爷被坏女人抓了？赶紧救我啊！ 一惊之后，也觉得正常。 既然这大胖鸟是我的家仙，那自然是能够和我心意相通的。就算我听不懂它的鸟语，也能在梦中直接知晓意思。 但万万没想到，我还没开口，师父就淡淡道：“先莫慌，既然阿重请来的柳仙被你吃了，你自己顶替了上来，那就让我检查检查。如果不是什么厉害的邪祟来害我徒儿，就不会有问题。” 咕咕咕。 大胖鸟好像有点怕我师父，叫声都有点弱弱的感觉，扭动了几下圆滚滚的身躯，没敢再剧烈挣扎。 师父把拎起来，和自己视线相平，然后翻来覆去地看。 越看，表情越是怪异。 我赶紧问：“师父，这大胖鸟究竟是啥啊？” 她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回答：“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家伙应该是一只海东青啊！而且是极为罕见的玉爪。” ？ 我听不懂…… 立刻问到：“师父，海东青是什么啊？玉爪又是啥啊？” “海东青是一种性情非常凶猛和残暴的鹰，飞行速度极快、飞得极高。虽然体型不算特别大，但却是鹰里面的王者。在东北本土民间神话传说里，是万鹰之神，力量和威武的象征。而海东青里最罕见的，就是浑身雪白的品种，俗称玉爪。” 哈？？？ 我满头雾水，看着师父手里拎着的这只圆滚滚的大胖鸟。实在是无法把它和“凶猛”、“残暴”、“万鹰之神”这些词语联系起来。 而这胖货似乎听懂了师父的话，再次昂起了头，一副嚣张的模样。还拿一双鸟眼斜着看我，好像在说：小子，大爷牛不牛逼？ 师父继续说到：“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胖的海东青？我走遍千山万水，也算见多识广，闻所未闻啊。而且这家伙的翅膀也短了一点，太不正常了。难怪你第一眼，把它给错认成了一只肥母鸡。” 哈哈哈！ 我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而这大胖鸟则是脑袋一下耷拉下去了，显得很郁闷。 师父检查了一番之后，表情舒展开来，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只玉爪海东青为何这么肥，又为何会主动找上门来当你的家仙。但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她把手里的大胖鸟递给我，让我取个名字。 作为请来的家仙，本质上和人算是形成了一种冥冥中的连接，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能更换。 自然要取个名字，平时才好相处。 比如常姑娘的名字，就叫常韵。 我顶着大胖鸟，想了想，说到：“既然你这家伙又白、又圆。那就叫你海白圆好了。小名就叫小圆。” 咕咕咕！ 海东青不满地叫唤着，显然在抗议。 我“啪”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抗议无效！” 跟着师父，我也养成了喜欢轻轻拍人脑袋的坏习惯了。 ……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旭日初升。 梦里的景象，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赶紧起床，想去隔壁房间敲师父的门。兴奋地想交流一下梦里发生的事。 但见房门开着，里面没人。 跑到院子里，我妈已经又开始喂鸡了，见我起床，笑着告诉我。 “仙姑已经回去了，说待会儿让你带着早饭过去吃。怎么样，请的家仙没问题吧？” “没问题！是一只非常厉害、威武神骏的老鹰，我还给它取了名字，叫小圆呢。以后啊，它就会保护家里的。” 我还是吹了一波牛。 没好意思跟我妈说，是一只肥母鸡一样的大胖鸟。 翻出《宅经》看了一会儿，就带着我妈做好的早饭，穿过村子，一路往村尾师父的家里而去…… 第27章 抬棺匠、阴纸师 之后一段世界的日常生活，就都是如此。 白天，跟着师父学各种玄门之术。吃饭的时候，就用握固之法强身健体。 偶尔有休息的时候，或者晚上睡觉之前，就抽空预习初中的课本知识。 等暑假结束，我就要去两江镇上念初中了。 我们吴家村虽然是在大山里面，但其实走陆路的话，去镇上单程差不多就两个小时。 我爸妈担心我的学习压力大，每天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花费四个小时，实在太累了。就让我只周末回家，平时星期一到五就住校，当寄宿生。 师父也同意了，只是说这样的话，那周末回家两天就全都要跟着她学东西。学校的功课，只能平时学了。 这让我压力有点大，毕竟没有时间复习功课，却还要考全年级第一！ 师父还说，不用去住学校宿舍，又费钱又吵闹。 她说自己有个认识的人，在镇上做生意，让我去他家里住。包吃包住，只是平时帮他随便干一点店里的杂活儿就行…… 我一听，师父的朋友啊！那肯定是高人，欣然同意。 要了地址，开学当天一大早，就先兴冲冲的过去了。 等到了那一看，顿时傻眼了。 居然是一家……棺材铺！！！ 而且还在两河镇的最东边儿，马上就要出镇子外了。 师父说的朋友，竟然是个开棺材铺的啊？ 还好我从小就胆子大，现在又跟着师父修行，勉强也算是半只脚踏入门槛了吧？去棺材铺住，顺便帮忙打杂好像也没啥。 要是普通人，估计会很害怕咯！ 棺材铺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布鞋、粗布衣服的老头坐在棺材铺门口抽旱烟，长长的烟杆里，白色的烟雾升腾。 他看到我站在这，咧开嘴笑了，满嘴的黄牙。 “小娃儿，跑到我这棺材铺来干啥子嘛？没得啥好看的，赶紧走哦。在这儿站久了，小心晚上做噩梦哦。” 这老头皮肤干巴巴的，长得很丑。 而且左边脸上还有五条黑色的结痂伤口，从嘴角一直往上延伸到嘴角，显得非常狰狞恐怖。 我很有礼貌地回答：“老人家你好，我叫吴重，是吴家村人。我师父姓秦，她喊我来这镇东头棺材铺找曹大哥。请问……” 话没说完，就被那老头打断了。 他嗖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我。 “原来你就是吴重吴老弟啊？长得一表人才呀。我也没想到，秦仙姑还会收徒弟。羽子命、七杀格，果然不一般。” 呃…… 原来这老头，就是师父让我来找的棺材铺老板啊？ 看他这年纪，怕是得有六十多岁了。都赶上我爷了！我咋好意思叫他大哥？ 所以赶紧摇头：“曹大爷……” “哎哟，仙姑是我仰望的长辈，她的徒弟咋能这么叫我。你还是叫我曹大哥或者老曹都行。” 我挠挠头，有些无奈。 最后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这样吧，反正我也拜师时间不长，也没学什么东西。既然是来这儿帮忙，就叫你曹师傅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估计和我这么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称兄道弟，他也觉得有点别扭。 只不过如此一来，我对师父的真实年龄更加好奇了！ 但这才刚认识，直接问人家，显得太过冒昧。只想着等过一段时间，稍微熟悉一点了，再找机会问一问。 “曹师傅，这是我师父给你的信。”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和一封信，一起递给他。 曹师傅当着我的面打开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紧紧抱着那个木盒子，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小吴啊，未来三年，你就在这儿帮忙吧。既然秦仙姑觉得，抬棺和阴纸这两术是杂门中最重要的，她也是看得起我老曹啊。那我绝对就会把一身本事尽可能全都交给你！” 他拍着胸膛，一脸认真。 似乎是师父在信里夸赞了他几句，就把他给高兴得倾囊相授了？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 或者玄机是那个木头盒子里的东西，师父给了他很好的报酬？但师父也没钱啊。 跟着师父学了两个月时间，我已经对玄门中的一些事知道了个大概。这种法脉的传承和授予，都是非常正式和严肃的事情。 我肯定不可能再拜这曹师傅了，他凭啥就决定把所有本事交给我？ 实在没忍住，还是问出了这个疑问。 曹师傅却神秘兮兮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熏黄的牙齿：“你就莫管了，反正秦仙姑给足了我面子和好处。” 他领着我往棺材铺里面走。 不得不说，这棺材铺确实是不一样。 刚一迈过那高达一尺的门槛，我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冷之意扑面而来。 明明还是九月初，西南川渝一带的气温依然炎热，但这高高的门槛好像隔断了两个世界一样。 我不由得抖了一下，当然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温度突然降低时人的正常反应。 老曹笑道：“怎么样？我这铺子里舒服吧，连空调都不用安。在咱们这夏天热得焦人的地方，一年下来可以节约很多钱哦！” 我点点头，也赞叹了一句：“这应该是曹师傅的手段吧？” “小吴有眼光！确实，这是我用棺材摆的雪山阵。” 他指了指店里面摆放的这些棺材，看似杂乱，其实蕴含着某种特殊的规律。 当然，我才学了两个月，勉强知道点儿皮毛的皮毛。能听得懵懵懂懂就不错了，咋可能看得出来？ 我最多也就是知道，这曹师傅是很有本事的！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一个和气的老头儿。 这两个来月时间，关于诸多的杂门法脉，我自然是听师父详细说过了。 所谓抬棺，是指抬棺匠。阴纸，则是指阴纸师。 抬棺匠，顾名思义，乃是抬棺送葬之人。中国人对丧葬文化极其重视，又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所以自古以来，这抬棺入葬就是大事。其中有许多的讲究，也有许多的邪异之事。而专门负责这事儿的人，就是抬棺匠。 其实当初我师父送王飞尸变成的水煞入百骨塔，一路水上行舟，其中就用了不少抬棺匠的手段！ 而阴纸，则是指能捎给阴间先人用的纸钱，以及各种各样的纸人、纸马、纸屋等等。 因为全都是给死人用的东西，所以相关的手段就统称为阴纸之术！ 精通此术的人，就是阴纸师。 一般能将抬棺或者阴纸术，精通其中一门都颇为不易。但这曹师傅却能同时精通两门，身兼抬棺匠和阴纸师的双重身份，确实了得！ 第28章 三星伴月的风水格局 至于说我师父，所学要比曹师傅更多？ 那是自然！ 毕竟她不是凡人嘛。 只不过因为我要在镇上读初中，她没法亲自教我。而且也说，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在抬棺和阴纸这两术上，世代都做这个的曹师傅更懂一些…… 曹师傅带着我参观起他的棺材铺，同时做着介绍。 “小吴，我这棺材铺是两层。一楼前面的堂屋有一百来平，主要存放棺材，后屋则是我睡觉的地方。” “二楼则是后屋大，里面放我平时做好的纸钱和各种扎好的纸人纸马之类的。前面临街靠窗有个小房间，就做你平时睡觉的卧室，要得不？” 我当然同意，就把随身带的一些行李、衣服之类的，搬到了二楼临街靠窗的房间。 只见大概十个平方左右，里面又破又旧，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散发着一种陈腐的气息。 也不晓得多少年没人住了！ 我苦着脸，看样子，我怕是要花大力气来搞清洁咯。 明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结果今晚没法好好休息不说，还得干苦活累活。也是有点造孽了哦。 曹师傅看我这副模样，就神神秘秘地对我说到：“小吴，是不是觉得打扫房间很累？” “没有没有，曹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赶紧否认。 在人家这儿吃住，还嫌这嫌那的话，本身也不太礼貌。 他嘿嘿一笑：“没关系，就先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嘛。房间不用你收拾，天黑之后会有人帮你打扫的。反正等你晚自习放学回来，肯定是搞好了。” 啊？ 我有点惊讶。 难道曹师傅这棺材铺赚钱很多，竟然还有闲钱请人来帮忙打扫屋子啊。这不太可能哦！ 但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嘴，就跟着一起下楼了。 曹师傅听我说从村子早起赶路来镇上，还没吃早饭，就从屋后面的厨房里端出来一些吃的。 一边很自豪地跟我说。 “盐蛋儿都是我自己腌的，专门从养鸭子的刘跛子那点儿卖的土鸭蛋。小吴你尝尝看！我老曹除了抬棺和做阴纸之外，最自豪的就是这个腌制盐蛋儿的手艺了。” 川渝方言把咸鸭蛋就叫盐蛋儿，至于跛子就是瘸子的意思。 我看他端上来的早饭。 有一大碗稀饭，一个咸鸭蛋，一碗泡菜——主要是泡萝卜和泡生姜。 这就是西南川渝一带乡镇里很常见的简单早餐了。 “谢谢曹师傅。” 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上没吃饭确实很饿。这时候也顾不得客气，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不而不说，他做的盐蛋儿确实好吃！ 蛋清又白又嫩，蛋黄翻沙流油，口感很好。而且吃起来还不会太咸。 我很快解决完了一大碗稀饭！ “曹师傅，我先去学校报道了哈。等晚上回来帮你处理棺材铺的杂务。反正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说嘛。我师父也说了，在你这儿又吃又住的，我也要做事情。” “要的嘛，小吴你先去学校。放学回来再说。” 两河镇，一共有两所初中。 区中和镇中，一西一东。 因为七八十年代，其实有个两河区。后来拆区并镇，两河区没有了，但区中学却保留了下来。 我考上的，就是区中。教学质量比镇中要好一些，每年考上市里面的重点高中的人数也更多。镇中听说打架的小混混更多…… 区中在两河镇的最西边儿，距离老曹的棺材铺其实很远，需要穿过整个镇子。 虽然以前也总来镇上赶场，帮我妈卖东西，但其实还从来没有去过区中。 这次开学，我是一边问路一边找过去的。 其实学校已经算是出了镇子主要区域了，在一条郊区的公路旁边。往一个山坳里面延伸进去一条路，有点儿缓缓的坡度，倾斜往上，大概也有个三四百米路的样子。 路的尽头，就是两河区中的正门。 虽然只是一所镇上的学校，但大门上的学校名字，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伟人亲笔写上去的哦！ 我站在校门口一看，就有些惊讶。 不是惊讶伟人的提字，而是学校的风水……真的太好了！ “这是，三星伴月的风水格局？师父的《宅经》上说，这种风水格局非常罕见。是大吉大利的好位置。没想到，我读的初中就修建在这种地方。难怪虽然只是个小镇中学，却出了一些名人哦。” 我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啥子是三星伴月呢？ 顾名思义，就是指在半圆形的月亮附近，有三颗星星相伴。 三星分别指的水星、金星和土星。 有古话曰：一龙扫春秋，三山割半月！ 这所学校本身是在镇子主要区域和郊区的连接处，既不远离便利的生活，又不会被嘈杂影响。通过一条小公路和镇上相连。 这条小公路，呈一道弧形弯曲进入学校大门——正是半月的形状！同时，又兼具龙形。简直是最完美的“一龙扫春秋”的形态。 而学校建筑坐落在三座大山围成的一个山坳里，山脚下。 是一片少见的平坦高地，站在这里——尤其是在教学楼的顶楼天台，几乎能够看到整个两河镇的全貌。 自然，后面靠着的三座大山，也就是分别代表着水星、金星、土星了。 我站在学校门口，一抬头就能够看到，后面最左侧的那座山上开垦出了梯田，里面有水。而且还有一些类似小瀑布一样的挂流。 中间那座山，山体最大，看上去就很厚实。泥土层很厚，也就是土星。 最右侧的那座山，土质是页岩——是红色的砂石，如果挖开地面，就能看到赤红色。自然是火星了。 完美的三星伴月风水格局！ 我摇头感慨：“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位风水高人选在这儿修建区中学的，着实厉害啊。这种地方，就算是一般的大学，都可以修建了。厉害，确实厉害……” 就在我站在校门口惊讶的时候，旁边突然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这就厉害了？果然是村里头来的土包子。没得见识。镇上这点儿东西算啥啊。县里面，市里面，那些才是开眼的。” 嗯？ 我眉头微微皱起，扭头一看。 只见一个穿着牛仔裤、花格子衬衫的男生，站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身后还跟着两三个“跟班儿”模样的人。 看这身穿着和气质，就晓得应该比较是镇上比较有钱的人家。 估计是他没听到我前面的话，只听到我最后说“厉害厉害”之类的，就误以为我是在说学校厉害、豪华。 这种人，实在是没得必要和他多说啥子。 所以面对这种嘲讽，我也没回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直接就走了。 说实话，我家里虽然经济条件不太好，但在农村也算是衣食无忧了。毕竟大部分东西自给自足嘛。 我妈养鸡鸭猪之类的很有一套，就是比别人的好吃！所以卖得也不便宜。 但这家伙却好像来劲儿了。 直接拦住我的路：“哟！你这乡坝坝头的娃儿，还有点儿拽哟。我和你说话，没听到啊？至少回答一下嘛。” 可能很多成年人看到这儿，会觉得这个实在太狗血，太智障了。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但说实话，很多人——尤其是男生，在青春期的时候，说话做事真的智障！ 不然为啥现在网上会有“中二少年”这种说法呢？ 这个纨绔子弟，明明是他找我茬，莫名其妙地乱搭话。我不理会，他还觉得受到了冒犯？ 可能是看我穿的不好，衣服裤子也有点儿旧，鞋子也是我妈亲手缝的。就很有优越感。 “让开。” “不让！除非道歉。” “对头！你从乡坝坝头来的，就敢这么嚣张啊？赶紧给我们春哥道歉。不然这三年在区中，你怕是比较难过了哦。” “我们春哥在小学的时候，就是级霸！晓得不。” 旁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帮腔，但却把我给整笑了。 “级霸啊！我看确实很像。哈哈哈！” ？ 那纨绔子弟有点疑惑，不晓得我为啥突然大笑。估计是默念了几次，也脸色大变，扭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小弟一眼。 然后伸手就要来拽我的衣领，我后退一步，大声喊到。 “老师！这里有个人欺负同学。” 因为我看到旁边有个学校老师模样的人，正从这边经过。他们人多，我也不想刚正面。至于报告老师，面对坏人我也没啥心理负担…… “你们在干啥子！开学第一年，就想记过嘛？” 老师走过来，训斥了他们几声。 这几个家伙，就灰溜溜地走了。 老师看了几眼——估计也看出我的农村里头来的，但没有任何的歧视，反而很热情地说：“同学自己来的啊？家长没一起？” 我点点头：“屋头事情多，忙，我不想麻烦爸妈。” “有孝心，是个好同学。走嘛，我带你去教务处报道。” 一路上，我和他聊天，才晓得他叫陈学。是数学老师兼班主任，今年也要带新的初一年级学生，还说希望我也分到他那个班。 我也这么希望。 毕竟看起来，这个老师还挺正直的，并不是那种看人下菜、喜欢有钱人的坏老师。 可能是缘分，我去教务处报道，提交了各种资料，办好手续之后。发现分到了初一三班。 一看班主任，居然还真的是陈学！ …… 其他一些新生入学的繁琐过程按下不表，下午正式开学。 我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午饭，走进初一三班的教室，发现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好嘛，我对座位也没啥要求，就走到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去。虽然旁边的位置看起来已经有人了，桌面上放了课本，但靠窗这个位置没人啊。 这里要解释一下，我初中时候的座位，都是两两一起的。是那种特殊的双人课桌，横向一共四对，竖排八列。 也就是一般情况下，每个班级是六十四个人。 我在位置上坐好，放下上午领取的课本和文具之类的东西。然后，我就发现，教室里面变得很安静。 好像……很多人都在看我？ 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直到两分钟后，我就晓得原因了。 而且感慨，还真的冤家路窄啊！ 因为我看到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很显然，就是我之前我旁边这个位置的人，也是我未来的同桌。 而上午在校门口故意找茬的那个纨绔子弟，就跟在小姑娘后面，嬉皮笑脸的。 嗯，不要觉得现在的学生早熟，其实我们那会儿就开始了。 当然咯，才初一，其实也就是懵懵懂懂的对女生有好感而已。不会有太多其他的东西，毕竟也才十二三岁。 “你好，我叫姚楠。你坐这，那我们就是同桌了哦。” 摇篮？ 还有人叫这种奇怪的名字啊！ 我当时就一愣。 她估计是习惯了，笑着解释了一句：“姚是女兆姚，楠是楠树的楠。不是小婴儿睡觉的那个摇篮。”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一边道歉，一边挠挠头。把我自己的书也往我这边的桌子上挪了一下，担心占的地方太多了。 而那个纨绔子弟，则是带着一个跟班，坐在了我和姚楠的后面。 “姚楠，你不准我坐你旁边，让这个乡坝坝头来的穷鬼坐你旁边啊？这样不太好哦。” “有啥子不好的吗？王大春，你最好老实点儿。如果在学校不听话，调皮捣蛋的话，我回去告你爸妈哦！” “我爸妈才没得空管我呢。” 王大春瘪瘪嘴，然后用手拍拍我的肩膀，很不客气地说：“喂，小崽儿，你和我换个位置嘛？我就不追究你今天上午在校门口对我的无理举动了。” 啥？ 不追究我的无理举动！ 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有够不要脸的哦。 明明是他自己故意找茬和挑衅，结果变成我的问题了？ 我直接回了他一句。 “不换！” “给脸不要脸哦！” “滚！” 这个字彻底把他惹毛了，他站起来撸衣袖，看样子是想打我。 第29章 放屁符 旁边的姚楠也吓着了。 估计是她也没想到，王大春居然真的敢动手打人。 我倒很淡定。 尸煞我都见过，黄皮子精我都打过，鬼请客我都遇到过……还会怕你一个纨绔子弟？ 更何况，师父平时也会教我练拳脚功法。 虽然才练两个月，但我感觉干架至少不会输。 就在我在考虑，怎么能快速将这二货干趴下时。突然教室门口响起一声大喊。 “王大春，你要干什么！”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大春举起的拳头，也僵在半空不动了。 我扭头一看，只见上午带我去教务处报名的老师陈学，正夹着几本教科书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盯着王大春。 “王同学，我不该没听你的指挥，乱坐位置。我这就搬，你不要打我了。” 我顿时演技爆棚，坐了下来，声音怯怯，假装害怕。 旁边的姚楠都看呆了！ 王大春也惊呆了。 陈老师暴怒，过来直接抓着王大春的手腕，拉到过道里站着。唾沫星子都快飞到对方脸上了。 “王大春我跟你说，别以为你爸妈在镇上有点地位，你就天天在学校耀武扬威。我们区中是两河镇附近最好的初中，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是让你来打架的。你胆子好大，同学坐哪儿，还要你来安排？这个班主任你来帮我当啊！” “陈老师，我没有……” “滚出去！站在教室门口。” 王大春被吓得不敢多嘴，老老实实站在教室门口了。 然后陈学又转头看我，表情缓和了很多：“我说吴重，你还真分到我这个班了。我看过你的升学成绩了，是你们乡小学第一名。初中也好好读书，莫被这些坏学生影响了。放心，谁欺负你，就跟我说。老师绝不轻饶。” 嗯嗯！ 我非常乖巧地点头，说谢谢陈老师。 他也笑，说自己最喜欢好学生了。既然我和姚楠坐一起，以后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说完之后，陈老师就回到讲台上，开始新生入学的第一节班会…… 姚楠皱着眉：“吴同学，你为啥撒谎？” 我手一摊：“怎么撒谎了？是王大春不准我坐这儿的嘛。而且我确实也很害怕啊。” “哼！阴险。我突然觉得，你也不像好人。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姚楠瘪瘪嘴，转过头去，没理我了。 不过我也懒得理她。 别人可能会觉得姚楠很好看，也是班花。可能会顺着她、哄着她。 但再好看，能和我师父比么？ 师父那么漂亮，这世上没有任何女生能和她相提并论。所以我对女人的颜值认知也被无限拔高了。 就像是见过了大江大河，哪里会在乎小溪流？ 班会挺无聊的，我一边偷偷拿出数学课本预习一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发现站在教室门口的王大春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看样子，这纨绔子弟还没有受到教训？也是，这种人，不被打痛了是不会罢休的。既然如此……” 我想到个法子，笑了。 这两个多月，我跟着师父苦练画符，已经能够制作一些基础的符咒了。 虽然都是雕虫小技，但整治整治坏人还是没问题的。 那天下午没有课程，基本都是各科老师来和我们见个面，讲讲未来的初中生活和教学安排。 下午六点，放学了。 大家都陆陆续续去食堂吃饭。 因为从初中开始，我们都是有晚自习的。 六点放学后，有一个半小时的吃晚饭和休息时间。然后再上晚自习，从七点半上到九点半。 不得不说，比起小学实在是苦逼了太多。 等同学都去吃晚饭了，教室里暂时没人了。 我就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符纸，往墨水盒里倒了一些朱砂，毛笔字沾着开始画符。 我画的是最初级、最容易的符，作用也很简单，就是会让人不停的放屁！ 因为太低级，作用也很奇葩，所以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反正师父说，一般都是叫放屁符……，顾名思义非常简单粗暴。 就算这种最低级的符咒，我也画了两分钟才搞定，额头上也除了汗。 又摸出一个打火机，把这放屁符点燃了一个角。 赶紧拧开后面桌子上王大春的保温杯，对着杯口，手一抖。 呼啦！ 符纸瞬间爆燃，变成细小的黑色灰烬，飘落进水里。然后消融不见。 我盖上杯盖，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就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面包，边吃边继续预习其他科目…… “必须保持考试成绩年纪第一，压力大啊！晚饭都没时间吃了。” 我叹息一声。 …… 七点之后，同学陆续回到教室。 王大春也在他几个小弟的簇拥下，坐到我后面。 啪！ 他用力拍了我后背一巴掌，冷笑着：“小崽儿，你是真的把我惹到了。如果你还有种的话，下晚自习之后，咱们教学楼上的天台见。” 我看着他：“你确定？谁不去谁是狗！” 王大春一愣。 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刚，也大声喊到：“好！晚自习放学，楼上天台，谁不去谁是狗。” 这时候，班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还窃窃私语。 “哼，到时候让你好看！” 王大春说着，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还摇摇头：“舒服，这水好喝。高级保温杯，你这种土包子没见过吧？” …… 一般来说，我们那儿的晚自习是不上课的。主要是复习或者预习，再做做题之类的。班主任会坐在讲台上守着。 所以教室里，非常的安静。只有书翻页和写字的沙沙声。 “咦，怎么还没开始？难道我的符没画好？还是某个缓解的操作上出了问题？” 我咬着笔杆，眉头微皱。 确实也有这种可能性，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用符咒来对付人。 “唉，算了，大不了今晚去天台上和他打一架算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 砰砰……噗噗噗！ 从我后面传来一连串的闷响声。 紧接着，就是王大春同桌的一声惨叫：“春哥！你放的屁好臭啊。我遭不住了。” 说着，还站起来往外撤了撤。 本来吧，晚自习的教室就是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的。王大春放这么响的屁，已经算是惊天动地了。 再配合他同桌兼小弟脱口而出的惊呼，全班同学都哄堂大笑，很多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姚楠脸上也露出厌恶的表情，用手遮住了鼻子。我当然也是照做，确实太臭了！ 学画放屁符的时候，我可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额外的功效。 王大春脸涨得通红，尴尬到了极点。 “安静！！！” 讲台上的班主任陈学大喊一声：“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有什么好笑的？” 他虽然不喜欢王大春这种纨绔子弟，但还是要维护学生的脸面。 不过还是说了一句：“王大春你也是，憋不住吗？我就没见过放屁像你这么大声的。自己注意点儿，控制一下。” “我，我……” 王大春百口莫辩，只能讪讪坐下。 我倒是很清楚，喝了放屁符的符水，根本就无法控制，也无法觉察！ 正常放屁，是需要通过括约肌的，因此人会有感觉。也能稍微控制一下。但放屁符，是不行的！ 王大春刚坐下，立刻又是一连串炸响。 砰砰砰，砰砰。 比刚才还大声！ 我看到王大春的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连班主任都制止不了了。 而在大笑声中，他即使用手捂着腚，还是在持续放屁，发出清脆而嘹亮的声响。压都压不住。 我也哈哈大笑，在全班都笑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我笑的更意味深长。 王大春哭丧着脸：“老师，我，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我请假去趟校医院。” “好，我带你去。” 陈学作为班主任，还是担心学生出事的。便强忍着气味，打算走过来。 但就在这一刻，王大春表情猛地一变，眼神里全是无边无际的惊恐！ 第30章 肩膀上的手印 刚走下讲台的陈学，也注意到了王大春表情的剧烈变化，赶紧问：“你怎……”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声响。 砰砰砰，哔哩咔嚓！ 那种混合着液体的闷响。 王大春的同桌——也是他的小跟班曾金，再次惊呼：“啊！春哥，你，你这是拉稀了啊。全拉裤裆里了。” 噗！ 我实在没忍住，又笑出了声来。 不得不说，这个曾金简直是神助攻。如果不是知道情况，我都以为这家伙是站在我这边的人了。 每一次发言，都能让王大春更加的尴尬。加速了他的社会性死亡过程啊！ 姚楠吓得花容失色，使劲儿地往我这边靠。 我也赶紧使劲儿往后靠，生怕她碰着我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 刚走下讲台的陈学，又重新走了回去，伸手指着曾金：“咳咳，曾金，你是王大春的同桌。就你扶他去校医院看看。我要看晚自习，就不去了。” 我哑然失笑。 这不是看王大春拉裤子里了，太嫌弃了，不想带着去了嘛？ “看样子，这位陈老师也挺有意思的。只不过我也没想到，放屁符不但能让放屁，还能让人拉稀啊？” 我心里觉得好笑。 曾金哭丧着脸，强忍着恶臭，扶着虚弱的王大春往教室外走。 经过我这一排的时候，我小声说到。 “喂，别忘了放学之后天台见，谁不去谁是狗！很多同学都听到的。” 捂着肚子的王大春脸色再变，都快哭了。咬牙切齿地回应。 “我是拉稀了啊！肯定没法去了，不是故意的啊。咱们改日行不？” “呵呵。” 我轻蔑地笑了笑，不再看他。 曾金扶着他往外走，沿途还在不断的放和拉…… 走到教室门口时，我还听到曾金的声音传来。 “春哥，你别拉了行么？憋着点啊。裤子都兜不住了。哎呀，真的流出来了。” “妈卖批！你的臭嘴巴能不能给老子闭上啊？”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又让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起来。 …… 后面的晚自习，我就默默地认真预习功课了。 一想到师父的严苛要求，就感觉头大。 这时，姚楠轻轻碰了我一下。 我停下笔，看她。 “干啥？” “是不是你在整王大春？虽然不晓得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感觉应该是你在搞鬼。”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厉害的。 但我肯定不能承认啊。 所以只是翻了个白眼：“小姑娘家家的，可别血口喷人啊。王大春自己吃坏了肚子，和我有啥关系？而且他都看医生去了。” 说完也不理她，继续学习。 我可是好学生！ 哼！ 姚楠瘪瘪嘴，也没再理我。估计她是家境好、长得漂亮，所有人都围着她转。遇到我这种油盐不进的，不太习惯…… 我可不惯着她！ 要坐三年同桌呢，如果一开始就被对方牵着走，可不行。 虽说这小姑娘确实还挺好看，但和我师父一比简直就是渣渣。 和预料的一样，去了校医院的王大春不可能再回来和我去天台干架了。 于是晚自习放学后，我就直接回镇子东边的棺材铺去了。 从学校所在的镇西，一路往镇东头走去。越走，四周的人越少，灯光也越来越暗淡。 毕竟东面没有学校这样的人群密集区域，又是九十年代末的小镇上，到了夜里自然行人不多。 每隔几十米能能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已经非常不错了。 很快，就走了大半的路程。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 我看到那儿拐角的地方，摆着一些瓷碗和瓜果馒头，地上还用粉笔之类的画了一个圈。里面有纸钱燃烧的灰烬。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这烧纸祭奠。 也正常，毕竟这样的地方，乃是阴阳交界之地。 十字路口，意愈四通八达。古人认为无论你死后魂在何处，十字路口都可以通达 所以十字路口白天是阳人过路之处，到了夜晚，也是通往阴间之所。故而有祭奠亡魂的，都会在十字路口摆放一些供品、燃点纸钱冥币…… 好歹也跟着师父学了两个多月了，我还晓得，如果是在给亡故亲人烧纸钱的时候，要尽量选择在十字路口的西侧。这是因为既方便鬼魂来自取，也方便鬼差东奔西走，尽快把东西送到阴间的亡魂手上。 而若是简单的供奉一下附近可能飘荡的亡魂阴灵，则是在路口东侧。有人鬼殊途各走各路、不要与烧纸者纠缠不清的意思，亦可防止其它冤鬼骚扰烧纸的人。 听说，关于十字路口烧纸，还有一首歌诀：十字路口四方连，东南西北路享通。各种亡人此地过，领取纸钱也轻松。做人不可得罪人，四方路人都要敬。东南西北都敬到，没有凶灾过平生。 可见这华夏的玄学之术，博大精深。 光是一个十字路口烧纸，就有许多的讲究。 我这种粗知皮毛的，都能说上很多。 也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晚上我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速度很快、绝不停留！而且尽量不从东、西两侧的路上过。 反正没车，我直接从路中间穿过就是。 最后我还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那些纸钱灰堆在十字路口的东侧，应该是附近的某些镇民烧给附近飘荡的亡魂，以积阴德的。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旋风，在夏天夜里，吹在身上也有点儿冷飕飕的感觉。 我心头一紧，立刻加快脚步离开了。 回到棺材铺，店门没关，能看到里面透着昏黄暗淡的光芒。抬腿迈过那一尺多高的门槛时我突然听到后面“砰”的一声轻响。 扭头一看，却啥也没有。 可能是我的错觉？ “曹师傅，我放学回来了！” 大声喊着，就看他也背着手笑眯眯地从黑暗里走出来，问我要不要吃点儿夜宵？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问他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 “行，今天晚上就有件事情要去做。应该不难，小吴你先……等一下，你肩膀两边怎么了？” 曹师傅本来还笑眯眯地说着，突然目光落在我左右两边肩膀上，表情微微一凝。 “怎么了？” 我也疑惑地扭头看了两眼，顿时头皮一麻、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自己两边肩膀、靠近肩胛骨外侧的位置，各有一个黑色的五指手印！ 甚至能清晰辨别出，大拇指是扣在锁骨末端、其余四指估计在靠后背一些的位置。 就像是有某种东西，双手搭在我肩膀上，在夜色里一路跟着我走回了棺材铺…… 我想起刚才进门时，好像是有啥东西撞到门槛的“砰”的一声，猛然回头一看！ 第31章 房间是纸人打扫的？！ 当然，啥也没有看见…… 不过曹师傅却顺手拿起靠在墙角的一根扁担，直接骂骂咧咧地就往门口走了过去。 “我日你大爷！胆子倒是大得很，找人居然找到我这棺材铺子来了。今天不把你龟儿狠狠弄一顿，你不晓得哪个才是这条街的老大。” 看他这样子，我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霸气啊！ 我也跟着往门口走过去，这时，就借着大门上面放的八卦镜的反光，看到门前站着一个白色衣服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披散到腰，把脸全都遮住了。 肉眼看不见，只能在门头上的镜子里看。 很显然，就是个女鬼。 曹师傅挥舞着手里的扁担，朝这女鬼打过去。 它立刻朝着远处飘走，曹师傅追着打了几下，打中了一棒子。 我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呸！ 曹师傅吐了口唾沫。站在街上，一手叉腰，一手持扁担，还在骂：“看你个孤魂野鬼可怜，也没做太多坏事。今天就算球咯。再跟来撞我屋头的人，莫怪我不客气。” 不晓得为啥，刚才女鬼这个造型，其实让我有点想起我师父以前故意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的时候。 你别说，除了她穿的衣服是各种颜色和布料拼凑的，整体还挺像！ 所以我笑了一下。 朝这边走回来的曹师傅当场就震惊了。 “我说小吴，你这遭了撞客路祟，不但不怕还在笑？不愧是秦仙姑的徒弟。” 撞客，也是鬼祟的另一种土话说法。 至于路祟，其实就是在十字路口附近徘徊的鬼魂。 我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摆摆手说是因为想到别的事了，然后又问这女鬼是咋个回事？听曹师傅这意思，好像是认识的。 他叹了口气，大概说了一下。 原来，这女鬼其实是一个外地嫁过来的媳妇儿。 就住在离十字路口不远的那一排临街的房子里，性格还算比较温和，平时邻里关系也不错。 结果一年多前出去买菜，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酒驾的司机开车撞死了。 那司机当然也判了刑，赔了钱。 她老公一家人也从镇上搬走了，不晓得去了哪儿。 这女鬼估计是觉得委屈，自己生前善良，却落得个横死下场。所以亡魂一直在十字路口那儿徘徊，变成了路祟。 但因为也没有害过人，平时也算老实。曹师傅念在她可怜，就没有太去管这事儿。 毕竟他只是一个抬棺匠、阴纸师，超度亡魂这种事不算特别专业，嫌麻烦！ “今天估计因为你的羽子，对它吸引力太大。所以就想跟过来，趁你睡着了，吸你的阳气。等明天晚上有空，我还是去把它超度了算球。累就累点儿。” 曹师傅絮絮叨叨地说着，和我一起进了棺材铺。 让我先回屋子去休息休息，等会儿晚上十二点，要去镇子外的一户人家里帮忙抬棺材下葬。棺材也是在他这卖的，算是一条龙服务…… 也不晓得，我这算运气好还是差？ 这才来第一天，就要去帮忙抬棺材了。 虽然他说我不用真的出太大力气，只是去学习一下，算是开个眼，熟悉熟悉流程。 噔噔瞪地上了楼，经过一堆各种各样的纸人纸马，到了我的房间。 开门一看。 果然！ 早上还脏得跟垃圾站一样的房间，现在已经干净整洁，连靠东面墙的单人床都铺得好好的。 “不会是曹师傅自己打扫的吧？” 我非常好奇。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干净得灰尘都没有一丝。 呼！ 我直接仰躺在床上，双手抱头，看着头顶的白色蚊帐。 未来三年，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了！ 估计是白天也有点累，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四周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像什么东西在移动。 要是在别的地方，可能我会有点害怕。但这可是曹师傅的棺材铺里！ 师父都说，他是个厉害的抬棺匠、阴纸师。 刚才更见识了他拎着扁担追打女鬼路祟的彪悍，这里不可能有邪祟进来吧？ 所以我也就比较安心。 等醒过来的时候，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到晚上十一点了。 曹师傅说是十二点开始抬棺，那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出发了。所以我就准备想下楼，去一楼店铺里等。 从房间出来，经过二楼放阴纸制品的地方。我发现有几个纸人的位置，好像和白天看到的不太一样！ “咦？那个男童纸人我记得是在中间，现在咋跑到左边去了呢？还有那个小女娃模样的纸人，放的也不一样了。” 好奇心让我靠近一点儿去看。 灯光昏暗，我凑得很近。 然后就发现，这里的几个纸人手掌、衣袖位置，都有点儿脏兮兮的，像是沾染了很多灰尘。 “曹师傅咋个搞的哦，这些纸人白天好好的，现在被弄脏了……等等！”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惊讶的念头。 该不会，是这些纸人帮我打扫的房间吧！ 一想到，我脑海里就冒出一幅幅画面：夜晚漆黑的房间里，几个纸人在打扫着房间。拖地、擦灰、铺床……在这个过程中，有的灰尘沾染到身上，就给弄脏了。 我后背感觉凉飕飕的！ 虽然这是曹师傅的手段，肯定对我没有恶意，还帮忙收拾房间。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瘆人的。 更重要的是，我两三个月之前被老鬼请客的时候，还被坟前供奉成祟物的纸人给抬过去的，对这东西稍微有点儿犯怵…… 不过我还是努力强笑着双手合十，朝前方几个纸人道谢：“应该是你们帮我打扫的房间吧？多谢多谢，辛苦了啊。” 说着，我就转身准备下楼。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借着屋里昏黄暗淡的灯光，似乎看到几个纸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嘴角似乎有笑容。 …… 到了棺材铺，曹师傅正坐在门口抽烟。 是那种带烟锅嘴儿的旱烟，味道很呛，烟雾缭绕。 看我下楼，他笑道：“你还挺准时，没让我去楼上叫你起床。” “那是，不能误了事嘛。不然回去师父肯定也要骂我的。对了曹师傅，房间是不是纸人帮我打扫的啊？这就是阴纸术的手段吧？” 哟！ 他把烟杆儿在门口上磕了磕：“小吴不错啊？看出来了！确实，这是扎纸人的一种手段。那几个纸人，可是我费了大力气才做出来的。一般的也不行。”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心说这阴纸之术确实神奇。 如果能够学会，以后多弄几个纸人当免费劳动力，帮自己干活做家务，岂不美哉？ 又过了一会儿，棺材铺门口来了几个人。 都是五大三粗的中年壮汉，穿着草鞋、短裤，身上是麻布背心。腰上还缠着粗粗的麻绳，每个人肩膀上还扛着一根扁担。 看上去，就散发着彪悍之气。把曹师傅团团围住。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曹师傅虽然玄门之术挺厉害，但面对几个健壮的活人，刚正面怕是没啥大用啊。” 我往一口棺材旁边缩了缩，如果真是找麻烦的，我就从后门跑出去，去镇子中心的派出所报警。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 第32章 黑猫入棺惊溺尸 这几个魁梧壮汉都朝曹师傅拱手，态度恭敬。 “曹棺匠，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准备出发去镇北段家抬棺了？” 呃……搞了半天是友军啊？ 曹师傅笑眯眯地点头：“不错啊大牛，东西准备的齐全。龙绳，凤棍都带好了哦。那我就只带龙骨和蛟根了。来，认识一下，我的小老弟。” 说完他又顺势伸手往旁边想把我拉过来，结果手抓了个空。 一回头，就发现我在后面的一口新棺材边儿，正有些尴尬地往门口走。 “咦？小吴，你刚才还在我旁边站着的，咋个一转眼就跑后面那么远的地方去咯？” 我有点尴尬。 挠挠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哎呀，刚才我看这些大哥气势汹汹的，我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就想找机会跑。” 曹师傅和那几个壮汉都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尤其是领头那个叫大牛的，笑得捂肚皮。但我也感觉得出来，他们都是善意的笑，并不是嘲讽。 笑完之后，大牛还说我是个耿直的人，有啥说啥。 于是，曹师傅拿了一根大棒子，又让我帮他拿一根扁担——就是不久前追打那女鬼路祟那根，就和这些汉子们一起出发了。 已经是深夜，街上寂静无声。 别说人了，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偶尔有几只野猫野狗之类的，在垃圾桶里刨食吃。看到我们经过，就龇牙咧嘴的。 但大牛等人也朝它们龇牙咧嘴，这些畜生就吓得四散逃窜。 曹师傅跟我解释说，因为大牛他们常年协助自己抬棺，身上煞气重、阳火旺。气息就能震慑野猫之类的阴祟之物。 一路上，还跟我介绍了一些关于抬棺的行话、规矩和禁忌…… 比如他们说的龙骨，其实就是指抬起棺材的那一根中间的大梁——是最重要，最坚固的。所有的工具，都围绕龙骨展开。 此外，还有两根横梁——也就是所谓的蛟根。 蛟比龙小，在大梁旁边起辅助平衡棺材的作用。 凤根，其实就是架在抬棺人肩膀上的扁担了。至于龙绳，就是大牛他们缠在腰间的麻绳，主要是用来缠绕和固定龙骨、蛟根等用的。 除了蛟根是死了人的主人家自备，其余东西基本都是抬棺匠们自己带——因为永久了比较称手。 而且我个人还猜测，可能还有一些独门秘诀，具有特殊的能力！ 就比如说曹师傅那条凤根（扁担），就能够自己用来打鬼。可见绝对不是普通的扁担，而是类似法器一样的东西…… 此外，还有一些抬棺的规矩，太多太杂，我都记在心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没多久，我们出了镇子，往北去。 今晚需要去抬棺的段家，算是两河镇比较有名的富贵人家了。 早在十几年前，八十年代中后期，就开始做果园种植的生意了。 段家把附近农民的田地都收起来，承包了弄成一大片，两河镇附近连绵十几座山头都是他们家的果园。 据说还在县城甚至主城里，都买了房子！ 像我这种，虽然从小爸妈比较疼爱我，吃穿也没缺我的。但就算在两河镇上买房子，都不太敢想，更别说县城，甚至是主城里了。 段家现在当家的，叫段仁。已经六十多岁了，妻子早已亡故，膝下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老大老二都已经成家，老三和最小的女儿都没结婚。 段仁是那种很传统的大家长，希望一大家子人都住在一起。 所以就在两河镇北郊的一座山脚下，买下了一大片土地。然后修建了一座大别墅，都有点儿类似于小型庄园了。 镇上的人都称之为段家大宅。 虽然两河镇抬棺材这一块儿业务拿主意的是曹师傅，但一般在外面负责接活儿的，则是大牛他们。 所以大牛边走边给我们讲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今天要抬的棺材，就是段家小女儿的。据说是三天前不小心在河边溺死的。段老板非常悲伤，在家停灵。还专门找了附近有名的道士先生袁飞来做了法事，选了块风水宝地，准备今晚下葬。” “前天袁先生过来做法事的时候，我也去现场看了。问题不大，流程很顺利，没得啥子意外情况发生。段小姐应该真的是意外溺亡。所以这次抬棺也比较简单。” 旁边另外一个相貌憨厚、绰号叫二狗的人也点头，笑嘻嘻地附和说。 “而且段老板真是大方，居然主动说给她女儿抬完棺下葬之后，一共给我们八千块钱。这比平时多太多了。” 八千！ 我听到这个数额，整个人都惊呆了。 脑袋嗡嗡的。 那时候可是1999年哦！ 别说我们两河镇这种小地方，我看电视新闻说，连首都的城镇职工，平均一个人一年的工资才八千。 就抬一次棺材而已，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虽然说是大牛他们加曹师傅在内，五个人分这八千。那也非常多了。 我在这儿震惊钱多，但曹师傅听完，却是不喜反忧。 他皱着眉：“段老板是土生土长的两河镇人，对这些风俗习惯和价格行情应该非常的清楚。一般正常抬棺就是一千块钱。难度大点儿的，也就两三千。给八千，钱太多了，我心头有点儿不安。” “大家都知道段老板疼爱小女儿，希望我们好好送她一程，所以给得多呢？” 大牛回答。 他去现场看过段小姐的尸体，和灵堂的布置，感觉没啥问题。 曹师傅点点头：“嗯，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许确实是段老板大方，毕竟是大老板嘛。” 过了镇子北面的石拱桥，就到了镇郊。顺着一条往上蜿蜒的水泥公路走，两旁都是破旧的平房，很多甚至是民国时候留下来的，里面还正常住人。 绕过几个弯，眼前赫然开朗。 在朦胧的月光下，我能看到前方不远处山脚下一块开阔空地，依山修建着一栋四层小洋楼。也是这附近还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嗯，那就是段家大宅。马上到了。” 大牛还指着从公路延伸出去的一条更狭窄的水泥路：“本来那一片都是田地，段老板自己出钱修了一条路，和大路连起来的。他们家有小轿车。” 那个年代，有车的人家绝对是凤毛麟角！ 不知道为啥，我第一眼看去，就隐隐觉得这段家大宅的风水有点古怪。 但一时之间，我也说不清楚问题在哪。 或许是因为我才学了两个月，或许是因为天黑看不清楚周围的山川河流地形格局。 等走到段家大宅门口，就看到最外面的铁门敞开着，宽敞的院子中心停着一口朱漆红色棺材。 棺材开着，还没封盖。前方摆着香案，上面放着香烛纸钱等物品。 四周的屋檐下、墙壁上，都挂着白色的布，一些段家的亲戚来来回回走动，估计是来帮忙的。但是也不咋说话，整个灵堂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我看到一个头戴方冠、身披褐色麻衣的人，正站在别墅门口和一个容貌威严的老者交谈。 那老者头发花白，脸色憔悴，应该就是段老板了。 旁边还有三个年纪不同的青中年，可能就是他的三个儿子了。 这时，段老板也注意到我们了。 便朝这边拱手：“曹师傅，今晚要辛苦了哦。” “段老板客气了！” 曹师傅回礼之后，又看向旁边那个麻衣道士：“袁先生都准备好了吧？” 原来，这个就是附近有名的道士先生，袁飞。 他回答到：“曹师傅放心，一切顺利。只要麻烦你和大牛他们抬着段小姐的棺材，从正门出，然后顺着西边小路直接上山。我给段小姐选的金凰展翅穴就在王家高坡的半山腰。” 好！ 老曹点点头，觉得这个先生做事还是靠谱的。 金凰展翅穴？ 虽然师父那本《葬经》我才刚看了二三十页，但恰好里面就提到了这种墓葬阴宅的风水格局，大概还记得一些。 心中暗道：“这种风水格局，确实挺不错。溺死的人，一般魂魄都水阴。尤其是女人，阴气更重。金凰展翅，则是取凰鸟奔向太阳的意蕴，阴阳调和，还能俯瞰前方的川江。风水循环，是个好地方。” 师父传授给我的东西，肯定都是非常高深的。 而这个姓袁的道士先生，也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说明确实有几把刷子，并非是浪得虚名。 “那行，曹师傅和袁先生你们休息一下，等时间到了，就准备封棺，然后抬棺带小女上路。” 段老板说着，眼眶又红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悲痛。 就在这时，突然！ 喵呜！！！ 不知道从院子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野猫叫声，非常渗人。 我眼皮一跳。 这么多人帮忙看着，院子里怎么还会有野猫？！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黑影像是闪电般地从草丛里窜出，嗖的一下就越过了人群。跳到了还没有封盖的棺材头上！ 发出“咚”的一声响。 赫然是一只眼神阴森的干瘦黑猫，蹲在棺材头上。 我心头一惊。 而旁边的老曹和袁先生已经异口同声地惊呼。 “拦住那只黑猫！千万别让它跳进棺材里。否则会惊尸。” 【作者有话说】 喜欢这书的读者可以收藏一下，评论区给个好评，或者留言鼓励一下我啊！知道有人在看，有人喜欢，我写起来也更有劲儿，谢谢~ 第33章 封棺女尸疑睁眼？ 猫惊尸！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严重，也非常麻烦的事情。 猫这种东西，阴气很重。 民间俗话说：狗通灵、猫过阴！ 意思就是说，狗的眼睛能看见一些人看不见的特殊东西，而猫则是本身就行走在阴阳之间的动物。 人死之后，生气消散，归于天地。 但是却还有一口残留的气在胸口到喉咙这一块躯体内，被称之为死气或尸气。 一般情况下，这种尸气在胸中郁结七天之后，就会自行消散。 但若是还没消散的时候，就被突然引动，可能就会造成尸变！ 这些事，就算不是玄门中人。生活在农村的，年级稍大有阅历的，都知道一点儿。 可惜，老曹和袁先生的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这黑猫跳上去的时候，棺材附近恰好没什么人，大家都离得比较远，根本没法阻挡。 喵呜！ 黑色野猫阴森地叫着，直接就跳进了棺材。落在了段小姐的尸身上。 几乎是刹那之间，棺材里就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咯咯洛洛声响。很像是木头在摩擦和扭动的感觉…… 老曹和袁先生脸色同时一变。 “不好！起尸了。你们都躲远点。” 话音落下，两人已经朝棺材冲了过去。 大牛赶紧拉着我，往后退到了别墅门前的大石柱旁边。 然后我就看到，一具穿着白色寿衣的女尸，从棺材里缓缓地坐了起来。刚才那只黑猫，就蹲在她的肩膀上，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绿光。 而老曹和袁先生，一前一后，站在棺材两头。表情警惕，已经摆好了架势。 老曹把缠在腰上的麻绳已经握在了手上，前端系成了一个活套圈，这东西就是他的凤绳。已经用来绑过不知道多少口棺材了，沾染阴气，本身也有了一定的特殊力量。 袁先生则是拿着一根短短的木棒，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擀面杖。 当然，我晓得那东西其实叫拷鬼棒或者打鬼棒、赶鬼棒。 师父说过，这是一种比较基础但很实用的法器。 民间法脉的道士先生，因为财力和法力有限，制作厉害的桃木剑法器比较困难。就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制作这种拷鬼棒。 棒面有各种符篆，能够辟邪、打鬼、镇尸！ “一起动手！” 老曹喊了一声，把手里的麻绳像是套圈一样扔了出去。 唰！ 麻绳准确地套中了女尸的脖子，然后他用力往后一拉。 砰！ 刚坐起来的女尸又被强行拉得倒进了棺材里面。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袁先生也已经飞扑上前，手里的拷鬼棒猛地打响那只黑色的野猫！ 砰！ 同样是一棒子命中。 喵…… 这阴邪的动物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横飞出去好几米，摔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然后缓缓从身体下面渗出一大滩血来。 我眼皮忍不住一跳。 《葬经》里说：灵堂见血，大难临头！ 本来灵堂这种地方，就是阴气汇聚之地。尤其又是在家中停灵的，更暂时会形成附近阴气的中心点。 这种时候，如果见血，那会对停灵之处的风水造成很大影响。 当然，如果真的不小心见了血，也可以事后补救。 但今天这情形，有点诡异啊。 看样子，这个姓袁的道士先生，学的风水之术显然没有《葬经》上那么完备。否则的话，出手不会这么狠，会有所顾忌。 事情已经发生，我又才刚上初中，自然不好指责大人。 而站在别墅门口的段老板看老曹用绳子套着女尸拉倒在棺材里，还喊了一句：“曹师傅，莫伤到我女儿了啊。” 看来，确实疼爱这段小姐。 哪怕是已经死了，也不愿意尸身受损。 旁边的大牛有些发愁，说了一句：“黑猫惊死尸，尸变抱活人。就算曹棺匠手段了得，怕也没这么容易搞定。” 死人胸口郁积的尸气一旦被激发，起尸之后，就需要用活人的阳气来冲抵才能让其溃散。 只不过，冲抵的方式，是尸体会到处追赶活人。抓住某个倒霉蛋之后抱在怀里，将其硬生生的勒死！ 惨肯定是比较惨的，浑身骨头都会粉碎性骨折咯！ 但还好的是，一般这种被阴邪的动物激发的尸变，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一个人。不会再继续下去…… 当然今天有抬棺匠兼阴纸师，和道士先生都在场，这女尸肯定没法“抱人”咯！ 我反而更担心，刚才被一棒打死的黑色野猫，流了一地的血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后续影响？ 袁先生打死野猫后，立刻就来到棺材旁边，准备再用手里的拷鬼棒来镇尸。 结果却惊讶地“咦”了一声，扭头疑惑地对老曹说到。 “曹师傅，你这凤绳本身是有镇尸的效果吗？” 老曹摇摇头。 “只能暂时限制尸体的活动。但没法像你的拷鬼棒那么让它彻底老实下来。咋个咯？有啥不对的地方吗。” 他一边回答，同时双手死死拽着绳子另一头。 袁先生收起拷鬼棒，摆摆手：“尸体已经老实了。” 啊？ 老曹也非常惊讶。 按理说被猫惊起来的尸体，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消停了的啊？ 但他觉得袁先生就在棺材旁边，总不可能看错吧！ 所以也就松了手里的麻绳，然后也走过去，站在棺材旁边看。 我和大牛在远处，其余的段家人也都站得远远的缩在院子边边，看不见棺材里究竟是个啥情况。 但老曹看了一眼，也“咦”了一声。 然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确实消停了。这不合常理啊。” 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把手伸进棺材里，将套在女尸脖子上的麻绳解了下来。袁先生和他小声说着什么，两人估计在交谈，但隔得远我们也听不见。 眼看时间快到了，老曹还是朝我们这边招招手：“大牛，过来吧，准备封盖。要赶在十二点起棺出发。” 听他这么说，就意味着暂时应该没有问题了。 整个院子里的段家人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段老板最先走过去，他的三个儿子带着家属，紧跟其后。 “曹师傅，袁先生，我女儿没事吧？可以下葬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往棺材里看，脸上都是悲戚的表情。 袁飞点点头：“我和曹师傅商量了一下，感觉应该没问题了。或许是令嫒走的没有太多怨恨，所以即使被野猫惊起了尸气，也没有害人。” 这时，我也跟着大牛他们走到了棺材边儿上。 我虽然才上初一，但因为比较早熟，身高也窜到了一米六二。这在那个年代的西南地区，也不算矮了。 差不多都要和老曹一样高了！ 所以也能扭头看见棺材里的女尸。 据说她名字叫段蒙，才二十二岁，今年刚从市里的大学毕业。家境富裕，长得也漂亮，好日子才刚开始。就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人，会一点没有执念和怨恨？ 哪怕不是对具体的某个人的怨念，就算是笼统的怨恨和不甘，也没有吗？ 太奇怪了！ 这时候，健壮的大牛等抬棺人，已经把旁边的棺材盖子举了起来，盖了上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眼花了，就在棺材盖子即将彻底合拢的一刹那！ 从缝隙里借着昏暗的烛光，我似乎看到那女尸的眼睛猛地一下睁开了，透着森然的寒光……吓得我头皮一麻猛地退了一步，撞在老曹身上。 第34章 抬不起来的棺材！ “咋了小吴？” 老曹伸手扶住我，笑着问到。 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刚才就棺盖合拢的一瞬间，可能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光线昏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吧？ 而且就算我真说了，也没用啊。 因为按照抬棺匠的规矩。棺材只要一旦正式封盖，哪怕是天大的事也不能打开了！ 除非是，要决定将这棺中尸体彻底毁掉，才能重新开棺了。 所以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老曹这时候要专心抬棺的各种事情，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我好好看、好好学。 一切就绪，便准备要抬棺出发。 啊，哈！ 大牛等四人，都吐气开声，发出威武的声音。然后把一条白色的毛巾，绑在了自己的左臂上——这是方便抬棺的过程中擦汗用的。 老曹又安排了几个段家的远亲，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农村常见的木头条凳。 这是为了在前往墓穴的路上，如果大牛他们实在太累，休息的时候用来放棺材的。 因为自古以来的规矩，棺材出殡下葬的路上，是不能落地的！ 若是一旦落地，那棺中尸体死气就会与地脉之气勾连，融为一体。再强行抬棺走，就会造成阴阳二气不协调，不但可能会变成凶尸，也会影响后人风水运数。 但抬棺材的人，又不是铁打的啊，总会疲累的。 所以古时候的抬棺匠们就想了个办法，用轻便且坚固的木头条凳均匀排布放在地上，再把棺材放在条凳上。 如此既不用棺材落地面，也能在中途疲累时放一放休息，歇一口气。 然后又让段家的人都到前面去，在院子门口站成两排，男左女右。待会儿等棺材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哭出声来。 袁飞的手里已经拿上了一个黄铜罗盘，开口说到。 “曹师傅，时辰已到，可以开始抬棺了。” 老曹点点头，来到了棺材最前方。 大牛刚才已经和我说过了，按照规矩，抬棺一般有四人、六人、八人的规格。主要还是看抬棺人自己的力气，和棺材的重量。 此外，最前面还有一个拿规矩、引方向、带节奏的头儿，就是抬棺匠！也就是老曹这个身份。 大牛和二狗他们四人身体健硕，正当壮年，还会点儿拳脚功夫。 所以就算这段小姐的棺材是用上好的硬质杉木制作，重量不轻。但再加上老曹这个最前面的抬棺匠，五个人也够了。 龙骨摆好，蛟根架稳。 再用风绳把五根凤棍的连接处都绑好，硕大的黑色棺材就固定住了。 老曹在最前面，是双肩横挑。 大牛等四人各站一个角，是单肩扛着，另一只手扶稳。 “送棺出门，勿留勿望，先人开路！” 老曹尖着嗓子了起来，声音和平时完全不同。 我不是段家人，自然不需要去前面站着。但跟着棺材跑也不好，所以是站在那道士先生袁飞旁边的。 按照来之前老曹私下的说法，也可以看看他是怎么实操的。毕竟仙姑的段位太高，有可能这些基础的东西不一定教得那么详细……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我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所以今天晚上整个过程，和他们使用的手段，我都在很认真的看、记在心头。 尤其是袁飞那根拷鬼棒，我看的心痒痒，很想也弄一根。 但我晓得自己现在连门槛都没摸到，别说实操了，理论知识估计都没学到皮毛。别说自己弄一根，哪怕袁飞把他的送给我，都用不了！ “送棺出门，起！！！” 大牛他们也跟着老曹大喊起来，声音划破了夜空。 五个人，一起用力把棺材往上抬！ 我本来以为，看大牛他们的体型和那隆起的肌肉，抬这口棺材应该比较轻松。 但万万没想到，就在准备要起身的一瞬间，五个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因为棺材没有像预料中的被直接抬起来，他们也没有轻松站直。依然还是保持着半蹲发力的状态。 整口棺材，在地上连动都没动一下！ 袁飞和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现象。 他皱眉：“曹师傅，咋回事？你们抬了吗？” 老曹阴沉着一张脸，不复平时和刚才的轻松：“抬了，本来估摸着用了七成力气。但棺材，没动。” 不应该啊！ 袁飞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大牛他们的力气我是知道的，他一个人就能扛起五六百斤的东西啊！因为段小姐英年早逝，棺材不宜做的太大，哪怕用了上好的杉木，也不会太重。怎么会抬不起来？” 老曹冷声道：“这棺材本来就是段老板从我这儿买的，加盖子共重八百八十八斤。段小姐体重不会过百。加起来不到一千斤的东西，我们五个抬起来很轻巧。只有一种可能……” 段小姐她不愿意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从开始野猫惊尸，这事儿就处处透着诡异和古怪。 于是，我也不好再沉默，把刚才封棺的最后一瞬间从缝隙里看到女尸睁眼的事，跟老曹和袁飞说了。 他俩都大吃一惊，问看清楚了没有？ 我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灵堂灯光又昏暗，我不是很确定。所以一开始才没有说。而且老曹你也说了，封棺之后就不能开盖了的嘛。” 我们在这里说着话，站在院子门口的段家人见棺材久不过去，也有点疑惑。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老曹朝那边招招手：“段老板，麻烦你过来一下。” 等他过来之后，就问说段小姐生前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结的心愿？看现在这样子，她是不太想走啊。 和最开始的判断，完全不一样啊！ 段老板看了看女儿的棺材，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吧，我不知道。这丫头向来性格活泼，大大咧咧。如果真有什么，我这个当爹的应该知道才对。” 老曹皱着眉，最后还是决定，再抬一次棺试试。 如果这女尸没有某个具体的执念，只是单纯的因为英年早逝而对人世间很留恋。那只要强行抬走，问题还是不大的。 于是，老曹又到棺材最前面站好，吩咐大牛他们这次直接用全力抬棺！ 将这女尸的尸气和灵堂地气，彻底给扯断。 只要棺材能抬起来，那后面走路就轻松了。 “送棺出门，起！” 随着老曹尖着嗓子的喊声，抬棺人都用尽最大力气，猛地往上使劲儿。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棺材底部。 看着它终于缓缓的，离开了地面……心里刚松了一口气。 却发现，这棺材底才刚刚离地还不到一寸高度！ 而大牛他们的脖子上已经青筋暴起，脸上表情狰狞，浑身肌肉都紧绷隆起。汗水大颗大颗地滴落。 “好重！我从来没抬过这么重的棺材。” 后面的一个绰号“平头”的人龇牙咧嘴。 啊！！！ 大牛怒吼一声，怕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想把棺材再往上抬一抬，但根本没办法。 不但如此，我看到这棺材竟然还在缓缓往下坠！ 眼看棺材底就又要重新落在地面上了。 第35章 棺起怨气浓、喜杆叫死又死 “不行！不能让棺材落地。已经起棺了，就绝对不能再接触地面咯。” 老曹语气焦急无比，挑着凤棍的双肩已经往下凹陷，绳子都快勒到皮肉里去了。 旁边的袁飞同样脸色大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主要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本来之前布置灵堂和挑选墓穴时这么简单的事，会变得如此的复杂！ 根本没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以至于事情发生，有些慌乱。 反倒是我一直站在袁飞的身边学习和旁观，既在局中，又仿佛置身事外。这种游离感会让我脑袋更清醒一点。 所以赶紧大声说到：“衣服！把衣服脱下来垫在下面。或者塞木板也可以。只要不直接的接触到地面，尸气就不会和地气相勾连。” 对对对！ 袁飞一拍脑门，赶紧大喊：“快来几个人把身上的丧服都脱下来，塞到棺材下面。” 一边说，他一边先把自己身上的褐色麻衣道袍都脱了，直接铺开垫在棺材下面了。 因为老曹和大牛他们快撑不住了，棺材下坠，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那么薄、能放进去的木板了。 大牛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鼓得吓人，声嘶力竭地喊。 “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眼看棺材马上就要落地，我直接把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铺在那里，然后喊了一声。 “可以了！” 砰！ 棺材猛地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包括老曹、大牛在内的五个人，全都跌倒在地，人仰马翻。 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老曹，你没事儿吧？没伤着吧？” 咳咳……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小吴，不愧是仙姑的弟子，随机应变，厉害。我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没事儿的。” 嗯嗯。 我点点头，然后有些担忧地看着已经落地、但被一件件衣服垫着底的棺材，轻声说到：“老曹，里面的那女尸怕是不简单哦。” 他还没说话，袁飞凑过来叹了口气。 “曹师傅，这一次咱俩都算是走眼了。段小姐的尸体，怕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今晚这棺材，估计是很难抬了。” 这时，大牛也带着二狗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盯着棺材，一边揉着有些轻微劳损的胳膊。 “曹师傅，袁先生，我女儿她……” 段老板也是又惊又怕，脸上没了平时的那种威严。 看样子，哪怕是家财万贯、地位崇高的大老板，在遇到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时，和普通人也没啥区别。 老曹摆摆手，指着我说：“段老板，先感谢小吴。要不是他急中生智，让我们用衣服垫棺材，今晚这儿怕是要再新增一具尸体了。” 从起棺出殡，一直到下葬入穴，棺材都是不能落地的。 一旦棺材落地，说明死者不想走了。尸气就会与地脉之气勾连，若是再无故擅动，与之有关的亲戚都会不同程度地出现问题。 而在距离家门五十米的范围内落地，情况更严重——说明棺材里面那位，至少还想带现场的一个人走！ 所以老曹也没说错，如果段蒙的棺材落地了，那今晚这里绝对还要再死一个人的。现在有衣服垫着，那问题就还不大。 段老板听了，赶紧过来对我道谢。 “小吴兄弟，多亏你手段高明啊。等我女儿顺利下葬之后，我一定给你包个红包感谢啊。” 他还是能听得进去别人说话的。 没有因为我年纪小，就轻视。让我不由也增加了几分好感。 感谢了我之后，段老板又看着老曹和袁飞，问他们咋个办？ 老曹说，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直接问棺材里面躺着的段小姐。但可惜他不会尸语，也就没法用这种直接沟通的法子了……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继续用强硬的法子，先抬到金凰展翅穴那儿去再说。 反正只要棺材不在段家大宅里面闹腾，就算出了事，影响终究会小一些。因为家宅的风水，以及里面的磁场，都和主人息息相关。 所谓家宅不宁，必有灾殃！ “还好我不是一般的抬棺匠，我还是个阴纸师。既然五个人抬不动，那就再加五个人！还不行，那就再加两匹马。” 老曹也是和这口棺材较上了劲儿，决定直接剪出纸人纸马，来协助抬棺！ 这话一出，不管是道士先生袁飞，还是我和大牛，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看看这阴纸师的手段。 只见老曹走回了刚才的香案前，从怀里掏出来七张纸钱，在桌上一一摆开。这些纸钱，一看就非常特殊，比普通烧的要精致得多。 然后老曹又掀开衣服下摆，我就看到一个古怪的包包挂在他的裤腰带上。 这包包毛茸茸的，看起来像是用某种动物的整张皮毛做成的。 打开之后，从里面摸出来一把黑色的铸铁剪刀。剪刀前面两侧开刃上，还有一些细小的符文。 “这就是阴纸师除了阴纸外，第二重要的工具，阴坤剪。只有用它配合阴纸剪出来的东西，才蕴含特殊的效果。” 老曹确实是存了教我的心思，这种时候都没忘记给我解释几句。 然后拿起剪刀，速度极快，唰唰唰就把七张纸钱分别剪出了五个巴掌大的小纸人，和两匹活灵活现的小纸马。 “这剪纸人虽然比扎纸人弱，但事情紧急，没那么多事情去把棺材铺里的纸人纸马叫过来了。” 老曹剪好之后，突然猛地吸了一大口气。 我看到他胸膛都高高鼓起来了！ 用力往香案上一吹。 呼！ 那几个巴掌大的纸人纸马，被老曹一口吹得飞了起来。竟然一下飞过了七八米的距离，飞到了棺材附近。 吧唧吧唧……主动贴在了棺材的两侧。 我耳畔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一阵唏律律的马鸣声。 我知道，别看这只有巴掌大的纸人纸马。但贴在棺材上，相当于又额外施加了五个青壮年和两匹马的力气！ 这阴纸师的手段，师父也非常推崇。她说是杂门之中，最千变万化的，也是最接近那些真正道门正派的。 学好了，对我的未来学习符箓咒语也有大用！ 袁飞也啧啧称奇：“不愧是曹师傅，除了抬棺，还会一手阴纸术。在下佩服得很啊。难怪涪县下面十几个镇子里的抬棺匠，就数你名气最大。” 得了同样吃玄门饭的道士先生称赞，老曹也很高兴。但今天这种场合，实在笑不出来，只是摆摆手：“继续抬棺吗。” 他走到棺材前面，进行第三次尝试！ 这一次，在纸人纸马的助力下，棺材终于被顺利抬了起来。 虽然看大牛几个的样子，还是很吃力，但总算是抬着棺材出了大院门。 那在前面分男女左右站了两列的段家亲戚们，就开始抹眼泪，发出哭声。在深更半夜的郊外，本身也显得有些瘆人。 “今天晚上这口棺材，抬得还是惊险哦。我这才第一次跟老曹来长见识，就大开眼界。难道我天生就是这种容易遇大事的倒霉体质？” 我有点无语。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八字和命格…… 就在我以为一切顺利，老曹大牛他们抬着棺材，经过站在左边队伍最后面的几个年轻男人时。 突然，他们脚步几个踉跄，膝盖一弯，差点儿没直接跪在地上！ 所有人都看的明白，显然是棺材突然又变重了。变得更重了！ 与此同时，从棺材缝里，咕嘟嘟地冒出大量的黑气。 这些黑气丝丝缕缕，比一般的烟雾要更凝实，在棺材上方凝聚成一团黑云状。 怨气！ 这东西，是从棺材里生出的怨气。 太浓了！ 不但如此，作为整个抬棺受力最大的那一根龙骨和两边的蛟根，在这时候竟然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嘎吱嘎吱，咿咿呀呀的。 像是木头不堪重负，被压的。但又不太一样！ 这情形，让我都忍不住脱口而出《葬经》里面的一句话。 “喜杆叫，死又死！” 喜杆，也是抬棺时的所有固定木棒的统称。如果抬棺材时，一旦这些木棒发出奇怪的声音，绝对是大凶之兆。 事主家里不死几个人，那真是没得办法平息的。 袁飞也大喊一声，连道士先生的风度都不要了：“锤子哦！咋个可能？这段小姐，她究竟是个啥子情况！这根本不是普通尸体，这是都要开始冲煞了啊。煞气一起，凶尸难镇啊。” 第36章 疑云 见到眼前这一幕诡异的景象。 棺材最前面的老曹和四周抬棺的大牛等人，脸色也都非常难看。 本以为是轻松的活计，结果开局就给你来个超高难度！ 凶尸，就是尸变的尸体在朝着煞转变的过程……虽然大部分都很难真正转变为尸煞。但光是凶尸，如果没有高人镇压，就已经能够搞死一个村的人了！ 万万没想到，这段小姐的怨气会大到这种地步。 “曹师傅，怎么办？抬棺材和处理突发状况，你是专业的啊！” 袁飞已经有点懵了，问老曹此时怎么办。 他虽然是个道士先生，但平时主要还是帮人点墓穴、看风水，或者驱赶一下孤魂野鬼什么的小灵体。 这种尸体冲煞，化为凶尸的情况，估计也没有遇到过。 而且毕竟还在棺材里面，确实老曹更懂行！ 可问题是，这时候棺材越来越重，抬棺的五个人脸都快憋成紫色了。老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力气力气，极限时候用力都靠一口气憋着。 如果这时候开口说话，气就泄了！ 也幸好抬棺用的龙骨、风绳、凤棍之类的东西，都是老曹、大牛他们自己的家伙事儿。跟在身边很多年了，一次次大量抬棺的过程中，已经蜕变成类似于“法器”一样的东西了。 有一些特殊的性质，否则的话，早就被这棺材直接压断。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我也非常着急，心中暗想。 “师父说，家仙是我们这一法脉强大自身的重要手段，也是一生的伙伴。既然遇到大事，就该一起面对啊。” “小圆，赶紧来帮忙！小圆，帮帮忙啊。” 我在心里不断默念着，然后也朝着前面的棺材冲了上去。一把扶住往上抬的同时，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先来一起抬啊。我这个初中生都敢来帮忙，你们这么多大人还傻站着干嘛啊。” 这一番话，好像惊醒了吓懵了的众人。 段老板也大声喊到：“所有段家青壮年男人，全部过来一起帮忙抬棺。” 这时候周围的人，才一拥而上，都用力的拖住棺材下沿。 总算是阻止了棺材继续往下坠。 呼哧，呼哧…… 老曹和大牛他们总算是有了歇一下的机会，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刚缓过劲儿来，老曹就大喊：“拿板凳的别愣着！赶紧先把带着板凳往棺材下面塞。再去几个人，跑回去拿更多的凳子来。” 这才出段家大宅的院门不到三十米距离，跑回去拿凳子过来也要不了多久。 老曹和大牛他们抬着凤棍，我也和其余段家青壮年扶着棺，袁飞则是指挥剩下的人从一些角落想把条凳塞到棺材下面去。 本来是准备在后面路程时休息时用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派上了大用场！ “你们几个稍微身子侧一下，让条凳塞进去。” “袁先生，塞不进去！棺材底离地还是不够高。” “是啊，还要再高起码一寸半，才能贴着进去。” 那几个拿条凳的人，尝试了之后纷纷说到。 袁飞一咬牙，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在黄铜罗盘表面用血化了几个符号。然后双手高举，把带血的一面朝着棺材头猛然做了个“照”的动作。 我挤在一群大人中间，用力抬棺感觉到好像轻了一些。 “这袁先生还是有点本事的啊！” 我心中想着，众人用力，将这棺材又抬高了一寸。 但，还有半寸，怎么也上不去了！ 而且棺材缝隙里还在不断的渗出更多的黑色雾气，咕噜噜地往上飘，形成团团黑色云朵形状。让人看了觉得心头发慌。 “半寸，还差最后半寸了！用力抬。” 大牛也在呐喊。 我则是在心里骂开了：“小圆你个死肥母鸡！吃了我的供品，做了我的家仙。除了做梦的时候见一见，平时根本毛用都没有。再不来，老子就不认你了啊。快点的，赶紧滚过来。” 就在最后关头，我听到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嘹亮尖锐的鹰啼。 同时还伴随着翅膀扇动的窣窣响声。 咕咕咕！ 鹰啼声就响了一下，就变成类似鸽子和母鸡一样滑稽的声音。我抬棺的时候努力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白色影子，在棺材盖上盘旋飞行。 当然，因为并非是小圆的本体，所以除了我之外别人都看不见！ 但就这一下，我又感觉到手上一轻，棺材往上高了半寸。 显然，小圆的虚影加入，的确震慑了女尸几分。所以棺材重量轻了一些，我们能顺利抬高半寸。 但这种震慑肯定无法持久，所以手上一松的同时我就大声吼。 “快点塞进去！板凳，快。” 终于，五条长凳都放入了棺材底部。 所有人几乎都松了一口气。 刚才就这么抬一会儿棺材，已经感觉肌肉酸痛、手臂发颤了。 “好，慢慢放松，慢慢分批往后撤。” 袁飞指挥着段家众人，让他们后退。 我回头看看段家的一些妇女已经从院子里拿着长木凳跑过来，继续往棺材下面加凳子，才缓缓放开了扶着棺材的手。 一瞬间，我感觉棺材整体往下沉了一沉。 变重了！ 不过还好，并拢在一起的许多条凳就像整块厚木板，凳子腿儿又朝四面分散压力，暂时这棺材算是稳住了。 至少，不会落地了。 也就能暂时缓过神来，想想后续的对策了…… “小吴，你表现很好。很不错！后生可畏啊。不愧是能被仙姑看中的娃。” 老曹拍拍我的肩膀。 看样子，他对我今晚的表现非常满意。 我倒也没有沾沾自喜。 毕竟我起点高，见识也不算少了。这辈子第一次接触的事情，就是送水煞入百骨塔。连请我去“做客”的鬼，都是百年老鬼！ 眼前这点儿虽然心头还是怕，但还算在能接受的压力范围内。 当然最后抬高半寸棺材是我呼唤我的家仙“小圆”前来帮忙助阵的事情，我也没必要说出来。 “曹师傅，这我女儿这棺材……”段老板走了过来，表情复杂。 老曹还没说话，袁飞就已经很不高兴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不善地看着他。开口说到。 “段老板，你这回做的不太地道啊。虽然说你给的钱多，很大方。但也不能这么耍我们啊？你跟我说，你女儿没有心愿，也没有怨气。轻轻松松就能送走下葬。结果呢？你自己看看。” 他指着后面还在从缝隙里缓缓渗黑气的棺材，盯着段老板。 “你女儿都变成凶尸了。这还咋个葬得下去？就算能强行葬下去，那金凰展翅穴也没用了。根本无法庇护你段家的。” 听了袁飞的一顿抢白，段老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都是他训别人，哪有被别人训的道理？ 但这次，他忍住了，只是解释到。 “袁先生，还有曹师傅，我确实是没有骗你们啊。我女儿确实没有啥心愿，也没有怨念啊。我也不晓得，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我作为父亲，我更心疼啊。” 他看着棺材，眼眶都红了。 看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老曹捏着下巴：“那这就奇怪了。段小姐，为何怨气这么大，还会化成凶尸呢。” 第37章 夜守凶尸、七星镇煞 袁飞提议：“要不，重新开棺验尸？” 但话刚出口，他就知道失言了。显得有些羞愧，搓着手道：“唉，都怪我。做这一行也有二十来年了，结果这次还是走眼了。之前停灵和选墓穴时，竟都没看出这女尸有问题。” 一旁擦着汗的大牛安慰到，说当时他们四个抬棺人也都来现场看了，也没看出段小姐的尸体有啥问题。不能只怪他一个人。 老曹抽着旱烟袋，一口一口吐着烟圈。 至于那些段家人，没有段老板的命令，他们都是不敢走的。 毕竟大部分都是要靠着他混口饭吃的，相当于古代那种事实上的家族族长一样…… 我慢慢走到老曹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秒懂。 然后就跟我一起转身，走到路边，靠田地的一角，稍稍避开人群。 “咋了小吴，你有什么看法吗？”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他对我更亲近了一些——如果是之前是因为我师父的原因，现在就是觉得我确实是可造之材了吧？ 我小声道：“刚才你和大牛他们抬棺的时候，我跟在袁先生身边，其实一直在观察周围。发现段小姐的棺材，开始被你们强行抬起来之后，是走到送葬队伍最后面三个年轻男人那时，突然变重，抬不走了的。” 什么？ 老曹脸色微变。 他盯着我：“你可看清楚了？” 如果说，之前封棺的时候，看到女尸睁眼，我可能还担心是眼花或者错觉。毕竟灵堂灯光昏暗，从缝隙里无意瞄了一眼，还只有半秒钟时间。 但这一次，我可是瞧得分明！ 便用力点点头：“确定没错。而且我在棺材变重下坠的刹那，那三个人脸上还有明显的惊恐神色。所以……” “你怀疑段小姐不是意外溺亡，而是被害！可能就和那三个年轻人有关系？” 老曹又猛吸了一大口旱烟。 想了想，又朝后面招招手，让袁飞和大牛他俩也过来。 把我的发现，给他俩也说了一下。 袁飞听了，也是脸色变了几变：“如果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横死，怨气丛生。那这金凰展翅穴怕是进不得咯。真要放进去了，到时候煞气和金凰之气一冲，整个段家怕是要家道中落、甚至绝后啊！” 他一阵后怕。 毕竟自己虽然能对付阴邪之物，却根本斗不过段老板这样的当地土豪。现在是有求于他，当然态度恭敬，姿态放得很低。 可若是撕破脸了，对方真要搞他，随便想个办法，以段老板的势力起码能整死他十回八回的！ 原来，尸体不同的死亡方法，还会让“金凰展翅”这个风水宝穴吉凶转换，甚至对调。 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 毕竟《宅经》和《葬经》我才读完第一遍，属于囫囵吞枣。 别说师父要求的倒背如流了，里面的内容我能面前记得个三五成已经是记忆力远超常人的结果。 老曹拍着袁飞肩膀安慰：“现在只是小吴发现了可疑的地方，还没完全确定。我们商量看看，待会儿怎么搞。” 而我回头看看满脸悲痛的段老板，还在痴痴盯着棺材。那表情绝不是作伪，可见这位大佬确实是很疼爱小女儿。 那么，段蒙的死肯定和他没关系了…… “说不定，开始段小姐不想走，棺材抬不动。既是因为她有怨气未平，也是因为知道袁先生搞错了。自己真进了那墓穴下葬，会给父亲带来灾祸的。” 我心中暗暗想到。 虽然师父说，人死之后，就不是生前的人了。比如我那小伙伴王飞，化为水厉煞之后，连亲生父母都给杀了。 但这段小姐毕竟还没到化煞那个地步不是？ 最多勉强能算是一具凶尸！ 当然，如果真让她——或者可以说是它，正式进入化煞阶段。那就完蛋了。段老板这个亲爹，估计也得凉。 我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他们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大概一两分钟后，老曹、袁飞、大牛商量完毕。 我们就一起重新走了回去。 那口棺材这时候看起来还算安静，也已经停止了继续从棺材缝里往外冒黑气，但看上去却给人莫名的压抑感。我们都知道，这恐怕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了！ 老曹告诉段老板，说今天晚上这棺材肯定是抬不动了。只能先放在这，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别说一具凶尸，就算是尸煞在白天也得老老实实的！就是个一动不动的死人罢了。 “段老板，你喊其他人先回段家大宅去。我随便选几个人，留下来陪我们在这守棺就行。毕竟你女儿已经成了凶尸，就算不去抬她了，也担心夜里会出意外。” “那需要我也留下来吗？” “不用。段老板你年纪也不小了，又新丧爱女，肯定很累，回去休息吧。这儿和段家大宅院门就三十米远，近得很。真需要帮忙，我们会来喊的。” “好，那辛苦曹师傅、袁先生，大牛兄和吴老弟你们了。” 段老板确实也有点撑不住了。估计年轻时打拼身体本来就不咋好，今晚上又一波三折的。 他朝我们再三道谢后，又自己让手下拿过来几个红包。亲手一一分发给了我们。 说这个是额外道谢的，不算之前谈好的费用。等顺利解决她女儿下葬的事后，原本谈好的加钱再增加一倍！ 我摸了摸。 好家伙！ 挺厚的。 起码有一千块！ 都抵得上我家小半年收入了。 没想到，做这死人的生意，竟如此赚钱。 当然，主要也是段老板财力雄厚。一般情况下，肯定没这么多的。 我看到老曹和袁飞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和大牛一起走到之前站在段家男丁末尾的三个小年轻面前。 袁飞语气神神叨叨：“三位兄弟，我看你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正是属于阳气旺、福气足的面相。今晚留下来陪我们守棺嘛。” 老曹也点头：“袁先生说得对，确实，我看他们也比较合适。” 啊？！ 这三个人好像猛地吓了一大跳，然后拼命摆手摇头。 “不不不，我们其实虚得很，也穷，没啥福气的。” “对对对，我们只是跟着段叔叔才能勉强吃一口饭。” “先生，我们真的不得行啊。你换其他人陪你们守棺嘛。” 很显然，这么激烈的反应。要么就是段小姐的死真和他们有关系，要么就是已经怂到了极点。 哼！ 旁边的段老板语气冰冷：“好哇，段仁，你们三兄弟既然是跟着我才能吃饭。现在帮我女儿守棺都不愿意？那这口饭，我看也没必要吃了。这两河镇，也没必要待了。” 他对我们虽然客气，但对普通人时，那种身居高位的气质就出来了。 呵斥了这三个人，说要老老实实听曹师傅和袁先生的安排，让干啥就干啥！ 也是这一番话，大概让我听出来，这三个可能有问题的人分别叫段仁、段义、段天宝。算是段老板家的远亲——快要出五服的那种。 本来也是住在乡下农村的，读书不行，也没其他本事，就靠家里老人求到两河镇上来。让段老板安排了一个事情做。 于是，其他人在段老板带领下，回到了不远处的段家大宅休息或者睡觉。 剩下我们和三兄弟，留在这里守着这具凶尸。 袁飞点了火把，插在四周，把这一块区域还是照得比较亮。能一定程度消除恐惧感。 然后还在棺材头前面的地上，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了7个大碗。 他在碗里放煤油和少量朱砂，滴入自己的血。拿出七张符纸卷起来、搓成灯芯的形状，放在碗里。 最后将其点燃，变成七个地面上持续燃烧的火团。就像是天上的北斗七星，降落在了地面上一样。 做完这些，袁飞脸上显得有些疲惫，显然消耗了他大量精力。 我知道，这叫做“七星镇煞”——是玄门手段中最基础，也最深奥的法门之一。 说基础，是因为比较简单。 说深奥，是因为不同实力的人用出来天壤之别。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可谓是：夜守凶尸，七星镇煞！ 老曹笑着称赞了一句：“袁先生的手段不错，辛苦你了。这样看来，只要不去强行抬这棺材走，顺了那女尸的意，今晚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他话音刚落，段小姐的棺材突然“砰”的响了一声。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第38章 人心比鬼毒！ 这哭声呜咽幽深，在夜色中显得非常清晰。 哪怕四周有火把照明，我还是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牛惊恐到：“不好，彻底诈尸了。看样子，是这女尸怨念不平，要出棺来找人报仇了。” 我也顿时紧张了起来。 扑通…… 身后传来声响，回头一看。 只见那段仁、段义、段天宝三兄弟，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呜呜呜，呜呜。 那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我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浑身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想往后退。脑海里飞快闪过这段时间学习的各种玄门手段…… 但这时候，却发现老曹轻轻拉了我一把，对我使了个眼色。 ？ 我有点儿迷茫。 啥意思？ 这女尸都开始发出哭声了，这显然是马上就要揭棺而起了啊！还不准备各种手段，老曹还拉着我神秘兮兮的使眼色？ 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 心中暗道：“难道说，有什么内情？” 下一刻，袁飞声色俱厉：“段小姐化凶尸闹棺，显然是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有让她心生怨念的人。尸变有灵，如果磕头认错，或许还有机会。” 段仁赶紧抓着他的衣袖：“真的吗？袁先生真的吗？只要磕头认错，就，就……” 就冲这表现，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段小姐的死肯定跟他们仨有关系了！ 袁飞一脸肃然：“那是自然。” 于是这三兄弟竟真的连滚带爬来到棺材面前，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果然！ 下一刻，棺材的响声停止了，那女人阴森的哭声也消失了。 不是吧？这也行！ 我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教我的东西里，可没说面对已经尸变的凶尸磕个头认个错，就能轻松获得原谅的。那也太扯了吧？ 但怪异的现象确实停止了。 段仁等人如蒙大赦，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还不忘朝袁飞道谢：“多……多谢袁先生了。她算是放过我们了对吧？” 但没想到，袁飞和老曹的脸上，此时都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 老曹朝大牛使了个眼色：“行了，弄吧。至少确定无疑之后，咱们这可就不算是乱用玄术了。” 弄？ 弄啥咧！ 我就看到一身腱子肉、雄壮如铁塔的大牛，带着二狗、平头、莽墩儿朝段仁他们仨围了过去。 四个抬棺人都又高又壮，像是围着三只小鸡崽一样。 段仁一愣，然后有些惊慌地说：“干啥？你们想要干啥！” 老曹咧嘴嘿嘿一笑：“妈耶！我说咋个棺材抬不动。原来凶手就在送葬队伍里面。要不是小吴眼尖，还不晓得该咋个搞了。” 袁飞也满脸怒气：“今天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说完，大牛把明显是领头的段仁揪着衣领，拉扯得跌坐在地上。而袁飞则再次掏出一张符纸，开始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趁这个时候，我赶紧问老曹怎么回事。 “嘿嘿，刚才我们商量的时候，哪个喊你眼睛到处瞄，不认真听呢？” 他就解释了一下。 原来，刚才棺材的异响和女人的哭声，其实都是二狗搞出来的！ 不是真的，而是口技和腹语。 腹语？ 我看向二狗，他憨厚地笑了笑。嘴巴明明是闭着的，但却发出声音。 “会点儿旁门左道的东西，不用张嘴，可以从腹部发声。” “二狗哥厉害！”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已经知道了情况。 原来，是老曹他们商量好，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吓唬段仁他们仨，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直接认罪。 不过即使认罪了，肯定也不愿意说出具体的过程，这就需要袁飞的手段了。 他已经将手中的符纸点燃，化入了一碗清水里。 然后端到被大牛控制住的段仁面前，语气淡漠：“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来帮你说？” 到了现在，他也知道自己可能被骗了，脸上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袁飞：“你个狗日的龟儿子，敢骗老子？你等着，等这件事完了，老子咋个弄你。” “弄我？你个小崽儿还嫩了点。” 袁飞冷笑，把那一碗符水直接给他硬灌了进去。 咳咳咳…… 段仁剧烈咳嗽：“你，你给我喝了啥子？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以前了。你们敢乱搞？” 老曹笑了：“我们没乱搞，只是想问你点事情。” 袁飞双手合拢，左手大拇指压住右手掌心，其余四指包住手背。 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竖起，其余三指弯曲。 看样子，应该是某种民间法脉的手印。 他念了几句咒，然后突然大声喝问：“段仁，段蒙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算是吧。” 段仁立刻回答到。但在说话的瞬间，他的眼神也变得惊恐无比，想用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话。 果然是他们！ 老曹拍拍我的肩膀，意思是再次夸赞。 而我则是觉得，这袁飞的手段也确实不弱，居然能强行人对方不受控制地说真话。刚才看他有些慌张的样子，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轻视，现在则是佩服了。 “你们是如何害死段小姐的？把具体过程，详细说清楚！” 袁飞再次大声喝问。 段仁也立刻回答：“要得，我说，我说……” 后面被二狗等人看押住的段义、段天宝他俩都惊呆了！ “老大，你疯了啊？你，你莫乱说啊。” 段天宝想站起来、扑过去捂他的嘴巴阻止，但刚一起身，就被二狗一个手刀砍在脖子后面某个穴位。 顿时就重新蹲了下去，萎了。 而随着段仁的讲述，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故事出现了…… 事情还要从三个多月之前说起。 段蒙刚好大学的专业选修课告一段落，有十来天假期，就让段老板的司机开车接回了两河镇。在家里小住一段时间。 久在钢筋水泥的大城市里生活的段小姐，回到这小镇上，反而觉得很舒服。天天跑出去，到处玩。 有时候再往北走，到川江边戏水，野餐。 有时候去自家的果园里看看。 因为是个文艺女青年，还带着那时候不多的相机，到处拍照。 结果有一天，段小姐在果园里迷路了——毕竟段老板承包了附近的几十座山头，连绵不绝。面积大得吓人。 那天已经是傍晚，段小姐很慌乱，结果遇到了刚好给那一片苹果园施肥的段仁等三兄弟。 不知道是夜幕降临激发了人的兽性，还是段小姐实在太漂亮，总之三人看周围荒山野岭，天色已晚。 居然丧心病狂，兽性大发。把自己老板的女儿给强行的玷污糟蹋了！ 还是三个人一起，反复来了好几次，简直令人发指…… 而且他们担心事情败露就完了，稍微懂点儿东西的段仁还拿起照相机，把整个全过程都详细地拍了下来。 然后告诉段小姐，如果敢报警或者说出去，就把照片洗出来。整个两河镇到处张贴，让她和整个段家都没脸见人！ 段蒙虽然悲愤欲绝，但想到自己父亲和哥哥们的脸面，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只不过不敢再在家待着，立刻让司机送自己回了市里的学校。 段老板还奇怪，怎么自己女儿突然就走了，连招呼都没和自己打呢？ 不过他生意太多太忙，也没怎么多想。 直到两三天前，段蒙大学正式毕业，不得不先回家想住着。想想之后的人生该怎么走。 结果去河边散心的时候，又遇到了段仁他们！ 这三个家伙本就是光棍，像是段小姐这样高高在上的鲜花，原本是绝对不可接触的。但现在，却被他们肆意蹂躏。 那种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他们再次挡住了段蒙，想要再在河边的草丛里糟蹋她。 段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无耻的恶棍？ 只能转身逃跑，他们笑嘻嘻的在身后穷追不舍。 但万万没想到，因为刚下完雨，河边湿滑。 段蒙在逃跑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直接摔进了湍急的河里！ 她不会游泳。 而段仁等三人其实是会的，如果他们当时愿意下河去救，或许还是能把人给救上来的。 但他们没有！ 这正是一个消除隐患的大好机会啊。 段小姐是自己失足掉进河里，和他们没关系啊！ 那个年代，又是在小镇上，刑侦手段还不足以从现场足迹就能还原整个情况。只要发现死者是意外死亡，基本调查也就截止了。 段小姐淹死之后，他们就感觉轻松了很多。同时也销毁了三个多月前那次禽兽行为拍摄的照片……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这件事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可是，今晚段小姐出殡，棺材抬不动。接着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们也很慌张。被我注意到之后，老曹和袁飞略施小计，让他们的罪行彻底大白。 听完段仁“亲口讲述”的整个故事，我彻底震惊了！ 我没想到，人心竟然能够恶毒到这样的地步。 在我看来，这段家三兄弟，本来都是乡下村里游手好闲的光棍。托了段老板的福，能够有一份正常的工作，能赚钱糊口。 没想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狠狠糟蹋人家的女儿！还拍下那种照片威胁。 最后更是追逐导致意外落水，还故意不施救，眼睁睁看着对方淹死。 这简直可谓的人面兽心！ 都说鬼怪邪祟可怕，我这时才真正知晓，有些人的心肠……可比鬼怪狠毒和可怕多了！ 在场的除了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老曹、袁飞他们也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大牛最先爆发。 “你个龟儿畜生！” 砰！ 他一脚踢在段仁胸膛上，他倒飞出去好几米，摔在地上哇哇吐血。 大牛还想再把段义和段天宝也踢一脚，却被袁飞拦住了。 “大牛兄弟，他们虽然猪狗不如，但毕竟是活人。这种事情，还是让阳差来管吧。我们这些人，还是不要直接弄了。毕竟现代社会了，弄伤残了人，会吃官司的。” 老曹也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大牛老弟，等天亮之后，可以让段老板先去派出所保安。重新办一下这个案子。自然会得到制裁的。” 大牛这才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仨几眼，没有再殴打他们，但还是把他们围在中间，不让走。 虽然罪恶暴露了，但说好跟着一起守棺这事儿，确实也得继续下去。 呼！ 我长出了一口浊气，看着段仁他们痛哭流涕求饶的样子，又怂又萎，就跟可怜虫一样。 这样的人，在欺辱无辜的女人时，却又是另一番野兽般的模样吧？ 我感觉有些胸闷。 老曹看出了我的不适，拍拍我的肩膀：“小吴，莫多想了。阳差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处罚。” “会死不？” 他一愣，然后摇摇头。 “那应该不会。” “在牢房里面关一辈子？” “我也不懂。但应该也不会……毕竟不是直接弄死人了。” 呵呵。 我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只是摆摆手，示意老曹不用安慰我了。虽然我年级不大，但心智还算坚毅和成熟。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就像是有人在用力推木头产生挤压时，发出的那种响声。 与此同时，好像还有女人隐隐约约的哭声。似远，又近。 我无语地看了二狗一样，说到：“二狗哥，你还用口技和腹语吓他们干啥子嘛。” 二狗却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现在没有故意用腹语说话和模仿口技啊，不是我发出的声音。” 什么？！ 所有人都同时一惊，骇然转头看向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嘎吱嘎吱…… 只见在火光照耀下，那原本已经用钉子封死了的棺盖，此时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上翘！四周的钉子也在往外冒。 好像棺材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钉子给挤出来、把棺材盖给掀翻。 还有指甲抓挠的声音，也从棺材里传出！ 老曹惊呼一声：“不好！刚才是我们装神弄鬼，想套恶人的话。这下子，是棺材里的凶尸真要出来了。” 第39章 暴雨夜、凶尸出棺！ 嘎吱嘎吱…… 棺材继续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里面还有指甲抓挠棺壁的刺耳声响。 老曹眼疾手快，将粗大的麻绳往棺材盖上一抛。 然后和我、二狗、平头，一起将棺材缠绕了好几圈。 袁飞也趁机抽出拷鬼棒，当做榔头一样用，把已经被女尸顶得往外冒出大半截的封棺钉子“砰砰砰”地又给敲了回去。 总算是暂时给这凶尸压住了！ 砰砰砰。 棺材还在颤动，发出怪声。 但老曹的那麻绳我看到隐隐发出淡淡红光，显然也不是凡物，应该镇得住。 也亏得是他反应快！否则棺材盖子一被掀开，和这出了棺的女尸正面打起来，恐怕麻烦就大咯。 “好险！” 袁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看看手腕上的表，苦笑道。 “现在才丑时三刻。看来这一夜，咱们怕是不太好过了啊。棺材里那位怕是不会消停。” 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 丑时三刻，也就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我突然问到一股骚臭味，回头一看。 只见被大牛和莽墩盯着的段仁他们仨，此刻裤裆下面都是湿的——竟然给吓尿了！ 我用手遮了遮鼻子，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 “该死的人渣！”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中突然滚过炸雷。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一大片黑色乌云，瞬间遮蔽了整个天空。 月亮被遮蔽，四周顿时也起了大风，呜呜呜地刮着。卷起地面的尘土飞沙。 棺材前面摆着的“七星镇煞”的火碗，居然被直接吹灭了！ 而水泥公路两旁田地里高高的玉米，被这风一吹，都东倒西歪，发出沙沙响声。 更是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息！ “不好！这是要下暴雨了。赶紧去段家大宅里，弄一些能遮雨的东西来盖在棺材上。” 老曹几乎是大吼出声。 二狗和平头转身就准备往后面的段家大宅跑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邪性的暴雨，已经倾盆而下！ 我都吓了一跳。 这雨来的也实在太快了，比川渝一带夏季白天常见的雷阵雨还要快得多。几乎是刚看到头顶飘来黑云，紧接着就暴雨如注了。 感觉每一滴雨水，都几乎有小拇指肚那么大了！ 轰鸣着，冲击着这个世界。 嘎吱，嘎吱！ 刚刚被老曹的风绳捆住的棺材，又开始剧烈震颤、摇晃起来。棺盖开始往上翘起，一根根封棺钉冒了出来，绳子被拉扯得快要断裂一样。 “不好！压不住了。小吴，待会儿你一定要紧跟在我身边。千万别乱跑！” 老曹语气凝重，拽着那捆住棺材的风绳一拽。 嗖嗖嗖！ 粗大的绳子像是灵活的毒蛇一样，瞬间脱离了棺材，飞回了老曹手里。还有一部分自动就缠绕在他的腰上。 我看得啧啧称奇！ 这绳子简直跟活物一样了。 至于为什么在那女尸要破棺而出时，反而撤掉捆住棺材的绳子？ 我猜测，大概是因为这老凤绳虽然玄妙，但本质上还是一根麻绳。和这力气巨大的女尸较蛮劲儿，注定会被挣断。 还不如先收回来，之后还要其他种种抬棺匠的手段，并不拘泥于将其束缚在棺中比力气这种粗陋之法。 “袁先生，大牛，看来躲不过了。最终还是要斗一斗这凶尸了！” 倾盆大雨中，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做好了准备。 哗啦啦，哗啦啦。 雨实在太大了，像是天漏了一样。 地面上都开始升腾起浓浓的水汽，宛如一层白雾般在膝盖以下来回萦绕。 还好刚才的时候平头哥跑回院子里拿来了几个照明电瓶放在旁边。不然的话，这暴雨一下火把什么的都被浇灭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和这凶尸斗，那可真的是扯蛋了。 嘎吱嘎吱，噗噗噗…… 棺盖一开一合的同时，所有的封棺钉全部被硬生生拔起来、弹飞了出去。 我站在老曹的身后，借着朦胧的光亮，透过雨幕看到从打开的棺材缝隙里伸出了一只手来！ 那明显是女人的手。 手指头修长而圆润，皮肤很光滑。如果不是因为那长达三寸的乌黑锋利指甲，和白得不正常的颜色，真跟活人没啥区别！ 啪嗒！ 这女尸的手牢牢抓住了棺盖的边缘，往上一顶。棺材盖的开口就越来越大…… “啊啊啊！鬼啊！跑啊。” 段仁他们三人见状，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而且一看我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出棺的女尸身上，管不到他们了，立刻拔腿就跑。 也就在他们逃跑的这一刻，砰的一声。 棺材盖子，终于被彻底掀翻！ 不，准确地说，是直接掀飞了。 三四百斤的棺材盖子，竟然被这女尸撞得飞起五六米高。这景象，简直骇人！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飞起的棺材盖子，竟然恰好就砸在了跑得最快的段仁身上！ 想象一下，三四百斤的东西从五六米高砸下来，砸在人身上，那是什么情形？ 段仁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直接被砸成了一堆烂肉一样，浑身骨头霹雳咔嚓都碎完了。 还有因为黑夜和暴雨，也看不清这景象有多么惨烈。不然说不定我都得吐了！ 胆子大是一回事，看到活人死得这么惨，肯定会有生理反应的。 呜呜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古怪的似哭非哭的呜咽声，我看到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尸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然后轻轻一跳，就出了棺材，双脚踩在地面上。 砰！ 激起一大团水花。 雨太大，水汽弥漫，我看不清这女尸的模样，只见它在棺材前直挺挺地站着。想来必定是狰狞恐怖，让人心悸的。 折腾了这么久，正主终于还是破棺而出了。 而且刚一出来，就立刻弄死了一个人！ 虽然说，那个人死有余辜、死得大快人心。但是，老曹和袁飞肯定是不会让她这么杀下去的！ 一来，就像袁飞和老曹所说，他们是吃死人饭的活计。只管死人的事儿。至于活人的那些罪也好，恶也罢。自有阳差来判，他们不能越俎代庖。 二来，也是因为这凶尸本来怨气就极重。每杀一个人，怨气就会更加凝实一些，也会变得更厉害。 等怨气凝聚到一定程度，就会真正化成尸煞。 到时候，不但我们这几个人估计都得死，整个镇子怕也是要血流成河了……作为这里的玄门中人，不可能坐视不管。 “大牛，你们四个赶紧结锁尸大阵。袁先生，咱俩先上，牵制住这凶尸。” 老曹说着，已经动手了。 只见他手持凤棍（扁担），径直朝那女尸的腰打了过去…… 第40章 肚中有异 砰！ 一声炸响。 雨水飞溅。 老曹的扁担，被女尸那僵硬苍白的手给挡住了。 他赶紧手腕一翻，将扁担收了回来，再次从另一侧打向女尸的腰！ 为啥这么执着要打那儿？ 因为尸变之后的尸体，就和老虎这些野兽差不多。铜头铁背豆腐腰！ 和一般的鬼魂不同，尸体变化成的祟物，力气都很大、速度也快。用后来网络游戏的术语形容，就是物理攻击高…… 所以要想制服它们，最好的办法是用法器破腰！ 但第二击，还是被女尸的双手挡住了。发出炸响声。 我站在老曹身后，看他挥舞扁担，气势汹汹。都没想到这六十岁的老头子，身体素质居然这么好！ 连挥了三下，都被挡住了。 这一切，其实也就一两秒钟的时间。那女尸似乎也不好受，随着距离靠近，我也借着丢在旁边地上的防水照明电瓶光芒看到她的样子…… 五官确实很好看，但煞白煞白的脸，此时却只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再加上那双目中的怨毒神色，看了让人容易做噩梦。 就在它被老曹激怒，转过身来的瞬间，后面的袁飞也已经冲了上来！ “凶尸，吃我一棒。” 他手中高举拷鬼棒，棒头还包裹了几张符咒。 在镇对邪祟之物的镇压和伤害方面，这应该比老曹的凤绳更有效果。 所以当一棒砸在女尸的头上，立刻响起“滋滋滋”的声音，还冒出青烟。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的臭味。 女尸喉咙里发出一阵似人似兽的诡异声音，转身又向他扑了过去。 袁飞大骇，赶紧想要后退。 却没想到，这暴雨倾盆，导致地面湿滑。他一后退，竟然没站稳，直接摔了下去。 呜！ 女尸喉咙里发出怪声，也直接扑了下去。 我和老曹都大惊失色，以为这下子袁飞要凉了。 但他却在倒地的刹那，顺势用手里的拷鬼棒抵住了女尸的喉咙！就这么把它硬生生顶着，尸身四十五度倾斜，锋利的爪子还暂时抓不到他。 “曹师傅……赶紧的啊！” 袁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 此时此刻，女尸一扑不中，反而被拷鬼棒顶着喉咙、身体倾斜僵在半空。正是制伏的好机会。 老曹一个踏步上前，双手紧握扁担，从侧面狠狠打在了女尸的右腰上。 砰！ 这一下力道很大，竟把这具骇人凶尸给打得横飞出去，摔在地上。 不等它爬起来，终于做好了准备的大牛和二狗等四人，嘴里高声吼着口号围了上去。 “嗨呀呦吼！麻绳通阴阳。” “嗨呀呦吼！龙凤抬喜材。” “嗨呀呦吼！吾辈镇尸祸！” 这激昂的号子，居然在暴雨大风中清晰无比，听起来也让人热血沸腾。 我想起当初师父带我用小船载水煞入川江时，唱的那红船桡胡子的川江号子。也是这般大气雄浑。 只不过师父毕竟是女人，和大牛他们沙哑的嗓子唱出来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看来这些西南一带的民间法脉，都有通过“喊号子”来达到更好效果的手段。就有点类似像是道士的咒语。 但更加的接地气，更加的原始野性！ 那女尸本来倒地的瞬间就重新爬起来了，但因为大牛他们这雄浑的口号一喊，竟然像是被镇住了一样，愣了个两三秒。 而大牛他们四人，已经靠近女尸。我看到他们此时都光着脚，麻绳紧紧缠在腰上，然后朝两侧延伸出去，在双臂上也螺旋缠绕。剩下的绳子，则是垂落在地上。 四人站在四个不同方位，将女尸团团围住。 呼！ 他们猛地把右手往前一甩，四条麻绳宛如蛟龙一样飞了出去。交叉方位站着的人，拉着对面扔过来的绳子。 立刻就形成了一个“井”字形，将这女尸给困在中间。 呜…… 女尸发出怪声，想要挣脱出去。但一碰到那麻绳，顿时就发出阵阵“滋滋滋”的声响，仿佛水滚油锅一样。 大牛喊到：“再来！” 呼！ 所有人再把左手往前甩，又上一条麻绳飞向交叉对点。加固了对这女尸的困缚。 大牛继续喊：“紧！” 于是他们四人就把绳子勒紧，女尸被绳子紧紧缠住，困在中间。疯狂挣扎，但却无法挣脱。并且浑身还在不断冒起青烟，喉咙里发出恐怖的怪声，眼中也缓缓留下血泪来。 凄惨又恐怖！ 即使在黑暗和暴雨中，我也看得一清二楚。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 老曹拍拍我的肩膀：“小吴，这段小姐生前是很可怜，被坏人所害。但已经化为凶尸，就绝不能心慈手软了。” 我点点头：“放心，这个我肯定是非常清楚的，只不过觉得她还挺可怜的。” 我和老曹走过去，把地上的袁飞拉了起来，他显得有些狼狈。骂骂咧咧的。 “妈耶！这女尸真的凶悍，刚才差点儿我就要洗白咯。” 洗白，不是现在的网络语言。在川渝方言里，洗白就是完蛋、完犊子的意思。 我觉得好笑：“袁先生你才四十来岁，正当壮年哦，身体素质还不如老曹。” 他不好意思：“平时缺乏锻炼，以后要注意了。再说曹师傅他是抬棺匠，身体不好怎么行？我只是一个道士先生。” 袁飞活动了一下手腕，握紧拷鬼棒，眼睛看向被大牛他们的“锁尸大阵”给困住的凶尸。 “再给她肚皮上狠狠来一下，凶煞之气除掉，麻烦应该就能解决咯。能把它变回一具普通的尸体。” 说着，他朝大牛那边走了过去。 我和老曹也觉得，这么一番折腾后，这女尸应该能消停了。 不得不说，第一次参与抬棺就遇到这么难搞的刺激事儿，我都想对自己竖起大拇指了！ 但万万没想到，袁飞手里的拷鬼棒猛地打在女尸肚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却被弹开了！ 仿佛女尸肚子里有一股巨力传出，反冲得袁飞踉跄后退几步，我和老曹顺势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 老曹看着他手里的拷鬼棒，已经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裂痕。而且整个手掌都在微微发抖，虎口也通红。 “那女尸的肚子里，好像有……有东西！” 什么？ 此话一出，老曹惊骇望去。 我赶紧跑到旁边，捡起一个照明电瓶朝着女尸照射过去。 灯光穿透雨幕，只见它腹部果然有异常——不断的隆起、缩回，隆起、缩回。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面不断的乱动，拱来拱去一样。 这一幕，让我吓得差点儿没拿稳手里的照明电瓶。 嘶！ 看清楚的袁飞也倒吸一口凉气，表情惊恐，颤声道：“这、这，这难道是……” 第41章 共生胎尸、纸人借力 “不，这不是！” 老曹直接打断了袁飞的话，用同样凝重的语气说到：“我知道袁先生你想说这是子母煞对吧？” “难道不是吗？” 袁飞一愣，盯着那女尸不断起伏、扭动着的肚子。 其实我第一反应也是子母煞，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确实不对。 这要真是子母煞的话，估计现在我们这些人里面，怕是起码都已经凉了两三个了。哪还有机会把它给压制住？ 老曹说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共生凶尸……” 他猜测，三个月前，段仁他们三个恶徒犯下的罪行，应该是让段小姐怀孕了的！ 段小姐自己应该也发现了，但她毕竟是个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娇弱花朵。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身边既没有人可以倾述，也不敢和哥哥、父亲讲。估计就一直这么拖着。 或许这次大学毕业回家，也是想找机会和段老板说的！ 但还没等她下定决心和鼓足勇气，就又被这三个无耻恶徒所害，一命呜呼、香消玉殒了。 所以段蒙死的时候，肚子里面是怀着胎儿的！ 只不过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成型。从外表也完全看不出来。 以至于不管是袁飞还是大牛，都没有注意到段小姐是有身孕的…… 更重要的是，在封棺之前，跳进棺材里面的那只黑色野猫！ 很有可能，今天刚好就是段小姐怀胎的第三个月整。要知道，怀孕前三个月，其实胎儿是算不得生灵的。 但是第三个月，无论是从生物学意义上，还是玄学意义上，恐怕都已经能称为“有型之胎”了！ 那黑猫入棺惊尸，段小姐却并未立刻起尸暴走。是因为尸气都被腹中胎儿吸收了，让它彻底获得了足够的“养分”之后，也成为了诡异的“胎尸”邪祟…… 只不过由于三个月依然太短，各方面都不足，也就无法和段小姐配合化为“子母煞”了！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难怪灵堂里段小姐被黑猫惊尸，却没有闹出大事儿来——并非是它不想，而是尸气都给这胎儿吸收了。 母子俩在后面憋着大招呢！ 听老曹话里这意思，现在这段小姐和她腹中胎儿算是某种共生关系。 它们没办法像真正的子母煞那样，母煞和子煞可以分开行动，各自为战，凶恶无比。而且胎尸还出不来，没有什么正面战斗力。 但它却能躲在肚子里给予女尸更多、更强的力量…… 刚才袁飞用拷鬼棒猛击女尸腹部，要是一般情况肯定就已经将其怨气打散了。但因为有胎尸的存在，反而还把他的拷鬼棒给震裂了！ “曹棺匠，袁先生，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虽然把她给困住了，但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啊。” 大牛在旁边大声喊到。 他主导着锁尸大阵，也听见了老曹说的话。 锁尸，顾名思义，只能将其暂时锁住！却无法消灭。 现在这女尸有了腹中的胎尸的帮忙，越来越猛。双方力量此消彼长，他已经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紧握着麻绳的双手，都已经勒出了血印来。 至于二狗、平头、莽墩，就更是难受了，一个个龇牙咧嘴，努力和这女尸抗衡着。看上去有点像是拔河的感觉了。 袁飞一咬牙，主动请缨。 “曹师傅，你用纸人替身加强我的力气。我再去给这凶尸来一棒子！”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这道士先生还是挺耿直的。 拷鬼棒制作不易，现在已经开裂了，再加大力气来一棒肯定也碎了。 “好！” 老曹也不磨叽，让我给他遮着点雨。赶紧从那皮毛腰包里掏出坤阴剪和特制阴纸，剪出了两个小人的形状。 啪叽一声！ 用力拍在了袁飞后背上。同时口中念叨：“纸人借力，汝得神威！开！” 喝啊！ 袁飞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本来萎靡不振的脸色一扫而空，双眼放光、指关节都捏得咔咔作响。 我看的啧啧称奇！ 这也是厉害阴纸师的手段之一，能给人附加一些额外的力气。 “你这祟物，还不消停，吃我一棒。” 袁飞冲了过去，手中的拷鬼棒用尽全力打向女尸不断隆起、收缩的腹部。 砰！！！ 咔嚓！ 他手里的拷鬼棒果然应声而断，整个人往后摔了出去，浑身泥水，十分狼狈。 那女尸也被打得浑身冒出滚滚青烟，发出难闻的焦臭味道，即使在暴雨中也弥漫四周。喉咙里发出凄厉的怪叫声。 大牛等人感觉绳子上的劲儿松了一点，也是心头一喜。觉得怕是要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 哇哇哇…… 一阵尖锐的婴孩哭声响起，穿透了轰鸣的雨幕。 我骇然看到女尸的肚皮越隆越高，最后像是肚子上的皮都被牵扯得很薄。 一个极小极小的脸，出现在女尸肚子上。 只不过，已经凹陷下去了一大半，破碎不堪。非常渗人，毛骨悚然。 很显然，刚才袁飞那一棒，这胎尸又帮女尸承担了一大半。 也不知道该说是母子情深，还是凶尸难缠。 呜！！！ 女尸咆哮一声，双臂往下一穿，再往上一举。竟然不顾疼痛，硬生生地将“锁尸大阵”的麻绳给高高跳了起来。双手用力抓住。 滋滋滋…… 水滚油锅的声音中，女尸用力旋转、拉拽。竟然把大牛等四人全都给拉得东倒西歪，摔倒在地。 这锁尸阵自然就被破了。 不过她自己也已经狼狈不堪了，模样十分凄惨。 呜！ 她喉咙里发出怪叫，竟然没有趁机攻击大牛和我们这边。而是径直朝着段家大宅去了！ 刚才段仁已经被棺材砸死，但剩下的段义和段天宝，则是吓得屁滚尿流地朝着段家大宅里逃回去了。 虽然感觉时间非常漫长，但其实也就过了一两分钟而已…… 这女尸怨气十足，自然是想要报仇雪恨！ 但麻烦之处在于，若她杀人越多，就会变得更厉害。万一真的彻底化煞，就更是麻烦的要命。 “追！” 老曹拔腿就跟着女尸跑，我也跟紧了他。 大牛等人从地上爬起来，手掌都磨破了，全是血。但也顾不得休息，拉着同样疲惫的袁飞也往段家大宅跑。 凶尸跑，我们追！ 一共就三十多米的距离，哪怕下雨路滑，也就十来秒钟的时间就到了。 女尸横冲直撞，面对那段家大宅的大铁门也直接撞了上去。 砰……哐当！ 大铁门两侧连接院墙的地方开裂，砖石横飞，直接被她给整个撞倒在地了。溅起一大片水花。 女尸已然冲入院中！ 我们的速度也不慢，紧随其后也赶到了…… 第42章 小吴，你真是不小心滑倒的吗？ 此时此刻，大宅里刚睡下不久的段家人听到这巨大的声响，也都惊醒了。 有的人从窗户探出头来，借着院子里的路灯光芒一看。 当场就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毕竟不少人都是认识段蒙的，知道她的模样——就算以前不认识的远亲，也见过她躺棺材里的样子。 现在看到死去的“段小姐”尸体现在却在院子里活动，还用身体撞倒了大铁门，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段老板本来就没睡着，此时也撑着伞站在别墅最高层的露台上，借助灯光看到自己的女儿化为凶尸，煞气腾腾。 不由得泪流满面。 而老曹和袁飞则是大惊失色。 “不好！这段家大宅里今晚住了这么多人，若是这凶尸大开杀戒，汲取血光之气，怕是真的要彻底化煞成功了。” 还好身强体健的大牛等人速度最快，把袁飞一扔，就朝女尸包围过去。把她在别墅大门之气给截住了。 我把可怜兮兮的袁飞从地上扶起来：“袁先生，没事吧？” 他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大牛这家伙，扔我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哎哟喂。” 我觉得有些好笑。 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大牛他们也是救人心切。 只不过刚才四人联手用麻绳施展“锁尸大阵”之后，无论是体能还是精力都消耗巨大。仓促之下，没有准备，自然不可能敌得过这肚子里有死胎帮忙的女尸。 老曹一咬牙：“看来是真得豁出去拼了！” 只见他从腰间的皮毛包包里掏出来几张深红色的纸——看上去是冥币的那种样式，但表面却有光晕流转。 “还有红色的纸钱吗？”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而老曹没有理会我。他手上动作极快，我都没怎么看清楚。这些红色的纸钱居然被老曹给折叠成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纸刀的形状！ 几乎在老曹折叠的“纸刀”成型的一刹那，我感觉眼前一花，然后耳中听到“砰砰砰”的沉闷响声…… 前面大门处的大牛和二狗他们四人，就都分别朝着四周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显然是都被女尸给干趴下了。在地上嗷嗷痛叫着。 不过还好，看样子没有生命危险。 我心想：“这下坏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女尸竟然没有冲进别墅大门，而是转身朝着别墅右侧的附属小院去了——那里是一个小花园，段老板在里面种了一些花花草草。 它去哪里干什么？ “小吴，一起追！” 老曹大喊一声，拉着我飞快追着那女尸就进了偏院。 我知道，这恐怕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了！ 因为一般情况下，他肯定是不希望我直接参与到和女尸的正面冲突的——毕竟我这才第一次参与抬棺。而且主要还在学习理论知识，实际操作能力也不熟练啊。 可现在大牛他们四个全都躺平了，袁飞刚才也消耗太大，只剩下我跟他还保持着体力了！ 于是，我俩追着那凶恶的女尸进了别墅偏院。 这时，暴雨已经停了。 天上的乌云散去，圆圆的月亮重新高悬夜空。洒下银辉，把四周的视线照得更亮堂了一些。 我就看到，偏院的角落里，缩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人影。 可不就是刚才逃回来的段义和段天宝吗！ 想必是这两个家伙仓皇失措，也不敢去敲门，就躲到了这偏院里来。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结果还是被女尸发现了。 “混蛋！你们不是自称高人吗，怎么一个尸体都搞不定啊？” 段义或许是吓晕了头，害怕到极点之后，反而抱怨起我们来了。 呜！ 女尸喉咙里发出低吼，挥舞着锋利的指甲扑了过去。 却被逼到生死关头、爆发了求生欲的段义用力扔过来的一块石板砸了一下，算是微微阻止了她的行动。 老曹趁机咬破舌尖儿，对着手里红色纸钱折成的短刀，张嘴吐出一口血雾。 噗！ 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血碰到那红色纸刀，竟然“轰”的一下燃烧起来。化为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红色火刀！握在他手中，把附近照得一片红光。 老曹吐血施法后虽面色苍白得吓人，但还是大吼一声。 “神纸灭邪，斩！” 径直朝着女尸冲了过去，挥着手里的“火刀”斩向它的脖子。 但万万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刚才下了暴雨院子的地面太过湿滑。发力斩尸的时候，脚下竟然滑了一下。 整个人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 手里的“火刀”只是从女尸的肩头轻轻划过…… 噗嗤！ 一道极深的伤口出现，几乎就要把女尸的一只手臂给斩落下来。 我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术法？简直太猛了！” 要知道，这女尸的阴煞怨气遍布全身，且有死胎在腹内强化。虽还未真正化煞、但身躯已经坚硬堪比石头。 就算是锋利的寻常刀剑来劈砍，也只是留下浅浅的痕迹罢了。 但老曹以玄妙手段制造出来的这“火刀”却只是轻轻划着一下，就差点将女尸手臂斩落！若真是斩中了，绝对是一击必杀。 呜…… 女尸竟然再次丢下了摔在地上的老曹，朝着已经跑出去五六米远的段义和段天宝追了过去。 “哎哟！小吴我好像尾椎暂时脱臼了，起不来身。你去灭这凶尸，斩首或刺入她心脏即可！要快，这刀要烧完了。” 老曹躺在地上，说着就将手里的“火刀”朝我丢了过来。 呼！ 刀划过一道赤红弧线，准确落在我手中。 轻飘飘的，确实是纸钱折叠成的。只是上面燃烧着红色的火焰。不知为何有这般威力。 “好！” 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拔腿就追。 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旁观，算是体力保存得最好的。所以很快就追上了那女尸和段义他们。 毕竟这两个家伙已经吓得腿软，而那女尸经过连番搏杀，也已经虚弱了很多。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 从偏院这一头到连接正院的路，大概就二十几米的距离。 或许是天意，那两个恶人没注意到院子拱门是有三寸高的台阶，竟双双被绊倒在地。往前摔了个狗啃泥。 女尸已经到了他们背后，朝他们伸出了锋利的双手。 而我也已经到了女尸的背后，手里的纸钱火刀对准了她的背心……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我和老曹一样，脚下竟然也踩滑了！ 砰。 我重心不稳，也往前扑，从女尸的右侧往前摔在了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女尸锋利的双手，直接扎进了段义和段天宝的身体里！ 从他俩背后扎进去，直接穿透心脏，当场来了个透心凉。 这两个恶徒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就瞬间毙命。死有余辜了。 但我并未放弃，因为我落地的方向本来就是刚好在女尸的正面——从她身后变成在斜前方了。所以果断地顺势起身反手一刀刺出！ 噗嗤！ 熊熊燃烧的纸钱火刀，也准确地刺进了女尸的心脏。 轰…… 一声爆鸣，我手里的火刀散开，变成了纸钱烧完之后的灰烬。 我手掌也被灼伤了，火辣辣的痛。 而与此同时。 女尸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七窍里，都冒出一股股黑气。本来高高隆起的肚皮凹了下去，身子也软了下来，不再像是石头一样坚硬。 然后也往前倒下去，重重压在了已经死去的段义和段天宝尸身上。 至此，三个恶人全部死亡——都是被这凶尸杀死！算是段小姐，亲手报仇了吧？而她本来就死去，化为凶尸乃是天地不容，自然也被我利用老曹的火刀所灭。 结束了，今晚的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呆呆看着眼前的景象。 而老曹已经一瘸一拐地从偏院里走过来，挽着我的手把我扶了起来。 袁飞和大牛他们也从后面走了过来，把我给团团围在中间，连连交口称赞。 袁飞：“小吴，好样的！临危不乱，心志坚毅，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大牛：“刚才好险！我还以为小吴你也失手了。让这女尸连杀三人，怕是更加凶恶。彻底制不住咯。” 二狗：“没错。到时候，怕整个段家大宅里能活下来的人也不多了。” 平头：“小吴太厉害了。虽然咱们都没太看清楚具体过程，但不愧是被曹棺匠兄弟相称的少年英才。” 莽墩憋了半天：“我想说的和他们一样。” …… 我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只是挠着头，嘿嘿笑着不知道说啥。 不过他们也感慨无比，说我也就是慢了两秒钟而已。要是我不滑那一下子，一开始就从背后将这凶尸消灭，估计那段义和段天宝还能苟活。 但这样的人渣，或者也只是伤天害理。被段小姐亲手捅穿心脏而死，也算罪有应得，或许是老天有眼吧！ 这时候，其余段家人都从屋里出来，在远处畏畏缩缩地远望着。 段老板则带着三个儿子走了过来。 小儿子估计和段小姐关系最好，看到满地鲜血和叠在一起的三具尸体，眼泪还是出来了。 口中喃喃到：“小妹，你这是何苦？既已死了，便入土为安。为何还化为厉鬼，追进家里杀人啊。” 袁飞立刻解释到：“段小姐并非厉鬼，而是凶尸，不一样的。再说，除了这两个家伙，还有一开始被棺材盖砸死的段仁，都是罪有应得。是他们害死了段小姐。” 什么？！ 段老板大惊失色，他不敢相信，自己女儿竟是被人害死的。 正要详细询问，老曹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身子也有些摇晃，没站稳差点摔倒。 我赶紧一把扶住他：“你怎么了老曹？” “没事，只是消耗过度。施展了神纸之术，很伤身体。” 段老板很会做人，赶紧关切道：“我赶紧打电话，让人送曹师傅去镇上卫生所医治。稳定之后立刻再送去县医院。” “不必了，多谢段老板。我只是耗费了精血，并非受伤。只需要回去休息几天即可，不劳烦送去医院了。这里的后续，就交给袁先生和大牛你们先帮忙处理一下。以及把段小姐死亡的真相告诉他们吧。小吴你扶我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其他人自然不好阻拦。 更何况段老板现在心里只想赶紧知道，自己女儿死亡的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等袁飞和大牛他们解释一番了。 …… 我扶着老曹，慢慢走出了段家大宅。走上了连接镇上公路的那条水泥小路。 经过了被棺盖砸死的段仁，还有空着的棺材。 一路上，我俩都没有说话。 等走到公路上，又过了镇北的桥，马上要进镇子了。老曹才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小吴，你刚才最后那一下，真是不小心滑倒的吗？” 第43章 只求心安、传授睡功！ 我心跳猛地快了一拍，没有抬头。 只是回答到：“是啊，下了暴雨，路面太湿滑了。曹师傅你都滑倒了，更何况我这个刚开始接触这些的初中生。不失误才奇怪吧。” 哈哈哈！ 老曹突然笑了，然后又剧烈咳嗽起来，捂着胸膛。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长叹一声道。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太巧了。刚好就慢了那么两秒钟，段小姐所化的凶尸就顺利捅死了仇人。而你滑倒摔下去的地方，又刚好那么巧妙，就倒在了最适合反手刺尸的位置。丝毫不差。这或许就是天意。”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知道，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或者说，是猜出来了。 没错！ 我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给了段小姐，亲手报仇雪恨的机会！ 本来那个时候，我可以直接从那凶尸的后背心刺入，当场结果了她。 但我没有。 我大概计算了一下角度，如果我假装滑倒。从它的身体右前方反手往后刺，也能准确地从正面将火刀刺入心脏。 一样能消灭它！ 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稍微晚两秒钟的时间，再换个姿势而已。 但对可怜的段小姐来说，这就是报仇雪恨的最后机会！ 我不管她是不是变成凶尸之后，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只剩无边煞气和穷凶极恶。但，段仁、段义、段天宝他们仨，却是绝对的人渣。 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其实之前段仁他们刚承认罪行时，被大牛踹了一脚。袁飞提议活人的事情就让阳差来管时，我也问过了，这三个人渣会被怎么惩罚…… 但遗憾的是，因为那些胶片证据已经销毁了，而段小姐也已经死了。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或许根本都不会受到惩罚。 就算退一万步说，一切俱在。恐怕也没法让他们三个去以死偿命了！ 按照我这淳朴简单的观点，这些人渣的所作所为自然是需要偿命的。 那既让无法用阳间的律法来惩罚他们，就让段小姐亲手来报仇吧！ 这其实和我也没啥关系。 我又有什么责任呢？ 不过是在为民除害、替大家奋勇消灭凶尸时，不小心滑了一跤而已嘛。仅仅晚了两秒钟消灭这凶尸。 谁能说得出我有一丝的不对！ 还是那句话，刚下过暴雨的湿滑地面，曹师傅滑得，我滑不得么？ 更何况，还事关邪祟凶尸，阳差们估计都不愿意去多管什么的。 所以，一切都是自由心证罢了！ 老曹看没看出来，对实际情况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见我没有说话，他又叹息一声。 “只是我辈玄门中人，学术法本就算逆天而行了。若是再过于随心所欲，怕是沾染太多因果。未必是好事。活人的事情，最好还是交给阳差去处理。” 沉默。 我扶着他又走出去一段距离，才轻声回答到。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我只求一个心安。若是处处束手束脚，连最基本的善恶都无法自行决断，我何必费心费力学法？” 听完我这话，老曹一愣。站着没走，定定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小吴，你才十三岁，就有这样的心智。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那我回去问问师父吧。” 老曹一愣。 然后笑道：“也对！你是秦仙姑的徒弟，我哪儿有资格来操这心。反正秦仙姑说你对，那就对。说你错，那就错了。” 呃…… 我有点无语。 这老曹也是有名的抬棺匠了，阴纸师的手段也是了得。说实话，今天晚上展现出来的，感觉比我师父展现的还酷炫一些。 但说起师父的时候，他就是这种一脸极度敬畏的模样。 “对了老曹，你最后用的那种红色纸钱是什么东西？以精血点燃，烧成火焰刀形，对凶尸都能一刀毙命。实在太厉害了吧。” “那是神纸。也是阴纸师压箱底的手段之一！” 既然老曹答应我师父教我东西，自然没有保留，便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阴纸师能够制作四种不同的阴纸。 分别是：普通纸钱、银纸、金纸、红色神纸！ 普通纸钱很好理解，也就是大量烧来用的。普通人或者用机器也能够制作，只不过阴纸师制作的更好，据传说在阴间更受欢饮。 而且一般大部分剪纸术，剪纸人纸马，就是用的这样普通纸钱。 银纸，是在重要场合祭祀祖先使用的。 金纸，是在重要场合祭祀神明使用的。 而红色的神纸，则本身就蕴含比较强的力量——本质上和道士常用的符纸有点类似。但比一般的符纸更难制作、也更有威力。 神纸不但制作过程消耗精力、数量稀少，而且只能以阴纸师的精血来驱动施法。玄妙莫测，威力巨大，但也伤身体。 属于阴纸师压箱底的手段！ 所以老曹最开始折腾了那么多花样，看起来也就是比较疲惫。一旦动用神纸，施法制作那火刀之后，才开始大口吐血、脸色苍白、腿脚发软…… 那并非女尸所伤，而是动用这种手段的代价！ 当然，这种消耗精血的伤也确实没必要去医院，只需静养几天即可恢复。 …… 一路上，这么边走边聊。 我扶着老曹回到了棺材铺里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他让我去墙角，推开那口看起来陈旧的棺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酒坛。 揭开盖子。 顿时酒香四溢，整个棺材铺里都弥漫着让人神清气爽的香味。其中又带着一点凛冽感。 “来，小吴，一人一碗。这可是好东西！我用秘法酿造的棺材酒。哈哈，名字不好听，但味道和功效很好。你喝了，我教你怎么睡觉。” 教我睡觉？ 这听得我一脸懵逼。 睡觉谁不会啊，还要人教吗？！ 但也没多嘴，和老曹一人一碗酒，咕咚咚喝下去。 咳咳咳…… 我擦着嘴：“好辣！我爸妈要知道我偷偷喝酒了，肯定会揍我的。” “嘿！你这小子，我这酒，可是千金难买啊。益气补血，强身健体。配合睡功使用，效果极好。要不是仙姑给了我好东西，我才不会教你呢。” 老曹故意笑骂着。 然后，就指点我怎么“睡觉”了…… 话说不管是抬棺匠，还是阴纸师。这种和阴物打交道的活儿，有时候经常日夜颠倒。甚至连续长时间睡不好觉。 但手段再神奇，终究还是肉体凡胎啊！ 总这么休息不好，肯定会对身体有害。 所以，阴纸师一脉便有独门秘诀，便是这所谓的“睡功”了。 睡功非常的玄妙，用了这个法子，哪怕只闭眼睡半个小时，也相当于普通人好好睡七八个小时了。 而若是不愿醒来，也能连续睡他十天半个月呢！ 而真正的高人，甚至还有连续睡打半年的。 简单来说，就是睡一会儿就能恢复精力、消除疲累。而愿意睡更长的时间的话，就当是修行也没问题。 当然，具体都要看使用者自身的情况和境界了。 老曹说，这“睡功”最早是葛洪老祖所创。之后传给火龙真人，火龙真人又传给“吕祖”吕洞宾，吕洞宾传扶摇子陈抟，陈抟穿给张三丰……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到了清末战乱时期，这门神奇的手段就从高高在上的正统道门落到了民间的阴纸师这一脉手里。 老曹说起这门手段的隐秘来历，也是毫不避讳。 接下来，他就教我具体的口诀和配合的姿势动作了。 口诀暂且按下不表，这“睡功”的姿势动作倒也并不算太难…… 第44章 我这一脉，百无禁忌，但求念头通！ 首先，睡功动作是整个人要保持侧卧，头顶朝着东方。 因为东方是太阳出来的方向，也是天地万物之生炁所在！ 一只手臂微微弯曲，枕着头。 另一只手则是轻按在肚脐眼的位置，是勾连丹田的作用。 接着，再把和用来枕着头那条手臂相反的一条腿伸直——也就是如果弯曲右臂就伸直左腿，弯曲左臂就伸直右腿。 相应的，另一条腿则是蜷缩着收回。 这一套，就是整个“睡功”的具体动作。 看上去，有点像是小婴儿一样。表面上给人一种脆弱和单纯的感觉。 同时，还要配合呼吸的方法。 需要深呼吸，一直吸气到无法再吸为止。再缓缓吐气，直到把胸中的气全都吐干净。然后不断重复吸气、吐气的过程…… 而内心则是要保持纯净和安宁。 总之，如果用八个字总结就是：形如婴儿，心如赤子。 老曹给我细细讲解一番，然后又演示了一遍动作，就让我自己躺床上去尝试。 结果没想到，我按照他说的方法，几乎一两秒钟就入睡了！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旭日初升，把阳光撒进屋里。 一看墙上挂着的老破钟，刚好是早上六点十五分。也就是说，我睡了大概四十五分钟左右。 但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几个小时之前的疲劳一扫而空。 “这睡功果然神奇！这种法门，老曹都舍得教给我。也不知道师父究竟给了他什么好东西啊？” 我心里暗暗好奇。 虽然说我和老曹相处得很愉快，性格脾气也还算相投，有成为忘年交的趋势。但我可不相信，就凭这么两三天的交情，他能把这种压箱底的功夫教给我！ 一定是师父给他的东西，足以让老曹全心全意地待我。 想到这，我又想师父了…… 虽然才来镇上念书两天时间，就感觉像是挺久都没见她了呢。 出了房间，经过放纸人纸马的房间时。我笑眯眯地和昨天帮我打扫房间的纸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噔噔噔下楼。 看老曹也还在屋里睡觉，估计是段家这女尸的事儿折腾得不轻。我就自己去旁边不远处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大肉包子。 回去放了几个在棺材铺里，等他醒来当早餐。自己手里拿了两个，朝学校边走边吃。 到了镇西边的大桥，路上的学生逐渐多起来了。三三两两的一起，充满了少年人的青春朝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太过早慧，以至于看到同龄人都会觉得他们是小孩子一样。 这种奇怪的感觉，也让我更加喜欢学校的生活——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少年人。 但在学校里又看不到我师父了，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正在感慨生活难以两全的时候，就看到王大春带着几个狗腿子小跟班从南边有说有笑地过来了。 呵，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看周围恰好也有同班同学，就故意大声打招呼：“春哥啊，昨天下晚自习之后我可是去教学楼天台了的。但等了好久，你都没有来啊。怕是变成狗，不会上楼了？那要不要汪汪汪叫几声。” 哈哈哈！ 周围一些知道昨天他和我有矛盾的同学，都忍不住笑起来。 惹得另一些不明所以的学生，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本来心情不错的王大春，脸都绿了。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揍你。” 他凶了往这边看的同学几句，又瞪着我，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你知道的啊，我是拉肚子去校医院了。医生给我开了药之后让曾金送我回家了。” 呵呵呵。 我冷笑连连：“借口倒是多。没事，反正对你这样的纨绔子弟，说的话就跟放的屁一样嘛。” 说完也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 “啊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听我说，这事儿不是那么算的……” 王大春急得抓耳挠腮，在我旁边来回走动，我只当他是苍蝇嗡嗡叫。 到了学校，开始上早自习。 班上所有同学都在老师带领下，大声读起了英语的音标，朗朗的读书声迎着朝阳，一派朝气勃勃的样子。 那是初中年岁，也是九十年代末整个社会都在志气昂扬地迎接新的时代……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白天读书，晚上回去跟着老曹学习棺材制作和各种诡异棺材的区分。基本都是理论知识，倒没有再遇到给谁家抬棺。 毕竟和平年代嘛，死人的事也没那么频繁。 1999年的时候，初中周五是不需要再上晚自习的，而且下午三点就提前放学了。 我的一颗心早已飞回了吴家村。 到棺材铺和老曹打了声招呼，背着书包就回家去了。 看到我家那熟悉的院门时，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呢。 “妈，爸，我回来了！” “哟，幺儿回来了啊。” 我妈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笑着说今晚吃好的，蒸了我最喜欢吃的烧白——也就是芽菜扣肉，川渝一带叫烧白。 我爸本来在堂屋听收音机，也站起来用力抱了我一下：“有没有认真读书？” “当然有，下个月的月考就给你弄个年级第一看看。” 我笑嘻嘻地把书包丢给他，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去哪？ 自然是去找我师父咯！ 我妈在后面喊：“你个小娃儿，反正待会儿要给仙姑送晚饭去。等我做好了顺便一起去啊。” “哎呀，我先去一趟，等饭弄好了我再回来拿一趟嘛。” 我隐隐约约听到后面传来我妈说“有了师父忘了娘”之类的抱怨话，也没放心上，反正她肯定是说着玩的。 沿着村里的小路，跑到了师父家，门是开着的。 “进来吧阿重。” 师父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好像提前知道我这时候要来一样。 我走进去，笑嘻嘻地说到。 “师父，想徒弟我了没有啊？” “才去镇上读书一个星期，就变得油嘴滑舌了？要是以后去大城市还得了？” 师父眉头微皱，假装不高兴。 但她实在太漂亮了，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对我毫无威慑力——除非是真生气了的时候。 “哦哦，晓得咯。不敢咯。”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她又好气又好笑，让我在旁边坐下，考一考我这个星期有没有认真看《宅经》和《葬经》这两本风水书。 又问了一些其他的玄学知识，我都对答如流。 接着，我又把学校的情况，和老曹、大牛他们去段家抬棺遇到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番…… 师父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啊你，这八字和命格，果然就是容易撞到怪事、倒霉事。” 我挠了挠头，心想这是天生的，也没辙啊！ “对了师父，我想问你一件事。刚才，我也讲了……我用符咒捉弄王大春，这样对吗？还有，我用老曹的神纸火刀灭那女尸时，故意慢了两秒钟。我……” 我越说声音越小，非常担心师父会骂我。 毕竟这件事，老曹其实略有怨言，觉得我做得不太对。 但这世上，除了我爸妈和师父，谁能管得了我？我也不在乎！ 哈哈！ 没想到师父却笑了，还笑得前仰后合，非常开心。亮晶晶的大眼睛都眯起来了，像月牙，很好看。 我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简直莫名其妙。 “师父这是咋了？我问她自己做得对不对，她怎么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她笑了一会儿，这才盯着我，正色道。 “我问你，当时你做这两件事的时候，心里面舒不舒服？” 我一愣，但还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回答。 “舒服，挺舒服的。” “那你故意假装滑倒、慢了两秒斩那女尸，可是为了什么肮脏的利益？” “当然不是！也没有啥利益啊。我就是求一个公道。我只是觉得像段小姐这种情况，阳差给予恶人的惩罚可能会太轻了。” “既然如此，你何错之有！你不但没错，还做对了。哈哈哈，我这一脉的传人，行事百无禁忌，随心所欲。只问本心，但求通达，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阿重，你做得很好。为师很喜欢。” 我赫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师父！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本来还以为师父要么像老曹一样，委婉表示让我以后不要这样“越界”了。或者训斥一顿呢…… 毕竟这个时候，港片里的灵幻类型很火！ 我也看过一些僵尸片、鬼片之类的电影，里面大部分都说，玄门中人要修身养性，宽以待人。不要计较别人的罪过，要善良一些。 而且也有一些民间传闻，玄门中人的手段不能总对普通人使用，否则会引起一些反噬之类的等等。 老曹大概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是出于好心提点我。 但师父的意思，好像是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管他别人怎么看，只要自己觉得是对的、正义的事，那做了就是！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说到。 “阿重，你还记得刚拜师时，我说过什么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师父说咱们这一脉，随心所欲，道法自然。对那些墨守成规和迂腐的东西不太在乎。” 说着说着，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 师父点点头：“我还说过，我这一法脉在玄门江湖中，不太受欢迎。现在你明白了吧？邪道自然认为我们是正道中人。而那些自诩正道的，却又觉得我们手段酷烈，睚眦必报，行事太过于自我了。” 啊？ 我一脸委屈：“师父的意思是说，咱们就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那种？很多玄门流派都不喜欢咱们啊？” 她哈哈大笑：“所以你后悔了？害怕了？” “怕？只要跟着师父，哪怕刀山火海，阴曹地府，我都敢闯！至于说江湖中人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们呢。” 我挺起胸膛，还用力拍了拍。 师父又笑，看向我的眼睛里都是欣赏和满意。 估计她觉得，自己收了一个很好的徒弟吧？ 嗯，没错，我就是这么的自恋和臭不要脸…… 但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就问：“师父，那万一，我以后变成了坏人怎么办？如果坏人坚定自己的内心，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认为要做坏事才会念头通达。那又怎么办呢？如果忠于自己的内心，可怎么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是好是坏呢？” 【作者有话说】 各位读者朋友们。如果看了觉得不错的话，请在章评里留言鼓励老吴一下啊~让我能看到大家的支持，码字也更有劲儿，谢谢。 第45章 冒血水的宅基地 听到这里，师父的表情再变！ 从刚才单纯的欣喜，变成了惊喜。 他盯着我看了又看，甚至还绕着我转了几圈。 让我心头有些毛毛的！ “呃，师父……你这样我有点害怕啊。我不会说错话了吧？” 没有没有！ 她摇头：“阿重，你真是一次有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啊。没想到，你竟然对【心】的认知，已经深刻到这种地步了。你才十三岁啊。我十三岁的时候，都没有你这般通透。” 不知道今天师父咋回事，一个劲儿地夸我。 都给我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我认真地说到：“善恶公道，自在人心。若为恶，是逃不过劫难的。这世上或许有天生的邪魔，或许有你说的偏执认为自己没错的恶人。但那样的人，不得入本门。与我们无关。若是见了，也当顺手铲除。” 师父的这个回答，好像解决了我的问题，又好像没有完全解决。 但我也知道，如果再追问，就有点儿类似杠精了。 而且万一顶嘴给师父整生气了，说不定还得挨揍，就先这样吧。 其实也是我想太多了，我知道自己不是坏人，那我依据自己的本心行事，也就行了！至于其他人？ 我也管不到啊！ 心中转过这许多想法，我就笑嘻嘻地朝师父拱手躬身到：“听师一席话，胜读百年书啊。师父的话，让徒儿如饮甘霖。徒儿明白了！” 啪！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我委屈地捂着头：“师父你干嘛……” “刚说了别在油嘴滑舌，转眼就忘。你听我说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吗？” “哦，知道了。” 此时，太阳下山，天色渐渐黑了下去。 我估摸着我妈也差不多做好饭了，就又跑回去把饭菜打包好，再带过来和师父一起吃。吃完回家，我爸妈才有时间和我好好聊聊在学校的事情。 考虑到他俩毕竟是普通人，而且肯定会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我就把和老曹去抬棺遇到凶尸出棺的事情给隐去了没讲。 反正和爸妈，只说在学校读书、生活的趣事儿就行。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又去了师父家。 因为她昨晚告诉我，现在可以开始接一些十里八乡的活儿赚钱了！ 当然，主要是她接，顺便带着我一起。 其实我也隐隐知道，师父其实没必要做这些。主要是为了带着我一起感受一下吧？ 虽然老曹之前说师父站得太高，教我的东西或许缺乏实践。但看来，并非如此。 “这世上除了爸妈，果然还是师父对我最好啊！” 我心里想着，暖暖的。 到了师父家，她已经戴好那怪异的面具，站在堂屋等我了。 除了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就是说，至少我知道的，除了我没有谁见过她的真面目！ 这也让我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觉得只有自己是被她真正信任的。 “走吧阿重，去肖家湾。那里说是有一户人家要建新房，但是地基打不下去，还说往外冒血水。让找风水先生去看看。” “好的师父。” 我点点头，心情激动。 这还是拜师之后，第一次跟着师父去做事情啊！ 肖家湾在我们吴家村东边，是在一个河湾里面。更靠近两河镇的一些，所以也就更富裕一些。 这次要找人看风水和解决地基问题的，是肖家湾的大户人家。早在民国时候就是当地的乡绅，后来在混乱年代押对了宝，所以建国后也过的不错…… 十多年前改革开放，就开始在两河镇开饭馆。 虽然生意没有段老板那么大，但也算混的不错。 乡下人，大多故土情节重。赚了钱，肖家老爷子就想在村里找块风水好的地方建一栋大的新房。 本来也是找了隔壁河沟村那边的一个道士先生来看风水，选了一块不错的地。 但想不到，动工才没多久，就出事了！ 先是打地基的时候，遇到了诡异的硬物。把打夯机都给弄坏了。但把那里的土用铲子刨开，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肖老爷子身体硬朗，亲自指挥工人再往下挖挖看。 结果没挖半米深，就从土层里面咕嘟嘟往外冒血水！ 转眼之间，就灌满了一个土坑。看上去很是吓人。 工人们说啥也不愿意再干活了！ 肖老爷子自己也觉得晦气，就又找了之前帮忙看风水的道士先生来。 但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含糊地说可能是地脉中有沉积的杂质之气，只需要施法引导一番即可。 毕竟肖家湾整个村子的风水就不错，背后靠山，前有河流环绕而过形似玉带。 几乎不大可能出现什么真正的凶煞之地。 可施法之后，还是没有解决。 这下那道士先生有点尴尬，要不是看在他还算有点名气的份儿上，估计肖老爷子都要给他臭脸色看了。 …… 这些事，师父的清冷性格自然不会和我说的。 都是到了肖家湾之后，听到沿途他们村的人也在讨论，我大概拼凑出来的。 肖家的老宅，在村里正中心的位置。 我远远看了一下，风水很好。 背靠山丘，树木繁茂。正面前方的河流，是典型的聚财位。难怪近百年来，肖家都混得很不错。 只不过这老宅确实年深日久，连横梁和门柱都被白蚁啃噬得千疮百孔了。如果想要翻新，其实也比较麻烦。 《宅经》中有句俗话：拆不如迁，气可循而易破也。 意思就是说，如果一家老宅实在过于破败，也无法翻新和住人。那与其拆掉重建，不如直接迁移。 因为一个家族的气运，擅拆房屋可能会被破坏。但若是迁移，只要操作得当，可能整体移走，反而更简单。 不过师父也说，也有例外。那就是有精通鲁班术的厉害木匠在，那原地拆掉重建会更好。 但现在还会“鲁班术”的木匠，怕是比红船桡胡子还少了，跟道士先生数量更没得比…… 我跟着师父穿过肖家湾村子，到了村尾。这里就是肖家新的宅基地，这时已经停工了，但还是有些工人住在旁边。 这里和村中心的肖家老宅一样，同样是“后山前水、玉带环绕”的格局。再加上左侧远处的两座山之间还有一个较大的缺口，风能吹过来，又被一片茂密树林阻挡之后减速，到了这里变成清风。 可谓是风生水起，徐而轻柔，缓而不急。 我看了之后，也是心里直嘀咕：“确实是很不错的风水宅位！不该有什么问题啊。” 这时候，一个身穿中山服的老者带着身后好几个人走了过来。 约莫六十多岁，但腰板挺直，手指关节粗大，显然还很硬朗。 这就是肖老爷子了。 他看见师父脸上戴着面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拱手作揖到。 “想必这位就是秦仙姑吧，你来了？老王和我关系不错，前天一起吃饭说到你手段高明，非常了得，是个奇人。所以请你来帮忙看看我这宅基，究竟是出了啥问题。” 表面上话说的好听，但却没有用敬语。 可见他对我师父的能力还是有所怀疑。 师父只是淡淡说了一声“不敢”之后，就对我说到：“阿重，你来看看，这块宅基地的风水情况。再找一找问题究竟出在哪。” 啊？ 我虽然其实有点心理准备，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冷不丁的被师父这么一点。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 第46章 玄武晒背、蛇盘福聚 但既然师父都发话了，我这个徒弟绝对不能给她丢脸啊！ 所以我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刚打算把我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想到的风水情况说一说，分析分析。 可我还没开口，站在肖老爷子右后方的一个人却站了出来，先说话了。 “呵呵，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嘴巴上毛都没有长齐，也敢来看风水？简直是在开玩笑！而且人家肖老爷子请的是师父，这么做恐怕不太合规矩哦？” 这一番话里，火药味很明显。 我心里顿时也火冒三丈，直直地盯着他。 这家伙身上穿着一件和袁飞有点相似的麻衣道袍，头上戴着方冠，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一副人模狗样的造型。 看样子，应该就是之前肖老爷子找来的那个道士先生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在？ 我想起老曹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同行是冤家啊！ 上个星期每天晚上跟着他学东西，学棺材制作、抬棺、阴纸术等等，闲聊时候他也和我讲了很多师父没提过的知识。 比如说，一般情况下请了一个道士先生来看风水，就不要再请第二个了。 因为民间的这种玄学法脉特别多、特别杂，可能很多地方都有不同的见解。如果起了冲突，那就不太好。 而且就算是道士先生，也是要混口饭吃的。 相当于做生意，这相当于抢客户啊！还是当场打脸啊。 所以一般讲究点儿的人，本身也不太会同时请两方同行——之前段老板那个情况不一样，道士先生和抬棺匠本身就不是一个职业，不冲突，还相辅相成。 我今天和师父过来肖家湾帮忙看风水，这就是直接冲突了。 难怪这个人这么不客气，上来说话就这么冲！ 本来吧，刚才师父让我来说，心里还有点儿紧张的。现在被这没啥素质的道士先生一激，我反而淡定了，同样也冷哼一声，说到。 “好嘛，肖老爷子不是江湖中人，不懂规矩也无可厚非。你既然是看风水的，自己学艺不精，没搞好。让肖老爷子受了损失，还得再重新找人，这个怕也难辞其咎哦？简直是丢人他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哦！” 既然一开始就撕破脸了，我也就懒得再装客气。 这种人，你越是表现得温和，他可能越是得寸进尺！ 果然，估计这家伙是没料到我一个少年人这么刚，被我给说得愣住了。憋了好半天，指着我：“你你你……” “我什么我？让开！我来帮肖老爷子看看风水。” 瞪了他一眼，我直接不再理会。 说实话，要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肯定还是不敢这么刚的。或许会反击，但会柔和一些。 我师父在呢！ 不信这家伙还能翻天了？ 肖老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着道：“后生可畏啊。小先生怎么称呼？” “姓吴。” “小吴先生，俞康明先生也只是为我家的地基着急，心情急躁，你和秦仙姑别放在心上。” “肖老爷子客气了。” 我微笑着回应，还是比较尊敬的。毕竟他也算在肖家湾德高望重，而且年纪很大，算是长辈。 而且也晓得了，这个无良的道士先生叫俞康明。 果然，名字倒也还人模狗样的。 我往前走了几步，进入了肖家新宅的地基范围。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按理说，这个位置的风水格局确实没有任何问题。至少明面上看，是个大吉大利的地方。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地基打不下去，还出血水一样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我一边仔细回忆着《宅经》上面的各种内容和风水格局判断，一边观看现场。 肖老爷子的大儿子，名叫肖成，是肖家在两河镇饭店的负责人。这次也赶回来，帮忙处理新宅地基的事情，是他在给我介绍。 “小吴先生你看，这一片就是打夯机打不下去的地基。还有那儿那个土坑，就是之前让工人强行人工开挖时，续满地下冒出血水的地方。”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那里有一个圆形土坑，大概直径两米左右，深约一米。 走过去站在坑边，还能看到土坑底都是泛红的淤泥，坑壁上也有暗红色的痕迹——应该是前两天灌满血水时的遗留。 同时鼻子里也能闻到淡淡的古怪腥味。 但并不像是血腥味！ 平时我妈杀鸡杀鸭什么的，我偶尔闻到动物的血腥气。上个星期近距离接触被段小姐所化的凶尸捅死的两个人渣，也问过了人血的味道…… 都和这土坑里遗留弥漫的腥味不同！ 我捏着下巴，盯着土坑思索，下意识的自言自语：“既不是动物血，也不是人血。那看来就是某种矿物或者地下积水之类的。” “这不是废话嘛！傻子都看得出来。” 旁边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俞康明已经站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我皱了皱眉，没有搭理他。 当务之急，是先找出这明明是在大吉风水位的肖家新宅地，为何会出现诡异的凶相原因。这是师父对我的考验！ “肖老板，有没有长筒胶鞋？我下坑底去看看。” “有的。小吴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肖成也挺会来事的，赶紧让旁边工人拿过来一双黑色的长筒胶鞋，我穿上之后就小心翼翼地下到坑底。 抓起一把泛红的淤泥，轻轻摩挲着，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一闻。那种岩石矿物的土腥气就越发明显。 “土石之物，地气滋养所化。土石有变，地气必异。说起来，还是这地下的风水出了问题。不应该啊……” 我在这坑底走动着，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 我发现在这大坑的某个角落，有一个遮掩着的小洞。看上去不像是人工形成的，应该是本来就有，只是前几天工人挖地基的时候刚好露出来了。 我心里突然一动，说到。 “肖老板，给我一把铁锹！” “好的，稍等。” 他从坑边缘递下来一把铁锹，我开始对着那个方向继续往下挖了几下。就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再继续挖…… 嘶嘶嘶！ 从里面传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从我挖开的洞里钻出来好几条蛇。 吓得我头皮一麻，踉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淤泥里。 这又惹得土坑上面的俞康明阴阳怪气地嘲讽我。 “哎哟，不愧是毛头小子啊。几条蛇就给你吓成这样？只是无毒蛇而已啦。如果实在太害怕的话，就让叔叔我下来帮你抓。” 我心头无名火起，本想反驳几句，但也先强行忍住了。 做正事要紧！ 其实，看到这几条蛇钻出来，我心里是高兴的。因为我已经隐隐猜到，肖家这片新宅基地是什么情况了。 只是还需要再验证一下…… 我抬头说到：“老爷子，肖老板，能不能让工人再去宅地的西边和东边，分别再挖一个坑。看看会不会也渗这种血水一样的东西？不用太深，大概半米左右应该就有了。” 肖成看了一下他爸，然后点头：“好的小吴先生，我现在就去安排。” 至于我自己，则是从土坑里爬出来，脱下长筒胶鞋，站在师父身边。 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比较高冷，不咋说话。 肖成则是和我闲谈几句，当听说我也在两河镇上初中时，当即表示要给我一张他们饭店特殊客人的vip会员卡。 只要他们饭店还开着一天，就可以永久免费吃饭！ 我自然是婉拒了。 这种事情，人家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自己要弄清楚，俗话说无功不受禄。 更何况，这宅基地的问题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决呢…… 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还得等东面和西面的两个坑开挖的情况。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听到工人们的惊呼。 “出血了！又出血了！地基出血咯。” “妈耶！不会是这地下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哦？” “完了，该不会是招惹了山神哦。” 工人们都吓得面色发白，不敢再挖。 而我看看东西两侧，那两个从底部渗出红色液体的小土坑，终于胸有成竹地确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同时也觉得，这肖家的运气是真好啊！ 这种隐藏极深的大吉风水格局，竟然被一个学艺不精的道士先生歪打正着给发现了。要不是肖老爷子和王村长关系好，找到我师父来，怕是要被当成凶煞之地给放弃了…… 所以我朝肖老爷子和肖成拱手到：“恭喜，这块宅地确实是大吉之地。而且比那位半吊子的俞先生说的还要好。” 什么？！ 听得我这话，肖老爷子和肖成都是微微一惊。 他们本以为这宅基地出了问题，得想办法弥补一下。如果还不行，就放弃算了。却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俞康明则哈哈大笑：“臭小子，你这话啥意思？” 我盯着他到：“你是不是认为，这块地方的格局是玉带环山。背山面水，更被河流环绕，属于聚气生财之地。” “难道不是？”俞康明一脸不屑。 我冷笑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打地基的时候会有这么多怪事发生？如果是玉带环山局，为什么你解决不了？” “这，这……” 俞康明无言以对。 而我则是大声说到：“因为这根本不是表面上的玉带环山局，而是另外一种隐藏着的，极其特殊的大吉之风水格局，玄武晒背！” 玄武晒背？！ 俞康明顿时脸色一僵，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之色。 看样子，他似乎也听说过这种风水地，但却不得要领。 第47章 春哥，你今天都喝了二十斤水了！ “没错，玄武晒背，蛇盘福聚！” 我斩钉截铁地说到。 然后，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开始解释。 所谓玄武，乃是东、南、西、北四象之一。 在《宅经》之中，论证天上星宿与地面风水格局对应篇章里就提到：北方壬癸水，卦主坎，其象玄武，水神也。 所以其实眼前这块宅基地，是汇聚了整个肖家湾的风水之气最为优质的地方。 在这里修建住宅，居住在里面的人不但能够健康长寿、减少病患，而且未来财运也会比较不错。家族运势虽然不会爆发增长，但会走的比较稳当。 俞康明冷声道：“你说这是玄武晒背，那就是吗？证据呢？” 我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大坑。 “这就是证据！” 玄武者，虽为水神。但亦可藏于地下！ 土之精为石，石为龟形，藏于地下。是为玄武之象。 这块地方中心地面最高，四周都微微往下凹陷，恰似一个乌龟巨大的背部。而之所以挖掘地基会有“血水”渗出，是因为刚好挖到了玄武的尾巴。 而左右两个测试的土坑，则是挖到了玄武的两只后爪！ 当然，这里的“玄武晒背”并不是说真的就有一只活的大乌龟在地下。而是一种风水地势和矿层的形容。 随着我的讲述，肖家父子的眼睛越来越亮、表情越来越激动。而俞康明的脸色则越发的苍白了。 我又指了指刚才的蛇窝，继续解释到：“一般情况下，打地基挖出蛇来，肯定不是好事。但这里却恰恰相反。因为玄武之象，本就是龟蛇相缠而成。有龟背隆起之地势，自然需要有灵蛇缠绕其上！才可成玄武。” 啪啪啪！ 肖成激动得连连拍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小吴先生简直神乎其技。” 看得出来，他是个性格直爽之人。 而肖老爷子则是深深看了戴着面具的我师父一眼，沉声道：“秦仙姑的徒弟都有这等眼力，不知道仙姑本人是何等风采。难怪老王那家伙，对你毕恭毕敬啊。” 说着，他像我师父鞠了一躬。 这态度，和刚开始就完全不同了。 而我师父依然是淡淡地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个“嗯”的音节，没有多说什么。 “那……那就算你说的对，这是个玄武晒背的风水地。那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呢？你说。你说啊！” 俞康明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盯着他：“这本来就是一个大吉的风水宅地，还需要解决什么呢？肖家新宅继续正常修建就行。” 顿了顿，我又指了指那些冒红色矿物水的土坑，继续说到。 “若是再遇到打夯机打不动的地方，不要硬打。说明是打到玄武的尾巴或者龟壳了。就往里面灌入清晨采集的雾气露珠，这种最纯净的水。玄武为水神，自然会往更深处去。地基就正常了。至于那些蛇，千万不能伤了，否则就是破坏了风水。” 肖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一定吩咐工人小心……让我二弟肖正留在村里全天监工。” 事情解决，我和师父自然就打算告辞。 肖老爷子使了个眼色，肖成立刻就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了我师父。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仙姑笑纳啊。” “阿重，拿上吧。” “是，师父！” 我接过红包，入手触感还挺厚的。 数量起码也有两三千！ 不得不说，这钱也实在太好赚了。 比起抬棺的凶险，似乎风水这一道，在赚钱上面更容易啊。 …… 师父转身走了，我朝肖家父子拱拱手，也追了上去。 没想到，刚走出肖家湾没多远。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 “喂，等一下！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 我回过头，看到俞康明追着过来了，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 啥意思啊？ 我皱眉，语气也不客气：“不这么走，难道你想背我回去？” “小崽儿你咋个说话的？没得教养！我找你师父。”俞康明看着我师父，“看你这样子，是吴家村新出的先生？最近才开始在附近十里八乡接活么？晓不晓得，按照规矩，如果中途来搅局，是要分一半的。” 妈耶！ 我都气笑了。 顿时脱口而出：“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自己学艺不精，风水术连个这个初中生小娃儿都不如。差点儿给肖家搞砸了，还好意思来要分钱？我看你是脑壳有包哦。” 脑壳有包，是川渝方言骂人的话。大概就等于是，后来流行的傻比之类的意思…… 俞康明顿时怒了，竟然挽起袖子，要扑上来和我干架。 我刚准备应战，就感觉眼前一花……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然后俞康明就倒飞出去两三米，摔在地上，杀猪一样捂着脸惨叫起来。 我感觉身边的师父刚才动了一下，但又没有看清楚。 “师父好厉害！” “阿重，这就是我和你说，杂门里的拳脚功夫也要好好练的原因。解决问题，还是拳头直接。” 她看着脸肿得和馒头一样的俞康明，淡淡道：“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没想到我会动手打人？这算对你不敬的小惩戒。如果不吸取教训，下次没这么容易了。滚！” 师父的话，非常霸气。让我热血沸腾！ 俞康明则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面露惊惧之色，捂着脸跑了。 估计他根本没想到，我师父这么狠！ 说动手就动手，一耳光扇飞，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真正的人狠话不多啊！ …… 回到吴家村。 我想把红包给师父，她说自己拿钱根本没用。愿意接活，主要是想带着我到处体验一下实践。 没办法，我只能把这个钱交给我爸妈。 他俩看到这么多钱，吓了一跳！ 听我说了整个过程之后，也是又惊又喜。 总之，跟着师父去接活。这看风水，要比跟老曹、大牛他们抬棺材容易多了。 当然，对于能力的考验也是一样的！ 要不是我记性确实不错，《宅经》和《葬经》这两本风水秘典已经至少囫囵吞枣地通读过一遍了，怕是根本不可能从表面的“玉带环山”看出实际隐藏的“玄武晒背”来！ 周末两天，我都跟着师父学习各种玄门手段。 等到了星期天下午，又得离开家，去两河镇上老曹那儿了。 毕竟周一早上七点就要上早自习，从家里过去太远了。所以提前一天，就得去老曹的棺材铺里住着。 虽然万分不舍，但这也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事。 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上学，晚上学抬棺和阴纸术，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这么又到了周四，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这天下午，上语文课的时候。 后桌的王大春趁老师不注意，拍了拍姚楠的肩膀。 “姚楠，能不能把你的水借给我喝？我口渴，上课的时候不好去打水。” 当时我们初中的设施还算不错，教室前面放着一个很大的开水桶。里面存着温开水，拧开龙头就能接饮用水。 虽然不如后来的饮水机和纯净水那么方便，但也算是很不错了。 所以大家基本都会带一个水杯，接水喝。 我是姚楠的同桌，王大春这点小动作，当然看的一清二楚。开始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故意想找姚楠说话。 不然的话，我真是不相信，会口渴成这个样子？自己没水？同桌曾金没水？或者忍一忍下课再喝不行？ 但姚楠肯定不想和他拉扯，就把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 哗啦啦…… 王大春还算讲究，把姚楠的水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咕咚咕咚大口喝完了。 “呃，他还真的只是口渴想喝水啊？看来是我戴有色眼镜看人咯。” 我有点无语，暗暗想着，继续认真听讲。 必须考年级第一啊！这事儿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秃…… 但没想到，刚过了三五分钟。我就感觉到有人拿笔在捅我的后背，然后就听到王大春的声音响起。 “那个……吴重。能不能把你的水借我喝一下？我，我下课还你。” 这家伙也是神经。 免费的水而已，需要还？ 我心里越发奇怪。 这家伙中午是吃了一袋盐巴吗？这么猛地喝水。 我没回头，只是反手把我桌子上的水杯往后递过去——虽然我和这龟儿不对付，但好像也没有深仇大恨。 反正他也被我整治过了，没必要想喝水都不给。 但就在这时候，我正后方的曾金压着声音说了一句：“春哥，你怕是不能再这么喝水了哦？你今天怕都喝了接近二十斤水了！而且还不撒尿，怕是出了啥问题，又要去校医院看看了哦。” 什么？！ 我猛然一惊。 王大春今天……已经喝了二十斤水了！ 并且还不上厕所？ 这绝对不正常！ 【作者有话说】 大家如果觉得这书还不错的话，可以加入书架，收藏一下。这样更方便阅读，而且软件还有更新提醒！也希望点个好看，给点鼓励，谢谢。 第48章 我有手段，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很想立刻回头，好好看看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现在正上课呢！ 本来我学习文化知识的时间就不多，放学后和假期更是一丁点儿的复习时间都没有……必须要跟着老曹和师父学习各种玄门手段。 还被要求必须次次考试都年级第一，哪里敢上课开小差浪费时间？ 只能下课再说了！ 反正看黑板上挂着的钟，距离这堂课结束也只有十分钟了。 那就让这家伙想喝着水吧。 ……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响起，老师收拾课桌上的书，说了一声“下课”之后就出去了。同学们开始自由活动、休息。 而后桌的王大春则是嗖的一下冲了出去，在温水桶前接了满满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姚楠都惊呆了：“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我则是盯着王大春的肚子，表情严肃了起来。 回头问曾金：“你确定你老大，今天已经喝了快二十斤水了？ 他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了，用力点头。 “是啊，春哥从今天上午来学校开始，就频繁地喝水。开始我还没注意，以为就是有点口渴。后来去食堂吃午饭，一顿饭下来喝了三大杯水。我们自己带的保温水杯，都是五百毫升一杯。他起码喝了四十杯水以上了，也不去厕所……” 一杯水五百毫升，四十杯水确实有二十斤了！ 我眉头皱了起来。 按理说，普通人一天喝这么多水的话，已经水中毒了！ 没错，水喝太多，人也会中毒的。 用医学道理来解释的话，就是如果一个人摄入水的总量大大超过了排出水量，以致水分在体内停留，引起血浆渗透压下降和循环血量增多，人会神经系统受损。 这种情况，就俗称为“水中毒”了。 但这王大春不但没有出现水中毒的症状，甚至在不上厕所的情况下，肚子都没有任何变化。 依然还是平坦的。 这就太奇怪了！ 整整两万毫升、二十斤的水，都喝到哪儿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我毕竟只是一个初中生，也不敢完全确定，这究竟是王大春招惹了不干净的邪祟之物呢，还是某种我不知道的古怪生理学现象？ 于是说到：“曾金，你老大这个情况很不正常。你最好去跟陈老师请个假，带他去校医院看一看。” 话音刚落，王大春已经一边喝水一边走了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他居然又连喝了两大杯！ “吴重，谢谢你的水了。” 这家伙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还算有点儿良心。感谢了我上课给他的那一大杯水。 我摆摆手：“一杯免费的水而已。” 然后趁姚楠和她朋友去上厕所了，我很认真地告诉王大春，说。 “你这情况很不对劲，最好去校医院一趟。看医生怎么说。” 我一愣。 估计是没想到我还会关心他，就挠挠头：“今天是口渴的厉害，喝水喝得多。但没感觉有啥子不舒服。” 曾金在旁边帮腔：“春哥，还是去一下嘛。” 我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如果不能解决的话，晚自习放学之后先别回家，和我去顶楼天台。” 啥意思？ 王大春惊讶：“啊？咱俩的事儿不是完了吗……你还想去天台和我单挑打一架啊？”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这脑残。 赶紧转身坐下，见缝插针地抽时间复习功课了。 接下来的两节课和之后的晚自习时间，王大春和曾金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放学了。 我特意在教室里等到人都走光了，剩下当天值日的同学要关灯、锁门了。王大春也没有回来。 “算了，只是一个还得罪过我的人？管他干啥？” 我这么想着，准备走人。 回棺材铺和老曹学抬棺去！ 万万没想到，我刚走出校门，就看到曾金一脸惊慌地往这边小跑过来。看到我之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吴哥，幸好你还在！春哥状态很不对，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他嘛？” 我眉头微皱：“下午让你们去校医院看病的嘛？现在啥情况了？” “哎呀，吴哥边走边说。先去春哥家里嘛，他现在一个人在家，我怕会出状况……” 曾金拉着我的手，就往镇子南边走。 一路上，他也告诉了我去校医院之后的情况。 原来，听了我的建议之后，曾金就陪王大春去了校医院。 结果校医进行了各种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他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和毛病！还很不满地说是不是为了故意逃课，才编造一些谎话。这种学生他见得多了。 无可奈何之下，王大春只能当场表演，直接连喝了四大杯水！ 过几分钟，又喝了很几杯。 这下子，校医也吓着了，说自己搞不懂。就开了个条子，让曾金带着去镇上的镇医院，同时说最好回去告诉家长一声。 结果恰好今天王大春爸妈都去县里面出差，要明天才能回来！ 只能两个初中生自己去镇医院，检查之后还是没啥毛病。就只能回家待着了…… 王大春的几个狗腿子里面，曾金和他是关系最好的。也是算得上真正的朋友那一类，就去家里陪他。 同时觉得，确实不能再给他水喝了。 刚开始停水的几分钟还好，但时间稍微一久，王大春没有水喝，整个人就焦躁起来。显得非常的焦虑和狂躁！ 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说，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对劲，喉咙里发出怪声，眼神里时不时还有莫名的凶光一闪而过。甚至还恶狠狠地盯着曾金，让人觉得非常陌生。 吓得他赶紧接了水给王大春喝下去，这才恢复了正常。 曾金回想了一下我说的那些话，就赶紧来找我了。 还好，在校门外的这条连接学校和镇子的路上遇到了…… 不过，有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为什么校医院和镇医院都没法解决的问题，曾金就这么确定我有办法呢？ 所以，我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时，我明显感觉到曾金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他干笑两声：“不是吴哥你自己说的嘛，如果医生解决不了就来找你。去天台上的嘛。” “我就是随口一说。而且医生解决不了，你就真信我能解决？说实话。” 我的语气已经变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曾金一下就怂了：“吴哥，我说我说！其实我，我晓得你不是普通人。你，你是高人。就是那种，嗯……和电视里一样，有神奇的手段，不同寻常的人。” 嗯？ 我愣了。 听曾金华丽这意思……他竟然知道我会玄门术法？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我虽然早熟，但毕竟是个年轻气盛的初中生。被这么一惊，也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我有玄门手段，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49章 山精野怪：干神仙！ 我话一出口，觉得不妥，但一惊收不回来了。 既然如此，说也就说了吧！ 我也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 师父说了，做事既随本心就好。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曾金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把情况都给说了。 “吴哥，开学第一天春哥惹到你了。那天下午，我其实想回教室拿东西。看到你把一张画了奇怪符号的纸点燃，把灰放进春哥杯子里。” “你当时的样子，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很有威慑力。我就没敢和别人说。而且一张纸的灰而已，我只当是你在故意恶心春哥，随便加点儿料。” “结果没想到，春哥就开始疯狂放屁、拉肚子。医生也查不出原因来。我就有点儿感觉你不同寻常了。” “再就是，上周末的时候……段叔叔请客吃饭。我爸是跑运输的，帮着段叔叔家里运输水果。因为在场都是私人关系很好的，就听段叔叔说起自己女儿的事情。虽然很悲痛，但也听到了说吴哥你少年英雄，非常了得。” 原来如此！ 我全都明白了。 敢情这个家伙，看上去是王大春的无脑小跟班，其实自己心里面也是挺透亮的。 我似笑非笑：“我说最近，王大春怎么和我作对比较少。恐怕这里面，也有你的一部分功劳哦？时不时委婉地劝他？” 王大春这家伙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平时也狗眼看人低，行事嚣张。但和曾金的关系还真是不错。 他知道我的情况之后，肯定也会委婉地规劝王大春别和我作对之类的。 “吴哥说笑了。主要也是吴哥你低调。要是早知道你和段叔叔都有关系，那谁敢招惹你？” 曾金搓着手，脸上都是讨好的笑。 很快，到了王大春家。 他爸妈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住在机关的家属院里。 曾金带着我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我也有些吃惊！ 只见王大春坐在沙发上，嘴巴歪斜，嘴角流着涎液。表情扭曲而狰狞，双目血红，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般的古怪咕噜噜声响。 面前放着一个大水桶，里面的水已经被喝了一半！ 曾金喊到：“春哥，不是让你不能再喝水了吗。” 他作势就要扑过去，却被我一把拉住了。 “先别过去！王大春可能被什么脏东西给上身了。”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肯定这家伙是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一些邪门的玩意儿了！而且看上去还挺凶猛和怪异的。 我下意识就想回去找老曹。 但冷静一琢磨，怕是来不及了！ 一咬牙，只能决定自己上了。 虽然说王大春和我有些过节，但我已经用“放屁符”狠狠惩罚过他了。这段时间他坐我后面也算老实。 都是同班同学，我确实也没办法见死不救了！ 这个时候王大春可能是喝水已经超过了极限，肚子终于呈现出一种胀鼓鼓的形态，像是孕妇一样高高隆起。 他双手抓着面前的水桶，还想喝水，却被我严厉呵斥。 “住手，不准喝了！” 王大春闻言一愣，缩回了手，慢慢抬起了头。然后突然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让人心头发毛。 他嘿嘿笑着：“不喝水？不喝水也可以。那老子就要喝血！喝你们两个的血。” 说完，竟然朝我们俩扑了过来！ 曾金吓得脸都白了。 我则是赶紧把手插进口袋，掏出来一张符纸。 镇邪符！ 这是比较常用也比较实用的符咒，不过绘制难度可比“放屁符”之类的小玩意儿要大得多。 我也是上周末苦练两天，才有了一点心得。被师父说画出来的“镇邪符”勉强算是能用了，就多画了几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这还真就用上了！ “乾坤借法，符镇妖邪！” 我口中低声念到，同时五指发力，借助手腕的力道将这张符咒打了出去。 呼的一声！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张符纸，却仿佛一颗石头般快速往前飞了出去，发出声响。 看得旁边的曾金也是面露惊色，毕竟正常人都知道轻薄的纸张没法这么飞出去。 实际上，这本书也是玄门符咒手段的基本功之一，名为“打符”——也就是利用手指和手腕的力量，融合体内的炁，打出符咒的技巧。 啪！ 这张镇邪符直接贴在了王大春的胸膛上，他的动作立刻一滞，速度也慢了下来。 “还愣住干嘛？一起上啊！” 我大喊一声，拍了曾金一把，往前跑过去。 他如梦初醒，也鼓起勇气和我一起过去，一左一右扭着王大春的胳膊。把他往后拖，然后双手反背在身后，压在了沙发上。 “有绳子没？” “不，不知道……” 曾金声音有些发颤。 因为王大春体内的邪祟虽然已经被我的镇邪符勉强压制了一些，但毕竟是我这个“新人”画的，效果不一定太好。所以他一直在疯狂挣扎，还想张嘴咬人。 我环视客厅四周一眼，看到墙角放着一堆细小柔软的塑料水管线。估计是要做一些家庭卫浴装修用的，赶紧让曾金去拿过来。 将王大春手脚都给绑上，扔在沙发上，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妈耶！吓死我了。刚才春哥差点儿咬到我手了。” 曾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而我则是撩起了王大春的衣服，指着他的肚子：“你看！” 今天一天，他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水了——起码也得有上百斤！ 肚皮都快要被涨破了。 这还不算啥，最吓人的地方在于，他的肚皮表面被撑得胀鼓鼓、紧绷绷的。而在这紧绷绷的肚皮里面，好像有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 搞得王大春肚皮表面的皮也跟着一动一动，一鼓一缩的。 还真像是怀孕了一样！ 刚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曾金见了，吓得又一屁股跌坐下去，瑟瑟发抖。 “吴哥，这，这是啥鬼东西哦？钻到春哥肚皮里面去了！是它在控制春哥疯狂喝水？” 我点点头，皱眉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祟物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干神仙。” 啊！ 干神仙？ 曾金有点发懵。 干，是一声，干燥的干。干神仙，在我们川渝那一带的方言里，是用来调侃不太爱喝水的人。 比如某人一整天都不喝一口水，我们就会开玩笑说：一口水不喝，你是个干神仙么？ 但实际上，很多地区的方言词汇，都来自于一些古老流传的故事或者现实。在我们那，确实存在这样一种名为“干神仙”的邪祟 但和平日的说法相反，干神仙，正是因为干，所以对水有一种执念和不正常的渴望。而且虽带了“神仙”两个字，却是一种邪祟。 一旦被干神仙上了身、附了体，就会疯狂地喝水！ 一直喝一直喝，直到肚皮被硬生生地撑爆了，也不会停止。 而这个，常规的医学检查手段当然难以发现原因。 “吴哥，这干神仙究竟是啥东西哦？” 曾金好像镇定了一些，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到。 “干神仙，其实算是小鬼的一种，也有归类成山精野怪的。反正一般是在我们西南一带的深山老林里头四处游荡。遇到活物，就会附身上去。但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一般是很少主动出现在城镇等人多的地方。”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已经有些意识不清楚的王大春。才继续说到。 “王大春会被干神仙上身，要么是他自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要么就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要是别人，几乎可以断定是前者。但他这个嚣张的脑残性格，两种可能都不小。” 说实话，我要是那种心眼小、走歪门邪道的人，现在也完全有类似的办法整治他了。当然，我肯定不会这么早。 但架不住别的玄门中人，不一定有这么讲究。尤其是那种几乎没啥传承的民间法脉，有天赋的人随便学点玄门手段的。 听我说得这么直接，曾金也有点尴尬，搓着手问现在该咋个办？ “让我想想啊……” 我捏着下巴，陷入了思索。 这近三个月来，我跟着师父和老曹认真学习的种种玄门手段、异术道法，都在我脑海中快速闪过。 “有了！”我灵光一闪，“老曹教我的一个纸人替身术应该有用。先把这干神仙弄出来，后面就好办了。” 于是，我吩咐曾金最快速度去楼下，找个没人的地方扯一些干草，点火烧成草木灰。然后再全部带回来。 他现在对我非常信服，点头之后转身就往楼下跑。 毕竟是九九年，那时候就算这种高档的家属院里，也不像现在这种高档小区有非常合理的园林植物规划。基本上，都是花坛里随便种些花草就行了。 现在夏天还没完全过去，花坛里枯草不少，只要烧了就是草木灰！ 曾金一走，屋子里面就我和王大春两个人。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点儿虚的。 毕竟对于“干神仙”这种邪祟的了解，都只是理论上的。天晓得会不会还有啥变故？ 更何况，这算是我第一次面对邪祟，要全部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 俗话说，心头有点虚，脸上要扎起！不能怕。 我坐在王大春旁边，拍拍他的脸：“还有自己的意识不？能说话不？究竟怎么回事嘛？” 刚才被我贴了一张镇邪符之后，他身体里的邪祟应该暂时被压制了。所以恢复了意识，用混杂着感激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挣扎想说话：“吴，我，我……” 嘴巴一张，就哇的吐出大量的清水来。把沙发都打湿了一大滩。 我：…… “妈耶！幸好刚才没有靠得太近。不然吐我一身。” 看样子，还得先解决了他身体里面的干神仙，才能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等曾金弄草木灰回来的时候，我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些待会儿需要用到的东西。 纸钱、毛笔、朱砂、剪刀……嗯，墨汁和白酒，估计屋里应该就有。至于竹子吗……我直接溜达到王大春他老爹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支上好的毛笔。 毛笔的笔杆，自然是竹子做的。 看起来就价格不菲，但为了救王大春，我不信他老爹会舍不得一支好毛笔？ 我把墨汁和朱砂在盘子里混合，又滴了一滴自己的血进去。然后用我自己的毛笔蘸了之后在纸钱上面小心翼翼地勾勒出一个简单的人形。 这要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丝毫停顿也不能换气，所以难度也不小。当然咯，比起画符咒，还是要轻松很多。 所以玄门手段之中，也有许多是一通百通的。 画好纸人，我就用剪刀沿着黑红色的线裁剪了出来。又把王大春他爹的毛笔笔杆用刀劈开，弄成一条条小竹条。 用这些竹条在纸人后面弄成四肢等骨架子，看起来就更惟妙惟肖了。 然后又打开一瓶白酒——看了下牌子好像是叫“茅台”吧？我也不是很懂酒。 反正嘴巴里面含一大口，然后“噗”的一声，全部喷吐在这竹架小纸人上。 做完这一切，我也有些累了……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惫。 现在，就等曾金的草木灰了！ 我看看沙发上的王大春，他肚皮还在一起一伏，里面的东西好像变得更加焦躁了。我也开始担心，曾金再不快点回来，万一这“干神仙”破肚而出咋办？ 那王大春肠穿肚烂，肯定当场就凉了。 还好，大概又过了不到一分钟，曾金就回来了。 手里端着一个破烂的大瓷盆，里面装着满满的草木灰——因为刚烧的，还有一股烟火的味道。 “吴哥，我回来了！” “好，把草木灰放在王大春面前。待会儿我说啥，你就照做。能不能救好他，就看咱俩的了。” 我表情严肃起来，也走到沙发前面。 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种形状很特殊的纸钱——九曲钱！ 第50章 草木灰拘祟、竹纸人替身 阴纸师制作出来的纸钱，分为常规纸钱、银纸、金纸、神纸这四个大类。 九曲钱，本质上还是阴纸师制作的常规纸钱的一种。 只不过因为是九个椭圆形彼此连接在一起，长长的一条。外形很像是上坟祭祀时用的“挂青”——实际上许多有门路的大户人家，也确实会找阴纸师制作这种九曲钱来代替一般的挂青使用。 除此之外，阴纸师自己，也喜欢用这种“九曲钱”来施展一些日常的小玄术。 当然，不管是效果还是威力，肯定都不如神纸那么强！ 按老曹的话来说，如果需要用到神纸了，那肯定是到要拼命的关头了。而用九曲钱施法的话，就是一些小问题。 毕竟九曲钱本质上，只是阴纸师用的常规纸钱。和我刚才鼓捣的“替身小纸人”一样，而且还没那么复杂。 旁边的曾金看到我掏出这东西来，立刻拍手喊了一声：“吴哥厉害！” 我有点无语，问他。 “你知道这是啥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叫个屁的好啊？” “吴哥你是高人，反正你干啥，我就跟着叫好就行。” 我：…… 好吧！ 既然人家这么给面子，努力吹捧，我应该感到高兴。 我告诉曾金，先再找个盆子装满清水放在王大春面前。待会儿等我把这九曲钱贴在王大春的胸口上，他再用力地把那盆新鲜出炉的草木灰一把一把地朝王大春嘴里塞！ “好了，准备开始吧。” 说完之后，我双脚分开站立，闭上眼睛，缓缓地深呼吸。小心调节着自己的状态和体内的气感。 然后，猛然睁眼的同时，嘴里也吐气开声。 “呔！” 我这一个音节吐出，四周好像刮起了一阵轻微的旋风。 我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得胀鼓鼓的，像是风都钻进衣服里来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这就是师父所说，体内之炁的外放吗？” 我心中惊喜的同时，将九曲钱打了出去。 九个椭圆连接的长条纸钱，飞过两米远的距离，贴在了王大春的胸口上。 顿时，暴躁的他就停止了挣扎，凶狠的眼睛也变得无神空洞。整个人往后半躺在沙发靠背上，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张得特别大！ 看上去都让人担心，上下颚会不会脱臼的那种。 “还愣住干啥？往他嘴巴里面塞草木灰啊！” 我大声喊到。 实际上王大春现在这种老实的状态，完全是我在借用九曲钱施法压制。我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出的那种温热感在迅速飞快消失…… 师父称赞我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很快就有了气感，在丹田开始存储“炁”。而这东西，是所有法脉施展各种玄门手段必备的东西。 一旦用完，许多手段估计都无法施展了。 好在曾金确实很听我的话，立刻动手。抓起那破旧瓷盆里的草木灰，就大把大把朝王大春张开的嘴巴里面硬塞。 黑色的干燥草木灰被塞进去，王大春的表情顿时变得痛苦无比，脸都扭曲了。 他咽喉本能的反应想要咳嗽，但却被持续的草木灰塞入，咳不出来，只有一些微量的灰尘从嘴角飘散出来…… 草木灰这种东西，使劲儿往嘴巴里面塞，想想就非常难受！ 看到这景象，曾金有些不忍心，动作慢了几分。 我立刻厉声呵斥到：“曾金别心软！加快速度，用力塞！你这是在救他。” 曾金哆嗦了一下，硬起心肠，塞得更快了。 边塞还一边说话：“春哥，如果你的意识还在的话，别怪我啊。这是为了救你啊，我不是故意要塞你嘴巴的啊……” 很快，满满一口袋的草木灰塞进了王大春的嘴巴里面。 他的肚皮更胀鼓鼓的了，好像随时都会整个炸裂开。 而在曾金做这一切的同时，我不但要控制着那九曲钱的镇压，还得绕着沙发快速走圈。每一步都得踏在特定的方位上。 这种步伐，叫做“踏斗”——意思是踏着斗宿星谱，暗合苍穹中星辰的方位。能够增强所施法的强度。 当曾金塞完草木灰的一瞬间，我刚好是绕着沙发踏斗转了七圈之后。 “让开！” 我大吼一声，直接抬起右腿，用力一脚正面踢向王大春的肚子。 说实话，这一脚我是真的一点儿没有留情。 也不敢留情啊！ 毕竟第一次独自面对邪祟，还要救人。 “啊！！！” 王大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让站在旁边的曾金吓得赶紧后退几步。 差点儿把旁边的桌子都给撞翻了。 此时，只见王大春嘴巴张开，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黑色的草木灰像是烟雾一样一点点儿从里面飘散出来。 然后我就隐隐约约地看到，他嘴巴里面、喉咙管儿里头，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朝外面钻！ 呼啦啦一声。 一大团草木灰几乎是从他的嘴巴里往外喷了出来。 像是在王大春的肚子里面沾染了什么东西，居然悬浮在他的肚子上方，变成了一个半尺来高、完全由草木灰组成的小人儿！在空中扭曲着、蠕动着。 “这……这是啥鬼东西？太吓人了！” 曾金估计都要吓尿了。 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瑟瑟发抖。 我知道，这所谓的“干神仙”本身没有肉眼可见的具体形态。 或者说，它是一种古怪的灵体！ 现在我用草木灰强行把它给勾出来了，所以它就被草木灰沾染着凝结出来一个样子。 此时此刻，一个半尺来高、表情狰狞的草木灰小人儿。在空中朝我龇牙咧嘴，还发出古怪的好像猴子一样吱吱吱的叫声。 “就是这个时候，趁现在！” 我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竹骨小纸人，猛地朝着王大春身体上方那团人形的草木灰扔了过去。 唰！ 小纸人飞过去，一下就贴在了那半尺高的草木灰小人身上。 我赶紧手掐法诀、右手食指中指竖起，低喝一声：“替身，动！” 朝着那盆早就准备好的清水一指。 呼！ 贴在那“干神仙”背后的小纸人被我引动，带着它就朝水盆里飞去…… 第51章 邪祟来源 草木灰小人儿拼命挣扎，但是就拗不过背后紧贴着的白色纸人儿的力道。 终于，它被强行带到了那一盆清水的正上方。 我用力做了一个往下的手势。 “替身，落！” 于是，这祟物就被小纸人拖着往下栽进了水盆里。 干神仙虽然能够附在人或动物身上，驱使其疯狂喝水。 但它自己的本体，却是非常惧怕水的！ 这大团的人形草木灰遇到水，顿时就在水面上散开了来。而那“干神仙”也开始消散，发出一声声猴子一样凄厉的叫声。 很快，就彻底消散无踪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我“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板上。浑身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第一次独自面对邪祟，算是顺利无惊无险地顺利解决了！ 但确实累得够呛。 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巨大。比前段时间去段家大宅参与抬棺时，还要疲惫得多！ 毕竟那一次，主要都是老曹、袁飞、大牛等真正的厉害角色在出力。我只不过是跟着他们打酱油而已。 虽然最后立了功，是直接斩杀女尸的人。不过，也只是刚好轮到我而已。 和这次的经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吴哥，吴哥你实在太厉害了。” 曾金连滚带爬地到了我旁边，同样表情惊恐，满头大汗。 其实我还挺佩服这家伙的。 够义气！胆子也大！ 毕竟我其实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而且算是踏入了玄门之中。这曾金就是个普通初中生，看到刚才的景象没直接吓晕过去或者尿裤子，算是很难得咯。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事情已经结束。王大春应该已经恢复意识了。走，一起去沙发上看看！” 我站了起来，往前走过去。 就看到王大春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嘴巴一开一合，像是上岸的鱼一样使劲儿喘气。 只不过看他那惊恐中带着后怕的眼神，分明已经恢复了正常。 “别喘啦！” 我又踢了他一脚，冷笑着说到：“为了救你这家伙，给我累够呛。你就啥也没干，有必要也搞得跟死狗一样吗？” “哎呀吴哥，春哥已经很惨了。你别打骂他了。” 曾金有些不忍。 也不能说我嘴巴毒，确实看这家伙，还是不太顺眼的。 虽然没有了仇怨，但救同学是一回事，看不惯他是另一回事。 其实我知道，王大春肯定比我和曾金更累的，毕竟被祟物附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附身时间还不长，但他被干神仙控制着喝了上百斤的水，又被曾金硬塞了一大盆草木灰，还被我全力猛踢肚子…… 一番折腾下来，绝对是元气大伤。 怕是最近一两个星期，精神都会比较萎靡了。需要吃一些营养丰富的东西，补一补。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涕泪俱下。 “吴重……哦不，吴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识好人心。以后我绝对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说完，就匍匐在地上。 ？ 我表情一僵。懵逼之中，又带着一点惊讶。 因为真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认错。还对我行大礼！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在村里乡下在过年过节会对爷爷辈的跪拜，基本上正常人都不会这样了。 我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不枉费老子累死累活的救你啊！ 但表面上我还是淡淡道：“都什么年代了，别搞这些。你看啥古装片或者港片儿学的嘛？起来起来。” 看样子，王大春这人虽然是个纨绔子弟，有时候喜欢欺负人，但还算没有坏透！ 我朝曾金点点头，他就赶紧把王大春重新扶起来，坐在沙发上。 然后手舞足蹈地说：“春哥，你是不晓得，吴哥他……” 王大春直接打断他的话，点头。 “我晓得。其实，我自己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只不过，有时候被那个鬼东西压制着。尤其是最后吴哥施法，那种感觉……咋个形容呢。很神奇。像是在看电视，但电视里的主角是自己。” 听他这么说，我也才知道，原来被有些祟物上身时是能保持意识的。 不过也由此可见，这种“干神仙”确实只是深山老林里的小精怪、小鬼儿，并不算厉害。 因为稍微凶猛一点的邪祟，都能完全压制被上身附体之人的意识。即使得救，也不会记得被上身期间的具体事情。 王大春又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我：“吴哥，你这么厉害，咋不早说呢？你早说的话，我哪里敢……唉，我真是狗眼看人低。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那个时候，各种港片比较流行，古惑仔啊、英雄本色、纵横四海什么的。所以“认老大”在中学里面也比较常见，毕竟中二少年嘛。 但在我眼里，这些都太幼稚了。 自然是拒绝道：“没那个必要。我只想好好读书，考年级第一！不过以后你也老实点，别看不起乡下农村来读书的人，也别惹是生非了。” 这平时嚣张的家伙，此时就跟小媳妇儿一样用力点头。 “嗯嗯，吴哥说得对。我已经受到应有教训了。” 接下来，我就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王大春究竟是怎么招惹上这种一般只在深山老林里出现的邪祟！ 他叹了一口气：“唉，都怪赵老二！我是昨天和他打赌……” 徐徐道来。 王大春口中的赵老二，叫赵正，是两河镇区中初二年级的所谓级霸。和他一样，天天不好好读书，干些纨绔子弟的破事儿。 因为他俩的爸在同一个单位，算是竞争对手，所以王大春和赵正当然也不对付。平时经常有口角冲突，偶尔还会动手。 昨天星期三，王大春和赵正又闹了矛盾，两个人就去天台上打了一架，平手。所以就开始对骂，说对方是胆小鬼之类的…… 骂到最后，赵正提议，说想要证明谁胆子更大，那就来打个赌！ 初中生，正是青春叛逆期，血气方刚的时候。 说到打赌证明谁胆子更大，当然都不愿意服输！王大春都没听对方说干嘛，就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赵正就提议说，在区中拐上两江大桥的水泥路对面，有一条通往山里的土路。一直走到底，再左拐走小路上山，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一片坟山里去…… 第52章 异常的坟山 就算在现在这个时候，一些县城或者镇上，公墓都还没有普及。很多时候还是会把死人往镇郊、县郊的山上葬。 更何况，是二十来年前的1999年？ 所以两河镇周围的山上，坟墓很多！ 有的山坡位置风水比较好，更是坟包扎堆，一片片聚集在一起。就被当地人俗称为“坟山”了。 赵正和王大春打赌去的地方，就是镇子西北面一座坟山！大概有一百多个坟头，分布在山腰到山顶的范围内。 两河镇也算是繁华大镇，地扼川渝陆路交通要道，镇北还有川江流过，建国前水运码头十分繁荣。人口过万，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所以镇子附近的坟山还挺多…… 王大春和赵正两人约好，晚上十点，直接在那坟山里面碰头。再看看比试别的大胆挑战。 到时候，谁不去谁是狗！在他们纨绔的小圈子里，公开承认自己不如对方。 晚上去坟山，就算是我现在都不太敢轻易的尝试！ 可这两个脑残的中二少年，居然为了赌一口气，就头脑发热地去干这种事情。可见确实是笨蛋无疑了。 于是，昨天晚自习放学后，王大春让曾金等小弟先走，独自一人去了两河大桥另一侧山里。 整个过程，自然也是胆战心惊，一路上吓得双腿发颤。 等王大春终于到了坟山之后，发现十点到了，赵正却并没有出现！ 他顿时又有些得意起来。 还是自己胆子大啊！这赵正就是个怂比，等明天早上去学校，可以狠狠地嘲讽一番。想到这，王大春当时只觉得连恐惧都缓解了几分…… 昨天晚上刚好是农历十五，月亮也挺圆的。 他等到十点过五分，就准备下山了。毕竟“战胜”赵正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那恐惧感又如同跗骨之蛆，重新爬满了整个心脏。 “太可怕了，我得走！” 王大春心里想着，就打算离开坟地。 可刚走了两三步，眼角的余光就好像看到不远处的坟山后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吓得他差点儿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错觉，肯定是错觉。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假的，不存在的……” 王大春努力地安慰自己，加快脚步往山下走。 但就在马上要走出坟山范围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简直吓得他魂飞魄散。 因为在清冷如水的月光照耀下，就在身后不远的一块墓碑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鬼呀！！！” 王大春惨叫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山。 还好其实这片坟山不算特别偏，距离镇上不算远。本来十分钟的路程，王大春估计六七分钟就跑到了两河大桥上。 四周有了住宅和光亮，以及来往过路的车辆，让他从恐惧中恢复了过来。 回头看看那条小路。 还好，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胆子又大起来，自顾自骂骂咧咧地走了。 回到家里，也就十点半左右。爸妈问起为什么回来晚了，他就随便糊弄敷衍了几句，就回自己卧室了。 第二天上早自习的时候，王大春自然是找到赵正，狠狠一顿奚落。耀武扬威，确实说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按照王大春的话说就是从此以后，整个两河区中的初一和初二，都是他罩着了！距离一统区中江湖，就差初三年级了…… 主要是青春期发育快，两年的时间，身体素质和力气差距很大。他也干不过初三的老大啊。 可很快，就出问题了！ 从上午第一节课开始，就疯狂喝水。十几分钟就得喝完一大杯水！ 不喝就感觉浑身难受，嗓子也火辣辣的痛，想要冒烟了一样。 后面的事情，我差不多也就知道了…… 听他讲述完整个事情之后，我只能感叹，真是作死啊！ 而王大春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吴哥，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吧？我不会再被什么邪门儿的脏东西缠上了吧？” 我想了想，摇摇头道：“那就不清楚了。主要是，你当时回头看到站在墓碑上的黑影，是不是这干神仙？还是有坟山里别的什么东西。” 他哭丧着脸：“那，那会不会还有脏东西来继续搞我啊。吴哥，你，你可得救我啊！” 这货直接拉住了我的手，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 “再说吧！如果后续真还有其他麻烦，我可以帮你看着点。不过，不是免费的。这次算我遇上了，救你一命。之后开始，得付钱。” 我搓了搓手指。 本来嘛，就算是玄门中人，那其实也是血肉之躯，当然需要穿衣吃饭。帮忙做事，自然得收钱！ “没问题！吴哥，这次我也付你钱。你等着。” 这家伙让曾金去他屋里拿出一个铁盒存钱罐，打开之后，里面是五百块钱。 “这是我剩下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吴哥，全都给你！” 王大春豪气地一挥手。 我一阵无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种家伙，家境殷实。想想我自己的压岁钱，一般也就三五十块的。 我也不装清高，他愿意给，那这钱自然也都收下了。 我见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现在也快晚上十二点了，就起身准备回棺材铺了。 临走之前，也嘱咐他未来一两个星期多补充营养，毕竟伤了元气。而且要小心一些，大晚上的去坟山溜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脏东西也盯上了…… 他自是千恩万谢。 让我觉得，自己至少没有救一个白眼狼！ 带着五百块钱，我慢悠悠地溜达着往棺材铺走回去。 老曹坐在门槛上抽着烟，看我回来了，便站起身笑眯眯地说：“小吴，今天咋回来得挺晚啊？和哪个小妹崽去耍了么？” “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我才十三岁！” “十三岁咋了？这要是在旧社会，都可以生娃了。” 我：…… 好吧！ 我竟无言以对。 老曹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小吴，我看你脚步虚浮、双目无光，似乎消耗很大。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便把王大春如何被“干神仙”给上身附体的事情，以及我怎么消灭那东西的过程，给讲述了一番。 老曹听得眉头紧皱，将手里的烟袋在门框上磕了磕，砸吧着嘴。 “干神仙这种小祟物，按理是说不会跑到这么靠近城镇的地方来的。它们都是从林子里堆积了几百年的枯枝败叶里诞生，所以坟山里，是不会滋生干神仙的。这就奇怪了！” 我对这些东西，懂得肯定是不如老曹多的。 他这么一说，我也才觉得有些问题！ 因为我看的各种典籍玄学书籍里，只提到说干神仙多生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仔细想想，那镇外坟山，确实还不算人迹罕至的荒野…… 于是我开口道：“老曹你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那片坟山有问题？” 没错！ 老曹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慢慢消散的同时也用慢慢说到：“事出反常必有妖！得去那片坟山仔细瞧瞧咯。” 我点点头：“好！不过没必要着急吧老曹？明天周五了，下午我们学校会提前放学。到时候咱俩一起去行不？我也想再长长见识，看看这两河抬棺匠的神威。” “哟，你小子挺油嘴滑舌啊！” 于是我俩说好，明天下午老曹先来两河大桥边儿等我。我放学之后，直接出校门去跟他汇合，直接上山！ 不知道，那坟地里究竟有何玄机呢？ 第53章 这片坟山，不对劲！ 第二天，周五。 往常一样，我起床下楼的时候，老曹还在他屋里呼呼大睡。 我去棺材铺买好包子，放一些在店里，自己拿几个边走边吃…… 生物课上讲，说人年纪越大，每天需要的睡眠时间越短。但我和老曹晚上都是一起睡的，这家伙却起得比我晚很多。 真不公平。学生真苦啊！ 穿过镇子长长的主街，到了镇西边儿的两河大桥。周围的学生就又开始多了起来，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喊声。 “吴哥！吴哥！” 回头一看。 只见是王大春带着曾金和其余几个小弟，一边挥手一边朝我追过来。 周围的同学又都往这边看。 我皱眉道：“这么大声干嘛？不是让你好好静养的吗。这么咋咋呼呼中气十足的，你这身体不错啊。” “那是！” 王大春嬉皮笑脸地用拳头捶了捶自己胸口：“我强壮得和牛一样。” “可别吹了！脚跟虚浮，眼底泛青，地阁更是下凹。分明就是身子还很虚弱的面相。让你爹妈多给你补补。” 我淡淡说到，懒得理这家伙，继续往前。 虽然师父说她不精卜算命相之术，但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教了的——我也怀疑她口中说的“不精”可能比大部分的玄门中人都厉害了！ “哎呀吴哥，慢点，慢点嘛。咱们并肩同行。” 这王大春也属于厚脸皮，一直拿热脸来贴我的冷屁股。我倒也不好真的太过冷淡，只能让他和我一起去学校。 进校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姚楠从另一边的小土路过来。那边虽然已经是镇外近郊，但也有不少房屋，估计是昨晚去她亲戚家了。 她看王大春带着几个小弟、嬉皮笑脸地走在我旁边，以为是这家伙又在纠缠我，顿时小跑过来，不满地说到。 “王大春！你又在欺负同学吗？我待会儿就去告诉陈老师。吴重同学，你别担心。但你也别和他打架，不然也会被罚写检讨的。你到我这边来！” 姚楠虽然长得好看，但也不是那种柔软的软柿子性格。相反，小姑娘胆子还挺大。 居然是想保护我？ 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我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王大春已经开始大声叫屈起来。 “哎呀我说小楠啊，你这可太冤枉我了。吴哥是我老大，我怎么敢欺负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姚楠一听这话，当场就愣住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用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王大春，又看了看我。 “你，你说什么？吴重他，他……” “吴哥他是我老大啊！” 王大春双手叉腰，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似乎当我的小弟，让他感觉特别的光荣。 而姚楠的表情则是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悲愤起来，瞪了我一眼：“好哇吴重！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学生，结果这才半个月，就和这种纨绔子弟混到一起去了？我看错人了。哼！” 她重重地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呃…… 我一脸无语。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但这里是学校大门，这么多同学人来人往的，本来姚楠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我如果现在再追上去，岂不是更让人误会。 “算了，反正她是我同桌，有的是时间解释一下。” 我心里默默想着。 倒不是怕啥，主要是，我确实是个好好学习的好学生啊！一世英名啊，都被一个追着叫我“大哥”的纨绔子弟害了。 所以我扭头狠狠瞪了王大春一眼，这家伙立刻跟个鹌鹑一样把脑袋低下去，不敢看我。 到了教室，开始上早自习。 一般都是英语朗读。 所以整个校园里，都回荡着年轻的声音…… 因为我们那时候，小地方的初中考试是不考口语的，所以也就对早自习，我稍微会松懈一些。 便偷偷拉了拉姚楠的衣袖。 “哎，别误会。我和王大春那蠢货没啥关系。是他硬要求着我，当我小弟的。” 姚楠斜着眼睛白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骗鬼呢！ 呃…… 确实，如果没有什么确切的理由。这话空口白牙地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但这理由，我没法说啊。她也不会信啊。 难道我张口就来：喂，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厉害得很，会玄门法术？ “唉，女人果然是个很难搞懂的生物。” 我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不信就不信吧。反正也无所谓，我只要好好读书考试，别让师父失望就行。 接下来的一天，姚楠都没有主动和我说话。 以前的时候，她还会经常和我讨论一些课后习题什么的。 下午放学。 我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书包，冲出了教室。上演胜利大逃亡，成为第一个放学出校门的人…… 上了两河大桥，果然就看到穿着黑色麻布衣服的老曹在那儿等着我呢！ 但我没想到的是，之前去段家抬棺时一起合作过的袁飞，居然也站在旁边，和老曹有说有笑的。 他俩看到我过来，就停止了交谈。 “袁先生好，你这是？” “小吴啊，我刚好来镇上帮一户人家布置住宅风水。因为比较简单，很快就搞定了。就去棺材铺找曹师傅。恰好听他说起你同学被干神仙上身的事儿，也觉得奇怪，就一起去看看。” 我高兴道：“那敢情好！有袁先生的手段，如虎添翼。” “哈哈，真会说话！” 袁飞对我的恭维话也挺高兴。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样，商业互吹，花花轿子人抬人嘛。 于是，我们三人过了桥，根据我从王大春那儿知道的路线，朝那座坟山走去。本来不算远，但我们走的慢，袁飞还一路观察四周的风水。 所以大概走了小二十分钟，才抵达那片布满山腰的坟地。 袁飞环视四周，微微点头：“唔，这里的风水确实还不错。难怪埋了这么多坟。” 我有些奇怪。 “袁先生，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按理说，他是个道士先生。如果帮人看风水、选坟地什么的，应该是来过这镇子外的坟山吧？ 不等袁飞开口，老曹已经解释了。 这是因为一处风水地冥冥中所蕴含的气息是有限的，哪怕再好的风水宝地，随着埋葬的坟墓越来越多，也会变得不那么好。 等到了极限，就不能再往这里埋人了。否则，反而会从宝地变成凶地！ 比如这里，只是一座不算大的小山，就已经有近百个坟头了。显然是早就已经到了能容纳阴宅的极限，估计几十年前就没有再往这里新添的坟墓了。 袁飞没来过这里，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感慨，“果然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哪怕是《宅经》和《葬经》都是最顶级的风水玄门之术，像袁飞、老曹他们肯定是无缘得见的——至少不可能有师父给我这样的全本。 但理论知识，确实得结合实践。典籍上也不会把所有东西面面俱到。比如风水宝地也是有容纳极限的，这件事书上就没写。 此时才下午三点不到，太阳高悬在天空，天地之间阳气充盈，即使走在坟地里也没有阴森恐怖之感。 袁飞和老曹都在仔细的观察这里的情况，我也努力地回忆着看的各种玄门书籍上的东西，一一对应…… 不过，最先看出问题的，还是袁飞这个专业的道士先生。 他走到坟地最高处，往下俯瞰。目光扫过几个不同方位的坟头之后，他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咦！这片坟山，确实不太对劲……好像是被人动过手脚啊。但看样子时间应该还不长，最多也就一两年之内。” 老曹猛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个烟圈，沉声道：“看来果然有问题。我就说，干神仙这种山景野怪，不可怕跑到城镇附近来。袁老弟，这坟山被动过什么手脚？” 袁飞还没回答，我则开口了——因为我也看出来了，但语气有些不太确定。 “好像是聚阴养尸阵？但又不太像。如果是这种邪门的风水阵法，那聚集阴气的点应该落在死门。但这片坟山却是落在生门的！把这么大坟的阴气汇聚，落在生门，是想干嘛？！” 袁飞一拍大腿。 “小吴厉害！你也看出来了？确实很像是那种聚阴养尸阵，但落点的位置不对啊。我也是在疑惑这一点。难怪老曹说你有个神仙一样的师父。如果有缘，我能见一见就好了。” 第54章 纳百坟之气而养一棺 我还没说话，老曹则是嘿嘿一笑，说到。 “袁老弟，仙姑岂是咱们想见就能见到的？当然，和小吴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得见。若是仙姑指点几下，那将是你一生的荣幸！” 呃…… 虽然在我心里，师父不但容颜绝世，玄法高强，几乎是个完美的人。但是像老曹这种夸法，还是觉得有点小尴尬。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绝对是我师父的顶级脑残粉啊！ 袁飞嘿嘿笑着，虽然点了点头，但似乎有些不置可否。 他伸手指了指下方坟地的某个位置：“走，先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如果这真是一个聚阴养尸阵，那就有点麻烦了。” 确实，如果真是聚阴养尸阵……就说明必然是有精通玄门手段的坏人在两河镇附近！ 毕竟正道中人，谁会搞这种东西出来？ 我更担心，就算不是聚阴养尸阵。那躲在暗中的家伙妄图操纵这么多坟墓来做事，也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三人从坟地的最高处顺着小路往下走，到了坟地中心的某个位置——也是整个坟山大阵的“生门”所在。 西南一带，民间的道士先生们所学也比较庞杂，风水之术几乎是必备的。而学风水，除了点穴看墓，自然也要了解一些阵法。 八门阵法中，分为开、休、生、伤、杜、景、惊、死这八门。对应不同的阵法效果和施展方式。 我虽然还没有特别精通，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大概就是，自己搞还不太行，但看别人弄却已经可以了！ 所以才在袁飞之后不久，也锁定了这个聚阴阵的阵眼乃是“生门”的位置——不符合常理。 生门的位置，也是一个坟包。 这坟包不大，给人一种破败陈旧之感。而且连墓碑都已经只剩下半截、倒塌在一旁，被杂草包围着。 坟前也没有什么祭祀之物，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断了香火。 这并不奇怪。 两河镇历史悠久，最迟明代中期就已经是扼川渝两地水陆要道。所以镇外四周的山里面，老坟也挺多。 而在时间的长河中，有的家族搬走了，有的家族没有了后人……也是正常的事情。留下一些无主老坟在四周的山上。 眼前这一座，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老曹蹲下身来，随意地从坟边儿薅了一把土。在手里轻轻地搓了搓，然后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嗯，确实是座老坟。起码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 他这闻土判断时间的手段也是厉害！ 袁飞开玩笑道：“曹师傅，你这一手闻土的技巧，比很多下斗的都要厉害吧？” 下斗的，就是盗墓贼的意思。 老曹不屑地哼了一声：“这闻土辨年的手段，本身就是从抬棺匠这儿流出去的。要么是有的抬棺匠转行了，要么是某些下斗的给学了去。” 我和袁飞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不过想想也是，抬棺匠一直和棺材打交道。各种和棺材有关的禁忌、邪门儿事物，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而且这一行可比盗墓更加凶险，收益还低。 有些抬棺匠耐不住寂寞，就成为了盗墓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袁飞盯着这座小小的老坟，眉头微皱：“如果你说这老坟里面，有陈年老尸，以聚阴养尸之法倒也可能。但这是生门啊！难道，还能让这坟里的主儿复活不成？” 我摇摇头：“那不可能！” 死去之物，是没法复活的。 师父早就跟我强调过这件事！ 虽然玄门中人，学各种术法手段。有些邪门儿的法子，可以让尸体“复活”——但只是一个俗称。其实用的还是“死门”聚集的死气、尸气，让尸体化为邪祟。 但生门，确实无法和死物产生连接。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某个邪修学艺不精，想聚阴养尸，却出错了？” 袁飞弱弱提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猜测。 老曹抽着烟，面露思索之色。 而我则是绕着坟墓走了一圈儿，有了新的发现。 “老曹，袁叔，你们来看这儿。” 两人闻言也绕到这老坟后面，但却有些不解。 “小吴，这没什么异常啊？” 我蹲了下去，从一丛杂草的长长茎叶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头点了点。沾染了一些黑乎乎的东西，然后伸到他俩面前。 “看！” 老曹和袁飞还是不解：“这是……” “灰烬！” 我斩钉截铁地说到：“一定是符咒的灰烬。这东西，是我目前最擅长的手段。所以非常敏感。” 老曹明白了我的意思，恍然大悟。 “所以这说明，有人在这座坟上施了术！小吴你能判断具体是什么术法吗？” 我使劲儿摇头：“那怎么可能！除非是我师父还差不多。听说有一种回溯符咒，能够重现一定范围之内曾经施展过的术，但我还差得远呢。” “不愧是仙姑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等逆天手段。” 好吧！ 这老曹又开始吹我师父了。 我赶紧阻止了他，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袁飞还是建议直接开棺！ 既然这老坟是“生门”所在，那便不会有太多危险。而且这已经是无主之坟，香火已断，估计里面亡者的魂魄也早已去地府投胎转世了…… 挖开看看，问题不大。 更何况，还有老曹这个专业抬棺匠在呢。万一棺材真有问题，再想办法不迟！ 于是，我们三人开挖。 还好老曹想得周到，带了一把铁锹，不然还得下山跑一趟。去两河大桥另一侧桥头的超市里买一把。 坟本来也不大，时间又比较久了，土质很松软。 我们三个轮番上阵，二十分钟就挖开了。 一口剥皮棺材，就出现在面前。 看到它的一瞬间，老曹就瞪圆了眼睛，显得非常吃惊。 “咦？这棺材散发出好重的生机！里面肯定不是尸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生机？ 我也大吃一惊。 棺材……怎么会散发出生机呢？ 袁飞则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应该并非聚阴养尸阵。而是一种聚气阵。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这生门，是把这片坟山所有的风水地脉之气聚集到一起，来滋养这口棺材。”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句话：纳百坟之气而养一棺！ 也算得上大手笔了啊。 而且，埋在周围的这些坟要倒霉了。 因为，这个阵法汲取了周围风水地脉之气，也相当于是变相地收走了本该属于它们的那一份好处。 本来埋在这儿，能保佑后代升官发财的，怕是也没了这运势。 当然，因为只是聚气，最多是让这风水宝地变得平平无奇。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灾劫，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可老曹听了袁飞这话，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袁老弟，你说的既对，也不对。或许确实有人是聚集整片坟地的阴气来滋养这生门之位。但滋养的可不是这口棺材。毕竟只是普通的薄皮棺材，既非珍贵木料，也没特殊手段。毫无价值。” 也是啊…… 袁飞沉声道：“难道是滋养棺材里的尸体？” 不过话一出口，他立刻又摇头。 因为一开始我和老曹就坚决地说过了，绝不可能以“生门”之位来滋养死物的。 想到这，我盯着坟里的棺材，脸色微变。 “难道说，这口老棺材里，还有什么活物！纳百坟之气，是用来滋养这棺材里头的某种活物！” 第55章 赤火香昙、金线幽昙 根据目前的情况，排除所有其他的可能性之后……那么，棺材里有活物，这就是唯一的可能！ 但就算以玄门中人的定义来看，尸体和鬼，肯定是不能算活物了。 “难道是这棺材里养了一些山精野怪？上了你同学身的那只干神仙，就是从这棺材里头跑出来的？” 袁飞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干神仙虽然邪门儿，能上身附体，但它确实属于是活物。 “别瞎猜了。既然坟都已经挖开了，棺材就摆在眼前，打开看一看不就知道咯？” 老曹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算开棺。 我和袁飞自然也支持这个决定。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开棺交给老曹来自然是最靠谱的！ 他伸手摸了摸棺材头，又轻轻拍了拍棺材尾，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直接用铁锹插入棺盖和棺身的缝隙中，用力一撬。 嘎吱…… 棺材开了！ 老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站到我和袁飞身边，三人一起警惕地朝着棺材里看去。 只见里面有一具早就腐朽不堪的骷髅白骨，估计就是原本这坟墓的主人了，平平无奇。 但让人惊讶的是，在这骷髅的头颅里面，长出了一株奇怪的植物！ 这植物高约一尺，一根笔直的绿色主根茎、拇指粗细。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纹路，美轮美奂。 而在顶端，则有一朵碗口大的花朵！ 花朵呈三瓣，每一瓣的颜色都不同——竟然是红、白、黑三种颜色！ 显得无比的美丽，又诡异。 这样的植物，谁看一眼都知道绝非凡物。 袁飞瞪圆了眼睛，喃喃自语：“原来……有人改了这里的风水格局、布下阵法，纳百坟之气而养一棺。实际上，却是为了培养棺材里的这株奇异植物。” 我也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这坟山里会有“干神仙”这种小精怪。很简单，就是被这奇异植物给引过来的！ 民间自古相传，一些奇珍异宝，会在冥冥中吸引一些山精野怪来生活在附近。这可能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吧。 所以结果很清楚了，那只“干神仙”是被这棺材里的奇异植物所吸引，从更偏僻的深山老林中来到这里。 王大春和赵正打赌，晚上跑来这儿浪，只是恰好撞上了而已……属于典型的躺枪啊。 但搞清楚了这个问题，更大的谜团却浮上了水面！ 我盯着棺材里的三色怪花，问到。 “老曹，袁叔，这到底是什么植物？你俩认识吗？还有，究竟是什么人藏在幕后花大力气培育这东西？” 然而，他俩都苦笑着摇摇头。 老曹道：“小吴，很明显你这两个问题，我们都给不了答案。” 袁飞也点点头：“是啊！这种植物，我也是第一次见。甚至连在典籍和传闻中，都没有听说过。至于说是谁搞出来的……这等手段，两河镇和附近的几个镇子，甚至县城里，应该都没有这样厉害的人。对吧曹师傅？” 他和老曹都是这一带叫得上名号的，自然跟这个玄门圈子也有接触。 既然如此，那看来这个谜团暂时是难以解开了…… 老曹又说到：“不管怎么说，这东西肯定是不能留在这了。毕竟看那幕后之人利用坟山来做事，显然不是好人。那他弄出来的成果，当然也要带走。” 好！ 我和袁飞都没有意见，并且觉得可以让老曹来保管。 这件事吧，我和老曹肯定是占据主导的，袁飞只是恰好路过跟过来看看。但由于我年纪比较小，实力也弱，给老曹也是正确选择。 但没想到，他自己却没有同意，反而是看着我说到。 “这东西来历不明，我连是个啥都不知道，放在身边说不定惹出祸事来！不如小吴你带回去，给秦仙姑吧。她见多识广，法力通玄，肯定知道这三色怪花是什么东西。” 呃…… 这样好吗？ 我犹豫着说到：“万一这东西是个宝贝，那老曹你不是失之交臂了？让我师父捡了便宜。” 哈哈哈！ 他笑道：“用死人坟养出来的东西，能有啥好的？更何况就算是真是宝贝，我连是什么都不认识，留着也没用。别说了，你带回去给仙姑！” 老曹一锤定音，我也就没有再反对。 接下来，他让我先下山去两河大桥桥头的超市买个大麻袋。自己则是和袁飞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这一株奇特的三色怪花从骷髅头颅中取出来…… 具体的过程，因为我去买麻袋了，也就没有亲眼看到。 反正等我带着麻袋以仿佛有疯狗在后面追赶的速度重新跑回坟山上时，他俩都已经把那口薄皮棺材重新埋回去了。 三色怪花拿在老曹手里，他仔细研究了一番，确定没有剧毒、致幻等负面作用。 然后就放入我的大麻袋里，用绳子把口系好，以免回家的时候不小心从里面掉出来了。那就太搞扯了！ 老曹拍拍我的肩膀：“行咯，小吴。你带回去让仙姑帮忙看看吧。下周一回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行。我就是好奇。” “还有我！” 袁飞也赶紧附和道：“下周我再来一趟，专门去棺材铺听听。” 没问题！ 我一口答应下来。 然后又笑了：“老曹，袁叔，你们说……那幕后之人，要是知道自己费尽力气培育的这三色怪花不见了。会不会气晕过去？” …… 十分钟后，我背着书包，手里拎着麻袋。踏上了回家的路。 本来老曹还有点担心，说我们挖了这怪花，对方会不会有所感应？半路出来找茬什么的，打算亲自送我回吴家村。 我还是婉拒了。 现在才下午四点左右，太阳高挂。我走快一些，完全可以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家。大白天的，不会有任何意外。 哪怕那幕后之人出来又如何？ 光天化日之下，大部分害人的术法难以施展，正面硬刚干一架！我还怕他？ 而且老曹送我这么的来回折腾，才是麻烦，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结果确实也和我预料的一样，我拎着大麻袋、装着那三色怪花顺利地回到了吴家村。 和往常一样，我大喊大叫着“爸妈我回来了”跑回到家里，把背上的书包一扔。跟爸妈笑嘻嘻的打了个照面，就又飞奔去师父家里了…… “师父，师父！” “嗯，我还没聋呢，阿重你不用叫的这么大声。推门进来吧。” 我兴奋地冲进堂屋，看到师父坐在桌旁倒茶。 我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师父！这是什么茶？” 她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让我也喝一杯。 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顿时，就感觉一股暖流下肚，非常舒服。而且这暖流竟然化为涌向丹田，和我那本来就不多的“炁”融合在一起。 我顿时惊喜：“师父，这茶……” 她点点头：“是好东西，能帮你夯实根基。不过我剩下的也不多了，而且你现在刚入门不久，不能多喝。否则借助外物太多，就是拔苗助长了。” 嗯嗯！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然后把麻布口袋打开，将里面的三色怪花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还没等说话，她就先开口了。 “咦？这是……金线幽昙。你从哪儿弄来的？” 语气之中，也带着一丝惊讶。 金线幽昙？ 我一愣，然后欣喜道：“师父你果然认识！难怪老曹这么崇拜你。师父我跟你说，我这一周啊，亲自用术法解决了一只邪祟呢！” 于是，我把王大春打赌夜闯坟山招惹上干神仙，我帮他解决之后，又跟老曹、袁飞去坟山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番。 师父听完之后，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拍着手：“那苦心更改坟山风水局、布阵法培育这金线幽昙的人，今晚去查看的时候，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怕是要气晕过去了吧？” 她这一笑，简直如同春风化雨，差点儿没把我给看呆了。 我赶紧轻咳两声，低头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连忙追问。 “那师父，这金线幽昙究竟是什么来头啊？又有什么用呢？听你这意思，应该也是极珍贵之物。” “没错，确实很珍贵！” 师父点点头，对我详细地解释了一番金线幽昙这种奇异植物的情况…… 原来，金线幽昙的本体是一种赤火香昙的花。 这种花的花朵大如碗口，分为三瓣，皆是赤红之色，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生长在海拔三千米以上，人迹罕至的孤阳之地。 《宅经》和《葬经》里都提到，所谓的孤阳之地，乃是光秃秃没有树木，且四周低矮、小范围内高耸凸起之地。 这样的地势，虽有鹤立鸡群之感，但却由于四周没有屏障，无法藏风聚气。若是四周再无水源，便是阳气过盛，成“火煞”之势了！ 因此称之为孤阳之地。 而赤火香昙这种植物，就生长在这种风水地势的岩石缝隙里。本身就比较珍贵了。 根茎的汁液能够治体虚和各种严重伤势，而花朵则能够辟邪！ 就算是毫无术法的普通人，手持此花，也能以花朵伤到阴邪之物——弱小一点的鬼魂之类，被这赤红花朵触碰就会魂飞魄散。 将花朵碾成粉末假如到画符的墨汁里，则能够给符咒增加火行之威。 若是再进一步，将这赤火香昙小心地拔出、再移植栽种到极阴之地，引导阴气滋养那过盛的火煞之气。 积年累月之后，阴阳调和，便能让其发生奇特的变化。 不但翠绿的根茎中会泛起丝丝缕缕的金色细线，闪耀金光。而且原本赤红的花朵，其中有又两瓣会渐渐变为黑、白二色。 这就是从赤火香昙变为更加珍贵、罕见的金线幽昙！ 说到这，师父看着桌上的金线幽昙，对我竖起了三根白皙的手指：“这种奇花的作用，主要有三个！” 第56章 你个混蛋，别吃啊！ “第一，和赤火香昙类似，它根茎的汁液能够治疗各种疾病和伤势，效果堪比百年份的长白山野生老山参。” “第二，金线幽昙虽然没有了驱鬼的功效。但若是服食下三色花朵，能增加体内所能容纳炁的总量。相当于提高了食用者的修为。” “第三，也是最重要，也最玄妙的一个作用。玄门江湖中传说……这种金线幽昙，能够帮忙抵挡术劫。” 说到这，师父的眼神和语气，变得有些幽幽起来。 术劫？ 那是什么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古怪的词语，便立刻好奇地询问师父。 但她却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辈玄门修行之人，去力为劫，诸难并现……阿重，术劫乃是大恐怖、大磨难，但也蕴含着大机缘。” 好吧，师父越说我越听不明白了！ 但我也不着急。 这些事，师父如果愿意说，肯定会解释。如果不想说，那我也没必要追问。 果然，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对我解释到。 “玄门中人的修行，无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无论是正是邪，无论是否选择修己身还是选择修自然……本质终究是要超脱于普通人。这种行为，就是逆天行事。所以，等修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会降下灾劫。” “这种灾劫，可能并非某种具体的灾难，也可能是冥冥中的一种不顺。举个例子，一个精通卜算命相的人，却突然事事不顺、最后喝水时被自己呛死了。这就是霉运劫！” “再比如说，一个精通符咒攻击型术法的人，却意外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妇杀死。或者被一条野狗咬死。” “术劫，随机产生，也没有太多规律可言。既可以是具体的，也可以是无形的。既可以是一个既定的结果，也可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很难言说，不可捉摸。唯一还好的是，修行者自己的能够隐隐感知到术劫的降临。” “所以不同手段的人，自然也有不同的方式去应对术劫。传说也有一些天材地宝，能够帮忙抵挡术劫。比如这金线幽昙花，就是传说中的一种。只要将完全成熟的金线幽昙栽种在长居之处，三年即可顺利度过。” “我猜测，那布置坟山聚气阵的人，很可能就是机缘巧合之中从某孤阳之地找到了一株赤火香昙。然后想借助风水之力，将其培育成金线幽昙。” 原来如此！ 听了师父的解释，我只感觉这玄门江湖、术法修行，果真是博大精深，其中诸多玄奥，真是出人意料。 我很认真地问到：“所以，每个人都会有术劫吗？我也会有？” 师父又笑了，眼睛亮晶晶的真好看。 她揉了揉我的脑袋：“志气倒是很大！术劫这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是要在自己这一法脉修行到一定程度才有的。法脉本身越强、上限越高，那么术劫就越不容易降临。可一旦降临，也更难躲过。” 说实话，我虽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我很喜欢被师父摸头的感觉。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继续听。 师父还说，我们这一法脉的上限就极高……所以要到了手段极其厉害的地步，才可能触发术劫。我还早得很呢，根本不用想太多。 这就好像，一个还在念书的穷学生，就在考虑自己年收入好几亿之后怎么生活一样的。 我又看看桌上的金线幽昙：“师父，这东西如此珍贵的话，那就栽种在你的小院子里。帮你抵挡术劫好不好？” 她却摇摇头。 “来不及了……更何况我的术劫，不需要借助外物来抵挡！我也希望阿重你能记住，以后若是真的走到引发术劫那一步。需得靠自己度过，而不能假借外物知道吗？” 我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师父又说，其实我和老曹、袁飞从老坟里挖出来的这棵金线幽昙，还并没有完全成熟！ 看这黑、白、红三色花的样子，起码还需要一个星期时间的大量阴气滋养。 现在被提前挖了出来，阴阳相济的过程强行中断，怕是已经没办法彻底成熟……只能如此了！ 啊？ 我挠挠头：“也就是说，这金线幽昙算是废了？” “也不能这么说。没有成熟的金线幽昙，底子至少也还是赤火香昙。而且看这一株，应该也在那坟山聚气阵中滋养了两三年时间，基本的效果还是有了。阿重你拿回家去，先种在你家院子里吧。” 师父一锤定音，决定了这一株奇花的最终去向……便宜了我！ 对于师父的决定，我一向是不怎么反驳的。 主要是我在她面前比较怂，怕她骂我、打我……嗯，开个玩笑。 于是，我就把这金线幽昙带回家去。 之前从两河镇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东西如此珍贵，塞麻袋里都没特别在意。现在知道了，哪里还敢再这么粗暴？ 生怕伤到了一点儿根茎和花瓣，不用麻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 临走之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说到。 “对了师父！你说我们把这一株金线幽昙给挖走了，那幕后之人，会不会来找麻烦啊？” “这么大的因果都结下了。那人肯定会暴跳如雷的！至于找麻烦，得看他的手段了。能不能锁定你们。你怕了？” 师父歪头盯着我，表情似笑非笑。 我顿时挺起胸膛，用手拍得啪啪响。 “怕啥！用坟山为阵，为了培育自己的东西，牺牲那么多别人的利益，这家伙肯定不是好人。是邪修！真要敢来，我打得他嗷嗷叫。” …… 十几分钟后，我回到了自己家里。 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这一株金线幽昙种在了一个很大的盆里。又把这个盆搬到了我自己的房间里放着。 这样才比较安全！ 要是种在院子里，我还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 如此珍贵的东西，不说其他，万一被某些小动物或者虫子给啃了、鸟给啄坏了，咋办？ 还是放在自己的卧室里最安全！ 就像师父说的，就算它还没有完全成熟，但若是用来做药材，根茎的汁液也堪比长白山的百年老山参了。 更何况，还能增强功力——当然师父不准我吃。但这种宝贝，肯定是得好好藏着的。 我双手叉腰地看了一会儿，又把大盆给搬到了床头旁边。活脱脱就像一个守财奴的模样！ 做完这些，我又继续翻看《宅经》和《葬经》。我已经开始第二次的通读全篇了，等通读三次之后，就要尝试进行背诵！ 读了一会儿，眼睛有些疲惫了，就接着再按照师父传授的道家握固之法盘膝打坐了半个时辰。 最后，以老曹传授的“睡功”进入了梦乡。 当忙碌的时候，以睡功入眠，几十分钟就相当于普通人熟睡一整晚，可以精神抖擞。 而若是无事，以“睡功”好好地熟睡一整晚的话，那对身体和精神力的增强是大有好处的。 和往常一样，在梦里，我又见到了那只像是肥母鸡一样圆滚滚的胖家伙——我的家仙，海东青小圆！ 每天晚上睡觉都做梦，我都会见到它。 在茂密的丛林里，在潺潺的小溪边，我们一起玩耍、嬉戏。 有时候，它在前面飞，我在后面追。 结果没飞多远，它就累得气喘吁吁，降落在地上倒腾着两只腿儿迈着八字步往前走。看起来是就跟一个巨大的毛绒球在地上滚一样。 我很容易就能把它抓起来，放肩膀上了。 有时候，它会从老林子里抓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五颜六色的恶心毒虫、拳头大的黑蜘蛛、比它自己身躯还大的老鼠！ 当着我的面津津有味地吃。最开始还想分点给我，被我给委婉地拒绝了——哪怕是在梦里，我也不想吃这些恶心的玩意儿啊。 别说小圆吃的这些一看就是开始有了成为祟物的东西……就算是普通的虫子和动物，我也不想这么生吃啊。 哦不对，熟吃也不行！ 也是因为这样，我和小圆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也能够更多的感知到它的情绪。 虽然在现实中，我们还是没有真正见过面，但在梦里的感觉已经越来越真实了。而且也越来越能借用它更多的力量…… 或许等我再厉害一些，就能在现实中见到我的家仙了吧？ 但这一天晚上的梦，非常的奇怪！ 因为当我入梦时，我发现自己居然是站在自己家院子前的小路上。这个场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圆？小圆你在哪？” 我尝试着叫唤了几声。 然后就听到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响起，一个胖乎乎的毛球般的大鸟，没有飞。反而是张开翅膀，迈着两条小短腿，从旁边的村路上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小圆，你在这里干嘛？” 咕咕咕。 它叫嚷着，用其中一只翅膀指了指我家的方向。 “你想进我家去？” 咕咕咕。 小圆用力点头。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打开了家门。 刚一打开，这胖货居然“嗖”的一下腾空而起，飞了起来。直接在我家院子前面绕了一个圈，到了后屋，从我卧室的窗户飞了进去。 “小圆你干嘛？” 我莫名其妙，但心里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赶紧飞快地冲进屋去，就看到这死胖鸟居然站在我床头，一双鸟眼贼兮兮亮晶晶的。似乎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然后，开始飞快的吃我的金线幽昙！ ”啊！小圆你个混蛋，别吃啊。这东西是宝贝，你不能乱吃的啊！“ 我惊恐地喊着。 第57章 自己请的家仙，含着泪也得…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这长得跟只圆球一样的大胖鸟，用鸟喙啄食金线幽昙花朵的速度却快得就跟机关枪一样。 哒哒哒，哒哒哒！ 那毛茸茸的鸟头，都快模糊得有残影了。 我还没跑到它近前，那碗口大的三色花朵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绿中带金的根茎了。 “你这可恶的大胖鸟！！！” 我差点儿没直接气晕过去，火冒三丈。 这可是金线幽昙啊！ 师父都说是罕见的好宝贝啊，本来留在家里种着。就算不用来抵挡术劫或者食用提高功力，但如果家中父母或者长辈以后年纪大了、有点病痛，弄点根茎汁液来治疗也好啊。 等等！ “还好小圆这死胖鸟只是把花朵给吃掉了，下面的根茎留着的话，还能继续种活吧？” 我刚还觉得不幸中的万幸。 没想到，这混蛋鸟居然扑腾着翅膀飞起，用爪子牢牢抓住了金线幽昙的根茎，再用力扇动翅膀往上飞，就相当于是往上一拔！ 噗嗤。 泥土溅出，小圆抓着这绿中带金的根茎飞到了屋顶上，我又扑了个空！ 此时，这死胖鸟站在房梁上。嘴里还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叫声，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当着我的面，又把金线幽昙的根茎给吃掉了…… “混蛋小圆，你这死胖鸟！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咕咕咕咕，咕咕。” 我听懂了它的意思，这家伙是在说既然已经订下了契约，那我喂养它这个家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更何况，平时也会借力量给我，让我别这么小气。 “可这是金线幽昙啊！你吃其他东西不行么？呃，等等！” 我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在梦境中啊！ 也就是说，可能不是真的？ 自从那次师父施法进入我的梦境，亲自见了小圆之后，她也陆续传授了我一些关于“梦法”的基础能力。 最开始，我在梦里见家仙小圆时，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只能在梦醒之后，才能再重新回忆起来……属于“当局者迷”的情况。 但学了几个月师父传的梦法，至少我能清楚地区分“梦境”和“现实”了！ 比如现在，我就清楚直到这是在梦境中。 “既然是做梦的话，那应该，也许，一定不是真的吧？毕竟我在梦里和小圆深山老林、大河小溪，到处跑到处玩。难道还真出门了？嗯，没错，一定是梦中景象。搞不好是小圆这胖家伙确实想吃，我和它心意相连，就产生了这个梦境。” 嗯，没错！假的，肯定是假的。 等明早醒来之后，金线幽昙肯定还好好摆在我床头边儿上呢！ 想到这儿，我心情就稍微好了一点。 抬头看着房梁上已经把金线幽昙的根茎也给全吃完了的小圆，朝它招招手：“死……乖小圆，你下来。来，站我肩膀上，咱们出去玩！” 这死胖鸟把脑袋朝旁边一扭，一副傲娇的表情，还斜着鸟眼看我。咕咕咕地叫了几声。 那意思是说：不下来！你当我傻？ “真的，不骗你。我不打你，骗你我就是小狗！” 小圆低下它毛茸茸的鸟头，看着我，又咕咕叫了两声。就飞了下来，打算落在我肩膀上。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一把抓住它，然后哈哈大笑地开始捏它肚子、使劲儿揉它脑袋。 “死胖鸟！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吧？” 咕咕咕！ 小圆惊恐地叫唤着，显然是在说我是大骗子。 我得意洋洋地捏着它肚子上的肉，开口叫到：“汪汪汪！汪汪！” 反正我脸皮厚，当一回小狗又如何呢？ …… 我就这么在梦里和小圆这不靠谱的胖鸟家仙嬉闹了一晚。 天亮之后，我醒来。 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毕竟以“睡功”睡够一整晚，无论对身体还是精神的滋养，都是大有裨益的。 老曹跟我说过，一个人就算什么术法、拳脚功法全都不学，光只是练睡功。积年累月下来，一拳一脚也有几百斤的力气！等闲几个壮汉，都近不得身。 我坐在床上，又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 “昨天晚上在梦里见小圆那死胖鸟，还想吃我的金线幽昙，可怕！幸好只是一个梦而已，我的金线幽昙应该还好好的在……我曰！我的金线幽昙呢？” 就在我扭头看向床头边的一瞬间，我像是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本来好端端种在我床头边儿大盆里的金线幽昙，早就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空空的大盆，和被翻开的泥土。 旁边，还留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显然是小圆那只死胖鸟的。 我金线幽昙呢？ 我那么大一盆金线幽昙呢！ 昨晚好好端端放这儿呢！ “妈耶！难道昨晚那不是梦？是真的！金线幽昙，真被小圆这家伙给吃了。” 我双手抓着自己头发，发出痛苦的大喊声。 吓得隔壁房间的我爸妈都赶紧跑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大清早的这么吓人？ 我指了指床头空荡荡的大盆，竟无语凝噎。 “我，我的花……不见了。” 我妈一听这话，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膛有些抱怨道：“你这小娃儿，不就是一盆花嘛，鬼哭狼嚎的干啥？没得事，让你爸有空去山上给你挖一棵更好看的花回来养。” “对啊！你妈说的有道理。一盆花而已嘛。” 我爸笑眯眯地用力拍了我肩膀一下，看着那空空的花盆，表情又凝重了一点，说到：“不过，昨晚家里门都是锁得好好的。你这花突然莫名其妙消失，该不会是闹了邪祟吧？要不你问问仙姑？” 他这么一说，我妈顿时也紧张起来。 我哭笑不得，摆摆手让他俩别担心，不是闹了邪祟。估计是被我之前请的家仙给吃了…… 爸妈一听，更是觉得无所谓，两人作鸟兽散。一个做早饭，一个看报纸去了。完全不想再理会我的伤心。 等我妈做好早饭，用饭盒装好，我就带着去师父家里一起吃。 按照规矩，食不言。所以等吃完饭、握固结束后，我就跟憋坏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把金线幽昙被小圆吃掉的事告诉了师父。 听完之后，她也略微有些惊讶。 “师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然后师父又解释到…… “阿重你这家仙，本就有些奇特。吃掉了原本该和你订立契约的柳仙，主动成为你的家仙。玉爪海东青，原是极其罕见的强悍猛禽，它却长得圆滚滚、胖乎乎，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力却又很强。” “若它有什么歹意，我倒可以施展术法手段，强行拘它，再搜索魂魄！但它并无恶意，又是你的家仙。这种情况，反而只能好好交流了。总的来说，我觉得可能只是你这家仙比较任性，那金线幽昙对它很有好处，所以便吃掉了。” 好吧！ 我有些无奈。 师父说得很对，经过这几个月时间每晚在梦里的相处，我也觉得这死胖鸟的性格可以说是相当傲娇和任性了！ “那等我今晚问问它吧。” “嗯，终究是你的家仙，要和它好好相处。等你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它能在现实中跟随你身边了，就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关于这件事，师父就没再多说了。 而是开始了今天的修行，继续教我一些基础符咒的画法，解答我学习风水之术和其他手段时遇到的疑惑等等…… 到了晚上，我早已经做好“兴师问罪”的准备！ 刚睡着，出现在梦境世界，我就开始大喊大叫。 “你个混蛋小圆！一天就知道吃吃吃的死胖鸟，赶紧给小爷出来。” 这是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也是我梦境中最常和它碰面的地方。 我猜测，这很可能是现实里小圆居住的地方。应该就在我们吴家村方圆百里之内，不会太远。 咕咕咕！ 那类似鸽子、又像母鸡的叫声响起，伴随着翅膀在空中的扑腾。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树冠上方的天空中缓缓降落，往我头顶上的一根树枝上落。 “小圆你……我日！你，你咋变大了这么多？” 确实！ 它原本和一只肥母鸡差不多大小，但此刻身躯体型起码大了两三圈。都快要接近一只大白鹅了。 咕咕咕。 它在空中得意地叫唤了几声，告诉我说是因为吃了昨晚的那株花，让它恢复了一些。 恢复？ 我感觉它这个词用得有些奇怪，但当时也没有去多想。只是想质问它，为啥没经允许，就把我的宝贝吃了。这属于强吃啊！ 没等我开口询问，这死胖鸟就降落在了平时常落的那根树枝上。顿时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没等它摆好姿势，树枝瞬间应声而断。 我就看到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白色球形物体，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我身上。 “哎哟喂！” “咕！？” 我只来得及和它同时惨叫一声，一人一鸟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 屁股还撞到了草地的一块大石头上，幸好避开了往外凸起的尖锐部分，否则怕是得菊部有血了…… 反倒是小圆这混蛋，因为落在我怀里，几乎没怎么磕着碰着。 “妈耶！” 我揉着晕乎乎的头，怒气冲冲地盯着它：“你不知道自己变大之后，更胖更重了吗？那么细的一根小树枝，哪里承受得了你的重量。” 咕咕！ 小圆仰起头，一副无所谓的贱兮兮模样。 我追问它为啥吃我的金线幽昙，它咕咕叫着解释，说这不是它的错。怪只怪那花太诱人……哦不对，是诱鸟。让它实在把持不住，就给吃了。 总之，谁让那花如此美味呢？可不就是故意引诱它犯错吗！ 这一番鸟语类似的意思，在很多年之后的网络时代上，开始频频在网上出现。小圆绝对是堪称渣男语录祖师！ 我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自己请的家仙，含着泪也只能这样了。 还能咋滴？能换啊？ 好在这死胖鸟还算有点良心，说因为吃了那金线幽昙，它的实力大增。以后若是遇到危险情况，能够借给我的力量比以前增加了起码五成！ “这还差不多。” 心里的不平衡总算是减轻了一些，不再追究。 这死胖鸟见我不再找它麻烦，又迈开八字步，挺着个圆肚子，倒腾着它那又短又粗的小腿儿，带着我去河边抓鱼抓虾去了。 …… 周末的两天时间，总是感觉过得很快。 一眨眼，我又要去镇上念书了。 刚到了老曹的棺材铺，他第一时间就拉着我，急切地询问我那三色怪花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样子，这两天怕是为此辗转反侧吧？ 于是我就把金线幽昙的信息，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听得老曹是心满意足，频频点头。 其实，我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 每一个在自己领域能做到比较高水平的人，都充满了求知欲。 不过老曹听完之后，表情又变得有些凝重，沉声道：“术劫……这东西，我都还没有达到需要渡的层次！从那幕后之人能够改变整片坟山的风水，来滋养一物的手段看，法脉肯定不会比我这个抬棺匠低。可见，修为显然也在我之上了。那我们可要注意了！最近都小心点，也不要再去那片坟山晃悠了。” 我点点头，说师父已经提醒过我了。而且等什么时候袁飞过来了，咱们也得提醒他一下。 我俩刚说完话，就听到门外响起一个憨厚而充满力度的声音。 “曹棺匠，镇北面的河街那边儿有一口棺材，需要去抬一下。你现在有时间吗？” 是大牛带着他的几个小伙伴来了。 我笑嘻嘻地跑出去，拱手打招呼：“大牛、二狗、平台、莽墩，好久不见哦。” “吴老弟！” 他们四个见我，也微笑着拱手。 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而且他们算是老曹这个抬棺匠的重要“合作伙伴”，所以大家关系都不错。 老曹也走出门来，点点头：“当然有时间！抬棺匠嘛，不是在抬棺材，就是在去抬棺材的路上。这次是什么个情况？” 有了上一次段家小姐变凶尸的教训，大牛不敢再夸海口说自己看过很简单、没问题之类的了……而是对老曹说到。 “是一个鞋匠的儿子，据说是欠了赌资，昨天夜里上吊自杀了。今天早上才被家里人发现，然后就哭嚎着带回家里。因为是自杀，而且家里也没啥钱，就没想怎么做法事和停灵，直接弄了口棺材，今晚抬去山上埋了。具体还得曹棺匠你现场看。” 听完这情况，我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上吊自杀……就算死者再怎么控制，生理本能和神经反射，一定会使劲儿扭动弄出不小的动静。不至于昨晚上吊的，今天早上才发现吧！那鞋匠睡得这么沉？ 大牛朝我竖起大拇指：“吴老弟果然心思缜密啊。那鞋匠儿子不是在家里自杀的，是吊死在河街和凉风街岔路口的一棵大树上。”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但老曹听了却是脸色微变：“河街和凉风街岔路口……难道是那棵树？！” 他突然变得严肃，让我和大龙都是一愣。 我下意识问到：“那人上吊的树……是有什么不对劲吗？让老曹你这么在意？” 第58章 夺命妖树 “是啊曹棺匠，难道那棵树有问题？但我和二狗他们，好像也没听说过啊。” 大牛也有些疑惑，回头看看其他三人，也都跟着点头。 老曹吐了一口烟圈，缓缓开口说到。 “因为你们都不是两河镇本地人嘛，都是最近十几年从村里来镇上生活的吧？关于那棵树的事儿，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咯……也是我恰好干抬棺这一行，而且师父、师公往上几代人都生活在这儿，才听他们说起。” 于是，随着老曹的讲述，我们才知道了一个让人感觉有些恐怖和伤痛的故事。 原来，在河街和凉风街岔路口长着的那棵大树，是一棵黄角树。学名也叫黄葛树、大叶榕等。 这种树茎干粗壮，树形奇特，悬根露爪，蜿蜒交错，宛如虬龙蜿蜒一般。而且黄角树在植物里，属于寿命比较长的一类，百年以上树龄的比比皆是，很是常见。 这一棵呢，具体有多大年纪了没人说得清楚。 老曹也是小时候听他的师公提起过，说祖辈相传、至少应该也得有三百年的树龄了…… 原本倒也没啥，一棵普通的老树而已。只是在清末民国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变化。 那个年代，积贫积弱、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天灾人祸和军阀混战。再加上各种不良奸商横行，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极苦！ 很多人被当时的世道给逼得过不下去了，走投无路，自杀身亡的不在少数。 说也奇怪，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河镇中部一条沿河的街道跟另一条凉风街交汇的地方，那一棵大黄角树，居然就成了这些走投无路之人上吊自杀的地方！ 这些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布到这树下，上吊而死！ 据说，那些年头，有时候一个月就能在那黄角树上吊死十几个人！实在是有点儿恐怖。 久而久之，这一棵黄角树就被两河镇的居民称之为夺命妖树。 甚至还有传说，是这棵树活的年头太长，已经老树成精，开了灵智。所以是故意引诱这些人去它那里上吊，想要汲取人的阳气！ 这种说法越穿越玄乎，最后弄得整个镇子都人心惶惶了。 老曹的师公那时候正值壮年，想着要为民除害。 于是就约了一个在镇北的两河码头上做事的好友——是一名红船桡胡子，两人一起去那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树老成精，化为邪祟了！ 结果惊讶地发现，那就是一棵普通的老黄角树，并没有什么问题。 既没有成精，也没有开启灵智。更不可能以幻觉吸引人去上吊，汲取阳气、尸气这种邪门的能力。 于是就此作罢。 当时老曹的师父已经拜入师公门下，十岁左右。听他猜测说那树上大量吊死人，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吧，或许是那里比较僻静，符合很多求死者的心态？ 之后也就没把这事儿给放在心上。 等到老曹的师父渐渐长大之后，民国也结束了。又收了老曹当徒弟，师徒俩继续做着抬棺的活计。 结果在距今三十年前，那个又极度混乱动荡的年代里，镇上又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有些人受不了，也被逼得走投无路，竟然也都跑去那老黄角树处上吊！ 这事儿就像会传染一样，有了第一个在那儿上吊的人，后面就陆续有人吊死在树上…… 甚至有时候，天一亮，会发现夜里同时有好几个在那棵黄角树上面上吊！ 这些吊死的尸体藏在茂密的枝叶间，风一吹，便跟着摇摇晃晃。能把胆小的发现者给当场吓出尿来。 老曹的师父想起当年清末民初时的往事，觉得自己已经不弱于师父，而且连老曹都已经快三十岁了。 师徒俩一起出马，再找上一个道士先生，再邪门都能对付！ 结果没想到，和当年一样。 三人围着那“夺命妖树”一番仔仔细细地查探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还分别在白天和夜里，都尝试用各种手段之后，确认这就是一棵普通的老树…… 对这件事，老曹印象深刻。 只不过最近二十年，社会安稳、经济飞速发展，百姓们也安居乐业。人口流动性也远超曾经。 很多两河镇的人都搬去了县城里、甚至是市里，同时也有一些周边村子乡下的人来到镇上定居生活。 如此一来，大家就对这“夺命妖树”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 或许只要一些本地土生土长的老人们，偶尔提起，才会想起这棵老黄角树还分别在七十年前和三十年前出现过这种诡异的事件。 现在，似乎又有人吊死在上面了…… 听完了老曹的讲述，我身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我不由得感慨：“那棵树这么邪门儿啊！？” 大牛则是皱眉道：“没想那棵大树，还有这种邪性的过去。我白天去那鞋匠家里看尸体时，还经过了那棵树，只觉得特别大、特别茂盛，树冠遮天蔽日一般。曹棺匠，那棵树真就是普通的树？” 老曹又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之间，表情疑惑中带着凝重。 他沉声道：“我师公、我师父，还有我自己。都曾经去仔细检查过，确定是普通的老树无疑。若它真是老树成妖，那得多厉害才能躲过我们的屡次查探？可若说它真是普通的树，为何寻死之人都想去那上吊？这也实在太诡异了一点儿。” 沉默了一会儿。 我提议道：“现在先别想这么多了，既然那鞋匠的儿子今晚出殡，我们先去他家里看看情况吧。而且去他家不是说要路过那夺命黄角树么？再去顺路看一眼吧。” 老曹把旱烟袋在门槛上磕了磕，点头到：“这样也好！先做正事，关于那妖树的事之后再做计较。” 于是，他拿好抬棺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想了想又把几个提前准备好的纸人纸马塞到口袋里。 估计是上次段家抬棺的事，让老曹觉得哪怕看似简单，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很多时候，那些尸体背后的邪异之事，哪怕大牛他们这种有经验的抬棺人也不一定弄得清楚……有备无患吧！ 我们六个人从棺材铺出发，沿着石板路往西边走去。 过了镇子中部的小桥，再往北拐个弯就到了凉风街。 顺着走到底，就是那棵巨大的三百多年老黄角树所在！ 这传说中的“夺命妖树”究竟是不是隐藏得极深的邪祟之物呢？ 我充满了好奇！ 同时心中暗道：“或许抬棺匠、红船桡胡子、道士先生发现不了其中端倪，我用一些师父传授的手段能不能弄清楚呢？” 第59章 变故！ 入夜的两河镇，静谧安宁，还有习习凉风吹拂。 有些繁华地带，还有一些烧烤摊、夜宵摊开着，能看到袅袅的烟火气。 给人一种小镇夜晚的悠闲舒适感。 但过了那座小桥，拐进凉风街之后，这种舒适感立刻就消失了！ 没有路灯，只能借着远处街道的微光。阴森黑暗，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凉风街这一段，虽然连接着镇东和镇西，地理位置还可以。但却恰恰是比较荒僻的地方。 为何？ 因为这里曾经是一些国营工厂的厂房，几年前开始经济改制，镇上的几家国营工厂陆续关停了。这些厂房自然也就废弃和空置了。 建筑物没人使用时、荒废的速度之快，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才短短几年时间过去，曾经热闹的厂房就变得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成为了老鼠和一些小动物的乐园。 镇上暂时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和必要来对这进行改造，所以也就导致这一段大概三四百米长的街道，连路灯都没有，一到夜里就漆黑阴森，少有人走。 此时此刻，我和老曹、大牛他们就走在这条路上。 一桩桩废弃的建筑物在街道两旁，在朦胧的星光下显出古怪的轮廓。 到了路的尽头，我就看见了那个传说中起码有三百多年历史的巨大黄角树……确实很大啊！ 借那粗大的树干起码需要好几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高度也有接近三十米。大量的枝干朝四面八方伸展出去，有的直、有的弯、有的奇形怪状…… 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几乎把整个路口都全部笼罩在它之下！ 这里已经到了凉风街尽头，是有不少人居住的河街入口处，所以路两边也开始有了路灯。可哪怕借着路灯的光芒，我仰起头也根本看不清这棵大树的全貌。 在黑暗中面对它，仿佛面对着未知的庞然大物。散发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压迫和威慑感！ 来两河镇读初中也两三个星期了，我都还没有到河街这边儿来过，没有见过这棵生长在镇子内部的巨树。 此时一见，直呼厉害！ 同时心里也暗暗琢磨起来：“这里也是一个十字路口，乃是四面互通，气息交换猛烈。本是比较容易冲煞之地。黄角树其实就是大叶榕，是榕树的一种。榕树之气，介乎阴阳之间，是不错的挡煞之物。按理说，有一棵黄角树种在这里，反而能够改善十字路口的风水才对。可怎么死人更多了呢？” 从风水的角度来看，这是不合理的！ 当然，这世间万物，只要存在就是合理的——否则一定就是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宛如藏在海面下的冰山。 就像上次去段家抬棺，段小姐的棺材从一开始就透着种种不合常理的诡异之处。最后真相大白时，才让人恍然大悟！ 那么由此推断，既然这棵“夺命妖树”有着诸多不合常理之处，那背后肯定也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于是，我便告诉老曹、大牛他们，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讲，这棵树上面总吊死那么多人也是不对劲的！ 至于是否还有别的不合常理之处，我绕着这老黄角树走了几圈，暂时还没有发现…… 老曹最后猛吸了一口烟，就把那旱烟袋收了起来，插在腰上。砸吧着嘴说到：“这棵树有许多怪异之处是肯定的。只不过，却找不出理由来。着实奇怪。” 性子急躁的平头直接抬腿踹了树干一脚，狠狠道：“不管再怎么古怪，也就是一棵树罢了。不能动，也不能挪。镇上为啥不直接组织人整个砍伐掉呢？” 老曹哼了一声，道：“谁来组织？这可不是普通的树。这么大，树围几个成年男子都没法合抱。普通刀斧显然没用了，必须动用大型砍伐器械！谁来出钱？镇上肯定不能出钱。靠各个做生意的老板，也没人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想想也是。 要处理一棵如此巨大的树，可不是嘴巴说说或者像村里的农夫砍碗口大的树那么简单的。还得考虑砍倒之后的运输。 以及虽然它有“夺命妖树”的传说，但这附近的镇民也习惯了它的存在，真要被人砍掉也得考虑舆论…… 这些复杂的事情，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比修行还要麻烦！ 难怪师父有时会对我说，修行再难，也难不过对人心的把握和人群的驾驭。 老曹转过身，不再去看这黄角树。 “行了，先别琢磨这树了。去那鞋匠家里抬棺吧！我这心里啊，总觉得有些不安稳。可别又和上次段家大宅一样，闹出邪门事儿。” 大牛等人也点点头，嘀咕着说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哪来那么多邪门事儿？ 从这黄角树的旁边走过，有一道石头阶梯往上。是和凉风街垂直交叉的一条小路，上去之后就是河街。 别看河街小，但因为是镇子的主街跟后街最便利的连接处，所以两边的各种商铺、住户倒是不少，白天也是喧嚣之处。 但夜里则显得寂静，只有我们六人走在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 很快，我们看到前方一户挂着白色灯笼的人家，显得有些阴气森森。 显然，这就是那死了儿子的鞋匠家。 大牛过去敲门。 很快，一个干瘦的老人来开了门。 他头发花白、微微驼背，应该是长期坐着弯腰修鞋导致的。本来就干巴巴的脸，因为晚年丧子更显得悲苦。 让人看了都觉得很是同情他！ “牛棺工，曹棺匠，你们来了？进来吧。麻烦你们了。” 老鞋匠颤颤巍巍地转身，带我们进屋。 屋子不大，又脏又乱，到处散落着一些修补鞋子用的皮革、塑料、麻线等等。 看得出来，经济状况比较糟糕。 一口薄皮棺材，就放在屋子中间，被这些杂物环绕着。 我跟着老曹他们走过去，往棺材里看了看。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躺在里面，脖子上一圈勒痕，脸有些浮肿。 我根据这段时间所学，从尸体的迹象和气息来看，这鞋匠儿子确实是上吊自杀。 来的路上，也听消息比较灵通的二狗说起过。这鞋匠是老来得子，所以十分宠爱。 孩子长到六岁的时候，鞋匠老婆又去世了。他一个人把儿子辛辛苦苦拉扯到大，但因为没什么文化，不懂怎么教育，只一个劲儿的宠溺，结果这孩子就走上了歪路…… 从初中开始就到处打架、混社会，抽烟喝酒，还因为盗窃进过局子。 后来又迷上了赌博。这一次，就是因为欠了太多的钱，被人追债，走投无路之下只能上吊自杀！ 真是既可怜又可恨的一生啊。 我听完之后也是直摇头。 老曹看向鞋匠，沉声道：“还有什么想对你儿子说的么？如果没有了，我们就准备封棺上山了。” 老鞋匠摇摇头，似乎已经麻木了。 大牛他们叹了一口气，一起把旁边的棺材盖抬了起来，放在棺材上，进行封棺。 鞋匠家里没钱，自然也不可能找人来看风水、选墓地。 我倒是学了半吊子的风水术，不过毕竟还没有太多经验和融会贯通，不敢随意免费地就帮人点穴选阴宅。 不然这因果太重了！ 至于说上次去肖家湾，那情况不同。 一来是别人选好了风水宅基地，我只是去看看问题处在那。二是阳宅其实没有阴宅那么麻烦和难弄…… 更何况，只要收了对方钱，就是公平交易。 大牛他们准备好，站在棺材四个角，老曹在最前面。 随着他喊了一声口号，起棺，出门！ 一路稳稳当当地朝着镇外的某片还有空地的坟山去了…… 整个抬棺、下葬、埋土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这让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下山之后，老鞋匠颤颤巍巍掏出一个红包，想分发给我们感谢一下。被老曹拒绝了。 他叹了一口气，拍拍对方。 “红包就不用给了。如果不是怕坏了抬棺匠这一行的规矩，招来什么灾祸。其实工钱我都不想收你的。好好生活吧。” 我知道，老曹也是个好心肠的人。 这一波帮老鞋匠抬棺，只收了五块钱——他自己和大牛等人，一人一块钱。纯属是为了不破坏【抬棺匠不能免费抬棺】这个规矩罢了。 至于我？ 反正就跟着走一趟而已，自然也不会收老鞋匠这个可怜人的钱了。 回到两河镇上，我和老曹跟大牛等人告别之后，就回了棺材铺。 这次时间还早，才刚过十二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次非常顺利的抬棺，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但想想觉得可能也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 后面的两天，周一和周二，无风无浪，过得也很顺利。 白天在学校念书，晚上回棺材铺学抬棺和阴纸术。 到了周二晚上，我放学回去之后，却发现不对劲了！ 大牛他们四个，竟然都来棺材铺里了。围坐在老曹的旁边，好像在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我当时心头就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到。 “莫不是那鞋匠儿子的尸体……真出了什么变故？” 第60章 消失的尸体 我抬腿迈过高高的门槛，进到棺材铺里，一边问到。 “老曹，大牛，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停止交谈，都回过头来看着我。 大牛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回答到：“确实出了一桩怪事。咱们前天晚上不是一起给老鞋匠的儿子抬棺下葬了吗？坟里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没完全明白。 等听大牛讲述一番之后，才觉得事情确实有些诡异。 原来，今天下午，老鞋匠去山上祭拜儿子。却惊恐地发现，儿子的坟墓居然好像被掘开了！ 棺材也露在外面，棺盖翻开，里面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不知去向。 老鞋匠大惊失色，赶紧下山，找到了大牛。 大牛他们也很震惊，四个人一起上山，在坟山附近仔细搜索了一番。一直找到太阳落山，也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只能先安慰了一下老鞋匠，让他先别急，然后就来棺材铺里找老曹了。 老曹就和大牛等人又一起去那埋葬鞋匠儿子的坟山周围找了一会儿，依然没有找到鞋匠儿子的尸体…… 五人只能先回棺材铺了。 老曹本来想打个电话给袁飞，让他过来帮忙看看，但这么晚麻烦人家不太好意思。毕竟这事儿，肯定没金主出钱，只能是免费帮忙。 我皱着眉：“难道是有人偷尸吗？” 大牛表情严肃：“问题就出在这！当时老鞋匠告诉我们之后，去现场之后。并没有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的脚印或者痕迹。这意味着……” “要么是尸体自己掀开了棺材，走了出来。要么，就是有邪修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段！无论是哪种可能，都绝非好事。” 老曹脸色有些阴沉，抽着烟缓缓说着。 果然如此！ 那天晚上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看样子，可能背后又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 我想了想，提议道：“不管怎么说，这事的源头，是那棵夺命妖树！我们现在应该再去那里看看。” 对啊！ 二狗猛地一拍大腿：“吴老弟说得对，咱们光顾着想来尸体怎么消失的事儿。该去那棵大黄角树附近再看看的。” 老曹也朝我点点头，笑道：“还是小吴脑筋转得快，活络。走，一起去凉风街那边！” 只有莽墩闷闷地说了一句：“二狗，你拍大腿可以，但能不能别拍我的啊？还是挺疼的……” 于是，我们六人立刻出门，快速朝那边走去。 万万没想到，凉风街走了一半，距离目的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 这声音十分尖锐，充满了恐惧，划破夜空。 “不好！” 我和老曹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前面老黄角树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跑过去之后，借着远处河街路灯的微光，看到一个女人瘫软在地上。表情惊恐地捂着嘴，眼泪都吓出来了，哗啦啦直流。 “女士，你没事吧？” 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她看到我们，六个大男人在这，顿时好像稍微冷静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恐惧地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了。 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惊恐，身子微微发抖。伸手指着斜上方，结结巴巴地说到。 “那，那儿……有死人！吊，吊在树枝上。” 嗯？！ 我们悚然抬头。 嘶！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这老黄角树的树枝上，又有人吊死在上面了。 而且……还是两具尸体！ 左右各一具，一男一女，在黑暗的夜色中离地三四米高的地方悬挂着。 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像是这大树结出的某种古怪的果实一般。隐隐还能看到伸出来的长舌头，有种怪异的紫红色。 难怪这女人吓得哇哇大叫，跌倒在地涕泪横流，浑身瘫软爬不起来了。 这场面，别说是她一个普通的女人了，就算我单独一个人看到，怕也会吓得心脏狂跳、有些腿软！ 我看着老曹：“怎么办？” “肯定是先去通知阳差过来啊。这树上同时吊死两个人，这样的命案，他们肯定要立刻出动的。就算是睡了也得立刻起床。” 老曹背着手，盯着眼前巨大的黄角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几个人里面，平头跑得最快，而且以前和派出所那边打过一些交道，所以他去叫阳差过来。 其他人则留在原地等待，同时也保护第一现场。 没多久，平头就领着两个中年男子朝这边一路小跑过来了。 两河镇本来也不算大，派出所的人力不会特别多，晚上能出警两人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这两位是黄警官和李警官，他们听说这事后，非常重视。” 平头对我们介绍着。 也没时间和心思客套，李警官抬头看了挂在树上的两具尸体，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前天晚上才吊死一个鞋匠儿子，今晚又吊死两个人？这树也太邪门儿了吧！难道说真有夺命……” 黄警官则是拍了他一下：“老李，别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祟之事，只不过是巧合罢了，背后都有科学的解释，别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说完他又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说到：“当然，曹师傅，牛高，我不是指桑骂槐啊。传统文化，该尊重的也得尊重。对你们的职业，我也很尊重。”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很正直、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黄警官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两具尸体，问老曹：“能不能麻烦帮忙把这两具尸体取下来？” 他其实也知道，干这一行的，肯定有些特殊的手段或者技巧。 老曹点点头，让二狗去。 这家伙最是灵敏，就像是一只猴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把两具尸体的上吊的绳子分别都解开…… 砰，砰！ 尸体落地，发出沉闷声响。 那个年代，镇上的派出所无论是人力还是硬件设施，都不怎么太好。连像样的停尸房都没有。 所以只能是去镇医院那边，借用医院的地方先进行尸检之后，再暂时放入医院停尸房。等确定身份之后，让家属来认领。 至于我们和那个女人，作为目击者，自然也要跟着两名阳差一起去的。最后还得去做一下笔录。 …… 医院的尸检很顺利，明确两个人就是自杀的，没有被第三方侵害过的痕迹。 男人是镇上一家饭店的厨师。 女人则是一家百货公司的售货员。 彼此并不认识，也没有太多交集。 至于最开始发现两具吊尸、被吓哭的那个倒霉女人，则是一个下班独自走夜路回家的游戏厅收银员。 既然来都来了，大牛也就顺便把老鞋匠儿子尸体失踪的事也说了一下。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还是记录在案吧。 哪怕是古代的时候，那些民间术士们许多也要和朝廷打交道的。 在派出所做完了笔录，李警官送我们出来。 “几位，麻烦了，慢走。” 他还是非常客气的。 我也看出来了，这李警官性格比较温和，好打交道。而黄警官则是要严肃很多，属于那种刚强威严的。 老曹想了想，拱手道：“李警官，如果关于这三个死者的情况有进展，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 这…… 他有些犹豫。 按理说，他们查案子，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三人都是自杀，证据确凿，事实无疑。后续还能有啥事儿呢？ 最多也就是家属认领，然后下葬就结束了啊！ 但三个死者，似乎又都和我们有点关系，也没有一口拒绝。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到时候看情况吧。 老曹也没强求，再次拱手，我们就各自回去了。 路上，他显得忧心忡忡。 我明白老曹的心理，因为那棵“夺命妖树”实在是太诡异了！ 若是在七十年前和三十年前还好说，毕竟都是混乱而苦难的年代。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的人，数量都不少…… 硬要说，一窝蜂地去那“妖树”上吊也勉强能解释。 但现在和平年代，死一个人都是大新闻，更何况最近死了仨？还都是在这棵诡异的老黄角树上吊死的！ 我感觉似乎有一层朦朦胧胧的迷雾，笼罩在那棵老黄角树附近。让人看不真切，不知道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诡邪之物…… 不过没办法，既然看不清，处于被动的位置，那就只能先暂时放在一边。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作为一个初中生，不管发生什么事，上学都是不能落下的。 早上，和往常一样去学校。 王大春这家伙竟然已经带着曾金等人站在两河正街的路口，一边聊天，一边左顾右盼的。 看到我过去，赶紧闭嘴，然后小跑到我面前，脸上的讨好的笑。 “吴哥早啊！” 我有点无语，翻了个白眼：“你每天早上等在这，就是为了和我一起去学校？” 王大春搓着手：“没错啊！你是我们老大嘛。” 我皱眉：“不是说了让你别乱叫嘛？我是要好好学习的，老实巴交的好学生。名声可别被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给搞坏了。” 对这家伙，我向来不太客气。 但他好像有受虐倾向似的，我这么不客气，他也不恼，反而一直嘿嘿嘿笑着。这又让我实在没脾气再怎样，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于是，只能在这些家伙的簇拥下，往学校走去。 我小声嘀咕：“咋就跟狗皮膏药似的？” 王大春竖起大拇指：“吴哥文采好啊，这形容很贴切。” 我：…… 服了！真的服了！ 对于这种人，我确实是没办法了。 算了，爱怎样就怎样啊。 我只能无奈道：“如果真把我当老大，以后就别总到处惹是生非的。也别欺负同学，而且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如果第一次月考没考到全班四十名之前，就别说我是你老大了。” 哦…… 王大春就跟爽打的茄子一样。 这家伙其他都好，就是一说起好好学习，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我又好气又好笑。 这全班一共就五十人，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倒数十名就行，也这么难？ 白天的学校生活，很安宁，很简单。 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危险，只要上课读书就行。身边的人也都是单纯的同学——最头疼的也不过就是王大春这样的家伙。 和夜晚放学后可能会经历的那些事情：凶尸、祟物、诡事、邪修……比起来简直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啊！ 这其实让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觉得生活有些割裂。个中滋味，难以用语言形容。 接下来的一天，倒也没什么事，风平浪静的。 唯一可能有点波澜的，就是姚楠下午放学没去吃午饭，单独和我留在教室里，讨论了几道数学题。 结果这事儿被班上同学看到了，就开始传一些玩笑话。 我倒觉得没啥，把她给弄得有些不高兴了好像。 等到了周四，又出问题了！ 晚自习放学回到棺材铺，发现袁飞居然也在。 见我回来，主动打招呼：“吴老弟回来了？上周五咱们挖出来的那金线幽昙的事儿，曹师傅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师父果然见多识广啊，连这种稀罕物和来历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我自豪地笑着说：“那是自然！对了袁叔，你来镇上，又有活儿了？” “那倒没有。就是这两天比较闲，在家休息。想着那三色怪花的事儿，就专门来你们镇上一趟问问。果然，没白跑！哈哈哈。” 他很是高兴。 不过我也提醒他说，那培育金线幽昙的人肯定是个手段厉害的邪修。我们坏了他的好事，最近也得小心防范一些。 就在我们三人交谈时，我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好像是跑着来的，显得有些急促。 然后，李警官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口。 嗯？ 我有些奇怪。 这大晚上的……他来这儿干嘛？ 袁飞更惊讶，觉得阳差突然跑来这里干嘛？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心头一颤。 “莫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果然！ 他看着我和老曹，一字一句地说到：“曹师傅，也不知道该说你感觉敏锐还是乌鸦嘴了。本来以为自杀的案子，没什么需要注意的。结果，你们前天晚上发现的那两具尸体，和鞋匠儿子的一样，也不见了！” 什么？！ 老曹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表情凝重。 “李警官，究竟怎么回事？” “经过我们这两天的调查发现。那两个自杀的人呢，厨师是因为得了癌症，本来也活不长了。那售货员则是感情不顺。但他们的家人都不在镇上，在好几十里之外的村里，所以今天下午才来镇医院的停尸房认领尸体。没想到，医院的人带我们一起进去之后，却发现放在挺尸床上的两具尸体都不翼而飞了！” 第61章 夜探停尸房 我听完李警官的话之后，整个人也陷入了震惊之中。 “在那棵黄角树吊死的三个人……尸体都消失了？！” 这也太诡异了点！ 有问题，那棵树一定有问题！ 可问题，究竟在哪儿呢？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大起胆子直接问：“李警官，我怀疑这些怪事都和那棵老黄角树有关。能不能你们出面，让镇上把那棵树砍掉啊？” 这个…… 李警官苦笑一声：“不用想了，肯定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理由，怎么会去做这种麻烦事？毕竟这需要一大笔财政费用啊。而且还破坏环境。”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本来就尸体失踪这件事吧，老黄是不大愿意告诉你们的。但我个人觉得，那鞋匠儿子的尸体是你们抬到山上埋的，那厨师和售货员的尸体，也是你们最先发现的。通知你们也无妨。” 从这一番话里面就听得出来，那黄警官的地位应该比他略微高一点点，而且似乎也不太相信我们这些人。 不信玄学之术，是个非常坚定的无玄论者！ 老曹对李警官表示感谢之后，又问我们能不能去停尸房看一看。 对方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但最后还是一咬牙，点点头道：“行……曹师傅，我给你开一张条。你待会儿拿着去镇医院，找管理科今晚值班的小刘。说一下情况，他会带你们去停尸房的。” “多谢！” 老曹郑重其事地朝着李警官拱手行礼，对方连忙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 我倒是能够理解老曹的心理，毕竟说实话，这个时代……阳差能够这么信任我们这些人，其实真是挺不容易的了。 我背上的书包里面刚好就有纸和笔，赶紧拿出来递给了李警官。 他也没有推辞，立刻就手写了一个条子，递给老曹。 又叮嘱着说到：“不过这时候老黄应该还在盘问一些人，所以你们暂时先别过去。稍微等一会儿吧。不然撞上他，那家伙肯定要说我几句。我虽然不怕，但觉得麻烦，怕他唠叨。呵呵呵。” “嗯嗯，我们懂的！李警官放心。” 老曹收下条子，把他送到门口，看他快速地离开了。 呼！ 袁飞有些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浊气，苦笑着说到：“我真是不太愿意和阳差打太多交道。我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可以倒霉到这种地步。就这几天稍微清闲一些，顺路来看看你俩，问一下那三色怪花的事儿。没想到又把自己给搭进来了。” 他说的也没错。 本来呢，这件事情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道士先生嘛，凭手艺吃饭。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公平交易，不沾因果。 但现在嘛……他本来是从我们这儿听到了金线幽昙的事，又和我们关系不错。我们要去处理这件事，他没办法不跟着去。 老曹故意打趣了一句。 “袁先生不想去的话，可以就在棺材铺里休息嘛。反正这趟活儿也没钱。最多也就是那鞋匠儿子，我们都拿了一块钱。” 袁飞翻了个白眼：“曹师傅！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还说这种风凉话呢？走吧走吧，去医院看看。幸好我吃饭的家伙事儿不离身，不管出门干啥都带着呢。” 我说袁叔别急，刚才人家李警官说了，让等一会儿再去。 袁飞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说什么做好事帮他们阳差的忙，还搞得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 又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就准备出发去镇医院了。 我问老曹：“要不要通知牛大哥他们？” 他摆摆手：“不用了吧。就两具尸体不见了，去看看情况而已。如果啥都要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也太麻烦了。” 我想想也是，总不能谨小慎微到这种地步，干啥都大家叫着在一块儿吧？ 那也太怂了！ 也太不方便了。 更何况，老曹和袁飞本身就是附近几个镇子——甚至整个县里都叫得出名的厉害角色。他俩一起行动，再加上我这个也算踏入门槛的玄门新人，实力已经算很强了。 我们出了棺材铺，朝着南边的镇医院走去。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远远看到了医院的大门。 在周围一片黑暗之中，门口上方的路灯洒落下昏黄的光芒。那光芒毛毛的，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让人心里发慌。 医院这种地方，非常的特殊，属于阴气和阳气都很重的地方！ 为何？ 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医院出生，也在医院死亡。 这里是生与死之处，是阴阳交汇之地！ 正因为如此，医院也很容易成为灵异故事的发生地。 我每天上学的时候，王大春这家伙有时候就会讲一些在两河镇上广为流传的恐怖灵异故事。 讲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的！ 常常把周围前后桌的女生都吓得花容失色。 尤其是姚楠。 这小姑娘虽然还挺坚强的，也不惧怕学校里的“恶势力”——之前刚开学王大春想欺负我的时候几次帮忙。 但偏偏对于这种恐怖灵异之事，胆小如鼠。 每次王大春讲这些镇上的恐怖传说时，就吓得捂耳朵，还怒气冲冲地瞪着王大春。 我知道王大春之前对姚楠有点意思，就私下跟他说追女生不是这么追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追女生，但老大嘛，在小弟面前自然要摆出一副啥都会的模样！ 没想到这家伙听我这么说，吓得脸色大变，拼命摇头。 他说吴哥你别吓我了，现在班上谁不知道姚楠和你有点暧昧啊？我可不敢对大哥的女人有什么想法！他说只是他爸妈和姚楠爸妈认识，关系不错，自己以前看姚楠挺漂亮而已，以后不敢了…… 我听得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就是偶尔不去食堂吃晚饭，随便吃点面包零食之类的垫垫肚子，和姚楠见缝插针地在教室里抽空讨论一下功课么？ 咋就传成这样了！真是人言可畏吧。 不过我也无所谓……而且也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 一是我肯定没精力早恋的，又要考第一又要学习玄门术法的。 二是别人都说姚楠是班花、级花啥的，但跟我师父一比，简直是萤火之光和皓月之辉嘛！ 我咋可能对这种小丫头有兴趣？ 当然这些话，我也懒得和王大春解释了…… 言归正传。 此刻，我和老曹、袁飞到了镇医院门口，慢慢走进去。 那年头，镇上的医院大门都是开放式的。根本没有什么保安、门岗之类的。 只不过在大门的侧面，有一个亮着灯的夜班室。 我远远看了一眼，一个老头好像在看电视。只要来医院的人不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就正常走进来，他根本不会发现！ 袁飞不是两河镇上的人，我又是刚来三个星期，对镇医院自然是不熟。 但老曹好像轻车熟路的样子，看起来估计是来过挺多次了。 带着我俩在夜晚寂静幽暗的医院里，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儿。就来到一个房间面前，门上挂着一个牌子：管理科。 “我来敲门吧。” 说着，我就上前，抬手砰、砰砰地敲门。 其实咱们华夏乃礼仪之邦，许多事情都是有规矩和礼仪的。 比如敲门这事儿，就应该是一轻两重，稍有间隔，然后重复。可不是那种一上来就砰砰砰的乱敲。 那也太失礼了！ 我这么敲了三轮之后，门后响起一个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警惕。 “谁啊？大晚上的？” 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人还挺小心的呢！ 不过想想也是，在医院上班工作的人，肯定也对医院的一些诡异恐怖传说有所了解。知道这地方可能在夜晚会有些不好说的邪门事情发生。 自然不敢随意地乱开门！ 毕竟王大春也说过，他家里也有一些亲戚长辈是在县城里的大医院里面工作。有时候晚上也会莫名其妙地听到敲门声，结果开门去看。走廊空空荡荡，啥也没有。只有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刮过。 而如果随意开门，被这一阵凉风吹到的话。第二天就会生病、感冒发烧，变得虚弱。在床上躺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据说啊，那就是夜晚在医院里游荡的鬼魂！ 可能并不是想故意害人，只是恶作剧或者路过，都会对人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让身体变得不好。 再加上那时候医院都不是防盗门，也没有什么猫眼可以看。就是一扇普通的木头门，而已看不见敲门的人是啥情况。 所以那个年代在医院工作的人，晚上开门的时候都比较警惕和小心！ 如果回答不正常，肯定是不会开门的。 所以老曹便开口说到：“刘医生吗？我是镇子东头棺材铺的抬棺匠老曹，是李警官那边介绍过来的。” 大概三秒钟之后。 嘎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带着眼镜的瘦瘦年轻人出现在门后，看着我们三个人之后，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说到。 “哦？曹师傅啊，咱们见过的哈。你们这么晚来有事情吗？请进请进。” 说着，就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坐坐。 来之前也听说了，这个人叫刘小风，二十二三岁。是在市里面读了卫生学院，毕业之后刚刚分配到两河镇医院来的。 不过老曹摆摆手，婉拒了他的好意。 只是把李警官手写的便条递给他，同时说到：“刘医生啊，李警官和我们说了今天停尸房有两具尸体失踪的事情。所以，我们想过来看一下。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带我们过去吧。” 啊？！ 这刘小风一听，顿时脸色发苦。 他看了看老曹的纸条，确实是镇上派出所的李警官写的，让他帮忙协助一下。 刘小风也知道，最近派出所在调查尸体失踪的事儿。而且人家都客客气气写了条子了，这面子，当然得给！ 但他哭丧着一张脸，对我们说到。 “曹师傅，还有两位……我不是不愿意。只是这大晚上的，去停尸房啊？实在是有点，有点，害怕啊！” 这家伙也不藏着掖着，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很怂。 我在一旁笑道：“刘哥，我才是个初中生都不怕？你怕什么啊？” 袁飞也笑道：“对啊！刘医生，我看你年纪轻轻，面相颇为硬朗，八字也不算轻。脏东西什么的一般不会冲撞你。别怕！” “这……” 刘小风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最后一咬牙，说到。 “那这样？我带你们走到停尸房的那地方。然后把钥匙给你们。你们自己进去里面看行么？” 他估计是觉得，反正都认识老曹，在镇上算是小有名气的人——毕竟谁家都有生老病死的时候，死了总得找人抬棺材吧？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车也很少，规矩也多。抬棺匠还是一个颇受尊敬的职业呢！ 所以刘小风倒不担心把钥匙给我们，会有什么问题。 但这样把钥匙给医院外面人的人，本身是违反规定的。 所以他还是反复叮嘱老曹，说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他肯定会被领导批评的。以后评职称肯定也会受影响…… 我们自然都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刘小风带着我们又穿过一条条走廊，往后面到了医院的最深处。 停尸房嘛，一般都在医院最偏僻的地方！ 毕竟这东西，谁都怕啊。 说实话，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如此。 我们越往停尸房的方向走，我就感觉四周越黑——哪怕是有路灯光照着，但视线好像也比外面要模糊很多。 好像眼前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东西显得朦朦胧胧的。 而且温度也降低了不少。 明明还不到十月份，但却感觉凉飕飕的。偶尔还有一阵凉风吹过，让人身上鸡皮疙瘩。 刘小风更是全程哭丧着脸，简直就像有人欠他一千块钱一样。 很快，我们走到了停尸房所在的走廊入口。 这儿原本其实是一排平房，后来把一间间屋子的墙壁打通，连起来成了一个面积很大的仓库型建筑，改造成了医院的停尸房。 不止是两河镇本身，方圆几十里的乡村，以及附近两三个稍小一点的镇，有些待家属认领或者暂时无主的尸体都会送到这里来保存。 1999年的时候，在镇上这种小地方“建筑设计师”这个概念几乎为零，也不考虑什么使用上的人性化的东西。 所以这停尸房的门，居然开在走廊的尽头！ 第62章 追踪符咒 这意味着，需要先穿过整个停尸房外的走廊，从末端开门进去。然后再在停尸房里面倒着往回走，寻找需要的尸体。 整个停尸房的设计实在是太过奇葩！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小风才不愿意跟着我们进去——别说大晚上的去停尸房里面了，就算是外面这条恐怖的走廊他都不想进！ 我也有些无语。用脚趾头想想，停尸房的门就应该开在走廊入口才对啊。 用现在的网络吐槽来说，这停尸房尼玛就是纯纯的阴间设计啊！ 呃……不过考虑到用途，阴间设计好像也没错？ 老曹说到：“行了刘医生，钥匙给我吧。你在这儿等着，还是先回去？” 他把钥匙递给老曹之后，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 路灯昏黄，雾气弥漫，死寂无声。 于是立刻很怂地回答：“我还是先回管理科办公室去吧！曹师傅你们完事儿了之后，再把钥匙还给我就好。” “那麻烦你了。” 老曹很客气，而刘小风转身准备走。 我也很关心地叮嘱他道：“刘哥，医院这地方，是阴阳生死交汇之处。夜里有游魂在四处游荡也比较正常，如果一个人夜里在医院僻静之处，撞到这些游魂的可能性很大。你回去的时候如果看到什么怪事或者听到怪声，千万不要停留，跑快点就行。” 刘小风：…… 他回头看了我一样，好像更害怕了。撒腿就跑，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 我心里冒出一个问号，挠挠头，表情疑惑。 “老曹，袁叔，我是好心地提醒刘哥一番。怎么弄得他好像更害怕了？” 袁飞哈哈大笑，老曹也莞尔。 “我说吴老弟，你真不是故意吓唬他的？” “嗯，其实就是吓他玩的。” 我无辜单纯的脸色一变，眼中充满了狡黠。 虽然我远比同龄人早熟，但终究还是个少年人，有时候有点恶趣味也正常嘛！ 谈笑几句后，我们仨就踏入走廊，往前方走去。 这种封闭的走廊，本来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更何况走廊左侧就是停尸房。更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说实话，那两位阳差敢在晚上来这里，也是胆子够大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胆子不大，也干不了阳差这活儿啊…… 到了走廊尽头，老曹把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 一声轻响，接着就是嘎吱一声，停尸房的铁门开了。 顿时，一股阴冷的微风混合着陈腐的气息，迎面冲了出来。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我隐隐闻到了一股尸臭味儿！ 按理说，停尸房里都是长期低温的，不会有味道。但或许是因为我也是玄门中人，心神感应之后，就变成了真实的嗅觉…… “走！进去看看情况吧。” 老曹走在前面，我和袁飞也跟着他进去。 砰的一声……停尸房的大门随之关上。 我心里也跟着一颤。 不过这并非有鬼物作祟，而是因为停尸房常年制冷、要保持低温，门不宜常开。所以袁飞就反手关上了。 可以说是很有公共道德的了。 只是我心里默默吐槽：就不能温柔一点关？ 这是我第一次进停尸房，虽然身旁跟着厉害的抬棺匠和道士先生，但心中还是忐忑中带着好奇。 借着头顶清冷的白色灯光，我开始打量起这停尸房内部的景象。 四周墙壁上都有一些内嵌的冰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应该是一些陈年老尸，还没有人认领就得放到冰柜里面冷冻起来了！ 至于地面上，则是一排排、一行行的停尸床——这些是用来存放时间还不长的尸体，方便亲属认领。 有的床上是空的。 有的床上则放着尸体，盖着白色的布，能凸显出大概的尸体轮廓。 我们三人行走在这寂静的匪夷所思的停尸房里。 连呼吸声、心跳声，都感觉异常清晰。 至于脚步声，不管怎么小心，都是啪嗒作响。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而且那种眼前视线上蒙着一层淡淡白雾的感觉，挥之不去。哪怕我心里默念一些咒语，也无法驱除。 可见或许这并非邪祟，而是来自于阴阳交界的那种冥冥之物！ 我见实在安静得不舒服，就小声说了个冷笑话：“这儿起码有几十上百人，却这么安静。挺有素质啊。” 袁飞小声道：“咋了？吴老弟你还想他们都站起来跳迪斯科啊？” 那时候，正是录像厅和歌舞厅正红火的时候。两河镇上也有很多舞厅，什么迪斯科之类的，据说挺受小年轻的喜欢。 老曹无语，让我俩别乌鸦嘴瞎扯蛋了。说这儿上百具尸体，真要全部起尸，那估计咱们就凉透了…… “第五排，左边第四列和第五列……找到了，按李警官所说，就是这两个床位。就是前天晚上我们发现的那个厨师和售货员原本躺的地方。” 老曹用手电筒光照了一下床头的编号，停了下来。 停尸房的天花板上虽然有白色的顶灯照明，但还是太过阴暗，想看清楚具体的细节还得拿着手电筒照明。 袁飞撸起袖子。 “行，那咱们就各施手段开始查吧！看看两具尸体是怎么不翼而飞的？是不是尸变了，自己跑出去了。” 老曹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到。 “你是有名的道士先生，连用符咒追踪尸体都做不到吗？既然你在这，就不劳烦我这个抬棺匠出手了吧。我用别的手段其实挺麻烦的。” 呃…… 袁飞一脸无语，斜着眼睛看我和老曹。 “我说你俩，该不会是合起伙来坑我的吧？” 我赶紧摇头：“袁叔你可千万别污蔑我这个初中生，你这是违反了未成年保护法知道不！” “知道个屁！” 袁飞骂骂咧咧地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来，表情显得有些肉疼：“这追踪符很难画的，我用废了好几张符纸，才弄出来一张的。很贵的！” 我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是啊是啊！我都已经跟我师父练了两个周末了，还是没办法彻底画好这追踪符。出来的效果比较差，十几秒就烧没了，时间不持久。” 袁飞斜着眼瞅我，笑眯眯的：“吴老弟，男人可不能说自己的时间不持久啊！” 啥意思？ 我没明白。 毕竟那时候年纪还小，比较单纯。 但他也没再解释，立刻用右手手指夹住符咒，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脚步开始有规律地踩踏地面。嘴里念念有词…… 而我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毕竟，追踪符咒其实是一个比较复杂和高级的术法——虽然是非攻击型的，没什么杀伤力，但却很有用。 下一刻，呼的一声。 符咒自燃！ 化为一团小火球，悬浮在我们面前。 袁飞张嘴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小火球轻飘飘地飞了出去，绕着两个停尸床来回盘旋飞舞了一会儿。 我清楚地看到，从两张停尸床上有丝丝缕缕的淡淡灰色气体升腾而起，融入了这个小火球之中。 “符咒显灵，邪祟显踪。寻，疾，去！” 袁飞往前一指，小火球就朝着前方飞去。 紧接着，我震惊地看到，地面上出现了……脚印！ 两行脚印。 分别就从两个停尸床边儿开始，朝停尸房的门口延伸过去。还歪歪扭扭的，显然走的不是很顺当。 看到这一幕。 我脑海里猛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幅画面：夜深人静，死寂无声的停尸房里。两具本来被白布盖着的尸体，突然就坐了起来！ 然后它们从停尸床下来，拖着僵硬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 光是脑补一下这画面，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第63章 就藏在树冠里！ 老曹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他盯着停尸房地面上这两行脚印，声音低沉。 “果然！吊死在那老黄角树上的尸体，一段时间之后都会自行尸变的。” 如此说来，确实麻烦了！ 这就相当于是现在两河镇内，恐怕有三具尸体在夜晚四处游荡。若是普通人遇上了，大概率会完蛋…… 但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对啊。 这停尸房里的两具尸体，总不可能是大白天跑出去的吧？那么只能是昨天夜里尸变、出去的。 如果要杀人，早就杀了！ 更何况，那老鞋匠的儿子从棺材里爬出来，都已经好几天了。镇上也并没有出现被行尸所杀的人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是说，这些尸变的尸体……暂时并没有杀人？那它们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袁飞无奈道：“喂，你俩别在那儿啰嗦了。赶紧跟着走吧！我这追踪符咒维持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说完，他一马当先，跟着那飞舞的小火球往前走。 被火光照耀的地方，地面上就继续显出行尸的脚印来…… 我和老曹也赶紧跟上。 出了停尸房，这两行脚印继续经过走廊、穿过庭院，往医院大门而去。 幸好昨晚没被医院里的人撞见，否则的话，怕是要被直接吓晕过去！ 路过管理科的时候，我快速跑回去把钥匙还了。对刘小风道谢一句，立刻又转身追着老曹和袁飞…… 我们仨就这样，在凌晨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街道上，跟着前方飞舞的小火球寻觅着。 渐渐的，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惊讶道：“这两具行尸的脚印，好像是往河街那个方向去的？难道说……” 老曹和袁飞的表情，显然是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果然！ 当我们来到那棵三百多年的“夺命妖树”前时，行尸的脚印就此消失了。而袁飞的追踪符咒也已经法力耗尽，小火球噗嗤一声熄灭了，化为细小的灰烬飘落。 老曹面沉似水：“看样子，还是和这棵树有关！” 袁飞则是捏着下巴，皱眉道：“尸体的脚印到这里就消失了，可尸体呢？在哪二？难道说……” “应该在树上！” 我接过他的话，抬头往上望去。 昏黄的路灯光，当然照不亮这整棵枝繁叶茂的庞大古树。 所以视线顺着粗大的树干朝上五六米，就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黑乎乎的一片。 我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宛如巨大伞盖一样，遮蔽了整个十字路口的巨大树冠！又仿佛巨大的乌云横亘在头顶。 老曹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如果没料错的话，那三具尸体，应该就藏在这大树的枝丫和树叶间。在下面根本看不见，估计得爬上去，在茂密的树叶丛里寻找了。” 榕树本来就是一种枝繁叶茂、张牙舞爪的树，占据的空间很大。而且这棵“夺命妖树”还这么高，差不多有接近三十米！ 别说是晚上了，就算是白天。十几米以上的树冠部分，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站在树下都看不见。 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藏在树冠里，确实不可能发现。 只有真的爬上去，扒开密密麻麻的枝叶，才有可能找到。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有些紧张。 而袁飞已经哭丧着脸：“所以……曹师傅，你的意思是，现在咱们仨都爬到树上去。在茂密的枝叶里找尸体？” 老曹看了他一眼：“不然还有啥办法？除非袁老弟你还有什么手段，能让藏在树上的三具尸体自己老实下来。” “那倒没有。只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料到消失的三具吊死尸都藏在树上。那等天亮之后，再通知阳差们一起过来，弄下来不行吗？” 袁飞还是觉得，这样做的风险太大。 而我大概理解老曹的顾虑。 因为这件事……我们从一开始就相当于卷入其中了。毕竟这一次，在“夺命妖树”上吊死的第一个人——也就是那鞋匠儿子，就是我们抬棺和下葬的。 而且尤其是老曹！ 他的师公、师父，三代人其实都间接跟这棵奇特的“夺命妖树”产生过联系。现在他自己，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一切的源头…… 更何况如果我们就此离去，等天亮之后再处理。万一这段时间之内，那三具尸体从树冠里出来害人或者去了别的地方怎么办？ 无论哪种情况，都比较麻烦。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现在就立刻去树上找出三具尸体，是最好的选择！ 我故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到：“袁叔啊，咱们连那段家大宅的子母共生凶尸都一起斗过。你还怕这区区三具行尸？按理来说，自杀的尸体而已，不可能多么凶戾。加起来估计都敌不过那凶尸一只手。” 袁飞手一摊，道：“我不是怕去树冠里找尸体。我是怕高啊！我有点恐高。而且也不会爬树啊，这么高，怎么爬得上去？” 呃……说到这事儿，其实也是我的顾虑。 就算我年纪小、身手灵活，要爬这么高也挺费劲。更何况老曹都快六十了，能爬十几二十米高么？ 闻言，老曹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袁老弟，你忘了我不只是个抬棺匠，同时也是一个阴纸师了？你不会爬树，可以让纸人帮你嘛。我早就提前准备好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三个小纸人，口中念念有词，分别贴在了我、袁飞和他自己的胸膛上。 顿时，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小纸人扩散开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力量得到了加强。 我握紧拳头，凭空挥舞了一下。 呼！ 带起风声。 老曹解释到：“借助纸人的力量，十分钟之内，四肢的力量、灵活性、敏捷性，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袁飞虽然算是比较厉害的道士先生，术法手段不弱，但身体素质其实比较一般。如果真要是和普通人肉搏打架的话，估计也就是个战五渣。 此时感受着身体力量的变化，频频点头：“这感觉还不错。曹师傅，这纸人借力的手段，不比追踪符咒弱啊。但我还是恐高……” 不过老曹和我已经没理会他了，直接靠近“夺命妖树”那粗大的树干，把手电筒叼在嘴里。然后像是壁虎一样努力地攀附在树干上，借助着纸人的力量往上爬。 袁飞无可奈何，也只能跟着一起往上爬。 “这树太大了，分枝极多、树叶茂密，估计要找很近。分头行动吧，这样效率高一些。如果有发现藏在树叶里的尸体，就立刻大喊彼此提醒。” 对于老曹的提议，我和袁飞都表示赞同。 于是兵分三路，朝着不同的方向爬去。 老曹顺着大树主干往上，袁飞去左侧，我则是去右侧。 越往上爬，枝丫越多、树叶越是密集。 大概爬了十几米高之后，四面八方就几乎都是绿幽幽的茂密树叶，手电筒光芒也只能照亮附近很小的范围，就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挡住了。像是一堵堵绿色的树墙。 而且变得很安静，几乎听不到老曹和袁飞的声音了。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这让我有一种独自置身于荒野丛林里的错觉！ 我用双手不断扒开前方的小枝丫和树叶，寻找着可能隐藏在树冠某处的尸体。说实话，心里还是一直很紧张的…… 哪怕有纸人助力，毕竟是在离地十几米的空中，束手束脚的。而且在黑暗的茂密树丛里找尸体，想想就刺激！ 突然！ 我听到右侧距离大概半米之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的树叶中动来动去。 “难道是老曹或者袁叔是路痴，不小心爬到我这边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扭头一看。 唰啦啦！ 那里的树叶突然分开，从其中露出一张惨白的死人脸。 赫然正是之前吊死的那个女售货员！ 此刻，尸体的脸，距离我只有半米。 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脖子上那密集的尸斑。 “日啊！尸体果然藏在树冠里。” 我吓得头皮一麻，浑身冰凉。差点儿没直接从树干上摔下去。 【作者有话说】 喜欢本书的读者，可以点个好看，给个好评鼓励老吴呀！如果金币助力一下，就更好了。毕竟这是永久免费的正版小说，金币本身也是免费的！让这书往排行榜前面冲冲~多谢了。至于那种付费的道具打赏，就不强求了~嘿嘿 第64章 要摔死了？ 说实话，如果是我自己从树叶里扒拉出来的这具尸体，可能还没这么惊恐。 但她主动出现，搞突然袭击，就实在是把我给吓得够呛。 你想想，就算是一个同学趁你聚精会神时在旁边猛地拍你一下，也会被吓着吧？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一具显然已经尸变的尸体！ 还好，我从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惊慌之中也没有彻底乱了阵脚——至少没直接张嘴大喊，那样的话电筒就掉了，一片漆黑的环境更完蛋。 在恐惧的同时，我的右手已经伸进口袋里开始掏符咒了——那是我早就画好的镇邪符，对她脑门来贴上一张。 如此一来，这种刚尸变不久的行尸，肯定就跟王八似的一动不动咯！ 但万万没想到，这尸体不讲武德。 本来它突然冒出来就已经吓了我一大跳，下一刻，还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眼仁，只有眼白。 白森森的一片，带着一种阴狠感。同时嘴角竟然微微变化，浮现出一个诡异狰狞的笑容。 最恐怖的是，它居然动了！ 两只苍白僵硬的手臂从枝叶间猛地探出，锋利的指甲朝我胸口直插过来。 “妈耶！” 我心头一慌，整个人往旁边一闪，下意识地就张嘴大喊了出声。 于是本来叼在嘴里的手电筒，自然掉落了下去。 我甚至能听到电筒和树枝不断碰撞发出的“叮里哐啷”声音……四周也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还好我并没有大意，我也闪了！ 所以在四周陷入黑暗的刹那，我听到身旁有尖锐的破空呼啸之音——应该是那女尸伸出的双手，捅了个空。 这要是刚才没躲开，被插准了，不得给我来个透心凉啊？ “看小爷的手段！” 我心中也是起了无名怒火，顺手把已经掏出来的“镇邪符”凭感觉距离挥了出去。 啪！ 手掌传来坚硬冰凉的触感，应该是贴准了吧？ 而贴符的同时，我也大声呼喊。 “老曹！我这儿有一个。妈的，还搞突然袭击。要不是我机灵，差点儿就着了这行尸的道咯。现在已经贴好镇邪符了。” 刚才就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描述起来好像挺久，但实际上发生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 真的，要我任何一步稍微慢了一点儿，估计就完蛋了。 不得不说，干这行，确实风险很大！ 难怪之前我爸妈都不太同意跟着师父学法——以后我更不能告诉他俩了，这要是知道我白天上学、晚上玩儿命，这还得了！ 老曹的声音也在远处的树冠里响起。 “小吴厉害！不愧是秦仙姑的弟子。我这边也已经抓住了一个，就是前天晚上吊死的那个厨师。这家伙也尸变了，还想用爪子扎我，被我一巴掌拍在面门上不动了。袁老弟，你那边有收获吗？” “没有啊曹师傅！在树叶里翻了一圈儿了，啥也没发现。只看到几个鸟窝，里面还有鸟蛋呢。” 袁飞的声音从更远处传了过来，我都听得有点模模糊糊，不是很真切了。 他似乎有些疑惑：“你俩都找到藏着的尸体了，我咋一具没找到呢？该不会是我法力太强，不敢面对我吧？哈哈！” 大家都比较熟了，这家伙也就开了个玩笑。 实际上要论起自身“炁”的数量和质量，袁飞肯定是不如老曹的！ 就在我也觉得好笑的时候，突然……一股无法形容的危机感陡然没来由地从心里升腾而起。 下一刻，我似乎感觉到身体左侧树叶好像动了动，接着就有人在我耳朵边吹气一样。 半边脸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股浓郁的混杂着土腥味的尸臭，也一个劲儿地往我鼻子里面钻。 电光火石的刹那，我顿时明白了！ 为什么袁飞没有找到那鞋匠儿子的尸体？ 因为这行尸在我这边啊！ 我这一侧的树冠里，藏着两具行尸——那女售货员和更早之前吊死的鞋匠儿子。 在这一刻，在黑暗之中，我知道危险逼急，却根本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时间像是变得很慢，但身体却动不了，只是脑海里反复跑过两个大字——完了！ “第三具尸体也在我这！” 我凄厉的大喊一声，直接往侧面一翻。 整个人就朝着树下掉落而去！ 这是唯一，有可能躲开那行尸正面一击的办法。 因为我是骑坐在树干上的，不管怎么躲闪都几乎没办法了。只能索性往下掉……还能盼望着着密集的枝干和树叶不断的缓冲，说不定能被那一条粗大一些的树干接住。 果然！ 我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就在我翻身下坠的一刹那，我就赶紧到一股阴风几乎是贴着我的脸颊擦了过去！ 显然是那行尸朝我伸过来的手。 估计其实都没有真正碰到，就已经隐隐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可见这行尸的手指甲，绝对是冲着我的面门、脖子这些部位来的。如果当时稍微犹豫迟疑一点，可能就真的完蛋了。 直接被这可恶的尸体扎死在树上了！ 我从十几米的半空往下坠落……不断撞在一些树枝树叶上。下坠的重力把树枝压断，发出连绵不断的“咔嚓咔嚓”响声。 “可恶啊，怎么还没有掉到足够粗的树干上啊？都撞断好多根小树枝了。怎么还没有被接住？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可别真的直接摔下去给摔死了啊！” 我心里开始慌了。 但现在整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终于，我感觉自己都已经掉落出树丛了，还是没有被粗大的树枝拦住。下面还有五六米就直接是水泥地了！！！ 直接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话，就算是不死也重伤啊。 “不是吧？！” 在这一刻，我真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哪怕是曾经九岁时，跟随师父去百骨塔送水煞时，在黑暗中都没有这般恐惧。 第65章 藏在黑暗里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感觉时间变得很漫长。 脑子里，回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甚至连耳畔的风声，也变得有些遥远和模糊起来。 只知道，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完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和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然后不死也重伤的时候。 就在我距离地面可能还有不到三米的高度时。 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 呼…… 一条宛如灵敏巨蟒般的绳索，从树冠中疾射而出，朝我而来。 不！ 或许这一条绳子，早就已经飞出，只不过在我即将落地的时候。终于赶上了，直接缠绕在了我的腰上。 我顿时感觉整个人在空中悬停住了。 手脚张开，面朝着，跟一只悬空的大青蛙似的。 此时此刻，我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多的距离了！ 额头上的汗水，黄豆大一颗颗地往下滴落。 老曹也带着后怕的声音，从上方的树冠里传来。 “总算是赶上了！小吴，你没事儿吧？” 我这才魂魄归位一般，回过神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的绳子——赫然是老曹的那根凤绳，是他在我从树上掉落的同时就出手了，将绳子扔下来将我缠住。 其实如果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解释的话，由于巨大的惯性作用，我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突然被绳子这样细的东西缠住腰。 两股作用力相互拉扯之下，最可能的结果是直接被勒到内脏破裂！ 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我不但没受一点伤，还稳稳当当的悬停在空中。 这是因为，老曹的这条“凤绳”已经不是普通的麻绳了——陪伴他几十年的抬棺生涯，已经和他的“炁”连为一体，相当于“法器”一样的东西。 施展起来，算是某种法术一般，自然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超越常识、打破科学认知！ 面对老曹关切地询问，我长出了一口浊气，回应他到。 “我没事！多亏老曹你救援及时，不然我怕是要摔惨了。大恩不言谢，我记在心里了。” “哈哈！小吴别这么客气。” 老曹说话的同时，绳子应该也是在慢慢往地面放的。 就这么一米多点儿的高度，很快我就落地了，解开了腰上的绳子。看着它嗖的一下，另一头被收回了树冠里。 我站在树下，手拢在嘴边朝上喊：“刚才偷袭我的那具尸体解决了没？还有，老曹你和袁叔下来的时候也小心一点。” 袁飞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郁闷。 他说：“刚才你叫唤的时候，我就立刻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爬过去了。但动作还是慢了一点，曹师傅动作快，已经把这三具行尸都处理好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三个黑影“呼”的一下，被绳子牵引着从头顶的树冠里掉落下来。 吓了一跳！ 等仔细一看，原来是三具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尸体。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一动不能动，眼睛也都老老实实闭上了。 看上去，和普通的尸体没啥区别——想不到会是能暴起伤人的行尸！ 绳子的另一头，还在树冠里的老曹手中。 不得不说，他绳子玩得溜啊！ 救人和捆缚行尸祟物，两不误嘛。 然后我就看到老曹和袁飞两人，慢慢从树上爬了下来，走到我身边。 一起盯着脚下倒着的三具尸体。 其中前天夜里才上吊自杀的女售货员和男厨师的尸体还好，毕竟就挂在树上没多久，就送入医院停尸房了。 在低温环境下保存，没有腐烂迹象是正常的。 但几天前就已经死去，而且还是老曹和大牛他们亲自抬棺下葬的鞋匠儿子尸体……按理说应该腐烂了才对啊！ 可现在看上去，也像刚死没多久，并无腐烂迹象。 这就说明，它已经要从普通行尸朝着凶尸转换了！ 我用力踹了这东西一脚，狠狠道：“妈耶！难怪这狗日的东西比较凶，躲在旁边的树叶里搞偷袭。本来就比另外两具厉害啊。” 人死之后，便是尸体。 而尸体若是有怨气，或者被外界的某些力量刺激和干扰，不得安宁，就会尸变，化为行尸！ 这也是最低级的尸类祟物。 若是行尸更进一步，就是更厉害和邪门儿的凶尸——之前抬棺遇到的那“段小姐”就是最顶级的凶尸。 再加上她腹中胎儿成型，就相当于是两具凶尸合力，还是心意相通的母子。 当然就非常的难缠！ 比凶尸更猛的，自然就是尸体化煞，成为煞尸了——也可以倒过来叫尸煞。反正就是那么个东西。 几年前我那倒霉的小伙伴王飞，就是被水打棒拖下河淹死之后，化为了尸煞！ 而且后来听师父说，因为抓他当替身的那“水打棒”可能是河底多年的陈尸，本身可能就已经化煞。 所以王飞所化的尸煞天然就很猛。 再加上那家伙上来就弄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冥冥中无边恶气缠身，就更是凶恶得一塌糊涂！ 这么说吧，当年的那天夜里，若不是我师父及时赶到。 我爸和黄三儿、老村长他们那群去查探的人，估计都要当场交代在王飞的家里，一个都活不下来！甚至严重的话可能全村都得完蛋…… 以至于前段时间知道当年险象环生，让我后怕不已。 还好有我师父在！ 话说回来，现在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哪怕是最厉害的鞋匠儿子。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行尸而已，比起段小姐都弱太多了。 可问题是……他们都没有尸变的理由啊！ 因为自身问题自杀，不该有怨气才对。 都跑来这“夺命妖树”上吊就够奇怪了，死了之后还纷纷尸变，从不同的地方汇聚过来藏在树上。 这是个啥操作？ 简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逃跑”的尸体虽然已经找到，但眼前的谜团却越来越多了。 袁飞：“老曹，这件事你怎么看？” 老曹：“用眼睛看。” 我：“……” 真没想到这老头子还挺会讲冷笑话的啊！ 突然！ 我心头猛地一跳，头皮一麻，心里涌起一种古怪的直觉。 就好像……就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边儿的黑暗里，似乎有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偷偷盯着我们一样。 这感觉是如此真实，让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谁？是谁在那儿！” 旁边老曹和袁飞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袁飞也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怎么了吴老弟？” “小心！！！” 老曹猛地大吼一声，左右手同时拉住我和袁飞，使劲儿朝旁边一带。 嗖嗖嗖！ 我就听到尖锐的破空之音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十字路口那边飞了过来，力道很强。 噗噗噗！ 几乎没有间断的三声锐气刺入的声音响起。 我赫然回头，只见身后那像一堵墙似的老黄角树的树干上，一字排开着三枚钢钉——已经全部没入树干中，只剩下尾部在昏黄的路灯光下闪烁着幽光。 显然，我的直觉没错。那里果然有人！ 而且还朝我们发起了攻击，远距离投掷出了威力很大的钢针——也是江湖中的某种秘法手段。 “抓住他！这家伙八成就是在暗中搞鬼的人。” 老曹再次大吼一声，已经率先动手…… 第66章 黑夜里的斗法！ 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猛地掏出来两张纸钱剪成的小鸟！ 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朝着那个方向猛地扔了过去。 嗖！ 纸鸟一离开他的手，竟然瞬间加速，拍动翅膀，像是真的鸟儿一样撞开前方的黑暗，飞攻而去。 我清楚老曹的手段。 这纸鸟别看软趴趴的，一旦以“炁”附着其上施展法术。飞起来又快又猛，力道之大，厚木板都能给你穿透，能在人的身上直接撞出一个血窟窿！ 属于比较凶猛的攻击方式。 很明显那个站在七八米开外十字路口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不但主动出手偷袭我们，还上来就甩出“钢针”这种能要人命的东西！ 老曹也凶狠地反击，自然合情合理。 甚至我也心头怒火中烧，琢磨着我有没有什么“杀招”给那家伙也来一下——遗憾的是，暂时好像还没有啊！ 但我也不是好惹的。 手掌一翻的同时，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已经滑落到了手中！ 脚下发力，直接从侧面循着那人的气息围了过去。 这是师父教的【杂门】中属于“武术”里的一部分，是近距离刺杀之术。 她说我虽然发育比同龄人早，但终究还是青春期的少年人。 由于骨骼尚未定型，体能力气也没到巅峰。不适合大开大合的拳脚功法。 所以先学这种取巧的灵活刺杀之术，虽然还没有经过真正的生死搏杀，缺少点杀气。但今晚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同样的，在老曹动手的同时，袁飞也从另一侧包抄过去。 三人，同时合力！ 但没想到，那家伙的实力着实不凡。 黑暗中，我又听到破空之音响起，紧接着感应到有一股“炁”的流动。 轰！ 前方出现两团拳头般的小火球，燃烧着迎面而来，和老曹的纸鸟撞击在了一起。同时化作灰烬，在夜风中飘散。 我心头一惊：“好厉害！竟然能把符咒的攻击运用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大部分的玄门中人，其实施展符咒主要还是对付阴邪鬼物之流。或者暗中施展，对付活人。 而能够把符咒用到和活人正面的即时打斗中来，说明此人的法力已经很是不错了。 至少是不比老曹弱了！ 但趁着他和老曹隔空对拼了一记术法的时候，我和袁飞也已经逼近了他。 “哪里来的妖人，吃你袁爷爷一棒！” 袁飞大吼一声，将手里的拷鬼棒朝那人脑袋打了过去。 却没想到，从那人的胸膛上竟然直接探出了一条长长的胳膊来！ 这胳膊仿佛是灰色的雾气凝聚而成，模模糊糊的，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烟絮状物质。但却能够一把就抓住了袁飞的拷鬼棒，让他动弹不得。 半空中的棒子打也打不进去，拔也拔不出来！ “可恶！这是什么鬼东西？不怕我的拷鬼棒，还直接硬抓。” 袁飞大惊失色。 按理说这胳膊一看就属于鬼祟之类的灵体形态，那么对于他的“拷鬼棒”应该是非常畏惧的才对。 万万没想到，不但不怕，反而还将他给控制住了！ 袁飞进退两难，那神秘人则冷笑一声，伸出双手直接朝他脖子掐了过去。 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心里暗道：“何方妖人，休要嚣张。” 同时将手中的匕首对准他后背刺了过去！ 这种危急关头，当然没办法考虑要不要抓活的之类的问题，就是选最狠的战斗方式就对了。 否则，可别遭殃的是自己！ 我从背后的袭击，算是帮了袁飞一把。 因为那神秘人不敢再对付袁飞，而是转身想接我的刀子。 噗的一声！ 我感觉自己的匕首刀刃确实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不会吧？空手接白刃！这家伙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我震惊了。 毕竟师父在教我练武时说过，别看那些电影电视剧里面演的厉害，但现实中能做到“空手接白刃”的那都是极厉害的人！ 堪称将【杂门】之中的拳脚功夫练到很高地步了，赤手空拳以一敌十没什么问题。 如果真是如此，那眼前这人就太可怕了。 毕竟从刚才看他和老曹隔空斗法，本身的法术也极为厉害…… 但一瞬间，我就知道并非如此。 因为挡住我匕首的不是这神秘人的手掌，而是一条黑色的细鳞小蛇！ 这蛇只有拇指粗细，但一身闪烁着幽光的黑鳞看上去就非常坚硬，恐怕刀刃都难以轻松破开。 而且小是小，但力气很大。 蛇身缠绕我的匕首刀刃，竟然让我捅不进去。也拔不出来！ 不过，这本来就只是一把普通匕首，不像袁飞的拷鬼棒是重要的法器，所以丢了也不可惜。 被这黑色怪蛇缠住后，我直接果断地松开刀柄。一个鱼跃就往后跳了出去，在空中的同时还打了一张符咒出去。 这是一张“头痛符”——中者立刻头痛难忍，战斗力肯定会下降。 “这么近的距离，希望能打中他啊！” 我心里暗暗祈祷。 第67章 放完狠话就跑？ 然而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啊…… 眼看我发出的“头痛符”即将打中，这家伙居然张嘴，喷吐出一大口火焰！ 呼的一声。 橘黄色的火焰席卷，往前窜出长达一两尺，直接把我的符纸给烧成了灰烬。 毕竟符咒之中虽然蕴含着“炁”这种神奇的力量，再以符纸上所画的咒文驱动，但说到底还是一种纸嘛。 尤其是“头痛符”本身还是很低级的符咒。 在没有对敌人产生效果的时候，脆弱程度和普通的宣纸没啥区别……火一烧，当然就没了。 “妈耶！这个龟儿子确实厉害。一打三，竟然都没有被拿下。” 我心中有些震惊。 老曹不说了，不止是两河镇内，包括邻近的几个镇子甚至整个县里，他都算排得上号的厉害抬棺匠了。 袁飞虽然比老曹稍弱，但也算是小有名气。风水、符咒都有涉猎，实力不容小觑。 我自己的话……呃，不是自夸啊。我虽然只是一个初中生，正式踏入玄门修行也才不到三个月时间。 但也已经不算弱了！ 毕竟有一个很神秘但绝对超级厉害的师父，我自己又非常认真，几乎是除了上学之外不放过一丁点的时间苦学苦练。 跟着老曹和大牛、袁飞他们，也真正经历了凶险的实战。还单独应对过“干神仙”这种小精怪。 老曹也夸我，说比很多学了五六年的人都强了。 就这样，我们仨联手，都没有真正伤到这个邪门儿的家伙。 却说这神秘人张嘴喷火，烧掉我发出的符咒的同时，也背往后一弓、整个人形如鬼魅一般朝侧面一掠，就躲开了我和袁飞的前后夹击。 这时，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 袁飞也大声喊到：“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邪道，能够施展强悍法术，口吐火焰。结果只是嘴里含酒喷出火焰的古彩把戏而已。老曹，拦住他，弄他个龟儿的！” 原来如此！ 我听袁飞一说，也明白过来。 古彩戏，也是古时候江湖上的一种技艺。说白了，和现在的杂技、把戏有点像。但更加玄乎。 干这行的人，本身可能也确实有些术法手段，因此【古彩戏】也是算在玄门江湖之中的，属于【杂门】。 只不过，因为古彩戏大部分都是障眼法，可能混合一些难度不高的小法术，因此哪怕在【杂门】里，名声也不太显。 但也不能小觑！ 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竟然能把“含酒喷火”的把戏手段用的如此精妙，能烧我一张符咒。 无论如何，经过刚才我和袁飞的夹击，确实还是拖住了一下这神秘人的速度。 让老曹顺利冲了过来！ 抡起手里的老烟杆，就朝这人的腰子戳了过去。 这一下，速度又快又狠。 哪怕是大牛这样的肌肉壮汉被戳中了这地方，估计也得顿时瘫倒在地。 可下一刻，我就听到“噗”的一声，有点滑腻腻的感觉。应该不像是那烟杆的金属头戳中人身体的声音…… “又是那条古怪的黑色小蛇！” 在半明半暗的路灯光下，我还是隐约看见了那条只要拇指粗的黑色细鳞怪蛇，再次从这神秘人身上冒出，缠住了老曹的烟杆。 就和刚才缠住我的匕首刀刃一样！ 不过这烟杆是老曹的宝贝，不像我的匕首那样能随意舍弃。 “呵！” 那神秘人口中发出冷笑声，张嘴一喷。 这次不是火焰，而是一股蓝幽幽的气体，直冲老曹面门而去。 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毒气啊！ 果然是妖人邪修，搞得这么邪门儿和诡异。嘴巴里面又是吐火又是喷毒气的。 “老曹小心！” 我和袁飞同时惊呼一声，但还有一些距离，怕是帮不上忙了。 好在老曹不愧是我师父都能看入眼的厉害人物，面对毒气扑面，丝毫没有手忙脚乱。 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么手段，从衣领里“唰”的一下冒出来一张银光闪闪的纸钱——赫然是比较罕见的“银纸”。 这种纸钱，一般是烧来祭祀先祖的！ 若是用来施展法术，能承载的“炁”更多，威力也比一般的纸钱要大。 这张银纸一冒出来，竟然就把迎面而来的毒气全部给挡住了。同时还飞快旋转起来，在老曹和那神秘人之间的小范围内扇起了风，把毒气给吹得倒飞了回去…… 好！ 这一招手段，真是巧妙无比。 要是普通邪修，这下子怕要自食其果了。 但没想到的是，那神秘人用沙哑的嗓音冷声道：“哼！有点本事。” 居然张嘴一吸，把这一大片蓝色毒气又重新吸了回去，吞下肚中。同时抬腿一脚踢出，正中老曹腹部。 踢得他踉跄几步倒退，跌坐在地上。 那张银纸施法完毕，也就破碎变成银光点点落地。 老曹一边起身一边大喊。 “这家伙的近战不行，腿脚虚浮无力。要么他身体非常孱弱，要么就是和我们三人斗法的消耗也很大。抓住他！” 其实不用他说，我和袁飞已经气势汹汹地从后门扑了过来。 虽然袁飞身体素质也不咋样，我又只是初中生，但两个人一起总能干翻这邪修的吧？ 袁飞的大棒子，已经要砸中他的后脑勺了！ “我就不信了，你那条鬼胳膊能从胸口钻出来，难道还能从脑袋里钻出来不成？” 话音刚落，那条丝丝缕缕雾气凝聚成的灰色胳膊真就从神秘人的后脑勺里钻了出来，再次抓住了袁飞的拷鬼棒。 让他打不下去，又拔不出来，进退两难。 袁飞：……妈耶！ 他郁闷无比。 被对方同样的招数，给搞了两次。 不过这次是对方处于劣势，背对着他。所以袁飞没有顾忌，抬起一脚踢中那人后背。 砰！ 神秘邪修被踢得往前踉跄两步，重心不稳。 可惜我的匕首刚才已经丢了，否则现在我立刻就能挑断他的双腿脚筋，应该就很好对付了。 恰好脚边有半截板砖，我捡起来就往他头上砸去。 可惜这家伙头一歪，擦着耳朵砸在了肩膀上，他也闷哼一声。应该也被砸得挺疼。 “你们死定了！” 他的语气中带上阴森的暴戾和凶狠。 这邪修被我们一番围殴，显然也怒了。 我赶紧站在老曹身旁，稍事喘息，以为还要继续苦战。 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搁下了这么一句狠话之后，居然转身就跑。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术手段，跑得非常快！ 宛如奔马一般，转眼之间，背影就彻底消失在前方的夜色中……看不见了。 我和老曹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是……放完狠话就跑？ 袁飞则哈哈大笑：“妈耶！这龟儿子还装腔作势的，结果根本不敢再和我们斗了。逃跑了还撂狠话？简直就是猪鼻子里面插葱，装象啊！” 我也笑了。 但老曹却没笑，看看后面树下还被他的凤绳捆着的三具尸体，又看看前方那神秘人消失的方向。 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沉重：“不管怎样，这人被我们三个联手围攻。虽然处于下风，但却能轻松跑掉，说走就走。可见确实厉害。如果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遇上他的话，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这么一说，我也袁飞也觉得确实如此。 尤其是我……单独对上，我怕是几下就要完蛋了！ 袁飞也叹了一口气：“现在社会安定，经济大发展，百姓安居乐业。怎么还有这等厉害的邪修？而且，之前两河镇附近也没听说过类似的人啊。”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师父也说过，一般只有在那种民不聊生的乱世中，才会有邪修妖道横行、鬼怪丛生。 老曹冷哼一声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任何年代，哪怕是盛世之中，同样有魑魅魍魉存在。只不过都躲在暗处，不敢明目张胆。否则阳差早把他们给抓起来了！总之，咱们最近得小心点了。”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便开口问到：“老曹，你说那处被改动过风水、专门用来培育金线幽昙的坟山，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家伙搞出来的？” 第68章 野炊 我此话一出，老曹和袁飞都一愣，然后面露思索之色。 袁飞捏着下巴：“这么一说，好像有可能！但没有直接的证据。” 老曹则说到：“就算真是他的话，除了知道他实力很强可能要渡术劫了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用处啊。” 说的也是…… 现在我们既不知道这神秘邪修的真实身份，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到过！也不知道这棵三百多年树龄的“夺命妖树”究竟有什么邪门儿之处，他又准备如何利用？想干什么坏事？ 一切，都像是笼罩在迷雾之中。 唯一确定的，就是那神秘邪修肯定知晓这“夺命妖树”的隐秘——三个可怜人上吊之后化为行尸，自动在夜里返回这儿，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说不定，他就是回来带走这些尸变的行尸的！ 我突然笑了，说到。 “如果那坟山的风水局真是刚才那家伙改造用来培育金线幽昙的，再加上今晚的事儿，我们是连坏他两次好事了吧？” 很明显，这可恶的邪修今晚来这棵大黄角树这里，应该是为了藏在树冠里面的三具行尸！ 但可能是走了霉运，又比我们慢了一步。他来的时候，三具尸体都被我们从树上弄下来，被老曹捆绑好了。 于是恼羞成怒之下，又仗着自己法术手段高明，就想直接杀人夺尸。把我们仨全部干掉。 结果没想到我们也是硬点子，三人联手把他给压制着，最后只能跑路了…… 袁飞叹了口气：“不管咋说，这梁子肯定算是结下了。我也是倒霉啊，好好的道士先生，帮人看个风水处理点小邪祟啥的，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咋就跟你俩卷入这些破事儿里了呢！” 老曹嘿嘿一笑，用烟杆指着他。 “好奇害死猫！谁让你这家伙，好奇心那么重呢？” 对啊！ 之前去两河大桥对面那坟山找干神仙的线索，是袁飞自己主动凑上来说要一起去的。 这次遇到停尸房的尸体失踪事件，也是因为好奇那三色怪花金线幽昙的信息来找老曹。 总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袁飞也陷进来了！ 现在好了，不管这事儿我们想不想管。都已经和那邪修一场大战，梁子彻底结下，未来怕是得小心应对了。 想到这，我就觉得头疼！ “妈耶！我还只是一个初中生啊。而且还是被师父逼着考年级第一、当学霸的那种。每天读书学习够累了，咋还掺和上这么麻烦的事情呢？” 但仔细一想，整件事情的根源，其实还是我救王大春，帮他驱除了附身的干神仙而引发的…… 这么说来的话，罪魁祸首是王大春！ 想到这，我就决定，明天上学的时候把这家伙揍一顿。解气啊！ 此时此刻，摆在眼前的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三具尸体怎么解决？ 全都已经尸变，成了行尸！自然是不能正常的入土为安了。可若是交给阳差的话，应该怎么解释呢？ 我还在纠结，老曹则淡定地吸了口烟：“解释个球！反正我们只把事情搞清楚。至于阳差怎么想，信不信，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袁飞也点头赞同。 他俩干这行时间长了，遇到的怪事和鬼祟也多。少不了也跟阳差打交道，说不定派出所里封存的卷宗里，本来就有这些不能给普通老百姓知晓的记录呢！ 于是，袁飞直接掏出三张符纸，施法将三具行尸体内的尸气彻底驱除。如此一来，就是三具普通的尸体了。 接着，趁着夜深人静，我们一起把尸体给扛到了派出所门口。 放在那儿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那年头，不比得现在到处都是联网摄像头。 1999年的时候，毛都没有！ 在小地方的一些监控手段，和古时候其实也没啥区别。没什么太多高科技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回到棺材铺，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要不是有“睡功”护体的话，晚上总这么搞，第二天上课不打瞌睡就要烧高香了。还当个锤子的学霸啊！ 别说年级第一，不考个全班倒数就够意思了。 我和老曹都邀请袁飞，来跟我们一起睡。 但这家伙却一脸嫌弃，表示自己从来不和大男人同床共枕。 说实话，要不是看他有点无辜卷进来，都难得鸟他！ 还嫌弃？ 所以老曹默默丢下一句：“那你自己花钱住旅店吧！反正你道士先生，赚钱也多。” 说完就回去睡了。 我嘿嘿笑着：“袁叔，你要真不和我一起睡，那就不管你了？我先上楼了？” 他摆摆手：“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了。” …… 第二天早上。 我六点准时起床。 下楼之后没看到袁飞，以为他确实出去住旅店了。 结果经过一堆棺材时，听到其中最大的一口棺材里发出了呼噜声！ 要是夜里，说不定还给我吓一大跳呢。 但这旭日东升的，什么妖魔鬼怪都得老实憋着！自然没啥好怕的。 我探头过去一看。 顿时哭笑不得。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只见袁飞叔叔躺在棺材里，睡大觉呢。仰面躺着，口水都流出来了，把麻布袍子的领子都给打湿了。 我一阵无语，又觉得好笑。 搞了半天，是躺棺材里睡的啊！ “袁叔真抠啊。钱赚的不少，又没结婚。没老婆没孩子的，住旅店都舍不得？睡棺材。也是奇葩了。” 不过反正他是道士先生，玄门中人，本来也和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自然是不怕睡棺材的，确实也和睡床没啥区别。 我出门到不远处的早餐店多买了几个肉包子，给老曹和袁飞留着，自己边吃边往学校去了…… 到两河大桥之前的三岔路口那儿，王大春带着曾金和几个狗腿子，已经在那等我了。 现在每天早上，都在这些家伙的簇拥下一起去学校，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吴哥，你知道吗？咱们明天要去镇子北面的川江边野炊咯！很好玩的。听说是两河区中学的传统项目。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盼望着呢。” 王大春兴高采烈地对我说着。 第69章 草丛里的浮尸 “野炊？” 我一愣。 那不就是在野外自己做饭吃吗？这有啥好玩的？ 我没明白他兴奋的点在哪儿啊…… 但不止是王大春，他其余那些小弟们也都很高兴地讨论着，到时候要带什么食材和厨具等等。 我听了之后，才大概明白了。 两河区中在每年的九月底，会组织新生前往川江边的开阔河滩地上野炊。 这既是为了体验一下大自然，加强动手能力，也是培养同学之间团结合作。 那个年代，其实比较繁荣的大镇、县城里的孩子们，已经对农村乡下没有太多概念了。基本上，日常很难接触到一些田野里的知识。 比如王大春，这家伙就连小麦和水稻都分不清楚！ 所以学校的这种组织集体野炊，也算是当时的“素质教育”手段之一了。 很多城镇里的殷实人家，都还是比较支持的。 当然像我这种从小就在远离城镇的乡下农村长大的娃儿，一天到晚都在山野中到处跑。和别的小伙伴经常在野外弄点东西来吃是常有的事。 先大家一起挖个土灶，用枯枝生一堆火。 然后菜田里掐点儿嫩菜，水田里扣点黄鳝泥鳅，河里摸点儿鱼虾……直接用陶罐来煮着吃，或者薄薄的石板来煎着吃。 上面撒点儿家里偷来的盐巴，或者抹点香油。 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 不过因为从小玩儿多了，也就没太把这“野炊”当成一种巨大的乐趣放在心上。 没想到对于城镇里的少年来说，这竟然是能够提前一天就激动着讨论的事。 而且不止是王大春这伙人，周围一起往学校去的学生，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的也全都是野炊的事儿。 “好吧，城里人真会玩。” 我耸耸肩，有些无奈地想着。 对那个时候我的来说，两河镇，已经算是城里了！ 至于县城和真正的市里？ 我还没去过呢！ 也就因为这事儿，明显感觉到全班大部分同学都心不在焉的。 连一向认真的姚楠，我都发现她上课开小差，在作业本上写着明天野炊要准备的一些东西…… 只有我，还是认认真真听课、做笔记。 倒不是真有多热爱学习，纯粹是被逼无奈——谁让我有个对此这么重视的师父呢？ …… 第二天，周五，不上课。 整个初一年级共五个班的人，都直接带着各种食材、厨具、调料等东西，在大操场上集合之后整队。 然后就在初二和初三年级学生羡慕目光的注视下，被各班的班主任和其余老师带领着，有序地出了校门，一路往镇子北面的郊区而去。 两河镇，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有两条河从镇内蜿蜒而过。 其中一条流经镇子北面，另外一条则是流经镇子西面，并且在两河大桥位置交汇在了一起。 几百年之前，两河镇最早的居民们就是在这两条河边临水而居，渐渐的，就变成了地扼川渝交通的重镇。 这两条河的源头，就都是在镇北方大约两公里之外的川江！ 我们野炊的地点，就是在已经废弃的川江码头后方的大片鹅卵石河滩上。 一路上，其他人欢声笑语，我则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想起了几年前，还在念小学时的那个夜晚。 玉盘般的圆月、长发遮面的师父、破旧的朱红小船、湍急的江水、游荡的江中精怪、诡异的浮尸、山腰竖立的百骨塔…… 那些画面，即使过去了好几年，都无法忘记。反而在记忆中越发清晰。 当年的自己，只知道害怕，以及照着师父的吩咐做事。却不知其中的真正凶险之处。 现在我也已经算是踏入玄门江湖之人，不但也已经练出了“炁”来，更是学会了一些风水堪舆和符咒法术！ 因此细细想来，才知道当初的那个夜晚经历了多少凶险——恐怕当时遇到的许多邪祟，都远比化为凶尸的段小姐厉害得多。 尤其是那百骨塔中的尸王！ 连师父都不愿和它起冲突，只能是言语相商量。还好，那家伙是属于良善之辈。 当然，百骨塔所在的山峰名叫“望天峰”——是两河镇附近川江流域最高的一座山。 虽然待会儿在我们野炊的地方也远远能看到，但其实还要往川江上游走十几里的距离。 “喂！你想什么呢？在这发呆。” 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回过头，就看到姚楠亮晶晶的大眼睛。 她今天穿着一身小碎花连衣裙，披肩的半长发，乌黑光滑。正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我。 本来学校组织的行进队伍就是按照原本的座位对应安排的，姚楠是我同桌，当然走在我旁边。 不得不说，她确实还挺漂亮的。 除了是我们的“班花”之外，在别的班级甚至初二初三的人都有所耳闻了。 以至于听王大春说，许多人都羡慕我。 尤其是这次野炊，肯定是会分配在一块儿忙活的，有整整一天的相处时间。 但估计出乎很多人——包括姚楠自己意料的是，从学校出发都走了这么久了，我居然一言不发，好像根本没兴趣和她说话。 “估计是我一直没理这小丫头，她不高兴了？好吧，既然人家都主动来搭讪了，我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心里这般琢磨着，也开口回应她到。 “哦，没想什么。只是……” 只是啥？ 一时之间，也没找好借口啊。 “哼！敷衍。” 姚楠瘪瘪嘴，精致的鼻翼动了动。 停顿了一会儿，又问我：“吴重，你会做饭吗？听说野炊的话，是按照每五桌一组的。十个人，一起搭灶台，一起生活做饭。每个人都得贡献自己的力量的。” 我有点无语。 心想这小丫头是不是跟我没话找话啊？ 正常情况下，哪个农村孩子不会做饭？那还得了！这父母得多宠孩子啊？ 不过…… 不得不承认，这次她说对了。 我就是那个被父母宠爱的农村孩子，所以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就喜欢吃美食，做饭确实不太会。不过我可以切菜，这个技术我挺好的。” 开玩笑！ 也学了这么久拳脚功法了，尤其是刺杀一道。用起刀来，是这些初中生小屁孩能比的么？ 不过吧，话匣子一打开，聊的就多了起来。 后面的王大春和曾金也加入了进来，还有前面的两个同学也时不时回头聊一聊，一路上也有说有笑的。 很快，到了川江边儿上。 宽阔湍急的大江从山间平原上流淌而过，江岸两边是宽阔的河滩地。在丘陵密布的西南一带，这样的地形实属难得。 “欧耶！在江边野炊，真让人神清气爽啊。” 王大春把一口铁锅顶在头上，高声欢呼着。 我嫌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头发那么油，别把锅弄脏了。咱们这一组里，就你带了炒锅，得炒菜呢。” “待会儿洗一洗就行了嘛。” “不行！赶紧放下来。” “哦，好的吴哥。” 他显得有点委屈。 …… 我们五个班级差不多三四百人，在老师们的带领下，到了鹅卵石密布的河滩。 然后沿着河滩呈长条形排开，每个班占一块地方。 班级内部又各自分成5-6个小组，自己根据带来的食材和调料、厨具搭灶做饭。 刚一分好，王大春便嚷嚷开了。 “咱们这一组，肯定是吴哥做主，来安排各种活儿。没人反对吧？” 这家伙本身就是个纨绔，在整个年级里都凶名赫赫，其他人当然不敢反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自己却不感兴趣，摇摇头：“还是你来安排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那行，我一定不辱使命！待会儿做好饭菜，让老师们吃了赞不绝口，勇夺第一。” 王大春拍着胸膛。 原来这野炊还有一个“小传统”——就是等各个班级做好饭菜之后，班主任和其他老师们肯定都会尝一下，评出最好的一组。 虽然只是口头表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奖励。但本来就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人，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这种虚荣当然也想争一争…… 不知道王大春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安排我和姚楠一起去江边洗菜。 那时候，虽然社会经济已经开始起飞，但不如几年之后那般剧烈。 镇上的工厂还不算多，因此没有太多污染，江水也非常清澈。在江边洗菜当然没问题。 于是，我和姚楠带着十个人的食材，装在一个大大的塑料筐里，往江边走去。 “吴重，那边人太多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旁边有个非常清澈的小水洼。很安静，还没人，咱俩可以单独好好洗菜。”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稍远一些的地方。 夏天的时候，下雨频繁，川江就会涨水。 江水漫上河滩，会淹没大片空地。等到江水消退之后，有些地势低洼的地方会积水，就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水洼散布在河滩上。 姚楠说的，就是在我们左手边大约三百米开外的一个水洼。 清澈的水里还长着半人来高的碧绿水草，倒映着云雾弥漫的天空，还挺美的。 “行！就去那儿洗菜吧。” 我俩抬着塑料筐，走了过去。 到了之后，就准备按先蔬菜再肉类的顺序，开始洗。 姚楠其实也是个挺活泼的性格，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 尤其是在外面野炊又开心，所以嘴就停不下来地和我聊天。 姚楠：“你看，我说这里很好吧！上个星期，我和几个小姐妹来这儿玩了。还偷偷把我爸的相机和柯达胶卷带了出来，拍了好多照片呢。等洗出来了给你看。” 我：“哦哦，好的。” 姚楠：“对了，最近数学有点难啊。学起来有一点点吃力呢。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吧。” 姚楠：“……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 我：“可以啊。” “气死我了！” 姚楠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认真洗菜，不理我了。 呃…… 我有些无语地挠挠头，不知道她为啥突然这么生气。 很多年之后，等网络发达了，我才回忆起来，大概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当时的自己——钢铁直男！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钢铁，等觉察到姚楠似乎希望我多说话时，我就立刻调整了状态。开始和她说起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各种有趣的事，把她逗得哈哈笑，气氛又好起来了。 “这里水有点脏了，我们再往旁边去一点。” 姚楠和我抬着剩下的半筐食材，往半人高的水草从里面走了走，找到一处清澈的地方，准备继续。 “咦？那里怎么还有黑色的水草啊？长得好奇怪。” 姚楠刚放下筐，就指着旁边三四米之外的某个地方说着。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在那一丛水草旁边，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摊开在水面上，还随着水波一晃一晃的。 那是什么东西？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心里猛然反应了过来。顿时头皮一麻，瞳孔骤然缩紧。 “奇怪，过去看看。” 姚楠已经站起来，往那边走去。 “别，别过去！” 我想拉住她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就三四米的距离，姚楠往前走了两步。随着水波一荡一荡，那黑色的水草状物体就朝着我们这边又飘了一点过来。 然后我来就都能看到……在摊开漂在水面的黑色“水草”里，是一张已经被江水泡得发胀的惨白的脸！ 没错！ 这是一具尸体。 一具漂在水面上的女性浮尸。 那黑色的怪异水草，其实是她仰躺在水面上散开的长头发！ 她本来应该是在水草从里的，慢慢地跟着浪从靠近江边的外围朝这水洼里面漂过来的。 我其实还好，浮尸虽然还是会让我觉得有点心头发毛，但表面上还是挺淡定的。 但姚楠不一样了…… 小女生，哪里见过这种恐怖的东西？ 所以她顿时张嘴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啊！！！！” 然后竟然直接两眼一黑，人直挺挺地朝后倒下。 显然是被当场吓晕了过去。 说实话，姚楠的表现带给我的惊吓程度远超这突然漂过来的女尸。我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第70章 疑惑重重 这里本来就很狭窄，如同内湖一样的水洼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水草，我们是穿梭在一尺来宽的泥土田埂上。 要是不赶紧扶住姚楠，她这么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肯定整个人摔在深水里。到时候可别再溺水了！ 而我扶住姚楠的一瞬间，另一只手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镇邪符来——自从跟随师父学习玄门术法之后，随身携带符咒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毕竟这东西就是纸，提前画好之后放在口袋里就行，非常方便。比什么风水罗盘之类的东西，容易携带多了。 我一手扶姚楠，一手持符咒。盯着那就在前方两三米开外仰面漂在水上的浮尸，厉声呵斥到。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来害人？你是打错了主意，撞到我头上来了。还不速速离去！否则我手里这张符咒，便让你灰飞烟灭。” 说实话，我这纯属外强中干。 用现在的网络语言来说就是：其实我心里慌得一批！ 虽然现在没有太阳，是个云层很厚的阴天。但敢在大白天就冒出来的浮尸，这得是啥道行？是我这种玄门新人能应付的吗！ 就算袁飞或者老曹遇上，怕也是心里慌得一批吧。 但表面上，我肯定不能虚，必须要强势。 话一出口，那女尸的眼睛赫然睁开！ 全是眼白，带着一种阴森之气。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我都感觉四周的温度仿佛下降了一样。有种莫名的寒意，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我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可惜姚楠在旁边，我还得小心护着她。要是我一个人的话，至少不会束手束脚，还能全力一战。” 下一刻，女尸嘴角一勾，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俗话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 能笑的鬼物，可比只知道哭嚎的鬼物厉害太多了。 下一刻…… 呼啦一声。 我手中的符咒立刻自燃起来——我明明还没有将体内的“炁”灌注进去施展啊。 但既然已经燃了，我只能赶紧松手。镇邪符在半空中化为灰烬，飘落在地上。 我当场就懵了，手脚冰凉。 “这么猛？！那还打个锤子啊。今天怕是要凉了啊。” 一般来说，某些法术施展符咒，确实需要将其燃烧。可以用打火机之类的，厉害的也可以直接以体内之炁引燃。 比如我之前用来整治王大春的“放屁符”就是这样，化为符水。 但镇邪符这东西，是不需要点燃的，直接扔过去就行了。 燃了，就是报废了！ 本来不需要燃的符咒面对鬼物自燃，只能说明是对方太强。被阴邪之气给毁掉了…… “妈耶！你个死水鬼，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想拉我们当替身？那小爷今天就豁出去了。” 我一边怒骂着，一边准备咬破手指，以自身精血施法。 师父说了，我是羽子，羽子血的镇煞效果极好！ 哪怕干不过，也能让对方吃个亏。 可没想到的是，那女尸的嘴巴在这一刻突然张开。从里面飞出一个什么东西，径直朝我面门袭来。 这水洼里的泥土田埂本来就窄，我扶着昏迷不醒的姚楠根本没法躲闪。只能下意识地伸手硬接。 被我一把抓在了手里！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或者诡异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冰凉润泽的触感。 “什么情况？” 我摊开手掌一看。 只见那是一个纯白色的玉质物体，指甲盖大小。可以说整体算是一个圆球形，但并不规则，还有点儿方。 虽然是从那可怕的女尸口中吐出来的，但却并没有阴邪凶戾之气。反而更像是某种宝物！ 只不过散发的气息，略微觉得有些冰冷。 咋回事？ 这浮尸……给我送礼物？这又是啥东西？ 我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低头看着那具浮尸，对上她诡异的笑容和白色的眼睛。 我突然发现，可能是刚才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恐怖。 此时仔细一看，这女尸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惊悚，但似乎没有煞气——这意味着她并不想和我斗。 我越发的疑惑了。 洛洛洛，咕呱咕呱？ 突然从这女尸的喉咙里面，发出阵阵类似青蛙一样的叫声，显得有些急促。 我顿时一惊。 “是尸语！” 当初我和师父带着那水厉煞去百骨塔，她和那煞尸、百骨塔尸王，就用这种“尸语”交谈过。 师父也跟我解释过，说人死之后，变成死尸。身体器官或僵硬、或腐败，和生前自然不同。 哪怕是尸已经化为邪祟，也不能再正常对话，只能发出怪声，就是尸语！ 这一点，和灵体类的鬼魂，是不一样的。 毕竟鬼魂这种灵体形态属于精神范畴，说话其实是直接和精神共振，也就能像生前一样。但尸体有实体，就不能再口吐人言了…… 除非是到了百骨塔尸王那种层次！ 眼前这具浮尸，就从喉咙里发出尸语。好像是想对我说点什么？ 但问题是，我根本不会说尸语啊！ 早知道，就该抽时间和师父稍微学一点了。 不是俗话说，多门外语多条路呀！ 别说贪多嚼不烂，我本来跟师父学的东西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入门之后我才知道，很少有人把符咒、风水、家仙等等全部一起学的。 更别说，还要学更多分支的【杂门】了！ 那水面上的浮尸发出几句尸语之后，猛地身体一颤。 我看到从它的脸上，迅速浮现出大量的黑色纹路来！ 看上去有点像是咒文，但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邪气，比这女尸带给我的心悸感还要强烈。 下一刻，这女尸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拽着，散发着黑气重新回到了水草丛中。 我看到水草从一阵剧烈的晃动，显然是朝着远处江边去了。 最后，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耳畔隐隐约约听到重物入水的“扑通”一声。应该是那女尸通过跟这水洼相连的水道，回到了川江里。 只不过……我怎么觉得，它不像是自己回去的。而是被某种力量给拉拽回去的呢？ 四周恢复了安静。 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消失了。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看看抱着的姚楠，再看看手掌里握着的白色圆形物体。 心里充满了疑问！ 第71章 迈不过去的门槛 “这女尸在天气阴沉的白天都能浮出水面来，是显然道行已经不低了。怕是和那段小姐也不相上下了吧！可她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就为了给我一颗珠子，图啥啊？” “而且看样子，她似乎不像正常的浮尸，倒像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束缚着一样。最后离去时，好像也是身不由己。” 我默默思索，感觉迷雾重重，想不明白。 这也真是让人无语…… 前几天和夺命妖树有关的那神秘邪修的事儿都还没搞清楚呢，又突然冒出来一具莫名其妙的厉害浮尸！ 或许，她说的那几句话很重要。 但问题是，我也听不懂尸语啊！ 不管怎么说，先把昏迷的姚楠带回去吧。 像是集体野炊这种事情，学校的校医和助理医师都是全程跟着的。就是怕如果出现一些小状况，能够及时地处理。 所以我倒也不担心她的安全。 我把那尸体嘴里吐出来的古怪物体放进口袋里，然后把姚楠背在背上，就顺着泥土田埂往水洼外走。 刚走出水洼，没了周围水草丛的遮挡。我就看到几个老师带着同学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听到刚才姚楠惊恐的大叫声，所以立刻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而来。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我们班主任陈学。 他看到我背着姚楠，语气急促，连珠炮似的问到：“吴重，姚楠怎么了？你俩干嘛了？没事吧？” 我当然不能说真话——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信啊！ 所以便开口到：“是这样的陈老师，我和姚楠来这里洗菜，结果可能是她眼花了，把水面漂着水草看成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就吓晕过去了。” 反正刚才就我和姚楠两人，她已经晕过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是我张口就来，想咋编就咋编！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背上的姚楠放下来。 校医赶紧过来接着，然后当场检查了一下，告诉陈学。 “嗯，确实只是受到过度惊吓的突然昏厥。问题不大，休息一会儿，她应该自己就能醒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陈学扶了扶眼镜，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班主任恐怕也得担点责任的。 他又拍拍我的肩膀，道：“吴重同学，你果然很不错。不但平时学习认真，关键时刻还临危不乱。别说初中生了，成年人看到同伴突然昏厥，恐怕都会手足无措的。” 估计是陈学看姚楠身上很干净，没有被水打湿和泥浆的痕迹，知道我在她倒地之前就扶住了。 其余几个老师和校医，也都纷纷点头，称赞我胆大心细。 “陈老师，这都是我该做的。” 我挠挠头，都被这么多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到我们小组野炊的地方，王大春和别的同学也都围上来，有些担心地询问。我就又把刚才对老师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出了这样的事情，王大春就让我也别参与生火、切菜、做饭这些杂活儿了，就在旁边守着昏迷的姚楠。 我闲着没事，就从书包里掏出英语课本来复习。 这洋人的鸟语真是难学啊！ 比起什么数学、语文、历史、地理、化学、物理……等等这些，都更加让我头疼。 只能多花点时间了。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听到旁边姚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刹那，她还是保持着昏迷时的记忆，嘴里发出大叫。 “鬼啊！！！唔唔唔……” 后面是我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得那么大声！吓着做饭的同学们了。没事了姚楠，没事了。” 我安抚着她，然后看着她的眼睛，缓缓松开了捂她嘴的手。 还好，没有再继续叫了。 她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表情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迷茫。 “吴重，怎么回事？我记得咱俩不是在远处那片水洼里洗菜吗？然后我看到水里面漂着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怎么现在……” 我哈哈大笑：“姚楠同学，你可真是个爱幻想的小姑娘啊。水洼里咋可能有尸体呢？是你眼花，看错了。把一丛水草当女尸的头发了！结果直接吓晕。我刚才也已经跟陈老师他们解释过了。” 哦，这样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相信了我的鬼话。 我笑着道：“话说，你能把水草看成女尸的头发。平时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啊？” 我故意这么说，本来只是一句为了显得更真实的调侃话。 但没想到姚楠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声音很轻。 “其实也没有看的很多啦，就是偶尔偷偷去光碟店里租几盘光碟，在家里用vcd看嘛。有些香港那边的鬼片，确实挺吓人的哦。” 我：…… 好家伙！ 居然还真是个爱看恐怖片的妹子？ 很少见啊。 不过也是，姚楠看起来漂亮斯文，但从她一点不怕王大春这个纨绔就能看出来。并不是那种真正的柔弱小白兔，内心还是很强大的。 喜欢看恐怖片，似乎也说得过去。 “吴哥，楠姐，饭快好了！你俩也赶紧过来呀。待会儿咱们叫陈老师和校领导一起来尝尝。” 王大春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转过头，就看到这家伙站在七八米开外朝我和姚楠挥手。 脸上和手上都是黑乎乎的，估计是搭灶吹火的时候弄的，也不知道洗一洗。 听到“楠姐”这个称呼，姚楠脸微微一红。 我知道，自从班级里传出风言风语，说我俩有点儿那啥啥的关系之后。王大春就把她的称呼调整为“楠姐”了。 本来我想让王大春这家伙别乱叫，却被姚楠阻止了。她说是本来就没有的事儿，人正不怕影子歪。如果太刻意，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一想，说得也有道理。就没再管了。 走到我们野炊小组一看，做好的菜还挺丰盛的！ 回锅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干煸四季豆…… 虽然因为是用鹅卵石搭的灶台，柴火也没家里旺，锅气不够没那么香。但也足以让我这个吃货咽口水了。 “没想到咱们同学里还有大厨啊？野炊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 “是啊，哪位同学做饭这么厉害？本学习委员下次收他作业的时候可以晚一点哦。” 姚楠也开玩笑。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王大春。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 ？？？ 我心里写满了问号。 脱口而出：“不会吧？是王大春做的？这纨绔子弟居然会做饭！” “吴哥！” 王大春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显得有些委屈的样子。 “你这是看不起人啊。我爸妈工作忙，应酬又多。经常不在家，我只能自己做饭吃。时间久了，这不就学会了吗。” 哈哈哈！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吧好吧，我道歉。没想到你这纨绔厨艺这么好。那要不是咱们组评不上第一，就赖你咯。” 很快，陈学带着学校领导们亲切地过来，每个野炊小组都尝一尝。 最后我们如愿以偿获得了班级第一！ …… 不得不说，同学们一起野炊还挺有意思的！ 和以前小时候在村里不太一样，我也理解了为啥大家都这么期盼着每年一次的学校野炊了。 吃完午饭，大家又聚在一起唱歌、玩游戏。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下午两点多，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集体返回。 不必再回学校，等进入镇子范围时，跟老师报告一声，就可以离队了。 过了镇北桥，我跟陈老师说了一声，就准备沿着凉风街那条路先回老曹的棺材铺。 今天周五，要回家了。但走之前得跟他打声招呼。 而且我心里非常迫不及待，想先问问老曹知不知道那女尸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它找上我，是想说什么？ 刚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王大春的声音。 “吴哥，等等我！” 回头一看。 他和曾金都朝这边跑来，我就站着等。 “吴哥，我听说楠姐之所以吓晕过去，是在水洼那边看到鬼了？但你跟老师们说是她眼花看错了。恐怕不是吧？嘿嘿嘿。” 这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朝我挤眉弄眼的。 曾金也问我：“吴哥，你的身份，我跟春哥是知道的。而且春哥上次被邪祟上身那事儿让我们知道，这世界上是真的有鬼！但这大白天的，什么厉害的鬼祟能……” 原来这两个家伙，是问这事儿来了。 他俩算是目前学校里知道我一些底细的人，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便开口说到：“我和姚楠，确实在水洼里看到了一具浮尸。而且还睁眼了，烧掉了我一张符。道行应该不浅，反正我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好像它没什么恶意。” 嘶！ 王大春和曾金紧紧抱在一起，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 “吴哥你都打不过？还弄坏你一张符，那得多厉害。” 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你俩够了啊！我说了，我也只是一个刚入门的新人而已。没啥多厉害的法术。上次救你，也是因为你运气好。干神仙只是小祟物，不咋厉害。” 王大春使劲儿摇着头：“谦虚了，吴哥谦虚了！” 然后他又腆着脸：“吴哥，以后你去抓鬼的话，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啊？小时候我爸妈也找算命先生帮我看过，说我八字硬，不怕鬼。” 我冷笑一声。 “是吗？那上次咋回事。八字硬只能说，你确实比一般人更能抵御阴邪。但也只是稍好一些而已，对付最低级的游魂可以。今天我遇到这东西，一百个你加起来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插的。一手就插死一个你。” 说着，我故意用手戳了一下他的心脏。 吓得这家伙浑身一抖，连连后退。 我哈哈大笑，挥挥手：“好了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回去吧。这种事情，不是你们能掺和的。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想掺和。” 末了我还叹口气，语气沉重到：“我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王大春：…… 曾金：…… 两人表情懵逼，看来我并没有讲笑话的天赋，有点儿太冷了。 回到棺材铺。 我和往常一样，抬腿迈过高高的门槛。 没想到“砰”的一声，我竟然踢在了门槛上，没迈进去。 咦？ 我低头看着高高的棺材铺门槛，有点儿疑惑。 “啥情况？今天太累了么，居然迈不动腿。” 心里嘀咕着，再次准备迈过门槛进屋。 然而……砰！ 我的脚竟然再次踢到了门槛上方，没有迈过去。 “怎么回事！？” 我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了。 如果第一次可能是没注意，但刚才第二次抬腿，我是刻意用力抬高的。但还是被门槛拦住了。 绝对不是意外。 于是，我第三次抬腿……毫无意外，迈不过去。 这一道普通的门槛，就像是天堑一样，横在我面前。我无论如何都进不来屋。 “太奇怪了！” 我大吃一惊，直接在门口扯开嗓子喊了：“老曹，老曹在家么？我回来了！你出来接我一下。” 很快，老曹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小吴回来了就进屋呀，今天周五了。收拾收拾要回家了吧？咱俩都这么熟了，又不是生分的客人，让我接你干嘛？呵呵呵。” 老曹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我的一瞬间，顿时脸色大变。直勾勾地盯着我，眉头紧皱。 “小吴，咋回事？你身上的尸气咋这么重！我这棺材铺的门槛施了法，是拦尸槛。所以尸体和鬼怪都进不来门。这是拦尸槛把你默认为尸体祟物了，所以你进不来。” 什么？！ 我听了这话，也大吃一惊。 “我被这棺材铺的门槛当成行尸了？” 老曹快走几步，来到门槛前面，离我更近一些。估计也是想看看我怎么搞的。 等等！ 我猛地反应过来，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第72章 尸丹、阴约 “难道是那具女浮尸嘴里吐出的古怪物件？”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口袋里把那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玉质小球掏了出来。 其实我知道这玩意儿的阴气很重，但没想会重到这种地步！ 竟然会被老曹棺材铺的门槛给拦住？ 之前也不知道，这高高的门槛还有这等玄妙。名为拦尸槛，能让行尸鬼祟无法进屋。 果然！ 当我从口袋里掏出这东西，摊开掌心给老曹看，他顿时大吃一惊。 “这……这是，尸丹！小吴，你从哪儿弄来这东西的？怎么大白天和学校出去野炊一趟，带一颗尸丹回来呢。” 老曹目瞪口呆，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白色不规则小球。 尸丹？！ 我也一惊，盯着手里的白色小球，问老曹：“尸丹是什么东西？” 他一番言简意赅地解释后，我就大概明白了…… 原来，尸变之后，尸体就变为【尸祟】。 行尸，就是最低级的尸祟。但其实就已经开始能够慢慢吸收四周的各种阴气入体，增强力量了。 如果用比较玄幻的术语来说，就是已经可以开始修炼了！ 当然，真实的修炼，自然不会和小说啊、电影里的那么玄乎和厉害。大概也就是，慢慢地变得更厉害一些。 比如刚成为行尸的尸体，其实是还打不过一个正常男子的——前提是你不害怕的话！ 等吸收阴气，它就会慢慢变强。 一般情况下，如果行尸不被玄门中人消灭掉。正常吸收个一年的阴气，力气和速度就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了。 当然，还有一种快速变强的方法。 那就是杀人！ 无论行尸是有意识的杀人还是无意识的，无论是报仇还是滥杀。 只要是杀了人，尸祟就会立刻变强！ 只不过这样的话，邪气就会更重。说不定会引来天雷，也容易被玄门中人追杀…… 若是尸祟达到了凶尸的地步，就能开始吸收地气、水精、月华等物质。在身体里慢慢地结成一颗圆球形的丹丸。 这枚丹丸，就被称之为尸丹，其中凝聚着凶尸大部分的力量。 一般来说，除非是尸变之后直接就成为尸煞的那种大凶之物，大部分尸祟想要化煞，都需要借助这尸丹。 老曹看着我手里的尸丹，皱眉道：“若是尸祟杀过人，那么体内结成的尸丹便是黑色的。腐臭难闻，且散发着无穷凶戾阴狠之气，活人接触到都会有大害。要么会一病不起，要么就是会倒血霉。” 我心头顿时一紧。 不过又疑惑道：“可是老曹，为什么我手里的这枚尸丹，是纯白色的呢？而且并没有什么腐臭异味。”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盯着我道：“这说明，这枚尸丹的主人，并没有杀过人。只是单纯地通过汲取阴气、水精、月华之类的东西来修炼的。十分的罕见，也极其珍贵。” “这样啊……” 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等等啊！ 我又不解道：“老曹，你刚才说凶尸想要进一步化为煞尸，就需要借助尸丹。那这东西给了我，是不是说明那具女浮尸永远不能再进一步了？” “没错！而且她的力量会衰弱很多。”他盯着我手里的尸丹，“而且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枚尸丹已经快要变成正圆形了。一旦成功，就是彻底化为尸煞级的存在。现在给了你，怕是会跌落到最弱的那种凶尸。它图啥呢？” 对啊！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凶尸白白送我一枚尸丹，图啥啊？ 而且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那女浮尸吐出这枚尸丹飞向我之后。她脸上就浮现出诡异的黑色咒文，似乎控制着她迅速漂回了川江里。 对于这个疑问，老曹也摇摇头，说这个他就不知道了。刚好我今天要回去，他让我去问问我师父，她肯定是知道的。 好吧…… 反正老曹是我师父的“脑残粉”一样，觉得她能解决世界上的一切问题。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小吴你还是快点赶回去吧。” “我进不来啊。” “那你等着，我把你的书包和换洗衣服收拾好。” 老曹转身上了楼。 我只要携带着尸丹，就会被这“拦尸槛”给挡在外面。除非是先放在哪儿，自己人先进去。 但听老曹的意思，这东西极其珍贵！ 我哪里舍得离身呢？ 只能麻烦他帮忙收拾收拾了。 五分钟之后，老曹走到棺材铺门口，把一个大背包递给我。故意没好气地说到。 “好了，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小子的羽子八字的原因，自从你来我这棺材铺之后啊，就各种不得消停。事情一件接一件。以前的话，一两年都没这么多麻烦事儿！” 我知道他在开玩笑，所以也嘿嘿笑道。 “这怎么能赖我呢？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一个单纯的初中生，弱小，可怜，又无助。就卷入这些奇奇怪怪的邪门事儿里。” 老曹一脸无语。 我朝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归心似箭，脚下生风。 因为师父总说，我们玄门中人，修行术法。大部分人其实身体都比较弱，所以杂门之中的拳脚功夫，她也非常重视。 经过拜师这近三个月的训练，我的体能也得到很大提高。胳膊上、小腿上都有明显的流线型肌肉轮廓。八块腹肌也练出来了。 我一口气小跑出了两河镇，从大路拐进了乡间小道。都一点儿不觉得累，脸不红气不喘的。 下午六点不到，我就进了吴家村。 远远看到半山腰上炊烟袅袅的我家，心里那种归宿感觉非常温暖。 飞快地跑回去，推开院门，同时大声喊着。 “爸，妈，我回来咯！我可想死你们啦。” 我妈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故意笑骂道：“我看你是更想你师父吧？是不是东西一扔，想去仙姑家啊。” 我爸还是那样，在堂屋里泡了壶茶，看着报纸。慢悠悠地说到：“哎呀，娃儿他有自己的想法嘛。” “还是爸懂我！妈你学着点儿。” 我大笑着扔下背包，然后用力抱了我妈一下，转身就往我师父家里跑。 “臭小子！” 我妈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宠溺。 出了门，顺着村子里的小路，往西边过去一两里路，就到了村尾师父家。 这一次，不等我开口，师父的声音就从屋里传来。 “阿重？你身上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好浓的尸气。” 不愧是我师父！ 远远地就感应到了。 同时我感觉自己身子一紧，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拽着，脚步都快了很多，呼啦一下就进了屋。 “好厉害！” 我心中暗道。 师父的“炁”竟然能够直接影响到实际物体。 看起来，师父有些着急！ 她精致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所以我赶紧把口袋里的尸丹掏出来递到她面前，同时快速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番。 听完之后，她脸上担忧的表情消失了，反而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我小心翼翼地问到：“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用手拍了我脑袋一下：“你知道吗，都说鬼话连篇。鬼类是最会骗人的。你都不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就先收了人家的好处。这下子，你肯定得要管到底了。” 啥？ 我收了好处，需要管啥？ 师父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请教。 她这才慢悠悠地说到…… 原来，这种行为，叫做【阴约】——就是人和鬼，彼此之间通过某些方法达成的一种协议。 从广义上来说，几年之前我和师父为了让王飞化煞的尸体放入百骨塔里，和那塔中尸王达成的协议，也算是一种【阴约】了。 我们得到的好处是将水煞放入塔中镇封，尸王的好处是我们欠它一个承诺。 但问题是…… 当初那是师父用尸语和它讨价还价来的啊！ 我根本听不懂下午那女浮尸说了啥，而且她突然就口吐尸丹，我以为是她攻击我，躲避不了才伸手去抓的。 这也算是达成了【阴约】的契约吗？ 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强买强卖啊！ 我哭笑不得，有点无语。 师父却告诉我道：“无论如何，你既已收了这尸丹，那就是与对方达成了阴约。需要完成对方的要求。” 我哭丧着脸吐槽：“可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想要干嘛啊！更何况，这尸丹究竟珍贵在哪儿？对我能有啥好处啊？就得帮对方做事。” 啪！ 我脑袋上挨了师父轻轻一巴掌。 “师父，你打我头干嘛？打笨了考不了年级第一。可不怪我啊！” 我双手抱头，有点委屈的抱怨。 “哈哈！你这家伙，这种尸丹确实非常珍贵。总的来说，应该还是你赚了。或许大部分玄门中人都不知道怎么用，但你师父恰好比较懂。对你有莫大好处！” 师父把玩着这枚小小的、如同白玉铸就的尸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我赶紧一个马屁甩了过去！ 竖起大拇指：“那是！我师父修为高深，法力通玄，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到你的事。好了师父，赶紧说说对我有啥大好处吧？” 第73章 吸收尸丹 我也是个不怕事的性格。 反正都已经莫名其妙被那女尸“算计”了，接下了和她【阴约】之契，那就没必要去惴惴不安多想。还搞得自己忐忑无比。 先赶紧看看到手的好处，才是正经事嘛！ 啪！ 脑袋上又轻轻挨了一巴掌。 师父没好气地看着我：“臭小子，让你别油嘴滑舌的了，不听？天天眼睛里面只盯着好处。” 我揉着头，嘿嘿笑着，不说话。 我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她只是单纯地喜欢欺负我而已嘛…… 果然，她接着就告诉我，说没有杀过人的尸祟靠汲取天地精华凝聚而成的【尸丹】蕴含着纯净的阴属性能量。 这种能量，玄门修行之人是可以吸收的！ “阿重，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辈修行之人，本质上都是逆天而行。但在实际上，还是依靠和借助天地的力量。” “比如我们看风水，根据山川河流的格局和走势判断对人的吉凶，其实就是揭示天地原本对人类隐藏起来的秘密。” “比如我们施展法术，也是通过自身的炁和外界共鸣震荡，将某种能量具象化出来的。法术本质是一种能量的运用，属于生物能量。和用科技手段制造炸弹，在最底层的逻辑上是一样的。这么说你明白吗？” 这个……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懂个一大半。好像学校里学的生物、物理课也有讲。” 师父满意地笑了：“这就是我告诉你，我这一脉必须要学好科学知识的原因。玄学和科学，本质都是人对天地的探索。两条路，两种手段，殊途同归。” 我说：“所以也可以认为，不管是修行者体内的炁，还是尸祟聚集的阴气，还是鬼魂、妖物修行的力量，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东西？” 聪明！ 师父笑得更开心了。 “当然，这是抛开一切表象，看最本质的内里。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因为不同的发展，又会有很多杂质。因为不同的修行者沾染不同的因果，又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算了，这些你暂时应该听不懂了……” 她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同样洁白的尸丹，在我面前轻轻晃了晃。 “简单来说就是，这颗尸丹蕴含着非常精纯的阴气，最多也就是沾染了一些原本的尸气。没有太多其余的煞气、凶气、怨气等杂质。想要吸收，相对比较容易。” 吸收？！ 我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盯着那尸丹，语气惊喜：“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吸收这尸丹的能量？转化为自己体内的炁，变得更厉害！” 她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就算是这么精纯的阴气，玄门修行者想要吸收也绝非易事。一个不小心，可就是尸气入体，反而造成修为倒退。世上能剥离尸气，真正安全吸收的，没多少人能做到。” 懂了！ 又是一个马屁甩了过去。 我双手托腮，崇拜的星星眼：“不用说，师父你肯定是其中一个咯！” 演技很浮夸，但说的也是真心话嘛。 “好了，你去旁边的蒲团上坐好吧。双手结握固印，静心凝神，我会把这尸丹的杂质剥离后，剩下的纯净之气打入你体内。你要引导纳入丹田，增强自身。” “遵命，师父！” 我拱手称是，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毕竟开始做正事儿了，就不好再和刚才一样嬉闹了。 在蒲团上坐好，深呼吸一口气，盘膝而坐。手腕上翻，轻轻放在膝盖上，手掌则是按师父说的结握固印。 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想看看她要如何施展手段！ 果然没让我失望。 只见她把这尸丹往空中一抛，竟然就被一股看不见的无形之力，固定在半空之中。 然后双手一翻，左右手的食指中指间已经不知道何时各夹上了一张符咒。 往前一送。 呼！ 两张符咒飞了出去，一左一右环绕着那尸丹，缓缓转动。 我就看见一股股黑色的烟雾状气体，从白玉石般的尸丹中往外渗出，在半空中不断扭曲、盘旋、变化。 时而像是骷髅头，时而像是鬼脸，时而像是怪异的爪子…… “这就是从尸丹中剥离出来的尸气吧！” 我心中了然。 这玩意儿在外面看起来就如此恐怖，真要进入身体还得了？ 想到师父说，这种没害过人、纯靠尸祟自身吸取天地精华而孕育尸丹看上去这么纯净，都有这么强烈的尸气。 那其他的，恐怕想要吸收来增强体内的“炁”恐怕几乎没有可能了。 此时，我清楚地看到那一大团不断变化形态的粘稠浓郁黑气被师父打出的两张符纸牵引着，越升越高。 一直到快要接近天花板的地方……轰的一声！ 两张符纸直接爆燃开来，将那团黑气包裹在火焰中，直接烧成了虚无。 这等手段，看得我是好生羡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师父这样的风采！ “好了，尸气已经彻底剥离。剩下的就是精纯的能量，你和体内之炁能融合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师父说完，伸手做了个五指旋转的动作。仿佛有一股旋风吸力将那尸丹往她手中吸去，还未完全靠近，她已经翻手屈指一弹。 嗖！ 这枚只剩下纯粹法力的尸丹就直冲我面门打来，击中了我的额头。 要不是因为对师父的绝对信任，强行控制着身体没动，否则肯定早就躲开了。 然而……没有想象中被打中额头的疼痛感。 这尸丹明明是固体，却在和我接触的一瞬间，仿佛直接融化进入了我的身体中。 顿时！ 我浑身一震，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额头蔓延向浑身穴窍。像是冬天河里冰冷的水，在我的经脉穴位中不断流淌冲刷，让我整个人像是被寒冰冻住了一样。 但身体表面的皮肤却又很烫，仿佛进入了一种生病发高烧时的状态，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毕竟，那具女浮尸恐怕和之前的“段小姐”实力不相上下，已经非常接近要“化煞”的层次了！ 蕴含她大半力量的尸丹有多猛？可想而知。 “阿重，以你现在的修为，肯定不可能全部吸收这尸丹的力量。尽你所能，最大限度地吸收，转化为你自己的炁。” 师父的声音仿佛在我脑海中响起，我赶紧打起精神，想尽办法将这股冰冷的气息留在体内。 哪怕经脉和穴位剧烈刺痛，但还是引导着这股冰冷气息在其中循环运转，最后集中向腹部下方一寸的丹田处。 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也能明显赶紧到这股“寒气”在不断往我的身体之外散溢出去，挥发消失…… “不！不能浪费散溢太多。这么珍贵罕见的东西，这么精纯的气息，那女尸要我帮她做的事情肯定难度不低。如果吸收得太少，那我可就亏大了啊。而且也辜负了师父的苦心。拼了，哪怕经脉穴位爆掉，也要将这股力量留在我体内。” 我心里发了狠，完全不顾那种浑身刺痛的感觉，彻底封闭经脉和穴位，引导这股“寒气”朝丹田涌去…… 第74章 它的要求 痛！ 好痛！ 非常痛！ 感觉整个人仿佛要破碎开了一样。 并且这种剧痛之中，还夹杂着极度的冰寒。 就好像是把坚固的冰块给掰碎了，变成尖锐的冰渣强行塞进身体里。 之后再使劲儿的用力挤压一样！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将过量的尸丹之力给强行留在体内，导致我的经脉和穴窍无法容纳。 毕竟我才刚开始跟着师父修行三个月的时间啊…… 就算天赋再高、进步再快。 想要全部吸收一具快要化煞的凶尸的大部分力量，还是太过艰难。 而由于我的强行控制，尸丹的力量并未散溢出去，全都充斥在体内。整个人就像是气球一样变得胀鼓鼓的。 所以除了那种刺骨的寒冷带来的疼痛，这会儿又增加了胀痛感。 “阿重，不要这么贪心！刚才我是让你尽可能多吸收，别浪费。但没让你这么冒险啊。” 师父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似乎带着一丝无奈。 此时此刻，剧烈的疼痛和全神贯注地引导这股力量灌入丹田，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精力。 以至于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听觉、视觉、嗅觉、触觉等五感全都已经变得迟钝起来。 如果师父直接开口说话，我不一定能够听见。所以她施展手段，直接将意念传入我脑海提醒。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很危险！ 但我想要更快地变得厉害起来，想要更快地提高修为。 这样的话，师父才会更喜欢我吧？ 那个师父，不喜欢优秀的徒弟呢！ 我紧咬牙关。 继续强行控制尸丹的力量不让它们散溢出去，而是顺着经脉在体内穴窍之中循环，最终都引导进入丹田存储起来。 转化为我自身的炁！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的变化。 这让我欣喜若狂，连疼痛感都减轻了几分，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绝不能错过。” 我也不傻。 师父说的那些话，几乎可以确定，这种机会极其难得。 首先不杀人、不吸收邪气瘴气，而靠自身汲取天地精华达到这个层次的尸祟就不多见。 它们的尸丹更是最珍贵的宝贝，恐怕哪怕是被修士消灭也不一定愿意交出来。 我能得到一枚，可能真的是上天眷顾了。 而有一个能够将其中的尸气剥离、只留纯净能量的师父，估计也是很难遇到的。 所以哪怕是豁出去了，我也得吸收干净！ 渐渐的，我感觉浑身那种冰冷刺痛感消失了…… 但腹部却又开始肿胀，仿佛丹田已经被彻底填满了。 “最后一点，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就在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继续的时候，师父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好了阿重，不能再继续了。你的丹田已经到了极限，再吸收下去会被撑破的。” 说完之后，我感觉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放到了我的头顶。 下一刻，那些还在经脉穴窍中循环着、等待我用意念引导入丹田的能量，瞬间消失不见。 应该是被师父以秘法抽走了！ “啊……” 我嘴里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痛呼。 不得不说，刚才真的是凶险无比啊！ 不亚于跟一具尸祟或者厉鬼缠斗，要是有一步没注意，可能就会经脉穴窍尽毁。以后没有机会再修行符咒等攻击法门。 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一个风水师了。 呼！ 我又长出了一口浊气，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师父站在我面前，精致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眼睛里也都是关切。 我努力地咧嘴，撑起一个笑容。 “师父，我……我做得还不错吧？” “你个臭小子！”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是又想打我的头。 但估计是想到我刚拼命地吸收了尸丹蕴含的力量，现在非常虚弱，最后把手给缩了回去。 好家伙！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趁机尽情地跟师父淘气了？ 反正她舍不得打我了！ 想想还是算了，没那个力气。 毕竟刚才不亚于跟强大的邪祟斗法，我是真的虚弱啊！ “你再打坐半个小时吧，把刚刚转化的炁和拓展的丹田稳固一下。我去给你准备点茶水。” 师父说着，转身去厨房了。 我知道，她说的应该是上次喝过的那种，有神奇功效的珍稀茶叶。 “师父对我真好！能遇上这样的好师父，真是三生有幸啊。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一个又一个的马屁甩了过去。 嗯，反正做徒弟的嘛，嘴甜谁不喜欢？ …… 半个小时之后，我结束了打坐，同时喝下了师父准备好的茶水。 “阿重，你试试看，现在一次性可以画多少张镇邪符了？” “好的师父。” 我走到书桌前，画符的毛笔、朱砂、墨汁、符纸等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要测试一个人的炁量，最简单直观的方式就是让他画符！ 因为画符咒的时候，除了要调整不同的呼吸韵律和节奏，注意对应符文的笔画顺序和轻重之外。 最重要的是，得持续地从丹田调动炁融入其中。 这样画出来的符咒，才根据符文的不同，具备种种神奇的能力！ 之前我画简单也实用的【镇邪符】的时候，一口气能够连画三张。然后就会觉得头昏眼花，精神疲惫，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现在吸收了那尸丹之后，再试试看。 我屏息凝神，握紧毛笔，然后开始！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一直连续画出了七张【镇邪符】之后，我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无法再保持画符节奏和调用丹田之炁。 “七张！我的炁量和各方面能力，起码增强了一倍啊。” 看着摆在桌上的七张符咒，我欣喜若狂。 不得不说，这次我的收获确实很大。 如果那具神秘女浮尸在我面前，我都恨不得给它一个拥抱了呢！ 师父脸上也浮现出满意的微笑，点点头，道：“确实不错，获益颇大。既然如此，之后的训练强度也得增加了。” 我：“……” 哭了！ 吸收完尸丹的力量之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我肚子咕咕直叫，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呢！ 赶紧最快速度跑回家去。 发现我妈还在灶屋——川渝地区农村对厨房的称呼，里面的灶台大锅里放着饭菜保温呢。 “妈对我最好了！” 我大笑着抱了抱她，带着饭菜转身又跑回师父家去。 身后传来我妈的笑骂声。 晚上十二点，我准时洗漱，钻进被窝。 依然是以“睡功”的姿势，很快进入了梦乡。准备去见我的家仙小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才能在现实中真正来到我的身边，一直跟着我。 师父说，因为尸丹带给我的大幅度提升。估计半年之内，小圆应该就能随时跟在我身边了。 那才算是真正的，召唤和役使“家仙”之法入门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天晚上的梦里，我并没有见到小圆。 反而是在梦里，我来到了两河镇外的川江边上！ 梦里的川江边，江风呼啸，带着浓重的水腥气铺面而来，吹得我头发凌乱。 天空中圆月高挂，清冷的光辉洒落在河滩上、江面上，波光粼粼。 我仿佛心有所感一般，朝着江中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 一具黑色头发荡漾如水草的女尸，在水中朝着我这边漂了过来。 虽然是浮漂，但它的速度似乎比行船还快，转眼间就漂到了岸边的浅水处。 然后，这女尸在我前方几米开外，缓缓的，缓缓的……从浅水里站了起来！ 月光下，她本来就被江水泡得惨白的皮肤更是白得瘆人。 黑色的头发垂落到腰，我能清楚地看到那指甲长达半尺，闪烁着森然寒光。 饶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这女尸没害过人，而且也知道这是在梦境之中。但看着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僵硬女尸，还是心中忐忑，头皮发麻，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主动开口。 “你，你有什么要求？你说，我想办法做。” 第75章 梦中拜访 死寂。 一片死寂。 那湿漉漉的女尸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不远处，不言不语。 什么情况？ 我心中暗想：“难不成这女尸其实是个哑巴？” 毕竟虽然说尸祟因为躯体腐败、声带变形等问题，导致不能再和活人一样正常说话了。 但现在是在梦境之中嘛！ 本来就是精神层面上的交流，按理说，尸祟应该也能在梦中对话的。 她不说话，我也不敢再多嘴了。 当然也不敢动，只能老老实实地站着。 好一会儿之后。 面前的女尸才缓缓抬起头，垂到腰的黑色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露出那张惨白的脸和没有眼仁的白色眼睛。 我被她看得发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立刻又觉得自己不该怂！ 虽然你给了我一颗珍贵的尸丹，但这不是阴约之契嘛？我也得为你办事，像是买卖一样，公平交易。 所以我又挺直了腰杆，再次问到：“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女尸动了。 她从浅水里踏上了满是鹅卵石的河滩，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见我没动，还回过头来。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让我跟上啊！ “哦哦，抱歉抱歉。” 赶紧快走几步，跟在这女尸身后。 她的速度很快，虽然看上去像是正常的行走，但我需要一路不间断地小跑才能跟上。 越往前，我越觉得有些奇怪。 “咦？这不就是回镇子上的路么！这女尸要回镇上去？” 我头皮一麻。 虽然说，现在这会儿是在梦里。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现实世界，她也可以随意地前往两河镇上呢？ 一想到漆黑死寂的夜晚，有一具厉害的“凶尸”层次的尸祟在镇子上晃荡，就让人手脚冰凉。 但似乎也并非如此…… 我又想到周五下午和姚楠在河滩上的水洼里遇到这女浮尸时，她似乎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拖走。 拖回了川江之中！ 似乎是有一股更加诡异的力量在限制着她，让她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自由行动。 就在我心里胡思乱想，各种浮想联翩的时候。 女尸停了下来。 我因为是一路小跑，没注意，竟然“啪嗒”一下撞在她后背上了。 就像是撞到了一堵冰冷坚硬的墙壁。 “哎，不好意思。” 我赶紧道歉。 但女尸根本没有理我的意思，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户看上去并不富裕的人家面前。 这里是郊区和镇子接壤的部分，隔着小河对面就是镇子的沿河街道，后面则是一片片田地。散落着一户户相隔不远的人家。 简单来说，就是镇郊结合部。 我看了看有些破旧的木头大门，里面似乎有烟雾弥漫。 又看了看站在门口没动的女尸，小心翼翼地问到。 “大姐，你的意思……让我进去看看？” 她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了。 “行！那大姐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这女尸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我也老实照做。 刚迈进门槛，就听到堂屋传来一阵阵悲伤的哭泣声。 往前走几步。 烟雾立刻散去，我就看到发出哭声的两个老人。 一男一女。 那老妇人跌坐在地上，手里正拿着纸钱往面前的火盆里丢，燃烧着。 她一边烧纸一边哭诉着，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老头则是站在旁边，唉声叹息，眼睛血红。 这模样，让我也觉得于心不忍，确实太让人难过了。 我抬起头。 就看到堂屋正中挂着一幅黑白遗像照片。 看到这幅遗像照片的瞬间，我心里一惊。 只见照片上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模样。虽然并不是特别的漂亮，但也不丑。 五官端正。至少也是中等偏上了，在普通人里还算比较出挑的吧。 让我震惊的是，遗像上的人和门外站着的女尸一模一样！ 我也不笨，眼前的景象瞬间让我明白了过来。 这女尸居然是带我到了她生前的家里！ 那这么说来的话…… 眼前这一对可怜的老夫妻，难道是这女尸的父母？！ “该不会她是想让我照顾她的父母后半辈子吧？那我肯定做不到啊大姐。我只是一个连自己都还养不活的初中生，怎么照顾你爸妈啊？” 我心里有点慌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让人焦虑了。 不过我决定继续看看再说，那女尸应该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 我凑近了一些，站在火盆旁边不远处，看着这梦境中的老年夫妇。 想听听他们到底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那老太太一边烧纸一边哭嚎……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啊？你好苦的命啊。” “女儿啊，你一个人走了，留下我和你爸爸可怎么活啊。” “女儿，我可怜的乖女儿。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啊？我不相信好好的你会去投江自杀啊。” 这时，旁边的那个老头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妻子，说到。 “警方已经调查过了，事发地周围确实只有丽丽一个人的脚印和痕迹。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可是，呜呜呜……” 老妇人还是掩面痛哭。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听这意思，似乎是这老两口对自己女儿的死因有些疑问？也就是说，他们怀疑那女尸很可能是非自然死亡？ “难道那女尸，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心中想着，回头看向门外。 只不过这时候四周都是朦胧的雾气遮盖盘旋着，我根本看不清楚门外的景象。 可很奇怪啊！ 如果是被人害死的，怨气不平，怨念滋生，让她在水中尸变成尸祟。还达到了顶级凶尸的地步，那肯定得去报仇了啊。 还能找自己干嘛？ 我的脑筋飞快转动起来。 如果这女尸真是被人害死的，那么目前来看就应该有两种可能。 第一，害死她的人并非凡人，也是玄门中人。而且实力很强，哪怕她变成了凶尸也没有办法去报仇。 第二，她自己也没弄清楚究竟是被谁害死、怎么害死的。所以需要我帮忙。 呃…… 但问题是，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这任务的难度都有点大啊！ “算了算了，不抱怨了，认真办事儿吧。人家的尸丹也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好处。” 我又绕着雾气环绕的堂屋走了一圈儿，想看看能不能进入到其余的房间里面去。 最好是能进这女尸生前的卧室转转，这样更方便知道她生前的情况和调查线索。 但无奈地发现，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屏障，无法进入。 而堂屋里的这对老夫妻则像是不断重复的电影片段一样，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 我猛地反应过来。 “这梦境，恐怕是那女尸零碎的记忆拼凑的吧？师父说，在成为尸祟之后，可能记忆也会随之变得支离破碎。像是一段一段的，无法完整。” 想到这，我突然也有些同情这女尸了。 她已经化为凶尸，已经不再具备生前的完整记忆，但依然挂念着自己的父母。 “唉，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孩子对父母的爱和依恋，也是一样的呢。” 我暗暗想着，转身从堂屋退了出去。 穿过那团雾气，重新回到了这座老旧平房的门口。 那女尸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我对她说道：“大姐，我看到里面的情况了。所以，你是挂念自己的父母是吗？” 女尸沉默。 但我似乎莫名地感觉到四周一股悲伤的情绪在蔓延。 “你希望我帮你来看望看望你的父母？”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只听啪嗒一声。 从这女尸的头发里面竟然掉落出来一样东西。 我下意识地弯腰捡起来一看。 居然是…… 第76章 三件事、醒来 一本存折！ 没错。 从女尸头发里面掉出来的，正是一本存折。 被水浸泡过，摸起来有些湿漉漉的了。 但还没有破损，字迹也算清楚。 存折这种东西，可能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已经没有见过了——甚至可能都没听说过。 其实，所谓存折，就是用来在银行存钱的账簿。本质上，和现在大家用的银行卡是一个东西。 但是薄薄的一本，硬纸壳封面，里面页数很多。 能够看到每一次存款和支取的明细，都会打印在上面。 那个年代可能只有大城市里会有一些人在用银行卡，其余的地方基本都在用存折。 我翻开看了看。 余额那一栏写着：八千六百七十七元六毛。 已经不算少了！ 我看着女尸：“这么多钱？你是因为死得古怪，担心父母无人赡养。所以希望我帮你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都给他们？” 女尸缓缓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说对了。 估计当时她这存折也是带在身上的，所以一同沉入了川江里。 看着这存折，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带我来家里，只是想让我帮忙把她自己生前的存款取出来给父母。不是让我赡养。” 否则的话，那我可真得哭了。 呃……等等！ 我疑惑道：“可是大姐，这是你给我托梦啊。现实中，你这存折在江里，我怎么弄得到啊？” 确实，去银行取钱，是需要存折的。 女尸抬起胳膊，指向存折最前面，那一串很长很长的数字。 我反应过来。 “哦，账号啊？好像确实是听说现在的一些银行，不需要实体存折，只需要账号密码就可以了。” 我还想追问那密码呢？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串数字。 “好吧，我知道了。” 我耸耸肩。 既然人家都考虑得这么周到了，那还有什么课说的？ 帮忙照做就是了呗！ 女尸站在门口，盯着雾气弥漫的大门口，一动不动。 我看着她这模样，试探着问到：“想进去？那你就进去看看父母呗。大姐，我看俩老人家挺可怜的。” 女尸听到这里，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从眼睛里，竟然缓缓流下两行血泪来！ 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渗透进入门前泥土里。 顿时就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浑身一抖就往旁边撤了一步，缩了缩脖子。 心想：“不是吧？可别我这一安慰，反而适得其反，把这女尸给弄生气了。反而化煞？那就太扯蛋了！” 还好，那女尸只是看着雾气弥漫的大门，流着血泪，显得悲伤。 并没有其余的变化和出格的举动。 我心里这才稍微安稳了一点。 都说伴君如伴虎，我这是伴尸也如伴虎啊！ 不！ 我还宁愿伴虎呢，只要不是那种体型最大的东北虎。一般体型小一点的普通老虎，还真不一定有眼前这具凶尸厉害。 看样子，应该是女尸没法进门了。 她看一会儿，流了一会儿血泪，就转身走了。 速度还和刚才一样快。 我自然又是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我跟着她，几乎是和刚才一样原路返回川江边上。 在经过镇北郊的某个地方时，那女尸又突然停住了。 还好这一次我早有准备，及时刹住脚，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撞到她后背上去——这种水里的凶尸可不想碰着啊。 “又咋个了嘛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别突然停下，给个缓冲时间嘛。”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我这人从小就胆大，和这女尸待在一起久了，又知道是在梦里。所以也放开了一点，没有最开始那么小心翼翼了。 她缓缓抬起僵硬的手臂，指向镇外不远处的一座山峰。 我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在月光下，那座山峰呈现出金元宝的形状。 虽然晚上隔得远看不清楚，但应该还是个风水不错的地方。 而且那山峰的位置，应该是能够直接看到这女尸父母住的地方。 我顿时明白了，开口试探着问。 “所以，你还希望我把你的尸体找到之后，能埋在那座山上？这样就能看着你的父母了。” 嘴上在这么询问的同时，心里也默默腹诽着。 “我说大姐啊，我只不过收了你一颗尸丹，而且还不完全是自愿的。你这要求也太多了吧？让我帮你取钱，让我帮你调查死因。现在还得帮你把尸体葬好。” 算了算了，师父说能到一颗相对纯净的尸丹的力量，非常罕见和难得。 看着我的实力可能增强了一倍还多的份儿上，就答应你吧！ 不过听了我刚才的话，女尸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一愣。 然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应该是说，这不在【阴约之契】的范围内。是她的一种请求，如果我不愿意或者做不到就算了。 呃…… 我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 你要和我硬，我能比你更硬。 你如果软了，我可能也就跟着比较软了。 我摆摆手：“好了好了，看在大姐你也可怜的份儿上。我尽力而为吧。不过大姐啊，你既然是托梦给我，为什么不说话呢？” 虽然尸祟因为躯体构造的原因在现实中已经无法再说活人的话，但托梦是精神层面，不需要发声器官啊。 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传音”一样嘛。 但女尸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往前。 我耸耸肩，只能无奈跟着。 原路返回，重新来到了镇子北面的川江边河滩上。 女尸回过身来。 一直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如果是之前，我肯定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但现在，似乎没那么怕了。 还有胆子挠挠头，努力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她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显得有些痛苦。 我一怔。 然后反应过来——应该又是某种神秘诡异的古怪力量，在对她产生影响了吧！ 嗬嗬嗬！ 女尸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声，看样子是在对抗这种诡异的力量。 我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看着。 又觉得奇怪，梦境之中，也会出现那种诡异力量吗？ 这时，女尸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看着我，终于说出了一句。 “谢，谢谢……” 而说出这句话，似乎消耗了她本就不多的力量。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就看到她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诡异的黑色符文——和在江边野炊时看到的一样！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跟着师父学习了这么久符咒之道，我也看得出来应该也属于“符咒”这个大范围内的。 所以我努力地想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形状，说不定可以尝试记下来问问师父。 然而，根本不等我看清，最多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 那些黑色符文像是蛇一样扭曲着，女尸顿时往后仰面倒下。 扑通一声！ 她倒在浅水里，然后快速地被江水冲走了。漂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了。 “啊！” 我下意识地大喊一声。 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醒了。 第77章 老曹的提议，斗法切磋！ 虽然知道刚才那是梦境，但这种梦境和现实的陡然切换，还是会让人觉得精神有些恍惚。 我甩了甩脑袋。 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再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亮，有轻薄的雾气在草木之间缭绕。 看样子，应该是马上要天亮了。 呼…… 我长出了一口浊气，心想。 “还好还好，这下总算是弄清楚了那女尸的要求。” 这样一来，达成的那【阴约之契】才好去完成嘛。 否则连对方究竟想要什么都不知道，那真是跟瞎子摸象一样咯。 不过听师父的意思，这种人与鬼（尸、妖）之间达成的交易，只要某一方没提出具体的时间要求。 那么只要能一直放在心上，按部就班地来做就可以了。 不必那么着急忙慌地赶时间，当然也不能故意拖着“磨洋工”了——也就是川渝方言故意不出力的意思。 起床之后，照例是到院子里练习了一趟拳脚功夫。 浑身冒汗之后，再洗把脸，开始继续熟悉背诵《宅经》和《葬经》这两本风水学巨著。 等到做完这两件事，就该吃早饭了。 周末的日子，就是舒服！ 能看到爸妈，还能很长时间跟师父待在一起。 虽然师父她经常手里拿着一条小竹竿吓唬我，说我不认真或者学不好就要打一顿。 但其实却从来没有真正下手打过。 而且她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是吓唬我，我也不怕…… 当然这些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否则可能就真的要被师父打咯。 周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周日吃过午饭之后，我就又出发去两河镇了。 到了老曹的棺材铺时，能看到他在铺子角落里，正埋头吭哧吭哧地制作一口新棺材。 我远看了一眼，就发现。 嚯！ 好家伙，居然是黄花梨木的。 值钱啊。 用黄花梨木来做棺材，那可真是有够奢侈的。 “老曹，我回来了。” 一边说着，我顺利地跨过了门槛，走进棺材铺子里。 他抬起头来，擦了一把额头上面的汗水，笑着说到。 “回来了啊小吴？赶紧坐下休息休息吧。跟我说说，你问了仙姑那尸丹的事儿，怎么说？呃……等等！你？你！” 老曹突然脸色大变。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显得非常惊讶。 把我给吓了一跳。 “老曹你咋了？” 他丢下手里做棺材的各种工具，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腕，然后细细感应了一番。 跟见鬼了一样盯着我，问我。 “小吴，你这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啊？就一个周末两天时间，你体内的炁……竟然起码强了一倍都不止。实力应该大幅度提升了。怎么做到的？” 看着老曹震惊的模样，我心里也颇为得意。 便笑着说到：“没有吃什么仙丹妙药，只是把那颗尸丹给吃了。”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老曹更惊讶了。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而且都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我日啊！尸丹？那玩意儿能吃？” 不过很快他又平复了一下心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也是，你是仙姑的徒弟啊。仙姑手段通玄，说不定还真能让人通过服用尸丹来增强自身的炁。” 好嘛，我师父的小迷弟……哦不对，是老迷弟又上线了。 我让老曹淡定一些，然后和他一起搬了根小板凳坐下，把周末发生的事情——包括师父讲述尸丹的情况，以及让我吸收其中蕴含的力量，还有我做梦跟那女尸的【阴约之契】的种种…… 全部都讲给了老曹听。 他听完之后，是喜忧参半，情绪复杂。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到。 “小吴，你实力大增，这是好事啊。本来呢，你跟着仙姑修行三个月，就已经堪比跟着一般的人修行三年都强得多了。” “再加上，机缘巧合，得到这顶尖层次的凶尸的大半力量。再吸纳入体，融入自身之炁。现在的你，怕是堪比大部分玄门中人修行七八年的功夫了。” “真的是前途无量啊。不过……” 老曹话锋一转，又显得有些担忧了。 “我感觉和那凶尸达成的阴约之契，恐怕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尤其是你也说，怀疑那凶尸其实本来也是受害者，背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 我点点头，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事儿非常凶险！ 但事已至此，人家给的好处也已经提前收下了，那自然要帮忙办事儿了。 沉默了一会儿。 我又笑了，猛地一拍大腿，说到：“妈了个巴子的！怕个球。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得经历风雨冒险，才能成长嘛。我就好好解决这个女尸的阴约，也让师父看看我的能力。” 好！ 老曹也笑着拍了拍手：“有志气。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反正咱俩都是忘年交了，小吴有困难，我也跟着上。” 不得不说，老曹这表态让我有些感动。 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个人的私事，而且可能非常危险。 老曹本来是没有义务搅和进来的。 毕竟最开始，师父只是让我住在他这儿，晚上有个睡觉的地方。 至于帮他制作棺材、以及参与抬棺之类的，本来就是我要学习的一部分。 因为我也需要掌握抬棺匠和阴纸师的手段！ 所以抬棺的事，反而也是我获益了。 “老曹，谢了。” 我真诚地说到。 “不过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想了想，也就是待会儿先去那女尸生前的家里，拜访拜访她的父母。再了解她本人生前的具体信息，才好开始调查。反正也不着急吧，慢慢来。” 老曹见我自己已经有了主意，也没再多说。 当然咯，我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我不希望老曹卷入进我私人的【阴约之契】，但是如果真遇到危险，肯定还是要认怂叫他赶紧帮忙的。 毕竟小命最重要啊！ 聊完了关于那尸丹和阴约的事儿，我看老曹屋里放着的半成品黄花梨木棺材，就提议让我帮忙制作，打打下手？ 也算是熟悉抬棺匠的技艺了。 但老曹却笑着摆摆手：“不用了，这是辛苦活儿，也没太多的技术含量。你不是还要去拜访那神秘女尸的父母吗？最好还是趁天亮去吧。” “好的，那也行。” 我点头。 老曹却嘿嘿一笑，搓着手道：“不过在那之前，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来试一试，斗法切磋一番？” 什么？！ 我大吃一惊。 然后使劲儿摇头：“老曹你说啥呢？我和你斗法切磋？怎么可能嘛。你一只手都能把我打趴下吧。” 我觉得有点无语。 第78章 文斗之法 我觉得老曹这家伙肯定是在乱扯蛋。 开什么玩笑啊？！ 我这才刚刚学了三个月法的初中生而已啊。 和一个浸淫玄门之道几十年的抬棺匠兼阴纸师来斗法？ 说好听点，这叫班门弄斧、自找没趣嘛。 说难听点，那基本就是不知死活了。 呃……当然，不是我的锅。是老曹自己提出来的。 所以我一边摇头一边拒绝，还顺便送了他一个免费的白眼。 “哎呀，小吴你想别着急嘛。我又不是让你和我直接来正面硬碰硬的斗法。话没说完呢，咱们可以文斗切磋，这样来斗法。” 文斗？ 我一愣。 这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字眼。 于是，老曹便给我大概讲述了一番…… 原来，在玄门江湖之中，除了那种有仇怨的生死斗法之外。朋友或者同门之间的切磋较量，本身也分两种模式。 一种叫武斗。 那就是正常的斗法了，各施手段，只不过因为是友好切磋，一般不会下死手。 但估计一些轻微的摩擦和小伤也难免。 另一种叫做文斗。 就是两人相隔一段距离站立，然后一人施展术法，一人防御。 需要一个回合结束了，才能进行下一个回合的斗法。 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不管是进攻方还是防御方，都可以帮对方看着点，以免出意外。 大多数情况下，长辈对晚辈的考校，就大多会采用这种“文斗”的方式。 就在那时的几年之后，当一种叫“网络游戏”的东西风靡青少年群体中时，我才发现在游戏里，大概也能找到类似的情况。 所谓的武斗，就是即时战斗网游。 而文斗，不就是回合制网游嘛！类似梦幻，大话之类的。 以至于我都怀疑，这些做游戏的策划里面，是不是也藏着玄门中人？ 所以把玄门江湖中的“武斗”和“文斗”分别改成了即时战斗和回合制游戏……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 却说当时我听了老曹的解释之后，就放心了下来。 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原来如此。老曹你是想考考我啊？行啊，那来试试。我不留手，你下手可得要轻点。” “臭小子！你打我用全力，我打你就收着点是吧？” 我也笑骂道。 “废话！你打我还用全力，还玩个蛋啊？神纸火刀一开，我就跟那段小姐一样嗝屁了。” 虽然老曹的年纪快赶上我爷了，但跟他在一起，却没有和长辈在一起的拘谨，非常放松。 所谓的“忘年交”就是这样吧。 说完之后，我俩就去了棺材铺的后院。 老曹的棺材铺在镇子东面的最外围了，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农田远处就是环绕两河镇的其中一条河。 在棺材铺和农田之间，有一个开放式的水泥地院子，和棺材铺是连在一起的。 其实用川渝方言来说，也可以叫晒坝。用来晾晒谷物、粮食等等。 当然老曹肯定是不会用的。 所以这晒坝院子，就是晚上得空时候，他修行的地方。 现在下午，周围的农田里也没人，我俩在这儿斗法不会影响到别人。 我眼睛观察了一下，假装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小石头，随意地丢在这水泥地院子的两个位置。 嗯，小动作。 老曹顿时就笑了。 “小吴，我还没瞎呢。你这耍滑头啊！明明说好是文斗，上来就偷偷布奇门阵。” 呃…… 被当场看穿，我有点尴尬。 挠了挠头，嘿嘿傻笑着：“那啥，老曹咋也懂奇门遁甲呢？我师父说，懂的人很少啊。” 老曹摇摇头：“我是不懂。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就像我也不会开车，但如果看到你手握着方向盘，我还不知道你在开车？” 不过他也没让我捡起来，反正就是文斗切磋而已，肯定是他全方位地让着我嘛。 面对几十年经验的抬棺匠、阴纸师，耍点滑头不磕碜。 我俩在院子两头分别站好，相隔六米左右的距离。 “小吴，你先动手吧。” “好！” 我早就准备好了。 说实话，其实对于这次实力大增，我自己也是跃跃欲试。 只不过实在找不到好的交手对象。 现在既然老曹主动提出来一场不会伤到我的“回合制”斗法，也算是一种检验。 我屏息凝神，感受着丹田处那流动的炁，然后调动顺着经脉往外到掌心。最后无形地附加在双手的黄色符纸上。 左右手同时打出！ 右手出头痛符。 左手出失明符。 这也是两种基础符咒法术，顾名思义，能够让被打中的人剧烈头痛和暂时性的失明。 头痛和失明的时间，根据施术者本身的法力高低而定。 像我之前的话，打中一个普通人大概能够持续两分钟左右。 呼！ 两张黄色的符纸划过半空，快速朝老曹飞了过去。 明明是两张轻飘飘的纸，但却像有重量一样，能快速飞行。 这就是“打符”的手段了。 需要用“炁”灌注其中，再把符纸飞打出去。 不同的修为，能够打出符咒的距离自然不同。 我以前只能打出三四米远，现在六米感觉很轻松！ 老曹面对两张飞过去的符咒，嘿嘿一笑。 “好你个小吴！一出手就这么狠，头痛符和失明符。不管中了哪一张，都很麻烦的。欺负我个老头子，不讲武德啊。” 我心想我要讲武德，那不是分分钟被你干趴下了？ 说实话，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切实际的奢望——那就是在这种文斗切磋中，击败老曹！ 老曹一边笑着的同时，一边伸出他那张长满厚厚老茧的双手，往前探出。 他的动作肉眼看上去似乎很慢，像是老农在稻田里摸鱼一样。 但却带起一股呼呼风声。 显然实际速度极快！ 左右手分别抓向我那两张【头痛符】和【失明符】——居然是伸手硬接？ 噗！ 老曹的手抓住了两张符纸。 反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头痛符倒是被他的左手抓住之后轻松捏成了碎片。 但那一张失明符，却在被老曹右手抓住的时候，消失不见，像是抓住了幻影、空气。 嗯？！ 老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下一个刹那，老曹左侧肩膀位置。空气像是水面的波纹，荡起了一圈涟漪。 一张黄色的符纸凭空出现，眼看马上就要贴向他的肩头了。 我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微笑。 “哈哈，老曹，你还是被我刚才布下的微型奇门阵的障眼法骗到了！一开始，我两张符纸就都在你的左侧打出的。” 我有些得意。 没错！ 这都是我刚才用两块小石头布下的奇门阵法的效果。 虽然奇门遁甲，是最为神秘和高深的道法之一。 但在吸收尸丹的力量之后，我已经可以施展一些简单的应用效果了。 比如这种用石头占据不同奇门方位，让固定的目标陷入一种轻微障眼法的状态。 如果用科学的术语解释，就相当于是一种视觉上的误差。 借助刚才“耍赖作弊”一样的提前布阵，我让老曹的视觉产生了“镜像对折”的误差。 其实他看到的右侧那张【失明符】，是真正符纸的投影！ 当然，那张【头痛符】则没有这样的视觉误差。所以被老曹直接一手捏碎了。 所谓的真假参半！ “打中的话，我是不是直接可以赢了啊？毕竟眼睛看不见了，还怎么继续斗法啊？” 我心里有些激动。 但没想到的是，老曹他嘿嘿一笑。直接一扭头，看向那张距离自己肩头还有不到两寸距离的符纸…… 第79章 飞羽打穴 在我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老曹张嘴一吐。 唰！ 似乎有一道寒光闪过。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老曹的嘴里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来。 然后我打出去的那张【失明符】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带着，猛地往地面坠落。 等落地之后，我仔细一看。 才发现那是一枚细长的银针！ 从老曹的嘴里发射出来，击中了我的符纸，然后把它击落、钉在了水泥地面上。 “口吐银针！” 我有些惊讶，然后无语地喊到。 “老曹你耍赖！你这不是抬棺匠，也不是阴纸师的手段吧？倒像是杂门之中，武术一脉的暗器手法了。” 哈哈哈！ 老曹得意大笑，朝我挤眉弄眼，语气促狭。 “谁说斗法切磋只能用某个行当的固定手段了？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啊。你用了新学会的奇门阵障眼法，我用新学会的口中藏针就不行了？” 呃……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老曹解释了一番。 我才知道，原来是前段时间在那夺命妖树下跟那神秘邪修厮杀时。 老曹看到对方那用手扔出三根银针远距离攻击的手段时，大为震惊的同时也受到了启发。 于是，他便也开始练习类似的手段。 只不过考虑到银针这种重量很轻的、细小之物，要打出那么远的距离，力道还要够强。没有长期艰苦的训练根本行不通。 所以老曹便退而求其次，尝试着将一枚不那么锋利的银针藏在舌头下面。 这样一来，实际上就变成了一种近距离的暗器。 就不需要那么大的力道和精确度了。 老曹笑眯眯地说到。 “玄门江湖中人，虽然擅长和精通的，主要是自己的老本行。但多一点手段，就多一分保障。只是没想到，我这新练成的技巧，是用在小吴你身上咯。” 刚才我虽然故意开玩笑说老曹耍赖，当知道他有了一个新的小手段，也挺替他高兴。 我问：“现在威力怎么样？” 老曹回答：“你也看到了，大概一两米左右，能钉进水泥地面。这意味着，也能够伤人。可超过两米，就不行了。” 这样也很好了。 本来把银针藏在舌根底下，就是一种隐蔽的手段，主要一个出其不意。 两米之内的近距离，能发挥出很好的效果。 说完了这事儿，老曹嘿嘿笑着：“好了小吴，现在该我来进攻了。你要小心做好防御啊。”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全神戒备！ 其实，抬棺匠应该没有太多针对活人的远距离攻击手段。那么主要防范的就是阴纸之术了。 这门术法，和符咒有点像。 那我应该能用【护体符】来防御吧？ 所谓的【护体符】和【护身符】有些类似，但要比【护身符】稍微低级一些。 护体符乃是防御一些攻击型术法对自己身体的伤害，可以理解为一面肉眼看不见的无形盾牌。 而护身符，则是能够影响一个人冥冥中的气运。避开各种危险和厄运，在一定时间内平安顺利。 正因为如此，师父告诉我说，能够制作真正的【护身符】之人，都是修为高强之人！那种在某某旅游地的寺庙、道观，或者花钱买的，大部分都是江湖骗子。 哦，举个例子，当年我出生时那游方道士给我爸的小木牌——挂在我脖子上那个，就是一种真正的护身符。 靠着它，我才能在九岁那年的河里从水打棒的鬼爪中逃脱。 否则，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心念及此，我已经双手各夹上了一张护体符咒，等待老曹的进攻。 他嘿嘿一笑：“小吴啊，你的炁果然很浑厚。每次用符，都是一次两张，奢侈啊。” “这不是怕输得太快嘛。” 我严阵以待。 老曹终于出手了！ 但却并不是阴纸之术，而是双手握在一起，脚步以一种古怪的节奏踩踏地面。 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什么手段？” 我心中正在诧异，突然觉得头上有异响。 抬头一看。 只见三口硕大的黑色棺材，竟然从天空中砸落而下！ 这要是被砸中了，肯定不死也重伤啊。 我的身体本能地朝旁边躲闪，但心里却是一凛。 “这是……某种幻术？！” 只要冷静理智一点，就知道这只能是幻术。 老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真的召唤出三具大棺材从天而降？ 那也太夸张了！ 真有这手段的话，之前那凶尸段小姐和神秘邪修早就被他给轻松碾压成渣渣了！ 所以只能是幻术。 但人的身体和大脑的反应，有时候并不是一致的。 往往是遇到危险，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神经已经有了本能的躲避。 比如现在，当我脑子里明白这三具从半空砸向我的棺材肯定是幻觉时，我的脚步已经躲到旁边去了。 “不好！肯定有诈。” 我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就算是文斗切磋，老曹也不可能无聊到用这种幻术来吓唬我。 对普通人或许有效，但对我只不过是惊诧一瞬间，稍微躲避一下。 那么……问题应该就出在躲避上！ 几乎是我心里飞快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我觉得脚踝微微一痒。 低头一看，一只白气幻化的骷髅手掌，正抓着我的脚踝。 颜色非常淡，不仔细看的话，我估计都没法发现。 同时地面还有一条普通人看不见的白色细线，从这骷髅手掌连向老曹站着的地方。 我直接丹田一动，一股炁流涌向小腿，轻松把这虚幻的淡淡手掌震碎了。 这下，我松了一口气。看向他笑着说到。 “老曹啊，你挺阴险的啊。早就埋伏好了，再用幻术吓唬我，让我主动踏进圈套是吧？” 老曹也笑着回答：“就只准你用奇门阵的障眼法，不准我用阴纸师的幻术？” 原来这也是阴纸之术的一种！ “不过可惜，我的炁还是挺强吧？这白骨手掌虚影，被我一震就碎。” 我有些得意。 但老曹却笑而不语。 等我准备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时，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我的身体居然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 我一下有点懵了。 再尝试了一下，还是没法动弹。 双腿和躯干，仿佛被一条条肉眼看不见的无形锁链给捆绑住了一样。 “我明白了！” 我一拍脑门：“原来那白骨手掌虚影并不是困住我，而是在接触到我的时候，就暂时把我给定住了。厉害啊。” 老曹嘿嘿笑着：“小吴你很聪明嘛。” “那为什么不把我整个人定住，双手还能动呢？你留手了？” 我有些奇怪。 听到这话，老曹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解释着说到。 “不是，我这个手段，叫做尸骨障。是抬棺匠一脉的秘传。是在多年的抬棺生涯之中，沟通阴冥，获得的。但我还没练到家。” “如果是针对普通人，当白骨手掌虚影触碰到对方时，还能全部定住两三分钟。但如果同为玄门修行之人，效果和时间都会打个折扣。像小吴你这样的话，就只能定住双腿和躯干，大概两分钟吧。” “至于像和我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就只有一半的成功率。而且只能随机定住某个部位几秒钟。” 我俩这毕竟是切磋文斗，可以理解为是长辈给晚辈“喂招”和“指点”一样的。 所以每一招一式，都可以拆开来，详细解释一番。 如果是和敌人斗法厮杀，那肯定就得好好保密这些了。 听完之后，我也明白，为啥那晚在“夺命妖树”附近的战斗时，他没有对那神秘邪修施展了。 用了也不起效果啊！ 那邪修显然比老曹还要强不少，这【尸骨障】完全无效。 又轮到我进攻，老曹防守了。 双脚和躯干不能动，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限制了我的发挥。 有不少的术法手段，都是需要配合走位、步伐来施展的。 像刚才老曹的那种阴纸幻术和尸骨障，都用到了这方面的配合。 我从师父那儿学来的手段，其实也有一些需要。现在，相当于被他给“禁止”掉了。不过…… 我还有办法！ 表面上，我假装无奈中又带着一些不服输的表情，用坚定的语气说到。 “老曹，符咒之道，只需要双手就能施展。这是我目前的实力下，能画出的最强的符咒了。昨天画了三个小时才成功了三张，现在就用掉一张。” 一边说，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 上面红色的朱砂符文，在下午渐渐西斜的夕阳光芒下，仿佛在闪烁、跳动。 哟？ 老曹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色。 他虽然不太懂符咒之道，但对于符咒本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非常敏锐的。 “小吴啊，你这张符咒……比那些头痛符、失明符、镇邪符之类的，高了一个档次啊。” “老曹慧眼呀！确实如此。” 我看着手中的符纸，对他解释：“这叫做【昏迷符】，中者立刻昏迷不醒。只有对应的施术者才能唤醒。或者是超过施术者实力很多的人。” 老曹有些无语，语气有些幽怨：“小吴你下手挺狠啊？又拿老头子我来试验你的新符咒了。” 我嘿嘿笑着：“这不你自己提议的嘛？我本来还不想呢。不过你这么厉害，肯定打不中的……” 话没说完，我已经出手了！ 将炁灌入符中，猛然打出。 这符纸像是一道流星，划过院子，打响老曹的胸口。 他再次伸手去捉。 但眼看要捉住的时候，符纸一分为二。 “又来？还是奇门障眼法？呃……不对，两张都是真的！” 老曹吓了一跳。 没错！ 这次不是障眼法，而是我把两张【昏迷符】上下重叠在了一起，然后同时打出去。在即将击中目标时候，再分离开来。 “不过也难不倒我。” 老曹直接把别在腰上的旱烟烟杆给抽了出来，挥舞起来，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半圆。挡住分离的两张符纸。 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绝不能能让两张符纸漏过来。 而我一直盯着老曹的眼睛，但看到他确实注意力高度集中时候。 “就是现在！” 我意念沟通小圆，呼唤它的力量，借力施法。 作为我的家仙，虽然现在由于我实力还不算太强，它无法一直在现实中跟随我。但我能够和它冥冥中感应、借用来的力量比之前更多了。 “家仙借力，飞羽打穴！” 我大喊一声，双手合十，猛地展开。 在老曹的身后，突然凭空浮现出三片羽毛的虚影，然后往他后背打了过去。 是打向三个不同的穴位！ 这三个穴位，只要打中了，他就会被定住不动。 “怎么回事？！” 老曹一惊，想要回防。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注意力刚才全部在眼前的两张【昏迷符】上，觉得我自身的炁已经消耗很大了，应该无法再连续施展。 但家仙借力，用的并不是我自身的力量，而是小圆的！ 所以，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老曹也是厉害，在用烟杆打碎了两张符纸后，居然把手往后一折。 都没转身，直接反手挥舞烟杆向下横扫。 打碎了两片羽毛虚影，但最后剩下的一片，终于击中了他的后背穴位。 噗嗤！ 一声轻响，老曹的身躯彻底定住不动了。 还保持着手往后翻着，挥舞烟杆的动作呢！ 这不是用法术手段定住的，而是打中了的身体的穴位。 “这这……小吴，你还会武术功夫里的点穴啊？秦仙姑果然是高深莫测啊。这技巧在那些纯粹的武术家那儿，都已经失传了。仙姑居然还会。” 老曹虽然不能动，但说话还是可以的。 他显得非常震惊。 这种点穴定身的方式，属于肌肉和神经方面的。 师父还给我用科学术语解释过，说其实这就是打中了肌肉里的某些神经突触，暂时切断了生物电的信号流。让躯体和大脑的电信号失去了联系，就像是机器短路了一样…… 这是生物学的概念。比用纯法术产生的定身，效果还更强。 不够毕竟我才念初一，生物课都没咋上。 所以师父说的这些什么“神经突触”啊、“生物电信号”啥的，我都没咋听懂。 但我大受震撼！ 如果用后来网络用语来说，就是“不明觉厉”吧？ 同时也更加理解师父曾说的，一个修行者，想要达到真正高深的地步。也必须学好科学知识啊。 “小吴，这场文斗切磋，是你赢了。” 老曹的语气带着惊喜。 估计他其实是想指点我一番，没想到我真的能赢。 虽然说，确实耍了一些小心眼。 “欧耶！赢了，我居然赢了老曹？天啊！哈哈哈。” 我高兴得又叫又跳，手舞足蹈，非常兴奋。 呃…… 老曹一脸无语。他保持着反手握着烟杆的姿势，就像是一个老头用痒痒挠在挠后背痒痒一样。 “赶紧过来！臭小子，快点给我解开穴位。这太难受了。” 老曹假装生气，对我笑骂道。 第80章 托梦 “来了来了，别急嘛。” 我嬉皮笑脸地走了过去。 然后抬起手，对着老曹的后背。 噗噗，点了两下！ 老曹立刻就恢复正常，能够自由活动了。 他顿时叫嚷了起来。 “哎哟喂，我这把瘦弱的老骨头。被小吴你给弄成这个往后反拧着胳膊的姿势站这么久，浑身酸疼啊。” 我有些无语地伸出手，捏了捏他隆起的肱二头肌。 “老曹啊，你这肌肉都快跟石头一样硬了。这叫瘦弱的老骨头？我觉得你一拳能打死我。” 抬棺匠也算是个力气活儿。 身体不好的人，可干不了抬棺匠这一行。 所以哪怕老曹差不多六十岁了，但身体状况比很多四十岁的男人都还好。 当然，和大牛他们那些正当壮年的抬棺人还是没法比。 老曹见装可怜对我没用，也就哈哈笑了两声，敷衍了过去。 他拍拍我的肩膀：“不管怎么说，小吴你确实进步神速。仙姑的眼力，果然不同凡响。知道你根骨绝佳、天赋过人，所以愿意收你当弟子。” 得了！ 连这都能连带着把我师父也给夸上一夸？ 绝对的脑残粉了。 我和他从院子里重新进了屋，一边说着。 “好了老曹，你先慢慢的做那黄花梨木棺材吧。我得去一趟信用社，把那女尸的钱取出来，然后给她爸妈送去。” “行，那你动作快点吧。信用社快要关门了。一到下班的时间，那些工作人员就跟脚底抹油一样，跑得飞快。怕是连尸煞在后面都追不上他们哦。” 这个奇葩的比喻，让我直接笑出来猪叫声。 看样子，老曹对信用社的人下班太早，是有怨念的。 估计是以前某次需要急用钱的时候，没取上？ 我出了棺材铺，就朝镇子西面跑。 信用社在两河大桥旁边，离这儿还挺远的。跑过去取了钱，还得再送到镇北郊河边的平房里去。 这要是以前，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只有二两一钱的八字，所带来的“羽子命”让我体力很差。 但自从拜了师父，成为玄门修行者之后。身体素质在飞快提高，现在我已经比同龄人要强壮很多了。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我就站在了梦中的那座破旧的平房门前。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非常的奇妙！ 眼前的老平房和旁边的水泥小坝子，还有四周的菜地。 都跟梦里一模一样。 只不过没有弥漫的雾气阻隔门槛，我能看到半掩着的木门。 那个年代，人还是比较淳朴的。 尤其在镇上这样的地方，除了晚上睡觉，平时不管人在不在家里，关门的时候都并不多。 不像后来的城市社会，任何时候都是防盗大铁门紧闭着，隔壁邻居一起住了三四年，还连长啥模样、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往前迈了一步，轻轻拍门。 “请问，家里有人吗？” 连喊了两声，没人回话，但却听到响起了脚步声。 看样子是有人的。 嘎吱。 半掩着的木门开了。 一张憔悴的脸出现在门后。 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干瘦枯黄，神情萎靡。眼睛浑浊无光，浑身充满着悲苦的气息。 不用说，这就是那女尸的母亲了。 她见了我，先是一愣，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是……” 我赶紧自我介绍：“阿姨你好，我叫吴重。可能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 她估计是觉得我说话东拉西扯的，眼神开始有些警惕起来。 我赶紧开始把来的路上编好的故事，飞快地说了一遍。 “阿姨，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自己去江边。突然从江水里走出来一个大姐姐，她长长的头发，个头中等，脸左边下巴那儿还有两颗很小的黑痣。” 当我说到这的时候，老妇人表情骤然一变，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已经开始隐现泪光。 我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很害怕啊，以为是水鬼上岸了。不过还好，那大姐姐很和蔼可亲。说自己是镇北近郊的人，家中父母尚在，自己却意外去世。很是不孝。” “她担心父母孤苦无依，告诉了我存折账号和密码。让我把她这些连在城里打工攒下的八千多块钱全都取出来，交给你们两位。” “然后我从梦里醒来之后，发现脑袋里还清楚地记得你们家里的地址，还有存折号和密码。就猜测，可能是你的女儿给我托梦了吧？” 说着，我从衣服和裤子口袋里，翻出来一叠叠百元大钞。 八千多块钱，叠在一起也不薄了。 尤其是钱都不咋新，更厚实了。 那老妇人手里捧着钱，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估计屋里的老头子是看自己老伴去开门很久没回来，也走了出来，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我。 我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两位老人才相信了我的话。 没办法不信啊！ 一个陌生的少年，能准确找到自己家里来，准确地说出自己女儿的容貌。还拿着八千多块钱来送…… 若不是死去的女儿托梦，那才是有鬼了呢！ 1999年的八千多块钱，那真的可以算是一笔“巨款”了。 如果是骗他们的话，图啥呢？ 他俩都是农民，一没钱二没势的。 “我可怜的女儿啊，自从你去世之后，我和你爸日思夜想，却从来没有在梦里见过你啊。你为什么会托梦给一个小兄弟呢？” 老妇人抹着眼泪，让人心酸。 那老大爷估计是觉得把我晾在门口不太好，就邀请我进屋去坐坐。 我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我还得查清楚这女尸真正的死因呢！ 这意思阴约之契的一部分。 “大姐，我可还把你给美化了一番啊。其实你既不和蔼也不可亲，反而把我吓得够呛啊。” 我心里默默腹诽着，跟两位老人进了屋。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冥冥中的心情，好像轻松了一些。 我就猜测，可能是我与她达成的阴约之契已经完成了一部分。 进了屋之后，我看着前天在梦里来过的堂屋…… 果然，那幅黑白的遗像还挂在前面呢。 只不过和梦里不同的是，遗像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女尸的名字！ 第81章 遗物、日记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了那具找上我的女尸的名字。 她叫周敏。 两位老人看着女儿的遗像，又开始忍不住对着照片抹眼泪了。 我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俩。只能问说我能不能去周敏姐姐屋里看看？毕竟她晚上托梦给我，也说明有缘。 两个老人也没多想，只当我确实对托梦之人有些好奇，也就让我进去了。 推开卧室的门，我走进了周敏的房间。 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家具和装饰品，几乎看不出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刚才听两位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周敏十年前就开始去城里打工了。 这些年她回家的时间也不多，每年大概就春节的时候回来和父母团聚。所以卧室也是随便住住，没有太多的生活痕迹。 倒是从今年开始，周敏回了两河镇，休息了几个月。可能也有想在老家找个对象的意思。 她也三十多岁了，年纪不小。各方面的条件，想找个城里男人也比较困难…… 但谁也没想到，在两个月之前，居然在江边失踪了！ 老两口报警之后，警察在江边寻找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意外落水。 川江浪大水急，打捞尸体非常困难。在警察确认是意外之后，老两口所以只能放弃。 这也让我非常惊讶。 在周敏本身没有浓重怨念，且不杀人的情况下。一具尸变的浮尸，怎么可能在两个月时间之内就变得这么厉害？ 这太不合理了！ 这件事迷雾重重。 我在周敏的屋子里四处转悠着，苦笑着轻声说到。 “我说周大姐啊，你爸妈没有打捞你的尸身和查出真相的能力，你就找上我啊？我只是个初中生，能力也有限啊。” 而且还是那种都没和我商量，强买强卖那种。 不过好处都已经收了，我肯定也得负责到底。所以进她的房间里，说不定能从遗物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墙角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堆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应该就是老两口整理的女儿遗物了。 我开始小心地翻看。 有书、杂志、鞋子、衣服、各种化妆品啊……似乎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就在我非常失望的时候，突然发现箱子最底层有一个不太一样的东西。 像是一本硬壳书，但似乎又不是。 我拿起来，然后一阵惊喜。 “是一个日记本？！” 如果周敏生前有写日记的习惯，那就太好了。 这绝对是最有用的线索。 “不过怪了，老两口自己不看看女儿的日记吗？” 但转念一想，很可能是因为他俩不识字。而警方又已经结案，自然不会再过多关注。 我翻开周敏的日记本…… 【回老家的第一天】 在钢筋水泥的城里待久了，回老家也挺好的，空气好，生活也悠闲。以前太累了，想歇歇。要是能再找个知根知底的男朋友就好了。 【回老家的第二天】 啥也没干，就是休息。去家里的地里挖了红薯，和小时候一样烤着吃。 【回老家的第三天】 老家好是好，就是太无聊了。电影院就一部电影，来回放。看腻了。 …… 周敏写的日记都不长，每天也就几句话，大概是做了什么和一些想法。 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仔细一天一天地翻看。 于是，一个90年代末的大龄剩女的形象，在我心里逐渐清晰起来。 她普通，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对老家抱着复杂的情绪，对未来有些迷茫，同时很向往爱情……是那个社会飞速变化和发展年代的普遍状态。 终于，我在后面的一些日记里，发现了值得注意的细节！ 【回老家的第35天】 今天遇到了一个帅哥，开心。我俩好像很聊得来，他请我吃了火锅，还看了电影。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帅哥说，明天继续约我。 【回老家的第36天】 今天和帅哥出去玩，无意间我说自己想谈恋爱。他就问我的生辰八字，然后惊讶地说没想到和我非常匹配。没想到帅哥不但人帅，性格好，有钱，还会这些东西啊？ …… 看到这两天的日记，我隐约地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生辰八字这种东西，其实还蛮私密的。 除了在官方的档案和父母的记忆里，不应该被不熟悉的陌生人知道——否则很容易被坏人利用。 周敏日记里提到的这个神秘帅哥，才第二次见面就问人家的生辰八字……不知道为什么，总给我一种非常刻意的感觉。 或许，周敏的死就和他有关系！ 我继续往后看…… 【回老家的第39天】 今天才知道，帅哥和镇上的有钱人几乎都认识，他自己的资产应该能排进全镇前十吧？我何德何能，遇上这样一个良人。 我在想，是不是该放弃女人的矜持，明天主动告白呢？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敏从市区里回到两河镇，到她两个月前莫名失踪，间隔就是四十天左右！ 所以很有可能，她就是在写完这篇日记之后的一到两天之内，在川江边意外落水而亡。 啪嗒！ 我合上日记本，心里已经大概有了计较。 “很明显，现在要弄清楚周敏的死因，就得从日记里提到的神秘帅哥下手！他就算不是凶手，也很凶手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从他假装随意索要周敏的生辰八字来看，这家伙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可能一开始接近她就有阴谋。” “长得帅，和镇上有钱人关系都不错，自己资产能排进前十……可以先按照这几个要点来进行调查。” “对周敏尸体的打捞也要同时进行。我跟着老曹抬棺已经攒了不少钱，可以用来请靠谱的捞尸人来尝试了。” 我稍微理了一下思路，就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当然，这个并不着急。 阴约之契只要没提到时间的话，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来。只要不是恶意停止或违背，就不会有问题…… 所以白天还得上课，只能晚上或者周末、假期来进行调查和捞尸。 我把这本日记偷偷藏在了怀里，退出了周敏的卧室。 第82章 捞尸人李淼 回到堂屋里。 周敏的父母已经停止了哭泣，但眼角还有泪痕，表情悲伤。 看样子独生女儿的死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们的打击确实很大。 哪怕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他们回想起来还是会悲从中来…… 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安抚了两个老人几句之后，就离开了这儿。 “或许，对他们最好的安慰，就是找出周敏真正的死因，让她能真正安息吧。” 我心中暗暗想着。 回到棺材铺，老曹已经停止了做棺材。 只见一个穿粗布短裤，黑色麻布衣服的人，正站在老曹旁边，和他小声商量着什么。 老曹抽着烟斗，吞云吐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也没多想，迈过门槛，嘴里喊了一声 “老曹，我回来了。来客人了？” 他和那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小吴回来啦？这位是李淼，是川江上的捞尸人。” 捞尸人！ 我顿时一震，心想这可真是巧了。 本来琢磨着周敏的事，最好是能先把她的尸身给捞起来。 如果真是死于邪术，应该会留有一些痕迹，可以细细查探。 当然，这才刚见面，对方的来历和来意都还不清楚。也不知道他捞一次尸体的价格，我自然不会贸然开口。 只是惊讶道：“捞尸人？这可是杂门里一个非常厉害的行当啊。敢问这位大哥，你可是红船桡胡子？” 本来呢，那个叫李淼的中年人见老曹对我的称呼不像是纯粹的晚辈，还有些奇怪。现在听我一开口，他也惊了。 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开口说到。 “小兄弟不是普通人啊！不但知道我们捞尸属于杂门这一类，连红船桡胡子都知道？只可惜，我并不是红船桡胡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捞尸人。” 说到最后，李淼的语气似乎有些低落。 我大概也能够理解。 红船桡胡子，虽然干的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捞尸，还有巡逻水域、视察水情等责任。但基本也代表着捞尸人这个行当里的顶峰。 套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一个不想成为红船桡胡子的捞尸人，不是一个好的捞尸人！ 不过这时候老曹在旁边吐出一个烟圈，慢悠悠地开口道。 “李捞尸匠的名声，整个束西县城谁不知晓？怎么能说是普通捞尸人呢？小吴，他就是太谦虚了。” 我其实很清楚，真是普通捞尸人，老曹可没心思和他废话这么多的。 显然也是身手不凡之人。至少在捞尸的行当里，应该不会比袁飞叔那个层次差…… 说完老曹又看向李淼：“小吴是我一个前辈吩咐住在我这棺材铺里跟着我的，身份来头很大。你可别小瞧他，这家伙刚在文斗之中，正面击败了我。” 什么？！ 李淼大吃一惊，看向我的表情更是惊讶。 “这位小吴兄弟看起来，应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吧？初中生？就能击败曹棺匠你？我不信！” 他使劲儿摇头。 老曹想反驳，我却先开口说话了——毕竟我还是个少年人，心智再成熟，终究还是有些争强好胜。 看到被人质疑，哪里忍得住？ “李大哥，有志不在年高。可别小瞧我了。” 说话的同时，我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石头随意往脚边的方位一丢，然后迈了一步。李淼的脸色骤然大变。 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在李淼的视线里，肯定是看到了两个我！ 李淼感叹道：“这么近距离的幻术？小兄弟果然师出名门，少年英雄啊。” 其实，这并不是直接的幻术。 而是微型奇门阵法的效果——也就是我不久之前和老曹文斗时用的手段，前两天才刚学会儿的。 属于现学现用。 我笑着摇摇头：“少年英雄谈不上。但师出名门这个，我就不否认了，毕竟没办法替我师父谦虚。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啥来历……对了，李大哥来找老曹是有什么事啊？” 我随意地问着。 反正老曹有什么事，都是不会瞒着我的，索性直接当面问李淼说了。 “这个……” 李淼的目光果然看向老曹。 老曹点点头：“找我办的事，都可以跟小吴说，他都可以听。” 得了老曹的首肯，李淼也不再藏着掖着，把他的来意再次说了一遍…… 原来，半个多月之前，两河镇南边十几里之外的小湾村的一家人，家里有个五六岁的孩子在戏水时不幸溺亡了。 这家人悲痛欲绝，通过朋友关系找到了李淼——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捞尸人。 拜托他帮忙打捞自己的孩子。 李淼接到这个活儿时，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轻松的事情。 确实，这种意外溺亡，又是五六岁的孩子，估计应该没有什么麻烦和危险的地方。 对他来说，这几乎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于是，李淼划着船，来到小湾村外见到了那家人。 男人姓肖，叫肖茂。是小湾村村长的儿子，大专毕业之后，回到村里搞养殖。 这个年头，社会飞速发展，经济狂飙，大城市里的现代大型机械化养殖厂已经很常见。 这种速成模式养出来的鸡鸭猪，虽然产量高，但越来越变得寡淡无味。 于是，城里的有钱人又开始喜欢吃“土菜”了。 也就是土鸡，土鸭，土猪，这些农家纯天然养殖的食材。 虽然只是一个趋势，但肖茂觉得很有搞头，所以大专毕业之后就回村里搞起了农家养殖。 眼看事业越来越好，媳妇儿也漂亮温柔，孩子也长得可爱、招人喜欢……结果却在某天中午夫妻俩睡午觉时，一个人偷偷溜去河边玩水，被淹死了。 “李先生，我儿子的尸体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他能入土为安。不至于漂在水里，做孤魂野鬼。” 肖茂的眼圈还是有些发红，他媳妇儿也是哭哭啼啼，说不出话来。 李淼盯着夫妻俩仔细看了一会儿，更放心了。 虽然他不是相术师，不会看相。但对于人的基本气质还是能看个端倪的，远比普通人敏锐得多。 李淼一眼就看出，这肖茂夫妻俩都是心地宽厚之人。也听说在小湾村口碑颇好，待人和善，想必那溺尸小孩生前也过得幸福。 心中计较一番之后，李淼就准备开始捞尸了。 小湾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刚好在川江的一个拐弯处。 川江从北流过来，在这里突然西拐了一下，形成一个河湾。像是一个逆时针转动了九十度的“几”字型。 所以水流速度减慢，带来了泥沙的大量沉积，形成了一片河湾平滩。所以清末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小村庄。 也正是因为是河湾地带，所以上游的浮尸和本地淹死的人都会在此处的东岸积沉。经常就能看到一些无名浮尸。 一般来说，女性浮尸都是脸朝下，男性浮尸脸朝上。 如果不是这样，就说明恐怕已经尸变了！ 李淼告诉肖茂夫妻，淹死的人阴气最重，白天不太会冒出来，很难捞到。等晚上的时候，尸体才会一个个浮出水面，跟一根根木头一样浮着，随波漂荡。 李淼问了肖茂，知道溺亡小孩的名字叫肖盛。他又对夫妻俩说。 “等到了晚上十二点，你把你孩子生前的衣服给我一件，再拿一个他最喜欢的玩具。抓一把门槛土。我就去河湾的东岸捞他出来。” “等我带着他上了岸，就立刻入棺。然后带回家去。天亮之后通知抬棺匠过来准备法事，看情况下葬。” 第83章 古怪到了极点！ 肖茂夫妇听着李淼的交代，忙不迭地点头，口中称谢。 到了当天晚上十二点。 肖茂和来帮忙的亲戚们拿了儿子肖盛生前的衣服、玩具，抓了门槛土，按照李淼的吩咐一起交给了他。 “那行，你们就都在这里等着我吧。最多一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回来。” 李淼说了一声，就上了他的小木船，朝江心划了过去。 在肖茂等人的注视下，他瘦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此时，江上飘荡着白色的薄雾，像是一层朦胧的轻纱笼在深夜水面。 李淼小木船的船头立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一盏葫芦形玻璃外罩、顶端开口的煤油灯。轻轻摇晃。 这是川江上夜晚行船的规矩，需要在船头立杆、挂油灯。 旁边还挂着一个大电瓶——川渝一带乡下把那种方形的带蓄电池的电筒叫做电瓶，和电动车用的并不是一个东西。 这电瓶，是为了照明。 毕竟光靠一盏油灯，想要捞尸太难了。 李淼的捞尸小船刚一划到江心。 他就借着挂在船头的油灯和大电瓶光，看到四周的水里有不少起起伏伏的尸体。 白天的时候看不见。到了深夜，大部分就都从江底浮起来了。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江水里漂荡着。 看上去有些阴森。 要是普通人肯定会吓破了胆。 李淼这个捞尸人，则是见怪不怪了。淡然地穿行在浮尸中，朝着河湾的东边而去。 偶尔有一具尸体突然逆着水流朝小船漂过来，他就用手里的竹竿远远地一戳，眼神凛然，沉声威严道。 “你的家人没找我捞你，我没有义务带你上岸。赶紧走开！否则我不客气。” 于是浮尸又慢慢漂远。 很快，小木船划到了东岸。 这里江水流速缓了下来，又是一个几乎直角转弯的地方。许多尸体、杂物等，都会沉积在这里。 李淼只要找到那小男孩肖盛的尸体，带回去交给他父母就行。 考虑到肖茂夫妻都是宽厚的好人，肖盛又纯属意外溺亡，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活儿。 “小娃儿，叔叔帮你爸妈来捞你出来，可要老老实实的啊。” 李淼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把肖家的门槛土塞在了肖盛衣服的口袋里。 然后再用这件衣服把他生前最喜欢的玩具——一个老虎布玩偶，包裹了起来。丢进水里。 衣服和布老虎，浮力都大。哪怕是在里面塞了一把土，还是会漂浮在江面上。 “肖盛，出来哦。肖盛，出来哦……魂魄归位，肉身出水。归来哦！” 李淼尖着嗓子，在薄雾弥漫的江面上喊了起来。 下一刻，漂在水面上的衣服很突兀地一沉，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往水底拉了下去。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李淼就知道，应该是成功了。 果然！ 大概半分钟之后，一具已经泡得发白的小男孩儿尸体，从水面下缓缓浮了上来。 就漂在距离小木船不到三米开外。 仰面朝上，双目紧闭着。 按照之前的说法，他已经溺水接近小半个月时间了。但是尸身完好无损，除了皮肤白森森的和略有浮肿之外，并没有别的变化。 看到这一幕，李淼脸上的轻松表情消失了。 眼神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因为按理来说，正常情况下泡在水里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没有被鱼虾吃掉，哪怕是有一口尸气在体内不散，躯体没有烂光。但也该是肿胀不堪，表皮破损，看不太出具体的容貌了。 然而眼前这具童尸，状态好像有点儿不合常理。 “难道是尸变了？” 李淼心中暗暗想着，先没有着急把它捞上船。 而是仔细打量起来。 还试探着撒了一把五年以上的陈米出去，落在童尸身上和周围水面，没有反应。 “那就说明并没有尸变或者化煞啊？行了，可能是尸气没散，加上情况特殊，所以保存比较完好吧。” 李淼放心下来，拿起船舱里的长钩安装在竹竿的前端，伸出去把童尸给勾了过来。 咚！ 童尸撞在船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淼再拿起一条麻绳来。 这麻绳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是掺杂了一些黑狗毛在其中编织而成的。 黑狗毛辟邪，掺在麻绳里，就能镇尸。 这也是捞尸人自古相传的秘法。 和抬棺匠的“凤绳”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的感觉。 李淼伸手一甩。 这条麻绳就像灵活的蛇一样卷住了童尸的腰，把它从水里拉了出来，进了船舱里。 然后李淼把准备好的白布，盖在了上面，轻声说到。 “要是能活着长大，你可能会有富足美好的人生，可惜你这辈子没法享受了。也别怨愤，好好投个胎，下辈子可能命更好。” 这么说，也是安抚一下它。当然可能也确实如此。 做完这些，李淼就划着船，缓缓地回去了。 靠岸之后，他把白布包裹着的肖盛的尸体抱起来，从船上跳了下来。 沉声说到：“让你们准备好的棺材呢？” 肖茂夫妻看着那白布包裹的童尸眼神悲痛，泣不成声。 一个亲戚赶紧说到：“李先生，在这，在这儿！” 引着他走到一边，那里有一口上好的小棺材，用来放五六岁大的小孩儿正合适。 李淼将童尸放了进去，然后收回了盖在上面的白布，回头说到。 “肖先生，肖夫人，你们俩过来再看一眼吧。然后就要盖上棺盖，抬回去等找个抬棺匠来安排了。” 听到这话，肖夫人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扑了过去。 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我的幺儿，你死得好惨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哦，偷偷跑出去玩水呢？呜呜呜。” 肖茂也抹着眼泪，看向棺材里的儿子显得非常自责。 李淼倒比较淡定。 也不是他铁石心肠，实在是作为捞尸人，因为这种场面见得实在太多了。 他能把遇难者的尸体捞出来，交给亲属，就是最大的慈悲了。 “肖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李淼确认这具童尸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自己的任务完成，就打算离开了。 至于报酬？ 像他这种名气还不错的捞尸人，都是提前预付的。 肖家早就把两千块钱给付清了。 “多谢李先生，多谢李先生。老四，再给李先生包个红包。” 肖茂对他的四弟吩咐道。 但却被李淼拒绝了。 捞尸人也有自己的规矩，明码标价，不再多取。 可是，就在他转身准备驾船回家的时候。 突然！ 砰。 棺材里传出一声响动。 然后紧接着就是肖夫人的惊呼。 “我的幺儿，动了！他，他还活着啊。” 嗯？！ 李淼顿时心头一紧，猛地回头，快步朝棺材走了过去。 “你们先让开一下。” 他直接推开了肖茂夫妇，让所有人都远离棺材。 肖盛都已经淹死小半个月了，尸体在水底泡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活着？ 如果还有动静，那绝对是尸变了！ 但除了尸身没有太多腐败迹象之外，从其余的迹象来看，不像是尸变啊。 李淼盯着棺材里的小男孩，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唰的一下。 棺材里的童尸猛然睁开了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周围的肖家亲属们，顿时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有些胆小的，甚至直接吓得叫出了声来，双腿发抖。 只有肖茂和他媳妇儿，虽然刚开始也下意识的害怕，但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棺材里坐起来，更多的还是悲痛。 “不好！还真的尸变了！” 李淼盯着棺材里睁眼做起来的童尸，心中警惕起来。右手握紧了那缠在腰间的黑毛狗绳。 捞尸人对付尸祟的手段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弱。 尤其是李淼这种，他自信对付一具普通的童尸还是问题不大的。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肖盛的尸体从棺材里坐起来之后，竟然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开口说话了。 “爸爸，妈妈，这是什么地方啊？你们在干什么呀，还不过来抱抱我。”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李淼，这时候也陷入了呆滞状态。 尸体，怎么能口吐人言？ 或许传说中超越“煞”的尸王级存在是能够口吐人言的。因为它们已经汲取了天地精华，让身躯重新发生了变化。 但眼前这童尸，不管怎么看，也绝不可能是尸王级。 李淼能感觉到，它可能连凶尸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个稍微厉害点儿的行尸。 自己真要狠下心来解决它，应该并不算困难……吧？ 但无论如何，它为什么能口吐人言？而且完全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和状态？ 这让李淼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一时之间，他也不敢轻易地动手。 太诡异了！ 一时之间，四周一片死寂。 他们这边沉默着，那从棺材里坐起来的肖盛则是嚷嚷开来。 “爸爸妈妈，你们是生我的气了吗？呜呜呜，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敢不听话，偷偷溜出去到江边玩了。爸爸妈妈你们别生气了，过来抱抱我啊。” 童尸一边哭起来，一边委屈地用手抹眼泪。 从那眼眶里滚落出来的，赫然是一滴滴的血泪。 但它自己浑然不觉，真的就像是一个不被父母疼爱的委屈小孩子。 这下子，肖茂的媳妇儿彻底忍不住了。 趁老公一个不注意，挣脱了对手的手。竟然直接朝这边冲了过来，嘴里还在哭喊着。 “宝宝，我的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看好你。如果你真的是鬼，那就把妈妈也带走吧。” 肖茂和肖家人都不知所措。 李淼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回身想要去拦住这女人。 但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的女人力气大得不可思议，直接把没有太多心里准备的他也给撞得倒退几步，差点儿没一个踉跄摔倒。 然后肖夫人冲到了棺材旁边，一把用力抱住了委屈哭泣的肖盛。 此时，李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傻女人，肯定要被尸祟给害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又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那流着血泪的童尸也反手一把抱住了它的母亲，停止了哭泣，噘着嘴有些委屈。还小声嘟囔着：“妈妈，我想回家了。这里好黑，我害怕。” 如果不知道它已经淹死了快半个月时间，估计会觉得它就是个活人。 尤其是肖盛那生动的脸部表情和语气，怕是连尸王都不可能具备。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李淼捞了十几年的尸，从来没有捞出来过这种诡异邪门儿的东西。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肖夫人把这童尸从棺材里抱了起来，抱在怀里，就像它活着时一样。口中轻声说着：“宝宝，走啊，咱们回家。” 肖茂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看向李淼，焦急地问到：“李先生，你看这……” 李淼也反应过来，赶紧快走几步，拦住了母子俩。 声音严肃低沉地说到：“肖夫人，你儿子是个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肖夫人也不笨。 相反，她还是个大学生。平时也是肖茂的贤内助，两人一起把农家养殖办得有声有色，算是那个年代的“女强人”了。 听了李淼的话，脸上也闪过犹豫的表情。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淹死了十几天了？ “妈妈，你怎么不走了呀？还有爸爸，爸爸你怎么不过来？” 肖盛用稚嫩的声音说着，透着阴森之气。 “我……” 肖茂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儿子。 肖夫人一咬牙：“李先生，我知道盛盛的情况。但不管他是什么，既然能正常说话，那就是我的儿子。我要带他回家！” “不行！” 李淼拦着她，语气严肃：“你儿子已经变成尸祟了。不管它表现得多么像人，它都是尸祟。不能带回去。” “可他没有害人！” “现在不害人，不代表以后不会害人。说不定，它是极其厉害的邪物，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伪装的。总之，你绝对不能把它带回家。” 李淼态度坚决。 虽然退一步说，这其实是人家的家事。 但作为一个捞尸人，如此诡异邪门儿的尸祟就摆在眼前，他实在没有办法听之任之。 看到李淼这个态度，其余的肖家人也随声附和。 “是啊，大嫂。小盛他现在，是那个啊。不是活人，不能带回家。” “大嫂，还是听李先生的话。交给李先生处理吧。” “老大媳妇儿啊，这是怪事啊。可不能进肖家宅门啊。” 那被肖夫人抱在怀里的童尸，似乎听不太懂这些人说的话，不知道平日里和蔼的叔伯怎么突然这么凶。 居然吓得一个劲儿往自己妈妈怀里钻，还抬头问是不是自己不乖不听话，大家都不喜欢他了。 这景象，简直古怪到了极点。 第84章 他不知道自己死了！ 看到儿子这么可怜的样子，肖茂似乎也有些动摇了…… 他靠近李淼，小声地说到。 “李先生，那能不能，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先看看情况。酬劳方面的话，都好说。” 李淼摇摇头：“钱方面不是问题，主要是你儿子这个情况太奇怪了。不用我说，哪怕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是啊！ 明明已经淹死了十多天的人，现在活蹦乱跳的，跟活着时一样。 谁能不知道这有多诡异邪门儿？ 此时此刻，肖盛表现得越像活人，反而越可怕！ 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再明知道是尸祟，但看到它可怜的叫着“爸爸妈妈”时还是不忍心抛弃。 肖茂继续小心翼翼地说。 “李先生，如果我儿子真的要害人。没必要弄的这么麻烦吧？咱们乡下地方，我也听老人们说过一些事。” “人如果变成了尸祟，是不会说话的，而且大概率会很凶残，连父母也不认识。就算还记得父母亲朋的，生前记忆也是残缺的。但我儿子这个状况，不太一样啊。” 李淼也点点头。 一些民间山野禁忌，老一辈的人基本都知道。在普通人之间也会流传下来，也并不奇怪。 他确实也觉得眼前这具童尸太诡异了。 诡异得让他有些心头发毛！ 李淼思索片刻，沉声道：“把它带回家里肯定是不行了的。太危险了。如果你们家有类似地窖一样的地方，倒是可以先把它关在里面。等我再想想办法如此解决。” 啊？ 肖夫人一愣，显得有些于心不忍。 “把盛盛关在地窖里吗？这，这会不会……” 她还没有说完，李淼就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就算你儿子再诡异再厉害，一旦天亮之后太阳出来，也绝对撑不过去的。” 他说的没错。 太阳之光，煌煌大日，是一切妖魔鬼怪的绝对克星。 哪怕是尸煞、尸王，甚至更厉害的东西……在白天强烈的日光之下也无所遁形。只能灰飞烟灭。 李淼相信，眼前这具童尸虽然诡异古怪，但绝对撑不住太阳光的照射。 所以先暂时关在深深的地窖里面，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地窖之中，也更加方便他施加一些封印之法。 肖茂见李淼这么坚决，也点头同意，劝说了自己的妻子一会儿。大家都同意了这个决定。 至于那童尸自己，本来也只有五六岁，很多事还不明白。只是蜷缩在妈妈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如果不是它浑身被水泡得发白，脸上也有尸斑，真就像是活人一样。 于是，李淼跟着肖家人回到了肖茂的家里。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村里自建小洋楼，虽然不如城里的别墅那么高档，可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四周还有一圈围墙，围起来一个面积两三百多平米的小院子。 地窖，就在院子的西侧。 肖茂带着李淼走到地窖口，看看旁边蜷缩在妻子怀里的儿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李淼知道他的意思，冷冷说到：“不要想着和它待在一起。把它关在地窖里，已经是最仁慈的办法了。” 肖茂点点头，苦笑道：“我明白的，李先生。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儿子的各种表现和意识，都跟活着时一样。怎么说服他独自待在地窖里呢？” 李淼摆摆手：“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一个捞尸人，管不了那么多的。” 这倒也不是他无情。 确实也是实话啊！ 本来帮着肖家人做这些，就是出于玄门中人的正义感。总不可能还要帮着哄小孩子吧？ 他这无家无室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肖茂就走过去，和自己妻子一起跟那童尸肖盛小声说着什么。 肖盛看起来是个挺听话的小孩，居然用力点头，好像是同意了。 于是，夫妻俩抱着它走过来。 然后肖茂打开地窖的门，带着李淼走了下去。 一般在川渝一带，那个年代乡下家里基本都会有地窖。哪怕是肖家这种村中首富，也会按照习惯准备一个。 平时可以用来存储一些红薯啊，地瓜之类的东西。 李淼下到地窖里，选了一个地方，然后让肖夫人把肖盛放下。 他从腰间取下自己的黑狗毛绳，把童尸的双手绑了起来。然后在腰上也缠绕了一圈儿。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那童尸抬头盯着他，皮肤苍白，双眼泛红。但表情却童真可爱，用脆生生的声音说到。 “叔叔，爸爸妈妈说，这是我不乖。就罚我在这儿待着。我只要乖乖的听话，他们就会一直爱我了。就不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 哪怕李淼自己没有孩子，但这稚嫩的声音，也让他心头微颤。 他点点头，沉声道：“你爸妈说的没错，只要你乖乖的，他们就会继续爱你。” 嗯嗯！ 童尸用力点头，相信了他们的话。 于是，李淼带着肖茂，拖着一步三回头的肖夫人，回到了地窖上。把地窖的木门关上了。 “我的幺儿啊！他还那么小，一个人在地窖里怕不怕啊。” 肖夫人哭泣起来。 李淼淡淡道：“那倒不会。它虽然记忆和意识还停留在生前，但身躯明显已经是尸祟了。哪怕它自己都感觉不到，但害怕这种情绪肯定会减弱很多。” 说完之后，他又吩咐肖茂，赶紧发动肖家亲戚去村子里找一只公黑狗、一只雄鸡。 找到之后一左一右，同时拴在这地窖口的旁边。 让狗和鸡像是门神一样，镇守着地窖出口。 然后再去找一把用过三年以上的老菜刀，插在地窖的木门上。 根据李淼的师承来说，这是非常厉害的手段，是用来镇压最强的那种凶尸甚至尸煞的！ 虽然说从散发的阴气来观察，肖盛只是最普通的那种行尸。 但情况诡异，他也不敢大意。所以连压箱底的镇尸手段都给拿出来了。 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微微亮了。 李淼感觉有些疲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肖茂问他：“李先生，现在要怎么办？” 他回答到：“天亮了就不用担心，任何的妖魔鬼怪，都不敢在白天作祟的。都先好好的睡一觉吧。等天黑之后，我再找人来处理。” 肖茂夫妇自然是言听计从。 闹了一晚上，也实在疲惫，就回去睡了。 李淼自己也休息了一下，起床之后翻阅了一些捞尸人一脉流传下来的各种典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肖盛这样的情况。 但都没有发现。 于是就通过关系，李淼找到了老曹，来他的棺材铺里拜访。 而我刚好处理完和那周敏的阴约之契，回来之后刚好遇到了他…… 李淼叹了一口气，看着老曹和我。 “曹棺匠，吴小哥，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了。我也是搞不清楚那肖盛究竟怎么回事，所以来请教一下你。毕竟这周围的几个镇子和十里八乡，你是资历最老的老江湖了。” 其实，这个故事估计刚才我回来之前，李淼已经和老曹讲过一遍了。所以老曹比较淡定。 我则是大吃一惊。 没想到，还有这么古怪的事情。 但似乎又隐隐觉得，怎么有点耳熟…… 老曹看着我。 “小吴，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头绪。但听李大哥这么说，我有一种感觉。就是，那肖盛很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些事情。” 对啊！ 老曹一拍脑门，看着我感慨道：“还是小吴厉害，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那肖盛，估计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死了。” 但我没有告诉他说我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毕竟那种感觉隐隐约约，我也还没抓住。说出来也没意思。 老曹自言自语：“要不要回去问问仙姑？”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赶紧摇头摆手：“不行不行。这种事情，怎么能去麻烦仙姑呢？本来也和她没关系的事。仙姑也最怕麻烦了。” 李淼听到这话，好奇地问老曹仙姑是谁？ 老曹却只摆摆手，说不方便回答。 一番商讨之后，老曹决定帮这个忙——当然，也不白帮。到时候肖家的酬谢，他要取走六成。 这也是规矩！ 我做事，你给钱。 事情圆满解决。 这就是不粘因果。 李淼也是个爽快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老曹带上了自己的各种家伙事儿，准备跟着李淼往小湾村去。 我一咬牙，开口说到。 “老曹，带上我。我也要去！” 哦？ 老曹回头看着我，脸上带笑：“你不去学校上晚自习了？你学习功课的时间本来就比别人少得多。还得保证每次考年纪第一。时间紧迫啊。” 我狠狠一跺脚：“算了！一次晚自习不去不算什么。大不了我少睡点觉，挤时间出来复习功课。这具童尸太奇怪和罕见了，如果不去亲眼瞧瞧的话，我肯定后悔。” 哈哈哈！ 老曹仰头大笑：“我就等着你说这话。走吧，一起去。到时候赚的钱，我再分你两成。” 李淼听着我和老曹的对话，脸上也露出奇怪疑惑的表情。 估计是觉得我和老曹的对话很奇怪！ 我既然选择了做江湖中人，以后靠这个赚钱，竟然还被要求学习成绩这么好？ 也太奇怪了。 无论如何，我们三人一起从棺材铺出来，走了几步到一个岔路口。 这儿有不少的摩托车。 那年代，别说镇上了，哪怕县城里、大城市里，出租车的数量都不多。有很多那种四轮车、摩托车等，承担着出行的功能。 我们也俗称为“摩的”。 李淼雇了三辆摩的，一人一辆，快速地朝着小湾村过去。 到了肖家的自建小洋楼时，是晚上七点左右。 除了肖茂夫妇之外，昨晚李淼捞尸时来帮忙的其余肖家亲戚也在。 有些年纪大的老人，估计是认识老曹。见到他之后，似乎放心了很多，还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曹棺匠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曹棺匠好啊。老头子我也年纪大了。等我走了之后，能不能帮我抬一下棺？我先预约一下。” 肖家的老人都和老曹打着招呼，年轻人则显得要生疏一些。 李淼把我和老曹介绍给肖茂。 他态度还不错，没有因为我年纪小就看轻。对我的态度也跟对待李淼、老曹一样，这让我对此人的观感也好了一些。 李淼摆摆手：“好了，你们都留在地面上吧。我们三个下去地窖就行。” 老曹看着他之前的布置，背着双手，频频点头。 “不错啊李老弟，你这镇尸法门，看起来很厉害啊。黑狗辨阴阳，雄鸡镇邪祟。再以沾染烟火之气的金属利器压祟。” 他又看了李淼腰上一眼，继续道：“捞尸人的黑狗毛绳不在？估计是用来捆绑那童尸了。这么谨慎。就算是顶级的凶尸也翻不起浪来。我就喜欢和你这种谨慎的人合作。” 李淼在方圆几十里也是极有名的捞尸人，平素非常傲气。 等闲之人就算把他夸出花来，也只是淡淡回应。 但此时得了老曹的称赞，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曹棺匠谬赞了。传闻你不仅是抬棺匠，还是阴纸师。一手神纸术惊世骇俗。可比我这点手段强多了。” 呃…… 我在旁边有些无语。 老曹和李淼，显然都属于吃阴人饭的佼佼者！ 但也喜欢彼此吹捧。 可见人嘛，就是这样。 很多年之后，我从网上知道了一个词——商业互吹。 大概就是如此了。 “李大哥，老曹，咱们还是先下去看看吧。我实在好奇，那童尸究竟是什么状态。对了，最好带点吃的去。” 我这么一提醒，李淼和老曹都才反应过来。吩咐肖家人带点吃的。 我想了想，又告诉他们，同样的食物，准备两份。 一份熟的，一份生的。 就绪之后，李淼解开了镇尸法，我们三个进入了地窖中。 刚一进去，我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之气。 这股气息，和地窖中原本的土腥气不同。 带着一股子江里的水腥气。 第85章 活尸和江水里找原因 我吸了吸鼻子，皱了皱眉。 “水腥气和尸气混合，确实是尸祟没错了。” 这种水里面出来的尸祟，比起土里的要厉害不少。 所以当初王飞成为水厉煞，又杀死了亲生父母之后，才会那么的麻烦。 都说无知者无畏……现在当我踏入玄门江湖，学会一些术法之后。才知道当初王飞化煞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我师父这样的神秘高人当时恰好住在村里，可真的要完蛋了。 因为就算是老曹、袁飞、李淼、大牛等四人，还有现在的我，全部加起来都不是当初王飞的对手。 当然，就目前我闻到的这种气息，最多也就是具行尸程度。 看来李淼的所有判断和告诉我们的信息，都是比较准确的。 不愧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捞尸人！ 老曹说：“小吴，把两个电瓶都打开一下。照亮一点。” “好的。” 我立刻把手里拿的两个大功率电瓶都打开，放在旁边的一张木桌上，顿时黑暗的地窖里就变得明亮起来。 我就看到在地窖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看上去还挺可爱的小男孩，腰上和手腕缠着黑毛狗绳。 只见他皮肤惨白、浮肿，眼睛通红，手背和脖子上都有非常明显的尸斑。 分明就是尸祟无疑！ 两个照明电瓶的光，也让他有些不舒服，抬起手稍微遮挡了一下。然后用稚嫩的童声对李淼说到。 “叔叔，我爸爸妈妈怎么没来啊？” 李淼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看了看老曹。 估计是觉得毕竟他年纪大，经历的各种邪门儿怪事多，经验更丰富。 老曹向前迈了一步，背着双手，笑呵呵地回答到。 “小朋友，现在天还没亮，你爸爸妈妈在睡觉呢。你也不希望打扰他们吧？” “哦哦，是这样啊。” 童尸用力点头，然后又疑惑地问：“那老爷爷，你和这个大哥哥是来干什么的呀？” 老曹继续气定神闲地回答：“因为小朋友你落水了，着了凉，肯定生病了。我们是来给你看病的。” 说着，老曹背在身后的手勾了勾，示意我和李淼也走上前去。 三个人呈三角形站立，把童尸围在中间。 这时，我把手里提着的饭盒放下，先把熟的那一份饭菜拿了出来，放到它的面前小桌子上。 “小朋友，这都是喜欢吃的东西吧？肚子饿没饿啊？吃一点吧。” 我尽量用哄小孩的语气，温和地说到。 这童尸用小手揉了揉肚子，脸上还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好像是有点饿了，谢谢大哥哥。” 它揭开饭盒。 里面是三菜一汤。 回锅肉，鱼香肉丝，烧白——也叫芽菜扣肉。还有一份黄瓜肉片汤。 童尸呆呆地看着饭盒里的饭菜，小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我们也都盯着它。 童尸撅了噘嘴：“大哥哥，这些东西看起来，好难吃啊。” 我说：“你尝尝看嘛。” 它老老实实地夹起一块回锅肉，放到嘴里…… 下一刻，猛地吐了出来。 呸呸呸！ “好难吃啊。是臭的，大哥哥你弄错了吧？” 我心想果然如此。 就又把另一个饭盒推了过去。 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块生的猪五花肉，还有刚切的肉丝之类的。 童尸看到这些，眼睛一亮。 直接就抓起那块生五花肉，开始放在嘴里啃。 我能看到它的牙齿，已经变得有些锋利，不像是活人的牙齿。 嘎吱嘎吱…… 整个地窖里面，都回荡着这童尸啃噬生五花肉的声音。还有一些猪血顺着它的嘴角往下流淌，它也满不在乎，用手背擦了擦。 时不时还抬头朝我笑一笑，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好吃，好吃，我最喜欢吃火锅肉了。谢谢大哥哥。” 我和李淼、老曹，都面色有些凝重。 老曹扭头看着我：“小吴，你已经猜到这童尸会吃生食了？” 我点点头，回答到：“毕竟它已经不是活人了。尸祟吃生食，也比较正常。只不过看样子，它自己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很可能它的认知逻辑，也出现了一些变化。确实非常奇怪。” 没错！ 李淼点点头，用一种颇为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说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之前曹棺匠说你厉害，我还不大相信。现在看来，你的猜测都是准确的。” “在这童尸的意识里，它根本不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认为自己还活着。但由于事实上已经死了十几天，身体化为尸祟。一些认知已经变化。” 等等！ 李淼的话，突然点醒了我。 让我一下子抓住了之前一直模模糊糊的记忆。 活着，尸祟…… 我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总算是想起来了！” 我盯着还在低头啃噬生五花肉的童尸肖盛，对老曹和李淼说到：“大概是前不久，我和我师父闲聊的时候，她好像提起过一件事。说有种极为罕见的尸祟，叫做活尸。” 活尸？ 老曹和李淼一愣。 听这名字，就能够大概猜到一点儿什么了。 我继续说到…… 所谓的活尸，顾名思义，就是活着的尸体！ 人的身体和魂魄，既是紧密一体的，但却又在某种意义上有着一定程度的独立。 人死之后，三魂七魄开始消散，身躯也会开始腐烂。同时消亡。 如果出现了意外，那就会变成邪祟！ 以魂魄形式变化的，一般叫做鬼物。 以尸体形式变化的，一般叫做尸祟。 当然，有时候也会把所有的这种由人类变成的邪祟，都统称为鬼。 但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情况！ 那就是尸体已经变化成了尸祟，但是灵魂却还没有消散——甚至保持着完整的三魂七魄的状态，还驻留在已经腐败变化的尸体内。 而且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死者的记忆和思维都会异化，认为自己没有死。 这种情况，就被称之为活尸！ 听完我的话，老曹和李淼都有些明白了。 李淼皱眉道：“所以说……吴小哥，根据你师父的意思，眼前这具童尸肖盛，它的魂魄还是完整的？” 我有些犹豫地回答：“当时我和我师父聊到关于各种邪祟和妖怪之类，她也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个情况。我听着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李淼看看肖盛，吃的满手满脸血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它的三魂七魄是完整的，那从这个方面来讲，应该算活人？” 老曹摇摇头，坚决地说到：“那当然不是！传说中，有些厉害的鬼物，从残缺的魂魄开始修行，最后到非常强大的时候，重新补完了三魂七魄，成为鬼王一样的存在。那三魂七魄也完整，难道算人么？” 李淼点点头：“这倒也是……” 老曹继续道：“就像小吴刚才说的，肉身和魂魄，虽彼此有独立，但也紧密相连。对活人来说，身魂不分家。除非是有高深道行的人，普通人任何一方面出了问题，就可以认为是死去了。更何况，三魂七魄虽然完整，但不代表没有其他变化。” 我很赞成老曹的话。 完整，和正常，是两回事！ 眼前这个童尸肖盛，它的肉身显然是已经变成尸祟了。魂魄虽然完整留在体内，但恐怕也已经发生了某种程度的变异。 我轻声说到：“还是需要先用一些手段，检查一下它的魂魄才行。” 好！ 老曹和李淼都点点头。 李淼作为捞尸人，主要和水中的浮尸打交道，在魂魄方面的手段比较缺乏。所以自然是让老曹和我来进行尝试。 于是，老曹又掏出他的剪刀，和一叠纸钱，当场剪出了一张梅花形的纸钱。 他对我和李淼解释说。 “这叫做探魂钱。能够探查一个人的魂魄是否完整，是否正常。” 说着，他伸手一丢。 那张梅花形的纸钱就在空中飘飘荡荡，朝着童尸飞了过去。 然后悬浮在它头顶上方三尺的地方，开始无声无息的燃烧起来。 说也奇怪。 一般情况下，纸钱燃烧肯定会产生热量。 但老曹是这“探魂钱”燃烧起来，却是没有一点热量。那火焰也是冷冰冰的感觉，非常的诡异。 很快，纸钱燃烧完毕。 但灰烬却悬浮在空中没有散去，几秒钟之后，变成了十小团。重新朝着老曹飞了过来。 他摊开长满老茧的大手。 灰烬落在手里，他仔细盯着看。 看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用一种非常怪异的语气说到。 “这小男孩尸祟的三魂七魄……实在太奇怪了一点。” 我心头一跳，赶紧问老曹哪里奇怪？ 李淼在旁边也是非常好奇。 他就解释说，这童尸的三魂七魄确实很完整。但是却非常强大！ 强大得不太正常。 按理来说，无论是从肖盛的生辰八字还是它具体的状态来看，三魂七魄都不该这么强大才对。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老曹猜测，可能正是因为它的三魂七魄不但没有消散，而且还有些异常的强大。才会牢牢地停留在身体之中，没有散去。 再加上可能这肖盛生前过的非常幸福，在潜意识里实在是难以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所以多重因素叠加之下，导致它变成了一具活尸——也就是我们现在眼前看到的状况。 李淼想了想，说到。 “曹棺匠，吴小哥。现在呢，大概关于这童尸的情况是搞清楚了一部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是啊！ 这才是一个大难题啊。 就算是弄清楚了它目前是作为“活尸”的状态，但重点是怎么处理和安排它？ 让它就这么一直“活着”关在地窖里吗？ 恐怕不太合适。 因为这种情形，我们都没有经验。并不知道如果一直让它活着，以后会出现什么状况。如果万一它彻底变成凶尸甚至化煞，那就麻烦了。 可要是说直接把它消灭掉呢？ 它的三魂七魄又都是完整的啊！ 这不就相当于，是要硬生生的把一个生灵的三魂七魄给打散了。 就不去说这事儿是不是过于残忍，这种道德方面的问题。真正麻烦的是，如果做出这种事情，那有很大可能会沾染上巨大的因果。 等以后在修行中或者死后，可能都会出麻烦！ 如果是邪修当然不怕，甚至还会觉得消灭一个生灵的三魂七魄很有成就感。 可作为正道修行中人，最怕沾染这种东西了。 我们三个，当然都是正道修行者！ 所以对于消灭一个完整的三魂七魄，都不太敢直接下手。 如此一来，眼前就又陷入僵局了。 确实是麻烦。 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童尸肖盛继续吃东西。 我又绞尽脑汁，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师父说的那些话，想从里面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你别说，还真的回忆到了一些东西！ 我一拍脑门，惊喜到：“想起来了。我师父当时似乎还提了一句，说是一般情况下，活尸是不大可能自己诞生的。应该是受到一些外因的催化作用。也就是说，如果只是肖盛单纯地不想承认自己死了，还不行。必须还有某种东西，在帮助它。” 原来如此！ 老曹听了，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一拍大腿：“那么这就说得通了。这童尸的三魂七魄如此强大，不似正常状态。很可能在是溺水而亡的过程之中，或者是之后，不小心沾染到了某种能够强化魂魄的东西。如此一来，才能够让它的魂魄强大而驻留在体内。” 有道理！ 我和李淼都觉得老曹的推测非常可能。 我说：“那这样看来的话，就需要去这童尸肖盛当初溺水死亡的地方，一直到发现它的地方，这一带的水域去检查一下了。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端倪来。” 说到这，老曹也有些无奈。 他拍了拍李淼的肩膀：“我说李老弟啊，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活儿。结果万万没想到，弄的如此复杂。这小男孩是一具活尸，非常难解决。还得去江水里面找原因了。” 李淼也有些哭笑不得：“曹棺匠，我也很无奈啊。更何况，去江水里面找东西，这个主要是我出力啊。” 第86章 浮漂深夜吸月华 李淼说得也没错。 老曹虽然经验丰富，实力也强。但他毕竟是个抬棺匠，更了解的是陆地上的那些事儿。 想要和水里的邪门物事打交道，主要还是得靠捞尸人。 我和老曹都是起个“辅助”的作用。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江里看看，那我们就准备离开地窖了。 “大哥哥，你们准备走了吗？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那可怜的童尸肖盛盯着我问到。 虽然它长满尸斑的脸已经有些吓人，但我却有些同情和可怜。 毕竟它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是在午睡时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到江边玩耍。结果就意外溺水而死。 当然，同情归同情，警惕归警惕。那是两码事！ 再可怜这具童尸，它终究已是尸祟。我们肯定是不可能放它出去的，暂时也不会让肖茂夫妇来见它。 看样子，估计是刚才我给它饭吃的缘故，它现在对我最亲近。 所以对于它的疑问，我尽量用比较平静温和的声音回答。 “小弟弟你别担心，等你爸爸妈妈休息好了，他们就会来看你的。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你先在这乖乖待着好不好？你想啊，你之前午睡时偷跑出去，爸爸妈妈非常生气。你可别再惹他们生气了。” 嗯嗯！ 童尸用力的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于是，我和老曹对视一眼，同时走上前去。 既然李淼要下水里去查探，那么黑毛狗绳就必须要拿回来了。这可是捞尸人吃饭的家伙之一。 而解开捆在童尸肖盛腰上的黑毛狗绳之后，当然还需要用别的镇尸手段。否则万一我们去江边了，它凶性大发跑出来害人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同情归同情，该做好的防备也不能少！ 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话来说，就是绝对不能做圣母婊。 “小吴，你贴镇尸符，我贴困地钱，然后解开黑毛狗绳拿回去给小李。” “好！” 我和老曹的配合已经有了一些默契。 我跟师父所学的那些手段里，最擅长的两门，就是风水和符咒！ 而老曹作为阴纸师，也擅长以纸钱施法。 那所谓的“困地钱”其实就是一种能把鬼物尸祟给困在原地，不能离去的纸钱法门。 镇尸符配合困地钱，效果应该不比那黑毛狗绳差。 “大哥哥，你和老爷爷要干什么呀？” 童尸抱着腿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些怯生生的。 我温和地笑着说：“小弟弟别怕，你相信大哥哥不会欺负你就是……” 话音还没落下，我已经迅速出手。 这一次，我是右手夹了三张镇尸符，直接拍在了它的后背上。 老曹则是手一抖，几张“困地钱”就燃烧成了灰烬，灰烬自动降落成了一个圆圈形状。刚好把它给圈在里面。 然后他再伸手，解开了童尸腰上的黑毛狗绳，直接往身后一抛。 站在不远处的李淼就伸手接住。 “谢了，曹棺匠。” 做完准备，我们仨就离开了地窖，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去。 一直紧张地等在院子里的肖家人，就全都围拢了过来。 肖茂站在最前面，焦急地询问。 “李先生，曹棺匠，吴小哥……我儿子他怎么样了？他究竟是活着还是？” 老曹叹息了一声：“这种事情，何必再问我？李老弟虽然主业是捞尸，但判断一个人的死活还是不会出错。更何况用正常人的脑子想一想，在水底下泡了十来天，还能活？” 肖茂夫妇表情黯淡，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能是老曹见多了生死，所以比较淡定，说话不是很客气。我就宽慰他俩道。 “肖先生，你儿子确实已经死了。他现在，用我们的话来说，其实就是一具活尸。活着的尸体！” 呃……这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安慰啊？ 因为我看到肖茂夫妇的脸上更加难看了，其余的肖家人则是浮现出更加恐惧害怕的表情来。 我赶紧继续说到。 “但好在，肖盛他的魂魄比较完整。如果能够送他离去，下辈子投个更好的人家肯定没问题。”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转世投胎，但师父和老曹他们都说有，那就姑且算是有吧。 而人若是要投胎转世，那么自然是魂魄越完整越好。 像是肖盛这种明明是意外横死，但却三魂七魄如此完整和强壮的，实属罕见。 肖茂听了，握着我的手连连感谢：“多谢吴小哥。那，那你们能让我儿子安心去投胎吗？他现在这个状态……” 旁边的老曹摇摇头：“现在不行。你儿子的三魂七魄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已经死去尸变的肉身牢牢结合在一起。我们怕如果强行送走，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变故。” 肖茂哀叹道：“那怎么办？” 李淼又接过话头，告诉他：“所以我现在打算和曹棺匠、吴小哥，再去一趟村外的江湾那儿。从你儿子落水的地方开始检查，一直查到我把他打捞起来的地方。看看是否江中有什么古怪，导致了你儿子的异常。” 其实这些话，我估计肖茂根本就听不太懂。 他现在也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竹竿，肯定是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了。 所以他使劲点头，连连感谢：“那麻烦三位了。只要能解决我儿子的事，我们必有重谢。拜托三位了……” 看着肖茂这副模样，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自己的孩子，哪怕已经死去，依然能够让父母牵肠挂肚。 我们再三叮嘱肖家人，无论地窖里有什么动静，或者那童尸哭嚎着想出来、或者想见父母。都绝对不能答应。 黑狗和雄鸡不能牵走，地窖木门上的菜刀也不能拿走。 然后，我们才离开了肖家，朝着村外的河湾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亥时。 亥时又名人定，此时夜色已深，人们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了。 除了两河镇那些繁华地带可能还有一些烧烤、大排档之类的宵夜吃，附近的村落早就已经寂静无人。 我们走在田间小路上，夜风迎面吹来，带着越发浓重的水腥气。远处月光下，缓缓流淌的川江水面波光粼粼。 说实话，我还很少看到这么平静缓慢的川江水面。 那扭曲的河湾，让这里也成为上游浮尸的聚集地。所以晚上，阴气极重！ 如果不是肖盛是中午阳光正盛时跑来玩耍，任何邪祟都不敢冒头。我都会觉得这可怜的孩子是不是被水里的死尸给硬生生地拖下去的。 李淼指了指旁边一个往江水里伸出去七八米的一条小路，说肖盛应该就是在那里意外落水的。 他的捞尸小船，此时也就停泊在那边。 老曹说到：“走，过去看看。李老弟，你的船载咱们三个没问题吧？” 李淼一愣，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他有些无奈地回答：“唉，刚才都没琢磨。我是捞尸人，你是抬棺匠，都是八字极硬、极重的。本来就压船。再加一个小吴这样的天才，怕是载不动啊。” 呃…… 我默默地说了一句：“李大哥你是担心我八字也很重？” 李淼没懂我的意思，反问：“难道不是？” 我耸耸肩：“其实，我的八字只有二两一钱，是理论上的最轻值。我是羽子命。”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多大的秘密——至少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 什么？！ 李淼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吴老弟，你，你是……羽子？那，那你怎么……”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估计是想说那我怎么能顺利平安活到现在的？而且还敢主动跳入这玄门江湖术法圈子里来。 我倒是无所谓。 反正自从我出生开始，就主动有重重劫难。 我也不怕，反正迎难而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再说我已经拜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师父，自己又已经拥有了不算弱的玄门术法。很多事情也能应付得了。 就更不担心未来了。 我笑着说到：“所以李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们三个加起来八字太硬太重，把你的小木船给压得划不动了。” 李淼哭笑不得：“那倒也是。” 到了船边，我和老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延伸入江水中的小路附近，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那就说明，导致肖盛发生这种变化的古怪东西，应该是在江水里面了！ 我思索着说到：“既然在肖盛落水的地方，没有什么异常古怪。那在顺着江水漂走的过程中，撞上什么东西的可能性也很低。如此说来，最大的嫌疑其实就在它尸体最后沉积的地方。” 也就是……这个江湾最后拐过去的那东岸水下！ “那就去东岸看看。” 李淼拿起竹竿，撑起小木船离开岸边，朝着江心行驶而去。 深夜行船，自然能见到各种邪门儿的东西。 月光之下，江面上能看到不少的浮漂。 它们像是一截截惨白的木头桩子，漂浮在水面上。这“水打棒”的称呼，着实贴切。 我看到远处有一具，甚至还大张着嘴。天上的月光刚好照在嘴巴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它在吸收月光一样。 李淼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浮现出紧张的表情，小声对我们说到。 “那具浮尸起码怕是有十几年了，应该是老陈尸了。咱们千万不要惊动和招惹。虽然咱们三个人加起来倒也不怕，但没必要惹麻烦，不然没时间做正事了。” 老曹也警惕地看着那具陈尸，点点头：“这浮漂能够主动吸取月光精华了，起码也是比较厉害的凶尸了。估计是接近之前抬过的段小姐那个层次的。” 于是，李淼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船头的方向。 哪怕稍微绕一点远路，多花一点行船的时间，也不想去惊动和打扰那具在吸收月光的漂浮陈尸。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 在船头转向，绕路的时候，我似乎看到那具尸体扭了一下脖子，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戏谑。 但等我仔细去瞧，又发现好像没有。 它依然是正面朝上漂浮着，大张着嘴，接着照耀的月光呢。 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这河岸最后一个拐弯的东岸。 李淼指了指前方一片水域，说：“昨天晚上，我就是在那儿把童尸打捞起来的。因为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我用它生前的衣裳、玩具、门槛土，直接就把它给引上来了。所以没下水。” 老曹抽了一口旱烟，吐出一个烟圈，说。 “那今天晚上，怕是要辛苦李老弟你下水去看看了。” 没错！ 李淼点点头：“咱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去看看水下究竟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肖盛。导致它三魂七魄不但变得异常强大，而且还和尸体牢牢结合，变成了诡异的活尸。只不过，要麻烦两位帮我护着一点了。” 没问题！ 我和老曹自然是按照他的吩咐来做了。 李淼把本来就捆绑在腰上的黑毛狗绳解开一头，只把末端的一头系在自己腰上。然后把另外一头展开，在船舱里面堆积起来。 这绳子捆绑在他腰上时，不觉得很长。现在这么放开来看，怕是有十几米！也是奇了怪了。 这不符合常识啊。 这么粗的麻绳，十几米长，缠绕在腰上。行动自如还看不太出来，怎么可能呢？ 不过我们玄门中人，修习术法，在普通人眼里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老曹那根用来固定棺材的凤绳，估计其实也差不多。 因为都已经用了许多年，而且材料特殊，已经算得上是【法器】了，有些超乎常理的奇异之处，想想倒也不算太过离谱。 李苗把一个防水电瓶戴在头上，就像是那种下矿的矿工一样。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叼在嘴上。然后告诉我们，他要跳到水中，潜到水底去看看。 让我和老曹拉住他腰上的黑毛狗绳。 如果这绳子连续有节奏地动了三下，就是他的正常信号。我们就用力地把绳子给拉起来就好。 如果绳子胡乱晃动，或者超过十分钟都没有动。那就说明他是出事了！ 就需要我和老曹想办法救援。 “好了，我准备下水了。自身安危就靠两位帮忙盯着点了。” 李淼说完，就直接从船上往外一跃，一头扎进了夜晚冰冷的江水里。 扑通一声！ 溅起朵朵水花，一圈圈涟漪朝四周扩散开去。 我和老曹用力紧紧握着黑狗毛绳的这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静静地等待着。 第87章 死倒环绕、河神觊觎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深夜黑暗的江面上，只有夜风吹拂和江水流淌的轻微声响。 我看着手里紧握的黑狗毛绳。 一端握在我和老曹的手里，另一端则是伸入了水中——那一头系着捞尸人李淼。他不知道已经潜入到了多深的地方。 李淼入水之前的交代，我都牢牢记着，也不敢懈怠。 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老曹怕我心里不舒服，就跟我聊着一些闲话。 从吃喝拉撒说到衣食住行，还问了我在学校里的一些趣事。最后还扭扭捏捏地旁敲侧击想知道一些我师父的情况…… 我一眼看穿这“脑残粉”的心思。就把和师父有关的一些日常小事能说的都说了一些，基本都是我修炼时被师父教训的糗事。 老曹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确实，和他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我心里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已经七分钟了。” 老曹随口说着。 他不习惯戴手表，我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能精确地估算时间。但我相信，应该是绝对准确。 刚才李淼说，三种情况。要么绳子有规律的动三下，要么绳子乱动，要么十分钟没动静。就都需要拉他上来了！ 现在绳子一动不动，就仿佛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给固定住了一样。 水面也纹丝不动。 我有些莫名的不安起来：“不会出事吧？” 突然！ 绳子动了。猛地往水面下沉了一下。 然后又沉了第二下，接着是第三下。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规律的动三下，很好！ 一切顺利。 “用力拉！” 我和老曹同时大喝一声，用双手使劲儿地把这黑狗毛绳从水里往船上拉。 我能感觉到绳子那一头，似乎也有一股力量在飞快的往上浮——这说明李淼也在自己往上游。 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两分钟后…… 哗啦啦！ 一团水花在江面溅开，李淼湿漉漉地从水里冒出来，双手趴着船舷。 我和老曹立刻手脚麻利地把他从冰冷的江水里拉了上来，同时递过去一杯姜茶。 哪怕是厉害的捞尸人，在深夜潜入川江地步，也是比较冒险的事情。 除了可能会被水里的尸祟攻击，冰冷的江水和强大的水压，也会让人非常难受。 “谢了。” 李淼接过姜茶，慢慢地喝着。 他的声音还算平稳，但眼神却明显非常震惊，应该是在水底下看到了不得了的景象！ 但我和老曹也没立刻追问，得先让人家缓一缓。 我能看到从他头发上、身上，有热气缓缓冒出来。 李淼几口喝完了姜茶，不用我们问，就主动开口告诉我们他在水下的经历。 他说。 “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在下面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在川江上捞尸这么多年，也下过水捞陈尸。但都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 他缓过劲儿来之后，语气也跟着有些激动，还有一丝丝微微的恐惧。 我和老曹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景象，能把一个经验丰富的捞尸人给惊吓成这样？ 不过既然李淼说的这么严重，我们就建议说先赶紧回去吧。等上了岸，再慢慢讲。 毕竟在这川江上，是那些浮漂们的地盘……捞尸人也没必要和人家硬刚嘛。 李淼也觉得有道理，就用最快的速度沿着原路划船回去。 经过刚才江心处那片有一些浮尸漂着的地方，我远远地看到那具张嘴吸收月光精华的陈尸也还在。 我发现那家伙似乎又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嘴角还带着一抹嘲讽轻蔑的笑。 但距离确实远，看的很模糊。 等我揉揉眼睛仔细去看，又没有了。 不过，一次是错觉，两次就应该不是了！ 所以我心里也疑惑。 既然这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浮漂陈尸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招惹。那它两次嘲笑我们是几个意思？ 我心里默默腹诽：“也就是在水里让着你点儿，你要敢上岸来，小爷绝对把你揪着问你笑啥？笑个锤子啊！” 顺利靠岸。 李淼把小木船在木桩上系好，我们踏实地站在了地面上。他这才开始讲述刚才下水那几分钟里见到的诡异景象…… 李淼下水之后，就根据捞尸人的经验判断，朝昨晚那童尸肖盛浮起来的位置游了过去。一路往下。 他头上戴着电瓶，嘴里叼着刀子，警惕地注视着水里的景象。 逐渐下沉。 一米，三米，五米…… 李淼已经觉得今天水下有点不太对劲。 但好像也没有遇到危险，因此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等下潜到十米左右的深度时，他反应过来了！ “安静！太安静了。不但安静，而且空旷。” 李淼作为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捞尸人，这种夜晚潜入水下捞尸的情况也并不算少。但大部分时候，水下都很“热闹”——没错，是热闹！ 在夜晚的水下，捞尸人能看到江里各种各样的鱼虾鳖蟹，游来游去。 有的还非常巨大。 比如一辆小汽车那么大的青鱼，磨盘大的乌龟，跟人手臂一样粗的河虾……这些江中生物的体型都远超寻常。 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浮尸。 有老有少，年纪、年代各不相同。甚至在水里被泡发的程度和形状都不一样，非常的瘆人。 白天这些东西是不会出来的，都躲藏在江水最深处和最隐蔽的地方！ 只有到了夜晚，活人回避，才是它们这些阴物活跃的时候。 而且这些水中巨物和浮尸也都分层，不同的情况，会活跃在不同深度的水层里。 李淼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今晚，奇了怪了！ 他从入水开始，一路往下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既没有那些巨大的鱼虾鳖蟹，也没有各种诡异的浮尸。 整个江水里好像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空旷安静得不太正常。 除了之前从西边江岸划船过来的途中，见到一些在水面上的浮尸之外，这水里的东西确实太少了！ “究竟怎么回事？看起来越安静的川江，说不定越是危险啊！” 李淼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但他隐隐感觉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或许那肖盛变成“活尸”的原因，还真的能够被自己在水下找到。 李淼继续下潜…… 十米，十五米，二十米！ 他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潜到了这一段川江区域的底部了。 川江流域的深度各不相同，在小湾村这一段或许就是二十几米、不到三十米的深度。 捞尸人虽然不可能像是专业的水文工作者那样用工具探测水深，但也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方式。 而且明显的是，李淼发现四周的水质开始有些浑浊起来。毕竟接近江底淤泥层和河沙，水其实不如中层那么清澈。 眼前能看到一些很高很长的水草，怪模怪样的，在四周晃荡着。混合着泥沙淤泥，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李淼想了想，用双手按住自己的眼皮，心里默念了一些捞尸人的秘语。 于是，他的视线就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简直就跟在陆地上视物一样！ 他判断自己应该已经到了肖盛之前尸体沉积的地方，踩着水往下一看。 这一看，让李淼心跳都差点儿停了，头皮一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好悬没把他吓得直接张嘴把一直憋着的气给泄了。 而且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夜里，自己从水面上一路潜游下来，几乎啥阴物都没有看见了% 浮尸，密密麻麻的浮尸！ 在李淼脚下的水底，几乎是层层叠叠的挤压在一起，数量庞大。像是在集会一样。在浮尸的外围，则有着各种各样的水中生物。 汽车那么大的青鱼，磨盘大的乌龟，成年人小臂粗的河虾，足球那么大的水虱…… 说实话，在那么一瞬间，李淼觉得自己可能完蛋了。 这么多的浮尸，怕是周围几十里江水段的都集中到这儿来了。哪怕李淼自认为算是很厉害的捞尸人了，遇到这种情况也手脚冰凉，心肝儿发颤。 更可怕的是，他虽然恐惧，但也没有惊慌到失态的程度。多年捞尸的惊险经历，让他还能有清晰的判断…… 所以李淼第二眼就发现，在这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浮尸的下层区域，还有不少尸体不是横向漂浮，而是保持着正常的站立姿势。 就像人在地面上一样站着的！ 他知道，这玩意儿，叫做“死倒”——在水里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态。是水打棒里非常凶恶的一种。 这个凶恶，是说脾性，而不是级别和实力。 按照尸祟的厉害程度来划分，行尸、凶尸、尸煞，都可以是“死倒”——它们要比同级别的尸祟更凶恶和更有攻击性。 在这些“死倒”里面，李淼还看见有几具穿着的衣服像是二三十年前的样子。 在水里沉了二三十年的陈尸，还变成了死倒，这得有多厉害？ 李淼都不敢去想。 在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能保持镇定不是啥好事——还宁愿不要看得这么清楚呢。 “妈耶！我这是捅了尸窝么？这情况，就算是真正的红船桡胡子带着全套装备下来，怕是都得完蛋啊。” 可很快，李淼就发现似乎情况没那么糟糕。 因为即使他距离这些水打棒并不算远——最上层的那一圈浮尸离他的脚只有不到三米左右的距离了。 要是正常状况下，说不定就要开始朝他过来、缠住他了。 但此时，没有一具浮尸注意到他。 甚至连更下层水域那些站在水里的“死倒”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那么静静站着不动。 嗯？ 李淼觉得有些奇怪。 在最初的恐惧过去之后，他现在心里又多了几分好奇。 于是李淼就稍微往上浮了一点距离——觉得如果待会儿真出事自己逃跑起来更快更安全之后，就开始观察起这么多聚集的水打棒了。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似乎这些层叠密集的水打棒们，是在围着一个什么东西！ 给李淼的感觉就像是，这尸群中心有什么被围着。而这群水打棒既想上前，但又不太敢，只能这么既贪婪又无奈地包围着。 “难道是什么奇珍异宝？” 李淼心里顿时反应了过来。 他知道，世上有时候会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诞生出一些奇珍异宝。 对于这些奇珍，普通人的感应是非常不敏锐的。 但那些山精野怪、尸鬼妖邪之类的东西，确实对此非常的敏感——一旦发现，它们也是最先就凑上前去的。 李淼彻底确认了。 “这小湾村外的川江水底下，果然是有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只不过看着能吸引这么多的尸祟和水中精怪，怕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 他心中也有些不安。 毕竟“奇珍异宝”的含义是：珍贵罕见、且拥有着巨大的好处物品。 但并不意味着，都是通常意义上的正道之物啊！ 也有许多的奇珍，蕴含着邪恶而恐怖的力量。 一旦让邪修或者邪祟获得，就能够变得危害更大。 李淼想到这儿，打算弄的更清楚一些。 既然那些水中精怪和尸祟都完全不鸟他，他就决定再稍微靠近一些……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之间！ 本来平静的鱼虾鳖蟹和那些死倒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李淼又吓得心脏一紧，因为是自己惊动到它们了。 然而很快就发现，并非如此。 这些鱼虾鳖蟹精怪和浮尸死倒们，好像……好像显得有些惊慌！ 它们根本顾不上李淼，而是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去了。 最外围的那些散开，内圈的一些死倒和鱼虾鳖蟹还围成一团，没有完全散去。 李淼当然发现，越靠里面内圈的越厉害…… “怎么回事？” 李淼有些奇怪，在琢磨是不是可以趁机继续靠近。但心里却猛的有种心悸之感。 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 悚然看到一个大得难以形容的黑影，从远处的水里，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游了过来。 乍一看，李淼觉得这东西起码有一条大船那么大！ 但因为毕竟是夜晚的水里，即使他以捞尸人秘法开了眼，在水下能清晰视物。但太远的地方还是看不太清楚。 而且由于是正面而来，也看不见头尾究竟多长。 但那种剧烈的压迫感，是庞然大物本身的气场！四周还有暗红色的光芒环绕，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那些看似强悍的水中精怪和浮尸死倒，惊慌地四处逃窜，根本不敢靠近这东西。 更加奇怪的是，这东西的体型如此巨大，在水下高速游动，却几乎没有带起什么浪花和水流。 就好像它在始终游动时，周围的水自动排开，却又不会有很大的动静。 非常的不合常理，充满了诡异之感。 李淼猛然反应过来，想起了一个在捞尸人口中广为流传的古老传闻。 “这这这……这东西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河神老爷？！” 他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一样。 第88章 对策 李淼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冰凉，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老天爷，他遇到了河神啊！ 这可是捞尸人这个职业——包括所有在水上讨生活的人口中，自古流传的一个传说。 万物有灵，天地自然，除了人之外，也会出现一些其余的有灵之物。 因此山有山神，河有河神。 当然，这些所谓的“神”肯定是和那些虚无缥缈、可能根本并不存在的神话神仙不同…… 本质上，它们还是属于动物的范围。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开启了部分灵智，获得了超越常理的力量。 或者换个说法，那就是……妖！ 只不过因为太厉害，属于某一片固定范围内最强大的生灵。因而就成了所谓的“神”了。 比如捞尸人口中的川江河神。 其实就是每一段流域中，水里面最厉害的那个存在。 两河镇属于涪北县管辖，是涪北县下辖的二十个镇子里面人口最多、经济最繁华的。 川江从两河镇北面流过，绕了个弯又到了镇子西边，然后就一路南下，抵达县城。 整个涪北县人口近百万，面积两千平方公里。蜿蜒流经县境内的川江水系，长度大概在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这一百五十公里川江流域内的“河神”，传说就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怪鱼！ 李淼还是个小孩时，就听自己师父说起涪北河神的一些传说故事。 有好的，也有坏的。 有救起落水的孩童或妇孺，也有莫名其妙撞毁江中船只。 毕竟所谓河神，如果抛开普通老百姓对它的敬畏和恐惧，纯以玄门修行之人的眼光来看——就是一只亦正亦邪的强大妖物！也是某种野性难驯的动物。 但不管怎么说，河神拥有着十分强大和不可思议的力量。任何在水上讨生活的人，都必须要对它充满敬畏，不能轻易招惹。 李淼八岁父母双亡，成了孤儿。 是师父收养了他，将他养大成人，并且传授捞尸的手段，能够混口饭吃。 实际上，类似捞尸人、抬棺匠……这种民间法脉中和阴人打交道比较紧密的职业行当，大部分都很难娶妻生子。 所以很多人，都是收养一个孩子，同时也作为徒弟来教。 既是师徒，也是养父子。 这种关系，最是牢靠。 李淼长大之后，师父意外去世，他就接过了衣钵，当起了这两河镇附近的川江捞尸人。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真正见到过小时候师父口中所说的“河神老爷”——以至于李淼觉得那应该只是一个虚假的传言。 毕竟师父还说，河神老爷的身躯，很可能有接近二十米长。 李淼也是个现代人，也会看电视。 尤其是九十年代，其实电视上的科普教育频道很多的。反而是大家学习、崇尚、宣传科学的一些风气，比现在浓。 所以李淼也看过一些类似《动物世界》、《科教频道》之类的东西。 上面说，淡水鱼类的体型，长度不可能超过八米。 这是一种叫做海里克夫极限的生物学推算方法得出的结论。 李淼也觉得，可能这一次，科学家们说对了…… 但是！ 就在今天。 就在此时此刻，他终于见识到了！ 这涪北县川江流域里的河神老爷。 那游弋在冰冷深水里的庞然大物，还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那浓重的妖气，在水里隔着老远就扑面而来，让李淼的心脏狂跳、血压升高。 虽然没办法看清楚“河神老爷”具体的模样和长度，但光是远远看上一眼，就知道它的体型长度肯定不会在十五米以下！ 甚至可能……真的达到了传说中的二十米。 太庞大了。 这么大的生灵，是如何保持一直生活在川江中而不被发现的？ 李淼无法想象。 只能归结于，作为“河神”必然有许多神妙的手段和能力。 同时，他也更加好奇和震撼——那神秘的奇珍异宝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不但把附近水里的鱼虾鳖蟹和浮尸死倒全都吸引了过来，连河神都似乎非常觊觎！ 但李淼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刚才那群浮尸死倒，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应付得了的了。现在河神老爷都过来了，再待着不走，是准备当河神食物吗？ 所以李淼当机立断，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自己一边往上游，一边有规律地拉了三下绳子。感受到我和老曹在上面的拉力之后，心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快速朝着水面升的时候，李淼还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那散发着隐隐红光的庞大黑影，已经彻底来到了刚才那浮尸死倒聚集的地方…… 李淼的话说完了。 我和老曹陷入了震动之中，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河神？真的存在吗……” 我还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过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蠢了。 刚才李淼都已经看到了！ 那庞大的散发着浓郁妖气的身影……和捞尸人自古传说中的“河神”确实很像。 老曹则是抽了几口烟，砸吧砸吧嘴，说到。 “关于涪北县川江流域河神的事儿，我确实也听我师公和师父都说起过。在解放之前，还有一些普通人也在镇北外面的江里见到过。只不过最近几十年，都很少听说了。我还以为，它已经老死了。” 对于“河神”这件事，老曹显得比我和李淼淡定不少。 毕竟姜还是老得辣嘛！ 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一些。 李淼也没想到，老曹居然对这事儿还有了解？ 他有些惊讶：“我以为就在水上讨生活的人，会知道这些呢。没想到曹棺匠，你也知道？你还知道别的事吗？” 老曹摇摇头：“我其实也就年纪比你大一些，所以听说的多一些罢了。咱们都不是普通人，说句不敬的话。所谓的河神，就是一条活了很多很多年、开了灵智之后，又有用妖异力量的大鱼。” 呃…… 这话确实是很直接，一下子就点出了本质。 老曹又看着我：“关于河神的事儿，小吴你周末回去的话，可以问问你师父。仙姑她肯定知道的远比我多。” 哦哦！ 我使劲儿点头。 这就是拜了个好师父的好处啊！ 有什么不懂的，回去问就行。 当然，这些事情我也不想把师父给卷进来。 我隐隐感觉得到，师父这么厉害的高人，多年来一直都生活在吴家村里。如此低调，肯定是不愿意在外面显露太多手段的！ 也就是收了我为徒之后，才在周围大山里的村子和乡下，有限的接一些活儿——目的也主要是为了让我历练。 所以啊，我在两河镇上遇到什么困难。都只是询问师父，想让她帮忙解惑和指导就行。绝对不麻烦她真正出手！ 这也是我这个做徒弟的，应该要为师父考虑的事。 李淼苦笑着提醒我和老曹。 “我觉得，现在眼前的状况，有点超过我们的想象和控制了啊。我本来就只是帮忙来捞个尸，没想到捞出来个活尸……现在居然还扯上了满江里的尸祟和河神老爷。” 他觉得有点太魔幻了。 我笑着说李大哥，你这还好，本来也是干本职工作嘛。我和老曹这才是突然卷进来啊。 李淼赶紧说抱歉抱歉…… 老曹摇摇头：“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看样子，短时间之内我们是弄不清楚那童尸肖盛的事情咯。” 他也眉关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我也觉得，这件事好像越来越神秘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分析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基本能够肯定，那童尸肖盛是受到了江底的某种外力刺激，才导致明明死亡但三魂七魄驻留在体内，宛如活人。” “所以说，肖盛的事可能只是一个意外。溺亡之后，顺着江水，恰好就漂到了东岸。沉到了江底，触碰到了那神秘的奇珍异宝。” “然后，就是李大哥受他父母的拜托，把肖盛从江里面捞了起来。然后发现他已经是一具活尸了。” “接着，就是我们来江里想来查探究竟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他。然后李大哥见到了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水中精怪和尸祟，包括最后赶来的河神。” “那么，关于这件事，其实就剩下三件要事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第一，是肖盛现在怎么处理？” “第二，是要不要继续查清楚那神秘的奇珍究竟是啥东西？如果要查，怎么查？” “第三，是刚才那河神，有没有取走那奇珍。” 这就是目前需要思考的三件事。 啪啪啪！ 老曹鼓掌，面带微笑：“小吴的逻辑思维很缜密啊。这才初一，就有这么清晰的思路，前途无量啊。” 李淼也点头赞同，说什么年少有为之类的话。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然后，我们就商量了一下。 关于童尸肖盛，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既没法超度它，也不能直接消灭它……估计是只能维持原状，用镇尸的法门，把它先暂时“养”在肖家的地窖里面。 李淼每天都去检查一次，然后给它送点吃的，静观其变。 至于那江底的神秘奇珍，肯定是要继续查探的！ 虽然说，干我们这行主要是为了赚钱，没那么多所谓的高尚情操。 但事情都有因果！而且人也有好奇心。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知道还好。但既然都已经被我们撞上了，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放手不管。所以还得继续查。只不过怎么查，就得回去好好想想了。 至于说河神有没有把那东西取走？ 我们讨论了一番，认为应该是没有的。 很明显，肖盛溺水身亡都已经是十天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那奇珍异宝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肖盛的尸体应该早就泡烂了，而且也不会变成尸祟了。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他溺水而死之后没多久，尸体就顺着江水漂到东岸沉下去，接触到了那奇珍异宝。已经发生了变异！ 既然如此，那满江的精怪和尸祟——包括河神在内，肯定是早就已经发现了。 李淼他自己也再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在两河镇附近的江面上，晚上遇到的浮漂数量确实是少了一些，就能反向证明这个推测的正确性。 那如果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今晚他下水还能看到这景象。就说明不管是那些水中的小精怪，还是浮尸死倒，甚至河神老爷。 全部都没有能力，取走那东西！ 在很长一段时间，那东西应该都会待在江底。 我苦笑着说：“这事儿咋越想越吓人呢？有河神已经够让我震惊的了。得是什么东西，才能让河神都取不走啊？” 我们三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老曹才开口说：“或许，也不一定是河神取不走。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河神还不愿意取走？” 对啊！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 一拍大腿，惊呼道：“有没有可能，就像是我们之前从大桥那边的坟山上，取走的金线幽昙？” 李淼一愣，好奇地问：“金线幽昙，那是什么东西？” 现在他和我们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所以我觉得也没必要瞒着他，于是便把当初金线幽昙的情况说了一下。 李淼听了，皱着眉头有些惊讶：“所以说，最近两河镇周围，出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邪修？曹棺材你和吴小哥，还有袁飞师傅，三个人合起来跟他斗都没占到便宜？” 是啊！ 老曹苦笑着点点头：“那邪修确实非常厉害，手段诡异。而且现在藏在暗处，不好揪出来。感觉始终是个隐患。只不过现在咱们说到这江底的神秘之物，那些浮尸死倒和河神这么多天都来看，却不取走。就想到是不是取走的时机还没成熟。” 一般天材地宝，是需要固定的时间来孕育的。 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就拿走，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比如被我们摘走的那株金线幽昙。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三人都有些疲惫了。 于是便先回到肖家，跟肖茂夫妇大概说了一下这件事。让李淼来进行了一些安排。 夫妇俩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还不断地对我们道谢。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我和老曹要回去，已经没有摩托车可以坐了。 只能慢慢地走回去，一路上看着星空，悠闲地交谈着，倒也不错…… 第89章 花了钱就不沾因果 第二天，我还是早早的起床。 和平时一样，买好包子，给老曹放了几个在店里。然后自己拿几个包子边走边吃…… 走两河大桥前面的十字路口，就遇到照常等在那儿的王大春和曾金等人。 他们远远地就朝我挥手，大呼小叫，阳光照在身上，朝气蓬勃。 “老大！这儿，这儿。” 周围两边街道上的人，都报以善意的微笑。看着这群中二少年们，都觉得有趣。 这种景象，和昨晚在冰冷黑暗的江面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有这样单纯美好的校园生活调剂一下，也挺好的。不然每天都接触那些阴暗诡异之事，年纪轻轻怕就要变得阴沉了。” 于是我也小跑起来，到了王大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到：“走吧，一起去学校。” 这蠢货立刻一愣，然后盯着我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 “不是吧吴哥？老大？你今天对我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好，不会是发烧了吧？” 他说着，还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 妈的！ 对这家伙好声好气地说话，他还不习惯了？ 于是我直接抬腿轻轻地在这家伙屁股上踢了一脚，不耐烦地说到：“那赶紧滚，走快点。” “好嘞！” 王大春高兴起来，跟在我旁边。 我用手指了指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到了学校。 早自习开始朗读英语之前，姚楠问我：“明天的月考有没有把握？” “什么把握？” “至少考全班前三的把握呀。” 我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地说到：“我必须考年级第一！” 姚楠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无语。 “你这个人，也实在太自恋了！” 我哭笑不得，手一摊：“大姐，你以为我是在装逼啊？我心里苦啊。我要是不考年级第一，我就完蛋了你知道么。你以为我想啊？” 姚楠一愣。 估计是不明白，为啥我不考年级第一就完蛋了。 好一会儿之后才瘪瘪嘴：“那你爸妈也管得太严厉了吧？我说你怎么平时上课那么认真，下午放学连晚饭都不吃，就在那儿复习呢。还有啊，我比你还小一个月，什么大姐？” 我立刻笑道：“哦，知道了。那叫你小妹？” “小你个头啊！” 姚楠朝我挥了挥拳头，龇牙咧嘴的，像是一只奶凶奶凶的小老虎。 对很多人来说，在学校念书可能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比如王大春，这个家伙即使在我的要求下，还是学得非常糟糕…… 但对我来说，在学校这种单纯而明亮的环境里念书，已经是非常轻松愉快的事情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 今晚放学回到棺材铺之后，我就没有做任何事，而是继续复习功课。毕竟明天就要月考了！ 明天周二考完，周三老师批改阅卷，周四就能出成绩，周五之后就该放国庆假了。 不知不觉，我都已经上了一个月的初中了。 “小吴，好好考试啊。不要让秦仙姑失望啊。” 老曹这家伙几乎就是个半文盲——也就仅限于识字，其他学科都没怎么学过。这会儿却背着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教育我。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不耐烦地瘪瘪嘴，继续咬着笔杆复习数学。 许多科目里，我就数学最差。 …… 第二天，一整天都在考试，也没什么好说的。 考完之后，不用上晚自习，所以大家都收拾书包直接放学回家。 王大春这家伙直接被他爸妈在学校门口就给接走了，所以没缠着我一起。 我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 既然考试已经结束，也就不再去担心了。 我开始考虑，今晚是不是该把李淼找出来，拜托他帮忙去尝试捞一捞周敏的尸体？ “吴重！等等我。” 身后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回头。 发现是姚楠背着可爱的粉红色书包，正一路朝我小跑过来。 她跑得轻轻喘气，在我面前停下：“一起走吧？” 我点点头：“好。” 姚楠：“刚好，可以边走边对一对答案。来，我们先对选择题。” 我：“……” 本来我不愿意再想月考的事儿了，这下又被抓着对答案啊！ 就好烦。 女孩子都好烦啊。 嗯，除了我妈和我师父之外。 “算了算了，姚楠平时人也还不错。对答案就对吧。” 我心里默默想着，只能和她对了一下。 就这么对了一路答案，回到棺材铺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各种数学公式和物理符号、化学反应…… 就很晕。 老曹还在做他那口黄花梨木棺材，城里的贵人要求很高，给的钱当然也不少。用老曹的话说，这一单起码顶得上正常两年的收入。 见我回来了，他就抬起头，笑着问：“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反正等出成绩再说吧。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老曹递给我一碗水，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就算你没考到年纪第一，仙姑也不可能真把你逐出师门的。” 好嘛，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 我摆摆手：“哎呀哎呀，别提考试的事儿了。我今晚还得去一趟江边，想找李淼一起，尝试着捞一捞那周敏的尸体。” “那需要我一起去帮忙么？” “不用。之前就说过了，这件事是我和那周敏的阴约之契。只要局面我还能应对，就没必要把你卷进来。沾染这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因果。” 我再次拒绝了老曹的好意。 总不能啥事儿都靠人家吧？ 至于说李淼……他是捞尸人，捞尸体就是他的老本行。我今天是以客户的身份去请他，是要给钱的。 所以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就像李淼之前因为童尸肖盛的事情，来找老曹。也是相当于一单阴人生意，自己做不下来，找个同行一起赚钱。 情况和我这种【阴约之契】是完全不同的。 老曹说：“李淼捞一次尸体可不便宜啊。” 我笑着回答：“不用担心，我之前帮段老板抬棺的钱，我想给我爸妈，他们没要。我就一直攒着呢。总是够的吧？还有昨晚虽然没解决那活尸肖盛的事儿，但肖茂也给了辛苦费的。” “那就好。” “行，那老曹你先忙。我去找李淼了啊。” “去吧，江上注意安全。虽然说这周敏找到你，希望你帮忙，那肯定会非常配合。但这背后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旦有危险，就赶紧跑路，安全最重要。” 老曹有些啰嗦地叮嘱着，生怕我年轻，血气方刚，遇到事情好勇斗狠不知道退让。 我一边出门一边回头说话。 “那这个老曹你放一万个心吧！我这命可金贵着呢。遇到危险，脚底抹油，跑得比奥运会冠军还快。滑溜着呢！” 第90章 捞尸人的黑狗 “哈哈哈，你这小滑头！那就好。总之记住，遇事保护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老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关切和叮嘱。 “好的，知道啦。” 我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往镇外江边走去。 说实话，在棺材铺里寄住的这一个月时间，我和老曹确实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如果说最一开始，他照顾我、关心我，可能还是因为我师父的原因。 但现在我能感觉到，确实就是一种纯粹的友谊。和利益无关。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到了江滩后方边缘山脚下，一片小树林前。 这里有一座小木屋，一圈儿木头栅栏围成一个院子。 就是捞尸人李淼的家。 我靠近过去。 汪汪汪，汪汪！ 院子里立刻传出警惕的狗叫声。 我知道，捞尸人都会养狗。而且一定要是黑狗。 因为黑狗辟邪，能够震慑尸鬼邪祟。对捞尸人是一种额外的保护。 同时由于捞尸人毕竟是个吃阴人饭的行当，许多人都有些畏惧，不太愿意与之关系过密。朋友就少。 而且捞尸人的八字也太硬，真有一般的普通人作为好朋友，其实也对对方也确实不太好。 他们平时除了和玄门江湖圈子里的人打交道，真正能够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也就是他们的黑狗了。 更重要的是，捞尸人非常重要的法器——黑狗毛绳，就是用黑狗胸膛上特定部位的柔软细毛来掺杂进麻绳里编织的！ 据说这种特殊的黑狗毛，一年也长不出来几十根。而且还必须要是自己从小养大的黑狗身上长出来的，才有镇尸辟邪的效果。 所以需要漫长时间的去积累，才能让捞尸人的黑毛狗绳里的黑狗毛越来越多，绳子也就越来越纯，越来越厉害！ 传说在古代，有些红船桡胡子。他们因为和不少行当关系都不错，得了一些秘法，能让自己养的黑狗活到三四十岁。 那时候，不但黑狗已经通灵成精，实力极强。 几十年积累下来的黑狗毛，也足以让一条捞尸绳变得极为纯粹。哪怕是尸煞被这种绳子捆住，也得老老实实的！ 我心里一边琢磨着这些关于捞尸人的传闻，一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院子门外，微微踮起脚，就能探头往栅栏里面看。 果然！ 我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大土狗，皮毛油光水亮的，正在朝我龇牙咧嘴地叫唤。 然后屋门嘎吱一声开了，李淼手里端着饭碗，边吃边走了出来。 “黑子，你叫唤啥呢？” “李大哥，是我，吴重。” 我直接朝他挥挥手。 李淼抬头就看见了我，显得有些诧异。 “吴小哥，有什么事吗？” 他赶紧几大口扒完了碗里的饭菜，一边擦嘴一边走过来，给我开门。 我瞅着院子角落的大黑狗，表情有点纠结。 李淼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回过头对那大黑狗说到：“黑子，你认清楚了，这位吴小哥是我的朋友。以后可别吓着他咯。” 汪汪，汪汪汪！ 名叫“黑子”的大黑狗又朝我叫了几声，我明显听出来这是带着打招呼的语气。眼神和动作也都变得柔和起来。 非常通灵性的看家狗！ 于是我也笑着朝他点点头：“黑子你好啊。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下次给你买肉吃。” 它好像是听懂了我说的话，立刻伸出舌头，还使劲儿朝我点头。 看上去一副憨厚蠢萌的可爱模样，和刚才那凶恶狂暴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就是陌生人和熟人的区别啊！ 所以啊，有时候某些人或者物，你觉得他（它）很高冷。主要还是因为不熟，熟悉了之后可能就是个逗比。 眼前这大黑狗显然就属于这种情况吧？ 李淼对我说到：“吴小哥你一个人单独来的，曹棺匠没一起？” 他估计是以为，我们有关于那活尸肖盛的什么事情想跟他再讨论商议一下。 我摇摇头：“没，是我个人的私事。” 私事？ 李淼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但他还是点点头：“走吧，进屋说。” 于是，我俩进了他的小木屋。 我发现门槛也非常高，和老曹那棺材铺的门槛结构很像。估计应该也是类似“拦尸槛”之类的东西吧。 在门头上，还有一面铜镜。 这铜镜磨得很亮，能够清晰地照出人的模样来。和那种玻璃镜子都没什么区别了。 很显然，应该也是某种法器。 毕竟捞尸人的风险比抬棺匠还要高，遇到尸鬼邪祟的概率也更大。在家里面自然就需要有各种各样的防备。 进屋坐下之后，我就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 “李大哥，我这次其实是以客户的身份来的。想拜托你帮忙，帮我打捞一具江里面的尸体。” 说着，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千块钱，摆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他捞一般普通的尸体，是五百块一具。如果时间长的，就是一千。如果邪门一些的，再加五百。 我琢磨着周敏毕竟是具厉害的凶尸，哪怕她自己主动想上岸，也得给个两千块吧？ 这也是我自己全部的私人存款了。 看到桌上的一沓钱，李淼一愣。 然后使劲儿摆摆手，说：“吴小哥……哎呀我就叫你一声吴老弟吧。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以后还得一起并肩做事呢。就捞一个人，何必给钱？我免费帮你。” 他拍着胸膛，很是豪爽。 我心里还是有些感动，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把钱推了过去。 “李大哥，这次就是一笔生意。你先听我说。” 于是，我就把整件事情，从野炊跟姚楠去水洼洗菜，遇到浮尸漂来开始说……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李淼安静地听着，脸上也是不断变幻。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之后，苦笑着说到。 “李大哥，如果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那你捞起来应该是易如反掌。可现在是要去捞一具阴天都能在水草从里漂着是凶尸！哪怕她本身没有恶意，也想要上岸。但毕竟很费神是吧？” “再加上，这是我和她结了阴约之契。是非常严肃和正式的事情。冥冥之中，都有感应，我必须要完成。否则之后的人生和修行，都会有大麻烦。我不想明知如此，还把你给卷进来，沾染这因果。” “其实老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提出想要帮我。也被我拒绝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那叫周敏的女尸给我好处，也是我一个人照单全收了。所以不到最后关头，还是希望靠自己。” 原来如此！ 李淼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看着桌子上面的一沓钱，感叹了一句：“吴老弟真是仁义啊。” 李淼吃了这么多年的阴人饭，对这些事怎么可能不清楚？ 如果我事先不说明的话，他一旦开始打捞周敏的尸体。那么就相当于也参与了进来，后续的所有事情都有沾染…… 但如果只是收我的钱，作为一单平常的生意来做。那么做完这一次就拉倒了！ 能不能捞起来，或者之后怎么办，都不会对他未来造成影响。 比如这次，关于活尸肖盛的事就是如此。 我们仨要真是放手不管，就当没看见，其实也没啥。只不过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一种对巨大秘密的好奇心。双重原因吧。 “所以李大哥，你就把钱收下吧。只要收了钱，这事儿你之后想帮就帮，不想帮也不沾染太多麻烦。” 我诚恳地说着。 李淼感叹一声，还是把钱收下了。 “吴老弟，你才这般年纪，就有手段、有本事，不但心思缜密，而且还为人坦荡。未来必定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我嘿嘿笑着，故意开玩笑道：“那可就借李大哥吉言咯。要是我未来没有发达的话，吃不起饭，可就得靠你和老曹养活了。” 李淼也被逗乐了，说一定一定。他们这些吃阴人饭的行当，虽然不招人喜欢，但钱还是不算太缺的。 跟富豪有钱人没法比，但可比工薪高太多了！ 事情商谈得差不多了，我俩就一起出了门。 他带好黑狗毛绳、拿起一块白布，还有高功率照明电瓶、匕首等等，让黑子看好家，就跟我走过河滩，到了川江边儿上。 夜风吹过，带着一股凉爽。鼻子里也混合着淡淡的水腥气。 李淼的小船就停靠在岸边的一个简易码头——看样子应该是他自己搭建的私人小码头，虽然脆弱，但却在江水的冲刷下屹立不倒。 “走，上船。” 李淼低声说着，我俩一前一后地就近了船舱。他用手里的竹竿轻轻往岸边一撑，小木船就顺着水流进入了江里。往江心而去。 “吴老弟，你说的那周敏的遗物带了吧？” “带了，这点规矩我自然是知道的。”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来——这也是之前去周敏家里看望她父母时，在她的卧室里面拿的。 这当然不算是偷东西！ 因为我和周敏有【阴约之契】，那自然可以利用她所有的东西，来帮她找出真相。 至于常规情况下需要用到的门槛土，衣物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不需要了。 因为用死者生前的东西，主要是产生一种冥冥中的连接，类似于发信号一样的意思。 但像周敏这种，这么厉害的凶尸，应该是不需要太多麻烦的。 所以李淼点点头，接过了手帕，口中念念有词。 我听着有点像是川江号子，但似乎又不太一样，估计是捞尸人的一些歌诀之类的。 念了一会儿之后，他就把手帕往空中一扔。 呼！ 一股江风卷着手帕，飞了出去。 在夜空中一会儿飞到这，一会儿飞到那。像是在盘旋一样。 有时候明明要落到江面某个地方了，却又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打转。 非常的古怪。 我看不太懂，但李淼见到这景象，却脸色一变。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赶紧问到：“李大哥，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第91章 一个隐隐约约的阴谋轮廓 李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然后他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到。 “也不能算是麻烦……就是非常的奇怪。这手帕是那女尸的遗物，也确实和江底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冥冥中的联接。但每当即将成功时，就会被一股力量打断。就像是在阻碍一样。”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种情况，也大概能想到的。目前的种种迹象表明，那周敏显然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害死她的人，绝对也是玄门中人。手段还不弱。或许是将她镇压在了江底某处。” 李淼点点头。 “吴老弟，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的看法。只不过我也没想到，竟然能镇压到这种地步？那女尸能在阴天下午出来，修为应该很强了，这样的遗物感应都无法从江底浮出来。那人的手段……” 他欲言又止。 不过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他肯定是想说，这样的人，实力肯定极强。我要是执意追查下去，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大危险。 我苦笑着摊手道。 “李大哥，这些我当然也清楚。但有什么办法呢？那周敏大姐虽然算计了我一把，直接把尸丹给我，算是强买强卖。但我也确实得了天大的好处。没有那颗尸丹的力量，我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实力？” “那倒也是。” 李淼微微点头，眉关紧缩。 呼！ 夜风吹过。 周敏的那条手帕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居然又自动飞了回来，掉进了船舱里。 看样子，采用这种办法来搜索周敏尸体的结果，应该是失败了。 我盯着手帕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到。 “李大哥，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李淼一愣。 “什么事？” 我说：“目前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周敏才死了两个月时间左右，而且并没有杀人。两个月时间而已，周敏就能变得这么强？所以她这句超强凶尸必定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吴老弟你说的对。我实在想不到，在本身没有巨大的怨念，也没有死的特别凄惨，更没有不断杀人的情况下。一具女尸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 我点点头：“是啊，所以必定是有外力的作用。而最近，因为外力作用导致这些阴人异变的情况……” 李淼猛地反应过来。 “那活尸肖盛！” 没错。 我继续说到：“都是溺亡，都是因为外力的作用导致变为异常尸祟。一个是活尸，一个是强得不合逻辑却又被镇压在江底。”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怀疑，这两件事恐怕彼此之间有所关联。而这个关联的核心，就是那小湾村外的川江底下的奇珍！连河神都觊觎的奇珍异宝！甚至，我怀疑之前在夺命妖树附近偷袭我跟老曹，袁飞叔的邪修，也跟这件事有关。” 我越说，李淼的眉头皱得越紧。 他仅仅只是经历了那活尸肖盛一件事而已……我经历的可要更多！ 如果把王大春被“干神仙”附体上身引出的那坟山风水局培育金线幽昙的事情也算上，起码有四件怪事。 坟山风水局培育金线幽昙。 夺命妖树上吊死人自行前往树冠，我们检查遭到邪修袭击。 周敏怪异死亡，没有借助任何其他手段，两个月之内化为顶级凶尸。 还有就是，前几天的活尸肖盛事件。 这四件事，我虽然暂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它们内部有着逻辑联系。 但就是一种猜测，一种直觉！ 我感觉，这些事彼此之间都是紧密相联的。 其实我也和老曹大概讨论过，只不过没有现在跟李淼说的这么清楚。 此时此刻，在夜晚的川江小木船上。吹着江风，我把思路大概理了一下，先和李淼说了。 越说我自己也越是心惊！ 因为似乎这已经不像是一件件单独孤立的诡异邪门事儿了。 而像是……一个隐藏在深处的阴谋。 我好像隐隐约约地，发现了一个巨大阴谋的轮廓。 就像是在漆黑深夜里的远山，能看到那庞大的轮廓和压迫感，却一点细节都看不清楚。 李淼听完我的缝隙，捏着下巴。 “那如果这样说的话，其实我们只要有一件事能够找到突破点，或许整个谜团就能抽丝剥茧，一步步解开！” 我也赞同：“没错。就像是乱糟糟的毛线团一样。只要能找到一个线头，顺着往后捋，就能整个解开。” 但说完我又苦笑着摊手：“但目前最大的问题，不就是这四件事，无论哪一件都毫无头绪吗？也是让人头疼啊。” 李淼也叹了一口气：“确实也是啊。” 捞尸人的手段，最核心的一个就是在水中寻找尸体。 但问题是，现在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干扰。 所以用周敏的遗物没法跟她的尸体产生一个确定的连接点——否则的话，哪怕她没法主动浮上水面来。 只要能找到具体的位置，李淼也可以尝试潜到江底去看一看、找一找。 现在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我俩沉默了一会儿。 估计是李淼也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复杂。 我更头疼！ 在搞这些事情的同时，我的学习成绩也不能丢下啊。真是要一心二用才行。 最后，还是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李大哥，要么今天先这样吧，先回去吧。” 李淼看着我：“那……你都给了两千块的捞尸费用。这算是很高了，但我却什么都没有帮到你。要么先退给你？” 我笑着摆摆手：“那就不用了。给了钱，那至少在周敏这件事上，你不用牵扯太深。至于今晚没成功，就算你这单生意还没做完嘛。等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就是。” 李淼想了想，也同意了。 “那吴老弟你以后反正别客气，有事情就直接说就行。” “那肯定！就怕麻烦你太多，累着李大哥你了。” “哈哈，那不会的。我还年轻，身强力健呢。” 说着，他还故意弯起手臂，秀了秀他自己的肱二头肌。 我也笑了。 但突然之间！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在他身后的船舷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一只苍白的手。 第92章 灼祟符 这只手明显是已经在江水里泡了很久了，已经有些浮肿了 白得吓人。 在月光照耀下，从水里伸出来抓在船舷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邪恶感。 不用说，这肯定是江水里的尸祟找上门来了。 “李大哥小心你后面！” 我喊了一声的同时，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镇尸符】打了过去。 呼！ 符纸在空中高速飞过，发出呼啸之声。像是有重量的石头破空飞行一样。 我立刻就知道，自己的法力又变强了！ 哗啦啦…… 伴随着水声，一大团黑色水草一样的东西从那只手附近钻了出来，像是章鱼触手或者蜘蛛网一样挥舞着。 直接把我的【镇尸符】给挡住了。 轰！ 符纸燃烧成了灰烬，完全没起到效果。 不过也就是这一下，李淼也已经出手了。 他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找替身居然找到我们头上来了？我看你是找死。” 说话的同时，李淼已经把那长长的捞尸竹竿挥舞起来，像是一柄长枪一般横劈向那船舷上的惨白鬼手。 不过在即将打中的一刹那，那惨白鬼手直接缩了回去，缩回了冰冷的水里。发出扑通一声。 李淼的捞尸竹竿在距离船舷还有不到一寸时，也突然变向。 从横劈变成了往下直刺！ 真的就像是一柄长枪，刺进江水里——应该是想去刺那尸祟。 但没有刺中。 李淼收回竹竿，沉声道：“吴老弟，麻烦你注意着一点周围的动静。我要赶紧把小船划回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多年陈尸找上来。也挺麻烦。” “好，李大哥你安心划船，其他交给我。” 很明显，就刚才这两三下的交锋，就知道这具躲在水里的尸体肯定不简单。 能挡住我的【镇尸符】和李淼的捞尸竹竿劈、刺，绝对不是简单的沉尸死倒。 那东西应该挺凶的！ 我已经气沉丹田，双手各掐上了一张符纸。 目光似电，飞快地扫过小船四周的水面。 嗖嗖嗖。 李淼驾驶的小木船，简直比那种柴油发动机的小型打鱼船速度还快！ 在江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波纹痕迹。 我回头一看，身后的江面上也出现了另一条波纹，速度也很快——明显是刚才那浮尸死倒在水下追着我们来了。 “妈的你还缠上我们了是吧？” 我骂了一句，同时把手里的两张符纸都打了出去。不过还没击中，那里就炸开一团水花，把符纸给弄湿透了，也就失去了效果。 不得不说，在水里面，是浮尸死倒的主场啊！它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力量也更强。 如果上了岸的话，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但无论如何，我打出去的这两张符纸还是阻挡了一下。让水面上那道波纹扩散的速度，慢了下来。 此时，小船距离岸边已经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了。 我稍微松了一小口气，有些疑惑地说。 “李大哥，你是捞尸人，我的实力现在也不算太弱了。居然还有江里的沉尸死倒敢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真是奇怪了。” 李淼声音低沉，语速很快地说。 “这川江里面，古怪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是沉了三十年以上的陈尸，那可非常厉害。自然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不过如果刚才那东西真这么厉害，我们也就跑不掉了。” “吴老弟，你刚才不是推测，最近遇到的这些怪事彼此之间都有联系吗？那背后说不定就隐藏着一个幕后黑手。或许是不希望我们找到周敏的尸体，所以触发了某种类似机关或者布局一样的东西。” 有道理！ 我听了李淼的话，也猛然反应过来。 如果说，周敏是被人故意害死，然后再以邪术镇压在江底、并且快速催化她变强。那说明那个幕后黑手的“控尸之术”应该非常的厉害！ 那么在周敏之前，也用邪法人为地制造了或者控制了一些厉害的沉尸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甚至他可以将这些沉尸死倒布置在周敏的尸体四周，一旦有什么动静，这些鬼东西就会立刻攻击。 这么理一下，整个逻辑就清楚了。 此时，距离岸边还有五十米左右！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 李淼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喝一声：“不好！我的竹竿被水里的东西给拽住了。” 我看着他双手紧握那控制小船方向的竹竿，想要从水里抽出来，然而却纹丝不动。很明显是有一个东西在和李淼“拔河”一样争夺他的竹竿。 “我来！” 我赶紧上前，右手的两指之间已经夹上了一张符纸。 准备施展一个最近才新学会的符咒法术！ 几乎在迈步的同一时间，我咬破了大拇指，在符纸上用力一抹。然后将符纸贴在了李淼的竹竿上。 “灼祟符！” 灼，是灼烧、灼热之意。 祟，自然是鬼祟邪物。 顾名思义，能够灼烧灼伤鬼祟邪物的符咒！ 乃是将体内丹田里的“炁”高速运转，化为阳刚灼热之气，灌注在符纸之中。 这个符咒的威力和等级，都比【镇尸符】要更高一些。难度也大很多！ 我画符也非常费力，而且施展的时候还得再依靠写自己的血气来激发。 所以这【灼祟符】也算是我目前压箱底的几个手段之一了，一般不会轻易使用。 但现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施展出来！ 当我把符纸贴在竹竿上的一瞬间。 我和李淼的眼前好像有一道微弱的红光闪过，迅速顺着竹竿往水里飞射而去。但又似乎只是错觉。 不过下一个刹那，耳畔就响起一声凄厉、尖锐的痛苦怪叫声。 这声音分明是从水面之下传出来的，但是却又像是直接在我和李淼耳边发出。 非常的诡异！ 紧接着水面剧烈波动，咕噜噜的冒出大团的泛白水花。 李淼就觉得双手一松，直接把那竹竿从水里重新抽了出来。 我笑道：“不管是什么鬼东西，看样子我的符咒起作用了。还是第一次施展……咬破的手指头还挺疼。” 李淼哈哈大笑的同时，再把竹竿往后刺了一下，逼退了最开始的那具沉尸死倒。然后小船就飞快地往岸边而去。 我回头看看江面上。 没有快速扩散的水波纹——也就意味着那两具尸祟没有再追上来。 看样子，我和李淼猜测的没错。应该是有人控制了一些水里的沉尸死倒，在守着周敏所在的地方。 我们离开了一定范围之后，并不会一直追着不放。 那么，今晚在水里的麻烦应该是差不多结束了。 第93章 拦路的乞丐 果然，击退这两具厉害的沉尸死倒之后，后续就没有了别的麻烦。 李淼划着小木船，顺利地回到了岸边的小码头。 我俩跳下船，把小木船在码头的木头墩子上绑好，就离开了江边，返回了李淼在远处树林前的小木屋里。 汪汪汪！ 黑子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亲热地凑上前来，绕着李淼和我转了几圈。 然后转过身，刻意又用它的大尾巴在我们身上，来回扫了几下。 看我有些疑惑的模样，李淼解释说。 “这是黑子在帮我们扫除身上从江里带来的阴气、湿气。夜晚的江上，就算不遇到尸祟，也会有阴邪湿气入体。长期积累，人就会衰弱。” “原来如此，黑子真乖啊。下次来给你带双倍的肉吃！” 我笑眯眯地蹲下来，使劲儿揉了揉大黑狗的脑袋。 它吐着长舌头，眼睛眯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我感觉它好像在笑一样。 李淼也在一旁笑着说：“黑子记性可是非常好的啊，吴老弟。既然承诺了，下次可别忘了。不然黑子会不高兴的。” 我说那肯定是不会忘的。 撸了一会儿狗。 我和李淼回到小木屋里，他泡了两杯热茶，一边喝一边随意的闲聊着。 之前没来得及详谈，所以关于金线幽昙和夺命妖树的事，李淼只知道个大概。 现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而且之后要一起合作探查那江底被无数沉尸死倒和河神觊觎的宝贝是什么，那大家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更何况，李淼还要帮我捞周敏的尸体呢！ 所以已经可以值得信任，我就把这两件事的前因后果，非常仔细地给他讲述了一遍。听得李淼也是时而惊叹。 “吴老弟，你师父果然是见多识广啊。赤火香昙和金线幽昙，这种奇花异草，我连听都没听过。她居然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知道这两种奇珍的转换关系。难怪曹棺匠对她推崇备至。” 我点点头：“我师父她确实是个奇人。” 然后又笑着随意说了一句：“只不过对外人的话，她可能性格有些怪异。而且一直隐居在我们村子里。不愿意管外面的事。” 我这么说，也是杜绝了李淼开口让我师父帮忙来一起探查的念头。 当然，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还是要委婉的点出来。 这也不是我心机深沉，而是朋友之间相处的一种避免尴尬的态度。 李淼语气又有些低沉：“关于修行者的‘劫’这件事，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大部分实力还不错，或者有点法脉传承的人，应该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只不过，别说我了，就算是我师父，都没有摸到‘劫’的资格。” 是啊！ 学习玄门术法的人，哪怕是民间法脉中的一些行当被称为“吃阴人饭”的，地位没有太高，但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普通人了。 冥冥之中，肯定会面临一些上天降下的灾劫。 可这灾劫，也不是每个修行者都会面对的——毕竟老天爷也没那么闲不是？ 只有实力已经挺强了，才会面对自身的灾劫。 李淼的担心，我能理解。 两河镇暗中竟然隐藏着一个很可能已经触摸到自身“灾劫”边缘的人，而他们都不知道！甚至这人八成可能还是个邪修。 谁心里不犯怵？ 但没办法，事实总要面对的。 最多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又和李淼聊了一会儿，我就准备告辞回去了。 说好寄宿在老曹家里，得帮他干点活儿呢。 结果那黄花梨木的贵重棺材，最近都是老曹一个人在弄。我也得回去打打下手了。 从李淼的小木屋出来，江风拂面，还挺凉爽。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虽然西南川渝一带白天依然炎热，但夜里已经开始有些凉意。尤其是在江边，不穿外套的话甚至有些小冷。 我看看这时候还不算太晚，大概晚上十一点多左右，就慢慢地往回走。 先要穿过整片鹅卵石的河滩，然后才能拐进一条三米宽的泥土路。再往前走一两里路，才会有比较好走的水泥公路——算是进入了两河镇郊外的交通范围。 这条路上，偶尔也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小平房，还有一些工厂之类的。 那年头，经济已经开始大发展，连我们小镇上也有好几家化工厂、纸板厂之类的。其实非常的污染环境，但那时候大家也不在乎……和现在非常重视环保和生态完全不一样。 但这些沿途的平房和厂房，此时都在黑暗之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像是某种诡异的野兽，在暗中注视着我。 说实话，要是一个普通初中生，晚上十一点在这种地方一个人走路，怕是要吓死了！ 我当然是不怕的。 走到一半路程，已经开始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了。前面再拐个弯就能进入镇子外围，接近段家大宅的岔路位置时。 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人。 这家伙估计是蹲在旁边的阳沟里，所以我刚才也没怎么注意到。 借着路灯非常昏暗和闪烁的光芒，我能看见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只手还端着一个破碗。另一只手上拄着一根木棒。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乞丐。 这家伙嘴里念念有词，嘻嘻哈哈地朝我过来。 “好心人，给点儿钱嘛。好心人，给点儿钱嘛。我实在是太饿了。好多天没吃饭咯，给点钱行行好嘛。” 乞丐来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大概比我矮一个头，佝偻着身子，脚下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很是可怜的样子。 我看了看他的碗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这乞丐也盯着我看，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你别说，这家伙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灰尘泥土。 但牙齿却非常的白，白得发光发亮，很不正常。让人联想到某种动物或者野兽。 我说：“我是出去办事的，走的着急，身上没有带你要的钱。所以确实没办法了，这次就不给了。我要回去。你让一让。” 第94章 讨口子鬼 那衣衫褴褛的乞丐听了我的话，只是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嘻嘻地笑，却还是拦着不让。 我有些不高兴了，皱眉说到。 “知道你饿，知道你可怜，但我真没带钱。” 乞丐摇头：“我不信，你们这些有钱人最会骗人了。明明带了钱，说没带。明明有吃的，就不给我吃。” 我无语了，指着身上的校服。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啊，我就是个穷学生，哪里是有钱人？” 乞丐还是不让我走，而且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他突然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到：“那你没钱的话，就带我回家。让我吃饱喝足了，我才走。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沉默了下来。 然后也瞪着眼睛盯着他，也笑了。 我说：“你这个讨口子还有点儿麻烦哦，不给钱不让走，还要跟到屋头去？行嘛行嘛，如果你硬要跟我回去，就走吧。” 讨口子，也就是川渝方言里“乞丐”的意思。 这乞丐一听，搓着脏兮兮的手，显得有些得意。一个劲儿地点头：“这你自己说的哦？不能反悔哦。” 我笑了，用很认真的语气回答：“你放心，绝对不能反悔。当然，去我屋头吃饭也你是自己要求的，也不能反悔。” 那乞丐笑嘻嘻地摇头摆手，说当然不会反悔。 于是，他就跟在我身旁，一起往镇子里走去。 一路上，这乞丐都没说话，显得很沉默。 我也在思考着这些天的要紧事，再想到后天出月考成绩了压力也大，就没闲工夫理会他。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就进入了棺材铺的那条街了。马上快到了。 这里的几个路灯最近坏了，黑乎乎的，都看不太清楚路。 附近除了老曹的棺材铺，是又开门做生意又自己住在里面的之外，周围的都是店铺。白天营业，晚上又不住人的。 只影响一个人，所以镇上的电力公司就没那么积极，维修起来速度很慢，都弄了一个星期还没搞好。 九十年代末的效率，不比得现在。而且电力局人确实也很少，反正我感觉整个两河镇就只有两个电力维修员，我都脸熟了。 更何况，其实对我和老曹影响也不大，我们也就没去纠缠。等他们电力局慢慢搞呗！ 我心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儿，在黑暗的街道上往棺材铺走。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我身旁的乞丐，突然说话了。 他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对我说到。 “那个……年轻人啊，问你你个事儿。这黑灯瞎火的，连个光亮都没有。你是怎么看路的？这么走，你不担心摔跤吗？” 我边走边非常淡定地回答他。 “那这么黑，你这个讨口子不是也走得好好的，没摔跤吗？我还住在这儿呢，非常熟悉路况。你第一次来，看不见路也走挺好的。” 那乞丐说：“不一样啊，咱俩不一样。我是……等等！” 他突然停住了，然后用一种非常惊讶的语气大声道：“不对劲不对劲，你不对劲。你屋头的饭我不吃了，我不和你回去了，我走了，我要走了。” 乞丐一边说，一边就转身想走。 我冷笑连连：“呵呵呵呵，现在想走啊？来不及了。刚才路边儿遇到你，我说没钱你不信。我说我要赶着回家，你还主动要跟我回来吃饭。我都带你走到这儿了，怎么又反悔了？” 说话的同时，我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顿时，一股冰冷的感觉顺着手指传递。 这乞丐的皮肤毫无温度，像是一块冰，又像是腐朽的木头。 但我意念一转，丹田一动，一股微量的“炁”就顺着指尖儿而出。那种冰冷感瞬间消失，我的手紧紧握着乞丐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得。 “哎呀，放开，你放开我！” 乞丐慌了神，拼命挣扎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就是挣不脱我的手。 “走，跟我回去吃饭！” 我也不理会他的挣扎，拽着他继续往棺材铺走。 一个瘦弱的老乞丐，能有多大的力气？ 而且距离棺材铺也就二三十米的距离了，我很快就到了门口。 屋子里还亮着灯，老曹还在制作他那口黄花梨木棺材——真正的大生意嘛，肯定要放很多精力在上面的。 我抓着乞丐的手，站在门外面，喊他。 “老曹，我回来了。” 估计是听着我的语气有些沮丧，老曹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一边调侃地说着，一边抬起头来。 “很难搞吧？我就问你说，要不要我帮你忙呢。反正我年级也大了，无牵无挂的，不怕沾你的因果……我日！啥情况，你咋还拽个讨口子鬼回来干啥？这种饿死鬼又弱小又晦气，你没事抓一个回家干啥？你可别说想搞邪修驭鬼那一套啊。你师父知道了，怕是要清理门户的。” 老曹惊讶地盯着我拉着不放的乞丐。 我瘪瘪嘴：“我师父才不会把我逐出师门呢。她说了，我们这一脉，做事情百无禁忌，肆无忌惮。只问本心，不理旁人。只不过呢，我恰好是个好人，才不想搞邪门歪道那一套呢。” 说着，我拍了拍这乞丐的肩膀，问他：“你是我强行拘回来的吗？”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这乞丐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顿时哭丧着脸，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道爷怎么看得上我这种孤魂野鬼啊？是我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想要从小道爷这儿讨一口饭来吃，结果……” 他……或者应该说是它，就说不下去了。 没错！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是一只讨口子鬼——也就是乞丐冻饿而死只后，变成的孤魂野怪。 算是饿死鬼的一种吧。属于比较弱小，危害也不算太大的那种。 常常盘踞在它们生前饿死的地方，做着生前的老本行——讨口，也就是要饭。 只不过已经变成鬼了，还是有点儿门道的。 路过的人如果拿不出它们需要的钱（冥币）来，就得倒霉。要么是回去精神萎靡两三天，要么就是生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还有就是被它们要求带回家，吃一顿饭。 当然，讨口子鬼本身不太吉利，身上带有晦气。所以如果跟着回家之后，吃一顿饭，倒是不会害你家性命。 但短时间内，怕是会有一定程度的破财。 比如家里突然被小偷关顾啊，不小心丢了钱包啊之类的…… 第95章 悲惨往事 总之，只要是普通人遇到了这讨口子鬼，肯定是要倒点儿小霉的。 当然，都是些没有大碍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大部分的玄门修行之人，都不怎么太在意这种生前可怜、死后弱小的孤魂野鬼。 真遇到了的话，如果恰好随身带了纸钱或者老旧铜板，就随手给点儿打发了。 要么就直接厉声呵斥赶走，懒得去理会它们。 只有闲得蛋疼的玄门新人，或者是真正心怀仁慈的好人，才会费力气把这种讨口子鬼给超度一番。送入阴间入轮回，下辈子投个好胎。 至于我？ 那肯定因为我是一个真正心怀仁慈的好人咯！ 才会把这只讨口子鬼带回来，让老曹把它给超度了。 根本不是什么闲得蛋疼之类的新人好吧？咳咳…… 我把路上遇到这家伙拦路讨口的事儿，几句话说了一番，老曹就有些无语地看着那可怜兮兮的讨口子鬼。 “唉，你说你，怎么就拦住小吴了呢？” 讨口子鬼显得有些委屈，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是看他那么年轻，哪里知道是个有法力的厉害小道爷啊？这不合常理嘛。” 老曹听了，哈哈大笑。 说这讨口子鬼，还挺会夸人？这是反向拍小吴你的马屁啊！ 我也觉得有些好笑，又拍了它一下，说。 “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啊？是超度送你去阴间，又不是要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我们这是免费做好事。” “我看你死的时候年纪应该也不小了，算是老人家了。既然不是被人害死，也没啥冤屈，就老老实实去阴曹地府呗。何必流连在人世阳间，对你自己和普通人都不好。” 老曹也点点头，说。 “是啊！小吴带你回来，其实是给我添了麻烦呢。当然，我超度你，也算积点阴德，虽然不多。” 其实，我和老曹超度亡魂的本事，都不大。 好吧，我几乎可以说就是没有，根本不会啊……杀鬼灭尸还成，超度不行。 这是因为师父的传道安排。 她说让我先学保护自身之术，至于超度别人做好事、积阴德什么的可以等修为高一点再学不迟。 她觉得，只有强者，才有同情和保护别人的权力。 所以必须要自己先变强，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再去学一些超度亡魂之术。 至于老曹呢，作为抬棺匠，或多或少会一些超度的法门。 当然肯定没有袁飞那么精通和擅长咯。 不过超度一下讨口子鬼、饿死鬼这种弱小的鬼物，问题还是不大的。 但没想到，这讨口子鬼哭丧着脸，摇摇头。竟然朝我们不断地作揖哀求。 “小道爷，老大人，我不想被超度，我不想去阴曹地府。求两位高人开恩，大人大量，放过小鬼我吧。” 看到他这幅紧张惶恐的模样，我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像他这种也没怎么做过坏事儿的弱小鬼魂——最多也就是给一些人带去了小霉运，到了阴曹地府不会被责罚什么。 反而可能因为他今生困苦，下辈子得到补偿，投一个还不错的胎。 不说大富大贵，但肯定可以衣食无忧了。 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超度都是一件好事！ 这家伙如此害怕干嘛？ 我以为他是不知道“超度”和“消灭”的区别，也看他一把年纪了，还挺可怜，就耐着性子解释。 “都说了，超度是一件好事，让你不再受苦。你滞留在阳间，天天担惊受怕的，还得继续讨饭吃。何必呢？” 老曹也皱眉看着他，奇怪道：“是啊，你为什么不想去阴曹地府？” 然后声音猛的一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该不会你其实是一只恶鬼，在阳间犯下了什么重大罪过。担心被我超度去阴曹地府之后，被判处地狱极刑吧？” 老曹本就是个极厉害的抬棺匠，吃了几十年阴人饭，一身煞气和法炁也是非常强悍。猛一发威，给这讨口子鬼吓着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哭喊到。 “冤枉啊棺匠大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如果我真是恶鬼，难道您二位还感觉不出来吗？” 我说那倒也是，就讨口子鬼这种弱小的祟物，一张符就能彻底消灭的。如果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不可能藏得住。 而且一般来说，确实也没那个能力啊！ 这讨口子鬼继续说到：“我不愿意去阴曹地府，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我的女儿呢。我想见一见我的女儿，再去阴间转世投胎。” 女儿？ 我和老曹都是眉头一皱，对视一下，彼此眼中都是疑惑的表情。 我盯着他：“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这可怜的讨口子鬼就把他的故事大概讲述了一番…… 原来，他的名字叫王虎。 十几年前——也就是八十年代初，他是邻省某市的一个普通工人。和妻子离了婚，独自抚养女儿长大。 父女俩相依为命，女儿孝顺又懂事，学习成绩也好。是王虎的人生希望。 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王虎下班回家，竟然发现上高三的女儿不见了！ 他当即就崩溃了。 报警之后，在整个城市里寻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找到。只能暂时当做失踪人口对待。 毕竟警方的人力就那么多，在那个既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网络的年代，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但王虎在痛哭流涕了几天之后，并没有放弃。 他决定，辞去工厂的工作，拿出所有的积蓄，自己上路寻找女儿的踪迹！ 于是，不顾众人的劝说，王虎踏上了漫长寻找女儿踪迹的路途。 多年来，他在邻省的各个城市和县乡里搜索。但都没有任何的收获。 大概在六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三年的时候。王虎听说曾经有人在渝市境内见过他女儿。就来到了渝市。 最后又花了三四年的时间，一路找到了涪北县境内。 结果因为一次下雨的夜晚，骑着自己的人力三轮车赶路时。因为泥土小路湿滑，又天黑没有光亮，不小心就摔进了旁边的沟里…… 没想到这一下，王虎的脑袋撞到了沟里一块石头上，当场就把他给摔成了傻子！变成了一个疯子流浪汉。 第96章 父爱如山 于是，在之后的两三年时间里，王虎就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讨口子。 他就在涪北县境内，到处漫无目的地流浪、漂泊。 因为已经变成了傻子、疯子，所以王虎自然也没办法继续骑着他的人力三轮车找女儿了。 他甚至已经没有了“思想”这种东西，只是靠着生物的本能，讨口要饭活下去…… 终于，在一年多前，又是一个下着雨的冰冷夜晚。 已经好多天都没有要到饭吃的王虎，踉踉跄跄的在两河镇以北、通往江边的小路上。终于，他倒毙在了路边的阳沟里。 他饿死了。 这条路虽然偏僻，但终究是连接着镇子和江边的唯一通道。每天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在这条路上来往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王虎的尸体就被一个过路的人发现了，吓得嗷嗷乱叫之后，就跑去派出所报了警。 自然，这种无主的尸体，肯定是收敛之后，然后送去火化掉就放在殡仪馆的公益区里…… 但其实，死亡，或许对王虎来说是一种解脱。 因为作为活人的这最后两三年里，他就是一个到处流浪要饭的疯子。浑浑噩噩，已经没有了思想。 但是当死亡之后，从活人变成了鬼魂，他又恢复了正常！ 没错，成为鬼魂之后的王虎，又恢复了正常的意识。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甚至连成为疯子的那两三年的记忆，也都还在。 只不过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在看一部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似的。 确实，这就是灵魂的神奇之处。 如果一个人不是因为受到极度惊吓、或者被邪祟所害，勾走了一部分魂魄，而变成痴呆的话。 只是物理或者生物方面的大脑损伤，所变成的疯子或智障。在死去的时候，反而会变回正常人。 因为他们的魂魄是完整的！ 只不过是因为肉身有问题，所以才变得没有意识，浑浑噩噩。 不过，王虎变成鬼魂之后，虽然恢复了正常的记忆和思维，非常激动。但他发现，又有新的麻烦！ 那就是……自己作为鬼魂，实力太过弱小了。 别说跟那些厉害的老鬼比了，王虎发现就连夜晚普通的游魂，大部分也都比自己厉害。 而且更麻烦的是，他多次尝试之后，发现自己的活动范围竟然只能在两河镇及其郊区附近！ 每当他想要趁着深夜，走远一些，去别的地方找找自己的女儿，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一旦离开镇子太远的距离，就会像是遇到一层鬼魂看不见的透明屏障，怎么都无法穿过去。 无奈之下，王虎只能在两河镇内徘徊。成为了一只可怜兮兮的讨口子鬼。 做鬼久了，他还发现了一些窍门。 比如说在他当年死去的地方附近，他的力量会稍微强一点。在路灯光下也可以显形出来——当然路灯不能太亮，必须要昏暗一些。 …… 王虎讲完了他的遭遇，又继续有些沮丧地看着我和老曹说到。 “所以两位高人，我真不是想故意赖在阳间，不愿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实在是我放心不下我的女儿啊。我找了她十几年了，我还想再见她一面啊。呜呜呜。” 说到最后，这讨口子鬼竟然哭了起来。 当然，鬼是没有眼泪的，只能发出类似哭的呜咽声。 听了王虎的故事，我也老曹也都有些同情和感动了。而且，还有几分敬佩！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确实是如此啊。 这王虎本来也在隔壁省的省城里有稳定的工作，为了寻找走丢的女儿，却放弃了铁饭碗、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跨省过市，辗转千里，就为了找到自己的女儿！ 这种父母对孩子的感情，确实让人感动。 父爱如山啊！ 我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或者遇到危险，他们俩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地保护我的！哪怕是豁出性命。 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老曹也背着手，看向这王虎的眼神也从刚才的严肃、审视变成了同情和佩服。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真是一个好父亲。” 我也点点头，说：“是啊，王大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你说清楚嘛，我肯定不会故意吓唬你的。” 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能感觉到家庭的温暖，所以对于父母和子女的感情，看得尤其的重要。 所以当知道王虎也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之后，对他的态度立刻也变得好了起来。称呼也从轻蔑的“讨口子鬼”变成了“王大哥”了。 王虎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喃喃着不敢相信。 小心翼翼地问：“两位高人……愿意让我先暂时留在人间，不把我强行超度送去阴曹地府了？” 我刚想说一句“好的”，反正我们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只是民间法脉。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尤其是师父还告诉我，遇事不决可问本心。自己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这么执着的父亲，确实该给他个机会。 但我又觉得，这么擅自做主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就先暂时没说话，而是看向老曹，用询问的眼神让他拿个主意。 毕竟他年纪大，法力高，阅历丰富。 老曹也沉默了。 那王虎也忐忑起来，搓着手，似乎等待着我们的“审判”一般。 他也清楚，我们对他态度好是一回事——是因为感慨于他的辛苦和爱女之心。 但究竟要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一会儿，老曹才斟酌着开口了。给了这可怜的游魂王虎一个建议…… 第97章 棺材铺的新成员 老曹说。 “既然你现在不想去阴曹地府的话，那不如就留在我这棺材铺里面，帮我和小吴打打下手吧。先说好啊，只管你的饭，不给钱啊。” 那王虎一听这话，先是一愣。 然后感动得向我和老曹连连作揖。 “谢谢，谢谢两位……谢谢两位收留。” 我心想，这王虎也不傻，还知道留在棺材铺里的好处很多。 棺材铺本身就是个阴气非常重的地方。 哪怕是白天，店铺里的阴气浓郁程度也跟深夜的荒郊野外差不多。 像是王虎这种比较弱小的鬼物，白天也可以在店里游荡——只要不出门就行。而且对他的魂体稳固也有效果。 也就是说，只要待在老曹的棺材铺里面，哪怕不修鬼物之道，啥也不敢也会慢慢的变强。只是速度慢一些。 只要变强了，他就有机会去更远的地方找女儿。 因为其实我知道，王虎描述的那一层挡住了他离开两河镇的、鬼看不见的透明屏障，有个专门的名字叫【束魂障】。 说白了，就是地脉之气对鬼魂的约束。 人死亡之后，如果没有当场前往阴曹地府，而是在原地变成了鬼魂。那么，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新生。 而变成鬼魂之后，就会与地脉之气有冥冥中的勾连。 所以实际上，地脉之气就会以鬼魂诞生的地方为圆心，构建出一个有限的活动范围——这也就是王虎感觉到的无形透明屏障。 活人自然对这些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只有鬼魂才有。 我想要扩大【束魂障】的范围，唯一的办法就是鬼魂变得更强！ 力量更强大，魂体更坚固，才能走的距离自己的“诞生处”越远。 所以我就明白老曹把王虎收留在棺材铺里，除了让他打下手帮忙干活，其实也是在帮助他。 只不过，没有明说。 我觉得可能是他干这行太久了，见过的孤魂野鬼实在太多，有些事就意识不到需要解释一下。 所以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王虎，他也因此更加感激老曹和我。 “小道爷，棺匠大人。你们两位的大恩大德，王虎无以为报，如果能找到女儿。一定任凭两位差遣。等你们不想用我了，再送我阴间。” 老曹摆摆手：“你生前也是工人阶级，应该思想先进啊。怎么死后变得这么迂腐呢？这些报恩什么的话不必多说。你既然留在棺材铺里，以后就算是棺材铺里的店员了。就叫我老板吧。至于小吴……” “也叫我小吴吧。” 我笑着说到。 但王虎却赶紧摆手摇头：“那可不敢，那可不敢。那我叫你吴少爷吧？” 我也摇头：“我一个农村孩子，你叫我少爷可当不起。行，那这样，叫我吴小哥吧。” 最后，总算找了一个双方都比较舒服的称呼。 从今天开始，棺材铺里除了我和老曹之外，就多了一个人……哦不对，是一个鬼魂了。 虽然这个鬼魂非常弱小，但也能帮忙端茶送水或者递送一些老曹做棺材的料子，确实可以打打下手。 更何况，他应该是一只很善良的鬼。 再加上又是一个好父亲。 所以我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够修炼一些鬼物的能力，变得厉害一些，这样找起女儿来也方便。 “王大哥，你也是棺材铺的店员了。走，进去吧。” 我笑着说到，一边迈步往门里走。 但王虎却有些尴尬地说到：“吴小哥，我，我进不去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高高的门槛，我就迈不开步子。” 哦！ 我这才反应过来，老曹这棺材铺的“拦尸槛”不止能够阻挡尸祟，连寻常鬼物也进不来的。 “那你等等。” 老曹说着，弯下腰从门槛内侧的两边，用扫帚扫出来一些木屑和灰尘。 这都是门槛在这些年时间里开始腐朽，所掉落的木屑。 虽然这高高的门槛被施了法术，能够有效地阻挡尸祟和鬼物。但对活人来说，或者本质上说，它依然就是个普通的木头门槛。 时间长了，当然也会有些腐朽。 老曹把掉落的木屑混合着灰尘从地上抓起来，然后左手朝侧面凌空画了一个圆形。 唰唰唰！ 旁边壁龛上放着的一叠纸钱，最上面三张就飞了过来，被他捏在手里。然后把拦尸槛的木屑和灰尘包在纸钱里，嘴巴对着一吹。 呼！ 纸钱居然无火自燃，最后化为灰烬。和木屑、灰尘融合在一起，变成一条长长的悬浮物，直接飞过门槛去，钻进了王虎的身体里。 他顿时浑身一颤。 老曹就点点头说到：“好了，你已经获得了我这拦尸槛的承认。虽然身为鬼物，但也是棺材铺真正的一份子。从此以后，可以自由进出。” “多谢老板！” 王虎再次感谢，然后就抬腿迈过了门槛来，走进棺材铺里。 可能也是太久没有跟人接触了，他显得有些怯生生的。 第98章 鬼魂进食的方式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毕竟王虎和我们还没有特别熟悉。所以有些拘谨，还放不开手脚 作为一只弱小的鬼魂，对我和老曹这样的修行者，肯定是心存畏惧的。 呃…… 好吧，我很不要脸地把自己和老曹并列在一起。实际上，我还差得远呢！ 但就算是我目前这种实力的，对王虎来说也是极厉害的存在了。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 “王大哥，我和老曹都是很和善的人，根正苗红的正道修行者。你就当生前，和我们正常相处就行。” 老曹也随口道：“是啊，如果生前遇到。哪怕我是你的老板，肯定不会这么拘谨吧？” 王虎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好的吴小哥，好的老板。” 解决了这件事情，我才有时间把今晚找李淼去川江上捞尸的事情，和老曹详细说了一番。 其间的惊险之处，听得老曹也都脸色微变。 等我全部说完之后，他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最近这几年，两河镇的麻烦事儿要变得越来越多了。就像你和李老弟推测的那样，我也觉得这几件事是有所关联的。好处就是，只要其中一件有了突破点，其余的应该也能有线索解决。” 我觉得老曹说的有道理，但问题是……目前这些事情都没有头绪。 只能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虎也坐在旁边，全程听着我和老曹的对话。 只不过他这么弱小的鬼魂，当然对解决这些事没有任何用处。就当是听一听，增加一下见识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快凌晨一点了。 我就准备回楼上睡了。 临上楼之前，我看王虎在那儿手足无措，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还没安排人家晚上睡哪儿呢！ 虽然是鬼魂，哪里都可以待着。但既然已经是棺材铺的正式员工了，总得安排个固定的住处吧？ 我想了想，就说到：“王大哥，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住我旁边那个空着的过道房间。那里本来是放老曹扎好的纸人纸马的。” 听我这么一说，老曹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年纪一大，考虑事情不够周全。让王虎想住哪儿和我说就好。 王虎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到：“老板，吴小哥，我就住店铺门面里吧。也当是守一守门吧。” “也行，王大哥你喜欢就好。” 说完，我就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准时醒来。 用睡功睡了一整晚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昨晚的各种疲惫已经一扫而空。连魂魄和肉身的强度也有非常细微的增加。 没错，睡功就是这么神奇！ 之前老曹把这功夫传授给我之后，师父也说过他还真的舍得。 只要每天坚持用睡功睡觉，哪怕什么都不修炼，时间长了之后，神魂和肉身的强度也会远超常人。拳脚力气大，鬼祟勿近。 当然，那就属于懒汉了。我不可能不修炼的，反而要趁着有睡功傍身，多修炼法术，多学习文化知识！ 我穿好衣服起床，穿过二楼的走廊房间，对那些纸人纸马问好——虽然它们不可能回答。但冥冥之中我却有一种得到了回应的感觉。 然后下了楼，就听到一声招呼。 “吴小哥，早上好。”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立刻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收留的鬼魂王虎啊。 定睛一看。 果然就看到王虎已经拿着一把扫帚在打扫清洁了，看我下楼，就停下来朝我笑着打招呼。 这也就是我和老曹这样的玄门修行之人，能够看到是他拿着扫帚在扫地——如果是普通人进来，恐怕只会看见一个扫帚在凭空自己动，估计要吓坏了！ “早啊，王大哥。其实你不必这么早就打扫卫生的。反正咱们这棺材铺，平时来的人也不多。” 王虎挠挠头，憨厚地回答：“反正睡不着，也没事儿。我就当锻炼身体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笑着点点头了。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 鬼魂，也是需要锻炼的！ 魂体和肉身其实类似，都需要通过锻炼来进行强化。所以他用魂魄握着扫帚扫地，确实也在锻炼魂体。 当然了，任何没有法门的【锻炼】方式，都不能称之为【修炼】。变强的速度非常缓慢，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但我和老曹也都没有鬼魂修炼的法门——而且就算有，现在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呢，也不可能教给王虎啊。 敬佩归敬佩，他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但也不可能一加入棺材铺，就这么地信任他。还得先考察考察再说——活人打工，都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呢。 不过这些话，我肯定是埋在心里的，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从小呢，我就是个心思还挺复杂的人。 很多时候我其实都在想，要不是因为我有一对非常疼爱我又善良的父母，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长大一些之后，又有个师父在鞭策我努力读书。 恐怕像我这样性格的人，搞不好就得走上什么歪路咯！ 出门之后，我照常去不远处的包子铺买了早餐。 卖包子的王大妈笑眯眯地问我，说怎么今天多买了两个，是家里来客人了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就是可能在长身体，饭量增加了。 实际上，这是给王虎准备的…… 我回到棺材铺把老曹的放在他屋里的木桌上，然后又给了王虎两个，让他吃。 “谢谢吴小哥！我都好几年没有吃过包子了。” 他看着手里的肉包子，有些感慨。 确实，王虎死之前那几年，都疯疯癫癫的。估计要饭的时候，人家也不会给他新鲜的肉包子吃。 至于死后变成了弱小的讨口子鬼，虽然恢复了正常的意识和思维。但也不敢白天现身了，更吃不到早上才买的包子了。 鬼怎么吃东西呢？ 很简单，食用食物的气！ 只见王虎拿起包子，放到嘴边，然后张开嘴猛地用力一吸。 呼！ 我就看到一股淡淡的白色烟雾从包子里被吸入了王虎的嘴里、鼻子里面，他脸上显出非常满足的表情。 而那个包子，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得腐败、干瘪了。 而且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就像是在大夏天里的高温下已经放了两三天一样。 王虎连续“吃掉”了两个包子，都是将其中的食物之气吸收，包子就迅速馊了、坏了、干瘪了。 我觉得还挺有趣，点点头：“原来鬼果然是这样吃东西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王虎有些不好意思，说：“让吴小哥见笑了。” 然后把已经馊掉腐坏的包子放进了垃圾桶里。 我也就吃着自己的包子出了门。 所以啊，鬼魂就是靠吸取食物的气来“进食”的，被鬼“吃过”的食物，都会非常快速的腐败、干瘪、馊掉。 所以啊，要是人在发现自己家里的食物，明明是在气温比较低的冬天里。只是在桌子上放小半天饭菜就坏了，很可能不是自然腐坏，而是……屋子里进了鬼！ 把你们的食物给吃掉了。 这时候，也就要小心了。 因为有时候进来的只是肚子饿了的弱小鬼魂偷东西吃，而有时候则是凶恶的厉鬼——那可就麻烦了。 总之，如果家里有剩饭剩菜，就需要注意一下饭菜的情况。小心为好。 第99章 香火愿力 星期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上课，做作业，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唯一有些不同寻常的就是，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时候，路上三三两两的同学们都有些兴奋中带着焦虑。 因为明天就是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的时候了，对那个年代的学生来说，这终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哪怕是一些不想读书的小混混或者有钱的纨绔子弟，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些期待——至少不是倒数第一，怎么也得考个倒数第五什么的吧？ 比如王大春和曾金，这两个家伙都是这样的想法。 但我警告了他俩，全班一共就六十个人，如果月考成绩排名在五十之后，那就别再做我的小弟了！ 王大春顿时苦着一张脸，说他要让爸妈单位派辆车，连夜去县城郊区的金佛寺烧香许愿。 曾金则是说，那还不如对吴哥许愿，那些泥塑的雕像能有吴哥法力高？ 我一听这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和郑重地对他说到。 “小金，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可不能乱说！当然，现在我们不在道观或者寺庙附近，就随口说说还没事。如果是在道观或者佛寺里面，可不能这般胡言乱语。尤其是，金佛寺这种兴旺了几百年的寺庙，显然是有些东西的。” 什么？！ 王大春和曾金看着我严肃的样子，又听了我说的这些话，就很震惊地看着我。 好半天之后，王大春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到。 “老大，你的意思是说……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存在？就像是那些神话故事或者仙侠小说里面的一样。漫天神佛？玉皇大帝孙悟空？” 我一阵无语，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现实生活又不是小说电视剧，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你们心里认为的那种神仙！” 哦哦…… 王大春和曾金忙不迭地点头。 但曾金又追问道：“那既然没有神仙，老大你刚才说的意思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着说到：“本来呢，这些事情，其实没必要和你们这些普通人说的。但毕竟咱们关系也不错，这也不算特别忌讳的事，而且大春你又撞过干神仙这种邪祟，算是跟这方面有缘了。我就大概解释一下。” 面对他俩充满求知欲和敬畏的脸，我就算再早熟、心眼再多，终究还是一个初中生少年。也有那种隐隐的虚荣心，所以就把我师父和我说的一些事情大概讲给他俩听了一下…… 这世上，神仙当然、肯定是没有的。 只有极厉害的玄门修行者，和各种各样的妖邪鬼祟之类的。 阴曹地府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别说普通人，连玄门修行者们都不一定能够见到或者了解其中的真实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真正灵验的道观和寺庙之中，那些弥漫的“愿力”。 所谓愿力，即使在修行中人看来，也非常的玄乎和不可捉摸。 也就是，所谓“相信”的力量！ 泥塑的菩萨，木头的神像，本身没有任何的力量。 但它们日夜接受世人的膜拜，获得香火供奉，渐渐的，就会真的诞生一种非常神秘而强大的法力集合。 这种凝聚而不散的法力，就被称为愿力。 只不过呢，泥塑和雕像当然不会变成活物。所以这些庞大的力量只是以无意识而游离的状态，存在于佛寺和道观之中。 它本质上，也是一种和修行者拥有的“炁”一样的法力。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和偶然状态下，确实能够起到对许愿上香者庇护的状态。 就像是从笼罩佛寺道观的庞大力量中，分割出来极小的一块到某个具体的人身上。 如此一来，越是拥有强大愿力的佛寺和道观，越是能够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偶然触发这种法力分割的情况——也就是所谓的显灵！ 而获得“显灵”的人，自然会更加敬畏，也会口口相传，带来更多的香火和供奉。那种无意识的游离力量也就会变得更加庞大。 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古以来的寺庙和道观，越是香火鼎盛的越灵验，然后反过来又越是能够传承下来，获得认可。 比如涪北县近郊的金佛寺，就是这样一座有着好几百年、近千年历史的寺庙！ 我小时候曾经去过一次。 那时候，还不是玄门修行者，对这方面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走入其中，我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种隐隐的压迫感和宏大威严。 小半年前拜了师父，踏入这玄门修行中后，还没有再去过金佛寺了——毕竟县城离两河镇还是有十几公里距离的。 而且也确实没有时间。 但师父告诉过我，说金佛寺算是千年古刹。在整个川东渝西也算小有名气了。千百年来积累起来的香火愿力，庞大程度难以想象！ 天知道笼罩在寺庙中的法力，庞大到了何种程度。 寺里的菩萨塑像，也都拥有了一些古怪的力量。尤其是那一尊金身大佛像，就连师父都感叹匪夷所思…… 当然，这股力量以无意识的混沌状态存在着。没有思维，没有意念，并非生灵。 但会对外来的“炁”或者冥冥中的反应产生关联。 所以如果万一王大春或者曾金这种家伙，真的在金佛寺里面质疑是否灵验或者力量是不是连我这个萌新都比不上…… 估计他俩肯定会倒大霉的！ 搞不好还会让我也连带着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儿——虽然我不怕，但终究是个节外生枝的麻烦。 听完了我说的话，王大春和曾金的都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那震惊的表情简直就和两条金鱼一样。 好半天，他俩才勉强回过神来。 王大春压低声音惊骇地说到：“原来金佛寺……真的很灵验啊？而且那些菩萨像，真的有法力？那我今晚可真的要想办法去拜一拜了。” 我抬腿就踢了这家伙屁股一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到。 “你个笨蛋，究竟有没有认真听懂我说的话？我说了，香火愿力集中而成的庞大法力，是一股无意识的能量，笼罩着寺庙。” “所以会有一定的概率和机会，偶然激发到具体的个体身上。但在我看来，这种概率其实非常低！只不过是有一个人获得了，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形成一个循环。” “但实际上，你真想考试成绩好一点的话。比起去金佛寺烧香许愿，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地认真学习。那样考好的概率，恐怕比你去金佛寺碰运气的行为高得多！毕竟，人终究要靠自己。懂么？” 说话的同时，我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100章 被逼无奈当学霸 我一番略带严厉的劝说，王大春和曾金两个家伙这才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放弃了打算大晚上地去寺庙里烧香拜佛的行为。 过了两河大桥之后，我们就在十字路口这儿分开。 他们是往南走。 我是继续往东走，要穿过整个狭长的两河镇，才能抵达东头的棺材铺。 走了二十多分钟，周围的人已经比较少了，路灯也变得昏暗起来。前面的街道黑乎乎的，我就看见王虎在那儿飘来飘去的晃悠。 我走上前，笑着说到。 “王大哥，你这晚上跑出来溜达，吓着人怎么办？” “吴小哥，你放学回来了？” 他笑着迎上来一些，跟我打招呼。然后挠着头有些憨厚地回答说。 “是老板让我出来随便逛逛的，一来可以熟悉一下铺子周围的情况，二来也算是锻炼一下我的魂体。你放心，只要我不故意现身，普通人是看不到我的。不会吓到别人的。” 我点点头：“行，如果是老曹这么说，那王哥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 我俩一边闲聊，一边往棺材铺走去，路灯把我一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天. 到学校。 我虽然表面上比较淡定，但心里还是非常忐忑和不安的。 月考成绩马上就要公布了！ 姚楠今天穿了一件很漂亮的连衣裙，还蛮好看。 面对我古怪好奇的眼神，她傲娇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主动解释道：“我妈说，面对重要事情的时候要穿得好看一些，这样才有自信。” 好吧…… 我耸耸肩，有些无法理解。 很多年之后，我知道网上女生们有个很火的词叫【仪式感】——看来我这位女同桌在1999年就有这个意识了。 教室里有些喧闹。 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安静！” 班主任陈学走进了教室，手里拿着一大叠卷子和一张名单。 所有人顿时闭嘴了，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我先念一下吧。念完之后，把我这一科的数学卷子发下去，今天就讲卷子。其他科目老师的卷子，他们上课时会发的。” 我也正襟危坐起来。 毕竟在我心里，师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三个人之一。她说的话，我自然是不敢违背的。 “我从倒数第一开始念啊……刘平，班级58名，年级279名。” 一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瘦高男生，哭丧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讲台前面拿了自己的数学卷子和成绩条。 陈学看了他一眼，很淡定地说到：“刘平啊，你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但却不是年级倒数第一。还好，你丢人没有丢到家，只丢了一半。” 哈哈哈！ 全班同学都哄堂大笑起来。 不得不说，我们这班主任虽然是数学老师，但讽刺人的技术还真是有一套。不比语文老师差啊！ 陈学继续念。 “王三立，班级57名，年纪266名。” 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领数学卷子和成绩条。 就这样，陈老师一边念名字和名次，一边有人走到讲台前面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王大春这家伙，竟然考了全班第二十六名。在他那个纨绔小群体里，是成绩最好的。 曾金比他差一点，是全班三十三名。 至于别的人，我连名字都记不太住，只知道肯定是完成了我之前的要求——不能在倒数十名里面。 否则，就不能叫我“老大”了，直接踢出王大春这家伙组建的小圈子。 这件事，据说在整个学校的纨绔小混混圈子里还引起过一段时间的震动！ 估计混子们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想继续跟着老大混，还得看考试成绩？ 这就离谱！ 最后，还剩下两个人的名字没念了——我和姚楠。 我看到陈学的目光看向这边，脸上带着非常和善和满意的微笑，念到。 “姚楠同学，全班第二名，全年级第三名。” 啪啪啪！ 全班同学立刻开始鼓掌。 看向姚楠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欣赏和仰慕。 像她这样长得漂亮的、家境又好，多才多艺，学习成绩还非常好的女生。显然走到哪儿都是自带光环，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 “姚楠同学，继续加油，再接再厉啊。” 陈老师把卷子和成绩条递给她，面带微笑，温和地勉励到。 “谢谢陈老师！” 姚楠也笑得很开心。 这个成绩，也让她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和辛苦没有白费。 她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回到了座位上。 我也给了她一个“恭喜”的眼神。 陈学拿着手里的成绩条，目光缓缓扫过全班，最后用一种平静中带着喜悦的语气念到。 “最后，是这次月考我们全班第一的同学。同时，也是全年级的第一！为我们班级争光了。他就是……” 陈学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吴重同学！恭喜了。这次考试，全年级第一名。” 顿时，四周的掌声停住了，变得很安静。然后下一个瞬间，掌声就变得更大了。 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不相信，一个从乡下村子里来的人，能够考到区中学的年级第一。但同时，也充满了“佩服”的表情。 说实话……教育的分层，不止是现在这个时代在网络上反复被提起的事情。在我念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班上成绩最顶尖的那几个人，基本都是城镇里，父母有着体面工作、自己也从小上补习班，有着良好教育水平的人。 比如姚楠，这样的人。 我能够考到年纪第一，已经让很多人惊讶了…… 而我在听到陈学念出名次的时候，心里也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这下子，不用被师父责骂甚至是逐出师门了吧？总算是熬过了第一个月的考验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讲台前面走去，接过了自己的数学卷子和成绩条。 看了一下，嗯，是满分一百。 说实话，我本质上并不怎么喜欢学习这件事。 实在是被我师父逼得没有办法！ 而且想到，师父说想要在玄门术法修行一途中走到极高的地步，那么看似对立实则本质相通的科学文化知识也得很深厚才行。 这就没办法，让我只能当学霸咯。 当学霸，我是被逼的！ 第101章 涪北县志里的异事 我在老师赞许的微笑注视下，和全班同学的掌声中，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姚楠也用一种惊讶和敬佩的目光看着我。 “吴重，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居然真的考了全年级第一名！恭喜了啊。” 坐在我俩后面桌的王大春和曾金更是发出怪叫声，说着一些什么“老大无敌”、“老大必考清华”之类的话。 我苦笑着摇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太值得恭喜的，只能算是侥幸过关吧。一想到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我就心头发憷……” 姚楠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她用亮晶晶的美丽大眼睛看着我，试探着问。 “吴重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必须每次都考第一，否则你就完蛋了什么的吧？” 我点点头。 用特别真诚、特别无辜的语气说到：“是啊！不开玩笑。我必须每次都考年级第一，不然就完蛋了。” 姚楠：…… 她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说：“我以前觉得，我爸妈对我已经特别严格了，对我学习成绩抓得很严。周末还得上补习班。没想到，你父母更严苛。” 王大春也在旁边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吴哥！你也太惨了吧？你爸妈对你要求好高啊。尤其你本身还会法……咳咳咳。” 他赶紧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一脸惊恐。 因为我已经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 这种事，虽然我倒也没有说跟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拼命隐藏起来。但也不是能够大嘴巴到处乱讲的不是？ 姚楠有些奇怪地看着王大春，又看了看我，倒是没多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恭喜你了，吴重。” “谢了同桌。” 我也笑着回答。 或许是因为这个月悬在头上的石头终于顺利落地，我的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说实话，在我看来，师父要是发脾气或者呵斥我，可比目前遇到的这些麻烦事儿还让我头疼…… 我宁愿跑到河神老爷面前大骂“你是煞笔”，也不愿意考试没考好，而被师父嫌弃。 接下来就是上课，陈老师讲卷子。一道一道的题讲解。 我因为基本都会，就没怎么听，自己拿出数学课本预习后面新的知识。 过了一会儿，感觉姚楠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抬头一看。 这小妮子在桌子下面递过来一张纸条。 传纸条，是我们那个年代上课时偷偷交流的方式。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吴重，你能不能每天下午放学和晚自习之间，帮我补习功课？ 呃……想让我补习？ 拜托，你全年级第三，我全年级第一。没差多少，其实也没补习的必要啊！ 不过，如果用这种类似共同学习的方式，来加深我自己的印象，其实也挺不错的。 于是我就回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可以！也不算补习吧，就咱俩结对子一起学习。但是既然是你提出的，得给点好处吧？以后每天的晚饭钱你出了，请我在食堂吃就行。 纸条传回去，姚楠用数学课本立在书桌上，挡着老师的视线看。 然后就噘着嘴，变得有点气鼓鼓的。 扭头瞅了我一样，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了句：趁火打劫的吝啬鬼！ 我嘿嘿笑了。 无所谓怎么说，反正得了实惠最重要。 这样既能够找另一个好成绩学生一起学习，还能免费在食堂吃一顿饭，岂不美哉？ 唯一不好的就是，王大春这家伙听说了我和姚楠的情况后，也死皮赖脸地叫嚷着要加入起来。 这家伙就是属狗皮膏药的，就喜欢粘着我。 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同意他每天也跟我和姚楠一起在食堂吃饭，然后跟着学习。 而既然王大春都加入了，曾金也就一起加入了进来…… 于是，就变成四个人了。 当天下午放学之后，我就和姚楠一起去食堂吃饭。 既然是她请客，我也就不客气，点了两荤一素。回锅肉、鱼香肉丝，和炒土豆丝。 食堂都是那种小份菜，一个菜一碗的那种，需要自己去打菜的窗口端。 姚楠看了一眼我端过来的菜，说到：“你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把我剥削得太狠。刚好咱们两个人就吃两荤一素，我的零花钱还是能够养你吃饭的。” 呃…… 我有些无语：“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养我吃饭啊？还有啊，这两荤一素是我一个人的，你自己的自己再去选啊。” 啊？ 姚楠惊讶道：“你一个人就吃两荤一素啊？你不是乡下来的穷人家孩子嘛，怎么那么奢侈。”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嘲讽我，而是开玩笑，所以也无赖地耸耸肩：“对啊，正因为我是穷人家孩子。这不刚好有机会吃大户，可不能太节省。” 姚楠气鼓鼓地去打菜窗口拿她自己想吃的去了，我嘿嘿笑着夹起回锅肉开始吃。 旁边的王大春和曾金，朝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王大春感叹：“老大，高，实在是高！姚楠看着文静漂亮，其实性子很刚烈的。我小学的时候，经常被她打骂。没想到你能降服她。” 我翻了个白眼：“别啰嗦了，赶紧你端你们的饭菜吧。我说了，这两荤一素就够我一个人吃的。” 很快，我们四个人都打好了饭菜，围坐在一张小桌子上面吃着。 边吃也边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王大春喜欢聊一些明星八卦，他说自己最喜欢郭富城，觉得他超帅超酷，舞也跳的好。希望自己以后长大了，有机会去香港找他签名。 姚楠最喜欢的是谢霆锋，一个长得很帅，抱着吉他的叛逆摇滚青年。 王大春问我：“吴哥，你追星吗？追那个星啊？” 我面无表情地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某个位置。 “追啊，我追天上的北斗七星。” 王大春和曾金都很无语，只有姚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我讲的笑话好冷啊，一点都不好笑。 渐渐熟悉的少年人聚在一起，话总是挺多的…… 又聊到了一些电影，姚楠说她特别爱看港台片。尤其是香港那边的僵尸片什么的，非常刺激。 我心里觉得好笑。 这小丫头，说自己爱看香港的恐怖片、僵尸片。结果那天在江边儿野炊的时候，真看到浮尸周敏出现，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就这胆小的程度，还看僵尸片？ 反正我是有点不太信的。 想想我当年，才上小学四年级，就已经敢跟着我师父一起在深夜划船送一具凶戾无比的水厉煞前往百骨塔镇压…… 这才叫胆子大！ 这时，王大春突然神神秘秘地说到：“你们说的这个都是电影，我跟你们说一个可能是真事儿的恐怖故事哦。要听吗？” 我伸手对着他脑袋就是“啪”的一下。 “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王大春委屈地抱着头：“吴哥你也太凶残了，别动不动就打我头啊。别给我打笨了，怎么按你的要求不考倒数啊？” 王大春继续说：“我爸爸有个朋友，是在县城档案局里当个小领导的。上个周末，我去县城里他家玩，刚好看到他把档案馆里的一些资料带回家整理了。其中就有一本《涪北县志》，也就是咱们涪北县从古至今的一些大事的档案记录。” 县志这东西，我当然知道。 就是记载一个县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等的专书 从唐代开始，这就是朝廷要求各个县的官府正式地记录成册，不断流传。 当然，考虑到不断的改朝换代和战乱，许多县的县志都被毁掉了。留下的一些，历史也不算长。 大部分都是清代的县志，能有个明代开始的，都算是非常难得了！ 王大春说，他在那位档案馆小领导家里看到的《涪北县志》的书，就是从清朝康熙年间开始的，一直到民国结束、新中国建立。 他本来是随便翻着玩，结果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些挺有意思的故事。 “我看了几个小故事，其中有一个啊，特别骇人听闻。里面记载的，是民国初年咱们镇子外面现在小湾村那个地方的可怕事情。” 王大春压低声音，凑近我们：“那《涪北县志》里记载啊，在现在小湾村那个位置，出现了可怕的活尸！活尸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书里面说，就是人死了，变成尸体，但自己还不知道，以为还活着呢。” 啪嗒！ 我的筷子掉了下来。 第102章 颈后的尸斑 我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盯着王大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提到了……活尸！ 而且还说，是从县城档案馆的《涪北县志》里面看到的民国初年的记载。 这意味着，在两河镇外的小湾村这个地方，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类似肖盛那样的活尸了！ 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出现过了。 这个消息，让我大为震撼。 看起来，关于小湾村外的川江水底的东西，恐怕来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存在的时间也更加久远…… 王大春见我反应这么激烈，听到他说《涪北县志》里关于民国时期“活尸”的记载时，手里的筷子都掉到饭桌上了。 他也有些奇怪和震惊。 “吴哥，你怎么了？” 曾金也盯着我，有些诧异。 姚楠则是露出一种促狭的笑容，朝我眨了眨眼睛，说到。 “吴重，你该不会是被王大春讲的故事吓着了吧？其实虽然这些可怕的故事记载在《涪北县志》上，好像是官方的历史。但你要知道，古代人嘛，不懂科学，就会乱写。” 她以为我是被吓到了，筷子都拿不稳。 但王大春和曾金显然不会这么认为。 按照王大春的想法，估计他是觉得我本身也是一个会法术的人，听到这些真假掺半的诡异故事不应该这么震惊才对吧？ 有时候，其实也是“无知者无畏”吧！ 因为王大春不知道这里面的区别，以为“活尸”是和“干神仙”一样的祟物。殊不知前者比起干神仙这种比较弱小的山精野怪，要古怪邪门得多！ 我深吸一口气，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没什么，只是分心了，筷子没握住。好好吃饭，别说这些吓人的事了。可别又把姚楠给吓晕过去了咋办？” 我把筷子从桌上拿起来，故意开了个玩笑。 王大春和曾金大笑。 姚楠则是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要死啊你！本小姐胆子超大，那次野炊只是一个意外。你不都说我看错了吗？哼哼。” 之后我也没再提这事儿。 晚自习放学之后，我让王大春先等等。教学楼熄灯之后再跟我一起走，说路上有些话想问问他。 这家伙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表情激动，搓着手好几次欲言又止。 等其他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学楼的保安大爷都过来赶人走，准备锁门了。 我才叫上王大春，一起在渐渐黑暗下来的校园里，往大门走去…… “大春，你再把《涪北县志》里，看到的关于小湾村的活尸事件，跟我好好详细说一说。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知道吗？” 我看着他，语气很郑重，表情很严肃。 王大春一拍大腿，“嘿”了一声，说。 “吴哥，老大！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情。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你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对吧？” 我挑了挑眉毛：“你还不算笨嘛？” “那吴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最近两河镇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这家伙表情兴奋，跃跃欲试。 看样子，他是真的胆子挺大！ 上次的“干神仙”上身事件，差点儿就完蛋了。都还没有吸取教训，还对这些灵异之事很感兴趣。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怎么觉得这王大春像是被蛇咬了之后，反而疯狂的迷上蛇了呢？ “咳咳。”我摆摆手，“你先讲讲《涪北县志》里记载活尸的具体情况和细节，讲完我再跟你说。” “好的吴哥！” 王大春便把他在那本《涪北县志》里看到的诡异故事继续讲述了出来…… 大概是民国初年，日子本就很不太平。再加上刚刚经过了清末的战乱，整个华夏大地上还四处弥漫着烽烟。 这样的乱世，人命如草芥，路有饿死骨。 说是在两河镇有个粮食商人，叫徐新义。和盘踞在川渝交界一带的某个小军阀有点儿八竿子勉强能打得着的远亲关系。 所以他就凭着这个关系，在附近的几个镇上倒腾一些粮食。 有一次，徐新义带着一船粮食，走川江水路从两河镇去下游的荡口镇。 他也不是什么大商人，除了自己运粮之外，也就是雇佣的一个船夫、一个随船的帮工。 三个人，趁着夜色从两河镇北边儿的码头发船，顺着水流往下游去。 船行到小湾村附近水域的时候，正是月上中天。 月光洒落，把周围都照得微微发亮，江面波光粼粼的。 两岸边儿高高的野草，和更远处的山峦，都在月光下显出黑色的阴影来。 徐新义在前清的时候还考过秀才，虽然几次都没考上，直到清朝灭亡都还是个童生。 但在那个文盲遍地走的年代，绝对是个文化人了。 所以在这种月夜行船的时候，听着江水、望着远山和月亮，不由得雅兴大发。就从船舱里走出来，坐在船头饮酒。 船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劝说到。 “东家，大晚上的，江上雾气弥漫，很是寒凉。而且水里可能还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您还是回船舱里去吧。” 徐新义饮了一杯酒，笑着说到：“这世道，到处军阀混战，到处都在死人。还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是不信邪。 毕竟经常运粮走这条水路，都没有出过事情。 船夫苦笑道：“东家，您经常雇我的船，照顾我的生意。所以我才好心提醒您。之前都是白天一早出发，天黑就到了。这次您走得急，晚上出发。这夜晚在川江上行船，很容易……” 他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岸边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有人吗？船上有人吗？能不能带我一路啊。帮帮忙啊！” 徐新义听了，立刻站起身来，看向岸边。 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个人在岸边不断挥手，似乎想要搭船走一程。 因为运粮船本来就不大，所以肯定不会在江心行驶，就是稍微靠着岸边的。所以距离也不远。 徐新义就让船夫靠岸，让那人上船，也算帮个忙。 但船夫却连连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到。 “东家，这大晚上的。正常人都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江边吧？哪怕附近有个小湾村，可晚上也不会有人跑来这儿吧。我看是有问题啊！咱们不要招惹麻烦，就赶紧走吧。” 有问题？ 徐新义一愣，心里头浮现出一丝寒意：“你是说……可能是鬼？！” 船夫听了这话，也是浑身一颤，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晚上在江上行船，太邪性了。如果不是因为东家您平时待我很好，我也不愿意跑夜船的。我不是红船桡胡子，我就是个普通跑船的，本事不大。” 徐新义听了这话，就有些犹豫。 但那岸边的人，一直在高声呼喊，寻求帮助。 徐新义朝岸边看去，发现在月光下，那人的影子投在岸边，还拉得挺长。 他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笑着对船夫说到。 “王师傅，我也听人说起过一些邪性的鬼物之事。但鬼是没有影子的吧？你看岸边那求救的人，在月光下有影子的。出门在外，能帮一把是一把嘛。靠岸过去吧。” “可是……就算他不是鬼，万一是歹人呢？” “那也不怕。我可是练过的，还有船舱里我的帮工小赵，也有些拳脚功夫，还带了刀。更何况，我还有这个呢。” 徐新义拍了拍腰间，那里有一把枪。 王船夫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船靠了过去。 渐渐近了。 就看到果然是一个行商模样打扮的人，穿着一身长衫，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包。看起来确实不像是鬼魂。 只不过他浑身都湿漉漉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看到徐新义的船靠岸，还不停地拱手作揖。 “多谢，多谢阁下帮忙！” 然后小心地跳上船来，脚踩踏在船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还在船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这让徐新义心里又稍微安稳了一些。 毕竟，他只是比较善良的好人，但却并不是一个蠢人。在帮人的时候，其实也有一些提防心理的。 现在见到这人的身躯实实在在，那就说明肯定不是鬼了嘛！ 徐新义询问一番，这人说自己名叫周木，是两河镇上游的石岩镇人。本来是想去涪北县城，结果早上乘坐的小船在这里翻船了。 其他人都不幸淹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但却被困在江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那船夫凑过来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了一句。 “周先生啊，你说早上翻了船，其他人淹死了。那你既然游到岸边，为什么不去附近的小湾村里求救呢？这都大晚上的，过了七八时辰了吧？” 对啊！ 徐新义听到船夫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看着周木，想等他给一个答复。同时手已经不易决策地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周木被船夫这么一问，好像也愣住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湿漉漉的衣服上还有水在一滴滴往下滴落。 啪嗒。 啪嗒。 打在船板上，发出清晰的响声。 “对啊！我为什么不去旁边的村子求救呢？我，我怎么好像不记得了。奇怪了……翻船之后，我为什么没有去周围呢。怎么回事，想不起来了啊。” 周木的表情也越来越古怪，他用手开始拍自己的脑袋。 这让徐新义和船夫都有些心头发毛。 这时候，恰好徐新义的帮工小赵从船舱里出来。 周木站在的方向是背对着船舱的，所以小赵一出来，就看到是他后背的方向。 一刹那，小赵脸上浮现出极度惊恐的表情。浑身都在剧烈颤抖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 周木看不见背后的小赵，但站在他对面的徐新义和船夫却是能够看到的。 徐新义朝他做了个无声的疑惑表情，是想问小赵怎么了？ 小赵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周木的脖子后面的位置。 徐新义稍微往侧面挪了一步，借着月光，仔细一看。 顿时也觉得头皮一麻，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差点儿没直接瘫软在船板上。 因为他赫然看见，在这周木的脖颈后面下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尸斑！ 而且看这些尸斑的样子，肯定不是一两个时辰了。应该是死了七八个时辰的尸体，才会呈现的那种形态。 徐新义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浑身僵硬，口干舌燥。 而周木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话。 “我为什么不去求救？我怎么不记得了，怎么回事啊！” 他显得很狂躁，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 第103章 与尸同船、雄鸡打鸣 砰砰砰！ 这个叫周木的古怪行商，开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在月光下更是惨白得吓人。 这景象，让徐新义、王船夫、赵帮工他们仨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到后脑勺，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又一片的。 还是船夫经常跑船，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胆子也大。 他强忍着恐惧，吼了一声。 “莫闹咯！没得哪个人想晓得你为啥子没去求救，你不用回答我们了。你安静一点。” 船夫这么一说，那周木居然还真的闭嘴了，没有再用冰冷诡异的声音狂叫。也停止了捶打自己的胸膛。 只不过徐新义明显地看到，周木用拳头捶打他自己胸口的地方，凹陷下去之后就没有再重新恢复。 他已经猜到了那个可怕的答案——因为人死之后尸体的皮肤肌肉已经失去了弹性，又在水里面泡过了。 所以在死人的皮肤上轻轻一按，就会出现一个小凹陷，没办法再弹回来了。 更何况是这种大力捶打？ 周木胸膛的肌肉都凹了下去，看起来非常怪异。 到了这个时候，徐新义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叫周木的所谓行商其实是一具尸体了啊！ 他心里万分的后悔。 他后悔自己没有听从老船夫的意见，被这该死的善心耽误，坚持要把一个可疑的人带上船来…… 结果引尸上船，害人害己啊。 却说那周木，不再发疯之后，好像又变回了文质彬彬的和善模样。 还朝徐新义他们拱手，说到：“抱歉抱歉，刚才是在下有些失态了。” 徐新义用最大的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十倍的笑容，也拱手回礼。 “无妨无妨，周兄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之后，他也不知道再说点啥，船上的气氛就再次沉默压抑了起来。 刚开始，徐新义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时，还挺热络的。想和对方谈一谈目前的天下局势。 结果当知道对方是一具尸体——或者说是尸祟时，他就怂了。 哪里还有胆子说更多的话？ 于是，一船的人都沉默着。 船夫和帮工小赵，也都瑟瑟发抖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哪怕知道这周木是尸祟，它不主动先攻击人。他们也绝对没有勇气和胆量先动手的！ 如果是歹人劫匪，可能反而还有勇气直接就干。 但这一具行走的尸体……太可怕了！ 周木倒也还觉得奇怪，怎么这三个人突然就不说话了呢？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是客人，主人的态度变得不热情了，也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在船头找个地方坐下，看着江水不说话。 对船上的三个活人来说，这一夜是极其的难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像是一百年一样。 好不容易，船终于快要到了荡口镇。 而这时候也到了寅时，两岸边远处的村子里，公鸡都开始打鸣！ 咯咯喔！ 咯咯喔！ 公鸡那高亢嘹亮的打鸣声，在流淌的川江两岸小平原不断的来回回荡着。 就像是刺破夜色浓雾的利剑，也像是在切割划分阴阳，提醒或者说驱赶着那些不属于白昼的夜晚阴物，赶紧准备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公鸡打鸣，精神紧绷到极点的徐新义等人顿时感觉稍微松了一口气。 心里的那块石头虽然没落地，但是也稍微轻了一些。 也就在公鸡打鸣声响起的刹那，本来安静坐在船头的周木突然站了起来，把徐新义他们又吓了一大跳。 周木捂着心脏，脸上的表情再次痛苦起来。 他说到：“怎么回事？我为什么突然觉得心脏很痛……徐老板，能不能想办法想靠岸停船，去给我找个医生啊？” 徐新义一听，和那船夫悄悄对视了一眼，大概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赶紧说到：“周老板，抱歉啊，这一段水流急。不好靠岸，要么你忍一忍，马上要到荡口镇码头了。” “好，好的……” 周木捂着心脏，跌坐在船板上。 徐新义看到，他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尸斑！比之前上船的时候，好像更多了。 他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细想。 在运粮船到达荡口古镇码头的时候，恰好是第二次雄鸡打鸣。 这一下，徐新义都错觉江边四周的黑暗和雾气都瞬间明显减弱了。夜晚带给活人的恐惧感，也在减弱…… 而那周木这时候突然惨叫一声，像是一根木头一样“咚”的一声倒在了船板上。 没动静了。 那王船夫大起胆子用竹竿远远地戳了戳，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徐新义小心翼翼地说到：“是不是因为雄鸡打鸣，天马上就要亮了，所以妖魔鬼怪消退，不敢再停留在人间了。他就重新变成一具尸体了？” 船夫和帮工也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用力点头。 船进了码头，就能看到有一些早起的码头工人已经开始干活了。徐新义让船夫守着，他和帮工赶紧下船，去报了警。 那时候是民国初年，很多东西还沿用了前清的。比如荡口的警局——就是在原本步兵衙门的里面。 听说了这件怪事，巡警带着一个仵作就去了徐新义的船上。 仵作，也就是现在说的法医、验尸官这种职业。 他一验尸，那周木果然是已经死了一天了！ 而且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前一天的早上。 徐新义一听，就明白了。 很明显，周木乘坐的那一艘船上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其实全部都已经淹死了。 时间也对得上！ 本来那巡警头目开始还有点怀疑是徐新义和船夫、帮工串通起来杀人谋财的。 但是一检查，发现周木包里的各种金银钱财，包括身份信息证明，全部都在。也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更何况他转念一想，这年头，外面全天下基本都是兵荒马乱的。杀人越货和死人的事儿，简直就和家常便饭一样。 真要是徐新义谋财害命的话，随便往江里一扔就是了。 何必这么麻烦的把尸体带到荡口镇来，而且还故意报警搞这么一出？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仵作检查了一番船板上的痕迹和周木的尸体情况之后，也很严肃地告诉那巡警头目。 说这周木的尸体，肯定是已经尸变了！ 绝对不能留下，要立刻火化掉，烧成灰烬。否则等天一黑，恐怕要出大麻烦。 只不过那仵作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叫徐新义的粮商说那周木和活人一样，能够正常说话交流呢？ 仵作，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属于吃阴人饭的，其实也算玄门江湖的民间法脉。 只不过因为这个行当从古至今就藏在官府衙门之中，吃的是公家饭，所以又有些不太一样。 硬说起来，仵作和红船桡胡子倒算是类似的工作。从修行上属于民间法脉，吃的却是公家朝廷的饭。 那仵作平时在警局里的威望就挺高，这么一说，那警长立刻就吓了一身汗。然后让他去安排，尽快把这具尸体给烧掉。 徐新义能够在那个乱世里成为涪北县内的小粮商，胆子其实也不算小。 既然是大白天，而且有了仵作在旁边，就提出也想跟着去看看怎么处理这尸祟的。 那仵作说，他也好奇这尸祟是不是真跟徐新义他们说的一样，还具有活人的思维能力，还能口吐人言。 所以打算先用秘法把这尸祟压制束缚住，放到镇外荒野中。等到天黑之后，看它是不是真是罕见的“活尸”之后，再解决掉。 于是，徐新义就先去把粮食卖掉，换成了钱放好。在带着帮工小赵去警局找那仵作，等着天黑之后去看处理尸祟。 那仵作用黑狗血浸透了的麻绳把周木的尸体牢牢捆绑起来，然后再取了三根雄鸡胸口上的毛，沾了鸡血，一字排开贴在尸体额头上。 最后，把它绑在一根木头上。下面是堆积起来的柴火堆。 在镇外的荒野中做完这一切，太阳就落山了。 徐新义此时也知道那仵作姓黄，就小心翼翼地问到：“黄仵作，要不别等了，直接把它烧掉吧。万一它活过来之后，非常厉害的话，那……” 黄仵作说到：“别担心。哪怕它真是你说的罕见的活尸，能跟活人一样思考、说话。但本质还是一头尸祟。只要是尸祟，就会受到黑狗血和雄鸡血的压制。” 听他这么说，徐新义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天渐渐黑了。 当太阳彻底下山，黑暗吞没世界的一刹那。 被黑狗血绳绑在木头柱子上的周木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还在问徐新义。 “徐老板，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这是在哪里？我……我怎么被绑起来了？” 他显得有些惊慌。 徐新义刚想说话，却被那黄仵作给按住了肩膀，朝他摇摇头。 然后自己走上前去，大声呵斥道：“大胆妖孽！你早已经死去，不再是活人。现在只不过是尸变化为邪祟之物，还不赶紧伏诛。” 那周木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愣住了，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似乎被人点破他是“死人”这件事，让他无法接受。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扭曲和狰狞起来…… 第104章 你居然能看见他？ 周木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盯着黄仵作，用沙哑的嗓音疯狂地嘶吼着。 “不可能！我不是！你胡说！” “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是活人！不是死人！” “啊啊啊！” 他越说越疯狂，五官也越来越扭曲，表情也越来越狰狞。最后发出一种不似活人的疯狂吼叫声。 噗嗤噗嗤…… 一阵阵古怪的撕裂声响起，周木的双手指甲瞬间暴长，像是锋利的匕首一样“铿锵”一声弹了出来。 乌黑发亮，让人心悸。 同时，他眼睛里黑色瞳仁也在飞快散开，变成一片恐怖的白色。 滋滋滋！ 捆绑着他的黑狗血绳开始发出一种类似烧烫了的油锅滚水的声响，还冒出阵阵青烟，散发难闻的气味。 徐新义和那帮工小赵见了，吓得连连后退，浑身发抖。 如果不是那黄仵作还淡定地站在前方，两个人肯定是转身跑腿就跑了。 那黄仵作也十分震惊，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到。 “这世上居然真有活尸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简直不敢相信。” 他作为衙门的仵作，平时见过的尸体绝对不比抬棺匠、捞尸人这种行当的少。尤其是在这个乱世，绝对堪称是“见多识广”了。 同样的，他见到尸变的尸体，数量肯定也不会少了…… 但是像周木这样，还能说人话甚至有活人思维的，却是第一次。 “我没死！我是活人！我还活着！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胡说八道。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我要吃了你。” 周木已经开始了彻底的尸变，他的模样已经非常恐怖，而且说话也越来越不清楚。不再像是活人。 嘎吱嘎吱…… 捆绑在他身上的涂抹了黑狗血的麻绳，竟然有被挣断的趋势。同时贴在他额头上的三片鸡血羽，也开始不稳，有掉落下来的趋势。 没想到这活尸发狂之后，竟然如此厉害！ 黄仵作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他低喝一声，手腕一翻。 一把锋利的短柄小刀就出现在手中。 说也奇怪，这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小刀，但锋刃上却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非常的诡异。 实际上，这是仵作平时用来验尸、解剖尸体所用的刀。 因为切割过的尸体非常之多，这刀本身就带了极重的煞气，专门针对邪物——尤其是尸祟，非常厉害！ 哪怕是坚硬如石的尸祟，也能轻易切割。 黄仵作冲到周木面前，直接用自己的仵作小刀刺进了对方的心脏。顿时，一股黑色的烟雾从其中往外咕噜噜直冒，而周木则发出痛苦的嘶吼。 “别愣着了，点火吧。” 黄仵作抽出小刀，往后退了几步，同时吩咐徐新义和帮工。 两人说要一起来看热闹，当然也得干点活儿。 之前黄仵作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但用黑狗血麻绳把周木五花大绑在木头桩子上，额头上也贴了带血鸡毛。 周围更是堆了许多干燥的木柴，上面都已经浇上了煤油。只要有一点火星丢上去，就会立刻剧烈燃烧起来。 火折子早就已经准备好，让徐新义手里拿着了。 现在听到黄仵作一声令下，他立刻把火折子弄燃，朝着浇满煤油的木柴扔了过去。 呼！ 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柴堆上。 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 几乎把四周很大一片荒野都给照亮了，热浪滚滚。 黄仵作和徐新义、帮工小赵，站在一起，表情严肃地看着火光中渐渐被烧成焦炭的尸祟。 徐新义感叹道：“这些年做生意，我也算是把涪北县城跑了个遍。没想到，真遇上了这么可怕诡异的邪祟。” 听了他这话，黄仵作反而显得有些奇怪，看了他一样，幽幽说到。 “现在这个乱世，死人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人死得太多，天灾人祸并行，到处都是邪祟鬼物横行。你在涪北县里倒腾粮食这么长时间，竟然才是第一次遇到邪祟之事。这反而才是一件大怪事。” 徐新义讪讪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黄仵作的话。 三人站在荒野中，一直到火焰熄灭，确保尸祟已经被消灭，黄仵作才带着两人返回了镇里。 据说从那之后，徐新义就对这些妖魔鬼怪之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逐渐地去主动了解这方面的事，甚至后来连粮商都不做了，散尽家财去了解…… 再之后的事，也就没人知道了。 当然，也没必要记录在《涪北县志》中了。 于是，这件民国初年关于“活尸”的诡异怪事，记载也就到此为止了。 …… 不得不说，王大春这个家伙，虽然读书学习能力一般，但这说故事的能力还真是不错。讲得绘声绘色，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而且每一个细节，几乎都讲到位了。 “吴哥，讲完了，就是这样一个故事。我都说的口干舌燥了，我先喝一口水啊。” 他说着，就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保温杯，咕咚咕咚地开始喝水。 我则是捏着下巴，陷入了思索之中。 《涪北县志》里面记载的这个故事，或许普通人看了会觉得是怪力乱神，胡说八道。但我现在知道，他是真实可信的！ 从这个故事，可以得出几个有用的信息。 第一，小湾村外面那一个“几”字型江湾确实有古怪。而且不是从现在开始的，从清末民初就有古怪了！ 甚至我怀疑，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有诸多怪异了。只不过暂时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或者传说。 第二，原来“活尸”确实非常的危险！ 只不过之前我和李淼、老曹，都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危险。只是凭借着经验和常识，认为这种明明已经尸变的尸祟，不可能真的跟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的人畜无害。 那么现在知道了，至少关于活尸的禁忌之一，就是绝不能揭穿他已经死去这个真相！ 在《涪北县志》的这个故事里面，那黄仵作开口点出那周木已经死去的真相，就让他开始发疯发狂。最后甚至达到了顶级凶尸的程度。 黑狗血浸透的麻绳，雄鸡沾染自身血液的胸口毛……这都是效果极强的镇鬼之物！ 不管是尸祟，还是鬼魂，都会被这镇压。 但看故事里说的，周木竟然能够差点把麻绳挣断、鸡毛震脱落，说明那家伙已经非常厉害了。 如果不是最后那黄仵作也厉害，恐怕故事就是另一种结局了。那粮食商人徐新义和帮工小赵，怕也会当场被尸祟所杀。 第三，就是既然这件事记录在《涪北县志》里面，里面的主人公也都是真实存在的。那很可能现在他们的后人还活着！ 如果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说不定就这三个人的儿子、女儿什么的，应该就还在世呢！就算儿女可能不在了，孙子辈大概率还在吧？ 遇到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给自己家里人吹吹牛逼什么的吧？ 所以如果找到这三个人的后代，那就能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至少可能会比《涪北县志》上面更清楚一些。 我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就是意外收获的三个关于小湾村“活尸”的信息。 我暗自庆幸。 “幸好李淼一开始没有对童尸肖盛点出他已经死了的事实，否则的话，那童尸当场剧烈尸变，怕是李淼自己和当时围观的肖家人，全部都得完蛋！” 我是从周木的情况，来进行推测的。 因为很可能他和肖盛一样，都是被小湾村江底的某种异物影响而变成活尸的。那彻底显出尸祟形态的实力，应该也差不多！ 想到这，我又开始担心起来。 这种“活尸”一旦被激怒之后，后果着实可怕。那被镇在肖家地窖里的童尸肖盛，是不是该考虑换一个地方镇压或者是强化阵法？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这些杂乱的念头，也没怎么注意周围…… 王大春这家伙估计是看这次我没赶他走，居然也没说话，就这么一路跟着我。 等走到马上快靠近棺材铺的那条街了，就在岔路口的位置。他突然大叫一声，拽着我的衣角，使劲儿往我背后躲。 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呃……实际上，他要比我高半个头，也更魁梧。如果真要躲什么东西的话，这也躲不住啊。 他这么突然一惊一乍的，给我吓了一跳。 有些无语地把他从背后揪出来，问：“王大春你瞎叫唤个啥？我正想事情呢，给我吓一跳！” 王大春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前面的街角。 “吴哥，那，那儿……我刚才看到，看到一个老头，在那儿飘来飘去的！你知道吗？双脚离地飘着的那种，偶尔脚尖儿会捧着地面。绝对不是人！是，是那个啊……” 他都不敢说出“鬼”这个字了。 我微微一惊：“你居然能看到他？” 王大春快哭了：“是啊，而且看的很清楚。” 我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不是说自己胆子很大吗？平时经常在家看录像带vcd，看香港僵尸片啥的？而且刚才还给我绘声绘色地讲《涪北县志》的活尸故事。怎么现在就怂了？” 王大春哭丧着脸：“吴哥，那不一样啊。看故事，和真遇上了，能一样吗！” 说着，他往前看了一眼，然后再次惨叫起来：“吴哥！来了，它过来了。那个老头鬼，朝这边漂过来了。你，你赶紧去干他啊。” 我又“啪”的拍了他脑袋一下，没好气地说到。 “干个屁！这是我住的店铺里的员工。平时帮忙干活的。” 说完之后，我就看向正朝这边飘过来的王虎，摊手道：“虎叔，我说你不要总是在街道口飘来飘去的吧？容易吓着人。这不，今天你就吓尿了一个。” 我故意开玩笑损王大春。 王虎也显得不好意思，朝我歉意地说到：“吴小哥，实在抱歉。我本来想着等你一起回家，结果吓着你朋友了。而且我确实也没想到，普通人竟然能看见我？也是奇怪。” 说完，他也朝王大春打招呼：“不好意思了小兄弟，你不用害怕。我是吴小哥店里的员工。更何况，有吴小哥这样的修行者在，你还怕鬼？” 第105章 可以当真马骑的纸马 王大春刚才确实有点儿吓坏了。 毕竟作为一个初中生，他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鬼”的存在！ 之前上了他身的祟物“干神仙”——王大春其实并没有真正看到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是身体呈现出一种怪异状态。 当然，干神仙其实也没有固定的具体形态。所以视觉恐惧感并不强。 这次直接见鬼肯定不同！ 要不是他胆子确实比一般人大，而且知道我会法术。恐怕真的要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跑，或者嚎啕大哭了。 现在听着我和那“老头鬼”的对话，王大春好像明白过来了，心里的恐惧也就慢慢消除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看王虎，眼神里带着一些好奇、一些忐忑。还是有些畏畏缩缩地说到。 “鬼大爷，你是吴哥店里的啊？” 王虎笑着点了点头。 王大春就震惊地看着我，脱口而出：“我日吴哥，你居然养了一只鬼！” 我：“……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能不能别把我的称呼接在你的粗口语气词后面！” “哦哦，抱歉抱歉。” 王大春挠着头，朝我点头哈腰。 用现代的网络语言来说，这家伙就是个逗比！ 我无奈地说到：“好了大春，我马上到了。你先回去吧。跟着走了这一路，也辛苦了。你回家还挺远的，路上注意安全。” 王大春大手一挥，显得很豪迈的样子。 “没事的吴哥，我是你忠诚的小弟。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我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笑着道：“别啰嗦了，赶紧回家去吧。” “好嘞！” 王大春刚转身准备要走，却又被我叫住了。 “喂，等一下！” “怎么了吴哥？” 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扭头对王虎说到：“虎叔，你送一送大春吧。你把他送到家之后，你再回来。现在已经挺晚了，这家伙以前就招惹到过干神仙这种邪祟。现在又能看到你，看样子体质也比较特殊。虽然我算了一下他八字很硬，但也担心。” 对于我的命令，王虎当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 “吴小哥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把这位王同学安全护送到家。” 他虽然只是一个弱小的鬼魂，但成为棺材铺的一员之后，显然底气足了很多。 再加上，一般情况下，镇子里还是不太会有什么太凶残的厉鬼的。最多也就是类似王虎这样的弱小鬼魂。 他护送王大春回家，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听了我的安排，王大春感动坏了。他一把紧紧抱着我，大喊道：“吴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好感动啊，呜呜呜。” “赶紧放开我啊！你个混蛋。你一个大男人感动就感动，你抱着我干嘛？” 我脸都气绿了。 推开这家伙之后，又狠狠地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踹出去之后，让王虎送他回家，我自己则是摆摆手之后，慢悠悠地往前面街角的棺材铺走回去了。 一边走，我还听到后面传来王大春的声音。 “鬼大爷，您叫什么名字来着？” “王同学，我叫王虎。” “嚯哦！那咱们还是本家啊？我叫王大春。鬼大爷，咱俩有缘。” “可能是有一点。毕竟我已经用鬼魂的本能隐藏起形态了，一般人其实是看不见我的。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 “看来我天赋异禀啊！是不是我也可以学法术？” “那你得问问吴小哥了。我只是棺材铺里一个打工的弱小鬼魂，肯定不知道这些。” “鬼大爷……王大爷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在吴哥面前你可能比较弱小，但对我们这些普通人，你可厉害了。” 王大春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不再惧怕王虎，重新变成了那个自来熟的话痨。 一边啰里吧嗦地哔哔着，一边跟着王虎往街道另一头走远了。 我笑了笑，摇着头走进了棺材铺。 老曹见我回来了，就停下手里的活儿。 “回来啦？王虎呢？” “刚才有个同学陪我一起走到十字路口那边，居然自己看见王虎了。我心想反正都这样了，就让王虎护送他回家。” 哦？ 老曹的表情有些惊讶。 “王虎虽然弱小，但普通人能看穿他的伪装和隐蔽，也不容易啊。这个说不定，也有点儿学法的天赋。” “他家里本来就有钱有势的，没必要来蹚这浑水。” 老曹点点头。 “嗯，说的也是。” “对了老曹，就是我这个同学，他上周末去县城，看到了档案馆里的《涪北县志》的记录，里面有一个关于活尸的故事……” 我说起了正事儿，把《涪北县志》里的记载说给了他听。 听得老曹是震惊无比。 他也万万没想到，早在清末民初的时候，小湾村那附近就闹过“活尸”了。 而且竟然还被人当面说出已经死去的真相之后，结果尸变成厉害的凶尸！ 老曹听完整个故事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心有余悸。 “幸好李淼和我们，当时都没有鲁莽行事，没有尝试去刺激那童尸肖盛，点明他已经死了的事实。否则的话，从《涪北县志》这个记录来看的话，怕是要有大麻烦啊。” 老曹很是感慨。 确实，故事里的那名黄仵作显然也是个修为还挺高深的人。 尤其是他本身就是仵作，这个行当比抬棺匠、捞尸人，对尸祟的震慑力更大——毕竟是天天拿着刀切割尸体的。自带超强的阳刚凶煞之气！ 估计只有那种专门负责行刑砍头的刽子手，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了。 就他那样的凶神，都说那“活尸”周木尸变之后非常厉害。 如果肖盛也差不多有这个实力的话，那我和老曹、李淼，在地窖里和他斗起来怕是会非常凶险。 “不行！我们得赶紧去告诉肖家人，绝对不能对肖盛谈论他是死人还是活人的话题。如果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会出大事儿的。” 老曹站起身来，觉得我们应该立刻去找李淼，然后去小湾村的肖家提醒一番。 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准备一起去。 只不过这么大晚上的，那种“摩的”也已经收工了。 我和老曹先要去江边的小木屋找李淼，然后再赶去小湾村，路上怕是要好几个小时了…… 就挺麻烦的。 看着我有些纠结的表情，老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他笑眯眯地说到：“小吴啊，是不是担心距离太远啊？” “是啊！” 我有些无奈：“不能打摩的过去的话，就靠咱们自己走，一来一回太费时间和体力。就算我用神速符咒或者老曹你的纸人借力，也不是太方便。” 初级的神速符咒，并不是凭空让人跑得快。实际上，它是一种催化作用。 贴在腿上之后，让人把所有的力气在短时间之内快速爆发出来。不会超过人本身力量的上限，用完还是会觉得疲惫。 至于纸人借力，大部分是增强力气，而非速度。 除非是我的修为到了更高的层次，能够画出更高级的神速符咒，能够凭空产生力量，让人跑得快、跳得高…… 但我现在还做不到。 老曹摆摆手，说：“让你看看我这阴纸师的手段。” 他说着，举起右手。 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环形。放到嘴里，突然吃了一个响哨。 这声音，就像是我在一些电视剧里面看到过的，养马人呼唤自己马匹的声音。 但老曹没养马啊？ 这镇上的棺材铺，也不可能有地方养马啊。 不过下一刻，我耳朵里还真的就听到了马蹄奔跑的“哒哒哒”的声响。 而且好像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因为好像还有马蹄下楼的声音…… 等等！ 二楼的话…… 我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是那些纸马！” 哒哒哒。 两匹用竹为骨、白纸为皮的纸马，已经从楼梯跑了下了，站在了我和老曹的面前。 我的房间本来就在二楼，隔壁的走廊空隙就是摆放纸人纸马的地方。 以老曹的手艺，他亲自扎出来的纸人纸马，那都是绝对的好东西。价格非常昂贵，只有顶级的富贵人家，才能买得起。 之前有一次和大牛聊天，说老曹这纸人纸马的报价，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一个。 在1999年那个时候，十万一个的纸人纸马祭祀用品，简直是骇人听闻了。 但现在看来，确实并不贵。 这并非是普通的纸人纸马！ 就像之前，我没有来棺材铺的时候，我住的那个房间脏兮兮的。还到处都是蜘蛛网。后来一天之内就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猜测，就是那些纸人所为。 我每天进出房间外面的走廊，还都会和他们打一声招呼。 现在，两匹纸马站在我的面前，就跟真马一样不断动着马蹄，还时不时打两个响鼻。确实让我很惊讶。 看着我震惊的表情，老曹似乎非常高兴。 他哈哈笑着说：“小吴，我这纸马怎么样啊？” 我伸手摸了摸纸马——竟然非常坚固结实，完全不敢相信是用竹条和白纸做成的。 老曹继续说到。 “我这阴纸师的手段，除了之前斩杀那段小姐的神纸书之外。最厉害的，就是这扎纸的手段了。只不过扎出的纸人纸马都比较大，不方便随身携带，只能留在棺材铺里。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也是很好用的。今晚咱们就骑着马，去找李淼，然后去一趟小湾村。” “好！我还没骑过马呢。今晚，就先骑骑你这纸马试试。” 我也笑着回答。 然后和老曹一起翻身上马，一人骑在一匹纸马背上。 老曹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咒印，朝着两匹纸马的身上隔空点了一下，说到：“纸马有神，驾！” 然后，我俩身下的纸马就发出唏律律的声音，真的迈开蹄子，一下就跃出了棺材铺。在夜晚寂静的街道上，速度飞快地朝江边去了…… 第106章 食香可固魂体 哒哒哒，哒哒哒！ 纸马在深夜的路上奔跑，明明是纸做的蹄子，却真的和地面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我直呼神奇。 很快，我和老曹就跑到了李淼家院子门口。 我俩翻身下马。 “汪汪汪！” 院子里面传出狗叫声。 我立刻扒着门，笑着喊到：“黑子，是我，别凶了。” 下一刻，我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狗头出现在院门后。 黑子认出了我，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凶狠变得憨厚蠢萌，还一个劲儿的摇尾巴。 嘎吱。 门开了，李淼走出来。 我立刻挥手：“李哥，我和老曹来找你有要紧事。” 李淼就喊了一声：“黑子，开门。” 大黑狗就像人一样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院门的木条，门开了。 我是见过黑子的聪明，老曹则是啧啧称奇。 “李老弟，你这大黑狗够聪明的啊。” 李淼走了过来，笑着摆摆手：“曹棺匠谬赞了。对了，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于是，老曹就把我从《涪北县志》里面听到的故事说了一遍。 李淼也非常震惊，表示确实该赶紧去一趟小湾村，提醒一下肖家人。 虽然肖茂夫妇和亲戚会跟肖盛沟通，并且说他是死人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预防一下。这件事可不能轻视。 “但现在到小湾村这么远，怎么过去？” 李淼也想到了交通的问题。 我和老曹相视一笑，然后指了指院子外面。 李淼探头一看。 只见两只纸马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用朱砂画出来的两只马眼睛，还在黑夜中闪烁着红光。 他立刻就恍然大悟。 “阴纸师的扎纸法门？用阴纸扎出各种物品，就能具备一些神奇的能力。” 李淼感叹：“早就听闻曹棺匠除了精通抬棺之外，还有一手隐藏的阴纸术，出神入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老曹被人夸奖，心情当然也是好的，笑着说：“那我们走吧。我和小吴骑一匹，李老弟你自己骑一匹吧。” 我虽然比同龄人发育早一些，但终究还是少年人。老曹虽然强壮，但也是老头子了。李淼则是正值壮年，而且捞尸这行当和抬棺匠一样，需要身强体壮。 所以看李淼那一身腱子肉，就知道体重不轻。需要一个人骑一匹纸马。 “汪汪汪，汪汪。” 黑子一边叫着，一边用爪子扒拉我的裤脚，还用脑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我很是感动。 揉着它的脑袋：“黑子，舍不得我走啊？我和你的主人是要去做正事儿呢，等有空了再和你玩啊。” 李淼哈哈大笑，对我解释到。 “吴老弟啊，你可能想错了。这蠢狗不是舍不得你。是惦记着你上次的承诺啊？” 承诺？ 什么承诺？ 我有点儿懵。 李淼道：“你上次不是跟黑子说，等下次来的时候，会带着各种好吃的肉给它吃么？这蠢狗的记性很好，一直惦记着。这不你来了，就是问你要肉吃呢。” 我：“……” 妈耶！ 我完全把这一茬给忘了。 当然，如果我只是过来找李淼或者黑子玩的话，可能会记得。但这本来就事发突然，又是大晚上的。 我确实忘了。 而且就算我记得，这大晚上的，也没地方去给黑子买肉了啊。 我只能尴尬地用充满歉意的语气对它说到。 “黑子啊，真是很对不起。这次确实是我忘了，走的着急。下次，下次一定！” “汪……汪汪。” 黑子有些失望的叫唤了两声，甩了两下尾巴，看样子是无可奈何、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狗眼盯着我，好像是在说：那下次可真要记住啊！ 我和老曹、李淼，分别骑上了纸马。 老曹再次施法驱动，两匹纸马就再次哒哒哒地飞奔起来，朝着小湾村而去…… 到了肖家宅子。 肖茂夫妇自然是已经睡下。 我们也自然是把他俩给叫醒了。 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俩，如果“活尸”被人当面点出已经是死人的事之后，会瞬间暴走，变成恐怖的尸祟。 到时候六亲不认，见活物就杀！ 所以无论是他们夫妻俩，还是其余的肖家亲戚，都绝对不能说这件事。当然最好是见都不要去见肖盛。 肖茂夫妇听了之后，虽然难以接受，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已经牢记在心了。 尤其是肖茂，他表示除了自己，不再允许亲戚过来这边。 末了还悲伤地说自己其实知道孩子已经死了，只不过希望它的魂魄能完整地离开人间，去阴曹地府转世轮回。 这其实也是我们的想法，所以才留着肖盛没有把它消灭掉。 至于《涪北县志》里面的周木？比较惨，魂飞魄散了？ 其实说实话，你既然都死了，身躯化为尸祟。那除了亲人，别人本来也没有义务费这么大力气帮助你怎么样。 肖盛是因为肖茂夫妇给了大价钱，同时我们也可怜他是个孩子，所以就帮一把。 周木那种情况，谁顾得上去给他留一个完整的魂魄。再费劲千辛万苦想办法完整送入阴间？ 所以《涪北县志》里黄仵作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没什么值得指责的。 只能怪周木自己运气不好，而肖盛的运气好…… 叮嘱完肖茂夫妇，我们又对肖盛的地窖阵法封印进行了加固。 这才觉得把事情差不多做完了。 李淼问：“吴老弟，既然你那位同学能看到《涪北县志》的话，能不能让他带出来让我们看看？” 老曹也附和道：“李老弟说的有道理。那本《涪北县志》上说不定还有别的类似记载或者重要信息。我们确实该自己仔细看看。” 我摇摇头，说。 “那肯定不行！这是县档案馆的东西，私人偷借出来看，风险实在太大。不过，倒是可以想办法用复印机来复印一份。给我们复印件的话，甚至可以人手一本，随便我们怎么看了。” 那时候，复印机这东西很少见。 所以老曹和李淼都不知道，我也是因为学校老师办公室里有一台，才知道的。 我解释一番之后，他俩就感慨，现代科学技术还是非常厉害啊。让很多事情变得方便起来了。 “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得去问问我那同学。因为就算是复印《涪北县志》的话，也得去找档案馆的人弄到原件啊。” “等等！” 我突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这种事，何必去找一个初中生呢？老曹，李哥，你俩在两河镇这边做阴人事这么多年。总有一些大人物欠你们人情吧？这不就到了让他们还一还的时候了嘛。” 李淼笑道。 “吴老弟说的也有道理。干我们这一行的，虽然平时不太招人喜欢。但出了事，各种哭爹喊娘的来求我们。人情我手里还是不少的，就看他们认不认了。” 既然李淼手里都一堆人情账，老曹肯定也只多不少。 就看这次是找谁去要回人情了？ 我和李淼都看着老曹。 他想了一会儿，说到：“那就去找段老板吧。没过多久，这人情劲儿还热乎着呢。更何况，当初他女儿的事很严重，如果不是我们帮忙，可能会非常麻烦。” 有道理！ 我点点头。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所以李淼大概也听说过段家上次的事情。现在问我们一细说，也是惊呼连连。 “幸好曹棺匠手段了得，吴老弟又沉着冷静。否则的话，等那段小姐杀得性起之后，说不定真会当场蜕变为尸煞。那可是母子煞啊，那得多厉害？不敢想。” 李淼在两河镇附近的川江流域捞尸这些年，也捞起过一些怀孕的女尸。 但基本都还好，最多也就是有些怨气不散，还没有真正遇到母子一起化煞的情况。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他一个人肯定是完蛋了…… 我们处理完肖家这边的事情，就又骑上老曹的纸马，一路哒哒哒地飞奔回了两河镇。 把李淼送回家，再回到棺材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不得不说，干这一行的，还真是和夜晚有缘。 如果没有“睡功”傍身的话，像我这种白天还要早起上学的，估计没几天就疲劳过度猝死了吧？ 王虎早已经送了王大春，回到店里了。 他看到我和老曹回来，赶紧殷切地迎出门来。 “老板，吴小哥，回来了？我给两位准备了宵夜。要不要尝尝？” 哦？ 我有些惊讶：“虎叔，你还会做饭呢？” 王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看厨房里还有几个鸭蛋，一块腊肉，一些挂面。就做了一碗鸭蛋腊肉面。毕竟以前我独自抚养我女儿长大，总是要会做饭的嘛。” 说到这，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黯然。 女儿，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和牵挂。 我怕他伤心，赶紧笑嘻嘻地把话题岔开。 “鸭蛋，腊肉，面，这三种东西我都很爱吃。合在一起，简直完美！赶紧的老曹，咱们尝尝虎叔的手艺。” “好啊！看来你如果厨艺好的话，得给你加工资待遇了啊？” 老曹也笑着点点头，开了个玩笑。 同时左手食指和中指竖起，掐了个印诀。然后右手在两匹纸马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它俩就“噔噔瞪”地自己跑上楼了，估计是回到我房间旁边的走廊空隙里去了。 王虎转身进了厨房，然后端着两碗面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的视觉看的话，就会看到是两碗面自己凭空飘了出来，估计要吓够呛了。 我跟老曹确实也饿了。 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面。 腊肉是土猪肉，农村养在猪圈里慢慢长大那种。油汪汪的，肉质紧实弹牙，有一种独特的肉香味。是城里那种养猪场里的猪肉不能比的。 鸭蛋也是土鸭蛋，那种在稻田里面吃螺丝、浮萍长大的鸭子下的蛋。本身就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比肉还好吃！ 配上爽滑劲道的面条，我和老曹连话都顾不上说了，吃的飞快。 呲溜呲溜的。 两大碗鸭蛋腊肉面被我俩风卷残云地吃光了。 老曹放下碗，擦了擦嘴，眼中放光。 他看向王虎：“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啊！” 我也一边擦嘴一边点头：“是啊！都快赶上很多饭店里做的了。只比我妈做的差一点点了。” 王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挠挠头：“曹老板和吴小哥说笑了，哪有这么夸张。以前我女儿还总嫌我做的饭不好吃，总想吃饭店的。” 这家伙，几句话不离女儿。 老曹想了想，最后说到：“这样吧，小王。你以后就负责每天棺材铺里的饭食。” “好的老板，没问题！” 老曹笑道：“你别接话这么快啊，我没说完呢。” 王虎顿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之前没说，这个做饭算是你额外的工作。所以每天我会给你点一炷香，灌注一缕我的炁。你把香的烟吃掉。虽然不多，但长期吸食的话，能够让你魂体更稳固，慢慢地就可以挣脱地脉之前的勾连，走的更远。” 王虎一听，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忙不迭地对着老曹鞠躬感谢。 “谢谢老板，多谢……我一定好好做饭，好好帮忙。” 这也算是一种“双赢”的局面了。 我知道，这也不完全是老曹嘴馋。其实也是因为这几天王虎在店里，经过我和老曹的观察考核，确实是一只好鬼。 既然如此，那稍微帮他一把也好。 帮助鬼魂修炼这事，我还没有见过。如果能够近距离关注一只鬼魂的成长，对我的一些认知提高也有帮助。 吃完王虎做的鸭蛋腊肉面，我和老曹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正常去学校上课。 老曹则打算中午起床之后，就去镇子北边的段家大宅里找段老板。拜托他找人托关系，去县城档案馆里复印《涪北县志》的内容…… 作为两河镇的首富，这点人脉关系应该还是能找得到的。 今天是国庆节假期之前的最后一天上课，不但同学们没啥劲头，连各个科目的老师们都不那么认真了。 基本上讲大半节课的月考卷子，就让我们上自习。 王大春这家伙非常激动，一直想找我聊关于昨天晚上王虎送他回家的事儿。但因为姚楠在，都不方便说。 总算是找到个机会，我们去上厕所的时候，他跑到我旁边来。 “吴哥，昨晚可太酷了！你居然能派一只鬼魂护送我回去。你真是太厉害了！” “好好撒尿，别那么多废话！” 第107章 你也挺累的 假期之前的最后一天上学，基本都会在下午三点就提前放学。 所以时间一到，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学校里都回荡着同学们的欢呼声。 七天的国庆假期开始了。 “欧耶！放假了，太爽了。” 王大春这家伙直接抬脚踩在了椅子上面，看那样子好像还想要再进一步——跳到书桌上面去扭屁股。 但是在我的怒目瞪视下，他怂了。 老老实实地从椅子上下来，有些尴尬地挠着头，讨好地朝我笑着说：“哎呀吴哥，这不是要放假了，我高兴嘛。你不喜欢我闹腾，我就不闹了就是嘛。” 旁边的曾金也偷着乐，估计是在遇到我之前，还没有见过王大春这么怂这么怕一个人的时候。 “王大春你就是太欠揍了。虽然国庆假期来了，我也挺高兴的。准备去城里，去动物园和游乐场。吴重，你国庆节想去哪儿玩啊？” 姚楠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我。 我耸耸肩：“像我这样的农村娃儿，还能去哪儿啊？当然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帮爸妈干一点农活之类的呗。” 姚楠听到我这么回答，似乎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冒昧了，表情有些尴尬：“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是那种敏感和自卑的人。城里人有城里人的活法，乡下人也有乡下人的活法嘛。” 王大春赶紧在旁边大声说到：“吴哥虽然出生在乡下，但未来肯定比我们可有出息多了。年级第一啊！肯定考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最后成为有钱人。” “嗯嗯，对对。王大春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姚楠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朝我吐了吐舌头。模样非常的可爱。 放学之后，同学们陆续离校。 我背着书包回到棺材铺。 老曹还在继续做他那口黄花梨木的棺材——这都准备挺久了，我预感到等这口棺材真正用上的时候怕是会出个大活儿了。 “老曹，你找段老板要的《涪北县志》复印件拿到了吗？” 他停下手里的活儿，回答到。 “段老板还是挺讲究的。我问了这件事之后，他当场亲自让司机开车，带着他和我一起去县城里了。打电话找了档案馆的一个副科长，说想要复印一下县志。结果人家说，前几天已经送到市里去了。” “送到市里去了？” 我一愣。 没想到连这种事情都能够陡生变故。毕竟县志这种档案类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变故。 老曹继续解释道。 “说是最近市里本来就打算要开始规整各个县的县志，把原件汇总到市里的总档案馆去。咱们市前两年不是直辖了吗？级别和省一样了。所以很多东西要进行整改，统一规范化管理。” “之前你那个同学能够看到，估计也是因为那个档案馆的人带出来做一些必要的整理吧。” “从涪北县城去市里要开接近一天的车，今天是来不及了。段老板说他会想办法托人找关系，在四天之内一定把完整的《涪北县志》复印件给我送到棺材铺来。” 原来如此！ 听完老曹的话，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同时也感慨，这有人脉关系，做事情就是方便啊！ 其实想想，玄门江湖中人，如果能做出名气也还是不错的。 再厉害的大人物，也总有乔迁、嫁娶、丧葬之类的需求吧？ 那就得靠我们！ 这样以来，其实玄门江湖中人的隐性地位也不低。只不过平时日常不怎么被人喜欢而已。 我想了想，对老曹说到。 “算一算，那就是十月四号，段老板就能把《涪北县志》送过来了？” “没错！” “那这样的话，我回家就待个三四天吧。四号下午我回两河镇来。” “小吴你不在家多陪陪你的父母和仙姑啦？” “没办法啊，最近的事情又多又杂。我答应了周敏要找到她死亡的真相，和把她的尸体从川江里捞出来。这事儿不能拖太久。我有种预感，只要先解决了小湾村活尸的事情，其余的事虽然不一定说迎刃而解，但至少能找打一条比较清晰的线索吧。” 我其实也挺无奈的。 国庆七天假期，想要在家里和父母、师父多待几天。 但两河镇这边，我已经卷入了很多诡异古怪的灵异事件里。也不能完全放下，还是得一件件解决。 老曹也知道，所以他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到。 “行吧，那你这几天好好陪陪父母和仙姑吧。四号当天晚一点回来也没事。就算段老板能把《涪北县志》的复印件送过来，真的能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估计我们也得晚上才做事。” 于是，我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和王虎打了招呼。 然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节假日的下午，很多周边乡下村里的初中孩子都在往家里走。 所以哪怕坐车出了镇子，到回村子的那条土公路岔路口下车了，人也不少…… 毕竟两河镇也不是只有“两河区中”一所初中，还有“两河镇中”和“两河二中”这两所初中。 我上初中的那个年代，生育率整体还算比较高。属于婴儿潮的末尾，所以同龄人都不少。 再加上两河镇本来就是涪北县下辖的最大、最繁华的一个镇，所以会有三所初中也算正常。 现在就不一样了……据说两河镇的三所初中，已经合并成一所了。年轻人在迅速地减少。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言归正传。 却说我走完了那条土公路，拐进乡间小路时，人就少了。 小路只有三尺宽，小路两旁都是到我腰那么高的荒草。 往外更远的地方，就是一片片农田。有的种着稻谷，有的种着玉米，有的种着果树。 今天天气有点阴沉，没有太阳。 现在还不到下午六点，天色就已经挺暗了。 天空中的乌云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没有一丝阳光，也没有一丝风。 看样子，估计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暴雨啊！ 这种情况要是以前的话，我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心里肯定还是有点发慌的。 现在我就完全不怕了，不但双手悠闲地抱在脑袋后面，嘴里叼着一根草，哼着口齿不清的港台歌曲。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这是学校音乐课的时候，从城里刚分配来两河区中的年轻老师新教的歌。 名字叫《水手》，我很喜欢。 我一边哼歌一边走。 甚至还希望有些什么邪祟鬼怪之类的玩意儿不长眼，能窜出来找一找我的麻烦。 这样的话，我也好趁机再练练手。 免得等过几天回去，跟老曹、李淼一起处理小湾村“活尸”的事情时手艺生疏了——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 师父肯定会让我勤学苦练的。 一想到师父，我就不由自主地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真是一个完美的人呀！ 不但对我很好，而且法力高强、容貌倾国倾城，还平易近人……哦搞错了，这个没有。她脾气看起来就不是特别好的样子。 但无所谓，对我好就行！ 还有我爸妈，他们肯定可想我了吧？ 这次回去，我决定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几个菜尝尝。 心里正盘算着这几天的打算，突然！ 前面的一处有人来高的荒草丛剧烈摇晃起来。 嗯？！ “真有什么不知死活的鬼东西来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立刻停住了脚步，也停止了哼歌。意念转动，丹田一热。体内的炁已经做好了沸腾的准备。 唰啦啦…… 草丛分开，结果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长得很是可爱。 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眼睛和脸都圆圆的，脸上还挂着很多汗珠，看上去有些紧张和惊慌的样子。 哦？ 是个小孩子啊。 他站在不远处的草丛前，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说话但又不太敢。 我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笑了。 “小朋友，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人跑出来干嘛？” “我，我……” 这小男孩开口说话，声音清脆，你别说还挺好听的。 我继续说到：“你家住在附近吗？赶紧回去吧，不然家里人可能会着急了。” 说完之后，我就准备继续赶路，不再理会他。 但这小男孩却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大，大哥哥……我姐，姐她，不小心摔断了腿。流了很多血，快死了。我，我想出来找人救救她。” 他开始说话时好像还有些不太流畅，但很快就越说越正常了。 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盯着他看，没说话。 小男孩似乎被我盯着看太久，有点儿被我的眼神吓着了。下意识地往草丛里退了一步，但咬咬牙又站住了。 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用一种略带哀求的语气说到。 “大哥哥，求求你去救救我姐姐吧。她很好，没做过坏事。我不想她死。呜呜呜……” 说着说着，他居然哭了起来。 我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到。 “行吧，那我就去试试看。但先说好啊。我不会医术的啊。只是简单地消消毒，用纱布包扎止血。” 那个年代，可能是容易受伤，然后医院和抗生素类药物又相对缺乏。很多人都会随身携带一些碘酒棉签、纱布之类的东西。方便简易消毒和包扎。 小男孩见我答应了，立刻高兴起来，用力地点点头。 “谢谢大哥哥！只要你愿意帮我姐姐，她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行吧，你在前面带路。” “好的大哥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灰灰。” 小男孩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草丛里。 我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别因为我这该死的大发善心，而弄得阴沟里翻船或者是要天黑淋着大雨回家了啊？应该不会吧？反正有问题，我就赶紧撤就是。”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外套里贴身贴了一张“退虫符”——能够避免野外一般的蛇虫鼠蚁之类的毒虫侵扰。 然后又从旁边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把高高的荒草朝两边压开，跟着那小男孩往山里走。离开了那条乡间小路。 越往前走，荒草越茂盛。也越来越安静。 “大哥哥，你能跟得上吗？” 小男孩走一会儿，停下来等等我。 我点点头，说：“跟倒是跟得上。” “那就好。” 小男孩笑了笑，准备转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我却又叫住了他。 “哎，等等。“ “怎么了大哥哥？” “我说灰灰啊，你没必要再继续维持障眼法了。这样你也挺累的。” 第108章 好奇 听到我这么一说，小男孩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害怕起来。 他有些胆怯地看着我，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大，大哥哥……灰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我看着这个小家伙，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我说，你不需要再使用障眼法幻术了。这样你也累，我也得消耗炁。虽然消耗的量很少，但也没必要嘛。” 见小男孩还站在那儿有些惊疑不定，我就嘿嘿笑了几声，手掌一翻。 一股无形之炁从掌心蒸腾而起。 普通人用肉眼当然是看不见的，但是同为修行中人或者是一些鬼祟邪物山精野怪之类的，就能看见。 所以小男孩顿时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要逃跑，但又不敢或者是不愿意。 他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怯生生地说到。 “大哥哥，你，你不是普通人啊？你是……” “如你所见，我是修行中人啊。不然你自己想想，是什么样的蠢货，才敢随便跟着你走？” 我有些无语地耸耸肩，指着他继续说到。 “这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就从草丛里面钻出来一个小孩儿来。不但如此，还长得白白嫩嫩，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这要没问题，才有鬼了呢。” 哦…… 灰灰低着头，两只手有些委屈地捏着衣角——当然，这个动作本身也是幻象。 他说到：“我也没见过太多人，所以不知道这些事。大哥哥，我不是坏东西。真的是我姐姐受伤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摆摆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以为我傻啊？我是看你身上有淡淡的妖气，但是却没有煞气和瘴气。应该确实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显出原形吧。我答应去看看你姐姐，就会去的。” “哦哦，谢谢大哥哥。” 小男孩说着，身上“砰”的一下，升腾起一股白色烟雾。 等到白色烟雾散去之后。 一只和半大土狗差不多体型的灰色小狐狸，出现在了我面前。 它虽然不大，但却很肥。 毛发非常的蓬松，看上去圆滚滚的，四肢也比一般的狐狸短小一些。 “原来是一只灰色的狐狸？” 我微微一笑。 根本没有什么小男孩，只有从草丛里面钻出来拦路的狐狸。 如果这时候还要第三方在场远远看着，没有中这小男孩的障眼法幻术，就会知道我其实一直在跟狐狸沟通。 吱吱吱。 面前灰色的小狐狸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发出叫声。 它只是一只狐狸妖怪，当然不会说人话。 我师父跟我说过，动物就算开启了灵智，有了接近人的智慧，再修出了法力。但依然是无法说话的。 因为它们的身体构造如此，没有类似人的发声器官。 法力再高，也无法违背这种自然规律——或者换一种说法，这就是天道！ 但是虽然妖怪不能说人话，但却能够施展障眼法迷幻之术。让人类以为它们也是人，然后再通过意念传输信息，让人误以为是在用语言对话。 实际上，不断说话的只有人，妖怪是直接把想表达的事传入脑中。 我看着它，哈哈一笑：“你叫灰灰是吧？长得还挺可爱的呢。” 吱吱吱。 它嘴里发出狐狸叫声。但我心里却直接接受到了它的意识：谢谢大哥哥！ “走吧，继续带路。去看看你姐姐究竟怎么回事。” “好的大哥哥，就在前面的一个山洞里面，也不远了。”（后续为方便阅读，意念沟通也正常按对话方式写出来） 灰灰在山林之间灵敏地跳跃着，我走起来就稍微有些麻烦了。 还好师父说，在她这一脉中，除了主修的各种术法流派之外。在“杂门”之中，拳脚功夫是最为重要的。 不但强身健体，甚至万一厮杀时体内的“炁”消耗一空之后，还能保持比普通人更强的战斗力。 所以我虽然八字极轻，命格有异。但还是通过修行法术和练习拳脚功夫，获得了超过同龄人很多的体力。 因此在这根本就没有路的山林之间跟着那灰色小狐狸，也勉强没有被落下太多。 终于，大概十分钟之后。 我来到了两座小山丘交界处的半山腰，一个洞口掩映在草丛中。 “大哥哥，就在这！我和姐姐平时就住在这里。” 那小狐狸灰灰吱吱叫着，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钻进了这个山洞里面。 我犹豫了一下，捏了捏口袋里面——嗯，符咒的数量还比较充足。体内的“炁”也非常充盈。 就算真的是被欺骗了，我觉得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脱身或者反杀。 如果确实是这只小妖怪需要帮助，那就帮一把也无妨。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无私的大善人。 就算它没有恶意，我帮它也必然是有条件的。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些好奇——那就是为什么这只小狐狸看起来还不大，却能够施展这种程度的障眼法幻术！ 要知道，就算很多修行比较高深的妖怪，也不能蒙蔽到我。 举个例子，之前因为想要害我二爸，最后被弄死的那只黄鼠猫儿，其实修为就还算不错了。但是都只能蒙蒙普通人。 但这只灰色的小狐狸，一开始确实蒙到我了。 第109章 好大一只兔子！ 如果不是因为它用障眼法幻化成一个细皮嫩肉、衣服干净的小男孩，从荒郊野外的草丛里钻出来，这种是完全违背了正常逻辑的情况。 我估计还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它不是人！ 除非是主动调动丹田的“炁”上涌到眼睛，才能看清楚。 眼前这只灰色小狐狸施展出这种程度的幻术，起码也是开启灵智十年以上的“老妖怪”才能达到的。 不要以为电影或者小说里面那种虚假或夸张的描述，老妖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其实在现实里，能够开启灵智的野兽，就已经可以算是“妖怪”了。 就像农村的俗话说，鸡无八年，犬不十载，老牛二十满眼阴（意思是牛眼能看见各种各样的鬼怪）。 这意思就是说，因为鸡、狗、牛这些常见的家禽、家畜，长期和人生活在一起。就沾染了人气儿。 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开启灵智，拥有接近人类的智慧，成为所谓的“妖怪”了。有些甚至还会神奇的能力…… 比如就能够用障眼法幻觉之类的，影响心智不坚定的普通人。但对一些八字很硬、阳气很重、胆子很大的人，就没什么用。 如果打起来，这种刚开启灵智的“妖怪”就很容易被击败杀死。 当然，家养的这些东西变成妖怪，大部分情况下也不太会害主人。可能它们还会帮更多的忙。 但它们一旦成精，身上就会不自觉地散发阴气。 这不但容易招来一些山里的怪东西觊觎，而且本身也会影响主人家宅。 所以基本上不会让这些动物活到这么长的时间。 而如果开启灵智之后，还能再继续生存修炼十年以上，那就能算是“老妖怪”了！ 这种“老妖怪”的话，就绝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了。 我疑惑的地方就在于，眼前这只灰色的小狐狸明显年纪还很小——从野兽本身的角度来说，应该也就是刚成年不久。 但它刚才施展的障眼法幻术，却起码相当于开启灵智起码十年的老妖了。 所以我答应它的请求，去看望它口中所谓“受伤的姐姐”的原因。除了确实它身上没有煞气，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之外。 更重要的是，我想弄清楚它的幻术这么强的原因！ 直觉告诉我，肯定和它口中所说的“姐姐”有关系。 现在，我已经跟着它来到了居住的山洞面前。 答案，就在里面！ 所以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着这只叫“灰灰”的小狐狸也钻进洞去。 洞口稍微有点矮，大概高一米五、宽一米。整体呈圆拱形，大部分都被周围的杂草掩盖着。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估计都发现不了！ “希望只是洞口小一点，里面可别也是这么狭小啊。不然进去得一直弯着腰，真遇到什么危险也施展不方便。” 我心里默默嘀咕着，还是从背后的书包里翻出手电筒，打开照亮。 然后弯腰低头，用手扒拉开头顶上的藤曼。 钻了进去。 顿时，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好，只是正常的阴冷，并没有混杂着凶煞瘴气。 看样子，确实是两只“善妖”没错了。 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而且还好的是，这山洞只是洞口比较小。弯着腰往里面走大概三五米之后，就豁然开朗。变得宽敞了起来。 至少我能够站直起来，挺着腰杆正常走路了。 又走了三五米，前面就是一个圆形洞窟了。 洞窟的角落位置，铺着一堆柔软的干草。 干草上，趴着一只很肥大的白色兔子！ 没错，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但它的体型却有成年的土狗那么大！ 我都惊呆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兔子啊！ 就算是成精的兔子，体型也不该变得这么夸张吧？ “难道是那种五十年以上的老妖！” 我心头一震。 师父说，现在这年头。除非是那种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深处，才会有五十年以上的陈年老妖。 否则的话，在靠近城镇的地方已经非常的罕见了。 吴家村虽然确实偏僻，属于两河镇下辖的村子里最为偏远的几个之一。但也还没有到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的地步啊！ 到了这个地步的老妖，如果不考虑它的外形还是野兽。本质上来说，智慧和精神上已经和人类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了。 “难道眼前这只白色的大兔子，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陈年老妖？可好像也不太像啊。没有那种气势啊。” 我站在远处一边观测着它，一边心里默默思索着。 虽然我没见过那种很厉害的五十年以上的老妖，但猜测一下，肯定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场吧？ 哪怕是在那儿不动，也能散发让人心悸的畏惧感。 但眼前这只超级大兔子并没有。 我仔细观测…… 发现它的右腿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深深伤口。 伤口从腹部后面一点，顺着大腿一直拉到靠近脚掌。 因为太深了，所以连厚厚的白色皮毛都翻了起来，能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 而且可能是因为受伤的时间已经比较长了，所以伤口都有些发炎了。外面的血迹已经呈现出一种暗红色。我鼻子里甚至能闻到一些淡淡的腐臭味道。 那只灰色的小狐狸跑到白色大兔子的身边，嘴里发出“吱吱吱”的叫声。然后一边叫，一边回头看完。还用爪子指着我。 好一会儿，那兔子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110章 白素 这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和普通兔子那种不一样，它的眼睛更加清澈、纯净。 就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非常美丽。 它在睁开眼看到我的一瞬间，首先闪过的情绪是警惕和防备，带着一丝敌意。 下意识地想要把那只灰色的小狐狸护在身后。 我往前走了一步，平静地说到。 “你不用担心。如果我是邪修的话，刚才进洞的一瞬间，趁你还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把你杀了。何必等到现在，让灰灰把你叫醒？” 估计是觉得我这么说有道理，而且那灰色小狐狸一直在它旁边喋喋不休地解释着。很快，这白色的大兔子眼里的戒备之色稍微弱了一些。 当然，也不可能特别信任。 灰灰看看我，再看看那兔子，说。 “素素姐，大哥哥是好人。他肯定不会害我们的，他答应我帮你处理腿上的伤口。” 那白色的大兔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也盯着我。 然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我脑海里响起。 “小灰灰，你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随便去路上找一个人就这么信任？你真是太幼稚了。姐姐就算死了，也没法放心你啊。” 那只灰色的小狐狸立刻眼泪汪汪的，大声叫嚷到。 “不会的！素素姐不会死，素素姐会一直活很多年。” 呃…… 我有些无语地挠挠头。 “话说，你俩能不能别在这演苦情戏了？又不是拍电视剧。兔子啊，你运气不错。恰好我随身带了消毒酒精和纱布，还真有可能治好你的腿。” 我看着它那可怕的巨大伤口。 说实话，如果是只普通的兔子——哪怕是人，这样的伤口拖着这么长时间不处理，那肯定是要凉了。 但它毕竟是一只妖怪。 而且从体型上来看，实力应该还不弱。 那么就算我其实没啥医术，就简单的处理，应该也有机会活下来。 我看那兔子还在犹豫，心里也有些不爽了。 拜托，我虽然好奇你俩为啥修为高得有些不合常理，但怎么说也是来帮忙的吧？ 肯定是你俩赚了啊！ 所以我也哼了一声，说到。 “如果你是觉得我没有自报姓名，那现在告诉你，我叫吴重。” “现在，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是不信任我，不愿意让我治疗的话。那我就走呗。不用这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 说完，我就立刻开始倒数。 “三……” 那灰色的小狐狸也急了，用两只小爪子扒拉着白色大兔子的长毛，急促地说着：“素素姐，你就相信吴重哥哥吧。你的伤真的不能再拖了，我不想你死。呜呜呜。” 它嘴里发出一种野兽的呜咽声，在我的意念里听起来，就是哭泣。 所以你看，其实现实中的妖怪，并没有小说电视剧里面那么厉害和可怕。 受了比较重的伤，连自己处理和包扎都做不到。 还必须要向人求救。 “二，……” 那白色的大兔子，终于虚弱地叫了几声。一股微弱的意念传入我的脑海中，化为人类的语言在脑海里响起。 “吴重小哥，我叫白素。劳烦你帮我治疗吧。” 白素？ 这名字倒是不错。 我心想：“一只纯野兔子，怕是起不了这样的名字吧？难道的某个高人的宠物之类的逃走？” 但这些是，显然不适合现在就问。至少，也得等到处理好它的腿之后。 动手之前，我也告诉这只名叫“白素”的大兔子。等我治好之后，会问它一些问题，让它发誓如果自己知道，就必须要告诉我！ 它也同意了。 于是，我从背后的书包里取出消毒酒精，卫生纱布，还要一把锋利的匕首。 看到匕首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这兔子的眼神稍微闪过一丝警惕和不安。但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先用酒精把匕首清洗了一下，然后看着它说到。 “先申明啊，我不是医生啊，也不会医术。只是会一些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如果有点痛，你忍住。” 那兔子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一种人性化的苦笑。 它清脆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知道，你动手吧。这点小痛，我还是能够忍受的。绝对不会大吼大叫影响到你……” 两秒钟之后。 叽叽叽！！！ 兔子尖锐的惨叫声在山洞里回荡着。 我：“？？？” 这个…… 不是说好这点儿小痛没问题的吗？怎么叫得跟过年的时候村里杀猪一样啊！ 更何况，我这才刚刚用酒精在伤口边缘消了一下毒，还没下刀呢。就叫成这样了？ 我毫不怀疑，待会真用刀子开始切割腐肉和放血时，这兔子肯定叫得哭天喊地的。 没办法，我只能先停下动作，告诉它。 “白素小姐，你叫得实在太大声了。我根本没法处理伤口。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对你贴一张【哑巴符】之类的符咒。还是说，你或者灰灰有类似的法术，自己用吧。” 灰灰在旁边弱弱地说到。 “吴重哥哥，素素姐已经很虚弱了，几乎没有法力了。我也还不会什么法术。还是麻烦你来吧。” “那行！” 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啪”的一声贴在这兔子的脑门上。让它发不出声音来，然后继续处理伤口。 这下子，它倒是不叫唤了。 只是在我用刀子割腐肉的时候，毛茸茸的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往外流，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用一种【无痛符】——这样就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 可惜这个符咒的级别略高，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学会。 大概忙碌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才终于把这兔子腿上这条又长又深的伤口处理好。 不过因为没有针线，所以没法缝合。 只能是强行用纱布环绕着腿，进行挤压捆绑。固定好让伤口勉强不会裂开就好。 还是那句话……反正这家伙是妖怪，而且还是这个时代比较厉害的妖怪。 生命力和身体素质肯定非常强大！ 只要方法对了，它自己忍一忍，肯定也能恢复过来的。 呼！ 我长出了一口浊气，跌坐在山洞冰冷的地面上。 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嘴里嘀咕着。 “我说白素小姐啊，帮你处理和包扎伤口耗费的精力，简直比我跟尸祟鬼物邪修之类的大战一场还多，还要累。” 灰色的小狐狸立刻冲到我脚边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腿。 “谢谢吴重哥哥。” “谢谢吴先生。” 那兔子估计是感觉到舒服一些了，也用比较虚弱和沙哑的声音开口道谢。 估计是刚才叫唤得太厉害，声音都哑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妖怪的嗓子哑了，也会反应到意念的沟通中来啊？还挺有趣。” 第111章 白素的过去 面对兔子白素和狐狸灰灰的感谢，我摆摆手，说到。 “不必客气，其实也只是举手之劳。” 其实我很想直接就开口询问自己好奇的事，但又觉得人家刚被我用这么不专业和粗糙的方式做了一个大“手术”——元气还没恢复呢。 就这么着急追问，显得有些不太厚道。 就打算让它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家了，等明天再过来询问。 反正就算万一有什么意外，本质上我也没啥大损失——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看吧，我果然就是一个大善人啊！师父说让我随心所欲的做事，我就做好事。师父果然是很有眼光嘛。” 我心里还是很不要脸地自夸起来。 把师父和自己都夸了一遍，俗称双夸……咳咳。 不过，白素没给我这个机会。 因为它刚缓过劲儿来，就有些虚弱地开口说到：“吴先生，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我。白素一定知无不言。” 好吧！ 既然人家都这么主动，我当然也乐见其成。便点点头，问到。 “为什么灰灰它明明年纪还不大，就拥有这么高的智慧？和人类七八岁的小男孩相当。而障眼法幻术的效果，更是相当于已经开启灵智十年以上的老妖？” “还有，白姑娘你究竟有多大年纪了？开启灵智多久了？又是什么程度的修为？” 虽然好像有很多的问号，但其实问题主要就是那么些事儿。 听了我的话，灰灰也显得有些惊讶。 瘦瘦的狐狸小脸儿上，呈现出人性化的表情，好像也是突然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它用毛茸茸的爪子一拍脑袋，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落在我耳朵里反应在脑海中的话就是—— “咦？吴重哥哥这么一说，我也才反应过来。” 它又转头看向白素。 “对啊素素姐！好像别的小动物，平时和我一起玩耍的，都笨笨的。我说什么他们都听不懂。原来不正常的那个是我？好家伙！不正常的竟是我自己？” 听到灰灰这话，我实在没忍住。 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白素则是有些无语地看了灰灰一样，对我解释到说。 “吴先生果然慧眼如炬。确实，灰灰现在才出生不到两年的时间。按照普通狐狸的生命来看，前不久才刚刚成年。” 果然！ 和我猜的一样，这小狐狸还真是年纪不大。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白素讲述了下去…… 她先讲述的，是她自己的故事。 1985年，白素出生。 她本就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而是被涪北县临近的璧水县里，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先生养的宠物。 因为那风水先生很喜欢她，从小就喂养她一些药力很好的中药材吃，还带她一起去一些风水宝地居住。 很快，在出生两三年之后，白素就开启了灵智。能够领会到人的语言，和那风水先生正常的沟通了。 风水先生当然很高兴，又教她一些妖怪适合变强的方法。 所以白素虽然只是一只小兔子，却已经能够和隔壁街的一条流浪狗斗个旗鼓相当了。 在璧水县里，那风水先生可谓是大名鼎鼎，名气极大。 就算是城里的贵人，也会专程让司机开车赶到璧水县，来求他帮忙点穴看风水…… 风水先生不管做什么，都会把白素带着，抱在怀里。 所以她当然也能听到那些人和自己主人的对话，那些人都尊称她的主人为白先生——白素也就是跟着他姓的。 大概在白素长到十岁那年，也就是1995年的冬天。 有一个很奇怪的人，来到了白先生的家里。 这个人戴着兜帽，浑身都笼罩在黑色的长袍里，看不清容貌。 散发着一种非常阴冷、恐怖的气息。 让白素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而且很罕见的，白先生也让她回避一下。直接把她赶进了卧室里去，没法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 白素只记得，那一场对话应该持续了很长时间。 她被赶到卧室里去的时候天还亮着，等被放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向比较乐观开朗的主人，那天显得非常的忧愁。 一直坐在饭桌旁，一直默默地喝酒，也不和她说话。 于是白素也就是跳进他怀里，也陪着主人不说话。 好长时间之后，白先生喝得醉醺醺的，才开始对着白素说胡话。 一会儿说什么“在小县城里藏了这么久还是躲不过”之类的，一会儿又说“命该如此早知道就搏一把”什么的。 断断续续，白素虽然记得很清楚，却因为并不连贯也不完整，直到现在也不清楚主人当初的意思。 但从那一年开始，白先生开始频繁地外出。 都是有人开车接送，一去好几天，有时候大半个月都不回来。 而且最让白素奇怪的是，他没有带自己一起去。 以前不管是做任何事情——不管是帮什么达官贵人看风水修建阳宅还是选择阴宅，白先生都会带着白素一起。 但好像有一件事，白先生不愿意带着自己一起去了。 白素很疑惑，就询问自己主人究竟怎么回事？ 白先生只是叹气，说这件事不需要白素知道。 但是在她的再三追问之下，白先生还是告诉了她，是去隔壁涪北县城的两河镇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白素跟着主人生活了十年，开启灵智成为白兔妖也已经有七八年了。对于风水之术，大概也了解了一些皮毛。 按照她的理解，帮人看风水，只要不是有伤天和或者利用风水邪术害人，伤及自身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毕竟，风水先生是民间修行法脉之中最安全、最体面的一个行当。 基本不用去跟什么妖魔鬼怪邪祟厮杀，直面危险的可能性很低。为什么自己主人会说非常危险呢？ 白素继续追问，但白先生却怎么都不愿意回答了。 甚至在她问的太多之后，还罕见地发了脾气。把白素赶回房间。 第112章 那一抹恐怖的黑光 白素没有办法，只能把对这件事的疑惑憋在心里，不再询问。 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那位厉害的风水师“白先生”就不停地往返于璧水县和涪北县的两河镇之间…… 直到1996年深秋的一个夜晚。 那天，白素一个人在家。 白先生又去了隔壁涪北县的两河镇，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她整个白天，都觉得心神不宁。 不管是修炼，还是进食，都觉得浑身难受，情绪躁动。 作为一只已经开启灵智接近十年的“老妖”了，白素预感到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当天深夜。 白先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重伤垂死，连半条命都没有了！ 白素大惊失色，一边掉泪，一边问主人究竟怎么回事。 但白先生只是摇头，苦笑着说他自己的债总算是还完了，但生命也已经走到尽头…… 他让白素在自己死后，不要管收尸或者善后之事。立刻自己动身离开璧水县。 可以随便找个深山老林去修行，做一只野妖怪，不要再过问凡尘俗事。 至于白先生多年帮人看风水积累的那些钱财，其实白素作为一只兔妖当然用不上。早在几个星期之前，他就已经全部捐给了市里的一家公益组织…… 留给白素的，是一些比较珍贵的草药。 它是兔妖，不会培育。 所以白先生已经给她全部做成了药剂，可以比较长久的保存和服用。 白先生回家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气绝而亡。 白素痛哭一番之后，根据主人的吩咐，带着主人给予的草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居住多年的房屋。 她其实很想留下，帮主人收尸和善后。 可既然主人有命令，白素不敢违背，只能立刻离开。 快速躲进了璧水县外的茫茫群山之中。 最开始的几个月时间，白素沉浸在伤痛之中。每天过的浑浑噩噩，就像是没有开启灵智的普通野兽一样。 直到某天，她突然反应过来！ 主人让自己离开璧水县，却又没说一定不能去隔壁的涪北县啊。 白素心想，主人既然这一年多总是去涪北县的两河镇，那自己如果也去那边仔细寻找。 说不定能够找到主人受伤死亡的真相和秘密！ 一念及此，白素就再也待不住了，立刻动身去了涪北县的两河镇。 她好歹也跟着白先生生活了十多年，对于人类的风水堪舆之术，也有一些了解。 所以到了两河镇，白素就专门选那种风水宝地去。 想要看看能不能从其中，找出主人留下的痕迹！ 但不知道是自己学艺不精，还是想错了方向…… 总之她一番搜寻，几乎把整个两河镇范围内能看出的风水宝地都给跑遍了，也没有寻觅到主人曾经留下的踪迹。 就在白素非常失望，沿着蜿蜒的川江边随意散步时，却在草丛里踩到了一块破碎的罗盘！ 她震惊地发现，这竟然正是自己主人平时用的罗盘。 白素又惊又喜。 她立刻猜到，自己主人之所以重伤而死，很可能就是在这里经历了一场大凶险！ 想到这，白素激动了起来。 对于白先生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总算有机会弄清楚，当然不能放过。 于是，白素收好这块罗盘碎片，就蹲守在这片草丛里一直等待着…… 她本来就是一只兔子妖，体型也不算大——也就大概相当于普通成年兔子的两倍。 藏在这草丛里，还能把旁边的草都当食物，长时间蹲守完全没问题！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白素在捡到白先生罗盘碎片附近的草丛里蹲守了大概七天时间，终于在某天夜晚。有情况了！ 那天凌晨，白素本来正要睡觉，突然听到四周响起了脚步声。 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透过草丛，小心地往外看。 就发现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朝着前方不远处的江岸汇聚过去。 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很强的气息，显然不是普通人！ 天空中一轮圆月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白素就看到，这些人纷纷跳进江里，潜入了水下。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一个都没有浮上来。 她就大着胆子，对自己施了一个“隐身”的障眼法效果，偷偷跑到江边去看。 月光下的江水静静流淌，看不出任何端倪。 就在这时，突然！ 轰隆！！！ 白素面前的江水炸开，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好像整个江面都沸腾了一样。 白色的水花飞溅，四周很大一片范围里都像是下起了大雨。 她甚至还听到从水中传来巨大的怒吼声，和人的惨叫。 这种可怕的力量，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川江河神！” 白素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作为一只兔妖——而且还是风水先生养大的兔妖，她的见识显然也不差。 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况，只能是川江河神靠它那庞大的体型掀起的巨浪！ “那些人在跟河神战斗吗？疯了！” 这是白素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下一刻……又是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并且伴随着一种眩目的火光在水下透出。 炸弹！？ 白素猛地反应过来：“这些人虽然是修行者，但也不是死脑筋。知道用术法不可能斗得过河神，直接用上了烈性炸弹。” 河神，妖怪……本质上还是动物。血肉之躯，当然扛不住炸弹。 所以白素听到了河神巨大的惨痛咆哮声，江水也开始渗出红色。 她惊呆了。 目睹着这一场惨烈的大战！ 当时白素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会联合起来，去招惹河神？ 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紧接着……她感觉到了异常。 江面之下，好像在发光！ 黑色的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明明是在发光，但却又是黑色的……黑色的光！ 这光一出现，白素立刻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 就像自己是一只普通的小白兔，在面对最凶恶的吊睛白额猛虎时，那种来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压制。 不，比那还恐怖！ 白素觉得，就算是自己面对庞大的河神时，可能都没有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感。 而爆炸的火光和那黑光交织之下，她隐约能看到江水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沉尸死倒，也汇聚在一起。 挤压着，就像是鱼群。 扑通！ 白素一下趴在了江边上，浑身筛糠似的颤抖，想要逃都没有了力气。 心中惊骇无比。 “主人他……生前究竟在做什么事？他一个风水先生，怎么掺和进这么凶险的事情里来了？” 风水先生，虽然体面而受人尊敬，赚钱还多。 但本身的战斗力偏弱。 比如说在社会上，风水先生的地位不知道比抬棺匠、捞尸人高出多少！ 但你要让他们面对面地来打一架，风水先生肯定完蛋。 白素被那诡异的黑光震慑，趴在地上，逃也逃不了，脑子里面乱哄哄的。 突然！ 她又听到一声爆炸。 眼前的黑光又是一亮，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恰好从江水里被炸出来，刚好就掉落在自己的面前。 她艰难地微微抬头一看。 面前一尺开外的地面上，摆着一个古怪的黑色物体。 表面上有一些细密的纹路，断裂处有些湿润的汁液一般。 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植物的碎叶片？ 但白素也不敢确定，因为她很少见到纯黑色的植物。而且这东西，依然在散发着一种让她心悸的感觉。 只不过，没有那一抹黑光那么的剧烈。 这时，她听到前方有一阵哗啦啦的水响声。一个人头从水里冒了出来，然后往岸边游。 “我的，是我的！！！叶子，叶子是我的……” 那人的目光盯着白素面前类似黑色碎叶片的物体，眼睛里放射出贪婪的光芒，疯狂地朝这边过来。 那模样，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狂热之中，简直比厉鬼尸祟还要可怕。 白素吓了一跳。 恰好这时，江水里的诡异黑光也在消退，那种让她灵魂和浑身血液都在悸动的压迫感消失了。 所以白素直接张嘴就叼住了眼前的黑色物体——听这人话里的意思，果然是一种植物的叶子吗？ 转身就跑！ 你说这么危险而诡异的不明物体，怎么不用手拿？ 白素是只兔子啊！ 她没办法用手拿……而且哪怕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智慧，但动物的本能毕竟还在。 面对如此凶险和危急的情况，第一反应除了张嘴叼着就跑还有别的选择吗？ “该死！这里怎么还有一只兔子！我杀了你。” 那人疯狂大喊，也发现了白素叼着那黑色碎叶跑了。 “定身符！” 那人打出了好几张符咒，从后面快速飞来。 白素左躲右闪，好险地躲了过去。 同时心里也很震惊：这些人果然法力很强！ 很明显都已经在江水下经历过激烈的战斗了，居然还能一口气瞬间打出好几张“定身符”这种等级并不低的符咒攻击来。 不但如此，她还听到后面似乎还有别的人也追上来了。 这时候，江边的芦苇丛就起了作用。 本来就一大片一大片的很多很茂密，现在又是夜晚。 白素直接往里面一躲，然后在里面飞快地往远处逃，根本没人找得到、追得上！ 第113章 诡异的黑色碎叶 白素拼命地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 都已经顺着江边的芦苇丛跑到了不远处的山林里面，似乎已经摆脱了那些人的追击了。 白素这才敢停下来，想稍微歇一歇气。 呼哧，呼哧！ 她喘息着，想要把嘴里的那片古怪的黑色碎叶吐出来，再仔细地观察一番。 但是。 白素此时惊恐地发现…… “那片黑色碎叶呢？我那么大一片的黑色碎叶，刚才还在我嘴里呢！” 怎么现在不见了？ 肯定不是丢了！ 她一路上虽然飞奔逃命，但嘴巴都是使劲儿闭得紧紧的。 只可能有东西进去，不可能有东西出来。 等等！ 白素猛然反应过来。 “该不会是……在逃命的过程中，太过紧张，跑得又快。这东西不小心被我给吃下去了吧？” 她顿时有些紧张恐慌起来。 仔细回忆，并且感受着嘴里的味道。 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淡淡甜味，在喉咙深处存在着。 很显然，白素猜的没错。 确实是因为她刚才在逃命时，太过惊慌而且又把嘴巴闭得太紧，不小心把那碎叶给吞下肚子里去了！ 于是这下子，她更加恐慌了。 那古怪的黑色碎叶状物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还完全不知道呢，就这么吃下去了？万一自己的身体发生什么可怕的变异…… 白素虽然是一只妖怪，但因为是正道的风水先生所养，算是正派妖怪。不是那种邪恶诡异之妖。 所以她很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变化——毕竟大部分迅速增加的力量，都来自于邪道。 很快，白素就有了感觉。 那黑色碎叶状的东西果然起作用了。 一股股炽热的暖流，从肚子里升腾而起，然后迅速涌向四肢百骸。 白素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滚烫，浑身的皮毛都像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痛痛痛！” 白素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总之等白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白素看看四周。 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团粘稠的、墨汁一样的东西里面，散发着腥臭气息。 她吓了一跳！ 赶紧从这恶心的粘稠黑水里跳出来。 但没想到，自己这随意地一跳……竟然跳出去五六米的距离！ “怎么回事？！” 白素惊讶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视线看向地面的高度和平时不一样了，而且周围的一些草丛和低矮的灌木丛，好像变矮了。 只疑惑了片刻，白素猛地反应了过来。 “是我的身体，变大了！而且变大了很大。所以整个力气、速度、跳跃之类的，全都跟着变强了。” 她心里震惊无比。 在跟随主人白先生一起生活的那些年里，她也看过一些奇闻异事的书，听白先生聊起过很多。 大概是知道，如果动物在开启灵智之后，开始修行，有了术法。最直观的变化，就是身体的变化。 这种变化，有的是颜色，有的是大小，有的是形状，有的是质地…… 具体到每一只动物身上，改变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种身体外表上的变化，也是动物开启灵智成为妖物，实力强弱最直观的变现！ 变化越大，和曾经作为懵懂混沌的动物差异越大，就约厉害。 比如白素自己，就是体型变大。 在吃下那古怪的黑色碎叶片之前，白素的身体大概有普通正常兔子的两倍那么大。身体的力气、速度、耐力等，都堪比最强壮的猎狗。 即使在不使用妖怪的法术情况下，也能靠身体和猎人的猎狗正面厮杀。 这也是她十来年时间，跟随白先生修行和服用各种珍贵草药带来的好处。 普通的兔妖，可没有这种待遇！ 如果真是那种野生的兔妖——只要不是极其厉害那种，在面对老猎人的猎狗和猎枪时，基本也是分分钟就完蛋的命。 所以，不要把普通的妖怪想的太厉害，终究只是动物的一种异化。 但此时此刻…… 白素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体型已经变得和成年的农村看家狗一样大了！ 一夜之间，身体居然变大了好几倍？ 而且她还震惊地发现，体内的妖气也响应地增加了。 这意味着，白素的战斗力，当然也增加了好几倍！ 刚才她无意识地随意一跳，就是五六米远，也是因为还没有习惯身体的变化。无法控制好力道。 “怎么可能？！” 白素震惊了，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个滚雷，嗡嗡作响。 “那黑色的破碎叶片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居然吃下去之后，能够在一夜之间，让我变强这么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白素有些恐惧。 如果一个东西，吃下去能让你有一些好处。一般就是大补之物或珍贵草药。 吃下去能有比较大好处，那就堪称灵药。 吃下去能让你非常大的好处，比如几百年的长白山老人参——能让修行者和妖物变强，能治好普通人的癌症、疾病等，那就普通人俗称“仙药”了。 像这种黑色碎叶一样，吃下去之后，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这种玩意儿，比所谓的“仙药”还猛得多。即使在妖怪眼里，也是散发着诡异邪门的妖气的。 超过认知太多太多，那就会让人恐惧！ “我不会变成什么邪门儿的怪物吧？” 白素越想越害怕。 便一路往更深的大山里跑了。 然后自己临时挖了一个洞，先藏在里面看看情况。 就这样，白素带着恐惧和忐忑的紧张情绪，在洞里待了三天三夜。 最终发现身体没有任何的古怪变化！ 她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让白素惊骇的是，那被她意外吞食下去的一小片黑色碎叶，带给她的变化竟然没有人会的副作用！ 这个可怕效果，如果传出去的话……绝对足以让任何存在疯狂。 无论是活人，还是妖物，或者鬼魂、尸祟…… 任何有灵智的东西，都绝对会红了眼！ 白素这时候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不惜拼命跟河神战斗。为什么那个受了伤的人疯了一样要抢夺这黑色碎叶。 这东西的效果，太离谱了！ 足以让人前仆后继。 白素只是好奇，在这件事里，他的主人白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和身份？ 可是，经历那天晚上的事，白素已经不敢再去江边查探。 所以之后的两三年时间，她就这么带着疑问，在两河镇一带的大山里生活了。 直到两年之前，白素偶然在山里遇到一个猎户带着一只猎狗在追杀一只狐狸…… 她现在已经算是比较厉害的妖怪了，对付一个普通的猎户和猎狗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白素便施展了障眼法，让那猎户陷入了类似一种“鬼打墙”的迷路幻觉下。 至于那只猎犬？ 白素只要展露出作为厉害“妖怪”的煞气，就能将它吓得夹着尾巴逃跑。 这样就算是救下了那只狐狸。 白素发现，这只狐狸大着肚子，已经怀孕很久了。 看样子马上就要生产了！ 但却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虽然白素是有接近人类智慧的妖怪，但和动物之间沟通的本能还在。 她听着那怀孕狐狸的叫声，就明白对方是惦记肚子里马上就要出身的孩子了。 于是，白素感受了一下，便决定使用自己的法力让母狐狸肚子里的小狐狸提前出生……但这样一来，会耗尽母狐狸的精气。 本来或许还能撑几天，这样就是立刻死亡。 但最终，母狐狸选择剩下孩子，精气耗尽而死。 母狐狸虽然只是纯粹的动物、野兽，并没有白素这样的智慧。但也有母亲的本能，最终选择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也就是现在我眼前这只灰色的小狐狸——灰灰！ 白素让它出生之后，就带在身边养着。 名为姐弟，实际上像是母子一般。 再加上，当初白先生留给她的一些珍贵的草药药丸还没有吃完，她就给灰灰使用。自己也会教他一些妖怪的本领。 如此一来，从狐狸的角度看，灰灰虽然才两岁。但已经拥有了开智十年的妖物的妖气…… 第114章 秘密的冰山一角 白素的故事讲完了。 我整个人已经傻了！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其中的故事竟然如此的惊险刺激，和不可思议。 白素描绘的景象，也是远远超出了我目前的经历。 居然还有人敢主动攻击河神？！ 居然还存在着一种吞食之后，立刻成倍数提升力量且毫无副作用的神物？！ 这一切的信息，让我大受震动。 我也不傻…… 眼前这只兔子妖说的是真是假，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从她的语气和讲述时的眼神、以及肢体动作，还有妖气的波动，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绝对是真事。 我还处于乍闻惊天秘密的震惊之中。 白素则继续说着…… “前不久，我往更深的山里走。想去找一些草药回来给灰灰吃。结果一时大意，不小心中了猎人的捕兽夹，又被飞木撞进了刀坑，在身上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还好我毕竟还算厉害，破坏了陷阱，一路逃了回来。但我毕竟只是妖，没有人那么灵活的双手，没办法进行复杂的伤口处理和包扎。就只能这么拖着，硬挺着。” “估计是灰灰看我这么痛苦和虚弱，趁我昏睡不注意时，偷偷溜出去求救了。” “还好他是遇到吴小哥你这样的正派修行人，否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 说到这，白素扭头狠狠瞪了灰灰一眼。 “你以后要是再敢乱跑，我就没你这个弟弟了！” 灰色的小狐狸耷拉着脑袋，显得很委屈，吱吱叫唤了两声——“素素姐，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我则是笑着劝说到。 “你也不用太苛责灰灰，其实吧，现在这个世界有特殊手段的人极少极少。绝大多数是普通人。灰灰虽然年纪小，但它现在这个程度，遇到普通人自保肯定没问题的。” 灰灰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同时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估计是感谢我，替他解围。 看得出来，他平时很怕白素——狐狸这么惧怕兔子，说出去也有点滑稽。 白素又说到。 “吴小哥，实在感谢你帮忙治好了我的腿。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洞里有一些我从深山来采来的年份比较足的草药，送给你一些吧。灰灰，你去拿过来。” “好的，素素姐！” 那小狐狸吱吱叫唤两声，摇晃着它的大尾巴，去山洞角落找草药去了。 我也没有拒绝。 毕竟这事情，我确实帮了忙，收点回报也正常。 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那种深山老林里的珍贵药草也越来越难见到了……可能真的需要这些妖物，去寻到。 趁这个时间，我又仔细询问。 “白姑娘，你还记得，自己去的江边有什么特征吗？究竟是在两河镇附近川江流域的什么位置？” 我心脏砰砰直跳，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在没有得到白素的证实之前，我都不敢完全确定。 “江边的位置和具体特征嘛……” 她歪着硕大的兔头，似乎在认真回忆，你别说还有点可爱的感觉。 “哦，对了！那天晚上因为是满月，月光亮堂堂的。” “我记得那一段川江像是一个往左翻转过去的几字形大弯，江水的流速很缓慢。好像附近还有个小码头。” “更远的地方，我感觉到了人烟，估计有个村子吧……” 听白素说到这里，我脑袋顿时“嗡”的一下。 像是有炸雷在脑袋里炸开！ “果然！果然没错。就是小湾村。白素见到的那些人跟河神激战，以及她自己不小心吞食神秘黑色碎叶的地方，就是小湾村。” 我心里震惊无比。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那河神和附近水里的沉尸死倒，全都涌过去了。是觊觎那江底的神秘之物！” 我和老曹、李淼，以及尽可能地把那东西想的非常珍贵了。 毕竟它能够制造出“活尸”这种邪门儿的尸祟不说，还能强化人的魂魄。更引得河神觊觎…… 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能厉害到这种地步！ 只是一片小小的碎叶，吃下去就能够让白素体型和妖气暴涨，白白多了五十年的修行力量。 这要传出去，绝对能让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疯狂。 我感觉到，这段时间困扰我的一些事情，渐渐露出了冰山一角…… 白素见我表情很不对劲，也询问我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不藏着掖着，把最近遇到的小湾村“活尸”肖盛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白素听完之后，也很惊讶。 她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收养的狐狸弟弟，心思单纯随便去路上想找个人帮自己治疗腿伤，还能产生这样的联系！ 见白素的兔子眼睛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我心中一动，用试探的语气说到。 “白姑娘，既然这件事跟你的主人之死有关。现在我们正在调查……你要不要一起？” 说实话，这要是别的妖怪——哪怕是这种情况，我也不会主动开口邀请。 免得给人家徒增一段莫名的因果，甚至可能是大凶险！ 但白素不一样啊。 小湾村江底的怪事，本来就和她有很深的联系。 她不但见到了两年多之前的某次神秘行动，她的主人——那位厉害的风水师白先生，可能和整件事也有瓜葛。 白素听了我的话，有些犹豫。 “这……” 她应该是很想弄清楚自己的主人是怎么死的。 但可能是两年多之前那次经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忌惮。所以也在犹豫。 我其实能够理解。 毕竟白素描绘的那从江水底下泛起的黑色幽光，能让人产生一种从灵魂到血液的恐惧感觉——可能比直面河神庞大的身躯和妖气还心悸。 但没有经历过，就很难感同身受…… 大概在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后，白素用力地点点头。 她用红色水晶般的眼睛看着我。 “吴先生，我决定加入。既然你们完全是出于内心的公义在查探小湾村怪事的真相，我还要找出主人死亡的真相，更该义无反顾。” 我笑着摆摆手。 “也别把我想的这么高尚，我也不自诩什么好人。主要也是拿了肖家的钱，得想一个解决办法。” 肖茂给的钱，都够一个镇上的普通人生活两三年了！ 我们对待那童尸肖盛，总不能跟那《涪北县志》记载的故事里面，隔壁荡口镇的黄仵作对待那活尸商人周木一样吧？ 那也太不讲究了点儿。 拿了钱，就得弄清楚肖盛究竟是怎么被影响变成活尸的，然后对症下药来解决。 当然，从深层次讲……我内心深处那种与生俱来的旺盛好奇心和求知欲，也是推动着这一切的原因。 既然白素决定入伙，我就把更多的信息和她说了说。 然后我俩讨论了一下，觉得从目前知道的各种信息来看。小湾村江水里那种能把人变成活尸、让河神和沉尸死倒都觊觎的神秘之物，应该是一种极特殊的古怪植物！ 第115章 师父知道那是什么？ 这种植物生长在江底，叶子应该是黑色的，很肥厚。 断裂之后，还会有汁水淌出。 哪怕只是靠近这种植物，人的三魂七魄都会得到强化。 而若是直接吞食下去，就会成倍的变强——这还是只一片小小的碎叶子而已！ 不知道那完整的植物究竟是什么样。 又有什么逆天的功效？ 目前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这还是我运气实在太好，遇到了灰灰和白素。 否则现在还是完全抓瞎，两眼一抹黑呢。 我回头往洞外看了看，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行吧，今天先暂时聊到这。就算白姑娘你愿意加入我们，也得等你的伤势彻底好了之后再说。我看想办法过几天，能不能给你拿点药来。” 我得赶紧回家了！ 已经比平时晚了两三个小时了，要是再晚的话。 估计我爸妈肯定要担心死了。 说不定，就得直接去找我师父了…… 跟白素还有灰灰匆匆告别，我就准备赶紧回家。 这大放假的，应该赶紧回去看爸妈啊。 而且师父还等着我送饭呢！ 要是没有我送饭，师父饿坏了怎么办？ “吴小哥，你等等。” 白素叫住了着急忙慌准备要走的我。 在我疑惑的表情注视下，她低下头，用嘴巴从自己胸口上咬下来一小撮柔软的兔毛。 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灰灰跟一些老年份的草药，一起递给我。 “这是我身上的兔毛。虽然我们兔子的性情不是很凶猛，以至于开启灵智之后，战斗力也不强。但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修为比较高深的妖了。凭借这些妖气，可以驱散夜里走山间小路时，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护身符】了吧？ 现在的白素，起码相当于那种开启灵智五十年时间的“大妖”了！ 虽然由于她是靠着吞食那种神秘的黑色植物碎叶“催化速成”的，再加上兔子这种动物性情温和，以至于战斗力可能没有特别夸张。 但那浓郁和强悍的妖气，却是实打实的！ 这对一般的动物野兽，会造成血脉上的压制。 别说普通的一些小型野兽，就算是野狼、野猪之类凶猛野兽的……可能也会非常忌惮，不会轻易发起攻击。 可惜，白素是一只兔子。 这要是换成一头老虎，相当于开启灵智五十年的程度。 啧啧！ 我都根本不敢想，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大概就是把我、老曹、袁飞、李淼、大牛他们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对方一只爪子拍的吧？ 无论如何，我收下了白素送的珍贵老年份草药和她胸口上的毛发。 真诚道谢之后，就先离开了。 我看看天边已经开始渐渐冒头的月牙，推算一下时间应该是晚上七点半了。得走快点了！ 原路返回的路上，果然听到远处的草丛里有各种窸窸窣窣的声响。 但很明显，都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 说明白素的妖气，确实震慑了这山野之中的那些夜间行动的野兽，让我少了很多麻烦事儿。 “这兔妖白素倒是心思缜密，想的周到。以后不管那小湾村活尸的事解决的如何，就算是结交了这样一只妖怪，对我也是大有好处的。” 我心里暗暗想着。 能够见到一只在智慧、思维上和人已经几乎没有区别的妖怪，这在之前根本不敢想！ 但今天，我却真实地遇到了。 我原路返回到遇见灰灰的乡间小路上，重新走上了熟悉的回家的路。 …… 走到村口的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 借着月光，我就看到了我爸。 他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旁边放着一个照明的大电瓶，还在抽烟。 我老远就看见他，就笑着挥手，一边喊。 “爸，我回来了！你怎么在这？”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 赶紧从石头上站起来。 先是喜悦，然后就故意板起脸，假装生气地说到。 “你个小娃儿，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在家里都急死了。让我来村口等你。如果你再晚一点，估计都要去找仙姑帮忙了。” 我嬉皮笑脸地指了指他手里的烟，说。 “爸，我看是妈不准你抽烟，你偷偷跑出来趁机抽烟吧？” “我可去你的吧，你个小兔崽子！” 我爸气得抬腿就要踢我。 当然被我灵敏地躲开了，我拔腿就往村里跑。 他拿起旁边的照明电瓶，笑嘻嘻地跟着我身后，往家走。 回去之后，当然免不了又是被我妈一顿训…… 和我爸我还敢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但被我妈训的时候，可不敢顶嘴。 否则就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估计得念叨好几天！ 最后还是搬出我师父，说今天还没给她送饭去，让我赶紧先去村尾那边。 这才勉强脱身。 拎着我妈早就准备好的饭盒，下了坡往西边儿村尾去了。 到了师父家里。 院门自动开了，她好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回来这么晚，还一身这么浓的妖气。干嘛去了？不好好解释一下，今天为师可得教训你了。” 我吐了吐舌头，赶紧拎着饭盒进屋去。 看着昏暗的灯光下，师父那张脸美得让人惊讶。 我视线都忍不住停顿了两秒。 然后赶紧挪开视线，把饭盒打开，把里面今晚我妈做的饭菜一盒盒往外拿。同时心里暗暗想着。 “难怪师父以前把自己弄得跟个疯婆子、讨口子似的，头发遮住脸都看不清模样。现在出门也戴着面具。这要是露出真面目，谁看了不都发懵啊？” 我心里嘀咕着。 然后就把回来的路上，遇到白素和灰灰的事情给师父说了一遍。 还把口袋里白素的毛发掏出来，给她看。 她点点头：“嗯，没想到附近还有一只善妖。” 然后我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到。 “师父，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灵药。只要吃下去一点点，修为立刻就会几倍的增加，而且还没有一点副作？” 听了我这话，我明显感觉到她脸色一变。 一双有神的眼睛盯着我：“阿重，你究竟想说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于是，我就把白素提到的那种从江里出现的黑色碎叶片，以及跟小湾村活尸、河神、沉尸死倒的关联，都详细给我师父又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息，我感觉连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莫名的有些呼吸困难。 我心里有一种直觉。 “很可能……师父她知道那黑色的碎叶究竟是什么植物！！！” 第116章 那东西不该属于人间 师父一直没说话。 精致美丽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无表情，非常严肃。 也充满了压迫感。 我老老实实地瞪着，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好一会儿之后。 她才叹了一口气，右手修长的手指弹动，掐了几个印诀。 我感觉像是某种卜算之术，但师父又说她不擅长这个，也没有教我。 然后，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阿重啊……” “嗯？” “你这小家伙，你这运气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小湾村外江底的那种东西，别说你了，我都不愿意产生关联。” 我一听，就哭丧着脸回答。 “师父啊，我也不想的啊。但当时李淼找上门来，我和老曹接这个活儿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啊。” 开玩笑！ 这还用说吗？ 河神觊觎，死倒环绕。 光是这异象，就说明这事儿棘手到让人头秃的地步了。 可现在，肖家人的钱已经收了——这也算是一种冥冥中的契约！ 活人与活人之间，是通过钱或物，定下的契约。 如果是普通人违背，拿了钱不办事的话。 可能最多也就是吃场官司，被阳间的律法处理。 但我们这种人，冥冥之中会更麻烦。 可能产生心魔之类的障，在修行过程中很容易走火入魔或者堕入邪道…… 所以关于活尸肖盛的事，必须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而想解决，就必须搞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变成活尸的——也就是弄清楚那江底的黑色植物究竟是啥玩意儿。 师父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很不常见。 毕竟连当初王飞化为水煞时，她都没有这么忧愁。 她说：“确实，你既然收了肖家的钱，那就得管到底。还好，我刚才算了一下，那东西还没到彻底出现的时候。这段时间偶尔出现，只是一些意外。” 啥意思？ 我越听越玄乎。 同时也终于确定，师父她是知道那东西的底细！ 这下子就好说了。 自家亲师父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所以我直接问到：“师父，能不能拜托你告诉徒儿，那连河神都觊觎的东旭究竟是什么啊？是某种特别罕见的灵药吗？” 毕竟很大可能，白素吃的那黑色碎叶，就是那东西的一部分！ 这么推测，应该是某种黑色植物。 没想到，师父却摇了摇头，然后用严肃的语气告诉我。 “你暂时就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那东西……本来就不是人世间该有之物！我知道的信息其实也不多。更没有想到，这东西会出现在涪北县境内。” 不是人间该有之物？ 听了这话，我听得头皮一麻。 师父的修为究竟有多厉害，我不知道。 但看老曹这种几十年的抬棺匠兼阴纸师，都对她敬畏到了极点，可见肯定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都这么忌惮，可想而知那玩意儿的来历绝对恐怖到极点。 要知道，金线幽昙这种已经非常珍贵的宝贝，师父都是用比较随意的语气说的，并没有觉得多不得了…… 我露出无奈的表情。 “可是师父啊，肖家那儿子成了活尸，这事情必须得解决啊。如果不弄清楚小湾村外面那川江下面的东西，该怎么办呢？” 我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师父。 这就是在耍无赖了。 不过虽然这是我自己的事，但师父说让我暂时别去招惹那东西，那就得给个解决办法吧？ 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拍了我脑袋一巴掌。 啪的一声。 “你这个小滑头，就等着这会儿开口吧？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东西可能是一种黑色的植物……我刚才也说过了，它应该还没有到彻底出现的时候。否则，天现异象，整个涪北县在夜晚都能看得到。现在应该是偶尔出现。” 啥？！ 一棵植物……出现还能天现异象？ 这就离谱！ 我越听越觉得恐怖。 师父继续说。 “我估计，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吧。它就会彻底出现。至于究竟具体的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 我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所以师父的意思是说……那东西其实可能过几天，就会消失？” “没错。” 我以为自己明白了，恍然道：“也就是说，那种惊人到极致的黑色植物，其实还没有成熟？” 我以为师父是这个意思。 就像金线幽昙一样，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 但师父却摇了摇头，说。 “不是这个意思，那东西……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它究竟有没有所谓【成熟】的这个概念。总之这事儿你暂时不用想太多，你太弱了。等两三年之后，你自己的实力应该也很不错了。再做计较吧。现在说太多也没用，反而有害。” 师父话说的很明显了。 那就是我这样的弱鸡菜鸟，还根本没有资格知道！ 估计不仅是我，在她眼里，老曹啊李淼啊……估计也是同样的弱鸡？ 毕竟对老虎这样的猛兽来说，不管是一只小鸡，还是一只成年的大公鸡。呃，都是鸡。 除非是这只鸡成了妖怪！ 师父突然问到：“阿重你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古怪。” “没没没，师父我没想什么。” 我慌张地摇头摆手，矢口否认。 好家伙！ 这要是被师父知道，我在心里把她比喻成了“母老虎”的话。那我估计真的可以体验一下母老虎有多凶恶了…… 比如什么连续不停地画符咒直到耗尽体力和炁，直到晕倒过去！ 这种残酷的她称之为“学习式惩罚”。 怕她再深究，我赶紧岔开话题，说回了小湾村的事。 “那师父，你还没告诉我，那肖家的活尸儿子怎么办呢？就这么养在地窖里，风险也挺大的。” 她美目瞪了我一眼，这才慢悠悠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圆球，递到了我手里。 很明显，这应该是一颗丹药。 只不过，有什么效果呢？ 我问：“师父，这是……” “一颗丹药。” 我有点无语。 “师父啊，我是问这东西叫什么名字？用来干什么的？” 她冷哼一声。 “不懂就别问！知道是好东西就行。给那活尸吃下去。能够镇封他体内凶煞尸气两三年。虽然它还是不可能跟活人一样，但基本上也就没啥战斗力了。” 我大喜。 “也就是说，只要肖盛吃了，就不会再有类似《涪北县志》里记载的活尸周木化为凶尸的风险了？” “差不多。只要别再接近那小湾村外的江湾边，就不会出问题。不然可能会被江底的那东西影响。虽然它可能会消失，但气息依然残留。” 这样一来，肖盛的问题至少暂时是解决了。 我们也不用担心，收了钱没办事。 第117章 法刀 我把师父给的丹药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开始拍马屁。 “我师父果然是这个世上一等一的强者啊！法力通玄，神威莫测啊！再困难的事情，只要是您出马，那绝对是迎刃而解。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啪啪啪！ 我的脑袋上面连续挨了三巴掌。 师父语气淡淡：“为师不是说过，你再贫嘴，就打吗？” “哦，知道了。” 我委屈巴巴地抱着脑袋。 一副被欺凌的小媳妇儿模样。 说实话，要是被外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尤其是学校里那些同学，肯定会惊掉下巴的。 在外人面前，我虽然不说高冷，但至少也是有一些超过同龄人的气势和威严的。 在师父面前，我就比较怂了。 但不管怎么说，肖家人那边的事，目前大概是解决了一大半——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 至少，两三年之内，不用为那“活尸”肖盛的事牵肠挂肚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师父给的这颗丹药，实际价值远远超过肖家给的“辛苦费”了！ 给肖盛吃下去之后，压制他的尸气，也就避免了失控的风险。 那肖茂夫妇只要不是蠢到完全不听我们的话就行。 解决了这件事，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过几天回镇上之后，看看老曹让段老板弄的《涪北县志》复印本怎么样了。再把这件事告诉他。接下来，我就可以专心处理周敏的阴约之契了。” 我和师父开始吃晚饭了。 按照规矩，这时候是不能说话的。 吃饭，本身也是一种修行！ 吃完之后，自然是用握固之法再修行十五分钟。 然后，师父就告诉我说。 “村长昨天来找我了，说夏家院子那边闹鬼了，希望我过去解决一下。” 夏家院子？ 这地方，我还挺熟悉的。 夏家院子就在吴家村的后面，再翻过几座山，是一个位于山坳平地里的小村子。 大概三四十户人家，比吴家村还要略小一点。 以前我爷还在世的时，会带着我翻山越岭，在吴家村附近的一些村子去玩玩。 夏家院子那边，就去过两三次。 不过最后一次去，也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师父，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吗？” 我问。 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最近我有点事情，不方便离开吴家村。所以，你一个人过去吧。” 这话要是一个月之前听了，我肯定吓得使劲儿摇头。 但现在嘛…… 我倒是没啥感觉。 不是我已经开始自大，而是在师父的协助下消化了周敏给的“尸丹”之后，我的整体实力确实突飞猛进。 只要不是特别凶恶的厉鬼或者尸祟，我独自解决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现在更缺少真正的实践经验，而不是修为。 “所以，师父让我一个人去夏家院子，是不是也存了一种考验我的念头呢？”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也没有多嘴去问。 不管是师父真的有要紧事，还是想单独考验我……她愿意说肯定会直说的。 她没说，我问了也没用。 所以我点点头：“好的师父，那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到时候找谁呢？” “到夏家院子，问村里人找夏冬家里去吧。村长本来想和我多说，我懒得听，直接问找谁过去就行。” 她很无所谓地说着。 师父在和普通人沟通的时候，一向都比较怕麻烦。 我无可奈何，只能明天去了夏家院子再说吧。 至于价钱啥的？ 估计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可不能不管！ 明天到了夏家院子，先问多少钱…… 又和师父聊了一会儿学校里的事，并且拿出了我全年级第一名的奖状。 她脸上就露出高兴的笑容，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不错，阿重。总算是没辜负为师的希望。要再接再厉啊。还是那句话，想要在玄学修行走到更高的地方，科学知识也是少不了的。” 我享受着师父抚摸我的头，听着她的夸奖，心里也暖洋洋的。 至于什么玄学啊，科学啊，什么的……我其实不是很在乎。 我主要是在乎师父的话，怕她因为我没有做好就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你第一次考年级第一，作为奖励，师父送你一个小玩意儿吧。这也是我刚开始修行的时候，用过的东西。”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卧室。 应该是去拿东西了。 什么？！ 我一听，顿时更加激动起来。 还有奖励啊！ 而且还是师父年轻时自己用过的东西？ 肯定是了不得的法器吧！ 我充满了期待。 很快，师父从卧室里出来，手上捧着一个短短的木头盒子。 她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把剑。 这剑似乎是用黄铜铸造成的。 整体很短，剑身差不多只有两个巴掌那么长。 形态看上去也颇为怪异，剑尖前端呈椭圆形，一点儿不尖锐，用来刺或者捅人肯定是没戏了。 剑锋也非常的钝，就像是完全没有开过锋一样。一看就肯定是没有切割的功能。 剑身上篆刻着许多符咒，前宽后窄。 剑柄也是一个圆环。圆环里串着七枚铜钱，可以顺着圆环滑动。 总之，这短剑一看就不是给正常人用的！ 师父对我解释到。 “这东西虽然看上去像剑，但名字却是叫做法刀，也有叫师刀、辰刀的。是一种方便携带的法器。无论是道家的名门大派，还是民间法脉，都广泛使用。盒子里的这一把……” 师父说到这，看着盒子里的短剑，眼神里突然流露出回忆的神情。 那目光，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沧桑。 和她年轻美丽的脸庞显得有些违和。 “这一把，是我的第一个法器。虽然现在看来比较一般，但三五年内给你使用，应该还是足够了。你自己拿起来吧。” 师父说着，把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这黄铜短剑。 然后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入手触感有些冰凉，但却又带着一种玉石的润泽质感。 我轻轻挥舞了一下。 剑柄上的七枚铜钱立刻就跟着摇晃起来，叮当作响，声音非常清脆。 传入耳中似乎能让人顿时精神一振。 都不用使用者用自身的“炁”去催动，仿佛这铜钱本身就蕴含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和道韵。 “好法器！” 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抚着剑身，爱不释手。 如果是之前我很开心，主要是因为这是师父用过的法器。她传给我，意义重大！ 那么现在，这把“法刀”本身就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握着刀柄，我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气息跟我发生了勾连。 我自己觉得，有了这把法刀在手，再加上这段时间实力的提升。就算是单独面对之前段小姐那样的凶尸，我都有勉强一战之力了！ 至少斗上好几个回合没问题吧？ 就算打不过，应该也是能跑得了。 而师父看着我刚拿起这法器，就能让刀柄上的铜钱摇晃碰撞作响，似乎非常满意。笑着说到。 “不愧是我的徒弟。这把法刀，也已经认可了你。阿重，好好使用它吧。哪怕等你以后变得很强了，也不要随意抛弃它。” “那肯定的啊！师父你送我的东西，怎么舍得乱扔呢？肯定是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不敢有一刻的分离。” 我嘿嘿笑着，脱口而出。 “又贫嘴！” 她作势举起手要打我的头。 我赶紧抱头鼠窜，飞快地逃了出去。 跑到院门口还回头喊了一句。 “师父我先回家了啊……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夏家院子捉鬼咯。你好好休息哦！” 沿着村中小路，我一路跑回了家。 看看家里饭桌上那个塑料小钟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和爸妈坐在院子里聊聊天，说一些学校里的趣事儿。关于老师同学之类的…… 他们知道我考了年级第一名，也非常高兴。 尤其是我妈，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我们家里终于要出一个大学生了！ 我笑着说这才哪到哪啊，这才初一的第一次月考而已。 我和爸妈一直在院子里聊到深夜十一二点，这才回房间睡了。 梦里，自然是去见了小圆这家伙。 它又胖了！ 或者说，它一直在变胖。 如果不知道它是一只玉爪海东青的话，正常人第一眼都会看成一只肥母鸡的吧？ 不得不说，这货完全没有一点身为顶级猛禽的直觉和骄傲。 我都在想，等我的修为达到了标准，它可以在现实中每天陪伴在我身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我带着它出去，人家遇到就问——吴重，你怎么带着一只肥母鸡招摇过市啊？ 这就离谱！ …… 第二天早上，和师父一起吃过早饭，我就出发前往夏家院子了。 从我家后面半山腰那条路往上走，到了一座小山丘的山顶。 然后沿着山脊的羊肠小道，一直往西边走。 翻过大概四座山头，走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就看到了下方山坳里的夏家院子。 至于为什么一个小村子，要叫夏家院子呢？ 这还要从清朝初年说起了…… 第118章 圆坤揽财 从清朝初年到清朝中期，这接近一百多年的时间里。 华夏大地上的人口迁徙，一直在进行着。 最典型的，就是朝廷发动的——湖广填川渝。 从湖广地区，有源源不断的移民被征伐。在朝廷的驱使下，前往川渝地区定居…… 那个年代，一般都是一个家族拖家带口地前往某个山区。 所以其实现在两河镇范围内大部分的村子，有很多都是两百多年前从外地迁移过来的。 镇子里的居民，倒很多都是本地人。 比如我吴家村，还有周围大山里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村子……基本都是两百多年前从湖广一带迁徙而来。 这夏家院子，据说就是当年一户姓夏的人家，从广东那边过来的。 因为夏家还算是薄有资财，就在山坳里修建了一个大院子。 来的时候也就六七口人，带着七八个仆人。在那里渐渐的，繁衍出一个三四十户人家的小村子。 其实这个速度还算慢了。 毕竟吴家村这一百几十多户人家，也差不多是同样时期从洞庭湖一带迁徙来这里的。 现在规模可比夏家院子大多了…… 言归正传。 却说我翻过四座山头之后，终于来到了夏家院子。 因为和小时候来的懵懂不一样，现在我不说多精通风水，但也勉强读过了几遍《宅经》和《葬经》了。 一般的风水格局，还是难不倒我的。 现在站在山脊上往下一看，只见四周山峰环绕，中间一块平地——夏家院子就在这平地中心。 但平地四周靠山脚的位置，有一条河流环绕，几乎成了一个正圆形。把夏家院子给整个包围在这由河流形成的“圆环”里面。 见到这景象，我心里顿时明悟。 “难怪这夏家院子两百多年来，总时不时的出富人、贵人，但却又一直宗族人丁不旺。原因算是给找到了！” 因为这夏家院子所在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圆阴揽财”——或者也叫“圆坤揽财”局啊！ 俗话说高者为山，低者为水。 山为阳，水为阴。 山主管人丁，水主管财运。 换句话说，想要人丁兴旺，就需要背靠大山。 想要富贵多财，就需要近水而不临水。 因此常见的吉位【玉带环腰】就是典型的这种，平衡了山与水的优秀风水格局。 但家宅的风水虽然能带来好处，最终也要靠子孙后辈自己的努力。 并不是说只要有个风水宝地居住或者埋葬先人，你就一定能够大富大贵！ 你可以理解为……风水格局，其实只是一个催化剂。 就像燃料，能让火燃烧得更旺。但是你本身得先生火啊！ 只是不同的燃料，能让火烧到不同程度。 夏家院子当初的这个落脚点，显然也是找人看过的…… 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他们初来乍到在本地没啥关系，是怎么找人的。又或者是两百多年前的夏家人里自己就有会看风水的？ 总之，他们搞的这个格局，有点儿……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差吧，但就是有点怪异！ 所谓的【圆阴揽财】——就是牺牲山之阳气，来滋养水之阴气。 说简单点，就是牺牲人丁，来换取更多的财富和贵气！ 这不算是什么很邪门的风水格局，因为毕竟只是让渡部分的人丁给财富，并不是故意要绝丁。 所以硬要说的话，也勉强能算是正经风水局吧。 只不过，这么使用的人比较少…… 尤其是在古代，人丁兴旺可比大富大贵还更加重要啊！ 谁没事儿让渡【人丁】给【财富】啊？ 我只能归结于，当初迁徙来这儿的夏家先人们，也实在太爱钱了吧。 当然，这些都和我没啥关系。 这明显一看人家就是自愿的，我能说啥？ 更何况，现代社会，也和古时候不一样了。 硬要说，那些功成名就，离开了这个山沟沟去大城市闯荡的夏家人，就能够脱离这个【圆阴揽财】的风水格局了。 说不定人家多子多孙，也算给夏家开枝散叶了嘛。 因为夏家院子人家这是【阳宅】——阳宅只有一直居住在这里，才会被这儿的风水格局影响。 等分家离开这里之后，就没啥用了。风水的效果就消失了。 只有【阴宅】——才能在冥冥之中，持续不断的影响子孙后代的气运。 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甚至是到了国外，祖宗埋葬的【阴宅】所带来的气运，也会一直影响着你！ 所以为什么中国人特别相信风水，更特别重视长辈和祖宗的墓葬？ 因为这东西，会一直影响子孙后代！ 我心里一边琢磨着夏家院子的风水，一边顺着山中的小路往山脚下走。 这次来重点，是解决这儿闹鬼的事。 至于大方面的风水格局之类，也没在我的工作范围里，就是随便瞎琢磨。当成是一种复习功课，熟悉业务能力了。 说实话，下山的路是真不好走。 不但非常狭窄，而且很陡。 周围还有一些带刺的杂草，容易在身上划拉出一些小伤口。 要不是我从小就在山里、河边，到处乱跑……城里人来这种地方，估计只能一骨碌滚下去了吧？ 终于，我到了山脚。 夏家院子的村口。 那圆环形的河流在这里重新汇合成一条之后流出去。 清澈的河水潺潺流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道拱形石桥架在河上，连接向夏家院子。 这是整个村子连通外界唯一的路！ 如果这石桥坏了，那夏家院子就相当于是在陆路上和外界隔绝了…… 当然，如果会游泳或者划船还是能出来的。 我走上石桥，进了村。 看到有一些小朋友在村口嬉闹、玩耍。 有一个看上去家境好一些的，手里还拿着奥特曼和变形金刚的玩具！ 呃……不得不说，这就很违和。 在深山里古老的村落里，看到了这种很现代、也很西方的玩具。 当然，这也是社会发展的明证。 是好事。 “年轻人，你好像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啊？有什么事情嘛，来找谁啊？” 一个和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扭头一看。 一个坐在村口一棵大树下的老爷子，正微笑着跟我说话。 我也笑着回应。 “老人家，我是吴家村过来的。请问夏冬家在什么地方？” 夏冬家！ 老爷子听到我这话，浑身一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不过估计是想到现在还是大白天，也就很快恢复了正常。 但还是用一种带着疑惑和忧虑的声音说到。 “你就是夏三娃从吴家村请来的法师？不是说……是个仙姑的吗？怎么是个年轻小伙子啊。”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夏冬家里闹鬼的事儿在夏家院子差不多应该算是人尽皆知了。 也正好，不用我到处打听。 我点点头，看着他说到。 “老人家，你说的仙姑是我师父，她今天有事来不了。就让我这个当徒弟的过来帮忙。不过你放心，我也还不错。一般的脏东西，还是手到擒来的。让我师父出马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这老人家苦笑着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似乎不相信我这年纪轻轻的“法师”能有多厉害。 面对他的怀疑，我也不觉得被冒犯。 毕竟换位思考，要是我年纪大了遇到什么可怕的事儿去找人帮忙，结果来一个小年轻，我心头也犯嘀咕啊。 所以我还是笑着说到：“老人家，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方便带我去夏冬家里吗？顺便再跟我说说夏冬家里闹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唉，行吧。我带你过去，顺便把夏三娃叫上一起。小伙子啊，我跟你说，那脏东西闹得嘿凶哦……” 老人家就带着我往村子里面走，我就观察着村里的情况。 说实话，这夏家院子虽然规模小、人口也少，但这村里的房屋看上去可比我们吴家村的要好不少了。 在九十年代末期，川渝乡下绝大多数的村子还是泥巴木头房子居多——也就是俗称的“土房子”。 比如我家就是。 这种房子，主要使用黄土打夯，再辅以木头和竹条建造而成。建造成本很低，也不费时间。 要等再过几年之后，到了二零零几年，才开始有大量的水泥房子和三层小楼在农村出现。 至少在1999年的时候，我们吴家村里是一栋水泥房子都没有。 但这会儿走在夏家院子的村里，我左顾右看，已经看到起码五六栋那种三层高的水泥小楼了。 这说明，那【圆阴揽财】的风水格局，确实是在起作用啊！ 用人丁不兴旺，来换取宗族整体富裕。 我和这老人家刚没走多远，话多没说几句，刚知道他叫夏建国。就看到一个穿得还挺好的中年人，从旁边一座三层小楼里出来。 夏建国老爷子立刻朝他喊到。 “夏三娃，刚好，你请的吴家村来的法师到了。一起去夏冬家里吧。” 原来，老爷子口中的“夏三娃”就是这儿的村支书。名叫夏三金，村长是他爸。 虽然村长和支书是一家人，有点儿不合规矩的嫌疑。 但毕竟是在大山里面，外面的一些人不太愿意来这，镇上没法进行支书委派。 其实，我们吴家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夏三娃一愣，看着我也是满脸疑惑。 我只好又解释了一遍。 不管他们心里信不信任我，至少表面工夫还是过去了。 “吴小哥，那我们走吧。夏冬家在村尾。” “好的，夏叔，路上先把情况跟我说说？” 人家年纪比我爸也没小几岁，那夏建国叫他“三娃子”可以，我当然还是要懂点礼貌叫“夏叔”的。 于是，夏三金开始讲述起这夏家院子闹鬼的情况。 故事还要从不久之前说起…… 第119章 夜晚堂屋的脚步声 夏冬家在夏家院子里，算是经济条件还不错的。 她老公常年在外面城里打工，已经干到了一个小包工头，赚的还不少。 逢年过节寄回来的钱，都是五位数！ 在九十年代末期，哪怕城镇里这个收入都算非常不错的了。 所以夏冬家里在一年多之前，就拆掉了原本父母留下的木头土房子，盖上了三层高的水泥小楼房。 她有个八岁的女儿，叫夏米，在乡小学读书——说起来也算和我是校友了。 毕竟十里八乡就这么一个小学，附近十几个村子的小孩，都在那里上学。 大概一个多星期之前的某天。 夏冬在院子里洗衣服。 夏米自己跑去楼顶的天台玩。 农村修建的那种三层小楼房，最上面一般都还有一层天台，像是一个小小的坝子。可以用来晒谷子、放杂物，人也可以上去看远处的风景，总之用途还挺多。 夏米也喜欢去天台上面打“老牛”玩。 所谓老牛，是川渝方言，也就是普通话说的陀螺。 用一根细软的鞭子，使劲儿抽打，就会旋转起来。是乡下小孩喜欢的玩具之一。 万万没想到，夏米在打“老牛”的时候不小心失足，居然直接从天台摔了下来！ 刚好就掉落在门前的院子里，摔在夏冬的面前。 按理说，从农村的三层小楼天台摔下来，基本上大部分概率应该是断胳膊断腿……死的可能性还是不太大。 但或许是夏米的运气不太好，她摔下来的时候，是头先着地的！ 而且脑袋还恰好就撞在了院子里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当场身亡。 夏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当场就吓得发疯一样大吼大叫，整个人都歇斯底里了。 还是隔壁的邻居听到坠落的大响和她的哭嚎声，赶紧过来帮忙。 叫上村里一些胆子大的年轻人看住现场，再让人去乡里的卫生院，找医生过来。 其实哪里还需要医生来？ 正常人看一眼，就知道夏米肯定是已经死透了，没救了。 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等到乡里卫生院来的医生看了之后，下了死亡确认书。村里就开始找人开始准备办丧事。 夏冬的老公不在家，她自己又已经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当然没办法处理。 好在那个时候，村里人的感情还比较淳朴。 大家都是宗族亲戚，夏冬人缘也不错，就由村长和村支书牵头，一起帮忙找了做法事的先生来…… 而夏冬在城里打工的老公，在接到村里人打过去的电话通知后，也在第二天赶了回来。 他看到棺材里女儿的尸体，也是哭得死去活来。 真是一场悲剧啊！ 村里的乡亲见了，也都不停叹气。 美满的家庭，因为一个意外就分崩离析。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结果没想到，夏冬死活都不让女儿的尸体下葬。 谁要是上前来劝说，她就跟疯狗一样扑上去撕咬，拳打脚踢的。 当时夏三金的手，就被咬了一口！ 这样一来，大家都不敢了。 夏冬老公既然都回来了，村里的乡亲们自然也就散了。 但又过了一天，早上夏冬老公惊恐地从家里冲出来，说老婆夏冬和他女儿的尸体都不见了！ 这下子，把村民都给吓着了。 赶紧跟着夏冬老公出去找。 找了大半天，他们终于在附近的山里找到了夏冬…… 她当时正跌坐在一个隆起的小土包面前，头发散乱，满身尘土，又哭又笑。 手指甲全部翻卷着，十根手指头鲜血淋漓。 看到夏冬这幅模样，不用问，大家也都已经猜到了。 应该是昨天夜里她趁着老公睡着了，偷偷抱着棺材里的女儿尸体，连夜上山。自己挖了一个坑，把女儿给埋了！ 只不过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既然夏冬最终能接受女儿意外死亡的事实，把女儿尸体给埋了。 为什么不愿意让道士先生做完法事，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再由专业的抬棺匠送走下葬呢？ 偏偏要自己亲自动手，把女儿的尸体带到山里，自己挖个坟埋进去？ 她的举动，实在有点奇怪…… 不过当时包括夏冬老公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太多。 只觉得或许是因为在夏冬看来，只有自己亲手安葬女儿，才能抚慰受伤的心灵吧。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夏冬的老公——他叫夏德贵，就打算先暂时不去城里打工。在家里陪陪老婆。 等稍微缓和过来一些，再夫妻俩一起离开这里，去城里。 或许离开夏家院子这个伤心地之后，自己老婆的情绪会变得好一些。 但没想到，很快，诡异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深夜。 夏冬已经睡着了，夏德贵却有些失眠。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虚无的黑暗。 突然！ 他听到外面的堂屋里传来一阵很轻微的声响，哒哒哒的，像是有人在走路。 动作很慢，很轻。 刚开始，夏德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屋里有老鼠，他也就没多想。 但那声音却没有停止。 一直在堂屋里窸窸窣窣地响着。就像是……有人一直在那里来回走动！ 顿时，夏德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有贼！” 虽然夏家院子在山里，村中都是宗族乡亲们。 但，有时候外面来了贼或者村里的闲散懒汉进屋偷点东西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夏德贵死了女儿，本来就是心情哀痛无比。 你这时候来家里偷东西，那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所以他准备给这该死的贼一个教训！ 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 夏德贵随手拿起旁边柜子上放着的一根扁担，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 从一楼的卧室到堂屋，要经过一条走廊。 他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也没有点煤油灯，就这么摸黑往堂屋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夏德贵能听到那脚步走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近了，近了！ 就在他来到走廊尽头，前面拐过去就是堂屋时。 那窸窸窣窣走路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了。 顿时，四周变得安静下来，一片死寂。 黑暗中。 夏德贵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难道那个贼发现我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既然如此，夏德贵也不再隐藏。 直接挥舞着扁担，冲进了堂屋。 “哪里来的毛贼，给我出来！否则打死你。” 他气势汹汹。 说实话，那个年头，能够从这么偏僻的山村里走出去到城里打工。而且混到包工头的地步，没有学历还能一年赚几万块…… 绝对是狠人！ 平时夏德贵在建筑工地上，为了和别的施工队抢项目。带着手下操起家伙干架的时候多的是。 当然不会怕进屋的小偷。 但奇怪的是，堂屋里寂静无声，就好像没有人一样。 是的，没有人。 怎么说呢……农村的人，长期生活在山里、乡下。对于“人气儿”这种东西，比从小生活在城镇里的人要敏感很多。 在黑乎乎的地方，很小范围内有没有人，其实大概能感觉得到。 这也不是什么太特殊的能力，是大部分长在农村的人都具备的一种直觉。 “堂屋没人？难道是跑了？不可能啊，我这就是背对着大门的位置啊。” 夏德贵心里疑惑。 这时，似乎有一股冰冷的凉风从身旁吹过。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一股寒意，从脊背缓缓爬上头顶。 一股莫名的心悸感出现。 “难道……不是人？！” 这个念头一起，是个狠人的夏德贵也有些怕了。 他赶紧走到旁边的饭桌上，点燃了煤油灯——虽然夏家院子也已经开始通电了，但那时候电力不足，晚上十点之后村里都是要断电的。 煤油灯的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堂屋。 夏德贵提着灯，看了一圈儿，果然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 突然！ 他猛地发现，堂屋的地面上……有一行行的泥巴脚印。 脚印很小，不可能是成年人的，应该就是小孩子的脚印！ 这脚印在堂屋里到处都是，就像是那脚上有泥的小孩子在堂屋里来回走动，所以留下满地的脚印。 杂乱无章，没有规律。 唯一能清晰分辨的脚印就是……从夏德贵身旁经过的一行！ 然后往外延伸到大门口，消失在院子里了。 看到这满屋的泥脚印，夏德贵脑子里“嗡”的一声，后脑勺发痛，简直像是脑袋被人打了一棍子一样。 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人在极度害怕和恐惧的时候，会有的一种感觉。 夏德贵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惊悚的画面……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一个满脚都是泥巴的小孩子，在堂屋里不断的走来走去。 等他来到堂屋的时候，这小孩子朝他迎面走来，擦身而过。 最后离开，消失在门外。 而这一切，他都是看不见的！ 那个小孩……一定不是活人！ 夏德贵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在工地上，他是敢拿起刀子和抢工的人拼命的。 但现在，面对黑暗中未知的恐惧，他彻底怂了、萎了。 拿着扁担、提着煤油灯，飞快地朝卧室里走回去。 砰！ 他关上了卧室的门，然后锁好门栓。看着床上熟睡的妻子夏冬，这才稍微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 但本来就有些失眠的夏德贵，更是再也睡不着了。 同时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在堂屋再响起有人走路的脚步声，那肯定就彻底吓尿了。 他躺在床上，听到旁边的妻子在说梦话。 模模糊糊，口齿不清的。 要是放在平时，夏德贵是不太会去听妻子夏冬梦里嘀咕些什么的。 但或许是今晚反正也睡不着，他就仔细听了。 这一听，就有点心头发毛 夏冬在口齿不清地说着…… “小米，小米你回来了吗？” “小米，你是不是也该回来看看妈妈了啊？” “小米，妈妈舍不得你走啊。” 夏德贵猛然一惊，心里也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难道是……小米回来了吗？” 他也很疼爱自己的女儿。 但男人，终究要理智一些。 再疼爱的女儿，也已经意外死去了。 人死，不能复生！ 如果死去的人再回来，还是会让人感觉恐惧的。 但终究是自己的乖女儿……如果是她回家来了的话，想想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吧？ 比起孤魂野鬼进屋了，哪怕是变成鬼的女儿晚上回家，夏德贵都没有那么害怕了。 终于，后半夜，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 夏德贵发现床上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他赶紧下床，穿好鞋子从卧室出去。 就看到妻子夏冬坐在堂屋发呆，但地面上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泥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了。地面干干净净的。 就好像昨晚只是一个幻觉……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了。 因为外面响起了隔壁家婶子的声音。 “是哪个天杀的哦！我家院子里的鸡全死了，狗也死了。” 夏德贵赶紧跑出去。 就看到隔壁的院子前，已经围了许多乡亲们，正在看着院子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第120章 再惊魂！ “哎哟，好吓人哦，这么多的鸡全都死了。” “是啊，而且鸡的身体都是干巴巴的……好像是血都遭吸干咯。” “你看还有旁边那条狗也是，这么凶的一条大黄狗，现在变成皮包骨的干尸。” “这肯定不是偷鸡贼弄的哦，估计是一些山里面的野兽。” “野兽？你见过这种野兽？我觉得怕是啥脏东西干的哦，太邪门儿了。” 村里的人在院子前交谈着，让夏德贵听了心头狂跳。 他扒开人群，走到前面。 就看见院子里满地的死鸡，旁边还躺着一只死狗。 就像是村里人议论纷纷的那样，都是干巴巴的尸体…… 很显然是躯体里连一滴血液都没有了！ 隔壁婶子坐在一堆鸡尸堆里，嚎啕大哭。她老公在旁边安慰她，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村支书夏三金也在旁边，不停地劝说着。 夏德贵看着这一幕，心里凉飕飕地直冒寒气！ 他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堂屋里那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以及最后看到的那些小孩子的泥巴脚印。 “该不会是……” 夏德贵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然后他的目光就盯着隔壁的院子里到处寻找。 果然！ 他找到了一串小小的脚印——就在靠近院子篱笆院墙的那附近，非常隐蔽。如果不是刻意仔细寻找，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夏德贵顿时头皮一炸。 浑身都在发抖。 他几乎已经确定……这满院子的死鸡和死狗，都是被昨晚那个在他屋子里来回走路的东西杀死的。 至于那东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小米回来了？ 夏德贵不敢确定。 经过了一上午的喧闹，夏三金也总算安抚好了这户人家。 刚准备回去休息休息，夏德贵却主动找了上来…… 他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番，搞得夏三金也是心头发慌，觉得这八成真是闹祟了！ 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再看看情况。 或许这种事儿，也就是偶尔一次，不会再发生了。 结果哪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更加诡异可怕的事情！ 夏德贵或许是昨晚没睡好，白天又心累，这天晚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他莫名地突然醒过来，却发现身边的老婆居然夏冬不见了！ “难道是起夜上厕所去了吗？” 夏德贵心想。 那时候，农村的房子哪怕是建了三层小楼，也没有在主卧室里设计卫生间的习惯——毕竟没通自来水啊。 所以厕所还是修建在房子外面，需要先走出卧室，穿过堂屋到一楼的另一侧去。然后开个小门出去。 夏德贵躺在黑暗中，想等着自己老婆上完厕所回来。 但他感觉都快过了半个小时了，夏冬还没有回来。 就算是便秘，这么长时间也该结束了吧？ 夏德贵便试探着叫了两声。 “老婆，老婆？” 没有任何回应。 按理说在这么寂静的夜晚，哪怕是在另一侧的屋外上厕所，也能够听到自己的喊声。 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夏德贵的脑子就不受控制了。 思绪开始蔓延，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堂屋里的脚步声，满地的泥脚印，还有隔壁惨死的鸡和狗。 “不行！得去看看，她别遇到什么危险了。” 夏德贵对妻子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他赶紧下床，准备往厕所的方向走过去。 没想到刚出了卧室，他就听到前面的堂屋里传来一阵阵带着哭泣的说话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瘆人。 夏德贵有些害怕，仔细一听。 好像就是老婆夏冬的声音？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堂屋去自言自语干嘛？ 夏德贵屏住呼吸，随手从走廊角落的桌子上拿起一盏煤油灯。 点亮之后提在手里，慢慢往堂屋走去。 然后，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他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夏冬半蹲在地上，背对着自己，边哭边笑地低声说着什么话。 连自己提着煤油灯走过来了，她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梦游了？听说有的人因为精神受到打击，就会患上这种古怪的病。” 夏德贵皱着眉头想到。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上前，提着煤油灯站在夏冬身后几米之外，想听听她究竟在嘀咕些什么。 结果这一听，又把他给吓得手脚冰凉，额头直冒冷汗。 夏冬在说…… “我的乖女儿啊，小米，才这么几天你就瘦了啊？妈妈很心疼啊。” “地下冷不冷啊？土里面有没有什么蛇啊，老鼠啊，虫子啊什么的来欺负你啊？” “没有啊，那就好那就好。” “你说昨晚回来吓着爸爸了？没关系，爸爸也很喜欢你。不会害怕的。” “你说你肚子饿，吃了隔壁婶儿的一些鸡和狗？没关系的，婶儿也喜欢你，可以让你吃的。” “来，妈妈抱抱乖女儿。” 夏冬就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一样，不听地说着。 而后面的夏德贵越听越是毛骨悚然！ 然后他还看到，夏冬上半身微微前倾，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分明是在拥抱空气，但她头发却动了，肩膀上的衣服也被压出了一个皱褶。 就好像真的有一个小女孩，在她面前回应着她的拥抱！ 夏德贵已经吓得头皮发麻了。 他鼓起最后的勇气，大吼一声。 “夏冬，你在干什么？！说什么胡话呢，还是梦游啊。小米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知道吗？别发疯了。” 听到他说话，夏冬慢慢地回过头来。 她的脸色还算比较正常，只是眼睛因为哭泣有些微微的红肿。 她看着夏德贵，又哭又笑地说。 “老公，咱们的乖女儿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你看，你看看她啊！” 夏冬站起来，手往旁边伸出去——就像是真的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一样，朝夏德贵靠近过来。 “站住！你别过来。老婆，你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和我回去睡觉。我……” 话音刚落。 夏德贵手里的煤油灯，突然无声无息的熄灭了。 整个堂屋里，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要知道，煤油灯上面有一个长条形的椭圆玻璃灯罩——下大上小，只有顶端有一个出气孔。 所以就算是在大风呼呼刮的时候，煤油灯也能正常燃烧，不会熄灭的！ 此时此刻，在自己家里，连风都没有一丝。 煤油灯怎么会熄灭呢？ 夏德贵真的是吓得快要跪下了！ 与此同时，他鼻子里面突然问到了一股混合着土腥味的腐臭……好像有东西到了他的面前。 第121章 事情麻烦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像是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拽住了夏德贵的心脏。 他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完全动弹不了。 在这生死关头。 夏德贵恐惧地大喊一声。 “小米，我是你爸爸啊！” 当他用尽全力喊出这一句的时候，那种让人窒息的腐臭味和冰冷感觉，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更诡异的是，他手里提着的那煤油灯又突然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芒重新出现，照亮了堂屋。 惊恐万分的夏德贵，只看到自己妻子夏冬站在面前，除此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夏德贵再次看到了那种泥巴脚印。 只不过不再像昨晚一样满屋子都是，只有在他妻子夏冬刚才的位置，以及……他自己面前！ 这意味着，他刚才鼻子里突然闻到的泥土腥气和腐臭并未幻觉，而是真的！ 夏德贵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猛地回头。 发现本来临睡之前自己亲手反锁好的大门，现在竟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现在是半掩着的！ 呼哧，呼哧…… 夏德贵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大声喝问旁边的妻子夏冬。 “老婆，是你开的门吗？晚上不要乱开门啊。” 夏冬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回答说。 “女儿回来了，在外面敲门，我当然要开啊。你这个做爸爸的不称职，女儿回家敲门in都听不到。” “啊！！！” 夏德贵彻底崩溃了，他疯狂大叫起来。 也不知道是在吵夏冬喊叫，还是因为恐惧的发泄…… “啊！！！” 屋子外面也响起了一阵惊恐的大叫声。 像是在跟夏德贵应和一样，反而把他给整懵了，停止了喊叫。和夏冬一起看向屋子外面。 “老婆你……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夏德贵一开始还想让夏冬待在家里，他自己出去看看。 毕竟这大半夜的凄厉惨叫，肯定是有危险！ 自己和老婆如果分开的话，谁知道会有什么邪门事儿？ 哪怕那恐怖的东西真有可能是自己女儿……但她确实已经死了啊。 夏德贵几天前从城里赶回来的时候，也是亲眼看过在棺材里躺着的女儿——脑袋都碎了一半。 “嗯，好的老公。” 夏冬说着，就握住了他的手。 说实话，夫妻俩的感情算是很不错的。 否则的话，夏德贵在外面当小包工头，日子过的其实还行。没必要真的就每年两三万真金白银往家里寄钱。 夏冬也一样，男人不在家，还是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的意外离世，这是一个很幸福的家庭。说不定再过几年，就会一家搬走，离开夏家院子去城里。 夏德贵从大门旁边的杂物处顺手拿起手电筒，把煤油灯交给夏冬，夫妻俩一起推开门走了出去。 就看见对面院子独居的“夏五叔”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裤子都湿了——显然是真的给吓尿了！ “老五叔，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德贵好奇地问。 夏家院子的人往上追溯两百多年，都是亲戚，相当于一个宗族小村子。虽然彼此之间的血缘已经三代以外了，但还是按照亲属辈分称呼。 估计是看到有人来了，对面的老头颤颤巍巍爬起来，涕泪横流地说。 “德贵啊，我半夜到外面上厕所。结果刚才看到……你女儿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从你家大门跑出来。跑得很快、很快。” “我就想你女儿不是几天前死了吗？还是小冬自己埋的。我就吓着了，想退回去。结果踩到院子里的枯树枝，咔嚓一声。” “结果你女儿她，她就朝这边转过来了，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脸上又浮现出恐惧的表情。 很明显，刚才应该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夏德贵把他扶起来。 老头却怎么也不敢自己回去睡觉了，说他宁愿去村尾那边的公社，和在那边值班的侄儿挤一起。 但现在天黑路难走，夏德贵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就让夏五叔去他家里。 结果老头更害怕了！ 说你女儿就是从你家里跑出来的，已经是鬼了……我哪里还敢去你家？ 最后夏德贵没办法，只能让夏五叔去公社。 但没想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有人在公社外面五十米远的地方，发现了夏五叔的尸体。 他死了。 村里人找来乡卫生所的医生，经过尸检发现是突发性心梗死亡。 这些专业术语农村人也听不太懂，让医生说明白点。 简单来说，就是情绪太激动或者太恐惧而导致的突然猝死…… 换种说法，也可以认为是被吓死的！ “但看到什么东西，能把一个人给吓死呢？” 医生随意嘟囔了几句，也没怎么放心上。 但围在周围的村民听了，却是毛骨悚然！ 他们都大概知道了，夏德贵夏冬家里闹过的事情了……现在再听说夏五叔被活活吓死，一个个都人心惶惶起来。 关于这件恐怖的事情，夏三金这个村支书也是有点心头发毛了。 他找夏德贵仔细询问了一番，觉得问题可能和夏冬有关——她好像知道夏米会回来？ 但一番询问发现，说别的事时夏冬很正常，只要提起死去的女儿，她就会立刻变得疯疯癫癫，说话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最后夏德贵发了脾气，甚至说要打她，但还是没什么作用。 夏三金无可奈何，刚好当天下午他还要和他的村长老爹一起去乡里开会，只能先暂时让夏德贵自己想想办法。 结果在乡里的村干部会议上，他遇到了我们村的老村长。 详谈之时，夏三金说起这事儿，老村长立刻跟他推荐了我师父…… 后面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唉……吴小哥，你说这事儿，真是德贵女儿的鬼魂作祟吗？” 夏三金说完整个具体经过之后，又叹着气问我一句。 旁边的夏建国老爷子也看着我。 我微微皱眉，道：“如果你说的故事没有什么错误或者纰漏的话，那么九成九确实是鬼物作祟了。” 两人都是脸色微变。 我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具体的还得去了夏冬家里和埋葬她女儿的坟地看了再说。希望那个夏五叔的死只是无意撞见了它吧。否则……” 我没再多说。 一是怕吓着这夏三金和夏建国老爷子，二也是我们已经走到了夏德贵和夏冬家门口。 一到这儿，我心里就立刻更沉重了。 “果然！事情有点儿麻烦了。” 因为即使现在是大白天，站在夏德贵院子门口，我鼻子里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这味道很淡，所以普通人是闻不到的。 但我这样的人却可以！ 第122章 人死，不能复生 我轻轻吸了吸鼻子。 再次确定，夏德贵家附近确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尸臭味…… 这就说明，他晚上看到的那可怕东西并非是幻觉，而是真的。 而且，可能不是单纯的灵体鬼魂，而是偏尸祟类型的！ 所以我才能闻到淡淡的尸臭——因为那东西来过这里，肯定会留下味道。 否则如果是灵体类鬼魂的话，不会留下尸臭的。 还需要动用符咒等手段，才能看见痕迹…… 夏三金看我站在院子门前没动，以为我是在发呆，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到。 “吴小哥？我们现在……” 我回过神来说到，也没解释什么，自己点头道。 “嗯，麻烦夏支书把你叫一下，我们准备进去吧。” 于是夏三金扯着嗓子喊到。 “德贵老哥，我找人来帮忙了。你出来开开门啊。在家吧德贵老哥？” 很快，门开了。 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表情憔悴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穿过小院子，过来给我们开门。 我一看他，就能发现浑身黑气缠绕，显然和阴物有比较近距离的接触。 眼窝深陷且发乌，也是心神受损的表现。 不用说，事情板上钉钉，夏家院子确实是闹鬼了！ 现在就看怎么解决和应对了，首先需要弄清楚源头…… “三金老弟，麻烦你了。” “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对了德贵老哥，这位是吴重吴小哥。是吴家村那位仙姑的徒弟，这次他来帮我们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夏三金对夏德贵介绍着我。 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审视和怀疑，一种不信任的感觉。 但或许是因为夏三金在这，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别说夏德贵，这时候，我觉得夏三金也没有完全信任我。 只是不想驳了吴家村的老村长面子。 我也不怪他们。 这种事换了谁来，心里都有疑惑——这么严肃和恐怖的事情，让一个初中生少年来解决吗？ 所以我主动笑着朝夏德贵伸出手，他一愣之后反应过来，也伸出手和我握在一起。 我立刻说到：“德贵叔，你身上黑气环绕，这是有邪祟和你近距离接触的表现。这两天是不是觉得精神疲惫，胸闷气短，浑身没力气啊？我帮你驱散一下吧。” 说完之后，不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运转丹田之炁，分出一丝顺着经脉涌到手掌。然后打入了夏德贵的体内。 他浑身一颤，死死盯着我，眼中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而我则是微笑着松开了他的手。 “德贵叔，感觉如何？” “啊这……你你你，您……真的是大师啊！” 夏德贵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 刚才眼中那种质疑完全消失了，脸色也换上了非常敬畏的表情。 然后朝着我深深鞠躬——腰都弯成九十度咯！ 我哈哈笑着摆摆手：“德贵叔，不用这么客气，我可受不起啊。你是还叫我小吴吧。” 夏德贵的年纪比我爸也就小几岁，这么毕恭毕敬的我确实有些不习惯。 当然，主要还是看人的态度。 我这人啊，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别人敬我，我就客气。 别人要真的招惹我，我反击绝不留情！ 站在旁边的夏三金、夏建国见到这一幕，顿时也都大为吃惊。 尤其是夏三金这个村支书，他直接就脱口而出：“德贵老哥，你，你这是……” 夏德贵再次用敬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感叹着说到。 “吴大师果然厉害啊！我这两三天都没睡个好觉，再加上又惊又怕，整个人身体和精神都要垮了。” “刚才吴大师一和我握手，顿时有一股热流顺着手掌蔓延全身。我立刻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所有的疲惫都解除了。太厉害了！” 这么神？！ 夏三金和夏建国都用惊骇的目光看向我。 如果说之前他俩对我的态度不错，只是他们本身素质和人品都还不错，表现出待人接物的基本礼貌。 那么现在，他俩就是真正感受到了我确实不是那种忽悠人的“假高人”、“假大师”了！ 我笑着摆摆手。 “德贵叔，都说了我年纪还小，叫我小吴就行。还有就是，其实也没那么玄乎。你现在正值壮年，身体和精神本来是没问题的。” “只是因为和邪祟近距离接触，被阴邪之气入体导致的。我刚才只是帮你驱散了阴邪之气而已。” 原来如此！ 夏三金恍然大悟，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尊敬了。 “不管怎么说，这说明吴小哥真材实料啊。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他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 但我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因为那鬼东西就来了这么两趟，就能让残余尸气缭绕不散，大白天居然都能闻到尸臭味。可见道行应该已经不弱了。 绝对不像是才死了这么短时间，必有古怪！ 搞不好，还得是一番苦战啊。 事情到了这里，本来是没夏建国老爷子什么事了。 但他很好奇，所以也一直跟着我们想看看。 夏德贵领着我们进了屋，就要去泡茶。 我摇摇头：“不用麻烦了，德贵叔你先把夏冬阿姨叫出来吧。我有点事情想先问问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件事情的源头，应该就在她身上。” “哦，好的，吴大……吴小哥，你们等等。我老婆在二楼孩子的房间里呢。” “嗯，去吧。” 现在大白天的，我也不担心什么。 就和夏三金、夏建国在堂屋里等着。 我暗暗运转体内的炁，涌向眼睛。然后用手指肚一抹之后，微微眯起，扫视着这堂屋…… 果然！ 我立刻就看到堂屋地面上，到处都是一串串灰色的脚印。还在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尸气。 “脚步所过之地，尸气凝而不散，这东西有点难搞哦！” 我心里暗暗叹气。 当然，难搞，不代表不能搞！ 现在我的修为，也算很不错了。不再是那种菜鸟弱鸡，勉强算是有一点点登堂入室的感觉了…… 对付这只似尸似鬼的东西，至少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想到这，我要再次感谢那女凶尸周敏。 没有她的尸丹让我实力大涨，遇到这种情况，我估计只能赶紧掉头回去我们村子里找师父了。 “周姐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好好帮你查！” 我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表示自己没有忘记冥冥中的阴约之契。 很快，夏德贵带着老婆下楼了，来到我们面前。 她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整个人看上去比夏德贵更加的萎靡不振。 “支书好，夏叔好，这位是……” “我叫吴重，是吴家村来夏家院子做客的。” 我笑着自我介绍到，先没有说我是来抓鬼的——也就是抓她女儿。 不然按照夏三金的说法，我担心夏冬会突然变得癫狂，大喊大叫的，处理起来也麻烦。 对现在的我来说，鬼比人好对付！ 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笑着说到：“夏冬阿姨，坐着聊聊天吧。我想问你点事儿。”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丈夫夏德贵。 估计是在疑惑，为什么这么多大人在这，我一个小年轻的口气好像是在做主？ 但见丈夫、支书、村中宿老都没有反对，也就坐下了。 “小吴你想问什么啊？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文化。” 我轻声道。 “夏冬阿姨，我就想问问你，对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这话一出，夏冬顿时愣住了。 旁边的夏德贵等人也都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盯着夏冬。 想看看她的反应！ 第123章 净邪符咒 夏冬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 我看到她眼睛里，有抗拒的光芒，嘴里喃喃自语。 “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吗……” 我点点头，再次说到：“对啊，人已经死了，就不会复活。我认为是这样的，夏冬阿姨你认为呢？” 我步步紧逼。 夏冬的眼神有些迷茫起来，他看看自己丈夫夏德贵，又看看夏三金他们，似乎犹豫着说到。 “人死了，就不会再活……” 刚想说出口，她立刻又疯狂使劲儿摇头。 “不不不！可以的，有办法的。死了还可以活！我女儿，我女儿她就可以。” 我眉头一皱，看着夏冬身上的黑气突然加重，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那些黑气像是一张密集的大网，把她整个身体包裹在里面。 而这一切，普通人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我也吃了一惊：“这黑气是……执念和阴邪之气的混合物？！” 难怪这夏冬一提起女儿生死的事情，就会发狂，原来她本身就已经被执念和邪气融合而成的力量给侵蚀了。 何为执念？ 那是一种求而不得，产生了根值在灵魂里的过度念头。 一般来说，执念难以区分好坏。 有些执念能够让人在某一方面变得更强，算是好事。 有些执念却能产生强大的破坏力。 很显然，夏冬的执念，就是女儿的死！ 老公夏德贵在外打工赚钱，她一个人在家带女儿，结果女儿却意外身亡。她难免会把责任全部压到自己身上。 尤其是女儿还活生生摔死在她面前，这种强烈的刺激和绝望感，会助长她心里的执念。 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都希望女儿能活过来！ 但人死不能复生……所以这种执念，必然让夏冬走向阴邪的一面。 所以从执念里生出了阴邪之气。 这种执念和阴邪之气的混合物，侵蚀了夏冬的魂魄，让她变得有些不受控制，行为怪异。 而后来她女儿夏米变成鬼物，每晚回家和她接触，更是会助长这种阴邪之气！ 像夏德贵，他只是稍微和那鬼物接触了一下，就已经被阴邪尸气入体。 更别说在这里面起到主要作用的夏冬了！ “我女儿可以活着的，她本来就该活着的，呜呜呜……” 夏冬的情绪开始进入了崩溃状态，眼睛圆瞪，浮现出恐怖的血丝。 夏德贵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到。 “吴小哥，我老婆她好像……又要犯病了？你能不能，别刺激了她。咱们只要解决问题就可以了。” 我淡淡说到：“德贵叔，我这是在救你老婆。否则的话，这么下去你女儿不会活过来，老婆反而也会被一起带走。” 什么？！ 夏德贵大惊，还想说什么，被夏三金直接一把按住，坐在旁边的木头条凳上。 “德贵老哥，你就看着吴小哥的手段吧。你自己刚才不还说，他是大师高人吗？” “嗯，我只是有些担心……” 夏德贵也知道自己刚才质疑我不对，老老实实坐着不动了。 这时候，我暗暗运转体内之炁，涌向喉咙。 同时右手已经偷偷从口袋里夹出了一张符咒！ 我大声厉喝。 “夏冬！你女儿已死，早就已经魂归地府而去。剩下的空空躯壳，应该正常入土为安。你却让她的身体不得安宁，你这母亲做的太不称职。” 我这一呵斥，吐气如风，堂屋里都隐隐回荡着回音。 “啊！！！” 夏冬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她身上缠绕那些黑色的气息顿时暴涨！ 气势汹汹。 夏三金他们虽然看不见这黑气，但却似乎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 年纪比较大的夏建国都站起来往后挪了挪，估计是感觉到了什么…… 说实话，在这些灵异邪门的东西上，小孩儿和老人的感应更加敏锐——因为他们的生命气息不如正值壮年的人那么旺盛。 所以在传闻中，见鬼的也以小孩儿和老人居多，青壮年一般相对较少。 夏冬嚎叫一声之后，竟然举起双手朝我扑了过来，还一边大喊。 “你胡说，你个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你敢说我女儿死了，你敢说我女儿不能活过来，我就掐死你，我杀了你。啊啊啊！” 眼看她就要扑中我了，我直接伸手抵住了她的额头。 然后往旁边一撤，顺势就把手里的黄色符纸，啪的一声，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顿时，大量的黑气就朝着那符纸汹涌而去。 就像是被强行吸了过去！ 没错，这是初级【净邪符咒】——也是我最近才刚学会不久的。 它能够把一些不干净的阴邪气息和人的污秽念头，全部吸收汇聚起来，然后销毁。 当然，因为毕竟还是初级符咒，对付厉害的鬼物不太行。 但对付夏冬这种普通人心里滋生出的恶执念和阴邪气息，问题还是不大的…… 所以当我把这张符咒贴在她背上的一瞬间开始，符咒就在疯狂的吸收她伸手的污秽之气！ 呼呼呼！ 屋子里似乎都起了一股微风。 大量的黑气从夏冬身上被吸入了符纸之中，而她狰狞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温和下来，同时乌黑发青的脸色也变得正常了…… 大概七八秒钟之后，夏冬平静了下来。 她背后的那张【净邪符咒】则是自动脱离，然后缓缓飘到了半空中。 此时，原本是黄色的符纸，已经变成了黑色。 通体漆黑！ 连符纸上面的朱砂符文，都被这黑色所遮盖了。 夏德贵等三人，看着这对他们来说很诡异的一幕，啧啧称奇。 “以吾之炁，却邪，燃！” 我右手双指并拢往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符纸隔空一点。 呼啦！ 立刻燃烧起来，熊熊火焰，像是一个空中的火球，将那吸附到符纸上的阴邪之气全部烧成了虚无。 当符纸燃烧结束的时候，夏冬也发出一声轻呼。整个人往地面倒了下去。 “德贵叔，赶紧扶住你老婆啊。” 我大声说到。 他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过去扶住了夏冬。没有摔到地上。 第124章 最重要的前期准备 夏德贵小心翼翼地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夏冬，扭头朝着我问。 “吴小哥，我老婆他没事吧？” 我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告诉他。 “放心，夏冬阿姨没事。反而是我已经用符咒，把她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只要好好睡一觉，休息几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夏德贵算是松了一口气，把夏冬抱进卧室里面去睡觉了。 夏三金则好奇地问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就把夏冬因为女儿之死心生执念，进而转化为魔念、产生阴邪之气的情况，大概解释了一番。 再加上，那夏米死后变成的鬼物晚上回来和她近距离接触，加重了阴邪之气缠身…… 所以夏冬才会有时候呈现出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 夏建国感叹道：“我活了六十多岁，已经好几十年都没有见过像吴小哥这样真正有法力在身的高人了。真是让人怀念，让人欣慰啊。这下闹鬼的事情，肯定能解决了。” 哦？ 我一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之前曾经见过呗？ 我好奇地随口问了一句。 夏建国就说，那建国初期，他还年轻的时候。去隔壁村子吃席，因为时间太晚，就留宿在朋友家里。 结果夜里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好奇地起床开窗往外看。 因为他这朋友家的房子，靠近村外的那条小路。 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 只见月光照耀下，窗外的乡间小路上。 有一个手持罗盘、穿着麻衣长袍的人，正在追逐一团灰色的影子——那影子看上去是个模糊的人形，看一眼就觉得心慌害怕。 然后夏建国就看到，那在后面追逐之人，突然口中发出一身古怪的声音。 右手在罗盘上一抚，然后往前一弹。 嗖！ 一道黄色流光飞出，击中了前方逃窜的模糊人形黑影。 夏建国隐约听到耳畔响起一阵古怪尖锐的惨叫声——又好像只是错觉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那黑影直接溃散，缓缓消失不见了。 他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不由得大吃一惊。 而那手持罗盘、麻衣长袍的道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嘿嘿笑道。 “没想到，我这月夜追击厉鬼，竟然还能被一个普通人看见？你运气不错，不过好了，该关上窗户好好睡觉咯。” 夏建国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一个厉害的高人。 心中激动，刚想搭几句话。以后也好算是一个谈资——我和世外高人交谈过。 那时候他才二十岁出头，还是很有虚荣心的年轻人。 但没想到，那麻衣道人笑着说完这句话之后，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话音落下的同时，隔着大概五六米的距离隔空一挥！ 呼的一声。 夏建国感觉有一股风迎面而来。 哐当一声！ 本来打开的窗户直接关上了。 更神奇的是，连窗户的锁也自动锁上了。 夏建国心头一惊。 赶紧手忙脚乱地重新打开窗户。 但外面的乡间小路上，早已经空空荡荡，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只有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田野中…… “所以自从那次之后，我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是有会术法的高人存在啊。” 夏建国抚摸着他下巴长长的胡须，满怀回忆地感叹着。 然后又看向我：“只不过在那以后的四十多年时间，我再没有亲眼见过这种真正的高人了。偶尔见到一些，估计也是杂耍把式，骗骗人的而已。虽然平时也会听说一些故事，哪儿有厉害的高人之类，但没有见到。” 旁边的夏三金随声附和到：“所以今天见到了吴小哥，那是高人当面了！” 我被他俩这一唱一和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毕竟都是长辈，年纪比我大很多。 我摆摆手：“三金叔，夏大爷，你俩可别再说了。不然我都要飘飘然了。” 这时候，夏德贵从卧室里走出来。 我就停止了跟夏三金、夏建国的交谈，对他说到。 “德贵叔，现在夏冬阿姨的事情暂时解决了。我们就得考虑一下那鬼物的事了，首先我希望你明白……你的女儿夏米，她的魂魄肯定是已经去阴曹地府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去奈何桥上排队了。那个夜里来的鬼物，只是有着你女儿的躯壳罢了。你明白吗？” 我这么说，是希望夏德贵能清楚现在眼前的情况。 别到时候我和那小女鬼正面斗起来的时候，他万一突然父爱大发，在旁边使绊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虽然从目前接触的情况来看吧，夏德贵不是这样的人，还是比较理智的。 但就怕万一啊！ 所以有些话，现在先提前说好了才行。 夏德贵脸上露出有些哀伤沉痛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 “嗯，好的吴小哥，我明白了。其实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和小米这辈子的缘分已经尽了，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一个好人家。” 其实，这夏米虽然可怜，但生前也过得不错。 在乡下孩子里，应该算过的非常幸福和富足的。 我说：“那就好，我就担心德贵叔你到时候心软，那这抓鬼一事可能就会受到影响。说实话，你对面那个可怜的老大爷，八成是被那女鬼主动害死的。她已经算是杀过人的了！那就是凶恶的厉鬼。而且道行应该也不弱了。” “可是……” 夏德贵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到。 “如果小米的魂魄已经彻底离开，只剩下空空的躯壳变成厉鬼害人。那为什么，她不害我老婆啊？还有我，当时我喊了一声之后，她也就放过我了。” 呃…… 这件事，我确实不怎么好解释。 但我还是板着脸说到：“因为躯壳化为厉鬼，但毕竟那身体是你和夏冬所生，会有一些感应。对你俩或许有留情，但对别人，那可就绝不会有半分人性。德贵叔，你和夏冬阿姨总不会自私到，想让全村人陪葬吧？” “那不会那不会的！” 夏德贵赶紧使劲儿摆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看他眼睛里犹豫的表情渐渐退去，变得坚定和理智起来，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服夏德贵不要有别的心思，才是这次抓鬼最重要的前期准备啊！ 不然最后冷不丁的，他跳反到女鬼那边，就很难搞。 第125章 鬼毒 夏建国也是人老成精。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顾虑，所以在我劝说完夏德贵之后，也以“村中宿老”的身份开口说到。 “德贵啊，三金费心费力地找来吴小哥这样真有本事的高人帮忙解决闹鬼的事，你要好好帮助。千万不要添乱知道吗？” “否则，你就是整个村子的罪人，要钉在耻辱柱上的。” “老五已经被吓死了，这责任吧……当然也不能硬说和你家有关系。但我可不希望村子里再有人死了。明白吗？” 夏建国口中的“老五”自然就是前天夜里，被活活吓死在村尾公社前面不远处的夏五了。 夏德贵还见过他活着时的最后一面。 夏三金虽然是村支书，但估计是看我和宿老都说话了，也就没有再啰嗦。 只是用力拍了拍夏德贵的肩膀，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行吧。” 我一边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夏支书，如果差不多了，我们可以继续了。先去看夏五爷的尸体，然后再去埋葬夏米的地方。” “好的吴小哥，我带你过去。” 夏三金点头回答。 于是，他和夏德贵一起，带着我往村尾走。 至于夏建国，他毕竟年纪大了。 跟着我们来了夏德贵家这一趟，又见到了夏冬的邪气缠身和我施展符法的，身体和精神双重疲惫，就回家休息去了。 “因为夏五叔无儿无女，是村中孤寡，所以入葬的规矩没那么复杂。现在天气也转凉了，不用担心腐坏，在村尾的破屋里停几天。村上再出钱找抬棺匠来送入土为安就好。” 夏三金一边带路，一边跟我解释着。 看得出来，他算是一个比较称职的村支书了。 夏家院子虽然村民不多，但村子的面积却比我们吴家村还要大！ 因为它地理环境不错，是群山环绕之间的一处平坦的开阔空地。 所以村民在修建房屋的时候，相对比较分散，房屋面积也比较大。 不像吴家村，是在一条狭长的山间谷地里，村中房屋的分布也是长条带状的。 到了村尾，我看见了一间荒草丛生的临水破木屋。 很显然，这就是临时存放那夏五爷尸体的地方了。 还没进去，我就看到了弥漫的黑色尸气！ 从破木屋的门口往外涌。 所以门口附近的草丛，都有些枯萎腐败的迹象。 这玩意儿和阴气还不同。 纯粹的阴气能够滋养一些草木，让其长得异常的高大茂盛。 但尸气，则是腐蚀性要更强一些。 “看样子，这可怜的夏五叔可不仅仅只是被那厉鬼给吓死了这么简单啊？这里面怕是还有什么隐情啊。” 我口中轻声喃喃自语。 旁边的夏三金估计是听到我在说话，但没太听清，就好奇地问。 “吴小哥，你在说什么呢？” 我笑了一下：“夏支书，幸好你们找我师父还算比较及时。不然的话，恐怕你们到时候面对的就不是一只厉鬼。而是两只了！” 夏三金一愣。 “什么意思？” 我暂时先没有解释，径直往前面的破木屋走了过去。 他和夏德贵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直接追了上来。 等靠近破木屋门口的时候，他俩就都捂住了鼻子。 “哎呀，怎么这么臭啊？怎么回事？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天气转凉了。尸体又在屋里遮阳的地方，不可能一两天就这么臭吧。” 夏三金有些惊讶。 我沉声道：“跟进来看看吧，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走进屋去。 这里面尸气更是浓郁——都是从摆放在屋子中心处的那口棺材里散发出来的。 棺材还没有盖上。 我走近过去，一样就看到躺在里面的尸体。 是一个老人，双手放在腹部。 指甲已经有两寸多长，面目狰狞，已经有程度比较严重的腐坏——这确实是不合常理的。 夏三金和夏德贵两人，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走到棺材边一看。都脸色大变。 夏三金脱口而出：“这，这是怎么回事？夏五叔的躯体怎么都开始烂了。” 夏德贵就更是盯着尸体的手部看，用一种微微发颤的声音说到。 “他的手指甲，怎么……怎么还在生长，变得这么长、这么尖锐啊？该不会是要变成僵尸了吧？！” 他这“僵尸”两个字一出口，旁边的夏三金都跟着抖了一抖。 我冷笑一声：“僵尸？僵尸可不是那么好见到的！如果这玩意儿真是僵尸的话，别说你俩了，我也得死在这。或者根本就不敢来了。” 僵尸，在玄门江湖圈子里，是一种特定的称呼！ 只有那些被埋葬在极阴之地，汲取天地之间游离的阴煞之气，经过漫长时间的蜕变……最终成为强大邪门怪物的东西，才能称之为僵尸。 僵尸的身躯，坚硬程度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普通的刀枪剑戟等锋利冷兵器，几乎没办法对它造成损伤。甚至连子弹都难以伤到它。 而一具真正的僵尸，能够轻易的屠灭一个村的人！ 这可比尸祟里的凶尸还要猛得多，堪比尸煞级的存在——甚至单从破坏力上来说，可能比尸煞还强。 只不过没有尸煞那么多邪门儿的变化和邪法，也没有尸煞那样狡诈的智慧。 没错！ 尸祟一旦彻底化煞，又会诞生出智慧。而且还非常狡诈。但却再也不具备生前的那些情感了…… 比如说当年我跟着我师父，带王飞化为水煞的尸体去那百骨塔中，王飞就和那百骨塔尸王讨价还价，想说服对方不要借助百骨塔的力量镇压自己。没啥好处。 还好我师父当时也给了那尸王一个承诺，才没有让尸煞王飞的奸计得逞。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言归正传。 却说我否定了眼前这棺材里夏五叔的尸体是“僵尸”之后，夏三金就问那这尸体是怎么回事？ 我回答：“看样子，应该是中了鬼毒。那厉鬼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要制造一个仆从。所以这夏五叔真正的死因，是中了鬼毒。” 鬼毒？ 那又是什么东西？ 夏三金和夏德贵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第126章 符火燃尸 我一边仔细检查着棺材里的尸体，一边对他俩解释着…… “顾名思义，鬼毒，自然是鬼身上的毒。” “很多人并不知道，广义上的鬼——包括鬼物、尸祟、邪物等等……全都是带有毒性的。” “这些毒性存在的方式各不相同，带来的祸患也各不相同。尸毒是比较具象的，比如会污染水源、土地等，直接接触也会导致活人的身体溃烂和其余症状。” “而灵体类的鬼毒，能直接侵蚀毒害人的精神和魂魄！有时候如果去了一些不干净的地方，回来之后觉得精神萎靡或者大病一场，也可能是中了鬼毒。” “总之这玩意儿还挺玄乎的，普通人几乎不了解。” 听了我的解释，夏三金和夏德贵才恍然大悟。 同时也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棺材里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 “吴小哥，你说那厉鬼想要制造仆从，是什么意思啊？” 夏三金小心翼翼地问到。 他应该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此时，我已经把棺材里的尸体检查得差不多了，就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来。 “那只厉鬼，确实是故意杀人。但夏五爷，也不全是被吓死的。应该是被吓得恐惧万分、魂魄不稳的时候，再被注入了鬼毒，毒发身亡。” “一般的鬼毒，不足以直接让人瞬间死亡。但若是本就身体虚弱、魂魄不稳的老人，再加上是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就很容易了。” “中鬼毒而死的人，很容易成为厉鬼的手下，被它控制。也变成鬼物伤人。现在棺材里夏五爷的尸体，就已经有了尸变的征兆。” “最迟明晚，这尸体就能从棺材里出来，在村里游荡了！” 嘶！ 夏三金和夏德贵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而且我一个初中生都还淡定地站在棺材前，他们两个大人却这么胆小，不由得心里惭愧。 夏三金骇然道。 “幸好吴小哥来了啊！不然今晚，难道有两只鬼在村中肆虐。” 深夜山村，寂静无声。 两只浑身散发着腐臭的恐怖鬼物，在村中小道上来回游荡，甚至进屋害人……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至于夏德贵，他更是心中混杂着恐惧和愧疚。 毕竟杀死夏五叔的厉鬼是自己女儿……至少是女儿留下的躯壳。而且自己妻子也是有责任的。 就算夏德贵完全不懂玄门灵异方面的东西，但也能够猜到女儿化身为厉鬼，肯定是因为夏冬偷偷把尸体带出去埋葬导致的。 否则女儿的死只是因为意外坠楼，并没有对人世间的怨恨和戾气，不该化身恶鬼啊。 看着夏德贵这副模样，夏三金叹了一口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则是淡淡地说到。 “德贵叔，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也不必自责了。整件事情，一开始就是个意外。至于最终的真相如何，得等我解决了之后再说。” “夏五爷的尸体不能留了，也不能等着正常下葬了。现在就立刻烧掉！不然迟则生变，徒增麻烦。” 说完，我的目光看向夏三金。 夏五爷虽然无儿无女，把他的尸体直接烧了也不会有苦主来找我。 但这件事，本就是我拿钱帮夏家院子消灾。涉及到他们村民方面的事，还是需要夏三金来拿主意的。 他立刻秒懂我的意思，用力点头道。 “都听吴小哥的！烧了，立刻就烧了。夏五爷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自己被厉鬼害死之后，还要反过来再变成鬼物来害人的。” 作为村支书，孤寡老人的事儿本就是他来负责的，当然有权做决定。 对于他这么果断和听话，我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怕就怕那种请你来帮忙，结果还各种纠结、麻烦事儿一大堆的人…… “那好，夏支书和德贵叔，你俩后退一些。” 说着，我撸起了袖子。 夏三金一怔，好奇地问。 “吴小哥，不是要点火烧掉夏五叔的尸体吗？不需要去找来柴火堆起来，再点火吗？” 我淡淡一笑，头也没回地解释着。 “烧正常的尸体，是需要夏支书你说的那么做。但是已经被鬼毒感染、而且即将尸变的尸体，就不需要了。” 说完，我双手突然合拢，结了一个咒印。 然后隔空往前一推。 呼！ 一股清风刮起。 将笼罩在棺木附近的浓郁黑色尸气吹散了一些…… 当然，这些景象，站在我后面几米开外的夏三金和夏德贵是看不见的。 我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然后手腕一抖，手指一弹。 “去！” 那符纸就快速地飞向棺木，落在了棺材里那腐烂尸体的身上。 “燃！” 轰的一声。 棺材里突然窜起三尺高的火苗，汹涌的火焰立刻包裹了整个棺材，并且发出一种水滚油锅的“滋滋滋”声响。 夏三金和夏德贵两人吓了一跳，表情惊骇，看向我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敬畏。 我心里肯定是有些得意的——被人崇敬的感觉，确实很爽！ 但实际上，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厉害。 能做到这一幕，冰不是我的符纸本身威力很大。我毕竟年纪小，开始修行的时间终究还不长…… 正常情况下，这种【燃烧符咒】其实也就只能点燃一些干燥的小块木头。 但因为这种符火本身跟尸气、鬼毒等阴邪气息剧烈冲突，才会导致这种爆发式的燃烧。而那尸体反过来又会助燃，让火焰更盛。 可如果是把这【燃烧符咒】用来对付一般的大活人或者是普通物体，就没这种威力了。 以我目前的炁的强度，最多也就是能吓唬吓唬人罢了。把人的头发、眉毛给燎一下什么的…… 当然，真实的情况我也没必要硬解释给他俩听。 师父说过，让普通人把我们高看一眼，其实很有必要！ 我深以为然。 我们三个人看着前方棺材里燃烧的火焰。 大概几分钟之后，夏五爷的尸体就烧成了灰烬。 但棺材却好端端的！ 因为符火专烧邪祟，普通的东西，反而没那么容易烧坏。 “叹为观止，真是叹为观止！” 夏三金感慨着。 估计是他觉得，这三千块钱花得实在太值了。 没错……他去找我们吴家村的村长，谈的让我师父帮忙抓鬼的报酬就是三千块钱。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见他和夏德贵一副“万事大吉”的轻松模样，我却是暗暗摇了摇头。 心想这才刚开始而已！连正主都还没见到呢。 我们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前期准备而已。 从那只厉鬼的一些行为举动来看，恐怕真的不简单啊！ 其实到现在，我都还有点疑惑——那东西究竟是灵体类的鬼魂状态，还是实体形态的尸祟？ 从种种迹象来看，那东西应该是以实体的尸祟为主。 但它的某些行为和能力……又有点像是灵体类的鬼魂！ 这让我有些疑惑，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只不过这些事，就没必要跟夏三金、夏德贵他们说了。 说了也没用，只是徒增恐惧感。 我心中暗暗想着。 “或许等我去了那夏冬偷偷埋葬女儿的地方，就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切的一切……都与此有关！ 第127章 异常的坟 处理完了夏五爷的尸体，我们就该去夏冬埋葬女儿尸体的地方了。 当时夏冬偷偷带着女儿的尸体去山上埋葬，后来被村里人找到——当时去找她的人里，自然也有夏三金这个村支书和夏德贵。 其实这几天，他俩也都想去那地方再看看。 但作为普通人，面对这种事情肯定是心头发憷的，终究是没有胆量去。 现在把我给请来了，也就敢了。 不去看也不行啊！ 必须要去实地看一看，然后回去等夏冬醒来，再询问一下她究竟是怎么埋的——如果不说，那我也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夏支书，带我去埋夏米尸体的地方吧。” “好的吴小哥。” 夏三金点头答应，然后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和德贵老哥一直想去，但确实不太敢。” 我说其实白天是没事儿的，如果那东西真能厉害到白天都出来作祟，那我来了估计也没啥用了…… 夏三金说，发现夏冬埋葬女儿尸体的地方，就是村尾对面的一座小山上。 但因为夏家院子周围被河流环绕，村口的石桥是离开的唯一通道。 所以想上山的话，需要先横穿整个村子，回到村口，过石桥再山路上往后绕行。实在有些麻烦。 夏德贵却说，他有一次偶然发现，村尾后的草丛里有一艘废弃的小木船。 那东西应该也不重，我们拖拽到河边，直接划船过河。 毕竟环绕整个夏家院子的河水流速非常平缓，一点儿也不湍急。 我点点头。 “这是个好办法，不用绕那么远的路。” 于是，我们直接继续往前走。 经过村公社之后，就是大片的田地。 田地外围，还有没有开垦的荒地，草丛茂密。 我一眼就看到在远处的河岸边，有一艘小木船搁浅在河滩上。 “咦？好像不用去草丛里找了，河边就有船。” 我伸手指向那边，略带疑惑地说到。 夏德贵的脸上也露出古怪的表情。 等走到河边一看，我发现了一连串的杂乱脚印。以及，散发着的淡淡腐臭味…… 我立刻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看样子，前段时间夏冬阿姨就是带着夏米的尸体从这里乘船离开村子，去了对岸的山里的。这些脚印，应该也是当时留下的。” 夏三金和夏德贵都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夏三金一拍大腿。 “我当时也奇怪呢，夏冬嫂子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带着几十斤重的尸体跑那么远。原来是她也发现了这艘废弃小木船，直接从这里带着尸体乘船过河了。” 旁边的夏德贵则是幽幽道。 “确实，当时我是和我老婆一起发现的那艘废弃小木船。所以估计她是……” 话不用说完，大家都懂。 只不过，我闻着淡淡的腐臭味和丝丝缕缕的淡淡黑气，就知道不止是夏冬带着女儿尸体从这里渡河。 很显然，夏米的尸体变为厉鬼之后，也是从这里下山、渡河，进入村子的！ 所以才留下了腐臭味和尸气。 “支书，吴小哥，我来划船吧。当年没有出去外面打工的时候，我打渔也是一把好手。” 夏德贵主动请缨，自告奋勇地当船夫。 我和夏三金当然没有意见，一起上了船。 这河面也就二十多米宽，无波无浪，水流平缓。 我们非常顺利地就过了河。 夏德贵又怕木船飘走，就用麻绳捆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这座山平时村里人来得少，所以几乎没有正常的路——狭窄的山中小路也没有，全是杂草丛生。 还好刚才夏德贵拿了一把镰刀，就在前面割草开路，朝着两人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大概往山上爬了十来分钟，到了半山腰的位置，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小路——这倒是村里人偶尔会走的山路。 “就是这里！沿着这条路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夏三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又往前走，来到一个朝山脊内凹陷的小块荒草地。 我就看到前方靠着山体的位置，有一座不高的坟。 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夏三金和夏德贵，其实都算是普通人里颇有能耐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并不弱。否则也不会当上村支书和小包工头了。 见我这样，他俩立刻小心翼翼地问到。 “吴小哥，是不是那个坟包有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指着这一处凹陷的荒草地说到。 “不说那座小坟埋的具体细节，单是这一片地方，风水就相当的差。” “你们看，这地方往山脊内部凹陷，两侧的山体往外凸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环抱式陵墓结构。也就是说，这几乎是一块天然的大坟地。阴气非常之重。” 我一边比划着，一边解释。 “当然，这种天生的坟地，也并不是全然不好。因为人死之后，本就是要住在阴宅里。若是天生坟地的风水格局，配合吉位和活水，反而是大吉的穴位。” “但问题就出在我们现在走的这条狭窄山路上！” 我指了指脚下的路，叹了一口气。 “这条路，从前方横切而过，直接把这地方切成两半，整个破坏了吉位。格局一破，那么阴气就起不到正面作用，适得其反，会让埋在这里的尸体不得安宁。” 听到这里，夏三金眼皮狂跳。 夏德贵更是惊呼道：“就是说……如果人死了之后埋在这个地方，就一定会尸变？” 我点点头。 然后又转过身，指着前面那一排排高大的树木。 “其实如果说，没有这一排树林的遮挡，或许还能稍微挽回一点。这里是半山腰，视野较高，能看到下方那条环绕夏家院子的河流。水生风，还能带走一些阴煞之气，起个缓冲的作用。” “但可惜的是，这里树木茂盛，遮挡得严严实实。那就彻底没救了。” “这地方虽然还不能说是一块养尸地，但也算是很差的阴邪之地了……把尸体埋在这，显然从一开始就有预料的。难怪夏冬阿姨一直说，女儿一定会活过来，她应该是知道的。”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很轻了。 而夏德贵听着，脸上表情狂变。 然后又使劲儿摇头。 “不！我老婆她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吴小哥你刚才说的那些风水知识，这么深奥，我和支书听起来都觉得头疼，我老婆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夏三金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附和道。 “确实，夏冬嫂子的情况，我也知道的……她绝对不可能懂这些。” 我叹了一口气，拍拍夏德贵的肩膀，说。 “德贵叔，我只是在客观陈述这里的风水格局。至于究竟怎么一回事，还得待会儿回去问问夏冬阿姨。” “好了，我们走过去，看看那坟包吧。现在是大白天，那凶残的鬼物应该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坟里。把她挖出来，直接当场处理掉吧。用火烧成灰烬。” 我的语气很坚决，目光看向夏德贵。 他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但最后还是用力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说到。 “好！人死不能复生，我的女儿小米她已经离开了。剩下空荡荡的躯壳，已经变成厉鬼了就该除去。小米她活着的时候善良单纯，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身躯做这么多坏事。” 我们离开小路，走进荒草丛里，往那坟包走去。 这坟包是夏冬完全用手一个人挖土、堆起来的，并不大，就是一个小土包。 当我们走到这坟包面前时，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眼前的坟包，眼皮狂跳。 第128章 俯身葬 只见这小小的土坟包，侧面居然开了一个大洞！ 这洞口，估摸着差不多刚好够一个小孩的体型爬出来。 我喃喃自语。 “俗话说，不怕坟塌，不怕坟垮，就怕坟土被挖。这都挖出一个大洞了，里面怕是已经……” 夏三金和夏德贵见到这一幕，也又惊又怕。 夏德贵还带着一丝愤怒。 虽然说他已经决定在我的带领下，把自己女儿的尸体挖出来烧掉，以绝后患。 但这是因为他觉得，这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而且还有我这个“高人”的指点。 可如果是别人莫名其妙地挖了自己女儿的坟，他还是会觉得愤怒。 “德贵叔，别生气。这并不是别人挖了夏米的坟。你是搞包工头建筑的，对这些方面应该了解啊，你仔细看看那洞……” 我的语气有些凝重。 夏德贵一愣。 然后目光再次看向那坟包侧面的大洞，仔细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 声音有些发颤，身子也跟着发抖。 “这，这……怎么可能？” 夏三金不明所以，还疑惑地问他。 “德贵老哥，怎么了？” 夏德贵咽了咽口水，用略带恐惧的声音回答到。 “从洞口的形状和旁边的泥土分布来看，这个洞应该是……从里面挖出来的！” 不愧是搞建筑的，确实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我点点头，用有些凝重的语气说到。 “没错！这个洞，应该是从坟里面往外挖的。看样子，坟里的厉鬼，昨天晚上就已经从坟里面跑出来了。现在只是一座空坟。” 我边说边朝着坟包的侧面走过去，再靠近一些往洞里看，同时用手轻轻摸了摸洞壁。 上面有指甲的划痕！ 此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夜晚的深山老林之中，杳无人烟。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偶尔响起的虫鸣声。 月光照耀下，荒地里的一座孤坟中，却响起了一阵阵指甲挖掘泥土的“嘎吱嘎吱”声音。 锋利的指甲，从坟墓内部挖开了一个大洞，恐怖的厉鬼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猛鬼出坟，生人勿近！ 哪怕是我觉得自己现在修为已经还算不错了，经历的事也很多了。但是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来，还是有点儿心头微微发毛。 至于夏三金和夏德贵，已经有点儿吓着了。不知道是不是腿脚发软了？ 这种脑补出的恐惧，或许比直面那厉鬼还要吓人！ 咳咳…… 看着他俩那幅疑神疑鬼、害怕地东张西望的滑稽模样，我轻咳了两声。 然后看着他俩说到。 “不必害怕。再邪门儿的鬼祟，在此时有阳光的白天，都只是弱鸡。先把这土坟包挖开，做一下最后的确认吧。” “好的，吴小哥。我们都听你的。” 夏三金赶紧回答。 或许是离开了村子，在这种弥漫着诡异氛围的荒山野岭中，他俩更加信服我了。 本来出发之前，我就叮嘱夏德贵带了简易的小铁铲子。 再加上从旁边随便弄来一些木棍，我们就开始刨坟…… 三个男人，再加上还有铲子，速度还是不慢的。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这座土坟包就被彻底挖开了。 说实话，夏冬一个人女人，能够在夜里挖出这么一座坟来，也确实不容易！ 我都不知道该说这是母爱，还是执念导致的一些异常变化了。 让人心里有些唏嘘感慨。 果然就如同刚才所说，这坟墓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夏德贵的女儿所化的厉鬼，肯定是在昨晚就已经从坟里钻出来了…… 已经不知道躲到什么更加隐蔽的地方去藏着，等到天黑之后再出来，回到夏家院子里游荡！ “吴小哥，我们该怎么办？” 夏三金咽了咽口水，看着我问。 我发现，他好像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怎么办”——就算有权有势的人，离开人类社会的环境，在荒野之中，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我说：“虽然大白天，但你俩还是看着点周围吧。我来检查一下，这个葬坑里面能不能看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就蹲下去，仔细地在被掘开之后的坟内葬坑里扒拉着。 这葬坑里有一些苹果、猪肉之类的供品，还有一些女孩儿的花花绿绿的衣服，以及一些布娃娃之类的东西…… 估计是夏冬当时把女儿尸体放进去的时候，也把这些陪葬品一起放进去了。 但是这些东西好像还挺正常的，除了沾染了比较浓烈的尸气之外，没有别的问题。 似乎这葬坑里，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我刚准备要站起身来。 突然！ 我发现了这葬坑最前方，靠近坑壁的地方，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就像是手指头长时间地放在那里，压出来的痕迹。 嗯？ 我凑近了一些，仔细看。同时还用手扒拉着旁边的一些泥土。 果然，清晰的五指印就出现在面前。 一左一右，两只手。 “咦？为什么葬坑里，会有五指印呢？” 我捏着下巴，有些疑惑。 试想一下，正常情况下……人应该是躺在坟里的。那么双手是没法往后压在泥土里，弄出这种五指印来的才对啊。 “等等！难道是……” 我心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然后目光往下移，在葬坑其他区域小心搜索着。用手扒开泥土，想看看最下层的情况。 果然如我所料！ 在葬坑后方，我发现了两条凹槽，凹槽靠中间的位置，有两个更深一点的圆形小凹槽。 而在中间，则看到模糊的排列很规则的小凹槽。 我瞳孔猛然缩紧，头皮发麻。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 “我明白了！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我知道为什么夏米会变成凶恶的鬼物了，原来是这样……” 我这么突然站起来，还自言自语，把在旁边跟两个保镖一样站岗的夏三金和夏德贵吓了一跳。 夏三金问我。 “吴小哥，你发现什么了？明白什么了？” 夏德贵也用忧伤的目光看着我：“吴小哥，你知道为什么我女儿的躯体会变成可怕的鬼祟了吗？” 我点点头，让他俩靠近一些。 然后伸手指着坟墓的葬坑，说。 “你们看，葬坑的最前方，有一左一右两个五指印。在后方，有两条凹槽——很明显这是双腿压出来的。但凹槽中间为什么还要凹槽？是膝盖骨！” “人的膝盖是往外凸出的，比腿高一块。如果反过来的话，自然就会在中间压出更深的凹槽。” “至于中间那规则的小凹槽，则是鼻子、眉骨、嘴之类的五官压出来的。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吧？” 夏三金反应快一些，立刻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这就是说，夏冬嫂子把小米尸体埋进去的时候，不是像正常人下葬时一样躺在放的。而是翻转过来，脸朝下、后背朝上，这么埋下去的。对吧吴小哥？” 没错！ 我点点头，表情严肃，语气也越发凝重。 “这种脸朝下、背朝上的诡异古怪的下葬方式，在我们这行里面，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做……俯身葬！或者也直接叫异邪葬。” 第129章 分头寻找 俯身葬！ 异邪葬？ 光是这两个名字……听上去就已经透着森森诡异气息。 夏三金和夏德贵面面相觑，眼中带着微微的惊惧和茫然。 我便解释说。 “人死之后，魂魄离体。肉身残存的生气，需要一点点从口鼻排出去。但若是面朝下，采用俯身葬，就将这生气强行拘在体内。” “再加上地脉之中的阴气升腾，与之结合就会凝而不散，相当于死尸里却一直有气在。这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一般风水格局正常的地方，如果搞俯身葬的话，也有八成可能弄出尸变来！更何况是这儿这种邪门儿地方？” “简直是百分百会尸变出凶恶鬼祟来。” “由此可见，这么复杂的一整套流程……绝不可能是无意之间能做得成的。巧合或许有，但不可能巧到这种地步。” 是啊！ 如果说夏冬误打误撞，找到这个风水格局很差的阴地还有可能。 但“俯身葬”这种方式，连一般的玄门中人都不一定知道！ 我还是听师父和老曹在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这东西，所以才有这种见识。 夏三金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这肯定是夏冬嫂子弄的？她知道这地方会养出厉鬼来？所以之前才不愿意让我们找人做法事，然后正常下葬！难怪她一直说自己女儿没死，她笃定夏米会变成厉鬼回来啊。” 他也震惊了。 这种念头……究竟是母爱，还是异化的执念呢？ 而夏德贵则是后退一步，脸色惨然，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不可能，我老婆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一定是弄错了吧……” 我看着他俩，长出了一口浊气。 声音低沉地说。 “其实，我认为具体的事情确实是夏冬阿姨做的没错。但很可能，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事具体会造成什么后果。也不知道我说的这些细节。” 夏三金不愧是管人的支书，立刻秒懂。 他惊讶道：“吴小哥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懂这些的人，在背后指使夏冬嫂子？” 没错！ 我点点头，眉头越皱越紧。 “这么罕见的邪术，融合了风水和术法，只有见多识广的厉害邪修才知道。哪怕是等闲的民间法脉弟子，可能都不清楚。” “所以我猜，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夏冬阿姨受了坏人的蛊惑。哄骗她说只要按照某种方式来埋葬女儿的尸体，就可以成功复活。” “已经被执念所控制和迷惑夏冬阿姨，或许根本没有细想，为了让女儿复活她什么都愿意做。所以……” 话不用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了。 夏三金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有些发怒。 “可恶啊！是哪个龟儿子大坏人，居然敢哄骗我们夏家院子的乡亲，让夏冬阿姨被迷惑做出这种傻事来啊。” 夏德贵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感激。 说实话，这件事虽然夏冬不是故意的。但终究是她的行为，导致了村子附近诞生了一只厉鬼…… 夏三金做为村支书，如果硬要追究的话，夏德贵两口子以后在村里怕是日子要很难过了，绝对天天被口诛笔伐！ 哪怕他本来就打算等闹鬼的事情解决之外，就带着老婆搬出去住。 但中国人的这种乡土情怀，总是不希望家乡的人天天对自己在背后咒骂和唾弃的。 现在夏三金的意思，是把责任尽量推到那幕后黑手身上，夏冬在道德上的罪责就要减轻一些了。 夏德贵也不是傻子，当然心生感激。 至于对我而言，倒是无所谓。 这是别人村里内部的事，夏冬究竟有多无辜，或者又该不该负责任？这些和我无关。 我只负责拿钱，抓鬼，不让那邪祟再继续害人就行！ 可现在问题是…… 夏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接触到的如此厉害的邪修？ 我看着夏德贵，问他。 “德贵叔，你女儿的尸体在家停灵那短短几天时间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你仔细回忆一下。” 夏德贵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没有。” “那在这段时间，夏冬阿姨有没有离开过家里，去别的什么地方？或者离开你的视线？” 我又问。 夏德贵还是摇摇头：“应该也没有。自从我接到村上的电话，说我女儿坠落身亡后，我就立刻赶回村里。然后就一直跟我老婆是形影不离的，她没有单独的时候。” 那这就奇怪了！ 我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旁边的夏三金提醒道。 “吴小哥，会不会是在德贵老哥还没回来之前，夏冬嫂子接触到什么坏人了？” 我手一摊，说：“那就要看你记不记得了啊？在夏米死后到德贵叔回来之前，那两天时间里，有没有外人来过夏家院子。还是说，幕后黑手就是夏家院子里的人？” 夏三金使劲儿摇头。 “不可能是我们村里的人。要是真有这么厉害、心思这么歹毒的人，是瞒不过大家的。毕竟我们村就这么几十户人家，乡里乡亲的。”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刚刚才没有问这件事。 “至于说有没有外人进村，按理说应该也没有……还是那句话，夏家院子就这么大，几十户人家，彼此熟悉得不得了。村里来个生面孔，肯定会很引人注目的。” 夏三金自己说着，眉毛也拧成了一个“川”字，愁眉苦脸地想不明白。 见他俩在那儿发懵，我摆摆手。 “幕后黑手这件事，先暂时放一边吧。最重要的是，还是先解决那厉鬼的问题。从一般情况来推测，它既然自己挖开坟跑出来，那应该现在就藏在附近不太远的地方等天黑呢。” 我说着，环视四周，看着这里茂密的树林和丛生的杂草。 深山之中，真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夏支书，德贵叔，我们就在这附近分头寻找吧。” 啥？！ 分头寻找？ 夏三金和夏德贵浑身一颤，看着我的目光有点害怕。 两个大男人，这时候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 我只能再次强调，说现在是大白天的，天上还有太阳呢。别说一般的厉鬼，就算是传说中的尸煞、尸王、鬼王之类……都不敢在白天跑出来的。 尽管放一百个心。 更何况，只是在附近一带寻找，三个人还是能彼此照应的。 第130章 夜晚来临之前的准备 听了我的解释，他俩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夏三金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哦哦，原来如此。那……行吧，听吴小哥的，咱们就分头找吧。不过还是尽量保证要在彼此的视野范围之内。” 其实，我很很能理解这种恐惧感。 普通人对于这些灵异之物的害怕，完全是来自本能的反应。 我又叮嘱他俩，说最好是那些茂密的草丛或者隐蔽的山体凹陷处，以及土洞之类的地方。 这些地方基本照不到阳光，很适合鬼物在白天藏身。 当然，为了避免蛇虫鼠蚁之类的叮咬，还是不要直接用手去扒拉草丛。找根长点、粗点的木头棒子什么的来用。 毕竟山里面，除了灵异之物，就是正常的野兽虫子也挺麻烦。 要是叮咬了一下，身上也会起一个又痒又痛的大包！ 如果被毒蛇咬了，那就更麻烦……在我看来比撞鬼还麻烦得多了。 所以务必要小心！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在这坟墓附近寻找夏米的尸体。 但可惜的是，三个人在附近辛辛苦苦找了两个多小时，石头缝里都仔细搜查过了！ 还是没有找到那东西藏身的地方。 夏三金和夏德贵他俩用手撑着腰，脸上带着苦涩的表情，对我说。 “哎哟喂……吴小哥，我这老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啥也没找到。” “我也一样。” 夏德贵也手扶着腰。 我心里有点嫌弃——难道中年人的腰都是这么不好的吗？ 不就是稍微弯腰用棍子扒开草丛，随便看一看嘛。 当然表面上，我肯定不会这么嘲讽。这点情商我还是有的。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答他俩。 “我也没找到……甚至用了一些法术手段，也感应不到附近有什么邪祟的气息。看来，想要用最简单轻松的办法解决问题的希望，是落空咯。还得老老实实斗上一场。” 在我的预料中，最好的情况就是能直接把那厉鬼从坟里拖出来，直接烧掉！ 一了百了，事情解决。 可刚才看到它已经自己挖开坟土，爬了出来，到处躲藏。 那么第二好的可能性，就是能找到附近它的藏身之地，还是在白天有太阳的时候拖出来烧掉，一样轻松解决它。 不过现在看来，这第二个计划显然也失败了！ 所以，只剩下最后的一条路了…… 赶紧回夏家院子去！ 准备等着那鬼东西夜里自己找上门来。 它虽然是似鬼似尸的可怕邪祟，但看起来，确实也是夏冬把它复活的，彼此之间有某种关联。 那么它应该每天晚上都会来家里找夏冬！ 我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渐渐西斜的太阳，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最快速度赶回夏德贵家里，也要五点钟。 吃个晚饭之后，六点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晚上八点应该能把一切顺利搞定。 “夏支书，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今天晚上，怕是有一场恶斗了。” 三个人当然是原路返回。 回到夏德贵家里的时候，夏冬还躺在卧室的床上处于昏睡状态。 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轻轻运转体内之炁涌上手掌，感知了一下她的状态。 发现她的魂魄还是有些虚弱和疲惫，如果现在强行唤醒她，会对未来有些影响——比如后半辈子可能会体弱多病，更容易患上一些慢性疾病。 我有些于心不忍，便暂时放弃了把她强行唤醒，来询问究竟是谁教会她选择那风水凶地、以及采用俯身葬这种方式的？ “算了吧，就让夏冬阿姨多睡一会儿吧。” 我轻声说到。 反正现在知不知道真相，也无关紧要。 终究还是要先跟那鬼物斗上一场再说！ 夏德贵朝我感激地点点头：“好的吴小哥，那我现在先去做饭吧？” 我还没说话，夏三金直接一把拉住了他。 “德贵老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亲自浪费时间做饭啊？我去村里做饭最有名的赵三婶儿家里让她帮忙做点饭端过来吃，你就给吴小哥打下手布置今晚要用的东西吧。”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点头。 “行，那夏支书你去吧。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吴小哥你都是为了我们夏家院子的安宁嘛。” 夏三金说着，就暂时离开了。 我则是吩咐夏德贵，让他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斗鬼物品…… 首先是施法和避祟的一些标配物品。 比如黑狗血、雄鸡血、朱砂，这三种东西。 其次是红绳，剪刀，水碗，烟灰这些我这次要用到的。 这些东西要去村里搜集，也得费一些时间。 好在应该基本也都能凑齐。 夏德贵小心翼翼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然后也风风火火地出门去搜集这些东西了。 下午六点。 夏三金和夏德贵两人几乎是同时回来的。 区别就是一个人用那种铝制托盘端着好几大碗饭菜，一个人则是牵着狗、抓着鸡，还拎着一大包杂七杂八的东西。 “吴小哥，我怕黑狗血和雄鸡血端着回来会撒，就直接把狗和鸡都带回来了。” 夏德贵说到。 我先是一愣，然后看着那可怜的狗和鸡，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行吧，这样也好。我亲自来取血，不会伤了它们的性命。弄完之后，还能活着把它俩还回去。” 夏三金把一桌子饭菜都摆好，我们就风卷残云的吃饭。 不得不说，这种村子里的农家大厨，做的饭菜味道和城镇里的饭店大厨相比毫不逊色啊！ 芽菜扣肉、粉蒸肥肠、盐煎肉、黄豆炖猪蹄、蒜苗炒腊肉…… 我吃得太嗨，差点玩了自己正事是今晚要抓鬼呢！ 没办法，从小就是个吃货。 好在吃了三大碗饭之后，我就克制自己停了下来，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了。 首先是在院子大门的横梁上系上涂抹了朱砂、黑狗血、雄鸡血这三种东西的红绳子，俗话说：红绳辟邪。 然后是在院门到屋子大门的这一段十米左右的小路上，均匀地撒上烟灰。 烟灰，在川渝一带的农村也叫“锅烟煤”——就是农村灶屋烧火做饭时，柴火的灰烬大量凝结在锅底和灶屋横梁上。 这是极具烟火气的东西，又冥冥中沾染灶王爷的气息，能够让鬼祟显形。 只要走过这条烟灰路，至少半个小时之内，鬼祟无所遁形！ 第131章 子时已到！ 除此之外，在屋子大门朝内一米的堂屋地面上，我还摆了一碗清水。碗口上放了一把剪刀！ 这叫做“清水剪鬼”——只要有一点沾染在鬼物身上的“锅烟灰”飘落下来掉进清水碗里，这剪刀携带的金铁之气就会立刻伤到鬼祟。 就算不能干掉它，但也能在真正的大战之前尽可能地削弱敌人。 这些防御性的准备都做好之后，我又开始画符…… 为了能平心静气不被打扰，我打算独自去二楼的房间里画。 夏三金和夏德贵两人一听，又有些怕了。 毕竟现在太阳已经马上快落山了。 我好不容易解释了一番，说晚上八点之前那厉鬼肯定不会来，让他俩放一百个心。 等我把自己目前会画的、又比较有用的各类符咒，画了个七八张之后，这才重新下楼回到了堂屋。 他俩如释重负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额头上都出了汗。 我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这时，看看挂在墙壁上的钟。 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吴小哥，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家了啊。我老婆和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去呢。” 走？回家？ 我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地说到。 “夏支书，你是要回去的吗？” 夏三金也懵了。 “啥！难道我是要留在这里的吗？” 我俩都愣了一会儿。 我才苦笑着说到。 “夏支书，你之前也没提这茬，所以我就默认为你要留下来帮忙了。现在好了，各种防御措施都做好了，在这期间是不能有人走出这个院子的。” “啊这！这……” 夏三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看他这样子，我大概明白了。 他是比较负责任的村支书不假，也主动帮着夏德贵找“法师高人”解决闹鬼的问题。但终究还是一个畏惧灵异之事的普通人…… 估计是觉得既然有我这个“高人”在，那就夏德贵家这个“事主”陪着就行了，他自己这个支书可以不用直面那鬼物的吧？ 我耸耸肩，两手一摊。 “夏支书，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好了，你恐怕是走不了了。” “哦，我，我知道了……” 夏三金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夏德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支书别怕，有吴小哥在，肯定没问题的。就算到时候有危险，我一定会冲在你前面。毕竟那邪祟是我女儿的身躯，我家也有很大责任……” “我才不怕！怕个屁。” 夏三金打掉了夏德贵的手，恶狠狠地说：“妈了个巴子。老子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好勇斗狠的，怕个锤子。鬼来了，一样弄死它。屋子里的镰刀，粗木棍，都准备好。” 估计是自己也说了几句狠话，夏三金的情绪算是镇定了下来。 于是，我们三就在堂屋里一边聊天喝茶，一边等着那鬼物前来了。 时间慢慢过去…… 四周也越来越寂静，本来村子里还隐隐有的一些乡亲们聊天、吵闹的声音也不见了。 山野之间，夜晚的虫鸣和鸟叫响起。 我能够明显感觉到天地之间，阳气的消退，阴气的滋生。 这种感觉很玄。 普通人是无法觉察的，但踏上修行之路，在体内已经养出了“炁”之后，对于自然界的变化就会非常敏锐。 夜晚和白昼，其实就是一个阴阳转换的过程。 天地之间的阳气和阴气，自然也会在一天之中随着时间，此消彼长。 而子时，就是阴气最重的一段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民间恐怖传说故事里，妖魔鬼怪大部分都会选择在子时出来害人，这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它们相对要更强一些。 咕噜噜，咕噜噜！ 旁边的一口铁锅发出水沸腾的声音。 这是我准备的小火炉在慢慢烧着铁锅，里面煮着的是艾草。 这也是我做的准备之一！ 把风干的艾草放入清水中，用小火慢慢煮两个小时之后。再把煮出的艾草汁，涂抹在人的身上，就能够在一定时间内让鬼物看不见。 一般来说，是鬼物具有不让活人看见的能力。 但涂抹艾草汁之后，就反过来了！ 是鬼看不见人。 等三个人身上都涂抹均匀了艾草汁之后，我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刚好，在这一刻，时针走到了11这个数字上！ 呼…… 我长出了一口浊气，声音低沉地说到。 “深夜十一点，子时到了。从现在开始的两个小时之内，那只厉鬼随时可能会出现。咱们都打起精神来。” 一听这话，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两人顿时浑身一颤，彻底清醒了过来。 都顺手抓起旁边准备好的“武器”——夏三金抓的镰刀，夏德贵抓的是粗木棒。 “夏支书，镰刀对东西应该没用。你还是学德贵叔，拿根粗木棒吧。” “哦哦，好的好的。” 夏三金一边答应着，一边放下镰刀，顺手把夏德贵手里的木棒抢了过来。 夏德贵：“……日！” 没办法，他只能又去旁边灶屋放柴火的地方里重新拿了一根出来。 我看了这两个看上去怯生生的家伙一眼，简直哭笑不得。 明明他俩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在社会上还有着不低的地位。而我只是一个初中生少年罢了。 怎么搞得好像我成了成熟的主心骨，而他俩跟胆怯的小孩儿似的呢？ 其实我还有句话没说：如果有我在，而且还涂抹了让鬼物看不见的艾草汁，都还需要你俩直接去面对它。那事情可是麻烦大了！ 当然，这话说了，估计又得吓着他俩。 “也挺好的，拿着大棒子心里有安全感。” 我一边想着，一边转过头去。 目光透过打开着的堂屋大门，看向依然紧闭着的院子门。 那条下面系着石头的红绳，笔直地挂在院门后面。在夜风中，小幅度的轻微晃荡着…… “那凶恶的鬼物，应该快要来了吧？” 夜风变大了一些。 吹过村外的竹林、草丛、树木，发出阵阵呜呜呜的怪声。 外面院子里的一些种菜的支架，也被刮得摇摇晃晃，发出“嘎吱”的声响。 红绳摇晃的幅度变大了，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此时，我心里也有点紧张起来了。 说实话，虽然这段时间我修为大涨，战斗力飙升。自认为对付那厉鬼肯定是没有问题。 但真的快要见到那它时，我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发毛的。 这也是一种本能反应…… 当然，只是略微忐忑，还没到害怕的地步。 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我可以说是胸有成竹！ 第132章 手腕上的五指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堂屋里的我们三人都屏息凝神，没有说话。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彼此的呼吸。 以及墙壁上的挂钟指针缓缓走动着，发出轻微的咔嗒、咔嗒声响。 我抬头看看挂钟。 显示时间已经马上要到十二点了，那厉鬼还没有来。我心里不禁有了一丝烦躁。 “怎么回事？难道那厉鬼今晚不打算来了？还是说，它的智慧已经非常高，看到自己的坟墓被掘开，就暂时躲避？” 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主要是任谁神经一直紧绷着也难受，更何况我还是个初中生少年？ 不过古人把一天划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是现在的两个小时。 所以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现在才刚过一半呢！ 更何况，只是“子时”这段时间，最适合各种阴物邪祟活动，它们的实力相对来说也最强。并不代表，就只能在“子时”出来。 公鸡打鸣之前，其实都不安全！ 唉……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晚还是个持久战了。” 这时，旁边的夏三金突然小声说了句。 “吴小哥，我想去上个厕所。可以吗？” 我没忍住笑。 “夏支书，这个倒是没关系的。可以去。不会破坏我们刚才的布置。” “那就好，那就好……” 夏三金点点头，准备站起身来，往堂屋西侧的厕所走。 刚迈开腿，他又回过头。 “德贵老哥，你想不想尿尿？一起去吧？” 夏德贵皱眉道：“本来不想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想了。一起去吧。” 我看他俩都同时回头看我，赶紧摇摇头。 “我就不去了，我必须要一直盯着大门，否则那鬼东西万一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你俩最好也快去快回。” “好的吴小哥，我们的速度都很快。” 说着，他俩就转身去堂屋西侧的厕所了。 很多年之后，网络时代，我才知道……男人说自己的速度太快，并不是好事啊！ 堂屋里剩我一个人之后，就更加寂静了。 我死死盯着院门，等着那厉鬼进门。 红绳在夜风中摇晃着，但却没有别的异状。 不得不说，夏三金和夏德贵的速度确实很快…… 墙壁上的挂钟分针才刚刚走了半圈，他俩就一起回来了。 嗯，也就是三十秒。 “吴小哥，我们回来了。” “行，那就继续坐着等吧。今天晚上，我们务必要把这件事解决掉。” 我语气坚决地说着。 毕竟，我最多也就在夏家院子这儿待到明天啊！ 国庆节一共七天假期，想着就是在家里陪爸妈和师父几天。然后提前回两河镇，问问老曹和李淼关于《涪北县志》的事情。 哦，中途还得去一趟山里，找找白素和灰灰，看看她的伤势。然后再聊聊天——能和一只妖怪聊天，也能长见识。 我很忙的，总不能把时间一直耽误在夏家院子这儿吧？ 心里想着各种事，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夏德贵。 然后，我就头皮发麻，瞳孔骤然缩紧。 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夏德贵的左手。 这突然的动作，把他和夏三金都给吓了一大跳。 “吴小哥，你怎么了？” 我把夏德贵的手举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手腕的位置，声音带着几分震惊和难以置信。 甚至音调都有些变了。 “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手腕上这圈儿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夏支书，你用手电筒靠近照一下。” 夏德贵身高马大的，在外面城里打工时经常带头和抢生意的施工队群体干架。 但此时此刻被我抓着手，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动都不动。 夏三金看我这个样子，也不敢多问。 他只是赶紧打开了手电筒，凑过来照射着夏德贵的手腕。 在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我死死盯着环绕着夏德贵手腕的环状黑色印记。那种阴冷、邪恶的感觉，不断从这圈黑色往外释放。 我稍微拧转了一下夏德贵的手。 就看到掌心这一侧的手腕位置，是清晰的五条黑色细痕，和手背那一面的手腕是漆黑一片不同。 很明显，这是五指印！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 上厕所的夏三金和夏德贵，哗啦啦地尿着。根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或者身旁，有一个可怕的东西正在用森然的目光盯着他们！ 在返回的时候，那厉鬼顺势握住了夏德贵的手腕，跟着他俩一起从厕所走回了堂屋来！ 因为那厉鬼的身躯终究只是一个小女孩，手掌不大。 握住夏德贵手腕的时候，无法合拢。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漆黑的五指印，否则就该是一整片环状的黑色了。 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夏德贵手腕上漆黑的小小五指印清晰可见。 都不用我说，他俩也都立刻明白了过来！ 我沉声说到。 “那鬼东西……已经进屋来了！刚才就是牵着你的手腕从厕所走进来的。说不定现在就在我们身旁。” “妈耶！” 夏三金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抖，使劲儿往我身上靠。 夏德贵稍微好一些——不知道是因为他更彪悍还是这厉鬼毕竟是他女儿的身躯所化，恐惧感稍微没那么剧烈。 就在这一瞬间，堂屋里的灯突然灭了。 不仅仅是头顶吊着的白炽灯，包括准备的煤油灯、夏三金手里的电筒，全都灭了！ 整个堂屋，突然陷入一阵漆黑中。 不但如此，四周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好几度，凉飕飕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让活人陷入黑暗之中，真是邪祟出场的标准把戏。可惜小爷早有准备！” 我体内之炁运转，吐气开声，大吼一声。 “符火燃邪！” 左右双手早已经各夹了一张符纸，往上一抛，轰的一下燃烧起来。 两团符火，直接悬浮在半空之中。 顿时，黑暗被驱散，满屋子的阴冷感迅速消退。 头顶上的白炽灯也重新亮了，煤油灯也开始继续燃烧，夏三金手里的手电筒依然在发光…… 人最大的恐惧，就来源于未知。 虽然普通人确实很怕鬼怪，但如果是灯光明亮的环境，能看个一清二楚的。哪怕面对鬼怪，终究会多几分胆气。 可若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可真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了。 厉害的邪祟身上带着浓郁的阴气，能够蒙蔽人的一些五感，或者有限度的影响环境。 比如灯不亮，火莫名地熄灭。 实际上，并不是灯真的不亮了，也不是火真的灭了！ 若是真能做到这个程度的鬼怪，就不是我能够对付的了。 实际上，这是由于鬼怪身上释放出来的阴气干扰导致。一方面让人的视觉感知下降，另一方面则是包裹在灯火附近，阻挡了光芒的发散。 我刚才以炁点燃符咒，燃起两团符火。 符火比起普通火焰，更含有至阳之气。所以能轻易驱散阴气对人的影响。 我沉声说到：“现在灯光不受影响，你们俩小心一些，我来消灭那厉鬼！” 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思考那厉鬼究竟是如何直接越过我的防御布置进屋来的了！也来不及细想它究竟是灵体类鬼魂还是实体类的尸祟。 这里面，肯定有很麻烦的问题。 但眼前的当务之急，只能先短兵相接，斗上一斗再说了。 第133章 厉鬼进屋 我全神贯注，精力高度集中！ 这个时候，绝对可谓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了。 刚开始我心想既然那鬼物已经进了这堂屋，很可能是用隐身的手段藏在某处角落里，准备搞偷袭。 但现在我已经以符火驱散阴气和黑暗，让屋子本来的灯火重新亮起。却还是看不到那鬼东西的身影。 “鬼……鬼呢？好像没有看到，是不是隐身了？” 夏三金双手紧紧握着木头棒子，心惊胆战地问到。 夏德贵也心中不安，不知道面对女儿模样的厉鬼是什么样的心态。 “不应该啊？” 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等等！ 我猛然醒悟，看向夏德贵——他脸上也露出明悟且惊恐的表情。 “我老婆！” “夏冬阿姨！” 我俩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很显然，那厉鬼回来的目标，一直都是夏冬阿姨！ 现在夏冬阿姨还躺在卧室里昏睡，它肯定是直接越过堂屋，去卧室里了…… “走，赶紧过去！” 我咬着牙，飞快地往卧室方向跑。 夏三金和夏德贵也拿着大棒子，紧随其后。 在这一刻，我心里突然也猜测到了小女孩变成的厉鬼是如何越过我布置的重重障碍，直接进到屋里范围来的了。 “该死！我还是太年轻，做事情大意了，没有亲自反复确认。夏冬的身上，肯定是还留着她女儿夏米的某些重要遗物。” 我心里有些后悔。 白天刚来的时候，我就让夏德贵去检查过，家里一定不能留下任何跟夏米有关的遗物！ 尤其是那些，她活着的时候特别喜欢的东西。 否则，厉鬼会一直跟这屋子产生着某种冥冥中的联系。 夏德贵说确定没有了，我也就相信了，没有再多想。 现在看来，他或许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检查清楚！ 当然，很可能也是夏德贵自己都没有想到，夏冬会还贴身藏着一些女儿的重要遗物……总不能把老婆衣服扒开来细细检查吧？ 根据民间习俗，亲人去世之后，会烧掉或者陪葬他全部的重要遗物。 这里面就有类似的道理——是彻底切断今生的联系，让去世的人能安心前往阴曹地府，投胎转世。 不要再对今生有过多的留恋或者执念。 对夏米这种显然是因为某种邪术而化为厉鬼的东西，那就更是不能留下任何与她有关的遗物了！ 否则，它完全能够借助跟这遗物的联系，获得一些特异的能力。 比如说……直接越过我布置的朱砂红绳、锅烟灰、清水剪刀等等物品，来到这房子内部！ 我们三人拼命跑动，从堂屋穿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就到了一楼的主卧室门前。 只用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 我用手一拧门把。 只发出一阵咔嗒、咔嗒的声响，但却没法打开。 我眉头一皱。 “门被反锁了！” 夏德贵大喊一声：“我来！” 他直接挥舞着手里的粗大木棒，用尽全力砸在了门把手上。然后再抬腿一脚，就把这主卧室的门给暴力踹开了。 一股打着旋儿的阴冷寒风，从被踹开的屋门内部吹了出来。 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卧室里面一片漆黑。 是那种极致的黑！ 仿佛眼前是一片虚无，连光线都照不进去。到了门口，像是被黑暗隔绝了。 一股股浓烈的腐烂尸臭味几乎是扑面而来，让人差点儿要把晚饭都给呕吐出来！ 这一次，不但是我，连夏三金和夏德贵他俩，都闻到了这种味道。 “好臭啊！” 夏三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口鼻。 我声音凝重无比。 “那东西果然就是在主卧室里！这个味道……恐怕它这次是根本没有想要隐藏。或许，本身就带着挑衅。” 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其实还没有弄清楚。 似鬼非鬼，似尸非尸。 “这东西太凶了，卧室里估计是被它的力量影响，浓烈的阴气扭曲和遮蔽了正常人的视觉。你俩别进去了，就守在门口。我单独进去会一会它。” 我说完这话，夏三金和夏德贵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似乎又显得不好意思。 “吴小哥，你……” “别啰嗦了，你俩都是普通人，虽然打架可能比我厉害。但对付这种东西，还是我来吧。一定要守好卧室门口。” 说完，也不等他俩回应，我已经一头冲进了这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其实夏德贵家的主卧室也不算特别大，我白天的时候进来看过。 大概就是一个变成六米左右的正方形。 但由于此时一片漆黑的缘故，就显得宛如一片广袤的虚空…… 我想点燃一张符咒，尝试以符火来驱散这浓郁的阴气。 但心里的直觉告诉我，这样做恐怕没用！ 反而是白白浪费炁和符纸……所以我直接将体内的炁运转到双眼，努力地想要看穿这无边的黑暗。 一刹那，极致的漆黑像是退变成了淡淡的灰白色，能看到前方朦朦胧胧的模糊身影，四周还环绕飘荡着黑色的雾气。 这黑色雾气散发着浓烈的腐尸臭味，显然就是尸鬼之气！ 我一步步往前靠近。 也渐渐地看清楚，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此时正背对着我站在床头边上。仿佛是在看着床上躺着的夏冬！ 这小女孩长得并不高，若是还活着，应该属于那种人见人爱的可爱模样。 但这时只会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她一身红色的连衣裙，但因为在坟里的泥土中埋葬过一段时间了，所以颜色显得有些暗淡。甚至能够看到有一些泥土的污渍痕迹，肩头上还有砂石之类的东西。 浑身上下，都在往外散发着黑色的雾气，环绕着它。 “这鬼东西果然不简单啊！” 我心里一边想着，右手已经夹住了一张【镇尸符】——打算来个偷袭，直接把它先给镇住。 然后再立刻打出火符、辟邪符、压祟符等针对邪物的攻击型符咒，把它直接给打得灰飞烟灭！ 跟这种以及杀过人、并且还想把人变成鬼仆的凶恶厉鬼斗，当然没必要讲道理或者堂堂正正的来。 想进办法地消灭它，就是第一目标！ “现在距离还有点远，再靠近一些，打出镇尸符击中它的概率更高。” 我心中估算着位置，直接暂时闭气不再呼吸，小心地往前挪动。 刚挪了一步，没想到那床上却有了动静。 呼…… 伴随着一声喘息，似乎一个虚弱中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 “小米，我的小米。乖女儿，你回来看妈妈了？真好，真好啊……” 夏冬从床上坐直了起来，直接紧紧抱住了站在床头的那红衣厉鬼。然后呜呜哭了起来。 我心里顿时有些紧张。 毕竟这夏米虽然是夏冬的女儿，但实际上真正的夏米早就已经死了——那属于夏米的魂魄也早已经去了阴曹地府排队投胎去了吧？ 现在这东西，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借着某种邪恶诡异的力量变成了厉鬼行尸罢了。说不定下一个瞬间，就伸手洞穿了夏冬的心脏呢！ 我很想立刻打出手里的【镇尸】符去，但又怕万一惊动了这红衣厉鬼，反而更加的麻烦。 一时之间，因为顾忌到夏冬的安全，我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那红衣厉鬼竟然也缓缓伸手，反抱住夏冬，也发出一种古怪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呜声…… 光是听到这声音，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夏冬却一下子显得很激动。 “小米，小米你能听懂妈妈的话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我心中一惊。 不可能！ 从种种迹象来看，夏米的魂魄早就已经离开躯壳去了地府。因为她死于意外，不大可能会有什么怨气，所以魂魄化为厉鬼的可能性极低。 更何况，就算是夏冬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听到了某个厉害邪修的话，采用风水凶局和俯身葬结合，想让女儿“复活”…… 但那时候已经距离夏米死后好几天了，魂魄肯定是已经不在躯壳内了！ 现在这个穿着红色裙子的恐怖鬼东西，和夏冬的女儿绝对没有魂魄本质上的关联。 那它为什么竟也会和夏冬互动，且不会伤害她？ 这一点，让我觉得有些疑惑。 第134章 正面战斗开始！ 我正在纠结和疑惑中…… 那夏冬又松开红衣厉鬼，颤颤巍巍地用双手抚着它的脸颊，口中说着。 “乖女儿，你赶紧走吧。走的远远的，躲到山里去。以后，也不要再来看妈妈了。村里来个厉害的小法师，他会杀了你的。” “还有，妈妈虽然知道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只要你还认我，就希望你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你也是一个可爱听话的乖孩子，怎么能做杀人这种事情呢？而且夏五爷，以前也很喜欢你的，经常抱你呢。” 听着夏冬絮絮叨叨的话，我也有些无奈。 即使消除了夏冬心中的执念和沾染的阴气，但她见到这有着自己女儿身躯的厉鬼，还是会出现情绪的变化。 当然，或许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至少夏冬已经不再强求这红衣厉鬼留在她身边，而是让它离开有人烟的地方，躲进深山之中。 同时还叮嘱它不要再杀人了。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叹气。 “这夏冬还真是执迷不悟啊，你女儿已经变成杀人厉鬼——而且还是由空躯壳变成的，怎么会听你的呢？” 就算它因为身体本能的反应，不会杀你。但想要它有人性，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听了夏冬的话之后。那红衣厉鬼嘴里发出古怪的呜呜声，摇了摇头。 夏冬一愣。 然后双手用力紧紧抓着它的胳膊，有些激动地大喊。 “小米，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你真的不可以再继续杀人了，也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乖啊，听话，别杀人了。如果实在想吃，就吃山里的野兽好吗？你赶紧离开吧。” 看样子，她居然是能够和这厉鬼正常沟通的？ 这也让我有些惊讶。 因为那厉鬼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感觉像是一种很特殊的“尸语”一般，连我都听不懂。但是夏冬一个普通人，居然能明白？ 还是说……因为她是这厉鬼的母亲，虽然魂魄已散，但身躯的血脉依然相通。所以有些不同。 包括夏德贵，也是如此。 所以这厉鬼才会连续两次都放过了他的性命——否则就会像那可怜的夏五爷一样，不管生前关系多好，见到这厉鬼一面之后肯定就是完蛋了！ 我虽然听不懂这似尸似鬼的东西嘴里说的话，但通过夏冬的对话里，还是能猜出一些端倪。 果然就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东西或许能忍住不对夏德贵、夏冬动手，但绝对不会对别的活人手下留情！ 即使夏冬苦口婆心地哀求它别再杀人，但应该还是被拒绝了。 “小米，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啊？你以前都很乖的。你不准杀人了，你赶紧回山里去吧……” 夏冬还在絮絮叨叨。 但那厉鬼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直接伸出双手用力一推。 把本来坐直起来的夏冬推得摔在床榻上，痛得闷哼了一声，发出哎哟哎哟的痛呼声。 我心里猛然一震。 “就是趁现在！” 那厉鬼发怒把夏冬推倒，这一瞬间的动作，应该有一个时滞，很难对我发起的攻击产生有效防御。 “镇尸符，去！” 我右手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符咒打了出去，强烈的炁灌注在符纸上，让本来轻飘飘的符纸像是射出的弓箭一样飞行过去。 啪的一声！ 符纸准确地贴在了那厉鬼的后背上。 我能明显看到它的身体顿时一僵，在原地不动了。 “成功了！” 我心头一喜，刚想要发起后续的进攻。 但万万没想到，就在下一个瞬间，那环绕在厉鬼身躯四周的黑色雾气竟然像是触手一样。自动朝着它后背那张符咒延伸过去…… 然后居然变化成一个五指手掌的形状，将符咒直接揭了下来，在一阵滋滋滋的响声中捏得粉碎。然后变成黑色的粉末，飘落在地上。 “我日！怎么会这么猛？！” 我眼皮狂跳。 万万没想到，这鬼东西竟然能够靠它自身的意念操纵环绕在身躯四周的阴气、尸气，来影响到具体的实际物质。 这种操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不就相当于，这厉鬼多出了两只可以变化的手吗？ 太离谱了！ 但这些想法在脑海中浮现的同时，我手里的动作也没有闲着。 左右两只手里，早已经夹上了符纸。 “双火符，去！” 对付这种阴邪之物，火符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而且附带的照明效果，能够让我更加清楚地看到被阴气笼罩的卧室里的情况。 呼！ 两团橘黄色的火焰，朝着前方的红衣厉鬼飞了过去。 这时候，它应该是刚刚才接触了【镇尸符】的效果，猛地转过身来。在火焰的照耀下，我就第一次看见了这东西的正面模样。 只见她虽然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但整个脸都已经腐烂了！ 生前娇嫩如花的小脸蛋，此时血肉模糊，还有黑乎乎的液体在流淌。混杂着坟墓里的泥土…… 看上去显得无比的狰狞。 第135章 匪夷所思的能力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眼窝深陷。 眼睛里只剩下一大片瘆人的惨白色。 它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两团符火，嘴角竟然往上一咧，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 似乎对我的术法充满了不屑！ 呜呜呜…… 它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然后直接伸出了双手——黑色的、腐烂的小手！ 指甲乌黑发亮，像是锋利的匕首。 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地用双手抓住了两团燃烧的符火。 用力一捏。 噗嗤！ 两团符火瞬间消灭，余下没有烧完的符纸也变成了灰烬碎屑，从它的双手指缝里缓缓飘落出来。 我脸色骤然一变，心里叫苦不迭。 “妈耶！这鬼东西比我预想的要厉害很多啊。看样子，对敌人的实力判断有些失误了。” 理论上来说，符火的温度虽然和普通的火焰没啥区别，在点燃普通的柴火之类的东西时也看不出威力。 但若是针对妖魔鬼怪等邪祟之物，那就凶猛无比，沾染到一点儿就会立刻爆燃！ 邪祟就像是符火的燃料一样。 但眼前这鬼东西，竟然伸手把我打出去的符火给直接掐灭了。 可见它的道行已经不低了。 至少，肯定不比我差！ “好吧，预料之中应该略占优势的战斗，变成势均力敌了。这种最难打了，估计要费大力气了。” 我心里叹息一声，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 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主动发起攻击了。 而是屏息凝神，小心谨慎，准备见招拆招！ 呜呜呜，呱呱呱…… 这红衣厉鬼用一种轻蔑的表情看着我，嘴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像是青蛙叫，又像是小孩儿的哭泣声。 很明显，是一种特殊的尸语。 “少废话。老子听不懂！你龟儿这种鬼东西，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除掉你这个怪物。” 我冷笑着说到。 虽然心里有点慌，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气势还是不能输的！ 尤其是面对鬼物，就跟面对村子里的恶狗一样。 双方较量的也有气势，一旦你胆气弱了，它立刻就会感觉到…… 红衣厉鬼又发出一阵嘿嘿嘿的笑容，从侧面缓缓绕着圈子向我靠近，而我也脚步轻踏，绕着圈走。 看这样子，它应该是要主动发起进攻了！ 我手心已经微微起了汗迹，咽了咽口水。 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角落的床，夏冬刚才应该是被这红衣厉鬼用力推了一把，又摔晕过去了。 这样也好……免得待会儿我和这鬼东西斗起来，还得顾及到她。 呜呱！ 这红衣厉鬼怪叫一声，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速度很快，真就跟我小时候在村里遇到咬人的大恶狗一样——连那种手心冒汗的紧张感都非常相似。 “驱邪符，去！” 我朝着右侧躲避，同时右手顺势画了一个圈，往前一推。 一张散发着白色微光的符咒打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冲这厉鬼的后脑勺飞去。 这一次，我在符咒之中灌注了更多的炁——威力比之前那火符更大，我就不信这鬼东西如此凶猛，总是能够硬抗！ 它身躯四周环绕的黑色尸气，立刻暴涨，再次幻化为一只手的形状拍向我打出的驱邪符。 滋滋滋！ 尸气和符咒对撞，发出一阵剧烈的水滚油锅的声音。 红衣厉鬼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看来这次的符咒阻挡了它的进攻速度。 我心头一喜，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留。 唰！ 我直接隔着三米开外用力扔了一把小刀出去。 它恐怖的小脸上浮现出不屑的嘲讽表情，直接伸手就抓向飞过去的小刀。 下一个瞬间。 噗嗤…… 小刀的刀刃直接刺穿了它的手掌，直接整个穿透了过去。 我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刻，这瘦小的红衣厉鬼脸上表情显得非常惊讶。 我当然明白它为何惊讶！ 虽然我还没有彻底弄清楚这鬼东西的具体底细，但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它同时具备灵体类鬼物和实体类尸祟的某些特征。 也就是说，它既可以化为鬼魂，也可以变成尸祟！ 鬼魂和尸祟，各有不同。 前者是虚幻的，后者是实质的。 鬼魂杀人，大部分时候都是通过制造幻觉、障眼法、精神恐吓等等手段……而尸祟杀人，就跟野兽一样，直接肉体消灭。 当然，极其强大的那种鬼王或者尸王不在这个讨论范围内。 基于此，这红衣厉鬼和我斗法时，以实质类的尸祟形态攻击会更占优势！ 因为它若是鬼魂，我这样的修行之人既不会被蒙蔽，也很难被幻觉控制。但它如果是实体的尸祟状态，抓我一下、拍到我一巴掌，我也得剧痛难忍。 若是被锋利的爪子捅中了要害部位，估计就是当场去世、一命呜呼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尸祟虽然不像僵尸那样刀枪不入、可能子弹都打不穿。但身躯僵化，坚硬程度也是非常高的。 一般的短刀、匕首之类的，根本刺不进去尸祟的身躯——当然就算刺进去了也没用。尸祟根本没有痛觉。 更何况是我扔出去的小刀？ 所以在这红衣厉鬼看来，这东西简直就是闹着玩的，随手一拍就拍飞了…… 但现在，那小刀刺穿了它的手掌，并且还在腐蚀着！ 我冷笑着说到。 “刀身上早就涂抹了黑狗血跟雄鸡血，你这样的邪祟碰到就是找死！” 同时心里也觉得有些可惜。 若是这涂满黑狗血的短刀刺中了它的心脏，说不定就能解决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多是毁掉它一只手掌罢了。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它应该会变回鬼魂形态，更容易对付。” 我心中暗想，已经打算待会儿要走一趟八卦步了。 师父交给我的八卦步，不但能够迷惑人，还能够迷惑鬼魂！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红衣厉鬼虽然是小女孩的身躯所化，但却非常的狠辣和果断…… 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挥舞着另一只手，锋利的爪子朝着被我的狗血小刀刺穿的那只手腕处一划！ 噗嗤一声。 像是坚硬的实木被斩断的声音。 那正在不断腐蚀着的手掌居然从手腕处断开，和扎在上面的狗血小刀一起掉落在地板上。升腾起团团黑气。 我微微一愣。 觉得这鬼东西不按套路出牌啊！ 在我的预估里，它应该是选择化为灵体形态了。没想到，竟然是壮士断腕——哦不，应该叫恶鬼断腕。 也就是这么一愣神，动作下意识慢了半拍。竟然被这鬼东西给逼近了身来！ “不好！” 我眼皮猛地一跳。 对方现在是尸祟，近身作战，我肯定要吃大亏啊！ 眼看是没办法彻底躲开了，只能硬生生地往往旁边晃了一下。 如此一来，就是它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掌的攻击死角。 砰！ 我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击。 就像是被一根坚硬的木棒狠狠用力捅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睛都有些冒金星。 胃里都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觉，差点儿没把晚饭给吐出来。 而被打得后退的瞬间，我终于也已经从刚才的愣神中恢复了过来。手指已经夹着一张符咒，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我没有直接丢出去，而是先捏着不放直接在身体前面猛地一划！ 火焰划出一道弧形半圆，像是一道保护屏障一样。阻止了红衣厉鬼的继续攻击，让它也后退了一段距离。 我再趁势打了出去，再把它又往后逼退了几米。 这才总算是稍微有了喘息之机。 我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前方…… “好险！这鬼东西虽然没有什么人类的智慧，但却有很强的厮杀本能。本质上确实和凶猛的食人野兽差不多。” “不过也幸好我毁掉了它一只手。它刚才击中我腹部的，就是那只已经没了手掌的光秃秃胳膊。” “否则的话，若还是一只完好的手掌……就凭借那锋利如刀的指甲，我现在恐怕已经是肠穿肚烂了。” 这一番厮杀斗法下来，我和这红衣厉鬼算是半斤八两，各有损失。 它被我断了一只手，战斗力肯定是被削弱了不少。 而我则是被它狠狠击中了腹部，现在稍微一动，就牵扯着肚子里有些隐隐发痛。 此时此刻，我和这红衣厉鬼就像是两头争锋相对的野兽，必须要有一方倒下！ “看样子，得动用师父给的法刀了。” 我的手悄悄摸向了后腰。 师父给我的法刀，就挂在那里。 这，也是我最大的底气！ 如果没有这把法刀，这次来夏家院子处理闹鬼的事儿，我也没有这样的镇定。 只不过师父也叮嘱过，说哪怕以我现在的修为，想要驱使这把法刀还有一些勉强…… 虽然能够施展出一些手段来，但估计持续时间不会太长。让我不到危急关头，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用。 “现在，绝对算是危急关头了吧？” 我心里暗暗想着。 准备等着和这鬼东西稍微靠近一些的时候，直接用这法刀结果了它！ 厮杀继续…… 还是这红衣厉鬼率先发动了进攻！ 毕竟随着时间流逝，等子时一过，它的力量就会缓缓减弱。 虽然在雄鸡打鸣之前，这种减弱的程度都不会特别明显，但实力伯仲之间时，任何微小的劣势都可能会被放大。 所以它想要在子时之内，把我干掉。而且修行之人的血肉魂魄对邪祟来说，都有着大补的作用。 我毫不怀疑，如果今天我输了，被这鬼东西吃掉之后。 它绝对会达到尸煞的地步！ 红衣厉鬼朝我猛冲过来，速度敏捷得像是一匹疯狂的野狼。 这一次，我没有躲闪！ 我不想拖下去了。 这样你来我往的厮杀，你受一点伤，我受一点伤的，实在是没有意思。 就这样，一招决胜负吧！ 我的右手已经往后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左手夹上了一张符咒。 只要等这鬼东西靠近，我就立刻发动必杀。 近了，近了！ 红衣厉鬼喉咙里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 而我甚至都能看到它腐烂的脸上，有一些黑色的虫子在蠕动着。 “就是现在！” 我左手的符咒，再次打了出去。 这是一张【镇尸符】——哪怕只能让它停顿半秒钟，我右手的法刀也绝对能够把它直接击杀。 啪！ 手里的符咒顺利击中了它的额头，让它直接被定在了原地——距离我大概半米的距离，伸出的锋利爪子，做出了扎向我心脏位置的动作。 “成功了？这么顺利？” 在这一瞬间，我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但似乎又隐隐地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因为这红衣厉鬼和刚才比起来……有点儿太弱了！ 不可能被我毁掉一只手掌，就弱了这么多吧？ 但在这种近距离生死搏杀的关键时刻，任何念头都是电光火石，任何的动作都是半秒钟之内做出。 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早就定好的策略肯定是不能更改的，身体的动作也不可能因为大脑的怀疑而停下。 唰！ 在刚才镇尸符打出的同一时间，我藏在背后的右手已经把法刀给拔了出来。手腕发力，从右侧直接劈向这厉鬼的脖子。 法刀是完全没有开锋的，刀尖也是圆圆的不锐利。 所以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是钝器。既无法捅人、也没法劈斩。 但对妖魔鬼怪来说，这东西就是绝对的利器！ 可事情果然没有那么顺利…… 眼看法刀就要从侧面横劈中厉鬼的脖子时，我突然感觉手臂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地拉住了。 竟然在法刀的刀刃距离脖子还有三寸距离时，劈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惊。 然后就看到，一只黑色的雾气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右胳膊。散发着剧烈的阴冷气息。 同时，我脖子后面也感觉到一股阴森冰冷，一股凉气直冲头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这东西，竟然可以暂时将尸气从身躯上分离出去。分别攻击？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我心头骇然。 难怪这红衣厉鬼冲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黑气环绕。 难怪它显得如此虚弱，被我的镇尸符打中了。 原来，它居然把力量分成了两份！ 用尸气从我背后偷袭…… 第136章 是我赢了！ “完蛋了！这一次，我怕是真的要栽了。” 我心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沮丧。 哪怕是乐观如我，这种时候都会觉得，很可能今天就要死在这红衣厉鬼手中了。 但下一刻，我心里突然又燃起了希望！ 因为我发现，我身后缠绕的尸气，紧紧只是把我给缠住了，却并没有发动什么实质性的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那缠住我右臂的黑色尸气大手，紧紧贴着我的皮肤，似乎是想要往里面钻进去一样。 “难道说……” 我恍然大悟！ 这诡异的红衣厉鬼，它虽然能够把力量分成两份，但“思想”却无法分成两份啊！ 它的智慧程度不算高，可能达不到正常人的水平。 可确实也是有“思想”存在的！ 否则怎么和我厮杀战斗呢？ 它刚才应该是耍了个花招，趁我不注意将尸气剥离，偷偷地飘荡到我身后偷袭。 但尸气没办法产生攻击的技巧和想法——只不过是凭借着这种邪门儿的东西本身会对活物发起进攻！ 所以此刻它的本体以尸祟状态被我的【镇尸符】控制住了，而分离出的尸气凭借着对活物的本能在攻击我…… 方式嘛，就是想要钻进我的身体里去，让我被同化成一具鬼仆！ 这手段，大概也就和之前杀夏五爷差不多。 只可惜，我并不是普通人，也没有垂垂老矣。 嘎达，嘎达！ 面前半米之外的红衣厉鬼身躯开始剧烈颤抖，那贴在它额头上的【镇尸符】眼看很快就要被挣脱了。 这样一来，那我可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必须在它挣脱符咒之前，必须解决掉身后尸气对我的阻碍！ 但我双臂和脖子都被缠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没办法了，只能忍痛了。” 我心一横，直接牙齿用力一咬舌尖儿。 妈耶！ 钻心的痛啊！ 我感觉舌尖儿最前端的一小块肉都被我给咬下来了——也是时间太紧急，实在没办法一点点用牙齿感觉试探，只能估摸着直接咬了。 满口都是鲜血。 浓烈的血腥气让我的脑袋都有些发晕。 然后我直接朝着缠绕着我右臂的黑色尸气张嘴一吐！ 噗！ 滚烫的舌尖儿血立刻喷得满手臂都是，缠在上面的尸气立刻发出一种滋滋滋的声响，连带着我的手臂皮肤也有一种灼烧感。 我耳畔仿佛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凄厉惨叫声，右臂顿时感觉一松，恢复了活动能力。 “成功了！” 心头一喜，右手反握着的法刀直接从身前划出一道弧线，刺向缠在我脖颈左侧的尸气。 这尸气本该是无形无质的东西，毕竟是一种气体，是厉鬼力量的一种具象化。 但是法刀刺中的一瞬间，我却有种刀尖刺进豆腐的感觉。 紧接着，缠绕着我的大片尸气轰然溃散！ 束缚感瞬间消失，我整个身体都恢复了行动能力。 也就在这一刹那，前方的红衣厉鬼额头上的【镇尸符】也直接破碎成纸屑，像是蝴蝶一样飞舞。 它惨白色的瞳仁里闪烁着凶残阴狠的光！ 它也挣脱了符咒，恢复了行动能力。 不过…… 它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我手里的法刀再次猛地从左往右顺势一划，刀尖儿准确地刺进了它右侧的脖颈。 噗嗤！ 刀身整个刺入了进去，那种水滚油锅的滋滋滋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场生死斗法，是我赢了！” 我心里想着。 而从这红衣厉鬼的脖子上冒出大量的黑烟，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焦臭味道。 “啊啊啊！！！” 它发出凄厉刺耳的惨叫声，让我觉得耳膜刺痛，脑袋发晕。 像是有什么锥子在刺着我的太阳穴一样！ 我赶紧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后退好几步。 反正我知道，自己肯定已经赢了！ 被师父的法刀——哦不现在是我的法刀，直接刺中脖子的尸祟，是不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了。 法刀和篆刻其上的符文中所蕴含的强烈驱邪之力，已经开始完全渗入它的体内了。 此时，只见一股股腐臭的黑色尸气，从这厉鬼的嘴里、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咕噜噜地往外冒。 它从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吼叫，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想朝我冲过来。 但动作已经很慢，我能够轻松躲过。 我就像是一个猎人，只需要等待着猎物的血流尽即可…… 不但如此，原本笼罩着整个卧室里的阴气和白雾也在飞快的消散，不足以维持了。 呜呜呜！ 已经穷途末路的红衣厉鬼似乎在这个时候，才想起应该逃命了。 它痛苦地嘶吼着，转身朝着卧室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心头一跳。 立刻大喊道：“夏支书，德贵叔，你俩要小心啊。那鬼东西朝你们的方向冲出来了！” 其实这一声，也不知道他俩能不能听见。 但至少算是提醒了。 好在刚才在进来之前，我已经特意叮嘱过他俩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有点小问题也没辙了！ 那鬼东西都已经是在垂死边缘挣扎了，如果这样两个养精蓄锐拿着大木头棒子的大男人还打不过，也太废物一点了吧？ 我刚才和那红衣厉鬼激烈厮杀时还不觉得，拼了命打赢之后，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萎靡了。 不但丹田空空荡荡，一丝炁都没有剩下，还浑身肌肉酸疼，脑袋发晕。 额头还有些烫，像是发烧了一样。 走几步路，脚步虚浮发软，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 我先努力走到床边，检查一下躺在床上的夏冬，确认她的状况。 还好，确实没有危险。 那红衣厉鬼猛推了她一把，只是让她晕过去了，没有别的大碍。 大不了……就是再多昏睡几个小时了。 既然夏冬没问题，我就打算去门口看看了。 “那两个家伙都身材魁梧，而且夏德贵明显在城里的时候经常打群架，不会连一个战斗力十分之一都不剩的怪物都干不过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慢慢迈着步子，往卧室门口走。 不是我不想走快点，是感觉自己的体力确实要到极限了！ “师父说的没错，我现在的修为强行使用这法刀，还是有点勉强。就挥舞了几下，体内的炁就被吸了个精光，体力也耗尽。还好，刚才最后关头给了那厉鬼致命一击。否则的话，不用它搞我，我自己都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卧室里还残余的一些阴气和白雾突然全部散去，一丝不剩。和外界的隔绝，也解除了。 我就听到卧室门口传来两个声音…… 第137章 醒来 “吴小哥？吴小哥你没事吧！”——这是夏三金的声音。 “吴小哥，你还好吗？我老婆她……她也还好吧？”——这是夏德贵的声音。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好！ 这两个家伙能说话，还在探头探脑小心翼翼朝卧室里张望。 说明那厉鬼真的是已经彻底伏诛了。 但因为没有得到我的允许，还是不敢进入卧室里来…… “我没事，夏冬阿姨也没事。” 我回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心情大好，我虽然已经开始有些眼花了，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走出了卧室门口。 这时，堂屋和走廊顶部的白炽灯，桌上放着的煤油灯，都是亮着的。 借着灯光，我就看到在门边不远的地面上，面朝下躺着一具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瘦小尸体。 我那把法刀还插在它脖子上呢！ 夏德贵的目光也顺着我看向地面的尸体，表情复杂。 眼神之中带着哀伤、悲痛、不忍……等诸多情绪，但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欣慰。 还是夏三金赶紧解释着说到。 “吴小哥，刚才你进去之后，我和德贵老哥就根据你说的一直握着大棒子警惕地守在门口。” “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俩是那个心焦哟……” “过了几分钟，突然就听到一阵恐怖的嚎叫声响起。然后这恐怖的鬼就冲了出来。吓得我离浑身发抖。” “本来打算拼了命大起胆子打它几棍子，结果它一冲出门口没几步，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声。” “我和德贵老哥还以为有诈，结果等了一会儿，它还是趴着一动不动。还从脖子里不断冒黑气。黑气冒完，就彻底没了动静。” 我看着那趴在地上的红衣厉鬼尸体——它现在确实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里！ “很好，事情应该解决了。” 我笑着说了一句。 这时候，一股强烈的昏眩感袭来。 或许是知道事情彻底结束，我实在撑不住了…… 双腿一软，直接靠在门框上，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朝着地面滑落下去。 我知道，这是因为消耗过度，身体脱力了。 夏三金和夏德贵顿时吓坏了。 “吴小哥，你怎么了？” “吴小哥你没事吧？别吓我们啊！” 他俩赶紧过来要扶我。 在昏过去之后，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到。 “我没事，只是脱力了。赶紧把这厉鬼的尸体烧掉，然后混入艾草灰撒入河中。再把我的法刀给我清理好，等……” 话没说完，我就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而且或许是因为法力和体力都已经耗尽，疲惫到了极点的原因。在昏睡的过程之中，我竟然罕见的没有做梦。 等到我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窗户，和外面刺眼明媚的阳光。 再看看周围。 应该是一间卧室，床单被子都很新。 还弥漫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味道。 “我这是……在哪儿？我昏睡了多久？” 从床上坐起来，我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在一楼卧室门口靠着门框昏过去那一幕景象。 而现在睁开眼就已经是变幻了时间和空间，就好像中间的那段时间被掐去了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当然，这并非是修行者所独有的。普通人睡觉，其实也是如此。 我想起在学校念书时，课间休息时翻阅姚楠的课外书时看到的一句话…… 死亡是什么？死亡就是人睡着了，没有做梦，也不会再醒来！ 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其实每一次人睡觉，没有做梦，就像是一次濒临死亡的体验。 只不过区别就是，还会再重新醒来。 我翻身下床，先穿好鞋子。转动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一下身体。 接着又用意念感知了一下体内经脉穴窍的状况。 “很好，丹田里的炁已经恢复了起码九成。这意味着，我昏睡的时间应该没有特别长。估计现在就是第二天早上。” 之前在师父的要求下，我早就测试过如果将丹田里的炁彻底消耗完毕之后，再到重新蓄满需要的时间。 如果不通过打坐、冥想、吟唱咒文等加持手段，让体内之炁自然恢复的话，大概需要十个小时左右。 而现在恢复了九成……这意味着，估计就是过去了九个小时。 应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也快到中午了？ “先出去看看吧。”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发现是在夏德贵家里的二楼，看样子是昨晚我昏过去之后，他和夏三金把我给抱到了二楼来睡。 我走下楼去，果然就看到了夏三金和夏德贵这两个家伙，坐在堂屋里聊天。 竟然还有心思在喝茶！ 此时房门打开着，外面灿烂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整个堂屋都亮堂堂的，也充满了温暖舒服的感觉。 厨房里能听到锅碗瓢盆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做饭。 完全想不到，就在九个小时之前，这里阴气笼罩、生人勿进、厉鬼进屋！ 而我跟那红衣厉鬼大战一场，险象环生。 宛如隔世。 咳咳…… 我轻咳两声，一边走下了最后几阶楼梯。 夏三金和夏德贵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然后扭头看到我走过去。立刻都微笑着站起身，朝我迎过来。 “哎呀吴小哥，你醒了？没多睡一会儿？” 夏三金的脸上带着笑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我摇摇头。 “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也就自然醒来了。对了，两位有按照我昏过去之前的叮嘱，把那厉鬼的尸体彻底烧成灰烬了吗？” 夏德贵点点头，立刻回答到。 “都按你说的做了，吴小哥。我把小米的尸体和一堆艾草一起烧成了灰，等天一亮就立刻出门去撒入河中了。” 说到“小米”的时候，他脸上还是有一些黯然神伤。 夏三金也表示确实如此，是他俩一起做的。当时还是深夜，也不敢走远，就在院子里面烧的。 我扭头看出去。 果然发现院子地面黑乎乎的，泥土都被烧黑了。 第138章 不同的记忆 如果用力吸一吸鼻子，仔细闻的话，还能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燃烧过后的艾草味道。 嗯，很好！ 看来他俩确实是完全按照我说的话做了，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想想也是…… 如果不考虑面对灵异力量时，就普通世俗中人来说，夏三金和夏德贵都算是非常成功的了。 至少，社会地位可比我家高多了！ 前者是夏家院子的村支书，他爹又是老村长，算是“村中第一家”了。 后者则是在大城市打拼，还带着一帮兄弟，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也有些钱财。 这样两个人，只要克服了自己面对邪祟时的恐惧心理，做事情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我的法刀呢？” 我赶紧问到。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如此厉害的法器，还是师父曾经用过的东西……要是丢了，我估计会难过得心如刀绞。 “在这里，吴小哥你看看。” 夏德贵赶紧转身，从旁边的木桌上拿起法刀，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我的手里。 这一刻，我能发现他的眼中充满了敬畏。 夏三金特看着我手里的法刀，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到。 “吴小哥，这法刀，实在是神奇无比啊！那厉鬼的身躯，坚硬得跟石头似的，估计普通的刀子都戳不进去。你这法刀都没有开锋，全是钝的、圆的，竟然能整个刺进去。” 我嘿嘿一笑。 “夏支书，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嘛。这法刀用来对付活人没啥用，但对付死人阴物，那就是神兵利器一样了。” 一边说着，从夏德贵手里接过法刀。 我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发现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笑着重新又插在了后腰的牛皮刀鞘袋里。 “好了，闹厉鬼的事情应该是已经彻底解决了。以后夏家院子，就可以安宁了。” 听我这么说，夏三金他俩赶紧又是一番感谢和吹捧。 然后都各自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先接过夏三金的信封，一捏。 能赶紧到里面厚厚的一沓。 很明显，这就是我驱鬼的酬劳了。 我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说。 “夏支书，之前说好的费用是三千块。这信封里面应该不止吧？你给多了。” 他立刻摇摇头，笑着回答。 “哎，不多不多。吴小哥劳苦功高，那恶鬼的厉害也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能够亲身体验，才知道其中的凶险。所以我觉得之前说的三千少了点，就加了一些……” “哦，是吗？” 我笑着摇摇头，又看向夏德贵。 “德贵叔，你这又是？” “吴小哥，虽然这次请你来是村上的意思，也是村里出的钱。但这件事……终究还是我家闹出来的。所以这算是我家出的补偿费用。” 夏德贵非常真诚地解释着。 对于自己老婆搞出来的事情，弄得全村人都惶恐不安，他其实也挺愧疚的。 只不过最大的受害者夏五爷本来也是个独居老人，无儿无女，想补偿也找不到人……本来打算找个好地方埋了，现在更是烧成了灰烬。 准备好的钱，就索性给我了。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这两个家伙真诚的眼睛——似乎非常害怕我会拒绝，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谢了。” 听到我收下，夏三金和夏德贵再次喜笑颜开。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他俩见到了我展示出来的手段，想要和我打好关系。 说实话，灵异事件，虽然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几件……可一旦碰上了，就是要命的大事情！ 如果能花个几千块和我这样的人打好关系，到时候真没办法了，求救也方便很多。 毕竟，他俩在这个年头里，都还算比较有钱。 这时，一个腰上系着围巾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三金支书，菜差不多做好了，你们可以准备吃饭了。我就先回家去了啊。” “好的婶儿，辛苦了。” 夏三金给了她十几块钱，送出门去。 应该是专门请过来做午饭的。 这在我们那儿的乡下并不奇怪，有些人就是有天赋，在农村也琢磨出一套适合农家菜的厨艺。做出来的菜，不比城镇里的大厨差！ “吴小哥，你早饭都没吃，肯定饿了吧？来来来，一起吃饭。” 我也没拒绝，一边往桌边儿坐，一边说着。 “其实来夏家院子时间也挺长了，我该早点回我们村的。不过，关于这红衣厉鬼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很好奇。得等夏冬阿姨醒来之后，问一问她。” 我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装神弄鬼！ 于是，吃午饭。 一大桌子的菜，琳琅满目。 大菜有蒸酥肉、红烧肉、八宝饭、粉蒸肉、蒸蹄髈、夹沙肉、豆腐丸子、烧白。 还有丝瓜滑肉汤，和凉拌猪头肉。 看起来，这是标准的川渝地区农村过年吃席的“八大碗”啊！ 看样子在他们心里，解决了这红衣厉鬼的事儿，就跟过年一样的高兴…… 不过想想也是，谁能受得了每天晚上都有恐怖的恶鬼来村里晃悠啊？ 而且还已经杀死过人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和那红衣厉鬼的战斗确实消耗太大，这顿饭我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 足足吃了五大碗米饭，菜也全都吃完了，这才停了下来。 看得夏三金和夏德贵也是啧啧称奇，我也不胖，还挺瘦的，结果能吃这么多。 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想说几句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了夏冬的声音。 “醒了？！”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都起身朝卧室走去。 果然，夏冬她已经醒了。 脸色已经有了几分红润的感觉，看上去应该恢复得还不错。 夏德贵快走几步，到床边扶住她。 没想到夏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小米她……” 夏德贵眉头一皱，刚想要呵斥她几句。 我在一旁赶紧开口说到。 “夏冬阿姨，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小米她已经去阴曹地府，准备转世投胎了。你这几天看到的，其实是一个占据了小米身躯的邪魔。” 这话一出，夏三金和夏德贵都用古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则继续侃侃而谈。 “昨天夜里，那邪魔又来这里。你应该记得，它不听你的话，还把你打晕了吧？如果真是你的女儿小米，她会舍得殴打自己的母亲吗？” “这……” 夏冬眼中浮现出迷茫。 我又继续说到：“昨晚你被打晕之后，我和那邪魔斗了一场。那邪魔太厉害，我差点儿打不过。最后关头，是小米的魂魄出现了，帮我一起困住那占据她身体的邪魔。将其消灭。然后，她让我转告你，说这辈子她有你这样的母亲，很开心。让你不要牵挂。也让你不要再相信妖人的谎言了。小米说，任何说能让她复活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坏人。” 嗯，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这编故事简直是张口就来。 都可以当小说家了吧！ 夏冬的心结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开，符合逻辑的理智事实是说不通的。还不如现在先用善意的谎言，等时间抚平了伤痕，她自己其实也会想通的…… 果然，我这么一说，夏冬的表情变了几变，然后嚎啕大哭。 “乖女儿啊，我的小米……” “妈妈不但没有照顾好你，还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 “对不起，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听信那个和尚的鬼话啊。” “呜呜呜，我不该信他啊。” 一个和尚的鬼话！？ 我心头顿时一震，十分惊讶。 听夏冬这话的意思是……蛊惑他在那风水邪地用“俯身葬”的方式埋葬女儿尸体制造恶鬼的，是个和尚？ 我开始还猜测，会不会是之前在两河镇的“夺命妖树”附近，和我、老曹、袁飞三人大战一场的那个邪修呢！ 毕竟从这家伙在两河镇外的坟地里培育【金线幽昙】这种避劫奇物的行为来看，他很可能是打算要长期待在两河镇附近的。 但夏冬说是个和尚？ 那应该就不是了…… 毕竟虽然那人浑身都笼罩在黑袍里，还戴着斗笠，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但绝对不是和尚！ 我继续安抚她说到。 “夏冬阿姨，小米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我知道你和德贵叔肯定很伤心，不过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小米的魂魄离开之前，也亲口告诉我说希望你们好好生活，最好能再给她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代替她陪伴你们。” 这些话，也是我出于好意，希望他们夫妻以后的生活不要沉溺在过去的悲伤中所说的。 如果有了一个新的孩子，或许会好很多吧？ 没错，我就是这么早熟……虽然只是初中生，但好像已经懂得了不少的道理。 这也算是夏德贵额外给了我一笔酬劳，我也投桃报李一下吧。 夏冬抽泣着，没有搭话。 我继续说。 “小米虽然离开了，但导致这次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没找到呢。吃我们这碗饭的，本就应该行事正派，否则有伤天和。那和尚竟然蛊惑你利用女儿的尸体创造邪魔，简直罪大恶极。” “所以，如果有机会，我和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还希望夏冬阿姨你能把整件事的具体情况，跟我从头到尾说一下。好吗？” 当然，这话也是我编的。 主要是，我比较好奇！ 而且确实有防患于未然的念头。 最近两河镇那边的怪事儿已经又多又乱了……现在又钻出个这么邪门和厉害的和尚来？必须得掌握一点信息。 旁边的夏德贵也让她快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我说……其实，就是德贵你回来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了那个和尚的。” 什么？！ 夏德贵和夏三金顿时大吃一惊，看上去表情很古怪。 “不可能不可能！” 夏德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看着夏冬，眼神中透着古怪。 “老婆你是不是记错了啊？我刚回来的那天……从下午抵达家里到晚上，再到第二天。我们一直都是待在一起的啊。连一分钟时间都没有分开过。你哪里有时间去见到什么邪门儿的和尚？” 夏冬一愣。 夏三金也在一旁随声附和道。 “是啊，德贵老哥说的没错。夏冬嫂子，你是不是记错了？那天你完全没有时间的啊。” 夏冬也古怪地看着他俩。 三个人的表情，都很怪异。 呃……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轮到我有点儿懵了。 不过我赶紧说到。 “夏支书，德贵叔，你俩先别打岔了。等夏冬阿姨完整地讲述一遍之后，我们再对照一下当时的实际情况吧。” “嗯，听吴小哥的。” 于是，夏冬继续讲述…… 她说那天，老公夏德贵终于从城里赶回来了，夫妻俩假面之后抱头痛哭一场。 女儿夏米的棺材就停在堂屋里，夏三金和村里的一些干部、亲戚们，都在家里帮忙料理各种后事。 请来的法师也在超度，指挥着一些帮忙的人把夏米的遗物整理好。 夏冬抱着老公哭完之后，又继续浑浑噩噩地靠在棺材旁边，一个劲儿地默默流眼泪，感觉自己的魂魄也都好像随着女儿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堂屋里的光线渐渐变暗，似乎是天快要黑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屋子里面走进来一个人。 穿过别的人，最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衣，上面点缀着一些红色的古怪云图案。 没有头发，脑袋上光溜溜的，耳垂很大很长。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很大的珠子，手里还拿着一串小珠子，正笑眯眯地低头看着她。 夏冬瞄了他一眼，以为是和那做法事的法师一样，村里干部们请来帮忙的。她没有心情和力气说话，继续把脑袋靠在棺材上，想着女儿流眼泪…… 没想到，这和尚却主动开口对她说到。 “这位施主，贫僧云游四方，恰巧途经此地。感受到你心中所思所想，特来解除你的忧思。” 夏冬觉得莫名其妙，但心中哀痛，根本没心思去理会。 哪知道，这和尚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整个人惊得跳了起来。 那和尚说。 “夏冬施主，你女儿不幸去世，实乃人世间的悲痛。不过你可知道，人死，亦可复生！只要得法，就能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常伴在你身边。” 第139章 移魂幻境 那和尚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让心如死灰的夏冬，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希望！ 夏冬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和尚，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 她猛地抓住那和尚宽大的僧袍衣袖，颤抖着问到。 “大师……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有办法让我女儿活过来，一直陪在我身边？” 和尚微笑，点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夏冬施主，我既然说办法让你女儿复活，就肯定有办法。” “大师，您说！是什么办法？不管多少钱，或者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夏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拼命而疯狂。 和尚笑道。 “不需要钱，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事情做起来，也非常的简单。” 他告诉夏冬，只要在晚上趁着无人注意时，把女儿的尸体带出去。然后埋在夏家院子后面一座山上的凹陷处，就可以了。 只不过记得在埋葬的时候，要选择面朝下、后背朝上的“俯身葬”姿势。这是一种奇特的术法，能够让人复活过来。 最好再抓几只青蛙和几条蛇，杀死之后，把血滴在尸体四周。 然后就安心等待就可以了…… 夏冬听完这和尚的话，立刻就决定要尝试一番。 在当时她心里看来，只要能复活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去做！ 只不过对方又说，最好等夜深人静，独自去做这件事。 否则，肯定不会被别人同意的。 说完之后，不等夏冬再追问，这和尚就转身离去了…… 等到当天晚上，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来帮忙的村干部和乡亲们肯定是各自回去睡了，几个有亲戚关系的人睡在二楼、三楼。 堂屋里，就只剩下夏德贵和夏冬自己了。 她趁着老公打瞌睡的间隙，直接把女儿的尸体从棺材里面抱出来，跑出了家门。 或许是巨大的执念激发了夏冬的潜能。 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抱着几十斤重的女儿尸体，在夜晚跑出村子，划船过河，爬山挖坟埋尸！ 中途还去抓了青蛙和蛇…… 这个体能，就算是青壮年男人都很难做到。 但在对女儿充满执念的母亲，却做到了！ 这不是什么术法，而是来自一种母爱——虽然夏冬的母爱稍微有一点扭曲，有点不太理智，甚至还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但，这确实是来自母亲对女儿的爱。 天亮之后，到处寻找的夏德贵和村民们，在夏米的土坟包前发现了夏冬。 之后的事情，不用她说，我就已经都知道了…… 夏冬讲完之后，又抹了一把眼泪。 不过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她有些自责和愧疚地说到。 “都怪我，真的。我只想着，能不能让女儿活过来……却没想到，害了她。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连身体都被邪魔占据。还杀了夏五叔。” “那和尚……真坏！是个恶人。他骗了我。” 到现在，显然她已经从丧女的悲痛稍微清醒了一些过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消除了她的执念心魔和阴气的原因。 故事讲完了，看似真相大白……但却又带来了更多的疑团！ 那古怪的和尚，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样一个显然修为不弱的邪修，他为什么来夏家院子？ 他欺骗夏冬制造恶鬼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莫名其妙地害人为乐，就想毁掉一个村子吧？ 夏家院子厉鬼事件的真相揭开了，但又没完全揭开…… 就在我若有所思的时候，夏德贵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到。 “老婆，按照你所说的，那坏和尚是在我回家的当天下午来的，还进了屋里，在女儿的棺材边和你说了那些话？” “是的，没错。我记得很清楚。” 夏冬回答。 “但是……那天家里根本没有来什么和尚！不然的话，我怎么会不知道？” 夏德贵一脸惊愕。 旁边的夏三金也点着头，附和道。 “是啊！夏冬嫂子，那一整天，我也都在你家的，你还记得吧？当时你靠着棺材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啊。根本就没有什么灰衣服的和尚进屋。如果有的话，那么多人肯定都看见了！” 听到这话，夏冬也有点懵。 她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喃喃自语。 “不会吧？怎么回事？不过这么一说……我突然反应过来，难怪当时周围的人都没有理会这个和尚。我和他说话，也没有往这边看。连做法事的法师，也没和这和尚打招呼。” 夏冬那会儿估计心里只想着让女儿复活，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在乎了。 现在终于清醒过来，就回想起当时那和尚进屋时，确实有很多古怪之处！ 夏德贵皱着眉：“老婆，你该不会是做梦了吧？” 夏冬还没回答，我摇摇头，开口道。 “不可能是做梦。风水邪地再加俯身葬，还以青蛙和蛇血来强化阴邪之气……这是非常罕见的邪门儿手段。必然是见多识广、修为不弱的人才知道的。” “人正常做梦，梦见的东西都不会超脱自己本身的见识。再巧合，夏冬阿姨也不可能梦出这么多复杂的玄门术法手段来的。” “所以，那个邪门儿的坏和尚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夏冬阿姨，也一定见过他，被他蛊惑。但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和他交谈的呢？” 我也皱着眉，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当时在场的夏三金和夏德贵，都说在那个时间段里，根本没有和尚进屋！ 也就是说……只有夏冬能看见他？ “这么厉害的手段吗！那和尚什么来头？似乎很不简单啊。如果我对上的话，怕是没有赢的把握。” 我心里思索着。 但信息实在太少，连长什么模样，都只能靠夏冬的描述——而且还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最后只能不去想了。 毕竟，想也没用……而且至少关于夏米变成恶鬼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我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该赶紧回家去了。 这国庆假期，还想着陪陪爸妈和师父呢！ 于是我和他们告别，带着赚的酬劳，离开夏家院子。 翻山越岭，往吴家村回去了…… 回到村里。 我自然是先去了一趟师父家里。 本来夏家院子这个方向，也是从村尾来回，也更顺路。 “师父，我回来啦！幸不辱命啊，顺利解决您吩咐我的任务哦。” 我开心地喊着，一边走进师父的院子。 想着能够在师父面前自吹自擂一番，我就有点得意洋洋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我这么厉害，她肯定会很高兴吧？ 肯定会笑一笑的吧？ 师父虽然平时笑得不多，但一笑起来……真的是太好看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她面前失去了颜色！ 呼！ 房门突然打开了。 师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好了，别吹嘘了。快进屋吧，说说什么情况？” 我笑着快跑了几步，经过已经种满了花草的院子，进了屋。 师父还是穿着一身古朴飘逸的长裙，坐在桌前喝着茶。 她面前还摆着一杯刚刚倒好的茶，显然是给我准备的。 “谢谢师父！” 我不客气地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坐下来。开始给师父讲述这次去夏家院子的经历…… 我讲述得非常详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前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说完了。 她一直安静地听着，全程没说太多话，只在一些细节处随口多问了几句。 “师父，你说那邪门儿的和尚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夏冬和夏德贵他们，说的话完全是矛盾的。但感觉应该都是真的，不可能也没必要撒谎。” “所以我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只有她一个人能见到那和尚。但就算这样，那夏冬就是对着空气交谈，别人也会觉得奇怪吧？” 我问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没想到，师父冷笑了一下，轻声说。 “看样子，最近几年这两河镇的周围，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居然连移魂幻境和邪灵尸魄，这么邪门儿的东西都出现了。” 什么？！ 我一听师父这话，就有些惊喜。 她连名字都直接说出来了，那肯定是知晓其中的内情啊。 我伸手抓着她的裙角，一边晃着一边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到。 “师父，我的好师父……你快点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我感觉这心就跟猫在抓挠似的，好奇的厉害啊。” “男孩子撒什么娇？老实点儿，坐好别油嘴滑舌的。” 师父又伸手轻轻拍了我脑袋一下。 我赶紧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老实模样。 师父就告诉我说…… “有一种邪门的手段，叫做移魂幻境。能够直接远距离创造一个和现实非常接近的环境，然后让自己和指定的人，意念进入其中，进行交流沟通。” “其实夏德贵说的，是事实。夏冬应该确实靠着棺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只是那不知名的妖僧使用了移魂幻境，制造了一个和停尸的堂屋一模一样的环境，然后把她的意念带入了幻境之中沟通。” “所以在现实世界里，夏德贵他们看到夏冬是靠在棺材上昏睡。而夏冬自己，以为自己是醒过来了。” 第140章 看恐怖片的目的 原来如此！ 听了师父的解释，我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了夏冬和夏德贵他们为什么会对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有着完全不同的记忆了…… 这移魂幻境，实在诡异而玄奇。 师父果然什么都懂啊！ “那也就是说，其实那个妖僧可能根本就没有进入夏家院子，而是隔着很远的地方把夏冬的意念给拉入他创造的幻境去了？” 我看着师父。 但她却摇了摇头。 “不，那个妖僧肯定是进村了的。移魂幻境确实是比较厉害的术法，但又不是电视剧和小说戏文里编造的虚假仙法。怎么可能隔着极远的地方摄魂？” 师父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到。 “移魂幻境的有效距离，根据施术者本身的法力高低，是从十米到一百米不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当时应该就在院子外面。” 这样啊？ 我挠挠头：“可就算那妖僧没进屋，如果就在院子外面，应该也会被人发现的吧？等等……我明白了！是障眼法？” 夏家院子的村民都是普通人，而且注意力又基本都在夏冬夫妇俩身上，安慰这对可怜人，帮忙料理夏米的后事。 所以那妖僧如果施展障眼法，会非常的容易。当然没人看得见他了！ 至此，整件事情都已经清楚了。 我看着师父问：“可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师父你觉得那妖僧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她瞥了我一眼。 “这我怎么会知道？你当为师是全知全能的吗？总之，他不要跑来吴家村这里惹事儿就行，不然我也不介意把他给灭了。” 师父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淡定，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我家师父果然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法力通玄，实乃……哎哟！师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忍不住地就想夸你啊。” 我委屈地用手揉着脑袋，刚才马屁拍一半，就被打了头。 心里气哼哼地想着，这师父长得是漂亮得很，但也太坏了。动不动就打我的脑袋，实在是残暴至极啊！打笨了还不是她自己吃亏？ 当然这些话，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揉着脑袋，我突然想到。 “师父，你刚才还提到叫什么……邪灵尸魄？那是啥？就是那可怜的夏米变成的恶鬼吗？” “嗯。在风水邪地中，用俯身葬的方式，制造出来的恶鬼，就叫做邪灵尸魄。” 随着师父的解释，我就明白为什么那东西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似鬼似尸了…… 因为用这种邪门儿手段人为制造出来的恶鬼，确实同时具备鬼魂和尸祟的双重属性！ 它本身既是尸祟，又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变化成鬼魂的形态……甚至还能短暂地将阴气和肉身剥离开。 也就是那厉鬼最后对付我的手段。 还好师父送给我的法刀确实厉害无比，最后关头大发神威，让我成功将其诛灭。不然我估计已经完蛋了吧？ 想到这儿，我越发的崇拜师父了！ 双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用一种星星眼看着她。 师父：“……” “阿重你这是什么鬼表情？都说了男孩子不准这么娘，也不准油嘴滑舌。你还这样！给为师滚。” 她竟然抬腿想踢我一脚。 但我却直接往旁边一闪身躲开了，然后拔腿就往屋外面跑。 边跑还边回头喊。 “师父你别生气啦！我回家去啦，待会儿给你端晚饭过来吃哦。哈哈哈！” 我开心的笑声飘荡在风里。 似乎因为躲过了师父的一脚，让她没踢到而开心。 其实我当然知道，她如果是真想踢我的话，怎么也躲不开的…… “你这小家伙！” 我听到师父又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到家之后。 我妈紧张地拉着我的手转来转去地看，生怕我受伤了。 嘴里还一边不停地叨咕着。 “幺儿哦……我听说，你去夏家院子那边抓鬼了？我是一晚上没睡好啊。” “鬼啊，妈妈是听着都害怕啊。你还要去抓？我一晚上没睡好哦。” “我就说，仙姑好是好，但你跟着她学，妈妈担惊受怕啊。不如好好读书……” 可能每个人的妈都是这样，总是担心你受伤，所以很啰嗦。 我虽然心里感动，但还是被念叨得脑袋发晕。 赶紧岔开话题。 “哎呀妈妈，我学习成绩不也是全年级第一吗？以后考个重点大学给你看看。” “幺儿，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很危险，我……” “好的知道了，妈你去做饭吧。我去屋里找老爸了。” 说完也不等她继续啰嗦，拔腿就跑了。 进了屋，我爸正在看报纸。 “娃儿回来了？还顺利吧？” “嗯。” 我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爸就没那么啰嗦和怕这怕那！ 或许也是他很清楚，本来我走上这条路，也是必然的……出生八字就轻，不主动去学这些，被动的遭遇更凶险。 他也没再继续问玄门灵异方面的事，反而是和我聊起了一些报纸上的新闻。 说是现在整个社会经济大发展，城市里各行各业赚钱的机会很多，他在想要不要也去城里打工。 “其实，村子里现在已经有许多年轻人出去打工了……有去咱们主城里的，有去南边儿广东的，有去东边儿江浙沪的。听说都赚了不少，还长见识。” 我听完一愣。 敢情老爸这是也想走出农村，去外面闯一闯啊！ 骤然听说这件事，我还是有些舍不得。 立刻把口袋里两个厚厚的信封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还豪气地用手啪啪拍了两下。 “爸！你不用担心，你儿子现在赚钱也不少。这一趟去夏家院子，一波就赚了八千块呢。你看看。” 八千块，这几乎已经是我家以前近两三年的收入了！ 我爸看着厚厚的两个信封的钱，也叹了一口气，说到。 “儿子啊，爸听说你去夏冬家里处理邪门儿的脏东西了？这事儿我也不懂，也不多嘴问你。但我想说，之所以他们能给这么多钱，不就是因为他家在城里干活吗？如果在村子里，哪怕拼了命也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钱。你说对吧？” 呃……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这个时候，千禧年即将到来，社会的经济发展如火如荼。 听说只要胆子大，走出村子去外面闯荡，或多或少都能赚钱的。 至少，比在农村赚多了！ 只不过，我实在舍不得。 现在我在两河镇上念书，每个周末都能回来一趟。哪怕白天跟着师父学法，但晚上还是和爸妈一起坐在堂屋聊天、看电视……一家人有说有笑。 可若是他们去外面打工了，那恐怕一年才能回来一次吧？ 一家人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团圆了。 我低垂着头，心里堵得慌。 “哈哈哈！好了儿子，你别委屈了。爸呢，只是和你说说这事儿。就算是有出去打工这念头。但肯定不是现在。至少，得等你读完初中吧？等你十五岁，能照顾自己了。” 我爸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吧，不管怎么说，还有挺长的时间呢。 至少这三年，我还可以享受家庭的温暖。 接着，我又和他聊了一些学校里的事情。等我妈做好晚饭，我就端过去跟师父一起吃。吃完又回家，和爸妈一起看电视。 看我们两河镇电视台放的片子。 九十年代末的时候，电视台的管理不像现在这么规范，也比较自由。 几乎每个县、每个镇，都可以有自己的电视台。 所以我们那时候，就有两河镇电视台——又俗称叫【录像台】——因为播放的都是一些录像片。 电视剧是不可能有电视剧的，就是电视台的台长兼播放员放一些录像带，都是港片。 没错，电视台就一个员工！ 同时兼任台长、播放员、采买员、清洁工、保卫室大爷……等等诸多职务于一身。 我为啥知道这么清楚？ 因为那人恰好是曾金的一个远房亲戚，平时也有走动，曾金在学校里跟我聊起过这事儿。还惹得我和姚楠、王大春哈哈大笑。 一家三口在电视机前面坐好。 小小的电视机上闪烁着黑白雪花斑点，很快就显示出画面来，出电影片头名了…… 赫然是四个大字——僵尸先生！ 我妈立刻惊呼一声，直接就扑进了我爸怀里。 “哎呀哎呀，好吓人。” “好了好了，不是你自己要求看的吗？” 我爸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 我：“……” 一阵无语。这才出了个片头字幕，老妈你就吓成这样吗？ 我爸：“也不是第一次看这种录像片了，不经常晚上一起看的吗。还没习惯啊？” 我妈：“还是怕，看一次怕一次。” 我更是无语了。 看着我妈，苦笑着说：“害怕还看？要么换个大的电视台吧，四川台什么的，看看电视剧？” 我妈却从我爸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摇摇头：“不！就看这个。” 我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 我爸却哈哈大笑着告诉我。 “儿子，你妈是想更多的了解你们这一行的事情。现实中的这些事，我们这些普通人不可能知晓，真的手段也犯忌讳，没天赋更学不会。所以呢，就看看录像片，了解一些，也当是看个故事消遣消遣。”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最近一段时间，晚上他们总看录像片的各种僵尸片、鬼片……敢情是想更多的了解一些啊。 虽然只是虚假的电影，但终究是玄门灵异之事。 我觉得既感动，又好笑。 “妈，你如果真想知道这方面的事，我平时可以和你们说的。就担心你们害怕，才不在你们面前多聊。” 确实，我平时都尽量避开这些，只聊学校里和老师、同学们的事。让我显得像是一个正常的普通好学生。 我爸摇摇头，朝我靠过来一些，小声说到。 “还是算了，本来我们也不是真想知道啥。就是看着玩，当故事嘛。而且你说太多，你妈肯定又要担心你的安全了……反正我们有了仙姑给的护身符之类的，平时也遇到这些邪门儿的怪事儿。” “那好吧。” 我无奈地点点头。 想不到啊，我爸妈居然想要通过看香港的鬼片、僵尸片来了解儿子的一些事。让我哭笑不得。 可人家演的都是茅山之类的名门大派，和我这民间法脉可是天上地下的！ 就不说别的……光是这只僵尸，我估计拿着法刀也干不过。 遇上了的话，要么跑路，要么完蛋！ 陪着我妈一惊一乍地看完了《僵尸叔叔》之后，又吃了点儿宵夜——我妈做的伞把菇滑肉面，就睡觉了。 梦里，自然是去见小圆这只死胖鸟，和它嬉闹玩耍，一起在茂密的森林里到处溜达。 也不知道，我的修为要到哪一步之后，它才能在现实中也常伴在我身边？ …… 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我过着放松悠闲的日子。 白天去师父那学法，晚上就和爸妈一起聊天，看香港鬼片。 就这样，时间到了假期的第五天下午。 按照之前和老曹、李淼约好的，我也该回两河镇去了。 段老板应该已经搞定了《涪北县志》的复印本吧？ 吃完午饭之后，我就准备出发了。 因为我打算先去看看白素和灰灰他俩，得预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我还特意跑到村卫生所那边，买了一些消炎和消毒的药物之类的，都放在一个袋子里面装好。 “幺儿啊，你路上注意安全哦。下周放假，早点回来哦。你看你嘛，七天的假期，就在屋头待了四五天。还不算你去夏家院子的时间。” 我妈一边往我的背包里放一些吃的和作业本、教科书之类的，一边啰嗦着絮叨。 “晓得咯。” 我背着背包，笑嘻嘻地用力拥抱了她和我爸一下，就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 自然是，要去村尾师父那儿也说一声打个招呼的。 本来也想抱一抱师父，结果她躲开了……嗯，下次再抱！ 总有机会的嘛。 出了吴家村，按照几天前的路线，我原路找到了白素和灰灰住的隐蔽山洞。 “白姑娘，小灰灰，你们在家吗？我来看你们了。还给白姑娘你带了一些消炎药，还有一些人类的小零食给灰灰尝尝。” 我站在洞口笑着大声说话。 第141章 白素的打算 山洞里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四周山林里的虫鸣鸟叫，让这白日里的山林也平添了几分幽静。 “怎么回事？” 我眉头微皱。 “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也不可能啊！” “以白素那强横的妖气……就算她是兔子，就算她的强大是被那江底的神秘黑色植物催化而成，所以战斗意识和技巧偏弱。但这片林子里应该没什么东西敢主动招惹她的吧？” 心里闪过各种念头，我又大声呼唤了几句。 山洞里还是没有回应。 没办法，我只能一咬牙，直接撩开门口的藤蔓植物走了进去。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手里已经夹上了一张符纸。 一旦有状况，立刻攻击并退出山洞…… 还好，没有危险。 我走进山洞之后，发现里面虽然空着，白素和灰灰都不在。但四周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就在疑惑的时候，洞口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东西来了？” 我心头一惊，再次警惕起来。 回过头去。 就看到洞口门帘一样垂落的藤蔓植物晃动了几下，一只巨大的白色兔子跳了进来。背上还驮着一只灰色的狐狸。 狐狸的两只爪子还像人一样环抱着一堆草药。 这不正是白素和灰灰嘛！ 他俩看到我，也是微微一怔。 然后白素后背上的灰灰立刻兴奋地发出吱吱吱的叫声，直接跳到地上，把两只爪子抱着的草药放在地上。 人立而起，挥舞着两只小爪子朝我比划着什么。 而我脑海里，也响起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吴大哥，你来看我和素素姐了？几天不见，我就挺想你的了。” 我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也笑着回应道。 “那你有没有好好听你素素姐的话啊？不要出去乱跑，好好在山洞里面修行。” 灰灰使劲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听姐姐的话。 “吴先生好。” 白素也和我打招呼。 我微笑着点头的同时，目光也看向她的腹部和后腿。 那狭长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甚至伤口边缘已经有了新生的肉芽，表面也有细微的毛发开始生长…… 我有些感慨。 “到了你这个境界的妖怪，恢复能力真是惊人啊。这么严重的伤势，之前伤口都腐烂发言了。清理之后，竟然这么几天就恢复到这个地步了。” 说着，我又假装有些沮丧地耸耸肩。 “那么，看样子，我专门给你带来的这些剩下的消炎药没啥用了。” “吴先生别这么说，您能够这么为我着想，真的让我非常感动。白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和关怀了。” 这大白兔子也像人一样立了起来，把两只毛茸茸的大爪子一前一后搭在了一起。居然行了一个人类的拱手礼。 我笑着摆摆手：“我开玩笑的啦。你能够自己这么快痊愈，这是好事。消炎药用不上才好呢。” 同时心里也乐开了花。 能让一只这么强的妖怪欠下天大的人情，实在太划算了！ 哪怕她可能战斗力偏弱，和本身的实际境界不符，但也比一般的妖物厉害太多太多了…… “吴大哥，我和素素姐刚才是出去采药了。我们又找到一些珍贵的草药，你看看有需要吗？随便拿！” 灰灰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药草，像人一样站着，两只小爪子叉在腰上。很是大方地说着。 我哈哈大笑。 继续笑抚狗头……哦不对是，狐狸头。 嘴里说着：“不用了灰灰，我本身也不认识草药。上次你和白姑娘送的那些珍贵药草，我拿回家给我爸妈了。目前还用不着。” 但旁边的白素却用嘴叼着几株药草，放在了我的手里，同时说到。 “这是七叶鸡心草，能够快速止血和消除肿痛，还有解除一些尸毒、鬼毒的效果。吴先生你可以带一些在身上。” 我一听，觉得这东西效果确实用得上！ 于是也就接受了。 “那么，我就多谢白姑娘的好意了。该怎么服用呢？” “很简单，直接吃下去就可以了。刚才吴先生你说自己不太懂草药，所以这种七叶鸡心草服用最简单，对你最有用。” 不得不说，这兔妖白素还是个心思缜密、思虑周到的人……哦不对，妖怪啊！ 既然消炎药对她没啥用了，我就取出了一些零食来。 “这是给灰灰的，吃着玩。人类小孩儿平时的零食。” “呀！多谢吴大哥。” 灰灰显得很高兴。 直接拿过一包小零食，用锋利的爪子撕开，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白素则和我谈起了关于去小湾村外，继续探索那江底神秘诡异之物的事……她表示自己可以跟过去看看情况。 我叹了一口气，说到。 “这件事，我回家之后，跟我师父详细说了一下。从我师父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知道一些那东西的底细的。” 什么？！ 白素一喜，连忙道。 “如此说来，吴先生你已经知道江底那是什么东西了？如此甚好，这样查起来，可能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至少有了目标。” “我不知道，我师父不肯说。她只是非常严肃地告诉我，那东西不似人间之物，恐怖绝伦。绝非现在的我能够沾染得了的。” 我苦笑着对白素解释到。 “更何况……我师父还说，那东西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只是偶尔会出现，散发的一些气息被那我们这儿的川江河神和江里的精怪、沉尸们嗅到，就疯狂的蜂拥而至。” “根据我师父的猜测，应该还要两三年的时间，那东西才会成熟。至于到时候怎么办？她说到时候再看了。如果她愿意出手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虽然不知道我师父究竟是个什么道行和境界，但我对她很放心！ 嗯，老曹更放心……在他眼里，我师父那几乎就被吹捧得和神仙一样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估计要暂时告一段落了。 “原来如此……” 白素听了，似乎若有所思。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开口道。 “如此说来，我吞下的那一片黑色碎叶，仅仅也只是那神秘之物还没有成熟的部分了？而我吞下之后，起码获得了相当于妖怪认真修炼四十年的程度。” 说到这，她一双亮晶晶的兔子眼睛里也闪过惊骇之色。 我也顿时反应过来。 假设那东西真是某种诡异神奇的黑色植物……仅仅是还没有成熟的幼体，直接吃下去就有这等匪夷所思的好处。如果成熟之后，该有多么恐怖的功效！ 细思极恐！ 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白素先开口说话了。 “吴先生，我认真地想了一下。虽然您神通广大的师父说了，那东西还没有成熟，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细致地考察一下？或许它还没有完全消失。”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之前去那处江湾，主要都是靠李淼这个捞尸人，潜入到水下江底去。而且那时候没有任何信息，两眼一抹黑。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少信息，而且还有一只这么厉害的大妖帮忙。可以再试试看！ 就算师父说，那东西估计很快就会消失，要两三年之后才成熟。但我们也可以先了解更多不是？这样等两三年之后，也更有准备…… “白姑娘说的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当然可以再同去一番。你跟着那位风水大师白先生，肯定也见多识广，说不定近距离还能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这兔妖是风水大师养大的，可不是寻常的野生妖怪！ 她对一些风水格局和山川地势的认识，说不定比目前的我还要高深一些——毕竟我才学风水没多久。 哪怕靠着《葬经》和《宅经》这两本风水秘籍，也不会有人家这种从小就跟着风水大师的大妖了解得深刻。 我同意再去江湾城查探之后，白素又说，她打算带着灰灰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搬到两河镇外的山上去。 这样的话，距离我们更近。需要的话，每天都能够见面。如果有什么事情，也能够彼此照应。 我一听，简直是喜出望外！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我心里激动坏了。 本以为有个大妖“盟友”已经够不错的了，没想到人家竟然愿意搬去两河镇那边。跟我们守望相助。 白素看着我，一双亮晶晶的红色眼睛里含着一丝人性化的笑意。 “不知道，吴先生可同意我们来两河镇做邻居？” 我赶紧说到：“欢迎，非常的欢迎！” “不过，我有点担心，两河镇上或者附近的一些别的行当的法师们，会不会同意？如果他们误以为我和灰灰是妖物来惹事的，起了冲突也不太好。” 法师，道士先生，吃阴人饭的……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对民间法脉的一种俗称，大概就是我们这些修行之人的意思。 白素的实力，当然不怕。 但作为本身就是风水大师养的妖宠，善妖，还是不愿意和别的修行之人产生误会和矛盾的。 我立刻拍着胸膛。 “这都不算事儿！我现在住一起的棺材铺老曹，是附近几个镇子里都很出名的抬棺匠。他也是资深老法师了。让他知会周边一声就行了。还有袁飞、李淼，都是颇有威望的。白姑娘你放心就好了。” 得了我的保证，白素彻底放心下来。 她告诉我，让我先回两河镇去。 她和灰灰先收拾一下洞窟，把东西也整理一下。然后等天黑了之后，深夜再过来棺材铺找我。 毕竟她的体型太大，如果不在深夜里赶路，被普通人看到就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我把棺材铺的大概位置告诉了白素，又和灰灰玩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 这一趟国庆回家，也算是收获满满！ 不但知道了那小湾村外江底的神秘之物的一部分信息，还收获了一只有密切关联的大妖的友谊。 嗯，还去夏家院子跟邪灵尸魄大战了一场。 战斗过程非常凶险，但让我的成长也很大！ …… 离开白素的洞窟之后，我就往两河镇方向走去。 白天的乡间小路，同样非常安静。 但偶尔也能遇到一些其他村出来去镇上的人，两边的田地里，也能看到耕种的农民。 很有一种乡野之趣。 所以有时候，我想想也觉得挺神奇的。 明明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风景。 普通人在白天的时候就会觉得优美，夜晚的时候就会觉得恐怖…… 还真是有趣！ 大概吃晚饭的时间，我回到了两河镇东边儿的棺材铺。 刚迈进那高高的门槛，进到屋子里。 我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 很显然，是那王虎在做晚饭了——自从上次吃了一次他做的面之后，老曹就把做饭的事情完全交给他了。 作为回报，会点燃固魂香给王虎食用。增强他魂体的强度和力量。 “哎呀，好香啊！虎叔在做晚饭了？看样子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我大声说着话。 然后就看到从里屋走出来三个人。 老曹，李淼，袁飞。 老曹看着我，假装笑骂道。 “你这家伙，是故意趁着这个时候回来的吧？想多蹭我一顿晚饭？王虎就做了三个人的分量，你这年纪又能吃，我们可就吃不饱咯。” 我瘪瘪嘴：“老曹你也太吝啬了！大不了我出钱，再去旁边菜市场买两斤肉来，加餐。” 哈哈哈！ 我们四人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我才好奇地问袁飞，他怎么也在这？ 李淼在这儿，很正常。 毕竟这是早就约好的了。 今天就是要重新聚在老曹的棺材铺里，一起看看段老板送过来的复印本《涪北县志》的内容。 袁飞有点无奈地耸耸肩。 “我是去你们隔壁的新岩镇做一场法事，刚好路过，就顺便来坐坐。哪知道见到了李淼兄弟也在这。他是附近颇有名气的捞尸人，我平时也有所耳闻。只是他来曹老板的棺材铺，就很奇怪。” “我一番询问，才知道了原来最近你们又遇到了这么古怪和精彩的事情！让我是充满了好奇。” “而且听你们讨论的这意思，很可能和之前夺命妖树的那个妖人会有关系。那件事我既然都参与进来了，也就不多这么一件……反正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怕咬嘛。” 听他这意思，应该是也想入伙了。 第142章 啥？她是妖怪啊！ 老曹立刻嘲讽道。 “屁的个好奇！你就是听说了那江底的东西，就连河神和无数死倒、水怪都觊觎，觉得肯定是某种至宝。所以也想贪点好处吧？” 袁飞脸一红，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他继续反驳老曹：“不能算贪……真的是好奇！……修行者的事，能算是贪么？” 接着就是一些嘀嘀咕咕，支支吾吾的话。 我和李淼听了，都哈哈大笑。 棺材铺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其实大家都知道，袁飞和老曹斗嘴也是开玩笑，放松心情。 在我回来之前，他们连那江湾水底下的东西究竟是个啥玩意儿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起了贪心呢？ 因为若不是我遇到白素，知晓了诸多秘密，再跟师父进行了确认。估计我们都还以为，那东西是极度邪恶恐怖之物呢！ 说是至宝，大抵是开玩笑。 “老板，吴小哥，两位贵客，晚饭做好了。” 王虎同时端着四大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这时候没有双手——已经变成了一团翻涌的雾气，雾气稳稳当当地托举着四个大碗。 看到这一幕，我就笑道。 “虎叔这段时间变厉害了很多啊。” “都要多谢曹老板了。他点了固魂香，还给我烧了一些真正的阴纸。” 王虎有些感激地说着。 四碗面放在棺材铺中间的木桌上，是番茄呛锅滑肉面。 红彤彤的西红柿，煎过之后再汤煮的鸡蛋，加上滑嫩的里脊肉块、筋道的面条……组成了这一碗美味的面条。 光是闻一闻那股香气，看一看外型，就能感觉到那无比的美味！ 连袁飞和李淼都吞了吞口说，惊讶于一只鬼魂能够有这么好的厨艺？ 我们四个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面。 一边吃，我一边把我这几天获得的秘闻消息，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当然，为了故意卖个关子的恶趣味，我隐瞒了白素的真实身份，全程以“白素姑娘”进行称呼。 所以老曹他们都以为白素是个人呢！ 更何况，他们的关注点都集中在那神秘黑色植物上了。 “天啊！仅仅只是还没有成熟时的半片碎叶子，直接吃下去就能瞬间增加几十年的修为，还没有任何副作用。这简直是，简直是……” 袁飞发出惊叹，他似乎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述了。 老曹也是面带惊骇之色，眉关紧缩的同时，陷入了沉默思索之中。 李淼万万没想到，他自己随便接的一个捞淹死小孩儿的活儿，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来。 最后，竟然还会涉及到某种无法想象的东西！ 我唏哩呼噜地快速吃完呛锅滑肉面，连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然后把碗放下，擦了擦嘴对老曹说到。 “根据那白素姑娘的说法，一年多之前，小湾村那边发生过一次许多修行之人联手攻击河神和水中死倒、精怪的事儿。估计是为了引开它们，好觊觎那神秘的黑色植物。老曹你一点儿没感觉到什么吗？” 我确实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就算那事情发生在小湾村，但那里本身也是两河镇下辖的存在，距离镇上并不算远。 这么多修行者聚集在一起，难道一点不会引起本地人的注意吗？ 老曹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一拍大腿，摇着头说到。 “这么说来的话……几年前，确实有一段时间，我感觉镇上有些不太对劲！来了很多外地人，还都是有点儿道行在身的。” “开始我有些警惕，但后来发现他们都很规矩老实，没干啥坏事儿，而且在镇上停留的时间也很短。我就以为他们是路过这里，去别的地方参加某种修行聚会。这也是常见的事。” “所以，也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真没想到，这伙人居然在不远的小湾村偷偷搞出了这种大事情来。” 老曹这么一说，我也大概明白了。 那年头信息传递并不发达，如果那伙人行事很小心的话，确实也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果不是有白素这个亲身经历者的话，估计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对了老曹，段老板把《涪北县志》的复印本送过来了吗？” 我问起了正事儿。 虽然师父说，那江底的神秘黑色植物还没有成熟，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但我们也得先提前掌握更多的信息。 更何况……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一些地方县志里记载的奇闻异事，或许都是真的！ 普通人看了可能觉得是以前古时候的人，不懂科学知识，弄些怪力乱神的封建迷信。 但我们却知道，可能就是真实的灵异之事！ 老曹摇摇头。 “还没有。” 我皱了皱眉，心想该不会是这有钱的老板不守信用吧？之前需要我们的时候，帮他解决了大麻烦千恩万谢，真到了还人情的时候就各种推诿？ 这让我有些不太高兴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之后再遇到他，不介意小小的略施惩戒…… 可不要觉得我是个小心眼儿。 好吧，没错，我就是这么的小心眼儿！ 我可不是那些迂腐的所谓自诩的“正道修行人士”——我掌握了力量，能够不作恶，且行好事，已经是难能可贵。 如果还被别人欺负和洗刷，那还有个锤子的意思！我还修个锤子的法！ 李淼看我表情不悦，则是淡定地安慰了几句。 “吴小哥也别太着急，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段老板既然亲眼见过你们的能耐，断然是不至于哄骗的。” 我也点点头：“李哥说的有道理，反正等等看呗。” 于是，我们四人又开始闲谈起来。 除了我这个小年轻之外，他们仨都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 不但都经历过许多诡异恐怖的奇事，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只是普通的讲述起来，就让我听得津津有味，很是入迷。 同时对这个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的灵异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 连王虎这个鬼魂，也都飘荡在一边儿，很认真地听着。 此外，也会讨论一些术法方面手段方面的事。 这方面，我就能时不时地插嘴几句了。 毕竟我师父的境界还是比他们要高不少的，连带着我在修行方面的眼界也不低，时不时冒出几句，也让他们啧啧感叹。 其实都是转述平时师父跟我说过的一些话，被我“偷用”来了。 也不知道这么聊了多久…… 我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怕是有晚上十一点多了。 镇上已经非常的安静，行人稀少，怎么白素还没有来呢？ 就在我心里疑惑嘀咕时，突然旁边的老曹一愣。 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凝重起来。 接着，是袁飞和李淼他俩……也都显得有些诧异而紧张。 王虎则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好浓郁的妖气，好可怕的气息！” 他是鬼魂，对妖怪的感应也不弱。 毕竟妖魔鬼怪嘛，这些人类之外的灵异存在，彼此之间都有一些感应。比普通的活人要敏感得多。 袁飞直接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了他的那根拷鬼棒，眼睛盯着棺材铺门外。 冷笑一声，说到。 “有意思！这么浓郁的妖气，看样子不知道是从哪座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大妖怪，进城镇里来了。而且，感觉是直冲着这棺材铺来的？” 李淼也沉声道：“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别管是什么老妖、大妖，来了也只是一个死路。” 老曹则有些不安。 他年纪更大，经历的事情也多，也更加谨慎一些。 他说：“不要轻举妄动。这种和平年代，基本上那些妖物都躲藏在深山里，不愿意来人聚居的地方。如果敢来，要么是已经发疯了，要么就是有恃无恐……当然，也可能是灵智很高，只是来这里办点事，如果能不起冲突，和平交涉沟通一番更好。” 看着他们这幅紧张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好笑。 但也没有说什么。 白素的妖气，确实很强悍。 乍一接触到，很容易吓一跳。 但其中的杀伐之气和阴邪感都比较弱，其实威慑和压迫感并不算强。 他们会不会有点过于紧张了？ 或许也是，我毕竟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少。脑子里面对于“妖”这个概念，还没有形成定势思维。 而在老曹、袁飞、李淼他们的心目中，会习惯性地认为，妖物应该绝大多数都是坏的吧？ 这就像年轻人和老年人，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样。 很快，那妖气越来越浓郁、也越来越接近。 啪，啪，啪。 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阵古怪的声音。 像是路灯突然断电，熄灭的声响。 比夜晚更加深邃的黑暗，瞬间笼罩了棺材铺外面的街道。 这下子，我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白姑娘还挺厉害！通过散发的妖气，竟然已经能够直接影响到实际物体了。能够让路灯真的暂时熄灭。” 大部分妖魔鬼怪，都喜欢让人陷入黑暗之中。 这样既能够有威慑力，同时也让自身占据优势。 但大部分情况，都只是通过幻术或者迷惑人的眼睛视觉……光源本身还在。 而白素是真的熄灭了一条街的路灯！ 当然她不是示威，是为了避免被别人看见不太好。万一把普通人给吓着了，估计这善良的兔妖会觉得心里有愧。 但老曹他们不知道。 所以脾气比较急躁的袁飞直接开始撸袖子。 “妈耶！这妖怪有点厉害啊。竟然把一条街的灯都给弄熄了。这是示威吗？” 老曹也表情不爽。 与此同时，在棺材铺外的黑暗中。 两团红色的光芒，在门外缓缓的浮现出来，是大妖的眼睛！ 在往上更高一点的位置，还有两团黄色的光芒——只不过要小很多，比豌豆大不了多少。 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被白素驮在背上的灰灰，眼睛在夜里发光。不由得有些好笑。 老曹沉声道：“来了！大家小心。先不要着急动手，尝试着能不能沟通。” 棺材铺里还是有灯光的。 昏黄的光线下，我们就一起看清楚了靠近大门的来者…… “好大的兔子！背上还坐着一只狐狸。” 袁飞惊呼到。 他手里的拷鬼棒握得更紧了。 李淼也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我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同时轻咳一声。 “嗯，咳咳……大家不要慌，让我来！” 说着，直接越过他们仨，走到了最前面，已经靠近了高高的棺材铺门槛。 老曹脸色骤然一变，紧张地喊到。 “小吴你干什么？！赶紧回来，这种程度的妖怪不是开玩笑的。” 他非常焦急。 而我则是看着门外巨大的兔子和它后背上的灰色小狐狸，开心地说到。 “白姑娘，灰灰，你们可算来了。路上还顺利吧？” 唧唧，吱吱吱。 兔子和狐狸都发出叫声，还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而在我脑海里则是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和略带稚气的童声。 “多谢吴先生关心，一切顺利。” “吴大哥，因为素素姐舍不得她的一些收藏，收拾了好久。还有一些不方便带走的，也找地方藏起来，所以慢了一些。” 呃…… 这小家伙，拆他姐姐的台，真不会挨揍？ 看着眼前这一幕景象，老曹、袁飞、李淼，全都懵了。 一个个站在那儿，呆若木鸡。 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回过头，看着他们说到。 “各位，这就是白素姑娘和灰灰小朋友。他们过来看看，和大家认识认识，之后就会住在两河镇附近了。” 什么？！ 袁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伸手指着门口的巨大兔子。 “这这这……这就是你说的白素姑娘啊？她是开启了灵智的兔妖？” 我哈哈大笑着点点头：“没错啊！” 然后又朝他眨了眨眼睛，说到：“那个，我可没说白素姑娘是人啊！你们自己理解错了吧？” 袁飞和李淼都无语了。 老曹无奈地伸手指了指我：“小吴啊小吴，你这实在也太……” “好了好了，跟大家开个玩笑啦。白素姑娘是那位风水大师白先生从小养大的兔妖，灰灰是她几年前救下来的小狐狸，一直养在身边的。” 我对他们解释一番，又回头看向白素和灰灰。 “白姑娘，灰灰，你可以把意念扩散到所有人脑海里，让他们也能听见你说话。” “好的吴先生。” 于是，白素又意念传音，在脑海里和老曹他们打了招呼，双方都很客气。 气氛融洽。 尤其是，知道自己这一方对了一只很厉害的妖怪，大家似乎底气也都足了一些。 第143章 丹药的效果 老曹他们知道白素是自己人……哦不对，是自己妖之后。态度大变！ 非常的热情。 他们纷纷把把白素和灰灰团团围住，问这问那的。 弄得人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大概理解他们的心情——遇到这么厉害、而且已经完全开启灵智的妖物，肯定是挡不住好奇的。 就算老曹这样的人，也没有多少机会能见到五十年以上的大妖吧？ 或许他以前偶尔见到过，估计能够和平相处的也少！ 白素虽然实际上就只有十几岁，但因为误食了那江底的神秘黑色植物碎叶，妖气程度相当于五十年以上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伴随着一个带着喜悦的低沉男人声音。 “曹棺匠，吴小哥，我把《涪北县志》的复印拿到了！非常抱歉，从主城区赶回来的路上，有些堵车了。我刚到镇上，直接就开车过来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门外的黑暗中冲了进来。 他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身体还很好，轻松就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进了屋里。 然后…… 他就懵了。 没错！ 因为进来的速度太快，而且他是个大活人，还是没有法力的普通人。自然不能远远的就让我们有所感应。 所以，一只鬼和两只妖怪，都没有藏起来。 段老板直勾勾地盯着白素、灰灰和半透明状漂在空中的王虎，呆若木鸡。 啪嗒！ 手里拿着的两本《涪北县志》的复印本，掉落在了地面上。 “啊这，这，这是……” 他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很显然，谁见到这么大的兔子、像人一样站着的狐狸，都知道绝非寻常。 我有点无语。 这看得都这么清楚了，肯定瞒是瞒不住了。 更何况，反正段老板他自己的女儿都曾变成过极厉害的凶尸——要论真实战斗力，怕是比白素都还强不少。 至于王虎，估计那更是三个回合都招架不住。 也没啥瞒的必要嘛。 老曹有些尴尬地上前一步，开口说到。 “段老板，今天恰好是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一些聚会。让你见笑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恢复了一些大老板的镇定和气度，摇了摇头。 “不，是我唐突了。心里只想着不失信于人，能赶紧把《涪北县志》的复印本送到你和吴小哥手里，没有打招呼就闯进来了。实在抱歉……” 说这话的时候，段老板的目光又下意识地朝白素、灰灰、王虎那边瞥了一眼。 还好他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司机和助理都等在棺材铺门外。 否则的话，怕是要吓着人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段老板这种气度和胆量的。 我也走上前去，从他手中接过两本《涪北县志》的复印本，同时笑着告诉他。 “段老板，你如果好奇的话，放心大胆地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姑娘，灰小弟，王先生……如你所见，他们确实是要妖怪，是鬼魂。但都是我们的朋友。” 我明显能感觉到，在说到【妖怪】、【鬼魂】这两个字眼的时候，段老板的身子还是不易觉察地微微抖动了一下。 毕竟再有权有势，也还是个普通人嘛。 他努力地在脸上撑起笑容，朝着白素、灰灰、王虎他们拱手，嘴里说着。 “鄙人段宏，见过白姑娘、灰小哥，王先生！” “段老板好，不必多礼。既然都是吴小哥的朋友，以后如果你家里有什么涉及到一些寻常人不理解的麻烦事儿，也可以知会一声。” 白素温婉大方的声音，在段老板脑海中响起。 他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妖怪竟然可以直接把声音印在自己脑海里。肯定相当厉害了！ 喜的是，对方虽然是个兔子，但智慧竟然和人一样。不但能通过意念对话，还很懂礼貌。 段老板口中连称“不敢不敢”，然后又和屋子里所有人都打了一圈招呼，这才后退着出了门去。 他离开之后，老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小吴啊，你这家伙真是人小鬼大。你这是故意亮肌肉啊？” 我哈哈一笑。 “还是瞒不过老曹你。段老板是镇上的大人物，让他多知道知道我们的手段，也是好事情。不过这次是我误会他了，他确实很守信用。” 还是那句话，像我们这样的民间法脉修行者，在现代社会里的身份地位，稍微有些尴尬…… 如果能和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交好，并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得首先确定这个人的人品没有问题才行。 否则，如果是纯粹的相互利用，那也没啥意思。 言归正传。 段老板离开之后，我们立刻开始看那本《涪北县志》的复印本。 估计是他认识的人其实就我和老曹，也没想那么多，就搞了两本…… 不过也没关系。 我和李淼看一本，老曹和袁飞看一本。 白素、灰灰、王虎在旁边跟着看。 因为待会儿还要赶着去小湾村那边，我们主要就看了《涪北县志》里关于粮商徐新义行船遇到“活尸”周木的记载。 果然，内容可比王大春那家伙转述的要详细很多很多！ 那家伙，光顾着去看离奇骇人的“活尸”故事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很多有用的人物信息的细节。 比如粮商徐新义的宅子在两河镇上的具体地址。 比如徐新义是有家室的，还和一妻一妾生育了好几个儿女。 比如徐新义在四十几岁的时候，突然离家出走。据说是跟着一个云游的老道士离开了两河镇，不知所踪…… 虽然有些信息似乎用处不大，但至少也能让我对这件事情了解得更多、更详细。 尤其是，徐新义是有后人的！ 既然如此，说不定还住在两河镇上呢？ 完全可以抽时间去寻找一番，听听徐新义的后人怎么说这件事。 看完徐新义的记载，我和老曹就合上了手里的《涪北县志》书籍。 因为根据之前商量的安排，还要去小湾村那边走一遭！ 一是得再去实地探查一番，看看江底的那东西还在不在。 其次呢，也是去把我师父给的丹药赶紧让那童尸肖盛服下——这样的话，至少确保它的安全性。不会跟《涪北县志》里记载的那周木一样，动不动就尸化伤人。 “可是现在时间这么晚了，街道路口也没有摩托车可以打了，怎么去呢？步行也得好几个小时啊。” 袁飞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我和老曹相视一笑…… 几分钟之后。 “我日老曹！我日曹棺匠！你厉害啊，了不起。阴纸术里的扎纸手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甘拜下风啊。” 袁飞和我同骑一匹纸马，在我后面吱哇乱叫，十分震惊。 旁边的老曹和李淼同骑一匹纸马，有些无语地说到。 “袁飞啊，你能不能别在我日这样的感叹词后面加上我的称呼？听起来就很奇怪。” 我细品了一下。 立刻大笑起来，差点儿没从马背上摔下去。 至于旁边的灰灰，它坐在奔跑得和马一样快的白素背上，好奇地问到。 “素素姐，他们在笑什么啊？” 白素：“……”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了！” 灰灰委屈地闭了嘴。 王虎自然是要看家的。 更何况他虽然最近实力大增，但毕竟之前只是普通的鬼魂——还是非常弱小的那种讨口子鬼。 这种事还是暂时不必带着他，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不如留在棺材铺里看家。 到了小湾村，我们直奔肖家大宅。 把肖茂夫妇从睡梦中叫醒之后，告诉了他们目前的一个情况。得到允许之后，我们加上白素，四人一妖，一起进入了地窖之中。 至于灰灰，它年纪小，力量也弱。 贸然进入地窖里，面对那诡异的活尸说不定会起什么变化或者变故，平添麻烦。 所以就让他留在肖家大宅外面，先自己玩耍一会儿，等我们出来。 下到地窖中，里面温度很低，阴气弥漫。 李淼有些担忧地说到。 “果然，就算它不做什么坏事。但它只要存在，本身就会不断释放阴气！最多两三年的时间，肖家大宅所在的这一片地方就会发生变化。还会吸引各种邪门儿的阴物主动靠近过来。到时候，不说这肖盛本身的变化，光是外来的阴物就足够肖家喝一壶了！” 袁飞也点头赞同。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尸”这种邪门儿的东西，啧啧称奇。 “确实，如果不是有仙姑的丹药，恐怕我们除了直接把它消灭，还真没有别的办法。说起来，仙姑的这颗丹药，就比肖家可能给到的报酬珍贵无数倍。倒是让仙姑破费了啊。” 老曹盯着我手里已经拿出来的丹药，语气感慨。 我笑道：“我师父她根本对钱毫无兴趣，而且平时生活也不需要钱。所以不能这么衡量。” 一边说着，我一边往肖盛走了过去。 它虽然是尸祟，但因为虚假的自我认知上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所以会按时睡觉。 我把它从睡梦中叫醒之后，谎称说吴哥哥来看你，陪你聊聊天，送你一颗糖吃…… 总之，一番善意的哄骗之后，让它吃下了丹药。 顿时，它身上那股属于尸祟的腐臭味道和浓烈的阴气消失了！ 因为我距离它最近，甚至能够看到脸上的一些细小的伤口，都缓缓愈合了，消失不见。原本被江水泡得微微发胀的惨白面孔，似乎都泛起了一丝红润。 “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听到身后的袁飞和李淼压低了声音发出惊叹。 老曹显得比较淡定。 毕竟是我师父的脑残粉、小迷弟，就算我师父拿出什么东西来，他都会觉得理所应当啊？ 我其实还是有些惊讶的。 虽然师父给我这颗丹药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他的功效，但亲眼见到还是会觉得太厉害了。 让可怜的肖盛服下丹药之后，我心里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按照师父的说法，只要它不再主动故意接近那江底的神秘之物，两三年之类是怎么都不会被“激活”尸变的。 除非是某个修为比她还要高的邪修，强行逼出体内的丹药，故意诱这“活尸”尸变！ 这种概率也是极低了。 但就算这样，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保留了之前各种镇尸的手段和器物。 从地窖出去，回到地面上之后。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肖茂，说如果在白天正午太阳特别炽烈的时候，其实可以去地窖下面看望一下肖盛。 只千万别乱动我们准备好的各种布置，也别让它离开地窖里。 其实乱动了应该也没事儿，但以防万一嘛！ 毕竟我虽然不怕事，但在实际做事情的时候一向都非常的谨慎……这不是我不信任师父丹药的效果，而是一种性格习惯使然。 处理好肖家的事儿，我们就一起去了村外的江湾边。 走在夜晚的荒郊野外，四周冷风阵阵，天上星辰零落。 远远就能看到江面上，起了大片大片的浓雾。 不过今天我们人多，胆气要壮不少。 等走到江边之后，确定了一下位置，李淼就打算要入水了。 他的小木船今天没有划过来，所以就直接在江边跳进去了。 而且主要是想看看河神和那些沉尸死倒还在不在，倒也不需要靠得太近，远远地看上一眼差不多就可以了。 这时候，白素说到。 “这几年，因为服用了那神秘的黑色碎叶，所以我的修为高了不少。也学会了一些新的术法。或许对李先生有些用处。只不过还是需要小心为好。” 哦？ 我们一听白素的话，都非常好奇。 纷纷扭头看向她，想看看有什么新奇的术法，能够帮到捞尸人李淼下水更加的安全。 于是，只见白素张嘴一吐。 呼！ 一股白色的清气，就从她嘴里飞了出来。 在我们面前的半空中盘旋着，像是一条条丝带。然后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圆球，快速旋转着。 渐渐的，这雾气越来越淡，变成了一个类似透明的大泡泡一样。朝着李淼飞了过去，把他整个人给笼罩在了里面。 第144章 消失不见 “这，这是……” 包括李淼在内，我们所有人都大为吃惊。 眼看着白素口吐清气，居然变成一个透明的泡泡，将人笼罩其中。 端的是神奇无比！ 我惊声道。 “这法术手段，果然是玄妙。至少从视觉效果上来说，比我现在会的高明多了。” 听着我的夸奖，白素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轻声解释着 “我是兔妖，性情比较怯懦，不擅战斗。所以琢磨的术法，也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非战斗类。这个气泡能够让人和外界短暂地分隔开来，不受毒气、火焰、雨雪、水流的侵扰。” “能摸吗？” 我一脸好奇。 白素点点头。 “可以！” 于是我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包裹着李淼的透明气泡。 挺有弹性，像是某种柔韧的塑料。 我好奇地问。 “能防得住拳头猛击，或者是用刀剑切割吗？” 老曹和袁飞、李淼也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白素摇头。 “那肯定是不行啊！我哪有那么厉害？这气泡只是对一些偏虚无的东西有仿佛隔绝的作用，水，火，毒气……等等。若是拳头重击，普通成年男子大概三五拳就能打碎。至于刀剑等锐器，轻轻一割就破了。” 她说着，红色的眼睛朝旁边地面看了一眼。 我感觉到空气有一股妖气闪过。 嗖！ 地面一颗尖锐的小石子儿飞了起来，击中气泡。 噗嗤一声轻响。 气泡确实就破碎开来。 袁飞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叹气道。 “可惜了，如果能够有更强的防御力就好了。那我就算拜白姑娘为师，也要学！” 我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袁叔，就算真有这么厉害，你也学不了啊？这东西肯定是以妖气按照某种施术规矩运转形成，你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学会。” “那倒也是。” 他挠挠头。 白素又解释，说这气泡虽然能防水。 但由于自己还没有将其彻底完善，所以持续时间有限，大概就五分钟左右。而且也不知道越往水深处去，能不能承受住水的压力…… “所以我说，能够给李先生一些小帮助。但还是需要小心。” 白素的性格也偏谨慎，话不会说太满。 李淼在震惊之余，也是拱手表示感谢。 “白姑娘谦虚了，这个神奇的术法确实很有帮助。我们捞尸人一脉，虽然闭气术厉害，但能够少闭气几分钟，也能保存更多的实力，在水下也就更加的安全。” 于是，白素再次张嘴口吐清气，化为这种透明的大泡泡，将李淼笼罩在其中。 然后他跳入江水里，潜入了下去。 看着波纹扩散的水面，我们都在岸边等待着。 老曹有些无奈。 “咱们这么多人，却还是只能让李老弟一个人下水去。” 袁飞耸耸肩。 “也没办法啊，咱们学的行当，都和水无关。强行下水，只会更加的麻烦。除非是白姑娘那神奇的术法大成，能长时间把人笼罩在透明泡泡里，既防水防寒，还能正常行动和呼吸。” 不过因为人多，心里还是比上一次要稍微安稳一些…… 李淼下水，大家也没心情聊天，都一言不发的安静看着渐渐恢复了平静的江面。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算算时间大概五分钟的时候，突然！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笼罩着雾气的平静江面，突然像是滚水一样沸腾了起来。 不但咕噜噜的直冒气泡，水面还不断地翻滚着，江涛一波一波地朝着四周涌动。拍打在岸边，都激荡起半尺多高的浪头来。 “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紧，突然有些担忧。 白素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紧张——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了几年前她自己单独来这里时遇到那群神秘人袭击河神的事了。 不会吧不会吧？ 李淼不会莫名其妙地疯了，主动去攻击河神吧？ 就在我们有些不知所措时。 前方靠近岸边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然后李淼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飞快地朝岸边游过来，然后上了岸。 他浑身湿漉漉的，衣服湿透了，头发也在滴水。看上去有些狼狈。 我和袁飞赶紧把他扶起来。 “李大哥，你没事儿吧？这江里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摆摆手，伸手指了指江水。 “我没事儿。离水远点儿，先看看。” 于是，我们后退十几步，看着沸腾的江水。 这才看清楚，是因为大量的鱼虾鳖蟹在往四面八方飞快地游动，才造成了这个模样。 还有大量的沉尸，扑通扑通地从水面下浮了上来。像一截截木头似的漂在江面上。 有的顺着江水，朝着下游方向快速漂走了。 还有的竟然逆着江水，往上游去了，非常诡异！ 最后…… 我仿佛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在水下一闪，轰隆一声巨响。 水面炸开一大团水花，四周江面上像是下起了一场大雨，哗啦啦啦的。 我们隔得比较远，都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水汽。 江面上有庞然大物游动的痕迹，朝着上游离开了。 然后，江水就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雾气重新聚集而来，在水面上上缓缓飘荡着。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和梦境。 呼…… 李淼长出了一口浊气，这才把他刚才潜入水下看到的景象告诉了我们。 不得不说，白素的这个术法确实有很大妙用。 李淼入水之后，不但能够正常呼吸，甚至还隔绝了水流和寒冷，就像是在陆地上一样。 唯一的缺点，就是行动速度慢了很多。 因为没法正常游泳，得控制着这透明大泡泡在水下移动。有点儿像是某种古怪的潜水设备？ 李淼在水下缓缓朝江心深处移动。 果然，那里还是环绕着大量的沉尸死倒！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挤压着。 越往里面的看上去越厉害，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就越是古朴。 这一次李淼没那么紧张，又有白素的术法保护，他就远距离的仔细观看。甚至发现了在尸群的最里层有两个穿着清朝服饰的死倒！ 端的是恐怖。 而河神庞大的身影，就在环绕着沉尸死倒极缓慢地游动。一群各种各样的水中小精怪，也在附近游弋。 李淼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看到一团璀璨的黑光从沉尸死倒最里面散发了出来。 那种感觉，非常的怪异…… 明明是光芒，却是黑色的。 这黑光闪现了一刹那，然后竟然又朝着内部飞快收缩回去。 最后消失不见。 那沉尸死倒们见状，就立刻不再平静，身躯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开始在水里游荡，外围的朝里面挤。 其余的水中精怪也朝里面游，庞大的河神这时也不再等待……卡车那么大的脑袋往尸群里一拱。 就把那些沉尸给拱散了，看到了江底淤泥。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不知道为什么，李淼甚至能感应到这庞大的“河神”似乎有种恼怒的情绪。那些厉害一些的死倒，也散发出怒意…… 他是捞尸人，对水里的怪异邪门儿事物是有种超出常人的直觉。 一见这一群东西都要发怒——虽然可能不是针对自己的，但再留在水里肯定要遭殃了。 于是赶紧转身就朝水面上和岸边疯狂游！ 这时候，白素的透明大气泡就是个累赘了。李淼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其刺破之后，在水里飞快地游了回来…… 听完他的讲述，老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的胡须。 “这么看来的话，应该和仙姑说的一样。那神秘的黑色植物，应该是消失了吧？” 我也点点头，赞同老曹的观点。 “没错。恐怕那河神和死倒们，对那黑色植物一样的东西也并不了解太多。只是凭借着本能，知道那是绝对的好东西。恐怕能感应到还没成熟。所以就一直守着。结果突然消失，肯定是大为恼怒。” 此时，我更加确定师父她对这东西肯定知道的信息不少。 至少，她只是听我转述了白素的经历，就能判断这东西没有成熟，而且会时不时地消失不见！ 可惜她不愿意告诉我…… “唉，可能也是我现在实力还太弱。反正那东西再过两三年才成熟呢，到时候我肯定很厉害了。还得来处理这事儿。她总会告诉我了吧？” 我心中暗暗想着。 只是，也越发的好奇了！ 从目前掌握的种种资料和迹象来看，大概能知道，那东西是某种生长在江底淤泥里的黑色有叶植物。 可它会消失不见！ 植物还会自行消失吗？消失了去哪儿了呢？ 难道是往下缩回江底淤泥深处去了？就像是生活在泥巴里面的黄鳝或者泥鳅一样？ 又或者是，它能够隐形？ 可无论是那种情况，一段水域的河神会发现不了？ 还有就像李淼所说，他甚至看到了穿着清朝服饰的死倒！那东西的恐怖程度，就算肯定还不如河神，但也差不了太多了吧…… 只是缩回淤泥或者隐形，肯定会被发现的。 但很明显，河神和厉害的死倒都感应不到了。所以它们才会发泄一番怒气，然后各自离去。 第145章 寻访徐家 老曹看我眉头紧皱的模样，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了小吴，你也别想太多了。容易伤神。总之呢，关于小湾村的这件事，暂时先到此为止吧。仙姑不也说了，要解决也得等两三年之后了。到时候咱们再考虑。” 嗯。 我点点头，不再去纠结了。 只是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之后如果有相关的信息，也会留意一下。 袁飞这家伙却摇头晃脑地在那儿感叹。 “哎呀哎呀，奇珍至宝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啊？我还啥事儿没干，也啥都没捞着呢。就跟过来看了个热闹。” 老曹又好气又好笑，白了这家伙一眼。 “行了！一把年纪了，还是个道士先生，行事还这么轻浮。真想搅和这事儿，趁着还有两三年，好好修炼吧。我能预感，到时候肯定是一场大变。” 说到这，老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是从乱世生活过来的人，自然喜欢现在这种安稳太平的日子。 但结合白素所说，以及见到连河神都觊觎那奇物，等到两三年之后奇物彻底成熟了……恐怕绝对是一场腥风血雨。 或许不会波及到普通人身上——毕竟现代社会，什么玄门术法在朝廷的高科技枪炮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玄门修行者们哪里还敢和古时候或者乱世一样肆无忌惮？ 但是，在玄门江湖内部……肯定是会闹得很大。 到时候，整个两河镇、涪北县城的玄门江湖圈子里，肯定都不会平静了。 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两三年时间里，尽量努力修炼、增强实力，搜集更多的有用信息！ 不过还好的是，我、老曹、袁飞、李淼、白素，几方人马算是结成了一个同盟。 也算是不错的朋友。 总归不算是势单力薄…… 此间事了，我们就和来时一样，骑着老曹的纸马回到了镇上的棺材铺里。 袁飞叫嚷着今晚就在棺材铺里睡了。 白素和灰灰则是打算趁着深夜，去两河镇外附近的山里转悠转悠，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重新开辟洞窟。 至于李淼，我又骑马把他单独送到了镇子北面江边的树林小木屋去…… 临走之前，他告诉我，说最近在研究一些古籍里的捞尸手段。等有空了，可以再去尝试捞一次那周敏的尸体。 这让我有些感动，再三道谢。 临走之前，我和黑子玩了一会儿，笑抚狗头，承诺下次来的时候肯定带肉给它吃！ 不过我已经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了【嫌弃】两个字，还傲娇地把脑袋扭过去不让我摸。惹得李淼也忍俊不禁。 我一脸尴尬，被狗嫌弃了……估计自己的信用度在黑子那儿快要降到零了吧？ 回到棺材铺，又跟老曹闲聊了几句，就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其实就没什么事了。 每天除了跟着老曹学学抬棺术、阴纸术之外，就是预习之后的各门功课。 很多科目——比如语文、数学、英语这些，我都已经把这一学期的课程给自学完了。 当然，只是囫囵吞枣一般。 想要考试继续保持年级第一，上课还得认真听讲…… 清闲下来的日子，感觉时间过的特别快。 感觉一眨眼，假期结束，就又要重新上学了。 你别说，心里还有些激动！ 学生就是这样。 在学校里念书的时间长了，就想离开学校。 等放一段时间的长假之后，心里又开心想念学校时光…… 真是矛盾啊！ 我们学校的规矩，是要提前一天去学校里上晚自习的。 毕竟我们学校其实是寄宿制学校，如果不是两河镇上的学生，来自其余十里八乡的都要住学生宿舍。 我如果不是因为住老曹家，也必须得去学生宿舍的。 到了教室，还没开始上晚自习。一个假期没见的同学们都三五个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 我刚把书包放下，还没坐下去了。 王大春这家伙就大喊一声“老大我想死你了”，直接扑过来，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弄得我非常别扭。 姚楠则是在一旁捂嘴偷笑。 结果王大春说：“嫂子别笑，你这假期不想大哥啊？也抱一抱呗。” 我：“……” 姚楠：“……” 姚楠俏脸通红，直接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语文书，转身就劈头盖脸朝着王大春身上打。打得这家伙嗷嗷乱叫。 “好了好了，别打了。这家伙他就是天生嘴贱，姚楠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就笨，待会儿打得更笨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说着，伸手把她的语文书拿了过来。 哼！ 姚楠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坐下了。然后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我看到这妮子的耳朵尖都已经红了。 呃…… 这脸皮也太薄吧？ 大家都已经这么熟了，王大春也是开玩笑的嘛。 我心里暗想：“哼哼，我还不想你抱我呢！这世上的女人，除了我妈之外，我就只希望我师父能抱抱我。” 不过王大春这家伙就是脸皮厚，他拉着我和曾金，绘声绘色地讲起假期的生活。讲到搞笑的地方，我和曾金都哈哈大笑，把假装看书的姚楠也给逗乐了，就不生他气了。 一直到晚自习开始，班主任陈学拿着习题册走进教室，同学们才都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学校生活，也是这样平淡而温馨舒适。 和朋友们打打闹闹，吃饭、学习、考试。 后面的两次月考，我依然都是全年级第一，算是彻底坐稳了这个【学霸】的人设了。 各科老师都对我关爱有加，尤其是班主任陈学，说当初就没有看错我！ 他同时也奇怪，新生入学那天欺负我的纨绔子弟王大春，怎么好像成了我的小跟班了？而且学习成绩也有很大提升。 最终他说，这或许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吧？ 而我心想，这其实应该还是拳头大的缘故。 所以其实一个人最终成为好人还是坏人，是有一定程度的偶然性的。要看他的成长过程之中，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 假如我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穷孩子，估计也就这样被王大春欺负了，没法报复，他也不可能阴差阳错地变成我的小弟。 或许是老天爷都觉得我这段时间过的实在太累，变故太多，也该放松一下了。 这学期后面的几个月时间，学校以外的日子，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跟着老曹、大牛他们去抬了几次棺，都很顺利，没有再遇到什么死者尸变的情况。顺利入土为安。 关于和周敏【阴约之契】的事，我也在继续追查她的死因，但似乎一直找不到什么线索头绪。 我和李淼又去镇外的川江上尝试打捞了一次她的尸体，依然一无所获。 值得欣慰的是，这次去李淼家的时候，我终于记得给黑子买了一斤上好的猪里脊肉带过去。 这狗子吃的非常开心，总算是提升了我的信任度。 不但让我可以随便撸它，最后还躺在地上把肚皮翻给我揉……李淼笑骂着说这蠢狗也太好骗了。 关于夺命妖树那三个死者的事，派出所那边调查了很久，没有结果。只能暂时结案。 我知道，这当然不会有结果！ 毕竟他们仨都死于灵异力量……我们也没有再遇到那个神秘的强大邪修妖人。 小湾村肖家那边，也平安无事。 肖茂这个人，做事情还是比较靠谱的。我们的叮嘱他也都放在了心上，没有乱动地窖的布置，没出纰漏。 对了！ 还有《涪北县志》这本书，我和老曹也都全部看完了。 里面记载有许多的奇闻异事，以及最近这两、三百年时间以来两河镇风土人情的变化——许多的事情甚至连老曹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也算是长了见识。 我们还根据《涪北县志》的记载，找到了徐新义家的老宅地址——位置就在我念书的区中学再往西边一里外的一处开阔山地上。 那地方，一些家住在镇子南边的同学如果不想走经过两河大桥的那条大道，而是抄近道走小路来学校的话，都会经过那里。 站在我们学校的教学楼顶，也能够清楚地望见那宅院。 没想到，就是徐家老宅啊！ 也所幸是在九十年代末期的时候，整个社会才是疯狂发展和腾飞的开端。变化还没有后面那么剧烈，轰轰烈烈的城镇“破旧迎新”改造并没有完全开始…… 因此，徐家老宅得以完好无损地保留着！ 只不过等我和老曹去了那里，敲开房门，对主人说了“徐新义”的事情之后。房屋的主人表示，最后的徐家嫡系后人，在七八年之前就已经搬走了。 聊起“徐新义”这个名字，现在的房屋主人也有所耳闻，毕竟他们其实也算徐家的远房亲戚。 当年徐新义在撇下自己的妻妾儿女跟着云游的道士离家出走时，大儿子徐继仁已经有十六七岁了。 他咬牙承担起家庭的重任，靠着父亲留下的一些人脉和资财，竟然把徐家给发展壮大了，成为了整个涪北县都算有名的粮商…… 第146章 平静的生活即将结束 不得不说，这徐继仁在做生意的天赋和对时事局势的敏锐度上，都比他父亲徐新义要高明很多！ 徐家在成了整个涪北县的大粮商之后，他就无偿地资助一些有实力的人物。 多方下注，交好各方势力，却又不明显地站队。 以至于在千年未有之变局和乱世之中，竟然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一直到建国之后……徐家人都还在两河镇和涪北县内都有着不低的声望。 不过或许是徐家知道自己家族成分复杂，建国之后就非常的低调。 而且或许是出于某些考虑，徐继仁在一九四八年的年底就已经移民美国了。后来徐家做主的已经是徐新义的次子，也就是徐继仁的弟弟——徐继业。 他在五十年代初期，就把家族大量的财物、田产、宅子全部都主动上交给了国家，只保留了徐家老宅和部分口粮。 说是以后徐家所有人都要自食其力，重新要做回普通的劳动人民！ 也因为此，让他们能顺利地渡过了六七十年代的大风暴…… 改革开放之后，徐家的后人们才重新出头，有的考大学、有的做生意。 徐新义小女儿——徐继媛，她的儿女们后来也都陆续去了美国。靠着已经在那里站稳脚跟的大伯徐继仁，也发展的不错。 所以在八十年代末，就把徐继媛也给接了过去。 徐继业不想离开祖国，就留了下来，和妻子一直住在这两河镇西边儿的徐家老宅里。 直到七八年前，徐继业在上海做生意的大儿子好说歹说，把他老两口给接去了上海生活。 这徐家的老宅，就算是半卖半送给了一户远房亲戚——也就是现在的屋主…… 听完了屋主讲述徐家的故事之后，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世界上，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无比的精彩。只是在《涪北县志》上偶然看到的一个民国奇诡故事的主角，没想到他和他的后人，都能衍生出这么多的复杂故事来……” 确实啊！ 虽然不知道徐新义的三个儿女究竟具体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但从现在屋主的讲述中，就能够感受到那波澜壮阔的时代浪潮！ 跟现在的屋主反复表示感谢之后，我和老曹就离开了。 这次来徐家老宅，虽然没有再得到什么关于小湾村“活尸”和那神秘黑色植物的有用消息。 但徐家人的故事，也让我心中有一些新的感悟…… “我吴重，也一定要突破生来就注定要面对的三次【生死劫】——活出属于我自己的精彩人生！绝对不向命运屈服和低头。” 我在心里暗下决心。 其实，我主动拜师学艺，就已经是踏上了逆天改命的第一步！ …… 像这样平静而安稳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元旦假期之前。 此时已经是隆冬时节。 川渝一带的冬天，那天气是阴着冷。 看起来温度不算太低，也有零上好几度呢！ 但连绵的小雨和阵阵不停的寒风，总让人恨不得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团不出来！ 如果用后来网络时代的梗来形容，那就是：北方的寒冷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寒冷是魔法攻击！ 当然，在九十年代末，虽然网吧已经在我们那个小镇上开始出现。但由于价格极贵，去的人也不多……我反正是还没有去过。 元旦之前的一两个星期时间。 整个学校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功课的紧张程度也有所减少——课后作业都少了。 因为各个班级都有人在排练元旦晚会的节目，学校也比较重视。 初一到初三，一共十五个班级，每个班级都需要出两个节目。 于是就有那么一群人，可以光明正大地不上晚自习或者不参与中考的“副科”课程——比如音乐课、美术课等等，然后去外面找地方排练节目。 不用说，王大春这家伙肯定就是这样的人！ 他拉着自己的一群小弟，说是要排练一个叫做什么“霹雳舞”的东西，还说是国外的特别火的一个叫迈克尔·杰克逊的人跳的…… 除此之外，姚楠作为文艺委员，也打算来一个女生独唱。她的几个小姐妹打算去给她伴舞。 于是这么一来，有些副课和晚自习的时候。 我旁边和后面一桌，一共四个座位就剩我一个人，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刚开始觉得还不错，比较安静。 可以一个人不受影响地做作业，复习和预习功课…… 可渐渐地就发现，好像有些无聊啊！ 尤其是王大春这家伙。 平时晚自习吧，如果没有老实守课。他总是哔哔哔的，嘴巴说个不停。 就算我和姚楠不理他，他也能对着我俩的背影自顾自地讲一些搞笑的事情。如果把我俩弄烦了，随便一个人转身过去瞪他一眼，就能老实一会儿。 但没多久，又开始了嘴巴不停哔哔哔了…… 就跟苍蝇在你耳朵边来回盘旋飞行似的。 你别说，晚自习没了这苍蝇声，我还特别不习惯了！ 而且姚楠坐在我旁边的时候，她的身上、衣服上，总是会散发一种淡淡的清香味。闻起来还挺舒服。 现在闻不到，也感觉有点不太习惯了。 至于曾金，他主要是捧哏的…… 我放下手里的笔，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我是真的把这三个家伙当成朋友了。习惯了上学的时候有他们都围在身边，这不在了，还不舒服。看样子，我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去看一下他们的排练？” 我心里暗暗嘀咕着。 一个学期快过去了，我已经适应了初中课程的学习节奏。连续三次月考都是年级第一之后，也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担心了。 反正呢，就算是少上几节晚自习，也不会从第一名的位置滑下来。 打定了主意，我看没有老师守课，就溜了出去…… 也不怕被发现！ “反正好学生，总是要有特权的嘛。我一直考年纪第一，就算逃课被抓到，老师也不会苛责我的，更别说晚自习了吧？嘿嘿嘿！” 我也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书呆子嘛。 我们学校是涪北县西边好几个镇里最好、规模最大的初中，所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晚会礼堂——虽然是大厂房改建的，比较简陋，但也算不错了。 但座位可不像大城市里或者现在是固定的，其实就是一大片空地，到时候需要自己从班上带着凳子，去礼堂坐。 所以平时就非常空旷。 各个班级排练节目的人，都会在礼堂里占一小块，排练节目。 我走进去之后，很快就看到了我们班占的位置。 王大春带着曾金和其余几个小弟在那跳舞，用录音机放着音乐，浑身跟发羊癫疯似的抽搐着……比较神奇的是，他们脚步后退采用了视觉差技巧，就像是在滑行一样！ 我点点头：“这霹雳舞有点儿意思啊，里面还有点儿障眼法的味道了？” 王大春跳完一段，然后伸手捂住了裆部，还往前顶了几下。 我：“……” 这是什么姿势啊？确定学校领导和班主任看到之后，不得把你们臭骂一顿？ 他扭头发现了我，和曾金一起高兴地跑过来。 “老大！你怎么来了？你也逃晚自习，稀奇啊。是不是太想我和姚楠，来看看我们？” “滚！” 我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他又嬉皮笑脸地问。 “老大，我们跳的咋样？好看不？太空步和顶胯，酷不酷？” 我耸耸肩：“酷不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到时候你在舞台上，当着一千多同学面前做出这个动作……校领导和陈老师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切，懒得理他们那些老古板。这是时髦，是潮流，他们不懂！” 王大春一脸骄傲的模样。 这家伙，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或许，这一点和我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我才会最终原谅他最开始的无礼，慢慢接纳。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阵阵温柔、悦耳的歌声。 是清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我和王大春转过头，就看到姚楠在饱含感情地在唱着歌。 她本来就长得挺漂亮，此时沉浸在歌曲之中，目光悠远，声音空灵。很容易让人代入一种青春的伤感。 这首歌，我也知道，叫《同桌的你》。 在年轻人里很火。 我们学院的广播台，也会在中午放学到午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播放这首歌。 王大春立刻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然后挤眉弄眼地用猥琐的声音说到。 “哇哦！老大你听听，同桌的你哎。姚楠的同桌，可不就是你吗？啧啧……不愧是大嫂，胆子就是大。这不是相当于当着全校面前对你表白吗？” “去你大爷的！” 我抬腿一脚，踢在王大春屁股上。 这次用力了。 他“哎哟”一声惨叫，捂着屁股飞了出去。要不是曾金拦着，就要摔地上了。 “哎哟喂，老大，你下手……哦不对，是下脚也太狠了吧？痔疮都被你给踢出来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还能在这油嘴滑舌，肯定没事儿。这《同桌的你》就是一首很火很好听的歌而已。广播台也放，很多人都唱，都表白么？毛都还没长齐呢，天天脑子就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倒是不信姚楠会喜欢我。 毕竟，像她这种家境好、成绩好、长得漂亮的女生，要求肯定很高。 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呃……更何况，我只是当她是好朋友。自己也没啥想法。 就算我知道班级里有些人在传什么风言风语的。 人正不怕影子歪嘛！ 不过说实话，姚楠唱这首《同桌的你》还真的是很好听，感觉比广播台放的磁带里还有味道。 她唱完之后，周围的人都跟着鼓掌。 还有些别的班级的同学，也都在那儿开玩笑地说，什么这次的歌唱类节目的一等奖，肯定是我们初一三班的。 姚楠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旁边的桌子边儿，拿起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喝完之后，也看到我了，似乎有些惊讶。 走过来问我。 “吴重，你怎么也没上晚自习啊？还是说，你也打算加入王大春他们的舞蹈节目？” 我笑着摇摇头。 “武功我还行，舞功课就完全不行咯！我就是觉得教室里有点闷，出来走走。也当放松吗。反正，年纪第一的学霸，总得有些特权吧？” 哼！ 姚楠假装生气地瘪瘪嘴。 “你就骄傲吧！可千万要小心，等期末考试，别被我给超过了。我……呃呃，咳咳，呜呜呜。” 姚楠跟我说着说着，突然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她的喉咙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了，发出一阵阵怪声，却没法形成完整的语句！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惊恐。 第147章 这不是病，我能治！ 怎么回事？！ 我也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呃呃，呜呜呜……” 姚楠继续从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慌乱，然后一把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我，里面已经噙满了泪水。 很显然，这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立刻问到。 “你的嗓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呜呜呜。” 姚楠一边发出呜咽，一边使劲儿点头。 这时候，旁边的其他人也都觉察到不对劲了。 王大春赶紧凑过来，表情焦急。 “怎么了姚楠？你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姚楠继续点头，然后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旁边一个伴舞的女生也着急地说到。 “小楠，你是不是感冒生病了啊？嗓子发炎就哑了？” 她叫邓丽千，是姚楠的闺蜜之一。 姚楠拼命摇头，意思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感冒生病的症状。 我也沉声道。 “不可能！没有什么感冒，能让人一瞬间就说不出话来的。怎么会上一秒钟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哑巴了呢？走，赶紧去医务室吧！” 姚楠显然已经彻底慌了神，我说什么她都点头。 或许是因为太害怕，她的眼泪已经开始不停地往外流了，顺着光洁的脸颊滴落。 王大春看着围观的人，大吼一声。 “都给老子让开啊！没看见有人要去校医务室吗，在这儿挡着路干嘛？” 他本来也是个急性子，虽然认我当了老大之后不到处惹是生非了，但也算是学校里的霸王。 算是有些凶名。 这么一吼，围观挡路的人赶紧都闪开了。 我和他护着姚楠一路往办公楼那边的医务室去了。 我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后面有些人在议论，说什么马上就要元旦文艺晚会了，出了这事儿，姚楠的独唱怕是悬了…… 这话姚楠应该没有听见，不然她怕是更伤心了。 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医务室。 门都没心思敲，直接推开。 就看到校医正在对着一台电脑玩扫雷。 “刘医生，我们是初一三班的。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姚楠同学刚才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 我大声喊到，开门见山把情况和过程说清楚了。 校医姓刘，平时在学生里的口碑还不错。 他看我们这么着急，赶紧从电脑面前站起来，让我们把姚楠扶到旁边坐好。自己去洗手消毒，准备医疗器械，然后戴上口罩准备检查。 我拍拍姚楠的肩膀，轻声道。 “好了，别怕。医生会处理好的。” 王大春也在旁边小鸡啄米一样使劲儿点头。 “对啊对啊！姚楠你放心，刘医生待会儿开点儿消炎药，吃了明天就好了。元旦晚会的歌曲类节目第一肯定还是属于咱们班的。” 在我和王大春的安慰下，姚楠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不再不停地流眼泪，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紧张了。 只不过，还是时不时地发出古怪的呜咽和抽泣声。 刘医生开始检查…… 他先让姚楠尝试发声，然后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喉咙。然后让姚楠张开嘴，他用医用强光手电往里面看。 在检查的过程中，医生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奇怪。 我看他反复了好几次，才暂时停了下来。 我赶紧问到。 “刘医生，姚楠同学怎么样？是什么病啊？” 他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说到。 “我也不说不清楚……姚楠同学的情况，实在有点古怪。我检查了一下，口腔里完全没有感冒发烧导致的发炎状况。” “但用手轻轻揉捏的话，能感觉到她喉咙靠下的位置，好像有一团肿块。我怀疑，是类似肿瘤一样的东西，堵塞了喉咙。” 肿瘤？！ 我和王大春都大吃一惊。 虽然我俩都不太懂医学和疾病啥的，但“肿瘤”这东西一听就是个大病啊。 而且平时也总听说，某某中老年人哪儿得了肿瘤啥的。 可姚楠年纪还这么小，怎么会得肿瘤这种东西呢？ 刘医生摆摆手，让我俩先别慌。 “我也没说一定就是肿瘤啊，只是感觉有点像。但肿瘤的话，肯定不可能这么急性发作。听你俩的意思，这位姚同学最近参加元旦晚会的独唱排练，一直都好好的是吧？” “是啊，就在十几分钟之前，我们还听她正常唱歌呢。很好听。” 王大春有些迷茫地回答。 刘医生点点头，说到。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总的来说，肿瘤还是属于慢性疾病。不可能这么急性发病的。如果姚同学最近都一直正常，刚刚还能唱歌，不可能突然就失声了啊。” “但我摸着，确实很像是肿瘤啊。” 他疑惑地说着，又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姚楠喉咙靠下一点的位置。 我死死盯着那里。 突然！ 刘医生发出一声惊呼，赶紧缩回了手。 一脸见鬼似的表情。 “怎么回事？这，这肿瘤……我咋感觉，好像还在变大呢？怎么可能呢？究竟是什么病。” 我也是一惊。 然后就看到刚才他伸手揉捏姚楠喉咙的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皮肤下面冒出来一样。把姚楠白皙细腻的颈部皮肤都给撑得鼓了起来。约莫有拇指头那么大。 看上去，就像是她的喉咙上有个什么肿胀的肿块一样！ 这肿瘤还能立刻长大的吗？ 刘医生惊了，赶紧问到。 “姚同学，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痛不痛？或者痒不痒？” 姚楠摇了摇头。 看样子，她居然没有感觉。 只是一直说不出话来。 我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如果不是正经的医学方面的病症，那么很可能就是……” 这时，刘医生表示喉咙的肿块如果变大了，再用手电检查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就让姚楠再张开嘴，然后往里面照射。 看着看着，刘医生的手一抖，差点儿电筒都没拿稳。 他踉跄后退两步，表情有些惊恐。 我更是觉得不妙，赶紧问到：“怎么了刘医生？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姚同学的喉咙里面好像有个黑色的肿块。非常明显。可我两分钟之前检查，明明都还没有的啊！” 说到最后，他又带着一些惊疑不定。 “而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那黑色的肿块动了一下。肿瘤怎么会动呢？是我今天对着电脑时间太长，眼花了么。” 刘医生有点儿懵，还拍了拍脑袋，揉了揉眼睛。 他估计是真的很惊讶，所以才会在我们两个初中生面前这么失态。 而坐在椅子上的姚楠看到这一幕，顿时又紧张起来，眼泪又开始要流出来了……毕竟她只是嗓子没法说话了，眼睛和耳朵又没问题。 我们的对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刘医生的描述，我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刘医生，能不能让我来看看？” 他一愣，看了我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我又镇定地重复了一遍。 “呃……行吧，反正是你的同学，想看就看看吧。我这儿毕竟只是学校医务室，只能解决小问题。这种比较麻烦的病症情况，我建议还是赶紧送到镇医院或者连夜打个车去县医院看看。” 刘医生说着，还是把手里的医用电筒和头上的小凹面镜给我，让我看一看。 “姚楠，别怕。我来看一下。” 我柔声安慰着，然后让她张嘴。 姚楠脸上带着害怕和疑惑——估计也不知道我看了有啥用，难道会医术？ 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压着她的舌头，然后往喉咙里看。 果然！ 我也看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堵塞在姚楠的喉咙深处。像是一个黏在喉咙壁上肉瘤一样，还在微微动弹。 我认真看了几眼，确认了一下。 然后就松开了手，退了回来，把工具还给医生。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到。 “多谢刘医生，那我们现在赶紧送姚楠同学去镇医院。” “哦哦，好，那你们赶快吧。不要耽误了。这事儿也跟班主任打个招呼，联系姚同学的父母。” 刘医生还叮嘱着，让我们安抚好姚楠的情绪。 我们仨走出了医务室。 王大春看了我一眼，斟酌着言辞说到。 “老大，我感觉你好像突然变得非常的愤怒。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姚楠也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估计是她也能感受到我生气了。 我想我现在肯定是脸色铁青！ 我沉声说到。 “不用去医院了，这不是病。我能治，就在这楼里找个没人的空教室吧。” 什么？！ 王大春和姚楠都很惊讶，两人愣愣地看着我。 尤其是姚楠，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盯着我。 我皱眉道：“大春你惊讶个啥？姚楠这次的情况，和你上次狂喝水类似吧，我也帮你治过啊。” 啊这！ 王大春恍然大悟，压低嗓子小声说到。 “老大，你的意思是……姚楠她，她也是被可怕的脏东西给……” “还是不太一样。别啰嗦了！如果时间耽误太久，我也不一定能确保没有后遗症。如果那些虫子钻进血液里，或者喉咙附近的经脉穴窍给破坏了，就更麻烦。” 我语气冰冷。 虫子？！ 王大春看着姚楠的喉咙，打了个寒颤。 姚楠自己一听，涌起一股恶心，似乎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医务室在我们学校的综合楼里，这栋楼是几年前新修建的，面积很大。除了医务室和校领导们办公之外，还有各种普通教室、阶梯教室和多媒体教室，不少都还空着。 我们随便在走廊尽头开了一件普通教室的门，走了进去。 姚楠不能说话，但她看桌上有粉笔，直接拿起来在黑板上写到：你们俩究竟在搞什么鬼？ 王大春这时候好像变得淡定了起来，朝着她嘿嘿一笑。 “大嫂，大哥要把他的秘密展露在你面前了。哎哟别打……” 他赶紧躲开姚楠扔过来的粉笔。 我皱眉道：“好了。姚楠，我要开始帮你处理喉咙的问题了。待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景象，你都要保持冷静。不能乱动，也不能大喊大叫，知道吗？”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用力地点点头。 于是，我准备开始了！ 首先，我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都是朱砂。我小心翼翼地在教室地面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圈。 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来…… 姚楠顿时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嘴里还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 显然，是看到这些朱砂、符纸之类的，觉得匪夷所思。 我皱眉道：“不是让你保持冷静吗？别发出声音，老实一点。” 王大春则在旁边小声说到。 “姚楠，现在，让你见识见识吴哥真正的样子……超酷超帅的！” 第148章 解蛊 我扭头瞪了王大春这家伙一眼。 “你也闭嘴吧！我要专心施法，不能分神。” 他赶紧做了个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的动作，拼命点头。 其实，从刘医生最开始描述姚楠症状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些不安……等到他第二次检查诊断，发现了卡在姚楠喉咙里的黑色肉瘤时，我就彻底确定了。 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感冒导致的嗓子发炎或者什么恶性肿瘤，这就是蛊虫！ 没错！ 姚楠这是中蛊了。 蛊，从字型就能看出。上面一个虫，下面一个皿，也就是人为养在器皿中的毒虫！ 利用这种毒虫施展的术法，被称之为蛊术。 我虽然不学蛊术，但师父也会跟我说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这一脉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从上古时期的巫术时代，就已经诞生了…… 最常见的养蛊方法，就是在农历五月初五那天，去野外捉十二种不同的毒虫回来。 然后再将这些毒虫放在一个器皿——主要是陶土大缸里，让它们彼此互相攻击吞噬。 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只……这只毒虫在吞噬了其他毒虫之后，自己会改变形态和颜色。 它就被称为蛊虫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非常粗略的大致过程。其中具体的，还有一些复杂的细节和秘法手段。不同的细节和手段，养出来的蛊虫都不一样，能力也不一样。 此外，还有一些天然而成的蛊虫，非常罕见，被称为【天生蛊】——那就要比这种人工培育的蛊虫更加厉害和强大了。 各种制造、操控、驱使蛊虫的方法，就是蛊术。而熟练掌握这些术法的人，就被称为蛊术师。 打个比方来说的话，这些家伙似乎有点儿像是玄门江湖里的“生物学家”——专门研究虫子的！ 我师父说，经过几千年的发展，蛊术的大本营集中在苗疆一带。也就是现在的湘西和黔东南这一块。 川渝地处西南，距离苗疆的距离并不算远。 尤其是现代社会了，各种交通工具非常方便……虽然九十年代末还不像后来高铁、飞机到处跑，但想从苗疆到川渝还是很方便的。 “难道是有蛊术师到我们两河镇来了？可就算这样，也没必要对一个初中生下手啊。先治好姚楠再说吧。” 我收敛心神，集中注意力，调集丹田出的炁涌向指尖儿。 噗！ 夹在手指的符纸被炁引燃了起来，发出橘黄色的火光，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姚楠看到我手中的符纸竟然不需要点火，就自动燃烧，眼睛里再次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姚楠，不要怕，我不会伤到你的。我会先用符火的温度，尝试让你喉咙里的蛊虫自己钻出来。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喝符水或者生鸡蛋引虫。” 我一边轻声安慰着她，一边用手指夹着燃烧的符纸靠近她的脖子。 同时缓缓上下移动，让符火的火焰温度能刺激到她喉咙里的蛊虫…… 我能感觉到姚楠有些恐惧——毕竟一团火焰靠近自己，谁都害怕被烧着。但她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一动不动。 因为符火的燃烧，是可以通过“炁”来控制的，我尽量让火焰维持的时间长一些。渐渐的，就能看到她脖子喉咙下方的那个肿块，居然开始蠕动了！ 隔着肉皮都能看到，那团胀鼓鼓的肉瘤状物体从喉咙下方开始往上移动…… 看上去非常的恐怖，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但我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姚楠中的这种蛊是非常简陋和低级的。仅仅只是靠符火散发的温度和气息，在皮肤外面稍微靠近炙烤一下，它们就不敢停留了。” 怕就怕我用符火烤了完全没反应，那就要再想别的办法了。 比如把符纸烧成灰烬，用水吞服下去。 或者用沾染了鸡血的生鸡蛋，连吃两个之后，再用煮熟的鸡蛋不剥壳在脖子周围滚动…… 不管是哪种，都会让姚楠更痛苦，过程也更麻烦。 大概半分钟时间，那团肿块已经从姚楠喉咙最下方移动到了最上方，从脖子的皮肤外面已经看不见了——这意味着它们已经进入口腔了！ 呜呜呜…… 姚楠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怪声，眼睛里都是恐惧的表情，嘴巴也鼓了起来。 我赶紧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背，猛地把她身子往下按了按——脑袋正对着我刚才用朱砂在地面画的那个圆圈。 两三秒钟的时间之后。 姚楠又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哇的一声。 从她嘴巴里面吐出来一大团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啪叽一声，掉落在朱砂圈子里。继续疯狂地起伏着、蠕动着。 “好恶心啊！” 姚楠大叫一声，后退一步。 然后她愣住了，接着惊喜地捏着喉咙：“我，我可以说话了？我的病好了？吴重，真的太谢谢你了。” 姚楠心情激动，直接冲过来，似乎想要拥抱我一下。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估计还是觉得女生这样不太好。 我也没有多想。 只是看到姚楠把喉咙里面的蛊虫全都吐出来了，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事情比我想的要顺利很多——也由此可见那给姚楠下蛊的人，手段实在是稀烂！符火一烤，蛊虫就出来了。 这应该连最低级的蛊术师都算不上，可能仅仅只是知晓了一些最基本的蛊虫的炼制方法而已。 旁边的王大春也朝我竖起大拇指，然后用惊叹的语气说到。 “不愧是我的老大啊！吴哥厉害。” 被人这么夸赞，我心里当然也很高兴，很爽！ 但表面上当然要保持淡定。 我伸手指着地面。 “姚楠，我说了，你这个不是生病。你们俩来看看，这朱砂圈子里。” 他俩低头一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尤其是姚楠，花容变色，整个人都吓得踉跄后退几步。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 只见在我用朱砂画出来的那个圆圈里，那团圆形的黑色肉瘤状物体已经分散开来了，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的、形状大小都像是蛆一样的小虫子！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在地上爬来爬去。 当它们往外爬过去碰到外面朱砂画的圈时，就像是害怕了一样，赶紧退回去换个方向。 所以这些恶心的黑色虫子都被限制在朱砂圆圈里，否则肯定已经爬得教室满地都是了！ “呕，呕，呕……” 姚楠用手捂着嘴，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恶心，确实太恶心了！ 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发不出声音，竟然是因为这种虫子挤成一团，卡在自己喉咙里面，还黏在喉咙壁上。就想要呕吐。 还好她今天晚饭吃得少，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肚子里几乎没啥东西。所以只是干呕，倒是没有从嘴里吐出什么实际内容来…… 不然我怕这地方怕要变得更恶心了。 “咦……太他妈的恶心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啊？看了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比上次附在我身上的干神仙还恐怖。” 王大春盯着朱砂圈子里到处乱爬的虫子，用畏惧的声音说着。 我冷笑一声。 “那是当然！干神仙好歹还是正经的山精野怪，这玩意儿就是毒虫。可比干神仙还要邪门儿。” 姚楠干呕了一会儿，拍着胸口，小心翼翼地问。 “吴重，这究竟是什么啊？为什么会跑到我喉咙里面去？还有，王大春他说的什么上身附体的干神仙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会这些，这些……厉害的东西。” 她此时仿佛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一堆好奇的问题。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术法手段。 我指了指地上乱爬的毒虫，沉声说到。 “这东西，叫做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大概就是苗疆一带，用特殊手段培育炼制出来的毒虫。” “蛊的种类，千变万化。同样，也有着各种各样神奇诡异的效果和能力。” “我不擅长蛊术，所以并不认识这种蛊虫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猜测它的效果，应该是寄生在人的喉咙里面，堵塞发声器官，让人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及时把它拔除，等这些虫子彻底钻进肌肉、经脉、穴窍里面，那就麻烦了！到时候就算能够拔除，恐怕也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好在这个人的下蛊手段非常拙劣，蛊虫也炼制培育得并不纯粹。其实还介于毒虫和蛊之间，所以比较好对方。我用符火一烤，它们就受不了从嘴里面钻出来了。” 侃侃而谈的同时，我已经伸手再次夹上了一张符纸，将炁灌注到其中。 噗！ 符纸燃烧，变成一团火焰。 我伸手一弹。 呼…… 符火团落入朱砂画的圈子里，一接触到那些黑色的蛊毒虫，立刻“轰”的升腾起半尺来高。剧烈地燃烧起来。 火光把我们的脸都映照得通红。 火焰里面还发出一种噼里啪啦的轻微脆响，是那些蛊虫被烧得炸裂的声音！ 以符咒点燃的火焰，用来对付普通人可能就相当于一张普通的纸被点燃扔过去，惊吓效果要远大于实质伤害。 可用来对付灵异之物，那威力就是暴涨！颇有杀伤力。 蛊虫自然也是属于这一类，它们本身就会成为符火的燃料。助长火势。 大概半分钟之后，火焰缓缓熄灭了。 朱砂圈子里连灰烬都没有剩下，什么都没有了。仿佛那些恶心的有毒蛊虫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149章 是谁在欺负我孙女儿！ 看到这一幕景象，我就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手。 “好了，蛊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扭头看向旁边的姚楠，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就笑着说到。 “同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呢，等找出害你的凶手之后，我们再慢慢说好吗？反正还要当两三年同桌呢，有的时间。” 姚楠还没说话，旁边的王大春用力点头。 “对对对！我们吴哥的魅力，需要花时间慢慢品，越品越有味道……哎哟！吴哥你打我脑袋干嘛？到时候考试成绩不好，你可不能赖我了。” 他捂着脑袋委屈地叫唤着。 我冷哼一声：“就你话多！我看应该让你中一下这种让人失声的蛊。” 他看了看地上的朱砂圈子，打了个寒颤。 我心里暗爽：“难怪师父总喜欢打我脑袋，这感觉还不错嘛。” 姚楠轻声道。 “凶手……吴重，你是觉得，有人在故意害我？” 我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当然！下蛊，下蛊。需要有人主动对你下蛊，你才会中蛊。下蛊的手段很多，但我想想，今天你可能遇到的，其实就是非常简单的一种手段。” 是什么？ 姚楠和王大春都好奇地看着我。 “水。” 我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 十分钟之后。 我们回到了学校的大礼堂。 这里的排练还在继续着。 因为刚才我和王大春见机行事，及时带走了姚楠，没有把事情闹得很大。 曾金看到我们回来，赶紧和其余几个小弟迎了上来，关切地问到。 “吴哥，春哥，姚楠没事吧？” 不等我和王大春说话，姚楠自己开口道。 “谢谢关心，我已经好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在暗中观察着旁边那些本来给她伴舞的几个女生。发现其中果然有一个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果然没错！ 给姚楠下蛊的人，就是她那几个伴舞的小姐妹中的某人。 下蛊，是需要介质的。 给姚楠下蛊的那个人，手段一看就非常的不高明。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虫卵放进姚楠的保温水杯里面！ 在她喝水的时候，这些蛊虫卵进入到喉咙里面，立刻迅速地成长，聚集在一起堵塞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或许有人会问，从刚才姚楠喝保温杯里的水，到她和我说话、蛊虫发作……这中间的时间非常短啊。怎么可能让虫卵发育成熟呢？ 蛊，属于玄门术法的一种！ 当然是要超过一般的科学常识的——或者用我师父的话来说，是一种更高深、目前比较难解释的科学。 蛊就是一种极特殊的生物，在几秒钟之内从虫卵变得成熟，即刻生效。其实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只不过，让我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的是……那个嫌疑人，平时和姚楠的关系还不错！ 她就是邓丽千。 刚才姚楠喉咙里的蛊虫发作，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也是她第一个过来“关心”的询问，说是不是感冒了，嗓子发炎。 当然，现在只是有八成的嫌疑，还没有完全的确定。 我朝王大春使了个眼色，不易觉察地伸手指了指邓丽千。 他看到我的动作，先是一愣——估计也是不敢相信居然是邓丽千。然后微微点头，给了我一个“明白”的眼神。 王大春故意“咳咳”两声，扯了扯嗓子。 “哎呀，好口渴啊。姚楠，你的保温杯我能喝几口水吗？” 说着不等她回答，就直接从桌上拿过，拧开盖子，做出要喝水的动作。 我继续暗中观察着邓丽千。 果然！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估计是没有料到还有别人会喝姚楠杯子里的水。大家都知道，姚楠是个很爱干净的女生，绝对不会让别人用她的保温杯喝水。 王大春的手，把杯子送到嘴边的时候停住了。 然后突然往旁边走了一步，把杯子递到邓丽千面前。 “邓同学，你口渴吗？要不要也喝这保温杯里的水啊？” 这个动作，把邓丽千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用……我不口渴。” 此时，我基本确定，就是这个邓丽千干的了！ 毕竟还是初中生，心智不那么成熟和坚定。而且明显不是真正的蛊术师，只是不知道从哪儿知晓了某种蛊的培育方法。 所以她做这事儿的时候，肯定还是非常紧张的。 现在看到姚楠居然好了，本来就有些忐忑。王大春再弄这么一出，当然更是惊慌了。 我拍拍王大春的肩膀。 “你干嘛呢？别吓着邓丽千同学了。” 说完我又看着其余几个女生，微笑着说到：“好了，大家继续练吧。姚楠嗓子已经好了，可以继续唱了。” 这时，旁边另一个女生用一种松了口气的语气说到。 “还好姚楠好了，不然的话，咱们的主唱就得换人了。” 其余的女生也随声附和着。 “是啊是啊，那肯定只能让千千去了。除了姚楠，就属她唱歌最好了。” “不过现在姚楠好了，千千你没有机会了哟？继续和我们一起给姚楠伴舞吧，嘻嘻。” 听着这些同班女生们无心的对话，我大概就明白，邓丽千为啥要对姚楠下蛊了。 很好，这下动机也清楚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大家继续排练元旦文艺晚会的节目，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也在旁边看着。 等到下晚自习了，大家放学，排练节目的同学也都三三两两的准备回宿舍或者回家。 有些要先回一趟教室拿东西，有的就是直接从礼堂走了…… 邓丽千，就属于要先回教室的那种。 王大春就让曾金他们先走，自己留下跟我和姚楠一起。 我们仨跟在邓丽千后面，也回了一趟教室。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又跟着她一起离开。 出了学校大门，走过一条河滨路，上了两河大桥，拥挤的人群就开始朝镇上的不同方向散开了。 邓丽千住在镇子最南边的垭口路。 那里也算是两河镇外围区域了。 所以走到后面，同行的学生就渐渐少了……路上就零星的几个人。 等到邓丽千拐进垭口往上的那条灯光昏暗的小巷时，几乎就只有走在前面的她，和跟在后面的我们三人了。 我对王大春使了个眼色，他立刻秒懂。 “嘿嘿，老大你看我的吧！” 说完就往前跑去，直接跑到邓丽千前面，挡住了她的路。 “哟，这不是咱们邓丽千同学吗？真是太巧了，我今天刚好也来这儿。” 不得不说，王大春这家伙真是天生的流氓坯子啊！ 我让他耍流氓，但没让他耍得这么贱兮兮和猥琐啊。 邓丽千见状，有些害怕。 她后退了两步：“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从这个“你们”就知道，邓丽千应该是早就已经发现我们在跟着她了。 但她也没有办法。 两河镇就这么大，又都是同班同学，很清楚她家住在哪儿。 就算知道我们跟着，她也没有办法。 一个初中女生，总不能夜不归宿，不回家吧？ 我和姚楠走上前去。 她盯着邓丽千，声音充满了疑惑不解。 “千千，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平时还会把自己的一些书和好看的文具送给你。也会帮你买你喜欢的明星画报，你却要害我！” 邓丽千脸上露出无辜和委屈的表情，使劲儿摇头。 “楠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害你啊？这……这可从何说起呢。你别是被王大春这个小混混纨绔子弟给骗了吧？” 我往前一步，冷笑一声道。 “不用再装了，我已经问过姚楠了。今天晚上，只有你接触过她的保温杯。是我来看你们排练之前，她连唱了几次有点累，拜托你帮忙打水。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趁那个时候，把蛊虫卵偷偷放进水里的！” 听到“蛊虫卵”几个字，邓丽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还在嘴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吴重同学……你不能仗着自己是成绩很好的学霸，老师们都喜欢你，就随便冤枉同学啊？我不想再和你们说话了，你们欺负人！” 说着，邓丽千转身就往家里跑。 我们也跟着一路小跑。 到了这小巷的尽头，昏黄的路灯光下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 她佝偻着腰，似乎一直在等待着。 “奶奶！我回来了。” 邓丽千大声呼喊着，看着有长辈在，好像恢复了胆气。 她跑到那佝偻着腰的老太婆面前。 “奶奶，我们赶紧进屋吧。有班上的坏同学……他们想欺负我。我害怕，我们快进屋去关上门，不理他们。” 好家伙！ 我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个邓丽千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了？ 实在太不要脸了吧！ 我们都有些无语。 此时也已经来到了这拄着拐杖的瘦小老太婆面前。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几句，把事情的原委述说一番。 她就已经把手里的拐杖举起来，对着我们。有些愤怒地厉声说到。 “是谁在欺负我孙女儿！你们想干什么？别看着我和千千两个人孤苦伶仃的相依为命，就想欺负她。告诉你们这些小混蛋，老婆子我可不是好惹的！” 本来看她一个老人家，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还想稍微尊重一些的，万万没想到她一开口居然是这个态度！ 第150章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这老太婆不但完全偏听自己孙女一面之词，不给人解释的机会，还这般凶神恶煞。 难怪会教出邓丽千这种“以怨报德”的品行不端之人。 王大春也是个暴脾气，本来是想着给姚楠主持正义来的。却被一个老太婆劈头盖脸一阵骂，火气也上来了。 直接开喷。 “哎，我说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吗？你孙女儿说啥就是啥啊。她说你是个老王八蛋的话，你也信不？” 我拉了拉他，沉声道。 “对待老人家，还是稍微悠着点。不然她待会儿直接躺地上了，你还得……” 话没说完，只感觉面前一阵劲风拂面，有东西朝着王大春的左边肩膀打了过来。 王大春躲闪不及。 我就在他旁边，直接一伸手。 砰！ 稳稳当当抓住了一根拐杖。 原来是邓丽千她奶奶，竟然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拐杖就朝王大春的肩膀上砸。 “哎呀！” 姚楠在我俩后面惊呼一声，她也没想到这老太婆竟然如此暴躁和不讲道理。一言不合，竟然还抡起拐杖打人了！ 虽然王大春的话是有点过分，但也是她先口出恶言的。 只不过是反唇相讥，就直接动手了。 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的话……这根明显是坚硬实木做成的拐杖，打在毫无防备的王大春肩膀上，估计也得痛个好几天了！ 我紧紧握着拐杖，语气和表情也变得阴冷了下来。 我盯着她怒气冲冲的苍老面孔，一字一句地沉声说到。 “尊老，是美德。但你最好不要倚老卖老，甚至仗此行凶。否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你的孙女今天做了坏事，用蛊虫害人。你可知道？” 她听到“蛊虫”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 一瞬即逝，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老婆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赶紧滚开。我家孙女平时老实文静，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害人了。你们肯定搞错了，赶紧滚。” 说着，又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拐杖。 只不过这次她没敢真打，只是隔空挥舞，恐吓一番。 这下子姚楠和王大春彻底怒了！ 两人都嚷嚷着要报警，让派出所的人来和她们说。 不过我却摇了摇头。 “没用的。派出所的人来了，和他们怎么说？说有人给你下蛊？妄图用蛊虫让你的嗓子坏掉，她好自己取代你的位置，去做这次班级独唱的主角？你猜警察会不会信？或者就算信了在，怎么找证据呢。蛊，本来就是灵异之物……” 王大春急道：“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邓丽千了？她总得给个说法吧！” 他说话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邓丽千。 吓得对方又往门口退了退，躲在自己奶奶身后。 我继续说到…… “蛊术难说善恶。毕竟就像一把菜刀，可以用来做菜，也可以用来砍人。但用蛊害人，已是犯了大忌。” 说到这，我深吸一口气，非常严肃地看着她。 “老太太，这件事，邓丽千必须坦白说清楚，给姚楠一个交代。否则……” “否则怎么样？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听你这话，好像懂点儿门道啊？” 这老太婆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扭头看着邓丽千：“孙女，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有没有对那个女娃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邓丽千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道。 “没，没有！奶奶你别信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想欺负我，欺负你孙女儿。” 老太太回过头，看着我道：“你也听见了？我孙女说确实没有，你们滚吧。再挡着我们家门，我就不客气了。” 我终于勃然大怒！ 但表面上，却更加冷静了，甚至还微笑起来。 “哦？那我倒想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难道说我运气足够好，还遇上了一个大隐于市的厉害蛊术师？” 我的语气里也带着嘲讽。 开玩笑！ 真要是厉害的蛊术师，我早就感应到强大的气息了。 更何况，她如果真有多厉害的话，我不信老曹这种两河镇吃阴人饭圈子里的“地头蛇”会不知道！ 说完我往后微微回头，轻声道。 “姚楠，大春，你俩退后一些。” 话音刚落，一扭头，就看到一大片黑色的阴影迎面扑来。还有一阵嗡嗡嗡的翅膀振动的声音。 好嘛，居然又搞偷袭！ 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这老太婆就这么喜欢偷袭？ 但我早就有所准备。 右手一翻，一张符咒已经夹在手指上，往前直接打了出去。 呼！ 符纸飞出，直接撞向那片黑影。然后似乎散发着无形的吸力，将这群小飞虫全都给强行禁锢在四周，往空中升腾。 到大概三米多高的地方，悬浮在那里。 我这才看清楚，这群黑色的小虫子，是一种类似蜜蜂的东西。只不过看那尾针好像更长、更尖。 估计扎一下，怕是比被马蜂扎还要疼！ 我猜测这应该也是某种蛊虫，或许就是用马蜂培育成的？ 不过，现在这一群黑色的马蜂状蛊虫，都被我的符纸束缚在很小一片范围之内。无论怎么振动翅膀，都飞不出去！ 我伸出右手，隔空做了个手印，轻声道。 “燃！” 轰的一声，那张符咒直接爆燃。 而且因为它在蛊虫群中心位置，所以炸开一团火化，把所有蛊虫全部都给笼罩在其中。响起那种噼里啪啦的声响。 两三秒钟的时间，这群长得很像马蜂的蛊虫群就被我烧光了。 我冷笑一声，故意用轻蔑的语气说到。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简直可笑至极。” 其实我这么说，也有故意装逼的成分在里面。 想给这老太婆造成一些心理压力，毕竟这斗法才刚刚开始！ 但我万万没想到，就斗了这么一回合，我说了一句装逼的话。 她居然就真的怂了！ 我眼看着这暴躁的老太婆，脸上表情从刚才的凶狠嚣张，迅速地变成了骇然和畏惧。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到。 “符咒之术！你……你居然已经修出了炁？能够施展各种符法，还能打符？” 我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入门么？有啥值得惊讶的？ 但表面上我还是冷笑着。 “没错！除了符咒，我还擅长风水、家仙、阵法等等……还要再来斗上一斗吗。没想到，这两河镇上居然还真的藏有蛊术师。” 这老太婆听着我的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惧。 然后，她竟然丢了拐杖，对我连连作揖。口中连连说到。 “啊呀！我，我竟不知道阁下是这样的少年天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耀武扬威啊。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只是心疼我这孙女，怕她被人欺负，所以急躁了一些。高人不要怪罪。” 邓丽千她奶奶赶紧解释着，语气急促，似乎是生怕我还要继续动手。 我有些懵。 啊这……态度前后的转变，也太大了一点儿吧。 让人觉得是啼笑皆非。 我心里暗暗嘀咕：“欺软怕硬到这种地步吗？” 但既然这老太婆都这般求饶了，我也没必要一直逼迫下去。 毕竟我们是需要邓丽千说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再给姚楠一个合理的交代。又不是要把她给弄死啊！ 后面的邓丽千也懵了。 她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厉害。出手就打出符咒，拘禁蛊虫，直接一把火烧光。 她也没想到，一向强势的奶奶，这么快就低头认怂了！ “奶奶，我……” “闭嘴！” 老太婆回头狠狠瞪了邓丽千一样，又转过来看着我，陪笑道。 “小先生，您看要怎么办啊？我一个老婆子，我又不会赚钱，养孙女儿不容易啊。” 她开始大打感情牌……述说着自己和邓丽千生活的不容易。 说邓丽千的父亲死的早，她妈就跑去城里打工，几年都不回来一趟。而且往家里寄的钱也少，根本不够生活，还得她做一些活儿来补贴家用…… 邓丽千也在旁边配合地抽泣着抹眼泪。 总而言之她，话里话外，都说自己和孙女过得很苦。邓丽千是个可怜的孩子之类的…… 王大春疑惑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说，停停！那个，你们家日子过得很苦很可怜我懂，但是这和邓丽千用蛊虫给姚楠下毒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过得苦，就可以随便害人了吗？又不是姚楠让你们过得苦的啊。恰恰相反，平时姚楠还特别照顾邓丽千呢！” 这家伙的话，打断了邓丽千奶奶的喋喋不休。 这老太婆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非常的尴尬。 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因为有我在这又不敢发作。只能讪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心里觉得好笑。 王大春这家伙，有时候也蛮有趣的！直接把邓丽千的奶奶怼得哑口无言。 我摆摆手，主动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邓丽千同学，这件事你敢作敢当。既然用蛊害姚楠，怎么也得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吧？快说吧！总不能一直让你奶奶帮你受过吧？我可不是什么有无底线同情心的人。你的行为，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了！” 大家的目光看向邓丽千，等着她的解释回答。 “我，我……” 她有些慌张，有些求助地看着自己奶奶。 但因为有我在这，那老太婆也只能一脸沮丧地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 第151章 升米恩、斗米仇！ 邓丽千被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眼圈红红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但她既然做了这种不要脸的恶毒事，就是必然需要坦白的。 否则，我不介意使用一些别的手段来让她说…… 反正就像阳差们没有办法查出邓丽千所犯的罪一样，即使我用了别的手段，他们也同样是查不出来的。 既然她已经用了蛊来害人，而她奶奶也明显会一点蛊术。那么，我理所当然就认为这是属于玄门江湖的斗争了。 如果她们不屈服，我使用什么玄门手段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估计邓丽千她奶奶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看到我不费吹灰之力施展的符火轻松群灭了她的蛊虫之后，才不敢再多嘴一句。 “我说，我说……其实，姚楠没有欺负过我，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恰恰相反，你就是对我太好了。” 什么？！ 姚楠一听，本来刚才情绪已经稍微平静了一些的她，此时更惊更怒。 她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邓丽千。 “我对你太好了？你说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要用可怕的蛊虫来害我？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道理啊！” 或许姚楠确实是太震惊，也太伤心了，以至于竟然爆了粗口。 旁边的王大春也惊骇道：“我说邓丽千，你不会脑子有病吧？” 只有我冷笑一声。 “其实也很正常，不过是升米恩、斗米仇的老故事罢了。” 听到邓丽千这么说，我其实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心理状态。 果然，她继续说下去…… “没错，姚楠你对我太好了。我中午在食堂吃饭，舍不得吃肉，你就主动买一份食肉送给我。” “我的手套破了，冬天有些冷，你又主动送我一双暖和的新手套。” “我的文具要买新的，但是不忍心问家里要钱。你也会把自己八成新的文具都送给我。” “我追星，想买明星海报。好不容易攒了一个月的两块钱，你买了之后也不收钱……还笑着说这么两块钱而已，不用给啦。” 说到这里，邓丽千突然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姚楠。 停止了哭泣，眼神和语气都变得有些凶狠暴躁起来。 “你可能觉得自己在做好人，可是……你知道我的感受吗？刚开始自然是好的，但是渐渐的，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乞丐。一个需要你施舍的乞丐啊！” “我甚至就在想，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拥有优越富裕的家境，漂亮的容貌，悦耳的声音，优异的学习成绩。而且连人缘都那么好。” “凭什么你生来就可以拥有这一切，而我却什么都得不到？你放假的时候可以去别的地方旅游，去县里、市里玩。我却只能去街上卖奶奶做的鞋垫？” “我真的，真的好恨这个世界！也好恨你。恨你在我身边，光芒万丈地把我衬托得一文不值。你以为是会感激你的帮助，其实根本没有……” 哼！ 我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声音，眼神冰冷地盯着有些狂躁的邓丽千，用冷漠的语气说到。 “所以，这次元旦文艺晚会你就想用蛊虫来弄哑姚楠的嗓子。这样她没办法参加个人独唱，而被认为唱歌比姚楠差一点的你，就可以顶替上去？对吗？” 事情到了现在，邓丽千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也就索性不再隐藏。 她点点头：“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只要让她这几天不能说话，那就可以让我来做那个大家瞩目的独唱。我……”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邓丽千的脸上。 打得很用力，立刻起了五条清晰的红色手指印。 但……不是我，也不是愤怒的姚楠。 而是邓丽千她奶奶！ 这个脾气也很暴躁的老太太看着自己孙女儿，愤怒地骂道。 “你气死我了！你爸死的早，你妈也跟别的男人跑了。我一个老太婆，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居然，居然偷学蛊。这东西水太深，你根本把握不住啊。” 说着，她居然真的流下眼泪来。 这一幕，更让我心里冷笑。 她原来根本不关心姚楠这个受害人，只是害怕自家孙女儿偷学了蛊术，很可能会遭到反噬不说。甚至一些真正的玄门中人，在对付她的时候就心安理得，毫无顾忌了…… 毕竟，大部分的正派修行者，在和普通人结仇时——只要不是深仇大恨，用术法手段还是有些顾忌的。 但如果对方也会点术法，那一旦撕破脸有了矛盾，斗起来就可以用些狠手段了。 邓丽千被打得很痛，流着泪大喊。 “那奶奶你不也会用蛊吗？刚才在吴重面前，也放出了一群明显不是普通昆虫的怪虫子来。只是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只是偷偷翻看了你床底下的那本奇怪的古书，才……” 她显然有些委屈。 那老太婆脸色一变，似乎想去捂邓丽千的嘴，却又不敢动。 我嘴角一弯，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原来，你还有一本蛊虫培育和蛊术修炼的书啊？不错，我恰好对这东西，也有一点点的兴趣。” “小先生，我……” “老太太，既然你孙女说你屋子里藏着一本蛊书，说明你应该有不错的修行法门。结果呢，你却连门槛都没有摸到，实力差得一塌糊涂。可见你的天赋啊，实在差得过分。这书留着有什么用呢？” 我看着她，脸上带着微笑。 但这笑容，恐怕会让她觉得有些心头发寒。 果然，这老太太知道瞒不住，立刻低声下气地说到。 “小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我孙女她偷翻了我们寨子里留下的一本蛊书，勉强照葫芦画瓢地学会了一些低劣的蛊虫培育炼制。也没有起什么歹毒心思，只是希望这位同学嗓子哑几天，之后会好的。” 旁边的邓丽千也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为自己辩解道。 “我没想让姚楠的嗓子一辈子说不出话来，只是希望哑几天，让我能代替她参加文艺晚会演出的独唱。过几天自己就会好的，姚楠，你相信我。” 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姚楠，似乎希望这个曾经的“好朋友”为自己说几句。 然而，姚楠只是单纯，也不是傻子。 所以只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 我则是也点点头，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到。 “没错！我虽然不懂蛊虫，但也大概知晓，任何下蛊手法都是有解法的。或者，如果操控精妙，也能够设定时间，然后自主解除。” 听我这么说，邓丽千和她奶奶似乎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我立刻接着道。 “可惜，你邓丽千只是照着书本勉强弄出来一些低级的毒蛊。连基本的原理都不知道。所以，你既不会解蛊，更不可能会设定自动解蛊的时间。” 我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甚至，因为你连放入水杯里的蛊虫卵数量都不会控制。最后必然会对姚楠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让她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变成真正的哑巴。” “如果不是恰好被我发现，而我恰好还有那么一点点儿道行。用符火强行逼出那些蛊虫，姚楠绝对会变成哑巴！” 这话一出，姚楠和邓丽千的表情同时变得无比惊恐。 姚楠摸着自己的喉咙，一阵后怕。 邓丽千则是大喊道：“小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害你一辈子变哑巴的。” 然而，我只是冷冰冰地盯着她…… 事后王大春还形容说，我的眼睛就像是蛇一样，让他这个“己方阵营”的人都感觉心头发毛，很是害怕！ 邓丽千奶奶，则是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我，哀求着说到。 “如果老婆子我愿意把那本蛊书给你，你……您，能保证不惩罚我孙女吗？” 本来，姚楠才是受害人，也是拥有决定权的正主。 但我确实非常的想要那本蛊书，这个时候就暂时自作主张了。 我看着姚楠，轻声道：“同桌，对不起了……之后会补偿你。” 然后不等她回答，就看着邓丽千奶奶，一字一句地说到。 “根据玄门江湖规矩，以术法故意致人伤残者，当双倍奉还。无意致人伤残者，原样奉还。实际上，邓丽千已经是铁定会让姚楠变成哑巴了。我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自然适用于这样的江湖规矩。” “你把那本蛊书给我，并且告诉我那书的具体来历。我可以帮姚楠做主，饶过邓丽千。不让她变成哑巴，也绝不会造成其余伤残。” 老妇人哀求道：“不能完全免于惩罚吗？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行吗？” 我摇摇头：“不能。” 看她在犹豫，我又淡淡道：“其实这非常公平。你应该庆幸，我不是什么邪修。否则的话，直接出手抢夺过来就是了。我是正派修行者，才会和你做这个交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好吧……虽然师父说，我们这一脉其实挺惨的。 属于邪派不疼，正派不爱的。 两头不讨好。 但我自诩为正派嘛，谁不服来咬我呀？ 老妇人终于点点头，像是看开了一样自言自语。 “也罢，反正雷洞苗寨已经不在了。我也找了个汉人结婚，传下血脉。等我死了，雷洞苗寨就彻底消亡了。还留着这本看不懂的古蛊书有什么用呢？” 她让我们等一会儿，她去卧室里把书拿出来。 在这期间，姚楠一直对邓丽千怒目而视。对方则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垂着头，手指绞在一起不说话…… 很快，邓丽千她奶奶从卧室出来了。 手里捧着一本书。 那书，竟然不是纸做的！ 而是某种黑色的皮质。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书绝对不简单。 留在这两个明显是毫无天赋的普通人手里，确实是某种程度上的浪费…… 第152章 雷洞苗寨、神秘古蛊书 邓丽千奶奶手里捧着书，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我，再次问到。 “先生，您要信守承诺。” “放心，我是正派修行者。” “你对着三清道祖发誓！” 呃…… 这老太婆挺谨慎的啊。 不过我确实也没想过要出尔反尔，既然说了交易，那就是交易！ 于是我也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曲起大拇指和小指，竖起中间三根手指，对着三清道祖认真地发了誓。 虽然师父说我们这一脉学的东西比较杂，不好明确地定义。 但【符咒】这一项能力，确实是属于正统的道门术法。 邓丽千她奶奶看我打符，燃起符火，就自然会让我对三清道祖发誓。 因为一旦违誓，冥冥中的某种神秘力量，就会剥夺发誓之人身上和道门有关的一切术法、炁力！ 很玄妙。 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看我发完誓之后，老妇人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把那本黑色的书交到了我的手里。 顿时，我手掌有一种冰凉光滑的触感。 就像是摸到了某种甲壳类昆虫的光亮外壳……非常诡异。 与此同时，一股玄妙莫测的气息，从这书上散发开来。 我心头一震。 “这书，绝对是个好宝贝！明显是蛊术类的某种修炼典籍。” 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随意翻看着。 蛊书封面上有四个复杂的字符，像是某种文字——应该是这本蛊书的名字，但我不认识。 “老人家，这封面上的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我问。 老妇人摇了摇头。 “小先生，我也不认识。” 哦？ 我有些疑惑：“这难道不是苗文吗？” 老妇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 她也没有藏着掖着，按照跟我的“交易约定”把她自己和这本古蛊书的来历都讲述了一遍…… 苗族，分为熟苗和生苗。 何为熟苗？ 就是寨子距离城镇和汉族生活区域比较近，寨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汉化，会说汉语、认识汉字。 至于生苗，当然就是完全原始状态的苗族。 这种生苗寨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几乎不会说汉话，也不怎么认识汉字。 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苗寨本身过于偏远，在深山之中，和外界交流不便。要么就是因循守旧，故意不愿意多和汉人交流。 苗族那神秘诡异的蛊术，主要就存在于“生苗”寨子之中！ 当然，现代社会，生苗已经非常非常罕见了。大部分都存在于建国之前。 邓丽千她奶奶，就出生在一个叫做“雷洞苗寨”的生苗大寨子里。 这个苗寨，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旧社会时曾经在整个黔西南地区都很有名，非常强大。据说从古至今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所以在民国后期，贵州本地的某个军阀就指挥手下强行攻击了这个雷洞苗寨。 雷洞苗寨里虽然有勇猛的苗族武士，和不少会使用蛊术的蛊师，在古代社会里显得非常厉害——面对不同朝代的朝廷军队进攻或者是土匪的绞杀，他们都毫不畏惧。 复杂的地形，配合诡异莫测的蛊术，往往能击退入侵者。 可是面对枪械、榴弹炮、炸药等工业化的热武器，管你什么勇猛的生苗武士还是厉害的蛊师，在枪炮面前都跟纸糊的一样。 败得一塌糊涂！ 于是，整个雷洞苗寨都被凶恶的军阀毁灭了。 积累千年的金银财物被一扫而空不说，寨子里所有的人，也全部要被杀光！ 当时邓丽千的奶奶，还只有十岁，是个小女孩儿。 恰好她的姐姐，就是雷洞苗寨里的一位蛊女。 在那军阀的队伍围攻寨子的圣地时，她趁着寨子里的“蛊圣女”在入口处暂时抵挡着入侵者们，赶紧把族中世代流传的那本蛊术修炼典籍偷偷拿了出来，交给邓丽千奶奶。 叮嘱她一定要保管好这本蛊书，然后把她从圣地的某个秘密通道送了出去。 可惜的是，那秘密通道太小，只能容十来岁的小孩子逃走…… 于是，传承千年时间的雷洞苗寨最终覆灭，只剩下了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最开始的时候，邓丽千奶奶还心心念着要想办法去报仇！ 可惜的是，她原本就没有成为“蛊师”的天赋…… “生苗”苗寨里的女孩儿，在三岁的时候就会让当代的蛊圣女进行测试，是否有修炼蛊术的天赋。 如果有天赋，那就会成为蛊女。从小开始培养，学习蛊虫的炼制、操控等技巧。 最重要的是，还要学习蛊文！ 没错，苗族的蛊师们，为了和普通人区分开来，有属于自己的专门文字。 这种文字非常复杂，只有蛊师能够阅读。需要从三岁开始，就专门花时间学习。 当然，男孩儿也能成为蛊师。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古至今，厉害的大蛊师都是女人——男人在蛊术修炼上，似乎整体都要差很多，处于劣势。 蛊女是不能外嫁的，只能从别的寨子招男子入赘到寨子里。 如果没有蛊术天赋，一辈子做个普通的生苗女子就可以了…… 邓丽千奶奶，就属于没有蛊术天赋的。 而且雷洞苗寨覆灭时她才十岁，能够靠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兵荒马乱的乱世存活下来已经是运气极好，需要付出全部力气。 哪里还有办法报仇呢？ 再加上没过几年，乱世就结束，新中国建立。 整个世道渐渐太平下来，百姓们也安居乐业。这时候再想着杀人报仇啥的，也本身也属于是犯罪了，会被阳差们抓捕。 当然，主要还是邓丽千奶奶完全没有报仇的能力——她那时候才十岁，连仇人是谁都完全不知道呢！ 所以，在之后的岁月里，她只能努力地融入社会。学习汉语，做一些苦活累活赚点工钱，来养活自己…… 等二十几岁的时候，她流窜到了川渝一带，认识了一个对她不错的汉人男子。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 虽然根据规矩，生苗是不能和汉人通婚的。 但雷洞苗寨都灭了，她也早就学了汉语、汉字，还有谁管她呢？ 更何况，丈夫对她很好，非常呵护。 两人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虽然清贫，但生活还不错。 邓丽千奶奶也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出生于“生苗”的事儿，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生活着。 哪知道她的命运实在坎坷。 七十年代末的时候，丈夫因病去世，她只能和儿子相依为命。 好在儿子勤劳，几年之后就娶了妻子。 又过了几年，夫妻俩生下了女儿邓丽千。 但没想到的是，她儿子也是个短命的可怜人……邓丽千出生之后不久，也因为意外死亡。儿媳妇觉得生活艰难，也丢下女儿跑了。 她只能独自抚养邓丽千长大，最后来到两河镇定居。 或许是因为生活艰苦，她平时的脾气也比较暴躁。虽然心里很疼爱邓丽千，但动辄呵斥打骂，而且总不停念叨家里穷，赚钱不容易，如果浪费钱就要挨骂。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邓丽千自卑怯懦又偏激的性格…… 最终做出了用蛊对姚楠下毒的骇人行径！ “小先生，我和我孙女儿都知道错了。” 老妇人不断的道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不搭茬，只是语气淡淡地问到。 “所以，这本书上面的文字，都是用蛊师们的蛊文所写咯？” “是的。” “可你不认识蛊文，又是怎么炼制出刚才那种马蜂一样的蛊虫的？还有你孙女邓丽千，她自己偷看这书都学会了培育某种能让人变成哑巴的蛊。” 老妇人苦笑着指了指我手里的书，回答到。 “小先生你翻一翻具体内容就知道了，里面有一小部分内容，有汉文的注释。我不认识蛊文，但后来学会了汉文。反而是因为这个，而能够阅读一部分蛊虫的培育方式。” 哦？ 我有些诧异，仔细翻看了一下这本厚厚的古怪古蛊书的内容。 居然还真的有大概五分之一的部分，是有汉文注解的！ 就在蛊文的下方，都是小楷，字迹非常清秀。 虽然还是很清晰，但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些汉字注解应该也有一些年头了。 “你拿到的时候就有了？” 老妇人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嗯。不过最初我既不认识蛊文，也不认识汉字。等后来年纪大了，学会了汉字，就认识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想学里面的内容。毕竟我没有蛊术天赋，就算学了，也只能学一些粗浅简陋的蛊虫培育炼制之法。没有办法学会真正的意念操控蛊虫之术。这样反而会招惹祸事。” “但后来我丈夫和儿子都死了，我一个孤苦老人，带着孙女儿生活……担心会被地痞流氓欺负。所以就偷偷学了一点，尝试着培育了一些蛊虫。” 这一点，她说的也对。 蛊术，主要分为两大部分——蛊虫的培育，和蛊虫的驱使。 培育蛊虫，并不用什么特殊的能力和天赋，或者类似“炁”的力量。 只需要照本宣科，有足够的耐心，普通人照着典籍记载的复杂方法去尝试就有机会成功。 但想要用意念控制和驱使培育出来的蛊虫，就需要神奇的力量了！ 就得靠天赋。 能不能成为蛊师，最重要的也就是这一点天赋。相信她口中所说的，当初的雷同苗寨选拔幼童，主要也是看重这一点的。 所以我才说，邓丽千她绝对不可能有解蛊的能力！ 如果没有我的帮忙，姚楠绝对是会变成哑巴的。 再加上这老太婆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性情温和——从刚才一言不合就打人，还想放出蛊虫来攻击我们就知道，不是善茬。 当然，如果是善茬的话，她也不可能从十岁就独自在乱世中生存，还成功地活到了现代社会…… 经历过的事情，普通人很难想象。 但是！ 就算你很惨，就算你很苦，就算你很弱。 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更何况这个人，还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尽心尽力地帮助你。 就更是可恶！ 所以不管这老妇人和邓丽千多么的可怜兮兮，我也绝对不可能有丝毫心软——按我认同的玄门江湖规矩办事就是行了。 “你没有蛊术天赋，刚才怎么能驱使那些蛊虫攻击我呢？” “因为其实这些黑蜂蛊炼制的也不纯粹，还保留了一部分蜜蜂的习性……所以我是根据以前年轻时候跟我丈夫学的养蜂的一些技巧来驱使的。” 原来如此！ 我微微点头。 这老妇人还挺聪明，培育的黑蜂蛊不纯粹，反而成了优势。 让没有蛊术天赋的她，居然能驱使一群不太纯粹的蛊虫作为“秘密武器”来保护自己。 只可惜，她用得地方不正当。 如果真有地痞流氓看她们孤寡老人和弱小初中女生，故意欺负凌辱他们，用这种蛊虫报复那就是理所应当，无可厚非。 但偏偏我们是上门要个公道的，她这就是作恶了。 我一把火全烧了，也算是一种小小的惩罚。 我把这本古怪神秘的黑色蛊书收了起来，放在背后的书包里。然后看着老妇人说到。 “我信守承诺，收了你这本书，就不再对你和你孙女出手了。” 老妇人顿时有些激动，赶紧朝我作揖。 “多谢小先生！千千，你也赶紧过来拜谢小先生……” 我摆摆手道：“不必谢我，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不过，我说了，惩罚还是少不了的。” 老妇人和邓丽千脸色微变。 我则扭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姚楠，脸色有些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啊同桌，你是受害人苦主，我却自作主张了。” 姚楠赶紧摇头道：“没关系的吴重同学，你是我的恩人呢。” “不过现在，你可以惩罚邓丽千了。我只是承诺，不用术法报复她致残。但你狠狠揍一顿，或者别的伤害不是特别大的惩罚，却是可以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到。 这时候，旁边的王大春来劲儿了。 这货直接从旁边拎起了一把木头矮凳，兴奋道。 “来！用这个打，这个打得痛。这恩将仇报的家伙，太气人了。” 姚楠却摇了摇头，没有接王大春递过来的凳子。 只是转过身，慢慢地走到了邓丽千的面前。 邓丽千显得有些畏惧，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后躲。 第153章 黑冰巨蚓 邓丽千用低声下气的声音求饶道。 “小楠，我真不是故意想害你的。我只是……”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邓丽千的话还没有说完，姚楠就已经动手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姚楠，我……” 啪！ 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邓丽千的左右两边脸上，都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五指印。 “千千！”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我微微挪了一下脚步，挡在她面前。语气淡漠地说到。 “仅仅只是两个耳光就受不了了吗？连皮都没破。” 邓丽千已经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大春看着姚楠，一脸夸张的表情，用手揉了揉眼睛。 他刚才递凳子过去，只是开玩笑和恐吓邓丽千的，也没想着姚楠真的会怎么样。估计最后还得自己来帮把手。 毕竟在王大春看来，姚楠平时斯文秀气，肯定不太会打人的…… 但万万没想到，动起手来竟然这么果断干脆！ 而且听那耳光声，力气估计还不小。 但我看到这一幕，心里却很是欣慰，甚至嘴角处还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来。 “这样才对嘛！如果是那种人家都已经恩将仇报的用毒蛊害你，想把你弄成哑巴。然后你还看着她可怜穷困，就放过她了。这种没有锋芒的愚蠢善良，可就让人讨厌了。” 我心里对姚楠的好感度，反而还增加了一些。 就该这么果断！ 姚楠打了邓丽千两个耳光，似乎还想抬腿踹她一脚——却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裙子，不方便抬腿。 也就作罢。 只是冷漠地盯着邓丽千，用同样冷漠的语气说到。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自己离开两河镇，申请转学吧。” 转学？！ 邓丽千一听，顿时慌了。 她居然对着姚楠扑通一声，跪下了。 还想要伸手去抓姚楠的裙子。 “求求你！求求你别让我转学……我还想好好念书，上重点高中，考大学，让我奶奶过好日子呢。求求你了。” 我们学校，两河区中，是附近好几个镇的初中里教学质量最好的。 甚至可以和涪北县城里的比一比！ 除非是去县城里上学，否则别的镇上，教学质量远不如我们学校。 然而姚楠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厌恶地躲开了邓丽千的手。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她。 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到。 “你必须转学。我没有办法看到一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人留在身边，我怕会随时被伤害！我曾经无比信任、用心帮助的好姐妹，居然就因为莫名其妙的嫉妒而对我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来。” “当然，考虑到你家很穷，我最后可怜你一次。你转学的钱，我会出的。如果没记错，从区中往别的镇上转，两千块钱够了吧？” 姚楠家境应该很好，至少不会比王大春家差！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么豪横……她甚至不需要惊动父母，用攒的零花钱或者压岁钱就行了。 啊！！！ 邓丽千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千千，千千别哭了，我们换个镇子一样生活的……”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邓丽千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你们是想逼死我啊？你们这些有钱人，真的可恶啊！凭什么你们生下来就有疼爱你们的父母，还有舒适的大房子住，有漂亮的衣服穿，美味的食物吃。大家都喜欢你们。而我，就要这么的可怜？我不服气啊。” 我噗嗤一声，笑了。 “大家都喜欢？未必吧，王大春这家伙，人嫌狗厌的。要不是我教训着，怕是迟早要走上歪路的。” “老大，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王大春有些尴尬，挠着头小声辩解。 我不理他，继续看着邓丽千说到。 “而且，我也是穷人。我家住在离镇上二十多里外的吴家村，在大山里。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父母都是农民。但我也并没有变得像你这般扭曲。” “还有，你嫉妒姚楠和王大春是吧？据我所知，王大春他爹小时候穷得连饭都吃不上。每天要走二十里去上学。一整天的食物，就是一个馒头。最后考上大学，走出大山去市里念书。连鞋都没有，还是光脚去的。” “人的命运，有时候不是个人的命运，而是家族几代命运的积累和综合。” 这件事，王大春之前和我说起过。 他爷爷是几代贫农，还好他爸刻苦念书，靠知识改变了命运。 “人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邓丽千同学，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姚楠，大春，我们走。”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 姚楠和王大春也赶紧跟了上来。 走到门口，我又回头。 “对了，记得明天来学校办退学和转学手续。否则……哼！” …… 出了邓丽千那租住的破旧小屋，我们都没有说话。 知道走出了这条小巷子，到了垭口街大路上，姚楠才小声地问到。 “吴重，刚才我报复邓丽千的言行，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我回过头，看到姚楠重新恢复了那种文静秀气的模样，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还带着一丝忧郁。 我摇摇头。 “不！你做的很好。如果你就骂她几句，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我才会很不高兴。” “真的吗？” 姚楠看着我。目光柔弱，像是一只小兔子。 这时候，没有了刚才的冷漠和盛气凌人。 我哈哈大笑道。 “连古代圣人都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当然做的很对。” 这句话，出自《论语·宪问》。 原文如下——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 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 有人问孔子，我打算用善良来回报恶行，这样可以吗？ 孔子说，那你用什么来回报善行呢？所以，我们应该用公正无私的惩罚来回报恶行，用善行回报善良。 这才是真正的圣人言论！ 甚至在汉唐时代，儒家弟子还要精通六艺。必须要上马杀敌、下马读书治国，个个都是真正的君子。 只是到了后来，才渐渐的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读书人，还叫嚷着“以德报怨”之类的蠢话…… 孔夫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学问被这么曲解，怕是要气活过来，殴打这些不肖子孙了。 只不过，怎么叫“公正的惩罚”呢？ 这一点，就有点麻烦了。 所以，恐怕只能问自己的本心了！ 师父在和我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一脉的一些理念……怎么好像还和上古儒家圣人有些类似呢？ 我们明明更靠近道家吧？ 不管怎么说，我自己觉得姚楠对邓丽千的惩罚，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拿了她奶奶的一本雷洞苗寨蛊书了…… 王大春也在旁边随声附和，说做的太对了。这种人，就该让她退学，滚蛋！ “对了，如果按照规矩，应该把邓丽千变成哑巴的。但我拿了她奶奶的这本书，算是削减了。可明明是你的权力，我却占了好处。你需要什么补偿吗？” 我看着姚楠，很认真地说到。 她赶紧摇头。 “吴重同学，你是我的恩人，我哪里能要什么补偿呢？如果不是你，我估计已经变成哑巴了。甚至不知道是谁害了我。” “不行，一码归一码！” 我想了想，最后说到：“那这样吧，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可以对我要求一件事。只要不违背道德良心，我一定会努力帮你做到。” “不用不用……” “就这么定了吧！” 我也不和她啰嗦，一锤定音。 解决了邓丽千的事，已经很晚了。 毕竟我们是晚上九点半才下自习放学，还跟着她一路走到了镇子最南边儿，折腾了这么久。 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 街上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只有昏黄的路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长。 为了安全起见，我就把王大春和姚楠都挨个地送回家去。 一路上，姚楠也好奇地问起了我之前的一些事情，包括给王大春驱除附体的邪祟之类…… 我把能说的，都大概讲了一下。 至少她和王大春，在这方面算是保持信息一致了。 …… 我独自回去。 远远的，就看到王虎在棺材铺的那条街上飘来飘去。 我笑道：“虎叔，这么晚还在外面浪啊？” 他看见了我，也笑道：“反正没什么事，刚好还能等你回来。吴小哥，今天放学这么晚啊？” “帮同学处理了一点小事。走吧，回棺材铺。” 回去之后，我把刚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和我的处理方式，都跟老曹说了。 然后，又把那本据说是雷洞苗寨流传的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他看。 问他懂不懂蛊文？ 老曹看到这本书的一瞬间，眼睛就直了。 满脸震惊之色，没忍住脱口而出。 “日哦！这，这东西是……怎么可能？” 他一把从我手里接过书，用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着那黑色的、甲壳质的冰凉封面，目光似乎充满了回忆。 “没错，错不了！是用百年天生蛊——黑冰巨蚓的皮，做成的书。这种书，在任何一个生苗苗寨里都是绝对的圣物啊。而且你这本还这么的厚，那雷洞苗寨，曾经肯定非常厉害。” 百年天生蛊？黑冰巨蚓？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老曹肯定知道不少内情！ 赶紧好奇地追问。 老曹叹了一口气，说到。 “其实，我也知道得并不多。只是在年少的时候……那是差不多已经是四十年前了啊，我跟着我师父、师公，去了一趟湘西。” “当时是我师公朋友的一个朋友，托人传消息，说那边有一具很麻烦的棺材要抬。我那时候才十七岁，本领也不高，这事参与的并不深。” “总之在这次湘西抬棺的过程中，接触到了一些生苗苗寨的蛊师。事情顺利解决后，我师公和某个强大苗寨的蛊圣女认识，在宴请时候见到了他们族中的圣书。就是这个模样的。” “当时还是我师父好奇地询问，对方拗不过我师公的面子，就大概地解答了一番……” 第154章 古今之变 原来，这种黑色的皮质，是来源于一种极厉害的天生蛊。 名叫黑冰巨蚓。 这种蛊虫，非常的罕见。 当然也非常的强大——是苗疆传说中最厉害的九种天生蛊之一！ 它外形看上去像是一条黑色的大蚯蚓，成年形态有一尺长、大拇指粗。但并不是普通蚯蚓那种黏糊糊、滑腻腻的皮肤。 而是类似某种甲壳虫一样坚韧，光滑。 黑冰巨蚓拥有神奇的能力，能够产生极寒的力量。它爬过的地方，方圆几米之内，连石头都可以冻裂！ 传说黑冰巨蚓无法进行人工的培育，蛊师只能在苗疆一带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捕捉。 捕捉到之后，蛊师会先花时间进行驯服。 驯服成功，就可以将其慢慢变成自己的了…… 蛊师可以有许多不同类型的蛊虫供自己驱使，但却只能拥有一条本命蛊。 本命蛊和一般的蛊虫不同，它和蛊师性命相连，彼此之间有着非常奇妙的联系。而且也远比普通蛊虫强大！ 蛊师死了，本命蛊也会随之死去。 本命蛊死了，蛊师虽然不会死，但也会大伤元气，实力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 如果运气够好，黑冰巨蚓能活过百年……就会再次发生蜕变！ 它黑色的外皮会变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哪怕是随意丢弃，经过千年时光的风吹雨打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毁、腐朽。 所以“生苗”苗寨的蛊师们，会用这种活过百年之后的黑冰巨蚓的皮，来制作寨子里流传的蛊书——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独特的蛊术。 听老曹讲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黑冰巨蚓特别厉害。能够杀得了它、并且用它的皮来做成传世蛊书的寨子，肯定也非常厉害！” “不是这样的。” 老曹摇了摇头，反驳了我的说法。 “别说过百年的黑冰巨蚓了。四十年成熟期的，就已经十分厉害，极难捕捉。而且若是真的用强，这东西宁愿把自己化为一坨黑色的寒冰，也不会让人得逞。” “这样啊……” 我若有所思，捏着下巴。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苗寨里出过非常厉害的蛊师。在黑冰巨蚓年幼时就捕捉到了，然后把它变成本命蛊。再之后，这蛊师至少还要再活了六十年以上。” “如果捕捉的黑冰巨蚓越小，那么蛊师需要活的时间就更长。意味着，他和蛊虫就越强大！” “蛊师死后，作为本命蛊的黑冰巨蚓也一同死去。所以它的皮，才能被剥离下来，做成书。然后千百年不朽，一代代传承下去。” 没错！ 老曹点点头，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小吴果然聪明。” 我接着说到…… “所以，能达到这个条件的蛊师，一定都是某个寨子里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和强者。所以说，能够用黑冰巨蚓的皮来制作蛊书的寨子，也一定有很深厚的传承和很强的蛊术手段。” 是啊！ 老曹感叹着，伸手轻轻抚过冰冷光滑的蛊书封面。 “那雷洞苗寨一定很强……可惜，在现代化枪炮武器的进攻中，也灰飞烟灭了。属于玄门江湖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显得有些萧索。 浑身还散发着一种暮气。 我哈哈一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劝慰着说到。 “也不用这么悲观。确实，当人类的科学文明兴盛，工业革命开始之后，无论是西方还是我们华夏，属于玄学的力量就在渐渐减弱……” “但我们终究都还在，不是吗？修行这事情，不必要多么苛求修到某种地步。你看古代龙虎山的那些天师，再厉害，难道还要做皇帝吗？” 老曹使劲儿摇头：“那肯定不行！皇帝掌一国气运，和龙脉紧密相连，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民间法脉的佛道宗派，也不敢触碰这个。” “那不就得了！” 我一拍大腿。 “在古代咱们玄门中人也没法掌控一切，和现代有啥区别？老实过日子的正道修士，强与弱，古和今，都一样是过。反而是那些邪修，在古代他们可太爽了。在现代，就得老老实实不敢太放肆……” “小吴你说得有道理，不必沉溺于过去的旧时代！” 老曹听我这么说了一番大话，郁结的情绪舒缓了许多。 其实……这些话，我自己都不咋相信啊！ 有一说一，玄门修行者确实是没有古代过得好了。甚至都不如老曹年轻的时候。 再加上师父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早就枯竭，想修行到比较高深的地步已经非常非常艰难了！ 我心里其实也不爽。 但好在我年纪小，出生时就已经这样了，也不知道以前究竟啥样。不至于像老曹还有个对比，心态更容易不好。 聊完这些，老曹就把这本雷洞苗寨的蛊书重新递到我手里。 表情严肃，认真地叮嘱道。 “小吴，这本书绝对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一个强大生苗苗寨上千年的蛊术传承，肯定的非常惊人的。” “而且它在两河镇十几年了，我和别人都没有发现。你刚来上学半年就得到了，说明此物和你有缘。” “你要好好保管，千万别被人知道。否则怀璧其罪啊！” 我笑道：“老曹，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又看不懂蛊文。当然是要交给我师父啦。她说不定能看懂。更何况它再珍贵，也比不上我身上的《宅经》和《葬经》之类的吧？” 哎哟！ 老曹轻轻一拍脑门。 “我这是关心则乱，小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明白。” 说完，我俩相视一笑。 老曹的年纪虽然比我爸还大，但和他相处很放松，没有跟一般年长之人相处时的那种隔阂感。 这时候，刚才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王虎站起身来。 “老板，吴小哥，你们饿不饿？我去厨房下两碗面给你们吃。” 那敢情好！ 我很喜欢吃王虎做的番茄炝锅滑肉面。 …… 第二天到了学校。 早自习的铃铛都响了十分钟，姚楠才匆匆赶到。 她居然迟到了，这是很罕见的事。 所以我调侃道。 “同桌，冬天到了，你也开始冬眠了吗？” 没想到姚楠瞪了我一眼，撇嘴说到。 “还不是怪你！知道这世上竟然真有法术，我同桌就是个会法术的高人，和那种港片里演的道士什么的一样。我昨晚就没睡好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都怪你……” 姚楠后面桌的王大春往前凑了凑，估计是只听到最后一句话。 顿时大惊，夸张地低声说到。 “哇哦！姚楠同学，你昨晚做了一堆和吴哥有关的乱七八糟的梦？这个梦，它正经吗？” 姚楠：“……” 我：“滚！王大春你皮痒了，下自习我收拾你。” “吴哥不要啊……” 这家伙又夸张地惨叫起来，他旁边的曾金都忍不住也笑了。 我看了看邓丽千的位置。 是空着的。 一直到上午第二节课，她才来教室。 在座位上发了几分钟呆。 然后很快又去了办公室，出来就开始收拾书桌上和抽屉里的教科书和练习册作业本之类的东西。 我心想：“嗯，看样子是老实听话了。我现在，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吗？”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陈学的数学课，他也在全班同学面前宣布了说邓丽千同学因为个人家庭原因，准备转学，让我们掌声欢送、祝福她…… 中午放学。 邓丽千背着书包，走到了我和姚楠的书桌前。 “你过来干什么？” 姚楠面无表情地问到。 我能感觉到她身子有些发僵，显然心里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邓丽千看着姚楠，然后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东西。 放在了书桌上。 我看到，是一个竹子做的小鸟。 “小楠，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奶奶有时候会做一些竹编去街上卖，我也跟着她一起。抽时间做的。做了两个星期，本来就是想送给你的……” “谢谢，但不必了。” 姚楠盯着她的眼睛：“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我也不会要你的任何东西，你拿走吧。” 姚楠说着，把那只竹编小鸟拿起来，放回了邓丽千的手上。 邓丽千眼圈红了。 好久才咬着嘴唇，小声地说到。 “嗯，我明白。不过还是想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完，邓丽千背着书包转身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教室门口，直到教室里已经只剩下我和她，还有王大春、曾金四个人。 姚楠才突然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我明白她的心情。 一直都当场好姐妹、好朋友的人，居然这么对待自己，差点儿把自己变成一辈子的哑巴！那种背叛的痛苦，想想就心如刀割。 但确实……她也是曾经的好朋友！ 哇哇哇！ 姚楠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转身一把抱住我。 这时候，有点尴尬。 我其实是想推开的。 但确实又不忍心，这时候推开一个脆弱的人，就太残忍了。 没办法，只能让姚楠抱着我哭了好一会儿。眼泪都滚落到我的脖子后面了，烫烫的。 “这就是被好友背叛的痛苦吗？希望我永远不要经历这种事。” 我心里暗暗想着。 …… 邓丽千转学离开的三天之后，元旦晚会顺利举行。 姚楠的个人独唱《同桌的你》，最终如愿以偿地拿下了当晚的“最佳歌曲类”奖项。 我们全班同学都非常高兴！ 至于王大春带着几个小弟跳的迈克尔·杰克逊的霹雳舞…… 就如我之前所料，当他用手捂着裆，还往前一顶一顶的，跳起了迈克尔的经典动作时。全场观众都发出欢呼声。 但坐在最前排的学校领导们，一个个的脸都黑得和锅底一样。 尤其是年纪最大的校长，满脸都写着“有伤风化”的表情，估计是恨不得上去把他给拖下来当场打一顿。 最终，这个节目的分数全场垫底！ 但王大春却说，他们赢的了“人心”——学生们的欢呼。 对于他这种自娱自乐的阿q精神，我和姚楠也是很服气了…… 第155章 雷洞大蛊经 我到两河区中念书，参加的第一次元旦晚会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只是不知道姚楠想起邓丽千这个背叛自己的好友，是否还会心痛呢？ 我也不好去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希望，时间会抚平一切吧…… 第二天，还要再上半天的课，才会正式放假。 当然，放假前的一两天，其实同学们的心早就飞走了——连老师们也不会管得太严。 中午放学的时候，姚楠叫住了我。 “吴重，你元旦假期准备怎么过啊？” “当然是回家陪爸妈和师父啊！帮家里干干农活，养养鸡鸭鹅猪羊啥的。当然，也可能会去周围的村子抓抓鬼，除除妖之类的，也说不准。” 我耸耸肩，回答得非常坦然。 反正我就是农民的孩子，从小也帮着家里干农活，也没啥不好意思说的。 结果姚楠“噗嗤”一声笑了。 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弯成月牙一般。 “你啊，你是在说冷笑话吗？前面听着好像还挺正经，是勤劳孝顺的农家孩子。后面怎么就画风突变，成了抓鬼除妖的世外高人。” 我也笑了。 她轻轻伸手捶了我肩膀一拳，开口道。 “说正经的，你元旦假期能不能提前一天回镇上啊？” 我微微一愣。 “有什么事情吗？” 她说：“一月三号是我的生日，我爸妈要在家给我办生日庆祝会。你能来吗？” 随着社会和经济发展，那时候一些县城和镇上的有钱人家，生活习惯已经开始渐渐向大城市里看齐了。 给孩子过生日会，据说也就是最近五、六年时间，才在镇上一些体面人家的圈子里兴起的…… 姚楠在说话的时候，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我本来心里是想要拒绝的。 但一想到，她最近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犹豫了一会儿，只能点点头，说到。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我听王大春说，你家在两河镇甚至周边都算是有头有脸的殷实人家。我去不会给你丢脸吧？你家人和其他朋友会不会嫌弃我？” 我当然不是自卑——这种情绪在从小就胆大包天的我心里，根本不会存在。 我只是怕事情弄的很麻烦。 姚楠眼睛一瞪，故意假装生气地说到。 “你这话啥意思？你自己是会法术的高人，放在古代就是神仙一样了！要嫌弃，也该是你嫌弃我们这些凡人吧？” 哟！ 我故意开玩笑道：“看来我们的姚楠同学还很自知之明嘛。” 她故意冷着一张俏脸：“那就请我们的吴大神仙，屈尊降贵，去小女子的生日会了！到时候必定是蓬荜生辉啊。” 哈哈哈哈！ 我大笑起来，忙不迭地点头。 “行行行，我去就是了嘛。姚大小姐的生日会，肯定给你准备个好生日礼物！” …… …… 回到棺材铺，我又和老曹、王虎闲聊了一会儿。 就准备背着书包回家了。 当然，去坐公共汽车之前，还要先去镇外的山上。和白素、灰灰也打个招呼。 结果没想到，它俩一听，当即就表示很想去我家做客。 最好是能有机会，见见我师父！ 我也没拒绝，就让它俩天黑之后再过来…… 虽然公路加上后面的乡间小路，差不多得有三十几里路，对普通人来说距离挺远的了。 但对白素这种“大妖”来说，也就是疾速奔跑不到一刻钟的事儿。 这一次，因为从两河镇出发早，而且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事。 所以抵达吴家村的时候，才下午四点。 黄昏时分，日头西斜。 暖黄色的阳光笼罩着天地万物，把一切都给弄得毛茸茸的质感，显出一种柔和的气息。 不同于白昼和夜晚，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我就很喜欢黄昏。 “爸，妈，我回来啦！” 我拖长音调，开心地大喊着。 “呀！幺儿，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我妈惊喜的声音从院子旁边的鸡圈里传了出来。 她正在把家里喂的鸡赶进圈里，准备喂一点夜食给鸡群们。听到我的声音，鸡也顾不得喂了，端着鸡饲料就跑出来看我。 急得那些没吃饭的鸡在圈里面不停地叫唤！ 我爸也背着手，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今天时间还早，我就没有急着去村尾师父那儿了。 就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和爸妈聊聊天，说说学校里的趣事儿。 直到我妈做好了晚饭，我才和往常一样，把饭菜都放在竹筐里，然后拎着去师父家了…… “师父！你的宇宙无敌最帅乖徒儿来了。” 我一边推开篱笆门走进种满了花草的院子里，一边兴冲冲地大喊。 啪！ 脑袋上好像被打了一下。 四周明明空无一物，甚至我连一丝“炁”的波动都没有感觉到。 但我很清楚，这肯定是这坏师父又在欺负我了。 果然！ 她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你这油嘴滑舌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 “哎呀，我也就在师父你一个人面前油嘴滑舌嘛。” “那就更该打了……” 啪啪啪！ 我脑袋上响起连绵不绝的声音，感觉像是有一只手在把我的脑袋当鼓敲。 我：“……” 进了屋。 吃晚饭的时候，当然是不能说话的。 吃完之后，还要再行道家握固之法。 结束之后，我这才能坐在师父旁边，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段时间在两河镇的见闻。 她就静静地听着，精致绝美的脸上没有波澜，时不时地接几句话…… 直到我提到邓丽千的事儿，以及雷洞苗寨的覆灭历史，同时从身后的包里拿出来那本用百年黑冰巨蚓的皮做成的古蛊书递过去。 师父的眼中才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阿重，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失踪了几十年的《雷洞大蛊经》居然就这么轻易落到了你的手里。” 雷洞大蛊经？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了手里这本蛊书的真正名字。 而且听这语气，恐怕师父对这个“雷洞苗寨”知道的情况，比邓丽千她奶奶这个最后的族人还多！ 我立刻惊呼道。 “我家师父果然法力通玄、见多识广啊。这世上就没有难得到你的事儿！我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你都知道。那雷洞苗寨很厉害？” 她随意地翻看着这本《雷洞大蛊经》的内容，一边语气淡淡地回应着我。 “还行吧。在西南一带，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一方势力了。不过就像你说的，早在民国时代，就已经被当地的军阀集结队伍给灭掉了。当然，那军阀也损失惨重，拼光了手下精锐。以至于最后失去了争权夺利的资本，部下哗变，夺权自立。只能靠劫掠的雷洞苗寨财富当了几年富家翁。” 呃……就只是当了几年富家翁啊？ 我有些无语，同时也惊讶于师父知道得这么清楚。挠了挠头疑惑地说到。 “雷洞苗寨既然传承上千年，苗族人又喜欢收集金银珠宝，怎么就够那军阀花几年？” 她还是在快速地翻看着手里的《雷洞大蛊经》，都没有抬头，只是继续淡淡地回答。 “哦，因为他只花了几年。就被我给找到，然后直接杀掉了。” 我：“……” 原来是这样啊喂！ 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语言表达一下就是：这尼玛就离谱！ 我朝师父竖起大拇指。 “您是个狠人！” 她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才知道？你这个徒弟当得不合格啊。” “师父，你杀了那军阀，他劫掠的雷洞苗寨财富呢？” “我留着也没用，就都上交给国家了。” “师父果然高风亮节！” 我再次夸赞到。 但其实……有点心疼！ 那得多少钱啊！反正我肯定是做不到师父这么洒脱和豁达的。 我见师父快速翻阅着《雷洞大蛊经》——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已经翻了一大半了。 就赶紧说到：“师父，你肯定认识蛊文吧？这本典籍里记录的是什么蛊术啊？那个……你看是不是也教我认识认识蛊文？” 她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期待，就眉头微皱。 “阿重，贪多嚼不烂！而且这《雷洞大蛊经》的很多内容还颇为高深艰涩。你现在先好好把我规定你学的东西，全都给弄得差不多勉强入门了再说。” 好吧！ 我本来以为自己很不错了，这才开始正式拜师修行半年多的时间，已经能够和老曹正面稍微对抗一番了。 在斗法厮杀方面，说不定都已经比袁飞、李淼旗鼓相当了。 至于手段的丰富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结果在师父眼里，还没有完全入门呢。 要求也太高了吧！ 而且我认为自己非常刻苦的修炼了，这么一想，心里有些难过。 见我一副沮丧和委屈的模样，师父合上了手里的《雷洞大蛊经》，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觉得委屈？” 我没说话，但抿着嘴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师父突然就笑了。 她这一笑，简直是倾国倾城。 就仿佛是无边黑暗中，突然露出的一束光亮。 就仿佛是一朵幽兰，在寂静的山谷中突然绽放。 我都看呆了。 心里的那点儿小委屈，立刻烟消云散。 她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轻柔了一些，安慰我。 “好了，小阿重不要伤心了。其实你的天赋已经非常好了，只不过为师要求确实高了一点。” “符咒，风水，家仙，杂门中的拳法功夫——曾经有段时间还被朝廷称之为国术。这四种，需要全部达到独当一面，才算是入门了。” “所以问题不在你，而是因为咱们这一脉，要求确实太高了。因此这几百年来，门徒一直都稀少无比。” “和别人比起来，你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师父平时很少夸奖我，这次却说我是天才中的天才！我的心情立刻就又好了起来。 而且想想她也说的有道理。 确实是贪多嚼不烂……我现在光是最重要的法门就有四项要学。更何况还有老曹的抬棺术、阴纸术要学。 至于李淼的捞尸术，袁飞的各种手段，他俩似乎也不介意我平时问这问那的跟着琢磨……再来一门蛊术，确实难搞。 或许，也是我最近有点膨胀了！ 需要稍微戒骄戒躁。 其实想想，我现在比较擅长的也就是符咒和风水。家仙和功夫，其实都还不算太好，得继续努力了！ 见我不再委屈，师父继续微笑着说到。 “这本《雷洞大蛊经》，先放在为师这里。等一年之后，再教你蛊文吧。学了蛊文，再过一年，你就可以自己看了。到时候可以和我探讨。” 嗯嗯！ 我小鸡啄米一样用力点头。 “一切都听师父的！” “当然，这是你自己获得的宝贝，却被为师给暂时扣下了。作为补偿，我再送你一件东西吧。” 说着，师父就取出了一物来…… 第156章 仙人指路 是一个罗盘。 一个纯金色的罗盘。 但很小，只有巴掌大。 师父一只手就能托举着，在她白皙光洁如玉的手掌上，看上去小巧玲珑，又散发着玄奥的气息。 “师父，这是……风水罗盘？好像是个三合盘？” 她点点头。 “没错。” “可这也太小了吧！连盘上面的二十四山我都看不清楚。” 所谓的二十四山，是以“四维八干十二支”来塑造风水罗盘区分时空范围的说法。 四维，是乾、坤、巽、艮。 八干，是甲、乙、丙、丁、庚、辛、壬、癸。 十二支，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加起来，一共二十四个。 于是刻印在罗盘上，地平面周天三百六十度，就被平均分为二十四个等份。 这就叫做二十四山！ 由此，每山占一十五度，三山为一卦，每卦占四十五度。 但现在这金色罗盘就只有巴掌大小，哪怕上面的刻度也雕琢得无比精细准确，我看起来也太费劲儿了吧！ 难道用罗盘辅助断风水、测吉凶方位的时候，我还得脸都贴到罗盘上去看？ 这也太丢人了一点儿吧！ 师父白了我一眼，说到。 “所以为师一直让你好好地练拳脚功夫，国术大部分都是内家拳。练到高深地步，目光似电，视觉能达到常人许多倍。集中精力，能看清几百米之外的苍蝇模样，看这罗盘不是轻松？” 我也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这不是扯淡吗？ 要到了那地步，光是拳脚功夫我就已经达到民国时的霍元甲、黄飞鸿的程度了。 就算是别的术法什么都不修，也能横着走了！ 没错，从广义上来讲，武术界也属于玄门江湖的一部分……毕竟武术，其实就是修行界中“杂门”的一个分支。 只不过他们势力很大，而且修炼起来相对要比什么符咒、风水术法之流简单容易很多。 因此知名度很高，甚至在民国的时候，被称之为“国术”了！ 比如就像是以前霍元甲、黄飞鸿这样的大高手，他们一丁点的术法都不修，体内也没有“炁”的存在。 若是用玄门眼光来看，就属于天赋不行的。 但他们却能把杂门中的“拳脚功夫”给练到十分惊人的地步！ 如果正面厮杀的话，真动起手来，就算现在的老曹、李淼、袁飞、我……全部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人家打的。 毕竟这种武术宗师的身体素质太恐怖了！ 就像我师父说的，人家的视觉、反应、速度、力量全都是你的好几倍。 估计你连手里的符咒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呢，他已经闪到你面前一拳就把你给放倒在地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杂门中的“武术”就比整个玄门术法系统更高明…… 毕竟能练到霍元甲、黄飞鸿那个地步，也是古来少有了！ 要在修行界对比，那就得是各个佛道门派的掌教、住持了！那还是要厉害很多的。 比如我觉得，真要厮杀起来，我师父就比他俩更厉害…… 总而言之，武术作为原本修行界中“杂门”的一脉，现在的地位算是极高了。 师父也是最为重视的！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天生八字太轻，命格古怪的缘故。 在拳脚功夫的修炼上，确实比不过符咒、风水方面的进步神速…… 啪！ 师父的手又和我的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委屈地捂着头。 她瞪着我。 “你这不肖徒儿，为师送你好东西，你却抱怨一大堆？就算这罗盘你用不上，本身还是纯金打造的呢。” “这意思是我可以拿去卖钱？” 师父举起手又作势要打，我赶紧抱头认错，说我只是开个玩笑。师父送的东西，哪能卖了呢！ 其实这就是师徒俩闹着玩，开玩笑。 如此一番之后，师父正色道。 “阿重，这个风水罗盘，其实也是我年轻时候用过的法器。风水之术，算是我的家传。只不过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勉强把《葬经》和《宅经》基本学通透之后，也就不再钻研了。” “但是你现在也就是粗略地读过几遍《宅经》和《葬经》吧？距离背诵入流都还早，更别说彻底学通透了。所以还是得慢慢学的。那么这个罗盘就还用得上。” 听着师父的解释，我其实大概也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她自己最喜欢的，应该是符咒和家仙，这两门术法。 然后应该是武术。 最后才排得上风水之术…… 但她刚才说风水之术是家学？ “看样子，师父应该也出自于玄门世家吧？” 我心里暗暗想着，对师父的来历越发好奇了。 不过我也没问，因为我知道，问了也没结果啊！ 在拜师之后的是半年多时间里，我有好几次都或直接或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师父的身世、以及我们这一脉的情况。 但她只是微笑，什么都不愿意说！ 我多问几句，她就直接用手啪啪啪地打我脑袋了…… 所以我现在自己觉得修为已经不算差了，却连究竟是学的哪一脉的法都不清楚！ “算了，不管了。能学法就好，管的是哪一脉的，什么来头？反正我只要认准我师父就可以了。” 这是我最后无可奈何的念头。 我在这边放飞思绪呢，师父已经把这个金色的小罗盘放到了我的手里，然后说到。 “阿重，尝试着把你的炁灌注一些到这罗盘里面去。” 嗯？ 一听师父这话，我就知道，可能不简单！ “是，师父！” 我立刻照做，运转丹田之炁，顺着经脉穴窍往上游走。通过掌心，最后灌注到这金黄色的小罗盘里面去了。 结果一瞬间…… 嗡！ 手里的小罗盘剧烈颤抖，发出嗡鸣之音。 然后一道金色的虚影瞬间扩大，从罗盘上朝四周扩散。 变成了一个笼罩在罗盘本体上方的金色罗盘虚影！ 这金色的罗盘虚影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直径半尺左右，上面的二十四山和各项刻度、文字清晰得毫发毕现。 我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这也太神奇了！” 万万没想到，这罗盘的正确使用方法竟然是这样的！ 需要往里面灌注炁之后，才能显化出清晰的视野。 师父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现在还嫌二十四山的刻度小，看不清楚吗？” “看得清了！” 我兴奋地把玩着手中的罗盘，发现那层笼罩在罗盘本体上的放大虚影罗盘完全跟随着本体的移动而移动，也能够翻转之类的。 而且我还发现，通过调节注入罗盘中“炁”量的多少，还能够控制罗盘虚影的大小和清晰程度。 “如果法力高强，体内的炁特别多、特别纯净，是不是能够制造出几十米大的罗盘虚影？覆盖一大片。那简直太惊人了！” 我问师父。 她笑着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我又问。 “那师父你全力施展，能把这罗盘虚影激发，变得有多大？” “你猜。” 我：“……” 无论如何，当时的我面对如此神奇的法器，是啧啧称奇。 没想到十几年之后……我在世俗界中也见到了类似的东西。 叫做，3dar全息虚拟投影技术！ 尤其让大众所知晓是在一部叫做《钢铁侠2》的好莱坞电影里，男主角熟练地操纵着全息虚拟投影，进行着元素的设计和修改。 所以说，很多时候，玄学和科学……或许真的是一体两面的东西！ 科学研究出来的3dar全息虚拟投影技术，玄学修行界的强者们在千年之前就鼓捣出了类似的法术，并且将其使用在法器的铸造上了。 再次拜谢之后，我把师父给的这块黄金罗盘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样的宝贝，珍贵程度绝对不比上次给我的法刀差！ 想必不仅仅是能够用来推算风水格局，其中应该还有诸多妙用，需要我自己去摸索……师父是不可能一点点教那么仔细的。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这时，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已经晚上九点。 就用试探的口吻说到。 “对了师父，那个……我有两个朋友，它们想要见一见你。你看，可以吗？” 我一副纯良的模样。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说。 “呵呵，还跟为师耍滑头？玩这种先斩后奏的把戏。人都已经在外面等那么久了，以为我不知道？” 呃…… 确实，我之前就让白素和灰灰在天黑之后直接来吴家村了。 估摸着，这会儿它俩应该是已经进村里了吧？ 说实话，从内心深处来讲，同意让白素和灰灰来见我师父，也是存了一些炫耀的虚荣心的——你们看看，我师父多厉害！ 同时我大概知道，白素为什么很想来见我师父。 因为传说，在妖怪之间，流传着一种叫“仙人指路”的传闻！ 何为仙人指路？ 这里的仙人，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神仙……而是比喻一些道行极为高深的高人。 人是万物之灵、天地之灵，能够有各种神奇的修行之法。 但从动物变成的妖怪，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大部分的所谓妖怪，也就是靠着一些本能和天赋，获得一些特殊的神奇能力。却没有办法像人一样真正的根据某条道路、某个法门去修行…… 所以有些善妖，就很渴望得到玄门高人的指点。给出一个适合的方向或者法门，好让自己未来的修行之路，能顺利一些。 更有甚者，还希望成为高人的妖宠。 这，就叫做仙人指路！ 从本质上来说，白素从出生开始就算是“妖宠”了——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风水大师养大的，并且助她开启灵智。 只不过她的主人，肯定是远远不如我师父的。我估摸着，最多吧，也就和老曹不相上下的样子。 或许正面战斗力还不一定有老曹强。 尤其像白素这样的妖怪，天然就对玄门高人有亲近之意。 所以知道我师父之后，就想来再求几分机缘，谋个“仙人指路”…… 我很清楚她的心思。现在大家又是盟友兼朋友，自然也就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 第157章 你不是说自己不怕吗？ “多谢师父！我师父最好了……” 我又拉起师父的衣袖，摇啊摇地，故意撒娇加拍马屁。 然而，换来的只是无情的殴打——啪啪啪地打我头！ 我捂着脑袋，有些哀怨地说到。 “那师父，我去外面叫他们进来吧。其实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那个风水大师养的妖宠，你也知道的，白素姑娘和小灰灰。” 说着，我就准备转身出门。 结果却被师父给叫住了。 “不必了，我已经让他们过来了。阿重你在旁边老实坐着就行。” 嗯？！ 我惊讶地看着她：“师父你会千里传音吗？世上真有这样的法术！” 她白了我一眼。 “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嘛？传音有什么稀奇的？这兔妖白素和你沟通，不都是通过意念传音的吗？妖怪又不会开口说人话。” “可意念传音，都是面对面的啊！相隔得很近，超过三四米之外几乎就听不到了。” “那不就得了？修为越高，能意念沟通的距离就越远。当然什么千里传音之类的，那肯定是胡说八道了。龙虎山上的老天师都做不到！” 师父一边说着，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 就有两张小竹椅从角落飞出，啪嗒一声，落在了她面前。 我直接张口就来。 “师父厉害啊！师父真是法力通玄，神……哎哟！” 我脑袋又被打了。 天可怜见！ 我真不是故意想油嘴滑舌地拍她马屁啊。只是每次看到她举重若轻地施展一些手段，心里都忍不住啊！ 这分明是真心赞美，却被打头。幸好我是个大好人啊，不然的话，不得变成小说电影里那种坏徒弟啊？ 因为被师父欺负了，就心生怨恨……最后变成大反派和魔头啥的。这不就是各种小说、电视剧的常见套路嘛。 好吧，开个玩笑！ 其实我知道，师父虽然总喜欢打我脑袋，但我很清楚都是带着一些宠溺的。 动作很轻柔，根本就不疼。 算是一种师徒之间的嬉闹和玩笑。 更何况，她那张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就算是真的打我，也让我没办法不满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嘎吱一声轻响。 房门开了。 一个硕大的白色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在其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小的灰色身影。 正是白素和灰灰两人……哦不对，是两妖。 步子迈得很小，都像人一样直立起来，用两条后腿走路。动作看上去充满了一种毕恭毕敬的意味。 灰灰在精神上，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样，正是淘气调皮的年纪。之前也都是坐在白素宽大的后背上。 但这一次来见我师父，却是自己老老实实地走路，而且努力做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我看了都觉得有些想笑。 “晚辈白素。” “晚辈灰灰。” “拜见前辈。” 白素和灰灰一同在我师父面前像人一样地抱拳，鞠躬。 他俩自然是意念传音的，只不过我也包含在内，所以脑袋里能响起这声音。 “嗯，不必多礼。坐吧。” 我师父语气平静地说着，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两只小竹椅。 白素和灰灰赶紧坐下，那模样，简直比听老师讲课的学生还要乖得多。 “你们俩的事情，我已经听阿重说起过了。” 白素立刻恭敬道：“还往前辈能仙人指路，给我和灰灰指点一条明路。” 我师父淡淡到：“仙人指路不敢当。不过既然你们想听一听未来的一些建议，看在你们和阿重交好的份儿上，我就大概说一下吧……”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我就听着师父对白素和灰灰讲述起一些关于妖物修行上的一些指点。 听上去，和人类修行大相径庭，差异巨大。 而且还非常玄乎，有一大半我都听不太懂！ 当我努力运转脑筋，想要跟上，去理解的时候，就会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而白素和灰灰却是越听表情越欣喜。 呃……虽然一只兔子和一只狐狸，但确实也是有非常人性化的面部“表情”存在的！ 等我师父讲完之后，白素和灰灰从竹椅上站起来。 然后竟跪伏在地，久久不起，对着她表示感谢。 “多谢前辈指点！日后白素但有所获，一定不忘前辈大恩大德。” “灰灰也一样！” 我师父则是坦然受了他俩这一拜，然后说到。 “若是真对我心怀感激，以后便好好与我这徒儿阿重一起吧。他在两河镇还要念书两年多，或许有些事情需要你俩的帮助。” 听到师父这话，我心里暖暖的。 看看，果然是亲师父啊！ 时时刻刻都想着我呢。 不过她下一句话接着就是…… “如果阿重调皮捣蛋，也可以跟我说。我会狠狠教训他一番。” 我：“……” 算了，白感动了。 无论如何，师父结束了对白素和灰灰的指点，挥挥手说自己准备休息了。 于是，我带着这两只妖怪离开了师父的院子。 “吴兄，你的师父，真是一位难以想象的高人！她的修为境界，恐怕已经到了我们难以揣度的地步了。” 白素还在感叹我师父的厉害。 听到别人这么夸赞自家师父，我心里当然高兴，脸上也乐开了花。 但说实话，其实……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理智让我有点怀疑：师父真有那么厉害吗？ 随着渐渐的踏入玄门圈子里，我也越来越多的了解到一些事……就她目前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来说，并没有比老曹高出多少。 但无论是老曹，还是白素，都对她推崇备至！ 可以说是敬畏、崇拜到了极点。 “或许是我还是太嫩了，没法真正感受到师父的强大吧。但不管怎么说，在我个人的情感认知里，师父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高人！” 我心里暗暗想着。 一边和白素、灰灰随意地聊着天，没多久就顺着村子里的小路回到了我家院子门口。 这时，我突然纠结起来。 “要不要让白素和灰灰去见我爸妈呢？万一吓着他们了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也可以稍微让他们知道一些。 不然的话，我妈为了更多的了解我，竟然想通过看电视上的两河镇录像台播放的香港僵尸片来获取…… 也着实有点让人发笑了。 “行吧！那就让爸妈见一见妖怪吧。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上一次，他们也见过那只作祟上了我二爸身的黄鼠猫儿了。只不过这种完全开启灵智的厉害善妖还是第一次。” 我最终下了决定。 反正我爸妈年纪大，在他们小时候那个年代，在乡下农村里遇到的诡异古怪事情也不在少数。 什么黄鼠猫儿上身啊，哪个村里闹鬼啊，什么野狼对月嚎叫啊……都是山野乡村里“常见”的怪事。 所以村里人，可比城镇里的人在这方面心理素质好很多！ “白姑娘，灰灰，待会儿进了我家里。如果我爸妈的反应比较激烈的话，你俩不要太介意啊。” 我提前打了预防针，叮嘱了几句。 白素说那是自然，只要别吓着伯父伯母就好。 于是，我让他俩先都施了障眼法，让普通人被视觉欺骗看不见。跟在我的身后进了院子。 “爸，妈，我回来咯！” 我一边喊着，走进了堂屋里。 “哎呀，幺儿你今天回来又晚了大半个小时。秦仙姑给你增加学艺时间了？” 我妈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爸则是说到：“这是好事！人家秦仙姑是什么人？能真正用心教我们儿子那是他的福气啊。” 我嘿嘿笑着，在他俩旁边坐下。 “爸，妈，你们不是挺想了解我在那方面的一些事嘛？现在给你们加深一些了解，把我的两个朋友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今天在师父那里多待了半个小时，也是因为这两个朋友过去拜访师父了。” 呀！ 我爸妈脸上都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尤其是我妈。 她很高兴地左顾右盼，目光越过我，看向门外。 “是你在那方面的朋友吗？可以请进屋来坐坐嘛。既然来家里做客，咱们虽然是乡下人，但还是要尽一些礼数的。” 我笑着说到：“先说好啊，待会儿妈你可别吓着！我爸胆子大，肯定没啥事儿的。” 我爸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在村里就号称“吴大胆”——那可是敢一个人去坟地里睡觉的主儿。 几年前王飞化身为水厉煞，在家里停尸害死父母的时候，就是我爸和黄三儿打头阵踹门进去的。 我妈笑骂道。 “哎，你这个瓜娃子，你还担心你妈我怕你的朋友啊？你妈我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我会怕啥？” 我说那就好，其实他俩已经进屋了。 我妈表情微微一僵，小声地弱弱道。 “幺儿，妈没看到有人啊？” 我哈哈笑道：“我没说是人啊！是妖怪。白姑娘，灰灰，你们显形吧。” 噗嗤一声轻响。 一团隐约的淡淡烟雾。 障眼法散去。 白素和灰灰在我旁边显化出了形态来。 一只比成年看家狗还大的兔子，和一只像人一样站着的灰色狐狸！ “爸妈，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兔妖白素，和狐妖灰灰。” “我的妈呀！这么大的兔子，真是妖怪啊。” 我妈惊呼一声，直接腿一软，站不稳了。跌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我爸眼疾手快地顺势扶住了她，才没有滑坐到地上去。 我：“……” 白素：“……” 灰灰：“……” 我有些无语的挠挠头。 “那啥，妈你不是说自己不怕的么？” 我妈浑身微微发抖，哆嗦着嘴唇：“不，不怕啊……这是你的朋友，我怕啥？我只是，不小心，没站稳。你个瓜娃子莫要乱说。” 第158章 莫名其妙的敌意 我妈一边嘴硬，还一边强撑着笑容跟白素和灰灰打招呼。 “你们好啊，你们是小重的朋友哈？两位怎么称呼啊？” 于是，白素的声音就在我爸妈的脑海中响起。 “叔叔阿姨好，我叫白素，这是我弟弟灰灰。” 我爸妈也点头回应。 “白姑娘好，灰灰好……” 一番寒暄客套。 大概聊了一小会儿，他们有点不知道说啥了。 双方都只能尬笑着，嘿嘿嘿的。 我赶紧提议说看电视吧。 这个时间，差不多镇上的小电视台又开始播放各种恐怖灵异的港片了……这估计已经成了我爸妈的日常习惯。 你别说，也是巧了。 今晚两河镇录像台播放的是一部道士捉妖的香港电影。 里面有一段剧情，是讲述了一个茅山道士，跟一只凶残的狐狸精对抗！ 那狐狸精不但能变成人形魅惑男子，吸食他们的血液、吞噬他们的心肝儿，还有着各种厉害的妖法。 最后主角用尽了各种办法，才消灭了这头狐狸精，为民除害。 看电影的时候，看到那狐狸精各种作恶，灰灰气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毛茸茸的身躯跟个大罐子似的。 还用又短又粗的小爪子拍打自己的肚皮，发出愤怒的吱吱吱的狐狸叫声。 而在我们的脑海，意念中则响起小男孩委屈的声音。 “太可恶了！这该死的坏狐狸，不是坏了我们狐狸一族的名声吗？以后万一我遇到修行者，他们也打我可咋办。” 他这样有些幼稚和童真的话语，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我妈更是眼泪都笑出来了。 至此对我这两个妖怪朋友的恐惧感彻底没了，到后来还喜欢抱着灰灰玩，说毛茸茸的就像宠物狗一样…… 就这样，我在家里过了两天假期。 最后一天，吃过早饭，就准备出发回镇上了。 毕竟我答应过姚楠，要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她具体的家庭地址，放假之前就已经告诉过我了。 中午十一点半，我顺利赶到了姚楠家。 在这之前，我都还有时间回了一趟老曹的棺材铺，把书包里的教科书和练习册作业题啥的都放下了。 轻装上阵。 不得不说，姚楠家里确实应该挺有钱的！ 这是两河镇东边靠南的一个新开发区域，是从1996年才开始动工修建的。 因为是后建的，所以就有整体的规划和设计了。 不但道路更加宽敞，街边店铺更加整洁有序，连这里新修建的三个住宅区都挺高档的——据说是叫商业花园住宅小区什么的。 反正我也能感觉这些年，社会变化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但这是好事，因为整体来说，大家的生活还是都在变好。连农村也比我更小的时候有钱一些了…… “河滨花园，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心里默念着。 在门口被保安拦住，详细地说了楼栋和门牌号，然后留下姓名之后才被放了进去。 3栋，3楼1号。 大门是钢铁做的，看上去就非常的精致和结实坚固。和农村还有街道两派商铺住宅的那种木门或者卷帘门完全不同。 我大概知道，这东西叫做防盗门或者安全门，安全又隔音。王大春的家里也是这种。 里面应该很热闹。 站在这么厚重的铁门外，都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欢笑和嬉闹声。 我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 “来啦来啦！” 我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应答，还有拖鞋噔噔瞪跑动的声音。 咔哒。 随着一声门锁的轻响，防盗门开了。 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出现在我面前——但不是姚楠。年纪要大一点，五官没有姚楠那么精致，却有几分神似。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 我立刻微笑着自报家门。 “你好，我叫吴重，是姚楠的同学。她邀请我来参加今天的生日会。” “哦，你就是吴重啊？确实是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少女饶有兴味地打量了我几眼。 啥？ 我有点儿懵，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她又笑着说到。 “我叫王倩，是姚楠的表姐，是涪北中学上高一。她刚才还在和我们说起你呢，快进来吧，吴重同学。那，你就穿这双拖鞋吧。” 王倩让我进屋，笑嘻嘻地指了指旁边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 同时回头喊了一声。 “楠楠，还不赶紧出来迎接你的好同桌？” 呃…… 我总觉得，她这话里的语气有点怪怪的，似乎意味深长的感觉。 当然或许也是我的错觉。 进屋之后，我随意扫视了一眼，就看到姚楠家的第一印象。 就是，大！ 比王大春家里还要大不少。 其实随着和他们成为好朋友，我大概也知道了他们仨家里的情况。 曾金，家里是做水果批发生意的——所以他才会跟着爸妈去参加段老板组织的朋友家庭聚餐，因为段老板就是整个涪北县里最大的水果种植商的。 王大春，他爸妈都是吃公家饭的，而且职位还不低。说起来，在两河镇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他家虽然钱不算特别多，只能算小富即安，但地位却很高！ 曾金家虽然有钱，但社会地位却是远远不如王大春的父母。 这也是为啥王大春在他们之前那个纨绔子弟的小群体里面，一直是老大的原因……除了身体魁梧强壮很能打，也是要看家庭背景的。 至于姚楠……她母亲也是吃公家饭的，职位不比王大春家里低。他父亲也是一位在镇上颇有名望的商人。 这种既有钱也有势的结合，能给姚楠提供良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同时也让她不必遭遇许多普通人家的漂亮女孩容易遇到的骚扰。 就像之前王大春这种人，看姚楠漂亮，但也不敢太过…… 这样的家庭，日常结交的朋友肯定也不差的。 所以我看到大概有五十多平米的客厅里，西边儿正聚在一起玩扑克、打麻将、聊天的成年人们，服饰穿着都很精致。 “同桌！你来啦？快来快来，我们在看《宠物小精灵》呢。再过一会儿就要吃饭啦！” 姚楠也发现我了，欢快地跑过来迎接。 我看了看。 这客厅有五十多平米，一头是大人们在玩儿，另一头就是这些少年人在玩了。 各不打扰。 这些两河镇和附近镇上、或者是涪北县城里的社会精英们，借着儿女们的生日会互相走动走动，拉近彼此的关系也很正常。 我甚至好像还看到了我们学校的一个副校长，平时升旗仪式的时候站在校长旁边的。 圈子，在任何时代和任何地方都存在。 “老大，你可算是来了！” 王大春也朝我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曾金。 他们的父母和姚楠的父母本来就认识，自然也会邀请他。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关系也比较不错了。 老大？ 旁边的王倩和其余几个少男少女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王大春他们也是知道的，算是纨绔子弟了。而且在圈子里的脾气，也是挺大。 万万没想到，会对我这个看上去就是普通家庭的人这么敬服的模样？ 这时，一个头发梳着中分的男生看了我一眼，说到。 “这位是叫吴重同学是吧？既然今天是姚楠的生日，生日礼物带了吧？” 生日会，自然是要送生日礼物的。 我已经看到门口那边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礼物盒子了，估计都是送给姚楠的了——有些应该是家长送的，有些则是姚楠这些朋友送的。 毕竟大人们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小孩子同样也有的。 我非常清楚这一点。 说实话，虽然农村穷，但“人情世故”这东西……无论是古代、现代、中国、外国、穷人、中产、贵族……全都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这个男生明是显对我有种淡淡的敌意啊。 简直莫名其妙！ 我都不认识他，今天才见第一面呢。 正在疑惑，他又主动朝我伸出手来，像是学着大人之间的做派那样。 “介绍一下，我叫刘义龙。在涪北中学念初三，是和姚楠从小一起在单位家属院里长大的哥哥。所以，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她这次生日会，我可是从两个多月之前就在准备礼物了哦。” 哦，青梅竹马啊？ 我笑着点点头，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却感觉这家伙好像还用力地握住了，而且还在继续用力捏我。 “神经病啊？” 我已经有点儿不高兴了，但既然是姚楠的生日，也不好发作。所以也反向用力捏了一下。 虽然我才初一，他初三。 而且拳脚功夫的武术也是我目前所学的法门中最不擅长的……但和这种普通小男生还是不再一个层次上的。 所以我一用力，他应该是立刻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传到了手上。 “哎哟！” 忍不住叫唤了出来。 我就微笑着松开了手，说到：“抱歉抱歉，我是看到姚楠的朋友，心情有些激动。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力度。” 说完，我又转头看向姚楠。 “同桌，你不会怪我吧？” 姚楠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摇摇头。 “不会不会的，你又不是故意的嘛。而且……” 姚楠说着又扭头看着刘义龙。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可没有认你当哥哥。咱们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朋友呀。当初爸妈单位的家属大院里那么多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刘义龙脸色一怔，似乎有些委屈。 “楠楠，你小时不一直喜欢跟在我身后，一边叫我哥哥的嘛。” “小时候不懂事嘛……对了同桌，你今天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啊？” 她歪着头看我，笑眯眯的。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期待。 旁边的刘义龙似乎有些不屑，鼻子里面轻轻地哼了一声，站在旁边抱着胳膊斜眼看我。 第159章 厨房里的惨叫声 旁边的王倩则是朝我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调侃。 “吴同学，我们楠楠都等了好久了。从前天我来她家开始，就在我耳边念叨着你会送什么礼物呢？” “王倩！你这个大嘴巴。” 姚楠恶狠狠地瞪了自己表姐一眼。 旁边的刘义龙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 笑着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拇指大的小木牌，递给姚楠。 “我还是第一次送别人生日礼物，实在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合适。想了想，就自己亲手做了一个护身符给你。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这东西，可费了我不小的工夫呢！ 是回家之前就问老曹要的一些黄花梨木的边角料，然后昨天小心翼翼地篆刻了四个符咒上去。 正面是【静心咒】和【安神咒】——作用是让佩戴者能静心安神，不会心浮气躁，保持稳定良好的情绪和心态。 反面是【辟邪咒】和【镇尸咒】——作用是能够让佩戴者免于一边鬼魂和尸祟的侵袭。 在一块护身符上篆刻四种符咒，是我目前的极限了！ 而且为了追求数量的完善，质量就要稍微差一点了……这些符咒的效果比我正常用符纸施展出来的威力小了一大半。 当然，对姚楠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普通人，遭遇各种各样邪门儿的灵异力量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 篆刻好了四种符咒，我又将“炁”缓缓地灌注其中，又放在自己身上滋养了一天时间。 这才算是成功了！ 旁边的王大春立刻惊呼怪叫起来，夸张地用手捂着嘴。 “老大，这护身符是你亲手做的？天啊！那也太珍贵了吧。等我过生日的时候，能不能也送我一块啊。” 我无奈地白了这二货一眼，没好气地说到。 “到时候看你的表现了！” 王大春看着那护身符，眼睛都在放光。 “姚楠，我嫉妒你。” 姚楠则是笑着从我手里接过这个小木牌，左右翻看了一下，开心地说到。 “真好看！谢谢你啊，同桌。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呃……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我自己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就真这么当着别的朋友的面就这么说，有点儿不妥吧？ 王倩和其余的几个女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旁边交头接耳，小声说着什么。还时不时露出一种促狭的笑容来。 看样子并没有生气，只是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至于王大春和曾金，都光顾着羡慕姚楠了，在那儿感慨着。 剩下的，就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小男孩，以及刘义龙了…… 果然！ 这家伙挑事儿了。 他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我说到。 “这都什么年代了啊？还自己动手做东西送给同学当生日礼物。真是土包子啊。而且还就是一块木头牌子，上面随便乱搞些鬼画符，这丢地上也没人要吧，垃圾！” 说完又一副恍然的模样看着我。 “哎呀吴同学，我可不是针对你啊，我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你不要误会，也不要生气。” 非常的阴阳怪气。 对你个龟儿子哦！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已经越发不爽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脑残……但我可不是那种好招惹的大好人！ 敢主动惹我，就必须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当初刚开学的时候，我才跟着学法没多久。王大春招惹我，我就立刻报复回去，绝不拖欠。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只信奉报仇不隔夜！ 这里终究是姚楠的生日会，不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能压制我的怒火，那就是情感的牵绊了。 所以我没有接话，只是笑笑没有搭理。 但心里却在暗暗想着。 “事不过三！已经招惹我两次，再有一次，我必定施以惩戒。” 我表面上还没啥反应，姚楠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她看着刘义龙，一字一句地说到。 “义龙哥，你是我的朋友，吴重也是我的朋友——更我邀请来的客人。如果你再这么针对他，那以后我们朋友就没得做了。” “楠楠，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半年的穷小子凶我？” 刘义龙非常震惊，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万万没想到，我都还没有生气呢，姚楠反倒是先发火了！ 我心里自然是看不惯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但表面上还是打圆场。 “好了姚楠，都是朋友，没事的。不过刘哥，我虽然家里穷一点，还是个农村人。不过呢，我送给姚楠的礼物也是用了心的。肯定不能算是垃圾。” 旁边的王倩也赶紧缓和气氛说到。 “对啊对啊，这小木牌这么精致，比那些小饰品店里买的还要好看呢。吴重同学真是心灵手巧啊，听说还是学霸？每次月考都全年级第一。” 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看样子她是个情商很高的人。 “哇！这么厉害？” “我一直以为姚楠够厉害了，没想到吴同学更厉害啊。” “两个学霸坐一桌吗？嘻嘻。” 其余几个女生也都笑起来，都对我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我也都一一微笑，点头。 看得出来，她们应该对我的观感还都不错。 说实话……像姚楠父母这种通过努力考上大学、然后国家分配正规工作的人，在那个年代都是知识分子。 她们的社交圈子，其实素质整体都还不错的。 像那种没脑子的人，莫名其妙就把歧视穷人挂在脸上的，真的并不多。 这个叫刘义龙的，这样针对我，肯定有别的原因…… 果然，大家刚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看vdc播放的动画片，一边吃着水果和零食，王大春就凑到我旁边来了，小声告诉我。 “老大，刘义龙这家伙，从小就喜欢姚楠……他以前和姚楠住在一个家属院里。后来他父母工作调动，去了县城里，就转去了涪北中学念书。” “现在姚楠喜欢老大你了，他肯定非常不高兴。所以才对你各种冷嘲热讽，针锋相对的。” 原来如此！ 听到王大春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敢情是把我当成情敌，争风吃醋了啊！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我对姚楠可没有什么想法，就真的只是当她是同桌和好朋友。 所以听了王大春的话，我哭笑不得，摇头道。 “现在的小孩儿啊，真是……才初三就这么那啥了。” 王大春一脸古怪的表情。 “老大，咱们才初一呢！你比他还小两岁吧，咋说话显得老气横秋的。” 我哈哈一笑：“有时候成不成熟，不在于年纪，而在于阅历。” 王大春使劲儿点头。 “那是那是……以老大你的身份和经历过的事，刘义龙确实就跟个小屁孩儿似的。你要不要搞一搞他？” 我摇摇头：“这家伙虽然很讨厌，但只是说几句嘲讽我的酸话。论严重程度，还不如你刚见我第一面时的行为。小爷我心胸宽广，暂时不跟他一般见识。” 王大春有些委屈。 瘪瘪嘴小声道：“老大你别总提那事儿了嘛，我已经非常愧疚了。” 曾金在旁边嘿嘿偷笑。 我瞪了他一眼。 “笑什么笑？当时开学在校门口，王大春想欺负我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助威了。” 曾金：“……” “老大我错了！” 不得不说，这种生日会的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姚楠又带我去大人聚会的那边，和她父母打了个招呼。 大家就一边看着动画，一边聊聊天，彼此熟悉交个朋友。 非常轻松舒适。 我心里感慨：“难怪家境优越的人家，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喜欢搞这种家庭聚会。” 当然，除了某个一直坐在旁边偷偷用不爽眼神看我的人。 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吃饭了。 餐厅有一张超大圆桌，能坐下十几个人。 大人小孩就都围在一起。 一个精美的蛋糕放在桌子上，上面插着十三根蜡烛——代表着姚楠满十三岁了，准备吹蜡烛。 “楠楠，吹蜡烛吧。” 她妈妈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 呼！ 姚楠用力吹灭了蜡烛，所有人都一起鼓掌。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双手合拢。在心里默默的许愿。 我则是在想。 “不错，生日是该有点仪式感的。那以后我自己或者我爸妈过生日的时候，也可以在家里搞个生日会。就我们一家人……哦，再请上白素和灰灰，还有我师父好了。如果老曹袁飞李淼他们愿意跑远路来，也行。” 姚楠睁开眼睛，开始切蛋糕。 年纪小一点的小孩儿就欢呼起来。 姚楠妈妈几个女人去厨房里面端菜出来。 那刘义龙似乎是为了在她面前显示自己听话乖巧，赶紧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蛋糕，站起身来。 “阿姨，我来帮你们。” 说着，也跟着进了厨房，想去端菜。 王大春瘪瘪嘴。 “这家伙，虚伪！就是会做表面工夫。不过老大你放心，姚楠肯定喜欢你。” 啪！ 我一巴掌拍在这二货的脑袋上，沉声道。 “别乱说话！好好吃你的蛋糕。我和姚楠就是好朋友，就跟咱们的关系一样。以后别乱叫。” 王大春挤眉弄眼地笑着说：“知道知道。我以后不在姚楠家里说了……她父母好像还是禁止早恋的。嘿嘿嘿。” “滚啊！你还说！” 要不是因为有别人在，我都想一脚踢在这家伙的屁股上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 厨房里面…… 砰，呼！ 一声古怪的大响。 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出。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是刘义龙的声音！ 第160章 火刑煞 紧随着惨叫声的，是重物坠地之后破碎的声音…… 哐当，咔嚓！ “怎么回事？！” 我眉头微皱，目光看向厨房。 听到这凄厉的惨叫，此时餐厅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然后就看到姚楠的妈妈，从厨房里飞快地跑了出来，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恐。 “刚才义龙帮忙把炖的砂锅牛肉从燃气灶上端下来，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燃气灶突然喷火窜起很高的火焰，直接把他的手给烧了。得赶紧送医院啊！” 刘义龙的父母也都在场，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 立刻冲进了厨房。 和谐欢乐的生日会，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我也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 刘义龙果然很凄惨的样子…… 双手被火给烧伤了，皮肤有部分脱落。 而且因为他是想把炖着牛肉的大砂锅从燃气灶上端下来的过程中，双手被突然喷出的火焰给烧了。 剧痛之下，手里的砂锅当然也就端不住了。 直接整个掉落下去，在地板上摔的粉碎——刚才的重物坠地破碎声就是这么来的。 里面滚烫的牛肉和汤汁也飞溅出来，把他的脚掌和膝盖又给烫伤了，造成了二次伤害。 不得不说……确实还挺倒霉的了！ 刘义龙他妈看着他这凄惨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幺儿，我的幺儿哟。你咋个回事嘛，这么不小心。赵姐，你家的燃气灶怎么回事啊……” 她口中说的“赵姐”就是姚楠她妈，赵娇。 姚楠妈妈有些手足无措。 “我……家里的燃气灶，上个周末才有天然气公司的人来检查过，没问题啊。”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上前，尝试着扭动了一下燃气灶的开关，又检查了一下，表情也很疑惑。 “确实是没问题啊，好好的，怎么会呢？” 看样子，他可能是有相关技术背景的人。 刘义龙爸爸眉关紧缩，沉声道。 “现在不是去检查燃气灶的时候，赶紧送去医院烧伤科急诊室！义龙，还能走路吧？” “能，能……爸爸，我好痛。” “忍着点儿。” 刘义龙他爸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说到。 “抱歉了各位，我们可能得先走一趟了。还有姚哥，让你女儿好好的生日会气氛不佳，不好意思。” 姚楠爸爸赶紧摇头：“别这么说，我陪你们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们的车就停在楼下。到县医院也不远，自己开过去就行。” 很快，刘义龙一家就离去了。 姚楠爸爸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让自己在场的心腹下属——还是个单身汉，跟着去了医院。 但经过这么一闹腾，剩下的人心情也变得很糟糕了。 本来生日会温馨欢快的气氛，此时也非常压抑沉闷。 大家围着饭桌吃饭，表情都有些勉强。 王大春在桌子下面用腿轻轻碰了我一下，然后朝我使了个眼色，一脸坏笑。 那意思很明显：老大，是不是你弄的？ 我摇了摇头，否认了。 确实也不是我干的啊！ 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胆敢招惹我的，必定还以颜色。 但也不至于别人就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酸话、怪话，我就给他来个几级烧伤啥的——倒也没有凶残到这种地步。 我个人认为，或许真的就是一个意外吧。 吃着吃着饭……突然又有事儿发生了！ 滋滋滋，滋滋。 客厅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 然后，从电视机的插座处，突然闪烁一阵火化。然后一股火苗，从里面窜起。 又起火了！ 大人们都吓坏了，姚楠她爸和几个男人赶紧冲过去，脱下衣服把火盖住，然后拍打，总算是熄灭了。 没有引起更大的祸患。 呼哧呼哧…… 姚楠她爸——姚天霖，用手松了松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喘着粗气。 “今天怎么回事？” 刚才检查燃气灶的客人，又凑过去看了一下电视机后面的插座，皱着眉头说。 “可能是短路造成的？也有可能是线路老化？这个就必须要仔细检查才知道了。不过老姚，你这是新房吧。我记得上半年才装修好的。” 姚天霖点点头，表情有些无奈。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我看姚楠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嘴角向下抿着，显然是非常的委屈。 想想也是，自己开开心心地过生日呢。 连续发生两个事故，谁都不好受！ 我心里也开始充满了疑虑。 “这是巧合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我环视四周，同时在屋子里假装随意的溜达走动着。 实则是在感知是否有什么邪异的气息——但是没有，很正常。 至少没有什么邪修在这里搞过鬼。 难道真的是纯属巧合吗？ 今天姚楠这生日会，基本上算是砸了。 客人们也觉得难受，一个个都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姚楠父母把他们送到门口，寒暄一阵。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姚楠、王倩、王大春、曾金他们四家人，和我了。 “楠楠，你别委屈了。没事，你看，你的生日还是过得很开心的！” 王大春和曾金也都随声附和，一个劲儿的点头。 “是啊姚楠，你看，连吴哥都几十里迢迢地从家里赶过来给你庆祝呢。还送了你一个宝贝！可把我羡慕坏了。” 我不知道说啥安慰她。 反正王倩和大春他们都说了…… 我看了看客厅另一头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摇头叹气的姚天霖，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莫名不安感。 果然，事情还没完！ 姚天霖本来正和王倩他爸——王超说着话，突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紧接着变得非常痛苦扭曲，同时用手捂着心脏，朝沙发上倒下。 “老姚，老姚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赵娇顿时慌了，扶着自己老公不知所措。 我们这边的姚楠也是大吃一惊，起身就朝客厅那边跑过去。 “爸爸！” 她这下子是真的眼泪都出来了，跑到姚天霖旁边哭喊。 王大春他爸——王民，保持着镇定，冷静地问到。 “老姚有急性心脏病？” 赵娇摇头。 “那可能就是急性心梗了！赶紧，老婆你先去楼下把车开到单元楼门口。我想办法先让老姚缓住。” 说着，他一边大声喊着“老姚”让对方清醒一点，同时用右手握成空拳，左手叠在上面，用身体的力量从右到左滚压姚天霖的胸腔。 我看了王大春一眼：“你爸还不错。” 不等他回应，我继续说到。 “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不是巧合。姚楠家里肯定是有诡！” 什么？！ 王大春和曾金吓了一跳。 “老大，现在这大白天的，鬼也会跑出来？” 我摇摇头。 “不是鬼魂的鬼，是诡异的诡。但我没有感觉到一丝术法的气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风水！” 没错。 只有风水之术，才能在没有术法气息残留的情况下，导致各种各样的“凶”事发生。 因为风水本身，并非是一种修行者自身以“炁”施展术法的能力。 而是巧妙地借助天地自然的力量，来影响甚至制造吉凶。 所以我用炁来感知，当然就觉察不到什么端倪。 唉。 我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 “可能也是我最近符咒法门进步太快，实力和炁量增长很迅速，有点过于依赖了。以至于对风水之术的运用，都没有那么敏锐了。以后也得注意了啊。” 一边琢磨着，我开始在屋里仔细观察。 快速转了一圈，格局和摆设上，都没有差错。 那么……问题应该出在外面了！ 我首先来到厨房——这是最开始燃气灶莫名其妙意外喷火的地方。 因为没有来得及好好打扫，地板上还残留着一些牛肉汤汁。 这是一个明厨，有窗户，采光不错。 我往前靠近燃气灶，往窗外看去。 果然！ 一眼就发现了大问题。 因为这边是属于两河镇的新开发区，其实比较靠近镇郊了。再往外一点距离，就是郊区，有一些各种工厂什么的。 姚楠家里的厨房窗户，居然正对着远处山脚下的三根巨大的烟囱！ 在风水格局之中，这是典型的“形煞”啊——而且烟囱属火，所以会带来巨大的燥热火气。 看到这里，我心里已经大概知道了原因。 不过，我打算继续再看看…… 于是，我又来到客厅外的阳台，再次往外俯瞰。 好家伙！ 我又发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在客厅阳台能看见一个三岔路口。 前方左右两旁的马路，相交成三角形状的直冲姚楠家的方向延伸过来。像是交叉的利剑一样。 居然又是一个“形煞”——也是火形之煞。 我都有些震惊。 姚楠家里，居然被两个“火形煞”给正冲着。 火形煞！ 顾名思义，在风水学说之中，这是是由于火形物体而引起的形煞。又叫火刑煞，或者火形冲射。 其对应的风水格局和形态，就是各种实质或形态上的尖锐物体，冲射大厦或居宅之煞环境。 被这种风水格局影响的家宅。 容易犯屋主血光之灾、火灾、健康差，甚至会莫名其妙地发生急性疾病，易受伤，宅运易生灾。 总之，是一种大凶的风水格局！ 一般来说，被一个“火刑煞”冲就已经够难受的了。 姚楠家里，居然一下被两个给冲着。 “难怪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儿，而我感觉不到邪气。这是风水形成的大凶格局啊。” 第161章 解煞 此时，我已经完全确定。 姚楠家刚才发生的这一系列异常怪事，全都是因为火形煞所造成的！ 但还没有检查完——还剩下主卧室。 一般情况下，到别人家里做客，卧室是不能随便进的。 至于主卧室，哪怕是特别熟悉的朋友，不得到邀请也不该进入…… 别说城镇，农村一样有这样的规矩。 但事急从权，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趁大家都围在姚天霖旁边，我直接推开主卧室的门走进去，到了宽阔的阳台上。 然后我彻底惊了，没忍住爆了句粗。 “我日！居然还有！这尼玛……有点过分了啊。” 只见从姚楠家这主卧室的阳台看出去，是靠镇内的一条路。 这本身没啥问题，坏就坏在……在对面的街道不远处，一块新竖起来的广告牌侧对着这里——也就是广告牌的尖角直冲而来。 第三个火形煞！ 好家伙！我心里直呼离谱。 姚楠家里居然被三个火形煞包围了起来，这不出大事儿才奇怪了呢！ 而且看这三个火形煞的样子，都是比较新的。 厨房外看出去远处的三根大烟囱，应该是才建好的。 客厅外看出去那三岔路口的白色指示线，也是刚刷好没多久。 主卧阳台对面的广告牌，估计也是这两天刚竖起来的。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 绝对是有人在故意用风水布凶局，来害姚楠家啊！ “还好我来了，否则的话，不知道还要出多少事情呢。” 我心里暗暗想着，从主卧室退出来。 回到了客厅。 此时，姚天霖在王民的急救帮助下，已经勉强度过了急性心梗的危险期。 虽然整个人还瘫在沙发上，但已经勉强能喘气了。 我走了过去，直接开口说到。 “今天各种意外的源头，我已经找到了。是有人在用风水煞局，来坑害姚家。” 我一说话，顿时客厅里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赵娇更是一脸古怪的表情。 “小伙子，你是楠楠的同桌吧？我记得，好像生日会之前楠楠带你来我们面前打过招呼。” “是的，阿姨。” 我点点头。 面对姚楠的妈妈，我还是比较客气和礼貌的。 赵娇的语气和表情都充满怀疑，她盯着我的眼睛。 “你是说，刚才燃气灶自动喷火，电视机插座烧焦，还有我老公急性心梗。是因为家里风水不好？” “并不是家里风水不好。而是外面的环境，有人通过周围的建筑，布置了一个超强的三合一火形煞格局。” 赵娇还没回答，旁边的王民有些不悦地呵斥道。 “你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不好好读书学习，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干嘛？要相信科学，什么风水啊。你……” “爸！你不懂就别乱说！不要对吴哥说这种混蛋话。” 王大春直接打断了他爸的话。 王民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非常畏惧自己的儿子，居然敢吼他？ 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王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姚楠又已经直接扑到我面前，紧紧握住我的手。 “同桌，你一定要救救我爸，求你了。” 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美丽的大眼睛眼泪汪汪的。 我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 “不用说得这么严重，这位王叔已经控制住病情了。就算没有我，送到医院休养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当然，有我在的话，应该会更快速一些……” 话音刚落。 滋滋滋。 不远处的一个立式饮水机，又冒出电火花，竟然也着火了。 曾金他爸妈赶紧过去扑灭。 可让人惊悚的是，整个屋子里，所有的电器、插座，此时都在“滋滋滋”冒火花。并发出一种短路和电流过载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轰”的一下，居然窜起半尺高的火苗来！ 想要靠人力扑灭，怕是来不及了。 王民着急道：“咱们先背着老姚跑出去吧。” 我也脸色微变，沉声道。 “大春，姚楠，你们赶紧去找三面镜子，三碗清水来。” “哦好的老大，我去弄水，姚楠去找镜子。” 王大春说完就往厨房里跑。 这是姚楠家，水碗好找，客人也知道。 但镜子这种东西，却需要主人家才知道放在哪儿了。 在他俩找镜子和水碗的同时，我也动手了。 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摸出来三枚铜钱。然后快速用沾过朱砂的三条红绳，分别穿过每一个铜钱眼。 “你们几个小娃儿还在干什么？赶紧自己先跑啊！待会儿屋里肯定要火灾了。” 王民怒气冲冲。 他一边准备和其余大人手忙脚乱地想把姚天霖背起来，一边还朝我们大声吼道。 然后，我接下来做的事，就让他们愣住了。 我右手捏着三枚穿好了朱砂红绳的铜钱，同时扔了出去。 “古钱通宝，以吾为令。去！” 嗖！ 三枚铜钱竟然散开，同时飞向了三个不同的方向。 王民他们顿时眼睛都看直了！ 呆立在原地，甚至忘了继续把沙发上的姚天霖扶起来。 王民脱口而出。 “天啊！这完全违背物理知识和力学啊！” 怎么可能人把东西往外一扔，自动散开飞向不同的地方呢？ 他呆若木鸡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普通人肯定做不到——甚至是一般的民间修行者都不一定能做到，毕竟这极考验一个人的手段和技巧。 但因为铜钱的重量比较轻，我直接把“炁”灌注在铜钱里，并以此短距离地操控一下飞行方向。 还是勉强能够做得到的！ 这也是我元旦假期在家，向师父请教，以及在和白素深入探讨之后自创的一种小技巧。 因此，还罕见地获得了师父的夸奖。 最开始我还期待着，能够用这种办法来控制一些飞刀、钢针之类的东西，这不就达到了厉害的暗器手法吗？ 但结果让我失望……因为这种办法控制的东西，飞行速度实在太慢，而且还需要先将自身的“炁”注入其中。 还不如直接用手就这么靠肌肉的力量硬甩出去，用来做暗器手法似乎是有点儿多此一举了。 不过用来装逼，那效果可是极好的！ 看上去就非常的酷炫。 比如现在…… 王民和赵娇他们几个大人，光是看我这一手的神奇，就已经被镇住了。 在他们的角度看来，就是我伸手一抛。三枚铜钱就在空中散开，分别飞向了厨房、客厅阳台、主卧室。 然后红绳直接缠绕在了窗台和阳台栏杆上，把铜钱悬挂了起来，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 整个过程，其实也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而当这三枚铜钱分别被红绳悬挂好之后，神奇的事情立刻发生了。 本来各个电器、插座上，还在往外窜的火苗，竟然一瞬间就全部熄灭了！ 没了明火，只是还剩下“滋滋滋”的电流声。 我听到旁边的王倩“呀”了一声，小声说到：“火真的停了？这么神奇。” 而这时，王大春和姚楠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同桌，我镜子找到了！三面。” “老大，我也弄好三碗水了。” 他俩的动作还是挺麻利的，速度非常快。 很好！ 我大声指挥着。 “看到我用红绳悬挂的铜钱没有？把镜子都放在铜钱下方，盛满清水的碗放在前面靠窗户或者阳台的直线上。” 于是，姚楠和王大春也赶紧行动起来。 当第一面镜子和第一碗水放下的时候。 屋子里那种电流短路的“滋滋滋”声音消失了，所有的电器和插座都消停了，恢复了正常。 当第二面镜子和第二碗水放下的时候。 瘫软在沙发上的姚天霖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不再像刚才拉风箱似的喘粗气，整个人的脸色也变好了一些。 当最后一面镜子和水碗放下时，姚天霖居然自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呼吸和脸色，都完全恢复了正常。 这一幕，让他妻子和其余几个亲朋好友全都懵了！ “老公，你，你这是……” 赵娇赶紧想扶着他，生怕自己丈夫出事。 但姚天霖却摆摆手。 “阿娇，不必担心。我没事了。” 王民喃喃自语，一脸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急性心梗就算是抢救过来了。起码也得虚弱好一段时间，送到医院去住院休养。老姚你突然就好了？” 王大春和姚楠也结束任务回到客厅这边了，我带着他俩走过去。 这个时候，在场的大人们就完全不敢小瞧我了。 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自己先开口了，笑着说到。 “各位叔叔阿姨，现在，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这……” 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都用力点头。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姚天霖往前一步，握着我的手，用感激的口吻说着。 “吴重小兄弟，实在太感谢你了。都说这世上有真正的奇人异士，我之前还不相信。现在信了！” 我这人，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别人夸赞奉承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更何况还是好朋友的父亲。 我也谦虚地回答。 “姚叔叔不必这么客气，我是姚楠的同桌和好朋友，这也是举手之劳。更何况，刚才也是王叔叔反应快，先用了急救方法。不然，就算我能想暂时压住这火形煞的风水布局，也会很麻烦。” 姚天霖点点头，看向王民。 “老王，谢了！” “不用，老朋友了。” 王民摆摆手，然后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说到。 “小兄弟，我为自己刚才的态度道歉。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年轻的奇人异士！” 王大春这家伙立刻凑过来，勾着我的肩膀，得意地朝他爸挤眉弄眼。 “那是！这可是我老大。爸，我刚才就说，你不懂就别乱说。我老大可厉害着了。” 这时，旁边曾金他爸——曾大全若有所思，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 “姓吴的少年，非常年轻，是有真正奇异手段的高人……呀！” 他盯着我，语气惊讶。 “你，你就是段老板之前说过的那一位吧？原来是你！” 我笑了笑，没有否认。 这件事情，曾金早就和我说过了。 他其实比王大春更早发现我的身份……就是那次处理完段家大宅的段小姐凶尸事件之后。段老板和朋友聚会，应该是说了一下关于我跟老曹、袁飞的名号和本事。 曾大全和曾金都记住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 今天在姚楠家里，我施展手段，立刻暂时镇住了火形煞的凶局危害。他才反应过来了。 总之，一番交谈。 屋里的大人们此时已经对我是心悦诚服，哪里还敢有半分的小觑？ 甚至都不好意思把我当成初中生来对待了。 赵娇感慨着说道。 “我女儿有你这样的同桌和好朋友，真是运气好啊。要不是小吴你今天在这，根本不知道解这什么火，火……” “火形煞。” “对对，都不知道怎么破解这诡异的东西呢。我们也不懂风水啊。” 我却摇了摇头。 “阿姨，这火形煞还没有完全破解呢。我只不过是用这些法门，暂时给镇住了。只是治标而已。总不能一直挂着铜钱，放着镜子反射和水碗吧？想要治根治本，彻底解煞，还得继续用其他办法。” 我这么一说，他们又担心起来。 赶紧问我应该怎么办。 第162章 幕后黑手找到了 面对紧张的几人，我又就解释了一番…… 想要破除火形煞，最根本的方法当然是直接破坏掉制造出它的环境格局。 比如说。 把厨房窗户正对着的那三根大烟囱推倒一根。 把主卧室阳台外面街道上的广告牌拆掉，或者转移个方向。 把客厅阳台外面的交叉公路……呃，这个估计是没办法了！ 公路的走向，那是不可能改变的。 姚天霖有些无奈地对我说到。 “吴小哥，把街道对面的广告牌拆掉或者换个方向，这挺容易的。让我老婆找人说一声就可以了，无伤大雅。可是……” “远处山脚下那三根烟囱，应该是某家砖窑烧制厂的。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能说推就推。” “至于公路，那就更是超出能力范围了。哪怕县长遇到这事儿都没辙。所以吴小哥，还有别的办法吗？除了搬家之外，毕竟这套房子也把我们的积蓄都花掉了。” 姚家虽然在两河镇算有钱人家，但是在九十年代末，只能算是小富而已，资产还没有膨胀。跟后来的有钱人——甚至是十年后的他们自己，都完全没法比！ 一套当地最高档小区的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基本已经用光了这些年做生意的积蓄。 需要换房，那肯定是不太可能的了。 旁边他老婆赵娇和女儿姚楠，也都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 “同桌，拜托你了！” 我笑了。 “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还有办法的。只需要找来一些特殊的材料，用来制作成龙龟型，像小摆件装饰物一样放在对应的方位，即可解决。” 此为，龙龟镇煞！ 不但效果比悬挂铜钱、摆放镜子和水碗这种临时的手段要更好。 而且，也不碍眼。 甚至还能给家里增添几分贵气。 比起搬家或者是想办法拆除那些大型的“形煞”之物要方便得多。 姚天霖闻言大喜。 赶紧问我，需要什么样的特殊材料来制作龙龟摆件呢？ 我告诉他。 “最好的材料，是雷击桃木。也就是被雷劈过之后的桃树，当然这个非常难找。其次就是上好的白玉。再其次，就是水晶。最差的材料就是钢铁。” “其实钢铁已经能够起到破解火形煞的作用了，至于更好的材料，当然还有一些额外的好处。不过需要最迟在七天之内弄好。 “因为我刚才用铜钱、镜子、水碗布置的临时破煞之法，有效时间只有七天！到时候龙龟造好，我来找出方位摆放，所以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刚说完，赵娇就赶紧接话道。 “用白玉吧老公！你不是有个朋友，在云南那边做玉石方面的生意吗？赶紧打电话跟他买一下品质最好的白玉，最好再代加工成龙龟型。然后最快速度送过来。” 姚天霖赶紧点头。 “嗯，好。我这就去打电话。各位，先失陪一下。” 说完，就去阳台上打电话了。 我不得不感叹，有钱人就是好啊！ 不但人脉广，资源多，遇到事情解决起来也更快。 但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有钱人的话，也没那么多人想害你吧？ 姚楠的妈妈也是个领导，职位比王大春他爸王民还要高半级。这时候丈夫恢复了正常，她也找回了一丝女强人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在这么坑害我家。平时在处理工作时，我也一向都算谦和。尽量不与人结怨。没想到，却还是有人用这种恶毒的法子来谋害我家。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绝不善罢甘休……” 赵娇的声音冰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意。身上散发出一种平时身居高位者的气场。 我心里微微点头，觉得这才像是领导的感觉嘛！ 她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又变得柔和跟客气起来。 “吴小哥，我想问问。能不能找出来那个在背后用风水术害我家的人呢？” 很显然，这是打算要报复了！ 想想也正常，像是姚楠父母这种社会地位，被人差点儿直接害得家破人亡。不狠狠报复回去，那才奇怪了呢。 说实话，今天要不是各种巧合凑在一起……说不定姚天霖还真的就直接完蛋了！ 如此一来，姚楠家不说一落千丈，但肯定要受到一些影响了。 毕竟赵娇虽然社会地位高，有职权在握，但工资收入也就那样。 这事儿吧，我也有些愤怒。 毕竟这半年以来，已经和姚楠成为了关系挺好的朋友。她家这样被人用风水煞局的邪法来算计，我心中也不悦。 也想找出那背后之人，狠狠教训一番。 我便对赵娇说到。 “阿姨，你也不要把我们这种人想的无所不能了。找出幕后之人的事呢，可能你们还更容易一些。毕竟，那广告牌和大烟囱明显都是新修建的。只要去查一查，属于谁就能够顺藤摸瓜了。” 对啊！ 赵娇一怔，有些哭笑不得。 “可能是我今天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种神奇的玄学术法，有点被震住了。所以下意识地想靠玄学术法来解决问题。但仔细想想，通过正常的调查手段，要找出那幕后之人其实不难。” 没错！ 我点点头，又补充道。 “待会儿等姚叔打完电话，还可以问问他，最近你们有没有和什么人产生矛盾之类的。这里面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 “等你们差不多确定了嫌疑人之后，再告诉我。我来想办法，把他揪出来或者怎么报复一番。都是可以的。” 赵娇自然是万分感谢。 旁边的王民和曾大全两人，看向我的目光也都带着一些佩服。 我发现姚楠一个劲儿地给他妈赵娇使眼色，还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到。 “妈，给钱啊！这种事，怎么能让我同桌白干？” 姚楠说的非常小声，声音跟蚊子似的。但当然逃不过我的耳朵。 赵娇恍然大悟，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话。 我摇摇头，制止住了。 看着姚楠说到：“同桌，咱们这关系，钱就不必了。” 这个…… 她看着我，轻声说：“王大春和我说过，好像干你们这行，讲究少沾因果什么的。说是给了钱，就不沾因果。” 我哈哈大笑，心里也有些感动。 同时也看了王大春一眼——这家伙，肯定是把我以前和他随意聊天的一些内容，也讲给姚楠听了。 毕竟姚楠是才知道我的情况不久，肯定也充满了好奇。说不定私下里，也会问王大春一些我之前讲的事情。 因为都是随口闲聊的，她也不可能郑重其事地追着我来问，那就只能和王大春聊了。 其实吧，因果这事儿，说起来玄乎，但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用普通人的话来说，这就是万事万物之间的关联。 只不过这种关联，不是靠人组成的社会和道德、法律来判定，而是冥冥之中的天道感应来判定的。 举个例子，假如双方是陌生人。那么是情感之间是没有关联的。你怎么能免费帮他办事儿呢？ 如果这样，岂不是凭空产生了一种不对等的付出和获得？ 所以就需要用“钱”这种东西，来进行消解。 但像是我和姚楠这种关系，早就已经是好友。彼此之间，早有因果连接。给不给钱，其实区别都不算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上次我借用姚楠被邓丽千下蛊的事儿，让她交出了那本《雷洞大蛊经》——这算是我欠下了姚楠很重一段。 现在帮她，也算是再结一个善因。 这和我让李淼帮忙捞尸时给的钱还不一样……总之，因果之事，复杂无比，其中千丝万缕的连接，难以理清。 我曾经就这方面问过师父，她的回答果然很统一。 师父说。 “随心所欲！咱们这一脉，对待因果的态度，也是如此。你觉得是善因，就结下。你不想让别人牵扯什么，那就避免。” 好吧……说了等于没说。 所以这次帮姚楠家找出制造火形煞的幕后黑手，我也就不收钱了。 姚天霖打完电话，面带笑容地回来，说事情已经搞定了！ 他那朋友说包在自己身上，最迟这周星期五，就能把三件品质上好的白玉雕成的龙龟送过来。 元旦已过，这天是2000年的1月3号了，正是星期一。 周五能顺利送到两河镇的话，也在七日的期限之内。 ……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我也就从姚楠家告辞，回老曹的棺材铺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我也就白天正常在学校上课，晚上和老曹学抬棺的手艺和阴纸的制作和使用。 周三晚上去北边儿的陈家沟抬了一口棺材，也没啥事儿发生。 也就是最后棺材下葬的时候，尸体折腾了几下。 老曹他们确定了不是仇怨导致，只是夜里有点儿阴气入体，解决之后就给顺利下葬了。 时间到了周五。 放学之后，我和王大春、姚楠说笑着走出校门，就看到了停在这儿的一辆小汽车。 那时候，整个镇上有私家小汽车的人，不超过十个。 当然，公家也有好几辆。 姚楠家，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很少开到学校这边来，也是担心会让姚楠过于炫富，家教还是很好的。 今天姚家的车直接开到门口，说明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 姚天霖下车之后，看到我们，立刻快步过来。 “吴小哥，白玉龙龟已经到了。而且，那在背后用风水邪术害我们的人，也锁定了两个嫌疑人！” 我点点头。 “好，上车吧。先去你家摆好龙龟，然后咱们再说说幕后黑手的事儿。” 【作者有话说】 随意解释两个小问题。 1、两河镇的社会经济，一些读者说那个年代学校食堂居然都能点菜的事儿。我和主角同龄，也是1999年上初一。故事原型就是我自己曾经的生活。绝对真实，不用怀疑。 2、觉得主角十三岁过于成熟…呃，这个就见仁见智。毕竟每个人生理和心理发育，都不一样。我当年那时候，身边比主角描述更成熟的同龄人都有！更何况主角还是修行者。真实历史上，普通人里古代还有12岁当刺史，9岁当宰相的，13岁当侍郎的呢 第163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我们一起上了车。 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几乎穿过了整个两河镇。从最西边两河区中，到了东南边儿的兴盛小区。 姚楠家。 赵娇已经在客厅有些焦急地等着了——看样子是从单位提前下班回来了。 不过也正常，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 “吴小哥，来啦？快坐下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楠楠，别傻站着，赶紧给你的同桌泡杯茶呀。” 赵娇笑容满面，态度极好。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 人家的态度这么好，我自然也是高兴的。 笑着摆摆手道。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也不口渴。我直接开始布置风水吧。” 说着，目光看向旁边茶几上放着的白玉龙龟。 一共有五个。 我随意地拿起其中一个。 入手的一瞬间，触感温润，带着一种细腻嫩滑的感觉。 再凑近一些看。 只见这玉石的质地精光内蕴，质厚温润，脉理坚密。 确实是上好的品相！ 我点点头。 “这玉石不错，而且龙龟的制作和雕工也很精致。姚叔叔那位朋友还是非常靠谱的。” 姚天霖一听，顿时脸色露出得意的笑容。 “吴小哥你这就说对了！他是我发小，这种要命的事情，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我。” 顿了顿，他又指着桌上的玉雕龙龟。 “吴小哥，你说破解那火形煞需要三只龙龟玉雕。刚好我们弄了五只，多的两只就送给你好了。千万别推辞，这是我们的心意。平时楠楠在学校里，也有赖你照顾了。” 既然姚天霖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自然也就笑纳了。 其实布置破解姚家这【火形煞】的风水局，对我来说并不难。 只要找到正确的方位，把玉雕龙龟摆好就是。 这对已经比较熟悉《宅经》的我来说，连风水罗盘都用不上，直接掐指一算就能找到。 然后，我心念一动，便将丹田里存储着的炁分出一丝。顺着经脉涌上掌心，灌注进这玉雕龙龟里…… 旁边的王大春突然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的小声说到。 “咦？我怎么好像看见，老大手里的玉雕龙龟突然发出一阵阵柔和的白光啊。” 但姚楠和她父母，却都没有看见。 我心想，这王大春还真是有点儿玄学修行方面天赋的！ 那次和我聊《涪北县志》的事，夜里跟我一路走到棺材铺那条街口，他也看见了在那儿来回飘荡的王虎。 不过，我笑了笑，没说话。 将三只玉雕龙龟分别都灌注了一丝炁之后，摆放在了对应的方位上。 其实，对一般的风水师来说，这是最难的一步。 因为单纯的龙龟型摆件，其实是起不到解煞破局的作用的。 必须要经过【开光】或者【加持】之后，才可以！ 所谓开光，就是将灵力注入物品之中，让其拥有神奇的妙用。 这本身是道门科仪中的一种，而佛门本来该把这种行为叫做【加持】的。 但自从东汉时期，佛门传入华夏之后，和道门经过近两千年的恩怨纠缠……渐渐的【加持】这个说法都很少见了，统称为【开光】了。 甚至很多普通百姓，还认为开光是佛门的说法。 也让人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大部分的风水师，本身是不修法的——也就是他们的体内没有灵力。 所以哪怕制作出了这些解煞破局的摆件，也需要先去一趟寺庙或者道观里，找高人开光之后才行。 对我来说，就完全没有这种繁琐的流程。 我自己就能搞定，把“炁”注入进去就完事儿了！ …… 几分钟之后。 姚楠家里的风水格局恢复了正常。 我站在客厅里，都能感觉到一股清新和舒爽的感觉。 姚天霖也松了松领带，用一种惊喜的语气说到。 “吴小哥，真是神了！最近这段时间，总感觉在屋里胸闷气短，精神紧张。我以为是刚搬新家，没适应环境。看样子，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不只是他，屋里的赵娇、姚楠、王大春，也都觉得心情变舒适了起来。 仿佛连头脑都变得清楚了一些。 这，就是风水的作用！ 我笑了笑，没说话。 顺手把他送的两个玉雕龙龟放进了背上的书包里。 在2000年的时候，社会经济水平当然是远不如现在的！ 文玩和玉石之类的玩意儿，价格还非常便宜。 只有盛世的时候，这些东西才会暴涨。 比如这几个白玉雕刻的龙龟，当时还不如一个繁华点的小镇的高档住宅值钱…… 姚楠父母把三个龙龟一直放在屋子里，作为摆件来解煞破局、改造风水。没想到十几年之后，这三个白玉小摆件的价格，是几倍于这间四室两厅的大房子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解决了姚家房子里的风水，就该去揪出那幕后的黑手了。 姚天霖对我说出了他们夫妇俩，这个星期的调查情况和推测。 怀疑对象有两个。 其一就是厨房窗户正对出去，那远处山脚下的砖窑厂的老板。 他叫曾清峰。 之前因为一些办厂的手续审批问题，被赵娇给驳回过。还提着一些东西上门来送礼，也被严词拒绝了。 最后也不知道，找到了谁的关系，还是把这不太合规的砖窑厂给建起来了。 而这修建的三根大烟囱，恰好就对姚楠家里形成了火形煞！ 其二，就是那立广告牌的人。 因为这年头，镇上的宣传口只是审批一个具体的广告牌位置就行。至于具体怎么立，那就是投广告的人自己决定。 那广告牌是镇子里主街上，一户卖各种家用电器的个体商户给承包的。名叫赵志明。 据说立广告牌的时候，这赵志明还在现场指挥工人。 如果说广告牌的尖锐角对着姚楠家，那这个赵志明的嫌疑也不小！ 只不过姚天霖夫妇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跟这个赵志明没有什么矛盾啊——甚至在此之前都不认识他。 想想也是，一个吃公家饭的领导，一个有头有脸的生意人。怎么会和一个普通的个体商户有啥大矛盾？ “所以吴小哥，我个人觉得，那个被我老婆拒绝过建厂审批的曾清峰嫌疑更大。他其实不是两河镇本地人，是涪北县城里的人。不过路子比较广，在涪北县下面好几个大镇都有生意。而且我听说，都不是太干净。” 姚天霖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 我点点头。 “姚叔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先去赵志明那边看看情况吧。” 既然有两个嫌疑人，那就先从情况相对简单、势力相对弱小的查起。 姚楠想跟着一起去，被我和姚天霖拒绝了。让她和赵娇待着家里就行，毕竟万一有危险，女人确实要相对脆弱一些。 至于王大春…… 本来姚天霖是拒绝的，但我想了想，允许他一起参与了。 这家伙发育得早，营养也好，人高马大的。身高都已经有一米七了，从身高上，都超过大部分的成年人了！ 再加上他对于玄学术法似乎有些天赋，也算是一个助力了吧。 于是，姚天霖开车去往两河镇的主街。 没想到这才下午四点，赵志明的电器专卖店竟然关门了！ 拉下来的卷帘门和周围依然营业的各种商铺对比起来，显得有些突兀和格格不入。 既然扑了个空，那就直接去镇郊山脚下的砖窑厂了。 车子刚开到砖窑厂大门口，我就觉得，姚天霖的推测八成应该是对的！ 至少，这个曾清峰肯定是有问题的。 因为这砖窑厂，整个就构成了一个很大的风水布局——反弓火金煞！ 虽然带着一个“煞”字，但实际上这是一种不太正派的聚财格局。 是利用反弓煞和火金位相冲，形成一种财气爆炸的效果。 所谓反弓煞，也就是反弓路所导致的形煞。 在风水术之中，古人把建筑物大门前面的道路u字形转弯处向外，称之为“反弓”路。 这种风水，属于过火的风水格局，十分燥热。一般不太好，会给家宅带来霉运。 虽不至于跟火形煞一样猛，但也属于风水凶局！ 大部分的风水师，如果是帮人看风水来修建家宅或者厂房，都会尽力避开这种反弓路。 但实际上……只有少数的风水师知道一种秘法！ 那就是若将这种反弓煞结合坤金位对冲，火金炸起，坤土遮掩。反而就会变成一种暴富的风水格局。 现在我们三人面前这家新建成的砖窑厂所形成的风水格局，就是一种典型的【反弓火金煞】了。 当然，这种格局并非是正统的风水吉位。 属于偏门左法！ 因此在财气上的体现上，通常都是财富来得越大，则去的也越多。财富来得快，去的也就越快。 并且暴富连续的时间也不长，俗称所谓“过路财神”是也！ 一般正派的风水师，都不会主动去布置这种格局。 我看着这砖窑厂，冷笑一声，说到。 “好一个反弓火金煞！虽不能说是多邪门儿的东西，但也是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使用的。姚叔，单是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曾清峰和你家的火形煞必然脱不了干系的。” 姚天霖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怒容。 他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反弓火金煞，但既然我都这么说，他也就是信了。 而且还在不满地述说着。 “这个该死的曾清峰，不但做生意时手脚不干净，而且人品还有问题。几个月之前请我们吃饭，想送礼，被我们当场拒绝了。这家伙喝酒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吹嘘，说自己在玩弄一个从城里打工回来的姑娘的感情。对方非常迷恋他。真是无耻。” 嗯？！ 我闻言顿时一怔。 “从城里回来的姑娘，难道是……” 我心里突然闪过一道霹雳。 我赶紧用急促的语气问到。 “姚叔，这个曾清峰他是不是挺年轻的？至少在现在两河镇的有钱人里，算是很年轻的。而且资产能排进前十？” 第164章 撕破脸皮 嗯？ 姚天霖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估计是没反应过来，为啥我会突然问起这些？ 但他还是思索了片刻，用一种斟酌的语气回答。 “年轻确实挺年轻，曾清峰是我们这群有点儿小钱的人里面年纪最小的。但他不是两河镇本地人，是县城里的人。在好几个大镇上都有产业。所以单就两河镇这边的资产能不能排进前十，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又问。 “那关于在饭局上喝醉了，说他玩弄从市里回来的女人的事，还有更详细的情况吗？比如那女人的个人信息之类？” 姚天霖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应该是没有了。毕竟那场饭局本来吃的也不算太愉快，曾清峰喝醉了又发酒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提前离席了。” “怎么了吴小哥，这家伙和你也有过节？” 他显得有些好奇。 我摆摆手。 “这事儿说起来太复杂，姚叔你就别问了。总之，我们先进这砖窑厂里看看情况吧。” “好嘞，我去敲门！” 王大春自告奋勇，快走几步到厂房外的大铁门前，开始咚咚咚地敲。 没多久，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嘎吱。 铁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你们干嘛的？” 姚天霖上前一步，语气淡淡地说到。 “来找曾清峰。” 老头一愣。 “找我们老板？你们有打电话预约过吗？没预约的闲杂人等不让进。” 呵呵？ 姚天霖脸色一沉，往前迈了一步。 明明隔着一道铁门，但那看门老头似乎还是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子还微微往回退了一下。 “你最好赶紧跟曾清峰打个电话，说姚天霖来找他有事情聊一聊。如果晚了，后果自负！” 不愧是做了好多年生意又娶了一个公职领导的人，连唬人的时候，都很有气魄。 看门老头被他这么一吓，赶紧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虽然还是没开门，但赶紧回保安亭去打电话给厂长办公室了。 几分钟之后。 砖窑厂的大铁门开了，那个看门老头点头哈腰地请我们进去，说老板就在厂长办公室里等着呢。 姚天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估计是觉得，可以当面质问这个该死的家伙了。 我心里也有些激动。 起码有九成可能，这个曾清峰就是周敏日记里面提到的那个男人了！ 不但各方面信息符合，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厉害的风水师？ 那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过我也有些疑惑……风水师，应该不会制造凶尸的手段吧？ 我们来到砖窑厂最后方靠近一座小山丘的地方，这里有一座新修建的几层小楼。曾清峰的办公室，就在里面。 他本身是县城人，而且在别的镇子也有生意，所以不一定每天都在两河镇。 今天也是我们运气不错，给这家伙堵个正着。 “厂长办公室……姚叔，老大，就是这儿了！我来敲门。” 王大春撸起袖子。 这家伙，俨然已经成为了专业敲门党了。 不过想到屋子里面坐着的，是用风水煞局害人的坏人，他敲门的动作就不太客气了。 咚咚咚！ 用力捶打了三下。 “哎哟，手痛。” 这二货回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和姚天霖。 我又好气又好笑，还没说他几句，就听到门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进来！” 姚天霖就一马当先，打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敲门的？真是没规矩，信不信我把你……呃，姚老板，怎么是你？抱歉抱歉，有失远迎。” 一个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的男人，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本来一开口就是呵斥，但看到姚天霖之后立刻就惊讶地改口了。 姚天霖冷笑一声，道。 “曾清峰，你就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刚才让你们厂里看门的给你打了电话，你知道是我来找你。” 这时候，我也细细观察着这个很可能是杀害了周敏的男人。 只见他约莫三十岁出头，短发，嘴唇很薄。 三角眼，单眼皮。 眼睛里还时不时闪过一丝狡黠和凶戾的光芒。 就这么一个看上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男人，竟然会让周敏这种在城市见过世面的女人觉得是帅哥而倾倒？ 这就离谱！ 当时的我，还不明白……后来年纪渐长，又经历了一些事情，才真正明白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 越是渣男，越是能够骗到很多女生。 当然，都是那些没有太多主见和判断力的女生。 曾清峰看了我和王大春一眼，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估计是不明白姚天霖带着两个少年人来干嘛。 他脸上堆笑，过来主动跟姚天霖握手。 “姚老板别误会，我真是以为有厂子里的下属来找我，不懂规矩瞎乱敲门。对了，姚老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呀？” 哼！ 姚天霖手缩了回去，没有让他握住，直勾勾地盯着他。 “曾清峰，我懒得和你废话。就想问问你，你差点儿害得我家破人亡！这笔账，该怎么算一算？” 这姚天霖，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都懒得和曾清峰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图穷匕见了！ 嗯？！ 曾清峰一听这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讶。 但脸上依然是笑容满面，还故意用疑惑不解的语气说到。 “姚老板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无冤无仇，我害你干什么啊。而且，我就一个做小生意的。姚老板你是本地人，老婆又是领导，我哪里敢啊。” 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微微弯了弯腰，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姚天霖自然不吃他那一套，直接质问到。 “你新修的那三根大烟囱，正对着我家厨房的窗户。组成一个火形煞，这难道是巧合？” 这话一出，我就敏锐地注意到，曾清峰眼里闪过一丝惊骇和难以置信。 虽然速度很快，这神色一闪即逝，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呵呵，看样子，确实是这家伙搞的鬼了！就是不知道，周敏的死，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无妨，先聊聊看，待会儿自然有办法。” 我心里也在冷笑。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家伙是个坏人，那我行事也就没啥顾忌了。 他搞的火形煞，差点儿害死姚天霖。 曾清峰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连连摇头。 “姚老板，你在说什么话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呢。什么火啊，又什么煞啊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要讲究科学，不要被那些走江湖的人给骗了啊。我猜测这有点儿像是所谓的风水吧？哎呀，这东西是封建迷信。我完全不懂。” 甚至脸上还带着一副叹息的表情。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我，这时候突然冷笑着开口说到。 “虚伪！可笑！” 嗯？！ 曾清峰立刻扭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然后似笑非笑地说到。 “姚老板，这位小哥是谁啊？看上去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不客气的嘛。年纪小小的，要知道祸从口出啊。”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是一条毒蛇。有一股煞气在弥漫。 说实话，在那个年代，能够做生意的人基本都起于草莽。大部分都不是特别干净，要么沾点儿黑，要么沾点儿官。 要么兼而有之！ 所以大部分都比较凶恶，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那种。 像姚天霖这样，曾经也是事业单位的人辞职下海的，其实并不多…… 但曾清峰如此，我心中反而高兴。 因为这分明是一个坏人啊！ 而且还挺嚣张，是一个那种把“我是坏蛋”写在脸上的人，我就很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想干嘛就干嘛，毫无心理负担！ 所以我丝毫不恼，只是继续开口说到。 “曾老板在威胁我？怎么，是不是想趁着我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喊人砍我啊？” 曾清峰看了一眼姚天霖，见对方没反应，也有些奇怪。 估计他觉得，我既然是姚天霖带来的人，那么和他起了冲突应该会护着我吧？毕竟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个少年人惹到了有势力的人是什么下场…… 不过接下来我说的话，就让他大惊失色。 我语气淡漠。 “曾清峰，之所以说你虚伪和可笑，恰恰是你刚才的否认！你这座砖窑厂，连大部分风水师都不知道的【反弓火金煞】格局都给弄出来了，还说听不懂姚叔的话？还说不知道火形煞是什么东西？蠢货！” 曾清峰顿时大吃一惊。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有些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我。 脱口而出。 “你是怎么知道反弓火金煞的？” 说完就有些后悔，但出口的话肯定是没法收回的。 我笑而不语。 旁边的姚天霖则是往前一步，怒气冲冲地逼问到。 “好啊曾清峰！刚才还说，听不懂我说的火形煞之类的。现在说出反弓火金煞这种拗口又罕见的风水布局却是挺顺溜的啊。还说自己不懂风水？” 王大春也说了一声“不要脸”。 曾清峰见已经算差不多撕破脸皮了，也不再装出一副笑容温和的模样，只是冷冰冰地说到。 “姚老板，就算我刚才没说实话，我也懂风水。哪有怎么样呢？” 怎么样？！ 姚天霖更怒。 “你懂风水，那么你肯定知道自己砖窑厂那三根大烟囱对我家的影响有多大！而且又恰好是这几天新建成。这不是故意以火形煞来害我吗？” 曾清峰盯着姚天霖看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 笑得捂住肚子，然后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的姚老板啊，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他表情悠闲，甚至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你说的对，我就是用火形煞来对付你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要报警抓我啊？你觉得警察会信你说的话吗？” “你说我用风水杀人？哈哈哈，怕你自己要被关进精神病院里的吧。” 此时此刻，曾清峰已经显出了原型。 不再伪装。 就像是一条狡猾的毒蛇！ 第165章 彻底认怂、交待真相 姚天霖听到曾清峰亲口承认，是故意修建大烟囱来制造【火形煞】害他一家，顿时火冒三丈。 “可恶！你这个王八蛋。” 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 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这个家伙狠狠地揍一顿！ 但理智让姚天霖忍住了。 毕竟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而且出发之前我就告诉过他不要着急，这个人先交给我来用一用。 看着姚天霖狰狞的模样，曾清峰再次哈哈大笑。 “姚老板，你知道吗？我就喜欢别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说着，他又重新坐回了他的黑色皮椅上。 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估计在曾清峰看来，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那还有什么好假客套的？ “哦，是吗？你觉得我们拿你没有办法？” 我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曾清峰一愣。 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估计这才想起来，刚才是我一下子就点破了他这砖窑厂的【反弓火金煞】风水格局——能看出这事儿来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所以曾清峰稍微收敛了一些，对我说到。 “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竟然也是个有大本事的！我本来还奇怪，姚天霖带两个小孩子来干嘛，看样子是请来的帮手？”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曾清峰就笑道。 “既然都是帮忙的，那肯定是利益关系了。姚天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小兄弟你双倍！别不信。虽然我在两河镇的产业不多，但我在别的大镇上也都有生意。” 涪北虽然是个县城，但历史悠久，早在东晋年间便已正式设县制。有接近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了！ 扼川渝之交通要道，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和西南交通枢纽之一，经济繁荣，水运发达。 所以当改革的春风一起，涪北的社会经济发展也相当不错。 县城下辖的二十多个镇，本来就有不少也属于千年历史的古镇，在市场经济浪潮下趁机纷纷脱颖而出。 人口超过5万的镇子，就被涪北人俗称为“大镇”——这样的大镇共有六个。 其中，两河镇作为涪北县城区域之外的第一大镇，总人口更是超过了7万！ 曾清峰话里的意思，就是表明自己虽然在两河镇这边不如姚天霖，但总的经济实力要更强。 哦？ 我似笑非笑地说到。 “曾老板的意思是说，想收买我，让我跳反？也不是不行……”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 他以风水之术害人，自然是丝毫不担心“阳差”的。所以刚才还嘲讽姚天霖报警的话，说不定反而自己被抓进精神病院里去。 但对我这个一眼就看出【反弓火金煞】的小少年，却是有些忌惮。 “不过，两倍的价格恐怕还不够。” “那小兄弟想要多少？” 曾清峰示威地朝姚天霖看了一眼，甚至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一盒香烟，准备要开始抽了。 估计他觉得，可以花钱消灾了。 “你全部的资产！全都给我，一分钱都不剩。” 什么？！ 曾清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毒蛇一样的眼睛瞪着我。 “你在耍我！” 我哈哈大笑：“说对了，就是在耍你。” 曾清峰大怒。 “好哇！别以为你是个风水师，我就真怕你了。风水师而已，敬你你就厉害。我不敬你，不过也就是个普通小屁孩儿。真惹到我了，就把你……”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显然这种违法犯罪的坏事儿平时做的可不少！ 我没说话，直接抬手打出了一张符纸。 呼！ 符纸在出手的刹那瞬间爆燃，变成一个火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橘黄色的火线。直飞曾清峰的面门。 把他手指上夹着的烟给点燃了，顺便也把他的眉毛和胡子给烧掉了。 旁边的王大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则是淡淡道。 “曾老板，帮你点一支烟吃吃。感觉如何？” 曾清峰大骇。 他噌的一下从皮质转椅上站了起来，快速往后退了几步，后背已经靠着墙角了——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会下意识地寻找后方安稳的地方。 “你你你……刚才那是符咒！你会打符？怎么可能！你不是风水师吗？怎么还会符咒之道？” 曾清峰显然被我震住了。 我冷笑一声。 “没想到，你懂得倒还挺多？是谁告诉你不能兼修符咒和风水之术的？” 我都懒得和他说，我会的更多！ 除了这两种比较擅长之外，还有家仙驭使之法，武术功夫，抬棺术，阴纸术……我也都会！ 曾清峰顿时怂了。 那种嚣张的气焰也消失不见，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到。 “这位小兄弟……还没有请教过尊姓大名？是哪位大师高人的弟子吗？或者是，某些名川大山中的宗派弟子？” 说到后者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更是带了几分浓烈的畏惧。 我只是笑笑，没说完。 将丹田之炁运转，掌控着一张符纸绕着我的手腕缓缓飞行——虽然没啥真正的用处，但这种违背物理学常识的景象，还是非常唬人的！ 曾清峰继续求饶。 大部分的坏人都是如此。 平时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等到发现自己处于不利的弱势地位时，就会变得非常的怂。 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在故意示弱，其实还在想办法。毕竟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往几米之外办公桌上的电话一直瞄。 估计是在犹豫要不要拼一把，扑过去拿起话筒打电话！ 同时，喉头还一动一动的。应该是在考虑，要不要大声呼救，让砖窑厂的保安队赶紧冲进来…… 但他也害怕，如果自己动作慢了，就完蛋了！ 在曾清峰犹豫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小石头，看似随意地朝着地面撒了下去。 但实际上，却准确落在了特定的方位上。 一瞬间，四周景象变幻！ 本来是在装修豪华的老板办公室里，但现在却好像变成了一片虚无。 墙壁消失了，四周都是一片黑色。还有雾气缭绕。 本来摆放在屋子里的什么书架、书桌、椅子、电话等等……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站在这空荡荡的屋里。 “这是怎么回事？！” 曾清峰还没有怎么样，结果却是把姚天霖给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反倒是他旁边的王大春，还淡定一些。 面对表情变幻的姚天霖，我解释了一下。 “姚叔别慌，这是我的一种手段。如果用偏科学的话来说就是，我通过自身的炁来影响八卦方位，造成了一种磁场的扭曲。会蒙蔽普通人的部分五感，导致一些错位。” 姚天霖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他也是上过大学的聪明人，下意识脱口而出。 “难道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障眼法？” 我笑着点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吧。” 他顿时感慨连连，说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么神奇的术法。小时候在乡下农村也听说过，只是考上大学去城里念书，就不相信这些了。 结果年过不惑，又发现小时候在乡下听的故事才是真的。 实际上呢……我这一手，是属于奇门遁甲的幻阵！ 比起一般的障眼法，还要高级一些。 效果更好，覆盖范围也更广。 在这幻阵之中，除了我自己之外，别人的五感本质上都是混乱的——除非是我刻意让他们保持正常。 比如曾清峰就算看到面前办公桌上有电话，想扑过去，但实际上却是扑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如果想要大喊呼救，很可能实际上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他自己的幻觉而已。 感知是处于错位和混乱的状态！ 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我当然没必要和姚天霖这个圈外人说得太过详细。 看在她是姚楠父亲的面子上，我已经非常的耐心和细致了。 至于曾清峰，他已经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这不是普通的障眼法……这是幻阵？你居然连幻阵都会！我看见你刚才制造阵眼了。你撒的那些石头。” 咦？ 他这话一出，我顿时有些惊讶起来。 仔细打量着这个家伙一下，说到。 “没想到你一个生意人，居然这么有见识！看样子，你身上应该有很多值得说道的地方。” 这个曾清峰他不但认识符咒之术，居然还知道阵法？ 而且，甚至连“阵眼”这样的术语和要点都知道！ 但他似乎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还在那儿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你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会的手段也太多，太玄乎了！难道，难道你是青城弟子？” 他说的青城，就是位于都江堰市的青城山了。 和武侠小说、电视剧什么的不同，现实中的青城山，乃是道门圣地之一！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道门大派。 算是西南地区的道门之首，同样也是玄门江湖的老大！ 只不过，这些高高在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佛道宗派。和我们这样的民间流传的玄学法脉，一般交集并不算太多…… 而且自从建国之后，这些名川大山里的佛道宗派就很少出来了。 没想到曾清峰这家伙，连青城山都知道？ 我自然是一口否认所谓“青城弟子”的身份。 同时，我也懒得再去惊讶了。 直接让曾清峰把所有事情都彻底交待一番——包括为什么他会知晓这么多玄门之事，以及是如何打算谋害姚家的。 这家伙自然不想说。 我便告诉他，说了，我就不会动手对他怎么样。 不说，我现在就直接用符咒术法把他三魂七魄毁掉几个，直接变成疯子！ 这样，连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从他的表现来看，手里肯定是有人命在的。就算我把他直接杀了，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如此一来，曾清峰果然就彻底认怂了。 赶紧把一切的情况都老老实实交待了一番…… 原来，他自己确实就是一个普通人。 既不会术法，也不会风水。 只不过，在大概十年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曾清峰遇到了一个“高人”！ 第166章 真相、果然是他！ 那时候，曾清峰还不是什么大老板，只是涪北县城里的一个普通小混混。 有一次，他和几个弟兄出去喝酒吃宵夜，结果因为一点破事儿和邻桌吵起来了。 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大打出手。 曾清峰年轻气盛，下手也狠辣。 随手就拿起旁边的啤酒瓶，给对方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咔嚓一下！ 给人干到医院去抢救了，重伤！ 曾清峰也吓着了，直接就跑路了。 那年头，既没有监控摄像头，晚上又比较乱，所以他跑了也没人知道。 他跑到县城西南边儿一个叫做桑松镇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点儿零工，糊口生活。 一次偶然的机会，曾清峰救了一个怪人！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下着倾盆大雨。自己在一家小饭馆刷完盘子之后，正准备回到花几十块钱租的镇郊的破棚屋里。 结果在镇郊一处偏僻的路边儿排水沟里，发现了一个人！ 当时那人躺在排水沟里，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曾清峰也不是啥大善人，本来他就是把人打成重伤之后躲避的小混混，当然不愿意多惹麻烦去救什么人。 刚准备加快脚步离开那儿，却听到耳畔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帮，帮我，给你一场富贵……和全新的人生。” 谁？！ 曾清峰当时就又惊又怕，四处扫视。 在夜晚的雨幕中，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声音从哪儿来的呢？ 曾清峰打了个寒战。 他虽然是个胆大包天的地痞流氓不假，但也怕鬼啊。刚准备要加快速度离开，那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在旁边的水沟里，把我扶上来。” 什么？！ 曾清峰大吃一惊。 他骤然回头，骇然地盯着公路旁边排水沟里的那个人影。用手里的电筒光芒一照。 只见这人倒卧在沟里，身上穿着麻布道袍，脸上戴着面具。 看上去就有一种怪异阴森的感觉。 就在曾清峰犹豫的时。 他耳边再次响起声音。 “你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儿，还有浓重的煞气。嘿嘿嘿，你和我一类人……遇到我，是你的运气。你总不想一辈子跟老鼠似的到处躲藏吧？咳咳咳……” 这个时候，曾清峰反而淡定了一些。 他隐隐约约猜到，自己恐怕是遇到那种传说中的异人了！ 否则的话，人明明躺在排水沟里，但声音却能直接在自己耳边响起呢？ 而且还一眼看出了自己的底细。 曾清峰最终决定搏一把！ 他小心翼翼地从路边儿下到了两米多高的排水沟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怪人”给救了起来。 然后带回了出租的棚屋，给他弄点热水喝和食物吃，又去卫生院买了一点药回来给他吃…… 曾清峰看这人伤得很重，以为要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没想到，对方第二天就能正常行动了。 同时，也在他面前展露了一些灵异的手段。 甚至，还在深夜里带他去坟山，随意拘来了一只孤魂野鬼给他看！ 看完之后，就把这鬼魂吞进肚子里去了。 这把曾清峰给吓得浑身发抖的同时，也彻底相信自己走了大运，救了一个厉害的高人。 接下来的事，就大概能猜到了。 这个神秘的所谓“高人”出手，把一直在追踪曾清峰案子的阳差直接杀掉了。 换一个来追踪，就继续杀！ 连杀了两个阳差——连尸检都查不出具体死因来，终于还是有些怕了。 同时，这个神秘人还用术法控制被曾清峰打成重伤的那个人，直接亲自写了一份【谅解书】出来，表示不追究曾清峰的责任…… 于是，他顺利洗白。 然后神秘人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钱，让他做生意。并利用风水之术，让他的店铺能够快速地赚钱。 而作为回报，曾清峰不但需要时不时地给这神秘人一些钱，还需要帮他去办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大部分都不是啥好事儿！ 曾清峰也很清楚，这个一直穿着麻布道袍、戴着面具的神秘人，绝对不是什么正派高人——必然也是玄门江湖中的邪修。 但他又无所谓！ 正派的修行者谁看得上自己呢？ 真遇上了，说不定还要喊打喊杀呢。 哪里能够这么合作愉快呢！ 曾清峰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有坏人和坏人在一起，才能彼此快活。 虽然他就像是那邪修的附庸属下，但这十年来过的日子，是无比的逍遥自在。哪怕多过一年，都比曾经的二十年更快乐！ 直到前不久，曾清峰想在两河镇办一家砖窑厂。但因为环境污染和各方面资质的问题，审批迟迟没法通过。 他找了赵娇送礼想走关系，但却被无情地呵斥了不说，还把他的礼物给扔了出去。 曾清峰一气之下，就想找自己背后的神秘人把她一家人给弄死报复。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十年之前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各种刑侦手段的完善，总的来说，直接杀人还是比较麻烦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然最好…… 所以，在曾清峰花了大价钱打通县城里的关系，最终把这砖窑厂建起来之后。那神秘人就又帮他布置了“火形煞”来针对姚家！ 还生怕单独的一个火形煞威力不够，又故意指示两河镇主街上的那家电器专卖店的老板，去姚家附近弄了个广告牌。 故意也弄成火形煞的方位格局，如此一来，姚楠家绝对要遭大灾了！ 不够那两条马路组成的火形煞，倒真不是曾清峰和他背后的神秘人弄出来的，确实是一个巧合，算是姚楠家运气不好…… 不够，单独的一个火形煞，影响不会这么的剧烈。 主要还是曾清峰让那神秘人故意布置的两个，三个火形煞合而为一，爆发出来的风水杀局威力很猛。 …… …… 曾清峰差不多交待完了，说得还算是比较详细的了。 姚天霖和王大春听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两个恶人的运气，竟然也能这么好？ 确实。 无论如何是曾清峰，还是那个神秘的邪修。 如果不是十年之前遇到了，恐怕一个早就被阳差抓住关进监狱，一个早就在排水沟了重伤而死了。 有时候，坏人凑到一块儿，也能蛇鼠一窝造成更大的危害！ 曾清峰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到。 “小哥……小先生！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老实交待了，你说话算话的吧？你不会动手杀我了吧？” 我似笑非笑。 “恐怕还没有交待完吧？你自己做的那些坏事儿呢。比如为了生意雇凶杀人，或者强行拆迁。” 曾清峰只能再次详细地讲述他自己干的一些罪恶勾当。 那神秘的邪修又不是他爹，不可能事事都帮他做。所以很多的一些坏事，还是曾清峰自己找人做的。 他本来就是小混混出身，又有了邪修靠山，自己又有了钱！ 麾下招募一批打手，简直太容易了。 曾清峰在说的时候，姚天霖用一种佩服的眼神悄悄看了我一眼——那是因为早在来这儿之前，我就让他准备好了录音工具放在口袋里！ 在曾清峰开始讲述自己这十年的罪恶时，就已经开始录了。 结果没想到，越录越让人心惊！ 这家伙手上光是和他直接有关联的人命，就有四五条…… 至于各种伤残的，就更多了。 终于，曾清峰讲到了最近的事儿。 一年朵之前，那神秘邪修又出现了。给了他一个八字，让他去找对应的女人。找到之后，带去川江边上淹死！ 所以曾清峰才开始大量地寻找和约会各种各样的女人…… 终于，直到小半年之前，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八字符合那神秘邪修要求的单身女人！ 对方刚好是从城里打工回来，和镇上的普通男人已经格格不入，和他这个有钱人当然谈得来。 曾清峰就故意和那女人交往，这样才能降低对方的戒心，而且尽量做到不会被人觉察。 我强忍住心里的激动，语气淡淡问到。 “也就是说，你把那个以为在和你谈恋爱的可怜女人，带去川江边上淹死了？” 曾清峰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点头哈腰地小心解释着。 “其实吧，也不能完全是我害死的。我只是听从吩咐，有天晚上把她带去了镇子北面的川江边儿上，那神秘人就等在那里。用了一些术法，估计把那女人心智给迷惑住了，自己主动走进江里面淹死的。应该算是自杀吧？” 我心头微微有些悲凉，又问。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周吧……名字的话，我想想……周敏！对了，那女人叫周敏。很单纯的一个女人，很好骗。我说啥她都信。” 果然是！！！ 我心里猛然一震，顿时觉得眼前的疑云豁然开朗。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和那女尸周敏达成的阴约之契，是要帮她追查自己死亡的真相，同时帮她报仇。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苦苦地寻觅，还让李淼帮忙捞了两次她的尸。却都没有一丝头绪和线索。 万万没想到，会因为来参加姚楠的生日会，然后发现她家被人布置了火形煞。接着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 最后却歪打正着，找到了周敏死亡的真相！ 世间之事，有时候果真是奇妙和离奇，却又环环相扣啊。 第167章 准备埋伏邪修！ 知道了周敏的死因，也知道了幕后凶手，那么这【阴约之契】再解决起来就要简单不少了。 只不过听这曾清峰的描述，那个神秘的邪修实力应该很强——其实从他能够把周敏强行催化成一具非常厉害的凶尸就能看出。 想要对付他的话，应该也不容易啊！ “对了，那邪修有没有让你帮他找过什么奇特的植物？” 我又随口问到。 曾清峰想了想，点点头。 “还真有！几年之前，他给了我一幅图画，让我去西边儿的高原地带寻找一种植物。我雇了几十人，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 “那花真是好看！花朵有碗口那么大，分为三瓣，都是深红色的，像是燃烧的火焰。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是让我别多管。” 赤火香昙！ 肯定错不了！ 我心里又是一喜。 “看样子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在两河大桥北边儿的坟山上用赤火香昙培育金线幽昙的人，和杀死周敏的邪修，就是同一个人。” “这邪修让曾清峰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弄来赤火香昙，再纳百坟之气培育金线幽昙。最后便宜了我……呃，准确地说是便宜了小圆那蠢肥鸟！” 曾清峰这时候又开始哀求起来，说什么他本来没这么坏，只是被那邪修威逼才渐渐堕落。希望我能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等等。 我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他关于那神秘邪修的事儿——最重要的是，两人平时是在哪里见面的？ “在河街的石桥旁边，有一座临水的小木屋。本来是一个渔民的，我买了下来，平时就和他在那里见面。” 我赶紧问到：“最近他有约你见面吗？” “五天之后——也就是下周星期三的夜里十一点，就在河街石桥旁的小木屋里，说是有事和我商量。其实就是又要指使我给他做事了。” 曾清峰估计也是彻底认怂了，问啥答啥，没有任何隐瞒。 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详细盘问，总算是把他彻底给榨干了！ 呼…… 我长出了一口浊气，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来这儿的收获还真是大啊！之前一直困扰的疑惑，解决了很多呢。” 说起来，我和曾清峰这背后的邪修还真是“有缘”啊！ 我在学校最好的两个朋友，遭遇的邪门事儿都能和他扯上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邪修有点儿像是我的后勤大队长啊？ 第一次，是通过王大春的事让我得到了金线幽昙 第二次，则是害死了周敏，却又间接让我得到了一颗蕴含深厚力量的尸丹。让我的修为大幅度提升。 呃……这么看来，这家伙还挺“助人为乐”的吗？ “姚叔，大春，找找看这办公室里有没有什么工具。先把这家伙的嘴巴堵住，手用绳子绑起来吧。” 我笑着说到。 “好的吴小哥。” “好的老大！” 他俩赶紧应了一声，很快还真的就找到了一些绳子和抹布。 曾清峰有些惊恐地大叫。 “不！你既然是正派修行者，那应该说话算话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交待了，你要出尔反尔？” 我嘿嘿一笑，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没有听明白吗？我说的是，自己不会出手把你怎么样。又没说，别人不会啊。” 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惊愕的曾清峰，让姚天霖和王大春把他双手捆绑住、嘴巴塞住。 他拼命挣扎，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我看向姚天霖。 “姚叔，这个人差点害死你，差点害得你家破人亡。就送给你全权处置了。反正也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坏人。你想自己私下处理掉，还是交给阳差，都可以。” “当然，我还是建议交给阳差。毕竟你自己私下处理，算是复仇，冥冥中不会沾染什么麻烦的因果。但却可能会有一些世俗的律法风险，说不定在未来就会成为暴雷。” 我还是提醒了一句。 虽然他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肯定是比我成熟理智得多。 但面对差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有时候再理智的人可能都会做出一些不那么好的选择…… 姚天霖点点头，说到。 “吴小哥你放心。不管是为了我老婆的工作，还是楠楠未来的发展，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是肯定不敢做的。这个狗东西，我就教训一番出出气，然后会交给警……阳差的。” 不得不说，姚楠这老爹是个人精。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和称呼的方式，都尽量按照我的习惯和喜好来。让人感觉很舒服，难怪生意能做的很大。 这一点，恐怕也不能全靠他那个当领导的妻子…… 我们仨押着曾清峰，走出了砖窑厂。 王大春打开后备箱，和姚天霖一起合力给塞进了后备箱里面去。 姚天霖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反正现在手里有了曾清峰自己认罪的录音，他手上面那么多条人命，就算用阳差的律法在审判，也是一个死。我先稍微的发泄一下怒火，再打电话给阳差，问题不大吧？” 我点点头。 “没问题。不过注意点儿，别弄残了。不然交给阳差的话，你这边也不一定好开脱。” “好，多谢吴小哥了。” “姚叔不必客气，我和你女儿既是同桌又是好友，应该的。” 看得出来，姚天霖是真的非常感谢我。 丝毫没有觉得我就该帮他——其实本来也是，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我就最讨厌那种，把别人的帮助当做理所应当的！ 这种人，我是见着一个就惩罚一个。 似乎犹豫了一下，姚天霖试探着说到。 “吴小哥，听你刚才和这狗东西的对话，似乎跟他背后的邪……邪修有过节？” 没错！ 我也没必要否认。 刚才和曾清峰的对话，姚天霖和王大春也都听得很清楚。 “吴小哥你又问到了那邪修和曾清峰见面的地方，应该是打算要去埋伏着吧？需不需要我叫上一些道上的弟兄帮忙？”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解释到。 “你放心，这些弟兄虽然也是道上的。但绝对没有做什么违背底线的事情，平时也绝对不会欺负普通百姓。不然我也不敢结交啊，会给阿娇惹麻烦的。” 姚天霖也看出我的性格了，不是那种有精神洁癖的卫道士。虽然也讨厌恶人、坏人，但做事情其实也挺剑走偏锋的。 这个年代做生意的，除了得官面儿上有人，大部分也都会结交一些混道上的。 至于说让这些人来帮忙对方那邪修？ 其实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是现实世界，又不是那种什么修仙的电视剧和小说。修行者的能力其实没那么离谱…… 就像是老曹这样的厉害角色，如果被十几个身强力健的小年轻带着家伙给埋伏了。团团围住他不胆怯地打，估计他也得完蛋！ 那邪修再厉害，总不能达到我师父的地步吧？ 所以听到姚天霖主动提出帮忙，我还是有些心动的。 但再转念一想，人太多了也不好。 毕竟这些小混混打架勇则勇矣，但肯定毫无章法，也不动配合。人多眼杂的，说不定还容易暴露。 斟酌了一会儿，我就告诉姚天霖。 让他可以挑选五个身手好，人品不错，没有家庭负担的人来帮我。 姚天霖估计是觉得可以还我人情，高兴地拍着胸膛。 “吴小哥你放心，都是打架厉害，不怕事儿的！” “行，那等下周星期一晚上放学后，让他们在两河大桥的桥头等着吧，我先和他们聊聊。” 谈完这些事儿，我就让姚天霖先把我和王大春分别送回家了。 至于跟货物一样塞在后备箱里的曾清峰，反正就交给他去处理了…… 回到棺材铺。 老曹还在继续弄他那口黄花梨木的上好棺材——我看他都弄了几个月了，也不知道那个县城里的贵人要求有多高？ 见我回来，他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着问我怎么样了。 我就把逮到曾清峰，和从他嘴里问出来的情况都说了一番。听得老曹也是啧啧称奇。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如此一来，你和那女尸的阴约之契，应该就能够圆满结束了。只不过那邪修肯定不弱，你就算占据先机，去围捕他也务必要小心行事。” 我能感觉到老曹话里的关切之意，表示肯定会仔细琢磨。 他又问。 “真不需要我叫上袁飞一起去帮忙了？” 我摇摇头。 “还是不必了，这件事本来就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好处也完全是我个人受益。现在就差最后一步解决了嘛！没必要再把老曹你和袁飞叔也都给扯进来。不过李淼大哥我给他钱了，可以让他也来凑个数。哈哈。” 说到最后，我还笑了两声。 又随意聊了几句，我就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了。 今天是周五，回家和爸妈、师父过周末咯！ 刚好，也可以再请教师父一些术法修行上的问题，抓紧时间再稍微把修为往上提一提——哪怕变强一丁点，下周对上那邪修也就多一点胜算嘛。 …… 周末两天回家，倒没有什么波澜，过得比较平静。 回学校之后，星期一晚上果然就在两河大桥的桥头上遇到了等在那儿的五个年轻人。 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强体壮的，一看也是练家子。 而且估计是姚天霖特意交代过他们，态度也很好，沟通起来也很顺畅。 跟他们说了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之后，他们不但不胆怯，反而一个个都非常兴奋！纷纷表示，这次能好好开开眼界了。 谈妥之后，我又顺便去了一趟镇北的树林里，找了李淼商量……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待着星期三的来临了。 埋伏一手，围捕那邪修！ 第168章 劈伤 星期三，晚上十点。 我和李淼已经潜伏在河街石桥旁的小木屋里了。 至于姚天霖派来帮忙的那五个健硕年轻人，我也安排他们拿着想办法搞来的电棍躲在附近没有收割的高粱地里。 到时候作为后援力量，不管是我和李淼没干过那邪修，还是对方想要逃跑。这五个人可就能够派上大用场了…… 其实高粱这东西，主要是北方种的多。 没想到镇北的河边儿沿岸的田地里居然也有，这就是藏人的好地方！ 本来李淼还提议把黑子一起带来，有条狗更方便。 但我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毕竟捞尸人从小培育的黑狗虽然厉害，但主要还是用来对付鬼物、尸祟、妖怪等等邪物的。 或者恐吓和攻击一般的坏人、恶徒等。 但像是曾清峰背后这个神秘邪修，从目前获得的信息来看，就是一个胆大包天、心理素质极强的亡命之徒啊！ 让黑子来帮忙，扑上去近距离咬他，说不定就被对方击杀了。 就我和李淼两个人在木屋里伏击，加上五个打架好手带着家伙在外围掠阵，挺完美的计划！ 我和李淼藏在木屋里，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突然！ 嘎吱一声轻响，门开了。 “来了！” 我整个人顿时一激灵，有了精神。 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那人从进门的脚步声和移动方位。 哒哒哒。 脚步声在小木屋中间停住了。 沉默了大概几秒钟，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响起。 “曾清峰？我到了，滚出来吧。” 很好！ 这进屋的邪修一说话，我就循声完全确定了他的方位。 “立刻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瞬间暴起，从那些堆积的木头箱子后面骤然闪身而出。 同时，左右两只手上的攻击已经同时打出。 “定身符咒！” “凌空打穴！” 其中右手打出了符纸，左手则是扔出了特制的小石子儿。 自从前段时间师父再次叮嘱我好好练武术之后，我就加大了在这方面的修炼。 点穴功夫，我一直都觉得比较有用！ 曾经和老曹的切磋，也是靠一招【飞羽打穴】最终获胜——当然本来也是人家放水的文斗。 但经过这事儿，我就对点穴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 本质上，是对应的穴位被点中之后，导致的一种肌肉和神经的麻痹！人就不能动了。 我特意捡来一些小石头，磨制成圆形放在口袋里，这样方便使用。 只要扔出去，打中人的穴位就行。 为啥不用弹珠？ 那玩意儿滑溜溜的，容易失手啊。哪里有小石子儿的手感和准头好？ 话说符咒和石子儿同时攻向那屋子中间那模糊的黑影，我耳畔还听到从后方传来一阵破空之音…… 不用说，是躲在另一个方向的李淼出手了。 黑狗毛绳套了过来！ 这也是我俩早就商量好的战术。 捞尸人的黑狗毛绳，就跟抬棺匠的凤绳一样，都是时常贴身带着的家伙事儿。 其上沾染了主人的气息，又经常用来捆绑尸体、棺材之类的，已经变成类似法器一样的东西，威力颇大。 一旦被套上了，可比普通的绳子要难挣脱得多。 “我们以逸待劳，攻其不备，能不能一下解决呢？” 我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然而，那邪修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噗！ 他竟然从嘴里喷吐出什么东西来。 黑暗中，仿佛有寒光一闪。 紧接着就是“哧”和“铛”的一声，甚至有小团火星在空中炸现。 “口吐飞针！？” 我顿时一惊。 “难道这家伙……竟然和那天晚上在夺命妖树附近偷袭我们的邪修也是同一个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确实很难对付了。 不过，这邪修再厉害，终究还是血肉之躯的犯人。没有三头六臂、未卜先知！ 虽然反应极快地口吐飞针，击落了我的定身符咒和打穴石子儿，但李淼从斜后方套过来的黑狗毛绳他却躲不开！ 唰！ 我能听见绳子准确套中人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又是“咔哒”一声。 灯亮了！ 李淼就躲在小木屋的灯开关附近，在甩出黑狗毛绳套圈之后，也就顺手按亮了灯开关。 白炽灯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小木屋。 于是我和李淼都看见了这邪修的模样！ 呃…… 其实看不见。 因为这家伙确实就如同曾清峰描述的那样，穿着一身麻衣道袍，脸上戴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古怪面具。 看上去有点像是川剧变脸的那种，但又不完全一样。 此时此刻，他被李淼的黑狗毛绳给套住了，丝毫没有慌乱。只是用冰冷沙哑的声音问到。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埋伏在这里偷袭我？” 我才懒得在这个时候和这邪修多说，直接再次掏出定身符，打算给这家伙身上贴两张再说！ 到时候等五花大绑了，再来慢慢聊不迟。 做人做事，永远要尽量占据主动权！ 可就在我再次打出一张定身符过去的同时，面前的邪修张嘴喷吐出一股火柱，足有一两尺长！ 直接把我的符纸烧成了灰烬。 “古彩戏法？喷火术？居然真是夺命妖树旁偷袭我们那狗东西！” 我心里猛然明悟。 看来，这段时间盘踞在两河镇附近搞事情的邪修，就是这家伙了。 虽然他确实很厉害，但我也早就已经比几个月之前强得多了！ 而且在我再次打出定身符的同时，斜后方的李淼也没有因为一套即中之后就闲着。他手里持一根长竹竿，猛地对准这邪修的腰眼捅了过去。 捞尸人三件套，黑狗毛绳、竹竿、匕首！ 常年在川江上捞尸，对于竹竿的使用非常灵敏，简直就像是手臂的延伸一样。这用力地捅过来，发出“呜”的一声响。 如果捅中了，这邪修肯定当场瘫到在地。 毕竟腰眼这地方，在穴位之中又被称之为【鬼眼】——乃是人体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连接中枢穴位之一。 在腰部的第四根腰椎棘突下，再往旁边约三寸半的皮肉凹陷位置。 就算被用力按压一下，也会觉得腰酸腿软，难以行动。更别说被坚硬的竹竿用力一捅了！ 可见李淼多年捞尸，对于人体的构造和穴位经络也是相当的清楚。 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 这邪修的胸膛上竟然直接探出了一条长长的胳膊来。 仿佛是灰色的雾气凝聚而成，模模糊糊的，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烟絮状物质。往后一探，灰色的手掌就准确地抓住了李淼捅过来的竹竿。 稳稳当当，让其无法再前进丝毫！ “又是这该死的邪门儿鬼手！” 我心头一震。 几个月之前的夺命妖树一战，这邪修就是靠着这古怪的“鬼手”抵挡住了袁飞叔的拷鬼棒。 相当于多了一个灵活的帮手啊！ 不但如此，这邪修胸膛里钻出的灰色雾气鬼手挡住李淼捅过来竹竿的同时，他自己似乎猛地吸了一口气。 整个胸膛和腰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膨胀了一大圈，然后又在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里猛然一缩，变小了一圈儿。 这么刹那间的高速一胀一缩，就让捆绑在他身上的那圈黑狗毛绳也一下子松开了缝隙。 嗖！ 这邪修整个人速度极快地往地面一蹲一缩，就脱离了绳子的束缚。 重新恢复了自由。 “不好！” 我心中暗叫一声。 这狗东西确实邪门儿，会的花样儿还真他娘的多啊！ 这所有的一切，我和李淼跟这邪修的照面几招交手，用文字描述起来似乎颇为冗长，但在现实里发生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此时，我才刚刚冲到这邪修面前距离一米。 铿！ 右手拔出匕首，胳膊像是鞭子一样甩开，朝他喉咙划了过去。 但和上次一样，这邪修身上又钻出那条黑色的细鳞小蛇，直接卷住了我的匕首。身躯肌肉一拧，咔嚓一声，刀刃断裂。 “是你！才几个月你就强了这么多？” 邪修的面具后发出一个略带惊讶和冷酷的沙哑声音。 很显然，他也已经认出我来了！ 因为，刚才我和他的正面交锋，就和曾经在夺命妖树附近进行的那一场黑暗中的斗法非常相似。几乎是当时的翻版一样。 我俩采用的斗法方式，也都几乎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 上次发生在夺命妖树附近的斗法，和这邪修正面对决的是老曹，打辅助的是袁飞。而我，只不过是起到牵制和掠阵的作用罢了。 可今天这一场，我就成了和他正面斗法对决的人了！ 正面斗法，当然承担着更大的压力。哪怕是有李淼在后方不断的攻击他进行牵制，也绝不是几个月之前的我能做到的。 “比你想的还要更强！” 其实，在刚才右手挥匕首割向他喉咙的同时，我的左手其实也隐蔽地从腰间特制的贴身刀鞘里抽出了师父的法刀。 当他身上钻出的黑鳞细蛇用坚硬如铁的身躯强行绞断了我的匕首的时候，我左手的法刀也已经劈向了他的胸膛！ 法刀这东西，是没有开锋的钝器，而且重量也并不大。对普通活人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 所以我赌的就是，这邪修如此的邪门儿不是普通人！ 看他身上又是冒出鬼手一样的东西，又是藏着诡异的黑鳞怪蛇……恐怕已经用邪法把自身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 比起活人，恐怕还要更接近尸祟、妖怪之流！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那法刀对他的攻击肯定就是有效的。 “可恶！” 这邪修冷哼一声，估计是没想到我还藏着后招。 他那灰色雾气般的大鬼手用力把竹竿一抽一送，强大的力道让李淼有些措手不及，不但后退了好几步，同时竹竿也“咔嚓”一声断裂了。 毕竟这不是他捞尸专用的那根，而是新弄来的，坚固程度自然是不如那“半法器”一样的了。 然后这鬼手转向回来，硬接劈向他胸膛的法刀！ 就从这一下来看，我和李淼算是终于占到了上风。 因为他已经来不及抓我手腕了，而是直接挡刀刃——这已经属于以损失来换取反击机会的打法了。 不过…… “好机会！” 我心头窃喜万分。 因为我确定，这邪修的鬼手虽然厉害，能挡袁飞的拷鬼棒、李淼的竹竿捅刺。但却百分百挡不住我这法刀一劈！ 因为，这是我师父的法器。 绝非凡物。 之前在夏家院子，也是靠这把法刀最后反败为胜。可以说是我目前最大的底牌，压箱底的手段了。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 那灰雾“鬼手”刚一抬起来，和法刀的锋刃接触，就被直接斩断。而我挥刀的力道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印象，就感觉像是划过豆腐一样，继续往下劈去。 “怎么可能？！” 这邪修终于失态了，发出一声惊呼。 似乎不敢相信我手里的法刀能轻松斩断他的这灰雾鬼手。 此时此刻，我和他距离这么近，他根本不可能躲得开了！ 仿佛变成了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一样…… 我手里的法刀，慢慢地落下，实打实地劈中了他的右边肩头到胸口的位置。 噗嗤！ 我感觉刀刃像是劈开了一层厚厚的油脂的感觉。 然后，我就看到这邪修身上的麻布道袍出现了长长的刀痕，边缘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焦黑。 深红色的血液，从这破开的道袍刀痕处往外流淌。 很明显，我这一刀，真的把他给劈伤了！ 第169章 即将成功为周敏报仇！ “太好了！” 我心中大喜，但身体的动作也并没停下。 直接一个武术中的“鹞子翻身”到了侧面，抬腿一脚猛踢在他的腹部。 砰！ 这邪修也被我踢得往后摔倒在地。 但我这一股劲儿，也差不多暂时泄光了。 毕竟强行驾驭这把法刀，已经在瞬间消耗了我体内一大半的炁！体力也在剧烈的对抗中需要有喘息的时间。 不过李淼此时已经冲了上来——他也看出这邪修的近战能力稍微偏弱，靠着自己身强力壮或许会占优势。 或许这就是默契！ 他冲到面前时，这邪修刚被我砍了一刀之后踢翻在地。 李淼也抬腿用力对着他手腕踩踏而下，同时手里被折断变短的竹竿用力往下一刺——直刺邪修大腿。 噗嗤…… 再次顺利将对方大腿刺穿透了，鲜血迸溅。 我和李淼这一套联合对敌的打法，估计把这邪修给打懵了。 从他被我的法刀劈中胸膛开始，就已经注定被压制了…… 我心里也有一种很强的成就感！ 就在小半年之前，对上这家伙我还只能在后面打辅助。现在已经是正面硬碰硬了，而且还赢了。 当然，这不是说我就比老曹厉害了。 也并不意味着我和李淼两个人加起来，战斗力就要比我和老曹、袁飞三个人强。 主要还是因为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武器的犀利！ 毕竟当时在夺命妖树旁边的那场斗法，是我们在明，这邪修在暗。他突然偷袭，我们被动防御，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今晚在这河滨小木屋里的情况，则是恰好相反！ 说实话，如果知道要对付的邪修实力如此强悍的话，我估计犹豫一下就会同意老曹的帮忙了…… 但我也不后悔。 无论如何，我们赢了！ 这邪修被我一刀劈伤胸膛，又被李淼用竹竿捅穿大腿，再加上斗法的体力和炁的消耗。应该没法再折腾了吧？ 李淼伸手一抖、一甩。 那黑狗毛绳就像是灵活的蛇一样，将地上受伤的邪修双手双脚都捆绑了起来，跟个蚕蛹似的一动不能动。 我俩这才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来看看这狗东西的真面目，然后盘问一番了。 “哼！邪修妖人，让小爷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蹲了下去。 准备要伸手揭开这邪修的面具了。 李淼也保持着用竹竿捅穿他大腿的姿势，并且一只脚还用力死死踩住了那扭动的黑鳞细蛇，同时一边好奇地看着。 唰！ 我撕下了他的面具。 但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第二张面具！ 嗯？ 我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李淼也在一旁说到。 “这家伙能口吐火焰，显然精通杂门中古彩戏法的路子。川剧的变脸，本身就是从古彩戏法中的某些手段演变而来。” 这时，被我们制服住的邪修开口说话了——听得出来他有些虚弱，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凶恶和冰冷。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看样子也并非那些自诩卫道的宗派弟子，与我也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跟我这般死斗。” 我冷哼一声。 “废话真多！” 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揭他脸上的面具。 就这么不停地揭了足足九层，才终于露出了这邪修真正的脸庞来，看见了他的模样。 然后，我和李淼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家伙的脸，实在是有些……怎么说呢，丑陋？吓人？ 一张脸上，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伤口。 而且有的看上去像是被利器所伤，有的看上去又像是被某些毒物所造成。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头发寒，毛骨悚然。 难怪他会长时间地戴着面具呢！ 这模样，谁看了都会有点儿不舒服——哪怕是玄门中人。 但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普通人弄成这个鬼样子，肯定是没办法了。 但以这个邪修表现出来的种种手段来说，如果想要祛除脸上的这些恐怖伤疤虽然也有一些难度，但并非做不到。 “估计应该是故意的，毕竟本来就是邪门儿歪道了。容貌越是吓人，就越能够体现出自己的厉害。” 我心里暗暗想着，和李淼仔细打量起这邪修来。 他除了脸上有大量密密麻麻的恐怖伤痕之外，其实长得倒也不算难看。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不过那神色却是冰冷而瘆人，像是一条毒蛇在盯着你。 半长发，大概批到肩头上。 李淼故意嘲讽他，说了一句。 “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跟娘们儿似的。” 这邪修毒蛇一样冰冷的目光看向李淼，冷笑道。 “若不是尔等偷袭，再靠着你那把强大的法刀，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我手里的法刀，流露出贪婪和羡慕的表情。 “小家伙，这种宝贝不是你能够拥有的。肯定是你师父传给你的吧？就算是道门大派，恐怕也舍不得给这么年轻的人用。在你手里，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什么？！ 听了这邪修的话，我心里顿时一惊。 这法刀的威力……我现在发挥的威力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吗？ 我感觉已经很厉害了！ 不但几乎一刀就秒了夏家院子那小女孩夏米变成的诡异尸祟，现在更是一刀斩断这邪修的灰雾鬼手，还伤了他。 这么猛，居然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发挥出来？ 看了我师父果然非同凡响啊！ 这邪修又说。 “小家伙，你师父是说？报上名来。说不定，我还认识呢。到时候……” “闭嘴！” 我冷冰冰地说到。 “我师父乃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岂是你这种邪门歪道之人能攀附的？我问你，半年之前，你是不是杀害了一个叫做周敏的女人。并且用邪法把她催化成了一具很强的凶尸。” 嗯？ 这邪修一愣，然后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紧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你是为了那个阴女子来报仇的？呵呵……我说呢，无冤无仇。你是她的什么人？” 阴女子？ 听了这邪修的话，我也才明白过来，难怪周敏会被他给盯上呢！ 所谓阴女子，就是生辰八字是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再加命格也属阴。两相叠加，魂魄更是偏向阴属性。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比较容易见鬼，体质也比较弱。 当然了，现在已经是文明社会、和平年代，国家社会也越来越走向强盛。死人少，鬼魂尸祟之类的其实也比古代稍多了…… 哪怕是阴女子，其实见鬼的机会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但这样的女人，最容易被邪修盯上！ 因为特殊的魂魄，也有特殊的用处。 这个邪修显然就是想要搞出一具尸煞来作为自己的傀儡尸仆之类的，所以才会让曾清峰去帮他寻找阴女子。 可怜的周敏只不过是恰好被曾清峰给找到了，撞上去了而已…… “我让曾清峰调查过那女人的一些情况和人际关系，都是普通的穷人家，没听说有她还有你这号亲朋好友啊？” “可若是你跟她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为了她这般想办法找出我的行踪，还跟我生死相搏啊。” 那邪修觉得不能理解，还在纠结我的身份。 看样子他也不傻，在害人之前，还知道让自己的爪牙狗腿子先去调查一下被害者的身份情况…… 我也懒得和他解释，说是那周敏因为被你快速催化成了凶尸，所以力量也比较强。偶尔能挣脱你的镇压，从川江低下跑出来…… 恰好就撞上我，强买强卖地直接和我来了一段【阴约之契】的交易。 也算你这个恶徒坏事做多了，恶有恶报！ “呵呵，你很想知道？但我偏不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坏人，除了周敏之外还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就做个糊涂鬼吧。” 铿的一声！ 我又从贴着小腿的刀鞘里拔出了一把匕首来，在昏暗的白炽灯光芒下闪烁着寒光。 之所以会和这邪修再多嘴聊这么几句，也是为了彻底确定周敏是不是他杀的——哪怕是杀罪有应得的邪修，但也不能杀错人了啊。 现在算是彻底确定了，那就该送他下地狱，为周敏报仇了！ 如此一来，我和周敏的【阴约之契】也算是大致完成了。 我握着锋利的匕首，缓缓朝着这邪修的心脏伸过去…… 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有些沉重。 我努力让自己握着匕首的手稳一点，不要抖动。 能够直接刺进这邪修的心脏，来个干脆利落的一击毙命！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非常紧张的。 就算我再比同龄人成熟，也终究是一个少年人啊！ 更何况这年头，成年人也没几个真杀过人啊？ 估计大部分这样的都被抓进监狱里给毙了吧！ 虽然我不断地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死有余辜的大恶人。 虽然之前在处理段小姐的事时，我也故意慢了几秒钟，让变成凶尸的段小姐能够手刃仇人——也算我间接干掉了一个人渣。 但现在要轮到我自己亲自直接动手了，心里头还是有点儿犯怵！ 旁边的李淼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紧张和纠结，他便笑着说到。 “反正都是杀，杀了这邪修就算是为那可怜的女人报仇了。也算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虽然沾染了血腥，但其实也是积阴德的事儿。吴小哥不方便的话，我来帮你动手吧。这好处，可就算是你让给我咯？嘿嘿。” 他故意还开了几句玩笑话，算是缓和一下情绪。 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躲过我手里的匕首，猛然用力朝着这邪修的心脏刺了下去！ 第170章 横生变故 其实在李淼抢夺我匕首的一瞬间，我有些呆愣。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心里有些愧疚的同时，也非常感动…… 说时迟，那时快！ 在李淼用匕首刺向这邪修心脏的前一刹那，小木屋里的灯直接熄灭。 屋子里变得一片漆黑。 “不好！” 我心头猛地一跳，感觉要出问题。 不过李淼的匕首已经对着这邪修的心脏用力刺了下去。这么久的距离，连半秒钟的时间都用不到，不会真有什么变故吧？ 噗嗤！ 锐器刺穿物体的声音响起。 但很显然，并不像是血肉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们听到前方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接着小木屋的门就被撞开了，月光投了进来。 一个黑影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踉踉跄跄，显得非常狼狈。 嘴里还忍不住地发出疼痛的粗重喘息声。 我和李淼借着门外透进来的月光，低头一看。 只见地上躺着的赫然是一具古怪的人形！ 看上去应该是用稻草和木屑填充制作而成的，身上穿着破布衣服——看上去像是许多寿衣拼接而成的。 圆滚滚的脑袋上还蒙着一张布，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人的五官，显得非常怪异。 在月光下，显出一种诡谲和阴森的气息来。 它完全替换了那邪修！ 腰部被黑狗毛绳捆绑着，大腿位置被竹竿捅穿了。 而李淼手里锋利的匕首，也已经刺进了这稻草布人的心口位置。 刀刃整个没入其中，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这是……傀儡替身术？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术法手段，施展难度极大，而且濒临失传。没想到这邪修连这都会！” 我有些惊讶。 这招诡异的秘法，估计连李淼都不知道。 我也是某次和师父聊天时偶尔听她说起的。 她曾经遇到一个会这种术法手段的敌人，也废了一番工夫才将其击杀！ 这种替身术所使用的傀儡，不但制作起来过程非常的麻烦，也极其的耗费时间。 据说是需要以长了五年都没被农人收割的稻草为主材料，只能用每天日落之前最后一个时辰的黄昏夕阳光芒来晒干。 需要如此连续用黄昏夕照来晒三七二十一天——还得确保连续晴天，不能出现阴天或下雨而导致中断，否则功亏一篑。 之后再在每个阴历十五的满月晚上，在月光下完全铺开这些稻草，让其汲取月光精华。持续一年十二次，才算是完成了替身傀儡的主材料。 还要再去找来九种不同的、喜好在潮湿阴冷之地生长的树木，切割成木屑之后塞入这稻草人傀儡里面。 接着，去找来许多不同的死人身上穿过的寿衣，裁剪拼接成衣服给这稻草人替身傀儡穿上。 然后用自己睡觉时经常盖着的被子做成稻草人傀儡的面部，用混合指尖血、舌尖儿血的朱砂画出五官。 这般繁琐复杂到极点的步骤，才算是勉强完成了这稻草人替身傀儡本身的制作。还需要再辅以各种秘法炼制很长的时间…… 如此之后，这稻草人替身傀儡会慢慢缩小到只有巴掌大小，能够放在口袋里或者贴身收纳着。 这其中任何一个步骤出了问题，就会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具体的效果，就是能够以施术者为圆心，自己瞬间移动到半径五米之内的任意范围处。 而随身携带的这个稻草人傀儡会作为替身，留在原地。 且在这个替身转移的过程之中，攻击者是不会发现的。 非常的玄妙莫测！ 因此这种替身傀儡会被一些人作为最后保命的底牌，算是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了。 本来只是偶尔听师父说起，觉得惊奇。 万万没想到，这个邪修居然就真的制作出来了这种复杂的替身傀儡。而且在最后关头，成功地使用了出来，太过了被匕首刺穿心脏的结局…… 但就算如此，也只不过是让这邪修暂时逃过一劫，逃到木屋门口。没被当场击杀而已！ 他身受重伤，大腿还被捅穿了，逃跑起了速度肯定很慢。 我们也不一定真的就没就会了。 “追！” 我大喊一声，和李淼同时起身拔腿就跑。 一边跑的同时，我还一边用嘴吹起了很有穿透力的尖锐口哨音——这也是之前和埋伏在高粱地的五个打手商量好的暗号。 当我吹起口哨的时候，就是需要他们立刻冲出来帮忙的信号！ 这座河滨小木屋本来就不大，所以我和李淼也是几步就冲到了门口。 一跑出去，就借着天上的月光看到一个黑影在一瘸一拐地往高粱地里跑。 我立刻就笑了。 “也是该天亡这邪修啊！那么多条路可以跑，竟然就直冲着高粱地去了。这是自投罗网啊。” 虽然说以他现在身受重伤的情况，就算往别的方向也跑不掉。 但直冲高粱地，对我们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果然！ 这邪修还没有靠近高粱地，就从里面钻出来五个手持电棍的魁梧强壮打手朝着他围了过去。 他一看不好，立刻就想换个方向开溜。 但已经来不及了！ 其中领头的那个兄弟动作贼快，直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那邪修打了过去。 嗖……砰！ 这石头丢得也挺准，直接砸中了他被李淼捅穿的大腿伤口处。 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痛苦惨叫声，然后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邪修再厉害、再诡异，也还是肉身凡胎的。 这么严重的伤势，肯定是跑不快了。 所以他刚才直奔高粱地里，估计是想靠着比人还高的高粱来隐藏自己，从而摆脱我和聊的追击。 但这邪修没想到，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埋伏准备…… 我和李淼看到他倒地的这一幕，也是心头大喜。 “各位兄弟伙，不用手下留情，用电棍使劲儿电他！电量最大，别怕。” 我边跑过去边大喊。 生怕这五个打手下不去狠手，再给这邪修翻身的机会。 听到我这么说，他们也快跑上去，把手里的电棍都打开了。齐刷刷地朝地上躺着的邪修身上招呼过去…… 滋滋滋！ 我都能听到电流的声音，还有那邪修被电得再次惨叫的声音。 是有点凄惨。 但对方可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当然是完全不值得同情的。 我和李淼跑过去，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邪修，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已经口吐白沫，在地上有些抽搐了。 那打手里领头的年轻人看着我。 “吴小哥，他肯定已经爬不起来了。我们这电棍可是改装过的，电力比一般的都大。连羊都能电翻。五根一起上，他肯定完蛋。” 我笑着点点头，朝他们拱拱手说到。 “好，今晚就多谢各位。我会对姚老……” 话没说完，突然又横生变故！ 一声让人心中悸动的声音，从前方黑乎乎一片的高粱地里传了出来。 是佛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世上因果，所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诸位施主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这古怪的佛音一起，我感觉仿佛心脏都漏了几拍，浑身一阵微微的酥麻的感觉。肌肉都莫名的僵硬了起来！ “身体，不能动了？” 我有些骇然。 旁边的李淼明显也是一样。 至于那手持电棍的五个年轻人，更是直接浑身发软，当场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电棍也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一地…… “怎么回事？我们的身体怎么了？” “好可怕！这是什么邪门儿的情况？” “这就是邪法妖术吗？” “我日啊，不会死在这儿吧？” 他们全都瘫软在地上，身体不能动弹，但还是能够正常说话的。所以全都惊慌了起来。 我和李淼赫然看向前方。 只见一个人影，在清冷的银色月光照耀下，从高粱地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一步一步，踏得很小心，走的很慢。 这并非是在故意装逼，而是他很可能根本就走不快！ 因为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那种“炁”非常强大，但此时也处于一种剧烈波动和消耗的状态。 很明显！ 施展这种威力极大，能隔着至少七八米远的距离、通过声音就让我们不能动弹的术法，消耗必然也是极大的。 就像我师父所说，世上的一切都是守恒的——威力越大的术法，消耗也一定越大！ “可恶！今晚怎么看到这么多邪门儿的术法。先是替身傀儡，现在竟然被佛号给弄得动不了了……” 李淼剧烈挣扎着，但身躯只能微微颤抖。 等这突然出现的来人慢慢走到我们面前时，我就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果然是一个和尚！ 他自然是没有头发，脑袋上光溜溜的，耳垂很大很长。 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衣，上面点缀着一些红色的古怪云状图案。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很大的珠子，手里还拿着一串小珠子，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莫名地觉得这和尚看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确定我是不认识他的啊！ 但为什么会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古怪感觉呢？ 这和尚低头看向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那邪修，摇头说到。 “你看，我就说过，让你行事小心一些。这涪北县城藏龙卧虎，有一些厉害角色隐藏着。你不信。结果今晚果真落到这般境地了吧？” 那邪修缓过劲儿来，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而这时候，我终于彻底反应过来！ 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为什么我明明不认识、也没见过他，但却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了…… 第171章 无奈 “这副打扮，不正是之前去夏家院子抓鬼时，夏冬所描述的那个邪门儿和尚的穿着吗？” 我心头剧震。 没错！ 八成应该就是这家伙了。 那在夏家院子搅风搅雨的妖异和尚跟这邪修，居然还是一伙儿的？ 这对两河镇甚至整个涪北县城的居民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有这样两个妖人生活在这儿，很可能时不时就会搞出一些坏事儿来。而阳差根本很难觉察，更别提将其抓获了…… “能站起来吗？” 那和尚问瘫软在地上的邪修。 对方似乎连说话都困难，只是瞪了他一眼，努力摇了摇头。 “唉，我也很难啊。” 和尚也有些无奈，努力地想弯下腰去，把邪修扶起来。 我就发现，在他做出这种大幅度动作的时候，我浑身的禁锢似乎就会松弛一些。挣扎动弹的幅度就会变大，可还是难以恢复自由行动…… 很明显，这个和尚的邪法虽然极其厉害，能够把一个范围里的人都给定住不能动弹。 但他自己，同样消耗极大，而且也受到某种限制了！ 想想也是，这样才正常啊。 否则的话那还得了？ 他佛号一出，对手就不能动了，他自己还行动自如毫无阻碍的话。那岂不是大杀四方，无敌了？ 知道这种情况之后，我立刻就扯开了嗓子大声呼唤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帮忙或者去抱紧啊？这里有坏人在杀人啦！” 其实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无论正邪双方来一个人，那就赢了！ 或者至少这妖异的和尚就必须要丢下这邪修跑路了。 反过来也一样…… 若是他们还有一个帮手，此时就能轻松干掉我们！ 李淼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也放声大喊起来。想看看能不能吸引路过的人前来帮忙。 可惜的是，今晚河街这边似乎没人走夜路。 我俩不停地大声呼喊了半分钟时间，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是惊飞了高粱地里的几只飞鸟。 那妖异和尚努力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把地上的邪修给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然后一步步，缓慢朝着河边儿走了过去。 动作很慢，而且我看到他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甚至顺着他那宽大的耳垂往下滴落，啪嗒啪嗒的落入地面的泥土中。 “可恶啊！这时候随便来个人，都能够拦下他们啊。” 我心里在愤怒地呐喊。 但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十几米之外的河边。 这时，那和尚再次呼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与此同时，我和李淼就感觉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了。 能够自由行动了！ 我俩顿时心头一喜，就拼命地想要追过去。 但此时却有一艘小木船从河的上游突然飘了过来。 那和尚直接背起邪修，嗖的一下就从岸边跳到了那小木船上。 此时他不再吟诵那诡异的佛号来限制我们的行动，他自己的炁和行动能力也恢复了正常。当然能够背着那半死不活的邪修跳起来了。 但也能看出，这妖异和尚的身体素质非常不错。 背着一个人，还能跳两三米远！ 他俩刚上了船，我和李淼距离河边儿也只有几米距离了。 “不能让他俩逃了！” 我心头焦急。 直接抬手打出了几颗小石子儿，发出尖锐的破空之音。 也是隔空打穴的手法——如果能够击中的话，他们就相当于被点穴了。也会立刻不能动弹，我和李淼就能追上去。 毕竟李淼身为捞尸人，那水性可不是盖的！ 可惜，那妖异和尚虽然施展邪法消耗了大量的炁，但依然还保持着战斗力。 他看都没看我，只是宽大的灰色僧衣袖袍一挥。 就像是扬起了一大片乌云一样。 噗噗噗…… 把我打出去的小石子儿全部给挡住了，然后衣袖一抖。全都扑通扑通地掉进河里，贱起团团小水花。 而他脚下的小木船，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速度极快，在河道里迅速朝着下游去了。 这个时候，我们完全到了河边儿。 李淼都来不及和我说话，直接扑通一声，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水里。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一般，追着那小木船。 我也顺着岸边一直追着跑！ 这是田埂上，崎岖不平。虽然天上有月光，但还是时不时被一些小土坡给绊着了。 再加上刚才一番激烈斗法，体力早就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跑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追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木船越来越远，速度越来越快…… 很显然，李淼也和我一样，体力消耗太多。所以游泳速度变慢，追不上那小木船了。 最后，看着那小木船在前方拐了个弯，汇入了大一些的河道。 就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呃，今天家里有点事，更新确实是比较少，非常抱歉。明天我会更新一万字，补偿！大家期待吧~ 第172章 再次捞尸 “可恶啊！最后居然还是让这家伙给逃了。” 我有些愤怒又无奈地吼到，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 只能打着空气。 哗啦啦！ 旁边河里溅开一团水花，露出李淼的声音。 他缓缓游回了岸边，浑身湿漉漉的，脸上的表情很是疲惫。 “抱歉啊吴小哥，我没能追上那妖和尚和邪修。估计那小木船上被施了某种术，所以速度很快，再加上我也有点力竭了。” 我赶紧伸出手，把李淼从水里拉了上来。 同时一边摇着头说到。 “李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本来就是为了我的事，一起和那邪修生死相搏。最后你还跳进水里追船。非常感谢了！” 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这事儿从头到尾，李淼都是在真正出大力气帮我的。 怎么可能怪他？ 谁也想不到，居然还在最后关头窜出来一个妖和尚，真把那邪修给救走了！ “走吧李大哥，我们赶紧先去看看那些帮忙的弟兄。” 要五个姚天霖帮我安排的帮手，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明知道要对付的并非普通人，也没有退缩。 他们一拥而上，把本来就已经受伤严重的那邪修又电又打，弄得只剩半条命了……也算是功臣啊！ 我和李淼回到高粱地前。 这五个年轻人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脸上还带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恐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领头的人——名叫黄俊，胆子最大，身手也最好。 他此时看我回来，主动迎上前来。 “吴小哥，你说的那邪修已经被二位顺利手刃了吗？” 我摇摇头。 “可惜，还是让他给跑掉了。不过，他也基本算是半死不活了吧。应该大半年甚至一年时间之内，都没法再害人了。”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吧。 对于师父送给我的法刀，我对它的威力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劈中那邪修胸膛的一刀，肯定不是普通的伤势。 绝对会让他滋味很难受！ 相比之下，黄俊等人把他电得半死，李淼把他的大腿捅了个对穿，都算不得什么了。 我笑着朝黄俊他们拱拱手，说到。 “这次能进一步重创那邪修，都要靠各位朋友的帮助了。现在不太方便，等回去之后，我一定通过姚叔给各位一些辛苦费补偿。” 我这个人，对于帮助自己的人，也是从来不小气的。 这半年以来，跟着老曹抬棺也赚了不少钱…… 一些给了家里爸妈，一些算我自己日常吃饭的钱，还有一些就攒着。 这种别人来帮忙的事，虽然姚天霖肯定会给好处。 但我作为事主，当然也得有所表示。 黄俊听了，再次脸色欣喜地表示感谢。 钱嘛，没人不喜欢。 我们七人一起从河边儿的田野里回到河街上，告别之后就分开了。 他们彼此搀扶着走回一起住的地方，我和李淼则是去棺材铺。 …… 老曹看到我俩回来，笑着问结果如何？ “唉，最后关头让那家伙跑了！早知道，真该让老曹你一起来帮忙的。我总想着不麻烦你，结果那家伙早就和咱们脱不了干系了……” 我有些郁闷地说着。 本来和周敏的【阴约之契】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就想着让老曹和袁飞少沾因果。 但仔细想想，以我现在和老曹他们的亲密关系，这个想法其实也不完全对！ 彼此作为至交好友，彼此之间早就有了紧密联系，因果已经会互相影响。 何必再去纠结？ 更何况，这邪修还是我们一起斗过的那个。 于是，我就把刚才在河边儿的整个情况从头到尾跟老曹详细讲述了一番，李淼在旁边做一些补充说明。 他听完之后，也是摇头叹息。 “确实是可惜了！这么厉害的邪修，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儿、害了多少人。我们如果能一举将其击杀，不但小吴你的阴约彻底完成，而且还能为民除害，同时自己也会积阴德啊。” 可谓是一箭三雕呢！ “谁说不是呢？” 我苦笑着耸耸肩。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既成定局，也没啥好去翻来覆去地捶胸顿足后悔啥的。我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更何况我有预感，这邪修怕是之后还会和我们有一些纠缠。 到时候遇见了，再给他致命一击，彻底弄死！ 王虎飘在一边儿，安静地听着我和李淼跟老曹聊完，这才笑着凑近一些说到。 “各位，你们饿不饿？我下面给你们吃啊。” 一听王虎说到他煮的面，我们就都集体饿了！ 我立刻回答。 “吃！虎叔的手艺，那是非常不错的。还是做炝锅滑肉面啊。” 王虎笑着点点头。 “好，没问题。听吴小哥的！” …… 二十分钟之后，我和老曹、李淼都端着一个大碗坐在一起，呲溜呲溜地吃面。 作为渝城人，我们那儿的渝城小面虽然很好吃，在后来更是全国闻名。 但毕竟太过麻辣了。 如果晚上吃宵夜的话，还是清淡一点儿的好。 所以这种传统的炝锅滑肉面就成了首选，不但肉片酥嫩、爽滑可口、香气四溢，还很养胃呢。 说实话，修行者的饭量一般都是很大的。 尤其是已经修炼出了“炁”的修行者，饭量几乎是同样体型的普通人的两到三倍左右！ 按照我师父的话来说，如果用生物学角度解释，我们修出的炁其实可以算是一种生物能量。 既然是能量，那就得有来源！ 大部分都是汲取天地灵气转化而成，少部分则是直接从食物中获取的。 自然吃得就要比普通人多了！ 其实不但是我们这类修术法的人，杂门之中练武功的，更是离谱。 因为和我们的力量来源主要靠汲取天地灵气不同，他们那些习武之人，能量来源全部是食物…… 所以我听我师父说，民国时候，那些练武练到匪夷所思地步的国术大宗师们。 比如董海川、孙禄堂、杨露禅、郭云深等等这些人——他们既可以一个星期不吃饭，也可以一顿饭就吃掉一整头牛！ 一拳打出，有上千斤的力气。 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体肌肉筋膜骨髓等已经修炼到难以置信的地步，能够存储远超普通人十倍的养分。 他们的名气虽不如黄飞鸿、霍元甲等大，但功夫还要更胜一筹。 这样的武功大宗师虽然体内无炁，不通术法，只修拳脚功夫。 但据说就算是龙虎山、茅山派的掌教高人，对他们也会以平等地位相待。 还有传闻，曾经太极大宗师杨露禅在去京城的路上，偶然遇到一群邪修祸害乡邻，想把一整个村的上百口人全都给害死用来炼制邪门法器！ 于是悍然出手，跟这群邪修打了起来。 刚开始这些邪修还以为他一个普通人，就算会些拳脚功夫，也不过是杂门里不他受待见的“武夫”罢了。 万万没想到，杨露禅的武功恐怖到极点。 那些邪修的法器对他根本无效，很多术法竟然被他一吼就散了。 至于他自己，一拳一脚就打死一个。 最后团灭了邪修，继续往京城去了…… 当时师父跟我说这些故事，也是希望我把“武功”这一门给重视起来。要多多勤恳修炼，不要比符咒、风水、家仙落后太多了。 其实，武功用处还是很大的！ 言归正传。 却说我们仨吃完王虎做的炝锅滑肉面之后，都满足地擦擦嘴。 又谈起了那邪修和妖异和尚的事儿，想问问见多识广的老曹，对于那和尚的底细知不知晓？ 但老曹只是苦笑，说民间法脉的分支和传承多入牛毛！ 有时候一个稍微厉害一些的修士，都可以自成一个民间法脉，然后传下弟子。所以根本没法知道那么详细…… 或许真正有非常清晰的道统传承，也就是那些名门大派了。 只不过那些人一向自视甚高，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在山中的道观、寺庙里修行，不太出世和我们这样的民间法脉接触。 “等等！” 我猛然反应过来，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用力一拍大腿。 “对啊！我们虽然没有杀死那邪修，但已经将其重伤。基本算是半死不活了，起码好长时间缓不过来。” “尤其是今晚，肯定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那么不管他之前搞了一些什么鬼，这时候都应该是最没有防备力的时候。” 我话没说完，李淼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接过话头道。 “没错！那邪修杀了阴女子周敏，沉在川江水底，用邪法催化她快速成为厉害的凶尸。我们上次去捞尸，触发了防御而失败。但那邪修半死不活，布下的各种防御手段恐怕也会衰弱到和没有一样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捞尸。我有八成把握，能够把周敏的尸体从江底捞上来。” 李淼显得很激动，和我彼此对视着。 老曹爽朗地哈哈一笑，说那就同去。 这一次，我没有再推辞，接受了他的帮助。 “马来！” 老曹施展术法，从楼上呼唤来两匹纸马——也是老熟人，哦不对，老熟马了。 只要晚上出去办事，都是骑着它俩。 估计老曹制作一匹这种程度的纸马也很麻烦和困难，所以一直都是两匹纸马，没有额外增加新的。 老曹叮嘱王虎看好棺材铺之后，我们就翻身上马，哒哒哒地往镇北远郊的川江边儿去了…… 这一次，为了能够一波成功，不再反复。李淼还先骑马回了他自己的院子，把黑子也给带过来了。 三人一狗，两匹纸马，站在川江边儿上。 冰冷的江风迎面吹来，带来一种并不难闻的大江大河所特有的水腥气味。 黑子一直扭头看我。 我明白它的意思，赶紧说到。 “那啥，我是说每次去你家看你的时候带肉给你吃啊。今晚不是啊，没去你家看你啊。是咱们在江边儿碰头的。” 大黑狗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话，居然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 好像是在说：借口还挺多！ 老曹和李淼都不禁莞尔一笑。 “好，都上船吧！” 李淼大手一挥，指了指小码头旁边他的专用捞尸小木船。 纸马当然是留在岸边，我们三人一狗上了船。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周敏的遗物——那次去她家里之后，我偷偷带了不少没啥用的东西回棺材铺放着，就是觉得需要时常使用。 “李大哥，给你。” 我递给李淼的，是一大片从周敏某件外套上剪下来的布。 他结果之后，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往江面上一抛。 那片破布居然逆着湍急的江水，倒流而上，往上游去了！ 李淼眼睛一亮。 “有戏啊！” 立刻竹竿一撑，驾着小木船，同样逆着江水而上。 这种神奇的景象，要是被普通人看到肯定会很惊讶——毕竟这种非机械动力，纯靠人力来撑杆和划的船，几乎不可能逆水而行的！ 大概逆流而上了不到一百多米距离，那片破布就在某处水域停住了。 然后打了个漩儿，就被漩涡卷了进去。 “就是这儿了！” 李淼肯定地说到。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自信，坚信今晚能够把周敏的尸体给捞起来。 他脱掉了上衣，露出一身精壮健硕的腱子肉。 “我准备下去把她捞上来！曹老板，吴小哥，你俩帮我看着点。虽然问题不大，但还是谨慎一些。” 我点点头。 “好，李大哥你放心！” 于是，李淼把黑狗毛绳系在腰上，然后再将一把匕首叼在嘴里。 扑通一声。 跳进了夜晚冰冷的川江中。 我和老曹、黑子，就在船上等着。 非常神奇的是，这小木船没有任何锚定的东西，就这么飘荡在湍急的川江水流中。晃晃悠悠，却不会飘走。 看样子，也是捞尸人的独门秘技吧？ 大概就三五分钟的时间，我感觉到手里的绳子有规律的被往水里拉了三下。 我顿时一喜，和老曹用力地往上拉绳子。 因为这个暗号，是说明一切顺利！ 很快，水面冒出一团水花。 接着就是水草一样的黑色头发，在水面散开。 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出现在水面上…… 【作者有话说】 唉，今天还是只写了4千字。没法万字更新了（呜呜，不要打我啊，就算打也别打脸）！还是欠大家六千字，明天继续补…… 第173章 成功上岸 这张脸，我和姚楠一起在江边野炊的时候看到过——姚楠还被吓晕过去了。 这张脸，我在梦里也看到过——带我去她生前的家里看望父母。 没错！ 这确实就是周敏。 她露出一张脸之后，身体就从直立在水中变得倾斜着横漂了起来。能看到腰上系着一根黑狗毛绳。 哗啦啦。 又是一团水花溅开。 李淼的脑袋也从周敏尸体旁边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那邪修，把这姑娘藏得挺深啊。” “李大哥，你先上来再说吧。” 老曹拉着绳子把女尸给拽上了船，我则伸手把湿漉漉的李淼也拉了起来。 周敏平躺在船舱里，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睡着了，完全不像是已经死去大半年、还一直在江水里泡着的死尸！ 老曹把保温杯递给李淼，让他先喝点热水驱驱寒。 “她的尸体卡在江底的几块大石头缝隙里，一看就是某种诡异的养水尸的邪阵。周围还有好几具死倒在漂着，估计都是那邪修控制用来防御的。” “不过因为那邪修刚才差点儿被咱俩给弄死，这里的阵法也失去了起码九成的效果。我没怎么费劲儿就解决了那几具护阵的沉尸，把她从石头缝隙里给拽出来了。” 李淼一边喝水，一边说着刚才在江底的经历。 一切顺利。 我低头看着周敏，轻声说到。 “周阿姨……” 船突然猛地往下一沉，还在湍急的江水里剧烈摇晃起来，像是突然凭空增加了重量一般。 “哦不好意思，周姐，周姐！” 我赶紧改口，船又恢复了正常。 “周姐，你我的阴约之契，虽然还没有彻底完成。但你死亡的整个前因后果，我也已经知道了……” 于是，我把那邪修和曾清峰的罪恶勾当，以及我和李淼跟那邪修斗法的过程，全都说了一遍。 在讲述的过程中，女尸的眼角缓缓流淌下血泪来。 估计是她自己也觉得讽刺——自己的死，只不过是邪修想用阴女子来炼制强大的尸祟仆从。 完全属于是无妄之灾，太过倒霉。 简直比走在路上被车撞死还要无奈…… 我看她满脸都是血，显得有些狰狞。就掏出一块毛巾蹲下来帮她擦了擦。 同时嘴里继续说到。 “你放心，帮你报仇这事儿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现在，既然你已经被我们顺利从江底捞起来了，就入土为安吧。” 我记得她在梦境里对我表示过，想要葬在一处能看见自己父母家的山顶上。 我准备从满足条件的几座山头里选一个风水好的，给她葬了。 不过今晚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我和李淼经历了跟那邪修的生死大战，就在棺材铺里休息了一个小时吃了一碗面，就又急匆匆跑来川江上捞尸。 这会儿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两人都是靠意志力在强撑着。 尤其李淼，他还得把这湍急水流里的小木船给划回去呢！ 李淼喝完了保温杯里的热水，拿起靠在船舷的竹竿。 “走吧，准备回去。明天我打算在家里睡整整一天！谁来找我都不醒，哈哈。” 他脸色疲惫，还开了个玩笑。 我和老曹都很想帮忙——尤其是老曹，他今晚好好的在棺材铺休息，现在处于正常巅峰状态。 但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水上的活儿，只能李淼来搞！ 但就在这时，突然…… “汪汪汪！” 黑子突然叫了起来。 然后就是扑通一声水响！ 我们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船舱里的女尸已经不见了。旁边的江面上有一圈涟漪在扩散，黑子就在冲着那儿叫。 当然，它这叫声就是正常的提醒，并没有惊慌或者愤怒等情绪。 我微微一愣。 “怎么回事？” 难道周敏又不愿意离开这川江了？ 她想泡在水里，不想入土为安了？ 就在我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脚下的小木船开始动了起来，而且还在飞快的加速朝着江岸边而去。 但我看旁边的李淼，好像还没开始施展啊？ 下一刻，我们仨都恍然大悟。 敢情是这周敏投桃报李，自己主动去水下帮忙推船了啊！ 李淼长出了一口浊气。 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把手里的竹竿丢在船舱里，坐了下来。笑着说到。 “这姑娘其实还不赖，不是那种没良心的。”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算是吧。 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她可是霸王硬上弓的……根本没问我同不同意，直接把尸丹吐到我手里。 强买强卖嘛！ 周敏在水下推着我们三人一狗，飞快地往江岸边儿去了。 不得不说，有这样一具水凶尸在夜里的江上推船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她把凝聚了大部分力量的尸丹早就给了我，现在的实力可能没有正常该有的一半都没有…… 但好歹也是最顶级的凶尸。 还差一步就能够化煞的那种！ 大白天里都敢漂出来找人——虽然是阴天，而且力量也会大幅度减弱。 此时，她光是凭借自身散发出的浓烈尸气，就能让夜晚江水里的那些精怪和邪祟们不敢上前来骚扰我们。 我借着月光远远看到不远处本来有好几具浮尸从水里冒出来，似乎想要往我们这边漂过来。但很快就又重新沉入水里了，看来水流波纹，应该是飞快地逃了。 也有一些类似水狗子、水蟒之类的东西，也都是露了个脑袋往这边看了一下，就放弃了。 可见周敏的气息威慑还是很厉害的！ 她推动着我们的小木船往江岸边游去，很快就靠岸了。 李淼把他的捞尸小船在私人小码头上用麻绳拴好。 哗啦啦！ 伴随着水声，周敏也从水里冒了出来，动作僵硬地一步步走到了岸上。 黑色的长头发像是水草一样，一直拖到膝盖的位置，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看样子，即使死后变成了尸祟，她的头发也一直是在不断变长的。 我猜测这可能也是一种尸祟实力深浅的判断方式…… 毕竟很可能这诡异的头发，是可以用来攻击敌人的！ 咳咳。 我轻咳两声，对她说到。 “周姐，今晚我们都实在太疲惫了。无法这么快把你入土为安。只能先麻烦你找个地方待着了。等明天晚上，我们再把你下葬。你看如何？” 面前的女尸点点头，从喉咙里发出类似青蛙叫一样的“呱呱”声。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也听不懂啊！ 但反正她点头，就肯定是同意了。 李淼就说，让她跟着去棺材铺也麻烦，还得走那么远。再加上棺材铺虽然比较偏，但还是在镇子里，如果撞到人就不好了。 “还不如先放……咳咳，住在我家院子里。等明天白天，麻烦老曹找人把墓穴挖好，等到晚上直接下葬。” 李淼的提议很合理，我们都点头同意。 但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虽然这女尸周敏应该是没啥问题，但我还是担心她独自留在李淼的家里。 万一的万一，她要突然变得邪恶或者被那邪修远程控制了呢？ 虽然这两种可能性都非常的小，但我一向谨慎，不喜欢拿朋友的生命安全来赌概率。 所以就开玩笑说我也累了，今晚不回棺材铺了，直接住李大哥这里，明天早上回棺材铺拿着书包去学校就行。 老曹看了我一眼，也笑着点头答应。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说定。 还好，事实证明我是谨慎过头了…… 当天晚上，周敏非常老实，啥幺蛾子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呃……今天还是欠着六千，妈耶！我真是个手残的废物啊，呜呜呜。抱头痛哭 第174章 态度大变的周敏 梦里。 我发现自己站在李淼家的院子外面，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站在我前方。 背对着我。 我知道，这应该是周敏——她再次把我拉入了梦境之中。 在我不懂尸语的情况下，这种交流方式，或许更加的方便。 “周姐。” 我喊了一声。 她就转过身来。 然后，我就呆住了。 因为此时在梦境中的周敏，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息和感觉。显得非常平和，就像是一个活人一样。 脸色不再苍白，表情也很柔和。 “小吴，谢谢你了。”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开口说话，声音显得还挺温柔的。 “啊，周姐？这，你……” 对于这种转变，我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是在梦里。 毕竟从我开始遇到她，就是一具飘在水洼里的恐怖浮尸。再之后也都是非常强势，做什么事情根本不给我自己考虑和选择的机会。 现在居然这么和颜悦色的！ 不给转念一想，估计也是她的怨气已经散了大半吧？ 面对她的感谢，我挠了挠后脑勺，说到。 “不用谢，周姐你也给了我很大的好处嘛。” 话一出口，又举得有些后悔。 好像显得太功利了一点儿啊？ 万一她生气了咋搞？ 但周敏没有生气，反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那也要感谢你的。阴约之契虽然是一种束缚，但你有没有放在心上，我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更何况，当初还是我用了一些手段，强迫你帮忙的。” 这时候的周敏，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和恐怖感。 就像是一个认识却又不算太熟悉的朋友一样。 带着一点诚恳，又带着一些客套和寒暄。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是周姐……那个害死你的罪魁祸首，我还是没能成功击杀。咱们的阴约之契，还没有彻底完成呢。” “也算半死不活了吧？其实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已经值一颗尸丹了。后续也不着急，有机会再把那邪修杀了吧。他修为很高，辛苦你了。” 其实我想说，当然着急啊！ 那家伙不死，咱们的阴约之契还不算彻底结束。在未来的修行之路上，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变成一个心魔，坏我修为呢。 当然人家态度这么好，我也当然不会蠢到再说些丧气话，也笑着点点头。 周敏又说到。 “我的尸身已经从江底的邪阵里被李先生捞起来了，所以这点儿残魂也就自由了很多。小吴你好好睡吧，我自己回我爸妈家去看看。” 我知道，她应该是要托梦去找她父母了。 “好的周姐，路上注意安全……呃，说习惯了。” 我晕！ 一具厉害的凶尸，还需要注意个啥？ 而且只是残魂托梦而已。 也是她现在态度温和，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正常活人，让我下意识地把什么“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脱口而出了。 她也不由得笑了。 一转身，眼前的画面就模糊了起来。 她从我的梦境中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 因为还得从李淼家先赶回棺材铺一趟，所以我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 看李淼还在熟睡，轻轻打着鼾，就没有打扰叫醒他。 我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鞋子，开门走到院子里。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睡功的！ 我师父甚至说，老曹他们这一脉抬棺匠能有“睡功”传承下来，是非常难得的——民间小法脉能有这么高深的法门，实属罕见。 哪怕在那些神秘的大门大派里，这种等级的法门也算非常了得。 老曹会传给我，完全是看我师父的面子上。 哪怕他和李淼关系再好，也不可能传授的！ 所以李淼还是得靠正常的睡觉休息来恢复体力…… 当然，肯定是比普通人要快得多了。 我去院子一角的柴房里看了一眼。 那女尸周敏安安静静地躺在地面铺着的一张草席上，像是睡着了。 现在刚天亮，东方泛起鱼肚白，即将旭日东升。 最是各种阴物最恐惧害怕的时候，她自然是没有了行动能力，老老实实藏在柴房里。 “周姐你白天好好休息啊，晚上带你去入土为安。” 我还打了一句招呼，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黑子在我脚边亲昵地蹭来蹭去，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很是可爱。 我抱着它毛茸茸的大脑袋揉了一会儿，就出门往棺材铺走。 还是有个好几公里的路。 可惜我的阴纸术才刚刚算是摸着门槛而已，还不足以驱动纸马驮着我奔跑。所以昨晚老曹把两匹纸马都带回去了…… “算了，就当是早上散步，看看风景吧。” 冬天的川渝一带多雾、多霜。 尤其是在川江边儿上。 从清晨一直到中午，都是雾气弥漫，笼罩着亘古流淌的滔滔江水。 我哼着小曲儿，轻松地走回了棺材铺。 王虎已经起床，在打扫屋子了。 他飘在半空中，同时隔空“遥控”着两把扫帚和一块抹布在干活儿。 扫帚仿佛自动清理着地面的灰尘，抹布则是擦拭着堆在角落里做好的棺材。 要是被普通人看见，估计要当场吓尿了。 “呀，吴小哥回来了！” 他看见我，立刻笑着打招呼。 王虎用这种方式打扫房间，其实也是在不断的锻炼他魂体的强度。既清洁了棺材铺，也是一种修行，一举两得。 “嗯，虎叔你先忙。我收拾好上学的书包，就去包子店给你和老曹买早餐。” 我一边说着一边上楼。 经过我房间前面的走廊储物处时，看到那两匹纸马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颜色都没有以前那么鲜艳了——估计是最近总被我们骑的缘故。 我轻轻拍了拍纸马的脑袋，笑着说。 “马儿真乖啊！该让老曹找时间给你们再重新上上颜色了，或者再翻新一下。哈哈哈。” 进屋时，我似乎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唏律律”的马匹欢快嘶鸣声。 看样子是它俩很高兴，认为我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 去上学！ 王大春和曾金还是带着他们那群小伙伴在两河主街和两河大桥交界的三岔路口等着我。见我来了，今天居然都一起鞠躬，同时齐声高呼“老大好”、“老大早”之类的话。 弄得周围的一些小商贩都用或古怪或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 这弄得我非常尴尬！ 用后来的网络语言说，就是相当于“社会性死亡”了啊。尴尬得我能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一套两室一厅了！ 王大春这家伙还舔着脸凑上来，邀功似的说到。 “怎么老大？爽不爽？我跟着港片儿里面学的。小弟看到老大，都得这么打招呼。” 我脸都黑了，黑得跟锅烟煤一样。 “滚啊！蠢货。” 我抬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啊！我的屁股。” 这二货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包括曾金在内所有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充满了中学生的阳光和朝气。 我笑了。 嗯，真好！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要疯了…这两天状态不好，越逼自己多写越写不多。我不是也该学学老曹的睡功呢？哭唧唧。 第175章 时间如水 王大春这家伙就是属狗的！ 灵敏得很。 到了教室坐好之后，他立刻就压低声音偷偷问我。 “老大，你昨天是不是又去干什么刺激惊险的事儿了？快给我们讲讲吧。” 我顿时震惊了，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疑惑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说。” 王大春嘿嘿笑着，表情猥琐地朝着眨了眨眼睛。 “直觉！我的直觉很准的。” 他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看样子这家伙的感知力，确实是比普通人要敏锐不少。 比如上次晚自习放学和我一起回去，王虎明明是处于常人看不见的隐身状态，却被这家伙给发现了…… 估计是我昨晚和那邪修激烈斗法，身上终究会留下一些炁的痕迹。被王大春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但我还是“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故意说到。 “还直觉？你的直觉要很准的话，当初刚开学的时候就不会在学校门口招惹我了。” 王大春双手抱着头，一脸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姚楠和曾金也看着我，一副满脸期待的模样。 姚楠说到。 “同桌你只是嘲笑了王大春自夸直觉准，却没有否认他说的事情。快说说看，又有什么刺激的经历呢？是不是比九叔那种香港僵尸片还刺激。” 这丫头片子！ 自己都被蛊术害过，家里又被别人用火形煞给整过。 她不但没有因此而畏惧这方面的事，反而更感兴趣了。 看来也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我无奈地耸耸肩。 “行吧，反正咱们都这么熟了，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就说说也没啥。而且，这事儿也和上次姚楠家里的事有点关系。” 于是，我就把去那河街小木屋里埋伏偷袭邪修的事儿，详细地讲述了一番。 其中的生死交锋，听得他们仨是直呼过瘾！ 青春期的少年人，正是荷尔蒙爆棚，一天天幻想着追求不同寻常的人生的时候。 所以只能坐在教室里上课念书的他们，想非常羡慕我的。 但其实我反而羡慕他们。 毕竟，他们生活得富足而安稳。有优越的家庭出身，也不用经常走在危险的边缘，和那些恐怖的阴物打交道…… 而且我在十五岁之前还有一场生死大劫——要是渡不过去的话，怕是要就此殒命了。 当年之所以主动拜师，也是想着学习玄门术法。希望依靠自己的力量，逆天改命！ 我吴重，绝不信命！ 至少，不应该十五岁就遇劫而死。 当天晚上放学之后，我回到棺材铺。 老曹说周敏的墓穴已经让大牛和二狗他们在白天挖好了，就在之前周敏和我提过的能俯瞰她生前家的一座山头上。 至于棺材，他挑选了一口比较薄但制作手艺比较好的。算是给周敏好好收敛尸身。 毕竟周敏哪怕入土为安，本质还是一具凶尸。 只要她躺在坟里，就会散发出浓烈的阴煞之气。不管是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都绝对不敢靠近来啃噬尸体…… 所以没必要像普通人死后一样，用比较厚的棺材来防止蛇虫鼠蚁对尸体的破坏和啃噬。 “大牛他们已经先去了李淼那边，就剩咱俩了。老规矩，骑马过去吧。” 老曹笑着说到，再次把两匹纸马从楼上召唤了下来。 一人一马，除了棺材铺朝着镇北郊外的川江边而去。 到了李淼家，翻身下马。 我就看到一口黑色的薄皮棺材已经放在小院子中间了，周敏仰躺在里面，双手交叉安静地放在腹部。 棺材盖子还没有封上。 大牛和二狗他们四人，正在和李淼聊天。 其实这次抬棺，规矩没那么多…… 毕竟躺在棺材里的本来就是一具凶尸。 要我说，让周敏自己跟着我们走到那山头上去最方便。根本不用大牛他们累着。 但梦境里的周敏似乎希望自己被棺材抬上去。我和老曹说了一嘴，他居然也是同样的看法。 或许……只有真正被抬棺匠好好抬上山的，才算是真正的入土为安吧！ 就是辛苦大牛他们四个抬棺的干这一趟活儿，也没有事主给钱啊——说起来我算是事主了，但估计我给钱他们不会要。 因为这本来就是周敏纯自愿的，就是单纯的抬棺，没什么因果好沾的。 拿不拿钱都无所谓，就是辛苦出个力气…… “曹棺匠，吴小哥，来了？” 大牛笑着朝我俩打招呼。 我也赶紧拱手回应。 “大牛哥，辛苦你们了啊！等待会儿结束之后，我请大家去大排档吃宵夜。喝酒！” “好嘞！” 他们都笑着答应。 给钱不要，吃饭喝酒倒是挺开心的。 聊了几句，大牛就往后面一指，语气肃然起来。 “那么，就请曹棺匠来封棺，准备启棺上路了！” …… 十分钟之后，大牛他们四人抬着棺材四个角，老曹在最前面开路。从江边缓缓顺着山路朝山顶而去。 还好当初周敏选的这几座山头，都在靠近川江这边，不需要绕到镇子林一边去。否则这距离还真是挺远！ 我和李淼走在旁边，黑子也摇着尾巴跟我们一起。 一行人上山了。 我听到平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棺材好轻啊！” 大牛就呵斥了一下：“别废话，闭嘴。” 我心想看来周敏虽然希望走完“入土为安”的全过程，但也没有给我们添麻烦。甚至还知道让棺材的重量变得轻一点。 …… 把周敏下葬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时间如同流水一样往前流逝，不会停留…… 很快，期末考试就来了。 这可比月考重要得多！ 整个学校都进入了紧张的备考氛围。 直到放寒假之前一天，学校张榜出成绩。 我在最上面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呼！期末考试也是第一，总算是可以回家过个好年了。” 教室里充满着一种离别的气氛。 人在年少的时候，对于时间的感知跟成年或者年老之后是完全不同的。 成年人每天忙忙碌碌的打工赚钱，养家糊口，一天天就像是不断重复的快速默片。 等偶尔回过神一看，才发现不知道过了几个月、几年。 可少年人没有经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也没有看过社会的复杂，和世界的浩瀚。情绪敏感而细腻。 有时候，只是换个同桌，就觉得分别。 有时候，一次转学，就觉得是今生不复见。 一次寒假或暑假，仿佛也是极为漫长的分离。 所以当我收拾完教科书和整理好各个老师们发的寒假家庭作业，准备走的时候，发现王大春、曾金和姚楠表情都有些不舍。 “老大，今日一别……” 滚！ 我故意笑骂道。 “就是放个寒假，回家和家人过个年而已。三四十天不见面，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没必要啊。” 虽然想到几十天不能和这些好朋友们见面，我心里也有点儿不习惯。 那时候我还住下乡下村子里，别说电脑了，连座机电话都没有！ 如果不来镇上的话，真就是没有任何联系了。 回到棺材铺。 我笑嘻嘻地说到。 “老曹，我要回家过寒假咯。你又要一个人过日子了，会不会特别想我，特别不习惯啊？还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大年三十呢。” 老曹还没说话，王虎慢悠悠地从旁边的一口棺材里面飘出来，弱弱地举起手。 “这里！还有一个鬼在陪着曹老板呢。” 我故作惊讶。 “好家伙！原来是一人一鬼过年啊。” 然后我们都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我又一拍脑袋。 “啊不对！还有白姑娘和灰灰呢。他们也可以来棺材铺一起过年。到时候应该挺热闹的吧。” 想到这，我自己就觉得有趣。 一个抬棺匠阴纸师，一只鬼魂，两只妖怪。 凑在一起过除夕，那画面一定很有意思！ 收拾好一些衣服什么的，我就出发回家了。离开之前，按照惯例要先去一趟镇子附近的山上。 第176章 走水化蛟的传说 去山上干嘛？ 当然是去看看白素和灰灰咯！ 它俩自从跟着我来了两河镇这边，就一直住在附近的山里。 有时候晚上会趁着夜深人静，下山来棺材铺找我——主要是灰灰这家伙，总是叫嚷着让白素带他来找我玩。 它又喜欢人类的各种零食和食物，尤其是甜食。 所以每次来都要吃很多诸如棒棒糖、巧克力之类的甜食。我都担心它会不会有蛀牙？ 但想想人家是妖怪，应该不至于吧…… 两河镇附近的山势起伏，绵延不断。 虽然地处川渝交界的丘陵地区，并没有什么太高大的山脉。 但因为北面有大江流过，且还分出两道支流蜿蜒着进入镇内，环绕而过。让整个两河镇附近的风水格局都很不错。 白素虽然是一只兔子妖怪，但毕竟是风水大师的“妖宠”啊。在风水上面的造诣，不比一般的风水师差！ 所以她自己就在附近选择了一块风水宝地，格局对妖怪来说“大吉”的山头来居住。 这座山，就是两河镇郊西北方向的落蛟坡！ 落，也就是陨落的意思，代表着死亡。 落蛟坡，顾名思义，也就是蛟龙死亡的山坡——这跟两河镇当地的一个古代民间传说有关。 据说在几百年之前，明朝末年的时候。 两河镇才刚刚形成了一个小镇聚落的雏形，也就两三百户人家。 那时候的川江，可比现在大得多、宽得多！ 光是两河镇北面那一段流域，江面的宽度就有好几公里。可不是现在的三四百米宽所能相提并论的。 再加上那时候人口可比现在少得多，因此川江里各种兴风作浪的精怪可比现在多得多。 像现在所谓的那只“川江河神”放在那个时候，怕也只是涪北县境内的川江里比较一般的河妖了…… 传说那是明朝天启年间——也就是明朝倒数第二个皇帝朱由校在位时，两河镇这边有一年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 雨大得不正常！ 不但川江发了大水，还有两河镇附近的山洪也爆发了。 滚滚的红褐色大水从山上流淌出来，在山脊和山坳处冲击出一条条沟壑，然后疯狂地汇入到洪水翻涌的川江之中…… 就在暴雨下到第五天夜里的时候，整个镇上的人似乎都听到在西北方向的山上，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大吼叫声。 哞哞哞！ 那声音像是老牛在叫，但却不知道要洪亮多少倍。 即使倾盆大雨也掩盖不了这声音。 古时候的人，就认为这是蛟的叫声！ 一些稍微懂点儿行的老人就说，这可能是巨蟒要化蛟龙了，要走水了…… 深山大泽里巨蟒，生活修炼了很长的时间，就能够更进一步，有机会成为蛟！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走水。 何为走水？ 也就是以自身水精之气，跟大江大河的水精之气勾连。然后在狂暴的水精之气中，从深山大泽之中成功进入大江大河，从巨蟒化为真蛟！ 所以古话说：蛟龙过境，洪淹百里。 巨蟒想要化蛟，就需要掀起足够大的洪水，助它进入大江大河。 因为这样才能够从天地之间引来足够多的水精灵气，然后靠着道行吸收，与体内自身水精灵气融合，趁机一举彻底蜕变成蛟。 但一般的巨蟒就算修炼几百年，对普通人来说强大得不可思议。 在天地自然面前，依然是渺小无比！ 就算巨蟒有了真蛟之力，也不可能真正地掀起暴雨山洪。 所以，在巨蟒化蛟之时，最需要天时的配合——比如在大暴雨导致大洪水的季节里，就是化而为蛟的最佳时机…… 根据两河镇的古老传说，当时的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人们猜测。 明朝末年天启年间的这一场连下五天的大暴雨，就是给附近深山中修行的某条巨蟒大妖提供了化蛟的机会！ 所以在第五天夜里，全镇的人都听到了那种类似牛叫一样的吼声——那就是已经即将走水化蛟的巨蟒的咆哮。 具体走水化蛟的过程，自然是没人知道的！ 毕竟外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又暴雨如注。 别说古代了，就算是现在也没人敢这个情况下跑去镇外的山上乱逛啊。 更别说，还是巨蟒大妖在化蛟。 就算有些身手极好的真能勉强顶着大暴雨摸黑跑过去，大概率也会死的……傻子才会为了好奇丢掉性命呢。 虽然没有人亲眼看到那巨蟒走水化蛟的过程，只能远远地听着它巨大的咆哮声。 但最终的结果，古代的两河镇居民还是知晓的。 那条巨蟒……是化蛟失败了！ 因为第二天早上，暴雨停了。 雨过天晴，太阳高挂。 除了镇外的川江还在咆哮翻滚，镇里的某些地方还被河水漫灌之外，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一些猎户，已经忍不住要上山打猎了。 毕竟暴雨都下了整整五天，再加上有的猎户暴雨之前就在休息了，所以家里的肉食已经没有了——当然想要上山打猎来给家里人吃肉。 根据猎户的经验，暴雨之后各种野兽动物也会出来觅食。而且由于好几天没进食，会更加虚弱，也好捕捉。 野兽动物可不像人类，它们可没有存储粮食。遇到这种天灾，就只能挨饿。 但猎户们万万没想到，当他们成群结队地上山时，却意外地远远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就是，一条巨大的、已经死在远处山上的巨蟒！ 那巨蟒实在太大了…… 粗略看上去有差不多六七十米长！ 比大水桶还要粗，身上的鳞片比洗脸盆还大。腹部几个肉瘤，像是要变成脚一样。 脑袋比一整头牛还要大，上面正中心位置也已经有凸起的一个长条形大肉瘤，看上去像是马上要变成独角一样了。 几十米长的蟒尸，就那么横亘盘桓在对面的山头上。 即使隔着几座山，那些猎户也能清晰地看见。把他们给狠狠吓了一跳。 只不过这巨蟒身上有许多伤口，有的地方还要焦黑的痕迹——可能是被天雷所劈造成的。 传说走水化蛟的时候，巨蟒不但要靠自身和大江大河的水精灵气融合，冲破自身的束缚。还需要面临天雷闪电的攻击…… 任何一方面的失败，都可能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这条巨蟒，很显然就是走水化蛟失败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行，毁于一旦！ 几个胆子很大的猎户开始准备翻山过去看看，还有一些猎户则是赶紧回到两河镇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余的百姓。 然后再去县府禀报给朝廷官府，赶紧派人来这里看看情况…… 最终这蟒蛟的尸体究竟怎么处理的，两河镇的本地传说里就没有了——也不知道百姓们是不是被当时的朝廷官府给下令封口了，不得到处宣扬。 总之，蟒蛟尸体去向不明——但八成是被朝廷官府给收走或者处理掉了。 但那条蟒蛟最终陨落死亡的山坡，从此就被两河镇居民们称之为“落蛟坡”了。 这么几百年时间下来，从明朝末年到现在新社会、新时代了，许多两河镇本地人都早把这“落蛟坡”的来历和传说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只有老曹这样吃阴人饭的玄门江湖中人，才会一直记得，并且口口相传…… 我就是和他闲聊之时，才知道了这件事的。 所以后来白素最终确定选择这“落蛟坡”作为她和灰灰居住的洞窟所在地时，我还特意好奇地跑来查探了一番。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或者是蟒蛟这种传说大妖的遗留之物…… 结果当然让人失望，啥也没有！ 这座山峰除了风水格局还不错，和别的山也没啥大区别。 不仅仅是我，连白素也说，她连一丝强大的妖物气息残留都感觉不到。 有蟒蛟死在这里的说法，可能真的只是一个虚假的故事和传说…… 当然，也或许是年代实在太过久远。 几百年时间，哪怕真有蟒蛟死在这儿，一切痕迹都必然被岁月所抹平了。 不复存在。 我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事儿，慢慢走到了落蛟坡的山顶。 这里是一整块平坦的地面，非常奇特而突兀，就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强行把山尖儿削平了一样。 在两河镇附近的山坡很是少见。 传说，这就是那走水化蛟失败的巨蟒，在临死之前的愤怒破坏所造成的。 这种说法，我现在自然也是不信的！ 但这山顶确实视野开阔，山风徐来。极目远眺，能俯瞰整条蜿蜒流淌的川江。 仿佛一条巨龙般在群山之间蛮横的游荡而过，硬生生地劈开山峦，挤出一条河道。以及两岸的河谷小平原。 因为是泥沙冲积形成的河谷平原，所以河滩附近土壤极其肥沃。 从上游的新临镇到两河镇一带的川江沿岸，非常适合种植各种蔬菜瓜果。 所以涪北县也是整个川渝地区的蔬菜种植基地之一…… 落蛟坡山顶的东侧，是寸草不生的陡峭石壁悬崖。 白素的洞窟，就在这坡顶东侧往下两米左右的石壁上。是借助原本山体的缝隙，再顺势朝内打出的一个洞窟。 非常隐蔽和安全！ 而且，也很舒适。 第177章 新旧交替 我慢慢走到了这落蛟坡平坦山顶的东侧边缘。 探头往下望去，是垂直陡峭的高高悬崖石壁。 若是普通人的话，恐怕没几个敢走到这个位置来！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这里顺着峭壁往下在山壁上开凿了一条往下蜿蜒的石头阶梯。而且阶梯的凹槽像是被某种古怪的锐器强行挖出来的…… 没错！ 这就是白素用她锋利的爪子，在石壁上直接抓出来的。 虽然作为一只兔子，天生的战斗意识不强。但好歹也是堪比五十年修为以上的大妖了。 一双利爪只要运转妖气，那就比匕首还要锋利、铁锹还要坚硬！ 在石头峭壁上开凿出阶梯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考虑到我们如果去洞窟做客时候的方便程度，她还在石梯凹槽旁边打进去了一根根可以用手抓着保持平衡稳定的钢筋条。 我每次过来，都是一边抓着这些钢筋条，一边顺着石壁上开凿的凹槽阶梯下到洞窟里去的。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白姑娘，灰灰，我来看你们咯。”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灵活地宛如猿猴一般从陡峭的石壁上进入了洞窟里。 唧唧唧！ 毛茸茸的灰色小狐狸发出欢快的叫声，从洞窟深处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到洞口来迎接我。 搞笑的是，这家伙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同时我脑海里就响起了小男孩脆生生的声音。 “吴大哥，你来啦？灰灰可想你了。” 灰色的小狐狸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像是宠物狗一样开始扭动起来。 肉嘟嘟软乎乎的，皮毛非常柔顺，摸起来感觉很舒服。 “我也想你啊，小家伙。” 我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来一大包零食放在它面前。 于是灰灰就兴奋地左跳右蹦的——我在《动物世界》这个电视节目上看过，这是狐狸这种动物表达兴奋的一种方式。 呃…… 虽然它已经是妖怪了，但本质上还是动物。当然也有一些遗留的本能行为。 这时，一只巨大的白色兔子也慢悠悠地从洞窟深处走出来。 我脑海里也跟着响起一个女子清丽的声音。 “又让吴小哥破费了。灰灰这小家伙，不管是去山下镇里的棺材铺做客，还是你来我们家，都给它一大堆零食。” 我摆摆手。 “没多少钱，只要灰灰开心就好。对了白姑娘，我学校放寒假了，所以准备回吴家村了。如果你和灰灰有时间，也可以来村里看看。或者也可以多去棺材铺陪陪老曹吧。我怕他不习惯。尤其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什么的……” 白素点点头。 “好的。我也正有此意。以前我家主人还在世时，每年都是我和他一起过年。说起来，已经好多年没过过人类的春节了啊。” 说着，她眼中流露出了怀念和感慨的神色…… 和白素、灰灰又聊了一会儿，我就离开这“落蛟坡”崖壁上的洞窟，开始往家走了。 毕竟是冬天，日头很短。 回到吴家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还有一两里路就到村口的时候，居然遇到一只孤魂野鬼在旁边的田地里飘荡，还想故意来吓唬我。 结果被我当场给反吓唬了——抬手就打出一道符火过去，吓得这家伙屁滚尿流惨叫着逃了。 还差点儿摔倒了几次，可以说非常惊恐了。 惹得我捧腹哈哈大笑。 我当然看得出来，这只鬼很弱小而且没啥煞气，肯定是没有害人的本事——像我爸这种胆子很大、八字很硬的普通人，估计都能弄翻它。 估计也就是单纯的不想转世，而滞留在人世间吧。 虽然这种拖着不去阴曹地府投胎的行为不太好，但我也不是啥卫道士。没有那么强烈的精神洁癖、希望一切完美的按照规矩来行事。 不管是人是鬼，总有自己的一些执念吧……只要不执念成心魔，被邪祟所趁，就不碍事。 等到了村口，还是看到我爸在那儿等我。 那年头一般的小镇子上在夜里都没有什么路灯照明，更别说这种深山小村子里了！ 两河镇是因为属于很繁华的大镇，才会在夜里有路灯。 所以我爸是提着煤油灯，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他自己则是靠在树干上低头抽着烟。 “爸，你这是打着出来接我的旗号，偷偷在这里抽烟啊？赶紧给我点好处封口，不然回去就告诉妈。” 我爸听到声音，赶紧抬起头来，欣喜地笑骂道。 “你这臭小子！你试试看？你敢打小报告的话，到时候你妈怎么打我，我就加倍打你。” 说完还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 明白了，我说自己有时候脸皮那么厚是从哪儿学来的，原来是遗传啊！ 回到家里。 我妈自然是高兴无比，和我聊了几句之后。就让我赶紧先去给师父送饭，吃完之后早点回家陪陪他们。 …… 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我这大半年过得实在是有些劳碌，寒假里总算是没有给我再增加什么需要去历练的活儿了。 就像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邪祟也都安静了下来，准备度过一年的末尾。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就是每天陪陪爸妈，做做作业，看看师父给我的各种修行典籍，然后再去她那里学习一些新东西。 日子过的充实而悠闲。 除夕的前一天，我邀请师父大年三十晚上去我家里一起过年守岁。 本来我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就是这么试着一说。 结果万万没想到，师父她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这让我非常高兴。 到了那天下午，我早早地就带着师父去了我家。 在院子里喂鸡的我妈看到我俩走进来，先是一愣，然后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连鸡也不喂了，一边把手在围裙上擦着，一边回头朝堂屋里喊。 “当家的，仙姑来了！赶紧出来迎接一下啊。” 说着就赶紧走上前来，和我师父问好。 我爸也急急忙忙地从屋里出来，非常热情，又有些小拘谨。 他俩现在也知道，我的本事越来越大，也更清楚“秦仙姑”有多么厉害了！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二爸他们一家人也过来了。 我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所以只剩下兄弟俩家一起过年。 二爸二妈当然也知道我师父的大名，只是不熟，所以更多地是带着敬畏的态度。 四个大人去忙着准备年夜饭了，就剩下我陪二爸的女儿——也就是我堂妹玩耍。 她也七岁了，扎着两个冲天辫，还挺可爱。一直缠着我不停地玩闹。 我看了安静坐在旁边的师父一眼，她便轻笑着说到。 “不用管我，你玩自己的。不过等吃完年夜饭之后，他们在堂屋里看电视守岁，你得和我在院子里修行。” 啊？ 我有点懵。 这大过年的……还得修行啊！ 没必要吧？ 毕竟平时我也挺刻苦努力修行的了，大过年的，还是除夕晚上也不能停下吗？ 师父看出了我脸上郁闷和不情愿的表情，轻声解释道。 “阿重，不是师父严苛。而是因为在除夕夜的子时，新旧交替，天地之间的灵气会有大变动。也是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每年最好的一个时辰修行时机。” “而且你的天赋很高，在岁月新旧交替的时候，很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精神气机感悟。这非常的玄妙。我希望你能把握住一点什么。以后，才能更好的修行我这一脉的法门和手段。” 她的声音非常诚恳，似乎也带着一些期待。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感动的是，师父一直在为我谋划。 愧疚的是，我还质疑她太过严苛了。 “是，师父！我明白了。” …… 不知道其他地方过大年是什么习惯，反正我们那儿是晚上九点多开始，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我爸妈和二爸二妈，他们四个人一起做了极丰盛的年夜饭。 各种大鱼大肉往饭桌上端。 那农家菜特有的浓烈香气，在整个堂屋里弥漫，一个劲儿地往我鼻子里面钻！ 各种川渝吃席时候的菜，还有我最爱吃的我妈“自创”的泡菜泡海椒炒土鸡肉，也都端上了桌来。 要吃饭了，我师父当然也就摘下了面具。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像是突然变得亮堂起来了一样。 我师父绝美精致的容颜就展现在我爸妈和二爸妈他们面前了。 没错！ 在之前所有的交流，我师父都是戴着面具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我师父的模样。 第178章 清浊二气和三才宫 嘶！ 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个大人全都懵了。 他们有些呆愣地看着我师父，嘴巴都合不拢了。 尤其是我妈。 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啪嗒一声！ 摔在地上。 估计她万万没想到，我师父那张古怪的面具后面藏着的，是这样一张脸！ 也没想到，所谓的“秦仙姑”看上去这么年轻。 仿佛十八、二十岁的年轻姑娘！ 我堂妹吴小馨不太懂这些，只是用稚嫩惊讶的声音说到。 “哇！这个大姐姐好漂亮啊。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她清澈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师父。 咳咳…… 我赶紧出声说到。 “爸妈，二爸二妈，别盯着我师父看了。吃饭，大家吃饭啊。” 这时候，我爸也率先反应过来，赶紧使劲儿点头。 “对对对！吃饭，吃饭。那个……仙姑您先动筷子吧？您是小重的师父，也是老二的救命恩人。我们都是没什么见识的人，刚才有点失态，您别介意。” 我师父听了，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只不过，这件事不要在外面去说。” 师父估计也对别人初次见到她的容貌而震惊已经免疫了，显得非常淡定。 毕竟别说我爸妈他们了，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真面目的时候，还要震惊！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泡海椒炒土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她也知道，自己不动筷子的话，我们肯定都是不会吃的。 “吃饭饭咯！” 吴小馨开心地叫起来，用小手拿着筷子首先给自己夹了一块烧白（芽菜扣肉）——这肉最酥软，小孩儿吃起来也不费劲儿。 饭桌前，我们吃着美味的农家土菜。 旁边的电视剧里，春节联欢晚会播放着。 一顿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气氛很好…… 一直玩到快要十一点了。 我爸妈他们带着小馨看小品，笑得前仰后合的。 我则是起身，跟着师父去了外面的院子里。 夜里已经起雾了。 如同白色的轻纱一样笼罩着群山。 星星很明亮，璀璨如钻石点缀在黑色天鹅绒一样的苍穹上。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 深冬时节山里的空气清冷而凛冽，吸入肺部会带来一种奇特的清醒感。 “师父，要怎么做？” 我开口问到，有些好奇。 之前听师父话里隐含的意思，在大年三十除夕夜时修炼，恐怕会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师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背负双手，抬头看向远处的天边。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淡漠，充满了一种空灵之感。 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 “阿重，你可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故事。” 嗯？ 我一下有点儿懵了。 不知道为啥师父突然说起这个。 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大部分中国人应该都知道……毕竟这是传统神话故事。而且在小学的语文课本和课外读物里，老师也会教的。 我有些惊讶。 “师父，难道盘古开天辟地这事儿是真的存在？” 啪！ 我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她白了我一眼。 “你觉得呢？让你在学校里上学认真念书，知识都学到哪儿去了？” 我委屈地捂着头，小声说到。 “在学校学的是科学知识，咱们现在这不是玄学嘛……” “都一样的，本质相通。盘古开天辟地自然是不存在的，地球只是茫茫宇宙中一个渺小的星球而已。不过，盘古开天辟地虽然只是神话传说，但其实这个故事里蕴含着修行的大秘密。” 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师父也没卖关子，继续说到。 “神话故事里讲，盘古用生命开天辟地之后，身体也化为世间万物。最重要的是，化为清浊二气。” “其中清气上升，化为天空。浊气下降，化为大地。于是，就有了天地，有了乾坤。” “神话故事说的玄乎，自然也是假的。但在玄学的观点里，清浊二气和阴阳二分对应，构建天地。” “虽然这个世界不可能如同神话故事所讲的一样，由不存在的神开天辟地而成。但天地之间确实存在着，代表世界本质的清气和浊气。它们隐藏在天地灵气之中，难以琢磨。” “修行者如果能够感应并且汲取到这种清浊之气，对自身的修行是一个巨大的帮助。虽然不一定能让实力短时间内暴涨，但却能让一个人的根基更扎实。” “这种清浊之气，如果用一种科学术语来说，我觉得……暗能量是一个比较准确地说法。科学尚且无法捕捉和利用暗能量，但修行者中的某些道统或者法脉，却在数千年的摸索中，已经得到了勾连其皮毛的法门。” “或者更简单一些，你也理解为就是某种炁吧。只不过比平时修行获得的炁感，更加精纯和高深。” 师父说的话极其高深复杂——不管从玄学还是从科学角度来讲，都是如此！ 我绞尽脑汁，努力让思维跟上她的讲述，大概能懂个七七八八。 但很快觉得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了。 “好了，这些东西是为师在漫长岁月里，渐渐总结出来的，算我的一家之言。你知道个大概就行。” “今晚我就要教你，如何在除夕之夜的子时捕捉天地之间的清浊二气。一年之间，也只有在这一个时辰里才会渐渐显露。而真正能让我们捕捉到的，就是子时正中前后的两三分钟时间。” 古代划分的一个时辰对应着现在的两个小时，所以【子时】也就是晚上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那么【子时正中】，其实也就是晚上十二点（零点）整了！ 接着，师父就开始教我要如何感应和吸收清浊二气…… 玄门中人，地位高低不一，追求的东西也差异甚大。 既有人居庙堂之高，庙算筹谋。 也有人处江湖之远，逍遥自在。 既有占据名川大山的大门大派，比如青城、龙虎、茅山、终南、五台、普陀……等等。 也有在凡尘世俗间吃阴人饭的各种行当，比如抬棺匠、捞尸人、接阴婆、算命师，风水先生……等等。 但不管是怎么样的，只要是玄门修行之人，那么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修出【炁感】来！ 一旦有了炁感，从而在丹田内聚炁，才有机会真正的登堂入室。 否则不管再怎么样，终究是不得要领，只能算是玄门江湖中的底层普罗大众而已。 丹田这个穴窍，因为极其的重要，因此又被玄门江湖称之为【丹田宫】……也是绝大多数的修行者们施展术法、拥有诸多手段的重要来源！ 但是！ 师父此时却告诉我说，我们这一法脉的传承秘法，却还有另外两处大穴窍十分重要。 分别是【泥丸宫】和【绛元宫】——如果用现代医学对应的身体位置大概定位一下的话…… 泥丸宫在眉心正中，往脑内深入一寸的位置。 绛元宫就在心脏旁边，靠近脊柱中轴线的位置。 泥丸宫，又称天宫。 绛元宫，又称地宫。 丹田宫，又称人宫。 三个大穴窍，并称为三才宫。 其中丹田自然和寻常修士一样，用来存储自身的炁。 而泥丸和绛元，则可以通过某种术法手段分别来汲取清浊二气。 这乃是我师父这一脉的最高秘法之一！ 在2000年的大年三十夜里，她把这个法门传授给了我…… 约莫花费了大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才算是勉强掌握了最基本的方法，摸到了一点点的门槛。 此法在运炁时的经脉路线十分复杂，才能激活【泥丸】和【绛元】两个大穴窍，从而达到勾连外界天地灵气的作用！ 我也再次深刻理解了，师父一向说她这一脉只收天赋异禀之人的原因。 确实不是故意如此严苛，实在是天赋差了的人，根本也学不会啊！ 有些东西，玄之又玄，真的需要靠悟性。 时间到了子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和师父站在院子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身后堂屋传来的家人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欢声笑语。 沐浴着璀璨的星空，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我和师父席地而坐，以五心向天的姿势开始进入道门打坐的状态。 “阿重，按照我刚才教你的法门，将你的意念延伸出去。先感受四周的天地灵气，然后在意念中想象出一双心眼，远眺东方。努力去感知那里极遥远处的变化。” “好的师父。” 我答应一句，然后让心神沉寂下来，感知着四周的变化。 很快，我就感应到了各种不同的东西…… 我感觉到了风。 我感觉到了脚下缓缓流淌的地脉之气。 我感觉到了稀薄的天地灵气。 最后，我努力在意念中想象幻化出一双心眼，朝着正东方“看”了过去。 遗憾的是，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但我并不气馁，努力的反复尝试着，尝试着……一遍遍地以心眼远眺东方。 终于，我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机。 本来漆黑一片的东方天际，似乎冒出了一丝缥缈的淡淡红光！ 在这深夜，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现实的东方冒光了。一切都只存在于我的意念感知里。 这时，我听到师父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阿重，做好准备，还有两分钟，天地之间的清浊二气就会明显地开始涌向和区分……” 我顿一震，更加聚精会神。 第179章 浊气入体 于是，我的意念就仿佛“看”到，从东方天际的地平线上。升腾起大量丝丝缕缕的淡淡红色光雾。 宛如是被朝阳涂抹成红色的霞光一般！ 只不过要淡得多，而且轻薄缥缈，变幻着形态。 但现在是除夕的深夜啊。 太阳根本不可能升起！ 这种用意念才能感知到的淡红色的烟霞光雾，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是师父说的清浊二气吗？可不管是升腾到天穹的清气，还是下降到大地的浊气，从常理上来推断，都不太可能是淡红色的啊。” 我觉得有些古怪。 但此时需要集中注意力打开自己的泥丸、绛云、丹田这三个大穴窍，还得维持体内炁的运转流动…… 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细想。 反正听师父的，干就完事儿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仿佛变得非常缓慢。 我能感觉到，东方天边的那种淡红色烟霞光雾变得越来越浓郁。 隐隐约约好似无穷远，飘飘荡荡又好似火光。 头顶夜空漆黑，星光璀璨。 然后，子时之中到了……也就是深夜十二点整，也是凌晨零点！ 这个时候，既可以说是前一年的最后一秒钟，也可以说是新一年的开端。 咚！ 我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古怪的声响。 开始我还以为是屋子里的爸妈他们，或者是周围山上发出的。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不是。 “这声音……是从东方天边传来的！” 我心神摇曳。 意念的感应之中，仿佛听到天地之间响起了一阵阵类似敲鼓一样的声音。 当然，这声音并非真实的存在。 普通人听不见，一般的修行者也听不见。 或许…… 只有师父这一道统法脉的修行者可以！ 咚，咚，咚！ 这仿佛响彻天地之间的怪异声音一起，东方天际的那一片红光就由远及近弥漫扩散而来。 铺满了半个天穹。 怪声也随之越来越响。 而当那烟霞般的红光弥漫到了正中天的时候，猛地轰然散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击溃一般。 于是…… 我终于看到了！ 红光崩散的一瞬间，瞬间转化为两种不同颜色的气。 略偏青色的淡淡清气，和略偏黄色的淡淡浊气。 清气往更高的天穹而去。 浊气就往大地沉降而来。 “阿重！用尽全力，泥丸宫汲取清气，绛元宫汲取浊气。丹田里的炁全部散出，保持全身循环。” 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期待，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听见了。 但此时根本无法回应她。 因为有一股无比宏大、浩瀚的气息，仿佛充塞了我的脑海和魂魄。 耳畔更是像是有洪钟大吕，巨鼓敲击。 整个人处于一种清醒和混沌之中的状态。 “不行！我，我得拼命汲取这神秘玄妙的清浊二气。”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按照师父教的方法，以脑中泥丸宫吸收那上升的清气。以心脏旁的绛元宫吸收那沉降的浊气。 但这也太难了！ 我感觉的炁在身体经脉和穴窍之中已经高速运转到了极限，但却根本没有办法吸收一丝一毫的清浊之气。 那磅礴的气息，像是要重新开辟天地，区分阴阳，交替新旧！ 不管我多么努力，在这种天地自然的力量面前，都显得渺小无比…… 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 更不要说还想从其中拉扯汲取一些到身体之中。 这感觉如何形容呢？ 用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一个一丁点儿都不通水性、完全不会游泳的人。骤然要去发大洪水的川江里用单手划水游泳，另一只手还得稳稳当当地用水瓢舀起一瓢水上岸不洒！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 感应着那清浊二气的不断变化，但我却丝毫无法汲取。 我心里闪过一个沮丧的念头。 “难道要失败了吗？可恶……但我已经感受到了啊。就这么白白错过吗？错过再等一整年啊！” “不行！拼了。” 我心一横，直接用力在舌尖儿一咬。 一股剧痛，伴随着腥甜的血液味道在口腔里弥漫。 顿时就清醒了一些。 并且将舌尖儿的精血和流动的炁相连，力量瞬间大增。 然而，还是没什么用。 那二相区分的清浊之气，按照各自的规矩上天落地。却没有一丝一毫，被我牵引汲取…… “不行！还是不行。” “等等！既然同时汲取清浊二气做不到，那我为什么要求全？只吸收一种不好吗？” 电光火石之间，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反正看样子，第一次尝试汲取清浊二气很快就要失败了——毕竟师父之前说，每年除夕夜清浊二气浮现和区分的时间短则四分钟，长不会超过六分钟。 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当然其实“看”也看得出来…… 清气已经越升越高，浊气已经和地面齐平，马上要沉入地下了！ “封闭泥丸宫，把丹田里的炁量全部一瞬间炸出涌向全身经脉之后也封闭。只留下绛元宫，单独汲取浊气。” 这，就是我的计划！ 虽然师父没有说过这样的可行性，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得有自己的想法和尝试。 在一个呼吸的时间，我就完成了这样的行动。 只不过一瞬间炸出丹田里的炁量，让我小腹剧痛，浑身经脉也扭曲痉挛，肌肉抽搐。 如果这时候有别人在身边看着的话，肯定会觉得我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 全身上下，只剩绛元宫大穴窍还开着。 我已经不去管越升越高的清气了…… 沉降的浊气，已经和地面土壤齐平，马上就要沉入地下！ “最后的机会。” 我的魂魄在嘶吼和呐喊。 就在所有的浊气已经渗透下去，马上就要彻底消失不见时。 终于！ 我感觉到绛元宫大穴窍猛地一震，仿佛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应。 一小缕比一根头发丝儿都还要细、极淡极淡的黄灰色浊气，终于被剥离牵引了出来，缓缓飘向了我的心脏位置。 在附近徘徊良久。 最后，被吸入了绛元宫大穴窍之中。 就在这一刹那，我感觉脑海里“嗡”的一下，整个身躯和魂魄，都同时剧烈的震颤了起来。 同时，脚下的大地像是突然产生了一股剧烈的吸力，要把我整个人往下拉扯。 拉入地下去！ 【作者有话说】 先来一章，今天还有哦~ 第180章 前无古人 “怎么回事？！” 我心中顿时一惊。 有些慌乱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在尝试单独汲取浊气入体的时候，竟然自身会被大地深处的地脉之气勾连住——想把我也给拉到地底深处去！ 此时，清浊之气已经彻底分离、消散不见。 清气上天。 浊气入地。 所以我不用再沉浸在心神意念之中，赶紧睁开眼睛，努力对抗着地下那股强大的拉扯吸引力。 此时，我的脚掌已经陷入了地面的泥土中，刚好盖过脚背。 我拼命抵抗着，勉强阻止了身体的下陷。 然而魂魄却难以抵挡！ 那一股来自大地的力量，几乎快要将我的魂魄直接从身体里拉扯抽离出来，直接拖入地下深处……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也不敢强撑了。 毕竟我本来也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于是焦急地大喊一声。 “师父救……” 才从嘴里蹦出三个字，话没喊完，一双柔软但有力的白皙手掌。已经轻轻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一股柔和但强大的力量从肩膀传遍全身。 然后来到脚下，强行切断了大地和我的勾连。 被脚下大地强行往下吸的拉扯感消失了，那种正常站在地面的踏实感觉重新回来了。 扑通！ 我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面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抬起头，就看到师父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带着几分赞许、也带着几分恼怒生气。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流露出这么复杂多样化的表情。 大部分时候，师父的表情都是平静而淡漠的。 偶尔会笑。 偶尔会不悦。 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复杂。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出了什么麻烦，立刻满脸堆笑，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 一边搓着手，一边弱弱地说到。 “嘿嘿嘿，师父，那个……多谢师父救我。我家师父果然是法力通玄，神威莫测。” 啪！ 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我立刻开始装虚弱。 “哎哟，浑身没力气了，我好像要晕倒了……” “吴重！老实点儿。” 她柳眉一竖，眼中似乎有杀气。 一看师父要发飙，我立刻就老实了。 站得笔直，也不敢再油嘴滑舌的贫了。 “说说看吧，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差点儿被地脉之气给拉扯到地下去？你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什么山峦巨石，地脉之气怎么会来勾连你呢。” 关于地脉之气，《宅经》和《葬经》上都有比较详细的讲解。 简单来说，这就是我们脚下大地所蕴含力量的某种形式的实体化。 越是巨大的山峰和岩石，所蕴含的地脉之气就越多，和脚下大地的勾连就越是紧密。 一般来说，除非是主动施展某些秘法，生灵活物是不会和地脉之气产生勾连的！ 我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师父听……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掉——包括我当时心理的所思所想。 听完之后，师父将手掌轻轻贴在我的绛元穴位置，似乎是在仔细感应着什么。 然后就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也不敢说话。 好半天之后，她才叹了一口气，白了我一眼。 “你这小家伙，真是会给我惹麻烦啊。你这种情况，为师也是第一次遇到。只不过目前看来，应该还是利大于弊的。” 啊？ 我有点惊讶。 “啊什么啊？” 师父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有些凶巴巴地说到。 “我让你同时打开泥丸、绛元、丹田这三大穴窍，乃是按照我所承道统的秘法修炼，同时汲取清浊二气入体。不但能锤炼肉身强度，还能强化修行根基。” “但好处巨大的同时，难度也是巨大的！所以就算是能够有资格被传授这种三才宫聚气法的人，大部分也没办法在第一次尝试时就成功。” 说着，她又靠近了一些，一双美目盯着我。 “就算是你师父我，当年也是第二次尝试时才成功的。所以我本来也没有希望你第一次就成功汲取清浊二气入体的。” “只是想让你先稍微感应到清浊二气的存在，就已经不错了。若是能和泥丸、绛元两穴产生感应和牵引，那就更好了。” “清浊二气，区分天地与阴阳。只有同时吸入身体里，才会彼此交融，阴阳相济。你这单独吸浊气入体……” 啥？！ 我更加惊讶了。 居然连师父在第一次运转这种【三才宫聚气法】的时候，都没有成功啊！ 我哭丧着脸，委屈地说到。 “师父啊……那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三才宫聚气法的难度大到这种地步啊。” 说实话，我是真的无语了。 之所以刚才我那么的拼命，甚至在最后关头，擅自做主更改了一些方式。都是担心师父觉得我太笨，觉得我天赋不行啊！ 本来想着，如果吸不了清浊二气，那我先吸一种也行吧？ 这就像是考试不能一百分，我至少也得及格。 万万没想到，听师父这意思，单独吸一种好像有麻烦！ “好了阿重，你也别担心。刚才为师也说了，虽然你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根据我个人的猜测，应该还是利大于弊的。” 她宽慰了我几句，又说出了一些关于我目前情况的推测…… 确实，修行【三才宫聚气法】的人里面，还没有我这么头铁的！ 或许也有，只不过并没有成功。 像我这样头铁且最后真成功了的，估计还是前无古人！ 浊气代表厚重、稳健的大地。 所以在入体之后，很可能会极大增强我的体魄。 这也就是说，肉身的素质会得到提升——包括力量、速度、耐力、灵敏等等。 当然，这并非是立刻暴涨，而是一个缓慢而持续性的过程。 最明显的变化，或许就是我在修炼武术拳法时，效果会比之前好得多！至少也是个事半功倍的效果…… 此外，因为【浊气】乃是天地之间本源的气息之一。 所以当我在地脉之气强烈的地方时，以绛元宫中的浊气混入炁中来施展术法，威力可能会有巨大提升！ 当然弊端就是，如果不小心施展过头了，可能就会出现刚才一样的情况——地脉之气会和我产生错误的勾连，会把我拉入地层之中。 因此不是到了最紧要的危险关头，或者面对比自己强很多的敌人时，还是尽量不要这么做。 “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等到你明年除夕夜，若是能顺利汲取到天地清气纳入泥丸宫中，就能够弥补这个单独拥有浊气的弊端。达到清浊调和，阴阳相济的效果。修为变得更高。” 师父最后做了个总结。 听到这里，我心里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送上！明天见咯~ 第181章 小馨的天赋和开学前的突发事件 我拍着胸膛，笑着说到。 “还好还好……其实就是在地脉之气过多的地方，不要过于肆无忌惮地借助浊气来施展术法嘛。” 其实这对我来说，简直就算是没有弊端嘛！ 毕竟不只是关于【浊气】的运用，师父送给我的那两件法器——法刀和黄金罗盘，其实我都还没办法正常使用。 施展一会儿，基本就会耗尽我全部的炁量。 所以基本上，都是作为最后压箱底的杀手锏使用的！ 这一缕我吸入绛元宫之中，极细极淡的【浊气】也是同样的道理——就相当于增加了一个有使用限制的厉害底牌嘛。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又恢复了淡定，就嬉皮笑脸地说到。 “师父啊，按你这话说的，怎么能叫利大于弊呢？这是没有弊端啊！全是好处。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啊。有了你这个名师，我就高徒……哎哟，又打我头。” 我抱着脑袋，看着一脸嫌弃的师父，一阵无语。 除夕夜的修行结束，我就和她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这时候，春节联欢晚会还没有结束。 “哥哥，你和漂亮大姐姐两个人偷偷出去，干嘛了呀？” 堂妹吴小馨拍着肉嘟嘟的小手，嫩声嫩气地说着。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里，大部分人都不太喜欢女儿。 但我们吴家似乎不太一样。 我这个长房长子都是被非常严格要求的，二爸家的女儿却是大家的心肝宝贝。从小就十分的宠溺。 以至于我比较早熟，而堂妹吴小馨就过于单纯和呆萌。 面对她这童言无忌，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师父却是先走过去笑眯眯揉着她的脑袋。 “小馨儿，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是你哥哥的师父——也就是和老师一样的。我出去，是教他重要的东西了哦。” “哦哦。” 小馨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圆嘟嘟的小脸儿上还是有些疑惑。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那我也可以跟着漂亮姐姐你学吗？” 小馨突然说到。 这下子，屋子里就都安静了下来。 大人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师父还是面带微笑，捏了捏小馨圆嘟嘟的脸，一边说到。 “你还太小了，小馨儿。” “但我会长大的！” 小馨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那就看你什么时候长大咯。” 师父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算是敷衍了过去。 大人们见“秦仙姑”没有因为小馨的话而不高兴，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 我心里却是非常震惊！ 因为我不在家的时候，爸妈他们和我师父平时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其实并不熟。所以不了解我师父的性格。 如果她真的是完全不同意，肯定会当场一口拒绝——哪怕对方是小孩子，也不会就因此变得委婉温和的。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真的觉得小馨是可塑之才！ 这让我有些震惊。 要知道，术法不是那么好修的。 这东西，纯靠天赋！ 如果没有天赋，后天的努力是没有半毛钱的作用。 简单来说，一个人能不能产生炁感，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后天的努力，只不过是看可以修到什么地步罢了。 师父说，能够产生炁感的人，平均几万人里面才会出一个！ 这还仅仅是有这样机会的人。 至于师父这一脉，只招天才，那概率更低！ 我们吴家，居然同时出了俩？ 这可比什么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的概率，都还要低很多很多！ 该不会是吴家人天生就适合修行吧？ “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单独问问师父究竟什么情况了。小馨她的修行天赋这也这么高的吗？居然能被师父认可！” 我心里暗暗嘀咕着。 除夕这天晚上，看完电视上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之后。师父在我的强烈挽留下，同意了住在我家，睡了我的房间。 我妈和二妈带着小馨，睡一个房间。 至于我和我爸、二爸，则是在堂屋就地打地铺咯。 虽然是冬天，但是用家里仓房里的干稻草在地上一铺，上面再垫一层褥子。也挺舒服的——比城里的床垫还软呢！ 我躺在稻草地铺上，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心想。 “也不知道老曹大年夜过的怎么样？白姑娘和灰灰有没有去棺材铺，跟他和虎叔一起过年呢？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顺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过的很好。” 带着这样美好的期望，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总的来说，春节还是过得非常开心的。 师父特意让我大年初一到初三好好休息三天，陪陪家人，不用再去她那儿修炼了。 时间飞逝。 等到过完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就快要开学了。 没想到，本来平静的寒假假期，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又给了我一个检验自己这段时间修行情况的机会…… 临近开学还有三天时间。 老村长又找到了师父的小院来了。 当时，我正在院子里练习拳脚功夫——师父说叫【形意拳】——是一种非常厉害的国术拳法。 乃是以古代战场上，骑兵打仗厮杀的技巧为基础，所领悟出来的。 再配以模拟各种不同猛兽动物捕食的动态，十分凶悍。 我一拳一脚，都打得煞气腾腾。 “重娃子，仙姑她在家不？” 老村长站在院子外面喊我。 师父的院子，除了我之外，别人是不能也不敢随便进来的！ 若是真有什么事有求于她，都是先站在院子外面喊话。 我立刻收拳，走过去打开院子的木栅栏门，笑着道。 “村长爷爷，师父在屋里休息。你有什么事吗？也可以跟我说的。” 老村长看着我，还伸手比量了一下我的个头，有些感慨。 “重娃子，你长得快哦。都要比我高半个头了！想想小时候，还没有我腿高，在村里光着屁股到处跑来跑去。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啊。” 呃…… 我有些不好意思。 光屁股的事儿，拿出来说干嘛？ 老村长哈哈一笑，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咋了？还害羞了？又不是小姑娘。对了重娃子，西边十多里的马房村，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弄得村里人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的。” “昨天在乡里公社开会的时候，他们的村长支书就拜托我，想请仙姑过去帮忙看看。” 又出怪事了？是闹邪祟了吗？ 我眉头微微一皱。 但是这也并不奇怪。 乡下地方，人烟稀少。 一个村子和一个村子隔得也比较远，村子之外的地方全都是荒山野岭、田野森林。 “人气儿”远不如城里那么旺盛。 所以发生一些邪门儿怪事的概率，确实要比城里要高不少。 但想想，好像两河镇的麻烦事也不少？ 总之呃，经过之前肖家湾看风水，夏家院子抓鬼，和几件别的小事……我师父的名气算是在附近的几个乡里也传开了。 当然，实际去做事情的基本都是我啊！ 所以我就告诉老村长，要处理这些事，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反正到最后，我师父也都是派我过去的。 他一想，好像也是啊！ 就顺势坐在我刚搬过来的小竹凳上，在院子门口跟我讲了一下马房村那边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一章送上~大家速来围观 第182章 鱼塘里的…… 马房村。 顾名思义，就是马的房子。 据说在两百多年前，曾经有一支坚持反清的小规模义军，在这里偷偷养马和存放兵甲器械。 但那时候清朝已经稳定，这种小规模的起义很快就被剿灭了。 带兵的将领也是汉人，于心不忍之下，就偷偷放过了那些只负责在这儿养马没参与起义的百姓…… 他们在这里生活下来，就形成了马房村。 到现在，村子里大概有一百来户人家。 马房村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 虽然距离两河镇比我们吴家村稍微要远一些，但却很靠近另外一个叫“杨桐”的小镇子，也就是五六里地的距离。 杨桐镇虽然比两河镇小得多，但也有上万的人口。所以马房村的人，平时去那边赶集、做小生意的比较多。 言归正传。 老村长说的邪门儿怪事，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 马房村有个叫卢老六的人，他几年前承包了一大片水田。然后挖开田埂，相互连接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很大的堰塘。 专门就用来养鱼。 几年下来，也赚了一些钱，让全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不过养鱼也辛苦。 除了要时刻操心让鱼苗别生病之外，每天晚上还得有人去鱼塘边的茅草屋里守夜——就怕有人来偷鱼。 可能现在的人或者城镇里的人难以理解，但在那个时候，农村生活整体不富裕。在夜里偷窃各种东西的人很多。 偷玉米、偷红薯、偷鱼、偷鸡……多了去了！ 尤其是鱼塘，更需要重点看护。 因为鱼塘面积一般都很大，离人住的房子又比较远，偷起来比较容易，价值还高。 所以但凡是养点儿鱼的人，基本都会隔三差五就晚上住在自家鱼塘边的茅草小屋里守夜。 卢老六这种专业承包大鱼塘的，那几乎是天天晚上住！ 几天前。 他和平常一样，晚饭之后，陪着家里的老婆儿子看了一会儿两河镇录像台播的港片。 然后就带着照明电瓶，身上披着大衣，抽着烟慢悠悠地往鱼塘岸边的茅草屋去了…… 茅草屋里当然没有电，卢老六只能点着煤油灯看书打发无聊的时间。 看了没多久，困意上来，就关灯睡觉。 后半夜。 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像是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音。 嗡嗡嗡，轰轰轰的。 很响，又有点闷，很像是打雷一样。 就把他给吵醒了。 “怎么回事？天气预报说今晚没雨啊，咋还打雷呢？而且这声音有点古怪啊。” 卢老六一个激灵，从小木床上坐了起来。 赶紧披上外套，拎上照明电瓶，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 刚一开门，电瓶光往鱼塘周围一照。 嘿！ 真就发现了一个偷鱼贼，正在鱼塘里面游着。 卢老六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家伙是村子里的混混光棍儿——赵志明，平时就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甚至还有夜里去敲寡妇门的缺德事儿。 因此，大家都不喜欢他。 所以卢老六发现是赵志明来偷鱼，那是一丁点儿都不觉得惊讶。 只不过他有些奇怪的是…… “赵志明你个蠢货，偷鱼就偷鱼嘛。大冬天的，你跳到鱼塘里面去干啥呢？真是蠢到家了。” 卢老六摇摇头，有些嗤之以鼻。 正常的偷鱼贼，其实都知道拿着一个长杆网兜在鱼塘边儿来回地网鱼。 厉害一些的偷鱼贼，就会弄点儿带电的装备，直接电鱼！ 这也是养鱼人最厌恶的一类，要是抓到了，基本都会当场呼唤乡亲们来打个半死。 “赶紧上来吧！既然被我发现了，就别想偷鱼了。你个混蛋！看在都是一个村儿的人面子上，我踢你几脚就算了。” 卢老六一边骂着，一边还用手电筒故意晃鱼塘里疯狂游泳的赵志明的眼睛。 “别，别……啊！！！” 赵志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因为被卢老六用电瓶光这么一晃，朝岸边游过来的动作慢了一些。然后突然整个人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下一刻，卢老六看到在从赵志明的身体斜后方的水里，泛起一大团红色！ 是鲜血！ 他当场就吓懵了。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救，救我……” 赵明珠看着岸上的卢老六，满脸都是绝望的表情。 下一秒钟。 仿佛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下传来，伴随着刚才那种闷雷一样的巨响。 赵志明被拖到了水底去。 一大团红色的血水，从水下泛起。 没了动静。 啪嗒！ 扑通！ 卢老六手里的照明电瓶直接掉在地上，他整个人也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的鱼塘里……有什么东西？那东西把赵志明给弄死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此时，鱼塘已经恢复了平静。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卢老六做的一个梦或者产生的幻觉——如果没有还飘荡在水面上那一大团血迹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的话！ 大概跌落在地上楞了足足半分钟之后，卢老六才猛地回过神来。 赶紧提着照明电瓶，屁滚尿流地往家里疯狂地跑…… 鱼塘里有杀人的东西，他哪里还敢一个人待在这边的茅草屋里？ 当然是赶紧回家，然后去告诉村长，鱼塘里死人了啊！ 从卢老六的鱼塘到他家，大概有两里地的距离。 他跑得飞快，连鞋子都掉了一只。还摔了一跤，浑身都是泥，也顾不得停留片刻。 终于跑到了家里，把媳妇儿和十五岁的儿子都给叫醒，气喘吁吁地说了这骇人听闻的事儿……然后一家三口赶紧一起打着手电筒和照明电瓶，去了村长家。 因为卢老六实在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 第183章 尸体呢？ 一家三口战战兢兢的顺着村中小路，走到了村长家。 把村长叫醒之后，又召集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村里人，这才重新恢复了胆气。 已经走在去鱼塘的路上了，村长都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老六，你确定没看错？不是在做梦？” 卢老六承包的鱼塘，他是知道情况的。 当初很多事儿，还是他给帮过忙的。包括后来买鱼苗和饲料什么的，也都帮着一起参谋过…… 那鱼塘里面有些什么鱼，村长也很清楚。 要说能有吃人的东西，他第一个不信！ 卢老六一脸苦涩。 “我的好村长哟，你看我像是说谎的样子吗？大冬天的，跑回来的时候摔得满身都是泥，还把睡得正香老婆孩子都给叫起来了。” “而且刚才咱们不也顺便去赵志明的家里看了吗？确实是没人在里面的。我亲眼看着他被鱼塘里的邪门儿东西吃掉了！” 村长看了看这倒霉蛋狼狈的模样，浑身都是泥，衣服都来不及换一件——连脚上的两只鞋子都不一样。 看样子是跑回来的时候太惊慌，光了一只脚。 村长拍拍卢老六的肩膀。 “我知道你这么大张旗鼓肯定不是为了恶作剧，就怕你是做噩梦……当然也不太可能。反正要到了，去看看吧。” 很快，一群人到了他的鱼塘。 此时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 鱼塘水面平静无波。 既没有赵志明的尸体，刚才那骇人的鲜血也已经消散不见。 就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卢老六的一个梦。 现在应该干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村长开口说到。 “咳咳，大家一起坐小木船去鱼塘里打捞一下赵志明的尸体吧。” 鱼塘的面积很大，水也挺深——大部分地方都有两三米的深度，甚至有些地方挖到了四五米。 卢老六知道，这些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城里人喜欢吃大鱼！ 所以就故意把鱼塘某些地方挖的深。 这样的话，花鲢鱼、鲤鱼之类的就可以长得大，生活在那些深水区域。 每年捕鱼的时候稍微留那么一些，时间长了就可以卖大鱼！ 他可是听说，不久之前两河镇上的大老板花了好几大千买了一条十五斤重的大鲤鱼呢。 正因为如此，卢老六还让村里的手艺人帮忙随便做了几艘简陋的小木船。 质量不咋好，但勉强能划。 毕竟在鱼塘里划而已，需要多好呢？ 此时村长这么提议，召集来的青壮年也都同意，纷纷准备去拉船下水。让卢老六指一下那赵志明尸体的位置。 但他却使劲儿摇头摆手，拒绝了村长的提议。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如果鱼塘里真有什么邪性的东西，咱们这个时候坐船去里面，这不是主动去送给那东西吃吗？” 这时候周围人多，再加上也缓了好一会儿了，卢老六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对众人说到。 “多谢各位乡亲们相助了。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其实都没必要这么深更半夜的硬要弄清楚。还是先回去睡觉，等明天早上去乡里派出所报个警，然后我们再配合打捞一下尸体。” “辛苦大家晚上起床折腾跑一趟，算我的！等明天把事情处理好了，我老六送大家每个人一条三四斤重的草鱼，再加一包烟。” 本来其他人还有些怨言，结果卢老六这么懂事儿，大家也就心情好起来。 正准备要离开鱼塘。 突然！ 一阵古怪的轰鸣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很大。 确实像是打雷，但有些闷声闷气的。 是从鱼塘里发出来的！ 卢老六回头一看。 只见最鱼塘中心位置，水面剧烈震荡。呈圆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一圈圈的涟漪，波浪都在堰塘的水泥壁上激荡…… 就好像是有什么诡异的巨物，潜伏在鱼塘的水中。 刚淡定下来的心情，顿时又惊惧起来。 “就是这种声音！刚才就是这种声音把我吵醒的，然后就看到赵志明在水里求救。” 面对这么邪性的景象，村长和其他青壮年也都心里发憷。 这时候，跟着来的人里面有胆子比较小一些的，就没忍住大喊一声。 “跑啊！” 转身就往村里跑了。 人就是这样，胆气一卸，大家都不敢再停留。包括卢老六和村长在内，也都疯狂地逃离了鱼塘的区域。 …… 回去之后，卢老六也睡不着了。 等到天刚蒙蒙亮，就和村长一起去乡里的派出所报了案。 让警察过来看看。 毕竟是死了人，那肯定是需要这方面来检查的。 等到中午太阳正好的时候，在派出所的人主持下，大家都大着胆子一起划着两艘小木船到了鱼塘里赵志明死的位置…… 开始撒网打捞他的尸体。 但是一群人捞了两三个小时，鱼塘都给网遍了，啥都没有捞到！ 当然，各种各样的鱼倒是捞起来不少——花鲢啊、白鲢、草鱼啊，鲤鱼啊，鲫鱼啊，王八啊什么的……鱼塘确实整的挺不错。 但卢老六亲眼看见被不知名的怪物拽到水底的赵志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 “你说有人死在鱼塘里，尸体呢？” 乡上派出所的同志问他。 第184章 红色的肉绳 “这个……” 卢老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确实亲眼看到赵志明惨死在自己家的鱼塘里面了。 但现在却连尸体都捞不到——骨头架子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鱼塘里还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吃人不说，还连骨头都一丁点儿不剩下的吗？ “赵志明虽然确实不在家……但你们也说了，他平时就是一个村里的单身闲散懒汉混混。经常跑出去就不见了。” “对一个有自主行为的成年人来说，去什么地方做事，也不需要跟别人说。这非常正常吧？” “所以这两件事没有逻辑关联。我们都觉得可能是这位卢同志看错了，或者是夜里一个人守鱼塘心里害怕，出现的一些错觉。” 乡派出所的同志做了这样的总结发言。 卢老六当然不同意。 但还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要把整个鱼塘的水都放掉吗？ 那他也不愿意。 至少也得再等半年时间，去年放的一波鱼苗才好卖啊！ 最后派出所的人就回去了。 当然卢老六也兑现诺言，给来帮忙的村里乡亲们都发了鱼和烟，大家都挺高兴的……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最多成为一个村子里的谈资…… 结果当天晚上，又出事儿了！ 这一次，卢老六叫上了村里关系最好的王庆祝陪自己一起去守夜——毕竟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鱼塘一家人吃饭的家伙，也不能不守。 有了人作伴，两个大男人一块儿，心里就安稳多了。 他甚至还带了一些小酒和花生米，在茅草屋里边喝酒边聊天…… 时间到了深夜。 两人喝得微醺。 王庆祝微微红着脸，指着卢老六说到。 “六子啊，你说你胆子咋这么小呢？你一个人守夜也好几年了，怎么昨晚还能弄得这么折腾呢。” 卢老六苦笑着摇摇头。 “庆祝你也不信我？那昨晚打雷一样的声音，你也听到了吧？” 嗝！ 王庆祝打了一个酒嗝，拍拍肚子。 “可能只是水里的大鱼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昨晚也是被你把气氛渲染得太吓人。否则的话，我当场就跳水里去把……” 他话没说完，那种剧烈的闷雷声再次响了起来。 在寂静的山村夜晚，显得非常的清晰。 两人顿时浑身一抖，面面相觑，酒也醒了七八分。 咕噜！ 卢老六咽了咽口水，苦笑道。 “这声音又来了。庆祝你不是要下水去抓大鱼吗？还敢不？” “我……” 王庆祝顿时语气弱了下来。 “咱俩先出去看看吧。” 这一出去，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哗啦啦，哗啦啦！ 鱼塘的水面就像是开锅沸腾了一样。 许多的鱼，大的小的，全都疯狂从水里跳了出来。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形之后扑通重新落回水里，又继续往水面跳…… 甚至能看到不少十几斤重的大鱼。 就像是水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卢老六和王庆祝彼此对视一样，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这时，卢老六猛地瞧见水面上有一道巨大的波浪，翻涌着朝岸边涌了过来——恰好就是他俩站着的位置。 波浪涌过的地方，鱼儿更加惊慌，纷纷跳出水面更高、更多了…… 卢老六的瞳孔骤然缩紧，猛地用力一拉王庆祝的衣袖。 “跑啊！！！” 他养了好几年的鱼了，对于水里的东西还是很熟悉了。 能够在水面下游动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那东西的个头肯定不小。 昨晚赵志明肯定就是被这东西给吃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两人拔腿就跑。 王庆祝早就把刚才吹的牛逼跑到脑后了，现在就算给他一万块钱估计都不愿意下水了。 刚跑出去没多远。 “哎哟！” 王庆祝惨叫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卢老六低头一看。 原来是这家伙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上，当场把脚给崴了。 “赶紧起来啊！” 王庆祝疼得脸色发白，额头直冒汗。 “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快！兄弟，我扶你起来。” 卢老六赶紧架着他的肩膀，想带着王庆祝一起跑。 但这时候，好像来不及了。 那股翻涌的波浪终于抵达了岸边……撞在鱼塘的水泥石壁上。 轰的一声！ 激荡起水花飞溅。 卢老六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但他扶着脚崴了的王庆祝，再加上这鱼塘边儿的田埂上又很狭窄，地形还复杂。根本跑不快了。 伴随着那古怪闷雷般的声响越来越响亮…… 王庆祝突然惨叫一声，卢老六发现自己拖不动他了。 低头一看。 赫然发现，一根红色的绳子一样的东西，缠绕在了王庆祝的腰上。 带着一种肉质感，上面还有淡红色的倒钩刺。 “六子，我！我被抓住了。救我，救我。求你。” 王庆祝眼泪鼻涕一大把。 见好兄弟这样，卢老六恐惧到了极点，心里反而变成了愤怒。 “兄弟别怕，咱们搞它！妈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直接就往那缠住王庆祝腰上的红色肉绳上切割。 噗嗤！ 居然还真的割开了表层，鲜血流淌出来。但这似乎也彻底激怒了那鱼塘里的邪门儿之物。 缠在王庆祝腰上的红色肉绳猛地发力，缩紧一勒、一转！ 噗嗤噗嗤…… 上面锋利的倒钩刺直接割破了王庆祝的衣服，伴随着巨大的力道朝内勒紧、转动。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他的腰部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流淌出来。 血，溅了卢老六一脸！ 他直接吓懵了，握着短刀的手都瞬间僵住了。 也就是这一刹那，那根红色的肉绳往后猛地用力一拉。 唰！ 就把王庆祝直接拽得往后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池塘里面拉了过去。 脚踝和腰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小了。 “六子，救我，救我啊……” 王庆祝惨叫着，被飞快拖向鱼塘。 “抓住我的手！” 卢老六还是很够朋友的，即使已经吓得要死了，还是没有放弃。 飞扑过去，抓住了王庆祝的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力量太大了！ 直接就把对方给彻底拖入了池塘里。 下一刻，一团红晕在池塘水面上散开。 很显然，王庆祝遭到了和昨晚赵志明一样的下场…… “兄弟！！！” 卢老六痛哭流涕。 昨晚死的赵志明是个无赖混混，他除了害怕没别的感觉。 但现在死的是自己的好兄弟，而且还是来陪自己才死的。 卢老六只觉得心如刀绞。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哭着转头逃得更快了…… 回去之后，卢老六再次找到了村长。说愿意拿出两万块钱，找高人解决这件事！不管鱼塘里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一定要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他也觉得，这事儿找派出所似乎没什么效果。 太邪乎了！ 鱼塘里的东西绝对不是正常的玩意儿，必须要请高人大师来处理了。 现在，吴家村有高人的事已经在附近传开了。 所以那马房村的村长，就找上了我们村的老村长说这事儿…… “重娃子，这就是马房村闹邪祟的情况了。因为我这也是听他们村长说的，他又是转述的卢老六的话。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疏漏，你自己过去问问看吧。” 我笑着点点头，很乖巧地回答。 “好的村长爷爷，我大概知道基本情况了。待会儿陪我师父吃完午饭，我就去马房村那边看看。” “那行……” 老村长说着，在我的搀扶下从小竹凳上站了起来，拍拍衣服。 “我就先回去了。” “重娃子，你自己也要小心啊！你现在跟着仙姑学本事，也是厉害人物了。但天天和那些邪门事儿打交道，还是要注意安全。” 他显得有些担心。 这让我心里感动，就笑着说到。 “村长爷爷放心吧，之前肖家湾和夏家院子的事我都解决了，这次马房村的情况听起来还没夏家院子严重呢。” “嗯，我只是普通人，不太懂这些。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老村长点点头，慢慢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对马房村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阿重，聊完了没？聊完了进屋再画几张玄光符，就可以准备吃午饭了。” “好的师父。”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身回屋了。 …… 下午三点。 我抵达了马房村。 直接去村里的公社找到了村长，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让他带我去卢老六家里。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一章先送上！字数也不少哦。晚上再见~ 第185章 龙虎砂 马房村的村长恰好就姓马，名叫马大月。 六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立领中山装和军绿色的布鞋。 面容憨厚，看上去身体还挺健硕。 或许是因为我和师父已经在这附近的十里八乡有了一些小名气，他没有因为我年纪小而轻视。 不但非常的客气，还主动和我握手。 对这样的人，我自然也是非常的和善，处处都以“晚辈”谦虚自居。 毕竟，我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如果谁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那我也绝不会有好脸色！ 在带我去卢老六家的路上，马大月不停地摇头叹气。 “唉，吴小哥，你说这事儿给闹得啊……村里死了两个人了，但是都没证据。只是小六他的一面之词。” “不过，赵志明和王庆祝确实都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确实也让人心里发怵啊。” 我想了想，问他道。 “那马村长，你怎么看？” 这个…… 马大月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到。 “小六是我看着长大的，做事勤恳，胆大心细，人也老实。应该是不会说谎的。所以那鱼塘里面，恐怕真是有邪门儿的东西。” “不过目前这种诡异的情况，派出所那边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求助吴小哥你们这样的高人了。” 我点点头，赞同了他的看法。 那卢老六把所有的细节都描绘得这么清楚，八成是真的！ 而且，我甚至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鬼东西了。 只不过还是得先叫上卢老六，一起去那鱼塘周围瞧上一瞧，才好最终确认。然后再考虑应对的手段。 卢老六因为承包鱼塘，这几年赚了一些钱。 他去年夏天，才刚把以前住的土房子拆掉之后，在原来的地基上盖了三层的水泥房小洋楼。显得很是引人注目，村里乡亲都颇为羡慕…… 我远远地看了几眼，立刻就更加确定这家伙恐怕确实倒霉了！ 他家这屋宅的位置，本身还算是挺不错的了。 不但明堂开阔，靠山坚实。 还是风水中很典型的【龙虎砂】吉位地势格局！ 何为龙虎砂？ 简单来说，就是在房屋大门正前方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座比较对称的山。 而且这两座山，还恰好处在最常规的风水四灵局方位里的【青龙位】和【白虎位】上面，就像是青龙白虎左右环抱。 如此一来，才能帮助明堂聚气，实现助旺屋宅主人获财的作用！ 一般来说。 这两座山峰的体积越大，形成【龙虎砂】的效果就越好，屋主人赚钱就越多。 像卢老六家门前这两座其实都是小山丘，所以想要大富大贵很难。 但是也能靠着承包鱼塘，发点儿小财。日子也能过得比较滋润…… 但问题就在于，他家这吉位的【龙虎砂】体积太小，是“小吉”的格局。 瘦弱的小龙小虎的，根本就撑不起太高大的房屋结构！ 因此，卢老六家的这块宅基地就只适合盖平房。 所以他之前承包鱼塘的时候，能赚钱。 但一盖成了三层小洋楼，麻烦事儿就来了！ 更倒霉的是，我看他屋宅的后面虽然有一座小山丘——这在风水学里面就叫做【靠山坚实】——能保护家宅安宁。 但是……在这小山丘的西北方向上，居然长了一棵歪脖子树！ 还是半枯萎状态的。 这就麻烦了。 我们那儿有句俗话说，山上有歪树，邪门儿停不住！ 其实就已经把风水术的一些道理蕴含在里面了——那就是如果家宅附近的山上有歪脖子树，会给家宅带来不安宁的影响。 而且这种影响，一般都是偏向邪诡、灵异方面的事…… 所以这卢老六，才会在最近遭遇到鱼塘的怪事。 很可能都是风水的影响，种种概率积累，最终爆发导致的。 其实，解决起来也并不难。 我自有办法！ 当然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弄清楚鱼塘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兴风作浪的——还连续害了两个人了。 “小六，小六！吴家村的高人来了。还不赶紧出来开门？” 马大月在门口扯着嗓子喊。 很快，从堂屋里走出一个中年汉子来。 约莫四十岁左右，顶着两个黑眼圈，看样子显然是最近都没睡好，严重失眠。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憔悴和虚弱。 “村长……高人来了？” “是的。就是这位吴小哥。他是吴家村传说中那位仙姑的弟子。夏家院子前段时间闹恶鬼闹得厉害，就是他出马解决的。你知道吧？” 马大月介绍着我。 本来这卢老六刚看到我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听说夏家院子闹鬼的事情是我处理的，顿时变得敬畏起来。 赶紧快跑几步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睛里流露出求救一般的光芒。 “吴先生，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我都看着死了两个人在鱼塘里了。可就是连尸体都找不到。我们自己也不敢下鱼塘里去啊……那里面肯定有邪性的鬼东西，它吃了我的好兄弟。” 估计是说到王庆祝的事儿，卢老六眼圈儿有点红。 看得出来不是作伪，应该感情确实很好。 我点点头。 “你放心，事情包在我身上。你那鱼塘里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只妖物。我们现在就去解决掉它。” 妖……妖物！ 卢老六和马大月一听，两人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第186章 蟾蜍妖物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 “没错！如果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妖怪。” 咕噜…… 卢老六和马大月都咽了咽口水。 他小心地问。 “吴小哥，我的鱼塘里怎么会进妖怪呢？是什么妖怪啊？” 我回答道。 “虽然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但还是去鱼塘看看再说吧。” “那个……需要我们都跟着一起去吗？要不要再多喊一点人拿家伙跟着？” 马大月看样子其实有些胆怯了。 其实这也正常。 哪怕他是村长，但普通人听了“妖怪”肯定都害怕——更何况可能还是吃过了两个人的妖怪。 我摇摇头。 “不需要。”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马村长你放心，妖物虽然和鬼物不一样，在大白天也能够出来。但实力会大幅度削弱。就算没有我在，你们只要心里不害怕，拿把锄头或者镰刀估计也能打得有来有回的。” 因为妖怪本质上毕竟还是动物，动物那当然是啥时候都可以出来。并不需要像鬼魂、尸祟一样，属于夜晚。 但由于动物成为妖怪之后，获得的力量还是属于“阴”类的，在晚上才能正常施展。白天阳气重，会被压制到极低的程度…… 马大月听了我的解释，心里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于是，卢老六带着我们去了鱼塘。 此时太阳还挂在空中，阳光落在身上尚有几分暖意。 是个冬季里难得的暖天儿。 我先让卢老六指出那天晚上，他和王庆祝跟那“红色肉绳”拉扯搏斗的地方，看看现场再说…… “吴小哥，就是在这儿了。” 卢老六指了指鱼塘岸边的某个位置。 那里地面的泥土翻卷，一些杂草倒伏，能看出不久之前确实有人在这儿挣扎扭打过的痕迹。 “好。” 我点点头，从身后的背包里抓出一大把混了朱砂的草木灰。 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面前这一片田埂一撒。 朱砂草木灰飘落。 马大月和卢老六本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的动作，但是当草木灰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出现的变化就让他们瞪圆了眼睛！ 只见那一片区域里，本来已经干涸的血迹竟然从泥土中显现了出来，那晚挣扎时的各种痕迹也清晰起来…… “吴小哥果然是高人！” 马大月语气惊叹。 而卢老六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激动。 “太好了！我兄弟的仇肯定能报了。吴小哥的手段神奇啊。” 我笑笑没说话。 这只是最基本的手段，用朱砂草木灰配合念咒，让一些痕迹显形。本质上，和大城市里阳差们的刑侦手段类似。 只不过我们用玄学，他们用科学。形式不同，本质类似，殊途同归。 我蹲下来，凑近一些仔细查看着地面的痕迹和血渍。 人和妖物的血迹，差异很大，我一样就看了出来。 我随手从旁边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儿，在那妖物血迹上轻轻戳了戳。然后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让我觉得肚子里有点儿不舒服的感觉。 但同时也确定了，确实是那东西！ 我丢掉手里的小木棍，站起身来，看向这片鱼塘。 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我没有说话，卢老六和马大月也没敢问。 好一会儿之后，我才说到。 “卢叔，我已经知道在你鱼塘里面搞鬼的邪门儿妖物是什么东西了。” 啊？！ 他闻言微微一惊，然后激动地说到。 “吴小哥，是什么啊？” “蟾蜍。也就是癞蛤蟆。” 什么？！ 我此话一出，卢老六和马大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卢老六愣了一会儿，赶紧说到。 “吴小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啊……但这实在是……有点难以置信。那东西我虽然没有见到，但从一些迹象来看。体型应该非常大的。那在水里游动起来掀起的波浪，起码也得堪比上百斤重的大鱼啊。” “还有那猩红的诡异肉绳子，非常的可怕……等等！” 他说到这，自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 猛地一拍脑门。 “我知道了！那东西是蛤蟆的舌头啊。” 卢老六也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除了鱼之外。对于田野里面的各种小东西，当然都是非常熟悉的。 蟾蜍这玩意儿，他当然也认识。 甚至小时候，还专门抓来用来做诱饵，去钓王八呢！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直蟾蜍精给祸害成这样。 卢老六喃喃自语。 “我说呢，我一直奇怪。刚才吴小哥你说妖怪其实也是动物变成的。我就在想，什么样的动物身上会有那种诡异的红色肉绳子呢？上面还长着可怕的倒钩刺。一说是癞蛤蟆，我就反应过来确实是了。” 旁边的马大月则是惊骇道。 “那得是多大的癞蛤蟆啊？上百斤重？难以置信！” 说实话，普通人毕竟见的妖异之物还是少了。很多时候还是有一种定势思维。 我淡笑着说到。 “既然都是妖怪了，甚至能吃人了。那体型长得大一些，不是很正常吗？这说明这只蟾蜍精的道行，还是挺高了。” 第187章 钓 我见马大月和卢老六他俩在啧啧称奇的同时，脸上也还是隐隐有几的分畏惧。 虽然心里好笑，但还是很理解的。 毕竟是上百斤重的大癞蛤蟆啊！ 普通人光是想一想，估计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尤其是我说这蛤蟆精的道行还挺高…… “马村长，卢叔，别担心。有我在这儿，现在又是大白天的，那大蟾蜍翻不起浪花来的。” 我再次宽慰了几句。 心里也已经大概有了怎么对付那蛤蟆精的办法。 一边盯着鱼塘的水面仔细查看着，一边沿着岸边田埂缓缓走着。 马大月和卢老六当然是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不敢离得太远。似乎生怕那癞蛤蟆妖物突然窜出来，一口把他俩给吃咯！ “卢叔，你这鱼塘挖得最深的地方在那一块儿？” 我问。 因为那蟾蜍精体型颇大，在水比较浅的地方待着肯定会觉得不舒服，那么肯定会待在这鱼塘的深水区里。 卢老六赶紧指了指东北角方向。 “吴小哥，就在那儿呢！当初挖这个鱼塘时，我就已经安排好了。东北角那片，边长五十米左右的一个四方形区域，都有至少超过五六米的水深。” 好家伙！ 这鱼塘确实挖的深啊。 五六米…… 看样子卢老六是铁了心打算养出大鱼来，高价卖给附近杨桐镇和稍远些的两河镇上的有钱人啊！ “走，我们过去那本看看。卢叔，你和马村长顺便带上一张渔网。要最结实的那种。待会儿顺便帮我个小忙。” “好的吴小哥，没问题。” 两人都一口答应下来。 但马大月又赶紧问了一句。 “吴小哥，那个……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肯定没有，马村长放心。对了，再提个水桶，里面放几条大的黄鳝。” 说完，我们又回卢老六平时守夜的茅草屋里弄了个旧旧的塑料水桶，去旁边田埂找了几个黄鳝洞，挖了几条老黄鳝放在里面。 然后我提着水桶走在前面，他们拿着渔网，跟我一起来到了鱼塘深水区的田埂旁边。 站在这里，看着浑浊的水面，我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果然！ 附近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奇异腥臭气息。 不像是正常鱼塘的味道。 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修行者或许都闻不出来，但我因为天生八字极轻，所以在阴邪之物方面的敏感度远比普通人要高。 尤其是跟随师父之后，随着本身术法修行的提高，这种感知也在提升。 我指了指这一片水域，对两人说着。 “那蟾蜍精八成就躲在这附近水底深处的淤泥里面！” “现在还是白天，它的妖气受到压制，大部分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所以我决定立刻动手把它从水底给引出来，然后尽快结束战斗。” “否则随着日头西斜、傍晚临近，越是靠近夜晚，它就会越发厉害了！” 马大月和卢老六当然是使劲儿点头，表示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这种非常配合的态度，也让我觉得非常满意。 我也发现了套路…… 那就是每次去帮忙解决邪祟时，都在正式动手之前略施小计——展现一些并不算多厉害但很奇异的手段。 这样就大概率能赢得“雇主”的尊敬！ 而且，还能把“雇主”当成“帮工”来用——之前在夏家院子，我也是这么做的。 我指挥着马大月和卢老六将那张结实的渔网平铺在田埂上，朝着两侧延伸开来。 他俩站着两侧，手里紧紧拽着渔网。 而我自己则是站在中间的渔网里，准备要开始……钓蟾蜍了！ 钓蟾蜍，其实是农村孩子常见的一种娱乐方式。 先弄来一根细竹杆子，长大约有一米到一米五。竹竿的一头缠上胶丝细线，细线的一头用铁质弯钩穿上蚯蚓或者剥了壳的蜗牛肉，当作诱饵。 然后就可以去水稻田里钓蟾蜍了——本质上和钓鱼差不多，只不过难度要小很多。 毕竟蟾蜍比较蠢笨，又贪食，可比鱼儿好钓多了。 我们小时候经常三五个小孩儿一伙，去田里钓蟾蜍。等钓上来之后，可以自己玩，也可以带回家丢到鸡圈鸭圈里面去当鸡鸭的食物…… 不过呢，自从十岁之后，我就再没有去田里钓过蟾蜍玩儿了。 本来以为，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今天又要来试一试了！ 当然，工具肯定完全不一样。 我让卢老六准备了一套质量比较好的鱼竿，然后钓那家伙的诱饵就是水桶里的老黄鳝。 把水桶放在田埂上，我伸手就从里面抓出一条滑溜溜的黄鳝来。 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小刀，灵活的一转。 噗嗤！ 就在鳝鱼的头下面一点位置，切割了一个圆环状伤口。 再用小刀抵住骨头用力往下一划拉。 就把黄鳝给脱骨取肉，变成了两片肉……还在滴答着黄鳝血。 这东西的腥味也是极重的！ 非常容易招惹一些水里的凶猛东西来。 我又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之后，将一缕炁灌入其中。 呼的一声燃烧起来，符灰随风飘散——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引力吸附着，全都沾染在了这滴血的鳝鱼肉上。 顿时，鳝鱼血的腥味气息增加了好几倍！ 连站在我两边远处的马大月和卢老六都闻到了，而且觉得有些难受，下意识地直捂住鼻子。 这就是我新学的【增异符】——效果是能够把一些事物本身的特性给大幅度的放大、增强！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符咒，看似和邪修、坏人等斗法时也不会有什么直接效果。但却还挺有趣的。 此时用在这诱饵黄鳝肉上，就增加了成功的几率！ 所以玄门前辈们创出各种各样效果各异、千变万化的符咒来，都是有用处的。并非只有那些用来攻击、防御、战斗、驱鬼、除妖的符咒才是好的…… 我把经过【增异符】强化了腥味儿的滴血鳝鱼肉穿在鱼钩上，然后用鱼竿用力往前甩抛了出去。 扑通一声，诱饵落入了鱼塘里。 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好了，现在就等着那蟾蜍精自己上钩了。” 我淡定地说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不言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的鱼竿浮漂。 马大月和卢老六也沉默着，一直盯着鱼塘水面。 周围变得非常安静，气氛有些沉闷起来。 说实话，我心里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毕竟对妖物来说，体型和作为动物时的差距越大，说明道行就越高。 按照一般的经验来说，癞蛤蟆这种东西，大抵也就是成年人拳头那么大一只。 但根据卢老六的说法，这一只怕是得有至少七八十斤——甚至上百斤！ 活得年头怕是不短了。 虽然蟾蜍因为本身是非常低等的动物，和哺乳动物之类野兽开启灵智、修成妖物相比的话，同等级情况下要弱小得多。 但能够长到这么大了，肯定也是很强！ 我估摸着，怕是比白素也弱不了多少。 我跟这畜生打起来的话，不说是要艰难苦战，但肯定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还好我本来就是个谨慎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把它给钓上来，就能给困在这渔网里面。 到时候就好对付了！ 终于，当天空中的太阳已经缓缓移动到了西侧的天空。 阳光都从炽烈开始变得有了一丝昏黄的味道时，水面上的鱼竿浮漂终于动了！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鱼竿传来。 几乎要将鱼竿整根都给绷断了一样。 水面卷起波浪激荡。 我鼻子里面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妖气从水面下扩散开来。 “来了！那畜生终于上钩了。马村长卢叔，你俩做好准备，听我指挥。” 我大喊着，同时掏出一张符咒“啪”的一声拍在了鱼竿上。 瞬间就有一股淡淡的微光从符咒中迸发除了，顺着竹竿、鱼线，如水一般流淌着传入了水面下…… 这是我打算先发制人，让这大蟾蜍先稍微老实一点儿。不然怕是还钓不上来！ 第188章 武功的优势、大战蟾蜍精 果然！ 我打出这一道符咒的微光顺着鱼竿、钓鱼线传入水里后，那畜生挣扎的力道暂时就小了不少。 呱呱呱！ 震耳欲聋的蛙鸣声，骤然响起。 震荡得水面翻滚，鱼塘里竟然像是起了大风大浪一样。 原来，之前卢老六在晚上守夜时听到的仿佛闷雷一样的古怪声音，就是这蟾蜍精的叫声！ “给我起！” 我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朝上一提、一拉。 终于把这畜生给拽出了水面来。 一只大癞蛤蟆，从水面下浮了上来……丑陋可怕的模样，就出现在我们三人眼前。 它整个身躯足有大卡车的轮胎那么大，背上赖赖巴巴、坑坑洼洼的，非常恶心。 一双凸出的眼睛竟然是深绿色的！ 即使在阳光照耀下，也散发着诡异的幽光。看一眼就会让人莫名觉得心头发堵。 “妈耶！好大的癞蛤蟆啊……” “这，这就是妖怪吗？太吓人了！” 旁边稍远的马大月和卢老六，脸色都有些发白。 不过他俩还算胆子比较大了，没有被吓得转身就跑，而是记着我的叮嘱牢牢抓着渔网的两端。 呱，呱呱！ 蟾蜍精发出雷鸣般的叫声，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想要挣脱嘴里的鱼钩。 池塘里水花四处飞溅。 但我好不容易把它给钓上来，怎么会轻易放开？ 保持右手单手持鱼竿的动作，左手迅速地摸出一张符纸，灌炁之后朝着这蟾蜍精打了出去！ 就这么一会儿——也就一两秒钟时间，差点儿让这畜生给挣脱了。 “万幸！我除夕夜吸纳天地之间的本源浊气入体，让身体素质得到了提高。力气变大了不少，否则怕是没法单手坚持。根本腾不出手来打符。” 我心中暗想。 呼！ 被我打出的符咒快速飞出，准确地击中了这蟾蜍精长满凸起肉瘤的背部。 砰，轰！ 升腾起一团橘黄色的符火。 这畜生吃痛，发出雷鸣般的叫声更大了。但力气却削弱了一些。 我趁势用巧劲儿往斜上方一挑、一拽。 同时也依靠着自身的重量，顺势往后一倒、一压。 “上来吧你！” 大吼一声的同时，我往后倒进了鱼塘后面的一块水深还不到膝盖的浅浅水稻田里——毕竟现在是冬天，很多田里都放水了。 几十近百斤的大蟾蜍妖物，就被我给硬生生地拖上了田埂。 在它上来的一瞬间，我也刚落进鱼塘后面的水稻田，同时口中大喊道。 “拉网！” 在两边一直准备着的马大月和卢老六，用力地把渔网一拉，然后一缩一紧。 就把刚上田埂的蟾蜍精整个包裹在渔网里了。 呱呱呱！ 这畜生的吼声里充满了怒气。 我看到它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凶光毕露，冰冷阴森。 这绝非是浑浑噩噩的动物能拥有的眼神——很显然，这家伙已经开启灵智了！ 此时，蟾蜍精被坚韧的渔网束缚住，行动能力大受影响。 我朝马大月和卢老六喊。 “你俩可以赶紧跑远一点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好的吴小哥。” 他俩又惊又怕又喜，转身就分别朝田埂两头跑得飞快。 说实话，作为普通人能够帮修行者捕捉妖怪，内心应该也挺有成就感的。所以他俩刚才脸上还有一丝喜悦。 呱，呱呱！ 蟾蜍精发出鸣叫，张开大嘴，一条红色肉绳般的舌头立刻就朝着马大月的方向射了过去——因为马村长年纪大，跑得慢一些。 “畜生好胆！” 我怒吼一声的同时，直接用力投掷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唰！ 一道寒光闪过。 噗嗤…… 锋利的刀尖直接穿透了蟾蜍精的舌头，鲜血洒落了一地。 这畜生吃痛，速度慢了，也没法继续往前卷舌头。 马大月就顺利逃过一劫，跑出了这蟾蜍精的攻击范围。 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万一要是这马村长被蟾蜍精的舌头卷住，就算我能救援及时，估计也要被折腾得够呛。怕是要去医院里躺上一两个月了！” 蟾蜍精见自己一击不中，那两个“弱小的食物”已经跑远了，自然就把气洒在我身上。 它被渔网困住，行动不便，但小范围的移动还是没问题的。 庞大如卡车轮胎的身躯一转过来，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然后用力一跳！ 居然凌空而起，带着一大张渔网朝干涸水稻田里的我直扑下来。 这要是真被扑中了，那凌乱堆杂的渔网估计会把我也给缠在里面！ 到时候，我跟这大癞蛤蟆就需要短兵相接，近距离肉搏，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面。 所以我猛提一口气，大腿肌肉一紧、小腿肌肉一松。 身体微微朝侧面倾斜。 唰的一下！ 速度极快地将双腿从泥浆浅水里提了出来，朝着旁边躲开了。 咚…… 那蟾蜍精落在我旁边一米多之外，贱起大量的泥水四射，把我浑身上下的衣服都给弄湿透了。 也糊上了许多脏兮兮的泥巴。 但我终究是躲过了被这畜生高高跳起的扑压，没有处于下风。 在这一刻，我心里无比的感激师父督促我要将杂门之中的“武术”努力修炼！ 因为刚才这一招快速避开蟾蜍精扑击的身法，就是【八卦掌】之中的游身步——属于极为精妙灵巧的躲闪步伐。 “难怪师父说，在修行者斗法之中，若是会武术的人更占便宜！” “术法虽然以丹田内的炁来驱使，和肉身关系不大。但斗法又不是像切磋文斗一样，站着的不动和人对打。” “斗法时也是需要不断的躲闪，移动，进攻，防御的！若是有武功在身，配合术法一道施展，确实要大占优势。”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我觉得自己之后一定要努力练好武功！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这蟾蜍精厮杀才是正事儿。 话说我躲开它的跳跃扑击之后，双手已经同时各夹上了一张符纸。 “镇邪符！” “定身符！” 两只手，施展不同的符咒，同时打向这畜生的后背。 双重施符——这也是我们这一脉的秘法之一。 寻常的修行者，很难做到这一点！ 对天赋和法脉都有很高的要求。 镇邪符能暂时压制对方的妖气，而定身符则是能够暂时定住它不能动弹。 如此一来，两相结合，就可以让我从容将其击杀。 但我万万没想到，眼看两张符咒都要贴在这大癞蛤蟆的后背上时。它身上那些凸起的赖赖巴巴的肉瘤末端，竟然一下张开，露出了一个个大拇指般大小的孔洞来！ 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就像是放大版的蜂巢一样，但却更加的恶心和恐怖。 让我举得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几年之后，我才知道一个词，叫做【密集恐惧症】——意思就是说，看到这种密密麻麻挤排列的的东西，很多人会觉得恶心恐惧。 最要命的是，这些密集的肉瘤孔洞里竟然“呼”的一下，高速喷出来一股股灰色的雾气！ “我日啊，这家伙还能喷毒气！！！” 我心头猛地一跳。 赶紧再次后退，拉开一些距离。生怕被这灰色的毒雾给喷中了。 其实癞蛤蟆有毒这事儿，农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也并不奇怪……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能够把毒液变成毒气，从身上的肉瘤子里面高速喷出来！ 这就有点厉害了。 而高速喷出的毒气毒雾，将那两张【镇邪符】和【定身符】直接给吹飞、喷开了。 在同一瞬间，这大畜生竟然也在泥水里转过身来。 用力一跳，巨大的力量带着整张渔网，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因为它浑身都缠绕着渔网，看上去更像是某种诡异的怪物…… 我因为躲避毒气，在这泥水里踉跄倒退有些站立不稳，这时候再想要躲开有些难度了！ “妈的难道要被这东西给撞中了？” 我心头一震。 毕竟就算不考虑这玩意儿浑身喷着毒气，光是它这重达几十上百斤的体重。这么飞扑过来撞在我身上，怕是也要直接摔在泥水里，半天都爬不起来。 筋断骨折不至于，但肯定是要战斗力大打折扣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 我也不强求站稳，反而是顺势腰往下一弯。双手也和双脚一样，撑在了稻田的泥水里。 此时此刻，我也像是“四脚着地”了！ 呼，喝！ 我喉咙里用力吐出一口气，浑身骤然发力，五指张开。 四肢的筋膜、肌肉猛地用力一收一缩，松紧之间，产生一股巨大的爆发力。让我整个人的速度瞬间大幅度提升。 哒哒哒！ 我四脚并用，在泥水里速度竟然是比双脚还要快得多。整个人像是一只灵活的大蜘蛛一样，趴在在水面绕了一个圆弧形的大圈子。 不但躲过了这大癞蛤蟆的第二次飞扑撞击，还避开了毒气喷涌的范围，直接再次绕到它背后去了！ 呃……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旁边观战的话，看上去就像是两只大蟾蜍在相搏。 其实，这一招也是八卦掌里的游身步伐。是比较高超的技巧！ 名为，蜘蛛踏水！ 就是舒张浑身的筋膜和肌肉，然后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让整个人的肌肉拧成一股劲儿。四肢协调灵敏，四脚并用，达到一个极快的躲闪速度。 【蜘蛛踏水】的步伐，算是比较高明的武术步伐了，我也是在师父的监督下练了好久。三天之前才刚刚成功的！ 没想到今天，就再次用上了。 此时，我已经有些疲惫了……喘着粗气。 第189章 再得一颗妖丹 和这大癞蛤蟆一番缠斗，我的炁量倒是没有怎么消耗。 丹田充盈，随时都能再爆发一波符咒术法出来！ 但体力却是消耗巨大。 毕竟，武功拳法这一套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爆发力。 据我师父说，高手过招，也就是在短时间之内分出生死——根本不可能像是电视剧、电影里那样来回打斗很长的时间。 因为人的体力就这么多，而武功拳法的精髓，就是如何最大限度地让人发挥出自己的力气来！ 比如说【蜘蛛踏水】这样的游身步伐，就是要通过肌肉的瞬间高强度收缩，带动筋膜的舒张，爆发出高速移动的速度。 这其实对人身体的负荷相当高！ 哪怕施展一次，估计之后都会肌肉隐隐酸疼十几个小时。 连续施展的话，肌肉负荷会更严重。 但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不但再次躲过了这畜生的飞扑和毒气攻击，甚至绕到它身后重新占据优势。 “就是趁现在！” 我双目一凝，从腰间刀鞘里抽出了法刀。 丹田内的炁顺着经脉疯狂涌向手掌，灌入刀中。 同时往前一步，将法刀狠狠刺入了蟾蜍精的后背里！ 噗嗤…… 锐器刺破坚韧皮革的声音响起——看样子这蟾蜍精的皮肤滑溜溜的，但坚韧程度堪比牛皮！ 如果不是因为“法刀”自带强大的破邪力量，就那没开刃的钝边儿，恐怕根本就刺不进去。 在刺进它后背的一刹那，一股绿色的带毒脓水从伤口处流淌出来。还有一些往外溅射！ 掉落在泥水里，竟然都能发出一阵阵水滚油锅的“滋滋滋”声响，很是骇人。 不敢想象如果溅在人身上，会是怎么个惨状。 怕是会和硫酸差不多吧？ 显然这玩意儿身上的肉瘤子毒性巨大，不但能够从末端的孔洞喷出灰色毒雾。被刺破之后还会溅出深绿色毒液…… 还好我刚才看它肉瘤喷毒气就有所防备。 在用法刀刺中它的一瞬间，整个人再次往下趴倒，施展出【蜘蛛踏水】的身法步伐，在泥水四溅中迅速哒哒哒地躲开了。 但连续两次的【蜘蛛踏水】也对我的肌肉造成了很大的负荷，尤其是小腿肌肉，酸疼得厉害。 “要是这畜生中了我法刀一刺，还能活蹦乱跳的，那情况可就麻烦了。当然，这也不太可能。” 我心中暗想。 毕竟我现在体力和炁的消耗都十分巨大。 虽然在除夕夜引浊气入体之后，除了身体素质的大幅度提升，炁量也得到了提升。但依然还是只能驱使法刀发出一击而已…… 最多也就是不再像之前那样驱使法刀之后会虚弱得浑身无力而已，现在还能保持基础的战斗能力。 果然！ 以这畜生的修为，还不足以抵抗我的“法刀”绝杀。 它中招之后，伤口处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起来。 皮肤变成一种类似岩石风化之后的灰白色，并且飞快地朝着身体四周扩散开去。 呱呱呱！ 它发出雷鸣般的痛苦叫声，不敢再和我纠缠，努力地想要逃跑。 然而刺入它身体里面的法刀持续散发着至阳的气息，在侵蚀着它的身躯和妖气，让它的力量不断丢失…… 再加上浑身都被结实坚韧的渔网缠绕着，蹦跳着逃跑的速度很慢。 当然，我也已经跑不太动了——尤其是在这种泥水稻田里，追不上这大癞蛤蟆。 但我心里并不着急…… 因为我知道，这畜生跑不完了！ 果然。 不到一分钟之后，它还没有完全跑出这一块浅浅的水稻田，就已经跑不动了。 直接趴在了泥水里，身体不断的腐朽，同时微微抽搐着。 嘴里还发出有气无力的鸣叫声。 呱，呱呱…… 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凶神恶煞和暴戾，只剩下垂死挣扎的有气无力。 我从旁边绕到它面前好几米开外，远远地看着它。 用淡漠的语气说到。 “你这畜生，从低级的癞蛤蟆到开启灵智，成为妖物。这肯定是一个极为漫长和艰难的过程，更有绝佳的运气。” “你本应该珍惜自己的运气，好好修炼的同时，多行善事，积功德做善妖。如此，才能躲避灾祸，方能长久。” “但你却做了恶妖，不但浑身凶戾邪气，还动辄吃人！” “光是这马房村最近被你吃掉的大活人，就有两个。在你迄今为止漫长的生命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 “今天我替天行道，将你诛杀。你死在小爷我手里，死在这一柄法刀之下，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我说着这些话，这蟾蜍精的眼神在怨恨之中，似乎又确实透出了一丝后悔。 其实，不管对人还是妖来说……想要修正道，进步的速度确实会很慢。 若是修行邪门歪道，或许真可以进步神速。 这种诱惑，有了智慧的生灵之中，有许多都低挡不住。 这蟾蜍精眼睛里的绿光越来越淡，最后彻底的黯淡了下去，消散不见。 一双眼睛变成了空洞的死灰色。 魂飞魄散，死透了！ 呼…… 我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下来。 只觉得双腿一软，也扑通一声跌坐在泥水里面了。 刚才跟这蟾蜍精一战，也确实极大地耗费了我的体力和炁量…… 现在既然已经获胜，没有了任何危险，我也顾不得再维持形象。直接跌坐在泥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见马大月和卢老六在远处小心翼翼地张望，就大声喊到。 “马村长，卢叔，这只蟾蜍精已经被我击杀了。你们不用再担心了，过来帮帮忙，看看怎么把尸体给处理了吧。” 听到我这么喊话，马大月和卢老六这才赶紧沿着田埂跑了过来。 然后也跳进了这浅浅的水稻田里，蹚着泥水走到了我和蟾蜍精的尸体附近。 “大！真是大啊。这么大的癞蛤蟆，真是吓死个人哟。” 马大月这时候才有心思，一边绕着蟾蜍精的尸体走来走去，一边感叹连连。 而卢老六则是想起了死去的好兄弟王庆祝，盯着这大癞蛤蟆的尸体，恨的咬牙切齿。用脚使劲儿踹了好几下，嘴里还念念有词的骂着一些粗口脏话……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也没有组织他。 反正这蟾蜍精已经死了，而且是被神奇的“法刀”所击杀，一身妖气和剧毒都散掉了。也威胁不到普通人了。 否则的话，像卢老六这样用脚踢它的尸体，恐怕还是会被毒气给弄翻的。 卢老六发泄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一些，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 然后朝着深深一鞠躬，表示感谢。 “吴小哥，多谢你了！要不是有你仗义出手，这妖怪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呢。” 旁边的马大月也赶紧帮腔道。 “是啊是啊！吴小哥不愧是高人弟子，自己也有高人风范，实在是让人佩服。” 我摆摆手，笑着说到。 “也没两位长辈说的那么好了。杀这蟾蜍精，既是为民除害为我自己积累功德，还有不少的酬劳拿，也能让我自己的能力提升，一举三得。” 我也不是那藏着掖着的人，说的也非常的直白。 呃…… 当然，也是提醒一下卢老六这家伙，可别忘了说好的大额酬金呢！ 他赶紧拍着胸膛。 “吴小哥放心，待会儿回去，我就立刻把两万辛苦费奉上。” 我点点头，又吩咐他俩去弄点汽油或者什么易燃的东西来，准备把尸体烧掉。顺便拿两把锋利的柴刀来，先把这畜生的肚子剖开看一看。 如果里面还有没有消化完的骸骨，也可以找个地方入土为安给埋葬了…… 否则的话，人都死得这么倒霉了，还要留在癞蛤蟆的肚子里。也着实有点儿凄惨了！ 于是，马大月和卢老六又赶紧去叫人，和准备我说的各种东西了。 我也从泥水里站起来，把法刀从蟾蜍精的身上拔了出来，在泥水里稍微洗一洗，然后重新插进了刀鞘之中。 接着慢慢爬上田埂，站在这儿等着。 …… 很快，他俩就拿着我说的各种工具，带着七八个村里的青壮年过来了。 这些年轻人看到田里死去的蟾蜍精，一个个也都脸色骇然，面露惊色，窃窃私语。同时看向我的目光，也都有一丝敬畏。 我没多说什么，先当着众人的面前，动手用柴刀直接剖开了这妖怪的肚子。 里面果然还残留着两具人类的骸骨！ 很显然，就是那赵志明和王庆祝的。 至于谁是谁？ 那估计看骨头架子怕是暂时也分不清了…… 只能先都一起弄出来，找个地方放着。等等看乡里或者镇上的阳差来了，他们有没有一些手段能区分。 毕竟赵志明是村里的无赖混混，王庆祝是卢老六的好兄弟。 这葬礼的规格肯定不同，是要区分清楚的。 但让我无比惊喜的是，这畜生的肚子里除了有两具还没消化完的人骨头架子，竟然还有一颗圆滚滚的光滑珠子！ 大概有鸽子蛋那么大一颗。深绿色的，有幽幽的荧光，还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润泽质感。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妖丹吗？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啊。” 我面露喜色。 不过想想这癞蛤蟆体型这么大，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体内孕育出一颗妖丹也是正常。 当然，这“妖丹”听起来很玄乎，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吧，有些普通人也都见过…… 比如以前农村里面，活了很长年头的鸡呀，狗呀，老黄牛呀。 有时候被宰杀或自然死去后，在它们的肚子里也能发现类似的、块状的固体物。 农村人或者中医学称之为鸡宝、狗宝、牛宝牛黄之类的等等，价值颇高。可以用来入药，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 这其实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妖丹”了——或者准确地说，算是妖丹最简陋的雏形。 当然，所谓的“狗宝”、“牛宝”、“牛黄”之类的，和我手里的这颗没得比！ 第190章 妖丹的作用 “这次来马房村，收获还挺大的！不但得了两万块巨款，还收获了一枚妖丹。等我回去问问师父，这东西应该怎么用才好？” 我心里默默想着，把这蟾蜍精肚子里挖出来的珠子小心地放进了口袋里。 然后指挥着其余村民把两具人类尸骨搬上田埂放好之后，就在这大癞蛤蟆的尸体上浇上他们带来的汽油。 一把火给烧了！ 熊熊火光燃起，黑烟滚滚。 村民们都在田埂上欢呼起来。 骇人的妖物除了，村子又重新恢复了安宁。 但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这蟾蜍精是从哪儿来的呢？” 看这体型，这修为，这活的年头！ 它肯定不可能是马房村附近的“原住民”啊。 必定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里，才会产生这种级别的蟾蜍精来。 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这其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就现在这情况，我肯定是调查不出来的。 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至少解决了这只大癞蛤蟆，马房村应该能平静安全很长一段时间咯。 看着这些村民们开心的模样，我心里也挺欣慰的。 …… 半个多小时之后。 马房村村口。 “吴小哥，这次实在是多谢你了。这是你的酬劳。” 卢老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浅黄色的牛皮纸信封，微微躬身地双手递给了我。 “多谢。” 我微笑着接过来的同时，已经暗中掂量了一下。 怎么好像比预估的要重一些？ 我本来从小感知力就要比一般人要敏锐，再加上跟随师父修行之后，更上层楼。这个寒假武术功夫大进，就更是灵敏了。 于是我开口说到。 “卢叔，你这里面的酬劳，好像给多了吧？” 卢老六搓着手，嘿嘿笑道。 “是多包了两千块进去……吴小哥你是真正的高人。我这次算见识到了！多给的酬劳，就算是我对高人的仰慕了。” 不得不说，能够在社会刚开始腾飞的时候对商业有敏锐嗅觉，能赚到钱的人，都不简单啊！ 虽然明知道他是想巴结我，但心里确实很舒服。 我也没有推辞。 点点头之后，也就收下了。 “那就多谢卢叔的美意了。如果以后有什么超出常理的邪门事儿，你也可以通过我们村的老村长联系我。” 卢老六立刻使劲儿点头。 “行！那吴小哥你慢走。” “好，卢叔留步吧。不用送了。” 告别之后，我就慢悠悠地往吴家村走。 这时候，西边的太阳已经只剩下一小半边露出在山外面。散发出的光芒也变得昏黄和暗淡起来。 落在身上，有种毛茸茸的质感。 冬天黄昏的风迎面吹来，有点儿冷，但还挺舒服的。 四周的草丛都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要是一般人，这个时候在山里都会抓紧时间赶路回村了！ 毕竟等太阳彻底下山，天一黑，山里面走夜路遇到的各种古怪和危险就要比白天多得多了。 当然，我是不担心的。 相反，我很喜欢黄昏时恬静的感觉…… 哪怕刚才跟那蟾蜍精厮杀了一番，消耗很大。 但一般的孤魂野鬼和山精野怪还是不敢来找我麻烦的。 我回到吴家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远远地就能看到狭长山谷里亮起的村中各家灯火。 我赶紧先回家和爸妈报了一声平安，把这次除妖的酬劳给了爸妈一万七。自己留了五千块——毕竟在两河镇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得上。 然后就带着我妈做的晚饭去师父家了。 其实她吃饭的时间不太固定，也不怕晚。 只要我在家的时候，尽量带饭菜过去和她吃就行…… 到了她这样的境界，其实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不喝水都没事儿。 当然，我觉得师父就应该多吃点！ 毕竟她那么瘦，长胖一些才好吧？ 而且能和师父一起吃饭，我总觉得很开心……虽然她总是很凶，动不动就要打我的头。 我拎着饭盒，想着这些，都没觉察到脸上露出了傻笑。 和师父一起默默吃完晚饭，再行盘坐握固之法后，我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把马房村大战那蟾蜍精的过程和她详细道来。 当然，为了在她面前邀功，我进行了极其少量的艺术加工。把自己狼狈的样子稍微弱化了一下…… 我发誓，真的是极其少量的吹嘘。 然而，还是被她一眼就看了出来。然后就举起白皙的巴掌…… 脑袋都差点儿给我打晕了！ 我委屈地揉着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蟾蜍精的妖丹，撇着嘴递了过去。 “师父，这就是那畜生的妖丹。你看看能不能派的上什么用场？对了，既然是妖丹，对常姑娘有没有好处？” 我想起了师父的家仙。 她曾经说过，常姑娘是受了重伤，所以失去了自己的肉身。以灵魂的形态存活在她的身体里。 家仙虽然沾了一个“仙”字，但本质上其实也是妖！ 只不过，是和修行者达成了契约的善妖。 既然如此，我就琢磨着，把这颗妖丹给常姑娘吸收之后。会不会对她的伤势有所缓解？ 没想到师父听了我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这只小蛤蟆太弱了，给小常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没有必要。反而是对现在的你来说，很有好处。所以，还是给你用吧。” 哦！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又问。 “和上次吸收那凶尸周敏的尸丹一样吗？” 师父还是摇头。 “不是。尸祟好歹也是从人的尸体变化而成，和人类修行者更加接近。妖物的差异，会更加巨大，更不好吸收。” “而且之前那颗尸丹虽然蕴含浓烈的尸气，但因为那凶尸并未杀人作祟，因此没有邪异之气。只要驱除尸气、尸毒等杂质，就能吸收。” “但这只蟾蜍精，却是吃人的恶妖。这妖丹里面蕴含的还有剧烈的煞气邪气！你现在不太适合吸收。” 呀？ 我顶着师父美丽的脸，挠了挠头，弱弱地道。 “那怎么用啊？” 她白了我一眼。 “笨啊！你自己不能用，但阿重你还有一只和你有契约的家仙啊。给那只蠢肥鸟吃掉，能够让它的实力提升。” “如此一来，你们在现实中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加快。我估计半年之内吧，它就能现身，一直跟随在你身边了。” 太好了！ 我惊喜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因为家仙之法的限制，在我和它实力都不够的情况下。小圆这死胖鸟，只能在我梦境之中出现。 最多是能够隔空借用给我一些力量，而无法一直待在一起。 听师父的意思，如果给小圆服下这颗妖丹，可以把这个过程缩短到半年了！ 我赶紧问她该怎么做？ 师父说很简单，就把这蟾蜍精的妖丹带回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然后在梦境中和小圆相见时，告诉它一声就行。家仙会自己想办法来取走！ 于是，当天晚上，我依言照做。 果然！ 梦境里的小圆得知有妖丹吃的消息，高兴得扭动着它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在一根树枝上跳起来舞。 嘴里发出啾啾啾的鸣叫声，还蹦蹦跳跳的…… 结果可能是因为它实在太肥、太重了，居然把那根树枝给跳断了！ 直接摔了下来，一个倒栽钟——脑袋插进了泥土里面，剩下两只小短腿儿在外面乱蹬。把我笑得肚皮痛啊。 这就是传说中最凶猛、最灵敏的雄鹰之王——玉爪海东青吗？ 如果不是百分百信任师父，我甚至都会怀疑是不是她看错了！ 就这货，哪里有半分雄鹰之王的模样？ 活脱脱一只搞笑的肥母鸡啊！ 第191章 时间飞逝 我赶紧哈哈大笑着跑过去，用双手拽住小圆的双脚。 像是拔萝卜一样，用力往上一拔！ 才把这圆滚滚的大胖鸟从泥土里面给拽了出来。 它似乎有些生气，还用那对又短又粗的爪子使劲儿踢了踢那断裂的树枝，嘴里发出啾啾啾的鸟鸣。 我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在骂脏话！ 第二天早上。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昨晚放在床头上的那颗蟾蜍精妖丹已经不见了。 只留着一枚柔软的白色羽毛。 很显然，是昨晚小圆这大胖鸟来过了，拿走了妖丹。 “大胖鸟，咱俩都要努力修行啊，希望早日能够在现实中碰面。” 我心里暗暗说到。 …… 寒假最后几天，就这么在平静中结束了。 我收拾好行李，带着激动的心情告别父母和师父，又回到了两河镇。 脚刚踏进棺材铺。 迎面就看到了老曹熟悉的笑脸，他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 “小吴回来啦？寒假过的还开心吧。秦仙姑和你父母都好吧？” “哈哈！一切都好，他们也好。就是我挺长时间没见老曹你和虎叔，有点儿不习惯呢。” 灰色半透明的王虎从后面厨房里探出个头来，高兴地说到。 “吴小哥回来了？我正在做晚饭呢。刚好，多炒两个菜！” “那辛苦虎叔了，我都闻到香味了。待会儿我要吃三大碗饭！” 我一边和他俩说笑着，一边噔噔瞪上二楼，把行李背包都放在了我的房间里。 当然，也没忘和纸人纸马们打了个招呼。 呼！ 我仰面朝天躺在木床上。 “在这儿住久了，感觉就像是第二个家一样了。” 也不知道等两年多以后，我考上高中之后，得多怀念这儿啊？ 很快，王虎就把晚饭端了上来。 我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已经能够同时控制七个餐具了——两荤一素一汤再加上三大碗米饭！ 盘子汤盆同时被淡淡的烟雾托举着，从厨房飘了出来，和三双筷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屋子中间的餐桌上。 回锅肉。 水煮肉片。 清炒丝瓜。 番茄煎蛋汤。 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涨！ “虎叔，一个多月不见，你的实力又变强了一些啊？魂体看上去也更加坚固了。连带着厨艺也更好了。” 我笑着夸赞道。 他赶紧摆摆手，看向老曹，表情很是感激。 “这都要多谢曹老板啊！他不但教了我一些新的凝魂固体的法门，还点固魂香和特制的纸钱给我吸。” 老曹笑着端起碗。 “吃饭，吃饭！” 晚饭后，时间大概到了十一点多。 夜深人静。 白素和灰灰也从落蛟坡的洞窟里下山，到棺材铺里来了。 “吴大哥！好久不见，想死我啦。” 灰灰吱吱吱叫唤着，直接扑进了我怀里。 然后像是一只宠物狗一样，不断地扭动着身体，蹭来蹭去的。 还弄了我一身毛。 我也亲昵地揉着它的小脑袋和小肚子，然后和白素对视一笑，打了个招呼。 …… 假期结束，又回到了上学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买好包子，边吃边往学校走。 在两河大桥前的三岔路口，我远远就看到了王大春带着曾金和几个小弟。 “哇！老大，你可想死我了啊。” 这家伙夸张地大喊大叫，直接朝我冲了过来。 “停，停！” 我惊恐地伸出手，阻止了这家伙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跳起来拥抱我的疯狂举动。 两个大男人，这么亲密，受不了啊！ 走到桥头，又遇到了姚楠和她的几个小姐妹。 她笑着跟我打招呼，其余的女生就挤眉弄眼的怪笑。 我懒得理会！ 一个多月不见，姚楠确实好像又变漂亮了一些。 明眸皓齿，巧笑倩兮。 周围一些路过的小男生，都时不时偷偷看她。 只不过我觉得，比起我师父那宛如天人般的容貌，还是差距不小啊…… 下学期的生活，就这么平淡而温馨地开始了。 或许是上学期我过得实在是太刺激，各种焦头烂额的邪门事儿一桩接一桩。下学期，反而就显得非常平静。 白天上课，晚上修行。 虽然和老曹他们去抬棺的时候，偶尔还是会遇到一些死者尸变的情况。但也都是最低级的行尸而已。 甚至不用我或者老曹出手，大牛和二狗他们就能轻松解决。 凤绳一捆，龙棍打几下。 基本也就立刻老实了，不折腾了…… 然后在问问看是否有啥冤屈。 有冤的就解决，没冤的直接送到我早就选好的方位墓穴下葬。 结束！ 时间就如同镇外的川江水一般，缓缓地往前流逝。 一转眼。 就到了2000年的六月初。 川渝一带早已经入夏。 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嚷着。 那时候，再富裕的镇上初中教室里，也不太可能有空调——头顶天花板上能有六台吊扇，已经是两河镇区中资金非常充裕的表现了。 呼哧，呼哧…… 王大春伸着舌头，拽着衣领。把数学课本当成扇子一样，对着自己不停地扇风。 这才上午第二节下课时间，温度就直逼三十度了。 姚楠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地说到。 “别喘了，我还以为后面有只大狗呢。” 我和曾金没忍住笑了。 王大春则是有些委屈。 “我这不是太热了嘛……学校也实在是太抠门了，居然不给教室装空调。我家里早就装上空调了。每天回家都非常凉爽。” 我有些无语地看了这家伙一眼，说到。 “你这不是何不食肉糜嘛？好了，别抱怨了。心静自然凉。下节课是老全的课，他的课你要敢不认真听，在那儿扇扇子，肯定要被骂死了。” 老全是我们英语老师，非常的严厉。 王大春这家伙怕的老师不多，老全算一个。 “对了老大！” 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猛地凑近我，盯着我看。 “你怎么好像连汗水都不出啊？也不见你扇风，脸上，脖子上，完全没有汗水！” 王大春这么一说，曾金和姚楠也来了兴趣。 也凑近一些，盯着我看。 “干嘛？你们这样子的眼神，我有点儿心头发毛啊。” 我往后靠在墙壁上，举起了双手。 姚楠小声惊讶道。 “同桌，你肯定是用了什么法术对吧？真神奇。还有能让自己保持凉爽，不出汗的法术啊？” 她显得很羡慕。 炎热的夏天里，女孩子比男生更麻烦。毕竟头发很长，脖子都是汗唧唧的。 “老大！我也想学法术。就算不能捉鬼除妖，至少能够在夏天给自己降温吧？这不是什么太难或者犯忌讳的吧。” 王大春一脸羡慕。 我笑着摇摇头。 “确实是有能降温、让人保持凉爽的符咒，但用处不大，等级还挺高。所以我还没学呢。之所以能保持凉爽，是因为武功。” 啥？ 武功？ 练武功还能让人保持凉爽？ 王大春和姚楠、曾金都是一脸疑惑和迷茫。 我看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索性就跟他们大概解释了一番…… “你们看我的胳膊。” 我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衣袖。把右手小臂伸到他们面前。 姚楠毫不客气地抓着我的手腕，放到眼前。 我还没说话，她就惊呼了起来。 “天啊同桌！你的皮肤，怎么这么的光滑啊？比女生的皮肤还好。而且毛孔好小哦，汗毛也很少。我之前都没有注意。” 王大春也叫唤起来。 “我日老大！你有点娘啊……哦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别打我。” 不等我动手，这蠢货就很自觉地抱头认错。 “现在，看好了。” 我轻声说着，同时手臂猛地发力、运劲儿。 一瞬间，让他们更加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 第192章 突如其来的洪水 只见我胳膊上突然冒出一个个细小的颗粒，密密麻麻。 就像是鸡皮疙瘩一样！ 然后我劲儿一松，这些肉颗粒就立刻消失不见。 整个胳膊重新恢复了光滑，就好像刚才的只是幻觉一样。 王大春立刻夸张地叫唤起来。 “我日老大！哦不是……老大，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武功？不是法术？” 旁边的姚楠也瞪圆了眼睛。 “同桌，你这武功，怎么和我们平时电影里看的不太一样啊？” 至于曾金，只是感叹太神奇了。 作为少年人，面对好朋友的吹捧，我心里自然也舒服。 嘿嘿一笑，解释道。 “电影和电视剧里，怎么可能拍出真功夫来？就算有，那也是外家拳法罢了。这种真功夫，会的人本来就不多。” “我刚才演示的这一手，就是内家拳法里的精髓——叫做闭毛孔，或者也叫炸寒毛的。名字不好听，却道尽了杂门中武术一脉最重要的东西。” 我一边和他们吹牛炫耀着，也回想起师父跟我讲过的那些奥秘…… 师父说，玄门江湖中的杂门，其实是人数最多的！ 而杂门中的武者，在清末民国时的势力达到了顶峰——不但几乎一统杂门，甚至差一点能和佛道宗派媲美了。 为何？ 因为在两百多年之前清朝中晚期，武术终于一步步得到了巨大的完善。形成了完美的修炼体系！ 现实的武术，并不像武侠小说或者是一些民间演义话本里说的，越古代越厉害——那是我们修法的才是。 因为越古代，天地灵气浓度越高，施展的术法威力就越大。 但习武之人，根本就是毫无练炁天赋的普通人而已。 混江湖怎么办呢？ 也就是比普通人力气大点儿而已…… 别说面对真正的佛道宗派了。就算是杂门中的其余行当，也都看不太起武者。 直到一代代习武之人的前仆后继，终于两百多年之前，逐渐完善了内家拳的修炼之法！ 武者，才真正登堂入室，开始搅动风云。 因为他们，总结出了一种叫做“养气”的根本方法。 武者们口中说的“气”，当然不是我们能修炼的这种炁。 也不是呼吸的气，也不是空气里存在的任何一种气体…… 而是一种象征意义的东西。 人一运动，浑身就会发热。 发热厉害了，就会流汗。 这一股热，就是武者所说的气——内家拳法的根本，就是利用运动产生的这一股热！ 但是，人的身上有很多很多的毛孔，这是用来散热的。 一旦运动发热，气就从毛孔之中散发出去了。 气散发得剧烈了，人就会流汗。 人身上的毛孔，就像是竹篮上的空隙一样。用竹篮去打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 同样的道理，一个人不管运动得多么剧烈，产生的热能都会变成气从毛孔中散发出去。终究变成一场空。 所以，如何保持身体产生的这一股“气”不散出去，而是留在体内让人拥有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敏捷的反应…… 就是内家拳法最基本，也最精髓的奥秘！ 热和气是通过毛孔散发出去的。武者要养气，就必须在关键的时刻保持毛孔的闭合，不让身体产生的热能跑掉。 那么最大的问题来了——如何才能闭住全身的毛孔呢？ 这完全是违背人体的生物本能啊！ …… 王大春和姚楠、曾金听到这儿，已经全都听入迷了。 他们没想到，武术居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姚楠看着我光滑的胳膊皮肤，下意识地说到。 “所以同桌，你皮肤光滑，毛孔细小。就是因为学了你说的那种内家拳法，经常闭毛孔的原因？而且你不流汗，也是因为你把热都留在了身体里。” 没错！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姚楠。 “还是我的同桌聪明。随着修习内家拳法，人的毛孔会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小。毛孔小了，皮肤也就光滑了。传说中，内家拳法如果修炼到最高境界，皮肤就会变得和婴儿一样。” “所以内家拳里有一句话，叫做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如果武者真能练到那个境界，随意举手投足都有好几千斤的力气。奔跑起来速度比猎豹还快得多，甚至连子弹都能躲开！就算佛道大宗派的掌门，也要平辈论交。” “可惜，我师父说……这只是内家拳法理论上的最高境界。她还没有听说过，谁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就算是历史上的霍元甲、黄飞鸿、叶问这些大名鼎鼎的武术宗师们，也都还差得远呢。估计也就董海川、孙禄堂这些人，或许有点儿接近了。” 我虽然主要修符咒一脉的术法，但也对这些习武之人有些敬佩和唏嘘感叹了。 王大春则是激动地问我。 “那老大，要怎么才能闭住毛孔呢？ 我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想学啊？” “当然啊！听起来就很酷。老大，你不教我们术法。那教一点武功也行吧？这样我有时候和别的人打架，也占优势嘛。” 啪！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瞪着他。 “你还想学了武功去打架？” “我……嘿嘿，口误口误。” 这家伙笑嘻嘻地揉着头。 我看着三个人都是渴望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好吧，符咒术法，武术养气，这些没我师父的允许肯定是不能教的。但以后有时间，我可以教你们几个简单实用的武术招式……”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老全已经夹着英语课本大步走进教室来。 “靠！这老全，每次都这么准时。连一秒钟都不耽搁的啊。肯定早早埋伏在教室外面，就等打铃了。” 王大春小声嘀咕抱怨着，不情不愿地把趴在书桌上的身子缩了回去，准备好英语课本…… 当天下午的时候。 天气突然剧变。 本来还晴空万里的，转眼之间就乌云密布。 很快就倾盆大雨，暴雨轰鸣。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雨幕之中。 很多同学都没带伞，所以下午放学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到食堂去吃饭——从教学楼过去，起码得有三四百米的距离。 那还不得淋成落汤鸡了啊？ 我们四个站在走廊里，看着这场大暴雨，都很无奈。 我叹了一口气。 “唉，果然是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啊！看来晚饭没法去食堂吃了。只能等待会儿雨停了，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时间，去教学楼对面小卖部随便买点零食和泡面吃，垫垫肚子了。” 王大春：“老大，那如果这大暴雨一晚上都不停呢？硬熬到晚自习放学吗？” 姚楠：“……” 曾金：“……” 我：“滚！你个乌鸦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抬腿一脚把这狗东西踹飞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王大春这狗东西还真是个祸害。这嘴就跟开了光似的！ 轰鸣的大暴雨到晚上九点半放学，居然真的就一直没停。 我心里气不过。 于是又抬起腿对着这家伙屁股来了一脚。 其实明明都没怎么用力，他捂着个腚哇哇乱叫。硬说屁股肿了，必须要多教他两招拳法招式才能弥补内心的创伤……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学校破例让带着伞来接学生的家长们都进了学校大门，直接到了教学楼下。 一时之间都闹哄哄的。 我们下了楼，就看见姚楠妈妈赵娇、王大春爸爸王民、曾金爸爸都拿着伞等在这里。 “妈！你怎么来了？” 姚楠惊喜地跑过去。 “这么大的暴雨，我不来你怎么办？你爸也来了，车就停在大门外面呢。学校能放我们人进来，车肯定是不行的。” 我看着他们仨欢快地跑向各自的父母，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小羡慕的。 但倒也没有觉得失落。 因为我知道，我的父母也很爱我。 如果他们也住在两河镇上，肯定也会和别的父母一样，冒着大暴雨送伞过来。 虽然我看了一下，其实没啥用……这么大的暴雨，普通的伞根本就顶不住！ 最多走个几百米，人一样浑身湿透。 “吴小哥，你跟我家车一起吧？我送你回去。” 姚楠妈妈对我说到。 “咳咳……那个，赵姐啊，还是我们来送吧！我们更顺路。” 王民也开口说到。 连曾金他爸似乎也很想开口……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姚楠就直接拉着我的衣袖往前拖。 “哎呀，走了走了。你是我同桌，当然跟我一起咯！” 说完，还扭头朝王大春他爸笑着说了一句。 “王叔叔，我说的对吧？” 王民只能故作苦笑地点点头。 “对对对！小楠说的对。看来送吴小哥回家的殊荣，还是落到姚哥头上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撑伞走到校门口，上了姚楠家的车。 姚天霖非常热情的和我客套寒暄几句，就发动了汽车。 从校门外的道路开往两河大桥方向时，我透过车窗往外望去。 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从学校外蜿蜒而过的川江，水位比平时高了许多！ 很显然，是这下了小半天的暴雨，导致川江开始呈现出发洪水的趋势…… 我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不安，眉头微皱。 姚楠也发现了这件事，一边往窗外看，一边惊讶道。 “呀！河里发洪水了。距离咱们这路边的高度只有三米了。这才小半天，水涨得好快啊。” 姚天霖一边开车，一边叹了口气。 “是啊！这川江两条之流，从被往南而来，绕着咱们两河镇而过。一旦下大暴雨，川江发洪水，对我们镇上影响很大的。” 赵娇则显得更是忧虑，她说。 “两河区中本来就在两河镇地势较高的地方，如果河里的洪水都蔓延到学校和镇上连接的道路上来。说明整个两河镇已经淹了一半。就看现在这情况，估计镇子北面已经要开始进水了。事情有些麻烦。” 她本身就是领导，到时候肯定是要指挥抢险救灾的。 实际上，她已经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如果晚上十二点，这大暴雨还不停。她就要连夜赶去开会，商议抢险救灾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里关于武术的描写，大部分都是真实的！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去了解、学习。当然，小说肯定有虚构和艺术加工的。有读者说我废话多？冤枉啊！因为我觉得，写故事，最需要代入感！有真实的细节，才有真实感。如果没有这些层层的铺垫，故事和人物怎么丰满起来呢？ 还是那句话，我用心写，喜欢的读者感谢你们支持。 第193章 我的乌鸦嘴 暴雨中。 姚楠家的汽车在棺材铺门口停下。 我和他们一家告别之后，开门下车，直接迈进了棺材铺。 老曹和王虎正在聊天。 见我回来，立刻笑着说到。 “小虎你看，我就说小吴不用我们担心，肯定有人送他回来的吧？看样子，还是他那小情人送回来的。” 王虎一个劲儿点头。 “还是老板看得通透，我刚才还担心吴小哥淋着大雨回来湿透了呢。” 我瞪了老曹一眼，假装生气地道。 “好你个为老不尊的老曹，我才十四岁，这算是早恋。会被学校老师训斥的啊！更何况我和姚楠只是单纯的好朋友。” 十四岁？ 老曹嘿嘿地猥琐笑着。 抽了一口旱烟，吐出烟圈说到。 “要搁解放前的旧社会，很多人十四岁的时候，孩子都有了。真是时代不同了啊，变化大啊。” 王虎也点点头。 “老板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的。” 我：“……” “懒得和你俩说！都是为老不尊的家伙。下暴雨不想着给我送伞来，就想着调侃我是吧？” 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说实话，我确实对姚楠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虽然她长得确实很漂亮，我也确实非常欣赏她！ 从旁边搬了张小木凳坐下，我就和老曹、王虎随意的聊起天来…… 此时屋外漆黑如墨，暴雨轰鸣。 我们围坐听雨声，畅谈灵异玄诡之事。 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尤其是，确实还有一只鬼魂在场！ 我开玩笑似的说到。 “老曹，两河镇一直流传着的古代落蛟坡的故事里，那只走水失败的蟒蛟，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尝试走水的吧？” 这个故事本来就是他讲给我听的，自然很清楚。 “是啊！只不过落蛟坡的故事，连我师父都没法区分真假。据说我师公年轻的时候，几乎把落蛟坡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老曹的语气带着一些回忆。 他这一脉，都是师父收养孤儿，之后当做亦徒亦子来培养的。 所以老曹的师父，其实也算是他的养父。至于老曹的师公，就和老曹师父是同样的关系。 按理说如果“落蛟坡”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就算被当时的朝廷给弄走了化蛟失败的巨大蟒妖尸体，还给镇民下了封口令。 但一些鳞片或者碎骨总会留下的吧？ 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连老曹师公这样厉害的抬棺匠都找不到，确实奇怪！ 我看了看屋外的厚厚的雨幕，又开始说道。 “今天这大暴雨也是百年罕见吧？就两河镇附近来说，怕是比两年多之前还大了。” 我说的两年多之前，也就是一九九八年。 那一年的夏天，全国大部分地区长时间持续普降特大暴雨。 整个长江流域，松花江，嫩江等等，几乎全流域发生特大洪水…… 我们吴家村外面的那条小河都变成了凶猛翻滚的大河一般。河面宽度从平时的十几米变得有一两百米宽——都快要逼近到村口了。 当时老村长还组织村里的青壮年大人们，都扛着沙袋去河边放置挡水，以免河水漫灌进稻田里。 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 洪水冲毁了稻田，让许多人家失去了收成。导致那一年村里乡亲们过得都不太好。 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老曹叹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恐怕就局部地区的降雨量来说，这半天还要超过九八年了。看样子，很多人又要受灾了。” 我想了想，继续道。 “老曹，你说假如落蛟坡的事儿是真的。那现在又是百年不遇的狂风暴雨，有没有可能……又有一条修炼了几百年的巨蟒大妖要准备趁势走水化蛟了啊？” 此话一出，老曹的表情微微一变。然后又笑骂了一句道。 “小吴你这乌鸦嘴，可别乱说话啊！万一真有巨蟒大妖要在这个时候走水化蛟，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挠了挠头。 “那倒也是。现在的两河镇不比得几百年前了。人口稠密，镇外也有连绵的村落。就算没人的地方，也都是大棚蔬菜和果园，农场。” “本来这暴雨就已经很吓人了，若是真有巨蟒走水化蛟，各种损失就更大了。”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突然浑身猛地一震！ 丹田内的炁突然有一种自动翻涌沸腾、不受控制的感觉。 不但如此，心脏附近的绛元宫大穴也突然震动，里面存储着的一丝极细微的浊气似乎也透过我的身体，和脚下大地产生了某种勾连。 “不好！！！” 我惊呼一声，赶紧盘膝打坐，呈五心向天的打坐姿势。 强行压制体内的异动，同时尽量封闭穴窍，收敛气息，切断和地脉之气的勾连。 在小半年之前的除夕夜里，我纳浊气入体之后，也渐渐感觉到了所带来的巨大好处。 不但是诸如符咒家仙阴纸等术法，还是武术功夫。都有很大的进步。 至于说容易被地脉之气误以为是山川而勾连的弊端，还没有怎么遇到过…… 毕竟就算是吴家村那么偏僻的地方，地脉之气的强度也不会很大。 但我万万没想到到，今晚在两河镇这种地方，地脉之气竟突然暴乱！ 几乎是以倍数大幅度的提升，这就导致我即使正常状态下，也被这种在大地深处存在的力量给勾连住了。 如果用科学的物理或者地理术语来描述，可能就是地磁的磁场突然剧变了！ 还好我反应够快，立刻封锁经脉穴窍，压制体内之炁。进入到五心向天的打坐状态，才算是没有被猛地拖入地下。 这时候，我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了。不能轻易运炁和施展术法！ 当然，拳脚功夫还是不受影响的。 所以硬要说和“普通人”完全一样，那倒也不算。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老曹和王虎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吴，怎么回事？你……” 老曹看着我，脸上表情有些担忧。 我摇摇头，说到。 “有些奇怪。刚才附近的地脉之气，在突然之间暴涨到一个极高的地步。而且非常不规律，有种非常，非常……” 我想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狂乱！ “没错，刚才地脉之气变得有些狂乱。所以直接勾连了我体内的一丝浊气，要把我当成山川峰峦给勾连住。得被拉入地底下去了。” “还好我反应够快，否则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麻烦。” 虽然事情略显惊险，但我讲述的时候语气还算淡定。 关于我师父教我在除夕之夜，捕捉那一缕天地之间新旧交替时的清浊二气的事，也都告诉过老曹。 他是知道我的情况。 所以此时老曹表情凝重，语气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地脉之气是一种大地本身的力量，存在于世上所有的土壤、岩层之中。也是最为稳定的自然力量之一。如果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或被什么东西引动，是不会变动的。” “尤其是从今天下午开始，已经下了一整晚的大暴雨，天地之间弥漫着的水精灵气这么浓郁的情况下。此消彼长，地脉之气应该被压制，更加稳定才对啊。” “除非是……”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除非是有某种十分厉害的东西。它在水精之气四下弥漫、浓度很高的情况下，变得更加厉害，反而能靠自身引动地下的地脉之气爆发，变得狂乱起来。” “而这种能力，据我所知，应该只有……从山中大蛇蜕变而成的蛟龙之属才具备！也就是说，小吴你的乌鸦嘴，怕是不幸言中了啊。” “有很大可能性，在两河镇这方圆几十公里地界的范围之内……真的还藏着一条即将要准备走水化蛟的巨蟒大妖啊。” 第194章 雨夜来客 “啊？！这个……都现在这年代了，天地灵气如此的稀薄。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强大的妖物存在？” 听了老曹的话，我非常惊讶。 师父说过，各种典籍都明确记载。自从先秦时代之后，天地灵气的浓度和质量都在迅速地减弱。 尤其是最近这几十年来，天地灵气的衰减速度更是达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无论是人还是别的生灵，修行的难度都增加了。 老曹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无奈地苦笑着解释。 “一般来说，一条蛇就算是能开启灵智走上修行之路，运气好的话也需要八百年才能修行到能够尝试走水化蛟的地步。” “如果天赋差点儿，或者运气不那么好的话，起码也得上千年时间！” “所以就算是现在天地灵气衰弱得厉害，但能够走水化蛟的巨蟒也都是千年之前就开启灵智修行的，积累也足够了。” 这么一想，确实也有道理！ 我有些担忧地问。 “老曹，你说那即将走水化蛟的巨蟒大妖会在什么地方呢？两河镇除了镇子本身，周围还有几十个乡、几百个村子都属于管辖范围……” 老曹一摊手。 “我怎么会知道？你身具浊气，跟地脉的联系比我们紧密得多。就算要猜，也该你是来猜啊。” “更何况，这本来也只是我个人的胡乱猜测罢了。也许根本就不是巨蟒走水化蛟，而是别的什么原因所引发的地脉之气狂乱呢？” 地脉之气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大地本身的力量，蕴含在每一寸土壤之中。 只不过越往地下深处、或者大山深处，就越是浓郁！ 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大部分修行者在没有特殊手段的情况下，都不太能感应到地脉之气的变化。 比如像老曹，他作为抬棺匠和阴纸师，都感觉不到此时地脉之气的突然暴涨和变化。只是听我讲述之后才知道。 反倒是王虎——因为他是魂体状态，对周围一切磁场、能量的变化感知都比活人更加敏锐。 所以他也能感知到地脉之气的变化，从侧面证实了我的说法。 棺材铺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而屋外的大暴雨还在继续滂沱。 没有丝毫要减弱的意思。 门外的青石板街道上，都已经开始积水了！ 乍一看，几乎都能没过脚背，淹到脚踝了。 要知道，棺材铺所在的两河镇老街虽然建造年代非常悠久，但因为有着完善的地下排水系统直通河街外的小河，而且石板都朝两侧的沟渠有一定的倾斜度。 所以即使下起暴雨，街道上也依然不会积水。 今晚这个样子，可见果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 突然…… 棺材铺门外出现了一个黑影！ 我和老曹、王虎，都猛地转头看了过去。 旁边还有一个矮一点的黑影，突然张嘴叫了起来。 汪汪汪！ “黑子，别叫了。大晚上的，别吵到周围的街坊邻居们。” 那黑影沉声说到，同时往前又走了两步。 于是，就进入到门口昏黄的白炽灯光能照到的区域，显出了模样来…… “李大哥，黑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惊喜地喊到。 没错，来的正是捞尸人李淼和他养的大黑狗。 老曹也起身笑着朝他们招手。 “李老弟，外面雨大，赶快进来吧。” 于是一人一狗迈过一尺多高的门槛，进到了屋子里来。 李淼脱下身上厚厚的蓑衣，挂在了门边的挂钩上。 黑子则是站在门口，使劲儿扭动着身体甩水。 呼呼呼…… 水花四处飞溅，地面都是斑斑点点。 黑子甩了几下，身上的毛发竟然立刻就重新变得蓬松干燥起来。油光水亮的，像是柔顺光滑的绸缎一样。 “汪儿汪儿！” 它压低嗓门，小声地朝着叫了几声，然后摇晃着尾巴跑过来。绕着我兜圈子，还亲昵地蹭蹭我，用舌头舔我的手。 我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黑子啊，这是你主动来找我啊。不是我去江边小木屋找你，所以没准备肉吃哦。你就算撒娇也没肉吃的。” 黑子显得有些失望，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委屈声音。 然后突然抬头看向飘在半空中的王虎。 把王虎都给吓懵了！ 赶紧飞得更高了一些——后背都已经贴着天花板了。 黑狗这种动物，是狗中最凶恶、阳气也最重的。 本来就有辟邪的作用！ 哪怕算是农村里养的用来看门的普通黑狗，也能轻松干掉一般的孤魂野鬼或者行尸。更别说是捞尸人专门养的这种灵异黑狗了。 就算是凶恶的厉鬼、尸祟，被黑子给咬上两口，也得受不轻的伤！ 王虎虽然已经踏上了鬼魂的修行之路，有老曹的支持，但面对黑子还是心惊胆战。生怕这大黑狗突然发狂，把他当成食物给吃咯…… 我语重心长地叮嘱到。 “黑子！这是棺材铺里的员工，也是我们的伙伴。你得叫叔叔才是，可不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啊。” “汪汪。” 黑子轻叫了两声，还点了点它硕大的脑袋。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王虎，笑着道。 “虎叔别担心，下来吧。黑子很懂事的，不会乱咬人……哦不对，乱咬鬼的。” 王虎对我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弱弱地说到。 “我生前就有点怕狗，尤其是这种大黑狗。死后变成鬼魂，就更怕了。李师傅养的这只黑狗神异健硕，就算知道它没有恶意，我也有点发憷。还是就飘在屋顶上好了，安稳。” 看他这有点怂怂的样子，我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老曹就问。 “李老弟，怎么冒着大雨来我们棺材铺？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淼显得有些无奈。 “曹老哥还猜不到吗？这么大的暴雨，整个河滩都已经是一片汪洋了！我那小木屋虽然在那一片的地势还算比较高的，也已经被漫出来的江水给淹没了。” “我还在过来的路上看了一会儿，江水已经升到镇北的路垭口了。若是这雨不停，最多两个小时，洪水就会漫到镇北的垭口上来。整个两河镇和上下游的河滩平原谷地，都会被淹在水里！” 听了他的话，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 我想到姚楠她妈妈说的话……看看现在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估计马上她就得赶去参加县里组织的抗灾救险会议了吧？ 不知道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最终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又会有多少普通老百姓，流离失所呢？ 在大自然的浩荡天威面前，什么修行者、什么鬼魂尸祟、什么妖物……都渺小如蚁，不值一提！ 我心里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候，突然又有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并且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喊到。 “喂！你们居然都还在家里吗？没收到消息啊？还不赶紧去龙多山那边看看……听说是有巨蟒大妖的痕迹，可能要趁着这个天气走水化蛟啦。” 第195章 前往龙多山 这人就比李淼要随意很多了——既是更熟，也是本身的性格原因。 他一边扯着嗓门喊着，一边自顾自地走进门来。 身上披着的蓑衣都没脱，雨水滴滴答答，把门槛附近的地面都弄湿了。 正是袁飞。 老曹嫌弃地说到。 “你这家伙，蓑衣都不脱，把我门口都弄湿了。” 袁飞摆摆手。 “哎呀，曹老哥不要在乎这些细节。龙多山那边要走蛟了，你们没收到消息？” 包括李淼在内，屋里的我们都摇摇头。 我就是个学生。 老曹和李淼虽然实力很强，手艺过硬，但都属于那种比较低调的性格。默默地做好自己的行当和活计，不太愿意和别的“同行”们打太多交道那种…… 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话来说，就是比较宅。 而袁飞则恰恰相反，这家伙像是有“社交牛逼症”一样！ 他在涪北和周边几个县、地级市里，四处游历。 帮了很多人，也结交了不少吃阴人饭行当的朋友，人脉比较广——虽然老曹说那都是酒肉朋友。 但不得不承认，在打听各种消息方面，袁飞确实比较灵通一些。 “你们真不去龙多山那边凑热闹啊？附近好几个县和地级市的玄门中人都赶过来了。消息估计都要传到临近几个省去了……只不过大晚上的，又狂风暴雨的，隔得远的怕是来不及。” “去！当然要去啊。” 我立刻回答，语气都有些激动。 这可是道行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巨蟒大妖，要走水化蛟啊…… 千载难逢的大场面！ 不去现场亲眼看看的话，那简直就是错失良机。 老曹和李淼看到我这激动的模样，也都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俩显然也是很有兴趣的。 只不过性格比袁飞要沉稳一些，没有这么咋咋呼呼的叫唤着。 老曹问我。 “小吴，你感觉怎么样了？地脉之气如果持续暴涨款狂乱的话，你是不是就暂时不能动用各种术法手段了？” 我停止打坐，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一边回答到。 “既然袁飞叔说真的是有巨蟒大妖在龙多山那边准备走水化蛟了，估计这地脉之气的紊乱和狂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了。” “我已经暂时封闭了丹田宫和绛元宫，不让炁感外泄。这样一来的话，就算那蟒妖走水，激荡起地脉之气的暴乱，也对我没有影响。” 袁飞立刻接过话头，震惊地看着我。 “小吴怎么回事？你不能施展术法了吗？那我们去旁观那蟒妖化蛟，你的安全没有保障啊？” 不但是他，旁边的李淼也皱眉疑惑地看着我。 关于天地之间有本源清浊二气存在，而我单独吸纳浊气入体，导致一些身体变化。这件事，暂时还没有跟他俩说过。 这倒不是我有所隐瞒，而是也没有找到机会和必要的时候。 此时，我笑着说到。 “袁叔，李大哥，我在修炼方面出了一点小问题。确实在地脉之前暴乱时不适合施展术法。但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能施展术法，难道还能去和那化蛟的蟒妖干一架吗？” 袁飞一脸无语的表情。 “那怎么可能？即将化蛟的巨蟒大妖……这种层次的东西，怕是连涪北这一段流域的川江河神都招惹不起它。” “除非是各大宗派的掌门级别出手，或者是上面出动飞机大炮，用现代化的重型热武器去打。” 这就对了嘛！ 我哈哈笑道。 “咱们只是在旁边偷看那蟒妖走水，过过眼瘾的同时，看看能不能多一些心境感悟。又不是疯狂到要去阻止它。” “术法傍身的意义，主要还是在于保护自己在暴雨倾盆的夜晚野外尽量不受伤。这么说的话，不需要术法，我也能做到的。” 说着，我右手握拳往回一收，缩在腰腹侧面。然后猛地往前贴着身体中轴线朝上一提，手腕拧转，往前猛然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 啪！ 一声清晰的脆响。 我的衣服粘着空气，高速的劈击之下，就带出了像是鞭炮突然炸开的声音。 袁飞和李淼都是眼神一变。 李淼惊道。 “吴老弟，你这是什么功夫？刚才这一拳，威力好大……我感觉上，就像是一把斧头突然劈砍下来一样。还带出风声了。” 袁飞也握紧拳头，使劲儿往下劈砸了几下，都没有任何声响。 “好家伙！一拳打出这么大的响声来，你的力气得多大了？” 我笑着摇摇头。 对他俩解释到，这不是因为力气大，而是拳法中对“劲儿”的运用。 “刚才那一招，是形意拳中的劈拳。很多内家拳本就是从战场上的冷兵器搏杀发展而来，都蕴含着兵器的神韵。” 劈拳，本来就是化斧为拳。 一拳劈挂而下，就像是挥舞这斧头劈砍一般！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李淼的眼力确实不错——完全不懂功夫，却能从我打的这劈拳里看出大斧猛劈的意境。 “至于脆响，则是我练出了明劲来。这是内家拳法登堂入室的第一个境界。所谓千金难买一声响，就是打拳打出这鞭炮一样是炸响。” “所以就算不能运炁施展术法，单凭借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和修炼，我就已经基本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说不定，还能分心照看一下袁叔你呢。哈哈！” 我开着玩笑。 毕竟，除了抬棺匠、捞尸人这种少数行当，对力气有要求之外。 大部分的修行法脉，身体素质也就是个普通人的水平。 甚至有些剑走偏锋的，估计比健康的普通人还虚弱一些呢！ 像我这种，修行内家拳法已经踏入门槛的……综合身体素质起码是普通人的两到三倍。根本不需要担心去偷看那蟒妖走水化蛟的安全问题。 袁飞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笑着，朝我挤眉弄眼的。 “果然，有个厉害的师父，就是好啊。” 然后又看向老曹。 “那我们准备出发吧？龙多山离这儿还是有二十好几里路程的。这黑灯瞎火的，又是狂风暴雨，不用点手段怕是要很久了。所以……” 哼！ 老曹假装生气道。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好心，冒着大雨拐到两河镇来通知我们。原来是冲着我的扎纸马来的啊？这狂风暴雨的，很容易被淋湿、淋坏的。” 袁飞搓着手，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 “曹老哥，不用你那两匹已经诞出灵韵的纸马。随便找几匹能用的就行。你出马，我出避水符行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四张符咒来，显得有些心疼。 呀？ 我惊道：“袁飞叔，你在哪儿弄来这种高级货的？避水符……这可是挺高级的符咒了。” 顾名思义，此符咒贴在身上，能够让大雨不沾身。 甚至还可以潜入到五米以内的水下，都能起到避水的效果——当然如果水太深，就不行了。 虽然避水效果不如白素自己琢磨出来的那种透明泡泡妖术，但因为是以符咒的方式贴在身上，所以行动会更加方便灵活！ 不用像被圈在透明泡泡里面，还得小心翼翼，怕把气泡给弄破了…… 老曹哈哈大笑。 “行！能让你这铁公鸡大出血一次，我也就出马咯。小虎，把东北角那口棺材里的扎纸马拿四个出来。” “好的老板。” 王虎说着，顺着天花板飘到屋角。放出淡淡的烟絮雾气，从棺材里卷起四个用竹条和白纸糊成的扎纸马，放到了我们面前。 我明显能感觉到，这四匹纸马，和放在二楼我卧室旁边的走廊里的那些完全不同！ 那些纸人纸马，虽然脏兮兮的，但却透着一种莫名的韵味。 非常真实！ 如果盯着看的话，有一种下一秒会活过来的感觉。而且摸上去，有种莫名的结实和坚固之感。 但眼前这四匹纸马，就要脆弱很多了…… 为何有这样的区别？ 就在于【灵韵】二字！ 扎纸人在扎纸的时候，可以将自身的【炁】注入各种纸物里。如果机缘巧合，恰好当时精神与炁完美融合状态，就能够让制作出来的纸物拥有灵韵。 简单来说，就是纸物通灵了。 这个通灵，虽然不能说是死物产生了灵智，但也比一般的纸物要厉害许多、坚固许多……也是扎纸人的得意作品。 老曹作为阴纸师，空闲时候除了做棺材也会扎纸。偶尔会得到一些有灵韵的纸物，就都放到二楼去。 普通的呢，就放在棺材里面存着。 至于根本没有灌注炁，只是纯手艺活儿的那些，就放在门口旁边的摊位上售卖。普通人也能购买，没什么玄妙的能力。 “好好好！骑着马去龙多山，速度会快很多，也轻松很多。” 袁飞高兴地把避水符分别贴在这些纸马的脖子后面。 老曹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空中朝着这四匹纸马指指点点，打出一道道无形的炁流。 唏律律！ 四匹纸马自己动了起来，还扬起了前蹄。 “好！曹老哥的阴纸术之奥妙，不输抬棺术啊。老弟我就选这一匹了。这颜色喜庆，哈哈。” 袁飞选了一匹点缀了红色宣纸做成的纸马，翻身上马，笑嘻嘻地等着我们。 包括我在内，屋里的四个人都选了一匹纸马，骑了上去——这和之前的那两匹有【灵韵】的纸马不同，承受不起太多重量，需要一人一匹。 汪汪汪！ 黑子摇着尾巴，也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第196章 群山蛟哮 王虎又很贴心地从棺材铺里找出了四个手电筒，悬挂在马头上。 纸马虽然不需要像真马那样需要照明看路，但我们四个大活人还是需要看一看的！ 不得不说，有了王虎这个细心的管家，还是非常不错的。 “小虎，你自己在家看好店铺啊。我们就出发去龙多山了。” 老曹拉着用黄纸做成的纸马缰绳，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 王虎垂手站在门口，点头道。 “老板放心！不过，你和吴小哥回来，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那蟒妖走水化蛟的过程啊？” 他是魂体，而且现在并不算特别厉害。修为还不足以抵御地气束缚，离开自己死亡之地太远距离。 之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办法到处游荡去寻找自己的女儿。 加入棺材铺之后，跟着老曹修行，也在渐渐变强……现在大概能离开十里之外了。但龙多山还是太远了一点。 看着王虎羡慕的表情，我接过话头。 “虎叔你放心！如果真有走水化蛟的热闹看，等回来那蟒妖身上有几片鳞我都给你描述得清清楚楚。” 袁飞双腿一夹马腹，喊了一声。 “走咯！” 就率先骑着纸马迈过了棺材铺的高门槛，冲进了倾盆大雨中。 我们也紧随其后。 汪汪汪！ 黑子也摇着尾巴，跟在李淼的马旁边奔跑起来。 四人一狗，在漆黑的青石板街道上，朝着镇外龙多山的方向奔腾而去…… 呼呼呼，哗啦啦！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但因为有避水符的存在，所以我们和纸马周围有大概两寸的空间是干燥而平静的。狂风暴雨似乎都没有办法突破这一层薄薄的屏障。 我们骑马狂奔，丝毫不受影响，也没有任何不适。 我心里啧啧称奇。 “难怪这避水符等级很高，我尝试了好多次都没办法学会。还抱怨说只是避水而已，既没法攻击敌人，也没法防御术法，没什么厉害的地方，还这么难画也是够了。” “看来，各种各样的符咒都有自身的用途啊。否则这狂风暴雨的天气里，虽不至于寸步难行，怕也是会狼狈不堪。” …… 龙多山在两河镇的东北方向，距离大概有二十五里左右。位于涪北县边缘，和离山县的交界之处。 这里山峦连绵，川江从这里蜿蜒而过，像是在群山之中劈开了一道伤口。 因为川江冲击带来的泥沙沉积，所以沿着江水两岸有一些平坦的山间谷地。 整个地势地形，其实跟两河镇北面的河谷平原特别像。 而龙多山，就是这附近群山中最高的一座！ 至于为什么叫这样一个古怪的名字？ 据说是因为古时候，这座山上的蛇特别多！而且山脚下川江岸边的河滩上，也总能看到成群的鳄鱼！ 在古代典籍之中，普通人经常会把“蛇”和“鳄鱼”都说成是龙…… 正因为蛇多、鳄鱼多，所以这座山才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虽然随着时代变迁，江里的鳄鱼少了，蛇也不像以前一样漫山遍野都是了。 但【龙多山】这个名字，却保留了下来。 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我们四人一狗赶到龙多山的南边山脚下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狂风暴雨不但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还越来越大！ 老曹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我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把纸马都存放起来吧。” 啊？ 袁飞一愣。 “曹老哥，你这纸马不可以爬山的吗？” 老曹对他翻了个白眼。 “可以倒是可以！但这玩意儿又不是钢浇铁铸的，毕竟只是用竹子和纸做的啊。还是没有灵韵的普通纸马。这么硬骑着它，爬到山顶肯定是直接散架了。到时候看完热闹，回去怎么办？” 袁飞嘀咕着点点头。 “那倒也是！” 于是我们都翻身下马，四处寻找了一下。 运气很不错。 居然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山洞。 把四个纸马并排放在里面，避水符取下来，贴身地贴在自己胸口上。 然后步行上山。 下了这么长时间的大暴雨，山路已经又湿又滑——很多地方还有塌方之类的。树木荒草倒伏，更增加了路况的复杂性。 行走起来，非常的艰难。 避水符虽然能够避风水，但对这山路的湿滑和复杂没办法啊！ 果然，刚往山上走了还没十分钟时间。袁飞就一个不小心脚滑，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身上的麻衣道袍都被沾染上了泥浆。 我没忍住，一边过去把他扶起来，一边哈哈大笑。 “袁飞叔，你看，你之前还担心我不能用炁。结果你自己可比我狼狈多了。让你平时多锻炼一下身体，别太单纯地依赖术法，你还不听？” 我调侃着。 他气喘吁吁地站起来。 “好小子！还教育起你袁叔来了？不过你小子也太变态了吧？感觉走得又稳又快，和曹老哥都不相上下了。” 我们四人步行上山，走得最稳最快的就是我和老曹、黑子。 其次是李淼，也还是比较顺畅。 就袁飞这个“看热闹”的发起人，反而最是拉胯，一步三滑。 旁边的老曹笑道。 “人家小吴的武术已经开始登堂入室，学的还是仙姑教的正宗内家拳。对于自身肌肉力量和身体平衡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强的地步。” 李淼似乎对这方面也有一点研究，在旁边附和道。 “我听说内家拳中的形意拳，有十二拳形。是模仿十二种动物的形态。在山中赶路，动物可比人厉害多了。看刚才吴小哥的姿势，应该也融合了形意拳的十二形在里面。相当于一边赶路，一边还练拳？” 我很惊讶！ 没想到李淼这个捞尸人的眼光，如此毒辣。 老曹是因为年纪大、阅历丰富，而且实力也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强的。再加上我还对他没有任何隐瞒，啥事儿都和他说…… 我感叹道。 “李大哥好眼光。你也很适合学习杂门中的武术拳法啊。可惜这是我师父的东西，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外传。” 李淼笑笑。 “吴小哥，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厉害的修行天赋的。我好好地干我这捞尸的伙计就行，也是博大精深。” “而且我能看出这些，也是因为捞尸人本来就跟抬棺匠并列为吃阴人饭行当中最重体力的。终究会有一些修身的东西传下来，虽然不如武术一脉那么精妙。” 没错！ 老曹也点点头，认同了李淼的说法。 拍拍我的肩膀。 “否则我怎么会六十多岁了，还有力气和大牛他们去抬上千斤的棺材呢？等过段时间，就把抬棺匠修身、涨力气的方法教你。当然，比起仙姑传你的内家拳法差远了，你就当个参考。” 闲聊了一会儿，也当是让气喘吁吁的袁飞休息。 然后接着上山……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渐渐地看到了一些同行者。 应该也是得到消息，从临近的县市赶来龙多山看“走水化蛟”的玄门江湖之人。 他们大部分都披着蓑衣防雨，也有的和我一样，估计是使用类似“避水符”一类的物品。 都在默默赶路，彼此也没闲工夫交谈。 大概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才终于抵达了龙多山的山顶。 这里虽不算平坦，但也并不陡峭。 一些地方已经有不少人了！ 我借着天空中时不时划过的道道闪电观察，大概已经有二三十个人左右。 他们宛如雕塑一般，站在暴雨和黑暗之中，静默不语。 说实话，今晚能够来这里观看蟒妖走水化蛟的人，修为应该都不算低……应该都是临近几个县市的佼佼者了。 以这个时候的天气和交通状况，估计像是渝市主城区或者隔壁成都的那些厉害人物，怕是来不及赶过来了。 不管认不认识的人，在这种环境下，都没有了心情去聊天或者交谈客套。 只是在自己选好的山顶位置站着，看向前方北侧山脚下的川江。 一边用术法、法器和身躯等抵御着狂风暴雨，一边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我说，你们还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赶紧跟我一起找个视野开阔、直面川江的好位置啊。不然待会儿怎么看走蛟啊？” 袁飞嘴里不断小声嘀咕着，借着天空中不断闪过的闪电东张西望，带着我们和黑子在山顶四处寻找地方。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往内凹的山顶空地，后面还有一堵石壁，。 站在这里，能直面前方龙多山北侧山脚下蜿蜒而过的川江——在闪电的亮光下，能看到平时本就湍急宽阔的江水，此时暴涨了许多。 江面宽度怕是已经超过两千米了！ 而且变得非常浑浊，不知道混入了多少的泥沙。像是一条咆哮的巨龙，在群山之间游荡而过…… 同时水位上升了许多，整个江滩河岸都被淹没，江水已经直接到了龙多山北侧的山脚。 但天上像是瀑布一样朝地面坠落的大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都能感觉到，天地之间弥漫着的水精之气越来越浓郁。在人的精神上，就有一种湿漉漉、沉甸甸的感觉。 我问袁飞。 “袁叔，你得到的消息说，大概什么时候那蟒妖开始走水啊？别等个好几天呢。我明天还有回学校上课呢。” 呃…… 他无语地看了我一眼。 “我说小吴啊，你这也太热爱学习了吧？干咱们这一行的，弄太高学历也没用啊。你也不是大学生出去找工作。就小吴你这一身本事，以后到大城市里去混，肯定大富大贵。搞风水，是咱们这一行里最最赚钱的。有钱人最信这个了！” 我耸耸肩，回答到。 “不管怎么说，是我师父她很重视啊。她重视学历，我就只能老老实实读书咯？还能怎么办。我也不……” 哞哞哞！！！ 突然，从我们脚下高大的龙多山某处，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叫声。 这声音很奇怪，听上去就像是那种耕田的老黄牛、大水牛一样。 但却无比的洪亮！ 声震四方。 似乎连天空中的雷霆闪电霹雳，暴雨轰鸣之音，都被这古怪的叫声给盖压了过去。 这叫声仿佛直接在我们的耳畔响起。 让人心神摇曳，有一种心悸和浑身发软的感觉。像是来自灵魂上的压制！ 周围的老曹、袁飞、李淼，都是表情大变。 一向威武霸气，面对鬼物、尸祟和寻常妖物都丝毫不胆怯的黑子，此时居然夹着尾巴。依偎在李淼脚边儿，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发出轻声的呜咽。 显然也是受到了某种威慑和惊吓。 群山之中，蛟哮回荡！ 恐怖的气息弥漫。 我甚至感觉，狂风暴雨又骤然变大了一些。仿佛是在跟这蟒妖彼此呼应。 “这叫声……肯定是山里那条即将化蛟的蟒妖！它的叫声已经和蛟龙非常接近了，几乎没有区别。绝对是千年以上的超级大妖！它应该是差不多要准备开始走水了。这种景象，一辈子都难得一见啊。你们是不是该感谢我老袁？” 袁飞激动无比地说着。 我们心里也都非常激动。 一直安静的山顶上，变得有些喧嚣起来。 黑暗暴雨之中，有些一同结伴而来的人在窃窃私语交谈起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前方的龙多山北侧和川江。 终于…… 在一道足以照亮整个天际的巨大闪电亮起的时候，北侧山体突然炸裂。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头颅从山中探出。 第197章 它成功了吗？ 那分明是一个蟒蛇的头颅！ 但却大得吓人。 一个脑袋，就跟个大水缸似的。通体黝黑，鳞甲密布。 一双眼睛，是红色的——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对耀眼的大灯笼，即使透过倾盆的雨幕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在这巨蟒头顶两侧，有两个高高的长条形肉瘤状凸起，就像是两个顶起的角一样！ 可见这条巨蟒大妖，确实已经活了许多个年头，修为也是非常之高。 只要这次能够走水成功，就能够入江化蛟，拥有更悠久的寿命和力量。 更加逍遥自在！ 那大如水缸的蟒头从山体中探出，再次张嘴咆哮…… 哞哞哞！！！ 老牛一样的声音，响彻群山四野，和天空中的滚滚雷霆呼应。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叹服。 这是不可思议的强横生物…… 很快，蟒妖从破碎的山体洞窟中彻底钻了出来。 它盘绕在凸起的巨大岩石上，高扬起硕大的头颅，迎着狂风暴雨，朝着天空中的雷霆闪电咆哮！ 哞哞哞！ 四周的水精之气变得更加浓郁，呼吸变得更加粘稠，让人有一种在水底的错觉。 而借着天空中闪电亮光，它那庞大的身躯彻底远远地展现在了龙多山顶的众人面前。 头大如水缸，身长超过二十米，身上的鳞片比脸盆还大！ 除了头顶两侧的肉瘤，腹部前后两侧，也各长了一个往外凸出的大肉瘤。一共四个，正像是四只爪子的位置。 不只是我，包括李淼、袁飞，甚至老曹在内。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种层次的大妖！ 每个人都心神震撼，瞪大了眼睛看着巨蟒。 它似乎也扭过头来，看了这山顶的众人一眼，大红灯笼一样的眼睛里充满了傲然和不屑的表情——它很清楚，这些人是来看自己走水化蛟的。 傲然，是它觉得自己修行多年，即将走水化蛟。引来这么多人观看，也是有傲然的资本！ 不屑，是它知道传闻有些人会趁着蟒妖走蛟时偷袭，以谋取一些好处。但它根本不把山顶上这些“弱鸡”放在眼里！ 巨蟒眼神扫过，无人敢于它目光对视。 都微微低下了头。 哞哞哞！ 巨蟒再次咆哮一声，就顺着龙多山北侧的峭壁往山脚下游动而去。 “开始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可得好好看看。” 老曹轻声呢喃着。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夜视符】小心翼翼地靠近着递给他们，说到。 “持续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所以刚才我一直没拿出来。现在大家都贴在身上，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东西，不需要再借助闪电的光芒了。” “不过要小心点，我画的符还没有办法完全防水。如果符纸被大雨淋坏了或者上面的咒文被洗掉了，就无效了。” 汪汪！ 黑子叫了两声，也盯着我。 我笑抚狗头，道。 “黑子，你是狗啊！本来晚上就看得比人清楚，不需要这夜视符。” 这时…… 轰，噼啪！ 一道胳膊粗的闪电，突然从空中直劈而下。 带着剧烈刺目的光芒，在众人眼前不算远的地方掠过！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闪电。 那种天地自然的威能，让人从心里升腾起一股渺小的感觉……那是来自生物魂魄深处对于天地的敬畏。 似乎连魂魄都带着一丝微微酥麻的触电感。 下一刻，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哞…… 我们探头往前看去。 原来那道闪电，竟然是劈在了已经快到山脚下的蟒妖身上！ 那宛如钢浇铁铸一般的黝黑身躯，此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血肉模糊，焦黑如炭。 伤口四周的鳞片都已经大片脱离，露出内部的肌肉。 蟒妖吃痛，庞大的身躯都有些痉挛感。 但它在惨叫的同时，也没有停下移动，继续朝着山脚而去——它要快速下山，然后进入到川江之中。 只要进入了江中主干道，它这走水化蛟就算是成功了！ 然而，这蟒妖才刚没移动多久。 轰……噼啪！ 天上又是一道闪电猛然劈下，劈中了那巨大的蟒妖。 惨叫声中，鳞甲脱离，鲜血飞溅。 但很快在暴雨之中，就消失无踪。 哞哞哞！ 蟒妖高声咆哮，带着痛楚和愤怒。 然后我就看到，从它身上扩散出一圈朦胧的、散发微光的水雾。顺着长长的身躯弥漫，像是一层屏障般把它自己笼罩其中…… 很显然，它应该是勉强分出一部分妖气施了个防御术法。这样至少能够减轻被雷电劈在身上时的痛感。 因为巨蟒在走水化蛟时，浑身的妖气大部分都要转化为水精之气，跟天地之间因为暴雨弥漫、洪水暴涨的水精之气融合。 这种融合越紧密，化蛟的成功概率就越高！成功之后，变成蛟龙的资质也就会越好。 所以传说走蛟时，很多都是靠自己的肉身硬抗遇到的各种灾劫。 但很显然，这条蟒蛟被连劈两次，有点扛不住了，估计心里也是怕了。 只能无奈分出一部分妖气来防御天雷闪电，这就相当于是主动削弱了自己化蛟成功之后的资质和实力了…… 袁飞语气惊叹地感慨道。 “好厉害的手段！瞬间形成这么大的防御术法，这妖气得多么的雄厚啊。这种程度的大妖，就算是在那儿不动让我们随便去打，估计都破不开人家的防御。” 老曹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袁老弟啊？你还想去这蟒蛟干架啊？人家就算根本不动用妖气，纯以动物的身份来战斗。这么二十几米长、十几吨的重量，压都压死你。” 我也点点头，说。 “是啊！袁叔，我之前在电视上的两河录像台看过一部美国的电影，叫《狂蟒之灾》什么的。里面就讲几个科学家，去南美洲亚马逊丛林里探险。” “结果遇到了那种巨大的南美森蚺，也就七八米长、水桶那么粗。而且就是正常的普通动物。就差点团灭了好多人的科考队。步枪都很难打死，最后还是用好多汽油桶诈死的。” 巨蟒这种东西，非常的难对付！ 自然界里七八米长的普通南美森蚺平时就以鳄鱼、虎豹为食——估计我和老曹、李淼、袁飞，再加黑子，勉强能干掉一条。 这种二十几米长的…… 远远地看到就撒丫子跑吧！ 如果再加上人家还是修炼了几百上千年的妖怪，体内妖气之浓郁和庞大匪夷所思。 真要是斗法厮杀的话，我们这儿几十个人全加起来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要不是知道它是走水化蛟，根本不可能节外生枝来弄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 反正，我是不敢过来凑这热闹的。 真的是会要命啊！ 袁飞被我和老曹这么一顿抢白，抱着胳膊瘪瘪嘴。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蟒蛟有多厉害？我就随便一说嘛。碰到一只老虎，我都得小命不保。哪里敢想和去这东西干架？怕是只有飞机大炮炸弹什么的能对付了……” 我们继续注视着这蟒妖的行动。 此时，它已经顺着陡峭的龙多山北侧山壁，顺利爬行滑落到了山下的地面。 身体下面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就涌出大量的水，形成了一股明显的山洪泥石流！ 卷起四周的山石树木杂草，也托举着它庞大的身躯，汹涌着奔流着。一同朝前方同样是洪水暴涨的川江而去。 四周本来还有一些之前没有被淹没的小土丘和树林、稻田等，也都瞬间淹没在这蟒蛟掀起的小洪水里…… 而第三道天雷闪电，也终于降落！ 轰，噼啪！ 这一道天雷闪电，足有成年人的大腿那么粗。 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看上去就非常吓人。 我丝毫不怀疑，要是人被这么劈上一下，绝对会瞬间变成飞灰——连一点点渣渣都剩不下的那种。 闪电又结结实实地劈在了那蟒妖身上，击穿了那一层如同水雾般笼罩的妖气防御——甚至瞬间将整个防御层都给蒸发掉了。 然后狠狠击中了蟒妖！ 这一次，比前面两次都要狠。 因为天雷闪电的威力也大得多…… 噗嗤！ 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响。 只见起码有一段六七米长的蛇躯上，背部所有的鳞片全部都被炸飞了，露出鳞甲下光溜溜的蛇肉来。 而且这蛇肉其实也已经被灼烧得一片焦黑，连流淌的血液都有些发黑了。 显得非常的凄惨！ 哞…… 这在我们眼里无比强大、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巨蟒大妖，在天地之威下，也脆弱得像是小蚯蚓一般！ 它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 也好在是它刚才没有追求化蛟后最好的资质，所以分出了一部分妖气来化为水雾防御层保护自己。否则光是这第三道天雷闪电劈下来，应该就当场死亡了。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两河镇那边的【落蛟坡】传说是真的，当初明朝时那条蟒妖，是不是就因为太过于追求完美了呢？ 有时候世间之事，或许退一步，方能海阔天空？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遇到这种选择的话。 我会怎么选呢？ 是和传说中【落蛟坡】那条走水失败的蟒妖一样，追求完美的极限，虽死无憾？ 还是像眼前的这条蟒妖，发现做不到，就立刻很“聪明”地放弃了完美化蛟的可能。退而求其次，反正能成功化蛟总比当场死了好吧！ 哞…… 这蟒妖发出最后一声咆哮，就被身下那股奔涌着的山洪托举着残破凄惨的身躯，终于彻底进入了到川江之中。 它不能完全算是主动游进去的——因为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是被带起的水精之气所携带的山洪泥石流冲进去的。 然后那庞大的身躯，就消失淹没在了波涛滚滚的川江洪水之中。 看不见了。 “成功了吗？它成功了吗？” 袁飞激动得直拍大腿，很没形象地又跳又叫。 我也非常的好奇。 不止是我们这几个人，整个山顶上来观看这走水的几十个修行者们，也全都喧闹起来。 在暴雨中都能听到一阵阵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交谈…… 我借着【夜视符】最后的效果，死死盯着那蟒妖顺着山洪进入川江的位置，一秒钟都不敢挪开视线。 它……成功了吗？ 第198章 河神现身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的希望它能够成功！ 虽然理智上来说，作为人类。 这蟒妖如果走水化蛟成功，这世界上多出一个强大的异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从个人情感，我希望它能成功。 或许是因为从它对抗天地自然之威的举动上，我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是啊！ 在天地自然面前，生灵都是无比的渺小。 那冥冥中的气数和命运……是否真的无法改变呢？ 不！ 我相信可以。 就像我天生八字最轻，还是所谓的【神煞玄炁】命格。 天生短命不说，还很容易遇到各种危险，被邪祟觊觎，身体也比普通人差…… 但我还是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而且我坚信，只要不断变强，我也一定会打破活不过十五岁这个所谓的“宿命”的。 逆天改命，如此而已！ 再看看这条修行了上千年的巨蟒大妖…… 它最初应该也是一条普通的小蛇。 机缘巧合之下，踏上了修炼之路。最终一步步经历无法想象的艰辛，成为能够化蛟的大妖！ 然后走水，与天地之威对抗。 若是能够成功，从蛇变蛟，那就真的是跳出窠臼，彻底逆天改命一般了！ 或许是因为它那种在天雷闪电之下也不屈服的劲儿，感染了我，让我心里无比的希望它能够成功化蛟。 狂风暴雨依旧，天空中的雷霆倒是暂时停止了…… 山顶上也已经重新静默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大家觉得，估计是没戏了。 或许……最后那蟒妖成功入江的时候，已经死了！ 是一具庞大的死尸，被山上冲进去的。 袁飞摊了摊手。 “看样子，这条蟒妖走水化蛟还是失败了。不过也是，我看某些典籍说，自古以来，能够走水化蛟成功的蟒妖，估计不超过一成。” 李淼也很是感慨。 “是啊！我们捞尸人在水上讨生活，也听说蛟龙之属的诞生极其不易。毕竟是逆天之物，冥冥之中也会受到压制。所以……” 他话没说完，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哞哞哞”的声音！ 虽然听上去就有些虚弱，却清晰、有力。 穿透轰鸣的暴雨，响彻在群山之间。 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 与此同时，龙多山脚下的川江水面上突然炸开一大团水花，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 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水中浮现出来，扭动着身躯。在划破天际的闪电光芒映照下，显出一股强横和诡秘的特殊美感。 我顿时浑身一颤，下意识脱口而出大声喊道。 “没死！那蟒妖没死。它……真的成功了！壮哉！逆天改命，抵抗天威成功啊。” 话一出口之后，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语气有点过于欣喜了。 便赶紧轻咳两声，掩饰一下自己刚才的失态，又有些紧张道。 “老曹，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激动的情绪过去之后，理智回归，有些担忧。 老曹则是笑着摆摆手，解释道。 “小吴不必担心。如果自古以来的传说没有错误的话，这正是那蛟龙最虚弱的时候。哪里有闲工夫来对付我们？” 李淼也点点头，附和道。 “曹老哥说得对。那蟒妖……哦不对，现在应该算是蛟龙了。此时需要蜕变了吧？本来我们这些人在它还是蟒妖时就渺小脆弱和蝼蚁没啥区别，更别说它已经化蛟成功。” 我们都静静看着从洪水中浮出的新生蛟龙…… 它在狂风暴雨中蜕变！ 我甚至似乎能看到，它头顶上两个凸起的长条形肉瘤皮肤纷纷破碎，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两只骨质的锋利双角！ 可以想象得到，那淹没在洪水波涛之下的躯干腹部之下，定然也有四个凸起的肉瘤破碎开来，从里面露出四只锋利的新生爪子。 就在这时，突然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只见在那川江洪水中翻滚着的蛟龙距离不远的地方，突然又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浪花，显得非常突兀。显然不是正常的洪水波涛…… 轰隆！ 水花炸开，一个和蛟龙同样庞大的身影在洪水波涛中浮现。 宽阔庞大的黝黑背脊，和高高竖立的鱼鳍，在闪电光芒下也显得非常的震撼和有视觉冲击力！ 很显然，这是一条体型大到离谱的大鱼！ 看这脊背和鱼鳍的形状，明明就是生活在川江之中的淡水鱼，却堪比海里的鲸鱼一样啊。 这下子，李淼的瞳孔骤然缩紧，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惊骇。 “这，这是……川江河神！这个时候，它来凑什么热闹？” 李淼在川江上捞尸这么多年，再加上一年前在小湾村那边处理“童尸”肖盛的事情时，在水下见过两次。 因此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是川江河神！ 当然，其实就算没这些渊源也猜得到——除了河神，还有什么水中精怪妖物能长到这么庞大而且不惧蛟龙的气息呢？ 虽然只是一条刚刚才从蟒妖走水成功的，虚弱的、脆弱的、遍体鳞伤的初生蛟龙…… 但也绝非是寻常生灵可以轻易靠近的！ 轰，噼啪，噼啪！ 天空电闪雷鸣。 但因为走水化蛟的过程已经结束，所以就不会再特意地劈向那蛟龙身上了。 “李大哥，这川江河神突然出现是要干什么？” 我有些好奇地问到，但不等李淼回答，我就震惊地自言自语…… “难道说，它是想趁机攻击这新生的蛟龙，把对方击杀吗？以免对方占据了它在这涪北县和周边几个地市川江流域的河神之位！” 那可是蛟龙啊！ 我觉得心头惊惧。 李淼则是沉声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按理说，川江河神的实力应该还比不上那蟒妖化蛟之前。它现在走水化蛟成功，但却被凶猛的天雷硬生生劈中三次，短时间之内元气大伤，而且妖气也基本耗尽。” “就算是成蛟之后，迅速蜕变，此时疯狂吸纳附近弥漫的水精之气。但时间太短，实力最多也就面前恢复原来的两三成……如果河神真的横下心来和之厮杀，确实胜算还挺大。但估计自己也会受不轻的伤。” 我心头一紧。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川江河神缺乏好感，却对这条蛟龙莫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可是这头河神它图什么呢？”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图什么呢？ 当然是图一条蛟龙的妖丹和血肉精气啊！ 不管是这蟒妖所化蛟龙，还是现在那条川江河神……不管名字多好听多霸气，本质终究还是两只妖怪啊。 两只强大得超乎人力的妖怪。 妖怪之间，彼此厮杀，吞噬对方的妖丹和血肉精气。其实是一种提升自身修为最为快速和便捷的方法。 之前那川江河神和大量的沉尸死倒，都守在那神秘的江底宝物附近，显然就是想更进一步。 现在这蟒妖在百年难见的特大暴雨时化蛟，勾连天地之间和川江之内的水精之气来完成“走水”的过程。 这家伙身为川江河神，肯定是有所感应的！ 所以恐怕是早就等在附近了吧？ 我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新生的蛟龙也已经感觉到了河神的杀意，它长出锋利双角的硕大头颅赚了过去，红灯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鱼河神。 山顶上看热闹的修行者们，再次爆发出阵阵惊呼和交谈声。 第199章 暴雨引发的后遗症 自从浊气入体、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之后，我的武术功夫也达到了“千金难买一声响”的明劲地步。 视觉、听觉、嗅觉等等五感，也随之而变得更加敏锐！ 因此即使在狂风暴雨之中，也能大概听清楚四周其余修行者们的对话…… “我的天啊！川江河神居然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好大！” “难以置信，大开眼界啊！本来能够亲眼见识一次走水化蛟已经是千载难逢了。没想到还有河神来搅局？” “诸位……你说我们要是趁乱捞一笔，有希望吗？” “我看你个龟儿子怕是厕所里面打灯笼——找屎（si）啊！” “河神难道是想趁火打劫，把这遍体鳞伤的虚弱蛟龙干掉？”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川江里——那两头庞然大物在滚滚洪水之中彼此对峙着。 哞！！！ 蛟龙发出一声悠远高亢的叫声，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那河神庞大的身躯在洪水波涛中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 哞哞哞…… 蛟龙再次发出咆哮，声音之中已经带着一丝恼怒的意味。 这时候，那大鱼河神终于回应了，也发出声音。 呜呜，呜呜呜！ 它的声音非常古怪，像是某种很奇特的乐器。又带着丝丝的诡异和阴沉。 我有些惊讶。 “它们俩，是在对话吗？” 李淼回答到。 “应该没错。妖物之间，应该是能够正常沟通的。这新生的蛟龙恐怕是不愿意跟川江河神起冲突厮杀……” 旁边的老曹则有些惊讶，用惊疑不定的语气说到。 “蛟龙之属，不是应该非常的孤傲吗？尤其是刚刚走水成功的蛟龙，肯定是心高气傲的。被一条鱼妖给逼迫上门，肯定就算死也要斗上一场的吧。能收起性子讲道理？” 袁飞一拍大腿，嘿了一声，朝老曹挤眉弄眼。 “曹老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你管它蛟龙之属是不是心高气傲，但只要拥有高度智慧的生灵，终究有不同的个体性格，也会对死亡有所畏惧。如果稍微收敛一下脾气就能避免一场生死大战，降低当场陨落的风险，说不定就愿意屈尊谈一谈呢？” 不得不说，这一回袁飞说的很有道理！ 我点点头。 觉得那肯定是啊！ 谁会在刚刚踏入一个全新的层次境界时，就去和别人打生打死啊？ 这蛟龙刚才面对天雷闪电的轰击时，都知道舍弃未来圆满的蛟龙资质而分出一部分妖气来抵御天雷。 说明肯定这是个极其珍惜自己生命的妖怪…… 面对来势汹汹的川江河神，放下架子来谈一谈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惜的是，它俩是在用妖物之间的沟通方式，也并没有精神意念扩散出来让我们接收到。所以也无从得知它俩谈话的具体内容。 只能看着两只庞然大物在滚滚洪水中彼此僵持着…… 四周唯恐不乱的修行者们见状，都有些失望起来，开始纷纷叫嚷。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开打啊？” “对啊，打啊！赶紧打啊。蛟龙和河神之战啊……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啊，真想亲眼见证。” “不是说蛟龙之属都是暴脾气吗？一言不合就要将对方毁灭。这条蛟龙脾气太好了吧？” “说不定这条蛟龙是怕了那河神……毕竟川江河神，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川江洪水里对峙的两头庞然大物似乎终于达成了某种协议。 脆弱而疲惫的新生蛟龙，尾巴猛地朝前方一甩！ 七八片比脸盆还要大的蛟鳞飞了出去。 河神张开巨大无比的嘴，直接将这些鳞片一口全吞了下去…… 然后，它就发出一阵古怪的“呜呜呜”声音，缓缓地开始退后。 比船还大的宽阔脊背和黑色鱼鳍，隐没在了滚滚的江水之中。掀起一阵水墙般的波涛，快速朝着川江下游而去。 最后消失不见！ 而那蛟龙则是仰头发出一声愤怒而憋屈的咆哮声，也猛的一头扎进了浩荡的滚滚江水之中，逆着洪水朝上游而去了…… 老曹的语气显得非常惊讶。 “真没想到，这条蛟龙居然真的愿意退让避祸！甚至为此交出自己的鳞片给那河神。简直是不合常理。” 袁飞耸耸肩，一副很懂的样子。 “曹老哥，我说了嘛，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蛟龙也是一样嘛。每一条都有自己不同的性格，可能今天看到的这一条就比较理智狡猾一点。” 确实，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而且之前的种种迹象，也从侧面证实了袁飞的这个猜测。 或许，只有一条小心谨慎又狡猾的蟒妖，才能在这个末法时代走水化蛟成功！ 至此，这一场“大热闹”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虽然天地之间的狂风暴雨依旧肆虐，但我能明显感觉到龙多山附近的水精之气比之前虚弱了许多倍…… 甚至于明明是狂风暴雨的环境下，却感觉不到湿漉漉阴冷，反而有种莫名的干燥感。 非常的怪异！ 这不但是因为那本身散发水精之气的蟒妖——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蛟龙了——它已经离开了龙多山，朝着川江上游地区而去了。 也是因为它在走水时，勾连方圆十几里内的水精之气，几乎将其消耗一空！ 老曹拍拍袁飞的肩膀。 “好啦，热闹看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汪汪汪，汪汪！ 刚才一直夹着尾巴、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黑子，这时候终于敢叫唤了。 就好像是在说：太可怕了，咱们赶紧走！ 我哈哈大笑着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笑道。 “我说黑子啊，你不是很厉害的辟邪黑狗吗？咋这么怂呢。” 它就用脑袋拱了拱我，然后嘴里发出一阵不满的呜呜声。好像是在说：那可是蛟龙啊！我一条狗再厉害怎么比？ 于是，我们四人一狗开始慢慢往山下走。 我刚才拿出来的【夜视符】早就已经失效了，所以我们只能用手电照明，顶着暴风雨、踩着湿滑的小路下山。 山顶上其余的修行者们也都往山下走，沿途有好几个还不小心摔了跤，在那儿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让我心里有些好笑。 所谓修行者，其实也和普通人没啥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些神奇的手段罢了。一样有喜怒哀乐，一样也喜欢起哄和看热闹。 所以，某些邪修自认为高高在上，脱离平凡众生，本就是一种狂妄的念头！ 踉踉跄跄到了山脚下，我们顺利找到了刚才存放扎纸马的山洞。 袁飞依然发挥着他贫嘴的性格。 “哟！运气不错，马都在，没被人偷。不然我们都是无马的人，怕是要坐11路公交车回家了。” 他说的“11路公交车”是那个年代的一个老笑话，是双腿走路的搞笑说法——两条路就像是数字11一样。 于是，我们翻身上马。 在周围一些修行者们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驾马而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回到两河镇的时候。 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倾盆暴雨依然还没有停止。 棺材铺前的青石板街上都已经积水挺深了——没过了小腿肚子，街道两侧的排水沟竟然都来不及排出积水了！ 这说明河街旁边的那条小河恐怕也已经洪水暴涨——说不定河街都已经被淹了。 我们一到棺材铺门口。 四匹扎纸马终于支撑不住了…… 内部的竹骨架“哔哩咔嚓”的全都瞬间断裂破碎，外面糊的纸自然也都坏掉了。 整个就散架垮塌。 我们四个人都摔倒在水里，显得非常狼狈。 袁飞的避水符也差不多刚好消耗光了其中蕴含的炁，失去了效果。所以我们瞬间就变成了水里的落汤鸡…… 王虎站在门口，赶紧招呼我们。 “老板，你们快进来！我准备了热茶和炭火给大家。” 四个人一条狗迈过门槛。 屋子中心已经放了一大盆炭火，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微微的寒气。旁边还放着四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袁飞身体最弱，他抱着胳膊打了几个喷嚏。 “妈耶！这也太奇怪了。已经六月份了，居然还这么冷。阿嚏，阿嚏……” 我双手捧着茶杯，笑着调侃他。 “袁叔啊，你这身子骨真得练练咯。” 这时，黑子盯着王虎，龇牙咧嘴，发出汪汪汪的不满叫声。把他又给吓了一跳，双腿直发抖，哭丧着脸向我求助。 “吴小哥，它……它这是要干嘛啊？我没有招惹这位爷啊。” 我还没有解释，李淼就已经笑了。 他拍拍黑子的大脑袋，让这狗子老实点儿，然后有些歉意地看向王虎。 “王老弟抱歉了，我这狗有点儿敏感。” 啊？ 王虎还没明白，我就大笑着告诉他。 “虎叔，你给我们四个人都准备了热茶，却没有给黑子准备。它这是不高兴了呢。” 原来如此！ 王虎一拍脑门，哭笑不得。 赶紧对黑子说到。 “狗爷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倒茶。” 他回到厨房，拿出来一个大碗，里面倒满了剩下的热茶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推到了黑子面前。 汪汪！ 黑子叫了两声，就吧唧吧唧地开始喝茶…… 当天晚上，李淼和袁飞自然也都是留宿在棺材铺里了。 暴雨依然不停。 老曹担心即使高高的门槛也挡不住街道上的积水——万一水漫进来，把一些棺材给浸泡了，这损失可不小啊。 于是带着我们一起从后面院子弄来了一些砂石泥土，顺着门槛内侧堆积起来。组成了更高的拦水门槛。 然后我和袁飞还分别在上面增加了一道【加固符】来确保有足够的挡水作用，这才能够放心的去睡觉…… 今晚我和袁飞睡一张床。 不得不说，这家伙很是心大——并不会睡功，但居然倒头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则是双手枕头，看着天花板，思绪起伏。 “姚楠妈妈现在应该已经在带着人抢险救灾了吧？也不知道，如果这大雨一直不停，附近的洪涝灾害会到什么地步。” “要是弄出山洪或者泥石流、山体滑坡之类的，就麻烦了。”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明天早上去学校，问问姚楠什么情况吧。” 我心里想着，就开始屏息凝神，准备施展睡功了…… 当时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场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雨，竟然带来了不少的“后遗症”——也给我和老曹增加了一件棘手的麻烦事儿！ 【作者有话说】 2021年的最后一章更新！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咯。2022年，新的一年，新的一个月。老吴会继续努力，写出更精彩、好看的故事来。也希望大家能够一直支持我，谢谢你们的陪伴。2022年见！ 第200章 山洪冲出来的棺材 第二天早上。 我醒来的时候。 天色阴沉沉的，狂风暴雨依然没有停止。 站在棺材铺二楼的窗户前，能看到外面依然是一片朦胧的雨幕世界。 黄豆大的雨滴敲击在窗户玻璃上，噼啪作响。 袁飞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唉，这下子怕是麻烦咯。昨晚那蟒妖走水化蛟，最多是毁掉了龙多山周边的一些菜地、果园，损失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但这么大的暴雨下了一整天还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这自然灾害造成的各种损失和普通人流离失所，才是最让朝廷头疼的事情吧？”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袁飞叔说的是啊……这暴雨不知道会冲毁多少农田，毁掉多少人的家园。我都有点担心我们村子里了。但现在雨这么大，长途汽车和公交车肯定全都停了，又没办法回去。” 现在整个镇上的人，都在想办法自救。 我看到对面包子铺都已经进水了。 店主人张大叔带着老婆儿子，正在用塑料大盆不断地把屋子里的水往外面街道上舀呢。哪里还有心思做肉包子？ 今天的早餐，怕是要麻烦王虎继续做面条了…… 那年头，别说是手机了，座机都还没有完全百分百的普及——至少老曹的棺材铺里面就还没有安装。 估计是觉得也没啥用吧？ 所以我没有接到班主任挨个打电话通知的今天不上学。 等我顶着倾盆大雨，趟着街道上齐膝深的积水走到两河大桥上时。 朝前面一看。 才发现连接镇上和两河区中学之间的那条小路，居然已经被暴涨的洪水给淹没了！ 眼前所见，一片汪洋。 镇上和学校，以两河大桥为界，被洪水分隔开来——或者准确地说，是两河区中学变成了一座独立于镇子之外的“孤岛”了！ 我无奈地苦笑着自言自语。 “这肯定是没法上学了，只能被迫放假。只是不知道那些住在学校宿舍里的住宿生，还上不上课啊？” 两河区中收的学生是方圆几十公里的生源，大部分都是寄宿生——也就是周一到周五都是住在学生宿舍里的。 每天都回家的“走读生”只有两河镇上的人或者是类似我这种借宿在镇上亲戚朋友家里的…… 不过，学校里的根本没必要担心。 因为两河区中的地势是整个两河镇最高的，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几乎就能俯瞰整个两河镇。 只不过是因为出了学校大门之后，通往镇上两河大桥的小路地势很低。所以当河里发洪水的时候，就把这条路给淹没了。 “行吧，既然不能上学，就老老实实呆在棺材铺里吧。只是不知道姚楠和王大春、曾金他们怎么样了？” 我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转头往回走。、 …… 这一场大暴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才算是终于停了下来。 在此期间，据说镇北郊外的川江水势简直恐怖无比！ 站在地势高一些的山顶望去，仿佛汪洋大海一般。 都淹到了镇北的马路垭口上！ 幸好，最终洪水就停在了那。 否则的话，只要洪水一翻过马路垭口，那立刻就是从高处倒灌而下。顺着公路直接就会冲入两河镇…… 将整个镇子都化为一片汪洋泽国！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会丧身其中。 看似运气，但我知道，这或许是某种冥冥中的天意！ 因为一年半以来，我仔细研究过两河镇和周边的风水格局。惊讶地发现，简直是太好了。好得过分了一点儿…… 一个小镇，竟然具备能够建造大城的风水条件！ 当然，具备风水格局是一回事，最终能不能发展成大城市是另一回事。这也不是说百分百绝对的事，只是一个大的概率偏向。 不过因为这绝佳的风水，两河镇以区区一个镇子，在历史上却出了许多享誉整个四川重庆乃至西南地区的大人物、大家族！ 而且我还发现，虽然两河镇靠近川江这条汹涌湍急、水量丰厚的大江。更是有两条支流直接从南往北绕镇穿行，蜿蜒而过。 但两河镇居然没有“阴水湿瘴”之气过重的迹象！ 一般来说，靠近大江大河的城镇，虽然风水之气灵动流淌，会带来大量的人气和商业聚集，经济繁荣。 但也正因为靠水太近，容易让“阴水湿瘴”之气沉积。很容易引发各种水患，或者是气候过于湿冷，让居住在里面的人容易患上风湿方面的病症。 两河镇居然没有！ 我至今还没有看明白，这是为什么？ 究竟是附近形成的什么风水格局，抵冲掉了这两河镇本来有些不好的因素？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两河镇就算遭受极其严重的洪水灾难，也不至于被整个淹没冲毁的灭顶之灾！ 为何？ 因为根据风水之术来说，本身没有“阴水湿瘴”的地方是不太可能毁于水患洪灾的——虽然不能说百分百绝对，但也起码九成九以上的概率不会…… 因此当听说川江的水位暴涨到镇子北面儿的马路垭口齐平就停止了的时候，我就觉得或许是两河镇的风水确实极好了！ 暴雨停了，洪水渐渐消退了…… 但有些麻烦事情，却也跟着来了。 就在暴雨停止的第二天晚上。 我晚自习放学回到棺材铺里，看到大牛、二狗他们四个都在。正在跟老曹聊着什么事儿。 “大牛哥你们来啦？今晚是又有哪户人家需要抬棺吗？走起！” 我一边把书包随手放进旁边的一口棺材里，一边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 大牛苦笑着看了我一眼。 “吴小哥，这次不是去给谁家里抬棺材出殡。是要去抬一口可能会很凶的棺材！事主叫我去看了一下，我就已经觉得有些腿脚发软了。所以来找曹棺匠商量，能不能抬？” 什么？！ 我微微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大牛可是两河镇和附近几个镇都很有名气的抬棺人——不但力气大，而且八字特别硬，阳火也特别旺。 很多时候如果事主比较穷困，给不起价钱或者想简单处理。就只请他们四个出马，都不需要老曹这样的“抬棺匠”就能搞定！ 抬棺人和抬棺匠，还是不一样的…… 前者力气更大，更偏重“力”和“抬棺”本身。 后者懂得更多更全面，更偏重“规矩”和“禁忌”等等。 大牛他们虽然肯定是远不如老曹厉害的，但也不至于说看到一口棺材，就吓得腿脚发软，连能不能抬都不敢确定的吧？ 那得是什么样的凶棺啊！ 我也非常好奇，不解地问到。 “大牛哥，难道那棺材里面装的是僵尸？” 听到“僵尸”这两个字，包括大牛、二狗、平头在内的四人全都表情一变。眼神之中流露出畏惧的神色来。 老曹则是苦笑着看了我一眼。 “小吴你个乌鸦嘴！还没有确定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你可别在这儿张口就来，胡说八道的啊。万一说准了，那处理起来可就太麻烦了。搞不好就得搭半条命进去啊。” 看他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我的情绪也有些凝重起来，不再开玩笑了。 而是认真地问大龙他们，具体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大牛回答道。 “吴小哥，我们都知道，你是修行者中的天才。这一年半以来，你进步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从最开始的懵懂，到现在已经远远超过我们这些人。” “所以刚才我来找曹棺匠聊这件事，他说还是要去现场看看实际情况。但是得等你放学回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没错！ 老曹在旁边随声附和到。 “毕竟这棺材来路蹊跷诡异，我都担心自己一个人会不会看漏了什么。有小吴你在旁边帮把手，会更加安全一些。”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那事主家里实地看看情况？咱们边走边说吧，怎么样？” 我心里非常的好奇，究竟是一口什么样的棺材，能够让大牛他们四个心惊肉跳，甚至老曹都一副如临大敌的凝重模样！ “好的吴小哥，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于是，大牛他们四个带着我和老曹，一起出了棺材铺，朝着两河镇西北方向走去。 而一路上，大牛也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趁赶路的时间给我再次复述了一遍…… …… 第201章 凶棺 事情呢，还要从几天前的那场大暴雨说起…… 在两河镇的西北方向，镇子的外围郊区，零星地住着百十来户人家。 理论上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小村子了。 但因为这儿就和两河镇挨着——甚至站在两河区中的教学楼上面都能直接望得到这里，所以差不多也算是镇子的一部分了。 住在这里的百十来户人家大部分都姓白，也是几座山峰围起来的一个平坦小谷地——这种地形在川渝一带叫做“坝子”——因此这儿也叫白家坝。 白家坝有一个叫白富贵的人，也是人如其名，确实挺有钱！ 因为他几年前走了段老板的关系，在镇郊也办了一家罐头加工厂。就从段老板的果园收购一些水果，直接加工成罐头批发售卖。 据说生意很是红火！ 不但卖到涪北县城里去了，隔壁的几个县城和地市的超市也总来他这儿批发水果罐头。 白富贵也借此一跃成为镇上的有钱人。 有钱了嘛，自然就想要盖房子！ 白富贵毕竟年纪不小了，也没读过太多书，是个比较传统的人。还不习惯去买那种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商业小区楼房…… 他觉得，这么多人挤在一栋楼里，就跟他做的罐头似的！想着就难受。 还是自己在郊区盖的大宅院住着舒服——就像是段老板家的【段家大宅】一样。 于是，白富贵就打算把自己现在的屋子扩建一下。 他原本划分的宅基地面积很大，但因为年轻时没什么钱，连分配宅基地面积的五分之一都没有用上。 现在刚好！ 这样既合法合规，又能住得舒服！ 但可能是他的运气都用在办厂做生意上了…… 喜欢的大房子才刚刚建好，就遇到这一场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雨——还连下了三天三夜！ 因为白家坝地势比较高，倒是没有被河里涨起来的洪水淹。 问题在于……白家坝这里本身的地形是三面环山，连日的暴雨倾盆，直接就导致山洪暴发了！ 虽然规模不算大，也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但白富贵家里的后山——靠近他新建宅院的这一面，直接被山洪弄得山体滑坡垮塌了。 各种碎石泥土，都滚落下来把他家后院的围墙都给砸碎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 本来这倒是也没啥。只要人没事儿，了不起也就是多费一点钱财。雇佣工人们把院子清理干净，然后在重新砌一道围墙就行了。 但让白富贵又惊又怕又头疼的事儿，发生了。 雇佣的工人们在清理后院堆积的碎石泥土时，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棺材！ 很显然，这棺材原本应该是埋在山体内部的。 随着连日暴雨导致的山体垮塌滑坡时，跟着数百吨重的泥沙碎石一起滚落了下来，掉进了白富贵家的院子里面…… 这就很麻烦了！ 毕竟正常普通人对“棺材”这东西，都是非常忌讳的。 如果不是自家亲人的棺材，那几乎是能不看就不看，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害怕！ 更何况是这种从山里面随着滑坡滚落出来，不知道在地下一家埋了多久的无名老棺材啊！ 普通人光是想一想，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身上起鸡皮疙瘩了。 更何况是直接滑进了自家院子里？ 白富贵的心情，那叫一个崩溃啊！ 所以他在得到家人打电话来说的这个消息之后，连一个价值上百万的大批发单子都不谈了。跟远道而来的客户告罪一声之后，连忙从镇子另一头的郊区，开车赶回了白家坝的家里…… 进了屋，穿过前院和中庭，到了后院。 白富贵果然就看到那些工人围成一圈，面露惧色地窃窃私语。 他老婆和三个孩子也在远远看着。 “怎么回事？山体滑坡怎么还会有棺材滚下来啊。让一让，我来看看。” 白富贵大声说到。 他虽然心里也有些发怵，但在外人面前，必须要表现出天塌不惊的沉稳来——这也是生意人做事情的原则。 那些工人见主人家回来了，都纷纷让开一条路。 工头松了一口气，赶紧凑上前来说到。 “白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你看看吧，那玩意儿就在院子正中心摆着呢。我们几个弟兄是清理几块大石头和一堆黏糊糊的红砂土时，发现包裹在里面的。看起来，怪吓人的……” 白富贵没多说，顺着这工头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 只见一口棺材正摆在自家后院的正中心方位。 白富贵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和普通的棺材不一样！ 毕竟，普通的棺材不可能上面密密麻麻缠绕着黑色的细线！ 也不可能在棺材盖子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暗红色符文——虽然看不懂究竟是什么，但那种邪气森森的感觉就让人眼皮直跳。 更不可能……在棺材盖子上面镶嵌着一些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异骨头！ 难怪那些工人们在从碎石泥沙堆里面把这口棺材给刨出来之后，立刻就不敢再去碰了，全都躲得远远的。 毕竟他们也不傻，这玩意儿一看就邪性得厉害！ 正常埋在山上的棺材不小心滑坡落进家里来了，就已经够晦气的了。 更何况是这种邪门儿得很的诡异物件？ 白富贵在那工头的带领下，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战战兢兢地绕着这口棺材转了一圈。大概观察了一下。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刘工头，除了正常的工钱，我额外再给你五千块钱。你找几个弟兄们把这口棺材抬出去处理掉吧。如何？” 2000年的时候，五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了！ 尤其是对这些干力气活儿的零工们来说，是非常有诱惑力的。哪怕工头都会觉得非常的心动了。 这棺材看上去也不大，甚至比普通棺材还要小两圈。估计六个人就能比较轻松地给抬走了…… 这样每人能分到八百多块钱。 是他们平时累死累活辛勤苦干两个多月的工资了！ 刘工头脸上闪过一丝渴望和惊喜，但很快又恢复理智，拼命摇头道。 “不行不行！白老板啊，真不是弟兄们不愿意帮忙。要是别的东西，我们其实免费就帮忙弄走了，出一把力气的事儿。” “但这东西实在太邪性了啊！我老刘本来也算胆子比较大的人了。以前有时候赶路去乡下亲戚家，还一个人走过夜路呢，经过坟山都不怕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口棺材吧，我就觉得莫名其妙的胸口发闷、心头发慌。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一样！” “不只是我，其余的兄弟们也都是这种感觉。所以这棺材肯定不是普通人能碰的，我也建议白老板你自己也别去碰。赶紧去找懂行的高人法师们，前来解决。比如镇东头的曹棺匠，你也应该听说过的……” 白富贵也不是那种刚愎自用不听劝的人。 刘工头的这一番话，他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也不再强求这些工人们帮忙，而是让他们先暂时停工。 然后自己就准备去找高人大师，来解决这口因为山体滑坡被冲出来、落进家中院子里的诡异凶棺的问题。 作为镇上的有钱人，白富贵的人脉和消息圈子还是比较广的。 他打听了一下，知道镇东头棺材铺的“曹棺匠”确实厉害，但一般不直接和不熟悉的人接触。 而是需要先通过一个叫大牛的抬棺人作为中间人，然后才能搭上曹棺匠的路子…… 于是白富贵就赶紧通过过一些认识的人，不到一个小时就找上了大牛他们四个人。 生意上门，大牛他们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就去了。 等到了白富贵家的后院……刚一踏过门槛去，还没有走到地方呢。他的脸色就骤然变了！ 因为这会儿还是黄昏傍晚，太阳还没有彻底落山——还有一半挂在山外面呢，所以天也没全黑。 但大牛已经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森然、凶戾、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鼻子里面，甚至能闻到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臭味。 旁边的白富贵还在一边抱着胳膊，一边关心大牛。 “今晚怎么感觉特别的冷啊？穿了两件厚衣服，都觉得冷飕飕的。牛老弟你穿这么一件不会冻着吧？” 大牛摆摆手，回答道。 “白老板不用担心，我们火气旺八字硬，平时又总吃阳热的大补之物，几乎不会着凉感冒的。而且这种阴冷也不是因为天气，我猜测很可能就是那口棺材造城的。” “所以白老板你就等在这儿吧，别跟着我们一起进去了。不然的话，我担心就算没什么具体直接的危险。但光是这腐朽的煞气也会让你不舒服，身体健康受到影响，甚至说不定以后还会走霉运！” 白富贵一听，当场就被吓坏了。 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听了刘工头的话，果断找来了懂行的人来处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对大牛再三道谢，十分感激。 等大牛、二狗他们四人进了后院最里面，近距离观察那棺材时，全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棺材，居然同时出现了抬棺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三种特征”。 堪称是真正的凶恶邪棺！ 第一种特征，就是【棺重陷地】…… 顾名思义，就是这棺材会自己变得越来越重，压碎地面，缓缓往地面下陷。 正常的棺材，再怎么重，都不太可能把放置的地面给直接压碎、压得陷下去了！ 比如眼前这口棺材，起码已经往下陷了一寸半的深度——像是被镶嵌在地里。 它刚被山洪顺着山体滑坡冲下来的时候，肯定不是这样的。不然的话，白天工人们和白富贵肯定会注意到。 所以，棺材下陷的凶兆，应该就是傍晚这短时间才开始的！ 第二个特征，就是…… 第202章 龙衔虎 【棺溢黑气】！ 顾名思义，就是从棺材盖子的缝隙里，朝着外面散溢出一股股烟絮般的黑气！ 今晚有月亮。 大牛等人又都拿着照明电瓶。 此时，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从棺材缝儿里往外冒出的黑气。 虽然很细小，数量也不多…… 但一条条的都凝而不散，在棺材缝儿里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着。 像是某种诡异邪恶的藤蔓植物！ 至于第三个凶兆特征，就是【棺冷如霜】了…… 此时这口邪门儿的棺材散发出冰冷的寒气，让附近的地面像是结了霜一样，有一层薄薄的白色小冰晶。 凶棺的三种特征，眼前这口棺材全都齐活儿了！ 大牛他们抬了三十多年的棺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凶险的棺材。 更麻烦的是，这棺材来历不明，是从山体滑坡里面掉出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隐情和底细。 抬棺人和抬棺匠如果想要处理棺材、消除阴煞邪气，就需要对症下药——知道凶棺的来历和其中具体的一些背景。 但眼前这一口，是无名凶棺。 大牛只能从这棺材外面的棺木在地下埋葬腐蚀的程度来推算，应该至少也超过百年以上了！ 所以他和二狗等四人在后院里远远绕着棺材走了几圈儿，看了个大概之后，就有些心惊胆战地退了出来。 在灯火通明的前院里找到白富贵一家人，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要再进后院那边去了！ 否则，要出大事。 白富贵赶紧摇头摆手道。 “我站在后院门口都觉得浑身发寒，哪里还敢进去？牛老弟，那棺材……” 大牛不想吓唬他们，只是回答说。 “我们准备先去找曹棺匠过来了。这棺材具体怎么处理，还得听曹棺匠的！” “好好好，那辛苦大家了。等事情解决，我白某人必有厚报。” 白富贵已经感觉到这次情况的凶险，忙不迭地许诺。 于是，大牛他们就到了棺材铺。 也就有了刚才我从放学回来之后看到的那一幕。 …… 听完大牛讲述完白富贵家的情况，我们已经走过了两河大桥，到了镇子的西北边出口。 其实，两河大桥可以认为是两河镇在西北方向的界限。 走过大桥之后。 往左，就顺着一条水泥路去往两河区中方向。 往后，就直接是走小路进山了——之前王大春被干神仙附体、我们找到金线幽昙的坟山也就在这个方向。 而继续笔直向前，就是通往四川的省道公路。 公路两侧，每隔几十米的距离，也还零星散落分布着一栋栋小楼房。 我每周五下午，坐长途汽车回吴家村，就是顺着这条省道一直往前开个二十多里路。然后再在某个地方下车，从公路边儿拐山里的…… 或许是因为前几天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暴雨，洗去了空气中这些年越来越严重的污浊气体。所以两河镇的空气质量有变好一些了。 此时此刻，空气微凉，月朗星稀。 周围亮堂堂的，就算不用照明电瓶，也完全能够看清楚脚下的路。 远处的山峦在月色下起伏着，只余连绵的黑色剪影。 大牛抬起手，指了指左前方的一片亮光比较密集的区域。 “曹棺匠，吴小哥，那边就是白家坝子了。” 我顺着看了过去。 规模估计有百十来户人家，确实像是一个小村庄。但距离两河大桥这边最多也就不到两公里距离，走走就到了…… 所以确实也该算是镇郊。 两公里路，十来分钟就走到了。 进了白家坝子，我就开始观察起这附近的风水格局来。 四周山峦环抱，地面平坦，又有小河从侧面蜿蜒流淌而过……典型的天然形成的一种风水聚财格局。 难怪一个小小百来户人口的白家坝子，已经出了白富贵和白铃两个办厂赚钱的生意人了。 我捏着下巴，有些疑惑地说到。 “这白家坝子风水不错啊，没理由会有人在这附近埋葬一口凶棺啊？不管凶棺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儿，总之都得找个风水破败的煞地来埋才对。不然吉地埋凶棺，这也没用啊？” 大牛他们也不懂风水，所以不知道咋接话。 老曹作为抬棺匠，自然是会一些的。 所以也点头道。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换一个思路呢？有没有可能那口棺材本来更加凶悍的。在这风水吉地里埋了百年，其实现在所看到的已经变弱之后了。” 嘶！ 大牛和二狗他们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摇头感叹。 说如果现在已经是减弱之后的凶棺，那棺材里的主原本有多厉害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都只是我和老曹的猜测而已。 具体的，还是得等我们真正看到那口棺材再说！ 走过白家坝子里的一间间房子。 最后，在最靠里的一栋大宅院就是白富贵家了。 我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胖子带着一个妇人和两个小孩儿站在门口。见我们来了，就赶紧一路小跑过来。 非常的客气，看不出像是一个有钱老板的模样。 “牛老弟，来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曹棺匠吧？” 白富贵看着老曹，和他握手，然后目光落到我身上。 “这位小兄弟是……” “我叫吴重，是寄住在老曹棺材铺里的区中学的初二学生。” 学生？ 白富贵有些惊讶。 老曹则是笑道。 “白老板你可别看轻这小家伙啊，他的手段，可不比我差啊！甚至还要更全面。” 白富贵听了，眼睛顿时一亮。 赶紧朝我竖起大拇指，道。 “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如此！” 老曹摆摆手。 “好了白老板，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赶紧去后院里看看那口邪门儿的棺材吧。这都大晚上的了，时间拖得越长，可能越难处理。” 好好好！ 白富贵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也不再啰嗦，就让我们进了门。 他老婆和两个孩子也在旁边和我们颇为尊敬地打了一声招呼，显得有些胆怯的模样。 呃……实际上吧，白富贵虽然算是“老来得子”的情况。但他两孩子都上高中了，比我年纪都大！ 估计也是已经被那口棺材给吓得够呛了。 想想也是，家里面被山洪冲进来一口棺材。十几个工人在白天都不敢去抬，放家里留到夜里了，正常人谁心里不害怕？ 走进白家大院之后，不得不说，确实很气派！ 这种宅院，也只有老一辈留下宅基地且自己还有钱的人能修建了……否则，以现在的法规来说，根本就批不下来这么大一块住宅用地了。 一走到前院的露天院子里，我立刻就停住不动了。 仰着头。 目光顺着院子的屋檐，往后面望去——能看到那里有两座彼此对着的山丘，在月光下显得黑乎乎的。 见我这副模样，老曹也停下了，问到。 “怎么小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指了指能透过院子上方的天空看出去的群山，还没说话，白富贵就在一旁有些焦急地解释到。 “吴小哥怎么了？我这宅院，是专门找县城里的设计师设计的。就是透过院子，能看到后面的山峰，有一种开阔的视野意境。当时也请教了风水先生，说是没问题啊？” 我点了点头，说。 “嗯，从风水格局本身来讲没问题的。甚至整个白家坝子，都挺好的。只不过就你家后面那两座山，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 “是什么问题？” 白富贵和老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到——前者是焦急害怕，后者则是好奇。 毕竟老曹作为抬棺匠，对风水寻穴肯定是要有一定程度的认识和理解。 但并不需要太过深刻。 所以一些隐蔽的风水格局，他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这一块儿，还是袁飞比较厉害！ 我便对他们解释到。 “所谓东方青龙，西方白虎。若是在这两个方位有两山相对，形成一个稳固的格局，龙盘虎踞，对附近风水是有好处的。” “但怕就怕，这龙虎的力量彼此之间不匹配啊！差一点儿问题还不算太大，如果差的太多的话——不管是龙强虎弱，还是虎强龙弱，都不是什么好事。” “白老板你家后面的这两座分别占据龙虎方位，相对的这两座山峰。龙位的山峦明显要比虎位的山峦高大很多。这也就算了……” “问题是，那龙位的山还朝两侧有余脉，虽然很短小，但也对对面的虎位山峦形成了包夹的格局。就像是张开的龙嘴，要去咬住对面的那头白虎一样！” “这种风水格局，在《宅经》和《葬经》之中都有论述。称之为龙衔虎！是大凶大煞的格局啊。只要是埋在这种格局里的坟墓，必然生出邪祟来。只要是建在这种格局里的阳宅，屋主人必然是会遭遇不测……” 第203章 飞棺术破尸气障 还好大牛善解人意又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扶住了他。 “白老板别担心，既然吴小哥都看出问题了，那应该是能解决的……吧？” 我其实有些无语。 心里暗想这白老板也太胆小了一点儿吧？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那时候我也是年少气盛，又身怀异术，内心里还是有些高傲的。等到后来年纪大一些，才更能够理解普通人的患得患失。 白富贵虽然是个镇上的小工厂主，也算有钱人了。 但在面对这种常人所难以理解的玄学力量，不管是心态还是实际上，都是很脆弱的…… 当然，我表面上还是不会流露出来的。 只是温言宽慰道。 “白老板不用担心，你这宅院本身又没有建在这【龙衔虎】的风水格局上啊。你在【龙衔虎】的前面，又有整个白家坝子的大吉好风水加持，其实不受什么影响的。” 呃…… 白富贵哭笑不得，苦笑着说到。 “吴小哥，你这说话别大喘气啊。吓死我了！” “白老板，我只是看出了你家后面这【龙衔虎】的大凶格局嘛。这种风水地势虽然不会影响你，但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山洪会在山体滑坡的时候，从里面冲出来一具这么邪门儿的凶棺了。” 是啊！ 凶地埋凶棺，也是正理。 所以我在看到这【龙衔虎】之后，也基本能够确认——那口棺材确实非常的凶、非常的邪了！ 否则，断然不会埋葬这样的凶恶风水地里。 我们继续往前，走到后院门口。 然后，六个人全都脸色同时一变！ 黑，太黑了！ 今晚明明圆月高悬，也没有雾气，非常清朗。 走夜路都不用手电筒！ 但这白富贵家整个后院从入口开始，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仿佛月光根本照不进来，就像是被一大团浓浓的墨汁给包裹起来了一样。 黑得很不正常…… 不用说，这肯定是那口诡异邪门儿的棺材导致的了。 我们全都高度警惕起来。 老曹看向白富贵，说到。 “白老板，你带着所有的家人就一起待在前院的房间里吧。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再点一些蜡烛。不用害怕，有我们在，问题不大。”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安全，也可以现在立刻去别的朋友家里暂时借宿一晚。这宅院先交给我们吧。” 白富贵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最终还是决定今晚先去外面找地方借住一晚，避避风头。 虽然老曹也说了，留在前院其实也没什么危险，但估计他是想着就害怕。 白富贵本来是想去镇上的旅馆住。 但他一家有八口人住在一起——除自己外还有老婆、两个孩子、老父亲、岳母、两个保姆。 只有一辆车，实在是坐不下！ 只能让老婆开车带着两个孩子、父亲岳母去镇上。 自己则是和两个保姆，分别在白家坝子里找一户关系好的人家借宿。 还好白富贵平时对白家坝子的乡亲们颇为客气和照拂，并没有为富不仁，否则今晚怕是比较难过了…… 等白富贵家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这白家大宅里就只剩下我们六个人。 一片死寂。 安静得可怕！ 不过这种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虽然有点担心那棺材里的东西非常凶猛，倒也不算太紧张。 “老曹，咱们怎么个章程？” 我开口问到。 毕竟涉及到棺材方面的事儿，肯定还是他最专业了！ 几十年的老抬棺匠，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先不忙着进去。咱们在外面这儿探探虚实再说。” 说着他看向我，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刚好，小吴你和我一起来施法，也算是考校考校你最近在阴纸术方面的成功。” 老曹说着，就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巴掌大的小纸人。 还有一张用纸剪成的小棺材，折叠在一起的，摊开之后也就两个巴掌并排那么大。 我点点头，道。 “好啊！我刚好也想检验一下自己跟你说的怎么样了。今晚虽然有些凶险，但应该也是个好机会。” 说着，我和老曹并肩站立。 他将手中的四个小纸人和剪纸棺材猛地往空中一扔！ 与此同时，我双手合拢，手指扭在一起结成一个奇特的手印。 “风起！” 哗啦啦！ 像是有一股微风，卷着小纸人和小纸棺在空中盘旋，而不落下来。 我口中念念有词。 于是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微风中指挥着四个巴掌大的小纸人前后左右地排列在那小纸棺两旁，抬着剪纸棺材的一角。 冷风拂暗夜。 纸人抬纸棺！ “好！好！” 大牛和二狗他们四人，在一旁都忍不住鼓掌喝彩起来。 老曹同样也一边双手结法印，一边点头道。 “小吴厉害，仙姑果然不会看错人啊！你这一手纸人抬棺，已经堪比我二十七八岁时的水平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听了他的夸赞，我嘿嘿一笑，也不骄傲。 只是努力控制着那纸人抬纸棺，和老曹配合着，让它们在空中随着风一起往前而去…… 巴掌大的小纸人在空中抬着纸棺，进入了被黑暗笼罩的后院之中。 进去的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一震。 一股奇妙的连接感出现了！ 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后院里的景象…… 没错，这纸人抬纸棺，本身还是一种探测手段——只要纸人进入的区域，其中的种种景象画面都会投射在施术人的脑海之中。 十分神奇！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在眼前非常近距离的放映电影画面一样。 往后院里深入…… 里面已经是黑气滚滚！ 朝着大牛他们说的那院子正中心区域越是靠近，这种黑色雾气就越是浓郁。而且无风自动，像是有生命的物体一般，十分诡异。 其中更隐隐有莫名的血光闪烁，让人心悸。 “小吴，集中注意力。让这纸人纸棺冲过去，打破这【尸气障】吧！” 原来，这种笼罩院子的黑色叫做尸气障？ “好的老曹。” 我回答一声，就继续运转着体内的炁，和他一起遥控着那四个小纸人抬着那口剪纸棺材往浓郁的黑雾深处冲。 当这时，前方的黑雾好像变成了一堵堵有形的实质屏障，要阻挡这些小纸人继续往前飞。甚至还从黑雾中出现了一股股阴风，和我们操作小纸人的清风对抗着，僵持着…… 我和老曹心有默契，同时加大炁量的控制。 他低喝一声。 “抬进天下凶险棺，埋下世间妖邪物。给我破！” 老曹双手往前一推。 我就赶紧到一股更加隐秘的清风吹拂，后院深处悬浮在空中倒腾着小腿儿的小纸人儿们像是获得了更大的动力。 猛地往前一冲！ 啪……咔嚓！ 我意念中仿佛感觉到有一层玻璃被冲碎的那种声音响起，通过小纸人们“看”到的景象突然一变。 黑暗涌动着朝两侧退散开去，终于露出了放在院子中心的那口邪门儿棺材。 此时此刻，比起之前大牛他们靠近棺材时，三大凶兆更加明显了！ 我能清楚地“看”到，棺材四周地面龟裂，棺材的底部几乎已经陷入地面三寸了！ 周围起码有几十平方米的地面，都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就像是寒冬腊月早上起床时看到的景象。 至于【棺冒黑气】就不用说了…… 此时笼罩着整个后院的这些东西，估计都是从棺材缝里面冒出来的！ 从大牛回棺材铺找老曹，到我晚上放学一起过来，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的时间。竟然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更可怕的是，棺材附近的黑气里，已经混杂着隐隐的血光…… 我虽然还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别的更吓人的说法，但是看老曹脸色凝重的表情，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小吴准备，咱们彻底破开这【尸气障】吧！这样才方便好进去，看看这口邪门儿的棺材究竟是何方妖邪。” “好！” 我答应一声，和老曹同时猛地将炁隔空一松。 那悬浮在棺材前方几米之外空中的小纸人们，突然加速，就朝着这邪棺猛冲而去！ 距离还有不到一米时，竟然还跟活灵活现的真人一样，将抬着的剪纸小棺材扔了出去。 呼！ 明明只是剪纸成的棺材，此时竟然发出类似大石头被投掷出去的呼啸之音。 砰！ 剪纸棺材狠狠砸在了邪棺的盖子上，猛然炸裂开来，竟然火星四溅。 而那四只小纸人也同时飞了过去，撞击在邪棺盖上…… 同样是火星四溅。 这些火星像是萤火虫一样飞舞着，驱散了黑暗和雾气。 下一刻，我和老曹就失去了那种神奇的视觉——毕竟“小纸人”们都已经“牺牲”了，也就没有办法借助它们看到什么了。 不过，这时候二狗惊喜地喊到。 “散了！黑雾都散了。里面能看清楚了。” 我和老曹长呼出一口气，相视一笑。 他拍拍我的肩膀。 “配合不错。这飞棺术，你是第一次真正实战，就能够达到这种水准。小吴有前途啊。” “还是老曹你教的好啊！不然我哪里能进步这么快？” 大牛憨憨地笑着说到。 “两位，就别再这里彼此吹捧了。曹棺匠厉害，吴小哥也是天才。二位还是先进去看看那棺材究竟什么情况吧？” 此时，银色的月光洒落下来。把整个后院也全都照得亮堂堂的。 就好像刚才黑雾笼罩，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老曹双手背着身后，点点头。 “好，现在可以正常进去了。” 于是，我们抬腿迈过了后院的门槛。 往前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这口诡异的邪棺面前……距离两米之外站着。 我亲眼看见这东西时，立刻就体会到大牛说的那种莫名的紧张、心悸感觉了！ 第204章 九骨镇尸钉 因为，这口邪棺似乎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从心里升腾起一股畏惧感。 哪怕是有术法在身的修行者，也不例外。 就仿佛这棺材，是恐惧本身！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意念沉静，驱散了莫名心悸感。 “老曹，这棺材确实邪门儿得紧啊！” 他点点头。 “确实古怪。走，靠近一些仔细看看吧。” 于是，我和老曹走上前去。 大牛他们四个人则是在后面举起大功率的照明电瓶，将棺材附近照得很亮。 我看了看棺材上面缠绕得密密麻麻的细线，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 然后放到眼前看了看，再凑近鼻子闻闻。 “好像是混了糯米、朱砂、黑狗血、雄鸡血、符纸灰的墨斗线！看样子棺材里面封着的，果然是大凶之物啊。” 墨斗线，最早出自《周髀算经》之中。 原本是用来测量和建造各种建筑物、木工器械时所使用，目的是为了让建筑器械精确无误。 长久以来，都掌握在鲁班门人手中！ 不知道哪朝哪代什么时，鲁班门人和一些道家弟子在交流中，将墨斗线的使用方法延伸——运用到了镇压尸祟上来！ 经过不断的改良，墨斗线从唐宋时代开始，成为常用的对付凶恶强悍尸祟的工具方法之一。 具体使用方式就是在墨斗的墨汁里面混入糯米纸、朱砂、雄鸡血这三种东西，然后棉线从墨斗中穿过，被墨汁沾染，缠绕捆绑在棺材表面。 如果棺材里需要镇压的尸祟特别凶猛，就需要再额外在墨汁里加入黑狗血、符纸灰等东西加强威力。 称之为——五俱墨斗线。 眼前这具棺材上面缠绕捆绑的墨斗线，就是典型的五俱墨斗线。可见里面的东西，绝非寻常尸祟…… 别搞不好，真是一具僵尸啊！ 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僵尸，可不是寻常尸祟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种阴邪至极的玩意儿——哪怕是最普通的僵尸，起码也能够和【尸煞】相提并论了！ 只不过尸煞的妖邪术法手段要更多一些，而僵尸的身体强度则更高。 尸煞的智慧和生前没有区别，但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类的情感——就像当初的王飞，哪怕杀掉亲生父母也不会有半分在乎。 而僵尸的话……在智力方面要低很多，更像是老虎狮子等野兽，嗜血的凶猛野兽！ 所以僵尸和尸煞，算是各有优劣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对付起来都很要命。 我看了这些五俱墨斗线，心里正在担心，就听到老曹在旁边询问。 “小吴，你认识这些暗红色的符咒吗？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 他指着棺材表面。 我这才回过神来，仔细一看。 只见这棺材表面上确实有大量暗红色的古怪符文，密密麻麻。 这些符文，应该是道门符咒没错。 但却透着森森邪气，和我平时所学的截然不同！ 师父教我的种种符箓咒文，不管是攻击类也好，防御类也罢。无论是手段柔和的还是暴烈的……那符文中终究是透着一股堂堂正正的大气！ 所以我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说到。 “只能确定这是某种邪恶符咒，具体是什么作用，我不知道。没有见过。” 一边回答的时候，我的注意力一边落在了棺材盖子上面那些古怪的骨头上面。 要说最诡异邪门儿的，就是这些骨头了！ 大概数一数，一共是有九块骨头。 都白森森的。 因为是镶嵌在棺材盖子上，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人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骨头…… 九块骨头顺着棺盖表面从前到后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着，我感觉看上去有些像是天上的星宿方位，但也不太敢确定。 无论如何，在棺材盖子上面镶嵌骨头的情况。 我还真是第一回见到！ 看样子大牛、二狗他们四个也是头一回。 就是不知道见多识广的老曹，会怎么看…… 我抬头望向老曹——只见他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但其中又带着浓浓的惊讶。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呢。 老曹就径直开口对我们解释了。 “这叫做九骨镇尸钉！没想到，除了我们这一脉之外，竟然还能见到九骨镇尸钉这门手艺！就算是我们这一脉，要不是当年秦仙姑在湘西再传给我师公，怕是也要断了。” 九骨镇尸钉！ 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常厉害的样子。 但老曹话里隐含的另一层意思，却让我更是震惊非常。 很显然，他们这一脉抬棺匠，也是会这所谓的【九骨镇尸钉】的！ 但听这意思，什么叫当年秦仙姑在湘西再传给他师公啊？ 我的天啊！ 老曹就已经快六十岁了，他的师公？ 那估摸着怕得是清朝民初的人了吧！ 我师父……传授了【九骨镇尸钉】给老曹的师公？ 那我师父得多大年纪了！ 可是她明明看上去，也才十八九岁，最多二十出头的模样啊！ 我觉得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旁边大牛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曹棺匠，既然你认识这东西，那就要好办一些了。九骨镇尸钉是什么手段？你跟大家伙儿细说细说，待会儿才好把这口棺材给抬走。” 我也赶紧收敛心神，暂时把关于师父的“八卦”给藏在心里——现在不是去追问这些事的时候。 处理眼前的邪棺要紧啊！ 于是，老曹便对我们解释了一番…… 这九骨镇尸钉，是抬棺匠的一种厉害手段！ 是用包括人在内的九种不同生灵的骨头，在月圆之夜的月光笼罩下，磨制成三寸长的骨钉。 然后再以河底淤泥包裹，埋在槐树的树根地下三年时间，方可制作而成！ 河底阴气本来就重，至于河底淤泥更是阴冷无比。 槐树这种树木，容易招鬼，同样属于树木中的“阴树”之一。 通过种种手段炼制而成的这种骨钉，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镇压强大尸祟的法器！ 只需要对应天空中的大阴星辰的位置，从棺材盖子上钉进去，就能够将棺材中的尸祟给镇封住。 只要棺材不破，就不会跑出来害人！ 只不过施展这种手段，也会极大损耗施术者的元气。起码要休养两三年才能勉强恢复。 如果本来身体素质就不搞好的抬棺匠，可能还会落下病根…… 所以若非大凶大恶且难以消灭的尸祟，不会轻易动用！ 听了老曹的话，我若有若思地捏着洗吧。 “也就是说，不管这九骨镇尸钉的炼制和气息多么阴森，但终究是一种抬棺匠一脉的正道法门对吧？毕竟目的是用来镇压凶恶尸祟的嘛。” 老曹点点头。 “没错！可以这么说。这九骨镇尸钉，我曾经见我师父施展过一次。直接就钉死了一具僵尸。” 他又看着眼前棺材上的九根骨钉，苦笑着说到。 “不过有一个勉强能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什么？ 我和大牛他们都心头一喜。 老曹指着那九骨镇尸钉。 “看这九枚骨钉的样子，无论是骨钉本身的质量，还是钉进去的手段，都比我师父要差一些。最多也就是能比我全力施展略胜一筹罢了。” “这也就意味着，棺材里的家伙……至少不是特别离谱。虽然会很凶残，但就算出了问题，应该也在我们联手的能力范围之内。就是可能会比较棘手，受伤怕是难免的。” 听了这话，我就明白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这邪门儿棺材的来历，但至少说明当初镇封它的人，就是比老曹略强一些！ 而这九骨镇尸钉安全镇封了棺材里的主儿上百年时间，说明它的厉害程度应该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就算待会儿抬棺过程中出了意外，这棺材里的鬼东西真起尸破棺而出——那也就相当于一个邪恶强化版、且不要命的老曹！ 我们六个人联合起来，应该还是问题不大。在拼着受伤的情况下，应该还是能够打得过吧？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要出现这种里面的尸祟破棺而出的意外。 靠着这九骨镇尸钉和老曹、大牛他们的本事，安安全全地把这口棺材给直接抬走，离开白家大宅。 然后再找个风水格局恰当的地方，直接给埋了！ 但我突然又想到一个古怪的问题！ 我皱着眉头说到。 “老曹，这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逻辑上说不通啊！” 嗯？ 老曹一愣，问到。 “小吴你什么意思？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第205章 龙骨碎，棺落地？ 我指着旁边的邪棺，说道。 “按老曹你的说法，这九骨镇尸钉是用来镇封凶恶尸祟的对吧？” 他点点头。 “没错啊！” 我继续道。 “除了这九骨镇尸钉之外，棺材上面缠绕捆绑的这些五俱墨斗线，显然也是镇尸的好手段。但绘制在棺材表面这些暗红色的符咒……” “虽然我看不懂，但它的作用绝不是为了镇封，而是不断强化棺材里面的东西！” “那么这就很奇怪了。墨斗线和骨钉是镇封棺材，而这种诡异符文和所埋的【龙衔虎】大凶格局却是强化它。这是背道而驰，彼此矛盾啊？” 听我说完，老曹和大牛他们也都面露疑惑之色。 是啊！ 当初埋下这棺材的人，究竟是想要镇封这口棺材的正道修行者者呢？还是想要催化棺中尸祟的邪门歪道呢？ 这两种彼此对立的行为，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不管怎么说，这邪棺里肯定有大凶之物。 眼下需要解决的，就是把它从白家这后院里给弄出去！ 不过在此之前，也要先想好，弄到什么地方去呢？ 老曹问我。 “小吴，你能在附近找到适合把这棺材重新埋下去的地方吗？到时候抬出去，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整个烧毁。如果实在做不到，还是只能先埋在地下镇封起来。” 毕竟有些强大的邪祟之物，是没有那么容易将其彻底毁掉的。 当难以毁灭或者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时候……其实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就是封印！ 虽然属于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也是不得已。 “好！我来看看。” 我一边回答着老曹，一边从身后背着的包里取出了师父给我的黄金罗盘——在场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伙伴，即使展露出这种宝物法器也不担心被觊觎。 大牛是个急性子，看我拿罗盘就惊讶得脱口而出道。 “吴小哥，你这罗盘也太小了吧？上面的刻度怕是都看不清楚吧？” 我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牛大哥，你们就看好吧！” 左手托起这小小的黄金罗盘，右手伸出指头轻轻一点。 一股无形的炁就灌注到其中。 顿时！ 嗡嗡嗡…… 黄金罗盘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嗡鸣之音。 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扩大，从罗盘中心朝着四周扩散。 然后竟变成了一个笼罩在罗盘本体上方的金色罗盘虚影！ 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 直径足有半尺左右，上面的二十四山风水方位和各项刻度、文字等等，全都清晰得毫发毕现。 而且当我转动身体时，这罗盘虚影也会随之自动调整方位，还会自动计算出一些细微的风水方位变化。 嘶！ 我听到大牛他们倒吸凉气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非常震惊。 老曹则是比较淡定，我之前刚得到这黄金罗盘时就给他演示过了。 更何况……说不定他对我师父的了解，比我还多，也许见我师父用过呢？ 我环顾四周山势，口中念念有词。 “气行地下，物生地上。形止气蓄，化生万物。地有吉气，土随龙起。地有止气，水随而止。势随形动，回复始终。崇山叠岭，群龙荟萃。法葬其中，永吉无凶……” 这并不是咒语，而是《葬经》之中的各种风水判词。 可以理解为像是数学公式、物理公式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需要风水师才能够从其中解读出真意来。 当我轻念风水判词的时候，我也在集中注意力搜索着附近所有的一个个风水地，并且借助手中的黄金罗盘与之对应计算。 终于…… 两分钟之后，我伸手点出了一个方位。 “就在那里！” 在两河镇东北方向，从两河大桥的桥头右转，往山里走。靠近之前我获得金线幽昙的坟山附近。 二狗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 “吴小哥，你这点的穴也太远了吧！过去起码好几公里路。” 大牛故意瞪了他一眼。 “有曹棺匠和吴小哥在这，还会累着咱们不成？多的是术法和手段，让我们力气更大、更持久。” 众人都笑了。 刚才压抑紧张的气氛，算是稍微减轻了一些。 我把黄金罗盘收了起来，重新看向这口邪棺。 此时，距离我们进入这白家后院已经过去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就这么一小会儿，就能发现棺材似乎又往地面下陷了半寸左右——随着临近子时，它下陷的速度在变快！ 老曹解下了缠在腰上的凤绳，拿着龙棍朝棺材靠近。 “不能再耽搁了。大牛，我们开始动手吧！小吴你先再清理一下周围的阴气，然后帮我们在旁边看着点。有问题立刻出声。” “好！” 我一边回答，一边双手各掐了一张符纸打出去。 呼！ 符纸化为两团火焰，环绕着棺材四周飞舞了几圈。 地面覆盖的一层白色寒霜就全都融化消失不见了。 院子里的阴冷感也减轻了一些。 接着，我又掏出两张【镇尸符】打出去，飞过去贴在了棺材盖子上——算是再额外增加一些保险吧。 哪怕这随手打出的普通符咒，效力和原本的五俱墨斗线和九骨镇尸钉比起来不值一提。 但，聊胜于无嘛！ 有时候压垮骆驼的，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在我动手做这些的时候，老曹和大牛四人也都行动起来…… 他们很快就把抬棺用的大龙骨摆好，蛟根架稳。 再用凤绳把连接处都绑稳，棺材就固定好了。 老曹在最前面，是双肩横挑。 大牛等四人各站一个角，是单肩扛着，另一只手扶稳棺材。 老曹猛吸一口气，尖着嗓子喊了起来。 “送棺出门，祟物退避。勿窥勿探，棺匠自开路！” 这声音尖锐刺耳，完全不像他平时的声调。 在黑暗的夜空中盘旋不散，让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而且这喊话的内容，也和之前去帮别人家里抬死去亲属的棺材出门时，所喊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抬棺匠的【开阴路号子】——不同的情况下，自然会有不同的喊法！ 随着老曹的阴路号子喊了起来，大牛他们四人也同时大吼一声，肌肉发力往上猛抬棺材。 “送棺出门，起！” 嘎吱嘎吱…… 一阵古怪的摩擦响声中，已经陷入地面三寸半的棺材，被他们给硬生生地从地里强行“拔”了出来。 “喳喳嘿！嘿咿呀嚯！” 随着棺材被抬着往前缓缓而去。 阳刚有力的号子，也从大牛他们嘴里发出。 虽然没有具体的内容，但这种音节本身就有震慑邪祟的作用。同时还能够调整自身气息，让力气发挥的更好。 我看到大牛他们身上肌肉隆起，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胳膊肌肉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的光泽，充满了狂野的力量与美感！ 我心中暗暗感叹。 “不考虑打斗技巧，光是单纯从力气上来说，他们怕也都是堪比武术的明劲巅峰了吧！” “只可惜，抬棺人训练力气的办法肯定是远不如内家拳法玄妙的。如果能够把拳法技巧学去，战斗力瞬间提升好几倍。” 但我知道，这不可能。 武术内家拳的修行法门，那也是绝对的秘密。在没有得到师父的允许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外传的！ 哪怕是老曹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 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在一旁掠阵。 很快，老曹和大牛他们抬着棺材已经到了后院的门口。 眼看就要抬腿迈过门槛了。 突然“咔嚓”一声！ 那架在棺材最上面的坚固“龙骨”竟然裂开了，棺材顿时往下一沉。 老曹吼道。 “抬稳了！不能让棺材再碰着地面咯。” 不用他说，大牛四人也都知道。 起了棺，就没有回头路！ 一旦棺材落地，那里面的东西就会瞬间勾连地底的阴气，立马就要起尸！ 到时候，可就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了。 恐怕会非常棘手。 只要棺材不落地，不惊醒里面的东西，那就会轻松很多！ 老曹和大牛他们稳住了棺材。 但是那根粗大的龙骨还在不断的开裂，发出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木屑都从里面飞了出来…… “看我的！” 我大喊一声，直接施展阴纸术。 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纸人朝他们一扔。 嗖嗖嗖…… 五个小纸人飞了出去，分别贴在了他们的背后。 顿时，一股力量就叠加在他们身上。 这就是老曹的【纸人借力】之术，能够增加每个人相当于自身五成的力气——自己力气越大，增加越多。 呼…… 老曹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说到。 “果然有个厉害的小家伙在旁边帮忙，要安全很多。小吴啊，你能不能想办法修补一下上面的龙骨？不然的话，龙骨碎了，最后还是会出麻烦。” 老曹站在最前面，没法回头，就这么说着。 龙骨，就是挑在棺材最上面那根最长、最大，也最坚固的木头梁子。托住棺材的力道，全都是借助龙骨来固定的。 如果这东西断了，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抬着棺材走到目的地——最多走出这白家大宅就是极限了。 我点点头。 “好，我试试看。” 说着，就往前一步靠近棺材，想看看这龙骨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这邪门儿的棺材导致的！ 只是我需要研究一下，用什么符咒术法能不能修补一下。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刚一凑近…… 咔嚓！ 这龙骨竟然从中间直接整个断开来，断成了两截！ 如此一来，所有的受力点全都被破坏了。 棺材直接朝地面砸了下去…… 第206章 淌血 砰！ 一声巨响。 棺材整个下坠砸在了砖石地面上。 顿时下陷三寸！ 地面开裂，碎石横飞，烟尘弥漫…… 这声音，也仿佛像是砸在了我心脏上一样，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一颤。 但与此同时，也算是解脱了。 情绪上那种一直紧绷着的劲儿，反而还减轻了一些。 这就像是你考完试，等待考试成绩的时候是最为煎熬的。 一旦成绩真正公布了，不管是好是坏，终究是心里的石头落地——就像现在棺材落地一样。 几乎在棺材落地的同时，一股怪异的声音就从棺材内部传了出来！ 嘎吱，嘎吱…… 像是长指甲抓挠黑板发出的那种刺耳声响。 老曹直接松开了双肩挑着的凤棍，站直身体，不再保持“抬棺”的姿势。 他苦笑着耸耸肩道。 “好了，这下子邪棺落地，里面的那东西怕是肯定要醒了。听这爪子抓挠棺材盖子的动静。咱们放弃幻想，准备战斗吧！” 我和大牛等人也知道，今晚的这一架，怕是不打不行了。 本来还想着能顺利抬到东北方的山上去埋了，结果连白家后院都还没出呢！ 铮！ 一声铿锵之音。 我已经从腰间的刀鞘里直接把【法刀】拔了出来，握在手中。 沉甸甸的感觉。 若是平时跟妖邪鬼祟斗法，我肯定是要先试探着来的。 谁一开始战斗就出绝杀啊？ 肯定是循序渐进，一番斗法厮杀之后，再亮出底牌来啊——毕竟压箱底的功夫对自己来说也有危险性。 但今天可不敢这样了！ 谁知道这口邪门儿棺材里的玩意儿有多么凶恶？ 最后是能做到瞬间一击必杀，都不给它惩凶的机会。 当然还有以一个原因就是，这半年多以来我修为再次提高，体内的炁量也得到了增加。最多能够连续施展三次这法刀攻击了。 我拔刀捏符的时候，老曹和大牛他们快速将本来就捆在棺材上固定用的凤绳绑得更紧了！ 虽然肯定是没法阻止这尸祟破棺而出，但也给它增加一些难度——哪怕多消耗它一丝力量也是好的。 哐当哐当…… 棺材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幅度很大，几乎像是在地面跳动一样了！ 我感觉老曹他们就像是在拼命按住一条扭动的黑色大鱼。 “大牛，绑死了没？” “好了曹棺匠，全都打了死结！” “你们先后退，交给我。” 老曹大吼着，双手猛地朝着朝棺材盖子上面一拍。 啪！ 震动的棺材顿时停滞了一会儿。 啪啪啪…… 老曹的双手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拍击着棺材。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抬棺术还没学到这么高深的地步，但却能够感觉到一股股“炁”被快速拍进了棺材里。 一时之间，竟将棺材的震荡跳动勉强给镇住了。 嗡！ 空气中仿佛有蜂鸣之音响起。 棺材上的五俱墨斗线、九骨镇尸钉，全都开始发出光芒来！ 墨斗线发红光。 镇尸钉发白光。 刚才老曹和大牛他们动手打死结绑紧的凤绳则是发黄光。 看到这一幕我恍然大悟！ “原来老曹是用自身的炁，强行激活了这镇封棺材的墨斗线和镇尸钉。”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脚步连闪，飞快地退到了我身旁站定。 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还好，这两种封印还能用。只不过将其激活，还是费了我一些力气。各位，今晚看来得有一场苦战咯。” 我一愣。 “这样了也封不住吗？” 老曹苦笑道。 “今晚这尸祟破棺而出已然是定局了！过了百多年的时间，其实两种封印的效果都减弱了。就算我强行激活也最多再多封它个几分钟时间，然后增加一些它破棺而出的难度。”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四个抬棺人里平时最沉默寡言的一个说到。 “葫芦，你跑得最快。现在赶紧回一趟棺材铺。带一匹灵韵纸马和灵韵纸人过来助阵。我今天要下血本了！” 老曹说这话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木牌塞进对手手里，同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舍。 我明白他的感受。 即使对于很厉害的阴纸师来说，想要制作出带有【灵韵】的扎纸物来，也是非常困难的。 没有太多固定的规律可循。 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将自身的炁和意念完美融合进扎纸物中。是一种心境上面的机缘！ 玄之又玄，难以言说。 老曹最近这十几年时间，也就扎出来四匹灵韵纸马、两个灵韵纸人来而已！ 可想而知这种扎纸物的珍贵。 而那块木牌，是老曹之外的人要控制他的扎纸物需要的凭证。 “好！” 葫芦点点头，也不多啰嗦，就准备转身离开。 和老曹一直合作、亦徒亦友的四个抬棺人——大牛、二狗、平头、闷葫芦，他平时存在感最弱、话也最少。 “等等！到时候让它们自愿选择吧。如果不愿意来，你再随便点一人一马。” 老曹又嘱咐了一句，葫芦才迈开双腿跑了回去。 灵韵纸物已经通灵，虽然没有真实生灵那样的智慧，但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感知……葫芦拿着老曹的凭证木牌回去，它们会有反应的。 大牛叹了一口气。 “曹棺匠，这次让你……”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啦！咱们本来就是一个小团体。你们是我手下的抬棺人啊！更何况，制作出灵韵纸物，不就是为了应付眼前这种危险情况吗？” 老曹摆摆手，让大牛不必多说。 作为抬棺匠，本身也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则在一旁沉声道。 “既然尸祟破棺已成定局，那我们就全力做好应战准备吧。先打坐调整气息，把刚才的消耗弥补回来，保持身心的巅峰状态。” “我上个星期刚跟师父学会了一种叫做【回气符】的符咒，目前画成的符效果不算太好。但也能增加炁和体力的恢复速度，聊胜于无吧。”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快速连续打出了四张符咒。 飞过去贴在老曹和大牛、二狗、平头的胸口上。 他们道谢一声之后，便盘膝坐下。 我天赋异禀，回炁的速度本比寻常修行者要快不少。 再加上刚才主要是老曹他们抬棺，我在一旁出力也不算多，体力和精力基本还处于完整的巅峰状态。 暂时还用不着贴这【回气符】来恢复什么。 只是手握法刀，死死盯着前方的棺材。 …… 三分钟之后。 嘎吱，嘎吱…… 那种锋利指甲抓挠棺盖的刺耳声音，又从棺内传了出来。 棺身也随之重新震动起来！ 越来越剧烈。 嘣，嘣，嘣！ 大牛他们捆绑在棺材上的凤绳直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崩断了——老曹那根已经接近“法器”的层次了，倒是没有崩断。 只不过像是有弹性的皮筋一样，被弹出去老远。 我赶紧脚步发力，以内家拳的步伐连闪几下过去，将这条坚韧的凤甚迅速捡了回来。放在了盘膝打坐、闭目恢复的老曹手中。 紧接着，那密密麻麻缠绕着棺材的五俱墨斗线的光芒也开始明灭闪烁起来，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就像是电流不稳定的电灯泡一样。 最好用……呼啦一声，竟然直接燃烧了起来！ 像是一张包裹着棺材的巨大火网。 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墨斗线全部烧成了灰烬，随风飘散。 没有了凤绳和墨斗线的束缚，此时这邪棺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呼的一声！ 竟然直接一下子从地上直立了起来，竖放在地面上。 那些画在棺体表面的暗红色符咒，散发出血红色的妖异光芒。 嘎吱，嘎吱…… 棺材里持续不断发出锋利指甲抓挠的声音，同时棺材盖子也被一股巨力从内部往外推，发出一阵木头摩擦的声音。 噗嗤！ 一枚三寸长的白色骨钉，从棺盖上被弹了出来。 紧接着…… “噗噗噗”的声音连绵不断响起。 九骨镇尸钉几乎是一枚接一枚地被弹了出来。 至此，所有镇封棺材的手段，已经全部消失！ 但里面的指甲抓挠棺盖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了。 这口邪门儿的棺材，就这么竖立在后院门口附近。 鸦雀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 但我知道，这是狂风暴雨之前的宁静！ 真正的麻烦，马上就要来临了…… 此时，我的精神和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而老曹和大牛等人，也已经结束了打坐休养，站在我身旁。一起死死注视着前方的竖棺。 哗啦啦，哗啦啦。 突然！ 这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微小的流水声。 我们就看到，从这棺材缝隙里，不断有血水往外渗出，流淌！ 第207章 血煞 顿时，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儿就在整个院子里弥漫开来。 我瞳孔顿时缩紧，表情惊骇。 “这是……人血的味道？在地下埋了起码上百年，棺材里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血。” 哗啦啦，哗啦啦。 棺材缝里流淌出来的血水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多、更快。 满地都是粘稠的鲜血。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尸祟能弄出这么多血来？ 现在流出来的血，怕是比棺材本身的容量还多了。真是邪门儿啊！ 老曹表情更加严肃，语气凝重地说道。 “我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血尸！” 血尸？ 旁边的大牛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玩意儿不是一般都在那种大型的古代陵墓里出现吗？听说盗墓的有时就会遇到，死伤惨重。” 这血尸的名头，我也听说过。 其实就是在一些古墓中尸变的尸体！ 攻击力很强，力气也很大。 据说盗墓者们在进行盗墓之前，会先用一种叫做“洛阳铲”的工具进行挖土探测。如果发现泥土鲜红如血，就说明地下的古墓中可能有血尸存在，危险性很大。 但一般有血尸的古墓，陪葬品也十分丰厚。 所以盗墓者们经常会铤而走险，冒着跟血尸搏斗的风险下墓寻宝。 盗墓者，同样也属于玄门江湖中【杂门】的一份子！ 从广义上来说，也属于“吃阴人饭”的行当。 只不过盗掘别人坟墓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因此盗墓者这一脉的名声整体来说不是很好，在玄门江湖中的地位也不高…… 面对大牛的疑问，老曹沉声道。 “古代大墓里容易出血尸，但并不意味着只有在古代大墓里才有。血尸的产生方式，多种多样。” 二狗又开口道。 “可有时候听一些路过两河镇的盗墓贼吹牛聊起，血尸也只是浑身血红，偶尔滴落腐血而已。像这种疯狂往外流淌的……” 这一回，不用老曹解释，我死死盯着冒血的棺材回答他。 “血尸作为尸祟的一种，同样也分为不同的级别。盗墓者遇到的血尸，九成九都只是普通的行尸而已。我们即将要面对的这家伙，至少也是顶级的凶尸。甚至可能是……尸煞！” 尸煞！ 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大牛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其实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时候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包括老曹！ 我看到他握着凤棍和凤绳的手，也微微有些僵硬。 显然是面对这即将破棺而出的尸祟，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又故意开了个小玩笑。 “当然，希望是我猜错了。棺材里面的既不是尸煞，也不是凶尸。只是一具出血量比较大的普通行尸，待会儿一棒就撂倒了。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棺材里突然也传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干笑声，打断了我的干笑声。 我只觉得头皮一麻。 妈耶！ 这棺材里鬼东西，竟然跟着我一起笑？ 让我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发寒。 下一刻…… 砰的一声巨响！ 那棺材盖子竟然整个往外飞出——朝着我们的方向撞了过来。 就像是被棺材里面的一股巨大怪力打飞出来的。 就像是一个木头炮弹。 “大家小心！” 老曹提醒一声，我们都赶紧闪躲开去。 没人傻子到会去和这被尸祟撞飞出来的棺材板硬碰硬的消耗力气。 呼…… 棺材盖子几乎是贴着大牛身旁飞擦过去的，然后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轰隆，咔嚓！ 墙壁坍塌，棺材盖子破碎。 石头和木屑横飞。 这恐怖的尸祟，终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它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面目腐烂不堪，鲜血淋漓。但居然还隐约能看出是个年轻人的模样…… 一双手的指甲足有半尺来长，宛如锋利钢刀。 但指甲却不是尸祟常见的乌黑发亮，而是血红色。甚至带着一点晶莹剔透的感觉，宛如红色的水晶质感。 更显得诡异邪恶。 它的一双眼睛已经睁开了，同样是血红色的。散发着可怕的凶戾和阴冷之气，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过。 它本来是躺在棺材里面的。 现在棺材竖立着，它自然也已经是保持站立姿势了。 我们如临大敌！ 都屏息凝神，也盯着这怪异的尸祟。 尸和人，都在打量彼此。 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双方都不愿意先动手！ 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在血腥味儿十足的院子里弥漫着。 天空中的月光洒落，把这里照得有些发白，更增添了几分冷寂的诡异阴森感。 最后，还是这尸祟先动了。 它抖动了一下，右腿先从棺材里迈了出来，接着是另一只腿……踩踏在了地面上。 那棺材失去了尸祟的支撑，则是“砰”的一声朝后倒去，又激荡起满地的尘埃。 老曹目光更是凝重，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轻声说道。 “小吴你个乌鸦嘴，果然坏事儿是一说一个准！这东西的关节已经能活动自如了，应该是已经成为尸煞了。待会儿咱们一定要小心，可千万别交待在这里了。” 我也苦笑着点点头。 “这哪里能怪我啊？光看这棺材的模样，还有刚才正主出来之前血如泉涌的架势，是尸煞的可能性就很大啊。” 尸祟，是由死人尸变而成的。 人死之后，尸体很快就会变得僵硬。 尤其是关节，完全没有办法再弯曲了！ 即使变成了行尸、凶尸，关节也几乎没办法像活人一样正常的弯曲。都是直挺挺的。 可一旦到了尸煞的地步，尸体的肌肉组织和一些关节，又会因为浓郁尸气的滋润而重新变得软化起来。 就能够做出一些和活人类似的灵活动作了！ 刚才这血尸从棺材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双腿明显有弯曲的动作，可见它的膝关节已经恢复正常了。 所以，这玩意儿是血煞啊！ 大牛面对血煞，虽然紧张，但还是豪迈地大声说道。 “没想到我大牛抬棺十多年，竟然能够见到血煞这种恐怖之物。今天与之大战一场，就算是死也死得轰轰烈烈了。” 我赶紧摇头道。 “大牛哥，可不要胡说！我们都要活得好好的，千万别说这些胡言乱语。” 这血煞和我们相隔两丈多的距离站着。 一双血红色的邪异眼睛来回扫视，然后张开嘴。 呱，呱，呵呵…… 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很显然，是尸语！ 可惜，我们没人能听懂啊。 老曹也听不懂。 而且，也没必要听懂！ 他虽然平时和我相处很是温和，但本质还是个暴脾气。 此时冷笑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我管你这邪物想说什么，你本来就不该存在这世上！现在如果老老实实躺下，让我们给你埋回地下去，再好好封印一番。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让你不必死这么快，死慢一点！” 那血煞盯着老曹。 嘴里又“呱呱”怪叫了两声，然后猛地暴起！ 它双脚一蹬地，竟然向着老曹飞扑而来。 这可是两丈多——也就是六七米的距离啊！ 这么远，它竟然直接飞扑过来。 在月光下带起阵阵刺鼻的浓郁血腥气息，卷起腥风阵阵。 简直是匪夷所思，太过恐怖。 “老曹小心！” 我和大牛他们都同时出声，也终于动手。 老曹作为我们几个里最厉害的人，当然不可能乱了阵脚。 他直接高高举起手中紧握的凤棍——也就是他已经用了抬棺许多年的坚硬木棒，也往前猛踏一步，使出全力朝迎面扑来的血煞当头一棒砸去。 我从左侧打出了我目前最强大的一个攻击型符咒——【破邪符】！ 这个符咒消耗的炁不少，但威力也相应的很大。 能够产生专门针对妖魔鬼怪的爆炸灼烧效果，不但能够炸伤它们，还能够直接炸掉一部分邪气。让邪物的实力下降。 大牛、二狗、平头三人，则也举起他们的凤棍，从右侧打向这血煞。 发出呼呼的风声！ 不得不说，我们的配合也非常默契。 一切的发生，也就是不到一秒钟时间内！ 和这血煞的生死搏杀、正面冲突，彻底爆发。 铛！！！ 老曹的凤棍砸在了这血煞的双手上——因为这家伙在飞扑而来的时候，竟然还能在空中面对老曹的反击迅速举起双手，挡在了脑袋前面。 它手掌坚硬无比，老曹的凤棍击中后竟响起金铁交击之音。 还有几颗小火星闪烁。 着实骇人！ 当然，也能看出老曹的凤棍也不是吃素的——不愧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抬棺材的木棒，已经成为法器一样的东西。 明明是木头，但是看这坚硬程度怕是也不会输给钢铁太多了。 而且老曹的力气也是真大——竟然一棒子硬是砸得这血煞飞扑而来的动作给停止了，重新从半空中落回在地面上。 在老曹和这血煞正面硬碰硬冲突的同时，我和大牛他们的攻击也已经同时到了。 砰……轰隆！ 我打出去的【破邪符】已经近距离击中了血煞的身躯，当场就炸开一团人头那么大的火光。 看上去也是颇为威猛。 但似乎并没有炸伤它的躯干——若是寻常的尸祟——哪怕是凶尸，这时候身上肯定都要开一个碗口大的伤口了。 可见这尸煞的厉害！ 而大牛他们的凤棍，则是结结实实地敲击在这血煞的身上。 也响起一阵砰砰砰的沉闷声响。 只不过没有老曹的那么巨大，也没贱起火星。 呱…… 血煞怪叫一声，想要转身用锋利的爪子去捅大牛他们。 第208章 来的真是及时啊 这血煞手掌的指甲长达半尺有余，鲜红欲滴，宛如锋利钢刀！ 真要被捅中了或者哪怕只从身上划过，都绝对是大麻烦。 老曹刚才跟它硬拼一记，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短暂停滞。 我距离稍远，没法支援。 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 大牛等三人也不慌乱，配合十分默契。 他们同时将手中的凤棍再次往前一伸，三根架在一起，竟然直接一叉——就卡住了这血煞的手腕。 让它那锋利如刀的指甲无法再往前分毫。 不得不说，反应够快。 喝哈！ 大牛喉咙里吐气开声，整个人顺势猛然跳起一个全力踢击。 肌肉隆起的腿踢向血煞的下巴——这是人体头部结构最脆弱的地方，很容易被踢碎或者踢得脱臼。 然而只听“砰”的一声！ 那血煞结结实实挨了大牛一脚，身躯纹丝不动，下巴也完好无损。 反而凶性大发地怪叫一声，双手用力往上一抬。 三根卡住它手腕的凤棍立刻就被掀飞，大牛、二狗、平台他们仨也直接被甩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几个翻滚，显得有些狼狈。 但这也为我和老曹争取到了时间！ 我们从血煞背后发起攻击。 老曹挥舞着手里的凤绳，直接丢了出去。 呼…… 绳子宛如活物，像一条扭动的蛇一般直接紧紧缠绕住了血煞的脖子。 “给我倒下！” 老曹大吼一声，双手用力将绳子往后一拉。 血煞就被套在脖子上的凤绳拖拽得往后重重摔倒在地。 早就准备好的我冲上前来，高举着手里的法刀——汹涌的炁顺着掌心灌入其中，没有开锋的刀刃此时散发着白色的微光。 用力往下一刺！ 直刺向这倒地的血煞心口位置。 想一刀刺穿它的心脏…… 噗嗤！ 法刀的刀尖儿竟然真的刺破了这血煞的肌肤，刺了进去。这让我心头一喜。 可惜的是，才仅仅朝里刺入了一寸距离，竟然就停住了。 再无法刺入分毫。 “怎么可能？！” 我顿时心头骇然。 自从师父将这柄【法刀】送给我之后，几乎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的！ 是作为压箱底的“绝杀”手段来施展的。 不管是之前在夏家院子面对那女童变成的可怕鬼物，还是在马房村对抗癞蛤蟆精……当我拿出这法刀之后，都是稳占上风的。 此时此刻，我不但自身修为术法比之前强了很多，使用法刀的技巧也更熟练了！ 所以法刀攻击的威力，是比之前要大不少的。 然而，却只能刺入这血煞体内一寸的深度。 滋滋滋…… 刺进血煞胸口的法刀周围响起一阵水滚油锅的刺耳声音，一股股血红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显然是这法刀跟血煞的身体在起反应！ 若是平常，肯定是法刀的力量轻松将邪祟的身躯或者魂体直接给消融毁掉。 但现在，那血红色的尸气在法刀附近缭绕、对抗，几乎是平分秋色！ “小吴小心！” 耳边传来老曹焦急的声音提醒，才让我猛地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我法刀没能对这血煞一击毙命——甚至重伤都没有造成。但终究还是让它觉得痛苦和难受。 在怪叫一声之后，锋利的双爪从两侧朝我抓挠而来！ 因为这血煞此时仰面朝天躺着，我和它相当于是面对面的姿势。 若是被这利爪抓中，说不定还会被它顺势给“抱在”怀里——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之下，我完蛋的概率极高！ “必须躲开，否则就完了！” 我心里闪电般掠过这样的念头。 但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我还保持着双手握着法刀刀柄的动作，单膝跪地的姿势。 若是刚才是单手持刀刺入，此刻都还能靠另一只手支撑地面往后弹跳开去——这也是内家拳法中下盘躲闪的技巧。 奈何我刚才追求一击致命，有点心急。再加上也是过于相信和依赖这法刀的神奇和强大，却是犯了没给自己留后路的错误！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 只觉得腰上一紧。 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然后整个人往后面倒飞出去，耳畔风声呼啸。顺手将插在血煞心口的法刀也给带得拔了出来。 而在往后倒飞出去的时候，我眼前的景象就仿佛是慢动作一样！ 在我的视野里，看着那锋利如钢刀的血红色爪子从两侧抓过来。慢慢的，慢慢的，几乎是贴着我的胳膊划过……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那锋锐和可怕的尸气，整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砰！ 我感觉自己落在地面，踉跄后退了一步，就被一个沉稳有力的臂膀给接住了。 是大牛！ “吴小哥，你没事吧？” 原来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是大牛直接甩出了他的凤绳缠绕住了我的腰，把我给拉了回来！ 这个操作的技巧，本质上和刚才老曹用凤绳套住那血煞的脖子把它拉得倒摔在地上是一样的，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老曹是用来制服血煞，而大牛是用来救我！ 可见同样的手段，施展方式不同，起到的效果也不一样。这是单纯的理论知识所无法学会的，必须是在大量的斗法和厮杀之中才能够形成的技巧…… “多谢大牛哥救我！”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可大牛哥你们的凤绳不是捆绑棺材的时候被崩断了吗？” “嘿嘿，抬棺人可不会只在身上准备一条凤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吴小哥我们也上去帮忙。” 在刚才大牛出手救我的同时，二狗和平头也甩出了他们的凤绳——分别套住了那血煞的脚踝处！ 然后用力往后、朝两侧一拉。 配合这老曹套住血煞脖子往后拉的力量，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力矩。直接又把躺倒在地上的血煞给抬了起来，拉举在半空之中。 古代有“五马分尸”的酷刑，此刻则是“三人分尸煞”的正邪苦战！ 唰唰唰…… 血煞被骤然这么一抬起来，身体失去了平衡。锋利的爪子只能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接着往后弯曲手肘，想切断老曹的那条凤绳。 但它还没有抓住，我和大牛已经从左右两侧靠近而来！ 大牛用他的凤绳套住了血煞的左手手腕，我则是直接双手死死捏住了血煞的右手手腕！ 尸煞的力气虽然很大，但也没有到逆天的程度。 它虽然在空中拼命挣扎扭动。 但我们五个人力气都不小，同时束缚住它，也难以挣脱！ 一时之间，倒也再次控制住了这血煞。 “老曹，现在该怎么办？” 我大声问到。 同时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再用法刀给这鬼东西的心口来上一刀。 刚才虽然只刺了一寸深，但现在那伤口还没有愈合，在往外慢慢淌着暗红色的腐血——就说明其实是伤到它了的！ 只不过这样做有些风险。 我现在的炁量和体力，也只能施展三次法刀攻击。 刚才用了一次，现在若是再施展的话……就把我全部的力量消耗了六七成！ 再加上现在这么一番厮杀缠斗，还施展了一张威力颇大的【破邪符】——那我估计就直剩下一成左右的炁量了。 到时候，就只能和大牛他们一样，和这尸煞靠力量肉搏了！ 老曹还没有开口回答，突然就从外面传来一阵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还伴随着唏律律的嘶鸣声。 以及，闷葫芦的喊话！ “我回来了！” 我们扭头一看。 只见闷葫芦骑在一匹红绿二色的纸马上，正从前院朝着后院这边猛冲过来。在他的身后马背上，一起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寿衣、脸蛋红彤彤的纸人。 他带着有灵韵的纸人纸马，赶到了！ “这真是太好了！闷葫芦虽然平时有些闷，但做事情还是非常靠谱的。这来的可真是及时啊。” 我心里在狂喜呐喊。 老曹显然也很高兴，大喊到。 “葫芦你动作快点，我们已经暂时牵制住这尸煞了。你和纸人纸马，同时攻击它的脆弱部位。” 作为抬棺人，对尸祟的脆弱部位自然非常熟悉了解，不用老曹说的太明白。 “好嘞！” 葫芦答应的同时，坐在他身后马背上的那纸人已经直接飞了起来。划过夜空，朝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挣扎、扭动着的尸煞上空。 再猛然下坠！ 手中已经握了一把寒光闪烁的黑色短刀——也是阴纸涂抹墨汁做成的，但在月光照耀下却闪灼着如同真正钢铁刀刃的锋锐寒芒。 我丝毫不怀疑，此时这纸刀比真正的钢刀还要锋利。 纸人手里的纸刀，竟然准确地刺在了我刚才法刀在尸煞胸口刺出的伤口里——伤害叠加！ 纸刀又继续往里面深入了半寸。 呱，呱，呜呜！ 尸煞发出恐怖的怪叫声，我们都能听出其中的愤怒和痛苦！ 然后那纸刀立刻就整个崩碎，纸屑飞舞四溅。 纸人也被一股无形的恐怖力量直接弹开，往后飞出去好几米远，摔在地上。 我看到老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但此时没人有闲心去关心那灵韵纸人的情况如何。 闷葫芦和灵韵纸马，也已经靠近前来！ 唏律律！ 灵韵纸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像是受惊的真马一样，用坚硬的马蹄凶狠地踢向这尸煞的太阳穴。…… 第209章 五行八门困阵 砰！ 一声闷响。 血煞的脑袋被灵韵纸马踢得朝侧面一歪，发出一阵哔哩咔嚓的声音。 而闷葫芦已经同样来到近前。 他两只手上分别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名曰【狗血匕】——都是浸泡过黑狗血的破邪之物！ 抬棺人和抬棺匠不同。他们不通术法，体内无法产生炁感，不能施展术法手段。 所以只能依靠各种本身具备辟邪能力的器物，来镇压尸祟…… 而这狗血匕，就是抬棺人近距离和尸祟搏杀的标配！ 闷葫芦人狠话不多，居然给自己搞了两把【狗血匕】带在身上。 此时用来对付这尸煞。 一刀捅太阳穴。 一刀插心口。 铛的一声，这是捅在太阳穴上的狗血匕发出金铁交击之音。 噗的一声，这是刺在心口已经有一寸半深伤口中，又再往里推进了一点点距离的声音。 血煞再怪叫一声，强大的邪恶力量迸发。 闷葫芦也和刚才的灵韵纸人一样，直接被震得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 我心头不禁悚然。 都已经这么凶猛的连番攻击了，这血煞好像依然还有很强的力量？ 依然还在挣扎着。 不过老曹则是鼓劲儿喊道。 “这尸煞已经受伤了！大家加把劲儿，争取将它尽快击杀，以免……” 话没说完，我就感觉眼前突然一阵血光亮起，笼罩了四方。 空气里都布满了浓郁的血腥味儿。 同时手上一股巨力传来…… 呱呜！ 血煞吼叫着浑身一震，在粘稠的血光之中，我们都被弹开了。 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噗嗤噗嗤…… 大牛、二狗、平头他们仨的凤绳再次被绷断，老曹则是人被弹开了，绳子还挂在这尸煞的脖子上。 他双手因为太用力地拽着绳子，掌心皮肤都被磨破了，在往下淌血。 吼呱！ 血煞恢复了行动能力，站在地面用腐烂的手掌取下了脖子上的绳子——在这个过程中，绳子持续和它的腐肉接触发出水滚油锅的滋滋响声。 它把绳子丢在地上，用血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看了我和老曹一眼——估计还是我俩把它伤的最惨，似乎是要记住我俩的样子。 然后，竟然转身想逃了！ “它怕了，它要逃了！一定要拦住它。” 老曹声嘶力竭地喊着。 在我们六个人和一纸人、一纸马的围攻之下，这恐怖强悍的血煞也终于觉得不敌。在拼命施展了一个厉害的邪术震飞我们之后，也想要逃跑了。 “确实不能让它跑了！” 我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今晚，此时此刻，是消灭这血煞的最佳时机。 一旦真让它跑掉，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慢慢恢复实力的话……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绝对会给整个两河镇和附近地区带来恐怖的腥风血雨。 但此时我们还全都摔倒在地，没有爬起来呢。 哪里拦得住已经朝着院子大门飞快冲过去的血煞？ 关键时刻…… 唏律律！ 一声骏马嘶鸣，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 一道身影急驰而去，从侧面再次猛地撞在了那血煞的身躯上。 是灵韵纸马！ 关键时刻，老曹的扎纸物非常靠谱啊。 砰…… 它再次将没有防备的血煞撞得踉跄后退。 同时纸马的后蹄子一甩，蹬在后院的大铁门上，直接给关上了。 虽然这种铁栅栏式的院门不可能挡得住尸煞这种层次的东西，但聊胜于无，至少能拖几秒钟是几秒钟啊！ 灵韵纸马的袭击，显然彻底激怒了血煞。 它稳住身形之后，直接双脚蹬地，飞身朝纸马飞扑了过去。 一把紧紧抱住了马脖颈。 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同时锋利地爪子，疯狂地朝着纸马的头颅抓挠、刺捅。 灵韵纸马再厉害，哪怕有抬棺匠的炁和精神灌注其中，但它本质终究也只是用薄薄的阴纸和竹子制作而成的…… 面对血煞这么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转眼之间整个马头连带着前半身几乎都被撕成了碎片。 花花绿绿的纸屑和碎竹片四处飞舞，剩下的半截身躯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灵韵纸人也从后方重新杀到。 两只手死死抱住了血煞的腰，不准它离开这个院子！ 靠着纸马、纸人飞蛾扑火一般的攻击和阻拦，我和老曹、大牛他们此时也终于从地上起身，重新调整好了状态加入战局。 此时我也顾不得炁的消耗了，甚至已经用意念去勾连了不知道在何方的家仙小圆，从它那里又“借来”了几分力量。 同时双手已经握满了许多我特制的小石子儿，用特殊的手法灌注炁之后飞快地往四面八方打出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天干共十数，阴阳各有位。” “单数即为阳，阴方在偶位。” “甲乙东方木，南火是丙丁。” “戊己中央土，庚辛西属金。” “壬癸北方水，五行方位真。” “相位各有序，属性分阳阴。” “奇门传今古，遁甲动乾坤。” “五行八门困阵，成！” 念到最后的同时，我手里所有的小石子儿也已经全都打了出去，落在整个院子里不同方位上。 我只觉得喉头一甜，没忍住吐了一小口鲜血出来！ 整个人也变得有些萎靡起来。 呼哧，呼哧。 我沉重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厉害。 甚至都眼花耳鸣了。 连带着腿脚也有些发软，脚步虚浮地摇晃了几下，伸手撑住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才勉强站稳没有很狼狈地跌坐下去。 “老曹，大牛哥……我，我暂时力竭了。得休息一会儿了，这该死的尸煞就暂时拜托你们了。” 不得不说，我现在布这奇门遁甲的阵法还是有些吃力的。 不但将体内剩下的炁消耗一空，因为打出石子儿需要用到特殊的劲力，连肌肉都很酸疼。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之前一直催着我要把拳脚功夫练好的原因，这奇门遁甲的一些手段，竟然还需要强健肉身的配合才行。 而在我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之间。 嗡嗡嗡，嗡嗡。 空气中响起一阵蜂鸣震颤之音。 从这宽大院子里的十三个不同地方，分别各自升腾起一道淡淡的白色光柱——如果普通人不仔细看的话可能还看不清楚呢！ 但是在我辈修行中人的感知里，在各种妖魔鬼怪的感知里，这十三道光柱却是非常显眼醒目的。 十三道光柱升起之后，又在上方弯折彼此靠拢，组成了一个类似鸟笼一般的牢笼！ 将整个后院都给笼罩其中。 老曹回头惊讶地看着我。 “这难道是，奇门遁甲之术里的……五行八门困阵！小吴你可以啊，这都学会了？”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着说道。 “嗯，前不久刚学会的。但施展这手段，比我使用一次法刀攻击还要消耗体力。短时间之内，我怕是帮不上忙了。老曹，我把这尸煞困在院子里跑不掉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这一切描述起来似乎颇为冗长，但实际现实中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那尸煞刚好也挣脱开了抱着它腰的灵韵纸人束缚——将纸人的两条胳膊给硬生生地折断、粉碎成纸屑了。然后继续往院门方向直冲过去。 这么用力猛冲，那铁门栅栏，根本挡不住它的。 但是…… 砰！ 尸煞直接撞在了一层突然凭空浮现的淡淡的白色光晕上，然后被反弹了回来。 而且撞上接触的地方，升腾起阵阵青烟，腐肉都被腐蚀了一样。只不过很快有暗红色的腐血流淌出来，修复了那处烧灼状态的伤口。 它微微抬头。 血红色的双眼环视四周——应该是看见了十三道光柱，腐烂干枯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愤怒表情。 这，就是五行八门困阵的威力！ 即使是尸煞这种强悍恐怖之物，短时间之内也没法破开——想要撞开一处缺口，起码也需要十秒钟以上的时间。 但老曹他们五个人，绝对不可能给这血煞有十几秒的时间专心破除阵法！ 当然咯…… 也幸好是这尸煞本身被我们围攻了很久，已经消耗了许多的力量。否则以我目前的修为虽然能布下奇门遁甲困阵，但面对全盛状态下的尸煞，估计也是一撞就碎了。 “可恶邪祟，受死吧！” 老曹这时候是彻底动了真怒了。 毕竟灵韵纸马和灵韵纸人，都已经算是报废了，损失惨重。 非常肉疼。 也心疼！ 他已经从腰间的皮毛包里，拿出了一张红色的纸钱…… 是一张神纸！ 第210章 神纸术、鬼红月 我看着老曹手里的深红色纸钱，也是心头一震。 “终于又要看到老曹的神纸术了吗？” 我想起一年半刚来两河镇时，就遇到段老板的女儿尸变，还是子母胎的双凶尸！ 也是老曹以神纸术化出火焰刀，我才能将其消灭…… 这次，他还会施展火焰刀吗？ 施展神纸术就和我施展奇门遁甲的阵法一样，需要比较长时间的准备。所以暂时无法加入战局。 而大牛、二狗、平头、闷葫芦，他们四人已经围了上去。手里握着自己的【狗血匕】和那尸煞近距离搏斗起来…… 不管是人还是尸，都已经到了非常疲惫和衰弱的时候了。 四人一尸，缠斗在一起。 进入了白热化的僵持阶段。 唰，噌！ 血煞锋利的爪子几乎是贴着二狗的头皮划过，直接把他头发给剃掉了一大半。 幸好他动作灵活，身子一矮，就地一个打滚就滚了出去。 还伸手一摸头发。 “好家伙！没想到我也变成平头咯，以后怎么和平头那家伙怎么区分呢？” 我坐在远处的大树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狗这家伙！ 都这个时候了，而且差一点就不死也重伤。居然还在那儿贫嘴？ 再看老曹。 他竟然用自己的坤阴剪把那红色神纸剪成了正圆形的——差不多有人头那么大，非常之圆。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轮红色的圆月！ 老曹双手小心翼翼地举着被裁剪成圆形的红色神纸，然后咬破舌尖儿，一大口精血喷吐在这上面。 噗嗤！ 本来就是深红色的神纸，沾染上了老曹的舌尖儿血，显得更是红彤彤的。显出一种奇特的感觉，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晕。 “神纸术，下九之……鬼红月！” 老曹双手往上一抬，大声喊道。 那用神纸剪成的圆形，竟然脱离了他的手掌，飞快地朝着天空中升了上去。 越升越高。 最后一直到离地十几丈高的空中才停住了——那位置刚好是整个后院的正中心对应的地方。 最神奇的是，当我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发现这红色的圆形神纸恰好就遮挡住了月亮的方向！ 但被月光照耀，那神纸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朦胧感。所以没有完全挡住月亮，更像是给月亮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红纸…… 以至于月光都变成了红色！ 我不禁脱口而出。 “好神奇的手段！这神纸术和上次的火焰刀完全不同啊。竟然遮住了月亮！” 其实我当然知道，老曹的术法是不可能遮蔽月亮的。 只是一种视觉误差——因为刚好在白家后院的上空，抬头看月亮时都有落在那红色神纸的视觉范围内。 同样，那红色神纸汲取月光之后，洒落下来的月光就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把四周所有的东西，都给蒙上了一层红光。 听老曹刚才嘴里喊的，这一式神纸术的名字……似乎是叫做【鬼红月】吧？ “名字有点邪气森森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效果。老曹施展神纸术对自身的损伤比我驾驭法刀还大，肯定对消灭这尸煞有好处。” 我心里有些好奇。 下一刻，我就知道这【鬼红月】有什么作用了！ 因为这红色月光一洒落下来，笼罩后院，那尸煞就顿时发出凄厉的恐怖嚎叫声。身上不受控制地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红色血雾，朝外飘散…… 就算我现在隔得挺远，坐在树下没有参与战斗，也能够感觉到这尸煞的力量在进一步削弱——而且削弱的幅度很大！ 与此同时，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沐浴在这红色的月光下，身体肌肉的酸疼感在快速减轻，丹田里的炁回复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就在我惊讶的同时，正在和那尸煞颤抖搏杀的大牛等四人，也发现了端倪！ 还是性格最活泼、话最多的二狗最先惊喜地叫唤起来。 “我日哦！啥子情况？这尸煞的力气好像在变小了，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变大，肌肉也没那么酸疼了。” 大牛则是一脚踢中尸煞胸膛，将其踢得踉跄后退之时，趁机沉声道。 “少啰嗦！专心战斗。明显应该是曹棺匠神纸术的作用。” 头顶上那一轮血红色的“圆月”降下红色月光，产生了这种“敌变弱、我变强”的神奇效果。 那尸煞心知不妙，再次尝试着逃跑。 可又被已经挡在后院铁门前的平头和闷葫芦双双逼退，只能再次跟四个抬棺人打成一团…… 咳咳咳！ 老曹一边咳嗽着，虚弱地走到我旁边。 嘴角还在淌血，他伸手擦拭了一下。 也跟我一起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呼…… 长出了一口气——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可见伤的还不轻。显然比上次跟段家大宅的“凶尸”段小姐厮杀时，要严重很多！ 我还没有来得及关心一下老曹的伤势，他就嘿嘿笑着对我说到。 “怎么样啊小吴？我这一手鬼红月，不比你的五行八门困阵差吧？”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 “老曹，这都已经啥时候了，你还有闲工夫跟我开玩笑呢？而且你这成名已久的抬棺匠，我只是一个初中学生而已。肯定是你厉害得多嘛！” 老曹得意大笑。 “哈哈哈哈……咳咳。” 又吐出一点鲜血来。 我很是担心地看着他。 “你没事儿吧？这一次的神纸之术，是什么来头？咱俩都暂时没办法出手了，大牛他们四个能搞得定那尸煞吗？” 老曹摆摆手道。 “这尸煞被你用法刀朝心脏捅了一刀，又被我的灵韵纸人和闷葫芦的狗血匕对着你留下的伤口继续捅。其实也已经对它造成很大损伤了。否则刚才，它也不会想逃。” “现在又经过这么一番苦战，那尸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大牛他们刚才消耗没有咱俩大，应该还有一战之力。” “最重要的是，嘿嘿……” 他抬头看着悬浮在天空中的“红色月亮”显得有些得意。 “这一手神纸术，名为鬼红月，其实就是模拟民间传说之中的鬼月亮。鬼月亮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这当然知道！ 所谓的鬼月亮，是农村乡下的一种民间说法。 也就是在夜晚明明天气很晴朗时，却偏偏有一层薄雾特意遮住了月亮附近，让月亮看上去雾蒙蒙的，朦朦胧胧。 顾名思义，当出现这种鬼月亮的时候，特别容易闹鬼！ 这里的鬼，是狭义上的鬼，特指灵体类的鬼魂之物。 但由于薄雾的遮挡，月光之精气被隔绝……对尸祟和大部分的妖怪来说，力量就会被削弱了。 尤其是尸祟，月光之精对它们来说极其的重要！ 在夜晚的乱坟岗里，经常能看到一些淡淡的月华像是雾气或流水般涌向某些古老荒坟或腐朽棺材里。 在幽寂无人的深夜水边，能看到一些浮尸死倒漂在在水面上汲取月光精华。 都是这个原因。 但“鬼月亮”却是完全隔绝了月光之精，尸祟的活动能力就会一定程度的被削弱…… 简单来说，在鬼月亮的照耀之下。 全部的尸祟，大部分妖物，都会变弱！ 全部的灵体，都会变强！ 老曹这个名叫【鬼红月】的神纸术，其实就有用术法模拟农村民间传说的这“鬼月亮”现象的意境在里面！ 只不过有区别的是，鬼红月的光芒下，变强的不是鬼魂灵体……而是施术者的同伴。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能感觉到体力和炁都在加快恢复。 效果简直比我的【回气符】还要好！ 听完老曹的解释，我露出恍然的表情，点头道。 “厉害啊！如果说之前老曹你的神纸火焰刀，是强力的单体攻击术法。那这一招【鬼红月】简直就是群战的利器啊。怎么不早点用出来？” 老曹翻了个白眼。 “你也看到我施展之后的凄惨样子了？早用的话，我早失去战力了，不一定是好事。” “更何况，不把这只血煞打到强弩之末的虚弱状态，用鬼红月的效果也没有那么明显。这可是尸煞啊！如果仅仅只靠一招神纸术就能获胜，那还怕啥？” 那倒也是…… 这神纸术的【鬼红月】虽然玄妙，但也只是和我的法刀攻击、五行八门困阵一样，能够对这尸煞造成麻烦，但无法将其必杀！ 留到现在用，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此时，院子中心。 大牛他们四人已经将这尸煞打得遍体鳞伤了，浑身都是伤口，往外流淌着暗红色的腐臭血液。 要知道，尸煞虽然不如僵尸那么坚硬无比，也不是寻常的刀剑利器能伤的——狗血匕这种也不行！ 但现在这个血煞身上很容易就被割开一条口子，说明基本已经虚弱到了即将消亡的时候了。 呼……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缓缓站起身来。 “怎么小吴，你还要去打？我看这样子，大牛他们应该能解决了。最多再过一分钟，这尸煞就尸气耗尽了。” 老曹抬头看我。 我笑了笑。 “没事，反正也恢复挺久了，又继续了一点儿力气。去帮一帮大牛他们，赶紧给这尸煞致命一击。一分钟也不想多等了，以免夜长梦多了。” 说完，我就往前冲了过去…… 第211章 生死之间、艰难取胜 “哎，小吴没必要……” 老曹的声音还在后面响起，估计想拉住我，但没来得及。 其实我也不是那种鲁莽之人。 之所以选择此时再次加入战局，除了担心夜长梦多之外，也确实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恢复了三成的力量。 只要恢复了三成，我就能够再次通过意念沟通上自己的家仙小圆——借用勾连它的部分力量为自己所用！ “大胖鸟，再借点儿力量来用用。” 我心里默念。 脑海中立刻隐约有一声不满的鸟鸣声响起，似乎是在说：今天不是刚借过了吗？ 但我还是瞬间觉得丹田一暖，更多的炁涌向四肢百骸。 恢复了五成力量！ 如此一来，我就能够再施展一次法刀攻击了。 铿！ 我从腰间的刀鞘里重新拔出了法刀，一边跑过去一边大喊。 “大牛哥，放开那只血煞，让我来！” 嗯？ 他们正和血煞斗得难分难解——或者说已经稍微占了上风，有把握在一两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冲上去。 二狗灵敏地闪过血煞的爪子，同时说道。 “吴小哥，你恢复好了吗？刚才消耗那么多，小心一点儿啊。” “放心！” 我也加入了战斗，形成了五人围攻尸煞的局面。 此时，头顶上空用神纸术幻化成的【鬼红月】效果也开始减弱了。 纸张边缘的位置甚至开始卷曲，应该是马上要自燃毁灭了…… 我抓准时机，趁这血煞被大牛、闷葫芦缠上而举起双臂露出破绽的时候，身子一矮，猛地欺身近前！ 手里灌注了我全部炁的法刀，已经再次捅向了血煞的心脏位置。 噗嗤…… 这一次，整个刀身彻底刺了进去，没入血煞体内！ 刀尖传回的触感也让我确信，已经刺穿了它的心脏。 这一刻。 血煞的身躯猛的一僵，然后紧接着就是疯狂地抖动起来。 呱……吼！！！ 它最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锋利的双爪不再阻挡大牛和闷葫芦的狗血匕，而是同时朝着我猛插而来。 “我靠不是吧？这家伙居然还有余力攻击！” 我当时就懵了。 一般情况下来说，只要不是最顶级、最凶悍的那种尸煞，被破坏心脏之后应该瞬间就会失去攻击能力了。 因为法刀近距离刺穿心脏，此时我和这尸煞之间也就半米的距离——再加上我使用法刀把刚恢复的力量又瞬间耗光了。 它这锋利如钢刀的爪子直捅过来，我根本就没有丝毫防御或者躲闪的机会…… 在这一瞬间。 我的视线和思维就像是进入了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一样，而且景象也变成了黑白。 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一双红色的爪子，朝着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而我的身体却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双爪子要刺进我的胸膛里。 “我的人生……就要结束了吗？” 一种复杂情绪在我心中涌起。 耳畔似乎还能听到近处的大牛、二狗他们，和远处老曹惊恐的呼喊声。 闷闷的，隐隐约约，又有些缥缈。像是沉在水底一样。 近了，近了！ 那半尺长的锋利爪子，已经离我胸膛不到半寸距离了……终于，爪尖儿触碰到了我的衣服。 那种透心凉的锋锐之意，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皮肤也立刻有轻微的刺痛感。 可是！ 就在这时候。 它停住了。 没错！ 这血煞的双手，在指甲尖儿已经碰到我衣服的一瞬间，停住不动了。 就差一点点——真的就是最后一点点。 但是，它没办法再往前捅了。 一瞬间。 我感觉周围重新恢复了正常。 不再是慢动作和黑白的世界。 我惊讶地抬起头。 发现这只血煞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尸祟闭眼，也就说明尸气散尽，已经彻底“死”了！ 扑通。 它朝我举着的双臂也一下子落了下去，耷拉着垂在身体两侧。 再下一刻。 扑通一声。 血煞的身躯也直接瘫倒在地上。 就像是一具普通的死人尸体一样了。 它彻底被消灭了！ 扑通…… 我顿时也一屁股往后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脚发软。 脸上表情惊恐，大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地呼气——就像是一条上岸的鱼儿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就刚才那么可能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对我的意念感知上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经历了生和死的界限啊！ “吴小哥你怎么样？” “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啊。” “是啊！我都懵了。” 大牛他们四人已经来到我身旁，小心翼翼地把我从地方扶起来，关切地询问着。 “小吴，小吴你没事吧？我让你不要冲动啊，你不听。唉，平时再沉稳也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啊。小伙子沉不住气啊。” 老曹也从旁边的大树下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 一脸的焦急和后怕，又略带庆幸和责备。 我咽了咽口水，总算是能说出话来了。 “没，没事。不过真的是好险啊！就差最后那么一点点了。这血煞的爪子就要穿透我的胸膛了吧。” 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 刚才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的感觉，其实非常耗费心神。 老曹他们的视线也微微一低，跟我一起看向胸口的位置…… 只见我的衣服外套上有几个直线排列的洞，能看到里面的皮肤有点儿泛红。 不过还好的，皮肤都没有破损，自然也就没受伤。 确实，这血煞的指甲尖儿也就是刚触碰到我的衣服表面，锋锐的气息堪堪将其穿透了。就再也没法往前捅哪怕一毫米的距离了。 它彻底的消亡了！ 紧张的气氛已经过去了，喜悦从我们心里迸发出来。 最活泼的二狗忍不住双手握拳，仰头大喊。 “欧耶！我们居然干掉了一只尸煞。尸煞啊！这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就跟做梦一样。尸煞啊，这凶残的玩意儿是能够屠掉一个村的存在啊……被我们干掉了！” 四个抬棺人里最沉稳的大牛拍了这家伙一下，笑骂道。 “那主要都是曹棺匠和吴小哥的功劳，主要是靠他俩出力。不然就咱们四个这水平，遇上一具厉害点儿的凶尸都得完蛋，更别说是尸煞这种鬼东西了。” “大牛说得对啊，平头二号。” 平头也笑嘻嘻地摸了摸二狗已经不剩多少头发的脑袋——就是刚才被那血煞锋利的爪子给刮掉的。 “滚啊！我才不要当平头二号。” 二狗怒了。 哈哈哈哈！ 我和老曹都捧腹大笑起来…… 整个院子里压抑恐慌的气氛已经不再，只剩下如释重负和获胜之后的喜悦！ 不过在欢笑之余，我还是看到老曹眼角余光时不时往某个方向瞟几眼——那是灵韵纸马和纸人被撕成碎片的地方。 这一次，也真是多亏了纸人纸马的帮忙，才能进一步重创那血煞。为我们之后的反攻，打下一定的基础。 可惜，它们已经不存在了…… 哪怕只是没有生命的扎纸物，但也是老曹的心血之作。肯定心里还是有些小郁闷的。 我们几人放松、说笑了一会儿，也当是休息和恢复一下。 还有一些收尾的杂活儿需要做。 比如，这血煞的尸气和邪力虽然已经彻底散尽，已经成了一具普通的腐朽古尸。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立刻烧掉！ 比如，虽然我们已经把血煞干掉了。但总得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来历吧？至少得再仔细研究研究这口邪门儿的棺材！ 刚才那血煞躺在里面，只能在表面看看，没办法进行深入探究。 现在嘛，倒是可以把棺材内外都翻来覆去看个遍了…… “当然，在做这些善后收尾工作之前，我们先看看这血煞的尸丹是个什么样的。这可是个稀罕物，我也没见过几次呢！” 老曹说着，就从大牛手里接过一把狗血匕。 然后蹲下身躯。亲自切开了躺在地上的血煞喉咙——尸煞被消灭之后，身躯就会变得和普通死尸一样了，锋利的狗血匕自然可以轻松切割。 接着，老曹就把手指从切开的口子伸进去，小心翼翼地在喉咙里面扭动着掏来掏去…… 顿时暗红色的血流淌得到处都是，还是有点儿小恶心的。 尸祟这种阴物，通过汲取月光精华和阴气达到【凶尸】的层次之后，体内的尸气就会高度凝聚形成一颗珠子的形状——大多藏在喉咙下方接近锁骨的位置。 这很正常。 毕竟妖物到了一定程度，同样也会开始凝结所谓的“妖丹”——而且还要比尸祟容易很多。 农村里一些稍微年头活得久一点的老黄牛、老黄狗、大公鸡的身体里，也有类似的东西。 乡下的普通农民如果运气好一点的，也都能够获得！ 比如老黄牛。 在活得久一些的老黄牛的胃里面，有时能发现“牛黄”这种比较珍贵的中药材。 完整的牛黄呈卵形，质轻，表面金黄至黄褐色，细腻而有光泽。 中医学认为牛黄气清香，味微苦而后甜，性平。可用于解热、解毒、定惊。内服治高热神志昏迷、癫狂、小儿惊风、抽搐等症，外用治咽喉肿痛、口疮痈肿、尿毒症…… 如果老黄牛运气好，活得更久一些。 牛黄就有可能变成牛宝！ 那这样，就更珍贵了。 在大城市甚至国外欧美的一些拍卖场上，天然的牛宝拍卖价格和钻石等价！ 若是老黄牛更进一步，不但活得年岁久，还能开启灵智，能够汲取天地灵气缓慢修行。那牛宝就可以化为真正的【妖丹】了…… 不过这个时候，反而却不能让人服用了。 所以啊，也不要觉得修行是多么神秘的事情。 牛黄，牛宝，牛妖丹！ 本质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形态。 农村人看到牛黄会狂喜，看到牛宝会发疯，看到妖丹……呃，估计看到妖丹的机会不多。 所以呢，尸丹、妖丹，本也并不是什么太玄乎神秘的东西。 我也看过一些所谓的“修仙”小说，里面各种瞎扯。把妖丹之类的，形容得威力无穷，毁天灭地一般……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 当然，尸祟和妖物凝结出的这种珠子肯定是有很高价值的！ 实力越强，越有价值。 就算【尸丹】、【妖丹】之类的结晶，大部分的人类修行者其实不能用，但也可以卖钱！ 没错！ 我听说大城市里面有些真正的顶级大富豪，也会把这种东西作为收藏品来赏玩！以体现自己身份地位的不同凡响。 扯远了一些，言归正传！ 却说老曹将手指伸进尸煞的喉咙里面掏了一会儿之后，脸色一喜。 “有货！嘿嘿，果然藏在喉咙下面。” 说着将手指抽了出来…… 我们定睛一看。 只见老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红色水晶一样的珠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字数很多哦！我果然很长啊！~ 第212章 淳化元宝 这就是……血煞的尸丹！ 我看着这颗如同水晶红宝石一样的滚圆珠子，忍不住惊叹感慨。 “没想到这血煞的外形容貌看上去这么恶心恐怖，它的尸丹却是非常的精致美丽。” 大牛他们也是啧啧称奇。 但老曹将这尸丹在手掌心里一转，又握住五指感应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失望。 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这尸煞和我们激战厮杀时间太长，基本可以算是被我们用持久战术一点点磨死的。尸丹里的力量消耗太多，还不如稍微厉害点的凶尸了。估计小吴怕是没办法跟上次那周敏一样吸收了……” 我闻言先是一愣。 然后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老曹这家伙，总是什么好事都先想着我。 我笑着摆摆手，说道。 “本来这尸丹也不属于我一个人啊，和尸煞一番生死搏斗，应该属于我们六个共同的收获。” “而且这和上次周敏姐给我的尸丹不同。一是她毕竟不是尸煞，而且还是被催化成的凶尸，尸丹中蕴含的邪戾之气少得多。二是那颗尸丹本质上是我和她阴约之契的报酬，更容易吸收。” “现在这头诡异凶恶的血煞，本就是我们所杀。冥冥中沾染了怨气因果。它的尸丹，恐怕就算是我师父帮忙，我也吸收不了的……” “更何况就像老曹你说的，里面也没多少能量了。所以我觉得，不如委托段老板看能不能在主城区里找个大富豪卖掉。换成的钱我们平分吧！” 听了我的安排，老曹也没有再反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拍拍我的肩膀。 “好哇！小吴想的周到，那就听你的。让段老婆去主城里找找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鱼不怕死的买家。” 本来大牛他们四个还想推辞，说换成钱也该给我和老曹。 但在我俩的一番劝说下，也就同意了。 而且这事儿还八字没一撇呢！ 还得看段老板，他能不能顺利找到喜欢收藏这种灵异猎奇之物的大富豪。 解决完尸丹的事，就处理血煞残余的尸体和棺材了…… 大牛他们四个人去附近找点干燥的柴火，准备烧尸。 我和老曹则是去看看那口邪门儿的棺材有没有别的线索——毕竟这血煞来得莫名其妙的，总得有个根源吧？ 棺盖和棺身没什么好看的了，主要是打算再看看棺材内部的情况。 老曹和我一前一后，把头探了进去，用手电筒照射着仔细观察棺材四壁和底部…… 你别说，还真有新的发现！ 棺材尾这边的角落里，散落着一些铜钱。 我立刻喊道。 “老曹，我这儿有九枚铜钱，看样子应该是年代挺久远的古钱了。放在棺材里，不知道是镇尸还是养尸的。” 一般来说，古钱肯定是镇尸用的。 毕竟铜钱这种东西，不管是民间法脉还是道门宗派中，都有不少人喜欢用来炼制成法器使用。 他也抬起头。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就是棺材四壁上篆刻着一些暗红色的邪符咒文。看上去，和棺材表面那些应该是同出一源。” 老曹走过来，盯着我已经从棺材里拿出来的九枚铜钱。 然后，轻轻的“咦”了一声。 眉头紧皱，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困惑。 “怎么了老曹，这铜钱有问题？” 我问。 他则是从我手中接过一枚，用手指头轻轻摩挲了几下。 一些泥垢脱落。 显出了铜钱表面四个字：淳化元宝。 我好歹也是重点初中里的学霸，历史还是学的不错的，看到这四个字就立刻反应过来。 “宋代的铜钱？” 老曹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厉害啊，小吴你还懂这个？仙姑真是无所不知啊。” 呃…… 我挠挠头道。 “没，这方面的知识师父暂时还没教我。之后应该会让我了解一些。” “那你怎么一眼就看出这是宋代的铜钱？” 老曹有些好奇。 我解释道。 “因为淳化，是宋太宗赵光义的年号。只使用了五年，所以这五年期间铸造的钱币应该不多才对。” 哈哈！ 老曹笑了两声，感叹道。 “看来读书还是很有用的啊。就算不能从咱们这行当的眼力劲儿入手，居然还能从历史知识里看出来？难怪秦仙姑让你一定要好好读书。我似乎记得我师公说过，仙姑学历好像也不低，似乎以前还去外国留过洋……” 啥？！ 我顿时一惊。 师父还去国外留过学？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2000年那时候，虽然已经有一些家境不错的人开始出国留学。但数量并不多。 别说两河镇了，整个涪北县城估计也没多少人。 我实在是没办法把师父和去国外留学，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感觉很不搭，很违和啊！ 但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 毕竟刚认识师父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故意穿得破破烂烂、用头发盖着脸的“疯婆子”呢！ 那时候谁知道，披头散发下隐藏着的是一张看上去二十来岁美得惊人的脸？ 对我来说，知晓师父过去经历的渴望，比手里的这几枚什么“淳化元宝”可有吸引力多了！ “老曹，你给我说说，我师父她是什么时候去国外留学的？你师公也认识我师父啊？真是不可思议啊……” 没想到这家伙却一个劲儿地摇头。 “你是秦仙姑的徒弟，她都没主动告诉你，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虑和原因。我这个外人说了，不是个事儿啊。不能说，不能说！而且我知道的确实也不多，就是听我师公他偶尔喝醉了会小声嘟囔几句……” 切！ 我不满地瘪瘪嘴。 “小气鬼！不说就不说。再说这淳化元宝的铜钱吧，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俩的目光和话题又重新回到了手里的铜钱上。 老曹解释道。 “就像小吴你说的，可能是因为那宋太祖皇帝用的淳化这个年号时间不长，所以淳化元宝的数量一直比较稀少。” “钱这种东西，代表着朝廷的意志，所以其中本身就蕴含着一国气运。再加上经常在不同的人手里来回流通，所以阳气也足，是用来辟邪或者制作法器的好材料。” “但不同年代的铜钱，一般作用也会有些不同。比如汉唐时代，因为朝廷强盛，万国来朝。所以汉唐古钱中蕴含的气息最强，一般用来制作攻击型的法器。” “宋代的铜钱……尤其是这淳化元宝，作用主要是隐藏自身气息的。也就是说，这九枚铜钱的作用，很可能就是故意隐藏这口棺材的方位，让人难以寻找到。” 原来如此！ 听了老曹的话，我也就恍然大悟了。 还猛地一拍大腿。 “我其实刚才还有一点小疑惑。因为一般有尸煞存在的地方，尤其是埋尸煞时间长的地方，风水之形肯定会有一些比较明显的变化。” “这白家坝子又本来是在我们两河区中教学楼走廊上能看到的地方，我下课的时候和同学他们在走廊上放松时，几乎把周围山川地形的风水格局都看过一遍了。并没有发现风水凶煞之气。” “我还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呢！看样子，就是因为这九枚淳化元宝古铜钱的作用，将这邪棺的气息给隐匿起来了。” “所以我平时在教学楼上到处瞭望的时候，才发现不了白家坝子这边有什么端倪。” 经过我和老曹一番交谈，我们已经彻底确认——这血煞绝对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 而且那制造这血煞的人，似乎还非常纠结。 跟个精神分裂似的！ 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九枚淳化元宝，我就让老曹先收起来了。带回棺材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吧。 很快，大牛他们也带回来了许多柴火。 准备把血煞给烧掉。 第213章 朋友的火锅聚会 大牛他们又过来，帮着我和老曹把棺材也给推了过去。 直接一起点火。 熊熊火苗，把我们的脸映得通红，也照亮了整个白家后院…… 很快，血煞和邪棺，就都烧成了灰烬。 二狗手里拎着几个大木桶——看样子估计是白家大宅里用来装水的，把这些灰烬也都给装了进去。 这些东西留在雇主家里也不太好。 他说毕竟人家白老板也是花了大价钱的，我们既然接了这个活儿，吃这口阴人饭。那就要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尽量不给雇主留下任何的后患。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二狗哥你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居然这么有职业操守啊。小弟实在是佩服佩服！” 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 我们走出白家大宅之后，我在附近看了个有“镇压”作用的地方，将血煞和邪棺烧的灰烬也给挖坑埋了。 这才迈着有些疲惫但轻快的步子，离开白家坝子，朝两河镇上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 我们回到了老曹的棺材铺里。 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今晚这一通厮杀，算是我跟着师父踏上学法修行之路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了。 而且，六个人都是全员带伤。 “老板，吴小哥，你们怎么都受伤了？没事吧？” 王虎从棺材里飘出来，看到我们第一句话就很担心。 老曹摆摆手，咧嘴笑了笑。 “不碍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二狗则是凑近来，挤眉弄眼地得意道。 “虎哥！你知道不，今晚我们干掉了一只尸煞。尸煞啊，那可是真正的大凶之物啊！要是真的破棺而出，不知道得害死多少人呢。被我们干翻了。” 王虎听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尸煞？居然是这么凶险的东西！太可怕了。” 他摇头感慨。 显然是听起来就觉得发怵。 也是…… 王虎虽然是灵体类的鬼魂，但以他目前的修为对上“尸煞”这种层次的东西，恐怕光是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能震慑得他一动不能动！ 然后乖乖受死，被那尸煞直接吸收吞噬，化为尸气力量存储到尸丹里面。 咕噜噜！ 这时候，大牛的肚子居然一阵阵叫声。 他显得有些尴尬。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 “那个……今晚和尸煞打架，实在是太耗费体力了。我这肚子都已经空了，饿得咕咕叫了。” 他话才刚说完，我的肚子也立刻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就像是我和带在呼应打招呼一样！ 屋里众人一愣，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牛这种肌肉壮汉，又是注重身体素质的抬棺人。每天吃的东西起码是普通成年人的两到三倍的分量，消耗也快…… 而我因为半年之前的除夕夜，浊气入体，缓慢地强化身体。 内家拳法又已经练出了明劲，肌肉筋膜骨骼都变强。 再加上我还正是长身体的青春期。 三管齐下，吃饭吃得可不比大牛少啊！ 所以此时此刻，肚子最饿的就是我俩了…… 王虎一边转身往厨房走，一边说。 “老板你们先坐下休息休息，我去煮宵夜。” “好，那辛苦小虎了。” 老曹朝他笑着点点头，我们就随意地搬了根小板凳坐在屋子里，继续聊天等饭吃。 消灭了一头尸煞，就算是老曹，也很值得说道说道的。 等吃完王虎做的宵夜，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再要不了多长时间，天都快亮了！ 我们这才准备睡觉。 …… 还好有老曹传授的“睡功”傍身。 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要准备起床去学校了，我还是感觉精神劲儿头很充足！ 下楼路过店铺的时候，大牛他们四个，每人选了一口棺材躺在里面。 对抬棺匠、抬棺人来说，并不像普通人这么忌讳“棺材”这东西。 以前走江湖的，经常有投宿在荒郊野外义庄的。 因为昨晚大战尸煞确实累坏了，所以他们都睡的非常香！ 尤其二狗这家伙。 我看了一眼。 一只脚还伸出来搭在棺材边缘，大张着嘴，鼻涕泡泡都出来了。还在打呼，让我有些发笑。 “吴小哥还是起床这么早啊。” 王虎在铺子里飘来飘去，做着清洁，和我打招呼。 我摊手。 “没办法啊，得去上学了啊。” 按惯例去对面买包子。 想到可能待会儿大牛他们睡醒了也得吃点早餐，就直接买了三十个肉包子和二十个菜包子。 把包子铺的老板娘弄得非常惊讶。 …… 到了学校里，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王大春这家伙又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道。 “老大，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大活儿啊？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邪门事儿啦？给我们讲讲呀。” 他这么一出口，旁边姚楠和曾金也都跟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我。 不得不说，王大春这家伙对这方面的感知还真挺敏锐！ 我昨晚和血煞大战一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一些阴气、尸气残留。 普通人……甚至是比较弱的修行者，可能都感觉不到。 但王大春却非常容易就感觉出来了！ 我觉得，可能他真是一个修行的好苗子…… 只不过他家境这么好，没必要来蹚这浑水。 不但很辛苦，而且极其危险！ 毕竟学了法，总是免不了要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赚钱比较多——但王大春家也不缺钱。 当然更重要的是，没有师承！ 我自己都是半罐水，又没得到师父许可，肯定是没法教他的。 至于老曹那边……抬棺匠和阴纸师这两个行当，王大春自己都不适合。 “算了，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如果大春他真的和修行有缘的话，那未来或许会有机缘的。” 我心里暗暗想着。 但既然被这三个家伙缠着了，不说说昨晚大战尸煞的事儿怕是不行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趁着早读课还没开始，赶紧讲个大概。 就已经听得三人是大呼小叫，直喊刺激了！ 尤其是姚楠，还拉着我的衣袖晃啊晃的，让我待会儿早读下课继续讲…… 可想而知，今天一整天的课后谈资应该就是这些了。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我也是愿意的。 毕竟我还是一个少年人，老曹、大牛、袁飞、李淼他们这些人，终究还是有些年龄差距，而且和学生还是不太一样的。 跟姚楠、大春他们待在一起，我会更加轻松。也更有表达欲和倾诉欲。 第二天，又是星期五了。 又该周末放假回吴家村了。 临放学之前，王大春突然叫住我们，说这周末他爸妈都不在家。他一个人在家有些无聊，希望星期天下午我们能够早一点回两河镇，一起去他家里吃自制火锅…… 也就当是好朋友的家庭聚会！ 姚楠和曾金都立刻叫好——对这些城镇里的殷实人家来说，朋友之间去家里聚会也算是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 而且那时候火锅店其实还没有现在多，在家里自制火锅，也算是山城人民的一种兴趣爱好了。 “吴重，你必须来！不然你的同桌就要生气了哦，哼哼。平时就不借修正液和墨水给你了哦。” 姚楠抱着胳膊，故意假装傲娇的模样。 我想了想，也笑着答应了下来。 放学之后，回棺材铺和老曹说一声，我就背着书包回吴家村了。 和爸妈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带着我妈做好的晚餐去师父家。 我们干掉了一只血煞啊！ 这样的“大功绩”想想就让人自豪，我肯定是想赶快让师父知道，让她为我骄傲的。 在我看来，师父的表扬和夸奖，比什么事都更能让我开心！ “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推开竹篱院门，一路呼喊着小跑到门口。 师父的小院我能随便闯进来，但进门还是得想通知一声。除了师徒礼仪之外，毕竟我还是个男孩子，不能乱闯啊……咳咳！ 嘎吱一声。 房门自动打开了。 师父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堂屋传出来。 “进来吧，阿重。听你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跟为师说说看。” 我走进屋去。 就看到师父坐在木桌边喝茶，顺便给我也倒了一杯。 我端起茶杯，跟牛饮水一样，咕咚一声一饮而尽。 然后咧嘴傻笑。 “师父泡的茶真好喝。” “别贫了。坐下吧，详细说说。” 好！ 我瞅着师父美丽精致的脸，有些得意地说道。 “师父哦，我跟你讲。前天晚上，我和老曹他们，一起围攻干掉了一只尸煞呢！还是尸煞里很罕见的血煞哦。” 哦？ 师父一听，漂亮的脸庞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 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我。 “阿重，你确定是尸煞？而不是凶尸里很强的那种？” 我拍拍胸膛说道。 “那当然！老曹也在一块儿呢。师父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老曹的眼力劲儿吗？而且那尸祟的关节已经非常灵活，和活人没什么区别了。应该是尸煞了。凶尸到不了那种程度。” “而且我们不但六个人拼了命跟那血煞厮杀，还毁了老曹的一匹灵韵纸马和灵韵纸人，他心疼坏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对了，那尸煞的尸丹还在我这儿呢！老曹说里面没多少力量了，我就想着委托两河镇上的一个大老板带去城里卖钱。给大家平分。” “不过老曹说先让你鉴定鉴定，帮忙看一眼，我就带回来了……” 说着，我就从口袋里掏出红宝石一样的血煞尸丹，递给了师父。 她接过去之后，只看了一眼，立刻点头道。 “果然是尸煞没错！阿重，你的成长，还真是让师父我刮目相看啊。” 第214章 小圆服用血煞尸丹 听了师父的夸奖，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师父的要求一向都比较严格，虽然也不太会打击我，但这样直接的称赞也是非常少的。 别人的夸奖我最多是觉得心情不错，师父的夸奖……简直宛如天籁。 我有些脸红地挠挠头，嘿嘿傻笑着说道。 “这主要还是师父教的好，还有老曹的修为确实很不错，才能成功地消灭这只尸煞。” 师父也淡淡笑了笑，伸手揉着我的头发。 “小曹是什么水平，我很清楚。能够击杀尸煞，你肯定也出力不小。阿重，先吃饭吧。吃晚饭握固之后，你再跟我说说具体的详细经过吧。” “是，师父！” 于是，我们师徒俩便一起默默吃饭。 吃完，握固一刻钟之后。 我便将整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原原本本地给她讲述了一遍。几乎所有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一直讲了半个多小时，才全部说完。 师父眉头微皱，轻声说。 “当初我来吴家村的时候，应该就是经过两河大桥，走省道公路过来的。那么应该也会经过白家坝子附近，都没有注意到那里的山上埋了一只尸煞。” “可见那淳化元宝的铜钱法器隐匿气息的效果，确实挺不错。而那制造这尸煞的人，修为应该也不低。” 我赶紧接话道。 “那不是对方厉害，只是师父你没有在意和放在心上罢了。只不过是顺路经过了白家坝子而已，谁会集中注意力去看和观察呢？就算师父你法力通玄，也没必要一路都这么紧绷着观察，那多累了呀。是不是？嘿嘿嘿。师父你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吧。” 说着，就殷勤地站到师父身后，伸手轻轻帮她捏肩。 她倒也没拒绝，只是一边让我轻轻捏着肩膀，一边沉默了下来。 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也不着急，反而心里在想着…… “师父的肩膀挺软啊，捏起来柔弱无骨似的。师父光看外表柔弱美丽，谁能想到是非常强大的修行者呢？” “师父的年纪很大吗？听老曹那意思，好像他师公都认识师父？” “老曹都差不多快六十岁了啊！他师公也早就去世了，生前就认识师父？” “师父不会上百岁了吧？但看起来就跟二十岁一样啊，这是什么极其高深的青春永驻的厉害法术吗？” 一时之间，我思绪飘飞。 直到师父又开口说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阿重，你刚才说，这血煞的尸丹你打算让人卖出去。卖的钱和小曹他们几个人平分是吧？” “是的师父，毕竟大家一起出力的。” 我点点头。 按照老曹的规矩，是白富贵给的报酬还有尸丹卖出去的钱，全都平分。 “这颗尸丹，对你有用，不要卖了。” 什么？！ 听了师父的话，我有些吃惊。赶紧问到。 “师父啊，难道这尸煞的尸丹我还能吸收不成？而且里面残存的力量也不是很多了，为了这么一点儿力量违背诺言不太好吧？” 根据大半年之前吸收周敏尸丹的情况来看。就算是通过【阴约之契】赠送给我的纯净尸丹，都只有六七成左右可以被我吸收，剩下力量就会散溢掉…… 血煞虽然远比周敏厉害得多，但毕竟是被我们围攻到力竭的状态了。尸丹里蕴含的力量本来就不如周敏的尸丹。 再加上别的种种限制因素，和我已经比大半年之前强得多了。就算能吸收，考虑到还得散溢掉的能量，对我实力的增强也微乎其微。 没必要啊！ 师父看着我脸上纠结的表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所想。 故意冷哼了一声，说。 “小笨蛋，你想什么呢？这血煞的尸丹当然是不可能给你吸收的。但是，可以给你那只胖得不正常的海东青家仙服用。” “考虑到你现在修为已经不弱，它如果再服下这颗血煞尸丹的话。我估计至少有八成可能，它就能够在现实中和你时刻相伴了。” 什么？！ 我顿时喜出望外。 “这，这真是太好了啊师父！谢谢师父。” 我确实非常高兴。 因为随着不断修行，对各种法脉的了解也在增加。 这所谓家仙之法，基本上都是在意念精神上和“请”来的“保家仙”进行勾连。若是想在现实中让家仙追随身边，对人和家仙本身的要求，都挺高。 就算是非常有天赋的修行者，恐怕也需要好几年的工夫！ 我这大半年时间，就能让小圆一直跟着我生活了，简直是坐火箭一样的速度啊。 当然，这种时候马屁肯定是要疯狂地拍！ “师父啊，您可真是仙女下凡一样的绝世人物啊。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啪啪啪！ 脑袋上面就挨了三巴掌，我委屈地抱着头，可怜巴巴委屈乎乎地盯着她。 哼！ 真是不讲道理啊，连夸奖都不行的吗？这种师父，可太气人了！ “让你别贫。” “哦，知道了。有时候忍不住……” 师父又和我大概说了一些话，就打算今晚带我去将小圆召来身边了。 具体的做法很简单——还是通过她曾经施展过的【入梦之术】来办！ 今晚师父去我家住，睡在我隔壁房间即可。 然后我手里握着这颗血煞尸丹入睡，师父会同时进入我的梦境之中，一起去和小圆进行意念勾连……在现实之中，小圆就会以家仙特有的方式来到我的卧室里，带走这颗尸丹。 等到它彻底消化完毕，就能够和我在现实中相见，并且常伴身旁！ …… 当师父和我一起来到家里时，我爸妈非常高兴。 还一个劲儿的埋怨我，说既然仙姑今晚来家里住，怎么不早点通知他们？这必须得提前好好打扫房屋，再整理出自己的房间让给仙姑、自己睡客房才是啊！ 农村的房子，虽然总面积大，但睡觉的房间卧室数量其实并不多。 大部分的面积都是堂屋、灶屋、仓房、院子、晒坝等等…… 像我们家就三口人，但除了爸妈和我睡觉的房间，还有额外的一间“客房”其实在我们那的农村已经算挺少见了。 这还是因为跟我二爸家住得近，有时候串串门，太晚了或者下雨就留宿在我家不回去了。 师父说：“不用麻烦了。我也不躺下，就盘膝打坐而已。” 但我爸妈不依，硬是抱着被子枕头赶紧去了客房，把“主人房”留给了我师父。 我耸耸肩。 “那师父你就住主人房吧。” 她也不是啰嗦的性格，点点头之后就推门进去了。 砰！ 门也随之关上。 然后师父的声音依然还在我耳边响起。 “子时之半入睡，我与你一同入梦。” 子时之半，也就是深夜十二点，也是凌晨零点。 我自然是听从师父吩咐，在子半以睡功入眠…… 在短暂的空白之后，重新恢复了意识。知晓已在梦境之中。 平时每次回家，我都会以这种方式和小圆见面，已经非常熟稔。 只不过这次，我在梦境中站在一片茂密的树林时，师父也在一旁——就像当初她第一次见小圆判定是何种家仙的时候一样。 “师父，你来了。” “嗯，走吧。去找你的大胖鸟家仙。” 她说着轻挥衣袖，往前走去。 我赶紧跟上。 第215章 现身相见 没想到我才刚一靠近师父身旁。 就感觉浑身一轻，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往上给“拔”了起来。 呼啦一声。 师父竟然带着我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飞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耳畔风声呼啸，眼前景象因为高速移动而变得有些略微的模糊…… “天啊！我们这是，飞起来了？师父，你会飞？” 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没想到术法，竟能让人飞起来吗？ 哪怕飞的不高，大概就离地两三丈高度。 也不算特别快，大概就和骑马狂奔差不多。 但，这可是飞行啊！ 面对我的惊呼，师父只是淡淡道。 “在梦里而已，很简单的。” 呃，对哦！ 我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在意念梦境之中啊。 “那师父，在现实世界中，你也能飞吗？” 我问。 但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伸手啪啪啪地打我头，让我闭嘴。 我：“……” 这师父真残暴得没话说了！ 感觉也就不到一分钟之后，我们降落在一片树林子里面。 咦？ 我有些奇怪，微微皱眉环视四周，小声说道。 “小圆这家伙，怎么今晚不在这儿啊？正常每天晚上，它不都是在这儿等我的吗？真是怪事啊。” 这时候，师父冷哼了一声道。 “看来你那只大胖鸟家仙很记仇啊，估计还在记恨着上次被我隔空摄来、狼狈拎着的事儿吧？” 说完不等我回答，师父淡淡道。 “大胖鸟，你要是再躲躲藏藏的不出来，后果自负！就不仅仅只是跟上次一样拎着你的翅膀了。我数三声，三，二……” 咕咕咕，咕咕！ 一阵慌张急促的声音响起。 然后一个圆滚滚的白色毛茸茸身影，就扑腾着又短又粗的小翅膀从一棵大树的树干后面飞了出来。 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蹲在那儿。 好家伙！ 原来是小圆这大胖鸟知道我师父来了，心里害怕，不敢出来。所以躲在树干后面鬼鬼祟祟的观望呢。 它站在我肩膀上。 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贼兮兮地转着。 一边对着我耳朵咕咕咕地叫，一边举起一侧的翅膀像人手一样指指点点我师父。 我能理解这胖货的意思——它在说：吴小子，你怎么又带这个可怕的坏女人来了？ 我还没回答，师父就冷笑道。 “蠢鸟，你以为用单独的传音，就只有阿重他能听到吗。我也听得见。” 咕？？？ 小圆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然后立刻转过身对着我师父，讨好地叫唤着求饶，我和师父都明白——这家伙好像是在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你不是可怕的坏女人，是美丽的神仙姐姐啊。 啪啪啪…… 小圆毛茸茸的大脑袋就挨了三巴掌，给它打得眼冒金星，晕乎乎的。 我师父哼了一声。 “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家仙，你俩一样油嘴滑舌。该打！” 我一脸无语。 真的是冤枉啊！ 我这是躺着也中枪？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我才有时间告诉小圆，说师父有办法增加你的修为，让你更进一步。如此一来，就可以真正常伴在我身边了…… 这大胖鸟一听，顿时也高兴起来。 绕着我师父飞来飞去，还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她的手背，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为了变强，可以说是非常的现实了。 于是，师父便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了小圆。然后还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它的脑袋上。 一道白光亮起。 小圆的眼睛先是有些迷茫，然后就变得充满喜悦，使劲儿点头。还扑腾着翅膀，开心地咕咕咕叫着。 我猜，估计是师父已经把服用血煞尸丹的方法和注意事项，直接通过意念传给它了。 她轻声道。 “好了阿重，我准备回去了。你要不要留下和蠢鸟再玩一会儿？” 我赶紧拉住师父的衣袖。 “不用了师父，一起回去吧。” 然后又扭头看着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圆说。 “大胖鸟，你加油尽快吸收血煞的尸丹哦！这样我就能在现实世界里看到你了。咱们一起玩。” 咕咕咕，咕咕！ 小圆挥舞了几下翅膀，也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于是，我和师父离开了这个梦境世界。 ……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了。 扭头一看。 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红色尸丹，已经消失不见。 肯定是小圆已经把它取走了。 “太好了！希望这大胖鸟一切顺利吧。” 我心里想着，翻身下床。 穿好鞋子，推开房门，走到堂屋门口。 我妈在厨房里做早饭，我爸在院子里喂鸡鸭羊。 他看我起床了，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就笑着说道。 “仙姑已经回去了。待会儿你妈早饭做好了，你用保温盒带过去和仙姑一起吃吧。” “哈哈，还是老爸懂我！来，我先帮你喂喂鸡鸭。” 我笑着跑上前去，和他一起干活。 然后又翻读了《宅经》、《葬经》这两本风水秘术，我妈就做好早饭让我带去师父家了…… 周末在吴家村的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周围村子的灵异诡事需要我处理，就过得非常悠闲轻松。 很快，到了星期天的下午。 吃过午饭，我就准备提前回两河镇了。 毕竟答应过王大春，晚饭要去他家里吃自制火锅！ “哎呀，你这孩子，去同学家里做客怎么能空手去呢？咱虽然是乡下人家，但也得有礼数，不能让城里人看了笑话。你等着，妈给你准备一些土特产。” “不用了妈，我能去，是给他们面子啊。毕竟我是他们的老……” “胡说什么呢！年纪小小口气挺大，做人要低调。你等会儿啊，妈去给你准备一点儿香肠、腊肉带上。” 我妈妈瞪了我一眼，就转身去灶屋里弄香肠和腊肉了。 川渝一带的冬天，都习惯要制作一些香肠腊肉。 用特有的柏树枝丫熏制出香味之后，挂晾在通风的地方，可以保存一两年！ 我们家一般习惯挂在灶屋里。 我爸坐在院子里矮桌旁边，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看着我笑道。 “反正就听你妈的吧，免得她啰嗦你。” 顿了顿，又继续道。 “对了儿子！你别总是往家里拿钱，自己身上也留一些吧。你在那些方面的事，我和你妈不懂，也不方便问。但想来有时也是需要钱的……” 他说的，是我周五回来的时候，又把白富贵千恩万谢给我们的酬劳放了好几大千在家。 我摆摆手。 “爸，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的。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 啾啾！ 从头顶的天空上传来一阵尖锐高亢的鸟鸣声，宛如穿金裂石一般。 我和我爸都惊讶地抬起头。 在逆光之中，就看见一只硕大的纯白色猛禽从天而降！ 张开翅膀，像是一只凶猛的老鹰。 但随着它渐渐的降落，靠近地面…… 就能发现这只白色猛禽的体型过于圆润，太胖太肥了！ 我爸惊了，手里的茶杯都“啪嗒”一声掉在了矮桌上。 “这是个啥鸟啊？这么肥！比家里养的老母鸡还要肥。居然还能飞得起来？真是奇怪啊。” 小圆？ 我心头一喜，立刻一边挥手一边大喊。 “喂！小圆，是你吗？真的是你啊！太好了。” 在梦里无数次的相遇，它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虽然看上去比梦境里更胖、更肥了。但爪子似乎也尖锐了一些。 咕咕，咕咕咕！ 那又圆又肥的白色大鸟发出叫声，在院子上空调整身形，收拢翅膀。以一副强者出场的嚣张姿势，缓缓降落在了院子里的矮桌上。 很酷，很拉风！ 然后…… 估计是它的落点没太找准，一爪子就踩进了我爸的茶壶里——里面都是刚用沸水泡的滚烫茶水！ 咕？？？ 咕咕！！！ 白色的大胖鸟被烫得在木头矮桌上又蹦又跳，嘴里还发出一连串叽叽咕咕的声音，有点像是人在骂脏话。 还想用翅膀把烫了它脚的茶壶给扇到桌子下面去。 我爸：“……” 我：“……” 我爸有些嫌弃地看着矮桌上的大胖鸟。 “儿子啊，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没见过这样的鸟，不会是电视上说的什么保护动物吧！会不会是城里的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毕竟这么肥的鸟，怕是很难靠自己捕食，看上去就跟废物没差别啊。” 我哈哈大笑，解释道。 “爸，这就是一年前我师父给我请来的家仙啊。换种说法，也是咱们家的保家仙。它现在和我的勾连已经达到了某种地步，可以现身出来跟着我了。” 啥？ 我爸一惊。 “这就是保家仙啊？那，那我刚才会不会太失礼了啊？” 说着，他朝矮桌上的小圆双手合十道。 “保家仙，刚才我说的话你别介意。还有我泡的茶不小心烫到你了，还请见谅啊。” 小圆站直了身子，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皮，一副得意的模样。 啪！ 我直接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 “你这大胖鸟，在我爸面前还摆谱呢？按辈分，你得叫叔叔！” “哎，儿子……对保家仙这么粗暴的吗？” 我爸看我打小圆的脑袋，下意识地伸手想阻止，脸上表情有些纠结。 在他的认知里，“保家仙”属于是非常厉害和灵验的神奇存在，是要好好供奉着伺候着的！都怕稍微怠慢了，怎么能随便殴打呢？ “哈哈，没事的爸。我和小圆就是这样相处的。你是说是吧大胖鸟？” 我把肥母鸡一样的小圆一把搂进怀里，亲昵地用脸贴着它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然后双手揉着它腹部柔软的绒毛。 这胖货似乎很抗拒，但也知道在我爸面前得给点面子，只能强忍配合着任由我蹂躏…… 【作者有话说】 谁要是敢再说短，今晚尸煞就会去你的床头站着，散发着凶戾的气息，默默凝视你一整晚哦！害怕了不？哼哼~ 第216章 小圆出山 很快，我妈也拎着包装好的香肠和腊肉从灶屋出来了。 看到我正把一只白色大胖鸟抱在怀里揉捏，觉得有些奇怪。 听我爸说这就是之前秦仙姑请来的家仙，顿时也大吃一惊。严厉呵斥我不得这么“虐待”它了。 我才悻悻地松开了手。 小圆立刻扑腾着飞到了我妈身旁，绕着她飞。 这可把我妈给高兴坏了！ 一个劲儿地说家仙喜欢她…… 我心里暗道：“那可不！也就你能救它了。” 几分钟之后。 我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两挂香肠和两块腊肉。朝两河镇出发了。 一挂香肠和腊肉，是带去王大春家的。 另外一半，则是她嘱咐我送给老曹的，按我妈是原话说就是——咱们实在太麻烦人家曹大哥了，给钱也不好，那就送点吃的吧！ 我想想说的也对，就带上了。 尤其是王虎的厨艺很好，农家的手工香肠和腊肉这么美味，肯定能做出很多花样来！ 刚走出吴家村不远。 我脑海里立刻就响起一个贱兮兮的猥琐声音。 “好你个吴小子！刚才见了大哥，不但不立刻膜拜，居然还这么揉搓大哥俊美的身躯，毛都给我弄乱了。要不是看在你爸妈都在的份儿上，大哥分分钟让你嗷嗷求饶。” 谁？！ 我先是一惊。 然后猛地抬头，看着飞在我头顶的家仙小圆。 “呀！小圆，你能说话了？” 之前和它在梦境里沟通时，它只会发出啾啾啾、咕咕咕、洛洛洛的各种叫声。我虽然能够通过意念直接明白它的意思，但脑海里并没有具体的话语声音响起。 而现在，小圆就和白素、灰灰它们一样，可以通过精神意念沟通，在脑海里出现具体的人声。 咕咕咕！ 这胖货扑腾着翅膀，一副得意的模样叫唤着，那贱兮兮的猥琐声音继续在我脑海里响起。 “对！大哥我现在能说话了，吴小子很震惊吧。” 嗯？ 我眉头一皱，一脸无语地说道。 “大胖鸟，明明我才是大哥好吧？看你这个样子，显然就是还没完全长大的海东青。而且声音也不咋成熟。” 小圆扑腾着翅膀，降落在我肩膀上站住，咕咕咕地叫唤着。 “你懂个锤子！大哥我可不是普通的海东青，我是玉爪海东青之王！我是冰雪的化身，我万鹰之神，是极北之地的护佑者。哎哟吴小子，你个混蛋打我脑袋干嘛……” 这大胖鸟对我怒目而视。 我摊摊手。 “谁让你在这儿一个劲儿的吹嘘啊？还冰雪化身，万鹰之神。我看你肥得跟只大母鸡似的，飞起来都费劲儿。” “好哇吴小子，你一点不尊敬大哥！” 小圆将两只翅膀折在腰上，看上去一副非常不满的模样。 “拜托搞清楚，我才是大哥！你个胖货就老老实实当小弟吧。” “我是大哥！” “我是！” “我才是！” …… 于是，一路上我都在和这大胖鸟争论谁是“大哥”谁是“小弟”的问题。 当然，这种事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各论各的！ 我们都是大哥，对方都是小弟…… 或许是有了小圆这只大胖鸟的陪伴和互相斗嘴，平时觉得还是要走挺久的漫长山路，就变得很轻松了。 感觉就一会儿，就走出了大山，到了省道上的垭口上。 开始等去两河镇的汽车，同时叮嘱小圆。 “大胖鸟啊，待会儿你上车老实点儿啊。车上普通人很多，如果你表现得太过神异的话，引起注意不好。” “大哥知道了吴小子，啰嗦！” “我靠！我才说了这一次，怎么叫啰嗦呢？” “不管不管，大哥觉得啰嗦就是啰嗦。洛洛洛，咕咕咕……” “咕个锤子！” 我气得又想把这大胖鸟抱进怀里使劲儿又揉又捏的。 可惜这时候已经看到有一辆长途汽车从不远处缓缓开过来了，也就只能作罢，招手停车了。 小圆就假装成一只普通的大鸟，站在我肩膀上，一动不动。 即使这样，依然被车上的一些人好奇地盯着看，问这问那的…… 尤其是一些非常八卦的中年大妈，居然还想动手摸小圆的毛！ 把我俩都给弄的特别无语。 所以等汽车到了两河大桥桥头的车站，我赶紧跳下车。 飞也似地朝着正街跑了。 “妈耶！人类里的中年大妈可太吓人了。” 小圆胸膛也起伏着，显得心有余悸。 我嘿嘿笑着。 “看吧死胖鸟！幸好我上车之前就提醒你，要老老实实的。否则你表现出一些和普通鸟不一样的地方，肯定更想各种玩弄你。” 小圆一听不高兴了。 “吴小子你啥意思？玩弄这个词，大哥听着不舒服。” 我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个野生的鸟还挺有文化？ 嬉闹了一会儿，我们就快要走到棺材铺了。 这时候，小圆“咦”了一声，说道。 “吴小子，那棺材铺里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里面有个修为不错的人类啊？” 我知道它说的应该是老曹了，就点点头道。 “没错！他叫老曹，是我的好朋友。待会儿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吧。” “行！大哥我这么招人喜欢，那个老曹见了我，肯定特别喜欢。这一高兴，就肯定要去给我买鱼吃。” 小圆这大胖鸟，最喜欢吃鱼…… 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 “大胖鸟，既然你能够感知到不同人类修行者的气息，从而大概判断出他们的修为层次。那我问问，老曹的修为和我师父大概差距多少？” 这是我非常关心的问题——那就是我师父到底有多强？ “这个嘛……” 小圆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眼巴巴地等待着，非常期待！ 结果没想到这大胖鸟贱兮兮的猥琐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告诉你！” “可恶啊！师父说家仙和施术者关系亲密无间，互为倚仗。你这大胖鸟却总想占我便宜。” “想知道你师父和老曹的差距吗？叫大哥呀，乖，吴小弟弟，你叫一声大哥我就告诉你。” 我无可奈何。 只能不情不愿地说道。 “大哥威武，大哥厉害！还请大哥告诉我刚才的问题。” 小圆得意洋洋地把两只又短又粗的翅膀折在腰上，就跟双手叉腰似的得意。 “吴小弟乖！这还差不多嘛，行，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你师父的修为……” 我竖起了耳朵，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听着！ 第217章 老大你太客气了，还带只肥土鸡来啊！ “吴小子啊，你师父的修为太高了，已经超过我的感知上限。所以呢，我也只能感觉到她很强，特别强！但具体比你说的那抬棺匠强多少呢……你大哥我也说不清楚。” 说完，它还用翅膀做了一个类似人“摊手”的动作。 我万万没想到，小圆这可恶的大胖鸟，竟然这么无耻。 “好你个死肥鸟！你故意占我便宜啊？我向来是不惮以最无耻来推测你的，但是我不想，竟也不料，你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看我不揉死你！” 此时也已经走到棺材铺的门口了。 所以我直接放下手里拎着的香肠和腊肉，把站在我肩膀上的小圆薅下来抱在怀里。 疯狂揉捏！ 捏得这无耻胖鸟咕咕直叫。 “吴小子放开我！大哥怎么占你便宜啦？” “我问你我师父到底有多厉害，和老曹差距有多大，你说了一堆屁话。还让我叫你大哥！” “吴小子别捏了，我肚子都被你捏肿了。其实也不能怪我，是那个可怕的坏女人……哦不对是，是你师父她自己隐藏了实力。所以我能感觉到很强，但却非常模糊。” “什么意思？” 我暂时停止了揉捏小圆这死胖鸟。 它赶紧回答道。 “就像是悬浮在海面上的冰山，露在外面的很壮观，也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海面之下肯定还有一大坨。但具体有多少，就不清楚了。而且，她应该是一直在自我压制修为。” 嗯？ 我眉头微皱。 师父她……一直在压制修为？ 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隐秘？ 不过我又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沮丧地想着。 “说实话，虽然她是我师父……但关于她的事情我好像一丁点都不知道，甚至连师父真正的名字和年龄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秘密了。” 小圆见我有些发呆，贱兮兮地笑着。 “怎么样啊吴小子？叫我一声大哥不亏吧。” 本来这事儿都过去了，这胖货又自己提起来。 “大哥个头啊！” 我已经停止揉捏它的手，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时，老曹从后屋走了出来，抬头就看到我站在店门口…… 他顿时有些惊讶。 “小吴，你这周咋还带了一只活的肥母鸡回来？一路带着走路坐车的，多麻烦啊。你想吃鸡了，直接去菜市场买就是了嘛。或者去街尾的饭店里端一盆肥肠烧鸡回来吃呗。” 我：“……” 小圆：“……” 然后这死胖鸟就怒了！ 咕咕叫了两声，就从我怀里飞了出来，朝老曹撞了过去——就跟个白色的毛绒炮弹似的。撞在老曹胸口上。 哎哟！ 老曹一个不防备，被撞得踉跄倒退几步。 一个不满的声音，就在我和他脑海里同时响起。 “你这抬棺材的老头儿，简直是不知好歹。竟然敢说本大爷是肥母鸡？真是气煞我也！睁大你的老花眼看清楚咯，本大爷是翱翔天际的万鹰之王，英俊潇洒的玉爪海东青，是也！” 这死胖鸟一边哔哔着，一边扑腾着翅膀降落在了一口棺材盖子上。 还挺着个大肚子，仰着头，一副嚣张的模样。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老曹，这时候都看呆了！ 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用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我。 “这，这是……” “老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那只玉爪海东青家仙。” 原来如此！ 老曹看了站在棺材盖上挺着肚子的大胖鸟，脸上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我之前给他讲过，师父当初给我请家仙之术时的情况…… 本来“请”来的应该是一位柳仙——也就是蛇，结果被小圆这家伙半路截胡。直接把那条“柳仙”当成食物给吃掉了！ 如此一来，它自然就接下了被吃掉的柳仙的契约，成为了我的家仙。 也不知道这大胖鸟是怎么想的。 你说它是觍着个脸很想来当我的家仙吧，偏偏态度还特别恶劣——反正和我是天天都要斗嘴吵架，打闹打闹的。 就像刚才，还占我便宜，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不得不承认，小圆的力量还是很强的。 家仙借力时，能让我的战斗力大幅度提升！ 毕竟还是“猛禽”海东青嘛，虽然肥了点儿、贱了点儿…… 老曹背着手慢慢走到小圆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这位家仙，我刚才没看清楚，把你当成肥母鸡了。实在是非常抱歉。” 哼！ 小圆低下头，一双贼兮兮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老曹，滴溜溜地一转。 “老头儿，你要诚心道歉的话，那可得给本大爷一些补偿！” “你想要什么补偿？” “爷饿了，爷要吃鱼。赶紧去给爷做鱼吃！” 这死胖鸟一边叫嚷着，一边用两只翅膀像人手一样拍着圆滚滚的肥肚皮，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尖尖的鸟嘴还一开一合的，发出吧唧吧唧咽口水的声音。 老曹又是一愣。 我无奈地苦笑。 就算是他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估计也没有见过这么贱兮兮的妖怪吧？ 嗯，没错……从本质上来说，家仙也是一种妖怪。只不过是和人类修行者签订了某种契约的善妖。 但小圆这胖货，不像是善茬啊！ 老曹点头道。 “行，没问题！那我去菜市场买新鲜的鱼回来，晚饭做给你吃。小圆老弟你看可好？”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王虎。 “这位是王虎，我们棺材铺的员工，他做菜的厨艺可是一绝！包你满意。” 王虎赶紧朝小圆微笑致意。 他应该能感觉到，这只看上去就很嚣张的鸟妖家仙修为比自己高不少！ 经过小圆这死胖鸟这么一折腾结束之后，我才想起来还有东西放在门口呢。 赶紧转身拎了进来。 “对了老曹，这是我妈让带过来的香肠和腊肉，都是她自己做的。肉吃起来非常香，不是外面买的那种能相提并论的。” “我待会儿带一块腊肉去同学家里吃火锅，剩下的就都放棺材铺了。以后咱们吃个宵夜，切点腊肉或者香肠，用蒜苗炒一下，再煮个面，美味！” 边说，我自己都有点咽口水了。 腊肉拎着不方便，我就把书包里的各种教科书和作业什么的先腾一些今天晚自习暂时用不着的出来。 把腊肉放进去，背着准备去王大春家。 刚要出门，小圆又扑腾着翅膀飞过来，落在我肩膀上。 “吴小子你要抛弃大哥了？” “胡说八道啥呢死胖鸟！老曹这棺材铺是我在两河镇的住处。只不过今天晚饭约了去同学家吃火锅。你就在棺材铺里待着，和老曹、虎叔聊聊天，也可以自己飞出去玩啊。” 小圆那双贼兮兮的眼睛顿时一亮。 “火锅是什么？人类的美食吗？好吃吗？我要跟你一起去！” 呃…… 我一阵无语，说你不是叫嚷着让老曹赔偿你一条鱼吃吗？ 小圆说那就先去吃火锅，鱼当宵夜吃！ 这死胖鸟还转身看着老曹，挥了挥翅膀。 “曹老头啊，本大爷和吴小子去吃火锅了。你答应给我做的鱼别忘了，晚上回来当宵夜吃的啊！” “好的，你们去吧。” 老曹还是笑眯眯的。 我则是“啪”的一声，拍了这家伙脑袋一巴掌。 “没大没小！而且，你究竟要当大哥，还是大爷啊？” 小圆用翅膀捂着毛茸茸的脑袋，对我怒目而视。 “在吴小子你面前我就是你大哥，别人面前我就是大爷！咋滴，不服啊？不服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啪啪啪！ 我直接动手，在它脑袋上面连续打了三巴掌，然后抱着胳膊冷笑道。 “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变态的要求。” 小圆：“……” “吴小子你个混蛋啊！” …… 我带着小圆，慢悠悠地朝王大春家里走去。 棺材铺在镇东，他家在镇南，走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一路上，都有人朝着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甚至有些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 毕竟谁肩膀上站着一只这么大的鸟，都会引来关注的目光。 我倒也坦然，无所谓被别人看。 小圆这家伙则是有些兴奋，不断在我耳边哔哔。 “喂，吴小子你看！大哥是不是很受欢迎？人类真是太喜欢我了。” “呀！你看那个美女，她朝我笑了。” “那个小孩儿手上拿的红色的一串是啥？很好吃的样子。真想给他抢了！” 幸好这死胖鸟终究还是有点儿理智，没有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离谱事情。 只是站在我肩膀上，东张西望，用精神意念和我不断地啰嗦着。 我简直快要泪流满面。 万万没想到，我的家仙居然是这么一个瓜兮兮的胖货！ 之前在梦境里相见时好像还没这么夸张啊？ 下午四点左右，我到了王大春家门口。 大人不在家，少年人肯定会玩得很嗨。 估计姚楠和曾金应该是早到了，毕竟他们就住在两河镇上。 隔着厚厚的防盗门，我都能听到里面传出隐隐约约的英文歌——不用说，就是大春这家伙喜欢的迈克尔·杰克逊的。 叮咚，叮咚。 我按了门铃。 “来了！” 门里面响起王大春的声音，还有一阵小跑过来的脚步声。 “待会儿进去之后，你先老实点儿啊！虽然他们都知道我的情况和底细，但还是普通人。你不要一上来搞东搞西的，也别那么自来熟。” 我趁着这时候叮嘱小圆几句。 结果这死胖鸟斜着眼睛看我，一副不爽的臭脸。 “吴小子你啥意思啊？说大哥我不懂事儿呗？我跟你说，当年在东北那旮沓，俺可最是招人稀罕底你知道不？” 好家伙！还给我秀了几句东北话。 “反正待会儿大哥来介绍你，你别自作主张。” “我是大哥！” “我才是大哥！” 我俩在门口厮打起来，我轻松把这蠢鸟制服了——反绑着它的两只翅膀，拎在手上，抱怀里了。 此时。 嘎吱一声。 防盗门开了，王大春的头探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我拎着小圆的翅膀，而它在疯狂的挣扎着，嘴里还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他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是欢喜地说道。 “哎呀，我说老大你也太客气了吧！来就来嘛，还带了一只肥土鸡来啊。是准备做成鸡肉涮火锅吧？虽然乡下的土鸡比菜市场买的好吃，但咱们几个也不会杀活鸡啊。而且这鸡这么肥，这么大，很难搞哦。” 王大春看向我拎着的小圆，搓着手。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惊喜，又有些为难。 我：“……” 小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是字数很多的大章啊！又大，又长~ 第218章 少说点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鸟 然后，这死胖鸟再次爆发了！ 一个恼怒的声音在我和王大春的脑海之中响起。 “浑蛋！给爷死啊！” 小圆挣脱了我的双手，直接飞扑向王大春。 可怜的大春，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消失，就被一枚圆滚滚毛茸茸是大力“炮弹”给狠狠撞在了肚子上。 “哎哟喂！” 王大春痛呼一声，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圆这家伙还不依不饶，扑腾着它又短又粗的翅膀，绕着王大春不断盘旋。时不时地用鸟嘴啄一下他的肩膀、胳膊啥的，弄得王大春嗷嗷叫。 当然，这死胖鸟还是知道轻重的。 说是发脾气，本质上还是闹着玩。 否则的话，它毕竟是猛禽类的妖怪。真要是下死手的话，估计十个王大春加起来都不够它杀的！ 王大春在地上惨叫连连。 “哎哟老大，老大救命啊！你这是什么鸡啊？难道是成精了的母鸡妖怪！咱不吃了还不行嘛。老大……” 这家伙，似乎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鸡你大爷！我是玉爪海东青，海东青知道不？万鹰之王，天空的霸主！” 小圆骂骂咧咧的。 我赶紧伸手去抓它，它扑腾着翅膀飞起来落在客厅里的水晶大吊灯上。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我把王大春从地上扶起来，撩开衣袖看看，胳膊和肩膀上微微有些发红，像是被人打了几拳。 当然，问题不大。 反正这家伙平时也没少打架…… “大春，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吧？以后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话不要这么多。” “老大，你不但不同情我，还嘲笑我。你有没有人性啊？更何况我哪里知道这是海东青啊？” 他哭丧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抬头看看吊灯上的小圆，心想说的也是。 这么胖的玩意儿，谁能知道它是鹰？ “怎么啦？刚才听到春哥在惨叫啊？” 曾金从厨房里出来。 姚楠也端着一盆洗好的水果，表情有些疑惑。 我就把刚才的情况给他俩说了一下，同时指了指头顶水晶吊灯上的小圆，告诉他们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家仙…… “哇！好可爱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鸟？毛茸茸的，好圆，好白，好大，好可爱！” 姚楠双手放在下巴，眼睛里都在冒小星星。 呃…… 果然，女孩子都是喜欢外面看起来毛茸茸又可爱的东西——哪怕只是这蠢鸟的伪装而已。 小圆一听，顿时高兴了。 两只翅膀折在腰上，发出一连串“咕咕咕”的欢快叫声，我们脑海里又响起它贱兮兮的声音。 “哇咔咔咔！你们三个愚蠢的家伙们。看看，还是这位美女最聪明。知道本大爷是多么的好看。” 说着，它就扑腾着翅膀从吊灯上飞了下来，降落在姚楠身边。 “这位美女你好，我叫海白圆，你可以叫我小圆。” “小圆你好，我叫姚楠。” 姚楠一边和它打着招呼，一边轻轻地抚着它脑袋上的毛。小圆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王大春泪流满面。 “什么情况啊！凭什么姚楠就得到了优待，我就被揍了一顿？” 哈哈哈哈！ 我和曾金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拍拍他的肩膀。 “可能同类相斥吧。我看这大胖鸟的性格和你挺像，都属于又贱又猥琐的，见面互殴一顿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王大春又委屈了。 “老大！我哪里又贱又猥琐了？更何况……那哪里是互殴啊，分明是我单方面的挨揍啊！” “可以了可以了。你想想，差不多一年之前，一只干神仙就能差点要了你的小命。而干神仙这种小精怪、小邪祟，只能当这死胖鸟的零食。有事没事抓几只来吃那种。” 王大春看了看小圆，一脸震惊。 然后挠挠头。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我又觉得自己还不错了！” …… 很快，火锅的食材准备好了。 一个电磁炉放在饭桌上。 上面的锅里，早就放入了买来的袋装火锅底料，咕嘟嘟地翻滚着麻辣的红油汤水。 一盘盘准备好的食材放满了桌子。 有鱼片、鸡肉、老肉片、腰花、毛肚、黄喉、鸭肠、鸭血、牛肉卷……等等！ 当然，还有我带来的农家腊肉，也切片摆好了。 非常的丰盛！ 说实话，火锅这东西虽然是川渝特色。但还是城镇里的人吃得多，像我这种农村孩子，真还是第一次吃。 不过也不复杂，反正就是把食材往火锅里涮熟了吃就行。 曾金一边用筷子夹了老肉片往火锅里放，一边说着。 “吴哥，这里面的很多菜，都是姚楠亲手切的哦！” 哦？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没想到我的同桌，不但人长得美，家境好成绩好，居然连厨艺还不错？” “曾金也切了很多的。而且吃火锅嘛，只是切菜而已，不需要什么厨艺的。” 姚楠笑着回答，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个人，对外人可能有时候比较冷淡，话也不算多。 但对认可的朋友，还是话很多而且经常夸对方的。 哦，王大春和小圆这种贱兮兮的家伙们除外…… 这不！ 我夸了姚楠几句，王大春就在旁边起哄了。 “那是，不然咋能配得上老大你，当我嫂子呢？小金你说是吧？” “王大春！！！” 姚楠咬牙切齿，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羞的，还是被热气腾腾的火锅给热的。 我也轻咳两声，瞪了他一眼。 “再胡说八道，就把你给煮火锅吃了！” 小圆站在姚楠桌子旁边说道。 “小楠，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好！” 于是，白色的毛茸茸炮弹再次撞向了王大春。 一人一鸟顿时就厮打在一起，好一阵鸡飞狗跳。 我们三人哈哈大笑着往火锅里下菜，等煮熟可以吃了他俩也刚好打完，眼巴巴地回来一起吃…… 小圆这家伙当然也是第一次吃火锅。 边吃边激动地发出咕咕咕、洛洛洛的叫唤声。 姚楠还专门给它打了个油碟蘸料，放在它面前，不停帮它夹菜。 总之，这一顿家里聚会的火锅吃的是非常开心。 热气和香味弥漫，好友们吵吵闹闹。 …… 除了吃火锅之外，我还第一次尝试了唱家庭卡拉ok，玩游戏机。 感觉还挺新奇的！ 一直嗨到晚上九点多，我们才停了下来。 一起收拾了杯盘狼藉的餐桌和客厅，准备回家。 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不能玩太晚。 当然，考虑到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姚楠是我送回去的。 一直看着她进了小区大门，回头微笑着朝我挥挥手之后，我才带着小圆离开。 嗝…… 站在我肩头的小圆居然打了一个嗝。 这死胖鸟，刚才火锅就它吃的最多！ “吴小子，我们回曹老头的棺材铺吗？” “先去镇外的落蛟坡一趟吧。还有两个朋友，也带你去见见。” “哦？就是你以前和我说的那只兔妖和狐妖吧？” “没错！” 我准备带小圆去白素的洞窟，见见她和灰灰，算是认识认识。 此时已近深夜，镇上主街等繁华地带的行人都不多了。 至于镇外，更是黑灯瞎火。 所以我也不必再藏着掖着，直接施展出【八卦掌】中的【八步赶蝉】的轻功步伐，整个人速度极快地朝着落蛟坡而去…… 既是加快速度，也算是自己在练功。 所谓的“轻功”当然不是电视剧小说里那种能飞起来的！ 说白了，真正内家武术里的“轻功”就是一种对腿部肌肉的控制，和整体的发力技巧。通过调整呼吸配合发劲，让人的速度和灵敏度都大幅度提高。 和闭毛孔、站桩一样，其实也属于内家拳法中的精髓和基础！ 我以【八步赶蝉】的轻功翻山越岭，小圆当然是在天上飞。 这死胖鸟，边飞还边哔哔个不停。 “哟！吴小子你速度还挺快的啊。不过呢，比起大哥我的飞行速度还是慢太多了。你看，大哥我一个俯冲，轻松把你甩在后面了。” 我没理这家伙，自顾自地继续在山坡上健步如飞。 因为内家拳法的东西，大部分都需要调整呼吸来配合发劲的。 我如果开口说话肯定气息就乱了，没法继续保持。 哪怕是直接在精神意念中回复反击，也会分心，导致无法气息和腿脚发劲紊乱，速度减慢。 毕竟我现在在武术上的层次还不高，虽然练出了“千金难买一声响”的明劲。但连明劲巅峰都尚未达到。 除非等我突破明劲，达到暗劲的地步，才能在施展拳术步伐时分心进行精神沟通。 至于想要在比武或以轻功赶路时正常的开口说话，而不影响。怕是需要等进入到【化劲】地步了——那就是武术界俗称的【武术宗师】了！ 没多久，我们抵达了落蛟坡，进入了岩壁上的洞窟。 “白姑娘，灰灰，睡了吗？我来串门儿咯。” 我在黑暗中说道。 洞里立刻就传出一阵吱吱吱的狐狸叫，我脑海里面也就同时响起了灰灰的声音。 “吴大哥，你来啦！灰灰好想你哦。” 下一刻，洞窟深处亮起了一团绿色的火焰，飞出来飘向石壁上。点燃了那里插着的两支火把。 借着火光。 我就看见灰灰欢快地朝我扑了过来，撞进我怀里。而白素则是温婉地缓缓从后面走出来。 “哟？妖气实质，妖火燃物。这位兔妖姑娘，你的修为很可以啊！不错不错，你有资格做本大爷的朋友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小圆这死胖鸟双翅叉腰，仰着头，一副趾高气扬嚣张的模样。 啪啪啪！ 迎接它的，只能是我的连环三巴掌打头了…… “你这嘴，少说点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鸟。” 【作者有话说】 今天爆发了！先来一个大章看着，晚上还有哦~ 第219章 落蛟坡可能存在的珍宝 “吴小子我警告你哦，以后再打大哥的头，我跟你没完！” 小圆用翅膀捂着脑袋，对我怒目而视。 白素温婉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这位就是吴小哥你经常说起的玉爪海东青，海白圆先生吧？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不愧是万鹰之王。” 啥？ 我抱着灰灰，有点懵。 就小圆这又肥又胖跟只大母鸡似的，还叫“器宇轩昂”啊！ 再想到之前姚楠也称赞它又可爱又好看…… 我只想说：你们女人啊，真是撒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至于小圆这蠢鸟，一听白素夸奖它，顿时就高兴得不得了。 “咳咳，这位就是白姑娘吧？我名字里也有个白字，可见咱们很是有缘。你以后就叫我圆哥。” 我刚又想拍这占便宜的家伙几巴掌，白素却笑着点点头。 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今晚来找白素灰灰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恰好小圆跟着我来两河镇了，就带过来打个招呼，认识认识。 朋友嘛，不嫌多！ 我们坐在洞窟里闲聊起来。 白素提到一件事，她说前不久龙多山“走蛟”那天夜里，她其实感觉到这落蛟坡附近有一股隐晦的妖气波动。 非常微弱和隐蔽，但却给她一种强烈的心悸感！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因此白素觉得，既然龙多山真有一条蟒妖走水化蛟成功。那么几百年前明朝时，这落蛟坡也有一条蟒蛟，也并不奇怪吧？ 我一听这话，也有些惊讶，点头道。 “关于走水化蛟这事儿，后来我问过我师父。她说这种传说中的强悍大妖，彼此之间一般都会有某种奇妙的感应和联系。” “就算是死去的尸骨或者残存的气息之类，也会产生感应。如果这么推测的话，就算根据两河镇的一些古老传说，当年落蛟坡这条蟒妖走水化蛟失败之后，尸骨被朝廷派人收走。恐怕也在这山中某处留下了残余气息啊……” 白素听了，说她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连尸骨都不在了，又过去几百年。居然却还能和那龙多山的蟒蛟产生感应——虽然非常微弱，但也说明恐怕并非凡物！ 无论是那蟒妖残存的妖气或者是某些身躯部位，对白素和灰灰这样的妖怪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落蛟坡四处寻找。 但可惜的是，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 我安慰她道。 “白姑娘也不用着急，反正你和灰灰住在这落蛟坡，慢慢寻找就是。我如果有空余时间，也会来这儿帮你们一起寻找吧。” 在落蛟坡的洞窟里和白素、灰灰聊了一会儿。我看看手腕上电子表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也该回去了。 于是就和他们告别，带着小圆回棺材铺去了。 结果这家伙心里居然还记着老曹说要赔偿它一条鱼吃的事儿，刚一到棺材铺，就嚷嚷着要吃宵夜要吃鱼，赶紧给它端上来…… 还好老曹“遵守承诺”早就在菜市场买好了鱼，养在后院的水缸里面准备着了。否则不知道这死胖鸟还要怎么闹腾呢。 王虎就去厨房做了一道酸菜鱼给它吃。 我都惊呆了！ “小圆你这大胖鸟，几个小时之前才刚吃了一顿火锅啊。怎么还能吃得下？你这胖肚皮是无底洞吗。” 老曹则坐在一旁抽着旱烟，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家仙之术，非常神奇。我年轻时候走南闯北，遇到过一个东北人也会。他的家仙是一只刺猬，非常厉害。” “而且这家仙之术，就有点像是苗疆蛊师们的本命蛊一样，能够分享彼此的力量。只不过相比故事的话，家仙契约对双方都要宽松一些。” “但家仙之术，能够定下人和妖契约的，也就是狐黄白柳灰这五种动物。小吴你这却定下了海东青，而且还是最珍贵和厉害的玉爪。这是天大的好处啊，多能吃都没问题。” 老曹说的道理，我当然是懂的。 而且我心里，其实是把小圆这蠢鸟当成亲人一般的。 只不过嘴巴上，习惯了彼此斗嘴吵闹…… 小圆一边吃酸菜鱼，还能一边哔哔。 “看看！吴小子你看看，人家曹老头的思想觉悟多高啊。以后对我好一点，不要在吃饭上苛待我。” “吃你的酸菜鱼吧！” 我还是没忍住又怼了这胖货一句。 第二天一早。 我去上学。 小圆这死胖鸟硬是要跟着我一起去学校玩。 还说如果不带它去的话，就跟我绝交！ 我被这家伙折腾得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带它去学校。 只不过要先和它“约法三章”…… 【作者有话说】 中午更了个大章，晚上更个小章，没问题吧？明天继续爆更~ 第220章 超级惹祸精 “行行行，快说吧，就你屁事多！” 小圆双翅叉腰，一脸不爽的表情。 “第一，你不能站在我肩膀上进学校和教室。咱俩分开去，等我到了你再自己飞过来就是。反正一只鸟没人管。” “第二，学校人多眼杂，你不能表现得太过神异。要低调一点知道吗？” “第三，到时候来了学校必须听我的话，不能和我对着干。” “你能答应吗？” 小圆立刻用翅膀拍打着胸口。 “放心吧！大哥我就是去看看人类的学校随便玩玩，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你确定？ 我有些将信将疑。 但看着这胖货一脸认真的表情，还是同意了。 …… 到了学校。 开始上课。 早自习，第一节，第二节…… 奇怪的是，都上了两节课，小圆还没有来？ “难道这死胖鸟良心发现，不来学校给我捣乱了？也好，否则来了个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万万没想到，第三节上潘明的化学课时。 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像是有人敲击玻璃的声音！ 毫无征兆，把我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我们班在五楼，我又坐在直接靠窗的位置，外面怎么可能有人能敲玻璃？ 下意识地扭头一看。 映入眼帘的就是小圆那圆滚滚的大胖脸。 原来是它在用鸟嘴啄着玻璃窗。 我当时就无语了！ “这蠢鸟。你挑上课的时间来干嘛？” 而且还是潘明这个家伙的化学课——他绰号潘大汉，可是比英语老师还要凶、脾气还要暴躁的，经常把学生骂的狗血淋头那种。 就算真要上课时间来也就算了，你自己先在学校里飞来飞去的逛啊，直接来班上干嘛？ 居然还想从窗户进来！ 我真是差点儿当场被小圆给气死。 这是保家仙？ 我看这是气人怪吧！ …… 本来课堂上就比较安静，外面敲玻璃的声音一响，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头去看——包括潘大汉。 姚楠有些惊讶地小声对我说道。 “同桌，小圆它怎么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我看这蠢鸟就是单纯的捣乱。” 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的。 就不该相信它的话！ 咚咚咚，咚咚咚。 小圆还在孜孜不倦地用鸟嘴啄着玻璃窗，同时对我精神意念传音勾连。 “喂，吴小子你傻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给大哥开窗户啊。” 我：“……” 我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偏偏这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开始哄闹起来。 “哇！好可爱的大鸟啊。” “是啊！它又大、又圆、又白，看起来就跟动画片里的一样。” “这是什么鸟哦？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它是想飞进教室里来吗？还是迷路了呢？” 不得不说，小圆这蠢鸟的外表很有迷惑性。 一群不知道它有多坏的小女生们，顿时就被迷住了。觉得看上去毛茸茸圆滚滚的很可爱。 讲台上的潘大汉脸色一沉，手用力一拍讲台，怒道。 “都给我安静！正在上课呢，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小圆这死胖鸟锲而不舍地用嘴巴啄玻璃窗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 潘大汉伸手指着我说道。 “吴重！你把窗户打开，让这只大鸟飞进来。它可能只是迷路了，不会转弯。说不定就从教门口或者走廊那边的窗户飞出去了。” “这……” 我很清楚，以小圆这贱兮兮的性格。一旦飞进来了，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走！ 到时候这课堂会乱成啥样，我都不敢去想。 “没听见我说话吗？把窗户打开啊！” 潘大汉皱眉道，看向我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 我无可奈何，只能把窗户打开。 嗖！ 小圆这家伙跟个白色的炮弹一样飞了进来，直接在教室上空盘旋飞行着。 我脑海里都能响起它那兴奋的欢呼声。 “哟！这就是学校啊，这么多人类聚集在一起，在一个小房间里学东西。有趣真有趣。” “而且好多年轻人啊，真好，朝气十足啊。不像我在东北的时候，围绕着本大爷的全都是一群暮气沉沉的老家伙，烦人。” “哟呵！这边的小妞，你是不是很喜欢本大爷啊。来，本大爷让你摸一摸。” 小圆选了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名叫杨玉敏的，直接一个俯冲就降落在她面前的课桌上，一副假装乖巧的模样。 杨玉敏当时就惊喜无比。 “我，我能摸摸你吗？” 咕咕咕。 小圆的眼神很无辜很纯净，完全不像平时和我们在一起那种贱兮兮的猥琐——简直是演技爆棚的伪装大师啊！ 杨玉敏高兴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周围的同学也都激动起来。 整个教室里又变得闹哄哄的了。 潘大汉简直要疯了！ “安静，都给我安静。这该死的大鸟，竟然敢扰乱我的课堂秩序。” 他从讲台上走了下来，随手拿起上节课数学老师忘了带走的三角尺，准备“暴力”驱赶这只莫名其妙的鸟。 姚楠有些紧张起来，拉了拉我的衣袖，凑近我小声说道。 “同桌，小圆不会出事吧？潘大汉来势汹汹的样子，手里还拿着那么大的木头三角尺呢。” 这傻妮子有些担心。 我无语地回答她道。 “你不要被这大胖鸟的外表给欺骗了啊。它又不是真的肥土鸡，它是海东青啊，在鹰类里都是最凶猛的存在。而且还是一只妖物。真要狠下心来，三个潘大汉都不够它吃的。你担心啥啊？这家伙就是太皮了，爱捣乱。” 听我这么说，姚楠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潘大汉已经走到杨玉敏课桌前了。 伸手就去抓小圆的翅膀！ 但却扑了个空……因为这大胖鸟早就感应到了，直接腾空而起又飞到了教室上空。 潘大汉因为惯性，直接往前踉跄几步，差点儿没摔个跟头。 顿时同学们笑得更厉害了。 “不准笑！” 他本来就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师，观念也非常的传统。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非常威严，不会跟学生有一丁点的互动和交流。 是绝对的掌控。 此时在学生面前出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把这只蠢鸟赶出去。” 潘大汉一边叫嚷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三角尺去打小圆。 他本来就长得人高马大，足有一米八以上，再加上三角尺的长度……考虑到教室天花板的挑高，也差不多快能打到小圆了。 不过这胖鸟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人给拿捏了？ 所以扑腾着它又短又粗的翅膀，灵敏地飞来飞去，让潘大汉满教室追打。气喘吁吁，却连一根鸟毛都没有够到…… 我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真傻，真的！我就不该相信这贱兮兮的大胖鸟来学校了会老老实实的。不搞出点事儿来它是浑身难受啊。” 惹祸精没跑了！ “都愣着干嘛？帮忙，一起把这只蠢鸟给赶出去。气死我了！” 潘大汉朝全班同学吼道。 他估计是真的给气懵了——平时最注重课堂秩序，连上课时哪个同学没坐好都要纠正和呵斥的。此时居然发动全班同学一起赶鸟！ 王大春这家伙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立刻就举起板凳大喊一声。 “同志们冲啊！一起帮潘大……潘老师弄鸟啊。” 还强行拉上了曾金。 我和姚楠一脸嫌弃。 整个教室里，顿时一片混乱。 “哈哈哈！好玩，好玩，真好玩。” 小圆这家伙贱兮兮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让我恨不得把它抓住压在怀里使劲儿的揉捏磋磨。 “你这蠢鸟，不是说好答应我约法三章的吗？怎么违背承诺。你是不是个男人……哦不对，男鸟啊！” 我在意念中怒吼。 小圆贱兮兮地回答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仔细想想，我当时说的话。你问我答应不？我没说答应，我只是让你放心，我不会惹事儿的。” 呃……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 妈的这胖货真是贼精贼精的，我被文字游戏套路了。 “但你现在不是惹事儿了吗？” “昨晚吃火锅的时候，我听你们聊天，不是很讨厌这个潘大汉吗？我帮你们戏弄戏弄他。看好了。” 说完，这大胖鸟一个俯冲。 直接从潘大汉的头顶上掠过，然后一团白色的物体，直接落在了他的头发上。 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怪臭味道。 潘大汉一惊。 伸手往头发上一抓，然后…… “啊！！！这该死的蠢鸟，居然在我头上拉屎。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他彻底爆发，挥舞着三角尺冲出了教室。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学生。 王大春竖起大拇指。 “小圆威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潘大汉给气成这样的。平时就算是校长在他面前，气势都没潘大汉足的样子。” 我则是痛苦的捂住了脸。 这蠢鸟……真是无敌惹祸精啊！ 我再也不准它来学校了。 不然容易年纪轻轻就气出高血压来啊！ 经过小圆这么一闹腾，这一节化学课就上了一半。后来潘大汉拿着三角尺追着一只鸟满学校追打的事儿，也成为了两河区中流传多年的搞笑故事…… 除了这件事之外，这一周的学校生活倒是没什么特别事。 和老曹抬了一次棺，赚了几百块，挺少的——但其实也是寻常镇上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主要是吃阴人饭这行当确实来钱快，我胃口也被养刁了。 到了周五，我带着小圆一起回吴家村。 准备带它去见见我师父…… 毕竟上个星期我是已经准备出发时小圆才现身的，来不及了。所以这几天过去了，其实师父还没有和它在现实中见过呢。 但一听说这事儿，小圆这胆大包天的胖货就开始怂了。 第221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心狠啊！ “我说吴小子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嘛。我不去见那坏……咳咳，不去见你师父行不行啊？我跟她其实也不熟，你看要么就算了吧？” 一直到我们都走在回村的乡间小路上了，这蠢鸟都还在我耳边不停地啰嗦着。 我觉得很好笑，心中暗想。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小圆这家伙平日里见了谁都嚣张得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就我师父能让它认怂了。” 所以我立刻正色道。 “话不能这么说！本来这家仙之术，就是我师父教我的。而且就连当初请家仙时，也是她一手操办。” “既然你已经能够和我长期相处，伴随身旁。那当然需要我师父指点指点，今后该怎么配合战斗了吧？” 这番话很有道理，让小圆无法拒绝。 它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最后还是仰天发出一连串咕咕咕的叫声，在我脑海里叹息一声说道。 “唉……都怪这管不住的嘴啊！我当时就不该吃掉那条蠢蛇的。修为又不高，肉也不好吃，皮还腥。结果一时嘴馋给吃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真傻，真的。” 看着这大胖鸟低垂着脑袋沮丧的模样，嘴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念有词，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太爽了！ 回到吴家村之后，我和爸妈打了个招呼，把书包放下，就准备直接带着晚餐去了师父家里。 “等等吴小子！你少带了一个饭碗。” 小圆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一愣。 “没有啊？” “可恶！还有你大哥我的碗啊。我也要在桌子上用饭碗吃饭！” 小圆气鼓鼓的。 我这才想起来，这死胖鸟的要求贼多。明明是个蠢鸟，却硬要和人一起在饭桌上吃饭，不然就要发脾气。 没办法，我又多拿了一个碗放在木盒里，这才出发。 进了师父家小院。 我和往常一样开心地一路小跑，嘴里笑嘻嘻地大声喊着。 “师父！我回来啦！这几天你有没有想你的乖徒弟我啊？就算很想我，也不能茶不思饭不想的哦。” 嘎吱。 房门开了。 师父的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无奈。 “阿重，我看你是皮又痒了。这次是觉得挨揍有人一起陪着了，就更肆无忌惮了是吧？” 啪啪啪！ 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掌，同时拍在了我和小圆的脑袋上。 小圆顿时就懵了。 “啊这！啥情况？吴小子他嘴贱，挨打还要带上我啊。太不公平了！真的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啊。” 啪啪啪！ 好了，这下只有小圆一个人在挨打了。 我揉了揉它毛发凌乱的脑袋，斜眼笑着说道。 “小圆啊，跟我师父可千万不要想着硬刚或者顶嘴啊。要知道服软知道不？你看我，认错的速度特别快。” 小圆：“……” 我俩进了堂屋。 师父还是坐在桌边喝茶。 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充满了优雅美丽的气质。 我打开带饭的木盒，把里面的饭菜在桌上摆好。 小圆老老实实站在饭桌上，翅膀老老实实收好并拢在身体两侧，很乖巧。而不是平时那种叉在腰上的嚣张模样。 师父看着我在小圆面前放了一个碗，眉头微皱。 “一只鸟，上桌吃饭就算了。还要用碗？” 小圆下意识地就顶嘴道。 “那又怎样？本大……大可爱鸟，就是想要用碗吃饭嘛。好不好神仙姐姐？” 好家伙！ 我在旁边都看得惊呆了。 它开始肯定是想自称为“本大爷”的，还好理智让它赶紧改口了。否则怕是又免不了遭受一通“连环三巴掌”打头的厄运了。 “行吧。” 师父点点头，轻声说道。 然后开始吃饭。 小圆这大胖鸟没办法夹菜，所以我一边吃还得一边顾着它——把肉和菜用筷子帮忙夹到它碗里去。 等吃完饭，握固结束，师父才按惯例问起了我在两河镇的生活。 不过这个星期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事。随便聊聊学校里和同学、好朋友之间的趣事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就过去了。 然后我就向她请教，询问家仙之术的修行。 其实就算不问，师父也会提起的。 但主动一点，不是显得我好学嘛？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心里总是有一些小心思小九九……虽然大部分都被一眼看穿。 “家仙之术，是我当年在东北游历时，根据保家仙、出马仙等术法流派进行改良而成。主体还是保家仙、出马仙，只不过加入了一些我自己的理解。” “当然，这种术法招式手段和风水学说不同，理论知识方面一开始你不用知道太多，非常枯燥。先从实际上的术法练起吧。” “这两天附近山乡村子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事，就刚好先练习练习跟这蠢鸟的配合吧。我这一脉的家仙之术，很重修者和家乡的彼此配合。后续还会有很多合击之术，所以需要对对方的术法熟悉，以及彼此之间的默契很重要。” 师父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记在心里，频频点头。 小圆这死胖鸟迫于我师父的威压，虽然感觉很不耐烦，但也只能假装乖巧地听着。 师父突然微微一笑。 “说了这么多，先让你俩体验一下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衣袖一挥。 我和小圆还没有反应过来，顿时感觉眼前景象一边。 唰的一下！ 堂屋的景象消失了，我们像是置身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之中。 小圆顿时震惊道。 “这是……拟真精神幻境？还是什么瞬发阵法之术？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抵抗了。这速度，这手法，太恐怖了！” 师父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 “蠢鸟，你懂得倒是还挺多的嘛？来历有点神秘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小圆的身躯有些僵硬，她又继续说。 “不过只要你没有恶意，而且已经和阿重家仙契约在事实上已经达成，我也不会强迫你说或者抽取你的魂魄去查探。好了蠢鸟，把你的妖气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吧。” 说完又转头看向我，笑着道。 “阿重，也把你丹田宫内的炁释放出来。” “是，师父！” 我心念一动，丹田内的炁便顺着经脉涌出，从头顶上升腾而起。像是一股淡淡的白色发光雾气。 而小圆的妖气，则是雪白色的，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雪花冰晶的质感。 这时候，我就完全理解这大胖鸟刚才的震惊了！ 因为我们此时处于这种古怪的黑暗虚空之中，不像是在师父的堂屋里。这要么就是精神幻境，要么就是一个改变周围形态的阵法。 可若是精神幻境，为什么我们体内的炁和现实中完全一样？ 要知道，幻境带着一个“幻”字，本质还是虚假的东西。不可能完全模拟出你现实中真正的炁和术法。 但我感觉，现在自己完全和现实中一样！而小圆释放的妖气，也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这是师父用了奇门遁甲的阵法变换堂屋环境，那她刚才只是轻轻一挥衣袖就完成了？ 这样举重若轻的动作和完成速度…… 简直是恐怖！ 我发现自己越是和师父相处，就越发感觉到她的神秘。 而我对这种神秘，有着强烈的渴望。 我更走近她一些，想更了解一些！ 其实，这也是我努力修行，想要更快变强的原因。 已经不仅仅是最开始的时候想要修行术法，逆天改命，不再十五岁之前就暴毙而亡。同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知道更多关于师父的事情，能够距离她更近一些！ 当然，这些小心思，我是深深藏在心里的。 现在也不能多想，当务之急是先学习家仙之术的奥妙。 “阿重，蠢鸟，尝试着让你们的妖气和炁靠近一些。小心翼翼地感知对方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我承认，今天的更新确实是有点拉胯有点少…但我昨天、前天、大前天更新都多啊！所以不要打我了，要打也别打脸。这么帅的老吴，你们也不忍心吧？ 第222章 训练 “是，师父！” 我答应一声，立刻照办。 小圆这死胖鸟自然也不敢忤逆她的话。 于是，一股淡淡的白色光雾和白色冰晶，从两侧朝中间缓缓靠拢。 然后，一股淡淡的排斥感传来。 人类修行者的【炁】和妖物的【妖气】自然是会产生排斥的，即使我和小圆是修者和家仙的关系——我甚至能够隔空远距离借用它的力量为己所用！ 但若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尝试进行交融，还是会有所排斥的。 当然，比起寻常修行者和妖物会剧烈排斥的情况，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我的【炁】和小圆的【妖气】彼此靠近到还有半尺距离时，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 再也无法靠近一丝一毫。 而这时，师父的声音也在我和小圆耳边同时响起。 “阿重，蠢鸟，你们彻底放开心神。不要抵抗。我会亲自引导，让你俩的法力强行融合。你们一定要好好记住这种感觉。” 说完，师父就出手了！ 我只看见她伸出白皙的双手，隔空做了一个从两侧往中间合拢的动作。 一瞬间！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巨力，用蛮力强行压着我的【炁】和小圆的【妖气】在合拢。 “不愧是我师父！这都能来硬的？” 仔细想想也是…… 再难压缩的弹簧，在面对超越上限的力量时，也会被压缩成一团。 当我俩的气息彻底接触交融时，一股难以形容的玄妙感觉从魂魄深处升腾起来！ 就像是我的身体里面，似乎有了两股力量…… 我能够同时施展，也能够彼此转换。 不但如此，我还能感觉到小圆这大胖鸟的呼吸、心跳等各种身体状态——想必它也是一样的。 我来在这一刻，达到了一种神奇的【同步】状态！ “还有五秒钟时间，好好记住此时的感受。我再教你俩一招家仙合击之术，今后好好练习。五，四，三……” 师父的倒数计时结束。 她放下了举起的双手。 呼！ 我的【炁】和小圆的【妖气】又彼此弹开了。 一股剧烈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那种感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斗法厮杀一般。 小圆这死胖鸟，更是直接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不停地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叫嚷着。 “累死啦累死啦！” 师父看了我俩一样，再次大袖一挥。 四周的黑暗虚空退去，我们还是坐在她家的堂屋里，饭桌旁边。 饭桌上还摆着刚才我们吃完饭菜的空盘子、空碗，师父泡的茶还在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立刻朝师父竖起了大拇指，惊叹着说道。 “我家师父果然是法力通玄，神威盖世啊。这种手段只因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啊。我对师父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 啪！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我就老实了，消停了。 双手抱头。 拍马屁也要挨打，委屈！ 小圆这死胖鸟哈哈大笑，然后也挨了一巴掌。 “为啥打我啊？” “你是阿重的家仙，你俩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他挨了打，你不但不同情安抚，甚至还嘲笑。” 师父一脸正色。 小圆：“……” 我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我家这师父还真是……分明就是手痒想打人，还能找出这种一本正经的借口来？ 也是服了。 “好了，你俩已经感受过气息融合的感觉了。接下来，我会教你们一招家仙合击之术。这两天之内，务必要练得有模有样。” 我点了点头，拍着胸膛很有信心地说道。 “师父你放心！肯定没问题，你徒弟我学啥都快。” 师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啊，阿重有信心就好。你和这蠢鸟先回去睡觉吧，为师再准备准备你们的练习场所。其中最近这几天一直在准备，就在后山不远的地方，明天吃了早饭就带你们去。” 说完就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不知道为啥，看着师父刚才那表情，我突然心头有些莫名的发毛。 第二天上午，当站在她所谓的“训练场所”前方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因为她居然在后山圈出了很大一片树林子区域，在里面放入了许多野狼、毒蛇、野猪之类的猛兽！ 怎么圈？ 自然是用奇门遁甲的阵法之术了。 在这片树林子外围摆放石头，制造迷魂阵和隐藏阵。 让偶尔上山的人在外围就遇到加强版鬼打墙一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走进这片树林里来。 同样的，因为阵法的存在，树林里面的野兽也无法离开。 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 师父淡淡地解释道。 “这片林子里的东西，是我花了才从这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也算是减轻了方圆百里之内住在山里村民们的负担。” “而且为了起到训练的作用，我还额外把这些野兽增强了一些。不然你和这蠢鸟杀起来太简单，效果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我差点儿就要泪流满面了。 “师父我谢谢你啊，真是太为徒弟考虑了。” 她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阿重啊，为师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反话，但还是要说，乖徒儿不客气呢。你们这两天，就在里面好好训练吧。你爸妈那边，我会去说一下的。” 啥？！ 周末两天一直都待在这树林子里啊？ 我和小圆当时就有点慌了。 但师父根本没有给我们再啰嗦的机会，直接伸手往前一推。 我就感觉自己后背一股巨力传来，把我给带得飞了出去——飞过了阵法的界限，落入了树林之中。 小圆也一样，跟个白色的毛绒炮弹一样，摔在我旁边。 而且还是头朝下、脚朝上的倒栽的姿势，比我还要略惨一点。 说也奇怪。 现在明明是白天，外面还阳光明媚的。 刚才在阵法界限之外看着这树林子也正常，但一越过之后，里面却感觉视线昏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得不说，师父真是厉害！ 她的奇门遁甲之术，已经能够影响这么大的一片范围了。 师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了，这两天时间，努力把树林里的野兽都杀光吧。周日中午过后，我来接你们出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我和小圆这死胖鸟面面相觑。 好半天，它才狠狠地一跺脚，两只翅膀叉在腰上大声叫嚷道。 “吴小子你看吧！我就说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是狠毒。你师父的容貌确实漂亮得很，但也是真狠啊。咱们……” 嗷呜！嗷呜！ 突如其来的嚎叫声，打断了小圆的话。 从我们俩面前的灌木丛里，浮现出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然后一匹匹壮硕的野狼，龇牙咧嘴地走了出来。 乍一看，数量有五六只左右。 我顿时瞪圆了眼睛。 “我靠不是吧！我们山里偶尔见到的野狼，体型没这么大吧？” 确实…… 虽然吴家村确实非常偏僻，山里面偶尔还是能见到野狼的踪迹。但大部分都是瘦骨嶙峋的，拿着锄头的成年男人胆子大一点，搞定一只并不难。 但眼前这些，太夸张了吧！ 不但比山里常见的野狼大好几圈儿，皮毛还油光水亮的，还能隐约看到皮毛覆盖下微微凸起的肌肉。 散发着凶戾的气息。 我倒吸一口凉气。 小圆则是叫嚷道。 “吴小子你师父太不厚道了！她肯定给这些野狼喝了不少非常罕见的燃魂符的符水。” 燃魂符？ 那是啥？ 听起来等级就挺高的，我似乎还没有学到画这种符的地步。 “就类似强化版的增益符，而且是属于副作用非常大的那种。顾名思义，能够燃烧使用者的魂魄，在短时间之内让自己的力量大幅度提升，甚至翻倍。代价就是，用完之后，就直接死咯。” 我明白了…… 把符纸燃烧之后化开在水里，就变成了符水。能够施展的对象增加了，但效果会减弱。 师父肯定是给这些野狼喂了【燃魂符】的符水，让它们短时间之内变得厉害了。 估计也就一两天时间，自己就会魂魄干涸而死。 但问题是……这些野狼本来就是用来训练我和小圆的消耗品啊！ 它们两天后死不死的，师父她根本不在乎！ 重点是，现在我们要面对野狼群的攻击了。 嗷呜！ 领头的那只体型最大的野狼嚎叫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 速度飞快！ 说时迟那时快，我顺手抓起旁边的小圆，直接对准那狼头扔了出去。 就像是抛出了一枚白色的炸弹。 “吴小子你个狗……” 砰！ 小圆的话还在空中没有说完，它圆滚滚肥嘟嘟的身子就猛地撞在了那头狼的鼻子上，当场就整个撞碎了，鲜血横流。 头狼惨叫一声，立刻后退。 而小圆这么一撞，圆滚滚肉乎乎很有弹性的身体就弹了回来，被我顺势抓住。 “吴小子你个浑蛋！” “别骂了别骂了，刚才事发突然。咱们赶紧联手对方这狼群吧，没有武器，还是有些凶险的。” 修行者毕竟不是神仙，也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儿，遇到猛兽也还是挺麻烦的。 尤其还是狼群！ 幸好我内家拳法已经到了明劲地步，否则赤手空拳面对这么多喝了【燃魂符】符水的野狼还打个屁！直接大喊“师父救我”就行了…… 嗷！ 又一头野狼朝我扑了过来，这次准备充分不必再把小圆当武器了，我朝侧面躲闪开来。然后顺势抬腿，一记鞭腿狠狠踢在野狼腰上。 咔嚓一声！ 直接把这匹狼的脊柱给踢碎了。 它当场瘫倒在地。 不过从我的右侧和后方，同时又有两只野狼猛扑而来！ 我就算借着另一只脚跟和腰腹的拧转之力立刻回身防御，也只能对付得了一只。另一只，怕是挡不住了…… 第223章 风刀 砰！ 我双手一上一下，死死掰住了一只野狼朝我咬过来的血盆大口。 但从身后来的那一只…… 眼看锋利的爪子就要扑中我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白色影子直接整个降落在这头狼上方，覆盖了整个脑袋。 是小圆！ 一瞬间，它锋利如钢刀匕首一样的鸟爪，狠狠地扎进了这头野狼的眼睛里面。 噗嗤！ 血花飞溅。 嗷呜！ 这只野狼立刻凄厉地惨叫着。 它失去了双眼，也看不见方向了。发疯一样在原地不断地扭动挣扎着。 “不错啊胖鸟，配合还挺好！” 我大吼一声，以太极拳的运劲儿手段，力道往后一卸。 面前的野狼因为惯性，继续往前冲。 我故技重施，直接抬脚一记鞭腿……砰的一下踢断了它的肋骨！ “那是！吴小子你也不看看是和谁配合，大哥多厉害你根本想象不到。” 小圆这家伙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才夸了一句，立刻就嚣张起来了。 无论如何。 几个呼吸之间的交手，我和小圆配合，就已经让三只野狼彻底地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的两三只，当然也是如法炮制了！ …… 清理完了这群凶恶的野狼，我和小圆两个都还是有些体力消耗。 虽然不算太大，但还是四仰八叉地直接躺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运动之后总觉得这样会舒服一些。 “死胖鸟，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稍微靠谱一点点啦。” “吴小子，你也一样嘛。” “也不知道这片树林子里，我师父究竟放了多少野兽进来。野狼的话，就是刚才那几只呢，还是有更多呢？” “哼！不用说，肯定还有很多。而且啊。我估计全部都是被灌过【燃魂符】的符水进行强化过的。你师父就是那种典型的漂亮到极点，也坏到极点的女人。” “我师父怎么坏到极点啦？死胖鸟你说话小心一点哦。” “她动不动就打大哥我的脑袋，毛都给我打掉了好几根，这还是不坏到极点？我算是发现了，你这臭小子喜欢打大哥脑袋这个坏习惯，也是跟她学的。” 小圆气哼哼地用翅膀像手一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哈哈大笑。 “不就弄掉你几根鸟毛而已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就在我俩一边休息一边闲聊的时候，前方稍微远一点的灌木丛里面又响起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就看到一条胳膊那么粗的毒蛇，从草丛里缓缓游动着爬了出来。 “这么大的毒蛇？” 我有些惊讶。 要知道，毒蛇的体型一般都不会特别大。又大又长的那种，基本上都是无毒蛇居多——除非是已经成了精，算是蛇妖了！ 眼前这条，显然就是。 它已经开启了灵智——不过应该还不算聪明，至少没有到人类的地步。 否则的话，就不会慢慢地爬出来，而是瞬间发动偷袭了！ 这毒蛇妖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妖气，冰冷的蛇眼盯着我和小圆。 小圆顿时高兴起来。 用又短又粗的翅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嘿嘿笑着说道。 “这个不错，这个好！相当于是给我送食物来了。除了鱼之外，我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蛇咯。尤其是毒蛇。” 下一刻，哗啦啦…… 草丛里涌出一大堆毒蛇来！ 缠绕在一起，花花绿绿的，散发着腥臭气息，看起来非常的恶心。 小圆顿时就瞪圆了眼睛。 “我靠这么多！” 我也觉得头皮发麻——就算是不怕蛇的人，单独看一条还行，很多聚集在一起就显得很瘆人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就同时打出两张符纸，化为两团符火火球，朝着这一堆蛇群飞了过去。 但是还没有击中，其中几条比较粗大的就仰起脖子，直接从嘴里喷吐出毒液！ 准确地击中了我的符火，将其弄灭了。 滋滋滋…… 符纸发出被腐蚀的声音，飘落在地上。 我赶紧飞快后退，离这些毒蛇远一些。 同时嘴里大喊道。 “大胖鸟，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吃毒蛇，这些都是食物吗？都交给你了，一起干掉吧！” “吴小子你个浑蛋！我是喜欢吃，但这也太多了？想要消灭很难啊。而且食物逼急了也会咬鸟的啊。” 小圆扑腾着翅膀，飞上了半空。 就在它离地的一瞬间，那些毒蛇又齐齐喷射黑色的毒液过来，落在了它刚才站着的位置。 滋滋滋…… 地面的野草和泥土，竟然都飞快的被腐蚀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也有些发毛。 一条胳膊这么粗的毒蛇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这还是一大堆！而且明显都是被我师父用【燃魂符】的符水催化过，所以都达到蛇妖的层次了——虽然都是最低级的那种。 “小圆，这群毒蛇妖就主要交给你对付了！” “凭什么？吴小子你可别想偷懒啊。” “我没有偷懒。你忘了我们这次训练的目的啊？除了让我们配合战斗，也希望让我们的力量能够彼此借用。一般的东北出马仙，都是修者借用保家仙的力量。我师父的这一道，能够让我把力量反哺给你。” 说着，我心念一动。丹田内的炁就涌动起来，通过我和小圆那冥冥中的感应勾连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非常的玄妙！ 就像是在我和小圆之间打开了一个通道，只要对方同意，我们就能攫取对方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行！既然吴小子你这么对方，我也就不客气了。” 小圆嘿嘿笑了几声。 我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炁】被抽走了大概两成左右，然后小圆猛地朝着地面扇动了几下翅膀。 铿铿铿！ 空气里好像响起了某种金铁交击之音，又像是有人拔出了锋利的刀剑。 几道非常非常淡、但肉眼确实能看见的风，像是刀刃一样降落地面。刚好落进了蛇堆里面。 噗嗤噗嗤…… 利器切割血肉的声音响起。 那一群毒蛇妖被小圆翅膀发出的“风刃”给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到处都是断裂的蛇躯。有好几条更是当场毙命。 剩下的一些毒蛇妖物显然十分愤怒，全都仰起头朝着小圆喷射毒液。 但都没有办法击中它。 “哈哈哈！吴小子你看，大哥我厉不厉害？” 小圆顿时得意洋洋，在空中盘旋着。 我翻了个白眼，摊手道。 “还不是都是借用我的炁才能使用？否则你敢这么挥霍吗？不过你这个手段倒是厉害啊。攻击力很强啊。” 我看得有些羡慕。 毕竟这用翅膀猛烈发出类似风刀一样的攻击，不仅仅是对这种灵异祟物，估计对普通活人和正常的动物也一样有效。 我要是能够学会的话，那么在对付活人里面的坏人的时候，就更多了几分底气了。 小圆贱兮兮地笑道。 “你想学吗？那你叫我一千声大哥，我就教你啊。来来来，你赶紧叫大哥啊……哎哟喂！” 这蠢鸟在那儿得意洋洋的嚣张，却没注意到有一条最大的毒蛇趁机用尽全力喷吐毒液，竟然喷中了它的翅膀。 我顿时一惊，赶紧问道。 “小圆你没事吧？” 第224章 结束训练 小圆赶紧飞得更高了一些，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没事没事……我不怕蛇毒。只不过这些玩意儿毕竟已经成了妖，除了毒之外还有点儿腐蚀性，需要消耗我自己的妖气来消除。” 它说话的同时，妖气涌动。 我就看到它翅膀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冰霜，然后变成冰块冰晶！ 把被蛇毒给喷中的那一片羽毛区域给冻结住了。 神奇的，透明的冰晶瞬间就变成了黑色——将那些蛇毒全部给吸收了进去。然后从小圆翅膀上落地，砸在地上咔嚓一声，碎成了冰渣粉末。 小圆还在空中骂骂咧咧。 “还好没有喷中大哥的眼睛，不然可就有些麻烦了。起码消耗三成妖气才能彻底祛除掉了。” 我无奈地耸耸肩说道。 “如果某些人……哦不对，某些鸟不那么夸夸其谈地炫耀自己就不会这样了。” 在说话的同时，我再次打出了一团符火，把刚才攻击小圆的那条毒蛇妖打成了重伤。 小圆再从天空中一个俯冲而下，将它叼起来飞上了天，在空中撕扯成了碎片。 没过多久，我们就消灭了这群毒蛇。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和小圆就在这片被我师父施了阵法的茂密树林子里面和各种各样的野兽战斗。 主要训练我俩配合的默契，以及彼此借用力量的熟悉程度。 不得不说，我师父还真是厉害。 也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都从哪儿招过来这么多的毒蛇猛兽！ 感觉杀都杀不完，把我和小圆累得够呛。 幸亏蛇肉跟野猪肉的味道吃起来还不错，比狼肉要好吃。 到了星期天下午。 我和小圆总算把整片林子里的毒蛇猛兽清理干净了，而师父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出现在了林子外面。微笑着说。 “不错，阿重你和这蠢鸟的配合算是有模有样了。” 她挥挥手，旁边的几堆以某种奇异形态堆垒起来的石头堆就自动坍塌了，滚落得满地都是。 与此同时，我感觉眼前微微一亮。 就像是有一层很薄很薄的纱布被揭开了。 虽然景象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却更“亮堂”了——这就说明这片树林的阵法已经被师父破除了。 普通人走到这里，也能够正常穿过，而不会视而不见或者发生类似“鬼打墙”一样的情况。 本来被“圈”在树林子里两天时间，需要不停应付这些喝过符水变强的毒蛇猛兽不说，吃也吃不好，穿也穿不好。 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抱怨的。 不过在看到师父微笑的一刹那，我就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情大好。 “师父！你看徒弟我厉不厉害啊？” 我跑过去，想拥抱她一些。 但却被嫌弃地隔空推开了。 “一边儿去！这大夏天的，两天没洗澡了，又脏又臭。还这么多的血污。可别挨到为师了。” 我：“……” 无情！ 明明是你把我丢进去的啊。 更何况当初你假扮疯婆子的时候，不比我现在还要脏兮兮的啊？ 当然这些话我是肯定不敢真说出来的，否则遭受的就不是“连环三巴掌”而是“连环三十巴掌”什么的了。 我和小圆回到家。 估计是师父已经和我爸妈说过情况了，所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用的热水。 一个半人来高的大木桶，放在院子比较隐蔽的角落。 热气腾腾。 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旁边的小木凳上。 估计是听到我们开院门的声音，我妈从堂屋里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有些心疼地说道。 “哎呀，幺儿你咋个弄得浑身都这么脏兮兮的，还有很多血。要不是秦仙姑已经提前跟我们打过招呼了，看到你这模样肯定要吓死妈妈了。” 我笑着挠挠头，不知道咋说。 我妈就让我赶紧先去洗澡，然后再吃点儿东西。 她和我爸在屋里等。 “走！吴小子，咱们泡澡去。” 小圆显得很激动，迈着它又短又粗的小腿儿，真像是一只大肥母鸡一样朝着泡澡桶走过去。 我有些惊讶。 “我靠！你一只鸟，还可以泡澡的吗？不怕把你的毛全给打湿了？” “怕个球啊！吴小子你不懂，大哥可最喜欢泡澡了。当年在东北的时候，还有人给我搓澡呢。东北澡堂子，你知道不？” 搓澡？东北澡堂？ 我一愣，还真的不知道。 那时候，互联网虽然已经兴起，两河镇上也有几家网吧了。但实际上南北文化的交流还是比较少的。 生活在南方——尤其是小地方的人，是很能理解北方的生活方式和风俗。 所以听到小圆这死胖鸟的话，我就很好奇。 一边往泡澡桶走过去，一边絮絮叨叨。 “话说，你是东北鸟？哦，也对……海东青本来就是属于东北的猛禽。虽然你这家伙一丁点儿猛禽的样子都没有，完全是只肥土鸡。” “但就算这样，你在东北还要去人类的地方？澡堂子里泡澡吗？话说，你以前有什么经历啊，说来听听啊。” 对于小圆的来历，我也有些好奇。 但这家伙从来不说。 我今天一问，它又故意摆出一副很沧桑的模样，用一种故意假装深沉的语气说到。 “唉，吴小子你不会明白的……别问了。大哥的过去，非常的精彩和神秘。超出你的想象。小心吓着你。” 这蠢鸟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跳进了泡澡的大木桶里面去。 泡在舒适的温水里，发出舒服的咕咕咕的的叫声。 我也脱掉身上脏兮兮又有血污的衣服，泡进了温水里面。 小圆像是一个油腻的中年胖子一样，两只翅膀搭在木桶边缘，又短又粗的腿儿在里面划着水。羽毛都湿漉漉的。 “吴小子啊，我的过去，那真是充满了神奇和刺激。说实话，让你叫我大哥，你是一点不亏啊……哎哟喂！” 这死胖鸟装腔作势的话被我打断了。 我直接抓着双脚把它从水里倒着拎起来，啪啪啪地它圆滚滚的胖肚皮。 因为现在毛已经被水打湿了，贴在肉乎乎的肚子上，就能看出这家伙又圆又肥真不是因为羽毛蓬松。是真的肉多啊！ 我一边打一边说。 “让你装深沉，让你嚣张。还不是被我啪啪啪地打肚皮，挼脑袋？” 小圆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挣扎。 “吴小子放开我！大哥我说的是真的呀。啊，咕噜噜噜……” 我确实直接放开了它。 然后这胖鸟一个倒载掉进木桶里，灌了不少水。 我哈哈大笑。 “臭小子，我跟你拼了！” 小圆发狂。 直接用翅膀疯狂地往我身上打水。 “怕你不成？” 我也哈哈大笑，用双手舀起水泼向它还击。 一时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洗完澡，换好新衣服。 我和爸妈吃了一顿下午饭。 他俩旁敲侧击地问起这两天没回家的具体情况，我也没隐瞒，就直接讲了。 听了他俩都是有些后怕。 尤其是我妈，好几次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说我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太危险了。 但最终在我爸的眼神示意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小心。 我爸妈他们其实也很清楚的…… 我天生八字极轻、命格古怪，非常容易招惹邪门儿鬼祟之物。如果我不走上拜师修行之路，遭遇的这些事也不会少。而且遇到的时候，还没有丝毫的自保能力！ 再加上，还有一个活不过十五岁的语言，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现在我这样，至少是掌握了主动权。 第225章 两河区中的异常 洗完澡。 我从木桶里爬出来。 小圆则站在木桶边缘上，使劲儿地甩毛。 哗啦啦…… 水甩得到处都是，像是周围又下了一场小雨。 它自己的羽毛倒是立刻重新变得干燥蓬松了。 我无语地瞪了这死胖鸟一眼。 “幸好我还没穿衣服，不然又弄湿了。” 穿好新衣服，我俩就回堂屋准备吃饭。 我爸指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开玩笑说道。 “你妈听仙姑说你这两天很辛苦，所以忙活了挺久，专门给你做了许多爱吃的菜。我也沾沾光，你不在家的时候啊，我都吃不上啥好的。” 我妈瞪了他一眼。 “胡说八道！” 然后又笑着给我和小圆摆好碗筷，让我快吃饭。 看看满桌丰盛的农家土菜。 烧白（芽菜扣肉）、蒸酥肉、回锅肉、泡萝卜炒鸡丁，麻辣鱼块……全都是我爱吃的菜。而且做起来都挺费劲儿。 估计是一大早我妈就开始准备张罗了。 我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 同时心里更加坚定，我一定要打破活不过十五岁的命运！ 不然我不敢想象，我的父母会多么的难过？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能随便把我收走。我不但要活得好好的，以后还要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呢。” 我暗下决心！ …… …… 时间这种东西，或许比天命还要难违。 无论世间万物如何，它都不会因此而停留、减慢或者加速。 永远冷静而淡然地往前而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我的修行和学习生活，就在这日升月沉之间缓缓过去…… 时间转眼来到了2001年。 这一年里，国内国外都发生了很多大事。 包括神舟二号升空、上合组织诞生、青藏铁路开工、北京申奥成功，中国加入wto组织…… 每一件，或许都是震动世界的大事！ 哪怕我在偏安一隅的西南小镇上，也能够通过电视新闻、报纸、政治历史课上老师的随堂闲聊知道。 虽然这些事离我还非常的遥远，但也为此感觉到身为华夏人的自豪。 同样的，对我在西南小镇上的生活而言，2001年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月底六月初的西南地区，气温已经非常炎热。 作为号称“火炉”的渝城，更是已经逼近了三十五度。 哪怕已经是傍晚六七点钟吃过晚饭后，也觉得燥热。 教室窗外的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我后面，王大春趴在书桌上，像一只哈士奇一样耷拉着舌头，叫唤着。 “好热啊！热死了。咱们学校怎么还不安装制冷空调啊？这电风扇根本没法降温啊。” 我还没说话。 姚楠白了他一眼，说道。 “王大春同学，你这话跟历史书上晋惠帝说的，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咱们这是镇上的初中。虽然是涪北县里最繁华的大镇，但也不可能有钱到这种地步。县城里的涪北中学都没有空调呢。” 王大春弱弱地回答。 “我寒假的时候去市里的一中参观了，人家初中部的教室、食堂、学生宿舍里也全都有空调的。我们咋没有？” 这下子不用姚楠说了，我转身就是啪的一巴掌。 王大春顿时委屈抱头。 “老大你又打我头干嘛？好不容易这一年成绩进步迅速，你又给我打笨了可咋办。”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你拿咱们两河区中去和渝城一中比？你是脑子有点儿不太正常啊大春。我怀疑你上次期末考试全部十八名的成绩是抄的了。” 连一向都很听王大春话的曾金，也都在旁边弱弱地小声道。 “我也觉得吴哥说得对，春哥你这么比有点过分了……” 要知道，渝城一中位于主城核心区域，是整个渝城最好的中学。 同时兼有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六年制的高完中——当然，别的初中也能够考进去读高中。 据说只要进了渝城一中，那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到重点大学里了。 毕竟，渝城一中常年保持着90%以上的重点大学升学率！ 每年能考四十多个清华北大，和哈佛、麻省理工等世界名校…… 这种顶级中学，两河区中拿啥去比较？ 我们三个调侃了一会儿王大春，就上晚自习了。 九点半放学。 我们有说有笑地走出学校。 过了两河大桥，学生们分流朝镇上不同居住区走去，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这时候，夜空中就响起翅膀扑腾的声音。 然后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白色大鸟降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除了小圆这家伙，还能是谁呢？ “吴小子，你走得太慢了。大哥和你一起从学校出发的，在这等你好久了。” “你是用飞的，我两条腿走路，能一样吗？” 我笑骂了几句。 一人一鸟一起往镇东的棺材铺走去。 “对了，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一下。你最近有关注两河区中的风水格局和地脉气息吗？” 小圆这死胖鸟，突然难得地说起了一件正事儿。 哦？ 我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突然关注起这件事来了？没有大的意外或者人为改造的情况，这种大型的山川河流所形成的风水格局都会比较稳固。两河区中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不得不说，两河区中占据的地理位置风水极好。 这是两年前我刚刚入学报名时，就已经发现了的。 乃是【三星伴月】的极佳风水格局！ 两河区中坐落在三座大山围成的一个山坳里，山脚下。 是一片少见的平坦高地，站在这里——尤其是在教学楼的顶楼天台，几乎能够看到整个两河镇的全貌。 连接学校和两河大桥的小公路，呈一道弧形弯曲进入学校大门——正是半月的形状 后面还靠着的三座大山，也完美地对应着水星、金星、土星这所谓“三星”。 这种格局，容易产生杰出人士！ 所以别看两河区中只是镇上的初中，但全市联考的成绩，在涪北全县位居第三——比县城里的大部分初中都好。 而且在过去的历届校友里，也出过留洋博士、作家、国内的知名学者等等。 对于这样一所小镇上的初中来说，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这【三星伴月】的大吉风水格局，可谓是功不可没…… 但我确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仔细观察过了。 小圆这家伙突然说起这件事，倒是让我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稍微有点儿紧张了起来。 “我说死胖鸟，你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吧？” 它站在我肩膀上，扑腾了几下翅膀。 “大哥我又不懂风水术，哪里知道？” 顿了顿，它又罕见地很认真地几下说。 “只不过呢……最近的这一段时间，我在学校附近飞来飞去玩儿的时候。总感觉有些怪异！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也不知道是地脉之气轻微异常呢，还是风水格局变动。就是浑身不舒服。今天晚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尤其强烈。” 是吗？！ 我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我知道，小圆这家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又有点儿蠢，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并且作为修为不低的猛禽类妖物，它的感知非常的敏锐。 尤其是它今晚主动和我说起这件事，说明两河区中可能确实有些问题…… 而我都没有留意到！ “看样子，明天去上学，得借用师父给我的黄金罗盘，好好再看一看两河区中的风水格局了。” 但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第226章 命案 可能也是最近这一年时间里，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 日子过的很安稳平静。 最多也就是帮老曹抬棺的时候，遇到一些尸变的尸体——但也都是“行尸”级别的。一张【镇尸符】就轻松搞定。 以至于，我精神上有些松懈，危机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今晚听到小圆说起两河区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化，才进行了一点反思。 回到棺材铺。 今晚没有抬棺或者别的活儿，我和老曹、王虎聊了一会儿天，就睡觉了。 第二天，去上学。 和王大春、曾金一路聊着天，刚走进学校大门口。 准备往右拐，穿过操场去教学楼。 突然！ 呜啦呜啦呜啦…… 身后突然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车鸣笛声。 “怎么回事？！” 我惊讶回头。 就看到两辆警车，直接开进了学校大门。 然后顺着我们身后的斜坡，一路往上面开去了。 川渝地区多山——尤其是渝城，又被称之为【山城】。 所以两河区中是依山而建，所以整个学校并不像很多平原地区城镇那样是平坦的、平面的。而是阶梯分层式的。 进入大门之后，往右边拐过去就是一个大操场，操场旁边是第二教学楼。 大门的正前方则是一个大斜坡，上了斜坡又是更高一层的中操场。 中操场的东边是第一教学楼，右侧通过一条空中走廊和大操场上的第二教学楼相连通。左侧是独立的综合楼——校领导们的办公室、阶梯教室、多媒体教室等等都在这里。 中操场的西侧，是学校大礼堂和食堂。旁边还连着露天运动场，春季和秋季各一场的运动会就在这儿举行。 中操场再通过斜坡往上一层，则是一个小操场——住校生的学生宿舍楼就在这儿。男左女右，一共两栋楼。 这就是两河区中的整体构造，依山体而建，共分上中下三层。 共有五栋大楼，四个操场，一个食堂，一个礼堂！ 非常的神奇，平原地带的人可能很难想象得到…… 而那时候镇上学生的数量之多，也是二十年后人口增速极低的现在所很难想象的。 言归正传。 却说这警车进了校门，一路往上而去。周围的学生们见状，全都表情惊讶，议论纷纷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警车开到学校里面来啊！” “有点吓人啊。咱们学校能有人犯什么事儿需要警察来呢？” “不知道……不过现在还没上早自习呢，过两节课肯定有消息传来吧？” “走！趁早自习还有一会儿，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好！赶紧追过去。” 喜欢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王大春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他直接抓着我的手就往大斜坡上跑。 “老大！赶紧去，还有十五分钟才上早自习。来得及看一波热闹。曾金，你也一块儿跟上啊！” “放手！我自己跑。你这样只会拖慢我的速度。” 说着，我甩脱了王大春，直接以内家拳法的轻功步伐往前跑去。 瞬间就把所有的同学都甩在了身后，甚至快追上前面的警车了…… “我靠谁啊！跑那么快？” “还用说吗？肯定是吴重啊。这不每年运动会田径赛都是冠军啊。” “而且每次都打破咱们学校的田径短跑和长跑记录。” “还有跳高记录。” “哦是吴重啊？那没事儿了。” 我听到后面同学的声音，觉得有些好笑。 没错！ 除了初一刚入学那学期的秋季运动会，我表现得比较一般之后。自从浊气入体，苦练拳脚功夫之后，基本上运动会的某些项目就是我的个人秀了。 尤其是半年前的除夕夜，这一回我终于成功将清气也引入了泥丸宫中，清浊二气平衡。武功拳法也更进一步，已经到了明劲巅峰的地步！ 上个月的夏季运动会，差点儿把记录时间的体育老师们吓懵了。从此天天缠着我，希望我考体校。 还好我文化课成绩也稳定年纪第一，所以在我表示拒绝和校长呵斥他们之后，也没有再纠缠。 我看着前面的警车上了第一个斜坡，到了中操场。但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上开…… 哦？ 我心里一动。 “难道是往住校生宿舍楼方向去的？” 果然！ 两辆车开上了学校最高处的小操场，停在了男生宿舍楼前面。 我看到有几个学校领导和老师，都表情紧张而焦虑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看到车门一开，赶紧迎了上去，似乎在急促地说着什么。 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人，则是开始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把男生宿舍楼前面的入口给圈起来、拦住了。 显然是不准有人进去！ 我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当然也就被拦在了外面。 “同学，站住！不能再往前走了。” 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警员阻止了我，让我不要越线。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社会各方面的发展都很快，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都绝不为过！ 两河镇派出所同样如此。 和差不多两年前的夺命妖树上吊死亡时间的时候相比，派出所不但配备了警车，警员的人数也增加了不少。 “哦哦，好的。警察同志，我想问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现在不能说，同学你也没必要知道。还是回去好好上课吧。” 看守的年轻警员皱眉说道，还朝我挥了挥手。 我当然不敢硬闯。 但也没走。 而是站在这里，心念一动，运转丹田里的炁顺着经脉涌上眼睛。抬头往前方的男生宿舍楼看去。 顿时，一缕缕淡淡的灰色气息就浮现在我眼前。 “这是死气？是有学生死在宿舍楼里了！” 我心头一惊。 难怪动静这么大。 两辆警车直接开进了学校里面来。 居然是命案啊！ 任何生灵在死去之后，都会在附近留下淡淡的死亡气息。用符咒或者某种术法手段将炁凝聚在眼睛上，就能够看到。 “老大，呼……你也跑得太快了一点儿吧？都不等等我们。” 王大春第二个到达。 这家伙的身体素质从小就很不错，否则也不会在被我强行要求当“乖学生”之前，和别人打架就很少输过。 我耸耸肩。 “不是你说看热闹的吗？我先来帮你们看看。不过你也看到了，进不去。” 王大春看了那黄色的警戒线和站在那儿的年轻警员一眼，显得有些失望。 但又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道。 “老大，这绝对是一个大案子啊！不会是出了命案吧？” 呃…… 这家伙一下就猜中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皱眉低声道。 “没错。应该是宿舍楼里死了人。我能看见楼里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我靠！还真的是有命案啊！” 王大春吓得捂住了嘴。 然后脸上又出现了有些担心的表情。 “是男生宿舍里有同学死了？唉……也都是同学啊。希望别是咱们班上的或者认识的人啊。那就更伤心了。” 很快，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同学也赶到了。 当然，也都只能被黄色警戒线拦在这儿，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至于曾金，当然也从我这儿知道了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吴哥，春哥。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在宿舍里闹矛盾，然后打架打得失去理智，下手没了个轻重，就……” 我摇摇头，轻声说道。 “不太像。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死者肯定怨念很重。死气之中绝对会夹杂着凶戾恶煞之气，不会这么的淡。但具体的情况，光是通过望气也不知道。要知道真相，必须要去现场或者至少近距离接触尸体才行。” 只要能接触到尸体，我就可以通过招魂之法，将死者的魂魄召来。 询问一番，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等！ 我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小圆那家伙说的话。 它说，两河区中的风水格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呢？ 今天刚来学校就遇到这事儿，我都把仔细重新观察学校风水格局的事儿给忘了。 现在赶紧看！ 第227章 扎马步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说道。 “你这家伙，不是号称胆大包天吗？平时还说想跟我一起去抓鬼什么的。宿舍里死个人，就害怕了？” 王大春摇摇头回答。 “老大，我不是怕。只是有点触动伤感，毕竟也是咱们同学嘛。” 哦？ 我有些惊讶地盯着王大春，见这表情不似作伪。 没想到，曾经嚣张的纨绔子弟、打架混混，会变得有些善心了。 很快，周围的同学越聚越多。 不过距离上早自习的时间，也只有几分钟了…… 这时。 有人突然低呼一声。 “看！出来了，出来了。” 我的目光也看向男生宿舍楼的出口。 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担架出来——上面放着一个人，盖着白布。应该就是死者了。 我目光凝重，死死盯着那白布盖着的尸体。 但可惜的是，我还没有学会【透视符】这种很高级的符咒，所以没办法看穿尸布。 跟着抬尸担架后面出来的，有一个中年警察——居然是两年前夺命妖树上吊事件时，打过交道的李警官。 校长也跟在他身边，两人似乎在飞快地小声交谈着什么……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普通人肯定是听不见的。 但无论是内家拳法的修行还是术法之道里的某些技巧，都能够让人的听力大幅度增强。所以我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的状态下，自然是能够听见的。 校长：“那么就麻烦李警官了，如果有什么消息，也可以同步通知我一下。包括尸检报告什么的，主要是死亡原因。毕竟，我们校方也得给学生家长一个交代。” 李警官：“可以。也请你们学校方面，立刻把死者王鑫仁所有的资料和最近的一些情况整理给我们。尤其是最近，有没有什么和他闹矛盾之类的。” 校长：“好的李警官，我立刻就让人准备！” 李警官：“那先这样吧。我把死者的尸体带回去进行尸检了，你也让围观的这些孩子们散了吧。” 这时候，早自习的预备铃声也恰好响了。 在学校领导们的呵斥下，学生们都赶紧散去，往教学楼跑…… 回到教室里。 早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姚楠，疑惑地看着我们。 可能也是出了命案，这会儿早自习居然没有“守课”的老师，就我们自己朗读英语。 姚楠问。 “同桌，你们去干嘛了？我看班上很多人都不在，而且好像上面操场闹哄哄的。大家都去干嘛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男生宿舍里，死了个学生。” 什么？！ 姚楠顿时大惊，捂住了嘴。 我有些无奈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是连蛊虫都见过的人，还怕死人？” 王大春把双手撑在课桌上，往前凑近，小声问我。 “老大，刚才那个警官和校长在聊天，他们说了些什么啊？我知道，你肯定听见了。” 啪！ 我拍了他脑袋一下。 “就你话多。” 王大春之所以笃定我能听见，是有原因的。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我得到了师父的允许，所以也教了王大春、姚楠、曾金他们三人，一些基本的内家拳法入门基础。 虽然还没有教【闭毛孔】、【推脊柱】这种真正的精髓，但【扎马步】的技巧和秘诀却是已经教过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很奇怪。 扎马步？ 这玩意儿不是有脚就会的吗！怎么还用教？还用技巧和秘诀？ 其实不是！ 扎马步，有两个核心——【扎出活马】和【凌空虚顶】——如果没有这两个核心的技巧，扎再多马步也没用。 说不定反而会把腿部肌肉给弄伤，或者站成腰肌劳损什么的。 所谓扎出一匹活马来，就是说扎马步的时候，脚掌和腿并不是完全不动的。需要一紧一弛。 十根脚趾头一用力蜷缩抓地，带动小腿肌肉瞬间绷紧，力量通过肌肉传递到大腿、腰腹。整个人一下子就挺立起来了。 然后脚趾头一松，通过小腿、大腿、腰腹的肌肉，整个人自然也就跟着松弛了下去。 如此一紧一松，一挺一放，整个人的身体和肌肉，就会有肉眼不可见的微弱起伏状态！就像是人在骑马的时候一样。 纵马奔腾时，人在马背上，就是一起一伏。 而扎马步的核心，就是要扎出活马来——模拟的就是人在马背上的状态！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强身健体，才能出真功夫。 但是！ 人骑马的时候，在高速和起伏的状态下，容易脑袋发晕、恶心、反胃。这个时候，需要放眼远眺。看看前方开阔的山川河流，吹着凉爽的风。就能缓解。 所以扎马步的时候，所谓要【凌空虚顶】——话很玄乎和文绉绉，说白了就是你脑袋里得努力想象自己站在高处，远眺壮阔的天地自然，心情开阔豪迈。 如此，才能避免扎马步的时候头晕反胃呕吐。 只要能够做到这两点，坚持扎马步两个月，体能和反应力、耐力都会有很大的提高。 哪怕不需具体的武术招式，也比一般的什么格斗、搏击厉害很多。 这就是内家拳的精妙之处！ 也正是靠着这些个秘诀，武术才从本来只是古代杂门中地位较低的一脉，在两百年前异军突起！甚至在清末民初时被称之为【国术】了。 当然，就算知道这两点，实际扎马步也非常的难…… 毕竟通过脚趾头的松紧控制肌肉，需要不断调整。这就是需要一个真正懂的师父，在一边不断地纠正姿势，调整发力。 而至于【凌空虚顶】的想象，就更纯粹是精神和心理层面的东西。 谁也帮不了你！ 连我师父都做不到，全靠自己。 用以前练武的话来说，就是“全靠悟性”咯。 半年之前，我开始教这三个家伙扎马步的秘诀。 万万没想到，悟性最高的居然是姚楠这个女生！ 然后才是王大春，最后是曾金。 谁能想到看上去斯文柔弱，娇滴滴的校花姚楠。其实现在劲儿已经不比王大春小多少了…… 言归正传。 却说王大春问我听见校长和李警官的对话是什么，我也就没有保留的跟他们说了。 “王鑫仁？没想到死的居然是他啊。唉……挺可怜可惜的了。” 王大春摇着脑袋。 我也觉得有些可怜。 王鑫仁和我们都是一个年级的，是隔壁班的副班长。家境很差，属于贫困生，所以学校免除了他的学杂费用。 王鑫仁也挺争气，成绩不错，一般考试能考年纪前十五名左右。 按照两河区中的情况，考上全县最好的重点高中涪北中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死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里写的扎马步，确实是内家拳的基本练习方式。但是！但是大家，千万不要自己去尝试。就像书里写的，必须是有真正的师父手把手地教。自己练肯定出问题~就当是看个小说故事哈。 第228章 招魂的方法 “如果是和别人有矛盾，被人杀死的话……无论凶手使用的是锐器还是钝器，肯定都会造成大量的出血。” “那么我肯定会感应到血腥气息，但是没有。这说明很大可能性，并非凶杀啊。难道是突发疾病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有没有可能，是被掐死或者勒死的呢？窒息而死的话，应该也是没有什么血腥气的。” 姚楠突然说话。 顿时，我们三个男生都惊讶地看着他。 咕噜噜！ 王大春咽了咽口水，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姚楠。 “那个，嫂……姚楠同学，你怎么对杀人的方法这么娴熟呢？” “各种警匪片和刑侦电影里看的啊！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浑蛋！” 姚楠有些无语地瞪了王大春一眼。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姚楠的猜测。 “这种可能性也不大。比起用锐器和利器杀死，掐死、勒死、闷死的动静会大很多，剧烈反抗肯定会有人发现的啊。” “这是集体学生宿舍，又不是私密的私家住宅。哪怕王鑫仁恰好是一个人住的，隔壁也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的。” 姚楠他们点点，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 两河区中的每个男生寝室里都是五张床，上下铺。住满的话，是十人寝。 但因为有时候，男生人数总会落单。 所以总会出现有寝室住不满的情况。 恰好，王鑫仁就是一个人住的！ 本来按照学号来正常排序的话，不该是他。 但那个本来该落单的同学表示一个人住感觉有点害怕，问班主任能不能换一换。这时候，王鑫仁就主动提议和他换。 毕竟是乡下的孩子，胆子本来就大。 而且王鑫仁觉得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寝室之后，一个人还可以再挑灯夜读复习功课，非常安静。不会被同寝室的室友们打扰。 想想正值青春期的男生们，十个人凑在一起的话，那绝对是吵闹个不停的。寝室卧谈之激烈，就跟开了辩论会似的…… 一直到宿舍值班老师来催关灯睡觉之前，都不可能有片刻的安宁。 这样皆大欢喜的事情，当然很好。 但没想到的，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单独住一个寝室的王鑫仁居然死了！ 姚楠又说。 “那这样看来的话，有没有可能就是王鑫仁自己有什么疾病？突然发病死了？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血腥气，而且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 这倒确实是一种可能性！ 但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人，平时看上去也很健康。是什么突然疾病，能够让他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隔壁寝室就是同班住满的十人寝呢！ 我摇摇头说道。 “算了，还是别瞎猜了！等我今晚把王鑫仁的魂魄召出来，问问他自己就清楚了。让当事人自己说，他是咋死的。肯定错不了。” 说完这话，他们仨就全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老大厉害啊！如果警方有你这能力的话，那平时遇到什么案子，破案简直就太容易了。”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想要召唤出死者的亡魂，方法很多。 我现在会的，有两大类。 第一类，是在知晓死者生辰八字的情况下，再利用燃烧死者的身体部分——比如头发、指甲等，呼唤他的名字。将其直接召回现身。 这个办法，可以不用限制距离。无论施术者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做到。 其实很多专门吃阴人饭的纯民间法脉的修士，大部分都会利用这种办法，帮人召回死去亲人的魂魄询问一些事情。 我师父也顺便教过我。 第二类呢，就是在不知晓死者具体的生辰八字，仅仅只知晓死者姓名的情况下。用【唤魂符】直接召唤死者的魂魄现身。 这一类方法呢，肯定比第一类要高级一些。难度也大！ 毕竟吃阴人饭的民间法脉修行者们，能够会多种符咒的，实在是太少了……大部分还是宗门弟子用的多。 但这类方法也有个问题——那就是不能隔空召唤。 要么就是站在死者的尸体旁边，要么就是在死者死亡的地方。 对我来说，具体到这次想召唤王鑫仁的魂魄除了询问。就是要么去警方的停尸房解剖室，要么就是去学校的男生宿舍楼…… 两相比较而言，傻子都知道哪个更简单——肯定是想办法混进男生宿舍楼里去啊。 其实都不用说混。 那时候的中学生寝室，查得都不算太严。 楼门口的门卫大爷，几乎就是个摆设。 也没有什么进出登记的制度——当然也可能是校门那里就已经有门卫了，所以对校内的宿舍楼进出就没有太多限制。 等今晚放学之后，我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跟着回宿舍的人群一起，直接进去就是了。非常简单…… “所以，我们不用再猜来猜去了。今天晚上，一切都清楚了。” 我做了总结发言。 王大春立刻拍着胸膛，自告奋勇。 “老大！我也想去，你带着我一块儿好不好？” “吴哥，春哥，我也想去。也带我！” 曾金也凑上前来。 姚楠也下意识地开口。 “我也……” 不过没说完就自己闭嘴了。 学校的宿舍楼虽然管理宽松，但女生肯定还是进不去男生宿舍楼的啊！ 不然那也太离谱了。 我笑着拍拍姚楠的肩膀。 “你放学就好好回家去，等明天早上一早，到教室来，我会告诉你王鑫仁死亡的真相的。” “好！那说定了啊同桌。拉勾！” 姚楠朝我伸出小手指。 呃…… 虽然我不知道，这么一件小事儿，有啥好拉勾的？ 但还是伸出手，和她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嗯，女孩子的手，确实还挺嫩挺滑的。和男生的完全不一样。 王大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所以老大，你没有拒绝是吧？今晚带着我和小金一起咯？知道你的身份这么久了，我才只见过曹老板棺材铺里的王叔一只鬼魂呢。想再开开眼。” 我略一思索，就点点头。 “行吧。那今晚一起混进男生宿舍楼去摸摸情况。你先联系你的狐朋狗友，让我们先去他的寝室里待着。等熄灯了之后，再摸到王鑫仁住的寝室去。” 我琢磨着这事儿吧，其实就是把隔壁班同学的魂魄召出来问问情况，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在寝室里估计也没啥危险。 既然他俩都想看看鬼魂，就跟着一块儿去吧！ 更何况，就算有什么危险，那王鑫仁有怨气……一个刚死的鬼魂能有多厉害？ 不是吹。 已经正式踏上修行之路两年的我，不说吹一口气吧……但真就一根小手指头都能制服刚死的鬼魂。 一年半之前我就能在夏家院子单杀那夏小米变成的似尸似鬼的怪物，一年前我就能配合老曹他们围杀尸煞了。 更何况区区王鑫仁？ 当然，考虑到死于凶杀的可能性比较低，所以他化为鬼祟的可能性也低。 八成还是因病而死，只不过需要去确认一下。 …… 或许是因为学校里发生了命案的关系，我能明显感觉到下课时间，教室里、走廊上比平时更喧闹。 估计所有人聊的，全都是这同一个话题。 王大春这家伙狐朋狗友众多，消息也灵通，是我们四人小组里的“包打听”角色。 所以每当下课，就跑出去打听各种小道消息——哪怕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直接询问当事人——哦，现在应该是当事鬼了。 终于，一天过去。 晚上九点半，晚自习下课，放学了。 同学们收拾课桌，走读生们准备回家。 而我和王大春、曾金，则要跟着住校生们去男生宿舍了！ 第229章 没有出现的魂魄 临走的时候，姚楠回头对我说了一句。 “同桌，别忘了明早告诉我详情哦！” 我摆摆手。 “知道啦，放心吧。其实本来也会告诉你的，你没必要弄小孩子拉勾的幼稚游戏。” 姚楠笑笑没说话。 转身小跑几步，追上她的几个闺蜜。一起走了。 唉…… 王大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大啊，你是什么都聪明，就在感情这方面实在让人捉急啊。人家姚楠都这么主动了，你咋就不懂呢？姚楠分明就是对你……” 啪！ 我一巴掌拍在王大春的脑袋上，打断了他的话。 “毛都没长齐呢，不好好读书学习准备中考，天天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警告你啊，你可也别早恋啊，不然你爸肯定把你腿给打断！” 这家伙委屈地捂着脑袋叫唤。 “我只是实话实说，就算老大你不同意，也别总打我头啊。”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赶紧走吧，趁着人多一起进男生宿舍去。” 我拍拍王大春的肩膀，然后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其实，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姚楠的一些小心思？ 只是故意装傻，不愿意去回应罢了。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真的逆天改命，躲过劫难，顺利活过十五岁呢！ 同时还得准备一年后即将到来的中考，哪里有精力去想少男少女的青春心事？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师父在我心里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多……这让我莫名的有些紧张和惶恐。 这更让我不太愿意去想这方面的事了。 从教学楼走到男生宿舍，大概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 和预料的情况一样，我们仨跟着住校生人群，非常顺利地就进入了宿舍楼大门。 然后上楼梯，到了王大春麾下其中一个“小弟”住的309寝室。 同寝的其余学生，看到我们进来有些好奇，纷纷上前来打招呼，闲聊几句。 因为不管是王大春，还是我，都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了。 大部分学生，都还是认识我们的。 毕竟期末考试成绩会在全校大会上公布，每个年级前二十名会上台去。然后由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颁发奖状和奖学金…… 我这个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名，肯定是被所有人认了个脸熟的。 至于王大春，这货虽然在我的强压下“改邪归正”了，也几乎不再主动去打架斗殴欺负人。但作为“纨绔子弟”会天然的聚集一帮小混子在身边。 “春哥，你不是走读生吗？来我们寝室干什么呀？” 一个看上去就流里流气的男生靠了过来，说话的同时递过来一支烟。 “春哥来一根？” 很显然，这也是平时的小混子。 王大春下意识地想接，我眉头一皱。 他顿时坐直了身体。 一脸正经地呵斥道。 “你这家伙，怎么年纪轻轻不学好啊？抽什么烟啊！全都给我，没收了。更何况，我是从来不抽烟的。你可不要污蔑我啊。” 他一边说，一边把对方手里的半盒烟全都抢了过来。 那人愣住了，然后脱口而出道。 “春哥你不是昨天才和我大哥他在厕所一起抽烟的吗？我大哥攒了一周零花钱，买的华子给你抽的啊。你当时说，味道不错……” “血口喷人！” 王大春顿时急了，看着我说道。 “老大，你听我狡辩。” 我：“？？？” 王大春：“啊不是！是你听我解释……” “算了算了，这事儿先不提了。” 这么多人面前，还是给他留点面子。 曾金笑着朝那人摆摆手。 “兄弟伙，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们就随便坐一会儿，闲聊几句。” 熄灯之后。 又听着巡夜的值班老师在走廊外来回溜达的脚步声消失了。 我们就从309寝室出来，往楼上走。 王鑫仁单人居住的寝室，是404号。在四楼走廊左侧的尽头。 因为出了命案，白天的时候，寝室大门就已经被警方用封条整个封起来了。在外面还用两根立柱拉了黄色的警戒线。 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我先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符咒递给王大春和曾金。 “这个是障眼符，贴在身上，普通人就看不见你俩了。” 王大春顿时欣喜无比。 “我靠！这就是传说中的隐身符啊？今天算是开眼长见识了。” 我有些无语。 “都说了，这是障眼符，不是隐身符！虽然表面看效果类似，但原理和等级完全不同。隐身符可比障眼符厉害得多，没必要用。” “哎呀老大，别在意这些细节。嘿嘿，反正对我们这些门外汉来说都差不多嘛。主要作用都是让别人看不见。” 王大春一边说着，一边贴在了自己胸膛上。 旁边的曾金也赶紧照做。 我自己倒是不用贴符咒——只是让普通人看不见自己的话，直接调动体内的【炁】就能形成这种视觉错误。 当然，如果是那种八字特别硬、意志特别坚定的人，这种【障眼符】就没用了。 毕竟只是一种误导视线、蒙蔽人视觉的幻术，并非真正的隐身。 事实证明，我可能是多虑了…… 虽然才刚熄灯不久，整个男生宿舍的四楼所有寝室都房门紧闭，安静无比。连隐隐传出的呼吸声都非常的轻。 住校生人数很多，宿舍有限。即使404寝室死了人，别的寝室里也是要照常住人的。不然咋办？ 让这么多住校生去睡大街吗！ 但住在死了人的楼层，肯定害怕啊。所以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们一反常态，熄灯之后安静老实得很，一点儿声都不敢发出来。 尤其是404寝室隔壁的406寝室……想想估计就害怕得发抖吧？ 站在404寝室门口。 我运转体内的炁，凝聚到指尖儿，然后对着房门轻轻一弹。 噗。 一道淡淡的清气从我指尖儿飞出，封条无声无息地自动脱落，门锁也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 “老大厉害！” “吴哥厉害！” 王大春和曾金都瞪圆了眼睛，非常惊讶。 我耸耸肩。 “雕虫小技而已，没什么复杂的，就是用炁把封条撕下来、锁芯拨开而已。如果是防盗门的话，就没这么轻松了。走吧，进去招魂。” 说着，我抬腿迈过了门口的黄色警戒线。 他俩紧随其后。 进了寝室里，王大春立刻抱着胳膊，小声说道。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阴冷感。冷飕飕的，现在明明是夏天呢。我觉得像是开了空调一样，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家伙的灵觉非常敏锐，远超常人。之前就能够看见在棺材铺街口等我王虎，确实也是有一些修行天赋的。 死了人的房间，本来就阴气重，人肯定是有一些感觉的。 但一般人，不可能像是王大春这么敏锐。 比如曾金，就没啥感觉。只是知道这里死了人，心里面有点不舒服…… 我的目光看向寝室中间的某处空地——这里有白天警方花的白线，圈出了尸体的位置。王鑫仁，就是死在这儿的。 “你俩往后退一些，我准备召唤出王鑫仁的魂魄，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好的老大。” 我右手抬起放在眼前。 食指和中指并拢竖起，夹住一张黄色符纸。其余三指屈起内扣掌心。 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我猛地睁开眼睛，沉声道。 “王鑫仁，魂兮归来！王鑫仁，魂兮归来！听吾之音，闻吾之符，通为阴阳，以此为引！” 话音落下，手指夹着的符纸也“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我手指缩回，符纸则是在半空悬浮不动，缓缓燃烧。 冒出袅袅青烟，化为灰烬落地。 很快，符纸燃烧了一大半…… 嗯？ 我眉头一皱，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那王鑫仁的魂魄，还没有听到我的召唤出现？这不应该啊……他才刚死不久，魂体肯定比较虚弱。难以抵挡我这招魂符咒的力量才对。” “按理说，以我目前的修为。召唤刚死之人的魂魄，符纸烧个三分之一的时候就该招魂成功了。某些命格特殊天生魂魄强大的人，烧一半怎么也够了。可现在，已经烧了一大半了……” 终于，整张符纸都已经燃烧完毕。 全部化为灰烬，飘落在寝室地面上。 王鑫仁的魂魄，依然没有出现！ 房间里一片安静。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种反常的情况，让我心里莫名生出一股隐隐的不安。 一旁的王大春和曾金看到符纸都烧完了，又等了一会儿，鬼魂还是没有出现。他俩也不敢贸然开口说话，只是都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轻声自言自语。 “奇怪了！招魂为什么会失败呢？没道理啊……” 听到我这么说，王大春和曾金都凑上前来。 “老大，王鑫仁不愿意听你的话出来见面吗？” 我摇摇头，说。 “不是这样的。招魂符咒，本来就是以修行者的炁——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法力，为基础配合符纸咒文施展的术法。带有半强迫的性质。并不是他想不来，就不来的！” 第230章 他是被吓死的？ 招魂符咒这种手段，可不是和鬼魂好声好气地打个商量！ 而是修行者的一种礼貌的软性强制。 一旦被叫出了真名，符咒之力勾连魂魄，就肯定会招回来现身的…… “那老大你这样说的话，为什么王鑫仁的鬼魂现在没有出现呢？” 王大春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一直问。 我沉声道。 “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他的魂魄已经成了非常厉害的鬼物，实力已经达到了我自身修为五成以上。这样他就可以抵抗招魂符咒的摄取。”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哪怕王鑫仁八字命格再特殊，也不可能才死了一天时间，就厉害到这种地步。” 王大春和曾金都点点头。 他俩虽然只是普通人，但作为我的好友，这两年时间里也知晓了不少灵异方面的事。 比如人正常死亡之后，魂魄会在天地之间飘荡七天。 七天回魂，见了家人，了断牵挂之后就会前往阴曹地府。 若是偷偷或强行滞留在人世，就会变成鬼！ 新生的鬼一般都比较虚弱，需要通过汲取阴气等各种手段，缓缓变强…… 像是王鑫仁这种才刚死，头七都没过的，那连“鬼”都算不上——也就是普通的游魂罢了。 当然，怨气巨大的横死之人化为厉鬼的情况，就不在这个讨论范围之内。 王鑫仁如果化为厉鬼，那么这整个404寝室都会阴煞之气浓郁，绝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平静的状态。 可若是他并非厉鬼，为什么我的招魂符咒没把他给召来现身呢？ “那老大，第二种可能性是什么？” 王大春追问。 “第二种可能……就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王鑫仁虽然死了。但他的魂魄依然被困在肉身里，尚未分离。也有可能召唤不过来。” 我一边说着，心里想到了小湾村的活童尸肖盛！ 它就是这种情况。 但王鑫仁已经死了，又没有变成活尸啊。 王大春捏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老大，按照你的猜测。是不是说，我们需要去王鑫仁的尸体旁边再试一次啊？他的魂魄困在肉身里，不能隔空召唤而来，但就在旁边总可以的吧？”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脑子虽然读书不咋好使，这些事倒是一点就通！ 我点点头道。 “说的没错，应该去王鑫仁尸体旁边一试。我的招魂符，必然能让他现身，告诉我死亡真相。” 曾金看着我俩：“所以，吴哥，春哥，咱们现在赶紧转移战场。去两河镇派出所那边？” 我还没说话，王大春一挥胳膊。 “那是肯定啊！走，咱们说干就干。” 我幽幽地盯着他。 “你做主还是我做主啊？” “啊，对不起老大……” 这二货赶紧道歉。 我摆摆手，在心里默默地呼唤小圆。 “喂，死胖鸟，你在哪儿？” 一瞬间，我就得到了回应，脑海里响起小圆的声音。 “当然是以又酷又帅的姿势，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天空中飞来飞去等你啊！嗝……顺便吃了几只长得挺肥的大鸟当宵夜。” 呃…… 我有点无语。 小圆这死胖鸟，虽然是猛禽玉爪海东青，但也是鸟的一种啊。还把鸟类当食物啊？ “我说吴小子，你不是去学校的宿舍里招魂了吗。结束了没？该回棺材铺去睡觉了吧。” 关于王鑫仁的事，我肯定是跟小圆也说过的。 反正我俩心意相通，沟通起来非常方便。 “死胖鸟，出了点小意外，我没把王鑫仁的魂魄召唤出来。” “什么？不可能啊！你小子的修为已经不差了，刚死的人还召不出来？” 小圆也有些惊讶。 我无奈道。 “所以我怀疑，他的魂魄有可能被困在肉身里了。你先来两河区中男生宿舍404寝，带一张招魂符咒走。飞去镇上派出所里，找到王鑫仁的尸体。激发符咒之后，再把他的魂魄带过来吧。” 不得不说，有小圆这能飞的“家仙”帮忙，很多事情就变得方便了！ 否则，我们还得自己再跑去两河镇派出所那边。实在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好你个吴小子，天天就知道指使我干活。大哥可以帮你，但明天我要吃三条鱼！” “一条。” “不行，最少两条！” “成交！” 约莫一两分钟之后。 门外响起了一阵微风卷动的声音。 一个黑影从走廊外直接低空飞行，俯冲进了404寝室。然后降落在了我们三人头顶上方天花板上的风扇叶片上。 因为太胖，把吊在天花板上的风扇都给压偏了——我都担心会突然掉落下来。 “小圆来了！” 王大春和曾金抬手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这死胖鸟脑袋一仰。 “真不懂事儿，叫圆哥！” 王大春：“……” 曾金：“……” 我瞪了它一眼。 “好了，干正事儿。这张招魂符咒给你，我已经把炁灌注进去了。你随意催动一下，符咒就会自动燃烧施法。” 说着，我伸手一甩。 一张符咒飞向小圆。 它张开翅膀，抖动了一下身子，用羽毛把符咒给夹住了。 理论上来说，妖物是没法催动人类修士的符咒。 “走咯！吴小子，你在这儿等大哥的好消息吧。” 小圆扇动翅膀，像是一道箭矢般飞了出去…… 又大又肥又园的白色身子瞬间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王大春看着这胖货飞走的方向感慨。 “每次我都很惊讶。小圆长得那么胖，是怎么飞这么快的呢？” 我耸耸肩。 “我也一样。” 小圆飞走之后，我们仨就在404寝室里随意地找个床铺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当然，聊的主要都是一些灵异鬼祟之事。 不到五分钟，我脑海里就响起小圆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不解的语气。 “吴小子，奇怪了啊！我用你给的招魂符咒，也没有召唤出王鑫仁的魂魄现身。我处于好奇，自己检查了一下他的尸体。空空荡荡的，就是一具常见的空壳死尸，里面没有魂魄的痕迹。” 什么？！ 我顿时一惊，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把旁边正和我聊着的王大春、曾金都给吓了一跳。 王大春捂着心口。 “老大……正在死过人的屋子里聊着鬼事儿呢。你突然这么一惊一乍，很吓人的啊。” 但我没工夫理会这家伙的话了。 我在心里对小圆说道。 “你先飞回寝室这边来吧。” 然后，又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大春曾金。 我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语气也有些低沉。 “看样子，王鑫仁的死……其中恐怕有一些隐情内幕啊！” 本来以为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如果王鑫仁的魂魄既没有被困在肉身里，也没有在四处游荡——以我的修为都没办法用招魂符咒让他现身。 那么，他的魂魄去哪儿了呢？ 一个人死后，魂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一定是有某种外力的干扰，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王鑫仁刚死，头七都没过，也不可能直接去阴曹地府。 唯一的可能性，要么是被某种邪恶的存在拘禁起来了，要么就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无论哪一种，都绝非寻常之事。 必有隐情！ 很快，小圆回来了。 嘴里居然还叼着一卷纸。 它丢进我怀里，说道。 “大哥我厉害不？还去档案室里，找到了新出炉的尸检报告的一份复印件。还附带这两年王鑫仁在学校的体检报告。你自己看看吧。” 两河区中每个学期，都会组织学生们集体去镇上的卫生所进行体检。 体检报告在卫生所和学校里，各留一份。 白天的时候，李警官问校长要了一些关于王鑫仁的信息资料，这应该也是其中一部分…… 不得不说，小圆这家伙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谢了啊死胖鸟，明天就让老曹去菜市场买两条活鱼犒赏你！” 我承诺了一句，就低头开始翻看它带回来的文件报告。 王大春和曾金也赶紧凑上前来，打开了微型手电筒照明——我有能够将炁聚在双眼进行“夜视”的能力，他俩普通人可不行。 两分钟之后，看完手里的资料，我更加确信王鑫仁的死有古怪！ 这里面必然有着灵异的力量在作祟。 因为从王鑫仁的体检报告上能够看出来……他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的遗传病史或者急性、慢性疾病等。 也就是说，发病死亡的可能没有了。 但那尸检报告上，却明白地写着：突发性心肌梗塞死！ 一个完全健康的人，是不太可能突发心梗的。除非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或景象，让他受到巨大刺激，导致情绪骤然剧变。 换而言之，王鑫仁很可能是被吓死的！ 估计派出所那边，结合这两份报告来看，得出的结论也会让他们脊背发凉。 第231章 窗外的荒坟 普通人当然会细思极恐，但我感觉还好。 既然是被吓死的…… 那要么就是看到鬼了，要么就是妖怪呗？ 反正大致就是某些灵异的邪祟之物。 普通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和这方面的认知，骤然撞见，被直接吓晕、吓死其实都正常。 可问题在于，就算王鑫仁真是被吓死的。他这魂魄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 看看小圆，这死胖鸟也用翅膀做出一个“摊手”的动作，表示它也想不明白。 “难道是某种会吸食人魂魄的厉害邪祟之物？那这种东西来了寝室里，肯定会留下痕迹和气息的吧？” 我捏着下巴，自言自语。 这时，王大春提议道。 “老大，你说我们要不要重新模拟一下当时王鑫仁的情况。就是比如说，躺在他的床上，想想当时是怎么样的……” 他指了指靠墙角落处的一张床。 每间寝室里都是五张床，上下铺。 王鑫仁是一个人住，所以随便想睡哪儿都行。但听说他习惯睡在后面靠墙的右侧床的上铺，估计是觉得那儿最安静吧。 “有道理！” 我眼睛一亮，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笑着道。 “不错啊大春！这个主意非常好，提供了一种思路。变聪明很多了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老大，你很少这么直接地夸我啊。一时之间，有些不太习惯。” “滚！难道我平时是个苛刻的人吗？” 我笑骂着，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然后朝着王鑫仁的床位走过去。 顺着梯子，爬到了上铺去。 王鑫仁的枕头、被子什么的，也都被派出所的人给拿走了。估计是带回去检查什么的。所以现在就是一个床架子上面铺着薄薄的木板和棕榈垫。 我通过一些痕迹判断，知道这王鑫仁是头朝窗户、脚朝内睡的。 “这家伙的胆子倒是大！一般人的话，睡觉时脑袋后方如果是窗户肯定会心理不舒服。毕竟当人睡着时，是完全没有防御能力的。所以从远古时期的基因里，就潜意识需要睡觉时身后最好不是空的。” 我想象着王鑫仁在床上的姿势，缓缓地躺了下去…… 两河区中整个都是依山而建，男生宿舍楼在学校最后面——也是最高处，相当于半山腰的位置。 其实当初修建宿舍楼时，就是开凿了一部分山体的。所以楼的后面就是山，前面是走廊。站在较高楼层的走廊上，就能看到大半个两河镇的景象。 寝室都是南北通透，前后都是有窗户的。 后面的窗户外，就是山林…… 我在床上躺平了。 眼睛盯着天花板。 “老大，感觉如何？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王大春问道。 他和曾金站在我床边，下巴的位置刚好在我床板的高度。我一侧身转过去，就能看到两个大脑袋在面前。 说实话，如果从视觉效果上看，就像是两个人头飘在床边一样。 突然乍一看的话，还有点儿吓人！ 我没好气地说道。 “这才刚躺下呢，哪有这么快？等……等等！” 我心头一跳。 发现当自己是这个侧卧的姿势时，眼角的余光能够透过墙上的窗户，看到后山。 而视线的落脚点，赫然是……一座荒坟！ 看上去已经荒弃挺长时间了。 挂青的纸都已经腐朽了，只剩下一根竹竿立在坟上。 坟前摆着的各种装供品的碗都残破了，里面更是空空如也。 乍一估计，起码也有小十年没人来祭拜了…… 没错，两河区中的后山上，是有不少坟包的。 毕竟那年代，乡镇上死了人大部分都还是土葬。更何况两河镇历史悠久，镇子周围哪座山上没有坟呢？ 更何况，两河区中的风水本来就好。 一些民间看风水的，就算理解没有我这么深刻，但也知道埋在这儿不错。 所以上百年积累下来，学校后山的坟墓数量还不少。 只不过，像是王鑫仁这个床位这样，直接一翻身就能直接看到——甚至可以说是正对着一座荒坟的情况，还是非常罕见的！ 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那座坟。 距离非常近，居然只有不到两丈距离。 “老大，你在看什么？” 王大春和曾金一边好奇地问，一边也转头过去。 借着月光，他俩也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座不大的坟头。都吓了一跳。 妈呀！ 王大春下意识后退两步，拍着胸膛，语气有些惊骇。 “这窗外居然有座坟？还隔得这么近！那王鑫仁一个人住这寝室，一翻身不就看到外面的坟了。不害怕嘛？” 曾金也在一旁使劲儿点头。 “是啊是啊！一个人住本来就够大胆了，结果还专门挑了个最容易看到坟墓的床位。” 我则是冷笑一声道。 “果然有问题！看样子王鑫仁的死，八成是和这座荒坟有点儿关系。” 小圆扑腾着翅膀，飞到窗户前。 悬停在那儿，隔着一条条铁栅栏和看着后上的这座坟。 毕竟宿舍后面就的啥，所以窗户都是那种一条一条竖着的防护铁栏，然后靠里再有能够打开透气的玻璃窗。 “吴小子，我居然感觉不到这座坟有什么邪异之气啊。好像只是一座普通的坟墓，里面连鬼气或者尸气都没有一点儿。”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不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死胖鸟你是修为不低，对这方面的感应是非常灵敏的。就算这坟里的死人没有尸变或者变成鬼魂，魂魄也去地府转世投胎了。但就算空余骨骸，也不可能一丝阴气都没有吧？” 没错！ 我刚才集中精神感知了一下，这座坟太“正常”了，正常的有点儿不正常！ 呃…… 小圆一愣。 “你说的也对啊。那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果断说道。 “嗯！肯定得去仔细检查一下这座坟。我感觉，这就是王鑫仁诡异死亡且魂魄消失不见的突破点。” 不过其实靠近这荒坟还挺麻烦的。 虽然从这404寝室的窗户看出去，就隔着几米的距离。 但有铁栅栏阻隔啊！ 我仔细想了想，自己会的手段里，似乎还没有什么能够在不惊动隔壁寝或者值班大爷的情况下，弄开这些大拇指粗的铁栅栏。 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学生宿舍出去。然后走到学校东边儿的侧门进山，再从东到西的去绕一个大圈子，最后回到男生宿舍楼的后山。 全程下来，起码有个三四公里的路程。 非常之坑啊！ 王大春做了个握拳的动作，说。 “走！既然是属于热血少年的冒险，就算再远，再吓人，咱们都得去。” 嗯？ 我皱眉道。 “这事儿你俩就不必去了吧？晚上进山，去坟地里。比在寝室里危险多了。” 王大春立刻委屈了。 “可是老大，你不是答应我们今晚一起陪你找真相的吗？作为老大，可不能食言啊。” 我：“……” 做老大，也心累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除夕夜！老吴就少写点吧。祝各位读者朋友，新年快乐，虎年大吉！也好好陪伴一下家人、朋友，感受家庭的温馨吧~也多谢大家的支持。新的一年，希望继续支持我。我也会努力多更新，变得更长的，咳咳…… 第232章 开坟 最后，这两个家伙还是没能拗得过我。 被我给强行给赶回家去了…… 临走之前，还都是一脸可怜兮兮的哀怨模样。让我明天早上一定要把精彩的后续告诉他们，不然连觉都会睡不好。 我再三保证之后，才勾肩搭背地走了。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道。 “总算是可以无所顾忌地轻装上阵了。” 王鑫仁的死，透着一股子的诡异和邪门儿！ 我虽然不怕，自信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去探一探这座荒坟不太会有什么危险。 但如果身边再带着两个“拖油瓶”那就有点麻烦了——因为起码需要分出一半精力来保护他俩。 寝室其实还好，这么多年轻精壮的小伙子住在一起，阳气很重。真有邪祟，再凶也凶不到哪儿去。 凶也要被压住一大半的力量！ 所以我不担心带他俩一起来凑凑热闹。 可在山里面，这种越是残破、废弃的荒坟，可就说不准了！ 搞不好里面就藏着什么凶神恶煞、猛尸厉鬼之类的东西，还是特别会隐藏自身气息那种。 小圆扑腾着翅膀，在旁边贱兮兮地说。 “吴小子啊，你那个叫王大春的小弟，修行天赋其实还不错的。虽然肯定比不上你，当若是踏入玄门江湖，应该也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我苦笑着耸耸肩。 “玄门江湖……这里面的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一个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什么生命危险，平平安安的。” “可若是踏上修行之路，那就是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死关头。就算不必吃阴人饭，靠这方面赚钱。可妖尸鬼怪，邪修恶徒，遇上了总得要稍微阻挡一番吧？” “退一万步，就算隐藏身份啥也不参与。但毕竟有了术法，就冥冥中起了因果承负，不再像普通人那么单纯。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身死道消的结果。我是没办法，大春他们其实没必要。” 小圆翻了个白眼。 “你这家伙，明明只是他们的同学，却搞得像是长辈一样操心这操心那的。” 我哈哈大笑，摆摆手道。 “这些确实都是心里的顾虑，但直接原因还是我自己都没出师呢。没有师父的许可，我怎么能随意把东西教给别人呢？” “说是也对！你们人类啊，就是各种破规矩太多了。想想就麻烦。我们就没这么多规矩。王大春那小子下学法，可以来找我啊。只要每天都给我买鲜鱼吃，我就教他。” “你可拉倒吧！妖人有别，你那些东西我都还学不会。更何况王大春？我看就是想骗人家的零花钱来卖鱼吃。“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这死胖鸟的“邪恶“用心。 小圆有些无奈，把翅膀像人手一样摊了摊。 “所以啊，我就不喜欢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 我和小圆一边聊着天，一边来到了学校侧门——是一个上着锁的小木门。 两河区中学依山而建，所以也在学校靠山的外围区域修建了一圈围墙，将学校和群山隔开。 但估计也是考虑到有一些学校家属院里的教职工长辈亲属们，改不了一些农村的习惯，会在围墙比较近的地方弄点地种种菜。 所以在家属院旁边开了个侧门，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上着锁，只有那些种地的教职工长辈亲属们手里有钥匙。 以免一些淘气的学生们会跑到山里去玩，出一些意外和危险的事。 当然，这种破木门和门锁肯定是拦不住我的。 我运转体内之炁，伸手隔空轻轻一点。 顿时一股清气缭绕飞出，门锁“咔哒“一声就开了。 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门后就是起伏群山，在夜晚的黑暗中显得像是匍匐着的猛兽。 一股寒风从门后吹来，带着山林之中特有的阴冷气息和泥土、青草、树叶混杂着的气息——作为农村孩子，这味道太熟悉了。 但若是从灵异方面考虑，这股寒风中蕴含着的阴气起码是门这边的好几倍！ 一门之隔，变化巨大。 这是因为两河区中学修建围墙，不仅仅是一种物理上的分隔。经过大半个世纪的教学，就这么普通的一道围墙，甚至冥冥中已经区分了阳气旺盛的学校和阴气滋生的山野。 我抬腿迈过了木门，踏进山里。 “走吧，动作快一点。要绕一个大圈子呢。还好这构成三星伴月风水局的三座山都不太大，而且毕竟经常有人耕种，山路不算难走。“ 小圆这死胖鸟闻言哈哈大笑。 “我说吴小子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情？是你要动作快一点！大哥我飞过去，半分钟都要不了。走了！先去坟那边儿等你。“ 小圆直接扇动翅膀，腾空而起。然后一个几乎直角拐弯，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般飞快朝着黑暗深处飞过去了。 “妈的……会飞就是爽！不知道人通过修行术法，能不能飞起来啊？哪怕飞得慢一些，飞行距离短一些也行啊。“ 我嘴里嘀咕着，施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身法，也追着小圆消失的方向而去。 五分钟之后。 我来到了男生宿舍楼后的后山腰位置，站在了这座能从王鑫仁床位上直接透过窗户看见的荒坟前。 小圆这死胖鸟很无所谓地站在坟头上，双翅叉腰，一副牛气哄哄的模样看着我。 “哎呀吴小子，你是属蜗牛的吗？这动作也太慢了吧！大哥我都等了好久，已经非常无聊了。再不来，我就要睡觉了。“ 我：“……“ 这段路普通人走起码要半个多小时，如果不熟悉山里赶路或者体能不好的，可能要走一个小时都有可能。 我五分钟就赶到了好意思说我慢？ 要是平常，我肯定直接把这蠢鸟抓进怀里来，对着肚皮和脑袋使劲儿揉捏磋磨一番。 但现在要干正事儿，我也就只是对它翻了个白眼，没有多说什么。 “你老实点儿，下来把别站坟头上。我要施法开坟了。“ 开坟？ 小圆眼睛一亮，惊讶道。 “吴小子，你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不用手挖或者铁锹等工具，能够直接用符咒或者术法，直接打开坟墓！这个坟包虽然小，但想要打开，起码得挪动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坟头土啊。“ 要知道，修行者的术法只是针对邪祟之物时威力很大。如果是正常的物质，其实并没有那么强。 就像我点燃符火，能烧鬼、燃尸、灼妖。但其实面对普通人，大概也就是一张点燃的纸。吓唬吓唬，燎一下头发还行，实际的杀伤力不大…… 法刀也是。对尸祟鬼物简直厉害无比，但对活人来说就是一把没开刃的小钝刀，皮肤都割不破。 除非是术法修为高深到了一定程度，施展各种攻击或防御类手段，对活人和普通物质也能够产生镇压诛杀邪祟的效果！ 而我，显然还没到那一步。 所以小圆很惊讶。 但我微微一笑，道。 “正常情况肯定不行。但你别忘了，去年除夕我终于成功汲取了清浊二气，彼此交融。经过这半年的练习，在对泥土山石方面，能施展的手段比我目前本身的实力强一些。你看好了！“ 【作者有话说】 大年初一，老吴祝各位新年快乐，虎年大吉！看小说之余，也要好好陪伴家人朋友，度过温馨的春节呀。 第233章 地下空间 在和小圆说话的同时，我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空白的符纸。 然后直接咬破食指，在上面飞快地以血绘制出了一个古怪的符文。 小圆毛茸茸的脑袋探过来一看，惊讶道。 “哟！吴小子你这画的什么符咒啊？大哥我见多识广，怎么没有见过呢？很古怪啊……” 我正在画符，需要全神贯注，当然是懒得理它。 直到画完之后，将符咒打出去贴在坟头之上，这才回答道。 “你是我的家仙，我会什么符咒术法你只要跟我精神勾连之后，细细研究总会知道的。包括我刚才说开坟的手段，也是一样。谁让你那么懒，根本不关心我？” 师父所创这一脉家仙和修者之间的关系，有点类似蛊师和本命蛊。 彼此之间精神魂魄紧密相连，可以说在修行上没有什么秘密。 但了解对方的手段，还是需要耗费一些精力去感受。 小圆这死胖鸟怕麻烦，每过一个月才会和我进行这种深度的精神勾连和共享。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是两台电脑，每过一个月时间就互相拷贝复制一下对方硬盘里的内容…… “好了好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解释解释。” 小圆好奇地看着那张贴在坟头的符咒，显得有些不太耐烦。 “是我师父这一脉的特殊符咒。能够注入清浊二气，进行转化之后，引动对应的力量。我因为很早就单独引浊气入体，所以对土性比较熟悉。能以此开坟。” 一边解释，我一边紧闭了平时以炁施展术法手段的丹田宫。却是将心脏位置的绛元宫和脑袋里的泥丸宫打开。 清浊二气立刻涌出，被我以意念调向左右双手，然后从掌心之中化为无形之气缭绕而去。 但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隐约可见的！ 左手的清气非常淡，颜色偏白。 右手的浊气自然有些浑浊，颜色偏黄。 虽然都极细，极少，就像是两跟头发丝儿一样往前飘出。但我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了小圆这家伙的目光变得肃然而凝重起来。 很明显，就算这只贱兮兮的嚣张死胖鸟，对清浊二气这种自然中本源的力量也充满了敬畏。 清浊二气准确地注入贴在坟头上的符咒。 下一刻…… 砰的一声炸响！ 声音不算特别大。 符咒破碎的同时，这坟头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正中间剖开来。大量的泥土朝着两侧翻卷开去，直接露出了里面漆黑的薄皮棺材。 看着这一幕，我满意地拍了拍手，双手叉腰笑道。 “还不错。若是正常要开坟，估计得需要几个年轻壮汉用铁锹挖土好一会儿才行。现在我一张符咒搞定，效率可太高了。哇哈哈哈！” “吴小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脸皮这么厚了？” 小圆很惊讶。 呃…… 其实吧，我一直都是个挺自恋的人。只不过心思比较重，而且比较谨慎，所以很少在人前表现出这种言行来。 但在亲近的人面前，还是偶尔会“自我吹嘘”一番的。 当然咯，和小圆这个贱兮兮的家伙没法比！ 我往前走去，同时提醒道。 “好了，坟墓挖开了，看看棺材里面的情况吧。我去把棺材盖子掀起来，你在帮忙也帮忙看着点儿。如果里面有什么鬼东西搞突然袭击，也算是帮我掠阵了。” 小圆不耐烦地挥挥翅膀。 “好啦好啦，知道了，真是啰嗦！” 这蠢鸟，总是有种能把别人气得够呛的本事。 我白了它一眼，走进前方裂开的土坑里。 用双指把已经有些冒头的棺材钉一根一根的拔了起来，然后再用力地将棺盖猛地抬起！ 与此同时我早就已经暗运炁感，只要棺中有异，立刻反击。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棺材里居然是空的！ “哟？是一口空棺材？这坟有点儿意思啊！就是不知道是棺材里的东西跑出去了呢，还是一开始就没放死人在里面。” 小圆把它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凑过来看，一边唠叨着。 我把它的大头推开一些，别挡着我的视线。然后用手里的手电筒仔细在空棺材里来回照射——虽然拥有“夜视”的能力，但那是消耗炁量的，有现代照明工具也就用用。 细细感觉了一番，我说道。 “看样子，应该是一开始就没有放尸体进来。就是一口空棺材。但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空棺材又怎么能够让王鑫仁直接死亡，而且连魂魄都消散呢？这也……” 咚！ 一声闷响，一个白色的圆滚滚身影落在了棺材里面。 是小圆这家伙直接跳进来了。 “吴小子啊，想这么多干啥？直接跳下来检查一下就是了呗。以咱俩现在联手的实力，就算这怪事儿背后是尸煞级的存在，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呃…… 说的也是！ 我可能有点谨慎过头了吧？ 于是也跳进了棺材里。 结果可能是这口棺材的材料本来就薄，又在土里埋了这么长时间，有些腐朽了。 我也跳进来的结果就是“咔嚓”一声，棺材底部的板子直接被我给踩碎了。一只脚陷在了下面。 小圆一愣，然后双翅叉腰哈哈大笑。 “吴小子你该减肥了。” 我一边把脚从踩碎的棺材板孔洞六拔出来，一边很无语地回答。 “是这棺材板太薄了！而且……这棺材下面好像是空的！不是承托的泥土层。” 啥？ 小圆一愣，然后似乎明白过来了。 凑过来对着被我踩出来的黑乎乎孔洞看了一眼，就立刻用钢刀的鸟喙和利爪把四周又给刨开了一些。 木屑横飞，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 一个比脸盆稍微大几圈儿的地洞出现在我俩面前。 我赶紧用手电筒往下照。 能发现地洞往下延伸，地下还有一个不小的空间。但因为光亮和角度有限，看不到太多的信息。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下还有空间？难道这座荒坟和棺材都是掩人耳目的东西？” 我不是怕这诡异的荒坟。 而是觉得，距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就在男生宿舍楼后山，竟然可能存在某种诡异阴邪之物。 这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啊！ 我就心里有些担忧。 “越来越有意思了。没想到两河区中学的后山上，还藏着什么秘密的东西。” 小圆这家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发现这种事完全没有任何担忧，只觉得兴奋。然后怂恿我道。 “既然吴小子你觉得担忧，那咱们现在下去看看不就行了？看上去也不算高，估计也就是一丈左右的高度。你现在武功不错，这个高度跳下去非常简单。” 啪！ 我直接给了这蠢鸟脑袋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跳下去倒是很容易。这到下面也有三四米的高度，万一四周没有攀附的地方，我待会儿怎么上来？而且你想了解情况，直接飞下去看看不是更容易？” “对啊！那行，大哥我先下去看看。然后告诉你。” 说着，小圆也不等我回答。直接就跳进了这个地洞通道里，扑腾着翅膀往下降落。 我蹲在洞口旁用手电筒往下直射，能看到小圆下降了两三米就直接朝侧面飞走了——我就看不见了。 我倒不担心这蠢鸟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玉爪海东青修成的妖可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就算这坟墓底下很是凶险。这只是入口而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也就几秒钟时间，我就听到小圆这家伙在惊叹…… “我靠！吴小子，这下面挺大的啊？起码有你们一个教室的面积。四周的墙壁上，还有一些古怪的符文印记和几个骷髅头摆着。” “然后在正东方向，还有一条地道。挺高的，大概你都能正常直立行走。往东边的山体内延伸，看上去有点儿邪门。大哥我一个人不太敢进去。” 听着它的讲述，我也有些暗暗心惊。 没想到这荒坟地下还真是有邪门的东西！ 四周墙壁有古怪符文，还摆着骷髅头……这明显是某种阵法类的东西。 就算不是，肯定也不是摆着玩的，一定有某些作用。 至于说还有一条继续往山体内部深入的地道……这就更让人头疼了！ 这意味着，这种荒坟其实就是某个地方的一个入口罢了。就连小圆说的“和教室一样大”的这地下空间，也是如此。 如果往地道里，不知道还要走多长呢…… 我眉头紧皱，意识到这事儿恐怕很不简单了！ “吴小子，你要不要下来，咱俩一起往前进地道往深处走走看？” 这死胖鸟！ 我有些无语。 “我还不知道你啊？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如果你都不敢往地道里飞，肯定是觉察到不对劲儿的东西了。我再下来也没用啊。” 小圆继续说。 “吴小子，你可真是了解我。确实，这地下空间还好。那些符文和骷髅头我也不怕。但东边那条地道，让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好像也不能说是危机感，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跟你施展清浊二气时给我的压迫感类似。” 什么？！ 我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第234章 呼吸声 清浊二气，玄之又玄。 师父说，连她都没有完全理解。只是传承了汲取和使用清浊二气的一些粗浅技巧。 这就像是一个司机，会开车。但并不一定理解“汽车”这种机器的原理是什么，又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我们对清浊二气的运用，就像是开车的“司机”一样。 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要充满敬畏。 小圆的灵觉是非常敏锐的——至少比我还要敏锐。它如果觉得这地下墓道里散发的气息和清浊二气很像，那应该是某种力量近似的东西。 可能是顶级的珍宝！ 也可能是某种强大的生灵。 当然，前者是可能性更大。 “吴小子，要不要下来一起探个险？” “探个鬼！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更该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对了。我决定先回棺材铺去跟老曹说一声，叫上他一起来。人多力量大，也更安全一些。” 我做了决定。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我和老曹已经算是亲密无间了。 只要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直接关系到生死的事儿，我也不在乎要不要分因果、沾承负的事了——关系亲近之人，本来冥冥之中的气运就有某种绑定和联系。 难以避免。 好与坏，都要分享。 否则的话，古时候也不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传说了。 就是类似的道理——可以认为是那些鸡犬，一开始就和升天之人结下了善缘。 呼啦啦！ 小圆振动着翅膀从地洞里飞了上来，落在我肩膀上，咕咕叫了两声。 “吴小子你是不是傻啊？用得着你自己跑一趟吗？你就在这等着！我飞回去通知曹老头过来就是了。” 呃…… 说的也是。 刚才去警察局里检查王鑫仁的尸体和拿尸检报告，我就直接让小圆去。这时候却是忘了。 “行，那你赶紧飞回去通知老曹过来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于是，这大胖鸟就飞快地朝着两河镇东方飞过去了。 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这坟坑里，盯着黑乎乎的洞窟等着。 深更半夜，荒野孤坟。 月朗星稀，鸟雀怪叫。 雾气也渐渐从草丛树林之间开始弥漫…… 可以说是非常的阴森恐怖！ 若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估计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甚至昏厥过去了。 当对我来说，这只是小场面。 所以我非常淡定地斜靠在坟墓壁上，嘴里还随意地哼着小曲儿。 突然！ 我感觉到脚下地面，似乎有一阵古怪的动静。 像是在微微地摇晃一般。 “怎么回事？” 我低头一看。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了，就只感觉整个身体一轻，然后耳畔才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响，整个人就朝着地下坠落而去。 “不好！这坟坑地面塌陷了。” 我脑海里猛然闪过这个念头。 但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这坟坑下面的空间就四米多的高度，落下去也就半秒钟的时间。 所以其实在我反应过来的同时，我已经狠狠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还好武功修炼到【明劲】的层次后，身体肌肉无比灵敏，能够下意识的本能调整落地姿势。倒也没有受伤。 只是浑身都是泥沙，灰头土脸的，搞得有些狼狈而已。 我从泥沙碎石里爬出来，抬头往上看。 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空洞，还有天空中高挂的明月…… 本来只有脸盆大的洞窟，现在已经扩大到了起码直径两米左右。 “我靠！真是倒霉啊。没想到这整个坟墓底部都塌陷了，所以我也就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我有些无语。 早知道的话，就不站在坟坑里等了。站在外面啊！ 但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算了，反正待会小圆和老曹就来了。站在这地下空间等就在这等吧。问题不大。” 我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同时用手电筒四处照射，开始观察起这里的环境来。 果然就和小圆这大胖鸟说的一样，这地下空间面积不小，和我们教室差不多。但整体是圆形的，四周墙壁很光滑，显然是人工加固和打磨过的。 墙壁上篆刻着各种各样古怪的印记——不太像是道门符咒，反而像是某种古老或者生僻的文字！ 虽然我不敢确定，但心里有这样一种直觉。 我凑近一些看，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我又转动手电筒照射的方向，朝着这地下洞窟的东面看过去。 果然如同小圆所说，哪里有一个黑乎乎的通道！ 应该足够一个成年男子在其中直立行走。 只是这地道显然很深，我手里的电筒光芒根本照射不到前面的景象。 于是我又暗运炁感，涌向双目，开启了“夜视”的手段能力。 然而还是只能看到这地道往前延伸，看不到底！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小圆所说的那种危险和压迫感的气息…… “难道因为我是人类，在灵觉方面远远不如小圆这种妖怪敏感吗？但不对啊。如果真是和清浊二气有关的事物，我自己身负清浊二气，感应会比小圆更加强烈才是。为什么没有感觉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很是好奇。 于是，又稍微往前靠近了一些——当然出于谨慎和安全考虑，我还是隔着大概有一丈左右的距离观察。 在小圆和老曹没有回来之前，我是不会一个人贸然进这诡异的地道之中的！ 我胆子虽然大，但并不傻，也并不鲁莽。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之间…… 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耳朵里面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我立刻站着不动了。 同时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呼，呼…… 在这个黑暗的地下空间里，似乎响起了非常轻微的呼吸声！ 非常小声。 我走动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都会把这个声音该盖过去。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我心头顿时一惊。 立刻警惕了起来。 第235章 飞头怪物 可是刚才在掉进来之后，我还是大概检查了一番整个地下空间的情况。 确定是空无一物的！ 怎么会有活物呢？ 难道是从这条幽深狭长的地道里跑出来的？ 那也不太可能！ 毕竟从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就有一大半放在了这条地道入口处——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过来我没发现吧？ 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之间，我脑海中就闪过了这许多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事实摆在眼前！ 这黑暗的地下空间里，还有别的东西存在着。 我右手双指间已经夹上了一张符咒——是比较厉害的【破邪符】——因为我不确定究竟是鬼是尸还是妖，也无法确定究竟有多强。 为了保险起见，自然是施展我比较厉害的强攻型符咒！ 呼，呼，呼…… 黑暗中诡谲的呼吸声，越来越朝着我靠近了过来。而且比刚才还要更微弱了一些。 很显然，那鬼东西是有意识的。想要趁我不备，打我个措手不及！ 我也将计就计，继续假装着完全没有发现的样子。面朝着东边的漆黑地道，打着手电筒不断照射观察，任由背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近了，近了！ 我甚至能够隐隐感觉到，有一股阴森冰冷的气息，已经刺激到我的脖颈后面了。让我汗毛竖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就是现在！” 我心中呐喊一声，猛然转过身去。 体内的炁流早就已经顺着经脉汹涌而至手掌，灌入双指所夹的符咒之中。然后朝着前方打了出去。 “破邪符！” 轰的一声。 符咒燃起火焰，带着比普通的符火更灼热许多的气息，和更强的攻击。 火光瞬间照亮了我眼前的视线。 在这一瞬间，我看清楚了那发出轻微呼吸声的东西。赫然是……一个人头！ 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恐怖人头。 已经腐烂不堪，干巴巴的样子。头上的皮都没有了，露出颅骨。 但眼窝里面，竟然还有两只眼睛！牙齿尖锐锋利，不像是正常人类的牙齿。 而在这悬浮头颅的脖颈下方，竟然还连接着一条白森森的脊柱骨——脊柱骨的末端是尖锐锋利的骨尾。 人的脑袋下面只剩脊柱相连，乍看上去就类似人形的水母或者章鱼。 简直像是噩梦之中才出现的怪异邪祟！ 万万没想到，发出呼吸声的竟然就是这恐怖之物——它究竟算是活物，还是死物呢？ 而在我乍一眼看这恐怖邪祟的一刹那，破邪符已经直奔着它面门而去。 估计是它也没想到，我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它。只不过是一直在故意假装毫无防备的样子，在最后关头悍然出手反击…… 所以飞头怪物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破邪符正面击中了。 轰的一声！ 又炸起一团更大的火花，发出一阵滋滋滋的水滚油锅的声响——破邪符击中邪祟之后，会疯狂燃烧和消弭对方的力量。 哇、哇、哇！ 这飞头怪物被击退，居然从长满锋利尖牙的嘴里发出一阵阵类似婴儿哭泣的声音。刺痛耳膜，让人心头发寒。 “不能让它退了！这家伙隐藏的功夫厉害，不当场消灭的话恐怕一直躲在黑暗中准备偷袭我。那就让人头疼了。” 我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根本不给这飞头怪物退让躲避的机会，直接脚步一闪，整个人以武功步伐往前扑去。 整个人动作飞快，像是暴起扑食的猎豹一般。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我已经把挂在腰间刀鞘里的法刀拔了出来…… 没错！ 即使是上学的时候，我也偷偷把法刀放入刀鞘之中挂在腰间。用外套遮住的话，基本看不出来。 “法刀，刺！” 炁流从掌心涌出，顺着刀柄布满整个法刀之上。 然后，狠狠刺进了这飞头怪物的额头正中心位置。 噗嗤一声…… 像是烧红的刀子刺入了熔化的猪油块儿一样，飞头怪物暗黄色的坚固颅骨上出现一个刀口，刀身刺入了内部。 我再手腕一抖，一股巧劲儿顺势往下一划拉。 嘎吱嘎吱…… 法刀顺着颅骨到鼻梁到下颚，直接一条中线，把整个飞头怪物的脑袋给剖成了两半。 这一刻，我能看到这头颅内部是空空荡荡的，早就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脑浆之类的软体组织。只剩下一个萎缩成拳头大小的干枯之物，上面有一团红色肉瘤状物体，在一起一伏。 应该就是这飞头怪物力量的来源！ 我动作没有丝毫的停留，左手顺势再次打出一道符咒。 也是一张破邪符！ 呼……轰！ 符咒带着火光，近距离地直接轰入了已经裂开的头颅里面。瞬间就把已经萎缩的脑部组织和附着在上面的红色肉瘤直接烧了个干净。 等这一套连续攻击结束，我也感觉有些额头微微冒汗了——毕竟整个过程看似简单，但我却是在精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快速出手。连出两张【破邪符】并驱使了一次法刀攻击。 要是搁在一年多之前，光是这一下就能把我给彻底榨干了。 而现在，只是让我稍微有些疲惫。 可见我的修为进步速度还是非常之快的！ 啪嗒一声…… 飞头怪物剩下的残骸——裂开的头颅和下面连着的锋利脊柱骨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一种类似坚固物体撞击的声音。 一动不动了。 很显然，我确实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消灭了这种诡异邪门儿的怪物。 呼哧…… 我长出了一口气，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第二只这种怪物之后，这才缓缓地蹲了下来。 想仔细观察观察这种飞头怪物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轻轻敲击了一下它的骨头，发出“铿铿铿”的声响，可见非常坚固——比普通的人骨要坚硬得多。 虽然可能还比不上金属器物，但估计至少应该和石头差不多硬了！ 再看看这脊柱骨末端那条锋利的骨尾或者说是骨刺，如果用来攻击，那简直就和锋利的长矛差不多啊。 在人身上，肯定是一扎一个血糊糊的大窟窿！ 我心里是无比的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试探着留手攻击，而是全力以赴——就算没有把什么压箱底的绝杀拿出来，但至少也都是厉害的高级招式了。 第236章 危急关头、逃入地道 我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飞头怪物的残骸，暗暗心惊。 “这飞头怪物不但能够飞行，而且还擅长藏匿自身，搞偷袭。身躯就是人骨最坚硬的部分之一，脊椎更化为类似锋利骨鞭、骨矛一样的东西，着实可怕。” “这怕是比一般的尸祟都要厉害很多，起码已经堪比稍弱一些的凶尸了。若是普通人遇上，就算六七个成年壮汉都得完蛋。” 但除此之外，这种飞头怪物的形成或者说是制造方式也让人细思极恐，心头发毛。 毕竟这鬼东西原本应该就是人啊！ 一个人头，连着脖子下面的脊柱骨……难道是被强行从体腔里面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吗？ 那画面太过恐怖，我根本不敢想象。 希望是人死之后的尸体，才被某些邪恶恐怖的手段这么制作成飞头怪物的吧。否则，饶是我自诩这两年也算见多识广了，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等小圆和老曹来了再说吧。人多力量大，也更安全。” 我重新站直了身子，安静地等待着。 只不过，比刚才要警惕了许多！ 这里太过邪门儿，我担心除了飞头怪物还有别的厉害邪祟。 也是万万没想到，两河区中学的后山上竟然还藏着这么恐怖邪恶的东西！而且一个普通学生的死，会引出这么一个神秘的地方来。 过了不到半分钟时间，我就听到头顶上方、洞窟外面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第一反应就是…… “难道是老曹来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从小圆离开这儿开始算，也才过了五六分钟吧。” 我还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电子表——那年头就流行这花里胡哨的东西。 从学校到镇东棺材铺，就得有个三四公里的路。再加上后山这么七拐八绕的，就算老曹骑着灵韵纸马狂奔而来，怎么也得十分钟时间吧？ 这还不算小圆飞过去，和老曹准备家伙可能需要的一两分钟时间了。 然而下一刻，现实就啪啪打脸了。 因为我看到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像是一团团悬浮的红色鬼火，出现在了头顶上方的洞穴四周。 借着天上的月光，我能看见那是五具行尸——身上的寿衣都破破烂烂，还沾满了泥土。估计是刚从坟里面爬出来的！ 敢情来的不是老曹和小圆，是要下来弄我的尸祟啊。 “我靠不是吧？难道是这地方还有尸祟护卫不成？” 我有点无语。 虽然看上去只是稍微厉害一点儿的“行尸”层次的尸祟，连一具凶尸都没有。但打斗起来，总是要耗费体力和炁量的啊…… 五具行尸从洞口往下跳。 我当然不会给这些鬼东西准备的时间！ 所以直接出手，两张【镇尸符】已经打了出去——直接在空中就击中了两具行尸，它们落地的瞬间就直接瘫倒在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不过剩下的三只，倒是快速朝我扑了过来。青灰色的腐烂的脸，干巴巴的皮肤，伸着双手朝我进攻…… 哼！ 我冷笑一声。 “区区最低级的行尸，也敢对我逞凶？简直是愚蠢至极啊。” 面对它们的攻击，丝毫不躲不闪，直接迎面冲了上去。 甚至连术法都没有动用，打算直接用武功干掉这些行尸！ 这种低级的尸祟，就算是力气大一些的普通人，只要胆子大一点，一个人也都能应付得了。更何况已经在武功上已经快要接近明劲巅峰的我了？ 嗷嗷嗷…… 三具行尸嘴里发出古怪的叫声，我从它们身旁侧身掠过。直接以太极拳法中的【撇身捶】轰向其中两具的胸口。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两具行尸朝两侧到地。 正前方一具行尸扑来，我则是身子略微一矮，双手成拳一招形意拳中的【羚羊挂角】打出。 就像是凶猛狂奔的野羚羊用锋利的角顶撞敌人一样，同样顶碎了最后一具行尸的胸膛。强大的力量把它推倒在地。 我一个后撤，丢下一张符咒燃起符火。 直接把三具行尸全部点燃，烧成了灰烬…… 我长出了一口气，再次环视四周，心中暗暗琢磨。 “呵呵！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座荒坟必定是某个邪修搞出来的东西。外面的坟包只是障眼法而已，这里地下空间和更深的地道恐怕才是正题吧？” “而且还有那种诡异的飞头怪物，和四周坟墓的行尸作为守护。也是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其中吧？” “从时间上来估算，老曹估计还要再有四五分钟才能赶过来。小圆这蠢鸟，估计是觉得我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肯定是和老曹一起慢悠悠地过来。不然它自己飞行的话，一两分钟就能回来了。” “我还得独自在这儿警惕地等待几分钟，希望别再出什么麻烦事儿了才好。” 当然，这荒坟的基座会整个塌陷，导致我不小心掉落下来这地下空间。本身也是一个意外，不能全怪小圆想不到…… 可惜的是，人一倒霉，那是喝凉水都塞牙缝！简直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我心里刚有了这样的念头，就又听到四周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呼吸声！ 和刚才那飞头怪物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惊的同时，赶紧把地上的手电筒捡起来朝那个方向一照射。 果然！ 就看见一个腐烂干枯的人头悬浮在半空中，干瘪的眼窝里居然还有眼珠子，散发着冰冷的寒光。脖颈下面拖着一条长长的脊柱骨，像是一条诡异的骨鞭或者骨矛一样。 在空中缓缓扭动着，配合上脊柱两侧的部分断裂肋骨短条，像是某种怪异的章鱼。 “这鬼东西真还有啊！？” 我有点无语。 按理说，这么厉害的怪物，制造起来应该非常的困难和麻烦才对。能有个一只在这儿守护已经挺厉害了，怎么还有？ 我立刻严阵以待，体内炁流运转。 毕竟这东西的力量，可不是刚才那五具行尸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地下空间虽然面积不小，但四周都是坚硬的墙壁。这种飞头怪物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啊？” 下一秒钟，我就知道了…… 因为我看见，墙壁上的某个最复杂的古怪符文闪烁了一下。那个位置的石壁就会出现类似水纹一样的波动，变得柔软而粘稠。 紧接着，就有一个人头，从石壁里往外钻出来……最后哧溜一下，连带着后面的脊柱骨一起滑落出来。扭动着悬浮到半空中。 于是，此刻我前方不远处就有两只飞头怪物在盯着我了。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如此！竟然是这石壁上另有玄机。估计这些诡异的符文，组合在一起也形成类似某种阵法一样的手段。其中最复杂的符文，就对应着一只飞头怪物。” “很可能刚才这阵法感觉到我这个入侵者，所以释放了一只飞头怪物出来。但却被我直接干掉了。所以又激活了守护阵法的行尸从周围坟墓里钻出，还是被我干掉。所以现在，就会释放出不止一个飞头怪物！” 我心中有一个非常不妙的猜测。 果然…… 四周墙壁上，又同时有起码六七个符文都开始在闪烁了！ 一个个干枯腐朽的人头，从石壁里面往外冒出来。扭动着，往外钻。 新的飞头怪物一只接一只的出现在我前方，悬浮在空中，显得怪异而阴森。 “我靠不是吧！这是把所有的飞头怪物都给放出来了？我这面子也实在太大了一点儿。” 我心里暗暗叫苦。 这些飞头怪物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虽然刚才看似被我“秒杀”了一只，但那是因为我突然偷袭，而且以熟练的连续强力进攻让飞头怪物没有招架之力。 实际上，每只飞头怪物都有堪比凶尸的力量啊——虽然是比较弱的那种凶尸。 但想想看，本来就已经悬浮在前方的两只，再加上又从墙壁里面钻出来的七只——相当于我要独自面对九只凶尸了！ 再弱的凶尸，也是凶尸啊！ 就算我自诩修行天赋很高，现在实力也强。可要独自一人面对九只堪比凶尸的飞头怪物的围攻，强行硬碰硬的话，也绝对是个完蛋的凄惨下场……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这时，我心里确实有一点点小慌张了。 九只飞头怪物，显然不是我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我不是那种容易热血一上头就不管不顾去拼命的人，非常冷静谨慎——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冲上去硬拼，直接掉头就跑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但问题就在于，我想跑路但也没地方跑啊！ 这四周石壁非常光滑，根本没有丝毫攀爬的落脚点和攀附之处。更何况四米多的高度，我如果要爬上去，肯定会在半途就被这些飞头怪物从背后攻击而死了…… 呼，呼，呼。 一群飞头怪物发出一种像人深呼吸的怪声，晃动着锋利的脊柱骨，从四周朝我围了过来。 “打不过，跑不了，怎么办？可恶的小圆，怎么不自己先飞过来啊。这样也能坚持到老曹来。” 我有点无语，精神已经已经勾连上小圆了。 “死胖鸟！你先快点飞回来，我被厉害的邪祟围攻了。”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受到了回应。 “啊？怎么回事啊吴小子？我和曹老头已经过两河大桥，到学校外面的小路了。你再坚持半分钟，我就来！” 我也能感觉到这家伙的焦急。 可是……半分钟我也坚持不了啊。 九只飞头怪物，呈扇形齐刷刷地朝我加速飞了过来！ 把我前方所有的路都给堵住了。 我脸上露出苦笑。 “唉，没办法了……搏一把！” 我猛地一转身，朝着身后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地道跑了进去！ 没错！ 这是我刚才想到，唯一能搏一搏的机会了。 被九只飞头怪物围攻肯定是死路一条，又没办法从头顶的洞穴逃出去。那就只剩下这唯一的退路了——往地道深处跑！ 虽然肯定也凶险无比，但和眼前的必死之局相比，总是多了几分生的机会吧？ 第237章 吸魂和水龙脉 我朝着这地道里一跑，身后的九只飞头怪物也立刻追着我过来了。 它们在空中悬浮飞行，脑袋下面拖曳着的脊柱骨和肋骨就像是舞动的章鱼触手，看上去诡异无比。 这地道不算狭窄，我不用低头可以正常往前奔跑。 同时继续和小圆进行精神意念的沟通。 “蠢鸟，我被逼得没办法，跑进东边那条地道里了。” “啊？！吴小子你怎么一个人进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啊。” 小圆有些诧异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一阵无语。 “我能有什么办法？九只堪比凶尸的飞头怪物围攻。我不进地道也是个死。不如进去看看什么情况，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你和老曹来了之后，赶紧也进地道来找我。” 值得庆幸的是，我有和小圆精神勾连、隔空对话的能力。只要不是在激烈的战斗厮杀之中无法分心，其余的时候都能够随时知道对方的情况。 呼，呼，呼…… 飞头怪物在身后追击着我，同时发出那种类似活人深呼吸的声音。 它们不再刻意隐匿踪迹之后，这声音还挺大的。而且九只混在一起，简直像是巨大的呼噜声一样。 在黑暗死寂的地下空间里，显得诡异而刺耳。 因为不管是手电筒光芒还是我用炁覆盖眼睛的“夜视”能力，都只能看到前方一段距离，无法直接看穿整个通道。 为了避免突然撞上什么危险之物，我也不敢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步伐，只是正常奔跑的速度。 这也导致没法彻底甩开这些鬼东西，它们一直跟在我身后大概三五米的距离，穷追不舍。 “我靠！这些飞头怪物也太死脑筋了吧？我闯入这里之后啥也没干啊。追杀我一段距离就得了，咋还一直追着不放呢？” 我有点郁闷。 同时心里既震惊，又担心。 震惊的是，在学校后山的山体内部，竟然有一条这么长的地下通道！在山体之中蜿蜒前伸，不知道有多长，不知道通向哪里。 担心的是，如果这条地道到了尽头是一堵墙或者死路之类的，那我还是逃不过要和这九只飞头怪物硬碰硬的结局。 “吴小子你怎么样了？” “还在地道里跑路呢！这地道很长，估计一直贯穿延伸到后面山体的内部深处了。那飞头怪物还在后面追着。” “你撑住啊！我已经飞进学校里了，马上来支援你！曹老头稍微晚个两三分钟。” 关键时刻，小圆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 因为它是鸟，飞行是直线距离，从校门到我这儿估计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 聊了两句，我突然就感觉脑袋微微一痛。太阳穴的两侧像是有针在扎一样，眼前也冒出了点点金星。 “怎么回事？” 我有些疑惑。 虽然说跟小圆进行精神意念沟通，其实是会消耗我的精神力。但消耗微乎其微啊！就算我和它保持远距离意念沟通一个小时，也不见得会头昏眼花。 这才刚聊了两句呢！ 除非是…… 我遭到了精神方面的攻击！ 悚然回头。 果然之前身后几米之外追击我的飞头怪物们状态有些不一样，眼睛里散发出血红的光芒，嘴巴也张得老大——因为没了活人时下颚的阻碍，嘴巴彻底张开就跟蛇类一样。 一个个淡淡的灰色漩涡在它们嘴里若隐若现，似乎在对着我做出吸气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恍然大悟。 “这些飞头怪物，竟然还能直接攻击人的魂魄？甚至能隔空把人的魂魄直接从身体里吸走！难道那王鑫仁，就是这么死的？” 我已经猜到了他死亡的真相！ 很可能就是昨天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意外可能是我还不知道的原因，有一只飞头怪物在荒坟下面的石壁里跑出来，隔空吸走了不远处学生宿舍里王鑫仁的魂魄。 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飞头怪物这种邪门儿的东西吸收魂魄，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估计当场就直接死亡了——人的魂魄都被飞头怪吸走吞掉了，自然就是死透了。 硬要说唯一的安慰，或许就是他死的没有痛苦吧。 而我作为修为已经不低的玄门中人，又跟着师父学过增强魂魄的秘法，再加上内家拳法本身也有固魂安神的左右。多相叠加，这些飞头怪物想这么容易地隔空吸走我的魂魄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毕竟有九只，数量众多，一起吸还是会让我有些头痛昏眩的感觉！ “妈的！这些鬼东西真是邪门儿啊。不但有坚硬锋利的脊柱骨能当鞭子、长矛等武器使用，还能直接吸人的魂魄？就离谱！” 我只能运转丹田炁流，分出去一些护住头部。这才抵消了这些飞头怪物的吸魂手段。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前方出现了一片隐隐的光亮…… 蓝色的微光，迎面而来。 而且越来越亮。 我鼻子里也闻到了一种流动的湿润空气，面部感觉到了微风吹拂的感觉。 嗯？ 我心头一震。 “这是到地道尽头了吗？有大片光亮，再加上有微风说明空气流动……那至少不是一堵石壁或者山体之类的死路。应该是一个开阔的地下空间吧？那还好，至少又有了周旋等待小圆和老曹来的时间。” 想到这儿，我五根脚趾头猛然抓地一紧。带动小腿肌肉和大腿肌肉拉紧，调整呼吸，进入了【八步赶蝉】的轻功步伐状态。 嗖嗖嗖！ 我整个人的速度猛地提升，往前窜出，稍微拉开了一些和身后飞头怪物的距离。 然后就冲进了地道前方的一个地下洞穴空间。 顿时，我仿佛进入了一个被蓝色光晕笼罩的世界！ “太神奇了！这山体地下深处的洞穴里，居然还有自然光源？” 我心中惊讶。 但顾不得仔细观察，因为身后的飞头怪物…… 呃，等等！ 我怎么好像没有听到那种类似人近距离用力深呼吸的怪声了？ 刚才在逃跑的过程中，那种催命符一样的声音在我身后连绵不断。 因为好奇，所以在脚步没有放慢的同时，顺势回头一看。 只见那些飞头怪物全部都悬浮在地道出口的位置，在那里挤成一团儿，拖曳在头颅下面的脊柱骨像是触手一样舞动着。 居然不再往前继续飞，没有进入这个发蓝光的洞穴之中来！ “咦？怎么回事？这些飞头怪物不追我了？” 但很快，我就立刻反应过来——有可能是它们不敢进入这个洞穴之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制造它们的邪修，下了命令，不准进入这个发着蓝光的洞穴。所以从刚才入口荒坟的地下空间到这条贯穿山体的地道，就是这些飞头怪物的活动范围。 “希望是后一种可能吧？不然的话，这么多飞头怪物都不敢进来。那我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我心里有些无奈。 这时，脑海中响起了小圆的声音。 “吴小子你还没死吧？没死吱一声。大哥我已经到那破坟上方了。立刻进来！” “你这蠢鸟，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 我开玩笑地埋怨了一句，然后叮嘱它道。 “大胖鸟，我已经跑到地道的尽头了。这儿出来是一个更大的地下洞穴，那些飞头怪物好像不敢进来。它们全都堵在地道出口那儿，你别一个人过来硬闯啊！先在坟下面那里等老曹一起。” 小圆有些惊讶，表示自己明白了。让我也先别轻举妄动，一切小心为好。 这会儿，我才终于有时间开始谨慎观察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第一眼望去，面积起码有我们学校举办文艺汇演的礼堂那么大。相当于十几个教室拼在一起了。 洞穴的高度大概在七八米左右，不算高，所以整体有一种压迫感。 一些钟乳石从洞顶往下垂落，同样地面上也隆起一些石笋，朝上生长。彼此呈现出一种犬牙交错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应该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 这更是让我吃惊不已，学校后山的地底之下竟然还有溶洞？！ “地理课上学过，溶洞是喀斯特地貌的地形特征之一。但按理来说，川东渝西这一块地方，应该没有喀斯特地貌才是啊。” 我暗暗思索。 但或许在局部地区，有一些小规模的地下溶洞也说不定？ 毕竟地质学是一门宽泛的宏观学科。 而随着我仔细观察这地下洞穴里的四周墙壁和顶部，我就发现了笼罩着这里的蓝色光晕的来源——是溶洞壁上生长着的一种古怪蓝色荧光植物！ 这些植物看上去有点像是聚集在一起生长的苔藓，但表面很光滑，有一种近似塑料的质感。而且通体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芒…… 虽然一丛这样的苔藓类植物发光不多，但这溶洞里四周石壁和洞顶上到处都是。所以汇聚在一起，光芒也足以把这个洞穴照得隐隐约约的可见。 “既然是溶洞，那大概率附近是有地下水系的吧？所以这里挺潮湿的，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水汽味道。” 我一边想着，一边小心地在这洞穴里四处转悠。 果然！ 在这溶洞的东北角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河。 露在外面肉眼可见的这段大概有一丈多宽，二十多米长。从洞穴西侧一处湿漉漉的山岩下方流出，笔直往前，进入右侧的山体下方。 因为流速缓慢，所以几乎没有声音。否则刚才进入这洞穴之中时，我就该立刻发现了，不必主动寻找。 用手电筒光芒朝这条地下暗河照射了一下，能看出水质非常清澈，但却深不见底！在这地下世界里，显出一丝丝诡谲的气氛。 “如果从地理学角度来看，这条地下暗河应该是由山体中地下岩层内不断累积的泉水汇聚而成，然后在岩层缝隙里流淌向东北边，最终应该会从地下汇入到川江之中。” “可如果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 我捏着下巴，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那应该是极其罕见的……水龙脉啊！” 第238章 成功汇合 所谓龙脉，其实就是山川地势的走向。 风水术之中，借用了“龙”的名称来代表那些巨大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 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而山川走势就象是龙一样变化多端，故以“龙脉”来称呼。 在风水术中，昆仑山是公认的“万山之祖、龙脉之源”，是龙中的祖龙——也称之为【根龙】。 师父给我的《葬经》和《宅经》之中都提到，龙脉是从昆仑山开始发源，不断延伸到华夏各地。 龙脉的布局结构和分级，类似一棵大树，所以有根龙、干龙、支龙、叶龙等等说法。 根龙只有一条，那就是昆仑山！ 干龙数量就相对比较多了…… 比如北方有天山、祁连、阴山、贺兰、兴安岭、长白山等等，都属于大型的【干龙】龙脉。 中原有六盘、秦岭、太行、五岳等等。 南边还有峨眉、青城、武夷、天目等等。 这些知名的山脉，也都属于【干龙】的龙脉！当然本身在这个层次的龙脉中，也有大小强弱之分，那就更是复杂了…… 历史上那些能够夺取天下的大一统王朝的皇室，无一不是都曾经占据过至少一条完整的“干龙”龙脉！ 如此，方可聚集到足够的龙气，最终一统天下。 至于别的支龙、叶龙等中小型龙脉，那就更是数量繁多了——当然这些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镇得住的。 哪怕是想要埋在“叶龙”的风水吉穴里，怎么也得是个二品大员才能勉强镇住。 否则普通人就这么随便埋入龙脉对应的“龙穴”中，不但没法泽被后人，反而会带来灾殃！ 龙脉主要是以山川走势为主，但实际上……在大江大河之中，同样隐藏着龙脉——这就被称之为【水龙脉】了。 水龙脉不如正常龙脉（土龙脉）那么明显，带来的风水运势也不如正常龙脉那么明显和强大。 但水龙脉走向汇聚处，也同样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我看着眼前这条清澈而深邃的地下暗河，它贯穿山体，在岩层之中流淌。虽然并不大，但若是最终直接汇入两河镇北面的川江里…… 那就是相当于是【支龙】的层次了！ 因为川江本身，浩浩荡荡，是【水龙脉】之中的【干龙】级别了。 当然，若是这条地下暗河最终汇入的是环绕两河镇而过的川江支流，那风水之气就会降低一级。是一条小【叶龙】的层次…… “因为这条水龙脉是地下暗河，藏在岩层山体内部，我没有办法判断它最终的走向究竟是通往镇外的川江还是镇内的川江支流。” “咦，等等！我可以用师父给我的黄金罗盘来看啊。这件风水法器玄妙无比，说不定能够直接推演出这条地下暗河的汇入地点呢。” 我猛然反应过来。 法刀和黄金罗盘，这两件珍贵的法器我几乎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虽然有些麻烦，但也有好处。一来是避免丢失，二来也是如果遇到突发状况能够有傍身之物。 没想到这种谨慎，对目前的局面还起到了一些帮助作用。 于是我赶紧从身后的背包内侧取出黄金罗盘，托在手中，将炁流灌注其中。 嗡！ 轻微震荡，淡淡的金色涟漪弥漫。罗盘上扩散出一圈类似3d立体的虚影罗盘，将二十四山的方位刻度和吉凶区分直接在眼前一览无余。 “果然是看风水、辨方位吉凶的利器啊！” 每次使用这黄金罗盘，我都不由得感慨。 我直接将它对准前方缓缓流淌的清澈地下暗河，笼罩在罗盘本体上的金色立体虚影立刻变幻起来。 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在我眼前自动变幻，以我的方位为基准推演山脉和水龙脉的走势…… 最后，光线静止。 我看向罗盘虚影。 “果然！和我隐隐预感的一样。这地下暗河看上去虽然不大，却在山体岩层中蜿蜒向北，最后直接汇入了镇子外面滚滚流淌的川江。”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条【支龙】级的水龙脉！ 风水汇聚之处，搁古代的时候起码有资格埋一个王爷了！虽然普通人不能直接埋进去，怕镇不住。但若是找懂行的厉害风水师稍微改造一下，就可以埋进去，泽被后人了…… “没想到，来学校后山探个荒坟，还能发现一条水龙脉？” 我啧啧感叹。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并不奇怪。 毕竟两河区中学都占据了【三星伴月】这种大吉的风水格局，后山之中隐藏着一条“水龙脉”也勉强能接受吧？ 也由此可见，两河这小镇子，还真是风水极佳啊！ 满足完好奇心之后，我就重新收起了黄金罗盘。老实地等待着小圆和老曹。 很快，脑海里再次响起小圆这家伙的声音。 “吴小子，我和曹老头已经进地道了。正朝着你这边摸过来！待会儿等我们到了，直接对那些飞头怪物发起攻击，你也动手。夹击围攻，一举搞定！” “好！那我现在朝地道出口那边过去。你们到了之后再喊一声，我就出手。” 一边回答着小圆这大胖鸟，我也一边重新从地下暗河朝地道走过去。 那九只飞头怪物，竟然还堵在那儿。像是深海里的章鱼怪一般，在那里缓缓起伏着、扭动着骨鞭般的脊柱骨…… 我靠近大概一丈左右的距离站定。 然后从腰间再次抽出了法刀，握在右手中。同时左手也夹上了一张符咒，准备随时响应老曹和小圆。 这时，老曹的声音直接从前方地道里传来。 “小吴，你在吗？” “老曹，我在！” “那就好。我打算让纸马猛冲一下。估计会撞飞几只飞头怪，你趁机干掉吧。我和小圆解决剩下的。” “好！不过也不必着急。你和小圆可以顺手杀几只后先冲进这地下洞穴里来休息，反正它们都不敢进来。”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一阵“唏律律”的马匹嘶鸣声！ 显然老曹和小圆已经到了。 紧接着，就是哒哒哒的马蹄声…… 我就看到，一匹纸马从地道里猛冲而来，径直撞向了那九只聚在一起的飞头怪物！ 砰的一声。 地道虽然不算狭小，但毕竟九只飞头怪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这纸马猛冲过来一撞之下，它们无法躲闪，直接就被撞得七零八落的。 其中有三只更是直接被撞飞进了这地下洞穴里，摔在地上，立刻发出一种略带惊恐的“吱吱吱”的怪叫声。 似乎进入这里之后，会让它们感觉到恐惧。 此时此刻，我也没来得及细想。直接将左手的【破邪符】打向其中距离的一只飞头怪，距离稍近的那一只，则是直接以炁驱使法刀攻击。 手起刀落，剖开了坚硬的头颅，然后再刺破了里面萎缩的灰白色脑组织和上面的血红色肉瘤。 “哇咔咔！看本鸟爷的爪牙锋利。” 小圆嚣张大喊大叫着，像是一个圆形炮弹一样从地道里疾射而出。直接扑向了我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只飞头怪物…… 一鸟一怪厮打在一起。 别看小圆这家伙又胖又肥，但实际上动作非常迅猛。那飞头怪的脊柱骨像鞭子一样甩过来想抽打它，却自己被用鸟嘴叼住了。 然后用力一拧，甩到一边之后，锋利的爪子竟然硬生生把飞头怪的头颅给抓碎了。然后捏住里面的红色肉瘤…… 噗嗤一声，也给抓碎了。 这种时候，才能看出这死胖鸟着实是真正的猛禽。老鹰中的王者啊！ 至于老曹，他估计是听说这里诡异，所以带着平时用来抬棺的凤棍来了——用了几十年，已经接近法器。柔韧的同时坚硬如铁，还能辟邪打鬼，威力也是很大。 他在地道里就已经挥舞着暴力地砸碎了一只飞头怪，此时又冲到我身旁。抬手砰砰砰几棒子下去，就解决掉了刚才被我用【破邪符】打的有点晕头转向的那只飞头怪…… 至此，我们仨在这诡异的地下洞穴里成功汇合了！ 第239章 黄泉煞 “小吴，这飞头怪物着实厉害，这地方也非常的邪门儿。你以后可别这么冒险了啊。” 老曹一开口就略带提醒的关心我。 我无奈地苦笑道。 “老曹，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你觉得我是那种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人吗？刚才小圆这死胖鸟一个劲儿的怂恿我进来探险，我都拒绝了，说等你到了之后再一起。实在是各种意外，才让我一个人深入进来……” 于是，我言简意赅地快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老曹听完也是有些诧异——估计他没想到我运气会这么倒霉吧！ 几乎是一个意外接一个意外，才会让我无奈之下提前孤身深入到这个被蓝色光晕笼罩的古怪地下洞穴中来。 “对了老曹，大胖鸟，你俩认识这种飞头怪物吗？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之前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 我有点好奇。 老曹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回答。 “看上去有点像是苗疆那边的飞头蛮，也有点像是南洋番邦的飞头降，但又都不完全一样……我猜测或许是某个邪修受到这两种邪术的启发，从而自创的邪门手段。小吴你回去之后，问问秦仙姑或许知道。” 没想到，见多识广的老曹竟然也不完全认识。 小圆则把翅膀朝着前方地道出口处一指。 “先别顾着闲聊了，吴小子，曹老头，咱们已经杀了四只这种恶心的飞头怪。还剩五只继续挤在地道出口，也先全都杀了呗？” 我也点点头。 “好！只不过它们自己不会进这洞穴内部来，那通道又很狭小。一次只能容纳我和老曹一人近前作战……哦，额外加你一只大胖鸟应该可以。” 老曹却微微一笑，拍了拍腰间系着的麻绳，道。 “它们不敢进来，那就强行拖进来呗？就像刚才纸马撞飞过来三只飞头怪一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带着凤绳呢！ 老曹往前靠近一些，然后直接将绳子一头扔了出去。 呼！ 麻绳像是活物一般，仿佛一条在空中扭曲蜿蜒而去的毒蛇。直接朝着那些飞头怪物而去，猛地套中一只，然后快速缩回拉了过来。 我和小圆异口同声地惊呼。 “我靠这也行？” “你俩还愣住干嘛？杀啊！” 于是我和小圆上前，一左一右，施展手段。将这被老曹凤绳套住的飞头怪给消灭掉了…… 这么反复两次，一共套过来三只飞头怪干掉之后，剩下的两只就比较谨慎了。知道躲闪，让老曹无功而返了几次。 我想了想，让老曹先暂停了下来。 “算了，就剩两只了。先不用去管了。免得咱们体力和法力消耗太多，遇到别的危险就有些麻烦。趁这会儿好像还没别的怪事发生，先休息一会儿，闲谈几句。” “如此也好。” 老曹收回绳子，伸手在腰间啪啪拍了两下。长长的绳子自动缠绕而上，而且看起来像是缩短了一样，并不显得臃肿。 很是神奇。 我们找了两块大石头坐下，又说起了这里的情况，详谈了一番…… 首先可以确定，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很可能是厉害的邪修发现了，然后以此为基础，建造了地下通道往西边延伸到两河区中的学生宿舍后山。并且还在通道入口上面，建造了一座空坟掩人耳目。 至于那些飞头怪物和被我干掉的行尸，应该就是“守门”的。 可怜的王鑫仁，应该完全是死于意外…… 飞头怪物虽然有一些智慧，但并不高。基本上和狼、狐狸之类的普通野兽差不多，而且肯定不敢擅自离开这里。 估计是有一只刚好在最靠近荒坟外围的时候，恰好能够吸到他的魂魄。就直接给吞掉了！ 死得虽然没啥痛苦，但魂魄肯定连渣渣都不剩。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算是彻底死透了。 也挺惨的…… 不过说到这里，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有邪修费了这么大的一番工夫，弄出这么诡异的地方和厉害的邪祟来，是为了什么呢？最大可能，就是为了隐藏某种东西、宝物。但这一路走来，也没发现什么值得这么保护的宝贝啊？” 小圆站在我肩膀上，用翅膀拍了拍我的脑袋，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说。 “那肯定是有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暂时没发现而已。其实吧，就四周墙壁上这些发光的苔藓，对邪修之人来说就挺有用处的。” 哦？ 我微微一惊，扭头看了一眼这大胖鸟。 “你认识溶洞墙壁上这些发光的蓝色苔藓植物啊？我刚想问问你和老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呢。” 老曹也看着小圆。 这蠢鸟立刻高兴起来，骄傲地仰着头，双翅叉腰。对我和老曹得意洋洋地解释着…… “看看！最后还得本鸟爷来给你们解答吧？这种发光的蓝色苔藓，叫做尸光藓。一般生长着阴暗、潮湿的地方。据说是大量的冤魂和地煞之气结合而产生的。” “虽然无论是来源还是生长环境，都可谓是极为阴冷。而且你靠近也感觉不到什么温度。但实际上，尸光藓本身的性质，却是属于极阳极热的。” “将尸光藓采摘下来，在月光下阴干之后，再加蜈蚣、蝎子等毒物混合研磨成粉末，就能够以邪术驱使。” “不管是撒出去，还是悬浮在空中，被人吸进去之后。施术邪修就能够随时依自己的念头控制在体内燃烧，把人从内到外烧成灰烬！非常邪恶残酷。” “当然这只是尸光藓最常见的用法，还有一些邪门儿的术法手段，本鸟爷也没有特别去了解过，就不多说了……怎么样，本鸟爷是不是见多识广啊？赶紧啪啪啪地鼓掌吧。” 啪啪啪！ 我以手掌拍它的头。 小圆怒目而视。 “吴小子！我给你传授灵异知识呢，你怎么还敢打我？” “你不是要啪啪啪的鼓掌嘛，我这不就是借用你的头啪啪啪鼓掌嘛。” 小圆：“……你是真的无耻啊。” 我：“彼此彼此，跟你学的。不过话说死胖鸟，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尸光藓的事儿啊？” “要你管！” 这家伙还生气了，抱着翅膀不想理我。 老曹在一旁看着我俩斗嘴，只是笑眯眯地不说话。 估计在他眼里，这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后辈吧？ “对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皱眉问它道。 “刚才你说这种尸光藓除了有冤魂，还必须需要地煞之气的滋养才能生长。” “没错。” “可这里分明应该是个风水吉地才是。怎么会有地煞之气呢？” 我下意识地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三星伴月内部，再加水龙脉……都是风水大吉之地！ 而地煞之气，应该是风水凶局才会产生的。这里不应该有啊？ 这还和那些飞头怪物、行尸的产生完全不同！ 因为那些邪祟鬼怪，还可以靠邪修自身的手段、术法等等来人为制造。 但是这地煞之气，乃是地脉之中的恶气，是从风水凶地中产生，属于天地自然而成。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实力能人为制造出这东西来？ 恐怕连我师父都做不到！ 所以我觉得，基本可以排除是人为制造。 那难道是小圆这家伙记错了？ 看着我怀疑的眼神，这蠢鸟立刻就炸毛了，咕咕咕叫着嚷嚷开了。 “吴小子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哦不对，鸟品。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见识！这种蓝色的发光植物绝对是尸光藓不会错的。而尸光藓的生长，绝对需要地煞之气滋养。这个洞穴里一定存在。至于为什么大吉的风水格局里会产生地煞之气，那你得自己研究了，我又不懂风水之术……” 旁边的老曹见我目光转过去，也连连摆手道。 “小吴啊，我虽然是个抬棺匠，但也仅限于帮一般人或者权贵人家选个好点的阴宅。在风水一道上的造诣已经不如你了，所以也不用问我。我也看不明白。” 好吧…… 我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琢磨。 同时我觉得，找出这种彼此矛盾的原因，也就能解开这个学校后山的古怪地下溶洞的真相！ “那行，小圆老曹，你俩帮我看着点。我要全神贯注地再来深入看一次这里的风水格局！” 说着，我再次拿出了黄金罗盘。 刚才推演这【水龙脉】在山体岩层中的走势流向时，我没有敢太集中精力看特别仔细——毕竟这地方可能非常凶险，如果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罗盘上，万一周围再杀出来个什么鬼东西偷袭我，那就完蛋了！ 现在有了小圆和老曹，我就可以不必顾忌周围的情况和自身安全了。 我心念一动，丹田之炁涌动，顺着经脉灌入了手里的黄金罗盘。 在轻微的蜂鸣声中，黄金罗盘绽放光芒，组成一个很大的3d虚影罗盘笼罩在本体上。上面的二十四山刻度和阴阳五行八卦的方位区分都瞬间自动浮现在眼前，根本不需要我刻意去人为计算。 “师父给我的这黄金罗盘，真是看风水的神器啊！” 我心中感叹着，开始认真分析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后，我就顿时脸色一变，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这……这【水龙脉】和四周的组合，为什么会呈现出黄泉煞的格局！不可能啊，不应该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黄泉煞？ 旁边的老曹和小圆听到我的话，也是一愣。 “小吴，你说的黄泉煞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大吉的风水位里，还真的隐藏着凶煞之局？” 第240章 泉涌 “没错！” 我点点头道。 “这里确实隐藏着风水凶局。而且是非常罕见的黄泉煞……” 黄泉，中国人都不陌生。 在神话传说之中，是流淌在阴曹地府之中的一条大河。 有时候也用来直接代指阴曹地府。 我师父说，阴曹地府虽然确实存在，但究竟是什么样却无人真正知晓。至于其中流淌的黄泉，更是神秘莫测，没人见过…… 但在风水之中，却借用“黄泉”一词来代指一些罕见的风水凶局。 风水之中的黄泉，有时候也指地下之水。 由于都藏于地底，所以在判定整体的风水格局时很难纳入其中。好在地下水也不是哪儿都有的，并且一般墓葬也挖不到地下水那么深，因此倒也还好…… 可今天我们在这地下溶洞里，根据此处的地形地势来推演，就发现问题了！ 我一边看着手中的黄金罗盘虚影，一边在东北角的这条地下暗河前方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地对老曹和小圆解释着。 “黄泉煞一共分为四种，白虎黄泉，地支黄泉，八煞黄泉，八四黄泉。每种黄泉煞的形成都非常苛刻罕见，可能带来的恶劣影响也各不相同。” “《宅经》和《葬经》之中皆有云——坎龙坤兔震山猴，巽鸡乾马兑蛇头，艮虎离猪为煞矅，宅墓逢之一时休。” “实际这是解释二十四山朝向中的【乾酉午卯巽子艮坤】。比如，坎即子五行属水，而龙即辰五行属土，土是克水的。因此以坐南朝北为基准，若辰方见水来，则为犯八煞黄泉而不吉。” “现在我们眼前这条地下暗河，就是从辰方来水，冲黄泉之煞！如此一来，水龙就变成了恶龙。风水吉地就变成了风水凶地！” “也正是因为水龙脉变成了黄泉煞，所以才会产生大量的地煞之气。然后滋养这些长在溶洞石壁上的尸光藓。” “我刚才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除了由于这地下溶洞比较阴暗，视野有限，终究不如地面上开阔敞亮。也是因为我缺乏经验。下意识地以地面河流的流向来代入了这地下暗河……” 直到现在，有老曹小圆在旁守护，我全神贯注观看推演，才恍然大悟！ 小圆这大胖鸟扑腾着翅膀，一副似懂非懂的迷茫表情。 “吴小子，你这说的也太复杂太专业了！听起来就心累。你就说简单直接点儿，这鬼地方究竟有什么邪门儿之处？还有这条地下暗河，会有啥危害？咱们现在要做啥吧？” 老曹也拍拍我的肩膀，表示都听我的。 我有些无奈地苦笑着回答。 “风水之道，不比各种术法手段那么直接。无论是好的效果还是坏的效果，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慢慢生效的。而且呢，生效的方式也不那么明显。” “所以这里的这个八煞黄泉煞……最浅显的目的，我推测估计是有人想要故意破坏两河区中学【三星伴月】的大吉风水格局！” 这是我能想到最直接的作用。 三星伴月虽然很厉害，但这【八煞黄泉煞】是在从内部腐蚀啊！ 本来呢，我还以为这是一条上好的【水龙脉】呢——如此一来，或许还能够增强【三星伴月】的风水效果。两大风水吉局叠加，可以让两河区中学和附近的一些农户人家有更好的运势。 但这地下暗河却是以“八煞黄泉”的格局出现！ 如此一来，不但没法起到增益的效果。而且会缓缓的腐蚀和破坏原本的【三星伴月】格局——毕竟所谓“三星”就是学校后面三座连在一起的山峰，而这个黄泉煞就在最重要的正后山内部，时间长了肯定有大问题。 “可是吴小子……这事儿有点古怪啊。那邪修跟两河区中学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费这么大力气就想破坏一所中学的风水？” 小圆觉得有点难以置信，瞪圆了它的鸟眼。 我也感觉不大可能。 难道搞出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来，就为了让两河区中学的风水变差，以后的学生考不上重点高中？去不了重点大学？ 这个…… 那邪修图啥啊？！ 老曹也说出了他的猜测。 “或许……这个黄泉煞局对两河区中学风水的破坏，只是副作用？那发现了这个地下溶洞并且加以利用的邪修，是有别的阴谋？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 我点点头。 “嗯，应该是老曹你猜测的这样。我师父也说，很多时候，看上去最直接浅显的目的，一般都不是真实的原因。” 小圆这蠢鸟，是不愿意动脑子想太多事情的。嫌麻烦。 所以听我和老曹这么交谈猜测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地挥挥翅膀。 “行了，咱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既然王鑫仁的死亡真相已经知道了，这里一时半会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来，就先原路返回吧。还有两只飞头怪物，如果它们敢拦路，就随手全都杀掉。不过这种飞头怪物既不是妖也不是鬼，弄死之后连点儿可以让本鸟爷吸收的东西都没有，太亏了。” 它小声嘟囔着，显得很不满意。 毕竟如果是消灭了妖怪、鬼魂、尸祟等，都有妖丹、残魂、尸丹之类的供它吞食——这死胖鸟反正来者不拒，啥都能吃。 但偏偏这飞头怪物，被消灭之后就啥也不剩。那本来就萎缩干枯的脑组织和红色肉瘤直接变成灰烬，根本没有残余的力量。 小圆就觉得很亏…… 我哈哈大笑着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就别在这儿嘀嘀咕咕了，走吧。我们准备回……” 突然就在这时候！ 我嘴里的话还没说完，耳朵里听到周围响起了一阵非常古怪的声音。就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有闷闷的雷声响起或者是万马奔腾一般。轰隆隆的，非常古怪。 旁边的老曹显然也听见了。 他警惕地四处扫视。 “怎么回事？是什么声音？” 小圆也不再嘟囔，警惕起来，浑身妖气流转。 下一刻，从前方的地下暗河源头方向，猛然奔涌出一大股土黄色的汹涌水流！ 瞬间就将本来清澈透明如玻璃质感的地下河变成了浑浊土黄一片，并且河水暴涨，瞬间就从原本的地下河床蔓延了上来…… 眨眼之间，我们站着的地方都已经是汪洋一片！ 带着一股硫磺味的土黄色地下河水，已经淹到了我们的小腿肚子位置。而且这地下河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有点微微发烫。 “黄泉！这是风水学中的真正黄泉啊。黄色的地下河水。” 我惊讶地脱口而出。 没错……其实在风水学里所谓的黄泉，还不像神话传说里的那么邪乎。本质上，就是地底深处含有大量硫磺的黄色温泉而已！ 但这东西如果涌出地面，还能加以利用，搞个温泉度假村什么的。 但若是在地下奔涌，就成为了“不详”的象征。在风水之中，更是一种会破坏风水格局的物质…… “咱们快跑！这里的出水量陡然增加得太大了，可能是地下深处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说不定会把这个洞穴全部淹没掉。” 老曹脸色微变。 他招手让那匹纸马赶紧过来——但可惜因为不是灵韵纸马，并不坚固也不防水。马蹄竟然已经被黄泉水给泡软了，动弹不得。 “小吴，我们赶紧自己过去！小圆麻烦你先过去解决掉那两只飞头怪。” “好！” 紧急关头，小圆也不啰嗦，直接飞了过去。打算赶在我和老曹跑回这地道口之前，把两只飞头怪物击杀。 否则它们如果还挡在那儿的话，等我们跑过去再与之厮杀，说不定就晚了！ 但没想到，即使已经考虑到时间紧急，还是没来得及…… 因为那地道出口的位置，竟然坠落下来一道石门！直接把整个出口给堵死了。 刚跑一半我的看到这一幕，顿时惊了。 “我靠不是吧？！” 如此一来，这个地下溶洞就相当于是被封死了啊。 而随着那带着大量硫磺的地下土黄色温泉疯狂涌出，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地下水洞！我们就算修为高、术法强，也没办法像鱼一样在这种地方生存啊。 小圆也才刚飞到地道口，还没来得及对两只飞头怪动手呢，就被眼前突然落下的石门阻挡。也把它吓了一跳，飞在那里有点懵。 怎么办？！ 我顿时有些慌了神——毕竟还是年轻人，遇到这种突发状况难免有些紧张。 倒是老曹，可能也是经历多少了，生死关头不知道穿过多少次的老江湖。 反倒是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沉声道。 “小吴，你不是会辟水符吗？” “是啊！但最多也就能够闭气几分钟啊。根本没办法让我们在这种密封地洞全都灌满水的情况下长时间生存下去啊。” 我有些口干舌燥。 此时，水已经到了我们的腰部！ 这“黄泉”出水量确实又大又快，让人猝不及防。 老曹也快速说道。 “几分钟够了！我们又不是一直要在这里耗着。这地下溶洞并不是完全密封的。不然地下暗河流向什么地方呢？” 我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老曹的意思。 他是说……让我们主动进入地下暗河的河道里！顺着水流一路往前去。 第241章 倒吊的俑 这个方法确实有活命的可能！ 但也十分的凶险。 毕竟风水堪舆也不能说就是百分百的准确，尤其我还只是在地下深处借助黄金罗盘进行的推演——相当于是盲测，万一我推演错了呢？ 万一这条地下暗河根本没有通到镇子北边的川江里，而是在岩层山体中不断蜿蜒来回怎么办？ 但无论如何，困在这里是必死！ 而试一试的话，还有一丝生机。 所以听了老曹的话之后，我立刻点头道。 “好！只能如此了，搏命一试。希望这条地下暗河能给我们带来一线生机吧。” 于是，我赶紧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三张符纸——还好此时洞穴里的水才刚淹过腰部。要是水再深一些，我的符纸全部打湿，那就真完蛋了！ 咬破手指，用血液快速地画出三张【闭气符】之后，分别贴在了我和老曹、小圆的身上。 刚做完这一切，水就已经淹到了胸口上！ 这是地下深处涌出的硫磺水，而且温热温热的，泡起来应该还挺舒服。 我有时候听姚楠和王大春聊天，他们假期去渝城的北碚区那边的温泉度假村泡温泉。越是这种地下挖出来的天然温泉，价格越是非常之贵。 现在我们算是免费泡最高级的温泉，但却丝毫不觉得爽——反而心中十分恐惧。 老曹握紧了我的手。 “小吴，别紧张。有了你的闭气符，我们在水中就不会溺水，也不会呛着。只是身体会被激流冲来冲去。只要我们拉紧对方，不被水冲开就好。” “嗯，我明白的老曹！” 然后我也用力紧紧拉住了小圆这蠢鸟的翅膀。 这时候，水已经到脖子的位置了！ 因为这是一个封闭的地下洞穴，只有地下暗河是流动的，所以那里就产生了巨大的吸力——不用我们主动游过去，就被那吸力给拉扯了过去。 直接进入了地下暗河的河道之中，淹没在汹涌的“黄泉水”里了。 顿时，我感觉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一种古怪的状态中。 看不见，听不见，身体不受控制。在飞快流淌的地下暗河中随波逐流…… 而且因为这黄泉水是在岩层之中流淌，空间其实并不大，还有些狭小。所以偶尔会被激流冲到靠近岩石壁的地方，撞击一下还是生疼生疼的。 但我都只能强行忍着疼痛，不敢开口叫喊。 闭气符只是能让人闭住气，在水中能够相对较长时间保持正常生存。但若是张开嘴，水还是会涌进嘴里来的！ 到时候呛着也是非常难受的，而且水涌入气管里，自然也就有了窒息的危险性！ 就这样，我们两人一鸟，在充满硫磺味道的地下暗河中随波逐流，被冲向未知的方向。 在这样的情形下，人对时间的感知就会发生变化。 或许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感觉里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突然！ 我感觉【闭气符】失效了。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再不被冲进川江里然后浮上水面去。那可就真的要被淹死在这地下河里了！ 想想就很凄惨。 “我目前绘制的闭气符咒的有效时间，是能够持续五分钟。这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在这地下岩层里被河水冲了五分钟了，竟然还没有到江边吗？只能靠自己憋气了。” 我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自己把脑袋埋进洗脸盆里去憋气。状态好的话，大概能憋个两分半钟左右——这完全是得益于内家拳的修炼，让我肺活量大幅度提升。 老曹和小圆，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让我更加担心他俩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自己憋气还不算难受。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四周的水流像是突然减少了，然后紧接着就消失了…… 那种被闷在水下的无声寂静环境，也一下被打破。我耳朵里面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音，然后整个人身子不受控制的像是在空中飞行一样。 “什么情况？” 我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整个人已经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了。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哎哟喂！”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然后就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脱离开地下河了。 赶紧睁开眼睛，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定睛一看。 发现自己居然被这“黄泉水”又冲到了一个地下洞窟里！ 而那条汹涌咆哮的地下河，在这里居然分成了两股——其中一股水流继续从分叉口往岩层中流淌，估计是流向川江。 而另外一股则是分叉，冲进了这个洞窟里面。 恰好我们都在这地下河分叉的时候，被冲进了这个新的洞窟之中！ 咳咳咳……呕，呕…… 我听到老曹在吐水的声音，显然是被呛着水了。很可能刚才要是我们再不被冲出来的话，他怕是憋不住气了？ 小圆这蠢鸟则是站在地上，像是一只湿漉漉的狗子一样使劲儿甩动着它的羽毛，把水甩得到处都是。一边不听地抱怨。 “妈耶！本鸟爷果然是最讨厌水了。可恶啊，这地下水的味道好臭。硫磺的味道，真难闻。” 它呸呸呸了几声。 我知道暂时脱离了危险，还是比较乐观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笑骂了一句。 “你这蠢鸟，能得救就不错了，还在这儿抱怨个啥？” 我把老曹从地上扶起来，这时候开始观察四周的景象。 这个洞窟的位置，应该比刚才有尸光藓的那个洞穴还要再往地下深入一些。 当然，面积也小很多——就只有差不多一间教室这么大。高度倒是有五六米左右，并不低矮。 这个洞穴里也在发出隐隐的蓝色光芒——但却不是石壁上的那种尸光藓植物了，而是一种蓝盈盈的晶体矿石。 看上去有点像是水晶一样，但却没有那么透明。 “老曹，小圆，这种发光的矿石你们认识吗？” 他俩都齐齐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老曹突然伸手往上指了指，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看上面！” 什么？ 我抬头一看，借着蓝色矿石光芒的照耀。就看到这洞窟的顶部，悬挂着一具具人形的俑！ 因为这洞窟还挺高，刚才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 现在乍一看，大概有十几具。在这幽深的地下空间里，显得无比的诡异和阴森。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 “看来，又有诡异的玩意儿出现了。” 小圆叫嚣着。 “怕个球啊！咱们仨的实力都挺强，这些吊在洞顶的鬼东西就算是厉鬼或者尸祟又咋样？通通干掉！” 这大胖鸟说话的时候，还用翅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十分搞笑。 我懒得理它，仔细观察这些倒吊的人俑。 这些人俑身上缠绕着白色的丝线，讲它们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模样。 第242章 人形蜘蛛怪 “老曹，你见多识广，见过这种倒吊人俑没有？” 我问。 他有些犹豫地说道。 “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倒确实见过类似的东西，但还是有些区别。毕竟能弄成这种人俑形状的方法，其实有挺多。” 小圆这家伙更直接，直接扑腾着翅膀飞到洞顶位置，凑近其中一具倒吊人俑距离观看。 “喂！死胖鸟你小心点儿啊。没见过的东西，还是稍微谨慎一些。” 我小声提醒。 “哎呀哎呀，知道了，真是啰嗦！” 小圆嘀咕着，翅膀轻轻一挥。 嗖！ 一道极细小的风刃飞出，竟然还绕着人俑飞了一圈。切割下来好几条白色的丝线，缓缓往下飘落。 没想到小圆这大胖鸟，对于它的妖术【风刃】施展已经能够控制得这么精妙了！ “嘿嘿，本鸟爷厉害吧？吴小子，曹老头，接住了这丝线瞅瞅，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我伸手接住了一根。 这些白色的丝线乍一看，有点像是蜘蛛丝一样。再轻轻捏一下，确实也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两只手轻轻拽一下，没断。看样子，比蜘蛛丝还要稍微坚韧一些。 我皱眉道。 “这儿该不会是某只成了精的大蜘蛛妖的巢穴吧？这些倒吊在洞顶的人俑，就是蜘蛛妖的食物？” 老曹捏着白色丝线，琢磨了一会儿也赞同我的观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小圆收起翅膀，降落到我的肩膀上，说道。 “咱们先别管这些倒吊的古怪人俑了，想想怎么出去吧？这鬼地方比刚才那个长满尸光藓的大溶洞更烦人。根本没有旱路的出口啊！除了这条地下暗河在这儿分叉，都是坚固的地下岩层石壁。难道要重新再试试跳进地下河里？” 我无奈地摊手。 “那就得考验肺活量，真靠自己憋气了。刚才冲下来的时候，我身上的符纸已经全部打湿了……没法用了。” “我靠！吴小子你不知道买个防水的背包，把符纸放包里啊？” 小圆不爽地想用翅膀拍我脑袋，被我一把抓住了。 “你这个马后炮说得也有点儿道理，这次回去就花大价钱买个防水的包。” 老曹看我俩又有开始斗嘴的趋势，赶紧摆手道。 “好啦，既然这些倒吊人俑没有主动发难，就先别去招惹了。我们先再仔细检查一下这个洞穴的情况吧。刚才把我们冲进来的那一股分叉的黄泉水，总有个去向吧？不可能凭空消失。” 对啊！ 既然是从地下暗河的主流分出来的一股支流，就算流量不如主干，但肯定也得有个最终去向吧？ 如果这个洞窟是彻底密封的，那地下河支流的水去哪儿了呢！ 于是，我们开始仔细查探起来…… 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地下洞穴的地面其实是有微微倾斜度的。那把我们冲出来的分叉小支流的水在轰鸣着落地之后，都朝着一个方向流淌到洞穴的某个地方去了。 “走，小吴，咱们过去看看！” 老曹手握着凤棍，和我一起大步往前走。 嗖！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头顶掠过，瞬间就超过我俩，飞到了前面去。 “哇哈哈哈！人类就是弱鸡啊，还是本鸟爷厉害。一眨眼就飞过来咯。” 小圆这死胖鸟得意洋洋，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低头看了看，又叫唤道。 “是一个水潭！看起来很深的样子。” 因为本来这个洞窟也不大，所以小圆叫唤了几声的时候，我和老曹也已经来到了这个水潭面前。 水潭大体呈圆形，面积不算大，直径估摸也就一丈左右。 我有些无语地看了小圆一眼。 “这潭水都是浑浊的土黄色，你怎么知道很深？” “吴小子你傻呀！那些浑浊的土黄色地下水源源不断流入其中，竟然装不满这水塘，还一点不会往外溢出。那肯定很深，而且说不定下面还连通着地下岩层或者山体裂缝。” “嗯，死胖鸟还挺聪明。我就是故意这么说，考考你。” 我义正辞严。 小圆顿时瞪圆了它的鸟眼。 “我靠吴小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的？” “跟你学的呗。你这贱兮兮的坏鸟，谁跟你接近谁就变坏。” 我和小圆的斗嘴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互相呛一呛对方都觉得嘴里不舒服…… 老曹也只能苦笑。 他绕着水潭走了一圈，又摸了摸水潭边缘，沉声道。 “这个水潭，看上去似乎有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 我也蹲下去，仔细观察。确实能看到边缘处有一些器物打磨的痕迹。 “还是老曹眼光毒辣！这地方和刚才的纯天然溶洞确实不同，人工开凿的痕迹非常明显。但应该也是依靠原本就有的地下亚层塌陷，进行了改造。否则纯靠人工在这地下深处挖水潭，难度实在太大。” 没错！ 老曹显然也赞同我的观点。 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轰鸣奔流的地下河水，流经这个洞窟的时候被分出一股小支流来。伸手指着出水处说道。 “而且看样子，是有人在地下河水流过来的出口位置，顺着岩石开凿了一条很小的分支西河道。相当于是把黄泉水给故意引流到这个水潭里来的。我们恰好被顺着冲过来了。” 随着我和老曹的分析，一些信息渐渐浮出水面…… 咦？ 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灌满黄泉水的深潭，好像是在极阴的方位上。本身就是地下深处的洞穴自然属阴，再加上黄泉水灌入，配合风水方位……三阴汇聚，这潭水里面怕是有什么阴煞之物在孕育啊？”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虽然整体来说，这山体内部地下的溶洞、地下河等都是天然形成的，人力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但却可以通过一些细节之处的改动，让天然形成的山川地势随着人的需求而产生某种神奇的力量！ 看得出来，当初在两河区中学后山的地下借助天然溶洞和地下河来打造这里的人，应该精通风水之道，而且术法手段也极强。 从而也佐证了我刚才和老曹的推测！ 我皱眉盯着翻滚着土黄色硫磺味道的地下水的深潭，沉声道。 “这水下面肯定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很可能这里所有的一切布置，都是为了水潭里面的东西。老曹，要不你用凤绳垂到水里试试看，能不能捞一……” 突然！ 站在我肩膀上的小圆猛地振动着翅膀，飞到了半空中。警惕地看向洞窟顶部。 “怎么了死胖鸟？” “洞窟顶部吊着的那些人俑动了！看样子，咱们还是得准备打上一场再研究这水潭和寻找出路了。” 嗯？ 我顺着小圆的目光方向看过去。 果然！ 那十几具被白色丝线紧密包裹着倒吊在洞顶的人俑，此时开始扭动了起来——能看到白色丝线下的四肢在动弹着，带动着左右摇晃，像是某种诡异阴森的秋千一样。 我耸耸肩，苦中作乐地笑着说道。 “行吧！只能跟这些鬼东西干上一架了。这里是地下深处的秘密空间，想跑也没地方跑啊。” 老曹呼呼挥舞了一下他手里的凤棍，看了我一眼。 “小吴，咱们要不要比比看，谁消灭的这种鬼东西更多？” 我还没回答，小圆就立刻帮腔道。 “好啊好啊！本鸟爷也参加，咱们仨一起比比。既然决定干架了，先下手为强，后出手遭殃！哇哈哈哈……” 这蠢鸟咕咕咕叫唤着，扇动翅膀径直朝距离最近的一具悬挂人俑飞了过去。 刚才不招惹这些东西，是不想节外生枝。显然既然麻烦都上门了，那就打它娘的！ 啾！ 小圆这家伙竟然发出一阵穿金裂石般的尖锐鸣叫，翅膀完全展开。呈现出半月弧形，那羽毛根根分明，闪烁着类似金属的白色幽光。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毛球两侧插了两把锋利的钢刀！ 呃……也不知道说是有威慑力，还是有点搞笑了。 但威力是巨大的！ 小圆直接从还没完全破蛹而出的“人俑”旁一掠而过，翅膀如同钢刀一样直接划过去。 噗嗤一声，利器切割的声音响起。 那人俑直接被小圆的翅膀切开了一大半，只剩下半边身子耷拉着——只不过还没有从白色丝线里面露出全貌，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 从裂开的半边身体里，有绿幽幽的汁水往下流淌低落，散发着难闻的怪臭味道！ “欧耶！本鸟爷先干掉一只，暂时领先哦。哇哈哈哈！” 小圆在空中一个盘旋，得意洋洋地咕咕咕叫着——声音落在我们脑海里就是嚣张大笑着。 而我和老曹因为没法飞，这些人俑悬挂在洞顶上，离地面还是挺高的。它们不破蛹而出主动落地来攻击我们，我俩还真打不到，只能干着急…… 噗嗤噗嗤，嘶啦嘶啦！ 一阵阵类似布帛破碎的声音响起，缠绕着人俑的白色丝线终于彻底破碎。那悬挂在洞顶上的白线也断裂，它们一具具扑通扑通往地面坠落。 直到此时，这些诡异的人俑才终于露出了真容！ 只见它们的身躯一个个大致还是人形，但很多地方却已经异化——脸上的鼻子和嘴巴已经不见了，但眼睛却有六七个！胡乱地排列着。 分明是人的眼睛，但却往外凸出，带着一种类似昆虫眼睛的诡异质感。 原本是嘴巴的位置上，是一个圆形的洞——像是某种昆虫的口器，周围边缘一圈都是白色的锋利牙齿。 四肢也已经异化，有一圈圈像是节肢动物的痕迹，而且变得非常的纤细、狭长。和身体比例来说，长得有些不正常。 同时在它们的胳膊和腿上，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靠近关节位置，则是有锋利骨刺一样的东西往外突出。 手掌和脚掌，也变成了尖锐的昆虫节肢末端一样的形状。 看到这模样，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也太丑了，太恶心了！就像是……” “人形的蜘蛛怪物！” 老曹在旁边接过了我的话，语气有些凝重。 第243章 全灭和再次探索 不得不说，弄出这鬼地方的人肯定是个变态——在邪修里也属于非常变态的那种人！ 不然，两河区中学后山的地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邪祟怪物？ 飞头怪，行尸，人形蜘蛛怪…… 简直让人毛骨悚然，生理不适！ 虽然我们这样实力比较强的修士不会害怕恐惧，但看了也觉得有些恶心反胃。 此时此刻，这些人形蜘蛛怪发出类似昆虫“吱吱吱”的叫声，朝我们飞快地围攻而来…… “它们的速度好快！” 我不由得惊叹一声，同时抽出了腰间悬挂的另一把锋利短刀准备迎敌——这就是一把普通的砍刀，并非法器之类的东西。 刚才在地下暗河，我口袋里的符纸已经全部打湿，没法再使用了。 至于法刀这种东西……虽然攻击力很强，但也极其消耗体力和炁量。主要还是用来进行单对单或者敌人数量较少时的厮杀。 现在眼前扑过来的人形蜘蛛怪有十几只，用法刀来作为战斗武器不太合适。考虑到它们是怪物而非鬼魂，既然有实体，那么普通的刀剑应该也能伤到它们！ 你说为啥上学还带着刀？ 主要也是考虑到有些事情处理起来更方面……我一般偷偷带在身上藏着，不拿出来也不会被发现。 说时迟，那时快。 人形蜘蛛怪已经冲到了我和老曹的面前…… “小吴，准备要上了！” “好！” 我面对最近的两只人形蜘蛛怪，脚趾一紧，小腿肌肉筋膜发力。整个人猛然往前迎击而去。 人形蜘蛛怪挥舞着已经有些甲壳化的坚硬锋利手掌，朝着我劈刺而来。 我身子一矮，直接从它俩腰部高度穿了过！ 在掠身而过的同时，右手的锋利短刀直接往上一挑——从右侧这只人形蜘蛛手臂腋下齐肩斩断之后，又划了一个弧形，从左侧的人形蜘蛛怪肩头斩下。 咔嚓，咔嚓！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没有多少间隔。我挥舞短刀斩击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无比。 等我和它们错身而过时，两只黑色的手臂已经掉落在地，刀口断裂处流淌出黏糊糊的绿色血液！ 吱吱吱，吱吱…… 我不用回头，都能听到这两只人形蜘蛛怪发出的吃痛叫声。 后面还有更多的人形蜘蛛怪迎面扑来…… 我脚掌发劲儿，右手的锋利短刀伸出，整个人像是陀螺一样猛地一旋转。 唰唰！ 刀锋从两人形蜘蛛怪的脖颈处划过，顿时两颗长相丑陋狰狞的头颅就高高飞起，绿色的血液飞溅出。 刚一照面，我就斩断了两只人形蜘蛛的手臂，斩落了两颗头颅！ 战果颇丰。 当然，这看似简单，实际上也是我苦练已久的八卦刀术。 实际上，每一门内家拳法，都是从古代战场或者是兵器厮杀中演化而来的。 比如说，形意拳脱胎于战场枪术，发源是古代将军们跨着骏马、持着红缨长枪对刺。八卦掌，则是脱胎于刀术。太极拳，脱胎于剑术。 那么与之对应的，学形意拳必学长枪刺杀，学八卦掌比学刀法，学太极拳必学剑术！ 如果不能领悟武器的精髓，也必然没有办法将拳法学到高深的地步。 形意，八卦，太极，也是国术中最出名的三大内家拳法！ 无论是长枪还是剑，都比较难弄到。八卦刀则有较短的样式，方便练习……所以目前我最擅长的内家拳法还是八卦掌，以及对应的八卦刀。 八卦刀施展起来迅疾如风，但见刀走不见人行。 随着步法的起落摆扣，身法的左转右旋，变化出劈、扎、撩、砍、抹、带、摊、拉、截等刀法。结合八卦掌的发劲远离，刀招绵绵不断，滔滔不绝，似游龙，如飞凤，变化万千！ 渐渐的，在这种危险的生死厮杀中，我竟然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境地中…… 似乎忘记了战斗，只剩下精神和身体融合的运劲儿轨迹。 每一块肌肉、每一块筋膜、每一块骨骼，每一个毛孔……似乎都映照在了我的心里。对身体的掌控力，似乎得到了提升。 等我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出来时，我已经在这人形蜘蛛怪群之中杀了一个对穿！ 一鼓作气地斩杀了七只蜘蛛怪！ 看着我身后满地的怪物残肢和绿色的血迹，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至于老曹…… 他挥舞着那坚硬如钢铁般的抬棺凤棍，如同雷霆风暴，也击杀消灭了六只蜘蛛怪物。 小圆这家伙看上去咋咋呼呼的，在空中飞来飞去，很是拉风酷炫的样子。但最后只干掉了五只蜘蛛怪物——这还要算是最开始那一只没来得及孵化破蛹而出，就被提前用翅膀拦腰斩断的那只。 我们两人一鸟合力，消灭了全部的人形蜘蛛怪！ 体力消耗都不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老曹拍拍我的肩膀，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 “确实就如传言那般——国术，是杀人技啊！在这种硬碰硬的正面厮杀中，如果当敌人没有太多邪门儿诡异的手段时，武术的杀敌效率真是高啊。” 小圆这死胖鸟也收拢翅膀，降落在我另一侧肩膀上，很不爽地嘀咕着。 “哼！这些人形蜘蛛也太弱鸡了。根本没有什么太多的灵异手段，就相当于是普通的怪物，跟野兽没啥区别。否则吴小子不会这么占便宜的。” 我有点无语地白了这蠢鸟一眼——这都要比？ 干掉了所有的人形蜘蛛怪又稍事休息了十分钟之后，我的注意力就重新放到了那口“黄泉水潭”上去了。 那邪修辛辛苦苦的在这地下深处搞出这“三阴聚集”的小型风水地来，肯定是要滋养出某种诡异的东西。 既然来都来了，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为民除害的心理，至少都得去稍微探一探吧？ 所以我就和老曹商量，让他用凤绳垂落进水潭里，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捞出什么东西来！ 那凤绳和凤棍一样，跟着老曹许多年了，不知道捆绑了多少口棺材。再加上受到老曹自身的炁感影响，已经十分厉害。 简直就跟有生命的活物了一般，能够让老曹用意念炁感控制，自动捆绑束缚许多东西。如果这口“黄泉水潭”深处真的有什么鬼玩意儿，就能直接捆绑出来…… 老曹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对这里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想看看究竟是搞的神秘鬼！ 于是，我们又来到了浑浊的土黄色水潭前方。 他从腰间解下凤绳，口中念念有词的同时，将炁灌注其中，然后将绳子一头丢进了水里…… 第244章 黄泉水潭底部的黑色令牌 顿时，我和小圆就看到，老曹手里的绳子跟一条有生命的灵活毒蛇一样。在水里不断扭动着，往水潭底部“游动”而去…… 他握在手里的一端则是不停地轻轻往前放。 “这水潭果然很深！我都放了有十四五米的长度了，竟然还没有碰到底部的感觉？有可能绳子都不够长啊。” 老曹显得有些惊讶。 我知道，他这条凤绳看上去短短的，轻轻松松缠在腰上就能携带。但实际上最长能够放到二十米左右！ 非常神奇。 但如果这水潭的深度超过二十米，估计就没辙了…… 二十米深是什么概念？ 差不多相当于可以把一栋七层高的楼房塞下去了！ 所以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水潭的深度别这么变态才好。哪怕是下面还连接着地下岩层的裂缝或者别的山体小缝隙，但至少有个底，能让我们探清楚情况。 这三阴汇聚的“黄泉水潭”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诡异之物！ 终于…… 老曹突然惊喜地说了一声。 “绳子到底了！这口黄泉水潭，深度大概在十七米左右。” “那真是太好了！” 我也激动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水潭。 老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继续又往水潭里面放了一段两米左右的长度才停下来。抓着最后一米的绳子末端，笑着说道。 “还好，给我剩了三米的长度，不然的话遇到状况也处理不了。” 想想也是，如果绳子的长度刚好和水潭深度一样，那确实也就只能当探测工具了。得有额外的长度，才能在水底捆绑、卷东西上来。 于是，老曹缓缓闭上了眼睛。 完全靠精神感知，意念控制着十几米深的水潭底部的绳子前端。像是蛇一样在潭底仔细蜿蜒游荡，寻找着是否有什么古怪邪异之物…… 我和小圆都在旁边屏息凝神，帮老曹看着点儿周围，以免突然冲出什么邪祟鬼怪来偷袭——虽然那些人形蜘蛛怪已经被我们全灭了，但这样邪门儿的地方怎么谨小慎微都不为过啊！ 还好，一切顺利，没有再出现别的邪祟。 或许当初搞出这鬼地方的那邪修觉得已经藏得地下这么深了，还有十几个人形蜘蛛怪物已经足够了。 再加上这黄泉水潭本身就很深，别说普通人了，寻常修士都束手无策啊。 所以也就没别的防备了。 突然！ 老曹猛地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有了！我能感觉到绳子前端碰到了灵异之物。是一股非常奇特的力量。” 我赶紧问道。 “活物还是死物？能捆绑束缚住之后拖上来吗？” 老曹摇摇头。 “现在还不能确定，让我先尝试一下……咦，等等！居然这么容易？而且似乎体积非常小。有点奇怪啊。” 他似乎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估计是伸到水潭底部的绳子前端已经顺利将那灵异之物给缠绕住了！ 小圆扑腾了两下翅膀，激动地盯着水面。 “缠住了那就拉呀曹老头！赶紧把那东西拉出水面来，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让某个邪修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在地下深处鼓捣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我啪的一下轻轻拍了拍这大胖鸟的脑袋。 “别催了！让老曹安心收绳，咱们耐心等着就好。十七米深的水潭呢，拉上来还得有些时间。而且得时刻小心那东西出水的瞬间会不会有危险。” 小圆不耐烦地嘀咕着。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还有啊，吴小子你再打我的头，后果自负。本鸟爷跟你没完！” 我呵呵一笑，懒得理会。 这种“威胁”的话，这蠢鸟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反正一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我们都没再说话，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老曹从水里拉绳子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他出声提醒。 “还有两米就要出水了！小心一点。” 我和小圆立刻严阵以待，同时好奇心也已经达到了巅峰。 “给我出水！呼，哈！” 老曹吐气开声，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看，最后手腕一抖往上一拉。 就把被凤绳捆住的东西从眼前的“黄泉水潭”中给拉了出来…… 哗啦啦！ 浑浊的水面上顿时溅开一团小小的土黄色水花——看样子确实体积很小。 紧接着我们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半空中。 然后，包括老曹在内的我们仨，全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因为那被绳子结结实实捆绑束缚着的，赫然是一块巴掌大的黑色小铁牌！ 小圆最先叫唤起来。 “什么情况？这水潭底下的诡异之物……就是一块破铁牌子？” 老曹手上的劲儿头一卸一松，以绳子带着轻轻地从空中降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 我心头微微一动，觉察到了这有些不太寻常的一幕。 老曹对凤绳的使用技巧，可谓出神入化。按理说就比巴掌大一拳的黑色铁牌，都被他卸力过了，落在地上应该是轻轻飘飘的才对。 但还是发出了重物坠地的闷响声！ 果然，下一刻老曹就用惊疑不定的语气说道。 “这东西重得不太正常啊！不像是一般的金属。我常年抬棺，对重量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刚才在水里卷住这东西往上拉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而且一脱离了这黄泉水潭，出水之后重量更是陡然增加。” 估计也正是因为没想到出水后重量还陡增，所以老曹才会卸力不够，这铁牌落地之后还发出“咚”的一声砸落之音。 老曹用绳子把这铁牌拖到了面前不远的地方，靠近脚边，我和小圆也凑过去仔细观察。 确实是一块黑色的金属牌子，呈长条菱形。前端是一个三角形，整体上大下小。 “我靠不会吧？搞出这么多复杂又诡异的东西，就为了这么一块破牌子？” 小圆瞪大了它的鸟眼，既觉得难以置信，又有些嫌弃。 见没有什么危险，老曹也就解开了缠绕捆绑在上面的凤绳。如此一来，我们能够更清楚地观察它。 除了刚才看到的外形，此时还能看见铁牌表面上篆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咒——和之前最外面荒坟下方的第一个地下空间石壁上隐藏飞头怪物的不同，这些符咒并没有邪恶诡异之感。 似乎就是正常的道家符咒，只不过非常高深晦涩，很是难懂。 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只认出了其中一个符咒——代表着【汇聚】之意，能够吸收和容纳各种天地灵气、阴气、地煞之气等等…… 听了我的解释，老曹微微点头道。 “那这就说得通了！就像刚才小吴你所说，这里三阴汇聚。所有的阴气，其实全都是为了滋养这一块铁牌。” 没错！ 我继续说道，语气有些疑惑起来。 “但这块铁牌的气息和上面的符咒，都并非邪恶诡异之流。这就有点奇怪了！” 从刚才一路来到这里所见所闻，基本能够确定搞出这些事儿来的肯定是一个邪修——正派修士绝对不会弄出飞头怪物，人形蜘蛛怪这些鬼东西的。 可一个邪修，最终达成的目的和滋养之物，却是一块并不邪恶的神秘黑色铁牌…… 小圆这大胖鸟又开口了。 “话说，吴小子，曹老头。本鸟爷突然觉得，这种黑色的铁牌有点眼熟，我以前在东北的时候应该见过……” 是吗？ 我顿时有些惊喜，赶紧道。 “那敢情好啊！死胖鸟，你赶紧仔细回忆回忆。这古怪的黑色小铁牌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圆站在地上，歪着脑袋盯着黑色铁牌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里突然浮现出罕见的难受的情绪，只能摇摇头。 “实在想不起来了，模模糊糊的有点印象。但一深入地去想，就觉得头疼。越仔细想越疼，不想了不想了……把本鸟爷的脑袋都给弄晕了。真让鸟生气啊。” 它摇头晃脑地后退几步，有些傲娇地扭过头，不愿意再多看这铁牌。 我虽然平时总和这死胖鸟斗嘴，但我看它此时不舒服的模样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或许是这神秘的黑色铁牌真的勾起了一些非常不愉快的回忆——哪怕可能已经记不清了。 “好了好了，你这蠢鸟，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一块小破铁牌而已嘛。” 我笑着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圆哼唧了一声。 老曹伸手把铁牌从地上拿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果然啊！这巴掌大的一块牌子，竟然有二十多斤的重量。确实比一般的钢铁之类的金属，重了太多了。” 什么？ 就这么小的一块牌子，居然有二十多斤重！ 我有些难以置信，从老曹手中接过铁牌。立刻感觉手里猛的往下一沉，确实挺重的。要是没有心理防备，这一下估计都接不住啊……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地下深处的黄泉水潭里不断吸收大量至阴之气，还用神秘金属打造而成。” 我又翻来覆去看。 老曹拍拍我的肩膀。 “没关系，咱们把这东西带出去。你回家问问秦仙姑，她肯定是知道的！这世上估计就没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呃…… 又来了！ 真是我师父的头号“脑残粉”啊。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的晚上，老吴还在认真地码字~请大家叫我一声【劳模吴】吧！咳咳~ 第245章 生死有命 我笑着掂量了一下手里重得吓人的黑色铁牌，说道。 “老曹，你对我师父的信心，倒是比我这个徒弟还要大啊！”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 “怎么？难道小吴你对自己师父没信心？” 我耸耸肩。 “那倒不是……只不过师父的过去和实力修为一直都跟迷似的，我这个徒弟一丁点儿都不知道。你也不跟我讲，我怎么知道她具体有多厉害？” 小圆这死胖鸟似乎恢复了一点儿精力，重新扑腾着翅膀降落在我肩膀上，叽叽喳喳地说着。 “反正你师父就是个女魔头！太可怕了。打本鸟爷的脑袋时，比你还用力。真是残暴啊！” 我和老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黄泉水潭”里拿到了这块神秘的黑色铁牌，我们应该是基本把两河区中学后山的“秘密”给挖掘出来了一半！ 但我还是有些担忧——那就是这条“地下黄泉”本身的存在，还是会缓慢地腐蚀和破坏两河区中学【三星伴月】的大吉风水格局。 虽然就像老曹所说，这估计不是当初在这里搞事情的那个邪修的主要目的，但作为“副作用”还是会影响两河区中学的。 若是放任这“八煞黄泉”的风水格局一直存在，再过短则七八年，长则十几年……两河区中学的绝佳风水就会慢慢腐朽破坏，最终沦为一所小镇上的普通初中！ 到时候估计成绩连别的镇上的学校都比不上，更别说和县城里那些学校相提并论了。 我在两河区中学已经上了两年学，其实很有感情，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善解人意的老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顾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道。 “小吴，别想太多。现在我们连自身都尚且难保，更别说破坏这里的八煞黄泉风水格局了。”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当然是明白的。 老曹继续道。 “不过呢，就像你自己之前说的。风水之术，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大规模借用山川地势的风水格局，无论好坏，起作用都是需要时间的。就算会破坏三星伴月，怎么也得好几年吧？” “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年轻人。正式踏上修行之路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到了现在的境地。甚至能和我这个老江湖分庭抗礼了！” “等再过几年时间，你修为更高了。再来解决这八煞黄泉的风水凶局，岂不是两全其美？所以现在，我们还是专心想想怎么从这儿安全活着出去为好。” 老曹的安慰和劝说，让我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情绪放松了下来。 于是，把手里的古怪黑色铁牌放进背包里收好。就重新打起精神，和老曹小圆一起寻找出去的办法…… 但我们仨找来找去，终于还是确定，这个地下洞穴是完全密封的！ 那条汹涌流淌着的黄色地下河水，是唯一的出路！ 也就是说，我们想要出去的话。还得和刚才一样，主动的进入到地下河的主河道中，随着流水一路往前——争取能汇入到川江中。 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现在我的符纸已经被全部打湿了，根本没有办法再绘制【闭气符】了。 如果没有了符咒对水下生存时间的增加，那危险性肯定也会大大增加！ 我抬手“啪”的一巴掌拍在小圆脑袋上，问。 “大胖鸟，你会什么能够让人在水下呼吸或者延长生存时间的妖术吗？” “不会啊！而且吴小子，大哥我再次警告了，不准再打我的头了。” 小圆对我怒目而视。 我瘪瘪嘴。 “你不行啊……人家白素姑娘都会。要是她在这儿就好了。” 此时我无比想念白素那种能够变出一个气泡，将人笼罩在其中的妖术。 看样子，没了我的【闭气符】之后，眼前的局面似乎无解啊…… 真的只能是彻底去碰碰运气了！ 老曹倒是显得很淡定。 “小吴，就别琢磨啦。反正这就是唯一的出路，没有其他的选择咯。对于玄门江湖之人来说，有时候在生死之间碰运气，也是常有的事。既然踏上了这条路，记得有随时面对这种危险的心理准备。” 他的一双眼睛看着我，目光温和而睿智。 我一愣。 然后也是哈哈一笑。 “说的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生死之间，本是寻常事。何必再多顾虑？行！咱们这次就靠自己憋气，争取一口气冲进川江里。不过说实话，我其实是更担心老曹你和小圆啊。” 对我自己来说，内家拳法的修行本来就会大幅度提高身体各项素质——这其中自然就包括肺活量！ 那些历史上的化劲大宗师，心跳和脉搏的速度会变得极其缓慢，肺活量十分强大。甚至能够做到一次闭气，十分钟都不呼吸——简直比用一般初级的【闭气符】还要厉害。 我现在距离明劲巅峰都还差一步……暗劲都没有达到，化劲的境界对我来说那是天方夜谭一样遥远。 当然，就算如此，我也比老曹和小圆厉害得多。 “哎呀吴小子，你就别担心我和曹老头了。肯定没问题的！本鸟爷就是超级幸运星，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已经在川江边儿上了。再往前面冲个几十米，就直接如川江咯。” 小圆这胖鸟总是有一种蜜汁自信和无比的乐观。 “行！那我们准备过去吧。” 我也不再啰嗦，一起朝着前方依然在奔涌流淌着的浑浊土黄色地下暗河的主河道走过去…… 这一次，生死由命！ “准备好了吧？”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空气在肺部多存储一些，这样也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 然后，我们仨一起跳进了滚滚的地下河之中。 顿时，那种无声的寂静黑暗感又将我包裹！ 虽然地下河奔涌激流，在外面听起来轰鸣作响。但声音的传递是需要介质的，所以我们在水里耳朵根本听不见，眼睛也看不见…… 只能感觉到身体随着水流，在往前方而去。时不时还会遇到几个漩涡，被卷动一下，然后又被强大的离心力给甩出去……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不好受！ 这一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我感觉自己闭气快要到极限的时候，突然四周猛然一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难以描述的空旷感。 水流也立刻减慢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们成功了！ 我们成功地从地下暗河，被冲进了川江之中…… 第246章 险象环生 “太好了！终于能得救了。” 我心里闪过一丝喜悦。 同时也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压迫着自己的身体。 很明显，这地下暗河连接向川江的出口恐怕是在水比较深的位置。 我拼命划着四肢，努力往水面上浮去。 虽然我们顺着地下暗河的激流从山体岩层中冲入了川江里面，但只要还没上岸，就还有一定的危险啊！ 不断往上游…… 虽然在深夜的江水中，即使睁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四周的水压变得越来越小，被压缩的肺部也在缓缓恢复。 这说明我离水面越来越近了！ 终于…… 哗啦啦！ 随着水声，我的头冒出了江面。 江风拂面而来，我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张开嘴拼命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呼哧，呼哧…… 一直深呼吸了起码半分钟，才感觉整个人恢复了正常。只是肺部和胸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我环顾四周，在黑暗湍急的川江之中，想找到老曹和小圆的踪影。 “老曹！小圆！你们俩在哪儿？浮出水面了吗？” 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耳朵里只有湍急流动的江水声和吹拂而过的风声…… 我心里一紧。 “他俩不会是没能顺利浮上来吧？但那条地下暗河就这么大，又没有别的出口，我们被冲出来肯定是在相同的位置进入川江啊。” 我现在就担心，老曹和小圆的肺活量终究不如我，没办法闭气这么长时间。 连我刚才都感觉非常难受了，他俩如果闭气太久，被冲入川江时已经意识模糊陷入半昏迷状态，那就危险了！ “不行！我得再下去看看。” 我顾不得体力还没完全恢复，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了水下。 这一次，因为有时间做准备，再加上江面下的水流远不如地下暗河里的湍急，且水质又比较清澈。当我将炁凝聚在双眼时，就大概能看清自己周围不远处的景象。 “地下河的出水口应该是在那个位置……” 我凭借着刚才的记忆，朝被冲出来的方向游过去。 果然！ 还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下方江水更深处一片浑浊，远看有一大片区域呈现出淡淡的土黄色——就是山体岩层中含有硫磺的地下温泉水冲进江里造成的。 我不敢靠近那片浑浊的水域，在附近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们仨一起被冲出来，那老曹和小圆应该也在附近吧？可别被江水给冲走了啊。” 心里越发焦急起来。 而这一次闭气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就打算重新回到水面上去呼吸。 可就在我一抬头准备往上游的瞬间，一张惨白的人脸毫无征兆地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 是一张男人的脸。 一具漂在我上方的沉尸！ 他……或者准确地说应该是它，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所以脸白得森然。但由于显然是已经尸变成祟，所以并没有肿胀。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细密皱褶。 最让人觉得心头发毛的是，这鬼东西两侧嘴角朝上勾起，显出一种诡异瘆人的笑容！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是想过来害活人的沉尸！ 若是普通人潜水时看到这一幕，估计都不用它动手，自己就直接吓死了。 但此时我看到这一幕，心头只有无尽的愤怒！ “妈了个巴子的！今晚本来就遇到一堆憋屈的事儿，现在老曹和小圆还不见了，老子的心里真是有一股子怒火。你这沉尸还凑上来找麻烦？是觉得我炁量消耗大，想趁机摸鱼是吧？” 我直接就抽出了腰间的法刀，不顾已经消耗很大的客观事实，直接灌注了一股炁在其中就朝着这具男沉尸猛地一刺！ 噗嗤…… 法刀径直刺进了这具尸祟的额头，阳刚之炁瞬间搅进它的脑内和躯干。几乎是一瞬间，它脸上那种阴森的笑容和冰冷的眼神就消失了，变得空洞。 我再回手一撤，把法刀给拔了出来。 它就像一具真正的、普通的、没有任何危害的死尸一样，顺着江水朝下游漂走了。 没错，这具尸祟被我消灭，成为了真正的尸体！ 但也因为怒而出刀，导致本来就消耗颇大的我，此时更觉得有些疲惫。不但丹田内炁量所剩不多，肌肉也有些酸疼。 更重要的是，本来就已经憋气挺长时间的肺部和胸口更是难受。必须赶紧浮出水面呼吸空气，否则怕是要忍不住呛水了…… 其实还挺危险的。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万万没想到，竟然又从旁边的黑暗深水中漂出来几具沉尸——别看它们身体四肢僵硬的和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但速度却快得跟水里的鱼儿一样！ 眨眼之间，它们就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从上下左右都给我包围了起来。 有男有女。 像是黑色水草一样飘荡的头发，惨白的皮肤，森冷的眼神，像是噩梦一般。 “我靠！不是吧？怎么突然一下子来这么多沉尸……” 我心头一紧。 要是平时正常状态下，面对这些水里的尸祟我倒也不担心。毕竟看上去，都不算特别厉害的样子。 可问题是，今晚一连串的各种事情，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刚才还施展了一次法刀攻击。 更别提我现在本身在水里就快憋不住气了！ 就算没这些鬼东西，我再不浮上水面就要嗝屁了。 “给我滚开！” 我心里在怒吼，想挥舞手里的法刀，却感觉有千斤重一般。根本就举不起来了！连炁都没法灌注进去。 心知可能无法再驱使这件强大的法器，我就只能赶紧往侧面游——想要通过这几具沉尸之间的缝隙游出包围圈去。 可这样果然行不通…… 因为当我从这些沉尸身边经过的时候，两只惨白而坚硬冰冷的手，突然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一男一女，两具沉尸，都伸出了它们惨白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像是铁钳一样死死限制我了，让我没法往前往上游。 “放开！” 我心头一怒，最后残存的一点炁量从丹田涌出，然后从手臂迸发。 耳畔传来古怪恐怖的痛叫声，这两具尸祟立刻松开了我的胳膊。我能看到它们惨白的手掌被烫得像是灰烬一样在破碎…… 但它们居然不退缩，而是把另一只手朝着我伸过来。 “可恶！若是正常状态，这种级别的沉尸。我要消灭起来简直轻而易举，举手之劳罢了。现在却这么狼狈。” 不但如此，其余的三具沉尸也伸出白森森的胳膊，朝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这些鬼东西，是真的要把我给留在江水里，要把我杀掉。 对尸祟来说，如果有机会能够杀死一名修行者，它们所获得的力量远远大于杀死普通人！ 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尸祟不太敢对比自己厉害的修行者动手。但或许是今晚，它们觉察到了我的虚弱……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我感觉到有一双双散发着森然鬼气的手，掐住了我的喉咙。 冰冷，坚硬，邪恶。 我本来就已经到了憋气的极限，此时再也坚持不住了……甚至连“呛水”都没机会了。我拼命地挥舞着四肢，想要挣扎反抗。 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已经几乎筋疲力尽的我，连这种平时不放在眼里的“小沉尸”都已经没有办法对付了…… “难道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吗？还是说，这就是我的第三劫？应该不会这么坑吧。被如此弱小的沉尸就杀掉了……” 我感觉意识已经微微有些恍惚起来。 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 然后就看到，一条绳子像是水里快速游动的蛇一样疾射而来！ 直接在水里搅动抽打，砰砰砰的水流翻炸，将那些掐着我脖子和拉着胳膊的沉尸全部都给打得在水里往后漂了出去。 然后绳子顺势往下一卷，卷住了我的腰。我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把我朝着后方飞快地拉了过去…… 接着就是不断往上，往水面而去。 哗啦啦！ 呼哧，呼哧…… 我刚一冒出水面，就疯狂地深呼吸。眼冒金星，视线恍惚，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仿佛想要把所有的空气都拼命吸入肺里面，才能让自己缓和过来。 就这么起码深呼吸了半分多钟，才缓过劲儿来。 然后，就看到了旁边同样露出一个头的老曹。 “小吴，真是好险啊！刚才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今天怕是会很凶险了哦。” 咳咳咳…… 我咳嗽了几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那几具沉尸呢？” “刚才把你推上水面之后，我就又下去把它们全部干掉了。这些可恶的沉尸水倒，竟然还想捡便宜？居然敢对修士动手，那就该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老曹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怒容。 我无奈地苦笑道。 “也是我太托大了……老曹，你又救了我一命啊。多谢。” 他摆摆手，道。 “咱们的关系，不用客气。想想之前在你们学校后山，从那个长满尸光藓的洞穴进地下暗河时，没有小吴你的【避水符】估计那时候我就完了。” “那你也是为了来后山帮我嘛……” “嘿嘿，反正咱们这关系，因果承负早就纠缠在一起了。何必分的那么细？” 我也笑了。 “说的也是。对了，小圆那大胖鸟呢？老曹你看见没有？刚才我们从地下暗河里冲出来，我没看到你俩，所以有些担心。才重新潜下水里去找你俩的。” 老曹摇了摇头，说他也没有看见小圆。 只不过小圆身为神异的玉爪海东青，既然这地下暗河确实通往川江，是能够得救的。那它就不太可能真的出什么意外…… 第247章 镇河令 但话虽如此，这一时半会儿看不到小圆的踪影，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老曹当然也看出了我的担忧，便开口说道。 “如果小圆从地下暗河冲出来的时候真的失去意识昏迷了，以它的体型和羽毛，估计会自己从水下浮起来的。在江面上顺着江水往下游漂……我们先上岸休息片刻，就往下游找吧。深夜泡在江里时间长了，太危险。”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 不仅仅是我，老曹其实也已经筋疲力尽了——刚才为了救我还用最后的力气施展凤绳干掉了好几只沉尸死倒。 我点点头。 “好，先赶紧游上岸再说。” 此时此刻，如果再遇上沉尸死倒或者水狗子之类的江中精怪，我和老曹怕是真的要栽在这儿了！ 还好，在往岸边游的过程中一切顺利。 我俩上了岸，跌跌撞撞地在布满鹅卵石的河滩里往前走了一段路。 直到离水稍微远一些才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这里离李淼的家也不算远，我们休息两分钟，就过去找他。带着黑子一起，往下游去找小圆。” 老曹一边喘气，一边说出安排。 我刚想说话，突然之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叫声。既像是鸽子，又像是母鸡……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圆乎乎的黑影朝我和老曹的方向飞了过来。同时，脑海里响起了一个贱兮兮的声音。 “呸呸呸！这些江里的死尸真是让本鸟爷觉得恶心啊。妈的刚从地下河里冲出来，晕头转向不说，还被这些鬼东西给缠上了……” 是小圆！ 这蠢鸟安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它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我和老曹面前，降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哗啦啦地甩着羽毛上的水，溅得到处都是，我和老曹当然也遭了殃。 我对它的担心顿时化为满腔怒火，强忍住了想把这家伙抓进怀里使劲儿揉捏的冲动，问它。 “你刚才怎么回事？跑哪儿去了？害得我和老曹还挺担心。” 小圆讲述一番之后，我才知道…… 原来这大胖鸟运气不太好，从地下暗河被冲进川江时，由于体重比我们轻一些就被冲得更远。恰好被卷进了一个“鬼漩涡”里面了！ 这所谓的鬼漩涡，实际上和鬼怪没啥关系。 主要是因为川江的水流湍急，河道弯曲，暗礁也多，水文形势非常的复杂。这些综合因素叠加在一起，就导致江中时不时就会随机出现一些临时的漩涡。 这些漩涡出现和存在的时间都毫无规律，还会随着江水一起移动，简直是神出鬼没，因此住在江边的人就称其为“鬼漩涡”了。 小圆就是刚从地下河冲进江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卷入了一个比较小的“鬼漩涡”里！ 当场就被卷得头昏眼花，根本没办法挣脱。 还好可能也就两分钟时间不到——它自己预估的——这鬼漩涡就自动消失不见了，否则的话它可能真要憋不住气溺水了！ 漩涡消失之后，小圆就往上浮出了水面。 可还不等它用妖气蒸发干身上的水，振翅飞上天，就被几具江里的尸祟给围住了。 没办法，这倒霉的大胖鸟又只能跟这几具沉尸死倒斗上一斗。 虽然小圆的消耗也很大，但还是一边骂骂咧咧地用锋利的爪牙把它们都干掉之后。这才用妖气蒸发干羽毛上的大部分水，然后飞上了天。 之后，就凭借着作为家仙和我的感应，找了过来…… 听完了它的讲述，我眯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原来你这死胖鸟可以用妖气直接蒸干毛上的水啊？那你刚才还甩得我和老曹满脸都是！” “哎呀吴小子，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大哥我都已经快累死了，既然可以直接甩毛上的水，何必再消耗妖气啊？更何况，你和曹老头早就浑身湿透了。” “滚蛋！我才是大哥。” “我是。” “我才是！” “你可拉倒吧！” 老曹在旁边看着我和小圆斗嘴，无语扶额。 “这两个家伙，真是让人头疼啊。” …… 闹了几句，我们就顺着江滩往李淼的小木屋走。 实在太累了，消耗巨大，又冷又饿。急需一个地方休息。 刚到院子门口，睡在大门屋檐下草垛里的黑子就发现了我们。 它欢快地摇着尾巴朝院门跑过来，一边“汪汪汪”地隔着木栅栏大门朝我们叫唤起来。同时也算是提醒屋里的李淼，有客人来了。 “大笨狗，收起你嘴边流淌的哈喇子！你稍微有点儿作为妖类的自尊心好不？别看见吴小子就一副谄媚的样子。他今天可没有带肉给你吃。” 小圆凶巴巴地“呵斥”着黑子。 它一直觉得黑子作为捞尸人养的大黑狗——实际上也算是狗妖了，但却对我们太过亲昵。不够高冷，应该学学它，高冷嚣张一些才对。 虽然这个观点，在我看来很蠢很搞笑！ 小圆一边呵斥着黑子，一边自己扇着翅膀飞过了院门。用嘴和爪子扒拉开了院门后面的门栓，给我们开了门。 “黑子乖，黑子真乖！今天我们是来求助的，没带吃的，下次双倍补上！” 我立刻半蹲着抚摸着大黑狗油光水亮的皮毛，亲昵地还贴了贴它的大脑袋。 汪汪汪！ 它高兴地叫唤起来。 我瞥了一眼飞在空中的大肥鸟，摇摇头。 “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你看看人家黑子多乖，多招人喜欢。看看某些大胖鸟，又猥琐又贱兮兮的……啧！” 小圆不乐意了。 “吴小子你啥意思啊？这大笨狗连意念传音都还不会呢，只会汪汪汪地乱叫。跟本鸟爷这种妖中之王，能比吗？” 嚯哦！ 这家伙，真是生吃大蒜——口气好大啊！ 还妖王！ 连黑子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斜着眼睛瞅它。 “喂喂喂，大笨狗！你瞅啥！那是什么眼神啊你？来来来，和本鸟爷单挑啊你。可恶！” 小圆嚣张地叫嚷着，老实巴交的黑子往我身边缩了缩，还真的有些怕它。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 门开了。 李淼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我们在院子里，而且身上衣服还都湿漉漉的在滴水。脸上表情非常惊讶。 “吴老弟，曹大哥，你们这是……” 老曹苦笑一声。 “李老弟，说来话长。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屋把衣服脱了先烘烤上？” “哦哦，好的好的。先进屋！” 李淼一拍脑门脸上有些歉意，又赶紧吩咐黑子。 “黑子，你去里屋拿两件我的干爽衣服出来，先给曹大哥和吴老弟换上。” 汪汪汪！ 黑子摇着尾巴，去里屋找衣服了。 进屋之后，换上干爽的衣服，又喝着热茶，我就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李淼讲述了一番。 他也听得啧啧称奇，表示没想到两河区中学的后山里还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李大哥，你以前见过这东西没？” 我从背包里掏出那块神秘的黑色铁牌，递了过去。 实际上我只是随口一说，心里本来没有抱什么期望——毕竟连老曹都不认识这东西。老曹不管是实力修为，还是阅历见识，应该还是都要比李淼强一些的……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接过黑色铁牌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竟皱着眉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这东西，我心里有个猜测。但不敢百分百的确定。” 什么？！ 我闻言顿时一惊，然后就喜出望外。一把抓住李淼的手。 “李大哥你还真都认识啊？快说说，这究竟是什么？” 旁边的老曹也笑着颔首道。 “没想到李老弟见识不凡啊，今晚为这东西折腾了大半夜，还险象环生的。我们都很好奇这块铁牌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圆则是站在黑子宽阔的后背上，双翅叉腰，一副拽兮兮的模样盯着他。 咳咳…… 李淼拿着黑色铁牌，无奈道。 “你们这样，弄得我压力很大啊。我也只是猜测，这东西和我们捞尸人传闻里的某种东西有点像。但因为我也没见过真正的实物，所以不能确定。” “没事，李大哥你说！就当是个参考也行嘛，反正周末回去，我还得再问问我师父。” 好！ 李淼低着头，摩挲着手里的黑色铁牌，又看了两眼，然后递回给我。才开始说道。 “我感觉，这很像是镇河令！” 镇河令？那是什么？ 我听见了一个新词。 而坐在我旁边的老曹则是恍然大悟，盯着我手里的黑色铁牌，语气惊讶。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镇河令啊！” 见我看他，老曹又解释了几句。 “我小时候跟我师父、师公去天津那边办事时，见过一块津门镇河令。” “那时候还没解放呢，是旧社会。我年纪也还小，才七八岁，是个小娃儿呢。师公师父就没怎么让我细看。” “而且和这块形状不同，时间又太久远，所以我就没有联系到一起儿去。” 原来如此！ 想想也是，谁会记得七八岁的时候见过的某种东西？而且还有所区别。 于是，李淼就把关于【镇河令】的事儿，给我们娓娓道来…… 第248章 镇河令的传说 人类从古至今的历史发展过程，其实也是跟大自然抗争的过程……会遇到有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 而这些“天灾”之中，又以“水灾”对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威胁最严重、最常见！ 毕竟自古以来，人就习惯逐水而居。 大部分的城市和商贸中转地，都靠近大江大河或者湖泊。所以人和水，就是一种既亲密又对抗的关系…… 在古时候遇到暴雨洪水，除了朝廷和当地官吏要带领百姓治水之外，当然也需要有一些“玄学”方面的方案。 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讨好，一种是呵斥！ 前者主要是以【河神庙】等庙宇的修建，和每年的祭祀为主。比如以牲畜和供品等祭祀江河和其中的“河神”之类。 目的是希望江河别再泛滥了，江河之中的水神之属能发发善心，不要危害沿岸百姓。 而后者则是以【镇河铁牛】、【镇河宝塔】、【镇河桥】等各种镇压之物为主！ 目的一样，但却是以一种委婉的略带半威胁的方式——若是敢再引发水患灾难，便以大阵和法器镇压攻击。 其实呢，这两种方法，也说不上谁好谁坏。 各有千秋吧。 反正只要不是那种用活人来祭祀河神的恐怖邪法——只是用牲畜和供品、歌舞等来祭祀河神，其实也算是正当的一种方式。 而至于【镇河令】——其实就是第二种方法里各种镇压之物的核心部件！ 也就是说，不管是镇河铁牛，还是镇河宝塔，或者镇河石桥等等……在它们的内部的某个位置一定都会有一块【镇河令】。 这也是“镇河”之法能够起作用的核心关键所在！ 举个简单易懂的例子……镇河令对于镇河之物，就相当于汽车的发动机。 当然，因为镇河之法不但要镇压一段河流的水势，还要威慑其中的河神之流。所以自古就是一种极其高深、强大的术法手段。 不但会这种“镇河之法”的修士数量不多，而且也需要施术者付出一定的代价。 此外，镇河之物本身的铸造或修建也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 因此自古以来，基本只有盛世之时，朝廷才有能力找到奇人异士和支付足够的钱粮来进行…… 当然，江河有大有小，而且流域极广。所以这“镇河”自然也不可能镇压整条大江大河，一般都是哪个地方的官府立的，就护佑那一方江河就行。 所以这镇河之物当然也是有大有小、有强有弱。 比如老曹当初在天津见到的那块【津门镇河令】——据他说就是用来镇压流经天津市境内的这一段“海河”河流所用的。 本来那津门海河的镇河物是一座七层高的宝塔，但在战争中被毁坏了。 当时有一些爱国救亡的修士在那附近跟外国邪修激战，就从废墟中找到了津门宝塔的镇河令…… 恰好老曹的师公带着他师父和年幼的他要去京城办事，从天津路过，在那儿待了一段时间。 他们就在跟这些爱国正道修士打交道的过程中，恰好见到了这块【津门宝塔】遗留下来的【津门镇河令】。 至于今晚我们从两河区中学后山地下的“黄泉水潭”里面捞出来的这一块神秘黑色令牌，李淼就猜测是两百多年之前两河镇外所立一个镇河之物——两河铁碑的镇河令！ 两河镇虽然只是一个镇，但历史非常悠久。在清晚期到民初的时候，更是连接四川和重庆的水路交通要道中的一个重要节点码头！ 要知道，随着历史的发展，很多城镇在历史上的情况和今天很不一样。 比如上海，两百多年前也只是一个小渔村。但今天却是国际大都市，国内经济最繁荣的大城市。 比如洛阳，唐代的时候乃是“天下之中”——经济水平甚至比长安也不差。但现在，洛阳只是一个普通的三四线城市。 长安也就能稍微好一些…… 同样，两河镇在两百多年前，可比现在要厉害！繁荣程度甚至比涪北县城也不遑多让。 所以那时候，这里的朝廷官员有足够财力和能力，寻来了一位很厉害的修士。 在他的帮助下，发动民夫和工匠协助，一同铸造了一尊大概几千斤重的铁碑！ 然后将这铁碑立在两河大码头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镇压着两河段的川江流域。护佑着附近的风调雨顺，水清河晏。 只不过随着旧社会的结束，新中国的建立……各种基础建设开始齐全。 两河镇西边有省道穿过，公路运输和铁路运输也随之兴起。 川江漕运就这么衰落了下来。 以及气候的变迁，导致川江的水位、水流相比旧社会和古代都在飞快减少，能够从江上面航行的大船吨位越来越小。货运量减少，最后两河镇也就彻底失去了水运码头的地位。 再加上科技的发达，文明的发展，大家也对这些神神鬼鬼的玄乎之事越来越不那么笃信了。 多重因素的叠加，导致这两河镇外的【镇河铁碑】从四五十年之前已经没有太多人去管理和养护了…… 于是渐渐的，这镇河铁碑就废弃了。 当然了，因为镇河铁碑是用生铁铸造而成，且重达几千斤！ 这种材料就算是做成普通的铁碑，没人去管，也能在风雨里屹立不毁很长时间的。 更何况两河镇的这一尊镇河铁碑本身还蕴含厉害修士留下的一些咒文的法力加持，内部更有镇河令存在。 哪怕再这么过个一千年没人管，估计都不会腐朽破损！ 但后来，在一些比较不好明说的大事情期间，就被一群人给主动地强行破坏毁掉了…… 于是，护佑了两河镇一百六十多年的镇河铁碑，就这么消失了。 原本作为铁碑“内部核心”的镇河令，自然也随之同时消失不见，不知所踪。 这也成为两河镇乃至整个涪北县城，甚至是整个川东渝西的玄门江湖圈子里，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尤其是涪北县境内川江段流域的捞尸人，更是说起这事儿就长吁短叹，捶胸顿足！ 后来社会慢慢恢复正常之后。 据说大概二十几年前，附近几个县和地级市里有一些比较厉害的修士，还曾经联合起来在想办法寻找这块镇河令。 这其中，就有李淼的养父兼师父！ 但最终都没有任何结果。 两河铁碑的镇河令，依然不知所踪…… 李淼虽然没有见过镇河令，但却从小就听自己师父念叨。详细地描述一番这【两河镇河令】的形状、模样，以及上面的各种特征。 从小听到大，李淼的耳朵都听起茧了！ 自然对这件珍贵的东西，印象深刻——哪怕只是虚无的印象。 当然，毕竟两河镇再繁荣也终究是一个镇，了不起和涪北县城比一比……和天津这种巨城大埠还是没得比。 所以这两河镇河令自然不可能有老曹当年见过的津门镇河令那么厉害。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极其珍贵和了得的宝物了！ 同时也算是一件不错的法器了。 第249章 赊账 或许在普通人眼里，只要是法师使用的各种灵异器具，都被称之为法器——哪怕是最弱小的民间修士，可能法力都没有，手里拿着来装神弄鬼的。 可实际上，在玄门江湖人士眼中。真正能够被称之为【法器】的东西，那都不是简单之物！ 不但需要极其复杂的秘法手段来进行祭炼，还需要跟使用者进行长期的磨合，才能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炼制法器的手段，在整个玄门江湖中本身就是一种珍贵的秘技！会的人并不算太多。 而且大部分都是比较简单的——比如袁飞的拷鬼棒，李淼的捞尸绳等等。虽然也算法器，但级别比较低。 当然，除了祭炼这种手段之外……如果一件器具在修行者手中被频繁使用，一直持续很长时间。 这件器具就会和修行者产生某种神奇的联系，最终不需要通过祭炼，也会被孕育成强大的法器——比如老曹抬棺用的凤绳，凤棍，就是如此。 李淼缓缓讲述着，似乎陷入了年少时候的回忆之中，语气也变得有些悠远起来…… “两河镇河令，乃是两河镇外镇河铁碑核心之物。” “镇河铁碑高七尺，长宽各三尺。中心有镂空大小如人头，内放一镇河秘令，蕴黎民百姓之愿，融府县官吏之志，施修行之士法炁。方能镇河解灾。” “镇河令用漆黑铸铁为主料，熔炼各种金属矿石，再篆刻特质符文。在镇河令的最底部，有一条小小的鱼形浮雕——这是因为传说自古以来，在涪北县境内的川江流域段的河神，都是一条大鱼！” “所以这镇河令的下方，篆刻着鱼形。就象征着被这块镇河令所威慑和震慑，只要镇河令和镇河铁碑还在。那就是这一带的川江河神跟附近的黎民百姓达成了一种平衡的协议……” 李淼的话说完了，他看着我手里的黑色小铁牌。 我赶紧翻过来，凑近眼前。 仔仔细细第看着最底部。 “没错！果然有一条非常小的鱼形浮雕。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啊。” 我发现了鱼形浮雕，惊讶地脱口而出。 李淼笑着说道。 “其实这些非常细节的地方，如果不是知道缘由，可能确实发现不了。而且这鱼形浮雕本身就比蚊子还要小得多。很容易就忽略了。” 根据他的描述，眼前我手里的这块铁牌有八成可能就是当年消失不见的两河镇河令！ 只不过，新的疑问又出现了…… 那就是这么珍贵和神奇之物，为什么会落到一个不知名的邪修手里去？ 落到此人手里之后，为什么他又要费尽心机地把它放置到两河区中学后山的地下去？并且还利用“八煞黄泉”的风水格局来不断地滋养它…… 最后，落到了我们的手里！ 我把玩着手里的镇河令，又看着李淼问道。 “李大哥，这镇河令……如果作为法器来看的话，究竟有什么具体的神奇作用呢？” 呃，这个…… 李淼一愣，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他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回答。 “其实，我师父虽然生前不断地念叨这东西。而且我也查询了很多的一些典籍和资料，也跟别的捞尸人交流过。但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的来说吧，镇河令主要是用来镇压江河水势，威慑河神的。真要说具体的实际作用，我暂时也想不出来？” “哦，把镇河令带在身上的话，捞尸人的安全性会提高很多。大部分的沉尸死倒和江中精怪，都不敢靠近造次。这个效果算吗？” 我用力点头。 “算！当然算啊。” 老曹这时也在旁边拍拍我的肩膀。 “看样子，李老弟算是给咱们解开了大部分的谜团。还要一些更细节和隐秘的东西，你还得回去问问秦仙姑？” 好吧…… 看样子，最后还是需要再去问问我师父。 “李大哥，多谢了！既然这块镇河水令是你们捞尸人一直希望得到的东西。而且也是你的师父日思夜想之物。那等我带回去，问过我师父，知道了具体的用途之后，就给你吧！” 什么？！ 李淼一听，有些吃惊。 估计是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赶紧飞快地摆着手，说。 “不行不行，吴老弟，这太珍贵了！而且这是你们出生入死得到的东西。我无功不受禄，怎么能够给我呢？” 我笑着说道。 “李大哥，咱们既然是好朋友，那就不用说这样的话。虽然这东西确实珍贵，但是在知道它和你们捞尸人的渊源之后，我怎么好意思留在自己手里呢？” 李淼苦笑。 “就算我确实很想要这镇河令——毕竟是我师父生前的夙愿。但还是那句话，要我白白接受你们的赠予，我自己内心这道坎儿过不去。甚至更严重一些的话，会成为心魔，对未来的修行进步有巨大影响。” 说的也是啊…… 听了李淼的话，我也觉得这样“白给”似乎有些唐突了。 想了一会儿，心里便有了主意，对他说道。 “李大哥，要不这样好了。我先拿着这镇河令回去问问我师父，其中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阴谋。如果她觉得可以的话，我就带回来给你。” “那么作为回报，李大哥你必须承诺，等以后我和老曹需要的时候，你必须全力以赴帮忙一次！至少，出力的程度要对得起这块镇河令的价值。你觉得如何？” 李淼表情有点古怪，他说。 “这不就相当于赊账吗？我们捞尸人这个行当，最不能赊账了。” 我哈哈笑了。 “那是不能别人赊捞尸人的账，可没说不准捞尸人赊账啊。” 说完，老曹和小圆也笑了…… 于是，这件事儿就算先这么定下了。 镇河令先暂时就保管在李淼这儿，等周五放假之后，我再来一趟。拿走带回吴家村去给我师父看。 …… 我们和李淼一直聊到后半夜，大概凌晨三点了。 我们的衣服也差不多烤干了，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这才和他告别，离开江边的小木屋，回到了老曹的棺材铺。 准备睡觉！ 我很清楚，明天一大早到了学校，肯定会被大春和姚楠、曾金他们追着问今晚发生的全过程……估计又要大呼小叫喊刺激了吧？ 第250章 独法器 果然，就和我前一天晚上猜测的一样。 第二天早上，我就在两河镇正解和两河大桥交界的三岔路口上，被王大春、曾金给“堵住”了。 不一样的是，这次还有姚楠一起！ 她本来平时上学都是跟一些闺蜜小姐妹一起走的，今天却跟王大春和曾金一块儿来了——估计就是想早点碰到我，赶紧听听昨晚的故事。 而且看姚楠脸上的表情，似乎比王大春他俩还着急！ “同桌同桌，赶紧说说，昨天晚上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大春已经把你们一起去王鑫仁的宿舍里发生的事情跟我讲过了，我想听后面的。” 这妮子平时虽然看起来文静秀气，但其实内心也是渴望着各种超出日常的神奇的。否则也不会总是在家里偷偷看香港恐怖片了！ 又爱看又害怕的…… 王大春和曾金也表示迫不及待地就要听，希望我赶紧边走边说。为此，他俩还打发平时一起在三岔路口等着我的“小弟”们今天都别跟着来了。 我无奈地摊手，故意开玩笑道。 “行吧，你们人多势众的威逼，我如果不赶紧说会不会被你们给打一顿啊？” 姚楠轻轻捶了我肩膀一下。 “别贫嘴了！赶紧的，快讲快讲。” 于是，我就把从王鑫仁的宿舍离开之后，去学校后山探索那座荒坟之后遭遇的一系列诡异惊险的情形都详细地讲述了一番。 听得他们是不停地倒吸凉气，不停地拍手惊叹，不停地啧啧称奇！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老大，你就教教我法术吧。我可太想进入你们那个圈子里了啊。就跟我们看的电影似的！现在这样的生活，简直是太无趣了。” 啪！ 我直接伸手给这家伙脑袋上面来了一巴掌，然后笑骂道。 “你想学术法，我也不敢教啊。我自己都还是个半罐水呢！师父不开口，我哪里敢把这些东西外传？之前教你们内家拳法中扎马步的秘诀，已经是我跟师父求了很久了。” “更何况，我们这行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才干的。你家境这么好，父母工作体面，完全没必要来趟这浑水，经常在生死边缘行走。” 我一边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也一直瞄着姚楠。 刚才她脸上也有向往之色，我这么说王大春，也有打消她学术法的念头…… 我心里苦笑不已。 “这些家伙啊，只看到学法厉害，觉得有趣。能够和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妖魔鬼怪打交道，很酷的样子。其中的生死危险，不经历一番是体会不到那种恐惧感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让他们仨喋喋不休地讨论了很长时间。 至于王鑫仁的死……这本身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纯粹的意外！ 只不过是涉及到灵异之事，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派出所那边也绝对不可能发现什么端倪和线索。 最终只能是作为一桩悬案、疑案保留下来。 我也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的真相用信纸写下来。然后用老曹教我的纸人之术，深夜里带着纸飞到派出所里去，投在他们的办公室门口。 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啊！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总不能让派出所的人去杀飞头怪物吧！ 更何况荒坟地下的飞头怪物已经都被我们给杀完了——当时最后两只漏网之鱼，我又找了个时间从学生后山的荒坟进去，在入口的那个地下空间把它们干掉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勉强能算是给我隔壁班的这位可怜的同学报仇了吧？ 星期五放学之后，我去了一趟李淼家。 把那块疑似【镇河令】的神秘黑色小铁牌带回了吴家村，给师父看看，询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结果她一看到我拿出来，美丽娇俏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讶。 然后第一句话就是。 “吴娃儿，这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啊？让你去两河镇好好上学念书，你也太能招惹事情了吧！” 我：“……” 我有些委屈地瘪嘴反驳道。 “师父！什么叫我能招惹事儿啊？我老老实实读书，然后跟着老曹抬抬棺材而已。各种怪事自己找上门来，我没办法啊。” 于是，我把王鑫仁的死和我跟老曹、小圆一起经历的情况跟师父又说了一遍。 当然，比起和王大春、姚楠他们说的，要更详细很多了！ 其中也包括我自己的一些猜测。 听完之后，师父点点头。一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黑色的铁牌，一边告诉我。 “不错，那个叫李淼的小家伙，还是有一些师承和见识的。这东西，确实就是一块镇河令！我对两河镇了解不多，来的时候那镇河铁碑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我也不能判断，是否一定就是那镇河铁牌的镇河令。但大概应该是不会错了。” 听了师父的话，我心里就认定这肯定是了！ 毕竟李淼的师父是见过【镇河铁碑】跟【镇河令】的，所以告诉他的消息不会有错。尤其是，令牌地步那跟蚊子一样小的鱼形浮雕，就是最好的证据…… 拿回来问问师父，只是做进一步的确认而已！ “师父，既然这就是镇河铁碑？那为什么会被人放在地下黄泉水潭里？目的是什么呢？而且李淼说这镇河令应该是很不错的法器，但我却完全感觉不到法力波动和炁的存在。除了重一点儿之外，平平无奇啊！又是为啥呢？”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笑骂道。 “你真当为师是神仙啊？我怎么知道……等等！” 师父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 我赶紧问她怎么了？ “八煞黄泉……地煞之气的滋养……而且三阴汇聚……以镇河令为媒介，最终勾连原本是镇河铁碑镇压的这一带川江流域。明明是法器，却没有感应。这东西，很可能被针对性的祭炼成了独法器。” 独法器？ 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师父解释道。 “一般情况下，法器虽然有攻击类、防御类、综合类等等不同划分，但终究是有很多使用手段。” “比如我给你的法刀，拿在手里，配合你自身的炁和经验，你就可以有多种攻击方式。可以刺，可以劈，可以挑。而且只要是邪祟——不管是尸祟，还是鬼魂，甚至妖怪。都会被这法器所伤。” “但独法器不一样！它仅仅只能针对某一个具体的个体物品，来产生某一种单一的效果！” 可能是看我表情有点儿懵，眼神有些迷茫，师父就举了一个具体的例子。 她自己以前曾经祭炼过一件不算厉害的独法器，是一根竹笛。 这根竹笛唯一的作用，就是吹响之后，会让她“认识”的一只胖熊猫妖被迷惑然后站起来跳舞——是仅仅那一只熊猫妖，也仅仅只是跳舞这一件事。 不管是换了别的熊猫或者别的动物精怪来，这根竹笛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就像是普通的笛子罢了。 而且如果不吹响它来捉弄那只熊猫，平时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灵异之处——哪怕是师父自己，如果不是亲自祭炼而成的话，都看不出这是法器！ 听完之后，我一阵无语。 我这师父……也挺会玩的啊！ 居然以前还认识由熊猫修成的妖怪？而且还专门鼓捣出一件法器来捉弄人家！ 同时，我也恍然大悟，明白了所谓“独法器”的意思。 我看着师父。 “也就是说，这块镇河令被祭炼成了独法器？所以它只有当针对那邪修想要对付的某个具体的人或物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法器的某种作用。除此之外，这镇河令就和一块普通的铁牌没区别！” 师父笑了。 “说得对，我徒儿还是挺聪明的。” 被师父夸奖，我心里甜滋滋的，比喝了蜜还甜！ 不过说完这句话，师父表情又收起笑容，表情略微有些严肃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块镇河令作为独法器的作用……应该是针对川江河神的！也就是说，有人想用这东西，在某个他认为恰当的时机，来对付那条大鱼河神！” 什么？！ 我听完大吃一惊。 第251章 师父过往的一角 那川江河神——也就是那条跟楼房一样庞大的黑色巨鱼，厉害无比！ 甚至敢去算计虚弱的蛟龙。 虽然只是一条刚刚走水成功化蛟的蟒妖，而且重伤垂死，非常的虚弱。 但有这样的胆气，说明那河神定然也是极厉害的！ 都不用考虑它有没有什么邪门儿的术法手段，光是那二十多米长堪比海里鲸鱼的体型……对人类来说就足够变态了。 居然还有人想着对付它？ 太疯狂了！ 师父看着我惊骇的表情，冷笑一声道。 “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胆大包天和骇人听闻的疯狂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偷袭一条百来公里流域的河神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条黑色的巨鱼，虽然我们直接称呼它为【川江河神】——但显然不是整条川江的河神，只是流经涪北县城境内和附近一两个地级市的流域段的河神。 在大江大河之中，所谓“河神”的数量多如牛毛！ 每一个也就占据一段江河流域，作威作福。 当然，进入现代科技社会之后……如果上面真要不计代价用机械化部队来绞杀的话，随便一发大当量的远程追踪导弹就能轻松搞定。 所以这些有智慧的庞然大物们显然也不敢真和古代一样搞事情了。 当然，传说还有那种真正的，统管着整条完整江河的河神！ 这样的存在，估计就不是普通的热武器能对付的了。 不过都是传说故事，师父说她都没有真正见过…… 师父又接着说道。 “如果是别的地方，有人想尽办法将镇河令祭炼成针对河神的独法器，我可能还不会这么担心。可考虑到一两年之前小湾村那边的活尸事件，还有你听白素说起的本就有人围攻过河神……再联系到这块镇河令，恐怕对付河神的目的并不单纯……” 她看着手里的黑色铁牌，眉头微皱。美丽精致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凝重。 而我在一愣之后，恍然大悟！ 几乎是脱口而出。 “是为了……小湾村江底那种诡异奇特的黑色植物！就是白素只是无意吞下了几片碎叶子，就修为疯狂暴涨的那东西。” “因为河神觊觎，沉尸死倒环绕。如果那神秘的黑色植物重新出现，肯定也会再次引来河神抢夺。如果是有一个邪修团体，同样藏在暗中谋划觊觎那黑色植物的成熟。可能就会跟河神爆发正面冲突！” “如此一来……一件专门单独针对河神的独法器，就是非常必要的了。哪怕是不可能击杀河神，但只要能够牵制着它，也能对那些人起到很大的的帮助作用。” 我一边说着，脑子里面有一根“线”也越来越清晰，很多的事情都连接在了一起！ 恐怕这两年时间我经历的许多事情的起点，就是小湾村江底的那种神秘黑色植物。 无论从师父避而不谈的态度，还是白素她师父的经历和她自身的实际情况来看，那东西必然是一种罕见的逆天之物。 这种逆天之物，估计是早就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最近这些年来，应该是有不少邪修悄悄潜伏盘桓在两河镇附近或者涪北县境内，就是为了那黑色植物而来！ 在等待和准备的漫长过程之中，这些邪修估计也没有闲着，就在两河镇附近鼓捣出来了很多坏事儿。 除了害死白素师父、已经围攻过河神一次的那群人之外，还有…… 比如和夺命妖树三具吊死尸有关、还帮助过曾清峰，害死了周敏的那个邪修！ 比如在夏家院子故意诱惑夏冬用“俯身葬”搞出了邪门儿尸鬼，又救走了第一个邪修的邪门儿和尚！ 比如在两河区中学后山那座荒坟地下，借助本身的天然溶洞和地下暗河，弄出了这么大阵仗来的不知名邪修！ 很可能，他们都是在暗中潜伏着，等待那黑色植物的再次出现。 这一切，都围绕着这东西展开。 只要神秘黑色植物再现，消息传出，这些邪修绝对会前仆后继而去！ 而且我有一种隐隐的直觉…… 那就是这些邪修家伙，其实对那黑色植物知道的并没有我师父多！ 他们不知道，这黑色植物以前还并没有成熟。 所以才会时不时地消失不见，然后偶尔又出现那么一段时间。 根据师父的说法，估算一下时间也差不太多了……或许在半年以内，那黑色植物就会真正的成熟！ 到时候，绝对会引来明里暗里无数的目光。 我一口气说完了我的推测和理清楚的线索，师父脸上浮现出满意的表情，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家徒儿还是很聪明的嘛。” 我笑眯眯地傻笑。 能得到师父的夸奖，总是让我非常高兴。如果能摸摸我的头，就更高兴了。 “师父，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黑色植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还有就是，我刚上初一不久，你说它再过两年多时间会成熟。那算下来，时间应该也快了。你知道具体时间吗？”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 “其实……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以我现在的状态，也算不出来。而且，我也不想搅和进去。吴娃儿你也最好别去掺和！就这样在旁边等着事情结束，那小湾村活尸肖盛的状态也自然会解除的。明白吧？” 她一双美目看着我，目光清澈纯净中又带着一丝担忧。 哦！ 我只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老老实实点头。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去掺和这事儿。” 其实如果她不这么叮嘱，我确实很想去一探究竟。 虽然很危险，但似乎骨子里的一些冒险因子，会驱使我去试试看！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师父，我肯定就会乖乖听话了。 等等！ 我猛地反应过来，看着她，有些担忧。 “师父……你刚才说，以你现在的状态？这句话里的隐含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不太好，是处于受伤的状态吗？” 师父一怔。 估计她也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无心之言，就被我给觉察出来了这些细节。 温柔地笑着又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已经比你还要高半个头了。”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师父她一直都把我当成小孩子，而我觉得，自己在慢慢长大了！ 我似乎既希望得到师父的宠溺，但又很不愿意她一直把我当成孩子…… “好了好了，阿重不是小孩子了。” 她劝慰了我一句。 然后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告诉了我。 “我确实是受伤了，但不是最近……而是从十几年前就受了非常重的伤。” 什么？ 师父十几年前就受了重伤！ 我心中顿时一惊，有些心疼。 她继续说道…… “1986年，当时我还在申城，正要渡过修行上的一个大劫。结果却被人偷袭。我拼命杀出重围，一路往西，最终来到渝城这边。隐姓埋名，四处游荡了很久。最后，才到了吴家村里，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第252章 即将到来的十五岁 听了师父的话，我顿时心中一惊。 “1986年？那……不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吗！师父她当时居然是在申城？” 申城，或者更熟悉的名字就是……上海！ 而在后来的网络时代又被称之为——魔都！ 它位于东部沿海，从清末民国时起就是中国最大、经济最发达的城市。 我在书上，新闻上，电视上……都看到过很多关于申城的报道。 或许是已经决定告诉我一些事，所以师父继续往下说…… “我当时受伤很重，法力尽失，经脉尽断，穴窍破碎，体内残存所有的炁都需要用来控制伤势，比一个普通人还要脆弱。到了吴家村之后，村民们可能是觉得我可怜，给了我食物，也没有赶我走。” “于是我索性就在吴家村住了下来。一边养伤，一边也算是脱离玄门江湖的厮杀纷争，静养一段时间。” “为了不引人注目，也是因为厌倦了以往的生活。我故意扮成疯婆子，每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完全的放松了下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你别说，还挺快乐的！而且伤势恢复速度也在加快。”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了。原来我这一场大劫，不在于术，不在于修为实力。而在于法和道，在于心境，在于感悟。” “或许重伤垂死，修为全失，流落乡野山村……这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经历，本身就是我这大劫的一部分。也是真正需要我去面对的事。” “明白到这一点之后，我就变得更加平和了。就像自己真的就是个疯疯癫癫的村里女疯子一样。直到……那次你去河里游泳差点儿被凶恶的水煞抓走作为替身，王飞身死。” “我预估到他肯定会尸变成尸祟，不忍心看到吴家村遭难。再加上当时的修为已经开始恢复了，不必再像之前几年那么谨小慎微，所以才最终出面帮忙。” “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我的乖徒儿你也就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啊！ 听完师父的讲述，我对她的过去稍微有了一些了解。 至少知道了，她是怎么来到吴家村，又为什么一开始要装成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我不由得有些心酸，下意识地就握住了师父的手。 “师父，你真是辛苦了。” 她一愣。 然后笑着抽出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辛苦什么啊？这十几年来，我在吴家村远离那些玄门江湖的纷争，过得悠闲轻松，自在无比。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尤其是在收你为徒之后，还天天有好吃好喝的饭菜送来。我都吃胖了。” 师父说着，还开了个小玩笑。 我也跟着笑了。 “师父啊，那你现在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好说，我用秘法将一些穴窍封印起来了。这样既能够不散发太多气息出去，也能够加快恢复速度。这一点，阿重你就不用担心了，师父的身体状况师父自己很清楚。” 哦…… 我有些沮丧地点点头。 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距离师父的境界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就仿佛萤火之辉在皓月之光面前一般。 所以我虽然很想帮忙，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既不能帮助师父疗伤，也不可能去帮师父报仇。 但我还是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抬头看着师父。用非常严肃认真的口吻说道。 “师父！等我以后长大了，变得更强了，一定会把当初偷袭追杀你的人全都杀光。为你报仇雪恨！我发誓。” “好啊！阿重真懂事。不愧是我的乖徒儿。” 她露出了笑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的美丽娇艳。 很显然，师父还是没有把我说的话真正往心里去。 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我自己也非常清楚——能够将她打成重伤垂死并且千里追杀的人，不知道有多厉害！估计想杀掉现在的我，和捏死一只蚂蚁的区别不大…… “我还是太弱了啊，我还得要更加刻苦地修炼，变得更强才行啊。” 我暗下决心。 师父把这块两河镇河令还给了我。 “既然你答应送给那捞尸人，就给他吧。这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镇压这一段流域的川江河神，他是捞尸人，说不定可能还确实用得着。反正，别落到那些邪修手里就行。” “嗯，好的师父！” 我重新把镇河令收好。 …… 周日下午，我回到两河镇的棺材铺。 跟老曹说了师父的看法，他啧啧感慨，说果然秦仙姑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独法器】这种东西，他也只是曾经听他的师公和师父偶尔提起过。据说祭炼的难度，比常规法器还要高得多！ 而且由于用途单一，其实性价比不高，用处不大。专门花大力气去祭炼这玩意儿的修行者非常非常少，所以【独法器】也就十分的罕见。 大部分修行者，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然后我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大块猪肉，拎在手里溜达着慢悠悠地去了镇北江边儿树林外的小木屋。 黑子大老远就闻到了肉味儿，高兴坏了。直接纵身就从院子的木头栅栏里跳了出来，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留着口水，不断地蹭着我的腿和手背，还伸出舌头舔我。 活脱脱的一只“舔狗”啊！ “哈哈哈，黑子真乖。给你，去一边儿吃吧！” 我把这块足有五六斤重的五花肉丢给黑子，它嗷呜一声叼在嘴里，摇晃着尾巴回到窝里去大快朵颐了。 那馋样儿，看得我和李淼都不由得咧嘴笑了。 我从怀里掏出镇河令，递了过去。 “李大哥，我问过我师父了，这确实就是镇河令！而且，已经被人祭炼成了独法器……” 我把师父的话都说了，告诉了他其中的玄妙。 李淼微微又惊又喜的同时，自然对我是再三道谢。并表示以后若是有任何的要求，他绝对火来来、水里去，两肋插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处理完镇河令的事儿，我就准备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这么不缓不慢却坚定地往前流逝着。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几个月又过去了。 到了2001年的十一月。 秋天来了，万物萧瑟。 第253章 突破，暗劲 川渝一带的秋天，多雨，多雾。 十一月的某个深秋早晨。 我五点半就起床推开窗，看到外面街道上都是朦胧的白色大雾。 但一些贩卖包子、馒头、油条、面条抄手之类的小镇早餐铺，此时也已经开门了。能看到从门口透出昏黄色的光芒，穿透白色的浓雾…… 像是一团团暖黄色的光芒在白雾中起伏着，影影绰绰的，颇有烟火气。 人间就是一个磨砺场。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我深呼吸一口隐隐带着早餐香气的冰冷空气，一直凉到肺部。 整个人也变得更精神了起来。 然后轻手轻脚地经过走廊——还和放在这的灵韵纸人纸马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下了楼，穿过灶屋，到了屋后的水泥坝子上。 准备开始练功！ 自从小半年之前，知道了师父过去的一些事之后，我修炼比以前更加刻苦了许多。 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练习内家拳法。 术法一途，除了勤学苦练，天赋和灵光一闪的顿悟更加重要！越是着急，可能适得其反。 但武功拳术，多加修炼，提升身体的肌肉记忆和熟练度总是没有错的！ 所谓是——拳出万遍，其意自现。 就像这小半年以来，我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在棺材铺后面的水泥坝子上练功半个小时。明显感觉到武功的进步更快了…… 棺材铺后面就是大片大片的田野，田野尽头就是饶着两河镇而过的其中一条川江之流——名为小福河。左侧是田野，右侧是山峦。 都隐没在清晨缥缈的雾气和暗淡的天光里。 小镇上的大部分人还没有起床呢，老曹也在睡觉——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王虎倒是已经飘了出来，悬浮在门口看着我练拳。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虽然自己已经是鬼魂没办法真正练武了。但是学一学具体的招式，以后真要跟修为接近的别的鬼魂干架时，说不定能占点儿上风…… “吴小哥，你真是我见过最勤奋的人了！” 王虎感叹。 我则微微一笑。 “虎叔你稍微离远一点，别被误伤着了。我要开始今天的练习了！” 说着，我开始练拳。 就从目前最擅长的八卦掌开始，起手是最基础的一些招式——托、按、推、抱、劈、撩、挑、螺旋！ 说穿了，八卦掌一共就这八个掌势。然后配合呼吸和步伐，演变出千变万化的复杂招式。 有青龙探爪、叶下藏花、走马活携、指天插地、脑后摘盔、白蛇吐信、霸王请客……等等。 一整套全部打下来，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热了——但是并没有出汗。 因为浑身毛孔已经被我闭合住！ 内家拳一切的根基，便是要锁住气血，闭合毛孔。让人通过运动所产生的这一股热量，留在身体里。 我收招而立，一个呼吸之后，又立刻调整动作，打起了形意拳来。 劈、崩、钻、炮、横！ 这是形意拳的五行拳势，对应着金木水火土的意蕴。 然后还有十二形，是龙、虎、猴、马、鸡、燕、鹞、蛇、鹰、熊、鼍、鸟台！ 乃是模拟自然界十二种动物的形态，取它们各自的特点和象征意义。融合到拳法之中，攻防一体，十分精妙。 等打完一整套形意拳下来，我浑身已经热气腾腾！ 能清晰地看到大量白色水蒸汽环绕在我身体四周，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连头发丝儿都在根根冒烟！ 王虎赶紧又往后退了好几米的距离，下意识地伸手虚虚挡了挡，同时有些惊讶地说道。 “吴小哥，你的武功……好像又变强了？我感觉你的气血翻腾比之前更旺盛了！从我们鬼魂的角度看，就像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火炉一样。让鬼魂不敢靠近。” 我笑道。 “这也算是内家武者附带的好处吧。闭合毛孔，锁住气血，阳刚炽烈。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热得冒烟却又不流汗而已。但从鬼魂之类的虚无灵体的视角来看，则像是火球一样灼热。” 这也是王虎已经有一定修为的了。 若是普通游魂靠我太近的话，光是我体内翻涌的气血就足以把它们给震散。 我师父说，若是功夫入化的武道宗师——比如黄飞鸿、霍元甲、叶问之类，凭空大吼一声，方圆一两里内的“灵体类”邪祟全都要灰飞烟灭！ 当然，普通的活人反而是所受影响不大。 毕竟武道宗师的吼声你要说真有多大分贝，其实也就那样。了不起近距离把一个人给震成聋子？ 重点是武道宗师吼声中所蕴含的武功真意和阳刚气血，对灵体具有巨大的破坏性。 这就好像我的【法刀】其实很钝，刀刃都没开锋……别说人了，估计用来杀鸡都杀不死！但它却能轻松地刺进尸祟硬如石头的身躯里，轻松把厉鬼斩成两段。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同的修行之路，也是如此！ 我跟王虎闲谈一句之后，没有停留，继续打起了太极拳来…… 又是一整套太极，全部练完。 此时，我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心跳如鼓点。 如果有人站在我旁边，甚至都能够清晰地听见“砰砰砰”的心脏跳动声。 武术的【练法】，有时候比真正战斗的【打法】还要消耗体力。 我整个人更是像一个大火炉，呼呼往外冒着热气。要是普通人此时路过见到，估计也会非常的吃惊吧。 我感觉到身体内的汗意热气在疯狂的左冲右撞，想要从我浑身的毛孔发泄出去。但都被我给牢牢地锁死了！ 大量的热气想往外冲，毛孔却被闭合。 这样一冲一闭，让我有一种错觉，就仿佛自己的身体像吹了气的皮球涨起来！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错觉而已。练武功是不可能真把自己练成气球一样鼓起来的——法术倒是可以。 到了最后，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要被涨破了。于是双手掌心往上一翻，一提到眉心，然后又用力虚按下来。 想要把全身的气都给按进小腹内。 以前看一些武侠电影或者电视剧，一些厉害的高手在每次练完武之后都会有这个双手提起再往下按的动作。 实际上，这就说明电影电视剧的幕后工作人员武术指导里，有真正懂行的人！ 或许他们不一定知道其中的具体奥妙，但应该是看到过这种真正的内家拳法的练习。才能在电影电视剧里面给表现出来。 我双手往下虚按到腹部，那种感觉……自己好像在往满满的轮胎中打气，压也压不下去。 我小腹有种胀痛感，随后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一股热气猛地向上翻腾，顺着气管往上一冲而出。 我不由自主地被冲开了嘴巴，吐气开声，一声长啸冲口而出。 这啸声，就正如烧的开水冲出壶嘴的声音一样！ 尖锐，刺耳。 把我面前浓浓的白雾都给冲散了一小片的区域。 王虎更是惊得连连后退，再不敢靠近我五米之内。 与此同时，我猛地蹲下来。右手的手掌已经轻轻按在了水泥地面上。 贴住地面，猛地肌肉收缩发力，看上去像是轻轻往下一按…… 咔嚓！ 水泥地面应声而碎，碎石碎屑横飞。 坚硬的水泥地，竟被我直接一掌给按碎了！ 那儿出现了一个凹陷半寸深的手掌印。 而我的右手，刚才还很干燥的皮肤，现在顿时已经变得汗津津湿漉漉的了——整个手掌看上去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还有汗水往下滴落，落在地面晕开一团团小水渍。 同时在这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差点儿要站不稳了。 但我并不担心，反而是一阵狂喜，继而大笑。 “哈哈哈！突破了，我终于突破了。我突破到了内家拳法的【暗劲】层次了。” 第254章 袁飞的大生意 没错！ 此刻，2001年十一月深秋季节的某个雾气弥漫的清冷清晨。 我在拳法武功方面的修行，终于突破到了【暗劲】层次。 师父说，武术一脉的内家拳法，分为【明劲】、【暗劲】、【化劲】这三个境界。 所谓明劲，就是浑身肌肉力量达到了一个极强的水平。出拳之间，速度极快，力量极大，带动风声劈啪作响。 实际上明劲不只是内家拳法中有，那些特种部队中的王牌或者各种格斗大赛的冠军，基本上也领悟了明劲——只是不一定叫这个名字。 到了明劲巅峰，在双方都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以一敌十可谓是轻而易举。 至于暗劲，则要玄妙很多。 但如果简单直白来说，就是一种瞬间的爆发力！ 只不过这种爆发力非常之强，乃是整合了全身的力量通过四肢、关节等地方发出。在爆发的同时，再将通过毛孔闭合含住的“热气”、“汗水”瞬间炸出来。 这种高速从毛孔中飞射出来汗水混合着四肢击打，就能达到单纯靠“力气”达不到的种种神奇——比如击碎石头。 所以那些能用空手打碎石头的高手，并非真的就钢筋铁骨，而是以【暗劲】的技巧达到！ 在一些古代的武功典籍中，也有描述说被高手一碰就像是“触电”或者“被针扎”了一样。 实际上，就是高手能发暗劲。通过内在的气血循环的力量，把汗水从毛孔中迅速炸出来。让旁人感觉微微一痛，感觉上就像是触电或者针扎…… 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看似一掌轻轻按在地面都没怎么用力，就地面凹陷一个手掌印。碎石横飞之后，手掌就大汗淋漓。 因为“劲儿”已经泻了，巨大的力量从毛孔中冲出，没法再闭合。汗水就立刻出来了！ 当然，我因为才刚刚达到暗劲层次，就发出一次暗劲基本就结束了。 真正暗劲大成之后，那就可以随心所欲发的【暗劲】伤人了。 不过我还差得远呢！ 至于化劲？ 那还太遥远，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事儿…… 呼！ 我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此一来，除了符咒术法之外，我武功方面的修行也更上一层楼了。” 这时，身后传来老曹的声音。 “我说小吴啊，你也实在太拼了一点儿。本来就天赋异禀，又如此勤奋。还让不让别的人活了啊？” 我转过头，就看到老曹已经笑眯眯地站在王虎旁边了。 目光盯着我前方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那个凹陷下去的手掌印，又摇头感慨道。 “杂门中的武功一脉，自从在几百年前发明了内家拳的修行方式之后，势力暴涨。练武的也从最被人看不起的杂门垫底的几种行当，一跃成为顶尖的层次。” “建国之后，因为和平稳定的到来，让武人的数量减少，拳法也没了练习的大环境，势力再次大减。又跌落到中档去了。” “所以啊……我都已经起码二十年没有见过人发出暗劲了。没想到，小吴你又让我见识了一下。但你却并不是武人，你是修术法的啊。这事儿要让真正的武人知道，估计得惊掉下巴。哈哈哈。” 说到后来，老曹自己笑了起来。 我也不由得咧了咧嘴。 王虎这时候才缓缓飘了过来，心有余悸地说道。 “吴小哥，你最后的那一下实在太吓鬼了！我当时就觉得好像僵住了一样。倒不是怕你一巴掌震碎水泥地面的力量。而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意和翻涌的气血，感觉要把我给灼伤了。” 我笑着解释。 “虎叔，本来活人身上就有阳气。八字硬的人，阳气重的人，本身就能够一定程度威慑鬼物。就算是普通男人，胆子大一点，火气重也不怕普通的游魂了。” “更何况是内家拳武者闭毛孔，锁气血。浑身的阳刚气血本来就远比常人旺盛得多！我刚才那一下发暗劲，更是将体内积攒的热全都释放出来，劲气炸裂。你当然会被阳刚气血所慑。” “就算是厉鬼、猛鬼……正面挨上我这一掌怕是也要魂飞魄散了！当然虎叔你跟着老曹学法，又吸食固魂香，魂体坚固。虽然攻击力不一定比猛鬼强，但可能还要比猛鬼更抗打一些。哈哈！” 最后，我还开个小玩笑。 说完，我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六点一刻了。 于是，就出门去买早餐的包子油条豆浆。 把老曹和王虎那一份送回棺材铺之后，我就自己边吃边往学校走去了……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 早上路边的草丛里都结了厚厚的白霜，学校里的梧桐树叶都掉完了，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课间早操的时候都能哈出许多白气来。 这两年多，我跟着老曹抬棺，再加上自己有时候帮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处理诡异邪门儿之事，也赚了不少钱。 所以经济条件好了不少，也给父母和自己都买了温暖舒适的羽绒服——本来给师父也买了一件，还是专门托段老板从渝城市区带回来的时髦样式。 但她不愿意穿，让我还暗暗伤心了一会儿…… 本来我自己自从功夫入了【暗劲】之后，时时刻刻都能轻松闭住毛孔。身体内的热量完全不会散发出去，也就不太会感觉到寒冷。 哪怕寒冬腊月，只穿一件薄外套就可以了。但为了不显得太过引人注目和特立独行，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穿着羽绒服。 姚楠这丫头，总是会突然把冰冷的手放我后脖子里，想故意冻我一下，看我缩脖子倒吸气的怂样…… 但她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还抱怨说我身上怎么总是热烘烘的。 一转眼。 就又过了一两周。 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下旬。 某天晚上，我晚自习放学回到棺材铺。 发现袁飞居然在这，正和老曹聊着什么。 他看到我回来，便赶紧笑眯眯的朝我招手。 “呀，小吴回来了？正好正好，我正和曹老哥说呢，有一笔大生意做不做？”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冒金光，一副财迷的样子。 我也故意开玩笑道。 “袁叔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都两个月没来棺材铺看我和老曹了，这一登门就是拉着我俩做大生意呀？” 袁飞双手一摊，做出无奈的委屈模样。 “小吴啊，你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啊。像我们这样的中年人，为了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老曹在旁边哈哈一笑，故意挪喻他道。 “你这家伙，连婚都还没有结。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哪里来那么多所谓的苦恼？我看你纯粹就是单纯的贪财而已啦。” 我和老曹一唱一和，把袁飞弄得有些郁闷。 当然，大家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又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可谓生死之交，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就是故意损几句开玩笑而已…… 我看也玩闹得差不多了，就问袁飞，究竟是什么大生意？ 第255章 古彩戏法师登场 于是，袁飞便把他口中的“大生意”缓缓道来…… 就像老曹所说，袁飞没有结婚，年逾四十无儿无女。独自一人过得也是逍遥自在。 他住在两河镇隔壁的谷新镇上，但经常在整个涪北县内到处晃悠。 有时候，也会去隔壁的县市甚至是主城区待上一段时间。 总之，就是到处浪！ 这也让袁飞在整个川东渝西地区的玄门灵异圈子里，算是有不少江湖朋友——虽然我和老曹都开玩笑说那都是“狐朋狗友”之流。 无论如何，这些“狐朋狗友”也让袁飞各方面的消息非常灵通。不像我和老曹，都比较低调，默默的生活着…… 这一次，就是袁飞一个朋友带来的消息和生意。 他这朋友叫倪杨。 小时候和袁飞就认识，在谷新镇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也就是小混混的意思。人不算多坏，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没想到长大一些之后，这倪杨居然被一个路过的古彩戏法师发现，有点修行天赋！可以吃戏法这口饭。 这年头，如果不是从小就收养了孩子作为义子兼徒弟来培育的话，想找个传承衣钵和手艺的人还是挺难的…… 所以哪怕那古彩戏法师明知道倪杨的人品不是特别好，喜欢耍心眼儿和小聪明。但依然还是在谷新镇停留了下来，并把他收为徒弟。 于是，一个吊儿郎当二流子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了玄门江湖中人。 你别说，这倪杨的天赋还是不错的。 跟着那古彩戏法师学了五年，也算是有模有样！ 师徒俩有时候会去周边各镇和涪北县城里的一些有钱人家表演助兴…… 戏法师这个行当，算是“杂门”里混得比较好的一脉了！ 甚至比古时候还要好一些。 为何？ 因为古时候的人迷信，反而更加崇信鬼神等玄异之说。不谈那些佛道的名门正派，民间玄门行当里，大部分其实都很受重视。 但随着时代和科技的发展，有些行当和手艺就渐渐的变得凋零了——甚至还可能受到或轻或重的打压。 但古彩戏法，这东西就和魔术类似！ 只不过比魔术更加厉害，而且高深的戏法需要一定程度的“炁”来驱动，所以就成了一些上流社会和有钱人家圈子里的宠儿。 比如有钱人家里过个生日，或者朋友聚会，商务宴请等等……越是重要和私密的场合，能请来一个古彩戏法师表演一下，不知道比魔术师要有面子多少倍！ 因此这个行当，赚的钱不少。在现代反而比老曹这样的“抬棺匠”、“阴纸师”更受欢迎。 毕竟死人的频率，肯定是比不上有钱人家娱乐的频率的。 本来倪杨就和袁飞认识，现在又踏入了玄门江湖这个圈子里，于是两人的接触就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但或许是那老戏法师早年走江湖的时候，留下了一些暗伤。在谷新镇住了七八年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那时候，倪杨已经十八岁了。把他师父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虽还差点儿没学全，但一个人去有钱人家表演古彩戏也不怯场了。 没想到，又过了两三年，他父母也都相继去世。 想想，这家伙确实也算是有些凄惨了！ 但如此一来，倪杨没有了师父和父母双亲的一些教导和规劝，性格里一些负面的部分就开始重新显现出来了…… 本来他小时候就是个偷鸡摸狗的人，全靠那老戏法师给他压着。 现在全无制约，就仗着自己有钱，又非普通人，就在谷新镇开始嗨起来了！ 你说变成一个为非作歹的“邪修”倒也不至于——否则袁飞说不得也要出手，大义灭亲了。 但他这天天勾搭有妇之夫，或者又调戏某个黄花大闺女，又或者看谁不顺眼就殴打一顿或者捉弄一番…… 这种招人恨的事情也层出不穷。 最后终于是踢到铁板了，睡了谷新镇当地一个大人物的老婆之后。被那大人物叫人埋伏了一波，十几个任在镇外抓住偷袭狠狠教训了一顿。 要不是袁飞赶去阻止，靠着在镇上的名声好说歹说地劝下来了。这倪杨不说被别人给活活打死，搞不好就得残废了！ 后来在镇卫生所的病床上躺了两三个月，恢复之后，就说不想待在小地方了。要去大城市闯荡闯荡。 于是，倪杨就去了渝城市里混…… 就这么，十来年过去了。 袁飞也和他见面少了，估计两三年才能见上一面。 前不久，倪杨从市里面回来了。派头很大！ 不但身上的衣服全是名牌，还戴着名牌手表和金链子。开回来了三辆黑色的大奔——还有一些司机和助理一样的人。 据说，还和谷新镇的副镇长一起吃了饭！ 一些认识倪杨的人，都非常惊讶。 觉得这家伙难道是在市里发大财了？ 于是纷纷开始露出谄媚的嘴脸，想去讨好…… 袁飞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虽然他对这倪杨有恩，而且从小也有些交情。 但两三天之后，倪杨主动找上门来了。 说有件“大生意”要和他商量商量，两人一番交谈下来，袁飞才知道了事情。 原来并不是倪杨发财成了大老板，而是他在渝城市里抱上了一个大老板的大腿！做了某个大老板的私人门客。 说起来，这大老板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出生在谷新镇和两河镇交界处的农村乡下，几十年前进了城。靠着胆子大，情商高，从一个泥瓦匠做起……一步步变成了建筑业和房地产的老板！ 也算是有了过亿的身价。 这在2001年的时候，绝对算是大富豪了。 倪杨认识这个大富豪，是在一次有钱人的聚会上，表演了许多让人叹为观止的神奇戏法——其实已经带着法术的感觉了。 这个大富豪当时就很喜欢，后来就私下找上了倪杨。 本来他以为是想认识认识，结果对方约他在别墅见面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倪师傅，你这戏法不一般吧？你是不是会法术，而不是单纯的魔术啊？” 他这么一问，倪杨有点懵。 因为一般情况下，有钱的大老板们不太会问这样的问题。 第256章 消失的村庄 毕竟就算这些有钱的大富豪们见多识广，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普通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是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的！ 但是，他们笃信的也是风水、命相、符咒之类，能够直接起到好处的东西啊。 自己一个玩戏法的，就算确实是有点微薄的法力，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但倪杨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当即也微笑着回答。 “那要看王老板自己怎么想了。您是大老板，肯定有自己的见解。” 这个大富豪名叫王文光，他抽了一根雪茄，用一种审视和玩味的表情看着倪杨。 悠悠吐出一个烟圈之后，才继续说道。 “倪师傅，咱们就不用兜圈子了。我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也是见过世面的。当然很清楚这世上，其实是有很多奇人异士。我那些楼盘和商场修建的时候，也是请了大师来帮忙看地址和算开业时间的。” 倪杨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这位王文光王老板应该懂点东西，不好糊弄。 也坐直了身子，打起了精神。 王文光继续说…… “可是啊，那些风水大师，有真本事在身的一个个都高傲得很。不太好相处，也不一定愿意帮我的忙。” “所以呢，这几年我一直在找愿意帮我，而且愿意完全听从我吩咐的奇人异士。终于，今天让我等到了倪师傅你。” “我王文光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你是那种有真本事在身但是又不迂腐，又非常喜欢钱的那种人。应该可以听我的指挥。” 哦？ 倪杨眉毛微微一挑。听了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虽然说他确实没什么修行之人的坚持和信念，是个吊儿郎当的混子。但别人这么直说，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王文光下一句话，立刻就让那一丝丝不快烟消云散了。 王老板说。 “十万。只要你口头答应帮我办这件事，我就先给十万感谢费！事情办成功一半，给你五十万。彻底办好，再给五十万。就算没办成，十万感谢费也不用退给我。” 他大手一挥，十分豪爽。 倪杨表情一变，瞳孔瞬间就缩紧了！心跳加速，连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一百多万啊！ 别说是2001年，就算在二十多年后的2022年这也是一笔巨款啊！ 王文光没说错，倪杨确实就是一个非常爱钱的人。 他本来就是个浪荡子，花钱大手大脚，花天酒地玩女人……开销很大。 听到帮王文光做一件事有一百多万的报酬，已经完全不在乎别的了——哪怕是要去杀尸王，他也会想办法找人去拼一拼！ 见到倪杨这幅模样，王文光啪啪拍了两下手。然后就有身穿黑色西装的手下端着一个盒子从后面走了过来，放在桌上。 “自己打开看看吧。” 王文光笑着说道。 于是，倪杨带着激动的心情。啪嗒一声，打开了面前的盒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叠崭新的百元大钞！ 不等王文光说话，他就直接把这盒子收了起来，然后笑着说道。 “王老板！你的活儿我接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都给你办成了。“ “好！倪师傅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认为，你答应帮忙了。这十万感谢金你先拿着，咱们边吃边聊……“ 于是，王文光让家里的私人厨师上饭菜，同时把他想让倪杨帮的忙详细地讲述了一番。 原来，这王文光是个贫苦人家出身，老家恰好就在谷新镇和两河镇交界处的山野农村里。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子。 整个村子里面，一共也就三四十户人家。 王文光家里很穷，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 等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村里人也养不起他了，就只能自己去镇上谋生路。 最开始是帮人做一些力气活儿，扛扛水泥和石头之类的，渐渐的也赚了一些路费钱。于是就去了主城市里，经过许多年的奋斗，慢慢的终于开始发达了…… 发达了之后，他当然没有忘记家乡的人。 时不时地，也会回去看望一下父老乡亲。 也算是报答小时候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恩情…… 可是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工作越来越忙。他亲自回去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大部分时候都让自己手下的人代劳……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渐渐的，手下人反应说村子里的老人越来越少了。 王文光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老人本来就是渐渐去世，越来越少也正常。 可就在大概五年之前的有一次，他派去回老家村子里的手下好几天都没有回来汇报。这让王文光觉得有些奇怪…… 那时候虽然已经开始有了手机，但信号却非常不好。手下去了村里，根本没有信号，联系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又让信得过的手下人再去一趟。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这人就回来汇报，说王文光给的地址根本没有村子。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山谷！ 人影子都没有一个。 这让他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非常罕见地对自己心腹手下大发雷霆，呵斥他们连找个地方都找不到…… 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自己的家乡，怎么会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呢？ 于是王文光暂时放下了手里的生意，带着不少手下人直接从渝城市里回到了谷新镇，然后再回到自己家乡的小村子。 但是！ 让他惊骇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是自己村子的地方，真是就是一片荒芜的山谷，山野森林！ 就像是从来没有人在这儿居住过一样。 当时还是白天，在大太阳下面，王文光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自己明明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一直生活到十五岁。村里的每一座房屋，每一条小路，每一块田地…… 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过去了几十年的时间，也都清晰地映在脑海里。 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难道自己从小生活的村庄和记忆，都是虚假的不成？ 那不可能啊！ 而且就在去年，自己还派人回来送各种东西给乡亲们，手下回来汇报，还带来了村口的合照呢——这也是王文光为了防止手下人不好好办事的一种手段。 难道是村子里的人搬走了？ 可就算如此，那总得和自己说一声吧？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通知自己。但人搬走了，村子应该还在吧！ 别说就一年时间没有回来。村子里的这种夯土房屋，就算废弃了几十年，还该有个废墟呢！残垣断壁啥的。 可此时此刻，王文光等人眼前就是完全荒芜的山谷森林，一点村庄的痕迹都没有。 就像是……整座村庄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257章 调查 王文光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心头有些发毛，但当时毕竟是太阳高照的大白天。他身边又有十几个手下和打手陪着，所以也就大着胆子把这片森林山谷都给搜索了一遍…… 但除了茂密的树林和人来高的杂草，以及被他们这群人惊飞的野鸡、野兔等小动物，这里完全没有一点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王文光无可奈何，只能先暂时离开了这儿。 然后他就凭借自己的人际关系，找到了谷新镇派出所方面，进行了反应。 作为谷新镇出去的大富豪，回到家乡来还是非常有面子的！ 甚至他愿意的话，涪北县的领导甚至都会接待他。 所以谷新镇派出所立刻帮忙查询了当地的人口和户籍档案，确实是有王文光说的“大岭村”存在，登记在册的还有五六十人。 其中一部分名字，王文光都还是隐约有个印象。 这让他先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自己没疯啊！ 那么问题就来了。 大岭村——也就是王文光的家乡，怎么会突然之间整个消失不见呢？！ 谷新镇派出所的人说，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记错了地方呢？ 但随行的心腹手下里，有几个跟了王文光二十多年的“老人”了。当初王文光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时候，都会带他们亲自回村里去看望乡亲，所以也记得去大岭村的路。 全都表示，老板没有记错路！ 无奈之下，谷新镇派出所的人也跟着去了一趟，叫上了大岭村所属的乡的乡长带路。 结果这下子，派出所和乡上的人也都懵了。 大岭村，确实整个都消失不见了！ 而且这种消失，并不是单纯的村民不见了或者房屋废弃了——而是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原本大岭村所在的地方完全是荒野，就像从来没有人生活过一样。 这下子事情麻烦了…… 于是就层层往上报。 毕竟整个村子不见，意味着村子里的几十个村民也都消失不见。 在和平年代，这绝对算是大事了！ 当然咯，当时的信息不算发达，所以只要刻意不传出去，知道的人就很少。 涪北县和市里都派了人下来调查，但是毫无头绪……折腾了一两个月时间，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是没办法，只能暂时先把这事儿搁置，当成了一桩古怪的“悬案”放在那里，有条件了再继续探索。 毕竟那是1996年的时候，国家还不富裕，各方面的人手也有限。总不可能一直盯着一件事情去投入大量人力资源来调查，实在没结果了就只能搁置再议…… 可对王文光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既然派出所不查了，他就自己干！ 反正他有的是钱，即使走私人的关系和力量也能够继续查下去。 这四五年时间以来，钱陆陆续续第花了好几十万，但确实也查出来一些信息和线索！ 比如有人看到，说曾经看到有一些陌生人出现在大岭村里。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年代，在深山里的村子里出现陌生人确实比较奇怪。 比如还有人说，大岭村的人似乎开始变得有钱起来了——不仅仅是之前王文光资助和回馈村民的那种，而是自己舍得花钱和穿得更好了。 以及大岭村本来在谷新镇上干活儿赚钱的年轻人，都陆陆续续有不少回到了村子里，好几个月都没有再来镇上做工了。 总之，大岭村在整个消失不见之前，确实出现了一些反常的现象！ 但问题是…… 王文光知道了这些也没有用啊！ 虽然这些线索看上去就知道不同寻常，但还不如大岭村消失这件事本身怪异——虽然这其中肯定有着某种关联。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成为了有钱有势的大老板，王文光自然见识不凡。 他心里其实早已经知道，自己家乡的消失绝对和超自然的力量有关系！ 所以，要找到真正的高人大师来帮忙，才有希望查清楚大岭村的真相。 可惜的是……就像他对倪杨说的。 有真本事的人都高傲，不愿意听从他的吩咐。或者是听说了事情缘由之后，就脸色大变，支支吾吾的不愿深入了解。 而一些愿意来帮忙的，他随意考验了几下就觉得是欺世盗名之徒。 直到最近，王文光终于找到了倪杨！ 这个确实有几分真本事，而且一看就很贪财的古彩戏法师，就是最适合来调查大岭村消失真相的人…… 倪杨听完了王文光的讲述，当时心里其实也有些莫名的不安。 毕竟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能够让一整个村子莫名其妙彻底消失不见的力量，是多么的厉害！ 又是多么的诡异。 但他又忍不住那超乎想象的巨额报酬的诱惑，一口答应下来之后，就开始了调查。 在这期间，倪杨把前几年王文光调查得到的各种消息仔细翻看了好多次。然后又带着一些人在天气晴朗、阳气充足的白天去大岭村原地址查探…… 他隐约能感觉到那里确实有灵异力量的存在！ 但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 倪杨知道是自己修为不够，所以就想着要来找自己认识的朋友——道士先生袁飞！ 他是谷新镇有名的法师，名声在外，而且术法修为确实很不错。 倪杨把这些事情告诉了袁飞之后，他刚开始确实也有些犹豫。但倪杨说，难道你不想要知道那些村民和村子消失的真相吗？作为正派修行者，你不好奇吗？ 这句话，击中了袁飞的心理！ 他确实是个充满了好奇心的人。 而且作为正派修行者，如果真是由什么厉害的邪修在为非作歹荼毒百姓，那也要阻止一番！ 哪怕时间过去了好几年，至少也得知道那邪修在搞什么鬼啊。 更何况，倪杨还承诺。事成之后，所有的巨额酬金，和袁飞五五分成。 多种因素之下，袁飞也就答应了这事儿。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恐怕不简单！光靠他自己和倪杨两个人，怕是也搞不定…… 于是，袁飞就来找上了我和老曹。 我们不但是熟悉的好友，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而且彼此之间关系简单真挚，不是那种酒肉朋友。值得信任。 …… 听完了袁飞的讲述，我和老曹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事儿有点邪门，还是挺让人震惊的！ 第258章 请客和考验 第258章 说实话…… 如果是整个村子的村民突然失踪不见了，或许还好办一些！ 因为这必然是邪修或者妖魔鬼怪所为，那么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比较好追踪查询。 对修行者来说，虽然会震惊，但也并不是什么诡异现象。 但像大岭村这种情况，就无比邪门儿了！ 老曹吸了一口旱烟，砸吧着嘴说道。 “整个村子和村民一起消失不见，连村子里的各种房屋建筑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和废墟，就像一直都是荒野森林一样……这听起来，想想似乎只能是风水之术能够做到的。” 他问我。 “小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风水方面的厉害手段能够做到袁老弟说的这件怪事？”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风水之道玄妙无比，我目前连万分之一都没有掌握。或许世上存在这样神奇的风水手段，但不是现在我的所能知晓的啊老曹。” “说的也是……” 老曹吐出一口烟雾，在棺材铺里缓缓升腾，缭绕。 他笑嘻嘻地看着袁飞。 “我说袁老弟啊，你这次说的这生意确实够大，钱很多。但同时也一定非常危险！咱们具体咋分呢？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也提前说清楚吧。” 我知道老曹并非是个贪财之人，只不过很讲规矩，说一不二。 既然袁飞说这是一笔“大生意”而不是卖人情来寻求我们的帮助，那自然就需要先谈好才对了。 袁飞用力拍了拍胸膛。 “曹老哥，你还信不过我吗？咱们这关系，肯定是只要愿意来帮忙的人就都全部平分。当然，我知道钱只是一个小因素，重要的是咱们的交情。” 老曹摆摆手。 “人不用太多，主要是信得过，用得上。小吴，你怎么打算的？” 我赶紧回答。 “我当然是参与的！” 要是能够成功调查出大岭村消失的原因，这么多钱拿到手，肯定能进一步改善我爸妈的生活条件啊。完全可以让他们来镇上买一套房生活了！ 再盘下个店铺，做点小生意，可比在山里面舒服。 虽然我爸妈他们养猪养鸡养鸭之类的，也能赚一些钱。但实在有些辛苦，而且山里乡下村子终究不如在镇上生活那么便利。 “那行吧，我也去。对了，小虎也跟着一起去吧。你现在的修为在鬼魂里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 悬浮在天花板上的王虎立刻飘了下来，朝老曹拱拱手。 “一切都听曹老板的吩咐！” 王虎来到棺材铺，也已经两年时间了。 老曹教了他不少修行方面的知识，还时不时地点燃固魂香给他滋养。让王虎的魂体变得十分稳固，修为进步挺快。 甚至一般的厉鬼，现在打起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了。 而且，王虎已经能够在以他自己的死亡地为圆心，半径五十公里的范围之内活动了！ 不再像之前一样，被地脉之气束缚，连两河镇的范围都出不了…… 总之，他已经可以在一些方面对我和老曹起到很大的帮助了。 “对了，要不要去问问李大哥？” 我突然想到，提了一句。 但老曹摇摇头道。 “这件事应该危险程度不低，而且在山里面调查。和李老弟作为捞尸人的活动范围也不太搭，他去了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 我一听也觉得确实有道理。 捞尸人大展身手的地方主要还是在江河水里。 于是也就不必去麻烦李淼了…… 至于大牛、二狗他们？ 倒是可以叫着一起。 只不过考虑到他们作为抬棺人，修为确实弱一些。于是他们四个加起来，算是跟我们一个人的份额平分酬金。 也就是说，如果最终大岭村的事情调查清楚了，给了那渝城市里的富豪大老板王文光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么袁飞、老曹、我、大牛他们四人群体，都分别能够拿到高达十二万五千块的酬金！ 这在那个时候，都可以在涪北县城里买一套房了。 …… 所有事商量清楚之后，我们约定在这周六上午前往谷新镇外东北方向十五里左右的山谷里——也就是原本大岭村所在的位置。 我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打到村口小卖部的电话上，让小卖部的人通知我父母去接。然后告诉他们这周末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就不回去了。 我爸没多说啥，我妈很担心，在电话里啰嗦叮嘱了好一会儿。 至于师父那边，就拜托他们去村尾转告一下了…… 时间到了周五。 放学之后我不需要回吴家村了，到棺材铺之后发现只有王虎还在。 “咦，虎叔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老曹呢？” “哦，吴小哥。老曹他们都被那个叫倪杨的古彩戏法师请到镇上的顺风大饭店去吃饭了。让我告诉你，待会儿放学回来也去那里吃饭。”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 “多谢虎叔，那我先过去了。” 放下书包，我就往顺风大饭店去了。 这个所谓的顺风大饭店，其实就是之前肖家湾那肖老爷子儿子的生意——两年多之前，我和师父还去帮他们家的宅基地改建看过风水。 结果另一个风水师俞康明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那“玄武晒背”的风水格局，却还在肖家老爷子面前诋毁我们。 结果被师父一巴掌把脸打得肿胀跟猪头一样…… 当时肖老爷子的儿子还给了我一张饭店的贵宾卡，只不过这两年我一直都没有去——毕竟无功不受禄，人家客气自己也不能打蛇上棍。 没想到这第一次去，居然是那个叫倪杨的风水师请吃饭。 我到了顺风大饭店，根据王虎说的往三楼的【荣华富贵】包间走去…… 这间饭店一共就三层楼。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三楼则是一整层，就只有【荣华富贵】和【顺风顺水】这两间豪华包厢。 这些事儿……都是平时聊天听王大春和姚楠说的。他们两家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也经常来这儿吃饭。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 没想到，在三楼的楼梯口那儿，却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给堵住了！ 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足有一米八以上。 戴着墨镜，抱着胳膊站那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凶恶之气。 看样子肯定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打架械斗，绝非是等闲之辈！ 很明显，这应该是那个叫王文光的富豪分派给倪杨的打手。 之前袁飞转述此事详情的时候，也提到过说这次倪杨开了三辆黑色的“大奔”回来——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的人既是协助他的，也是帮王文光盯着他的。 现在拦在这儿是几个意思？ 我有些不悦。 但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今晚这顿饭，不但是大家先见见面这么简单。 看样子，也是倪杨对袁飞找来帮手的一次考验？ 我淡淡一笑，完全没放在心上。 第259章 太极拳劲、手挥琵琶！ 我一步步往楼梯上走。 其中一个墨镜黑衣壮汉就伸出去，朝我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然后用一种低沉中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 “上面三楼的贵宾包厢里有贵人们在谈事情，闲人免进。” 另一个黑衣壮汉也嘲讽地笑道。 “贵人谈事情，你一个小屁孩来凑什么热闹？别打扰到他们了。” 哦？ 我冷笑一下，说道。 “贵人？你口中那个贵人，怕是完不成你们大老板的任务，所以来搬救兵的吧。这么算的话，我才是大贵人。” 我这话其实就说的比较嚣张了。 我平时也不是这样高调的性格。 但我尤其讨厌被别人莫名其妙的针对和居高临下的俯视！ 说实话，你们算老几？ 敢这样上来就蔑视我！ “赶紧滚开！让小爷我进去，否则没你们俩的好果子吃。到时候哭爹喊娘的跪着求饶，可就不好看了。” 我丝毫不客气。 既然没办法好好说话，那大家都别好好说话了！ 而那两个黑衣壮汉一听，脸上的横肉都抽搐抖动了一下——他们戴着墨镜，我看不见眼神，但估计是非常愤怒了。 我能明白他们的想法，本来这种生活在大城市里给有钱富豪做打手的心里都有点儿傲气，看不起小镇这种他们眼里的乡下地方。 又看到我是一个少年人，所以态度就不怎么客气。结果我不但没服软，还牙尖齿利地当场反驳，面子挂不住了…… 所以其中一个直接朝我走了过来，伸出手就来拽我的衣领。 “愚蠢！” 我心里冷笑，左手从身体侧面飞快朝上一举。 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像是铁钳一样牢牢钳制住。 然后不等这家伙反应过来，右手五指张开从侧面呼的一声挥了过来。 啪嗒一声！ 五指在他手臂上一拂而过，顿时竟从胳膊里面传出一连串“哔哩咔嚓”类似炒豆子一样的连绵声音。 然后这黑衣壮汉的左右双臂，同时软趴趴地往下垂落，看上去就像是两根面条一样！ 我再轻轻往他胸口一推，他就踉跄跌落在楼梯上。惊恐地盯着自己绵软的双臂，然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怎么了？啊啊啊。” 此时，另一个黑衣壮汉也已经冲到了我面前。 他不再是轻蔑地伸手抓我衣领，而是直接当胸一拳打来。 我根本不躲不闪，左手直接从侧面划了一道半圆弧线抓住了他打过来的拳头手腕。同时右手和刚才一样，五指张开一挥一拂。 对方就浑身响起一阵炒豆子的哔哩咔嚓声，被我推得瘫倒在楼梯上。 “怎么回事？你居然这么厉害……你这是什么格斗术？” 这个黑衣壮汉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几秒钟之内，我就轻松让他俩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我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俩，然后伸手摘下了他俩戴着的墨镜。 语气淡漠说道。 “我不喜欢有人把眼睛隐藏起来，除非你真的力量或者地位比我强大很多。小喽啰而已，也敢这般放肆？” 现在，我看到了，这两双眼睛里面满是惊恐的神色。 跟香港电影里面的黑道学……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就能唬人了？ 简直可笑！ “这不是格斗术，是内家拳法。刚才那一招，就是太极拳。让你俩也输得明白一些。” 没错！ 刚才我用的这一招，正是太极拳之中的【手挥琵琶】这一招！ 三大内家拳各有千秋，但单就“拳劲儿”来说，要数太极拳最难学会。 太极拳劲儿，刚柔相济，柔韧重叠。 就像我刚才只是以五指拂中了这两个黑衣墨镜壮汉的小臂不但直接把他俩的小臂和手腕关节给震脱臼了。那极具弹性的太极拳劲还带着连环震荡沿身体肌肉和骨骼传递开去…… 将肘部、肩膀关节，也全都给震得脱臼了！ 其实人体的骨骼关节，很多部位也和积木一样，是拼接镶嵌而成——这就是为什么人有时候用力过猛会脱臼。 而太极拳劲，就能通过震荡把人的关节直接卸掉脱臼！ 自从我踏入了【暗劲】的层次之后，除了八卦掌之外，形意拳和太极拳的功夫也在提高了…… 属于才能施展出这种一招太极拳里的【手挥琵琶】震得敌人双臂脱臼的神奇能力！ 当然，这还是我没有下死手，只是教训一番。否则的话，太极刚猛的劲力能直接能把手臂骨头打断，就不是震荡得关节脱臼了。 而且我这也都只是刚刚进入【暗劲】层次不久的初步运用罢了。 我听师父说过，清朝末年的太极拳大宗师杨露禅的功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浑身每一个部位，都能打人！都能发劲儿！ 哪怕用肩膀撞你一下，太极拳劲儿的震荡也能让你浑身关节脱臼，变得跟一滩烂泥似的。 非常不可思议。 据说杨露禅大宗师还和那一代的龙虎山掌门关系极好，两人还关起门来暗中进行过一场切磋——只不过胜负就无人知晓了。 这也是玄门江湖中一段让后人浮想联翩的佳话。 “太极拳？！” 两个黑衣壮汉一愣，然后脸上表情将信将疑。 “太极拳……不是公园里面，老头老太太打的那种，又慢又假，软绵绵没有力气的假把式吗？” 在很多人眼里，太极拳就是这样的一个认知。 殊不知，那根本就不是太极拳！只不过是以太极拳的【柔劲练法】中最基础、最简单的一些东西，经过删减，类似体操一样的东西。 不过这些，我就懒得和这两个保镖打手解释了。 这时，最开始对我态度非常恶劣的那个黑衣壮汉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的凶恶啊。你把我们的两条胳膊都给打断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是要讲法律的。” 另外一个打手也赶紧小声帮腔附和道。 “是啊是啊！要打官司，要赔钱的。我们都是老实的老百姓，和你这种行凶的恶徒不同的。” 我顿时就被逗笑了。 这两个家伙刚才还那么嚣张，现在怎么就怂成这样了。还说什么法治社会要讲法律，说自己是老实百姓…… 我冷哼一声，弯腰伸手。 吓得他俩身子赶紧往后一缩，大喊道。 “你不要过来呀！” 似乎生怕我要继续殴打他俩。 我：“……” 太怂了！ 我无语地耸耸肩。 “我当然不会动不动就把人的胳膊给打断，就像你们说的，法治社会文明时代了嘛。刚才只是用太极拳劲儿把你们双臂震脱臼了，这就给你们安上。” 这两个黑衣壮汉刚才虽然对我出言不逊，但是现代社会，又在繁荣小镇上的大饭店里。总不能真的把对方给怎么样了。 惩罚一番，还是要帮忙复原的。 所以我直接同时伸出双手，包握住两人的手指，用力一抖！ 抖动手臂就像是在抖动床单的感觉一样。 唰！ 一股震荡起伏的劲儿，顺着两人的手指和手腕、小臂的肌肉骨骼传递回去。 一连串咔哒、咔哒像是积木搭扣在一起的声音响起。 两个黑衣壮汉跟面条一样软趴趴的双臂，关节重新被连接好，不再脱臼，恢复了正常！ 第260章 进村 “给我滚开吧！” 我轻轻踢了他俩一脚之后，直接抬腿从他俩身上迈了过去。 再走了一段楼梯，到了【荣华富贵】豪华包厢的大门前。 作为两河镇最大饭店最好的包厢，这门都是实木的。 很厚重，很坚硬。 我伸手准备敲门。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手竟然直接穿透进了门里面，就像是伸进了一片云雾里。就像是眼前的大木门不存在一样。 再缩回来，门又恢复了正常。 哦？ 我眉毛一挑，心里明白。这应该也是那古彩戏法师倪杨弄的障眼法或者说是幻术。 他们这一个行当，最擅长的可不就是这个？ 古彩戏，本身就是通过锻炼手的速度和技巧，再辅以障眼法、幻术等手段，呈现出各种不可思议的表演。 有的时候，是普通人也能做到的类似“魔术”一样的手法技巧。而有时候，可就真的是混入了法术在其中了！ 比如我眼前这扇看起来正常，但一推却是空气云雾一般的包厢大门…… “有点儿意思。” 我微微点头。 看样子这个倪杨，还是有点儿功夫的，难怪在市里混得风生水起，还能被身价上亿的大老板看上。 也不全是凭借圆滑的性格嘛。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我两指从口袋里夹出一张符纸，瞬间就将炁灌注其中，然后手腕转动往前一甩。 呼！ 符纸飞出，在半途中就燃烧起来，化为一团火球。 符火直接撞击在了门上。 砰…… 炸开一团火光，虚幻的火星四溅。 眼前的木门一阵扭曲波动，像是水面上被投入了一块石头一样。然后波动停止。 我再伸手出去，就触碰到了坚固的实木大门。 这一幕，看得两个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衣壮汉目瞪口呆，咕噜噜直咽口水。 不过我也懒得再理会他俩，直接伸手“砰砰砰”地敲了三下门。 很快，门开了。 一张中年人的瘦脸出现在门后。 五官相貌长得还不错，但那一双眼睛的目光却显得有些轻浮，充满了一种混社会的事故和圆滑。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有炁感在流淌——很显然，这应该就是袁飞口中所说的古彩戏法师倪杨了。 他看到我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然后立刻脸上就堆起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用热情的语调高声说道。 “这位小兄弟，一定就是我袁哥称赞不绝的吴老弟了吧？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而且术法手段是这般高明，很轻松的就破了我这有点儿献丑的【没门儿】戏法了。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别介意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先给吴老弟你赔不是了。” 说着还拱了拱手。 原来，刚才这种让整个门变得虚无却又无法进入的手法，在古彩戏法里面叫做【没门儿】——有些土，但本身就是跑江湖的民间玄门流派，这么取名也正常。 而且，也非常贴合实际情况嘛。 不得不说，这倪杨确实是个混社会的油子。 很懂得和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种…… 经过刚才那两个黑衣壮汉和这【没门儿】的阻挡，我心里确实是不太高兴的，有一口闷气。 毕竟是你请我们来帮忙的，结果进吃饭的包厢还有些道道。 虽然说是有大额酬金，但修行者谁没点儿脾气和傲气？ 可没想到倪杨这一开门，立刻就是笑脸相迎不说，还各种夸赞吹捧扑面而来——我虽然听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舒服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更何况我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若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三尺。而你占我一尺，我就抢你一丈！ 所以这心里的一些火气，也就下去了。 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着他说道。 “你应该就是袁飞叔说的倪杨叔吧？刚才的古彩戏法，确实惊人。话说我如果不是伸手进去试试，直接走进去会怎么样？” “哈哈哈！如果是普通人或者修为弱一点的，估计会直接晕过去吧。但吴老弟你肯定是光靠体内的炁就能直接就把我这点儿小把戏给撑破了。快请进快请进，袁哥他们都在等你呢。说你不到，都不开席。” 倪杨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抓住我的手，把我带了进去。 果然，包厢里老曹、袁飞、大牛他们几个都在。 我到老曹身边坐下，相视一笑，都点了点头。 …… 整个一顿饭吃下来，倪杨都是非常活跃的。即使除了袁飞之外，他和大家都不怎么熟悉，但也能聊得妙语连珠，逗得大家开怀。 还给我们表演了几个古彩戏——当然就和糊弄普通人的不一样了，是以真正的炁来施展的能杀人、伤敌的那种手段。 一来是助兴，二来也是表示他自己也不弱，我们不能小看他。 总之，这个倪杨虽然听袁飞说人品不是特别好，但作为“酒肉朋友”、“狐朋狗友”倒确实是个让人感觉舒服的人。 关于大岭村和酬金的事儿，确实就和袁飞之前说的差不多，大家也就在饭桌上给确定了下来。 合同？ 玄门江湖之人，做这种事情，那肯定是没办法像普通人做生意一样确定下来了……基本上都是口头协定，或者看彼此的信任度了。 当然，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邪修之间的狼狈为奸，正派修士之间的“口头承诺”基本还是算数的。 倪杨只不过是人品有些不好，有些不良或者不太道德的喜好罢了。还算不上是邪修，否则的袁飞估计早就自己“大义灭亲”了……不可能还拉上我们一起来合作。 …… 一切就绪。 时间到了星期六的上午，我们一同乘车前往谷新镇。 去的人除了我们这些“修行者”之外，还有大概六七个带着各种电棍、长刀等武器的黑衣壮汉——应该是那王文光的心腹打手，专门派给倪杨的。 既是帮忙，也是监视。 其中就有之前被我用太极拳教训过的两个。 出发上车的时候，他俩看到我的表情都有点儿躲躲闪闪的。似乎还在和他的同伴们窃窃私语，不知道是在说我厉害还是说我的坏话…… 我也懒得去听了——虽然我如果愿意，总能听得见的。 车队在一条进山的小路之前停了下来。 从这儿往前，就没法开车了，需要走路进山——再走十里路左右，就能抵达原本那大岭村的位置。 这事儿我熟！ 毕竟要光说地理位置的话，其实大岭村还没有吴家村偏僻呢。 留下四个开车的司机在这看车，其余人便都全副武装地进山了！ 大概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们抵达了大岭村的位置。 果然就和他们说的一样，完全没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一片荒郊野外的森林。 刚一到这儿，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隐晦的邪异气息！ 果然有问题…… 第261章 推演 虽然这里的山谷森林看似平和，但却安静得太诡异了！ 老曹也是刚一到这儿，立刻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袁飞觉察到了我俩的异常，便开口询问。 “曹老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老曹点头道。 “这里太安静了。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初冬的季节，鸟兽虫蚁开始蛰伏。但毕竟还没到寒冬腊月呢。这儿一丁点鸟叫声、虫鸣声都没有，安静得不正常。” 没错！ 老曹所说，也是我的感觉。 不但如此，我心里还本能地有种不安，也感觉到若隐若现的邪异——但却暂时找不出源头来。 袁飞一拍脑门。 “啊呀！曹老哥说得对，我都忽略了。这确实很不对劲。” 他又看向倪杨。 “倪老弟，你怎么看？” 毕竟倪杨也是这次查探“大岭村消失事件”真相的领头人，虽然修为不是最高的，但还是得问问他的一些看法建议。 倪杨摇摇头，很是谦虚地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而且虽然这件事王老板让我牵头，但我知道自己修为浅薄，对于灵异之事的认知不如袁哥、曹哥、吴老弟你们三位，主要听你们的。”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时老曹问我。 “对了小吴，小圆怎么还没来？它本质是猛禽类妖物，对于某些东西的感应比我们人类要敏锐很多。” 我有些无奈摇摇头。 “这蠢鸟！刚才联系它说还在半路上，应该是快要到了。毕竟飞得快。” 昨天小圆跑到白素和灰灰的洞窟里去找它俩玩了，赖在人家那边过了夜。 本来说一早就回来，跟我们一起出发。 结果很显然，这胖货是睡了懒觉。真是太不靠谱了！ 还好作为我的家仙，随着我们实力的提高，对彼此方位的感应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只要保持意念遥感，它自己就能一路飞过来…… 刚才告诉我，说十分钟之后就能到。 随行的黑衣壮汉们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功率割草机，启动开关，嗡嗡嗡地开始割草。准备把附近给清理干净，否则到处都是人来高的草丛，太阻挡我们的视线不说，可能也有危险！ 不得不说，现代科技的发展还是带来了便利。 否则如果用刀来砍这些草丛的话，怕是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我们这点儿人根本不够看！ 大岭村所在的这片位置，是处于两条小型山脉相交之处，组成了一个v字型的山谷。 根据王文光和来过这里的人所描述，以及参照谷新镇派出所管户籍的一些人的说法——大岭村就是从v字型山谷的最末端往前延伸，在山谷间的空地里间隔修建有几十栋的村中屋舍。 但现在，这里除了茂密的草丛和低矮灌木却什么都没有。 连一丝一毫的房屋残垣断壁都看不见…… 我环视四周，看着左右两条往前延伸然后在不远处相交成v字形的山岭。再看看周围的地势，还有两侧山丘斜坡上茂密的森林。 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 “潜龙伏地脉，升蛟走地起。紫气从东来，化尔财帛风。这里的两条山岭虽然体积很小，只能算是蛟脉，山势走向又只能让贵胄紫气化为财帛之气。但不管怎么说……” “这从风水地势来看，这是大吉的格局啊！而且是能够出聚财贵人的。所以那王文光能成为身价过亿，在整个渝城市都算排得上好的富豪大老板，也是因为原本大岭村的风水还不错的原因。” “如果是出现了什么邪异之事，估计也是有极厉害的邪修或者团伙盯上了这里。所以弄出了这么诡异邪门的事儿来！很可能就是这样的原因。整个大岭村只是无辜的受害者了。” 由此可见，有时候风水太好，可能也会招来其他方面的祸事。 只不过我又有些疑惑的是，这大岭村主要还是一个“聚财”的风水格局——也就是说村子里会出能赚钱的大老板——王文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问题是，修行之人追求的应该不是财帛之物啊？ 哪怕有倪杨这样的人，但大部分修行者可能更在乎的还是自身的修为。毕竟修为高了，想搞钱还不容易吗！ 能够有这么大手笔，让整个村子都凭空消失不见的邪修，定然不会在乎财帛之物。 就在我仔细观察四周的同时。 旁边的袁飞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小声问我。 “小吴，能不能用你的那件法器看一看这里的风水有没有什么问题？” 之前其实也和袁飞、李淼这些信得过是熟人聊过，我那件【黄金罗盘】法器实在太过珍贵，尽量不要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露白。 但今天这种情况，也确实没有办法。 如果藏着掖着，单靠我自己目前的风水境界，不借助【黄金罗盘】怕是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信息来…… 所以袁飞才有些犹豫和迟疑。 不过想想看，这里其实只有倪杨一个人不算熟。其余老曹、袁飞、大牛四人都知根知底的朋友。 至于那几个黑衣壮汉保镖…… 呃，说实话对普通人或者刚入门实力较弱的修行者还有比较强的威慑力，但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风险。 更何况，他们也显然不知道【法器】的珍贵程度，也不会起歹心。 于是，我便拿出了黄金罗盘。 老曹、袁飞、大牛二狗等人都用一种略带敬畏的目光看着我手里的罗盘——他们当然不是敬畏我，而是敬畏这件法器！ 倪杨也探头过来，看着我托在手掌上的黄金罗盘，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 “吴小哥，你这罗盘看起来是三合盘吧？但这体积也太小了一点儿啊，上面的二十四山刻印能看得清楚吗？” 他虽然是个古彩戏法师，但毕竟是走江湖的。对于风水的基本概念和术语名词，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心念一动，立刻控制着将体内的炁灌注其中…… 嗡嗡嗡！ 伴随着蜂鸣之音，一道金色光影从小小的罗盘本体上扩散开去，然后迅速变成了淡金色的虚影，笼罩在其上。 构建出一个巨大的黄金光芒罗盘虚影！ 这罗盘虚影上，二十四刻度清晰可见，而且各种天干地支和组合铭文刻度还在不断发生着变化。 随时自动的计算着四周的风水地势，根本不需要我再去进行推演。 简单来说，这个【黄金罗盘】法器对风水师来说，大概就相当于电子计算器对账房先生的意义吧…… “好了，老曹袁飞叔你们帮我看着点儿周围，我要聚精会神的推演这黄金罗盘对四周风水地势的分析了。” 这种时候，是比较危险的。 如果有什么邪异之物偷袭，我估计是反应要慢半拍的。 “小吴你放心。” 老曹说着，和袁飞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 第262章 沧海桑田风水大阵 于是，我便集中注意力，通过手中黄金罗盘的虚影对这大岭村四周的风水进行更深层次的计算推演…… 这一下，果然就看出了新的问题来！ 以至于我不由得脸色大变，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怎么可能？居然是这种东西啊！” 旁边的老曹和袁飞都是一愣，赶紧问我。 “怎么了小吴？你是有什么很惊人的发现吗？” 倪杨和大牛二狗他们也都紧张地看着我。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收起了黄金罗盘，用有些凝重的声音说道。 “确实是看出来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没想到在这地方能看到传说中的【沧海桑田风水阵】！看样子，大岭村这件事恐怕非常棘手啊。参与其中的修行者，实力手段肯定不低。” 沧海桑田风水阵！ 老曹眉头微皱。 “那是什么东西？我都没有听说过，小吴你详细说说看。” 他作为抬棺匠，如果事主家里穷请不起风水先生的话，还得他自己兼任看风水、点墓穴。所以风水造诣也不算低。 但我说的这东西，老曹表示完全没有听过。 我环视众人，详细解释道…… “阵法，是一种高深的法术手段。这个不用我过多解释。风水，大家也都懂。一些厉害的修行者，同时精通风水和阵法，他们能够把某些天然的风水格局和阵法结合起来，组成所谓【风水阵】的厉害法门。” “其实这一点，我自己目前也勉勉强强能够做得到。只不过都是一些小型的风水阵，比如在家宅里弄点儿招财进宝的，或者辟邪的。如果提前准备，也能够用来诛杀各种妖魔鬼怪邪祟。” “只不过像是大岭村这种，被人用了覆盖整个村子的大型风水阵，就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做到的了！那人要么就是比我厉害得多，要么也可能是专精于风水和阵法之道。” 给众人解释清楚了什么是【风水阵】之后，我又说到具体这大岭村的情况。 顾名思义，沧海桑田……是形容人世间的巨大变化。世间久远，苍茫的海洋都能够变成陆地、农田！ 这个【沧海桑田风水大阵】就是能够让某一处的地势地形，在短时间之内发生极大的变化，就像是经过了无数年时光一样沧海桑田的变化。 当然，这个并非真的涉及到了“时间”的玄妙——按照师父的话说，时间属于真正的天道！非人力能够理解。 这风水大阵只不过是让特定的地方，根据施术者的安排，来快速发生对应的变化。 “原来如此！” 老曹恍然大悟。 他毕竟修为最高，而且也挺懂风水，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用一种惊讶的口吻说道。 “所以小吴你的意思是……有非常厉害的修行者，施展这个【沧海桑田风水大阵】让整个大岭村所在的位置，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变化。所以在外人看来，这里已经面目全非，甚至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村庄一样。” 没错！ 我点点头。 “不愧是老曹，一语中的！” 倪杨语气有些急促地询问。 “吴小哥……你既然已经发现了大岭村消失的秘密。那么你知道，大岭村究竟去了哪儿吗？那什么【沧海桑田风水大阵】总不可能将整个村子彻底从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抹去吧？” 是的！ 我回答倪杨道。 “风水大阵虽强，也只是快速改变地形地势。要真的彻底抹去一座村庄，确实是不大可能的！或者说如果真有修行者能够做到这一步，那绝对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招惹的了。别说分我们十几万，哪怕是几百万我现在也扭头就走了。” 一边说，我一边伸手往地下指了指。 “在地下！整个大岭村，被人用特殊的风水大阵，给沉入了地面之下去。” 什么？！ 我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大惊。 一个村子，被诡异的力量给沉入到了地下！ 想想就觉得骇人听闻。 旁边的一个黑衣壮汉这时候也开口说道。 “这位小哥，不是我在质疑你的专业手段啊。只不过……之前老板吩咐我们掘地三尺，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往下挖了起码两米多深的大坑，都没看到任何痕迹啊。” 他叫赵旭，是王文光心腹打手的头目。 这两天对我们还算是有礼貌，估计是平时跟在王文光身边，也见识过不少玄门江湖之人。知晓我们这群人的手段，所以不敢趾高气扬。 “你们看，四周不同位置有好几个大深坑，就是两年之前我们来挖的。” 赵旭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几个方向。 茂密的杂草被清理掉之后，确实能够看到直径好几米的大深坑。 他态度不错，我自然也不会感受到冒犯，只是语气淡淡地解释说。 “两米多深？沧海桑田风水大阵如果把大岭村沉入地底下，可不会这么浅！如果我刚才用黄金罗盘的推演计算没有出错的话，大岭村应该已经整个下陷沉到了地底十米以下。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地底荒村！” 什么？ 地面以下十米！ 众人又是一惊一诧。 倪杨有些紧张起来，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吴小哥……如果真像你所说的，大岭村下陷到地底十米深处。那我们可怎么进去或者来验证真伪啊？这么深，除非是用专业大型挖掘机械来。可这地方远离城镇，连条泥巴土路都没有，大型机械根本没办法弄进来的。” 我心里很清楚，想要王文光给钱，必须有真凭实据和实实在在的东西。是需要进入到大岭村里，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的。 不可能靠我几句话和风水术的推演计算，就能拿出百万现金的酬劳来的！ 否则那钱可也太好赚了吧？ 这时袁飞在一旁笑着说道。 “倪老弟，你别着急。既然小吴已经把大岭村消失的原因给推演计算明白了，很可能也已经知晓了如何进入地下的大岭村的办法。小吴，我说的对吧？” 他还朝我挑了挑眉毛，挤眉弄眼的模样。 我也不卖关子，很干脆地回答。 “没错，袁飞叔说得对。我既然已经推演出【沧海桑田风水大阵】把整个村子陷入到地底，也知道了如何进入其中。毕竟任何阵法，都有阵眼所在。只要找到了，自然就能够进去。” “阵眼，就在那边！” 我指了指v字型山谷的末端。 倪杨搓着手急促道。 “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于是，我们一路往前，到了山谷的末端。 果然，站在这里，我能感觉到风水大阵的气息更浓郁了！ 那种融合了阵法和风水局的感觉，非常清晰。 这主要也是因为我跟着师父学习了【奇门遁甲】的缘故——天下一切阵法的源头，就是这玄奥莫测的奇门遁甲。 哪怕我连一点点皮毛都没有学到，但对于阵法之道的感知，也远超一般的修行者。 找到了阵眼所在，后续就简单不少了…… 我再次以风水术为基础，暗暗使用【奇门遁甲】的一些法门，来推演通过阵眼进入地下荒村的办法。 很快，我就破解了！ 我环视四周，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该如何进地下深处的大岭村了，只不过，还需要等一等时机……” 第263章 月夜 等时机？ 袁飞好奇询问。 “要等多久啊小吴？咱们今天可就只带了一天的干粮，也没带帐篷之类的辎重，可没办法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我笑着说道。 “袁叔你不用担心，不会等太久的。等到晚上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月光照耀之时，就差不多了！” 袁飞点点头。 “嗯，那就行。我就怕咱们要等十天半个月呢，那就只能先离开这儿回去了。毕竟这种风水大阵，偶尔开启个阵眼等很长时间也正常。” 于是，倪杨便让众人都在四周随意坐下休息，闲谈着等天黑。 这时…… 啾！！！ 天空中响起一阵尖锐高亢的鸟鸣之音。 穿金裂石，刺痛人的耳膜。 然后就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宛如闪电般从空中猛然朝地面坠落而来。 “什么东西？！” 倪杨和那几个黑衣壮汉顿时吓了一大跳，立刻警惕起来。 倪杨的手都伸进了口袋里了，估计是准备掏家伙什么的。 我赶紧大声说道。 “大家别紧张！是我的家仙来了。” 嗖！ 小圆这死胖鸟降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踩得我的肩头都微微往侧下方一斜。 这家伙，最近又胖了！ 身体越发圆润了，就跟个毛茸茸的白色大圆球似的。 “天空一道白影，本鸟爷闪亮登场！尔等凡人，有没有被爷酷炫拉风的身姿所吸引啊？” 小圆咕咕叫着，一边意念传音，估计在场的每个人脑海中都响起了它的声音。 那几个黑衣壮汉顿时惊得浑身微微一颤，用见鬼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小圆。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打手，估计也都是以前王文光原始积累资本时不知道参与过多少黑帮械斗的经验，显然是见过血的…… 所以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稳住了。 否则的话，怕是要浑身发抖了。 我又解释道。 “诸位，不用担心，这只又肥又贱兮兮的鸟是我的家仙。家仙之术，是玄门江湖之中的一个法脉。是人类修行者和某些善妖达成契约，组成主仆关系的一种方式……” “对！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人仆吴重。” 小圆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贱兮兮地说着。 “去你大爷的！你这蠢鸟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嘴巴撕烂啊。” 我说着就把它从肩膀上拽了下来，放进怀里使劲儿地揉捏磋磨着它的胖肚皮和圆乎乎的脑袋。它则是拼命挣扎着，鸡飞狗跳。 倪杨：“……” 黑衣壮汉们：…… 显然是看到这一幕表情都有些无语。 我和小圆经常说着说着就掐起架来，老曹和袁飞、大牛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袁飞拍了拍倪杨的肩膀，非常淡定地说道。 “别大惊小怪，他俩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习惯了就好。” 倪杨咽了咽口水，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 “家仙之法……也就是出马仙，保家仙之类的。这类似的法脉我是了解的，东北那边居多，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法脉。毕竟人和妖能够达成契约，那相当于随时都是两个战斗力了。只不过吴小哥这只家仙，实在是有些特殊啊。” 哈哈哈！ 袁飞大笑。 “确实特殊，不过修为实力也是极强的。” 没错！ 倪杨点点头。 “我能感觉得出来，虽然看上去胖乎乎的人畜无害，而且很不靠谱贱兮兮的样子。但却散发着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让我都有些莫名心悸。它究竟是什么品种？以鸟为家仙本身就特别罕见了，而且这种鸟……” 他觉得自己认不出来。 袁飞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朝我这边看了看。 我也没藏着掖着，还是告诉了倪杨。 “小圆是海东青。” 啥？！ 倪杨顿时又凌乱无语了。 海东青！ 在他的认知和印象中，海东青是一种非常神骏和凶猛的猛禽！ 万鹰之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寻常的老鹰遇到海东青，那都会被气息所威慑。 倪杨还知道，颜色越是纯的海东青越是凶猛和强大！ 但眼前这海东青……怎么肥得跟只母鸡似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倪杨惊骇的目光，小圆直接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扑腾着翅膀非常不满地咕咕叫了两声，然后说道。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这么帅的家仙吗！” “哦哦哦，抱歉抱歉，是我冒昧唐突了。这位家仙大人，确实神武非常啊。吴小哥能有这样的家仙签订契约，实在让在下羡慕非常啊。” 倪杨说着，朝小圆拱了拱手。 “不错，你这人说话好听。” 小圆得到了恭维奉承，非常满意，不再找茬，收拢翅膀老老实实蹲在我肩膀上。 接下来的小半天时间，我们就一边闲谈着玄门江湖圈子里的各种趣事儿和传闻，一边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 夜幕降临了。 我的预测没有错，今晚的天气很晴朗。 月亮从一侧的山头缓缓地开始往天空中爬。 在深山之中，银色的月光像是给草木山林都给笼罩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有些朦朦胧胧起来。 气温也在飞速下降，这深秋初冬的山里面，夜晚可是非常寒冷的。 还好之前就预料到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那些黑衣壮汉都携带了保暖的厚棉服，此时拿出来给大家穿上。 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内家拳已经入了【暗劲】之后，我基本已经不太怕冷了。 平时在学校为了不显得过于引人注目，还故意要穿着羽绒服，现在当然没必要“装”了。 我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调整着呼吸，身上还在往外缓缓冒热气。 倪杨很是惊讶，感叹道。 “这就是内家拳的神奇之处！” 第264章 地下诡村 袁飞也随声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而且内家拳法的传承，比很多术法流派的传承还要隐秘和罕见。能学到一门就不错了，小吴竟然把最厉害的三门都学全了。” 倪杨听了更是羡慕。 “真是命好啊！也不知道吴小哥的师父，是何方神圣，又是何种风采啊。” 听着他俩的聊天，我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什么叫命好？ 我命很惨的好么！ 不但八字轻，命格怪，还命中注定有三次生死劫…… 如果熬不过去，也没多久日子能活了。 当然，我现在很有自信，自己一定可以逆天改命！ 很快，月上中天。 而四周的草丛山林里早已经起了白色的浓雾，四处弥漫。 山谷中间这一片平坦的范围里，因为白天的时候杂草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了，所以雾气要少很多。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白色的浓雾在四周组成了厚厚的墙壁，将我们包围在其中。 “吴小子，这雾有点儿古怪啊。普通人在里面怕是走不出去哦，自带鬼打墙的迷惑效果。” 小圆蹲在我旁边的石头上，叽叽喳喳地说着。 我笑道。 “那是当然。这些白色雾气，本身也是风水大阵的副产物。” 然后我浑身发劲，身体里发出一阵骨节摩擦的哔哩咔嚓的脆响，整个人已经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同时已经重新拿出了黄金罗盘，托在手中。 “各位，准备好。通往地底下大岭村的阵法眼通道马上就要开始了！” 老曹收起了烟杆，搓了搓手。 “总算是差不多了！这大冷天的晚上在外面荒郊野外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冻僵了。” 旁边瘦巴巴的二狗立刻回道。 “曹棺匠你可别这么说，我才惨呢。我又瘦，又没有炁感护体。只能靠发抖来取暖。” 当然，这家伙只是开玩笑。 他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服呢！ 正当空的圆月，洒落下万千银辉。 那月光仿佛变得宛如凝结的实质一般，与四周白色的浓雾纠缠在一起，组成了弥漫的古怪光雾…… “就是这个时候了！” 我心念一动，体内的炁流再次注入到手中的黄金罗盘里。 金色的虚影罗盘顿时浮现，上面的刻度不断的变化着，结合时辰对周围的山川地势进行着无比精确的计算和展示。 我立刻集中精力，盯着虚影罗盘上的刻度和数字变化，心里也随着一起进行推演。 两分钟之后…… “找到了！就在那儿！” 我惊喜地大喊一声，伸手朝着某个方向一指。 黄金罗盘竟然也同时射出一束金光，宛如导航一般落在了我们面前约莫三丈之外的一处地面上。 倪杨见状激动得直搓手，问我。 “那咱们现在赶紧过去？” 我点点头。 “嗯，现在就过去。” 于是一行人便往前走去，小圆这死胖鸟张开翅膀从我肩头飞了出去，一边得意得叫嚷着。 “还是本鸟爷先到！” 它盘旋在半空。 到了那阵眼处，我发现月光和雾气在离地半尺处氤氲成一个隐隐约约的“门”的形状，显然就是通过这里进入到已经沉陷的大岭村。 呼…… 我深吸一口气，收起黄金罗盘，说道。 “我先来给大家做个示范吧。” 旁边的老曹伸手拦住了我，轻声道。 “地底下不知道还要什么诡异邪门的东西，让我先来吧。” 我心里一暖，知道他是担心我。 我摇头笑着说。 “老曹你别担心，这沧海桑田风水大阵既然是我看穿的，当然需要我来做个示范。不然的话，你们也不一定知道正确地进入方式。更何况，我的修为也不比你低多少了。” “行吧，那你一个人先下去，千万小心。” 老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再三叮嘱道。 我告诉众人，要从这风水阵的阵眼进入到地下深处的大岭村里，首先需要摒除脑海中的杂念。 然后心里专注地想着目的地，双手交叉在胸前，朝着那月光和雾气缭绕的位置迎面倒下去！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迟疑和畏惧。否则，就只能是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泥土地面上，无法穿过阵眼。 说着，我便第一个上前…… 面对着那月光和白雾隐约组成的“门”的形状，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往前迎面扑倒下去。 呼！ 我感觉耳畔似乎有风声掠过，不像是站在就往地面倒，倒像是在很高的地方猛然坠落。很像是跳楼的感觉——虽然我根本没有跳过。 砰…… 脚掌心传来一阵结实的触底感，带着微微的震荡和酥麻感。倒不算多疼，毕竟是穿越法术阵眼，又不是真的从十米高的地方坠落。 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毕竟是在地下，一丝光线都没有。 我反手拉开身后的背包，从侧面拿出来一支强光手电筒——这种时候没必要浪费炁来进行“夜视”了，要尽量保留实力。 咔哒！ 强光手电打开，把前方照得一片雪亮。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不大的木质村口门牌坊。饱经风霜的模样，人腰那么粗的木头柱子都已经有些腐朽了。 正上方用红漆写着“大岭村”三个字，已经褪色和风华了。 牌坊左右两侧还挂着一盏煤油灯，估计是以前为了走夜路回村的人照亮用的吧。 2001年左右的时候，虽然涪北县境内的大部分村子都已经通了电线，但其实送电量特别少。一周里估计有一半的时间，村子里晚上八九点之后就停电了。 当然，那时候农村也没啥娱乐活动，基本上晚上八点之后村子就非常安静了。 在村口挂两盏煤油灯，也算是为一些晚归的村民指路了。 但现在，我能看到煤油灯里面的灯油已经干涸。毕竟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这大岭村被风水大阵整个沉入地下已经有接近六年的时间了！ 而在这木质的村口小牌坊之后，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条阡陌小路，沿途一座座村中屋舍凌乱地分布着。在黑暗之中散发着一股陈腐、阴森、诡异的气息…… 当初大岭村沉入地下，里面的村民肯定没能跑得掉，也是跟着一起沉入了地下。 我仰头看了看，头顶是坚硬的岩石层，挑高有五米左右。 这也意味着……从头顶到地面，起码还有五米的坚固岩石层！就算是用大型挖掘机械来挖，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凿穿的。 无法想象，那些普通的村民，突然来到这地下十米深处而且没有离开的办法。面对必死的局面时，是什么样恐惧的心情？ 六年时间过去，这里应该是没有活人了！ 只是我依然想不通……有人费这么大的劲儿，用风水阵将整座村子都给沉入地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或许，只有待会儿进入村子里之后，才能慢慢探索出这个真相。 这时，我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转过头，就看到老曹也已经站在那里了。 “小吴，没什么危险吧？” 他问。 我摆摆手，回答道。 “没事，我也不是鲁莽的人。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一起下来集合呢，没有贸然进入前面的村子内部。” 我伸手指了指前面，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屋舍。 “那就好，等等他们下来吧。” 很快，身后陆续响起人有落地的声音，倪杨、袁飞、大牛等人也一个个地从地面来到了这幽深阴暗的地下世界。 第265章 黑影 他们都打开了手里的强光手电，在黑暗中拉出一道道雪亮的光束。 四周顿时亮了一些，视线也变清晰了。 这让那种压抑而阴森诡异的气氛，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 “哟！这鬼地方，还真是邪门儿啊。不知道待会儿有没有美味的邪祟，可以让本鸟爷来吃一吃。” 小圆一下来，就扑腾着翅膀绕着我们周围盘旋飞行着，嘴里还不断地唠叨着。还用翅膀像人手一样啪啪啪拍着它的胖肚皮。 整个就一话痨吃货鸟！ 那黑衣壮汉们的头目赵旭，此时指着前方那腐朽的木质小牌坊，惊呼着说道。 “没错！就是这儿，这就是大岭村。当初还在地面上的时候，我还替老板来这里看望过好几次乡亲们的。没想到真的整个沉陷到地底深处了，简直不可思议……” 他刚才对我的话，其实还是半信半疑的。 此刻，却是真正的信服了。 袁飞在一旁淡淡说道。 “赵队长，吃我们这口饭的人，是不会乱说话的。尤其是这种大事面前，否则容易出问题。” 说完又看向我。 “小吴，现在怎么说？” 我一摊手，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袁叔，我只是负责找到这大岭村。至于后续具体怎么行动，当然还得听你们这些前辈的啊。总不能真让我这个小年轻来做主吧。” “哈哈哈，小吴太谦虚了。不错，有才有德，低调谦虚，性格也温和。这是大家风范啊！” 袁飞大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只不过当他说到“性格温和”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眼角余光明显看到前几天被我用太极拳劲把胳膊震脱臼的两个保镖脸上表情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自己招惹，又不怪我咯！ 一般情况下，我确实性格温和，从来不主动欺负弱小。 倪杨和老曹、袁飞三人商议一阵之后，决定进村一探究竟！ 虽然这里的一切都透着阴森诡异，但有我们四个实力不弱的修行者，再加上四个孔武有力的抬棺人，还有好几个拿着家伙的保镖…… 可谓是绝对的豪华阵容了。 哪怕就算是遇到【尸煞】这种恐怖凶物，也能够将其剿灭！ “待会儿进了村，咱们一定要靠近一些，一起探索行动，千万不要分散了。这里的气氛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倪杨一边安排，一边再次叮嘱那些黑衣保镖。生怕他们不懂事，到处乱跑。 赵旭赶紧说，他们几个虽然打架厉害，不怕血不怕痛。但这种诡异的地方，想紧紧跟着各位高人大师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乱跑？ 于是，我们一起往前走去。 随着不断靠近，那种阴森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尤其是当迈过那腐朽的木质小牌坊时，突然…… 呼的一下！ 一个黑影猛地从上方袭来。 “小心！” 老曹大吼一声的同时，手里的凤棍已经从下往上用力一挑，打向那黑影。 砰……咔嚓！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一个煤油灯被老曹给打得飞出去十几米远，在空中就破碎解体成碎片了。 原来，是木头小牌坊上方挂着的一盏废弃煤油灯掉落了下来。 算是虚惊一场了。 只不过，好好挂在牌坊上面的煤油灯怎么会突然自己掉下来呢？ 老曹沉声道。 “继续往前走吧。既然都来到这儿了，那待会儿会遇到的诡异邪门儿的事情肯定少不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邪修和祟物在作怪。” 经过牌坊之后，就算是彻底进入到了大岭村的范围之内。 一条丈余宽、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往前方的黑暗中延伸出去，然后再不同的地方又分叉更更窄一些的小路，通往村中各处。 在这种深山里人数不多的小村子，居然有这么宽的路，也挺少见的。 毕竟我们吴家村的路，都还全都是乡间泥巴路呢。 我们小心翼翼地顺着主路往前缓步前行，走得很慢。从村口牌坊到有村中屋舍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距离，所以此时我们周围都是空地…… 旁边赵旭的感慨，算是开口解答了我这个疑惑。 他说。 “大岭村的这些浇筑过水泥再用鹅卵石镶嵌在里面固定的小路，还是大概十年前，老板让我回来监工弄的呢。是为了方便村里的老人们平时行走，当时花了不少钱。” “周围这里，都是把杂草拔掉地面铲平之后，铺上水泥做成的晒坝。可以让乡亲们晒晒谷子什么的。” 当时王文光其实还想过，把当年帮助过自己的一些人从村里借出去，在附近的谷新镇上安置。 但那些人年纪都大了，在山里面住习惯了，反而不愿意出来。 “看样子，这王文光倒也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算是大岭村曾经的好风水集中气运养出来的人中龙凤了。” 我心里暗暗想着。 这时，我突然莫名觉得脊背一凉，突然有种不安的直觉——像是有人在一旁窥视我们一样！ 猛地扭头朝右前方的一条小岔路方向看过去，手里的强光手电筒也随着照射过去。 然后看到在一座屋舍敞开的大门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似乎在门边一闪而过！ “什么鬼东西？！” 旁边的一个黑衣保镖似乎也看见了，在未知的恐惧心理下，他忍不住直接抬手开了一枪。 砰！ 子弹打在了门框上，嵌入其中，震得灰尘噗噗往下掉落。 倪杨眉头一皱。 “小刘，别乱开枪。这儿有的东西，子弹没用。如果有用，也得节约着点儿子弹。王老板弄来这些家伙也不容易。” “对不起倪哥，我只是有点……” 他没说完，估计是“害怕”两个字说不出口。 老曹开口道。 “既然我们本来进村就是为了寻找真相，肯定是要一间间屋舍搜索的。现在既然有了端倪，那就从这一间开始吧。走，我们过去！” 就十几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屋前。 这座屋舍没有农村常见的院子，大门外直接就是小路。 门已经腐朽了，只剩半扇还留在门框里，另外半扇已经掉落在地上了，有些蛇虫鼠蚁啃咬的痕迹…… 我们用手电筒光往里面照射了一下，堂屋里的桌椅都还在，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 “这屋子如果是封闭状态的话，咱们一路走过来也没有东西出来。所以刚才看见的那鬼东西，现在应该还在屋子里面。” 老曹用比较肯定的语气说道。 没错！ 我点点头，也颇为赞同。 因为虽然没看清楚那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从一闪而过的形态来看，应该不是鬼魂类的灵体祟物。是有实体的东西。 那只要这座屋子没坏，它应该就还在里面！ 倪杨问。 “那咱们现在进去看看？” 袁飞握着手里的拷鬼棒，想了一下说道。 “进去肯定是要进去的……只不过这屋舍看起来面积不大，内部狭窄，咱们全部进去的话人太多，也施展不开。反而不方便了。” 他说的有道理。 这么多人，而且才刚进村，肯定不是一窝蜂的全进去。 于是大家看向经验最丰富的老曹，等他安排…… 第266章 怪异的尸祟 老曹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 “那就我，小吴，小圆，倪杨老弟，我们四个进去屋里检查。其他人留在外面小心等着。如果待会儿有东西从屋里面逃窜出来，也要拦截住。袁飞老弟你得留意着点儿。” 袁飞拍拍胸膛。 “曹老哥放心吧！肯定把门给看得死死的。” 于是，我们便和老曹一起迈过了这破旧屋舍的门槛，进入了阴暗的堂屋中。 堂屋不大，就十平米左右。 灰尘遍布，桌椅和角落里都是蜘蛛网。 我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木桌。 “上面还散落着碗筷，碗里面还有一些黑乎乎的干瘪物质，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吃完的饭菜。很可能在这大岭村下沉陷入地底时，村民们还在吃晚饭。” 我轻声说着，脑海里浮现出这些普通村民在危险来临时的惶恐和害怕。 倪杨指了指左右两边。 “很常见的村屋布局，左边门进去应该是灶屋和养各种家禽牲口的后院，右边门进去应该是两三个卧室。一起逐个检查还是分头去？” 老曹估计是觉得这屋舍面积本来就不大，出现极危险的情况可能性很小，所以就表示为了节约时间分头行动。 “小吴，你和倪杨老弟去右边的几个卧室看看。我和小圆去灶屋和猪圈等后院。” “好！” 我点头，明白他这样安排是因为我和小圆可以意念遥感沟通，我俩分开的话这样就能一直方便保持联系。 “咱们都注意安全。不能大意轻敌，阴沟里翻船啊。” 老曹又叮嘱了一句。 小圆就绕着他脑袋盘旋，很不耐烦地叫嚷着。 “知道了知道了，曹老头真啰嗦。走吧，这么个小破屋子，半分钟时间就可以看完了。” 说完，率先飞进了灶屋。 我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和倪杨一起往右转进入了卧室。 按照农村的规矩，靠近客厅的应该是次卧或者客卧。 这里阴冷感更重了。能看到挂着白色蚊帐的木床，还有床头摆着的黑白电视机，老式木头立柜…… 这些东西和我家里的很相似，也是那个年代西南农村常见的摆设。平时也很熟悉，但在这地下深处的诡异村子里看见，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吴小哥，这间屋子好像没问题。咱们继续往里面去吧？” “好，听倪哥的。” 这间卧室的角落有一扇小门，进去应该就通往别的卧室——没错，农村的隐私自然不如城镇里。 想要进别的卧室，要先从前面的卧室传过去，就是这么神奇。 我伸手推门。 嘎吱…… 一声刺耳到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看样子，是门的连接处彻底生锈和腐朽了。 门开的一瞬间，一道黑影迎面而来。 我眼疾手快，脚步微微往后一撤的同时，另一只手早就准备好的符纸猛地打了出去。 “符火！” 轰。 符纸出手的瞬间直接被炁引燃，化为一团耀眼的火光，飞射而出。 旁边的倪杨也往后一跳，从衣袖里面浮现出两团烟雾把双手包裹起来，看样子也是某种“戏法”之术。 但依然是虚惊一场…… 符火直接打在那黑影上，只冒出小火星，就跟一张纸燃烧一样——这就说明并非阴邪祟物。否则就跟水滚油锅一样炸开了！ “呃，原来是挂在房门梁上的一串干枯艾草啊。吓我一跳。” 倪杨有些无语。 乡下地方都有在门前挂艾草的习惯，既是一种习俗，据说也能够驱蚊虫、辟妖邪。 但我们作为修行者很清楚，艾草确实有一定辟邪的作用，但也最多能够吓唬吓唬一些最普通的游魂…… 稍微厉害一些的鬼祟，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这鬼地方，真是一惊一乍的。” 我说着，用手拨开门上干枯的艾草，迈过门槛进到了后面的房间。 刚一进去，强光手电在房间里随意一扫，直接就在角落的床上照出一个人影来！ 我和倪杨顿时又警惕了起来，定睛一看。 没错！ 确实是有一个人影坐在木床上，床的四周也挂着落满灰尘的蚊帐。隔着蚊帐，看的模糊不清。 我和倪杨彼此对视一眼。都停止了交谈，站在原地没动，呼吸也轻了很多。 他做了个手势，应该是让我做好战斗准备，他自己先来试探一番！ 这样也好。 我也很想见识见识，这古彩戏法师在真正面对妖魔鬼怪等邪祟时，是如何斗法厮杀的。有些好奇。 只见倪杨轻轻把双手一举，立刻又从宽大的衣袖里咕噜噜涌出灰色云雾般，将他双手笼罩。 然后猛地往前一甩！ 呼啦！ 居然有两条长长的绳子，从他双手里分别被甩了出来。 飞射像前方这四柱木船的两侧上方，卷住木头柱子，然后这绳子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动朝两侧猛地一拉。 哔哩咔嚓…… 木床的柱子直接被拉扯断裂，笼罩在床上方的蚊帐也被从中间一分为二撕扯成两半，朝着两侧扔飞了出去。 于是，整张床就剩下个光秃秃的床板。而我和倪杨也借着强光手电，看清楚了那坐在床上背对我们的“人”的样子。 他……或者说是它，没有穿衣服，头上身上也没有毛发，光溜溜的。浑身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漆黑之色。 身上的皮肤干巴巴的，像是在地底下埋了很久的干尸一样。 肩胛骨的位置往外高高凸起，像是某种骨质肉瘤的感觉。整个背部某些区域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孔洞，能看到一些类似霉菌或者白色绒毛一样的东西在孔洞附近分布着。 让人觉得身上发麻，起鸡皮疙瘩。 即使在尸祟里，眼前的这东西也算是很恶心和诡异的那一类了…… 倪杨压低声音说道。 “这龟儿东西是有点儿邪门啊！我都已经搞出这么大动静了，它居然还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呢。”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先下手为强，只是解除房间里比较遮挡视线的障碍东西——比如床架子啊、蚊帐之类的东西。这样方便那东西暴起的时候，我能立刻反击厮杀。 没想到，这尸祟坐床上一动不动。 我也有些奇怪。 同时已经把这里的情况通过意念传音，告诉了房屋另一侧灶屋那边的小圆。 然后小声说道。 “倪叔，咱们还是要小心点，可别放松警惕。搞不好这鬼东西也是在等待时机，我们一放松它就发出突袭。” “吴小哥放心，我虽然经历的危险和生死厮杀不像你那么多，基本的经验还是有的。” 倪杨回答。 之前请客吃饭的时候，也聊过一些彼此的经历。他对我才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这么多的凶险恶战也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这就是我的八字和命格自带的“霉运”吧？ 我和倪杨一左一右，准备从后方两侧朝这尸祟的正面绕过去。 这时，老曹和小圆也来到了这个房间的门口。朝我俩使了个眼色之后，就堵住了门口——这是为了防止待会儿这尸祟逃跑。 终于，我和倪杨慢慢来到了这具古怪的尸祟正面。 看到了一张古怪、诡异的脸！ 干枯腐败，五官扭曲。面部上笼罩着一层短短的、黑色的绒毛状物质，跟后背上那些密集的孔洞附近的东西一样，看上去像是某种菌丝…… 隐约还能看出来，这具诡异的尸祟生前应该是个中年男人。 “老曹，保险起见，我先用几张镇尸符把它束缚住。然后你再用你的凤绳把它给捆绑住，带到屋子外面去仔细看看什么情况。为什么村民会变成这种诡异的尸祟。” 我提出了建议。 想要搞清楚大岭村的真相，肯定得看看这些村民尸变成的鬼东西究竟是什么…… 按理说，只是整个大岭村被【沧海桑田风水大阵】给沉入地底的话，那最多也就是村民们被憋死、饿死。就完事儿了。 风水大阵，本身是不会让这些可怜的村民尸变。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和阴谋！ “好的小吴，我准备着，你动手吧。” 老曹在我对面的屋子门口，拍了拍腰上的麻绳。 于是，我双手一翻，指间已经各夹上了一张镇尸符。然后朝前方床上的尸祟打了出去…… 也就是在两张符纸才刚刚离手这一瞬间！ 异变突生！ 只听“轰”的一声，旁边的泥土墙壁破碎，一具凶暴的尸祟从墙里面扑了出来。 速度快得惊人，直扑向我和旁边的倪杨。 居然是偷袭！ 我心头猛的一震。 “不好！是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只有一具尸祟了。原来这房间里，是藏着两具尸祟！” 第267章 法刀斩头、意料之外 此时此刻，我刚打出两张符纸。还保持着出手的动作，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停滞空隙。 没想到，竟然被这尸祟给抓住了不到半秒钟的偷袭机会！ 可见它们居然……是有极高智慧的？ 还是说出于某种极强的战斗本能？ “小吴小心！” “吴小子小心！” 老曹和小圆都同时惊呼，他俩来不及救援，我自己也来不及反应。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尸祟最终选择扑击的目标……竟然是我旁边的倪杨！ 难道是这东西感觉到他比我弱一些？ 看来果然并非是有媲美人类的智慧，主要还是靠战斗本能而已。所以它也会下意识挑选较弱的那一个来攻击。 否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偷袭我才是最佳的选择！ 呼！ 我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风声，然后是“哔哩咔嚓”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打出去的两张【镇尸符】已经贴在了坐在床上的尸祟身上。它猛地睁开血红色的双眼，想要动弹…… 但从后方如同灵活蟒蛇蜿蜒而来的麻绳，把它捆绑了个结结实实，还带有烧灼一般的效果。从皮肤上冒出一阵青烟，尸祟顿时发出恐怖的吼叫声。 老曹把它彻底制服了，而我也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回头去看倪杨什么情况。 他正和另一只尸祟在激烈战斗厮杀，刚才站着的位置是一大片破碎的腐朽木头。 我猜测应该是刚才这尸祟扑上来的一瞬间，倪杨施展了某种术法手段，将自己和不远处的一个矮木柜瞬间互换了位置！ 所以，尸祟刚才扑中的是一个木头柜子。 这古彩戏法虽然不擅长正面硬碰硬的战斗厮杀，但还是有许多巧妙之处。 倪杨见我回过神来，赶紧大声呼喊。 “吴小哥帮我！这龟儿的鬼东西要比一般的行尸厉害太多了，力气很大，速度还快。我一个人应付不了它。” 倪杨在这尸祟的疯狂攻击下，只有招架之力，四处躲闪。好几次险之又险，差点儿就被那锋利的爪子给抓中了！ 于是我赶紧出手，又一张【镇尸符】打了过去。 尸祟也觉察到了危险，想要躲闪。 但毕竟它正在和倪杨厮杀，我从背后突然“偷袭”一招，也不是那么容易避开的…… 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啪！ 符咒飞过去贴在了这尸祟的右肩胛骨后侧，顿时就让它的动作慢了许多。但并没有真正地被停下来。 看来倪杨果然没说错，这鬼东西比一般的行尸厉害多了！ 毕竟以我现在的修为实力，一张【镇尸符】应该能轻松镇住哪怕最厉害的“行尸级”尸祟了。 但眼前的这东西只是动作慢了一点，下意识地转过来想用锋利的爪子截掉贴在肩胛骨上的符咒。 它转身的一刹那，我也大概看见了它的模样——应该是一个老妇人。生前或许还很慈祥，但现在，只剩下恐怖和阴邪。 如此一来，已经被逼到角落里的倪杨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他立刻跑路绕了一个大圈子，从侧面绕过这尸祟站到老曹身旁去了。 我再次打出一张【镇尸符】飞过去，同时喊了一声。 “死胖鸟！愣着干嘛，飞上去干它啊。你不是想在这儿饱餐一顿吗？” 我还有心情开个小玩笑。 “不行不行，这玩意儿看上去实在太恶心了。我实在下不去嘴。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尸丹，有的话再挖出来吃了。 小圆在后面扑腾着翅膀，不愿意上前来。 它也看出来了，这鬼东西虽然比一般的行尸要厉害很多，但还远远不到凶尸的水平。我应付起来并不难。 无奈之下，看着两张镇尸符都没能完全压制这尸祟，我不想再拖得太久…… 只能五根脚趾猛地一紧一抓，带动小腿和大腿肌肉发力。整个人速度骤然飙升，以内家拳法中的轻功步伐，飞快地朝那尸祟冲了过去。 然后在从侧面擦肩而过的同时，已经握在手里并注入炁的【法刀】抬手一挥。 噗嗤！ 一颗恐怖腐烂的头颅离开脖颈，高高飞起。 我一刀斩首，斩下了这尸祟的头颅！ 动作很快，也非常酷和拉风。 “结束了……” 我心里想着，刚准备转过身和老曹说几句。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听到身后居然还有动静，似乎还有一股阴风朝我后脖颈的位置吹拂而来。 “怎么回事？！” 我顿时心头一紧，下意识本能地腰一弯、身子一缩，整个人瞬间像是变小了好几圈儿一样——使用了形意拳中的【猴形】身法。 叫做【猴子蹲身】，是内家拳法中敌人躲闪近距离攻击最有效的招式之一！ 同时，因为猴子机灵敏捷，蹲身的同时还能随时朝任何方向跃出或攻击。形意拳的【猴子蹲身】也蕴含这样的防御和反击道理…… 再次感叹，师父说咱们这一脉的修行者除了要练炁感和会术法，对自己身体的训练也不能落下。真是太有道理了！ 如果是类似倪杨这样的修行者，就现在的这个失误就足以致命了。 不过我没有机会反击了，因为在我【猴子蹲身】躲过身后攻击的同时耳朵里也就听到…… 铮！！！ 空气中响起一阵类似金属颤音和利器挥舞破空的声音。 几道透明的空气，像是刀刃从后方而来。 噗嗤…… 好像又斩落了什么东西。 我回过头。 就看到那尸祟倒在地上，脑袋和胳膊、腿儿，全都已经分家了。躯干变成光溜溜的，看上去非常的诡异。 还好是干尸，否则的话视觉冲击怕是会比较强烈。 我知道，应该是小圆在刚才瞬间猛烈扇动翅膀，发出了它的招牌妖术——风刃！直接把那尸祟的四肢给全部斩断了。 “哈哈哈！吴小子，本鸟爷又救了你一命啊。不用谢我，叫声大哥听听就行。” 小圆这蠢鸟得意洋洋地叫嚷着，从门口飞过来落在我肩膀上，一脸很讨打的模样。 我知道它刚才应该吓了一跳，但嘴上还是这么贱兮兮的。 我也也一样。 虽然心里感动，但还是白了它一眼，嘴上很嫌弃地说道。 “你可拉倒吧！什么叫又？更何况我刚才已经用【猴子蹲身】轻松躲过了这鬼东西的垂死反扑，我自己也能轻松反击干掉它。” 在和小圆说话斗嘴的同时，我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变成好几块的尸祟。 发现它非常的怪异！ 和平时见过的各种类型的尸祟，似乎都不太一样…… 尸祟，顾名思义，是人死之后的尸体尸变而成的邪祟之物。 本质上，还是人的尸体。 当然，随着尸祟的修炼，尸身也会变得和作为活人时越来越不一样，有诸多邪异的特征。 但眼前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尸体的内部，居然是空的！ 从脖子和四肢裂口能看到，体腔里面根本没有内脏的存在。四肢内部，也是中空的，和平时见到的尸祟差异很大。 在空腔一样的身体内部，能看到似乎填塞满了某种诡异的细丝。就像是绒毛或者菌丝一样的物质。 这时，老曹和倪杨也走了过来。 老曹眉头微皱，一脸担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吴啊，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大意了。刚才我也吓了一跳。”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嗯，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刚才确实是有些大意了。主要我也确实想不到，被法刀割下了脑袋的尸祟居然还能动，还能攻击。实在有些超乎常理了。”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凶尸甚至是大部分尸煞。只要脑袋被斩下或者心脏被刺破搅碎，也会被消灭了！ 除非是那种最强悍或者专门修炼类似邪法的尸煞，否则不可能继续行动了…… 可眼前的这具尸祟，力量明显连最弱的凶尸都比不上。为什么被我用法刀斩落头颅之后还没死透，甚至还能继续攻击我呢？ 这就完全不合常理啊！ 真是处处透着诡异劲儿。 第268章 莫名怕火 我和老曹交谈的时候，倪杨已经蹲下去在仔细检查地上的尸祟肢体。 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小心地翻动着躯干、头颅、四肢。 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疑惑。 “这尸祟……真的不太正常。和我们平时认知里的尸变，似乎不是一回事。体腔里都是古怪的绒毛状丝线。像是什么东西的根须或者霉菌。” 倪杨用刀从这具尸祟脖颈断裂处挑了一点儿出来，用强光手电照射在刀身上。 我们凑过去看。 只见这东西是灰色的，显得十分怪异。 小圆有些不爽地骂了一句。 “我靠！这么恶心，看样子肚子里面也没有尸丹了。全都是这种霉菌一样的东西。本鸟爷可不想吃这种鬼东西啊。” 我皱眉道。 “或许，这尸祟如此的反常，就是因为这种灰色的霉菌状丝线物质？让尸祟更难以被杀死了！” 老曹也说，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先不要贸然用手去乱摸乱碰这东西。 倪杨点点头，把沾染这菌丝的匕首直接丢弃在了地上。 然后我们一起带着被老曹的凤绳捆绑镇封着的另一具尸祟，走出了这间屋子。 守在外面的袁飞、大牛等人赶紧迎了上来。 袁飞说道。 “曹老哥，小吴，你们可算是出来了！刚才在外面，我能感觉到里面有炁的波动，琢磨着肯定是你们和什么邪祟打起来了。心里有些焦急啊。” 小圆站在我肩膀上，一只翅膀叉腰，用另一只翅膀像手一样指着袁飞。 “咋的啊小袁？你不相信我们几个的厉害啊。区区小邪祟，有鸟爷我出场，简直手到擒来。一记风刃过去，尸祟就四分五裂了。” 袁飞当然知道这家伙的性子，这一两年来也混熟了，此时根本懒得理它。 遇到小圆装逼的时候，你不搭话，它自然也就没兴趣了。 老曹将手中的凤绳轻轻一送，那被五花大绑的尸祟就缓缓落在了众人面前的地面上。 “我们在屋子里发现了这种古怪的尸祟，很可能就是这大岭村的村民变化成的。袁老弟，你们也来仔细看看吧。” 于是，袁飞、大牛、黑衣保镖们都凑近一些来看。 这些黑衣保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鬼”——脸上或多或少有些淡淡的畏惧表情，但更多的也是好奇。 袁飞还没发表意见，赵旭就先“啊呀”一声，惊呼道。 “这个鬼我好像认识！” “喂喂，这不是鬼，是尸祟。懂不懂啊？” 小圆装腔作势纠正道。 我赶紧伸手一把捏住了这死胖鸟的嘴巴，看着赵旭。 “赵哥你说，别介意。” 反正在普通人眼里，这些东西都可以统称为“鬼”嘛，也没错！ 赵旭指着地上的尸祟，说。 “这人好像是叫王鑫仁……虽然他已经死了、变成鬼了，但因为之前我来大岭村好几次，都是他负责接待我的。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也算熟。毕竟村子里的青壮年人数不算多，大部分是老人家。” 王鑫仁？ 听到这个名字，我微微一愣。 我记得好像之前两河区中学，那个在学生宿舍里被飞头怪物给吞噬了魂魄的可怜家伙也叫这个名字。 理论上他俩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可能就是这个名字有毒……叫王鑫仁这个名字的人比较容易死吧？” 我也没再多想。 倒是倪杨顿时激动了起来，拍了拍赵旭的肩膀。 “赵兄，既然你认识这个叫王鑫仁的村民。那你记不记得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是什么时候？当时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我明白倪杨的意思。 毕竟大岭村如果是被厉害的邪修用风水大阵沉入地底，那在之前肯定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的端倪。 只不过没人想到这事儿，就不会放在心上。现在再去回想，说不定就有线索！ “异常状况吗？” 赵旭继续说…… “我最后一次奉老板的指示来大岭村给乡亲们送东西，是1996的年初，距离我们发现大岭村消失大概大半年之前吧。也是这个王鑫仁接待我的。” “当时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之前我们也聊过了。我发现村里的年轻人好像比前几次多了，在外面镇上和县里打工的人回来了不少。而且看穿着，似乎变得有钱了一些。” 这些线索，王文光在最近几年的调查中其实也从侧面印证过了。 我们也都知道。 “至于这个王鑫仁本人……” 赵旭露出仔细回忆的表情，然后突然一拍脑门。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他的力气好像变大了，而且还变得有些怕火！这个，算异常吗？” 力气变大，怕火？ 听到这儿，我心头顿时一震。 和老曹、袁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闪过的一丝精光。 或许，这又能让大岭村的迷雾揭开一层了！ 倪杨也追问。 “赵兄，再详细说说。” “好。” 原来，赵旭最后一次带着人来大岭村慰问时，顺路去了一趟两河镇。在那边吃了一顿饭，顺便带了许多的特产糖水黄桃罐头来——因为听说村里老人爱吃甜的。 这些糖水黄桃罐头有好几大箱子，一两百斤重。和别的东西一起，都是雇人用马和驴子驮到村子里来的。 当时王鑫仁带着几个青壮年来村口迎接，和赵旭聊着天，顺手就从马背上单手拎了一箱子黄桃罐头下来。 动作非常流畅，轻松自如。 赵旭一愣。 因为一整箱黄桃罐头的重量起码有五十多斤，虽然说想单手提起来并不是什么难度大到吓人的事情。 可也不简单啊！ 就算是赵旭自己，作为王文光身边的几个打手头头之一，一身腱子肉的壮汉。想要单手提起一箱黄桃罐头，也不可能这么轻松自如，面不改色。 王鑫仁当时看他有些惊讶，赶紧解释说自己最近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打工，经常搬砖干苦力活儿，所以就练出了肌肉和挺大的力气。 赵旭虽然觉得有点儿离谱，但也没往心里去——人家力气大一点儿，也不碍着他什么事儿啊。 相反，待会儿帮村里老人搬东西的时候还方便一些。自己和手下都少出点力气了。 等把王老板给乡亲们的慰问物资和现金红包都发完之后，又一起吃了个饭，王鑫仁就送赵旭等人出村，边走边闲聊…… 快要走到村口的时候，赵旭忍了很久的烟瘾终于忍不住了，就掏出一包香烟来抽。 出于礼节，他打算让王鑫仁先抽。 “来，王哥，抽根烟放松放松。” 赵旭说着，朝站在他身旁距离很近的王鑫仁递过去一根烟。同时咔哒一声，打开了很高档的用打火机准备点烟…… 打火机的火苗窜起。 万万没想到。王鑫仁被他的“热情”吓得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还往后退了一步，表情显得非常的惊恐。 嗯？ 赵旭眉头一皱，被对方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弄得心里有些微微不悦了。 他心想，啥意思啊？我请你抽烟，还给你点火，还吓着你了呗！ 但表面上不好说，毕竟是老板的乡亲。 不过王鑫仁自己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之后，赶紧解释。 他说因为自己小时候淘气，在灶屋帮父母做饭的时候被火焰把头发眉毛都烧了，所以特别怕火。尤其对这种近距离的火焰有心理阴影，看着就怕，不敢靠太近。 听王鑫仁这么一说，赵旭的不悦顿时消散了，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也道了歉，说是自己莽撞了…… 然后，两人也就在村口分别了。 结果在回去路上，手下的一个小弟告诉赵旭，说王鑫仁在说谎。 因为之前有一次赵旭没跟着其他人去大岭村慰问，这个小弟亲眼看见还有村民给王鑫仁点烟呢！那时候他就不怕。 “算了，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人家找了个理由，双方都有台阶下。面子上好看就可以了。” 赵旭摆摆手，让小弟不用多说。 他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可没想到大半年之后，王文光再派人回到大岭村的时候，整个村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见到王鑫仁时，他就是现在面前地上这具被老曹捆绑着的诡异尸祟了。 赵旭讲完了。 他思索着说道。 “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但没有往心里去。现在仔细回想，再结合眼前诡异邪门儿的情况来看，王鑫仁恐怕当时就已经是有点问题了吧？各位高人法师，你们觉得呢？” 第269章 符火和火符的区别 倪杨猛地一拍手道。 “那肯定啊！这绝对是有问题了。赵兄，你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啊。” 说着他还朝赵旭竖起大拇指。 呃…… 这家伙，确实很会搞人际关系。 我要是赵旭，被这么一通猛夸，估计也会心里舒服，对他产生不错的观感。 袁飞捏着下巴，看着地上的尸祟，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就说明，变化是从这些尸祟还是活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的。” 没错！ 老曹也语气凝重地附和道。 “而且，从小赵的描述里来看，这个叫王鑫仁的家伙应该是非常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的。甚至在别人奇怪时，还能有应对的借口，显然是早就考虑过的。” 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明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却没有任何的慌乱或者求助行为。反而是在有人发现时，还想出各种借口来隐瞒？ 由此可见，大岭村从消失之前就出现了各种变化。 而这种变化……村民们很可能是知道的！ 至少，有一部分人肯定是知道的。 “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我心中暗叹一声。 果然，这分摊到人头也有十几万现金的巨额酬金，还真是不好拿啊！ 这时，老曹又说道。 “既然小赵说，这尸祟生前怕火，现在我们倒也可以试试看。来个火把？” 赵旭赶紧对旁边的一个黑衣保镖吩咐道。 “赶紧点一根火把。” “好的赵哥。” 他赶紧行动…… 这次来查探大岭村消失的真相，除了我们这些玄学灵异修行者之外，一起随行的黑衣保镖们也配备了一些比较好的科技类户外探险装备。 在照明方面，除了强光手电之外，还有外部钢结构、中间隔温层，内部灌注高效燃油的新型火把！ 只不过大家还没有点燃起来。 很快，一个黑衣保镖点好了火把，递给赵旭。 赵旭又恭敬地递给老曹。 “曹棺匠，给您火把。” 老曹朝我转了下头。 “给小吴吧，让他来试试。我要用麻绳镇着这尸祟。” 于是，我从赵旭手里接过火把，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伸到了尸祟的身上。 滋滋滋！ 火焰触碰到尸祟的皮肤，冒出阵阵青烟，一股诡异的焦愁味道弥漫开来。 我敏锐地发现，火焰烧掉的都是皮肤表面那种植物根须或丝线一样的霉菌。坚硬的皮肤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损害…… 嗬嗬嗬！ 躺在地上的尸祟突然从喉咙里发出怪异沙哑的叫声，然后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散发着冰冷阴森的凶光。 这把本来也靠得比较近的赵旭和几个黑衣保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我则是面无表情，继续用火把灼烧它——我刻意将火把移到霉菌比较多的地方，一碰火焰就被烧成灰了，从尸祟身躯表面簌簌往下掉。 “这尸祟的力量好像变弱了一些，虽然变化很细微，不易觉察。” 老曹突然说了一句。 这用来固定棺材和捆绑尸体的凤绳是他的法器，跟他炁息相连。此时用了镇压尸祟，自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变化。 果然！ 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推测。 “看样子我猜得没错，这种尸祟和我们平时常见的死人尸变而成的不太一样。身体内部的霉菌，是它们的力量来源。” “而且很可能是在它还活着作为活人的时候，这种霉菌带来的强化就已经开始了！所以赵大哥才会发现，这王鑫仁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而且还怕火——准确地说是因为这种霉菌比较怕火。” 用火一烧，这种霉菌就变成了灰烬。尸祟的力量也会随之减弱一些。 但因为它们的身体内部，已经没有了内脏器官，全部大量充满了这种霉菌。所以如果只烧掉身体表面的一些，削弱的不算太多…… 但无论如何，至少会让这些尸祟在攻击时有所忌惮。 “好哇！” 倪杨猛地拍了一下手，又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吴小哥年纪轻轻，心思缜密，聪慧无比。根据刚才在屋子里的斗法经历，就能想到来验证一下这些尸祟的情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至少清楚地知道了这些尸祟的弱点。” 赵旭和一众黑衣保镖也跟着点头。 确实，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吹捧，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其实……呃，心里确实还蛮爽的。 倪杨想了想，又问我。 “吴小哥，这是普通火焰对这尸祟的削弱能力。你要不要再试试，你的火符对这种尸祟的威力？” 我赶紧解释。 “倪叔别说笑，我可不会火符这种高级强力符咒啊。我只会施展符火而已。” 符火和火符，是两码事！ 符火，顾名思义，只要是能把符纸用自己的炁点燃成火，那都可以叫做【符火】。符纸燃烧而成的火焰嘛，基础手段，其实连具体的符咒都算不上。 而【火符】——则是火焰类符咒的简称。 符箓之道，博大精深。不同的符咒种类繁多，浩如烟海。 在比较高级的符咒中，就有能够以自身炁感，调用天地之间五行之力融入其中的！ 火符，就是调用金木水火土这五行之中属于“火”的力量。 虽然看上去外形和【符火】差不多，但就算是最低级的【火符】威力也远比我现在所能施展出最强的【轰祟符】要大得多…… 而且和符火只能对妖魔鬼怪等邪祟造成伤害不同，火符也能够攻击普通人和所有的东西。 据说能够成功画出火符并且驾驭的厉害修士，哪怕是打出一张最弱的火焰符咒，也能够把一头牛烧成灰烬！或者直接炸碎焚烧一座茅草屋！ 我要是会【火符】的话，在这儿不说横着走，但肯定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了。 “啊，不好意思，我完全不懂符箓之道。弄错了，还请吴小哥勿怪。” 倪杨赶紧道歉。 我摆摆手，表示这只是一件小事。 然后手一晃，指间已经夹住了一张符纸。瞬间被炁点燃变成一团火焰，打了出去，准确击中地上的尸祟。 呼啦一声。 尸祟身上立刻布满火焰，小小的一团符火瞬间笼罩一大片。 滋滋滋…… 一阵水滚油锅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浓郁的焦臭味和尸祟恐怖的“嗬嗬”叫声。 等到火熄灭的时候，本来就黑的尸祟变得更像焦炭了。甚至有的地方躯体表面都破了口子，露出身体内部大量的霉菌…… 而老曹告诉我，说这尸祟的力量至少减弱了一大半！ 我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针对这种古怪尸祟，最基础的符纸燃火的手段比各种符咒还要更有效果！也能算是个好消息了。” 毕竟，符火对炁的消耗是最小的。 只要符纸的数量足够，我几乎能够无限施展符火。 但效果却比【镇尸符】、【辟邪符】之类的还要好！ 就是可惜，这里的修行者中，只有我一个人会符箓之道…… 老曹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能确定这些邪门儿的东西怕火，已经很好了。虽然普通火焰对它们的伤害不如符火，但聊胜于无嘛。” “对对！” 旁边的赵旭也跟着点头，随声附和道。 “我让弟兄们都把强光手电挂在脖子上，手里拿着的照明工具换成燃油火把。这样也能提高自保能力。” 我点点头。 “嗯，总之，这些尸祟身体内外的霉菌是它们的力量来源。尽量用火去灼烧霉菌就好。” 交谈了一阵之后，我们打算继续前进。 毕竟这里才刚刚进村没多远，还算是村口的位置呢。 笼罩在大岭村上的诡异真相，还远远没有被揭开…… “这具尸祟怎么办？” “当然是彻底消灭！怎么，赵兄还想留着啊？” “没有没有，我就是感慨。之前还算是熟悉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恐怖的鬼物。” 赵旭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 老曹口中念念有词，左手两根手指顺着麻绳往下一捋，然后一股炁感波动出现。凤绳瞬间朝内缩紧，像是锋利的钢索一般。 噗嗤噗嗤…… 凤绳直接把这具尸祟给切割成了许多段。 我再扔出一张符纸，燃起熊熊火焰，把它烧成了灰烬。 然后，我们继续朝大岭村内部走去！ 第270章 村子中心的诡异之树 因为赵旭来过大岭村好几次，对这里的环境和布局比较熟悉，所以就让他走在前面来带路。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和老曹都一左一右地护在他身旁。 袁飞带着倪杨在队伍最后面，大牛等四人和黑衣保镖们在中间穿插而行。 我们举着火把，村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薄雾。 充满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氛。 每次经过村中屋舍的时候，我们都会分出几个人去检查一番。 为了让队伍里的几个修行者都能上上手，适应一下可能之后会出现更多尸祟围攻的情况，每次去的人员搭配还都不一样。 有时候是我和小圆、老曹。 有时候是我和袁飞、倪杨。 有时候是老曹带着大牛等人…… 总之，是希望大家都能先和这种怪异的尸祟面对面的厮杀战斗一番。 可惜的是，这一路上的屋舍全都是空的。 小心翼翼地进去之后，结果里面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再没有出现刚进村的时候，过了牌坊第一幢屋舍里就有两具尸祟的情况了。 袁飞嘻嘻哈哈的，说肯定是那些鬼东西怕了他们，才不敢出现。 但我却心里觉得有些担忧…… 老曹也说，大岭村的村民还是有近百人的。如果说哪怕只有一半的村民，变异成了这种尸祟，就已经非常让人头疼了！ 再加上它们不在各自的屋舍里，也没有在村子里到处乱跑的话，就说明肯定是集中在某个地方——那就意味着恐怕有更大的麻烦。 小圆立刻不满地嘟囔起来。 “曹老头，你可别在这儿乌鸦嘴了好不好？待会儿如果真的有大量尸祟聚集在一起，鸟爷我跟你没完。以后晚上你睡着了，我就到你床上拉屎。” 老曹：“……” 我一把将这死胖鸟从肩膀上薅下来，抱在怀里使劲儿揉捏、磋磨，一边呵斥道。 “你这蠢鸟，一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吴小子放开我！你再这样，把大哥我的发型都搞乱了，我跟你没完啊。” 还好除了倪杨和黑衣保镖们，其他人早就习惯了小圆这家伙的嘴贱和猥琐。倒也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我们继续跟着赵旭一路往前走，探索村子的范围…… 然后我们就发现，情况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随着渐渐靠近大岭村的中心地带，周围的雾气开始渐渐变浓了一些，而且隐没在雾气中的村中屋舍。也开始看到一些怪异的状况。 每一间屋子的表面，都爬满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古怪东西——看上去既像是某种植物的粗大根须，又像是藤蔓植物。 这些古怪的东西就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将屋舍包裹起来，在雾气里给人一种心里发毛的诡异感。 袁飞轻声说道。 “这鬼地方越来越古怪了，我也算是走南闯北好些年了，到了这儿还是一无所知……曹老哥见过这种怪异的植物吗？” 老曹摇了摇头。 这时，我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老曹，袁叔，你们觉不觉得，这些缠绕着屋舍的东西，跟刚才那两具尸祟身体里的霉菌菌丝有点像？只不过是放大版的。” 哦？ 听到我这么一说，他们用强光手电照着距离最近的一间屋子，仔细看了一会儿。 袁飞一拍大腿。 “嘿，你别说，还真是！不过好像气息有点不太一样。” 老曹也沉声道。 “那尸祟身上的灰色霉菌菌丝，盯着看会觉得莫名的心情烦躁。但这些缠绕着房屋的粗大植物根须不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来源一样，但作用不同？” 我点点头，赞同老曹的这个猜测。 其实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有在聊，或许弄清楚那些寄生在尸祟身体里的霉菌究竟是什么东西，就能够揭开大岭村消失的秘密和真相！以及，揪出幕后黑手和阴谋。 这时，赵旭突然惊呼了一声，伸手指着前方某个位置。 “咦，奇怪了！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像以前没有见到过啊。” 嗯？ 我们闻言都是一愣，然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把强光手电都照射过去，目光也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雾气朦胧之间，在前方不远处，耸立着一个巨大的异形之物。 像是一根粗大的柱子或者光秃秃的大树，大概有两丈来高——直径也有约莫两丈，所以看上去比例非常奇怪。 但由于还有一小段距离，再加上弥漫的雾气，强光手电的光芒不足以让我们彻底看清楚。需要继续靠近。 而赵旭解释，他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前面那儿原本是大岭村的中心。 大概七八年之前，王文光为了让村里乡亲们在晒谷子和各种咸菜、腊味时更加方便，也可以在农闲时聊天玩耍。特意帮大岭村在村中心搞了一大块水泥广场——当然农村人还是习惯叫大坝子。 当时这件事，王文光是让公司秘书和赵旭一起负责的。秘书负责协调找施工方，赵旭负责盯着质量。 那年头，毕竟社会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不久，各个行业和制度还不太规范，所以豆腐渣工程非常多！ 有赵旭这样的黑道大哥盯着，施工处才不敢耍花样…… “前面就是大岭村的中心位置了，是一片四五百平米的水泥地坝子。不可能有这种巨大的柱状物体。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赵旭眼神迷茫，喃喃自语。 倪杨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赵兄别猜了，答案就在眼前。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当然，很可能真相也在那儿，危险程度肯定很高。咱们先做好拼命的准备，再过去吧。” 说完又看着我们几个修行者。 “各位觉得呢？” “那是自然！是到了揭晓真相的时候了。估计也是真正激烈厮杀的时候了。” 老曹、袁飞他们也都点头赞同。 于是，我们在这里暂时停了下来，检查各自的法器、装备，修整一番。然后以最佳状态朝着前方那怪异的圆柱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靠近，我越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在周围弥漫，同时鼻子里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 连旁边的老曹都皱起了眉头。 “好刺鼻的尸臭味……就像是有起码几十具死尸在烈日下暴晒过后的味道。我抬棺多年，都很少闻到过这么浓的尸臭。” 他话音刚落，周围就传来“哇”的一声。 有两三个黑衣保镖可能实在忍不住，居然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我赶紧往旁边躲开了一些——要不小心被呕吐物沾到身上，这种情况还不好发脾气呢。 “还好出发之前，准备了一些口罩。大家都把口罩带上！” 赵旭发号施令。 至于我们这些修行者，应该是不用的。反正就算不是专门吃阴人饭的，也经常和死人、尸体、妖魔鬼怪打交道……臭味都闻习惯了。 “也给我一个！我也得戴上。” 倪杨却是忍不住，赶紧问赵旭要了一个口罩。 毕竟这家伙一直在城市里混迹于各个达官贵人们的宴会场所，其实没有经历太多这种事情。 终于，我们靠近了这古怪的“柱状物”前方不远处，也终于看清楚了它的真面目。 这居然真的是……一棵树！ 一棵怪异的大树。 通体深灰色，树干粗大无比。 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十分震撼。 而最让人惊骇绝伦、目瞪口呆的，还有两个地方…… 第271章 黑僵白僵的传说 第一，也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方——是在这棵大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的镶嵌着大量的尸体！ 没错，就是镶嵌。 一具具不着衣服、身躯漆黑的干枯尸体，后背跟树干粘连在一起，嵌在树干里面。正面朝外，露出正面的一小部分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全都双目紧闭，露在外面的脸上和胸口、手上皮肤，全蒙着一层细密的绒毛状菌丝。 很显然，整个村子的人，全都已经在这儿了！ 我还发现在这大树的某个区域，有两个空着的位置——猜测原本待在那儿的应该就是之前那王鑫仁和另一具被我跟小圆在屋子里消灭的尸祟了。 第二，是这棵大树和地面交界的地方，明显不像是树根。 正常情况下，一棵树是扎根在地面上。那么树干和地面交界之处，应该是有一个明显的过渡。 但这棵树没有！ 就像是地面直接把它给“卡住”了一样，非常的突兀。 这只有一种可能…… “这片水泥地下面，应该还有一层！往下面去，地底还有更深的空间。” 老曹用脚轻轻踩踏了一下地面，又继续说。 “这棵怪异的大树，实际上是从地底更深处往上长，然后顶破了大岭村中心的水泥坝子穿透出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可能只是树尖儿顶部的位置。只不过，它没有树冠罢了。” 地底深处还有更诡异的东西？ 所有人都是一怔。 不过仔细看看这古怪大树的下部，老曹应该八成是对的！ 我们盯着眼前嵌满尸体的怪树，仔细观察之余，一时之间也有些沉默和不知所措。 袁飞盯着群尸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 “曹老哥，这些尸体脸上的灰色绒毛，让我想到了某种极其恐怖之物……” “是僵尸吧？” 老曹淡淡回应道。 没错！ 袁飞点头。 “我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僵尸，但据说，僵尸身上会长出各种颜色不同的毛发，又短又硬。比如说长着黑色短硬毛的僵尸，就叫黑僵尸。长着白色短硬毛的僵尸，就叫做白僵。所以看到这些尸祟身上有灰色的绒毛状菌丝，会不会……” 老曹还没说话，我却接过了话头。 “袁叔是担心这些东西是僵尸？那大可不必。我听我师父说过，僵尸身上的毛发颜色，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实际上，常规的僵尸，就只有黑僵和白僵两种罢了，并没有灰色的。” “更重要的是……僵尸那可是和尸煞一样难对付的东西。就这大岭村里的尸祟，虽然诡异古怪，但战斗力连寻常的凶尸都远远不如。哪里能够和僵尸那种凶暴之物相提并论呢？” 旁边的小圆发出咕咕咕的叫声——光听这鸟叫就充满了嘲讽，然后大家脑海里响起它贱兮兮的声音。 “我说小袁啊，你这也太能胡扯了。要是这些东西是僵尸的话，咱们还查个屁啊！直接躺平了，准备结伴去阴曹地府了。本鸟爷可是见过极厉害的僵尸的，这些东西给僵尸提鞋都不配。” 呃…… 袁飞虽然被小圆这蠢鸟怼了，但也没不高兴——反正这蠢鸟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了，没人和它一般见识。 更何况他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挠挠头道。 “我这不是觉得，有点儿类似嘛。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僵尸，只听说有黑僵和白僵的区别。就在想，僵尸身上的短硬毛发，是不是和这些尸祟身上的绒毛状菌丝有类似的地方？” 我们这群人里面，就只有小圆和老曹见过真正的僵尸。 小圆这家伙满嘴跑火车，根本不靠谱，所以大家都看着老曹。刚才也是他最先猜到了袁飞心里所担忧的事…… 老曹说道。 “我确实见过两次僵尸，其中有一次还参与到了跟僵尸的战斗之中。只不过不是作战主力，算是在一旁辅助。僵尸身上的短毛，是一根根类似钢针一般。虽然很短，但很直，特别硬。而且上面还有剧毒！” “人一旦被这种僵尸毛给扎了一下，伤口很快就会肿胀发黑，流出黑色的脓血。虽然说不如僵尸的牙齿、指甲里的尸毒那么厉害，但也不可小觑。” “所以和眼前这种尸祟身上看起来就很柔软、卷曲状态的菌丝，还是有所区别的。只不过僵尸这种恐怖的凶恶之物本身就很少见，我了解得也不多。” 等我们差不多聊完了这几句，倪杨就问赵旭。 “赵兄，你觉得到现在这里，咱们能够回去给王老板交差了吗？基本上可以弄清楚，大岭村是如何消失，已经乡亲们的去向了。” 他显然是心里有一些畏惧了，不想再继续。 但毕竟是超乎想象的巨额现金酬谢，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啊！ 所以才会试探性地询问赵旭。 赵旭眼中也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如果只是这些信息，恐怕我们老板不会满意的。如果他知道自己非常感谢的乡亲们、长辈们，被这种诡异的怪树给吸收了，肯定会想弄清楚这怪树的来历。至少知道，大岭村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和所有的根源。这样，他才好想办法找人、找关系报复那邪恶之人……” 赵旭的话，倒也合理。 说实话，玄门江湖之人虽然身怀异术，有诸多神奇的本事和手段。让大部分普通人敬畏。 但是真正有权有势的人，能将你平等对待，已是不错。把你奉为上宾，也是肯定对他要好处。 要说跟平民百姓或者小富小贵之人一样畏惧？那除非是一些确实极其怕死的大佬，否则可能性不大！ 想想像是王文光这样的人…… 从小就没爹没妈的，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然后独自一人去大城市闯荡，倒腾钢铁水泥、搞工程承包，做房地产。到了能在2001年就身价过亿的地步！ 那是好相与的人吗？ 更何况看看他手下一大堆的打手、帮派分子，连枪都能弄到。可见年轻时也绝对是个狠人。 这样的人知道乡亲们被害死了，不报复怎么可能？ 所以其实不用倪杨问赵旭，我都知道就目前掌握的这点儿信息，肯定不能让王文光满意的。 还必须地继续往下查！ 那么…… 我的目光看向这怪树底部。 显然，我们得想办法，深入到更深的地底！ 看看这棵怪树的下面是什么样的？它是从哪里长出来的？又为什么能够把一个村子的人都给吸收，变成那种古怪的尸祟！ 第272章 群尸出树 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应该怎么下去？ 看样子这并不涉及风水格局和阵法的问题，就是单纯的地下还有更深的岩层空间。要咱们凿开水泥地面呢？ 就算那些黑衣保镖们携带了一些精钢兵工铲，也挖不开啊！ 老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也不用这么着急想去地下更深处。咱们先想办法，看看这怪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能够搞出这么多的邪门儿尸祟来。” “小赵，给我一把匕首。让我把这怪树切一块下来，大家一起来研究研究是什么鬼东西。” 他从赵旭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精钢短匕，然后绑在凤绳的前端。随手往前一抛。 嗖！ 精钢匕首破空飞出，在凤绳灵活的控制下，准确地刺向尸体之间露出的树干空隙…… 然而没想到，叮的一声。 匕首竟然被弹了回来。 我也是一怔。 “这怪树看上去质感软绵，居然这么硬？连老曹你抛出去的匕首再加上凤绳的带动，都刺不进去。” 老曹收回凤绳。 绑在前面的精钢短匕，刀尖儿已经弯折了，刀身也扭曲成波浪形。 可见这飞刺的力道之大，还有这怪树之坚硬！ “嗯，这怪树是灵异之物，普通匕首怕是无法破开切割。得用别的。” 老曹说着，看向大牛。 “大牛，麻烦把你的双血匕借我用用。” “好的，曹棺匠。” 大牛没有犹豫。 他手腕一翻，手掌里就已经出现一把黑红两色的匕首，递给了老曹。 这东西，算是大牛的宝贝了！ 抬棺匠麾下的抬棺人们，因为自身无法修出炁感，所以走的都是练力气和使用辟邪器物的路子。 毕竟经常抬棺材，天天和死人、尸体打交道，遇上尸变和各种邪门事儿的概率并不低。 狗血匕，鸡血匕。 这两种东西，算是抬棺人最常见的攻击型辟邪武器。 而上次经过白家“血煞”事件之后，大牛作为两河镇四个抬棺人之首，又找到老曹讨论一番，弄出了双血匕来！ 顾名思义，就是在涂抹了艾草汁液后，又同时浸泡了黑狗血和雄鸡血的匕首…… 虽然还不能算是法器，但威力不可小觑。 之前我们有一次抬棺的时候，遇到尸体作祟，从棺材里跳出来要杀人。就让大牛试验一下他的双血匕。 结果一刀就轻松穿透心脏，直接将那具行尸彻底消灭！ 至于为啥不用我的法刀？ 因为老曹是抬棺匠、阴纸师，却不通符箓之道。这法刀是配合符箓之道来使用的，老曹的炁和凤绳都难以驱使它…… 否则我肯定主动就递上去了。 老曹将双血匕绑在凤绳前端，然后故技重施，直接往前方嵌满尸体的怪树扔了出去！ 嗖……噗！ 这一次，双血匕直接扎了进去。刀身整个刺入树干中，只留下凤绳缠绕的刀柄在外面。 “好！曹大哥厉害！” 倪杨不由得拍手叫好。 老曹手腕轻轻抖动之间，凤绳突然就猛地变直、变硬了！ 就像是一根细长的木棍，隔着两三丈的距离，控制着双血匕在树干上划了一个圆圈。然后再用匕首一抽一扎，往回一拉。 直接就带出来一大团灰色的“木头”，掉落在众人面前。 那树干顿时空了一大块，有少量粘稠的灰色汁液，从伤口缓缓往外流淌…… “大家都靠过来看看吧，小心一些啊。这东西邪门儿得很！” 老曹说着，没有用手去碰那双血匕。 我和他心有灵犀，直接打出一张符纸，化为一团符火包裹着匕首灼烧了一会儿。等温度降下来之后，老曹才取下来还给了大牛。 我有些羡慕地说道。 “大牛哥，等这次回去了，我也要想办法弄一把你这样的双血匕。” 旁边的二狗立刻叫嚷起来。 “吴小哥，你的法刀和黄金罗盘，在我们这些苦哈哈的人眼里就是神器一般了。你还要弄这些普通的辟邪武器干嘛啊？” 平头一勾他的脖子，挤眉弄眼地笑道。 “你不懂，这是大鱼大肉吃腻了，要吃点儿酸菜萝卜。” 只有闷葫芦比较老实，在旁边看着我们笑，没说话。 我无奈地一摊手。 “法刀和黄金罗盘是好用，但对炁的消耗有点大，而且就跟打扑克一样。总不能上来就出大牌吧？得准备点儿常规手段。” 更重要的是，锋利的匕首和内家拳法配合，能爆发出更大的威力来！ 我们说笑几句的同时，倪杨和袁飞、小圆就在仔细观察地上那一大团“树干”。 袁飞首先惊讶地开口道。 “这……这似乎不是树啊！不像是木头。看上去，更像是某种蘑菇断裂之后的根茎啊。” 蘑菇？ 我眉头一皱，赶紧靠近过去看。 果然！ 只见老曹从这棵怪树上切割下来的一部分，能看到内部的结构和正常的树木完全不一样。反倒像是掰断之后的蘑菇杆儿。 而且还能明显看到一些细密的绒毛状菌丝，就和之前被我们击杀的两具尸祟体内的十分相似——或者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居然是一棵大蘑菇不成？！” 袁飞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瞪着眼睛看前方的那怪树。 我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就镇静了下来，沉声分析着。 “生物课上有提到过，蘑菇是一种奇特的真菌。本质上，和霉菌之类的东西，是属于同源的。反过来说，真菌能够演化成各种不同的形态，各种蘑菇是能够食用的无害真菌。” “那么……或许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或许也有灵异力量的掺和，某种地底的真菌异化成了巨大无比的树状形态。而且可能还具备了感染活人，将他们变成尸祟的能力！”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尸祟的生存能力比一般我们见过死人尸变成的要强。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一具空壳，早就被这巨大真菌释放的菌丝侵蚀了。” 啪啪啪！ 倪杨开始鼓掌。 “这学霸就是不一样，能够从科学角度解释一下我们遇到的诡异现象。” 我有些无奈，继续说道。 “不管从科学还是玄学角度来看，这东西都诡异而危险的！幸好我们刚才因为腐臭而戴上了口罩。否则说不定，这东西能通过空气近距离散布出细小的孢子，进入身体之后寄生扎根，形成那种菌丝。从内而外的侵蚀人的身体。” 我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后怕。 尤其是赵旭和那些黑衣保镖，他们都是对灵异之物一窍不通的普通人，更担心被邪门儿的东西钻进身体寄生。 就在这时，突然！ 站在我肩膀上的小圆猛地扭头看向那棵怪树，似乎变得警惕起来。 “怎么了死胖鸟？” 我询问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噗嗤噗嗤”声响。只见那些本来镶嵌在怪树树干上的尸体，全都开始扭动了起来！ 它们本来和树干黏在一起的四肢，往外面探了出来——能看到肢体表面有密密麻麻的菌丝连接向“怪树”的内部。 但此时，都被全部挣断了！ 我瞳孔骤然缩紧，心脏都像是漏了半拍一样。 “这真菌怪树里的这些尸祟……全部都要从沉眠中苏醒了吗？！难道是老曹切割了一块真菌下来，引发了某种反击保护机制？” 我心里闪过诸多念头。 但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细想了。 大岭村消失时还留在村里的全村近百人，几乎全都“镶嵌”在这真菌怪树的树干外面！ 要是真的全部“苏醒”之后疯狂围攻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是我和老曹、袁飞的修为全都再提高一倍，也绝对没法面对数量这么多的尸祟啊。 老曹把背在身后的扁担法器取了下来，握在手上大喊。 “所有人，赶紧撤退！这局面很难应付，咱们先安全回到地面上去再从长计议。” 很显然，大岭村的尸群全部苏醒，也就意味着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必须要暂时中止了！ 再留在这，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反正已经弄清楚了怎么进入这里，确实可以下次再来，到时候还能做好更加万全的准备。 砰，砰，砰！ 连续三声闷响。 是老曹的凤棍（扁担）挥舞起来，直接把最早从真菌怪树里冲出来的三具尸祟给打飞了出去！ 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胳膊上还是肌肉凸起，挥舞起扁担法器来，简直虎虎生威。 “老曹，我来帮你！” 我大喊一声，直接加入了战局。 左右手同时夹上一张符纸，打了出去。 呼，呼！ 两团燃烧的火球横空而过，把两具准备从左右夹击老曹的尸祟直接打得倒在地上，身上燃起火焰发出凄厉的怪叫声。 袁飞也不甘示弱。 他手里的拷鬼棒也是一件颇为厉害的武器——虽然比不上老曹的扁担，但同时对付两具尸祟也没有什么问题。 直接啪、啪打在尸祟头顶，就定在原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袁飞趁机回头喊了一嗓子。 “大牛，你们带着那些普通人先撤！待会儿差不多了我们再来追赶。倪老弟，你到我旁边来，咱俩像小时候一样并肩而战吧。” 大牛犹豫了一下，用力点头。 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更何况我们几个只是帮忙抵挡一会儿尸群，制造撤退的时间而已。 又不是要跟这群邪门儿的尸祟死战！ 倒也没到生死危机关头这么严重。 倪杨听了这话脸上显出为难之色——他估计也是想要先跟着大牛、赵旭等人先撤退。却被袁飞直接给叫住了。 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跑到袁飞身旁，两人背靠背地站着。 “袁大哥，我这条小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啊。” “可别这么说！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不过我们只要让大牛带着其他人撤走，咱们就可以转身就跑了。谁也不想跟这么多尸祟死磕啊。” 说话之间，一具尸祟扑了过去。袁飞立刻往右侧躲闪，同时左手一把特制的【钉尸锤】狠狠砸在对方脑袋上。 咔嚓一声，尸祟脑袋碎了一半。 里面空空荡荡，只能看到大量绒毛一样的菌丝。 倪杨立刻近距离张口一吐。 呼！ 一股两米长的火柱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这也是古彩戏法的招牌表演【喷火术】——如果将炁灌入其中，威力提升，就从戏法变成了术法！ 火柱直接冲进那尸祟破碎的脑壳里，把内部的霉菌焚烧一空。 这下彻底死透了。 袁飞看了一眼脸上还有点畏惧的倪杨，哈哈笑道。 “哈哈，不错啊小倪，咱俩配合默契的。你这家伙虽然人品不太行，但术法还是可以的。就是经历的斗法少了点儿，看你这害怕的小眼神。” 倪杨哭丧着脸。 “袁大哥，我就是个在城市里给权贵富豪们表演节目混口饭吃的，我也不想天天跟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搞些生死厮杀啊。” …… 我和老曹这边的压力，还要更大一些！ 此刻有十几具尸祟又从真菌怪树上挣脱出来，朝我们这个方向扑过来，必须全部给拦住。 “小吴，务必小心。如果挡不住就撤！” “放心老曹，这会儿暂时还是没问题的。给你展示一个最近发明的有趣小玩意儿，嘿嘿！” 我脸上还露出一丝笑容。 同时双手已经以普通人都快看不清的速度飞快地夹出一张张符纸！ 第273章 会飞的尸祟 一张，两张，三张…… 一共有七张符纸，被我用炁流操纵，在我面前悬浮着！ 竖立排着，首尾相连。 “小圆！” 我吐气开声，大喊一声。 “家仙借力，符火破！” 小圆的力量，被我借来一缕，与我的炁融合在一起。 呼…… 七张符纸同时被我点燃，首尾相连变成一条狭长的符火火柱。 “以吾炁敕之，去！” 这条符火柱立刻像是一条灵活的“火蛇”一般往前飞射而去，速度极快。 噗……轰！ 这条狭长符火柱直接轰向迎面最近的一具尸祟头颅，直接将其整个炸碎，火星往下蔓延还将残躯包裹点燃。 然后一个转向，又轰轰轰地连炸碎三具尸祟的头颅，点燃残躯。 像是一条在空中飞舞的灵活火蛇，在迎面而来的尸祟群中来回穿梭、攻击，威力巨大——同时也在消耗着自身的火焰。 几秒钟之后，符纸燃烧完毕，符火熄灭，化为灰烬飘落。 击杀了足足九只尸祟！ “呼哧，呼哧……” 我还是有些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虽然借用了一些小圆的力量，融合施展让这符火柱的速度更快、操纵更灵活。但本质上还是相当于是同时施展了7次符火，还是有些耗神的。 与此同时，我旁边的老曹也挥舞着他的扁担法器干掉了好几只尸祟。 小圆也直接用它那锋利如刀剑的爪子和鸟喙，直接抓啄爆了好几具尸祟的脑袋、扯断了它们的四肢！ 这一波扑过来的尸祟，算是勉强被我们仨给拦住了。 趁着稍微能松一口气的空隙，老曹惊讶地看着我说道。 “小吴，你刚才那个符箓之术……是你自创的？你能够自创法术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老曹瞪圆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之色。 我一边擦汗一边笑道。 “开玩笑，怎么可能啊！老曹你觉得我现在的修为能自创一种新的符咒吗？只不过是一种打符的技巧罢了。” “因为我精神力和爆发力比较强，所以能瞬间点燃七张符纸，再强行把它们联合在一起。同时打出去而已！” “然后借用小圆的力量，我能够操纵让符火攻击的速度更快、更灵敏一些。其实本质上还是最简单的点符燃火。” “而且其中还借鉴了一些老曹你的【神纸术·火焰刀】的理念，我给这一招取名叫【符火破】。” 原来如此！ 老曹点点头，夸赞了一句。 “小吴在修行方面的天赋，确实是极高。” 这时小圆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切~高个锤子！还不是主要靠借用了本鸟爷的妖力？不然符纸燃火之后飞得慢腾腾的，速度哪有那么快。我才是这一招的核心。” 它扇动着翅膀，盘旋飞行在我俩头顶。 不远处的袁飞则是气喘吁吁地招架住一具尸祟的锋利爪子，一边扭头朝我们大喊。 “喂，你们那边如果搞定了，快过来帮帮忙啊！站那儿瞎聊啥啊。” 倪杨则是已经没法正面击杀尸祟了，只能被尸祟追得绕着袁飞跑。 然后时不时地回头打出一道术法，靠慢慢地把尸祟给耗死、磨死。 “好的袁叔，我们来了！” 我赶紧和老曹过去。 小圆这家伙则是直接飞了过去，在空中翅膀用力一扇。发出两道风刃斩了出去。 噗嗤！ 直接把追赶倪杨的那具尸祟双腿齐根斩断，当即就扑倒在地。让一直跑路的倪杨歇了一口气。 “小倪子，本鸟爷帮了你一把。还不赶紧道谢？出去之后，酬金记得多给我五千块啊。对了，再加一条鱼……” 倪杨：“……好的。” 经过一番恶战厮杀，我们总算是将这边的尸祟也清理完毕了。 粗略计算一下，这真菌怪树一共“释放”出来了大概三十多具尸祟，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了。 倪杨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真菌怪树，还有起码好几十具尸祟还镶嵌在树干里，依然处于沉眠状态。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应该结束了吧？” 袁飞点点头。 “应该是吧？运气还不错……这怪树没有丧心病狂到把所有尸祟都释放出来，否则怕是要更难缠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先撤吧！这次回去，准备得更充分一些，携带更多武器和辟邪之物，再重新来过。” 他撸起麻衣道袍的袖子，用力挥了挥拳头。 我和老曹也都赞同。 反正大岭村和这些尸祟，以及这棵真菌怪树，就在地下深处。又不会长腿儿跑了！ 没必要一次就弄清楚全部真相嘛。 我们这次的收获，已经非常之大了！ 比过去五年里获得的线索都多。 而且，王文光已经等了五年，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我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能看到一个个光点儿在快速朝着出口移动——那应该是大牛和赵旭他们已经快要跑回村口了。 “走吧各位！咱们也撤，追他们去。” 倪杨擦着额头上的汗，恨不得多长几条腿，能跑快点追上大部队。 我拿出几张符咒。 “这是神速符，每人贴一张在身上，能跑得更快。” 我伸手一扬。 这些神速符就飞出去，分别贴在每个人身上——连小圆这死胖鸟圆滚滚的胖肚皮上面也贴了一张。 “哟！吴小子还算有良心，没忘记我。虽然本鸟爷飞得很快，但多一张符可以更快。我先去那边等你们咯。” 这死胖鸟叫嚷了一声，翅膀用力一扇。已经化为一道白色的流光幻影一般，飞快朝着大牛他们的方向而去了…… 可就在我们刚迈动脚步的一瞬间！ 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爆鸣声。 “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就看到了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只见那真菌怪树竟然“炸”了一下，一大团灰色的烟雾升腾起来——那应该是真菌喷出来的活性孢子，大量汇聚在一起就形成烟雾一般。 一看就有毒！ 但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真菌怪树里镶嵌着的那些剩下六七十多具尸祟，全都被“喷”了出来。 没错！ 就像是有一股力量，从怪树内部把它们全给甩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四肢扭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叫，朝我们追赶而来。 “他妈的不是吧？怎么这些鬼东西还真的全员出动，追上来了呢！怎么回事啊。” 倪杨爆了句粗口，叫苦不迭。 他本来就是个平时花天酒地不爱惜身体的人，所以体能是我们现在四个人里最差的，连普通的健康成年男子都不如。 所以此时看到尸祟追上来，最是担心。 还好贴了我的【神速符】之后奔跑速度大幅度提升，否则怕是会更加焦虑了。 袁飞边跑边安慰他。 “别担心，倪老弟。这些鬼东西又不会飞，就算它们跑得快一些，应该还是追不上我们的。你放心好了。” 袁飞话音刚落，后面又想起“噗嗤噗嗤”似乎什么东西穿透皮肤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排十几具尸祟的肩胛骨位置，突然往外探出来两只薄薄的翅膀状物体！ 翅膀主体是由细长的骨架组成，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人皮，还覆盖着大量的灰色菌丝。展开足有两米多长。 很显然，是那真菌怪树给这些尸祟增加了完全想不到的变异！ 然后，一对硕大的翅膀用力一扇。它们腾空而起，速度很快地朝我们和更前方的大牛飞了过去…… “妈耶！真是会飞的尸祟！？” 袁飞目瞪口呆。 老曹都没忍住，苦笑着说了一句。 “袁老弟啊，你这还真是乌鸦嘴啊！每次说坏事儿，总是这么灵验。” 第274章 突围而出，分头逃跑 “我也不想啊！” 袁飞也哭丧着一张脸，语气有些委屈。 我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些鬼东西都能飞了，那咱们怕是跑不掉了。做好死战的准备吧！” 果然，最先腾空而起的那十几具尸祟有一半继续往前快速飞去。 应该是去攻击大牛、赵旭他们了！ 恐怕情况会有些凶险了…… 剩下的七八具飞尸则是直接降落在了我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我赶紧在脑海中和已经飞出去挺远距离的小圆沟通。 “死胖鸟，这些尸祟好像出现了能飞的种类！” “我靠！啥意思？这些弱鸡尸体想跟本鸟爷在空中干一架吗。需要我立刻飞回来帮忙吗吴小子？” “别啰嗦了，不用飞回来。你就在那边帮大牛他们吧。尸祟会飞，我们再拦截也没意义了。” “好嘞！” 我和小圆的精神沟通速度很快，比正常用嘴说话快太多了。 袁飞握紧了手中的拷鬼棒，咽了咽口水，严肃地说道。 “还行，七八具尸祟。咱们四个人直接爆发式攻击，一两个回合就消灭了。这种飞行尸祟肯定不好变异，估计也就这么点儿了。” 话音刚落。 噗嗤噗嗤，呼啦啦…… 身后响起一连串翅膀扇动的声音。 又有十几具尸祟腾空而起，一半飞向前方追击大牛等人，一半降落在我们前方，挡住了去路。 袁飞：“……” 真就是乌鸦嘴啊！ “好了袁老弟别说了，准备苦战吧。唉，早知道这么凶险的话，我就多带一点准备好的扎纸物来了。” 老曹说完握紧手里的扁担，直接横向一扫。朝着他冲过去的两具尸祟的脑袋就搬了家，然后再一扫，双腿断折倒在地上了。 但只剩上半身的尸祟，竟然翅膀还在扇动着飞到了空中！ 接着靠剩下的双臂挥舞锋利的爪子从上而下的攻击。 这一幕，让我们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能飞行的尸祟，可比刚才普通的那种厉害多了。 老曹这么猛烈的两击，脑袋掉了、双腿断了，居然还没死！还能继续进攻！ 这就离谱啊。 我立刻默默抽出了法刀，握在右手。 左手夹着符纸，直接打出一团符火，包裹一具飞行尸祟熊熊燃烧。 它虽然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但依然朝着我飞扑而来！ “我靠！果然厉害了好多。符火能灼伤它，但却没办法重伤了。” 心里暗骂一声，赶紧脚步一垫，朝侧面躲闪。 然后右手的法刀横向挥舞，将这尸祟的脑袋斩落下来。接着动作不停，腰身拧转发劲，回身迅速近距离又是连续打出两张符纸燃烧，几乎是塞进了它断裂的脖颈体腔里。 轰…… 火焰爆燃，这家伙居然还在动！ 我又打出一团符火。 这才将它彻底消灭。 我一颗心越来越沉。 “这种飞行尸祟太难缠了！法刀斩击加上三张符火，而且还是直接从头颅的裂口塞入身体内部燃烧，才能将其彻底消灭。” 至于袁飞，他的拷鬼棒居然被一具飞行尸祟抓住了！ 虽然皮肤接触的地方不停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冒出焦臭浓烟，但那尸祟不但没有吃痛松手，反而扇动着翅膀想把袁飞给带上天去。 一旦被这种尸祟带得飞离了地面，只要再松开直接抛下来就得完蛋！ 非常凶险。 可如果松开手，那拷鬼棒就要被抢走了。没了武器，袁飞别说杀敌了，连自保能力怕是都要大幅度下降。 所以我大喊一声“袁叔小心”，赶紧隔着两三丈距离打了一张【破邪符】过去…… 轰！ 符咒破空而过，准确击中那抢夺拷鬼棒的飞行尸祟。炸开一团巨大的火光。 不但把它脑袋整个炸碎，甚至连上半身都一起接着消失不见了。同时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将尸祟体内体外的诡异菌丝全部烧成了灰烬。 死透了！ 而袁飞自然也趁机夺回了拷鬼棒，踉跄后退好几步，心有余悸地喊道。 “多谢小吴了！你这符咒威力真大，多用一用啊。” 我一边逼退两三具从空中和侧方同时围攻而来飞行尸祟，后退过程中也苦笑着回道。 “袁叔，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破邪符威力是大，但对炁的消耗也大。如果一直乱用，我哪有法力支撑下去？” 面对这些更厉害的飞行尸祟，老曹和我、袁飞应对起来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倪杨了。 他左躲右闪，连滚带爬，狼狈无比。 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尸祟锋利的爪子给撕碎了，丝丝缕缕的，就跟乞丐服一样破烂地挂在身上。 后背上有三道明显可见的伤痕，血肉模糊，还在往外淌血。 所幸的是，看样子 “不行了，我不行了！这些能飞的尸祟实在太猛了。我根本就扛不住了啊。袁哥救我，曹棺匠救我，吴小哥救我啊！” 倪杨大声呼救，已经失去了跟这些飞行尸祟厮杀的勇气，想要躲到我们身后来。 但此时我们也已经是自顾不暇。 甚至还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很显然，是大牛、赵旭他们的队伍也遭到了这种飞行尸祟的攻击！ 这让我心里有些担忧。 那些黑衣保镖死不死的我不关心，反正也不熟。但大牛、二狗、平台、闷葫芦他们四个，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会很伤心。 不过有小圆在那边帮忙，这蠢鸟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所以情况应该还好。 砰！ 老曹又是一扁担打爆了一具从空中飞扑而来的尸祟，和我背靠背地站立着，喘着粗气急促地说。 “小吴，你发现了吗？这些鬼东西，似乎在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和空中朝我们靠近。将我们的活动范围压缩得越来越小了。这意味着……” “它们想包围我们！” 我接过话头。 老曹忧心忡忡。 “是啊！如果一旦被这些飞行尸祟彻底给围住了，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不管是力量、速度、防御，都比之前的那些更强。更难消灭。蚂蚁多了咬死象啊！” 何况，这些飞行尸祟不是“蚂蚁”，我们也不是“大象”。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问。 其实，和老曹认识这两三年来，一起经历过诸多危险关头。已经很有默契，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果然…… 老曹急促道。 “先集中力量一起突围出去，然后立刻各自分头行动！聚在一起，咱们会被这些鬼东西驱赶围攻。分散逃离，反而能打乱它们的意图。” “好！就这么办。” 我用力点头。 之前大家尽量聚在一起，是为了避免实力较弱的人落单出现危险。 现在已经面临要被尸祟包围的生死存亡关头，聚在一起肯定完蛋。分头逃命还有生还的机会！ 于是我立刻大声呼喊，将老曹和我商量的结果告诉不远处的袁飞和倪杨。 “不，不行。我实力太弱了，如果和你们分开，我肯定很快就被这些鬼东西杀死了！别，别丢下我……就算不考虑咱们的情谊。你们拿钱，还得通过我不？” 倪杨拼命摇头，满脸惊恐。 这家伙倒也不笨，很清楚如果跟我们分开的后果。 我其实有些于心不忍。 但分头逃命肯定是最好、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刚想开口说让他要么就跟着我吧，反正我年轻力健，而且回炁的速度比老曹和袁飞更快，拉他一把也行。 袁飞立刻说道。 “好了倪老弟，曹老哥和小吴说得对，分头逃跑是最好的办法。你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就是想把咱们包围起来一锅端掉。待在一块儿就是等死！” “可是……” “别可是了，你跟着我一起吧！” 袁飞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向我和老曹，语速很快地说着。 “待会儿突围就要麻烦两位了。冲出包围圈之后，兵分三路逃吧。总之阵眼就一个，想回到地面上，都要去哪儿的。咱们在阵眼汇合！就这样决定了。” 说完，袁飞又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担心小吴。之前你袁叔去隔壁市浪的时候找当地很有名的算命先生算过。咱们仨的命都很硬，很长，未来要大富大贵呢。” “好了别贫了，这些鬼东西快把我们给彻底困死了。小吴，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先准备突围吧！” 老曹已经收起了他的扁担，背在身后。 飞快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大叠纸钱——和平时常见上坟烧的不一样，表面闪烁着微光。 这是真正品质上好的阴纸！ 他说。 “小吴，你先来。” “好！” 我明白老曹估计要施展一个厉害的术法，需要一定准备时间。所以我来打头阵，从尸祟群最薄弱的地方冲出一个口子来。 “大家跟我一起冲！” 我低喝一声，就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跑。 同时不但意念勾连丹田之炁，泥丸和绛元宫中的清浊二气也纠缠而出，汇入经脉。最后通过掌心注入法刀。 嗡嗡嗡…… 法刀震颤，刀身散发出耀眼的白光。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气息！ 这是我修为到目前这一步之后，首次灌注如此多的炁进入其中——还用清浊二气进行了加强。 不但如此，我还一咬牙咬破了舌尖儿，一口蕴含精气的舌尖儿血喷吐在刀身上。 顿时，血红色的光雾升腾而起。 而我也觉得手里的法刀瞬间变得很重，像是一把很沉的大刀！ “杀！” 我深吸一口气，爆发出一声爆喝。正面迎敌！ 四具飞行尸祟，从我的正前方、左侧、右侧、上方空中，四个方向同时攻来。气势汹汹，我都能近距离看到它们锋利的爪子，和冰冷的血红眼眸。 很难想象到，它们生前都是淳朴的村民。 我将手中的法刀猛地在前方斜着交叉劈砍出两刀，因为速度太快，组成一个交叉的血红色“x”形状。 噗…… 四具尸祟，被我劈出的“x”血红光雾刀痕直接切开了身体的一部分。 “呀！没有给这些尸祟造成致命伤啊。吴小哥不会危险了吧？” 我听到倪杨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下一刻…… 轰！ 四具尸祟的伤口处迸发出剧烈的爆燃火焰——这火焰呈现出红白两种交杂的颜色，瞬间蔓延吞没了它们。把它们烧成了灰烬。 连一丁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这，这……” 袁飞和倪杨都有些震惊。 我却没时间和他俩解释——这是因为混合了炁、清浊二气，还有武者阳刚气血的法刀。 没错！ 除了修法者之外，学习内家拳法的武者，锁住精气，气血强盛。体内的阳刚气血对阴邪之物来说也是“毒物”一般。 比如历史上的一些武道宗师，指尖儿一滴血弹出，就能灭掉一具凶尸！ 所以当我将法刀施展到我现在的极致威力时。 对于各种妖魔鬼怪、阴邪祟物来说，无论是不是斩中致命之处，恐怖的多重叠加力量都会瞬间侵蚀它们的全身内外！ 将其消灭。 “杀杀杀……” 我也是打得心里凶性起来了。 手里沉重的赤红色法刀将面前周围的尸祟全都斩碎，硬生生地从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而法刀上的赤红色，也渐渐变淡…… 可惜的是，当刀身颜色彻底消退，我也已经暂时筋疲力尽时。 距离突围，还差一段距离。 依然还有数量不少的飞行尸祟挡在我们的突破口之前…… 这时，老曹一声爆喝。 “小吴，你们让开！以吾之名，以吾之炁。阴纸飞舞，阴兵开路！” 第275章 古怪的地下陵墓 我和袁飞、倪杨，赶紧朝侧面躲闪开去。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 我猛地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冰冷、阴森、古怪的气息。 这气息……和鬼魂、尸祟等阴邪之物，非常相似！ 但却又有些不同。 只是阴气更加的浓郁，但却并没有什么邪恶之意。 “这是什么法术？” 我在躲开的同时，也扭头往后看去。 只见老曹刚才拿在手中的一大叠纸钱，此时在他面前疯狂飞舞着。一个淡淡的灰色漩涡，在纸钱飞舞中出现。 然后呼的一声，将纸钱全部吸收了进去。 下一刻，一个个淡淡的、宛如是云雾组成的半透明灰色身影，从漩涡中走了出来！ 我顿时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缩紧。 因为…… 这赫然是一群古代士兵模样穿着的灵体！ 数量乍一看大概有七八个。 他们身上穿着残破的铠甲，戴着破烂的头盔，手里还握着大刀或者长矛——很多握柄处都已经腐朽了。 腐烂的嘴微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空洞。 散发着远比一般灵体更加阴寒的气息，四周的温度都像是降低了。 “这是……传说中的阴兵？这是阴兵借道吗！老曹能召出阴兵？” 我心头剧震。 而就在这群“阴兵”从灰色漩涡里走出的一瞬间，它们就开始朝着前方猛冲。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比老曹的灵韵纸马还快好几倍，比真实的骏马飞奔也快好几倍！简直像是一群灰色的流光，唰的一下，就从我们身旁擦了过去。 “难怪老曹刚才让我们赶紧躲开，这些阴兵速度太快了！” 就在我心中感叹的同时，这群阴兵已经冲进了前方的尸祟群…… 它们看似脆弱的身躯和看似腐朽的武器，却强得让人震惊。 简直是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密密麻麻的尸祟群冲出了一个大缺口，出现一条笔直的路！ “别愣着了，赶紧跟在阴兵后面出去！这些拿钱办事儿的家伙看着是很猛，但其实也就能冲这一波，帮我们突围开路，之后就没了。” 老曹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和袁飞、倪杨赶紧行动起来，跟在阴兵身后一举冲出了尸祟的围攻包围圈！ 带着我们一冲出去，这些阴兵连半秒钟都没有停留，瞬间烟消云散，化为灰色烟雾不见了踪影。 “老曹，你这手段厉害啊……” 咳咳！ 他发出两声咳嗽，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说白了就是用钱收买那些家伙来帮忙打架。咱们现在先赶紧逃命吧，等安全汇合出去之后，我再和你细说。” 毕竟，后面还有三四十多具飞行尸祟呢！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与之对抗。甚至已经连再突围一次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是再被这些鬼东西给陆空全面包围一次，怕是今天真的就得栽在这儿咯。 “根据刚才计划，分头跑吧！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回到地面上。” “好，彼此保重。” 我和老曹、袁飞对视一眼，一咬牙，转身就朝着旁边的几处村中屋舍跑了过去。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留在空旷的荒地上，简直就是成活【活靶子】了啊！ 要赶紧跑到屋舍内部或者有墙壁阻挡的地方，这样才能有喘息之机。靠着狭窄地形地势，这些尸祟无法一拥而上，慢慢的拖着或者看准机会逃离大岭村，返回阵眼处…… 我一通猛跑，将内家拳法中的轻功步伐都用上了，很快就冲进了一间屋子里。 迈过门槛的同时，回头一看。 就看到有四五具飞行尸祟扇动着翅膀，飞快朝我追了过来。 果然！ 我们分头跑的同时，这些鬼东西也分散了。 所有人的压力，一下减轻了很多。 至少对我来说，就算现在体内炁量已经消耗了差不多六七成。但只要不被它们群起围攻，而是借助地形和房间内狭窄空间各个击破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我躲在屋子里，守住大门口，空间就这么大。 这些尸祟想围攻我都没有机会！ 想到这，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借助这座房屋，把这几具尸祟慢慢的全部磨掉。 或者看准机会，就往阵眼那边跑…… 心里有了完整的计划，我就更淡定了。 站在门里，一边休息一边看着飞行尸祟猛扑而来！ “符火！” 我同时打出两张符纸，变为火球，直接把冲在最前面的那具尸祟给打得从空中坠落下来。它一落地，立刻嗷嗷怪叫着朝我扑来。 其余几具尸祟也一同围了过来。 但就跟我刚才预料的一样，房门就这么大，它们根本挤不过来。同一时间，只有一具尸祟能正面和我厮杀。 我右手法刀，左手符纸。 一道符火打出去之后，立刻紧跟着就是一刀斜斩，从左上方劈到右下方。 在燃烧的火焰之中，一具尸祟就被我给解决了。 然后是第二具，如法炮制，顺利洗啊灭…… 等到我把体内剩下的炁量也给消耗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已经消灭了四具尸祟。 还剩下最后一具！ 我决定不再和它硬碰硬了——反正就剩一具了，我此时也没有炁来施展术法。不如就在屋子里慢慢和它兜一兜圈子。 既能恢复一些炁量，也算是休息片刻。待会儿出了这屋子，也好拼命往大岭村入口牌坊之外的阵眼猛冲！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所以不再挡在屋舍大门处，往后一撤，进了堂屋。然后拐进了卧室里。 这栋屋舍我们之前来的时候检查过，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不用担心突然窜出个别的邪祟，被前后夹击了…… “你过来啊！丑八怪。” 我嘲讽地喊了一声。 这尸祟应该是听不懂人话的——它强大的力量应该来自于那真菌怪树释放出的菌丝，侵蚀了它们的身体。只靠着对血肉的本能行事。 它扇动了一下翅膀，本能地想飞，却撞在了不算高的屋子天花板上。撞了一个坑，还哔哩咔嚓的掉落了许多碎石下来。 于是便收拢翅膀，用双腿来追赶我…… 进了狭窄的卧室里，就是我的主场了！ 毕竟修习了内家拳法之后，身体的速度、耐力、反应力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就算没有炁，靠着拳脚功夫，也能将其消灭。 实在不行，再咬破舌尖儿或者手指什么的，加上武者的阳刚气血…… 一番厮杀缠斗之后，我已经以形意拳中非常凶残的一招【鳄鱼剪尾】扯断了这具尸祟的一条胳膊和一只翅膀。 眼看就能够必杀一击！ 却万万没想到，脚下顿时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朝着下方坠落，坠落…… 因为实在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双手本能地在空中挥舞，想要保持平衡——至少让我在落地的时候不会摔得很惨。 “这间房屋的地面有个隐蔽的坑洞？还这么深这么高？之前搜查的时候居然没发现啊可恶！” 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很担心直接被摔死！ 毕竟这应该不是阵法之类的东西，其实本身带有一定程度的“传送”能力——比如外面那个【沧海桑田风水大阵】——其实从地面落到十米的地底，是有阵法缓冲的。 否则就赵旭他们那些普通人，从十米高掉下来肯定摔断腿了！ 还好，我终于调整好了身体平衡。 落地的一瞬间，双腿肌肉瞬间一松一缩，整个人也顺势往前方一滚。总算是靠着肌肉和动能的惯性，将从高处坠落的力量给卸掉了一些…… 否则就算不摔断腿，恐怕也要摔得七荤八素的，不知道要在地上躺多久才能缓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在黑暗中环顾四周。 在从背包里掏出强光手电打开的同时，我也将体内所剩不多的炁涌向双目。双重叠加之下，能够让自己在黑暗中的视觉再提高一些。 毕竟刚莫名其妙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筋疲力尽的同时还只有我一个人，必须要尽可能的小心谨慎。 然后我就发现……这里竟然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陵墓的墓室！ “怎么回事？这地下深处，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陵墓吗！” 我心中惊讶的同时，也非常震撼。 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四周都是厚重的石壁，上面雕刻着种种华美的浮雕，还有许多精致的壁画。似乎记录着一些宴饮的场面。 可见这座地下陵墓的主人，生前绝对是非富即贵的！ “难道是某位古时候分封到川渝一带的王公贵族陵墓？” 我心中暗想。 毕竟以华夏的制度，官员就算生前权力再大——哪怕做到宰相，也是不可能有财力和资格来修建如此庞大华美的陵墓的。一定是皇族或者王族才行！ 抬头一看。 在这个巨大墓室的上方，有一个直径约莫一米左右的洞。从上方凿穿了岩层和墓室顶部，然后直通到这里来…… 我顿时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无奈地苦笑着。 “敢情我是不小心踩进了一个盗洞里啊！然后就直接掉进了这座地下大墓中。” 第276章 鲛人血 所谓盗洞，就是盗墓贼所挖掘的地洞。 目的是为了通过其进入古代陵墓之中，盗取陵墓主人陪葬的各种金银财宝！ 盗墓贼，本身也属于玄门江湖的“杂门”中无数流派里的一支…… 只不过毕竟是盗死人钱财的，有损阴德，所以大部分情况下的名声都不是太好。 别说是有头有脸的名门大派了，民间玄门中其余的法脉，也都不大愿意和盗墓贼打交道。 “这大岭村的村民家中卧室里，竟然还有直通到地底深处陵墓的盗洞？看样子，这村子的村民没有那个王文光想象中这么淳朴啊。” 我心里琢磨着。 开玩笑！ 哪个人家里会允许盗墓贼跑来卧室挖盗洞的？ 只要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户人家，本身就是盗墓贼。才会把盗洞挖在自家的卧室里。 如此一来，通过盗洞下到陵墓里拿各种各样的陪葬财宝就方便得多。还不容易被发现！ 我突然想起来，早在最开始，倪杨跟我们说起王文光这几年来追查大岭村消失的真相时……就提到过有人说大岭村的村民似乎变得富裕了很多？ 而且好像重新从外面回到村里住的青壮年人数增加了？ 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这些青壮年们发现了村子底下的古代陵墓，在偷偷盗墓卖陪葬品的结果吧！ 看看这墓室里有许多打开的石棺，里面却空空如也。陪葬品和骸骨都没有，可见肯定是被村民给拿走了…… 我不由得摇头苦笑了一声。 “唉，看样子那位回馈乡里的王老板怕是不知道，自己的乡亲们有别的行当来钱很快吧？” 当然，王文光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他真正认识和怀念的村民怕都也是些村中老人了。肯定是没有能力去盗墓的…… 怕都是一些有力气，脑子活络的青壮年在干这事儿！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啥关系。 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该怎么活着出去吧。 头顶上这盗洞很深，墓室整体的挑高高度又达到了惊人的两三丈！ 在没有绳索和各种攀爬工具的话，我是掉下来容易、上去难。 这墓室显然不是陵墓的主墓室，最多算是一个陪葬室或者耳室之类的，就已经如此气势恢宏。 可见墓主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啊！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陵墓的正门出口！不过，来都来了，也不用太过惊慌。干脆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儿，恢复一点体力和炁量再说。” 我也是个很理智的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一味的紧张焦虑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如先恢复自身实力，再开始小心探索这座陵墓的情况。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大岭村消失的真相绝对跟这座古怪的陵墓有关！ 就算是不为了活着走出去、不是为了那十几万现金的巨额酬劳，光是满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都应该探索一番吧？ 我看了看前方墓室的大门——连通着外面的墓道，漆黑如墨。一旦踏入其中，怕是有重重危险。 我没有着急出去，在这墓室里溜达了一圈儿，选了一个觉得安全的角落。 检查了一下这里四周没有传说中那种诡异的机关，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布阵用的特制小石子儿，按照奇门遁甲的方位，布下了两重阵法。 一重是障眼法幻阵，一重是防御屏障阵。 虽然都不算特么厉害的阵法，但毕竟是以奇门遁甲的手段布下的，在我打坐冥想的过程中如果有危险，也能给我反应的时间。 做好准备之后，我便盘膝坐下。 深吸一口气之后，屏除脑海中的杂念，让自己静心凝神。然后双手结道家冥想咒印，手掌轻轻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迅速进入了打坐冥想状态…… 师父曾经说过，一个人进入打坐冥想的空灵状态的速度快慢，也说明着这个人在修行方面的天赋高低。 像我这样能够在任何时候快速进入状态的，说明天上就是吃这一口饭的人。 …… 在打坐冥想的状态中时，人对时间的快慢也会失去概念。 因为意识空濛，精神与天地自然勾连，只有丹田在缓缓地吸收着天地灵气。然后再与修行者自身融合，转化为能够使用的炁，在经脉穴窍之中流动循环，最后再重新沉淀下来。 只有达到了打坐之前自我设定的程度时，才会从冥想状态之中退出。 所以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炁和体力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八成左右。 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左右。 这算是很快了。 “恢复八成差不多了。炁量和体力的恢复，都是越前面越快，到后面就会变慢了。想要恢复到巅峰状态，恐怕还需要两个小时，太久了……” 我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关节。 深吸一口气。 “准备开始吧！看看这古怪的地下陵墓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提着法刀，朝着这个墓室的大门走去。 哒哒哒，哒哒。 死寂黑暗的墓室里，只回荡着我的脚步声。 走出墓室门，外面果然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顺着往前走，拐过几个弯道之后，发现在甬道两侧还有好几个陪葬墓室。 我没有进去看。 毕竟，现在就我自己一个人。如果每个墓室都进去看看，白白增加风险不说，也太浪费时间。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主墓室！ 只要进入到存放墓主人棺椁的主墓室，那很可能一切迷雾和真相都会迎刃而解了。 这时，我发现前面墓道尽头隐隐有光亮——像是火光。 “怎么回事？” 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墓道呈九十度直角弯折，转过这个弯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巨大而壮观的墓道！ 左右宽有六米左右，上下高也有五米。 估计连重型大卡车都能够在这里面开了！ 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着一段距离，就固定着一盏造型十分精美的黑色铁质灯盏。 灯盏火焰熊熊燃烧，一直往前方延伸而去，把整个墓道都照耀的灯火通明。 “是长明灯？居然能够燃烧这么多年！怎么可能！” 我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在古代的王宫贵族死后，陵墓之中会放置灯盏，然后点燃。 目的有几个。 首先是让墓主人在死后也能保持生前的那种荣华富贵、夜夜笙歌行乐的象征。 其次，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将墓道里残存的空气全部消耗完毕！ 如此一来，有盗墓贼来的话，就有窒息而死的可能。 可眼前这些长明灯…… 居然还在熊熊燃烧着？ 太不正常了！ 不过在最初的震惊后，我立刻镇定了下来，心里琢磨。 “这至少说明两件事。第一，这座陵墓没有封死。或许本身就留有通往外面的出口，因此空气一直流通，不会耗尽。第二，这长明灯的灯油不是凡物。” 一边想着，我就小心翼翼地朝距离最近的灯盏靠近，想看看里面的灯油…… 其实，这些关于陵墓的构造和盗墓的相关知识，我也大概知晓一些——师父她肯定是不会教我这些的，是从老曹那儿听来的。 他毕竟是个抬棺匠、阴纸师，对陵墓的构造细节自然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葬经》之中虽然讲阴宅风水，但那是在宏观层面的选择，让陵墓与山川地势相匹配。至于陵墓内部营造的细节，那本身就属于鲁班术、木匠的范围。 风水术本身是不会学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靠近灯盏往里面一看。 那还剩下的半碗灯油竟然是红色的！ 看上去像是人血一般，在火光下有些阴森诡异。 但这肯定不是人血。 因为这陵墓至少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是人血的话早就已经干涸了。不可能供给这些长明灯持续不停的燃烧…… 我稍微靠近一些，闻了闻。 这血液一般的灯油，竟还隐隐有一股清香味。 “难道是传说中的鲛人血？” 我猛地想起，老曹曾经和我说过的事。 据说在南海一带的深海里，生活着一种神奇的鲛人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这种鲛人性情凶猛残暴，竟然会袭击路过的渔船，将水手拖进海里吃掉！ 但若是将这鲛人杀死，将其魂魄和鲜血混合之后，就能够作为灯油燃烧很长时间。闻了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所以古时候一些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就会让自己供养或者是熟识的修行者，帮忙弄来这种鲛人血在府邸里点灯！ “如果真是鲛人血做灯油，这里这么多！那这个陵墓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或者说……他自己本身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修行者？”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些修行者，靠着一些手段，最后跻身朝堂身居高位，或者拥有巨大权力。 既是修士，又是权贵！ 权力和法力的结合，能够做出许多惊人的大事来。 这个墓主人，很有可能就属于这种。 “不必多想，进入主墓室之后，应该很多疑问都会得到解答。像这样的陵墓，主墓室之中大概率会有墓主人生平经历的壁画或者是墓志铭。” 我退了回来，开始加快速度前进。 这里肯定是主墓道，那么墓道的尽头，就一定是墓主人棺椁所在的主墓室！ 果然！ 当我来到这条宽阔的墓道尽头时，一扇华美而诡异的墓室大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277章 主墓室、真菌怪树的本体 说这墓门华美，自然是因为其上有众多精致浮雕。绘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气势恢宏。 说它诡异，则是因为…… 这是一扇通体黑色的玉石大门！ 黑色的玉石，本就非常罕见，也很珍贵。 而且在玄门江湖的认知里，玉石本就通灵，能够纳各种灵异之物。 但黑色玉石，却大多会吸纳阴邪祟物，是一种不详的东西。除了一些特殊的高深法术需要使用到，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只有邪修才会感兴趣的…… 这神秘的墓主人却用来修建自己的墓室大门？ “能找到这么多的黑色玉石，这墓主人绝非凡俗之人啊。要么就是财力富可敌国，要么就是修为极强、人脉很广。” 我看着墓门，再次感叹不已。 “不过这扇黑玉墓门如此巨大，起码有几十万斤重，现在是关闭状态，要怎么打开呢？” 我又犯了难。 但靠近再仔细观察一番，就发现这黑玉墓门不是简单的一扇门，同样也是一个法阵！ 那反而就好说了！ 这若是普通墓门，只能靠蛮力推开，我当然不可能做到——世上也没有人能做到吧？ 可若是一个法阵，肯定是有阵眼所在。 对修士而来说，反而有了机会！ 于是，我赶紧开始仔细研究起这黑玉墓门法阵的端倪…… 最后，一咬牙，还是取出了黄金罗盘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什么诡异之物，然后将炁注入其中，召出罗盘虚影笼罩，进行推演和计算。 总算是找到了黑玉墓门阵眼所在！ 然后带着激动的心情，伸手在某个位置轻轻拍了三下。 轰轰轰…… 面前的大门响起沉闷恢弘的声音，然后缓缓朝着两侧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对巨门来说是缝隙，但还是能够轻松容纳好几个人并肩走进去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刚一迈过这扇黑玉墓门，我顿时浑身一颤，然后心中无比惊骇。 “这，这里……好浓郁好精纯的天地灵气！”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神秘陵墓的主墓室里，居然弥漫着浓郁的天地灵气。 说实话，自从拜师踏上修行之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过什么地方的天地灵气有这里浓郁的！ 天地灵气这东西，对修出炁感之后的修行者来说很是重要。 因为诸多的法术手段，都需要通过【炁】来施展。而炁的来源，就是通过饮食和汲取天地灵气之后再用不同流派的手法去炼化存储在丹田之中。 从本质上来说，饮食转化的炁，也是天地灵气的一种！ 因为你吃下去的各种食物，普通的粮食蔬菜肉类也好，各种珍贵的中草药乃至灵药也罢，都是从天地中生长出来的。 吃这些东西，同样是在从里面汲取天地灵气。 只不过普通人没有修行手段，不知道如何炼化罢了。 当然，普通的食物中灵气少得可怜，微乎其微了…… 总的来说，越是人多的地方，天地灵气数量就越少。尤其是那些大城市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高楼大厦……天地灵气几乎趋近于零。 所以自古以来，到了比较高深境界的修行者，都会去一些深山老林之中结庐闭关。就是因为这些远离人烟的地方，天地灵气比较浓郁。 我有时候周末学校放假回家，师父也会带着我往比吴家村更偏僻的深山里走。找一些山间溪流附近或者茂密树林等天地灵气更浓郁精纯的地方，吸气吐纳，打坐冥想。 但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像是这里有这般多的天地灵气！ 如果不是因为此地诡异凶险，我都想立刻盘膝坐下，开始修炼了——绝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我克制住了这个念头，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起这主墓室的情形来。 这里同样灯火通明，但却并非是普通的长明灯照耀。 而是有七口人来高的青铜大缸，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排列摆在墓室的正中心位置。每一口青铜大缸都燃起熊熊火焰，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古怪清香味——显然里面燃烧的也都是鲛人血了。 火光照亮了这个宽敞的主墓室。 地面是方形的，面积有好几百平米。但穹顶却是圆形的，像是一个倒扣着的弧形蛋壳。 “或许，这是墓主人在仿造古人【天圆地方】的理念进行墓室修建？鲛人血灯，黑玉巨门，七星铜缸……这墓主人很大概率真的是个修行者！而且，看这样子，怕是个邪修啊？” 我心中暗暗猜测，有些不安。 能够在地下深处搞出这么大阵仗的邪修，绝对不简单啊！ 肯定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些所能相提并论的了。 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那七口青铜大缸的后面，摆放着一具硕大的青铜棺椁。 这青铜棺椁一看就绝非凡物，散发着让我有些莫名心悸的气息。上面可能还施加了不少的法术禁制手段。 而青铜棺椁上的景象，更是让我震惊无比。 因为……一棵粗壮的灰色怪树，就扎根在这青铜棺椁的棺盖上面！ 怪树底部根须密密麻麻，像是怪物的触手，又像是真菌的菌丝。几乎覆盖了整个棺椁上半部分，而且还从棺盖的缝隙中伸进了棺椁内部。 也就是说，其实这怪树真正的根源是在棺材里面的！ 而这怪树的树干挺拔笔直往上延伸，有十几米高——顶破了坚硬的墓穴顶部和厚厚的岩层，穿透出去。 虽然看不见，但我心里已经猜到了…… 这个陵墓主墓室的正上方，就是大岭村的村中心坝子的位置！ 这怪树最顶部的树冠，就是那镶嵌满了尸祟的真菌怪树！ 准确地说，眼前这棵扎根在青铜棺椁上的才是真菌怪树的本体主干部分。上面那大岭村村中心的坝子里的，只是树冠部分而已。 “原来制造出那么多诡异尸祟的正主，就在这儿啊！” 此时此刻，我已经能够完全确定。大岭村的村民们，之所以会变成那种尸祟，和村子底下的这座神秘陵墓脱不了干系！ 整件事情的真相，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个推理上的逻辑闭环…… 几年之前，因为某个目前还不知道的特殊的原因，大岭村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青壮年可能发现了村子底下有一座巨大恢弘的神秘古墓！ 然后，他（他们）进入了这古墓里，拿走了许多陪葬的金银财宝。卖掉之后，肯定是发了一笔横财，大赚了一笔。 这种快速赚钱的快感，肯定是会让人迷失在其中。 很显然，最先开始盗墓的这些人肯定是会继续多次进入这地下古墓进行盗墓，拿走陪葬的财物进行贩卖。 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肯定会被他（他们）的家人好友知晓。 在轻松获得大量金钱的诱惑下，再加上乡里乡亲的情分。这些后来者们很可能并没有选择上报，而是加入了其中。 甚至可能把在外面镇子上、县城里打工的人，也都从外面叫回来。开始一起从这座地下陵墓里盗取陪葬品去卖…… 于是，这些人就变得有钱起来！ 虽然说盗墓得来的钱来路不正，不敢随便乱花，但总是控制不住的。毕竟人一旦有钱了，精气神都会发生变化。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赵旭会发现村子里的青壮年越来越多了，而且别人也会觉得大岭村民变得有钱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座陵墓里或许有着某种诡异的力量，让所有这些参与盗墓的大岭村村民都渐渐染上了某种邪祟——应该就是那种诡异的霉菌！ 那些没参与盗墓的年纪很大了的村民，很有可能也会被他们传染。 而这种霉菌侵入人的身体里之后，肯定是会出现一些怪异的症状和表现的。 目前我知道的，应该就是力气会变大，会变得很惧怕火……赵旭之前遇到那王鑫仁，就是这样的表现。 身体上的显著变化，这些参与盗墓的大岭村村民们肯定也是能感觉到的！ 一开始，肯定心里也有些恐惧。 但这种事情，他们根本不敢往外说。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 而且说不定当他们发现自己力气变得、变强壮了，反而还有些惊喜呢。 但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尤其是通过走歪门邪道的！ 没多久之后，变故就发生了。 整个大岭村都被阵法沉入了地下十米深处，所有的村民都被这棵真菌怪树吸收，困在树干里变成了诡异的尸祟…… 这，应该就是整个事情大概的过程！ “但是这里面，还有好几个疑点没有解决。” 我捏着下巴，眉头微皱，暗暗琢磨着。 “首先，是大岭村的村民是如何发现这座神秘古墓的？大岭村现在的位置，已经是地下十米了。而这座陵墓显然还要往地底更深。当初大岭村还正常在地面上时，普通村民们是如何发现地下二十几米深的地方有一座古墓的？” “其次，是大岭村虽然风水好，出了王文光这样的能人。但本质上，这还是一座很穷的小村庄。村民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或者打杂工的。就算拿到陪葬品，是通过什么渠道卖出去的呢？” 要知道，陪葬品都算是文物啊！ 有着特定的流通渠道。 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人就能找到路子去贩卖的。 “还有，大岭村村民盗墓事件，和村子被整个做成沧海桑田风水大阵沉入地下，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那暗中布置风水大阵的邪修，和这件事又有没有关联？” “最后……除此之外，眼前这座神秘的地底陵墓本身，又有什么样的秘密？墓主人又是什么身份呢？布置风水大阵的邪修，和墓主人是否有关联？” 我心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疑问。 大岭村消失事件，表面上的脉络已经理清楚了。 但背后整个的真相，依然还是迷雾重重！ 第278章 天生道童子 唉……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太多复杂的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陵墓的主墓室里，就先弄清楚这里的基本情况。” 有七口装满鲛人血的青铜大缸在熊熊燃烧，这明亮的墓室环境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让我能够比较轻松地开始查探。 “先看看壁画吧。一般情况下，愿意给自己修建如此巨大恢弘陵墓之人，必然也会选择在墓室里留下记录自己生平过往的事迹。” 我朝着墓室墙壁走去。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不管拥有再多的财富、再高的地位，或者是再强的术法修为。终究也都还是人。 人嘛，都有虚荣心。 哪怕是死了，生前的光荣事迹也是想刻印在墓室里的…… 果然！ 走近墓室墙壁，我就发现了一幅幅精美的浮雕壁画。 或许是因为使用了特殊的矿物颜料，这些壁画的颜色都还没有被空气氧化消退，依然色彩缤纷，栩栩如生。 “很好，看看这些壁画里描述的墓主人生平吧。” 于是，我一边警惕着四周的情况，一边开始看壁画。 首先是第一幅壁画，似乎描述了一个婴儿的降生…… 只见这壁画的正中心画着一座巨大豪华的府邸，似乎还有许多护卫和仆人。一个婴儿的诞生，让整个府邸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这个婴儿占了半个壁画的面积，比那庄园府邸还要大，浑身都在散发亳光。周围的仆人和护卫们和他比起来像是蚂蚁一样小，都是一脸崇拜的眼神仰视因个人。 呃…… 壁画嘛，艺术创作，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 这婴儿不可能生下来真的和一座豪华府邸庄园那么大，而是绘画上的刻意突出，说明他是壁画的主角——应该也就是这个墓主人！ “看样子，这墓主人果然是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而且确实还蛮自恋的，在墓室壁画上把自己生前的经历，从出生婴儿就开始画起。” 我觉得有点儿意思，继续往下看后面的壁画内容，也就是墓主人的人生经历…… 他在豪华的庄园府邸中慢慢长大，但周围的人却开始惧怕！ 从后面紧接着的几幅壁画上呈现的内容上来看，他似乎和常人不同，有着天生的特异能力。 当情绪激动或者愤怒时，会引发一些破坏性的事情！ 比如有壁画上画着一个孩童在花园里开怀捧腹大笑，但在他正前方却有几个仆人被看不见的力量直接撞飞出去，摔在地上模样凄惨。 比如壁画上的孩童在饭桌上嚎啕大哭或者发脾气，整张饭桌上的盘子都全部炸开，各种美味佳肴都洒落了一地。 看到这里，我有些震惊。 “这……如果壁画上的内容是真的，这个墓主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天生道童子？” 所谓天生道童子，就是天生就获得了炁感的人。 玄门术法的修行，本来就是要看天赋的！ 没有修行天赋，任你再努力、再拼命，哪怕是熬白了头发七老八十也不可能练出炁感来的。 而没有炁感又想踏入玄门江湖的，最多也就是能勉强吃一口阴人饭——而且都还是那种吃的不咋好的，不会有太大名气的，勉强糊口而已。 想要成为真正厉害的修行者，或者是普通人严重的“高人大师”之流，必须是有修行天赋的才行。 听起来很残酷，那这就是冰冷现实。 或许也有的人属于大器晚成、厚积薄发的那种修行者。年轻时不怎么样，年纪大了突然修为突飞猛进。但最基础的，还是得要能修出炁感！ 否则，没有炁感，连门槛都迈不过去。 而有一种人，天赋极高，似乎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所以他们甚至不需要通过师父的指教来测试是否具备修行天赋…… 他们生下来，就拥有炁感和不同程度的【炁量】——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天生自带法力！ 这样的人，数量极少，被称之为【天生道童子】——是民间各大法脉和名门正派梦寐以求的弟子人选！ 我捏着下巴，皱眉思索。 “我明白了。难怪这个墓主人，他能够修建如此气势恢宏的地下陵墓。而且其中有这么多的灵异之物和术法手段的痕迹。出生在权贵家庭，还是天生道童子……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当然，因为【天生道童子】天生体内就拥有炁。如果没有师父指点，那么在孩童时代确实会造成一些很多的困扰。” 这些壁画上描绘的场景，就是最好的证明！ 孩童时代的墓主人，因为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炁。所以在情绪发生剧烈变化的时候就会对周围的人和物，都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和伤害！ 而小孩子，又正是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所以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墓主人小时候肯定会对家里造成很大的困扰…… 果然，后续的壁画就显示，他成为了所有人眼里的怪物！ 不但是家里的仆人们看到自家“小少爷”就提心吊胆，面露恐惧，不敢靠近。胆小者甚至会直接吓尿、吓哭。 甚至连这墓主人的父母长辈，似乎也都不愿意和他多接触，认为他是不祥之兆，是家族的祸患。 于是，这可怜的家伙就从整个庄园府邸里的宠儿，变成了所有人都不喜欢的人…… 虽然作为少爷，没人敢真的欺负他，但这种冷漠、疏离、恐惧，也会让一个小孩子的性格和心态发生变化——这也导致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偏激和孤僻。 后续的壁画显示，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利用自己“特殊的能力”故意捉弄家中奴仆，甚至是虐杀一些野兽和动物！ 就这样，壁画上的墓主人从孩童长成了少年人。 终于有一天，一个老道士路过这座豪华的庄园府邸。在借住留宿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天赋。 很显然，老道士很识货，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极为罕见的【天生道童子】——简直是欣喜若狂。当场就收了这墓主人为徒。 有一副壁画显示的，就是老道士高坐在主位上，旁边应该是墓主人的父母双亲。他自己作为少年人，跪拜在躺下拜师…… 再之后，就是年少的墓主人跟着师父离开了家里，上山修道去了！ 壁画展示，两人抵达目的地之后。从山脚下就有连绵的石头牌坊，一直顺着宛如天梯一般的石头阶梯朝着上山延伸而去。 等两人上山，沿途又有一座座亭台楼阁、道观庙宇，分布其间。到了顶部，更是气象恢弘，一座座道观在云雾中宛如仙宫…… 看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惊讶。 “看来这墓主人竟然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弟子？不是那种民间法脉？估计生前修为应该是极高了。” 民间法脉一般是没有固定驻地的，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像这种占据名川大山，修建众多恢弘宫室殿宇的。 这显然是只要那些高高在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名门大派们，才能做到！ “就是不知道，这墓主人拜入的是哪个宗派？可作为名门正派的弟子……这陵墓里的东西有点太过邪门儿了吧？无论是鲛人血，还是黑玉墓门，真菌怪树，都不像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啊。” 我心里又暗暗奇怪。 毕竟虽然我还没有接触过佛道大派的这些弟子，也没有去过这些门派。但听师父说起过一些事情。 大抵来讲，名门正派还是比较好的。不太会做出什么过于离谱的坏事儿来。 但眼前这陵墓里的东西，在我的眼力，究竟属于“过于离谱”的了……虽然还没有到像邪修陵墓的那一步，但也不咋正派吧！ “算了，继续看壁画吧……或许，答案就在墓主人之后的人生经历里。” 少年时候的墓主人跟着师父到了山中门派里，就开始跟着师兄弟们一起修行。 第279章 阵符 他毕竟是天生道童子，天赋异禀。 所以修行的速度非常快！ 从壁画显示的情况来看，他很快就成为了同辈分师兄弟里很拔尖儿的人——哪怕他入门时间其实算比较晚的了。 看样子这墓主人少年时在门派里的生活，应该算不错的。以至于这一片墙壁区域上的壁画，色彩都更鲜明和欢快一些。 再之后，就是急转直下…… 壁画上的内容展示，这墓主人似乎和门派里的什么人起了争执。然后两人瞒着师门长辈，在私下里进行了一次激烈的斗法。 结果这墓主人居然输了！ 不但输了，还输得很惨。连胳膊都断了一条…… 我听师父说起过，名门正派的规矩是非常森严的，尤其是严禁同门私下争斗。一旦被发现，严惩不贷。 纸包不住火，墓主人和同门私下斗法之后，当然也被门派的长辈们发现了。 但壁画显示的是，失去了一条胳膊的墓主人反而比那个获胜的同门受到的惩罚更严苛。这让他和他的师父都觉得难以接受，便找上门派高层申诉……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墓主人在斗法失败的屈辱和受到不公待遇的愤怒之下，双重打击让他心态崩溃，当着自己师父和众多门派长辈的面表示当场脱离门派！ 这幅壁画将墓主人在众人面前扯下头上的道冠、撕碎身上的道袍，怒火冲天的情形描绘得淋漓尽致。 他离开门派，下山回家了。 多年未归，父母双亲居然都已经去世了！ 家里的事都是由老管家和父亲妾室生的一个庶出弟弟在帮忙打理。 现在他这个嫡长子回来了，自然是要把一切家务事交给他。还要等待着朝廷的册封和继位文书…… 没错！ 我环绕着墓室的壁画看了一大半，已经能够确定——这墓主人出生在王府里，应该是一位王族！ “王族？看壁画上的各色人物的服饰，应该是明朝时期的。所以墓主人应该是一位明朝的王爷。明朝时候，王爷都是离京就藩有自己领地的。所以，这墓主人应该是历史上的某一位蜀王咯？” 我有些震惊。 这竟然是一座王陵！ 不过想想也是，这样一座地下深处的巨大陵墓，也只有王族才有财力物力来修建。 而且这位蜀王竟然还是天生道童子，还曾经拜入过名门正派修行，经历也算是传奇了！ 我继续看下去…… 墓主人继承了父亲的蜀王之位，但王府内外和封地的具体事务依然是交给老管家和庶出弟弟来打理。 他自己则是天天外出游历，结交和收拢一些厉害的修行之人。 毕竟是王爷的高贵身份，再加上他曾经是名门正派弟子，法术自然十分高强！ 如此一来，很快麾下就聚集了一大片的修行者作为门客。 只不过从壁画上展现的来看，这些修行者怕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这蜀王自己，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啊！ 总之，蜀王聚集了一大批的修士，天天在一起讨论修行之道。研究一些新的术法手段。 其中几幅壁画上，甚至有蜀王带领麾下修士用府中奴仆和在外面偷偷抓来平民百姓试验新法术的内容…… 这些可怜人的下场，非常之凄惨。 我看到有壁画描绘的内容，是蜀王麾下的门客修士打出一道光芒，就有一个奴仆的身体开始变大。最后跟气球一样直接炸裂开来了。 蜀王却还在一旁鼓掌大笑。 看得我是心里一股无名火起！ “这蜀王，着实可恶。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如果说他从小的经历不太愉快，在门派里又遭受了不公待遇。但也不能成为他变成邪修的理由。”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壁画上显示墓主人——也就是这位蜀王已经长出了长长的胡须，年纪应该不小了。法术修为好像是已经到了瓶颈。 或许是衰老和修为停滞不前带来的恐惧，他变得越发偏激和残忍，视人命如草芥！ 这些在壁画里都有所呈现，但估计他自己还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终于，这位蜀王似乎认识结交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邪修。 两人天天坐而论道。 在这个过程之中，墓主人蜀王似乎跟这个厉害的邪修提到了他希望能够长生不老和获得更强的力量！ 当然，因为壁画上没有文字，这是我根据画面内容进行的猜测。 再之后…… 就没有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兀的就结束了。按理说这种墓主人生前经历的壁画，必然是会一直画到入棺下葬才对。” 我心中疑惑，凑近点儿一看。 就发现墓室的石壁往后就变薄了一层，不但石壁边缘有细微的列横，而且中心区域明显还有人为擦刮的痕迹。 扭头往右看，还有一长段墓室墙壁区域，呈现出这种古怪的空白。一直到右侧墙壁的尽头处。 这就说明，从这儿往后的壁画，竟然全部都已经被毁掉了！ “很显然，是有人故意破坏了后面的壁画内容！” 我皱着眉头，捏着下巴，心中飞快思索着。 “看样子，这位蜀王的陵墓主墓室早就有其他人进来过了。而且来的人还特意把后面的壁画全都给抹掉了，似乎不愿意再让别人知道墓主人后来经历的故事？” “应该不是大岭村的村民干的！那些村民都是普通人，能够进入陵墓里其余的陪葬墓室偷点陪葬品就不错了。根本没法进入这主墓室里来。” “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某种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应该就关系着这个古怪的陵墓，还有眼前的真菌怪树，甚至大岭村消失事件的真相。” 到了此刻，我通过壁画知晓了很多关于墓主人生前的事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是明朝时的某一代蜀王…… 但更多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事儿啊，还越闹越大，越牵扯越多了。本来只是调查一个村子消失赚一笔巨额酬金的事儿，结果没想到连古时候的一个法力高深的王爷都牵扯进来了！” 更让我心里高度警惕的，就是毁掉墓室墙壁上后续壁画内容的人——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应该很厉害，或许他就是一切的根源和幕后黑手！ 除了壁画，主墓室里应该还有一些别的线索。 于是，我离开墓壁，开始检查其他地方。 正中心摆放着的那口青铜棺椁和上面长着的巨大真菌怪树，我是不敢去碰的……甚至都不想靠太近。 所以远远绕了过去，想看看这主墓室后面有什么。 这里摆着许多精美的漆木箱子，应该是装有大量陪葬品的——毕竟是一位王爷的财富。现在盖子全都打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估计都被人给拿走了…… 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了。 “或许是有些隐藏起来的东西？” 我想着。 然后心念一动，从丹田调出一部分炁涌向眼睛、耳朵。这样可以大幅度提高视觉和听觉，也能够看穿一些用法术手段隐藏起来的信息！ 果然！ 我立刻就有了新发现。 在墓室后方的一整面墙上，出现了大量的符文。密密麻麻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顿时就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些符文难道是……阵符！” 何为阵符？ 顾名思义，是【符箓咒文】之中，专门用来施展阵法的符文。 阵法，脱胎于最古老的奇门遁甲之术。 大部分情况下，阵法是通过以建阵人的炁，借助原本的山川地势来进行施展。对周围的人或物形成一种物质上或心理上的影响…… 比如我一直都随身携带一些磨制好的小石子儿，就是为了能够能随时随地布下一些小范围的阵法，来协助直接。 但实际上，直接通过符咒，也能布下阵法。而且，还更加的变化多端！ 只不过难度比起利用风水之道来布阵还更大一些，因为还要额外多学专门的【阵符】才行。 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就是因为最近刚好在跟着师父学习此道了！ 她教了我几十个不同的基础符咒，都是可以用到布阵中去的。 所以看着眼前这一堵墓墙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我才能认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我现在学的【阵符】还比较基础，但眼前这面墓壁上的就要高深很多，远远超出我目前的水平！ 很多我都不认识，也难以推测出究竟有什么作用…… 但应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阵法！ “这应该是棺材里躺着的那个蜀王弄出来的？这家伙果然厉害。光是这面墙壁上的符箓咒文，对修行者来说就是珍宝啊。” 我心里感叹，开始认真强行想把这些符咒尽可能的记忆下来！ 这样回去之后，可以问问师父，是什么含义和作用。 不但如此，我耳朵里还隐隐听到墓墙之后似乎有隐隐约约的水声……难道说后面有一条地下暗河？ 我一边盯着墓壁上的符咒，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想再仔细听听墓墙后面的声音。 但就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哐当，哐当…… 嘎吱，嘎吱…… 我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沉闷撞击，和刺耳的摩擦声。 我悚然回头！ 就看到那口青铜巨棺，居然在不停的震动。同时从棺材里面，还有锋利指甲抓挠金属器物的声音传出。 “那蜀王还活着？还是说，他的尸体尸变了！要化为尸祟，破棺而出？” 第280章 僵尸的分级和旁观者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我来说都是非常的凶险啊！ 从这陵墓中的种种迹象来看，以这位蜀王生前活着时的法力修为，他想弄死我不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但大概也跟弄死一只老鼠差不太多…… “怎么办？” 我此时没有心情再去关注那墓壁上的符文和后面发出的流水声，只想着该怎么面对这棺材里的家伙出来。 就算他死了几百年，变成尸祟不可能跟活着时一样厉害，但这种级别的尸祟我可惹不起！ 看看主墓室的黑玉大门，早就已经重新紧闭了。 想要打开逃出去的话，必须从青铜巨棺旁边绕过去，而且还得重新花费一番时间激活阵眼。 根本就来不及啊！ 就是这么几秒钟的犹豫和思索，那铜棺本来就开着的棺盖缝隙变得更大了。 一只乌黑的手，从棺材里面伸了出来，反向搭在了棺盖上！ 这手的皮肤干枯，指关节凸起，上面长着钢钉一样又短又硬的黑毛。 指甲乌黑发亮，有半尺多长。而且前端微微弯曲，像是锋利的钢刀！ 锋利的指甲在青铜棺盖上轻轻抓挠几下，立刻火星四溅，发出刺痛耳膜的尖锐声响…… “太猛了！” 我心里是叫苦不迭。 “看这模样，这邪恶的蜀王八成是已经变成了僵尸。而且还不是最低级的白僵，是更厉害凶残的黑僵啊。我根本不可能是这玩意儿的对手。” 我听师父和老曹都说起过，僵尸这种恐怖凶暴的特殊邪物，一共分五个等级。 从弱到强分别是：白僵，黑僵，铁甲僵、飞僵，旱魃。 其中白僵是最弱的，它尸体上长着白色的坚硬短毛，行动较为迟缓。如果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用力奔跑的话，白僵大部分情况都还追不上。 白僵最惧怕阳光和糯米，此外还怕干净的清水、怕黑狗、怕雄鸡。身躯坚硬程度，大概和硬木差不多。 但可别觉得白僵就真的是不堪一击了……因为僵尸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天地所生的极阴邪物！ 如果和尸祟比较的话，哪怕这种最弱的白僵，也相当于是凶尸的力量层次！ 我见过最厉害的凶尸就是周敏了，但白僵应该不比她弱。 黑僵就要更强一些了，身上长着黑色的短毛，据说硬如钢钉，还带有尸毒。人要是触碰到，一扎一个血洞。 黑僵跳跃的速度比白僵快很多，普通人如果遇到的话，几乎是跑不掉的。身躯坚硬如岩石，普通刀剑难伤分毫。 而且黑僵也不再怕单纯的清水、黑狗、雄鸡了……除非是有法力的修行者拿着借此来施法，或许还能给它一点儿威慑。 黑僵的实力，相当于尸祟之中的尸煞级别！ 听老曹说，哪怕是比较弱的黑僵，也比我们之前在白家坝子消灭的那具“血煞”还要厉害不少。 如果在古时候，出现一具黑僵的话，轻松就能屠灭一整个村子的活人。是非常恐怖的邪物！ 而铁甲僵，顾名思义，是身躯坚硬程度堪比真正的钢铁一般。 其实说是“铁甲”都不是很恰当——因为铁甲只是外面的一层甲，而铁甲僵实际上是从内到外整个身躯都实实在在和钢铁一样坚硬。 而且铁甲僵的关节，已经开始呈现出一定程度的灵活性了！ 白僵就跟一截硬木头似的，直挺挺，完全不能动。 黑僵的手腕、脚腕，脖子，这几处关节能够小幅度地转动。 铁甲僵的话，比黑僵更灵活一些，甚至手肘关节也能微微地弯曲。这就让它的攻击模式更加多变，也更凶险了。 当然，铁甲僵的厉害程度堪比尸祟中的“尸王”，出现概率是极低的。 大部分修行者遇到的僵尸，基本都是以白僵为主，黑僵算厉害的了。 至于说比铁甲僵更强的飞僵……甚至是传说中才存在的旱魃！ 师父和老曹他俩都没有跟我说太多详细的信息。 毕竟按照老曹的说法，遇到这种玩意儿的概率，怕是比彩票中五百万还要低十倍！ 本来现代社会，随着人口增加和环境破坏，以及工业科技的发达，天地灵气就在飞速减弱，堪称末法时代。 不但修行者数量和修为没有古代那么强了，连各种妖魔鬼怪的数量也在减少……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只从棺材里伸出来的爪子，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邪恶的蜀王死后，他的尸体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具邪异的黑僵！ 而现在，它马上就要从青铜巨棺里面爬出来了。 “怎么办？难道这下我真要完蛋了？” 说实话，我心里是确实是有点儿慌了！ 虽然我一向胆大，遇事冷静。 可眼前这种几乎是必死之局，终究还是会让人手脚冰凉冒冷汗，心跳加速…… 嘎吱，嘎吱！ 沉重的青铜棺盖被内部的一股怪力推举起来，开始缓缓往上抬高。 噗、噗、噗。 伴随着一种轻微的断裂声响。 那些密密麻麻覆盖在棺盖上，以及从棺盖缝隙里延伸进棺材内部的菌丝根须，都被拉扯断开了。 长在青铜巨棺上的这棵真菌怪树，也开始摇晃起来。那些本来粘连在主干上的菌丝，也像是怪物触须一样疯狂舞动起来…… 恶心，而怪异。 我心下一横，咬牙道。 “罢了罢了！今天估计怕是躲不过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堂堂正正地和这黑僵厮杀一番，死也死得硬气！” 最初的惊惧之后，勇气又渐渐回到了我身体里。 同时我突然心中明悟。 “或许……这就是我命中的第三次生死劫吧？” 因为还有一个月，我就正式满十五岁了！ 当年我出生时，那路过的老道士对我爸说，我八字轻、命格怪。有三次生死劫，命中注定活不过十五岁。 前面的两次生死劫……老道士留下的护身符救我一次，师父救我一次。 现在这就是最后一次，要躲不过了吗？ 不！ 我握紧了拳头，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就算躲不过，就算逆天改命失败……我终究抗争过了。当命运来临时，我并不是待宰的猪羊。而是能奋起反抗的猛兽！哪怕是面对黑僵的必死之局，我也会用出我全部的力量。” 我拔出了法刀，体内炁流和清浊二气疯狂运转，严阵以待。 但就在我提升着自己的精气神时，突然！ 身后篆刻满阵符的墓壁开始发出剧烈的白光，光芒璀璨耀眼，将那七口青铜大缸里鲛人血燃烧的火焰光芒都给压下去。 而墓壁后面更是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像是那地下暗河突然翻涌咆哮起来。 “怎么回事？这面墓壁上的阵法……突然启动了？” 我心中惊诧。 因为这阵法明显比之前的【沧海桑田风水大阵】还要更高深和玄妙莫测，我刚才只是强行记住了一些不认识的符文，甚至还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嗡嗡嗡…… 墓壁微微震动，似乎带动整个墓室都在轻颤。 青铜巨棺也在颤动，棺盖继续往上抬。 仿佛彼此应和。 下一刻，墓壁上那些符文发出的光芒突然汇聚向一个地方，变成了一扇拱门的形状。映在墓壁上，像是电影幕布的投影一样。 一瞬间，我心里升腾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这符文的光……不会真的变成一扇门吧？” 嘎吱，嘎吱…… 那光芒在墓壁上形成的拱门，居然真的发出从里面被推动的声音一样。 “我靠不是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差点儿没忍住叫出了声。 “难道说，这是传说中的传送类阵法？！” 阵法多种多样，千变万化，作用自然也各不相同。 其中有一种阵法，传说能够在不同的地方，让人或物进行远距离的转移。 相当于，用灵异法术手段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各架起一扇【门】——人和物能在两扇门之间飞快地来往穿梭，非常神奇。 至于距离的远近，要看阵法构建的强度和建阵者的修为程度了。 “师父说，这种阵法在几百年之前就失传了，或者被各个名门正派当做秘法藏了起来……等等！这个蜀王，他或许真的会啊。毕竟修为高深，还出身大派。但这个陵墓中的传送阵，与何处相连呢？” “既然传送阵法被从另一端开启，说明肯定是有人要准备通过阵法进入这个陵墓之中来了！会是谁呢？很有可能就是毁掉后面那些壁画的人！” 想到这，我心里又有些激动起来。 说不定，关于大岭村和这蜀王墓的真相，马上就要在我眼前揭开了——虽然可能我也命不久矣了。 “对了！这事儿好像有点儿太巧了吧？这青铜巨棺里的蜀王黑僵马上要从棺材里钻出来，这墓壁上的传送阵法就启动了？这就说明……” “那个神秘人可能是专程为了这蜀王黑僵而来的！那么反过来也意味着，很可能双方会狠狠斗上一场！既然如此，他们的注意力肯定全放在对方的身上，对周围的感知必然不会太敏锐。那我这个小虾米，说不定就能趁乱逃过一劫？” 我现在的修为虽然已经算很不错了，但在这种级别的大佬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确实是得想办法保命的“小虾米”一样。 我果断地跑到距离青铜巨棺和后方墓壁最远的一个角落里，施展奇门遁甲之术，以最快速度布下了一个迷魂阵和隐身阵。 双重叠加！ 然后小心翼翼地蹲在阵内，靠着角落，以旁观者的心态仔细盯着青铜巨棺和那扇即将打开的光门…… 第281章 老祖宗？ 终于！ 墓壁上的光门缓缓打开了。 明明只是光芒在石头上聚集成的一层虚幻的光，但却跟真实的门一样，有种立体的空间感。 光门内部似乎连接着一个灰色的漩涡，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浮现。 “来了！果然是有人从阵法另一端过来了。” 我顿时激动起来。 同时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尽量不要被发现。 这种“两强相争”的情况，就算是他们对周围的感知下降，也需要慎之又慎啊！ 一个人影，从墓壁上的光门上走了出来。 还有三个人，跟在他的身后…… “看样子不是单独的某个人，而是一个团伙？” 我心里暗想。 四个人彻底迈出光门，站在了这个墓室之中。然后那光门直接破碎，重新变成大量的发光符文，像是流水一样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只见他们都穿着黛色长袍——既像是道袍，但细节处似乎又有些不同。好像参考了古代汉服的一些特点。 宽袍大袖，还连有兜帽罩在头上，遮住了四人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五官模样。 不得不说，这长袍还挺好看，非常飘逸空灵！ 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给我一种非常妖异的感觉……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身上的黛色长袍虽然造型一样，但各种细节处的装饰物却还是有所区别。 后面三人的衣袖上，绣着银色滚边刺绣。 而最前面的那个人衣袖上，则是金色滚边刺绣！腰间还挂着一块黑色的玉佩，上面有复杂的花纹，散发着一股隐晦的炁息波动。 很显然，这家伙是老大！ 他们淡定地朝着前方正在不断震动的青铜巨棺走去。 这时，后面三个人里，走在中间的那个开口问道。 “观主，它老人家是不是马上就要醒了？” “嗯。”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轻的音节，然后又开口说道。 “虽然这棺材里的蜀王和我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但既然它要被我们作为钥匙，就不必手下留情。更何况，它已经化为僵尸。如果不小心的话，可是会死人的。你们可不要掉以轻心。” 他的声音给人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很轻柔。乍一听会觉得很好听，但细听却又有一种阴森冰冷之感。 “是，观主，属下明白！” 他身后三人同时回答。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心念急转。 “这人的手下称呼他为观主？难道他们是来自某个道观吗？看这样子也不是什么正派，或许是某个邪修道观的传承……” “那领头的观主还说这棺材里的蜀王和他关系非同一般？至于做成【钥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谜团，一个接一个！ 不过看样子，很快就可以揭开了。 嘎吱，嘎吱…… 青铜巨棺的盖子被推开了一大半，长在上面的那棵真菌怪树都有些倾斜了。 呼！ 一个黑影猛地从棺材里面坐了起来，然后“唰”的一下就跳了出来。 看得我是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是僵尸！果然是黑僵！” 不过这具僵尸的模样，和平时周末看两河镇录像台放的那些香港僵尸片里的不太一样。 港片里的僵尸，基本都是穿着清朝的官服。而眼前的这一具，穿的是明朝亲王服！ 衣服居然还没有完全腐朽，虽然已经有些破旧，但还是能看出曾经的华贵精致。上面布满了细密绒毛一样的真菌菌丝。 其实想想也是，僵尸这东西……各朝各代的都有，怎么可能只有清朝的官吏才能变成僵尸呢？ 只不过是因为拍电影为了方便，就选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封建王朝罢了。 这具明朝黑僵跳出棺材的一瞬间，居然没有先扑向距离它不算太远的那四个神秘长袍修士。 而是一转身，直接将锋利的双爪插入了那颗长在棺材盖上的真菌怪树里！ 更奇怪的是，那四个穿着黛色长袍的神秘人，也不阻止。就这么在三丈之外默默地看着。 在僵尸爪子插入真菌怪树的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躲在更远处角落里的我都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真菌怪树上飞快地流向这具黑僵体内，被它吸收了！ “这股气息是……生机？” 我猛地反应了过来，然后再联想到真菌怪树的树冠周围，镶嵌着已经变成尸祟的大岭村村民们。 “原来如此！这棵真菌怪树，恐怕是能够汲取活物的生命力啊。” 整个大岭村的村民，因为下来这个蜀王墓里盗墓，感染了特殊的真菌。然后被这真菌怪树吸引，吞噬，同化。 真菌怪树获得了他们的生命力，同时把他们变成了尸祟——也相当于是某种程度上的护卫一样了。 而这棵真菌怪树扎根在青铜巨棺上——实际上真正的根须还探进了棺材内部，估计本身就和这蜀王僵尸是一体的。 当它破棺而出之后，就将真菌怪树里蕴含的一整个村子的人的生机之力全部吸干！ 我想之前和师父闲聊时，问过僵尸方面的问题。 她说，僵尸一般是靠吸收人的血液和阳气为食——本质上就是在吞噬人的生机之力。吸收人血和阳气越多，就越强！ 这种真菌怪树，就像是一个“生机存储器”一样，等待这僵尸彻底苏醒时全部汲取。而且说不定，其中还有我所不知道的特殊作用…… 很快，随着这蜀王僵尸的吸收，这棵又大又粗又高的真菌怪树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坍塌、腐朽…… 没多长时间，就彻底萎缩成了一团农村水缸那么多的灰色菌丝团。从棺盖上滚了下去，落到地面上，像是某种怪异的巨大毛线球。 很显然，这棵真菌怪树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而随着这具黑僵吸干了整个村子的生机之力，它肯定变得更强了！ 僵尸露出锋利恐怖的獠牙。然后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带着满足和嚣张的吼叫声。 “嗷……” 这一幕让我瞳孔猛然一缩，心中震惊。 “这僵尸的脖子已经能动了！？刚才它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时候，似乎脖子都还是僵硬的。这说明吸收了真菌怪树存储的生机之后，它立刻变得更厉害了。” 僵尸在吸食人血、阳气等生机之力后，就会变强。而且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原本不能动的身体各部位关节开始稍微变灵活一些了…… 像这具蜀王僵尸，估计本来只是手腕和脚腕、腰部等位置小幅度活动。现在却连脖子都能自由转动了！ 这说明，它已经比一般的黑僵要强了。 “该不会要变成铁甲僵了吧？” 我脑海里下意识涌起这个可怕的念头。 不过很快又被我给自我否决了。 “应该不至于，在我们这个末法时代里，铁甲僵可没这么容易出现。” 更何况听师父和老曹说，从黑僵变成铁甲僵，身上长着的黑色尸毛反而是全部脱落——也就是没毛了！ 所以说，如果不幸遇到僵尸的话……如果发现它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没有毛，那就麻烦大了。 说明这头僵尸至少是铁甲僵！ 比尸煞还要厉害，是堪比尸祟里尸王级的存在。 看到这黑僵吸收真菌怪树的【生机之力】后在飞快变强，站在三丈之外默默观看的四个修行者不但不紧张，那领头的“观主”反而拍了拍手。 语气欣喜。 “好！很好。一切顺利。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的苦心谋划啊。老祖宗，你的尸丹借我一用。等我完成了你生前的愿望，那我们这一族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哈哈哈！” 什么？！ 听到这话，我也浑身一颤，心中震惊。 “这个所谓的观主……居然称呼这具黑僵为老祖宗？也就是说，他竟然是那蜀王的后代！这家伙，连自己老祖宗的尸身都要算计，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我有些感叹。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这蜀王生前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看壁画所显示，也做了不少邪恶坏事——却并不愧疚，反而认为是理所应当。 不少壁画都能展示出，他应该是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兼具王公贵族和强大修士的双重身份。把普通百姓不当人，只如蝼蚁一般…… 死后落到这般田地，不但尸体变为僵尸，还被子孙后代给算计。要作为什么东西的【钥匙】来利用？ 当然，人死之后，万事成空。 眼前这具僵尸，只是那蜀王的尸体蜕变而成。他的魂魄，不知道是去了阴曹地府还是消散了…… 那黑僵已经吸收完毕真菌怪树内蕴含的生机之力，变得更加强横凶悍。此时转过身去，一双冰冷的眼睛里血光四射，死死盯着那穿着黛色长袍的斯人——把他们当成了新的食物！ 对各种妖魔鬼怪来说，修行者都是大补之物！ 尤其是僵尸，修行者的血液对它们来说充满着剧烈的诱惑力。 “嗷……” 这黑僵嘴里发出野兽般的怪异嘶吼，双臂平伸，直接就朝着他们跳了过去！ 速度极快，带起阵阵阴风，让人心悸。 我自问若是面对这黑僵，怕是很快就会被它吸食干净浑身的鲜血。 那观主却丝毫不惧，哈哈一笑。 “老祖宗，得罪了！” 话音未落，伸手一甩。 一张符咒已经如同箭矢一样疾射而出！ 我倒吸一口凉气。 “好快的速度！我根本看不清他打符的手法。这人的修为，实在是比我高太多了。就算是老曹面对他，估计也要被他轻松压着打。” 第282章 三人斗僵尸 僵尸动作快，那“观主”的符咒速度更快！ 宛如一枚箭矢横空而过。 嗖的一声。 贴在了僵尸的额头正中。 于是刚朝这边飞跳而来到一半的黑僵，顿时就被定住了，无法再往前。直挺挺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站在原地，平伸的双臂也耷拉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了。 连冰冷猩红的眼睛，也都重新闭上了。 仿佛陷入了未曾苏醒的沉眠状态！ “好厉害的符咒！这么凶猛的黑僵，竟然被打中之后立刻就被强行中断了行动？是什么高等级的镇尸、定尸类的咒箓吧！” 虽然我心里已经将这个笼罩在黛色长袍中、所谓“观主”之人的修为想得很高了，但现在看到他出手，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下意识地往后面角落又缩了缩，生怕被发现了。 他出手定住僵尸后，语气淡淡地说道。 “我这张定僵符只能定住它十秒钟时间，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直接上捆尸索吧，自己也注意安全。” 说完，这人往后退了几步。 呃…… 原来这家伙他自己不动手啊？让属下去拼僵尸？ 我心里有点儿鄙视。 不过既然是邪修嘛，这种行事也正常。 “是，观主！” 那三个明显是下属的人没有丝毫忤逆，果断回答一声就飞快朝前方僵尸而去，藏在袍子下的手一抖。 唰唰唰！ 眼前一花，三人手中已经都各自拿上了一圈绳索。 绳索比大拇指略粗，主要材质应该还是麻绳。但里面有黑色跟红色两种丝线夹杂其中，显得非常奇特。 我想起老曹偶尔聊起的一些灵异趣闻。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捆尸索？和捞尸人的捞尸绳倒是有点像。只不过额外多了一些红色的丝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 这时，三人已经呈三角形站立，把僵尸给围在了中间。 然后快速彼此朝着对方扔出绳子，来回缠绕，将被定身在中间不能动弹的僵尸密密麻麻缠绕得跟个粽子一样。 滋滋滋！ 僵尸身上顿时冒出一股股青色浓烟，散发着一股股腐肉的焦臭味道。同时还发出砰砰砰的爆鸣声，和四溅的火花。 那一身本来就破旧的明朝亲王服，此时更被捆尸索给弄得破破烂烂，像是乞丐服一样挂在僵尸坚硬的身躯上。 “看动作，还有散发的气息，这三个人的修为也不弱啊！若是对上的话，我恐怕最多也就能打赢一个人。两个一起来围攻，我就撑不住了。” 看着他们困缚黑僵，我心中也暗暗计算了一下和我的实力对比。 但那“观主”不出手，他们仨对付这具僵尸应该也不会太轻松。 “老三，动作快！趁僵尸还不能动弹，赶紧去切开它的胸膛。” 其中一个人大声喊道，他旁边的一个人手腕一翻，掌心已经握住了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刀。 这刀的刀刃上有光晕流转，刀身上似乎还有细密符文篆刻。一看就非凡物，恐怕是一柄法器！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的家底儿可真厚实啊。不管是身上穿的法袍，还是使用的各种器物，都不简单。 只见那被称为“老三”的人飞快地冲到了僵尸面前，手起刀落。 铿铿两下。 就把僵尸胸膛稍微偏右下方的位置，划拉出了一个交叉式斜十字形伤口，极深极深。 我猜测，那应该就是这黑僵尸丹所在的位置！ 刚才那“观主”不是说了嘛，他需要这蜀王僵尸的尸丹！ 老三另一只手准备从这伤口处伸进去…… 但这时，那僵尸突然浑身颤动了一下，紧闭着的眼皮也动了动。 “老三，十秒时间已经到了！赶快先退回来。” 其余两个人齐声喊道，语气带着一丝焦急。 应该是那“观主”施展的定僵符的时限到了，这僵尸即将重新苏醒。 那老三显然也知道黑僵的厉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飞快往后掠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僵尸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猩红如血。一双手臂也猛地往前伸出，锋利钢刀般的长长指甲扎向此人。 眼看就要扎进胸膛里。 “喝！” 那人猛地吐出一大口清气，整个人像是突然获得了一个往后的加速一样，后退的速度骤然提升，脚步都离地了。 几乎是在短暂的0.1秒不到之间，堪堪避开了那僵尸乌黑发亮的利爪——若是被扎中，就算不当场死亡，也会中僵尸毒的。 看到这一幕，虽然对方八成是邪修，但我也不由得暗叫了一声好。 “这一手，确实是精妙啊！不知道是什么术法手段？利用吐气的反作用力，给自己来个极限加速后退。躲过一阶！”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实在出乎人的意料…… 因为那僵尸的爪子指甲虽然没有刺中他的胸膛，但僵尸竟然也在这一刻，张开嘴喷吐出来一大口黑气！ 这股黑气就像是射出的箭矢一样，直冲“老三”的面门而去。 然后越过三尺左右的距离，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脑袋。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罩着头的那长袍兜帽，瞬间被腐蚀成了齑粉一样的东西，往下飘落。 同时“老三”的脸像是被最浓的硫酸给泼中了一样。冒出一股青烟，脸皮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熔化，转瞬就露出了骨头。 没错！ 是脸都熔化了。 简直是骇人听闻。 在远处看到这可怕的一幕，我也心头剧震。 “这……恐怕不是普通的尸毒啊？一般尸毒没这么厉害。应该是这具黑僵体内某种特殊的奇毒啊！毕竟生前也是极厉害的大派修行者，就算变成了僵尸，也比一般的更加厉害。” 在被尸毒喷中面门的极度痛苦中，“老三”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战斗力。 连手里的短刀法器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板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嘴里还在发出“啊啊啊”的凄厉惨叫声。 就在远处的那“观主”看到自己属下这般凄惨，依然没有出手救助的模样，只是站在远处淡漠地看着。 而那僵尸在喷吐出这一口黑气尸毒后，还想顺势继续往前一跳，就能抓住这个修士吸食他美味的血液了！ 但因为身上的捆尸索还是非常厉害的，它双脚跳起刚一离地，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拽了下来。定在原地没法动。 “老二，你先把老三弄开。这僵尸刚喷吐出邪毒，实力会暂时小幅度下降，我抓住这个机会取尸丹，你掩护我。” 最开始那人说着——原来他是三人之中的老大。 说话的同时，他宽大的袖袍一甩，手中竟然已经出现了一柄灰色的拂尘！ 细密的拂尘丝上也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散发着灵气，显然也是一件法器——品相比刚才倒霉“老三”用的那把短刀还要好。 “拂尘这种东西，民间法脉的散修、杂修们基本是不太会用的。一般都是道门宗派之人才用的！他们叫那人观主，现在又有拂尘法器，难道真是某个成了气候的邪修道观？” 在我心中思索的时候，这“老大”已经手持灰色拂尘，快速朝着那僵尸靠近而去。 老二则是一边控制着捆尸索，一边抬手连续打出两张符咒，飞向脸已经只剩下骨头的可怜老三。 第一张在飞到他身边时突然燃烧化为灰烬，洒落在他脑袋上。 立刻止住了那可怕尸毒进一步腐蚀他的骨头，应该是某种强力治愈符咒。 第二张符则是带起了一大团柔和的空气波浪。 就像无形的大手把他隔空推到了远处去，摔在地上。远离了和僵尸斗法的区域，不会再被伤到。 此时，“老大”早已经冲到了僵尸背后，手里的灰色拂尘疯狂地抽打僵尸的身躯。 啪、啪、啪！ 每一下拂尘的抽打，这黑僵身上就噼啪炸响，嘴里就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飞快抽打了几下，黑僵的尸气都淡了一下。 “老二，把它的双手给控制住。我准备从背后取尸丹！” 看到刚才老三的惨状，他也学聪明了。 就算这黑僵短时间内无法再用嘴喷一次尸毒，但为了保险起见。 “好的大哥！” 老二将捆尸索的另一头挥舞起来，直接套住了这黑僵往前伸出的双臂，用力一拉。就将僵尸两条胳膊捆在了一起。 然后一圈圈缠绕，从指尖儿一直到靠近肩膀。算是彻底把这僵尸最厉害的攻击方式给解除了。 而且因为是远距离施展，也可以避免被尸毒喷中。 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成功了！ “祛毒术！” 老大咬破左手指尖儿，在右臂上用血画了几个咒文——我猜这应该是能够让他避免在取尸丹时被尸毒所伤。 果然！ 下一刻，这“老大”就站在僵尸背后，把右手从腋下位置绕到前方，反向插进了最开始“老三”用短刀法器切割开的口子里。 咕叽咕叽…… 一阵诡异的声响，他手掌在僵尸胸膛里面掏来掏去地寻找。墨汁一样粘稠的黑色汁液，从黑僵胸膛的伤口往外滴落。 显得非常恶心。 “嗯？僵尸也是有类似血液一样的东西吗？这倒是没有听师父和老曹说起过。” 我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僵尸既然浑身僵硬，就是干巴巴的。 没想到这蜀王黑僵体内，有一些疑似僵尸血的黑色粘液——当然我也不敢确定，只是猜测而已。 嗷，嗷…… 僵尸咆哮着，却被捆尸索和那“老二”束缚着，无法挣脱。 但它的双臂用力挣扎，已经让捆尸索紧绷，表面开始有一些细丝开始断裂了。 “大哥，你还没有找到吗？我，我快要撑不住了。你快点，看这状态我最多还能撑一分钟！” “没问题，时间应该够了。”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显然是也有些着急了。 毕竟如此近距离的跟这僵尸处于僵持状态，对任何人的心态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我在远处角落里偷看着，都觉得手心有些冒汗。 但万万没想的，两人刚交谈完也就几秒钟之后，这黑僵突然发力……噗嗤一声，捆绑着它双臂部分的捆尸索竟然被整个直接挣断了！ 断裂的绳索，四处乱飞。 而它居然猛地原地一转身，就变成和三人组里的“老大”面对面的姿势了。 一人一尸，几乎是快贴在一起的——而且那“老大”的手还插在黑僵的胸膛里面。 嗷…… 黑僵喉咙里发出嗜血的叫声，两只手往前一伸。 锋利如钢刀的爪子指甲，就整个捅进了“老大”的身体里。 从胸前进，从后背出。 直接把他身躯给从前到后的给穿透了！ 顿时，鲜血四溅。 第283章 三人皆死、冷血观主 “我靠！” 这一幕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心跳都快了几分。 说实话，虽然我已经踏上修行之旅快接近三年时间了。也见识了不少妖魔鬼怪和邪修，经历了许多的生死斗法…… 但这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惨烈景象，确实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鲜血弥漫间。 可怜这三人组之中的“老大”甚至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一命呜呼，当场死透了。 因为这黑僵其中一只手，刚好是从他心脏的位置穿透而过，瞬间破碎了。 “嗬……” 僵尸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 然后张嘴一口凶狠地咬在了这人的脖子上，锋利的獠牙刺入，鲜血飞快地被僵尸吸入。 “大哥！！！” 不远处的那三人组里的“老二”发出一声悲愤的惨叫声，径直朝僵尸身后扑了过去。 他的手里，也已经握着一柄寒光闪烁的锋利匕首——和之前那“老三”的一样，也是一柄法器。 直接从后方刺入僵尸胸膛，把刚才的伤口切割得更大了一些。同时不管不顾地把手伸进僵尸胸膛里，疯狂地大吼大叫着搅动。 那黑僵正在吸食“老大”的血液，双手也正捅穿他的身躯，相当于被限制了行动。面对这“老二”几乎同归于尽不要命的打法，僵尸一时之间竟然无可奈何了！ 我都看呆了。 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疯狂！ 如此一来的话，就算他能顺利把僵尸体内的“尸丹”给掏出来，但他这一双胳膊怕是也要被尸毒给废掉了。 咕叽咕叽…… 滋滋滋…… 手掌在僵尸体腔里搅动的声音，和尸毒侵蚀皮肉发出的声音，同时响起。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黑僵似乎也觉察到了危险，连“老大”的血还没有吸完也不管了。坚硬的双臂不方便缩回来攻击，就用力往上一提、然后左右猛然甩动。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挂在上面的三人组“老大”的尸体给撕裂成了碎片，甩得到处都是。鲜血淋漓，一团团的。 这一幕恐怖的场景，简直令人作呕。 要是普通人见了，估计得把胃酸都给呕吐出来。 就在黑僵准备转身，干掉这三人组里最后一个人时！ 这“老二”却是突然哈哈大笑，同时用力把手往外一拽。 “黑僵的尸丹，我拿到了！” 噗嗤。 他的手臂从蜀王僵尸的体腔里彻底抽了出来，右手上握着一枚鸡蛋大小的黑色椭圆形珠子。 那就是黑僵的尸丹！ 带着一种玉石的质感，有一种邪恶的妖异美感。 这僵尸的尸丹，比之前周敏吐出来送给我的尸丹要大很多、也更光滑。而且散发出滔天的凶戾之气！ “嗷……” 黑僵发出一声低吼，猩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老二”手里的黑色椭圆珠子。 似乎不敢相信，这修士居然真的取走了自己的尸丹！ 这具僵尸用最后残留的力气，抬起双臂用锋利如钢刀的爪子捅进了“老二”的胸膛里，捣碎了他的心脏。 淋漓了满地滑腻的鲜血。 甚至它还想张嘴咬对方的脖子，吸干血液来补充自己…… 但已经不行了。 这黑僵体内残余的一点儿力量，也消耗完了。 和主动吐出尸丹的尸祟不同，若是僵尸、尸祟等被强行取走，很快就会消亡。 所以最后，黑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还保持着双手捅穿三人组里“老二”胸膛的姿势。而对方当然也已经死透了，被僵尸胳膊架住了，所以也站立着没有倒下。 只是右手里，还紧握着那颗鸡蛋大的黑色尸丹！ 三人斗僵尸的结局，就是这般惨烈的收场了。 看得我是心绪起伏，叹为观止。 这时候，那一直在远处旁观斗法的“观主”才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吧，我就说让你们三个千万要小心一些，我这老祖宗化成的僵尸肯定是非同凡响。你们还是没有活着完成宗门的任务，也是可惜了啊……” 他一边说着，走到距离僵尸还有一两丈开外的距离时，伸手很随意地隔空轻轻一招。 握在“老二”手里的黑色尸丹立刻就自动飞了过来，落进了他的手里。 他把玩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心头又是一惊。 “好厉害！这家伙对炁的掌控，已经到了非常精妙的地步。至少四五米之外的距离，还能这么轻松地用炁隔空摄来。” 对修行者来说，修出炁感之后，就可以学习各种普通人难以理解的神奇手段。 隔空取物或者改变物体的行动规矩，算是比较基础的一种运用。 但越是基础和简单的东西，越见功夫啊！ 以我现在的修为，聚精会神的情况下，拇指头那么大的小石子儿倒是能在三五米之内用炁随意掌控。 可若是鸡蛋这么大的东西，隔空影响两米距离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而且还必须得是全神贯注啊！ 这“观主”的实力，简直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修行者里最厉害的了——当然应该是还比不上我师父的吧？ 但其实，我也没有真正见过师父她在我面前展示过什么厉害的术法手段。毕竟她曾经身受重伤，现在也没有恢复痊愈。 只是从一些细节中和老曹的态度就能看出，师父她绝对非常的厉害。 “嗬嗬嗬……嗬……救……” 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 最开始那被尸毒喷中脑袋的“老三”此时还活着，正晃晃悠悠地挣扎着朝着“观主”走过去。 他的脸已经整个消失了，脸皮、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融化了……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着的骷髅头！ 甚至能够透过已经空荡荡的眼窝，看到头颅内部白色的脑髓。 非常的可怕。 要不是刚才那“老二”在攻击僵尸之前，对他使用了一张治愈疗伤类的符咒，估计他现在已经死了。 当然咯，现在他也和死了区别不大…… 不得不说，这三个邪修还真是有点凄惨。 为了给这“观主”取蜀王僵尸的尸丹，死了俩，剩下的一个还不人不鬼的样子！ 实际上若是这“观主”自己也动手参与跟着僵尸的斗法……以他的实力，八成能够四个人都活着击败这黑僵，取走它的尸丹。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们绝对是邪修！ 正派修士，虽然迂腐、刻板……但不至于眼睁睁让同伴或下属去送死。一旦这么做，名声也就臭了。 想到这，我又有点郁闷。 师父说我们这一脉也不被正派修士所喜，经常呵斥我们行事过于狠辣——这就离谱，我们狠辣是对敌人啊！ 难不成对敌人还要心软？ 还好我目前为止并没有遇到过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否则肯定会闹矛盾。 那“观主”认真把玩着手里的尸丹，头也没抬，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轻声说道。 “怎么？玉澄，你还想要活着啊？我的这些手下们之中，实力修为以你们五居士为首。而你玉澄和刚才已经死去的苗口居士，乌口居士，三人关系最好。所以这次带你们一起来跟我办这件大事。” “现在既然他俩都已经死了，你玉澄居士难道还想独活吗？更何况我这蜀王老祖宗体内的尸毒厉害，又是它用邪术喷出大量沾染到你身上。连我都很难祛除，只能永远活着被尸毒侵蚀的痛苦中。”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看在你追随我多年，也帮我办了不少事情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痛快吧。保证没有痛苦，非常的舒服。” 原来，这个整个脑袋都被僵尸邪毒给腐蚀融化掉了的倒霉家伙，是叫玉澄居士。 名字倒还人模人样的，结果却是一个邪修。 当然，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被这个强大的“观主”当工具利用完之后，还要直接清理掉。 虽然有些凄惨，但我心里也对这个玉澄居士没有丝毫的同情——这都是他自找的，死了也是活该。或许还给这世界上减少了一些危险…… 玉澄居士一听这话，顿时惊慌起来。 他没了脸也皮肉，只剩一个白骨骷髅头，自然看不到表情。但转身就跑，自然就是慌了！ 这也不丢人，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但很明显，这完全是徒劳的！ 就我这个躲在角落的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来，这个“观主”的实力完全是凌驾他们仨之上的。 而且此时这玉澄居士本就半死不活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成年壮汉，只要拿着武器小心一些，也能将他给干掉。 更何况是这个强大的邪修头目？ 他哈哈笑道。 “玉澄，你跑什么呢？跟你说了，没有任何痛苦的。而且，你能跑到哪儿去呢？这主墓室是封闭的。通往小湾村江底的传送阵你又不会开。” 他用一种“猫捉老鼠”的表情看着逃跑的玉澄，语气里还带着促狭之意。 虽然这“观主”的声音还挺好听悦耳，但却给我一种透骨的恐惧。 为了他出生入死的手下，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立刻就杀！ 可以说是极度冷血了。 但他话里的内容，却又让我猛的一惊。 “小湾村江底？这……这个后方墓壁的传送阵，另一头竟然是连通小湾村江底的？” 小湾村，也就是两年多之前我们发现【活尸】肖盛的地方。也是那种神奇的黑色植物出现过的地方！ 这蜀王墓里的传送阵，居然是连通到那儿去的。这其中，必定有所关联！ 就在我脑海中疯狂思索的时候，这“观主”已经朝那玉澄居士的后背打出了一张符咒。 呼！ 符咒横空而过，箭矢般飞射而去。 那玉澄居士根本无力躲闪，被这符咒直接击中了。 他顿时痛苦得浑身扭曲、抽搐凄厉，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然后玉澄居士的身体直接炸开，变成了一大篷血雾……在墓室之中飘荡着，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哈哈，我骗你的。死之前还是挺疼的吧？这是我的得意手段，化血玄符。” 这观主轻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也看得头皮发麻。 这个符咒，太邪恶、太可怕了。被击中之后，直接爆炸化为一团血雾。 至此，这三个邪修手下全部死亡——而且都是魂飞魄散而死，连魂魄都没有剩下。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那“观主”自己则是轻松拿到了黑僵的尸丹。 不得不说，真是冷血而心机深沉！ “拿到尸丹，他该离开了吧？那我也算是暂时逃过一劫了。” 我心中暗想。 但出于我意料的是…… 这“观主”的目光，竟突然朝我躲藏的墓室角落这边看了过来！ 第284章 硬碰硬 虽然他戴着兜帽，整张脸的五官都被遮住了。 但我确实能够清晰感觉到，从那兜帽下的黑暗中射出了两道寒光，看的就是我躲藏这个方向！ 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手心都出汗了。 “难道这家伙已经发现我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冷静，一定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或许……这家伙只是随意地到处扫视，恰巧目光落点在这儿。其实根本没发现我！” 直到这时候，我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但下一刻，那“观主”就用他雌雄莫辨的轻柔声音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竟然还有一只小老鼠躲在一旁看热闹呢？刚才我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这蜀王老祖宗的身上了。你还能在一边儿躲得过去，现在还想继续躲着吗？出来跟我玩一玩吧。” 我靠！ “原来真的被发现了。” 我心头一紧。 但还是没有打算主动跳出来，所谓的“敌不动、我不动”啊。 万一…… 他还是在使诈呢？ 我心里还保留有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这最后一丝希望很快就破裂了。 因为这“观主”轻笑了一声，直接屈起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朝我这边隔空轻轻一弹。 噗！ 一声轻微的破空爆鸣之音响起。 一颗水滴一样的炁团，被他直接弹了过来。 “凝炁化实！这邪修果然强得离谱。” 我当场震惊。 炁这种东西，本来看不见、摸不着……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能量。 修行者体内修出炁感，以丹田存储炁量。然后就可以借此来驱使符咒、法器等，施展出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手段。 当然，也可以比较简单粗暴的使用……就是以炁来隔空操控各种物体。达到一些比如隔空取物、或者控制石头转向等现象。 如果修为更进一步，达到很强的层次。就能够把看不见摸不着的炁变得宛如实体一样，能够肉眼可见。 师父说，这被称之为【凝炁化实】——是已经达到比较高境界的特征之一。 当然，凝炁化实这种手段，本身如果用来斗法其实是很不划算的。 毕竟就是单纯的一团炁打出来，不但很浪费，而且威力是远不如灌注在符咒、法器中来施展法术那么大的。 唯一的作用，就是——炫耀！ 没错，这是一种来自强者居高临下的炫耀。彰显着自己的实力和境界！ 呼…… 这邪修“观主”手指弹出的水滴形炁团，横空而过，像是一枚子弹般消除穿透了我布下的幻阵。 然后“啪”的一声，击打在我布下的防御阵上。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普通人在一旁观看的话，他就会发现一颗水滴在我前方三尺的距离上，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挡了下来。 咔嚓…… 空气中一声如同玻璃破碎的脆响。 那水滴般的小炁团和我的防御阵同时破碎。 而我的身形，也就彻底暴露在了这个强大的邪修“观主”面前了。 我面无表情的站在这主墓室的一处墙角，目光毫不示弱地直直盯着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其实，我心里已经非常慌了！ 但表面上，气势不能输了啊。 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一些。 但没想到，这邪修“观主”看见我之后，似乎有些惊讶。轻轻的“咦”了一声。 “这么年轻？看上去才十六七岁啊。果然还是一只小老鼠呢。呵呵呵。只不过这么年轻，就能布置施展双重叠加阵法，也算是天赋惊人了。” 我冷冷回答道。 “抱歉，你看错了。小爷我还未满十五！比你想的还要更年轻。” 对方一愣，然后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有性格，有脾气。我喜欢。年纪轻轻，修为不错，胆子也大。一匹性子倔强的小马驹，驯服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去你妈的！小爷是人，堂堂正正的人。什么老鼠，什么马驹的，你这邪修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儿。” 我知道反正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索性也就彻底放开了。 死就死，至少过过嘴瘾！ 对这种强大的邪修，也算是能嬉笑怒骂，没有屈服。 我估摸着，这话一出，这邪修肯定就会火冒三丈，对我出手了。也不知道，我能够撑得过几招？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邪修“观主”居然没有立刻动怒，而是继续对我说道。 “小家伙，我很看好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手下？这样一来的话，我就不追究你闯入这蜀王陵墓的罪过了。你不但可以不用死了，可以好好的活着，还有机会获得更加高深的修行秘法。” “看你的的修为不错，估计师父也是个能人。若是也能一起投入我麾下，那就更好了。否则……呵呵呵呵。” 他发出了得意的轻笑声。 我也冷笑一声，然后直接“呸”了一口。 “呵呵你妈个头呢你呵呵！还在这儿大言不惭。这蜀王墓里的邪门儿真菌怪树，害死整个大岭村的村民，这都是你干的吧？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他点点头，直接承认了。 “你说得很对，确实，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置和谋划的。是为了更加崇高的目的。好了小家伙，既然你不愿意加入我，那等待着你的只有痛苦的死亡和魂飞魄散的结局了。” “啧啧，真是可惜啊……一个少年天才，就要陨落在的手里。不过，想想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呢。” 说着，这邪修“观主”朝着我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 嗖！ 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他手是怎么动的，就有一张符咒朝着我疾射而来。速度快得惊人，宛如箭矢一般。 “来了！这打符的手法，真是太快了。” 还好从刚才开始，我虽然嘴上故意说着一些话激怒他，但其实一直都在盯着他的动作。所以不至于完全反应不过来。 所以也同时左右开弓，同时打出了两张符咒。 “破邪符！” “铜墙符！” 破邪符是攻击型符咒，硬碰硬。 铜墙符是防御型符咒，是想抵挡一下。 只是不知道……这邪修“观主”打出来攻击我的这符咒究竟是什么！只是一张符纸，在没有彻底展现出威力效果之前，很难判断。 或许修为高深的人可以，但我目前还做不到。 砰……轰隆！ 我的【破邪符】和他打过来的符咒迎面撞击，直接爆炸开来。在半空中爆炸出一大团火焰，看上去声势还挺惊人的。 只不过我知道，破邪符果然没有抵挡…… 不过后面还有一张【铜墙符】——我打符出去的速度刻意慢了一点，是跟在【破邪符】后面的。 所以当这邪修的符咒击溃了破邪符之后，立刻就迎上了我这防御型的铜墙符。 铛！！！ 一声金属闷响。 那张符咒像是撞在了一堵真正的坚硬铜墙上面。 不过也就坚持了一两秒钟，咔嚓一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破碎了。那张符咒继续朝着我飞了过来…… 但是！ 这邪修“观主”打符的速度再快，我好歹也利用一攻一防两张符咒抵挡了一下，所以我就有机会躲开了。 唰唰唰！ 我脚步连踏，浑身肌肉紧绷发劲。 一时之间，将内家拳法中【八步赶蝉】和【蜘蛛踏水】的轻功步伐同时施展了出来，整个人的速度骤然提升了好几倍。 从侧面直扑向对方！ 没错！ 在这个完全封闭的墓室之中，我其实根本不可能逃得掉的。 唯一的结局，必然是要和这强大的邪修“观主”来个直接的对抗…… 与其唯唯诺诺的躲闪，真的像一只可怜悲惨的小老鼠。还不如主动对他发起攻击，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以卵击石！ 就算我是那可怜的“鸡蛋”，在破碎的时候，也要溅这“石头”满身的粘液。至少让他不舒服！ “咦？” 这邪修“观主”看到我应对他攻击的方式，似乎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了啊！小家伙。你居然连破邪符和铜墙符都已经学会了？虽然打符手法还比较简单粗陋，威力也小。但确实已经能熟练施展了。”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都还没有你这样的修为呢。不得不说，我又起了爱才之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臣服于我，作我的手下，饶你不死。” 他站在原地不动，还在用一种轻快的淡然语气和我聊着天一样说话。 完全不担心我已经马上就靠近他了！ “我不做你手下，我要做你大爷！” 我怒吼一声，在靠近他的同时，才猛地抽出了法刀来——之前为了麻痹这邪修，让他以为我只会使用阵法和符咒，一直都小心藏着的。 直到已经距离很靠近的时候，才猛地爆发出来。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我已经将体内剩下的所有炁量——相当于我正常全盛状态的七成，全部都灌注到了手中的法刀里面去！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一次性地将这么多炁注入法刀里。 这是第一次。 或许…… 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但无论如何，这也是我迄今为止的最强一击了！ “邪修，给小爷去死！” 我怒吼一声，法刀斩向了他的脖子…… 第285章 竟是当年的仇人 这一刀，灌注了我七成的炁量。 这一刀，灌注了我全部的精气神。 这一刀，是我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主动朝着命运发出的呐喊与反抗！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出来！ 法刀迸发出炫目的璀璨光芒，带着灼热的气息。剧烈震颤着，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一般！ 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当我斩出这一刀的刹那，我的境界竟然得到了提升。 似乎在这种生死之间的刺激和毫无保留的爆发之下，人的潜力也得到了体现。 我隐隐有一种直觉…… 如果这一次我能侥幸不死，我能够顺利活下来的话。那我的修为境界，会得到一个质的提升！ “可惜，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第三次生死劫吧？怕是逃不掉了吧……” 我心中清澈如水。 同时对于死亡，竟然已经没有了半点恐惧。 非常坦然地迎接自己在这一刀斩出之后，即将面对的死亡厄运。 此时，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变成了电影慢镜头一样。 终于！ 我挥出的法刀，在距离这邪修“观主”的脖子还有两寸距离的时候，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夹住了。 砰！ 一团白光炸开。 并且在这一瞬间，有一股阴冷至极的炁，顺着法刀反向传递回来。 让我不由得浑身一颤，整个人感觉像是寒冬腊月被丢进了表层结冰的水里一样。 而周围的一切慢镜头也恢复了正常…… “果然，还是被这家伙给挡住了。以我现在的修为，想战胜这种堪称魔头的家伙，还差得太远了。” 我心里还有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彻底破灭。 下一个瞬间，一道阴冷冰凉的炁击打在了我的胸膛，把我整个人给打飞出去好几米距离，摔在冰凉的地面上。 浑身剧痛无比！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而且那种阴冷冰寒的感觉，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深入到五脏六腑，让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好可怕的邪炁！不需要任何技巧和术法手段，直接这么简陋地用来攻击我就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我抬起头，看着对方用两根手指夹着我的法刀，一步步缓缓朝我走了过来。 然后，抬起脚，一脚用力踩踏在了我的胸口上。 “咳咳咳……” 我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都是血腥的气息。 我用一种镇定的眼神盯着他。 “什么让我臣服，做你手下的鬼话，就不用说了。小爷不习惯向邪修低头！你杀了我吧。” 但没想到是，这个邪修“观主”竟然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看着我——反而是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夹在手里的法刀，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我能看到，他的两根手指头在缓缓流血。在和法刀刀刃接触的地方，左右各有一道明显的伤口！ 鲜血顺着手掌，流到手腕，然后沾染在他的黛色长袍和金色滚边刺绣上。突兀的色彩对比显得非常鲜明和几分诡异…… 这也就是说，我刚才那一刀，其实还是伤到他了！ 这邪修“观主”在仓促之间——或者说是轻视我之下，徒手接我的法刀斩击，还是收了伤。 他低头，看着我，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道。 “说实话，小老鼠，你真的非常让我惊讶。年纪轻轻，竟然真的能够伤到我。我都已经十几年，没有受过这样程度的伤了。都快要忘了，流血是什么样子了。” 我心里冷笑，刚想再说几句狠话嘲讽他一番。 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的下一句话，顿时就让我整个人震惊了！ 他说。 “只是更让我惊讶的是，对我造成伤害的，竟然还是这同一把法刀。呵呵……找了十几年，原来她是在这儿啊。” 什么？！ 同一把法刀…… 她在这儿…… 一听这邪修“观主”的话，我先是一惊，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了。 几乎是脱口而出。 “原来当年，就是你趁我师父渡劫的时候偷袭她？然后追杀她。才导致她重伤垂死，流落到两河镇这儿来！” 我的眼神，顿时变得狠厉凶狂起来。像是受伤的野兽，死死盯着他。 邪修“观主”听了我的话，也是一愣。 然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果然啊，你居然是她的徒弟啊？她果然没死。居然还收了个徒弟？我说嘛，你这小家伙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比很多道门大派的弟子都不遑多让。若是普通的民间散修法脉，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而且，她似乎还把自己过去的一些事告诉你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对你竟然这么信任有加？甚至连她自己以前用过的法器都给你了。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嫉妒的事儿呢。”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竟然语气罕见的有些怒气，踩在我胸口上的脚都用力地拧转了几下。 我顿时感觉整个胸膛都仿佛要被踩碎了一样。 而且这家伙在用力的同时，还有一股冰冷的炁息继续打入我体内。似乎骨头、内脏，都要被冰冻住了一般。 咳咳…… 我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染红了我自己的衣领和胸口。 但我却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邪恶的狗东西……听这意思，你好像认识我师父？那么我猜测一下。你很可能是我师父曾经的追求者吧？毕竟我师父那么美，又那么强，追求者应该很多。” “但她从来不拿正眼看你，甚至看不起你这样的垃圾。所以你恼羞成怒，才会在她至关重要的时刻偷袭她。导致她差点身死道消。我说的没错吧？” 这是我猜的。 但或许是真的猜中了，踩到了他的痛脚。 这家伙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胸口上。 砰！ 我整个人像是皮球一样倒飞出去，再次飞起落下，摔在冰冷的地面。 但我却还在笑，继续嘲讽道。 “怎么，恼羞成怒了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魔头，喜怒不形于色，我这种小角色说什么你都会很淡定呢。” 唰！ 他整个一晃，像是影子一样来到我面前。再次抬脚踩在我胸膛上，用力拧转。胸膛起伏，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气息。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 “果然是那女人的徒弟，连损人的功夫都一样厉害。” “那是当然！” 我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也不再害怕，反而侃侃而谈。 “我师父对我极好，有些习惯比较像也是正常的。对了，我曾经发誓，要把偷袭我师父的仇人亲自杀死。虽然没有做到，但差点切断你两根手指头，也算是为师父报了一点仇了。” 哈哈哈！ 这邪修“观主”又大笑起来。 “切断？你这小老鼠想太多了。不过是皮肉之伤罢了。更何况，如果不是你这法刀的品质极高、十分厉害，再加上本观主一时大意轻敌，否则你连靠近我身边三尺之内都做不到的。” 我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 我之所以能够用尽全力，割破他两根手指，也是因为他大意轻敌了。否则的话，他不停的远距离打出符咒，我确实难以靠近…… “更何况，你想为你师父报仇？简直痴心妄想啊。我不否认，你的天赋极佳。但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师父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仇家究竟是什么身份？” 说着，他稍微弯下了腰，靠近我一些说道。 “告诉你吧，小家伙。当初偷袭你师父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这一大群人里，我的修为，算是最弱的几个之一。当年在申城，像我这样的人甚至都只能在一旁助威。” 什么？！ 我顿时惊呆了。 “你这样凶恶的魔头级人物……竟然连偷袭我师父的主力都算不上？” 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话语来说，这家伙当年估计就是个打酱油的！ 那些真正厉害的仇家，又是什么修为，什么境界，什么实力？ 根本不敢想啊！ 我已经把师父拔到很高的位置了，没想到还是超出我的想象。 说到往事，这邪修“观主”似乎也有些感慨。 他居然还继续和我说道。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真正动手的那几个大人竟然都没有成功。我们这些实力偏弱的在外圈围堵你师父的时候，我才被她随意挥出的法刀斩伤。你师父的修为，果真是惊世骇俗。这些年躲藏在两河镇，对骄傲的她来说，怕是也很难受吧？” 我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絮絮叨叨和我说了这么多话…… 或许是觉得他的某个阴谋已经成功了，而我又恰好是“故人之徒”——所以就和我多说了几句？ 面对他的感叹唏嘘，我只是冷笑了一声。 “别废话了，动手吧。虽然我没能为师父报仇，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家伙却笑道。 “你就这么想快点死啊？可我偏偏现在不杀你。既然那女人待你这么好，说明肯定很在乎你，对她来说你很重要。” “只要把你留在手里，那就是一个重要的筹码！我可不会傻到，被你随便激怒几句，就毁掉这么有价值的工具呢。” “小家伙，你故意各种嘲讽我，也是想我赶紧把你杀掉吧？这样一来，你师父就没了软肋和把柄。我说的对吧？” 可恶！ 居然被这家伙给看出来了…… 第286章 一切的真相 这邪修“观主”说的没错。 我之所以不断的口出讥讽之语，除了确实是发泄心中愤怒之外，也是在故意激怒他，希望他能够直接给我个痛快的。 既然已经意识到，这家伙就是当初偷袭师父的坏人们的其中一个，那他肯定还没有放弃追杀师父！ 毕竟这种已经算是血海深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所以当他们一旦知道师父还活着，而且修为没有恢复，一定会想尽办法的继续追杀她！ 否则一旦等师父修为真的彻底恢复，那他们就完蛋了。 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拿着师父的法刀，傻子都知道我肯定是她很在乎的人！ 那么把我绑在身边作为筹码，之后用来做人质要挟师父，就是最佳的选择。 这个邪修“观主”果然也不傻！ 他直接用一种嬉笑的口吻点出了我的目的，然后再次抬脚在我胸膛上狠狠踩踏了几下。 咔嚓！ 这一下，是真的把我肋骨给踩断了好几根。 剧痛让我想要大喊大叫，但为了不在师父的仇人面前丢脸。最终还是给拼命忍住了，只是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沉咆哮。眼冒金星，张嘴吐出大口大口鲜血…… “啧啧，小家伙的骨头挺硬啊。” 他冷笑着说话的同时，动作没有停留，右手手腕一翻。 指尖儿夹上了一张符咒，往下一拍，贴在了我的胸口上。 顿时，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能动了。同时一股冰冷的寒气在身体内部来回流窜，非常的痛苦。 “既然你骨头和嘴巴都这么硬的话，那就好好感受一下想死却没办法，一直痛苦却不能动弹的折磨吧。反正死不了，等我办完了大事，再带你去找你师父。到时候，我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呵呵呵。” 这邪修显得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站起身来，收好了那蜀王僵尸的尸丹，朝着我吹了一口气。 呼！ 一团肉眼可见的寒霜冷气吐出，然后在半空中迅速扭曲、变形，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雾气绳子。 像是一条蛇一样，缠绕在我身上之后，飘荡到了离地三尺左右的高度。 “好了，接下来，你有机会亲眼见证我即将开启的伟大计划。只要这个计划成功，我的实力就能够迅速提升到当初作为主力围攻你师父那几位大人的层次。” “到时候，我实力倍增。再带着你去找你师父，让她老老实实交出各种修行秘籍和珍贵法器，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哈哈哈！” 他再次得意地笑起来。 然后转身，朝着这墓室后方的墓壁走过去。 而我被这雾气绳索捆绑着悬浮在半空，自动跟在他身后飘荡跟着。 “这可恶的家伙，他究竟要做什么坏事啊？难道说……真的和那种神秘的黑色植物有关系？” 我强忍着他打入我体内那股冰寒之气四处乱窜带来的疼痛感，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想看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阴谋诡计。 他现在不杀我，倒也给了我一窥究竟的机会了。 很快，他带着我到了墓壁前方。 再次施展法术，启动了神奇的传送阵法。 篆刻在墓壁上的那些符咒，再次升腾起流动的发光虚影，汇聚成了一扇光芒门户。 然后他大袖一挥。 就和刚才一样，这映刻在墙壁上的光芒门户，开始缓缓朝着两侧打开。光晕组成的虚幻之门，仿佛变成了真实存在着的门一样…… 他一步迈了进去。 我也被这雾气绳索捆绑携带着，紧随其后。 我还是第一次通过这么高级的阵法进行远距离的传送。 就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同时还带着一种微微的失重感。眼前是炫目的白光闪过，唰的一下。 时间很短。光芒就消失了，然后就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是一个类似地下溶洞的地方——和之前我跟老曹、小圆在两河区中学后山那荒坟地下，所经历的溶洞有些相似。 洞中湿漉漉的，周围有倒挂的钟乳石，和挺立着的石笋。 但让人惊讶的是，在这个溶洞中，竟然聚集着一大群人。 我忍着浑身的疼痛，粗略扫了一眼，起码有三四十个——而且每一个的身上都散发着炁感，显然都是不算弱的修行者了。 比我修为强的，至少也有五六个！ 这些人，有的是不到一米高的丑陋侏儒。 有的是驼着大肿瘤一样的背，披头散发。 有的脖子上挂着人骨串。 有的浑身都纹满了各种毒虫鼠蚁的恶心图案。 有的身上都是黏糊糊的黑色泥浆，散发着阵阵恶臭…… 总之，全都是奇形怪状之人。散发的炁感也都带着阴邪气息，让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他们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整个溶洞里有一种类似菜市场里的嘈杂喧闹声响。 “居然这么多的邪修聚集在这里！简直不可思议。” 我心里震惊无比。 和这些人相比之下，我前面这个身穿黛色长袍、金色滚边刺绣，腰挂黑色八卦玉牌的“观主”都显得像是风度翩翩的名门正派了！ 他站在了溶洞的一根巨大石笋的顶端，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虚虚按压的动作。 “诸位，安静。” 顿时，那种嘈杂喧闹的声音消失了，溶洞里立刻变得安静下来。 几十个邪修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看着这黛袍邪修“观主”。 当然，也不免有一些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幸灾乐祸——毕竟我这么浑身沾血的狼狈模样，傻子都知道肯定是这家伙的俘虏。 邪修“观主”从怀里拿出那颗椭圆形的黑僵尸丹，展示给了在场的人看。 顿时，一股庞大、阴冷、邪恶、凶戾的气息，扩散开来。笼罩着附近很大一片区域。 那些邪修顿时惊呼起来，再次议论纷纷。 “这气息……真是僵尸啊！” “没错。老子曾经遇到过一次僵尸，幸好跑得快，不然血早就被吸干了。” “嘿嘿嘿，你总吸人血，要是被僵尸吸血，也算是因果。” “妈的鬼老头你啥意思？要不是看在观主的面子上，现在就杀了你。” “别闹了！这可不是普通僵尸的尸丹啊。果然是高级的黑僵！比一般最常见的白僵要强。” “反正观主您老人家，别忘了许诺给我们的报酬就行。” 闹腾了一会儿，从这群邪修里走出一个光头和尚。 他的耳垂很大很长。 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衣，上面点缀着一些红色的古怪云状图案。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很大的珠子，手里还拿着一串小珠子，脸上笑眯眯的。似乎很和善的样子，但再细看，却又觉得是皮笑肉不笑的冷厉。 他先是鞠了一躬，然后双手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八卦观主你果然法力通玄，能成功取到黑僵尸丹。既然如此，还请观主您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吧。毕竟按照您的说法，那种神秘的黑色仙草即将要出现了。” 原来，这个家伙被称之为【八卦观主】啊！ 我心里了然。 同时，这个和尚的出现，也让我心中惊讶。 因为……他正是之前在夏家院子故意欺骗夏冬用【俯身葬】把自己意外死亡的女儿制作成尸鬼的邪和尚！ 也正是这个邪和尚，之前在我和李淼在河边小木屋里围攻那个帮助曾清峰害姚楠他爸的邪修时，突然出现将其救走的。 我的目光看向这邪和尚的旁边…… 果然站着一个身穿麻衣道袍，脸上戴着类似川剧变脸道具的古怪面具的人！ 正是那跟曾清峰勾结害人的邪修——也是之前害死了三个人，又让夺命妖树的邪门事儿继续发生的家伙。 最近几年在两河镇发生的很多事情和我之前的猜测，这一刻都得到了证实。 虽然身受重伤、浑身剧痛。但我努力冷静下来，种种思绪，从脑海中闪过…… “果然如此！这两个坏人，都是这八卦观主召集来两河镇的。也是这里的几十个邪修之中的一份子。” “而那所谓的【黑色仙草】，肯定就是小湾村江底出现过的那种神秘黑色植物！河神和大量沉尸死倒也都觊觎，白素还曾经吃下过一片碎叶子。” “这几年来，这些邪修都潜伏在涪北县境内，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跟这八卦观主一起，从河神跟那些沉尸死倒的口中夺取那神秘黑色植物。” “我之前遇到的一些事情，就是这些邪修在等待八卦观主计划的过程之中，所犯下的各种罪恶！” “甚至有九成可能性……当初白素的师父——那位很厉害的隔壁县的风水大师，就是被这八卦观主强行掠来帮忙对付那河神的。” 至此，这几年里的各种事情，全部都串联成了一条线！ 事情的起因，就是这个强大的邪修【八卦观主】和他对那神秘黑色植物的渴望…… 这家伙实在太强，显然见识也很广。 那么有可能，他也跟我师父一样，能大概预测到黑色植物成熟的时间。 “难道，就是今天！就是那黑色植物可能会彻底成熟的日子？所以……他们聚集在此，要发动最后的计划了——帮助这【八卦观主】夺取神秘黑色植物！” 我明白了他口中所谓的“伟大计划”了，也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能够快速变得更强。 全都在于那神秘的黑色植物身上。 第287章 大战即将开始 就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思索着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时，这八卦观主也回答了那邪和尚的问话。 他语气轻柔，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弥延大师说得对，确实该说说具体的安排了。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会成熟了。” “我们这里有四十个人，大家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刚好可以分成四支队伍。弥延大师你带九个人。” 他停了停，目光看向这邪和尚旁边那个麻衣道袍、川剧面具的邪修，说。 “千面兄你也带九个人吧。” 听到这，我算是知道了这两个家伙的名号，一个叫弥延，一个叫千面。 八卦观主又继续点了两个人。 “乞卡蛊师，水邪兄，你们俩也各带九个人，分别成为一支队伍吧。这样一共四支队伍，到时候各有任务。” “乞卡蛊师的队伍，负责对付那些修成了一定气候的江中精怪。” “弥延大师的队伍，负责引开江中密集的沉尸死倒群。” “千面兄的队伍，负责利用之前准备好的炸药、水下火箭筒等热武器。协助我一起对付那河神！” “水邪兄你是捞尸人，带着一些水性更好的朋友，随时准备摘下那黑色植物。一旦得手，立刻返回这里。再通过传送阵进入蜀王陵墓中，就可以避免被精怪和尸祟纠缠。” “我会想办法让传送阵一直保持开放状态，所有活人都能够通过。” “大家放心，等此事大功告成，我之前许诺给诸位的报酬绝对不会少。每人一百万现金保底，再根据在战斗中出力的多少，额外加钱和赠送大城市一套房。” “此外，在战斗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的五个朋友，我还会额外给他一件法器胚胎。可以自己磨合出完全称心如意的法器来。” “功劳最大的三个朋友，我还会用全部的修为来精心绘制强力的攻击型符咒和防御型符咒各三张，赠予给他们。这就相当于有本观主全力出手帮忙的机会！” 人群立刻迸发出叫好和欢呼声。 很显然，这些奖励让他们非常满意和心动。 …… 随着这八卦观主的安排，这里的几十个邪修的任务也就各自划分清晰了。 而我也越听越是心惊！ 果然是大手笔啊！ 这八卦观主集结这么多的邪修，谋划了许多年，尝试了很多次，就为了等待那神秘黑色植物真正成熟的时机。 他要从一群江里的沉尸死倒和河神口中，将其彻底抢夺过来！ 看着情绪和士气被调动起来的众邪修，这八卦观主似乎非常满意。 他再次用手做了个往下虚按的动作。 “好了诸位，安静吧。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诸位最后再检查一下各项武器和装备，好好休息一样养足精神，还有激烈的大战等着我们。” 说完，八卦观主便在溶洞中心的巨大石笋顶部盘膝而坐，也开始养精蓄锐起来。 这时，那弥延和千面两人，从石笋底部灵敏地攀爬而上，也来到了他的旁边站定。 两人的目光明显是看着我的。 而我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且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 八卦观主开口说话。 “两位，可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我说？” 弥延笑眯眯地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想请问观主，您身后这位小兄弟是什么情况？” 旁边的千面倒是比他更直接，闷声闷气地说道。 “观主，这小个崽子是我们的仇人，生死大仇。我之前一年多时间都没有怎么和观主您见面，就是被这小崽子用阴谋诡计给算计了，打成重伤。” 我忍着疼痛，冷笑一声道。 “可惜，真是老天不开眼啊！当时怎么没能成功杀了你这邪修呢？当然，要不是这邪和尚相助，我和李大哥应该已经成功了。果然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啊。” 哦？ 八卦观主听到这话，语气微微有些上扬的惊讶。 “这只小老鼠竟然在一年多之前，就已经能把你打成重伤？虽然我知道他还挺厉害，但这也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千面立刻摇头否认道。 “并非如观主所想那般。我千面也算是在川东渝西一带的玄门江湖中，行走多年。怎么会不如一个毛头小子？是他当时叫上了一个修为同样不弱的捞尸人，以有心算无心，趁我不备突然偷袭。” 呵呵呵…… 我只是冷笑不语。 果然，再厉害、再残忍的邪修，还是和普通人一样是要面子的。 这家伙在他自己的老大面前，自然不愿意被看扁了。 “就算是这样，也能看出这小老鼠确实修行天赋不凡。”八卦观主轻笑着说道，“所以你们俩的意思，是希望我把他交给你们？或者直接当场就地格杀？” 千面刚想要说话，却被那弥延和尚抢了先。 他笑眯眯地说道。 “这位小兄弟，明显是观主您的手下败将和俘虏。怎么处置他，是观主您的权力。我和千面兄只是与他有一段因果，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就此了结。” 哈哈哈！ 八卦观主大笑。 “你啊你，弥延大师，说话真是充满了禅机啊。你所谓了结因果的方式，不就是杀了这只可怜小老鼠，让他魂飞魄散？按你的看法，只要仇人死了，因果也就消了。” 说到这，他停止发笑，换上了严肃认真的口吻说。 “不过，本观主暂时不能答应你俩。他现在还不能杀，因为他对我还有天大的用处！可以说，不比找到那黑色仙草弱。也希望你们俩能暂时放下和这只小老鼠的仇怨，替我好好办事。” 什么？！ 那弥延和千面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就都沉默了。 八卦观主自然不愿意多啰嗦，跟他俩解释这其中涉及到想用我来要挟我师父的事情…… 但毕竟还是用人之际，需要这两个厉害的邪修帮忙。所以又劝慰了弥延和千面几句。 他说。 “二位请放心，这小家伙只是我的一件办事工具。等事情办完之后，如果他还侥幸活着的话，一定交给你们亲自处理。但如果在我办事的过程中死了，那就没办法了。到时候，我也会亲自告诉二位。如此可好？”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那这弥延和千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对八卦观主微微躬身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他回来看了我一眼，轻笑道。 “怎么样，小老鼠？我又让你多活了一会儿。是不是该感谢我？” “感谢你个锤子！感谢你全家先人！你害我师父，此仇本就不共戴天。现在又将我当做工具利用，杀你十次都不够。”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打了我一巴掌。 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被踩断的几根肋骨和这家伙打入我体内的阴寒邪炁，早就让我疼痛得麻木了。 区区一个耳光算什么？ 鲜血，从我嘴角又流淌了出来。 我只是咧嘴笑了笑——我像现在自己的笑容一定很狰狞，然后直勾勾盯着他用淡漠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最好现在就打死我。否则等遇到我师父，她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死亡葬身之地，什么叫地狱。” 啪啪！ 他又甩了我两个耳光，没有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半个时辰快到了。 我突然就感觉到，有一股庞大而恐怖的灵气波动出现了！ 毫无征兆。 这股灵气的波动之剧烈，之雄浑，简直让我魂魄都跟着悸动，心跳砰砰加速。 我面前的这八卦观主也猛地站了起来，俯瞰着石笋下方地面上的一众邪修——他们也都开始躁动起来，喧闹而嘈杂。 “天啊！这灵气波动，简直匪夷所思。” “没见识了吧？那可是能够被称为【黑色仙草】的东西，当然是不同凡响。” “怎么感觉这一次……比咱们之前跟着观主大人来还要阵仗更大啊？” “废话！刚才没听观主大人说吗？这是那【黑色仙草】彻底成熟了。” 八卦观主大手一挥。 伴随着一股剧烈的炁的波动，我看到许多符咒就像是蝴蝶一样，从他宽大的袖袍之中哗啦啦地飞了出来。 然后朝着地面上的这群邪修飘了过去。 “所有人，现在都贴好本观主亲自绘制的【避水符】——在一刻钟之内，在水里，你们就跟在陆地上一样可以自由呼吸。而且水性也会得到提升。” 众邪修又是高呼“八卦观主法力通玄”之类的奉承马屁话。 八卦观主纵身一跃！ 竟然从这高达十几米的巨大石笋顶端，直接就朝溶洞地面跳下去。 他张开双臂，宽大的袖袍像是两只翅膀一样，迎风展开，猎猎作响。 然后缓缓降落在地面。 果然！ 他身上这件黛色长袍，也是一件法器——比较罕见的服饰类法器。 我当然也被那冰寒雾气绳索捆绑着，随他一起飘到了地面上。 他朝着这溶洞的一堵石壁角落走了过去。 那里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幽深的圆形大水潭——很明显，这个水潭连通着外面的川江——准确地说就是小湾村的“u”型江湾。 “诸位，大战即将开始，随我去吧。” 说完，这八卦观主率先跳进了这水潭里。 我也被一根半透明的雾气绳索拉扯着，也进入了其中。 “我靠不是吧？连这激烈的大战都带着我一起！这可恶的邪修，看样子是真的把我当成非常重要的人质工具。连放在溶洞里都怕我跑了？” 扑通扑通…… 一个个邪修都陆续跳入这大水潭里。 我一入水，往下不到两丈距离，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水下洞窟，连接着外面更加幽深的水——应该就是川江了。 呼！ 这八卦观主朝前方疾冲而出，他在水里的速度竟然也极快，像是一条灵活的大鱼。而且连手脚都没动，并不是游泳，就是在水下推进！ 也不知道，这是他身上的法器长袍的神奇作用，还是他自身的术法手段。 穿过那水洞来到川江之中，眼前看到的景象，顿时让我浑身一震。 真正的大场面啊…… 第288章 直面河神 只见在我们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死尸！ 全都竖直站着，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尸圈。 似乎是要把什么东西给团团围住。 而那种让我魂魄都在悸动的灵气，就是从尸圈儿内部传出来的。 不用说，肯定就是那神秘的黑色植物了——八卦观主称之为【黑色仙草】的东西！ 在这些沉尸死倒的附近，则是有各种各样的江中精怪在来回游弋着。 更远一些的地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正缓缓而来……可能就是那川江河神！ 我又环视四周。 这里的位置应该已经是靠近江底了，能看到河床和堆积的淤泥层。 或许是这“八卦观主”也施了什么术法，此时按理说应该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江底，我竟然能清楚地看见所有景象。 在身后和两侧，那些邪修们也一个个从后方的水洞里游出来到了川江里。 但这一幕景象，似乎并没有让他们多震惊——看样子果然都是经历过的了！ 可以确定，几年之前白素无意之间吞下那黑色植物的碎叶时，就是这些家伙的一次尝试或者说是演练…… 当然，也可能是那八卦观主觉得，就算这黑色植物还没成熟，如果能搞到也不错了！ 但显然那次是失败了。 “诸位，按照刚才的分工，开始动手吧！” 八卦观主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响起。 听他话的意思，这里所有邪修应该都能听到。 这就很厉害了！ 能同时将自己的意念，传递到几十个人脑中。 对人类修行者来说，修成【意念传音】的难度本来就比妖物、鬼类等难度要大很多。 毕竟许多的妖物、鬼类，【意念传音】虽然也跟修为一定程度上挂钩，但一般要求不高。而且更接近于它们的某种本能和天赋…… 但对活人来说，【意念传音】则是需要很高深的修为才能学会的一种法术手段！ 于是，我看到周围的四支队伍同时动了。 其中一支，朝着距离稍远一些的江中精怪飞快游了过去。 这应该是那邪和尚弥延率领的队伍，我记得那八卦观主叫他们负责攻击和引开江中的各种精怪。 我望了过去。 那里有磨盘大的乌龟，成年人大腿粗的水蛇，三四米长的大黑鱼，小水缸那么大的蛤蟆，浑身沾染淤泥的水狗子…… 虽然或许单个的战斗力不算特别强，但数量众多啊！ 成群结队的。 都不知道是上游、下游多少里的精怪，全都聚集到小湾村这u型江湾这儿来了。 那弥延和尚带头冲向外围的精怪群，自然也是最先出手！ 他右手上挂着一串暗红色的佛珠——之前我还没有看到过，估计是他的法器吧？ 只见弥延和尚将这佛珠一甩，立刻就发出阵阵血光，飞速旋转起来。 带起漩涡般的水流，极快地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只磨盘大的乌龟飞了过去。 砰！ 这大乌龟精怪竟然被这血红色的佛珠串直接给打成了碎片，那里的江水立刻就变成了一大片鲜红色。 但又瞬间褪色，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因为那佛珠竟然会吸收被它打死的精怪的血液！ 果然是邪修，本来是佛门僧侣用来念佛之物，到他手里却是杀生吸血的东西。 击杀乌龟精怪之后，这佛珠串没有丝毫停留，又高速旋转着朝旁边的一条粗大水蛇打了过去…… 同样是一击致命！ 将这水蛇打成了一团肉渣碎片，鲜血被这佛珠串吸收了。 一连打死两只精怪，周围的精怪们才反应过来，开始纷纷躲避。同时反击，朝着弥延的方向冲了过来。 而其余九名邪修，也都各自展示出自己的术法手段，跟这些精怪缠斗厮杀了起来。 并且在战斗过程之中，还有意思地把它们往更远处的地方引过去。 自然是为了让这些江中精怪远离那所谓的【黑色仙草】所在区域。 …… 另一方面，那乞卡蛊师和他率领的九名邪修，也开始朝那层层叠叠的密集沉尸死倒群发起了进攻！ 说实话，拜师学艺，踏上修行之路到现在两年半多了。我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蛊术师】这个行当的人呢。 虽然说，之前想谋害姚楠的那个女同学邓丽千她奶奶，是出生于生苗苗寨。但她并不是蛊女，所以实际上根本就不算真正会蛊术。 只不过是照本宣科地弄了一些蛊虫而已，对普通人可能有威胁。但在真正的修行者眼里，就跟闹着玩似的。 而此时此刻这个叫“乞卡”的蛊术师，修为很高，能够展现出一些属于蛊师的战斗手段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急了，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些邪修的战斗。 只见乞卡使劲儿摇晃了一下脑袋。 然后就从他的嘴巴、鼻子、耳朵里面，飞出来许多黑乎乎的小虫子！ 这些虫子每个差不多鸽蛋大小，形状怪异，有点儿类似于水虱但又不完全一样。应该是用蛊术特意人工培育出来的蛊虫。 一群蛊虫飞向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沉尸死倒，然后直接降落在了它们的头顶上。用锋利的节肢刺入了这些尸祟的天灵盖。 下一刻，大概有五六具尸祟开始疯狂攻击自身旁边的尸祟！ 我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心中震惊。 “这个叫乞卡的蛊术师……他的蛊虫，竟然能够控制尸祟？有点儿门道啊，确实厉害。” 因为一般情况下，对蛊虫来说，普通活人肯定比尸变的沉尸死倒更好控制！ 但这个乞卡能够通过自己的蛊虫控制尸祟攻击尸祟，确实厉害了。 于是，立刻有一小圈的尸祟彼此厮杀扭打到了一起。 好家伙！ 这是发动尸祟斗尸祟啊。 乞卡麾下的其余九名邪修，也都纷纷出手，拼命攻击或想办法往外围引开这些聚集在一起的沉尸死倒。 很快，本来密密麻麻像是一堵圆形尸墙的包围圈，开始渐渐散开了…… 我能看到一道道璀璨的黑色光芒，从尸群中心扩散出来！ 这种感觉，确实很怪异。 明明是光芒，却又是黑色的。 而且那种让人心跳加速、魂魄悸动的气息，也更加浓郁了。 我使劲儿瞪圆了眼睛，想透过逐渐散开的尸群，看清楚那所谓的【黑色仙草】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这东西，甚至可以说是这几年我身边一切主要遭遇的源头！ 再加上拥有不可思议的逆天功效，而且连师父谈起此物都讳莫如深……我就更加好奇了啊！ 可惜，暂时还没办法看清楚。 战斗才刚刚开始，那些密集层叠的沉尸死倒们才稍微乱了一点阵型，开始和乞卡等人厮杀起来，还没彻底溃散…… 而且这八卦观主也终于带着那个叫“千面”的邪修和其余九人，开始朝着更远一些的那庞大黑影而去。 很显然，这个家伙打算对“川江河神”动手了！ 我当然也被那半透明的雾气绳索拉扯牵引着，跟着他们朝远处河神所在的方向而去…… 顿时，我心头又火热了起来。 “就算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那所谓【黑色仙草】的真面目，但能够近距离地观看这种修为极高的大魔头带领手下跟庞大的河神厮杀，也是让人激动的事啊。真是太期待了！” 不得不说，我还真是心大…… 现在自己就是对方的俘虏，还身受重伤，性命完全拿捏在对方手中。但此时却完全不在意，只想开开眼界，见识这种远超我目前层次的战斗！ 一行人距离河神越来越近。 我再次看见了，这一尊庞大的妖物！ 明明是生活在江中的淡水鱼，但体型却庞大如同海里的鲸鱼——虽然还没有到蓝鲸那个地步，但这二十米的体型，也让人觉得心头震撼。 更何况，这家伙还曾威胁过刚刚“走水”成功的蟒蛟！ 虽然那条蟒蛟是险之又险的蜕变化蛟成功，当时重伤垂死……但这河神敢去趁火打劫，也是胆大包天了。 而现在，这八卦观主要去和这河神厮杀——同样是胆大包天啊！ 当然，既然已经是现代科技时代了。 这些邪修也不可能傻到真的就冲上去白白送死！ 从之前八卦观主的安排就知道，他们是准备了一些比较厉害的热武器的。 “待会儿我会用黑僵的尸丹配合法术手段，将这川江河神短暂的定住一小段时间。你们立刻趁机将炸药送过去，同时再用水下单人火箭筒轰击。” 八卦观主发号施令。 于是，有好几个邪修带着硕大的炸药包朝河神旁边小心翼翼地游动了过去…… 对庞大又强大的河神来说，这种小虾米一样的弱鸡修行者靠近，它或许根本都没有放在眼里。毕竟注意力，都在等着那【黑色仙草】成熟上！ “但就是这样的轻视，这凶悍又高傲的河神或许会吃点儿亏了。” 我心中暗想。 当然，光是凭借炸药包什么的，肯定不可能真正杀死这庞大的河神——毕竟它又不是和普通的动物一样，仅仅只是体型庞大。 它是妖怪！ 更是涪北县境内这一段川江流域的河神。 体内是有着庞大的妖气和一些特殊的妖术手段…… 炸药和火箭筒只能对它造成创伤，一定程度上削弱它的力量。但不可能直接击杀！ 或许这八卦观主根本也没想过将河神杀死，只是拦截阻挡它去争抢那黑色植物而已。 很快，那几个邪修已经靠近河神大概十丈距离了——这是极限了，如果再靠近，河神再怎么不把这些蝼蚁放在眼里，也会顺手攻击一下。 然后，我看到这八卦观主拿出了那蜀王僵尸的尸丹…… 第289章 炸河神 顿时，一股极阴极邪的气息，从八卦观主他手中的尸丹散发出来！ 这股气息，顿时吸引了远处几具很强的尸祟，都转过身来看向这边。 白色的瞳孔，让人浑身发寒。 它们本来正在和乞卡蛊师带领的邪修缠斗，但看样子此时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朝着这边过来！ 我发现它们的皮肤已经有类似大理石或者玉石的质感了，可见是经常在深夜浮出水面，吸收月光精华。 已经是【凶尸】这个层次里极强的了！ 恐怕距离尸煞，也不远了…… 面对这些强大尸祟的觊觎。 “滚开！” 八卦观主冷哼一声，抬手就朝那个方向打出一道符咒。 嗖！ 这家伙打出的符咒在水里的速度不比在空气中慢，像是一道流光幻影般射向那几具尸祟。然后在它们前方不远处骤然炸开。 那一团区域的江水，大约直径三米左右的范围，竟然冻结成冰块一样了。其中距离最近的那一具尸祟，直接被冻在了冰块里！ 不得不说，这八卦观主的修为法力，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或许是因为他的这一手震慑，那几具很强的凶尸不再跃跃欲试，继续和乞卡他们那群人缠斗起来…… 而八卦观主将手里的黑僵尸丹轻轻朝上一抛，就悬浮在他头顶斜前方上三尺左右的高度位置。 然后他双手开始飞快地结出各种复杂的道家咒印，速度之快，我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速度——要知道我因为内家拳法已经迈入了暗劲的门槛，就算不用炁来增强，本身的视力也远超普通人好几倍。 但居然跟不上他手势结道家咒印的速度！ 可想而知，这八卦观主的厉害程度，至少是远超我目前的层次了。 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炁】从他手中不断发出，像是一道道透明的水波波纹。打入那悬浮的黑色尸丹里。 大概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后…… 呼！ 那黑僵尸丹竟然整个猛然炸裂开来，然后瞬间膨胀开来，变成了一大团黑色的气体。不断地扭曲着、翻涌着。 浓郁宛如实质一般，可见尸气之浓郁。绝非寻常的尸祟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哪怕是之前我和老曹、大牛他们一起齐心协力干掉的那具【血煞】与之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到眼前的这竟然一幕，我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黑僵尸丹就这么炸开了？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八卦观主口中念念有词，飞快地念动咒语。 同时手指掐着印诀，往前方那庞大的河神方向一指！ “尸气困神索！” 原来这一招，有个如此霸气诡异的名字。 嗖嗖嗖！ 这团由黑僵尸丹混合八卦观主之炁炸裂成的巨大黑气，此时竟然变成了一条条巨大的黑色气绳，朝着河神笼罩环绕而去。 那河神似乎有所觉察，但估计也是大意轻敌——没想到在它眼里蝼蚁般“弱小”的人类修行者，竟然能迸发出这么强横的力量来。 一时之间，竟然来不及运用妖气反击！ 所以黑僵尸丹所化的粗大黑气绳索，直接把它鱼身中间偏后再到尾部这一段距离，全都给缠绕住了。 毕竟这河神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就算是黑僵尸丹所化出黑气绳索，都没有办法将它全部捆缚。 但对八卦观主的计划来说，已经足够了…… “定！！！” 他大吼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不再像之前一样那般轻柔和文雅的感觉。 哪怕是对他这样强悍的大魔头来说，川江河神也是难以正面抗衡的存在！ 他只是想将其牵制和阻挡住，给他很信任的心腹——那个叫“水邪”的捞尸人和其率领的手下争取到摘取那神秘黑色植物的时间。 随着这一声“定”出口，那庞大的河神竟然真的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住了！ 本来它刚才还在甩动尾巴，制造出狂暴的江水暗涌。 但此时却像是被封印在琥珀里的古代昆虫一样，一动不能动了。 甚至比小船还大的鱼尾巴，还保持着朝一侧甩动的弯曲姿势…… “就是现在，速度快！赶紧放置炸药包。” 八卦观主的声音透着一丝狂热和兴奋，我也能感觉到一丝紧张。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修为法力虽强，但肯定不足以跟这川江河神正面对抗。所以用大威力的炸药将其弄伤，这样才能更占优势…… 千面和他属下选好的那些邪修，立刻按照计划，迅速地靠近河神。然后将身后背着的炸药包给贴在了河神身体的各个部位！ 一共是四个炸药包，每个的体积都不小，威力肯定很大。 而且这显然不是以前那种老式炸药包，而是可以遥控的远程炸弹！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什么地方搞来这东西的？ 现代社会，文明和平年代，管控非常严格的啊！ 不过仔细一想，这八卦观主拥有这么高深的修为。肯定也是某些位高权重之人的座上宾吧？ 毕竟普通人里的达官显贵们，可不会管你这修行者是正派修士还是邪修！ 就像并不是每个有钱人，都是好人一样…… 所以八卦观主想搞来这些武器可能也不算太难。 那几个邪修刚把炸弹安在河神的身上，就看到捆缚它后半截身躯的“尸气困神索”被猛地挣断了。 我耳畔甚至都有些恍惚的错觉，仿佛是听到了绳子被巨力挣断的“咔嚓”声响——估计只是幻听，毕竟水里这声音很难传递，而且那又不是真正的绳索。 只是僵尸的尸丹被那八卦观主用自身的【炁】给强行打散之后，变化而成的浓烈尸气！ “赶紧退开！” 我听到八卦观主的厉声疾喝。 那几个放好炸弹的邪修，也飞快地想远离河神——他们的速度比鱼还快，估计也是用了某种术法手段。 但就算如此，也来不及了！ 因为我看到他们在飞快后退的时候，像是在身后猛地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被挡在那儿无法再逃离了。 而且下一个刹那就立刻双手捂着脖子，身体也不断挣扎抽搐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着喉咙和控制住了一样。 “可恶！这畜生控制周围江水的能力还真是挺强的。” 八卦观主骂了一句。 可见这家伙平时那种悠闲淡定、温文尔雅，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声音都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罢了。 只是因为实力高，才能淡定自若。 真遇到了难缠甚至更强的对手，也是一样气急败坏。 而我听他这么一骂，也立刻就恍然大悟了。 很明显，是这川江河神动用了自己的某种妖术神通——应该是能够在一定范围之内控制身边的江水！ 它能够让江水变成坚固的墙壁——所以那些邪修像是撞在了看不见的墙上，无法再逃离。 也能够让江水变成类似绳索或者别的攻击形式——所以那些邪修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而且浑身抽搐扭曲。 与此同时，那河神怒气冲冲，似乎想朝着这个方向游动过来。 而一道巨大的旋转水柱，已经从河神张开的大嘴里发出，先行攻击！ “好畜生，反击的倒是挺快嘛……呵呵。” 八卦观主冷笑着自言自语一声，手上已经从宽大袖袍中摸出来一个红色的按钮仪器一样的东西！ 猛地一按！ 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就看到远处的河神身上，从四个地方同时迸发出来了耀眼刺目的火光——那是烈性炸弹同时被遥控爆炸了！ 下一刻，我看到四团巨大的、混杂着火光的水球出现。这是炸弹巨大的爆炸威力所激荡起的冲击波和江水的混合。 真就有种水火交融的感觉了！ 与此同时，还有四团鲜血，从河神身上迸发而出。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江水……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大威力的烈性炸弹爆炸。 我也才真切感受到，为什么在现代社会，玄门江湖的修行者们不像古代一样肆无忌惮和高高在上、凌驾众生了。 因为现代热武器的威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修行者那点法术神通，在现代化武器的面前，真就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这只是普通的遥控烈性炸弹罢了…… 像什么真正高科技的飞机大炮、导弹之类的东西——甚至更先进的武器，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见到。 修行者再厉害，也不可能与这些相提并论。 所以对社会上的普通人而言，修行者还是让人敬畏。但对整个国家层面来说，已经不可能像古代那样高高在上了。 这，或许就是末法时代的修行者们，必须要面对和接受的现实。 在我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四个遥控炸弹的威力和冲击波也彻底扩散了出来。 周围很大一片范围的江水都像是被煮开了一样，剧烈翻腾着！ 我看到千面和其余几个还活着的邪修，都被炸弹的冲击波带起的汹涌水流和漩涡冲得东倒西歪，在水里不受控制地乱飘…… 就算是这八卦观主，也有些身形不稳。身上的黛色长袍胡乱飞舞。 他应该是强行运转了大量的炁流来对抗，才没有被水流狼狈地冲到其他地方去。 我感觉整个人本来是竖立站着，现在也被冲击得横过来了——就像是陆地上，那种被台风要吹走的人。要不是被气绳束缚，估计也被水流卷走到远处去了。 那我就能逃走了啊！可惜…… “吼吼吼！” 我耳朵里，似乎突然听到了某种包含着愤怒、震惊、痛苦的吼叫声。 “是那河神的叫声！它明明只是一条鱼，但却能发出猛兽般的咆哮声？还真是神奇！” 不过到了它这种程度的妖怪，有些特异也是正常的。 吼吼吼…… 前方本就汹涌翻腾的水流里，一个庞大的黑影搅动着江水，直冲而来！ 在它的身旁，有一个个漩涡起起伏伏，仿佛随着它一起移动。 “这河神彻底暴怒了！它朝着八卦观主冲过来了！” 我简直叫苦不迭。 第290章 得逞 此时此刻，我感觉四周的水流疯狂地旋转、挤压。 就像是江水本身变成了有生命的东西，在疯狂地攻击我们…… 虽然有【避水符】的作用，但我还是感觉有一种窒息感。 那八卦观主看起来自顾不暇，应该也没心思管我了吧？ 我心中暗想。 “这样也好，死在这儿的话，这家伙就没法用我来要挟师父了吧？虽然也不知道经过这些年来，现在师父她的修为究竟恢复了几分，但如果没有我的拖累，和这家伙正面斗法总不会输太多吧？” 但没想到这八卦观主的强悍，也实在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虽然刚开始被这河神迎面游动冲击而来的威势给稍微震慑了一下，但很快就淡定了下来，冷哼一声道。 “强弩之末，外强中干！你河神虽然很唬人，但我身为八卦观之主，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你还被四枚烈性炸弹给炸伤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双手已经飞快的结出道家咒印，体内的炁开始疯狂运转！ 术法手段，也统统施展而出…… 一刹那。 我能清晰感觉到，周围江水带来的巨大压迫和窒息感消失了。 也不再像是无数漩涡的挤压和撕扯。 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巨力，硬生生地按住了附近狂暴躁动的江水，让其恢复了平静。 然后我就看到，那强横的大鱼河神已经距离很近了！ 这个距离，我已经可以清晰看到它身上的伤势——确实非常的凄惨。 左右两侧的鱼身上，各有两非常个巨大的伤口。 像是圆形的坑洞一样，很深很大，血肉模糊。 但此时已经没有再像最开始那样往外疯狂地流血了，伤口边缘处的肉似乎已经有些泛白——如果放在普通人或动物身上，这就是伤口即将开始愈合的标志。 很显然，这条庞然巨鱼是动用了它自身的妖气法力，强行把四个巨大的爆炸伤口给暂时压制住了！ 否则就算它是川江河神，冥冥中获得了这一段水域的认同，身体骨骼、肌肉、外皮都会缓慢的得到巨大强化。也不可能在被威力这么巨大的四枚炸弹贴身爆炸之后，这么快就止住了血。 于是我就明白了。 “难怪这八卦观主有恃无恐！怎么对付这大鱼河神，他早就已经计划得非常严密了。整个流程一环扣一环。” 首先，是先弄到黑僵尸丹。 这是用来施展他那禁忌秘术【尸气困神索】的重要物品，如此一来就能将河神短时间内定住。手下人就能够趁机贴身安放烈性遥控炸弹。 只要炸弹能顺利引爆，那这家伙的计划就已经几乎成功了！ 河神被炸弹给炸伤了，剧痛难忍，血流不止。 这样一来，实力本身就已经是大打折扣了。 不但如此。河神还需要再把本来就已经大跌的实力，额外再分出一部分去压制伤口止血、防止进一步恶化！ 相当于是被连续削弱了两次。 如此一来，就算这川江河神原本再强、妖气再充足、妖术再玄妙……这八卦观主身为邪修大魔头，应该也能够有一战之力了！ 至少把它给阻挡住，让自己信得过的心腹手下趁机摘取那彻底成熟的黑色植物，也是没问题的。 “果然是谋划良久啊，一步步都算准了的。” 我心中感叹，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庞大河神与这八卦观主斗法。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修为确实很强。 只见他一施展法术，就将河神控制四周江水的能力给解除了。然后立刻反击！ 四周的江水中，突然凝结出一根根锋利的冰柱——每一根都有我胳膊粗、两米多长，看上去就充满了锋锐之感。 锋利冰柱在水中飞快射向庞大的河神，然后噗嗤噗嗤地刺进它的身躯里。 又有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身躯附近的江水。 虽然说对它庞大的身躯来说，这些两米多长的锋利冰柱其实就跟人身上被扎了绣花针一样。 但是，也疼啊！ 也会流血啊。 更何况这个“八卦观主”的炁非常邪门儿，本身就蕴含着一种阴寒冰冷的气息，一旦进入身体之内会加剧难受感。 这时候，河神已经游动到比较近的距离了，张开巨大的嘴…… “吼吼吼！” 我又听到那种类似受伤猛兽愤怒的咆哮声。 我能清楚地看到，从这河神巨大的嘴里扩散出一圈圈音浪。然后混合着江水，朝我们轰击而来。 毫不怀疑，就算是几吨重的石头被这音波和水波的叠加攻击撞上，也绝对会变成细碎的粉末！ 八卦观主双手猛地往前一推。 四周的水流就汹涌而来哔哩咔嚓地变成一堵厚厚的白色冰墙，挡在了正前方。 砰……轰隆！ 冰墙炸开，江水翻滚。 眼前的视线又变得模糊了起来，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我看到面前近处的八卦观主嘴角流淌出一丝淡淡的血迹，然后突然用手朝我一抓，带着我朝侧面斜后方退去。 唰！ 刚退开，庞大的河神就像是一艘速度开到最大的小轮船一样，直挺挺地撞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 我心头一惊。 “按照刚才游过来的速度，不会这样。除非是这大鱼河神开始故意耍诈，然后趁着视线模糊看不清楚的时候，突然加速！” 好家伙！ 能够修成一段流域“河神”的江中精怪，果然不简单。智慧和人类已经没有区别了。 连心理战都用上了！ 而在这样庞大提醒的高速冲击面前，恐怖的力量就算这八卦观主哪怕是大魔头，也扛不住啊。 所以他果断选择逃跑！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刚才大鱼河神张嘴混合音波和水波攻击，一击不中的同时还能将江水搅浑，然后再趁机用庞大的身躯直撞过来！ 如果他没有提前预判到，估计这时候已经被河神给直接撞碎了…… 其实在我想来，这样也好。虽然我肯定也在后面跟着他一起被河神撞成碎片了。但我本来也没什么活命的机会，只是早点死和晚点死的区别。 而且还算是给师父报仇，死了一个当年偷袭追杀她的仇人！ 却说八卦观主拽着我脱离了河神的攻击范围，庞大的身躯直冲而过。将本来在后方远处待命的千面等一众邪修给撞上了…… 顿时，那里就炸开了几团红色的血雾。 很显然是有几个邪修被直接撞成了碎片。 就是不知道那个领头的——也就是和我本身就有仇的“千面”有没有被撞死了…… “水邪，你那边还没有搞定吗？这川江河神确实厉害，我最多还能抵挡两分钟。你赶紧摘下【黑色仙草】讨回水下溶洞里去。” 八卦观主的声音已经有些急促了。 很显然，哪怕是被炸伤了的河神，也拥有着巨大的力量！ 光是那体型，光是那妖气的量，就不是人类这小身躯能相提并论的。 他能跟河神硬碰硬的正面过上几招，已经不愧我心目中“大魔头”的称号了。 但看八卦观主这模样，似乎那被成为“水邪”的厉害捞尸人，暂时还没有回应他。 而不得不说，这大鱼河神的智慧确实不低。 它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找八卦观主这个人类报仇，而是要夺取那神秘的【黑色植物】啊！ 所以它在一个猛冲没有成功杀死八卦观主之后，竟然没有掉头回来重新再战。而是顺势径直朝着前方游了过去…… 再往右边一段距离，就是之前那些沉尸死倒环绕之处——也是神秘黑色植物生长的地方了！ 看样子大鱼河神目标明确，只要夺取到这件奇珍，就算是挨了四枚烈性遥控炸弹也值了。 八卦观主看到这一幕，立刻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不好！这该死的畜生，竟然这么聪明。” 他立刻施展了某种加速游动的法术，带着我一起飞快追赶那大鱼河神而去。 但不管多快，肯定来不及了！ 人家河神二十多米长的体型，随便稍微一摆尾巴，就不知道游出去多远。而且这次相当于还是先出发，怎么可能追得上？ 就在这时，八卦观主突然自言自语地吼了一声…… “什么？水邪兄你已经把【黑色仙草】给摘下来了？好好好，实在太好了！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我听到这话也是一惊。 那个捞尸人……居然真的已经成功抢夺到了那神秘的【黑色植物】了吗？ 最后居然真让这种邪恶的阴谋家诡计得逞了啊！ 而八卦观主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笑。 “水邪兄你赶紧带着宝贝跑！回到溶洞里，再通过传送阵去蜀王墓室。到了那里，就安全了。我立刻也回来。” “其余的朋友，现在大家都可以立刻撤回去了！赶紧回去连通川江的溶洞，还能活下来。” 八卦观主也通知了一声其余的邪修。 我知道，这家伙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就像之前那三个心腹跟黑僵战斗，而他自己为了保存实力，就在一边旁观，导致三人全部死亡！ 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名声在玄门江湖中彻底臭了，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吼吼吼！” 河神愤怒的吼声，再次响彻。 而且这一次，甚至比之前挨了四枚炸弹时还要更加的大声，更加的愤怒。 我感觉到四周的江水，又开始疯狂地挤压、席卷起来，像是大量的漩涡在撕扯…… 这整个小湾村附近一片的江水，都在翻滚！ 很明显，河神守了不知道多少年，就是为了夺取到这神秘黑色植物。然而现在，一切都落空了。 它彻底的愤怒了！ 第291章 黑色植物的真面目 所谓是河神一怒，江河翻卷。 此时此刻，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四周的江水像是彻底失控了，仿佛彻底变成了有生命的活物——而且是已经发疯、发狂的那种。 漩涡转动、激流挤压、水墙压迫…… 小湾村“u”型湾这一带的水域，江水就跟烧开锅了一样，又像是狂风暴雨来临时洪水爆发。 总之，从江面到江底，都是剧烈动荡！ 江底厚厚的淤泥也全被激流给卷了起来，于是靠近江底的地方，顿时变得浑浊无比。视野彻底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还带着一股剧烈窒息感。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庞大而疯狂的气息锁定了我这个方向…… 不用说，是那河神眼看夺取神秘黑色植物无望了，滔天的怒火总要有个发泄。 估计刚才已经把那一片区域的邪修全部干掉了！ 现在正怒气冲冲地朝着“八卦观主”这个罪魁祸首而来…… 这样也好，毕竟这家伙招揽的几十个属下全都的邪修——有一个算一个，死了之后肯定对社会安定和老百姓是有好处的。 我还希望这河神大开杀戒，能把他们全部都杀光才好呢。 尤其是这个八卦观主！ 可惜偏偏事与愿违…… 我感觉喉咙一松，整个人忍不住地有咳嗽的感觉。接着身体又是一紧，被拉着朝某个方向飞快地逃离。 很显然，八卦观主极其敏锐的判断力，又救了他自己一命！ 再次强行用炁化解了江水的束缚，然后逃脱了河神以庞大本体横冲直撞而来的攻击。 而且逃命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吃惊。 这让我不由心里感叹。 “难怪这家伙能在师父的出手攻击之下留住性命，简直就是属泥鳅的。实在太滑溜了！不但修为高深法力强悍，连逃命的功夫都这么厉害。” 四周一片模糊，江底的淤泥和翻滚的江水让视线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是江水变得清澈了！ 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在飞快往水面上升…… 哗啦啦！ 伴随着水响，我从水下冒出了头。然后继续被捆绑身躯的雾气绳索拉拽着，飞上了岸。接着又从半空中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啪的一声。 浑身又传来一阵疼痛。 不过我都习惯了。 这该死的邪修，就是在故意折磨和羞辱我！ 反正只要我不死，就一直有利用价值，可以被他用来做人质要挟我师父…… 我抬起头，环视四周。 发现已经回到了之前那个巨大的溶洞里，不过这儿除了我和这八卦观主就没有别的人 看样子那些邪修全都死在了河神的怒火了——就算侥幸没死的，估计这时候也还没有逃回来呢。 只不过在前方的一处洞窟石壁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门的形状！ 符文闪烁，像是呼吸般明灭着。 很显然，这就是那连通向蜀王陵墓的传送阵在这一边的入口。 我想起来这八卦观主在开战之前就说过，他会想办法让连通溶洞和蜀王陵墓的传送阵，一直保持单向开启。 何为单向开启？ 也就是说，可以从溶洞这边去蜀王陵墓。但却不能再从那边回来了！ 我感叹，这家伙还真是心思缜密——这样就可以避免万一那个叫“水邪”的捞尸人拿到神秘的黑色植物之后，左思右想，突然想带着这奇珍跑路了。 啪嗒！ 一只脚踩踏在了我的后背上。 八卦观主猖狂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小家伙，我的手下已经拿到了那【黑色仙草】了，等本观主服下之后。立刻就去找你师父。到时候看到本观主现在的实力，她肯定会惊掉下巴。” 说着他借助身上的黛色长袍法器，缓缓腾空而起，脚掌离地三尺。 缓缓朝着前方的传送阵飞了过去。 修行者到了十分高深的境界，即使不用法器，靠自身的炁也能够飞行。 只不过飞的不高，速度也不快……可能还不如普通人跑得快。 说是“飘”可能更合适。 但却能带给人很大的震撼和强烈的视觉冲击！ 毕竟飞行，这是人类自古以来的梦想。 现代科技文明发展，虽然有飞机等。但纯粹靠人类自身来飞，依然是一件充满吸引力的事…… 八卦观主带着我，缓缓飞入了传送阵之中。 那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再次出现。 我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带着一种微微的失重感。眼前都是炫目的白光在闪烁。 也就几秒钟时间，光芒消失。 脚下一沉，踩踏在地面上的踏实感。我们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蜀王陵的主墓室里！ 站在墓室最后方的墓壁前。 八卦观主快步走动，同时兴奋中带着焦急地大喊。 “水邪兄！我回来了。仙草呢？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观主，我们在这。” 一个身穿黑色粗布短裤和短袖上衣，头上戴着黑色布头套只露出双眼的瘦高个。带着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一起从青铜巨棺后面走了出来。 我知道，这据说是捞尸人的几种完整服饰装扮之一。 唰！ 水邪一把摘下了黑色的布头套，露出了容貌。是一个脸庞瘦削、眼窝深陷的中年人。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盒子盖子是打开状态，里面放着一株通体黑色的植物。 “这就是那拥有无法想象的神奇能力的古怪植物吗？” 我顿时也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东西看！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终于见到了这黑色植物的庐山真面目。 从外形上来看，其实就……还挺普通的。 整体像是一大团熟透了的球形卷心菜！ 椭圆形的叶子，层层叠叠地从外朝内呈半包裹状态。 只不过通体漆黑，叶片的质感类似丝绸一样。 这种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是一种极致的、绝对的黑！ 比墨汁还要黑。 比最深处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还要黑。 如果不是它本身有具体的形状，而且叶子的一片片展开又往回卷的很有层次感。甚至都会以为盒子里放着就是一团黑暗虚无了。 而且这黑色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仿佛能把周围的光线和人的目光都给吸进去一样。 无法描述，但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东西绝不普通！ 甚至心中还会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动，和混杂着兴奋、恐惧、渴望的各种古怪情绪。 而且这种情绪，像是从魂魄最深处被勾起来的，难以控制。 “这东西实在太邪门儿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 说实话，这玩意儿和【仙草】两个字真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沾不上。 反而给我一种邪气森森的恐怖感觉——甚至比这大魔头“八卦观主”给我的感觉还要不对劲。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反正不像是正经的好东西。 可白素也机缘巧合之下吃过一点碎叶，确实修为实力暴涨，且没有丝毫的副作用啊！ 我记得师父曾说，这不该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美了，这就是传说中来自仙界的仙草吗？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八卦观主快步走到那个瘦削的中年人面前，语气之中带着狂喜和得偿所愿的恍惚。 “水邪兄，这次实在是多亏了你！你放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等我回去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来，快把仙草给我吧！” 我明显看到水邪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犹豫和挣扎的神色。 果然啊…… 邪修之间，哪里谈得上真正的情谊？ 这个叫水邪的捞尸人，显然也已经动心了。很想将这所谓【黑色仙草】据为己有。只不过我猜，他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服用！ 一般情况下，越是珍贵的灵草灵药等，使用的方式越复杂。 如果是吃的，可能还需要一些“药引”和辅助的东西。 如果是用的，可能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姿势，甚至需要用某些法术进行配合。 这几乎是整个玄门江湖之中的共识！ 如果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敢相信，这种能够瞬间无副作用大幅度疯狂提高修为的【黑色仙草】的使用方式，居然无比的简单。 简单到极点…… 就是吃！ 直接吃掉，就可以了。 不需要别的那么多各种各样的药引啊、辅助啊、时辰啊、法术等等。 这个叫水邪的捞尸人，肯定也不知道！ 否则的话，他如果真想把这古怪的黑色植物据为己有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来到这个蜀王墓室之后，立刻就吃掉。 全部都吃掉！ 这样一来，说不定他还真的有机会能跟八卦观主抗衡。 毕竟白素只是吃了一小片碎叶而已，就瞬间修为暴涨。甚至连我师父提起这东西，都表情剧变，语气凝重严肃无比，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这水邪能够率领一支小分队，修为本就不弱，只要吃下这黑色植物。说不定修为暴涨，还能反超这八卦观主了！ “可惜啊可惜。这个捞尸人并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东西只要直接吃就可以了。所以才会老老实实待在墓室里，没有离开。直到真正要交出去的时候，才会有些犹豫。” 我心里觉得有些无奈。 否则的话，看着他将八卦观主干掉，也是一件好事。 八卦观主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犹豫。 声音变得冷淡了一些。 “水邪兄，别发愣了。把仙草给我吧。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自己拿着吧？”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 带着彻骨的寒气。 水邪猛的一惊。 赶紧收敛起了内心的贪恋，将木盒递了过去。 “观主您说笑了。这般逆天奇珍，自然是有德者居之。而且观主您费尽心思谋划许多年，就是为了这仙草。自然是属于您的。” 这捞尸人也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对抗八卦观主。 更何况他身后这几个人，实际上也是八卦观主许诺各种好处找来的帮忙。并非真的是他的属下…… “哈哈，好！” 八卦观主爽朗笑着，接过了大木盒。整个人激动得有些微微发颤。 水邪和其余几个邪修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拱手鞠躬，表示祝贺。 然后又说道。 “观主，这仙草究竟有什么作用？让您费尽心思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又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钱财珍宝。才终于获得。” 八卦观主笑道。 “作用很简单，就是提高修为炁量的。毕竟修行之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变得更强嘛？” “原来如此……” 水邪微微点头。 “观主如果能提高修为，这次回去之后，说不定能够更进一步。成为某个堂的副堂主了。” 观主？ 副堂主？ 听着这样的话，我微微一怔。 我原本以为，这个八卦观，是某个邪修的道观。这个观主，就是一个厉害的大魔头。 但似乎……这家伙并不是一个单独的身份？ 八卦观，上面还有更高级的【堂】吗？ 就在我心里疑惑之时。 突然！！！ 一件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292章 竟然是他！？ 只见八卦观主突然一动！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手，猛地拍向这捞尸人“水邪”的胸膛。 啪！ 一张符咒，被狠狠拍在了水邪的胸膛上。然后又发出“砰”的一声沉闷爆鸣声。 这声音很奇怪，像是从水邪的身体内部传出来的。 仿佛是某个器官瞬间炸裂了一样！ 我之前和师父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起过一些高级强力符咒的事儿。 其中就有一种，叫做【破心符】的——顾名思义，是只要贴在敌人身上，立刻就能够让对方心脏破碎成粉末。 只要不是修行了极其诡异的邪法，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连心脏什么的都异化了。正常人只要心脏爆碎，肯定是立刻当场死亡的！ 因此这种【破心符】极其的霸道，算是一种强力攻击型符咒。 当然，如果敌人的修为和炁都比你强很多，那可能就无效了…… 水邪的修为显然是不可能比八卦观主强的。 所以当被【破心符】贴在胸膛上的一刹那，他就瞬间心脏爆碎而亡了！ 甚至连一丁点的反抗都来不及，甚至连一点疑惑都来不及……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看着这明显是“黑吃吃”的一幕，我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果然！邪修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但不说做各种伤天害理之事，修为越高，面临的劫数就越是凶险。光是邪修之间毫无情谊，光凭利益勾连的行为，就是弱肉强食的赤裸裸丛林法则。” 八卦观主一巴掌拍碎了水邪的心脏，同时另一只手顺势就将对方手里木盒子接了过来。发出一阵得意而猖狂的笑声。 “哈哈哈！水邪兄啊水邪兄，你还真的是有些傻啊。既然都已经看出你刚才犹豫了，似乎有点想贪墨我这仙草，怎么还能让你活着离开呢？” “哦，当然，就算你没有犹豫。非常痛快地交给我，你还是会死的。这就是你的命，你的劫数。可怪不得我哦。” 但就在几乎同一时间，更加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本来站在水邪身后，距离八卦观主就相对比较近的一个人，突然往侧面猛地后退极速奔跑离开。 而在朝反方向跑开的一瞬间，手里猛地甩出一条夹杂着黑色狗毛的麻绳。 唰的一下！ 紧紧缠绕在那装有神秘黑色植物的木头盒子上，再嗖地往外一拉。 黑色植物跟盒子就同时离开了八卦观主的手掌。 而且在半空中，盒子还“啪嗒”一声盖上了。再接着就落到了远处那个浑身黑色短装打扮、带着黑色布头套的捞尸人手里。 整个这一切的过程，发生地实在太过迅速！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从八卦观主出手黑吃黑击杀水邪，再从这个捞尸人突然发动，又从以为已经大功告成毫无防备的的八卦观主手里用捞尸绳卷走木盒…… 描述起来颇为冗长，实际上整个发生也就几秒钟头的时间。 以至于连旁边的另外几个邪修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估计还在那儿发懵呢。 “可恶！该死啊！！！” 八卦观主反应过来了，怒气冲天。 他没有先去理会那个夺走黑色植物的“小偷”——而是直接把怒气洒在了还有点懵的其余几个邪修身上。 抬手打出一张符咒…… 符咒炸开一团白色的冷雾，笼罩着那几人周围一片。 “啊啊啊，我的手。” “我的身体，动不了。” “八卦观主，你不得好死啊！” 几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浑身覆盖上厚厚的冰霜，被冻成了冰雕一样。一动不动，死透了！ 这魔头的术法手段，着实是有些惊人。 在跟那河神正面斗法过几个回合之后，竟然还保持着这么强的战斗力。 “那个捞尸人……应该还没有水邪厉害啊？胆子也是真大，竟然敢虎口夺食。让这魔头再难受一会儿。” 我心中暗想。 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大声告诉提醒那个邪修，只要直接吃下盒子里的黑色植物，立刻就能变强！ 虽然他本身实力不如水邪，就算仓促之间吃几口估计也打不过八卦观主，但至少也能给这家伙制造一些麻烦吧？ 而且还能让他少吃到一些…… 可想到让一个邪修得到这莫大好处，心中又有些难受。 这时，八卦观主已经杀光了这蜀王墓室中除了我和那个捞尸人之外，其余所有的人了。他居然也不急不慢起来，反而起了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背负着双手，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怎么？看你这身高体型，是小志吧？你这种蝼蚁般的小家伙，也想夺取仙草。简直是可笑至极。” “更何况，你要怎么逃跑呢？这墓壁上的传送阵，是单向通道。只要从溶洞进入这儿，就出不去了。至于墓室的黑玉巨门，我都没法强行用蛮力破开，更何况你？” “得了，你抢了这东西也没用。老老实实交给我吧。勇气可嘉，临死之前还能再折腾一会儿。我会让你死的没有痛苦的。” 八卦观主用一种调侃和戏谑的语气说着，还朝那捞尸人勾了勾手指头。 真的就和一只大猫悠闲地看着小老鼠一样。 没想到，那捞尸人呵呵两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底细和来头，但听那些人说你是叫什么八卦观主？八卦观？这道观名字倒是没听说过……有模有样，却是个邪观。” 嗯？！ 八卦观主发出一个有些疑惑和惊讶的音节，然后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捞尸人。 “你……不是小志？” “哈哈哈！我当然不是那该倒霉的家伙。” 捞尸人说着，一把摘掉了头上的黑色布头套，露出了真面目来。 在后方被捆缚着扔在冰冷地面上的我，看到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之后，顿时大吃一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个捞尸人竟然是……李淼！！！ 没错。 真是就是他！ 我心头剧震。 “李大哥？他是怎么混入到这里面来的！难道，他也是被这八卦观主召集来的邪修？不可能不可能！” 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单不说这两年多以来和李淼打交道，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邪修。更很快，这个八卦观主显然是不认识他的…… 我很想赶紧喊他一声，同时提醒他可以赶紧把盒子里的黑色植物拿出来吃。 但却发现他竟然非常隐蔽地对我使了个眼色，似乎是让我先不要出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他的安排。 同时心里琢磨着。 “虽然现在立刻提醒李大哥服用那黑色植物，能够让他变强一些。但如此一来，这八卦观主肯定就要出手疯狂攻击。他最多只能吃一两口，一片叶子。哪怕变强，也依然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或许……李大哥是有自己的考虑？” 就在我心中有万千疑惑不解时，李淼又主动开口对那八卦观主说道。 “你一看就不是好人，虽然不知道我抢到手里的这东西究竟有多珍贵，但听说这是仙草？那定然是珍贵到极点吧。不如这样，你给我一点好处，再放我走，我就还给你。否则，我就毁了它！” 李淼看着手里的大木盒，目光突然变得冷厉起来。 八卦观主一愣，然后继续优哉游哉地说道。 “不错啊，能够混到这里来。不但偷走本观主的东西，居然还敢威胁我？你这只小老鼠，也算是不错。虽然年纪比我身后这只小老鼠大了不少，但也算是很不错了。” “给你好处也不是不行。但本观主确实很好奇，说说看，你是怎么代替小志混到这里来的？” 李淼冷笑一声，也没隐瞒地说道。 “我本来就是一个捞尸人，今天恰好在小湾村的这江湾里，准备要打捞前几日有人拜托我帮忙捞的尸体。” “却没想到，刚从江面潜下水来。就看到江水里大量的精怪，和沉尸死倒。甚至连那川江河神都在。就知道可能有大事发生。” “恰好呢，又看到有许多修行者在水中跟各种精怪、尸祟战斗，我就琢磨着肯定是在争夺什么秘宝之类的。就凑了个热闹。” “趁着混乱之际，随意杀了一个捞尸人同行。然后就穿上他的衣服，带上布头套，假扮成他的模样。跟着刚才被你杀死的那个叫水邪的家伙，一路撤退到这里来了。” “本来进入这墓室歇息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想和我聊几句，我一直沉默不语。本来正在担心身份要被拆穿时，你就带着这个年轻人回来了。算是替我解了围！” 原来是这样…… 听完李淼的解释，我也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但这里面，却有一些地方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李淼平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而今天却给我一种感觉，想是在故意引起这八卦观主的好奇心和兴趣，刻意等着对方询问，然后解答…… 我猛地明白了过来。 “李大哥在故意在跟这八卦观主慢慢说话，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而听完他的解释，八卦观主一边拍掌，一边大笑。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没想到，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在大混战的时候，让一只小老鼠给混进来了。” “这蜀王墓室里混进来一只小老鼠，在川江里抢夺黑色仙草的时候，又混进来一只？啧啧，真是让人头疼啊。” 他又看向李淼，语气淡淡地说。 “行了行了，我的疑惑已经解开，那你也该去死了。” 第29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八卦观主的话里带着一种嘲笑和戏弄的语气。 “告诉你吧，其实以你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瞬间毁掉已经完全成熟状态的黑色仙草。没成熟的时候或许有可能。但仙草成熟，叶片柔韧，你这样的小家伙至少需要五到十秒才能毁掉它。” “你觉得，自己会有这么长的时间来动手吗？呵呵，我刚才故意让你有点儿希望，就是想听听你是如何混进来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说着，他就准备动手杀人！ 没想到的是，李淼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八卦观主刚刚抬起的手又停在半空，似乎有些不解。 “你如此倒霉，捞尸时意外卷入本观主策划的如此大事。马上就要死了，为何发笑？” 李淼嘿了一声。 “看样子你这个邪修法力虽然很强，但脑子却不太好使嘛。我说啥你就全都信了啊？我还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你也信吗？” 噗！哈哈哈…… 我听到这话，都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本来就浑身剧痛，这下肌肉牵扯，立刻龇牙咧嘴的更痛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 八卦观主终于猛然醒悟。 “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恶，该死的小老鼠，我要把你碾成肉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恼羞成怒，然后愤然出手。 嗖！ 一张符咒像是箭矢般飞向李淼。 “李大哥别硬接，快躲开！他实在太强了。” 我心里一紧，直接大喊了出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自然也不在乎这魔头知道我跟李淼的关系了。 说实话，玄门江湖中的各种不同行当，各有所长。 捞尸人在陆地上的战斗力，只能说是比较一般。 这几年来，我奇遇不断，又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师父。所以在修行方面进步很快，修为上已经和李淼不相上下了。 再加上我主学的几种法门中，符咒和内家拳法，本来就是适合跟人正面硬碰硬厮杀战斗的。所以这方面还比李淼要强！ 我都挡不住这家伙随意打出的符咒，李淼更不可能抵挡得了——何况还是恼羞成怒的全力一击了。 虽然李淼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捞尸人，但像八卦观主这种层次的强者，他应该是没有见识过的…… 还好，他没有选择硬接。 而是在对方动手的瞬间，就抱着怀里的大木盒子身子一矮、就地一滚，朝侧面躲开了。 砰……咔嚓！ 八卦观主打出的符咒撞击在后方的墓室墙壁上，在上面砸出一个拳头大、一寸深的坑洞。直接威力看上去倒是不太大。 但瞬间扩散出的炁，转化为冰冷寒气，冻结了大片墙壁，白色冰霜覆盖而上。 像是在墓室墙壁上贴了一个直径两三米左右的白色冰圈儿。 逃过一劫的李淼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 估计是之前没有见识过这么凶猛的法术！ 我心头苦笑。 “估计李大哥刚才混入那水邪率领的邪修中时，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边。没有留意到这大魔头，和被炸弹炸伤的河神正面斗了几个回合。那才是真的让人惊骇不已。” 八卦观主见一击不中，更是恼怒。 “果然是老鼠一样的家伙，逃得倒是快？给本观主死来！” 他这次准备双手同时打出符咒，将李淼一击毙命…… 就在这时候！ 嗡嗡嗡。 最后方的墓壁，突然开始自行发出颤音。上面本来已经黯淡下去的篆刻符文，又再次亮了起来，发出光芒！ 一个个符文光芒流转，朝着墓壁中心汇聚而去，飞快地变成了一个光门的形状…… “怎么回事？！” 那八卦观主一愣。 连手中即将施展的符咒术法都停了下来，回头惊讶地看着那传送阵。 “我刚才明明已经将这阵法彻底关闭了，为什么会启动？是谁有这种手段，能强行启动别人的传送阵？！” 我也扭头看向那正在开启的传送阵，心中惊疑不定。 “这就是李大哥……故意拖延时间的原因吗？果然是在等待援兵啊！不过究竟是谁？我认识吗？李大哥或者我们共同的朋友里面，有人能厉害到这样地步的吗！没有吧？” 阵法这东西，有不同的类型和等级。 传送阵这种类型的高级阵法，基本是“绑定”建阵者的。 打个比方来说，这传送阵就像是一扇门，只有主人才有“钥匙”打开！ 别人想要打开这扇门走进来，如果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话。要么就是厉害到能够强行拆掉门，要么就是有开锁的技能直接复制钥匙…… 无论哪一种，都绝非凡俗之人。 八卦观主虽然狂妄嚣张，但是能修行到他这个地步，肯定不笨！ 一看就知道，有人要强行闯入这蜀王墓室中来，所以必须要阻止。 于是他立刻丢下了李淼，转身朝那墓壁传送阵的位置飞奔而去……在这过程之中，还不断地伸手打出一道道符咒。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加固或者强行关闭传送阵。 然而，一道道符咒打上去之后，竟然都被光芒弹开了！ “可恶！究竟是什么人？连我老祖宗亲手刻印的阵法都能强行开启。” 八卦观主低声骂了一句，显然情绪不像之前那么胸有成竹了——估计是事态不断超出他的预料。 而我也才知道，原来这个传送阵并非八卦观主所建造，而是那蜀王僵尸生前弄下的。这其中又涉及什么隐秘？ 我暂时来不及思考！ 趁着这家伙去阻挡传送阵，我刚好可以提醒李淼服食那黑色植物！ 其实在八卦观主转身而去的时候，李淼就朝我这边过来了。 “吴老弟，你受苦了！” “李大哥先别说这些，赶紧把这黑色植物吃下去。只要直接吃就行，修为实力瞬间大幅度增强，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他一愣。 然后也不啰嗦，直接打开盒子，伸手揪住其中一片叶子就开始拽。 嘎吱嘎吱…… 传出一种人用手使劲儿拽硬塑料的声音。 看来那八卦观主说的没错，这黑色植物成熟之后，会比之前变得坚韧很多。虽然看上去像是卷心菜一样，但想撕碎叶片拽下来还挺难的。 终于，好不容易撕下来一片。 “李大哥你赶紧……” 话没说完，却直接被他给强行塞进了我的嘴巴里！ 然后才说了一句。 “吴老弟你受伤太重，吃下去之后或许能恢复。” 说也神奇，这种古怪的黑色植物虽然成熟之后想撕下来一片叶子挺难的。可一进入嘴里，竟然就自动融化了一样。 入口即化！ 顿时化为一股清甜的液体，滑入了喉咙里面。 几乎在一刹那，我感觉体内所有的穴窍、所有的经脉，像是瞬间被打开激活了。一股磅礴的暖流，在体内流淌涌动……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 这股暖流浑身循环几周就迅速沉淀到丹田之中，不但变成了雄厚的炁量。还把丹田给扩充变大了。 消耗一空的炁量，迅速恢复！ 不但如此，连我浑身的严重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甚至被那八卦观主踩断的几根肋骨，竟然也变得不痛而是发痒——这明显是在飞速重新愈合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身体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难怪白素之前遇到这事儿，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亲自体验一下，根本很难说清楚！ 这东西，称之为【仙草】真是毫不为过啊。我不敢想象，有什么样的灵药灵草效果能够达到这种恐怖的地步。 在我吃下这叶片的时候，李淼当然手也没停，还在继续地撕下一片叶子……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八卦观主回头一看，将我们竟然已经开始在吃了。顿时大吃一惊，愤怒无比的大吼一声。 “可恶的老鼠！不要偷吃本观主的仙草。” 愤怒之下，看起来也顾不得再去跟那要从另一端强行开启的神秘人角力了，直接转身又朝我们冲了过来。 然后隔空就是打出一道符咒！ 嗖！ 恐怖的力量横空而来。 “李大哥小心！” 我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和行动能力，看到李淼还在低头全神贯注地撕那黑色植物，直接开口提醒的同时还推了他一把。 还好李淼也是反应迅速，直接就往后撤退躲开了。 嗖……砰！ 这道符咒从我俩的中间一飞而过，然后击打在后方的青铜棺椁上。 青铜棺椁上面立刻就发出一阵滋滋滋的腐蚀声响。 看来，这是涉及到某种剧毒手段的符咒！ 确实是邪恶恐怖。 我和李淼虽然躲开了这家伙愤怒的攻击，但因为在躲避的一瞬间，李淼翻滚抖动。那放在打开的木盒子里面的黑色植物，竟然被震荡了出来…… 真就像是一颗纯黑色的卷心菜一样，咕噜噜地滚落在地面上了。 我大吃一惊，赶紧想去捡起来。 但刚才吃下去一张叶子的效果虽然神奇，可捆缚在身上的雾气绳索还没有消失！ 行动不便。 而李淼因为是往后退开躲避，距离黑色植物的落点已经有些远了，想过来重新捡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那八股观主大袖一甩。 竟然从里面甩出来一只细长的黑色雾气鬼手，看上去就像是那邪修“千面”曾经对付袁飞时使用过的更强版，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就给卷住了这黑色植物！ 接着往后用力一拉。 嗖！ 这神奇的黑色植物就被拉了过去，落在了他的怀里。 “可恶！还是落到了这魔头手里。” 而几乎在与此同时…… 因为他放弃了阻止神秘来客从另一端强行启动阵法，那扇光门，终于在墙壁上彻底成型。 发出如同真门被推动的“嘎吱”声响。 一个人影，即将从里面迈出！ 第294章 激战 “会是谁呢？！” 我一边运转着体内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的炁量，一边瞪圆眼睛仔细看着那传送阵的光门。 终于！ 那人彻底走了出来。 修长的身姿，一身暗红色的棉质长裙，上面有深色的精美刺绣花纹。一张精致绝美的容颜，比电视上的大明星还要美。 但那一双眼睛，却带着一种空谷幽兰般的空灵和深邃。 浑身散发着一种淡然高雅的气息。 “师父！！！” 我又惊又喜，顿时忍不住大喊一声。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但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八卦观主显然也有些震惊，不过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并且发出猖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秦若暄，果然是你啊。你真的没死，躲在这西南小镇上苟延残喘，还收了个徒弟？没想到，居然被我给找到了。”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震。 “原来，师父的全名叫秦若暄啊！” 我终于知道了师父的名字…… 以前只知道她姓秦，拜师之后，当然就直接叫师父了。至于真正的全名，我曾经问过，却被她笑着拍了拍脑袋，没说。 距离我不算太远的李淼看到师父的模样，竟然愣了一下。 看他脸上的表情，估计是没想到老曹无比敬畏、口中天天念叨着的“秦仙姑”会这么漂亮！ 面对这嚣张狂妄的八卦观主，师父面无表情，语气淡漠中带着一丝威严。 “朱七寒，当年你在本座眼中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见到本座，只敢谄媚讨好。没想到现在，竟然也敢这般的趾高气扬了吗。” 霸气！ 十分的霸气。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师父一向都是这般的强势。 我还记得两年多之前，刚上初一的时候，去吴家村不远的肖家湾帮肖老爷子家看宅基地。那个叫俞康明的风水师出言不逊，态度恶劣，被师父一巴掌就扇掉了几颗牙齿，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今天面对这个名叫“朱七寒”的强大八卦观主，她更加强势。 而且那种浑身散发出的气势，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朱七寒一听这话，顿时更是暴怒。 “你这该死的女人！你一直都是这么清高，一直都是这么孤傲。所有人你都看不上眼是吧？我追随你那么多年，讨好你那么多年，你有拿正眼看过我吗？” 师父皱眉冷冷道。 “你这话说的，像是本座骗你了一样。本座早就非常清楚地说过，不需要任何追随者，也不需要任何人献殷勤。本座习惯了一个人，独自行走，也不想建立什么势力。有人跟在身边，只会让本座觉得累赘和麻烦。像你朱七寒这般死缠烂打的人，就最是让人厌烦。” 原来如此！ 听着师父这个“八卦观主”的对话，我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恩怨。 在玄门江湖之中，那些修为高深的强者，身边都有一些追随者！ 这些追随者，有的是仰慕强者的人格魅力，有的是敬畏强者的修为希望得到指点……聚集在强者身边。 如果这强者绝对开宗立派，那么这些追随者就是最早的门徒。 总而言之，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在玄门江湖之中就不少见。 类似那些顶级巨头门派——龙虎山、茅山派等等，也都是一两千年之前的修行者在追随者们的簇拥下所建立，渐渐发展到今天。 很显然，我师父曾经肯定也是玄门江湖中一等一的顶尖强者！ 修为高深，法力通玄。而且又长得如此美丽绝伦，倾国倾城。 身边肯定不缺少追随者——这里面估计还有不少是贪恋她的美貌的。 这个叫“朱七寒”的家伙，当年估计也是追随者里面的一份子。而且肯定是没少给师父献殷勤。 只不过以师父这喜静不喜闹的性子，看样子是拒绝了所有人的追随，做一个独自行走江湖的强者…… 这个朱七寒估计是当年就想死缠烂打做师父的追随者，各种谄媚讨好。但被略次拒绝之后，就恼羞成怒，从崇拜敬畏爱慕变成了痛恨！ 这种人，估计本来就是心理变态。 后面的事情，猜一猜……估计就是师父在申城渡“术劫”的时候，被很多敌人偷袭围攻。这个朱七寒也跟着一起去了。 “好好好！” 朱七寒怒极反笑，伸手指着我师父。 “你还是这脾气对吧？还是这么看不起我！十五年前你重伤垂死，骨骼内脏穴窍全碎，连修行的根基都伤了吧！” “这种程度的伤势，就算给你五十年的时间怕也难以痊愈。我倒想看看，这区区十五年，你能恢复了多少？更何况，我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更何况……” 他话没说话，也没回头，竟突然往后朝着我这个方向猛甩衣袖！ 唰！ 刚才卷走黑色植物那细长的黑气鬼手再现，朝着我席卷而来。 这家伙是想赶紧挟持我，用来做人质啊！ 但几乎就在与此同时，我师父也动了。 她同样一挥衣袖。 嗖！ 一道白光像是极光掠影般射来。 直接把那黑气鬼手从中间打断了——明明是虚无的灵体一般，被师父打出的白光切断后像是变成了黑色的琉璃。 掉落在地上之后，哔哩咔嚓地破碎成了黑色的粉末。 “阿重，你俩自己小心。待会儿动起手来，师父怕是顾不到你们了。” “师父小心！” 我也不啰嗦，赶紧跑到李淼身旁。和他站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我暂时是帮不上忙的。 也没必要添乱，只要老老实实在后面躲着好自己，别被这魔头给抓着当人质。那就是对师父最好的帮助了！ 朱七寒似乎有些惊讶。 “你……居然恢复到这种程度了？在这样偏僻的小地方，你哪里来的疗伤资源？” 师父还是那种冷淡中带着不屑的表情。 “怎么，怕了？你不会明白，到了我这样的境界，有时候疗伤不一定全部依赖于外物。朱七寒，你如果立刻认输投降，放下手里的东西。本座可以不计较你当初伙同那些老魔头来偷袭。饶你一命。” “认输？放弃黑色仙草？” 朱七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秦若暄，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谋划多年，好不容易弄到这东西，你让我放弃？更何况，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伤势还没恢复，也不可能跟我啰嗦。早就直接出手镇压。这说明你没把握赢我。” “不，只是这些年的普通乡野生活。让我明白了做人做事，应该更柔和一些。” “胡说八道！我有黑色仙草在手，你怎么赢我？” 朱七寒的音调突然提高，然后直接伸手去拽黑色植物的叶片！ 几乎在同时，师父也闪电般地出手了——显然也是不希望对方服食这奇珍之后立刻变强。 唰！ 师父脚步一闪，整个人像是一道幻影般，瞬间欺身靠近了八卦观主。 “好快的速度！这不是术法神通，而是……内家拳法！” 我瞳孔骤然缩紧。 看出了师父这一下施展的，乃是某种轻功步伐。 只不过她的速度太快，发劲太隐蔽，我的视觉根本跟不上，也看不太清。 只能感觉一个大概。 “师父在武功一道上……应该到了化劲宗师的地步！” 我心中暗暗估量。 那八卦观主也吓了一跳！ 估计是没想到师父速度这么快——他可能甚至没有感觉到炁的运转和流动，没做出提前的预判。 废话！ 因为这根本不是术法，而是武功。 “你以为我怕你？去死！” 朱七寒居然没有躲闪，而是单手往前一挥。 在挥出的过程中，掌中符咒光芒闪耀，竟然变成了一把三尺来长的透明冰刃，末端和他手掌融合在一起。然后狠狠朝着师父斩了过去！ 师父也单手上托，掌心白光流转，炁息覆盖。 铛！！！ 单手握住了他劈砍下来的锋利冰刃…… 第295章 僵持 然后用力一捏、一握。 咔嚓！ 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锋利冰刃，顿时崩碎，冰屑飞溅。 师父动作不停，另一只手从下往上，划出一道弧线。直接抓向朱七寒的脖子！ 甚至带起了空气发出“呼啦”的尖锐声响。 我知道，这一招乃是形意拳十二形中，龙形的一招【蛟龙出水】——取的乃是蛟龙冲出海面的气势，一往无前。 我如果施展这一招，能够直接扯碎一个壮汉的喉咙。属于非常暴力血腥的杀招。 以师父的拳法施展出来，就算是实木硬石都要被捏成齑粉。钢筋铁条都要被扯成扭曲的麻花！ 但那朱七寒也不是吃素的。 面对师父凶狠的贴身打斗，他胸膛上竟然钻出一张灰色雾气组成的鬼脸。张嘴从上而下，咬向师父的手。 这一招，跟那邪修“千面”之前在夺命妖树附近和我、老曹袁飞等人的斗法时，施展的招式有点像。 但却厉害得多！ 可见那邪修“千面”的一些法术手段，应该就是这八卦观主教的——或许这也是他笼络邪修手下的方法之一。 砰…… 一声炸响。 雾气鬼脸被师父的手掌打碎，气浪滚滚，但她的攻势也被拦了下来。 朱七寒趁机飞快后退，拉开和师父的距离。 脚下升腾起滚滚白色雾气，像是托举着他离地三寸的高度快速贴地飞行一样。 在这过程中，他终于将刚才撕下的一片黑色植物的叶子放进了嘴里。 一口吞下！ 顿时，朱七寒身上散发的气息立刻拔高了一截。 “不好！这家伙吃了一整片黑色植物，修为和炁量都瞬间增强了。” 我心头一惊。 旁边的李淼也有些担忧。 朱七寒则是猖狂地哈哈大笑。 “秦若暄，你果然是死鸭子嘴硬啊！我就说吧，你的伤势远远没有恢复呢。破碎的穴窍还没有完全恢复吧？连正常状态三成的实力都没有。” “你应该是不敢轻易地用炁，所以只能尽量依靠武功。可就算你的拳脚功夫厉害，哪里比得上我的术法神通精妙？” “更何况，我还有仙草在手。边打边吃，我就越来越强，而你却会越来越弱。此消彼长，你必败无疑。当然，如果你不在乎你这徒弟，直接转身就逃走。或许也还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这家伙虽然曾经不入师父的眼，但那是相对而言。 实际上，朱七寒本身已经厉害无比，堪称邪修魔头。 自然也能看出现在师父的窘境。 虽然激烈的斗法能够延缓这家伙吃那黑色植物的频率，但只要有僵持不下的喘息之时，他就可以吃一片。 确实越来越强！ 我实在没能忍住，大声喊道。 “师父！你先走吧，别管我们了。等你修为恢复，再杀了这魔头替我和李大哥报仇便是。” “好了阿重，为师自有计较。” 师父没有看我，一双眼睛平静地盯着那朱七寒。 然后，再次出手。 这一次，她在飞快朝对方冲过去的时候，衣袖猛地一甩。 哗啦啦！ 大量的黄色符纸，像是蝴蝶一样从袖口飞了出来。每一张上面都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咒文，然后迅速地在手掌附近汇聚聚拢变成了一条鞭子的形状。 完全由符咒聚成的鞭子！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两秒钟时间里，朱七寒已经又吃掉了一片黑色植物叶子。修为炁量再次提升——因为他之前跟河神斗法，又杀了水邪、攻击过李淼，其实消耗也很大。 现在连吃两片黑色植物叶子，不但实力境界提升，丹田扩大。连炁量也恢复到了原本正常的状态。 而且时间越往后拖，他也会越强！ 啪啪啪…… 师父挥舞着手中的符咒长鞭，打出一道道形状各异的光芒。 这每一道光芒，都蕴含着不同的符咒效果和能力！ 这些各种各样的符咒之力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张光芒大网，要从四面八方将朱七寒这家伙给笼罩包围在其中。 “可恶啊！秦若暄你居然还敢施展这种层次的法术。你不怕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伤势，愈合的穴窍又崩碎吗？” 朱七寒一边施展法术防御，一边快速躲避。 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终于停止了继续服食手里的黑色植物。 他必须要全神贯注的跟师父斗法，没法分神去吃了…… 砰！ 一声炸响。 好几道交织的符咒光芒，近距离地劈中了朱七寒刚刚抬起来的手臂。 他已经施展了某种防御法术，在身体表面覆盖上一层凝结的白色冰霜——看起来很薄，但恐怕坚硬程度堪比石头。 饶是如此，还是被直接击破。像是玻璃和冰块破碎般劈啪作响。 连带着黛色长袍衣袖和笼罩在头上的兜帽，也都被这几道符咒光芒直接给搅碎！ 但他也趁着这一下，暂时逃脱了我师父用符咒长鞭交织成的包围圈。 衣袍碎片飞舞。 而这个八卦观主朱七寒，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我也终于看见了这个阴险的魔头究竟长什么样…… 容貌看上去，居然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短发青年。 不得不说，五官还挺清秀的。如果是个普通人的话，平时走在路上应该也有不少女生偷看的那种。 嘴唇很薄，像是刀锋一样，紧紧抿着。 只是那一双眼睛，瞳孔颜色很淡，显得有些冰冷狠厉。看上去显得邪气森森，让人会不由自主地觉得毛骨悚然。 我想起师父之前也说过，当修行者的修为到了很高深的地步之后，寿命确实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延长…… 到了这个时候，年龄这件事，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容貌究竟是老是少，都看个人的喜好。 而且也不再以年龄论辈分，主要看修为，达者为先——当然，在各个佛道名门正派里本身就有极严格的辈分传承的除外。 朱七寒此时显得有些狼狈。 不但黛色长袍连衣袖带兜帽的，被绞碎了一大半。而且手臂上还有许多的伤口。有长有短，有深有浅，甚至还有焦黑的像被火焰灼烧的痕迹。 显然，这是许多攻击型符咒能力的混合。 不过伤口翻卷着，能看到白森森的肌肉。血流得很少，不知道是他强行压制着，还是修行某种邪法导致血液本身就比较少。 “秦若暄，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他的语气有些恼怒和忌惮。 “你我停战。这黑色仙草，剩下的部分你我一人一半！然后我直接离开，不再追杀你或者谋害你的徒弟。也绝对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那些和你有仇的老怪物。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这样的无耻之徒，魂飞魄散是唯一的下场。” 师父冷笑一声，拒绝了他的提议。 继续飞快地挥舞手中的符咒长鞭。打出道道法术光芒，宛如天罗地网！要将这邪魔再次困缚其中，彻底消灭。 朱七寒边战边退，快要被逼迫到了墓室的西南角。 “秦若暄你别欺人太甚！” 他身上又多增加了几条伤口，都是肌肉翻卷狰狞，但流血不多。 眼看他就要彻底落在下风，但这个时候…… 师父手里的符咒长鞭竟然“扑哧”一声，直接破碎开来！ 凝聚成长鞭的符纸全都变成碎屑，四处飞散，然后自动燃烧消失。 很显然，这是因为那些符纸已经到了承载的极限。在师父连续的高强度施展法术情况下，符咒崩碎…… 朱七寒见状狂喜，直接顺势撕下了两大片黑色植物的叶子，塞进了嘴里。 顿时，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再次暴涨！ 一抬手。 袖中一张符咒飘出燃烧。 然后掌心顿时寒光流转，往前一拍。 呼！ 那燃烧的符咒竟然变成了一柄透明的寒冰长矛，表面有许多骷髅头形状。长达一丈，粗如小孩手臂。然后飞快地射向我师父。 沿途飞行，发出尖锐咆哮般的破空飞行之音，宛如鬼哭狼嚎。十分可怕！ 连躲在后方观战的我和李淼，都同时觉得心头一震，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同时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这是……精神攻击？直接影响人的魂魄和心智？” 我有些惊讶。 这八卦观主朱七寒也确实厉害，发出的这一招寒冰长矛不但威力巨大，甚至还附带对人精神的影响。 我和李淼都只是被无意识的波及而已，就已经感觉这般强烈，作为被攻击对象的我师父，承受的精神攻击会多么剧烈？ 更何况还有这寒冰长矛本身的攻击！ 师父脚步在地面飞快连踏，裙袂翩跹，整个人像是跳舞一样躲避开了这寒冰长矛的攻击。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寒冰长矛飞过之后，竟然又自动掉头，从后方继续射了过来！ 这竟然是一个极其厉害的气息锁定类法术！ 而师父只能以刚才那种翩跹舞蹈一样的步伐身法，继续躲避，没有硬接。 这种手段，我也只是听师父提起过。必须要拥有很高的魂魄力量——也就是俗称的“精神力”，以及对炁的操纵到极为精妙的程度，才能施展。 这个八卦观主，显然就具备这样的能力。 他在吃了几片黑色植物叶子之后，更是得到了飞快地提升！ “可恶！时间越拖下去，对师父越不利。” 我心里干着急，却无能为力。 那寒冰长矛追着师父攻击。 那朱七寒也没有趁机继续吃那黑色植物，而是双手掐了一个印诀，嘴里念念有词。额头还有汗珠渗出。 很显然，他需要专心控制这寒冰长矛！ 也不能分心做别的事。 师父看似落下风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异状。 师父在躲避的时候，脚步每一处踏中的地方，地面都开始陆续发光……并且显现出一个个硕大的闪烁咒文。 每个都有脸盆那么大。 乍一看，起码有二三十个。都在地面明灭闪耀、发光！ 我顿时一喜。 “这，这是某种符阵？我明白了！师父看似落了下风在躲避，但实际上则是牵制住了这魔头的注意力。同时以奇门遁甲的踏斗布罡之术，布下了某种厉害的符阵啊。” 第296章 异变！ 踏斗布罡！ 乃是一种极其高深的道门施法手段。 以一种特定的步伐走动，配合神秘的节奏和韵律，将自身的炁与天上的星辰和脚下的大地产生勾连。 施展出种种不同的法术神通！ 我目前的修为虽然还远远不够，无法施展【踏斗布罡】的手段。但毕竟是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看还是看得懂的…… 师父她踏斗布罡，用奇门遁甲的方式，布下了某种极厉害的符阵！ 这个时候，看着满地闪烁的咒文，朱七寒也发现不对劲了。 于是，他赶紧停止了用炁隔空操控那寒冰长矛持续锁定攻击我师父的状态。最后猛地投掷攻击出去之后，立刻趁着喘息之机，又迅速伸手撕下了一片黑色植物叶子放进嘴里…… 就在他还想继续再吃一片时，无数璀璨耀眼的光柱，从地面的咒文中升腾而起！ 二三十道黄色的光柱，连通蜀王墓室的地面和穹顶，几乎将他们那边半个墓室的面积都给覆盖笼罩在其中了。 在师父和朱七寒所在的范围内，形成了一道符咒光芒的牢笼。 而当这符阵彻底成型的一瞬间，朱七寒就像是被定身术给定住了一样，身躯一动不能动了！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在撕黑色植物叶片的动作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二十八星宿符文大阵！” 朱七寒咬牙切齿，盯着我师父沉声道。 “秦若暄，江湖传闻你这阵法玄妙无比，厉害非常。今天我也算见识到了。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能维持多久呢？你能对我一击必杀？” “当然！一击杀你。” 师父语气还是那样平静淡漠，又霸气骄傲。 虽然我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是在苦苦硬撑。 毕竟如此庞大的符文阵法，又没有借助山川地势，而是纯靠自身作为阵眼。这对炁的消耗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师父脚步一动，在一根根耸立的光柱之间飞奔，朝前方的朱七寒而去。 她暗红色的衣裙看上去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右手一举。 哗啦啦！ 又是好几张符纸从衣袖里飞出，然后自动汇聚粘结在一起变成一把剑的形状。 纸做的剑，符纸剑！ 剑柄自动握在了师父右手掌心中，光芒闪烁。 这符纸剑，估计就和刚才的符纸长鞭一样，是由不同效果的符咒聚集而成。所以挥剑攻击，能发出不同的符咒效果。 此时，师父她距离朱七寒还有五六米的距离。 隔空一剑刺出！ 可就在她抬手的同一时间，被【二十八星宿符文大阵】定住身躯无法动弹的朱七寒，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能明显看到符纸剑上飞出几道纠缠的白光——应该是不同类型的攻击型符咒效果，狠狠击中了朱七寒胸膛左侧的心口位置。 砰…… 他被打得倒飞出去好几米远，跟死狗一样摔在地上。 “太好了！” 我旁边性格沉稳的李淼都不由得激动地叫好，还挥舞了一下拳头。 但我却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因为我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师父跟这八卦观主的斗法，眼睛都不敢怎么眨一下。所以我非常确定，刚才是师父的符纸剑在发出攻击之前，那家伙就已经发出凄厉惨叫。 仿佛遭受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攻击一样！ 这不太对劲儿啊…… 除非是师父她早就已经布下了别的术法手段，不然就透着诡异。 “师父？” 我尝试着叫了一声。 果然！ 她远远朝我做了个“千万别过来”的禁止手势，同时脸上的表情不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凝重和严肃起来。 刚才跟这魔头斗法时她都还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淡漠，此时却显得有一丝紧张和警惕。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她再次朝着跟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朱七寒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符纸剑。同时还用力跺了一下右脚。 砰！ 朱七寒身下的地面像是突然爆炸一样，将他又给炸飞到了半空之中——这应该也是符文大阵的能力效果之一。 毕竟看上去就这么厉害的阵法，听那家伙的意思还是我师父的招牌神通之一，不可能只有【定住敌人】一个效果嘛。 符纸剑发出的缠绕光芒准确地击中浮在半空中的朱七寒，再次将他打飞了出去——而且这一次还直接撞在了后方的墓室墙壁上，然后摔在地上。 发出一阵哔哩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 就算这朱七寒是修为强大、法力高深的大魔头，连挨了我师父两次符纸剑的直接攻击，应该也一命呜呼了吧？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出于我的意料，让人目瞪口呆…… 咔嚓，咔嚓！ 朱七寒的四肢扭曲着，像是某种软骨动物一样，从地上扭动着重新站了起来。 然后猛地抬头，七窍流血，表情狰狞地看着我师父。 本来还称得上是清秀英俊的脸，此时宛如地狱最深处爬出的恶鬼一般。 一双阴险的眼睛，更是在瞳孔表面覆盖了一层古怪的黑色半透明薄膜，显得非常的怪异。 “呵呵，嘿嘿嘿，哈哈哈……” 他发出怪异而瘆人的冷笑声。 嘴角一咧，竟然开始流淌出黑色的粘稠涎液。 啪嗒，啪嗒！ 滴落在地面上。 顿时，坚硬的青砖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坑洞，冒出一股股青烟。甚至……连符文大阵似乎都被腐蚀了。 “什么情况？” 我心头一惊，觉得事情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嘿嘿嘿，秦若暄，我……我好像变得更强了，无比的强。哈哈哈！我从来没有这么神奇的感觉。似乎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第297章 怪虫子和雷法 八卦观主朱七寒，此时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他整个人的状态气质，也变得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一个阴险可怕的邪修魔头，那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怪物。 凶暴的人形怪物！ “怎么回事？这家伙变得好奇怪。” 我心里也非常震惊和疑惑。 然后我目光落在了朱七寒的右手上，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情！ 只见他的手指头上，竟然缠绕着一条细长的黑色虫子。 虫子很小，身躯就和农田里常见的蚯蚓差不多粗细。 脑袋稍微能大一点儿，但依然都还比不上人的指头。 所以即使我的视力比普通人强好几倍，隔得这么远还是看不清那虫子具体的形态细节。 只感觉头部似乎是有类似昆虫般的口器，咬在朱七寒的手指上。而且好像还有在往里面钻的动作！ 一条条黑色的纹路，从虫子咬住的位置浮现出来。朝着全身蔓延开去。 那些黑色纹路在朱七寒的皮肤表面扭动着、蠕动着，仿佛活物。 我心里有一种隐约的直觉——这家伙的古怪变化，就跟这条看上去不起眼的黑色小虫子有关！ 于是我赶紧大声喊道，算是提醒。 “师父！他的手上有一条古怪的虫子。你千万小心一点！” “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阿重，你们离远一些，保护好自己。看样子，终究还是得要走到这一步了……” 师父的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一边说着，她突然抬手，真炁流转之间，猛地一巴掌用力拍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噗嗤。 师父吐出一大口鲜血。 我顿时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下一刻，师父手指轻捏如兰花形。在心口上做了一个往外拉扯的动作…… 一阵锐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被师父从她自己的心口位置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我大惊失色。 我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从心脏位置能抽出来一根银针？ 只不过当这银针被抽出来之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师父的气势立刻强了几分——这就说明应该是她自己放的！ 然而师父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足足有七根尖锐的银针！被她从心脏位置给抽了出来，扔在地上。 当七根银针全部拔出，师父的炁瞬间暴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巍峨高山，又像是浩瀚大海。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气息，能够磅礴到这样的地步！ 简直超乎了我对修行的想象。 师父一头乌黑的秀发无风自动，整个人气势节节拔升。 与此同时，一条硕大的蟒蛇虚影，在她脚边缓缓显化出了形态来。最开始是透明的，眨眼之间就变得如同真正的实体一般。 “师父的家仙，常姑娘！” 我心头一震。 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凌晨赶路遇到老鬼请客，差点被鬼给害了。师父就是带着常姑娘赶来，消灭了那老鬼。 只不过师父也说过，常姑娘因为一场变故失去了肉身，只剩下魂魄。所以不会轻易让她出来帮忙，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 常姑娘显出身形之后，竟然缓缓腾空浮起，悬在了师父头顶上方。浑身发出光芒，力量似乎和师父连接在了一起。 而在师父前方远处的那八卦观主朱七寒，也在继续变化着、变异着…… 刚才那条缠绕在他手指上的怪异黑色小虫子，此时已经完全钻进了他的肉里面去，看不见了。 咕噜噜，咕噜噜。 一阵类似赤脚踩在烂泥里的冒气泡声音响起，从朱七寒的身体里，突然流淌出大量粘稠的黑色液体。 包裹整个身体，都变得漆黑。 同时他的模样也在继续发生着可怕的变化…… 本来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黑色半透明薄膜的眼睛，此时彻底变成了一片漆黑。眼珠子竟然在眼眶里疯狂转动，十分诡异。 咔嚓咔嚓……骨头发出拔节的声响，浑身的骨骼都仿佛在拉升、变大！朱七寒的身高，也硬生生地达到了三米开外，像是巨人一样。 手掌和脚掌，指甲有一两尺多长，都变成了类似锋利爪子一样的东西。 他散发出的气势，也在飞快变强。 “啊啊啊！！！” 朱七寒仰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嘶吼声，这种可怕的变化，似乎让他本身也觉得非常的痛苦难受。 最后……噗嗤一声。 他的额头上面，突然破开了一个洞。 一条黑色的虫子，从脑袋里面伸出了半截身躯。像是蚯蚓一样挂在脑门上，左右摇晃着。 原来，刚才那条怪虫子，早已经钻进了朱七寒的头颅里面！ 而且身躯也比刚才变大了不少，已经像是一条小蛇一般了。 我和李淼都面面相觑，表情骇然。 这景象太过诡异了！ 很显然，是这条黑色的小虫子，已经“寄生”在了朱七寒的体内，控制了他的身体。 不！ 其实如果更准确地描述，应该是【共生】吧？ 咕噜噜…… 我咽了咽口水。 “李大哥，你见过这种事没有？” “从没有见过。” 李淼也目光呆滞。 已经变成“怪物”一样的朱七寒，这时候发出更加猖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秦若暄，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现在有多么的强大。即使比曾经的你，也差不了多少了吧？而你现在呢？你能发出自己正常状态下的一击吗？就算能，你敢吗？这必定让你的伤势更重，穴窍再次破碎……” 在他说话的同时，浑身升腾起一股浓郁的黑色烟雾。这些烟雾具有剧烈的腐蚀作用，可怕的是连“法力”这种虚幻的东西都能腐蚀掉！ 连四周那些贯通墓室地面和穹顶的粗大光柱，都开始变得模糊、破碎…… “给我破！” 朱七寒——或者现在可以称之为黑色怪物了，咆哮一声。本来被定住的身躯像是冲破了束缚，能够自用行动了。 然后他粗大的胳膊猛地往地面一锤！ 砰……轰隆！ 地面炸裂。以他自己所在的位置为圆心，直径三四米的范围之内，厚厚的青石地砖全都变成了碎屑一般，四处飞溅。 同时还有强悍的法力波动扩散出去，师父刚才费尽心思布下的【二十八星宿符文大阵】竟然被这朱七寒变成的黑色怪物瞬间给轰破！ “嗬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额头上的那黑色虫子左右摇晃。右手一抬，掌心符文流转，竟然就这么直接打出了一道黑色的锋利冰锥！ 这一幕，更是让我心头震撼。 “这怪物施法居然不再需要符纸，而是直接以炁在掌心凝聚咒文就可以了？而且他发出的攻击，从正常的白色寒冰变成了黑色的？而且变强了好多。” 我毫不怀疑，如果此时的“怪物八卦观主”，再对上被四枚烈性遥控炸弹给炸伤的河神。完全不必再像之前那么谨慎，直接正面硬碰硬斗法，河神已经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了！ 恐怕光是他打出的这一道黑色长矛模样的冰锥，就能在河神那庞大的身躯上来个对穿而过…… 黑冰长矛破空飞行，撕裂空气，发出一种撕裂布帛的尖锐刺耳之音。 “师父小心！” 我手都出汗了，同时在心里大喊——不敢真的喊出声来惊扰了她。 然而师父没动！ 自从常姑娘显形出来、悬浮在她头顶之后，她口中就一直念念有词，双手变幻着各种印诀姿势。 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让人眼花缭乱！ 我猜测，师父应该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不再和这家伙纠缠，直接施展最强的一击了…… 简单来说，就是要彻底分胜负了。 当已经彻底变成怪物的朱七寒打出的黑色冰锥呼啸而来时，她也不躲不闪不反击。但盘旋在头顶的常姑娘则是尾巴一甩，经常将那能甚至能洞穿钢铁的冰锥给缠住了。 然后反向扔了回去！ 朱七寒没动，寄生在他额头上的黑色虫子晃动着触碰到了黑色冰锥。黑色冰锥竟然立刻就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粘液，滴落到他胸口上，被吸收了…… “好诡异啊！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和李淼都直呼邪门儿。 这时候，师父压箱底的手段终于是准备好了！ 她低喝一声。 “婉儿！要来了。” “夫雷霆者，天地枢机。策役雷电，追摄邪魔。何神不伏，何鬼敢冲。神雷降世，万鬼灭踪。以吾之命，驭使雷霆！” “敕！” 就在师父声音落下的同时，整个墓室里响起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轰鸣声…… 轰隆隆，轰隆隆。 像是那种夏天雷阵雨之前，天际滚过的闷雷。 这闷雷声一起，本来想要冲过来的朱七寒浑身颤抖，表情痛苦，包裹在身体上的黑色粘液像是活物般扭曲。 下一刻，咔嚓！ 从这高高的墓室穹顶之上，穿过蜀王陵墓，穿过厚厚岩层，穿过地面……直至真正的天穹中。似乎有一道雷霆闪电被引了下来。 但这一道雷霆闪电，却是劈在常姑娘身上的…… 不，不是劈！ 而是这道雷霆闪电，似乎就是引到了它的身上——它的力量气息魂魄此时都和师父连为了一体。 “引雷之术，这……这是传说中的雷法！师父的雷法啊。” 我心中震撼。 咔嚓！ 那深蓝色的雷霆闪电光芒中，常姑娘的身躯瞬间膨胀，变大了好几倍。同时头顶长出一根雷霆凝聚成的独角，腹部下面也开始有爪子虚影出现…… 哞！！！ 常姑娘仰头咆哮，声音像是十几头水牛在同时开口。 “这是……蛟龙吟？” 我惊呆了。 没想到常姑娘明明是一尊【柳仙】——却能够借助师父的雷法，用雷霆闪电暂时将自己的魂魄形态强行变为蛟龙一般。还是携带雷电之力的蛟龙！ 它庞大的身躯从半空中落下，师父轻轻一跃，踩踏在了她水缸大的头颅上。浑身也是雷霆闪电环绕。 “去！” 第298章 大战落幕 “雷霆震怖，诛邪灭魔！” 师父沉声呵道。 她傲然站立于常姑娘那硕大的独角头颅之上，浑身雷电缠绕。 全部的炁都和常姑娘的力量融为一体，再以雷霆闪电为引，朝着前方变成“黑色怪物”的朱七寒直冲而去！ 然后，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一瞬间。 璀璨刺目的光芒，像是从虚无中刹那迸发而出。笼罩了整个主墓室。 然后紧接着才是巨大的轰鸣爆炸声响起，震得人脑袋都嗡嗡作响。 我和李淼只觉得眼前是一片蓝紫色的雷光电海，跟黑色的邪异光芒在疯狂地对撞、撕扯…… 轰隆隆。 地面震荡起伏，四周的墓壁和穹顶都在摇晃。 甚至还掀起了巨大的狂风，在整个墓室之中席卷。 我和李淼此时距离那青铜巨棺比较远，四周都是光溜溜的墙壁，没有地方可以抓握。只能两人紧紧地用力拥抱在一起，相当于是增加了重量。 才没有被这恐怖斗法掀起的巨大狂风给刮走…… 这威势，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都懵了。 “术法的修行……竟然能够达到这样的地步？虽然肯定和那些飞机、大炮、大威力炸弹等重型热武器肯定还是完全没法比的。但这可是血肉之躯的人所展现出的力量啊！” “师父可一定要赢啊！我师父天下无敌，肯定会赢。绝对没问题。” 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 对师父的修为实力，我是绝对有信心和无比崇拜的。 但从师父之前的讲述和八卦观主朱七寒口中所说，她应该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连穴窍和经脉都破碎了。 也不知道在吴家村隐居疗伤的这些年里，究竟恢复了几成的修为？ “师父她现在这种状态，更是以无上秘法引来天雷降临，明显就是忍着伤势强行提升修为。就算赢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我又开始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只要涉及到师父的事，一向都很镇定理智的我，总是有些纠结。 好一会儿之后，终于！ 狂风停歇，墓室的震荡和摇晃渐渐平静了下来。四周璀璨眩目的蓝紫色雷霆电光和那黑色邪光，也渐渐消失了。 我松开了和李淼紧紧抱着的胳膊，扭头看向前方师父和那怪物朱七寒斗法的位置。 只见那一片区域的墓室墙壁，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缝。像是蜘蛛网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的墙壁扩散开去…… 至于墓室的地面，那就像是被好几台挖掘机给疯狂地来回挖过好几遍一样！ 地面坚固的青石砖破碎不堪，一片狼藉。 不但有的青砖被碾成了齑粉，甚至到处都是巨大的坑洞。 尤其是在中心位置，有一个深深的大坑！ 直径大概有三四米左右，有多深……我在这儿还看不清楚。 “师父！！！” 我有些紧张地大喊一声。 李淼似乎想拉住我，但犹豫了一下…… 我飞快地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很显然，现在属于朱七寒和我师父的斗法，已经结束了。 胜负已分！ 如果师父赢了，那我跑过去自然没事儿。 如果是朱七寒那魔头赢了……怎么我都是个死。死之前，还能再跟他斗上一斗！ 所以我不用担心自身安全了，可以随意跑过去。 跑到这大坑前面，站在边缘往下看。 坑洞中心大概有一米五左右的深度，然后倾斜着往边缘升高。 师父此时就仰面平躺在坑洞中心，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常姑娘不见了…… 估计她本身就是魂魄形态，而且也有伤。所以在这一场疯狂的激烈大战之后力量耗尽，重新回到师父的体内休养了——至少我心里是绝对不愿意去想她是否有魂飞魄散了的可能！ 至于那朱七寒变成的黑色怪物，此时也已经消失了踪影。 彻底蒸发了一样！ 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也不知道是师父的引天雷之术太过强悍恐怖，把他给轰成了渣渣。还是雷霆刚好就克制这东西？ 总之，他彻底消失不见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还吃剩下一半的黑色植物，居然没有被师父的引雷霆之术给毁掉。 就那么放在地面上，看上像是被人吃了一半的黑色卷心菜…… 如果光是看外形的话，谁能够想得到，这东西是让邪修、魔头、死倒、河神……全都争相抢夺的稀世奇珍呢！ 此时此刻，我完全没有任何心情去看这东西。 我跳进这大坑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师父跑了过去。 然后直接跪倒在她面前，把她抱在了怀里。 “师父！师父？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没事吧？” 我轻声呼唤着她，鼻子酸得厉害，眼睛里也起了一层水雾，朦胧了视线。 我把手伸到她鼻子下面，没有任何气息。 再轻轻把耳朵贴在胸膛上，也听不到心跳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恍惚了，轻飘飘的，特别不真实。 我紧紧抱着她。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啪嗒，啪嗒。 滴在她依然精致绝美的脸庞上。 “师父，师父……” 我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叫着。 “在我心里，你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仙女是不会死的吧？你告诉是，对不对？你说话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头发出一声凄厉悲痛的大吼声。泪如雨下。 这一刻，我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了。 我放声大哭着。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哭得这么惨过。 没有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过。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感觉视线都模糊了…… 突然。 怀里突然动了一下。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幻觉。 直到…… “阿重，你这都十五岁了。在旧社会或者古时候，可能连孩子都已经有了。竟然还在哭鼻子？还哭得这么厉害。真是的，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的徒弟啊。” “还有啊，你这眼泪注意点儿，流得为师满脸都是了。” 什么？！ 我愣住了，再次呆滞了。 然后猛地低头，用右手的手背狠狠擦了擦被眼泪遮盖住的视线。 就看到怀里的师父，已经睁开了眼睛。 虽然眼神里满是疲惫不堪，但嘴角却浮现出一抹促狭的笑容。 “师父，你……你没有死啊？” “怎么？你一直盼着为师死啊。” “不是不是……” 我赶紧把脸上的眼泪都擦掉，连忙摇头。 想要说点什么，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一边擦眼泪，一边坐在地上傻笑。 好一会儿之后，我情绪恢复了稳定。扶着师父轻轻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确实非常的虚弱，连站都已经站不起来了。 “师父，刚才你呼吸和心跳都没有，真的吓死徒儿了。” “法力耗尽，旧伤复发……确实是差点儿没缓过来。还好，我这条命还算比较大。” 她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伸手指了指前面还剩一小半的黑色植物。 “阿重，这个东西还是非常珍贵和罕见的，确实是好东西。其他的，你先赶紧吃掉再说吧。” 第299章 谁来吃？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黑色植物本身应该确实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 堪称是【仙草】也毫不为过！ 否则，她肯定也不会让我吃。 但我却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该师父你来吃啊。你本来和那魔头生死斗法，可能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势就又恶化了。现在又连站都站不起来。” 师父脸上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轻声笑骂道。 “怎么，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不听话……但我肯定不吃的。要吃师父你自己吃！”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不远处的小半棵黑色植物拿了过来。 师父有些无奈。 “怎么？师父一虚弱，阿重你就不听话了？” 我没说话。 她又轻声开口道。 “那行，既然咱们师徒俩心里都在为对方着想。那咱们就不说师徒的情分，就理智客观地来说好处。” “这种黑色植物，它蕴含的力量再庞大，终究是一个固定的值。实力弱的人吃下去，提升才更明显。修为到了为师这样的地步，吃一片其实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打个比方，这就好像有十万块钱。把这十万块送给一个资产一万的人，他会非常高兴。但送给资产百万的人，也就没多么珍贵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 “我明白师父你的意思。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了。服食之后，不但能提高修为境界，还能快速恢复炁量！” “现在最重要的，是师父你赶紧恢复一部分炁量。至于你打的那个比方，是关于提升修为的。两者之间没有逻辑关系。” “更重要的是……” 我突然有些坏笑了一下，看得师父微微一愣。 “现在你根本没有反抗能力，还不是我想干嘛就干嘛啊？” 说话的同时，我立刻就撕下一片黑色植物。一只手抱着师父，另一只手直接把叶片强行硬塞进了师父的嘴里！ 这东西，本就是入口即化。 所以我甚至能看到这片黑色叶片瞬间变成了有些发光的黑色液体，流了进去。 这所谓的【仙草】再强大，也需要几秒钟的时间生效。 所以我丝毫没有停留，唰唰唰地将叶片撕碎，全都塞进了师父的嘴里…… 也幸好是刚才我吃了一整片这种黑色植物，不但修为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连炁量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修为已经超过了李淼很多！ 再加上我本身又是内家拳法的暗劲高手，猛然发力相当于三四个成年壮汉的劲儿拧在一起。 所以这黑色植物虽然坚韧，但我差不多可以和撕普通的卷心菜、白菜一样，一撕就下来。然后全部硬塞喂给师父吃了…… 做完这些，我赶紧就站起来跑开了，爬上去，站到这大坑边缘的李淼身旁。 他有些惊讶，偷偷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吴老弟，你胆子很大啊！像是你师父这种高高在上的强者，我可不敢这么忤逆。” 我一边搓着手，一边讪笑着。 “我其实也怕的。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平时也不算太听师父话的那种，挨打也已经挨习惯了。大不了，她再打我一顿咯！我这皮糙肉厚的。” 李淼：“……” “我说吴老弟，用咱们这儿的俗话说，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过奖！” 也许是危机解除，又已经把剩下的小半颗黑色植物全部给师父吃了。我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此时此刻，我能感觉到远处盘坐在地上的师父，在飞快的恢复…… 很快，她身上就重新释放出强大的炁息波动。 让我和李淼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终于，师父从地上站了起来。 苍白的脸上，也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虽然精致漂亮的脸上依然带着深深的疲惫，但至少没有刚才那么虚弱了…… 我就看到她的裙摆轻轻动了一下。 然后眼前一花，唰！ 师父瞬间越过了好几米距离，到了我面前。非常靠近面对面地盯着我，逼得我连连后退。 “师父，真是太好了！你，你恢复了多少炁量啊？遗留的伤势有恢复一点儿不？穴窍经脉什么的，有得到修补吗？” 她没回答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掌…… 啪！ 我脑袋上面轻轻挨了一巴掌。 我赶紧把脖子使劲儿往里缩。 “好哇阿重！你这随着年纪渐长，胆子也是大得吓人。竟然敢这么对师父？强迫师父做事。” “冤枉啊师父！” 我立刻开始叫屈。 “你听我狡辩，哦不对，解释！你想啊，你不是教育过我吗？说修行之路，如同登上。需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攀登。且不可过于依赖外物和投机取巧，否则容易根基不稳。” 说着我又讨好地笑着。 “徒儿我这不是认真执行你的教诲嘛。这邪门儿的增加功力的东西，咱不吃它！不靠它！”” 啪！ 脑袋上又挨了轻轻一巴掌，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然后转身看着李淼。 “这一次，要多谢小曹和你了。如果不是小曹来通风报信，如果不是你混进邪修众人里拖延时间，那我肯定来不及赶过来。阿重可能会有危险。” 不知道是师父长得实在太美，还是刚才展现出来的修为实力太过可怕，李淼显得非常的局促和紧张。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师父的脸，只是连连说道。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我和吴老弟也是极好的朋友。仙姑不必客气。” 我在一边听师父这意思……居然是老曹去吴家村通知她的？ 这就意味着，老曹和小圆、袁飞他们一群人应该都已经安全的从那个地下尸村里逃出去了啊！ 这真是个好消息！ 让我又松了一口气。 自从落入这蜀王陵墓之后，我和小圆之间的意念精神沟通就被屏蔽了，所以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问。 “师父，老曹和小圆他们都没有受伤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很想知道，从我掉进蜀王陵墓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里。中间都发生了什么！ 师父摆摆手。 “咱们现在还是先出去吧。待会儿回去了，我再和你细说。” “好！” 我点点头。 不过又赶紧说道。 “师父你等等！” 然后转身跑到已经盖子被掀开的青铜巨棺旁边，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 果然！ 有好几件十分精美的陪葬品。 虽然看起来不大，数量也不多，但肯定是值钱的宝贝！ 我伸手一招，一股炁流将它们从棺材底下卷了上来。 李淼：“……” 师父：“……” 我嘿嘿笑着。 “一般来说，盗墓这事儿，挺损阴德的。但这蜀王生前就是个鱼肉百姓的变态，既是封建权贵又是邪修，搜刮的都是民脂民膏。我这个劳动人民，也算是给他没收了。拿坏人的东西，没问题的吧师父？” 她被我给弄得有些无语，用手指头狠狠点了我额头一下。 “你这小滑头！行吧，你想拿就拿走吧。这蜀王和他的后辈谋算你，相当于欠了你一段因果承负。拿走他的陪葬品，算是冥冥中一种偿还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果师父不同意，那我就不拿了。 我小声对李淼说道。 “李大哥，出去咱们分啊。还有老曹，袁飞，也都有份儿。” “我都听吴老弟的。” …… 师父往前走去，我俩赶紧跟上。 她走到这主墓室的入口——也就是那一堵黑玉巨门前。 “师父，不从后面的传送阵走吗？感觉好像更方便啊。过去就是溶洞，然后从川江降低浮上水面就是小湾村了。” 我有些好奇地问。 她一边盯着黑玉巨门，似乎是在寻找开启墓门的机关或者术法，一边回答。 “动动你的小脑瓜啊，傻徒弟。这还用问吗？” 第300章 重回地面 师父调侃了我一句之后，就接着说。 “那河神跟一群沉尸死倒，这些年里守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觉得会轻易放弃吗？如果再从那个传送阵过去，从溶洞的地下水潭游进川江……八成是一出去就会撞上发狂的河神，和死倒里最凶恶的那种古沉尸。” 溺死而成的水鬼尸祟，只要尸体能汲取足够的阴气和月光精华，保持肉身不腐超过百年以上，就被称之为【古沉尸】——是非常厉害的邪物。 弱一点的古沉尸也能有周敏的层次，强一些的就是尸煞级了！ 听老曹说，他年轻时跟着他的师父、师公走南闯北。曾经在河南洛阳城北的黄河边儿，遇到过“尸王级”的古沉尸。 那是一具明代末年的女尸。在洛阳城北的黄河里沉了几百年，凶暴厉害得不可思议！ 要不是当时恰好跟一位茅山派的高人同行，估计老曹和他师父、师公，全都得交代在那儿了…… 师父虽然吃下了小半颗的黑色植物，炁量恢复了不少。但也没必要明知道河神和一些古沉尸守在那儿，还偏要故意撞上去了。 沿着我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反而更加的安全！ 很快，师父应该是看穿了这黑玉巨门的门道。 她抬手发出一道白光般的炁。 然后像是焰火一样炸裂开，分散为七股，分别飞出去打在了黑玉巨门的七个不同位置。然后就响起一阵轰隆隆的沉闷声响…… 黑玉巨门朝着两侧缓缓打开了。 “这蜀王果然狡猾啊！从墓室里开门出去的方式，还跟刚才进来时完全不同。” 我心中暗暗嘀咕。 普通世俗之人的陵墓——哪怕是权贵皇族等，一般也不太会在主墓室的大门内部还留一个出去的方式或者开关。 毕竟这些世俗权贵们，虽然都妄想着能够长生、复活之类的。但其实也很清楚，这只是虚妄。 所以几乎不会在主墓室里留下朝外开的门。 只有修行者——主要是邪修，才会真的可能有复活的方法！ 当然，复活过来的……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人就不知道了。大部分的结局，估计也就跟这蜀王一样，变成僵尸或者尸祟之类的祟物。 “在想什么呢阿重？走了。” 师父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前面带路吧。从你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于是，我就带着师父和李淼逆着我来时的路往回走。 一路上，看到各种陵墓奇景，让李淼啧啧称奇。 师父倒是淡定，估计对她来说都是小场面咯…… 回到我当时意外掉落的陪葬室，我指了指高高的墓室顶部的盗洞，说。 “师父，我就是从这个盗洞不小心滑下来的。如果要原路返回，就得飞上去了。你看……” “不是什么难事儿。” 师父说着，张嘴轻轻吹出了一口气。 这气立刻变成了白色云团一般，将我和李淼环绕在其中。 我顿时觉得身子一轻，被这白色云气托举着双脚离地，朝着墓室顶部的盗洞缓缓腾空而去…… 然后，进入了盗洞内部。 师父应该也在我和李淼之后，也飞了上来。 很快，我就重新回到了之前大岭村里的某个屋舍卧室里。 几个小时之前，我就是在这儿躲避飞行尸祟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从盗洞掉进了下风的蜀王陵墓中。 我看到房间里，有两具趴在地面上的干尸枯骨。 就像是已经死去很久了一样。 很显然，这就是刚才一直追赶我的那两具飞行尸祟…… 从后面来到我旁边的师父，见我有些好奇，便解释了几句。 “这种特殊尸菌培养出来的尸祟，虽然非常厉害，但跟那尸菌是彼此相连的。尸菌毁掉了，它们自然也都会变成普通的腐朽尸骨。”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明白了。 师父说的“尸菌”应该就是那棵真菌怪树了。 从这间屋舍出来，我又带着李淼和师父一路往大岭村的村口走去，准备回到之前那个【沧海桑田风水大阵】的阵眼入口…… 越是靠近村口和那阵眼的位置，一路上就能渐渐看到路边儿有陆续倒伏的尸体了——不是那些变成枯骨的尸祟，而是跟着一起来这儿的保镖打手。 看样子在之前的撤退过程中，即使他们身手不错，也有小圆、大牛等人的保护。可还是死伤惨重。 “唉……”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抬手打出一张张符纸，变成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球，落在这些死去的保镖打手尸体上。熊熊燃烧了起来。 看着火光，我轻声说着。 “各位，虽然你们生前都是帮那王文光刀口舔血的打手。这样的职业，不积阴德，被就是个福薄命短的命数。但好歹也算是一起经历过凶险，也希望你们去阴曹地府之后，能好好改造，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回到阵眼位置的时候，我数了数，沿途大概有六具尸体。 这意味着，包括赵旭在内，一共还有三个保镖打手活着…… 我和师父、李淼，站到了阵眼内部。 很快，一股奇异的失重感传来。 呼啦！ 四周开始涌现出雾气，形成了一扇横在地面的门的形状。 紧接着，耳畔有风声响起。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仨已经重新站在了真正的地上了！ 也就是大岭村曾经真正还是一个活人居住的村庄时，所在的位置，现在是一片v字型的山谷。 我和李淼的第一反应，都是抬手遮住了眼睛。 因为此时天已经亮了！ 太阳已经在远处的山峦上露出了半个头，红色的朝霞映照着山中的雾气，有一种宁静的美感。 “回来了，真好……” 我喃喃自语。 只觉得在过去的几个小时时间里所经历的种种景象，简直像是一场梦一样！ 而且这场梦之离奇、之雄奇，也是我迄今为止所仅见的。 师父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甚至凝视着前方缓缓升起的朝阳，一双眼睛倒映着阳光，亮晶晶的非常美丽。 “走吧阿重，先回两河镇去。” 师父说着，就转身朝山谷后方走去。 嗯？ 我有点奇怪，指着另一边说道。 “师父，你方向走反了吧？回去应该往前走，走出这山谷口，然后到谷新镇。再想办法回两河镇去。” 我还以为是她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不认识路。 但师父笑了笑。 “如果没猜错，你们肯定是开车过来的吧？那些逃回去的人，肯定是把车都开走了。顺着山谷走出去，到了公路边也没车的。速度太慢，还要绕过谷新镇。还不如就在深山中赶路，直接朝着两河镇的方向过去。最后从两河大桥东边的方向到达。” 听到这话，我旁边的李淼脸色有些为难了。 他是捞尸人，常年漂在江上面。水性倒是极好的，跟条鱼似的。 但在陆地上行走，大概也就是个普通人的水准…… 如果这样翻山越岭地回去，他怕是吃不消啊！ 李淼刚想说，他要么还是走常规路线回去吧。师父突然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分别按在我和李淼的肩头。 “注意调整呼吸，不要乱动和挣扎，用你们最快的速度迈动双腿就行。” 第301章 完整的故事 啊？ 我有些没太听懂师父的意思。 但反正是她说的，我肯定是立刻照做！ 李淼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刚才亲眼见识了我师父和那八卦观主朱七寒的恐怖斗法，滔天法力。 此时也非常的敬畏听话，说啥做啥！ 然后……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师父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宛如疾驰奔马，在地形复杂的山峦树林之间极速奔走。种种障碍，种种阻隔，似乎都完全不存在了，如履平地。 更神奇的是，我和李淼竟然也跟着她以同样的速度飞速移动！ 我并没有感觉到【炁】的存在，师父也没有施展什么术法神通…… 但我却感觉到整个人的身体仿佛是被无数根细密的绳索牵引着，每一块肌肉都在跟着师父的动作而伸缩、抖动。 不同的肌肉和神经牵动身体，让我能够飞快地奔跑和做出各种灵敏的动作。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我和李淼，就像是成为了师父的牵线木偶一样！ 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我们的肌肉和神经，做出种种平时无法做到的动作，和灵敏度。 可是，师父根本没有运炁，也没有施展术法神通啊！ 她只是双手轻轻抓着我和李淼的肩膀，然后五根手指头以一种奇特的韵律不断弹动、敲击着…… 每一次的弹动敲击，似乎就有一股劲儿穿透肌肤，然后层层推进，准确地激活一块肌肉或者神经！ 让我们跟着她的动作和速度，一起在山峦森林中快速飞奔…… 呼呼呼！ 耳畔风声呼啸，四周的树木飞快地唰唰唰从两侧掠过，在视网膜上留下模糊的影子。让人感觉像是坐在车子里，快速行驶在公路上时的错觉。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道。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完全不依靠炁和法术，就靠五根手指头抓着我和李大哥的肩膀，就能让我俩的身躯完全听师父你的使唤。” 李淼显然也非常惊讶，但他也没有多嘴。估计也是知道我这个徒弟问了，仙姑肯定会解答的吧？ 果然，师父一边带着我俩飞快地翻山越岭，一边轻笑着回答道。 “我说阿重啊，你该不会是昨晚经历了太多厮杀斗法，脑子变笨了吧？你自己想想，这种手法，和你以太极拳的刚柔震荡劲把人的关节卸掉是一个道理。都是通过劲力在人体内部的传递，达到某种程度的控制。”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像是这个道理…… 虽然在跟着师父学习内家拳法的时候，也大概了解过明劲、暗劲、化劲这三重拳法境界，大概知道不同的拳法在这些境界能发挥出的神奇作用。 而且也从师父的藏书里看过《国术实录》、《拳经》等典籍，记录了一些清末民初武术宗师们的自述和事迹。 其中也提到过，太极拳大宗师杨露禅用手指头轻轻点一下人的肩膀，那人的双腿就不由自主地乱动，像是跳舞一样。 其实就是用拳劲刺激和牵引肌肉神经！ 但世界上的事，不亲身体验一下，真是无法切身感受其中奥妙。 拳法武功，竟然也有这般神奇！ “师父，不谈修行者的术法神通。单就武功拳法，你也已经和古时候的杨露禅、董海川等传奇大宗师一样了吗？也太强了吧。究竟到什么境界了，是化劲圆满吗？” 她轻笑了一声。 “阿重，你这话为师就不太好回答了。我也没跟他们认真地打过，不知道究竟如何。不过，若是加上修行法术神通的话，为师肯定还是更强的。毕竟多一些手段嘛。当然咯，我说的是我没受伤之前。” 哦哦…… 我有些懵懂地点头。 也没再多问了，就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师父抓在肩膀上的五指发劲上。仔细感受和体会，她是如何通过手指的抓捏和弹动敲击，牵动我们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和神经随着一起动的…… 渐渐的，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被师父抓着翻山越岭地飞奔。 我的整个心神，都已经沉浸到对拳法“劲儿”的感悟中去了。 恍惚中，我仿佛感觉自己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存在。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注视着自己的身躯，这身躯变得透明，一块块肌肉和神经的连接都清晰可见…… 而师父五根手指每一次的弹动和抓捏，带动肌肉和神经的变化，都像是红色的光在透明的身躯之中传播。 我仔细注视着肌肉和神经的震动，整个人像是进入了虚幻的梦境。 直到耳畔突然响起师父轻柔的声音。 “阿重，醒一醒。咱们已经到两河镇了。” 我这才浑身一颤，睁开眼睛，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回到了现实。 迎面吹来阵阵寒冷的山风，让我整个人变得非常精神。 定睛一看。 这已经是在两河镇北面一座山的半山腰了，距离白素和灰灰居住的落蛟坡不算远，隔埋葬周敏的坟墓也就几个山头。 是两河镇附近群山中视野最好的一片区域，在山顶能够俯瞰全镇的景象。 我甚至都能隐隐约约远眺到老曹棺材铺所在的位置…… 或许是终于脱离了险境，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李淼还笑着开了一句玩笑话。 “吴老弟，看来你昨晚到现在是真的累了，竟然被仙姑带着一边赶路一边还能睡着。” 我还没解释，师父就开口说道。 “阿重不是睡着了，应该是顿悟了吧？拳法武功，和法术修行类似，有时候因为一些机缘巧合，顿悟之后都会有莫大好处。” “只不过武功拳法的修炼更加艰难。因为术法神通一旦顿悟，可能境界提升，修为炁量也会立刻就随之跟着水涨船高。但武功拳法就算顿悟了，也得慢慢地磨。毕竟涉及到肌肉、筋膜、骨骼……” “这些东西，不可能一蹴而就。顿悟之后，还得要反复揣摩和练习，才能稳步提升。阿重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 师父说的这些，其实也算是武功一脉的弱点。 本来武功拳法，曾经就是玄门江湖中【杂门】中微不足道的一支小势力罢了，都不入流……两百多年前，内家拳法的渐渐成型，才让这一脉异军突起，在百年前成为真正的大势力和所谓“显学”了。 当然，建国之后又衰落了下来…… 但只要内家拳法的修炼法门还在流传，至少也是玄门江湖中的一二流势力了。 至于各种武侠小说里写的，什么古时候的什么各种武侠门派，那都是扯淡！ 现实中可没这些东西，只有清末时的各种武馆、体育会，开枝散叶。最终在民国时，终于出现了【中央国术馆】这种庞然大物。 那时候，武术大家的名声地位，几乎可以和佛道各大门派比肩！ 至于【中央国术馆】的地位，不弱于龙虎山、茅山、五台山、普陀山之类的佛道巨擘。 至于古时候，天地灵气充足，术法神通修行者才是真正的强势…… 李淼听说我不是在睡觉，而是在顿悟，摇着头感叹道。 “这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啊！吴老弟不但在术法修行上进步神速，连武功拳法都这般有天赋。” 师父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毕竟是她的徒弟，听到有人这么称赞我，她也挺高兴的吧？ “走了，去小曹的棺材铺。既然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那么参与这件事的人了解一下前因后果也不是不行。我秦若暄，其实也挺平易近人的。” 师父转身朝着我说道。 而在转回去的一瞬间，她脸上已经重新出现了一个面具，遮住了绝美的容貌。 毕竟是要到镇子上去，现在大白天的，沿途肯定会遇到不少人。 如果不戴面具，肯定一路会被人当场电视大明星一样围观。 呃……虽然戴了面具估计也有人会看，但估计师父觉得这样更妥当吧？ 我们一起正常步行下山。 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小圆贱兮兮中又带着几分焦虑和担忧的声音…… “呼叫！鸟爷呼叫吴小子。听到请回话。本鸟爷呼叫……” “我呼你个鬼啊！搞清楚，我才是大哥，你是小弟。” 那边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爆发出惊喜的声音。 “我日吴小子！你居然真的还活着？爷真是太高兴了。你把爷担心死了。” “滚蛋吧你！” 我笑骂了一句，但其实心里暖暖的，很感动。但嘴上还是说着…… “你肯定知道老曹去找我师父了吧？既然我有师父出马，怎么可能有危险？” “那倒也是，那个女人太恐怖了。不过本鸟爷不是担心她赶到之前，就被被弄死了。那就没辙。对了，你究竟怎么回事啊？” “好了别啰嗦了，我先跟师父一起回棺材铺，待会儿再细说。” 我笑着切断了和小圆的远程精神意念沟通。 就像是挂断了电话一样…… 很快，我们下了山，直接从北边儿山脚进入了镇里。过了石拱桥，走过河街，没多久就回到了棺材铺里。 “老曹，我回来了。” 我笑着迈进门槛。一看，棺材铺里的人是真多！ 除了老曹、王虎、袁飞、小圆之外，那倪杨和赵旭也都在。还有两个黑衣壮汉，应该是从大岭村逃命时活下来的保镖打手，也是不容易啊…… 而且连白素和灰灰也在！ 估计是老曹通知了他俩过来这儿。 老曹噌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我面前。眼中竟然是已经有了闪烁的泪花。 他双手同时用力拍了拍我的双肩，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好，安全就好！我……” 屋子里其余的人，也全都齐刷刷的目光看向我，激动地叫好。 小圆这死胖鸟飞过来，落在我的肩膀上，贱兮兮地发出咕咕咕的鸟叫声。 这时，师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曹，看样子你和我的乖徒儿确实相处的很不错。这几年，也确实是辛苦你了。” 我赶紧让开路，她走进屋来——李淼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她一进屋，所有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老曹的表情变得激动无比，双手抱拳，几乎是九十度的鞠躬——腰都快弯到地下去了！ 他颤声说道。 “渝西曹氏抬棺匠一脉，曹成风，见过秦仙姑。” 说实话，我还是此时此刻才知道了老曹的全名——曹成风，没想到还挺好听。都有种文化人的感觉了。 他面对我师父，显得敬畏而正式。 这下子，搞得棺材铺里的其余人也都有些紧张…… 但一个个也不知道该如何行礼——尤其是赵旭他们三个普通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师父语气淡淡道。 “小曹不必多礼，我和你师公也还算熟。而且这一次要不是你和那胖鸟来通风报信，我这徒儿或许凶多吉少，我也会被要挟。至于其他人，也不必行礼了，不用太拘束。坐下说话。” 师父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了一种让所有人都听从的气势。 她轻轻一挥手。 屋子里所有都还站着的人，就都被一股看不见的无形柔和力量给轻轻压得坐了回去。 我和李淼当然也坐了下去。 我立刻委屈地喊了起来。 “啊，师父！我还没有凳子呢，你把我压在地上，我坐地上太凉了啊。” 师父：“……” 我看到小圆和袁飞他俩似乎在使劲儿忍住笑。 老曹表情古怪。 估计也是只有我，在师父面前才敢这么随意和直来直去。 师父一挥手。 从店铺堂屋后面的卧室里，就自动飞出来两张凳子，刚好让我和李淼坐在上面。 “行了，大家都说说这次的具体情况吧。看在阿重的面子上，我也会把我知道的一些事，选能说的告诉你们。” “胖鸟，你先开始吧，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然后小曹说完，阿重再说。最后，我会补充一些细节。因为我在击杀那朱七寒的时候，同时也趁机施展了搜魂之法，强行从他灵魂里获得了一些记忆碎片。” 说到这，师父是否猜到我在想什么，还特意扭头对我说了一句。 “包括那蜀王墓室里面，被朱七寒毁去的后面的那些壁画内容，我也知道了。” 我一怔，然后欣喜无法。 那就太好了！ 我本来就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关于那明代“道童子”蜀王的故事，只看了一大半，没看到结局实在是心头发痒啊。 没想到师父竟然从朱七寒魂魄中搜索到了这一段记忆真相。 总之，因为这次的【大岭村消失事件】所引出的一系列情况非常复杂，而且我们这伙人后来是被分开了，只有凑在一起，才能把全部的真相揭开…… 当四方人马都讲述一番之后，一个完整的故事，才彻底呈现在众人眼前。 首先，是关于我们在地下的大岭村里被飞行尸祟袭击之后。 小圆和大牛等人，带着赵旭他们先行撤离。 但尸祟有了飞行能力，分出一批很快就追上了踏马。 一路且战且退，在死去了好几个保镖打手之后，终于成功回到了阵眼位置。顺利离开了大岭村，回到了地面上。 小圆让大牛他们带着赵旭等人，先离开山谷，快速开车回两河镇棺材铺等消息。然后它自己又重新返回地下，准备要来支援我们。 它首要目标当然是想先找我，结果却发现根本联系不上我——那时候我应该是已经从盗洞掉进蜀王陵里了！ 所以小圆非常的焦急，但它知道我肯定没死，应该只是被困在某个能切断意念遥感的地方了。否则家仙肯定会有感觉。 这时候，它只能选择就近去支援袁飞和倪杨他俩。 因为之前小圆消耗不大，所以加入战局之后，居然把追杀袁飞倪杨的尸祟全都消灭干净了。 恰好这时候，老曹自己摆脱了尸祟，跑过来跟他们仨汇合了…… 第302章 完整的故事（2） 他们四个聚在一起之后，小圆叫嚷着赶紧再回去找我。 但此时除了它状态稍微好一点之外，其余三人——包括老曹在内，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体内的炁也基本消耗一空。 这种时候再强行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啊！ 他们当时也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情况，大岭村也不算小，找起来太不现实。 更重要的是，小圆和我的精神遥感都被切断了，说明问题可能比较严重…… 最后还是老曹拍板做了决定——所有人立刻离开大岭村，然后他和小圆去吴家村找我师父！ 老曹作为我关系极好的“忘年交”，是知道我的八字命格，在十五岁之前，有三次生死大劫。 他认为，这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凶险无比，必须要让我师父出动来帮忙！ 但只要度过去之后，我的八字命格之劫就解除了，或许在冥冥中会有很大的好处。 于是，他们躲开了剩余的一些飞行尸祟，顺利地通过阵眼回到了地面上之后。让袁飞和倪杨自己想办法回到两河镇棺材铺，小圆和老曹前往吴家村…… 这时候，小圆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 这家伙有一项秘术，能够将自己的身躯巨大化。变成一只能够驮起一个成年人的巨鹰！ 据老曹说，巨大化之后的小圆，站起来和人差不多过。一双翅膀张开翼展足有一丈三尺——也就是四米多。 因为我和小圆的关系，只要愿意去了解，彼此之间的修为和法术招式都知根知底。 所以我早就知道这死胖鸟有一个这样的神奇妖术，只不过它总推说施展起来非常消耗妖力，累的要死。所以从来没有表演给我看过。 而或许因为我毕竟是人类，这个【身躯巨大化】的法术实在没办法尝试学习…… 但这一次情况紧急，小圆就直接变成了通体雪白的巨鹰，驮着老曹从原本大岭村所在的v字型山谷起飞，直接飞到了吴家村！ 然后一起去找到了我师父，说明了这次的情况。 我师父自然是立刻要动身。 小圆变身雪白巨鹰，驮着老曹飞了这么一次，确实已经累得虚脱了。缩小变回了圆滚滚、胖乎乎的肥母鸡模样，瘫在桌上不能动弹。 没办法，我师父只能施展术法，带着他们快速一起赶回两河镇棺材铺。 也还好那时候天还没亮，不必担心有普通人见到他们用法术赶路。 结果还比袁飞、倪杨、大牛等人先到——因为回去的之后，棺材铺只有王虎在。其他人还没回来。 为什么一定要先回老曹的棺材铺？ 因为我师父要施展卜算之术，对我的情况和大概位置进行冥冥中的推演计算。 而这就需要被算之人在某处遗留的气息氛围！ 这两三年我在两河镇上学，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就是教室和棺材铺。一个地方白天念书，一个地方晚上居住睡觉。 所以在老曹的棺材铺里对我的情况进行卜算，就会更加容易和准确。 师父虽然总“谦虚”地说她不擅长卜算推演之术，而且也觉得这种东西太过虚幻取巧，她不喜欢。也就没有教给我。 但遇到我的生死大事，她自然也会动用的。 于是就卜算出来我的大概位置，就在小湾村那一带附近，而且情况和那神秘的黑色植物有关系！ 就在准备打算动身时，李淼竟然也急冲冲地赶到了棺材铺来，显得有些着急。 刚好和我师父、老曹他们撞个正着。 老曹赶紧问李淼怎么回事？ 李淼说那他刚接到消息，说是那童尸肖盛突然就变得凶暴起来。在地下室里疯狂嘶吼，甚至有要挣脱铁索，袭击人的趋势！ 估计是发生了一些变故。 我师父和老曹他们一合计，就知道这跟我遇到的事儿，恐怕是有关联的！ 因为那【黑色植物】即将成熟，可能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影响了小湾村附近的很大一片范围。所以靠着它变成“活尸”的肖盛，也受到了影响…… 于是，他们就刚好一起赶往小湾村。 老曹和小圆消耗太大，炁和妖力都还没恢复，帮不上大忙，还不如就先去解决肖盛的事儿。 我师父则是带着李淼一起来找我。 到了江边，师父已经能感觉到江底就跟炸了锅似的，一场大混战即将开启！ 她告诉李淼，虽然不知道江水下面究竟怎么回事，但应该有许多捞尸人。她提议，李淼可以先潜入水下看看情况，能不能想办法潜伏伪装进这些捞尸人中去…… 结果你别说，在那激烈的混战之中，李淼还真的浑水摸鱼顺利伪装成了那些邪修里的捞尸人！ 大体过程，确实和他在那蜀王墓室里告诉那八卦观主朱七寒的差不多。 然后李淼跟着水邪带着黑色植物到了蜀王墓室去……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就知道了！ 朱七寒黑吃黑杀了水邪和其余几个捞尸人，李淼亮明身份，故意和他废话拖延时间。等着我师父终于强行打开传送阵赶来，跟朱七寒一场恶战，最终依靠雷法将其击杀！ 这，就是我所经历的这一场大混战和大阴谋的直接过程。 至于别的一些细节疑问…… 师父从搜魂得到的朱七寒魂魄中也窥见了，告诉了众人。 原来，朱七寒早就知道大岭村的位置恰好就在蜀王墓上。 是他故意假扮成古董商人，装模作样地提醒了当时村里游手好闲的年轻赖皮。故意引导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去打盗洞，往蜀王墓里挖……甚至还提供了一些帮助。 目的就是想让大岭村的人，都变成那种被真菌怪树感染、吞噬的尸祟！ 同时，朱七寒又悄悄地在大岭村布置沧海桑田风水大阵，把村子缓缓沉入到地底之下。 说起来，大岭村的村民们确实都很无辜，非常倒霉……只是恰好成为了朱七寒某些阴谋诡计的牺牲品。 除此之外，我师父还在搜魂朱七寒的记忆碎片里找到了关于白素师父的一些信息。 果然就和白素之前猜测的一样，他师父是被人威胁强迫了，帮忙去小湾村布置一些风水格局。目的就是为了，缓缓利用山川河流的天地之力，削弱那河神的力量！ 只要当河神进入小湾村附近水域，实力就会被削弱一两成…… 虽然不多，但在厮杀中对朱七寒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至于怎么威胁的？ 原来白素师父虽然一辈子没有结婚，但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私生女。有时候还会去偷偷看望，不知道怎么，就被朱七寒给查到了。 用他女儿的性命来威胁，白素的师父只能乖乖就范…… 削弱河神的风水格局成功之后，朱七寒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采摘那黑色植物。可惜就像师父所说，黑色植物没有成熟，偶尔出现，偶尔消失。 所以白素恰好撞上的那一次，就是朱七寒的试探——既是试探黑色植物，也是试探跟河神交手。 结果竟然运气好，有个邪修误打误撞地弄碎了半片叶子，飞出了江面。被白素给得到了！那邪修还能追赶白素，最后被她躲过去了。 说到这里，就跟白素之前跟我们讲的整个线索故事，全部都对应上了。 而那个邪修，之后被朱七寒给杀掉了…… 至于可怜的童尸肖盛？ 因为黑色植物的消失，它也平静了下来，不再有凶恶尸祟的攻击性。老曹和小圆把它重新控制住了，说是等我师父的安排。 “好了，该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不该说的，我也就不再多说。” 师父语气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于是棺材铺里的众人，自然不敢再多嘴地询问了。 毕竟相关人员需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其余还有一些细节更多是好奇…… 她又环视一周，看了看棺材铺里坐着的这些人——除了我和小圆之后，还有老曹，王虎，袁飞，李淼，白素灰灰、倪杨，大牛四人、赵旭三人。 又说了一句。 “希望今后，你们和阿重至少能保持目前的朋友关系吧。若是能彼此帮助，也是好的。” 倪杨赶紧拍着胸膛说道。 “前辈您放心，吴老弟以后就我的亲老弟。只要吩咐一声，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家伙是个属泥鳅的。 他虽然不知道我师父究竟有多厉害，但是从侧面观察就知道，无论是能够解决这次大岭村阴谋的幕后黑手，还是老曹等人毕恭毕敬到极点态度……都说明她是绝对的顶尖强者！ 对于强者，倪杨向来是努力巴结的。 赵旭也赶紧拍着胸膛打包票。 反而是跟我关系本就特别好的袁飞、李淼等，没必要说太多客套话了。 “好了，那没什么事，你们就各做各事去吧。阿重周末没回家，他父母很担心。小曹，我就先带他回吴家村了。他也该好好休息休息，周一还要上学呢。” 老曹赶紧起身躬身行礼。 “好的仙姑，您请便。” 我和老曹眼神交流了一下，还要什么等下周再说…… 我和师父离开了棺材铺，小圆也在我们头顶上方的高空中飞行跟随着。 一路往吴家村回去了。 闲聊着学校里的事，和一些修行方面的问题。 等走出镇子北边的两河大桥后，师父就说。 “阿重，我知道关于这次的事情，你心里肯定还有一些疑问，怎么没有开口问为师啊？” 我嘿嘿笑着。 “不着急，师父带我回去之后，肯定会说的。等回家再慢慢说嘛。” 师父一愣，然后笑道。 “不错不错，我的小阿重长大了！做事沉稳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猴急了。那我也就更放心了。” 第303章 黑色禁忌之物 “嘿嘿嘿……” 我挠着后脑勺，一脸呆萌地傻笑着。 不管怎么说，只要得了师父的表扬，我就觉得很开心！ 对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边和小圆精神意念沟通，一边抬头看天。 “死胖鸟，你昨晚不是消耗太大吗？还自己飞在天上干嘛？你和平时一样，直接站在我肩膀上啊。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哇咔咔咔！吴小子，本鸟爷也早已经恢复了。” “不可能吧？我是因为吃了一片那种神奇的黑色植物叶子，才迅速补充了消耗一空的炁量。你也没吃啥灵丹妙药，怎么全恢复了？” 小圆没有回答了。 这时，走在我旁边的师父却轻笑一声之后，开口说道。 “那胖蠢鸟肯定是不想离我太近吧？这点儿小心思，阿重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呃…… 我一阵无语。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 “师父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小圆为啥这么怕你？” 话音刚落，小圆就在我脑海里惊呼起来。 “不是吧吴小子？你平时看上去挺聪明的，在这女人面前就昏了头啊。恐怕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她性格好！我跟你说，这女人凶残得很。本鸟爷感觉她身上散发的气息都有点儿怕，还是不下来了……” 师父淡淡道。 “我说胖蠢鸟，还没发现吗？你俩的精神意念沟通，如果其中有一个人距离我太近的话，会被我捕捉到哦。” 说完抬手一挥。 似乎有什么东西拔地而起，穿破云霄。 然后…… 咕！！！ 天上传来一声惨叫，一团毛茸茸的白色胖球掉了下来。面朝下地趴在地上。两只翅膀和两只腿朝侧面分开，很像是人摔了个狗吃屎摆个“大”字的形状。 正是小圆这胖货呢！ 我没忍住哈哈大笑。 师父抬脚把它踢飞，摔进了旁边的红薯地里。 又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咕咕”惨叫声…… 我看了看师父，然后跑进红薯地里把它给捡了回来。小圆有气无力地说道。 “看到了吧？世界上最凶残的女人，莫过于此啊。这不是母老虎，是母恶龙啊！” 我：“……” “你可闭嘴吧！还嫌被打得不够惨？” 就这样，我们一路回到了吴家村。 我先是回了一趟家，见了父母，让他们不要担心——当然，经历过生死之间凶险的事儿就没有细说了。 否则我妈肯定又要拉着我不停地抹眼泪了。 然后去了师父的小院，想问问一些更加隐秘的问题。 “师父，我想知道那蜀王陵墓中，被朱七寒毁掉的那些壁画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你有搜魂到这方面的记忆吗？以及……那神秘的黑色植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你肯定知道一些内幕的，也告诉徒儿吧。毕竟我都吃了一片叶子了。” 我看着师父，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她点了点头。 “我确实在搜魂时得到了这一段记忆，关于蜀王陵墓后续壁画记载的内容，以及朱七寒与之的关系。” 随着师父缓缓的讲述，我终于知道了蜀王墓室里后续壁画上面描述的内容…… 原来，几百年前的那位明朝蜀王，认识了一位十分厉害的邪修。两人经常交谈。 有一次，蜀王提到自己希望能够获得更强的修为，而且还想要延长生命，甚至最后达到长生不老的地步！ 那厉害邪修就告诉蜀王，说他听说过一件秘闻。这世上存在着一种神秘禁忌之物，会随机的、无规律的、凭空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又从何而来。 甚至有时候出现了，又会消失不见，然后又出现。 这种禁忌之物，大部分都是形态不同的纯黑色植物，极少部分是类似石头的黑色矿物。 其中，那些纯黑色的植物只要吃下去，就能瞬间大幅度地提高炁量修为！没有任何的瓶颈，轻松变得更强。 至于更罕见的黑色矿物，主要可以用来铸造一些厉害的法器。这种法器，是可以作为名门大派的镇派法器的！ 那邪修说如果他想要变强，除了靠自身刻苦修行之外。还可以发动各种人力物力，寻找这种黑色的禁忌之物。 蜀王最开始听这邪修说起此事时，也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他自己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修行者，还曾经拜入过西南地区的名门大派。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神奇诡异的东西。 但那邪修展现出来的修为和谈吐见识，确实不俗，蜀王也就信了他。 开始以自己王公贵族的权势，发动世俗和玄门灵异两方的力量，开始到处寻找这厉害邪修所说的黑色禁忌之物。 结果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也就是后来我们遇到的这一棵像是卷心菜一样的圆球形黑色植物…… 最初的时候，蜀王和那邪修就是在小湾村江底连通的那个溶洞里发现的——也就是朱七寒召集几十个邪修的地方。 当时这棵黑色植物还非常小，而且在不断地模糊闪烁。 就像是在实体和虚无之间，不断变幻着。 上一秒还在这儿，下一秒突然就不见了！ 非常的诡异。 蜀王自诩见多识广，又是大派弟子，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神奇诡异之物。 所以对那邪修就彻底信服，甚至结拜为兄弟了…… 那邪修也很高兴，毕竟他开始也是想借助蜀王的力量寻找这东西。 但他告诉蜀王，这东西应该还没有成熟，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于是，又过了许多年之后。 蜀王一边修炼，一边等待。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觉得等不了了！ 即使黑色植物没有成熟，他也要采摘用来服食。 那邪修也没有阻止——也没办法阻止，毕竟蜀王不但修为高深，还是尊贵的王爷。 所以他俩就带着一大群手下——修士和王府的士兵都有，一同前往那江底的溶洞处。 结果就发现，这一次黑色植物竟然移动到了隔了一座大山的山体对面岩层里去——其实也就是后来蜀王陵墓所在的地下岩层里。 于是又想办法追了过去。 此时，那黑色植物已经长得有人头大小了。 而且外面包裹的叶片一层层展开了，虽然不一定成熟了，但肯定效果也不差了。 可就在蜀王和那邪修准备动手采摘时，却发现了一件让他俩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两条黑色的小虫子，竟然从这黑色植物的叶片缝隙中缓缓爬了出来！ 虫子很小，模样外形像是常见的蚯蚓。 但看上去却是一种极致的黑，仿佛把视觉光线都吸收了一样。 蜀王的第一反应是疑惑，那邪修却是大吃一惊！ 连他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惊恐起来，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蜀王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结拜兄弟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 但在这恐惧之中，又带着一种极度的兴奋和狂热。 仿佛看见了绝世至宝！ 蜀王赶忙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黑色的神秘禁忌之物都是植物和矿石吗？怎么还有活物呢！ 邪修这才告诉他更深的秘密…… 原来，根据在玄门江湖之中流传的传说，黑色禁忌之物的珍贵程度排名——最普通的就是黑色草类，好一些的是黑色矿物类，更珍贵的则是黑色的花和果实类。 但最为珍贵和罕见的，就是活物！ 当然，对修行者来说。即使是最普通的草叶类黑色禁忌之物，也和传说中的【仙草】一般，妙用无穷。但这一棵里面，竟然还藏着两条虫子。 一下子，就成了黑色禁忌之物中都最珍贵的东西。 蜀王一听，自然是喜出望外。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自己的结拜兄弟，这黑色禁忌之物里的活物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作用，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条刚从黑色植物内层叶片里爬出来的黑色虫子，竟然开始彼此撕咬、打斗了起来。 第304章 黑色禁忌之物（2） 这两条黑色小虫子一动手撕咬，就让蜀王等一群人全都震惊了 明明看上去就是蚯蚓一样的脆弱小虫子，却散发出恐怖绝伦的滔天气息。 这气息既不是人类修行者的炁，也不是鬼物尸祟的阴气、妖怪的妖气……而是一种蜀王从未感受过的特殊气息。 充满了可怕的威慑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从灵魂深处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和本能的恐惧感！ 蜀王本来还想要立刻就冲出去活捉这两条虫子，现在就熄了这念头。只想躲在石头后面和角落里先观战…… 无奈这两条虫子的厮杀越来越激烈！ 速度快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刚开始还能看到是两条黑线在空中疯狂对撞，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金属撞击的铿锵嗡鸣。到了后来，普通人的视觉已经很难赶得上了。 如果他们不将炁聚集在双眼强悍动态视觉能力，甚至连两条黑色虫子的速度都跟不上了！只能看到充斥整个山洞的黑色细线——那是虫子厮杀速度太快所留下的残影。 终于，其中一条虫子似乎落了下风，然后被直接杀死了。 鲜血流淌到地上，刚好流淌到了旁边石头边儿的一簇小小的蘑菇上…… 然后在蜀王等人震惊的目光下，那一簇小小的蘑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长大！ 几乎也就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可能只有人脚背那么高，长到了两米多。而且还在继续长…… 这竟然的景象，让蜀王更加确信了他那结拜兄弟邪修所说的话！ 而获胜的那条虫子，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 蜀王便下令让追随他的其余修行者们前去捕捉…… 可刚才见到了两条黑色虫子厮杀的恐怖场景，此时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从蜀王的号令。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获胜的那条虫子，把落败死亡虫子的尸体给吃掉了。然后又重新缓缓爬进了黑色植物层层叠叠的叶片里，似乎是进入了最内部“卷心”的位置。 消失不见了。 蜀王疑惑地看向他那结拜兄弟邪修。 对方告诉他，说可能是黑色虫子之间厮杀，消耗过大。即使另一条获胜了，在吞噬掉失败者的尸体之后，依然要爬回黑色植物中间的卷心里沉睡……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他们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可黑色植物恰好也就在这个时候，重新模糊起来，闪烁了几下。 也消失不见了。 蜀王这一次想采摘黑色植物的希望，又落空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至少，留下了那一簇被死亡的黑色虫子之血沾染的蘑菇！ 当时蘑菇已经长到了接近三米高，而且融合成了一体，呈圆柱体。看上去有点像是一棵没有枝叶的树。 如果用蘑菇来形容一下，形状可能也有点像是现在常吃的杏鲍菇…… 总之，蜀王知道这棵蘑菇肯定已经不同凡响了。 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寿命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虽然看上去还挺健康，炁量法力也并没有衰弱多少，但其实已经时日无多。 或许……没办法等到靠吞食这种黑色植物来太高修为和延续生命了。 必须要想别的主意！ 这蜀王既是先天道童子，又是大派弟子，还是手握权力的皇亲贵族。显然也是个做事情雷厉风行，很有魄力的人。 他在对京城那边的皇帝报备之后，就立刻发动自己的势力，开始大规模修建王陵——修建的地址，就确定在了这次遇到黑色植物出现和两条黑色虫子厮杀的地下洞窟里。 为此，这位蜀王消耗了数不清的钱财，动用了好几万的民夫！ 花了两年多的时间，他终于将这里变成了一处规模浩大的蜀王陵墓。 接着，他又将那一棵被黑色虫子之血沾染浇灌的变异蘑菇，种植在了自己的棺椁上。 因为经过这两年多时间的观察和研究，蜀王发现这棵还在继续长大的蘑菇拥有了种种神奇的能力。 其中之一，就是能够汲取人的生机——也就是生命力。然后再把人变成真菌怪树的尸祟傀儡。 蜀王应该是谋划着，将这棵诡异的蘑菇种植在自己的棺材盖子上，然后源源不断地吸收生命力。而自己通过一些邪术的规划，变成有意识的僵尸！ 然后他再汲取这真菌怪树内部凝聚着的生命力，等到彻底化为僵尸，在某个时间段苏醒过来之后变得更强…… 到时候，半人半僵尸！ 不但拥有活人的记忆、思维、意识。同时，还有僵尸的不死之身。 两全其美！ 甚至，还可以再想办法在这一片区域找到那已经完全成熟了的黑色植物。 全部吃下去之后，或许说不定有机会成为铁甲僵的层次！ 做完了这些安排之后，蜀王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对自己那结拜兄弟邪修下毒！然后再靠着突然偷袭，拼着收了一点轻伤，将对方杀死了。 因为，他不希望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知道自己这么多的秘密和计划。 所以，那人就必须死！ 这件事本来是见不得光的，可蜀王还是记录在了自己墓室的壁画上……可见他果然是个刻薄寡恩、性情暴戾的强者。 最后，他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交代好了后事。就主动躺入了青铜巨棺里，死去了。 他的儿子听从了吩咐，不顾当时朝廷已经废除了奴仆殉葬的残忍规定。偷偷选择了大量的奴仆，杀死之后将鲜血泼洒浇灌那种植在青铜巨棺盖子上的真菌怪树…… 于是，死去的蜀王便在青铜巨棺中，缓缓地尸变。 按照自己的计划，完美成为有思维智慧的僵尸，再破棺而出！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完美的计划，却被自己的后人给打破了！ 这个后人，就是那八卦观主——朱七寒。 关于这蜀王后续的故事，都来源于墓室壁画的记载，而这些壁画其实是朱七寒看过之后留在他的记忆里。我师父再从其中搜魂获得的，相当于是一环套一环…… 时间缓缓过去了。 世上没有不会衰亡的事物。 历史车轮转动，王朝更替。 就算是那蜀王也想不到，明朝在他死后又过了差不多一百年之后，也灭亡了！ 他的后代，自然也不可能再做蜀王，也失去了修行术法神通的天赋。 于是这下子，就连普通人都做不了，得到处躲避新的王朝——清王朝朝廷的各种残酷追杀…… 等到朱七寒出生，已经是1911年。 那一年，连清王朝也都灭亡了…… 朱七寒家境非常贫寒，父母都是农民。靠种地为生，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只能说勉强维持生活不被饿死。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轮回！ 他竟然也是一个先天道童子——也就是生来就有炁感的人，修行天赋极高。 第305章 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但和他那蜀王祖先不同的是，朱七寒还在年幼的时候，就被一个路过的邪修发现。然后直接带走了。 那时候是1918年，朱七寒七岁。 至于他的父母和其余兄弟姐妹？ 邪修嘛…… 行为做事当然非常邪恶暴戾，两个农民和几个普通小孩儿而已，顺手就全都给杀了。 朱七寒被带走之后，那邪修就教他修行，收他为徒——只不过却完全没有师徒之间的温情，反而更像是工具般的奴仆。 不但经常利用他为目标做一些可怕的邪术研究，还让他来尝试一些罕见的剧毒药草药效，等等…… 朱七寒能够顺利活下来，也是因为他命大，而且【先天道童子】的天赋体质确实厉害。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朱七寒的修为也越来越强。 毕竟天赋极强，学什么术法手段都快！ 他很有心机地藏拙，故意在那邪修师父面前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那邪修觉得一个从小被自己掳走的奴仆而已，根本不值得太重视。 这样的轻视，也最终成为了他被朱七寒偷袭而死的重要原因！ 1941年，朱七寒三十岁那年。 他趁着师父熟睡，突然发动偷袭——在此之前，他还暗中准备了许许多多的剧毒。 总之，一场激烈的师徒厮杀。 朱七寒拼着重伤，将奴役了他整整二十三年的邪修师父击杀。 从此之后，终得自由！ 他也给自己改名叫“朱七寒”——实际上当年他的真名就叫朱狗儿——在那个战乱年代的农户家里，贱名好养活。 但一个贫穷农户家的孩子，而且七岁就被邪修掳走作为工具人奴仆……这样的成长经历，自然不可能成为一个心智正常的人。 朱七寒杀了自己的师父，但这么多年下来，各种行为习惯早已耳濡目染。于是他同样也成了乱世之中草菅人命的邪修！ 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他在玄门江湖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还开始聚集了自己的小小势力。 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朱七寒路过了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家里。 虽然因为从小就被兄弟姐妹欺负，父母也天天为了填饱肚子而没有太多时间陪他，以至于他对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留恋的……但还是独自在里面待了一晚。 却意外地发现了，父母房间的床底下竟然有一个隐秘的地窖！ 地窖不大，里面有个腐烂的木头箱子。 看上去已经尘封很长时间了…… 朱七寒疑惑地打开，在里面发现了许多书籍！ 除了有各种四书五经，还有族谱等。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是明代皇室的蜀王分支的后裔。 而存放这些书册的木头箱子，起码也有七八十年没有被人打开过了——他自己猜测，是因为自己这一支不断的衰落，在两三代人之前就成了不识字的农民了！ 根本看不懂这写的是什么，只不过是按照一代代的祖训，保存在地窖里而已。 这个消息，让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些自卑的朱七寒，瞬间变得自傲了起来。 自己可是明朝皇族旁支的后裔啊！ 于是，他将这一整箱子书册都带了回去。 每天仔细研读，竟然发现了在几百年之前，曾经有一代蜀王和自己一样，都是天生道童子的天赋体质！而且也有着很强的法术修为…… 其中也提到了黑色禁忌之物的一些事情。并且那蜀王，还希望自己能够复活！ 只不过，确实年代久远，陵墓的地址居然失传了。 朱七寒便根据这祖上流传下来的书册的残缺信息，又抓了几个厉害的风水师帮忙，终于找到了那位和自己同样是【天生道童子】的蜀王祖宗的陵墓。 在蜀王墓中，朱七寒看到了那墓室壁画中所记载的种种神异之事，再结合祖传书册，他也知道了当年全部事情的真相。 于是，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那就是……不但不帮助那位蜀王老祖，反而还要破坏对方的各种布置。通过消灭和改动棺椁内外的符箓咒文，让对方虽然能继续尸变，但成为僵尸之后不再具有思维和智慧。 就像是常见的普通僵尸！ 不但如此，朱七寒脑子里还已经想好了一个全新的大计划——他要自己获得那神奇的黑色植物。然后通过服食获得更强的力量和修为。 至于躺在棺材里的蜀王老祖宗？ 刚好，还可以贡献一枚尸丹来给自己的计划做贡献呢！ 毕竟，朱七寒本身就是一个心理扭曲、阴险毒辣的邪修，又怎么可能对几百年之前都不知道是个啥样的老祖宗有什么感情呢？ 利用一下当工具，他毫无心理负担。 于是，一个漫长而庞大的获取黑色植物计划就此开始了！ 而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从不同人的角度和我自己经历的事情，也已经都知道了。 无非就是召集邪修汇聚到两河镇附近来，同时蛊惑大岭村的村民盗墓，然后被真菌怪树感染，变成尸祟给蜀王僵尸提供更多的生命力。他再获取那尸丹来作为对付河神的手段…… 而这一切，已经全部结束了。 尘埃落定。 听完师父关于朱七寒和蜀王的讲述，对整件事已经完全了解的我，也不由得有些唏嘘感叹。 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又问道。 “师父，那黑色禁忌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我觉得你知道的内幕，应该比在棺材铺里在众人面前说的，更多一些。” 没错！ 师父点了点头，轻声道。 “既然阿重你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也吃过一片那叶子。为师就把一些情况再多和你说说吧。其实，之前在棺材铺里，也说了一个大概了……” “这种黑色禁忌之物，其实在玄门江湖的顶尖强者和各个佛道宗派的高层里，有一个俗称的名字。叫做——玄黑幻物。” 玄黑幻物！？ 我微微一怔。 这个名字，也透着一丝丝莫名的诡谲气息。 师父继续讲述了下去…… 玄黑幻物的存在，其实已经在玄门江湖之中流传了几千年的时间。 当然，知道这个秘密的都是一些顶尖强者，或者是世俗朝堂中的某些真正权贵。 而玄黑幻物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谁又是第一个得到这种东西的人，无从考证！ 但很多厉害的修行者猜测，这东西的历史……说不定比整个华夏的历史都还要悠久…… 就师父她个人所知道的信息，最早得到玄黑幻物的人，是历史上的大禹。 没错！ 就是历史书上所学的，那个带领部族治水的大禹。 其实，他是一个极厉害的上古修行者！ 想想也正常，在那个古老蛮荒的年代……如果不是自身极为强大，是不可能成为无数部族公认的首领，也无法带领部族先民对抗大洪水的。 根据玄门江湖中自古以来的流传，据说大禹所得到的玄黑幻物，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矿物。 传说这块黑色矿物非常的大，具有种种神奇的力量！ 大禹将它熔炼，制造成了九尊黑色的大鼎——命名为，九鼎。 “九鼎！禹铸九鼎。” 我惊讶地脱口而出。 “原来，这最初的九鼎，竟然是用那种黑色禁忌之物铸造而成的？！” 历史书上的故事，不但是真实的。而且还有普通人所更不知晓的隐秘…… “没错！就是这大禹九鼎。” 师父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大禹铸造九鼎，凭借着九鼎的力量和他多年治水的威望。终于成功统一华夏大地，开创了夏王朝。立下了不弱于炎黄先祖的功绩。 从大禹之后几千年的漫长时间里，玄黑幻物也继续在不同的地方出现。 人们渐渐地发现，这种神奇的黑色禁忌之物，不止是矿物……还有植物。而植物，也分为草叶、花朵、果实等不同种类。 玄门江湖中的强者和大势力，也总结出了许多关于这玄黑幻物的信息。 不同的玄黑幻物，有不同的效果。 但基本上，所有能吃的玄黑幻物，都能够提高修为、增加炁量、恢复肉身伤势、延年益寿。这是共性。 至于不同的效果，就具体看是什么东西呢！ 如果按照罕见程度来划分，最普通的是黑色的草或叶，珍贵一些的是花朵和矿物，更珍贵的是黑色果实。 而黑色的活物，则是最为罕见、最珍贵的！ 但同时，也是所有玄黑幻物之中，唯一非常危险的种类！ 因为无论是黑色的草、花、果实、矿物，确实都没有任何危害和副作用。 所以很多修行之人将其俗称之为【黑色仙草】、【黑色仙石】，倒也无可厚非。 只有那些活的玄黑幻物，非常可怕…… 第306章 玄黑幻物之谜 因为，这些活着的玄黑幻物，全部都有着极强的攻击性！ 而且攻击方式，大部分都非常诡异。 别说是各种各样的江湖杂脉了，就算大门大派里的修行者们，也几乎是闻所未闻的…… 此外，这些活着的玄黑幻物，还强得匪夷所思！ 就比如说这次，在两河镇外小湾村江底周围附近区域出现的这棵黑色植物里藏着的小虫子。明明比地里的蚯蚓大不了多少，看上去也软软的很脆弱。 但却非常可怕！ 连那蜀王看到两条虫子厮杀，都不太敢上前。 至于朱七寒……我感觉他很可能是被虫子给寄生了？ 就像是他变成了那虫子的傀儡！ 只不过一定程度上，也保留了自我意思和思维。 这样的话，或者说是他与虫子【共生】了会更加恰当。 估计这家伙看了自己蜀王老祖宗留下的壁画，相信剩下的那条虫子是藏在黑色植物中心的叶片里沉睡。 他觉得自己和师父的斗法，只是在撕外层的叶片吃，却没想到那虫子估计已经提前苏醒，爬出来了…… 于是刚好一口咬在他手指上，然后钻进身体里面、进入大脑。形成了人和虫子的共生状态！ 这种共生，让他的实力大幅度提升。 果然，师父接下来说的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说。 “玄黑幻物之中的活物，为师到目前为止，也只见过三种不同类型的活物。” “第一种类型，也是最常见的，就是几个小时之前你也见过了的那种黑色蠕虫——为师一共见过三次。它们的血液能够感染我们这个世界上的植物，让其发生各种变异。蜀王墓室里那棵长在棺材上的真菌怪树就是普通蘑菇被虫子血感染之后变异的。” “此外，这种黑色虫子还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共生式的寄生。只要是活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被这东西盯上，它就会咬破皮肤，钻进对方的身体里。吃空脑浆，占据大脑，与其成为一体！” “而被寄生的对象，会变成怪物一样，同时获得远超原本自身的无比强大的力量。比如那朱七寒被黑色虫子寄生后，实力直接翻倍暴涨，大概达到你师父我正常状态下的八成左右。” 原来如此！ 听了师父的解释，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 只是没想到，师父之前就已经见过两次这种诡异的虫子了？ 于是我问。 “这黑色虫子有名字吗？还有，师父你之前见过的两次都是什么时候和什么情况啊？” 师父摇摇头。 “因为玄黑幻物中的活物太过罕见，因此玄门江湖中并没有形成统一的具体称呼。我习惯把这种恶心的虫子叫噬魂虫。” “根据我之前的经验，这些玄黑幻物中的活物都比较惧怕雷霆闪电。能够对它们造成较大的伤害。”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难怪师父你看到这虫子出现，寄生了朱七寒之后，立刻不顾伤势地施展厉害手段，引来雷霆闪电将其灭杀。” 师父点点头。 “没错！雷法，也是为师最厉害的几种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以我现在的状态其实不该动用的，但如果再犹豫下去，随着那噬魂虫和朱七寒的寄生共生加强，可能会更加麻烦。” “至于阿重你问前两次的情况……就说来话长了，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好了。” 哦…… 我有些委屈地瘪瘪嘴，但也没有追问。 这么多年了，师父的性格我也清楚。她不想说的，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她继续说。 “除了这噬魂虫之外，还有两种类型的活物。一种外形整体类似甲壳虫，身躯大概有足球大小。我习惯称呼其为邪甲魔虫，见过两次……每一次的出现都是腥风血雨，造成大量的强者死亡。它的甲壳极为坚硬，三十年前有一次我参与的行动，是在使用了穿甲弹定向攻击之后，再集结终南山修士们的法剑剑阵才勉强劈开。” 穿甲弹！？ 我顿时震惊了。 那玩意儿……是威力很大的热武器啊。据说是反坦克器材——也就是专门用来打坦克的，能够穿透常规坦克的护甲。 一只足球大的甲壳虫，居然需要用上专门打坦克的武器？ 而且终南山……之前也听师父提起过，是赫赫威名的道门巨头大派。 可想而知，那种被师父称之为【邪甲魔虫】的黑色甲壳虫有多么的厉害和恐怖！ 听师父这意思，应该是朝堂和江湖合作了一次？ 否则就算玄门江湖中人有些身份地位极高，麾下还有商界巨贾。像朱七寒一样弄弄烈性遥控炸弹或者火箭筒之类的，还有办法。 但是穿甲弹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朝堂的许可，怎么可能弄得到？ “而为师所见过的第三种活物……” 说到这儿，连师父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震惊之色。似是乎回忆起那东西，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一条黑色的蛇形怪物，但身上光溜溜的，没有鳞片。身躯大概有小孩儿的手臂粗，四五尺长，脑袋上有好几个肉瘤。” “许多年之前，我那时修为也比较弱，跟几个朋友在广西的十万大山深处寻找某件东西。无意之中，刚好亲眼目睹那蛇形怪物仅仅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就击杀了一条千年白蛟！” 什么？！ 我差点儿惊得没从凳子上跳起来。 旁边的小圆也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我靠”之后又赶紧自己翅膀捂住了嘴——在师父面前说粗口脏话容易被打。 它可不想再被一脚给踢飞了！ “千年蛟龙……这都已经是超出我想象的强大了，竟然被那种黑色的蛇形怪物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杀死了？” 我完全无法想象，那得有多么厉害！ 蛟龙虽然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龙，但它的力量已经远非寻常修行者的人力所能应对。 更何况蛟龙的修为年份，是从它走水成功、正式由蟒化蛟之后重新开始算的。 举个例子，去年暑假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在龙多山一带走水成功的蟒妖化蛟之后，到现在大概算是一年修为的蛟龙。 师父说的千年蛟龙，也就是已经走水化蛟一千年了！ 千年蛟龙，竟然被那种黑色的蛇形怪物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杀死。让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时候，你师父我的修为也不高，看到那可怕景象就和几个朋友吓坏了。赶紧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里。连原本计划去十万大山深处拿的东西也顾不上了。” “因为跑得太快，所以就失去了观察那黑色蛇形怪物更多信息的机会。也不知道那可怜的白蛟，被杀死之后的妖丹和尸体是否被吃掉还是怎样了……” “现在想来，或许当时我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不然应该多躲在旁边观看一会儿的。其实我仔细回想一下，那白色蛟龙应该不到千年的修为。估计在五六百年左右吧，当初可能高估了。” 师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回忆。 显出一种沧桑感。 我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嬉皮笑脸地说道。 “师父现在也很年轻啊！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嘛。不要总是显得一副暮气沉沉的口吻嘛。” 她微微一愣。 然后笑了。 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阿重说得对！为师还很年轻。只要保持年轻，就有希望。好了，关于这次在小湾村出现玄黑幻物的事，也差不多都说完了。” “我本来没想去争抢，结果最后还是被阿重你强行喂我吃下了一小半。虽然对我整体的伤势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至少没让我因为和朱七寒斗法而再次恶化。至少，稳住了这十几年来休养生息的根基。状态也不错。” 听了师父的话，我也很高兴！ 我从蜀王陵墓出来到现在都一直很担心，她会因为跟朱七寒的一场激烈生死斗法，导致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的伤势再次恶化…… 现在可以放心了。 师傅又叮嘱我道。 “阿重，你也吃了一片那玄黑幻物的叶子。所以体内的丹田已经扩大了一些，意味着你的修为提升，能够存储的炁量也增加了。之后要更加勤学苦练，争取好好消化掉。” “但你要记住，不管多么神奇的外物——哪怕这东西被一些人称之为【仙草】——它也不能真正代替刻苦修炼所得来的力量。你明白吗？” “无论玄黑幻物有多么的神奇，只有依靠自身刻苦修行得来的力量，才是最真实的！其余的一切，哪怕不是镜花岁月，也容易让道心生出裂缝。在未来走向更高处时，可能会产生更大的心魔。” 这一刻的师父，显得尤其的语重心长。 我用力点点头。 “嗯，师父放心。徒儿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牢牢记住你的叮嘱！不会沉迷于外物带来的提升。” “那就好。行了阿重，今天也已经说这么多了。师父打算休息了，你带着这蠢鸟先回家去吧。” 师父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 我笑嘻嘻地站起来，朝她挤眉弄眼。 “嘿嘿，我懂的！这是端茶送客嘛。那师父你先好好休息吧！晚上我继续给你送晚餐来一起吃。死胖鸟，走咯。” 说完，我顺手拎着小圆的脚，就欢快地跑出了院子…… 心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因为，三次生死劫已过。 老天爷从我出生开始，就已经设下的苦难，顺利度过！ 从此之后，天高海阔，任凭鱼跃鸟飞咯！ 只有小圆在愤怒的叫喊。 “吴小子，你个混蛋！放下爷，快放下爷。你这样拎着爷，快给我晃吐了啦。呕……” 第307章 玉佩和护魂石 我拎着小圆一通狂奔回家。 远远就看着我爸站在家门口偷偷地抽烟。 他也远远看到我回来了，赶紧把烟掐灭了丢在旁边草丛里，然后朝我使劲儿摇头——意思是千万别告诉我妈！ 同时喊了一句。 “儿子，你去仙姑家回来。怎么手里还拎着一只肥母鸡啊？哪里来的？” 我哈哈大笑。 小圆：“……” 等我走近了一点，我爸大吃一惊。 “哎哟！这是保家仙啊。刚才距离有点远，我没看清楚。实在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我爸赶紧朝小圆拱手赔罪，同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个小浑蛋，怎么能这么对待保家仙呢？还不赶紧放了！” 哦哦！ 我笑嘻嘻地点着头，然后手一松。 小圆直接就头朝下摔在地上。 发出咚的一声。 “吴小子！本鸟爷跟你拼了！要不是你爸在这儿，给你留点儿面子，爷一定要用我锋利的嘴把你的屁股都给啄烂。” 小圆气呼呼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同时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站在我肩膀上，朝我爸欢快地咕咕叫了两声。意思好像是在说“没事儿没事儿”一样。 我爸将信将疑地又瞪了我一眼，才靠近过来小声说道。 “对了儿子，待会儿可千万别跟你妈说，我在院子外面抽烟的事儿啊。” “知道了爸，放心！咱俩可是统一战线。” 我朝他眨眨眼睛。 然后父子俩一起嘿嘿坏笑着走进了院子里。 …… 周日傍晚，我回到了两河镇的棺材铺。 倪杨和赵旭等人居然还没有走，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没赶着回渝城市里，去找王文光说明情况吗？ 而且也不去镇上的宾馆，就赖在小小的棺材铺，晚上只能睡棺材里，多不舒服啊！ 老曹看出了我的疑惑，瞅着旱烟，吞云吐雾地笑着说道。 “小倪跟小赵说了，要等着你回来，当面和你道别之后才走。说这是礼节。城里人可能规矩比较大，我也就没拦着。” 其实，他也看得出来，这两人就是想跟我打好关系。 “倪老哥，赵大哥，其实不必这么客气的。” “话不能这么说！这次多亏了你和袁哥、曹叔、大牛兄他们。我已经感谢过他们了，临回去之前，也得跟你道别嘛。” 说着，就跟我握手。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道。 “只要倪老哥回去之后，别忘了王老板的酬金就好。” 每人能分十几万啊！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我虽然不是守财奴，但也不是那种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那是！” 他拍着胸膛。 旁边的赵旭也赶紧开口说道。 “吴小哥放心，我们老板是非常大方和信守承诺的。酬金这一块，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等我们的消息就是。” “哈哈，我就随口一说，不用放在心上。那么，就祝倪哥和赵哥回去一路顺风啦！说不定，运气好的话，高中还能考到市里来。到时候还希望赵哥带我熟悉熟悉环境咯。” “那是肯定的！” 赵旭把胸膛也拍得砰砰响。 送走了倪杨和赵旭等人，袁飞、大牛二狗他们四个也各自回家了，棺材铺就又恢复了安静。 哦不对！ 只要有小圆这胖货在，就永远没有安静的时候。 它扑腾着翅膀在棺材铺里盘旋着，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一会儿招惹一下老曹和王虎，一会儿又去撩拨撩拨白素和灰灰。 尤其是灰灰，因为心智跟儿童一样，所以每次这胖货都喜欢把人家逗弄得委屈地吱吱叫才罢休。 非常的烦人。 但你别说，有这家伙在，气氛总是会轻松活跃一些的。 晚自习的时候，刚到教室坐下。王大春和姚楠就都问我周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让我有些惊讶。 王大春有一些修行天赋，能看出我的状态变化不算奇怪。可姚楠怎么知道？ 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她精致的鼻翼轻轻动了动，一脸得意的模样。 “被猜中了吧？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女人的直觉！心灵感应懂不懂？” 她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曾金也一脸期待地望着我——关于我的一些经历，他们都当成是神奇的冒险故事来听的。 没办法，反正我的情况他们仨也都大概知道，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于是，就把周末关于大岭村的一系列故事讲述了一番。 当然，关于玄黑幻物和一些非常隐秘信息，直接就略去了不讲。普通人知道太多，也并不是好事…… 总之，又听得他们是惊心动魄。 尤其是知道我差点儿被那八卦观主杀死的时候，姚楠白皙的手指都一下子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好看的小脸儿也有些发白。 我觉得有趣，哈哈笑着。 “同桌啊，我这都已经好好活下来，坐在你面前讲故事了。都过去了，没必要再紧张了啊。” 哼！ 姚楠瘪了瘪嘴，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低头轻轻说了一句。 “人家还不是关心你嘛……” 其实我听见了。 但我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所以也就只能和王大春、曾金一样，就当是没有听见了。 …… 或许是因为逆天改命成功，度过了与生俱来的生死劫，心情也格外的好。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感觉上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我十五岁生日正式到了。 这一年的生日，过得很不一样。 我爸竟然偷偷来镇上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而且鼓起勇气自己跑去我师父家里，邀请她到家里来给我过生日！ 等到那个周五放学，我和小圆一起回家之后，看着堂屋已经摆好的生日蛋糕和满座丰盛的饭菜。还有也坐在饭桌旁边的师父，我惊喜无比。 “爸，妈，师父！你们都在啊。” 我爸笑眯眯地点头。我妈则是让我赶紧坐下，摆好了两幅碗筷——小圆这家伙，从来都是要和人一起在饭桌上吃饭的。否则它就会发脾气。 一家人开始吃饭。 “阿重，十五岁生日快乐。师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这东西送给你好了。” 她说着，白皙的手伸向脖子后面的乌黑秀发里，似乎在解开绳索。 然后，一枚乳白色的玉佩出现在她手中。 递给了我。 入手温润。 我下意识地释放出一丝炁，环绕着玉佩…… 这个小动作，当然瞒不过师父。 她笑着说道。 “别尝试了阿重。这不是什么法器，只是师父喜欢的一个小饰品。随身带了很多年了，现在送给你作为礼物吧。当然，玉本身是顶级的和田羊脂玉。在世俗中看，应该挺值钱的。卖掉的话，估计能换不少钱。” 我赶紧把这玉佩连带着上面的绳串一起小心收好，然后使劲儿摇头。 “师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就算以后穷到吃不起饭我也不会卖的！” 我爸妈也都笑了起来。 小圆想了想，还是突然张开嘴，发出一连串咕咕咕的叫声。羽毛抖动了几下，突然从嗓子里面吐出来一块灰色的小石头，落在饭桌上。 我顿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刚想说咋吃着饭还呕吐呢？ 小圆立刻不爽地咕咕咕叫嚷起来。 “吴小子你这是啥表情？咋跟便秘似的呢。爷是看在你度过了命中注定的生死劫，现在过十五岁生日，拿出一些珍藏的宝贝给你。” 它两只翅膀叉腰，站在长条凳上，一副不满的样子。 师父笑着说道。 “阿重，你这次确实算是冤枉这蠢鸟了。很多鸟类的胃里本来就能存东西，这是正常的储物方式。更何况它还是鹰妖，肚子里怕是藏着很多好东西。” “至于这个东西……如果为师没有看错的话，这块灰色的小石头是比较罕见的【护魂石】——随身携带的话，能够防御直接针对精神魂魄的法术攻击。” “这种【护魂石】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天然矿石，大部分都分布在长白山的最深处。这只蠢鸟本身是海东青，老家肯定是东北。看样子是以前去长白山里给弄来的。” “不过【护魂石】的效果不是永久和无限的，它实际上是一种消耗品。也就是说，每一块护魂石能够阻挡的精神魂魄攻击强度是固定的。这蠢鸟送你的这一块，大概可以抵挡相当于朱七寒全力施展一次精神魂魄类攻击法术的强度。”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也就是说，如果比较弱的精神魂魄类攻击，这护魂石就能抵挡更多次吧？” 没错！ 师父点点头。 “假如遇到一个和阿重你目前的修为相当的敌人，假如对方会精神魂魄类攻击手段的话。这块护魂石大概可以抵挡十次左右吧。十次之后，就会自动破碎。还是很有用的。” 呃……听师父这话的意思，意味着朱七寒起码比我强十倍啊！ 我心中闪过诸多思绪。 “那朱七寒自己说，当年偷袭围攻师父的人里面，他都算是比较弱的了。还有几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比他厉害很多。看样子我想要帮师父报仇，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还年轻！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有的是时间。 “死胖鸟，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啊，我很喜欢。” 我哈哈笑着，好好收起了这块护魂石。 然后将它一把抱进了怀里。使劲儿揉捏着它圆滚滚胖乎乎的肚子，很有肉感，捏着舒服。脑袋上的毛揉着也挺软的。 “放开我！吴小子，莫挨老子。放开爷……你这是恩将仇啊。” 整个饭桌旁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 时间到了2001年的6月。 中考马上就要来了！ 那时候，我们是先填报想要考的高中，然后再进行考试。 报考志愿是找了一节自习课，全班统一填写的。 填报表发下来之后，姚楠歪着头问我。 “同桌，你打算填报哪所高中啊？”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第308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就考渝城一中吧！我师父说，那所学校挺好的。” 渝城一中？ 姚楠有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那可是咱们整个渝城市里最好的几所高中之一。属于顶级名校呢！同桌你有把握吗？” 我耸耸肩。 “师父给我定的目标，不管行不行，试试看再说呗？我觉得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吧。而且以我的成绩，就算没考上渝城一中，涪北中学应该也会录取的。”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自恋和嚣张，但也确实如此。 那个年代，中考一般是全省（直辖市）联考。 也就是说，市里的高中和各个地级市、县城里的高中，都是一同竞争，择优录取的。 比如两河镇，属于涪北县。但其实两河区中学可以直接越过涪北县的高中，直接报名考渝城市区里的学校。 当然，难度非常之大！ 毕竟渝城一中的录取分数线，比涪北中学要高一百多分……而涪北中学的录取线，本身就已经比重点高中的平均线高五六十分了。 两河区中学大概每过两到三年，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能成功考上渝城一中这种级别的学校。算是鲤鱼跃龙门，从小镇上直接去繁华的主城区上高中。 “这样啊……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反正如果考不上，涪北中学也能保底的。那我也试试好了！” 姚楠一咬牙，直接抓过我的志愿填报书，直接就照着抄了一份。 “就这样吧！既然同桌你都有勇气，我也要试试。希望咱们高中至少还能当同学。” 呃…… 我有些无奈地挠挠头。 “我是师命难违啊，姚楠你这又是何必？虽然说万一考不上渝城一中，还有涪北中学这样的可以保底。但其实填比渝城一中稍微只差一点的渝城八中、西大附中这些，还是稳妥的。” “那我不管！” 姚楠下巴一抬，微微歪了歪头。故意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 既然她这么坚持，我也无可奈何。 王大春和曾金看着我俩，显得有些犹豫。 “春哥，你该不会是也想跟着吴哥他们填渝城一中吧？咱们的成绩差距实在太大了……” “废话！我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 这三年来，虽然在我的要求下，这两个家伙没有再成天跟别的纨绔子弟到处鬼混了。成绩提升也快。 但大概也就是能比重点高中分数线略高一点的程度。 涪北中学的话，上了重高线之后，再让他们父母找找关系打点一下、额外交点钱给学校，或许还有希望。 渝城一中这种级别的顶级名校，那肯定是没戏的……除非他最低也得有个市里的区长父亲！ 王大春看着志愿表，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老大，看来高中没办法跟你和姚楠在一个学校了。”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大春，就算我和姚楠都考上了，去了市里。也可以上网，用qq聊呗。反正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了。而且放寒暑假，我们总是要从市里回来的。更何况，现在只是填报报考志愿表，八字还没一撇呢。” “嘿嘿，老大说的也是。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了……” 王大春挠着头，憨憨地笑着。 总之，在那个蝉鸣声聒噪的炎炎夏日里。 毕业分别的气息，已经开始在校园里弥漫开来。 很快，中考来临了。 我感觉自己发挥还不错，考完最后一科交卷，走出考场。我感觉去渝城一中的事儿，八成应该是稳了！ 所以回家等消息的那半个月时间，我心情非常轻松。 好不容易可以完全彻底抛开书本，不用再和各种各样的课业打交道了！ 师父也让我暂时先不用再每天都那么刻苦的修炼，不用每天都往她的院子那边跑，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其他都没问题，但每天肯定还得去她那儿的！ 就算不是过去修行的，看看师父也是好的嘛。 看着师父安静地喝茶，或者摆弄花草，我都觉得心情很好。 总之，这应该是我年少时光里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了。 从小开始，就笼罩在八字命格的阴影里。稍微懂事之后，更是一刻不得歇息。现在终于不用再背负着那些压力了。 果然…… 等到出考试总分和划录取线的时候，我以超过渝城一中录取线十分的成绩成功被录取——虽然没能进入重点班，但说实话镇上的孩子能考上这种市里顶级名校已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至于姚楠，她则是刚好压线超过一分，被录取！ 领录取通知书前两天，我就早早回到了两河镇老曹的棺材铺里。 “哟，小吴，后天才领通知书。怎么提前回来了？” 老曹惊喜地抬起头，手里活儿还一边在做他那一口黄花梨木的棺材——这都做了两三年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富豪提前多久预定的。 我也没怎么问过，反正就看他一直在慢慢做。 我笑道。 “这不是马上要离开两河镇了嘛，再回棺材铺住一住。以后啊，可能就没什么机会了。” 老曹一愣，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也是啊，你要去市里读书了。坐车回来得大半天时间呢。而且听说市里很多高中是寄宿制，必须是要住校的吧？那就是得逢年过节，放长假什么的才能回家一次了。” “嗯，不过老曹你放心。只要是回家，我一定先回一趟两河镇来看你。” 王虎也飘荡在半空中，看着我微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和老曹同时回头，就看到灰灰这小家伙正跳过高高的门槛，落在屋里。 “吴哥哥！” 灰灰一头扎进我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啊蹭的。 小圆站在天花板的一根横梁上，有些不屑地嘀咕着。 “哼……这蠢狐狸，搞得好像它是吴小子的家仙似的？有点过于主动了吧。丢了妖怪的脸啊！” 我懒得理会这蠢鸟，揉着灰灰柔软的毛发，刚想问他白素呢？ 就看到一只白色的大兔子也跳进了屋来。 她笑着和我打招呼说道。 “吴小哥，看样子我和灰灰来得很巧啊。本来是想先来曹棺匠这儿住着等你的。” 她和灰灰的修为，这几年也有提高。 尤其是幻术障眼法。 已经完全可以在大白天施展，骗过街道上普通人的眼睛了！ 只要不在太阳直射暴晒的地方或者被人直接触碰到本体，那普通人的视觉看上去，他们俩就是普通的人类姐弟俩走在街上。 “那敢情好！咱们这两天就好好吃喝玩乐。待会儿我和老曹去菜市场和超市采购各种新鲜的食材回来，麻烦虎叔这两天好好做大餐吃。” “吴哥哥，别忘了顺便给我买点零食回来啊！要有薯片和果冻哦。” 灰灰赶紧搓着小爪子，满眼期待地说。 逗得大家都开怀大笑。 小圆这家伙则是翅膀叉腰，一副贱兮兮的嚣张模样。 “吴小子，别忘了给爷多买几条鱼！爷一天不吃鱼，就浑身难受。这一难受，爷就要发飙。一发飙，你们就完蛋了……” 大家都习惯了，懒得理它！ 两天后的上午，我去学校领渝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都是统一寄到学校里的，然后由班主任老师分发。 刚走过正街的三岔路口，就看到王大春和曾金在那儿等着，远远朝我挥手。 “老大！”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觉得这家伙每天上学都等在这儿很烦人，现在看到，却觉得有些可爱了……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和他们走这一条路了吧？毕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心里暗想。 走上两河大桥，周围人越来越多，而且都在高声交谈。非常的热闹。 家长也有很多，估计都是陪着孩子一起来领录取通知书的。 毕竟这也算是人生大事啊！ 到了学校大门。 能看到这里布置着各种各样的展板，校门旁的石柱上也贴着三张红色的喜报。 考上县城里的三所重点高中的学生是铜榜。 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的学生是银榜。 考上市里的名校学生则是金榜！ 毫不意外，我在金榜第一排看到我和姚楠…… “不愧是我的老大，就是厉害！又能打，学习成绩还好，而且长得也帅。” 王大春盯着金榜上我的照片，拍着马屁。 我哈哈一笑，有些促狭地说道。 “我记得三年前，刚刚初中开学时，是谁在校门这儿故意想欺负我这个乡下来的穷学生呢？” 呃…… 王大春顿时不好意思，挠着头，嘿嘿傻笑着。 “同桌！吴重！” 姚楠在旁边的人群里突然朝我挥手，然后挤开别的人，跑到我旁边。小脸蛋红扑扑的，估计是被很多人围着赞美跟祝贺。 我刚想和她打个招呼，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让我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她会出现在这儿的声音！ “阿重，你喜报上的这张照片选得还不错。为师看着，还挺精神的嘛。” 什么？！ 我猛地回头，瞪圆了眼睛。 第309章 即将到来的分离 果然！ 只见师父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她脸上没有戴面具，而且连身上穿的裙子也和平时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种厚厚的黑红色为主的棉质长裙，而是清爽的鹅黄色连衣长裙。 夏天的风吹起她乌黑的秀发，几缕凌乱的发丝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轻拂。 美得像是一副夏天里的风景画！ 我都看得有些呆了。 当然，不仅是我……周围来领录取通知书的毕业生和陪同的学生家长们，也全都看呆了。 甚至响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咱们这儿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啊！” “是啊，而且看这气质……不像是镇上的，感觉像是大城市里的人吧？” “她看上去比电视上的大明星还漂亮！” “这个时候来，估计也是学生家长吧？” “不可能！她看起来才多大年纪？二十岁左右吧。哪有孩子上初中的！” “那估计就是她弟弟或者家里的小辈在上初中，陪着一起来领录取通知书的吧。” 我旁边的王大春、曾金，也都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姚楠则是表情莫名地有些复杂。 而我终于回过神来。 很想立刻激动地大喊一声“师父”，但考虑到人太多，就给使劲儿地憋了回去。只是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过去，站在她面前惊喜地说道。 “师父，你怎么来了？” 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来我们学校。 “怎么？自己的小徒弟考上了很好的高中，名字还上了学校喜报的金榜。我不能来看看吗？” 我挠着头，嘿嘿傻笑。 “可以，当然可以呀。师父你看，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再接再厉。到了高中，修行不能落下，但也要继续好好念书。这样可以让玄学和科学彼此印证，你对这个世界本质的理解也会更加深刻。” 这时候，姚楠他们仨也都走了过来。 我还没说话，师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笑着道。 “这就是阿重你说在学校里认识的三个好朋友？” 嗯啊！ 我点头道。 关于姚楠、王大春、曾金的事儿，我也经常和师父聊起过。 最近这一两年来，我在教他们一些内家拳法的基础——比如扎马步——就是得到师父许可的。 师父的目光落在姚楠身上，微微点头。 “不错，这小丫头的根骨挺好，虽然没有术法修行的天赋。但骨架子和肌肉筋膜的比例很适合练武。而且看样子，基础已经有了。” 师父又看向王大春。 “不错，有修行的天赋。而且还是天生阴阳眼，虽然没有完全觉醒。命格大富大贵，会不会有朝一日踏入玄门江湖，得看命数轨迹。” 最后，他看向曾金。 “各方面都平平无奇，但命中带幸运星。很多事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过一生也挺好。” 没想到，师父这一来，就点评了一下我这三个好朋友。 挺直接的。 说实话，要是别人这样子，我肯定会觉得非常没有礼貌。 但是我师父嘛…… 我立刻啪啪鼓掌。 “好！师父说的好，果然慧眼如炬。希望我的三个小伙伴也有圆满的人生。” 咳咳……没错，事情涉及到师父，我就是这么的双标狗。 王大春和曾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声“见过前辈，谢谢前辈”，语气非常的恭敬。显得有些拘谨，完全没有平时那么皮。 就和小圆这蠢鸟一样，在我师父面前夹着尾巴，非常老实。 只有姚楠反而还稍微放得开一些，她看着我师父。 “见过前辈，前辈您长得好漂亮啊！同桌……吴重天天都把您挂在嘴边，我以为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婆婆，没想到比大明星还要漂亮。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漂亮的人。” 师父笑了笑。 “小丫头还挺会说话的，你也很漂亮，是个美人坯子。既然你的根骨很适合练武的话……如果真的对拳法有兴趣，以后也可以多向阿重请教吧。”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把内家拳别的精髓教给姚楠了？ “谢谢前辈！” 姚楠再次感谢。 我则是下意识地拉着师父的手。 “好了师父，别在校门口这儿站着了。你看你站在这儿，大家都看你，也看我。怪不好意思的。咱们先去教室里，领录取通知书吧。” “好。” 师父笑笑，跟我一起走进了校门。 姚楠他们和各自的家长，也都在后面跟着一起。 本来他们家长是想过来和我师父攀谈一下的，但看着已经走进学校了，也就没有再来打扰。是之后领完了通知书，才过来一一寒暄，这些都是后话了。 很快，在教室里。 同学们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家长们则是在教室后面密密麻麻地站着。 班主任开始依次发放各个不同高中邮寄过来的录取通知书…… 发到姚楠的时候，几乎所有家长都在感叹。 等最后念到我的时候，全班更是响起非常热烈的掌声！ 因为我的考试成绩，在整个涪北县城的考生里都能够排进前十五——这在镇上的初中来说，非常不容易了。 …… …… 领完录取通知书。 我和师父，小圆，一起回到了老曹的棺材铺里。 “小曹。” 师父迈过门槛，唤了一声。 本来正在一边抽烟，一边和王虎、白素、灰灰聊着天的老曹，突然就像是士兵看到长官来视察了一样。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同时把心爱的烟枪都扔到一边了。 “仙姑！您怎么来了？哦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您来了？” 白素、灰灰、王虎也都赶紧过来恭敬拜见。 师父摆摆手。 “小曹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我面前总是这般的拘谨。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当初跟在曹云峰和曹真身边的小屁孩了。这样就显得我很老气，阿重说了，我这个师父还很年轻。对吧阿重？” 说着，她还扭头朝我笑了笑。 “那是肯定的！师父永远年轻，永远二十岁！” 我赶紧又是一个马屁送上。 这其实是姚楠之前和我说的，她说女人最在乎自己的青春和年龄，所以看电视剧电影里，大美女都喜欢说自己永远十八岁。 “是是，仙姑您说的是。” 老曹点头哈腰的模样，总让我想发笑。 同时我也猜测，曹云峰和曹真，应该是老曹的师公和师父名字吧？ 师父轻轻一挥手。 角落里的几张矮凳就自动飞起来，摆在了每个人面前。 “坐下说话吧。随便聊聊天，上次这儿人太多。今天的话，都是阿重真正的好友了。你们有任何修行上的难题或者暂时堪不破的地方，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都很激动——尤其是白素，浑身都在发颤。 她喃喃自语。 “这，这算是仙人指路啊！真正的仙人指路啊。” 连小圆这家伙都突然眼睛一亮，问道。 “那个……也包括我在内吗？我也可以问？” 师父点点头。 “可以。如果那个叫袁飞或者李淼的，天黑之前赶得及的话，也可以。” 第310章 讲道 其实我刚才就在想着，袁飞和李淼跟我关系也不错，而且这次大岭村事件最后的终结，李淼也出力不少！ 他俩是不是也可以来听听师父讲道？ 正犹豫着要不要提一句，师父就主动说可以了。 我赶紧站起来。 “师父，我这就去江边找李淼大哥。老曹，你赶紧给袁飞叔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从谷新镇赶过来啊。” 其实本来我是想让小圆飞过去找李淼，但这样会耽误它的时间。 因为我当然是无所谓的。 作为师父的徒弟，我这一身本事全都是她教的，相当于天天都能听她答疑解惑。 对其他人来说，能有一次机会好好询问修行的难题，已经是极为珍贵了！ 虽然小圆是我的家仙，平时也经常跟着我去师父那儿修行， 但毕竟关系还是隔了一层。所以平时主要谈论还是我的事，它其实也不好意思询问太多关于妖怪修炼的方面…… 可惜现在是白天，外面街上人来人往的。不然借一下老曹的灵韵纸马，速度会更快一些。 当然，我的拳法武功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入了暗劲。施展轻身功法全力奔跑，在短时间之内倒也不比马匹慢多少。 只不过李淼过来得慢一点——距离不算远，不需要到天黑。只不过早来早获益嘛！听听别人的修行难题，说不定触类旁通什么的。 很快，我跑到了李淼在江畔树林边儿的小木屋前。 因为是白天，院门也没关，我直接冲了进去。 同时大喊。 “李大哥，李大哥！” 黑子本来趴在院子里的凉棚阴凉处睡觉，提前就警觉了起来，扬起硕大的狗头。发现是我之后，又立刻张着大嘴，像是在笑，摇晃着尾巴跑过来。 “黑子啊，我今天不是专门来看你的，是有重要大事。所以没带肉啊！下次一定！” 黑子一听，尾巴摇晃的幅度小了一些，但还是努力做出高兴的样子。 感觉有点勉强，用形容人的话来说，感觉像是“强颜欢笑”了。 “吴老弟，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李淼从屋子里走出来。 “李大哥，我师父在棺材铺讲道呢！说是今天有任何修行方面的问题都可以问她，知无不言。” 什么？！ “秦仙姑讲道！” 李淼顿时也激动了。 要知道，实际上只有他和我是两个真正全程见识过师父出手的人。 在蜀王墓室里那场和朱七寒的大战，简直惊为天人！完全超越了我们对“人”所能够达到的力量认知…… 所以李淼听说我师父讲道，能够为他在修行上答疑解惑，简直激动坏了。 “多谢吴老弟！那我们赶紧去。” 李淼面带喜色，拉着我就要撒腿开跑。 汪汪汪！ 黑子大声叫唤起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李淼，那意思好像在说：它也想去！ “这……” 李淼犹豫了一下，看着我问道。 “吴老弟，你看，这去听讲道……能带宠物狗吗？” 我用力点头道。 “没问题！放心，我师父很好说话的。黑子也是我很好的小伙伴，她肯定是同意的。从小到大，我的合理要求，师父从来没有拒绝过。” 其实我也清楚，黑子这狗因为从小被李淼这个捞尸人养大，很早就开启了灵智。情况和白素这风水师养大的兔子精有点像…… 只不过在修为方面，肯定是比白素弱很多很多的。 但由于它是凶猛的大黑狗，本身就能辟邪，让鬼魂、尸祟惊惧。所以同级别下战斗力肯定是远比兔子强得多。 比如现在，它其实憨憨傻傻，智力水平其实可能都还不如灰灰。大概也就是相当七八岁小孩子的程度。 但如果真要是作为敌人打起来的话，怕是三只灰灰加起来都不够黑子吃一顿的！ 最多是可以用障眼法幻术，赶紧跑路，或许有机会勉强能逃得一命。 所以很多时候，不同品种动物变成的妖怪所展现出来的奇妙程度，和真实战斗力，不一定是完全成正比的。 “走吧黑子！一起去听我师父讲道。希望能对你这大黑狗有点启发，早日更进一步。至少，能够和人神识传音沟通吧？” 汪汪汪！ 黑子听懂了我的话，摇晃着它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我的手背。而且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在说——那我就不计较你没给我带肉吃的事儿了。 …… 我和李淼、黑子，两人一狗以最快速度回到了棺材铺。 然后众人就围坐着，听师父讲述修行中的种种要点。 她讲的没有具体的细节，而是一种整体的思路和理论，是对修行的提纲挈领，一种强者的心境感悟和经验之谈！ 等讲到一大半的时候，门口突然连滚带爬地进来一个人。 踉踉跄跄的，差点儿直接趴在地上了。 赫然是袁飞这家伙！ “我来了，我来了……我打了个摩的来的。让那家伙把速度飙到跟赛车似的。老曹，仙姑讲道是吧？我……呃……” 袁飞属于中年人里比较搞笑的性格，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之后，才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包括我师父。 他顿时有些尴尬。 赶紧站直了身体，连连拱手抱歉。然后对我师父恭敬行礼之后，快步安静走到老曹身边坐下。 等到日头西斜时，师父的讲道结束。让在场所有人可以提出自身修行方面的各种疑惑，她来指点。 于是又这么持续了两三个小时，等到太阳落山，黑夜笼罩大地的时候。 师父解答完毕了在场所有人（妖）的问题。 众人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都会有一定的突破。 “阿重，走，陪师父去外面随便溜达溜达。小曹，你们散了吧，各做各的事去。” 师父轻声说道。 “好的仙姑。” 老曹赶紧站起来。 而师父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 “多谢仙姑讲道，多谢仙姑指点迷津！” 其余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道谢，在后面同时抱拳躬身。 …… 月光如水。 我和师父漫步在微风习习的江畔。 四周很安静。 能听见虫鸣声，和远处树林里的鸟叫，伴随着川江千万年不停的湍急流水声。 师父一直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 就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师父，这样在江边慢慢地散步。 一直往前走，走到了李淼平时停靠小木船的私人自制小码头时，她才停了下来。突然开口说话了。 “阿重，时间过的可真快。我记得六年之前的那天夜里，带你划船从吴家村外的小河，一直来到这两河镇外川江畔的百骨塔放置那水厉煞的尸体。似乎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是啊！ 我也点头，然后笑嘻嘻地道。 “那时候我才刚到师父你胸口的高度，现在我都已经比你高大半个头了。” 时间，真是这世上最奇妙的东西。 第311章 阿重，为师要走了 “是啊，现在师父想要摸摸你的头，都得举起手了。” 她说着，笑着又揉了揉我的头发。 距离很近。 我都能闻到她身上随风传来的一阵淡淡的清香味道。 很好闻。 像是空谷幽兰一般。 带着远离世人的优雅和恬淡。 我故意开玩笑。 “不是摸我的头，师父是喜欢打我的头吧？” “油嘴滑舌。” 她瞪了我一眼。 “好了，去前面划船吧。今晚咱们师徒俩在这川江上再划划船，看看星星。” 码头上，李淼的捞尸小船安静地停泊着。 一般普通人是不敢，也不能随便去划这船的！ 不但心理觉得晦气，而且也划不动的——捞尸人的船，本身也附带了玄妙的力量。普通人来划，动都不会动弹。 但我和师父来划肯定没问题。 “虽然没有先提前和李大哥说一声，但既然是师父要划，他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会很荣幸吧？” 我心里暗暗想着。 跳进了小木船里，解开了捆绑在小码头上的麻绳。轻轻划着船，和师父一起朝着江心而去。 川江的水流湍急，哗啦啦的流过。 若是普通人划着小船，此时肯定是被江水冲得东摇西晃，甚至是直接顺着水流往下游去了，根本控制不住。 但此时我却划得很慢，很稳。 而且是以和江水流淌垂直的方向，横着往江心而去。 师父点点头。 “不错，阿重连驾船这种冷门的杂门之术，都学的有模有样了。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得了师父的夸奖，我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都是师父教的好呀！而且平时我也会跟李大哥学一学驾船之术。他毕竟是两河镇一带有名的捞尸人，这方面还是非常厉害的。” “是的，术业有专攻。阿重你跟着为师学的东西虽然多且杂，知道重点和取舍就行。” 嗯！ 我用力点头。 符咒、阵法，是我目前最喜欢的。风水之术和拳法武功，其实也还不错，但感觉不如符咒和阵法那么地吸引我…… 至于其他的，就是个大概基本熟练的程度。 差不多了。 很快，小船划到了江心。 夜晚的川江，带着静谧，但其实也带着危险！ 比如各种江中精怪，沉尸死倒，其实都在夜晚的江水里若隐若现。 六年之前我和师父运送王飞的尸体，从吴家村来两河镇外的百骨塔，一路上的经历就非常的惊险…… 当然咯，那时候师父的伤势远比现在严重，而我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儿。不能相提并论。 师父一双美目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想法。 她轻轻右手食指，在我面前的空气中，用白皙的指尖儿飞快的划出了一个咒文！ 这咒文凝聚成型，散发着淡淡的浅黄色光晕，在我面前不断闪烁明灭。 “这……” 我顿时一惊，非常惊讶。 师父居然没有使用符纸，直接用手指头就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符咒！ 她笑着说道。 “这叫做凌空画符，也就是说不使用符纸的依托，直接用自身的炁将符咒的咒文印刻在虚空中。这样的话，施展术法时的速度会快很多。而且也更方便，不需要随身携带符纸或者提前准备，想施展什么效果的符咒就施展什么。”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别可思议！” 师父则继续说道…… “当然，阿重你现在还做不到。还需要刻苦修炼，有朝一日就能够做到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难度和技巧，就是对修为和炁的精纯要求比较高而已。” 这我当然知道，而且估计差距还非常之大。我甚至连想都还不敢想，能够不借助符纸，直接用炁就在空中画出符咒咒文来。 师父说着，伸手往上轻轻一挥。 呼！ 这没有符纸、完全由炁凝聚成的光芒符咒就飞上天空，一下散开来，星星点点的光晕消失。 我感觉到四周有一股股玄妙的波动，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巨大壳子笼罩在附近水面。 师父解释道。 “就是普通的【驱赶符】而已，阿重你也会的。只是为师用出来范围比较大，以我们为圆心，半径一百米的圆形区域。各种邪祟都被驱赶走了。” 什么？！ 驱赶符还可以这么用的啊！ 我再次震惊，差点吐血。 在我看来，驱赶符这东西，施展出来之后也就是驱赶一下周围十米之内的各种邪祟。 而且只是一种威慑手段，并不能完全保证强大的邪祟就一定会被吓走。 但师父看似很轻松随手施展的驱赶符，居然就能够驱散周围一百米的区域！ 这差距……简直没法说。 “把烦人的鬼东西赶走，你我师徒，才能在这江心之上，星空之下，乘着夜风，好好畅谈一番。” 师父说着，还朝着眨了眨眼睛。 我感觉，她今天似乎特别的活泼和亲近。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阿重，托你的福。师父这半年来，好好消化了吃下去的那半棵玄黑幻物。再加上在心境方面又有一些感悟和突破，所以伤势也随之得到了很大缓解，修为整体恢复了正常的五成状态了。” 听到这话，我很是惊喜。 真是太好了！ “也就是说，师父你恢复了一半是吧？之前在那蜀王陵墓中听那个朱七寒的意思，师父你那时候是恢复了三成？” 没错。 她点点头。 “和朱七寒斗法时，我整体是恢复了三成多一点儿的修为。因为我其实一种用银针封闭着自己的穴窍，压制炁量，同时也缓解伤势。所以后来我看他被那噬魂虫寄生之后，不得已解开了压制，强行把修为提升到了八成。才能施展引雷之术，将其诛灭。” 听到这里，我随口问了一句。 “那当初咱们送王飞的尸体时，师父你的实力是什么程度？” “那时候伤势还挺重……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吧。否则也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还需要百骨塔来辅助镇压。我直接将那水厉煞给消灭了就是。” “当然，因为王飞本来是你们村里的人。又死在村外的河里。他所化成的水厉煞，煞气邪气都冥冥中和你们村子相连。就算是消灭了他，如果没有更高明的手段来消除这种冥冥中的煞气勾连，也会有影响。” “我现在五成的修为，倒是可以能够做到。六年之前肯定是不行的了。那时候连强行压制水厉煞都做不到，甚至还可能引爆伤势。让我的恢复前功尽弃。” 原来如此！ 我彻底明白了。 难怪最开始，师父外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没有那么的强大——至少不值得老曹这个沉稳的抬棺匠变得跟“脑残粉”“、小迷弟”似的。 接着，师父又和我聊了很多…… 从修行，到人生。 从玄学，到科学。 从吃喝玩乐，到各种趣闻故事。 我只记得，那晚的江风尤其的温柔。 那晚的星空，也尤其的璀璨。 星光洒落在师父美丽的脸上、头发上，让我有些神昏目眩。 直到，师父突然说了一句…… “虽然很舍不得，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阿重啊，为师要走了。十几年了，也该走了。” 什么？！！！ 师父的这句话，顿时让有些迷醉的我浑身一颤，骤然清醒过来。 然后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师父，你……你说什么啊？你要走，要去哪儿呢？” “离开吴家村，回到我原本的生活，去做我该做的事。” 她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 我顿时就有些慌了。 这件事让我措手不及，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毕竟从我懂事开始，师父就住在吴家村里了——虽然最开始，她是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疯婆子。但就已经和我关系很好了。 再到后来，经历了各种事情，我再拜师成功。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已经习惯了师父在身边。 哪怕我初中之后主要在两河镇，但周末总是能和师父在一起的。 现在她说要走，要离开。突然之间，我很难接受。 难怪师父今天会来我学校，陪我领录取通知书！ 难怪她今天会在棺材铺里，对我的好朋友讲道！ 难怪她今天会和我一起泛舟江上，突然聊起那么多过去的事情。 难怪我心里莫名的不安和慌张。 都是因为……师父要离开了。 我感觉突然有好多话想说，很着急，但这些话全部都堵在了我的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 支支吾吾了好久，我才终于说出一句。 “师父，能不能不走？” 她突然笑了。 “阿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话有点幼稚了。吴家村的这十几年时光，是我漫长人生里的一段远离纷争的悠闲时光，也是最美好的回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事，终归是要去做的啊。就像你要去市里念高中，师父也要回到原本的人生了。你说对吧？” 说着，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表情有些宠溺。 我表情有些呆滞，鼻子和眼睛立刻开始发酸。 第312章 没说出口的话 我双手用力握住了师父的一只手，轻轻拉着贴在了我的脸上。再次用一种接近恳求的声音说道。 “师父啊……不走行不行呢？我其实知道，你的修为强大到我难以想象的地步。我也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但再陪我三年，好吗？对你来说，三年时间，不过转瞬。” 师父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轻轻地抽回了手，看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重，人生在世，分离都是常事。你总是要慢慢习惯的。” “我偏不想习惯！” 我抻着脖子，一脸倔强。 一向早慧、沉稳懂事的我，此刻却像是个任性的不懂事的纨绔般耍起了性子。 说话的同时，眼泪也已经跟着流了下来。 “阿重不哭！” 师父再次伸出手，轻轻擦拭了一下我流出的眼泪。 然后…… 我就感觉自己不能动弹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站起身来，轻轻一跃。 整个人就从小船上往后飘到了几米之外的江面。 师父赤脚站在湍急流淌的江水上。 脚掌和江水之间有团团涌动的淡淡白雾，似乎是托举着她，又似乎是她的脚掌和江水接触所蒸腾的雾气。 将她衬托得更像是临凡尘的仙女一般。 我顿时明白过来。 虽然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不能动弹，但还能发声。 我大喊。 “师父，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她面朝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夜风吹起她鹅黄色的连衣裙和乌黑的秀发。 天空中的星光洒落，水面雾气蒸腾。 她明明距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但却感觉像是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 “嗯，乖徒弟。师父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你一定要记住，咱们这一脉做事随心所欲，不被世俗的规则所束缚。所以跟正邪两道关系都不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得有一杆称。” “遇事不要逞强。心胸要宽阔，可以尽量宽容，但是不能受辱。可以给人机会，但是除恶务尽。” “师父在吴家村的院子，就留给你了。当然其实本来也是村长和乡亲们帮忙修建的，我就算擅自做主了吧。” “我屋里有一些小玩意儿和术法典籍，以及为师的修行经验总结，还有以前行走各地随意记下的奇闻异事和手札，也全都留给你。闲暇时可以翻看一下，多了解这个世界，这个玄门江湖。也有好处。” “至于修行方面……其实能教的，我也都已经教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就需要靠自身感悟了。阿重，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后退。 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努力地听着，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地印刻在脑海里。 也一直用力地看着她，想把她的容貌也一直印刻在脑海里。 直到她已经缓缓后退到快到对岸了，才衣裙翩跹地转过身去。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心头像是有一股火。顶着我的胸膛，顶着我的喉咙，让我终于骨气勇气大喊一声。 “我喜……” 下一刻，我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叠加。自己不但身体不能动弹，舌头僵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师父已经踏上了对岸，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最后她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带着一抹幽幽的语气。 “阿重，你还太小，经历太少。有些事，可能只是你的一种错觉。师父走了，若是有缘，你我终有再见的一日。” 这句话说完，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而我感觉四周的术法禁制也随之消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江中心的小木船里。默默发呆。 “师父，师父……” 我像是有些失神一样恍惚地念叨着。 然后，突然，一股莫名的怨愤从心里升腾起来。 我猛地从船舱里站起身来，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发疯一样大喊。 “你不想让我说出来是吧？你不准我说出来是吧？你要捂住我的嘴！那我偏要说。师父……不，秦若暄！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没？你不让我说话，你大不了再以师父的身份惩罚我啊。你来啊，你回来啊！你回来啊。” “你说这是错觉是吧？那你等我长大了，再看看啊。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找到你！” “我，我……我想站在你身边，和你并肩而战，帮你排忧解难啊。” 喊到最后，我感觉自己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浑身也有些无力。 我索性往前倒了下去。 扑通！ 我扑倒在水面上，冰凉的江水压迫得我胸口快喘不过气来。 天空中的星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下漆黑深沉的夜幕。 师父就这样离去了。 让我觉得无比的寂寞和孤单。 …… …… 一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老曹的棺材铺里。 刚才在江水里面泡了一会儿，我也已经恢复了冷静。 情绪稳定了下来，也接受了师父已经离开的事实。 我把李淼的捞尸船划回码头之后，就慢慢地走了回来。 当然，一路走，一路也在以内家拳法的动作感受和控制肌肉筋膜的伸缩。体内阳刚气血翻涌，产生大量的热能。 等回到棺材铺时，本来湿透了的衣服也全都蒸干了。 对于入了暗劲的内家拳武者来说，这都是基本的功夫。 到了化劲宗师的层次，据说浑身肌肉灵敏无比。都不用刻意去控制，一滴水落在身上都会被自动弹开。一只蚊子落在身上，也会被毛孔里透出的气给击毙。 十分厉害！ 若是从不懂行普通人的视角来看，种种行为迹象已经接近术法手段一般！ 我跨过门槛，进到棺材铺里。 刚才还热闹的棺材铺，此时只剩下老曹、王虎、小圆他们仨了。 其他人也确实听了师父的话，各自散去了。 老曹和小圆，都是一眼就看出我心情不好。 小圆这蠢鸟还是叽叽喳喳。 “咋了吴小子？你这沮丧的模样，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第313章 渊源 我看了小圆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了，但还是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和这家伙斗嘴互怼了。 老曹似乎看出了什么。 轻声问我。 “小吴，是不是仙姑她已经离开了？” 我看着老曹，没想到他直接就猜到了。 我点点头，语气还是带着一丝隐隐的沮丧。 “嗯，师父她走了。说是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小圆用翅膀像人一样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难怪！我说吴小子你怎么看上去有些蔫头耷脑的。原来是那个女人走了啊？” 我坐到一张木头矮凳上，长出了一口气，没说话。 老曹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吴啊，仙姑她是翱翔在天空中的神龙。她的生命是漫长的，她的世界是浩瀚的。在吴家村这样的小地方，她就像是神龙困在浅水洼之中偶然的休息一样。” “终有一天，她需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而我们这些人，都能够和她相处一段时间，但很难永久。” “她在吴家村里住了十几年，你又是她教出来的弟子，是她最信任和最亲近的人。这样的相处，已经足够长久了。” “小吴，听我一句劝，仙姑的身份太神秘、太高，你把握不住。你年纪还小，以后好好修行，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就是了。就当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我抬起头，看着老曹有几分无奈的眼神。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就跟三年前，我在用他的【神纸术·火焰刀】斩杀那子母凶尸段小姐之前、故意滑到慢了几秒钟，让她能够亲手报仇时一样…… 老曹应该同样也看出了我对师父的心思——不那么单纯，不仅仅是师徒之情。而是混杂了别的东西在里面。 所以他在暗示我，不要想太多。 我用力摇了摇头。 “不！就算师父是翱翔在天际的神龙，那我也努力变成一样就可以了。我从出身就被认为最多活不过十五岁，这不也好好的过来了？既然我能逆天改命，凭什么就追不上师父的脚步？” “对！既然我能逆天改命，那就用同样的信念努力修行。总有一天，我能够达到很高的层次。能够接触到师父的世界，甚至找到她。没错，就是如此！” 我越说越起劲儿，最后还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表情也因为用力过猛，有些狰狞。 啪啪啪！ 小圆这蠢鸟把它的翅膀像鼓掌一样拍动着。 “不错不错，我认识的吴小子就该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那女人修为是很高，身份是很神秘。但这有啥了不起的？吴小子加油，肯定也能到这一步的。爷挺你！” 老曹则是一愣，然后无奈地笑道。 “本来是想劝你不要好高骛远，别因为太离谱的目标而弄得自己很痛苦。没想到，反而还激发了你的斗志，让你下定了决心。也罢也罢，如果小吴你未来真的能够和仙姑比肩，我也能跟着沾光了。” 嗯！ 我用力点头。 又和老曹、小圆、王叔随意地聊天，说了一会儿话，感觉心情好多了。 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 “老曹，我师父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我的意思是说，她有怎样的过去和一些经历？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起过，全靠我自己从一些蛛丝马迹和平时的说话里去猜。” “也就是这一次的黑色植物事件，让我知道了她被坏人围攻受伤，最后隐姓埋名在吴家村隐居的原因。” “老曹你既然早就认识我师父，至少也知道一些事情吧？现在师父都已经离开两河镇了，而且本身也没禁止你不准说起她的过去，你就大概和我说说呗？” 我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老曹。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抽了几口烟。 最后点点头。 “好吧好吧，说就说了。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就是我们这一脉和仙姑过去接触的一些事迹而已。” “以前我是觉得小吴你经常跟仙姑待在一起，她都没有主动说，我也没必要多说。既然现在仙姑已经走了，你想知道的话，我就随便说说嘛……” 我立刻激动起来。 对于师父的事，我一直都想知道更多！ 这样会让我觉得，离她的世界和人生会更近一些。 小圆和王虎显然也是非常感兴趣的，他俩也都聚精会神的模样，等着老曹开讲。 老曹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在空气中缓缓扩散。烟雾朦胧之中，他缓缓讲述道…… “说起来，我虽然只是在两河镇一个卖棺材的，但在附近吃阴人饭的圈子里，还算有点小名声。而再往前两代，川东曹氏抬棺匠的名头，还要更响亮一些。” “而我们曹氏抬棺匠一脉，跟秦仙姑的第一次相遇，要追溯到1907年了。那时候，还是清朝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正是各种妖魔鬼怪邪祟横行的年头……” 什么？！ 1907年！ 我顿时惊呆了，瞪圆了眼睛。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老曹的说法，还是非常震惊。 不过其实想想，朱七寒那家伙的程度，都已经差不多能够永葆青春了。更别提我师父了，活得比普通人久很多，而且能保持容颜不老，也正常吧…… 只不过我又有了一个疑问。 “不是吧老曹？我师父修为通玄，寿命悠长。你难道也是清朝的人？” 老曹摆摆手。 “那倒不是！我今年这才刚六十岁呢。” 小圆直接飞到了他头上，单脚站立，摆了一个骚气的姿势。贱兮兮地说道。 “那你个曹老头咋知道1907年的事？不会是你胡编的吧？” “我说的是我们曹氏抬棺匠这一脉，跟秦仙姑的渊源。又不是我自己！” 老曹一边说着，把小圆从脑袋上给弄了下了——这蠢鸟越来越肥了，估计是太重了，压得老曹脑瓜疼。 “实际上，最开始跟秦仙姑的接触，就是我的师公——曹云峰。他当年是川东这一带极负盛名的抬棺匠和阴纸师。修为高深，人缘也好，还经常游历天下，打抱不平降妖除魔。” “1907年的春天，我师公也才十八岁。就已经孑然一身了。他天赋很高，早已出师。在埋葬了他的师父后不久，就接到了一个大单子。是去湘西一带，帮一个赶尸匠的忙，协助把一具很厉害的僵尸给重新入殓了……” 随着老曹的讲述，我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九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第314章 曹云峰 1907年，正逢清末乱世。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 邪魔歪道横行，妖鬼邪祟遍地。 在春寒料峭的时节。 川东，两河镇上的抬棺匠曹云峰，收到了一封从湘西寄过来的信。 这封信原本是寄给他师父的，但就在两个月之前，曹云峰的师父已经去世。所以信便落到了他的手里。 信是曹云峰他师父的一个朋友寄来的。 那人叫刘二，是个湘西赶尸匠。和他师父认识很多年了，时常会有一些合作，曹云峰以前也见过几次面。 这一次，刘二说是一个大单子！钱很多。 说实话，很多人会误以为在乱世，抬棺匠会赚的比较多。 但其实恰恰相反，和平年代，抬棺匠才赚的多！ 毕竟乱世之时，人命如草芥。 很多人死了估计连找个地方埋都费劲儿，路边、乱葬岗……就是这些尸体的最后归宿。稍微好点儿的，估计也是用草席子一卷，直接就埋土里了。 哪里用得上那么费劲儿的棺材？ 而且还需要抬棺匠来各种规矩抬着出殡……只有没经过战乱的地区或者是小有家财的人家，才用得上抬棺匠。 所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只有和平年代，抬棺匠们才会有很多的活儿做。 曹云峰看到这刘二寄来的信里，把情况说得非常详细。 原来，在湘西古丈坪厅的一座大山里，有一个大户人家十几年前在这儿埋了一个家中亲属。 当时那大户人家是因为躲避战乱和兵灾，从湖南举家迁徙到贵州。途径湘西古丈坪厅时，家中亲人过世，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先找个地方埋了。 然后记录一下四周地形，留个标记，继续往西走。 古丈坪厅那地方属苗疆要地，与凤凰厅、乾州厅、永绥厅一起统称为“苗疆四厅”——这里的【厅】其实是清朝中后期一个地区行政单位，比省小比市大。 有点像是现在的少数民族自治区。 十几年时间过去了，那大户人家已经在贵阳又重新站稳了脚跟，就想找人去把亲人的尸体从荒山野岭带回来好生埋葬…… 就托关系最后找到了刘二这个赶尸匠。 居然给了他三百两银子的酬劳！ 这可谓是天价了。 于是刘二最开始带着自家徒弟，兴冲冲地就过去了。 可没想，跟着那大户人家给的地图和描述，到了地方实地一看。 好家伙！ 居然直接给埋在一块【养尸地】里面了。 本来养尸地就是个罕见的大凶风水格局，很难遇到。 那大户人家都是些普通人，结果无意路过，顺手就把死去的亲属给埋进去。刘二都不知道该说这是倒霉还是咋了…… 他和徒弟硬着头皮往那埋尸体的地方走，结果还隔着老远呢，鼻子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四周的草木越来越稀疏，而且长得奇形怪状的……到了那个坟墓附近，更是寸草不生。 刘二站在三丈之外定睛一看，那坟头直冒黑气。 他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是已经尸变成僵尸了！ 僵尸的话…… 刘二觉得小心一些，以自己的修为，倒也是可以赶着走的。 很多人普通百姓听说赶尸匠的传说，以为赶的都是僵尸——包括一些香港电影里演的也是如此。 其实不对。 大部分赶尸匠赶的，其实都是最弱的行尸…… 毕竟僵尸是很罕见的！ 但刘二清楚，麻烦就麻烦在【开棺起尸】的那一刻，僵尸可能会苏醒。这就需要有抬棺匠，以特殊的手段，将棺材从墓穴中抬起，且不惊动僵尸。 然后再开棺，立尸身。 这一套规矩，都是抬棺匠的秘传！ 毕竟他们能够抬棺落葬，自然也能够开棺立尸。 刘二就想到自己在川东的抬棺匠好友…… 于是，就有了这一封信，落到了曹云峰的手里。 他看完信之后，估摸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实力，控制封印一具僵尸不醒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自己的师父已经去世了，师父好友的恳求，自己这个徒弟当然就要接下来了。 更何况，刘二叔在信里还说，可以给自己一百两银子的酬劳！ 对曹云峰来说，根本是一笔不敢想的“巨款”啊。 只不过，从川东的两河镇去湘西的古丈坪厅，有一千多里呢，路途遥远。 这年头兵荒马乱，正常人肯定是不会出远门的。 但这种乱世，本就是玄门江湖之人的舞台！ 各种有本事的人，各种胆子大的人，在华夏大地上四处奔走。或救亡图存，或为人为己…… 在曹云峰过去十八年的人生中，最远的一次也就是跟着师父去过当时川东的核心——也就是渝城。 这一次，他要离开川渝，前往湘西的古丈坪厅。是迄今为止最远的一次远行，也是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 于是，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和对更广阔的江湖的憧憬，曹云峰上路了。 就这样，他一路往湘西的古丈坪厅而去…… 某天夜里。 曹云峰在一座山中破庙里露宿。 那时候交通落后，城市数量少，人口也不多。如果赶路去别的地方，经常会遇到投宿或者找破庙、道观露宿的情况。 所以和他一起在破庙露宿的，还有两户同样是赶路的人家。 对方是兄弟二人，带着各自的妻儿。加起来，得有七八口人。 因为到破庙时间晚了，彼此也没有过多交谈，各自占了破庙里的一个角落休息。 只是到了半夜，曹云峰发现这家人里，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儿突然醒了，说是要尿尿。就到这庙宇门口的院子里去…… 结果没过一会儿，还嬉戏打闹了起来。在院子里追逐。 刚开始曹云峰也没当一回事，结果就看到两个小孩儿哈哈笑着朝院子角落一口枯井跑了过去！ 俗话说：天黑莫近井。更何况这还是大半夜！ 虽然夜里很黑，但作为抬棺匠，曹云峰的眼神很敏锐。借着天上的朦胧的月光，他赫然发现那两个小孩儿的双脚竟然是离开地面的！ 离地一寸左右，像是踏在空中跑。 只不过因为就这么一寸的高度，普通人在光线昏暗一点儿的情况就已经看不清楚了，更何况是荒郊野外的半夜破庙院子里？ 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是老家那儿常说的“遭鬼架了”——其实就是鬼上身。意思是说被鬼架着去死！ 曹云峰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已经算是厉害的抬棺匠。师父没去世之前，在涪北县就已经小有名气了。 对付一些孤魂野鬼，问题当然不大。 只不过这种专门在夜里“架人”去死的鬼魂，都非常的擅于隐匿，所以他一时之间没有发现。 “给我站住！” 曹云峰一步跨出庙宇破烂的门槛，站住门前的石阶上大喊了一声。 第315章 院墙上的神秘女子 那两个嬉戏打闹着的小孩儿，此时距离院子角落的枯井还有大概两三米左右。 被曹云峰这么一呼喝，顿时也就停了下来。 然后同时扭头过来，看着他。 嘴角以不正常的幅度往上弯，仿佛像是在笑。但眼神和表情，却无比的阴森和冰冷，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狠厉。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景象，肯定已经吓得心跳加速、踉跄后退了。 但曹云峰只是冷笑一声。 “恶鬼邪祟，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架人谋害。” 他动作极快，直接手在腰间轻轻一抚，然后往前用力一甩。 唰的一声！ 两枚短短的木头钉子飞了出去，同时击中了这两个小孩儿的胸膛——当然，是木钉不尖的那一头打中。 啪的一声。 两个灰色的影子，被这短木钉打得从两个小孩身上飞了出来。在空中一转，竟然“呼啦”一下，直朝着曹云峰扑了过来！ 两个小孩儿则是有些表情呆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这是两个很凶猛的恶鬼。 曹云峰能借着月光，看到它们的模样。一男一女，都是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眼睛里还有血在往外流淌，飞来的途中，滴落得满院子都是。 曹玉峰冷哼一声。 “区区鬼魂灵体，这种雕虫小技的幻术障眼法，去吓唬普通人可以，在我面前施展简直是班门弄斧。” 他直接将手在腰间一摸，一抹寒光闪过后，一把短短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双腿微微弯曲，然后猛地往前一跳！ 像是一只敏捷矫健的猎豹一样飞扑了出去。 直扑向那两只恶鬼！ 在空中时，手中的匕首挥舞几下。锋利的刀刃准确地划过了两鬼的脖子。 噗嗤…… 发出一种古怪的声响，两只恶鬼惨叫一声，竟然直接爆炸开来。变成两团灰色的烟雾，然后缓缓消散不见。 这就是被曹云峰给消灭了！ “哼！虽然我是个抬棺匠，主要对付尸祟。但你们这种层次的鬼魂，我还是能够对付得了的。” 他有些自信地说着。 毕竟也才十八岁，正是年少意气风发的时候。 哇哇哇…… 这时候，不远处院子里的两个小男孩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吓得大哭起来。 曹云峰赶紧快跑几步过去，到了他俩身边。 “好了，别哭了小家伙。我已经帮你们把想害你们的恶鬼都给消灭了。” “谢谢大哥。” 兵荒马乱的年头，小孩儿懂事也早。都对他道谢。 曹云峰刚想带他俩回去，突然！ 嗯？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只见在不远处的寺庙围墙上面，竟然正站着一个身穿黑红二色棉质长裙的女人！ 那女人的容貌，美得宛如天仙。 即使是天上的皓月，似乎也无法与之相比！ 曹云峰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整个人都短暂的呆滞了一下。 “世界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然后他又立刻清醒过来。 “不！这一定是山中大妖，或者是极其强大的鬼祟变化而成。否则活人怎么能好看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曹云峰心里有了几分警惕和担心。 对方能够以这种形象出现，而且自己一开始完全没有察觉到，甚至于现在还无法感知对方妖邪之气——说明绝对很厉害。 但没想到，那美丽得惊人的女子只是淡淡看了他和身边两个小孩一眼。然后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曹云峰也不敢追出去，只是愣愣地看着刚才那疑似大妖老鬼幻化的女子所站的地方。 这时候，破庙里面睡觉的那两兄弟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都纷纷跑了过来。 于是曹云峰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那两个小孩儿也用害怕而委屈的声音确认了出来尿尿时被恶鬼抓住的事儿…… 那两人对曹云峰的感恩戴德，硬要用财物答谢，最终被他拒绝了。 毕竟他虽然挺爱钱，但对方一看也是乱世里四处逃亡避难的人，本身也不是啥有钱人。自然不会接受。 “鬼架人”的事儿结束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曹云峰就回到破庙角落，睡在自己用干燥谷草铺好的地上。 他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叼着一根儿草根儿，盯着破庙那挂满蜘蛛网的屋顶发呆。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站着院墙上那个美丽女子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恶啊！莫不是那女妖或女鬼有什么可怕的精神攻击能力？不行，我得再锤炼一下魂魄。” 曹云峰不睡了，索性做起来打坐冥想。 他身负抬棺匠和阴纸师这两条民间法脉，阴纸师是有一些类似道门的打坐冥想之法的。能够静心凝神，固魂养魄。 …… 天亮之后，曹云峰和那两家人告别，继续往详细古丈坪厅而去。 半个月之后，他抵达了刘二信封里说的目的地。 是在古丈坪厅的土司城所在。 土司，也就是朝廷给少数民族聚集地的酋长、首领们的封号。 土司城，一般也是当地最繁华的城镇。 曹云峰进了客栈，和刘二师徒碰面，然后告诉了自己师父已经在几个月之前去世的消息。 对方非常惊讶，也有些难过，长吁短叹了老半天时间。然后才说起正事。 “云峰师侄，我和你师父相交莫逆，如兄弟一般。你是他的弟子，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年纪轻轻，才十八岁，不知道有你师父几分功力了？你也看过我写的信了，这次是要去赶一具僵尸啊！” 赶僵尸，这对刘二来说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曹云峰微微一笑，拍着胸膛，用自信的语气说道。 “刘二叔你放心，我自己也是个惜命的人，断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只要那僵尸还没有化为黑僵，普通的白僵，手到擒来。” 这倒不是曹云峰自高自大，确实也是他天赋很高，其实在一年之前修为就已经超过了他师父！只不过是缺乏一些磨砺的经验罢了。 说着，曹云峰还表示今晚就可以先去找几个凶坟开棺展示一番。 弄几具已经成型的、且害过人的可怕凶尸出来，无论怎么折腾，对方绝不会苏醒！让刘二看看自己的手艺。 刘二也算是老江湖了，而且是实力不弱的赶尸匠。对方有没有撒谎，他基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但也确实好奇曹云峰的手段，于是请他吃了一顿饭之后，晚上就带着他跟自己徒弟，一行三人去了城外不远的一座荒坟。 刘二早就知晓，这是一座凶尸的坟墓！ 曹云峰施展手段，直接挖坟开棺立尸。本来只要闻到人气儿就会暴起的凶尸，居然一动不动，老老实实。 这让刘二顿时放心了下来…… “云峰师侄千里赶路辛苦了，咱们且在这土司城的客栈里好好休息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去寻那养尸地里的僵尸。送它上路回贵州！”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曹云峰和刘二师徒，一起去了那养尸地。 早上出发，约莫下午一点左右，太阳正烈的时候就到了。 刚好避开了危险的正午十二点之后的那一刻钟！ 因为正午十二点后的这十五分钟时间里，阴气最凶！ 可能有人觉得奇怪。正午十二点后这十五分钟，明明阳光炽热，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还会阴气很凶呢？ 恰恰是因为正午十二点整，乃是天地之间阳气最盛的时刻。 但是物极必反，此时的阴气刚刚开始滋生，这一丝阴气敢在阳气最胜时出现，必然是极凶极恶的。 所以，正午十二点之后这短暂的十几分钟时间，是阳气最盛但阴气最凶的时刻。 虽然很多鬼祟不太敢冒险出来，但天地间的气息会紊乱，对活人很不利！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午后会觉得精神不振、昏昏欲睡的本质原因。 和刘二刚来时一样，曹云峰看着眼前这块养尸地，也是皱着眉直摇头。 “刘二叔，这块地……实在是有点儿邪门儿啊。怕是比一般的养尸地，还要更凶呢。” 哦？ 刘二师徒忙问他，究竟是什么情况。 第316章 棺底有洞 毕竟刘二只是个赶尸匠，研究的更多是“尸祟”这种东西本身的情况。 而【养尸地】其实是一种大凶的风水格局，他虽然通晓基本的风水之术，但更深刻的却不太知晓了。 于是，曹云峰便解释了一番。 原来，养尸地的基本状况是位于山川河流的阴位，和死门位置。 同时附近土质阴寒、土色发黑。而且泥土发粘，胶质较重，不透气。 当然更简单的方法，就是修行者将自身的【炁】聚集到眼部，会直接看到周围土地在往外不停散发丝丝缕缕的淡淡黑气。 葬在养尸地中的尸体，几乎九成九都会尸变成可怕的尸祟。从而四处游荡，吸食活物精血。而且诞生僵尸的概率，给是比一般的地方高出数十倍…… 不过养尸地，本身又分为不同的类型，有强有弱。 川东曹氏抬棺匠这一脉，在百多年前曾经无意之中得到过一本手抄的《辨龙秘籍》——其实就是判断山川河流、吉凶格局的风水典籍。 其中就有提到，在不同风水格局的【养尸地】中，最为凶恶的几种类型！ 分别是：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瘸脚武曲、蛤蟆吞月，这一共六种。 称之为【大凶养尸地】！ 现在曹云峰、刘二等人眼前的这块养尸地，就属于是“狗脑壳穴”养尸地。 这里的土壤温度都比周边要低不少，用手触摸地面有冰凉感。土色更是漆黑如墨！ 整个山体和山坳的面积虽然不大，但乍一看上去的外形酷似一只“狗头”！ 狗嘴的方向正朝东方，且四周林木稀疏寸草不生，无遮无拦。 因此能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之精。 听完了曹云峰的解释，刘二和他徒弟小志才恍然大悟，同时有些后怕。 刘二叹了口气。 “幸好我没有逞能，看着这养尸地邪性得很，而且可能那人的尸体已经化为僵尸。选择了谨慎一些，等云峰师侄你来相助。现在你看，该怎么做？” 曹云峰观察了一会儿，沉声道。 “既是狗脑壳穴，外形似狗头，在冥冥中也和狗类似对应。狗的鼻子，是头上最脆弱的部分。所以我待会儿先独自爬上后面那形似狗头的山峰鼻子处，取一口袋土下来。” “其余的，就等晚上动手吧！子时正中，阴气最重。但阴阳交替，此刻已经开始孕育阳气。这一刻的这一缕阳气，最是旺盛。我能将其捕捉，用来镇封僵尸。” 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一点。 子时正中，也就是深夜十二点或者凌晨零点。是前一天的终结，后一天的开始。 这一刻虽然阴气最盛，但天地间却有一缕最强烈的阳气孕育。 就像中午十二点之后的十来分钟，反而阴气很凶，在阴暗偏僻处容易撞祟一样！ 刘二闻言，自是一口答应。 “好，那就听云峰侄儿你的。劳烦你去取那狗鼻子土了。我和小志也刚好趁着时间，准备赶尸的东西。” 于是，双方分头各自行动。 这时候毕竟是大白天，曹云峰和刘二又都算是很厉害的修行者，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曹云峰像是灵敏的猿猴一般，爬到了狗脑壳山的“鼻子”的位置，用腰间挂着的布袋子装了满满一口袋，然后才回到原地休息。 半天的时间过去…… 很快，子时已到！ 曹云峰便和刘二师徒开始准备了。 作为赶尸人，刘二自然常备糯米。 他和徒弟小志踏着奇异的步伐，像是人喝醉酒了一样，东摇西晃地朝那僵尸的坟墓走去。嘴里哼唱着奇特的歌谣，一左一右围着坟墓绕圈，手里不停地腰间挂着的布袋子里掏出糯米，洒在附近地面上。 滋滋滋！ 雪白的糯米刚一落在黑乎乎的泥土上，对比非常刺眼，同时发出阵阵轻微的爆鸣声。 虽然没有冒出阵阵青烟，但也散发出一股股怪味。 曹云峰见状，脸色微微变了变，心想。 “这狗脑壳穴的养尸地，比我之前预估的还要更厉害一些。这僵尸的尸气，和养尸地的黑土，相辅相成。糯米一撒上去就有动静，是尸气已经彻底浸透了黑土的表现。看来待会儿，还得加倍小心。” 很快，刘二和小志都各撒完了一袋子糯米。 白色的糯米在黑色的地面上，组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圆圈，然后彼此勾连，形成了一个大圆圈——将这僵尸所在的坟包整个围了起来。 还散发着一阵阵若隐若现的淡淡白色光晕。 “刘二叔的糯米镇尸法，每次看都觉得厉害啊。” 曹云峰称赞一句。 刘二听了心里高兴，但表面上还是很谦虚地摆摆手说是“师侄谬赞”了。 用这种方式，能够彻底切断僵尸和外界的感知。 如此一来，待会儿挖坟、开棺弄出的各种大动静，棺材里的僵尸就会老老实实待着，不会突然起尸袭击他们。 三人开始挖土…… 除了刘二年纪稍大，曹云峰和小志都正是小年轻，浑身是劲儿。再加上当初那大户人家本就是迁徙逃难，埋葬匆忙，棺材并不深。 也就是不到两刻钟的工夫，一具没有上过漆的柏木棺材就被挖了出来。 这事儿那大户人家也对刘二解释过。 当年他们举家迁徙，虽然也有许多奴仆、手艺人工匠随从一起，能够紧急在周围伐木制作棺材。 但涂抹棺材的黑漆，那肯定是不可能随队伍携带的。所以只能不上漆了，把尸体放在刚做好的棺材里就匆匆下葬…… 已经这么多年了，这既没有上漆也没有防腐的棺材，埋在地下却丝毫没有腐朽的痕迹。反而颜色变得更白，还有一种古怪的光泽了。 曹云峰表情更加凝重。 “连外面的棺材，都被尸气浸染到这种地步，变成【不朽木】了。如果不赶紧处理一下，之后怕也是个麻烦。” 所谓的“不朽木”其实就是被尸气从内到外侵蚀透了的棺材，会发生一些变化。厉害的一些，活人只要靠近，甚至就会被这棺材散发的气息影响心智…… 他准备动手开棺。 先将封棺盖的铁钉给拔出来，然后用特制的前薄后宽的撬棺棍用力一压，棺盖就和棺身分离，出现一道缝隙。 然后他双手立刻就顺势插了进去，低喝一声，一个人就将沉重的棺盖抬了起来！ 甚至不需要刘二师徒来帮忙。 要知道，这棺盖本来就很重了，被僵尸的尸气侵蚀透成为【不朽木】之后，重量更是会增加很多。 普通的壮汉三四个人可能才抬得起来，但曹云峰独自一人就搞定了！ 砰！ 沉重的棺盖被扔到了旁边糯米画出的圆圈之外，都往松软的黑土下陷了半寸距离。 三人朝棺中看去。 果然！ 一具身穿清朝官服的尸体，躺在里面。 双目紧闭，面目狰狞恐怖。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乌黑发亮的指甲像是锋利的钢刀。嘴唇两侧是刺出嘴唇的锋利獠牙！ 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皮肤表面能看到长着一簇簇钢针一样坚硬尖锐的白色短毛。 果然！ 之前刘二的判断没错，这东西是一具“白僵”——也就是僵尸里最常见，也是最低级的。 呼…… 曹云峰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 “幸好是最普通的白僵。虽然也很厉害，但对我和刘二叔来说应该难度不算太大。只要谨慎一些，应该能平安赶到贵州。” 刘二和小志往后退了几步，说道。 “那么就先麻烦云峰师侄把它从棺材里拉出来了。” “好嘞！看我的吧。” 曹云峰心里放松了一些。 他不怕僵尸，就怕诡异未知的局面。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确实是一具“白僵”了，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僵尸这东西，虽然凶恶可怕，但他也跟着师父对付过好几头了……算是有点儿经验了。 更何况，还有刘二这个和他师父一辈的赶尸匠呢！ 来之前，他就担心这玩意儿已经化为【黑僵】了——那估计这一百两银子的酬劳怕是就不敢拿咯。只能打道回府去。 曹云峰虽然年少轻狂，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付白僵，就是他现在的极限！ 他从身后取下了一直背着的凤棍——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根扁担。 只不过是通过抬棺匠秘法特制，以各种辟邪之物涂抹和草药熏制。不但经常用力抬棺材，还曾经在他师父的带领下去涪北县城的金佛寺里，找了个厉害的大和尚帮忙开过光…… 也已经算是一件法器了！ 只见曹云峰双手持凤棍，举过头顶，挥舞得呼呼作响。 他天生力气极大，这棍子握在手里就像是神兵利器一般。 刘二不由得暗暗叫好，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同时看了一眼身旁自己的傻徒弟，不由得有些羡慕已经去世的好友…… 曹云峰将手里的凤棍单手紧握，另一头飞快地在这棺中僵尸的身体几个部位砰砰砰敲击了几下。 这就是彻底封锁住了僵尸体内的尸气！ 其实可以理解为，类似内家拳对活人的点穴——厉害的抬棺匠其实也能对尸祟点穴。 封住尸气后，曹云峰另一只手在腰间轻轻一拍，也没见有什么动作。 呼啦！ 一条土黄色的麻绳，像是自己有生命一般，前端宛如灵活的蛇般飞了出来。 直接把棺材里的僵尸缠绕了个结结实实。 曹云峰单手握住凤绳一拉。 本来躺在棺材里的僵尸，立刻就被拉拽得站了起来！ 然后另一只手握着的凤棍，将体内的炁灌注其中，再狠狠地朝这僵尸身上用力打了几棍子，发出闷响——这是抬棺匠的规矩，可以用力测试挖坟开棺出来的尸祟，究竟有没有被镇封成功。 白僵一动不动。 “好！” 旁边的刘二已经开始叫好。 “有劳云峰师侄了，接下来就看叔的手段吧。只要它不醒，赶尸这一块儿，叔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他已经掏出了赶尸匠一脉特制的【控尸符】，准备要贴到这僵尸的额头上。 曹云峰也露出微笑，打算刘二贴好之后，就可以松开了僵尸身上的凤绳了。 但是！ 就在他目光无意识地往下一瞟，顿时就脸色狂变，声音也有些发颤。 “这……这棺材的底部，怎么会有一个洞啊！” 刘二闻言一愣，也和徒弟小志往前探头向下一看。 果然！ 在这僵尸双脚站立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洞。 洞倒也不大。所以刚才它被曹云峰拉拽起来，刚好双脚站的地方，把这个洞给遮挡住了一部分。 再加上此时是深夜，荒郊野外，漆黑一片。只能靠火把产生有限的光亮照明。如果不聚炁在眼部仔细往棺材底部看的话，还确实不容易发现。 刘二也知道，行当里有句话俗话说：棺中有洞，必是大凶！ 但这本来就是躺僵尸的棺材，或许也正常？ 但曹云峰又聚炁在目，仔细一看。发现这棺材底部的洞还挺深，而且还往外缓缓冒黑气。脸色更是难看。 “棺底腐朽，洞连地下，黑气缭绕。妈耶！这怕是一个【尸窝子洞】啊。” 刘二和小志都是一脸疑惑，显然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曹云峰焦急道。 “来不及解释了！刘二叔，咱们现在立刻就走，这养尸地怕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要凶得多。别管这白僵了，银子也不要了。迟了就来不及了！” 第317章 湘西尸王 刘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曹云峰看到这僵尸躺的棺材底有个洞，就如此的慌张？ 但他很相信川东曹氏一脉抬棺匠的能力。 所以二话不说，带着小志就准备跟着曹云峰丢下这僵尸跑路了！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呼啦一声！ 在这一片养尸地的外围区域，突然升腾起团团汹涌的黑气。 这些黑气冲天而起，像是牢笼一样，将养尸地封锁。挡住了他们的去向！ 带着剧烈的尸毒和腐蚀，贸然轻易穿过会非常的危险——甚至可能被腐蚀得皮肉消融。 这是极其罕见的尸气障。 与此同时，养尸地内部的黑色泥土里，也有丝丝缕缕的灰色瘴气开始飘散。 曹云峰急道。 “刘叔，一起施法，破开这尸气障冲出去！” “好！” 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刻。身后突然有两个地方发出爆鸣声，泥土飞溅之间，两个散发腐臭气息的声音从地下跳了出来。 砰，砰！ 落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曹云峰作为抬棺匠，经常和尸体、尸祟打交道。 刘二是赶尸匠，那更是不用说了！ 他俩甚至都不用回头，光是凭借灵敏的鼻子闻味儿就知道，又是两具僵尸。 小志以前哪里见过这阵仗？ 当场就吓得腿脚发软，浑身颤抖。 “师……师父，曹哥，过来了两具僵尸！” 其实不用他说，曹云峰和刘二就已经停止了施展穿过【尸气障】的术法，而是开始准备对付从身后扑来的僵尸了。 “徒儿你先躲开！” 刘二大喊一声，一转身，手里就扔出去了两张黄色的【控尸符】…… 嗖！ 两张符纸如同箭矢一样朝前方飞出去，直击向两具僵尸的面门。 而在他动手的时候，曹云峰自然也是配合出击。紧随其后，用力甩出了两枚【镇尸钉】出去！ 这可不是木头质地的了，而是用黑狗血、雄鸡血浸泡过三天三夜的生铁铸造而成的锋利尖锐之物。 专门用来克制厉害的尸祟！ 啪…… 两张【控尸符】分别准确地贴在了跳过来的两具僵尸额头上。 铛！ 金铁交击之音紧随其后，几乎无缝衔接。 这是曹云峰甩出的【镇尸钉】击中了两具僵尸的心口位置所发出来的声响。 虽然没能刺进僵尸的心口，但那股力道和环绕其上的炁量，却把它俩都打得倒飞出去两丈开外，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上。 可见曹云峰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他的实力确实是非常之强！ “刘二叔，我暂时先来稳住这两具僵尸。你想办法在外面困住我们的尸气障上弄开一个口子，赶紧逃出去。” 他往前迈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的凤棍。表情无比凝重。 加上之前他和刘二挖出来的那具打算送去贵州的僵尸，现在一共有三具僵尸需要面对！ 更要命的是…… 后面从土里自己钻出来的这两具僵尸里面，其中一具还是更厉害的黑僵！ 一黑僵，两白僵。 这恐怕是曹云峰迄今为止面对最为凶险可怕的局面了。 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真要是硬碰硬的话，那是必死无疑。 唯一希望的，也就是自己稍微拖住一会儿这三具僵尸。好让刘二破开一块尸气障，让自己三人能顺利逃出去。 曹云峰左手一翻，一张深红色的阴纸已经出现在他的掌心中。他一口鲜血喷吐在上面，接着飞快念动咒语。 那红色阴纸瞬间燃烧成一团深红色的火焰，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直接飞过去附着在了右手握着的凤棍上。 呼！ 曹云峰手中的凤棍立刻变成了一根表面升腾起熊熊火焰的厉害法器。 “神纸术，中九之……着炎！” 这一招，乃是阴纸师所秘传【神纸术】的手段。 阴纸师的神纸术，共有二十七招。分为下九式、中九式、上九式。 现在曹云峰使用的【着炎】就属于【中九式】的其中一种。 这跟【下九式】里的【火焰刀】不同之处，就在于它能够化为灼热的阳刚之火。根据施术者的意念，附着在任意的武器上。对妖魔鬼怪邪祟之物有着克制作用！ 川东曹氏抬棺匠一脉，因为某些原因，同时还传承了阴纸师的法脉……曹云峰作为老曹的师公，自然懂得更多。 此时，刚才被他用【镇尸钉】打飞的两具僵尸，又僵硬地跳动着、伸着锋利的爪子，朝这边扑了过来。 “看棍！” 曹云峰挥舞着手中燃烧着赤红色阳刚之火的棍子，直接冲上前去。一个横扫，跟这两具僵尸的爪子狠狠碰撞在一起。 铛！ 金铁交击之音响起，红色的火星四溅。 曹云峰瞬间觉得自己双臂一麻，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他整个人立刻往后倒飞出去…… 毕竟是一白一黑两具僵尸！ 他才十八岁，就算再厉害、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真的打得过啊。 但那两具僵尸也再次被他一棍子横扫得往后摔倒在地。 但此时，刚才被他和刘二从坟里挖出来定住的僵尸，额头上的【控尸符】竟然“呼”的一下，自己燃了起来。 转眼就烧成了灰烬。 于是……这具僵尸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阴冷，森然，邪恶，恐怖！ 然后从侧面飞跳而来，两条坚硬的胳膊像是锋利的长矛般直挺挺地捅向曹云峰的后背。 “曹哥小心！” 小志大喊一声，鼓起勇气冲过来。手里的【赶尸鞭】用力一甩，直接缠住了那僵尸的双臂，再用力一拉…… 把僵尸的攻击方向给拉得偏离了一些，从曹云峰身旁几乎是擦肩而过。 “谢了小志！” 曹云峰都顾不得伸手擦拭嘴角刚才跟两具僵尸对抗被震出的鲜血，反手就是将染着火焰的棍子狠狠往前一送、一捅。 铛！ 这具僵尸也被顶得摔倒在地。 “云峰师侄，尸气障破开了。快走！” 这时，刘二终于成功了。 这声音落在他耳朵里，犹如天籁一般。 也不去看那些僵尸的动向了，转身顺手拎起小志就跑！ 他天生力气就很大，又跟着师父当抬棺匠，修行有成。单手拎个人跑简直太青荣了。 但就在这时候…… 吼吼吼！！！ 一声古怪而低沉的咆哮声，从养尸地的正中心传了出来。 一刹那，曹云峰只觉得浑身冰冷，心跳都慢了半拍。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定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连腿都迈不开了。 距离那尸气障的缺口，明明也就四五米的距离了，却怎么也跑不动了。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法术手段！僵尸怎么还会这个？” 他震惊无比。 僵尸厉害是厉害，但主要还是靠那几乎不灭的坚硬身躯、几乎永远不会消耗完的体力、锋利的指甲和牙齿，以及所携带的剧烈尸毒来攻击人的。 并不会术法之类的手段啊。 曹云峰震惊疑惑的同时，旁边的刘二则是浑身发颤，面如死灰。眼中流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云峰侄儿，这不是僵尸，是尸祟。只不过……是尸祟里的王，是一头尸王啊！！！今天晚上，咱们死定了。” 第318章 原来她是人啊？ 尸祟，顾名思义，也就是尸体尸变而成的邪祟之物。 其实从广义上来说，僵尸也算是尸祟的一种…… 但因为太过特殊，又自成体系，所以一般情况下就把僵尸从尸祟之中单独列出来。 尸祟中的“凶尸”，大概就对应僵尸里最弱的普通白僵。 让人毛骨悚然的尸煞，则对应着黑僵。 至于尸煞之上……是尸王！ 对应着僵尸之中的【铁甲僵】。 但无论尸王，还是铁甲僵。哪怕在灵气更为充足的古代，都是极为罕见的…… 曹云峰和刘二都万万没有想到，这养尸地里不但养出了两具白僵、一具黑僵之外，还他娘的有一具尸王！ 刘二都快哭了。 他都不知道该说那雇佣自己的大户人家究竟是“眼光毒辣”还是啥了……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尸王】级的邪物。 本来还想着这次赚一大笔钱，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安享晚年算了。 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的买卖，却要把自己给命给送掉了。 曹云峰一听刘二这话，顿时心里也觉得今天怕是要完蛋了。 【尸王】和【铁甲僵】算是一个层次的强悍存在，各有不同的恐怖之处…… 铁甲僵浑身从内到外都比钢铁还要坚硬，几乎无坚不摧、永存不灭！ 而且大部分的常规法术手段，对铁甲僵都会无效化。 只有那种极强、等级很高的法术神通，才能够对铁甲僵造成影响和伤害。 曹云峰前不久听说一个江湖传闻，说是在长沙城的附近，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一具铁甲僵！ 不但连屠了好几个镇子的人，还干掉了朝廷请来的一群修行者——其中还有茅山派和终南山的人。最后，这铁甲僵都快在夜里冲进长沙城了…… 逼得长沙城内的朝廷大员下令出动了朝廷官兵一百人，全副武装，携带着当时江南制造局生产的最先进的麦德森式轻机枪与马克沁机枪。同时。还拖了两门一百二十毫米口径速射炮。 在有两名茅山派道士随行，并且伤亡过半的情况下，才终于用速射炮将这铁甲僵给轰成了碎片！ 对于这件事，曹云峰的师父有两个评价。 第一，是铁甲僵果真是绝世凶物。 第二，是感慨火器的威力确实已经远超过了法术，属于修行者的时代正在渐渐的没落了…… 要知道，在火器并不强大的时代里。如果出现了铁甲僵这种凶物，别说用一百名官兵去围剿……就算出动八百官兵，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普通刀剑根本无法对铁甲僵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而士兵身上的轻甲在铁甲僵的爪牙面前，比纸张还要脆弱。 曹云峰倒没有他师父这么悲观，他觉得时代总是在发展的。只要跟上时代的脚步，那不管怎么说，自己总能生活的还不错吧？ 作为和【铁甲僵】同级别的【尸王】……它的身躯虽然没有铁甲僵那么坚硬，速度也没那么快，力量也没那么大。爪牙锋利程度也一般。 但是！ 尸王，它是会【尸术】的——其实也就是尸祟能修出的法术。 这和人类修行者的法术、妖怪的妖术，本质上都没区别。 反正都是汲取天地之间的灵气，然后跟自身结合、存储在体内，最后施展出来。有种种神奇的效果。 其实从凶尸开始，尸祟就能渐渐具备一些“尸术”手段了，只是比较简单。 到了尸煞级，就能真正开始修行【尸术】，获得一些不同凡响的诡异能力。 至于尸王，不但会许多法术手段，据说甚至已经恢复了一部分活人的形态！ 有些厉害的，甚至能够说简单的“人话”了，而不仅仅局限在尸语…… 此时，被“尸术”定住身体不能动弹的曹云峰，心里是叫苦不迭。 “可恶啊！万万没想到，这块狗脑壳穴养尸地里的真正主人，竟然是一具尸王！如果是铁甲僵的话，我和刘二叔、小志只要跑得快，还有机会逃命。” “可若是尸王这东西，太难缠了……” 毕竟铁甲僵虽然很猛，但前提是你头铁，硬要和它刚正面的情况下。如果真要跑，铁甲僵其实追杀能力不太强。 但尸王这东西，邪门儿手段太多了！ 比如说刚才刘二已经在【尸气障】上开了个口子，三人能够顺利地逃走了——哪怕这狗脑壳穴养尸地的真正主人是一具铁甲僵，他们也能跑。 但这尸王一出，直接邪门儿手段将他们仨全部隔空给定身了！ 还跑个屁啊。 这时候，曹云峰又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掰着他们的身体缓缓转动。面朝向后方的养尸地…… 然后，他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刚才那三具僵尸——两白一黑，此时正面对着一个身穿深红色连衣长裙的女子。双臂平伸，同时不断地小幅度前后摇晃着。 曹云峰知道，这是僵尸表示【臣服】的动作！ 大概就类似于活人鞠躬行礼之类的动作。只是由于僵尸的关节是僵硬的，没办法玩下去鞠躬，所以只能这样整个上半身小幅度的前后晃动。 而那红裙女子，身材高挑颀长，容貌倒也不差。 只是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苍白得不太正常，一双眼睛还透着隐隐的红色血光，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阴森笑容，显得十分的邪异。 她，便是这块养尸地真正的主人！ 湘西尸王！ “这就是传说中的尸王级邪祟吗？连我师父生前都没有见过的……乍看上去，几乎和活人没什么区别了。” 曹云峰心中震怖。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转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 曹云峰感觉浑身一冷，体内的血液都像是结冰了一样，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云峰侄儿，你怎么了？” 刘二身陷险境，还是关心自己好友的徒弟。 呼哧呼哧…… 曹云峰喘着粗气。 “这鬼东西，真是太邪门儿了。她施展尸术，几乎是瞬间发动，都不需要准备的吗。尸王居然有这么强吗？” 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尸煞。 迄今为止，一共遇到过四次，都被他和师父一起合力解决掉了！ 曹云峰估摸着，这尸王虽强，但只比尸煞高一个级别…… 但就刚才那一个眼神，一个邪笑。他就知道，尸王绝对不是尸煞能够相提并论的。 就算没有那三具僵尸，这红衣女子模样的尸王也能轻松地杀掉他们仨！ 她轻轻挥了挥手。 三具僵尸就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旁，垂臂而立，老实得像是三只宠物一样。 一般来说，僵尸在尸祟面前都是趾高气扬的，毕竟通常情况下僵尸可比尸祟厉害太多太多了！ 然而面对尸王，这白僵、黑僵显然还是不敢造次，早就选择了臣服。 红衣尸王脸上带着邪异阴森的笑容，一步步朝他们仨走了过来…… 同时还用比较生涩、发音有些不熟练的人话说道。 “你们，胆子大，打扰本王。那么，就死。作本王的血食。赎罪。” 她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就像是绳索一样套在曹云峰和刘二师徒绳索，隔空拽着他们朝红衣尸王飞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璀璨的白色光芒，瞬息而至。从外面直接穿透了黑色的尸气障，然后飞向那红衣尸王。 嗬…… 尸王喉咙里发出一声瘆人的怒吼，双手举起，指甲暴涨。也挥舞出一道红色的光晕。和那白光撞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红白二色光芒谣言刺目。 曹云峰顿时觉得身上那种阴冷的束缚接触了，他能动了！ 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就看到…… 一个身穿黑红二色棉质长裙的绝美女子，正在半空中缓缓降落。气质清冷孤傲，美得惊心动魄。像是一朵从空中缓缓降落的空谷幽兰。 很显然，刚才那一道巨大的白色炁流，就是她发出来的。 是救星来了啊！ 刘二一愣，然后拱手行礼，同时赶紧大声喊道。 “多谢前辈相救！多谢前辈高人相救啊！” “啊！她，她是……” 曹云峰看着这美丽女子，一时之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从她打出那道白色炁流来看，显然是活人，是人类修行者啊。 “原来，她是人啊！既不是鬼祟，也不是妖怪啊。世上有这么美丽的女子，还强大到这种地步！” 曹云峰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红衣尸王脸上的表情变得阴狠恐怖起来，那三具僵尸也蠢蠢欲动。 而那美丽女子刚一落地，便一双美目盯着前方的红衣尸王。只是微微侧目道。 “三位，你们没事儿吧？” 曹云峰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回答。 “没事，多谢前……姑娘仗义援手！” 他本来也想和刘二一样，口称“前辈高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就鬼使神差的缩了回去。估计是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少年人的本能反应吧。 第319章 三十年 那美丽女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转过头去，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红衣尸王的身上。 “你，我，都是女人。你别，不要，多管，闲事。你现在，走，来得及。” 那红衣尸王用略显生涩的人话说着。 美丽女子摇摇头。 “你身上杀孽太重了。观你气息，最近几十年来光是被你当做血食猎杀的活人，都不下于五百之数。” 红衣尸王一听这话，就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伸手朝她一指，嘴里发出类似青蛙一样呱呱呱的叫声。站在她身旁的三具僵尸立刻就动了！ 速度飞快，朝美丽女子扑了过去。 她冷哼一声，伸手在虚空中一拨、一转。 嗡！ 一个竖立的金色罗盘虚影出现，像是一面巨大的盾牌挡在前方。再用力一推。 呼啦！ 巨大的金色罗盘虚影飞出，直接将三具僵尸打飞出去。 嗖嗖嗖…… 那红衣尸王已经飞奔而来，速度之快，几乎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残影。 美丽女子也毫不示弱，右手一翻，已经有一柄狭长的法刀出现在掌中。刀身白光闪烁，直接反手一划。 铛！ 法刀和利爪碰撞，火星四溅，炁流轰鸣。 美丽女子左手握拳，直击向那红衣尸王腹部。空气似乎被打爆，发出连环的爆鸣声。 尸王身躯一扭，躲过对方一拳。往侧面一滑，另一只锋利的爪子已经拍向对方头颅。 砰！ 地面突然升腾起一根锋利的石笋，将红衣尸王整个顶得飞上几米高的空中。 显然，这是美丽女子的法术手段。 尸王被顶飞的同时，她在半空中往下张嘴一吐。 哗啦啦…… 一大片红色的液体像是鲜血一样砸落，简直像是下起了一场血雨。 这“血雨”碰到黑色的泥土，立刻升腾起一股股恶臭的青烟。 美丽女子单手一撑，又是一个金黄色的罗盘虚影挡住了大片血雨。 红衣尸王一闪，又到了她身后，锋利的爪子往前一探。被美丽女子转身用法刀格挡住，一人一尸又是飞快的近距离搏杀，同时辅以近距离的术法攻击…… 像是两道飞快变幻的影子在不断搏杀。 这激烈的场面，让在后方观战的曹云峰都看得心惊胆战，不由咋舌道。 “这尸王的速度好快！不是说，尸王比铁甲僵速度慢很多吗？” 刘二苦笑道。 “是啊云峰师侄。同等情况下，铁甲僵的速度肯定要更快。说明眼前这只红衣尸王哪怕在尸王中，也属于比较强的存在了。若是没有这位仙姑前辈出手相助，咱们今晚真是死定了。” 他似乎还显得心有余悸。 曹云峰终究还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看着那女子美丽绝伦的面容，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嘛……一口一个前辈的，有点别扭。” “云峰师侄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曹云峰赶紧闭嘴。 这时候，刚才被那强大的美丽女子打飞的三具僵尸也重新加入了战局。眼看就要形成四打一的局面了！ 曹云峰顿时一惊，他心想自己也算是少年天才——不止师父一直夸赞能够收到这样的徒弟是三生有幸，连整个川东地区玄门江湖前辈也都他赞誉有加。 怎么能被别人救援，而在一旁什么都不看，只是看戏呢？ 所以他握紧了手中的凤棍，大喊一声。 “姑娘，我来助你！” 说完，他就挥舞着法器主动迎向那一具黑僵。 十分勇猛，跟那黑僵斗得难分难解——虽然整体上还是处于下风，被黑僵压制。但至少能够勉强保持住，给那美丽女子分担一部分的压力。 刘二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带小志一起去和那两具白僵厮杀…… 就这样，激烈混战了大概有好几分钟之后。 那美丽女子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突然瞬间爆发。直接以一个诡异刁钻的动作，手中法刀劈出宛如实质的狭长刀炁，将那红衣尸王头颅斩落！ 同时扔出一个小小的金色罗盘砸落在地，瞬间布下了一个厉害的困阵——把红衣尸王的无头身躯封住，切断了头和身躯的联系。 然后取走了体内的尸丹，再将其头颅和躯体分别彻底击碎齑粉，算是赢得了这场战斗。 红衣尸王一被消灭，剩下的三具僵尸对这强大的美丽女子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 即使她战胜尸王之后已经非常疲惫，但还是配合曹云峰和刘二，轻松地将三具僵尸全部消灭…… 哦，当然，那具贵州大户人家的亲属变成的僵尸，被刘二特意请求“仙姑”不要毁坏了身躯。所以被美丽女子击溃消散了尸气，变成了普通的尸体。 毕竟还要带回去交差呢，三百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款！ 直到这时候，曹云峰和刘二才能有机会和她好好说几句话，交谈一番。 曹云峰刚才在跟黑僵的战斗中，其实已经受了伤，身上有不少伤口。剧痛无比，但他强忍着没有龇牙咧嘴，而是一脸肃然地朝对方抱拳道。 “姑娘，在下川东曹氏抬棺匠一脉，曹云峰。多谢姑娘仗义援手，敢问是哪门哪派，尊姓大名？” 在他看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那大概率是出生于龙虎山、终南山之类的巨头大派。普通江湖散修法脉之人，虽然也不是没可能这般厉害，但总是要罕见一些嘛。 那女子看着他微笑道。 “小家伙，我叫秦若暄。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吧，不然小心尸毒入体，自己变成了僵尸。还得让你旁边那位赶尸匠把你给赶回去咯。” 曹云峰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 “姑娘看上去年纪也和我差不多，最多也就大一两岁……” 秦若曦哈哈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刘二凑上来。 “云峰师侄，你刚才受伤不轻啊，赶紧处理一下，来来来。我这是经过我这一脉秘法特殊处理过的糯米，能有效接触僵尸的尸毒。” 他说着，直接用毛巾托着一把糯米，直接按在了曹云峰胳膊最深的伤口上。 滋滋滋！ 水滚油锅的声音，伴随青烟冒出。 曹云峰只觉得剧痛无比，但在这秦姑娘面前，他实在不想很没形象的大喊大叫。哪怕脸都涨得通红，也强忍着不出声。 旁边的小志很没有眼力劲儿，有些奇怪地说道。 “曹大哥，我记得之前聊天时，你说自己其实是很怕疼的。之前和曹师伯对付各种尸祟，被抓伤、咬伤之后，处理伤口都会痛得大叫。今天是被厉害的黑僵所伤，我师父的特制糯米可疼了，但你一声不吭，怎么回事？痛你就叫嘛。” 曹云峰：“……” 那秦姑娘也不由莞尔一笑。 事情结束，四人一起离开这养尸地，往古丈坪厅的土司城缓缓回去。 刘二的“客户”已经是普通尸体，驱赶起来非常轻松，毫不费劲儿。他甚至都没心思去管，全权交给自己徒弟小志了。 他和曹云峰只顾着跟这位强大无比的“秦姑娘”聊天套近乎去了…… 一路攀谈，他们才知道，这位秦若暄秦姑娘本来就是冲着这“湘西尸王”而来的！ 她是有事去一趟东洋的倭国，途径这里，听说有厉害恐怖的尸王为祸湘西。就顺便过来为民除害，同时夺取尸丹也算是有很大用处。 同时这秦姑娘也有些好奇，说是湘西一些修为不错的修行者，大多知道这里有尸王。只是不敢来围剿罢了。你们修为也不错，怎么会不知道呢？ 刘二不由得有些羞愧——他是被三百两银子的巨款给震住了，光想着赶紧大赚一笔就退隐江湖了。所以没有进行仔细的调研和打听消息。 至于曹云峰，他也解释说自己是四川那边过来的，只是来帮忙，不知道具体情况…… 回到古丈坪厅之后。 曹云峰和刘二师徒本来是打算立刻就动身，赶尸前往贵州的。 但他们听说那秦姑娘说想停留三天之后，立刻也就舔着脸眼巴巴地跟着留了下来——毕竟这种能够单枪匹马击杀尸王的强者，那绝对是谁都想抱大腿的！ 这三天里，曹云峰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天天都在努力和这位“秦姑娘”攀谈。 刘二年纪大，走南闯北，阅历丰富，面对这种高高在上的强者反而有些拘谨。总是弓着腰，一副讨好的笑容。 曹云峰初生牛犊不怕虎，哪怕知道对方比自己强大太多，还是能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而古丈坪厅土司城里的这三天时间，或许也成为了他人生之中最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三天之后，秦若暄离开，曹云峰和刘二师徒赶尸前往贵州。 离别之日，他问秦若暄，是否还能再见？ 对方笑着说。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可曹云峰没有想到，这所谓的“有缘”……一等就等了足足三十年！ 当他第二次见到秦若暄时，已经是三十年之后的1937年了。 不但天下变化更大、更加混乱，曹云峰自己，也从十八岁的青春少年，变成了四十八岁的中年男子。 和自己师父一样，曹云峰也没娶妻生子——虽然不管是玄门江湖还是世俗凡尘中，都有不少女子主动想嫁给他。并不嫌弃他是抬棺匠。 毕竟曹云峰长得英俊潇洒，性格也好。 但他都没有同意，而是收养了一个孤儿，取名曹真。当做徒弟养在身边，传承衣钵…… 1937年，四十八岁的曹云峰带着十八岁的徒弟曹真，去了上海。 当时的上海滩，正是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多方势力在此角逐，曹云峰是应一些爱国救亡的玄门江湖人士之邀，前往相助。 在那里，他终于再次见到了秦若暄…… 她被尊为这次救亡图存行动的首领之一！ 只不过，曹云峰已经是胡子拉渣的中年人，但秦若暄的容貌似乎和三十年前在湘西养尸地时一模一样，依然年轻！ 此时四十八岁的曹云峰，和当年十八岁的曹云峰，无论是心态还是性格，自然都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 再见之时，他没有再像当初一样凑上去“自来熟”的主动攀谈。 哪怕内心激动无比，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连旁边的徒弟曹真都觉察到师父的身躯微微颤抖。 可他依然是远远站定，恭敬地拱了拱手，沉声道。 “秦仙姑，三十年前一别，多年未见，风采依旧。” 第320章 百年过往 三十年啊！ 这三十年……其实曹云峰一直都在寻找秦若暄的踪迹。 那个在1907年的湘西古丈坪厅养尸地里的美丽身影，早就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惜，当再次相见时，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三十年前那样年轻气盛的凑上前去，毫无顾虑的与之热切攀谈了。 年近五十的曹云峰，变得成熟稳重了。也真正的认识到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跟隔阂。 秦若暄微笑着回应了他。 “是啊，好久不见。这些年，我行走天下时，也偶有听说过你的名声。当年的小家伙，都已经有小徒弟了。看他年纪，和你当年在湘西养尸地时差不多吧？” 曹云峰赶紧拉了一把旁边的徒弟，说道。 “还愣着干嘛啊？赶紧过来拜见仙姑！她可是你师父我的救命恩人啊。” 哦哦…… 曹真赶紧拱手作揖。 “晚辈曹真，见过秦仙姑。师父时常念起仙姑，说仙姑你……” “咳咳！浑蛋小子别胡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曹云峰老脸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红。 秦若暄只是点头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没有私下交谈太长时间，一场关于救亡图存的玄门会议就开始了。秦若暄作为玄门首领之一，事务繁忙，确实没有太多私人的时间。 毕竟在1937年，华夏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关头…… 很快，淞沪会战爆发了！ 世人只知道这一场浩大而惨烈的战役，共有投入一百万的兵力参战。 但实际上，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属于玄门江湖的战斗也非常激烈。 来自日本的阴阳师和神官、巫女们，还有一部分想浑水摸鱼的西方世界异人，跟华夏玄门江湖的修行者们在上海及其周边地区，进行了激烈的厮杀！ 可惜的是，华夏的修行者虽然略占上风，但却输了世俗的战争…… 曹云峰在这场战斗中击杀了不下二十名敌国修行者，但也受了不轻的伤。还有秦若暄又给了他一颗丹药，这才没有落下太严重的后遗症。 淞沪会战虽然只持续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但属于修行者的战斗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冬天，才开始逐渐停息。 此时，华夏大地已经烽烟四起！ 然后他们这个临时组建的玄门联盟，宣告解散，修行者各自离去。 曹云峰也带着曹真，继续行走江湖，四处游历天下，降妖除魔。同时打击那些在华夏大地上为非作歹的敌国修行者…… 时间一年年过去。 等曹云峰再见到秦若暄，已经是1949年的初春了！ 见面的地方，是北平。 佛道各门各派的掌教、长老们，以及江湖中各个法脉的强者大佬，甚至是小有名气的修行者……全都齐聚北平城！ 因为，那一年，华夏即将获得新生。 此时，曹云峰都已经六十岁了。 连他的徒弟曹真都已经在前一年——也就是1948年的秋天收了一个7岁的徒弟。名叫曹成风，也就是我现在认识的“老曹”了。 那一次，也是老曹第一次见到我师父。 当时，他只有八岁。跟着师父曹真、师公曹云峰，在北平的一场宴会上，见到了秦若暄…… 曹云峰头发半白，留着半尺长的白色胡须，显得德高望重。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宛如众星捧月一般的秦若暄。 很显然，秦若暄非常不喜欢这种场合，应付了一番之后，就独自待在角落。曹云峰赶紧过去相见。 双方都有些唏嘘感慨。 他已经垂垂老矣，然而对方还是当年模样，绝美的容颜未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似乎岁月和时光，都难以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曹云峰知道，一些修行极高深法门的强者，就可以拥有这种“青春永驻”的能力。可惜，无论是抬棺匠还是阴纸师，这种民间法脉，都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他和曹真恭敬行礼，旁边只有8岁的老曹非常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六十岁的师公和三十来岁的师父，要对这个看起来二十岁的年轻漂亮大姐姐行礼，还自称晚辈？ 秦若暄看着曹云峰，也笑着打趣道。 “小云峰啊，当年第一次在湘西养尸地中相遇，你才十八岁。第二次在上海，你已经有了徒弟。这次在北平，你连徒孙都有了啊。这小家伙虽然天赋差了点，但精气神还不错。” 她看了一眼老曹，随意点评了一句。 8岁的老曹还是个孩子，被说“天赋差”就觉得有些不服气。很想反驳，但又不敢。 毕竟也不傻，连师公都这般敬畏的人，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无礼的！ 而曹云峰听了秦若暄的话，抚着胡须，眼神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是啊，我已经老了，但仙姑你还是这般年轻……这些年，我有时候做梦，都会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古丈坪厅。” “好啦，别伤春悲秋了。只要心态年轻。你看，我可比你年纪大得多。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累了，所以想安定下来，跟年轻人相处相处。” 哦？ 曹云峰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秦若暄笑着解释，原来她已经接受了上面的邀请，打算担任某所位于著名大学的物理系和生物科学与技术系的教授。 物理系？ 生物科学与技术？ 这两个词，曹云峰大概听说过，只是觉得有些陌生。 他没有怎么上过学，文化水平并不高。 但他记得当初在上海一同抗击敌国修行者时，空闲时曾听秦若暄说起过，她年轻时就去国外留过学。 虽然是玄门江湖的修行者，但文化水平也非常高！ 秦若暄还说，属于修行者的时代其实早已经结束了…… 虽然修行者们还是拥有着不小的势力，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但作为一个时代，已经落幕。 未来，其实已经是属于科学技术和普通人的时代了。 曹云峰听不太懂这些。 但他只知道，仙姑说的那就是一定对的！ 1949年初春的北平，那也是曹云峰最后一次见到秦若暄了…… 自此一别，再无相见。 在后来的日子里，曹云峰只是隐约听说，秦若暄在担任了几年大学教授之后，便辞去职务。又开始行踪不定的游历了。 直到1960年，已经在两河镇安养晚年，好几年都未曾外出的曹云峰。突然给徒弟曹真和徒孙曹成风留下一份信，不辞而别！ 信上说，他最近知道了一种返老还童的方法，要前往昆仑山寻觅。如果成功了，会回到两河镇。 可如果没成功的话…… 信上没具体说，但曹真和曹成风其实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最后，残酷的事实就是曹真一直到去世，都没有等到自己师父归来，郁郁而终。 反而是在二十六年之后，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已经四十五岁的曹成风——也就是老曹，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美丽女子，迈过了棺材铺的门槛，走进屋来。 她问。 “这里是川东曹氏抬棺匠一脉开的棺材铺吗？” 借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和屋外时不时划过的雪亮闪电，老曹惊骇地发现这个美丽女子…… 正是自己师公曹云峰时常念起的秦若暄！ 八岁那年，自己还在北平见过她一次呢！ 她的容貌，和当年并无任何变化。 只不过让老曹更加震惊的是，她显得非常狼狈。 不但浑身都被雨水淋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而且手上、头发上，都有淡淡的血迹——哪怕被暴雨冲刷，还是有一股子血腥味儿。 而且她整个人的精神有种萎靡不振的感觉，气息紊乱，显然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老曹也不傻，八岁的他不明白秦若暄的身份，但四十五岁的他知道——这位“秦仙姑”绝对是一位法力通玄、修为不可思议的超级大人物！ 而能够把她伤成这样的，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敌人是不是正在追杀她？ 如果棺材铺接纳了她……会不会遭遇灭顶之灾？ 秦若暄似乎一眼就看穿了老曹的犹豫，轻声道。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 扑通！ 老曹直接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拱手。 “仙姑莫怪，刚才晚辈确实犹豫了一下。但若是师公、师父在世，知道曹成风没有接纳仙姑。绝对会把晚辈逐出师门。晚辈层次不够，没有资格接触到仙姑这个层次的恩怨。但也绝对不怕。请仙姑放心留下！” “好。” 秦若暄也没犹豫，直接进了棺材铺，然后住进了二楼。 她吩咐老曹去搜集了各种各样的灵药和一些材料，在棺材铺楼上足不出户的静养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 然后才从棺材铺搬了出去，在镇外的山中居住。 就这样，两三年之后，她告诉老曹自己打算再往山里走一走，就离开了两河镇附近…… 很显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到了吴家村！才有了后续和我认识的一系列故事…… …… 老曹的故事讲完了，而我则是陷入了沉默，内心是无比的震撼！ 同时也明白了，难怪老曹对我师父这般的毕恭毕敬。 这其中，竟还有她和川东曹氏抬棺匠一脉，上百年的缘分。 “1907年的时候……那是快接近一百年前了啊！师父就已经和现在一般容貌，而且实力强大到能够和尸王正面厮杀，并将其彻底斩杀了！那现在师父如果是没有受伤的状态，她的巅峰修为得有多强啊。” 就算我已经把师父想的非常厉害了，但这还是再次出乎了我的预料。 而且…… 从老曹的讲述之中，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师公——也就是那曹云峰，对我师父明显并不仅仅是当做一个救命恩人和玄门前辈这么简单。 很显然，曹云峰心中也是倾慕我师父的！ 不过我心里当然不会吃醋。 毕竟也是老前辈了嘛。 更何况，这也是很正常了。 从之前那八卦观主朱七寒跟师父在斗法之前的对话，也能听得出来，那家伙年轻时估计也是倾慕师父。 只不过跟曹云峰的一身正气不同，师父应该是早就看出那朱七寒心术不正，连理都不想理会，甚至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才导致那家伙恼羞成怒，最后跟别人一起谋害师父的。 老曹见我很久都没说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小吴啊，你看，仙姑就是一个这样的神仙人物。所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想未来能接触到她的世界，和她一起并肩而战呢。还是有别的更大胆的想法。难度都是非常大的。” 我点点头。 “明白的。不过，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对了老曹，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你师公的消息吗？” 老曹一愣，然后苦笑着摇摇头。 “没有。师公他老人家都已经离开两河镇四十一年了，当年走的时候就已经七十一岁了。如果现在还活着……就该一百一十二岁了。抬棺匠和阴纸师的法脉传承，都没有延年益寿的法门，不大可能活这么久的。” “而且更何况……”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师公他说的返老还童的方法是什么？师父和我，也都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但都没有听说类似的法门和灵物。直到最近，发生了小湾村那边的黑色植物事件。” 果然！ 老曹和我猜测的有些类似。 很可能曹云峰说的“返老还童的办法”就是某种玄黑幻物所具备的效果！ 毕竟他的修为境界肯定比徒弟曹真和徒孙老曹高，知道的一些秘密也更多。 说不定，就是听到了某种玄黑幻物的消息，才想去寻找…… 曹云峰虽然厉害，但听老曹讲述的这情况看，大概巅峰状态也是不如朱七寒的。所以能够成功的概率也不大。 不出意外，应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老曹抽完了旱烟袋里的烟叶子，在地上轻轻磕了磕烟灰，说。 “好了小吴，也说了这么多了。关于我知道的仙姑的事儿，也就是这些了。其中大部分，还都是我师公、师父讲的。我自己和仙姑的接触，也就是小时候在北平，还有十几年前她突然受伤来到两河镇住了一段时间。” “谢谢老曹。” 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表示感谢。 至少，这让我对师父的过去和经历，又多了一些了解！ 老曹摆摆手。 “咱俩这关系，不用太客气。” 小圆这蠢鸟也就跟着叫唤了起来。 “肚子饿了！肚子饿了！本鸟爷想吃饭了，本鸟爷想吃鱼。小虎，后面厨房的水缸里还有活鱼不？去做点宵夜吃吃吧。” 王虎笑着搓搓手。 “行，那我去做宵夜了。” 很快，饭菜的香味就在深夜的棺材铺弥漫开来…… 第321章 入学军训 2002年的8月30号。 是高中开学报道的日子。 我记得那天很热，天空晴朗湛蓝，一丝云朵都没有。 我和我爸妈，一家三口，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了渝城的主城区。 从1997年渝城直辖之后，渝城人习惯将原本的核心市区范围叫做主城区，而下辖的各个地级市、县城，都称之为【区县】。 渝城的地形复杂，多高山深谷。 在高速公路和动车高铁没有开通时，各个区县前往主城区是非常麻烦的。 从吴家村到两河镇得好几个小时，然后两河镇到涪北县城又是接近两个小时，最后涪北县城到主城区大概要坐七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 这还是完全不堵车的情况下！ 再加上我们车次和路线都不熟，换乘的时候也耽误了很多时间，在城郊还堵车了。 所以实际从吴家村出发到抵达主城区的菜园坝汽车城，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就这，还是因为涪北县距离主城区算比较近的。如果是渝东南的一些地区的大山里的村子，时间更长…… 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十七年之后的2019年，我回了一趟两河镇。从渝城北站上车，到最后抵达两河镇上，一共只用了80分钟的时间！ 两天，和80分钟……这巨大的时间差异就是时代的变迁，科技的发展。 玄门法术做不到这些，只有科学技术能做到。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属于玄门江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新的时代属于普通人和科技。我们这些修行者本质上，都是旧时代的余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 2002年的8月30日，我和爸妈一起走出菜园坝火车站，扑面而来的城市景象，让我们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人，好多的人！ 车，好多的车！ 南来北往的，彼此拥挤，嘈杂喧闹。汽车的鸣笛声、小商贩的叫卖声、和车站饭店的油烟香味……交织成一副人间烟火的画面。 而目光所及更远处的地方，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有些高楼的表面似乎覆盖着大量的玻璃，反射着耀眼的金色光晕。 这对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的我来说，极具冲击力。 包括我爸妈也是！ 他俩长期生活在吴家村，连两河镇去的都不算多。涪北县城更别说了，去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呃……其实我也就去过涪北县城一两次，只是在两河镇上待的时间多。 现在来到真正的大城市，可以说是目瞪口呆。 那个年代，城乡之间的差距大得不可思议。 “这，这就是市里啊？真是，真的是太，太……” 我爸张大了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话来。 我妈就有点懵了。 还是我最先回过神来，笑着懒着他俩的肩膀，说道。 “爸妈，别这么惊讶。你儿子我已经马上要在这繁华的城里念书咯！更何况，咱家存款十几万，在城里也不算差的了。” 我妈瘪瘪嘴。 “那些钱主要是你赚的，又不是我和你爸赚的。是要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 呃…… 我一阵无语，低声抱怨。 “妈！我这才多大啊？十五六岁的。你就惦记着媳妇儿的事儿了。” “我十五六岁的时候，都已经和你爸偷偷谈上了。” 我：“……” 说实话，我爸妈算是那个年代，在农村少有的自由恋爱了。 我生怕她再说下去，赶紧转移话题，带着他俩走出了菜园坝汽车站。然后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打车去渝城一中。 爸妈不想打车，觉得贵，但被我给强行拉上了出租车。 说实话，我只是第一次进城看到了繁华的景象和林立的高楼觉得震撼。但不代表我就觉得自卑和胆怯，或者总想着省钱。 开玩笑！ 虽然从整个历史和世界来看，属于修行者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从人的个体来说，修行者一样远比普通人强大，也远比普通人有赚钱的本事……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师父要好好念书，我现在就出去给人看风水、解决各种灵异事件，绝对已经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到了渝城一中，低调朴实的大门散发着历史感和书卷气。 我习惯性地想看看风水。 却惊讶地发现，居然有高人扰乱了此地的格局，一时之间看不出来！ 我心中暗道。 “不愧是建校近百年的顶级名校，底蕴深厚。还有玄门高人照拂。不过也不用着急，反正要在这儿念三年书，慢慢研究。” 我们一家按照录取通知书里面附带的报道指南，看着路边的指引牌，直接到教导处办理了入学。 然后就是去提前分配好的班级教室暂坐休息，等着先和班主任老师见一面，就要被学校拉去军训了！ 没错…… 我们高中，是要入学军训的。 先军训一个星期，然后再返回学校，正式开始高中生涯。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突然就听到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悦耳女声。 “同学，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一抬头。 居然是姚楠！ 她长发披肩，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长裙。一双很可爱的卡通风小皮鞋。整个人显得青春靓丽。 也就是一个暑假没见而已，感觉她好像又变得好看了一些。可能是因为上高中了，衣着打扮比初中更好看了吧？ 她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嘻嘻笑着坐了下来。 “如果不说，就当是默认了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姚楠。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 “拜托，你有点无聊哦。” 姚楠立刻哈哈笑得花枝乱颤。 她用手轻轻推了我肩膀一下。 “哎，咱们能分到一个班，还继续做同学。你不应该高兴才是吗？来，给姐笑一个。” “高兴，当然高兴！你看我满脸都写着高兴的样子。” 我故意耷拉着脸，眉毛挤成另一个“囧”字。 她见状又笑了起来。 这妮子，似乎比初中的时候爱笑了很多。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较受欢迎。 姚楠坐下来之后，前后桌的同学都主动来和我们攀谈说话。知道我俩初中也是一个班的时候，都啧啧称奇…… 很快，班主任老师端着一个纸盒子走了进来。自我介绍名字叫黄小波之后，又让班上的同学挨个自我介绍，算是开学第一次班会。 然后就是发放食堂的饭卡——纸盒子里面的就是，学校给每个同学提前免费充值了五十块钱在里面。今天中午就可以在食堂用，之后当然就得自己充钱了。 姚楠的父母硬要跟我们一起吃午饭。 没办法，只能两家人一起吃了。 本来我还担心爸妈都是农村人，文化程度也不高。跟姚楠父母没有话题聊，会很尴尬。 但没想到我爸丝毫不怯场，席间侃侃而谈，从社会经济发展，聊到城市建设等等……给我都看呆了！ 偷偷问我妈怎么回事？ 她小声说。 “其实都是你爸在电视上看的。自从你半个月之前给我们换了一台新的彩色电视机之后，能收到更多的台了，你爸天天看。还说想去南边儿深圳闯荡呢，说现在社会经济高速发展，那边机会多。” 呃…… 没想到我爸还有一颗向往远方、希望不停折腾的心啊！ 但想想也是，我都是这性格，显然是遗传自父母啦。 不过这件事儿我也没放在心上，就当他是说说而已。 毕竟随着我修为越来越高，而且还擅长富人最喜欢的风水和最有用的符咒道术，想赚钱还不容易？ 我完全有养着他们衣食无忧的能力了！ 午饭之后，学校后门外就停了一辆辆大巴车——这就是准备拉我们去歌乐山上的某个青少年军训基地的了。 一个班级一辆车，父母自然不能跟随，需要自行回家去了。 姚楠他爸妈是让单位的下属开车送他们来主城的。 因为不需要跑去车站、排队买票、等班车、转车……等等各种麻烦事儿。从渝城一中直接一路开回两河镇，也就不到十个小时左右。 中途找地方停车吃顿饭，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所以他们硬要拉着我爸妈，就坐他们单位的小轿车一起回去。这样就不必去坐长途汽车，还得麻烦转几次…… 拉扯一番，最后还是我点头，劝说爸妈就跟姚楠父母一起回去吧。也更方便。 我和姚楠是被分到了高一（十）班，坐上了第十辆大巴，一路朝着市郊的歌乐山而去。 渝城被称之为“山城”——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恐怕也算是一个特殊的奇葩城市了。 明明在崇山峻岭之间，却能够发展出一个繁华的大都市！ 在主城区里，到处都是可见的山坡。道路也是高高低低，复杂无比。以至于在很多年之后网络发达的年代，被成为8d魔幻城市…… 大巴车开出去大约一个多小时，就从高楼林立的繁华市区到了一处偏僻的深山之中。 这里有一处青少年军训基地——曾经是一个秘密通信工程基地，改革开放之后就渐渐变成了现在的用途。 军训嘛，条件自然是非常的艰苦了。 刚一到地方，立刻男女分宿舍。 男生宿舍在军训基地的最西边儿，就是一栋巨大的狭长形宿舍楼。 一共就三层楼，每一层楼有二十个宿舍。 渝城一中很大，我们高一年级有三十个班级。所以就相当于，一个班级的男生要用两个宿舍全住下来。 一个宿舍要住十几个人，环境相当恶劣。 比如我所在的这个军训临时宿舍，就住了整整十四个人！ 最可怕的是，没法洗澡…… 就渝城那号称“火炉”的天气，九月份没法洗澡，又正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生。宿舍里的那股味儿之酸爽、之上头。 简直是难以想象。 还好我每天军训结束回宿舍时，都偷偷给自己贴了一张符咒，减弱自己的嗅觉——否则怕是要被熏得睡不着觉了！ 说实话，就高中军训这点儿强度，对已经踏入暗劲的我来说，就跟玩儿似的。消耗的体能和对肌肉强度的锻炼，还不如我随便打一趟拳呢…… 所以每到晚上，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鬼哭狼嚎的叫着浑身酸疼，我都在淡定地看书。预习高一上学期的学习内容。 这书是我之前，问王大春要的——他有个表哥，刚好高三毕业就把所有的高中教科书给他了。 这家伙肯定不想看，我就要了几本过来。 这操作，让同寝的室友们惊呆了！ 比如睡我上铺的兄弟——叫李卓，他就惊恐地看着我。 “我说吴哥，你这也太认真了一点儿啊？军训的时候就开始预习了。” 隔壁铺的段新宇也凑过来，感叹着说。 “吴兄，我本来以为自己算是读书很认真的。但你这种，军训之后，还能在臭气熏天的宿舍里挑灯夜读的。兄弟服了！” 说着，还抱拳做了个认输的动作，把周围的一些人也给逗笑了。 我也哈哈笑，然后把教科书收了起来。 “行吧，不看了。” 于是，宿舍里就闹哄起来。 14个十五六岁的男生混在一起，那能够聊的话题……呃……除了女生，和女生，还是女生！ 大家都开始讨论，这一届里哪个班级的女生最漂亮。谁能评上班花，或者级花什么的？ 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半，教官来查寝催睡觉了，大家才都老实了。 我躺在这狭窄的床上，双手抱着头，盯着上铺的床板。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浮现出师父的模样来…… 她好看的脸庞，她精致的鼻梁，她美丽的眼睛。 她对我笑，还用手轻轻揉我的头发，说“阿重真乖”。 闭上眼睛。 那音容笑貌还是在眼前！ 挥之不去。 尝试一下睡功，竟然都难以入睡。 心绪有点乱。 唉……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坐起身来。 “算了，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吧。” 虽然军训的时候晚上严禁出寝室，被教官抓到了就完蛋了！ 但我是那种怕事儿的人吗？ 更何况，普通人肯定是抓不住我的。 至于说这深山之中的军训基地，夜晚外面可能会比较吓人……那就更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我还真希望来点儿妖魔鬼怪什么的。 整个暑假，都没有遇到什么邪祟之物。 我手都痒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宿舍门，走在深夜寂静的长长走廊里…… 我精通内家拳法，对身体每一块肌肉和力量的控制非常精妙。脚掌起落，和猫走路一样，悄无声息。同时还用炁把自己笼罩起来，能起到【障眼法】的效果。 遇上巡逻的教官也不担心。 这不，从走廊今天的宿舍楼大门口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值夜的教官在那儿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我突然有了一个恶趣味——想恶作剧一下。 从旁边捡了一个石子儿，投出去，啪嗒一声落在他俩旁边。 “谁？” 两个教官都是一惊，四处张望。 其中一个自我安慰一样说着。 “可能是有什么小动物跑过去了，这毕竟是山里面，周围都是森林。有些小动物也正常。” “没错没错，你说的对……” 另一个也随声附和。 但实际上，他俩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恐。显然是心里在发毛。 这就打消了我再恶作剧的心思——可别真的把教官给吓坏了啊。 走出宿舍楼，就是一条水泥小道。小道尽头，就是军训的其中一个操场。 路灯昏暗，视线模模糊糊的。两侧都有人来高的铁丝网，铁丝网之外，就是茂密的森林。 夜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普通人晚上走在这地方，绝对头皮发麻。 “你别说，这山里的灵气，是要比在市区学校里时充足一些。汲取一些，聊胜于无嘛。” 我刚打算运转心法，形成内炁和外气的勾连。 这时，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很轻的女人说话声…… 第322章 一只胖松鼠 “同学，这么晚你一个人偷偷跑出来闲逛啊？” 我一回头。 就看到一个长得还蛮漂亮的长头发女生，跟在我后面。 我就笑着回答道。 “是啊，宿舍里人太多了，我睡不着，又闷得慌。就偷偷溜出来逛逛。” 她快走几步，和我相隔一尺的距离，并排而行。 “那一起逛逛？” 我点点头，没说话，慢慢往前走。 她一边走，一边歪着头看我。 大眼睛还一眨一眨，有点儿古灵精怪的样子。 我一转头看她，她就立刻一本正经地走路。 我俩走到操场了。 操场外面是山崖，这里风更大，呼呼地吹。 她似乎觉得有些无聊，问我。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吴，你呢？” “叫我小松就行。” “挺奇怪的名字，你是哪个班的啊？” “我，我是……十班的。” 她目光闪烁。 我差点儿没直接笑出声来。 好家伙！ 我们渝城一中的高一年级，足足有三十个班级。她居然瞎说一个，就能说中我们班？ “对了吴同学，你的胆子真大啊。这军训基地在山里面，荒郊野外的。我听说很多小女生，白天都不太敢一个人在林间小道走。这大晚上，夜深人静的……” “所以我不是小女生啊，我是大男生。” “呃……” 她一脸无语。 然后双手叉腰，有些傲娇地说道。 “喂！既然你胆子这么大，我给你变个魔术看看啊。” 哦？ 我故意装作一脸惊讶，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行啊，小松同学还会变魔术？来，给我表演一个看看。就在这吗？” 没错！ 她脸上突然露出促狭的表情，还朝我挑了挑眉。 “看好了哦！变！”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面前空空荡荡，只有深夜山间的冷风吹拂而过。似乎这个女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呜呜呜，呜呜……” 一阵凄厉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那自称叫“小松”的女生又缓缓从空气中显出身影来，只不过这次却是七窍流血，伸着舌头，翻着白眼。 还朝着我伸出双手，一步步慢慢靠近。 “我好怕怕啊！你不要过来呀！” 我学着周星驰电影里浮夸的无厘头表情，用双手抱着胳膊嗷嗷喊。 “哈哈哈！害怕你就……呃，等等！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她突然停了下来，还在不停流血的眼睛用一种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感觉你在装害怕？” 我耸耸肩。 “你都在这儿装人装了这么长时间，还装我的同班同学，我装装害怕怎么啦？我就是高一十班的。” 她顿时变得惊讶起来。 “你，你都知道我不是人？你还不怕？” 我嗤笑了一声。 “你这样的小邪祟，不是我吹，站这儿不动让你跑你都跑不掉。” 说话的同时，我右手的手指头轻轻弹动着。 一缕缕肉眼看不见的轻炁在指尖儿环绕。 当然，这女的肯定是能看见的。 她顿时惊呼起来。 “你你你……你是……你不是普通人！” 说完，也顾不得再吓唬我了，就转身想跑。 “跑什么啊！” 我哈哈笑着屈指一弹。 嗖！ 一股炁流飞出，然后变成绳索一般将她从头到脚地捆绑起来。呆立在原地，跑不动了。 “呀！” 她有些害怕地惊呼一声，双手用力朝外一用力。竟然直接将炁流挣断，继续往前跑…… 哦？ 我有些惊讶，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看这小邪祟的状态，应该只是游魂之类的小玩意儿。而且也没有害过人，所以应该很弱。但却能挣脱我的一缕炁？看来力量不弱啊。” 刚才我虽然只是随意弹出的一缕炁流，但我现在的修为在这个末法时代里，其实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不但师承极强，而且经历过大量生死实战，还吞食过玄黑幻物——哪怕只有一片叶子。 老曹、袁飞、李淼……他们早已经彻底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伸手一挥。 一张符纸从我衣袖中飘出，像是箭矢般往前疾射而去。 “定邪符！” 啪的一声。 符咒贴在了那女生的后背上，她顿时一动不动了。无法挣脱，也无法再逃跑。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歪着头看她。 “你，你想干什么啊？！” 这女生显得有些紧张。 我顿时笑了。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吧？” 说着，我直接伸手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拍。 噗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一股淡淡白色烟雾弥漫。 眼前这个还挺好看的女生突然往地面缩小下去，身形消失。 等到烟雾散去，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浅棕色动物出现在了我面前。 它站立状态，高度差不多到我膝盖上面再高一寸的位置。 “我靠！” 我惊讶道。 “又是一只兔子啊？还挺肥的。” 原来这女生不是鬼物，而是妖怪！ 刚才幻化出的人形，应该是障眼法幻术的一种。 我就是抱着玩耍嬉戏的心态，所以刚才没有去强行拆穿。 我想到了白素。 只不过眼前这只是浅棕色的，而且体型好像没有白姑娘那么大，估计是修为还是要差一些的。 吱吱吱！ 这“肥兔子”妖怪叫唤起来，同时一个有点傲娇和气鼓鼓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面响起。 “是松鼠！本姑娘是松鼠！你才是兔子呢你个大坏蛋。” 呃…… 原来是松鼠啊？ 我凑近了一点儿看。 果然！ 和兔子区别还是很大的。 脑袋和身体的比例要小很多，而且尾巴特别的大——在后面毛茸茸地立起来，几乎和身体一样大了。 就像是一个毛茸茸的大扫把。 显然，这是一只松鼠妖！ 我没忍住笑。 “哦，原来是一只胖松鼠啊。” “你才胖！你全家都很胖。本姑娘最近已经在非常努力地减肥了。” 松鼠妖对我怒目而视，似乎很不喜欢被人说她胖。 它被我的【定邪符】给定住了，所以身体动不了。否则的话，估计会跳起来打我的膝盖！ 我心里觉得好笑。但表面上还轻咳两声，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严肃说道。 “给我老实点儿！你这种恶妖，被修行者抓到，是要判死刑的！你还在这儿吊儿郎当地跟我闹呢？” 死刑？！ 松鼠妖似乎被吓住了。 一双圆圆的眼睛里都是惊恐。 连声音都开始结巴起来。 “我，我……我不是恶妖。真的！你，你相信我啊。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人。只是觉得太无聊，就有时候趁着你们学生过来军训，稍微吓唬吓唬落单的人。看他们吓得哇哇大叫的样子，甚至有的吓哭了，我就觉得还挺好玩的……” 说到最后，这松鼠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哼！ 我故意冷声道。 “你这属于恶意吓人，也是要被判死刑的。” “啊？你们人类的修行者……这么残酷的吗。呜呜呜，我不敢了，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没干坏事。而且还和一个人类女孩子成了好朋友，她是八年前来这儿军训的，现在应该在城市里上班。你不信去问她。” 这胖松鼠蹲在地上，身子伏下来，发出一阵类似小猫小狗害怕的呜咽声。 而在我脑海意念里，就是一个少女哭泣的声音。 看着它那怂样。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吓人者，人吓之。你闲得无聊就晚上出来吓唬人，我现在吓唬吓唬你，算是你自食其果了。” 唔？ 这胖松鼠停住了抽泣，从地上抬起头来，眼睛里还有亮晶晶的泪水。 “你……你不杀我了？” “都说了是吓唬你的。谁让你刚才想吓唬我？还有之前，也吓唬过不少来这儿军训的学生吧。可别吓出精神病来了！” “那没有，那不会。” 这胖松鼠使劲儿摇头。 “本姑……我每次吓人之后，都会给他们一颗大松子。吃了之后，不但可以静心安神，还能够变得聪明一点。你看，就是这样的。哦，我现在身体动不了。能帮我解除一下你的法术吗吴同学？” 它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一阵无语。 这胖松鼠……有点儿呆萌啊！ “你刚才又是趴在地上哭，装可怜，又是低头抬头的。我早就给你把符咒弄掉了。” 啊？ 它呆住了，然后赶紧用双手把和自己身体一样大的尾巴挪到面前来。两只爪子在尾巴的长毛里面翻来翻去。 呃…… 敢情这家伙平时是把东西藏在尾巴的毛里面的？ “那！找到了，给你看。” 胖松鼠两只爪子捧着一颗硕大的松子，递给我看。 这松子比常见的松子大了好几倍！ 我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松子……居然已经堪称是比较低级的灵药了？也就是说，结出这种松子的松树，肯定也已经通灵了吧？” 我有些惊讶。 嗯嗯！ 胖松鼠用力点头。 “是的，老树爷爷活了好多好多年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它在什么地方。哪怕你……” 它犹豫了一下，用力挺起胸膛。 “哪怕你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哟？ 没想到这胖松鼠，还挺讲义气的。 估计它是担心有人知道了那通灵老松树的位置，然后去做什么坏事吧。毕竟植物成精，难度比动物更大！ 这松子虽然有微弱的灵气，但终究只是比较低级的类型。可见那老松树也不会多厉害，哪怕是普通的伐木工人硬要砍树，它都没辙。 “还你！” 我把松子丢回给它。 “我不要你的松子，也不会问你老松树的具体位置。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自己的情况。叫什么名字？怎么开启灵智、修炼成妖的？又怎么在这青少年军训基地附近活动啊？” 胖松鼠当然不敢拒绝，就老老实实说了…… 原来，它本来就是生活在这附近山林中的一只松鼠。 大概七十多年前。 它就是一只懵懵懂懂的普通松鼠，偶然的机会，吃了那通灵老松鼠的松子儿。机缘巧合之下，慢慢开启了灵智。 然后就发现，自己能够和那棵老松树沟通。 老松树同意它在树上建了一个松鼠窝，住在树上，而且可以随意吃松子作为食物。 这大松子虽然灵气很稀少，但这只胖松鼠天天当成主食来吃，修为自然会慢慢增加！而且能够开启灵智，说明本身的天赋也挺好的…… 没错！ 动物其实和人类一样。 人类想要成为修行者，必须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 动物想要开启灵智、成为妖怪，同样也是最需要天赋的——只不过可能后天通过一些外物刺激手段，概率比人类大一些。 你看，这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很多事情，都是一开始就注定的。 但同样，世界也是公平的。 因为哪怕起点相同，走过的路，和终点也是不一样的！ 不仅玄门江湖如此，世俗之中也是同样。 这胖松鼠开启灵智之后，就经常溜下山去，去山脚的村子里玩耍。沾染了一些人类世界的气息。 虽然它站在高高的老松树上，能远眺到更远处的繁华都市。但它可不敢跑那么远去…… 后来，它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小松”。 这里也修建了一处秘密工程，再后来……秘密工程撤销，变成了渝城市区内的青少年军训基地。 小松发现这里人很多，就总是偷偷溜过来玩耍。 渐渐的，这家伙就养成了故意用幻术变成女鬼模样来吓唬高中生的恶趣味坏习惯了。 直到今天，总算是栽在了我的手里…… 第323章 唐馨妤 “真是有够幼稚的。” 我看着眼前这种毛茸茸、胖乎乎的大松鼠，感觉还挺可爱的。 也算是活了七十多年了，而且修为其实也不算低了，天天没事儿干就想着吓唬人玩？ 心态上就像是喜欢恶作剧的傲娇少女？ 它看我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个，吴同学啊。既然不会被杀，我现在能不能走了呀？” 其实看得出来，这种胖松鼠还是有点儿怯生生的。 它这模样，空有一身妖气法力，却没有任何妖术手段。果然是个很好骗……哦不对，很单纯的妖怪啊！ 我嘿嘿一笑，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 “别着急嘛，先和我聊聊这军训基地和附近山里的趣事儿呗？比如有什么坏妖怪，什么孤魂野鬼之类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玩意儿，需要我来特别关注一下的。毕竟这是我高中军训，这方面得我来罩着嘛。” 胖松鼠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在地上坐了下来。 “那好吧……其实也还好，附近没什么太坏的家伙。也就是对面的山里，有一条蛇精。和我不太对付，总是打架。” “一般谁打赢啊？” 我问。 胖松鼠像人一样抱着胳膊，气呼呼地。 “当然是本姑娘打赢啊！那臭蛇……” 说完之后它又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是“弱势一方”，立刻放下手，老实了一点儿。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反正就我比较厉害。那蛇刚开启灵智没多久，蠢得要死。只不过会几个破妖术而我不会罢了……” 我发现这胖松鼠其实和小圆一样，也是个话痨。 难怪会觉得无聊，经常来这军训基地里到处浪，找学生来吓唬着玩儿！ “我就不该问你和那蛇谁打赢了。” 我赶紧让它打住抱怨那蛇精，说说别的。 胖松鼠用小爪子捏着下巴，思索着说。 “这地方除了有条坏蛋蠢蛇精之外，好像就没啥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在后山的林子里隐蔽的地方有个洞。里面总是咕噜噜地冒黑气。十分阴冷，我有时候远远路过，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嗯？ 我眉头一皱。 “和你的妖气不一样嘛？” 小松摇头。 “不一样……我问过老松树了。他说很可能是怨气不散的鬼魂，让我别去招惹就好了。反正这山里如果有鬼的话，和我们妖怪也是河水不犯井水的。” “原来如此啊……” 我捏着下巴，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去那地方走一趟？ 如果真是有怨气不散的鬼魂，就顺手端掉算了——至于究竟是魂飞魄散还是送去投胎，就得具体看看有没有干过坏事儿了。 但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明天早上五点半就得在教官们的大声呼喝中，赶紧起来洗漱，开始晨练！ 虽然我有“睡功”在身，其实睡十来分钟就足够恢复精力了…… 但想想这胖松鼠说的这些事儿，都已经在这附近好几十年甚至近百年了。也不急于一时，硬要今晚就立刻解决啊。 “还是明天晚上出来溜达的时候再说吧。” 我心里想着，就打算溜回宿舍去睡觉了。 可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小圆这死胖鸟的声音。 “喂，吴小子睡了没？爷来军训基地这边找你了！” 我来渝城读书，小圆自然是跟着一起来的。 只不过平时这家伙就自己在附近玩——反正我俩可以精神意念遥感，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 它飞行的速度也很快。 比如最近我军训，它就在渝城市区西边这一块的区域，自己玩儿去！ 我一阵无语。 “死胖鸟，你这大半夜的，万一我已经睡了呢？” “哟？吴小子你真还醒着啊。爷这不是琢磨着，反正试试看嘛，不试白不试。也不费劲儿。” 我：“……” 小圆：“不过你在宿舍里啊，爷没办法来找你玩。” “我这会儿没在宿舍里，在外面闲逛呢。你飞到军训基地最北面这个操场来吧，就是军训第一天你也在空中看过的这儿。我逮到一只很胖的妖怪，圆乎乎还挺可爱的，和你有点像。” “哟，你个吴小子还在外面浪呢？等着，爷来啦！” 小圆应该是快速朝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我听到这胖松鼠在我脚边小声地吱吱叫了两声，估计是不满我说她“很胖”的事儿。 看样子，这世上所有的女性生灵，对“胖”这个词儿都挺敏感的啊。 但是有一说一，动物的话，还是胖点儿、圆乎一点儿更可爱…… 没多久，我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高亢尖锐的鹰唳声。 小松顿时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知道，它应该是感应到小圆的妖气了。 这死胖鸟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不着调，一副贱兮兮的猥琐模样。但修为实力，其实还是很强的——可以称之为“大妖”了！ 而且本体还是被称为【万鹰之王】的海东青这种猛禽。 所以它的气息对一些本身不算太强妖怪，就会带来压迫感和威慑作用。 呼啦啦！ 小圆扇动着翅膀，从空中开始缓缓降落，姿势酷炫。 同时一个肃然的声音回荡在我和小松的脑海中。 “吾，诞生于冰雪之巅，翱翔于苍穹之上。冰雪铸造了我的骨肉，风化为我的羽翼。当我腾飞之日，云层也要给我让路，当……” “滚啊！” 我抬腿一脚把这二货给踢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打断了它这故弄玄虚的装逼出场。 小松：“……” 她本来看着小圆的表情充满了敬畏，看到被我一脚踢飞之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吴小子你大爷的！爷跟你拼了！” 小圆怒气冲冲，飞过来跟我扭打在一起。 胖松鼠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估计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强悍的“鹰类大妖”和看起来很厉害的“人类修士”居然这么的……不靠谱？ 我抓着小圆的翅膀，阻止它继续抓挠我。 “好了好了，死胖鸟。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看着你这装得也太恶心人了，实在脚痒，没控制住嘛。” “滚蛋！你个龟儿子肯定是故意的。当鸟爷我是傻子啊？三条新鲜的鱼，一条水煮，一条酸菜，一条清蒸。这样才能饶了你。” “行行行，等军训结束，回渝城市区之后就给你吃好吧？” 一番安抚，这才让小圆安静了下来。 然后一双贱兮兮的眼睛，盯着胖松鼠上下扫视大量。 小松似乎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挺着胸膛。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妖怪嘛。” 噗嗤……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松鼠小丫头，也挺有意思的。 我彼此介绍了一下，小圆的一双鸟眼顿时放出绿光。 “通灵老树？还是能结果的那种。在哪儿！” 啪！ 我又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你个蠢鸟，可别想干坏事儿啊。对了！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蛇的？小松说不远处的山里有一条蛇妖。你过去看看，是善是恶吧。如果是善，敲打敲打就算了。是恶的话，算是给你的宵夜加餐。” 我靠！ 小圆顿时眼睛放光。 “还有这种好事？行行行，那爷准备去看看了。” 我点点头。 “好，那我先回宿舍睡觉去了。毕竟还是高中生嘛，军训的规矩还是要守一守的。你和小松去了之后，就自己继续玩儿你的去吧。” 好嘞！ 小圆转头看向小松。 这胖松鼠听着我俩的对话，也明白这只看上去坏坏的猥琐“鹰类大妖”会去帮自己对付那蛇精，也挺高兴的。 站在那儿搓着小手，说道。 “那，小圆大哥……我带你过去吧？” “好的小松妹纸！走，起飞。” 小圆二话不说，突然就伸出它的鸟爪，抓住了小松那毛茸茸的大尾巴。直接就带着它一起飞了上天…… 小松“嗷”的一声，就在夜空中飞快朝远处而去，消失不见了。 我：“……” 行吧！ 反正这胖松鼠看起来也不咋靠谱，小圆也不靠谱。 说不定还“负负得正”了——两个不靠谱的人凑在一起就靠谱了！ 也有可能……吧？ “反正先这样吧，随他俩去玩儿蛇了。我回宿舍睡觉去。” 心里这么想着，我就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顺便又给自己重新施加了障眼法幻术。 这样不管是人还是邪祟，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基本都看不见了。 走着走着…… 突然，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迎面而来。 我不由得心里有些奇怪。 “这么晚了，还有人和我一样出来散步的吗？” 毕竟远远看去，应该是个活人。 我再定睛仔细一看，就发现居然是高一（二）班的唐馨妤。 这小姑娘……可火了！ 之前也说过了，十五六岁的青春期男生，正是荷尔蒙爆棚的时候。基本每天军训结束之后，在宿舍里讨论的话题百分之九十都是关于女生的——甚至还会在不同的寝室窜来窜去的讨论。 也只有聊这事儿的时候，军训的酸疼似乎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了。 军训这三天来，大家都已经把新生里长得好看的美女基本都给看过了一遍。 甚至男生内部还开始偷偷给各个漂亮女生们排名…… 排在第一的，便是这个唐馨妤了！ 姚楠也不算差，被这些家伙给排在了第三——据几个从渝城一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纨绔子弟说，说算这是小地方来渝城一中念书的女生里，迄今为止的最高排名了。 甚至这几天和我混得不错的李卓等人，知道我和姚楠的关系，还故意开玩笑说这是我的妹子，让其他人就不要惦记了。 让我很是无语。 虽然在军训期，实际上我们还没有正式入学。但唐馨妤已经是我们这个年纪大部分男生公认的“级花”了。 她确实长得很好看！ 应该是目前为止，现实中我实际见过的人里面，除了我师父之外最好看的女生了。 长发飘飘，温婉清秀。 五官精致柔和。 是那种让人看了会觉得心里莫名舒服的女生。 而我师父的美，过于惊艳，还带着一种隐隐的攻击性。一看就不像是凡间的美。 “这唐馨妤大晚上的跑出来干嘛？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微微皱眉，同时将炁聚集在双眼一看。 果然！ 她的脑袋是轻轻耷拉着，显然是处于昏睡状态。 同时我还看到有一个淡淡的灰色影子，头发很长，面容腐烂恐怖。此时正贴在唐馨妤的身后，双手控制着她的身体，双脚垫在她脚跟儿后面。控制着她，快速地往前走。 “原来是被鬼物给控制了？！” 我有些惊讶。 也觉得这唐馨妤有些倒霉。 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她都能被鬼物给控制了——八成也确实是晚上独自一人待着造成的。 还好是恰巧遇到我了，否则这唐馨妤怕是有麻烦了！ 此时我是用障眼法幻术隐去了自己的身形，那控制唐馨妤的女鬼自然看不见我。 所以我就站在原地等待。 等她控制着唐馨妤走到这边来的时候，我就顺势跟在她们身后。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邪祟恶鬼，竟然敢潜入到军训基地的宿舍里直接来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心里隐隐有些愤怒。 当然愤怒的不是有鬼物抓走了高一年级的“级花”——而是这种鬼物直接进入这么多人的聚集之地来掳人的行为，极其的恶劣！ 任何一个正派修士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都会怒火冲天的。 但直觉告诉我……恐怕不仅仅是一个实力不强的女鬼做的事儿。 尾随而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这女鬼控制着唐馨妤的身躯，速度大概和正常人小跑一样，并不算慢…… 没多久就经过了刚才我和小松、小圆交谈的操场。 再往前不远，就是军训基地的北面边缘了，有一些铁丝网挡着。 那女鬼控制着唐馨妤的身躯，缓缓悬浮了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般漂在半空，飘过了铁丝网。 进入了外面的山林之中。 我也立刻贴了一张【悬浮符】在自己身上，腾空而起越过铁丝网，继续追击…… 黑暗的山中树林里，一个漂亮的女高中生脚跟儿离地，轻飘飘的往前走着。 这一幕要是普通人看到，估计得直接吓尿了不可！ 第324章 洞中群鬼 那女鬼倒也小心。 控制着唐馨妤在茂密的树林之间飘荡着，避开枝丫和锋利的茅草，不会被划着娇嫩白皙的皮肤。 否则的话，我估计现在就要立刻动手了！ 毕竟人家确实长得非常好看，如果脸上被划破了，留下疤痕，也影响未来的生活。我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儿不管。 世上谁不喜欢美丽的人、事、物呢？ 当然，我只是带着欣赏艺术品的眼光来看唐馨妤…… 毕竟我心里只有师父一个女人。 姚楠也很漂亮，而且我都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一些心思。这些年来也都假装不知道，各种敷衍过去。 毕竟我把她当场很好的朋友，总不能关系闹得太僵啊…… 心思有些飘忽了一会儿。 等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跟着那女鬼和唐馨妤来到了一处山林深处的陡峭山崖前。速度慢了下来。 一个黑乎乎的洞窟，出现在我的眼前。 洞口大概有两米来高，一股股冰冷、阴森、邪恶的气息，在洞口萦绕着。 光是看这第一眼，我就基本能确定——这洞窟里必然有那种害过人命的邪祟存在！ 害过人的鬼祟，和没害过人的鬼祟。 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区别是很大的！ “看样子，很可能这就是之前那只胖松鼠说的有孤魂野鬼盘踞的山洞咯？本来还想着明天晚上再来解决的呢。还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啊。” 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同时估摸着这山洞里可能还会有更厉害一些的恶鬼，就偷偷取出一张符咒贴在了身上——借用符纸和咒文的力量，比单纯地只用【炁】来施展障眼法幻术的效果更好。 进入山洞。 其中阴冷潮湿，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若是普通人在这，肯定是要抓瞎了。 我跟着那女鬼和被控制着的唐馨妤走进洞中，缓缓往前而去。 洞内的地形并不复杂，拐了两个弯，似乎就到底了。 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洞窟，里面结满了蜘蛛网。洞穴石壁上爬满了藤蔓植物。 在洞窟中心有几块散落的大石头。 六个表情阴冷的中年男人，此时正盘腿坐在上面。 他们身上穿着五六十年代那种老旧服饰，看上去脏兮兮的，还透着一股子邪气。一个个都是满脸横肉，吊三角眼中闪烁着凶恶暴戾的光芒。 其中一个坐在最中间的，脸上还有一条刀疤，像是蜈蚣一样。 很显然，这几个男人都是恶鬼！ 看这魂体的凝实程度，应该算是比较厉害的“老鬼”了——说不定就和它们身上的衣服年代一样，是几十年前就已经死在这儿的。 那长发女鬼不再控制唐馨妤的身体，所以她就软软地倚靠着石壁滑下去，跌坐在地上。 洞中群鬼见到那女鬼进到洞来，立刻狰狞地笑着纷纷叫骂起来。 “你这臭娘们儿，动作可真是慢啊。就这么六七里的路而已，搞了这么久的时间？信不信大爷我再揍你一顿啊。” 那淡灰色身影的女鬼似乎非常害怕，畏畏缩缩地小声开口道。 “我，我走的比较小心。因为这次被我带来的女孩子……” “哟！马三儿，你先别骂俞静这蠢娘们儿了。你们看看这次的货……天啊！真是极品啊。老子当人和当鬼的这些年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啊。” 那盘坐在中间石头上的群鬼的头儿，看向瘫软跌坐倚靠在不远处的唐馨妤，眼睛里流露出邪恶而猥琐的光芒来。 其余几个男鬼听老大这么说，也都朝唐馨妤看过去。 然后……全都爆发出欢呼声，有的恶鬼还用手不断擦着嘴角那其实并不存在的口水。 “天啊！这女人太漂亮了。” “和以前被偷偷带过来的女人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啧啧，真是如花似玉一般啊。可比周围村子里的那些女人带劲儿。” “待会儿咱们爽完之后，我都不想放她离开回去了。一直囚禁在咱们这洞里好了。每天爽几次。” “你个老六，你是不是傻啊？活人是要吃东西的。咱们哪里方便去搞活人的食物啊。几天她就饿死了，没得玩了。” “也是，虽然咱们是鬼。但女鬼玩起来，哪里有活人带劲？没意思。” 说到这话时，那名叫俞静的淡灰色身影女鬼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似乎显得非常害怕。 听着这些恶鬼的对话，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基本的情况，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心里是怒火滔天。 “该死，真该死啊！竟然敢不断地偷偷控制活人女子，过来做那腌臜之事。” 很明显，这几个恶心又猥琐的男鬼，是命令这个叫俞静的女鬼，时不时地出去想办法控制一个活人女子回到这山洞里来。 然后就…… 或许有人会问，都变成鬼了，还能干那坏事儿吗？ 当然能！ 实际上，在许多自己不愿意或者没办法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而滞留人间的鬼魂里，如果是属于“恶鬼”这一类的……起码有三分之一属于这种有淫邪之心的鬼物。 都说“色鬼色鬼”，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顾名思义啊！ 就在我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时，那脸上有刀疤的恶鬼头目，已经嘿嘿阴笑着走向了昏睡不醒的唐馨妤。 然后，朝着她雪白的脖子……下方一点的纽扣，伸出了肮脏的双手。 就在这一瞬间！ 我愤怒出手了。 手腕一甩。 呼！ 一张符咒呼啸着破空而去。 打在了这恶鬼的手臂上…… 砰！ 一声爆鸣之音响起。 符咒炸开一团白光，同时那恶鬼朝唐馨妤伸出去的双臂直接被炸成了一团灰色雾气，消散在空中彻底不见了。 “啊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啊。不能复原了？怎么会这样！” 这恶鬼凄厉地惨叫起来，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直接齐肩消失的双臂。 鬼物本来就是灵体形态，在普通人看来，就是如烟似雾一般。 比较厉害的鬼魂，可以凝聚为接近实体的形态。但如果你攻击它，又能够重新散开成虚无的灵体，恢复被打散的部位…… 所以普通人的手段，或许针对弱小的鬼魂有用，但面对这山洞里的几只恶鬼，就只能是等死了。 当然，可惜它们遇上的是我。乖乖等死的，只能是它们咯！ 这恶鬼头目被我用符咒炸碎的双臂，就是彻底消失不见，不会再恢复了。 它在惨叫的同时，其余几只恶鬼，都齐刷刷地把目光看向了我。 此时，我已经解除了障眼法隐身，主动显露出形体来。 “你，你是什么人？” 没有了双臂的恶鬼头目，退回了鬼群里，用一种充满着怨毒和畏惧的眼神，盯着我。上下打量，惊疑不定。 旁边那个叫马三儿的恶鬼，则是站在老大身边，讨好似的骂了我一句。 “你搞偷袭！你玩儿不起！你个小垃圾！” 但实际上，他微微颤抖的手掌，明显是有些害怕。 我哈哈大笑，同样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它们。 “我是谁？是消灭你们的人！你们这群藏在山洞里的恶鬼，竟然趁着夜晚，偷偷掳来活人女子玩弄。居然还搞到了我的同学身上来！简直罪不可赦，在我的符咒下灰飞烟灭，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在此之前，先稍微交代一下你们的罪行和身份来历。或许小爷我会恩赐你们可以死得干脆一些，没有那么痛苦。否则……” 我冷笑不语。 我可没有大部分所谓正派修行者的那种迂腐的想法！哪怕对害人的邪祟，最多也就是消灭完事儿。 我如果遇到这种坏事做尽的邪祟之物，有时候可是会考虑折磨一番的…… 对待朋友，要比春天还要温暖！ 对待敌人，要比寒冬还要严酷！ 那被我炸碎了双臂的恶鬼头目，或许是又惊又怒又怕，嚣张地叫嚷壮胆起来。 “去你妈的！兄弟们上，别和这小兔崽子废话。他这么年轻，就算真是法师，肯定修为很低。刚才是用符咒偷袭，估计已经把法力消耗干净了。咱们一起上，弄他。也试试男人的感觉，刺激刺激。” 这几只恶鬼一听老大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它们也都是积年老鬼，我看上去才十五六岁，肯定是个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愣头青，故意玩英雄救美，断然不是它们的对手啊。 “一起冲啊！弄死这个该死的小兔崽子。” “好！不过你别说，这小兔崽子长得是真挺帅的。” “行，那今晚就来个龙凤双飞。” “还是你变态啊，马三儿。嘿嘿嘿。” 这群恶鬼似乎在不断的自我安慰中，心里已经确定了我就是个弱鸡，同时扑了过来。 它们的五官都变得腐烂血腥，双手都变成了乌黑锋利的爪子，身后都带着滚滚的腐臭黑气…… 群鬼围攻而来，看上去气势汹汹，颇为骇人！ 第325章 全部消灭、焚烧罪恶 说实话，这些都是几十年的积年老鬼，实力显然不弱。 而且这么几只一起气势汹汹地扑上来，鬼气森森，黑雾笼罩，光是视觉冲击力就很强。 就算是渝城颇有名气的修行者们，遇上了恐怕也得心头犯怵。 或者不敢正面硬刚，而是选择先暂时避其锋芒，用妙招缓缓与之缠斗…… 可惜，这些恶鬼遇上的是我！ 在没有服食黑色植物的叶片之前，我的实际战斗力就已经超过袁飞、李淼等人，跟老曹不相上下了。 更何况……吃下黑色植物叶片之后，又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了！ 我的修为，不能说突飞猛进，但也提升了不少。 “呵呵，一群恶鬼，愚蠢至极。” 我冷笑着从贴身的皮革刀鞘里拔出了法刀，迎面冲了上去。 炁灌刀刃！ 嗡嗡嗡…… 刀身轻微颤鸣，迸发出璀璨耀眼的白色光芒。 我能看到，迎面扑来的群鬼脸上，此时出现了一丝畏惧。有的甚至还减慢了速度，似乎是后悔被怂恿着冲上来了。 可是，已经没有后悔药了！ 我手里的法刀挥舞起来，迅疾如风，角度刁钻，手起刀落…… 噗噗噗。 连绵不断的轻响声。 伴随着这些恶鬼凄厉的啊啊惨叫声。 “啊啊啊。” 我是用八卦掌的刀法来驱使法刀，将武功和法术融合在了一起。 威力果然不凡。 以一敌六，将这群恶鬼的手脚四肢纷纷斩落下来，化为灰色烟雾消失不见。 这其实也是师父留给我的修行典籍之中所提到的一种方法，是她自创的一门技巧，她称之为——法武同流！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眼前的六只恶鬼全都被我切断了四肢，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掉落在地上，拼命挣扎着、扭动着。 一般情况下，就算鬼物真的被法器或者法术攻击给打碎了一部分身体，但剩下的依然能够化为腾飞或者烟雾逃跑。 毕竟鬼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 但师父送给我的法刀，却带有一些附加效果——灌注在其中的炁量越多，各种神奇的效果也就越多。 比如说，每一次攻击都会封禁一点灵体类邪祟的逃脱能力！ 所以当它们的四肢被砍断之后，根本不可能再像一般情况下那样，化为一股青烟逃之夭夭了。 我面无表情，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这些恶鬼们。 然后往前一步，直接踩踏在了这恶鬼头目的胸膛上，冷声道。 “说！你们的来历和身份，以及这些年究竟都做了什么恶事？” “你这该……” 轰！ 我直接一张符纸瞬间化为火球，落在这恶鬼头目的身上熊熊燃烧，把他的后半截话直接给堵在了嘴里。 “啊啊啊！” 他凄厉的惨叫着，火焰熊熊燃烧，却不会直接将他瞬间烧死。而是一点点的，慢慢的，烧成灰烬。 最终，灰飞烟灭！ 整个过程，是我故意控制着减弱了符火的威力慢慢烧。 如此，才能让这恶鬼充分感受到灵魂被灼烧的剧烈痛苦。 而他凄厉的惨叫声，显然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剩下的那些恶鬼们不敢再有一点儿的反抗，全都痛哭流涕，争先恐后表示坦白一切…… 于是，我才大概知道这个山洞鬼窟的来历和具体情况。 原来，他们当年生前在旧社会民国的时候，都是附近这一带的山贼土匪。 本来平时就会干一些劫掠村民财富、强抢民女、杀人越货的坏事儿。但因为乱世纷争，当时的民国根本无力去管这事儿…… 建国之后不久，因为这里距离渝城市区本来就不算远，所以很快就有部队过来剿匪了。 这些恶人心里也非常清楚，要是被抓住的话，绝对逃不过吃枪子儿的死刑命运！ 所以百般抵抗。 最后，逃进了这个山洞里面。凭借着熟悉地形的地利，和剿匪的士兵们激战。 士兵们一想，本来就是一些抓住要判死刑或者直接打死的土匪，何必再冒着危险费这劲儿？ 不如直接把洞口堵死就行了！ 于是，这一伙罪大恶极的土匪山贼，最后就被活活饿死在这山洞深处。 结果他们怨气不散，死后竟然变成了鬼——生前就是恶人，死后自然变成了恶鬼！ 刚开始的时候，实力也还不强，就是有些游魂。 所以他们不敢离开山洞。 等到时间一年年过去，他们变得越来越厉害，成为了积年老鬼。 再加上附近的山里也有人来建造了秘密工程，随便也就清理了这个山洞附近，搬走了当年堵住洞口的巨石，把尸骨也给收敛了…… 时间到了大概十几年前吧。一个附近村里叫俞静的女人，追赶一只野兔，结果不小心在附近摔下山崖死了。 横死之人的魂魄在原地徘徊，等着头七之后再去阴曹地府投胎…… 结果却被这群恶鬼，给强行劫掠带进了这山洞的鬼窟里。六个恶鬼一起上，把她给祸害了。 这样不但错过了去阴曹地府的机会，还被这些恶鬼胁迫，命令她要时不时地出去给他们找一些活人女子回来玩弄！ 为啥这群恶鬼不自己去？ 因为人变成鬼之后，在死亡的地点，会和那里的地脉之气形成一种冥冥中的勾连。 鬼魂离开自己死去的地方，实力就会渐渐减弱……距离越远，减弱就越多。 到了极点，还会发现面前出现一堵墙壁似的透明屏障——这就叫做【束魂障】了——之前王虎想找女儿，但却发现根本没法离开两河镇，就是因为如此。 如果想离自己死亡的地方远一点，就需要提高修为，稳固魂体。或者付出一些别的代价了。 说实话，就这些土匪恶鬼的修为，方圆十来公里都可以是它们的活动范围！ 只是这些家伙胆小，所以宁愿让弱小的女鬼俞静去帮它们搞活人女子回来，也不想亲自跑出去…… 反正有跑腿儿的奴仆嘛！ 这些恶鬼也狡猾。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色鬼，所以当俞静去附近找到活人女子控制了带回这山洞之后，他们就一拥而上的蹂躏。 六个鬼反复轮流，做那腌臜恶心之事。 然后玩儿够了，再让俞静控制着受害者走回去，随便扔在某个地方就是…… 等可怜的女子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只会迷迷糊糊，精神恍惚。 就算有的能够想起来发生的惨事，这也没法拿出去说啊！ 难道去派出所里报警，说自己被一群鬼给掳去山洞里面轮流那啥了吗？ 怕是会被直接送去精神病院治疗吧！ 而且，很多受害者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究竟是真的，还是做梦？ 哪怕是遭遇了这么多恶鬼轮流反复的那个和虐待，但毕竟是鬼啊。身体上还是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只能这么痛苦地生活下去…… 但她们的魂魄其实已经半毁了！ 下半辈子，不但体弱多病，会一直有疾病和霉运缠身，而且基本不能生育了。 就算是没死，但此后的一生都被毁了！ 至于说为什么不杀了还放回去？ 死人了，那可就是命案啊！ 就会被追查到底了。虽然他们不怕阳差，但万一真找来了高人，事情也很麻烦。 像这种方式，能爽的都爽过了，还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何乐不为呢？ 所以这十几年下来，被他们用这种方式给祸害了的女人起码超过三十个！大部分都是附近村里或者是乡镇上的。 也就是今年开始，才琢磨着盯上军训基地里的女学生！ 据说今晚就是他们第一次尝试，唐馨妤也是太倒霉……当然恰好遇到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否则根本不敢想象，这样一个美丽年轻的名校女高中生，会要面对什么样毛骨悚然的结局！ 这群恶鬼、色鬼，可谓是罪恶滔天。 听完了他们的讲述，我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目露凶光。 “高人，高人饶命啊。我们已经全部坦白了，你能不能大发慈悲地饶了我们啊？” 那个叫马三儿的恶鬼努力抬起头看着我，哀求着。 其余恶鬼也都纷纷痛哭流涕，表示一定要痛改前非，重新做鬼，请求宽恕。 我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坦白只会让你们死得干脆一些，不会被小爷我折磨。至于饶命，那是痴心妄想了。” “哪怕你们生前是人渣，死后是鬼渣，我也不会出尔反尔的。小爷我信守承诺，给你们一个痛快吧！” 说着，我直接挥手朝地面上剩下的五只恶鬼打出了一道威力很大的【破邪符】。 轰的一声…… 符咒爆破开来，炸开一团璀璨耀眼的白光。 这些罪该万死的恶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彻底灰飞烟灭、魂魄湮灭了！ “可惜小爷我太遵守诺言，真是便宜了你们这些恶鬼啊，死得这么干脆。” 说完，我又扭头看向缩在角落的俞静，淡漠道。 “怎么刚才没趁机逃跑？” 她低着头，长发盖着脸，默默的没说话。 看样子也不蠢，知道肯定逃不掉的。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唉……说起来呢，你其实也是个可怜鬼。本来就是意外死亡，头七之后就该去地府投胎转世了。结果却被这群恶鬼掳来这山洞，帮他们抓活人女子。虽然知道你是不得已，但毕竟事实上帮他们犯下滔天大罪。我不可能放过你。” 道理很简单。 不管你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事实就是已经帮这群恶鬼害了三十多个人，几乎算是毁了她们的一生。 一个两个，勉强还情有可原。 数量如此众多，早已经恶孽缠身，怎么可能被饶恕！ 这女鬼终于说话了。 “我，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死有余辜。其实，这也是一种解脱吧。也怪我自己，一步错，步步错。那些被我抓来的女子，她们被这群恶鬼一拥而上的凌虐时发出的惨叫声，一直在我脑海里，可我真的……不敢反抗。” 顿了顿，她似乎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 “只是在山下村里……现在应该变成小镇了，街上的红民路五十七号，住着我爸妈。他们过的挺穷困的。我知道，洞窟东面墙壁下有条小裂缝，有这些恶鬼生前做土匪时藏的五根金条。高人你让我解脱之后，去拿了金条，能不能给我爸妈一根？他们太苦了，我之前又走不了那么远……” 我摇摇头。 俞静顿时头低垂了下去。 “我摇头是说，你说的金条我一根都不要。我会全给你爸妈。” 女鬼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如果不是七窍流血的话……虽然不漂亮，但也算清秀耐看。 “刚才我说不折磨那些坦白罪行的恶鬼，给个痛快都做到了。也不会骗你。” 俞静显得高兴起来。 “谢谢高人，谢谢高人！” 她朝着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我怕疼，请高人快一些。” “好。” 我其实想说下辈子做个好人，但转念一想……都魂飞魄散了，哪还有下辈子？这种话也就别说了。 说着，我再次打出一张破邪符。 轰！ 女鬼俞静被炸得灰飞烟灭——这是为她也犯下的巨大罪恶的一种解脱吧。 “这个充满罪恶的洞窟，也该净化一下吧。” 我自己喃喃自语，打出好几张符纸，燃烧变成几团足球大的符火火球。在洞窟中来回飞舞，将污秽邪戾之气，焚烧一空！ 第326章 能不能背我回去啊？ 然后，我又走到刚才那女鬼俞静说的地方，找到那条不易觉察的山体裂缝。 伸手，掏！ 果然，里面有一个油布包裹。 取出来打开一看，五根金灿灿的金条。 我会信守承诺，找个时间去山脚下的小镇，交给那女鬼俞静的父母…… 她虽然助纣为虐干了坏事，本身不可饶恕。但本质上，还是个可怜人，她的父母更是凄惨。 至此，关于这山洞鬼窟的一切处理完毕。 我转身回头，看着还坐在地上、依靠着洞穴墙壁昏睡的唐馨妤。 慢慢走了过去。 盯着她看。 确实还蛮好看的。 骨相皮相都很精致、柔和。 按照同宿舍里那群家伙们夜晚卧谈时大肆讨论的话，说假如给女生的颜值打分，10分满分的话。那唐馨妤至少可以到9.5分以上，姚楠在9分出头一点点，9.2、9.3的的样子吧。 至于我师父？ 我心里认为那必然是100分咯！ 反正就是比满分还要高！ 不解释…… 总之，我就这么盯着唐馨妤的脸看了大概半分钟——当然不是因为看她好看。 而是一直都没动静，我才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说道。 “喂，唐同学，差不多得了啊。知道你齐声早就醒了。刚才我忙着对付和处理那些恶鬼，也就没工夫顾着你这边。现在，已经一切安全了。” 我话音刚落，唐馨妤就睁开了眼睛。 一双美目中，流露出混合着惊恐、惊讶、疑惑、不解……等等诸多的复杂表情。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但似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只小声说了一句。 “谢，谢谢。” 她声音柔柔的，像是小猫咪一样。 我能感觉得到，唐馨妤是真的性格温婉的类型。 不像姚楠这妮子……看上去也是文静秀气，实则内心还是比较狂野的。属于外柔内刚的类型。 否则哪个女生会自己在家里用vcd看各种恐怖片啊？一边看又一边吓得捂眼睛。 这可是在姚楠认识我之前，小学时代就有的习惯！ 后来大家成为好朋友之后，有时去她家或者王大春里看恐怖电影，还会经常抓着我的手吓得躲在我身后呢。 也是挺搞笑。 此时，面对唐馨妤的道谢，我摆了摆手。 “不客气。” 唐馨妤的目光在我身上的军训服打量了一会儿，又接着小声道。 “你……你也是我们渝城一中的新生吗？” 我点点头。 “对啊，我是高一（十）班。你呢？” 我明知故问。 不然的话，直接说我知道她是哪个班的，怕显得有些尴尬。 “我是高一（二）班的，我叫唐馨妤。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没想到，电影电视剧和小说里的有些事，居然是真的。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今晚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 唐馨妤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极度恐惧和后怕的神色来。 她应该就是那恶鬼头目扑向她，被我用符咒炸断双臂时，醒过来的。可能处于小心谨慎，也可能是出于极度的恐惧，还继续假装昏睡。 这也意味着，后续那些恶鬼自己“坦白交代”的事情，她全都听见了！ 因此唐馨妤应该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我灭了这群鬼救了她的话，后面会是多么可怕的凄惨遭遇…… “我叫吴重。” “谢谢你，吴重同学。咱们渝城一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居然有你这样厉害的奇人。” 唐馨妤再次道谢。 不管怎么说，被这样的大美女一个劲儿的感谢，还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知道感恩，不枉费我救人啊！ “现在挺晚了，咱们得赶紧回宿舍去睡觉了。明天早上还要军训呢。你感觉怎么样？没问题吧？能站起来吗？” “应该没问题……” 她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用单手支撑着石壁想站起身来。 但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最后只能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眉头紧皱，让人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 我走近一些。 感知了一下她的气息。 “看样子，那女鬼虽然修为不强，但毕竟也死了十几年。阴气还挺重。你被她附身控制，可能受到了影响。短时间之内会肌肉酸疼，身体比较虚弱，可能还会卧床病几天。” “那怎么办？” 唐馨妤有些手足无措，好看的大眼睛里有点亮晶晶的隐隐泪光。 “还好你遇到了我。” 我笑着一抬手，打出一道无形的清气，飞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这是我用自身的炁，在帮唐馨妤驱散被鬼附身之后体内积蓄的阴气。 她顿时浑身微微一颤。 然后用一种震惊的语气说道。 “吴重同学，你好厉害！刚才从手里发出一股白色的气，进入我身体之后，感觉暖洋洋的。现在挺舒服，没有浑身发冷的感觉了。” 哦？ 我心里也有些惊讶。 “难道她能看见我打出的炁？难道……” 我赶紧小心翼翼地将自身的炁释放出来，更加凝实一些，探测了一下。 果然！ 这唐馨妤和王大春一样，竟然也有修行天赋？ 真让人惊讶。 实际上，从人口比例来说，能够拥有修行天赋的人极少极少。估计好几万人里面，才能出一个。 但这事儿我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唐馨妤跟我也不熟，而且有修行天赋之人也不是一定就要踏上修行之路，所以没必要啰嗦。 “不过……我好像还是站不起来。” 她苦笑着继续说道。 我想了想也是。 我虽然能够用炁直接驱散唐馨妤被鬼附身之后，导致的魂魄不稳和精神萎靡。让她不必在虚弱和卧床养病几天。 但肌肉本身的酸疼，这属于肉身方面的一些东西……以我目前的情况，还难以瞬间将其治愈。 也就是说，至少几个小时以内，唐馨妤怕是没办法自己走路了。 我有些无奈地捏着下巴。 “难道咱们要在这个山洞里面过一夜吗？还是我回去叫带队老师或者教官来帮忙？” “不要！” 唐馨妤摇摇头。 “我……我不想被老师和教官发现，我晚上独自出寝室的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难道说因为有鬼吗？” “说的也是。那怎么办？” 我挠着头。 唐馨妤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异样。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吴重同学，你能不能背着我回去啊？” 啊？ 我有点儿懵。 她见我这模样，立刻解释道。 “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麻烦你很不好。毕竟大家白天都那么辛苦军训了，都累得不得了。但，我……我还挺轻的。能不能，拜托了。” 唐馨妤的表情带着一丝哀求，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个要求，我实在是很难拒绝她。 毕竟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件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的小事儿。 哪怕她再重五倍！ 以我现在的拳法武功实力，也能够扛得起来。 主要是……会不会有点过于亲密了啊？ 第327章 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倒不是说我思想比较封建…… 毕竟平时和姚楠也是打打闹闹的。 主要是还不熟啊！ 就在我犹豫纠结的时候，唐馨妤低垂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没事的吴重同学，不方便就算了吧。要么，还是你先回去通知老师和教官吧……” 我能感觉出来，她这番话应该是发自真心，并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女孩子，长得极漂亮，却不自以为是，确实性格还挺讨人喜欢的。 我无奈地耸耸肩。 “好吧，你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我当然没啥啊。” 说着，走到她面前，然后转过身蹲了下去。 “上来吧！” 嗯…… 唐馨妤轻轻答应了一声。 然后我就感觉到两条柔软的胳膊，从肩膀两侧往前环绕了过来，轻轻搂住了我的胸膛。 后背也有一些柔软的感觉。 我顿时耳朵有些发烫。 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一个女生这么亲密的接触！ 虽然以前姚楠也动不动拿手来冰我脖子，或者在王大春家看恐怖片的时候会搂着我。但怎么说呢……感觉还是不大一样的。 毕竟也没贴这么紧啊！ “咳咳，你，那个……你腿夹紧我一些，别从我背上掉下去摔着了。我用手托着你的膝弯啊。” “嗯。” 唐馨妤又轻轻答应一声，双腿也环了上来，我反手轻轻托住。然后站起身来，背着她一步步走出了这山洞鬼窟…… 我走得飞快。 别说她这点儿体重，就算背着一块一两百斤的大石头，我也能比普通成年壮汉跑得快。 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如此暧昧的情形只觉得是内心的煎熬啊！ 倒是唐馨妤在背上小心翼翼地说。 “不好意思啊吴重同学，你能不能……慢一点。太快了，风吹得我有点不太舒服。” “哦哦，抱歉抱歉，忽略了这个细节。没事的，我用一张符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恍然大悟。 说话的同时，体内炁流一动。控制着口袋里的符纸飞出一张，飞到唐馨妤的背上贴着。 “现在是不是感觉没风了？哈哈，一点玄门术法的小手段，就能免除跑得太快时被夜风吹的烦恼。” 我有些得意。 同时脚步跑得更快了！ 只想早点把后背上的这个“烫手山芋”给送回女生宿舍那边。 唐馨妤：“……” 很快，我就回到了军训基地的边缘。 越过铁丝网，回到基地内部，就都是平整的水泥路面了，更是轻松方便。 这一路上，唐馨妤也在和我随意的聊天。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晚上太饿了，偷偷起来泡方便面才撞了鬼。 室友都睡着了，她一个人从带的行李箱里翻出来偷偷藏的桶面，准备去宿舍尽头的开水房里打热水。 唐馨妤住的女生宿舍，在军训基地的东边儿。宿舍外也是靠着一片茂密山林的。 她才刚把方便桶面撕开，没来得及泡呢，就听到窗外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话。 下意识地扭头，还没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呢。 突然就感觉整个人头晕乎乎的，接着就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 等再醒过来时，已经在黑暗阴森的山洞鬼窟里了。 出于一贯的谨慎，她没有立刻大喊大叫或者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而是用眼皮开一条缝，同时耳朵听着发生的情况…… 听完这过程之后，我不由得笑了。 “不是听说，女生都很重视身材管理，特别怕长胖的吗？你晚上还爬起来吃宵夜？” “嗯，我容易饿嘛……而且我也不怕长胖的。” 唐馨妤也有些不要意思。 现在她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不再害怕，所以就稍微活泼了一些。 “其实我对什么容貌啊，身材啊，完全都不在意。自己过的开心就好。我有个好闺蜜就节食减肥，我天天说她。当然，我本身吃的也不多。” 呃……好吧！ 她这话说的，就跟最有钱的人声称“自己一点都不喜欢钱”一个道理。 但我能感觉到，她说的好像确实是真心话！ “这样是挺好的，想吃就吃。为了减肥不吃美食，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我就最喜欢吃好吃的。” “呀！那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去找好吃的。咱们渝城一中附近，好吃的还挺多呢。我念初中的时候，就总去学校后面吃羊肉米粉和泡椒鸡杂米线。” 唐馨妤说到好吃的，似乎有点来劲儿。 可见这妮子和姚楠一样，也是个吃货…… 她应该是渝城一中的初中部直升上来的，所以对学校附近比较熟。 有了共同的话题爱好，交谈起来的气氛就轻松愉悦了一些。再加上又是在军训基地里，我也就没有太警惕。 以至于，当我走到一条交叉路口，扭头看到从右边小路上不远处有两个巡逻的教官和陪同的军训带队老师时，我和唐馨妤都有点儿发懵！ 当然，教官和老师也很懵。 本来晚上的巡逻，只是相当于例行检查而已。 这个青少年军训基地搞了这么多年，其实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安全问题。所以他们也是有说有笑的闲聊。 可是当看见我和唐馨妤之后，他们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呆立当场。 两方共五个人。 你看我，我看你。 堪称是“五脸懵逼”。 我愣在原地，转身就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至于唐馨妤……她趴在我背上，下来也不是，不下来也不是。 最后，还是对方那边先反应过来。 带队老师——我记得是叫何马的，伸手指着我，气得嘴唇都直哆嗦。 “你你你！你是哪个班级的？叫什么名字？半夜三更，居然和女同学，和女同学一起……哎呀，真是气死我了啊。” 他气得直跺脚。 这何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睛，人还挺好的。很少发火，同学们都对他印象不错。 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被我给气的跳脚！ 两个教官赶紧和他一块儿朝我跟唐馨妤一路小跑过来，气势汹汹。 我其实很想跑…… 但模样都已经被他们看见了，跑了也没卵用啊！ 如果用失忆符的话，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精确到毫厘的控制，肯定会对大脑和魂魄造成一定程度损伤。 如果是坏人就算了，但我也不是那种为了摆脱窘境就对老师、教官下手的坏人啊…… “妈耶，这下子算是完蛋了！” 我心里一阵沮丧。 站在原地，尴尬得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说实话，我宁愿去跟妖魔鬼怪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 “唐同学，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吴同学。” “在他们跑到咱俩面前之前，得赶紧想个借口啊！总不能实话实话吧？那估计得被连夜送去市里的三甲医院精神科做深度检查了。” “那，那就说咱们晚上起来一起训练，复习白天军训的动作？” “有点儿道理！就这样吧。” 我心如死灰……因为来不及多想了。 何马和两个教官已经跑了过来，三人散开成呈三角形，把我跟唐馨妤给围在了中间。 唐馨妤看这模样估计从小也是个乖乖女，恐怕也是第一次被老师这样给堵住。 羞愧得不敢抬头，把脸使劲儿埋在我后背上。 她哪里知道，这一幕让何马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你……我我我……哎呀！” 他一拍大腿，用手扶了扶眼镜。 “你这女同学啊，年纪才多大啊？就开始早恋了？早恋也就算了，居然还深更半夜溜出来约会！约会就算了，都被我们抓个现行，居然还在这儿亲昵？” 唐馨妤一听，赶紧又把头抬起来。 何马和两个教官都是一愣。 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家境又好的女生……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都会高看一眼的。也都是最早被记住的。 所以他们仨，都是认识唐馨妤的。 “唐馨妤同学？怎么会是你啊？你，你是个好学生啊……哎呀！” 他又猛拍大腿。 这何马老师平时还挺能说会道的，今天晚上像是变成了结巴一样，总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我觉得我应该站出来说一句话了。 我大义凛然，往前一步，大声说道。 “何老师，你先听我狡辩……不是，你先听我解释。我是高一（十）班的吴重。我……”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我不信你的鬼话！我要听唐馨妤同学说。”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看着唐馨妤。 “你自己说！为什么大晚上的和一个男生偷偷跑出来？而且还背着你一起？” 这…… 唐馨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何老师，我是觉得白天军训时训练的一些踢正步、站军姿的动作不太标准，所以晚上我就约了吴重同学出来一起练习。我俩，我俩以前就认识。所以，算是共同练习进步……” 她声音越说越小。 话音刚落，后面的两个年轻教官都使劲儿抿着嘴，明显是在努力憋笑。 一般我们这种高中入学军训请的教官年纪也不大，大部分都是一些即将毕业或者刚毕业不久的大学国防生。 也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其中一个还朝我使眼色，好像在说：年轻人，我们都懂，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嘛！ “唉。” 何马听了唐馨妤的话，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脸。 “唐馨妤同学，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个傻子吗？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她低着头不说话了，本来就有些微微发红的脸更红了。 何马估计是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又不依不饶地看着我追问。 “那么你呢？吴重同学是吧，这话你们自己信吗？” 我赶紧态度端正地回答。 “老师，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这话一出，身后两个年轻教官实在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来。 一向好脾气的何马，气得脸都红了。 “通报批评！我一定要给你通报批评。” 我：“……” 冤枉啊老师！ 但我决定闭嘴了，可别给这个老好人气晕过去了。 总之，我和唐馨妤一口咬定我们是晚上约好来练习踢正步、站军姿的！ “赶紧回宿舍去睡觉。明天等着被通报吧！唐馨妤同学，你先下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是要注意一些别太出格的好。” 何马说着，就准备和教官一起带我们回宿舍。 我就背着唐馨妤往前走。 何马眉头一皱。 “唐馨妤同学，你还不下来？” “何老师，我……我没力气，走不动路了。必须让吴重同学背着才行。” 唐馨妤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两个年轻教官再次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何马：“……” 他脸上的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简直精彩！ 最后似乎连话都不想说了，摆摆手。 “随你们俩去吧。” …… 就这样，我在巨大的尴尬中背着唐馨妤回到了女生宿舍。何老师通知女生宿舍的楼管来接人，把她送回了宿舍。 我则是在他们仨的“严厉押运”下回到了男生宿舍，回寝睡觉。 第二天，凌晨5点40起床，军训。 上午结束，大家排队去吃午饭的时候，就都看到了贴在食堂和各个宿舍楼公告栏里的通报批评。 大概意思就是说：高一（十）班的吴重同学，和高一（二）班的唐馨妤同学，两个人大半夜偷偷从宿舍溜出来，一起结伴去操场上练习踢正步！ 这种行为，虽然是刻苦努力，但也违反了军训规定。特此通报批评，同时取消两人高一年级上学期的一切评优资格，希望所有同学引以为戒…… 通报批评一出，整个年级都沸腾了！ 第328章 不同的高中生活 看到张贴在食堂大门旁边公告栏里面的【通报批评】时候，我正跟新认识的两个朋友——李卓和段新宇，准备进去吃饭。 一堆人围在通报之前。 我闷头快走几步，想赶紧冲进食堂。 但却被李卓给拉住了。 “吴哥，别急嘛，军训的食堂太难吃了。咱们先看看是哪个脑残的蠢货，这还没正式开学呢，军训的时候就被通报批评了。” 我的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旁边的段新宇也大笑着说道。 “是……才刚军训就吃了一个通报批评，这老兄也是个人才了。看看是哪个班的笨蛋，哈哈哈哈！” 我的脸更黑了。 很快，他俩就懵了。 尤其是段新宇。 突然大喊一声“我靠”，然后双手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疯狂摇晃。 “吴哥！你是我的亲哥，你是我的神。你也太牛逼了。这才几天啊，居然就把咱们的级花唐馨妤追到手了？还大晚上的一起去外面约会！我靠我靠，日啊，兄弟给你跪了。” 李卓也惊讶地大喊。 “不是吧吴哥？你不是都有姚楠了吗？她和你一个初中的，经常休息的时候过来找你。兄弟们都知道这事儿啊！你居然还不满足？” 我：“……” 滚蛋！ 我鼻子都气歪了，给这两个逗比的屁股上一人踹了一脚。 本来我就知道，这事儿被通报批评之后肯定会惹来一大堆的麻烦。但能够拖延一时是一时吧…… 反正我也不出名，可能过一段时间，大家也就忘了。 万万没想到，李卓和段新宇会在中午人流量最大的食堂大门面前直接瞎嚷嚷，顿时就把围在公告栏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众人顿时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原来他就是吴重啊？长得是挺帅的……” “帅个锤子！气死我了啊。唐馨妤啊，我的梦中女神啊。这才几天，就被人给糟蹋了。呜呜呜。” “滚吧你！就你这样子，唐女神估计都不拿正眼看你的。” “我不敢想象，唐女神和他大半夜的单独出去会干什么。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疼！” “通报上说是他俩晚上约着一起出去练习踢正步，站军姿？” “我日！这话你都信啊兄弟？我怀疑你这智商，是怎么考上一中的啊。你爸是区长？” “滚蛋！既然学校的通报都已经这么写了，不信也得信。” “没错，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这兄弟厉害啊！真是我辈楷模。这唐馨妤啊，初中的时候就是我们渝城一中初中部的级花。现在升到高中部，还是级花。听说之前还在路上被不少星探找过，知道她家特别有钱想好好读书之后就放弃了。” “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好白菜都被别的猪给拱了……我也要拱好白菜。嗷呜嗷呜！” “哎，你们知道吗？有传闻哦，这个吴重其实有女朋友。就是他们班那个姚楠，也是咱们年级美女排行榜第三。不如唐馨妤，但也不差！” “我日你说的是真的？” “我都有点儿想拜这吴重为师了，看来泡妞手段非常厉害啊。” 以上，是大部分男生的发言。 基本是以羡慕、嫉妒、恨为主。 至于周围的女生，就稍微平静一些，对我的情绪言论以“震惊”为主。 不过…… 我们（十）班自己的女生，就有一部分是义愤填膺的了——主要以和姚楠同寝室的室友为主。 “呀！那个吴重，不是咱们班的吗？” “是啊。你看通报批评都写的很清楚了，高一（十）班的吴重，和高一（二）班的唐馨妤，半夜一起溜出去。” “可是……咱们寝室的楠楠不是和他……” “对啊！太可恶啦。” “好想替楠楠教训她。这个脚踏两只船的家伙！” “对了，楠楠呢？没在这儿？” “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她！” 我看着我们班的女生，她们一个个都对我怒目而视， 我一阵无语，只能摇头叹息。 妈耶！ 这可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啊…… 我仰天长叹。 “这下子，我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段新宇则是勾着我的脖子，挤眉弄眼笑得很猥琐。 “我说吴哥啊，兄弟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昨天晚上临睡觉之前，咱们寝室里的牲口们还在激烈讨论，说看看未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追到唐馨妤？” 李卓立刻跟相声似的接话。 “嚯哦！好家伙。万万没想到啊，刚聊完一会儿，吴哥立刻出马拿下了唐馨妤。这就是速度！” 我被这两个二货弄得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说啥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先吃午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反正我也不是那脸皮多薄的人，爱咋咋的吧！ …… 下午的军训，从两点开始。 所以午饭之后，大概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 我和李卓、段新宇，刚吃完饭往宿舍走——路上已经有不少同学对我指指点点的了，我全都假装看不见！ 看来唐馨妤果然是我们这一届新生里的“名人”啊，她出点啥八卦花边，很快就传开了。 只是苦了我啊，本来只想低调做人的…… 到了男生宿舍门口。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待的姚楠，心里莫名的一紧。 不过立刻又暗自琢磨。 “我紧张个啥？姚楠是知道我底细的人。所以和唐馨妤的真相，是可以告诉她的。” 但李卓和段新宇却幸灾乐祸起来。 尤其段新宇，这货贱兮兮地说道。 “嘿嘿嘿，吴哥。你看，你家正宫来找麻烦了吧？” “滚啊！” 我直接飞起两脚，把他和李卓给踢开了。 李卓委屈大喊。 “为啥踢我？我没有说话啊。” 我拍拍手，冷哼一声。 “这叫连坐。” 然后双手插兜，就朝晃晃悠悠往前面走去。 姚楠看见我了，笑着朝我挥手。 “同桌！这儿！” 呃…… 这小妮子，还是习惯这么叫我。 我也笑着问。 “姚楠，你大中午的不睡午觉，跑男生宿舍这边来干嘛呀？” 她双手背在生活，脚尖儿在地面画着圈圈，歪着头问我。 “同桌，听说你谈恋爱了？” 噗！ 我差点儿没直接喷口水。 一脸惊骇。 “你这家伙……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姚楠瘪瘪嘴。 “还不承认啊？你俩这事儿都闹得人尽皆知了。到处公告栏都贴着你和那唐馨妤昨晚溜出去干的好事儿呢。你该不会说自己真的和她去练习踢正步、站军姿啥的了吧？” 她一副“你就别狡辩”了的表情。 我嘿的一下乐了。 “姚楠啊，别人是可能还没办法解释。但对你，我还是能说清楚的……” 嗯？ 姚楠眉毛一挑，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意思？” “来来来，别挡着人家进宿舍的路。咱们去旁边说。” 我笑着把她带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描述了一番。 听得姚楠惊得直捂嘴。 “原来是她被恶鬼附身了啊！天啊，好危险。没想到军训基地附近还有这么恐怖的一座鬼窟。幸好同桌你及时给捣毁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 我点点头，也觉得自己这次算是做了大好事吧？ 毕竟听那恶鬼坦白交代的意思，从这一次开始，它们打算把注意力放到军训的高中女生身上来——毕竟这些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可比周围村里的女人漂亮多了。 但或许是天意，还没开始，就被我给终结了罪恶！ “所以啊，我和那唐馨妤根本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这种事，总不能到处去说，或者对老师和教官解释吧？只能让唐馨妤自己编了个借口，最后闹成这样。我也很头疼啊。” 我无奈地一摊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的呀！哈哈。我就说嘛，同桌你不可能早恋的嘛。嘿嘿嘿。” 姚楠笑得比刚才真诚了许多，眼睛都弯弯像月牙一样了。 我也笑，说。 “这样就好看多了嘛。刚才你那虚假的笑容，我看了瘆得慌。” “去你的！” 姚楠轻轻捶了我肩膀一下。 “好啦，我回宿舍休息了。下午还得军训呢！上午站两个小时军姿，我腿都酸了。你帮我捏捏？” 呃…… 我赶紧后退，同时说道。 “你可拉倒吧！你初二的时候，扎马步就已经入了门槛了。后来我师父允许我教你内家拳法，又教了你闭毛孔的秘诀和站桩。” “我看你现在走路和站立的姿势，下意识的双手中空、腿脚一起一落像是粘连地面，这是典型的已经开始懂劲儿了。看起来娇滴滴一小姑娘，真要拼命的情况下打起来，教官还真不一定是你对手。就两个小时军姿，好意思说腿脚酸软？你骗鬼去吧！” 嘻嘻。 姚楠朝我眨了眨眼睛。 “就骗你玩，要怎样？走啦走啦！”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似乎心情不错，还一路哼着小曲儿。 我看到旁边路过的男生不由自主地看她，回头率还是很高的。 李卓和段新宇走过来，两人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 “我靠！不是吧吴哥？你这他妈的是情圣啊！就这么说了一会儿，居然就把跑来兴师问罪的正宫哄得开开心心，笑呵呵地走了。服了！兄弟我真的服了！” “我怀疑你是不是学了什么催眠术？能控制美女的心智啊。教教我行不。” 这两个家伙，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偏偏让我更无语的是，这时候唐馨妤又来了！ 在周围许多男生狼一样的愤怒眼神里，把我叫到一边儿，小声道歉。 “吴重同学，真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心想，我的姑奶奶喂！你专门来男生宿舍门口找我，那才是真的让麻烦更麻烦了。现在就算我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 但表面上我只能微笑着点头。 “没事，不要紧。我这人脸皮厚，不怕别人说。倒是你是女生，可能……” “嗯，我也不怕。” 唐馨妤握了握拳头，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爱。 就随便聊了几句，她也走了。 我一扭头。 看到李卓和段新宇在不远处，两个人的嘴巴大张着，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 当天深夜。 我再次溜了出去，按照那女鬼俞静说的地址，下山找到了她父母家。把五根金条都给偷偷放到了家里，还留下另一张纸条，直接说是女儿送回来的。 至于他们是惊，是喜，是怕？相信还是不相信？ 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萍水相逢，能帮到这，已经很够意思咯！ ……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七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 所有学生在主操场集合，然后乘坐大巴车离开这位于群山环绕之中的军训基地。 一路往市区而去。 车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繁华，高楼大厦慢慢变多。 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大巴车陆续回到了位于市区核心区域的渝城一中后门，我们走进校园。 正式迎来了高中生活！ 不得不说，在繁华大城市的顶级名校里念书，和在小镇上，是完全不同的。 渝城一中的教学理念非常先进。虽然肯定还是高考为主，但响应素质教育，部分参照了国外和大学的设置。 每周星期四的下午，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重点研修的学科课程！在阶梯大教室里，由对应的特级教师进行统一授课。 当然，只能选奥赛和高考科目。 也就是是数学、化学、物理、英语，这四门科目。 因为姚楠还是我的同桌，所以我在填表的时候，她凑过头来问我。 “同桌，周四下午的选修，你选的什么科目啊？” 第329章 比同时面对两只僵尸还头疼啊 我盯着手里的选课表，表情有点纠结。 “物理和化学，我都想选……其实我还想选生物，但高一暂时不开这门课。姚楠你呢？打算选什么？” 她嘿嘿笑着。 “我都无所谓啊，反正我这几门课的成绩都差不多。我先看看你怎么选的，再做决定吧。” 我：“你这是抄袭啊！” 姚楠：“那又怎样？你咬我啊！” 我：“……” 算了，不跟女生一般见识。 反正这世上除了我师父之外，别的女人都喜欢胡搅蛮缠——没错，包括我老妈在内。还好她折腾最多的是我爸！ “行吧，那就选物理吧。物理是自然科学的基础。按照师父的话说，对于玄学的修行和对世界本质的理解洞察有很大好处。” 说着，我在【物理竞赛选修】后面那一栏打了个勾。 姚楠看了一眼，也赶紧跟着在物理后面打了个勾。 然后就一把抓过我的报名表，飞快地跑到讲台前，一起递给了班主任老师黄春波。 “老师，这是我和吴重的。他让我帮忙一起交了。”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 当年刚认识这妮子的时候，她虽然也是胆子大——以为我被黄大春欺负了、敢站出来帮我撑腰——但没有这么的飞扬跳脱啊。 也可能是关系太熟了？ 算了，由她去吧…… 不然我能怎么办？ 总不能我真的去咬她一口吧！ 当天晚上。 我躺在寝室床上，脑海里开始呼叫小圆。 “喂喂，死胖鸟。你和那只胖松鼠究竟干嘛去了啊？我这都已经军训结束回学校，又过了两天了。你该不会是打不过那蛇妖，被吃掉了吧？” 当然，我是故意调侃的。 虽然军训基地附近也是群山树林，但毕竟距离渝城市区不远，不太可能出现真正恐怖的大妖。 以小圆现在的修为和它本身的强悍血脉，基本不太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更何况，那蛇妖也就跟胖松鼠打得有来有回的程度罢了…… 过了大概几秒钟。 “嗝！嗝！” 我脑海里传回来两个响亮的饱嗝声，然后就是死胖鸟那贱兮兮的声音。 “哎哟吴小子，你还知道关心一下本鸟爷啊！嗝……这地儿真是不错啊。爷到了这儿，就跟进了自助餐厅一样，大吃好几天了。” ？？？ 我脑袋上，顿时冒出了三个问号。 赶紧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那天晚上，小圆抓着小松飞起来，按着对方指引的方向去到了那山里蛇妖盘踞的地方。 也是一个山洞。 进去之后，里面腥臭无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本来平时小松是不敢进这蛇妖洞的，只是在外面一番缠斗。这次小圆带着一起进入洞窟最深处，直捣大本营！ 小圆一看到那蛇妖，就发现浑身煞气血光缠身——显然是在修行过程中，曾经吃过不止一个人类！ 因为若是在作为还没有灵智的野兽时吃过人，属于物竞天择、自然规律的一部分。不会有煞气血光留下的。 但一旦成妖，再吃人，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小圆这家伙顿时喜出望外。 只要吃过活人的妖，那就是邪祟妖魔，它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作为食物了。 那蛇妖见自己洞窟被闯，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呢。小圆就扑腾着翅膀大喊一声“食物我来了”扑了过去…… 在小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很快就把这条比成年人大腿还要粗几圈儿的蛇妖给弄死了！ 惨啊。 脑袋都被小圆的利爪给抓碎了。 小松这才知道，这贱兮兮的死胖鸟修为实在很强，态度顿时好了不少。 本来它平时跟这蛇妖就算是生死仇敌，现在被小圆杀死，就问能不能一起吃？ 不但能解气，还能增加一点修为。 虽然妖怪大部分的妖力都存储在妖丹里。但血肉骨骼皮肤毛发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承载一些，并且在妖气的滋润下发生变化…… 比如蛇妖的蛇胆、蛇血、蛇肉，对普通人来说那可是绝对的超级大补！ 妖丹不行。 普通人不小心吃了，立刻就爆体而亡！ 但没想到，小松想吃蛇却被小圆给阻挡了。它本来以为是对方不愿意分享，结果这蠢鸟来了一句。 “有没有点儿素质？有没有点儿文明啊？既然已经开启灵智了，哪里还能吃生肉啊？得吃熟的！来，咱俩先用石头垒个土灶。然后架上柴火，烤着吃。” 胖松鼠当场就给整懵逼了。 “烤……烤着吃？” “是啊！来，赶紧过来帮把手。” 小圆已经开始挺着它那大肚皮，迈着短腿儿在洞窟里走来走去的找石头和柴火了…… 总之，它俩吃了一顿美味的烤蛇肉！ 吃了小半条蛇妖，得有上百斤。 接下来的时间，这两个胖家伙就搁这儿吃烤蛇肉了…… 没想到快吃完这蛇妖，小圆又发现洞里还有一个往地下的裂缝，里面居然是个蛇窝子！ 蛇特别多，还绝大部分都是毒蛇。 这下又给它俩乐坏了，一天捞几十条上百条出来吃——美其名曰：为民除害！ 小松本来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性格，天天无聊用幻术变鬼吓人玩，这跟着小圆直接就学得更坏了…… 听完了小圆的讲述，我整个人就是一头瀑布汗！ 太奇葩了。 “嗝……行了啊吴小子，爷和小松准备要吃宵夜了。你自己玩儿去吧。估摸着再过两天，这里的蛇也就全部吃完了。” 我笑着点点头。 “行吧。不过死胖鸟你可千万悠着点，可别再变胖了。你已经跟个球没啥区别了！” 然后就闭上眼睛，以睡功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 高中的学习生涯，我感觉似乎还没有初中那么辛苦和疲累。 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习惯了，或者修为的提升导致记忆力、思维速度等各方面的加强？ 时间到了星期四。 睡了午觉起床之后，顺便把还在呼呼大睡的李卓、段新宇和欧小峰一人一拳给打醒，赶紧洗漱。 然后去综合楼大阶梯教室上课！ 渝城一中的学生宿舍环境还不错，都是六人寝室，里面自带浴室卫生间，还有一部座机电话。 我们寝室因为刚好分到最后，人数不够，所以就只住了四个人。 李卓选的课是化学。 殴小峰选的数学。 我和段新宇选的物理。 所以我俩就一块儿往综合楼的阶梯教室走。 一路上，都是刚刚睡午觉起来往各个教室赶的学生。 大部分的眼神都有些呆滞，没完全清醒。 尤其有的男生头发胡乱翘着，跟鸡窝似的。 倒是女生们，大部分都很精致，衣服和头发都一丝不苟……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这么多时间啊？ 九月下旬的渝城，天气依然炎热。 大部分女生都穿的很清凉，三五成群地抱着教科书，有说有笑地行走在校园里，像是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知道是因为大城市经济发达，还是名校开放自由的风气。渝城一中是不需要穿校服，也没有明文禁止学生化妆、染发的。 刚开学头几天，我还震惊了好一会儿！ 这在乡镇里，哪怕是涪北县城里，也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段新宇这家伙走在路上不断来回偷看不同年级的女生们，一副猪哥样。 “喂喂，注意点儿啊。别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很丢脸的好吧？” 我有些无语地提醒。 他顿时不乐意了，开始盯着我愤怒哀嚎起来。 “我说吴哥，咱能不能要点儿脸啊？这才刚开学呢，就把咱们年级美女榜排第一和第三的都搞到手了。” “好吧，姚楠就不说了。算是你从自带来的。那唐馨妤怎么解释？吴哥，真的过分了。你自己大口大肉的，兄弟们别说喝汤了，连闻个味儿都不准啊？” 我：“……” 滚蛋！ 我再次抬腿一脚，把这家伙给踢飞了。 …… 物理选修课，是在综合楼二楼的大阶梯教室，能做好几百人。 我和段新宇进去的时候，已经坐满一大半的人了。 我俩找了个教室右边走廊中间区域略靠后的位置。 刚坐下，把物理书和教辅资料拿出来，都还没摆好。 我左手边直接坐了个人下来。 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味就往鼻子里钻…… 不用扭头，我就知道，肯定是姚楠这妮子。 果然！ 她一边放下粉色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书和教辅，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 “你好啊这位同学，初次见面，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呃…… 我一阵无奈。 “姚楠，你这演技太浮夸了。哪有都不熟悉的女生，主动想坐在男生旁边的？” 她没理我，从粉色包包里又拿出一瓶果汁递给我。 “呐，给你喝。刚买的冰镇果汁。荔枝味的哦，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荔枝。上次我过生日，你吃了好多。哈哈。” “谢了。” 我也没拒绝，接过之后咕咚咚喝了一大口。 都已经这么熟了，彼此知根知底，一瓶果汁没啥好推辞的。 坐在我右边的段新宇故意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偷偷在纸上写了“单身狗抗议”几个字给我看。 然后又说自己要去厕所洗把脸，冷静冷静，顺便尿个尿准备马上要开始上课了…… 他刚走没多久，我正在跟姚楠聊着关于内家拳法里面“站桩”的一些技巧探讨，旁边又传来一个很好听的轻柔声音。 “吴重同学你好，这么巧，你周四的选修课也是物理呀？” 一转头。 就看到穿着一身浅蓝色连衣裙的唐馨妤，正背着一个斜挎包站在最右侧的走廊过道上。手里抱着物理书和几本竞赛教辅资料。 脸上带着惊喜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旁边还有两个长得也挺好看的女生，估计是闺蜜或者室友之类的吧。 “是，是的。真挺巧的。” 我下意识地回应着。 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巧…… 毕竟吧，周四竞赛选修一共就四门科目，怎么都有25%的机会遇到的。 唐馨妤微微欠身，看了看我左边的姚楠。 “你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我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你误会了。介绍一下，这是姚楠，初中就是我同桌。我俩一起考到主城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我否认之后，唐馨妤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一些？ 她朝姚楠轻轻摆手。 “你好啊，姚楠同学。我是（二）班的唐馨妤。” “嗯嗯，唐同学你好。” 姚楠也笑着回应。 两个大美女，笑靥如花。 周围的一些人，都看呆了。 但我夹在她俩中间，却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坐卧难安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 有点像是……出活儿的时候，即将遇到各种危险或者强大邪祟要冒头时的那种本能警惕！ “对了吴重同学，你右边有人坐吗？如果没人的话，我可不可以坐这里呀。” 我还没有开口，姚楠就笑着说道。 “真是太不巧了，吴重的室友好像是坐这儿。他俩刚才是一起来的。” 我也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没错，我室友段新宇，他去洗手间了。” 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奇怪——明明段新宇的书就摆在桌子上啊，难道唐馨妤看不见吗？还要多此一问。 “这样啊……” 唐馨妤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表情，又看了看我们后排——那里还剩了三个连着的位置。 她对自己两个闺蜜室友说道。 “花花，小雯，咱们不用再往前了，就坐在这儿吧？我看这个距离还挺合适的，既能看清楚前面的大黑板，又不会靠老师太近而显得压抑。” 那两个女生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个叫花花的故意“呀”了一声。 “我记得，之前刚出寝室的时候，是谁说要往前坐一点，越靠近老师越好？哦，应该不是馨馨你说的是吧？” 那个叫小雯的嘻嘻笑着点头道。 “好啊好啊，反正我们家小馨馨怎么说都有道理。那就坐这吧！” 唐馨妤脸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红，狠狠瞪了两个室友闺蜜一眼，就默默坐到了我后面那一排的位置。 她打开包包，从里拿出一瓶冰可乐，递给我。 “吴重同学，这是我刚才路过校园超市顺便买的。给你喝呀。” 呃…… 我看了看桌子上左边摆着姚楠给的刚喝了一半的荔枝味果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唐馨妤的冰镇可乐。 毕竟她的表情和语气太真诚了，我觉得当着她朋友的面，就这么生硬地拒绝了不太好。 在唐馨妤的目光注视下，我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真的谢谢你啊。可乐很好喝。” 然后转身放到了桌面右边。 啪！ 我感觉左边肩膀被拍了一巴掌。 “怎么？” 姚楠语气生硬地说。 “刚才有一只蚊子飞到你肩膀上，准备要吸你的血，我帮你把它一巴掌打死了。” 你确定？ 我一脸狐疑地看着姚楠。 不过考虑到我跟她这么些年的深厚交情，这种小事儿没必要骗我吧？ 可能真的有蚊子飞进来了…… 于是我靠近姚楠一点，用只有我俩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可惜，我还远没有将武功拳法练到【化劲】的宗师层次。否则的话，哪里需要你帮忙。甚至不用我自己思考，身体内劲本能的勃发，直接将蚊子击毙。所谓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 姚楠：“……” 不知道为啥，这一刻，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像看傻子！ 很快，段新宇回来了。 他看到唐馨妤坐在后面一排，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哀怨和愤懑。 坐下之后，又偷偷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我——【妈的你还嫌我这个单身狗被虐得不够惨】？ 不过这时候，上课铃响了。 老师已经翻开了课桌上的书，开始上课了…… 我也赶紧开始认真听讲。 虽然没有了师父耳提面命地要求我再考年纪第一，但这似乎成了我和师父的一种冥冥中的维系。 更何况，曹云峰的悲剧就摆在眼前啊！ 光是玄学修为高、法术强，科学文化素养太低，跟师父交谈时总会不自觉地矮一头啊。 而且，我心里还一直有个想法。 那就是…… “大学一定要考去申城，那个师父留下过很多足迹的地方！” …… 下午五点半，放学了。 我收拾好桌上的教材和草稿纸。 左边和身后突然又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吴重同学，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啊？” “同桌，咱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吧！” 是姚楠和唐馨妤，同时在提议说一起去食堂吃饭。 她俩同时说了之后，还都是一愣。然后对视一眼，都在微笑，赶紧同时又补充了一句。 “要不，馨妤同学不介意的话，大家都一起去？” “要不，姚楠同学不介意的话，大家都一起去？” 呃…… 我一阵头大！ 整个人僵在座位上，不敢动弹。 说实话，我又不是真的傻子。 这个时候，我其实已经有点琢磨出味儿来了。 但我又怕是自己想太多！ 毕竟很多年之后，网络上有个“普信男”的梗。当时虽然没有，但有时候自作多情的男生也挺多的。 反正，无论如何，我就只要装糊涂就行！ 装糊涂，永远是面对无法用武力解决的难题时，最好的一种办法。 也是一种大智慧啊。 尤其是，“对手”是女人的时候…… 虽然姚楠和唐馨妤都在微笑，两个大美女赏心悦目，但我还是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我硬着头皮说道。 “那个，哈哈，我呢……我们寝室的室友，约好了下午不去食堂吃了。去学校外面聚餐，所以，下次有机会再说啊。老段，我说的对吧？” 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哦，对对对。是这样没错。约好了的哈，室友聚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姚楠和唐馨妤也没再坚持。只是都让我把没喝完的饮料带上。 我塞进书包里，赶紧带着段新宇落荒而逃…… 妈耶！ “就算是同时面对两只僵尸，都没有这么让人头疼的吧？” 我擦了一把汗，心中暗想。 第330章 麻烦上门 我和段新宇跑出了综合楼，到了学校的林荫大道上。 他气喘吁吁。 “歇，歇一会儿吧……我说吴哥，你跑什么啊？”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老段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身体也实在太差了一点儿。这才刚跑了几步路啊？难怪之前军训的时候，到了晚上累得跟狗似的。” “呼……吴哥，你这，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身体素质，算中等偏上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体力好得跟牛一样啊？” 段新宇很是不服。 我想了想，说道。 “既然说了晚饭去外面聚餐，那就去吧！你用手机联系一下小峰和李卓，就在门口的麦香园火锅店好吧？我请客！” “哟，吴哥大方！那我赶紧给小峰和李卓他俩打电话。” 段新宇赶紧掏出他的诺基亚3210手机，开始打给欧小峰…… 我站在一边等着，同时脑袋里浮想联翩。 说实话，虽然真正来到渝城念高中才一个星期时间，但所见所闻，已经让我大开眼界！ 怎么说呢，这里跟两河镇、吴家村的生活方式差距之大，简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手机这种东西，来渝城一中之前，我只在电视和新闻里听过。 现实中几乎没见什么人用过！ 哪怕是王大春和姚楠、曾金，这些家境很不错的小孩儿，他们自己也都是没有的……只有他们爸妈，好像是有在用。 但到了渝城一中念书，我发现有不少人从初中就开始用了。 比如我们寝室的四个人，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没有手机…… 段新宇这家伙还经常吐槽，说这诺基亚的3210他都已经用了两三年了，1999年出的老机器，家里还不给换新的。爸妈真是抠门，明明答应考上一中就给换新手机的，还没兑现。 他想，说要换今年新出的诺基亚7650款式！ 在二十年前，中国的城乡差距真是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从吴家村，到两河镇，到涪北县城，到渝城市区……每一个不同的层级，都像是飞跃一般。 “好了吴哥，咱们先去学校大门等小峰和李卓吧。你真请客啊？” “废话！说请就请。别看我是乡下来的，不缺钱。” 我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拍着胸膛。 “别别别，吴哥可别说自己是乡下来的。这话兄弟听着别扭。看你这气度，比我们可厉害多了。” 段新宇半开玩笑办认真地说着。 不过，这也是实话…… 在两河镇念初中这三年时间，前前后后各种事，我本来就赚了有小二十万现金的样子。再加上，还有从蜀王墓里弄出来的一堆陪葬品，让段老板帮忙出手卖了不少钱。 和老曹、李淼、袁飞、大牛他们都分了分，一个人也有十几万了。 算下来，我一共有四十万左右的现金。 在这2002年，已经算是一笔金额颇大的钱了！ 当然咯，大部分都放在我爸妈那儿，我自己就带了五万块钱出来。都存进了学校给每个新生统一办理的交通银行卡里了。 段新宇他们虽然家境比我好得多，吃穿用度都挺好，但毕竟是高中生……家里管得严，其实兜里也没几个现金的。 很快，欧小峰和李卓也来了，我们四个室友去学校外面的麦香园火锅店吃饭。 渝城一中虽然是寄宿制学校，但其实管理还蛮宽松的，学生随时可以自由进出学校。而且学校，就位于繁华的cbd商务区…… 学校正门一出去，就是繁华的商场、美食街、电影院等等。 右手斜对面，是整个渝城高中学校里真正意义上的王者——渝城三中！ 虽然作为一中的学生都不太服气，但也没办法。 而再往远处走一点，就是渝城大学的主校区所在。 我们四个有说有笑地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麦香园火锅店。 非周末人不多，找了张小桌坐下。 我让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点菜，段新宇则是跟欧小峰和李卓讲述着刚才上物理选修课时发生的事情。 弄得三个家伙同时用哀怨和愤懑的眼神斜眼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他们钱没还呢！ “服务员，菜点好了。” 我招手叫过来，把点菜单给他。 “好的先生，跟您确认一下，您点了一份毛肚，一份黄喉，一份鸭肠，一份干贡菜，一份脆皮肠，一份鳝鱼片……” 没问题之后，就下单了。 我刚想问段新宇他们仨要不要喝点什么，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高一年级的大名人，吴重同学嘛！真是巧了嘛。” 嗯？ 我听着这带刺儿的话，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梳着戴着夸张银色项链的家伙。带着好几个人一起走了过来——有高中学生，也有成年人。 其中五个学生模样的人，估计也是他的室友。 而那两个成年人散发的气质，跟之前去大岭村时候，王文光派来帮忙的赵旭带着那群小弟有点相似。 很明显，估计也是大老板手下的马仔之类吧？ 我冷冷道。 “你谁啊？咱们认识吗？” 那人嘿嘿一笑。 “我叫李源，高一（十三）班的。初中也是在一中读的，直升上来的。” 渝城一中作为渝城的顶级名校，其实有一所高完中——也就是同时【初中部】和【高中部】的。 当然，初中部想考上自己的高中部，虽然有些优惠条件，但其实也不容易的…… 至少也得先上全市中考联招的重点高中录取线，才能想办法。 看着这个很不讨喜的李源，我语气硬邦邦地说道。 “李源是吧？你有什么事儿快说。别耽误我和室友吃火锅！” “哟？小脾气挺大啊。” 李源嘲讽地笑着，顺势从旁边搬了张凳子，在我旁边坐下了。然后对跟着的几个人挥挥手。 “小王，你和我浩哥他们先找张大桌子坐下点菜吧。我跟这小学弟摆摆龙门阵。” 摆龙门阵，也就是川渝方言里“聊天”的意思。 但他这语气，似乎不那么简单。 李源凑近我一些，学着电影里那种大佬，歪着嘴发出邪魅狂狷的笑。 “明说吧，我初中就和唐馨妤一个班的。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我追的。结果这才刚上高中，就和你勾勾搭搭的了？我大概也了解过一些你的情况，区县的乡下考来的小崽儿。” “虽然不知道唐馨妤是不是失心疯了，居然愿意和你这个乡下穷小子厮混。但我警告你这个土包子，最好离她远一点！要是再敢和她过于亲近。我李源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可能未来三年的高中生活会不太好过，而你无可奈何！” 噗嗤。 我直接笑出来声来。 “你在威胁我？” 不等他回答，我又转头看着忧心忡忡的三个室友，说。 “咱们渝城一中这种名校，也有这样的人渣？由此可见，学习成绩和人品，有时候真是没啥关系。” 李卓和欧小峰欲言又止，段新宇鼓起勇气说道。 “吴哥你别怕，咱们学校的校规还是很严的。如果他真敢对你怎么样，学校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倒也是…… 名校之所以能成为名校，必然是给学生营造了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而想营造好的环境，不可能只靠好老师教好书。 其实来这段时间，我也观察了。就我们学校的保安，一个个走路都是脚步轻提轻放，保安服下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还有一股凶悍之气。 很显然，大概率是特种部队退伍下来的。 这时候，那两个“大人”走了过来，拳头捏的咔咔响。 “小子，不听我们李少的话，你就完了。难道你一辈子不出学校大门？” 要在学校外面搞我？ 这简直是让人狂喜！ 说实话，学校里面我要好好读书，对待这种脑残反而不敢过分。 学校外面嘛…… 还不是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所以我微笑着点点头。 “那可太好了，要不今天就在这？我很想看看，李少你要怎么搞我。来吧，展示，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也开始阴阳怪气，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想到，居然把这李源给唬住了。 他微微一愣，表情阴沉了下来。 “行，好，吴重咱们走着瞧！” 说完，狠狠瞪了我一眼，走了。 呼！ 段新宇、李卓、欧小峰，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李卓——他也是一中的初中部直升上来的，所以对这个李源有所耳闻。 他忧心忡忡。 “老吴，这个李源家里是做建筑生意的，在渝城房建工方面有点儿势力的。那两个社会人，估计就是他爸手底下的。估计平时就在这一带转悠，虽然进不去学校，可我担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 “哎，李卓，还有你们俩，都把心给我放肚子里吧。如果这家伙真的不长眼来招惹我，一定会非常后悔的。来，吃火锅，吃！” 但一边吃，我耳朵轻微动弹，调整着方向听着后面不远处的大桌李源等人的说话。 我已经入了暗劲一两年，对于身体各项机能的提升也在加强。 化劲宗师如果集中注意力，能够听清楚百米之外地上蚂蚁爬行的声音。 我这个暗劲高手，随意听听，嘈杂环境下三四米之外人说话还是很轻松的。 就听到李源的一个跟班说道。 “李少，怎么现在不搞他？” “他那么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有点儿吃不准。可别虽然他是个乡下穷小子，万一家里亲戚有点关系在渝城，也麻烦。毕竟，一中这地方也卧虎藏龙的。而且我爸年轻时也是从山里来城里打拼的。现在还有几个长辈叔伯在村里，他们的孩子也是乡下人。” 哟？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对这纨绔子弟高看了一样。 也不是那种脑残嘛！ 看来能考上一中的人，就算性格跋扈，但也不至于太蠢。还知道考虑我家里是不是有厉害的亲戚？ “还是李少考虑周全，不愧是咱老板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另一个跟班吹捧着。 李源歪嘴一笑。 “呵呵……那是。我虽然平时有些嚣张，但也不傻。准备搞一个人之前，还是要小心一些的。我再观察一周，如果确定只是个普通乡下穷小子，我再换一种办法动手。” 换一种方法？ 他的室友和跟班都是一愣。 李源歪嘴一笑。 “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神秘的力量的。等我花大价钱，弄来了之后，看我怎么玩弄这个姓吴的乡下穷小子吧。” 第331章 听话符 听到这儿，我微微一愣。 呃……神秘力量？ “这蠢货说的该不会是……玄门术法吧？”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算太奇怪。 毕竟在渝城这样的大城市里面，隐藏着厉害修行者的概率肯定是远远比两河镇、涪北县城之类的大得多！ 修行者，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 也是凡人，也要吃喝拉撒，也要赚钱糊口。 他们只不过掌握着比普通人神奇一些的力量罢了。 所以在大城市里，明显比在小地方生活更方便。 无论是我师父还是老曹、袁飞等人也都说过，别以为修行者都隐藏在山野之地。恰恰相反，大部分真正的强者，都大隐于市呢！ 哪怕就按照人口基数来说，大城市里的修行者数量也会更多…… 那么以这个李源家里是开公司的大老板身份来说，能够接触到那么一两个奇人异士也正常。 只不过，他爹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肯定也不是蠢材。必然是不支持儿子胡搞瞎搞的。 那么八成这个李源，是想偷偷的瞒着他爹去找熟悉的修行者帮忙吧？ 根据他说的话，我脑海里立刻推测出了大概的过程。 “呵呵，如果真是那样才好……我也很想见识见识，渝城里的修行者圈子是个什么情况呢。毕竟要在这儿生活三年呢。” 我心里想着，嘴角也不由自主浮出一抹微笑。 结果没想到，被一起吃饭的三个家伙误会了。 段新宇吞下一块毛肚，擦擦嘴说道。 “吴哥，你这心态确实也太好了吧！都已经被这种纨绔子弟威胁了，竟然还能想着唐馨妤和姚楠微笑。” ？？？ 我当时就满头问号，问他。 “啥意思？为啥我笑就是在想女生？” 旁边的欧小峰立刻斜眼笑，接过话头。 “咱们这个年纪，最感兴趣的，除了游戏，不就是女生吗？你不会是在想学习吧？咱们虽然都是学霸，也不是书呆子啊。吴哥你又不玩游戏，那肯定只能想女生想得笑出来了。” “没错！” 李卓也点头。 “不愧是咱们寝室的老大啊，临危不乱，还能想着红颜美人。” 三人一起点头。 我：“……” 竟无言以对。 …… 吃完火锅，就回去准备上晚自习了。 临走的时候，那李源还远远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手腕一转，大拇指朝下指，满脸的嘲讽表情。 “我可去你的吧！” 我顺手拿起旁边几个叠在一起的一次性纸杯——火锅店里常见的那种，就朝他扔了过去。 这玩意儿肯定打不痛人，也就是个意思意思的反击。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这么刚。 然后，带着段新宇他们扬长而去。 最后还听到李源在劝阻想要立刻动手的两个跟班。 “算了，这小子如此嚣张，说不定真有点关系。还是先弄弄清楚。不管怎么样，我用神奇手段搞他，他就算真有关系也没辙，哼哼！” 回去的路上。 三个室友们对表示了担心，我再次安抚他们，说这种跳梁小丑其实我一只手就能捏死十个！ 他们都摇头叹息，觉得我这是在说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 直到下个星期的星期三晚上。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座位最靠门的同学扭头喊了一声。 “吴重外面有人找！” “哦，好的。谢谢。” 我答应一声，从姚楠旁边出去。 到教室门口一看。 竟然是唐馨妤。 她来干嘛？ 我有些奇怪。 “唐同学……” “叫我糖糖或者馨妤吧，小馨也行。朋友们都这么叫我的。你总叫我唐同学，有点太生分了。” 唐馨妤脸上露出好看的微笑，然后又靠近半步小声补了一句。 “毕竟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而且，你的秘密，在这里应该暂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吧？” 她亮晶晶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自得。 她说的秘密，应该就是我的玄门修为。 呃，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挠着头回答。 “其实吧，姚楠也知道。” 唐馨妤：“……” “好吧，你和她初中就一直是同桌，她知道也算正常。” 她笑着说，然后把本来背在身后的手放到了前面来，拿着一个纸袋子模样的东西。 看上去挺高级的，比一般的塑料袋包装精致很多。 我有些疑惑。 “这是……” “是我爸爸去泰国那边出差考察生意的时候，带回来的国外特产。一些热带水果干，我想着给你带点来尝尝看。” 唐馨妤双手递给我。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说实话……和她真还没有那么熟啊！ 确实救了她的命，但那只是举手之劳，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挟恩图报”之类的。 可看到她眼睛里期待的光芒，我拒绝的话又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于是笑着接了过来。 “谢谢唐同学了。” “不是说了别叫这么生分的嘛。” 她微微撅了噘嘴。 “好吧，那……谢谢糖糖了。”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称呼嘛。” 听到我终于叫了一声“糖糖”的称呼之后，唐馨妤似乎显得很高兴，脸上的笑容更甜美。 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旁边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勾搭着我的肩膀。 “糖糖，你来找吴重啊？我跟吴重可是好哥们儿。有什么事，一起说说啊。” 是李源这家伙！ 我其实早就感觉到有人来了，不过这是在高中教室门口，也没杀气。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刚才也就没有理会。 唐馨妤皱了皱眉头。 “李源，你别叫的那么亲热！我跟你不熟。” 李源：“……” 我：“……” 我能明显感觉到李源的呼吸急促了一些，心跳也加速了——甚至能听到他血管里的血液流动都变快了。 “馨妤，咱们是初中的三年同班同学啊！你和这个乡……吴重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吧？他凭什么可以叫你糖糖？” 李源勾着我肩膀的手在用力捏。 但就他这点儿力气，还不如挠痒痒呢！ “吴重，那我就先回班级去了啊。” 唐馨妤和我说了一声，也没再理会李源，直接转身走了。 我点点头。 “好的，谢谢你的礼物。” 她一走，李源立刻变脸。 表情变得有些凶恶，瞪着我说道。 “嘿嘿嘿，吴重啊，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就是一个纯粹的乡下穷小子，没有什么厉害的关系网。” “所以呢？”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 李源怒道。 “还在这儿跟我装呢？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早就已经吓尿了吧其实？不过这是在学校，我不弄你。你要再不离唐馨妤远点儿，咱们走着瞧！”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往走廊右侧走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感觉到一股晦涩而微弱的炁波动。 “哦？原来是符咒啊。这个纨绔子弟，居然能搞到符咒？看来有点儿能力啊。” 我想起来上个星期四，在麦香园火锅店时，他跟他那些小弟、跟班说的话。 说是要使用“神秘力量”来整我，原来是找人弄来了符咒啊？ 符箓咒文之道，是道门大派的两大主流道统之一。 能够学习符咒的修行者，要么本身是某个道门大派弟子，要么就是这些道门大派散落在民间的一些小分支及再传法脉…… 以李源这家伙的地位，怕是攀附不上那种真正的道门大派弟子——估计他爸都不一定高攀得上。 所以，八成是找到了一些会符咒的民间修行者，弄来的。 每一种符咒，都有独特的炁流轨迹和法力波动。 我随意地感知了一番，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了。 “咦？原来是两种不同的符咒粘在一起的。一张【听话符】和一张【障眼符】。我明白了……那给李源符咒的修行者，也他娘的个人才啊！” “虽然符咒效果不算强，还比较弱，但还挺有创意的。起效果的是【听话符】吧，然后用【障眼符】遮盖在上面。如此一来，普通人就算是被拍了一下，警惕一些的回头看看，也发现不了。” 【听话符】这东西，其实是一主一从，一共两张。 把从符贴在别人身上，主符贴在施术者自己身上。这样就能让被符咒贴上的人和施术者做一样的动作，说一样的话！ 这玩意儿，就跟我几年之前用来整治王大春的【放屁符】一样，属于比较基础的低级符咒。 而且还必须要施术者的修为，远高于中咒者才行。 在我看来，用处不是很大，基本还是用来以恶作剧为主的。 但如果是用心险恶，短暂地控制一些人来达到某种目的，也能造成一些比较麻烦的后果…… 当然，对普通人来说，本来体内都是没有炁量的。所以，也就无所谓修为高低的事儿。 “这李源估计是问某个会这符咒的修行者求来之后，故意用来整我的。估计是想等我回教室之后，控制我做一些恶心的动作，说一些恶心的话，在全班同学和老师面前出丑吧？” 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李源的打算。 呵呵，真是幼稚啊！ 我看着他朝走廊另一头走去，一边还回头看我。估计就是在看我什么时候会回到教室里面去，他好使用贴在自己身上的“主符”来控制我。 先不说是【听话符】这种简单的基础低级符咒，估计这家伙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是一个会法术的修行者吧？ 而且，我自认为哪怕即使在整个渝城的玄门圈子里，我也绝对属于比较强的顶尖那一批人了！ 很快，李源走到了走廊尽头，楼梯的位置。 这时，刚好有个人也从楼下上来，和他面对面。 正是高一年级的年级组长，欧勇！ 因为渝城一中的人数比较多，我们这一届有三十个班，接近一千五百人。 所以每个年级，都需要一个校领导管理这个年级的一切事务，作为年级组长。算是校领导里真正的“实权派”人物。 “欧老师好，欧老师好。” 李源忙不迭的点头哈腰，打招呼。 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哟！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做点儿有意思的事情吧。” 我见状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种简单的【听话符】而已，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高人画出来的，我轻松就能颠倒主、从两张符的关系。 所以，我心念一动，用自己的炁和手段强行颠倒了两张符咒的效果…… 然后，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殴勇，你个瓜娃子给我站住！” 于是，在远处的走廊尽头。李源突然朝已经走出去两步的年级组长大声喊道。 “欧勇，你个瓜娃子给我站住！” 什么？！ 欧勇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李源——他不敢相信，一个学生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你是哪个班的，你刚才说什么！” 欧勇的语气严厉而愤怒，他本身就是个“铁血手腕”管理学生的性格。 李源顿时懵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于是慌张地摆动双手解释。 “不不不，欧老师不是我说的……哎呀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欧勇目露冷光，往前逼近一步。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我是瓜娃子？有你这样说老师的吗！” 我微微挺了挺胸膛，再次开口小声说话…… 于是远处的李源也立刻胸膛一挺，大声说道。 “咋了？说你瓜娃子还不服气啊。我还要说你是蠢货，是笨蛋，是脑残，是个啥也不会的傻叉呢。” 你！！！ 欧勇气得七窍生烟，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李源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表情无比的惊恐和慌张，拼命地摇头。对着欧阳流露出哀求的目光。 我做了一个把手背在身后的动作——李源立刻也把本来捂嘴的手背在身后。 我又说了一句…… 李源立刻大声吼道。 “咋的？欧勇你这么凶的看我啥意思？你不服的话，你开除我啊！我叫李源，你去打听一下我爸有多厉害。别说骂你了，我还想打你呢。” “疯了，你疯了！你是怎么进一中念书的？你个，你个……” 欧勇指着李源，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估计是想骂人，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我在远处憋着笑，实在难受啊。 “差不多了，再玩一下就结束了。” 我把双手合在一起，两根食指翘起，做了个往前一戳的动作…… 李源感觉到自己双手不受控制的动作，表情更加惊恐，他快哭了！ 然后几乎是用哭腔大喊道。 “欧勇，记住小爷的名字。吾乃戳汝之鸟者，高一（十三）班李源是也！” 用力往前，一戳！ 啊！！！ 欧勇羞愤地下意识喊了一声，双手捂着下面。暴跳如雷。 第332章 勇士 此时此刻，因为李源的大吼大叫和欧勇的愤怒呵斥，已经引来了大批同学的围观。 本来就是下课时间，走廊上各处就散落着一些同学，都迅速围了过去。 还有原本在教室里的学生，也都纷纷循声而出…… 那里人越围越多！ 我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最后用【听话符】控制着李源说了一句。 “欧勇小儿，这只是小小的教训。若是以后见我不磕头行礼，你的鸟，怕是保不住了。哼哼哼！” 说完，我右手掐了个咒印法诀，直接切断了两张符咒之间的连接。然后伸手把背上的符咒撕下来，放进了口袋里面。 转身，拎着唐馨妤送的外国特产走进了教室。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的事儿咯！ 估摸着，李源应该会在整个高一、甚至全校出名吧？ 或许再过好几年，渝城一中都会传诵着他的大名和“英勇”事迹啊！ 我回到座位上坐好。 正在努力啃一本英文原本小说的姚楠放下书，抬头看我。 同时有些疑惑地问。 “同桌，谁找你啊？出去这么长时间。还有，外面怎么突然闹哄哄的？” 前面桌的段新宇和欧小峰也转过头来。 欧小峰挤眉弄眼，笑得有些猥琐。 “是啊，吴哥出去干嘛了？不会又是哪个大美女找吧，嘿嘿嘿……” 姚楠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嘴，有些讪讪地挠挠头。 最近这两个星期的体育课，体育老师都在给全班同学做新生体能测试——包括百米短跑、八百米长跑、仰卧起坐、俯卧撑、握力，一共是五项。 分别测试速度、耐力、力量等等…… 结果姚楠五项测试全部第一！ 本来是男女生分开测试的，结果她的各项数据比男生都还要高不少。 让体育老师都惊呆了，直言姚楠绝对是个当体育生的好苗子，问她有没有兴趣走运动员这条路？ 当然，被姚楠拒绝了。 只不过从此之后，班上或者年级上那些对姚楠有点儿爱慕心思的男生，都收敛了很多。 毕竟，姚楠虽然很漂亮，但谁能想到娇滴滴的小女生身体素质这么恐怖？ 万一惹怒了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这也是为什么欧小峰被她一瞪，就立刻闭嘴的原因。 至于我？ 我为了低调一些，故意强行收敛着的。所以新生体能测试的数据比姚楠低一些，全班第二。 为此，姚楠还抱怨我好几天。 说早知道我故意假装，她也收着点儿…… 我无奈地把一袋子果干放在书桌上，说。 “是二班的唐馨妤来找我，说她爸去国外考察，带回来的一些当地特产。好像是热带的水果干什么的。大家吃吃看吧。” 我把袋子打开，里面是芒果干、榴莲干之类的东西。 姚楠瘪瘪嘴。 我听到她蚊子似的非常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去国外了不起啊？” 段新宇和欧小峰则是毫不客气地开始吃。 我继续说道。 “至于外面的喧闹嘛……好像是十三班那个叫李源的家伙，突然发了疯。莫名其妙地狂骂咱们的年级组长欧勇，还做了一些非常下流的动作。” 什么？！ 三人都是大惊。 尤其欧小峰，欣喜道。 “对校领导做下流的事情？这……这李源真是个勇士啊！我得赶紧出去看看。” “我也去！” 于是，欧小峰和段新宇就跟脱缰的野狗一样跑出了教室。 “无聊！” 姚楠瘪瘪嘴，打算继续看书等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我嘴里吃着芒果干，一边递了一块给姚楠。 嘟嘟囔囔地说道。 “你吃啊，芒果干还挺甜的。” “我不吃。” 姚楠拒绝。 我有些奇怪，问。 “为啥啊？我记得你不是挺爱吃芒果的？我记得你去年过生日，还专门定了新款的芒果蛋糕。” “我减肥，不想吃。” “不对啊，我看见你昨天晚上，晚自习之后还和你们寝室的室友去买了芒果冰淇淋。应该更容易胖吧？” 姚楠：“……” 第二天上午，我们就在学校所有的公告栏里看到了对李源的通报批评。 虽然没有到开除或者留校察看的程度，但也给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而且严厉批评。同时取消高中三年一切评优活动等等…… 根据李卓他们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是李源他爹连夜赶来学校，当面对欧勇各种低声下气的赔罪，希望不要开除或留下察看。 同时还说自己也有苦衷，忙着做生意，导致疏于管教，孩子可能精神上有些问题了。最近也在看心理医生，让欧老师别放在心上。 李源他爹还保证，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不成器的逆子！ 总之，这一波李源算是倒了大霉了。 不但被记了个大过处分，而且还彻底得罪了“年级组长”这样的实权派校领导，之后在学校里各方面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要知道渝城一中这种顶级名校，校领导在整个渝城的政商文化等各界，都属于是绝对的座上宾！ 毕竟，在重视教育的国度里，名校老师和领导的社会地位都是极高的。 最最重要的是…… 他勇敢大骂年级组长并悍然戳鸟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传奇！ 据说甚至有好事者，给李源取了个外号叫做“戳鸟勇士”的——可真是让人喷饭啊。 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打算彻底放过他。 因为，我既然想接触渝城市区的修行者圈子，那这就刚好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嘛！ 所以，当天晚上放学之后，我直接去了李源的寝室。 渝城一中的寄宿制学校，再加上每天放学都晚上九点半了，所以只要不是家长特意专门申请，基本上都得住校。 哪怕你家就住在市区或者学校几个公交站之外的地方。 我们高一年级的男生，刚好统一住在一栋宿舍楼里。 521寝室。 我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我推开了门，直接在门口笑着说道。 “我找戳鸟勇士，让他出来一下。” 寝室里立刻发出哄堂大笑，有人喊。 “戳鸟哥，赶紧刷完牙出去一下，有人找你。” “妈的！不准再这么叫我，否则我翻脸啊。” 李源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我面带微笑地耐心等待。 很快，李源从寝室里出来，看到我之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里有慌张的表情一闪而过。 “吴重，你，你想干什么？” 我双手插在兜里，朝旁边走廊尽头窗户位置努努嘴。 “走，去那边说。” 他盯着我，有些犹豫，有些害怕。 一只手还抓着寝室门，似乎不想离太远。 还是那句话，能够来一中念书的，都不是傻子。李源虽然嚣张了一些，但脑子显然还是不笨。 他是拿着【听话符】想来整我的，结果自己却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符咒的效果李源非常清楚。结果却忽然改变，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李源咽了咽口水。 “你，你可别乱来啊！这儿是学校宿舍。就算你也有神奇的力量，但你也是个学生啊。不要太嚣张了，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知道吗？” 见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源继续说道。 “我……我保证，以后不用这种手段来弄你了。你也不要再弄我？咱们，咱们就公平竞争行不行啊？” 他的声音终于变得有些低声下气了。 我眉头一皱。 “竞争啥？你说些乱七八糟的听不懂。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藏着掖着了，明说吧。你那张【听话符】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是某个跟你家有关系的修行者吗？带我去见见他。咱俩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李源还是一脸懵逼。 我有些不耐烦了。 “喂，发什么呆？听懂没有。我想要见见给你那张符咒的修行者。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就别在这儿跟我装傻了。” 第333章 见同行 李源见我不耐烦，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他嘀咕一句之后，又赶紧说道。 “我自己一个学生，哪里能接触得到这些人啊。都是找我堂哥帮忙的。” 哦？ 我眉毛一挑。 “所以也就是说，那张【听话符】也是你堂哥给你的咯？” 李源点点头。 “是的。我堂哥比我大十岁，现在已经开始部分接管他家里的生意了。那张符，是我去他公司要的……” 估计是知道了我的本事，这家伙已经服软认怂，变得非常老实。把这事儿交代得非常清楚。 原来，当初李源他爸从奉节来渝城市区创业，就是跟着他大伯一起来的。 刚开始兄弟俩一起在工地上干，后来渐渐开始承包一些建工业务。 等有了一些资产之后，担心万一出现兄弟内讧的情况，不是好事。所以就明智地直接平分资产，各自开公司分头单干了。 这样既能避免矛盾冲突，还可以在渝城的生意场上守望相助。 不得不说，这种做法还挺聪明的！ 李源大伯的儿子叫李方，已经二十六岁了，目前在他爸麾下最大的一家子公司当总经理。 李源有时候零花钱不太够用，就偷偷去在这位堂哥要。 毕竟两人的年龄相对来说还算接近一些，彼此之间的代沟没有父辈那么大…… 做生意的商人嘛，总是希望结识一些奇人异士的。 李源就听说，自己这个堂哥认识几个。 所以这次想要整我，就去向他堂哥求助。软磨硬泡之下，且保证绝对不会玩得太过火，李方就帮他弄了一张【听话符】来…… 听完了李源的讲述，我捏着下巴。 “也就是说，是你堂哥认识那个会画符的修行者咯？” “对对。” 他忙不迭地回答。 “行吧。”我点点头，“那你这周末带我去你堂哥公司一趟。让他带我去见见那修行者一面。” “啊？这个……” 李源有些犹豫。 我的表情又沉了下来，冷声道。 “怎么？不行吗？那这样的话，咱俩的事儿就没办法一笔勾销了。之后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报复，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说话的同时，我见周围暂时没人，就伸手朝右侧走廊尽头隔空一抓！ 呼！ 像是有一阵风刮起。 五米之外的走廊尽头，本来开着窗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朝里面一拉。砰的一声，关上了。 这只是【炁】的一种非常简单粗浅的用法，释放出来，直接附加在某些东西上产生影响。以我目前的修为来说，暂时还没啥大用处。 但用来唬人，还是非常好使的！ 果然这李源看到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当场就腿酸了，哭丧着一张脸。 “你，你……我看小说和电影里面说，你们这样的人，是不能用法术胡作非为的啊。” 那模样，活像是一只小鹌鹑。 我哈哈大笑。 “小说你也信？不应该也是一些道听途说的编造罢了。你如果觉得是这样的话，那可以试试看吧。我先走了。” 说完，我就准备转身…… “啊别！” 李源惊呼一声，赶紧抓住了我的手。 “别，别这样！我答应你。我带你去我堂哥的公司还不行吗？你别再搞我了，我承受不住了，别搞我了好吗……这次被学校记大过处分，我爸差点儿没打死我。” 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摇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 几天之后，星期六上午。 我在学校大门外和李源碰面了。 还有一辆黑色的汽车，等在路边。 “吴哥。” 李源上来打招呼，语气生涩，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淡淡道。 “还是叫吴重这名字吧，哥这个称呼，我可担不起。” 他有些讪讪地没说话，拉开了旁边的车门。 “谢了。” 我还是很有礼貌的，坐了进去。 一路上，都比较沉默。 我闭目养神。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车在一栋商务楼面前停了下来。 李源领着我下车，然后坐电梯到了十七楼。 他堂哥的公司是一家装修设计公司，租下了这栋商务楼的十五到十七楼。一共三层，规模算是不小了。 叮咚！ 公司的玻璃门朝两侧打开，前台的小姑娘赶紧抬头。 看到李源的一瞬间，脸上就带着笑容。 “李少，又来找老板吗？” “对，我哥他在办公室吧？” “嗯，我跟老板说一声。” 前台小姑娘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过了几秒钟就说道。 “老板，您弟弟来了。嗯嗯，好的，我让他直接进来。” 挂断电话，她就带着我和李源去了老板办公室。 进去之后。 就看到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秀气中年人，坐在那种黑色的真皮旋转座椅上翻看着合同文件。 听到声音，就抬起头。 “哥，在忙啊？” 李源的脸上堆起笑容。 “还行，在看一个合同。小源，又有什么事吗？” 李方问道。 同时，他的目光从李源身上挪开，落在我身上。 “这一位是……” 开口的同时，刚才还柔和的目光，此时瞬间变得有些凛冽起来，带着一种审视和质问的味道。 很显然，这就是下马威嘛。 身为“年少有为”的年轻老板，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习惯性地就会带着这种气势——尤其是我明显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个高中生模样。 说实话，如果是普通的高中生，可能还真被这目光震着了。 但我只是眼神一凛，看了回去。 在李方的角度，他应该会立刻觉得我眼睛猛地一亮，像是会发光一样。让他有些双目刺痛，下意识地眯眼回头，伸手遮挡了一下。 这是太极拳之中的【目击】功夫，也就是通过一些方式让自己的目光融合精气神变得十分凛冽。 用一些玄乎的拳法属于说，就是能够以目光打人！ 不等李方再说话，我就已经开始侃侃而谈了。 “这办公室的风水，布置得还不错啊。” “所谓是背后有靠，财运必好。你这座椅后面的不远处就是墙壁，能稳住运势。” “正侧无走道，不会有亏耗。办公桌的正面和侧面，不能有走道，否则就会形成如同路冲一样的冲煞，你也避开了。” “正面不对柱，做事不出错。你这毕竟是租来的办公场所，没办法大修大改，所以你这办公室里本来的柱子被你避开了，很好。” “顶上若压梁，头昏出差错。头上这根大横梁，也刚好被你避开。” 我能看到李方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从座椅上起身，站在李源身旁，没有说话。 我一边继续随意地说着，一边还在办公室里走动。 同时指了指一左一右两个玻璃大鱼缸，看着里面悠闲游动着的金鱼，说道。 “左圆右方的布置。圆形的鱼缸，五行属水，可以生旺水，动风水易生财。长方形的鱼缸，五行属木。虽泻水气，但刚好能够抵冲掉左侧圆形鱼缸的水行阴气，达到阴阳调和的作用。也是大吉。” “鱼缸里的金鱼选择也不错，年年有余。且金鱼颜色是黑、白、蓝、银这四种，不是不懂行的人常养的红色、金色等。” 此时，李方的目光，已经从惊讶变成了震撼！ 而我也已经走到办公室最前方的透明大窗户前，背着手，站在窗前往外看出去。 “不错啊，连外面的风水都考虑到了？所谓是，宁可青龙高千丈，不宜白虎乱抬头。” “办公室的窗户往前望出去，最好是左龙高于右虎。也就是说左前方的建筑物，应该略高于右前方的建筑物才好。这样，整个办公室的气运会有更多正面的发展，诸事吉祥、万事顺遂。” “反之，如果是右虎高于左龙。则往往会在公司里有小人当道，好人遭殃，堆满灾厄，财运落空等不良负面的现象发生。你这间办公室，也避开了。看起来，公司发展应该不错咯？”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转过身去，平静地看着李方。 啪啪啪！ 李方一边鼓掌，一边发出感叹的声音。 “高！实在是高啊！没想到这位小兄弟，竟然如此的精通风水之道。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和我之前花了三十万请来的风水大师布置时说的一模一样啊。不！甚至更加的精确。” 他快步朝我走了过来，用双手握住我的手，显得非常热情。 “小兄弟贵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原来你竟是风水高人？主要是你太年轻了，刚才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说完，又回头看着李源，故意装作不高兴地说道。 “小源，这位小兄弟的你的同学还是朋友啊？怎么不好好介绍一番，真是让哥我都失礼了。” 这…… 李源站在那儿手足无措，一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平静地回答。 “李老板，我免贵姓吴，单名一个重字。” “吴重！好名字，好名字。” 李方握着我的手，大声赞叹。 “而且这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或许是天然跟吴小哥你有缘吧。” 我淡淡一笑。 “或许不是有缘，而是上个星期你弟弟说想要用法术搞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然后想办法问你求了一张符咒。那个穷小子的名字，叫吴重，也就是我了。” 什么？！ 李方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了。 握着我的手，也顿时僵住了——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办公室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整个场面，非常的尴尬！ 好半天，李方才尴尬地笑着。 “吴小哥，肯定是在说笑。你这气度，哪里像是乡下来的穷小子？误会，一定是误会啊。李源，是不是吴小哥爱开玩笑？” 李源都要哭了。 他哭丧着脸。 “哥，是真的。” 李方：“……” 他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一步，有些警惕又带着几分畏惧地看着我。 欲言又止。 我看他兄弟俩过于尴尬，便主动开口说道。 “李老板，其实我今天来，并不是找要麻烦的。毕竟你堂弟从你这儿求了一张【听话符】去，想整我，结果没有整到。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听我这么说，李方脸上的表情里“警惕”的比例更增加了。 显然，连【听话符】都没整到我，这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我继续道。 “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可能不知道，能画符咒的人，一般都算是比较不错的了。而且还能画出让没有炁的普通人都能驱使的符咒，说明此人有点儿道行。我就想问问，这人是谁？在什么地方？我想去见上一见。” “只要你告诉我那人的具体地址和身份情况，我和你弟弟的事儿，就全都一笔勾销了。以后也不会找他麻烦。如何？” 听我说完之后，李方似乎松了一口气。 脸上重新露出了一抹略带尴尬的笑容。 “原来如此！吴小哥是想和你的同行见个面是吧？那就好，那就好……” 他重新靠近我一些。 “那位确实也是高人，是我目前所接触的奇人异士里，最厉害的！性格也是放荡不羁。而且还比较好相处呢。他的地址在我们渝城的有钱人圈子里，也不算什么大秘密。” “如果吴小哥想去见见，我派辆车送你去就是了！就当我为这个不懂事的笨蛋堂弟赔罪了，如此可好？” 李方知道我不是来找麻烦和报复的之后，顿时又变得热情起来。 第334章 小哥别下死手，我装的！ 不得不说，李方这人能在二十六岁的年纪就独自管理一家公司，无论情商还是待人接物都是不错的。 哪怕这是他家里给的公司，但没点儿能耐也是接不住的！ 不过，我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多谢好意，不必了。李老板告诉我那人的名字和地址就好，我自己找时间去会一会他就好了。” 见我执意要单独前往，李方也没有再啰嗦，而是问我要不要赏脸先一起去吃个午餐？ 他说楼下对面有家苍蝇馆子，专门做特色的自贡菜，味道很是不错。 尤其是水煮肉片、冷吃兔、牛肉蒸笼，泡椒田鸡，火爆腰花……道道都是名菜！ 我淡定地悄悄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想。 “既然这李方如此的知趣，主动伸着一张热脸过来，我总不能把冷屁股给人贴吧？俗话还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我就接受他的邀请好了，一顿便饭而已。” 于是，我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行吧，既然李老板的盛情难却，那就一起吃个午饭好了。” 李方顿时大喜，又握着我的手摇晃了几下。 “多谢吴小哥大人大量啊，我这堂弟不懂事，你能不计前嫌，果然是高人做派！”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因为我的本事而讨好，但这心里听着奉承话，确实还蛮舒服的。 果然，人都有虚荣心。 谁也不理我！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个“变色龙”一样。 刚才还警惕提防，知道我不追究报复之后，立刻亲热得跟好友一般。 不过这样的人，或许在商界能走得远吧…… 他说的这家自贡菜饭店，确实是很美味，我连吃了三大碗米饭才罢休。 席间李方还让李源给我敬酒赔罪，我说不喝酒，就以茶代酒了。 吃完饭之后，我一个人就在外面闲逛。 看看这大城市的模样。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们都穿着时尚的衣服，脸上带着满足和欢快的笑容。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商场店铺播放的各种揽客消息，还有一些led屏幕播放的广告，各种路边饭店和小摊弥漫的食物香气…… 真是充满了繁荣和人间烟火的气息啊！ 我不由得想到了安静的两河镇，想到了大山里的吴家村。 隔着几百里的距离，就像是隔开了不同的时代一样。 “真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啊。这种繁荣的大城市，和安静是山野乡村，带来的反差会让人对世界有一种奇妙的思索。或许，这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红尘炼心吗？” “只有经历了更多事情，看了更加广阔的世界，体会到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人生境遇。才会对天地自然，对人生本心，有更深刻的认识！” 我在人群中穿梭，周围嘈杂喧闹的声音都像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仿佛只有“我”在清醒地旁观着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很难用语言描述。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的魂魄强度竟然有一点点明显的提高！ 虽然这对修为的增加没有直接作用，但终归是个好事。 渝城市区实在太大了，我逛了一下午，也仅仅是逛了其中一个区的cbd罢了。然后在街边随意地吃了一大碗牛肉酸辣粉和几串炸里脊肉之后，就打车去找李方说的那个修行者了…… 晚上九点。 我站在了磁器口古镇的入口处。 实际上，这地方距离渝城一中还挺近的。 我先去了李方公司，从那边过来，算是还绕了一大圈儿路。 磁器口最早的名字叫白岩场，始建于宋真宗咸平年间，因为这里曾有一座白岩寺而得名。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从清朝初年开始，瓷器制造成了这里的主要产业。一直到民国时期，都是整个渝城乃至西南地区的瓷器供应地。 所以得名——磁器口！ 它虽然被称为“古镇”，但实际就在渝城市区的内环线附近，是一个4a景区了。周围都是现代化的生活区，环绕着这座古色古香的景区…… “听李方的意思，那给他【听话符】的修士，就在这磁器口古镇西面边缘的一座吊脚楼木屋里。平时渝城的一些生意人，有求于他时，都会过去拜访。然后他收钱办事儿，就像是买卖一样。看起来，这家伙应该挺有钱的啊。” 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2002年的时候，旅游经济还没有完全的发展到后来那样如火如荼的地步。 所以哪怕磁器口本身是一个旅游景区，但到了晚上人也就少了。 我走过古镇入口的石头牌坊，两边的各种土特产和小吃店铺，已经在陆陆续续准备关门了。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显得稍微有些冷清。 我根据李方给的地址，结合沿途的路标和门牌号码，一路寻找而去…… 渝城还有个俗称，叫做山城。 就是因为哪怕在最繁华的市区，也很少有平坦的地面，经常爬坡上坎的。很多年之后，网络上更是将其称之为8d魔幻都市！ 所以这磁器口古镇，实际上也是沿山而建。从最东边海拔最低的嘉陵江码头，一直往西边的山上延伸而去。 终于，我站在了一栋依山而建的古旧吊脚楼的前方。 这里已经是整个磁器口古镇的边缘了，住户稀少，周围两三百米范围内都没别的住户。再往西就是还没有开发的荒芜山顶区域，但翻过这山之后，就又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景象…… 因此这里算是闹市中一处偏安一隅的安静偏僻之地。 吊脚楼里没开灯，黑乎乎的。 周围的路灯也是非常昏黄，还一闪一闪的，显得有些阴森。 我刻意收敛了浑身的炁，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站在虚掩着的门口前，试探着喊道。 “屋里有人吗？” 一片寂静。 没有回应。 我想起了李方的叮嘱，于是又喊道。 “高人在家吗？我是李方李老板介绍过来的。他说这儿住着法力通玄的绝世高人！能够帮人解疑答惑，祛除霉运，还能抓鬼除妖。小子特来拜见。” 大概又沉默了三秒钟之后。 本来虚掩着的木门“嘎吱”一声，朝着两侧大开。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的嗓音从黑暗的吊脚楼里传了出来。 “既然是小李介绍的，那你进来吧。” “多谢高人！” “叫我大师，牛大师。” “哦哦，牛大师好。” 我假装受宠若惊地回应着，迈步走进了吊脚楼里。 啪嗒！ 身后的木门自动猛地关上了，四周顿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然后“噗嗤”一声轻响。 一团火焰从黑暗中浮现，点燃了放在屋子里木桌上的三盏煤油灯。 顿时，昏黄的光亮充满了整个屋内。 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体型偏胖，坐在一张摇晃的藤椅上。双手交叉在眼前，用一种淡漠的目光看着我，非常的有世外高人的那种神秘范儿。 不得不说，要是普通人来这儿，先搞上这么一出，确实还挺唬人的！ 他先说话了。 “年轻人，你来此，所为何事啊？” 话语之中，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空灵感。 我借着昏黄的灯光，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问。 “大师，这屋里明明有电灯。为什么不开，而要点煤油灯呢？” 大师一愣，然后面露不悦道。 “年轻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更何况，在黑暗的环境中，不被现代技术污染的环境，才能保持本真。你不懂，你就不要乱问。” “哦哦，好的牛大师。听李老板说，你这儿能画符是吧？” 中年胖人瞄了我一眼——我能感觉到他在上下打量我，然后继续用那种高深莫测的声音说道。 “年轻人，尔等凡人，不懂天道。你可知，这符箓咒文之道，乃是修行中最为玄妙的道法统之一。需要与天地沟通，耗费自身精血之气。每次施展法术，画出真符，耗费极大。会让本大师变得虚弱，所以……” 我赶紧一脸崇拜地点头。 “嗯嗯，知道的大师，得给钱！很多钱，才能弥补您损失的精血。” 咳咳！ 中年胖子轻咳了两声，高深莫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年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法术，凡人无法想象的法术，是钱财能衡量的吗？是心意，是你的心意！” “行吧。”我耸耸肩，“那牛大师，你能不能画那种可以害人的符咒啊？” 中年胖子的表情再次微微一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嘴角一勾，微微笑道。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像【听话符】这种不太行，有没有更坏一点，更邪恶一点的？听话符用来搞人，其实没啥大作用啊。比如你给李方的那个，想来搞我，没搞成功。” 什么？！ 听到这儿，这一直在那儿装高深莫测的中年胖子终于忍不住了。 他噌的一下，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而我手腕一翻，直接释放出了一丝微弱的炁感。 我故意控制着，比这中年胖子的修为稍微弱那么一点点——这从几天前李源贴在我身上那张【听话符】上的炁息能够反推出来。 “可恶！原来你是砸场子的？” 中年胖子感受到我的炁之后，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消失了，变得非常愤怒。 “不过，你想砸场子，抢胖爷我的生意。恐怕是找错人了啊！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极致的恐怖，哈哈哈。” 他双手猛地往上一举。 顿时，浑身都涌现出滚滚的黑色雾气。 在这黑雾之中，一阵阵凄厉的鬼哭狼嚎之音响起。一个闪烁着粘稠血光的身影，从这黑色雾气之中冒了出来！ 赫然是一只非常强悍的厉鬼，邪气森森。 现身之后，屋子里立刻血光弥漫。 我顿时一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家伙，竟然是一个邪修！而且还养了一只厉鬼！看他身上的黑色煞气，看那厉鬼浑身血光缠绕，这得害死了多少人啊。绝对是那种极邪之人。罪不可赦！” 我心头一股怒火升腾而起。 那浑身黑色煞气环绕的中年胖子，还在发出“桀桀桀”的阴狠笑声。 “小崽子，看你年纪轻轻，修为还行。但千万别想着来抢胖爷的饭碗。没想到那李方来要符，却是用到了同行身上。你速速离去，本大师还会饶你一命。否则，我的这只噬血厉鬼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吗？” 我听着“噬血厉鬼”这词儿，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那绝对是极邪恶的。怒火冲天的同时，浑身的修为再没有一丝隐藏，汹涌磅礴的炁轰然透体而出…… 轰！ 无形的滚滚气浪，将迎面袭来的滚滚黑气冲散了。 然后，我直接一抬手。 打出了一张【破邪符】出去。 呼！ 破邪符咒所过之处，黑气溃散…… 这时候，那浑身血光缠绕、穷凶极恶的厉鬼突然停住了扑过来的动作。还发出了“咦”的一声。 “大哥！等，等一下……” 破邪符箭矢般飞出，准确地击中这只浑身血光缠绕恐怖厉鬼。 轰！ 炸开一团炁流，爆鸣作响。 “啊！锤子哦！这小娃娃咋这么厉害。老子栽球咯，好痛啊。” 那“噬血厉鬼”惨叫一声，朝后面倒飞出去。 ？ 我心里浮现出一个问号。 这“噬血厉鬼”怎么好像……没有特别恐怖极恶，反而有点蠢蠢的呢？ 而且也太弱了吧！ 【破邪符】已经不是我现在最厉害的几种符咒了，只能算是第二梯队的，就直接给这家伙秒了？ 和刚才出场时候的凶恶威势比起来，也实在太菜了一点儿吧！ 我一张符咒击飞这“厉鬼”之后，那自称“牛大师”的中年胖修行者顿时就懵了。愣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但我可不管这些！ 脚掌五指一扣，发力带动腿部肌肉，以内家拳法的步伐迅速靠近过去。 同时，已经从腰间的刀鞘里拔出了法刀！ 随着炁的灌注，刀身亮起璀璨白光…… 面对罪恶滔天的邪修，我当然要除恶务尽，将其消灭。 “我靠！法器？还他妈的是攻击型法器！你你你……” 这时，我已经来到他面前，即将以法刀刺过去。 这胖子“邪修”顿时慌了，急促而大声地喊道。 “小兄弟，大佬！饶命啊。我不是邪修，我是正派修士。小哥别下死手，我装的。我不是邪修啊啊啊啊……” 第335章 牛毕和牛德恒 嗯？！ 我听到这胖修士的求饶，微微一怔，动作也有些停顿。 他说自己不是邪修，是装的？ 似乎有些道理……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被我一张【破邪符】给炸飞的“噬血厉鬼”，都显得有些过于怂包和搞笑了。 我之前接触过的邪修，貌似都没有这种样子的。 可万一是妖邪之人的伪装呢？ 毕竟刚才那些恐怖的黑色煞气，和弥漫的粘稠血光，也不太像是假的幻术障眼法啊！ 所以，在犹疑不定之间，我既没有下死手、也没有彻底停手。 而是在法刀的刀尖即将刺中他之前的一瞬间，手腕回旋。刀尖贴着手腕朝内，刀柄朝向这胖子修士…… 砰！ 刀柄狠狠击打在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将他打得倒飞出去，在口中还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摔在地上，嗷嗷喊痛。 这时候，屋内四周弥漫的黑色煞气、粘稠血光，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在地上打滚的胖修士。 还有……一只同样很胖的灰色鬼魂，正表情痛苦地努力想将他扶起来。 “大哥，你没事儿吧？” “你看我这像没事儿的样子吗？” “我跟你说了，不要总用这种方法去吓唬人。真要遇到高人了，迟早出事儿。万一说不清楚或者来不及解释了，那咱就死得太冤了啊。” “你这不是马后炮吗？刚才你出来的时候，我看你也挺兴奋的……” 一人一鬼互相说着。 这时候，我再仔细看他俩——确实没有煞气和血光了。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普通的修士和鬼魂。 我眉头一皱，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法刀。 “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否则这事儿没完！” 胖修士和胖鬼魂见状，赶紧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 一边朝我作揖，一边解释道。 “高人小兄弟啊，我俩真不是邪修和厉鬼，刚才都是误会，误会……” 我眉毛一挑，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用手里的法刀刀尖儿指着他俩，沉声道。 “别靠近了，就站在那儿说吧！说清楚了，我考虑会不会饶过你们。” “要的要的，莫得问题。” 胖修士点头哈腰，将他和这胖鬼魂的情况详细道来。 原来，这胖修士名叫牛毕，1966年生人。 这只胖鬼魂是他的弟弟，叫牛德恒。 兄弟俩都是蓉城人。 爸妈死得早，从小就相依为命，在社会上讨生活。 十七八岁的时候，兄弟俩结伴来到了渝城。 那时候已经改革开放了，社会经济开始复苏，只要肯吃苦，填饱肚子还是问题不大的。 结果兄弟俩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活的时候，牛德恒出意外死了！ 老板还算讲道理，就赔偿给了牛毕了一笔数目不算小的钱，算是抚慰金。 拿到这笔钱之后，牛毕就在汽车站附近开了一家小吃店。卖一些包子馒头豆腐脑之类的早餐，还有面条、炒菜之类的。 因为嘴馋，有时候一边做一边吃，所以牛毕就迅速变成了一个胖子。 按理说，汽车站周围客流量大，吃饭是刚需，应该还是挺赚钱的。 但不知道为啥，小吃店里的饭菜特别容易坏。 有时候怕客人太多忙不过来，为了省事儿，牛毕经常提前做好一些食物放在厨房里备着。可很快就坏了、馊了！ 有几次还不小心端出来给客人吃了，弄得对方大吵大闹，最后还赔了钱。 因为这样，牛毕的小吃店也就是勉强糊口。能经营下去，但赚不到什么钱。 就这么又过了两三年时间之后。 某个狂风暴雨的傍晚六七点钟，天光昏暗如墨，路人空无一人。 一个穿着破烂、赤着脚的叫花子来小吃店里避雨。 周围的店主都不接纳他，把他赶走了。 牛毕是穷苦人出身，当年他和弟弟牛德恒最惨的时候，也差点儿做了半个叫花子。所以一时心软，不但没有赶这叫花子走，还煮了一碗面给他吃…… 结果没想到，叫花子看着牛毕，欣慰点头。 “孺子可教也！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跟我学法？” 啥？ 牛毕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花子笑着说道。 “我其实不是普通人，而是有法术在身的修行之人。其实你有学法的天赋，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做我的徒弟。” 说完，他破烂的袖袍轻轻一挥。 呼啦！ 筷筒里的筷子，全都飞了出来，在桌面上密密麻麻地立着一大片。 再一挥衣袖，又都飞了回去。 这一幕，看得牛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惊讶地踉跄后退几步。 “你，你是……玩儿魔术的？” 叫花子嘿嘿一笑。 “当然不是！我是修行者。如果要说，我勉强算是一个云游道士吧？” 道士？ 这么一说，牛毕大概理解了一些。虽然刚才已经亲眼目睹了筷子被无形力量驱使的神奇场面，但他还是有点儿半信半疑，皱着眉问。 “老先生，你真会法术啊？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凄惨，落到当叫花子的地步？我说话直接，您别介意啊……” 叫花子抚了抚脏兮兮的、已经打结的胡须，笑道。 “这是我的一种修行方式。每个人，对于道的理解不同，所以修行方式就不同。” 牛毕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我可不想要这种修行方式，小时候都穷怕了……” 这时，那叫花子看了看他，又看看他旁边，突然开口说道。 “你旁边的，是你弟弟还是哥哥啊？长得和你倒是很像。而且兄弟感情蛮深啊，死了没去投胎转世，一直偷偷跟在你身边。还吃挺胖。” 什么意思？！ 牛毕一惊。 他有点没太明白这叫花子一样的老道士在说什么。 叫花子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往前一扔，口中念念有词。 呼的一声。 符纸燃烧，然后一个灰色的人影，从牛毕旁边的空气里缓缓显出了形体来。 叫花子嘿嘿一笑。 “别躲了，既然在人世间有放不下的人，不愿意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而且你也没做坏事变成恶鬼，那就出来见见呗。” 牛毕看着自己死去弟弟牛德恒的鬼魂，出现在自己面前，震惊无比，就跟见了鬼一样！ 呃……他这是真见了鬼。 “德恒，你，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牛德恒也很惊讶——但其实刚才老叫花子说的他也都听在耳朵里，知道真是遇上高人了。 作为鬼魂，这方面他比活人还要敏感。 所以牛德恒朝老叫花子鞠了一躬之后，又对牛毕说道。 “大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但是呢，一开始我很弱，你也看不见我。等我变得强了一点之后，又怕现身吓着你。所以就偷偷跟在你身边就好。” “其实这些年，有好几次你遇到小混混，或者晚上有小偷进来偷东西。都是我给吓退的，也算是护着你了。” 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极深。 今日从小得见，牛毕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我是傻弟弟啊，你是我的至亲。如果你现身，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呢？” “弟弟！” “大哥！”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弟弟……不过等等！弟弟你死了变成鬼之后，怎么还比生前胖了不少？变成鬼之后，也会长胖的吗？” 牛毕突然有些好奇。 “呃……这个……” 牛德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旁边的老叫花子，对着牛毕嘿嘿一笑，说道。 “大部分鬼魂的模样，会定格在死亡的时候。但有的鬼魂比较特殊，或许会有些变化。因为鬼魂也能进食的，大部分偷吃供品，也有小部分直接食气。” “你这个弟弟，怕是平时没少偷吃你饭店里的食物啊。你仔细回想回想，是不是有的时候食物特别容易腐坏？如果是变馊的速度快得不正常，应该就是被鬼给吃了。” 原来如此！ 牛毕一拍脑门。 “我说这几年，有些我提前做好的食物放那儿，没一会儿就坏了，馊了变得酸臭。是被弟弟你吃过了？” 牛德恒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咱们亲兄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我做鬼了还给大哥你当贴身保镖，就算是工资了。” 哈哈哈！ 那叫花子忍不住大笑，觉得这兄弟二人，一人一鬼很有意思。更是觉得可以收牛毕为徒。 而牛毕见到了法术、弟弟的鬼魂，感觉一个新奇的世界在眼前缓缓打开了。 于是就正式拜师学艺了。 他把小吃店卖掉，然后就和牛德恒一起跟老叫花子去了缙云山深处的某个小道观中修行。 说起来，这老叫花子确实也算真正的道士——毕竟是有道观的。 只不过规模太小，而且已经破败。到他这一代，就他一个人了。 既是观主，又是弟子！ 直到有了牛毕和牛德恒兄弟的加入，道观里就有了两个人一个鬼了……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年的时间。 老道士去世，牛毕和牛德恒就下山了。 这时候的社会经济，已经又比当年发达了很多。有钱人越来越多，他们对于玄学和风水、鬼神之事，开始兴趣越来越大。 兄弟俩一合计，可以靠这个赚钱啊！ 于是，牛毕就用剩下的一点钱，在磁器口古镇盘了一个最偏僻、最便宜的房子，开始了自己做“大师”的生涯…… 其中的过程，复杂多变，暂且不表。 总之，又过了好几年，他在渝城的有钱人圈子里已经算是有一些名气了。 而在这十几年的修行术法和帮人抓鬼除妖的过程中，也或多或少有些奇遇收获。 比如，他曾经得到了一件非常奇葩和鸡肋的法器。 这法器具体叫啥名字，牛毕也不知道。 刚开始拿到手的时候，给他激动坏了！ 但一番研究之后，才发现这倒霉玩意儿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营造出极其邪恶的汹涌煞气和恐怖的血光幻象。 注意，只是一种幻象而已。并不是真的能给牛毕兄弟俩带来强大的邪恶力量！ 而且这种幻象非常真实，即使是比牛毕厉害很多的高人——除非双方真正动起手来斗法，否则都很难看穿。会以为他是真正的强大邪修！ 这让牛毕非常沮丧。 好不容易终于搞到一个真正的法器，却是这么一个倒霉玩意儿。可太气人了！ 但牛德恒却心生一计。 他告诉牛毕，说既然这东西能够营造出无比真实的环境，那岂不是相当于给了自己一个护身符啊？ 毕竟，现代社会，大家都比古时候更加爱惜生命了。也不是每个所谓正派修士，都愿意去招惹邪修的。 尤其是，那种非常强大和恐怖的邪修。基本会选择退让。 这就和普通人一个道理：你打架挺厉害，但如果对方是一个疯子和变态杀人犯，是不是也不愿意去对抗？ 所以，只要和别的修行者发生矛盾的时候，如果不想打架或者觉得略逊一筹。那就用这奇葩法器，把自己伪装成非常强大恐怖的邪修嘛！ 牛毕一听，直夸自家兄弟牛逼。 于是从那之后，每当兄弟俩遇上和同行有争执的时候，就用这奇葩法器伪装成恐怖邪修。 你别说，还真有效！ 就冲那黑气滔天、血光汹涌的大阵仗，大部分的修士都会吓得转身就跑。哪里还敢跟他对抗？ 从此以后，见到牛毕、牛德恒兄弟都绕着走。 也就是今天倒霉，遇上了我这个“头铁”而且自恃“修为高强”还嫉恶如仇的年轻人，直接二话不说上来就干！ 他俩这伎俩才被拆穿了…… 总之，听完牛毕、牛德恒的讲述之后，我真是一阵无语。 太奇葩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得不说，你们两兄弟啊，还真他娘的是人才啊！这种奇葩的蠢主意，也想的出来？还好今天我是将信将疑地收手了。万一没有呢？你死了，我也惹个大麻烦。心里还得因为误杀而添堵。” 牛德恒还显得有些委屈。 “都怪大哥，我只是配合他演出。” 啥？ 牛毕眼睛一瞪。 “弟弟，明明是你每次浑身血光冲天邪异恐怖，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总想演，怎么能赖我呢？就噬血厉鬼这名字，还是你自己给想的呢！” “哎呀，你是哥哥嘛。别和弟弟计较这种小事儿啦。” 胖鬼振振有词。 哈哈！ 我没忍住，被这两个胖家伙给逗乐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确实应该不是邪修。 我收起了法刀，朝牛毕伸出手。 “拿来看看吧。” “高人小哥，拿什么啊？” 牛毕胖乎乎的圆脸上表情疑惑。 我眼睛一瞪。 “你说啥？当然是那个奇葩的法器啊。我得再验证一下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吧？” “哦哦……” 牛毕把手伸进贴身的口袋里，摸出来半个巴掌大的褐色令牌。 满脸堆笑地双手递了过来。 “高人小哥，你请看。” 我接过令牌，翻来覆去地研究。 牛毕在一旁站着，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还没请教小哥高姓大名呢？你年纪轻轻，修为就这般高深，法术这么厉害，肯定是名门正派的真传弟子吧？下山入世历练的吧？” “你来自青城山？还是鹤鸣山？或者青羊宫？要不怎么也得是白云观吧！西南地区最厉害的道门大派，也就是这几个了。” 他还掰着手指头数。 我一边研究这奇葩法器，一边淡淡说道。 “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江湖散修，民间法脉。无门无派的。” 第336章 我想入你们的股 什么？！ 牛毕闻言，大吃一惊。和牛德恒面面相觑，胖人胖鬼兄弟俩的脸上，都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他有些尴尬地搓着手，说道。 “那个……高人小哥，民间法脉的散修……在你这样的年龄，有这样高的修为？真不是我不相信，是不敢相信啊！” 我翻了个白眼。 “我真不是名门大派弟子，信不信由你。对了，我叫吴重。叫我名字就行。” “哎哎，吴小哥好！” 牛毕点头哈腰。 胖乎乎的鬼魂牛德恒飘过来，说。 “要么，叫吴大哥也行！反正咱们玄门江湖圈子里，年龄不是问题。达者为先嘛！” 我：“……” 实在是被这两个家伙给弄无语了。 可以说是毫无节操了。 我研究了一会儿这法器，然后尝试着将自己的一缕炁息小心翼翼地注入其中。 果然！ 下一刻，呼啦一下。 从这块褐色的小牌子上，疯狂涌出大团大团的黑色烟雾——煞气滚滚，阴邪恐怖，让人心悸。 不但如此，其中还混杂着粘稠血光，充满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儿。似乎能够听从激活这令牌法器之人的命令，缠绕到任意的东西上面去…… 想必那只胖乎乎的鬼魂牛德恒，就是靠这样伪装成恐怖的“噬血厉鬼”来吓走了许多曾经和牛毕闹矛盾的修士。 验证之后，可以彻底确定这两个家伙没有说谎了。 我心里也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收回了释放出去的炁，于是这奇葩法器的效果也就消失了，那滚滚黑色煞气和血光全都收缩回去，转眼间都不见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法器，确实还挺奇葩的。或者准确地说，这玩意儿就是一个玩具。我虽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这应该是一件独法器。” 独法器？ 牛毕和牛德恒一愣。 于是，我便解释了一番什么是独法器…… 也就是，只能针对某一个具体的个体物品、来产生某种单一效果的法器。 当初我和老曹、小圆在两河镇区中学后山的地下溶洞里，发现的那块【川江镇河令】其实就被做成了一件【独法器】。 后来，就送给李淼了。 至于那镇河令是谁放进去的，又有什么用的效果，至今都还没有下文……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每件事都一定会有答案。或许会留下一个悬疑，很久之后，才会豁然开朗！ 还有我师父也曾经说过，她自己也制造过一件奇葩的独法器，跟玩具似的。 那是一根竹笛，吹响之后，会让一只跟她关系很好的胖熊猫妖怪不受控制地跳舞！ 我觉得，其实就是师父搞恶作剧用的。 说起来的话……我感觉和手里这块褐色木质令牌的奇葩程度也差不多？ “原来如此！我就说吗，一般情况下，法器不会这么奇怪。原来本身就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啊！” 说完，他又看着我，嘿嘿地斜眼笑。 “吴小哥，还说自己不是名门正派来下山历练的弟子？普通散修和民间法脉，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想暴露身份是吧？我懂我懂。” 旁边胖乎乎的鬼魂牛德恒立刻也举起手。 “我也懂，我也懂！” 我：“……” 你们两个二货懂个锤子啊！ 我耸耸肩。 “说了我是散修你们不信，那就随你们便吧。对了，牛毕，这东西虽然只是个玩具，但你把握不住，我没收了啊。” 啊这？！ 牛毕一惊，眼巴巴望着我手里的褐色小木牌，想辩解，但又不太敢说啥。 牛德恒也有点伤心。 但其实他俩有点儿理亏，毕竟一开始是想用这东西恐吓我的。 我哈哈一笑。 “算了，开玩笑的。我不会强制没收，我跟你强买强卖。这东西你留着不合适，我拿这张符咒和你换。” 说着，我递过去一张符咒。 牛毕接过在手里，顿时惊讶道。 “这……好纯正的道家炁息，好雄浑的力量！” 我一边把古怪的褐色小木牌收起来，一边解释着。 “这张符咒，叫做【刀兵符】——顾名思义，一旦施展，能凭空凝聚刀兵之利。相当于造成几十把锋利刀剑同时挥舞劈砍的效果。对前方扇形区域之内的实体和灵体，都有杀伤效果。” 嘶！ 牛毕和牛德恒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放出精光来。 “这……这张符咒听起来，级别就不低啊。属于比较高级的符箓咒文了吧？” 没错！ 我点头道。 “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这【刀兵符】就是我目前在符咒之道上所会的最厉害的两种符咒之一。画一张非常的费时间和精力，而且还有失败的概率。” “你既然已经修出了炁，而且本身也会符箓之道，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是个小门派的传人？所以应该能够驱使的。就拿这张【刀兵符】换你的独法器了，没问题吧？” 牛毕使劲儿点头。 “没问题没问题！那吴小哥，我能够对着这咒文临摹自学吗？” “可以吧，如果你能临摹出来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咯。” 符箓咒文这种东西，每个门派、每个法脉传承，画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某种固定的咒文形状是一样的，但在画符的时候，呼吸、停顿、力度、节奏、运炁……等等，全都是不同的。 因此不同门派、法脉所画出来的同一种符咒，威力和效果，本身也会有些细微的区别！ 我也不是特别介意，牛毕用他们门派的方式来临摹师父教给我的符咒——更何况也就一个【刀兵符】而已。 虽然是我目前所能成功画出来的，最高级的两种符箓咒文之一。但实际上，在师父留给我的那本《三山符箓》里面，算是在非常靠前页数的了…… 后面真正厉害的那些符箓咒文，我光是看一眼形状，就会觉得头晕眼花、炁息紊乱！ 远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够修炼的。 牛毕和牛德恒这一人一鬼，脑袋凑在一块儿仔细研究着我给他们的刀兵符，一边啧啧感叹。 “这种精纯的炁息，这种堂堂正正的恢弘感觉。我绝对不相信，民间散修法脉能够到这种地步。” 牛毕抬头看着我，眼神和表情多了一丝郑重。 “或许，是有一些民间散修法脉里的天才会很厉害，法术神通高强。但绝对不可能如此的精纯和凝练。没有大门大派的修行方式和秘法，是不可能把炁锤炼到这种地步的！” 是啊是啊！ 那胖鬼牛德恒，也跟着帮腔道。 “白云观跟鹤鸣山，我们兄弟俩曾经有幸接触过一次。即使他们门派中的年轻弟子，炁息也不可能精纯凝练到这种地步的。” “吴小哥，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整个西南五省的地界上，也就只有青城山和青羊宫的真传弟子，能做到这样子了。” 呃，这个…… 看着他俩这般认真的语气，和言之凿凿的模样，我自己也有些吃不准了。 心中暗暗想道。 “难道，师父她真是青城山或者青羊宫的人？呃，不对。师父她又不是渝城人啊。她说的渝城话，其实本地人也能听出不是特别的标准。” “算了，不去多想了。不管师父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样的，究竟是不是某个大门派的高层。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她的徒弟，我也没有拜入她背后可能存在的某个大门派嘛。” 所以对于牛毕和牛德恒兄弟俩说的，我也就没有再接话了。 牛毕有些讨好地笑着，问我。 “吴小哥，你要不要喝点儿茶？或者吃点儿宵夜？” 牛德恒动作迅速，控制着一团团灰色的雾气，将刚才在斗法中被掀翻的桌子椅子全都给飞快地扶了起来。 然后还能远远遥控着厨房里飞出来一盘卤猪头肉、卤肥肠、瓜子、啤酒什么的，在木桌上摆好了。 光看这一手，就知道这牛德恒本身的实力还算不错——比老曹棺材铺里的王虎厉害不少了。 不过也正常，牛德恒都变成鬼有快二十年了，魂体稳固程度极高。而且还跟着牛毕一起，在山中小道观修行过。 已经不是普通的鬼魂，算是传说中的“鬼修”之流了——虽然本身修为并不是特别高，而且缙云山里的落魄小道观估计也没啥特别厉害的法门。 牛毕牛德恒兄弟的态度，让我很是满意。 我也在饭桌便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行吧，那咱们就边吃边聊聊。我其实也刚从区县小镇来到渝城市区，这花花绿绿的大城市啊，夜色下掩盖的暗流涌动，你俩应该很清楚。跟我说道说道呗？” “呀？吴小哥刚来主城区啊？那我跟你大概说说，这里的一些情况。不过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其实也不咋混玄门江湖的圈子，我只想专心搞钱！给那些有钱人看看风水，解解灾厄，或者抓抓邪祟什么的。” 牛毕开始讲述起来…… 刚讲了一半，我脑海里就传来某只蠢鸟的声音。 “吴小子吴小子！你在哪儿？本鸟爷从山里飞回来了。速速迎接！” “迎接你个大头鬼啊你个死胖鸟！终于把那蛇窝里的蛇群吃光了，舍得出来了？我在磁器口古镇这边。你自己感应一下我的方位，飞过来呗。” “行，那本鸟爷就来咯！” 知道小圆要过来之后，我也顺口跟牛毕牛德恒兄弟俩提了一句，说我有个好朋友也要来。 他俩自然说很欢迎。 “对了，你这地方，其实本质上就像是一个帮有钱人处理各种玄学灵异方面事情的店铺是吧？他们来找你帮忙，看风水也好，处理邪门儿的灵异怪事也好，你就拿钱办事儿。” 牛毕朝我竖起大拇指。 “吴小哥果然聪慧，一眼看穿本质。 牛德恒也啪啪啪地热烈鼓掌。 我：“……” 他娘的你们这马屁拍得有点儿太尬了啊！ 傻子都看得出来吧？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 “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自己解决起来比较困难的活儿？或者这么说吧，我想入你们的股。大家一起赚钱，同时也能接触渝城的玄门圈子。可不可以？” 第337章 脸上的黑气 牛毕和牛德恒微微一愣，然后大喜。 牛毕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生意，要是有了吴小哥的加入，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没错没错！” 牛德恒也使劲儿点头。 见他俩都不反对，我也露出了微笑——这确实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但如果他俩不同意，我也不能强迫不是？ 要想一起合作赚钱，如果对方心里不乐意，哪怕我用武力强压，之后中会有诸多麻烦事儿。 “不过先说好，我只出力。其余的，一概不管。简单来说，相当于就是公司里的……技术入股！” 我想到了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的这个词，算是活学活用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牛毕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牛德恒则是说道。 “肯定又是隔壁不知道谁家养的肥母鸡溜达过来了。这是磁器口的边缘地带，附近有几户人家养了鸡。我去吓唬吓唬那蠢鸡，别吵着吴小哥了。” “等，等一下……” 我话还没说完，这牛德恒速度也是快。化为一股灰色烟雾，嗖的一下就飞出了门去。 然后也就一两秒钟之后，它又嗖的一下倒飞了回来。 那敏捷的动作，和胖乎乎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差！ 而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惊恐。 牛毕有些莫名其妙。 “弟弟，你咋了？怎么还被一只肥母鸡给吓着了。让吴小哥看了笑话啊，你也真是的……” 话音未落，一个愤怒的声音就在我和他俩的脑海中响起。 “浑蛋！是哪个蠢货说本鸟爷像肥母鸡的？本鸟爷乃是天上地下，最威武霸气的万鹰之王是也！” 同时，一个白色的圆球形声音从门外飞了进来。然后以一个非常风骚和做作的姿势，从空中缓缓朝地上降落…… 牛毕瞪圆了眼睛。 牛德恒则是有些紧张地说道。 “哥，这明显不是肥母鸡啊，虽然长得像。但应该是一只很厉害的猛禽类大妖！听它自己这意思，是鹰妖？” 鹰妖！ 牛毕也打了个哆嗦。 一般来说，猛禽类的妖怪比猛兽更难对付——因为它们会飞！ 这与生俱来的能力，简直就是在作弊。 尤其成为妖怪之后，优势更大。 而鹰妖，又是猛禽类妖怪里最凶猛和让人头疼的…… 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招惹。 虽然怎么说呢，牛毕觉得眼前这只白色的鹰妖确实很像是一只很大的肥母鸡，但却不敢嘲笑。 见他俩紧张兮兮的模样，我直接伸手把不装逼不舒服的小圆给抓进了怀里，一边捏着它的胖肚皮，一边对牛毕牛德恒解释。 “不用害怕，刚不是才说过，我有一个好朋友要来吗？那，就是这个贱兮兮的家伙！正式介绍一下，它叫小圆，本体是一只玉爪海东青。” 哦哦…… 牛毕和牛德恒恍然大悟，两人都满脸堆笑地靠近过来打招呼。 “圆哥好，圆哥好！” 小圆从我怀里挣扎出来，站在桌子上，挺着个胖肚皮，一副得意的模样。顺便吃了两口盘子里的卤猪头肉，还让牛毕给它倒上一杯酒。 我问它。 “小松那边什么情况啊？” “我和胖松鼠吃完了那一窝子蛇，本来说抓着她飞过来到大城市里见见世面。结果那胖妞胆子小的很，说自己恐高，不愿意飞。除非是走路来。爷一想，那得多慢啊！再加上，她又说挺久没回去看老松树爷爷了，先回去一趟。等爷下次去歌乐山里的时候，再找她好了。” 原来如此…… 我微微点头，处理好了就行。 那只胖松鼠也挺是有意思的，而且虽然她实际战斗力不太行，但其实修为本身不算低的——毕竟天天把通灵老树结的松子当食物吃！ 比白素也就是稍逊一筹。 而且如果白素不是吃过一些那玄黑幻物的碎叶片，怕是远不如那胖松鼠的。 我还琢磨着，如果能成为朋友的话，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教她一些法术神通的手段。 虽然人和妖的术法不同，但师父留给我的东西里，有一本专门讲述妖怪修行的典籍……派上用场。 在来渝城一中念书之前，我已经复印了好几份，给白素、灰灰、小圆都发了一份。如果这小松能够获得我的信任，给她一份也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小圆这家伙听说我在跟牛毕、牛德恒兄弟讨论一起合作赚钱的事儿，顿时就来劲儿了。表示自己也必须要入股！ 正好四个人，每家两个，刚好都对半平分。 “本鸟爷干架的能力，也不比吴小子差！” 小圆两只翅膀像人一样，双手叉腰，牛气哄哄的样子。 牛毕和牛德恒自然不敢“忤逆”它，于是就这么暂时敲定了。 当然仔细想想，其实他俩也不吃亏。 毕竟有了我和小圆的帮忙，确实能够接一些真正的“大活儿”了，赚的钱应该是能比之前他两兄弟的时候还多的！ 就这么跟牛毕、牛德恒两兄弟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天。我也对渝城玄门江湖的圈子，有了一些模糊的认识…… 当然，肯定没法了解特别多。 毕竟他俩的修为虽然放在两河镇、涪北县城这样的地方，还算是非常靠前的。但在渝城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怕是不太够看了。 知道的信息，也基本就是些大路货了。 但对刚刚到渝城这地方的我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 “总之，以后再慢慢了解吧。既然入了股，肯定会有整个渝城的玄门江湖以及妖魔鬼怪们都有更多接触的……” 我心中暗暗想着。 晚上十点。 看看时间，我也该回去了。 毕竟是住校生，晚上十一点负责管理寝室的生活老师还得查房呢！ 于是我站起身来。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准备回宿舍了。死胖鸟，你怎么说？” 我问小圆。 它没办法、也没必要跟我住在学校宿舍，所以一般都是自己到处浪的。只要不飞太远，在渝城市区范围内，随时保持精神遥感的联系就是。 “吴小子你先走吧。爷要再在这里玩一会儿，跟牛毕吹吹牛逼，让牛德恒知道，爷可是真的牛得很啊！对了，卤猪头肉再加一点儿，爷绝对味道不错……” 小圆一边喝一口啤酒，一边惬意地靠在一张椅子上。挺着个大肚子，还时不时打个酒嗝。 看上去哪里像是一只鹰妖？简直活像是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牛毕赶紧起身。 “吴小哥，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这大晚上的，外面也不好打车。”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一琢磨也有道理。 而且既然未来大家要一起合作，相处的时间还多，没必要太客套，就当熟悉熟悉也好。 “那就有劳了。” …… 回到宿舍楼的时候，差一点儿就要关门了！ 然后我就发现不止是我，起码有几十个人在一起往宿舍楼跑，那场面相当的壮观了——看样子全都是在外面浪了一天，踩着点儿回来的。 一楼的楼管大爷边关门边嘀咕着，说现在的学生真是的，这么晚才回来。应该让学校把关闭宿舍楼的时间提前才行…… 回到宿舍。 段新宇正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 李卓和欧小峰回家去了——其实他们仨家里都是渝城市区的，按理说周末都要回家。但段新宇父母都是保密部门的，经常周末要住在单位，没法回家。 所以这家伙也就偶尔留在宿舍和我一起过周末。 他放下手里的书，揉揉眼睛。 “吴哥回来了？今天是和唐级花，还是和姚楠去玩了啊？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留我一个人在寝室孤独寂寞冷一整天……” 我一边把外套脱了，一边吐槽。 “你可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又去学校后门儿的网吧打了一整天的红警和cs吧？估计也就比我早回来一两个小时。” “我日吴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都知道。” “滚！”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准备去浴室里洗个澡。 但没想到，就在我进浴室的前一秒，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就发现段新宇的脸上，有一股模糊的黑气一闪而过。 嗯？！ 我眉头一皱。 然后走回到了他床边。 “喂，老段。你今天，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段新宇一愣。 “吴哥你咋突然这么问？这跑出去和美女玩了一整天，这会儿倒突然关心起兄弟了？嘿嘿，虚伪啊。” 他还在故意开玩笑。 此时此刻，我已经暗暗在双眼聚集了一部分炁，能够看见段新宇脸上确实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气。 印堂发黑，阴气缭绕。 这家伙，肯定是在哪儿招惹到什么脏东西了！ “你别管我为啥问，你先回答我有没有吧？总之，就是不同寻常的情况。你仔细回想一下。” 我的语气已经有些强硬了，带着不容置喙。 已经开始高中生涯一个月时间了，我俨然已经成了宿舍的“老大”了，他们都挺服我的。所以我语气严肃了一些，段新宇也就不再嘻嘻哈哈，而是认真回想…… “奇怪和不同寻常的情况，我想想看啊……哦哦！还真有。” 段新宇突然一拍脑门，显得高兴起来。 他嘿嘿笑着说道。 “吴哥我跟你讲，我今天运气还不错。你知道吧？我在学校后门的月亮湾网吧打了一整天游戏，大概晚上8点左右吧，网吧机子没钱了，我就下机回寝室。结果你猜怎么着？” “刚走到学校后门那条美食街，居然在马路边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捡到一百块钱！” 第338章 偷阳寿、吸精气 捡到一百块钱？ 我眉头一皱，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道。 “那钱呢？给我看看！” 段新宇嘿嘿一笑，揉了揉肚子，朝我挤眉弄眼地说道。 “没法看。已经变成好吃的，进到肚子里去咯！” 我：“……” 原来，这家伙在网吧玩游戏太入迷，本来就没吃晚饭。下机之后，在回宿舍的路上，恰好捡到那一百块钱。 索性直接就在学校后门的美食街给“现捡现吃”咯！ 直接点了个肥肠鸡肉干锅，加了一份午餐肉和鸭肠，然后再配一大瓶可乐……反正是捡来的钱不心疼。 吃完之后，就悠悠闲闲地溜达回寝室看武侠小说了。 听了这家伙的讲述，我一阵无语。 他看我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还以为我是有什么“道德洁癖”，觉得他用捡来的钱大吃大喝不对……所以赶紧解释道。 “哎，吴哥这也不能怪我啊。捡到那一百块钱之后，我在原地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句有没有人丢了钱？没人理我。我又在那站了两分钟，这才走了的。” 最后还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这捡来的钱，用了吃大餐了，不算是违法吧？”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违不违法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你今天晚上怕是要倒大霉了！” 什么意思？ 段新宇的表情有点儿懵逼。 我摆摆手。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先去洗澡了。以后别总乱捡钱知道了吧？” 哦…… 段新宇的表情还是有点迷茫，估计是我刚才这一通操作把他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也是我在短暂的着急之后，心里也想通了。 “反正有我在，今晚等那买命的鬼真来了，我就替老段和它好好聊聊吧！” 没错！ 很显然，这家伙捡到的是鬼祟故意丢在地上的买命钱。 什么是买命钱？ 顾名思义，就是鬼祟通过一些不易觉察的阴险手段，来“买”你阳寿或者阳气的钱！ 鬼故意把一些冥币或者纸钱撒在阴暗的地方，再施加一些障眼法幻术之流，活人就会错看成是阳间的钱。 然后偷偷把钱捡起来，放在口袋里带回家——毕竟捡来的钱，又不是违法犯罪得来的，基本上很难有人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 但实际上，这些“钱”上面不但附着了鬼祟的阴气，甚至还带有一种类似【阴约】的力量——你拿了我的钱，那自然就需要满足我的要求。 本质上，跟当初周敏吐了一颗尸丹给我之后，产生的效果有点儿类似。 只不过“尸丹”这种东西，基本就相当于尸祟的半条命了，自然极为珍贵。那么对应的【阴约】要求也就很高！ 如果不考虑“强买强卖”这事儿的话，我也不算亏。 但鬼物的买命钱，就有点“投机倒把”那么个意思了…… 毕竟钱也不多，但是带来的危害却非常巨大！ 可能随便捡个十块八块的回去，晚上鬼祟就要来找你“偷”走你起码五年阳寿——非常的不划算和坑人。 有些就算不偷阳寿，也拿走你一部分精气。这对普通人来说，也挺麻烦，轻则身体虚弱，重则疾病缠身。 像是段新宇这倒霉家伙，捡了一百块的这种大额钞票，这鬼祟怕是想打算拿走他起码十年以上的阳寿啊！ 或者就是吸走他大量精气，会落下身体长期虚弱多病的病根儿。 好端端一个精壮的小伙子，要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药罐子了！ 我作为段新宇的同学、朋友、寝室老大，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这事儿也没必要和他解释太多。 我私下默默帮他解决掉就行了。 实际上，无论是鬼祟的【买命钱】也好，更高级的【阴约之契】也罢。只要实力足够，其实还是都有解决方法的…… 十分钟之后。 我洗完澡，穿好睡衣从浴室里出来。 又和段新宇随意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上床睡觉了。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安静的寝室里响起了他轻微的鼾声。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家伙，还真是睡的香啊。要不是有我这个寝室老大罩着你，马上鬼就要来找你麻烦了！知道不？” 一边想着，我一边轻轻下了床。 抬手就打出一张【昏睡符】飞了过去，贴在了段新宇的身上。 如此一来，待会儿就算万一动静大一些，他也不会被吵醒了。 这样才方便我和来偷阳寿或精气的朋友好好聊一聊！ 我默默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将自己体内的炁缓缓释放出来，用精神意念感知着它们的存在。在意识的“视觉”下，就像是整个屋子里都飘荡着白色的光雾…… 然后我沉下心来，全神贯注地尝试着，将这些光雾一点点，一点点地捋直、拉长，变成一条条细密的绳索一样。舞动着，从门缝和墙壁里穿了出去，在走廊里朝着更远一点的地方蔓延。 这些“炁”就像是我的知觉延伸，能够感应到更远距离的一些变化！ 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在冥想或者静默时，可以尝试着释放自己的炁去感知周围。这样既能够锤炼自身之炁的柔韧程度，也能够让灵觉变得越来越敏锐。 一举两得！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现在的我将炁释放出去之后，最远距离能够布满自己所在的楼层和上下两层，一共三层楼全部区域的变化。 也就是说，只要这三层楼的范围之内，出现任何的、哪怕再微弱的灵异力量波动，都逃不过我的感知！ 无论是来自人、妖、鬼、尸…… 如果将范围缩小一些的话，那距离就可以更远。 只感知我们寝室所在的这一条走廊，那么相当于上下七层楼全都在我的“监控”之中了！ 当然，这种感知必须是在沉静心神、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如果是在平时生活中，一般也不太会将炁散布到这么远的距离和范围，所以没办法这么的厉害。 深夜十二点。 我感觉到了一股阴森冰冷的气息，从楼下飞快地往上而来！ “哟，来了！” 我心神一动，立刻将所有释放的“炁”全部飞快收缩了回来——入体之后顺着经脉回到了丹田之中。 然后闭目假寐，等着那想要坑段新宇的鬼祟上门。 呼呼呼…… 窗户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打着旋儿。吹得窗帘不断抖动。 紧接着，一个灰色的影子，从窗外飘了起来。 无声无息，落在了寝室的那张大书桌旁边。 它脚步离地半尺，缓缓朝段新宇的床位飘了过去……在这个过程中，还扭头看了看对面我的床位。 我眼睛微微睁着一条小缝，接着从门框上方的缝隙里透进来的走廊光芒，看见这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模样。 看上去獐头鼠目的，一副阴邪模样，左边脸颊上还有很大一颗黑痣。 如果是活人的时候，估计还比较搞笑。但变成鬼之后，就显得有些森然恐怖。 “嘿嘿嘿……” 这鬼物发出得意的轻笑声，缓缓往上飘了一段距离，悬在半空中看着段新宇。 “真是一个精壮的小家伙啊。拿了我的一百块钱，那就得显出你的阳寿和精气来！这种做法，就算冥冥中也不会把我判定为恶鬼、厉鬼。哈哈哈哈！” 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我都不忍心打断，但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同时一边开口说道。 “拜托，虽然是不会因为这事儿而成为恶鬼、厉鬼。但是【买命钱】这种缺德的事儿，我看还是少干为妙吧。你这人品……哦不对，鬼品有问题啊。用阳间的话来说就是，虽然不能算刑事犯罪，但较真的话，其实也算违法了。” “谁？！” 这男鬼猛然一惊，回头用非常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你你你……你一个大活人，怎么能看见我啊？而且，你看见我了，怎么会不害怕啊？” 我耸耸肩。 “为啥要怕？鬼嘛，也不过就是人死了变成的。有啥好怕的。对了，你想对我的室友干嘛？” 男鬼一愣之后，然后露出了阴邪的笑容。 “干嘛？嘿嘿嘿！他拿了我的买命钱，自然是要把阳寿给我！二十年阳寿，再加半身的精气。” “我靠！你这鬼也太黑心了吧？一百块钱而已，这么狠。” 我眉头皱了起来，眼神变得有些不善。 这只男鬼冷笑起来，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黑心又怎么样？这是规矩！” “狗屁规矩！这只不过是你们鬼祟之间的一些【潜规则】而已。既然是潜规则，那么本身就不全受冥冥中的天道认可。也并非一定就要如此做的。” 哈哈哈！ 这男鬼叉腰大笑。 “我是规矩就是规矩！拿了买命钱，阳寿和精气就乖乖给我吸了就是。废话这么多！你这小崽子，再啰嗦，我连你的阳寿也都吸走了。呃……等等！” 他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表情顿时变得警惕中带着一丝紧张。 “你，你对这些事儿……咋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是普通人？” “你猜！” 我笑着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手腕一翻，一张符咒就出现在掌中。 下一刻，不等这男鬼反应过来，就打了出去。 呼！ 符咒贴在了男鬼身上，他立刻就不能动弹，也不能悬浮了。像是身躯有了重量一样，直挺挺地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哎哟！你你你……你竟然是修行者？高中生学校里还有修行者啊！” 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索命男鬼，惊恐地盯着我。 第339章 第一个活儿 我有些无语，瘪瘪嘴。 “这是什么话！高中里面就不能有修行者吗？” 男鬼更加慌张，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吗？” 我顿时乐了。 “你这鬼，还挺会说话？这是在绕着弯子夸我厉害，想让我放过你吗。” 我说着，直接翻身下床。 从上铺跳下来，双脚落地，却悄无声息。 这也是拳法武功的技巧，直接将所有的重力都均匀地泻到地面四周了。 那男鬼犹豫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一些。 “你……就算你修为高强，不怕鬼。但你总得讲道理吧？我出了钱，买他的命，这是合情合理的啊。你是修行者，也不能帮你朋友赖账吧？” “合情合理个屁啊！” 我抬腿很想踹这男鬼一脚，但还是忍住了没下脚。 “你给了一百块钱，就要买我兄弟二十年阳寿，和一半的精气。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你！这买卖做的，强买强卖不说，还这么搞。你觉得我是傻子不？” 男鬼知道糊弄不了我，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反正我除了钱了，他也拿了。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我看你是正派修士，肯定是讲道理的对吧。只有邪修，才会蛮横霸道。” 哟！ 这家伙，还知道搞道德绑架呢？ 我忍不住笑了。 “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吧，还想搞道德绑架？告诉你，我没有道德，别想绑架我。这件事的解决方案很简单。我这朋友花了你一百块钱，我再还给你就是了。” 什么？！ 这男鬼一下子有点儿懵了。 他有些弱弱地说道。 “这……这鬼买命的钱，还有退回来的道理啊？这，这不合规矩啊。” 我冷笑一声。 “放屁的不合规矩！鬼买命，本来就是你们鬼祟圈子里的潜规则。还不如【阴约之契】来的正当呢。我能退给你，都算是讲道理的了。否则，我根本懒得理会你，直接把你干掉了事。以我的修为，干掉你这样一只鬼祟，不至于招来太多祸患。” 果然，人和鬼都一样，就怕来横的。 我语气凶恶了一些，他立刻就更怂了。 有些弱弱地说道。 “既然你愿意讲道理的话。那……那你怎么还我的钱啊？我不要阳间的钱，我要阴间的冥币！但你知道不？我给你朋友的冥币，是真正的冥币。不是那种胡乱烧的纸。你是修行者，应该知道的吧。” 这男鬼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我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给我朋友用来买命的钱，不是随便找个小工厂批量生产的，而是那种阴纸师做的阴纸钱吧？” “没错！你看，我可是下了血本的。这年头，阴纸师实在太少了。我活着的家人们，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找到阴纸师做的钱给我烧过来的。这位小哥，你如果拿不出来的话，要么就让我偷一点儿，或者吸一口吧……” 这男鬼一脸讨好的表情，嘿嘿笑着，继续说。 “看你朋友是个精壮的汉子，身强体壮的。我就拿半年阳寿，没问题的吧？半年嘛，少活半年不碍事儿的。或者我就吸一口，最多虚弱一个星期就好了。小哥你看行不？” “行个锤子！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这回是真的抬腿给了这家伙一脚——他被我的【定身符】定着不能动，也不能躲开，被我一脚踢得嗷嗷叫唤。 “小哥，我本来就不是人啊。我说的是鬼话！” 这家伙一句话，还给我气笑了。 我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拿出了一张纸钱，递了过去。 同时，也解除了他身上的定身符咒。 “给！睁大你的鬼眼看清楚了。” “小哥，我要阴……我靠！阴纸师做的真正纸钱？面额是一千块的！？” 这男鬼拿着我给的纸钱，有些不敢相信。 我冷笑一声，衣袖一甩。 呼啦啦！ 一大团纸钱就飞出来，像是蝴蝶一样在寝室里盘旋。然后我再往后一招，大量纸钱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衣袖里面。 男鬼指着我。 “你你你……” “没错！我就是个阴纸师。如假包换！”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 我继续说道。 “而且不是我吹，我做出来的纸钱，怕是比你丢在地上给我朋友那一百块质量好得多。我已经还给你十倍了！赶紧给我滚蛋。要是再敢作怪，别怪我下杀手了。” 说着，我一甩手就飞出一张纸钱，打在了他身上。 哎哟！ 这男鬼被打飞出去好几米，像是一张画一样，贴在了墙壁上。然后缓缓滑落下来。 阴纸师，同样可以将纸钱当做攻击武器，来对付邪祟。 而攻击过一次的纸钱，就失去了作为“钱”来流通的价值，对鬼祟来说就没用了…… “哦哦，我滚，我滚。” 男鬼狼狈地爬起来，身体化为一股青烟，卷起一阵阴风往窗外飘走了。 我最后对着窗户说了一声。 “对了，别再敢买命这种缺德事儿了。你既然是在一中附近，那就是我的地盘儿里！被我发现做了坏事，你应该知道后果。” 能看见那股青烟明显颤抖了一下，加速飘走了。 至此，关于段新宇被“鬼买命”这事儿，算是结束了。 我隔空一挥手，一股无形的气流飞了过去，将窗户关上。 “上床睡觉！” …… 第二天。 我早早起床，去操场跑步、练拳法。 然后又去食堂吃完早餐，回到寝室的时候，段新宇这家伙才刚刚睡醒。揉着眼睛迷迷蒙蒙的。 “给，从食堂给你打包带的煎饺和炒河粉。” “哇！太感谢吴哥了。” 这货开开心心地从上铺踩着梯子下来，坐在饭桌前吃饭。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差点儿被鬼祟给偷去了二十年阳寿和一半的精气。 我笑了笑，摇头道。 “这样也好。” 等他吃完早饭，叫嚷着带我去网吧上网。硬是拉着我，要教我怎么玩儿红警和cs……结果，和我单挑的时候，我枪枪爆头。 弄得段新宇大叫。 “怎么可能？这不合理！” “不，这很合理。” 我微微一笑。 玩到下午，突然脑海里响起小圆的声音。 “喂，吴小子，你快来磁器口这边。大牛子和二牛子他俩，接到一个大生意。这是咱们在渝城接到第一个赚钱的任务啊。” 呃…… 大牛子，二牛子，这一听就是小圆这死胖鸟给牛毕和牛德恒取得外号啊！ 不过能赚钱，也是个好事儿。 我赶紧回答。 “速度挺快啊！行，那我现在打车过来吧。” “大牛子已经开车过来了。我们仨都在车上，接上你之后，去一个叫什么寰宇广场的地方。” 第340章 工地怪事 大牛子…… 这外号听起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但我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点点头道。 “嗯，行。那你们就直接到一中后门来接我吧。我现在从网吧走过去，在后门等你们更方便。” “好，那先这样。” 小圆切断了精神遥感，就像是挂了电话一样。 我跟段新宇说我有点事儿，不能和他一起打cs了。 然后结账、下机！ 顺手买了一瓶可乐，边喝边朝学校后门走去…… 没等多久，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在我面前停住。车窗摇下，露出了牛毕那张看上去就挺有“大师范儿”的国字脸。 不得不说，他这相貌和衣着，加上高深莫测的表情和随便说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再随便展示一些小手段。确实很容易让有钱人们信服。 不过在我面前，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憨厚起来。 “吴小哥，这儿呢！” 说着还想从驾驶座出来，主动帮我开车门。 “不用了。” 我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回头能看到牛德恒和小圆这两个家伙，都在后排座位上呢。 小圆这胖货面前，还摆了一袋小鱼干。 它嘴里叼着一条，一边咀嚼一边说。 “吴小子，这鱼干儿不错。要不要尝尝？” 我摆摆手。 “不用。你就吃吧，胖死你！你说你，哪里有半点儿海东青的样子？” 小圆咕噜噜吞掉嘴里的小鱼干，有些不服气的双翅叉腰。 “你懂个屁！本鸟爷不是一般的海东青，我可是海东青的王，当然不走寻常路。”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它。 我问牛毕。 “这次是什么活儿？具体情况，跟我说说看。” 牛毕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 “吴小哥，我也还不清楚呢。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通过熟人关系，找到的我。听说应该是和在建的一处楼盘有关系。” 原来如此…… 我微微点头。 “也就是说，得到了那边再问问看了。这样也好。对了，看那李方提起你的态度，你应该在渝城有钱人的圈子里还算有点儿名气吧！居然不是亲自开豪车来接你上门？” 牛毕还没说话，牛德恒就立刻接话道。 “其实那老板打电话的时候，是说让司机来接我们。但我和我哥琢磨着，这样吴小哥你不是很方便。所以不如我们自己开车去，先来接你。总不能让吴小哥麻烦不是？” “是极是极，弟弟说的对！” 牛毕赶紧附和。 我心里好笑。 这胖鬼！ 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拍我马屁的机会啊。 大概半个多月小时之后，车在一栋二十来层高的大楼面前停下。 下面几层是百货商场，上面则是办公区。 大城市里的办公楼，大部分都是采用这种底层商超+高层办公的模式。 商场对面，是一片尘土飞扬的大工地。 能看到有许多楼在修建，布满了各种脚手架和塔吊……但现在居然没有开工，显得有些静悄悄的。 要知道，在这个经济高速大发展的年代，整个社会的变化都日新月异，时间就是金钱啊！ 这么大一片工地，那必然应该是热火朝天才对。 我直觉，或许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 牛毕停车之后，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对面工地的一个小门里走了过来。到了车前。 牛毕摇下车窗。 那领头的一个人，态度恭敬地开口道。 “请问……您是牛大师吗？” 面对外人——或者说是面对客户，牛毕顿时摇身一变。从那个搞笑胖子变成了气质严肃孤傲的高人大师！ 只见他面带微笑，表情淡然恬静地点了点头。同时轻咳一声，压低嗓音很有磁性地说道。 “没错，正是在下。那么，请前面带路吧。” 整个人既显得高级，又平易近人。 我都看呆了，整个人有点儿懵！ 心里暗暗感叹。 “牛逼！牛毕果然牛逼啊。太会装了吧！” 不过想到昨晚刚见面的时候，这家伙也是这副德性，而且“大招”还是用奇葩的【独法器】来伪装极强大的邪修……那就太正常不过了。 我们一起下了车，准备跟着这几个黑西装走。 “吴小哥，你走前面。” 牛毕侧了侧身子，让我先走。 那几个黑西装一愣，都有点惊讶——估计是在来接人之前，他们的老板肯定千叮铃万嘱咐，说这位牛大师是真正有法术修行在身的高人，必须要恭敬对待。 估计没想到，这高人牛大师会对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这般尊敬吧？ 我也没多说什么，也就走在前面了。 小圆也从车里飞出来，收拢翅膀，站在我的肩膀上。 虽然去学校里不能带着它，但出来干活儿赚钱，还是没问题的！ 甚至这样有点儿奇特的行为举动，说不定还能让那些有钱的老板们更加信服，觉得是真正的高人做派呢。 穿过街道，我们直接去了对面的大片工地。 从围墙的一个侧门进去之后，就穿梭在一堆堆钢筋水泥和已经盖了一半的楼房之间。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大工程！ 但奇怪的是，工人们似乎都在。只不过没有干活，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似乎在休息。 老板显然不可能这么好心，花钱请工人来放松！ 但又没有辞退？ 说明问题应该是暂时的…… 我心里想着，很快，我们来到一个临时搭建的铁皮屋子前。一个穿着休闲服饰的中年男子，正在这里焦急的等待。 看到我们之后，立刻迎了上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牛毕，过去非常亲切地握住牛毕的手。 “牛大师！我这盼星星，盼月亮，您可总算是来了。” “赵老板言重了。” 牛毕微笑着点点头。 赵老板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位是……” “赵老板好，我叫吴重。和牛毕是朋友，所以一起过来帮忙看看。” 我也没有摆架子——本来就是冲着赚钱来的，不寒碜，没必要太端着架子。和客户平等相处就行。 当然，若是对方在那儿装腔作势的拿捏或者口出不逊，就算这钱不赚我也得给个教训！ 牛毕赶紧介绍。 “赵老板，这位吴小哥可是个真正的大能人！他的手段，不是我能够相提并论的。” 什么？ 赵老板大为惊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估计牛毕的厉害，应该是在一些商人圈子里口口相传的。所以这个老板肯定是把姿态放得比较低，没想到“牛大师”对一个年轻人这般推崇…… 我摆摆手。 “老牛你也不用太夸张。行了，我们就不寒暄客套了。赵老板，你自己说说，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行！吴小哥快人快语，我喜欢。” 赵老板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那，我就先跟两位说说工地上最近发生的这怪事儿。真是太让人头疼了！我这几千万的大投资，每停工一天都亏不少，得赶紧解决了啊。” 于是，他开始讲述起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 赵老板，原名赵博华。 在渝城的房地产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了。 听这意思，就算目前的生意做得还没有之前让倪杨找人调查【大岭村消失事件】真相的王文光那么大，但也差不太多了。 这一次，他几乎是投入了全部身家，拿下了寰宇广场对面这一块市区的大地块，要搏一把大的！ 这块地，包含一个大型商场，两栋高档办公楼，一条餐饮街，一个大型高档居住小区……基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刚开始，工程进度非常顺利。 万万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前，开始出事了！ 而且，是灵异方面的怪事…… 第341章 骨灵 事情的开始，是一个星期之前，建筑工地的d区在开始挖地基打桩了。 那是个阴云密布的下午。 九月下旬的渝城，按理说夏日的暑气还没有完全消退，但那天温度却很低。 冷风呼啸，凉飕飕的。 但工地上依然热火朝天。 毕竟赵博华还算是个有良心的老板。不但给手底下工人的工资给得不错，工地上还管住宿和一日三餐…… 没想到的是，d区的这栋楼，地基死活打不下去！ 工人们尝试着强行打，但都已经把钢板桩给打得变形了，居然还是不行。 在场的建筑专家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区域的地质条件很正常，没有问题——既不存在坚硬的岩层，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地质构造——这本来也是开工之前反复查探过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这地基就是没法打！ 负责这一片的工头老严不信邪，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健的工人直接下到了地基坑里，准备人工往下挖一段距离看看，究竟下面有什么东西？ 结果刚挖了没多久，土里竟然渗出喷泉般的鲜血，还有一些恶心的毒蛇毒虫在血水中涌现，择人而噬！ 老严和十几个工人吓得魂飞魄散，嗷嗷惨叫着逃窜。 但奇怪的是，在旁边围观的人，却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老严和十几个工人跟发疯似的在那儿乱叫乱跳。 于是，又换了另一个工头和别的工人们下去试试看。 结果也出现类似的情况！ 这么一搞，没人敢再弄这d区地基的事儿。事情就报到赵博华那儿去了。 他当年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文化水平在新世纪初的这批实业老板里，算是比较高的。 所以赵博华的第一反应就是：周围会不会有一些致幻作用的矿物质？ 他凭借私人关系找来了渝城地质研究所的人，对建筑工地的d区进行了反复的检查，确定没有任何致幻和放射性矿物。 至于可能是植物引起的？ 周围早就连根儿草都没有了！ 事情解决不了，无奈之下，赵博华只能先让d区工人暂时停工。同时，整个建筑工地的人也惴惴不安起来…… 结果第二天夜里，又发生了怪事！ 工人们的宿舍，就在工地的东北角，是一大片连绵的简易铁皮屋。左侧就是工地划分的d区，右侧是外面的街道。 深夜，有两个工人睡不着。觉得屋子里闷，就起来溜达。 结果发现，居然有个老妇人在不远处摆摊卖宵夜！ 隔老远，就能闻到飘出来的香味儿。 他俩顿时觉得有点饿了，就赶紧过去，想看看有什么吃的。 他俩也没多想，毕竟这建筑工地就在闹市区。而且工地右侧靠近街道的地方，封闭得也不算严。 有时候，一些小摊小贩进来卖点儿东西的情况也不少见——当然像这么晚来摆宵夜摊儿的还是第一次。 “老人家，给我来一碗红油抄手。”——也就是馄饨。 “那我要两串炸里脊好了。” 老妇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把食物做好之后，递给了两个工人。 他俩吃下之后，觉得味道还不错，又加了一份。 吃得满嘴流油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宿舍睡觉了。 结果等到早上，所有人都起床了，发现他俩还没醒呢！ 工友们都很奇怪。 想把他俩叫醒，却发现他们在床上弓着背蜷缩起来，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看上去像是生病了一样！ 某个工头大着胆子，上前去把他俩晃醒。 结果这两人刚一醒，就立刻扒在床沿边“哇哇哇”地呕吐起来…… 众人一看他俩吐出来的那一滩东西，全都给吓懵了！ 都是一些什么虫子、泥巴碎石子儿、死老鼠、枯枝败叶、癞蛤蟆……等等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有些反胃的东西。 吐完之后，缓了好久。 大家一问，才知道昨晚他俩买老妇人摊位宵夜的事儿。都觉得，这怕是见了鬼了！ 毕竟，在某些地方本身就流传着“鬼开店”的传说…… 这下子，恐慌的气氛就在整个工地传开了！ 地基打不下去，人工下去检查会产生恐怖的幻觉，夜里工人起来遇到“鬼开店”了……种种灵异怪事叠加，人心惶惶。 赵博华只能无奈地先让所有人都停工三天，休息休息。一向不信鬼神灵异之说的他，只能赶紧在自己的人脉圈子里求助——有没有那种真正有道行的高人来帮帮忙解决？ 于是，就找到了牛毕这里来…… 听完了赵博华讲述的前因后果，我皱起了眉头。 “鬼开店啊……这倒是不算罕见。但问题是，居然真的能让人吃下去，就不寻常了！” 牛毕赶紧附和道。 “吴小哥高见！确实，一般情况下，鬼祟如果给人食物都是用的障眼法。大部分人在吃下去之前，其实就已经能看出不对劲了。但听这意思，那两人还吃了两回，都没发现。说明这鬼祟应该有点儿道行了。” “是啊……” 我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 “老牛啊，从之前李方办公室的布置能看得出来，你也是真正精通风水的！怕是比你的术法修行还高一些。咱们先一起去d区看看情况吧。” “好，都听吴小哥你的！” 牛毕笑着道。 于是，我们一行人，便朝之前说地基打不下去和造成多人集体幻觉的工地d区走去。 赵博华似乎也已经看出来了，牛毕似乎唯我马首是瞻的样子。 估计这位房地产老板心里也在犯嘀咕：不是说了牛大师非常厉害吗，怎么对一个年轻人这般尊敬呢？ 到了地方。 四周都已经被清空了。 只有稍远一些的地方，有许多的工人聚集在一起，远远地看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讨论着。显得非常好奇。 整个建筑工地面积很大，西边和北边有两座小山环绕，东边和南边都是繁华的街道。 我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种情况，应该是属于典型的“土财冲阳”——算是一种不错的聚财格局。 两条街道繁华，人多。 活人自身就带着活跃的阳气磁场，又因为这里一般是刮东南风。 风带动“人气儿”汹涌而来，被两座小山阻拦，便可以在这块地方沉积下来。而山丘本身就带有沉稳的坤势，能很好的中和“人气”里的杂质和躁动。 而且因为赵博华的这块地，是同时有商城、办公楼、住宅小区的大型综合社区。所以他还在三块功能区的中心交汇处弄了个人工小湖！ 虽然很小，但如此一来，更增添了水气凝聚。 风散气，水聚气。 有风有水，才能有始有终。在山势的配合下，形成完整的风水循环。 显然，牛逼也看了出来。 他说。 “吴小哥，这儿是土财冲阳的风水格局吧？似乎位置还挺好的。不是什么凶地。” “嗯，你说得对。” 我点点头。 他又看向赵博华道。 “看样子，赵老板你在决定开发这里之前。应该也找别的风水师来看过了吧？” 赵博华立刻朝我俩竖起大拇指。 “高！牛大师，吴小哥，果然是高啊。我当时是找方先生来帮忙看的地，他也说这地方叫什么土财冲阳，未来发展肯定很好。” 然后似乎是怕牛毕不高兴，又赶紧加了一句。 “毕竟牛大师您在咱们渝城的生意人这圈子里，主要是以抓鬼除妖而闻名的嘛。所以风水这块儿，我就找了方先生，他专门看风水的。还请勿怪。” 牛毕“嘿”了一声。 “赵老板不用多虑，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方老二的名头，我也听过，在风水方面是还有点儿东西的。” 既然风水没有问题，那应该就是有邪祟作怪了…… 我开口道。 “下去地基浅坑里看看吧。我倒是好奇，我们会不会产生血水喷涌、蛇虫乱爬的幻觉？” 于是，我和牛毕顺着梯子下到坑里。 赵博华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和公司的一群管理层、以及工地上的工头等人，都站在地基坑的边缘紧张地看着我俩。 小圆这胖鸟也离开了我的肩膀，低空盘旋在地基坑的上方——美其名曰帮我们掠阵和监控。 我开玩笑。 “这样挺好的，你这家伙越来越肥了。就算我拳法高深，身体素质强大，你几十斤肉蹲我肩膀上也挺沉的。” “胡说八道！爷这是身材健美，你懂个屁啊。” 小圆不满反驳。 我和牛毕朝着地基坑的中心走去——那里有一些被铁锹翻动过泥土的痕迹，应该就是前几天那两批工人尝试挖土时留下的。 “赵老板，扔两把铁锹下来。” 我抬头喊了一句。 “好嘞吴小哥。” 赵博华赶紧让人从上面扔了两把铁锹下来——我稳稳当当接在手里，然后递给牛毕，开始尝试着往下挖挖看。 果然！ 刚一挖，我就感觉到一股怪异的力量从泥土下方传了出来。带着一种陈腐、阴森、冰冷的气息。 像是一条滑进脖子里面的蛇，让人觉得浑身难受，还带着一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眼前的景象扭曲——甚至手中的铁铲，都好像变弯了一样。四周也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覆盖了一层毛玻璃…… “这地基坑确实有问题啊！而且还挺厉害的。居然连我都能够影响得到？” 我心中微微吃惊。 这时，旁边的牛毕大喊一声。 “我靠！这障眼法有点儿厉害。太真实了，虽然明知道都是假的。吴小哥，我都感觉自己有点快扛不住了。得准备一起上符咒了是吧……”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右手掐咒印法诀，左手从口袋里掏符纸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我淡淡说着，丹田猛然一振。 一股精纯的炁瞬间沿着经脉流淌而出，点燃了我手里的一张符咒。 我用力往地面一拍。 呼……轰！ 一个人头大的火球在坑底炸开，火星四散，火光赤红。 像是一团焰火。 我听到周围地基坑上方边缘围观的那些人都发出一阵惊呼声。 一瞬间，那种陈腐、阴森、冰冷的气息瞬间被驱散一空。眼前本来扭曲和模糊的各种景象，也恢复了正常！ 牛毕也用力晃了晃脑袋，刚才有些空洞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心有余悸地看着我。 “吴小哥，这什么鬼东西确实厉害啊。连我如果不用符咒只靠自身炁来抵御的话，都差点儿被迷惑了。更别说那些普通工人了。绝对是没办法的。” 我点点头。 “确实有点道行。不过，我刚才也是用了一张符咒，将这里残余的力量给彻底驱散了。” 哦？ 牛毕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也就是说，这个地基坑没问题了是吧？” 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可以先试试看让下来几个工人挖挖看吧。我怀疑，问题还是出在这地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东西来再说。” 真要开始干单纯的力气活儿了，总不能我和牛毕亲自动手吧？ 于是牛毕把这话朝上面喊了几句，说清楚情况。 周围的那些经理、工头们，虽然对刚才我一张符咒燃成火球、再炸开火焰和火星的手段非常敬畏。但真要下来尝试，还是有些畏惧。 最后还是赵博华自己身先士卒，说要下来拿着铁锹挖土。 这下子，刚才还退缩的经理和工头们又开始勇了！ 可真是现实啊…… 最后，赵博华亲自点了十几个人，带着铁锹下到了坑底来。 我看着这个房地产公司老板，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别说，做事儿还挺果决的！ 所以我笑着说了一句。 “赵老板放心，那本来就只是幻觉、幻象而已。再真实，也不会真正伤害到身体。更何况，我和老牛还在你们旁边呢。” “哈哈！吴小哥和牛大师在，我肯定是放心的。” 赵博华挽起袖子，喊了一声。 “兄弟们，跟我一起挖！把这事儿解决了，工程搞定了，我给大家多发奖金。” “好嘞老板。” “老板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拉稀摆带掉链子。” “跟着老板干就完了！” 十几个工人都围了过来…… 我心想，难怪这工地上都已经出了这么邪门儿恐怖的事情，真正不干了提桶跑路的工人都没几个。 能做到这么大家业的人，果然都不是凡俗之辈！ 不管他是在收买人心还是真的豪迈，这身先士卒和工人打成一片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们开始挖土，我和牛毕就在旁边盯着看。 果然！ 这下子，他们往下挖的时候，一切正常。没有再出现之前和刚才那样的恐怖幻象了。 牛毕小声问我。 “吴小哥，刚才那股气息……应该是鬼祟吧？” “嗯，八成是了！而且这地基坑的事儿，跟两个工人晚上吃了鬼饭肯定是一起的。能够跟正常人一样摆摊，还让人毫无觉察地吃下去。大概率是只厉害的老鬼，当然也有小概率是很厉害的妖物。但我觉得不像，而且妖怪也没必要待在大城市里。至于尸祟，则是不会有这些举动的。” 常见的邪祟，也就是尸、鬼、妖三种了。 挖着挖着…… 铛！ 一声金属颤音。 “我，我好像挖到什么东西了！” 其中一个工人激动地喊了起来。 我和牛毕对视一眼，赶紧过去。 工人们都给我俩让开一条道来。 赵博华已经顺着那工人挖的地方又扒拉了几下，露出一截黑乎乎的东西。在泥土里看上去，还挺有光泽的。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应该是一条人的大腿骨！ 牛毕和赵博华也都看出来了。 后者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说道。 “人骨？这地基下面的土里，居然还埋了人骨。该不会是有什么凶杀案吧？” 他表情有点担心。 如果是有犯罪分子行凶杀人之后，将尸体埋在了这里。到时候警方一来，进行调查，媒体肯定会把新闻散布出去。 这事儿百分百瞒不住！ 那么未来，这里修建的住宅——至少这个地基上的一栋楼，肯定销售和价格都会受影响。 我淡淡道。 “是不是凶杀案暂时还不清楚……但赵老板你其实可以不用太担心，因为这具骨骸的年代肯定很久远了。起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什么？！ 赵博华和周围的工人都是一惊。 没想到是这么长时间之前的人骨了…… 牛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老板你想想啊，刚才这骨头和铁锹碰撞，发出的声音宛如金铁。显然不是寻常的骨头了。怕是有点儿妖异。你们赶紧挖出来之后，就让开一些吧。” “牛大师说的对！兄弟们加把劲儿，赶紧挖出来。” 于是，十几个工人一同努力，很快就从更深处的泥土里挖出来各种零零散散的骨头。堆积在一起。 能明显地看到腿骨、臂骨、肋骨、头盖骨之类的部位。 全都是黝黑发亮！ 显得有些怪异。 其余人都散开了一些，只剩下我和牛毕在观察这堆骨头。小圆这时候也从空中降落下来，重新站在我肩膀上。 牛毕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还蹲下来用铁锹翻来覆去地看和敲击。 “老牛，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没有？” 我问。 他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这些骨头已经发生了质变，坚硬程度堪比石头。而且我刚才还打出一缕炁去试探，竟然能弹开！实在奇怪。我记得我师父还活着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一些事儿……说是既然天地万物都有成妖的机会，那极端情况下，尸骨为什么不能呢？尸骨成了妖，有了灵智。这难道就是……” 我还没回答，站在我肩膀的小圆就嘿嘿插了他的嘴，说道。 “大牛子啊，可别瞎猜了，这玩意儿肯定不是骨妖！骨妖有多厉害，你根本就想象不到。咱们仨加一块儿绑在一起，可能都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而且如果是骨妖的话，妖怪又不怕阳光，这时候早就暴起攻击了。还能让咱们把它一块块的摆在地上研究？” 牛毕讪笑着挠挠头。 “圆哥说的是，我这不是猜猜看嘛。” 我白了小圆一眼。 “你这蠢鸟很懂的样子，那你说是什么？” 它得意洋洋地回答。 “以本鸟爷的火眼金睛来看，这东西应该是骨灵啊。” 骨灵？ 牛毕微微一愣，他显然没听说过这个。 我微微点头——这蠢鸟倒是和我猜测的一样！ 不过，我也是和师父闲聊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起过。 骨灵，其实本质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鬼祟。 虽然有修行天赋的人占比例非常少，但毕竟人口基数大，而且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出身。所以绝对数量，还是不少的…… 但并非每个有修行天赋的人，在这一生之中，都能够恰好开启自己的天赋。踏上修行之路。 大部分的人，其实也就和普通人一样，平平凡凡过完这一生。 只不过，有修行天赋的人终究还是有些不同。魂魄远比常人强大坚固！ 就算没踏上修行之路，如果有什么执念或者怨愤，死后就更容易化为鬼物。 如果执念足够大，等变成的鬼物足够厉害，渐渐的，就会和原本身躯所化成的骷髅骨产生某种连接。 如果鬼物长期徘徊在自己的尸骨附近，再主动刻意地用阴气去进行滋养……在几十年或者更漫长的时间之后，尸骨就会发生变化。 不但不会腐朽，甚至骨头会变得坚硬如铁石。 这个时候，鬼祟的厉害程度就会提升！ 毕竟鬼这种东西，终究还是魂魄所化，本质上属于灵体。就算是修为高深了，能够影响到实体，但终究是虚幻之物所化…… 但若是能够附着在自身的骨架上，那么两两结合，就能发挥出更厉害的力量。 不但能作为武器，还能够远距离瞬间回归骨架中——就相当于一个单向的传送阵。这可是保命的法门啊！ 所以骨灵，大多要比同等级别的普通鬼祟更难对付！ 当然咯，这次我没有打扰小圆这蠢鸟装逼的兴致。没有插它的嘴，等着它得意洋洋地给牛毕讲述了一下“骨灵”的情况。 “原来如此！” 牛毕恍然。 “所以……这具已经异化的骨架子，很可能就是属于那个摆摊卖宵夜的老妇人的？她是骨灵！” “没错，老牛挺聪明啊。” 我笑着夸了一句。 把这胖子给高兴得嘿嘿直挠头。 “但是，好像有一个问题很奇怪……骨灵一般为了保护自己的尸骨，在修成之后，都主动将其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什么，那老妇人骨灵会放任自己的尸骨，就这么一直埋在建筑工地这种地方呢？必然会被挖出来啊。” 我皱起了眉头，有点想不通。 “对哦，这有点不正常。” 小圆这胖货也反应了过来。 第342章 激战骨灵 骨灵这种特殊的鬼祟，因为除了灵体的鬼魂形态，本身已经异化的骨头也是极为重要的…… 如果那老妇人是骨灵，她的尸骨一直就放在这建筑工地里，不转移走。那么肯定迟早会被挖出来的。 可如果要说她不重视自身尸骨的话，也不会阻挠施工队打地基啊！ 这是很明显的矛盾行为啊！ 牛毕捏着他几乎快要和脖子连在一块了的下巴，思索着说道。 “不愿意把骨头换地方，又不愿意让人发现？这种矛盾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个事情……这块地对她很重要！她的尸骨，必须留在这里。” 小圆扑腾了一下翅膀，嘿嘿笑着。 “聪明啊我的大牛子！” 牛毕：“……”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圆哥，能不能给换个外号啊？牛子这个词，在某些地方的方言里，是有点少儿不宜的东西啊。” 小圆把头一扭。 “不行！大牛子这外号，多威武霸气。” 我：“……” 拍拍牛毕的肩膀。 “算了，别跟这蠢鸟一般见识。这么些年，它的猥琐和贱兮兮我也都习惯了。你也慢慢习惯吧。” 话虽这么说，但不过，好像牛毕、牛德恒兄弟俩也不是啥省油的灯！这从之前装神弄鬼吓人的搞笑行为就能看出来。 估计只是现在还不熟。等彼此熟悉一点，怕是能和小圆打得火热…… 呃，好吧，现在其实已经打得火热了！ 我看着地上的异化尸骨，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道。 “既然这是骨灵的骨头，而且这块土地对她很重要。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今晚直接见见正主吧。她肯定还会出现的。” …… 入夜。 建筑工地里一片寂静。 连夜间照明的灯也比平时少了一大半，昏暗幽寂。 我和牛毕已经叮嘱赵博华，让他通知所有工人，今晚不得出宿舍半步！ 同时，我还在工人宿舍附近布下了一个防御阵法，以免那骨灵万一去伤害工人。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 毕竟她真想要害人的话，早就已经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但也不得不防。 因为已经是夜晚，所以白天时一直待在车里的牛德恒，也过来这儿了。 听说是骨灵，他还挺高兴！ 牛德恒这胖鬼搓着手。 “吴小哥，如果那家伙是一只恶鬼的话，把她干掉之后。这骨头架子是不是就无主了？还能不能用？” 我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笑着耸耸肩。 “二牛啊，你是想和这异化骨架建立关联，把它变成自己的工具或者武器吧？” “哈哈，被吴小哥你发现了！” “那你还是死心吧。骨灵骨灵，顾名思义，骨跟灵是一体的。如果那鬼祟真是凶恶厉鬼，被我们消灭之后，她这堆比石头还硬的异化骨头，也会立刻腐朽崩坏的。没法再用了。” “这样啊……” 牛德恒似乎有些失望，嘟囔着。 “早知道把我自己的骨头弄一弄了。” 牛毕哈哈大笑。 “弟弟，你生前都没有修行天赋。死的时候也没啥强烈执念，死后变成鬼又一直跟着我。你没法变成骨灵的。还是就好好当鬼修吧，咱师父不是说，这才是正路嘛。” 当初牛毕拜师了那个老道士，去缙云山里的小道观修行了几年，牛德恒自然也跟着一起的。就也算是入了师门，也得了一些非常粗陋的修行法门。 我也点点头。 “老牛说得对，二牛你好好当鬼修，这是一条光明大道。因为如果一旦修炼有成，那么连人间修士都会接纳你的。” 主要现在和他俩刚认识不久，还不算太熟。等合作一段时间，如果发现对方人品没问题的话，我也可以考虑把师父留给我的一些鬼修法门传授一些，还有老曹固魂香的手段…… 这肯定比他两兄弟拜的那小道观的法门更高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我看看表，差不多已经过晚上十二点了。 还不出现吗？ 突然，小圆叫嚷起来。 “喂！吴小子，你看前面那里，是不是有一点光？应该就是那骨灵出来了。” 我循声看去。 果然！ 不得不说，这鹰的眼睛，就是好使。哪怕是一只大肥鹰。 我压低声音道。 “行，等她过来吧。然后我们再围上去。” 那骨灵动作很慢，推着一辆小吃车，慢悠悠地往这边走过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也能够看清楚她的样子了。 确实是一个老妇人。 她大概六十七岁的模样，满脸皱纹，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空洞，没有神采。穿着一身看上去就非常古旧简朴的衣服——我感觉应该是清末时期的那种服饰。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隐而不发的强悍气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和心悸感。 从种种迹象来说，这肯定是一个百年老鬼了。绝对非常的不好对付！ 但让我心里稍微没有那么紧张的是，她散发的阴气虽然很强，但却并不算凶恶和邪戾。这就意味着，她至少不是那种猛鬼、厉鬼。 这样说来，或许还有一定程度斡旋的机会？不需要打生打死，看能不能用语言给劝走咯！ “走，该上了！” 我沉声说道，然后和牛逼一起往前走去。 小圆和牛德恒，则是一左一右地飞在空中。 说实话，就算这骨灵真的非常厉害，我们四打一，肯定也是不会太费劲儿的！ 毕竟我和小圆，可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那骨灵老妇人显然也已经发现了我们，所以暂时停下了推着小吃车的脚步，抬头看向我们。 因为我们也没有再收敛气息，所以她应该也感知到了我们不是普通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空洞的眼睛里，似乎也有警惕的情绪浮现。 牛毕让自己脸上带着一个看上去还算和善的微笑，说道。 “老人家，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出来摆摊卖宵夜啊？呵呵，挺辛苦的哈。” 那骨灵冷冷看了他一眼，开口说话了，声音冰冷而沙哑。 “小家伙，别说废话了。你们，想干什么？” 牛毕：“……” 旁边牛德恒不乐意了，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不爽道。 “你这鬼祟，态度放端正一点儿啊！我哥好言好语地跟你打招呼，你凶个什么劲儿？” 骨灵老妇人又看了他一眼。 “你不也是鬼祟？而且这么胖的鬼祟，真是给鬼祟丢脸。” 牛德恒：“……” 小圆一看。 “哟！还是个牙尖齿利的老太婆啊。怎么，不想好好沟通，那就干一架再说！” 骨灵老妇人又瞅了小圆一眼。 “一只鹰妖，肥得跟只母鸡似的。怕是你妈都认不出你来了吧？要和老婆子我打架，奉陪到底。” “哎，你他妈的敢嘲讽你鸟爷爷，我今天跟你拼了……” 我赶紧阻止了他们仨，先别冲动。 看得出来，这骨灵老妇人虽然嘴巴比较毒，怼人挺厉害的。但还能和我们对话，没有上来就立刻动手开干，说明或许还真的有得谈！ 更何况，她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底细，可见实力绝对很强。 不愧是百年老鬼。 于是我轻咳一声，正色道。 “老人家，我观你的阴气，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为何要赖在这儿不走呢？为什么要用鬼饭食作弄那两个无辜的普通工人？如果你不是恶鬼，这些得给我们解释清楚吧。我们没有上来就喊打喊杀，就是想先谈一谈，已经摆出了足够的诚意。如果这诚意你真不愿意接，那我无话可说。要斗，便斗吧。”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强硬。 这骨灵老妇人浑浊无神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用冰冷沙哑的声音说道。 “我感觉……你这小家伙和那只胖鹰妖一样，让老婆子我有点看不透啊。年纪轻轻，修为这般的高。” 停顿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 “这里是老婆子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我不想走！至于那两个年轻人，他们嘴巴不干净，说了一些我不爱听的话。说我家这儿邪门儿，不是好地方。我就让他们吃吃苦头，也是应该的。” 原来如此…… 我算是大概知道了原因。 估计是那两个工人夜里闲逛闲聊的时候，说到这建筑工地的d区邪门，不是啥好地方之类的话。让这骨灵不高兴了。所以就故意让他们吃了老鼠、癞蛤蟆、虫子、泥巴之类的东西。 这时，旁边的牛毕开口道。 “但是有个问题啊老鬼……咳咳，老人家！你说这儿是你的家。但我和吴小哥也看过赵老板的各种招标书，项目方案，还有地块资料信息。这片建筑工地，一直都是荒地啊。至少有据可查，从六十年代荒废到现在，四十年了啊。” 他说的没错。 我虽然自诩不是什么烂好人，但还是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哪怕想赚钱，但基本上帮客户干活儿之前，还是会大概了解一下情况。 至少得确认，赵博华的这块地不是通过巧取豪夺或者强拆搞来的。必须是要合乎法律法规的！ 所以白天的时候，让他把所有的资料证书都给我和牛毕看过了。 甚至我还让牛毕去周围的商场和附近街上溜达了一圈儿，找一些做生意的小贩和店家打听了一些开发商八卦。 看得出来，赵博华的口碑还可以。 那么证明这块建筑用地没问题，这骨灵老妇人认为是自己家，其实是站不住脚的…… 小圆估计是刚才被这骨灵给怼了，心里不爽，这会儿也跟着叫嚷起来。 “是啊是啊！本鸟爷也看过。这块地之前已经荒废了四十多年，产权属于国家。招标出来开发，合情合理。你说是你家，拿出证据来啊？难道你叫一声，这块地会答应你啊！” 哼！ 老妇人冷声道。 “我说是我家，就是我家。一百多年之前，就是我家了。我是有地契的！我肯定不会搬走的。这些人，也别想弄这儿。” 牛德恒冷笑道。 “地契？先不说那都是啥时代的事儿了。你难道还想用前朝的剑，来斩本朝的官儿么？更何况，你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骨灵老妇人瞪了他一眼，目露凶光。 来自更强大鬼祟的压迫感下，这胖鬼立刻又怂了。往后缩了缩，小声道。 “是你自己说你有地契的……” 古代的地契就是一张纸，就算真的有，这老妇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早就腐烂成灰了吧。 “果然如此。”我心中暗道，“这骨灵应该本身就是清朝末年的人。估计是生前就住在这里，死后也不愿离开。很可能，这骨灵的执念就是和d区这片土地有关的。所以她不愿意走，连自己异化的尸骨都不愿意挪走，更不愿意赵博华在这里修建高楼大厦了。” 事情有点麻烦！ 这骨灵老妇人其实也不能算恶鬼，只是不太讲道理。 毕竟这地方可能在清朝的时候确实是她家。但是，这都已经又过了清朝、民国两个朝代了……现在肯定是没人认的。 更何况，她自己怕是也在清朝或者民国时候就死了的。 所以无论从国家法律还是习惯认知上说，这就是无主之地——是属于国家的。 赵博华被招标来进行的商业开发，既合法合规，也合情合理！ 可骨灵赖着不走，就没办法开发。 唉…… 我叹了一口气，最后尝试着劝说她到。 “老人家，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吧？百年烟云，转瞬即过。属于你的东西，和你本身一样，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所以，请离开这里吧。如果你有什么愿望，可以说出来，能帮一把的，我们就会试试看。好吗？”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足够真诚和耐心了。 但没想到，这骨灵老妇人还是摇了摇头。 “不！我不走。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你们想赶我走？不可能！” 我的脸色，也终于阴沉了下来。 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这只骨灵鬼祟还赖着不走，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就算不杀她，也得给击败之后，封印起来给送到别的地方去！ 我开始暗暗运转体内的炁，做好了斗法的准备。 牛毕、牛德恒、小圆，也都严阵以待。 准备开战！ 骨灵老妇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想赶我走？没门儿！既然你们不要命，那就怪不得老婆子我心狠手辣了。” 她说话的同时，整个人身上猛然升腾起一股平剧烈的阴气。那种之前隐而不发的强悍气息，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本来正常的手掌，五根手指猛然暴涨，宛如乌黑钢刀一般！ 直接朝着我扑了过来…… “一起动手！” 我大喊一声，手中的符纸已经打了出去。 呼！ 宛如箭矢般划出一道弧线，直击向她的额头。 但没想到，这骨灵竟然一个灵活的直角拐弯，直扑着左侧的牛德恒去了！ “我靠！你这老不死的欺软怕硬啊？” 牛德恒惊呼一声，赶紧施法抵抗。 他是我们四个人里最弱的，而且同为鬼祟，面对更强大的存在，他本身就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气息压制。 轰…… 我打出的符纸和骨灵擦肩而过，击中了她的小吃摊推车，顿时化为一股灰色烟雾消散。 牛毕赶紧靠近牛德恒，帮忙抵挡。 “镇鬼符！” 他打出一张符咒，跟牛德恒双手发出的黑气共同迎战。 兄弟俩的配合也是非常迅速，相当有默契了。 但这骨灵确实很强，她双手往前一捏、一撕。 直接将符咒和黑气全都撕碎，然后隔空一推。两股灰气像是绳索般飞出，打向兄弟俩的胸膛…… 千钧一发的关头。 一道无形的透明风刃，从后方划出一道弧线斩来。 唰！ 从中间横向把两股灰气拦腰斩断，算是给了牛毕牛德恒喘息之机。 “哇咔咔！本鸟爷的风刃会拐弯，你个老婆子想不到吧？” 小圆十分得意。 那骨灵老妇人也确实有些惊讶，但她来不及多想了。因为我已经重新冲了过去！ 面对骨灵这种特殊的厉害鬼祟，我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法刀，已经握在手中！ 飞快靠近她，然后斜斜一劈。 她目露惊色，估计是没想到我速度居然这么快。赶紧飞退躲避，身躯化为一股灰色烟气。 然后飞上半空重新凝聚人形，从另一个方向扑了过来。 我则是抬手打出一张符咒。 砰…… 符咒和她双手发出的灰气碰撞，发出轻微爆鸣，卷起风声。 就在这时，我突然隐约感觉到后方有什么东西极速破空而来。 “吴小哥小心！” 牛毕喊了一声，我脚步一动。施展开形意拳的【蛇形步】整个人扭曲，躲开了那偷袭东西。 原来是一只骷髅手掌！ 正是这老鬼的那异化骨架子一部分。 这手掌没击中我，又重新飞了回去。 咔哒咔哒…… 远处地面上摆着的骨架子发出声响，本来散落的骨头迅速聚拢起来。组成了一个人形骷髅骨架！ 哦？ 我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自身控制灵体和实体，同时战斗吗？这种方式，我早就见过了。” 几年之前，在夏家院子和那小女孩儿邪祟斗法时，就有点类似。 当然，就实力上来说，夏家院子那小女孩鬼跟眼前这只厉害的百年老鬼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可我的实力，也比那个时候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更何况，我今天也不是一个人。 “小圆，你和老牛二牛先一起对付那骨头架子。我来应付这正主。如果它们合一，再一起围攻。” “好嘞！这什么破骷髅架子，看鸟爷我的利爪尖喙，不把它给抓碎咯。” 小圆张开翅膀，极速呼啸而去。 在临近的时候猛地双翅朝两侧张开缓冲速度，同时锋利的双爪和鸟喙前伸，迎向这骷髅锋利如匕首的十根手指头。 它跟那坚固的黑色骨架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硬碰硬…… “哎哟妈的！这玩意儿确实挺硬啊。爷的牙齿都给磕麻了。” 小圆倒飞出去。 但那具骨头架子也踉跄往后退了好远，差点儿没站稳倒下。 牛毕和牛德恒一边冲过去一边喊。 “圆哥，我来助你！” “不过圆哥，你是鸟，你有牙齿吗？” “如此严肃的时候，你俩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好吗！” 跟鬼祟斗法还有时间打嘴炮，我被这三个家伙给整乐了。 我看着面前浑身阴冷灰色气息翻涌的老妇人，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淡淡道。 “老人家，你是骨灵。但你的异化骨架也只是一件好用的坚固武器而已，本身既没有意识，也不会战斗。需要你主动分心去控制。你全神贯注，恐怕也不过跟我斗个旗鼓相当。现在还要分心，不是我的对手。” 老妇人的声音沙哑而阴冷。 “小家伙，不要太自信了。有时候，决定胜负的，不一定是修为。而是经验。这么多年来，老婆子我也遇到过不少你们这样的人。有的想赶我走，有的想让我去阴曹地府。最后都失败了。” 我淡淡一笑。 “你说经验的话……我可能命不好，总遇到各种妖魔鬼怪和危险的事儿。所以可能斗法经验，比你想的要丰富那么一些。手底下见真章吧！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话音落下，我已经抬手飞快连续打出三张符纸。 呼！ 三张符纸化为三团符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围攻而去。 骨灵躲过了其中一个火球，剩下两个她选择硬抗，双手锋利的手指硬生生抓爆。炸开两团火焰，火光映照着她那张有些吓人的老脸。 她冷笑着说道。 “呵，小家伙你的法术……啊你的速度怎么如此快？” 因为，我已经几个箭步闪到了她的右侧。 手中法刀白光闪烁，斜刺向她的喉咙！ 她的脑袋直接九十度转动，喷吐出大团灰色烟雾。速度又快又猛，宛如实质一般。竟然短时之内阻挡了我的法刀。 噗！ 我手里的法刀还是像捅穿一匹布帛一样，穿透了她喷吐出的阴气鬼雾。 下一刻，我仿佛有预感一般，身子一缩。整个人直接蹲了下去。 同样，来自形意拳法之中猴形的招式——【猴蹲身】！ 唰！ 锋利的爪子从我头顶上三寸距离划过。 我头也不回，反手朝后方打出一道符咒。 嗖……轰！ 【破邪符】近距离结结实实击中了这老鬼，猛然爆炸开来，将她轰飞了出去。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声。 我起身，回头。 看着捂着腹部的老妇人——那里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空洞，丝丝缕缕的雾气在飘散，暂时无法凝聚成实质形体。 这意味着，我打伤了她的魂体。 骨灵在远处凶狠的瞪着我，但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你，你的手段……怎么如此奇怪？为什么你不但精通符咒之道，连使用法器近身斗法的能力也如此厉害。包括你肉身的速度和力量都这么强。这似乎不合常理。” 哦？ 一听这话，我也有点奇怪。 为什么精通符咒之道，用法器近身斗法的能力就不能太强了？ 肉身厉害，是因为我学习了内家拳法，这个我倒好理解。 所以一招击伤这老鬼之后，我和她都有点疑惑。 第343章 即将出现的…… 但激烈斗法的过程中，显然不是去解决疑惑的时候。 所以我只是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老人家如果怕了，那现在就赶紧离开这儿，比承诺永远不来捣乱，我看在你百年来都没害人的情况下，可以放你一马。” “小家伙，狂妄！除了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骨灵老妇人愤怒地吼了一声，然后张嘴朝我喷吐出一个巨大的烟雾骷髅头飞撞过来。 我后退几步，连续打出两张符纸，化为两团火焰飞去。 跟烟雾骷髅头碰撞，炸开，消散。 下一刻，她自身化为一股灰色的影子，仿佛卷起一阵阴风绕着我往后放方飞了过去！ 难道是想跑？刚才放狠话，只是故意让我放松警惕？ 但很快，我就知道并非如此！ 因为小圆他们仨那边响起一声惊呼。 “这骨头架子想跑！” 其实……不是想跑。 是这骨灵知道我们人多，她自己分开两处作战，还得分心控制。估计是要骨魂合一，呈现出【骨灵】这种特殊鬼祟真正的样貌了。 果然！ 老妇人朝后飞去，同时控制那异化骨架朝前奔来，彼此在中途相遇。 然后，合二为一。 她的魂体，完美地附着在了自己的骨架上。 于是，在我们的注视之下，就看到那黝黑发亮的骷髅骨架一瞬间气息变得完全不同了。 啪嗒啪嗒！ 骷髅骨张了张嘴，上下颚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本来空洞的骷髅眼窝里，也出现了两团幽幽的绿色光点，看上去非常的诡异阴森。 手掌和脚掌四周，还有云雾状的灰色阴气环绕。 她动了动锋利的骨爪，发出沙哑冰冷的声音。 “小家伙，你们现在赶紧离开这里，还来得及。否则的话，待会儿再动起手来，可别怪老婆子我不会再像刚才一样手下留情了。” 咕咕咕！ 小圆发出嘲讽的声音，哈哈大笑着说道。 “你可拉倒吧！我咋感觉你刚才连拉屎的劲儿都已经使出来了，好意思说手下留情了？我还说都不用大牛子、二牛子和吴小子呢，本鸟爷一个人就能把你打得嗷嗷求饶。” 我有点好笑。 “那死胖鸟你一个人上？” “别！吹牛嘛，谁不会啊？这老骷髅架子能吹，我不能吹吗？还是一起围殴吧，保险。” 不得不说，小圆是真的不要脸啊！ “上吧！” 于是，我们四人围了上去，跟这骨灵厮杀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老妇人附着在异化骨架上、呈现出【骨灵】的真正形态之后，确实又变强了一些。 毕竟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尸骨，和魂体完全没有任何排斥，完美结合。 又经过近百年的阴气滋养异化。比石头还坚固，手掌骨和脚掌骨都已经是爪子，锋利程度宛如钢刀匕首！ 除了小圆依仗同样坚固锋利的爪子和鸟喙，敢和她硬碰硬之外。我们三个人类都得小心避其锋芒——要是被抓着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绝对要皮开肉绽，血溅当场！ 更何况，肯定还有尸毒、鬼毒之类的。 “吴小子，想个什么阵法，要么给这老东西困住，或者持续削弱也行啊。” “好！那你们三个先暂时顶着点儿，给我一点时间。太简单和初级的阵法怕是困不住这家伙。” 说完之后，我立刻脚步一滑，往后暂时退出了战局。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黄金罗盘，注入炁量，瞬间扩散出金色虚影的二十四盘刻度。我飞快地从其中分析出这附近所有的地脉细节。 然后脑海里迅速选出了最合适的阵法——三才镇阴阵！ 这个阵法，其实等级还挺高。我也是在两个多月之前，才差不多真正学会的。 一旦布下之后，范围内的阴邪之物，实力就会被持续削弱。 虽然以我目前的修为来布阵对付这骨灵老妇人，削弱的幅度不大，但只要她是越打越弱，这就是优势在我！ 我飞快地打出一枚枚灌注了炁的小石子儿，落在了不同的方位上。 顿时，一股股无形的玄妙气机升腾而起，在四周的虚空中彼此交融。交织成一张张肉眼看不见的密集大网…… 小圆作为我的家仙，对我的术法施展感觉是最敏锐的。 它欢呼一声。 “厉害啊吴小子！搞定了也赶紧过来，我们一起对付这老东西。仗着自己骨头架子硬，还没完没了了。” 我也收起黄金罗盘，赶紧重新加入了战局。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一股非常奇异的波动，从不远处的地面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宏大，古朴，神秘，玄妙！ 充满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奇特。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像……我曾经在除夕之夜吸收清浊二气时，感受到“浊气本源”的那种感觉。 这波动一出现，我们和那骨灵老妇人，都有些惊讶，不得不把注意力放了过去。 然后，我们就看到了更惊人的一幕！ 第344章 初见阴差！阴曹地府究竟是什么？ 咕噜噜，咕噜噜！ 大团大团的黑色烟气，从远处的地面升腾而起。 看上去比之前牛毕用那奇葩的【独法器】制造出来的幻象还要更厉害得多，让人心悸！ 只不过还好的是，这阴气虽然磅礴浩大，却没有阴邪恐怖之感…… 紧接着。 这些大量的黑色烟气竟然扭曲着，凝聚成了一扇门户的形状，宛如实质一般。 我隔着一段距离，甚至能够隐约看到这烟雾组成的大门上有各种各样不同模样的鬼祟形象。 “这是什么东西？！” 我大吃一惊。 虽然我们四个和这骨灵的斗法仍然没有停下来，但也把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到了那突然出现的诡异大门那儿。 下一刻，两个黑色的人影，从那一扇门内走了出来！ 浑身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四周的空气都有点扭曲了——那是阴气浓郁到了极点，自然扩散造成的一种视觉现象。 他们身形瘦削，但很高，都在两米五以上！ 身上穿着纯黑色的衣服，缥缈轻柔，无风自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或者说有点像是阴气本身凝聚而成的实体。 面目也笼罩在翻涌的黑气之中，完全看不清楚它们俩的五官容貌。 两人的手里都各拿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铁链，在地面上拖曳着。却没有一丝声音！ 铁链所过之处，都会在地面留下一条清晰的漆黑痕迹。 这幅怪异的模样，我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小圆见状，顿时惊呼一声。 “我靠！怎么会……是这东西？好久都没见过了。” 嗯？ 我眉头微微一皱。 “死胖鸟，你认识这两个怪人？” 我非常的好奇。 小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凝重和正经。 “它们不是人。而是……” “地府阴差！” 那骨灵老妇人也停止了和我们的厮杀，看着那两个缓缓走来的瘦高人影，用颤抖的声音，接过了小圆的话头。 阴差？！ 我和牛毕都大为震惊。 我也恍然大悟——难怪这两个瘦高黑影的模样有点莫名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因为，我以前根本没有真正见过。 但是，却听老曹描述过！ 这时候才发现，旁边的牛德恒，也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显然是一种来自本能的巨大恐惧感。 “阴差，阴差……来自阴曹地府的阴差。传说果然是真的，我控制不住的害怕。” 牛毕赶紧问道。 “弟弟，你怎么也认识？” 牛德恒语气结结巴巴。 “哥，我，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两个人影一出现。我似乎本能的就知道它们的身份，而且非常害怕。感觉身体，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我看看那骨灵老妇人，黑色的骷髅骨架子也在抖动。 很显然，这是鬼祟来自深层次的本能恐惧！ 或许……阴差天然对鬼祟有压制作用，而且鬼祟本能的也会认识这些阴曹地府的来客。 实际上，别说是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之中，就算是民间的普通人里，也流传着阴曹地府的传说！ 这几乎是整个华夏的传统文化的一部分。 可是，阴曹地府、阴差使者……这些东西别说普通人了，修行者也没怎么见到过啊！ 可能在我目前为止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只有老曹跟我师父见过。 曾经因为好奇，我问过师父关于阴曹地府的事儿。结果她揉了揉我的头发，淡淡地说我暂时还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问过老曹，他说阴曹地府的事儿他也不清楚。 甚至连他那一招【阴兵开路】的超强手段，也只是知其然而比知其所以然——知道怎么施展法术和实际效果，却不知道那些被召来借力帮忙开路的【阴兵】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老曹只是跟着师父师公学了这一招，但不知道这一招的具体原理。 反正那些被召来的【阴兵】虚影只要往前一冲之后，立刻就会化为灰色烟雾消散。 但来自阴曹地府的阴差，他在小时候确实是见过！ 那是一九四九年的冬天，老曹才八岁。也就是那一年里，他跟着师父曹真、师公曹云峰去了北平，也是老曹第一次见到了我师父秦若暄…… 就是那次从北平返回两河镇的途中，他们路过了一个废弃的无人村庄。在那里过夜。 结果遇到一只极其凶残的厉鬼！ 老曹的师父和师公，联手与那厉鬼大战一场。就在他俩将其击败之时，异变突起，地面升腾起黑色烟雾组成一扇门，里面走出两个手持铁链的瘦高黑色人影。 曹真和曹云峰恭敬拱手，称其为“地府阴差”。 然后那两个阴差，用铁链将那厉鬼捆绑住，直接拖进了黑色大门中，消失不见…… 年幼的老曹看到这种景象，当时就惊呆了。 他好奇地问师父师公，地府阴差是什么？ 结果曹真和曹云峰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就是阴曹地府的差人，专门抓捕阳间一些妖魔鬼怪的。 但这个解释，其实和普通老百姓的说法差不多，并没有真正深刻的真相。 后来，年龄略大一些之后。 一九五七年的夏天，十六岁的老曹跟师父去湘西苗寨。在那里，又见到了一次地府阴差前来拘拿滞留阳间的猛鬼…… 再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尤其是最近三四十年，老曹说整个玄门江湖中，见过阴差的人也越来越少。甚至几乎没有阴差出现了。 没想到，今天对付这赖在建筑工地不走的骨灵时，我居然见到了！ 我看着缓缓朝这边走来、越来越近的两个瘦高黑色人影，心中也是非常警惕和紧张的。 “真正的阴曹地府，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些阴差，又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们看上去既不像人，也不像鬼，也不像尸，也不像妖……活脱脱的四不像嘛！” “而且，按理说在民间普通人的传说中。阴差之流，专门负责捉拿为祸乱人间的鬼祟。应该是属于绝对是正义和善吧？为什么，给我一种这么恐怖和心悸的感觉呢？” “虽然这些阴差身上散发的气息也不是暴戾邪恶，但总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莫名不安感。难道是单纯的由于实力太强，所造成的压迫感？也不像啊！” 诸多念头，在我脑中飞快闪现。 虽然无论是小圆，还是这骨灵老妇人，已经牛德恒。都确认了眼前来的这两个笼罩黑气中的神秘存在，就是地府阴差！ 但我依然不敢放松，体内炁流疯狂运转。 一手握紧法刀，一手做好随时打符的准备。 从种种迹象表面，真实的地府阴差，或许跟民间普通老百姓口中所流传的有些不太一样…… 我不敢大意！ 万一这玩意儿，善恶正邪难分呢？ 谨慎一点为好。 尤其是，连小圆这个平时吊儿郎当、贱兮兮的猥琐家伙，此时都显得非常的严肃凝重。就说明这“地府阴差”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近了，近了！ 终于，这两个瘦削的阴差，来到了我们面前大概距离两丈开外的地方。 停住了脚步，一动不动。 此时。 我们四个，骨灵老妇人，两个地府阴差…… 一共三方势力，都没有说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左侧那个阴差细长的手臂一挥。 呼！ 一团黑气在它面前变成了类似古代卷轴书牍的形状，上面似乎浮现出一些文字。然后，我终于听到了阴差的声音。 它似乎是在看着那黑气化成的卷轴诵读。 “十殿谕：渝城刘秀娥，住址鸣凤街。八字，五两三钱。生于清文宗咸丰十年，即庚申猴年。死于民国十五年，即乙丑牛年。至今已滞留阳世人间七十七年。特依文书，带回阴司。计算善恶，后入轮回。” 这声音，绝对的平静和冷淡，没有一丝丝的情绪和起伏在其中。 而且雌雄莫辨。 从声音上很难听出来，这宣读“文书”的阴差究竟是男是女——实际上从身形也看不出来，那些黑气凝聚成的宽袍大袖，把它俩的身躯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 而从这阴差的话里，我也知道了这骨灵老妇人的一些信息。 我历史还不错。 所以知道咸丰十年，也就是一八六零年。民国十五年，也就是一九二五年。相当于她活了六十五岁。 从她死后成为鬼祟，到现在也已经有足足七十七年了，果然是老鬼啊！ 左侧的阴差宣读完了她的个人信息，右侧的阴差也随之开口说话。 “刘秀娥，该跟我们回地府了。” 它的声音，和刚才那个完全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丁点的区别！ 骨灵一愣，然后使劲儿摇头。 “不！我不去阴曹地府，我哪里也不去，就待在这儿。这些活人修行者别想赶我走，你们这些阴差也别想带我离开这儿。” 名叫刘秀娥的骨灵老妇人虽然明显有些畏惧，但她还是很坚定地抗拒离开。 我靠！ 这个老太太，还真的是倔强啊。 我小声嘀咕着。 “看来她不只是对我们这些修行者不讲道理，她是对谁都不讲道理……包括阴差！我倒是很好奇，阴差要怎么办？也和她先打一架，把她降服吗！” 能见识见识【阴差】这种传说中来自阴曹地府的存在，究竟有多厉害，也算是开开眼了！ 旁边的小圆语气有些复杂地告诉我。 “说实话，修为不到鬼王级。爷还没见过谁能够逃得过阴曹地府的追捕的！要么就是根本没来抓你。毕竟阴差其实已经许多年几乎没在阳间出现过了。可一旦真来了，你就肯定逃不掉的。” 死胖鸟说的这一段话里，其实信息量也很大！ 看样子，它应该对【阴曹地府】的事儿知道的还不少呢。 以前我只想着问师父和老曹，都没想到问问这蠢鸟！ 只不过这时候，我暂时没心思去细问。等眼前这事儿告一段落之后，我再好好揪住这家伙来“严刑逼供”一番。 面对刘秀娥的呐喊，左侧那阴差只是继续冰冷地说道。 “一切鬼物，自归阴司管辖。阴司之令，不得违抗。” “不！” 刘秀娥一边后退，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嘶吼。 “我不走！我答应了我家男人，要在我们的家里等他回来的。他接到家里远房长辈的来信，跟着去西边儿打仗了。如果他不回来，我就永远不走！我跟他约好了，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这话一出，我和小圆、牛毕、牛德恒，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我，深受震动。 自从师父离开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她。饱受着相思之苦。 对于心爱之人的思念和承诺，真就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完全能够感受到这骨灵的那种刻骨之思，和对心爱之人的承诺。 “原来……” 我喃喃自语。 “原来她长达百年的执念，竟然是要等着出征打仗的丈夫归来啊。或许她其实已经知道，她丈夫八成已经死在战场了。她都已经年老死亡，又化为鬼祟骨灵都七十多年了。” “但为了一个夫妻之间的诺言，等他归家。她的魂魄就永远的在这儿等待，徘徊着！果然，世间男女事，最苦是相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也没来由的一酸。 虽然刚刚才在跟这骨灵斗法厮杀，想把她从这儿赶走。但此时此刻，我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同情她了…… 主要是同病相怜啊！ 她思念外出打仗的丈夫，想等他归家。 而我思念我心爱的师父，想再见她一面。 这世上，只有遭受着同样煎熬的人，才会有“感同身受”这种事。否则，其余人说再多的理解，也不可能真正理解。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过，到了现在这地步。阴曹地府的阴差都已经来了。 这事儿其实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她必须得走！ 左侧那阴差再次开口。 “刘秀娥，汝已死。阳间尘缘已断，当魂归阴司。” 右侧阴差又开口。 “速速就范，不得违抗。” “我不！” 刘秀娥凄厉地嚎叫一声，估计也是还没有勇气对阴差出手。 转身就逃！ 其实，她逃的方向刚好是我这儿。 如果我这时候顺势出手，肯定能把这只已经慌乱的骨灵拦下来。 理智告诉我，应该这么做——毕竟这是我和牛毕接的活儿，而且这建筑工地能否顺利开工涉及到很多方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听使唤，竟然朝旁边让开了。也没有出手阻拦。 刘秀娥飞掠而过，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苍老的脸从骷髅头上浮现，眼神感激中还带着一丝疑惑……估计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放她一马吧？ 然而下一刻！ 嗖！哗啦啦！ 一道黑色铁链几乎是擦着我的身体往前飞射而出。 速度飞快！ 就像是一道黑色的流光闪电般，简直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觉得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根本是来不及反应躲避开的。 确实……那骨灵刘秀娥也没有能够逃脱。 砰！！！ 黑色铁链的最前端，直接击中了她的肩胛骨。空气都出现了水波一样的涟漪，巨大的冲击力量将她打飞出去，摔在地上。 然后铁链宛如有生命的活物一样，哗啦啦的金属碰撞颤音声响中，将她整个身躯缠绕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那两个阴差依然就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 只是左侧阴差伸出了一只手，黑色铁链就自动飞出来。瞬间越过了起码十丈多的距离，击倒并捆绑了刘秀娥。 这铁链居然能延伸这么长，简直惊人！ 而这一幕，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刘秀娥实力不弱，虽然我们四个人对付她，倒是一直处于上风。但她作为骨灵，显然非常之强。我如果真和她单打独斗的话，其实胜负也就在五五开。” “她的实力……如果用尸祟来做对比的话，绝对已经堪比最顶级的凶尸了。离尸煞也只有一步之遥那种！但在这阴差面前，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哪怕考虑到阴差本身对鬼类有天然的本能压制作用，可也太离谱了一点儿。” “阴差，究竟有多强？！” 哗啦啦！ 那捆绑着刘秀娥的黑色锁链抖动了一下，然后就在空中拖曳着她飞快往后一缩，就到了两个阴差的面前。 小圆的声音也在我脑中响起。 “那是阴司的【锁阴链】，对一切阴属性之物——包括鬼、尸、妖等等都有镇压作用。哼哼，阴差这种东西，你看着非常厉害，只不过是依靠阴司对阴物的全面压制罢了。” “原来如此。” 我微微点头。 不过小圆这家伙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满和酸溜溜的感觉。所以就算是如它所言，这阴差也绝对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对付得了的…… 此时，那锁阴链捆缚着刘秀娥，将她缓缓举到半空之中。 “放开我，放开我！！！” 刘秀娥疯狂的挣扎着。 施展铁链的阴差，此时继续用它那种雌雄难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冰冷嗓音说道。 “刘秀娥，生前死后，无作大恶，偶有小错。回到阴司，稍作审判裁决，即可等待投胎转世。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不要再做无谓挣扎。” “我，我不想投胎转世……我不想忘记我的丈夫！我要等他回来。” 刘秀娥大喊着，恢复了魂体老妇人的模样。 我看到两行眼泪，从她眼中流了出来。然后变成灰色烟气，在空中四下散开。 哀求没用。 她又低声下气地说。 “那我求求两位大人了，能不能告诉我丈夫的去向？他死在战场上，变成鬼了吗？还是已经去了阴曹地府转世投胎？投到什么地方和人家了？” 沉默良久。 左侧阴差开口。 “阳寿尽，缘既灭。” 右侧阴差也开口。 “汝，无权过问。” 说完之后，左侧阴差伸手将铁链往后一抛。 哗啦啦！ 链条的碰撞声中，刘秀娥就往后飞去，飞进了那个黑色烟气凝聚成的怪异门户中。 身影消失不见了。 显然，她应该是先被送去了阴曹地府。 小圆这家伙又在我脑海中吐槽。 “阴差这种东西，只知道执行阴司的文书命令，是完全没有任何多余自身情绪的。不过其实这刘秀娥只是这一世的执念未消，本身不是恶鬼，也没做什么大坏事儿。随便处罚一下，就能转世投胎了。没啥亏的。” 我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语气有些幽幽。 “但听说在阴曹地府里，过奈何桥之前，要先喝孟婆汤。会忘记今生一切。她也会忘记自己深爱的丈夫……” 小圆站在我肩膀上，翅膀像人手一样摊开。 “那肯定是啊！没办法的咯。” 两个阴差收走了刘秀娥，就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但我有种直觉，它们笼罩在黑气中的脸，似乎在看着我们的方向！ 是想要干嘛？！ 我看看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的牛德恒，有种不好的预感。 左侧阴差开口说。 “那里，还有一只鬼。” 右侧阴差开口说。 “是，吾也看见了。” “鬼，不应该留在阳间。” “但，它很弱小。” “鬼，不应该留在阳间。” “阴司文书，没提到抓它回去。” “好，回去。” “走。” 两个阴差，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了几句。 然后同时转身，步伐整齐地往回走了。 很快，他们那瘦高得不正常的身躯，就消失在了那座黑气门户中。 呼！ 门户崩塌溃散，重新还原成汹涌的黑色烟气。然后猛地往地面一缩，瞬间消失不见了…… 四周重新恢复了安静。 天空中的乌云也随之散去，圆盘般的月亮挂在夜幕中。 清冷的银辉洒在我们身上。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古怪的梦境一般！ 咕噜噜。 牛毕咽了咽口水，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直喘粗气。 “妈耶！这……这就的阴曹地府的阴差？压迫感太强了，我刚才动都不敢动一下。” 牛德恒带着哭腔道。 “哥，你是活人，还是修士。阴差怎么都不会把你咋样的。可我是鬼啊！刚才我可真的给吓尿了。还好我是鬼，不然现在裤子都湿了。” 第345章 符纸还要花钱去买的？！ 这胖鬼一说话，本来还稍微有点压抑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我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小圆用翅膀拍了他脑袋一下，贱兮兮地道。 “胆小鬼！二牛子你还真是一只胆小的鬼啊。” 牛德恒看了瘫坐在地上的牛毕。 “那我哥还吓得都站不稳了呢！” “我靠不是吧弟弟？连这都要拉着你哥一起下水。” 牛毕不满。 我和小圆笑得更大声了。 至此，关于这建筑工地闹鬼的灵异事件，算是基本解决了。 只不过关于【阴曹地府】和【阴差】的一些疑问，我打算等回去之后，再单独地询问小圆——虽然和牛毕、牛德恒兄弟俩的相处还挺愉快，但毕竟也才刚认识两三天。 这种极度隐秘之事，暂时还是避开他俩吧。可以等大家再熟悉一些之后，在相处之中慢慢谈起也不迟嘛！ 我把牛毕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走了，老牛。咱们去找赵老板，把这事儿给他说一说。明天上午，他们再尝试打地基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好嘞！听吴小哥的。” 牛毕咧嘴笑了。 于是，我们离开了这片建筑工地的d区域，回到位于东面的员工宿舍。 赵博华这人还是挺能跟工人们打成一片的，让手下的人给他自己也在员工宿舍区的最后面弄了一件简易的安静屋子——虽然条件肯定比一般工人的好得多。 但能够时不时地来建筑工地上住那么一两回，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大老板了。 牛毕上前敲门，一边说道。 “赵老板，还醒着吗？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可以出来了。” 因为在今晚天黑之后，我和牛毕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强调，晚上一个人都不能出门！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 好一会儿之后。 嘎吱一声。 门开了。 赵博华头发凌乱地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巴的。估计是没脱衣服，直接在床上和衣而眠了。 他表情非常惊喜。 “牛大师，吴小哥，事情真的解决了吗？” 我点点头。 “当然，真的不能再真了！” 牛毕也顺势开了个小玩笑，说。 “不过赵老板你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好啊，让你们不要担心，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睡得着？我之前帮一些老板处理灵异方面的问题，他们都惴惴不安。” 赵博华苦笑一声。 “牛大师真是谬赞了。我其实也紧张得不行。但前几天一直都没睡好，各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精神早就撑不住了。” “白天你和吴小哥来了，一下就解决了地基坑里产生恐怖幻象的事儿。我就知道你们俩是有真本事的高人。这心里的石头一落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就直接睡着了。” 我也告诉他，从今以后，关于这建筑工地的事儿应该都能高枕无忧了！ 只要继续善待工人，好好开发，遵纪守法，那肯定能够发大财。有机会跻身渝城房地产圈子里的一线大佬。 赵博华在激动之余，也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让整个工地都瘫痪了一个星期，还人心惶惶的？ 牛毕看了我一眼——显然是想征求我的意见，能告诉对方多少细节。 于是，我就把刘秀娥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包括她是清朝末年的人，本来的宅子就在建筑工地的d区位置。但民国初年就已经死了，也没有后人，所以家宅自然也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为了等待出征打仗的丈夫归来，所以亡魂就一直徘徊在这附近。直到你的建筑工地开工，她不愿意走，才故意阻挠……等等，都讲述了一番。 当然，阴曹地府和阴差的事儿肯定没提。就只说反正刘秀娥已经离开了阳间，去转世投胎了。 赵博华听完，也叹了一口气。 “这鬼虽然很厉害很吓人，但生前也是个苦命人啊。投胎去了也好……” 说到这，他脸上又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但真的有鬼，而且还真的有转世投胎啊？” 一向完全不信这些的赵博华，眉头皱了起来。 我淡淡道。 “正因为如此，赵老板以后还是要保持和现在一样，多善待工人，不要为富不仁。否则的话，等死后去了阴曹地府，总是要被清算的。” 虽然我不根本不知道阴曹地府具体是啥情况，但也不妨碍稍微“吓唬吓唬”他一番。 赵博华连忙摆手。 “那不会的。以前我不信这些，也不会仗着有钱就干坏事儿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方嘛。” “嗯，那就好。”我点点头，“如果没别的事儿，能不能安排一个地方给我和老牛休息休息？等明天上午确认地基没有问题了之后，我们再走。” 赵博华连忙往后让了让。 “要么两位就屈尊住在我这个临时房间里吧？我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挤一挤。” 我摇摇头。 “不用麻烦了赵老板，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吧。我反正是乡下人，没那么讲究，睡沙发或者桌子，哪怕有张椅子坐着就行。” 他赶紧摆手。 “可不能这么说！” 总之，最后我们在赵博华的临时房间里待了后半夜。 进屋的时候，牛德恒从他旁边飘过去，他还小声自言自语地嘀咕。 “怎么感觉有点儿冷啊？像是一股冷风吹过……不会有鬼吧！呃，不对，两位高人在这里。百年老鬼都被解决了，怎么可能有鬼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现。” 赵博华本来是自言自语的，但我功夫入了暗劲之后，身体各方面都大幅度提升。这蚊子一样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觉得好笑。 “这位赵老板要是知道，他尊敬的牛大师，天天随身带着一只鬼。会是什么表情啊？” …… 第二天早上。 等工人们都陆续起床之后，赵博华让手下的几个项目监理和工头召集所有工人，全部都聚集到d区来。 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 然后让技术工人操纵机械，开始把钢板桩往地基坑里打。 这一次，非常顺利！ 没有任何意外，成功打桩进去。 赵博华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而工人们，也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太好了！” “可以继续开工了！” “对啊，这几天我觉都睡不好。担心俺们老板要是工程搞不下去，俺们赚不到钱，又得继续往南走或者回老家了。” “嗯，赵老板人挺好的。我之前在别的老板那儿做工，经常拖欠工钱。” “总之工地恢复正常了，继续干活儿就完事儿了。” 我看了赵博华一眼，心想这人还挺不错。算个好人，但也不笨，有心眼儿！ 很明显，让所有工人一起看着地基顺利打下去！这是解除恐惧，恢复信心的最好办法。 人啊，最重要的，不就是希望吗？ 有了希望，就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当天中午，赵博华请我们去对面寰宇广场的高档餐厅吃了一顿大餐。 席间询问了我和牛毕的银行账号之后，直接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就让秘书去银行转账了。 我和牛毕，每人都是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块！ 说实话，我是有点儿震惊的。 这城里的大老板，果然就是比镇上的更豪爽啊！ “难怪大部分情况下，大城市里隐藏着的修行者比小地方更多。和普通人一样，除非是在老家住习惯了的或者有特殊原因，否则修行者也喜欢来城里生活。” 我心中暗想。 毕竟修行者也要吃喝拉撒——就算不追求物资享受的苦行者一般的，也需要钱来购买各种灵草、灵石之类。 在现代文明搭建的稳固基石下，修行者同样也需要遵守社会的运行规则。 只不过我们因为有着神奇的力量，所以也获得了更高的自由度而已。 干完这一单之后，加上从家里带来的五万块，我银行卡里的存款又已经超过二十万了！ 还有放在爸妈那儿的三四十万。 2002年的时候，哪怕在城市里，其实都已经算小有资财了吧？ 告别了赵博华，我们重新上了牛毕的车。 一路疾驶往沙区开回去——磁器口和渝城一中，都在渝城西边的沙区。赵博华的这块地，则是在江北区的红旗河沟附近。 我在车上感叹。 “在城里做这一行，来钱是真快啊！” 牛毕嘿嘿笑着。 “那是！毕竟咱们可不是凡俗之人，赚的都是技术钱。” “对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 “老牛啊，你在渝城干这一行已经挺长时间了，按理说应该赚了很多钱吧。怎么还住在磁器口古镇那破旧的吊脚楼里？” 牛毕嘿嘿一笑。 “吴小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在那些有求于我们的人眼里，像我们这样有法术手段的修行者，都应该是要离尘避世，住在安静之地。而且要带着古朴原始的感觉。越是这样，才越有高人风范！你别看我那吊脚楼偏僻，好歹也是4a景区内部的三层小楼呢，价格也不便宜。” “说的倒也是。” 我点点头、 虽然牛毕他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儿带忽悠的感觉在里面，但实际上吧……或许还真有一定的道理。 “更何况……” 牛毕的脸上流露出无奈的表情。 “吴小哥啊，咱们这一行，你别看赚的钱多。但其实花得也很快快啊！修行之路，除了与生俱来的天赋、坚持到底的顽强毅力，各种钱财资源也是少不了的啊。” “尤其是，咱们这种偏门派传承的，和抬棺匠、捞尸人、阴纸师、走阴婆等民间法脉以苦修和经验积累为主的不同，和风水师、卜算命相这种耍嘴皮子的更不一样。咱们可谓是简直花钱如流水！你难道没感觉吗？” 啥？ 花钱，如流水？ 我心里冒出许多问号。 我还真的没有感觉啊！真要是这样，我刚开始一个乡下小孩子，家里哪里有钱有资源跟着师父修行学法呢？ 牛毕见我没搭茬，手握着方向盘扭头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我表情古怪。他也有点儿懵，试探着问。 “尤其是咱俩走的是符箓一脉的路子。吴小哥你想啊，学了符法，利用符咒来施展各种法术。你这符纸，总得花钱买吧？符纸很贵的。而且画符咒的话，不小心失败了，也很心疼。” 啥？！ 我一脸懵逼地盯着他，脱口而出。 “符纸还要花钱吗？这玩意儿，不是随便用质量好点儿的加厚特种宣纸裁剪一下，大小和形状对了就可以的吗？” 牛毕：“……” 他的表情就跟见鬼了似的。 连牛德恒都不可思议的从后面座探了个头过来，说道。 “吴小哥你在开玩笑嘛？道家符箓派的修行者，在没有达到用自身的炁来【凌空画符】的境界之前，都是需要专门的符纸来承载不同效果的咒文啊。而制作这种符纸的人，在圈子里是很吃香的！你可以理解为，枪法很好的神枪手，自己不一定会制造枪。” ？？？ 我满头问号。 越听越懵了。 “等等！你们俩的意思是说，用来画咒文的符纸，是需要某种特殊的制作方法？而且并不是每个修行者都能够制造的。还需要去特定的人哪儿购买？” “那肯定啊！” 牛毕和牛德恒齐齐点头。 牛毕有些无奈。 “如果是那种真正的道门大派的弟子，门派里可以随意免费领取符纸。而一些小门小派的符箓修士，或者干脆就是民间散修，就得想办法去鬼市里面的制符师那里购买。” 我：“……” 我看向正在后排座位上专心致志吃着小鱼干的小圆，问它。 “死胖鸟别吃了！老牛他们，说的是真的？” 咕噜噜！ 它一仰头，把一天小鱼干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慢悠悠地回答道。 “是真的啊，大牛子和二牛子也不是闲的没事儿逗你玩，关于符纸的情况，确实如此。” “啊这！符纸这么难弄，还得花钱买的吗？我咋不知道！而且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呢！” 小圆贱兮兮地笑了。 “你也没问本鸟爷啊！至于别的人嘛……你以前的那些伙伴里，大兔子和小狐狸，捞尸的小李子，他们肯定自己也不知道。曹老头认为你是仙姑的弟子，任何事情都不会吃惊的，就当小事儿没提。姓袁的估计想法和曹老头差不多。” 妈耶！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了。 都修行了好几年，我居然不知道用来画符的符纸，竟然还得通过特殊手段制作！ 而一般修符法的人，自己还不会。得去什么鬼市里，找制符师买？ 我赶紧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比较初级的【镇邪符】递给牛毕。 “老牛，你看看，这是我自己用的符咒。这纸，和你们说的一样吗？” 牛毕一看，直接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 “我靠！还真的就是直接在普通的宣纸上面画咒文，就能用了？而且为什么符咒气息还这么的强。离谱他妈给他开门，离谱到家了！” 嘎吱！ 他猛踩了一下急刹车，赶紧把车靠路边儿停了下来——估计心情激荡之下，没法好好开车了。 然后赶紧解释。 “吴小哥你别介意啊，我刚才态度不是针对你啊。我只是实在太惊讶了。真的，人比人气死人啊！你看看，这是我的符咒。” 牛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他画的【神速符】递给了我。 第346章 符箓、丹道、鬼市 我接过来一看。 这符纸的质感……果然和我自己平时所用的符咒完全不同！ 我翻来覆去地摩挲了一会儿。 然后又尝试着轻轻用力拽了拽，更加的柔韧，好像有点儿类似于丝绸。 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纸。 “这……咒文要画在这种纸上面，然后灌注炁之后才能生效，产生术法效果？” 牛毕点点头。 “没错！吴小哥你应该知道吧，不说抬棺匠、捞尸人、阴纸师、接阴婆、问米人、憋宝人、蛊术师那些各种各样的民间法脉。道家门派正统的修行方式，其实就两种——符箓和丹道。” 我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 “嗯，这个……我好像还真不知道。我师父也没跟我说那么多啊。她只是教我修行，然后讨论修行的本质和一些技巧，玄门江湖中各个势力的关系和具体情况，她都不咋说。所以其实这方面，我知道的还真不多。” 牛毕：“……” 牛德恒：“……” 兄弟俩的表情一模一样，都是很无语。 牛毕叹了一口气。 “吴小哥，我现在真的相信，你不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了。” 我手一摊。 “是吧！没骗你吧？不过刚好啊，话都说到这儿了。老牛你再给我普及普及，这方面的知识呗？你刚才说到，道家正统修行，是符箓和丹道两种？” 行！ 牛毕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整个华夏的玄门江湖——也可以称之为灵异界，或者修行界，或者异人界——总之叫什么都行，反正就是我们这样有特殊能力之人所组成的圈子吧。 这个圈子里，主要分为【散修】、【世家】和【门派】。 所谓散修，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个普通的单独修行者或者人数不多的小群体……这批人也是总量最多的。 占据了整个灵异界总人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世家，则是有些比较幸运的家族，连续几代的后人里都有修行天赋。然后通过掌握社会资源，成为修行世家。 最后，则是门派。 虽然人数可能不到灵异界的百分之一，但却也是灵异界里，势力最大、最神秘，也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势力！ 大部分名门大派的弟子，都在派内修行，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下山、入世…… 散修和世家，其实大部分都是民间法脉。 而道家正统，自然只能在【门派】之中产生！ 分为符箓，和丹道。 符箓很好理解，也就是这一派的修行者——或者可以称之为道士了——毕竟是道门大派的。 他们以符咒为最主要的攻击手段。 咒文，实际上是勾连天地之间游离着的灵气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也就是咒文本身，是天地之力的符号化！ 将这种符号以特殊的手段，绘制在特殊的纸上，就能够勾连天地之气。让符箓道士能够施展出诸多不同的玄妙手段…… 丹道，则是以所谓【性命双修】为主。 此派之人，内修一颗内丹，外修炼制丹药之术的外丹。 内外结合。 他们大部分都以法剑为主要攻击手段，所以需要炼制法器的需求更大。 在道门之中，符箓派也被称之为【正一教】，丹道派则称之为【全真教】。 所谓正一符箓，丹道全真！ 华夏大大小小的各种道家门派，基本也就是分别属于这两个不同法统。 就势力来说……目前来说，符箓派要占绝对优势。 毕竟，号称【道教祖庭】的龙虎山，就是属于符箓派的！ 实际上，龙虎山的开派掌教——张道陵，号称张天师。自己也就是符箓派的开创者。 目前龙虎山也是玄门的第一大派，势力极大，直达天听！ 道家诸多门派中，有三家最厉害——被称之为道门三大圣地。 分别就是：龙虎山、茅山、终南山。 其中龙虎山和茅山，都属于正一符箓。 终南山，则是丹道全真。 至于佛门？ 牛毕也了解也不太多，反正除了到处都有是佛教寺庙之外，佛门也有四大圣地。 分别是：五台，普陀、峨眉，九华。 整体而言，佛门在世俗之中的名气或许更大，老百姓知道的更多。 但是在灵异界中，还是道门更强！对朝堂的影响力，也高于佛门。 …… 牛毕和牛德恒兄弟俩，一起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算是把目前整个玄门江湖的大致情况给说了个清楚。 “原来如此。” 我语气有些感慨。 “这玄门江湖的水啊，是真的深啊！看来，我自诩经历很多了，但却连冰山一角都没有见到啊。以后一定要低调谦逊，万万不可有丝毫自满。” 呃…… 牛毕的表情有些怪异，他无奈地说道。 “吴小哥啊，我发现你确实对灵异界整体的认知非常缺乏。可能你的师父和长辈们，不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事儿吧？但你的修为实力，却强得一塌糊涂！你才十六岁啊。这个年纪，说实话……青城山的真传弟子也不一定比你更强了。” 刚才他也说了，龙虎、茅山、终南，这是整个华夏的道门三大派。 但在不同的地区，还有各个地区的大势力们。 比如在渝城所在的西南五省地区，道门势力的门派就是青城山！ 其次是鹤鸣山。 再之后，大概还有青羊宫、白云观、飞来观等等。 说实话，被牛毕这么夸，我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得意的。 但想到师父的层次，想到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我如果想要接触到她的圈子，甚至为她报仇雪恨！那现在还远远不够，差得太远了，断然不可骄傲自满。 想了想，我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 “那老牛，你听说过一个叫八卦观的道观吗？” 没错！ 我想打听打听朱七寒的消息，这样也算是了解师父当年的仇人的一个小突破口嘛。 “八卦观？” 牛毕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努力回想。 “至少在咱们川、渝、黔、滇、藏这西南五省的范围内，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道观的名字。要么就是没什么名气的小道观，要么就是在别的地方。毕竟华夏这么大，道观的数量很多的。” 说到这，他还笑了笑，半开玩笑办认真地说。 “我们兄弟俩的师父，其实也算是一个小道观的观主嘛。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我也算是一个观主呢，哈哈。只不过观里的人，就我跟我弟弟俩。” “这样啊……” 我若有所思。 看样子，想要从朱七寒和八卦观入手，调查师父当年的仇人情况。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也不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我摩挲着手里的这张符纸，开口道。 “还是说回具体的符咒问题吧。听你的意思……符纸，需要去鬼市里购买？” 牛毕很有眼力劲儿——或者说刚才的交谈，他已经知道我其实对整个玄门江湖的一些情况，缺乏认知。 便立刻主动解释说。 “是的！鬼市其实并不是鬼祟的市场，而是整个玄门江湖——也就是灵异界的交易场所。人，妖，鬼，尸！全都可以去。” 都可以去？ 我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邪祟也行？那种恶鬼、恶尸、恶妖之类的，也可以进鬼市？” 牛毕点了点头。 “没错！鬼市之内，禁止寻仇和私下斗法。无论在外面有任何的仇怨，无论在外面是什么身份，是善是恶。只要进了鬼市，就是纯粹的买卖行为。就得老老实实的。” 顿了顿，他又笑道。 “当然咯，一般真正的那种穷凶极恶、天怒人怨的邪祟，还是去得少的。毕竟鬼市里不能动手，但难保没有一些正派修士在鬼市门口堵着你杀呢。” 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鬼市的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开的？他们凭什么要求，所有人进去之后都遵守规矩呢？” 牛毕还没回答，小圆这蠢鸟就嘿嘿笑着来插他的嘴了。 “没人知道鬼市究竟是谁开的，也没人说得清楚鬼市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违背了鬼市的规矩，下场一定会非常惨！” “而且，无论是佛道两教的各大门派，还是修行世家，都会自觉一同遵守和维护鬼市的规矩。更何况，鬼市几乎垄断了灵异界人士的大规模交易，如果不允许你进去，各种修炼只要很麻烦的。你说是敢闹事？” “当然咯，吴小子你无所谓的。那个强得可怕的恐怖坏女人临走之前，应该给你留了许多的宝贝吧？基本上足够你修行到很高的境界了。鬼市对你来说，能逛就逛，不逛损失也不大。” 啪啪啪！ 我在小圆脑袋上连打了三巴掌。 “不准污蔑我师父！” “好你个吴小子，本鸟爷帮你解答疑惑，你不但不懂的感恩。居然还打爷头？” 我嘿嘿一笑，懒得理这蠢鸟。 我问牛毕。 “所以说，渝城附近，是有一个鬼市对吗？老牛你就经常去那里买符纸？” 没错！ 牛毕叹了一口气。 “吴小哥，你虽然不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但听圆哥的意思，你师父似乎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大高人吧？她传你的法，居然能够不借助符纸，直接靠咒文本身就能勾连天地灵气而产生法术效果。简直是不可思议！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多麻烦吗？就质量一般的符纸，也得三万块钱一张！” 我靠这么贵？！ 我看着手里牛毕那张【神速符】有点震惊，但同时也小声反驳了一句。 “也不是仅靠咒文本身，还是需要用那种特制加厚宣纸裁剪一下的。至少形状和大小得像那么回事儿。” 牛毕：“……” 牛德恒：“……” 小圆：“吴小子，你这话说的，连本鸟爷都想揍你了！” 说着，它举起翅膀，像人手一样啪啪啪打了我脑袋三下。明显就是故意报复了。 我把它抓进怀里，一通磋磨揉捏。 第347章 忘了你在上学 牛毕和牛德恒只能默默站在一边儿，看着我“虐待”了小圆一会儿。 鸟毛到处飞。 当然，我也被这蠢鸟啄了好几下。 牛毕忍着笑，继续告诉我。 “鬼市的数量其实有很多，分布在整个华夏大地上的各个地方。规模也有大有小。渝城这里的鬼市，算是全华夏规模最大的九个鬼市之一！入口位置，就在鹅岭公园的两江亭地下。称之为鹅岭鬼市。” 鹅岭公园啊…… 我印象中，似乎听唐馨妤和姚楠都提起来过。说是渝城市区里非常不错的一个公园，其实就是一座小山。 渝城地形复杂，多山峦。 哪怕是在市区里，也时不时地就冒出一座山来——当然大部分都已经被改造了，山脚山腰山顶都是房子。 鹅岭就属于是被改建成了一座公园！ 山顶有一座七层高的楼，叫做两江亭。据说登上去之后，能够俯瞰渝城最繁华的两江交汇之处，风景十分美丽。 所以渝城本地人也经常去这里游玩。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鹅岭公园山顶“两江亭”的地下，竟然会是一个灵异界的聚集地！ 游客众多的景区里，竟然就藏着普通人难以接触到的另一面，也是非常神奇了！ 我对鬼市的兴趣非常大，便问牛毕。 “那下个周末，咱们找个时间，你带我去一趟这鹅岭鬼市？” 他回答道。 “吴小哥有兴趣的话，自然没有问题。只不过这鬼市并非每天都开放着，而是每个月的农历初七的晚上十二点，才会开门。得下下周六的晚上，才行。”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 “那行，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好嘞！那咱们先上车，往回开吧。先送吴小哥你回学校。” “嗯，多谢了……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愣在了原地。 牛毕和牛德恒都是一脸疑惑。 “吴小哥，怎么了？” 我靠！ 我猛地一拍脑袋，惨叫一声。 “昨天是星期天……那今天就是周一啊！我靠那现在都是周一下午了，我岂不是已经旷课大半天了？这下完蛋了！” 牛毕：“……” 牛德恒：“……” 小圆：“哈哈哈！吴小子你个蠢货。连日子都搞不清楚的吗？算了，直接退学吧。别上了。人家上学是为了以后考大学找个好工作，好赚钱，你又没有这个需求。” “滚！” 我瞪了这死胖鸟一眼。 因为我怀疑它在阴阳怪气——这货明明就知道，我努力上学是知道师父的学历极高的原因。和找工作赚钱啥的都没关系！ 牛毕有些尴尬。 “吴小哥你这么厉害，我都忘了你是个少年人，而且还是个高中生在上学了。那咱们先赶紧上车吧！” “好。”我一边开车门一边继续说，“那老牛你开快一点啊！” “放心，我可是老司机。漂移过弯不减速那种。吴小哥，坐稳了！” …… 总之，当我赶回学校的时候。 下午第二节课都已经上了一半了。 我从教室后面偷偷溜了进去，顶着物理老师那几乎要吃人的“凶恶”目光，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有一些发现了我的同学也都回头看，有的在偷笑。 还好，渝城一中的教育模式比较的人性化。老师也挺尊重学生。 基本上不太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什么重话，或者中断课堂来呵斥——但下课之后，怕是要去班主任那儿走一趟了。 “同桌，你去干嘛了？” 姚楠小声问我。 “而且我周末试过打你寝室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上午我还问段新宇，他说你昨晚夜不归寝啊。” 我也压低声音回她。 “先认真上课，待会儿再说。” 看来事情挺麻烦啊！ 姚楠还好说，反正我的事她全部都知道。最多也不过是把周末两天真实情况，跟她说一下就行…… 但班主任、宿管、室友……得编个借口搪塞过去啊！ 果然。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班主任那张阴沉的脸就出现在教室门口了——通知我去办公室里解释解释为什么无故旷课？ 我硬着头皮，编了一个拙劣的理由。 显然，他没信。 虽不至于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但也狠狠呵斥了一番。 那感觉，简直比昨天晚上和那骨灵老妇人刘秀娥斗法，还要让人紧张！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手心都出汗了。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想。 “以后再干活儿的时候，可得搞清楚时间啊！今天就不该贪嘴，吃赵博华请客的那顿美食大餐。应该先回来，让牛毕留在那儿看打地基的事儿。” …… 高中的日子，比初中要轻松不少。再加上到了城市里，见到的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 一眨眼，就又到了周五。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坐在靠门边的同学突然说有人找。 我就出去。 然后就看到穿着一身清爽的粉红色休闲装的唐馨妤，显得有些甜美。 我笑着道。 “怎么了唐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这么叫我。上次不是说好的吗。” 唐馨妤皱了皱精致的鼻翼，假装有些不高兴地说。 哦哦！ 我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改口道。 “糖糖……你有什么事吗？” 唐馨妤这才喜笑颜开，轻声说道。 “这周末是我的生日，我爸妈会开车来主城这边给我庆生。但我想，在他们来之前，我先自己和朋友们聚聚。想邀请吴重你一起，你有时间吗？” 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期待。 我也听人说过，唐馨妤其实也不是主城区的人，而是距离主城比较近的一个地级市里首富的女儿。 只是从小就被父母送到主城区这边来上学了，小时候住在亲戚的家里。 面对她的邀请，我想了想。 这周末的话，似乎暂时没什么安排。 鬼市要下周末才会开启，牛毕那边也没有通知我说这周末有“生意”要做……那应该是没问题的。 于是我也笑着点头道。 “好啊！周末我应该有时间的。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在哪儿啊？” 第348章 早知道就不来了…… 唐馨妤见我答应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笑得更开心了。 像是一朵盛开的美丽桃花。 她用手轻轻捋了捋耳边的一缕头发，说道。 “不远，就在学校附近那家好乐迪ktv。从正门出去右转，直走大概几分钟就到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咱们在学校大门集合，先一起去吃午饭，然后去ktv唱歌。饭店和ktv我都已经订好了。” “那行，没问题！” 唐馨妤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想再说点儿什么。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馨妤，好久不见了！你来找吴重？” 转过头，就看到姚楠这妮子刚好从外面回教室。 唐馨妤脸上还是带着好看的甜甜微笑，点头道。 “是呀！我周末过生日，想邀请吴重一起来参加。小楠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也一起来呀！” “好啊！那我得抓紧时间给馨妤你准备生日礼物了哦。” 姚楠轻轻捂嘴，有些惊喜的模样。 “不用这么客气小楠，时间也挺紧促的。我也跟吴重说好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咱们在学校正门碰头就行。” “好的馨妤，那我和我同桌……哦和吴重一起过来。” “都行。” 听着唐馨妤和姚楠在这儿开心笑着聊天，我挠了挠头，心里有点儿疑惑。 她俩好像平时也没怎么接触啊，啥时候变得这么熟的呢？ 一口一个“馨妤”一个“小楠”的…… 而且虽然她俩表面的气氛很和谐，有说有笑的。 但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唐馨妤看了我一眼，然后晃了晃白皙的小手。 “好啦，我也该回班级去了。吴重，还有小楠，明天见呀！” “嗯，明天见。” 我也摆摆手。 唐馨妤转身离开之后。 姚楠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然后突然冷不丁伸手，在我腰间的软肉上使劲儿地掐了一把。 “哎哟喂！同桌你疯了啊？” 我赶紧朝旁边跳开，揉着肚子，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我怎么又招惹你了？” “哼！” 姚楠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这女人的心思啊，真是麻烦啊……可能世界上只有我师父，最讲道理，最不会乱发脾气了吧？连我妈都总莫名其妙骂我爸。” 我挠了挠头，嘴里小声嘀咕着，无奈地跟在她后面一起进了教室。 …… 周六中午，十一点五十分。 我准时从男生宿舍出门，往学校正门走去。 学校正门进来是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然后在尽头分为左右两条路，通往南、北两个区域。 男生宿舍在南区，女生宿舍在北区。 我从南边走到主路时，刚好看到姚楠也从北边儿过来。 她今天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灰色卡通t恤和短款小外套，显得非常的青春活力。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挺巧的啊同桌！咱俩差不多同一时间到这岔路口。走！去正门。” 我：“……” 说实话，我都不愿意揭穿她！ 刚才还隔着大老远呢，我就看见她一直站在北边儿路口那儿。东张西望的，明显是在故意等着我一块儿过去。 我也懒得去想她为啥硬要等着我一块儿，可能是觉得和唐馨妤还不够熟，一个人过去有点尴尬吧？ 我猜。 于是，我和姚楠边聊边走上了主干道。 很快到了学校正门。 看到了唐馨妤和她的几个室友，都在那儿聊天说笑。 她今天也穿得很好看，还画了一点点的淡妆。 我发现四周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偷偷地看…… “唐……糖糖。” 我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来啦！小楠和你一起的呀？” 唐馨妤甜甜地微笑着，和姚楠也打招呼。 姚楠也笑着点点头。 “是啊！挺巧的，我从女生宿舍出来就恰好遇到吴重。可能这就是缘分，所以就一起来了。” 我：“……” 恰好遇到可还行？！ 当然我也不会傻到在唐馨妤面前拆穿她，否则肯定要被打或者作弄了。 我看了一下，姚楠旁边还有三个女生。 其中两个我认识，应该就是陪着她一起在星期四下午选修物理竞赛课的室友——花花和小雯。 另一个没见过。 唐馨妤介绍，说是叫莉莉。和她是一个市的人，也是小时候就被家里送来主城区念书了……两人初中也在一个班。 也就是说，姚楠所谓的今天提前过生日小聚一下的朋友聚会……只有我一个男生！ 真是太尴尬了。 五个年轻漂亮的青春少女凑在一块儿，立刻就嘻嘻哈哈的聊开了。 话题无外乎就是明星八卦啊、衣服化妆啊，什么的。 我完全插不进去话！ 也不感兴趣。 而且唐馨妤和姚楠还不准我离得太远，让我也要走在她们之中。 尤其是，总惹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估计也觉得奇怪，一个男生和五个女生一起出来玩？ 简直尴尬得人都麻了。 恨不得把脸遮住啊！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怎么就这么几个人？还全都是女生啊！不是大城市的有钱人家千金吗？就算家里是主城旁边地级市的，也比涪北县城繁华多了。” “就算是姚楠和王大春这种涪北县城下面两河镇里的小富人家，过生日都是一大堆好多人聚在一起呢。其实人越多越轻松啊，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我心里默默地吐槽。 要知道是女孩子们的聚会……打死我也不来的啊！ “早知道就不来了！可现在来都来了，我总不能说不去了吧？那面子上也过不去啊。女孩子真的好麻烦啊。感觉跟女孩子们相处，简直比修炼还要困难无数倍。” 只能硬着头皮，和五个女生一起出了学校，往饭店走去。 还好，到了饭店，发现是个包厢。 我松了一口气。 虽然就我一个男生，但至少都是同学了。比外面走在路上，尴尬程度减轻了一些。 第349章 居然死了？ 在包厢里坐好之后，唐馨妤叫了服务员进来点菜。 那个叫莉莉的女生估计是第一次见我，非常好奇，缠着我问东问西——简直就跟查户口似的。 听说我是在山里长大的，又问乡下的生活怎么样。 我也没啥好藏着掖着的，就把小时候上树掏鸟窝、下河游泳抓鱼、去田地摸螺丝捉黄鳝、某某村子闹鬼吓人的各种事儿……都讲了一遍。 没想到，听得这些城里丫头们一愣一愣的，直呼惊奇。估计是她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特殊体验吧！ 只有唐馨妤和姚楠，她俩时不时地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因为她俩知道我的真实情况，知道我讲的这些，就是普通山里孩子的趣事儿。我自己那些超乎寻常的事，根本还没说呢！ 话匣子打开之后，我也就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吃完之后，我们就又去了唐馨妤已经提前定好的好乐迪ktv包厢。 虽然实际上，这种ktv都写着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但说实话，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和十八岁左右的成年人，从外貌上看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 其实，也不会真的查那么严格。 城市里的孩子，去唱k应该都是轻车熟路的了。 服务员过来帮忙开好了机，放好了话筒，活泼的莉莉和小雯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点歌唱了起来…… 你别说，还挺好听的。 而花花因为给唐馨妤订了蛋糕，打电话让送到好乐迪楼下，她刚好去拿了。 所以唐馨妤和姚楠，刚好一左一右坐在我旁边说说笑笑地聊天。 又有点尴尬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 “你俩聊就聊，没必要隔着我聊啊！把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儿啊？” 当然，我没明说出来。 只能有些僵硬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 “小楠，你要不要去点首歌唱一唱呀？” “馨妤你先唱吧。毕竟今天是你生日嘛。” “嘻嘻，好呀。那我就献丑了。” 唐馨妤笑了笑，也没推辞。趁着刚才莉莉的一首歌结束，她也点了一首歌，然后过去拿着话筒开始唱。 “我想要的，想做的，你比谁都了。” “你想说的，想给的，我全都知道。” “未接来电，没留言。” “一定是你孤单的想念。” “任何人都猜不到。” “这是我们的暗号……” 唐馨妤的声音很好听，和姚楠那种柔中带刚的傲娇劲儿不同。她的声音就是真的柔柔的，软软的，非常温柔。 至于这首歌，名字叫《暗号》，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叫周杰伦的歌手唱的。 这个周杰伦火得不得了！ 商场里，放店里，到处都是他的歌。 去网吧上网，电脑自带的音乐库里也全都是他的歌。 老段和小峰他们也总在寝室里用随身听放…… 那时候，没人知道，这个带着鸭舌帽叛逆的年轻人之后会被人称为【周董】，成为整整一代人的青春记忆！ 唐馨妤一边唱，一边看着我微笑。 “哇！我们家小馨馨唱的好好呀。” “小馨馨，最爱你啦。” 莉莉和小雯都很夸张地“尖叫”起来，还使劲儿挥手。 我看唐馨妤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我身上，立刻也很懂事地开始跟着她俩啪啪啪鼓起掌来！ 很快，她一首《暗号》唱完了。 轻轻甩了甩头发，又走过来在我旁边做好。 姚楠突然蹭的一下站起来，笑着说。 “既然馨妤唱完了，那我也去唱一首吧。” 她走到点歌台旁边，点了一首《同桌的你》…… 很快，姚楠悠扬的歌声飘了出来。 我个人觉得，她其实唱的比唐馨妤要好那么一点点。 但为了公平起见，所以我给她的掌声和刚才给唐馨妤的力度和大小都是一样——作为功夫入了暗劲的内家拳武者，对于浑身肌肉和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极高的水准，这是很简单的事儿！ 姚楠唱完之后，放下话筒，一边笑一边说着。 “献丑了献丑了，肯定是没有馨妤唱得好。同桌你说呢？” 她和唐馨妤的目光都利剑一样地盯着我。 我赶紧投降式地举起双手，尴尬地笑着。 “一样好，一样好！嘿嘿，嘿嘿嘿。”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花花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走了进来。 “蛋糕来咯！” 唐馨妤从我身边站起来，开心地迎了过去。 “谢谢花花，大家准备吃蛋糕吧。” “哎呀，赶紧准备点蜡烛，许愿呀！” “来来来，大家一起帮忙。” 莉莉和小雯也拉着我和姚楠上前，围着桌子一通鼓捣。 十五根蜡烛，插在蛋糕上。 看样子，唐馨妤比我和姚楠都要小不少。我再有两个月就满十六了，而姚楠也只比我小大半个月。 “赶紧许愿吧！” 唐馨妤的闺蜜们起哄，让她闭上眼睛。 “好！” 我敏锐地觉察到，唐馨妤在闭眼之前看了我一下，然后双手握紧在胸前开始许愿…… “许好啦！吹蜡烛。” 她睁开眼睛，呼的一声，把蜡烛吹灭。 大家都发出欢快的声音。 然后就到了送生日礼物的环节了。 花花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大蛋糕。 小雯送了她一把谭木匠的梳子。 莉莉送了她一条好看的手链。 姚楠送了她一本书。 最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拇指大的小木牌，递给唐馨妤。 “糖糖，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自己给你刻的护身符。戴上之后，可以静心安神。此外，还有一些别的作用。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懂的。” 还有三个不知道情况的人在这，我也不好多说得太清楚。 但她肯定是能听懂的。 果然！ 唐馨妤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赶紧从我手里一把接了过去，直接当场就戴在了脖子上。 朝我甜甜一笑。 “谢谢吴重，我非常喜欢！” 旁边的小雯嘿嘿嘿笑得有点“邪恶”，故意调侃。 “哎哟，什么叫不多说，你应该懂的啊？吴重同学，你和我们家馨馨还有单独的暗号呢！” 呃…… 我有些招架不住。 不知道为啥，旁边的姚楠脸突然有点儿黑。 吹完蜡烛，送完礼物，大家开始吃蛋糕，说说笑笑。 姚楠偷偷又掐了我一下。 “同桌，跟我出去。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不能在包厢里说啊？” “出去嘛！” “行吧……” 我无奈地同意，起身和她一起出了包厢。 ktv是个氛围奇怪的地方，各个包厢里很闹，但同时走廊也很僻静。 姚楠带我走到一个转角的角落，问我。 “你为什么送护身符给她！” 啊？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我是乡下人，之前也不过生日。所以送朋友生日礼物嘛，我没啥经验啊。就送这个给糖糖嘛。既不用花钱，而且还是好东西啊。你知道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王大春和曾金过生日的时候，我也送给他俩了啊。” “上初中的时候，你都和我们过了三次生日啦！咋会没经验？还有，他俩是男生。能一样吗。” 姚楠说着，把手伸进领口。然后拿出来，手里是一个木质小吊坠。 “你看！你过生日送我的，我一直戴着。她刚才也戴上了，这样撞车，你觉得好吗？女生连衣服撞衫都不高兴的。嗯？” 姚楠说着，往前迈了一大步，靠近了我一些——我能闻到她头发上、身上散发的那种淡淡的好闻香味。 吓得我就跟遇到了黑僵一样，赶紧拼命地后退。 但后面已经是墙了啊！ 这小妮子都把我逼到墙角了。 我有点慌。 “我，我……我觉得，还行吧？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女生衣服撞衫，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护身符戴在脖子上放衣服里，没人看得见。而且这玩意儿就是个小东西，我随便刻刻的。效果不如符咒呢。那我总不能送几张符咒给糖糖吧？” 我振振有词。 姚楠：“……” “你和她这么熟啊？糖糖糖糖，都已经叫这么顺口了！我当了你快四年的同桌了，上学从早到晚在一起。你还叫我姚楠。以后叫我……” 说着，她居然又往前了一步。 我浑身一激灵。 在墙角跟个鹌鹑似的不敢动。 “吴重，小楠，你们不回去吃蛋糕唱歌吗？” 这时，唐馨妤的声音突然在走廊里响起。 我和姚楠一回头，就看到唐馨妤也从包厢里出来了。 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我顿时如蒙大赦！ 赶紧轻咳一声，从姚楠旁边“溜”了过去，一边点头。 “好好好！走，姚楠。咱们这就回去吃蛋糕、唱歌。”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突然响起一个轻浮而嚣张的声音。 “哟！这是从哪儿来的两个大美女啊？真是有够水灵的啊。小爷我纵横沙区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妞儿啊。” 我眉头一皱，转身看去。 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猥琐而油腻，穿着花衬衫，领口露成v字形。脖子上戴着大粗金链子，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色的手表。 衣袖挽到胳膊肘——能看到小臂上都是各种骷髅文身，身旁还跟着好几个走路也是吊儿郎当的小弟。 就差把【我是坏人】几个字给直接写在脸上了。 有时候，很多装深沉的人会说：坏人是不可能把坏写在脸上，那样太肤浅！ 说这话的人，其实也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 一些高段位的坏人或者伪君子，确实非常擅长隐藏自己，平时表现得非常良善。可也有那么一些坏人，真就是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一些社会上的混子、流氓等等低层次的坏人为主。 毕竟他们就是需要明显地表现出“坏”、“凶恶”等来，这样才能够让普通人惧怕他们。 几个人飞快地过来，把我和姚楠、唐馨妤给围在了中间。 一个嘴里叼着根烟的小混子挤眉弄眼地说道。 “小美女，这是我们志哥，半个沙区都是他罩着的。” 志哥摆摆手，故作姿态地说。 “哎哟，低调，要低调！不要见人就宣扬我们的本事。” 说着，微微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两位美女，看样子你们是高中生吧？来ktv里玩啊？哥哥我刚好在那边开了个豪华大包厢，还开了高级的洋酒。赏脸去喝一杯啊？哥哥教你们玩一些有趣的聚会小游戏。” 嘿嘿嘿嘿。 其余的几个小混混也都露出坏笑。 这混混说的好像是邀请的样子，但几个人把我们仨围在中间，显然就是强迫！ 他们看我长得清秀，又穿着休闲运动服的高中生模样，直接就把我当空气给无视了。估计觉得，这种高中男生哪儿敢和社会上的混子对着干呢？ 唐馨妤应该是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乖乖女，哪里见过这阵仗？ 此时美丽精致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畏惧，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半边身子藏在我后面，伸手拽着我的衣袖。那小鸟依人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估计这恶心的志哥见了，怕是要更加兴奋了！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姚楠已经气炸了。 她脸色一沉，冷声道。 “现在法治文明社会，居然还有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地痞流氓？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什么？！ 这明摆着直接打脸的话一出口，那志哥顿时脸色一变。 旁边几个小弟顿时瞪着姚楠。 “美女你是怎么说话的？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如果乱说话的话……嘿嘿嘿。” 我能感觉到，姚楠浑身的肌肉已经紧绷，体内的血液流速骤然加剧，皮肤上的毛孔已经紧闭！ 整个人，像是一只面对危险炸毛的猫咪一样。 很显然，这是立刻就要准备出手的预兆了。 她练习内家拳法也已经有接近三年了，虽然前面两年一直是在进行扎马步等基础。真正教她站桩和闭毛孔的精髓，以及一些攻击型拳法招式都是中考结束之后了。 但就如师父所说，这妮子确实挺有天赋。现在偶尔已经能够打出明劲的爆响了。 这几个混混，在她面前可能还真不够看！ 我也存了看热闹的心理——想检验一下，姚楠的功夫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所以也没有阻止。 或许是姚楠脸上倔强而冷厉的表情，让志哥感觉受到了冒犯，他的表情也阴沉了下来。用一种威胁的嗓音说道。 “美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说实话，你们这样的乖乖学生妹，还是不要和我们这种人来硬的才好。否则……” “否则你妈！” 姚楠估计真是气坏了，居然罕见地爆了句粗，右手立刻挥拳打过去。 那志哥估计也是没想到，看上去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家，竟然还能敢动手？ 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砰！ 一声闷响。 “哎哟！” 志哥痛呼一声，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走廊墙上。捂着已经通红的小臂，疼得龇牙咧嘴。 我笑着轻声说了一句。 “同桌，崩拳的发劲很准确啊。腰胯的力量也已经拧成一股了。不愧是我师父都说不错的练拳天赋。” “嘿嘿，那当然！” 姚楠得意地扬了扬头。 唐馨妤似乎没有听懂。看看我，看看姚楠，表情复杂。 “志哥志哥你没事儿吧？” “志哥，我就说不要太有礼貌。这种来ktv里的小姑娘，直接硬拽进包厢就是了。反正只要玩儿的不过火，条子来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志哥盯着姚楠，又看看唐馨妤，表情渐渐狰狞如同野兽。 就在这时……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正规的唱歌娱乐场所，你们别乱来啊！我已经去跟经理说了。我们已经报警了！” 哦？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有些好奇。 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年轻女生，正站在那儿义正辞严地呵斥志哥等人。 她穿着ktv服务生的制服，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似乎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在强作镇定。 志哥等人一愣。 虽然刚才说的牛逼，什么“条子”来了也不怕。但此时听到这女服务员说已经报警了，看样子其实还是有点儿忌惮的。 “志哥，我们……” “走！今天运气不好。” 他又回头看了唐馨妤和姚楠一眼，咽了咽口水，满脸都是贪婪的表情。 经过那女服务生的时候，直接用力啪啪啪地拍了她的那啥几下。然后还使劲儿捏了捏她的脸蛋，冷笑着说。 “小姑娘，你要知道，有时候逞能是要付出代价的。毕竟，人嘛，总有晚上落单的时候哦。嘿嘿嘿。兄弟们走，回去唱歌、喝酒！” 说完，这群混子一哄而散。 留下这个女服务生站在原地，害怕地揉着被志哥捏的发红的脸，迷茫而不知所措。 我走过去。 “谢谢你见义勇为。不过，看样子这些家伙可能会找机会欺负你。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是啊是啊，小姐姐，你可千万小心。晚上下班，和同事一起走吧。” 唐馨妤也非常担心，脸上都是忧愁。 至于姚楠，则是冷冷道。 “同桌，要不咱俩现在就冲进他们的包厢去。直接给狠狠揍一顿算了。” 我看着这个自从练拳之后，性格里隐藏着凶悍的一面越来越明显的小妮子，无奈地说道。 “姚楠啊，现在是法治文明社会。别总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嘛。如果把人家打了，警察来了咋办？咱们还是高中生，可别在档案里记一笔。以后考大学不利。就先这样吧。” 哼！ 姚楠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和那个女服务生又聊了几句，知道她名字叫胡月儿。再次感谢她的见义勇为之后，我们就回自己包厢去了。 唐馨妤显得很自责。 “都怪我，不该来ktv里过生日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坏人。” 我笑着安慰。 “没事的，不是你的错。在哪儿都会遇上坏人的。糖糖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要注意安全。” 唐馨妤一听，又变得高兴起来。 “吴重，你真的……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吗？” 我：“……” 为什么在意的是这种奇怪的细节？？？ 而且我又不是瞎子！ 这，你都是公认的级花了！能不好看吗？ “嗯，很好看。” 我点点头。 当然，比我师父肯定还是差远了！ 但这种话，就没必要多说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低情商的钢铁直男嘛。 我跟着唐馨妤推开包厢门进去的一瞬间，我又感觉腰间一痛。 显然，走在最后的姚楠又掐我了！ “又干嘛？” “掐着玩呗。” “别以为咱俩关系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小心我……” “你要干嘛？” “哼，好男不跟女斗。” 我嘀嘀咕咕的。 回到包厢，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唐馨妤的三个闺蜜都给吓坏了。她们不敢再继续唱歌，我们就都一起提前走了。 然后打车去了江边儿，租了自行车骑。 在滨江道上，骑车，看夕阳！ 也算是青春飞扬了。 …… 晚上回到宿舍。 自然是又被没回家的段新宇一通逼问，知道我去给唐馨妤过生日之后，这货就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哀嚎和控诉我。 说我胃口大，吃了两块好肉，连渣渣都不给他们剩…… 我懒得理这二货，直接去浴室洗澡了。 关于那志哥，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说实话，就算不考虑我的法术神通手段。光是已经入了暗劲的内家拳法，普通人在不用枪或不是十几个人持刀围攻的情况下，基本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了。 更何况，再厉害的混混，也不敢进一中校门来的。 但万万没想到，这志哥的事儿，还没有结束！ …… 第二天，周日。 我准备上午和段新宇上网，下午再去磁器口找牛毕两兄弟和小圆——这蠢鸟现在经常待在牛毕的吊脚楼里，算是找到了在渝城市区的“据点”了。 经过报刊亭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份《渝城晨报》。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个大新闻！ 头版头条，是一个死了人的案子。 标题还故意取的很抓眼球——《昨晚沙区疑似发生一起凶案，传死者或为流氓团伙头目》。 下面还配了一张照片。 我一看，顿时眉头一皱。 “这……这不是昨天在ktv里想强迫糖糖和姚楠去包厢陪酒的志哥吗？死了？” 二十年前的报刊杂志，监管没现在那么严。 所以一些标题和内容，都写得比较惊悚，也是为了提升销量。毕竟网络对传统媒体的冲击，已经开始初见端倪了。 “这件事，有点奇怪啊。” 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第350章 演技爆棚 毕竟那恶心的流氓头头“志哥”昨天下午刚找了我们的麻烦，晚上就死了。 这也太巧了一点儿吧？ 我觉得很可能，这其中应该有些关联。 “难道是姚楠？” 刚一冒出这个念头，我就使劲儿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这小妮子，虽然她确实已经有这个能力了。但说实话，她终究只是一个高中小女生。杀人这种事情，哪里做得出来？更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必须得遵纪守法啊。” “至于糖糖，那更不可能了！一个温柔文静的富家千金，估计看着别人杀鸡都害怕……何况她也没那个能力。” 难道真的是仇杀？或许这志哥得罪的人太多……肯定肯定算死有余辜吧。 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 以至于和段新宇在网吧联局域网玩cs的时候，总是走神，被对方连连爆头。弄得队友抱怨连连。 段新宇摘下耳机，抱怨道。 “吴哥，你今天是咋了啊？之前不打得挺好的吗。该不会是昨天去给级花过生日，你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累得疲惫精神恍惚了吧。” 啪！ 我一巴掌拍在这二货脑袋上，笑骂道。 “你这小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呢！再瞎扯，今晚鬼来找你。” “来个漂亮女鬼吗？” 他故意做出一副流口水的样子。 我觉得好笑，心想要不是你大哥我帮忙，早就来了一个猥琐的男鬼把你的阳寿和精气都给吸走一半咯！ “行啦，我真有事儿。你慢慢玩。” 我拍拍他的肩膀，点了下机，然后去柜台结账了。 志哥突然死了这事儿吧，我还真是挺好奇的。所以准备再去昨天的好乐迪ktv打听打听情况…… 一路慢悠悠地溜达着过去，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左右。 我走了进去。 前台的服务生看见我，便笑着客气地问。 “这位先生，是要唱歌吗？有提前预约吗？” 我搬出早就想好的借口说道。 “嗯，已经有朋友在里面唱了。我知道包厢号，我自己进去找就行，不麻烦你们了。” 前台的服务生微笑着点头。 “好的。” 周日的客人还是挺多的，工作人员也很忙。我这种不需要带的客人，他们也乐得让我自己进去…… 过了前台，走进各色光晕流转的走廊。我开始经过一个个包厢。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那些流氓混混说过他们是开了最大的一个豪华总包？” 昨天唱k的时候，也听糖糖那几个闺蜜聊天说起，一般ktv里最大的豪包的门牌号都是666或者888之类的，为了吉利。 我转了一圈儿，果然发现了有这两个门牌的包厢。 666号有人了。 888号是空着的，而且透过门口的玻璃看进去，明显更大。那应该昨天志哥他们就在这儿唱歌没错了…… 我推门进去。 在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 “看样子，这里没什么线索。但我总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去找阳差吧？而且这里又不是两河镇那样的小地方……” 越大的城市，规矩越是森严，也越难接触到这些人。 更何况，我也没啥立场去过问。 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行吧，可能确实是巧合吧。”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推开888号大豪包的门，准备回去了。 没想到，刚一出门，迎面遇到了一个过来的女服务员！ 竟然是昨天帮我“解围”的那个胡小月。 她看到是我从888号包厢里出来，先也是微微一愣。然后脸上立刻带着微笑问我。 “你是昨天的那个男生？小吴是吧？今天还来这儿唱歌吗？” 说话的时候，她假装随意地看了看一片黑暗的888号包厢——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没有开机的包厢。 我从里面走出来，显然是不寻常的。 但我面不改色地张口就来。 “不是的胡姐。我是昨天唱歌的时候有东西落在包厢里了，今天过来找一下。刚好路过这888号大豪包，就好奇进去看看。” “哦哦，原来如此。那东西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对了胡姐，你看今天早上的报纸了吗？” “没有。” 胡小月摇摇头，又苦笑着补充着说道。 “我这工作太辛苦了，下班很晚，基本都晚上十点了。每天还得早起。根本没时间看报纸啊。真是羡慕你们在上学的人，一定要珍惜现在的时光呀。我当年辍学了，不然说不定也能当坐办公室的白领呢。” 嗯。 我点点头。 “那胡姐，不打扰你工作。我先走了啊。” “好，小吴有空再来唱歌。姐免费送你一个果盘！” 我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走。 走了几步，我又回头，突然说道。 “对了胡姐，我刚才来的时候又遇到那可恶的流氓头志哥了。他打了我一巴掌，还说待会儿要来找你的麻烦。要小心啊。” 胡小月下意识地笑着回答。 “小吴别开玩笑，那家伙已经死……” 说到这她突然一惊，自觉失言。 古怪地看着我，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则笑得更开心了，朝她挥挥手。 “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啊胡姐。” 然后，转身离开了。 基本确定了。 那流氓头子志哥的死……和这个胡小月脱不了关系！ 至于究竟什么情况？ 等她晚上下班，再过来问吧。反正，现在才刚中午，早着呢。 我又慢慢走回了学校正门。 路过报刊亭的时候，又看到琳琅满目的杂志和报刊中，有在卖一份渝城当地的花边小报。里面也提到了“志哥死亡案”——只不过和正规大报纸不同的是，这种内容就故意写的有些离奇和惊悚。 说是有内部人士透露的信息，那志哥的死，非常诡异！ 虽然说是可能被人寻仇凶杀，但警方验尸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脏不见了。 原本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 而且身体外部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就像是，心脏凭空消失不见了一样！ 总之，这花边小报简直就像是在写恐怖故事一样，文笔其实还不错…… 说实话，买这份报纸的人，大部分其实也就是当做恐怖小说来看的。 但我知道，或许……这上面写的才是真相！ 不管怎么说，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我看完之后就放下报纸，没有购买。在报刊亭老板幽怨的目光注视下，淡定地走了。 看着校门对面的商场大楼上，挂着的巨大广告横幅——宣传的是今年新出的诺基亚7650型号。 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要么给自己买个手机吧？虽然寝室里就有免费使用的座机电话。但有手机随身带着，很多时候总是会更方便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更何况，我现在随便让牛毕那边接一单生意，就能赚十几万。买个手机的钱，还是非常轻松的。 于是，我走进了百货商场，直接去手机柜台。 掏钱，拿手机走入！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把售货员都给弄呆了——估计是没想到一个高中生这么爽快。 回到寝室，就我一个人——其余室友肯定还在网吧玩游戏呢。 于是我对着说明书摆弄了一下午，差不多玩会了。心里就想着，等放寒假回去，给我爸妈、老曹、李淼、袁飞、大牛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搞一个手机好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又去学校外面的商业区逛了一圈。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感受和山里和小镇上完全不同的气息…… 师父说了，红尘炼心，要见过种种不同的尘世景象。才能真正对“心”有认知。 差不多晚上九点半左右，我就去好乐迪ktv楼下大门对面的街道等着了。 有些事，在人少的地方，才方便跟那胡小月好好地谈一谈。 十点过十分。 我看到胡小月跟两个女生一起从大楼里出来，估计都是她的同事。然后互相道别之后，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等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就默默地跟了上去。 渝城被称为“山城”，哪怕在市区里，地形也都非常复杂。 这里明明是繁华市区，结果往外走了不到三五分钟，一个拐弯之后往下。就到了非常一条偏僻寂静的小路上…… 连路灯都坏了好几个，剩下的也灯光昏暗。 胡小月停住了。 我也停住了。 她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回头，只是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 “小吴，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的演员之魂此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立刻故作惊讶地道。 “啊！胡姐，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吗！我觉得，志哥的死，没那么简单。” 呵呵呵。 胡小月一边轻笑着，一边转过身来。此时的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白天在ktv时那种和善胆怯。 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 “少年人啊，最是冲动。看了一些小说电影什么的，就幻想自己是侦探吗？我听说最近有一部叫《名侦探柯南》的动漫很火，你该不会是看入迷了吧。独自调查命案是吗？”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我假装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后退了几步。又努力做出鼓起勇气的模样，义正词严地说道。 “胡姐，我怀疑就是你杀了志哥！” 哦？ 胡小月眉毛一挑。 “哪有如何？” 我再次假装惊吓，用手浮夸地捂了捂嘴。 “啊！你，你直接就承认了？我本来还打算跟踪你，想办法找一点证据呢。” 哈哈哈！ 她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说小吴啊，你真是傻得可爱。就算我说志哥是我杀的，你能怎么样呢？你没有证据。而且那些阳差……哦，就是警察，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说出来吓死你，那个恶棍的心脏，消失不见了，但外面没有一点伤口。法医都搞不清楚状况，嘿嘿嘿，嘻嘻嘻。” 胡小月说着，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 我发现，在那昏黄的路灯光下。她的手指甲变得又长又尖，非常的锋利！闪着骇然的幽光。 “你你你！他他他……他心脏怎么不见的？” “被我给吃了啊！哈哈哈哈。” 她大笑起来。 而我则被“吓得”快站不稳了，赶紧扶住旁边的路灯杆。 继续演。 “你太坏了，你太可怕了！” “是吗？我说小吴同学，那该死的混蛋不也差点儿把你的同学给强行带去包厢里陪酒猥亵了吗？这种人渣，我杀了就是为民除害。而且我早就调查过，他之前已经祸害过好几个女孩子了。从大学生到上班族都有。” 说到这儿，胡小月的表情阴沉，声音也冷厉尖锐起来。 “那混蛋还把祸害女孩子的全过程给拍了下来，拿来要挟她们，不准说出去。这种人渣，难道不该死吗？” 原来如此！ 我心中暗想。 “这么看的话，那志哥也确实是该死。看样子这胡小月应该是一直盯着他，昨天只是恰巧撞上了我们，以为我们没法抵抗，帮忙解围。如此看来，就算她真是邪修，也不算坏透了。” 但表面上，我继续演。 “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随便杀人吧。我要把你带去派出所！” “哦？如果我说不跟你去呢。而且告诉你哦，姐姐我不止吃了志哥一个人的心脏哟。”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了，我有手机的哦。” 我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诺基亚。 胡小月没说话，只是飞快地朝我走过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问出了一句决定生死的话——决定她的生死！ “你，你想干嘛？难道想杀人灭口吗！别，别冲动啊。” 然后腿脚一软，扶着小路旁的大树才没有瘫坐下去。 说句实话，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简直演技爆棚啊有没有！ 我这慌张惊恐、跑都跑不利索的模样，让胡小月觉得有些好笑。 她噗嗤一声笑了。 “小吴啊，姐姐我像是那么坏的人吗？我说了，我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坏男人。你一个高中生，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儿。我杀你干嘛？只不过，姐姐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哦。” 胡小月一边说着，一边用她修长而锋利的食指在空中画着圈圈。 一道道紫红色的烟气，从指尖儿散发出来，环绕在手掌四周飘荡。 “来，乖。不要害怕，姐姐不杀你，睡一觉把这些事儿忘了就好了……” 她越走越近。 然后，我就猛地站直了身体，脸上那慌张恐惧的表情，一扫而空。变得淡定平静，也带着几分戏谑的微笑。 “胡姐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在生死之间走过一趟了？” 嗯？！ 胡小月在我面前一丈开外停住了，眉头微皱。 “什么意思？” 我转动了一下手腕，淡淡地说道。 “如果刚才，我问你是不是要杀我灭口的时候，你说是的话。恐怕这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哦，如果你是邪修的话，恐怕连尸体都留不下呢。” 第351章 不算太邪的邪修 胡小月脸色再变，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她皱眉问道。 “小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呢，胡姐你恐怕动不了我。因为啊……” 说话的同时，我右手伸出，手掌摊开。 呼！ 一股柔和清风从掌心升腾而起。 一张黄色符纸也从衣袖里轻飘飘地飞出。 在这股柔和清风的带动下，环绕着手掌旋转飞行。 “胡姐啊，从你身上释放出来的炁感。我窃以为，你的修为，远不如我。所以，你的希望落空了。” 胡小月看见这一幕的瞬间，顿时瞪圆了眼睛。 整个人都有点儿懵。 尤其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收敛自身的气息，而是彻底释放了出来！ 她感受到我的炁感之后，更是如遭雷击一般，踉跄后退几步。 “你……你是……你也是……修行者？而且，还会用符咒。” 胡小月嘴里艰涩地吐出了一句话。 我点点头。 “答对了！” “那你刚才的表现是……” 她显得有些惊疑不定，似乎不理解。 我哈哈一笑。 “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而且如果我不演一演的话，你怎么会自己主动坦白所有的事呢？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 “可恶！” 胡小月娇喝一声，转身就跑。 我右手一挥。 嗖！ 一张符咒宛如箭矢一般朝着她后背飞了出去。 胡小月无奈转身。 刚才紫红色烟气环绕的右手往前一抓。 砰！ 符咒炸开一团火星，带着空气波动。她的右手到手肘，都变得僵直起来。 我打出去的这是一张【定身符咒】——但因为胡小月本身也是修行者，所以能够对抗符咒的效果。 但因为修为的差距，还是有一丝残余的符咒力量将她的手臂暂时给束缚住了，变得僵硬不能动弹。 就这么一下的试探，我就大概知道这胡小月的修为水平了。 假设她刚才抵挡用了九分力……那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来看，应该要比牛毕稍弱一些，又比袁飞稍强一点。 介于两者之间。 “可恶！你缠着我干嘛？” 她看着仿佛石化了一般的右臂，又惊又怒。 我冷笑一声。 “你是邪修，我是正修。和你斗法，不是理所应当吗？” “我呸！” 胡小月唾了一口，同样冷笑道。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正修，会在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就有两个小女朋友的。正修不都是那种满口仁义道德的吗？” 我：“……” “不要胡说八道啊喂！那只是我的好朋友。” 同时，再次打出一张符咒。 胡小月赶紧躲闪过去，张嘴喷吐出一道紫红色烟柱，朝我攻来。 我心念一动，一股炁注入放在口袋里的黄金罗盘。 嗡！ 一个金色罗盘虚影，像是一面圆形盾牌般浮现在我面前。缓缓转动的同时，直接轻松挡住了胡小月的烟柱攻击。 没错！ 最近这段时间，我也渐渐发现了师父给我的这个【黄金罗盘】更多的妙用。 原来除了是风水罗盘之外，它本身还具备一件防御型法器的功能——这还是之前老曹讲述当年那他师公曹云峰在湘西遇到师时，给我的灵感！ 在老曹的故事里，当时师父和那湘西尸王斗法，就有金色罗盘虚影化为盾牌阻挡法术攻击的情形。 我就猜测，有可能是这【黄金罗盘】的效果。 果然！ 在翻阅了师父留给我的修行经验典籍之后，我找到了这个小技巧的修炼方法。 今天还是我第一次使用在实战当中…… 转动的巨大金色罗盘虚影不但挡住了胡小月的烟柱攻击，我同时还伸手用力往前一推。 嗡嗡……呼！ 它像是一堵实质的金色圆形墙壁般往前飞撞了出去，胡小月躲闪不及，只能单手硬抗。 “血邪手！” 她的左手手掌顿时变成了血红色，指甲瞬间暴涨，闪烁着幽幽寒光。丝毫不怀疑，被抓一下就会立刻丧命。四周更有紫红色烟气环绕。 铛！！！ 胡小月的手掌与金色罗盘虚影碰撞。 咔嚓。 金色罗盘虚影破碎。 而她发出“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声，往后摔倒在地。手掌撑着地面颤抖着，一缕鲜血从嘴角像是蚯蚓般蜿蜒流淌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我再次抬手打出一张符咒，飞过去贴在她的胸口上。 她顿时整个人的身体就一动不能动了，保持着手撑地的动作。我打出的，依然还是一张【定身符咒】。 胡小月目光怨愤地看着我。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纠缠不休？刚才你还说，我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意思就是说不会杀我？那还跟我打什么。” 我正色道。 “不管怎么说，从你散发的炁感来看，阴森冰冷邪恶，还杀人吃心。显然不是什么正当的路子。我不杀你，也不可能放你走！” 胡小月一愣，眉头皱起。 “那你想干什么？难道废了我的法术修为？那我绝对不同意！宁愿死，也不愿意舍弃这一身修为。” 我摇了摇头。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过，但后来又放弃了这个打算。我师父说，现在是末法时代，灵气枯竭，秘法大量失传。修行之路比起古时候难了十倍不止。” “现代每一个能够修出炁感的人，放在古代都能成为赫赫有名的一方强人。只要不是邪恶凶戾到极点，或者实在让我看不顺眼了。否则能不杀就不杀，能不废就不废。” 说完，我直视着胡小月的双目——已经暗暗用上了太极拳之中的【目击】之法，震慑她心神的同时肃然开口。 “现在，你告诉我，你杀过几个人？他们都各自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会成为邪修的经历？都一一道来。这些关系到，我对你的裁决。” “这……” 胡小月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目光变得果断，像是做出了决定。 “好！我坦白。我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如果你反悔，要杀我或者废我修为，我也认了。” 于是，胡小月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她是渝东南地区某个偏僻小镇上的人，自小家境贫寒，父亲死得早。母亲没有经济来源，只能就带着她改嫁到了当地一个开小商店的单身中年男人家里。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男人作为继父，对她们母女俩还不错。 但渐渐的，就流露出了邪恶猥琐的本性。 不但动不动就家暴殴打胡小月的母亲，甚至还经常对刚上初中不久的胡小月动手动脚！ 母女俩寄人篱下，只能隐忍。 胡小月初三那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隔壁邻居都说她好看。 有一次，这男人大晚上的喝醉了酒。竟然冲进她的卧室里，想要把她给直接就那啥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 胡小月的母亲冲上来疯狂阻挡，却被他用啤酒瓶砸得头破血流，凄厉惨叫。 极度的惊恐之下，胡小月不要命一样逃出了家门！ 那个镇子很小，人口只有几千。 所以胡小月很快就跑出了镇子，直接来到了镇外的山脚下…… 但没想到的是，这个畜生竟然追了上来！ 边跑还边大喊，说她和她妈吃他的用他的，那就必须要服从听命于他。年老色衰的中年妇女，哪有如花似玉的青春少女好？ 胡小月吓坏了，只能冲进山里。在夜晚山上的林子里狼狈逃窜。 但她一个小女生，体力哪里比得上四五十岁正值壮年的人？ 没跑一会儿，胡小月就不小心被藤蔓树根绊倒在地，被这个畜生给追上了。 他气喘吁吁，扑过来一边疯狂撕扯胡小月的衣服，一边疯狂笑着说就凭你妈能让我养着你们？我就等着你长大一些了才方便…… 胡小月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也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原本已经生无可恋地绝望了。 一只手，突然从她继父的身后探了过来。从后往前，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借着月光，胡小月都能看到那紫红色的锋利手指甲，带着血滴。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半尺距离。 接着猛地往后缩了回去，一拉一扯。 那畜生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瘫倒在地。死了。 死去的瞬间，原本穿透身体的巨大伤口，竟然消失了。 在他原本身后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穿麻布长裙的中年妇人，此时手中正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热气腾腾的心脏！ 她容貌中等，不美不丑，只是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 她看着胡小月，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就将那颗血淋漓的心脏放到嘴里——她的嘴突然变得很大——直接整个给吞了下去！ 说实话，这一幕要是普通人看到，估计能当场就吓尿了。 但胡小月，只是跟丢了魂儿一样呆呆看着。 “嘿嘿嘿，小姑娘，你回去吧。” 中年妇人朝她妖异地笑了一下，不再理会。转身准备要走进更深处的树林子里。 胡小月突然动了，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拦住了中年妇人的去路。然后跪在地上，开始疯狂地磕头。 把额头都磕出血了。 “请您收我为徒吧，请您收我为徒吧……” 她只是一边磕头，一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那中年女邪修没想到，随手救下的这个小姑娘竟然这般胆大和坚韧——就像是努力生长的路边野草一样！ 于是，她收下了胡小月当徒弟。 从此之后，胡小月就辍学了，走上修行之路。每天晚上，都会去山里跟着她师父修行…… 她师父说，自己这一脉是一个隐秘的民间法脉，主要修双手的法门。待得修行有成之后，一双手就宛如鬼祟利爪！ 不但坚硬锋利，而且还带有各种不同的毒性。 但有个弊端，就是必须要通过吞食活物的心脏来辅助自身修行。所以胡小月一般会选择在山林里捕捉各种大型野兽，来吞食它们的心脏…… 好在渝东南这片地方，相对比较的原始。距离主城区十分遥远不说，而且多大山深谷，原始森林。 各种大型野兽数量还是不少的，完全能够满足胡小月对活物心脏的修行需要。 至于说世俗里的事儿，她那个畜生继父被当做了失踪处理，她母亲自然就继承了那个小商铺。 于是这就能够养活母子俩——其实主要是她自己，毕竟胡小月大部分时候都跟着师父在山中修行。 又过了六七年。 胡小月的母亲因为生病去世，她师父也由于终究是个邪修，时不时吃人心脏。被一些自诩正派修士的民间法脉给盯上了。 双方爆发了一场剧烈的冲突！ 胡小月师父在斗法中身死，但三个仇人都没有跑掉——被师父拖着全给同归于尽了。 按照胡小月的意思来说，其实她师父和她自己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一般还是只吃野兽心脏的。 那三个家伙只是想抢夺她们这一脉的修行秘法，才故意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来找茬的。 当然，这种话是真是假，我也没什么兴趣去分辨探究——反正斗法双方都当初全死了。更何况跟我也没啥关系！ 总之，胡小月的母亲、师父，先后过世。 她就彻底变成了孤身一人。 思来想去，就决定离开当地，去市里闯荡一番。 反正自己都已经修行有成，面对任何的危险情况也都不用担心了…… 于是，二十岁出头的胡小月就来了渝城市区，开始在各个地方打工糊口。至今，已经又过了五年。 在这五年间，胡小月发现大城市里的人形形色色，好人坏人都很多，远比自己的老家复杂。 尤其是，胡小月从小被继父侵犯，对于这种男人天生憎恶。 她就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坏人这么多，那自己就专门寻找那种做过坏事儿的男人，将其杀死，吞食他们的心脏！ 如此一来，既能够泄愤，又算为民除害，还能够提升修为。 一举三得。 因为她们这一脉的修行方式，靠吞食活人的心脏辅助，会比动物的心脏进步更快！ “来到主城区这五年时间里，我一共杀了十三个坏男人。通过我的调查，都是至少强暴过两个以上良家妇女或者靠暴力手段胁迫女人从事不正当交易的。当然，他们的心脏，也让我修为提升的更快了。只是没想到，在你这样真正的名门大派核心弟子面前，终究还是不堪一击……” 说到这儿，胡小月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沮丧。 我心里则有些无奈。 怎么又被人给当成名门大派的弟子了啊？ 难道民间法脉的散修，就不能这么厉害吗！ 当然，我现在也没必要和她多说什么。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 “你刚才所说的，全是真话？你杀的人，全是恶人！” “当然！我可以发誓。” 胡小月肃然道。 我轻轻抖了抖衣袖。 一张颜色黯淡的符咒从袖口滑落出来，飘荡在空中时就寸寸龟裂，化为了尘埃灰烬。 她表情一凛。 我笑着解释道。 “一种特殊的符咒，叫做【真话符】——顾名思义，当符咒起效果时，如果和自己交谈的人说了假话。就会立刻破碎。如果没说谎，就会在确认对话结束之后，褪色并化为齑粉。” 嗯？ 胡小月有些惊讶。 “竟然还有这种符咒？你们名门大派的秘法手段，果然是很多。符箓一派也不愧是现在势力最大的。” 我摆摆手。 “不用管我的身份。现在，我要对你做出最终的裁决了！” 我表情猛的一肃。 胡小月脸顿时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她显然还是有些害怕的。 第352章 准备前往鬼市 我直视着胡小月，沉声说道。 “无论如何，你终究是属于邪修，我不可能直接放了你。毕竟，需要靠大量吞食活物心脏来进行修炼的法脉，这本身就有违天和！” “更重要的是，你已经杀了十三个人——当然，我也和你一样，认为那些人是罪有应得。所以，如果废掉你的修为我也同样不忍心。” “虽然现在你杀人吃心都是刻意选的恶人。但万一有一天，你的修为止步不前，谁能保证会不再进行区分地杀人？为了确保你之后不会因为失控而做出一些恶事，我决定对你进行限制。” 说着，我手掌一翻，袖口里飘出了一张符咒。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看上去就显得颇为不凡。 没错！ 这也是目前为止，我自己所能画出来的最高级的几种符咒之一，名为——【束魂符】。 它能够束缚生灵的魂魄，像是在魂魄上缠绕一层虚无的灵质细线。与施术者意念相连，为其掌握。 中了这符之人，生死魂魄完全掌控在施术者手里。无论距离多远，只要施术者一个念头，就会立刻死亡！魂飞魄散，毫无抵抗之力。 简单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完全收服对方为己用的符咒！ 只要自己的炁量高于对方，就能够施展。 “胡小月，我要对你施展【束魂符】——这是为了确保你不敢再为非作歹。以后要杀人之前，必须经过我的允许！而且，尽量少吃人心。最好还是和你之前一样，想办法猎杀大型野兽来代替。” 束魂符？ 胡小月一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就是传说中俗称的【主奴符】是吗？我听说，有一些非常厉害的邪修，会用这种符咒来控制很多女子作为自己的禁脔奴仆，然后做那些污秽腌臜之事。你一个名门大派的弟子怎么也……” 她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啊，这！你，你可别胡说八道啊。你别污蔑我啊。” 我突然有些慌，脸没来由的一红，话也有点结巴起来。 赶紧辩解道。 “我这是正经符咒！我师父说，这是两千年前开创龙虎山的张天师，收服一些作恶不算多的大妖和猛鬼时所创出的。它们最后都成了龙虎山的护山神兽、神将之类的存在。” “哦，是这样的啊……那你来吧。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胡小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是！你这邪修，怎么能胡思乱想？” 我急得直跺脚。 但我也不会被这种话给绑架住，想激将我？没门儿！ 我赶紧对她打出了手里的这张【束魂符】。 符咒飞出之后，在半途就变成了一团银色的流光细线。然后击中了她的额头，全部融入了进去。 “呀！” 胡小月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呼，然后浑身一颤。 而我也顿时从心里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从虚无中连接着我的意念。只要我想，就能随意将这根线扯断——而胡小月就会立刻死亡！ 这种感觉，跟我和小圆之间的意念遥感有那么一点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胡小月说道。 “好了，现在你的命已经掌控在我手里。从今往后，你要改邪归正，不可再随意杀人吃心了。如果确实是恶人，需要先跟我说一声，得到允许之后才能动手。明白吗？” 说完的同时，我便解除了她【定身符】的效果。 “起来吧。” “嗯。” 胡小月站起身来，眼神复杂，直勾勾地看着我。 看得我有些心头发毛！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 她轻声开口道。 “主人，你想要我做点儿什么让你开心吗？” 妈耶！ 我吓得差点儿没站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别别别！这称呼，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你还是叫我小吴吧……呃，如果不习惯，叫全名吴重就好。” “好的，主人！” “别乱叫，叫我吴重啊。” “明白了，主人。” 我怒了。 “别跟我在这儿胡搞瞎搞的，再乱叫，我真的发火了啊。” 这下真的镇住了她。 “是。” 胡小月终于消停了。垂着手，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如果不知道的人，根本想不到她是一个杀人吃心的邪修！ 当然，我其实也觉得那些人是该死……虽然这种做法冰不符合阳差们的律法，但我可不管那么多。 当初刚去两河镇上初中时，遇到那可怜的段小姐，我都没按规矩办事儿。更何况是现在？ 师父说，我们这一脉行事百无禁忌，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我看了胡小月一眼，最后说出了一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来。 我说。 “你想想看啊，我要真是你说的那种无耻之徒。怎么可能放着身边两个天生丽质的美女不下手呢？那天唱歌的那两个同学，不比你好看太多了？你的容貌也就算一般好看，我怎么可能瞧得上！哼。而且我师父……算了不多说了。” 胡小月低着头，小声道。 “可我听说男人对这方面都是多多益善的，而且喜欢经常换口味。龙虾鲍鱼大餐也吃，白菜豆腐也尝。” 我：“……” 妈耶！ 不愧是天天在娱乐场所混的打工女生啊！ 说起话来，真是让我这种学生招架不住，面红耳赤啊。 我赶紧朝她挥挥手。 “快走快走，不想再跟你啰嗦了。反正你现在已经算我的……嗯，手下！但以后你可以继续过你的生活，只要不乱杀人吃心，我也不多管你。当然，我如果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会联系你的。” 说实话，我确实一开始就是想收服这胡小月当手下的！ 她虽然是个邪修，但没有滥杀无辜。 但同时由于她是邪修，而且手底下这么多人命。我用这种强制收服的手段，也就没啥心理负担了。 不管是为了未来能给师父报仇，或者是向她证明我的优秀。现在就开始着手，慢慢培植属于我自己的势力，也是一件可以认真考虑的事了…… “哦，好的。” 胡小月点点头，转身要走。 然后又回过头来。 “你有手机吗？” “怎么？我恰好今天刚买了一个。” “那手机号给我一个呗。不然以后我怎么联系你？总不能每次我要杀人，都先跑来你们学校门口苦等申请批准吧。或者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来ktv找我也麻烦。” “嗯，有道理。你记一下，我手机号码是……” 我掏出手机，和她互留了手机号码。 然后就准备走到大马路上，直接打个车回学校了。 很快，我就招手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开门进去。 这时候，已经走出去挺远的胡小月突然转身，朝我一边挥手一边故意非常大声地娇滴滴喊道。 “主人主人！回去要注意安全哦。今天小月和你玩得很开心，下次我们可以更刺激一点。” 我：“……” 出租车司机：“……” 好半天，他才摇头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主人主人，这称呼，啧啧。会玩啊！” 会玩你个大头鬼啊！ 我皱着眉，没好气地说道。 “赶紧开车，去渝城一中正门。” 司机顿时更加震惊了。 “什么？你是一中的啊！现在居然连一中的学生都已经这么堕落了吗？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在的年轻人，被一些不健康的东西腐蚀了啊。不是我说你啊年轻人，别玩那么那啥。” 我竟然无言以对。 …… 回学校之后，刚好又是跟许多去网吧打了一整天游戏的同学们一起，在关门前一刻踏进宿舍大门。 对宿管大爷嫌弃的眼神视而不见，大家一拥而进。 各自回到了宿舍里。 段新宇、欧小峰、李卓，他们仨看我回来，全都用一种审讯的目光盯着我。 李卓：“我说吴哥，只要是周末，你每天都回来得特别晚。几乎是踩着点儿进门的。究竟干嘛去了啊？” 欧小峰：“是啊！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老段和你腻歪一起时间最多，说说看？” 段新宇：“可拉倒吧！吴哥应该和咱们级花榜排名第一和排名第三的两位大美女，天天腻歪在一起呢。” 哈哈哈哈！ 三个牲口挤眉弄眼的看着我，一起发出猥琐的笑声。 “滚啊！” 我顺手抓起一个枕头，朝着笑得最欢的段新宇扔了过去。 “哎！我躲。” 这家伙奸笑一声，直接躲开了。 枕头飞过去，落在了卫生间门口的洗漱水槽里。 湿了…… “我日吴哥！那是我自己的枕头啊。” 段新宇抓着头发绝望大喊。 我耸耸肩。 “那没办法咯，谁让你刚才自己躲开了？你要是不躲，直接抱住不就没事儿了嘛。大不了，今晚别睡枕头了，不是啥大事儿。” 说完，我和另外两只牲口一起大笑起来。 高中的寝室生活，倒也充满乐趣。 …… 当人一旦重复某件事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上学就是如此。 一个星期的时间，眨眼就过。 又到了周六。 一大早，我就起床出了宿舍，去学校门口打车去了磁器口牛毕的家里。 因为也没提前意念遥感跟小圆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整在玩扑克打“斗地主”呢！ 只见一个胖道士、一个胖鬼、一个胖妖，三个胖货围着一张桌子，大呼小叫的。 小圆的翅膀居然能像人手一样——翅膀末端的五根最长的羽毛能够弯曲，就像手指。一只翅膀尖儿握着扑克牌，另一只还能抽出一张张望牌桌上扔。 嘴里还叼着一只雪茄！ 这就离了个大谱啊！ “玩儿挺嗨啊？” 我笑着说道，自顾自走到他们旁边。 “呀！吴哥来了？怎么没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啊。” 牛毕赶紧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来。 他和牛德恒自然是知道，我跟小圆能够远距离意念遥感沟通的。 我摆摆手。 “继续玩啊！都认识一段时间了，不用再这么拘谨和客气。咱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又不是上下级。我就是过来，准备晚上让你带我去鹅岭鬼市溜达溜达的。” 牛德恒嘿嘿笑着。 “吴哥，我哥他是输太多了，输不起了。看你来了，刚好找个借口就不玩了。哈哈哈！” 牛毕尴尬地挠挠头。 “不要胡说啊弟弟。咱们这玩儿扑克的事儿，能算输吗？” 小圆立刻叫嚷起来。 “大牛子，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玩儿之前说好了的，一个筹码价值一百块钱！每人一百个。你已经输光了，就是一万块。” 我一惊。 “你们玩儿挺大啊？可别把老牛的内裤都给输没了。万一输的连鬼市的门票都买不起，那今晚可没人带我去咯。” 我开了个玩笑。 但据牛毕所说，想进鬼市，确实是需要缴门票钱的！ 而且还不便宜——两万一张！ 或者用等值的各种物品来兑换也行。 不得不说，这混玄门江湖的圈子——也就是所谓修行界或者灵异界，还真是挺烧钱的啊。 第353章 鬼市见闻（上） 牛毕拍着胸膛。 “那吴小哥你不用担心。老牛我再穷，六位数的存款还是有的！” 哟？ 小圆凑了过来。 “大牛子钱挺多啊！爷想吃点儿好的。啥时候带爷去这市里最贵的饭店整一顿！” 牛毕哭丧着脸。 “我说圆哥，你都赢了我和我弟弟多少钱了？还让我俩请客。” “真抠门儿！” 小圆不满地用翅膀尖儿戳了戳牛毕软乎乎的胖肚皮，还挺有弹性的。 我们都大笑起来。 整个白天，我都待在牛毕的吊脚楼里。 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听他说说这渝城里玄门江湖圈子里的一些奇闻异事，探讨一下修行方面的问题…… 饿了的话，他一个电话，就直接从磁器口古镇的核心区域叫了一份外卖送过来——是磁器口非常出名的黔江鸡杂。 牛毕说，他和这儿最有名的一家鸡杂店老板很熟。 说来也怪，这磁器口古镇在渝城的主城，但黔江却是距离主城区非常远的一个叫“黔江”的地区。 结果这遥远区县的食物，却成了主城磁器口古镇的一道名菜！ 所谓“鸡杂”——也就是鸡胗、鸡肠、鸡肝、鸡心、鸡血等所有内脏下水之物的统称。 选最心想的鸡杂，将其与川渝一带特有的泡海椒、泡萝卜和葱姜蒜等辛香酸辣之物同炒。再以热菜油大火爆炒，既可以去除鸡杂的异味。 最后用红油烧制，类似火锅一样端出。麻、辣、鲜、香、脆、嫩……让人食欲大增！ 味道极好，让我连吃了六大碗米饭！ 比他们仨加起来吃得还多。 给牛毕、牛德恒两兄弟都看呆了。完全不敢相信我居然这么能吃！ “吴小哥，你这……也实在太能吃了吧！但你居然一点都不胖？我饭量连你一半不到，却这么胖。” 牛毕低头看看肚子上面的肉——把他那身道袍都给撑得凸出来一块儿，显得有些委屈。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说实话，如果愿意的话，我还能够再吃十碗！ 修习内家拳法，本来就是对肉身潜能的一种开发。实力越强，肌肉骨骼所需要补充的能量就越多。 所以饭量也越大！ 据说内家拳化劲到了巅峰的那些武道宗师们，既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吃一口饭，也能够一顿吃掉半头牛。 十分惊人。 …… 深夜，子时一到。 我们就出门，走到磁器口古镇门口的停车场。牛毕开车，一路朝着渝中的鹅岭公园而去。 鹅岭公园，其实原本是一个私家住宅园林。 一九零九年，清末宣统元年。一位来自云南的盐商父子，花了十万两白银建造而成。那时候名字还叫【宜园】。 整个宜园依山而建，从山脚到山顶，都是这富贵人家的私家领地。融合了中西风格，精致又不失大气。 重点是，因为这是渝城市中心的一座山岭。所以在整个步行通往山顶的过程中，一直能够俯瞰渝城两江交汇之景，非常震撼。 解放之后，宜园改名为鹅岭公园，对全体市民们开放…… 我们到达公园门口的时候，周围早已经寂静无人。 甚至连附近一段路的几盏路灯都坏了，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如此。 毕竟听牛毕的意思，全国各地鬼市的存在，“朝廷官府”必然是知道的！ 现代社会，一切都要在朝廷的管控之下——个体的修行者或许在没有犯下滔天大罪的情况下，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如果做的太过火，肯定完蛋！ 至于一些大的修行世家、门派之类，肯定都和上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这样的灵异界大势力，本身就在朝堂之中有一席之地…… 鬼市，自然如此！ 甚至还听说，鬼市的交易额，上面还是要抽成的。 当然咯，这都是牛毕听来的各种八卦小道消息。是真是假，他也说不清楚。 看着面前已经紧闭上锁的公园大门——是一扇很宽的高高铁门，我问。 “什么个规矩？” 牛毕笑着道。 “吴小哥，没啥规矩。只要能够在不破坏公园大门的情况下，顺利地进入公园内部，然后走到两江亭就行。” 牛德恒朝着右侧的小偏门飘了过去。 “嘿嘿，看我的！” 他朝着门锁吹出一个灰色的烟气。 咔哒。 一声轻响。 门锁开了。 牛德恒推开小铁门，还很搞笑地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和牛毕就笑着走了进去。 小圆自然是直接翅膀一扇，就从大铁门上面飞过去，还得意洋洋地叫嚷着。 “你们真是不行啊，麻烦！看看本鸟爷！一扇翅膀，轻松搞定。” 我：“……” 真是懒得和这二货啰嗦。 进了鹅岭公园大门，眼前就有左右两条路——都可以抵达山顶。根据牛毕的建议，我们选择了左边上山的路。 正是从左侧上山，能够一览渝城夜景。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高处俯瞰渝城市区。果然是高楼林立，万家灯火，给人一种奇妙的疏离感和瑰丽之感。 往山上走了一会儿，就没有之前进门时的寂静了，人开始多了起来，有了一些喧闹嘈杂之音。 呃……准确地说呢，不止是“人”多。 还有灵异界各种能修行之物！ 我看到有离地三尺飘着的半透明鬼魂。 我看到有动作僵硬的尸祟，从气息来看至少也是凶尸级的。 我看到有磨盘大的蛤蟆，一跳一跳的。有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蟒蛇，蜿蜒着爬行。还有淡黄色的狐狸，灰色的狼……等等。 都在往山上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鬼、尸、妖混合在一起的场面。顿时瞪圆了眼睛，左顾右看的，非常好奇。一副非常没有见识的样子。 果然，小圆这蠢鸟收拢翅膀降落在我肩膀上，贱兮兮地嘲讽道。 “吴小子啊，你这简直就跟乡巴佬进城一样啊！东张西望，真是给本鸟爷丢脸了。” 我斜着眼睛看它。 “怎么？你以前来过这儿？” 小圆把胖肚皮挺了挺，得意地说道。 “嘿嘿！虽然这渝城的鹅岭鬼市，爷还是第一次来。但不说各个地方的小型鬼市，九大鬼市里面的……比如云南那边的洱海鬼市，陕西那边的秦岭鬼市，浙江那边的良渚鬼市，申城那边的广富林鬼市，帝都的皇城鬼市，东北的长白鬼市，爷全都去过！怎么，非常厉害吧？吴小子，还不赶紧叫大哥。”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牛德恒就有点疑惑地问。 “圆哥，所有的鬼市，不都是有钱就能随便进的吗？厉害的点在哪儿？” 小圆一怔，然后气得用翅膀啪啪啪扇牛德恒的肚子。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爷说厉害就厉害。” “哎哟，圆哥别打了。肚子疼。” “你一个鬼，拉啥？” 哈哈哈！ 我和牛毕都大笑起来。 这蠢鸟，想装逼没有成功。一向精明的牛德恒，这次没配合好。 第354章 猫大王 “对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老牛，你说只有进了鬼市里面，才能禁止斗殴的。但这还没有进鬼市呢，怎么没有寻仇或者斗殴的？感觉好像人、鬼、尸、妖等，都相处的挺和谐啊！” 牛毕回答道。 “吴小哥，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这群里面没有恶鬼、恶尸、恶妖之类的。敢跟着大部队在一起，在鬼市刚开门就进来的，基本都是没干过啥坏事儿在圈子里也没啥冤仇的。否则的话，肯定是待会儿晚一点再偷偷单独溜进来。” 我哂然一笑。 “说的也是，这是个逻辑问题。是我没想清楚了。” 我们谈笑着继续往前。 没多久，我就看到了前方山顶中心耸立着的两江亭。 一共七层，在夜幕中显现出漆黑壮观的轮廓来。 一群拥挤着的人、尸、鬼、妖……纷纷向前，来到了两江亭下方的一扇石门处——这里白天的时候，也是禁止游客靠近的。周围有一圈铁围栏，现在却敞开着。 这石门高和宽都是一丈，左右各蹲着一只黑色的老虎！ 不算太大，比起我在电视上看过的东北猛虎要小一些，差不多是华南虎的那个体型。 但肌肉却不含糊。浑身都是凸起来的腱子肉，流行线宛如雕刻的岩石一般，很强壮的感觉。 但是这两只老虎的脸看上去却又挺和善的，脸圆圆的、肉肉的，像没有脖子似的。甚至还莫名的有那么一点可爱。 左边的那一只黑色老虎，腹部有一撮白毛，组成一个类似眼睛形状的椭圆形白色印记。右边的那一只，则是在额头上有一个白色的“王”字。 在它们俩的面前，都摆着一个巨大的石头匣子，上面有开口——我猜，应该就是放门票的地方。 但让我心中震惊的是，即使我全神贯注的释放出一缕炁息去查探，竟然还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这两只黑色老虎身上散发的妖气。 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这两只看门的虎妖，修为要比我强得多！ 我小声感叹道。 “老牛啊，这鹅岭鬼市果然是气派。居然放两只这么厉害的虎妖来看门儿。” 牛毕赶紧拉了我一下，看了那鬼市入口处蹲着的两只黑色虎妖，紧张地小声说道。 “吴小哥，可别胡乱说话啊！鬼市看门儿的，和咱们平时生活里遇到的那种看门儿保安可不同。它们地位很高，本身就属于鹅岭鬼市的高层！” 原来如此！ 我暗暗点头，庆幸自己的声音很小。 “而且啊，这两位爷可不是什么老虎，是两只猫！它们平时最讨厌别人说它们是老虎了，一旦被它们听见，别说进不去鬼市，还要倒大霉的。” 啥？ 我有点儿懵。 这……不是老虎，是两只猫？！ 体型这么大、这么强壮的猫！ 修为得有多高啊？ 一般来说，当动物开启灵智、修炼成妖之后，真身本体都会随之变大！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都是修为越高、体型越大。 所以对妖怪来说，只要通过它们真身本体的大小，基本就能把实力给判断个大概了。 不同的动物，因为天生的种族、基础和根骨不同，修炼成妖之后同样修为的情况下，真实战斗力有强有弱，各不相同…… 比如白素是兔妖，她不但从小被风水大师养大，很小的时候就开启灵智修炼了。而且还吃了一点那玄黑幻物的碎叶。修为颇高！ 但实际正面厮杀时的战斗力，比李淼养的大狗黑子也就强出一线。 黑子只要能够真正开启灵智，达到能进行精神意念沟通的地步之后，就能和她在正面斗个旗鼓相当了。 当然咯，若是不正面硬碰硬的话，黑子和白素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毕竟人家的妖术手段很多，黑子估计会被弄得晕头转向的…… 但猫妖，就属于是妖怪里战斗力天生比较强的那种！ 尤其是黑猫。 哪怕刚刚开启灵智的时候，可能都还要比黑子这样的大狗更强一些。 更不要说，这鹅岭鬼市的两只看门的猫妖，竟然体型和老虎一样大！ 真正的实力，绝对可以说是深不可测了。 我心中暗暗感叹。 “果然啊！做什么事儿，都得有熟人带着才方便啊。要是没有牛毕带着我一起来，这鹅岭鬼市里的诸多规矩和忌讳，我可能还不知道呢。招惹上就麻烦了。” 想到这，看着他肉乎乎的脸，顿时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虽然说小圆这家伙，也同样知道很多事。 但是这死胖鸟实在太不靠谱了！ 说不定，它还会故意怂恿我去挑衅这两只看门的猫妖——我真怀疑这贱兮兮的家伙能干出这种不靠谱的恶作剧来。 同时我心里也在默默吐槽——既然是猫，为啥右边那只额头上还有个白色的“王”字？ 这不是故意让人误会吗！ 就在我和牛毕私下小声交谈时，刚好就有一条巨大的蟒妖，缓缓地蜿蜒游荡到了这鬼市的入口处。 它差不多有十二三米长，浑身漆黑如墨。额头上还有一块红色斑点，吐着蛇信子，看上去也是挺不好招惹的厉害妖怪。 蟒妖游荡到鬼市门口，嘴里叼着一块小金条。 然后投进了右边那只额头上有白色“王”字的猫妖面前的大箱子里，然后说道。 “看门儿的虎妖兄弟，这块金子，换算成人类的钱，肯定也超过两万了。本妖可以进去了吧？” 虽然妖怪不能真正地用嘴巴说话，是用意念传音。但就像用嘴说话一样，也有悄悄话和大声正常说话一样。 控制单对单的传音，反而难度比直接“公放”还高一些。 所以一般情况下，公众场合，妖怪们在正常交谈的时候也不会刻意控制，在场的人基本都能接受到这个声音。 牛毕的表情很无语，小声道。 “呃……每个月的鬼市，都有这种新来的愣头青。也没人介绍，自己跑过来的。” 果然！ 这蟒妖话音刚落，那黑色大猫顿时就怒了。 喵呜叫了一声，直接骂道。 “你这蠢蛇，怎么说话的呢？你眼睛是不是瞎啊！本大爷是堂堂正正的猫大王，你居然看成老虎？” 左边的那只也喵呜喵呜叫着，说道。 “是啊！你不知道，我们两兄弟，这辈子最讨厌老虎的吗？你是不是找茬。” 蟒妖：“……” 它简直一脸懵逼啊！ 啥情况？ 这是两只猫啊！ 长得也太像老虎了。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这蟒妖也不爽了，火气上来了。 它反驳道。 “那又怎样？你们两个不过是这鬼市看门的而已，我可是客人！就算认错了，那又如何？赶紧放本妖进去。” 牛毕痛苦地捂住了脸。 “这蟒妖也是，性格太刚了。惹到了这两个不讲理的主儿，马上就要倒大霉了啊……” 第355章 进入鬼市 果然！ 那两只自称“猫大王”的黑色猫妖一听这蟒妖这般的嘴硬，顿时更生气了。 直接炸毛。 左边那只猫妖根本不再多说，扬起了圆乎乎毛茸茸的爪子，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我只感觉眼前黑光一闪，伴随着风声呼啸。 甚至没看清楚具体的情况，那条巨大的蟒妖已经整个倒飞出去——在空中掉落下一片片鳞甲，洒落一滴滴鲜血。 最后“砰”的一声，摔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整个两江亭所在的空地上，一片寂静。 尤其是那些今晚第一次来鹅岭鬼市的“新人”，估计都大受震撼。 我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强！太强了！” 虽然我心里已经把这两只看门猫的实力拔到很高的地步了，但还是没想到它们只是随意的一巴掌，就能轻松将一条修行有成的蟒妖给拍飞出去。 从那条蟒妖身上散发的妖气来看……如果是我面对上，也要费一番心思才能战胜。 这意味着，恐怕我面对这两只黑色的猫妖，也撑不了几下！ 我心里暗暗思索。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虽然现在是末法时代，修行难度比古时候大得多。但天下之大，强者的绝对数量还是不少的。我一路至今走的很顺，切记不可骄傲自满。” 站在我肩膀上的小圆则是将翅膀抱在胸前，有些酸酸地说道。 “妖王境嘛，厉害是厉害。显摆个啥？” “原来是两只妖王！” 我更是震惊。 而牛毕和牛德恒听小圆这么说，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毕竟他俩肯定是不知道“看门猫”的具体修为的。 看向两只黑猫的表情，充满了敬畏。 小圆更是不满，气哼哼地说道。 “不就是妖王嘛？算啥！爷当年，可比它俩厉害。” 我突然惊呼一声，伸手往空中一指。 “我靠！天上怎么有一群牛在飞！” 牛毕、牛德恒、小圆齐齐抬头。 我一拍脑袋。 “哎呀！原来都是被小圆你吹上天的。哈哈哈！” 牛毕：…… 牛德恒：…… 小圆：…… “呃，这笑话是有点冷哈。” 我挠挠头。 同时，那右边脑袋上有白色“王”字的猫妖看着在远处地面上扭动着、浑身流血，发出痛苦嘶鸣声的蟒妖。 冷哼一声，开口道。 “你这条蠢蛇，本王兄弟俩都警告你了，你服个软老实认个错也就完事儿了！竟然还敢顶嘴和嘲讽？怕不是嫌命长了。” 左边那只猫妖也说道。 “赶紧速速滚蛋！这鹅岭鬼市，十年之内都不欢迎你来了。对了，还有这块金子，你自己拿走……” 它准备将刚才蟒妖投入箱子里的“门票”费用退回去。 但却被右边的猫妖阻止了，它说。 “哦，我亲爱的傻弟弟哦。咱们鬼市是概不退票的，你忘了？” “但它还没进去嘛，鬼市委员会不会统计这一笔费用的。” “对啊！委员会不统计，那不正好作为咱俩的精神损失费？” “大哥说的有道理！” 左边的猫妖想了想，伸手把那块金子抓出来，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估计也是存起来了。 毕竟小圆这死胖鸟，也喜欢把一些宝贝给藏在肚子里。 这一幕操作，又把围观的人给看懵了。 精神损失费可还行？！ 那蟒妖哪里还敢有丝毫的反抗和停留？ 直接忍着身体的剧烈疼痛，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右边的猫妖就吆喝了起来。 “赶紧的啊，要进鹅岭鬼市的排好队。左边一列，右边一列，有序进场。” 于是，在场的人鬼尸妖全都老老实实地开始排队、缴费、进门…… 我们四个，是在左边猫妖那儿排队的。 排在最前面的牛毕投了崭新的八万块现金到它面前的箱子里，然后往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和小圆在跟这猫妖擦肩而过时，它的目光一直落在我俩身上很长时间——仿佛带着一种古怪的审视感！ 当我扭头看过去时，又发现它并没有看我，依然目视前方，盯着一个个排队交钱进来的人。 “奇怪了……或许是错觉吧？” 我心里嘀咕了几句，也没有多想。 走进石门之后，眼前就是一圈圈螺旋往地下而去的楼梯。 牛毕说，这两江亭地上有七层，地下也有七层！就像是镜像对称的一样。 只不过普通人游客能登上地面上的七层，而地面下的七层楼栋到最后……那就是鹅岭鬼市所在！ 下楼梯的时候，其实挺拥挤的——感觉也跟游客登地上的两江亭差不多，还吵吵闹闹的，非常嘈杂。 我因为不小心，还踩到了走在前面的一只野鸡妖的尾巴毛。 这家伙回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发出一阵洛洛哒的声音，落在我脑海里就是苍老的声音——小年轻毛毛躁躁的，下次注意点。 嚯哦！ 好家伙，还是个奶奶辈儿的。 很快，我们下了七层楼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我们面前。 挑高十米左右，天花板呈圆弧形，像是倒扣的蛋壳一样。 有九条长长的石台，从这里的入口处一直往前方延伸到百丈的长度左右。 石台宽一丈左右，长度上每隔一丈，又有一个半米高的间隔木栅栏。就相当于把石台分隔出一个一丈见方的正方形摊位来。 算下来，每条石台刚好一百个。九条石台，就是九百个固定摊位！ 一个个不同法脉的人类修行者，还有鬼物，妖怪，尸祟……在这些固定的摊位前走来走去，跟摆摊的摊主讨价还价，看着摆放在那儿的各种灵异物品。 天花板穹顶上，镶嵌着一盏盏巨大的灯。把整个地下空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而且在前方还有一块竖立着的巨大led显示屏——上面显示着一个红色的数字：788。 给人一种玄学和科技结合的怪异感。 牛毕见我盯着那巨大的led显示屏看，就解释说。 “吴小哥，这就是说着已经有七百八十八个鬼市的摊位被人给包租下来了，他们每个月都会在这儿摆摊卖货。” 至于租金是多少钱或者需要什么资格，他也没敢去问过。 能够在鹅岭鬼市里，长租下来固定摊位来卖东西的人，必须背景非常深厚的同时，还得有源源不断的各种修行资源！ 毕竟你总不能说，这个月有货卖，下个月就没了吧？ 牛毕说根据坊间传闻和各种猜测，这些已经包租出去的摊位里面，背后应该有不少是属于各大门派、世家，甚至可能还有朝廷的！ 除了这里的摊位，在右侧还有一片明显杂乱很多的区域——那里就是随意摆摊的地方，不需要租金，也不需要固定的摊位。只要是进来鬼市的人，都可以在那儿随意地摆摊买卖！ 也就是说，进入鹅岭鬼市的人，既可以买东西、也可以卖东西。 我笑着道。 “看来这鹅岭鬼市，还挺人性化的嘛。毕竟整个灵异界，其实散修和民间法脉占了百分之九十。他们也有买卖的需求，但不一定有这样的人力物力来鬼市弄个固定摊位。” 牛毕点点头。 “没错！一些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修行者，有时候如果机缘巧合真得了什么好东西，需要卖出，来这儿也不会担心被人杀人夺宝。” “但那些需要花钱包租的固定摊位，上面卖的所有物品都是经过鬼市鉴定的——百分百是真货。实际上相当于鬼市为卖方做了背书，买的人不需要担心被骗。右侧的免费自由交易区，鬼市就不给里面的货物提供担保咯。” “如果被人骗了买到假货，只能自认倒霉。但是呢，也有捡漏和淘到宝贝的机会！算是有利有弊吧。” 旁边的牛德恒也插嘴道。 “哥说的没错，之前我俩就在自由交易区里淘到过一件宝贝呢。” 第356章 持令人、符纸店、孙大师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圆立刻就插嘴了。 “哟？宝贝啊！是什么啊，拿出来给爷看看呗。怎么之前没听你俩提起这事儿啊。” 这家伙眼睛贼溜溜地转，盯着牛毕和牛德恒。 我赶紧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 “老牛啊，你俩可千万要把宝贝藏好了！这死胖鸟是个损友，经常会恬不知耻地洗劫身边的朋友啊。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牛毕和牛德恒一听，赶紧老实闭嘴了，一言不发。 小圆气呼呼地双翅叉腰，怒道。 “吴小子你这是血口喷人……哦不对，血口喷鸟！赤裸裸的污蔑啊。爷的好名声，都被你给搞坏了。” 我耸耸肩。 “你的名声在朋友圈子里是啥样，自己不清楚么？” “可恶！爷跟你拼了。” 小圆张开翅膀气势汹汹，但被我一把抱进怀里磋磨揉捏。 我们往前走去。 途经一个个固定摊位，能看到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物品…… 有散发着浓郁药力的野山参、何首乌、野田七等年份挺长的灵草灵药。 有各种颜色、各种质感，宛如宝石一样的各种灵石。 有一些尸祟的利爪、妖怪的骨头……甚至有一些气息不算太强的尸丹、妖丹等等！ 我还看到了高等级的符咒，丹药，甚至法器之类的东西。 总之，这鬼市里的物品确实非常丰富。修行之人，确实在这儿能找到自己需要的资源！ 只不过，如果用俗世里流通的货币来交易，价格确实非常吓人。 我就随意看了一眼，一块褐色的矿石——据说是某种灵石，如果冥想打坐时握在手中能更快地静心凝神，勾连四周游离的灵气，一定程度提高修行的效率。 竟然要价五十万！ 而且效果只能用十次。 相当于打坐一次，就得消耗五万块！ 简直是花钱如流水。 难怪牛毕说，做他们这一行的，虽然平时赚得多，但花得更多！ 当然，也可以选择【以物易物】……那就看买方和卖方的东西，是不是彼此所需要的了。 至于还要所谓的【丹药】之类？ 我没有仔细看不同的效果，但看标价的话，最差也没有一颗低于三十万的！ 甚至还看到有标价七位数的丹药在卖。 我越看表情越是古怪。 因为……鬼市摊位上的这些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各种【修炼资源】，好像大部分看着都挺眼熟的。 小半年前师父离开之后，我按照她留下的话，去她在吴家村的家里收拾一些物品。结果发现后院堆了满满一屋子的各种东西！ 当时心情低落，除了师父留下的几本修行典籍手册，这些物资都没仔细看和盘点。 只隐约记得，丹药的话……至少是装满了两个很大的桃木箱子。 我也不知道，她是啥时候给放那儿的！ 现在到了鬼市，我才后知后觉地震惊了！ 我甚至不敢细想，师父留给我那满屋子修炼资源的价值…… 牛毕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还误以为我是第一次来鬼市，见到这些修炼值也既好奇又震惊价格的昂贵。 于是用一种感叹又无奈的语气说道。 “吴小哥，现在你知道，大部分修行者的情况了吧？不但需要慢慢熬时间，还得有大量的修炼资源跟上。而且这些都不算啥，毕竟呢，都算是改善型物资。对我们这样的小门派或者民间的符箓修士来说，符纸这东西，才是刚需啊。没了啥也干不了！” 我当然不好意思说我真正的在想啥——更何况牛毕说的，也不算错，于是我便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鬼市。 “下面广播找人！下面广播找人！请来自奉节县、江湖人称【鬼婆子】的接阴婆杜三娘，速到客人休息区来。您的同伴捞尸人王老五，在这里等你。下面再重复一遍……” 我顿时惊了，心里生出一种非常古怪的违和感来。 “靠！居然还有这种操作？这鬼市里还有广播寻人？感觉和普通人的百货商场没区别啊。” 我在逛学校对面的几个大型百货商场时，也经常听到这样的广播找人的公放。 毕竟一起逛街的同伴，有时候在商场里难免会走散了，就会听到找人的广播。 牛毕哈哈大笑道。 “本来也没有区别呀。所谓的鬼市，本质上就是灵异界的百货商场啊！毕竟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大部分的修行者其实都是现代人，平时也和普通人一样过日子。哪怕是有极少修为高强、从古时候活到现在的老怪物……也要与时俱进嘛。” “除了一些很守旧的老古板之外，如果有简单方便的现代科技产品不用，故意去用费劲儿的法术，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吗？如果不是有吴小哥你和圆哥这样的家仙契约，或者某些特殊情况，远距离的神识传音还是挺费法力的。” “我甚至听说，其实那些隐居在深山里不出世的名门大派里……也是有专门特供的电视、卫星网络、电脑的。大派的弟子们，空闲时间也会追剧、上网、聊qq、玩游戏什么的。” 我再次震惊。 小圆嘿了一声，抱着翅膀。 “吴小子你真以为修行界的人，还和古时候一样，全都不食人间烟火地埋头苦修啊？时代的变迁，天地灵气的衰竭，科技机械的高速发展，带来的本来是全面的变化。” 没想到，这蠢鸟说的话，还有一点儿哲理了。 我哂然一笑。 “说的也是！” 主要也是我自己出身在大山深处，从小在乡下长大。说实话，我小时候生活里现代化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多。 而对城里人——包括城市里的修行者来说，各种现代科技产物都是司空见惯的。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比如【扩音符咒】或者【神识传音】，在某些时候，哪里有大喇叭广播方便好用？ 难怪师父一直反复对我强调说：玄学和科学，法术和科技……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维度罢了！ 那就是，人类对天地自然之力的运用！ 只不过法术是通过“人”作为载体，而科技是通过人操纵“机械”作为载体。 就像单对单的神识意念传音，和用手机私发短信，其实在效果上没啥区别。 法术和科技，很多时候都殊途同归。 这次来鬼市，让我对一些东西的认识又变得更深刻了！ 这时，牛毕又开口说道。 “吴小哥，我们准备要去最里面的【店铺区】排队买符纸了。你和圆哥没有这个需求，要么在这【摊位区】或者旁边的【自由交易区】随便逛逛？” 我一愣。 “当然是和你们一起去买符纸啊！对这事儿，我一直很好奇。不过，还有店铺区？符纸不是在这些固定摊位上买吗？” 牛德恒接过话头，嘿嘿笑着。 “当然不是！符纸这种重要的刚需物资，要买的人非常多。不会这么摆在摊位上的。都有自己的店铺。” 他指了指最前方。 原来，这鹅岭鬼市里除了左侧收费的【固定摊位区】和右侧免费的【自由交易区】之外，在最里面还有一块【店铺区】——也就是单独的一家家店铺。 “这些店铺的主人，那可就真的算得上是鹅岭鬼市里的大人物了！当然，实际在经营这些店铺的人可能只是他们请的掌柜。这里头水深得很，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知晓的了……” 牛毕语气有些落寞。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老牛，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啊。强者也不是天生的，也都是从弱者慢慢晋升而来的。只要有恒心有毅力，别说做鬼市的一间店铺老板了。未来等你成了厉害的大人物，执掌一座大型鬼市也未必不可嘛。” “别别，这我连做梦都不敢想！” 牛毕摆动着他胖乎乎的手掌。 小圆扇了扇翅膀。 “大牛子，吴小子说得对，志向要远大一些！虽然我对鹅岭鬼市不熟，但以前长白鬼市和秦岭鬼市的【持令人】对本鸟爷也得是客客气气的。” 我一愣。 “持令人？那是啥？” 小圆嘿嘿一笑，看着我和牛毕、牛德恒，都充满好奇的眼神，非常得意——估计这次是让它装着了。 “【持令人】就是鬼市的实际管理者。虽然鬼市这种东西呢，背后主要是门派、世家、朝廷这三方势力共同所有的。但总得需要一个在现场发号施令的人吧？这个人，就叫做持令人。” “当然咯，只有九大鬼市的最高管理者，才能叫做持令人。许多零散在各地的小规模鬼市，就没这个称呼了。嘿嘿，本鸟爷是不是见多识广？尔等还不速速膜拜！” 死胖鸟挺着它的胖肚皮，趾高气扬。 “原来如此……” 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鬼市背后的那些大势力，其实相当于就是公司的大股东。平时不怎么直接过问鬼市的事情。 而这所谓的【持令人】就相当于是公司的ceo或者总经理、总裁之类，负责鬼市的日常运转。 当然，实际上……一切本质都该是属于朝廷、属于“上面”的。 毕竟这是现代社会了嘛。 只不过在灵异修行界，门派和世家的势力，恐怕已经延续了上千年甚至更漫长的时间！所以“朝廷”和“上面”也不想显得过于强势，以免和【门派】跟【世家】产生冲突摩擦，让社会不稳定。 所以，大部分时候都给了门派和世家比较大的自由度。 随着渐渐接触到更多的事，我对于整个华夏的灵异修行界也有了总体的认识……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暂且按下不表。 ……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鬼市【店铺区】的入口。 这其实也是一条街道，但非常宽敞气派。两侧有挂着招牌的店铺。 我数了一下，一共只有六间。 招牌上分别写着：符纸、丹药、法器、灵草、灵石、术法。 只有那符纸店铺前，围了一大群的人！ 人声鼎沸，嘈杂喧闹。 至于其余五间店铺，就显得门可罗雀了…… 不等我发问，牛毕就解释道。 “吴小哥不用觉得奇怪，符纸对符箓一派的修行者来说是刚需消耗品，每个人都要用，而且就这里有一家卖的。所以生意肯定是络绎不绝。至于其余的丹药、法器、灵草、灵石、术法五种，其实摊位和自由区也都有买。这里的，都属于昂贵的顶尖儿货！” “懂了！” 我点头。 然后目光往队伍前面望去，就看到这店铺门口站着一个魁梧壮汉。 牛毕说，这壮汉叫做【符仆】，是那位制符师【孙大师】的手下。想要购买符纸，先要去他那儿领号，然后再等着叫号。 叫到的人单独进入店内，对孙大师提出自己要购买的符纸数量。 牛德恒早已飘过去，领了两个号回来——只有我和牛毕需要，他自己和小圆自然是用不上的。 牛毕的号码是2b，我的号码则是2c。 我表情古怪。 “这孙大师……为什么要用英文叫号？” 我还以为，这种地方，应该用天干地支来进行序号排列呢！ 牛毕耸耸肩。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这位孙大师的脾气古怪，举止怪异。我每次进去买符，都心惊胆战的，吴小哥你待会儿进去最好也谨慎一些。” “好，我明白了。” 我们也不去门口和别人挤，就站在后方慢悠悠地等。 大概十几分钟后，就听到那【符仆】扯着粗犷是嗓音大声叫号。 “2b！谁是2b！” 人群突然哄堂大笑，排队的人东张西望。 我这才反应过来，牛毕的号码，似乎……有点儿歧义啊。 牛毕没回答。 那符仆似乎很不满。 “谁是2b啊？答应一声，不然过号了啊。” 牛毕只能无奈地举起手里的号牌，大喊。 “我是2b！我就是2b！” 然后一路小跑到前面去……剩下我和牛德恒、小圆笑得肚子疼。 牛毕的速度很快，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沓黄色符纸。 “这次买了二十五张。又是五十万没了。真羡慕吴小哥你啊，施展符咒法术根本不需要这种特制的符纸……” 我刚想安慰几句，那符仆又大声喊。 “2c到了！” 我只能高举着手里的号牌跑过去。 “这儿呢，这儿！” 魁梧的符仆收走了我手里的号牌，让我进店去。 拨开门口的珠帘，我走进了这神秘的符纸店里，同时心中非常好奇。 “那个所谓的制符师，是什么样的？符纸这东西……我确实要买一些回去研究一番。” 进门之后，发现店里的光线有些暗淡。 而且只是一层珠帘，就仿佛隔绝了店外全部嘈杂的声音，一片寂静。 看样子，这些被成为“大师”的家伙，都喜欢玩儿神秘啊！ 我不由得想到了刚认识牛毕的时候，他那破吊脚楼也是这种感觉。 只不过，牛毕这“牛大师”是俗世普通人口中的尊称，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而这位“孙大师”则真的是个大人物！ 因为我明显能感觉到，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巨大的、隐而不发的强横气息。 就像是平静的海面上，隐藏着巨大的冰山！ 而且这屋内的昏暗光线……我就算将炁集中在双眼，也看不透。显然是能够隔绝法术窥探的。 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357章 天地人，紫金黄 “进了我这屋子里，还敢东张西望，甚至想聚炁于眼看清楚一点的。已经好多年没遇到了……年轻人，胆子不小啊。” 这声音有些尖锐和沙哑，像是公鸭嗓一样。 我心头一凛，立刻老实了。 “抱歉，小子无礼，还请孙大师莫怪。” 往前走几步，坐在了摆好的椅子上——面前的一张很宽的木桌，右侧放着一盏灯把桌面照得还算亮堂。 桌子的对面，是一团黑暗。 只是随着刚才那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之后，就缓缓从黑暗中显出一个人影来。 他身形干瘦，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劣质……西装？！ 坐在一张藤木摇椅上，双手在胸前十指交叉，翘着二郎腿——所以能看到脚上也是尖头皮鞋。 头发很长，乱糟糟的，上面还跟个爆炸头似的朝四周散开。 脸上戴着一个古怪的木头面具，面具上画着古怪的纹路，看上去似乎是一张猿猴的脸。 “小子，你想买什么品质等级的符纸啊？买多少张啊？” 一听这话，我心里有点好奇。 符纸还分不同的品质等级吗？似乎牛毕也没跟我说起过啊！ 于是我问。 “那个……孙大师啊，你这都有什么品质等级的符纸啊？价格分别多少？” 戴着猿猴面具的孙大师轻哼了一声。 “看你这话问的。新人吧？第一次来这儿？” 我也不藏着掖着，只是有些小尴尬地说道。 “实际上，我是不知道符纸有什么样的品质和等级区分。孙大师方便的话，给我介绍介绍！” 话音刚落。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听到“砰”的一声。 这孙大师已经站在了桌子对面，上半身往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似乎拉近了距离看我一样。 我能借着光线，看到他藏在面具后的眼睛非常亮，带着刺眼和审视的光。 “你这小子，不老实啊。你这一身修为和炁量，距离【凝炁化实】的境界也就只差一步之遥了。却不知道符纸的等级和品质划分？” 呃，这个…… 面对这孙大师的质问，我也是有点无语。 但我还真知道该咋解释。 只能不说话。 孙大师的目光在我浑身上下来回扫视打量，似乎要把我给看穿一样。让我觉得心头发毛，不由莫名有些紧张。 然后，他直起身子，猛地发出一阵嘿嘿的刺耳笑声。 “算了，本大师今天心情好。而且不知道为啥，你小子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所以不管你是故意装疯卖傻，还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本大师跟你说说也无妨。” 一听这话，我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孙大师给我的压迫感很强——他的修为境界绝对很高！ 虽然说这鬼市是正规的修行者百货商场，总不至于有危险。但尽量还是不要惹恼一个这样的强者…… 他已经开始侃侃而谈。 “自从两千年前，那张天师创出【符箓一脉】的修行方式之后，符纸一直都是符箓道士并不可少的东西。符纸，要承接符箓道士的炁，然后与天地共鸣，产生法术效果。所以需要特殊的材料和制作方式。” “而这符纸本身的品质，就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内，又有上、下两品。不同等级的符纸，颜色不同。” “天级符纸是紫色，地级符纸是金色，人级符纸是浅黄色。而上品符纸和下品符纸，差异比较小。如果不施法，只是从外形看的话，没啥大区别。当然，小细节有差异，上品符纸更加柔韧，但却更薄。” 原来如此！ 听着孙大师的话，我才知道，原来【符纸】这玩意儿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啊。 我自己不需要专门的符纸，就能施展符咒法术，确实算是个大异类了！ 他说着耸了耸肩，歪着脑袋双手一摊。 “当然咯，本大师认为，紫色的天级符纸，只是一个传说。也或者古时候有吧，反正我是没有见到过。地级上品的金色符纸，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了。” 我点点头。 “懂了！所以孙大师，金色的地级符纸和普通的人级符纸，你都能制作是吧？” 沉默。 然后他突然有些抓狂，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朝我喊。 “你个小兔崽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地级上品的符纸本大师做不出来。整个华夏，估计也就京城里的那个老怪物会做。而且那种符纸，看你小子这穷酸样，把你卖了都买不起！哼哼。” 他又放下揪头发的手，抱在胸前，显得很不爽的样子。 呃…… 我有些尴尬，但心里默默吐槽。 “不是你表现得自己很牛逼的样子吗？结果这样不会，那也不会。” 当然这种话，打死我也不敢说出来的。 “孙大师，那不同等级品质的符纸，分别是什么价格呢？” 他挥挥手。 “最普通的人级下品符纸，两万块一张。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买这种的。唉，毕竟穷人占多数嘛。本大师只能薄利多销，就当做做慈善帮帮你们这些穷鬼咯。” “好一点儿的人级上品符纸，十万块一张。” “最好的地级下品符纸，一百万一张。” “当然，以物易物也可以。用等值的物品来换——价值可以私下商议，也可以走鬼市官方的估值。” 我靠！！！ 这……这也太贵了，抢钱吧？ 听了这价格，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牛毕这家伙，平时帮渝城里的各种大老板处理灵异事件，收入很高。但还是会哭穷。原来这花费，也是真的高！ 估计看我表情惊骇，孙大师有些不悦地说道。 “咋了？嫌贵啊。你要知道，对修行者而言。不管是抓鬼除妖，还是同行斗法，很多时候生死就在毫厘之间。说不定，更好的符纸，施展的法术效果更好，就赢了。” “就比如地级下品的符纸，能够让你施展的符咒威力，比你本身真实的修为再提高三成。你说一百万还贵吗？” 这么说的话，倒也有道理…… 没想到，高品质的符纸还有增强法术威力这种效果。 当然，我不可能花一百万来买——主要现在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之所以来买符纸，是想试试看这种由专业【制符师】做出来的符纸。在施展符咒时产生的法术威力效果，跟我自己用宣纸随便裁剪出来的那种，有没有区别？ 如果没区别，那我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如果有区别的话，那可以备上几张，这样相当于提高战斗力了啊！ 所以琢磨了一会儿，我一咬牙，有些肉疼地说道。 “那孙大师，请你给我来五张普通的人级下品符纸，和一张人级上品符纸。” 一下子，就花出去了整整二十万啊！ 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这一刻，我算是真正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牛毕的苦。 修行，真他娘的花钱啊！ 等上学期放寒假回家之后，要好好翻翻师父给我留下的那堆东西里，有没有真正的符纸啊？ 第358章 星辰刃和二十四山天元神盘 听了我的购买需求，孙大师似乎有些不爽，盯着我啧啧两声。 “小子，你真是有够穷的啊。才买了二十万块的符纸……但浪费本大师的时间，比那些买二百万的都多。” 我：“……” 算了，这家伙嘴贱，我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刷卡吧。” 孙大师指了指桌面左侧。 我这才注意到，那儿居然放着一个大型百货商场里那种pos机…… “奇怪，门口的门票要给现金，这里却可以直接刷卡？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只猫妖王和这孙大师各自不同的喜好。” 我心里好奇着，掏出银行卡付了二十万。 孙大师伸手在空中招了招，从后方的黑暗中，就无声无息地飞出来两个紫檀木的盒子。落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左边的那个木盒子里面，放着五张符纸。 右边那个，放着一张符纸。 “小子，自己检查看看吧。本大师制作的符纸质量，那可是整个灵异修行界都数一数二的。” 我把六张符纸都收起来，笑着摇头道。 “孙大师的信誉，大家都信得过，没必要检查。” 当然，主要我也不会看。而且反正拿回去，都是用来做实验的消耗品…… 一想到这，我又开始肉疼了。 二十万啊！ 如果不算放在家里爸妈那儿的三四十万，我自己现在随身带着的银行卡里一共也就二十一万多一点儿，还不到二十二万呢。 这下子，又瞬间“返贫”了。 “小子，没啥事儿就滚蛋吧！本大师要做下一单生意了。” 孙大师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似乎对我这个“穷酸客人”相当的不满意。 我起身朝他拱拱手，准备离开。 但就在转身刚走了两步时，孙大师的声音又突然在身后响起。 “喂小子你站住，等一下！” 嗯？ 下一刻，我有些不解地回头，就看到这戴着古怪猿猴面具的孙大师，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到了我身后很近的距离！ 顿时心头一凛。 “好可怕的速度！而且我连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觉察。” 但表面上还是恭敬地问。 “不知道孙大师突然又叫住小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指了指我右侧大腿上紧贴挂着的刀鞘。 “这东西，本大师看着有点眼熟啊？是法器吧。小子，取下来给我看看呗？” “这……” 我心里一瞬间有些警惕。 但转念一想，这鬼市毕竟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连正邪之争和血海深仇，在这里都要暂时放下。 而背后的三方势力，那可也都是要脸面的——尤其是明显还有朝廷的影子隐在后面主导着。 这孙大师身为鹅岭鬼市的“大人物”之一，总不至于明抢来他店里买符纸消费的客人吧？ 更何况，如果他真要硬抢的话……我恐怕也没有办法。 心中瞬间闪过了这诸多的念头，我只能有些无奈地把法刀从刀鞘中抽了出来。 一边递过去一边口中说道。 “孙大师想看的话，就看看吧。不过，还请小心一些。毕竟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法器，绝不容有失，比性命还要珍贵。” 最后一句话，我咬字重了一些，相信他也明白。 孙大师嗤笑了一声。 “小子，不用跟我玩儿这些说话绵里藏针的小心眼儿。本大师还不至于贪图你们这些弱者的小玩意儿。” 但在他接过法刀的一瞬间，顿时僵住了。 “这，这是……” 他猛地把法刀拿得更近了一些，几乎快贴到面具上了！ 一双眼睛放出刺目精光，翻来覆去地仔细看。 这时候，我看到这孙大师的双手非常干瘦而细长，而且手掌上全都是黑色的毛，毛发非常旺盛。 他的声音震惊中带着欣喜。 “星辰刃！真的是星辰刃啊！我好多年没见着了。那个女人，竟然也会收徒弟？奇哉怪哉！” 星辰刃？ 我一愣。 这东西……不是叫法刀吗？ 孙大师猛地把身子往前一探，一张猿猴面具几乎要贴着我的鼻尖儿了。我赶紧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小子，你刚才说……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你师父，是不是个女人，姓秦啊？模样嘛长得倒是还行。但平时凶巴巴的，特别喜欢骂人，还经常打人。” 我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喜出望外。 “孙大师，你认识我师父啊？” 我也不傻。听他这提起我师父时的语气，就算不是朋友，但至少不会是敌人！ “不过孙大师你说得不对。我师父不是模样还行，是倾国倾城。还有，她也不凶。平时既不骂我，也不打我。” 在外人面前，我自然是要维护师父的形象——至于她动不动就用手啪啪啪打我脑袋的坏事儿，就暂时先当没发生过好了！ “切~你可拉倒吧。我还能不知道她是啥人啊？当年她没少打……咳咳咳。” 孙大师揉着他那乱糟糟的爆炸头，把后面半句话给吞下去了。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掏了掏耳朵，藏在面具后那双眼睛此时看向我的目光，也比之前柔和了很多。 “小子，我不但认识你师父，还和她关系不错。先别走了，你坐！” 他不由分说，双手在我肩膀轻轻一按。 我感觉整个人完全无法抵抗，连体内的炁都无法运转，自己往地上跌坐下去。 还好！ 远处的椅子在这瞬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拉了过来，刚好垫在我屁股下面，接住了我。 “嘻嘻，嘿嘿，放轻松放轻松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重。” “嗯，不错的名字。” 孙大师朝我眨了眨眼睛。 这时，门口的珠帘被掀开了。 那魁梧强壮的符仆走了进来，闷声闷气地拱手说道。 “主人，外面的人在吵闹，说等待时间有些长了。你看，怎么回应？” 孙大师转过头去，直接摆了摆手。 “回应个屁！直接告诉他们，本大师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大概……大概要一个小时吧。那些买符的人愿意等就老实等着，不愿意就算了。爱买就买，不买就滚啊！还能惯着他们？” 可以说是非常霸气了。 “是，主人。” 符仆躬身拱手，然后转身又出去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说话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吴重是吧？来来来，跟我说说你师父的事儿。她还好吧？我都已经好些年没见着她了。我想想啊，上一次见面……差不多已经是二十年前了，在洞庭湖那边。当时她说，打算去申城住住。之前的几年，还有联系。在那之后，就彻底没了音信。我联系不上她。” “本来是打算去申城看看情况的，但奈何我和那两只蠢猫，都跟某个可恶的老头子打赌赌输了，必须要在鹅岭鬼市里帮他做符纸和看门儿，呆满了三十年才能离开这里！真是气死我了。算了不说这个，说说你师父……” 孙大师盯着我。 这家伙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说话速度太快，给我弄得一愣一愣的。 但话语里的期待，却是真诚的。 我心里暗暗嘀咕。 “看来师父总说她喜欢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是傲娇的假话吧？这不就遇到了！” 于是，我就把师父当年在申城被人偷袭追杀，和这十几年流落到吴家村发生的一些事，有选择性地说了一番。 听得这孙大师是抓耳挠腮，气急败坏。 甚至不顾形象地在我面前上蹿下跳，大吼大叫。 “他妈的！这些该死的龟儿子狗东西。竟然以多欺少啊。有个仇人是八卦观主？那么一定是万道宗那些装神弄鬼的浑蛋了。这帮邪门儿的浑蛋，看不得世道太平，天天就想着搅风搅雨的。” 万道宗？！ 我听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门派名字。 自从认识牛毕之后，我经常问他关于整个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的情况。也知道了大概的各方势力。 但是不管是佛道两派，都并没有一个叫做【万道宗】的大势力啊？ 于是我赶紧问道。 “孙大师，你说的万道宗，是什么门派？就是他们当年围杀我师父？” 他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讳莫如深。 “万道宗……那就是一群疯子！小吴重啊，这件事儿你就不要多管了。你师父自己都不愿意告诉你，肯定是不希望你掺和进去。而且吧，我也只是单方面的猜测。做不得准的。”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凶女人也是，既然伤养好了一些，也决定重出江湖了。那么肯定是想暗中调查那些围杀她的并且报复回去。可她居然连我都不愿意来见一见，还真是没人性啊。” 说着，还摊了摊手，语气里确实有一丝落寞。 我说。 “孙大师，师父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和苦衷。你也不用太介意。” 他看了我一眼，发出尖锐沙哑的大笑声。 “看样子，凶女人这个师父做得还不错嘛？你小子话里话外，这么维护她啊。” 我不知道这话该咋接，只能嘿嘿嘿地陪笑。 不过孙大师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对了！” 他一拍脑袋，晃了晃乱糟糟的爆炸头长发。 “既然你是那女人的徒弟，自然不能收你的钱了。那二十万等我下班之后会退给你的。至于那六张符纸，算是送你的见面礼了……呃，等等，这个见面礼有些寒碜啊。让我想想啊，送你点儿啥好呢？” 孙大师突然一窜，跟个猴儿似的就上了宽大的长木桌。盘膝坐在上面，开始抓耳挠腮地想。 呃…… 他这个随意的模样，让我心里进一步地放下了警惕——应该是只有在觉得对方很亲近的情况下，才有这种不拘小节的动作。 “孙大师，不必破费了。” “我说要送见面礼就一定要送！还有，以后你叫我孙叔就行。” “好的孙叔。” 这下我倒是老实乖巧，赶紧改口。 毕竟，这明显是一条大腿啊——不抱白不抱！ 反正是师父的好友，那我抱起大腿来就毫无心理负担了嘛。 大概半分钟之后。 啪！ 孙叔一拍大腿。 “想好了，就这么办！” 他做了个隔空招手的动作。 从后方的黑暗里面，又无声无息地飞出来好几个紫檀盒子。落在宽大的木桌上。 孙叔给我一一介绍。 “小子你看，这是二十张人级下品符纸，你拿去随便用吧。虽然我知道，你其实用不上。估计是想买回去做研究？” 说完又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 “我说你怎么对符纸完全不了解嘛！毕竟你是那个凶女人的徒弟，施展符咒不需要特制的符纸。不过这事儿她都没跟你说，可见是个不称职的师父啊。” 说完他又指了指旁边的盒子。 “这里是十张人级上品符纸，你也拿着就当玩儿吧。至于地级的符纸，我就不给你了。不是叔舍不得，是你现在的修为还无法驱使呢。高等级的符纸，也是需要更高的修为才能发挥效果的。” 说完，他做了个往前一拂的动作。 呼啦啦！ 一共三十张符纸，便全都像是蝴蝶般飞起，落在了我的手里。 “孙叔，这怎么好意思？” “切~虚伪！赶紧收下吧小子。以你师父的性格，其实这些玩意儿恐怕是给你留了一些的，只是你还没发现吧。” 呃…… 看样子，这孙叔和我师父关系应该是真不错。否则也不会一猜就中！ 只不过估计他也没想到，我师父留的东西实在太多，我又伤心欲绝……除了基本典籍手札之外，物资都没怎么认真盘点过。 他指了指第三个盒子，继续说道。 “以我对你师父那凶女人的了解，她的星辰刃和二十四山天元神盘是一套的，配合使用。想必也都传给你了吧？” 星辰刃，我已经知道，就是师父送给我的这一柄法刀的名字。 那么二十四山天元神盘…… 我从怀里掏出小小的黄金罗盘。 “孙叔，是这个不？” 他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玩意儿。星辰刃和二十四山天元神盘，都是你师父年轻的时候用过的法器。一攻一守，配合起来妙用无穷。但你现在的修为，估计还远不能运用自如。所以我送你的第三件见面礼，是一根年份五百年的长白山野人参。” ？？？ 我心里直冒问号。 “这个……孙叔啊，这两件法器，和如此珍贵的野人参，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嘻嘻嘻，哈哈哈！ 他恶作剧似地捧腹大笑。 “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就是觉得这么说，很有范儿。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很有趣的。” 我：“……” 有没有趣不知道，总感觉精神有点不太正常啊！ “该不会是被我师父打的吧？毕竟她确实很喜欢用巴掌拍人的脑袋。” 我心里默默腹诽。 但不得不说，一根五百年的长白山野人参，药效恐怕到了极为惊人的地步！ 可惜我不太懂医术，先作为宝贝收纳起来吧。 最后，孙叔指了指第四个盒子。 里面放着的，好像是一本书册？ 他说。 “我看你行走之间，脚步起落粘连，身上肌肉自行弹动。呼吸宛如风卷云涌。可见你师父把她自己内家拳法的精髓也全传给你了？功夫入化了吧？” “孙叔好眼力！小侄实在佩服。” 反正马屁也不要钱，使劲儿拍！ “恰好呢，除了术法之外，我也修武道。这本书册里，就是我自创的一套武术棍法。不是我吹，要是流出去，绝对是人人争抢的宝贝。你拿回去，有时间看看吧。” 说完，那书册也飘到我手中。 我低头一看。 封面上四个写的极丑的大字——疯猿棍法。 孙叔看我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字写的不太好。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了，一共四种见面礼，全都给你咯。” 第359章 让人哭笑不得的名字 “怎么样小子？叔送给你的见面礼，还算满意吧？” 孙叔说话的同时，又“嗖”的一下窜到我面前来，嘿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多谢孙叔！初次见面，就送这等厚礼。小侄实在感激不尽。” 我很真诚地道谢。 确实！ 都不用说《疯猿棍法》这本功法，还有五百年份的长白山野人参了。光是那三十张符纸，就价值一百四十万人民币了！ 在这个时候，绝对堪称一笔巨款了——要知道当初那地产大亨王文光让倪杨牵头去调查大岭村消失事件，给的总价也才一百万。 当然，那时候我的境界和眼界，跟现在也不能相提并论。 更何况，倪杨应该也没想到调查一个村子消失的事情，背后隐藏着这么大的可怕阴谋！竟然和修为超乎想象的邪修聚集一众麾下谋算河神有关。 否则哪怕钱再多，倪杨这种小虾米也根本不敢沾染啊。 孙叔嘿嘿挠挠头，搂着我的肩膀。 “不用跟我客气啦。不过以后再见了你师父那凶女人，你记得要多说一点叔的好话。这个女人脾气不好，你是她的徒儿，应该很清楚啦。” 呃…… 其实我想反驳，说我觉得师父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女子，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说太多，被孙叔看出我那点儿小心思，别弄得麻烦。 毕竟才刚认识，有些事不知道他什么态度，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所以我笑着点点头。 “孙叔放心，下次一定！对了孙叔，方便知道您的全名吗？” “我叫孙无空。” 啥？！ 孙悟空？ 我顿时一脸懵逼。 孙叔发出尖锐沙哑的大笑声。 “哈哈哈！你小子，这么惊讶干嘛？无是虚无的无，孙无空。” “你叔呢，小时候没有名字。但很久以前，你师父送给了我一本《西游记》的原著小说。看完之后，我对书里面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非常的崇拜啊。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后来有了电视，看了《西游记》的电视剧，觉得那齐天大圣更酷了。我这名字，取得好，取得妙！啊哈哈哈。” 说着，他还得意地叉腰大笑。 原来如此！ 我哭笑不得。 原来是因为崇拜《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所以就给自己取名叫孙无空……不得不说，这孙叔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好了小子，时间也不短了。你先回去吧。叔终究是答应了管这鬼市的老头儿，得在这帮他干活儿。虽然符纸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拉倒。但也不好太过懈怠。还有十年，还有十年我就自由咯。” 我心中惊讶——他说的“管鬼市的老头儿”应该就是小圆口中用的【持令人】吧？ 这鹅岭鬼市，实际上的掌控者！ “小子，你记得以后有时间，多来这看看我，和我聊聊天。困在这鬼地方，真是烦死了。最多也就是和那两只蠢猫玩玩……” 抱怨一番之后他又补充道。 “对了小子，门口那两只招财猫，跟你师父也是认识的。不过没我这么熟，关系也没我这么好。你如果想结交它俩，倒是可以主动过去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想了想，摇头道。 “那倒不必了。小侄虽然实力低微，但如果不那么熟的话。这种主动攀附，显得有些不合适。” 他顿时朝我竖起大拇指。 “不错不错，有志气！嘻嘻，哈哈哈。” “孙叔，那我先走了。” “哎对了，等等！” 呃……我又站住。 “你是你师父徒弟这事儿，尽量还是低调一些。毕竟，她那脾气和性格，在修行界里的仇人也不少。虽然你现在接触到的层次里，估计是没有。但万一遇上很多修为高的，就容易惹麻烦。” 我点头道。 “多谢孙叔提醒，这事儿小侄知道。就算师父送我这两件法器，如果不是到了斗法的危急关头或者遇上强敌，我也基本不会拿出来的。” “好了好了，这下你真的可以走了！” 孙无空朝我挥挥手。 就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推着我，把我给带出了这符纸店的大门。 门口的符仆看了我一眼。 “出来了？” “嗯。” “那我开始继续叫号了……” 他用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头，拿着手里小小的纸片。有点粗犷的反差萌。 我经过人群，朝远处的牛毕、牛德恒、小圆他们仨走过去的时候，也听到一些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这啥情况？为什么这小子买个符纸，在里面待了快一个小时啊。” “谁知道呢！不会是关系户吧？” “妈的！鬼市这种正规的地方，也有关系户？” “呵呵，就是正规的地方，才有关系户。” “这孙大师，居然明目张胆的给人搞特权。” “闭嘴吧！你不要命了？敢议论孙大师。你不知道，几年前有个人惹恼了他，被当众殴打了一顿。连鬼市的安全巡逻员都没办法。” “什么？不是说，鬼市里面不能私下斗殴，禁止客人之间一切江湖纷争的吗？” “是啊！禁止来鬼市的客人私下斗殴和纷争。可人家是鬼市固定的工作人员啊。没毛病。” “这……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听说最后这孙大师还是上面给被罚了半年工资，也算是给了个交代。但反正他脾气不好，我行我素的。” 听着这些买符的修行者议论纷纷，被指指点点的，我也哭笑不得。 只能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儿了。 仨汇合之后。 能看出来，他们仨都松了一口气。 牛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吴小哥你平安出来了？刚才都把我们和圆哥给急坏了。圆哥还说，要是你再不出来，他就要不管不顾地杀进去了！” 我笑眯眯地看向胖乎乎的小圆，把它从半空中一把抓进怀里。 “哟？你这蠢鸟，还挺关心我啊。谢谢啊。” “放开爷！吴小子你个浑蛋。爷根本一点儿都不关心你，爷就是随口一说。大牛子和二牛子，他俩还当真了。哼哼哼。” 小圆这家伙，还嘴硬。 我心里暖洋洋的，但手上也没有停止捏它胖肚皮的动作！ 同时，我也觉得牛毕、牛德恒两兄弟能处——他俩这担心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放开了小圆，让它老老实实站在我肩膀上，然后笑着说道。 “走吧，咱们去自由交易区那边逛逛，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宝贝。至于刚才在符纸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于是，我们从这里的【店铺区】朝免费摆摊的【自由交易区】走过去。 一路上，听着我的讲述，他们仨都连连称奇！ 牛毕感叹连连。 “吴小哥，你说自己不是名门大派的弟子，我也就勉勉强强地信了吧。但你这师父，地位怕是比那些名门正派的高层还高得多啊！” 牛德恒也使劲儿点头。 “是啊是啊！虽然我们兄弟俩也没和什么真正的大人物接触过，但也听说过许多江湖传闻，圈内八卦。听说之前有一些大门派的长老来这鹅岭鬼市，到了店铺区那边之后，都没吴小哥你这派头啊。” 兄弟俩一唱一和，都惊讶地追问我师父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手一摊，回答道。 “说实话，我师父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包括她的一些事，我都是自己慢慢一点点才别人口中知道的。” 看着兄弟俩欲言又止，还略带嫌弃的表情，我无奈地补充了一句。 “反正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说的确实就是真话。” “我们信，我们信！” 这胖道士和胖鬼，带着一脸不信的表情硬说信。 小圆则是小声嘀咕。 “那女人恐怖又强大，显然非凡俗之人。路子广也正常嘛。” 孙无空送我的那些符纸，我把其中二十张人级下品符纸——也就是最常见的普通符纸，送了十张给牛毕。 他开始坚持不收，推辞了好一会儿。 直到在我的再三要求下，这才连连道谢地收下了。 “老牛啊，你知道符纸对我没太大用处——尤其是这种基础符纸，唯一的好处也就是不会被水打湿。我自己留了十几张，够用了。你如果真想要感谢我，那以后就努力的去开拓生意。让我多赚一点钱的同时，也但是一种修行的历练吧。哈哈！” …… 很快，我们到了自由交易区。 这里算是整个鹅岭鬼市里，最热闹的地方了！ 人自然也最多。 奇形怪状的妖怪、鬼魂什么的，也不少。来来往往，叽叽喳喳。 我甚至看到了一群老鼠精！ 七八只聚在一起，都长得比猫还大，每一只起码都有二三十斤。皮毛油光水亮的，一看营养就不错。还像人一样，用后腿直立行走。 也是有够奇葩的了。 但更奇葩的是……当我把炁聚在双目时，我甚至在它们身上，看到了淡淡的光晕！ 如果没猜错，感觉那像是佛门气息？ 一群老鼠精身上，竟然有佛门光晕！ 让人啧啧称奇。 牛毕笑着解释说，这群老鼠精都是善妖。在渝城的灵异界，还挺出名的。 据说几十年前，原本是一窝生活在市郊某座佛门寺庙里的普通老鼠，经常偷喝摆放在金身佛像之前的香案灯油。结果没想到后来全都开了灵智，纷纷修成了妖怪。 也反过来，护佑了那寺庙许多年。 后来有关部门规划新区建设，就把寺庙给拆掉了。 这群老鼠精没了栖身之处，就在西郊那儿占了一处地方，号称【九龙鼠帮】的，也是圈中趣事。 第360章 清浊二气的奇特感应 听完牛毕的解释，我忍俊不禁。 “这些老鼠精……还挺有意思的。我猜，恐怕是靠了寺庙里的香火成精？” 师父以前和我说过，在寺庙和道观里，都弥漫着庞大的香火愿力！ 尤其是佛门寺庙，和尚们对于这一道最是精通。 这一点，几年之前王大春还问过我。 而寺庙正殿里的金身佛像，正是整个寺庙里香火愿力最为集中的地方——供奉它的灯油，自然也蕴含大量的灵力。 那些老鼠如果恰好本身天赋不错，又总是偷吃佛像前蕴含香火愿力的灯油，那么被开启灵智的概率就极高了——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笑之间，我们和这群“老鼠精”擦身而过。 领头的那只，还抬头看了几眼站在我肩膀上的小圆。 这死胖鸟立刻抱着翅膀，嚣张地说。 “看什么啊看！小老鼠们，没见过本鸟爷这么帅、这么好看的鹰妖啊？” 话一出口，那群老鼠们脸上都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一边发出吱吱吱的叫声，一边拍着肚子，像人一样捧腹大笑。 同时一个个不同的声音在我们脑海里响起。 “笑死鼠爷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胖的鹰？” “原来你是鹰啊？我还以为是一只肥母鸡呢。” “是啊！我第一眼也看成是母鸡精了，心想这只母鸡还挺大挺肥。” “看来这只鹰妖没有自知之明，对帅和好看的认知有障碍。” “不可能！今天就算是说破天，我也觉得这是一只肥母鸡！” “走了走了，别跟母鸡精一般见识。” “对对，咱们都是有身份的老鼠。这么肥的母鸡，平时都不稀罕吃。哪怕成了精，也不想多看一眼。” 这群老鼠精七嘴八舌，对着小圆进行了一通狂风暴雨般的疯狂吐槽。然后集体朝它甩了甩尾巴，扬长而去。 我都惊呆了。 “好家伙！这群鼠妖的嘴挺厉害啊，也太能损人了吧！这不像是佛门寺庙里出来的，倒像是混道上的社会鼠啊。” 牛毕和牛德恒也哈哈大笑。 “吴小哥，它们从寺庙里出来之后，本来就自称是【九龙鼠帮】啊……就是帮派的意思吗。九龙坡是咱们渝城的一个区嘛，它们就盘踞在九龙坡的西郊一带。” 只有小圆气得咕咕乱叫，想冲上去跟这群老鼠精干一架——当然是被我给抓回来了，让它老实点儿不要乱惹麻烦。 本来就是人家多看了几眼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何必呢？ 不得不说，这自由交易区让人大开眼界！ 这儿买卖的各种物品，比起固定摊位区那边要多得多，品种也更加的丰富…… 反正是修行者之间的自由交易，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 我甚至看到了一坨黑乎乎的牛粪一样东西！！！ 走近点一看，妈耶还真是牛粪啊！ 因为那摆摊的人前面地上摆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牛妖粪便】四个大字。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详情：妖王级的牛妖所拉，风干之后，反复清洗去妖气。再以决明子和菊花煎服，能够有效提升炁量，增强修为！ 那摆摊儿的人是个瘦巴巴的老头，见我盯着看，还热情地招手。 “这位小哥，要不要买回去试试看？不贵的，只要五十万，妖王级宝贝带回家！或者用丹药、灵石换也行。” 我：“……” 这他娘的就离谱！ 一坨牛屎，居然想卖五十万？ 疯了才会去买吧！ “抱歉啊老伯，我对这东西没兴趣，你慢慢卖啊。” 说着，赶紧逃开了。 我生怕再慢一点，他会手里拿着，热情地让我闻一闻……呕！ 不得不说，这自由交易区，还果真是奇葩遍地啊！ 刚遇到了佛门寺庙里偷喝灯油成精的“老鼠帮”们，又看到卖牛妖王粪便的大伯……都是些人才啊。 但确实还挺有趣的，算是开开眼界长见识了。 逛着逛着…… 突然！ 我感觉到体内的泥丸宫和绛元宫这两个大穴窍，猛地同时一动。 似乎有某种力量，与之产生了勾连和感应。 “这……这是怎么回事？泥丸宫和绛元宫这两个穴窍，存储的乃是师父教我在每年大年三十除夕夜，天地新旧交替之时所汲取的清浊二气。师父说，这是我们这一脉的独门秘法，禁忌手段。难道还有什么东西，会和清浊二气起反应吗？” 我心中有些惊讶。 清浊二气，只能用师父交给我的秘法，在每年除夕时刻短短的时间里汲取，强大而特殊。 其中清气能够强化魂魄，浊气则是强化肉身。 是天地灵气之中，最为本源的力量！ 这两种力量，也是我压箱底的绝招之一…… 但没想到，今天在这鹅岭鬼市的自由交易市场，竟然能够遇到和清浊二气产生反应之物。 不管怎么说，那必定是了不得的宝贝！ “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显得过于激动和焦躁。” 我深呼吸几口气。 小圆作为我的家仙，又正站在我肩膀上，自然能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 它立刻单独和我神识意念沟通。 “怎么了吴小子？感觉你情绪突然很不稳定，发生啥事儿了。” “死胖鸟，你知道我师父教过我汲取清浊二气的事吧？” “知道啊，听说那是天地之间本源的力量。” “这自由交易市场里，有什么东西在和我体内的清浊二气产生感应。” “什么？！这可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一定是奇珍异宝！能找到吗？” “我这不是刚有了感应嘛，是该找找看。” 于是，我便循着感应，在这自由市场里寻找着那和我体内清浊二气产生勾连的来源。 终于！ 在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少年人。 他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年纪怕是比我还略小一些。 但身材瘦小，估计要比我矮一个头。 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麻布衣服，脚上一双草鞋，腰间系着一条布带子。 看这装束，似乎是个赶尸人？ 此时，这赶尸人少年正蹲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块石头——和清浊二气产生勾连感应的，正是此物！ 现在越是靠近，那种泥丸宫和绛元宫穴窍宛如沸腾般感觉越是强烈。 小圆见我停了下来，问。 “是这东西吗？” “应该是了，先摸摸情况吧。” 牛毕和牛德恒不知道我和小圆私下的交谈，他笑着说。 “吴小哥对这块石头有兴趣吗？可是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灵气波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 牛德恒这胖鬼笑道。 “大哥，你这修为和吴小哥差远了。你感觉不到，不代表吴小哥也感觉不到啊。” 我故意回答道。 “其实我也没感觉到什么灵气波动，只是看这石头模样和颜色还挺好看的，就随便看看。” 确实，只见这块石头约莫有拳头大小，表面漆黑，但有一些淡淡的红色和黄色纹路。虽然质地明显不是宝石、玉石之类，但很好看。 那蹲在地上的少年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就继续垂下头，没有说话。 看上去，也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啊？ 于是我主动开口问道。 “兄台，你这块石头卖吗？” 他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 呃……看这样子，似乎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啊？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话来说，这小子怕是个社交恐惧症啥的！ 要是平时，我也就懒得搭理了。但现在，想要的东西在人家手里啊。 于是我再次微笑着问道。 “那这块石头什么价格？需要钱买，还是以物易物？说实话，我一向喜欢搜集各种各样好看的石头。你这石头，和我有缘。” 赶尸少年看着石头，好一会儿才说。 “五百万。” 嘶！ 旁边的牛毕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脱口而出。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第361章 怪石头和解厄丹 牛德恒也帮腔说道。 “是啊！一块破石头而已，既没有灵气波动，不是灵石。也不是世俗之人喜欢的稀有宝石。你卖五百万？疯了吧。是不是诚心做生意啊你。” 我心里好笑。 这两个家伙显然也是看出来我对这石头非常有兴趣——说不定都看出来我说“觉得好看”其实是敷衍搪塞。 但他俩知道我不想说，也没多嘴，只是一唱一和地帮我在这儿说项。这让我对他俩的印象更好了一些，觉得除了能长期合作之后，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我也顺势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高度，差不多能平视这个瘦弱的赶尸少年。 “小兄弟啊，刚才我两位朋友虽然语气不太好，但话也是有道理的。我虽然看上了你这块石头，但是呢……这既没有灵气波动，也不是世俗界公认的宝石种类。凭什么卖五百万呢？” 要知道，2002年的五百万。还是现金，那是什么概念！ 绝对的巨款了。 就算是那些身价几千万、上亿的大老板们，你让他立刻就掏出这么多钱来，其实也难的！ 毕竟固定资产这东西，又不是流动现金。很多时候，都是需要等待时间来凑钱和回款的。 这少年人还没回答，旁边不远处一个摆摊的缺门牙老头就冷嘲热讽。 “这是想钱想疯了吧？我说小哥，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灰菖尸苔？都是在乡下一些以前旧社会遗留的乱坟岗挖来的好货色。碾磨成粉末之后，是用来施展致幻术法的好东西啊。” 我摇摇头。 “不用了老先生，我不需要这东西。” 他嘀咕了几句，又开始朝别的路过的人兜售他那些灰菖尸苔…… 瘦弱的赶尸少年被抢白几句，表情有些不好看，抿着一张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 “那是你们不识货！” 然后又盯着我，一双眼睛里带着倔强。 “这块石头，它很神奇。” “哦？” 我挑了挑眉毛。 “怎么个神奇法呢？既然这做买卖嘛，你至少得先介绍介绍这货才行啊。” “我师父说，这是我没见过面的爸妈留给我的……” 瘦弱少年或许是觉得我是唯一来和他好好攀谈，并且有购买念头的人，就跟我说起了这块石头的来历。 原来，他名叫杨白，从小就没有爹娘，是被师父收养的——当然这个名字也是师父给取的。 杨白的师父，是一个赶尸匠。 虽然现代社会，交通发达了很多。就算是有亲人客死他乡，也可以直接想办法用车给运回去，不再像古时候一样那么需要赶尸匠了…… 但毕竟还是有些的地方，车辆难以抵达，还是需要赶尸匠的。再加上还能处理一些别的灵异闹祟事件，赶尸匠在这个时代至少混口饭吃还是不难。 这块古怪的石头，据杨白的师父说是在破庙里捡到他的时候，就放在他襁褓里的！猜测应该就是父母留下的。 随着杨白渐渐长大，他也会时不时研究这东西。 但好像除了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之外，看不出别的玄妙之处。 他也让师父帮忙看过，一样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就算是杨白的师父尝试着将炁注入其中，也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是有价值的灵石，注入炁之后肯定会有发光或者颤动或者别的什么动静。 但偏偏杨白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这块石头在深夜会吸收月光精华，在日出时又会吸收旭日之光！ 就从这两个异象，就说明这石头肯定不简单。 杨白的师父还会炼制一种能够在极短时间内腐蚀石头、将其化为齑粉的药剂。但倾倒在这石头上，没有任何作用，连表层都无法腐蚀一丝一毫。 此外，这石头即使用锋利的刀剑疯狂劈砍，也不会有一丁点的缺口。 甚至有一次，杨白他们镇上修路，有几辆压路机在那儿。他偷偷把石头丢到压路机下去，压过去之后，还是丝毫无损。 坚硬程度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所以，这块石头很神奇，肯定是一件宝贝。” 杨白用坚定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故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可就算如此，这东西也没啥实际的用处啊？我等修行之人，又不是世俗里那些有钱闲得慌的大老板或者收藏家之流。更何况就算是他们，也不会花这冤枉钱。对了，既然这东西可能是你没见过面的父母留下的，又为什么要卖掉呢？” 说到这，眼前这个瘦弱又倔强的少年人脸上就显出悲伤的表情。 “我师父……在一个月之前的一次赶尸途中，被一具僵尸所伤。好不容易逃得一命，但因为医治不及时，僵毒已经入了心脉。虽然这段时间，一直都以糯米水和朱砂强行镇封。再加上一位当地德高望重、也有法力在身的江湖郎中帮忙用银针拔毒，但恐怕也是命不久矣了。” 原来如此！ 我心头也不由得一动。 毕竟这个杨白对他师父那种真切的感情，是能感觉得到的。 这种关系，都既是师徒，又是父子！ 杨白继续语气哀伤地道。 “那帮忙救治我师父的江湖郎中说，除非是有能够消除僵尸毒同时护住心脉的【解厄丹】这种高级丹药，才有希望真正救好他！但这种丹药本来就不多见。毕竟炼制丹药，得是那些名门正派才行。民间法脉和散修，哪里有这个能力？” “但那江湖郎中建议我来主城的鹅岭鬼市碰碰运气，说这里是西南五省灵异修行界内交换物资的集散地之一。或许有机会，能够找到那【解厄丹】呢。” “结果，丹药确实是找到了。看了一下鬼市【店铺区】那边的介绍，其中的【丹药店】里面就有卖的。可是……价格居然要五百万或者等价物！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钱啊。而我这石头，他们也不愿意收。” 说到这，杨白的脸上更加沮丧了。 而我也明白了过来！ “所以，你就打算把这块石头在自由交易区给卖掉，换五百万。去那丹药店里，购买给你师父解除僵尸毒用的解厄丹？” “是的……” 杨白说到这，摆摆手。 “你走吧。其实我知道，这块石头虽然我觉得是宝贝，但别人可能就觉得是一块没用的破石头罢了。谁会出五百万呢？” 牛德恒这胖鬼魂听完，竟然用手抹了抹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叹气道。 “也是一个可怜人啊……但这石头，确实太贵了。可能，很难卖出去或者交换到等值【解厄丹】的东西。” 高级丹药，是比较稀罕的东西！ 其实不仅仅是要名门正派才能炼制……准确来说，是只有道门里的【丹道一派】——比如终南山、昆嵛山等等才能炼制。 市面上所见，大部分都是这些大派内部流传出来的。少部分可能是一些厉害的丹道派修士，自己炼制出来的。 毕竟，丹药之流，本身就属于丹道的“外丹”。 我也沉默了。 是啊！ 除了我知道这石头可能是绝世珍宝之外，谁能看得出来呢？ 既然看不出来，那也不可能有人愿意花五百万或者等价物来交换。 我确实想要，可又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件能够和清浊二气产生勾连感应的神秘之物，从我眼皮子底下过去？ 这时候，小圆的声音响起。 “吴小子，这家伙的核心，不是想要五百万。而是想要一颗【解厄丹】罢了。”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但想要解厄丹，得有等值的东西去换啊。” “这个……解厄丹的话，其实呢……咳咳。你师父留给你的那一屋子东西里面，就是有的！” 什么？！ 听了小圆的话，我顿时一喜。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顿时又沮丧了…… “在吴家村啊，这么远来不及了吧。就算让你这死胖鸟赶紧飞回去，也不知道这杨白同不同意。” “咳咳，那个……吴小子，爷说一件事啊。先说好了，爷这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啊！你得好好感谢爷，绝对不能对爷动手动脚知道不？” ？？？ 我有点懵，不知道这死胖鸟是啥意思。 “你说吧，我保证。” “就是你师父离开之后，你不是经常去你师父院子里吗？还经过那堆满东西的里屋两次。有那么一次呢……爷就顺手，拿了那么一颗解厄丹。你就说，这事儿巧不巧吧！” 我：“……” 我靠！ “你这死胖鸟，居然又偷我东西！” “什么叫又？吴小子你可不要血口喷鸟啊。都说了是顺手，凑巧了嘛。丹药偏要往爷嘴里钻，我能咋办？而且你看，正是爷的顺手，你今天才有机会买下这石头啊。爷不但没落着好，还帮了你天大的忙。你就说，该不该感激涕零吧你！” 第362章 买鱼干、鬼开车、树林练拳 “感激你个大头鬼！我要把你胖乎乎的软肚皮，捏到发红。” 我假装生气，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一抹弧度。 其实，小圆作为我的家仙，我们彼此之间的一切都是关联在一起的。 从本质上来说，我的就是它的，它的也是我的——本来也无所谓偷不偷的，只是玩笑话而已。 只不过小圆这蠢鸟，感觉就跟个守财奴一样，看到什么好东西就忍不住想往自己那儿扒拉！ 也不止是这次，它啥时候都想从我这扒拉一点儿啥走。就跟周扒皮似的，怕是蚊子路过都得薅一根腿儿下来！ 我师父之前还总拿这个开它玩笑——也是唯一敢嘲笑小圆，又不被它报复的人了。 小圆咕咕叫着。 “嗯哼，吴小子你不准捏爷的小肚皮啊！不然这解厄丹就不给你。” “别废话，赶紧麻溜地交出来！鬼知道你到底偷偷吞了多少我师父留下的东西到你自己肚子里面去啊。” “不可能，鬼绝对不知道的！” 啪！ 我给了这家伙脑袋一巴掌——这冷笑话，讲的比我的还冷！ 小圆很不爽地张开嘴，发出一连串咕咕咕的声音。然后吐出来一颗滚圆的棕色丹丸，落在我掌心里。 然后还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记得明天带爷去吃一顿烤鱼。爷要吃十斤！” 牛毕和牛德恒在旁边，都看呆了。 牛毕竖起大拇指：“圆哥牛逼啊！” 牛德恒也感叹：“圆哥牛得很啊！” 我看向面前这个瘦弱的赶尸少年，开口道。 “杨老弟，听你这意思，其实你需要的不是五百万，而的价值五百万的解厄丹对吧！我没有五百万，但是我这里有一颗解厄丹。可以换你的石头吗？” 他眼睛顿时一亮，看向我手里的丹药。 “这……真的是能够完全化解僵尸毒并护住心脉的解厄丹吗？” 我笑了笑。 “这里可是正规的鹅岭鬼市！虽然是自由交易区，但只要出点费用，还是可以找鬼市官方来进行鉴定的。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去做个鉴定就是。” 看着杨白既期待又窘迫的模样，我补充了一句。 “别担心，鉴定费用我来出。” “谢谢。” 他小声地说了一句，脸上那种对外界充满着倔强而冰冷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 于是，杨白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布把那怪石头包好，紧紧握在手里。和我们一起朝市场最东侧的鬼市管理机构走去…… 这里能看到一排排的休息区，有鬼市官方的巡逻员换班时就坐在这儿休息。 他们都身穿统一的制服，脸的上部分都遮着半张面具，看不清模样。 巡逻员的休息区旁边，就有争议裁决组，物品鉴定组，投诉举报组等等……总之，本质上和世俗界的商业市场没啥区别。 在物品鉴定组的铺子前，我缴纳了一万块鉴定费用，就有一个胡子又白又长的老者出来。接过我手里的【解厄丹】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进行官方鉴定。 大概一分钟之后，他抬起头，语气惊讶。 “这颗解厄丹的品质之好，堪称是难得一见。如果不是老夫和终南山的弟子熟识，知道他们炼制的丹药与你这颗气息不同，否则怕都以为是终南山的人所炼制的了！此乃绝佳上品啊。” 这鬼市的鉴定师年纪大了，说话也有些文绉绉的。 但意思很明白了——这颗丹药是正宗的【解厄丹】没错，品质还极好！ 我看向杨白。 “怎么样？相信了吧？我这颗丹药，换你的石头。” “好！给你。” 杨白把手里用麻布包起来的怪石头，递给了我。 虽然很坚决，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不舍——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很可能是素未谋面的父母留下的。 其实如果是别的东西，我或许就算了。但这石头，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 师父多次叮嘱，关于清浊二气的修炼，是我们这一脉的禁忌秘术。而对这种神奇力量的研究，即使是她也还在摸索中…… 所以看到与之相关的物品，我绝不能错过！ 你情我愿，公平交易。 我付出了他很需要的东西，那自然也就获得我需要的东西。 “最后再确认一次，你愿意用这块石头交换我的解厄丹？我不想趁人之危。” “换！” 杨白的语气和眼神彻底坚决下来。 “这石头再神奇，我留着也没有任何用处。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养我教我，能用来换取丹药救他的性命，已经是赚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 “其实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谁会愿意用价值五百万的丹药，来换我这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破石头呢？” 我笑了。 这是个懂事的人。 “那好，我交易愉快！丹药给你。” 我接过了石头，同时把丹药递给他。 旁边的牛毕很有眼力劲儿的从道袍里掏出一个小木头盒子，也递了过去。 “杨小兄弟，用这个装起来吧。更方便携带。” “谢了。” 杨白接过牛毕送的小木盒，装好丹药。 我朝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小圆和牛毕牛德恒一起离开。 刚走出去没多远，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回头看了这个瘦弱的少年赶尸人一眼，说道。 “吴重。有缘再见。” …… 接下来，我们又在附近随意的闲逛了一会儿。 我没有再买什么东西。 牛毕牛德恒兄弟俩，则是买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不得不说，牛毕砍价的功夫也是挺牛逼的。 我看人家喊价八千的东西，他直接给砍到三千……最后好说歹说还成功了！ 还真就是一堆杂物里面“淘”宝啊？ 至于小圆这吃货，看到有人在卖一种叫做“长白阴河无鳞鱼干”的东西。说是想念家乡的味道了，叫嚷着让我一定要给它买！ 所谓“长白阴河”就是指东北地区，长白山脉附近的一些地下暗河。里面生长着一种体型很大的无磷鱼。 据说味道极其鲜美，捕捉困难。在东北地区无论是世俗中的有钱权贵圈子里，还是灵异修行界中，都颇有名气。是老饕们的最爱！ 一问价格，竟然要四千块一斤！ 都给我惊呆了。 我虽然也是个吃货，平时很嘴馋，喜欢好吃的。但是这四千块一斤的食材，还是很让我震惊的。 不过小圆这死胖鸟又叫又闹，赖在人家的鱼干儿面前死活不走。 还说是自己刚才给了解厄丹，我才能立刻拿到那怪石头，是今天的头号大功臣什么的，吃点儿好的怎么啦…… 我被烦得没办法，只能答应给它买了十斤。 需要花四万块钱！ 现金肯定是没有的，只能拿出两张人级下品的符纸，打算来“以物易物”的交换。 卖家倒也没有拒绝，收下了我给的这两张符纸，总算是满足了这死胖鸟的口腹之欲。 凌晨四点。 鬼市的人数开始逐渐减少，从最开始的拥挤嘈杂，变得有些稀稀拉拉的了。 牛毕打了个哈欠。 “吴小哥，还有什么想逛的吗？” 我摇摇头。 “没了，准备回去睡觉休息吧？” “好。” 牛毕点点头，显得非常疲惫。 我有些嫌弃地瘪瘪嘴。 “作为修行者，身体咋这么差呢？除了炁，基本的身体素质也得注意。” “吴小哥说的是……” 牛毕又打了个哈欠。 就这样子，回去哪里还敢让他来开车！ 只能让牛德恒来开了。 还好，凌晨四点，天还没亮，路上车和人都很少。应该不会被普通人看见——不然估计得被吓懵了！ 那可真是【鬼开车】咯。 我心中暗想。 “看样子，学习开车这件事，得开始计划起来了。现代社会，开车还是一门比较重要的手艺。师父总叮嘱我，我辈修行之人，不能因循守旧，必须与时俱进！拥抱天地和时代的变化。” 走出鬼市入口石门时，我看到那两只蹲在门口的“招财猫”妖王正在喵呜喵呜地聊着天。 见我们出来，都扭头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我心里其实有点想和它俩打个招呼。表明一下身份的同时，顺便再问问一些师父以前的事情。 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 “算了，以后再说吧。毕竟孙叔跟我说它俩其实跟师父也不算熟悉，就是认识的普通朋友而已。毕竟还隔了一层，这样主动凑上去自报家门打招呼，有些过于谄媚了。” 我们离开了两江亭，下了山。 找到停在路边的车，让牛德恒这个胖鬼来开。 到时候先把我在渝城一中的门口放下，再回磁器口那边。 渝城一中的校门平时是不关的，因为二十四小时都有好几个值勤门卫和监控。只不过宿舍楼，要早上六点才开…… 所以我打算先去小树林里面练几趟拳。 清晨五点多的小树林，静谧无人。 太阳还没有出来，但天光已经明亮，带着一种清冷感。 国术有【练法】、【打法】、【表演】三种模式。 虽然大部分真正的习武之人都很讨厌【表演】这种，有所谓“国术只杀敌、不表演”的说法。 但谁也不可否认，功夫的表演模式，是事实上存在的——只不过真正入了内家拳门槛的人不屑于罢了。 至于练法和打法，就顾名思义。在个人修炼时，和真正打斗时，是完全不同的！ 其中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太极拳了。 太极拳的练法，动作缓慢而轻柔，外行看上去会觉得慢腾腾的。实际上，这是在缓缓挤压推动皮肤下的一条条筋络肌肉，与体内气血配合。 而太极拳的打法…… 强攻时可谓是至刚至猛，各种“捶法”、“鞭法”简直是爆裂凶猛。 防御时又是至软至柔，让敌人打过来的劲力宛如泥牛入海。 内家拳法的流派其实非常多，师父至少教了我十来种：太极、形意、八卦、八极、咏春、通背、劈挂、三皇炮锤、峨眉拳等等…… 每一种又有许多不同的练劲法门，实在太多！ 我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所以练的最多最认知的也就是太极、形意、八卦这三门。兼而再练练八极和咏春。 至于别的拳法，知道个大概就行。师父说等到了化劲的宗师高深境界，自然会融会贯通，不再拘泥于招式了。 言归正传。 我在学校的小树林里，将太极、八卦、形意，全都给练了一遍。 最后收功时，体内气血翻涌。 又因为闭住了毛孔，体内的热气完全不会散发。所以虽然练拳的强度比长跑五千米还要大很多，我身上却连一丝汗水都没有！ 但这剧烈翻涌的气血，就像是烧开的锅炉一样，不可能压制在身体里啊。会憋坏的。 所以我右脚猛地往地面一踩！ 双手一翻从肚脐处往上提到眉心，然后翻转往下猛地一压。压到胸口位置时，突然张嘴。 呼！！！ 猛地从嘴里吐出一股肉眼清晰可见的细长白气。 吐出去一尺来长，在空中就像是一条凝而不散的箭。持续了大概几秒钟之后，才消散开来，不见踪影。 我虽然有些疲惫，但心中却很激动。 “我的拳法武功，终于又进了一步。算是迈过了暗劲最初的门槛，开始真正在【暗劲】这个层次登堂入室。师父说的对，修行，也是修心。之所以拳法突破，也是今晚在鹅岭鬼市见识了更大的世界，开阔了眼界，心气儿也就更开阔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自信就算是不施展符咒、阵法等法术手段。光凭拳脚功夫，也能够轻松对付大部分的普通修行者了！ 我心情愉快，便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位躲在我右后方的大榕树后面的朋友，现在可以出来了吧？早就感觉到你了，只不过你没有恶意，我也就不想停下来断了顺畅的练习而已。” 没错！ 在练拳练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有人来了。 只不过对方没有散发出恶意，我也就没管他——更何况反正这年头，武术和健身爱好者也多。 外行人光是是看把式，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我这练的，除了最后吐出那笔直如箭的一股白气之外，其余的过程和普通的养生锻炼没啥区别。 说完的同时，我也转过身去。 就看到一个人，从榕树后面走了出来…… 第363章 摸鱼，推磨，捉虾 赫然是一个背着双手，头发花白，面目慈祥的老人！ 他看上去约莫六七十岁左右。 身上的衣服样式很朴素，但质量极好。保养得应该还不错，身体算这个年纪的老人里很好的，整个人有一种儒雅的气质。 我心里立刻就有了判断。 “这老人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应该还是个社会地位不低的知识分子？” 我还没开口，他先笑呵呵地说话了。 “年轻人，你刚才是在练武术吧？这年头，练武的人已经不多了。尤其是年轻人。” 见是一个和蔼的斯文老人，而且态度也不错，我也就笑着道。 “老人家你说的对，毕竟练武辛苦嘛。而且现代文明社会，和平年代，经济繁荣。武功的作用不大了，练的人自然就少了。” 他点点头。 “年轻人挺有想法的啊。我也常看武术表演，只是看你这练的，好像跟那种电视上和晚会上表演的不太一样？” 哦？ 见他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儿意思，问道。 “怎么个不同法呢？” 老头皱眉想了一会儿，尝试着说道…… “我小时候家里穷，是在农村长大的。可能形容有些粗俗，但似乎只有这些形容合适了。看年轻人你刚才练武打拳，一会儿像是在摸鱼，一会儿又像是在推磨，一会儿又像是在捉虾。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乐趣。” “但是你这些动作姿势里，又带着一种我说不出来的韵律和舒服的感觉，很流畅。整个人周围像是有风环绕一样。真是挺有意思。” 这老头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顿时微微一怔，心中惊讶无比。 不是他形容的粗俗，而是太过精确了！ 这一番话，甚至跟清朝末年的武术大宗师尚云祥的阐述，一模一样。 尚云祥说，拳法理论和典籍中卫了好看，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但实际上，真正的精髓，说穿了都来自日常生活。 他曾经说过一句玩笑话，叫：太极如摸鱼，八卦如推磨，形意如捉虾！ 太极如摸鱼，要如手探到水里般，慢慢地移动。正如摸鱼般要用手去“听”劲儿，练拳时也要有水中摸鱼的劲，有这么一点意念，就能练出功夫来了。 八卦如推磨，除了向前推，还要推出向下压的碾劲。八卦掌一迈步，就必须要有两股劲，一前一下，随时转化。明白了这两股劲的道理，就能理解八卦掌的招数为何千变万化。 而形意拳的练法，则是要如捉虾般，出手的时候非常轻而快，收手的时候，手上要带着“东西”捉回来。所以这“轻出重收”四个字，便是形意拳练法的口诀之一。 这些东西，那都是要真正精通内家拳法、武功极高的人才能明白的精髓——我是靠有个仙子般的师父贴身指点，才明白的。 可眼前这个老头，浑身筋骨肌肉稀松，也无法术炁息环绕……除非他又是什么扮猪吃老虎的高人强者，否则明显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啊！ 竟然能一眼就看出三大内家拳练法的外形精髓，让我惊讶。 我叹道。 “老人家厉害！一眼看穿本质。你说的没错，我刚才练的这些拳脚功夫，精髓就是你说的摸鱼、推磨、捉虾。不过，看老人家你也不是习武之人，怎么眼光如此的厉害？” 哈哈哈！ 他开心地抚须大笑。 “看来老头子我的这双眼睛，眼力劲儿还是可以的。曹雪芹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认识一个武功很厉害的朋友，他也说过，武功拳法里有待人接物的道理。那么反过来，阅历丰富的人，同样能看出一些武功的道理。这不奇怪吧？”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高，确实是高！” 这些话，我师父其实也说过，只是有些不同。 我师父说的是：修行也要修心。法术神通和人情世故，其实也有相通的地方。 可见这老头的朋友，应该也是个厉害人物！ 他继续说道。 “对了年轻人，你家住附近吗？这么早就起来锻炼啊？” 渝城一中的管理相对宽松，和很多大学一样，外面的人其实也可以进来锻炼——主要就靠大量厉害的门卫保安眼光，识别是否是社会上的坏人混混。 我没多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我是一中的住校生。” 老头顿时微微皱眉。 “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寝室还没有开门呢吧？要么你就是……昨晚夜不归寝了？你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我靠！ 一听这话，我顿时觉得不太妙。 渝城一中旁边有给一些学校老师、领导们分配的家属院，有小门和学校连通。该不会是某个早起晨练的学校老师吧！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我，突然有点儿慌。 老头见我窘迫的模样，再次大笑道。 “别紧张，我以前确实是一中的老师没错。只不过，我都已经退休好多年了。也没资格管学生了。而且我看你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坏学生。夜不归寝，估计是有自己的难处吧？” 我使劲儿点头。 “嗯嗯，老先生你说的对。”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您不会去跟现在的学校领导那打小报告吧？” 天可怜见！ 我堂堂一个法力也不算低了的修行者，连僵尸妖邪之流都不怕！却怕被告老师，也是奇葩了。 老者又笑道。 “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啊！不过既然你周末都还是一中住校生，那以后可别夜不归寝了。” “知道了老先生，我以后不会了。” 当然，这种事也就只能是嘴上应承下来——我又不是真的普通高中生，有些事儿没办法啊。 这时，我看到有一个中年人从远处急匆匆地跑过来。 他步伐稳健，从四肢的一些细节小动作来看，显然也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的。 不过应该是以擒拿格斗斗为主，再辅以一点粗浅的太极拳皮毛。 很快，他就跑到老者面前。 “老局长，你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让我一通好找啊。” 老者摆摆手。 “小李啊，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动路了。一个人在学校里溜达溜达不是很正常？你不要关注过度了。还有啊，我不喜欢老局长这个称呼……” “哦，好的老校长！” 这中年人赶紧改口。 我眉头一皱，心里思索起来。 “老校长？听这意思……这个老人家以前当过渝城一中的校长吗？而且这人还叫他老局长。看老先生的气质，是教育局的可能性最大吧？” 我回想着在网上查询过的一些相关资料。 “好了，年轻人。我该走了，看你练功打拳挺有意思。以后，有缘再见吧。” “好的，老先生。” “方便知道你的名字吗？哦，你放心，我绝对不是用来去你们老师那儿告状的。” 说着，他还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我叫吴重。老先生你可是姓张？” 他一愣，然后哈哈一笑。 “你很聪明啊！看样子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能考上一中的孩子，果然都有点儿东西。” 我点点头。 “听这人称呼你又是老局长，又是老校长的……我就回忆加猜测了一下，曾经当过渝城一中校长，后来又调任市教育局去当了两任局长的。应该就张清源老先生您一个了。” 没错！ 一中建校近百年，历任校长的消息，在学校的官方网站上大概都能查得到。 知道这人的身份之后，回忆一下相关信息……他应该已经八十三岁了！ 但看上去也就七十岁出头，果然社会地位高的人，保养得就是不错。这个中年人，估计是上面给他配的保卫人员？ 这个中年人本来还好好的站在一边，听着我和张老聊天。结果听到他说我“练功打拳”的时候，就突然来了兴趣。 盯着我开口说道。 “老校长，这位同学也是学武的？这年头，很罕见啊。” 长老呵呵笑了两声。 “小李啊，你这是见猎心喜，手痒了吧？不过我告诉你，这位吴同学说不定比你还厉害一点儿。” 什么？！ 那中年人一怔，然后似乎有些不满，但又不好明说。 “老校长，我怎么说也是上面派给您的保卫员。以前没退伍之前，也是拿过团营里比武第一的。连一个高中生都打不过的话，那我估计得写检讨书了。” 我笑了笑，主动开口。 “这位大哥，虽然我猜你主学的是现代搏击的擒拿格斗术。但我看你走路的时候，身体重心一直在轻微变化，双脚虚实着力四六开。应该是有点太极的功夫在里面。既然如此，咱们搭把手吧。” 哦？ 这个被长老称为“小李”的中年人更是来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还真知道点儿门道啊？” 我只是缓缓伸出右手。 “那么，请指教。” 他也缓缓伸出右手，然后我俩朝对方慢慢靠近…… 所谓太极拳的搭手，其实就是“听劲儿”发力的技巧比试。 所谓“听”劲儿，就是是用自己的皮肤接触对方，通过皮肤的敏感性来判断对方劲力的触点部位、方向、力度等信息！ 然后，迅速地做出劲力的反击。 终于！ 我俩的手搭在了一起，我感受着毫毛和皮肤传导而来的触感。猛地臂膀肌肉收缩发劲儿。 砰！ 一声响。 这个小李的整条胳膊像是被一股巨力朝侧面弹开了，他整个人也因为这力道而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退到了两米多之外。身体左右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了没趴下。 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有几分功底。 我刚才虽然已经留手了，但大部分成年壮汉即使被这么一弹。手腕也可能会直接脱臼，甚至跌倒在地。 他被我震退，但没有太大影响。 旁边的张老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色。 至于那中年人小李，看着我跟见鬼了一样，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这这……如封似闭，似刚似柔，这是传说中太极拳的震荡劲吗？怎么可能！这东西不是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吗？而且你才是个高中生啊。” 我笑道。 “倒也不能说失传了。社会越是稳定，越是和平，越是繁荣昌盛。武功这种东西，越是没有用处。练的人少了，懂的人自然不多了。” 其实，法术也一样的道理。 当然面对普通人，我自然只说武功，肯定是不提法术的。 “张老，学生寝室应该已经开门了。没别的事儿，我先赶紧回去了。估计还得跟宿管解释，完蛋了……” 我苦着一张脸。 张清源一愣，哈哈笑道。 “快回去吧。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有什么本事，既然是学生，就必须得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啊。下不为例！要是再发现，真得告诉你的老师和年级组长了。” “行！不会了。” 我答应一声，但其实心里想的是下次肯定不会被你发现咯。 然后，朝男生宿舍跑去。 和我猜的一样，宿管找麻烦了。我找了各种借口，好说歹说，他才不把这事儿上报给学校，只说告诉我的班主任。 也行吧，反正班主任的话……只要我成绩好，其他事儿估计能网开一面。 …… 时间如白驹过隙，流水潺潺般一天天过去。 夏日的炎热结束，秋天也随之过去。 我学着大家“装模作样”地也穿上羽绒服的时候，已经快要临近元旦节了。 对大城市里的学校来说，元旦文艺汇演是很重要的事！ 同学们都很高兴——因为有时间光明正大的在自习课出去找地方排练文艺汇演的节目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我来说，竟然又导致了一件特别头疼的麻烦事儿！ 第364章 寒假回家 十二月上旬，某个周四下午。 我照常和段新宇一起去综合阶梯教室上物理选修课。 虽然大阶梯教室没有固定位置，都是去了随便找地方坐。但在姚楠和唐馨妤的要求下，我每次也都习惯性地帮她俩占位置——反正在我旁边就行。 刚坐下，还没上课。 姚楠拍了拍我。 “喂，同桌，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啊？” “刚才黄老师给我发短信，说他们几个老师商量了一下，咱们班的文艺汇演节目让我去唱歌。” “这是好事啊！果然不愧是我的同桌，即使咱们来了大城市念书。唱歌还是没人比得上！厉害厉害。” 我笑嘻嘻地说道，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和在镇上的两河区中不一样，渝城一中规模很大，每个年级都有接近三十个班！ 所以元旦文艺汇演都是按年级分开举行，而且每班只出一个节目——如果班级内部如果想参加的人多，就得先预选一下。 我们班本来有三组人想去，最后还是姚楠被老师们认为是最好。 得了我的夸奖，姚楠很高兴。 她又拍了我胳膊一下，故意开玩笑装作混混小太妹的语气说道。 “哟，帅哥。你这小嘴儿挺甜的啊！既然如此，本小姐的文艺表演，你必须得帮忙。” 呃…… 我双手一摊。 “这事儿怎么帮啊？” “给我伴舞啊！你是不是傻？” 姚楠白了我一眼，不等我回答，又立刻连珠炮一样说道。 “别找借口了！如果是以前初中的时候，可能还被你给骗了。你说自己不会跳舞什么的。但现在我对武功的修炼也算小有心得，你骗不了我了！” “你也说过，练武的本质，是在不具备修行天赋、无法修出炁感的无奈之下，对肉身潜能的一种物理性开发。厉害的武者，对身体的了解程度，比医生和仪器还要深刻。每一块骨骼和肌肉，都完美控制。” “同桌你的功夫都入了暗劲，对肌肉神经的控制已经到了远超常人的地步。这和练习跳舞的人，本质上很接近。只要你愿意练，几天就能和专业舞蹈生差不多。好意思说不会？” 听着姚楠侃侃而谈，我是真的有些惊讶。 这小妮子，对武功拳法的见解，确实还蛮深刻的！ 一看就是认真思考过的。 我有些无奈地小声嘀咕。 “难怪就连我师父都说，你挺有习武的天赋。她眼光一向很高很挑剔的。” “这就叫，美女所见略同！你师父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眼光肯定好。” 姚楠笑得非常得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唐馨妤的声音。 “吴重，谢谢你帮我占位置啊。” 我转过头，就看到糖糖带着她的闺蜜小姐妹们，已经在后面一排坐下了。 大家已经挺熟了，姚楠和段新宇也和她们打了招呼。 “吴重，有件事想拜托你呢。” 唐馨妤声音温柔地说道。 我点点头。 “嗯，糖糖你说。咱们都已经这么熟了。” 唐馨妤就告诉我，她是二班选上参加文艺汇演的节目——个人独舞。 但她觉得一个人跳舞没意思，想歌舞搭配。 之前过生日的时候，去ktv听了我唱歌，觉得唱得很好。希望我能够给她的个人独舞做歌手…… “吴重，你唱歌真的很好听。有阳刚之气，嗓音又温柔。我觉得特别适合我的个人独舞，可以吗？” 唐馨妤用小兔子一样温顺的目光看着我，充满了期待。 呃，这个…… 我看看姚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好姚楠自己笑着说道。 “馨妤啊，真是不巧，我刚才已经邀请吴重当我独唱节目的伴舞了。抱歉抱歉啊。” 唐馨妤一听，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温柔地笑着问我。 “吴重，你已经答应小楠了吗？” “还没有……” 话刚出口，腰间的软肉就被姚楠隐蔽地用力掐了一下。 唐馨妤看了看姚楠。 “小楠，我觉得跳舞这件事，可能比唱歌更难。毕竟唱歌的话，除了ktv可以练歌，随时随地也能唱。但跳舞就不一样了，舞蹈得有基础呀。我自己就是从小学跳舞的，我知道从头开始练，起码三个月才能有点儿样子。来不及了呀。或者你看要不这样？让吴重现在开始学学跳舞，明年元旦再给你伴舞好吗？” 姚楠笑着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 “馨妤，你可能不知道，吴重他其实有舞蹈基础的。不需要你说的学几个月，最多两三天就跳的很好了。你说是吧同桌？” 她俩都笑眯眯地看着我。 说实话，真的还挺美！ 毕竟两个大美女，笑得阳光灿烂，青春洋溢的。 但我却觉得口干舌燥，紧张得不知道说啥…… 最后只能憋出一句。 “那个，要上课了！我先赶紧去个厕所啊。你俩文艺汇演的事，我再想想。” 说完，落荒而逃。 赶紧用尿遁逃跑！ 呼……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躲得了一时，躲不了太久。 面对姚楠和唐馨妤的询问答复。 最后在放学的时候，我只能答应，同时满足她俩——在文艺汇演的节目上既给姚楠伴舞，也给唐馨妤唱歌。 毕竟，学校也没说文艺汇演不能跨班级请“外援”嘛。 都是好朋友啊！ 虽然和唐馨妤认识的时间没有姚楠长，但她确实性格很好。我只能尽量想办法一碗水给端平了。 这件事情被段新宇宣扬到寝室里之后，另外两只牲口知道了后，差点儿没笑晕过去。 尤其欧小峰这货，竟然当场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做【端水大师】——差点儿没给我气晕过去！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时间，我每天都要排练不同的节目。 中午放学之后去姚楠那儿练舞，晚自习去唐馨妤那儿唱歌…… 还好的是，元旦文艺汇演的节目效果不错！ 只不过最后评奖的时候，唐馨妤的节目好像略高一些，这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我倒是一碗水端平，但节目评奖是校领导的事儿嘛。 元旦文艺汇演之后，又放了三天假，接着学业就开始繁重忙碌起来了。 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这是我来渝城一中念书的第一次大考。 虽然师父已经不在我身边了，虽然渝城卧虎藏龙学霸比两河区中不是一个等级的…… 但我还是希望能够考个年纪第一！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优势。 随着法术修为和武术修为的进步，我的记忆力、理解力、精力都在大幅度提高。学东西比普通人快得多。 所以，期末考试第一还是有希望的。 最后事实也确实如此！ 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之后，我拿到了年纪第一。唐馨妤和姚楠都送了我蛋糕庆祝，然后都期待地看着我…… 我无可奈何，只能把两个蛋糕都当场吃掉。 差点儿没腻死！ 从此对蛋糕留下了心里阴影。 而领完期末考试成绩，就正式放寒假了。 我也终于可以回到离开了半年的家乡！ 姚楠的父母让单位的司机开车来了渝城市区，自然是强烈邀请我一起坐车回去。这样的话，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不然得去长途汽车站，还得转几趟车。实在麻烦！ 我拗不过他们的热情，于是就“蹭”了姚楠家的车，从主城区直接开回两河镇…… 本来姚楠父母是想把我直接送到进吴家村的山路入口处，但我婉拒了。 一是回两河镇已经够麻烦人家了，二是我本来也想先去老曹的棺材铺，看看他和袁飞，李淼、灰灰白素他们！ 我已经提前通知过了。 分离半年，甚是想念啊。 第365章 消失的李淼 我们上午十点左右在渝城一中的后门上车，一路开回两河镇。 一共“只”花费了大概八个多小时，下午六点就抵达了目的地。 看着省道从镇子入口处那些熟悉建筑，我惊讶道。 “姚叔，是今天的车开得快了吗？十个小时都没用到。” 姚天霖笑着回答。 “不是的吴小哥，是因为现在国家的各项基础建设在飞速发展啊。从主城区到涪北、两河镇这个方向的公路，路面状态一直在提升。而且这次走了一条更近的新路。据说，高速公路也已经在开始规划了……” 原来如此！ 在傍晚黄昏的夕阳光下，我看着熟悉的小镇街道和沿街的各个店铺，心中感慨无比。 “回来了。才离开半年而已，就感觉好久了呢。” 我知道，这是因为环境的变化差异太大——小镇和繁华大都市之间的差异，会带来一种时间上的错位感。 等回到吴家村，估计这种感觉会更加的明显。 因为老曹棺材铺所在的那条古街比较狭窄，街道上的大块青石板还是一百多年之前铺的呢！ 汽车当然没法进去。 所以我让姚天霖把车停在街口，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多谢姚叔和阿姨了。” “吴小哥不用客气，应该的。” 姚楠瘪瘪嘴。 “哼哼，怎么都不谢我啊同桌？” 我笑着挠挠头。 “也谢谢你。” 姚楠就朝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有空记得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啊！” 我哈哈一笑。 “吴家村那边没有手机信号的。不过我假期肯定还要再来两河镇这边，到时候联系你，再叫上大春和曾金一起聚餐。” “那一言为定哦！要是不来，等下学期开学，小心我打你哦。” 她龇牙咧嘴，还扬了扬拳头。 姚天霖赶紧呵斥。 “小楠你怎么说话的？吴小哥你别理这丫头。” 我摆摆手说没事儿，然后和他们一家告别之后，沿着青石板街往老曹的棺材铺走去。 很快，到了棺材铺前。 我激动地喊了一声。 “老曹！我回来了。” 然后抬脚迈过门槛，就看到王虎正控制着一个鸡毛掸子，在到处擦灰呢。 听到我的声音，激动得鸡毛掸子都“啪嗒”一声掉落下来，一边往后面飘一边喊。 “曹老板！吴小哥回来啦，吴小哥回来啦！” “真的吗？这比之前电话说的时间快了两个多小时啊！白姑娘和袁飞、小李他们都还没到呢。” 伴随着略带惊喜的声音，老曹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 他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 ？ 我心里冒出一个问号。 “老曹，你这在干嘛？自己做饭？有虎叔在，你还做饭干嘛。” 他还没说话，飘在半空中的王虎就笑着说道。 “吴小哥你有所不知。曹老板他知道你要回来，高兴得不得了。说是要亲自下厨做几道菜，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呃…… 其实大可不必啊！ 估计是我的表情有些古怪，老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锅铲，哈哈笑道。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嫌弃的表情？小虎没来棺材铺之前，很多时候不都是我做饭给你吃的！尤其是你晚自习放学回来要吃宵夜的时候。” “好好好，那就尝尝老曹你的厨艺。” 我走过去，和他用力拥抱了一下。 “年轻人果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这才半年没见，小吴你又长高了一点，而且感觉身体更结实和强壮了。” 我能感觉到老曹语气里透出的感慨。 虽然我俩把对方当做忘年好友、平辈论交，但他的年级跟我爷也差不多了。可能在老曹心里，我还是有些像他的晚辈一样…… 这时，小圆这蠢鸟也刚好飞进门来——它比我晚出发一些，直接从渝城飞回来。 不得不说，这鸟类妖怪就是方便啊！ 它悬停在半空中，张开双翅，一副嚣张的模样。 “哇咔咔！曹老头，小虎子，本鸟爷回来咯。闪亮登场，你们是不是感觉蓬荜生辉啊？还不赶快敲锣打鼓地迎接！” 啪…… 我一巴掌把这装逼犯给拍进了旁边一口敞开着的棺材里面。 惹得老曹和王虎也都大笑起来。 “小吴你先自己休息休息啊，我和小虎继续去后面厨房里做饭。估计待会儿八点多，其他人也都会陆续过来的。今晚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行！老曹你和虎叔先忙，我去楼上转转。” 小圆从棺材里飞出来，落在我肩膀上，骂骂咧咧的——我不理这胖货，就当是蚊子在叫。 上了二楼。 看着曾经住了三年的小房间，感觉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的熟悉！ 然后在走廊里，看看那几个灵韵纸马纸人，笑着说道。 “半年没见，这段时间有没有帮老曹处理麻烦事儿啊？” 它们当然不会回答我。 我点点头，就下了楼。 只是眼角余光，似乎看到纸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 晚上八点。 其他人也都陆续来棺材铺了。 一道毛茸茸的灰色影子，嗖的一下迈过门槛，直接撞进我怀里。胖乎乎的身体扭来扭去，发出一阵阵吱吱吱的叫声。 我脑海里就响起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吴大哥，你回来啦？灰灰可想死你了！” 我使劲儿揉着它背上柔顺的毛发。 “灰灰，我也想你呀。让我看看，长胖了没有？修为增加了没有？有没有听你素素姐的话好好修炼。” 小圆收拢翅膀站在旁边的一口棺材边缘，有些不悦地说。 “狐狸像你这个岁数，其实也不能算太小了。还跟个小屁孩儿似的钻进吴小子怀里装嫩，不害臊啊？哼哼。” 我懒得理它，这死胖鸟就是鸟嘴里吐不出好话。 紧接着，一只硕大的兔子也从外面跳进来。 “吴小哥，好久不见。” “素素姑娘好。” 我也和白素打了招呼。 于是就和他俩聊起我在市区上学这半年的各种趣事儿…… 说到那名叫“小松”的胖松鼠时，它们都觉得很有意思。白素笑着说，她还挺想见见那活泼的松鼠姑娘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袁飞也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几斤卤肉。 说是路过镇上垭口的烧腊店时买的，有猪头肉、卤牛肉、猪尾巴、卤大肠等等……正适合下酒！ “小吴回来了啊？太好了。你看我带的这些卤肉刚好用来给你接风咯，咱们今晚就……” 话没说完，眼前一个影子闪过。 呼的一下，直接叼走了袁飞手里的袋子。然后留下一串嚣张的大笑声。 “哇咔咔咔！小袁子的这些卤肉都是本鸟爷的，谁也别和爷抢。” 小圆用尖尖的鸟喙叼着袋子，站在角落的柜子上。 得意洋洋。 袁飞：“……” 我笑道。 “袁叔别理这死胖鸟，它要敢吃独食。咱就把它给炖了！” 大家也都笑起来。 晚上九点。 老曹和王虎联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在屋子中间又摆了一张大桌子，大家围着坐下。 我有些奇怪。 “老曹，李大哥怎么还没来啊？” “这个……” 老曹也觉得有些奇怪。 “前天晚上，我让小虎去江边小木屋里通知过了啊。” 王虎也说道。 “是啊！当时李师傅还说，吴小哥从城里回来见我们这些老朋友，肯定是要不醉不归的。除非是遇到什么临时急事，不然肯定准时前来。” 哦，这样啊……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看样子，应该是李大哥突然临时有什么重要的大活儿吧。” 不过也没关系，我们这群人之间，那可都是过命的交情！ 所谓的一个半开玩笑性质的“接风宴”而已，来不了也能理解。反正我打算还要在两河镇住两三天，明天白天再单独去找李淼也可以。 老曹也拍拍我的肩膀。 “吃饭吃饭！李老弟来不了，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嘛。” 于是，我们一大桌子人边吃边聊，说起这半年来各自的生活和经历。 我说起在市里遇到的一些事儿，包括跟小道观出身的牛毕牛德恒兄弟合伙做“灵异”生意，包括收服了一个不算太坏的女邪修，包括去了几趟鹅岭鬼市…… 这些事儿讲出来，也让老曹他们啧啧称奇。 都说小吴这体质，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而老曹他自己，最近这半年来，也遇到过一次厉害的尸体闹祟。 是去两河镇南边儿的一个小村子里，帮一户据说是不小心失足在河里淹死的小孩子家抬棺。 结果没想到那小孩儿不是淹死，是被村子里一个嫉妒他们家的混混给推下去的！ 那小孩儿不愿意走，棺材抬不起来。 老曹和大牛他们尝试了几次之后，那小孩儿竟然自己掀开棺材盖子，从里面跳了出来！ 然后直奔村中那混混家。 他们紧赶快赶地追过去，都没来得及。那小孩儿尸祟已经硬生生把那混混给掐死了——脖子整个给掐断，软趴趴的耷拉在脖子上！ 这尸祟杀了活人，立刻凶性大涨。 如果说之前还是报仇，现在就是看到活人就想杀了。 最后没办法，老曹又施展出神纸术，才将这小孩儿尸祟给制服。然后镇封驱邪之后，给剩下的尸身入土为安了…… 至于袁飞，还是在渝西川东这附近的几个县和地级市到处流窜，帮人看风水、抓鬼除妖的。 不过遇上的都是些普通货色，没什么厉害的，不值一提。 而白素则在落蛟坡上，和灰灰平时修炼，偶尔仔细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当年渡劫失败的蟒妖留下的一些痕迹…… 日子过的很平淡。 按照她开玩笑的说法，都有点想跟着我去市里见世面了。尤其是那鹅岭鬼市，人鬼尸妖和谐共处，一起逛街交易，白素非常的感兴趣！ 灰灰也拍爪叫好，说这样还能经常和我见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虽然可能白素是随口一说，但或许她真有一丝这样念头？ 我心中暗想。 “妖怪长期待在城市里，还是不太好。大城市的人气儿太重，世俗纷扰，不利于妖怪修行——尤其是白素这种本来就比较喜静的善妖。” “但如果是市郊的歌乐山，那也是一座大山，其中森林繁茂。虽然离市区近，但原始程度和天地灵气不比两河镇这边差。甚至还能诞生通灵的老松树和那只胖乎乎的松鼠妖、蛇妖等等。” “白素和灰灰如果去歌乐山的森林里居住，或许是一件比较可行的事儿？而且说不定还能和那只松鼠妖打好关系，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步后手。” 我越想越觉得可行！ 但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等过段时间找机会再和白素好好聊聊看。 大家许久未见，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一边聊一边吃一边喝…… 等到酒席吃完结束，已过子时，真正的万籁俱静了。 袁飞和小圆这两个家伙，竟然喝醉了！ 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尤其小圆这家伙很搞笑，两只翅膀还像人手一样从两侧捂着头，和袁飞靠在一起。发出一阵阵呼噜声…… 灰灰和白素就比较老实，蜷缩在一口棺材里面，睡的很香。 王虎虽然是个鬼，但他可以吸酒气！ 此时也醉醺醺的，半透明的身躯像是气球一样，就这么悬浮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如果撞到什么东西，就自己穿透了过去。 非常好玩。 我看着这温馨而有趣的一幕，笑了。 “有这样一群好朋友在身边，真好……可惜，就是师父不在身边。如果未来，等我见过了万丈红尘，阅尽了世间繁华，和师父找个深山大泽隐居多好。” “也不知道，师父她现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她一个人报仇的话，会不会有危险？师父……” 恍惚中，眼前似乎出现了师父的笑脸。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袁飞有事，已经先离开了。 白素和灰灰回了落蛟坡的洞窟里——小圆这死胖鸟也跟着他俩去玩了。 我则是打算去江边树林边的小木屋，去见一见李淼。 “走，小吴，我和你一起去！小虎看好棺材铺啊。如果有客人进来，你就躲好了，可别吓着人家。如果是坏人来了，就往死里吓唬！” “哈哈，知道了老板，你和吴小哥放心去吧。现在社会治安比以前好多了，白天不可能有坏人。更何况，啥小偷劫匪会来棺材铺啊？” 王虎还开了个玩笑。 于是，我和老曹出了镇子，一路往北去川江边。 到了李淼家的小院前，我觉得有些奇怪。 非常的安静。 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平时我们来这儿，还隔着一段距离呢，黑子就已经开始汪汪汪地叫唤起来了。 有时候甚至还会人立而起，用两只前脚像人手一样给我们开门呢。 于是我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黑子！李大哥！你俩在家吗？” 没有任何回应。 显然家里没人。 我和老曹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疑惑。 “李大哥还没有回家吗？难道是出远门儿去了？” 老曹点点头道。 “也有可能。咱们这吃阴人饭的，其实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服务业嘛。李老弟他在附近一带的水上还是有些名气的，可能别的镇子有人找他去出活儿。” “有道理，老曹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关系到我们这样地步，进屋子里去看看也并不是什么不懂礼貌的事儿。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我抬手打出一股无形的气流，卷开了院门的简易木栓。 在院子中间的石桌旁坐下，打算先等等看。 正常情况下，就算去别的镇子帮忙捞尸，今天也该回来了吧？ 没想这一等，就又等到了傍晚！ 就在我和老曹无奈打算先回去棺材铺的时候，突然！ 我看见有一道黑影，飞快地从外面冲进了院子里来…… 第366章 顺流而下 这个黑影带着一股旋风，猛冲进院子里，然后停下，发出呼哧呼哧的沉重喘息声。 我定睛一看。 竟然正是李淼养的大黑狗——黑子！ 只不过此时此刻，它看起来非常的疲惫，舌头伸得长长的，耷拉在嘴外面。显然是疯狂跑了很远的路。 不但如此，它的身体上，有许多大小不同的伤口！ 目光粗略一扫，起码也有十几道。 有的已经结了血痂，有的还在往外缓缓淌血…… 看上去非常的狼狈！ 我和老曹都很震惊，赶紧迎上前去。 我蹲下身轻抚着它。 “黑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李大哥呢？他去哪儿了？” 我也是关心则乱，都忘了黑子其实还没达到能和人【意念沟通】的层次。 汪汪…… 可能是看到了我和老曹，终于松懈下来。 它虚弱地叫了两声，身子一软，倒在了我怀里。 一双亮晶晶的狗眼里，充满了焦急的神色。抬起一只狗爪，不停地往外面某个方向指。同时还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身来，但尝试几次都失败了。 我顿时明白了它的意思。 “黑子，你是说……让我们赶紧去找李淼？他有危险！” 汪汪汪！ 黑子一边叫唤，一边用力点头。 我和老曹都明白，李淼果然是出事了！ “小吴，现在这情况怎么说？” “自然是要去救李大哥的！” “但这需要黑子带路。可看它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筋疲力尽，各方面都到极限了。必须要休息缓一缓才行。” “汪汪汪！” 黑子努力地叫唤着，应该是在说它没问题，还能跑，可以带我们去找李淼。 但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它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老曹继续道。 “就算有【回气符】或者【回力符】之类的符咒，也需要时间缓冲。而且可能会对它的身躯造成损害。除非是有更高等级的符咒。但小吴你应该没有随身携带吧？先画也要耗费时间的。唉……” 他有些愁眉苦脸。 很显然眼前的抉择比较难。 “丹药！” 我沉声道。 “只要给黑子服下快速恢复体力和缓和伤势的丹药就好。” 不等老曹询问，我立刻意念遥感和小圆连接。 “喂，死胖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问你，之前你和我去我师父家后院的时候，除了偷我的【解厄丹】之外，还有偷别的丹药吗？比如能够快速恢复体力和伤势那种。” 很快，小圆回复我。 “说什么吴小子！可不能血口喷鸟污蔑爷啊。爷说了，没有偷，只是顺手而已拿了一颗解厄丹……” “别闹了。真有要紧事儿！李淼失踪了，黑子刚跑回来江边小木屋。浑身是伤筋疲力尽，需要类似效果的丹药治疗，然后带我们去找李淼。” “啊？还有这种事儿！那你等等，爷赶紧飞过来。在小李子的破木屋里是吧？” “嗯，好。”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听小圆这意思，它果然不止拿了一颗【解厄丹】放自己那儿，还有不少别的类型的丹药！ 果然，这胖货就是个属守财奴的。 我告诉老曹，小圆很快带着恢复和疗伤类的丹药过来，让他放心。 同时轻轻抚着怀里的黑子，让它耐心等待一小会儿。 也就两分钟时间不到，我就听到头顶天空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 小圆降落在我身边，语气惊讶。 “这蠢狗确实伤得有点重啊？还好爷当时顺手拿了一颗【治愈丹】出来，也属于是和【解厄丹】一样的高等级丹药。否则它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了。” 我急促道。 “别哔哔了，赶紧拿出来给黑子服下去。” 小圆张开嘴，发出咕咕的声音，一颗光滑的黑色丹药就从它嘴里吐了出来。还带着一些晶莹的黏糊糊液体，落在了我手上。 “快给这蠢狗吃下去吧。” 黑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惊恐，在我怀里还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子。 很明显，它觉得这东西沾染了小圆的口水有点恶心。 小圆顿时怒道。 “你这蠢狗，真是狗嫌鸟爷丹，不识好鸟心啊！”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化用俗语典故啊？ 我没好气地等了它一眼，然后告诉黑子，只有服下这颗丹药，才能迅速恢复。然后带我们去救李大哥！ 黑子听懂之后，没有再拒绝，让我把这颗沾染着小圆口水的丹药放进它嘴里。 吃下去之后。 果然！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就能看到黑子身上那些原本还在淌血的伤口迅速止血了。 又过了也就半分钟的时间，所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黑子也尝试着，从我怀里站起来。 三分钟之后。 黑子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已经全部结痂，而且明显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气息已经恢复了八成以上，接近九成！ 它甩了甩身上的毛发，眼睛里似乎有难以置信的光芒——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迅速恢复，黑子自己也觉得惊讶。 小圆嘀咕道。 “一颗高级丹药……可是非常珍贵罕见的东西啊！如果拿到鬼市去卖的话，价格怕是比【解厄丹】还要贵不少呢。毕竟【解厄丹】解僵尸毒护心脉，其实用途远没有这【治愈丹】来的广啊。” 我白了它一眼。 “真挚的情谊，是能够用物品价值来衡量的吗？如果是蠢鸟你遇到什么危险，就算豁出性命我也会救援。别说用丹药什么的了。” 这蠢鸟眼睛里有得意的表情，拍拍翅膀。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吴小子你重情重义。爷也一样，我就是随口一说。好了，赶紧让这蠢狗带路啊！咱们一起去救小李子。” 于是，黑子便在前面狂奔起来。 这时候，再回一趟老曹棺材铺里去弄灵韵纸马来骑也有点太耽误时间了。所以我直接在我和老曹、黑子的身上都各贴了两张【神速符咒】——小圆会飞，本来速度就远超我们，自然不需要。 黑子带着我们，在江滩上跑了一会儿。 然后来到某处江水湍急的转弯处，用前爪指了指江水，又看了看我们。 意思很明显：跳进去！ 我们也没多问，直接就跟在黑子身后，扑通扑通跳进了水里。 我顿时感觉到一股流速极快的暗流，卷着我们往下游方向飞快流去！ 汪汪汪！ 黑子叫嚷了几声，我大概也猜到了它的意思。 在陆地上奔跑太费劲儿了，我们是要往下游去的话，不如直接就泡在江水里。让这一股流速很快的江中暗流带我们往下游去…… 这既快又省力！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夜晚江水里可能遇到的各种江中精怪和沉尸死倒就行。 不过，黑子虽然是狗，但作为捞尸人的宠物，对川江非常熟悉。再加上我和老曹修为也高，天上还有小圆在。 几乎没有危险，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精怪或者尸祟来招惹的。 大概被这暗流携裹着往下游漂了半个小时左右，黑子又发出汪汪汪的声音，似乎是要准备上岸了。 我扭头一看！ 只见前方不远处，这川江往东南方向分出了一条支流。 这支流的两岸，山势险峻。 我赫然看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黑色洞窟，在月光下显出轮廓…… 第367章 怪异的尸煞香 我们眼前的这一条川江支流，往前又分叉了。 一条绕过山体继续奔涌流淌。 一条直接流进了这巨大的黑色洞窟里。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下意识的就浮现出一个念头——李淼应该就是去了这个山洞里面吧？ 黑子又“汪汪”叫了两声之后，就朝着岸边游过去。 我和老曹也紧随其后，跟着它上了岸。 哗啦啦！ 黑子使劲儿一甩，浑身的水就全都被甩干了，身上的毛发也立刻重新变得干燥蓬松。 毕竟它也已经算是“妖”的范畴了，肯定有些特殊的小手段。 但我和老曹就没辙了，怎么都甩不干。当然是自己运转体内的炁，强行将水分蒸发干净…… 黑子带着我们沿江岸往前跑，直冲着前方的山体洞窟而去。 临到近前，我能听到越来越大的水流轰鸣声。 这条川江的“小支流”也有十几米宽，流入这山体形成的拱形洞窟里，四周石壁造成回音，所以水声如雷。 这地方也有些奇怪。 你说它是地下河吧，它也不是在完全封闭的地下。 你收它是正常的河吧，它又不露天，看样子全程封闭在山体洞窟之间流淌——只是这洞窟非常巨大，而且石壁两侧还有能够走人的河岸。 此时黑子就带着我们在这有些湿滑的河岸上，朝洞内深处狂奔，小圆则在我们头顶上低空飞行。 就这么跑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时间。 前方的河水流速开始减缓变慢了，河面变得比较平静，轰鸣声也随之变小。 但我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四周的阴气变得越来越浓郁！ 而且开始渐渐地变得有些隐隐的凶戾之气。 这就说明，前方恐怕不简单咯！ 又过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 从一条直线型通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洞穴，我们应该是已经到了这座山体的内部。而流淌的河水，汇入了一个巨大的水潭里——几乎像是一个小型湖泊了。 湖泊水面平静，除了河流汇入的位置附近，其余湖面都是无波无澜。 这说明它显然极深！ 而且湖底应该还连接向更深的地下溶洞或者是岩层裂缝。 黑子停了下来，朝着湖面“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我就明白了过来。 “黑子，你是说李大哥他跳进这山中暗湖里去了？” 汪汪！ 黑子用力点头。 老曹担心我冲动，赶紧说道。 “小吴，这地方看上去就有些阴森邪门儿。先观察一番，不要轻举妄动。” “老曹放心，我明白！” 说话的同时，我抬手往上一扬。 呼！ 三张符纸飞起，然后轰的燃烧，变成三团篮球大的火球，悬浮着照亮了很大一片洞穴区域。 老曹指了指旁边潮湿石壁上的一簇灰色苔藓类植物。 “看，阴尸苔。只有在尸气阴气极重的地方，才会生长。说明这地方，怕是陈年老尸不少啊。但眼前却看不到一具，那么说明……” “都在这湖里呢。” 我接过老曹的话，盯着看似平静的湖水，表情凝重。 其实，刚才黑子带着我们，借助江中暗流的力量，顺流而下来到这个地方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是在附近溺水而亡的尸体，那么八成可能也会被这湍急的暗流给最终带到这个洞穴中来。然后沉在眼前这个看似平静美丽的暗湖里。 简单来说，这他娘的就是一个恐怖诡异的“尸湖”啊！ 湖里面尸祟的数量，肯定也不少。 甚至，说不定藏着近百年的老沉尸也不是没可能！ 李淼虽然也是挺厉害的捞尸人，但我不认为他一个人就能单枪匹马毫发无损地闯入这想想就瘆人的“地下尸湖”里面去…… 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种鬼地方，李大哥自己作为捞尸人，知道的情况肯定比我们清楚。他还敢跳下去，说明其中必定有隐情。” 老曹也赞同我的看法。 虽然说吃阴人饭的行当，本身就有风险。但干这些行当的人又不是傻子！ 帮人消灾的同时赚钱可以，但这种明显是要拿命去拼的钱……谁愿意拿？ 除非是一开始不知道底细，已经答应下来都开始做了。搞到一半发现凶险麻烦，不太好意思认怂放弃。 可问题是这“地下尸湖”的凶险，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老曹斟酌着说道。 “看样子……李老弟不是拿钱帮别人做事儿。要么是还什么天大的人情，要么就本身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可能涉及一些隐私和苦衷，必须要做。” 小圆咕咕两声。 “你们两个傻子，想那么多干嘛？直接问这蠢狗不就行了？” 它收拢翅膀，降落在了黑子的后背上。 还好黑子不是普通狗，而是早已近妖。身体的力量几乎堪比山林中的猛兽。 否则就这死胖鸟二三来十斤的重量，一般的狗都直接被它给压趴下了！ “蠢狗，问你啊。你家主人小李子，是有人花钱请他帮忙来这儿捞尸，还是他自己有什么秘密的事来这处理？第一种情况叫一声，第二种情况叫两声。” “汪汪！” 黑子果断叫了两声。 小圆得意洋洋地瞅了我和老曹一眼。 “看吧！还是本鸟爷厉害，一问便知。蠢狗，爷再问你。你主人究竟有什么秘密的事儿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黑子一通急促地叫唤，还叫得非常的有节奏、有规律，两只爪子还努力比划着，就像是人要说话一样。 然而，它当然是没法开口说话的。 连小圆都没法真正的用“嘴”来说话，通常情况下妖怪所谓的“说话”本质都是意念传音，是直接和人在脑海里进行思维沟通。 我曾经问过师父，妖物精怪之流，究竟能不能像人一样，直接真正的用“嘴巴”开口说话呢？ 她当时摇摇头，又点点头，回答我。 “几乎不能……但其实也有办法，只不过非常非常困难。阿重你就当是不会的吧。” 黑子这么一通汪汪叫唤，我们自然都是面面相觑，弄不明白的。 平时和它沟通一些简单的事情，没问题。 但这种复杂的交流，涉及要讲述一件事情前因后果的，指望一条狗还是不太可能的……除非黑子本身再进一步，成为能够和人意念沟通的妖怪。 我看了小圆一眼。 “你也听不懂黑子在说啥吗？” “这不是废话嘛！这狗太蠢了，连意念传音这么简单的小手段都不会。” “就算不意念传音。但我们是人，你好歹也是动物啊？普通动物之间没有办法交流的吗？” “吴小子你傻啊！爷是鹰，它是狗。物种都不同，怎么能交流这么复杂的事儿？” 小圆一副嫌弃的表情。 我一阵无语……那你刚才还问人家黑子！ 黑子见我们听不明白，有些着急，原地焦急地旋转了几圈儿。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转身沿着湖边，往不远处跑去。 “小吴，走！咱们跟上。” 老曹招呼一声，我们都跟着过去。 三团发光发热的火球，也跟着我们漂浮过去，沿途照明。 黑子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用爪子指了指地面，又回头汪汪两声。 它应该是说这儿有线索吧？ 于是，我和老曹靠近过去，想看看有什么端倪。 果然！ 刚一蹲下，我鼻子里面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怪异香味。 有一点点像是檀香，但比檀香更腻。而且闻起来让人莫名其妙觉得胸口发闷，心里也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我顿时心头一震，瞪圆了眼睛。 “这，这个味道难道是……” “没错！就是尸煞香。” 老曹的表情有些凝重。 所谓的【尸煞香】，就是真正的尸煞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怪异香味。 有一件事，说出来可能会让很多人觉得惊讶，那就是——【臭】和【香】这两种味道，在某些情况下，其实是有关联的！ 比如说，腐烂的尸体和人的粪便，都是极臭之物。但实际上，从尸油和粪便里面，是能够用某种技术提取出一些【增香剂】的。 坊间传闻，在国外一些非常高档的香水里，就会添加粪便或者尸油里提取出来的芳香剂。让人细思极恐！ 而在玄门江湖的灵异修行界中，也有类似的情况。 那就是尸祟在达到【尸煞】的层次时，那种浓烈的尸体腐臭味也会随之发生一些变化……甚至闻起来，会变成一种淡淡的诡异怪香！ 这种味道，就是所谓的【尸煞香】了。 也就是说，厉害凶戾到这种地步的尸祟，身上居然散发的是邪门儿的淡淡怪香味！ 当然，只有真正完全状态的尸煞，才能够散发出这种邪门儿的【尸煞香】味道来。 两年多之前我和老曹、大牛他们在白家坝子里合力干掉的那一具血煞，因为本身已经被人给镇封了很长时间，而且被不断的削弱。 所以它其实并不算完整的尸煞，因此也就没有这种怪异的香味。 反过来说，这也就意味着，在这里留下尸煞怪香的正主……比当年的那具血煞要厉害不少！ 老曹脸上带着苦笑，看着黑子说道。 “你家主人，在这个地方停留过？而且这件事和那留下【尸煞香】味道的尸祟，有关系？” 汪汪。 黑子叫唤着点了点头，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些恐惧。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尸煞啊……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尸煞。那几乎就是和僵尸里的【黑僵】一个级别的了！ 就算我现在的修为，比起两三年之前可谓是突飞猛进，都已经超过老曹不少了。 但是你要让我单枪匹马地去对付一具尸煞，还是非常凶险的！ 虽然大概率我是能赢，但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李淼虽然是附近挺有名气的捞尸人，但他比老曹都差不少……面对这种级别的凶物，简直就是作死啊。 “按理说，李大哥是非常谨慎理智的人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什么原因和苦衷，才会让他逞强想去对付这尸煞呢？ 但此时也没工夫多琢磨，还是赶紧先和小圆、老曹检查一下这附近还能看出点儿什么信息线索来…… 好在黑子虽然没办法告诉我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也很聪明。 它的鼻子在这地方嗅来嗅去一会儿之后，又汪汪叫着，伸爪指着某处地面。 我和老曹赶紧又凑过去。 我吸了吸鼻子。 “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好像类似某种药草？这方面几乎是我的知识盲区，老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有点熟悉，让我想想。” 老曹一边点头，一边还用手指头在潮湿地面上轻轻沾了沾，然后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地嗅闻着。 他皱眉思索了片刻，恍然道。 “我想起来了！这是尸生草熬煮成药剂的味道。” 尸生草？ 那是什么东西？ 我好像没听过这个。 老曹解释道。 “接阴婆这行当你也知道的。和我们抬棺匠、捞尸人什么的一样，都是吃阴人饭的。其实呢，【接阴婆】还有个称呼，叫做【尸生婆】。意思就是不为活人引产，只为死尸接阴生！” “你看正常的活人生孩子，如果不是去城镇里的正规医院，用现代西医的手段生。那在农村乡下，一些有经验的接生婆就会根据经验使用各种中药材，来促进生产的顺利。” “尸生婆给死人接阴生，为了让那尸胎更容易地生出来，也需要使用一些特殊的草药。其中，用一种叫做尸生草的植物根茎晒干之后，再配以山麓阴处所长槐树附近的土壤，一起加水熬煮成药剂。能够促进尸胎出来。” “就算那尸胎不愿意出来，也可以用这种尸生草药剂，给强行地从女尸的肚子里面引出来！毕竟这种有孕的女尸祟，只要胎儿一出来，本身的实力就会大幅度下降。” 原来如此…… 听完老曹的讲述，我转身看向黑子，问它。 “李大哥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接阴婆跟着他一起？” 汪汪！ 黑子一边叫，一边点头。 站在它后背上的小圆用翅膀轻轻扇了一下它的脑袋。 “你这蠢狗，怎么不早说？” 汪汪汪…… 黑子有些委屈。 我瞪了小圆一眼，这家伙就是纯属找茬！ 这么复杂的事儿，人家黑子也没法表达出来啊。 我思索着说道。 “老曹，目前为止咱们知道的这些消息，已经大概能够勾勒出整件事情的一些基本轮廓了。” “首先，李大哥他肯定是有一些秘密或者说苦衷，没有和我们说起过的。所以这次他独自一人冒着凶险前来解决，也不愿意通知我们一声。” “整个事情应该和一具肚子里有胎儿的女尸煞有关系，所以李大哥去找了一位接阴婆一同前来。就是想将那女尸煞肚子里的胎儿先给引下来，如此一来，应该能大幅度削弱那女尸煞的实力。也方便解决她。” “看样子，李大哥的计划一开始应该还是比较顺利的。他估计用了什么捞尸人的禁忌秘法，将那女尸煞从这湖里给成功的捞上岸了。然后就放在我们现在站的这地儿，赶紧让那接阴婆给女尸煞灌下了尸生草药剂……” “但后续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麻烦。我估计很可能就是那具女尸煞突然醒了，导致李大哥的计划功亏一篑。” 老曹也很赞同我的推测，只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 “如果李老弟和那个接阴婆跟尸煞大战的话，这里应该会有打斗的痕迹啊？” 听到这话，黑子先反应过来。 它用爪子指了指地面，又飞快地指指湖里，汪汪叫着。 我们都看明白了——黑子的意思是，那女尸煞在苏醒过来的瞬间，就带着两人直接从岸边翻进了湖里去！ 毕竟现在这儿本来就离湖水不到两米距离，那尸煞可能又是突然发动袭击。李淼和那接阴婆入水之前，估计都没反应过来呢。 我看着平静而诡异的湖水。 “也就是说，李大哥和尸煞的厮杀打斗是在水里面进行的？” 汪汪！ 黑子叫唤着直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眼神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最后还做了一个闭眼的动作。 我明白它的意思，是在说他们仨围攻那尸煞，但还是打不过！闭眼的意思是，它还被打晕过去了？ 这个不用黑子说，都是显而易见的事…… 一具真正意义上的尸煞，而且还是【母子煞】这种比一般的尸煞更凶恶更邪门儿的存在！我看着都犯怵。 虽然不知道李淼找来帮忙的那个接阴婆到底有多厉害，但大抵是不可能对付得了苏醒的尸煞。 他俩原本的计划，肯定是想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赶紧快速把肚子的胎儿给打下来。那胜算就大了很多！ 但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一些意外风险…… 老曹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忧愁。 “李老弟和那接阴婆，怕是被那女尸煞给拖到湖底下去了。时间又过了这么久，恐怕是……” 我知道，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就算如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大哥在那朱七寒谋算河神的大阴谋事件里，也算是救过我一命的。他出了意外，不找到他，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 老曹拍拍我的肩膀。 “小吴重情重义，我是很支持的。那既然咱们已经确定李老弟是被那尸煞给拖入了湖底，我们现在商量一下，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总不能没个章程，直接就愣头青似地往水里扎吧。对付这种程度的凶物，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必须慎之又慎啊。” 第368章 尸湖的裂缝 于是，我们便商议了一番。 决定先让一个人下水去湖里探探情况。 没想到小圆这家伙还挺讲义气，当即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先下水去看看情况！ 它毕竟体型更小，在水里面比我们更灵活、速度更快。 而且，可以和我随时保持意念遥感的沟通。 只是我有点担心。 “你一只鹰会游泳吗？” “吴小子你个笨蛋，你上初中的时候，咱们不是在你学校后山一起经过地下河嘛。更何况，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鱼鹰啊？爷的水性比鱼鹰还好。” 我点点头。 “那行吧，死胖鸟你待会儿下去注意安全。小心一点！” “知道了，啰嗦！” 小圆说着，扇动翅膀飞了起来，然后直接一个加速下坠，扑通一声钻进了清澈透明的水里。 这可怕的“尸湖”从表面上看，倒是水质清澈通透无比，有一种水晶和玻璃质感。在火光的照耀下，能见度很高。 所以我们能看到小圆飞快地往湖底深处而去，然后到了光芒无法穿透的黑暗湖底…… 这个“尸湖”应该非常之深！ 大概过了有二三十秒左右，我估摸着以小圆的速度应该起码抵达三十米的深度了，便问。 “怎么样了死胖鸟，水里有什么发现吗？” 小圆的回答立刻在脑海中响起。 “爷都下潜这么深了，连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这就很奇怪啊。从之前小蠢狗带你们顺流而下的情况来看，这个暗湖里面应该是有大量沉尸才对。” “一般来说，越厉害的沉尸，会越聚集在深水处。没那么厉害的尸祟，就会漂浮在浅一些的上层。不可能这湖里的尸祟全都是凶尸级吧？” 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小圆已经下潜这么深了，竟然在水里连一具尸祟都没看到？ “死胖鸟，你预估下面还有多深？” “这咋能预估啊？只不过爷在这水下的视野范围起码也有十几米，现在往下面看，更深处还是黑乎乎的一大片。你说那小李子，也真是胆大包天啊。” 小圆一边吐槽，一边继续往下潜。 老曹在旁边皱着眉，也分析道。 “我觉得，这尸湖里全都是厉害尸祟的可能性也不大。要么是由于某种原因，它们都藏起来了。要么就是被某个强大尸祟控制，聚集在湖底某处。” 没错！ 我心里更加忧虑。 “说不定，就是李大哥他们想要对付的那具子母尸煞。这种级别的可怕凶物，基本上能横行一方了。能威逼这尸湖里的其他尸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目的是什么呢？” 我想不通。 难道是召集湖中所有尸祟对付李淼和那个接阴婆？ 不至于啊！ 李淼的实力，单打独斗连对付凶尸里比较厉害的那种都得拼命了。这种已经能散发【尸煞香】级别的凶物，完全没必要啊…… 难道这子母尸煞谨慎得过头了，不管对方威胁多大，都要尽全力？不但自己上，还要强行召集湖中小弟们一起上！ 还是说，李淼他们侥幸逃脱了，所以那子母尸煞召集湖中尸祟一起追击？ 我心里琢磨着各种可能性，不免又有些焦躁起来。 这时候，小圆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吴小子，有发现！” 我赶紧回应。 “什么个情况？” “这湖泊边缘石壁上，有一条很大、很宽的地下岩层裂缝。看起来，应该是天然形成的。里面很深很黑，估计会连通往某处岩层夹缝或者是地下溶洞。” “爷能感觉到附近有残余的阴邪尸气，恐怕湖里的尸祟都进到这水下裂缝里去了。小李子他们啊，不管是死是活，怕也都被携裹着进这裂缝里了。现在怎么说？” 小圆探索到的情况，让我一阵无奈。 又是这么复杂的情况！ 如果只是眼前这个圆形的尸湖的话，反正湖水清澈，结构简单，直上直下。里面如果有沉尸死倒，也是正面斗上一斗。 但还有构造复杂的地下岩层裂缝，这又把凶险程度大幅度提高了！ 这种在地下幽暗、阴森、又灌满冰冷河水的地方，就算没有沉尸死倒，光是正常探索就已经足够危险了。 甚至很多有各种全套高科技潜水设备的专业潜水员，下去都有可能上不来！ 我们虽然是修行者，而且术法手段都不弱。 但也不敢托大。 除非是有达到相当于我目前这种层次的捞尸人，那黑暗冰冷水下世界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凶险。几乎就和普通人在陆地上没有任何区别了！ 我一咬牙。 “进去！既然都已经基本确定了，那就一起进吧。死胖鸟你先等着，我们一起下来。” “行，那你们下来之前可要做好准备啊。说实话，爷觉得这地方比几年前两河区中后山那地儿凶险得多啊。” 小圆提醒道。 这家伙只是比较吊儿郎当，但办正事儿还是不糊涂的。 我打气道。 “放心，我们的实力，和那时候也不能相提并论了。” 这确实也是事实…… 我这几年的进步，绝对堪称神速！ 无论是法术修为，还是武功拳法，整个人的综合实力远超当年取镇河令的时候。小圆自己也是如此。 再加上老曹，得了我师父赠予的东西，又听了我师父离开之前的那一场“讲道”之后。多年稳定的实力，也是开始再次提升…… 所以寻找李淼的行动虽然凶险，但也不能说是没有一点把握。 我开始把对目前境况能起到作用的符咒都施展出来。 憋气符、辟水符、神速符！ 我、老曹，黑子……两人一狗的身上，都叠加了三种符咒的效果。 老曹又用他的法器凤绳，系在腰上，把我们仨都给连接起来。这才同时跳入了这诡异的尸湖之中…… 入水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一股逼人的阴气袭来。 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虽然我用的这些符咒能够隔绝冰冷的水温，但还是难以隔绝这湖中多年来沉积无数溺亡尸体所产生的阴寒之气。 我感应着小圆的方位，和老曹、黑子缓缓游了过去…… 寂静黑暗的水下世界，空无一物。 这尸湖虽然跟外面的川江支流是相连的，但里面却连一点鱼虾鳖蟹、水草水藻什么的都没有！ 仿佛是一片真正属于死亡的空寂水域。 我们在水下的速度，肯定是不比小圆的。 所以多花了一两分钟，才抵达它身旁。一同看着前方巨大的黑色岩层裂缝…… 第369章 遇尸偷袭 确实如同小圆所说，在这附近，就能隐隐感觉到弥漫着一股股尸气。 “吴小子，进去吗？” 小圆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嗯，大家一起进去吧！” 我做了一个“往前”的手势，然后朝着巨大的岩层裂缝中游去。 老曹顺手再把凤绳法器甩出，也缠在了小圆的肚子上。 这样的话，我们四个人就通过一根长长的绳索相连。一旦谁遇到偷袭或危险，老曹就能立刻感应到，不至于被拖走。 我们游进了宽大的岩层裂缝中…… 实际上预期说是“裂缝”的话，倒不如说是一个微型的“峡谷”了！ 因为这裂缝宽度就有三丈左右，足够我们四个在这儿朝两侧一字排开了。 游着游着。 我突然感觉到下方有一股阴邪之气浮现。 低头一看。 一张惨白的男人脸，出现在我下方，在黑暗的水中竖立着，朝上抬头看我呢。 是一具死倒！ 一张脸早就泡得发白，嘴角朝两侧咧开弯曲，像是在朝我笑。 显然，这玩意儿一看就是泡在水里的年份不短了，算是一具厉害的“老”死倒。 但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看！ 所以我心里怒骂一句。 “笑你麻痹！” 然后直接右手抽出法刀，或者应该叫它——星辰刃！ 炁灌刀身，往下猛地一劈。 一股专门针对邪祟的无形力量，瞬间斩杀而去。 噗嗤…… 这沉尸死倒的脑袋直接被星辰刃隔着两米多给劈成了两半，然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尸气消散。 它甚至都没来得及反抗一下，就彻底变成了一具普通的尸体，失去了害人的能力，缓缓朝着黑暗的水底沉下去了…… 我心中冷笑。 “也就是刚刚勉强摸到凶尸级门槛的死倒，就弄出来阻挡我们，根本不是小爷我一合之敌。” 我一刀干掉这死倒，扭头就看到黑子正在跟一具沉尸搏斗。 是一具女尸。 头发很长，在水里起起伏伏，像是一大团黑色的水草一样。也像是黑色的水蛇。 扭曲，蜿蜒，缠绕！ 想要将黑子给整个包裹进去。 “黑子小心！” 我心中一动，直接掏出一张符纸——是那种不怕水浸、不怕火烧的，真正的符纸！ 我自己平时用那种加厚宣纸随便裁剪弄成的符纸，虽然非常的方便，成本也几乎可以不计，而且数量上也相当于是无限的。 但有个麻烦的事儿，就是它本质上还是宣纸。所以和普通的纸一样，既怕水，又怕火。 而孙叔给我的这种，普通符箓一派修士施法所用的【符纸】就完全不担心这种情况。 不过还没等我出手相助，黑子就猛地张嘴，发出一声咆哮！ 因为是在水里，所以没有声音。但能够看到一股肉眼可见的水波纹，从黑子嘴巴附近扩散开去——显然这一吼若是在陆地上，恐怕不说震耳欲聋，但也绝对让人惊叹了。 咆哮带起的水波，竟然直接将那女尸如同水草般的黑色头发全部给冲散了。 黑子四只脚用力一划，典型的狗刨式泳姿，但速度却很快。瞬间就靠近了那女尸，然后张嘴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那女尸另一只手，锋利的指甲朝黑子挥舞过来。 黑子尾巴一甩，就像是一根船桨一样带着自己朝侧面躲开。同时脑袋一甩。 咔嚓一下，就咬断了那女尸的一只手。 然后它再往前一扑，直接咬住女尸的喉咙甩头撕扯——直接咬开巨大的创口，差点儿把整个脑袋直接给咬下来了。 那女尸立刻就从凶神恶煞变得瘫软了下去，眼睛里那种恐怖阴冷的神色也消失了，成为了普通的尸体。往水底沉下去。 我之前就一直听说，这捞尸人的黑狗不是凡物，战斗力很强。 甚至比一般同层次的妖物，都要厉害得多！ 之前没有见过，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黑子平日里就会对我摇尾巴、流口水，讨要肉吃。看起来憨憨傻傻，面对尸祟，倒是勇猛无比。等它灵智再高一些，修为再高一些，怕是比李大哥这个主人还厉害咯。” 当然，黑子在不断进步，李淼这个捞尸人肯定也会进步的。 除了我和黑子遭遇了从黑暗隐蔽处的尸祟偷袭，老曹和小圆当然也遇到了…… 他俩也没啥好说的，比较轻松地就解决了。 我们继续向前。 在这种黑暗幽深的地下水世界，人对时间的感知会变得非常低钝。 分不清究竟是长，是短。 我看到眼前似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亮光——这就说明，这岩层裂缝前方的出口快到了。 要么就是连通到外面，要么就是一个有光源的溶洞。 而借着光亮，我已经能够看到。 前方的水里，悬浮站着一具具沉尸死倒……密密麻麻，并排站在一起！挡在我们的去路上。 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儿。身上的服饰，也是不同年代的特征。 个个都是脸色苍白，眼神阴冷恐怖。 我心头一震。 “好家伙！这是让群尸拦截啊。” 第370章 尸塔 不过，看着眼前这些直挺挺悬浮在水里的沉尸死倒，我心里也没有多惊慌。 放眼望去，也就是一些小喽啰罢了，没一个真正能打的！ 大部分都是些普通的尸祟，连凶尸级也就两三个…… 对普通修行者来说，或许已经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了。 但对我们而言，最多也就是耽搁一些时间。 看这样子，那“正主”恐怕已经知道我们来找李淼了！ 从一路游过来时遇到那些零星的偷袭，到眼前这群挤在一起的尸祟，都是她派来拦截我们的。 “一起上！” 我握紧法刀，猛然朝前方游了过去。 这尸群的数量虽不少，但我们四人一起冲阵，难度并不算高。 首当其冲遇上的，就是一具男童尸。 看上去约莫七八岁模样，脸圆圆的。如果还是活人，估计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家伙。 但此时此刻，只有无尽的阴森恐怖。 他一双眼睛里只有森然的眼白，两只手指甲很长，抬手朝我掐来…… 不过，这种程度的尸祟，我都不用星辰刃劈斩，直接抬手打出一道无形炁流，击中他的眉心——将积累的尸气瞬间击溃。 他可怕的眼睛立刻闭上，凶戾之气尽散，变为一具真正的尸体，朝水底沉去。 但这时，左侧的一具女尸像鱼一样速度飞快地朝我撞击而来。 我微微侧身闪过。 她抬手就捅向我的心脏——但被我直接硬抓住了手腕！ 顿时，一股巨力传来，同时掌心有一股冰冷阴寒的触感。 我冷哼一声。 如果寻常修士遇到这局面，恐怕麻烦。 毕竟大部分修术法之道的，身体素质都比较差。极端一些的，可能体力还不如普通人——比如袁飞、牛毕等人。 可惜，我还是一个内家武者！ 就算不用法术，硬碰硬的比力气都不一定比寻常凶尸级差。 所以我用力一拧，暗暗用上了太极拳劲儿。 这女尸就被我带动旋转起来。 然后再灌注少量炁到星辰刃上顺势一劈，她也缓缓沉向水底。 到了现在，我对星辰刃的掌握程度已经大幅度提升。基本上能够自由驾驭了！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只要一使用，就不由自主会被刀身“吸干”全部的炁。 现在，我可以根据对手的强弱，随心所欲地灌注多少炁在刀上，发挥不同的威力！ …… 我们这边两人一狗一鸟，面对一大群沉尸死倒，丝毫不怯，飞快杀出了重围！ 闯过去之后，能明显感觉水面上的光亮越来越盛。 我们就往水面游去。 哗啦啦。 伴随着水花飞溅，我把头探出了水面。 果然！ 这里是一个地下溶洞。 面积很大，挑高有十来米。四周的石壁上长满了奇特的发光植物，发出蓝幽幽的光芒来——刚才我们在水下看到的亮光，应该就是这些东西发出的。 在地下溶洞这种地方，阴气很重，常年黑暗寂静。长出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或者有什么奇特矿物也很常见。 我露出个头在水面上，环顾四周。 没有发现有尸祟和李淼的踪影。 “先上岸再说！” 我和老曹、黑子快速朝岸边游去。 小圆则是拍打了几下翅膀，从水里飞起，直接就飞上了岸。然后收拢翅膀降落在冰冷的石头上，得意地等着我们。 这鸟类妖物，就是方便，让人羡慕！ 上岸后，我再次用炁将符纸点燃，化为三个火球悬浮在半空中照明——那些石壁上的蓝色植物虽然发光，但毕竟不算亮堂。 老曹看了一会儿，开口道。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似乎是一个单体溶洞？也就是说，没有别的出口或者通道连接山体和地下。就这一片密闭的恐惧。” 我一听，然后喜道。 “那就是说，那子母尸煞如果掳走了李大哥他们，肯定也还在这儿！对吧？” 老曹点点头。 “是这样没错。只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说。 “小吴啊，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对李老弟他们是否还活着，抱有的希望不大啊。子母尸煞，这东西非常恐怖。我知道你天赋绝世，又是仙姑亲传弟子，修为突飞猛进，已经超过我了。但待会儿咱们真要对上那凶物，怕是依然有一番苦战了。” 嗯！ 我用力点头道。 “老曹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不小了。知道要面对现实。只不过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之，我们现在先找找看吧。” 话音刚落，黑子就朝着一个方向汪汪汪地叫唤起来。 小圆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 “曹老头，吴小子……不用找了。你们看，就在那边了。” 我俩顺着黑子狂吠的方向看过去。 顿时瞪圆了眼睛，心头惊骇。 赫然看到了一座……尸塔！ 没错，尸塔。 一座完全由溺亡的尸体尸祟从下往上，层叠密集堆积而成的高“塔”。 在这座塔的最顶端上，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尸煞！ 她仰面朝天的躺着，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位置。 那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怀着孕呢，内有胎儿。 而女尸脑袋下面枕着的，赫然正是李淼和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应该就是他找来帮忙的接阴婆了！ 他俩，竟然被这子母尸煞给当成了枕头。 第371章 煞化王 不过我定睛仔细一看。 李淼和那接阴婆的胸膛，还在轻微的缓缓上下起伏——这意味着他俩都还活着，没死呢！ 估计只是被这子母尸煞给弄得暂时昏迷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啥这么久了还留着他俩的性命。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只是老曹一见这“尸塔”的情形，顿时竟脸色剧变。 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用震惊的语气说道。 “聚尸成塔，化煞为王！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从尸煞到尸王的变化？” 什么？！ 我听老曹这话，顿时大吃一惊。 刚才看到这些尸祟聚集成“塔”型，那女尸煞躺在塔顶，头枕李淼和那接阴婆。只让我觉得有些邪异和震惊。 万万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般的意义？ 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老曹……你是说，这子母尸煞，要变成尸王了？” 如果是【尸王】这种东西，那根本就不用打了。我们几个，绝对都完蛋了！ 老曹在最初的惊骇之后，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摇头道。 “也不能这么说。从尸煞到尸王，这一步极其的艰难——用难如登天来形容也不为过。我师公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每一百具尸煞里，能出现一具最后成功的化为尸王，那都算是多了。” 这意味着，从尸煞到尸王，连百分之一的成功概率都不到！ 老曹继续解释道…… 想从尸煞化为尸王，一般有三种办法。 第一种就是靠着尸煞自身的修炼，在特殊的地方，汲取月光精华和大量阴气，最终水到渠成的突破。这是最为耗费时间的！ 但这样的尸煞所化的尸王，也是最厉害和最难缠的。 第二种是尸煞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颗别的尸王的尸丹。吞下去彻底炼化之后，尸煞自然就会达到尸王级。 这种通过吞食炼化别的尸王尸丹来突破的，属于尸王里实力最弱的。毕竟是走了捷径。 此外，还有第三种办法！ 那就是厉害的尸煞靠着控制大量的尸祟，让它们臣服。最终把它们的尸气给连成一片，一举助自身突破。 这种尸王，整体实力介于第一种和第二种之间，不算强也不算弱。 而这种“尸煞化王”的办法，在现实中也是最常见的！ 毕竟这种非常厉害的尸煞，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地盘了——那么强行控制地盘里别的尸祟，其实难度并不算很大。 据说，厉害的尸煞在把自己“小弟们”的尸气连成一片时，具体什么形态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特定的含义，根据江湖传言来说，“尸煞化王”时最喜欢让被控制的尸祟们叠成塔型。 而尸煞自己位于塔顶！ 也因此才有了“聚尸成塔、化煞为王”这样的说法。 老曹不愧是老江湖，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他眼光毒辣地分析着…… “尸煞化王，本身的难度就很大。就算是最厉害的那种尸煞，通过凝聚尸气来让自己突破，成功概率都很小。更何况我看这具【子母煞】虽然很厉害，但绝对还没到【尸煞】的巅峰状态。我估摸着，最多也就是尸煞里的中等程度。” 原来如此！ 这么看来，我们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眼前的这具子母尸煞想要化为尸王，最多也就是碰碰运气而已。 但我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绝对不能彻底放松警惕！ 万一她成功了呢？ 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别说李淼救不回来，我们这两人一狗一鸟，八成也得交待在这儿了。 更何况，单纯的【子母尸煞】就已经够我们头疼的了。 定了定神，我们准备要行动了！ 我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小圆，你先不要动手。飞高一点，在空中掠阵。我和老曹、黑子，会从不同方向同时发起袭击。争取在一开始，就让这子母尸煞离开李大哥他俩。然后你抓着他俩，立刻飞离到远一点的地方。” “至于后续的话……你自己根据实际情况，考虑要不要加入战局。我是不想和这子母尸煞硬拼的。没有必要！一旦抢到了李大哥他俩，只要没被缠住，我们能撤就撤。” 这个安排，他们仨自然也都赞同。 本来我们目的就是为了救李淼和那接阴婆，无冤无仇的，也没必去要和这凶恶的【子母尸煞】死磕啊！ 我们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的“尸塔”靠近了过去…… 看样子，之前我猜错了——刚才在水里偷袭和阻挡我们的那些尸祟，并不是子母尸煞知道我们行踪之后，才刻意命令指挥拦截的。 她应该是本来就要靠堆积“尸塔”来尝试化王，所以提前下达了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这个溶洞！ 因为刚才老曹也说了，尸煞在凝聚大量尸气时，自身是处于一种半沉睡的状态。 除非是本身遭受到了外界的强烈影响或攻击，否则一般的小动静，她是不会醒来的。 所以我们刚才出水时的动作和交谈，以及现在朝那边走过去，并不会惊醒到这子母尸煞。 至于那些被当成“塔”堆叠的尸祟？ 本来尸气被夺，自身都要做老大尝试突破成王的“燃料”了，同样也是进入了沉眠状态。 而且对它们来说有些凄惨的是：一旦尸煞化王成功，它们尸气就被抽干。就会全部都变成了普通的尸体、最终腐朽烂掉。 终于，我们来到了这座“尸塔”的面前！ 第372章 救援成功、尸煞惊醒 这座完全由尸祟堆叠而成的“塔”，刚才远观时就已经觉得震撼。此时近距离的仰视，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从“尸塔”的基座到塔顶，大概有三丈多高。 整体呈现出一种近似圆锥的等边梯形。 这大量的尸祟直挺挺的，像是构成塔的木头一样，一根根地纵横交错，密集层叠。 它们都闭着眼，一动不动！ 虽然单从外形上看起来，和普通溺亡尸体差别不大。 但那种莫名的阴邪之感，会给人一种本能的不适！ 其实就算是没有任何术法或者手段的普通人，在看到尸祟和普通尸时，也能够一眼分辨得出来。 既然带了个“祟”字，那气息就完全不同。活人对此，非常敏感！ 我小声说道。 “老曹，咱俩从不同的侧面往上爬。爬到塔顶之后，刚好一左一右拽着这子母尸煞的胳膊把她给拉扯坐起来。” 老曹点头。 “然后黑子，你从后面顶住她的后背。相当于配合我和老曹，一起固定住这尸煞。给小圆争取带走李大哥他俩的时间！” 黑子也安静地点头——它很聪明的没有“汪汪”乱叫。 于是，我们开始行动！ 我把星辰刃叼在嘴里，然后手脚并用，攀着一具具尸体往上爬。 我能明显感觉到，塔底这几层的尸祟是最弱的。而且此时尸气已经消散，在渐渐变为普通的无害尸体…… 一股阴森强大的恐怖力量，正顺着“尸塔”从下往上蔓延、凝聚！ 爬到一大半的时候，尸气已经非常浓郁了。 剧烈的尸臭味道混合着从塔顶子母尸煞身上传来的淡淡怪香，味道更是难以形容，让人从身体到精神都难受！ 我赶紧加快速度。用上形意拳里【猴拳】的身法，嗖嗖嗖飞快地爬上塔顶。 然后把嘴里叼着的星辰刃重新插回绑在腿上刀鞘里，等着另一侧的老曹——他速度比我稍慢一些。 此时，我距离这子母尸煞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我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因为我生怕面前这女尸煞会突然睁眼醒来，那可就真的是麻烦大了。 幸运的是，直到老曹的脑袋在对面冒出来，这大着肚子的女尸煞都老老实实地躺着没动。同时我也能清楚地看到，一股股灰黑色的尸气，从她身体下方源源不断地涌来。被吸入进去！ 老曹和我对视一眼，点点头。 黑子也在另一侧做好了准备。 我做了个“动手”的姿势，然后和老曹同时往前扑去！ 我右手掏出之前准备好的，用孙无空送给我的【人级上品符纸】绘制成的两张镇邪符咒。啪的一下，分别同时贴在了女尸煞的脑门和肚子上。 紧接着和老曹一左一右，握紧了这女尸的一条胳膊，同时往上一拉！ “起！” 瞬间就把她从躺着的状态，拉得上半身坐直起来。脑袋自然也就离开了一直枕着的李淼和接阴婆。 整个过程，我俩默契十足，动作完全同步，如行云流水一般。 估计只花了两秒钟时间！ 黑子也立刻从后面冲过来，用身体顶住了这女尸煞的后背。 啾！！！ 头顶传来一阵高亢嘹亮的鸟鸣之音，伴随着翅膀扇动卷起的风声。 小圆也从空中飞扑而来。 此时此刻，它的身躯变大了很多——虽然应该还没有之前朱七寒河神事件时，驮着老曹飞去吴家村找我师父求救时那么大。 但也已经远远超越寻常的鹰。身躯大如成人，翅膀张开翼展得有五六米开外！ 两只硕大的利爪，一左一右，分别抓握住了李淼和那接阴婆的一条胳膊…… 而几乎也就在这同一个瞬间，贴在女尸煞额头上的【镇邪符】噗嗤一声，自动烧成了灰烬。 下一刻，女尸煞的眼皮动了，眼睛猛然睁开…… 一片漆黑如墨！ “不好！” 我心中暗叫一声。 “小圆快啊！” “知道了。” 它巨大的利爪此时用力往上一提！ 巨大的力道，硬生生抓着两个成年人飞了起来。 呼哧，呼哧！ 小圆扇动着翅膀，迅速往后倒飞出去，渐渐离开这尸塔。 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但这可怕的子母尸煞，也已经被彻底惊醒。 “哇哇，哇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如泣如诉，幽怨阴森，入耳恐怖，让人浑身发寒。 很显然，是这女尸煞肚子里的胎尸！ 她睁开漆黑双眼的一刹那，肚子里胎尸自然也随之一同苏醒。 毕竟母子同心、同力！ “老曹黑子，赶紧撤。” 我大喊一声，自己也一边往后退，一边再次想掏符咒贴过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 这女尸煞的肚子，突然像是一朵怪异的花瓣一样，朝四面八方裂开了来。 与此同时有两只漆黑的小手，快如闪电一般从肚子里面探了出来。 一左一右，猛地抓向我和老曹的手腕！ 而且这女尸煞的脑袋咔嚓一声拧转回去，一根长长的舌头吐出去，攻击向它背后的黑子。 不得不说，这东西确实是凶猛无比啊。 居然同时一打三！ 而且还显得游刃有余。 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真正的【子母尸煞】这种凶物，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已经冷静下来，不慌不乱。 在那胎尸伸手抓我的同时，我自己也将炁灌注在左手上，包裹着手掌上用力打了出去。 不但如此，我右手同样如法炮制。将炁迅速缠绕包裹在手掌上，然后抓向这母尸吐出的恐怖长舌——因为黑子恐怕没办法单独抵挡她的攻击。 我必须要帮忙才行…… 第373章 跳塔！ 砰！ 我的左手和胎尸的一只手碰撞，缠绕在上面的炁瞬间溃散——似乎有一种极其邪恶的力量，将我的炁给消融掉了。 左手虎口发麻，没想到这胎尸的力气这么惊人。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也准确而及时地抓住了母尸吐出的舌头，减缓了它的速度！ 而黑子也确实聪明，趁机早就往旁边顺势一倒。 噗！ 母尸的舌头，就像是弹射出黑色的长矛一样，堪堪擦着黑子的身体边缘而过…… “汪”！ 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身体侧面出现一条血淋淋的沟壑状伤口。 但终究是逃过了一劫，没有被直接整个穿透身体——其实还属于外伤擦伤。 反倒是我拽住母尸舌头的右手，上面的炁被一下搅散。顿时就感觉手掌像是被锋利的锯齿给划拉了一下，顿时掌心刺痛无比，鲜血直流！ 而我对面的老曹，那胎尸伸出的黑色小手，反倒是被他用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抓握住了！ 本来缠绕在腰间的凤绳法器像是一条有生命的蛇一样自动窜出，一圈圈缠住了胎尸的小臂。 “小吴，把这胎尸拉出来！” “好！” 我立刻右手手腕一翻，袖口里飞出一张符咒抓着往母尸额头一拍——这又可以限制她哪怕一两秒钟，再短，也是个机会啊。 同时左手发力，想和老曹一起强行把这小东西从母尸肚子里拉出来！ 如此一来，只要胎尸和母尸分开，那么它们俩的实力都会下跌。 可惜【子母尸煞】当然没有这么好对付。就在我和老曹往外拉的一瞬间，母尸裂开的肚子突然又自动合拢，将那胎尸给紧紧扣住。 就像和我俩拔河一样！ 同时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突然挥舞起来。锋利的手指甲如同匕首钢刀，扎向我和老曹。 “退！” 我俩都只能松手，身子一缩，躲过这母尸的攻击。 实际上我知道，这是胎尸控制自己的母亲的手来攻击——因为此时那母尸额头上的符咒才刚燃起来，即将解封。但也意味着，她刚才应该还没完全恢复行动力。 子母尸煞，比一般的尸煞麻烦和难缠的地方也就在这儿了！ 因为子尸和母尸，彼此之间有各自分开的思维和攻击模式。 但同时，它们又能够控制对方的身躯和施展各种邪门儿的能力。 刚才仓促之间，我迅速施法，镇住了这母尸一两秒。但肚子里的胎尸却控制母尸的双臂，用锋利的指甲攻击我和老曹！ 说实话，从我们拉女尸起身到现在，其实一共也就过去了七八秒时间。非常短暂，但却在短距离之间多次交手和攻防。 简直是无比的刺激和凶险！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失误，估计此时已经身受重伤了。 “老曹黑子，不用纠缠，直接跳塔！“ 我喊了一声，自己就顺着刚才躲避母尸攻击的方向，身体往后一翻。双手用力一撑，往外弹出。 整个人往这高高的尸塔坠落下去！ 要知道，这尸塔有差不多四层楼那么高，如果硬跳下去不死也重伤了。 但老曹和黑子，他俩绝对信任我！ 我说跳，就真的也跟着跳了。 在我们跳塔的同时，我伸手打出了三张符咒。 呼！ 宛如三道箭矢，瞬间贴在了我们仨的身上。 这是【悬浮符咒】——能够让人在空中保持悬浮，不会坠落。 而此时，距离我们落地还有不到两米距离。 这种高度，我们直接撕开符咒，跳下去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整个过程，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跳塔、贴符减速、撕符、落地……真可谓是险之又险！ 如果我的动作稍微慢一点，或者我和老曹、黑子之间的默契稍微差一点，那都可能出现意外。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塔顶的区域本来就不大，非常的拥挤。 刚才我们是趁着“先下手为强“的优势，算是勉强压着那子母尸煞了。 可一旦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几个来回，子母尸煞缓过来了，那再在尸塔顶部这种小范围之间贴身肉搏，我们其实是非常吃亏的！ 毕竟对方是尸煞，虽然身躯不如同级别的黑僵那么坚硬，但也不是活人的血肉之躯所能相提并论的。 她挨上好几下啊，都不至于受伤太重。 但我和老曹、黑子，哪怕只是被尸煞的爪子、牙齿之类的刮着一下，都很麻烦！ 所以必须要和她拉开一定距离，多面配合围攻，才对我们有利。 那就必须尽快下塔！ 再爬下来肯定不行，攀爬的过程中那简直是故意给这尸煞送菜啊。就只能跳了…… 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双脚稳稳当当的站在地面，我心里就没有刚才在塔顶那么紧张和惶恐了。 我从容不迫地重新从刀鞘里拔出星辰刃，看着那塔顶上已经站起身来的女尸煞——她俏丽惨白的脸上，带着阴狠的表情。一双眼睛，漆黑如墨，邪异诡谲。 若是普通人看一眼，似乎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一样！ 我淡笑着说道。 “抱歉啊，其实呢你不出来作恶害人，大家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们也不想招惹你，也不想故意打断你的煞化王的仪式。但是你抓了我的好朋友，那就没办法了！必须来。“ “现在其实你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你不追究，放我们走的话。我其实也可以想想办法，适当补偿你一些东西。其实都有得谈的。” 这倒不是我对这子母尸煞服软。 而是我们的目的是救李淼！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能不打生打死，就不打。主动说几句缓和关系的话，也没啥。 没想到，这女尸煞脾气还挺暴。 我话音刚落，脑海里就响起一个冰冷尖锐的女人声音…… “死！全都得死！” 说完，这尸塔竟然自动变形。那些本来就和木头棍子一样的尸祟伸缩挪动，在前方出现一道塔顶延伸而下的阶梯。 诡异的尸体阶梯！ 而这女尸煞，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从上面速度极快地走下来，简直就跟运动员冲刺的速度一样…… 我立刻握紧手里的法刀星辰刃。 看来，还是要做好厮杀一场的准备啊！ 第374章 李淼醒了 “唉……” 我叹了一口气，赶紧嘱咐道。 “黑子！你受了伤，就别再参战了。先去小圆那边，看看李大哥的情况。“ 汪汪汪！ 黑子叫唤三声，似乎是在提醒我和老曹千万小心，然后就转身朝着溶洞远处某个方向跑过去了。 我和老曹一左一右，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尸煞。 “小吴，紧张不？这玩意儿可比当初咱俩和大牛他们四个，一起合力击败过的血煞还要厉害不少。” 我笑道。 “是有点紧张，但也就那样吧。毕竟我现在的修为，和当年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了。更何况老曹你这几年的也进步很大吧？算是老树开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咯。” 所以虽然面对这子母尸煞就只有我俩，但应该还是有六成左右胜算的——优势在我！ 老曹也笑了。 “这么说倒也是。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吴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仙姑弟子果然了得。“ “哈哈，咱俩别互相吹捧了，准备迎战吧。“ 他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握着腰间缠绕的凤绳法器一头，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好几张纸钱——这种可以拉开距离的正面厮杀时，阴纸师会比抬棺匠更合适一些。 更何况，老曹的扁担也没带来。作为抬棺匠，缺乏攻击的武器…… 我看着朝我们缓缓走来的女尸煞，开口道。 “最后再说一次，你放我们离开这，此事一笔勾销！”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反而脚步一闪，加速朝我们袭来。 那就战吧！ 我心中也腾起了怒气——泥人还要三分火气呢，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人？ 我抬手就打出了一张威力不小的【破邪符】。 呼！ 符咒箭矢般飞出，冲过来的女尸煞在高速奔跑的同时，竟然还极其灵敏。挺着个大肚子，还能轻松腰一扭，跑出了一道s形躲开符咒的攻击。 “没那么简单！“ 我冷哼一声，右手并拢双手一指。 本来已经飞到尸煞后方的符咒，立刻也拐了一个弯，直冲她的后背而去！ 随着修为的提高，我对炁的操控也更加精妙，施展符咒时也就有了更多的变化。 几乎在同一时间，老曹也出出手了。 他手里的一大叠纸钱呼啦啦的像是蝴蝶一样飞起，在空中首尾粘连在一起。变成了一把剑的形状，破空飞行，往前刺去。 像是一把真正的铁剑一般，发出尖锐刺耳之音，直攻女尸煞的喉咙！ 于是，我的【破邪符咒】和老曹的【纸钱剑】一前一后，夹击这女尸。 她还没有靠近我俩，就需要化解这强力的联手一击！ 我心中暗道。 “果然啊，还是这种拉开距离进行的斗法，更加的畅快。除非是我的内家拳法更进一大步，真正地跨入道【化劲宗师】的地步。“ 那样的话别说尸煞了，就算是僵尸，我也不惧近距离的贴身肉搏了！ 江湖中有句俗话，叫做【功夫入化不惧枪】——那得是多么可怕的神经反应能力和速度敏捷？ 就算是和尸煞、僵尸贴身近战，也能够完美避开它们锋利的爪牙。确保自己的血肉之躯不受伤、不中尸毒。 言归正传。 却说这女尸煞面对我和老曹的前后夹击，大肚子再次像是花瓣一样裂开。那胎尸的黑色小手飞快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直接弯折，从她身体两侧朝后面而去。 那胎尸的手臂，简直像是两条能够伸缩的长长绳索一样，又像是某种怪物的触手！ 竟然从掌心里发出一团团黏糊糊的黑色毒液，覆盖在了我那张飞向女尸后背的【破邪符咒】上面…… 轰隆！ 符咒受到影响，直接爆炸开来。把那些尸毒震成黑色的烟雾四散。 哇哇哇！ 一阵阵瘆人的婴儿哭声响起，看样子那胎尸发出这一击，其实也有所损耗。它虽然邪恶，但本质还是婴儿，所以一旦有丝毫不舒服，都会发出让人脊背发凉的哭嚎声。 而母尸自身面对飞刺而来的纸钱剑，脸上竟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 直接挥舞着她那锋利的双手，跟老曹的纸钱剑硬碰硬！ 铛铛铛。 竟然有火星四溅，就像是真的金属刀剑在猛烈撞击。 最后，她双手一前一后地捉住纸钱剑，用力一撕扯。 扑哧一声。 剑身断裂，再次恢复成了纸钱质感，然后破碎漫天飞舞。 老曹轻轻吐出一个字。 “爆！“ 那些飞舞的碎纸屑，竟然立刻霹雳咔嚓地爆炸起来——虽然威力不大——至少对尸煞来说造不出什么伤害，但也算是在气势上压对方一头了。 尸祟到了尸煞的层次，其实思维智力方面基本上已经恢复到正常活人的程度了，而且还保留大部分生前记忆。 只不过因为已经是一具死尸，所以完全不具备活人的情感！ 它们有智力，有记忆，但是没有丝毫属于活人的情感！ 吼！！！ 那女尸煞挨了这么几下，还没有靠近我们俩，也有些憋屈。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怪异吼叫声。 然后发出一连串咕咕咕的类似青蛙叫声——很明显是尸语。 不过反正我也听不懂，管她是骂还是威胁！ 如果是想停战，那完全可以先助手，然后意念沟通嘛。 在爆炸燃烧的火光中，一条黑色的舌头，和两条伸缩的黑色小手，快速袭来！ 舌头射向老曹。 小手打向我。 “老曹小心！” 我提醒他一句的同时，手里的法刀也灌注炁迎了上去——倒想看看是你这胎尸的手厉害，还是我的星辰刃厉害。 扑哧…… 星辰刃的刀锋，在这黑色的胎尸一只手上砍出一道伤口。顿时伴随着水滚油锅的滋滋声，黑色的血液流淌，那婴儿啼哭声更是刺耳。 但它另一只手还继续朝我手腕抓来——竟然是想夺刀！ “痴心妄想。” 我心中冷哼的同时，手腕一转，刀刃也随之转动。把这抓过来的第二只手，也给斩开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哇哇哇！ 在婴儿啼哭声中，两只受伤的黑色小手收了回去。 呼！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警惕着前方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左侧的老曹正在挥舞着他的凤绳法器，和那母尸的舌头不断地碰撞、对打。 虽然老曹应该是处于下风，但也勉强算是维持住了局面。 和这子母尸煞交手，果然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母尸的舌头，骤然收了回去。 我和老曹并肩而站，目光凛冽地看向前方。 此时，那胎尸已经完全从母尸的肚子里面钻出来了！ 小小的一个，浑身漆黑如墨，只有一双眼睛是血红血红的。 它正坐在母尸的肩膀上，肚子上一条细细的脐带，跟母尸的肚子连在一起。 老曹沉声道。 “一般情况下，胎尸都是藏在大肚子的母尸肚子里面的，只会提供力量，或者配合攻击。眼前这子母同现，看样子对方也打算要动真格的了！咱们可千万要小心。” 嗯！ 我点点头，不敢丝毫松懈。 可就在这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小圆的声音。 “吴小子，小李子已经醒了！他硬要带着那接阴婆过来。” 什么？！ 一听这话，我顿时又惊又喜。 第375章 李淼让人疑惑的请求 我喜的是，李淼已经苏醒过来了，说明他受的伤至少不会太重！ 否则的话，怕是要昏睡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惊的是，李淼竟然还打算要过来参战？ 不管怎么说，他和那接阴婆独自面对过尸煞，而且还被抓来这尸塔顶端但枕头。受伤是肯定的，而且战斗力必然也是大幅度的下降了。 “李大哥平时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啊？他应该知道，现在自己和那接阴婆过来，纯属给我们添乱啊！” 我心中有些疑惑。 但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分心和小圆多说了，因为这子母尸煞，已经再次发起了更强的攻击！ 啊呜呜，哇哇哇！ 那已经从母尸肚子里钻出来，坐在她肩头的胎尸发出一阵阵刺耳凄厉的哭嚎声。 而母尸则是发现“嘻嘻嘻”、“嘿嘿嘿”的瘆人笑声。 呼！ 那胎尸竟然直接从母尸肩头飞了起来，身体下面涌动着团团黑气托举，朝老曹直扑而去。 而那母尸，则是朝我袭来！ 母子之间，通过一条黑色的脐带连接，确保母子之间的力量能够源源不断的共享循环。 这一次，尸煞的速度快了很多，力量似乎也增加了。 面对我打出去的一张符咒，这母尸竟然不躲不闪，直接用手掌硬接！ 一把抓住之后，轰隆一声炸开。 她也丝毫不惧，冲过火光，锋利的爪子像是两把钢刀抓向我的脖子和心脏。 “原来这子母尸煞刚才还没用全力吗？” 我心中惊骇的同时，赶紧也挥舞着灌注了炁的星辰刃。刀身包裹覆盖着白色微光，跟包裹着黑气的手掌快速而激烈的碰撞。 铛铛铛铛…… 手掌和法刀的碰撞，声音极快连绵不绝，宛如狂风暴雨一般。还有火星在白光和黑气之间迸发。 我且战且退，只觉得虎口被大力震的发麻！ 心中惊骇。 “这尸煞好快的速度，好大的力气。果然不愧是子母煞啊。都不用说对付血煞时了，我要还是一年前的实力，对上这东西怕是也要完蛋了。” 跟这母尸斗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左手顺势一张【破邪符】近距离打在她左肋下方。 轰…… 符咒沾染尸气立刻大爆炸，将她震得朝侧面歪斜了一些。 我立刻左手再顺势一个【太极单鞭】横扫了过去，将她打倒在地。右手星辰刃再从上往下，朝她额头直刺而去——想将她头颅刺穿。 没想到这女尸煞如此凶悍，竟然张嘴咬住了我的刀尖儿！ “怎么可能？” 我心头一惊。 她的一双手臂已经从侧面朝我用力抱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力将法刀往后一收。整个人像是灵活的猿猴一般从她面前往后跳跃出去——这也是用上了武功的招式。 否则我目前的法术修为，被这尸煞近身之后也凶险无比。 往后跳出的同时，我还在空中又用星辰刃挥舞出一道白光。 噗…… 这一次，法刀发出的炁劈在她的身上，出现一道清晰的伤口。黑色的血液从伤口里往外流淌出来，她又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我落地之后，也感觉有些疲惫。浑身冒汗，呼吸开始急促而不稳起来。 要知道，内家拳法练得越来越高之后，我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可谓大幅度提升。 就算万米长跑或者连续快速做大几百个俯卧撑这种剧烈运动，都不会有一丝汗迹，而且呼吸也都均匀如常…… 可此时这么一番厮杀下来，早已经无法控制肌肉和神经的稳定，大汗淋漓，呼吸沉重。 但好在单独和这女尸煞斗，我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至于老曹那边，他和胎尸的打斗，则是旗鼓相当。 经过之前一系列的厮杀，我也差不多看出来了。这子母尸煞里，终究还是母尸的实力稍微要厉害一些。 而且母尸身躯坚硬、更擅长近身强攻。那胎尸则要脆弱一些，更擅长施展尸祟的邪法攻击…… 所以胎尸如果对上我，本来实力就稍弱。再加上它脆弱的防御，肯定被星辰刃这种诛邪利器给克制得死死的——之前被我轻松斩破手臂就是明证。 而此时老曹没有趁手的攻击型法器，这胎尸又能飞行，更适合与之厮杀。 我心中暗道。 “这尸煞的智慧果然已经和活人没什么区别。经过几番交手之后，竟然已经准确地判断出我和老曹的术法手段区别，针对性地选择对手！确实极其难缠。” “不过就算如此，我和老曹拼着今天受重伤，也要将它俩都给干掉！只要干掉了子母尸煞，这里就没有了任何危险——其余尸祟都被这子母煞给弄成耗材了。就算我和老曹失去行动能力，小圆、黑子、李淼和那个接阴婆，完全可以把我和老曹安全带回去。” 我握紧了手里的星辰刃，同时另一只手暗暗伸向怀里，准备将那黄金罗盘——也就是全称【二十四山天元神盘】的法器拿出来！ 一攻一守，再以意念控符。 这是我目前最强的斗法厮杀姿态！ 就在这时，李淼已经带着那头发花白的接阴婆赶了过来——小圆飞在他俩头顶，黑子在一旁奔跑。 “小吴，如果能控制住她就行了。然后交给我，千万不要下杀手！拜托了。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的。真的拜托了！” 嗯？ 我微微一惊。 万万没想到，这李淼跑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我和老曹不要对这女尸煞下死手？ 这请求，让人疑惑！ 再联想到，他不告诉我们，偷偷带着这个接阴婆来找这尸煞，想把那胎尸接引下来。 难道说……他俩有什么关系不成？ 第376章 佛门念珠和超度 我心里顿时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该不会，李大哥他是这女尸的……” 不过立刻又被我自己给否定了。 看这女尸的模样，年级应该和李淼差不多，都已经怀上孩子了。这年纪……也有点儿对不上啊？ 不过既然他都说了，到时候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现在就是选择信任他就是了！ 不过老曹看着对面浑身黑气翻涌的子母尸煞，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说道。 “李老弟，俗话说，杀人容易，服人难。这斗法也是一样的。想要将对方给彻底的控制住，却又不伤得太严重，其实难度还挺大的。” 李淼有些抱歉地道。 “曹老哥，我知道给大家添麻烦了。但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有你和吴小哥在，你俩修为高深，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我有一物，能够超度和化解她的煞气。只需要你们短暂地把她控制住。”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串念珠，隐隐有淡淡金色微光闪烁。 我顿时一怔。 好浓郁的佛门气息！ 应该是一串佛珠？ 而且是那种很厉害的佛门高僧，一直长时间佩戴缓慢成为法器的东西！ 本质上，和老曹的凤绳和凤棍法器类似。只不过显然，这一串佛珠的主人，修为远远超过老曹——也超过现在的我。 我很想问问李淼，这佛门法器是哪儿来的？ 但这种时候，显然是没有机会细说。 那子母尸煞，看着我们这么多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凶戾。 尤其是那浑身漆黑的胎尸，血红色的瞳孔里流露出凶暴的眼神，张嘴发出阵阵怪异的声音。牙齿竟然是锋利尖锐的！ 哇哇哇…… 尸煞再次携裹着大团黑气飞了出来，直冲向那个头发花白的接阴婆——李淼都没来得及介绍她的名字和身份。 结果一过来，就首当其冲的被胎尸给针对了！ 其实也正常，毕竟接阴婆的作用，就是将死胎给引下来的。这胎尸虽然已经化煞，但本能的还是会对接阴婆感觉到厌恶…… 自然就对她发起攻击！ “周阴婆小心！” 李淼吃惊，首先就想要护住这接阴婆——毕竟她是想要分离母尸和胎尸的关键。 可本来就已经受伤不轻的他哪里能行？ 握在手里的匕首还没有来得及刺过去，那胎尸的身边就涌起大团黑气，直接把他连人带匕首给掀飞出去。 我和老曹有些距离，没来得及救援。 还好小圆这蠢鸟眼疾手快。 “小东西，当你鸟爷爷是吃素的吗？” 铿！ 两道淡淡的透明弧形风刃，从侧面直斩而来。 胎尸只能赶紧涌起大团黑气防御小圆突然袭来的“风刃”攻击，那周阴婆趁机后退，站到了黑子的旁边。 她似乎还心有余悸，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 “诸位，控制这子母尸煞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老婆子我顶不上，就在旁边做好接阴准备吧。” 李淼此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麻烦周阴婆了，做好完全准备。这次是最好，恐怕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明白小李。”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的动物皮毛小包里取出一双灰色的手套戴上，然后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铁剪。 这应该是接阴婆“全副武装”的状态了！ 黑子应该是得了李淼的命令，即使受了伤，也站在周阴婆旁边小心护着她——倒不是说接阴婆的正面战斗力差，主要是她太重要了。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李淼的目的：将胎尸接出来，然后再超度这尸煞！ 这至少也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那就是这女尸煞，生前应该是一个对李淼来说特别特别重要的人。 否则，都已经化煞了。要么不管，要么击杀！ 费这么大力气超度来干嘛？ 超度亡魂，是佛门那些和尚最喜欢干的事情。道门修行者，没这么多的花样…… 更何况尸煞，其实已经没啥好超度的了——已经绝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了！ 最多，也就是化解她一身戾气。然后就此消散解脱。 所以对尸煞来说，击杀远比超度性价比更高！ 超度这种麻烦的事，除非是尸煞生前对某人来说有极其重要的关系。 “李大哥，我们会按照你说的来做。你现在先拿着那佛门念珠站在一边观战吧。等待时机，然后接阴和超度她！” “老曹，你想办法先缠住那胎尸，小圆你过来和我对付这母尸。” 我左手持罗盘，右手握法刀，准备应对冲上来的女尸。 以意念运炁，控制着两张符咒从衣袖里自动飘出，然后呼啸着往前打去！ 女尸浑身黑气滚滚，手掌中也浮现出两团黑色的煞气。 往前一打！ 砰砰…… 两团煞气跟两张符咒碰撞，直接炸裂开来。 到了尸煞这个层次，她已经能够施展一些属于尸祟的简单“术法”了。 此时，她已经冲到我的面前。 我将炁灌注在左手的罗盘上，顿时一个竖立着的金色罗盘虚影浮现在我面前。像是一面盾牌。 铛！ 金色罗盘虚影挡了一击，然后像是玻璃一样纷纷破碎。 我顺势右手的星辰刃往她心口刺过去。 她赶紧后退，右手顺势往下想抓握刀刃。但我手势一变，直冲着她脖子挑划而去。 扑哧！ 一道浅浅的刀痕出现在她脖子上，黑色尸液滴落。 她连连后退，背后又是“铿”的一声，明显是小圆扇动翅膀制造的无形风刃飞斩而来！ 女尸想朝右躲避，但我却已经预判到了她的动作。脚步往右边一踩，人也顺势横移到了她的右侧。 左手的黄金罗盘再次发光，形成金色圆形盾牌状的虚影挡在面前。 吼！ 她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双手击碎了罗盘虚影。 但小圆的风刃结结实实斩在了她的身上…… 砰！ 女尸被直接打倒在地。 我眼疾手快，立刻将手里的星辰刃猛地往她右手手掌一插！ 噗…… 散发着白光的法刀，刺穿了女尸的手掌，然后将其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我立刻用右手牢牢抓住她剩下的左手，然后黄金罗盘镇压在其上。 如此一来，短时间之内女尸煞的双手都被我给暂时“封”住了！ 我大声呼喊。 “小圆快来帮忙，彻底镇住这女尸。李大哥周阴婆准备，剪脐带！” 机会就在眼前。 第377章 师娘？！ “来了吴小子！” 几乎就在我控制住女尸双手的同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 重重降落在女尸身上。 一双锋利的鸟爪，像是铁钳一样从正面紧紧抓住了她的整个脑袋。 这就相当于也封住了她的嘴和眼睛！ 以免这女尸还能够用舌头攻击，或者喷吐毒气，用眼睛发出迷惑幻术等等的可能性…… 同时我也微微一怔。 小圆这鸟爪咋变大了？ 它似乎有些得意。 “厉害吧吴小子？爷的能力很强。不仅仅可以耗费大量妖气将整个身躯变大。也能够消耗一部分，将身体的某些地方，局部变大！” 我：“……” 这种时候，还真没心情去跟着家伙斗嘴。 不过我俩暂时也能松懈一会儿——控制住了这女尸，剩下的事情是李淼和那周阴婆的了！ 黑子也非常懂事地去了老曹那边，跟他一起斗那胎尸。 如此一来，多一个配合的，老曹压力减轻许多。 一人一狗，配合倒也默契，逼得那胎尸根本没办法回来攻击我和小圆。 哇哇哇，呜呜呜！ 胎尸急得大叫，却被老曹黑子阻挡，无可奈何。 而李淼已经带着周阴婆，靠近了那条横在空中、连在母尸和胎尸之间的长长脐带前方。 “周阴婆，麻烦了！” “不用客气了小李。这也是你师傅生前的心愿。他在的时候，曾经帮过老婆子我不少的忙。这也是还他人情。” 周阴婆一边说着，一边用戴着灰色皮手套的双手紧紧握住手里的黑色铁剪。锋利的刀口夹住了扭动摇晃着的黑色脐带，用力一剪！ 咔嚓！ 黑色的脐带，应声而断。 她成功了！ “啊！！！！” 顿时，被我和小圆压制着不能动弹的女尸，还有被老曹黑子缠住的胎尸，都异口同声地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 听起来，让人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直窜到后脑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阴婆也吓了一跳，赶紧又从腰间的皮毛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估计是接阴婆特制的什么药水之类的，赶紧倾倒在大黑铁剪上，清洗了一番。 这才都收了起来，脱下手套。 然后又掏出来一个小小的陶罐——看上去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制作成的，捧在手里朝着老曹和黑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李，我过去收胎尸了。母尸那边的超度，交给你自己咯。” “多谢周阴婆！” 李淼此时松了一口，道谢一声就赶紧朝着我和小圆走了过来。 其实在刚才那连接胎尸和母尸的脐带被剪断之后，我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被我和小圆控制住的母尸挣扎反抗的力度瞬间减小了很多！ 因为子母尸煞彼此之间的连接一断，实力都会大幅度减弱。 此时李淼拿着金色的佛门念珠法器过来，小圆就叫嚷着道。 “小李子动作快一点啊，这家伙的力气也是不小的。爷都累了，回去你要补偿爷好几条新鲜大鱼吃知道不？” 因为事情差不多要解决了，小圆这蠢鸟又开始贫嘴哔哔了。 “好！” 李淼朝我俩点点头，看向地上还在扭动着身躯挣扎的女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前辈，你不要再挣扎了。你也苦了这么多年，我是来送你解脱。” “什么？前辈！” 听到李淼这话，我顿时一惊。 李淼竟然尊称这女尸煞为“前辈”——看来果然啊，她和李淼关系匪浅。生前是认识的。 然而早已经没有了活人情感的女尸煞自然不会听他说这些，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嗬嗬嗬”的低沉咆哮声。 我忍不住提醒他了一句。 “李大哥，先赶紧动手超度吧。迟则生变啊！” “好。” 李淼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然后，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佛门念珠！ 顿时，这串念珠上的金色光芒变得醒目了许多，我耳畔甚至隐隐约约有阵阵佛音梵唱响起。可见这东西十分的厉害。 “去！” 他将手里的佛门念珠往下一扔。 呼！ 这串念珠立刻朝女尸飞了过来，在空中飞快转动，像是一个圆圈一样。然后猛地直接套在了女尸的脖子上。 顿时，一股股金光扩散，从上到下笼罩在女尸煞的身上。 李淼说道。 “吴小哥，可以放开了。” 于是我和小圆都松开了手，往后退去——小圆飞到天空中，我站在了李淼的身边。看着地上的女尸，被金色的佛光笼罩……黑气被压制。 与此同时，她身上原本那种阴邪狠厉的煞气，也在飞快的减弱、消散！就是被这念珠所消弭掉了。 我既惊奇，又有些感叹。 “这和尚们的超度手段，也确实有点儿门道。” 李淼也点点头，轻声说道。 “是啊，道门法脉，向来不喜超度之事，还是更喜欢直来直去的。该抓抓，该杀杀，该封封。但对她实在没辙，所以我只能想办法去金佛寺里求了这串念珠来……” 原来如此。 我说李淼这捞尸人，从大了说，也算是和道门有点儿关系的民间法脉。他哪里去弄的这和尚的法器来？ 而且一看还是如此珍贵和厉害的。 原来是去金佛寺那边借来用的。 “可那些和尚愿意借给他？估计也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吧……” 我心中暗想。 这时候，老曹和黑子、周阴婆他们那边已经完事儿了。 两人一狗朝这边走了过来。 周阴婆手里托着一个骨罐，罐口贴着封条。 她走到李淼身边，把这个装有胎尸的小骨罐递给他。 “小李，已经处理好了。” “多谢周阴婆。” 李淼道谢之后接过罐子，然后又看向地面上已经被金色佛光超度到最后关头、还在虚弱反抗的那女尸煞。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师娘，你又是何必呢？事已至此，比起充满凶戾之气以尸煞存在世间，只有超度，是对你真正的解脱。” 啥？！ “师……师娘！” 我惊骇地看着他。 李淼此话一出，在场的除了周阴婆跟黑子之外，我和老曹、小圆全都懵了。 第378章 事毕、等待李淼讲述真相 黑子是李淼养的狗，不管它懂不懂“师娘”这个词的含义，反正是很淡定的。 周阴婆的话……她既然愿意跟着李淼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几乎算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那么知道其中隐情，也并不奇怪。 只剩下我和老曹、小圆，当场震惊。 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话来说，就是吃了一个超级大瓜！ 两人一鸟面面相觑，不知道说啥。 那地上还在挣扎反抗的女尸煞，听到“师娘”这个词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突然就不动了！ 任由那套在脖子上面的念珠串，散发出阵阵金光，将她最后十不存一的煞气给全部消弭掉了…… 尸煞本身就是靠着“煞气”而存在的，煞气被消弭干净，尸煞的存在也就走到了尽头。意识也会消散，彻底变成一具普通的尸体了。 在那佛门念珠法器的金光，消弭最后一丝煞气的时候，我耳畔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女人叹息。 似乎是真的，又似乎是错觉。 一闪而逝。 让人捉摸不透。 我心里疑惑。 “难道是眼前这具女尸煞在意念消散之前最后的叹息吗？可按理说……尸煞这种层次的凶恶尸祟，虽然有智慧有意识，但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感情。叹息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可刚才李淼喊出【师娘】两个字之后，她确实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和反抗。难道说，尸煞对某些事物，其实还有一些轻微的反应？” 这些疑惑，不得而知。 或许是这具尸煞特殊，或许是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但无论如何，李淼用这串佛门念珠法器完成了对这具尸煞的超度。算是让她得到了真正的解脱，凶戾之气平安消散于天地之间。 如果是用道门的手段，那就必须诛杀！ 可能要比佛门的“超度”更粗暴一些，但也更直接和方便许多。 呼…… 李淼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松懈了下来。刚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估计也放松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缓缓走过去，从女尸煞——或者现在可以说是一具女尸了——的脖子上取下了那串佛门念珠法器。 小心翼翼地收好。 毕竟听李淼的意思，这是去金佛寺里“借来”的，那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至此，李淼这次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 只不过，还有许多的疑问盘踞在我们心中，需要得到解答。 李淼自然知道。 所以他看向我们，拱手的同时深深鞠躬，非常真诚地说道。 “这次，多谢各位相助了！李淼，又欠了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老曹摆摆手。 “李老弟，咱们的关系，不必如此客气。其实吧，这事儿你早该告诉我们一起来的。” 我也点头道。 “是啊李大哥！这可是子母尸煞啊，你和这位周阴婆两个人过来，实在是太凶险了。如果一开始叫上我们的话，或许更顺利呢。” 听了我俩的话，李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还是旁边那头发花白、牙齿都缺了几颗的周阴婆帮腔说道。 “哎呀，几位同道就不要再苛责小李了。他也是觉得，这件事是他的个人私事，而且面对子母尸煞确实凶险。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我老婆子和李汕老哥相交莫逆，又承他的情。豁出命来帮忙是应该的……” 她口中说的“李汕”应该就是李淼的师父兼养父了。 我也赶紧打圆场道。 “我们也没责怪李大哥，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了。咱们先赶紧回去再说吧。周阴婆你和李大哥也受了伤，回去包扎和休养一下。” 小圆这死胖鸟还是挺敏锐的。 它回头看了看那还没有完全倒塌的尸塔，说了一句。 “吴小子，曹老头，这尸塔刚才被子母煞用来作为【煞化王】的工具。结果尸气汇聚吸收一大半，就被我们打断了。虽然大部分尸祟的尸气已经被吸走耗尽了，相当于变成普通尸体。但还有那么七八具有残留部分。虽然现在它们不能动了，但时间长了，说不定又要变祟了。还是得处理一下吧？” 其实这事儿，不用小圆说，我也已经想到了。 刚才就是打算，把这一堆“尸塔”处理掉之后，再一起离开这溶洞。 但我还是笑着夸奖了一句。 “你这蠢鸟，有时候考虑事情还挺缜密的嘛。不错不错，值得奖励。回去让虎子叔给你做酸菜鱼吃。” 嗯哼！ 小圆骄傲地扬起了脑袋。 “得加鱼！两条起。” 我朝尸塔走过去，然后飞快地打出好几张符纸。直接用炁点燃，化为一个个橘黄色的大火球，落入尸塔之中。 残余的尸气对符火来说，就像是最好的燃料，比普通的东西容易燃烧得多。几乎是靠近的一刹那，就轰然爆燃起来。 几个大火球瞬间就点燃了整座尸塔，熊熊燃烧，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息…… 很快，层层叠叠的尸体都被烧成了灰烬。 “行了，走吧！” 我拍拍手，回头说道。 李淼点点头，看向地面上的女尸。 “嗯，把她带上一起吧。我得把她和骨罐里的胎儿，一起埋在某个地方。” 此时她已经煞气尽去，变成了一具普通的尸体。 没有了之前阴森恐怖的凶戾之气，反而给人一种安详感。 李淼把她小心抱起，然后反背在身上，和我们一起朝溶洞入口的水潭走去。 …… 沿着来时的路，我们顺利返回。 因为整个尸湖和这溶洞的尸祟，几乎都被清扫一空。所以回去的路上很安全，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从尸湖上岸，然后在山体中走一条河边小道。 等彻底走出山窟的时候，外面繁星满天。 看来，明天会是个晴朗的日子啊！ 第379章 李氏捞尸人的陈年旧事（上） 我们一行人走在岸边，川江的水哗啦啦地流淌而过，宛如亘古永恒一般。 虽然大家都放松了下来，但跟子母尸煞斗法厮杀确实太累，所以也没怎么说话。 李淼小心翼翼地背着那女尸。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转头看了看江岸左侧的群山，说道。 “诸位，我要背着前辈的尸体去距离我师父不远的地方安葬，你们先回去吧。到我家等我，回来给大家解释。黑子跟我一起就行。” 老曹微微皱眉道。 “李老弟，不需要我们帮忙吗？小吴看风水的本领，还有我挖葬坑的本事，都是本行啊。” 李淼赶紧道谢。 “多谢曹老哥好意。只不过葬这位前辈的墓穴是我师父生前就已经选好了的，其实什么都准备好了。就不必麻烦你们了。” 李淼这么说，那肯定是涉及到他们这捞尸一脉上一代的私事。 现在尸煞的问题解决，天也快要亮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所以我点头道。 “行，那你李大哥你去吧。我们先回江边小木屋里等你。” 说完，看着他背着那女尸，一步步朝山里走去…… 而我们则逆着江水往回走。 走了一段，我对小圆意念传音到。 “死胖鸟，你还是偷偷跟上吧。李大哥估计是想在他师父墓前说一些话，又不想别人看到他失态哭泣的样子。你在远处盯着点他的安全就行，可不要去偷听人家的隐私。”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爷是那种鸟吗？啰嗦！” 小圆叨咕着，飞上天空。一个几乎九十度直角转折，朝着李淼的方向去了…… 老曹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周阴婆看着我，感叹道。 “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位吴小哥年纪轻轻，不但修为高绝，而且思虑缜密。李老弟性格比较要强，不希望我们跟着去，吴小哥这样既照顾了他的心情，又确保了不再出意外。” 说着她转头看向老曹。 “曹兄弟，许久不见，还是这般身强体健。老婆子我却是老了。这位吴小哥，看起来是你的忘年好友，是哪位出山游历的大派弟子吗？” 我：“……” 呃，又来了！ 怎么只要见个陌生人，就觉得我是大派弟子呢？ 说实话，我自己都还没见过那劳什子的大派弟子呢！ 老曹看着周阴婆，说。 “确实好久不见啊，周老太。听说你都退隐好些年了？没想到李老弟还能把你给请出山来。至于小吴，他确实是我一位高人前辈的徒弟，但并不是大派弟子。” 哦？ 周阴婆一怔，又看了看我，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和咱们一样？是民间法脉？杂门散修？看斗法时的路数不像啊。” 老曹笑道。 “周老太你就别打听了，你这不都退出江湖了吗？” 老太太发出沙哑的笑声。 “说的也是，只不过看到现在的年轻人居然这么厉害，确实起了好奇心。末法时代都有这番能耐，要是能早生个几百年上千年的话，那还得了？” 呃…… 说实话，比起更充足的灵气和更适合修行的环境，我还是宁愿生活在现代！ 毕竟古时候啥都没有，实在太无聊了。 我虽然是个修行者，但也是个现代年轻人啊！ 尤其是去了城里，见识到现代社会的繁华景象之后，谁还想回古代呢？ 老曹和这周老太边走边聊，算是叙旧吧，我在一边儿听着。 大概也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原来，这周老太是隔壁川东和涪北县城接壤的某地级市，一位挺有名气的接阴婆。据说给怀胎有孕尸祟接阴的本领，非常高明！ 她和老曹也算认识，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不算特别熟。 十多年之前，她就已经把法脉传给自己的亲孙子，自己算是半退隐状态了。 只有在遇到特别难缠的情况，或者是故人相邀，她才会亲自出马！ 周老太和李淼的师父李汕关系很好，所以这次应李淼的要求来帮那具女尸煞接阴，也算是豁出去了。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 “那尸煞……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和李汕，算是一段孽缘吧。不过这具体的事儿我也不好先说，等李淼回来会告诉你们的。” 沿着川江边慢慢走了得有一个时辰，我们才回到了李淼在树林边的小木屋里。 进去之后，找了点儿吃食，就各自休息。 我盘膝打坐冥想了约莫半个钟头，脑海里就响起小圆的声音。 “吴小子，小李子那边儿结束了。他和小蠢狗下山回来了，但估计还得走挺长时间呢。爷先飞回来了啊。” “行，奖励你一条鱼！” 我笑着回答。 又等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旭日升起的时候，李淼终于带着黑子走进了小院子里。 他看上去显得有些疲惫，但眉目神色之间却显得非常轻松，连脚步都有些轻快。或许是多年的心结解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跟在旁边的黑子虽然背上有一条还没结痂的血痕，但因为主人高兴，也摇晃着尾巴。 我结束打坐，迎了上去。 “李大哥，你回来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睡一觉？” 李淼摇摇头。 “不必了吴老弟，我这次又麻烦你和曹老哥了，欠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件事，也想跟你们说清楚。” 他顿了顿。 “本来呢，这事关我师父一段不算太好的陈年旧事，所谓是为长者讳。除了如同周阴婆这种本来就知情的人之外，我不打算再告诉别人了。但既然事已至此，肯定是需要给吴小哥你和老曹一个解释了……” 于是，李淼就将这女尸煞和他师父的一段孽缘，原原本本地给我们讲述了一番。 李淼的师父，名叫李汕。 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在川江边捡到了还在襁褓里、尚是婴儿的李淼。将他收养，亦子亦徒。 这不奇怪，在旧社会，大部分吃阴人饭的行当——比如抬棺匠、捞尸人，这种情况很常见。 李汕收养了李淼之后，照顾着他长大。 李淼从小就乖巧懂事，很讨自己师父喜欢。 等长到六七岁的时候，李淼就发现，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喜欢往自己家的小木屋跑。 这个女孩子名叫贾芳，是镇上一个粮油店老板的女儿。 年轻漂亮，性格非常活泼开朗。她经常会来江边洗衣服，也会来家里串门找李汕…… 第380章 李氏捞尸人的陈年旧事（中） 李汕其实有些木讷，面对经常主动过来跟自己聊天说笑、还帮忙拿脏衣服去江边洗的贾芳，他经常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反倒是李淼，那时候才六七岁，天真活泼，童言无忌。 每次贾芳过来，都会被她逗弄一番。当然，也会顺便给一点糖果吃。 所以李淼还是挺欢迎这个大姐姐来的。 他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和贾芳认识的，反正这个好看的大姐姐总来家里玩还挺开心的。 那个时候的李淼，还不懂男女之事，自然也不明白其实这个贾芳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李汕！ 只不过李汕的年纪本身就比贾芳要大不少，而且还有了李淼这个徒弟兼样子…… 再加上作为捞尸人，虽然在帮人捞尸的时候，对方各种好话说尽、客气恭敬。但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中，其实吃阴人饭的这个行当，或多或少都会被人歧视。 否则，也不会离群索居，单独住在江边树林外了。 所以面对贾芳的各种主动示好，李汕一直都比较沉默，并没有给出回应。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贾芳她爹也逼着她嫁人了。 贾芳自然不同意，和她爹大吵了一架，结果就被关禁闭在家里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贾芳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一路从镇上跑到了江边的捞尸人小木屋里来。 那天晚上，贾芳直接对李汕热烈地告白了。 她表示，希望跟李汕一起私奔！ 或者再不济，如果李汕不愿意离开两河镇私奔的话，那么今晚就要了她！ 两人有了夫妻之实，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贾芳她爹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李汕其实在感情方面，本身就比较的自卑——他觉得自己是吃阴人饭的，年纪又大，根本配不上贾芳。 认为贾芳跟自己在一起，是害了她！ 所以面对贾芳的热情示爱，李汕虽然心里其实也喜欢对方，但还是忍痛拒绝了。她认为是对贾芳好。 两人在屋里一番拉扯，李汕最终既没有同意私奔，也不愿意要了贾芳和她发生关系…… 贾芳本身就是一个还没有婚嫁的黄花大闺女，都这么主动了，对方竟然还是再三拒绝。这让她也觉得心灰意冷。 狠狠看了李汕一眼，然后转身就跑出了院子。 李汕本来想追上去，说太晚了就在这儿住下吧，明天再走。可是他又担心对方再次误会，造成二次伤害。犹豫了一番，只能颓然地在堂屋坐了下来。 他本来以为，贾芳家里就是几代的本地人，对周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能很顺利地回到家里，然后在父亲的安排下，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万万没想到，老天却跟他俩都开了一个玩笑！ 贾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几个地痞流氓小混混。 夜深人静的，他们见贾芳长得好看，就把她给强行掳走。带到山上荒郊野外的地方，轮流地给反复糟蹋了！ 等到第二天，贾芳她爹带着人到处寻找，终于在山上的草丛里找到贾芳时，她衣衫不整，浑身都是伤痕和血迹。 虽然还活着，但受伤很重。就那么躺在草丛里，双目无神，就像是已经丢了魂儿，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一样。 贾芳她娘当场就直接晕过去了。 贾芳她爹气得两眼发黑，发出愤怒的嘶吼。 然后立刻就带人操着家伙去了李汕的小院里——他其实是知道自家闺女喜欢这个捞尸人的，昨天晚上肯定是跑出来找他了。 结果没想到，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李汕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如遭雷击，当场就懵了。 面对对方的谩骂，也不还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最后任由贾芳他爹和帮手们挥舞着手里的木棍，狂风暴雨一样落在他身上，疯狂的殴打着。肋骨都打断了好几根，打得口吐鲜血，也没有躲避和还手。 李汕养的大黑狗，开始汪汪叫着想冲上前去，也被他给制止了——不准反抗！ 但是只有七八岁的李淼见状，给吓坏了，不停地哭。 等到贾芳他爹等人打累之后骂骂咧咧地走了，李淼才嚎啕大哭着想将倒在血泊里的师父扶起来——结果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李汕倒在血泊里，双目无神，呆呆地望着天空。 两行眼泪，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混在满地血迹里，也变成了刺目红色。 …… 作为捞尸人，算是吃阴人饭的修行者。身体的恢复速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被打成那样，普通人怕是要卧床不起小半年时间了。 但李汕只在床上休养了三天的时间。 几天之后的某个深夜里。 李汕让李淼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同时告诉家里养的大黑狗看好李淼。然后他带着捞尸人的绳索、匕首等近似法器的工具，自己单独出了门。 等回来的时候，李汕浑身都是血腥气。 将年幼的李淼给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看，更是给他吓坏了。 原来师父李汕的腰间，竟然挂着一串人头！！！ 每一个人头都是鲜血淋漓的，而且双眼圆睁，表情惊恐无比。显然是新鲜出炉，刚刚被割下来不久的。 这些人头，被李汕直接丢给了自己养的大黑狗吃。一向老实温厚有些木讷的他，此刻手段竟无比的酷烈和狠辣。 他告诉李淼，不要害怕。因为这些人头，都是大恶人！都罪该万死！ 年幼的李淼怯生生地点头。 等到长大之后，李淼才知道，那一晚师父割回来的几个人头……应该就是当年轮流一起糟蹋贾芳的地痞流氓们的！ 第381章 李氏捞尸人的陈年旧事（下） 李汕杀掉了糟蹋贾芳的几个地痞流氓，并把他们的脑袋扔给自己养的大黑狗吃掉之后，在家里休养了几天。 犹豫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去看望一下贾芳。 他当然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只能在深更半夜，偷偷潜入贾芳家里…… 那一次去探望的结果，李淼不得而知——师父李汕也终身没有再提！ 但李淼记得，那天夜里师父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沮丧和痛苦。 想来结果应该是不太好。 而更加让人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贾芳……居然怀孕了！ 她是被那几个地痞流氓群体糟蹋了之后怀孕的，这孩子不但本身就是恶人之后，而且还是她遭受耻辱的象征。 本来就已经对人生彻底失去希望的贾芳，彻彻底底的崩溃了！ 又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留下一份遗书之后，偷偷溜出了家门——这次她没有去找李汕了。而是直接来到川江边上，投江自尽了！ 贾芳父母第二天早上看到女儿留下的遗书，顿时都哭得没了人样。 贾芳母亲再次直接昏死过去，贾芳父亲忍着悲痛，揉着红肿的眼睛。带着一些朋友，沿着两河镇外的川江一直往下游搜索…… 本来贾芳她爹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李汕了，但对方是川江上的捞尸人啊！ 不止在两河镇，在附近几个镇和县里，都算大名鼎鼎了。 如果还想把女儿的尸体从江里给捞出来，然后入土为安，必须要李汕的帮忙。 虽然在贾芳她爹眼里，自己女儿的悲惨命运都是李汕造成的。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忍着怨愤怒气，去李汕的江边树林木屋里找他…… 李汕刚看到贾芳父亲来时，还以为是对方气不过，又要来打自己。他也认了！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来请求帮忙打捞贾芳的尸体！ 闻听此事，李汕竟是脸色惨白，踉跄后退几步。 然后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其实，他内心是真的喜欢贾芳的！ 这个活泼开朗爱笑的姑娘，这个主动天天缠着他说话嬉闹的姑娘，早就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和心里了…… 他只是因为自己捞尸人的身份，内心有些自卑，有些木讷。又因为喜欢对方，担心贾芳跟着自己吃苦、被人看不起，希望对方幸福。 所以才拒绝了私奔和“生米煮成熟饭”的行为。 结果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贾芳被恶人糟蹋，居然还怀孕了，现在更是投江自尽……而这一切，都和自己有关！ 李汕想到这里，只觉得肝胆俱裂，五内俱焚，涕泪横流。 贾芳她爹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大！ 看样子，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儿。他其实内心也隐隐后悔，当初不该反对女儿和捞尸人在一起，也不该强迫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 他也忍不住流泪了。 但还是狠狠给了李汕一个耳光，怒骂道。 “你现在假惺惺的装模作样，已经没用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芳芳从江里捞起来。给她一个体面的入土为安。” 李汕擦了擦眼泪，拿起了捞尸人的工具，带着大黑狗就去了江边。开始捞尸！ 他问贾家人要了贾芳的遗物，然后念着捞尸人特有的咒语，扔进江里搜索。却一无所获。 李汕就心知不好——可能贾芳已经变成了尸祟！ 这种刚死一天就变成尸祟的情况，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 只要死者怨气深重，或者极其不甘，就可能会出现这种快速化祟的情况。 但李汕觉得，或许时间短，就算贾芳化祟，也不会太厉害。 于是他手段尽出，通过江水暗流，测算到了贾芳最后被卷到了什么地方——也就是那个山体峡谷内部的尸湖里！ 这就有些麻烦了。 那个尸湖的情况，李汕也知道一些。是川江暗流和周围的山势、地下溶洞共同作用形成的，湖里面的沉尸死倒很多。 想要下去把贾芳捞起来，是有些凶险的！ 那时候李汕的年纪也不算大，这捞尸的工夫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独自去尸湖捞尸还是有些危险的。 但他等不及去找别的朋友帮忙了，独自一人带着养的大黑狗就去了那尸湖！ 一番拼命，确实找到了沉在湖里、并且已经化祟的贾芳。 按理说，以李汕的修为，还是能够轻松把贾芳捞起来的。 但没想到的是，贾芳非常抗拒！ 甚至一见面，就直接摆出了和他拼命的架势来。再加上贾芳初来乍到这尸湖中，竟然就有另外几具女死倒的帮忙，一时之间让李汕有些无能为力。 他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格，加上愧疚的心理，让他没办法对贾芳下狠手！ 可不下狠手，就对方那拼命的姿势和帮手，李汕根本捞不起来啊…… 无可奈何之下，第一次捞尸，失败了！ 第382章 李氏捞尸人的陈年旧事（终） 李汕离开了尸湖所在的巨大山洞，把这件事告诉了贾芳的父母。 对方自然又是一番痛骂，却同样是无可奈何。 他们只是痛恨李汕，但其实心里也很清楚——李汕是这附近几个县市最优秀的捞尸人了！ 想要找到比他更厉害的，就得去找传说中的“红船桡胡子”了。可惜这种算是半个官差的阴人饭行当，早在建国之初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毕竟“红船桡胡子”真正厉害的，是得到朝廷的册封认可，有冥冥中的气运加持！ 而一九四九年之后，上面自然是不会再认同这种所谓“封建迷信”的行当了，红船桡胡子也就见不到了。 李汕告诉贾芳的父母，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贾芳的尸体从那尸湖中给捞起来！ 在之后的人生中，李汕也确实一直在想办法做这件事。 可李汕没想到的是，把贾芳从尸湖中捞起来，就像他跟贾芳的感情一样。一步错，步步错！ 第一次他没有下狠心、下死手，彻底将贾芳的尸气击散。等到第二次再去的时候，贾芳已经变得厉害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她的命格特殊，也或许是因为怀孕，也或许是因为怨气深重。总之，贾芳作为尸祟，变强的速度非常的快！ 之后李汕再去，次次都是铩羽而归。 而且时间越长，他的机会越是渺茫。 等到十几年后，贾芳彻底地变成了一具最顶级的子母凶尸之后，就意味着李汕想把她给捞起来入土为安的念头，彻底失败！ 在这十几年中，贾芳的父母也相继去世——本来他俩也还年轻，但受不了独生女儿惨死的打击，郁郁而终。 李汕自己，也因为贾芳这个“心魔”存在，导致在术法方面的修为进步缓慢。最后也没能达到很高的地步…… 并且变得有些颓废，整日沉迷于饮酒来麻痹自己。 除了对寻找传说中的【镇河令】还有一些热情和兴趣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想搭理了。 而随着李淼渐渐长大，他也明白了师父李汕的事，知道了师父心里的痛苦。 等到李汕也年纪大了，在去世之前。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两件事……其一是找到镇河令，其二就是将贾芳的尸体从那尸湖之中打捞起来，入土为安！ 这件事，在李汕的心里，比寻找镇河令更加重要！ 直到临终之前的一两年，他还继续尝试过想去打捞贾芳。 可惜的是，他年老体弱，贾芳却越来越厉害！ 最后的这一次打捞，李汕潜入尸湖水下之后就被大量沉尸死倒围攻，疲于应付。连贾芳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临死之前，他嘱咐李淼。如果有一天，实力修为和时机都到了比较恰当的时候，希望徒弟能够帮自己把贾芳捞起来。 李淼自然是含泪答应师父，并且也将这件事作为此生一定要完成的重要任务！ 在他的记忆里，其实也还残存着当初贾芳是活人时，和蔼可亲的样子。还会逗年幼的自己玩，给自己糖果吃…… 现在，李淼也年近四十了。 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再加上之前从我这儿得了【两江镇河令】之后，他就有足够的资本去找金佛寺的和尚谈一谈借用佛门法器了。 李淼时刻关注着镇子外面川江暗流和那尸湖的情况，终于在半个多月之前通过捞尸人的秘法预测出相应的变化——他推算出，在前天傍晚是尸湖中所有尸祟最虚弱的时候！ 于是，李淼联系了隔壁地级市的周阴婆，希望她能够施以援手。 周阴婆和李汕从小就认识，关系很好。 所以她对贾芳的事，也有所耳闻，本就叹息感慨。年轻的时候还帮着李汕一起去过几次尸湖大脑，可都无功而返…… 这一次听李淼说机会很好，已经退隐的周阴婆答应舍命再助故人之徒，去完成故人的遗愿！ 得到周阴婆的承诺之后，李淼又去了一趟金佛寺。 他将【两江镇河令】抵押在了那儿，又好说歹说自己是要去超度凶戾子母尸煞，也算是慈悲功德。才将这金佛寺的镇寺三宝之一的【金刚念珠】给借了出来。 毕竟，因为贾芳的身份特殊，李淼不愿意单纯的【诛杀】而是希望能够用厉害的佛门法器【超度】消弭尸气戾气…… 而且，佛门法器对各种尸祟邪魔的威慑力很强！使用方式，比道门法器也容易一些。有这【金刚念珠】在手，李淼的实际战斗力大幅度提升。 一切准备就绪！ 李淼于是就带着黑子，和周阴婆一起去了那巨大山洞里的尸湖。 开始的时候，一切还算是顺利…… 因为阴气的大幅度减弱，李淼跳进湖中之后，顺利地躲开了其余大量沉尸死倒。将躺在最底部的贾芳给打捞了起来。 刚见到现在的贾芳时，李淼其实也有些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因为，贾芳已经变成了一具凶戾强大的子母尸煞！ 这要是对方突然苏醒过来，自己肯定就完蛋了。 但既然要完成师父的遗愿，李淼也就豁出去了！ 他施展捞尸人的秘法，让子母尸煞贾芳继续沉睡。然后用捞尸身把她绑在了自己身上，游回了湖面上…… 在周阴婆的帮助下，准备把贾芳肚子里面的那胎尸先给接出来！ 只要它和母尸分离开来，实力就会大幅度减弱。 到时候再让周阴婆飞快地将其装入骨罐之中，在用【金刚念珠】来超度女尸煞贾芳就要容易很多了。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计划是好的，但在实际的执行时却出现了意外。 李淼低估了贾芳的厉害，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的秘术，只能镇封贾芳很短的时间。周阴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戴好灰皮手套、拿好剪刀，对就苏醒了过来。 然后轻松一翻，就将两人给带入了水里！ 两人一尸，在湖里厮杀起来。 黑子也焦急万分，直接跳入始终，假如战局。围攻这子母尸煞贾芳。 只可惜，就算他们联手，也远不是这子母尸煞的对手！ 第383章 对金佛寺的兴趣 双方厮杀了没几个回合下来，那子母尸煞占据着碾压式的上风…… 李淼和周阴婆被打晕了过去，缓缓朝湖底沉下去。黑子也是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不过它非常灵敏聪慧，知道打不过这凶恶无比的尸煞，就想着逃回去搬救兵！ 于是抓住时机，竟然还真的从尸煞爪子下逃了出去。 跳上岸就一阵狂奔！ 算是侥幸逃脱，然后拼命往两河镇方向跑回来…… 后面的事情，就是它回家之后碰到我和老曹在院子里等待，然后连夜赶去救援李淼了。 听完了整个悲惨的爱情故事，我和老曹也都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老曹说道。 “李汕大哥，年纪比我要大十来岁。我虽然和他不算熟，但他在世的时候，也有过几面之缘。但却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悲伤的往事。想必是当年贾芳的事情发生时，我正跟师父在外地吧？虽然后来也有所耳闻，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打听各种坊间传闻，所以也就不知内情了。” 老曹虽是两河镇人，但有时候会出远门，可能刚错过贾芳遭遇和投江自尽那一段时间…… 我心里也觉得李汕很可怜，但更有些鄙视他的懦弱和自卑！ 想来贾芳，人家还是女儿家呢，如此主动的表白。他竟然还不敢接受爱意？ 说什么觉得自己不配，但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一种不敢担责的懦夫行径！ 贾芳才是更可怜的啊。 当然，毕竟他是李大哥的师父，而且又已经作古。我当然不好真的说一些呵斥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了。 “都是女孩子，如果要是我师父能这么主动，我就算跟全天下为敌！也要和她在一起……算了，我是在想屁吃。或许，师父根本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吧？” 想到这，我心里不免有些沮丧。 更加觉得那李汕过于懦弱，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女孩子主动表白还不接受，最终落得这般悲惨下场。 李淼也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不管怎么说，师父的遗愿，我也都完成了。那贾芳大姐姐……被彻底超度之前，我叫她一声师娘，她好像放弃了抵抗。也是神奇！尸煞是没有人活着时的情感的。或许，是冥冥中的巧合吧。” 周阴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这件事，确实算是比较圆满的解决了！ 我想了想，开口问道。 “李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金佛寺把这【金刚念珠】还回去啊？我跟你一起去啊。” 说实话，在两河镇区中学念了三年书，我都没有去过涪北县北郊的金佛寺呢！ 对那些满口“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的光头和尚，我是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反正就那样吧。 但对他们的修行方式，却很有兴趣！ 而且金佛寺，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佛门宗派——在涪北县和周边的几个县城里，都颇有威名。 我在渝城的时候，和牛毕、牛德恒兄弟俩聊天，曾说起过金佛寺，他们也表示有所耳闻。说在整个渝城境内的玄门江湖修行界里，是可以排进前十的宗派！ 虽不能称之为“名门大派”，但也不能说是“默默无闻”了。 所以恰好这次李淼要去金佛寺，我就想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也算是想要试探试探，这渝城前十的修行宗派势力……里面的人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没想到李淼回答道。 “吴小哥，因为那金佛寺其实也想要研究研究那块【两江镇河令】的玄妙。所以当初抵押借换这个【金刚念珠】的时候，说好是为期两个月。到时候，再换回来。如果一方丢失，那另一方的法器就算赔偿。” 原来如此…… 我微微点头，心里大概计算了一番。 “也就是说，差不多要我快开学的时候，才会去金佛寺了？” 这样也好。 刚好等我从吴家村回两河镇，准备返校回渝城的之前，再跟李淼一同去金佛寺走一趟。安排也不错。 于是我和李淼约好，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往金佛寺。 经过昨晚一战，大家其实都有些疲累。 于是，我们跟李淼、黑子、周阴婆道别，准备先返回棺材铺。也小憩一番，然后跟王大春、曾金、姚楠一起约个午饭！ 我们两河区中“四人组”也有半年没聚了。 通知了王大春、曾金之后，这两个家伙在电话那头都高兴坏了！ “对了老曹，这东西叫做手机。你可以理解为，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话。非常的方面！除了打电话，还能发短信。这样的话，就算我在渝城念书，咱们也可以随时联系。” 我想起来自己给老曹买了一个手机回来，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还有给袁叔、李大哥、大牛哥他们，也全都买了！之前玩得太高兴，给忘了。你之后找时间给他们吧。” 我笑着说。 关系到了我们这种地步，也就不在乎要不要当面送了。 情谊一直在那儿摆着！ 接过我送的手机礼物，老曹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小吴还记着给我买礼物呢。手机这新潮的科技玩意儿，我也摆弄摆弄吧。” “嗯，可以先看看说明书。等我好大春他们聚完回来，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哈哈！” …… 中午，我带着小圆一起去了两河大桥桥头的两河大饭店。 还隔着老远呢，就看到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 嚯哦，不是王大春又是谁呢？ 第384章 半年的聚会 只见这家伙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上身花衬衫，烫着爆炸头。 一看就挺像不良少年的那种！ 当然咯……你也可以认为是时尚。 曾金虽然是他小弟，但就要低调很多了。正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准备递一根王大春。 我隔着街道喊了一声。 “大春，曾金！” 他俩扭头看到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香烟藏起来——知道我从初中就不喜欢他俩和那些小混混们抽烟。 等我过街走到面前之后，他俩都很激动。 “老大！半年没见，真是想死我啦。” 王大春哇哇怪叫着，直接朝我扑过来，给了我一个狠狠的拥抱。 我虽然心里也高兴，但还是很嫌弃地推开了他。 “都是大男人，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结果没想到旁边的曾金也凑上前来。 “吴哥，我也要拥抱！” 我：“……” 很快，姚楠也到了。 她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毛耸耸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王大春朝我挤眉弄眼，凑近我小声道。 “老大，要不要一碗水端平。和姚楠也抱抱！” 滚你大爷的…… 我一脚把这猥琐的家伙给踢飞了。 等我们四个都进了包厢，关上房门之后。窗户外面就响起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小圆那贱兮兮的大笑声在我们脑海中响起。 “哇咔咔咔！小春子小金子，本鸟爷回归。你们想不想爷啊？” 小圆从窗户飞了进来，然后一个七百二十度空中转体之后，砰的一声降落在圆形的大饭桌中间。 还双脚交叉，双翅展开，高扬着脑袋。一副“巨星登场”的拉风造型！ 王大春大笑着拍手。 “哈哈，之前看圆哥登场总觉得尴尬。可能是挺久没看到了，这回还真觉得挺酷的！” 我觉得他怕是眼睛瞎了吧？ 很快，服务员就开始陆续上菜了…… 这一顿久违的聚餐，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我和姚楠说起在市区的生活经历，王大春也说起他在涪北中学的趣事，包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吃到了傍晚。 “老大，要不咱去网吧玩玩？” 姚楠眼睛一瞪。 “去什么网吧？那地方，乌烟瘴气的。还不如去我家或者你家里，用vcd看看电影呢。就看僵尸片吧！万一以后我要遇上了，也好知道该怎么对付。” 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觉得好笑。 僵尸是现在的你能对付得了的？ 我现在都入了暗劲门槛好几年了，单靠武功拳法也不太可能打得过僵尸——当然缠斗一番之后，转身跑路是没问题的！ 但你姚楠小丫头也才刚懂劲儿不久，连最基础的【明劲】层次都尚未到达巅峰，还想着打僵尸呢？ 能打一打凶尸层次里最弱的那种，就算是不错咯！ 不过我还没说什么呢，王大春却是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姚楠。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想着要打僵尸呢？虽然你扎马步什么的比我和曾金练得好，但做人呢，不能太自信了哦。” 姚楠直接伸手，手指捏住了饭桌的边缘。 肌肉猛然一伸一缩，发力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 巴掌大的一块木头，直接被她给掰了下来。木屑横飞。 然后假装生气地盯着王大春。 “大春，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小姑娘家，做人不能太自信？” 王大春和曾金顿时瞪圆了眼睛，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姚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王大春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里，半年多之前，姚楠也就是跑步的时候体力比他们好一些、跑得快一些。力量、耐力、速度都要强出那么一线而已。 虽然作为一个小女生，身体素质比两个同龄的男生全面超出，已经够厉害了。但终究还是在勉强可以理解的“比较正常”范畴内…… 可这餐厅的饭桌是硬实木的啊！ 别说女孩子直接用手轻松掰下巴掌这么大的一块，就算是一个成年壮汉，双手一起使出吃奶的力也不可能掰碎啊。 咕噜噜！ 王大春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容有些谄媚。 “姚楠……楠姐，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地就破坏人家的东西，还得赔钱的啊！姑娘家家的，别这么暴力嘛。” 看着这两个家伙的怂样，我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王大春就目光幽怨地看向我。 “老大，你是不是给姚楠做了什么特殊训练啊？她的武功，怎么提高得这么快？” 我笑道。 “特殊训练没有，也就是正常的一些指点吧。之所以进步神速，主要是中考之后，我师父说可以把一些内家拳法的精髓秘诀交给姚楠了。” “扎马步，扎出一匹马来！这是最基础的秘诀。姚楠在初中已经把基础打得非常牢固了。之后再闭毛孔、站桩，配合拳法的练法和招式技巧，很快就能真正出功夫了。当然半年之内能到这个地步，确实是习武天才。” 毕竟是连我师父都说过“不错”的练武根骨嘛！ 王大春顿时就直接蹲下来抱住了我的大腿。 “老大！吴哥！我的亲大哥喂！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当初您那美丽绝伦师父可也说过，我是有修法根骨的。既然姚楠的武功都这么厉害了，我也要学法！” 曾金只能在一旁看着，有些羡慕。 因为我师父也已经说过了，他既没有修法的天赋，也没有习武的根骨。最多也就是学一些基本的强身健体之法。 不过师父也说曾金命好，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荣华富贵的生活…… 看着王大春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点点头。 “行吧，反正师父说可以教，那我就教呗。当然，你不算弟子。连记名的都不算。只是跟着我学几手的友人。” “欧耶！！！” 王大春猛地跳起来，高兴得直拍大腿。 我笑道。 “大春啊，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虽然师父说你能学法，但其中的艰苦是肯定的。第一步，就是要先养出炁感。来，我教你握固之法。姚楠和曾金也可以学一学，虽然你们没有修法天赋，肯定没法养出炁感，但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曾金激动地点点头。 “那也不错！” 但姚楠却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 “贪多嚼不烂。既然听说你那漂亮师父说过，我不能修法，只有习武天赋。那我就没必要分心去学这握固之法了。专心练武，如果未来能修炼到比较高的层次，其实也不错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有些惊讶。 没想到，姚楠竟然还有这样的见地！ 第385章 还有半年 我笑着点点头，说道。 “同桌不愧是女中豪杰啊，这见识，高！好好专心学拳法武功，确实也很有前途。” 说着还竖了竖大拇指。 姚楠笑嘻嘻地拍了我一巴掌。 “虽然知道你在开玩笑，但本姑娘还是很高兴。” 至于王大春这家伙…… 其实我之前是不希望他学法，走上修行之路的。毕竟玄门江湖，修行灵异，妖魔鬼怪，实在危险！ 就算不进入这个圈子，但学了法，总会有招惹。 再加上，那时候我师父就在身边，每周末回吴家村都能见到。很多东西她不同意，我也不能乱传人。 中考结束领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师父已经同意我教授姚楠和王大春了。 而且随着年龄的渐渐增大，我思想也有些变化——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旁人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必要去帮别人选。 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帮你做选择的人……其实离得越远越好！ 当然实在是离不开的那种就另说了——比如我师父这个“坏人”这样的，反正我也是双标狗。 无论如何，王大春得了我的同意，激动得又叫又跳。 我让他安静下来，尝试着进行一次握固之法。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和我当初一样，第一次立刻就产生炁感。 但想想师父也说过，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很有修行天赋的人，也要每天三餐练习握固。连续不断地坚持三个月时间之后，才会产生微弱的炁感…… 像我这样的情况，那基本就是非常罕见的小怪物了。 吃完饭之后，日头已经西斜。 我也准备回家了。 王大春和曾金都是依依不舍——毕竟他俩和姚楠依然还是我的同桌不一样，很久才能见我一次。 我笑着拍拍他俩肩膀。 “好了，都是大男人，别搞得这么扭扭捏捏的！现在又不是以前，科技越来越进步了，咱们都有手机，联络很方便。互联网也在发展，网吧里聊qq也很方便的。” 王大春点点头，不过还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时候，如果用qq或者手机可以看到人的样子聊天就好了。现在只能说话或者文字，总感觉没那么方便和亲切。” 我们都笑了起来。 曾金还说，听起来挺科幻的，要么等咱们大学毕业之后去开发这样的功能。 小圆还嘲笑他，说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又不是传说中的厉害神通【圆光术】嘛。 但没想到，仅仅大半年之后……qq就开发了电脑版的【视频】功能！ 至于用手机上网和视频，那确实是又过了好多年之后…… 分开之后，我和小圆又回了一趟棺材铺，和老曹、王虎告别。背好行李背包，准备连夜回家。 老曹说。 “小吴啊，这都已经下午六七点了。去你们吴家村方向的公共汽车已经停运了吧？要不再等一天？” 我摇摇头。 “这次因为李大哥的事儿，已经多耽误了两天。我爸妈肯定都等我等着急了，得赶紧回去。至于没车了不要紧。我的武功已经入暗劲小成了，浑身肌肉神经掌控自如，体力悠长，翻山越岭不是难事。” 老曹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那我也就不留你过夜了。小吴，路上注意安全。” “哈哈，老曹放心！只要不是运气差的逆天，撞上尸王级或者尸煞里最顶级的那种邪祟。你觉得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奈何得了我吗？再不济，我也能逃跑嘛。” 老曹哂然一笑。 “也是，老了，变得啰嗦和胆小了。也总是忘记，小吴你的修为实力早就超过我了。哪怕在山里面赶夜路几乎没啥危险。” 我挥挥手。 “走了啊。反正等过完年回主城区上学之前，还要再过来一趟的嘛。” 说完，我背着包，和小圆走出了棺材铺。 然后直接从镇子东边上了山。 这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晴朗的夜空。 我看着天上逐渐浮现出来的星星，以它们的方位判断，朝吴家村一路而去！ 在翻过几座山头的时候，我往右手边看过去。 就看到在星光下湍急流淌着的川江，以及两岸的河滩以及山峦…… 最高的那一座的山峦下面，阴影中的半山腰山坳中，就是曾经这一段川江流域【百骨塔】的所在！ 我想起来，当年和师父一起送化为“水厉煞”的王飞去塔里时。尚且重伤虚弱无比的师父，无奈之下跟那百骨塔尸王定下了【七年之约】——七年之后，需要回去答应帮那尸王做一件事！ “算算时间，大概还有半年左右了。等高一暑假，我就得去这百骨塔里，问问那尸王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了。” 答应百骨塔尸王的承诺，我自然没有忘记！ 只是现在时间没到，还有半年呢。 “只希望，到时候那尸王让我做的事情不会太难吧。毕竟是尸王啊……” 我一边飞快赶路，心里一边感慨。 都说无知者无畏！ 那时候还不满十岁的我，只是心里恐惧，却并能真正知道和理解“尸王”这种存在的厉害。 等现在我已经长大，并且有了法术神通，修为境界都不算低了。 反而才能真正理解，尸王级存在的可怕…… “还好这百骨塔尸王，是绝对的善尸。否则的话，整个两河镇就相当于建立在一颗超大型的定时炸弹旁边啊！随时都有大凶险啊。也真是运气。不过反过来想，如果这百骨塔尸王是恶尸，那附近风水地气应该也是极恶。当初就不会在这儿形成乡镇聚落了。也是相辅相成的事儿。” 我心中暗想。 第386章 家是永远的温暖和避风港 晚上十点钟左右。 风尘仆仆的我，终于站在了家里的院子前。 人都说“近乡情怯”——此时此刻的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看着眼前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的家，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激动得有些发颤。 在去市区念高中之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这么长的时间。 我的目光越过院子，能看到堂屋门还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 我敏锐的听觉，还能听到爸妈说话的对话声音。 我妈：“幺儿说今天就回家，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我爸：“急什么？儿子说今天回来，肯定就会回来的。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我老吴家的孩子，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言出必行的！” 我妈：“都这么晚了，赶夜路多危险啊……万一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哈哈！ 我爸笑了。 “儿子还怕不干净的东西啊？你是说晚上咱们山里可能出现的鬼魂或者精怪之类的吧？见了儿子，不得赶紧磕头求饶啊。” 噗嗤！ 我听见我妈也笑了。 “说的也是……” 听着这熟悉温暖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了，鼻子有些发酸。 猛地推开院门，然后飞快地朝堂屋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 “爸，妈，我回来了！” 然后我就听到惊喜的声音，还有两个人影也从堂屋里冲了出来，到了堂屋门口。 “乖幺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想死妈妈了。” 我妈一把抱住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爸也站在旁边，抱着我俩，眼圈儿红红的。 “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啊。这去城里念书，半年才回来一次。也是让我和你妈太想念了。” “爷也要抱！” 小圆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然后它从空中飞扑下来，张开宽大的翅膀，趴在我身上。 我妈一惊。 “哟，是保家仙！” 我笑道。 “别管它，这家伙就是爱凑热闹。爸，妈，咱们回屋吧。” 好好！ 我妈使劲儿点头。 我爸在一边笑道。 “你妈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在家忙忙碌碌的。做了许多你喜欢吃的饭菜！有牙菜扣肉，蒸酥肉，回锅肉，泡椒鸡杂，滑肉汤……” 真的吗？ 一听就馋了！ 我揉着肚子，幸福地笑了。 “还真的饿了！” 我们簇拥着进了屋。 任何时候，家都是永远的避风港湾。 而父母，也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 …… 第二天早上。 我还是六点准时起床。 在院子里练拳法，呼吸吐纳打坐。 吃完早饭，我就跟小圆一起朝村尾师父家里走去…… 半年之前，中考结束不久之后，师父也就离开了。 当时的我如遭雷击、伤心欲绝，根本没有心思去好好整理师父留给我的各种东西。 现在虽然还是无比想念她，但至少我的情绪和心态都稳定下来了。 可以好好去盘点一下，师父究竟都留了一些什么好东西给我！ “死胖鸟，这次你给我老实点儿！不要再偷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了。” 我扭头盯着站在肩膀上梳理羽毛的臭美小圆。 “哎呀吴小子，你这话说的。爷是那种人吗？更何况，家仙和持者的关系……能算偷吗？最多算是拿，只是忘了告诉你一声而已。” 它各种狡辩。 我翻了个白眼，难得理会这家伙。 虽然我知道，说了也白说！ 这葛朗台式的贪财蠢鸟，估计还得趁我不注意偷偷拿东西……算了算了，自己请的家仙，含着泪也得养着。 很快，到了村尾那原本属于师父的院子。 我发现院子附近还挺干净，没有那种乱糟糟的杂草或者藤蔓。 显然，应该是村里的乡亲们有空还会来帮忙打扫院子的外围。 院子里面，杂草丛生。 这是因为没有“秦仙姑”的允许，村里人是不敢进去的——除了我这个徒弟！ 吱呀…… 我推开院门，走进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在这里，留下了很多我和师父的回忆。 似乎只要我一抬头，她就还是穿着那身黑红二色的好看长裙，站在门口温和地看着我。美丽精致的脸上，都是宠溺的表情。 “师父，我好想你……” 我轻声呢喃。 不过很快我就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感伤都甩到脑后——只有不断变得更加优秀——在各方面都变得更好。 才有机会，未来接触到师父的层次，最终和她并肩！ 光是一味地沉溺在悲伤颓废中的人，是没有出息的！ 小圆拍着翅膀催促我。 “走走走，吴小子赶紧进屋去！你师父那个可怕的坏女人留下的东西都在后院呢……” “不着急，先除草和整理院子吧。师父不住在这，但院子也不能太乱了。死胖鸟，你必须和我一起打扫。否则待会儿就不让你进去。” “我靠不是吧？” 小圆一脸震惊。 “爷是一只鸟哎！爷是鸟，没有手。怎么帮你打扫卫生？” “你可拉倒吧！你就装。这里这些杂草和灌木，你直接翅膀一扇。风刃不就斩断了？效率可太高了。” 小圆：“……” “吴小子你个浑蛋！爷这么厉害的妖气风刃，难道就是来帮你除草的吗？不干不干，打死也不干。今天我鸟爷，就算是被你捏肚皮，就算不进去，就是啥也偷不到。我也绝对不会用风刃帮你除草的。哼！” “你确定你不帮忙？” “哼，当然不！” 小圆翅膀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傲娇的模样。 第387章 六本书 然而，仅仅半分钟之后…… 铿！唰啦！ 嗖！呼啦！ 小圆每一道圆弧形的风刃发出，就有一大片杂草和灌木丛随之倒伏。 我就用大铲子给弄出去，然后再清理一下院子里的土。 小圆说道。 “吴小子，你可不能反悔啊！你刚才说好了啊，爷帮你除草。待会儿你就让爷任选五颗丹药和两种别的东西！”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还是老老实实继续用风刃帮我除草清理院子吧。” “行。想想丹药，真香！我也有了干劲儿。” 小圆点点头，继续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用翅膀挥出风刃…… 半个小时之后，院子清理干净了。 我这才带着小圆，进了屋，然后穿过两个卧室，来到了后院。 这里有师父布下的阵法，只有我能够穿过！ 别人单独来的话，根本就看不见后院。 或者就算修为较高发现了，也没法穿过阵法，会激发阵法的攻击…… 这个阵法非常的玄妙，融合了防御、幻术、攻击等多重效果叠加，反正是远超我目前的阵法水平！ 不知道师父是根据我的生辰八字还是气息绑定的，能够识别出我来——别人如果牵着我或者抱着我——总之得和我有身体接触，才能够顺利穿过阵法不被攻击和弹开。 进了后院的房间，就看到师父留在这儿的东西。 一共是四口大箱子，和一个不算大的木盒。 我之前大概随意翻看过，大箱子里有两口是桃木的——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形状颜色不一的丹药。 另外两口则是枣木的，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灵性矿石和已经风干处理过的灵草，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厉害妖怪的皮毛、鳞甲、爪子之类的。 还有一个小箱子，看不出来是材质做的，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似铁非铁！ 小箱子里面，原本装着的是六本典籍。 其中一本就是我当年从用蛊术谋害姚楠的那个邓丽千家里索要来的《雷洞大蛊经》。 师父这个坏女人，骗子！ 当初把这书给她的时候，还说过一两年就教我蛊术，阶过到最后她都离开了也没教我蛊术！ 不过贪多嚼不烂，蛊术不学也罢。 只要了解一些防蛊、接蛊的办法就行。 剩下的五本，则是不同的修行典籍——看字迹是师父手写誊抄的。 一本是《三山符箓大全》，也是师父留给我所有典籍书册里最厚的一本！ 其中有大量的符箓咒文，包括对应的效果说明和绘制时的技巧。 我当时不知道这本典籍名字的意思：何为三山符箓？ 后来到了渝城，认识了牛毕牛德恒兄弟之后，了解了灵异修行界的势力情况分布后才明白。 原来这所谓的“三山”是指道门符箓派中，曾经最厉害的三大门派！ 分别是龙虎山、茅山、阁皂山。 时至今日，龙虎和茅山，依然和终南山并成为“道门三大宗派”之一。 可阁皂山，却是已经衰落了下去，威名和风光不再。 当然咯，牛毕也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阁皂山好歹也是“符箓三山”之一，就算是现在有些衰落了，但是在整个道门之中的总排名也还是能进前十的。 只是这本典籍，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就算都是符箓一派，但龙虎山、茅山、阁皂山终究是不同的门派啊！ 三个门派的符箓咒文，都被师父给融合在一本书里了？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搜集到这些“三山符箓”的？ 这……细思极恐啊！ 除此之外，剩下的四本书里。 一本是《万法道藏》，是除了符箓咒文之外，修行方面的“心法”和练炁的种种秘诀技巧。 如果用那种武侠小说、武侠电视剧里来形容的话，《三山符箓大全》相当于武功招式，《万法道藏》相当于内容心法！ 一本是《丹道概述》，讲述的是道门丹道一派的修行情况。虽然说是“概述”而已，但实际上内容也非常艰深。 其中包括内丹的修行，外丹（丹药）的炼制和种类功效等等。 一本是《国术综录》，这又是一本综合性的典籍。里面有太极、形意、八卦、咏春、八极等等诸多内家拳法流派的修炼方式…… 最后一本则是《修行自述》，其实就是师父她以第一人称写她自己的修行经验！ 这也非常非常的珍贵。 毕竟任何一个顶级强者修行经验的详细讲述，那都是极其罕见的——这比一场【讲道】都还要珍贵无数倍。 毕竟【讲道】也就是那么一会儿，但有了《修行自述》则相当于天天都在看顶尖强者【讲道】了。 这个小木头箱子，此时里面只有两本书——《雷洞大蛊经》和《丹道概述》。 其余的四本，我在去渝城一中念书的时候，也带一起过去了。一直是随身携带，小心存放的。也经常抽空翻阅。 毕竟蛊术和丹道的修行，我还算是个门外汉！所以把这两本书带在身边，用处也不大。万一丢了，也是得不偿失。 就每年寒暑假回家，直接在这里翻阅修行好了。 当然，现在要做的，是认真盘点盘点……那四口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不过，要区分这大箱子的丹药品种。可以对照师父留下的《丹道概述》一点点边学边分辨。但这两大箱的各种灵石、灵草之类的物资，我也不认识啊。” 我有些无奈。 师父也没教过我，辨别灵石灵药的本领呀！ 小圆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贱兮兮地嘿嘿笑着。 “吴小子，是不是在想，很多修炼物资不认识咋办？没关系，爷可以帮你嘛！当然，不免费，你得给点儿……” 这死胖鸟竟然能把翅膀尖儿像人手一样，两根羽毛像大拇指和食指一样搓动着，活脱脱要“钱”的模样！ 第388章 熊家婆的传说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嘴脸，哪里有半分玉爪海东青所谓“万鹰之王”的样子啊？ 活脱脱的一个油腻中年大叔！ 被小圆“敲诈”的我无可奈何，只能答应它。 “好吧，盘点完之后，每个箱子里面。你再任选一样东西，行了吧？” “哈哈哈，吴小子爽快。不愧是爷的好兄弟！” 我斜着眼睛看它。 “是你的大冤种兄弟吧？行了行了，快来帮我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吧。” 我把背上的背包放了下来，从里面拿出纸笔之类的东西，准备将师父留给我的这四大箱子“修炼物资”分门别类，好好的盘点盘点！ 如果按照鹅岭鬼市的价值来看，恐怕会是一个天价啊！ 不过师父留给我的东西，我也不可能拿出去卖——主要还是用来修炼，或者送给急需的朋友之类。 因为东西太多，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和小圆主要就是在做物资盘点了…… 终于弄完之后，看着记得满满一本册子，我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暗暗想着。 “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就随身带一点儿可能用得上的去学校。其余的大部分就还是放这儿吧，有师父的阵法保护，还更安全。” …… 某天上午。 我正在家里和爸妈聊天呢。 外面突然响起了老村长的声音。 “云飞，在家吗？你家娃放假回来了没？” 我和我爸对视一眼，一起走出门去，就看到老村长站在院子外面。 我爸赶紧过去给他打开院门。 “村长，有事找小重？快进来喝口茶吧。” 我也接话道。 “是啊村长爷爷，进屋坐下慢慢说吧。” 村长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说。 “小重又长高了啊！长得真俊。比云飞你年轻时还好看。等年纪再大一点，怕是会迷倒很多小姑娘啊。” 我爸听了这话，笑得更开心了。 到堂屋坐下，我妈端了茶水来，老村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仙姑在咱们村住了十几年，就像是咱村子的守护神一样。前段时间她走了，大家心里都有些慌。不过想到，小重你还在，又心安了一些。这次来找你，估计你也猜到了，附近的村子里，又有闹祟的了……” 果然！ 专门来找我嘛，那肯定大概率是因为抓鬼除妖的事儿。 于是我问他。 “老村长，说说看，究竟什么个情况？” 老村长又喝了一口桌上茶水，这才继续道。 “前几天我去镇上开会，是陶家沟的村长，跟我说他们陶家沟那边啊……”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出了熊家婆！” 啥？ 我和我爸都是一怔。 熊家婆——或者也有叫熊噶婆或者熊噶婆娘的，是西南川渝一带自古民间传说里一种奇特的妖怪。 传说是深山里的黑熊，修炼成妖之后，喜欢变化成老太太的模样。专门到山下村子里去骗小孩子，把他们吃掉！ 尤其喜欢吃小孩儿的手指头——据说就像是吃炒干了的黄豆子一样，还会发出嘎卟嘎卟的响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黑熊成精变成老太婆吃小孩的故事，在西南川渝一带流传得非常之广。而且非常详细，有鼻子有眼的！ 我小的时候，吴家村里的大人们，也总是拿“熊家婆吃人”的故事来吓唬不太听话的小孩儿。 因为故事太过真实，一些胆小的孩子，还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等到拜了师父、踏上修行之路后，我就对“熊家婆”的传说产生了怀疑…… 山里的黑熊修炼成妖怪，这件事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可能。 如果下山吃人，那么说明可能是恶妖，也说得通。 可问题是…… 吃人就吃人，变成老太太的模样是图个啥呢？ 更何况，熊类妖怪主要都是靠蛮力的，其实并不擅长幻术障眼法之类的。 但如果“熊家婆”的故事是人胡编乱造的，又很难解释大量细节的一致性。 比如喜欢咀嚼小孩儿手指头、发出吃黄豆声音的细节，在川渝一带各个地方都非常相似——古时候交通困难，人为编造的故事很难传播到较远的地方并形成一致的细节。 除非这件事，本身就是真的！ 所以“熊家婆传说”呈现出的一种矛盾，让我觉得有些疑惑。 不过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会多想就抛到脑后了。 结果这次放寒假回家，居然有附近的村子出现了熊家婆？ 我顿时来了兴趣！ 就问村长。 “怎么能确定，是熊家婆这种传说中的怪物呢？” 他回答道。 “陶家沟那边的村长说了，村子里已经被叼走了两个小孩儿了。后来村民们集体去寻找，在村子后面山的山坳里，发现了零碎的小孩衣服和一些人体残骸。” “手掌部分倒是还在……但十根手指头，全都齐刷刷地齐根断掉了。断裂的地方，还有明显的撕咬啃噬痕迹。残缺的尸骸旁边，还有许多黑色的动物毛发。有些经验的老猎人说，那就是熊的毛！” “再加上，第二个小孩儿失踪的时候，是傍晚。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有别的年纪稍大的孩子，远远看到一个黑色的直立影子，抱着失踪的小孩儿进了山……” “种种迹象表明，叼走陶家沟两个小孩儿的恐怕就是以前老时候传说的熊家婆啊。陶家沟村的人都给吓坏了！他们知道咱们吴家村出了厉害的人物，所以刚好镇上开会的时候，就嘱托我来找小重帮帮忙。” 说着，村长看向我，露出微笑。 “这几年，小重也给咱们村子长脸了啊！咱们这些村子都在山里面，自古怪事就多。虽然这些年吧，怪事比以前越来越少了，但还是需要有本事的大师解决。这次又要麻烦小重里了。” 显然，老村长应该很享受别的村子来恳求他的感觉。 “村长言重了，我是吴家村的人，能给村子争光也是我的荣幸。那行，反正我现在刚好也没啥事儿，说去就去吧！如果今晚熊家婆又闹祟，陶家沟的乡亲们估计还不得安寝呢。” 我又看向我爸。 “爸，你跟妈说，午饭和晚饭不用做我的了。等我解决了陶家沟的事儿，如果深夜回来，给我弄碗面就行。” 第389章 古怪 我爸无奈笑道。 “你妈哪里舍得让他的乖幺儿只吃一碗面哦？肯定是要准备好吃的。你去陶家沟吧！人命关天。不过也还是要小心，不能骄傲自满。” 说到这，他又有些担心。 毕竟是黑熊修炼成精了啊！ 普通的山里野兽黑熊都够让人头疼的了，更何况是熊妖？ “爸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除祟了。” 说完，我在心里招呼了一声小圆。就起身出了门，朝陶家沟的方向走去…… 出了村口，走在山间小路上。 路边的草丛渐渐茂盛，听不到村里各家各户传出的声音，冬天里也没有虫鸣，四周也变得寂静了起来。 小圆就扑腾着翅膀从天空中降落下来，站在我肩膀上。 “死胖鸟，你真得减肥了，感觉最近又变重了。也就是我身体强壮，普通人被你这么一踩，肩膀要骨折的吧？” “胡说八道！吴小子你可别损爷啊，小心我跟你急。” 小圆有些不满，还故意抬起一只脚在我肩头跺了跺。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而已。谁见了你，不说一声这母鸡好肥？” “闭嘴！爷是高贵的玉爪海东青！” 就这样，我和小圆一边斗嘴嬉闹，一边往山里的陶家沟走去…… 到了陶家沟。 我随便找了一个村里坐在门口抽烟的老人家，询问去村长家的路。 他听说我是从吴家村来帮忙消灭熊家婆的，顿时激动地握住我的手。 “你就是那位吴小先生啊？你的名号，在咱们这十里八乡都传开了。” “老爷子，你这样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走！我带你去村长那儿。不瞒小先生你说啊，这几天晚上，我们全村人都睡不了一个好觉啊。心头害怕啊。还有那两家丢了孩子的，真是造孽哟……” 老人家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带我朝村长家走去。 村长名叫陶正，是个四五十岁的精壮汉子。 说话做事都很麻利的样子，跟我握手互相介绍之后，就问我打算怎么对付熊家婆？ 我淡淡道。 “究竟是不是熊家婆这种传说中吓唬小孩儿的怪物，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先带我去发现孩子尸体残骸的现场检查看看。说不定……就是普通的山里黑熊有了一点儿灵智，作恶下山吃人呢。” 陶正点点头。 “好，我再叫两个人，一起带吴小哥你去。” 然后他又解释了一句。 “不是不相信吴小哥你的手段，是这几天村里的乡亲们确实被吓坏了。即使大白天，都不敢单独往村子后山的方向去。” 我也不以为忤，点点头。 “任何时候，谨慎都是对的。” 很快，村长陶正又叫来了两个看上去身体挺健壮的年轻人，大家一起往后山的山坳走去。 路上随意聊了几句，知道这两人是兄弟俩，陶峰和陶江。都在涪北县城的建筑工地上做点力气活…… 这次也是工地停工，大家各自回村过年。 陶江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地问。 “吴小哥，你看起来也没有很健壮的样子。真能对付得了那熊家婆怪物吗？” 陶峰立刻呵斥他。 “老弟，你咋说话的呢？吴小哥是大师，是高人。又不是用蛮力的。” 陶江被哥哥训斥了，还是有些不服气，小声道。 “这世上真有法术吗……小时候确实总听说山里有鬼和妖怪，但咱也没真正见到过。法术么，那些跳大神的真有啥手段嘛？” 看得出来，弟弟陶江对这些事，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我笑了笑，说了一声。 “陶江哥，得罪了。” 然后手腕一甩。 唰！ 一张符咒从衣袖里飞出——是一张【哑巴符】——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得啥……嗬嗬嗬，啊啊啊，咿呀咿呀。” 陶江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和哑巴一样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他惊恐地用双手掐着喉咙，但却还是说不出话。 陶正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陶峰则是有些着急，赶紧对我道歉。 “吴小哥，我弟弟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不太懂事。你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我点头道。 “本来也就是个小玩笑，不用放在心上。” 说着，我再轻轻一挥手。 贴在陶江背后的符咒就自动脱落，往地面掉落。 在半空中的时候“噗”的一声燃烧起来，等落到地上已经是一堆灰烬。 陶江不信术法，说再多都没用。亲身体验一下，比什么都更有说服力！ “我，咳咳……我能说话了？” 他捏了捏嗓子，然后看着我，郑重其事地道了歉。表示自己只是对这些传说非常好奇，并没有恶意。让我原谅。 我摆摆手，这本来就是小事儿。 对方究竟是好奇还是恶意，我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 陶正感叹。 “吴家村的吴小哥，果然名不虚传！这下子，我的心是放回肚子里去了。” 很快，我们到了一处山坳里。 两侧的山坡很陡峭，长满了大量的松柏树，林子还挺密。 此时太阳虽然还没有落山，但冬日的下午已经有些天光暗淡。再加上又在两山相夹山坳里面，视线其实已经非常昏暗了。 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森感！ 难怪刚才那村长陶正想再带上两个人，估计是他觉得单独和我来确实没有安全感…… “吴小哥，那就是发现第一具小孩儿尸体的地方。另一具尸体残肢是在那块大石头后面。” 陶正一边说着，指了指两个相隔不算远的方向。 “行，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我快步走了过去。 蹲下身来，将炁涌向鼻子，然后轻轻吸了吸。 果然！ 虽然可怜孩子的残肢早就被村民带走了。但我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尸体腐臭味，其中确实混杂着一股子妖气…… 只是这妖气，有点古怪啊！ 小圆从我肩膀上跳了下来，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 陶正他们仨，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 我猜，他们是想问……为啥出门带着一只肥母鸡？ 但估计不敢多嘴。 “死胖鸟，有啥发现吗？” “臭死爷了！如果你们川渝一带说的熊家婆是熊妖的话，那这家伙要么就是从来不洗澡，要么就是……它浑身腐烂了。所以除了可怜小孩子尸体残存的臭味，那妖气里也夹杂着尸臭。” “果然啊！我也是一样的感觉。这所谓的熊家婆，怎么还留下了一股子尸臭味？难道妖怪或者动物死了，也能变成尸祟？” 小圆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应该不是。恐怕还是那熊家婆，本身有些古怪。” “嗯，有道理。” 我顶着石头缝里的一些黑色毛发。 陶正赶紧解释说。 “吴小哥，那熊家婆留在尸体残肢附近的毛发，我们没敢捡回去，心里害怕。所以呢，就用石头压在这儿了。” 嗯…… 我点点头，然后用手捡起了一小撮所谓“熊家婆”的毛发。 但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我原本想循着这“熊家婆”留下的淡淡妖气，主动追踪一番。却发现只有尸体残肢附近最浓郁，往外走几步，几乎就淡的闻不到了。 “看样子，还是得先回陶家沟村里去。等着看今晚，那熊家婆会不会来！或者……我需要一个诱饵，让它主动出来。” 第390章 丹药品阶 如果就干等着，或许那熊家婆之前吃饱了，今晚不一定主动来陶家沟村…… 万一不来，我总不能再等一天吧？ 常驻在这也不是办法。 可如果有一个诱饵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很多了。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越发觉得需要“诱饵”了——可诱饵只能是小孩子啊！ 虽然我能够百分百保证小孩儿绝对不会出意外，但谁家会放心地把小孩子交给我当“诱饵”呢？ 真是让人头疼啊。 “算了，反正先把情况和村长说清楚。让他去村里问问看吧。有人家愿意的话，今晚就试试看。没人愿意，就碰运气，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只是一个外人，尽最大努力帮助陶家沟村……” 我心里默默想着。 于是在返回村子的路上，我把自己的想法和村长陶正，已经陶峰陶江两兄弟讲述了一番。 果然，他们沉默了。 好一会儿之后，陶正才犹豫着小心翼翼地问。 “吴小哥，用小孩子当诱饵这件事……我觉得，是不是有点风险太大了啊？” 我点点头。 “确实，哪怕我说我会尽一切努力保证孩子的安全，但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肯定有顾虑。所以我也只是提一个建议。如果没有人愿意，那就碰碰运气，看那熊家婆今晚会不会再来陶家沟。这件事，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陶正想了想，告诉我说，他回去问问乡亲们，有没有人愿意的…… 回到陶家沟之后。 我和小圆就先在陶正家里休息，他自己则带着陶峰陶江兄弟俩，去村子里找人询问愿不愿意“当诱饵”的事了。 小圆也有些担心。 “吴小子，这样做……会不会确实风险太大了？毕竟咱们对那熊家婆究竟是个啥玩意儿也不清楚。一旦不小心出了任何意外，这陶家沟的村民估计要找你麻烦。而且也会留下心魔，对你未来修行不利。” 我嘿嘿笑道。 “哟？你这死胖鸟，突然这么正经关心我，还不习惯呢。” “滚蛋！爷是不想被你连累。不过看你笑得这么贱兮兮的样子，肯定是有把握的？” 我点点头。 “前几天，咱们一起在我师父后院里整理盘点物资的时候。我又从《三山符箓大全》上学了一个新的厉害高级符咒——替身符。” 哦？ 小圆一愣，然后问。 “是那个在一定范围之内，可以实现人和某个东西瞬间变动位置的法术？” 是的！ 所谓替身符咒，其实和【替身傀儡术】有些不太一样。 几年之前，我和李淼一起在两河镇河街的小木屋里埋伏袭击那邪修千面时，他就用【替身傀儡术】逃过一劫。 替身傀儡术，是将小草人傀儡留在原地，自身瞬间移动到方圆五米之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并不需要和别的物体替换。而且发动时，对手是不会发现的。 本质上，更类似自身“金蝉脱壳”的保命术。 而替身符咒，产生作用的可以不包含施术者自己。可以是另外的任意两件物体的位置互换！ 不过没有【替身傀儡术】的隐匿性，容易被对手发现，需要施术者自身的精妙施法手段。 但好处就是，转换位置的距离达到了十米！ 小圆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吴小子挺聪明啊。所以你是打算自己埋伏在十米开外，等那熊家婆来抓小孩儿时，突然将自己和诱饵互换转移到熊家婆面前。十米的距离，也足够保证原本作为诱饵的小孩儿安全了。难怪你敢这么玩儿。” 我嘿嘿笑着。 “大概计划是这样没错！但和诱饵转换的目标不是我，是你。” 小圆：“？？？” “吴小子你个浑蛋！遇到这种危险的事，就让爷上是吧！爷不干。” 我耐心解释。 “不是的，死胖鸟。我这主要是为了保持全局视野考虑。我需要统一布置安排，以免那熊家婆逃走。更何况，你不是伟大的万鹰之神玉爪海东青吗？区区黑熊精而已，怕个锤子啊！” “当然不怕！但重点是它很臭啊。爷这么爱干净的……” 我淡定地说了一句。 “五品以下丹药，你任选一颗。” “成交！” 小圆立刻两眼放光，也不哔哔了。 这家伙，还真是个守财奴啊！ 这段时间，跟着小圆一起盘点我师父留下的各种修炼物资，一边又在认真看《丹道概述》这本书。所以对于丹道一派（全真）的丹药，也有了基本的认知。 丹药的等级从低到高，共分九品。 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当然，丹药的这个【品阶】主要是以炼制时的难度和耗费的各种材料多少来区分的，并非是完全看效果和好坏进行分类。 毕竟，每个人对丹药效果的需求其实是不同的。 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修士，那么对他来说能够续命回炁的丹药，肯定比辅助突破修为境界和增强炁量的丹药更珍贵啊——哪怕后者的品阶等级更高！ 师父留给我的丹药里，最低级的一品丹药不多，大部分都集中在二品到五品之间。六品的有一些，七品的就已经非常少见了。 至于八品和九品的，那没有…… 比如之前在鹅岭鬼市里给那赶尸少年白杨交换“怪石头”的【解厄丹】，就是四品丹药。 说起来，那颗能够和我体内清浊二气产生勾连反应的奇怪石头，我也研究了两三个月了……也没啥发现。 当然也不着急，留着慢慢把玩吧。 言归正常。 我和小圆商量好了之后，主要还是得看陶家沟这边，有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小孩儿来当一挥诱饵了…… 到了大概下午五点多左右。 陶正他们仨回来了，带着一个瘦高的黑脸汉子，旁边跟着一个同样瘦瘦的小男孩。眉宇之间，有一股倔强的执拗神色。 我看向陶正。 “村子，这是有村里的乡亲愿意配合我们引诱熊家婆的行动？” 陶正苦笑一声，还没说话。 那个小男孩自己主动开口道。 “我爸不同意，但我自己愿意主动去当这个诱饵。” 第391章 这是什么鬼东西？！ 呃…… 我有点懵。 转头看向那个瘦高的黑脸汉子，他有些尴尬地搓着手。 “小先生，能不能劝劝我儿子？这事情，太危险了。而且那可是传说的怪物啊！一定要用小孩儿当诱饵吗？用猪牛羊之类的牲畜或则哪怕是大人成年人不行吗？” 他脸上带着哀求的目光。 我有些无奈地回答。 “这位大叔，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熊家婆既不喜欢吃猪牛羊等牲畜也不喜欢大人。就只喜欢吃小孩儿，推测是十二岁以下的儿童。更何况……” 我又看了一眼那表情倔强的小孩儿。 “之前就跟村长他们说过了，这事儿纯属乡亲们自愿。我肯定不会强行要求的。毕竟我只是来帮助你们除妖去祟的。一些情况还得你们自己决定。” 那小孩儿立刻开口道。 “我都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这事儿我可以自己决定！” 那黑脸汉子立刻拍了他脑袋一巴掌。 “你个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妈死得早，我就你一个儿子，万一出了意外，我……” 那小孩儿冷笑。 “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安不安全？” “你……你气死我了！爸爸难道不想陪着你吗？你妈死得早，咱们家经济也不太好。我得去外面打工养你，供你读书啊。你成绩不错，未来上初中高中，还有大学，不都得花钱？” “不用你管！那怪物吃了我的朋友，我要报仇。” 听着父子俩的争吵，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很明显，随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留守儿童”这个在后来十几年里很火的社会问题，其实已经渐渐出现了…… 农村的青壮年去城里打工，孩子就只能留在老家生活。 只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别人家小孩还有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长辈帮忙养着。 但眼前这个看上去顽强坚韧如野草的小孩，应该是一个人在家生活的？ 我不由得心中感慨。 “我虽然从小八字命格古怪，又容易吸引各种邪祟危害，属于天生命不好的类型。但却一直有爱我的父母双亲，有着和睦温暖的家庭。比这个小孩儿，还是要幸福很多了。” 见这对父子争执不下，陶正等人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还是那个倔强的小孩儿争赢了，他直接走到我面前，鞠了一躬。 “大师，请你用我当诱饵吧。” 我终于点了点头。 “好！你很勇敢。你放心，我肯定能保证你的安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陶寒。” 哦？ 这名字……倒是有些意蕴，不像是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取的啊？ 陶寒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我爸说，是我妈怀我的时候，花了五块钱去找乡里的风水先生取的名字。” 那个黑脸汉子——也就是陶寒他爸挠着头，有些憨厚地说道。 “这娃说的是，我是个粗人。但我婆娘家里曾经是地主，所以她也算有点文化。硬是花了钱找人给娃取的名字。要我说，一个名字而已嘛，哪有这么多讲究。不过我婆娘走得早，我这个做爸的没能耐，也是苦了寒娃子啊。” 看得出来，他还是非常疼爱自己儿子的。 我看向陶寒。 “死的两个小孩儿里，有一个是你的朋友？” “都是我的朋友。只可惜当时我不在旁边，不然那妖怪休想轻易吃了他们！” 他说着，眼眶有些发红，握紧了拳头。 虽然这都是气话——因为哪怕他当时在场，最多也就是让熊家婆那一顿能吃得更饱、更撑一些而已…… 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心气儿，还是很值得鼓励的。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行，既然陶寒你有这个勇气。那我就跟大家说一说，今晚具体的安排吧……” 他们都认真地听我讲述起来。 …… 入夜。 繁星满天，万籁俱静。 冬日里的荒僻山村里，似乎比别的季节更加安静一些。 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人声。 像是回到了蛮荒的世界。 陶家沟村尾，靠近后山的路口。 再往前走几步，就算是彻底出了村子，入了山了……这短短的距离，就像是隔开了文明和蛮荒的界限。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在大山里。人类聚集的村子，终究还是文明的象征。 而走出村子，进入山里，则意味着一种脱离。所要面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凶恶野兽，妖魔鬼怪之类！ 大部分情况下，山里的精怪都不太会深入村子里来。 虽然也有例外，但让陶寒故意到这村尾来，能引出熊家婆的概率也大一些…… 我把【替身符咒】贴在他胸口衣服里面，然后让他故意坐在一块石头上，故意背对着村外的茫茫群山，抱着胳膊假装哭泣——营造出一种和父母吵架之后夜晚独自跑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反正戏要演足嘛！ 在十米之外的草丛里，小圆就藏在那。 我则是在二十米之外的一棵大树后面，给自己贴了一张【夜视符】之后，全神贯注地盯着陶寒附近。 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立刻发动【替身符咒】把他和小圆位置互换…… 至于更远一些的地方，村长陶正和陶峰陶江兄弟俩，带着村中的一些青壮年埋伏着。都拿着棍子、锄头、铁锹之类的，算是聊胜于无的一个防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我依然保持着全神贯注，精神高度警惕的状态。但已经开始担心，今晚那熊家婆是不是不会来了？ 终于！ 我突然感应到远处有一股淡淡的妖气，四周像是起了阴风，打着旋儿吹得荒草和树枝呜呜作响。同时我的鼻子里面闻到从远处飘来一阵奇怪的腐臭味道。 我顿时心头一震。 “来了！是熊家婆来了！” 果然，我在有【夜视符】的效果加持下，再借着天上的星光。就已经看到从村外小路的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形之物从树林子里出来，快速地朝这边过来了。 乍一看，它大概有两米多高，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长毛。确实很像是一头直立行走的山中黑熊！ 不过，这可比一般的黑熊大多了…… 陶寒这小孩儿，比一般的同龄人早熟，可能也更敏感警觉一些。虽然没有回头，但应该也是觉察到了异样，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没有吓跑，还坐在石头上没动，但明显开始多了抓耳挠腮的小动作，腿脚也微微有些发抖。 显然还是很害怕的！ 很快，那“熊家婆”距离越来越近，而我也彻底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心里暗暗惊呼一声。 “我靠！这就是熊家婆？什么鬼东西啊……长得也太奇怪了！” 第392章 某种邪法傀儡？ 只见这鬼东西整体的外形，确实像是一只行走直立的黑熊。 脑袋也是一个毛茸茸的熊头的形状，头顶两只圆圆的耳朵。 但它的脸，根本不是正常的黑熊模样……而是宛如一张苍老的人脸一般！ 看上去是一个面目丑陋的老妇人，一双眼睛呈现出怪异的暗黄色，空洞而阴冷。鼻梁很塌，鼻尖儿很长，嘴巴微微张开着，露出锋利犬齿一样的密集尖牙。 牙缝里似乎还有一些碎肉丝，让人细思极恐！ 整张脸呈现出一种高度腐烂的状态，散发着阵阵淡淡的尸臭味。 “太诡异了。就像是一只黑熊妖和尸祟的结合体？”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心里却想到了当初在两河区中学后山的那座荒坟里，发现的飞头怪物——那东西显然是用邪术人为制造出来的。 难道说……眼前的这传说中的“熊家婆”其实并非山中黑熊开启灵智修炼成的妖怪，而也是一种邪术人为制造的怪物吗！ 不过这时候暂时也没工夫去细细思考这些了，因为那熊家婆距离陶寒越来越近了。 陶寒终究还是一个孩子，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已经吓得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但他还是坚持着坐在那大石头上一动不动，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逃跑——光从这一点看，这孩子以后也必成大器！ 终于，眼看那熊家婆距离他还有四五米距离，我立刻竖起两根手指，发动了【替身符咒】的效果。 唰！ 陶寒的身影模糊了一下，然后下一刻，一只圆滚滚、胖乎乎、毛茸茸的白色大鸟出现在了刚才他坐的那块大石头上。 而陶寒自己，则是出现在了十米之外的草丛里。 他和小圆的位置，瞬间互换。 而那已经扑到近前来的熊家婆，看到这一幕，本来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迷茫和不解。 它不理解！ 为啥刚刚眼前看上去那么美味的一个小孩儿，突然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大胖鸟！ 就从这一点就能够推测出，熊家婆这种邪祟之物，应该还是有一定的简单思维能力的。所以看到人变鸟也会疑惑。但显然，智慧不会特别高。 “死胖鸟，动手！”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准备干它了。” 小圆说着，直接一转身。 两只翅膀用力一扇。 铿！ 两道圆弧形风刃，就往前飞斩而出。发出尖锐的破空之音。 那“熊家婆”躲闪不及，被小圆发出的风刃正中两肩位置。 扑哧！ 两道浅浅的伤口，出现在了那熊家婆的肩膀位置，两大把黑色的熊毛随风飘落。但却没有流血。 小圆一惊。 “我靠不是吧？这鬼东西还挺硬的啊……爷的风刃竟然也只是斩开了它外层皮肉，伤口都不算深。而且也不流血，是什么情况？” 而那“熊家婆”挨了两记风刃，竟然也不逃。 而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真有点儿像是黑熊的咆哮，然后用粗大的手掌猛地抱住旁边一棵成年人胳膊粗的柏树。 用力一掰一折。 咔嚓！ 柏树顿时断裂，树冠哗啦啦直摇晃。 然后熊家婆抱着这棵柏树，像是当成武器一样，朝小圆猛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地挥舞着就是一通乱砸。 呼呼作响，看上去声势也有些惊人。 不过毫无章法，完全就是靠着蛮力乱打一气。 所以小圆轻松地就躲开了这熊家婆的攻击，飞到了空中。又是“铿铿”发出两道风刃往下斩向它的脑袋。 熊家婆将手里的柏树一举，一挡。 咔嚓咔嚓！ 小圆的风刃直接将胳膊粗的柏树切成了好几段，还握在熊家婆手里的就变得和短棍一样了。 而这时候，我也早已经从远处的草丛里冲了出来。右手已经夹上了一张符纸，手腕用力一甩。 呼！ 符纸飞速而去。 “破邪符！” 轰…… 破邪符咒准确击中了这熊家婆的身躯，炸开一大团火焰。同时巨大的力道，也让它摇晃了几下，手里剩下的树干也扑通扑通掉落在地。 它摇晃了一下脑袋，转身又朝我扑了过来。 我冷笑一声，直接迎了上去……还没靠近，又打出了一张【刀兵符】——这也是一个比较高级的符咒。 被击中的敌人，就像是被大量锋利的刀剑围绕着猛烈劈砍一样！ 铛铛铛，噗噗噗。 刀兵符击中熊家婆的一瞬间，接触处就发出一连串金属碰撞之音，它被震得踉跄后退。同时胸膛的一大片区域，黑色的熊毛飞舞掉落，瞬间出现了许许多多纵横交错伤痕。 但和刚才被小圆的风刃击中一样，伤口不算深，而且也没有流血。 吼！！！ 熊家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咆哮，伴随着像是老妇人咳嗽的声音。用粗大的手掌抱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朝我扔了过来…… 我没必要硬接，朝旁边灵敏地一躲闪。 大石头呼啸而过，砸在旁边一颗碗口粗的大树上。 咔嚓一声。 大树断裂倒下，尘土飞扬。 “这熊家婆的防御力挺强的，身体可以说是非常坚硬！不但结结实实挨了小圆两记风刃劈砍，又被我的【破邪符】和【刀兵符】连续击中，竟然都没有受太重的伤。” “不过它的弱点也很明显，作为川渝民间传说里的妖怪，竟然完全不会任何法术类攻击。只有一身的蛮力。而且比较笨拙，不算灵敏。” 经过几个回合的试探，我已经对这传说中的“熊家婆”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当然，这是对我和小圆这样实力已经非常不错的人来说了！ 绝大多数的修行者遇上熊家婆，估计也很麻烦——因为他们的符咒和法术，恐怕连熊家婆的皮肤都打不破。 当然，修行者打不过这怪物，跑路问题还是不大的。 毕竟它太笨拙了，而且没什么智力。 小圆见自己连发了几次风刃，都没将对方彻底干趴下，有些不爽了。 咕咕叫唤了几声。 “蠢熊怪物！再吃爷一爪。” 它加快速度，从空中俯冲而去，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 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向熊家婆的后脖子。 这种近距离的攻击，比风刃的威力要大……果然将熊家婆脖子后面的皮毛直接切开了。白森森的翻卷着，看上去有些恐怖，但还是没有流血。 这更说明，它或许并非妖怪，而是某种类似“飞头怪物”一样的邪法造物！ 被我小圆夹击了几次，熊家婆那微弱的智力，似乎也反应过来肯定打不过了。 它用充满怨恨的阴冷目光瞪了我和小圆一眼，然后转身就沿着来时的路开始跑！ 应该是想要赶紧跑回山上林子里去。 但怎么能如此轻易让它跑掉？ “死胖鸟，一起追！” “这还用追啊？就它这速度，也不咋样，爷只用一只翅膀扇着飞都能跟得上。” 小圆很是嚣张。 我笑骂了一句。 “知道你牛，别炫耀了。主要是要跟上这熊家婆，看看它想逃到哪儿去。或许是有固定的巢穴！将其一举捣毁。否则的话，怕是还会对周围的村子有危害，还会下山吃小孩儿。” 我和小圆准备朝前方的熊家婆追击，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埋伏的村民，和陶寒，也都已经从草丛里出来了…… 我挥挥手道。 “小孩子和年纪大的就回去吧。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带着家伙和手电筒，跟我们一块儿追去看看情况也行。” “我们去！” 陶峰陶江和几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拎着锄头斧子，就跟在了我身后。 第393章 洞中相斗 熊家婆在前面跑，小圆在它头顶上空飞，我在它身后追。 虽说我觉得熊家婆动作笨拙而缓慢，但那是针对大部分妖怪和比较厉害的尸祟来说的…… 对普通人而言，它在山林中跑得也并不慢。 所以陶峰等人还是拼命努力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 约莫二十来分钟之后，熊家婆跑到了一座小山丘的前面。 这附近杂草丛生，都有人来高。 要不是熊家婆体型高大，又有小圆在空中监视着，追到这种地方还真挺难办的…… “吴小子，这丑东西钻进前面右侧那丛杂草里不见了。爷怀疑它的巢穴洞窟，就在那儿。” “行，知道了。” 我回头看看陶峰他们，虽然落下了一段距离，但还在视野范围之内。 小圆从空中降落下来，扇动着翅膀在我身边保持着离地两米左右的高度。 我俩往前，来到熊家婆消失的地方。 铿铿！ 小圆连续发出两道风刃，将眼前这一圈儿的杂草全部割断斩除干净了。 果然！ 一个山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站在这里，夜风一吹，都能够闻到里面散发着一股股陈腐的味道。 这时候，陶峰陶江等人也已经跑到了我们身边，气喘吁吁地看着前面的山洞…… 他咽了咽口水。 “这就是熊家婆住的地方？” 我点点头。 “应该是。进洞的危险性会比较大。我和我的妖宠单独进去就行了，陶峰哥你们都守在门口吧。如果那熊家婆受伤逃窜，也能帮我阻挡一下。” “好的吴小哥，我们都听你的！” 陶峰自然一口答应。 我小心地往洞里走去，小圆飞在我旁边，不满地嘀咕着。 “吴小子你啥意思？说谁是宠呢？爷还觉得，你是我的人宠呢！” “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儿又不是东北，我说你是我的家仙，他们这些普通人也听不懂啊。” “胡说八道！你个人宠。” 我俩随意地斗着嘴，走进了这熊家婆的山洞。 进洞通道有大概三米高度，四周都是留有人工加固痕迹的石壁。因为这一带的山基本都是红砂石的土坡，如果不进行加固，大量的植物根须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通道给挤满的。 而这也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熊家婆大概率并非山中黑熊修炼成的妖怪，而是邪法的人为造物！ 通道不长，也就七八米左右。 通道尽头，是一个洞窟。 洞窟中心，是一个黑色的石台。 此时那熊家婆正仰面躺在这石台上，好像是在休息养伤。 看得出来这东西的智慧确实不高，估计根本想不到还有“尾随追击”这种事情？觉得只要一路跑回洞窟里来，就安全了。 我扫视四周，发现这洞窟里的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凌乱骨骸——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白骨森森，宛如噩梦。 若是普通人见到眼前这幅景象，估计要吓得腿脚发软，路走走不动了。 “看样子，这熊家婆不但吃人，也吃山里的各种动物。实际上，可能它主要吃动物吃得更多。吃人，只是当做它的【美食】一样而已……” 毕竟考虑到熊家婆的体型，如果光是靠偶尔下山到村里吃掉一个小孩儿的话，其实根本就不够啊。 躺在石台上的熊家婆听到洞里有动静，立刻又直起了上身。 那如同丑陋老妇人一样腐烂的脸上，一双小眼睛里流露出愤怒和阴狠的光芒，喉咙里也发出呜噜呜噜的瘆人声响。 小圆双翅叉腰，反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丑东西！没见过这么帅和这么执着的鹰妖吗！像你这样的吃人邪物，爷这样的正义使者自然要穷追不舍。” 说着，它扇动翅膀又是两道风刃发出。 那熊家婆仓皇之间，躲又躲不开，只能半坐在石台上用双手去接。 扑哧…… 熊家婆的爪子被斩出浅浅的伤口，还是给它带来了疼痛感。 它努力从石台上爬起来，打算反击。 但我不会再给它这样的机会了！ 右手已经从刀鞘中拔出了星辰刃，汹涌的炁灌注其中……刀身轻颤，发出璀璨白光。 左手往前一甩。 “破邪符！” 一张符咒飞出，直击向熊家婆的胸口。 它还是伸出爪子，想要阻挡。 轰隆！ 符咒爆碎开来，橘黄色的火光把它双手的毛发全部都给烧焦了。同时巨大的力量把它往后推得踉跄，身体摇晃差点儿摔倒。 而我已经脚步一闪，腿部肌肉神经迁动脚趾发力，用上了【八步赶蝉】的轻功步伐，迅速逼近了熊家婆。 趁着它被【破邪符】的攻击导致身体失去平衡，还没有恢复…… 用力一刀划过它的脖颈！ 扑哧！ 一颗硕大的毛茸茸熊头，顿时飞了起来。 在空中翻滚着，坠落到了地面上。又朝外滚动了几圈，才停下不动了。 星辰刃本身就带着对阴邪祟物强烈的克制作用，所以在斩落熊家婆头颅的以瞬间，接触处就被星辰刃的力量给烧成了焦炭一般。 所以熊家婆的半个脑袋，都已经萎缩破损了……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它那庞大的身躯竟然没有应声倒地！而是依然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甚至四肢还在动。 两只硕大的锋利熊掌，还在挥舞着，想要攻击我！ 但因为毕竟没有脑袋了，所以也看不见，就在这山洞里胡乱地窜来窜去一样。 我都惊呆了。 “不是吧？这玩意儿的生命力也太强了！脑袋都已经没有了，而且还是被星辰刃给斩落的，竟然还能够行动和攻击？” 小圆嘿嘿一笑。 “法术傀儡这东西，本来就是多种多样，什么奇葩的玩意儿都有。你可以理解为，有点类似现代科技里的机器人这么个意思。所以可能熊家婆这种丑怪物，核心不完全在脑袋。” 说着，它又扇动翅膀，发出两道半弧形风刃。 唰……咔嚓！ 出于意料的是，这一次风刃竟然直接轻松切断了熊家婆的双腿。 所以它庞大的身躯砰的一声倒了下去，摔在一堆骨头里面。 震得兽骨、人骨横飞，四周灰尘弥漫。 第394章 关于民间传说的猜测 看着这一幕景象，我微微皱眉。 “看样子，虽然被斩落头颅之后熊家婆还能不死，但它整体的力量已经大幅度削弱。你的风刃已经能轻松斩断它的身躯了。坚硬程度，也就是相当于最普通的木头了。毕竟你的风刃一般斩石头都没这么容易。” 小圆不爽了。 “啥意思？吴小子你看不起爷啊你！告诉你，以前爷可是妖王。爷的风刃，连钢铁都能轻易切开的。”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我摆摆手，一副“我真的信了”的表情。 靠近骨头堆里的熊家婆，只剩下半截身子，竟然还在动！ 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样的邪法制造出来的鬼东西。 虽然熊家婆不会术法攻击，但是这超强的防御、巨大的力量、顽强的生命力……绝对是一种非常强力的傀儡了。 我反手一刀，再次刺进了它半截身躯的心脏部位。这才彻底死透了，不动了。 呼…… 我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虽然我和小圆现在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两人联手之后，这只有一身“蛮力”的熊家婆对我俩几乎没有形成什么太强的反抗。被一路压着打。 但它防御这么强，打起来也很累人的啊！ 我蹲下身去，把熊家婆的残躯拨弄着。然后就从脖颈断裂位置看，发现了一个有些惊悚的真相…… 小圆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怪叫起来。 “我靠！这玩意儿，真是邪门儿。熊躯里面，还内嵌套着一具人的身体？” 没错！ 从这熊家婆的脖腔往里看，能发现还有类似人类的脊柱骨，和熊的并列在一起。 也就是说，这在川渝古代民间流传的所谓“熊家婆”的吃人怪物，是用某种邪法将人的身体放进熊的身体内部，让人跟熊融为一体，变成邪门儿的傀儡怪物！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选择融入熊躯的都是老太太……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摇摇头。 自古以来，邪修就是屡禁不绝的。只要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还存在，那么邪修就会永远存在。 就像只要有太阳照耀的地方，就有阴影一样。 这是事物的一体两面。 “看看这洞窟吧。” 我站起身来，和小圆一起绕着洞窟溜达了一圈儿，观察了各处细节。 发现这地方本身倒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个人为在小山丘内部挖掘出来的洞窟。只有中心位置的这一个石台，有些不简单。 石台摸起来有些冰冷，表面篆刻着一个个古怪的符文印记——显然是某些施展邪法的咒文。 那熊家婆平时就睡在石台上，或许能够补充它的部分消耗，和修复一些伤势。 所以刚才被我们杀死的这一只，才会急匆匆地跑回洞窟里，想躺在这石台上面休息养伤。 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圆问我在想什么？ 我思索着说道。 “总觉得还有很多疑团。如果说，熊家婆是邪修用邪法人为制造出来的傀儡……那这个洞窟的主人呢？只有熊家婆独自在这里吗？” “还有，如果川渝一带关于熊家婆的传说，是从古时候开始流传——就假设是流传了几百年吧。那显然不可能是这一只熊家婆，而且也不可能只有它一只。” “整个川渝一带，应该存在着不少这样的傀儡怪物！那问题是，究竟谁制造了这些熊家婆怪物？制造目的又是什么？制造者是一个邪修呢，还是一伙邪修？” 小圆翅膀一摊，有些无语地说道。 “吴小子啊，你这小脑瓜，一天就喜欢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这事儿和咱也没啥关系。而且吧，不管制造熊家婆的邪修是想干嘛，它们都已经存在了几百年，都成了川渝一带的民间传说故事了。似乎也没造成太大的规模性危害吧？” “说不定，也就是很多年之前，某个强大的邪修一时兴起，想尝试创造某种更厉害的傀儡。尝试了很多，这些熊家婆怪物，只是试验副产品。被随手丢弃，就漫山遍野地乱跑，渐渐地就扩散了嘛。杀一只就少一只，渐渐的，就会全部消亡的。” 有道理！ 我点点头，觉得小圆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性。 暂时就先这样吧。 至少，危害陶家沟的这一只熊家婆，算是被我们消灭了！为那两个可怜的小孩儿报了仇，同时也完成了村长的委托…… 我走出去，告诉陶峰等村民可以进来了。 毕竟完成了任务，方便的话，也要让“客户”亲自看看结果嘛。 他们都带着激动、好奇、忐忑的心情，跟着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洞窟。 结果看到满地的人骨、动物骨，一些胆小点儿的吓得脸色发白，但还算是硬撑着没有腿软——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年，基本的胆气还是有的。 一些胆大的，则是蹲下去近距离地去看熊家婆。有的看脑袋，有的看腿，有的看身子……都啧啧称奇。 有一个年轻人露出愤怒的表情，用手里的锄头狠狠地敲打熊家婆的尸体。 一边敲打还一边骂，边骂边哭。 陶峰凑近我身边小声解释，说前几天被这熊家婆吃掉的两个小孩儿里面，有一个是他的侄儿，关系一直比较好…… “难怪。唉，出了这种事，能理解。” 看向那人歇斯底里的模样，我很是同情。 最后，村民们决定把熊家婆已经被分成三部分的尸体给带回村子里去，让所有人都看一看解恨。 我当然不会阻止。 熊家婆的尸体被搬回陶家沟村之后，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全村的人都被他们给叫起来了。 所有乡亲们都来围观，看看这传说中喜欢吃小孩儿的恐怖怪物！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激动地表示，这确实就是货真价实的“熊家婆”啊！ 他还说他小时候，那还是解放前的旧社会了，上山给地主砍柴时见过…… 那次是靠躲在树上不出声，才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回来之后，做了好多年的噩梦。 没想到等到几十年之后年老时，还能再看到这可怕的熊家婆——不过是被高人大师给杀死了。 第395章 悠闲的寒假生活 说到这，这些村民又过来对我道谢。 尤其被熊家婆吃了小孩儿的那两户人家，对我是千恩万谢，涕泪横流。 接着，村长陶正指挥着陶峰陶江他们和几个青壮年，在村子中心的公用晒坝里堆起了柴火堆。将熊家婆的三段尸体都扔了进去。 然后，点火！ 在陶家沟村民的欢呼声中，作恶多端的熊家婆怪物被烧成了灰烬。 从此之后，这里至少没有了熊家婆的威胁。 我和小圆在人群之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呼…… 我叹了一口气。 “虽然死去的小孩无法复活，但剩下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我能帮他们除去各种凶恶祟物的威胁，也算是一件好事。” 小圆瞅了我一眼。 “做好事可以，但钱不能少收！” 我有点无语。 这死胖鸟！ 它估计是担心我同情那两家死了孩子的人，就不收之前承诺好的报酬了。 “一码归一码。同情他们和帮忙是道德，收钱是规矩。只要他们不是穷得吃不上饭了，那说好的事儿就不能坏了规矩。更何况收了钱，才能少沾因果。” “哈哈，吴小子你看得通透，那就好。” 小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我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村长陶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我和小圆面前。 “吴小哥，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他再次向我道谢。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我。 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吴小哥，这儿一共是五千块钱。不算多……辛苦你这么危险，还带着妖宠来帮我们消灭熊家婆。但他们两家人，本身不算特别富裕。而且死了孩子，估计还得重新生娃。养娃也得花钱。” “所以他们两家人各出了两千，我们村上又决定帮忙贴了一千块。如果吴小哥你不满意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我笑着接过陶正手里的信封，摇摇头。 “不必了，五千块已经足够多了。” “多谢吴小哥！你看现在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要不就去我家里随便对付着睡一晚吧？等明天再回去。毕竟深夜赶路，也不安……咳咳，也不方便。” 陶正自觉失言，硬生生把“安全”两个字给吞回去了。 他也知道，深夜赶路不安全的估计不是我……而是那些敢出来招摇的孤魂野鬼和山中精怪吧！ 但我还是婉拒了他的提议。 毕竟现在半年才回一次家，能多在家里待一会儿就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哪怕估计我爸妈早就睡着了，能在一个屋檐下陪着他们也好啊！ 于是，我和小圆连夜赶回了吴家村。 蹑手蹑脚地偷偷回了我的房间，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六点起床。 从房间里走出去，刚好和同样起床喂鸡的我妈撞个正着。 她顿时又惊又喜，用手拍了我一下道。 “哎呀幺儿，你在家啊！你已经回来了？” 我嘿嘿笑着，拥抱了她一下。 “这不是想着处理完陶家沟的事儿，赶紧早点回家嘛。所以昨天晚上，我是连夜赶回来的。” 我妈有些不高兴地白了我一眼。 “深更半夜在山里面赶路，多不安全啊……呃，妈知道你现在是厉害了。但我这不是怕万一嘛？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从小捧手心里养大的。” “知道了，以后我注意。” 我笑着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在父母面前，不管本事多高、年纪多大，其实也跟小孩子一样。 在陶正这些外人面前，我可以装逼。 但在我爸妈面前，反正他们抱怨我也就老老实实地听着就是了…… 处理完“熊家婆”吃小孩的事儿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生活，就比较风平浪静了。 我每天在家里陪父母聊天，帮他们做做家务，做做学校布置的寒假作业，还有就是去师父的院子里面修行。 假期小日子挺滋润悠闲。 偶尔呢，我也会故意在天黑之后和小圆去河边溜达溜达，同时收敛起法力炁息。想看看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水打棒”来找替死鬼的，顺手就给收拾了！ 听说后来有钓鱼执法的，我这个算不算是“钓鬼执法”了？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冬天里“水打棒”出来的比较少，还是我运气不好……反正就是没有遇到。 连一只水鬼都没干掉。 这让我很失望，非常的没有成就感。 于是又和小圆没事儿就夜里去吴家村附近的山里、树林子里溜达……结果还是很长时间啥也没遇到！ 好不容易，有天晚上在一处荒坟附近，我俩终于逮到一只弱小的孤魂野鬼。 但这家伙……弱得我都不想正眼看。 虽然普通人看到它，可能会有些害怕。但如果胆子大的、火气旺八字硬的人，都不用担心。 所以真不是我吹，就算我只是对着它轻轻吹一口气——只要我将炁融入其中——也能把它给吹得散了架！ 小圆故意吓唬它。 “你，老实交代！做了什么害人的坏事儿？” 那孤魂野鬼面对这么强悍的妖怪，早吓懵了，一脸委屈。 “鸡妖大人，我真的没有害过人啊。你看我这样子，最多也就吓唬吓唬人。” 小圆：“……” 我实在没憋住，捧腹大笑起来。 “鸡妖，哈哈哈，笑死我了，鸡妖大人。” 小圆怒气冲天。 “你眼睛瞎了吗！爷是鹰，是万鹰之王。不是鸡。” 那孤魂野鬼吓得瑟瑟发抖，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我赶紧制止了小圆继续吓唬这只弱小的鬼魂，认真地问他。 “你知道，为什么这吴家村附近没什么鬼祟或妖物了吗？” 这鬼魂回答道。 “法师大人，我也是听别的鬼魂说起过。说是这吴家村啊，出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年纪不大，法力很强。经常到处抓鬼除妖，所以吴家村周围已经成了我们这些阴物的禁地了。能跑的，早就跑光了。我这是舍不得自己的坟嘛，想……呃，等等！” 它猛地反应过来，盯着我，小心翼翼地说。 “那个，该不会就是大人您吧？” 第396章 外出闯荡的打算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还好，你也不算太笨嘛。” 这弱小的游魂赶紧讨好地笑着，朝我连连作揖。 不过也是真没想到……吴家村方圆十里，各种鬼祟妖物都没了踪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自己啊？ 好吧，估计是我师父的修为太高。它们根本发现不了，甚至被蒙蔽了感知，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反倒是我这样的，还“威名远扬”一般了。 小圆有些不爽地拍了拍翅膀。 “真没意思，没想到吴小子你居然还凶名远扬了啊？” 这叫凶名吗？ 我有些无语地瞪了这死胖鸟一眼。 然后看着有点害怕的那弱小游魂，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没你啥事儿了。” “哎，哎，多谢吴大人！” 这只游魂忙不迭地道谢，准备转身开溜。 我又叫住它。 “对了，没啥执念的话，就赶紧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吧。滞留在阳间，也不是什么好事。” “嗯嗯，小的知道了。” 说完，游魂跑远了。 我和小圆甚感无趣地回家了。 …… 假期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距离开学还有五天的时候，我就打算要返回两河镇了。 毕竟我要先在两河镇停留两天，跟李淼去一趟金佛寺。之后坐姚楠家的车去主城区，基本上路上也得一天。 到了主城区之后，要先去一趟磁器口古镇的牛毕牛德恒那，看看他兄弟俩假期有没有什么情况。 然后再开学上课！ 爸妈听说我要走了，都依依不舍。 吃午饭的时候，饭桌上都弥漫着离别的气氛。 我笑着说道。 “爸，妈。也不用搞得这么伤感吧？反正每学期，都要放长假回家的吗。” 我爸也笑了。 “说的也是，主要是你妈，她平时见不到你，就想你得紧。有时候，晚上还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哎哟，别揪我耳朵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妈揪着耳朵呵斥。 “你胡说八道造什么谣！咋在孩子面前揭我的短呢？” 我忍不住乐了，哈哈笑。 这都已经是“揭短”了，说明是真的啊，又哪儿来的“胡说八道”呢？ 不过吧，川渝女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川渝一带有“耙耳朵”的说法，也就是调侃说男人怕老婆。 其实，并不是怕老婆，而是尊敬老婆。 只有重视家庭、知道责任的男人，才会如此。 小圆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在笑。同时它贱兮兮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吴小子啊，你妈还是个挺温柔的女人，都这么厉害。你以后要真是能跟那个恐怖强大的女人在一起，够你受的咯。” “我乐意！” 我直接怼了小圆一句。 说实话，要是未来正能和师父在一起……哪怕她天天拍我头，我都毫无怨言啊。 一家人嬉闹了一会儿，离别的气氛没那么伤感了。 这时，我爸斟酌着对我说道。 “儿子……有一件家庭大事，可能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嗯？ 我微微一怔。 因为他的表情和语气都非常正式，看样子可能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我也立刻正襟危坐。 “爸，你说，我听着。” 他看了我妈一眼，然后开口道。 “这一两年来，我总看电视里的新闻，和从村上拿的报纸。说是现在国家集中力量进行经济建设，社会要大发展。尤其是沿海地区，做生意的机会特别多。所以……” “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不种地和养鸡鸭猪羊之类的东西了。也卖不了几个钱。现在大家都在做生意，我觉得自己也还年轻，想去外面闯荡一下试试看。” “听说附近的村子里，已经有不少青壮年去外面打工或者闯荡了。哪怕是做工，都赚得比待在农村多。我琢磨着，你不是还有小四十万放在我和你妈这儿吗？能不能……算是借给我们当本金？去外面做生意试试。” 我爸说到这儿的时候，变得有些小心，似乎在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妈则是嘀咕了几句。 “本来我是不同意的，说这钱得留着给你娶媳妇儿。你爸偏说现在机会难得，国家支持个人做生意，要抓住机会……说十几年前抓住机会的人，早都已经发达了。现在都要末班车了，但还不算晚。” 我听着他俩的话，瞪圆了眼睛，然后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是好事儿啊！爸，我早就觉得，你该出去闯一闯了。” 是吗？ 我爸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用力点头。 “当然啊！爸你想想，你从小在村子里，就被人叫做吴大胆。说你胆大心细，做事情又快又好。留在这小小的村子里，是屈才了啊老爸。” 说实话，我真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我爸的文化程度不算高，初中都没有念完。但其实他蛮有头脑的——很喜欢读书看报，喜欢看新闻，了解实事。 上次开学的时候，他和姚楠父母能够聊到一块儿去，我都有些惊讶。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早好几年我爸就有点想出去闯荡了——毕竟附近的肖家湾、夏家院子什么的，早就有很多人出去赚大钱了。 只不过，他不希望我成为“留守儿童”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了我的成长和有一个温暖的家，所以才一直忍耐着…… 当然，我爸主要不是为了赚钱。他就是有一颗闲不住、希望闯荡的心！ 都说“知子莫若父”——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继续说道。 “爸，我肯定全力支持你和妈出去的！而且我也去外面读高中了，读大学可能走得更远。你俩平时在村子里，也很无聊啊。” “至于你说我读初中时攒下的那三四十万……你们也知道，这只是在两河镇这个小镇子上读书时攒下的啊！现在我去主城区了，繁华大都市，有钱人一堆一堆的。我自己是本事又比之前不知道高了多少，赚钱还不容易？” “什么借不借的，哪有老子问儿子借钱的道理？你们随便用！随便闯和折腾。如果钱不够花光了或者亏了，还可以继续问我要。你们养儿子十几年，现在到了我反哺的时候啦！咱不缺钱。” 我笑嘻嘻地拍着胸膛，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这说的也是实话…… 都不用说抓鬼除妖这些苦活累活儿了。光是帮有钱人看风水，动动嘴皮子，都能赚不少了！ 第397章 前往金佛寺 我妈又好气又好笑，瞪了我一眼。 “什么叫花光或者亏了啊？几十万啊……我之前都不敢想这么多钱。” 我爸也说，肯定不会亏的。 不过我都无所谓。 钱这东西，很重要，但也不能看得太重。 更何况师父留下的那四口大箱子，换算成钱的话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我肯定不会卖就是了！ “对了爸妈，那你们想去哪儿闯荡？做什么生意啊？” 我问。 我爸回道。 “去深圳吧！虽然十几二十多年前，那地儿还是个小渔村。但我觉得，未来肯定会有巨大的发展前途。至于做什么……我想搞一搞电子产品。就是开一家店，卖各种电子产品。” 电子产品？ 我一愣。 没想到我爸对这些玩意儿还有兴趣啊！ 说到这，他变得有些激动，一把抓起旁边我这次回家给他买的手机。 “儿子你看，手机这东西，现在虽然很贵。但可能在未来，它会变得便宜。新闻里说了，国家要加大对电子科技的投入和引导。咱文化水平不算高，但只要听国家的，总能有口饭吃。” “就像你说的，其实现在渝城市区，用的人也挺多了，只是咱们小地方乡下没办法。但未来，肯定会走进千家万户的……” “电视里说，深圳有个叫华强北的地方。有很多这样的店铺！你爸我准备去那儿先试试看嘛。赚了钱，再搞别的。反正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多试试呗。” 我爸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我是能听懂，但我妈其实有点云里雾里的。 但这不妨碍她用一种仰慕的眼神看着我爸——或许年轻的时候，就是我爸的自信和闯劲儿，吸引了吧？ 这一顿饭，其实算是我们一家人的“离别”饭了。 我下午就要动身去两河镇了，而他们也要开始对家里的一些东西进行整理——家具什么的肯定留着。但养的鸡鸭鹅猪羊什么的，肯定要全部卖掉。 他们说，争取在半个月之内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坐火车南下去深圳闯荡了！ 我们一家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 …… 几个小时之后，我已经到了两河镇上老曹的棺材铺。 在这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准备去江边找李淼。 “老曹，你要一起去金佛寺不？” 他笑呵呵地摆摆手。 “你和李老弟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们这一脉啊，从我师公的时候起，就和那些和尚的关系不是太好。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不太想去。” 原来如此！ 我笑道。 “我也不太喜欢和尚，但还是想见识见识他们的法门。” 小圆则是嘿嘿的坏笑着叫嚷起来。 “曹老头，这一点你很好。和爷一样，特别不喜欢秃驴。我每次看到他们光溜溜的脑袋啊，我就想在上面拉一泡。” 老曹：“……” 我：“……” 那还是有点儿过分了啊喂死胖鸟！ “我先去玩玩蠢狗。吴小子你自己慢慢来咯。” 小圆哈哈大笑着，飞出了棺材铺。 这家伙，天天惹是生非，就喜欢欺负老实巴交的黑子！ 果然，等我一会儿之后也到了李淼家院子里的时候，只听到一阵“汪汪汪”的生气叫声。 原来是小圆这家伙，故意拎着一桶水，飞到天上不停地故意往黑子身上淋。 一边淋还一边嘎嘎怪叫。 “都说晴天下雨浇王八，爷这是晴天下雨浇傻狗咯。哈哈哈哈。” 黑子既不会飞，又暂时不会意念传音骂它，更不会妖术。 只能在地上气得汪汪叫。 我：“……” 这坏鸟真的太贱了！ 我随手打出一道符咒，飞上半空贴在嘎嘎怪叫的小圆身上。 咕？ 它浑身一僵，直挺挺地从天上一头栽了下来——脑袋插进了院子的蔬菜土里，两只脚朝天。 翅膀还一颤一颤的。 汪汪汪…… 黑子高兴地咧嘴傻笑，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然后摇晃着尾巴朝我跑过来，用头亲昵地蹭我，舌头舔我。 “黑子乖啊。你别跟那个喜欢欺负人……呃不对，欺负狗的傻鸟一般见识！我给你带了肉，你好好吃吧。” 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两斤精瘦里脊肉，丢给黑子吃。 汪汪！ 它高兴坏了，又用大脑袋蹭蹭我的手掌，这才低头兴高采烈地吃肉——刚才被小圆欺负得不开心，顿时就扔到脑后去了。 嘎吱。 门开了。 李淼走了出来。 “吴老弟，来啦？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去金佛寺吧。” “嗯，好！咱怎么去？先去镇上的公交车坐汽车？” 李淼哈哈大笑。 “咱们靠着川江，哪里还用费劲儿去坐公共汽车啊？自己坐我撑的船，顺溜之下。直接在金佛寺的码头上岸就行。” 我一拍脑门。 “说得对啊，看我这脑袋。那金佛寺面积巨大，本来就是靠山面江而建。在两河镇的下游，直接顺川江而下，很方便就到了。” 李淼回头说了一句。 “好好看家啊黑子，我和吴老弟出去一趟。” 呜呜呜呜…… 黑子一边吃肉，一边点头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它忙着呢！ 于是，我和李淼走到河边，坐上了他的小捞尸船，顺湍急的川江流水而下，前往金佛寺…… 第398章 金佛寺的香火愿力 这大白天的，阳光明媚，是西南冬季里难得的艳阳天。 李淼架着小船，顺流而下。 船头浪花飞溅，在阳光折射下有五彩斑斓的光点。 胖乎乎的小圆站在船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里的游鱼。 然后就跟鱼鹰似的猛地一头扎进水里，很快就叼着一条大鱼飞上船，一口就给吞了下去！接着就用翅膀像人手一样揉揉肚皮，发出“咕咕咕”的笑声。 也不知道，它肚子哪里来这么大的空间？ 川江两岸的宽阔河滩，是西南丘陵地区少见的小块狭长平原。河滩尽头，则是耸立的连绵峰峦。 这风光景致，也别有一番味道。 我有些感慨地开口道。 “李大哥，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白天在川江上坐船。白天的川江，风景还挺美。不像夜里那种阴森邪异的感觉。” 李淼笑着回道。 “吴小哥，其实也不只是川江，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你在不同的时间段去看它，或许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哈哈！ 我也笑。 “没想到李大哥你还是个哲学家啊！说的话，挺有哲理嘛。” 小圆挺着个大肚子、迈着八字步从船尾走了过来，有些不满地说。 “吴小子，爷也经常说有哲理的话，你咋不夸夸爷呢？” 我嫌弃地看了这胖鸟一眼。 “就你？还有哲理？可拉倒吧！” “可恶！你看不起爷。爷跟你拼啦！” 它大叫着张开翅膀，低着头朝我冲过来——活像村子里啄人的肥母鸡。 结果被我一只手按着头，就冲不动了，只能发出愤怒的咕咕咕叫声。 李淼都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在欢快的气氛中，我们抵达了金佛寺的江边码头。 李淼把船用麻绳在码头木桩上系好。 往前看去。 是开阔的江边河滩，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脚下。 然后能看到一个气势恢宏的寺庙正门和朱红色的厚实围墙，往两侧延伸出去围起一个圆弧形的区域。 目光越过寺门和围墙之后，能看到大量的佛门殿宇楼阁，沿着山脚往山腰、山顶延伸上去。 还有许许多多的香客，在烧香拜佛。香烛纸钱燃烧的烟气，从不同的区域袅袅升起…… 金佛寺所在的整座山峰，都被人为地改造过了。 从山门到山顶大殿，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平台。中轴线则是一级级的石头阶梯。 看上去，非常壮观！ 这其实也是古代佛门、道教的门派，最常见的一种建造方式——依山而建，开山为台。 在《宅经》里对这些东西，也有一些简单的描述。 只不过佛门寺庙、道教道观等，本身就是各自修行者势力的核心所在。风水必然是极好的——就算不好，它们甚至都能靠自身的力量影响改变四周的风水地势格局！ 所以风水之术，对真正有大量修行者居住的寺庙、道观什么的，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 主要呢，还是针对非修行者的普通人。 我有些感慨。 “这修行门派，就是不一样啊。只不过是渝城的二三流势力，勉强排进前十。就已经能够让人观之震撼，香客不断了。” 李淼则是淡淡说道。 “主要也是和尚们在乎这些，喜欢让香客前来顶礼膜拜。道门虽然也需要香客供奉，但相对来说没有和尚们这么在乎，所以显得香火不旺。” 我点头道。 “说的也是……” 而且佛门更在乎香火愿力的修行，这香客信徒越多，寺庙所在地的灵力就越强盛！在其中修行，效果就越好。 我暗暗运转体内之炁，凝聚双眼看出去。 就能看到整个金佛寺，都笼罩在淡红色的“香火”之中。 而在金佛寺的天空上，则是弥漫着一大片淡金色的佛光！ 这些佛光和淡红色的香火连接在一起，似乎成为了这金佛寺的“屏障”一般，能够阻挡一切邪祟入内。 当然，普通人和比较弱的修行者肯定是看不见这些的…… 最多是一些敏感体质的人，在进入金佛寺内部时会有异样的感觉。至少也要修出了炁感之后，才能看见这金佛寺的厉害之处！ 我再次感叹。 “不愧是千年古刹啊，真是底蕴深厚。这才是渝城的厉害门派而已。如果是整个西南地区，整个南方，整个华夏……那真正顶级的名门正派，又是何等气象？难怪在各种法脉的民间散修眼里，大派弟子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淼则是正色道。 “其实吴小哥不必这般惊讶。就你这个年纪的修为来说，哪怕放在名门大派的弟子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圆则是哔哔着。 “我说小李子啊，你们这些人啊，总是夸吴小子。都给他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 我们仨跟着普通的香客，一起走进了金佛寺的大门。 在我凝聚了炁的双眼目光注视下，能清晰地看到我们穿越了一层淡淡的、烟霞一般的金红色屏障。 金红色烟霞轻微地扰动了一下，但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如果是邪祟的话，这时候恐怕已经遭到这佛光和香火愿力的自动反击了！ 当然，比较弱的邪祟会无法进来。 比较强的邪祟，光靠这金红色烟霞最外围的自动弥漫肯定是挡不住，属于硬闯了……但估计金佛寺有修为的和尚们，也会立刻感应到。 我们仨进了门，走上一级级阶梯，朝寺庙主要区域走去。 我目光扫视，认真观察着金佛寺的殿宇楼阁。 想起来之前了解到的一些资料…… 在《涪北县志》中其实也有记载，金佛寺始凿于唐朝末年。 最先建造的，其实是整个寺庙的核心——金身大佛像！ 这大佛像是在唐朝咸通年间在山壁上先凿佛首，一直到了北宋靖康丙午年才开始雕刻佛身，至南宋绍兴辛末全像竣工，前后共历时二百多年！ 为“蜀中四大佛”之一。 除此之外，整个寺院区内还有大小佛门菩萨、罗汉等雕像七百余尊。 从唐末至今，一千多年的时间里。金佛寺不但香火鼎盛，还有历朝历代文人墨客、朝庭重臣的所撰写的碑文楹联、碑刻、题词等等…… 在修行界和世俗界中，都有着很高的地位！ 就在我们踏上金佛寺的第三层平台时，有几个僧人迎面走了过来，站在了我们面前。 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施主，几月不见，风采依旧。” 李淼也还了一礼，说道。 “我来求见贵寺主持方丈，想归还金刚念珠，同时取回我的两江镇河令。” 那为首的黄衣僧人点头道。 “好的，施主请随我来！方丈在大雄宝殿等候。” 我和小圆也打算跟过去，但没想到，却被这几个僧人拦住了。 那黄衣僧人说道。 “抱歉，这位小施主和这只鸡妖，恐怕是需要留在这里等待一下了。” 嗯？ 我眉头微微一皱。 这意思……是不想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咯？ 第399章 恩怨和大雄宝殿 当然，其实人家的态度也还算客气，没有什么凶恶的嘴脸。 所以我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也不至于直接发火。 刚准备要开口解释几句，小圆这死胖鸟直接炸了！ 它愤怒的声音，在我们和几个和尚的脑海中响起。 “眼睛瞎了的蠢货！爷是海东青，是鹰，是鹰！你们才是鸡妖，你们全家都是鸡妖。” 小圆谩骂着，从我肩头扇动翅膀腾空而起。 闪电般的快速绕着那几个和尚的头顶飞了几圈，就有灰白色的、湿漉漉的东西准确地落在了每一个人那光溜溜的脑袋上…… 啊这！ 那领头的黄衣僧人顿时一惊，下意识地用手在脑袋上摸了一把。再拿到眼前一看。 一股恶臭。 旁边几个年轻的和尚已经惨叫起来。 “啊！！！鸡粪，这是鸡粪啊。” “可恶！这妖怪在我们头上拉屎。” “岂有此理！佛门净地，竟做出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来。” 他们义愤填膺。 小圆则是哈哈大笑，发出一连串咕咕咕的叫声，同时嚣张的声音在我们在场的人脑中响起。 “秃驴，让你们再敢说爷是鸡妖！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我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 本来就是几句话解释清楚的事儿，被小圆这么一闹腾，对方都怒目而视了…… 我强忍着尴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心相印的纸巾递了过去。 “大师，先擦擦脑袋吧。实在是抱歉。我这家仙很不懂事，大家不要和它一般见识。但我想解释一下，它虽然长得又胖又肥，但确实是一只非常罕见的玉爪海东青。” 这领头的黄衣僧人可能自知理亏，略显尴尬地接过了我的纸。 我则是继续说。 “还有就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金佛寺也是欢迎修行界的同道中人来友好交流访问的吧？毕竟都已经现代文明社会了，也不是古时候闭门造车的状态。” “既然如此，为什么拒绝我呢？大师是不是因为看在我年纪比较小，而觉得我是那种刚刚买入修行门槛的人呢？”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暗暗运转体内之炁。 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一股淡淡的无形气势威压，弥漫开来。 噔噔！ 那黄衣僧人惊得倒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的炁，竟然如此浑厚？怎么会？难道你是修了什么驻颜之术，看上去才十六七岁，实际已经……” 我还没开口，旁边的李淼说话了。 “慧永师傅，刚才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位小哥，姓吴名重。乃是一位手段通玄的世外高人的弟子。他并非驻颜有术，而是确实很年轻，但修为却远超我等。还有我那一枚镇河令，其实原本也是吴小哥之物，是他馈赠给在下的。” 什么？！ 黄衣僧人慧永和其余几个和尚也都是再次一惊。 “这，这……镇河令也是舍得直接送人的？” 慧永可谓是“一日三惊”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至少不再阻拦我和小圆跟着李淼一起进去了。 虽然他和其余几个和尚，一路上都用幽怨愤怒的目光斜着瞪小圆。 但这死胖鸟却振振有词。 “你们瞪什么瞪啊？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古有佛祖割肉以饲鹰，乾陀尸利国的太子旃檀摩提舍身饲虎。我就是鹰啊，都没有让你们割肉给我吃，不过是拉一泡舒服舒服。就对我又骂又瞪的，你们是不是不认同佛祖的观点啊？” 慧永：“……” 别的和尚：“……”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佛祖，佛祖自然是不会错的。” 他们都有点慌。 而我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蠢鸟，嘴巴是真的毒啊。太贱了吧！” 或许是不愿意和小圆多待哪怕一分钟，慧永他们几个加快了脚步，带着我们迈过一级级阶梯。来到了位于山腰的大雄宝殿前。 “李施主，吴施主，住持方丈就在里面。请进！” 说完，他都没有停留，赶紧转身匆匆离去。 仿佛是只要稍微跑慢了一点，就会被“邪恶猥琐”的胖鹰妖给缠上侮辱了一般。 小圆得意洋洋地仰着头。 “吴小子看到了吧？爷就是秃驴克星！哇咔咔咔。” 它双翅叉腰，发出怪笑。 我有点好奇，问它。 “死胖鸟，你怎么好像挺讨厌和尚的？是以前和佛门有什么恩怨吗？”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切~不说拉倒，谁愿意听似的。” 我瘪瘪嘴。 不过看小圆主要还是对和尚僧人们搞恶作剧和嘴巴上嘲讽，应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估计就是一些小矛盾罢了。 我和李淼走进了金佛寺的大雄宝殿中。 一迈进高高的门槛，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面的一切喧闹嘈杂都给挡住了。 殿内不但安静，而且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檀香味，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佛音，让人的精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觉得很安宁。 我能感觉得到，这大雄宝殿就是整个金佛寺的核心中枢区域。 所有的香火愿力，全都从四面八方朝着这里集中而来！ 殿内弥漫着的淡红色和淡金色烟霞光晕，也远比外面要浓郁得多。像是一条条丝带和水流，在空中不断的来回环绕流淌。 而就像整个金佛寺的香火愿力都汇聚到这大雄宝殿一样，同样大雄宝殿里的灵气也都汇聚向某一个方向…… 我顺着看过去，就见到了极其震撼的一幕！ 第400章 慧空大师 是金身大佛！ 整个金佛寺的真正核心。 大雄宝殿之内，由大量香客和信徒们供奉和念诵经文等所产生积累的浓郁香火愿力，源源不断地朝着这一尊巨大的佛像汇聚而去。 这佛像位于大雄宝殿的正中心靠后位置，是直接开凿山体而成——也就是说，它本身和身后这座山峰就是融为一体的。 从本质上来讲，这大殿其实更像一个木头外壳一样，依附着山体从上到下把佛像给“罩”了起来。 这是一尊佛祖的坐像。 如果没有记错，这坐佛像有足足三十三米高！ 民间传说，是象征着三十三天。 这佛像周身贴金，金光灿灿。 结跏趺坐，头系螺髻，袒胸套双领外衣。左手置于膝间，右手平则施无畏印，形态庄严肃穆，双目炯炯传神，气势十分雄伟。 浑身佛光璀璨，脑袋后更有金色光圈。更红色的香火愿力交相辉映。 哪怕是我作为道门一脉，见状都有一种内心大受震撼之感。 更不要说那些普通人里的香客信徒了——虽然他们看不见佛光和香火。 我心中暗想。 “都说人靠衣装，佛要金装。这佛门确实是很会营造出一种雄伟庄严感，让普通人敬畏。难怪在民间，佛门传播得比我道门更加广泛。不过说起在灵异修行界中的势力，自然还是我道门更胜一筹。” 我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但符箓之法却是妥妥的道门正宗。所以从广义上来说，我自然也算是“道门”之人。 包括捞尸人、抬棺匠、阴纸师等等，广义来说，他们都算是道门一脉的民间分支…… 毕竟道门相对比较松散。 眼前这尊金身大佛，已经有一千三四百多年的历史，是金佛寺的起源跟核心！ 这漫长的时间里，不知道吸纳了多少的香火愿力。 其中所蕴含着的力量，绝对非常的恐怖和夸张！ “这就是大派的底蕴啊。一个涪北县的金佛寺，就有这般宏伟气象。那整个西南五省道门之首的青城山，佛门之首的峨眉山，又会是何等惊人？天下道门之首的龙虎山，怕是超乎想象！” 到了现在，我才真正意义上有一点理解了，为什么说名门大派，才真正位于玄门江湖的顶端。民间法脉的散修，人数虽然众多，但难以相提并论…… 重点就在于底蕴和积累啊！ 就在我震惊地看着金身大佛时，一声不大但却清晰的佛号，在我耳中响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见过三位施主。” 我回过头去。 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僧衣的朴素老和尚，从大雄宝殿后面走了出来。 他看不出太具体的年纪，但面相估计应该有六七十岁了吧？ 胡须很长，耳垂很大。 看上去显得慈眉善目的。 虽然炁息应该是彻底收敛，但直觉是却带给我一种隐隐的强烈压迫感。 “这是一个高手！真正的大高手！不愧是金佛寺的住持方丈，一个千年门派的老大。” 我心中暗想。 不过，这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依然远不及我曾经遇到过的那八卦观主朱七寒的程度——还是要弱不少的。 这老和尚给我的感觉虽然很强，但还没到朱七寒那种下意识的接近“绝望”的感觉！ 这其实也带给了我更大的疑惑。 “朱七寒的强，放在整个灵异修行界应该也都属于比较顶尖的了。但他所在的八卦观，牛毕却没有听说过？我问老曹、李淼，他们也都不知道。这就奇怪了！” “理论上，不是应该门派越强，掌门越强吗？朱七寒比这老和尚厉害不少，那八卦观应该也比金佛寺更强吧？难道是个非常低调的门派？” 这样的疑惑，在我心头闪过。 当然，现在也不必去细想。 未来有很长时间，需要我慢慢去了解这些事情…… 李淼见到这看上去很和善的灰衣老和尚，立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李淼见过慧空大师。” 原来，这金佛寺的住持方丈法号是叫做“慧空”啊。 来参观人家的地盘，基本礼仪还是要的。所以我也学着李淼的动作，行了一礼。 “吴重见过慧空大师。” 只有小圆这家伙，咕咕了两声，直接扭过头去，根本懒得理他。 慧空也双手合十地回礼。 “李施主好，这位吴施主好，这位玉爪海东青施主好。” 哦？ 我有些惊讶。 这老和尚，居然一眼看出小圆是海东青？眼光还是不错的。 小圆也回过头，瞄了他一眼，咕咕叫着说道。 “哟？不愧是秃驴们的老大，这还是很懂礼貌的。知道爷是玉爪海东青，不错不错。这么会说话，那鸟爷我就暂时把你纳入不那么讨厌的秃驴里面吧。” “小圆！” 我呵斥了一声。 “怎么和大师说话的呢？还不赶紧给大师道歉！” 说实话，直接当面用“秃驴”这种明显带着轻蔑和贬义的称呼，我真担心这金佛寺的住持方丈会忍不住发怒。 在人家的地盘，惹怒人家的老大，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啊。 我丝毫不怀疑，真动起手来的话……我和李淼、小圆加起来绑一块儿，都不是这老和尚的对手！ 更让我觉得心中忌惮的是，当这个慧空大师出现的一瞬间。身后那一尊三十三米高的金身大佛像似乎跟他产生了一种特殊而隐蔽的勾连感。 第401章 有古怪！ 不但如此，连那些环绕着金身大佛像转动的香火愿力和佛光，其中一部分都隐隐有朝着他靠拢的迹象！ 很显然，这慧空大师作为金佛寺的住持方丈，他能够主动借用此处千百年来所积累的无意识力量——哪怕是极小的一部分，也非常的惊人了。 如果还是拿我迄今为止见过的，除我师父之外的最强者朱七寒来做比较的话…… 慧空大师和朱七寒打一架。 在外面，肯定朱七寒赢！ 在这大雄宝殿里打，肯定是慧空大师赢。 因为金佛寺一千多年来积累的香火愿力，实在太庞大了。这些力量，本身都是无意识随机弥漫在寺庙中。 住持方丈能够借用的话，修为实力绝对会暴涨！ 无论如何，小圆挑衅一个这样的高人，都是不明智的。 所以我才会“训斥”它，让它道歉，以免慧空大师不悦。 李淼顿时也有些紧张起来。 但没想到，慧空大师却并不以为忤。 只是微笑着朝我和李淼摆了摆手，温和而缓慢地说道。 “无妨，我本来没有头发，自然是秃的。这只鹰妖施主说的，倒也不算错。而且我观其妖气纯正，毫无杂质和戾气，说明是至纯善妖。善妖不出恶语，或许只是顽皮，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不得不说，作为名门大派的掌门人，这慧空大师果然还是有些肚量的！ 反正要是换位思考，我肯定是做不到他这样大度的了…… 慧空大师看向小圆。 “不过鹰妖施主还是要注意，毕竟不是每一个和尚，都像我这般。有些脾气也不好，说不定会吃点亏。” “哎呀哎呀，爷知道了。烦死了，啰里吧嗦的！” 小圆又“哼”了一声，站在我肩膀上不说话了。 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慧空大师是个好脾气的……看样子，真的是一个有道高僧啊。” 就这么一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李淼就直入主题，开口说道。 “慧空大师，多谢之前您将贵寺的重要法器【金刚念珠】借给我使用。现在我的事已经做完，物归原主。还请大师也将我的镇河令，还给我。” 说着，他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一串能够超度子母尸煞的佛珠，双手递了过去。 慧空大师拿回佛珠串之后，在手里轻轻转动了几下，微微点头。 “好。请三位施主稍等片刻，老衲这就去将镇河令取出。” “有劳大师了。” 于是，慧空转身又进入了大雄宝殿后面的房间里。 等待的时候闲来无事，我便又开始观察这一尊三十多米高的金身大佛了…… 我仔细地上下打量着。 最后，目光落在了这佛像的眼睛上。 据说，佛头部分是唐朝时候的能工巧匠雕刻而成的！ 不得不说，这技艺非常的精湛。 这佛像的眼睛不但栩栩如生，而且那眼神之中还透着一种平淡和恬静。似乎看透世间一切，有一种真的“四大皆空”的感觉。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 我突然像是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境地。 这大雄宝殿里面本就非常安静，但此时我却感觉自己像是和四周隔绝了一般。进入了一个绝对寂静的空间。 这个古怪的空间里，似乎只有我和眼前这一尊金身大佛像！ 金身大佛的眼睛，本来是直视大殿门口的。 但在恍惚朦胧中，它却像是转过头来，一双平静的双眼直接凝视着我！ 轰隆隆，咔嚓咔嚓…… 佛头转动，发出巨大的声响。 灰尘簌簌掉落。 佛像那双眼睛里，仿佛连接着浩瀚虚空。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浑身一震，灵魂都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悸动感。 “它在看我？” “不！不可能。这佛像是石头雕刻成的死物。它就算是被香客和信徒们的香火愿力熏陶千年，依然只是无意识的死物。这是师父说的，绝对不可能有错。” “那为什么，它会盯着我看？这……这是精神空间？我是被迷惑了吗？还是怎么样？” 我心里突然变得非常惊慌起来。 一时之间，额头上居然出了冷汗。 有古怪！ “这不对劲儿。这是佛门幻术吗？可这大雄宝殿里，谁会对我施展幻术。而且无冤无仇的，没必要啊。不行不行，我必须要醒过来。” 我已经觉察到可能是陷入了幻境或者精神空间，想努力地让自己的思维回归现实。 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醒不过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仿佛有一种本能，无法抗拒地让我抬头和这金身大佛的眼睛对视！ 那一双佛目，无悲无喜。 四周有淡红色的香火愿力和金色佛光缭绕。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 我感觉右侧肩头一沉，脑袋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拍打着。与此同时，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着我…… 恍恍惚惚的，耳朵里像是听到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声音。 “吴小子，你在干嘛？醒醒，给爷醒醒！” “吴小哥你怎么了？你好像流了好多汗水啊。吴小哥？没事吧？” 第402章 佛眷之人 轰隆！ 我感觉脑袋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整个人浑身一震。 四周虚幻的景象入潮水般退去，那凝视着我的金身大佛也收回了目光、转回了头。 我眼前一花。 等清醒过来时，自己依然正常站在大雄宝殿内，但精神上感觉非常疲惫。 小圆悬浮在我身旁，刚才就是它在用翅膀拍我的脑袋，想让我清醒过来。 而李淼则是已经站在我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肩头，用力摇晃。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至于那巨大的金身大佛像，一动不动，宛如之前的千百年来一般。 作为实力境界已经不低的修行者，我自然知道石头佛像不可能真的转头。刚才发生的事情，显然只是精神意识中的幻觉…… “小圆，李大哥，我没事儿了。” 我宽慰他俩道。 他俩估计是看我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澈，而且确实能正常说话，就松了一口气。 小圆重新落回我肩膀上站着。 “吴小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和小李子还跟你聊天呢，你突然就没声儿了。然后就发现你跟痴呆了一样，表情空洞，双眼发直。浑身还不停的冒汗。” 李淼则是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吴小哥，刚才这大雄宝殿内的香火愿力，似乎丝丝缕缕地朝你身旁汇聚而来。但被你体内发出的炁给自动震散了。” 我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再度扭头看了那金身大佛两眼。 就在这时候，慧空大师的声音从殿后传来——不知道为何，语气中好像带着惊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没想到，真是让老衲没想到啊！” 他快步地走到了我们仨面前。 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吴施主，你刚才……竟然引发了【佛显】！你是【佛眷之人】啊！” 什么意思？ 我疑惑地看着慧空，有些莫名其妙。 小圆则是哇哇怪叫起来，比我还要激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吴小子他这性格，怎么可能会是【佛眷之人】啊？爷又不是没见过佛眷之人，咳咳……反正他不可能。我说老秃驴，你可别想坑吴小子啊。” 此时我已经从刚才的焦虑中恢复了冷静，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好了死胖鸟，你先别着急。还是听听慧空大师怎么说的吧。” 我看着他，淡淡道。 “晚辈，愿闻其详。” 于是，慧空大师便带着几分激动，讲述了一番…… 原来，所谓【佛显】的意思，就是当一个本身非佛门之人，能够和汇聚多年香火愿力的佛像产生共鸣，让佛像显化出精神幻境。并且一同进入到精神意识空间中的现象！ 不但如此，连弥漫在寺庙的香火愿力，也会主动和他“亲近”靠拢。仿佛愿意环绕在其身旁。 佛像是石头雕刻而成，当然不可能有自我意识。但在漫长的香火供奉和愿力加持下，本身会成为一座寺庙的“锚点”——是寺庙兴旺发达和灵力的根本源头所在。 能够和这样的佛像产生共鸣，就说明这人拥有天生的慧根！ 这样的人，就被称之为【佛眷之人】——如果修行佛门术法的话，会事半功倍。进步极快！而且上限很高。 在历史上出现过的那些高僧大德，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佛眷之人！ 慧空大师看着我，语气有一点激动。 “佛眷之人虽然不如传说中的佛子，但也是极为罕见。在我金佛寺自唐末起，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上，一共也就只出现过七个佛眷之人。我寺出现的上一位佛眷之人，还是我的太师祖了。” “吴小哥，如果你能够皈依我佛，加入我金佛寺的话。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超越我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 这所谓【佛显】和【佛眷之人】是这个意思啊？ 我有些无语。 我可是“根正苗红”的道门一脉，和佛门怎么可能有瓜葛？ 所以面对慧空大师激动的模样，我笑着摇头道。 “多谢大师为我解惑。但我想，这或许是一个误会，我与贵派其实并无瓜葛。” 慧空大师道。 “金佛显化，与你产生交感共鸣。搅动整个大雄宝殿之内的香火愿力都似乎沸腾了一般。不会出错，怎么可能是误会呢？吴小哥，你与我佛有缘。是否考虑……” 我大笑着摇头。 “多谢慧空大师厚爱谬赞，不过我肯定是没法考虑的。” 他有些不甘心地皱眉道。 “为何？” 要是别的和尚问我，我肯定是懒得理会，鸟都不鸟。 但这慧空大师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刚才小圆直接出言不逊，他也没有发怒。也没有借此拿镇河令来做文章…… 所以我笑着回答。 “大师，你们佛门讲因果，我们道门讲承负，其实本是同一件事情。我们来到这世上，和许多人、许多事，产生复杂的关系和连接。哦，如果用科学术语，就叫人的社会关系总和。” “对于此，佛门的终极目标是斩断因果——无论是善是恶，讲究个四大皆空。可在我眼里，很多的承负，很多的人关系，恰恰是人之所以为人，是我们生活的目的。如果一切皆空，那何必为人呢？” “更何况，佛门讲究要出世。而我却恰恰是个喜欢入世之人。佛门要六根清净，我却本身对许多人、许多事都有着巨大的欲望。并且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只要是合理的欲望，才能推动人和社会的进步！” “我有喜欢的女人，我还是个贪图口腹之欲的吃货。偶尔也喜欢饮酒。你看，若是我入了佛门，佛祖怕是要被我给气死了。” 慧空大师听了我的话，表情变了几变，似乎欲言又止。 我继续道。 “大师，我还差半年才满十六岁。你觉得我的修为如何？” 他瞳孔微缩，猛地一惊。 “吴施主竟如此年轻！” 我有些无奈。 “可能我看上去显得比较成熟？像二十岁了？其实，我修行不过四年，如此境界。敢问一般的佛眷之人，可能达到？” “这……” 慧空摇头。 “恐怕不能。” 我哈哈笑道。 “既然如此，无论从我的本心、欲念、经历、实际利益来看，弃道从佛都没有半分的好处。我又何必如此？而且，我本心不喜佛门的各种清规戒律，我只想走我自己的路。更重要的是……” 第403章 还得问本心 “如果哪天我师父知道我入了佛门，怕是会把你们整个金佛寺直接给拆了！连我都怕啊。”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旁边的小圆拍着翅膀，嘎嘎怪叫。 “老和尚，吴小子说的对。他那师父啊，是个脾气暴躁又实力强得离谱的超级狠人！真要知道你们把吴小子给抓来剃光脑袋当和尚，你们这千年古刹怕真的要毁于一旦咯。”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这就是有默契啊。 其实刚才和这慧空和尚阐述了我自己的“道”之后，后面那隐隐暗含“威胁”的话，也是一个保险。 万一这金佛寺不讲武德，硬要强行把我留住，强迫我剃度咋办？ 人家势力这么大，真要来硬的，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毕竟这方面，佛门可是有“黑历史”的。 道门一般很少强迫人入道，但佛门强迫人剃度的事儿……不管在现实历史中还是各种电视剧里面，那都有迹可循！ 最出名的，莫过于《新白娘子传奇》了。 人家许仙和白素贞老老实实地过日子，结果被法海盯上之后，结果呢？ 因为法海要坚持他认为的“正义”就要拆散别人！ 在我看来，嘴上说着“为你好”而强行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你的，和恶人没啥区别…… 所以为了防止这慧空大师万一变成“恶人”做出这种强迫我剃度入寺的事儿来，那也只未雨绸缪，借一借我家最好、最漂亮师父的“势”了。 果然！ 慧空和尚听了我这一番话，眼睛里有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似乎无奈地放弃了。 只是轻声道。 “不知道尊师是……” 我道：“无门无派，闲散之人罢了。” 他点点头。 “能够教出吴施主这样的高才，年纪轻轻就实力高强，尊师绝对也是修为通玄之人，想必不弱于那些道门的大派掌教。仔细一想，是老衲刚才着相了。” 我也点头道。 “住持方丈想通了就好。其实，金佛寺乃是千年古刹，香火鼎盛。总会找到合适的佛眷之人，不差我这一个嘛。” 唉…… 慧空和尚摇头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无奈苦笑。 “难啊，哪有那么多佛眷之人？但仔细一想也是，吴施主你的修为已经登堂入室，或许在道家一脉，也是绝顶天才。怕是与道门本身也有缘。不说这件事了……” 他似乎是彻底放下了，变得释然。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恬淡平和的高僧模样。 他从宽大的灰色僧袍里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了李淼。 “李施主，这是镇河令，请你过目。” 李淼接过，在手中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问题。 “多谢大师。如果没什么别的事，那晚辈就打算先告退了。” “嗯，好。老衲就不远送了。” 慧空大师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们仨送到了大雄宝殿的门口。 彼此之间再次行礼，告别。 出了大雄宝殿之后。 在金佛寺内行走，虽然还是比外面更安静一些。但那种清幽空寂的感觉就消失了。 李淼苦笑道。 “吴小哥啊，你还真的是个香馍馍啊。这金佛寺的住持方丈见了你，都想要。我刚才是真的怕他万一会用强，把你留在这儿，可就麻烦了。是我把你带来的，到时候肯定后悔死。” 他年纪比较大，阅历丰富，更深知人心不可揣测。 金佛寺虽然是名门正派，那慧空和尚作为住持方丈，看上去应该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之人。 但利益动人心啊！ 尤其是他身为金佛寺的住持方丈，肯定一切以门派的利益为先——能够获得一个【佛眷之人】的话，对未来金佛寺的发展有大好处。 看着李淼惊魂未定的后怕，反倒是我比较看得开，哈哈笑着道。 “李大哥，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看那慧空大师是个好人，应该是做不出强行留人的恶行来。更何况就像我说的，我师父绝对把他庙都给拆了！” 李淼也点头。 “那倒也是……金佛寺虽然底蕴深厚，香火鼎盛。慧空大师也法力高深。但在秦仙姑的面前肯定还是不够看的。光是那引雷之法，就能把整个大雄宝殿给劈了吧？真是神仙中人啊。没想到我李淼此生能见识这等高人。” 他估计还在回味我师父当初和朱七寒的惊天大战！ 但实际上，我师父那时候连实际修为的一半都没恢复呢……也就是短时间强行提升修为。 “真不知道，师父没有受伤时，是何等风采啊！” 我心中暗想。 眼前似乎浮现出她美丽的身影，在对我微笑。不由得心中又有些怨愤。 “说走就走，把我一个人丢下。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啊！等我找到她了，我，我一定要狠狠地……抱怨她几句才行。哼！” 我自认是个狠人，面对啥都不怕。只有对师父这件事儿上，好像从来都怂得很快。 …… 我们一路往山脚下走去。 直到出了金佛寺的大门。 我回头看去。 远望着这雄伟的殿宇群落，和弥漫的香火愿力跟佛光，哂然一笑。 “没想到，我这种贪嗔痴全都犯了的人，居然还有佛缘？呵呵，也真是好玩。不过缘不缘的，得我自己说了才算！我说和佛门无缘，就算佛祖亲来，那也没缘！” 我握紧了拳头。 只有自己的选择，才是正确的道路！ 就像很多年前师父就告诉我的一样，一切还得问本心！ 走到金佛寺码头，我们坐上李淼的小船。 然后逆流而上，返回两河镇。 寻常的船夫，自然不可能靠人力撑船逆着湍急的川江水而行。但是这对厉害一点的捞尸人来说，这都是常规操作了。 否则若是捞尸人只能顺流而下，那捞尸也未免过于麻烦了。 …… 回到两河镇之后，我跟黑子玩了一会儿，就回老曹的棺材铺去了。 把今天在金佛寺的所见所闻，和他讲述了一番。 听说我是【佛眷之人】后，老曹也很惊讶。同时也冷笑一声。 “和尚的心思，最是心机深重。而且他们最喜欢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迫你做一些事。好在小吴你真是非常聪明，抬出了仙姑来震慑他们。否则，能不能顺利脱身，还真不一定。” 第404章 回渝城 听了老曹的话，我也点头感慨道。 “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这种初次见面，又可能涉及巨大利益的时候。” 说完我又笑了。 “好了老曹，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明天我就要做姚楠家的小汽车回主城区了。今晚咱好酒好菜，大吃一顿！” “哈哈哈，那敢情好！不过就是又要辛苦小王了。” 王虎此时也飘了过来。 “曹老板哪里的话，不辛苦！这段时间我实力进步挺快，魂体坚固，炒菜做饭效率比之前更高了。” 小圆则扇着翅膀，在那儿啰嗦个不停。 “爷要吃鱼！新鲜的活鱼！待会儿酸菜鱼，水煮鱼，都给爷来一份啊小虎子。还有，想吃芽菜扣肉。吴小子你多买点五花肉回来知道不？” 啪啪啪！ 我抬手就在它脑袋上拍了三巴掌。 “一天天的，屁事儿不干，懒得要命。安排我们干活儿倒是麻溜啊？安排你个任务，赶紧飞去落蛟坡，通知白素姑娘和灰灰来吃晚饭。” “吴小子爷警告你啊！再打我头，爷跟你没完。” 啪啪啪！ 我毫不畏惧地继续打。 …… 晚上，白素和灰灰如约而至。 大家边吃边聊。 等吃到一半，白素突然开口说道。 “吴小哥，我仔细想了想，决定一个月之后，带着灰灰去主城区那边找你。然后搬到你学校附近的歌乐山里住。” 哦？ 我一听这话，还是很高兴的。但也有些奇怪。 “欢迎欢迎！不过白姑娘，为什么要等一个月之后？” 白素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我们。 “因为，这些年我在落蛟坡的山中四处寻找，真的发现了和几百年之前那条走水化蛟失败的蟒妖有关的残留痕迹。或许一个月之后，能有所收获。” 什么？！ 我们都有些惊喜。 老曹笑着朝她拱手道。 “先恭喜白姑娘了！已经修炼到【走水化蛟】这一步的蟒妖，本身也是极为强大的。比起现在那条涪北县城流域的川江河神，实力或许还要超过一些。毕竟古代天地灵气更加浓郁，妖类的修行更为有利。” 是啊！ 我也连连点头，祝贺白素。 “这蟒蛟所遗留之物，如果真能找到一部分残骸——哪怕只是一根骨头、一堆鳞片，让你炼化之后吸收，不管是对现在实力的提升还是未来的修炼之路，都有莫大的好处。希望白姑娘你早日成功，然后和灰灰一起来主城区找我。” 面对我们的祝贺恭喜，白素也是一一回谢。 …… 第二天，我刚准备动身去姚楠家。 手机就“嘟嘟”响了两声。 一看，是姚楠发过来的短信： 【同桌，我爸开车来接你啦！棺材铺那边是古街，车开不进来。麻烦你走几步到路口来哟。~@^_^@~】 后面还跟着一个用符号排列出来的微笑表情。 让我不由莞尔。 “老曹，虎叔，我就走了啊！暑假再见。” 我生活背了一个背包，手里还拎着两个大包——这都是我爸妈还有老曹准备的一些两河镇土特产之类的，让我送给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和老师。 其实根本不需要……但我实在拗不过他们啊！ 走出棺材铺。 左转再走不到一百米，就是外面的大路路口。 姚楠站在车边。 她看到了我，赶紧开心笑着朝我一路小跑过来。 “来，我帮你拿一个包。” “不用了。你一个女孩子家……” “哼哼！你这是性别歧视啊？连你那个漂亮得就跟仙女一样的师父，都说我有习武根骨。我可是未来的女武神！知道吗？” 姚楠哼哼唧唧的，强行从我手里“抢走”了一个大包。 我看她走路的动作，脚步起落，似乎与地面粘连。而浑身也随之细微起伏，这就是已经将“马步”的精髓融入到行走坐卧之间了啊！ 这意味着，只要她在动，功夫底子就在缓缓进步。 我心中暗道。 “这小妮子，确实不错。估计最多再有一两个月，就能达到明劲巅峰的层次了。到时候，哪怕是空手对上七八个持刀歹徒，也没再怕的！若敌人是赤手空拳的话，那就是姚楠体力有多少，就能打多少。一般来说，明劲巅峰可以打三十个左右吧。” 上了车。 姚楠父母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自然也笑着回应。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聊着天。气氛也不错。 抵达渝城一中后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姚楠父母热情的邀请我一起吃饭，还表示在旁边的酒店给我开个房间——因为学校的宿舍最多只能提前两天入住。 我自然是婉拒了他们的好意，说自己在渝城还有朋友要去拜访。 于是感谢他们送我来主城区之后，就先分别了。 我先和小圆意念沟通，这家伙还在两河镇玩，没出发过来呢！ 对它来说，两河镇和主城区其实并没有相隔多遥远。在空中飞的话，快的话一个多小时，慢的话也就两个小时。 我就直接打了个车，从渝城一中后门往磁器口古镇去了。 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儿，也没必要硬让牛毕开车过来接。 在出租车上，姚楠给我发短信。 有些话嘛，总是不方便在父母面前说，所以偷偷发短信。 “你是不是要去磁器口找你圈子里的朋友？我也想去！我的武功已经挺强了，参与参与你们那个圈子的事儿问题不大吧？” 呃…… 关于牛毕牛德恒的事儿，我空余时间也会偶尔和姚楠聊一聊。 她说的也有道理。 其实以她现在的武功，普通的鬼物和行尸，确实对她也没啥危险了。 修炼内家拳法，能养出气血之力——虽然这种东西普通人既看不见、摸不着，更感觉不到。但对鬼魂来说，则宛如烈焰焚烧！ 至于尸祟……武功高手力气大、速度快，只要别被尸祟有毒的爪牙弄伤，其实对付起来也不难。 但我想了想，还是回了她一句。 “不行！太危险了。至少，等你突破到暗劲的层次之后……真感兴趣的话，我再带你接触吧。” 编辑短信，点击发送。 片刻之后，手机嘟嘟响。打开一看。 “哼！那你等着吧！本姑娘争取一个月只能就踏入暗劲层次。” 我不由得笑了。 这小妮子，挺自信啊！ 虽然我觉得，一个月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毕竟她离“千金难买一声响”的明劲巅峰都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我也没打击她。 “行啊，那看你自己咯。我快到了，回聊。” 出租车在磁器口停下，我付了钱，娴熟地找去了牛毕的吊脚楼。 第405章 南洋降头师 因为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我一边推门，一边喊着。 “老牛，二牛，我回来了。” 推开门。 就看到牛毕正在摆弄一个电磁炉，胖乎乎的鬼魂牛德恒控制着一盘盘食材，从厨房里往堂屋饭桌上飞过来。 有毛肚、鸭肠、黄喉、鸡胗、鲜鸭血、牛羊肉卷、里脊肉片、鹌鹑蛋……等等！让人垂涎欲滴。 见我进来，牛毕扭头朝我笑道。 “吴小哥，知道你回来，我准备在家弄个火锅吃！这火锅底料，还是我自己炒制的呢。这些食材，也是找人送了最新鲜的过来，和我弟一起处理的。毕竟当年开过小饭馆嘛，也是厨师。肯定比外面好吃！” 我有些感动。 他好歹也是一个修出了炁、能施符咒、懂风水的修行者。知道我是个吃货，亲自下厨烹饪招待我，算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了。 我笑呵呵地调侃道。 “那不错嘛！能品尝到在咱们渝城有钱人圈子里名气不小的牛毕大师亲手弄的火锅，有口福。小圆这死胖鸟打算在老家那边多待一天，明天再回来，就没这运气咯……”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阵翅膀扇动声。 呼！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降落在了饭桌旁的一张椅子上。摆出一个双腿交叉、翅膀展开，自以为拉风酷炫的姿势。 差点儿还撞到了正从厨房慢慢往这边飞的菜盘子！ 把那胖鬼魂牛德恒给吓一跳。 “天空一声巨响，鸟爷闪亮登场！嗯哼，吴小子你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被爷抓个正着吧。” 小圆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直转，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我哭笑不得。 “你不是说要在两河镇多待一天吗？怎么又临时飞过来了。” 小圆收拢翅膀，得意洋洋。 “爷想咋样就咋样。你以为和你们愚蠢的两脚兽人类一样，赶个路那么费劲儿啊？爷在天上飞快点，这么点儿距离，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行行行！你牛逼你厉害，行了吧？赶紧坐好，准备吃火锅。老牛亲自炒制的锅底。” “哟，大牛子还会搞这个？不错嘛。” 小圆来了兴趣。 很快，牛德恒把菜都摆在桌子上了，我们开始烫火锅…… 一边吃，一边闲聊。 牛毕给我倒了一杯山城啤酒，开口道。 “吴小哥，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一下。是前段的事情了，不想打扰你和家人朋友过春节，也就没联系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我笑着摆摆手。 “老牛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用这么拘谨。更何况，我回家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乡下，山里面的村子哦，可没有手机信号啊。你打了也白打，哈哈。” 确实，那年头，手机信号最多也就是能普及到镇上…… 不像二十年后的现在，国家富强，基建逆天。再偏僻的大山里，也都有手机和网络信号了！ 我们一边吃着火锅喝着啤酒，牛毕就大概把情况讲述了一番。 原来半个月之前，经过李方的牵线搭桥，一个非常有钱的大商人找到了牛毕。说希望牛毕大师能帮帮忙，他家里面闹鬼了…… 这个人叫陆宇，主要是做东南亚那边的进出口贸易生意。 自从中国加入wto之后，进出口贸易爆发式迅猛增长。这陆宇的生意最近一两年也跟着爆发式增长，日进斗金，比李方他爹、叔父还要有钱了！ 所以李方听说陆宇最近因为家里闹鬼弄得焦头烂额之后，就立刻带来介绍给了牛毕——这样既给牛毕带来了生意，也能让陆宇解决问题。 他这个中间人嘛，双方都有好感。 可谓是三赢！ 于是，一拍即合。 牛毕就带着牛德恒，直接住进了陆宇的家里——是渝北区的某豪宅区的三层独栋别墅。 平时陆宇都是和妻子睡一起，现在有大师来帮忙捉鬼，就让妻儿去别的屋。 他单独睡主卧当诱饵，牛毕自然也在主卧里埋伏着。 至于牛德恒，牛毕让他偷偷去次卧的门口待着，照看着对方的妻儿。 既然接了这笔生意，就要尽可能为雇主考虑嘛。如此，才能长久，才有好口碑。 果然！ 牛毕去的当天晚上，这大别墅就又闹鬼了。 一个浑身腐臭、流淌着粘稠液体的恐怖小鬼，哇哇怪叫着从窗户飞进了陆宇的卧室里面！ 直扑向床榻。 这将陆宇吓得够呛的同时，早就埋伏在一旁的牛毕也赶紧冲了出来。 牛毕还是有些见识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所谓的“小鬼”是泰国的一种降头怪物，叫做古曼童。 也俗称叫做【小鬼降】的。 这种东西，本质上和华夏道门说的“邪法傀儡”是类似的——本质上并非自然形成的妖魔鬼怪，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东西！ 这种小鬼降来到陆宇的家里，很显然是背后有来自泰国的降头师在控制…… 牛毕也是有些惊讶。 他在渝城做法师，帮人消灾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来自国外的邪修！ 于是，牛毕使出浑身解数，在弟弟牛德恒的帮助下，跟着【小鬼降】激烈大战一场。算是占了上风，将这小鬼降给打伤了…… 于是，这邪门玩意儿转身就往外面飞着逃跑了！ 既然是来帮人解决问题的，牛毕当然是不会“放虎归山”的，立刻就追。 牛毕也不用担心对方是用“调虎离山之计”之类的——整件事情他已经差不多看明白了。 其实很简单，陆宇主要经营东南亚那边的进出口贸易生意。结果夜里就有【小鬼降】来袭击、恐吓。 显然是竞争对手，找了个南洋降头师来给他示威施压呀！ 有时候，在生意场上，一些有门路的商人会找修士用世俗法规之外的手段来对付竞争对手。既有效又隐蔽安全，算不得多么稀罕的事儿…… 【小鬼降】这种恐怖的降头怪物，要杀一个普通人那简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听陆宇自己的意思，都闹鬼好几天了，他和家人除了被吓得成天睡不好觉、精神恍惚没法正常工作之外，倒是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 这就说明，对方并不想杀人嘛！ 牛毕和牛德恒追出了豪宅小区，在外面的马路上把这小鬼降给拦截住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古怪的人从旁边草丛里冲了出来！ 小鬼降立刻像是见了亲人一样，飞过去，悬浮在那人身旁发出如同小孩子受了委屈的抽泣声。 于是牛毕就猜到，这家伙恐怕就是陆宇的竞争对手请来恐吓他的南洋降头师！ 对方嘴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估计是东南亚那边的语言——牛毕觉得是泰国话，但根本听不懂啊。 第406章 虫降 牛毕没办法，也只能用中文大声呵斥这邪门儿的南洋降头师。 反正就是鸡同鸭讲，吵闹了一番，就继续斗法继续打咯！ 最后的结果，双方打了个平手，那降头师带着小鬼古曼童退走了…… 牛毕和牛德恒返回陆宇的别墅，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了他。 并且说根据自己的猜测，那南洋降头师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毕竟如果是恶性商业竞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邪修，已经来骚扰陆宇这么多次。还跟牛毕打了一架，对他的雇主也是仁至义尽了…… 牛毕让陆宇想想，最近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什么没有？需不需要报复回去——当然，费用另算。 陆宇千恩万谢，给了牛毕四十万的酬劳。 但是否报复回去这事儿，他说自己再想想，动用关系调查调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再说…… 牛毕讲完，又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吴小哥，咱俩是合伙人。所有的收益都应该平分的。所以这四十万，显然也有你的一半。我明天就去银行转账二十万给你。” 我笑着摇头道。 “那就不必了。这是老牛你自己处理好的事儿，我远在老家村里呢，一点力气都没出。怎么能白拿二十万呢？” 牛毕则坚决不同意。 他说既然决定合作“做生意”了嘛，只要是通过渝城商人的关系，帮忙解决这群有钱人的麻烦事儿，都应该平分才是。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我听了觉得好笑。 心想这“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一般是说不能吃亏，哪有牛毕这样硬要把钱分出去的？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扭捏，笑着点点头。 “行！那么，多谢老牛了。 “哈哈，来，吴小哥咱们再喝一个！” 牛毕端起啤酒杯，靠过来一些，和我碰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动作时，我无意之间看到他脖子衣领下面的位置，露出了一块淡淡的灰色斑点。 嗯？ 我眉头一皱。 “老牛，你脖子上面那块灰色斑点是怎么回事？是胎记吗？” 胎记？ 牛毕一愣。 “没有啊，我身上没有胎记的。不会是刚才准备火锅底料和食材的时候，蹭到什么油污之类的了吧？小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搓了搓脖子。 但那块小小的灰色斑点，依然还在，并没有被他搓掉。 我心里有一种不妙的直觉，立刻说道。 “老牛，你把衣服脱下来，让我们仔细看看。” “这个……” “我靠！咱四个都是大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脱！” 牛毕无奈，只能脱掉了上衣。 结果这一看，包括牛德恒和小圆在内，我们仨都大吃了一惊！ 只见牛毕的脖子下半部分区域，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这种古怪的灰色斑点。 而且还有朝着两侧肩膀和胸口蔓延的趋势。 如果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恐怕会当场脑袋发晕！ 牛毕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我靠不是吧？怎么搞的！昨天晚上我洗澡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些鬼东西呢。” 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赶紧站起来，跑到旁边一个柜子前面，用上面放着的镜子照着看。 我走过去，仔细看着他脖颈后面的灰色斑点，眉头微皱。 “老牛，你几天之前和南洋降头师斗法一场。所以我怀疑……这该不会是某种南洋邪降吧？” 他哭丧着脸道。 “我也有点怀疑！那狗日的南洋降头师，肯定是在和我斗法的时候，给老子下了什么鬼东西在身上。我居然这几天都没有感觉。太可恶了！” 我思索着说。 “可能是某种慢性降头，在身体里慢慢的发育，然后爆发出来。老牛啊，你这运气算好的了！刚好今天我和小圆都回来了，然后发现了。否则的话，后果怕是会更严重……” “是啊！要不是吴小哥你无意发现了，等这降头真的在我身体里面成熟之后爆发，那就完蛋了！我对这种国外的邪门儿术法，没什么研究啊。居然都没感应到，也是阴沟里翻船了。” 我耸耸肩。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也没啥研究啊。” 牛毕：“……” 南洋降头术，本质上是一种原始巫术。而且据说很可能，就是从我国苗疆一带流传过去的。 但是经过千百年在东南亚地区的自行演变和本土化。降头术和苗疆巫术已经有很大的区别了。 而且，苗疆巫术其实本身是不分善恶的。但降头术，基本上都是邪恶之法！所以，有时候也直接称之为【邪降】了。 我安慰牛毕道。 “老牛你先别慌，让我来研究看看。我听说，南洋降头术有三种类型，灵降，虫降，混合降。因为降头术的源头是苗疆巫术，所以降头术之中的【虫降】应该和【蛊术】相似度非常高。这我还是有点儿懂的。” 毕竟，那本《雷洞大蛊经》也不是白看的！ 整个假期，我大部分精力都在钻研这《雷洞大蛊经》和《丹道概述》了——因为这不是我的“老本行”嘛，所以反而需要多花点时间。 牛毕使劲儿点头。 “虫降！这肯定是虫降。毕竟看上去就像爬满了虫子一样。” 小圆在旁边嘎嘎怪笑，说。 “大牛子你这自我安慰的能力还挺强啊？万一是南洋邪降里面最难搞的【混合降】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我瞪了这死胖鸟一眼，让它可赶紧闭嘴吧！ 人家牛毕都已经吓得直哆嗦了，你还在这儿煽风点火的？ 胖鬼牛德恒也漂在旁边，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己大哥。 “那邪降师真是有点儿东西啊。当时斗法激烈，都没有注意到，他偷偷给我哥下了降头！吴小哥，麻烦你了。” 我摇摇头。 “不必客气，朋友之间，应该的。” 一边说着，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那些灰色斑点。想了想，然后手掌一翻，食指中指已经夹住了一张符纸。 呼！ 符纸被炁点燃，化为一团火焰在我掌中。 我将这符火缓慢靠近牛毕脖颈上灰色斑点最密集的一片区域，然后凑近仔细观看。 就能看到，那些灰色斑点明显变淡了一些！ 而且还有斑点微微散开变成了一条条头发丝儿一样的灰色细线，朝四周延伸，就像是在皮肤下面的肌肉里流动一样。 这一幕，反而让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怕符火，会躲避移动……说明这是【虫降】的可能性极大！ 那本质上，和苗疆下蛊用的毒蛊类似了。 或许，可以先用解蛊的通用方式，来解一解这南洋邪降试试看？ 第407章 鸡蛋解降 我告诉牛毕。 “老牛，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先让我来试试看？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卖个人情，去鬼市找我孙叔。到了他那样的层次，怎么都能解决一个南洋降头师搞出来的邪降的。” 牛毕立刻使劲儿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好好好，我都听吴小哥的。你放心尝试！说实话，这邪门儿的降头术搞的我有点心头发毛。主要是，这都好几天了，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连平时打坐冥想运炁修炼时，都没有感觉到。也是邪门儿了！” 说到这，他似乎又有些沮丧。 估计是觉得自己被邪修给暗算，都这么多天了，竟然还傻呵呵的不知道。 我安慰了他几句，就开始尝试了。 吩咐牛德恒。 “二牛，厨房里还有新鲜的生鸡蛋吗？有的话，给我拿几个过来吧。” “还有的吴小哥，稍等。” 牛德恒朝厨房飘了过去，很快就卷着几个鸡蛋回来了。 接着我又问他。 “有没有细针和白色的长细线？” “这个好像就没有了……” 牛德恒摇摇头，不过事关救治他哥，没有也得想办法！ “吴小哥你稍等，我去附近的住户家里偷偷一根缝衣针和细线可以吧？” “可以。但别忘了给人家留下对应的钱，不能随便乱拿。” “好的，我明白。” 约莫一两分钟之后，牛德恒就带着几根缝衣针和一卷白色细线回来了。 于是，我准备开始了！ 先把白色的细线从缝衣针的小孔传过去，绑在一起。 接着，我右手拿起了一枚新鲜的鸡蛋。 指尖儿一捻、一搓，它就自动在我掌心中飞快旋转起来！ 这一步，是为了将生鸡蛋里面的蛋黄和蛋清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特殊的形态——大部分人只能疯狂摇晃，但我拳法武功高明，对力道和劲的掌控已经到了很精妙的地步，在掌心快速转动效果更好。 牛毕和牛德恒都啧啧称奇。 只有小圆这家伙，抱着翅膀有些不爽地嘟囔着，说我是“故意装逼”什么的。 等鸡蛋停止转动，我就快速地将已经穿好线的缝衣针从鸡蛋小的那一头小心地刺了进去！ 要速度够快、动作够轻柔，才能保证针尖刺入之后鸡蛋壳不会破损、蛋液不会流出来。 再根据《雷洞大蛊经》里面说的通用解【虫蛊】的办法，将缝衣针后面的白色细线缠绕在鸡蛋上面。 缠绕的方法很复杂，需要有耐心。缠好之后，白色的细线在鸡蛋表面就像是组成了奇怪的符文图案…… 牛毕见状长叹一声。 “我好歹也算是有师承的，正统道门弟子。没想到，居然还要用民间的土法子来解降头。” 我正色道。 “老牛啊，这也不能算是民间土法子。这也是苗疆一带的正统蛊术。虽然蛊术在表现形式上，不像大门大派运炁那么玄妙，但其实也有自身的优势。比如对修为不算太高的门派修士，隐蔽性很强。当然，你这个其实是南洋降头术，我只是拿苗疆蛊术做个比喻。” 牛毕更委屈了。 “知道了，还是我修为不高，太弱了……不让也不至于在斗法的过程之中，被对方下了降头还察觉不到。” “哈哈哈，别怨天尤人了。这次着了人家的道，再重新找回场子就是了。好了别说话，我要开始正式尝试解你身上的这虫降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老实坐好了不要乱动。 然后把刺入缝衣针并且缠绕了白色细线的鸡蛋，放在他脖子和肩膀两侧有灰色斑点分布的地方，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反复滚动了三次！ 在滚动的过程中，我能隐隐感觉到手中的鸡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而且随着我滚动鸡蛋，牛毕的灰色斑点颜色也越来越浅了。 我顿时心头一喜，说道。 “太好了！有效果。看来这鸡蛋解蛊的法子，也能对付降头术里的虫降——至少老牛你中的这种没问题。” 真的吗？ 牛毕更是欢喜。 “多亏吴小哥了啊！” “先别激动，还没结束呢……” 说着，我将这已经在他身上滚动了三圈的生鸡蛋，拿过去放进了厨房的锅里。直接冷水下锅，开火煮了起来！ 等沸腾之后，又赶紧把鸡蛋拿出来。 趁着鸡蛋还是滚烫的，继续在牛毕的脖子和肩膀附近滚来滚去。 “哎哟，哎哟！好烫啊吴小哥，烫烫烫……” 这家伙叫唤起来。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忍着点儿！就是烫鸡蛋滚一滚而已。要不然，这些虫子以后估计得把你的内脏和脑子都给吃光咯。” 滚烫的鸡蛋又滚动了三圈，牛毕脖子周围的皮肤变得有些红红的。那灰色的斑点，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而我手里的鸡蛋……那一圈圈缠绕在上面的白色细线，此时全都变成了漆黑之色！ 看上去非常怪异。 “走，一起去厨房那边。” 这一回，我是带着牛毕一起走到灶台旁边。然后在锅里加入少量的水，将鸡蛋再次放进去之后，刚好没过鸡蛋。 上面用一个小瓷碗倒扣着，开火，一直煮这鸡蛋！ 因为水少，很快就沸腾了。 紧接着，倒扣着的小碗里面就发出一阵阵乒乒乓乓的剧烈撞击声——就像是有无数的小东西，在倒扣的碗里面疯狂撞击碗内侧一样。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煮鸡蛋的同时，牛毕觉得脖子和肩头附近一阵阵刺痛，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然后我和牛德恒、小圆，就都看到他的脖子上，突然就长出了一圈儿红色的小疙瘩！ 皮肤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疙瘩凸点，环绕着。乍一看，像是脖子上面缠了一条红色的肉质围巾，非常的恶心。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绝对浑身起鸡皮疙瘩！ 牛毕只觉得头皮发麻，而且脖子上的一圈红色小肉粒又痛又痒，惊慌道。 “吴小哥，这，这……” “别慌！” 我沉声说道。 “这种情况，就说明方法对了，是在起效果了。这些红色的小疙瘩，就是之前寄生在你身体里面的【虫降】留下的毒素，此时虫降在被烫煮，就激发出来了。等这些已经被引入鸡蛋里的虫降彻底死亡之后，这些残留的毒素也会随之消失。” 第408章 降头解、再去陆宅 果然！ 大概两分多钟之后，锅里的水烧干了，倒扣着的小碗也没有了动静。 我揭开小碗。 鸡蛋安安静静躺在锅里，看上去倒是完好无损，没啥变化——只是缠绕在蛋壳上的细线，又重新变回了白色。 我把鸡蛋拿起来，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直接拿起旁边的擀面杖，把鸡蛋壳轻轻敲碎了。 咔嚓！ 蛋壳破碎，里面立刻流出来一堆灰黑色的小虫子。 这些虫子，长得有些像蛆虫——但是要小很多，一条条密密麻麻的挤压缠绕在一起，还有大团大团的粘液。 整个鸡蛋里面，蛋白蛋清已经全部都消失了。蛋壳里面，全部都是这种灰黑色的细小蠕虫！ 当然，它们也已经全部都死掉了。 所以此时从蛋壳里流出来，在桌子上散开一大片，却没有爬行或者动弹。 “我靠！太恶心了，实在太恶心了。这几天，这些鬼东西就一直寄生在我的身体里面？呕……” 牛毕一阵干呕，差点儿没把刚才吃的火锅给吐出来！ 连牛德恒这个胖鬼魂，都一脸惊恐的模样。 我也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确实很恶心啊！我本来就很讨厌虫子，结果这么一大堆虫尸，还黏糊糊地缠绕在一起。 只有小圆这死胖鸟一副轻蔑的样子，斜着眼睛看我们仨。 “果然，愚蠢的人类啊！还有是只有本鸟爷最牛逼，长白山的老林子和湘西的蛮荒大山里，虫子多的是。甚至会有【虫池】和【虫山】这样的东西，你这么一点儿才哪到哪啊？” “别说了圆哥，犯恶心……” 牛毕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不过好消息是，我看着他脖子上那一圈儿像是围巾缠绕一样的红色小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了下去，不见了！ 脖子的皮肤，也恢复了正常。 “老牛，你脖子已经好了。你自己摸摸看感觉一下，再照照镜子。” 已经好了？！ 牛毕一喜，高兴地跑到镜子面前，照来照去，摸来摸去。同时还心有余悸的恶狠狠骂道。 “这狗日的南洋降头师，以后再遇到的话，我一定小小心一些，绝不能再中招了。最好把他给干掉！” 他放狠话的同时，我笑着抬手打出一张符纸，炁化燃烧为符火。准确地落在了饭桌上的那一滩黏糊糊的恶心死虫子堆上。 轰！ 符火爆燃，火苗窜起老高。 那一堆恶心的虫尸立刻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转眼就变成了一小堆灰烬。 而下面的饭桌，却完好无损！ 牛毕感慨道。 “吴小哥对符箓道术力量的控制，已经到如此精妙准确的地步了。符火燃祟，不伤周围。”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哈哈，老牛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就不用拍马屁了。没你说的那么玄乎。本来符火这东西就是接触到阴邪祟物才会爆燃的，对普通物体，就是一团普通的纸燃成的火。不可以引导的话，其实本来也没那么容易把别的东西引燃。” 牛毕摇头。 “反正我肯定是做不到的，用符火把木头桌子上的东西都给烧尽，但桌子表面连一丝烧黑的痕迹都没有。” 小圆不满。 “大牛子，你可别再吹嘘吴小子了。他尾巴都要敲到天上去咯！” 牛德恒也过来关切地询问。 “哥，你身体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应该是没有了。糟糕！” 牛毕说着，突然猛地一拍脑门。 “这么说的话……那个南洋降头师可能并不是被我打败了。或许这家伙知道自己给我下降头成功，就不愿意跟我死磕，退走之后耐心等几天我自己就降头发作死了！” “而等我一死，那他就可以继续轻松地去恐吓陆老板了。原本如果没有吴小哥你的话，很可能今晚我这降头就要发作，我就要被万虫钻心而死。幸亏有吴小哥你回来，才救了我一命。” “那么如此推断的话，今天晚上……很可能这个南洋降头师会继续去找陆老板的麻烦。我得赶紧问问情况。” 牛毕有些着急。 做这一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信誉就是最重要的！ 毕竟，这事儿本来就没有签合同、走流程什么的，纯属口头约定——那彼此之间的信任就尤为重要了。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陆宇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接通了。 陆宇惊恐的声音传了出来。 “牛大师，救命！又有恶鬼来我家了，又来了……” “陆老板你先别慌。那东西伤害你了吗？” “没有直接伤到我。只是家里有些东西被弄坏了，一个花瓶被那恶鬼扔过来，把我胳膊砸得红肿了一片。现在好像已经走了。” “行！那陆老板你等一等，我马上过来。” 牛毕挂断电话。 我点头道。 “走吧！我也还没有和外国的邪修斗过法呢。这南洋降头师，刚好可以让我开开眼界，也算是练练手了。” 牛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吴小哥，我本来以为这笔生意我自己单独搞定呢。结果没想到，还得麻烦你也出手。” 我摇摇头。 “都说了，既然咱们合伙做生意，又都是好朋友。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 于是，我们赶紧开车，赶去了陆宇的家里。 抵达那座独栋大别墅的时候，别墅里灯火通明。他们一家四口和两个保姆全都待在大厅里，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不安。 陆宇看到牛毕进屋，简直就像是见了主心骨一样，赶紧快步跑上前来。紧紧抓着牛毕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牛大师！又闹鬼了。我们家里又闹鬼了啊。” 牛毕脸上有些愧色。 “抱歉啊陆老板，这次是我有些托大的。那个南阳降头师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陆宇摇摇头。 “牛大师你不必这么说，至少，你让我这几天能真正睡个好觉了。不然的话，我肯定要精神衰弱住进医院了。而且我也有精力查一查，大概知道什么人在作怪了。大概率是我在泰国那边的一个竞争对手……” 我抬手做了个手势。 “陆老板，很抱歉打断一下你的话。我们现在先解决一下闹鬼的问题，其余的细节，可以之后再谈。” 陆宇皱眉，看向我，表情疑惑。 “牛大师，这位年轻人是……” 估计是觉得我年纪小，肩膀上还很非主流地站着一只肥母鸡一样的大鸟。 牛毕赶紧介绍。 “陆老板，这位吴小哥才是真正的高人。法术修为和抓鬼的手段要远远超出我！今晚他来了，你这事儿就算是能彻底解决了。” 第409章 废弃工厂里的邪降师 陆宇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估计在普通人眼里，所谓的“高人大师”要么就是头发胡须花白仙风道骨，要么也得是牛毕这种身穿道袍高深莫测之人！ 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估计怎么也和“高人大师”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但牛毕都这么说了，他的态度当然也就变得恭敬起来。 “一切都有劳吴小哥和牛大师了！陆某必有重谢。” 我摆摆手。 “四十万酬金你已经给过了，这次是我们来善后。今晚那鬼祟是在哪儿出现的？具体什么情况？” 陆宇赶紧回答道。 “还是在主卧，还是从窗户外面飘进来……” 他一边说着，带我们去了二楼的别墅主卧室。 一进屋，我就感应到了一股残留的阴邪气息。 牛毕也沉声道。 “果然！还是那【小鬼降】的气息。但看样子，它应该已经离开了。可恶，今晚抓不到，那就不得安宁了。估计明天还得过来。” 我淡笑道。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老牛，你知不知道有种符咒叫做【追踪符】的？只要对方留下的气息足够，就能够准确地追踪到对方所在的位置。” 牛毕一喜，用力点头。 “我知道！据说这是一种很高级的符咒。吴小哥原来你会啊？那真是太好了。” 我摇摇头。 “暂时还不会。” 牛毕：“……” 看着他幽怨的目光，我继续说道。 “但除了道门符箓一派的追踪符咒之外，在民间法脉里，还有一个行当叫做阴纸师。比较厉害的阴纸师剪出来的小纸人，也有类似的功效。这个，我会！” 牛毕：“……” “吴小哥，你这说话一波三折的。实在是让人提心吊胆啊！” “我这不是得打个比喻吗？毕竟你是道门弟子，对追踪负责肯定比纸人寻气术更熟悉嘛。对了陆总，家里有剪刀吗？” 我问。 旁边的陆宇赶紧点头。 “有的吴小哥！我去给你拿。” 陆宇说着，就跑到他老婆的梳妆台抽屉里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 我则是拿出了一张老曹的特制的阴纸——这玩意儿每次回两河镇，他都会给我许多。说我虽然是仙姑的徒弟，但好歹也跟着他学过阴纸术，终归是有备无患的…… 很快陆宇跑回来，把剪刀递给我。 “吴小哥，剪刀！” “多谢陆总。” 我接过剪刀，运炁灌注其中，然后飞快地将一张阴纸给裁剪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 然后往空中轻轻一抛，对着它吹出了一口气。 呼！ 这小纸人就在空中灵活地飞舞起来，在这个卧室里的某些地方盘旋飞舞起来。 我问陆宇。 “陆总，你还记不记得，那小鬼降进屋来的时候。出现的地方，是不是跟我这小纸人停留盘旋的位置基本是重合的？” 陆宇看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回答。 “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恐怖的小鬼肯定在我的床面前盘旋了很长时间，吴小哥你的小纸人也在那边盘旋……” 我微微点头。 “行，我也就随便问问，做个确认。我这纸人寻气术，本来就是在通过感应残留的气息，然后进行追踪的。” 大概一两分钟之后，那小纸人就慢悠悠地朝着窗户飞了出去…… “走！跟上他。” “好的吴小哥。” 我和牛毕赶紧下楼。 而小圆和隐身状态的牛德恒则是直接跟着小纸人，一起从窗口飞了出去。 陆宇看我们要离开，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和牛毕则宽慰他，说我们现在就去寻找在背后搞鬼的那个南洋降头师，将他给消灭掉。所以不用担心他今晚有机会再回来恐吓你！ 陆宇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和牛毕出了别墅，感应着小纸人的方向，一路追过去——虽然其实有小圆和牛德恒帮忙，怎么都不跟丢的。 …… 这追踪的小纸人飞行速度也不算快，大概跟了有二十分钟之后，我们远远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 我便隐隐猜测，八成那个降头师就藏在这里面！ 果然，追踪的小纸人飞进了黑乎乎的废弃工厂大门…… 我轻声说道。 “好了，咱们准备进去。小心一点！” 牛毕倒是显得比较淡定，回答道。 “就算那南洋降头师比我厉害一些，在上次斗法的过程之中用【虫降】暗算了我，差点把我给弄死！但实际上最多也就比我略强一点。面对吴小哥你这样的高手，肯定玩不出什么花招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叮嘱道。 “狮子搏兔，尚且要尽全力呢。咱们可别在阴沟里翻船就好！你已经翻过一次了。千万不要大意轻敌了。” “嗯，吴小哥说的对！” 我又吩咐小圆和牛德恒他俩，分别守住废弃工厂两侧的出口就行，我和牛毕一块儿进去瞧瞧。 对普通人来说，夜色下的废弃工厂，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凶猛巨兽。 黑洞洞的大门，就像是巨兽的血盆大口，让人心头莫名的有些发毛……一般不敢靠近！ 估计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那邪门儿的南洋降头师才选择在这里等着，然后放出【小鬼降】去恐吓那陆宇吧。 我和牛毕自然不会有丝毫胆怯。 我在自己和他身上都贴了【夜视符】之后，在黑暗之中视物也入白昼，小心翼翼地进入工厂只是担心那降头师逃走罢了！ 这工厂荒废了有些年头了，四周都锈迹斑斑的。 结构也很简单。 大门进去，就是一个两侧连通的巨大穹顶，没有分隔。 这在以前一些简陋的轻工厂生产车间，比较常见。 我俩进去之后不久，一眼就看到了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小鬼降——像是一个浑身皮肤腐烂的小孩儿，还流淌着黏糊糊的液体。 只是容貌十分狰狞丑陋，嘴里的牙齿尖锐锋利，已经不似人类了！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小鬼降】这种南洋邪物傀儡，在觉得诡异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哀叹。 因为……这所谓的【小鬼降】就是用小孩子，活生生的祭炼而成。 过程和手法都非常的残忍、血腥，可怜的小孩子要遭受很长时间的折磨。然后彻底湮灭人的思维和灵魂，变成被降头师驱使的怪物！ 以前和我师父闲聊的时候，她也说过。 只要是驱使【小鬼降的】降头师，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罪该万死的邪修！ 上次牛毕是打不过他，只能让对方离去——甚至还吃了亏，被下了【虫降】暗算。 今天我在这，绝对不允许这邪降师跑了！ 而在那盘旋的小鬼降下方的废弃机器上，正盘腿坐着一个干瘦干瘦的中年人……显然正是那邪降师了。 第410章 邪降师的绝招 只见这邪降师浑身黝黑，瘦得皮包骨如同骷髅架子。 赤着上身，下面穿着一条兽皮短裤。盘着的膝盖上，放着一根漆黑短棍模样的东西，似乎是用人的大腿骨做成的！ 皮肤上有各种各样古怪的刺青纹身，看上去就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 而且在他的两个耳垂上，还挂着用人骨磨制成的各种饰品——我猜测或许是东南亚那边的某些古怪法器。 这时候，我就没有再刻意收敛气息了。 所以那只【小鬼降】立刻就发现了我们！ 它张嘴发出“哇哇哇”如同婴孩儿啼哭一样的瘆人叫声，显然是在提醒着那盘膝而坐的邪降师…… 嘎嘎嘎！ 邪降师也发出怪笑，声音冰冷。 “是又来了两只小老鼠吗？看来，你今晚要加餐了。” “小你妈！是你爷爷今天要来把你弄死的。” 牛毕一上来就火冒三丈地爆了粗，脾气相当大。 不过也正常，被暗算下了恐怖恶心的【虫降】寄生在体内差点儿凄惨死去，搁谁都得勃然大怒。 我和牛毕往前走了几步，对方就看清楚了我们的容貌。 邪降师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惊讶。 “你……你不是前几天和我斗过法的那蠢货吗？你居然自己解了虫降，没有死？” 牛毕冷笑道。 “你这点雕虫小技，在我们吴小哥的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宛如萤火之光，不可与皓月争辉……呃等等！你会说中文？” 邪降师冷笑一声。 “当然会！你个蠢货，从一开始，我就在愚弄你。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没死，这倒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他和牛毕淡定地对话着，似乎完全没有把我给放在眼里…… 这样我就更放心了！ 因为我虽然没有主动释放自己的气息威压，但也没有刻意的彻底收敛。 这样他都感应不到我的真实修为，可见确实也就和牛毕伯仲之间——估计略强一点也不多，可能手段更邪门儿一些。 咳咳…… 我轻咳一声，插嘴道。 “打断一下，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邪降师一愣，然后发出嘎嘎嘎的怪笑。 “你们华夏是没人了吗？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都敢来见本大师。既然你想知道，本大师就告诉你……婆戎辛降头大师。” 我耸耸肩。 “行吧，婆戎辛……这名字挺难听挺奇怪的。主要本小哥不杀无名之辈，知道你的名字，这样也算是默默记住我为民除害的次数。” 哈哈哈哈！ 邪降师发出猖狂的笑声。 “就凭你这个毛头小子，和那个差点被我的【虫降】杀死的蠢货吗？真是可笑至极。你不会真的以为，几天前和你的斗法就是我的真正实力吧？呵呵呵……” 哦？ 我眼睛一亮。 看样子这邪降师还隐藏了实力？ “那敢情好！不然太弱了，打起来也没意思啊！呃，老牛，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的吴小哥，先干死他再说！” 牛毕显然因为之前被下了【虫降】的事儿而恼怒万分，现在就想着怎么赶紧弄死这可恶的南洋邪降师了。 “小鬼，去！撕了他。” 婆戎辛指挥这【小鬼降】来攻击我，自己则是猛地跳了起来，手持那黑色的人腿骨法器，打向了牛毕。 哇哇哇，哇哇！ 小鬼降发出类似婴孩啼哭一样的声音，但却尖锐刺耳，让人胸闷气短。 它在空中飞舞着，径直朝我撞来。 我虽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小鬼降这种邪物，但却也知道，它的爪子和牙齿上都有剧毒，不能轻易沾染！ 而且小鬼降看上去小，但其实食量很大——能够在几分钟之内将一个成年人彻底吃完，只剩下一具骨头架子。 非常恐怖！ 而撕咬吞吃，这也是它的主要攻击方式之一。 “如此阴邪的傀儡，真是造孽啊。” 我摇头叹息着，右手打出三张符纸，化为三团火焰，从不同的方向打了过去。 小鬼降在空中躲开了两道符咒，被右侧打去的第三道击中了身躯，炸开一团橘色火焰，撞在旁边的柱子上。 哇哇哇…… 它发出了更加凄厉和尖锐的叫声，再次朝我飞了过去。 说实话，小鬼降这种东西，你说它强也强，说弱也弱。 说它强，是因为会飞、速度快、爪子和牙齿都带有剧毒！如果是身体素质差一些的人或者修士，遇上了就很头疼。尤其是如果被近距离近身攻击的话。 说它弱，是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实体类邪祟，而且也没有远距离的法术类攻击方式。你把它当成普通的凶恶吃人猛兽也没区别。 呼…… 小鬼降扑向我。 但拳法武功早已经入了暗劲的我，速度比它更快！ 直接侧身一闪，躲过了它锋利的爪牙扑击。 然后顺手将地面散落的锈迹斑斑的钢筋捡起，后退几步猛然往前投掷。 嗖！！！ 尖锐的破空之音响起，一根钢筋直接穿透了小鬼降的身躯。然后带着它飞出去，钉在了一根石头柱子上。 然后还不等它挣扎脱离，立刻抬手就又是一张破邪符打了出去。 轰隆！ 炸开一大团火焰，灼热的火光中，小鬼降直接符咒的力量击碎、并烧成了黑色的碳粉，掉落在地。 我拍了拍手。 转身朝着正在激烈斗法的牛毕和那邪降师婆戎辛走过去…… 他俩也感觉到小鬼降被我两三个回合就直接诛灭，牛毕兴奋地喊了一句“吴小哥牛逼”，而婆戎辛则愤怒地嘶吼。 “你杀了我的小鬼降，是你逼我的，今天你们俩都必死无疑！” 邪降师将手里的黑色人腿骨法器挥舞一下，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和黑光，暂时逼退了牛毕——不过他也顺势退到了对方身后，封住了他逃跑的去路。 我缓缓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这邪修，光是炼制小鬼降这一件事，就足以说明你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哪怕在你们国家，也会被正修追杀！更何况，你还偷偷潜入我华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牛毕冷笑道。 “你的小鬼降都已经被消灭了，就凭你自己？最多也就跟我斗个有来有回。在吴小哥面前，你连一分钟都撑不下去。” 邪降师的双眼，在一瞬间突然充血。从正常人的眼睛，变得双目通红，并且有一道道血痕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自己找死！那本师就成全你们。” 他喉咙里发出阵阵怪声，整个人瘦巴巴的身躯，开始剧烈膨胀起来！ 一股很强的阴邪之气，从他身上扩散弥漫。 嗯？ 我眉头一皱。 “看来，这家伙还有什么厉害的绝招啊。刚好见识见识。” 第411章 巨怪降 同时，我也提醒了拦在后面的牛毕一句。让他千万注意，说不定这邪降师的垂死挣扎真的非常厉害，不可大意轻敌！ 叽咕叽咕，噗噗噗…… 婆戎辛的身体里面发出怪声，身躯在转眼之间就膨胀到了两米多高，拳头有足球那么大，手指头跟胡萝卜一样粗，锋利如刀。胳膊比成年人的大腿还粗！ 甚至连脸上的皮肤，都开始像融化了一样，往下流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看上去确实很吓人。 我和牛毕都看得有些惊悚。 “这……这人竟然还能把自己给变成怪物？果然是邪修。” 吼！！！ 已经变成了庞大怪物的婆戎辛发出咆哮，张嘴就朝我喷吐出一大团黑色烟雾。 这团黑色烟雾有篮球那么大，飞快的旋转着而来。 我直接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砰！ 黑色烟雾团打在我身后的一根石头柱子上，立刻就发出阵阵“滋滋滋”的声响。连石头表面都开始有腐蚀的迹象了。 我也微微一惊。 “好剧烈的毒性！尽量不要被沾染到。” 而在喷吐烟雾团攻击之后，邪降师化身的巨大怪物径直朝我冲了过来，速度不比那小鬼降慢。 沿途地面上的碎石，全都被这巨大的怪物直接撞飞。 就像是一辆开足了马力的小汽车，或者是发疯的公牛，横冲直撞而来！确实还挺凶猛的。 我抬起双手，左右开弓，同时往前一甩。 两张符咒——【破邪符】和【刀兵符】同时飞了出去，都是两个威力颇大的符咒！ 然而这邪降师怪物竟然不躲不闪，似乎硬生生地面对两个符咒的攻击。 扑哧…… 两张符咒击中他的身体之后，荡漾起一圈水波般的透明涟漪，接着竟然只是发出轻微爆鸣声，寸寸破碎。 完全没有呈现出原本【破邪符】和【刀兵符】的威力和效果！ 我有些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怎么可能？！这降头怪物……竟然能够把符咒无效化！而且还是等级比较高的厉害符咒。” 由此可见，即使是东南亚这种几乎都是小国家的偏安一隅之地，修行的法门也还是有点儿东西的——不管是正是邪！ 这个婆戎辛化身而成的降头怪物，能够同时让【破邪符】和【刀兵符】无效化，就说明了一切。 要知道，他没有变化之前，最多也就是牛毕的水平。而牛毕是绝对拦不住我同时施展这两种符咒联合攻击的…… 但我也注意到，这降头怪物让符咒无效化的同时，他自己的身躯往下低落粘液的速度瞬间加快了。 这说明，这种让符咒无效化的邪门儿能力，并非是没有代价的！ 所以我再次左右开弓，打出两张符咒飞出。 果然如我所料！ 符咒击中他身体之后，虽然再次无效化，但他庞大的身躯明显摇晃了一下。同时身躯上的粘液变得有些发红，像血液一样飞快滴落…… 这一切描述起来似乎颇为冗长，但实际发生也就是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 我连打四张符咒都没有挡住这降头怪物的飞扑，他已经到了我面前…… 嗷嗷嗷！！！ 他愤怒的咆哮着，比蒲扇还大的手掌张开，五根指头像是锋利钢刀朝我兜头爆抓而来——若是抓中了，绝对会像是一个西瓜一样给捏碎。 可是，我早有准备！ 嗡…… 一声高亢嘹亮的颤鸣之音响起。 一道金光从我身前浮现，一个竖立的巨大金色罗盘虚影。上面符文刻印转动，就像是一面圆形的坚固盾牌一般挡在了我的面前。 没错！ 早在连续打出符咒的同时，我其实也已经拿出了黄金罗盘——也就是【二十四山天元神盘】法器，将炁灌注其中驱动。 铛…… 降头怪物的巨大手掌、锋利爪子狠狠拍击在这淡淡金光凝结而成的透明罗盘上。 发出巨响。 咔嚓！ 半透明的罗盘虚影出现丝丝缕缕的细密裂纹，但终归是挡住了他的全力一击。 降头怪物嘴里发出怪叫，疯狂地对着罗盘虚影抓挠啃咬。 最后，咔嚓……罗盘虚影破碎。 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因为我早已经做好准备——右手早已经拔出了星辰刃，体内的炁注入刀刃，散发出璀璨耀眼的白光。 罗盘盾牌破碎的一刹那，我身子微微一矮。脚趾抓地猛地法力，小腿大腿肌肉带动腰部肌肉拧转。 整个人转动着躲开了降头怪物的扑击，往斜上方劈出一刀！ 唰……扑哧！ 一道白光闪过。 降头怪物粗壮的手臂被我齐肩斩落……砰！ 手臂掉落在地，激荡起一阵灰尘。断裂处有黑色、绿色的粘液，雨水般洒落。 “嗷！！！” 降头怪物发出凄厉的痛呼，踉踉跄跄后退几步。 呼呼…… 身后有两张符咒呼啸飞来，准确地击中了他的后背。 发出水滚油锅一样的滋滋响声，显然对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应该是牛毕趁势也发起了进攻。 他在后面喊道。 “吴小哥，我还是要助你一臂之力的！虽然帮助不大，但我总不能一直在旁边当看客吧。” 牛毕的符咒能伤到这降头怪物也说明，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维持把打来的符咒给无效化了…… 降头怪物似乎怕了，转身想逃。 但我怎么会放过他？ 左手一甩，飞出一张破邪符，击中他的后背。 轰隆！ 破邪符这次剧烈炸开，火光和气浪滚滚，将他击倒在地。 我和牛毕一前一后地逼近过去。 趴在地上的这巨大降头怪物体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小……眨眼之间，就重新变回了一个干瘦的中年人。 只不过和之前相比，非常的狼狈！ 不但胳膊掉了一根，后背上也都一片骇人的血肉模糊。 浑身的皮肤更是有溃烂迹象，流出腥臭的黄色脓水——这应该是他刚才那变成怪物的降头术后遗症，并不是我和牛毕搞的了。 “饶命，高人饶命啊！” 这南洋降头师哀嚎着向我俩求饶，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趾高气扬的嚣张模样。 第412章 和牛毕比演技 牛毕冷笑一声，说道。 “你差点用【虫降】杀了我，如果不是吴小哥发现的话，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现在竟然想着求饶？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更何况，你炼制【小鬼降】这种邪物，人神共愤，死有余辜。” 我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牛毕使了个眼色。 然后故意开口说道。 “饶你一命？那你说说，我凭什么饶过你呢？” 话音刚落，牛毕就用一种愤怒的声音扯着嗓子吼道。 “吴小哥！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被这浑蛋骗了，难道还真的是想饶了他不成？还是赶紧杀了吧。” “啊别别别！我有钱，我有很多钱的……” 婆戎辛赶紧惊恐地大喊。 “我在泰国的春蓬府一带还是很有名气的，信徒供奉者者众多。银行账户上有上千万的泰铢，还有豪车豪宅，黄金珠宝，一些灵药灵石等修炼资源。全部都可以献给吴大人您啊！” 哦？ 我假装非常惊喜的样子，还用略带贪婪的语气问他。 “你真有这么多钱？还有黄金珠宝？” 婆戎辛还没回答，牛毕就瞬间爆发了，极度“悲愤”地朝我声嘶力竭地怒吼。 “吴小哥！你不能这样啊，为了一点钱，连邪修都不杀了吗？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不行，我一定要杀了这该死的邪降师。” 说着，他右手一翻，已经将一张符纸捏在手中。似乎是要发动什么攻击类法术，将婆戎辛击毙。 “住手！” 我惊呼一声，赶紧去抓住牛毕的手腕。 所以他的符咒法术一下打偏了，看样子原本是瞄着婆戎辛的心脏打的，但被我阻挡之后就歪着打在了双腿膝盖位置。 噗嗤！ 这南洋邪降师的膝盖炸开两个血洞，血肉模糊。 “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本来刚才就已经是身受重伤的状态，瘫在地上动都动不了，现在膝盖又被牛毕的符咒弄出两个血洞来。 牛毕见我阻挡，气得火冒三丈，继续大吼。 “你为什么阻挡我杀了他！” 我也大声道。 “不行！我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既然人家给钱了，就可以再商量商量嘛。” 我又一边回头，看着瘫在地上的婆戎辛，有些“焦急”地说。 “喂，我老牛兄弟硬要杀你啊！想想也是，你也差点儿杀了他。你那些钱啊资源什么的，估计只够赔偿给他消气。想活命，还得给点别的啊。” 之前趾高气扬的邪降师此时简直如同惊弓之鸟，也焦急地回答。 “可是，我……我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啊！刚才说那些是我全部身家啊。” 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慌了神。 我一边拦着牛毕，一边说。 “既然如此，那你就老实交代来华夏的原因吧！还有，是谁在背后指示你用这种灵异手段来恐吓陆老板的。至少，你越有用，就越有活命的机会啊。” “这……” 婆戎辛脸上流露出犹豫的表情。 牛毕挣脱了我的双手，额头上青筋毕露。 “杀了你这个邪修！” “吴大人救我。说，我说！” 我又从后面抱住了牛毕。 “冷静，冷静！” 婆戎辛的心态似乎彻底崩了，但他还是恳求地看着我。 “你保证，我把一切都交代了，你就饶了我？” 我拍着胸膛。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杀你的。我可以对着三清发誓，我不杀你。” 这个邪恶的降头师应该也知道，华夏的道门流派的修行者对三清发誓的重要性。再加上都已经这样了，索性就真的坦白讲述了所有的情况…… 原来，他并不是自己主动来华夏的。而是不久之前接到了一个神秘强者的征召，前来华夏帮忙办事儿的。 这个神秘强者，据说来自一个极其厉害和庞大的修行者势力！ 不仅仅在华夏非常的厉害，而且在东南亚一带，也都有极强的势力和人脉等各种资源——也正因为如此，婆戎辛才会偷偷跑来华夏。 他觉得，既然对方看得起自己，还许诺了到时候会送他一件极品的降头法器！心里也还是颇有些自豪的。 结果来了华夏之后，他才发现，对方已经召集了一大群人……自己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估计都是在东南亚那边的成员，听说了他的名声之后顺手为之。心里也不免有些失望。 但那个神秘强者确实非常厉害！ 在他面前露过一手，直接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很随意地发出一个攻击型法术。一道红光闪过，直接把一堵厚厚的石墙给轰开了一个直径一两米的大洞！ 这在婆戎辛看来，简直就宛如古代神话传说一样了。 而且明显那人没有尽全力，只是轻松地施展了法术，震慑全场！ 婆戎辛当然是彻底的臣服。 那神秘强者还告诉他们，暂时要先等待一段时间，才会去一起做一件“大事”——在这之前，可以自由活动。 想杀人的，想赚钱的，想……反正干啥都行！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尽量低调，别搞出什么满城哗然的舆论来就行。那可能会引来一些正派修士和正道势力的关注，可能会坏了大事。 如果出现这种事情，他会亲自出手解决闹事者！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婆戎辛也没有搞什么事情，就正常在渝城市区生活而已。偶尔遇到一些落单的流浪汉乞丐，把【小鬼降】发出去饱餐一顿…… 这些我和牛毕听来毛骨悚然，但在他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流浪汉乞丐嘛，反正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和社会地位。天天到处流浪，就算哪天消失不见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正是【小鬼降】最完美的食物种类啊！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婆戎辛因为巧合认识了一个在渝城做生意的泰国商人——算是老乡嘛。 这家伙，正是陆宇进出口贸易生意的竞争对手。 于是，这泰国商人就让婆戎辛去恐吓陆宇，让他精神衰弱生大病最好能住进医院。如此一来，自己也就能够顺利获得大额订单了。 本来婆戎辛的建议，是直接把陆宇给弄死算了！ 但那泰国商人也是做正经生意的，动辄杀人的事儿也不太敢做——更何况又是在华夏境内。 加上泰国普通人大多还是信奉因果的，那商人担心事情做太绝有报应，所以不同意婆戎辛杀人的提议。 婆戎辛觉得，反正自己是拿钱办事儿的，既然雇主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有强求……因为这，陆宇算是逃得一命。 否则，怕是在找到牛毕之前，陆宇就已经死了！ 第413章 我确实没有动手啊 再之后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 陆宇通过在生意场上的一些朋友，辗转找到了牛毕这里，帮他解决问题…… 听完了婆戎辛的讲述，我反而忧心忡忡起来。 因为他的话里面，透露出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此时有一伙邪修隐藏在渝城里，等待着要做某一件“大事”——邪修的口中的“大事”绝对不是啥好事儿啊。 更麻烦的是，召集这一伙邪修的人，非常之厉害。 就这婆戎辛描述的情况来看，恐怕和当初在两河镇谋算河神、抢夺玄黑幻物的朱七寒不相上下——说不定比朱七寒还要更强都有可能！ 但听这家伙的意思，因为那些邪修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地方来的，彼此之间可能没有太大的关联。他一个都不认识，也根本不好查。 更何况……我就是个高中学生，牛毕也只是个破落小道观的传人，也没什么地方好去说啊！ 报警吗？ 呃，估计怕是要被送去精神病的吧。 “算了算了，这事儿的牵扯太大，太复杂。之后再从长计议吧。毕竟婆戎辛来渝城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说明那些人也还在暗中蛰伏。只不过，我怎么感觉这种操作和套路，和朱七寒在两河镇干的事儿那么像呢……” 我摇摇头，暂且把这事儿放到脑后。 婆戎辛估计是看我脸色不太好，赶紧谄媚地笑着讨好道。 “不过吴大人你放心，只要你饶了我一命。我绝对不再掺和这里的破事儿，我立马就滚回泰国去。这辈子再也不敢来华夏了！” 我也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觉悟还挺高的。” 嘿嘿嘿…… 邪降师讨好地笑着。 “那您看，能不能帮忙打个电话给我朋友素格，让他过来这边接我。” 他口中说的“素格”就是陆宇的竞争对手，那个常驻在渝城做进出口贸易生意的泰国商人。 我眼睛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用这么麻烦了，没必要的。” 婆戎辛猛的一愣，然后仿佛明白了什么，颤声道。 “你……你想反悔？你不是对着你们道门三清发誓了吗？而且不是说正道修士，最重承诺的吗。你怎么出尔反尔！” 是啊！ 我点点头，看着这个罪大恶极的邪修，淡淡道。 “我是说了我不动手杀你，没错啊。我肯定不会动手杀你的。但我老牛兄弟好像没答应你吧？他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下属，我又不能命令他。” 没错！ 老牛挺着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蔑说道。 “吴小哥说他不杀你，我可没有说不杀啊。” 看着地上已经傻眼的婆戎辛，我拍了拍牛毕的肩膀。 “我这个人心善，见不得这种事，听不得人惨叫——哪怕他是个死有余辜的恶人。所以你下手狠一点，动作快点。” 牛毕点点头。 “吴小哥放心！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我不再理会，转过身朝工厂门口走，同时通知小圆可以飞过去告诉牛德恒，事情解决了…… 片刻之后，小圆和牛德恒飞到工厂门口。牛毕也从后面小步快跑过来了。 我笑着问。 “已经解决了？” 嗯！ 他点点头，然后一脸感慨地说。 “还是吴小哥手段高明啊！一下子就想到，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办法，给那个邪降师进行极限施压，让他没有思考的时间。面对我的死亡威胁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更相信吴小哥。如此一来，我们轻松就得到了他的招供。” 我摇摇头。 “对已经确定是十恶不赦的邪修来说，什么样手段和心理战都不过分。这个泰国降头师，不但炼制小鬼降，还害死了许多渝城的流浪乞丐，血债累累。必死无疑。” 小圆则扇着翅膀。 “啥意思啥意思？吴小子这腹黑阴险的家伙，是不是又干啥阴险事儿了？” 啪！ 我拍了这蠢鸟脑袋一巴掌。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走，先回那陆老板的别墅，把情况告诉他吧。” 这个废弃工厂距离他家并不远，我们很快就走了回去。 陆宇看到我和牛毕回来，立刻嗖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就像是屁股上面安装了弹簧一样。 然后飞快迎了上来，激动地握着我们的手问。 “吴小哥，牛大师，事情……” 牛毕微笑着回答道。 “陆老板，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需要夜不能寐，担心有鬼祟上门作乱了。” 我也点点头。 “老牛说的没错，这一次，我俩用人格保证。绝对不会和上次一样，还有反复了。陆老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陆宇激动地连连道谢。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多谢两位高人。我这就给两位酬金。哦，银行关门了。如果两位等不及，我可以去公司的财务保险柜里拿现金！或者不嫌麻烦的话，给两位开支票也行。” 我赶紧摇摇头，制止了他的行为。 “陆老板不必如此。酬金你上次已经给过了，四十万不是小数目了。” 牛毕也在一旁说道。 “吴小哥说的对。而且这次的事情，本来也是我没有解决好。今天就算是查漏补缺吧。” 我俩推辞了一番，陆宇也就作罢。 他还想邀请我俩留下休息一番，就在他家住下，明天再去渝城最好的饭店开个包厢郑重对我俩道谢。 但我婉拒了……倒不是我清高，而是有上次赵博华那事儿的教训了啊——光顾着帮忙捉妖除鬼之后享受答谢，忘了学校上课的事儿了！ 毕竟当初拜师的时候就答应过我师父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至少也要考上一个名牌大学的。 临走之前，我告诉陆宇。 “对了，陆老板，我们问出了在背后指示那降头师来恐吓你的人。叫素格，是一个住在重庆的泰国商人。” “果然是他！” 陆宇表情悲愤，咬牙切齿。 “这几天，我也通过自己的一些人脉渠道查过了。就怀疑是他。只不过平日里他表现得和我关系还不错，算是朋友。我就有些犹豫。没想到，果真是这个家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本来以为这陆宇会请求我和牛毕帮忙报复回去，但没想到，他居然并没有开口。 当然咯，他开口了我也不会答应的——如果为了钱帮忙去害人，那和邪修有啥区别？ 除非对方是罪大恶极之人！ 不过从那素格只让婆戎辛恐吓陆宇，但却不下杀手来看，显然肯定是个坏人。但是呢，也还没有到“罪大恶极”这样的地步。 这种坏人，就交给陆宇自己用世俗界的商界手段去对付吧！ 除非是那素格还不吸取教训，再次用灵异法术手段来对付陆宇。那我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出手了…… 第414章 主人，有兴趣打击罪恶吗？ 离开陆家，牛毕开车回了磁器口。 当夜无事。 第二天上午，他开车把我送回了渝城一中。 后天就要开学了，可以住进宿舍了。 我刚一进门。 就发现段新宇、李卓、欧小峰这三个牲口竟然都已经在宿舍里了。 “咦？你们也来学校这么早？” 我有些惊讶。 因为他们都主城区的本地人，没必要这么早来宿舍的。 殴小峰一本正经。 “嘿嘿！这不是担心吴哥你一个人从区县提前来，比较寂寞嘛。” 段新宇在旁边吐槽道。 “你可拉倒吧！咱们吴哥女人缘好到爆棚，天天美女环绕左拥右抱的，会寂寞？分明就是咱们想提前一天摆脱父母的唠叨啰嗦，先来学校过一天自由日子。” 欧小峰苦着一张脸：“老段，你不要这么诚实好不好？” 段新宇一脸正气。 “我诚实，我骄傲！” 我和李卓都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学校后门的网吧连座开黑玩《魔兽争霸3》了…… 很快，正式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姚楠和唐馨妤都送了我一个礼物，说是寒假这么长时间不见面，送个礼物算是表达友谊。 我就有点疑惑——唐馨妤确实挺久没见了，姚楠这不是假期也见过还一起聚餐了吗？ 但我也不敢说，怕她发飙。 毕竟女人啊，都是不讲道理的！ 以前，我觉得我师父很讲道理。 但自从她狠心不管我了，独自离开之后，我也默默地把她划进了“不讲道理”那一栏里面…… 哼！ 总之，我正式进入了高一下学期的学习。 由于我已经适应了大城市和高中的生活和学习节奏，所以日子过的还不错。 每天晚上放学之后，我都会给我爸妈打电话…… 问问他们在深圳那边过的怎么样，饮食习不习惯，住的房子租好了没有，做生意的店铺有没有租好？ 同时叮嘱他们，一定要把我给他们雕刻的护身符和辟邪手串都给戴好。至于各种各样功能的符咒，倒是可以先放在租住的地方，有需要时才带出去。 每次打电话到后面，我爸妈都哈哈大笑。说搞得还需要我这个儿子来反复唠叨叮嘱他们俩，还真的是长大了呢…… 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辩解说。 “这不是爸妈你们去深圳嘛，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什么都不一样。我虽然到了主城区，但好歹还是在渝城。” 就这样，开学第一周结束了。 周末。 我准备约姚楠、唐馨妤去ktv唱歌，算是感谢她俩送给我的“开学礼物”。 我上高中那些年头，在大城市的年轻人群体里，唱k还是一件很时髦和常见的娱乐。 当然，我把周末没回家的段新宇也叫上一起了。她俩也叫了一些各自的闺蜜好友，人也不少。 看得出来，唐馨妤似乎有些担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阿重，你请这么多人出来玩，会不会花费太多了呀。” 她是个心思比较细腻的女生，应该是听说了我是农村的孩子，怕我花钱太多。但估计又怕直说了伤我自尊心…… 我还没开口呢，姚楠一把搂着她，笑嘻嘻地说。 “糖糖你就别为这家伙瞎操心了。他有自己的私人小金库，钱可比咱们多太多了。待会儿随便玩，还要点果盘和饮料，宰他一顿。哼哼哼！” 我有些无奈地挠挠头，傻笑着不知道说啥。 唐馨妤则是微微一怔，然后小声道。 “小楠，真羡慕你和阿重初中就认识，知道他很多事哦。” 姚楠得意地仰着头。 “我还知道他更多小秘密呢！” …… 到了学校最近的好乐迪ktv，我惊讶地发现胡小月身上穿的制服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她主动迎上来，表示自己接待我们这一组人。 开好包厢，安顿好之后，我俩出来到包厢门口，我又点了一些吃的喝的让她待会儿送过来。这才随意闲聊着说道。 “看样子，你升职了？” 胡小月朝我妩媚一笑。 “是啊主人，你这都好长时间没来看我了。不知道情况吧？我现在已经升职做领班啦！” “跟你说了不要乱叫啊！” 我有点慌，回头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看包厢里正在唱歌的朋友们，生怕被听到。 见他们都在唱歌聊天，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急促道。 “这又不是古代了！虽然我用【束魂符】控制了你，但只要你不干坏事，人格上我们还是平等的。你叫我吴哥就行啊。明白了吗？” 胡小月笑眯眯地点头。 “好的，明白了主人！” 我靠！ 我刚想板着脸呵斥几句，她却笑嘻嘻地转身离开，去取我给姚楠、唐馨妤他们点的单了。 这让我也很无奈。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你要真让我火冒三丈，这脾气也发不上来。 “算了算了！自己收服的手下，只要不太过分，就这样吧。不要被别人听见了就行，不然可就太尴尬了。” 我小声嘀咕着，转身也进了包厢。 姚楠正在那儿独唱呢——毕竟是文艺汇演拿过奖的，唱得确实好听。其他人都拿着包厢里的各种气氛道具，发出粉丝一样的呼声…… 糖糖还率先带头鼓掌！ 很快，胡小月带着两个服务员敲门进来。把满桌子摆上了一大堆果盘、零食、卤味、饮料等等。 “哇！这么多啊。我们都吃不完。” 糖糖的几个闺蜜夸张地惊呼起来。 我也有些疑惑地看着胡小月。 她则笑着说道。 “这里面有很多，是我额外免费赠送给各位的。尤其吴同学，和我相交莫逆。” 关照？ 姚楠和唐馨妤的目光，瞬间像是探照灯一样投射到我的脸上来。 我正不知道咋解释，胡小月又笑着对姚楠和唐馨妤说道。 “就几个月前，不是有人耍流氓吗？两位妹妹你们当时也在场的。咱们也算是共患难过了。都算是相交莫逆。” 我松了一口气。 姚楠和唐馨妤她俩也恍然大悟，甜甜笑着对胡小月道谢。 我暗暗擦了一把汗。 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面对邪修，我纵横捭阖，斗法厮杀。虽不说所向无敌，但基本也是胜多负少，傲然不败！ 怎么偏偏在日常生活中，被一些小女生给弄的焦头烂额？ 当然，胡小月本身算是我收服的修行者。 唱了一会儿，我去上洗手间。 半路又遇到带着几个女服务员的胡小月。 她示意下属们先走。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又想搞什么花样啊你？” “主人说笑了。你之前不是说，我想除恶的话，都得报备经过你的批准吗？这不，我又找到一个罪大恶极的目标。但是呢，这家伙特别狡猾，身边总有小弟护着。我一个人不太好处理。就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嚯哦！ 我又好气又好笑。 “敢情你要动手就算了，还想拖着我一起？我可是正派修士。” 胡小月正色道。 “主人，从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和那些迂腐的伪君子不一样。只要那人确实是该死之人，你并不会觉得一定要给阳差来管。虽然你不是那种多管闲事之人，但已经摆到面前的罪恶，你肯定是会出手的。而我手上，就有这样一个犯罪团伙的事实证据。” 哦？ 我眉头微皱。 这胡小月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如果她真有证据，同时她本身也想去除恶，那我也不介意顺手帮个忙一同去处理一下。 所以我点了点头。 “行吧，那今天晚上，我们手机联系。” 第415章 作恶多端的黑豹帮 唱完歌之后，我们又一起去吃了晚餐，这才意犹未尽地散伙。 互相道别，回寝的回寝，回家的回家。 …… 当天晚上十一点。 宿舍楼已经关门，楼管大爷也查过夜了。 恰好同寝的三个损友这周末又都被父母要求回家去了，我一个人留宿寝室，行动也比较方便。 麻利地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寝室洗漱台后的窗户边。 探头往下看。 下面是宿舍楼后方偏僻的花坛和灌木丛，白天都几乎不会有人绕到这地方来，更别说大晚上的了。 我贴了一张【悬浮符咒】在自己身上，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整个人像是在水里一样，缓缓地朝着五楼的地面飘下去…… 落地之后，撕掉符咒，呼的一声燃成灰烬飘散。 我拍拍手，理了理衣领。飞快走到学校围墙边，直接翻了出去。 然后拿起手机给胡小月打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之后，那边立刻就接通了。 “喂，是我。在哪里汇合？” “呀！主人你给我一个地址吧？我打车过来，顺道把你接上。然后送我们去目的地。” “行，那渝城一中后门吧。尽量快点，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真是让人头疼啊！ 让这女人叫我吴哥，别叫主人了……就是不听。我又不是变态，没那种癖好啊。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胡小月摇下车窗朝我招手。 “主人主人，快上车！” 然后我就看到了出租车司机惊骇的目光。 我硬着头皮上车，就听到他叹息了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真会玩儿啊！” 我：“……” 我狠狠瞪了胡小月一眼，沉声道。 “闭嘴！在车上老实点儿，我要休息。” 她故作委屈地乖巧点点头。 司机默默地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开始抽。 我通过后视镜看到司机的表情，似乎在在吞云吐雾之间怀疑人生…… 没多久，胡小月让司机停车。 我们下来，眼前就是一大片的筒子楼。 我有些疑惑。 “你说的犯罪团伙，就住在这地方？那也太寒碜了一点儿吧！犯罪不都为了搞钱吗。” 胡小月解释道。 “主人，他们当然不住在这儿。这里是他们的犯罪根据地而已。几十年前是一个国营水泥厂的员工居住区。后来国企改制，就都搬离了这里。还住这儿的，都是一些没钱的人。那个犯罪团伙就占据这里，变成了一个大窝点。” 说到这，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冷厉和愤怒。 “这群人渣，会经常从农村诱骗妇女出来卖。那些可怜的农村女孩，以为是来大城市打工赚钱，结果却落入魔窟。” “屈服了的就得无休止的接客，不屈服的就被关起来殴打凌虐，十分凄惨。说是畜生也不为过！” “不但如此，他们还会经常去收取保护费。小商贩稍有不从，也会被殴打得吐血。重伤致残的也不在少数。” “此外，他们还会给一些无良的商人充当打手，强拆之类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 “这些事，我也是最开始从调查强迫农村妇女来卖一点点调查出来的。” 胡小月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甚至因为过于愤怒，连体内的炁都有些不稳，从身上不停扩散开来。 这副模样，不像是做伪的。 呼…… 她长出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来一叠文件，递给我。 “主人，这是我搜集的证据。你可以看看。” 我摆摆手。 “不必了。一个人有没有撒谎，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对方究竟有没有杀人，我一眼能够看出来的。所以，手里有人命的人，我会当场格杀。其余的，视情况是不是绑了留给阳差吧。” 胡小月点点头。 于是，我俩往前走，进入了这一片看上去有些破败的居住区。 路上的行人也不少，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是霓虹灯闪耀。 毕竟这里其实地段还不错，只是没有商人愿意来开发。毕竟鱼龙混杂，各种地痞流氓势力复杂…… 尤其是，还有这个名为“黑豹帮”的犯罪团伙盘踞在这儿。 胡小月带着我，在一栋五层高的楼房面前停下。 “他们就在这栋楼里的第五层。核心成员大概有二十个左右，老大名叫北慕，绰号黑豹。据说还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打架很厉害。” 我看了她一眼。 “调查得挺清楚的嘛？” “主人，最近两三个月时间，我一直都在调查这个团伙的事儿。当然清楚！” “行，进去吧。” 我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和她一起朝楼道入口走去…… 刚走到三楼，就发现楼梯间里，有一个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烫着爆炸头，脖子上、胳膊上还有各种纹身。 在嬉笑着插科打诨，然后抽烟，地上还有酒瓶子散落着。 我问胡小月。 “这是你说的黑豹帮的人？” 她摇摇头。 “估计只是招来的一些街头小混混，帮忙盯梢和通风报信的。不是团伙真正的核心成员。” 我说嘛…… 这些小混混身上虽然有一股戾气，但也都是外强中干的模样。其实都是些草包。不太可能是胡小月说的能做那么多坏事的团伙。 这时候，他们也看见了我和胡小月。 一个梳着鸡冠头、戴着大骷髅链子的小混混看了看我，然后目光移到胡小月身上，摸了摸下巴。嬉皮笑脸地说道。 “哟？这是一对儿小情侣吗？跑来这儿干什么啊。” 其余的小混混都哈哈大笑起来。 估计他们根本不认为，我们就两个人，单枪匹马的就敢来捣毁黑豹帮…… 第416章 不同的惩罚 看着这群年纪和我差不多的街头混子，我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 “念在你们年少无知，或许只是看了某些香港电影，觉得混社会很酷，也没做什么坏事。如果现在赶紧滚蛋，给我们让出一条路的话，我就不计较什么了。” 话一出口，几个小混子都是一愣。 他们恐怕是想不到，我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学生模样的人，竟然如此敢的“口出狂言”啊！ 那看上去是混混头目的鸡冠头用手指着我，怒骂道。 “哟呵！没想到你这个臭读书的胆子这么大？看样子，今天哥几个不好好和你玩一玩，你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旁边另一个寸头则是凑近坏笑着。 “老大，还得玩这个美女啊！虽然看上去年纪比咱们大几岁，但正是水灵的时候。” 哈哈哈！ 拦住楼梯的小混混们都一起大笑起来，纷纷朝着胡小月挤眉弄眼。 “可恶！” 胡小月脸色一沉，我能感觉到她身上升腾起一股煞气。 我赶紧往前迈了半步，拦在她前面。 “哎，这些小混子也就是嘴上花花，看他们身上的戾气，暂时还没有纠缠太多罪孽。如果这样你就要杀人吃心，惩罚太重了点儿，不太合适。” 胡小月白了我一眼。 “主人，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残暴吗？动不动就要吃人的心脏？我只吃罪大恶极之人的心。这些小渣滓，外强中干，我也就教训一番。” “拉倒吧！万一你下手没个轻重的，待会儿给弄死了还麻烦。退下，让我来。” 我俩的对话，让这群小混混一脸懵逼。 “你他妈的在这儿瞎装什么呢？” 那个鸡冠头骂了一句。 然后就伸手拿起了靠在楼道拐角处的棒球棍，冲下楼梯，挥舞着朝我打了过来！ 说实话，从这里就能看出他的凶狠——棒球棍又重又硬，打在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打中了脑袋，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我冷笑一声，动都不动。 只是在那棒球棍即将击中我的一刹那，猛地抬起左手，准确地抓住了鸡冠头打过来的棒球棍。 “怎么可能？！” 鸡冠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猛然发暗劲，左手掌心一热，用力一捏。 咔嚓！ 坚硬的棒球棍，被我直接捏碎成了粉末。然后右手成掌，往前一掌推在鸡冠头的腹部。 砰！ 他整个人被我打得倒飞出去，摔在阶梯上。嘴里发出杀猪一样的哀嚎声，一边吐血还一边喊。 “上，你们一起上啊！给我狠狠干死他。” 可没想到，这些小混混就像胡小月说的一样，外强中干。见到我一下捏碎棒球棍、一掌打飞鸡冠头，早就吓破了胆子。 “大哥，你等着啊！我们去楼上找黑豹哥他们来帮忙。” “对对对，去楼上找黑豹哥。” 说着，全都飞快地往楼下跑。 鸡冠头：“……” 妈的你们这哪里是去楼上？这不是往楼下逃了吗！ 我也被这群小混子的骚操作给整笑了——真就说一套做一套呗？ 因为毕竟楼梯间狭窄，他们逃跑的时候还是要经过我和胡小月身边的。所以我注意到胡小月伸出左手食指，指甲弹出，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在跑过她身旁的每个小混混胳膊上划了一下，对方竟然没有觉察，而且似乎也没有疼痛感。只顾着赶紧跑路了…… 我根本不理会瘫在台阶上嗷嗷吐血的鸡冠头，皱眉问她。 “啥招式？这是怎么个说法？可别跑出去之后慢性死亡啊。” 胡小月老老实实回答。 “我哪儿敢啊？胡乱杀人，主人你肯定饶不了我。我只是把指甲弹出来，然后有一些麻痹痛觉的神经毒素而已。所以锋利的指甲把胳膊划破，他们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而且因为指甲薄而锋利，不会瞬间流血。但他们这么剧烈运动，估计待会儿跑到楼下，伤口裂口，麻痹消失，就会鲜血直流又疼痛无比了。” “不过是在胳膊上划一道口子，也就流血看着吓人。只要不是傻子，看着流血知道痛了赶紧去医院包扎，死不了的。当然，如果真是没脑子蠢货，任由伤口流血不管，那也不能怪我吧主人？世界上没这么蠢的人吧？” 我点点头。 “说的也对……让这些小混子吃吃苦头也好。相当于用匕首在他们胳膊插一刀，算是合理的惩罚。” 她问：“那这个鸡冠头怎么办？” 我说：“这家伙身上的戾气比跑的那几个重不少，虽然不至于杀人或者重伤人，但估计肯定也有许多伤人的前科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以后没有伤人的机会，同时也算做个惩罚。” 说完，我一边上楼，朝瘫在楼梯上爬不起来的鸡冠头走过去。 “你，你别过来啊！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警告你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如果对我做了什么，会被抓去吃牢饭的哦。你……啊啊啊！！！” 鸡冠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因为我已经直接一脚踩踏在了他的右手手掌上，发出咔嚓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后，迈了过去。 胡小月跟在我身后，也抬腿从他身上迈了过去。 “啧啧，手掌粉碎性骨折啊？以后他这右手算是彻底的废了。也没机会打别人了。还是主人说话算话。不过，如果他们报警怎么办？” 我耸耸肩。 “他们有证据吗？这里又没有摄像头。如果空口白牙地说，你觉得，警察是会相信一些有前科的地痞小混子，还是相信一个名校高中就读还考年级第一的好学生？我看他们连警局都不敢进吧。” 一边说着，我俩继续往楼上走去，很快就到了五楼。 这栋楼本身就已经废弃了，所以五楼被黑豹帮占据之后，整个打通，成了一个很宽阔的空间。又违规地拉了一些电线，在房顶悬挂着一个个白炽灯泡。 让这里的灯光显得昏黄而充满了阴森感。 我和胡小月走上五楼，一眼就看到十几个面目凶恶阴狠的人，三五成群聚集，又围坐在一块儿。 地面上滚满了啤酒和红酒瓶子，还有散落的各种熟食烧腊。他们全都在抽烟，弄得烟雾弥漫的。 我一眼就看到盘腿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脸上和手背上都有刀疤，倒三角形的小眼睛里闪烁着阴狠毒辣的光。 三团黑色的烟雾，在他头顶盘旋着！ 这就说明，他手里至少有三条人命。 很显然，这个家伙就是北慕——号称“黑豹子”的歹徒。 我随意地往前走去，沿途不易觉察地抛下一颗颗小石子儿，准确地掉落在不同的方位上。胡小月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但这时候也没开口问。 第417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 这时候，黑豹帮的这伙人也发现了我俩。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就是戏谑和轻蔑、残忍！ 我们慢慢向前，走进了他们围成的松散大圈子里。 他们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胡小月身上来回打量。 还有两个满脸都是骷髅花纹、看上去就显得很变态的，朝胡小月舔了舔嘴唇——我看了一下他们头顶上也有黑色的烟雾缠绕，说明手上也有人命在！ 看样子，待会儿他俩的心脏也是保不住了啊。 我走到距离黑豹大概五六米的位置，站定，开口问道。 “你就是北慕？绰号叫黑豹子的。”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凶恶的眼光里闪过一丝嘲弄。 “没错，是我。小崽子，你敢来这儿找我？还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就不怕，你俩一起沦为我和兄弟们的玩具啊？毕竟，我这些兄弟里面有人口味重，男的也喜欢……” 哈哈哈！ 周围的歹徒都跟着一起狂笑起来。 我还没开口，旁边的胡小月就哼了一声。 “别乱说，不是男女朋友。这是我的主人，我只是他的奴仆。” 我：“……” 黑豹北慕一愣，然后目光更是玩味。 “哟！现在的小年轻，玩儿得挺嗨嘛。既然如此，待会儿我们十几个兄弟，轮流让你叫主人啊。” 唉……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笑得越欢，待会儿怕是哭得越狠、叫得越惨。 “黑豹，说实话，我是来剿灭你们的。听说黑豹帮无恶不作，罪行累累。既然阳差还没找上你们，我先来帮个小忙。算是为民除害了。” 啥？ 北慕掏了掏耳朵，不屑地瘪瘪嘴。 “就凭你们两个小崽子，剿灭黑豹帮？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脑子出问题了？兄弟们，他俩说想剿灭咱们。” 他们又笑。 其中还有一个歹徒说了句。 “这蠢小子是电影看多了吧？以为自己是蜘蛛侠，有超能力呢？哈哈哈！” 又别的歹徒接话。 “是啊，前几天我去收保护费，也有一路过的小子自以为是地呵斥我，搁那儿装英雄。结果呢？被我给砍了好几刀，送医院了。” 他说的《蜘蛛侠》我也知道，是一部好莱坞大片。去年——也就是2002年的5月份在美国上映，8月底在中国上映。 我来渝城一中上学之后，刚好还在上映期间。学校正门对面就是电影院，所以姚楠和唐馨妤都分别在周末硬拉着我去看了一遍…… 我摇了摇头。 蜘蛛侠？我可没他那么愚蠢的善良。 如果是有血案的歹徒落在我手里，基本没啥活路了！ “小月，如果面对这些家伙的围攻，你的极限是几个？” 我问。 她想了想，回答道。 “一开始全冲上来的话，差不多我能同时对付九个吧。不过考虑到我的战斗方式比较有威慑力，如果开打之后能对他们造成恐惧的话，后期会轻松一些。但如果有不怕死的，我也有点难应付。所以这不找上主人你嘛。” 我点点头。 “知道了。不过，幸好你遇上的是我。一般的符箓修行者，如果不是到了修为很高的地步，很难正面硬刚这么多人的。” 胡小月朝我甜甜一笑。 “所以主人你当然不一般啦！如果是纯符箓修行者，哪里会跟他们废话这么久啊。甚至都不会说，早远处就开始直接远程攻击了。” 我：“……” 黑豹和其余歹徒见我俩在这儿若无其事地闲聊，甚至还在讨论一人打几个，顿时怒了。 他顺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往地上用力一磕。 咔嚓一声！ 啤酒瓶应声而碎，锋利的玻璃渣子四溅，只留下尖锐的瓶口握在他手中。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罗里吧嗦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兄弟们，一起上！刚好今晚无聊，就用这他俩当玩具来放松放松。” “好的豹哥。” “这女的不错啊，虽然五官也就一般漂亮，但身段儿好啊。” “是的，而且有种魅惑感。” “这男的也行，挺帅的，细皮嫩肉的……今天刚好换个口味试试。” 歹徒们都发出怪笑怪叫声，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嘻嘻，主人我先动手咯！帮我看好后背行不？” 胡小月说着，脚步一动，朝着她面前几个歹徒冲了过去。 “喂，只有黑豹和那两个光头手上有人命案，可以随意。其余的人还是注意着点儿吧，别给弄死了啊。还得绑了留给阳差呢。” “伤残没事儿吧主人？” “那倒没事儿，只要别弄死，随便你玩。” 说时迟那时快，胡小月已经和冲向她的几个歹徒正面交锋了。 最先接触的是三个壮汉——两个一左一右想抓住她的胳膊，正前方还有一个嬉皮笑脸地想搂住她的腰肢。 面对左右来的歹徒，胡小月双手朝两侧一划，拉出两道弧线。指甲根根弹出，铿锵如刀。准确地从那两人的手腕割过。 噗嗤！ 两人双手的手筋，直接被割断，鲜血直淌。 啊！！！ 两个壮汉歹徒惨叫着后退。 与此同时，胡小月在用指甲切断他俩手筋，也直接张嘴喷吐出一股灰黑色的雾气。近距离直中迎面而来之人的眼睛。 立刻一阵滋滋滋作响，那双眼都腐蚀得冒出阵阵青烟。 显然是瞎得不能更瞎了。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这个歹徒的眼窝流出黑水，双手捂着眼睛，跪在地上痛不欲生。 可怕的一幕，让其余的歹徒都惊呆了！ 所以后续冲上来的歹徒，脚步有了几分迟疑。 这时候，那黑豹突然大吼一声。 “兄弟们别怕！今天咱们打眼了，这也是两个闯江湖的人。但再邪门儿，也是人。咱们立刻一起上，一样能弄死他俩。” 说完，就挥舞着手里的碎啤酒瓶朝我猛冲过来，那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瓶口，直插向我的颈部大动脉位置！ 其余本来还有些畏惧的歹徒们，看着老大都拼了，自然也都又大胆了起来，跟着纷纷围攻而来。 可以说，“黑豹”这是一出手就凶狠毒辣到了极点，是奔着要人命的地步去的。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和他打起架来，这一下就要完犊子了。怕是送医院去抢救就来不及那种！ 难怪，这家伙手上能堆积三条人命。而且能拉起这么大的一个犯罪团伙，果然是凶狠暴戾得很啊。 还好，我不是普通人…… 所以面对他这丧心病狂的攻击，根本毫不惧怕。只是一抬手，就打出一张【定身符】飞了过去。 啪的一下，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顿时，北慕就动不了了！ 他距离我大概还有一米多远，保持着将手里的碎啤酒瓶往前扎的动作，像是一尊姿势怪异的雕塑一样。 第418章 黑豹帮的覆灭 此时，有六七个最凶狠的歹徒也已经来到了我附近。他们有的手里握着匕首，有的挥舞着砍刀！ 我全神贯注，面对同时挥来的武器，整个人的精气神提到了极点……以八卦掌的游身步伐避开攻击，再以太极拳单鞭的招式挥舞着双臂。 砰砰砰砰…… 几乎是连绵不绝的拳头击中身体的闷响，还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围过来的六七个歹徒像是天女散花一样，朝四面八方呈圆弧形跌了出去，死狗一样摔在地上不动了。 他们手里的各种武器，也噼里啪啦掉落了一地。 另一方面，胡小月也再次挥舞着她锋利的爪子洞穿了两个歹徒的大腿，直接挖下来两大块肉，鲜血淋漓！ 两人惨叫着倒地不起，彻底失去战斗力。 她又朝前方一推，掌心便飞出两股缠绕着的紫红色烟气。正中另外两人的面门，立刻连哼一声都来不及，跟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倒下了——我知道她这种紫红色烟气，是让人瞬间昏迷的！ 但这时，突然有两个手持实心钢棍的歹徒，趁着胡小月动作稍停滞的喘息，从后门猛地挥舞钢棍击向她的后脑勺…… 砰砰！ 那两个歹徒举着钢棍的那只手，突然都炸开了一个血洞。 “啊！我的手！” 两人惨叫着，剧烈的疼痛让他们无法再握住钢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胡小月回头，我朝她微微一笑。 “帮你了啊。” “多谢主人！” 她的目光看向那两个歹徒的右手，一块鸽子蛋那么大的石头整个镶嵌在他们的手背里了，连骨头都给打碎了。 没错，是我出手了…… 在他俩举起钢棍的一刹那，我就隔空打出了两枚石子儿——这比符咒的速度更快更直接，而且还不浪费炁。 这时，又有几个歹徒朝我扑来。我直接转身，轻松地用武功就将他们击倒在地。同时双脚飞快地从他们手掌上踩过…… 一阵霹雳咔嚓的声音中，两只手掌都粉碎性骨折了。 这时，我估摸着那“黑豹”北慕身上的【定身符】效果差不多到时间了，抬手又打出一张符咒飞了过去。 所以他刚动了一下胳膊，什么没来得及迈步，又被新的【定身符】给定住不动了。 “你，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北慕发出混杂着恐惧和惊慌、愤怒的吼声。 他看着我和胡小月以狠辣和不可思议的手段将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击倒，只觉得后背发亮。 “你们做这种事，还有王法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我们有罪，那也得走流程才行啊。”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黑豹，你把小爷都给逗乐了。走流程？你是确定自己身上那三条人命，做的非常干净，阳差找不到证据是吧？可惜你忘了，这世上的正义，还有别的途径能实现。” 北慕一惊。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杀……” 然后他又赶紧闭嘴了，表情惊恐。 这时，胡小月和一个变态的光头壮汉对上了。 说实话，对方还挺能打！ 胡小月也和他纠缠了大概三四招之后，才用锋利的直接直接洞穿了他的左侧胸膛。一掏，往外一缩。 一坨红色的东西，就被拽了出来。 捏在她的手里。 砰砰，砰砰，还在跳动。 “你，你……我的……心……” 那光头壮汉七窍流血，低头看着胸膛上的大洞，面色惊恐。 周围的歹徒看到这一幕，也都被震住了。 连黑豹北慕，也都瞪圆了眼睛。 胡小月却扭头看了我一眼，试探着问。 “主人，能吃不？” 我：“……” “算了算了，吃吧吃吧。反正都是罪大恶极的歹徒，我也不是那么迂腐的。” 刚才一到这里我就看过了，这二十来个歹徒里，手里有过人命案的就是这黑豹和两个光头壮汉了。 既然本来就是该死的人，吃了心又能提高胡小月的修为，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吧唧吧唧。 胡小月脸上带着笑，把那壮汉的心拿到嘴边，津津有味地啃。 我有些嫌弃地扭过头去。 而其余还剩下的歹徒看到眼前这一幕可怕的景象，一个个都懵了，呆若木鸡的状态。 然后下一刻，全都发出恐惧到极点的叫喊声，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边跑边哇哇乱叫。 “鬼啊！” “魔鬼，一定是魔鬼才会吃人的心。” “他们不是人啊！” “救命啊，女鬼吃人心了啊。” “我不想被吃掉。” 他们一哄而散，冲向楼梯的方向。 但却似乎找不到楼梯了一样，靠近楼梯附近，就开始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甚至和别的人互相撞在一起，明明路就在眼前，却就是找不到！ 胡小月也看呆了。 我淡淡地解释道。 “这是奇门遁甲的阵法。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顺手布下了一个小心的【迷魂阵】在附近。普通人在短时间之内很难走出去。” 胡小月惊讶道。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主人你究竟是什么高人的徒弟啊，连奇门遁甲这种东西都会！” 那些歹徒眼看逃不出去，都在恐惧的喊叫着。 当然，也有人因为恐惧到极点，又转化为愤怒了——比如另一个光头壮汉——他怒吼一声“我跟你们拼了”之后，就朝着我冲了过来。 呃…… 难道是因为看到胡小月的手段太血腥残酷，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 我抬手打出一张【定身符】飞过去，这光头壮汉居然知道反抗，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符咒。但我心念一动，无形的炁就控制着符咒直接绕了个弯，啪的一下贴在他背后了。 于是，这光头壮汉也不能动了。 胡小月就笑嘻嘻、蹦蹦跳跳地过去了。 不用说，这壮汉的结局肯定不太好……我心善啊，看不得这惨状啊，所以扭过头去就但没看到。 啊！！！ 惨叫声响起，然后就没动静了，又是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 这时，我看到面前的北慕。他虽然被定身符定住了不能动，但能清晰地看到裤子已经整个湿透了。 我眉头一皱。 “你这尿也太多了吧？肯定是刚才啤酒喝多了。” 这时，他身上的定身符咒效果消失了。 “饶命，饶命啊！”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我和胡小月疯狂地用力磕头。 砰砰砰，磕响头。 他额头上瞬间渗出了鲜血。 其余还剩下的七八个没受伤的歹徒，也不再胡乱地想逃跑了，也立刻跪了下来。拼命地磕头求饶。 至于早就被我和胡小月打伤在地的，想求饶也没那力气了…… 我微微一笑，看着北慕说道。 “黑豹啊，刚才一开始不是很嚣张的吗？告诉你，我能看出一个人究竟有没有杀过人。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允许我这奴仆吃掉那两个光头壮汉的心吗？因为他俩手上有人命。” “你呢？三条人命，你觉得自己能活？其余这些歹徒，还有机会活命。但你，肯定不行……” 说完，我不顾他的哀求，看了胡小月一眼。 “这个人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就交给你随意处理了。剩下的人，我来让他们先写个认罪书，好好交代一下自己做过的恶。” 说完，我不再理会北慕，拿起胡小月刚才放在地上的背包，转身朝那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走去。 至此，臭名昭著、作恶多端的【黑豹帮】彻底覆灭！ 第419章 为民除害就是心情愉悦啊 那群跪在地上的歹徒，看到我走过去，顿时磕头磕得更厉害了。 个个痛哭流涕，表示要痛改前非，绝对不敢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我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丢到地上。 “想活命？可以！每个人把自己犯过的罪、做过的恶，老老实实地写下来。然后签字，用血按个手印。” 这群歹徒一听，连滚带爬地过来想抢笔记本和笔，又被我呵斥了一番。才老老实实地一个个按次序来。 第一个歹徒拿起笔和纸，小心翼翼问道。 “大哥，只要认罪了，就能放我们走吗？” 我眼睛一瞪。 “废话！当然不行。认罪了我就不杀你们，交给阳差根据尘世律法来判就行。否则……” 啊啊啊！ 后面北慕非常“配合”地惨叫起来。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别折磨我了。” ？ 我皱眉回头一看，平时凶恶残酷的“黑豹”此刻瘫在地上，凄厉惨叫，脸上血糊糊的。 “我知道了大哥！我，我只求求您真的能把我们交给阳差。” 这个歹徒虽然不知道“阳差”是什么，但听到根据律法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哪里还敢讨价还价，飞快写着自己的罪状。 我则是皱眉对胡小月说了一句。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别弄得这么血糊糊的，瘆人。我这个人心软，看不得这些。” 胡小月噗嗤一声笑了。 “你看我信吗？不过主人你都说话了，那就不玩了。本来他杀了三个人，我还想用三种不同的手法来呢。” 说着，她锋利的指甲捅向北慕的胸膛…… 我扭过头去，不再看了。 而在一阵吧唧吧唧的啃咬声中，面前这群罪不至死的歹徒一边冒冷汗，一边飞快写着罪状，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写完了，还用额头上磕出来的血按了手印。 最后一个歹徒战战兢兢地合上笔记本，放好笔，继续跪在地上看着我问。 “大哥，可以了吧？” 另一个看上去比他在原本帮派里地位高一些的歹徒骂了一句。 “笨蛋，这怎么可以？肯定还得让大哥把我们用绳子捆绑起来，大哥才能放心走啊！” 说完这人就朝我讨好地笑着，伸出双手做了个让我捆绑的动作。 “你说是吧，大哥！” 哟！ 我微微一惊，点头道。 “可以啊！你很有觉悟。” 我伸手放进背包里掏…… 胡小月这时候刚吃完北慕的心脏，慢悠悠地舔着手指尖儿上残留的血迹走过来。 “主人你在找啥？” “绳子呢？你没带？” 胡小月一拍脑门。 “哎呀，忘了！” 我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那现在怎么办？咱俩总不能在这儿等阳差来吧。” “主人你别急，我想想啊……有了！把他们的双腿全部打断，这样肯定跑不了了。只能老实在这儿等着阳差来。” 我：“……” 众歹徒：“……” 我摩挲着下巴。 “其实，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是一群歹徒。只要别打成粉碎性骨折，就以后正常能用钢钉接起来那种就行。” “好嘞主人！交给我吧。” 胡小月挽起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赶紧拦住了她。 “算了，你下手没个轻重的。我拳法入暗劲，对力道的控制十分精确，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实际上，这种用人来“刷劲儿”的好机会可是太难得了啊。 拳法到了比较高深的境界，就必须通过大量的实战，以及人体的劲力反馈来提升。所以古时候很多有钱人家里，会专门豢养“拳仆”来给练拳的少爷们刷劲儿。 现代社会，人人平等，这种“拳仆”就没有了。 所以想体验用人刷劲儿的机会，就不那么多了。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对方还是罪行累累的歹徒，试验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胡小月不知道这些事儿，还在那里摇头感慨，说我是太过仁慈了。 …… 两分钟之后，我和胡小月走出了这栋废弃的大楼。 然后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投币打了一个匿名电话给阳差们。告诉他们黑豹帮聚会的那栋废弃大楼，让他们过去看看情况。 不得不说，今天这一次剿灭黑帮的行动，让我感觉酣畅淋漓、心里非常的舒坦。 既进行了实战训练，又为民除害了。 呃……虽然这个实战训练用处不大，毕竟对方太弱小了，我和胡小月联手完全是一路横推碾压。 但用歹徒来刷劲儿感悟拳法，也是好的嘛！ 胡小月突然开口说道。 “主人，爽吧？” “啥？” 我莫名其妙。 她笑着说。 “就是恶狠狠地教训坏人，替天行道的感觉啊。按照很多正派修士的看法，我虽然是个邪修，功法也很阴邪毒辣。但我觉得自己还不算坏，杀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 我点点头。 “嗯，你确实不算坏。功法的话……暂时没辙，之后想想看有什么办法改进没有。需要靠吞吃人的心脏来提升境界和实力，这终究过于阴邪恐怖了。” 胡小月叹了一口气。 “是啊，没找到坏人的时候。就只能买鸡心啊，鸭心啊什么的，回家做孜然鸡心来吃。不过效果实在是太微弱了。吃到吐也没见修为增长多少一点儿。” 听她这么一说，我都没忍住笑了。 和胡小月分别之后，我直接打车去了磁器口古镇，牛毕家里。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酒味。 就看到牛毕和小圆这死胖鸟，一人一鸟都瘫倒在沙发上。 小圆还用翅膀抱着一个啤酒瓶子，嘴里时不时发出“咕”的一声…… ？？？ 我看着正在屋里飘来飘去收拾的胖鬼牛德恒，满头问号。 他看到我回来了，赶紧解释。 “吴小哥回来了？我哥和圆哥吃宵夜，边吃边喝，然后聊嗨了。就喝醉了……圆哥讲他当年在东北的时候，独自迎战虎、熊、蟒三头妖王，最后两败俱伤，算是战平了。听得我和我哥热血沸腾，佩服不已。” 我有些无语地看了那只抱着啤酒瓶、鸟喙边儿还在淌口水的胖鸟。 就它？ 一挑三，干妖王？最后还平手？ “这蠢鸟说的话你俩兄弟也信啊？估计也就骗骗你们这种老实人了。” 我笑着说。 第420章 窗台的纸鹤 牛德恒挠挠头。 “我看圆哥说得挺真实的。” 我耸耸肩，笑着说。 “是挺真实的。我从小就听它讲，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刚开始我还信了，后来就发现这家伙就是纯吹牛的……不过就当故事听，也不错。” 咕咕，咕咕咕…… 我听到像人一样仰面躺在沙发上的小圆发出咕咕的叫声，落在我脑海里，就像是醉汉在自言自语。 “爷，爷是长白山之王……妈的，暗算爷……妈的……嗝……” 我无奈地摇摇头。 走过去把它怀里抱着的啤酒瓶拿出来，然后把它摆正一点儿，拿起一条薄毯子盖在它身上。又轻轻揉了揉它圆滚滚胖乎乎的肚子。 …… 周末过去之后，又开始了新的一周学习生涯。 高中的课程，比初中确实要难一些。 还好随着修为境界和拳法的提升，我的精神和身体都得到全面提高。上课听讲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理解力和记忆力都大幅度提升。 倒也不用课后费太多时间去复习，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就行。 某节课后。 “吴重，这学期结束就要分文理科了，你想读文科还是理科啊？” 姚楠手托着腮，歪着头看我，一边问。 窗外细碎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上，充满了青春明媚的活力。 我停下手里的笔，笑着回答。 “肯定是选理科了。你之前和你提过，我师父说，科学和玄学，其实都是追寻和利用世界本源的力量。本质上来说，殊途同归。所以想在修炼一途走得更远，就得对科学也有深刻认知。” “虽然我师父也强调，这是她的一家之言。但我这个做徒弟的，肯定是要乖乖听话的嘛。选理科，好好学物理、化学、生物之类的，是肯定了。” 姚楠微微点头。 “这样啊……那我也选理科。咱们还做同桌！谁要是不同意，我就揍他。” 说着，用力握拳。 噗！ 空气迅速从她指缝间被挤出，发出类似自行车轮胎突然放气一样的声音。 “不错啊，功夫又进步了？看来踏入暗劲层次，指日可待啊。” “那是！本姑娘习武天赋很高的。” 姚楠仰着头，一脸骄傲的模样。 嗯？ 我突然心头一动。 因为隐隐感觉到，身后突然有一股非常晦涩和隐蔽的灵气波动。 “什么情况？这大白天的在学校里……不过好像并非邪祟气息，是正修？” 这时，姚楠也眉头微皱，似乎她也感觉到了什么。 也正常，修行内家拳法，就是修自身气血之威。扎马步、闭毛孔、站桩呼吸，激活了气血之后，对于灵异之物的感应自然也会提高…… “同桌，有什么东西来了？”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 转过身去就看到，一只鸟拍打着翅膀从对面的树冠里面飞了过来，落在窗沿上。 赫然是一只纸鸟！ 或者准确地说……是一只扎纸鸟。 用竹子编的骨架，外面覆盖一层纸。还用黛色颜料涂抹了颜色，眼睛则是用朱砂点的。 此刻刚好和我对视。 我心头一惊。 “这应该是一只灵韵纸鸟！” 刚想伸手去抓，它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前面的段新宇课间休息趴在桌上小憩，听到声音，也回过头来好奇地问。 “怎么了吴哥？” 我笑着摆摆手。 “刚才一只鸟从树上飞到窗台上了，又飞走了。你继续趴着吧。” 哦…… 他也没多想。 姚楠有些担心地压低声音问我。 “同桌，你被什么坏人盯上了吗？” 我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一点儿什么，但我没有告诉姚楠周末去剿灭黑帮的事儿——毕竟杀人这事儿——哪怕是杀罪该万死之人，对她这样的小姑娘还是太可怕了一点儿吧？ 所以笑着摇摇头。 “别担心啦小楠，这不是邪修的气息。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吧？可能只是一些正派修士感应到了我的存在，来打个招呼而已。” “这样啊……” 姚楠脸上表情还是有些忧虑。 “如果是正派修士，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来？” “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嘛，总是喜欢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如果太光明正大了，哪里有修行者的范儿。你说是吧？” 哦。 姚楠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晚自习的时候。 班主任黄小波突然把我叫了出去，说去办公室一趟。 到了那儿发现年级组长欧勇也在，还有……两个身穿制服的阳差。 “警察同志，他就是吴重。这孩子平时很听话，学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年级第一。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班主任显得有些紧张，生怕是我犯了什么事儿。 欧勇在一旁开口道。 “黄老师你先别着急，两位警官说了，只是带吴重回去问一些事情。并不是他犯了什么事儿，可能还是见义勇为受到嘉奖呢。” 真的吗？ 黄小波看着两个阳差。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点点头，然后看向我。 “吴重同学你好，我姓潘，是市局刑侦队的。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小苏。这次想请你回局里去进行一些调查。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哦？ 听到这句话，我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没有恶意？ 正常情况下……阳差显然不会对普通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带你去调查是他们的职责和权限，谁会在乎有没有恶意？ 黄小波和欧勇似乎没有留意到这句话里的潜台词，只是在一旁说我平时品学兼优，是个好学生之类的…… 我知道他们还是担心，估计是在给阳差们留下我的好印象呢。说实话，渝城一中的老师们，也都是真心为学生好的。让我有些感动。 从办公室出来，我跟着两位阳差上了车。 没有了别人，那位年轻一些的苏阳差从副驾驶上回头看我。 “吴同学，你好像不害怕？高中生被两个警察带回去，你一点儿不慌张啊。” 我笑道。 “为什么要害怕？警察同志你们是人民的保卫者，除暴安良，是绝对正义的使者。我看到你们亲切都来不及，我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啊？” 第421章 秀星有限公司 苏阳差闻言一愣，然后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这嘴挺会说啊。不过你说的很好，我们爱听。吴同学，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上面点名带你去局里进行调查，又叮嘱我和潘哥对你态度一定要好。” 我耸耸肩，手一摊。 “我也不知道啊。正在教室里老老实实做今天的物理课堂作业呢，就被两位请走了。” 那潘阳差一边开车，一边沉声道。 “听说，这位同学和前天晚上黑豹帮的事有关。” 什么？ 那苏阳差一惊，瞪圆了眼睛，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黑豹帮？潘哥你确定？那黑豹帮……三个头目全部死得特惨，心脏都不见了。真是大快人心……” “注意你的身份！我们警察不能这么说话。” 潘阳差皱眉道。 苏阳差则摆摆手。 “哎呀，这不是私下里嘛？总之，黑豹帮头目惨死，剩下十几个也没好到哪儿去。双腿全都断了不说，有的眼睛瞎了，有的肋骨断了，有的耳朵聋了……啧啧，简直了。我当时去现场的时候都懵了。” “对了，好像这些家伙还全都精神不正常了。嘴里神神叨叨的，说是被两个看上去年轻男女模样的恶鬼给……等等！年轻男生。” 他死死盯着我。 呃…… 我摸了摸鼻尖儿，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开车的潘阳差说了一句。 “别问了小苏！上面说了，我们好好把吴同学请回去就行。其余的事儿，不要乱问。该我们知道的，到时候上面自然会有通知下来。” “哦，知道了潘哥。” 苏阳差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闭嘴了。 而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阳差好奇心还真是爆棚。而且非常话痨！ 我认为自己不算一个话少的人，但和他一比，简直就跟哑巴一样了。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王大春的话痨程度能够和他匹敌！ 很快，车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楼面前停下。 听之前他俩的意思，这儿是市总局，自然和派出所什么的完全不同。 我敏锐地觉察，这里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势，不同寻常。 于是立刻将炁凝聚到双目之中，然后就惊讶地发现…… 整座大楼竟然被一股赤红色的阳刚气息包裹着。这气息是如此的灼热、炽烈、宏大！ 寻常妖魔鬼怪邪祟，只要靠近一些，绝对会受伤。 实力稍微弱一些的，如果硬闯，说不定直接就灰飞烟灭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运。” 我猛然反应过来。 在风水师的典籍中，也提到过“国之气运”的说法。 当万民拥戴，国泰民安，和平盛世……那么“朝廷”的有关机构所在处都会有这种气运之力的存在。 妖魔鬼怪无法进入其中作祟！ 我之前在两河镇没有见到过，到了渝城也没留意过。这次到了市总局，就看到了这在风水师之中流传的神秘力量。 当然，这种东西普通人肯定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但各种灵异存在和修行者，却对其非常敏感！ “原来如此。我之前也只以为，这是风水师的传说。看样子，是至少要市总局这样的机构，才会有这样的镇压气运的力量。虽然看似虚无缥缈，但却又真实存在。” 我有些感慨。 下了车，进了总局大楼。 他俩带着我走向电梯，直接按了顶层…… 叮咚！ 随着一声响，电梯门打开。 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惊讶——竟然是很中国风的布置。在一座现代化大楼的顶层，装修得竟然古色古香，而且看上去应该刚装修好没多久的样子？ 走出电梯，是一个类似接待和休息大厅的地方。 潘阳差看着我说。 “吴同学，你自己去吧。走廊最东边倒数第三个房间。上面交待的任务，是把你送到这儿就行。我们如果没有特殊通行证，一般不被允许进到里面走廊去。” 苏阳差则是小声抱怨着。 “真是奢侈浪费啊……顶层平时基本都没人，还花大价钱装修了一番。也不知道上面咋想的。听说只是有个特殊的兄弟部门在这儿临时办公，很快就要搬走了。” “小苏，别抱怨了。装修不是走的公共预算，听说是有位家境富裕的同志私人出的钱。” 我对他俩道谢之后，根据指引，走到了东边走廊倒数第三个房间。 刚到门口。 木门就自动开了。 我也没有胆怯，径直走了进去。 就看到一个满面红光、看上去很慈祥的胖老头，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休闲服，正坐在电脑面前玩游戏。 “靠！我的剑圣又被大法师的水元素给围死了。这破游戏，还是星际好玩。” 他用手砸了键盘一下。 我：“……” 他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哟？小吴来了啊，坐坐。随意点，咱们就闲聊就好。”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显得非常熟悉一样。 我却没有他那么轻松。 恰恰相反，我内心这时候非常警惕！ 因为我竟然感觉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炁，但却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每当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对方的修为比我高不少。 当然，我表面上还是比较淡定，在凳子慢慢坐下来。 “小吴，喝点儿啥？可乐，还是橙汁？” 这看起来很和蔼的胖老头笑着问我。 “可乐吧。” “哦，可乐好，我也喜欢喝可乐。” 说着，他挥了挥手。 远处办公室角落的冰箱自动开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携裹着两罐儿可乐飞了过来，分别落在我俩手里。 咔嚓！ 连拉环都自动打开了。 我瞳孔骤然缩紧，心头一惊。 “显然是用炁隔空控物体，对法力的控制已经精确到了这种地步……这人很厉害。我果然不是他的对手。” 胖老头喝了一口可乐，发出舒服的声音，这才说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如风。你也可以叫我老沈。是秀星有限公司的西南分公司的总经理。” 公司？总经理？ 我顿时更懵了。 这是啥公司啊！能开在警局里面？开玩笑呢！ 胖老头预料到了我的反应，继续解释说。 “说是公司，其实呢……就是上面提议，新搞的一个维护玄门江湖和正常社会平衡稳定的组织。但这种组织呢，显得太官方了也不好。所以，我们就用了一个公司的壳子。先暂时和阳差们在一块儿办公，下个月就会搬走。这么说你懂了吧？秀星呢，就是修行的谐音啦。”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 其实，我一直都挺奇怪的…… 玄门江湖，修行灵异界，难道没有“上面”来管吗？ 虽然说，我已经知道，鬼市的背后，其实就有上面的力量。但那毕竟只是一个交易市场，真正的管理，似乎是没有的…… 敢情并不是没有，是我之前没有接触到啊！ 沈如风继续说道。 “当然，我们这秀星公司也成立没多久，是三年前一位大人物提出的构思，去年才正式挂牌。刚开始嘛，很多事情还在摸索当中。但这是最上面决定的，所以各方进度都比较顺利。” “难怪……” 我心想。 第422章 入职、组长 沈如风继续说。 “我也是大半年之前，才刚刚到渝城来，做这个秀星公司西南分部的总经理的。所以呢，很多工作也都在逐步推进，包括招聘公司员工，寻找独立的办公地址等等。焦头烂额啊……” “前天晚上呢，我恰好有点时间，又听说有一片筒子楼的区域出现了让人震惊的案子。于是就和市局这边的同志们一起过去看看。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一副得意的模样。 我无奈得瘪瘪嘴。 “发现啥？发现我残留的炁息了呗！我以为自己已经掩盖得足够好了。但是在你们这样更强的人眼里，或许没什么用吧。” 沈如风一拍手，哈哈大笑。 “对咯！我感觉到了残留的法术气息——甚至还有阵法的痕迹。这让我非常惊喜。说明，我又为咱们秀星公司找到一个超级好苗子咯。” 我有点疑惑。 “沈前辈……” “叫我沈总。” “哦，沈总。就凭借残留的气息，难道还能看出年龄不成？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一个超级好苗子？” 沈如风解释。 “在剿灭黑豹帮现场的那栋废弃大楼里，光凭残留气息肯定不知道你的具体消息。但我通过现场的细节，至少已经能判断出以下几个信息。” 他一根根竖起手指…… “第一，这个修士嫉恶如仇，且行事不像许多名门正派那么迂腐和死板。确定对方该死之后，那说杀就杀，没那么多顾忌。但是呢，也没滥杀。罪不至死的，绑下留给阳差。虽然说呢，这种判断有点太过主观，但我老沈就喜欢这样的人！” “第二，这个修士不但精通符咒，还会阵法。光是这两点，就已经说明潜力无穷了。毕竟符箓一脉是道门正统，而阵法更是重要无比。兼而修之，前途无量啊。” “最离谱的是……后来回到局里，我参与了审问那些受伤的罪犯，他们说来人是两个年轻男女，看上去年纪都不大。还说厉害的那个男的看上去像是学生，并且还会武功。我就知道，捡到宝咯！” “所以左思右想之后，今天上午我就释放了一只可爱的小鸟，循着那残留的法力气息去找一找人。好家伙，果然在一所高中班级把你给找到了！” “我立刻就按照你的模样和学校班级信息，在公司数据库系统里面查了一下——公司的权限还是非常高的，数据库信息比阳差们的还要齐全。很容易就找到你啦。” “然后就拜托王局找人去把你从学校请过来，好好聊一聊你入职秀星公司的事儿……” 沈如风一口气说了很多，算是把整个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拿起旁边的可乐又喝了一口，发出舒服的啧啧声。 我心说原来如此，这事儿也真是巧了！ 自己才第一次打击罪恶，就被阳差发现了…… 哦，当然准确地说，不是阳差发现的。而是这个上面新成立的神秘“秀星有限公司”发现的。 不过等等！ 我一脸莫名其妙。 “沈总啊，我可没有答应你要加入这个什么秀星有限公司啊？虽然听起来挺厉害的，连阳差都要部分听从你们的安排……” 是啊！ 我还在上学呢。 一边念书，一边和牛毕接点活儿赚点钱，已经是感觉忙得连轴转了。 再加入这什么组织？ 那我哪里还有一丁点儿自己的轻松时间啊。 沈如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了。 “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拒绝嘛。我相信，你听完我们公司的待遇之后，肯定会答应加入的。你看看你，年纪轻轻，修为已经算得上是玄门江湖的一把好手了！毕竟现在末法时代，能有你这样的，已经能称呼一声【强者】了。” “如果只是图钱财和修行的话，完全没必要还上学念书是吧？这就说明，你虽是修士，但并没有高高在上把自己当异类，依然认同整个社会的稳定和社会身份。那加入我们公司，可就太对了！” “首先，我们虽然顶着公司的名号，但可是最上面亲自发文组建的，是有正式编制的哦。各种福利待遇，绝对拉满。年纪大了，还有退休金！并且基础员工的级别就很高，还有各种便利和高权限……” 沈如风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好处，不得不承认，我还真的非常心动！ 我想起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在古代的时候，每当王朝的强盛时期。朝廷就会出面，亲自秘密组织一些修行者为朝廷所用！ 虽然佛道的名门正派和修行世家，理论上也都会听从朝廷的指挥。但毕竟隔了一层不是？ 还是自己亲自选拔出来的人好用啊。 “看样子，现在上面也开始建立这样的组织了……这也是好事。说明我们越来越繁荣富强，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撑这些了。” 我心中暗想。 对这件事，我还是很支持的。 但加入其中，受到的限制太多啊！ 而我一向是个比较喜欢自由的人，而且对未来的人生和修行之路，都有自己清晰的规划，不想被束缚…… 结果没想到，这慈眉善目的沈如风下一刻就说道。 “吴同学，是不是在担心自由受到限制？怕各种规规矩矩条条框框一大堆？” 沈如风好像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别担心！现代社会，又不是古时候了。不会要求你加入进来，就要无条件效忠或者失去人身自由。恰恰相反，我们这比普通人做生意的公司还自由呢！” 他看我一脸不信的模样，继续解释…… “其实呢，秀星有限公司的强制要求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每年从上面下发的【任务库】里面选择一个完成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其余的所有事务，都是自愿，不强求。” “也就是说，除了每年要选择一项任务完成业绩之外。其余的所有日常任务，你都有权拒绝！这一点，可以写进咱们的合同里面。” “当然咯，因为日常任务也是有各种大量的金钱或者修炼资源的奖励。所以大部分时候，公司员工如果有空也都会选择接受。” 真的吗？ 我一脸难以置信。 “这么自由？” 在我原本自己的脑补里，这种属于上面直接管控的“秘密组织”肯定有着非常严格的规矩。结果这沈如风却说，比去民营企业上班还自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的可以考虑加入啊。” 我有些心动了。 倒不是说贪图修炼资源和社会地位——毕竟前者师父留给我很多了，后者我还年轻，也不强求。 主要是，加入秀星公司之后。在合法打击罪恶的同时，又能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甚至主动权都在自己这边…… 简直百利而无一害嘛。 所以我看着这笑眯眯的和蔼胖老头说道。 “沈前辈……沈总，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愿意加入贵公司！不过，合同上面会写清楚的吧？” 我还是问了一句。 虽然玄门江湖中，很多修行者主要靠彼此的人品和信任，合同这玩意儿就是一张纸。 但这“秀星有限公司”好歹是正规有编制身份的，合同就很重要了！ 沈如风大手一挥。 又是一股清风，卷着一沓纸从后面的书柜里飞了出来，落在我的手里。 “吴同学，小吴啊！你可以慢慢看。看完之后没问题的话，立刻就可以签合同。然后会有专门的人带你去登记身份资料，接着发放公司的员工证和专属手机给你。我先打会儿星际了……” 行！ 我点点头，然后开始认真地看起合同来。 沈如风果然没有骗我，这【秀星有限公司】的合同虽然内容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介绍一些基本信息和福利待遇的，对员工的条款确实比较轻松。 至于一些约束，比如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修炼邪门功法、不得仗势欺人等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道德。 就算不加入秀星公司，我也是会认真遵守的。所以倒是也不必放在心上。 值得注意的，是秀星公司的员工，分为七个等级。 从低到高分别是：普通员工、资深员工、组长、主管、总监、总经理、首席执行官。不同级别享受的福利待遇和权限也不同。 至于董事长和董事会成员们，那其实不属于员工的职级序列了。 “沈总，我看完了，字也签好了。” “好！先等我两分钟，等我打爆这些虫族的狗头，推了它们的基地啊。” 他双眼盯着电脑屏幕，认真地玩着游戏。键盘鼠标按得啪啪响。 我：“……” 果然，刚好两分钟之后，沈如风结束了战斗。眼睛离开了电脑屏幕。 也不知道，他一个如此强大的修行者，游戏网瘾咋比我们年轻人还大？ 沈如风拿过我签好的合同，随手一抛。 就飞回到了后面靠墙的柜子里，锁上了。 “小吴啊，还有个大好事要告诉你啊！” 什么？ 我洗耳恭听。 “理论上来说呢，你这么年轻，又刚入职。一般都是从普通员工做起的。但考虑到你本身修为挺高，而且咱们公司毕竟初创阶段，所以呢……” 沈如风特意拖长了声音。 “你一入职，就可以直接担任咱们公司一个组长的位置哦！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我：“……” 第423章 光杆儿 刚入职，就当组长？ 这事儿听起来，确实很像是天上掉馅饼了！ 所以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沈总，这组长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吧？” “没有，跟合同里签的一样啊。” “那这组长的工资待遇？” “每个月固定五千块底薪，其余一些职权便利说起来复杂。待会儿你去进行身份资料登记的时候，会发一本员工手册，到时候你慢慢看。” “对了沈总，再问一下，我这组长……下面带几个人啊？” 说实话，一想到能带手下，我心里还有一点小激动呢！ 主要是觉得新鲜。 “这个嘛……” 沈如风打了个哈哈。 “年轻人，不要这么官儿迷嘛。别总想着带人不带人的。都是为国家做贡献的。这么说吧，你分配的那个组呢，是一个比较新的组。所以暂时只有你一个人。” 我：“……” 一阵无语。 敢情这所谓的“组长”其实是个光杆儿啊？ 下面一个人都没有，说白了还是我自己一个人！ 沈如风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拍拍我的肩膀。 “小吴啊……我的吴组长同志啊！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这秀星公司的事儿，你也得上点心。虽然呢，咱们不强制接任务，但于情于理，你也得出点儿力是吧？至少你自己那一组，你得看着点，帮你自己找点组员来吧。当然，咱们只要德才兼备的啊。” 我：“……” 怎么总觉得，像是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算了算了，合同都签了，就这样吧！ 反正只要真的一年就从【任务库】里面选一件任务完成，其余的时候都很自由，看心情做事。那就没啥…… “行吧，沈总。我平时也注意着点，看看有靠谱的人也吸纳进咱们秀星公司。” “好！小吴你稍等，我找人带你去登记身份资料。” 沈如风说着，拿起了办公桌电脑旁边的一部电话。 他甚至没有拨号，直接拿起听筒就说话。 “喂？是小王吧？过来一下，咱们公司来新员工了。” 我心想，怎么能这么称呼人家呢？ 小王八……多不好听！ 如果是人家姓王的话，那可以称呼名嘛。比如可以叫我小吴，也可以叫我小重。 很快，外面响起敲门声。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他还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 沈如风笑着给我介绍。 “小吴，这位叫王基，是咱们公司的后勤技术人员。目前也兼职人事行政的工作，帮忙登记新入职员工的身份资料。” 我：“……” 难怪称呼小王，如果称呼名字，怕是更不妥了。 而且，既然是后勤技术，还兼职？ 这给了我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如果真用社会上的话来形容，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皮包公司”啊！ 还好，王基带我下楼，去市总局的资料室办理了登记——能在这种地方办入职信息，那来头绝对很大。 又让我安心了一点。 而且，那些阳差们的技术人员，对王基显得非常尊敬——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客！网络技术大牛。 在秀星公司借用市总局办公大楼顶层的这段时间里，帮阳差们解决了很多的网络技术问题。 办好所有入职手续，王基又递给我一个木盒子。 里面放着一本员工手册，和一个看上去……有点奇怪的东西。 应该是某种电子产品。长方形的，刚好一只手能握住，正面是一整块玻璃。 “王哥，这是啥？” “手机。” 什么？！ 我大吃一惊，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对比了一下……完全不一样啊。 “这，这手机怎么没有按键的啊？就一块屏幕，咋用啊？” 王基用手推了推眼镜架，面无表情地回答。 “因为这是最新式的智能手机。通过触碰，就能够完成平时的手机功能。而且操作系统也是秀星公司总部单独研发的，通讯是上面直接拨了一颗卫星权限，不走常规运营渠道。包括平时接公司的任务和结算任务奖励等等，也都可以直接通过这部智能手机操作……”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当时我也只听了个似懂非懂。 反正就是“我靠好厉害”的样子！ 在十几年之后，这种智能手机就已经成为市场主流，普通人也能用了…… 但在2003年，普通人估计连想都不敢想，手机还能这么造！ 其实也正常，很多的科技，都是内部使用。后续才会开放民用市场的。 比如互联网，其实1968年就已经在美国的国防部内部使用。但直到1989年，才开始进入民用市场，然后迅速普及推广到全世界。 言归正传。 我处理好了入职秀星公司的全部流程，已经是深夜十点了。 在秀星公司的安排下，又是之前的两位阳差送我回学校。 在车上，他们听说我已经入职了局里顶层办公的“兄弟部门”之后，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毕竟他们已经隐隐听到风声，秀星公司的人，权限非常之高，甚至能够直接要求阳差配合直接执行某些任务…… 那年轻一点的苏阳差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临下车之前，还是问了我一句。 “吴同学，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局里顶楼那些……哦也就是你们，究竟是干嘛的啊？” 那看上去很沉稳，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的潘阳差，也稍微把身子侧过来一点，显然也想听听。 我笑着摇头道。 “两位警官，就别为难我了，这事儿不能说！” 苏阳差一听，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 我又立刻补充道。 “不过呢，我们公司是可以请求贵方帮忙协助调查的。如果我有任务执行时，一定首先请求两位帮忙。到时候，就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苏阳差眼睛一亮。 “好，一言为定！” …… 回到宿舍之后，刚一进门，三个牲口室友立刻围了过来。 “我日吴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再不回来我们都想报警了。” 旁边欧小峰白了他一眼，无语地说道。 “吴哥就是被警察带走的，你报警是啥意思？” 李卓则严肃道。 “你为什么要在日这个字后面接吴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我：“……” 真是损友啊！ 不过具体去做了什么事儿，肯定是不能告诉他们的。好不容易才给糊弄了过去，上床睡觉。 然后才发现手机的短信收件箱里，一堆短信！ 起码十几条。 呃……全都是姚楠和唐欣然她俩发的。 好吧，睡觉之前，还得分别安慰她俩别担心。 第424章 庚组、李源的求救 发完信息，我本来打算睡觉了…… 但突然想起秀星公司配给员工的，那个古怪的所谓“智能手机”的电子产品。就打算趁着段新宇他们都睡着了，先研究一番。 于是，我又起身，从盒子里把“智能手机”拿出来，躺在床上把玩。 开机。 整块玻璃屏幕呈现出绚丽的色彩。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手机……还可以是彩色的？ 而且这种颜色质感非常细腻清晰，比电视和电脑屏幕都还好。 “不愧是上面要求成立的组织啊，这给的技术资源，真是厉害。普通人估计都不敢想吧？手机还能不需要按键，屏幕还能是全彩色的。” 我心中感慨。 不过一想到，这秀星公司明明是个修行者的组织，但却用着最高科技的东西……就总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违和啊？ 继续玩…… 发现这智能手机真是无敌了！ 能指纹解锁，还能面部识别，还能直接拍摄视频等等……虽然十几年之后，这都是很常见的功能。 但是在2003年那个春寒料峭的初春，在普通人连“智能手机”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的时候，确实给我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玩了好久，我又按照说明把这台智能手机和我进行了身份绑定，点击了一个和qq有点像的聊天图标。 就发现，自己直接进入到了一个群聊里！ 连昵称都已经默认好了——庚组组长小吴。 刚一进去，群里立刻就有人说话了。 【己组组长阿黄】：哟！来新人了？庚组的组长你好，我是己组的组长黄皓，你可以叫我阿黄。 【丁组组员刺蛇】：吴组长好啊！ 【戊组组员大肌霸】：大佬进群发红包。 我：大家伙……发红包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儿懵。 发红包，不是过年的时候长辈给小孩子压岁钱吗？ 这手机……怎么发红包？ 毕竟，这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内部的高科技电子产品。 【己组组长阿黄】：吴兄你别理这些油腻的中年财迷！ 我在群里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秀星公司的一个总聊天群。目前所有的员工，都在群里。 呃……我数了数，一共是十五个人。 之前看员工手册，也知道了秀星公司西南分公司的详细架构。 一名总经理——也就是沈如风，下设两位总监，四个主管，十个特别行动小组。 至于首席执行官和董事长、董事会什么的，那在京城总部。各个区域的分公司，最高负责人就是总经理了。 其中，每个行动小组编制人员七人。小组名称按照【十天干】的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进行划分——组长实力越强，称号越靠前。 比如我，就是庚组的组长。 至于甲、乙二组的组长，他们和主管同级，也是上面直接指派下来的。直接对总监汇报。 剩下的八个小组，每二个对应一位主管。 看看这群聊里的人，总经理沈如风，一位总监显示昵称为【徐道长】，然后剩下的就是甲到庚一共七组的组长，和几个组员了。 其余的，全部空缺！ 按照《员工手册》来说，秀星公司西南分部满编，刚好是七十七名正式员工。 现在，就只十五个…… 我再次无语。 “难怪一进来就能当组长！别说我是个光杆儿组长了，看起来前面的那个【己组】组长阿黄，同样也是个光杆儿。” 甚至连总监和主管都还没有配齐啊！ 难怪沈如风这胖老头和我说，要跟公司共同成长……原来是这个意思？ “行吧，看样子我这个组长要货真价实的话。还得自己去找七个组员咯？不过也不急，反正我现在的主业还是上学。” 我心里默默想着，和群里的同事告了个别，就退出了群聊。 然后又点开【任务库】这个软件，浏览了一下。 目前能接的任务数量也不多，适合我的几个也都在四川和云南……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只能等寒暑假再说了。 一直玩到后半夜，我才迟迟睡去。 还要有老曹传授的睡功，否则的话就我这个作息，迟早猝死啊！ 第二天一早。 到了教室，姚楠又缠着我问了一大堆问题。对于她的话，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把真相老老实实说了。 然后她就用惊喜的目光盯着我。 “同桌！也就是说，你现在成为了夜晚的守护者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击妖魔鬼怪个和邪修罪恶。就像是我们以前一起看的电影里，超人啊，蜘蛛侠那样的。” 呃…… 我挠挠头。 “这么理解，倒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呢，我现在主业还是上学。这些事儿等有空再说吧。” 姚楠又问。 “那我可以加入你的小组吗？我有种预感，我快要突破暗劲了。到时候，战斗力飙升啊。” 说着，她伸出右手。 皮肤白皙娇嫩。 然后心念一动，小臂上鸡皮疙瘩立刻浮现，密密麻麻。再一泄气，立刻又消散无踪，皮肤重新恢复了白皙娇嫩。 哦？ 我眉毛一挑。 “闭毛孔的本事，确实又进了一步。距离暗劲，确实不远了。就差心性上的感悟，和临门一脚了。” “那等我入了暗劲，能不能加入你们？” “到时候再说。” 我摆摆手。 面对这个小妮子内心的冒险热情，我只能用“拖”字诀来敷衍。 至于唐馨妤，反而还好应付一些。 在教学楼走廊里随意安抚了几句，她就不再说什么了。 只是叮嘱我如果真的要和妖魔鬼怪什么的打斗时，千万要注意安全……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就到了2003年的5月，已是初夏。 渝城本来就有“火炉”的外号，才初入夏气温就已经直冲三十度以上了…… 某天体育课，自由活动。 男生基本都按寝室分组，在打篮球。 青春的汗水，在夏日的眼光里飞溅，滴落在地面亮晶晶的。 有些女生则在场边加油。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和段新宇、欧小峰、李卓坐在球场边有说有笑。 姚楠和唐馨妤都拿着冰镇饮料过来。 “走啦走啦，咱们仨就别在这当电灯泡咯。” “是啊，反正呢，咱们吴哥是有异性没人性的。” “赶紧走，走快点！但凡动作慢了一点，肯定被塞满嘴狗粮。” 这三个牲口名其名曰要和我划清界限，直接就坐到旁边去了。 我：“……” 姚楠和唐馨妤已经走到我面前。 “吴重，我知道你喜欢吃荔枝。给你买的荔枝味儿汽水。给你！” “同桌，还是喝可乐吧。打完篮球，可乐最解暑。” 她俩说着，都笑眯眯地把饮料递到我面前。 只是两人那甜美的笑容，让我心头有些发毛。 我赶紧同时接了过来。 “谢谢糖糖，谢谢小楠。我都挺喜欢的。” 说着，咕咚咕咚把两瓶饮料都给一口气喝完了…… 反正以我现在暗劲层次的功夫，这都不算事儿。 “谢谢！” 我把两个空瓶子还给她们。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吴哥，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 我一回头。 就看到李源这家伙站在那儿，搓着手，讨好地对着我笑。看上去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和焦虑。 我微微挑了挑眉。 这家伙……虽然我已经和他算是恩怨一笔勾销了，但平时在学校里的关系也就仅限于见面时“点头之交”的普通同学而已。 反倒是和他堂哥李方，我还要熟悉一些——毕竟他堂哥已经是自己开公司的社会人了，经常会通过牛毕那边介绍一些生意，偶尔还会一起吃饭。 我还没说话，唐馨妤就往前一步，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李源，我警告你。不要欺负吴重！” 话已出口，她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她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曾经见过我在山洞里是怎么降服恶鬼的。 一个普通高中生，显然不会比恶鬼更可怕，应该没办法把我这么样。 所以她又立刻改口。 “你不要招惹吴重！他是看在同学的份儿上，才没有教训你。” 我听了都有些想笑。 这单纯的小丫头，还不知道之前李源在欧勇面前“发疯”的事儿是我弄的。我也没好告诉她。 李源赶紧苦笑着解释。 “馨妤，我哪里敢招惹吴哥啊？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啊。我是真的有事情，想要求他帮忙。” 姚楠也在旁边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 “谅你也不敢找我同桌的麻烦。” 我看向李源，发现他今天状态特别糟糕，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萎靡的气息。 平时虽然看到我也非常低调，会主动打招呼问好，但绝不像今天这么萎。 再联想到他主动找我求助，应该是遇到了一些很难解决的事情…… “走吧，李源，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好的吴哥。” 于是，我俩就走到篮球场后面一个没人的安静角落。 “说说吧，怎么回事？” 扑通！ 李源竟然直接给我跪下来了。 “吴哥，吴哥！你得救救我爸我大伯和我堂哥他们，我求求你了。” 第425章 李家祭祖的古怪 我被李源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弄得莫名其妙。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好好说！没必要下跪。” 我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其实，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儿，但具体的还得他自己说清楚…… “吴哥，我爸，我大伯，我堂哥他们，可能都被鬼给抓走了！我现在，非常害怕。本来我哥说找牛大师，但我觉得找你更有用。求你救救他们吧。” 李源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纨绔子弟的模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悄无声息地打入了一缕炁进入他的身体，起到静心安神的作用。然后告诉他。 “李源，别着急。你慢慢说，把整个事情前因后果详细告诉我，弄清楚了眼前的情况，我才知道该怎么去救你爸他们。” 说实话，这李源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之前还是找我的麻烦。但我已经狠狠报复回来了，而且要不是他哥李方介绍了牛毕给我认识，之后我也没机会跟牛毕合伙。 真遇到生死大事，帮一把也没什么。 “是这样的吴哥，一个星期之前，我爸和大伯他们说要回老家祭祖……” 李源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他老家，原本是奉节。 奉节县位于渝东南地区，跟湖北恩施接壤，属于典型的山地地貌。山峦起伏，沟壑纵横。 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区域，占据全县接近百分之九十的面积。森林覆盖率很高！自然环境非常好。 但如果换一种说法……就是经济相对比较落后。 所以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李源他爹和他大伯，就拖家带口地从奉节来到主城区打拼发展。这么些年总算是闯出了一条路，有了一番成就。 离开奉节的时候，李方已经快接近十岁了，但李源还没有出生。 所以他对老家的印象，是比较欠缺的。 只是等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有钱之后，才会去的比较频繁了——毕竟中国人都讲究一个“衣锦还乡”嘛。 李源的老家，是在奉节南部山区里一个叫“李家沟”的地方。 一般在川渝一带，村子里带“沟”字的，很明显就是在几条小山脉交汇的山谷里面。 李源其实是在市区出生的，算是标准的城里人。而且还是个“富二代”了。 所以每次回李家沟去，都被折腾得够呛。 最让他头疼的，就是祭祖了！ 李家沟本来就偏僻，但李家先祖的坟，埋得更偏僻。从村子里出发，还得走半个小时的山路，李源经常脚都磨起水泡了才能到达…… 沿途还得自己用镰刀割草开路，有时候茅草长得多了，还容易把脸和手割破，留下血痕来。 但祭祖在李家是头等大事，他也不敢说不去。 今年，马上又要到祭祖的时候了！ 这李家回奉节祭祖的时间，也是奇怪。竟然既不是全国常见的清明节，也不是川渝一带常见的春节前后，而是在五月份。 李源毕竟也十六七岁了，也快算成年人了。自然就对这件事比较好奇，有一次问过堂哥李方，结果对方支支吾吾，敷衍了过去也没说明白。 李源本来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性格，更何况这事儿他觉得也不重要，反正每年回去一次跟着长辈照做就行。 没想到今年，似乎有一些不同…… 大概在半个多月之前，某天晚上。 李源半夜起来上厕所，结果发现自己老爸在客厅里面和人打电话，好奇之下就躲在远处偷听了一会儿。 李源他爸似乎显得有些焦虑，说话很急促。他跟电话里的对方说，什么今年祭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出了差错就完了。而且迁坟的事情必须要提上议程，不能再拖了…… 李源听了几句，就知道自己老爸应该是在跟大伯通电话。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选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在客厅里瞒着妈妈和他偷偷打？ 虽然李家祭祖本来就不带女眷，但平时相关的一些事情，李源他爸还是不会刻意瞒着老婆的。 他本来还想再多偷听一会儿，可他爸李有德已经站起身来，在客厅走来走去地说。 李源又担心被发现了，只能先回屋睡觉了。 那天晚上的事一直让他有些好奇，但李有德对儿子一向比较严厉，所以李源也不敢多嘴去问——否则知道他那晚偷听电话还不出来，肯定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就这样，到了一个星期之前。 李有德准备从主城区回奉节老家去祭祖了。 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会亲自出面跟学校说，让李源跟学校请几天假，一同回奉节李家沟。 可这次，却起了变化！ 因为李有德竟然告诉李源，今年的李家沟祭祖不需要他请假一同回老家，自己留在渝城继续好好上学就行。 就李有德和他大哥，带着李方，三个人回去就行。 李源觉得奇怪和反常，就问他爸怎么一回事。 但李有德只说没事儿，让他别管了，听从家里安排就好。而且还反问他，说一直不喜欢祭祖，这次不用回去，不觉得高兴吗？ 话虽这么说没错…… 但今年的祭祖，处处透着古怪，让李源既好奇又莫名的有些不安。 慑于父亲一向的权威，也确实让他不敢多嘴。 于是，李源又偷偷去找堂哥李方询问。 第426章 决定帮忙 但没想到，一向宠溺他的堂哥李方，这次也缄口不言！ 无论李源怎么问，就是不告诉他。 只是在临走之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小源，等我们回来。李家的事业一定会发展壮大。从资产几千万这个级别，迈入到资产破亿的地步！” 在二十年前的那个时代，资产破亿，是一个大城市里有钱人的分界线。 对于这次祭祖，李源也明白了——既然父亲大伯堂哥都有意瞒着自己，那么问肯定是问不出结果了。 只能老老实实等着他们回来…… 一个星期之前，李有德的等人开车回奉节。 李源也就继续正常在学校上课，但他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就这样，直到今天早上起床之后。 李源发现自己的手机里面，竟然有一条堂哥李源在凌晨四点五十分发来的短信——就短短的六个字：有鬼，找大师救。 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命”或者“我们”，但估计是没有时间打出来了…… 李源一看到这短信内容，当场就懵了。 脑袋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之后，他立刻给堂哥手机回拨电话，但只传来一片“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早就打不通了。 李源顿时慌了神。 他本来就接触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问堂哥求过符，还被我反过来用符咒捉弄果。所以当然清楚的知道，这世上其实存在灵异之物！ 只不过没想到，父亲大伯他们只是回老家祭祖而已，竟会招惹上鬼祟之物。这让只是一个高中生的李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李源只能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堂哥结交过一个“高人大师”——也就是曾经给过自己一张【听话符】的那位。 堂哥说的“大师”应该就是他了。 问题是，李源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啊！ 这让他万念俱灰。 但李源又突然想到，堂哥结交的那位“牛大师”似乎和自己同年级的吴重——也就我，认识。 而且后来堂哥还提过，说他们一起吃过饭，发现那“牛大师”对我十分的尊敬。 甚至以我为首！ 也因为如此，李方多次叮嘱李源，绝对不要再招惹我。平时在学校里看到，主动打招呼问好…… 李源想到这里，似乎找到了一条明路——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绳索一般。 所以立刻就想来找我！ 但因为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去了一趟班主任办公室。所以现在第二节体育课上课，李源他们班刚好和我们班一起，就赶紧过来求救…… “吴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种事情，我一个普通高中生根本没办法解决啊。只能求您了。” 李源说着，眼眶已经有些微微发红，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非常憔悴和焦虑。 我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儿吧……从你的讲述中，暂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必须要回李家沟先调查和了解情况，才能做判断。当然，肯定和灵异邪祟有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李源喜道。 “吴哥，听你的意思是愿意帮我去救我爸他们吗？” 我点点头。 “嗯，我愿意。毕竟咱们好歹是同学，而且你堂哥李方和我虽不算特别熟，但也有一点小交情了。这事儿不知道还好，既然你都下跪来求我了，不忙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说着，我又拍了拍李源的肩膀。 “还好今天是星期五，下午放学早，也没有晚自习。否则的话，就算我决定想要帮你，也没办法说服老师让我请长假啊。” 李源立刻连连道谢，他说。 “那吴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担心我爸他们……” 他眼眶又有点红。 我眉头一皱，轻声呵斥道。 “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事情更应该冷静。别动不动就慌里慌张的。我既然已经答应去救他们，肯定说话算话。” “我现在打电话通知老牛——也就是你堂哥口中的牛大师，让他先准备着。等下午放学，他就开车来接我们，连夜赶去奉节你老家那边吧。” 李源又是连连道谢。 当着他的面，我拨通了牛毕的电话，告诉他这些情况，让他做一下准备。下午开车过来接我。 同时也意念遥感联系了小圆，它说自己在牛毕家，到时候一起过来。 挂了电话，我让李源先去做自己的事儿，也可以准备一下回李家沟需要带的东西，等下午放学之后再碰面。 我回到篮球场。 姚楠和唐馨妤都一起围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反正她俩都是知道我“秘密”的人，我也就没有隐瞒，把情况大概简单说了一下——李源老家可能闹鬼了，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唐馨妤一听，下意识捂嘴“啊”了一声，说。 “天！闹鬼啊……那吴重你去帮忙，会不会有危险？” 我笑着回答道。 “糖糖你放心，咱俩认识不也是在入学军训时你见我诛灭山洞里的一群恶鬼吗？所以没问题的。” 姚楠则是来了劲儿。 “要去解决灵异事件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她抓着我的衣袖，使劲儿摇晃着。 唐馨妤看到这一幕，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黯然。 我自然是摇头拒绝了。 “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源老家那儿，是大山里面，危险重重。而且这事儿透着诡异。我虽然觉得自己能比较轻松的解决，但带着你还是有风险。等你……”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功夫入了暗劲之后，再做考虑。哼哼！本小姐是个练武天才，应该也快了。到时候，看你再找什么借口。”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唐馨妤则是好奇地问，暗劲又是什么？ 姚楠一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轻轻挽着唐馨妤的手。 “走，咱们去那边阴凉的地方坐着。我跟你说。吴重他们那个圈子啊……哦不对，是我和吴重这样的圈子里面啊。有许多修行的流派。除了法术，还有武功……” 她拉着唐馨妤边走边小声说着，唐馨妤则是非常认真地听，似乎不愿意漏掉一个字。 我也不知道为啥，能够跟唐馨妤讲这些，姚楠似乎显得很得意。 而且，她哪里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 在糖糖面前炫耀个啥啊。 “算了，搞不懂女孩子在想啥。还是我师父好，说话做事从来都不弯弯绕绕。你看，不负责任地说离开我就离开我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的……” 我心里默默阴阳怪气地吐槽了几句。 我决定，等以后再见到她，我一定要当面说她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 下午放学之后。 我和李源先碰了头——他带着一个行李箱，然后我们去学校后门，等着牛毕开车来接。 第427章 是坟的问题 傍晚六点，渝城一中后门。 一辆桑塔纳停在了我和李源面前。 牛毕摇下车窗。 “吴小哥，没久等吧？” 我摆摆手。 “没有。你后备箱先开一下。李源带了行李。” …… 上车之后，我再次介绍了一下。 “老牛，这就是李方李老板的堂弟，李源。也是我一个学校的同学。他老家祭祖的情况，我也和你在电话里面说过了。” 李源赶紧点头，语气中带着恭敬。 “牛大师您好。” 牛毕赶紧摇头。 “可别！在吴小哥面前，我这点儿三脚猫的手段，哪里敢称大师啊？这不是闹笑话吗。你既然是吴小哥的同学，就和他一样，叫我老牛吧。” 这…… 李源有些不知所措，同时表情惊骇。 “吴哥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牛毕轻笑一声。 “吴小哥的厉害，你们这些普通人想不到。” 我有点尴尬，赶紧说道。 “老牛，你就别乱吹捧我了！还有李源，你就跟着我叫吧……实在不习惯，叫牛叔也成。” “哦，牛叔好。” 李源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叫他“老牛”，听从了我的建议。 牛毕一边开车，一边问。 “吴小哥，可以让我弟现身不？” 我说。 “你这得问李源啊……话说李源，你怕鬼吗？不会害人的好鬼。” 鬼？！ 李源不知道为啥我们突然这么问，小心翼翼地回答。 “好鬼的话……应该，可能，不怕吧。” 他话音刚落，牛德恒就从空气中缓缓显出了半透明的身躯来。还朝他笑了笑。 “你好，我是牛毕的弟弟，牛德恒。” 鬼啊！！！ 李源大叫一声，整个人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声音又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切~胆子也太小了。跟个娘炮似的！” “谁？谁在说话。” 李源惊了又惊。 站在后排中间座位上的小圆，发出咕咕咕的不屑叫声。 “小家伙，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是本鸟爷！就在你面前，尊贵、强悍、翱翔在天空中的万鹰之王，本鸟爷我！” 啊？！ 李源脱口而出。 “你不是肥母鸡啊？我以为你是吴小哥和牛叔带去的肥母鸡呢……我以为降服我老家的鬼需要用鸡来做法。” 我：“……” 牛毕：“……” 牛德恒：“……” 小圆：“妈的！本鸟爷弄死你个小东西。” 小圆怒气冲天，用尖锐的鸟喙和爪子疯狂地啄、抓挠李源，搞得他哇哇大叫。 当然，小圆这死胖鸟下手还是很知道轻重的——就是把李源给弄得很痛，但没有受伤。否则的话，石头都扛不住它的尖嘴利爪！ 在小圆的呵斥和李源的惨叫声中，汽车一路往城外方向行驶而去…… 那时候从渝城的主城区到奉节县南部的云雾土家族乡，大概有六百多公里的距离，还大部分都是崎岖小路——哪怕在十几二十年后修建了高速和宽敞大路，依然还有四百多公里。 牛毕和牛德恒交替着开车，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到了李家沟的入口处。 李源指着路边一条朝山里延伸而去的六尺宽土路，说。 “吴哥，沿着这条土路，再往里面走大概七八公里路，就能抵达李家沟了。” 我心想，看这个距离，怕是比吴家村还要偏僻啊！ 而且吴家村在渝西川东地区，属于丘陵地带，基本都是小山。山峦虽然连绵起伏，但个头都不大。大部分都是百来米高。 但这奉节南部，可是真正的山区了！ 连绵大山森林，海拔都是一千多米，甚至接近两千米。 说实话，李源他爸和大伯，能从这种环境下走出来，在主城区创下一番事业。确实让人觉得还挺佩服的。 李源叹了口气。 “其实，李家沟说是我的老家，其实我也不熟。我本来就出生在主城区，长到七岁之后，每年祭祖的时候跟着回来一趟。基本也就在村子里面坐一会儿，然后就又要走很远去山里面祭祖了。” 牛毕看了看这条路，说道。 “看这路面，新修没多久的吧？” 没错！ 李源点头，告诉我们。 这是他爸和大伯在前年投资了不少钱，费了很大工夫，才修建了这条从外界通到李家沟的两米宽的小土路。 在此之前，李家沟的村民们想要出来，得翻山越岭走大半天的羊肠小径。 这只有两米宽的小土公路，极大的方便了村民！ 虽然不能开车，但摩托车还是没问题。没有摩托的话，有的村民可以骑着牛走嘛，也比翻山越岭方便多了…… 甚至哪怕就算正常用双腿走路，时间也比翻山越岭走羊肠小径缩短了好几倍。 我微微点头。 “你爸他们不错，这也算是回报家乡了。” 最近这两年，上面开始宣传“要想富、先修路”的思想，希望各个地方都能提高交通水平。 所以一些有钱人，也会拿出一些钱给家乡修路，看样子李源家就属于这种情况。 小圆在我肩膀上扑腾了几下翅膀，问。 “小李子，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能到达李家沟是吧？” “是的圆哥。” 李源赶紧回答。 “那爷先走一步！去村里等你们，不和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慢慢走咯。哇咔咔咔！” 这死胖鸟怪笑几声，直接咕咕叫着从我肩头腾空而起，沿着土路往前飞走了。 也好，没它捣乱，说不定我们还走得快一些。 七八公里的山间土公路，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左右。 其实，要不是牛毕和李源这两个家伙体能太差，给他俩弄上“纸人借力”的法术还这么慢。我一个人的话，就算不借用任何的法术，纯靠肉身奔跑……二十多分钟就能到。 土路尽头，一个小村庄出现在巨大的山谷中。 四周森林茂密，有阵阵鸟鸣，远处甚至还有不知名野兽的叫声…… 牛毕都有点惊讶。 “这种大山里的村子，我也是第一次见。” 李源解释，听他爸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几百年前为了躲避明末战乱从中原迁徙而来。躲在这深山之中，渐渐到今天。 这倒是很正常，这样的村子，在南方数量非常多。 其实我出身的吴家村，来历也有些类似。 我往前走。 “走吧，先进村看看情况。你爸他们来祭祖，还留在村里的乡亲们肯定是知道情况的。” 这时，小圆也从天空中降落下来，重新站在了我的肩膀上。 “吴小子，爷已经飞进去观察过这个村子了。看上去挺正常的，村里也没有什么邪祟存在过的痕迹和气息。也就是说，这家伙的事儿应该和村子本身没关系，可能就是他们家的坟出了什么问题。” 我也已经用风水之术看过了，这李家沟的风水格局虽然没什么问题，但也算不上太好。 一般吧，中规中矩。 这也意味着在正常情况下，单靠李家沟的风水，不太可能在李源他爸那一代，同时出两个富翁。 而且，还恰好是兄弟俩！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李家的祖坟，本身就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428章 房梁里的头发 站在我旁边的牛毕也远看了这李家沟的风水，完全赞同我的说法。 认为村子没有问题，如果真闹邪祟，只能是李源家的祖坟本身有古怪！ 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村里人会不会知道点儿什么？毕竟以我在农村乡下生活的经验来说，村子里一般没有什么秘密啊。” 农村不和城里不一样，确实更喜欢家长里短一些。村子东头家里有啥事儿，很快全村就都知道了…… 如果李源家里的祖坟有什么不同或者古怪的话，李家沟的人或许会听到一些风声？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进村再说。 “李源，你先带我们去你家老宅看看吧。然后我再去找村长。” “好的吴哥。不过……” 嗯？ 我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都是来帮你的，还有什么要推脱的吗？” 李源赶紧摇头。 “不是不是，吴哥，我可以带你们去老宅。但李家沟的村长……我也不认识啊！我确实和村子里的长辈们都不熟啊。” 他哭丧着一张脸。 原来是这样啊…… “行吧，那先去老宅吧。” 我们进村，往李源家老宅走去。 李家沟不算大，村子里面的年轻人也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也都是中老年人和妇女儿童为主。 看到我们陌生面孔进来，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还在窃窃私语。 牛毕和李源似乎都有些不太自在。 我倒觉得没啥，因为农村本来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山里面的村子，大家都彼此认识，常年不会来外人。 所以好奇是必然的。 李源家的老宅在山沟的西边儿，距离村子核心区域有几百米距离。孤零零地坐落在一片已经荒废的稻田之间。 近距离看到李源家老宅之后，我就微微皱眉。 “孤宅，无依无靠，还被荒田围绕……这风水不太行啊。” 牛毕也附和道。 “是啊！按理说，这在城里赚了钱，成了大老板之后，最应该修缮的就是祖宅啊？祖宅这种地方，要么就是找风水师算算日子，彻底平掉。然后把房梁的核心运出去或者埋在祖坟附近。就算是将祖宅汇聚的气息散入后代的运道中。” “要么，就是好好修缮一番。维持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像是李老弟家这祖宅，既不修缮，也不平拆掉。就这么破破烂烂地放在这儿，可是不太好啊……” 可现实状况是，李源他爸他大伯的生意蒸蒸日上！ 这违反常识。 我的表情更凝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违反常识，就越说明了在别的地方出了大问题。说不定，涉及到的邪门事儿还不小。” 这话一出，李源的脸上就更是惊恐了。 牛毕拍拍他的肩膀。 “李老弟莫慌，如果是一般的风水师，可能有点麻烦。但吴小哥虽然风水之道很强，但真正厉害的乃是各种奇门法术。风水师看风水，测天地，玩宏观的行。但真要面对妖魔鬼怪，正面厮杀就弱。咱们吴小哥，全能！” 我听这话，就笑了。 “老牛就别拍我马屁了！你也不赖。” 其实说到这，我真是要感谢师父。 风水之术，确实是体面又风光。不但轻松，来钱还快，更受人尊敬！ 但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无法应对突发的状况。 你风水师或许能够花很长时间布置风水杀局，但假如说，现在就有一具尸祟或者一只妖怪在你面前，立刻就要干你！ 恐怕，就麻烦了。 所以我师父说，一个不学攻击型法术的风水师，不是一个好的风水师。 诚不欺我！ 我们继续往前走…… 到了李源家老宅近前，才发现这老宅已经荒废的不成样子。窗户什么的全坏了，几乎已经处于半坍塌的状态了。 但是门口堂屋，却似乎有人活动的痕迹。 我一抬手，打出一张符咒飞出。 呼！ 四周墙壁上地面的灰尘，立刻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瞬间朝着那张符咒飞了过去。 大量的灰尘呼呼呼的凝聚在一起……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泥巴球。 我再一挥手。 泥巴球飞出去很远，掉落在地上摔碎了。 而整个李家老宅门口和堂屋很大一片区域，就变得很干净了，一尘不染！ 李源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牛毕则是拍手叫好。 “吴小哥这一手【清尘符】真是精妙无比啊。” 我还没来得及谦虚，小圆就拍着翅膀叫嚷。 “雕虫小技，又不是什么高级符咒。本鸟爷也行啊！本鸟爷乃是万鹰之王，天空与狂风之神。扇扇翅膀，再脏的屋子都变得干净。” 我揉了揉这蠢鸟毛茸茸的脑袋。 “行了行了，别吹了。待会儿这李家沟全村的牛都在天上飞，村民可得怪罪我们。” 进了堂屋，我一眼就看到墙角那儿摆着三个睡袋。 很明显，应该是属于李有德和他大哥父子的。 牛毕开口道。 “李老弟，你爸他们应该在老宅里睡了一晚。” 李源有些困惑。 “以前祭祖的时候，我们都是来了就走。从不在村里过夜的，也没地方让我们住啊。” 我们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临到准备离开了，我下意识地一抬头。 竟然看到这堂屋顶部的房梁正中间，有一条狭长的裂缝！ 嗯？ 我眉头一皱。 “房梁正中破损，这乃是凶兆啊。而且看上去，破损时间挺长了。” 小圆直接扑腾着翅膀飞了上去，瞅着那裂缝看了一眼，然后怪叫起来。 “头发！这裂缝里面，塞着人的头发。而且还挺多！” 什么？！ 李源闻言，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想这场景……荒废的古宅，断裂的横梁，里面塞满了人的头发！ 简直邪门儿，有种毛骨悚然的气息。 我心头一跳。 人的头发，蕴含人之精气……可房梁居中断裂乃是凶兆，再将人的头发塞进去。那这头发的主人，恐怕是要承担很多麻烦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扭头问道。 “李源……你爸除了你大伯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第429章 借运之术 听到我的问题，李源先是一怔。 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啊吴哥……我爷奶就只有我大伯和我爸两个孩子，没有别的子女了。至少我知道的情况是这样。怎么了？房梁缝隙里的头发，祭祖发生的恐怖怪事，都和这方面有关系吗？” 我皱眉沉声道。 “怎么说呢……堂屋房梁缝隙里塞藏头发，我想到了一种叫做【借运之术】的风水邪法。之所以说是邪法，是因为这东西损人利己。” 借运之术？ 旁边的牛毕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对啊！我说这种邪门儿的手法，看着有点眼熟。确实是【借运之术】啊。” 所谓借运之术，就是让一个和自己有比较近的血缘关系之人，先将其头发全部剃下来。 然后将剃发人的鲜血滴入朱砂和草木灰之中，混合成泥浆。把这一大团头发全部塞进堂屋上的房梁里面。 最后，让这个人盘膝坐在房梁之下，不眠不休整整三天三夜！ 之后，此人一辈子的好运气，都会被这座屋子吸收。然后平分给住在屋子里的血亲之人。而他自己，则会一辈子倒霉，时不时还有血光之灾！ 相当于，牺牲一个人的一生，给其余的亲属增加气运。 但实际上，这种方式得来的气运，本身就带着阴邪之气——因为哪怕那被借运之人是自愿如此，但或多或少其中都会掺杂着凶戾不甘之气…… 听着我和牛毕的讲述，李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恐。 我看着他说道。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件事了吗？因为【借运之术】只能在非常接近的血缘亲属之间，才能够生效。” 李源用有些酸涩的声音回答。 “可是吴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爸就只有我大伯一个兄弟啊……” “行吧。我相信你！这种事儿，你没必要骗我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目前为止的迹象，几乎已经确定李源家的发迹肯定和一些邪门儿术法有关系——虽然说不能完全否定李有德兄弟俩自己的努力和奋斗。 不过，至少是在冥冥之中使用了某些手段，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来，还是得去那祭祖的坟墓看看。” 我问李源。 “怎么去你们家祭祖的地方，你路都还记得吧？” 李源点点头。 “吴哥我记得的！去那儿的路非常难走……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每次去祭祖，都得用柴刀不断的砍灌木矮树开路才行。所以其实很难记住，但我爸让我从小就必须强行记忆。每次回来，还要让我描述一遍。否则就要打我。”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这李家老宅，前往祖坟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李源娃子，是你回来了吗？” 哦？ 我心头一动，还有认识李源的村中老人？ 我和牛毕对视一眼，然后都一起走出了李家老宅。 就看到一个驼背的瘦小老头，正站在门前，朝里面张望。 李家沟的村民，大部分都沾亲带故的。这老人可能就是李源的某个远亲长辈，所以他还是很恭敬地问道。 “您好，我是李源。请问您是……” 老头撇撇嘴。 “唉，我都还记得你，你都不记得老头子我了啊？我是你远房的叔公。你十五岁那年回来，结果下大雨。祭祖之后回到村子里，浑身都是泥，还是我找了家里孙儿的衣服给你换上。” 哟，这辈分挺高的嘛！ 我心想。 李源听了，总算是想起来了。 赶紧忙不迭地道歉，只解释说自己不经常回来，所以记不住。 但实际上，本来一年才回来一次，而且待的时间也不长。 谁能记得清楚？ 当然这种话，是不好意思直说的。 看着这驼背老头，我若有所思。 “刚才从我们进村开始，有些村民应该也是认出了李源的。但他们都是远远旁观着，并没有主动上前来打招呼。这件事情，就有点诡异！” “毕竟，李源他爸和大伯，是村里走出去的有钱人。而且几年之前，还私人出钱修通了连接外面公路和李家沟的小土路。方便村里乡亲们进出。” “按理来说，这种人应该很受到村里欢迎才是啊？李源是李有德的儿子，村民不但不上来打招呼，似乎还有些躲着。这就很不正常。” “所以眼前这个老头愿意主动过来打招呼，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们！或者至少，能够从他这里找到一些线索和突破口。” 现在事情紧急，李有德等人生死未卜，我也没那闲工夫试探和委婉。 直接就开口说道。 “李大爷，李源他爸和大伯还有堂哥……上个星期回村里来祭祖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等他回答，我自顾自地说。 “八成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找过来。我是李源请来帮忙救他爸的。直说吧，我已经确定李源家的老宅和祖坟都有很大的问题！想请问老人家，是否知道点儿什么内情？” 驼背老者听了我的话，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 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 李源也看出来了，他赶紧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老者的手。 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叔公！求求您，如果知道一点儿什么的话。就告诉我们吧！我爸，我大伯，我堂哥，他们都出事儿了啊。” 唉！ 驼背老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其实当初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村里的老家伙们死的死、搬走的搬走，知情人就更少了。现在，应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真是作孽哦……当年，我那远房表哥——也就是你亲爷爷，他听信了一个游方道士的话，把你二爷爷给活埋了！” 什么？！ 他此话一出，我们全都大吃一惊。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到头顶！ 说实话，什么尸祟僵尸恶鬼邪妖……我都不怕。大不了干一架，我相信大部分时候赢的那个人肯定是我。 所以这次祭祖，如果李有德他们真被鬼物尸祟之类的抓走了——只要还活着，我是一点不担心。 但听见这驼背老者说，李源的爷爷活埋亲兄弟。 我整个人都麻了！ 第430章 牺牲 或许是我自己从小在一个很有爱的幸福家庭里长大，无论是父母还是亲戚，彼此都其乐融融。 这让我对于亲人的感情，十分看重。 所以我也就很难接受，会有人为了利益，而做出谋害至亲这种人神共愤的恐怖之事！ 我不怕妖魔鬼怪，但却惧怕人心之恶。 当听到说李源的亲爷爷曾经活埋了自己的亲弟弟之后，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儿“恨屋及乌”的不想去救李源他爸了——虽然这样有点情绪化。 至于李源，他瞳孔骤然缩紧，脸上显出惊恐之色。然后疯狂摇头道。 “不！不可能的！我爷爷根本没有兄弟姐妹，他是那个年代罕见的独生子。我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什么二爷爷的。叔公，你，你不能污蔑我爷……” 李源否认。 他转头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我和牛毕。 “吴哥，咱们走吧。直接去我家祖坟那里看看实地情况嘛，不用听这个老人家说了。” 我却摇了摇头。 “李源，我能看得出来，老人家应该是没有胡说八道。更何况，他也完全没有撒谎的理由。” 我看向驼背老者。 “老人家，谢谢你愿意来告诉我们这些线索。我相信你说的话！能不能麻烦您，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给我们听听呢。” 他点了点头，首先又看着李源，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切。 “源娃子啊，不是叔公我胡说八道污蔑你爷爷，这是确实发生过的事。至于为什么你不知道自己还有个二爷爷，是因为那时候……你爸李有德都才七八岁，你大伯李有仁的年纪也还没有你现在大呢。你当然不会知道咯。” “当然，并不是你爷谋害亲弟弟。也是你二爷爷自愿被活埋的，唉……真是作孽啊。虽然你爸和你大伯，之前确实发达了。” 什么？！ 听到这驼背老者的话，我们也都心头一惊。 李源的二爷爷……自愿被哥哥活埋？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 随着驼背老者的讲述，一桩陈年旧事渐渐在我们面前拉开了帷幕…… 李源的爷爷，名叫李富贵，出生于1923年。 他有个亲弟弟，叫李福喜，比他小三岁。 兄弟两人父母早亡，是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年头，大山外面兵荒马乱的，出去找活儿干不太现实。如果不想参军打仗的话，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山里面种田干农活…… 李富贵和李福喜不想去外面打仗拼命，但也不想干农活种庄稼。后来就跟着一个猎户学打猎，兄弟俩也算相依为命，勉强糊口。 因为穷，而是大山里女人又少，所以李富贵二十好几了都没结婚。 有一次，兄弟俩在山上打猎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昏迷的女人！ 救回家之后，才知道是对面山脚村子里逃婚的——不想嫁给村里的恶霸。女人看李富贵人老实，就和他结婚了。 这女人和李富贵过了十来年，陆续给他生下了李有德和李有仁两个孩子之后，也撒手人寰了。 兄弟俩都是猎人，身强体壮吃的多，消耗大。又要养两个男孩……家里四个男人对食物的消耗是很惊人的。 所以日子过的非常的贫苦。 有一年，天气大旱。 好久都没有下雨，李家沟的村民们都非常惶恐。 结果恰好某天有一个路过的游方道士，说自己有法术、会祈雨。 村民们开始不相信，但他表示不收钱，免费做法！ 三天之后，这游方道士开坛做法，真的暴雨如注。解救了村里的庄稼，赢的了村里人的尊敬。 李富贵兄弟俩当时也在做法现场，亲眼见到了全过程，对这个游方道士惊为天人。 就凑上前去，说了几句恭维话。 没想到这道士看他俩也挺顺眼，话匣子就给打开了。兄弟俩觉得不管咋样，结交一个“高人大师”总是好事，就邀请对方去家里吃一顿便饭。 这道士估计也确实跟他俩投缘，竟然拒绝了村长的邀请，而跟着李富贵兄弟俩走了。 吃饭的时候，估计是觉得兄弟俩很穷，就随口感叹。 “两位小兄弟是好人，但可惜的是……这房子风水不好，命格中也有贫苦命格啊。如果不想办法化解，说不定世世代代都会穷下去。” 游方道士这话一出，李富贵顿时有点担心。 他就盼望着自己两个儿子未来能出人头地呢！ 结果这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大师却说自己会世世代代穷下去？ 那可如何是好！ 结果李福喜比哥哥还着急——他没有结婚，和哥哥感情又好，这两个小侄儿简直也跟自己儿子一样。 不等李富贵开口，便抢先问道。 “道长……您有没有什么办法，改一改我家的运道？至少让我两个小侄儿，以后能够飞黄腾达啊。” 那游方道士抚摸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个……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呢，代价会比较大！” 李富贵和李福喜赶紧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代价？” 老道士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 “人的运势，是可以转移的。贫道知晓一种借运之术，能够将一个人的好运转移给血亲之人。而且如果通过某些秘法手段，还能够增强。让这种转移的好运更好！至于代价，就是被借运的人，会一辈子穷困潦倒，体弱多病。” “除此之外，贫道还知晓另一种更霸道的方法。只要施展，就百分百能够让后代荣华富贵，钱财不缺。但代价更大……需要牺牲掉一名亲近之人的生命。” 说完，他看了李福喜一眼，意味深长地说。 “这两种改变家族后人运势的方法，也不是说想做就能做的。还得有合适的人，合适的生辰八字命格。我看，这位兄弟就符合要求。很合适。” 什么？！ 李富贵一听，赶紧摇头道。 “道长不必再说了，我们兄弟俩就靠自己辛勤劳动就好了……” 没想到，李福喜却目光炯炯地盯着游方道士。 “道长，你说的是真的？只要牺牲我一个人，就能让我们李家的子孙后代，都荣华富贵发大财！” 游方道士点头，微笑。 “自然是真！贫道从不妄言。” 李福喜便道。 “那我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兄长和两个小侄儿，还请道长……”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李富贵摇头，打断了弟弟的话。 第431章 褐色丹药和槐木棺 “大哥！” 李福喜急促道。 “你我兄弟二人，本就不分彼此。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孙后代。两个小侄儿，也就我的血脉。为了李家能够繁荣昌盛，不再像是咱俩这样穷困潦倒，我愿意！” 但李富贵还是摇头，坚持说子孙后代的富贵，不能靠牺牲亲人来获得。 李福喜拉着他，稍微背过这游方道士，压低声音道。 “可是大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咱们这大山里穷乡僻壤的地方，多久才能来一位真正的有道高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 总之，一番争执之后，李福喜执意要牺牲自己来成全李家后人的荣华富贵。 李富贵实在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但他毕竟长了个心眼，就委婉地问那游方道士。 “道长，您的厉害手段我们全村人都已经见识过了。但是，借运改命这种事，实在太过于玄乎。不知道道长，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先见识见识？” 是啊！ 口说无凭，得眼见为实啊。 那老道微微一笑，点头道。 “自然可以！不必先用命来改命，只需要先略施手段，用一些头发做尝试即可。到时候，会有明显的变化。” 于是，李富贵兄弟俩便同意了。 那游方道士先是用一柄造型怪异的小刀从李福喜头顶割下了一小撮头发，然后伸手往上一抬。 宽大的衣袖里就飞出一把锋利短刀，刀柄后面有一条细长的铁链相连，末端藏在衣袖之中。 呼！ 那铁链飞刀直接飞上半空，绕着堂屋的大房梁转了一圈儿。立刻就切开了一条狭长的裂缝。 游方道士再将李福喜的头发放在掌心，然后对着呼的一声，吹了一大口气。 说了一声。 “去！” 这团头发就仿佛被一股清风卷起，直接盘旋着朝房梁升了上去。竟然像是被灵巧的手给握着一样，全部都一根不剩地塞进了房梁缝隙里。 这一幕景象，落在李富贵兄弟俩眼中，简直就是神乎其技的手段！ 都看呆了。 尤其李福喜，他越发觉得这位高人道长说的是真的，只要牺牲自己……就能够让两个小侄儿和子孙后代拜托贫穷困苦的命运，坐拥荣华富贵。 游方道士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李福喜的运势就会平分到李富贵身上！如果不信的话，最近去山中打猎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他说自己也不着急，可以在李家沟停留一段时间…… 于是李富贵兄弟俩就将这游方道士留在家中，好吃好喝的招待——这几乎用尽了踏马全部的继续。 果然！ 从那天之后，李富贵和李福喜在打猎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兄弟俩分开寻找猎物的话，李富贵必然是收获丰富无比，而李福喜则是连一只野兔子都看不到！ 如果兄弟俩一起打猎，最终将猎物击毙的一定是李富贵。而且自己几乎不会受伤。 反观李福喜，则总是会不小心受伤——滑到、跌到，被狼咬中小腿…… 甚至有一次，差点儿被野猪给直接撞飞了！ 幸好李富贵眼疾手快，把他给推开了。 而且李福喜这个弟弟，本身是要比哥哥身体更强壮、更健康的。从被“借运”之后，身体也开始虚弱下去，隔三差五就会生病…… 但从整个家庭来说，获取的礼物确实比之前多得多！ 翻了几倍都不止。 而且有时候，还总会捡到一些山里面冲刷出来的金银铜币之类——游方道士说，可能是附近有古墓。 但他并不擅长寻墓点穴，所以也找不到源头。 总之，事实证明了游方道士的话。 随着他们兄弟俩越过越好、越过越富裕，李家沟里别的村民，也都非常羡慕。 有一些和兄弟俩关系比较好的人，在平时喝酒聊天时，偶尔就知道了这件事。 于是有些人甚至主动去找那游方道士，表示自己家里也有兄弟，能不能也这么借运？ 老道士摇头拒绝。 “运势，并不是想借就能借的。还得看生辰八字和命格，是否合适。以及被借人是否发自内心的自愿。整个村里，只有李富贵兄弟俩满足这个条件。” 既然高人都这么说，大家也无可奈何。 只是对李家兄弟，有些羡慕。 经过一段时间。 李福喜决定，牺牲自己来为家族改运了…… “咳咳，道长，我应该怎么做？咳咳……” 他因为被“借运”导致身体越发虚弱了，已经没法干重活儿了。 “办法很简单，我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开坛做法！经过一系列的手段之后，你躺入用槐木做成的棺材里面，然后让李富贵兄弟亲自将你埋葬即可。” 什么？！ 此话一出，兄弟俩也都表情剧变。 尤其李富贵，非常激动。 “这……这不是活埋吗？道长，我们不要家族改运了。你把我弟弟重新治好吧。” 其实之前，他答应这事儿也是半推半就，李福喜自己比较坚决。 但现在听说是需要活埋！ 李富贵说什么也不愿意了。 游方道士一边笑着，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一颗褐色丹丸，说道。 “两位不必担心，并非是真正的活埋。实际上，在李福喜兄弟躺入棺材之前，我会给他吞服一颗丹药。这丹药，乃是我用秘法炼制而成，吞下去之后能够立刻就魂归地府。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痛苦的安详死去，而且因为有贫道的丹药气息，地府那些阴差们也会给点面子，让李福喜兄弟直接转世轮回投个好胎。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啊。” “这……” 李富贵还在惊疑不定。 李福喜则是立刻一把就从游方道士的掌心里拿过了那褐色丹药，捏在手中。 表情复杂。 他看了一眼老道士，又看了一眼自己亲爱的大哥，沉声道。 “大哥，兄弟去了！” 说完，在李富贵悲伤的表情中，直接吞下了那颗黑色丹药。 “弟弟，别……” 他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李福喜吞下丹药，最后对他笑了一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没有了气息。 死了。 李富贵悲从中来，抱着弟弟尸体大哭。 那游方道士也感慨地说。 “两位的兄弟情谊，让贫道非常感动。不过富贵老弟，你弟弟既已经服下丹药离开人世。如果不再抓紧时间将他用槐木棺材埋下，福喜老弟可就白死了！功亏一篑呀。” 第432章 邪修的骗局 “这……” 李富贵抱着弟弟的尸体，本来悲伤无比。此时听到这游方道士的话，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是啊！ 就算自己不赞成弟弟牺牲自己来成全子孙后代，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木已成舟。 弟弟吞下那褐色丹药，已经死亡。如果再不抓紧按照这位道长的话行事，恐怕只是白白浪费他的好意…… 无奈之下，李富贵只能先擦干眼泪，打算听从道长的指挥。 至于李有德和李有仁，则是怯生生地在卧室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堂屋里发生的事。 李有仁已经年纪不小了，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早已经提前捂住弟弟的眼睛，提醒他别看，然后把他抱在怀里。 “有仁，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照顾好弟弟，不要乱跑！明白吗？” “我知道的，爹。但是二爹他……” “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些！听话在家，照顾好你弟弟。” 李富贵呵斥了一句，李有仁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接着，李富贵背起李福喜的尸体，跟着那道长出了门。 根据他的说法，必须将尸体装进槐木做成的棺材里，然后埋葬在龙虎交泰、日月精华汇聚之地。 如此一来，才能够庇护后人，助其逆天改命！ “道长，现在准备这些来得及吗？” 游方道士微微一笑。 “富贵老弟，不用担心，这一切贫道早已经准备妥当。贫道早已经看出福喜老弟的决心，所以提前做了准备。现在只需要你背着他，跟我走就行。” 于是，两人翻山越岭，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了一处山腰位置。 这里早已经挖好了一个坟坑，旁边摆着一口槐木棺材。 甚至连一些瓜果供品，和纸钱挂清什么的，全准备好了！ 李富贵放下弟弟的尸体，看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头有些不太安稳。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何况对方一个能呼风唤雨、借运改命的厉害道长，没必要刻意来坑害自己兄弟俩这大山里的穷苦猎人吧？ 再加上那游方道士已经开始指挥李富贵开始各种仪式了，他也就没有再多想。 他将弟弟的尸体放入槐木棺中，然后那道士给他贴了一张符咒，顿时力大无穷，一个人就把棺材盖子给盖上了！ 接着再把槐木棺推入坟坑里，埋土…… 接下来的仪式还很多，李富贵只是一个普通山里猎户，当然不可能都记得清楚。弄完之后，脑袋晕乎乎的，跟着游方道士回到了家里。 那道士显得很是高兴，好像是他自己做成了一件什么重要大事一般。 他叮嘱李富贵，说改运之术已成，李家后代一定会大富大贵。但是务必要记住，必须每年的这个时候，去祭拜李福喜。 祭拜的方式，也和正常的不太一样。 需要用活蛇、活雄鸡，在坟前同时割掉头颅，将血混合之后涂抹在坟头上。接着再用煮熟的糯米汁，浇灌方圆七尺的土地。 最后，在一定的年限里，必须要开棺迁坟！ 这个迁坟的过程，只能是李家后人的血亲动手去做，不能有任何的外人在场。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那游方道士交待完这些之后，也不等李富贵发话再问，直接哈哈大笑着出门飘然而去。 李富贵一眨眼的工夫，再追出去，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从那之后，李富贵就独自抚养李有德和李有仁两个儿子，也认真遵守着游方道士的话…… 果然，李家之后的日子，是越过越好、越过越红火了！ 李有德和李有仁长大之后，确实也很有出息。 兄弟二人远离家乡去主城区打拼，终于创业成功，当上了大老板。 1996年，李富贵去世。 去世之前，告诉李有德他俩一定要把自己葬在弟弟李福喜旁边。 …… 驼背老者讲到这，也就差不多了。 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呢，当年我们村里知情的很多人都羡慕啊。说实话，还有一点嫉妒。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就看开了。” “而且那时候年轻，想事情比较简单。等现在年纪大了，老了，见过的事情多了。再一琢磨，又觉得这件事儿不太对，好像透着邪门儿。” “尤其是啊……最近这几年，村子里传说闹鬼。闹的，还就是李福喜！” 什么？！ 这话一出，又让人有些心头发寒、毛骨悚然——当然，主要是李源吓了一跳。 我和牛毕比较淡定。 至于隐身状态的牛德恒，这货自己就是鬼，自然不会惧怕同类。 我冷笑一声。 “老人家，你说的很对。整件事情，确实从一开始就透着邪门。那个所谓的游方道士，必然是一个邪修！在你讲述的故事里，有太多不对的地方。那游方道士哄骗了你们村的人和李源的爷爷。” 旁边的牛毕也点点头。 “是啊！不合常理或者说荒谬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一个游方道士？呼风唤雨？这牛吹的也太大了。这是真正的引动天象变化，哪怕只是局部小范围，但懂行的都知道十分厉害。起码也得是青城山掌教真人这种地步。” 啊？ 驼背老者一愣。 “呼风唤雨是假的？可，可是……当年我还是个小年轻，是亲眼所见啊！” 我淡淡道。 “或许是干旱很久，本来就要下雨了，他只是能预测天气变化而已。这倒是不难。预测到某天要下雨，然后故意就说自己能祈雨。刚好碰巧了而已。” 牛毕也赞同我的说法。 驼背老者半信半疑，他很难接受，自己被骗了大半辈子。 牛毕接过我的话头，继续说。 “更何况，老人家你刚才说最近几年村里总是闹鬼，看到李福喜是吧？这其实也不奇怪。要知道，槐木……乃是木中之鬼，阴气极重！用槐树做的棺材，这种槐木棺本身就是养鬼棺、养尸棺。把尸体放在里面，就算什么邪法都不施，大概率都要变成鬼物或者尸祟的。” 此话一出，李源和驼背老者都是惊骇无比。 尤其李源，眼泪又快出来了。 也不怪他脆弱，毕竟这件事落到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头上，确实太无力、太绝望了…… 第433章 邪法炼傀 我看李源这副模样，实在可怜，有些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就必须要直面所有的真相！ 否则的话，藏着掖着只会让他之后更加难受。 所以我继续说道。 “除了槐木棺这种典型的养鬼棺、养尸棺之外，用蛇和雄鸡血混合来祭坟，本身也是一种邪术。” “蛇血阴寒，雄鸡血阳热。但若是普通人没有术法手段，混合在一起不但无法阴阳调和，反而会导致阴阳失序。” “而很多时候的失序，必然走向阴。所以这种祭坟的方式，只会让坟里面的东西更加凶恶阴邪狠厉。实际上，那游方道士一直在欺骗李源你们家在帮忙养鬼啊！而且这鬼，还是你的二爷。真是用心歹毒啊。” 说着，我不由得摇头叹息。 那邪修，确实太缺德了！ 李源和驼背老头，都非常震惊骇然。 “可，可是李富贵他们家……真的兴旺发达了啊！这不是骗人的吧？” 没错！ 我点点头。 “那邪修确实没有骗人，他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他隐藏了很多别的事。因为……直接进行借运和改命之术，都需要有人付出巨大的代价。就看是谁来付罢了。” 那游方道士没骗人，可话没说全。 我几乎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确定——通过他的邪法施展，李富贵家的后人确实能赚钱发财。 但越是如此，那死去的李福喜的怨气就越重！ 也就是说李有德和李有仁的生意做得越大，兄弟俩越是有钱，那么来自李福喜的反噬也就越猛烈。 至于李福喜现在究竟是鬼是尸…… 我先问那驼背老者。 “老人家，你说最近几年村里都在闹鬼，是李福喜回来了是吧？能不能具体跟我们说说看？” “好的高人小哥……” 于是这李源的远房长辈，便将最近几年村里的怪事情大概说了一番。 最开始，是五年之前的五月份——也就是这个月。 村里有个叫李达的青壮年去邻村吃了喜酒，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的挺晚了。 毕竟人年轻胆子大，又喝酒喝得微醺，深夜走在村里也不怕。 李达走到村子西边儿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路上，也迎面过来一个人。穿着一身青黑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然。 按理说，走夜路遇到人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达一看见这人，心头就莫名地发毛，有股凉气在脊背上窜。 酒也醒了一半。 这时，那人又靠近一些，李达就看见了他的脸——惨白无血色，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里像是有冰块儿一样寒冷。 更重要的是，他平时在村里根本没见过对方！ 要知道李家沟就这么大，所有的村民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住在这儿彼此都是认识的。 李达打了个寒战，觉得这个不认识的人身上衣服有点怪异。正疑惑着，目光一低，就看到对方脚上穿着一双大头蛤蟆鞋。 他顿时浑身发软，手脚冰凉。 因为这种鞋子，只有死人才会穿！ 而李达也终于反应过来，对方身上青黑色的衣服就是寿衣啊。 “鬼，鬼啊！！！” 李达吓得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拼命跑。 跑了好一会儿，眼看都又要跑出村子了。出去之后，就是大山森林。深夜里乱窜，也是危险无比。 他下意识地回头，想看看有没有甩掉那个可怕的鬼物。 然而，在回头的一瞬间！ 李达发现自己的脸几乎要贴在一张冰冷的脸上了——那鬼物竟然一直紧紧跟随在他身上，距离近得转身就几乎能撞上一样。 他甚至差点儿亲到对方。 啊！！！ 平时自诩“胆大包天”的李达被吓得狂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了。 等到天亮之后，村里人在路边发现了昏迷的他。 村民把李达叫醒之后，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哆哆嗦嗦地说了昨晚的事儿。乡亲们也都有些害怕。 尤其是，李达描述了一番那“鬼物”的模样之后。在场有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啊哟叫唤了一声。 “这，这模样……好像是很多年前的李福喜大哥啊。我小的时候，还见过他去山上打猎呢。下巴左边有一颗黑痣，右眼角有一个伤疤，据说是打猎野猪的时候留下的。他都死了好几十年了啊。” “什么？是以前村子里的人啊？死了几十年的老鬼……要回来报仇，是被人害死的？” “那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 从那次撞鬼之后，原本很嚣张的李达就越来越胆小了。甚至连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各种疾病缠身。 才一年多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李家沟都在传说，是被李福喜变成的鬼祟给吓死或者索命去了的。 但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年……每年的五月份，都会有人看见李福喜在深夜出现在村子里！ 如果是远远看到就避开还好，若是不小心正面撞上了，就算没有当场被鬼害死。回家之后不久，也会疾病缠身，虚弱而死。 当然，毕竟村子里大半夜还在外面晃悠的人也是少数。 所以这几年来，真正撞上了李福喜而疾病缠身而死的也就一个李达，和前年的一个李行…… 听完了这驼背老者的讲述，我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原来如此！难怪李源他爸和大伯发财之后为村子里做了这么多好事，还花大钱给村子里修了一条土公路。但我看村民对李源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 老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谁说不是呢？毕竟村里人都觉得，源娃子的二爷变成了鬼物作怪。我是因为和李源家爷爷生前关系还算不错，而且几十年前的事情也是村里唯一的知情者了。所以过来告诉你们一声。” 他顿了顿，又看着我苦笑着说。 “刚才听高人小哥你的意思，我们几十年前就被那个游方道士给骗了。他还故意把李福喜给弄成了鬼啊……那咱们李家沟在山里面，和他无冤无仇，他干这缺德事儿图啥啊？” 旁边的牛毕冷笑一声。 “对邪修来说，很多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理由。在毫无人性的邪修看来，自己就是高高在上，普通凡人如蝼蚁一般。” 我则是捏着下巴，沉声道。 “也不尽然。我怀疑，八成是因为那李福喜自身的原因，或许是他的八字、命格极为特殊，能够满足那游方道士炼制傀儡的需求。我唯一能想到，邪修费这么大力气来谋算李源他家二爷爷的原因，就是用邪法炼制傀儡！” 第434章 两座坟的不同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虽然李源和驼背老者并不理解真正的含义，但一听“邪法炼制傀儡”这几个字就知道绝非好事。 牛毕则是恍然道。 “吴小哥果然见多识广！我也听说过，有的邪修会游历四方，寻找八字命格符合他施展邪法的可怜人。或强迫或哄骗，将对方谋害。真是十恶不赦。” 而且…… 这邪修的布置虽算不上多复杂，但耗费的时间如此之长，还连哄带骗的利诱之。 说明李福喜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傀儡！ 这驼背老者讲述最近几年村里闹鬼的事儿，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猜测——如果是普通傀儡，必须要主人操控才能行动。 但李福喜显然能够自己单独行动，且似乎遵循一定的规律。这说明它是拥有独立行动能力的傀儡…… 或者换个说法，李福喜恐怕就和当初周敏的情况类似，是被人为制造的尸祟！ 但李福喜通过种种邪门儿的仪式被变为邪祟，又和血亲冥冥中勾连，时间还长达几十年！ 这绝对要比当初的周敏厉害太多了。 可我丝毫不担心——因为比起当年，我的修为实力也提高了太多太多。 现在尸煞层次以下的祟物，正面战斗的话，基本上我几个回合就能轻松搞定。就算是尸煞级别，一对一单挑的情况下，胜负应该也有五五开。 而且就算尸煞里很强的那种，打不过我也有信心能安全跑路…… “好了，大概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埋葬李福喜的地方看看了。李源，需要你带路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不管那李福喜变成的邪祟有多厉害。只要你爸和大伯他们还活着，我肯定能给你救回来。” 李源吸了吸鼻子，感激地点头道。 “多谢吴哥。” 但我没好说的是——如果他们已经死了，那就没辙。 算给李源留个希望吧。 如果他爸真死了，他也真是挺可怜的。而且他堂哥李方人也还不错…… 去李源家祭祖的地方，还要往大山里走起码大半个小时的路程。那驼背老者自然不会跟着去了。 所以出了李家沟之后，牛德恒就直接显形了出来，飘在我们身旁。 “吴小哥，刚才在李家老宅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应该是那恶鬼之前什么时候来过，残留的一点儿气息就让我觉得难受。” 他作为鬼魂，对同类的感知比我们活人要强不少！ 哪怕是我，如果不是集中精力全神贯注一点点查探，也不如牛德恒对鬼祟的感知敏锐。 牛德恒其实已经有点走上“鬼修”的路子了，毕竟多年之前，就和牛毕算是一起拜入那小道观门下。 但这恶鬼只是残留的气息就让他难受，越发说明不简单！ 我皱眉问。 “二牛，你能感觉到……那李福喜究竟是变成了灵体类的鬼，还是尸祟，或者别的什么邪祟吗？” “不行。” 牛德恒摇摇头。 这时，前面的山路变得十分难走。 果真如李源所说，杂草疯长比人还高——尤其是茅草很多，叶片边缘锋利，一不小心就在脸上、手背上割出一道口子。 还好我背包里带了几把锋利的短刀，就分给牛毕和李源各一把，让他们跟在我后面，我先把荒草和一些树丛砍开。 其实也不错，就当是练武了！ 兵器是拳脚的延伸，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武学宗师，也必须精通兵器。揣摩用兵器时的发劲。 而反过来说，精通兵器的人，拳脚功夫一般也不会太差。 砍了一会儿，草木横飞，我居然都有点“不亦乐乎”了。 可是作为一个纯粹的城里人，李源本来就不擅长走这种山路。再加上这两天应该一直担惊受怕，觉也没怎么睡好。 即使有我和牛毕帮着开路，我看他也是连滚带爬，身上被茅草割出了许多血痕，走得十分艰难。 这样子下去，等走到李福喜的坟地那儿，怕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死胖鸟，你就费一点儿力气。带着李源直接一路飞过去吧。他指路，你带飞。” 小圆一听，圆乎乎的脑袋立刻摇晃起来。 “不行不行。爷这般尊贵的雄鹰，怎么能让一个普通人纨绔子弟骑在身上呢？嗯哼~之前让曹老头骑过一次，也是看在去救你的面子上。而且这小崽子能和曹老头比？” 我笑着道。 “你这蠢鸟，我也没说让李源骑在你身上啊。你变大之后，用爪子抓着他飞不行吗？小心点儿别抓伤了就行。” “行吧……吴小子你得请爷吃五次红烧肉。” “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吃？两次！” “三次不能再少了。” “成交！” 小圆呼啸一声，猛地飞上天空，直冲云霄。发出的鸣叫也不再是“咕咕咕”的声音，而是穿金裂石的尖锐鹰呖！ 我笑着对李源说道。 “小圆会带你飞过去，这样速度更快。你好好给它指路吧。” 什么？ 李源好像听明白了，但又没完全明白。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 天空中已经有一片阴影降落下来——那是在空中调转身体俯冲而下的小圆——此时它的躯干已经变得和成年人差不多大，张开翅膀更是威武霸气。 然后巨大的鹰爪直接从两侧牢牢抓住了李源的肩膀，直接带着他就飞上了天。 啊啊啊…… 我们的脑袋上只留下李源一连串的惊恐叫声，还有小圆让他别瞎叫唤的呵斥声。 牛毕抬头看着快速朝远处飞走的李源，有些羡慕的砸吧砸吧嘴。 “啥时候让圆哥带着我飞一趟就好了。” 我笑道。 “这死胖鸟太懒，今天没啥特殊情况估计是难了。不过平日里，它不是经常待在你家那儿。找个深更半夜的时候，你贿赂它一些好吃的，带你在城市上空飞两分钟也好。” “有点儿不太敢，怕圆哥打我……” 牛毕挠了挠头。 我哈哈大笑，继续用短刀开路往前。 没有了李源这个“拖油瓶”在，我和牛毕、牛德恒的行进速度直接就提高了好几倍。大概只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 至于小圆是非，自然更快了许多。 早已经在一棵大树上休息了，李源则坐在树下，眼睛看着前方远处的一块空地，目光有些发直，脸色发白。 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因为放眼望去，那里有两座已经被完全刨开的坟墓！ 坟土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坟坑里面的棺木也都破碎开，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在很多的一块范围里面…… 听驼背老者和李源的意思，李富贵死后是葬在李福喜旁边的，所以这里的两个墓估计是属于他们兄弟俩的。 我走到李源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一直都是两座坟，你每年回来祭拜也没问问你爸他们，里面分别埋的都是谁啊？” 李源叹了一口气。 “其实是问过的。但我爸说，是家里的一个长辈，祭拜我爷的时候就顺便一起祭拜了。我也就没多问。” “因为每年回来祭祖，先走十几里的土马路回到李家沟。再自己挥舞着镰刀开路进山，到这儿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想快点结束，也就没有刨根问底。”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只是抬手指着右侧的那个坟坑。 “这里面埋的是你爷李富贵吧？” 李源一愣，非常好奇。 “吴哥，你怎么会知道？” 我淡淡道。 “因为从四周坟土和碎棺木分布的情况来看，右边这个坟坑，是外力从外由内弄开的——也就是被挖开的。” “左边那个坟坑……则是被一股很强的力量从内往外瞬间弄开的——也就是说，是坟里的东西自己钻出来了。而且出坟的瞬间，场面应该还挺震撼。坟土四溅，棺木横飞。” “没猜错的话，八成是它出棺之后，主动把你爷的坟给挖开了。看样子，你这二爷变成的东西挺凶啊！” 第435章 让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李源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惊恐…… 我安慰了他几句，让他继续坐在树下和小圆一起休息。我和牛毕则是走向李福喜的坟坑，打算寻找一些线索。 很快，我们就发现了端倪。 “吴小哥你看，这棺材盖的后面，好像是……” 牛毕指着小半块破碎的棺木，欲言又止。 牛德恒则是做了个抱着胳膊的动作。 “怨气好重，大白天的，好阴冷啊！” 他一个鬼魂，反应比我们活人还大呢。 我盯着棺材盖后面留下的一条条黑色的痕迹，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些毛骨悚然。 好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表情复杂地说道。 “老牛也看出来吧？这是人的手指在棺材盖上面疯狂又推又抓又打，最后连手指甲都全部抓脱落了，血肉模糊之后，留下的一道道血痕。年深月久，血液渗透进入棺木里面，形成的这种黑色印记。” 牛毕点点头。 “是的……这就说明，李福喜被放在棺材里面，埋进坟里的时候真的还活着！他确实是被活埋的。” 一时之间，我们两人一鬼站在这一片狼藉的坟墓旁边，都只觉得浑身发寒。 我想象了一下，一个大活人被放在狭窄的棺材里面，埋在黑暗幽寂的地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只能慢慢地等死。 而且是缓慢的，痛苦的，窒息而亡。 那是一种何等绝望的景象！ 这样残酷而恐怖的死法，就算他原本是真心想自愿为李家付出生命的，在临死之前也必然会产生巨大的怨气和戾气…… 毕竟，李福喜只想没有痛苦的死去，但结局确是要面对最大的痛苦！ 死得很惨。 我摇头叹息道。 “很显然，和我猜测的一样，那个邪修游方道士骗了李富贵兄弟俩。他那丹药，其实就是一颗普通的【假死丹】罢了，属于丹药里最普通和低级的一种。” “但凡是稍微有一点道行的修行者，都能够看出端倪。奈何李富贵兄弟都只是普通人，当年也没有太多见识，被那邪修诓骗。” “所以李福喜服下这丹药之后，当场假死过去，在普通人看来似乎气息和心跳全无。但那只是暂时的。两三个时辰之后，就会正常苏醒的过来。” “可当他苏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装在槐木棺中，活埋进坟墓里面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难猜测。 这种邪恶的借命改运之术，或许或多或少还真的给李家后人带来了好运——虽然主要还是靠李有德、李有仁兄弟俩的拼搏努力，但冥冥中确实有些气运在的。 风水之术，本质上是一种催化剂，是一种命运的改变概率！ 他可以让一个努力拼搏的人有更大的可能性变得荣华富贵，但并不能让一个好吃懒做的蠢货变成有钱人——就算成功了，最后必然很快就挥霍一空。 牛毕死死盯着那破碎棺材盖上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声音低沉地说道。 “吴小哥，我甚至怀疑，那邪修利用了一种反向的邪法连接。也就是说，那李福喜在巨大的怨愤和痛苦之中死去，化身为恐怖邪祟盘踞在棺中。” “从今以后，只要李家后人越是发展得好，他的凶戾怨气就越重！而他怨气越重，反过来李家后人发展得也越好……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一种恶性循环，还是良性循环呢？” 我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指了指眼前两个破碎的坟墓。 “老牛啊，如果李福喜在坟里一直不出来，对李家来说肯定是好事儿。但问题在于，当初那个邪修必然是在谋划将他变成大凶之物！” “那家伙早就计算好了一切，随着时间过去，李福喜变得越来越凶恶。而他又早就告诉李富贵这一脉的人，说等到几十年之后——也就是现在要去开棺迁坟。” “不但故意说要在半夜里迁坟，还只允许李富贵的后人亲自动手，不能找别人帮忙。这就是完全想用血亲之间的勾连制作一种类似诅咒的手段，让李福喜的怨气达到顶峰……” 我又指了指旁边一块明显有铁锹痕迹的棺材盖侧面。 “看这里，估计可怜的李有德、李有仁、李方他们仨刚把坟墓挖开露出棺材，铁锹就拗了一下。在里面感应到的李福喜就直接暴起，恐怖的力量轰碎了棺材，在尘土飞溅中扑了出来。” 我脑海里面，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那一副可怕的画面！ 说实话，李有德兄弟俩能够在渝城市区里闯出偌大的一份家业，创建属于自己的商业版图。那么除了狠劲儿之后，必然也是极聪明的人。 这样两个人小时候可能不知道父亲和二叔干了些啥，等长大之后，肯定也会有所怀疑！ 更何况李方都能结交一些奇人异士——比如他和牛毕都认识，更别说李有德兄弟俩了。 他们长大后肯定早就意识到，自己二爸当初被用做“工具”来用的借运改命之术不太正常，瞅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的风水之术！ 我毫不怀疑，他们私下里肯定也找过一些奇人异士来询问解决办法。 估计是没有得到什么满意的答案，再加上确实是自己嫡亲的二爸，又有父亲留下的遗言……所以最终还是决定照做来开棺迁坟了。 至于结果，已经摆在眼前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应该没有当场死亡。 否则的话，这附近应该都是李有德等人的鲜血和残肢断臂了！ “也就是说，确实还有活命的可能性。难道李福喜变成的邪祟凶物还保留着生前的意识？应该不太可能……” 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又转悠了一会儿，就在坟地西侧的草地上，发现了杂乱的脚印，很可能的李有德等人见势不对，往这个方向跑了。 同时，草地上还有一串串相隔挺远的黑色脚印……落地之处，草地都被腐蚀了。 “看上去，有点儿像是僵尸啊？所过之处，草木被阴气腐蚀，而且脚印相隔很远。像是跳跃着的追赶他们往西边儿跑了。” 我看向不远处，草地前方没多远就是茂密的树林子，这李有德三人也确实是慌不择路了。 但奇怪的是，从驼背老者讲述最近几年闹鬼的情况来看，李福喜不像是纯粹的僵尸啊…… 我想了一会儿，哂笑一下。 “管它那么多！跟着追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脚印很明显，都不需要我用符箓来追踪了。” 只不过，既然已经找到李福喜的坟地了。接下来的路程，就不适合再带着李源一起去了。 这种险恶的大山密林，他只是一个累赘…… 第436章 石头下的尸体 于是，我再次用“三顿红烧肉”的代价，让小圆先把李源给带下山去。 让他去那个驼背的远房叔公家里歇着，等我们的消息就行。 等安顿好李源之后，小圆可以再飞回来追赶我、牛毕、牛德恒。 …… 我们出发，顺着草丛里漆黑的脚印往前寻找。 因为李福喜、李富贵兄弟俩的坟墓其实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往西边走就是一条沿着山脊往下的下山路了。 大山里人迹罕至，留下的痕迹不会有人为破坏。我们能清晰地看到这一路上除了那李福喜留下的黑色脚印，还有很多被踩踏得倒伏的杂草，显然是李有德他们仨逃命时留下的。 牛毕还发现了一只运动鞋！ 他捡起来感慨道。 “连鞋子都跑掉了，可见李老板有多么恐惧。” 牛德恒一脸嫌弃，捏着鼻子往后飘了一段距离。 “我说大哥，知道路走对就得了，别捡起来拿在手上这么久。臭啊！” 我实在没忍住，笑着呵斥道。 “咱们这是去救人呢，严肃点！” 大概往西边儿下山的路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地势降低，四周空气湿润了很多。 我估计附近应该有水源。 果然，前面穿过一片效树林，一条小溪出现在我们面前。 而那邪祟李福喜的黑色脚印，也到此为止了。 “吴小哥，这里有风水不错啊。为什么我会有一股莫名的心悸和慌张感呢？” 牛毕皱着眉。 他在风水方面的修为还是很不错的，但毕竟没有名师教导和各种秘籍、法器…… 我环视四周，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风水眼被破坏了。风水格局，和阵法之道，在某种程度会有一些相似之处。阵法有阵眼，风水格局也有风水眼。” “如果一旦被破坏，甚至可能在极为隐蔽的情况下产生转换——从大吉格局变为大凶格局！普通风水师可能会被懵逼，老牛你还是厉害，凭直觉就知道这里不对劲。” 他直说惭愧，而我则是拿出了二十四山天元罗盘！ 准备直接用它来寻找这附近的“风水眼”所在。 这虽然有点“作弊”的嫌疑……但面对复杂的局面时，有好的工具不用却硬要靠自己去看和算，那未免过于迂腐和刻板了。 手托着小小的黄金罗盘，心念一动，体内之炁灌注入内。 嗡鸣震颤声中，一圈圈金色涟漪从罗盘本体上扩散开来，变成一个直径三尺左右的罗盘虚影笼罩其上。 各种刻度清晰可见，而且随着我的移动在不断自动调整，与天地山川和二十四山方位完美的实时对应。 我只需要从罗盘虚影上寻找和解读即可…… 牛毕语气感慨。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种等级的顶尖法器，别说见了，我以前甚至只在师门的传说中听说过。” 旁边的牛德恒一惊。 “什么？师父还跟你偷偷说过这些事儿啊。我都没听见，背着我说！鬼魂没有人权的吗？” 牛毕：“……” “弟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啊！更何况，当时是你睡着了。师父没有偏心的意思。” “我不信！” 在这一人一鬼两兄弟斗嘴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被破坏的“风水眼”所在位置。 伸手指了指这清澈小溪东侧大概一里路的方位。 “就这那边！我们过去看看吧。” 一般来说，大部分的河流都是从西往东流。眼前这条小溪也不例外。 所以东侧其实就是下游，我们顺流而下走了大概一里多路之后，停了下来。 我看看手里的黄金罗盘。 “应该就是这儿了，那块大石头下面就是。” 我收起了罗盘，指了指小溪中间的一块石头，能感觉到它在缓慢地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气息…… 牛毕感叹道。 “这块石头一看就是好几百斤重，如果不是吴小哥的话。光凭借我和弟弟的力气，恐怕根本没办法把它给弄开。” 这家伙！真是随时随刻都找机会拍我的马屁。但是不得不说，听起来还挺舒服的…… 我笑着摆摆手。 “好了，老牛别总有事没事奉承我。赶紧去把石头推开看看吧。” 说完挽起裤脚，淌水往小溪中间走去…… 这明明是初夏时节，但是这山里的溪水却冷得不正常，如同针扎锥刺一样阴寒。可见源头大概率是地下水。 我和牛毕靠近溪中大石，双手贴在石头上。牛德恒也显化得如同实体一般，飘在半空中用力推。 普通人如果不注意他苍白的皮肤和飞在空中的事儿，估计都会误以为他是个活人！ “呼，哈！” 我吐气开声，双臂的肌肉似乎都膨胀了一些，手背上青筋鼓起，浑身的力量拧成了一股。用力一推！ 这块不规则的大石头被我们推得往旁边翻转，倒在另一边。 哗啦一声，激荡起水花飞溅。 然后我们就看到，在这块大石头下面，赫然压着一个死人！ “我日，吓我一跳。” 胖鬼牛德恒往后一飘，叫唤一声。 我一阵无语。 “大哥你是鬼啊！你还怕死人尸体？” 牛德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怕倒是不怕，就是这么突然出现，感觉一惊一乍的嘛。” 我和牛毕也低头看向水里这具尸体……身子是趴着的，已经被石头给压得扁扁的了。 而且在大石头被掀开的一瞬间，这具被压扁的尸体身下立刻就流出大量的鲜血，把大半条小溪都给染红了。 看上去有点让人心头发毛！ 我表情凝重。 “应该就是这具尸体，被活活压死在石头下面，怨气和凝聚不流的血液，污染破坏了附近流域的风水格局。让吉地变成的凶地。” 牛毕叹了一口气。 “看这模样，应该是刚死没多久的时间。就是不知道是被人杀的，还是鬼杀的了。” “鬼应该不懂风水吧？当然，或许它杀人的时候不需要知道目的，只要照做就行了……对了老牛，能看出死的是谁吗？” 我问。 我只认识李方，没有见过李有德和李有仁。 牛毕摇摇头。 “我虽然李有德他兄弟俩，但他俩身高体型类似。这尸体是朝下趴在水里面，整个都被压扁了，认不出来。” 第437章 洞中景象 听了牛毕的话，我有些无奈。 人被压扁了认不出来…… 我们可以淡定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李源在一旁——不管这尸体是他爸还是他大伯，估计立刻就要哭得死去活来了。 某位文学巨匠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可见确实很有道理。 “行吧，认不出来就算了。死了一个，只希望剩下的两个人还活着吧。我们加快速度！”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纸人。 这自然是“阴纸术”里的追踪纸人，很多时候比【追踪符】还要好用。 我把它丢了出来。 小纸人轻飘飘的绕着水里被压扁的尸体盘旋了三圈，一股股淡红色的阴冷血气就从尸体身上飘荡出来，有一小部分进入了小纸人身上。 它就朝着河岸边的某个方向飞了过去…… “走吧，咱们跟上。应该就能够找到最终那李福喜藏身的地方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在不在。如果在那儿，怕是也会有一番很激烈的厮杀了。” 我提醒牛毕和牛德恒务必要小心谨慎一些，毕竟如果斗法起来，我不太可能方方面面照顾得到他俩。 如果只有李福喜在，倒是不用担心。 毕竟一具邪物——不管它是僵尸还是尸祟，我对付起来应该问题都不大。 可若是当年那个邪修游方道士也在，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算一算那家伙的年龄，也不小了。应该是比李源他爷爷辈儿还要大不少！ 而能活这么长时间的老怪物，不管他的正面战斗力如何，至少综合实力应该是不差的…… 我能和他斗个平手，或者乐观估计略站上风就已经不错了。剩下那李福喜，就得交给牛毕牛德恒来应付了。 “好的吴小哥，我们明白！弟弟，待会儿见了那鬼东西别怂啊。虽然它阴邪至极，同为鬼类，可能对你有压制。” “大哥你就别说我了，以前咱俩的时候，在野外遇到凶狠一些的鬼怪。你跑的不比我快啊？” 我：“……” 真担心这两个家伙待会儿不靠谱啊！ 跟着那小纸人，我们找到了河边树林遮掩下的一个山洞。 洞口黑乎乎的，里面往外刮着一阵阵阴森冰冷的风。 我嗅了嗅鼻子。 “好重的尸臭味儿！看样子，那鬼东西就在里面了。走吧，进去看看。” 我挥挥手，小纸人重新回到了我的口袋里面。 这一个小纸人我用的时间比较长了，一直没有损坏，在反复的使用和灌注炁的过程之中，它竟然渐渐的有了一些变化！ 虽然还没有到【灵韵纸人】的地步，但也比一般阴纸术现做出来的更厉害、也更坚固了。甚至能够硬冲一些比较低级的游魂了。 这让我有些惊喜，打算好好的使用，希望有一天能够诞生出【灵韵】来。 要知道，我对老曹棺材铺里面那些很有用的灵韵纸人、灵韵纸马可是有些垂涎欲滴的。 我们两人一鬼进入了山洞里…… 里面潮湿，阴冷，黑暗。 我和牛毕将炁凝聚在双目，能够看得清楚。牛德恒自己就是鬼魂，在黑暗中没啥影响。 吱吱吱，吱吱。 脚边儿有老鼠叫唤着跑过，数量还不少。还有一些蝙蝠，也在扇动着翅膀朝外飞。从牛德恒透明的身体里传过去，有点搞笑。 牛毕轻声道。 “连老鼠、蝙蝠这些寻常喜阴的动物都在往外面跑，可见这洞中深处阴邪之气很重了。它们都受不了了。” “这是好事情，说明我找对地方了！我现在只希望李家的人可别死光了，这样李源也挺麻烦的……” 我微微皱眉，心里有些担忧。 虽然说我和李源这纨绔子弟的关系并不算好，最多只能说一般。但作为同学，还是不希望他家破人亡，一夕之间，男性长辈全部死光！ 随着我们往洞中深入，那种阴冷邪恶感越来越重，鼻子里面闻到的尸臭气息也越来越浓郁。 等到前面拐过一个弯，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圆拱形的洞窟。 眼前的景象，有些骇人！ 只见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面画着古怪的镂空图案。像是一些复杂的符文凹槽一样，但透着森森邪气。 而在石台上面，用锋利的铁钩子，挂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李方，还有一个和他容貌相似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李有德还是李有仁。 两把铁钩子分别从他俩的琵琶骨位置穿透过去，上面通过铁链扎进洞顶的岩石内部，就这么将他俩双脚离地的悬挂着…… 一滴滴鲜血，顺着他们的身体往下滴落。 滴在石台上面那些复杂的邪异符文凹槽内部，渐渐地将其填满。 第438章 分头救人 很明显，这应该是某种邪恶的法阵！ 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作用，可稍微猜测一下，如果李方他俩的血液将石台上面的符文凹槽填满之后，肯定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而在这黑色石台的正北方向，七尺距离之外，一具身穿寿衣的死尸直挺挺地站在那。 它此时处于沉眠没有苏醒的状态。 双目紧闭，两颗锋利獠牙刺出嘴唇。手臂垂在身体两侧，乌黑发亮的手指甲宛如锋利钢刀！ 它的脸是灰黑色，上面长着细密的灰白色绒毛——应该是正处于从【白僵】朝【黑僵】变化的过程。 牛毕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是僵尸！这个李福喜，已经变成了一具白僵！而且看这体表的绒毛颜色，应该是白僵里最凶恶的那种了。即将开始朝着黑僵变化了……” 没错！ 我点点头，表情语气都有些凝重。 “这应该就是要准备白僵化黑僵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估计和吊在上面这两个倒霉蛋有关系。” “李福喜被活埋而死已经够惨了，还要用两个亲侄儿的血结合邪法祭台来化为黑僵，也算是人间惨事了。那幕后黑手邪修，也真是该死！” 牛毕指着被穿透琵琶骨挂在李方旁边那个中年人说道。 “吴小哥，这个是李有德。说明刚才死在外面小溪里，被压在大石头下面死状凄惨的应该是李有仁。” 李有仁……那也就是李方他爸，李源的大伯了。 我吩咐牛德恒。 “二牛，你去洞口守着。如果有人来了，就立刻通知我和老牛。” “好的吴小哥。” 他答应一声，朝着洞口飘了过去。 我和牛毕则是打算解救李方和李有德。 他俩虽然被折磨得挺凄惨，又被铁钩子穿琵琶骨吊着又被慢慢放血的。但其实还没有死去，依然活着，只不过由于失血过多处于一种极度虚弱的昏迷状态。 当然，也快命不久矣了！ 我猜测这黑色石台上的符文凹槽，应该是刚好够李方和李有德的血量——但他俩身体内的血流干时，这符文凹槽也就会全部填满。 而站在石台北侧七尺之外的白僵李福喜，也就会立刻变化为更凶残、更厉害的黑僵了！ 我和牛毕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李方他俩救下来，同时打断这个邪恶的过程，毁掉石台上的符文凹槽。 “老牛，这僵尸虽然是处于沉眠状态。但我敢保证，只要咱们一动手——不管是触碰这黑色石台还是挂在上面的两个人，它肯定会立刻起尸苏醒。所以咱们得一人做事情，一人准备防着这僵尸。” 牛毕一听这话，有些犯了难。 “吴小哥，道理我都懂，但我怕自己做不好……抵挡这即将转化为黑僵的僵尸，我怕是很能搞定。弄断这铁链救人，也没把握。” 牛毕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沮丧。 “唉，都怪我学艺不精。之前师父还在世时，我在山中道观修行不够刻苦。总觉得末法时代，有现在这样的一手法术傍身，已是能够过得很好，受人尊敬享受荣华富贵了。” “跟吴小哥你在一起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啊。等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发愤图强，苦修道术了。不能总是拖后腿啊。” 看得出来，这个胖乎乎的、喜欢装腔作势的“牛大师”是真的想要刻苦修行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刺激，这也是一件好事。 我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没事，我待会儿会先靠近这僵尸，近距离拦着它。然后反手用暗器手法打断两根铁链，他们掉下来你立刻救人。再想办法毁掉石台上面的符文凹槽，我会阻止这具僵尸的。” “好！我都听吴小哥的。这石台上的邪符凹槽的话，如果用正炁的符咒多次攻击，应该就能破坏。” 牛毕自然没有什么反对。 说着，我便往前靠近这僵尸，距离它五尺左右的距离站定。 左手已经握住了二十四山天元神盘，暗暗将炁注入了其中，做好随时激发防御的准备。 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两个铁质的“小疙瘩”——这是为了配合拳法武功训练肌肉精确度而弄出来的一种暗器手法。 猛地脚底一踏发力，腰身拧转，猛地回头右手用力把两颗铁疙瘩同时投掷了出去…… 啾！ 暗器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飞出，准确地击中了悬挂李方他俩的铁链子。 铿……咔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中，伴随着飞溅的火星，两条铁链应声而断。 昏迷状态的李方和李有德直接从空中掉落下来。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看牛毕怎么想办法快速取下穿透他俩琵琶骨的钩子、救醒他俩，以及如何破坏符文凹槽之类的事儿了…… 因为几乎就是在这铁链断裂的一瞬间，我面前的僵尸李福喜，它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阴冷、恐怖、邪恶…… 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丝情感的眼睛。 灰色的眼珠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膜，更显出诡异的气息。 僵尸苏醒的一瞬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就像是本能一样，“唰”的一下就举了起来。 锋利如钢刀的指甲朝我胸膛扎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一双爪子连坚硬的石头怕是都能洞穿。如果人的胸口要是挨上这么一下，立刻就得一命呜呼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 嗡的一声，二十四山天元神盘的“防御”能力瞬间启动。 一个巨大的金色罗盘虚影，仿佛一面竖着的盾牌，挡在了我面前。 铛…… 李福喜的双爪，直接扎在了罗盘虚影上。 我冷哼一声，双手用力往前一推。 这盾牌般的罗盘虚影还往前飞去，挤压着这僵尸连连跳跃着后退。 不过它又用锋利的指甲往前猛扎了一下，这罗盘虚影就“咔嚓”一声整个崩碎掉了，变成点点光斑消失。 我没丝毫迟疑，抬手又是一张【破邪符】打了出去，符咒宛如箭矢般划过空中，准确击中僵尸的胸膛。 轰的一声！ 炸开团团符火，逼得它再次后退，后背都撞在了山洞的石壁上。 “老牛你专心救人和破坏祭台。打僵尸的事儿交给我！” “好的吴小哥。” 身后传来牛毕的回答和一连串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我猜应该是他在努力取出穿透李方他俩肩胛琵琶骨的铁钩子了。 嗷…… 僵尸被我连续击中两次，似乎有些愤怒，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咆哮。手臂一转，带动锋利的指甲一挥，在石壁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仿佛是一种挑衅。 我冷笑一声，正要准备和这邪物好好的斗上一斗。 突然！ 牛德恒慌慌张张地从洞口往里面飘了进来，还一边喊着。 “吴小哥，有人从树林子里朝山洞来了！从散发的气息，我能感觉到他应该挺厉害。八成就是幕后黑手。” 什么？我靠！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 早不来晚不来，刚好在我们救人的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来了……这样最是麻烦！ 第439章 妖道现身 但事已至此，抱怨没用，必须面对。 我立刻大声说道。 “你俩先赶紧救人！然后看这洞窟哪里有方便防守的角落，待会儿想办法撤到角落处。凭借地利坚守到小圆来就行。” 同时在脑海里遥感意念沟通小圆。 “死胖鸟赶紧过来！僵尸和邪修要联合夹击我们了，你再来晚一点估计就麻烦了。” 其实，我和牛毕、牛德恒兄弟俩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逃命总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李方和李有德应该死定了。 “两分钟……不，只需要坚持一分半就行！” 小圆估计也知道事情严重，没有再插科打诨，回了我一句话就沉默了。 估计是在加快速度飞行！ 嗷嗬…… 李福喜变成的僵尸嘴里发出低沉咆哮，双脚跳动着，朝我猛扑过来。 我一个闪身，躲过了它锋利的爪子。 右手已经拔出了星辰刃。 左手罗盘右手刀！ 这是我面对非灵体类的邪祟时，在小范围内激烈厮杀的最佳搭配——也是我想要争取在那幕后黑手来到这洞窟里之前，尽可能地重创这具僵尸。 或许这每段时间内想消灭它很难，但越能重创它，我们待会儿的压力就越小！ 呼！ 僵尸的爪子朝我扎来，我左手罗盘散发金光，再次变化出巨大的罗盘虚影顶在我身体面前。 咔嚓…… 盾牌破碎，我躲闪的同时，意念早已勾连丹田之炁，泥丸和绛元宫中的清浊二气也纠缠而出，汇入经脉。最后通过掌心注入法刀。 嗡嗡嗡…… 法刀震颤，刀身散发出耀眼的白光。散发着炽热的气息！ 丹田真炁，与清浊二气融合加强。 再以体内阳刚气血激发…… 我咬破舌尖儿，将蕴含精气之血喷在了刀刃上。 白色的光芒，立刻转化为赤红色的光雾升腾。 我感觉手里的法刀瞬间变得沉重，就像是握着一把很沉的大刀！ 这一招，是我目前最强的三招之一！ 也是唯一“自创”的招式，我给它取名叫做——【赤龙】。 当初在大岭村地底的时候，我修为远不如现在，就以这一招瞬间灭杀了四具飞行尸祟，将它们化为灰烬。 连一丁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虽然这僵尸要远比飞行尸祟厉害得多，但我自身的实力也是今非昔比了…… “希望能够一击重伤，让它失去大部分战斗力。” 我双脚快踏，身体腾挪转移，连连施展八卦掌的轻功步伐。 在躲过了僵尸的两次攻击之后，看准时机，用散发着赤红色光雾的星辰刃从侧面朝它肋下位置斜着挥斩而去！ 铿…… 刀刃颤动蜂鸣。 铛！ 这一刀，和当初在大岭村地下隔着是好几米远挥舞出的攻击不同，那样看起来酷炫，赤红色光雾飞出好几米远攻击邪祟。但实际上威力必然会被削弱。 这一次，是连带着刀身，实实在在地劈在了这具僵尸身上。 轰…… 僵尸身躯被我用法刀斩中的地方，仿佛炸开了一团赤色的血火，巨大的力量将它给掀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撞在洞窟的石壁上，撞得碎石飞溅，还裂开一条条缝隙。然后摔在地上，横躺着没有再站起来，可见受伤不轻。 要知道，僵尸呢，其实有点像是小孩子玩的“不倒翁”玩具一样…… 只要被击倒在地，瞬间就能重新站立起来，袭击发起凶狠的攻击。 这会儿没有立起来，说明我这全力一击，达到了预计的目标。 我自己也被这股力量反震得手腕发麻，整个人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胸口气血翻腾。右臂也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差点儿都要握不住手里的星辰刃了。 “吴小哥，就在你身后右边的角落最适合防守。” 此时，牛德恒和牛毕已经各拖着一个昏迷的人，跑到了我身边。 我回头一看。 果然在不远处有一个半弧形的窄口区域——背靠坚硬的岩壁，两侧的往外弧形环绕的山体，这样的话只需要挡在前面，就能护住身后的人。 更重要的是因为地方狭窄，那邪修可能没法和僵尸同时发起联合夹击，只能单独正面厮杀。对我们其实有利！ 几乎就在牛毕、牛德恒拖着昏迷的李方和李有德刚缩到这半弧形角落里，一个人影已经从通道冲进了这洞窟里，同时伴随着愤怒的大喊声…… “是何方宵小，坏了贫道的尸傀！我要把你们统统碎尸万段，变成尸傀的血食。” 那人在洞窟中站定，我就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穿着灰色的道袍，脚下是黑色布鞋，个头瘦高。头上盘着一个道士的发髻，用一根白色人骨做成的发簪穿过去。 因为那人骨或许是用术法祭炼过，普通人看了只以为是白色玉石，只要同为修行之人的才能感觉到其中那恐怖阴森的死亡气息——绝对是人骨！ 果然是个妖道啊。 这妖道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但实际年龄绝对不止。一双眼睛里放出冷漠阴森的光来，扫过我们，就像是有刀锋逼近而来。 他右手掐了个法诀，嘴里轻念一声。 嗖！ 那躺在地上的僵尸立刻就直挺挺地立了起来，轻轻一跳，一个起落就站到了这妖道身旁。 他的目光看向僵尸右侧肋下那条长长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妖道死死盯着我。 “小崽子，能把我的尸傀伤成这样？修为不弱啊。你是哪门哪派的？” 一听这话，我紧张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一些。 可以聊啊？ 那就太好了，拖时间嘛！ 第440章 洞中斗法 说实话，如果这妖道一上来就下狠手，立刻对我们发起疯狂攻击的话，可能事情还有点麻烦！ 毕竟我刚才全力一击，将这具僵尸打成重伤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之后，自己也消耗过大。短时间之内，体内真炁流转不畅，战力下降。 只能靠占着“地利”来强撑着，等小圆赶来。 现在他既然没有一上来就疯狂进攻，而是声色俱厉的呵斥，那可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啊！ 所以我立刻发挥我这“奥斯卡级别”的演技，做出七分不屑、两分正气、一分担忧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说道。 “算你这个邪修妖道还有那么一点点眼光，怎么看出本小爷是来自名门大派的啊？今天我也没有穿门派的道袍，你也没见到我具体施展什么术法手段。” 听到我“承认”自己是名门大派弟子，这妖道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冷哼了一声，说道。 “看你年纪轻轻，就能把贫道精心准备了好几十年的尸傀给伤成这样，不是那些爱管闲事的大派精英弟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修为。”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 “既然知道小爷的来头很大，还不赶紧让开？否则要是让我的师门知道，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计算你是大派弟子。毁了我的尸傀，也必须给出补偿。否则，绝饶不了你。还有，我问你是哪个门派的！你赶紧回答我。” 妖道声色俱厉。 “青城山！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华夏西南地区道门魁首，青城山的核心弟子。” 我胸膛一挺，气势很足。 同时心里暗想。 “青城山的朋友们，我可不是故意要假借你们的名号在江湖上招摇撞骗的啊。而是在这私密无人的洞窟内，哄骗邪修妖道的权宜之计而已。” 没想到这邪修妖道一听，顿时就更怒了。 “好哇！又他妈的是青城山。老子在南充那边弄的一具僵尸尸傀，也是被你青城山的人给破坏了。几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如果是别的门派还有商量，就青城山的人没得谈，杀了你。” 他双目充血，表情狰狞。似乎对青城山极为愤恨，哪怕冒着杀我不成、后续被门派追杀的风险也要干掉我。 ？？？ 我心里一堆问号，同时一阵无语。 这也太倒霉了一点儿吧！ 本来我想着青城山乃是西南道门的领袖，说出来的名头更加唬人。说不定让这邪修妖道能够有所忌惮，和我“讨价还价”还能再拖延一会儿时间到小圆过来……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和青城山有仇！ 嗖！ 他打出的一张符咒朝我们直飞而来，在半途就“轰”的一下燃烧成一团蓝幽幽的火焰——这是因为在符咒中加入了碾磨的人骨粉末之后，威力增加的同时颜色变化。 我在师父留下的《修行自述》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她说是很常见的邪修手段。 “老牛一起出手！” “好的吴小哥！” 我俩还算有默契，同时打出一张符纸往前飞去。 跟那团蓝幽幽的符火相撞，将其击散成火星，算是挡住了这第一击。 下一刻，我就大吃一惊！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被我重伤的僵尸李福喜已经无声无息来到了我前方右侧——而且竟然不是伸直双臂僵硬跳跃，看上去像是活人一样。 “这是……尸祟？而且是即将化为尸煞的凶尸了。所以关节已经非常灵活，能像接近正常人一样活动。” 我心中讶然。 想起之前那驼背老者讲述的李家沟闹鬼故事，李福喜是像“活人”一样在行走，跟其余村民遭遇的。 原来，它竟然能够在【僵尸】和【尸祟】这两种有点相似、但并非同一种邪祟之间彼此转换！ 不过这虽然罕见，但并非没有。 很久之前我修为还不强时，在夏家院子里应付的那只小女孩“伏身葬”之后变成的邪祟，就能够在【尸祟】和【鬼魂】之间进行变化…… 可见在这些邪修中，他们还挺热衷于用邪法去制造能够在不同邪祟类型之间转化的傀儡！ 当然，在实力上，当初那只小女孩邪祟和眼前的李福喜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从【僵尸】转化为【尸祟】之后，它就拥有了一些诡异的能力，直接张嘴朝我喷吐出一大团灰色毒雾。 而正前方的那妖道也拔下了头上的白骨发簪，朝我一刺，发出一股白光飞来。 这白光的“白”并不柔和，像是骷髅骨的那种色泽，给人一种邪气森森之感！ 直射向我的心口而来。 一人一尸，竟是左右夹击，想把我立刻干掉。 “吴小哥有我呢！” 牛毕双手用力往前虚拍，掌心之中荡起一阵卷动的清风。 呼！ 竟然把李福喜嘴里喷出来的灰色毒气团给吹散了。 让我能够不用分心，防御前方那妖道用白骨发簪打出的这道攻击来。 于是我也将手里的星辰刃往前一刺。 同样有一股淡淡的白光飞出！ 只不过这白光柔和，气息堂堂正正，和那白骨质感的森然邪气全然不同。 砰！ 两道白光隔空撞击，发出爆鸣之音。 洞内劲风席卷，吹得洞壁上的一些藤蔓植物左右摇晃。 那妖道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我则是猛地后退一步，脚成弓步才努力站稳——否则就得倒退到角落最里面了，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来。 顺着嘴角淌下。 第441章 想骗贫道？没门儿！ 那妖道嘿嘿冷笑。 “小兔崽子，你身为青城山弟子，虽然确实是个天才，修为不错。但今天在这，必死无疑。既然你伤了我的尸傀，我就把你给练成新的魂傀。哈哈哈！这样一说，我还是赚了。” 我能感觉到，这妖道的修为其实和我也就是在伯仲之间——真要拼压箱底的秘法绝招的话，估计还不如我呢。 只不过我刚才全力重伤那僵尸，真炁消耗过大，这家伙却是以逸待劳。 所以自然是他占了上风。 另一方面，牛毕也跟李福喜转化的尸祟斗了个旗鼓相当——主要是它已经被我重伤，否则牛毕估计一两个回合就完蛋了。 “准备受死吧！我会先用符火好好灼烧你的魂魄，让你承受无穷无尽痛的苦，然后再炼制成魂傀。这样有痛苦和怨念滋养而成，魂傀的威力才更大。” 妖道表情阴森。 我突然伸出手，指着他身后的方向！ “快看你背后！我们的支援来了。” 妖道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小兔崽子，你是在骗傻子呢？你是想要趁贫道转身的时候偷袭吧。想骗贫道，没门儿！我看来你天赋极高，脑子却蠢笨得可以。做好被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准备吧。” 这家伙还以为我在骗他。 然而下一刻…… 铿的一声。 宛如金属刀剑出鞘之音响起，两道弧形风刃从洞窟入口朝他后背飞斩而来。 小圆这死胖鸟，终于顺利赶到！ “哇咔咔咔！吴小子，本鸟爷没晚太久吧？你还没有被邪修干死吧。” 它得意的声音伴随着风刃的破空之音，同时在我脑海中响起。 至于那妖道，感觉到背后的攻击，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真有支援。” 他赶紧躲闪。 但很显然，这家伙也是个主修术法不修身的。肉身能力并不强大。 面对小圆突然袭击发出的风刃，他根本没办法完美躲避！ 咔嚓…… 他的身体直接被劈开了。 两条胳膊连接着半边胸膛，直接裂开，往地面掉落。 不过等落到地上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具古怪的人偶！ 看上去应该是用稻草和木屑填充制作而成的，身上穿着许多寿衣碎片拼接而成破旧衣服。 圆滚滚的脑袋上还蒙着一张布，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五官，显得非常怪异。 只不过，两条胳膊连着肩膀都没了，露出内部的稻草木屑…… 而刚才眼看已经被小圆用风刃击中的妖道，竟然出现在了五米之外的洞窟另一侧。李福喜化身的尸祟也已经退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 妖道喘着粗气，胸膛起伏，脸上的表情惊魂未定。显然是心有余悸。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偶，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了，原来你这妖道也会傀儡替身术啊。带着这种保命的玩意儿在身上。” 不过想想，当初在两河镇遇到的那个叫“千面”的邪修都会，眼前这个妖道比他厉害很多、也活得更久。 走南闯北的，知悉一些邪门儿秘术也并不奇怪。 小圆刚才相当于是偷袭，再加上我发挥演技故意让他以为我在骗他，真真假假之间，让他差点儿被直接干掉。 现在回过神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该死！该死的小兔崽子。你竟然还真的有一只鸡妖宠物啊。” 妖道看了看小圆，面色阴沉。 我还没说话，小圆顿时怒了。 降落在那已经被破坏的黑色祭台上，双翅叉腰，破口大骂。 “你才是鸡妖，你们全家都是鸡妖！睁大你的老花狗眼看清楚了。老子是玉爪海东青，翱翔于高天之上的万鹰之王，风之神明。” 妖道：“……” 我：“……” “死胖鸟你就别在这儿哔哔了。赶紧动手，制服这妖道！老牛也一起来。” 小圆一来，我立刻有了底气。 让牛德恒一个鬼魂看好昏迷的李方和李有德就行，我们仨一起围攻这一人一尸。 “死胖鸟你基本没什么大的消耗，一个人先对付着那妖道一点儿。我和老牛争取用最快速度，把这具尸祟给他报废掉。” “知道了，啰嗦！” 小圆再次挥舞翅膀，朝那妖道发出风刃。 只不过在正面斗法的情况下，人家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他依然是把握在手里的白骨发簪往前猛刺，发出两道白光，跟小圆的风刃碰撞、消散…… 可见那白骨发簪，绝对也是一件很不错的法器——只不过是邪法器。 而我和牛毕，则一左一右，夹击这本就已经重伤的尸祟。 “破邪符！” “玄阳符！” 我俩同时打出一张符咒。 尸祟伸出爪子挥舞，掌心发出阵阵黑气，像是屏障一样想挡住我俩的符咒。 可惜，根本做不到。 我的破邪符穿透黑气，直接轰击在它身上，整个爆炸开来。 而牛毕的玄阳符——应该是他师门秘传的一种符咒——虽然没能完全穿透黑气，但也迸发出一团灼热炫目的光芒。 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眼睛被闪花了，但对邪祟来说就是巨大的伤害。 嗷嗷嗷…… 尸祟发出凄厉的咆哮声，左边身子灼烧发黑，右边身体身体冒出青烟。 “可恶，该死！贫道的心血，贫道的尸傀啊。” 那妖道见状，状若疯狂。又掐起手指，施了个法诀，李福喜立刻又从尸祟转化成了僵尸——这近距离作战会厉害一些。 但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基本上吧，他辛辛苦苦哄骗李富贵兄弟俩，又在花了几十年时间，才把李福喜变成的尸傀算是被我和牛毕给打废了。 此时，李福喜重新“转化”回了僵尸状态，但也只能缓慢地挥舞着长矛一样的胳膊。我和牛毕能轻松躲过之后，再以符咒回击。 最后，它被击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事实上已经彻底失去作用了。 牛毕还没停手，又从一个口袋里不断掏出大把大把糯米，朝倒在地上的僵尸身上洒。 滋滋滋…… 僵尸立刻就冒出一股股黑气，散发着焦臭气息——它的尸气正在飞快的被糯米中和、消散掉。 “老牛你处理它吧。我去帮帮小圆！” 说完，我便拎着星辰刃朝洞窟另一边的战场过去了。 那妖道显然也不是个有骨气的家伙，见到大势已去，立刻就脚底抹油想溜。 再抬手打出一张符咒逼退小圆之后，转身就朝洞口通道跑去…… “死胖鸟一起追，不能放过这家伙！” “知道了，啰嗦！” 我和小圆一同追着他往洞外跑。 第442章 爆血毒符 这妖道跑路的速度，几乎和他嚣张的态度成正比——刚出现时有多猖狂，现在就跑得有多快！ 几乎像是一道灰色的烟雾幻影一般，在通道中七拐八拐，就已经冲出了洞口。 还好我和小圆的速度也不慢！ 尤其小圆，它毕竟是一只鹰。 虽然胖了点，但飞行速度还是很快的！ 眼看就要追上那妖道，锋利的爪子抓像他的后脖颈。 没想到，妖道的后脑勺上突兀地冒出一张灰色的鬼脸来！ 这鬼脸猛地飞出，变成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头虚影咬向小圆…… “妈耶！” 小圆怒骂一声，躲闪不及，只能瞬间将两只翅膀合拢挡在面前。 砰！ 小圆被这骷髅头直接撞得倒飞出去。 “没事吧死胖鸟？” 我有些担心地询问，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我没事，吴小子你继续追，别让这狗日的妖道跑了！待会儿追上了，本鸟爷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此时，眼看那妖道已经跑到了山洞入口处——一旦他跑出去，钻进不远处的密林或者比人还高的草丛里面，想要再抓住他可就难了！ 那样的话，未来还不知道这家伙会干下多少人神共愤的事儿。 我心头一着急，猛然以双脚发暗劲儿。 噗嗤！ 鞋底被直接踩穿，露出脚掌和地面直接接触。十根脚趾头猛地扣地，一伸一缩的同时，肌肉配合发力。 咚、咚！ 心脏狂跳两下，像是水桶落入井里的声音，浑身的血液流速迅速加快。 我整个人的奔跑速度，也骤然提升了一大截。 成功追上了这妖道！ 右手捏拳，猛地朝他后背心打过去。 那灰色鬼脸形状再次从妖道的后背冒出，瞬间变成白骨骷髅头虚影飞出。 “破！” 我怒吼一声，甚至没有施展来得及施展真炁和法术。纯以浑身血液流速加快产生的“阳刚气血”硬打这白骨骷髅头。 这一拳，是我修习内家拳法到现在，打出最为精华的一拳。 我所有的武功意志，阳刚气血，都集中在里面了。 直拳非斜劈，竟然都打出了呼啸的尖锐风声。 然后又是，砰…… 像是汽车爆胎的声音响起，在这狭窄的山洞通道里回荡，刺痛耳膜。 白骨骷髅头虚影被我一拳瞬间正面砸碎，拳势速度虽然有所阻碍，但还是径直往前而去……结结实实击中了他的后辈。 那妖道顿时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朝着洞外飞了出去。 我赶紧三步并做两步的，也出了山洞。 就看到他已经摔倒在地面上，正挣扎着爬了起来，嘴巴和鼻子里都流出鲜血。 显然，刚才我那一拳，又给他造成了不轻的伤害。 “咳咳……阳刚气血，内家武者。你直接用肉身拳头打破了我的防御法术，只有修行真正正宗内家拳的武者才能做到。气血之威环绕，方可破法。你这个怪物！你比我炼制的尸傀更像怪物。明明是符箓道士，怎么可能兼修这种肉身法？” 妖道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其中充满了愤恨、嫉妒、难以置信等复杂的情绪…… 看样子，我这一拳打出去，不仅仅是让他的身体很受伤，心灵同样很受伤啊！ 不过说实话，这一拳对我本身的消耗也挺大的。 此时此刻，我的手掌心全是汗水！ 浑身也都湿漉漉的，汗水快浸透衣服了。 因为内家拳法中所谓的“气血”并非是修行者说的“真炁”——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习武之人无法感悟天地中的灵气，只能修炼自己的肉身。 血液快速流动，肌肉筋膜伸缩，产生的这一股“热”就是“气血”——将其压制不发就是养生健体，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就是攻击！ 所以刚才我只打出一拳，但却瞬间激发全身气血。简直比长跑两万米都还要累的多，所以浑身也是一瞬间就大汗淋漓，后背都给汗湿透了。 面对这妖道的惊骇之色，我冷哼一声道。 “符箓修士，凭啥不能再修炼内家拳法？” “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啊！” 妖道急促说着，口鼻之中又在淌血。 他可能反应过来现在自己不该和我争辩，而是赶紧逃跑。所以用手背擦了擦血，衣袖一抖，一张黄色符咒飞出——刚好沾染了他自己大量的血液。 “小崽子，贫道跟你拼了，你再厉害也给我去死！爆血毒符！” 那符咒突然膨胀，剧烈的血光突然弥漫开来，笼罩着我和他之间一大片空地区域。同时将四周的泥土山石和杂草灌木都映照成妖异的红色。 “不好，这红色光雾有剧毒！” 我心知不妙，应该选择赶紧后退回洞里躲避。 可若是后退的话……那这家伙肯定就跑了！ 傻子都知道，他现在炁和体力消耗都很严重，内脏恐怕也被我的拳劲震伤了。面对我和小圆的联手，可谓绝对处于下风。 所以大叫着和我拼命的话，显然只是诈我的。真正的目的，是想用这种扩散剧毒的符咒来阻止我的追击…… “可恶！难道真要让这妖道跑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小圆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吴小子让开！” 我非常有默契地朝侧面闪开。 呼！！！ 一股剧烈的旋风从我身后吹拂而来——这风直大，简直像是那种暴雨之中的狂风一样了。而且还带着旋儿！ 呼呼呼…… 这一股大风刮出来，立刻就把眼前这一大片的红色剧毒光雾给彻底吹散了——甚至还有一部分给倒吹了回去。 “厉害啊死胖鸟！你什么时候有这新的妖术的？” 我在心里夸赞了一句。 很显然，这应该是小圆施展了某种能在小范围之内刮起狂风的术法了。 “搞定了这个妖道再和你细说！” 嗖的一声…… 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身旁划过。 小圆像是一道闪电般飞了出去，直扑向那刚开始逃跑的妖道。 估计对方也没想到，他用尽最后力气施展的【爆血毒符】也被破掉了。 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连滚带爬。 第443章 地狂道人 “妖道别跑！和你鸟爷爷好好玩耍玩耍。” 小圆叫骂着，又是两道半月形的风刃扇出。 其中一道打偏了，但还有一道准确地斩中了妖道的肩膀…… 噗嗤！ 一条胳膊高高飞起，伴随着飞舞的鲜血。 “啊！！！” 那妖道发出惨叫，直接扑倒在地了。 小圆飞了过去，又用锋利的爪子从剩下那条胳膊的手腕和脚后跟一划而过，彻底切断了他的手筋和两根脚筋——这下怎么都跑不动了。 然后就得意洋洋地踩在他后背上，等着我跑过去。 “怎么样啊吴小子？爷厉不厉害！这次全是爷的功劳，才能将这厉害的邪修妖道抓获。说吧，怎么奖励我！” 我白了这贱兮兮的死胖鸟一眼，故意气他。 “你可拉倒吧！最开始是我和他在洞里斗法，消耗了他大量的法力。逃跑的时候，又是我的巅峰一拳，以内家阳刚气血破开邪法，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最后还逼得他用了保命的绝招。” 小圆愣住了，倒吸一口凉气。 “爷向来是不惮以最无耻，来推测你这小混蛋的。但是爷不想，竟也不料，你这小混蛋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你刚才需要爷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啊啊啊，气死爷了。” 它用翅膀拍打着圆滚滚的肚皮，在地上滚来滚去。 “好了别闹啦，和你开玩笑呢！这次你是第一大功臣，怎么夸奖都不为过。等审完了这妖道，再给你奖励好吧？” “这还差不多！” 小圆不再闹腾了。 我用脚把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趴着的妖道翻了过来，让他正面朝上，看着我和小圆。 他口鼻流血，目光冰冷。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死死地盯着我俩。 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冷笑声。 我还没说话，小圆直接就挥舞着翅膀，像是人手一样大耳巴子扇过去了。 啪啪！ “你这是什么眼神？就这么瞪着你鸟爷爷呢。你还冷笑？你再笑一个试试！” 妖道不再冷笑，但看我俩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太善…… 啪啪啪啪！ 又是四个力道拉满的大耳光，妖道的两边脸都肿得跟馒头一样了。 而且因为小圆的翅膀羽翼末端十分锋利，扫过的时候还留下一道道血痕。 “别打了，鸟爷饶命。” 妖道终于发出了一声哀求，眼神也软了下来，不敢再凶狠。 小圆趾高气扬地双翅叉腰，对我说道。 “看到没吴小子？这些邪修妖道就是外强中干的贱骨头，欺软怕硬。你不打他，还觉得自己挺狠的。” 我：“……” 朝它竖了竖大拇指。 不得不说，恶人还需恶鸟磨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伤痕累累躺在地上的妖道，冷声道。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我说了，你就不杀我吗？” 这个…… 我皱着眉头，显得非常犹豫。但最后似乎下了决心。 点头道。 “好！只要你老实交代，我绝对不会动手杀你的。” “你对三清发誓！” “我发誓。” 于是我能感觉到，躺在地上的邪修妖道松了一口气，似乎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而我只觉得奇怪——这些妖道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修为也高，手段残忍，但怎么都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这也实在太好骗了吧！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当人从内心脱离了“人性”之后，但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之后，当人习惯了靠着暴力而非智慧做事之后…… 大部分都往往会变得不够谨慎。 就像古人说“肉食者鄙”一样，就像也会有晋惠帝“何不食肉糜”一样。 身居高位者，有时候未必就有着与之对应的智慧——因为他们习惯了一切自我为中心。不知如何与别人博弈抗衡。 拥有强大力量者，有时候未必愿意深谋远虑——因为他们习惯了用暴力手段去解决一切问题和敌人。 不少的邪修，都属于这种类型…… 所以他们被彻底击败、道心崩塌之后，反而很容易欺骗。 随着我答应不杀他之后，这个妖道就将关于李富贵兄弟俩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嘟囔着。 “其实对我辈修行之人来说，弄几个普通人，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吧？我所修行的法门，其实往上追溯，也和道门大派有些关系的。据说法脉的开创者——也就是我的太师祖，曾经是茅山派的弃徒……” 我冷笑一声。 “恐怕不是弃徒，是叛徒吧？当然这个不重要，你继续说下去。” 这个妖道，自号地狂道人，算是他们这个小法脉的佼佼者了。 因为祖上的开创者是茅山叛徒的原因，所以得以传承到比较正统的符箓之术，在民间散修中算是佼佼者了。 传到地狂道人这一代的时候，是清朝末年。 他机缘巧合之中，在一次和盗墓贼去某个宋代大官的古墓里盗墓的时候，发现了一种两本薄薄的手抄术法典籍。 其中一本，讲述的是如何延年益寿。 另一本呢，则是讲述的如何培育厉害的尸傀、魂傀等。 毫无疑问，这座墓的主人要么本身是个邪修，要么就是麾下豢养了一些邪修。所以才留下了这样两本薄薄的手抄术法典籍…… 虽然看上去，里面的修行法门也不算多高深、多厉害。 但挺实用的啊！ 无论如何，地狂道人得到了这两本宋代的邪法典籍，兴高采烈。 一高兴，就把同去的盗墓贼都给杀了助兴。 反正嘛，本来盗墓贼都是哭爹喊娘求着他这个“道长”去帮忙的，没有他，肯定也被古墓里的鬼祟杀死了。 这种想法，可见地狂道人果然是个邪修妖道！ 等独自搜刮完了宝物从那打墓里出来之后，他就开始认真修行这两本邪法典籍。 一则是给自己延寿，二则是开始行走江湖、游历天下，按照那邪书上说的办法寻找各个生辰八字和命格适合的人来制造邪法傀儡！ 那个时候，天下正值乱世，命如草芥，死个把人太正常了。 所以地狂道人不断的制造各种尸傀、魂傀，确实战力大增！ 只不过这些比较容易制造的邪法傀儡，单个强度也一般……只能靠数量取胜。 他仔细一琢磨，觉得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只看数量了。 应该靠质量取胜！ 因此，地狂道人不再随意制造邪法傀儡，而是准备制造厉害的——至少也得是僵尸级或者猛鬼级嘛！、 哪怕多花点时间也无所谓，反正自己有延寿法门，几十年也等得起。 第444章 回血丹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地狂道人就根据手里邪法典籍的记载，游离四方，寻找生辰八字和命格符合制作厉害傀儡的人…… 其中最成功的两个傀儡，就是这尸傀李福喜和另一只魂傀了。 那只魂傀，要提前十多年“成型”——所以地狂道人喜滋滋的前往回收。 万万没想到，倒霉地碰上了青城山一位厉害长老的真传弟子下山历练，直接就把他的魂傀给当场打散了。 地狂道人火冒三丈，与对方大战一番，最后平局收场。谁也奈何不了谁！ 他只能悻悻离去，从此对青城山怨念极大。 地狂道人安慰自己。 “还好还好，还有一具更厉害的尸傀！等培育时间一到，本身就是最厉害的那种白僵。只要再用亲人的鲜血滋养，立刻就能变成黑僵。” 而且因为特殊的邪法，这尸傀还能够在【僵尸】和【尸祟】之间进行转化，在斗法时的灵活性很高。 一旦成功，就相当于同时获得了黑僵和尸煞…… 想到这，地狂道人就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的实力和江湖地位可以提升一大截！ 等他来到这李家沟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李方和李有德的“近亲之血”滴满邪符凹槽之后，就可以进行僵尸的等级提升…… 可想象是美好的，结果是凄惨的。 只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出去了一趟而已。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打上门来，不但尸傀被毁，自己也被打得半死不活…… 听完了这妖道的讲述，我冷哼一声道。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几十年来，四处行凶害人，制作邪法傀儡。可谓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很显然，除了李福喜这种制作难度大、等待时间长的强大傀儡，地狂道人一开始还在追求“数量”——那害死的普通人恐怕数不胜数！ 听着我的呵斥，他脸上露出谄媚和讨好的笑容。 “小哥你消消气，消消气。你我都是修行中人，而且修为法力都到了还不错的境界。没必要为死了一些凡人这般动怒。” 这妖道，心里已经完全没把无辜普通人的生命当一回事儿了！ 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几乎已经刻进骨子里面。 我冷冷道。 “开飞机坦克大炮的也是凡人，一发炮弹轻松送你下地狱。” “那不一样嘛。” 地狂道人嘿嘿笑着，表情扭曲，继续道。 “小哥，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你说过不杀我的。不过我好像动不了了，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恢复伤势的符咒或者丹药？只需要恢复到能正常走路就行。贫道必有厚报！” 这家伙还真是有够无耻。 我叹了一口气，点头道。 “是啊，我确实说过不亲自动手杀你的。所以，只能麻烦这蠢鸟了。” 说完我看向小圆。 “死胖鸟，随便玩吧。我先回洞里去看看老牛他俩和李方李有德的情况。处理干净一点。这种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邪修，万一有什么保留魂魄或者别的邪门儿手段，走脱了麻烦。” “好嘞吴小子！” 小圆兴奋地扇了扇翅膀，在地狂道人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一步步靠近。 我一边往山洞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恐惧的谩骂和惨叫声…… “妖怪，你不要过来啊！你滚开。小兔崽子，你竟然敢骗贫道，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鸟爷爷饶命，饶了我。” 我耸耸肩。 真怂！ 很多的邪修妖道就是这样，他们杀无辜之人的时候倒是心狠手辣，毫不在意。轮到自己身上了，却又哭天喊地。 …… 我回到洞窟里。 李方和李有德两人被放在地面上，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牛德恒在空中飘荡着，牛毕正在盘膝打坐恢复。 看到我进来，牛德恒高兴地搓着手。 “结束啦？吴小哥威武霸气！” 我笑着点点头。 “反正已经交给小圆了，让它自己处理去。老牛，你没事儿吧？” 牛毕睁开眼睛，结束打坐，站起身来。 “没事的吴小哥，只是刚才一番激战，有些疲惫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不过老牛啊，你这确实该锻炼锻炼减肥咯。虽说咱们是修法的，但身体素质太差了也不行啊。” 牛毕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 “行！这次回去之后。我真就要开始认真减肥了。” 说笑了两句，我看向地面上躺着的李方和李有德，问。 “有检查过具体什么情况吗？” 牛毕也看着昏迷的两人回答。 “刚才我用炁包裹着他们的身躯检查了一下，除了失血过多虚弱昏迷，应该没别的大碍了——至少没有玄学灵异方面的问题。只不过我也不是医生，不太敢确定有没有别的伤势，还是要弄回城里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这时，小圆扑腾着翅膀从洞外飞了回来。 一边得意洋洋地叫嚷着。 “吴小子，赶紧夸夸爷。爷不但为民除害消灭了一个邪修妖道，还逼问出了他的老巢所在。里面肯定有不少修炼资源和钱财，找个时间去搬空它。” 我：“……” 这贪财鸟！ 不用说就知道，那个地狂道人肯定是遭遇了非常凄惨的“严刑逼供”了——不过作为害死了许多人的邪修，死得惨一点也无可厚非。 “对了，你个死胖鸟，上次回吴家村。我看着你偷抓了一把【回血丹】放肚子里了，吐两颗出来。” 我朝小圆摊开手掌。 小圆顿时惊了。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我又不瞎。我就默默地看着你偷抓一把，没当场戳穿你而已。” 小圆：“……” “吴小子你个偷窥狂！变态啊！” 它没办法，只能张开嘴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吐出来两颗淡红色的小丹丸落到我手心里。 看着小圆吃瘪的样子，我有些好笑。 在一块儿的时间长了，越来越了解这家伙的习性——那真是贪财到了极点——当然这个“财”不仅仅是钱，还有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修炼资源什么的。 只要被小圆给看见了，绝对是雁过拔毛的！ 蚊子从它身边路过，都要拽一条腿儿下来那种。 这家伙有时候偷偷拿几颗丹药，我也不戳穿——就当是一个移动的“资源库”了。 说实话，从小圆成为我“家仙”的那一刻起，我们彼此的生命和修行之路已经紧紧绑定在一起了！ 所以其实在我看来，师父留给我的修炼资源，它怎么用都没关系。只不过这事儿不能明告诉它，否则这胖货还不得翻天了？ 拿着小圆从肚子吐出来的两颗回血丹，我递了一颗给牛毕。 然后和他蹲下身去，分别喂进了李方和李有德嘴里…… 【回血丹】虽然是一种比较基础和常规的丹药，但实用价值还是挺高的！ 它能够“无中生有”一般迅速在体内增加一定容量的血液。对于贫血、失血等情况，都有非常好的效果。 修行者有时候经常会面临和敌人斗法，或者与妖魔鬼怪厮杀等残酷局面。一旦受伤，同样可能会流血不止之后造成失血。 所以【回血丹】是一种常见的修炼资源，在世俗界普通人的上流社会，也是一种很珍贵和有面子的“礼物”。 甚至在世俗界各大私密拍卖会上，有时也能见到它的身影。 李方和李有德被喂下回血丹之后，很快他们原本苍白的脸色就开始恢复了红润。青黑色发乌的嘴唇也有了血色，生机也在不断增强。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李方先睁开了眼睛…… 第445章 尘埃落定 他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呼气声，表情迷茫，眼神空洞发直。 这种状态，很像是人从深度睡眠之中醒来时的样子…… 可能会在短时间之内有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懵逼感。 我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在他面前轻轻左右摇晃了几下。 “李老板？还记得我吧？我，吴重啊……” 李方浑身一哆嗦，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有些惊恐。 “吴大师！我，你……有鬼有鬼！怎么……” 他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话都说不明白。 看样子，不管是什么商场沉浮鏖战过的老板或者精英，在面对远超出自己理解和认知的恐怖存在时，同样和普通人没有半毛钱区别。 我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送出一股微弱的炁进入他体内，让他静心凝神，平静了下来。 这才说道。 “大概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好不容易给李源发出去的那条短信，让他有机会来求我，从渝城市区赶来奉节救你们！” 我又笑了笑。 “话说，也真是你们命不该绝啊。李家沟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从哪里接收到的一丁点微弱信号，让你发出一条短信来。” 否则的话，他们仨肯定都死定了！ 李方立刻激动握住我的手。 “多谢吴小哥救命之恩！” 他回头看到还没有醒过来的李有德，脸色微变，用颤抖的声音问。 “吴小哥……我，我爸呢？”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抱歉，我们赶到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他被用来破坏附近的风水眼，将这里转化为邪地，好用亲人的血来把李福喜从白僵变为黑僵。” 李方顿时不说话了，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虽然是一个快要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但突然闻此噩耗，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看样子，他们父子感情应该很不错。 我都不敢想象，要是自己遇到这种惨事，会变得多么的疯狂…… “节哀。” 这种时候，语言的安慰都很苍白，但我还是说了一句。 等李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李有德恰好也苏醒了过来。 等他缓一缓了之后，我和牛毕就把整件事的情况——包括从驼背老者那里听来的消息，都给他们叔侄俩讲述了一遍。 同时，也询问他俩祭祖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有德年纪还是要大一些，也更理智，强忍悲痛将当时发生的事大概讲述了一番…… 原来，关于他们家祭祖的怪异形式这件事，李有德、李有仁兄弟俩确实在长大之后早就有所觉察。 但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兄弟在变得有钱有人脉之后，也私下找过一些所谓的“大师”、“高人”之流来询问请教，也都给不出解决方案。 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按照家里传下的规矩来办事儿。 算算李富贵的叮嘱，今年就是要开棺迁坟的时候。 可惜，这本来就是那地狂道人欺骗李富贵的——因为到现在李福喜才彻底到了白僵巅峰的层次，有亲人血脉将他挖出来，立刻就起尸！ 李有德描述起当时的情形，手都还有些发抖。 “棺材钉是我和大哥去拔的，刚拔完最后一颗，我就听到棺材里面有动静。吓得浑身发冷，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二叔棺材盖子直接就整个飞了起来！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二叔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青面獠牙，皮肤上长着薄薄一层钢针版的白色短毛。双臂平伸，指甲乌黑发亮，像是匕首钢刀一样，太可怕了。” “我们仨当场就吓懵了，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甚至连脚步都迈不开。就看到我二叔直接把我们父亲的坟墓给轻松掘开了，还把里面的尸骨给，给……吃掉了！” 李有德说着，眼睛里也流露出恐惧和悲伤交杂的泪水。 我听了，也觉得挺惨烈的。 一般来说，僵尸都是靠活物生灵的鲜血为食，连肉都不会吃的。 估计之所以李福喜变成僵尸出棺之后，第一时间就去啃噬吞吃亲大哥的骸骨，应该也是那地狂道人炼尸傀的邪法步骤之一。 不得不说，这种用亲人来强化尸傀的方式，真是邪恶到了极点！ “看到二叔变成僵尸在吃父亲的尸骨，我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疯狂逃命。当时还是凌晨，我们打着手电筒不管不顾的飞奔，鞋子都跑掉了，浑身都被茅草割出血痕。但不敢丝毫停留。” “可二叔变成僵尸之后，速度实在太快了。其实我们当时心里已经有预感，这次根本不可能逃得掉。小方趁着喘息之机，尝试发了几个字短信给小源。我想着山里没信号，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结果还竟然真的发出去了！真是老天保佑。不过发出去之后没多久，我们就被二叔变成的僵尸追上了。我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就是他那种恐怖的脸和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原本小时候他很疼我们的。” 李有德也算是个气度沉稳的商界大佬了，此时说起这些事儿，竟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儿。 紧张惶恐，絮絮叨叨，时不时还用手抹一下眼泪。 于是，把我们双方的经历和信息都加在一起，关于李源家古怪祭祖事件的整个前因后果，也就都串连起来了…… 真是让人唏嘘感慨啊！ 一个邪修妖道为了一己之私，就造成了无数家庭的悲惨故事——李源他们家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还有很多被地狂道人害过的人，或许最后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和小圆杀了他，确实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休息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李方和李有德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带他们回李家沟去了。 走出山洞，我们先去了一趟那条小溪边。 帮着李方，先将他爹李有仁的尸体捞了起来。 然后我看了看风水，指挥着就在旁边挖了一个坑暂时先埋了。 要知道，从这儿回李家沟还要走一个多小时，这么面目全非的一具烂糟糟的尸体，不可能带得回去。 尤其我们都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斗法厮杀，全都身心疲惫，谁也没力气扛着一具尸体走十几里山路。 这不现实！ 只能是先埋了，等之后再从长计议，回来把尸骨迁走…… 第446章 返回渝城 把李有仁的尸体埋好之后，我们就往李家沟走了。 一路上，大家都挺沉默的，没怎么说话。 我和牛毕、牛德恒都累了，李方、李有德则是情绪低落悲伤，自然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唯一可能会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圆，已经直接飞回李家沟去了——可以先把整个情况告诉李源，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果然，等我们回到李家沟那驼背老者家里的时候，李源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李有德嚎啕大哭。 一向对儿子非常严苛的李有德，这次也没有骂李源哭哭啼啼不像男子汉大丈夫什么的，也同样抱着儿子直流泪。 驼背老者则在旁边也直摇头叹气。 这可真是李家的孽债啊！ 但说起来，他们也是受害者——全都是那个地狂道人弄出来的阴谋。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等李家三人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我就告诉他们。 “李老板，我们是要赶紧回渝城去了，我可不想再随便旷课。你们如果还想再在老家歇几天的话，就随意。” 李有德一听，赶紧站起身来。 “吴小哥，我们跟你一块儿回去！这一次，真的太感谢你了。你是我们整个李家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 如果不是我们连夜开车赶来奉节相助的话——或者但凡是犹豫一下，耽误几个小时的时间。 估计他们家怕就死得只剩下李源这一个还在念高一的学生了！ 对于李有德的感谢，我倒也受得心安理得。 “这一次你们能顺利得救，这位老人家也是有功劳的。本来呢，李家沟的人其实都有点儿怕你们家的人了，毕竟李福喜已经闹祟过几年了，觉得晦气。是他主动来你们家老宅找上我们，说了当年的情况。” 李有德用力点头，拉着那驼背老者的手。 “本家老叔的恩情，我也记在心里的。您孙子孙女儿在奉节县城打工？我之后会把他们接到渝城市区去，安排好工作。把您也接过来养老！” “这可使不得，我告诉你们这些往事，也不是为了钱财……” 我笑着道。 “老人家，你就别推辞了。这是你应得的。人家李老板家大业大，只要能留下命，未来能多赚多少钱？” ……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离开了李家沟。 又走了十几里的土公路，才回到省道公路旁边。 各自上车，往渝城开。 出了这大山里，手机信号刚一恢复。离开就“滴滴滴”地震动着响个不停…… 起码二三十条短信，疯狂地涌入手机！ 牛毕都开玩笑说，吴小哥果然是被很多人牵挂，这才一两天没用手机，短信都快塞满了吧？ 点开收件箱一看，基本上都来自姚楠、唐馨妤、我爸、王大春…… 【同桌你周末去哪儿了？电话打不通，看到短信回一下啊。】——这是姚楠。 【吴重，星期天有空吗？我想去逛街买点衣服，不知道哪些好看，你能陪我吗？】——这是唐馨妤。 【儿子干嘛呢？电话没信号！是不是又跑山里去办事儿了？注意安全啊！我没告诉你妈，不然她肯定又要啰嗦着急。对了，你老爸我的店铺已经租好了。】——这是我爸。 【吴哥，要不要去网吧，联机和我几把星际或者魔兽？】——这是王大春。 这四个人的短信，都发了七八条，这只是其中一条的内容。 我觉得短信打字实在麻烦，就直接给我爸回了个电话，让他放心。 王大春嘛，回复一条“周末在忙”就完事儿。 姚楠和唐馨妤，我估摸着晚上能赶回渝城，就约她俩吃个宵夜，边吃边细说好了。 呼！ 做完这些，我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呈握固印，进入了闭目养神的冥想状态…… 回到渝城之后，李有德硬要请我去他家里，说要好好感谢我。 “李老板有心了，先谢了。今天已经挺晚了，你们也被那妖道折磨折腾了一整夜。虽然服用了【回血丹】补充，但身体其实还很虚弱。先赶紧回去好好休养吧！感谢之类的，来日方长。” “事事为他人着想。吴小哥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有道之士、神仙中人啊！” 李有德感慨万分。 我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主要是因为答应过姚楠和唐馨妤，今晚要回去请她俩吃宵夜了。 我怕如果再放她俩鸽子的话…… 糖糖应该还好，她是真的温柔。 但姚楠这个傲娇的小妮子，怕是又要闹腾了。 小圆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以至于等李有德他们仨离开之后，一种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盯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人吗！” “啧啧，吴小子，我发现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呵呵，彼此彼此。” …… 对我来说，李源家奉节老家祭祖事件结束只是生活中一个普通的插曲，回到学校之后，课是继续要上的。 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了，得多复习复习功课了。 虽然师父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已经不在身边，但我还是假装她就在身边一样来严格要求自己的学习成绩…… 月考结束之后，恰好鹅岭鬼市开启的时间又到了。 我自然不会错过。 而且这一次，胡小月也叫嚷着要跟着一起去——作为奴仆，似乎也是比较合理的要求。 她说自己来渝城挺长时间了，都没有人带着去过鹅岭鬼市呢。 “主人，你是我的第一次哦！” 我：“……” “滚蛋啊！虽然我知道你第一次去鬼市是我带着去，但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让人误会。” “知道了主人，别生气。” 胡小月一副老实认错的模样。 我真是无可奈何！ 周六深夜，我们去了鹅岭鬼市。 在渝城念书已经大半年了，我也已经轻车熟路。 甚至在门口买票入场时，还对着那两只胖乎乎的黑色“猫大王”点头微笑了一下。 毕竟它俩也和我师父认识嘛！ 虽然孙叔说不太熟，我也不想主动表明身份去套近乎，但点头之交还是应该的。 它俩蹲在那儿，一副傲娇又莫名其妙的表情——估计是不知道为啥我这“弱小”的修士总对它俩笑？ 进了鬼市，除了胡小月没有经验，就一直跟着我。牛毕牛德恒小圆这三个家伙，就各自去逛自己感兴趣的摊位了…… 第447章 爱吃桃子的孙叔 “我说，你跟着我干嘛？” “主人，我第一次来，不知道逛什么啊。” “那你跟着老牛他们也行啊？” “他们也不是我的主人。” “哎呀，烦死了！” 我有些无语。 但人家只是跟着我一起逛，好像也没有发火的理由…… 那就让她跟着吧，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走到了店铺区，来到【符纸店】前，看已经和每次鬼市开门时一样排起了长队——这也正常，毕竟修行符箓术法的人都需要这种“修炼资源”。 像我师父传授给我的法门，可以靠一张普通宣纸直接画符咒施法的人，几乎是凤毛麟角。 “2b！谁是2b！再不回答，排队号就作废了啊。” 身高两米多的强壮【符仆】又在扯着他那沙哑的嗓子喊了。 看来，每一次都会有倒霉蛋抽中这个号码牌。 “别别，我就是2b！”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无奈地举起手，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路小跑地冲进了孙叔的符纸店大门。 我旁边的胡小月“扑哧”一声就笑了。 “这店主还挺损的啊。故意的吧？” 我点点头。 “应该是……孙叔看上去也是个爱闹腾的性子。这符纸店是我一个长辈开的，今天来就是去拜访他聊聊天。” 什么？！ 胡小月一惊。 “鹅岭鬼市符纸店老板是你的长辈？我可听说，几家固定店铺里，这家店铺的老板最厉害。甚至对【持令人】都不怎么敬畏。呃……” 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住嘴。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喂！你不说自己以前没有来过鬼市吗？连这些八卦秘闻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还说是第一次！” “哎呀主人，抱歉我错了……你别生气啊。我去找牛大哥他们了。” 胡小月说着，转身就赶紧跑了。 好像生怕我发怒似的。 “可恶！我还是心太软了，应该拿出主人的威严来。” 我有些无奈地想着，一边走到魁梧强壮的【符仆】面前。 “符仆叔好。我来看孙叔。” 魁梧的壮汉憨憨地点点头。 “来了小吴，等刚才那个2b出来，你就直接进去吧。” “好的，谢谢符仆叔。” 其实，他看着有些凶恶吓人，但相处久了就觉得其实是很好的人。听孙叔说，符仆是他多年之前在山里救的一个猎户…… 当时他正在被一头黑熊攻击，武器也都被打掉了，赤手空拳和黑熊搏斗了好一会儿。 孙叔一棒子敲死了黑熊，又治好了猎户的伤，这猎户就硬要跟着他了。 于是就给猎户取名叫“符仆”带在身边了。 这时，后面排队的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喂，不是说好根据号码牌来排队的吗？这为什么还有插队的呢？” “是啊！虽然说这符纸是垄断性资源，也说过爱买不买的事儿……但总觉得气人。” “算了算了，这人明显是关系户啊。你没看那个发号码牌的魁梧壮汉和他聊天啊？” 最开始听着这些议论的时候，我还有点忐忑，但现在已经习惯了，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孙叔也说过了，他根本就不想来干这累死人又不自由的活儿！ 都是他嘴里的“可恶老头子”——也就是鹅岭鬼市的总负责人【持令者】——和他打赌赢了强行要求在这儿开店的。 反正来鬼市的修行者“爱买不买，不买就走我乐得逍遥”是孙叔常常挂在嘴巴的口头禅…… 这做人啊，有时候脸皮厚一点，可能活得更舒服。 不过估计还是有新人不太懂规矩，直接就叫嚷开了。 “啥意思啊？凭什么这臭小子可以不排队就进去啊！老子不服！大家说是不是？大家一起闹啊。”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秃头在队伍里起哄。 然而，根本没人鸟他…… 符仆走过去，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鬼市虽然也算是修行者的购物商场，但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我家主人的符纸店，能对你们开放就不错了，不想买可以离开。别耽误后面的人。” “老子偏不走！老子就不服！就要闹。虽然我第一次来城里的鬼市，但我在我们县里也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也是……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符仆直接伸手抓着双脚给倒着拎了起来，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 我能感觉得到，这个中年秃头在运转真炁，想施法反抗。 但奇怪的是，符仆的手只要抓着他，那人的炁就最多只能在身体表面打转，无法释放出来或者施展术法！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符叔出手——虽然其实都算不上，但我还是心头一凛。 “看样子，符仆叔的实力也不差啊。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修为，但我有种直觉……如果现在自己对上他，最多五五开的取胜把握。” 刷！ 符仆叔直接把那个中年秃头给扔了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 很快，那位“2b兄”就出来了。 符仆叔还帮我掀开店铺门口的布帘子，我就走了进去。 还是熟悉的环境，戴着猿猴面具的孙叔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条木桌上，脚还一抖一抖的。 “小家伙，来啦？” 我笑着说。 “孙叔，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很大的水蜜桃。 “哟！桃子。” 孙无空一见，顿时高兴起来。 刷！ 我只感觉眼前一花，手里的桃子已经不见了。 他坐在椅子上，叽里咕噜地飞快吃着…… 两口就吃完一个，不到半分钟，几个硕大的水蜜桃就全部下肚。 他用毛茸茸的手背擦了擦嘴。 “不错不错，小家伙还挺知道孝敬我的。待会儿走的时候，再带几张质量好点儿的符纸走吧。虽然你施法不需要，但用孙叔我做的符纸施法，威力会提升不少。遇到强敌可以使用。” 看孙叔吃的这么香，我也挺高兴的。 也是上个月来鬼市才知道孙叔和他崇拜的《西游记》故事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一样，非常爱吃桃子。 只不过现实之中自然没有天庭的蟠桃，好吃的也就是水蜜桃…… 所以这次我就找李有德托关系，买了几个最好的阳山水蜜桃带过来。 “小家伙，桃子吃完了，让我考验考验你这段时间的修行吧。疯猿棍法练的怎么样啦？” 这个…… 一说起考验修行，我就有点头疼。 第448章 考验就是挨揍啊 因为孙叔的“考验”实在太过暴力了！ 每一次和他所谓切磋，我都被打得浑身是伤，青紫一大片。 虽然打完之后，他都会随意地施展一个法术，就能让我的伤势瞬间痊愈，恢复如初。同时也叹为观止。 但，挨打的过程和疼痛感不会减少啊！ 所以我赶紧摇头摆手道。 “孙叔，今天有正事儿和你说呢。可能没有时间让你考验啊。” 哦？ 他一听这话，有些不满地歪着脑袋看我。 “小家伙，你该不会是故意不想让叔考验你的修行，才这么说吧？” 我立刻正色道。 “那怎么会！孙叔，你听我说……” 于是，我就把前不久在解决那个泰国降头师时，从他那儿“逼问”出来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孙叔。 尤其是那家伙说了，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邪修在招募人手，暗中慢慢汇聚到渝城来。 很显然是要做一件非常可怕的大事！ 哪知道，孙无空听完之后，嘴里发出“嘁”的一声。 “这关我屁事啊？我在这破地方，又不能出去。更何况真有邪修在城里搞风搞雨，也和鬼市没啥关系。以前是阳差们负责。现在听说上面搞了个什么秀星公司，归他们管呗！” “咦，对了！我记得，你小子上次不也说过，你已经加入了这个秀星公司吗？那你肯定也早把这事儿汇报给他们了。肯定在做准备了吧？” “你现在跟叔说这个，显然就是为了糊弄过去今天的考验。鉴于你耍滑头，我决定今天多用半成的力量考验你。” 孙无空的话斩钉截铁，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啊？！ 我顿时哭丧着脸，指了指地上的桃核。 “那个，我今天给你带桃子了……” “所以才更要严格的要求你。不然等以后见了你师父那个坏女人，她会埋怨我的。别废话了，准备吧。” 孙无空说着，伸手一招。 就有两根漆黑的铁棍从屋子里面的黑暗中飘了出来，落在他手中。 呼！ 他手一抬，扔了一根过来。 我赶紧接住——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啊！ 也不知道孙叔这两根所谓“黑铁棍”究竟是用什么金属材料制作的，密度极大，比一般的钢铁要重好几倍。 如果不是我的暗劲已经到了比较高的程度，肉身的各项机能在全面缓慢增长……普通人可能拿起这棍子都费劲儿，根本不可能挥舞起来。 “来吧小家伙！我这疯猿棍法，讲究一种阳刚暴烈的霸气，和一往无前的勇锐心态。其实和你骨子里非常匹配。别看你这小家伙平时温文尔雅的，实际上和老孙我一样，是个暴脾气。只是隐藏的很好罢了。” 孙无空一边说着，一边用两根手指就轻松转动着重达八十多斤的铁棍，然后朝我一棍子砸了过来！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我本来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名校学霸。” 我无奈地挥舞着手里的黑色铁棍，反驳着迎了上去。 铛！！！ 两根黑铁棍相撞，发出刺痛耳膜的金属颤音。彼此相互擦过，火星溅起。 我只觉得手臂微麻，立刻将棍子回撤，脚步朝两边一踏。 划出一道弧线，直击向他的腹部！ “哟？小家伙这是把太极拳里的借力打力用到我的疯猿棍法上来了？好是好，不过太极的意念跟我这棍法不是一路，气质上弱了。不如融合形意啊。” 孙叔一边絮叨着，一边轻松地将棍子一竖。 刚好就挡在了我棍子往前击打的位置，又是“铛”的一声轻响。 “管它太极还是形意，有用就行！至于孙叔你说的玄之又玄的气质和意念，我还没到那境界呢。到了之后再剥离也行。” 我一边回答，一边将棍子挥舞得呼呼作响，朝他猛攻而去。 这一瞬间，我仿佛觉得自己化身成了山野深林中的猿猴！ 面对大自然的凶险，以自身不屈的抗争。 铛铛铛，铛铛…… 两根铁棍不断碰撞。 “哟，小家伙的棍法果然有精进！” 孙无空哈哈大笑，速度也骤然加快。 他那根棍子在手中，简直如臂指使，仿佛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灵活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同时不但防御密不透风，攻击更是刁钻毒辣…… 甚至隐隐之间，我在心神中仿佛像面对一只来自原始森林中最凶恶狂暴的巨猿。在以参天巨树为棍，朝着疯狂砸击。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角度刁钻！ 渐渐的，我只能疲于招架。 …… 大概两分钟之后，我已经大汗淋漓，浑身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 痛得我龇牙咧嘴的。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我都担心自己骨折了。孙叔你这是虐待晚辈！我师父知道了，肯定跟你急。” 我把手里的铁棍直接朝他扔过去，揉着身上被击打肿胀的地方。 孙悟空接过棍子，和他那根一起往身后一扔，就飞入了屋子后面的黑暗中不见了。 哈哈笑着说。 “你师父知道我这么用心的教你功夫，肯定不会再打我脑袋的。要知道自古修法之人，过于重神魂和真炁，追求术法神通的玄妙和威力，很容易就忽视肉身的锤炼。在这末法时代，更是如此。” “哪怕是龙虎山那些牛鼻子，他们有【金光咒】那种玄妙莫测的功法，可攻可守，攻防一体。但也只不过是用术法将灵力覆盖在身上，形成灵力防御层罢了。本质上依然缺乏对肉身的重视。” “小家伙，等你以后到了更高的境界，发现肉身强悍的好处，肯定会感谢我的。好了，别叫唤了。叔帮你恢复就是。” 孙无空一边说着，一边随手隔空摄来一张符纸。随意地用手指头在旁边的砚台里沾了点儿墨汁，画成一张符咒朝我弹了过来。 符咒在我头顶破碎，化为屡屡白色雾气垂落，将我包裹之后……让我浑身的伤势迅速痊愈了。 孙无空这般语重心长地和我讲述修行的事，我其实心里感动。 但嘴上还是故意说道。 “这些道理，我师父早就从小跟我说过很多次，耳朵都听起茧咯。” 他一愣。 然后揪住我的耳朵。 “你这小兔崽子，你是那坏女人的徒弟，肯定知晓这些。但叔跟你说，是看重你。你个不知感恩的小家伙。” “哎哟哎哟，我知道了，孙叔放手……” “哈哈哈，就不放！” 我俩最后都大笑起来。 他的年纪肯定不小了，但性格还跟个“老顽童”一样。其实每个月来这里聊聊，我会觉得非常放松…… “好了孙叔，我也该走了。虽然说咱们这是卖方市场，但让人家排队太久也不好。” “行，赶紧滚蛋吧。下个月来的时候，记得再带点儿桃子。” “下个月都过季了啊。” “那我不管！没桃子的话，考验你的修行我会更严格的。” 我：“……” 虽然很气但无可奈何。 出了店铺，我和符仆打了个招呼，就朝远处等待的胡小月走过去。 然后打算再随便逛逛。 没想到，这时候脑海里响起小圆的声音。 “吴小子快过来！爷在固定摊位这儿，有个浑蛋和爷抢东西。你赶紧过来帮帮忙。” 第449章 长白山风蛇 嗯？ 我一听到小圆这家伙的“求助”就知道，它八成是又去招惹别人了。 这不是我不信任自己的家仙，实在是这死胖鸟太能折腾了！ 属于那种贱兮兮的坏鸟。 当然…… 也有很小的可能性，是别人主动招惹了它。 “知道了，马上过来。” 我无奈地回了一句，然后带着胡小月一起朝那个方向过去。 很快，来到自由摆摊区域的中段，远远就看到那儿围着一群人、鬼魂、妖物。 “借过一下，谢谢。” 我努力挤进了人群里，还遭遇了一只肥大哈士奇的白眼——我其实没想到这种狗竟然也可以开启灵智修成妖物。 不是据说这种狗在狗类里属于智力垫底的吗？ 当然我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了，不知道小圆这家伙惹出了什么岔子来。 挤进去之后，就看到小圆这家伙正和一个瘦高的中年人，相隔三米距离对峙着。 一个皮肤黝黑的胖子夹在他俩中间，显得有些尴尬。 “死……小圆！怎么回事啊？” 这里人多，我还是给它留面子，不叫它“死胖鸟”而是直呼其名了。 它回过头，发出愤怒的咕咕咕叫声。 “吴小子你可总算来了！这个可恶的瘦子，要和我抢这条蛇。” 说着，它还用翅膀像是人手一样，指了指那个黑胖子摊位上摆着的一条风干的蛇。 那瘦高个看到我出现的一瞬间，又看了看小圆，瞳孔猛地一缩。皱着眉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这鸡妖……是你的家仙！怎么还有跟母鸡订立家仙契约的？” 他显得非常震惊。 小圆顿时愤怒反驳。 “你个龟儿才是鸡妖！你全家都是鸡妖。你都和爷吵架了好一会儿了，还没搞清楚爷是翱翔在苍穹之上的伟大海东青吗！” 嘶！ 围观的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海东青？我咋从来没见过这么胖的海东青呢。” “是啊！我还真一直以为是母鸡妖呢。” “不对啊，你这听它意念扩音的嗓门至少也是公鸡妖吧！” “主要是公鸡一般没这么肥……” “不过话说，海东青这种猛禽也能够缔结家仙契约吗？听说东北的保家仙，一般都是狐黄白柳灰这五种啊。” “那就不知道了，我对东北的地区修行法门也不太熟啊。” 我觉得，这些人的窃窃私语能把小圆气个半死。 我往前走去，站在小圆旁边，看着那瘦高中年人道。 “这位大哥，你何必跟一只妖怪一般见识。” 他闷闷地说道。 “小兄弟，不是我想和你的鸡……鹰妖家仙闹腾。明明是我先看中这条长白山风蛇的，但你这鹰妖家仙半途杀出，说它也要。” 小圆双翅叉腰，不满地咕咕叫唤。 “胡说八道！明明是本鸟爷先看中的。不信，你问问这个买蛇的黑胖子！” 我们仨都扭头看向摊主——这人看上去，修为应该比较一般。 他立刻苦笑着摆手。 “客人们啊，我也是第一次来鬼市卖货做生意，啥也不太懂啊。反正我就这一条长白风蛇，你们自己决定谁买吧。” 很明显，看摊主这意思，他反正无所谓卖给谁。 当然，或许也是看那个瘦高中年人和小圆都不像好惹的样子…… 我立刻单独私密传音问小圆。 “死胖鸟！一条蛇干而已，不就是你的食物嘛，何必这么执拗啊？要不算了，我之后给你买十条。” 它立刻也私密回答道。 “吴小子你懂个屁啊！这是长白山风蛇。本身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天生蕴含有风系灵力的蛇类。即使没有开启灵智修炼成妖，也能够在森林中短暂的御风飞行。是我们海东青一族自古最喜欢的几种珍品美食。” “随着人类工业的发展，天地灵气的持续枯竭，这种生而具备风系灵力的蛇越来越罕见了。可能十几年都见不到一条！连你师父留给你的修炼资源里都没有。” “这一条长白山风蛇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爷估计是这个摊主的先辈捕捉到的，制作成干货。爷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的风系灵力还没有消耗完，吃下去之后是大补，说不定还能直接让我提升一点妖气浓度。” 原来如此！ 美味罕见的食物，吃下去还能提高一些妖气浓度——尤其还是小圆刚好最需要的风系…… 听了小圆的解释，我才觉得这“蛇干”对它来说确实不容错过。 我看向面前的瘦高中年男人，还没开口说话，他也冷笑一声。 “我不可能放弃这条长白山风蛇干的！这种特殊的异蛇，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 这般强硬的态度，让我微微皱眉。 “大哥，你是人类修士，就算这风蛇蕴含灵力……你一个人类也没法吸收吧？” 除非是有我师父或者修为相差不大的强者，那般玄妙的手段来辅助。 但眼前这人，实力最多也就跟我在伯仲之间，明显是不可能的。 哼！ 他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 “普通修士当然没法吸收！但我这一脉的法门，虽是民间杂修，但也传承上千年。最初就是观摩蛇类而创出的。所以能够特定对蛇类的灵力进行吸收消化。” 呃…… 这可真是有点儿太巧了！ 小圆需要这长白山风蛇之中蕴含的“风系”灵力，这个瘦高中年人竟然能够直接吸收蛇类的妖气。 都是小概率事件，今天竟然撞车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围在这里干什么？鬼市之内，禁止闹事和私下斗殴。违者罚款并驱逐出去，半年之内不得进入。” 人群朝着两侧散开…… 一队鬼市巡逻者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魁梧的壮汉，须发皆张，就跟小说里写的张飞、李逵这种人似的。身上穿着鹅岭鬼市的官方制服。 他铜铃般的眼睛，扫过我们，然后落在那摊主身上。 “你说说，什么个情况？” “其实没什么，就是两个客人都想买我的货物，各不相让，起了争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那壮汉巡逻队长眉头一皱。 “你这还是固定摊位，连这种小事儿都解决不了？” “我是新来的帮工，真正的摊主不在……” 胖乎乎的摊主有些无奈。 能够在鹅岭鬼市有固定摊位的人，本身的修为和财力一定不弱。所以很多都会雇佣员工来打理。 哼！ 那巡逻队长冷哼一声。 “你这上岗培训不到位啊。” 说着又看向我、小圆和那瘦高男子。 “一般情况下，在鬼市起了争执有三种办法解决……” 第450章 斗法台 “第一，是在本队长的劝说下，达成和解。有人主动让出，大家和谐友爱。当然，这一条几乎没有成功过。可见修行者很少能团结友爱的。” 这巡逻队长一本正经地说，我听了却有点想笑。 感觉像是个冷笑话…… “第二，就是直接凭运气抓阄。两个一模一样的纸团，分别写着【赢】和【输】两个字，放在本队长的手里。你们来选。这种方法，一般是双方修为差异过大的时候会选。” “第三种嘛……很简单。修行者用法术强弱说话！虽然鬼市禁止私下斗殴，但在巡逻队维护秩序的情况下，公平公开切磋分出胜负也是可以的。胜利者，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三种办法，你们选哪种？快点，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巡逻队长看向我们。 “当然选第三种啊！” 小圆叫嚣着，双翅叉腰，一脸嚣张的模样盯着那个瘦高男子。 “爷和爷的人宠一起上，分分钟把这家伙打得屁滚尿流。竟然连本鸟爷看中的东西都敢抢！” 瘦高男子冷笑一声，看向那魁梧的巡逻队长。 “他们想要二打一？这样公平吗！是不是只要是自己一方的人，都可以参战？” 巡逻队长还没开口，我就插了他的嘴。 “拜托搞清楚好吗？这只鸟是我的家仙！你应该很清楚，家仙和持有者本身就是一体的。不管在什么战斗中，都该一起上的吧。大家说对吗？” 我还故意把这话抛给了周围的围观者。 “是啊，东北保家仙的修持方式，人和家仙本身就是一体的。没毛病！” “对的，俺就是东北滴。你俩确实可以一起干。老铁没毛病！” “那如此一来，家仙修行法门不是很占优势？唉，早知道当初我也该去东北求一个家仙法门。” “也不能这么说啊……一般情况下，家仙的持有者都会比较弱，毕竟力量都在家仙身上。或者说，是人和妖共享力量。” “原来如此……” 围观者基本都是支持我的，毕竟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虽然从实际情况来说，二打一稍微有点不要脸。 但这样效率高，不用纠缠太久。 那魁梧的巡逻队长皱着眉头，盯着我和小圆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 那瘦高男子也说道。 “我觉得你们俩有点儿不太对劲，不像是一般的家仙……” “废话！” 小圆双翅叉腰，打断了他的话。 “因为本鸟爷乃是强悍的万鹰之王，当然不一般？小子别哔哔了。要么把这条长白山风蛇干给我，要么就打一架。” 巡逻队长又盯着我和小圆看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 “你俩之前的气息连接，确实是家仙和持有者没错！走吧，去【斗法台】那边。” 说完，他带着巡逻小队走在前面，让我们跟上去。 围观者都跟着起哄。 很多人也都不逛市场了，跟在我们后面，朝着鬼市东侧空地的那个十米见方的擂台走过去。 毕竟，在鬼市这种本来就是做生意、大家以和为贵的地方，需要用“斗法”来解决争执的情况其实并不多。 估计一年也就那么两三次。 看热闹的机会难得…… 一路上，刚好遇到正在找我的牛毕和牛德恒。 “吴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牛毕有点懵。 我还没说话，小圆这死胖鸟就大声叫嚷着。 “大牛子，二牛子！走，去看看爷怎么殴打敢抢爷看中的东西的人。” ？ 牛毕和牛德恒兄弟俩，面面相觑。 我一番解释之后，他俩才恍然大悟。 …… 很快，一行人到了鬼市东侧的【斗法台】。 擂台是一个边长十米的正方形，高度大概两米左右，用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 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可见确实使用的次数不太多。 那巡逻队长朝身后一个队员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方就和另外三人一起，同时手掐法诀。然后打出了一股股清风。 将擂台上的灰尘都给卷走了，吹拂干净。 那巡逻队长指着斗法台说道。 “好了，你们可以上去进行斗法了。不过记住了，这是为了解决争执的切磋。只要对方认输，就必须立刻停止，不能下死手。而如果在斗法之中，不小心造成对方伤亡的，也会根据情况追究责任。毕竟，鬼市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并不希望大家打生打死。” 小圆率先扇着翅膀飞了上去。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我和那瘦高个也跟着上了斗法台，分别站在左右两侧。 我笑着说道。 “朋友，咱俩其实没有什么仇怨。只不过是为了购买一件货物罢了。何必斗上一场呢？赢了买风蛇费钱，输了丢人现眼。如果你现在放弃的话，其实还来得及。” 瘦高男子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不放弃呢？怎么，觉得自己必胜？我看你年纪挺小的，应该都还不到二十岁。是什么给你的自信？你的家仙虽然罕见，但我也不弱。” 我点点头。 “行吧，既然如此。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斗法开始！ 小圆这家伙迫不及待的率先发动，直接扇动着翅膀，往前呼啸而去。 距离还有四五米的时候，猛地在半空停住，两只翅膀用力一扇！ 铿！ 宛如金属刀剑出鞘的颤鸣之音，两道月牙半的半弧形风刃，朝着那瘦高男子飞斩而去。 “好！这家仙很厉害，法术也酷啊。” “毕竟是罕见的鹰家仙……能够用风系的法术，也是自然。” “这风刃看上去威力很大啊，像我这样的怕是很能抵挡。” “没错！不过家仙修法有个弱点，就是持有者本身不算强。那个瘦高男子想获胜，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或者能顶住那只胖鹰家仙的攻击，直接攻击那个挺帅的少年人。” “是的，大部分修家仙法门的，都有这个弱点。只不过，他们肯定也有防御手段的。看下去吧。” 那瘦高男子面对小圆的风刃，竟然不躲不闪，而是直接往前冲了过来！ 然后双手猛地在胸前交叉，手臂上瞬间浮现出黑色的鳞片虚影…… 第451章 违规？有伤害到你吗 铛！！！ 小圆的弧形风刃斩在了瘦高男子双臂的黑色鳞甲虚影上，发出一种锋利刀剑砍在盾牌上的金属颤音。 让人觉得耳膜刺痛。 我微微一怔。 这家伙……他竟然用手，硬生生挡住了小圆的风刃？！ 虽然这显然是某种术法手段——我猜测应该是和蛇妖类鳞甲有关——但能够做到这一步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哟！有点儿东西啊。那这样你能挡得住吗？” 小圆在空中呼、呼、呼连扇三次翅膀。 于是瞬间飞出六道月牙状的弧形风刃，组成了一个包围圈一般，朝着那瘦高男子飞斩而去。 他此时也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动了起来！ 唰唰唰。 脚步连闪，速度飞快地朝前方奔跑而来。在奔跑的过程中，不但位置变幻，而且身形扭动，像是一条柔软的蛇。 同时双臂既像是鞭子又像是棍子，主动挥舞着捶打向靠近的风刃。 你别说，这还有一点儿“太极拳鞭法”的味道了。 铛铛铛…… 瘦高男子挥舞的双臂将小圆的风刃正面击碎了四道，同时还靠自己的敏捷走位躲开了两道。 这时，他已经到了小圆下方。 右拳顺手往上隔空做了个击打的动作！ 嘶！ 一种蛇类的怪异嘶鸣声响起，只见瘦高男子的右臂鳞片虚影往上飞出，变成一条黑色的大蛇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小圆的肚子。 不得不说，这种诡异的术法手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果然就像师父和老曹所说，民间法脉千奇百怪，数以千计……见到什么奇葩的法门都并不奇怪。 比如这个瘦高男子，很显然他们这一个修行法门是“模拟”蛇妖的各种妖术，然后融合到自身里。 就能够以人类之躯，施展种种不同的蛇妖之术。 “哎哟我靠！这东西太丑了，咬到爷的屁股也麻烦啊。” 小圆惊呼一声，猛地往上飞得高了一些，但这由对方的“炁”幻化成的蛇影竟然追着它攻击。 虽然小圆直接调转身形，用锋利的爪子和鸟喙就把这东西给弄碎了。 但瘦高男子，已经冲到了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你输了！没了家仙的帮忙，单打独斗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是吗？谁告诉你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手腕一翻，早就夹在手指间的三张符纸同时扔了出去。 一张燃烧，变成硕大的火球。 一张化为大量旋转、切割的锋利刀剑虚影。 一张只是发出青光，没有什么变化。 瘦高男子，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三种不同的符咒效果！ “简单的符火，强杀伤力的刀兵符，还有定身符？这……怎么可能？我靠！你一个修行东北保家仙的人，怎么会道门符箓！” 他看着迎面而来的符咒攻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甚至爆了一句粗。 毕竟这不太符合常识啊！ 而且瘦高男子能清晰地感觉到，就连那团简单的符火恐怕都威力极大，更不用说本身就比较高级的【刀兵符】了——比刚才那肥鹰妖的风刃威力还要大不少。 要是挨上一下，自己的【蛇鳞护臂】恐怕是挡不住，就算不被切碎估计也要受伤。 所以他理智地选择了躲避…… 整个人往侧面一扑，速度极快，竟然像是一条蛇一样在空中扭动着s形躲开了。 让我的三张符咒攻击全都落了空。 “快速蛇形和短暂的悬浮之术？确实有点东西……” 我快速追着他往前几步，双手连发。 连打出五张符咒！ “这下子还逃得掉吗？” 瘦高男子才刚落地，就看到身后五张符咒包围飞行而来，顿时大惊失色。 “你打符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而且数量这么多，这太过分了。” 瘦高男子显得有些疑惑而悲愤，两侧肩头突然冒出模糊的蛇形虚影，和他双手，同时攻向我打出去的符咒…… 其中四张，被他准确地粉碎！ 但是第五张，他没有防住。符咒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胸膛！ “啊！” 瘦高男子下意识地惨叫一声，以为自己要遭受到法术攻击。 然而下一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自己没法动弹了，像是一座雕像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哈哈笑道。 “朋友，你这叫声挺魔性的啊？而且还没痛呢，就提前叫出来了？这不是什么攻击性符咒，只是定身符而已。” 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候，小圆从空中俯冲而来！ “吃爷一爪！” 它张开翅膀，两只爪子锋利如钢刀般闪烁着森然幽光。 “认输，我认输！” 瘦高男子赶紧大声喊道。 本来就只是鬼市规矩下的切磋斗法，没必要分生死。输了自然赶紧认…… 所以那巡逻队长也喊道。 “住手吧！” 然而，小圆依然俯冲而来。 我心头一惊。 这死胖鸟不会又犯浑了，不守规矩，硬要伤人吧。那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还好，眼看就要抓中瘦高男子了，小圆突然收起了锋利的爪子。然后变俯冲为爬升，突然张开翅膀往上飞——几乎是贴着瘦高男子的脸飞起。 “啊！！！好臭，好臭啊。” 他这下是真的惨叫起来。 因为小圆在从他脸上飞过的一瞬间，竟然拉了一大泡屎在他脸上…… 我当场就惊呆了。 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不过想想是小圆这死胖鸟干的，也就正常了…… 台下围观斗法切磋的众人也是一愣，然后立刻就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只鹰妖家仙真的太贱兮兮的了。” “是啊！这，这真是在人家头上拉屎了啊。” “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这胖鹰妖真是不干人事儿啊。” “它本来也不是人嘛。” 这些议论声，让我都觉得有些无语了。 瘦高男子愤怒大喊。 “巡逻员！违规，他们违规了。你明明已经叫停了，但这只鹰妖家仙还没有停止攻击。” 小圆顿时也大声道。 “爷咋没有停止攻击呢？没停止攻击的话，爷的利爪早就把你脑袋抓爆了。爷是因为晚饭吃太饱，刚才打斗太激烈，运动过量一不小心就给拉出来了。这是意外！甚至爷也是受害者。” 我在心里痛苦地捂住了脸…… 这已经是厚颜无耻到了某种境界了！ 不过自己的家仙，又是擂台斗法，捏着鼻子也得支持啊。 所以我正色道。 “朋友，你不要血口喷鸟啊。我作证，我这家仙晚饭确实吃的多，可能闹肚子了。更何况，你说我们违规，那你受伤了吗？没有吧！鬼市的规矩，是不能在对方认输之后继续攻击伤害对方。” “精神损失！我受到了精神损伤……” “你可闭嘴吧朋友，鸟屎都快流到你嘴里了！” 瘦高男子这才赶紧闭嘴。 我很“贴心”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帮他把脸上擦干净了。 然后带着小圆赶紧下擂台离远了一些，这才解除了他的【定身符咒】——我怕距离太近，这家伙气疯了暴走。 巡逻队长用一种带着嫌弃的目光盯着我和小圆，说了一句。 “擂台比试你赢了，你们争执的货物购买权归你了。” 说完，就带着队员走了。 看样子，也不想和小圆这死胖鸟多接触。 没想到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挺着胸膛得意扬扬。 “哼！和爷斗，没有好下场的。” 我尴尬地看了看从擂台上走下来的瘦高男子，强笑道。 “朋友，不好意思了……” “哼！是我技不如人。” 说着，就挤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第452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于是，小圆自然地获得了这条【长白山风蛇】的购买权…… 它高兴地朝我咕咕叫着。 “吴小子，掏钱买吧！” 我：“……” 妈的！ “敢情还是让我掏钱买啊？” “废话！我是妖怪，我哪有你们人类的钱啊？” “那你可以用修炼资源换啊。” “哎呀少废话，是不是兄弟？是就给爷乖乖的掏钱买了！” 小圆开始耍横耍赖。 我只能一边郁闷地瞪了他几眼，一边掏钱买下…… 牛毕和牛德恒、胡小月走了过来。 “吴小哥，每次看你斗法，都是叹为观止啊！竟然能够同时发出五张符咒，实在让老牛我佩服得很啊。吴小哥果然天纵之才啊！” 我笑着摆摆手。 “老牛不要这么夸张的奉承啊。因为【定身符】是相对简单的符咒罢了，如果是厉害的【破邪符】、【刀兵符】之类，我可做不到同时打出这么多张啊。” “主人好棒！” 胡小月拍手大喊。 周围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我顿时尴尬得头皮发麻。 立刻双手插兜，低头快走。 “走了走了！赶紧回去。” 出了【两江亭】地下室的大门，经过那两只胖乎乎的、强大黑色看门猫妖时，我笑着和它们打了招呼。 “两位猫大王，我走了啊。下个月见！” 弄得它俩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估计在疑惑，这人类咋这么自来熟呢？ …… 开车返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快四点了。 我翻围墙进了学校，然后偷偷溜到宿舍楼后面。 再施展了一张【悬浮符咒】，慢悠悠地从地面飘到了五楼宿舍的窗口，翻窗进了宿舍。 等躺到床上之后，再挥挥手。 一股股无形的真炁飞出，接触了段新宇、欧小峰、李卓三个室友身上贴着的【昏睡符咒】——让他们进入了正常的常规睡眠状态。 一切完美！ 现在我已经摸索出了一整套“偷偷溜出宿舍”的流程。 学生宿舍晚上十点半熄灯、宿舍管理员查寝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巡查了。 只要等这三个同寝的家伙睡着了，给他们一人来一张【昏睡符】之后，我就可以从窗口进出，随心所欲了。 当然…… 如果他们实在睡不沉，我直接一个法术给他们催眠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可怜了这三个“好兄弟”咯，很多时候夜里都得被我给祸害——不过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坏处，反而有好处。 因为人的深度睡眠，对人的记忆力、逻辑思维能力等等和身体健康，都有良好的作用。 普通人每天晚上深度睡眠的时间其实很短，而且无法控制。 我用符咒让他们进入长时间的深度睡眠，其实对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就算是我付给他们的“报酬”了吧。 虽然天已经快亮了，但我还不太想睡——反正对修为已经到了我这个程度的人来说，哪怕连续几天硬挺着不睡都没有任何影响。 更何况，其实还有“睡功”傍身，睡十分钟就相当于睡一整晚了。 所以我把枕头立起来，舒服地靠在上面，拿出秀星公司配备的智能手机开始把玩。 因为我平时都不怎么看聊天大群，所以这时候就打算点进去看看大家的留言，这几天都闲聊了些什么。估计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种上面牵头成立的组织，里面的人都挺正经严肃的。平时讨论的肯定也是为国为民，要么就是各种修行经验交流。 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 感觉上，也就和普通的qq聊天群差不多…… 没想到，今晚也是凑巧了。我刚一进入聊天群，就看到有人也正在说话。 【丁组组员刺蛇】：他妈的！我今天也太倒霉了，本来去鹅岭鬼市逛着玩，结果丢人丢大了！ 【己组组长阿黄】：怎么回事？ 【丙组组员老朽】：老蛇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啊！ 【戊组组长水东流】：哟！一进群就看到老蛇在抱怨。难得啊。 【丁组组员刺蛇】：真的倒霉！我今天本来在鹅岭鬼市的摊位上，看到一条挺罕见的长白山风蛇做成的完整蛇干。 【己组组长阿黄】：运气不错啊！这东西很适合你啊。好事儿，怎么会丢人呢？ 【丁组组员刺蛇】：是啊！我当时就心头一喜。琢磨着把这条长白山风蛇给买下来之后，炼化吸收，说不定有机会增强一些法术。结果妈的真是倒大霉了，旁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胖得跟肥母鸡似的鹰妖。它硬要说是它先看到的，也想要买那条风蛇！而且那只鹰妖还特别没教养，特别会骂人。 我看到这儿的时候，差点儿没一口水直接喷出来！ 当场懵逼。 啥情况？ 难道说，刚才不久之前在鹅岭鬼市进行擂台斗法的那个瘦高男子，竟然也是秀星公司的同事？ 而且，还是之前就在群里闲聊过几句的，【丁组】的组员【刺蛇】？！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无言以对。 这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啊！ 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不知道该说啥。但群里的聊天还在继续…… 【己组组长阿黄】：听老蛇这意思，是只恶鹰妖？那还不得等出了鬼市之后就干死它！ 【戊组组长水东流】：对啊！老蛇这不是你风格啊。胖得跟肥母鸡一样的鹰妖，烤着吃应该很香吧？ 【丁组组员刺蛇】：（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可惜那家伙应该不是恶妖，而是一个修行者的保家仙。更何况，它应该挺强的。单打独斗的话，比我也就弱一线之差。 【戊组组员大肌霸】：能教育出这种不讲武德还满嘴脏话的保家仙，那个持有者一定也不咋样吧？你没跟他理论理论？ 【丁组组员刺蛇】：妈的！说起这事儿来，我就更来气了。那个可恶的胖鹰妖的持有者，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跟个高中生似的。结果动起手来，凶猛的一塌糊涂！不但精通符箓道术，还他妈的能够瞬发、连发、同时打符！真是离谱到家了。 我：…… 第453章 坦白 看着同事在背后大倒苦水，我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本来打算发言的，又觉得可以再等等看。 于是把输入框里刚打好的几个字默默删掉，继续看群聊。 【己组组长阿黄】：？？？ 【戊组组员大肌霸】：年龄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本身有一只保家仙，自己还能修道门符箓之术？真就离谱啊！ 【丙组组员老朽】：话说，更离谱的难道不是老蛇说那少年还能连发、瞬发、同时打出多张符咒？我感觉像是在听故事…… 【戊组组长水东流】：老蛇你不会在吹牛吧？这都末法时代了，还有这种人存在？那天赋得高到什么地步啊！ 【丙组组员小猫爱吃鱼】：这种人现在有应该还是有的……但基本都是道门大派那些掌门、长老收的亲传弟子什么的，常年不下山。不过这种天之骄子，没理由再去修保家仙啊？ 总之，我看这群里的聊天记录，当这个网名叫“刺蛇”的人说出后续的经过情况时。本来还非常同情他的“舆论”立刻就一边倒，开始质疑他是在编故事了！ 刺蛇当即就郁闷了。 【丁组组员刺蛇】：我靠！你们信我啊。我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吗？ 【丙组组员老朽】：一般应该是不会，但如果是斗法翻车了嘛……说不定会找点儿借口来掩饰。唉，老蛇，我们理解。输了就输了，别编故事了。 【戊组组员大肌霸】：是啊！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输得起啦。我刚入组的时候，不也看小猫长得好看，开了几句玩笑，结果被打得满头是包。 【丙组组员小猫爱吃鱼】：呵呵，原来你还记得啊？ 【丁组组员刺蛇】：喂喂喂！我说真的啊，我没有撒谎。真的遇到一个很妖孽的毛头小子啊。他那只鹰妖家仙真的很猥琐，很贱兮兮，但也很厉害啊！ 他在群里哀嚎，但似乎没人再理他，话题就要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个时候，我觉得确实该说几句了。 于是，我默默打字。 【庚组组长小吴】：那个……咳咳，各位好，我是庚组小吴。 【丁组组员刺蛇】：小吴组长来啦？欢迎欢迎！我看你加入秀星公司之后，好像也不怎么来公司里玩。执行任务也少，连在线聊天都很少冒泡。今天你给哥评评理。 我：“……” 我有些惴惴不安，默默打字。 【庚组组长小吴】：蛇哥，要评什么理啊？ 【丁组组员刺蛇】：你翻翻上面的聊天记录吧！你看看，帮我一起骂一骂那个贱兮兮的胖鹰妖家仙，还有可恶的毛头小子。还有啊，这些假同事，还说我吹牛。我知道小吴组长你是好人，相信我的是吧？ 我：“……” 【丙组组员老朽】：哈哈哈！吴组长，真是稀客。我还没有见过你真人长什么样呢。 【丙组组员小猫爱吃鱼】：本姑娘也没有见过哦~小吴组长有时间来公司啊。虽然咱们这儿不要求坐班，但来看看同事，聚会玩玩啊。 看样子这个“小猫爱吃鱼”应该是一个性格很活泼的女生。 就是不知道年纪多大了？ 不过，现在的正事儿是……得解释解释啊！ 所以我继续默默打字。 【庚组组长小吴】：蛇哥啊……实在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骂那只死胖鸟和那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了。 【丁组组员刺蛇】：为啥？呃，不对！等等，什么叫英俊的年轻小伙子啊？你…… 【庚组组长小吴】：没错蛇哥。实在是抱歉，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啊！刚才在鹅岭鬼市里和你擂台斗法，并且赢了你的人，正是在下。你说的那只贱兮兮的胖鹰妖，就是我的保家仙…… 我说完之后，还特意在后面加了一个“流汗”和“无奈”的表情，显得稍微气氛活泼一点。 然后，聊天群里就沉默了。 大概五秒钟之后，立刻又炸锅了！ 一条条信息疯狂的刷出来。 【丙组组员老朽】：我日老蛇！原来你是被小吴组长给揍了一顿啊？哈哈哈哈！ 【戊组组长水东流】：真的是，就咱们“公司内战”啊，笑死我了。 【戊组组员大肌霸】：我本来以为老蛇在骗人，他编的这个故事已经够拙劣、让人无法相信了。万万没想到，事实更加的离谱！ 【己组组长阿黄】：果然事实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啊！对了小吴，你还没满二十岁吗？竟然有这种惊人修为。真让人惊讶。 【戊组组员最强杰迷】：你们在聊啥？这么激动，刷屏刷的我眼睛都花了。我赶紧看看聊天记录吧。 【庚组组长小吴】：（叹气表情）蛇哥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要知道那人是你的话，我肯定就把那条长白山风蛇让给你了。我这家仙确实比较能折腾，还请见谅。 虽然呢，从内心来说我觉得这事儿吧，很难去说谁对谁错…… 但既然大家是同一个组织的同事，没必要关系搞得太僵。 反正我是赢了的那个人，对失败者稍微先说点软话，安抚安抚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刺蛇”脸上还被小圆给拉了一泡屎……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倒没什么。结果是一个组织的同僚嘛，就有点尴尬了呀！ 当然，如果这个“刺蛇”为此而发飙，或者在群里直接和我吵架的话，那就当我的好心喂了狗。我也就直接闭群不说话，懒得鸟他咯。 大概十秒钟之后，刺蛇发了一连串“疑惑”和“大哭”的表情…… 【丁组组员刺蛇】：我日吴组长！那个人是你啊？ 【庚组组长小吴】：（叹气表情）确实是我，蛇哥。我刚才问了一下那只死胖鸟，长白山风蛇已经被它吃掉了。就算分一半给你，也匀不出来了。 这倒是真的，刚才趁着十秒钟的空隙，我和小圆遥感意念沟通了几句。它早就吃光了。 【戊组组长水东流】：那个，我说一句啊。既然都是自己人，老蛇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吴组长也不是故意要落你面子的。 他是现在群里还在聊天的职位最高的人，所以担心我俩发生矛盾，就打圆场了。 【丁组组员刺蛇】：唉，我怎么会生同事的气呢？我只是实在太震惊了。小吴组长你究竟什么身份啊？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 第454章 第454章 奇葩的庚组 【己组组长阿黄】：是啊吴组！你是吃啥长大的？十几岁就这么猛！老蛇的本事我清楚啊，我想击败他也还是挺困难的。 【戊组组员最强杰迷】：毕竟老蛇可是最早加入公司的员工之一哦。所修行的法门也挺厉害的。这么算的话，小吴组长搞不好比阿黄还强一些哦。加入晚就是吃亏。 【丙组组员小猫爱吃鱼】：这么说的话，我对小吴弟弟越来越感兴趣了！小吴弟弟明天来一趟公司啊，让姐姐好好疼你。 【戊组组长水东流】：猫姐收一收啊，别吓着小吴组长！虽然人家修为高，但才十几岁。 呃…… 看着他们的吹捧，我其实在心中暗爽的同时，也有些小尴尬。 但不管怎么说，刺蛇不计较这件事，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他也增加了一些好感。 【庚组组长小吴】：那个，各位同事。因为我还在上高中，所以周一到周五比较忙。如果来公司的话，要么就得是晚上十二点之后，要么就是周末找时间了。 【戊组组员大肌霸】：我日小吴组长！你真是高中生？高中生能击败老蛇！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丙组组员老朽】：我严重怀疑，咱们小吴组长是不是某个道门大派掌教的私生子啊？ 这家伙说了之后，下面一连串复制粘贴的“同意”两个字…… 搞得我很是无语。 【庚组组长小吴】：大家别胡闹！我就是个普通农民的孩子。我爸妈现在还在深圳打工呢。 【丙组组员老朽】：懂了！我这就回农村种地当农民……希望未来我儿子也能这么猛！ 说实话，如果光看群里的聊天记录，根本想不到这是一群拥有着神奇力量的“奇人异士”修行者。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凌晨五点半了。而且和“刺蛇”的误会也已经解开，就和群里的人告别一声，下线了。 睡觉！ 第二天，刚到教室。 姚楠就缠着我，询问起鬼市里的各种趣闻。 自从这小妮子前不久知道了【鬼市】的传说之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缠着我让我带她也去鬼市逛逛！ 虽然理论上，内家拳武者确实能够算是玄门江湖之人了…… 但是，她情况特殊啊。 完全是因为和我关系好，初中的时候教授了一下基本的内家拳基础。后来估计是我师父看她顺眼，让我可以继续教武艺。 这才渐渐地练到【明劲】较高的层次了！ 但本质上，姚楠对玄门江湖——或者说修行界、灵异界，还是没有直观的认知。 “行行行，反正只要等你踏入到【暗劲】的层次之后，就可以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儿了。到时候也带你去鬼市。” 我再次拿出了敷衍搪塞的功夫！ 反正明劲巅峰，已经能够挥拳击打气流砰砰作响，一拳有几百斤的力气。堪比世俗界普通人的国家级格斗高手了。 如果踏入暗劲，能够打出贯穿伤害，并且瞬间的爆发力会大幅度提升！ 这实际上，已经接近普通人对“法术”的认知了。 再加上，踏入暗劲之后体内气血进一步凝练，产生的灼热阳刚气血对阴邪之物还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如果姚楠真能突破暗劲，带她了解一下玄门江湖的圈子也无妨…… 但师父曾经说过，哪怕是能修行到明劲巅峰的内家拳武者里，也只有三成机会能突破到暗劲！ 许多习武之人，可能终身都被困在明劲巅峰，无法打破那一层屏障。 修行，就是如此的残酷。 还好唐馨妤是个温柔文静的性子。 她即使跟我和姚楠混在一起，听说了许多关于灵异方面的故事，也不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只是好奇地听着…… 不然我才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咯！ …… 星期六。 考虑到确实已经挺久没有去过秀星公司了，我决定周末去一趟。 毕竟还每个月都领着人家的工资呢！ 既不干活，也不去公司坐班，心里其实有点过意不去呢。 我把这事儿顺口和小圆说了一句，没想到这死胖鸟很感兴趣，叫嚷着要去！ 牛毕和牛德恒也想去看看。 我一琢磨。 “咦？其实……把小圆、牛毕、牛德恒、胡小月，他们四个全部弄进秀星公司里面当员工，好像也不错吧。” 虽然说这四个家伙里面，除了牛毕是正常人之外，小圆是个妖怪，牛德恒是只鬼，胡小月是邪修…… 这样的话，我这【庚组】会变成非常奇葩的组合！ 但小圆是我的家仙，牛德恒算是正经有师门的鬼修，而胡小月虽然是邪修功法还杀过人——但确实都是该死之人。 那沈老头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而且，也算是给我【庚组】补充人手了。 否则的话，我这光杆儿组长当着，也太凄惨了点儿。 我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于是就直接让牛毕他们开车来学校接我，然后一起去秀星公司。 …… 一个小时之后，渝城江北区某办公大楼。 我站在路边，抬头看着楼顶那硕大的“秀星科技有限公司”几个大字，有点儿发懵。 这也太奢侈了！ 前不久还在市警局的顶楼借用了别人一层而已，现在就自己买了一栋大楼。 果然，上面直接授意成立的组织，就是有钱！ 不过，应该怎么进去？ 我看着紧闭的大门，刚打算在聊天群里问问有没有人出来接我。耳中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剧烈的发动机轰鸣声。 轰轰轰，嗡嗡嗡…… 我和牛毕回头一看。 只见一辆巨大的黑色摩托车缓缓停在了我们身后，上面趴着一个戴头盔、身穿黑色紧身骑士服的人——从那曼妙的身材曲线，能看出应该是个女生。 我小声道。 “这摩托车挺酷炫的啊！” 牛毕笑着回答。 “吴小哥，你一个年轻人，该熟悉熟悉这些时尚的潮范儿。这不是摩托，这叫机车！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眼前这辆机车的价格怕是比一般几十辆摩托车都贵。” “哦哦，原来如此。” 我连连点头。 确实，自己天天就光顾着读书、修行……最多加上和同寝室的三个牲口去网吧开黑打游戏。这些时尚潮流的东西，哪有功夫去了解？ 身材曼妙的女骑士翻身下车，取下了头盔。 一头瀑布般的秀发就垂落下来。 第455章 泰山石和泰山石精 只见她约莫二十七八岁模样，皮肤白皙，身形高挑。 一张脸蛋看上去妩媚中带着狡黠，又有一些纯真，眼角下还有一颗淡淡的痣。 她架着机车头盔、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质骑士服缓缓走来，像极了一只优雅而神秘的猫咪。 虽然很美，但给我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她看到我和牛毕站在门口，妩媚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皱眉道。 “小弟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跑到我们公司门口干嘛？” 说话的同时，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然后目光盯着牛毕手里的布包——牛德恒就藏在里面的一块玉佩里，大白天的还有太阳，鬼魂也不好出来随便浪。 “天上还有只飞禽类的妖怪？包里藏着一只鬼修？看着也不像是坏人。当然坏人也不敢来我们公司自投罗网……究竟干嘛的？老实交代！” 这架势，很显然她也是秀星公司的“员工”了。 而且明显眼力不俗！ 直接就看穿了牛德恒和小圆的所在…… 于是我赶紧回答。 “你好，我是【庚组】的组长，吴重。在咱们群里的网名是【小吴】。你也是公司的同事吧？” 这机车女骑士一听我这话，脸上警惕和不耐烦的表情顿时消失了，换成了惊喜之色。 “哇！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小吴弟弟啊？终于看到真人了，确实年纪很小啊，很帅气嘛。嘿嘿。来，让姐姐我捏一捏。” 好看的女骑士说着，竟然伸手想要捏我的脸。 我赶紧往后快退两步，躲开了她的手。 同时眉头微皱。 “你是……” “我是群里的【小猫爱吃鱼】呀！真名叫俞婧，我是丙组的。咱们前几天还在群里聊过呢，怎么？不认识啦？” 机车女骑士左手夹着头盔，用右手撩了撩头发，朝着我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她啊！ 从群聊来看，我觉得应该是那种类似“漂亮且嚣张的大姐头”一样的性格了。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而且，甲乙丙，是秀星公司十个行动小组里所谓的“上三组”——也就是最厉害的三个小组。 甲组和乙组的成员，全都是上面直接指派。 而丙组的人，应该就是老沈自己能找到的、最强的行动小组了。 哪怕是普通组员，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难怪会给我一种强悍和危险感……” 我心中暗道。 俞婧已经走到我旁边。 “还愣着干什么啊小吴弟弟？走啦走啦，进去进去。公司的门禁卡是集成到给咱们的智能移动终端里的——哦，就是这个手机。” 她说着，掏出智能手机在门禁前晃了晃。 滴的一声。 防弹玻璃大门就自动朝两侧打开了。 然后竟然伸手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勾着我往前走。 顿时，一股凛冽的香风直往我鼻子里面钻。 “小猫姐姐，别这样……” 我赶紧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哈哈哈哈！看样子，人小鬼大啊？” 俞婧有些促狭地朝我笑笑，就不再戏弄我，带着我正常往前走了。 呼…… 我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是受不了啊。这俞婧也过于热情了吧？虽然是比我大了十来岁的大姐姐，但我都这么大了，也不能过于亲密啊。” 进了公司大门，前台有两个女接待员立刻起身朝我们恭敬的问好。 我能感觉到，她们都是……普通人？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俞婧笑着解释道。 “小吴弟弟觉得很奇怪吗？你想啊，一个组织想要正常的运转，肯定不可能只有修行者吧！更何况，修行者也没那工夫去一些打杂或者后勤、外联、规划支援战略等工作。” “所以咱们其实主要负责战斗和消灭黑暗里的邪祟，配合阳差们维持社会稳定。维持秀星公司内部运转的，大部分还是普通人。“ “只不过他们全都经过了非常严格的招聘和入职培训，让他们知晓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而且里面也有一些很厉害的科研人员和专家。总之，咱们是个大机构哦！” 原来是这样啊…… 我微微点头，理当如此。 看来老沈头之前也确实没有骗我，这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秀星公司已经从之前的“皮包公司”的感觉，变成了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公司！ 哦，当然咯，“公司”是伪装的，核心本质是处理灵异事件，维持社会稳定的机构。 我们在俞婧的带领下走过宽敞豪华的办公楼大堂，来到电梯区。 远远的，就看到一在电梯门的左一右，摆着两块巨大的褐色石头。 都有一人来高，应该重量不轻。 乍一看，石头很普通。 但再一感应，就能感觉到它们散发着一种质朴、沉稳的气息。 若是用灵觉探查，就会有古老、恢弘、雄奇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 让人仿佛置身于巨大山岳之间。 我微微一怔，然后惊讶道。 “这难道是……泰山石？而且是在泰山上的特定风水位置吸纳了大量日月精华的【泰山石精】啊！这是好宝贝啊。” 泰山，自古以来，就是一座有着诸多神话传说的大山！ 在整个华夏族人的心目中，都有着崇高的地位，和神秘的光环。 三皇五帝，秦皇汉武，都在此封禅。 更是流传着【泰山府君】的传说——据说那是在酆都大帝之前，第一代掌管地府之主！而且曾经最古老的地府入口，不在丰都，而在泰山。 可地府究竟是什么？ 我对此非常的怀疑和警惕……总觉得，和民间所传闻的似乎很不一样！ 尤其是之前那两个阴差，给我的感觉非常怪异。 但无论如何，泰山本身是一座真正的雄伟之山！ 占据天下乾坤龙脉，更是镇压浩瀚风水格局。 正因为此，泰山上面的石头……在风水之术中也有着很重要的地位。用来施展风水之术，镇宅改运，阳宅阴宅都能用上。 所以古时候那些风水大师，基本上都会去一趟泰山，弄点真正泰山上的石头随身携带。遇到难办的或者希望好好搞的风水格局，就用上泰山石！ 在古代，泰山石可是风水师非常看中的家当。 当然，现在社会了，交通发达便利。 取泰山石要方便了很多，坐着飞机或者火车过去，到了泰山自己随便拿几块就行。 当然，真正的【泰山石精】还是不好搞的…… 能产出顶级泰山石的地方，自然是早就被各个佛道宗派和“上面”共同给圈了起来，不能随便进去的。 秀星公司能搞来这么大的两块，不愧是“上面”让成立的组织啊！ 资源就是好。 第456章 一笑泯恩仇 我盯着电梯旁边这两块巨大的泰山石精，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光芒。 毕竟，我熟读《葬经》和《宅经》，也算是个风水师啊…… 对于【泰山石精】的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 旁边的俞婧见我这幅模样，有些好奇，瘪瘪嘴道。 “怎么了小吴弟弟？你对这两块破石头很感兴趣吗？看你盯着破石头的样子，比看到大姐姐我还高兴啊。公司里还有几个家伙，也和你一样。” 哦？ 我闻言一怔。 不过随即就释然了——秀星公司这样的地方，肯定也会专门招募风水师的。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电梯到了，门打开。 俞婧抓着我的肩膀，往里面推。 “好了小吴弟弟，别盯着破石头看了。你不要想着自己偷偷过来弄一点儿哦。之前也有个家伙想偷偷凿一点下来，结果挺惨的，听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嘻嘻！还得了一个【偷石贼】的外号。” 呃…… 我正色道。 “小猫姐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怎么会窃取公司财物呢！” 其实心里暗叫一声“好险”——刚才还真有这么一点点念头呢。 我觉得这两块【泰山石精】反正这么大，起码好几千斤，我随便半个拳头大的估计没有任何影响，我已经用风水术检查过了。 没想到听俞婧这意思，这两块石头似乎还有什么隐藏的反击能力？ 那算了，可别成了公司里的笑话，给我取个新外号啥的…… 我们进电梯，一路直升到顶层十八楼。 一个宽阔的大厅，出现在面前。 没有那种常见的隔断，整个通透敞亮，四周都是大面积的落地窗——神奇的是，从内部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在二十年之后，这种设计的豪华写字楼在一线城市里很常见。 但在当时的渝城，让我觉得十分奢华和震撼。 大厅里摆着许多的工位，工位上面都放着电脑等各种办公用品，只不过还没有人…… 很显然，秀星公司依然还在大量招募工作人员之中。 “不错不错！看上去，还是挺有前途的。” 我心中暗想。 那沈老头还真没有忽悠我啊！ 虽然现在是光杆儿，但随着秀星公司的“编外人员”和“外围工作人员”数量越来越多，未来行动组的地位肯定会提升的…… “走了小吴弟弟，这些都是未来支持咱们工作的人员办公的地方。十个行动小组，除了有自己的独立休息室，还有一个公用的大娱乐区。这会儿在公司的人，应该都在那。姐带你去认识认识。” 俞婧朝我挑了挑眉毛，一副“大姐头罩着你”的模样。 我们穿过整个宽敞明媚的办公区，走到一条走廊尽头，推开一扇大木门。里面果然有一些人……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在讨论修行法术，有的在玩台球，有的在玩儿电脑游戏。 我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都散发出不弱的炁息波动！ 要是放在民间，至少也是能够“忽悠忽悠”那些有钱大老板的“大师”的级别。毕竟乍一看，其中最弱的应该也和牛毕在伯仲之间。 牛毕的情绪顿时有些低落。 我轻声道。 “老牛，别沮丧。你也是有道统师门传承的人，好好修行，未来肯定不会弱的。秀星公司是上面组织的，完成任务给的奖励肯定不会少的。” “嗯，我明白的吴小哥。” 牛毕点头。 他和我不一样…… 我从小就被师父这样的强者亲自教导，师父离开之后，她又给我留下了满屋子的修炼资源。 说实话，虽然我只是一个乡野小子，但恐怕在【修行】这一路上，享受到的东西还真的和那些名门大派的掌教弟子媲美。 所以对于秀星公司的任务奖励和各种员工福利资源，对我来说吸引力不算特别大——有自然是好的，没有也不会失落。 但牛毕就不一样了！ 所以拉他加入秀星公司，既可以让他为社会稳定出一份力，反过来他自己也能享受到更优质的修炼资源。 两全其美嘛。 “喂喂喂，都停一停！看这里看这里。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成员哦。” 俞婧挥舞着双手，让公共休息室里的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我的性格虽然不算内向，但像这样的操作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啪啪啪！ 俞婧拍着我的肩膀。 “这位，就是庚组的组长，吴重！来，小吴弟弟，给大家找个招呼嘛。” 我：“……” 这么大张旗鼓的，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 但没办法，我还是举起手，努力让脸上浮现笑容。 “大家好，我是吴重，也就是群里的【庚组组长小吴】……很高兴认识大家。” 妈耶！ 简直就跟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似的。 顿时，众人都有些惊讶。 “呀？小吴组长！终于看到你啦。” “哈哈哈！吴组长，就是你吊打了老蛇这个家伙啊？打得好！他平时总喜欢吹嘘自己的法门多么厉害之类的。” “是啊，刚好打压这条臭蛇的嚣张气氛。” “可惜，我们没有在现场目睹。否则一定要拍照片，录像！” “吴组长，玩儿台球吗？来几局啊。” “还是魔兽争霸好玩，吴组长来联机玩两局试试？你也是年轻人，游戏肯定会玩的吧。” 这些家伙喋喋不休，虽然都在故意损“刺蛇”，但能感觉到气氛还是非常融洽的。 这时，一个瘦高中年男人突然从后面冲出来。 “你们这些家伙！我就去上了个厕所，刚回来就听到你们都在背后说我坏话。还是不是兄弟啊？哼！” 没错…… 这就是丁组的刺蛇。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然后他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主动朝我伸出手。 “吴组长好啊。说实话，要那时候知道是你的话，我就不和你的家仙抢夺那条长白山风蛇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佘洪。”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佘老哥好，我是吴重，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俩相视一笑，泯恩仇。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响起一个声音。 “咦？窗户外面有一只好胖的大肥鸟啊！” “这鸟好像想进来？” “不是普通的鸟，似乎是……飞禽类的妖怪吧？” 我都不用扭头去看，就知道肯定是小圆这死胖鸟来了。 第457章 铜元局诡异车祸事件 毕竟刚才来的时候，我就让小圆自己在天上跟着。等我们进来了，它再和我联系，然后飞进来。 我问俞婧。 “猫姐，窗户有能打开的地方吗？这只胖得跟球一样的家伙，就是我的家仙小圆。” 俞静笑眯眯地回答。 “当然有啊！这就是那只老蛇说很厉害的鹰妖家仙吧？玉爪海东青，真是非常罕见呢。” 她说着，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 轻轻一按。 休息室里有一块玻璃竟然自动朝两侧打开，露出一个天窗一样的空洞。 小圆嗖的一声就飞了进来。然后在屋子里来了个一千零八十度旋转降落！ 砰！ 它胖乎乎的身体砸落在一张大桌子上，张开双翅，双腿交叉。摆了一个非常风骚的姿势——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迈克尔·杰克逊每次跳完霹雳舞时谢幕的那个定格动作。 小圆贱兮兮的声音在现场每个秀星公司员工的脑海中响起。 “艾薇波地（everybody），天空一声巨响，本鸟爷闪亮登场！你们好啊，有没有被我酷炫拉风的身影所迷倒？没错！本鸟爷就是强悍、高贵的万鹰之王，来自冰天雪地的玉爪海东青。” 说完，身子还扭动了两下。 这死胖鸟，真是太贱了啊！ 我：“……” 众人：“……” 至于【刺蛇】佘洪，他此时看着小圆的表情，更是和便秘一样的纠结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那一泡拉在他脸上的鸟粪。 我其实有点担心，佘洪能和我“一笑泯恩仇”——但是和小圆这死胖鸟呢？ 可别闹腾起来啊。 只有俞婧，看到小圆出现这一套风骚的操作，哈哈大笑。 开心地一直拍手。 “好好好！有趣，真有趣。这么有意思的家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呀。” 小圆仿佛遇到了知音一样，朝俞婧飞了过来。 “果然啊！人的识货程度和颜值是成正比的。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就很懂的欣赏……咦？你这丢人的家伙咋在这儿呢？” 小圆看着佘洪，一脸惊讶的模样。 而佘洪则捏紧了拳头。 我一把抓住它，抱在怀里使劲儿磋磨揉捏。 “闭嘴吧死胖鸟！你的鸟脑子被邪祟给吃掉了吗？前几天不是已经和你说过啦？蛇哥也是秀星公司的员工，算是同事了。” 说完我又朝佘洪抱歉地笑笑。 “我这家仙脑子不太好使，蛇哥你别放在心上啊。” “没，没事……” 佘洪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接下来，我又在俞婧的带领下，和在场的人一一打了招呼，互相报了姓名。算是脱离网络之后，在现实中认识了…… 【己组组长阿黄】是个瘦高的寸头青年，真名叫黄清冷，很文艺很好听的名字。然而长相却有些木讷。据说修的是丹道之术，同时也很擅长暗器。 【丙组组员老朽】则是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挺着个圆鼓鼓的肚皮，看上去有点娃娃脸的可爱感觉，整体就跟人形小圆似的。他真名叫陈俊，修的是鲁班术，算是来自一个大的世家！ 【戊组组长水东流】是个瘦小的年轻人，真名叫黄浩。看上去一副酷酷的模样，他能够豢养和控制妖物…… …… 总之，我今天和目前在休息室里的所有秀星公司成员都认识了一下。 还有一些人没回来，据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 跟他们随意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去找了总经理沈如风，提交了牛毕、牛德恒、小圆他们仨的入职申请——至于胡小月情况特殊一些，我打算等他们仨搞定之后，再做考虑。 沈如风还是一副笑呵呵的弥勒佛模样，问了我最近生活怎么样，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又对他们仨做了一个简单的面试。 让各自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修行状态。 其实小圆是不必的……它是我的家仙，从修行界的认知来看，本质上和我一体的！ 但这家伙为了炫耀自己的厉害，故意在沈如风面前展示了一下风刃术。 没想到，被胖乎乎的沈老头直接吹一口气，就给挡了下来，烟消云散！ 这一幕，让我十分震惊。 对这个看上去非常和善的胖老头的修为境界，大肆拔高——至少也得是和朱七寒媲美那个层次的了！ 至于小圆，则是和沈如风大眼瞪小眼，彼此注视了很长时间。还越靠越近……我最后甚至都怕他俩要亲上了。 最后，沈如风签字确认，让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帮他们仨都登记资料办理了员工身份，发放了专属的【智能手机】等员工设备…… 也不知道，小圆这家伙连手都没有，咋用啊？ 结束了秀星公司之行，我们就开车回了磁器口。 牛毕把玩了一会儿智能手机，一边浏览着，提议道。 “吴小哥，反正这周末没啥事儿，咱们要不要接一个任务试试看？” 我点点头。 “可以啊……其实之前我也有这么想过。但一直都忙忙碌碌的，各种事情缠身。最近稍微空闲下来一些，确实可以从秀星公司的【任务库】里面找一些合适的来解决。” 这个所谓的任务库，其实就是和整个渝城包括警局在内的所有官方系统，全部进行直接连接和搜索的！ 能把其中所有涉及“灵异”、“鬼怪”的案子或者事件，给提取出来，放在一个固定的搜索页面里。 阳差们在遇到一些棘手的、难以理解的诡异事件时，虽然可能会暂时封存，但档案资料是要上传的——最近几年都在弄“电脑无纸化办公”——这种方便的数据库已经基本成型！ 和几年之前，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都是时代的飞速进步，让人唏嘘感慨。 我随意翻了一下，然后看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任务……铜元局怪异公交车事故调查！ 任务难度不高，标注级别是：简单。 但奖励却不低！ 而且铜元局这地方，离渝城一中也不算太远，开车过去也方便。 我便告诉牛毕、牛德恒，都一起看看任务库对这个灵异事件具体情况的描述资料…… 第458章 灵异公交车 铜元局，顾名思义，就是铸造铜元的地方。 1905年，那时候大清国都还没有灭亡。 当时的光绪皇帝，就批准四川总督修建渝城铜元局。 随后，满清朝廷从英国和德国各引进了一套铸造设备，分别取名为英厂街和德厂街。随后开始正式铸造铜元，流通于市。 这也是渝城历史上，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机械工厂。 于是工厂开设的这个地方，就被当地老百姓俗称为“铜元局”——久而久之，就成了正式的名称了。 后来过了几年，铜元局来了一个德国的厂长，叫詹姆士的。 这人异常残暴，长期虐待华工，克扣工资不说，还动辄辱骂和殴打。 当时的铜元局工人们，背地里都称呼这个德国姥为“詹母猪”以泄恨。 据说，在1909年的一个夏夜里，当时的德厂发生了一场大火。 大火来势汹汹，再加上夏天温度高，灭火困难。最后导致熟睡中的几十名华工和在德厂办公室里值夜班的詹姆士都一起被烧死了！ 这场大火，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直到今天，近百年的时间过去了…… 连朝代都已经换了两个了——满清和民国都灭亡几十年了，还是无法考证那场火灾究竟是人为的故意纵火，还是由于意外造成的。 总之，作威作福的詹姆士被烧死了。 工人们应该是开心的…… 但一起被烧死的，还有几十个兄弟，又让活下来的人悲戚不已。 在当时那个年代，满清作为一个垂亡在即的封建帝国，人人可欺。 在一个重要的商埠城市里，被烧死了一个外国的要员，这对铜元局和朝廷来说都是个大难题！ 于是他们想办法伪造了一个“詹姆士因公猝死”的假新闻，找了个一个风水先生，在郊区选了个很隐秘的地方，用石头棺椁按照华夏古代将相级朝廷大员的葬法，将詹姆士的尸体深埋。 至于一起被烧死的几十个工人，则被满清朝廷把尸体运到铜元局的水码头，全部丢进了滚滚江水里，顺江而逝。 据说后来铜元局附近江边儿的人们，总是会听到在深夜里水中传来各种冤魂的哀嚎！ 据说，就是当年那些苦命工人的冤魂在嚎叫！ 让人毛骨悚然。 只不过这个灵异传闻，有些人不太相信…… 因为他们觉得，这被烧死的几十个工人生前也都是苦命人，应该老实本分。而且被烧死也是一场意外，没有什么冤仇。 应该不至于会变成冤魂鬼祟，一直停留在铜元局附近的江边不远离去。 但也有人说，正是因为生前凄苦、死得冤枉，连尸体都被这么随意地丢弃扔进江水里面。这些老实巴交的工人才会觉得心中有怨愤，变成了冤魂厉鬼……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只是传闻。 直到大概五六年之前的某个傍晚，在铜元局附近的滨江道公路上，发生了一起古怪的公交车事故！ 那天也是奇怪，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 按理说，下班晚高峰已经过去了，但那一辆公交车上却挤得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乘客…… 然后，这辆公交车在没有撞到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突然就开翻车了！ 而且是整个车身突然侧翻倒在公路上。 更巧的是，明明是交通主干道的铜元局滨江路……周围没有车辆经过，也没有散步的人。 这就导致无人在第一时间进行救援。 公交车在翻车之后大概一两分钟，轰隆一声就整个爆炸了！ 熊熊的红光，和巨大的爆炸声，传出很远。 这才有附近的居民赶紧跑过来看，想要帮忙，但已经来不及了…… 九十年代末的时候，虽然经济发展了，但没有手机报警这么方便，而且各种消防车辆出勤速度也没那么快——当然，其实就算是三十多年后的现在，这种事怕也来不及的。 满公交车的人，都被烧死了！ 无一幸存。 非常凄惨。 知道此事的人提起来，都不住的摇头叹息…… 后来阳差们在对公交车事故进行复盘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有许多奇怪的地方。 首先，是周围的路况平整，没有问题。不存在各种坑洞、破损等导致以外的情况。 其次，当天的公交车司机年富力强，身体健康。在每年公交公司的例行体检中，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生理或精神疾病。 而且在当天出车之前，他还和站务有说有笑的聊天，说下班之后回家吃老婆做的宵夜。 这就基本可以判断，并不是司机因为自身疾病导致意外，也不是他故意翻车害人。 第三，对车内物品的检查，也没有任何的易燃易爆违禁物品！ 这也否定了是乘客里有坏人，故意自杀报复社会的可能性。 至于为什么会爆炸？ 应该就是车辆翻倒的时候，恰好让油箱和地面产生了猛烈撞击，并摩擦起了火星。这才引爆了公交车的油箱…… 种种巧合，才凑成了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惨烈公交车事故！ 但是当阳差们，统计了一下这次车祸被烧死的人数时……让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车祸中被烧死的人数，竟然和九十年前，那场铜元局工厂大火中被烧死的工人数量一致！！！ 第459章 哪一批鬼魂作乱呢？ 这种奇特的“巧合”也让调查此事的阳差们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尤其是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传扬出去了，铜元局附近的居民更是人心惶惶。 因为从正常的角度来看，这确实就是一件纯粹的交通意外事故，所以在进行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就直接结案了。 没想到，距离这一场凄惨诡异恐怖的车祸，时间过去了五六年之后……前段时间，铜元局附近滨江路地段又出怪事儿了！ 刚开始，大概是三个月之前的某天深夜。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了，有个下班挺晚的自来水厂工人叫王鑫仁的，他骑着自行车回家。 这条路他很熟，闭着眼睛都能骑回去。 2003年的时候，渝城铜元局附近的滨江路才刚进入了初步的开发状态。虽然已经渐渐有了商铺和客流，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还是老远看不到一个人…… 王鑫仁嘴里哼着小曲儿，在昏黄的路灯光下往家骑。 很快，就要路过几年前的公交车失事爆炸案的路段了。 他作为每天上下班都要路过滨江路的人，平日里当然也听别人说起过这件事的灵异传闻，但王鑫仁从来都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不但阴阳怪气地嘲笑讲述者的胆小怯懦，他甚至还扬言——这个世界上要是真有鬼的话，敢来找他，绝对把鬼揍得妈都不认识，跪地嗷嗷求饶！ 王鑫仁骑车来到公交车事故的路段了…… 滋滋滋，滋滋。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附近的几盏路灯发出短路一样的电流声，灯光突然就开始闪烁起来。 明灭不定。 本来就昏黄的路灯光，此时更是暗淡。 然后王鑫仁就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挺大的白雾！ 渝城被成为“山城”、“雾都”……夜里经常起雾也是正常的。但不正常的点就在于，王鑫仁觉得这雾气起来得太突然了…… 他莫名地就有些心慌！ 心脏开始砰砰加速跳动，一股阴冷的寒意像是蛇一样爬上了他的脊背。 “不行，我得骑快点儿！” 王鑫仁开始用力蹬车。 下一刻，他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浓雾里突然有强光传来。 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只见一辆公交车，正从身后白色浓雾里开了出来。 嗯？ 王鑫仁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公交车呢？ 一般来说，这条线路的公交车大概晚上十点之后就差不多停运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哪里来的车？ 不过，等公交车稍微开近了一点儿时，看清楚真实状况的王鑫仁当即就吓懵了！ 因为，这根本不是一辆正常的公交车。 它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不说，还通体焦黑，有一种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 车窗玻璃也都是破碎的——连车头正面的挡风玻璃都没有，就是空荡荡的。能看到司机浑身是干涸的污血，浑身焦黑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甚至连一只眼球都已经调出来，连着同样焦黑的神经挂在脸颊上。 这种恐怖的景象，看着就能让普通人吓晕过去！ 更何况，在那司机身后，还有一车的人……哦不对，是鬼！ 一车的鬼魂，都是这幅恐怖的形态。 王鑫仁平时自诩自己是“绝对不信鬼神”或者“就算信也完全不怕鬼”——但此时此刻，真的见到这一车鬼魂，他早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抖得跟筛糠似的！ 双手根本握不住自行车把，双腿也没有力气继续蹬车了。 扑通一声…… 王鑫仁连人带车，直接摔在路边儿，像是一条凄惨的死狗一样。 那鬼公交，继续往前开。 他吓得疯狂大喊。 “鬼啊鬼啊！救命，救命。” 然而，周围被白色大雾笼罩，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嘟嘟，嘟嘟…… 等那辆鬼公交开到他身旁时，号称“从来不信有鬼”的王鑫仁直接对着公交车开始疯狂磕头。 砰砰砰，砰砰。 同时嘴里喊着。 “鬼大爷饶命，鬼大爷饶命啊……” 本来他不喊还好，灵异的鬼公交可能就朝着前方的大雾里继续开走了。但这么一叫唤，那鬼司机竟然一脚刹车油门，在王鑫仁身边停了下来！ “啊我死了！” 王鑫仁绝望的大叫一声，竟然吓得当场晕过去了。 由此可见，平时不停标榜自己胆子很大、吹牛逼的人，真遇到事儿了或许是最胆小、最怂的。 不过，这群鬼并没有害死王鑫仁…… 第二天清晨，打扫街道的环卫工人在路边儿发现了昏迷的他——虽然非常虚弱，但送去医院检查之后，也没什么大碍。 医生说，就是惊吓过度导致的精神衰弱，让放假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好了。 但随之而来的，同样有身体的快速衰弱。 本来王鑫仁还挺高挺胖的，不到半个月时间……就瘦了三四十斤，看上去弱不禁风，跟个骷髅似的。 街坊邻居们都传说，这肯定是被鬼魂给吸了阳气——还不止一只，而是被一群鬼给轮了！ 轮流吸阳气，所以才会衰弱得这么快…… 不过好歹呢，命是保住了。 没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又再次出现了“灵异鬼公交”事件！ 也是有两个下夜班的人，在哪里被吓得屁滚尿流。 虽然没死，但也精神衰弱，身体变得体弱多病了。 都是深更半夜，铜元局附近的滨江路起了白色浓雾，在雾气中有满载鬼魂的公交车出现！ 出现的时间，每个月都一致——都是阴历十四号！ 而这一天，据说也是几十年前铜元局厂发生大火的时间。 …… 我和牛毕、牛德恒、小圆，一起把秀星公司这个任务库里对【铜元局怪异公交车事故调查】的整个详情，都看完了。 小圆这死胖鸟立刻像人一样抱着翅膀，一副“侦探”的模样。 “嗯哼，吴小子，本鸟爷一眼就看出来，必然是那些被烧死的鬼魂作怪！” 我白了它一眼，问。 “那你觉得是哪一批鬼魂作乱呢？是九十多年前，还是清朝时候哪一批在厂里和德国厂长一起被烧死的可怜工人呢。还是五年前，公交车事故被烧死的那些可怜乘客？” 第460章 上车试试 “这个……” 小圆似乎一下子被我给问住了，然后很不爽地像人摆手一样挥了挥翅膀。 “哎呀哎呀，你管他是哪一批鬼魂？去看了不就知道啦！对了吴小子，任务解决之后，奖励怎么分呀？” 这死胖鸟双翅叉腰，挺着个鼓鼓的大肚子，一副“老大哥”的模样。 我啪啪拍了两下它的肚皮，笑道。 “还好你是一只公鸟啊！否则就你这肚子，不知道怀了多少小坏鸟。” 旁边的牛毕哈哈大笑道。 “吴小哥，这我可就要说一句了。禽类是卵生动物，就算肚子里有蛋，看起来也不明显的。” 啪啪啪…… 小圆挥着翅膀就打牛毕的头。 “大牛子你被吴小子给污染了，被带坏了！爷帮你把脑袋里面的污秽思想打出来。” 牛毕立刻抱头鼠窜。 至于任务奖励？ 其实我还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亲密的生死之交，谁需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如果有重叠的，那就到时候用抽签的方式咯！ 目前看上去，应该是没有什么重叠的。 我看着智能手机任务库里，所显示的解决【铜元局怪异公交车事故调查】之后的奖励：1、可任选四品丹药三颗。2、现金五十万。3、记功一次（可载入阳差系统）。 这奖励，其实还挺丰厚的了！ 毕竟这件事儿听起来，应该不算难吧？ 在任务库里的“难度系数”标注的确实也【一般】这个等级。 我站起身来，搓了搓手。 “行吧！情况呢，咱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去铜元局那边的滨江路玩玩儿！提前过去，吃个晚饭，然后江边散步等着这辆灵异鬼公交车来。” …… 入夜，江风细细。 初夏的渝城江边儿，还是很舒服的。 我们吃完晚饭，就随意坐在花坛上休息。 江对面就是渝城的最核心区域——渝中半岛，虽然那时候远不如二十年之后的现在繁华，但也已经显出了几分直辖市的繁华气魄。 能看到夜幕中，耸立着一座座正在修建的高楼轮廓。 而已经修建好的那些高楼大厦，霓虹灯光已经开始闪烁，倒映在江水上显得流光溢彩。 我喃喃道。 “这就是大城市啊……确实和乡下山野完全不同呢。” 牛毕叼着一根草茎，在嘴里一嚼一嚼的。 “其实看多了，也就那样吧。山里也有山里的好处。不过呢，还是该在城市里买个房倒是。” 我点头。 “有道理啊！要么这次的一百万现金奖励，就在对面渝中半岛买房呗？应该够买两套了吧？我不是太了解大城市的房价。” “够啊！那听吴小哥的，咱们一人一套。” 啪啪啪！ 牛毕刚说完，脑袋就挨了三巴掌——是小圆用翅膀扇的。 然后还把翅膀弯起，像是人的手指头一样揪着牛毕的耳朵。 “我说大牛子啊，你是不是忽略了本鸟爷啊？” “哎哟圆儿哥我错了！我不要了，房子给您行了吧？” 小圆这才满意地松开了翅膀。 “你是不是傻啊？爷是鹰，又不是人，要人类的破房子来干嘛。” 牛毕：“……” 估计他此时心里有一句mmp很想说，但是又不敢。 我则在一旁捧腹大笑。 就这样闲聊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根据之前那些见到“灵异鬼公交”的人所说，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们就从江堤回到滨江路，朝着五年前公交车失事的地方走过去。 其实到现在，我比较怀疑，“作乱”的应该五年之前死的那一批人…… 毕竟根据传闻，九十多年前死的那些铜元局工人们，被烧死之后尸体就是从我们刚从坐着闲聊的地方扔进江水里的。 如果他们的亡魂还在这里徘徊，那必然从江中上岸，会留下阴森鬼气——但我们刚才坐在那儿，却丝毫感觉不到。 这说明，大概率是五年前公交车事故被炸死、烧死的那群人。 只不过他们为何要作怪？ 难道其中有什么冤情？ 这就需要看待会儿能不能查出来了…… 我让小圆和牛德恒飞到天上去，从高处俯瞰。 至于我和牛毕，则打算收敛法力气息，假装是走夜路的“普通活人”——真就试试，我们能不能上那辆灵异鬼公交车去！ 毕竟在秀星公司的任务库详情描述中，除了王鑫仁这倒霉的家伙可能是平时缺德事儿干多了，直接就见了鬼吓得生了一场大病之外。 其余两个见鬼的人，都是外地农村来渝城市区里打工的工人。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本地这些灵异古怪传说，是因为下班回家走路太累，无意中看到有公交车。 就上车去了！ 结果车开了一会儿，就发现崭新的车厢突然变得破旧、焦黑，有火焚烧的痕迹。其余乘客也变成了恐怖的鬼物…… 吓得屁滚尿流地跳车了。 竟然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擦破了皮，在医院躺了两三天就好了。 所以来之前，我也想着，想上车去瞧一瞧！ 最好是能够和车上的“鬼乘客”们聊一聊，或许很容易就能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我和牛毕收敛了法力，让体内的【炁】完全不外泄，在路边像下夜班的可怜打工人一样走着。 没多久，周围就起雾了。 这雾明显来的古怪！ 不像是正常的从周围草木、江水中升腾起，而是直接从地下往外钻似的，一会儿就让周围朦朦胧胧起来。 滋滋滋，滋滋。 昏黄的路灯开始闪烁。 “要来了！” 我心头一喜。 就怕今晚这鬼公交不来，让我们白跑一趟。 那可就烦人了——毕竟我也不想每天晚上都来等啊！ 嘟嘟嘟，嘟嘟。 从身后的白色浓雾里传出公交车的鸣笛声，一辆外观看上去很新的公交车，撞破雾气，开了过来。 我和牛毕立刻“戏精”上身，开始演了。 我挥手。 “哎，停一停！师傅停一停车。” 牛毕也跟着喊。 “麻烦好心的司机师傅停车吧，我们兄弟俩夜班刚下，走回家太累了。” 那年头，公交车还没有现在这么正规，一定要在车站停。 如果路边有人招手的话，司机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酌情停车…… 嘎吱！ 这辆灵异鬼公交竟然真的在我和牛毕面前停下来。 咔哒一声。 车门打开。 我俩抬头，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坐满了“乘客”。 第461章 帮你们解脱 这些“乘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因为此时它们还没有现出鬼魂的真实本相，是处于一种“障眼法”、“幻术”的模样，因此外貌服饰就和还活着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毕竟是死去好几年的亡魂了。 就算看起来是活人模样，但脸上也都十分冷漠，面无表情。还散发着一种让人莫名的心悸和不安感…… 我和牛毕赶紧上车。 我还一边跟司机“点头哈腰”地道谢。 “谢谢师傅，谢谢啊！这走回去太远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公交车哦。” 这“鬼司机”扭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没有说话。 然后就又转过去了。 我和牛毕顺着车厢往后走，发现挤得满满当当，别说空座了，通道里站着的都全是人（鬼）。 它们也不开口说话，就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盯着我俩。 我侧着身子。 “借过一下，借过一下啊。” 牛毕这家伙的“戏”比较多，边挤还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哎哟！这位兄弟，不小心撞到你了，不是故意的啊。不过你的手好冷啊，回家吃点儿热乎东西啊。” “还有这个小娃娃，多大了？满周岁了吗？不哭不闹，还挺乖嘛……” 我俩来到车厢靠后部，我心中暗想。 “难怪当年翻车之后，这些人很难爬出来。超载太多，车厢里面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一旦车翻倒过来，人密密麻麻叠在一起，根本动不了。如果汽车短时间爆炸，真的就完蛋。” 我看着这些阴气森森的鬼魂，心里也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它们当初肯定是无辜的，被什么邪祟东西给害死的——因为不可能一车都是坏人吧？ 还有抱在怀里，襁褓里的小婴孩呢！ 也是可怜。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应该不太可能是纯意外……” 我眉头紧皱，看着这辆“灵异鬼公交”在雾气中继续往前开。 开的非常慢，和人小跑的速度差不多。 这时，旁边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鬼）突然伸手拍了我一下。 我转过头去，微微一笑。 “朋友，你有什么事儿吗？” 他用冰冷生硬的声音说道。 “你们该下车了。让司机停车吧，坐久了不好。” 哦？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年轻人（鬼）竟然会提醒我下车。 我故意挑了挑眉毛。 “为什么啊？可是我们还有挺远的路呢。” “让你下车就下车，别这么多废话！我看你胸口戴着的校徽，应该也是渝城一中的学生？你不想惹麻烦就赶紧下去。” 我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今天出门得仓促，竟然连校徽都忘了摘下来。 因为一中的校徽还蛮好看的，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会以为像是胸针饰品一样。不会特别仔细看。 只有“校友”才会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也是一中的学生？那得叫你一声学长了。” 我笑着说道，同时一边很自然地把校徽取下来，放进了口袋里——这算是一个小失误，总不能让谁见着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我继续坐这辆公交车，会惹麻烦呢？我看大家都挺友善的啊。”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毕竟一车厢的人都冷着一张脸，个个苦大仇深的样子，话也不说一句。 和“友善”这个两个字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那可怜的一中校友还想再说话，旁边一个中年大妈就面无表情地凑过来了。 “小刘啊，既然这位小朋友不想下车，你就别啰嗦了。坐一会儿就坐一会儿呗，能有什么麻烦？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小刘看了她一眼，发现全车的人都盯着自己，只能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沉默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他说的“麻烦”是什么事儿了。 没错！ 就是这群鬼魂会吸人的阳气…… 这辆公交车里面虽然全是冤死鬼，给人一种阴冷恐怖的感觉。但好在，似乎这群鬼还没有坏透！ 除了王鑫仁那个倒霉蛋之外，之前其余两个“撞鬼”的人不过也就是被吸收了一点阳气，然后虚弱了一段时间。 虽然说人被吸“阳气”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只要不是疯狂猛吸，大概休养一两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这个被中年大妈鬼称为“小刘”的学生鬼——也算得上是我的“学长”了——提醒我下车，就是不希望我阳气被吸太多。 因为只要坐在这辆公交车上，就会被不断吸走阳气。 这时，一个老大爷鬼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好像吸不到……难受，我好难受啊！” 它旁边的一个中年男鬼也显得有些疑惑。 “是啊，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阳气太稳固了，吸不走啊。” “再不吸几口，又要被烈火焚身了。我可不想再体会一次啊。” “不行，今晚得多吸几口。年轻人阳气旺，很快就能补回去。” 车厢里的鬼魂们开始闹腾了起来，已经不掩饰地说着这些话了。 如果是普通人，这时候肯定莫名其妙。 我和牛毕倒是很淡定。 也知道，差不多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同时举起了一只手，还转动了一圈儿。 “静一静，静一静啊各位。都别议论了，放松，听我，来说！” 顿时，所有鬼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整辆公交车里一片死寂，连掉下一根针估计都能听得见。 曾经的学长“小刘”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疑惑，估计是在想我这个“活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简直是在玩儿火啊！ 面对群鬼的注视，我非常淡定，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各位啊，其实呢，我个人也非常的同情你们。真的，你们生前的遭遇，确实很悲惨。” 我刚一开口，整个车厢里的群鬼全都震惊了！ 估计它们都万万没想到，一个本来“误入”鬼公交车上，即将被吸阳气的小年轻，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个“小刘”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估计是觉得这个渝城一中的“小学弟”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啊…… 我面对有些懵的鬼魂，继续沉声道。 “你们莫名其妙就死了，而且还被困在这辆公交车上，永远地在深夜循环行驶。可能如果不吸人的阳气，还会感受到烈火焚身的痛苦。说明当年，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吧？我今晚上车，就是想要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然后我或许可以帮你们解脱！” 第462章 当年的真相 我这些话一说出来，整个公交车厢里的乘客鬼魂，轰的一下都炸锅了似的。 它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同时，也不再是冷漠的面无表情，而是都用一种古怪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看。 反正都已经上车了，话也说开了，我也就摊牌不演了。 我不再收敛自己的炁，一股股法力气息扩散开来，让群鬼惊惧！ 尤其是刚才那个被称呼为“小刘”的渝城一中学生，更是往后退了几步，一张本来就惨白的脸色似乎都更白了几分。 “你，你是……” 我朝他微笑着点点头，开口道。 “没错学长，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我是一个，修行者！而且，法力还不弱的哦。” 说话的同时，我将自己的法力鼓荡起来，弥漫在整个车厢之中，同时强行停止了公交车的行驶——因为这辆“灵异鬼公交”行驶的动力源头，其实是以那司机为核心，集合众鬼魂的阴气来驱动。 我直接强行它们并切断了彼此之间的阴气连接，这辆“鬼公交”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行驶了。 所以当它们发现车不动了的时候，又变得稍微有些恐慌起来。 一个看上去挺油腻的中年男鬼突然叫唤了一声。 “跑啊！这肯定是有法力的修行者，来诛杀我们的。大家分头跑，不信他再厉害能抓到全部。” 说着，他就直接朝窗外跳出去，同时想化成一道青烟飘走。 结果…… 啪！ 类似鸟儿撞在玻璃上那种轻响声。 没有玻璃的空窗户，却亮起了一道淡淡的黄色符文影子。 站在我旁边胖乎乎的牛毕脸上浮现出笑容，搓着手说道。 “各位好兄弟就别想跑了，刚才你们光盯着吴小哥的时候，我已经默默地将整个车厢都用符咒的力量给封起来了。想要跑出去的话，还是很费劲儿的。” 群鬼再惊，一个个脸上都有愤恨之色。 说实话，就冲着一点，我觉得它们确实并非厉鬼、恶鬼之流——毕竟如果性情凶恶暴戾的话，现在早就已经冲上来跟我和牛毕都起来了。 它们虽然善鬼倒也算不上，也就是普通的鬼魂吧。 就像活人一样，除了真正的坏人和大好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罢了。 那小刘则是惊惧交加，看着我说道。 “你，你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吗？想用法术让我们魂飞魄散？我们又没有害死人！” “是啊，我们没有害人。最多也就是吸了一点阳气，虚弱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好的。” “当然，那个王鑫仁身上散发着一种猥琐邪恶的气息，我们能感觉出他不是好人，就多吸了一点儿而已。” “如果不吸一点活人阳气，我们每次被放出来，就会再次承受当初公交车爆炸焚烧身躯的痛苦啊。” 这些鬼魂躁动不安。 我无奈地提高了音量，在嗓音里融入了一缕炁。 “安静！都给我安静！” 被我这么一震慑，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了。 我无奈地摊手。 “各位，刚才我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我不是来消灭你们的，而是来帮助你们的。我们是上面组织的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你们总得要相信国家吧？” 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鬼躲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后，怯生生地说道。 “真的吗？你不骗鬼？” 当然！ 我点点头。 “其实你们仔细想一下，如果我和老牛是来消灭你们的，说这么多的废话干嘛？刚才只要收敛法力气息上车，然后立刻符咒封车，直接动手大开杀戒就是。” 说的也是啊…… 车厢里的群鬼们，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再像是刚才一样恐慌。 这时，公交车司机从驾驶座飘了出来，到了我和牛毕的面前。 浑身散发着比较浓郁和强大的阴气。 很明显，他应该就是这群鬼魂的头儿了…… “两位高人，真是来解救我们的？” 哦？ 我眉头微微一挑。 “你用了【解救】这个词？也就是说，你们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一种不对劲的状态中？" 第463章 想不明白的阴谋和诡秘 这鬼司机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怔，点头道。 “虽然这也是我第一次做鬼，但活着的时候，也听家里的老人讲过不少离奇传说。我觉得，做鬼应该不是这么惨的吧？被困在同一个地方，不断的循环，不断的受苦。” 然后这鬼司机又犹豫着，用一种不是特别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好像能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很可怕的力量，在控制着我们。但又找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 作为这一群鬼魂里的“头领”，鬼司机的实力最强，感知力也最敏感！ 它这样的感觉，也和我的猜测吻合。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口道。 “先说说你们究竟怎么死的吧？五年之前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一辆车况很好的新车莫名其妙翻车？而且我看你的样子，生前也不像是丧心病狂的样子。不是你干的吧？” 鬼司机一听，赶紧使劲儿摇头。 “当然不是！小哥你别冤枉我啊。说实话，如果真是我故意害了一车人。现在大家都变成鬼了，他们不得把我给撕了啊！对吧？” 他说着，又看了看周围的乘客鬼魂。 没错没错…… 这些鬼都跟着一起点头。 那个渝城一中的学生——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叫刘心远，当年是高三文科班的学生，他也说道。 “刚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大家都很懵。等反应过来变成鬼了，可能是既悲伤惊恐，又有些庆幸吧。毕竟，死亡是意识的终结，还有自我意识，总比归于虚无好。” 我嘿嘿笑道，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不愧是一中的学长！这话说的，就是有水平。很有哲理嘛。” 刘心远有些不好意思。 “高人谬赞了……” “叫我小吴或者学弟就行。” 他连说不敢。 经过司机和刘心远的讲述，我大概知道了整件事从这群鬼魂的角度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五年之前，他们惨死之后，其实没多久时间就变成了游魂，恢复了自我意识。 只不过，似乎被困在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对这群游魂来说，那里像是一个黑色的监牢一样，没法出去。 在恢复意识、并且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之后，他们最先想搞清楚的，就是怎么死的！ 毕竟大部分人，应该都还没有活够了。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肯定是公交车司机——这个叫周小文的问题，于是集结起来怒气冲冲地准备兴师问罪。 周小文立刻表示，自己也很冤啊！也是受害者啊！ 他生前身体健康，没病没痛的，生理和精神都没有问题，绝不可能故意制造车祸。 至于车辆本身，就是新车，而且每天都会有维修组专人进行检查，没有问题。 不过，他承认，自己开车时确实出现了意外…… 原来，五年前的那天夜里。 周小文开车，载着满车的乘客行驶在滨江道上——这是末班车了，只要到达终点站，他就可以下班回家，吃上老婆给留着的宵夜了。 儿子最近学习成绩不错，周小文觉得生活很有奔头，连开车都更有精神、更有劲儿了。 因为已经是深夜的末班车，路上行人稀少，所以他确实开的稍微有点快。 结果没想到，车行驶到铜元局附近路段时。 周小文突然看到前面马路正中间位置，出现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外国人！ 没错。在远光灯的照射下，江边有一些蒙蒙薄雾的马路上，莫名其妙就有个外国人挡在了车头前不远处…… 因为公交车的速度太快，很可能来不及刹车，会直接冲上去撞死他的！ 周小文立刻猛地打方向盘。 他是老司机，开车技术很好。即使这种猛然转弯的情况，也基本能够保证车身受力的均衡，只要再立刻回转方向盘，就不会出现侧翻的。 但万万没想到，就在周小文将车头转向的一瞬间。 那个诡异的外国人竟然出现在了他驾驶室的左侧窗户玻璃外面，用一种冰冷、凶狠、带着阴森笑容的表情看他。 同时用手一推！ 一股灰黑色的雾气击打在车厢侧面，刚好借助着急转弯本身的惯性，推了一把……让周小文来不及往回打方向盘。 轰隆一声…… 硕大的公交车厢直接侧翻在地。 周小文只觉得如遭重击，眼冒金星。但那个外国人惨白、邪气森森的脸，还是浮现在他眼前。 他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卡在扭曲变形的驾驶座里面了，剧痛不断冲击着他的思维。 不过也没多久了，下一刻…… 轰隆！ 公交车整个爆炸、燃烧起来，周小文这个驾驶员和满车厢的乘客，就直接惨死其中。 再之后，等他们恢复意识，就变成了鬼魂，被困在一个古怪的地方。 一直困了五年，某天就发现自己又出现在当初驾驶的公交车上了！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控制着他们反复的在铜元局附近这一带的马路上来回行驶。 刚开始，周小文和这些乘客鬼魂们还尝试着逃跑。 但没多远，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回来，并且重新感受生前最后一刻被爆炸、焚烧的痛苦——所以说刚才那个中年鬼魂看到我之后，跳窗逃走，其实是被吓晕头了！ 因为，即使没有我和牛毕，他们也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重新拉回公交车上。 在多次尝试之后，他们发现只要自己有“活人乘客”上车，他们吸收一些阳气，就能够避免遭受爆炸和焚烧之苦。 …… 我和牛毕听完了这个“鬼司机”的讲述，对视一眼，似乎都隐隐有一些猜测。 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外国人”怎么可能是人呢？ “周师傅，你活着的时候，可能有疑惑。现在你也死了，变成鬼，而且阴气还挺浓郁。实力算野鬼里不错的。你觉得，当初突然拦车那家伙是什么东西？” 周小文叹了一口气，又看看其余的乘客，道。 “其实吧，我当年把这事儿说出来之后，大家就也都猜到了。我们这群人啊，八成是被一只非常凶猛厉害的恶鬼给盯上了，他娘的还是一只外国恶鬼！” “很明显，这外国恶鬼故意害死了我们，又奴役了我们。让我们没有办法脱离这辆公交车。” “不过我们都很奇怪的是，这铜元局附近咋会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外国恶鬼呢？而且他这么害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要说奴役，似乎也没有控制我们去继续害人什么的。有点想不明白。” 这一车的乘客鬼魂也都齐刷刷地点头，确实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和诡秘？ 第464章 两个选择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秀星公司员工配备的智能手机。 进入了这次【公交车灵异事件的任务库】里面，调出了九十多年前被烧死的那个叫詹姆士的德国人的照片，展示给周小文看。 “周师傅，你看看，五年前那天夜里出现的诡异外国人，是他吗？“ 周小文一看，立刻惊讶道。 “每次！是他！就是这个洋鬼子。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认识。只不过表情比这凶狠，阴冷多了。“ “果然如此啊……” 我心说和我猜测的一样，周小文口中的那个夜晚突然出现的外国人——或者说是外国鬼，就是当年被大火烧死的詹姆士！ 这家伙阴魂不散，变成了凶猛的恶鬼，出来害人。 至于周小文说的气质不同……这是清末时詹姆士还是活人时留下的照片，是公司从官方档案馆里面找出来，扫描进任务库的。 作为活人的时候，自然不像已经成为了百年老鬼——还是恶鬼时，那么阴狠暴戾。 只不过，为什么他等了九十多年才出来作恶呢？ 或者说，很可能这只外国鬼比较胆小，一直躲在暗中缓慢变强。几年之前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很强了，这才现身出来。 总之，事情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进展…… 我思索片刻，再次环视四周，看着车厢里的这些乘客鬼魂。沉声说道。 “诸位，实际上，你们无辜惨死的事情，上面也一直有在查。只不过这并非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普通阳差——哦，也就是警察，基本没办法插手。所有就需要特殊的专业机构来，我们俩就是专门来调查此事的。” 此话一出，众鬼魂都激动起来。 “太好了！我就说，咱们不会死这么冤枉和无辜的。” “是啊！有专门的高人和法师来调查，太好了。” “一定要弄死那个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也是鬼啊，非常厉害的恐怖恶鬼，已经是死的了。“ “那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这些乘客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对于那詹姆士充满了无穷的怨恨。 “安静一下，诸位！” 我抬手做了各虚压的动作，继续说道。 “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我立刻施展法术强行切断那外国恶鬼詹姆士对你们的暗中控制和奴役，送你们去地府转世投胎。从此，这辈子的事就无关了，你们也得了解脱。但你们可能就无法看到我是如何跟恶鬼斗法，惩罚它的。” “第二，暂时不去地府，而是留在阳世帮我的忙，包括追查各种线索，以及应对可能的意外或者清除詹姆士手下别的鬼祟。好处是能够亲眼看到恶鬼被我击杀，坏处就是会和凶险，可能会魂飞魄散。毕竟我解除你们控制的同时，那詹姆士应该就会感应得到。“ “其实一般的正派修行者，是不会和你们说这些的。基本就会直接施法，让你们解脱之后送去地府转世投胎了。但我觉得，死的不明不白，而且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下，或许有人会选择亲手参与报仇！因为我自己就是这个性格。所有给了两个选择，你们自己选吧。“ 我说完这些，车厢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这些乘客鬼魂也都不傻。 虽然他们没有真正见过和接触到那外国恶鬼詹姆士，但对方能够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可见绝对很凶猛！ 如果留下来帮忙，被对方给消灭，可就真是彻底消弭于这天地之间了。 所以哪怕刚才群情激愤地吼得厉害，但是真的要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他们依然会非常的犹豫。 这很正常，没什么值得嘲讽的。 我只是安静的等待公车群鬼做出选择就行。 很快，一个抱着婴孩的妇女做出了选择。 “高人小哥，我……我就选择直接去地府转世投胎了吧。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我还挺想留下来亲手报仇的。但我有孩子了，他才一岁，还没有享受生活的美好就死了。如果再被恶鬼消灭，魂飞魄散，就彻底消失了。所以我想带着直接走了，对不起……“ 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羞愧。 我微笑着说道。 “阿姨不必介意，我尊重你的选择。你也说得对，可怜的孩子，他应该再有一次重新为人的机会。“ “多谢高人小哥理解，多谢高人小哥。“ 妇女很是感激，她估计是担心我会口出讥讽之语吧。 我想了想，高声说道。 “这样吧，想留下来一起报仇的，举手就好。不举手的，我待会儿就直接施法，解除冥冥中那恶鬼的控制之后，就送你们去阴曹地府了。“ 好半天，没有动静。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了他们的选择 仔细想想，可能还是我太理想主义了。难怪一般情况下，大部分的正派修士们有懒得问，直接送走。 我倒也说不上失望，只觉得是人之常情。 刚想要开口说那就都送大家走吧，有两只手举了起来——是那渝城一中的“学长“刘心远和司机周小文。 刘心远：“我愿意留下！詹姆士这人，我其实生前就大概听说过。是一个非常坏的德国工厂主，曾经压迫我国工人。死后竟然还要作乱害人，我作为受害者，想亲眼看到他灰飞烟灭。“ 周小文：“我文化水平不高，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既然知道仇人是谁，又有机会，就得上。死过一次的人，我还怕啥？“ 我虽然心里很欣赏他俩，但表面上也没有立刻叫好夸赞——否则其余那些乘客的脸往哪儿放呢？这不是赤裸裸地打人，哦不，打鬼的脸吗。 所以我只是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那行，刘学长和周师傅留下吧，就暂时不去阴曹地府了。大家准备好，我要准备开始施法了。“ 说着，和牛毕对视一眼，开始准备。 一股股炁，从我们丹田涌出。 手腕一翻，已经夹上了一张符纸——我特意用了孙叔给我的真正符纸而不是我自己用宣纸随便裁剪的那种。 “天地乾坤，无极借法。阴司功曹，地府启门。渡鬼入黄泉，启！” 我和牛毕异口同声，念诵着道门送鬼魂入阴曹地府的咒文。 很快，两张符纸自行燃烧，从其中冒出丝丝缕缕的火红色细线…… 第465章 外国恶鬼现身 这些火红色的细线，在车厢之中散布开来，在乘客鬼魂的头顶上来回缭绕。 于是就有一些带着焦臭味儿的黑色烟气，从虚空中浮现出形态来——全都连接着乘客鬼魂的天灵盖！ 这些东西，就是那外国恶鬼詹姆士对这一车可怜鬼魂们的控制之术的具象化！ 现在，我和牛毕以符咒幻化法力丝线，以牙还牙，将这些黑色烟气全部统统割断。消散无形。 “阴司功曹，地府启门。渡鬼入黄泉，启！” 我和牛毕都手掐法诀，再次异口同声地大喊。 同时朝前方打出一道道淡淡的透明炁流，就像是产生了吸引力一般，四周的火红色细线瞬间缠绕而来。 变化成了一道模糊的门户，就仿佛是虚幻的影子一般。 一股阴冷、沧桑、原始、蛮荒、诡异、古怪……交织的气息，从这隐约的门户之中传出。 这，就是连接阴曹地府的灵魂通道！ 虽活人不得入，不过死者的亡魂却能够从其中直接进入阴间。 说实话，虽然这种道家超度法术我在理论上很熟悉了，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实际上施展出来！ 毕竟，之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嘛。 遇到的大部分都是恶鬼，直接消灭完事儿，哪里用的上这么费劲儿？我又不是和尚…… 我平静地说道。 “要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的，赶紧就走吧。希望下辈子，别这么倒霉了。不过你们是被恶鬼害死的，地府估计会给你们一些优待吧。” 这也是我以前和老曹闲聊时，听他提起过的。但凡是被邪祟害死，但灵魂得以顺利前往地府之人，基本上下辈子投胎时会得到一定程度的补偿。 或许，这也算是这群可怜鬼最后的安慰了吧？ “谢谢高人小哥，谢谢。” “大恩大德，下辈子也难忘。” “实在惭愧，高人小哥，我们先走了。” 这些鬼魂们还是挺懂事儿的，对我和牛毕道谢之后，这才排队进入了地府通道之中。 等最后一个老头走进去之后，本来就如同悬浮在空中的虚影般的地府门户，就直接溃散，消失不见。 只是车厢的空中，有一些符纸的烟絮灰烬轻轻飘落到地面上。 车厢里，就只剩下我和牛毕，还有愿意留下来“亲手报仇”的两个鬼——刘心远和周小文了。 周小文开口问道。 “吴小哥，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吩咐吧！” 旁边的刘心远也附和道。 “是啊，我和周叔做好准备了。” 他一脸决绝的模样，似乎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了。 我和牛毕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我说。 “其实呢，刚才我故意说的那么严重，主要也是为了考验大家的决心和勇气。虽然对抗那外国恶鬼詹姆士确实有风险，但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 “放心吧！只要你们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做，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除非那詹姆士厉害到我也不是对手，那没办法，我可能也完了。” 旁边的牛毕立刻摇头道。 “那不可能！我是不信这么鬼鬼祟祟的东西，能比吴小哥还厉害。可能确实挺厉害，毕竟百年老鬼，但要说能比吴小哥厉害，我是不信的。” 呃，这家伙！ 我都有点分不清他是在拍马屁，还是真心实意的了…… 我挥了挥手，打出一张符咒。 砰！ 符咒炸开的同时，公交车也像是玻璃一样寸寸龟裂，然后消失不见。 连带着四周涌现的浓密白色雾气，也都变得很淡，恢复了正常。 小圆扑腾着翅膀，和牛德恒一起从空中降落，把两个鬼给吓了一跳。 “哟！吴小子现在什么情况了啊。送走了一大车，留下这两个干啥啊？不会是给本鸟爷吃解馋的吧。” 周小文和刘心远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妖怪”这种东西，而且还会说人话——哪怕不是嘴巴说，是意念神识传音的，可话里话外说着要吃鬼！ 这把他俩给吓坏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把就这死胖鸟给薅过来，抱进了怀里一阵揉捏。 “你一天天不耍贱会死啊？吓唬人家干嘛！” 一番解释之后，周小文和刘心远才知道小圆和牛德恒的身份，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和牛毕施法时，故意没有完全切断他俩被那恶鬼詹姆士控制的黑气丝线，只是削弱了很多，无法再控制他们不断的死亡循环了…… 如此一来，那只躲藏在暗处不知道谋划着些啥的恶鬼，肯定会出于“好奇”前来查探情况。 我们只需要埋伏在一旁，就能够逮住詹姆士，弄清楚他害死一车无辜之人的罪恶真相！ 于是，小圆再次带着牛德恒飞到高高的夜空中。 我和牛毕则在各自身上都贴了一张隐身符和敛炁符，小心地远距离跟着周小文和刘心远。 毕竟对方是一只百年老鬼，实力必然不弱。还是借用符咒叠加的效果来隐藏比较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就让他俩在铜元局一带的滨江路上来回游荡了…… 一直到了大概凌晨三点左右，牛毕都开始打哈欠了，终于有东西来了！ 一股强烈的阴气，从江水里往外弥漫，灰色的雾气在江水表面咕噜噜翻涌着。 我心头一动。 “这家伙是从江水里出来的，难道平时藏在江底吗？” 我和牛毕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 很快，一个褐色卷头发、鹰钩鼻、蓝色眼睛的中年外国男人，从水里冒出了一个脑袋。 他脸上的表情高傲，眼神阴冷，给人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很显然，这就是那个恶鬼詹姆士了。 牛毕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因为这家伙比他预估的要厉害不少。 我皱了皱眉。 按理说，一个本身在活着的时候不太懂修行之法的普通人，在死了之后即使变成鬼物……在没有什么特殊奇遇和鬼修之法的情况下，正常道行的增加，哪怕百年左右，也不该这么强才对。 这气息…… 基本已经达到【猛鬼】级的门槛了——也就是对应着尸祟的【尸煞】级了！ 当然，我也不怕，只不过有点超出预料了而已。 而且，如果是猛鬼级的鬼祟，这任务难度标注的有点儿低了啊！奖励也有点少啊。 任务接得有点亏…… 第466章 鬼祟的等级 “算了，亏点儿就亏点儿吧。就当是为民除害咯！“ 我倒也想得开，继续小心盯着恶鬼詹姆士…… 它从夜晚深沉的江水里，慢慢地，往上冒出来。 等全身都出现之后，我和牛毕都能看到这恶鬼身体周围有黑、红二色烟气缠绕——红色的灼热，黑色的阴森。 我再次心中震惊。 “这……这只【猛鬼级】的鬼祟，虽然死于火灾，竟然将火焰变成了自己鬼气的一部分。这也太罕见了！“ 这就意味着，詹姆士能够施展火焰有关邪术，属于鬼祟里非常特殊的存在了——因为大部分鬼祟本身都是怕火、怕光、怕热的。 这只恶鬼倒好，竟然能把烧死自己的“火“变成了自身的力量！ 至于那黑色的烟气，属于鬼祟本身阴气，可能也融合了被烧焦的煞气在其中…… 总之，詹姆士的状态让我有些惊疑不定。觉得这件事其，恐怕比刚才想的还要更复杂一些了。 鬼物的等级，可以和尸祟、妖怪等，大概的对应起来。 最低级的，乃是游魂，厉害一些的叫做厉鬼，更厉害的就是猛鬼了！比猛鬼更强的，就称为鬼王了。 而尸祟里最弱的，就是行尸，再厉害一些叫做凶尸(等同白僵)，更厉害的叫做尸煞（等同黑僵）。尸煞炼化自身煞气，重新变得宛如活人一般，就是尸王（等同铁甲僵）。 至于妖怪，则是妖，到老妖，再厉害的称之为大妖。然后就是妖王了！ 眼前的这外国恶鬼詹姆士，大概就是刚刚达到【猛鬼】级的门槛，也就相当于尸祟里的【尸煞】级，妖怪里的【大妖】级。 算得上是这个末法时代里，比较强横的存在了…… 詹姆士此时已经上了岸，一步步地往堤坝上走，到了滨江路。 我对牛毕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周小文和刘心远还在滨江路上，来回游荡着，走来走去。 骤然看到詹姆士浑身缠绕红、黑二气，散发着无比凶戾之气走来，也都突然吓了一跳。但还是强做镇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走。 然后，就被这只猛鬼拦住了去路。 “你们两个，怎么能脱离我设定的亡魂循环禁锢呢？其余的那些亡魂，又都去哪儿了，我甚至感觉不到他们了。“ 詹姆士一边用带着外国口音的中文说着话，一边用一种冷漠高傲的目光盯着他俩。 他虽然是个德国人，但生前在渝城任职多年，自然也学会了中文的。 刘心远有些发抖了——除了是面对凶残猛鬼的心理恐惧之外，还要更强的鬼祟来自本能的压制。 周小文强作镇定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好鬼别挡路，赶紧走开！“ 詹姆士立刻嘿嘿嘿的阴笑了起来。 “真是愚蠢啊！你们当活人时，就是被我给弄死来做试验的。现在成了鬼，被我控制着反复体验死亡公交路线，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啊。等等……“ 他说着说着，眉头突然紧皱，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不对劲！你们俩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残留的人类修士法力气息。你们的控制线，是被法术削弱的？那些鬼魂都被带走了？你们是留下的诱饵！“ 詹姆士似乎恍然大悟。 不得不说，生前能够爬到跨国公司负责人的家伙，哪怕为人凶残暴戾，但智商却绝对不会低下的。 他很快就猜到了，自己估计是上当了……被好奇心引出来看看情况。 “是什么人？！“ 詹姆士冷哼一声，浑身红黑二色鬼气猛然迸发。 呼呼…… 四周像是刮起了一阵大风。 他的鬼气席卷弥漫，直接就让我和牛毕的隐藏被破掉了，缓缓在他身后不远处显出了形态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本来把詹姆士“引“出来之后，也没必要再躲藏了。 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斗法厮杀了！ 所以我看着詹姆士，淡淡说道。 “没想到你这个外国恶鬼，脑子还不算笨。知道自己是被引蛇出洞了？没错！今天就是本小爷，来惩罚你犯下的恶。“ 哈哈哈！ 詹姆士冷冷一笑。 “就凭你这个毛头小子？我也知道，现在已经是末法时代了，想要修行到比较高深的底部。需要大量时间和漫长积累。你这样的小家伙，能有多强？你旁边那个胖子，也不过如此。“ 这只猛鬼，竟然对修行之事了解不少呢！ 或许这些年里，他其实一直也在暗中观察和了解很多关于修行和灵异界的情况？ 可惜，他还是想错了…… 我摇摇头。 “外国佬，或许你说的话对一般修行者是对的。可惜啊，我不是一般人。“ 说话的同时，我毫无保留地释放一身气息。 淡淡的光芒，从我身上表面散发。 我朝周小文和刘心远使了个眼色。 “还愣着干嘛？赶紧躲远一点看吧。不要伤到你俩。“ 哦哦！ 他俩赶紧飞快地往后撤离了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 詹姆士感受着我散发的法力气息，脸上轻蔑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变得惊讶和凝重起来。 “这么年轻的活人修士，竟然这么厉害？“ 我语气淡漠。 ”怎么？怕了？怕了的话，就老老实实交代究竟想搞什么阴谋诡计。然后跪地求饶吧。“ ”怕？不！我觉得，把你变成我的鬼仆，那我将实力大增！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今天，就是我詹姆士要获得更强力量的时候了。“ 这外国猛鬼说着，竟然还先朝我和牛毕动手了！ 他双手一抬，红色烟火般的鬼气聚集在左手，黑色烟气般的鬼气聚集在右手。 一红一黑，在夜幕中显得非常诡异和强横。 我沉声道。 ”老牛你先不用上，在旁边帮我掠阵就好！抓住机会，就偷袭他。反正咱们是诛杀恶鬼，不用讲什么道德。或者如果他真的太厉害，就帮我打辅助。也能反败为胜。“ ”吴小哥好计谋！“ 牛毕夸了一句，也稍微和我拉开了距离。但手中已经暗暗夹上一张符纸，随时准备在我和詹姆士激烈斗法的时候偷袭。 我已经拔出了星辰刃，丹田内炁流翻涌，刀刃上微光亮起。警惕地看着詹姆士，觉得他这应该是要施展某个厉害的鬼怪法术吧！ 但万万没想到，下一幕景象，让我惊掉了下巴…… 第467章 战猛鬼 只见这恶鬼詹姆士，双手同时往前一推！ 红黑二色烟气，瞬间螺旋缠绕着疾射而出。 然后就像是喷射产生的反推力一样，让詹姆士以不可思议的极速，朝后方瞬间倒退出去二三十米的距离！ 直接和我跟牛毕拉开了距离之后，转身就逃。 我：“……” 牛毕：“……” 可以说，严阵以待的我俩当场就懵了。 本来以为马上就要经历一场恶战，没想到这詹姆士是“雷声大雨点小”啊——施展的根本不是进攻法术，而是逃跑的加速法术。 好歹也是百年老鬼，而且修为也是堪比【尸煞】的【猛鬼】级鬼祟了…… 怎么能怂到这种地步呢！ 难怪这近百年来，他都没有出来作乱。估计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在谨慎地观察着。 “老牛别愣着，追啊！” 我喊了一声，拔腿就追。 从目前的迹象来看，这家伙如此谨慎胆小。在已经知道我们这样的修行者在追捕他之后，恐怕会更加小心…… 一旦错过今晚，之后再想找到他，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 所以能解决，就别隔夜！ 我在追击的时候，不但已经施展出了“八步赶蝉”的轻功步伐，脚趾和小腿牵引浑身肌肉连接成整体发力发劲儿，力量拧成一股绳在奔跑。 不但如此，我还给自己贴了两张【神速符】…… 所以虽然詹姆士一开始就窜出去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但我和他在飞快的缩短！ “该死！你这小崽子，咱们无冤无仇，你硬要追着我干什么？” 这恶鬼还显得有些恼怒。 我冷笑着喊道。 “你这外国佬，做了这么多坏事，人人得而诛之！”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虽然欺压过中国人，但那是清朝啊。早就灭亡了不说，中间还又隔了一个朝代，何必如此。” “废话！我哪里说的是你生前事？而是你已经变成鬼祟之后这么多年，却还要出来害死一整个公交车的人！这么多条人命，你罪不可恕。“ 詹姆士听到这话，也回应道。 “我是有苦衷！“ “有苦衷就可以杀死二十四个人？丧心病狂，不让你魂飞魄散，我就不姓吴！“ 这该死的恶鬼，越说越让我愤怒。 终于，这么一追一逃大概两分钟之后，已经跑出去挺远一段距离。我终于追上了他。 “恶鬼受死！“ 我口中大吼一声，直接将手里的星辰刃给投掷甩了出去。 嗖！ 星辰刃带着白光飞出，直刺向詹姆士的后背。 他感受到危险，立刻一下散开变成一大团红黑色的烟雾，扭动着躲过了一击。 星辰刃只是擦着烟雾的边儿飞过，扎在了旁边的一棵榕树上。 “啊！！！“ 詹姆士还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鬼叫声——星辰刃散发的法力气息，虽然只是擦了一点，实际伤害可能不大大，还是给他带来了剧烈的疼痛感。 “回来！“ 我伸手隔空一招，插在树干上的星辰刃就直接飞了回来，重新握在了我的手中——这是【隔空取物】的本领——我现在已经修炼到还算不错的地步了。 而詹姆士变化的红黑色烟雾在扭动一番之后，就坠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重新凝聚出了人形。 只不过，那精致的西装左臂上，被切开了一个口子。在往外飘荡着非常细微的淡淡烟絮状黑气…… ”可恶！既然你这小崽子不知好歹，硬要和我为敌。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更何况，我还是猛鬼。“ 詹姆士应该是知道跑不掉了，所以终于狠下心来，打算跟我斗法厮杀大战一场了。 而我，求之不得！ 我也不说废话，直接抬手就打出一道【破邪符】飞了过去…… 符纸如同破空箭矢，速度极快。 詹姆士这次没有再躲避了，同样施展法术迎战。 他张嘴一吐。 竟然有一道红色的火焰影子飞出。 就像是一条火红色的束带一样，在空中飘荡蜿蜒着撞向我的破邪符——看着鬼祟这种阴物，却喷吐灼热的火气，也是有点儿古怪的违和感了！ 从这也能看出，詹姆士应该是一只挺特殊的猛鬼。 砰……轰！ 火红色的烟气束，跟我的破邪符咒碰撞，同时炸开一团火焰。 我已经趁着机会，脚步连闪，飞快逼近过去。 詹姆士则是仗着鬼祟是灵体，直接往空中飞。 然后居高临下，双手指甲瞬间暴涨变得乌黑发亮的鬼爪，做出往下猛烈抓挠的动作。 铿！ 竟然有一种金属利器的颤音响起。一道由阴森鬼气变成的爪影，从天而降攻向我。 我右手的星辰刃从下往上一挑。 铮！ 同样有刺耳的刀剑鸣击之音想起。 一道白色的法力刀罡，冲天而起！ 我目前的修为，施展这种由【炁】通过法刀激发的刀罡，斩普通活人可能威力不算大，最多也就是一道几寸长、半寸深的伤口。也就吓唬吓唬人，流一些血，还不能重伤。 可若是用来斩阴邪祟物，那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哪怕是最厉害的【凶尸】、【厉鬼】，挨上一刀也立刻就秒杀。 铛！ 鬼爪虚影和白色刀罡膨胀，声音震耳。 那詹姆士竟然没有停歇，再次张嘴朝我喷吐出红色烟雾状的火束……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我能感觉到，这东西不但有真实火焰的高温，甚至还能灼烧人的魂魄。 非常诡异！ 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我左手早已经拿出了黄金罗盘——也就是二十四山天元神盘。 淡淡金光闪烁间，金色罗盘虚影凭空挡在了我的面前。 呼呼呼…… 那红色烟雾状火束落在罗盘虚影上，发出灼烧的声响，但却无法突破盾牌般的罗盘虚影。 詹姆士连续施展了几个厉害的招数，发现都不奏效，就又想溜了。 但这时，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哟？你还想跑啊外国佬！今天有本鸟爷在，你跑得了个屁啊。就等着完犊子吧！” 不用说，自然是小圆这死胖鸟了。 其实刚才和詹姆士动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意念遥感通知它了。明明来得速度已经挺慢了，还在这儿装逼呢！ 当然我也懒得拆穿这胖货了，只要今晚能消灭詹姆士就行。 第468章 封印 小圆说话的同时，两只翅膀用力一扇。 铿的一声！ 两道半月弧形的透明风刃，就飞斩而出。 直奔向詹姆士的后脖颈和腰部——这是想将这只猛鬼砍成三截啊！ 当然，这外国佬鬼也不是吃素的。 面对小圆从背后的袭击，都没转身回头，直接从后背升腾起团团黑烟，其中混杂着若隐若现的红色火光。 这团团黑烟竟然将小圆的风刃直接卷入其中，红色火光闪烁之间，直接粉碎湮灭。 “我靠！这外国佬挺厉害啊？爷的风刃竟然能轻松硬接啊。” 小圆惊讶一声，显得有些恼怒。 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儿，扑腾翅膀加速飞来，用锋利如同钢刀的鸟爪直接抓向那团黑色烟云。 詹姆士赶紧躲闪，然而“铮”的一声…… 一道白色刀罡拔地而起，从地面往空中斩向他的身体。 “可恶！” 詹姆士被我和小圆这般夹击之下，终于躲闪不及。 虽然没被当场斩成重伤，但星辰刃的刀罡直接在他大腿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鬼祟作为灵体，当然不会流血。 一般情况甚至会立刻愈合。 不过星辰刃作为我师父年轻时使用过的厉害法器，对阴邪之物本身就有压制作用。 以我自身的炁驱使的刀罡斩伤灵体类邪祟之后，也会保持着被破坏的状态，短期之内很难愈合！ 所以当詹姆士看到自己大腿被切开一般之后并没有立刻愈合，脸上的表情变得震惊无比。 “怎么会这样？你这是什么法器。” 他显然也意识到，我手里的星辰刃不简单了。 我冷笑一声。 “这么多废话！是能杀你的法器。” 这时候，牛毕也已经赶到，和牛德恒一起加入了战局。 立刻就变成了四打一！ 其实哪怕我独自一人迎战这外国猛鬼，我获胜的概率也在六成以上——考虑到对方的战斗意识和战斗技巧都比较差，我甚至有七八成把握获胜。 现在还加上小圆、牛毕他们，消灭詹姆士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正因为占据着如此巨大的优势，我心里就起了“活捉”的念头了。 如果能够将其打得半死不活之后，再用符咒封印，带回秀星公司交给更厉害的修行者来盘问，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詹姆士被我们包围，也意识到不好，所以再没有丝毫的保留。 浑身的鬼气汹涌澎湃，红色火光隐现的黑色烟雾疯狂弥漫，灼热和阴森的气息交替浮现，看上去威势赫赫。 不过，面对我们四人的联手进攻，并没有什么作用…… 很快就落了下风。 法力幻化的西装早就变成了丝丝缕缕的“乞丐装”一样，破烂不堪。浑身都有暂时难以愈合的伤口，显得十分狼狈。 我便立刻沉声说道。 “你们仨继续牵制攻击他，让我腾出手来准备一张【玄清封印符咒】，将他封在里面带回去审问。” 玄清封印符咒，是我目前所能够施展的最高等级的符咒！ 属于封印类型。 之所以先学了这个，不是因为觉得它厉害，而是在同等级符咒里面相对好学…… 比如和【玄清封印符咒】级别一样的强攻类符咒就要难得多！ 但是没想到，这封印类符咒还挺有用的。刚学会没多久，这就能够现学现用了。 只不过需要我用自身血液在符纸上面现画，这就需要小圆牛毕他们来牵制詹姆士…… 这家伙现在已经鬼气消耗了一大半，浑身是伤，他们仨应该能轻松压制。 我稍微后退一些，退出战局。 快速收起了星辰刃和二十四山天元神盘，拿出孙叔送给我的符纸开始准备…… 左手持符，咬破右手食指，用鲜血飞快地在符纸上绘画出复杂的咒文！ 随着我的动作，这符纸上的咒文开始自动发光……这就是符成的迹象。 第469章 突然变强 “符成！封邪！” 我口中低喝一声，双手十指扣拢，然后食指前伸。 我用鲜血绘制的符咒，便发着光芒往前快速飞了出去！ 目标是已经浑身带伤、非常虚弱的外国猛鬼詹姆士…… 他此时被小圆、牛毕、牛德恒三人围攻，根本顾不得背后了。 啪！ 【玄清封印符咒】准确地贴在了詹姆士是后背上，立刻迸发出璀璨的白色光芒，其中有许多符文浮现，彼此连接成牢笼一般。 要将这鬼祟给封印在其中！ “不，不！！！可恶，该死的。” 詹姆士发出惊恐和愤怒的咆哮声，表情和面容变得扭曲。 原本就阴冷的气息，此时更变得凶恶、狂暴、狠厉…… 但没有任何用处！ 【玄清封印符咒】散发的光芒和符文，将他困在其中，渐渐地收拢、缩小…… 要将这猛鬼给封印起来。 我冷笑一声道。 “不要再挣扎了，就算你没有消耗和受伤，被我这【玄清封印符咒】完全击中之后大概率也只能束手就擒。更何况你现在的状态，没有一丝机会。” 小圆这死胖鸟也贱兮兮地大笑。 “让你狂，让你嚣张。你个小弱鸡鬼。” 随着光芒和符文不断收缩，詹姆士的身躯灵体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而且越来越显出了鬼祟的本相来——也就是他死亡时候的模样！ 那一身用法术幻化出来的西装早就消失不见，赤裸裸的身躯焦黑如炭，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和油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不可以……给我破！” 詹姆士那张阴森恐怖的鬼脸，突然显出一种决绝的表情——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下一个刹那，一股远超【猛鬼级】的法力气息，从他身上升腾了起来。 同时那本来已经衰弱下去的红黑二色烟雾鬼气，瞬间暴涨！ 变得比刚才全盛时期还要惊人…… 嗡嗡嗡！ 詹姆士身上涌动的红黑鬼气，竟然硬生生抵抗住了【玄清封印符咒】的封印收缩。 然后再往外一撞！ 砰…… 虚空中响起一声爆鸣。 白色光芒组成的符文直接被撑得爆碎开来，化为星星点点的白光消散不见。 詹姆士仰头咆哮一声。 那些红黑色烟雾鬼气竟然变成了一个旋涡状，环绕在他身躯附近朝内缠绕。紧接着，竟然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让他变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巨大鬼魂形象！ 我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半空中的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家伙的实力，在一瞬间猛增。 明显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猛鬼级，在飞快地朝着【鬼王】级前进…… “你们！不可饶恕！我要你们全都去死。” 詹姆士大吼一声。 我们也都对视一眼，同时出手进攻。 我的“星辰刃刀罡”！ 小圆的“双风刃”！ 牛毕的“诛邪符咒”！ 牛德恒的“玄木鬼爪”！ 四道攻击，同时从四个方向夹击而去。 然而此时的詹姆士，竟然从肋下又长出了两根手臂——一共四条手臂，掌心竟然各打出一团黑色烟气和红色火焰交融的球形。 这团东西和我们的攻击相撞的瞬间，炸开熊熊火焰在虚空中蔓延，灼热的黑色气浪四下翻涌。 除了我感觉还好一些之外，小圆、牛毕、牛德恒他们仨都惊呼一声，飞快后退。 那红色的火焰和黑色烟气，都给人一种心悸的危险感。 绝不能沾染到！ 这家伙一对四，竟然把我们纷纷逼退！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蝼蚁，这就是招惹我的代价……” 詹姆士四条手臂猛地放在嘴巴旁边，竟然融在一起变成了喇叭形，喷吐出滚滚黑色烟雾弥漫，其中有火光翻滚。 “快退！这东西有点邪门儿，威力太大。已经堪比鬼王级了。不要硬拼。这绝不是属于他的力量，应该无法持久。” 我一边大声提醒着小圆他们，一边用二十四山天元神盘的力量，制造出一个个金色的罗盘虚影防御，分散飞出去挡在他们仨面前…… 因为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了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无比的强大，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的神秘！ 果然，他喷吐出的这黑红烟火，直接就击碎了金色的罗盘虚影。 剩下的余威，才被他们自行化解。 不过，詹姆士在两三招猛烈攻击逼退我们之后，显然有些痛苦。 所以也不再纠缠，直接卷起一股红黑色烟雾，朝不远处的江面飞了过去！ 我们此时也阻挡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詹姆士降落在江面，然后汇入江水，消失不见。 呼…… 牛毕长出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失望，无奈地说道。 “没想到，咱们四个人联合夹击，竟然还是被这家伙给跑了！吴小哥，他为什么最后突然爆发式变强？” 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没想到这次看似普通的任务，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巨大的秘密！虽然不知道这詹姆士为什么会突然变强，但那散发的气息，似乎和某种禁忌之物有些类似啊……” 第470章 我的猜测 禁忌之物？ 牛毕和牛德恒兄弟俩都是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小圆这死胖鸟倒是眼睛里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犹豫着看了我一眼，还是没有像平时一样大大咧咧的直接说出来。 它只是喜欢耍贱，并非完全不懂。 这种重大秘辛，能不能说出来，还是看我的决定。 牛毕好奇地问。 “吴小哥，你说的禁忌之物……是什么呢？” 我也犹豫了一下，琢磨着这话能不能告诉牛毕。 但转念一想，这家伙跟我已经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也一起经历过各种艰难险阻。算得上是真正知根知底的兄弟了。 反正师父说，只要是我自己觉得对的事，随心所欲地做就行。 于是我语气严肃地道。 “老牛，这种禁忌之物的秘密……是我以前恰巧经历，然后师父详细告诉我的。整个修行界知道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基本也都是一些位高权重或者修为惊天的大人物。” “我决定将这东西的秘密也告诉你，是把你当真正的好友，非常信任你。希望不要随便和别人提起。” 牛毕一听，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 “吴小哥，老牛我的为人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保证，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下，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我点点头，轻声开口缓缓讲述。 “这种禁忌之物，我师父把它叫做【玄黑幻物】，传说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之物，每一种拥有着无法想象的威能……” 没错！ 刚才那外国猛鬼詹姆士，眼看就要被我的【玄清封印符咒】给困住时，突然爆发出来的恐怖气息，跟我几年前在两河镇接触的那“黑色植物”有些相似。 虽然说，并不完全一样，气息威压也没那么强。 但直觉告诉我，刚才詹姆士身上散发的气息……八成就和某种玄黑幻物有关！ 毕竟师父说过，【玄黑幻物】有许许多多的种类，气息威压不完全一样很正常。 但我大概说完之后，牛毕和牛德恒这兄弟俩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一般！ 看上去，真就像两头胖乎乎的牛。 好半天，牛毕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 “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啊。如果不是听吴小哥你说，我根本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诡异又神奇之物啊！竟然能毫无副作用地大幅度提升自身修为。连我都很心动……” 我立刻正色道。 “老牛，我总觉得，这所谓的【玄黑幻物】没有副作用的情况，透着丝丝诡异。我师父也说，修行并没有捷径可走。靠【玄黑幻物】来提高修为，本身在心境上就出了问题。未来说不定，到某个境界就出了心魔。” 牛毕见我表情严肃，立刻道。 “吴小哥别担心，我也就开开玩笑，不会被那东西蛊惑的。否则，我如果真是那种一位追求力量的人，完全可以叛出师门，去找一个大一点的门派加入。哪里用得着，在城市里苦哈哈的赚钱，换取修炼资源。” 他说的没错。 在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中，经常有这样的情况——出身小门小派的，为了追求更强的道法，想方设法拜入更强的门派。 一般来说，类似青城山、茅山、龙虎，这样有头有脸的名门大派巨头，是不屑于接受这种投机修行者的。 可一些中不溜、不上不下的门派，却很欢迎！ 毕竟这种小门派的徒弟，既不需要跟纯新人徒弟一样从头开始培育，耗费门派资源。又能够拿来就用，壮大门派声威…… 我拍了拍牛毕的肩膀，说。 “老牛，我的意思是说，不能为了疯狂追求获得【玄黑幻物】这种神秘的禁忌秘宝，而变得不管不顾。但如果这宝贝真的和你有缘，获得了，确认没有危险肯定也要使用。不能束之高阁嘛。” 毕竟，我自己也服用过那种长得跟卷心菜一样的黑色植物，将丹田能容纳的总炁量提升了不少…… 既然话说开了，小圆就提出一个疑惑。 “吴小子，刚才那外国佬虽然挺厉害，爆发之下瞬间逼退了我们四个。但实际上，也没办法长久持续。如果是【玄黑幻物】的力量，应该不止于此吧？” 我笑道。 “你这胖货，是不是傻啊？就凭那詹姆士，虽然已经达到了【猛鬼】级的门槛，但胆小谨慎，生前又是个普通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玄黑幻物】这种东西的存在，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我猜测啊，很可能是詹姆士的长期藏身之地，恰好可能出现了某种类型的【玄黑幻物】了。让他在无意之中沾染了那奇物的气息，同时也获得了瞬间提升保命的力量。” 而且，詹姆士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必然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恐怖的惊天之力！ 这样的禁忌秘宝，他必然是不敢轻易乱尝试使用的，但同时也舍不得告诉别的人来进行参谋。 牛毕习惯性地夸赞道。 “吴小哥心思缜密，这推论非常合理！” 我摊手。 “老牛，我是喜欢不太熟的人奉承我。咱们现在已经这么熟了，没必要了。” 牛毕挠着头，嘿嘿笑着。 “这不是习惯了吗？” 我又道。 “其实，刚才我说的这些，目前都仅仅只是猜测而已，做不得准……说不定并不是【玄黑幻物】这种禁忌奇物，只是某种同样很厉害的天材地宝什么的，被这外国鬼偶尔得到。” 牛德恒也叹息一声。 “可惜，被他给跑了！如果能把这恶鬼给抓住，应该能想办法拷问出来吧？” 这时，小圆这死胖鸟得意洋洋地用翅膀拍着肚皮。 “看你们仨那垂头丧气的蠢样子吧！以为那小鬼崽子跑了，就找不到了？还得靠本鸟爷啊！” 听到它这话，我心头一喜，赶紧问道。 “死胖鸟，难道你有什么办法找到这个猛鬼詹姆士的老巢？” 小圆嘿嘿一笑。 “吴小子，这么轻蔑的称呼本鸟爷，还想让爷带你去找鬼巢？” “小圆鸟爷！你厉害，你牛逼……赶紧说说，怎么追踪到詹姆士的去向？”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达成目的，叫这贱兮兮的蠢鸟一声“鸟爷”也没啥嘛！ 第471章 枇杷山公园 听我叫了一声“鸟爷”之后，小圆才得意洋洋地开口说道。 “本鸟爷会一种妖气缠绕之术，也就是在战斗中不断将爷的妖气附着在敌人身上。只要他们没有觉察，就能够残留下来。很显然，这个詹姆士刚才只顾着逃命，并未觉察。” 我心头一喜。 “也就是说，死胖鸟现在能感觉到那外国猛鬼的位置？” “嗯哼！叫我啥？” “哦哦，鸟爷！您现在能感应到？” “当然！” 小圆得意地挺了挺胖肚子，说。 “那外国佬总是从江水里冒出来，让人误以为他的鬼巢在江底。其实，他会沿着江水顺流而下。” 我高兴地一拍手。 “好！那我们追……对了。沿着滨江路开车会更方便。走，回老牛的车上。飙车追！我不信这鬼祟在水里能比汽车快？” “好嘞吴小哥！看我开车的车技，我可是妥妥的老司机。” 牛毕拍着胸膛。 于是，我和他跟牛德恒上车，小圆则是飞行在空中追踪。同时和我保持意念遥感联系…… 很快，车就开到了长江大桥附近。 “吴小子，开车过桥！那外国佬朝着七星岗的方向去了。” “好的死胖……好的爷！” 我答应一声，立刻让牛毕左转，驶上了长江大桥。跨过长江，从南岸来到了渝中区这边。 2003年的渝城，虽然已经比较繁华，但和现在还是没法比。 车过桥之后，跟着小圆指的路线，牛毕把车开到了一座大铁门前。 “好了，可以停车了。” 小圆告诉我们，扑腾着翅膀从夜空中降落下来。 我抬头一看。 在昏黄的路灯光照耀之下，铁门最上方有【枇杷山公园】几个暗红色的大字。 显得有些阴森。 小圆站在我肩膀上，得意洋洋地双翅叉腰。 “怎么样吴小子？爷厉害吧！那外国佬鬼的老巢，肯定就在这公园里面。” 牛毕微微皱眉。 “吴小哥，我刚才随意看了一下，其实这枇杷山公园的风水格局确实还挺好的……” 我点点头。 “根据传闻，九十几年之前清朝末期时，这詹姆士被大火烧死，满清朝廷为了不引发外国列强纠纷，以王侯之礼偷偷埋葬。既然如此，必定会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 “这枇杷树公园蟠龙卧虎，地扼两江，确实风水格局极好。有资格埋葬王侯。正因为如此，那詹姆士就算是被人烧死，怨气极重，也不会化为鬼祟的。” 可事实是，詹姆士不但化为邪恶鬼祟，而且还达到了【猛鬼】的层次！ 所以这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 这枇杷山公园的风水，暗中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影响——或者也有可能，风水格局并没有被破坏，只是詹姆士这个“个体”被影响了。 我沉声道。 “无论如何，咱们先进去找到这外国猛鬼再说！” 他刚施展了某种能让实力短时间内暴涨的邪法，现在必然比较虚弱。 只要能揪出来，应该能轻松封印。 虽然此时枇杷山公园早就关闭，铁门紧闭。但对我们来说，想进去轻而易举…… 如果不考虑其中藏着一只恐怖的恶鬼，这地方确实很不错！ 公园内山路蜿蜒、竹木成阴、花草繁茂、空气清新，堪称都市中一片绿洲。 想必白天的时候，应该也有不少市民来此休闲散步。 还好这只恶鬼比较胆小或者说谨慎……否则以他【猛鬼级】的修为，其实天气特别阴沉或者下大雨的时候也能够短暂在白天现身！ 如果公园里还有游客，说不定就会被这家伙给害死。 我们在深夜幽寂的公园里行走，来到了后山。 这里树木繁茂，没有路灯，漆黑一片。 我和牛毕担心惊动那恶鬼，就没有用符火照明，而是将炁凝聚在双眼进行“夜视”了…… 进入公园树林之后，我已经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鬼气，朝着某个方向汇聚而去。 小圆这死胖鸟还在喋喋不休地炫耀。 “怎么样？爷厉害啊！吴小子我跟你说，要没有爷的帮助，你根本不行啊你。爷……哎哟！” 它惨叫一声，被我一把从肩膀上薅下来，放进怀里使劲儿地揉搓、捏咕起来。 “你个死胖鸟，你个蠢鸟！让我叫你鸟爷？胆儿肥了啊你！让你装逼，让你嚣张，我把你的软肚皮捏肿！” 我嘿嘿的坏笑着，手指捏着它圆鼓鼓软乎乎的肚皮来回扭动。 “可恶啊！吴小子你放开爷的肚皮。你不想找到那外国鬼的巢穴了吗？竟敢如此对爷！” 我学着小圆平时的语气，贱兮兮的哈哈大笑。 “你这蠢鸟，都已经找到这儿了，我自己就能感应到詹姆士留下的鬼气。循着味儿找过去就是了，不需要你啦！” 小圆一愣，然后语气悲愤。 “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人家有用的时候，就叫人家鸟爷。人家没用了，就叫人家死胖鸟蠢鸟……吴小子你这是坏透了！” 我朝它挤眉弄眼。 “知道就好！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坏蛋！” 和小圆闹腾了一会儿，就要开始办正事儿了。 我们循着鬼气在密林中寻找了一会儿，就看到在角落处，果然有一座荒芜的废弃墓园！ 小心翼翼地收敛气息，靠近一看。 墓园的门口石头牌坊上，果然写着：德意志勋爵威尔逊·詹姆士之墓！ 虽然字迹已经开始风华，但大概还是能够看出来。 等跨过石头牌坊之后，四周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夜风变成了打着旋儿的阴风，吹在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鬼气森森。 若是一个普通人晚上不小心误闯进入到这里的话，都不用那詹姆士现身来害人。光是这弥漫的阴邪鬼气入体，就能够让一个健康的人回去之后生一场大病了…… 我们继续往前几步，就看到一个圆拱形的石头陵墓了。 牛毕看向我。 “吴小哥，怎么个章程？” 我想了想，回答道。 “那詹姆士肯定没想到，我们能够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墓园里来！咱们先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你们在旁边看着，等我用阵法将这陵墓的附近给封起来。然后，等秀星公司的同事过来，一起解决。” 没错！ 刚才在车上追击的时候，我已经用智能手机在群里通知了一些现在有空、可以立刻赶来协助的同事。 我虽然习惯遇到事情自己解决，但詹姆士这恶鬼的情况，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既然有“帮手”在，那也没必要硬是逞强啊！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接的秀星公司的任务，叫公司的人来帮忙也是应有之义。在秀星公司的“员工手册”里也有相关的规定条款。 第472章 开墓 至于说任务奖励？ 如果一旦呼唤公司的同事来帮忙，就会触发【公共分配系统】——也就是在任务结束之后，公司高层会找实际执行任务的修行者分别谈话，多角度确定任务中不同人的战斗贡献。 然后再根据公司规章制度进行分配。 也就是说，接任务的人失去了奖励自由获得权，变成由公司根据出力多少来分配…… 不过，任务奖励我本来也没有特别在乎。 更何况，目前面对的真实情况，显然是已经远远超出了【铜元局怪异公交车事故调查】这个任务原本的难度系数！ 光是詹姆士这个【猛鬼级】的鬼祟，任务难度就不可能是【一般】——至少也该是【较难】才对了。 更别说，詹姆士的背后很可能还有【玄黑幻物】这种神秘至极的禁忌之物的影子……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先解决问题。 而不是盯着奖励那点儿蝇头小利去看。 同时，我也已经和公司总经理沈如风私聊过了。告诉他“铜元局灵异公交车事件”背后有可能藏着什么大秘密，水很深！ 让他也引起重视。 当然，我肯定是不会直接提到【玄黑幻物】这事儿的…… 这东西在整个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之中，都属于绝密！ 如果不是信得过的生死之交，我不可能说出来——不过我怀疑，以沈如风的修为和身份地位，他或许是知道的。 言归正传。 我让小圆、牛毕、牛德恒盯着周围的动静，自己则开始布阵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特制小石子儿，口中默念着奇门遁甲中的某种封印阵法…… 一股股炁从丹田处涌向，通过经脉汇聚在手中。 然后伸手往前一撒。 呼！ 四颗小石子儿立刻带着微光飞了出去，自行拐弯，飞向不同的方向。 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上。 然后升起一股普通常人眼睛看不见的细长光柱，在半中交汇在一起，还不断分裂。像是一个倒扣着罩住詹姆士陵墓的四边形光芒牢笼。 到了现在的修为，我在占据五行八卦方位进行布阵时，已经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一颗颗石头子儿去丢了…… 只需要用炁和意念控制，一次就能搞定！ 牛毕在一旁看着，不断拍手连连称赞。 “这是法力入微的层次啊！对炁的控制，已经到了极其精妙的地步。当年我师父，也不过就是这个层次而已。那还是他老人家在六十多岁时才勉强达到的地步。而且只谈境界，不谈强度。” 我笑道。 “老牛你总这么夸我，可别给我养成骄横直大的习惯就麻烦了。” 牛毕也笑。 “那肯定不会！吴小哥你要是这样的人，我反而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我已经布好了困阵。 一旦躲在陵墓里面的疗伤的詹姆士有任何动作，我都能够感觉得到！ 所以心态也就放松了一些。 站在阵法中和牛毕、小圆、牛德恒他们闲聊着。 虽然我知道现在詹姆士应该受伤很重，如果强行开墓闯入其中，继续进攻或许也有成功的可能性——但出于对【玄黑幻物】的忌惮和谨慎，还是等着秀星公司的同事们来了一起干！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几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等走近之后，就看清楚了是三男一女。 女生是俞婧，男生是余洪，陈俊，黄浩。 他们四个人今晚刚好在公司那边玩，也没有什么事情，在公司的聊天群里看到我的通知后，就立刻赶过来支援了。 俞婧还隔着一段距离，就笑嘻嘻地朝我挥手打招呼。 还来了个飞吻。 “小吴弟弟，姐姐来帮你咯！” 我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儿去，还无奈地捂住了脸。 这做事风格大胆不羁的御姐，还真是让小年轻接不住话啊…… 旁边的余洪，陈俊，黄浩也是一脸无奈——显然对俞婧的性格和言行也都是已经麻木了。 “哟，还挺害羞的吗？果然是小高中生，嘻嘻。” 俞婧已经走到陵墓附近，一身黑色的机车皮夹克和牛仔裤显得英姿飒爽。 同时目光朝陵墓四个角落扫了一眼，说。 “不愧能被沈老头拐来当组长，这阵法不错！而且不是普通阵法，是奇门遁甲吧？小吴弟弟你连这东西都会，身份背景不简单哦。” 奇门遁甲？！ 旁边的余洪，陈俊，黄浩都是脸色一惊。 尤其是陈俊，更是羡慕地说。 “我这一脉，从我师公开始，就想一窥奇门遁甲之谜。没想到吴小哥竟能传承，真让人羡慕啊。” 我只能笑笑，没说话。 别的东西呢，我还能说友好交流一番。 但奇门遁甲是我师父传给我的秘法，不可能轻易示人——尤其是大家虽然是同事，但也没有特别熟。 旁边的黄浩也岔开话题。 “好了老陈，真想看的话，等任务结束之后，你和吴小哥私聊。如果他同意，你看看能不能用什么宝贝来换呗？现在，先处理眼前这件难度突变的任务吧。” 第473章 特制炸弹 陈俊用力点头。 “嗯嗯！抱歉抱歉，我一看到奇门遁甲的手段，整个人就有点儿失态了。” 我笑着摆摆手。 “不碍事儿，咱们修行之人，看到新的法门，见猎心喜是正常的。” 关于【铜元局灵异公交事件调查】的任务资料，他们在接到我的求援通知之后，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看过了。 并且实际的情况，我也言简意赅地和他们说过。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直接开墓、揪出那恶鬼詹姆士来！ 怎么开？ 自然是用简单粗暴的手段——特制微型炸弹！ 既然已经是现代科技社会了，秀星公司又是上面要求成立的机构，自然不可能让公司的员工“仅仅”只靠自己的法术修行手段去应对各种麻烦。 一些特殊的科技武器是必备的！ 比如这种专供给秀星公司使用的特制微型炸弹，性能稳定，威力不俗，操作方便，而且还自带声音减弱系统。 一般是小范围爆炸的绝佳之物。 只不过需要提前向申请，而且使用之后还必须说明原因等。 我嫌麻烦，而且觉得用不上，所以就没申请。 不过刚才聊天的时候知道，像俞婧、黄浩他们这些“老员工”是习惯随时多申请一些公司的科技装备带在身上的…… “这是一个好习惯啊！背靠组织，能用的东西就用。我还是之前习惯独来独往了。虽然师父给我留下了很多好宝贝，但几乎都是法术修行方面的。这种科技武器，普通人本身也是被管制的，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了！” 我心中暗暗想到。 就看着俞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大的黑色圆球，黄浩、余洪、陈俊三人立刻飞快后退了一步。 “俞姐别着急！等我们稍微退一点你再扔啊。吴小哥你们也快退。” 哦哦，好！ 我和牛毕也赶紧后退——看他们仨这模样，俞婧怕是有什么“前科”的啊。 至于牛德恒和小圆，早飞空中去了。 俞婧有些不满地白了我们一眼。 “怕什么？姐姐我有这么不靠谱吗？不就是有一次不小心把炸弹扔错方向了，落在小浩脚下了嘛。最后也没炸伤人，犯得着这么害怕嘛。” 我：“……” 果然！ 难怪刚才黄浩一副后怕的模样。 俞婧说着，手掌轻轻一握——手指在小黑球表面按下去三个凹陷的点，像是解锁了一样。立刻就有三个小红点开始闪烁。 俞婧往前一扔，自己也飞快后退。 鸡蛋大的黑色小球，闪烁着红光准确地落在了詹姆士的墓碑上！然后…… 砰！ 像是汽车轮胎突然爆炸的声音——虽然很大，可是和一般炸弹爆炸相比确实还是声音小了很多。 刺目的火光亮起，一股灼热的气息朝四周弥漫扩散。 烟尘弥漫。 虽然也有一些碎石瓦砾飞出，但数量并不多，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等到爆炸结束，风平浪静之后，我们往前走去。 只见詹姆士的陵墓已经整个被炸得粉碎，而且呈现出一种向内部塌缩的趋势——这让我想到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些爆破高楼大厦的新闻。 就是这种爆破之后，朝内部和下方坍塌，不会到处飞溅的炸弹。 看样子，秀星公司的特制微型炸弹，应该是结合了这种给高楼大厦爆破的手段吧？ 站在深深的墓坑旁边，我能够看到下面放着一具巨大的石头棺椁。 余洪有些惊讶地说。 “咦？竟然没有用木头做棺椁吗？” 我笑道。 “洪哥，这是因为詹姆士被烈火焚烧而死。所以风水师就认为，他身带灼热火气，不像一般的阴人死鬼。如果用常规的木质棺椁的话，或许尸气散发，会让棺椁燃烧，同时将方圆几里的土地都变成火地，是风水中的凶兆。” 原来如此！ 几人都是微微点头。 俞婧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说。 “哟！小吴弟弟果然博学多才啊，没想到不但符箓咒术厉害，会奇门盾击，连风水之术也这么精通的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也就是粗略地知道一些，小猫姐姐谬赞了。” “小吴弟弟别这么谦虚嘛，哈哈哈！行了，先开棺吧。那外国猛鬼的尸体应该就在这棺材里面。” 一般来说，鬼祟有了道行之后，最大的弱点就是他这原本的尸身了。 所以鬼祟都会想办法，将自己原本的尸身给挪走。 不过这詹姆士由于陵墓是以“王侯等级”安葬，用坚硬的大理石和花岗岩堆垒。所以非常坚固，单凭借鬼祟的法术手段很难破开。 再加上他又非常的谨慎小心，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弄出大的动静来，以至于没有将尸身移走…… 算是给我们抓到他留下了一条捷径。 小圆扑腾着翅膀，保持高度和我们头顶齐平，有些疑惑地说道。 “怪了！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算那外国佬鬼受了重伤，现在躲在棺材里面养伤，也不可能毫无动静啊？” 确实，我刚才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詹姆士被我们堵在“家门口”了，竟然没有趁机逃走或者反抗吗？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就算是来两个完整状态的詹姆士也不是对手。根本不担心一个重伤状态的…… 我沉声道。 “开棺吧！打开之后，看到他的尸身，可能什么疑惑都解开了。不过开棺的时候也得小心，万一那恶鬼藏在棺中，趁机偷袭，对着咱们其中的某人猛攻，也可能造成伤害。” 谨慎无大错嘛。 黄浩嘿嘿笑着。 “这个我懂，就像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打群架。人家一群人，我就逮着对方中的一个拼命打！” 陈俊则是自告奋勇。 “开棺的事儿交给我！这活儿我擅长。” 第474章 厌胜木鸟 嗯？ 我听了这话，微微一愣。 之前去公司里和同事们闲聊的时候，我记得有说过陈俊是“鲁班术”一脉的法统。难道还会盗墓开棺的杂门手法？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旁边黄浩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 “吴小哥，自古以来鲁班一脉的花样都很多，而且交友广阔。捞尸人、盗墓者、赶尸匠……都曾经有求于鲁班术者。反过来，鲁班术者也就对这些有点儿小研究。” 原来如此！ 听着黄浩的解释，我想起了多年之前……王飞溺死变为水煞，师父驾船和我一起顺流而下，送他去百骨塔中时。 在两河镇附近的江滩登陆，就从一艘据说是“红船桡胡子”留下的废弃木船的船舱里取出了两具鲁班匠留下的“木牛流马”——让这东西抬着王飞的棺材走过江滩、上了百骨塔。 现在鲁班匠已经很少了，陈俊既然是鲁班匠，必然是有些不凡手段的！ 只见他从随身的口袋里一掏，就拿出来四个拳头大的木头圆球。 然后往空中一抛。 咔哒咔哒，哔哩咔嚓…… 一连串木头机扩类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变幻形状碰撞摩擦一般。 只见这四个木头圆球突然从表面伸出来翅膀和爪子、脑袋……变成了四只巴掌那么大的木头鸟！ 小圆见状，都猛地一惊。 “我靠不是吧！变成鸟啊……那就是本鸟爷的小弟啊。看样子，这应该是鲁班匠的厌胜木鸟。这个小陈子，算是得了鲁班术的精髓，有点儿东西啊。” 不得不说，小圆这死胖鸟的见识阅历确实还挺丰富的！ 知道的东西，似乎很多。 这也让我对于它的来历，越发的好奇了——只不过作为一体的过命好兄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问过小圆几次，它不说，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等到小圆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我应该会知道它的过去…… 言归正传。 却说这陈俊的四个木头圆球变成四只厌胜木鸟，就发出一阵轻微的鸣叫声，扇动着木头翅膀朝下方深坑里的巨大石头棺椁飞了过去。 然后用尖锐的鸟喙沿着棺盖和棺身的缝隙划过，立刻就将密封给破坏掉了。 接着把锋利的爪子沿着缝隙刺了进去。 陈俊双手掐了个法诀，口中轻喝一声。 “厌胜木鸟，鲁班借力。起！” 于是，在我们的注视之下，这四只小小的木头鸟，竟然扇动着翅膀，硬生生把巨大的石头棺盖给托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头微微一惊。 要知道，这詹姆士的安葬是以“王侯之礼”来进行的，那么存放尸体的棺椁自然也是！ 这石头棺盖一看就有几千斤的重量，竟然用四只巴掌大的木头小鸟就给抬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鲁班术的奇妙，还是这陈俊修为的高深！ 当然，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嗡嗡，嗡嗡嗡！ 厌胜木鸟扇动翅膀，抬着巨大的石头棺盖缓缓上升。 而我们则是目不转睛，严阵以待地盯着棺材内部！ 终于，沉重的石头棺盖被厌胜木鸟彻底抬了起来，我们也看清楚了棺材内部的情况…… 我瞳孔猛然一缩。 “怎么可能？不见了！” 没错！ 棺材里面，空空荡荡。 詹姆士的尸身和魂体，全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些可能是当初放进去的陪葬品和衣服之类的，在巨大的棺材里散落着。 不但是我，旁边的俞婧、陈俊等人，也全都眉头紧皱，似乎不理解眼前看到的景象。 一向嘻嘻哈哈“大姐头”性格的俞婧也沉稳了下来，捏着光洁的尖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刚才我看这陵墓四周确实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各处风华痕迹也确实是近百年。也就是说，这恶鬼詹姆士原本的尸体应该是还在棺中才对啊。” 没错！ 旁边的陈俊也点点头，语气凝重。 “我这一脉，因为祖上和某个盗墓巨头关系颇为不错，所以也传承下来一些对墓葬陵墓的判断技巧。刚才我也看过了，这陵墓应该是从建造封存之后就没有被外力动过。” “再加上，刚才我用厌胜木鸟开棺，其中散发的陈腐棺气我能闻得出来，确实是首次开棺！里面的尸体不可能不翼而飞啊。” 最奇怪的是…… 不但生前的尸体不见了，连现在本身作为“猛鬼”级鬼祟的詹姆士，也消失了！ 小圆也开始叫唤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鸟爷的妖气缠绕之术，不可能出错。那外国佬鬼绝对是跑回自己的陵墓里面疗伤了。刚才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妖气缠绕的感应也一直没断。” 众人都很震惊，而我已经稍微镇定了下来。 沉声道。 “如果说，一切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这詹姆士消失的时间段，正是我开始布下阵法，到刚才开棺之前，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 可是，他是怎么办到的呢？ 还是“大姐头”俞婧最后一拍手。 “咱们别站在上面靠自己胡思乱想了，直接下去坟坑里面近距离观察一番，看看能不能搜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过在此之前，陈俊还是打算再用厌胜木鸟先查探一番…… 嗡嗡嗡。 四只巴掌大的小鸟往下飞进了坟坑里，将棺材里面的陪葬品和衣物翻开来、拎起来，露出棺底——没有密道或者洞穴之类的。 又在棺材外面的坟坑墓穴撞了撞、抓了抓，是坚固的水泥浇筑，没有缺口。 做完这一切，我们就准备下去。 “俞姐，陈俊，咱们仨一起下去吧。其他人就留在坟坑上面，可以清楚地盯着点儿下面的情况，以防意外。如何？” 我提议道。 俞婧嘻嘻一笑。 “好啊小吴弟弟！这本来就是你接的任务嘛，我们都是过来帮忙的。姐姐都听你指挥呀。” 说着，还朝我眨了眨好看的眼睛。 我不敢直视。 “这种大姐头，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啊……” 我伸手甩出三张悬浮符咒，贴在我、俞婧、陈俊的身上。 然后轻轻一跃，缓缓地朝着大概有五六米深的坟坑墓穴下方降落。 第475章 清浊二气的感应 这詹姆士的陵墓坟坑大概有六米深、五米见方。 四周全部以巨大的条状青石堆垒修葺。 而那一口宽六尺、长丈余的硕大石棺，就放置在坟坑的底部。 此时，已经被掀开棺盖，内部的陪葬品也被陈俊的“厌胜木鸟”查探过一番了。 这坟坑和棺材都很大，所以降落下来之后，我们仨就在不同的区域仔细地查探着。 我顺着东侧的青石壁查探，将炁放出，以意念操控着轻轻拂过各处…… 毫无反应。 心里有些失望，开口问道。 “俞姐，陈兄，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身后传来他俩的声音。 “没有哎。” “我这边也没有。” 那可就真的太奇怪了！ 詹姆士原本的尸身，和他自己，究竟去哪儿了？ 这几乎算得上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毕竟，我刚才施展的奇门遁甲“困阵”可谓是全方位的镇封——即使深入地下或者空中十米，只要离开就会被拦截。 就算拦截不住，也必然会有感应才对。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詹姆士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就在我们准备无功而返，重新从坟坑底部上去，回秀星公司讨论研究的时候。 突然！ 我感觉到泥丸宫和绛元宫猛地一震，一股奇特古怪的感知力传来。 顺着这坟坑的东侧墙壁，在地下往东边延伸开去…… “果然有问题！”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诧异。 “那詹姆士在地下往东边方向逃走了？可为什么除了清浊二气有感应，其余的方法都感应不到。是玄黑幻物的作用吗？清浊二气和玄黑幻物有什么关联？” 心里也浮现出一个个疑问。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思考了也没有答案！ 毕竟连师父这种强者巨擘都没法回答，更何况是我这个只能算是在修行界的年轻一辈里面小有所成的人？ “小吴弟弟，怎么突然在这发愣呢？” 俞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 “不要这么沮丧啦。不就是一个任务出现了意外状况吗？这种事情很正常的啦！你姐姐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遇到不受控制的状况的。只要有耐心，慢慢来，总会解决的。” 她估计是觉得我第一次从秀星公司的任务库里面接任务，就出现了各种难搞的局面，心里有些受打击。 我苦笑着摇摇头。 “俞姐，你看我是那么容易陷入自怨自艾情绪的人吗？我刚才之所以发愣，是因为突然感觉到了那外国猛鬼詹姆士逃离的痕迹和气息了。” 什么？！ 我此话一出，身旁的俞婧和陈俊，站在坟坑上面的黄浩、牛毕他们也都有些惊讶。 只有小圆这死胖鸟私密意念传音问我，是不是用清浊二气感应到了什么？ 我也有些惊讶。 “死胖鸟你怎么知道的？” 小圆得意洋洋。 “嘿嘿！本鸟爷啥不知道？既然用普通的办法或者炁，都感知不到那外国佬鬼，肯定是别的方式啊！而你小子最特殊的，不就是你师父那个坏女人传下的清浊二气么。不得不说，本鸟爷也算见多识广，但像是你师父那么坏那么厉害的，我也就见过一个人。” 哦？ 我有些好奇。 “死胖鸟你还见过跟我师父一样强大的修行者？” “那是当然！” 小圆的语气贱兮兮的很欠揍。 “这个世界……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很大很大！水也很深。你师父虽然强得离谱，但也并非天下无敌。有和她一个层次的强者，不是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小圆这蠢鸟说它见过，我总怀疑是不是在吹牛啊？ 我俩私下意念传音，速度很快，并不妨碍和其他人的交谈。 俞婧他们再三确认，我感知到了詹姆士逃离的气息，就让我来指路…… 于是，我又打出三张悬浮符咒，让我们仨从坟坑底部回到地面。 一行人顺着东边往前去。 穿过黑暗幽深的公园树林，尽头是一堵高高的围墙——正常人肯定是拐个弯，从南门出去。 但我们作为修行者，岂能被一堵墙挡住？ 自然轻松翻墙出去。 再往前…… 俞婧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幽幽，语气中透着一丝丝古怪。 “再往前，可就要到七星岗了啊。” 七星岗？ 我有些不明所以。 牛毕则是有些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对啊！我刚才光顾着想那恶鬼的事儿，忘了这枇杷树公园就在传说中的七星岗附近啊。那地方，可不是寻常之处……” 看着我面露疑惑之色，牛毕也没卖关子，赶紧解释说。 “吴小哥，七星岗这地方，在老渝城人或者在渝城时间待得长了的人眼里，是个不愿意接触或者谈论的地方。阴森，邪门，神秘，诡异……各种词语可以形容。甚至连修行者，一般也不太愿意太深入那里。” 黄浩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 “虽然最近这些年呢，上面找了厉害的风水大师，在七星岗附近规划了住宅小区。用大量人居住的阳气来协调这里原本的极阴之气，效果也有一些，普通人可能影响不大了。不过修行者还是不太愿意靠近这。” 呃…… 他们这一“解释”，反而搞得我更加疑惑了！ 还好，俞婧讲起了“七星岗”这地方的历史…… 第476章 棺山坡、菩提金刚塔 七星岗，现在既是一个地名，同时也是一座具体的小山岗的名字。 或者说直白一点，它就是一个小山坡。 山坡虽小虽矮，但这地方，可不普通！ 因为这里曾经是古时候老渝城的边界，区分古代城内和城外之处。 七星岗附近不但保留一长段几百年前的渝城古城墙，还有古时候渝城“九开八闭”的十七门中的一门——通远门。 那可是明代洪武年间筑城时期的遗迹！ 所以，七星岗是边界，是市井之地。也是各种故事、消息、货物资源交换等集散之地。 正因为如此，七星岗附近一带区域，成为渝城清末民初近代商业最先繁荣起来的地段之一。 但同时，七星岗本身也被称为——“棺山坡”，带着阴森森的鬼气！ 到了晚上，很少有人敢在岗上独自走夜路。 哪怕宁愿多走几里路，也要绕开小山坡上的捷径。 为何？ 这是由于明朝末年，张献忠攻入渝城之后，杀人如麻，十室九空。坊间有“万户萧疏鬼唱歌”之传。 当年死人的尸体实在太多，根本处理不过来，只能直接在山坡上就地埋葬。 整个七星岗上，到处都是密集的坟头、散落的裹尸草席、破损的薄皮棺材、直接裸露的腐尸…… 可谓是人间地狱，惨状骇人！ 由此，七星岗在明末清初时成为了著名的大型“乱葬岗”。 老渝城的民谚中有“七星岗闹鬼”的传说，实则是从两三百年之前就开始流传了。 所以即使在清朝的时候，渝城人还是会习惯性地将一些无主尸体丢到七星岗上去…… 后来到了民国初年，某一任市长为了开辟新市区，兴建中区马路干道——也就是今天的渝中区中山一路至中山四路，不得不在七星岗周边大动土木！ 这就需要整体迁坟。 于是，施工队在附近挖出了无数的陈年尸骨。 尤其是在山坡上，尸骨层层叠叠。 “七星岗闹鬼”的传闻再度被提起，一时之间，附近的居民恐惧万分。 也是凑巧，刚好有好几位厉害的高僧经过渝城。 在他们的建议和指导下，七星岗附近修建起了一座菩提金刚塔！ 以用来超度历代亡灵野鬼、镇邪驱灾，同时也为生者辟邪消灾、永得安宁。 虽然在后面几十年时间，不同的上层让媒体对普通百姓宣传时，都说这是封建迷信，根本没有鬼魂作祟。 至于修建菩提塔，也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和风俗文化。 但实际上几百年来，整个渝城和西南地区的历代修行者圈子里都知道，这地方确实阴气是重得吓人！ 只是在古时候的大部分情况下，活人与亡者各行其是、相安无事。 而民国初年那一次大兴土木的施工建设，在给城市带来了新的发展之外，可能确实造成了破坏性、导致了某些不良后果！ 否则的话，自从明朝末年，七星岗成为“棺山坡”开始。一直到民国初年，这其中三百多年的时间里，情况也没有严重到需要强大的修行者来修建镇封之物啊？ …… 听完了俞婧的讲述，我的心情再次凝重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 “没想到，这七星岗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这滋生的阴气之重，恐怕有点厉害啊！民国时大兴土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金刚菩提塔又有什么玄妙之处呢？” 俞婧摇了摇头，无奈苦笑道。 “小吴弟弟，你问别的，可能姐姐我还有些耳闻。但刚好你问的这两件事吧，在咱们秀星公司内部也是机密，需要【主管级】的权限才能够观看的。我没有看过。” 我目光刚转向黄浩和陈俊，他俩也都耸耸肩。 “俞姐都没看过，我俩资历还浅一些，自然更没看过咯。” 没想到修为比他们都弱的牛毕，这时候却支棱起来了！ 他犹豫着开口道。 “吴小哥，民国初年大兴土木时发生的事儿，还有这菩提金刚塔的情况……我倒是有所耳闻。是我师父还在世的时候，一次喝醉了跟我和弟弟吹牛时，偶然说起的。他老人家从祖上起就是渝城的本地人嘛，经历很多。当然，我也不知道真假。” 哦？ 我顿时心头一喜。 没想到，老牛竟然知道点儿内幕！ 俞婧、黄浩、陈俊也都好奇地看向他——这个在秀星公司暂时还算“小透明”一样的存在。 小圆也催促他别卖关子，有屁就放。 牛毕就说了他师父讲的传闻…… 据说，民国那次大兴土木挖掘棺山坡，惊动了这里一直沉睡的鬼王！ 他话一出口，我都微微抖了一下。 “鬼王？这七星岗竟然有一只鬼王吗！” 俞婧等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鬼王这等强悍恐怖的存在，已经算是这个末法时代里真正的强者了……一般都在偏远之处，很难想象在繁华的都市里，还会有鬼王。 牛毕点点头。 “是的，传说七星岗里有一只鬼王。而且，是早在明末之时就诞生了的。” 第477章 神秘的鬼王 每到封建王朝灭亡、改朝换代的时候，那席卷整个天下的战乱所导致的死亡人数，绝对让人头皮发麻！ 其实川渝一带，大部分时候偏安一隅，遭受到的战火非常之少。 可惜在明朝末年的战乱中，却是首当其冲，被张献忠攻占之后大肆杀戮…… 从流传下来的史料看，在七星岗这儿死亡的人数和怨气，也确实足够产生一头可怕的“王”级邪祟了！ 更何况，那年头天地灵气还比现代社会充足得多…… 幸运的是，这只鬼王并不算邪恶。 不但没有指挥麾下的鬼怪尸祟作恶，反而将它们牢牢限制在七星岗这座小山坡的附近，不允许离开太远。 其实在过去几百年时间里，七星岗大量的亡魂没有对周边造成太大影响的原因——除了大部分鬼魂本来也是苦命人、死了之后就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了之外，也是有这只鬼王管束的原因。 在漫长的时间里，偶尔也有一些强大的正派修士，尝试着想跟这只鬼王沟通。劝说其搬离七星岗，带着麾下群鬼去偏远的荒郊野外…… 软的、硬的应该都试过。 具体过程不清楚，反正这只鬼王没走。 那么就可以认为，这些正派修士的尝试失败了。 不过还好，几百年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民国初年，当时的渝城市长也是为了城市建设，让渝城发展壮大。所以就必须让本来就在城市边缘的七星岗地区外扩…… 在大兴土木的同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将那鬼王给惹怒了！ 鬼王一怒，自然是风云变色。 虽然没做出大规模杀人、害人的滔天恶行，但它也让麾下群鬼出动，每天太阳落山之后就疯狂骚扰恐吓那些施工队的工人。 对普通来说，偶尔遇到灵异事件、撞鬼就够吓人了。 更何况，是一大群死相恐怖的鬼魂！ 如此一来，这些施工队就惨了。 胆小的直接吓得精神失常，发了疯。 稍微大胆一些的，也是屁滚尿流，连工钱也不要了就赶紧卷铺盖跑路。 至于真的“傻大胆”那些人，八字也特别硬的，只要鬼祟不真的动手害人，他们也不怕！ 但这种人的数量很少不说，天天晚上被骚扰，觉也睡不好，白天干活儿根本没力气，也容易出安全事故啊…… 负责这事儿的人实在没办法，只能向上面求助。 于是，上面找来了一些修行者，打算来硬的施法对付。 结果不找还好，修行者来了之后，那鬼王更是暴怒！下手反而变重了。 十几个和尚道士，全部都被弄死了。 当时，牛毕的师父其实也在“征召”之列——只不过他那天喝醉了没去，侥幸逃过一劫。 事情闹大了，上面也是焦头烂额。 还好，有几个真正的得道高僧路过此地，施以援手。 估计也是去和那鬼王沟通一番之后，发现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建造了一座“菩提金刚塔”在七星岗附近进行镇压封印，才算把这次的“民国鬼患”给压了下去。让城市发展和建设得以顺利进行，直到今天…… 听完了牛毕的讲述，我也对七星岗这地方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确实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陈俊笑着拍了拍牛毕的肩膀。 “还得是真正的本地修行者，才知道这样的古代秘辛啊……” 只有小圆有些不屑地抱着翅膀，咕咕叫了两声。 “鬼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本鸟爷以前，还把鬼王当食物吃过呢！吴小子，爷跟你说啊，爷当年……” 我把这蠢鸟一把抓进怀里，揉捏着它的肚子，阻止了它继续吹牛逼。 如果都是非常熟悉的朋友就算了——这还有刚认识不久的同事在这儿呢！ 小圆这么吹牛，我都觉得害臊。 果然，陈俊和黄浩也都是一脸尴尬。 只有俞婧哈哈大笑，也伸手到我怀里来揉着小圆的脑袋。 “好啊小鸟鸟！你真这么厉害的话，现在就飞过去找那鬼王。单枪匹马让它把詹姆士给交出来好吗？” “呃，这个……” 小圆支支吾吾，但面不改色。 “爷这不是说以前嘛！现在爷的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不方便去打架咯。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吧。” 可拉倒吧！ 这死胖鸟估计年纪没比我大几岁吧？ 反正看这样子，肯定不是啥老鸟了。 一天就知道瞎吹！ 俞婧也“噗嗤”一声笑了，还屈起手指头“砰”地弹了一下小圆的脑袋。 然后看着我问。 “小吴弟弟，这次任务是你主导的，你拿主意吧。接下来怎么说？是就此止步，回去上报公司，调整任务难度。还是继续往前，去七星岗看看？” 陈俊和黄浩也都看着我。 我沉默良久。 最后一咬牙。 “往前走，过去看看再说！” 既然那鬼王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那它收留詹姆士这个害死几十个人的恶鬼干嘛？ 如果它真的要护着对方，说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民国！ 这七星岗鬼王如果真的有问题，一定有办法将其诛灭。 黄浩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 “吴小哥，虽然我们几个都算修为很不错的了。但即使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一只鬼王的对手，所以……” 我笑道。 “黄哥我明白。只是过去试探一下，不会鲁莽撕破脸皮的。我也不傻！” 我又看向牛毕。 “老牛，你师父告诉你的那些传闻中，这只鬼王至少还是能跟人说话交谈的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 “这个……至少我师父说是如此。更何况时代不同了，民国是乱世，朝廷气运不稳。现在新时代，国富民强，而且还在不断蓬勃发展！各种阴物其实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的气息，会收敛很多。只要我们态度别那么桀骜，那鬼王如果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当然，潜台词就是——如果那鬼王真是穷凶极恶，那就只能算我们倒霉了！ 我掏出智能手机。 “这种情况还是先给公司报备一下吧，至少留个言说明一下情况。我们只是尝试接触和交谈，不会轻举妄动。” 做好准备之后，我们就继续往前走了。 根据牛毕师父的说法，那鬼王的巢穴，就在那尊由几位得道高僧联手修建的【菩提金刚塔】旁边…… 第478章 鬼王的法力屏障 我们此时从枇杷山公园的南大门出来，到了枇杷山正街上。 牛毕一边小声说着。 “吴小哥，那座传说中的【菩提金刚塔】就在纯阳洞小区和金刚塔小区中间的公共绿化空地上。我们沿着枇杷山正街往前走，大概五六分钟就能到了。。” “因为黄葛树枝繁叶茂，将塔身遮盖了大半，只露出塔尖儿的部分。平时路过的普通人，如果不注意都会忽略掉。” 听了他的解释，一行人都是啧啧称奇。 这菩提金刚塔坐落之处、七星岗鬼王巢穴附近，还有两座住宅小区？ 简直匪夷所思！ 黄浩惊道。 “若是那鬼王闹腾起来，岂不是都得遭殃？” 陈俊也说。 “也不知道当初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做出这样的规划。秀星公司的高权限档案里，应该有记录吧？可惜咱们级别不够，看不到啊。” 语气颇为遗憾。 俞婧则笑道。 “那就努力给公司做任务，努力维护社会稳定，努力提升自己的员工等级呗！到时候权限高了，想满足什么好奇心都行。” 陈俊翻了个白眼。 “小猫姐你说的简单！升级到主管需要的积分，不知道要攒多久。而且还有修为境界要求。” 他们在闲聊着，我则在认真观察附近的地形。 越看，越是心惊！ 从枇杷山正街后半段开始，周围的街道、小巷、建筑物、绿化树木……竟然整体组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水阵法！ 不用说，刚才牛毕提到的“纯阳洞小区”和“金刚塔小区”本身也是这个巨型风水大阵的一部分——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它们的名字这么奇怪和不同寻常。 而且，竟然在鬼王的巢穴两侧。 “大手笔，真正的大手笔啊！” 我越看越是感叹。 这种程度的风水大阵，我能勉强看出端倪来，都得感谢师父从小的严厉教育和对《葬经》、《宅经》的极度熟悉跟敏感。 至于布置，我恐怕还得修行很久才有这底蕴！ 不过…… 同样让我感觉奇怪的是，哪怕“王”级鬼物虽然非常厉害，但是用得着这样的大手笔吗？ 不但以方圆几里的地形来布阵，还因为地处蓬勃发展的繁荣大城市内部，冥冥中有气运镇封。周围的商铺和民居也不少，更有“人气”加持。 这些，最后都汇聚到那高僧建造的【菩提金刚塔】之中！ 别说一只鬼王了，就算再来一只尸王、一只妖王，扎堆儿在这都能封住。 “而且这风水大阵，杀机弱了一点啊！在核心的辅助【杀伐阵眼】位置，几乎没什么金属锋锐气息之物。我都看得出来，主持建造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他们也没想把那鬼王给怎么样！更像是一种暗中博弈的警告？又或者说，针对的不是鬼王，而是这里有某种【玄黑幻物】吗？”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琢磨事儿，容易想多。 那外国恶鬼詹姆士，既然能沾染【玄黑幻物】类似的气息，又受这七星岗鬼王的庇护。那么合理推测一下，那鬼王不可能不知道詹姆士的底细…… 甚至可能，这里才是詹姆士身上爆发【玄黑幻物】气息的源头！ 这些猜测，我也没有藏私，都边走边聊地告诉了俞婧他们——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有关信息能说的我肯定都会说。 只是那【玄黑幻物】过于骇人和隐秘，我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东西，只说“猜测”是有不得了的禁忌玄妙之灵物！ 很快，我们走过了枇杷山正街，再过一条马路就是纯阳洞街了。 那尊【菩提金刚塔】和鬼王巢穴，就在不远处！ 我甚至已经能够看到茂密的黄角树枝丫中露出的黑色塔尖轮廓了。 此时夜深人静，马路上空空荡荡。我们连红绿灯都不必等，直接穿过斑马线就可以…… 但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冲在最前面的小圆，刚要飞过马路……砰！ 一声闷响。 这蠢鸟好像撞在了一堵透明的钢化玻璃上。 无形屏障！ “他妈的！竟然敢谋害鸟爷。爷跟你拼了！信不信？信不信爷直接风刃风暴，给你这屏障干碎哦。” 小圆气得吱哇乱叫，但只是疯狂扑腾翅膀对着空气骂，却不动手——和十几年后某种被称为“键盘侠”的生物很像——就只是哔哔个不停，就是不敢动手。 看来这蠢鸟还是有脑子的，知道不能真的惹恼那神秘的鬼王。 我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俞婧也缓缓伸出手…… 果然，在前面被一堵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 “没错，确实是法力屏障。但是阴气确实不算重，这位老牛他师父说的没错。这只鬼王，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估计能够沟通。” 俞婧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第479章 鬼王的秘密 嗡嗡嗡，嗡嗡！ 面前的空气里，突然发出一阵蜂鸣之音。 紧接着，在我们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空气里出现了一行悬浮着的黑色繁体小字…… 【修者不得靠近】 “这，这是……那只鬼王的警告吗？” 陈俊表情诧异。 而我则隐隐明白了一些，轻声道。 “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约定吧？难怪这里的一切，在细节上都透着不合理。看样子，当年那几位高僧和这只鬼王恐怕是达成了某种平衡协议。” 原来如此！ 俞婧勾了勾我的脖子，笑着说。 “还是我们小吴弟弟聪明呀！姐姐也是一样的看法。“ “很可能那鬼王虽然比较难打交道，但并不邪恶。所以当年上面和那几位高僧跟它达成了协议，可以在这儿不走，但必须被法阵限制，同时不能残害普通居民。” “反过来呢，估计那鬼王也要求修行者不得靠近附近区域，给它自己留出一些空间。所以普通人可以在这里行动自如，但我们这样的修行者却会被拦住。” 牛德恒也点头，表示没有那种随时被吞噬的邪恶压迫感——他作为鬼修，对鬼魂类的强者最是敏感。 既然不是什么邪恶之鬼，那就试试看讲道理…… 于是，我对着前面的黑暗拱了拱手，说话。 “这位前辈！我等并非故意唐突冒犯，是有事相询。” 一片沉默。 但我有种直觉，那鬼王应该是听见了的。 所以我也不管，继续说下去。 “前辈既然和人类正道修行者有些暗中协议，那说明至少是讲道理、能沟通的，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邪祟。那为何包庇一只害死过几十人的猛鬼！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还是一片沉默。 我眉头皱起，觉得这鬼王难道硬要包庇？ 其他人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毕竟如果这七星岗鬼王硬是不交出詹姆士，我们还真不敢干嘛…… 那只能转头回去了，跟公司上层汇报这件事。 没想到，几秒钟之后，空气中再次浮现出一行黑色的字迹。 就只有两个字。 【是谁】 哦？ 我微微一怔。 难道说是误会这只神秘鬼王了？ 它并非要包庇那恶鬼詹姆士，只不过平时什么都不管，不知道情况。 我立刻精神抖擞，字正腔圆地回答。 “威尔逊·詹姆士。生前是清朝末年时期，铜元局机械厂的德国厂长。死后化为恶鬼，目前是【猛鬼】级的修为。在几年前，故意害死了整整一车的人！还把他们拘谨起来，不知道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空气中再次浮现出字迹。 【且稍等】 我和大家对视一眼。 “看来有戏！” 果然…… 这一次等得比较近，大概一分多钟之后。 呼！ 一股黑色的旋风，突然从远处菩提金刚塔方向的巨大黄角树林中飞出。里面好像还携裹着一个影子。 旋风朝这边飞来，还能听到一阵阵不甘心的求饶声。 “鬼王大人！鬼王大人别……求求您了。我在您麾下，老老实实近百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就这一次，就只是杀了二三十个蝼蚁般的普通人而已。” 然而，没有任何作用。 那一股黑色旋风卷着他，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 “不！我不服。” 詹姆士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不断地睁着、扭动着身躯，一股股鬼气从他身上扩散开去——但却根本没办法挣脱那黑色旋风的缠绕携裹。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俞婧、陈俊等人，也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这只鬼王，果然讲究！ 眼前的空气里再次浮现出一行黑色的字迹。 【此事已毕，离开这里】 看样子，它很不喜欢修行者进入自己的范围里。 我微笑着朝前方的黑暗中拱拱手。 “多谢前辈通情达理！既然恶鬼已经被抓，那我们自然不会再打扰前辈。” 但那詹姆士却在继续喊叫。 “鬼王大人！我好歹也在这里接受过您的力量赐予，我是你忠心的属下。就这么把我交出去吗？如果这群人类修士对我做什么，您的秘密也会被知晓啊。” 哦？ 他此话一出，我们脸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彻底撕破脸了啊！ 而且，还带着隐隐的要挟之意。 黄浩小声说。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内幕啊？” 我则是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很可能……这詹姆士口中所说的“力量赐予”和“秘密”就跟【玄黑幻物】有关！ “难道说，菩提金刚塔和鬼王巢穴附近，存在某种类型的玄黑幻物？很有可能！毕竟这种禁忌神物的出现毫无规律，是在某些地方随机出现。而且还能穿梭虚空，时不时消失不见。” “而这鬼王，不允许修行者靠近它的巢穴。除了可能讨厌人类修行者之外，或许，也是不希望有人发现它的这个秘密？”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推测，这种可能性还挺大的！ 但不管怎么说，詹姆士的这种“委婉的软性威胁”肯定是让人不悦——如果是我的话，或许现在已经勃然大怒了。 当然，或许人家这鬼王已经存在了几百年，喜怒不形于色呢。 一个清脆悦耳、但语气冷漠得宛如寒冰的女声，突然在我们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随你，本王，不在乎。你们，可以滚了！” 随着这话音落下，一股强横的阴气骤然迸发。 我们赶紧像是一股巨力推来，把我们推出去一段距离…… 我心头一震。 “这个声音……这只鬼王竟然是女的？女鬼王啊！” 刚才来的时候，听牛毕说起，我一直下意识地默认为是男鬼呢。 结果居然是一尊女性鬼王！ 俞婧无奈地眨了眨眼睛。 “好了好了，小吴弟弟，姐姐知道你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刨根问底。但既然恶鬼已经抓到，咱们就别在这儿赖着了，惹得这位鬼王前辈生气了也麻烦。” 她是担心我年少气盛，硬要问个究竟。 其实，关于詹姆士口中说的“鬼王的秘密”我比他们清楚很多…… 我点点头。 “嗯，好的姐。那我们现在带着詹姆士回去吧。” 说着，我随手打出一道封印符咒，将这外国恶鬼给镇封了起来。 他也没法再挣扎，变成一段黑气，被吸入了符咒，轻飘飘地落在我掌心之中。 第480章 我们能不能当鬼修啊？ 到现在，我从秀星公司领取的第一个任务——【铜元局灵异公交车调查案件】算是顺利完成了。 回去之后，可以兑换奖励和公司积分了。 毕竟这个任务的要求，是弄清楚当年公交车事故和现在闹鬼的原因。 在我们抓住了詹姆士这个“幕后黑手”之后，一切都清楚了。 至于詹姆士身上的谜团，和延伸出来可能涉及到七星岗鬼王的秘密……那和这个任务本身无关！ 回去的路上，牛毕显得有些激动，一直喋喋不休。 “鬼王哎！那可是【王】级的强横存在。我都想不到，这辈子还有真正和鬼王正面打交道的机会。” 小圆吐槽道。 “我说大牛子你可拉倒吧！全程都是吴小子在和那只小鬼王交谈，你一句话都没插上。咋就正面打交道呢？” 牛毕不以为忤，搓着手嘿嘿嘿的。 “反正今晚面对鬼王，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嘛！” 黄浩是个心思比较重的人，在激动之余，也有些担忧。 “一只鬼王，就在这么一直待在市区里……总让人觉得心中不安。” 陈俊就要看得开一些，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我说黄组长呀，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嘛！前三组的组长们，还有主管、总监什么的，才该操心这些事儿——而且听俞姐的意思，公司有七星岗鬼王的资料档案，说明上层都是知情的。” 嗯！ 俞婧点头。 “那是当然。公司虽然正式成立的时间还不长，但是有上面的支持，各种资源和信息渠道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 更何况，鬼王虽然非常厉害……但主要是怕它会对平民百姓造成伤亡。 如果不考虑这个，就本身破坏力放在整个修行界来说，也不算太夸张。 毕竟，鹅岭鬼市里应该就有不少于四个【王】级的存在——两只看门的猫大王，孙无空，持令者！ 两只黑猫大王，都是妖王，这几乎已经算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我虽然不知道孙叔的真实修为，但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比单只的“猫大王”要强的！ 至于鹅岭鬼市的最高管理“持令者”，他不可能比自己的下属弱吧？ 当然咯，虽然都是【王】级，但彼此之间的实力肯定有差距。 但不管怎么样……对目前的我来说，鬼王还是非常可怕的存在，无法战胜！ “对了死胖鸟，你先不用跟我们回秀星公司。你赶紧飞回铜元局滨江路那边，告诉刘心远和周小文，詹姆士已经伏诛。感谢他们的帮助。如果他们打算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的话，可以先回磁器口老牛家里等着，我待会儿回去帮他们施法。”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 小圆不满地咕咕叫着，带着牛德恒一起从我肩膀飞起，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俞婧嘻嘻笑着。 “小吴弟弟这只妖宠真有趣。” 我无奈地耸耸肩。 “这话要是让小圆听见，这家伙肯定要说我才是他的【人宠】咯。” 众人都笑起来。 …… 回到秀星公司之后，我们立刻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沈如风。 毕竟，虽然说公司还有四个主管和两个总监的职位，但听说大部分都还空缺呢！ 更何况，除了“上面”直接指派的人之外。目前行动小组的人员，都是沈如风招进来的。大家暂时还是习惯直接找他。 很快，老沈就回复我们，说他现在在外地。但最近已经把主管和总监都配置齐全了！ 最近就会带着人一起回渝城，在公司和大家见面。 关于七星岗鬼王的事情，他让我们不用担心。只要不出现极其特殊的情况，那位“鬼王”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已经被封印在符咒里的詹姆士，先存放在公司地下室的库房里，等他回来之后会叫上我们一起进行处理。 既然沈如风都已经有了指示，我们也不再纠结。 准备各自回去休息了。 俞婧笑嘻嘻地勾着我的脖子，说。 “小吴弟弟，都这么晚了，你回学校的学生宿舍也不方便吧？有没有兴趣……去姐姐家里睡啊？姐姐家里三百多平的大豪宅，床很大很软哦。” 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身体都僵硬了，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不用！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赶紧挣脱俞婧的手，逃命一样地往外跑…… 身后传来俞婧恶作剧一样的哈哈大笑声。 一直都跑出秀星公司了，我才擦了一把额头上面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妈耶！这成熟的女人，开起玩笑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我还是个高中生而已啊。” 如果用很多年之后的网络用语形容——这俞婧是个老司机啊！ 而且还是一个漂亮、暴力、傲娇的女老司机。 胖乎乎的牛毕这时候也才跑到我身旁，喘着粗气。 “吴小哥，你……你也跑得太快了！人家俞小姐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油腻中年人当然不怕！走，回你家去。看看刘心远和周小文，帮他俩超度去阴曹地府。” “好嘞！” 于是，牛毕开车，我俩回到了磁器口的吊脚小竹楼里。 见到了刘心远和周小文。 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有点可惜，因为那詹姆士身上还有一些秘密需要等我们的老大来进行探查，所以没有当场诛杀。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当然，他最后的结局必然是魂飞魄散。” “没事的吴小哥，刚才小圆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我们也理解，而且感谢你帮我们报仇！” 刘心远和周小文连连道谢。 他们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这让我心里很高兴——如果他们真的抱怨说一些不高兴的话，我心里肯定不悦。 我笑着说。 “行了，也辛苦你们冒着风险帮忙抓捕詹姆士了。现在事情解决，你们要不要去阴曹地府准备转世投胎了？我和老牛一起施法吧。” “这个……” 没想到，刘心远和周小文彼此对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我见他俩欲言又止，便问。 “是有什么问题吗？没事儿，你们就直接说吧。” 周小文还有些扭捏，看了刘心远一眼。 “小刘，你是吴小哥的校友，要不你来说吧？” 刘心远看着我，鼓起勇气。 “吴小哥，我们刚才也和小圆和牛德恒大哥聊过了……就觉得，灵异修行界真是精彩纷呈啊！既然我们已经变成鬼了，而且也有了微弱的法力。与其直接去地府投胎，不如再留在人间修行。” “我们不想去转世投胎了！我们想修行法术，我们当鬼修，可以吗？” 他俩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第481章 这世界本就不公平 哦？ “你们想当鬼修？” 我闻言微微一怔。 “是啊！可以吗吴小哥？” 刘心远和周小文一边点头，一边异口同声地说着。 我笑道。 “当然可以！这件事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没必要特意来征求我的同意啊。” 刘心远挠头道。 “主要是我们跟小圆哥、德恒哥聊，他们说你是这个小群体的首领嘛。最好问问你的看法。我们是想跟着德恒哥修行，就留在这儿。他已经同意了。” 我看向牛德恒，他憨厚地笑着点点头。 原来如此！ 鬼类的修行，除了那种自己靠本能摸索着的“野路子”之外，还有一些正统的法术传承的——通常情况下狭义的“鬼修”就是指的这种——比如牛德恒这样的。 他和牛毕拜入的那个小门派，恰好就有一些古代传承下来的鬼类修行之法。 虽然非常的简陋，但刘心远和周小文如果跟着他的话，能够一开始就打下不错的基础…… 至于以后，那就再说咯！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寻找一些更高深的、适合牛德恒的“鬼修”之法。 不过暂时还没有眉目。 我笑着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这边没有意见。你们俩在之前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品行和勇气，如果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小群体，自然是欢迎的！” 刘心远和周小文都激动不已。 牛毕也拍手笑着说。 “那感情好！又有两位兄弟加入我们这个小小的吊脚楼了。那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一下？厨房里还有白天弄的一些卤肉和綦江鸡杂呢。” 我本来还估摸着得在天亮之前回宿舍，可别喝醉了。 但转念一想。 人家兴冲冲地决定留在人间修行，还加入我们的小群体，我总不能这么太扫兴。 于是也笑着一挥手。 “行！那就吃肉，喝酒。” …… 一直玩到凌晨四点，我才让牛毕赶紧开车送我回了渝城一中的后门。 我轻车熟路地从男生宿舍楼的后面，施法缓缓飞起，从窗户进入寝室里了。 看着熟睡的室友，无奈地耸耸肩。 “这种双面生活，还挺考验我的规划能力嘛。” 好在可以用符咒让他们睡的沉一些，不然很容易就被发现咯。 …… 詹姆士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他最后爆发出的恐怖力量，明显和【玄黑幻物】的气息相似，说明那七星岗鬼王恐怕就掌握着更多！ 只不过老沈都说没问题，他们会解决，也就不劳烦我这个小小的【庚组组长】来操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校的生活继续着。 可能是临近期末考试了，唐馨妤来找我的次数终于减少了一些——从每节下课都来，变成中午和下午放学才来了。 姚楠缠着我询问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的各种奇闻异事，也减少了，埋头忙着复习。 我则还是优哉游哉的，没有太担心。 “同桌，怎么感觉你一点不努力了啊？初中的时候，你可比现在学习认真多了。那还是涪北县城各个镇子里出名的两河中学罢了，现在可是整个渝城的顶级名校里啊。” 姚楠轻轻咬着笔杆，歪着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有一种青春的活力。 关于我师父要求我每次都必须考试年纪第一的事儿，姚楠也已经知道了。所以才好奇，我怎么好像没有初中学校刻苦了？ 我嘿嘿笑着。 “随着修为的不断增加呢，人的魂魄强度和精神力量都在不断增加，意味着记忆力、思维敏捷、逻辑思维其实都在提高。只要上课认真听，基本不用课后太费劲儿。”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有明显感觉的！ 同时也明白了过来，为啥师父会有这种要求——虽然她总说【科学】和【玄学】是一体两面、殊途同归的——但如果念书花费太多精力，修行总是要分神的吧？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修为提升之后，上学也更轻松了！ 实际上，很多修行者只是不愿意学习科学知识——尤其一些年纪大的修行者，更是很抵触科学方面的东西。 否则的话，随便念一念，考一个985/211的重点大学简直太轻松了…… 姚楠听了这话，气呼呼地用小拳头捶了我肩膀一拳。 “这就是作弊！太赖皮了吧？拥有修行的天赋，能学法术，本来就超出寻常人了。竟然连上学都更胜一筹。老天爷对我们这种普通人太不公平了。” 我故意“冷笑”一声道。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更何况，你觉得对普通人不公平，那你自己也是属于作弊的人啊！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也在提升？虽然没有到我这种地步，但显然比之前厉害多了。” “语文要求背诵的课文，初中的时候你需要通读十几遍才能背下来。现在最多通读四五遍，你就能背下来了吧？” 姚楠一惊。 “同桌，你怎么知道？你该不会是在我身上施展了什么偷窥的法术吧？”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满，夸张地做了个抱胸的动作。 啪！ 我轻轻拍了她脑袋一下。 “你这小妮子一天天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是你修炼内家拳法带来附加的好处，和修法类似。只不过效果没那么明显。” 修法是直接作用于魂魄，而内家拳法的让人的肉身潜能极致释放、同样也会影响大脑和各种神经！ 哦…… “这样啊。” 姚楠恍然大悟，点点头，然后突然伸手掐了我胳膊一下。 哎哟！ “你干嘛？” “谁让你打我脑袋的！本姑娘这是礼尚往来。” “你这个暴力狂啊。” 我和姚楠斗嘴。 从初中到现在，我都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在整个校园里都弥漫着准备期末开始的匆忙里氛围，时间又过了一周。 周五下午。 我就接到了沈如风的通知，让我晚上去一趟秀星公司。 他已经带着新的总监和主管，从外地回到了渝城，准备举行一个员工见面会。 等见面后结束之后，会和我们参与过【铜元局灵异公交车调查案】的人，一起看看詹姆士的情况。 “沈如风这个层次的修行者……应该知道【玄黑幻物】的情况了吧？不过，他会告诉俞婧、黄浩他们吗？” 我有些好奇。 …… 渝城一中的习惯，周五是不必上晚自习的。 下午六点，正式放学，就开始休周末了。 唐馨妤给我发短信，说请我去吃牛排、看电影。我自然是婉拒了。 没想到她又发来一条，说其实也可以把姚楠带上的。 我：“……” 不是那意思啊喂！ 我只好解释，说我们修行者圈子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不就改日吧？ 唐馨妤这才发了一个“哦哦好的”外加微笑的表情。 出门，打车，抵达秀星公司。 身后又响起机车的巨大轰鸣声！ 第482章 三位新高管 我都不用回头去看，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俞婧这个傲娇火辣的“大姐头”了…… 毕竟在十几年前的那时候，玩儿机车的人本来就少——尤其是这种重型机车！ 嗡嗡嗡。 伴随着轰鸣声的减缓和靠近，我就听到了俞婧那非常有活力的招呼声。 “小吴弟弟！跑这么快干嘛？等等姐姐呀。” 我只能停住脚步，回头笑道。 “哎呀，没发现是姐姐……” 俞婧哼了一声，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摇晃着。 “小小年纪就骗人，不太好哦！姐姐我这重机车在全渝城都找不出第二辆来，你是听不到引擎的轰鸣声吗？” 说着，还顺势伸手想要捏我的脸！ 吓得我赶紧快走几步躲开了。 俞婧在后面又是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促狭的表情。 我严重怀疑这可恶的成熟女人，是在故意逗弄我取乐！ 但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无奈啊…… 我只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而已啊喂！ 进了公司大厅，乘坐电梯到了公共休息室。 已经有不少同事到了，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块儿说话——我看到牛毕、牛德恒两兄弟，已经和一些同事在聊天了。 下午放学之前，我就已经发短信让他俩可以先自己过来，不用等我。 我心中暗暗点头。 “不错不错，之前还担心这兄弟俩没有我在的时候觉得不习惯，看样子是多虑了。” 不过想想也是，牛毕之前就在渝城的商人富豪圈子里小有名气，说明是个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外向型”性格——用后来网络时候的话说就是“社交牛逼症”啊！ 看到我和俞婧一起进来，牛毕赶紧停止交谈，跟我打招呼。 “吴小哥来了！” 我笑着摆摆手。 “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我去吃点儿东西。” 作为一个吃货，在秀星公司还是有许多不错的福利。 比如，在公共休息室的窗户旁边，24小时摆放着各种自助的食品和饮料——就像是五星级餐厅的自助一样！ 可能还更加美味。 毕竟“秀星公司”作为极其特殊的存在，员工们天天跟妖魔鬼怪之类的邪祟还有残忍的邪修打交道、维护社会稳定，非常危险。 那么福利待遇自然也得跟上！ 沈如风早就和我说过——不应该亏待真正做事情的人，纯讲什么“无私奉献”就是瞎扯蛋。 这一点，我深以为然。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沈如风带着三个人走进了公司的公共休息室——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人穿得西装革履，皮鞋油光铮亮，看上去像是一个公司总裁而不是修行者。 另一个男人则是个老者，头发花白，微微驼背，背着手笑呵呵的。 至于那个女人，她竟然穿着一身旗袍！ 将曼妙的身姿勾勒得非常明显，但却没有一丝艳丽感，反而显得非常高贵端庄典雅——像是艺术品一般。 但不管他们是什么模样，从这两男一女一共三个人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压迫感！ 而这种感觉，但遇到我无法战胜的对手时，就会出现。 很显然，他们仨就是沈如风说的公司高层，必然是非常强大的修行者。不是现在的我所能够战胜的…… 沈如风虽然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大，但有着极高的威信。 他一进屋，本来有些喧闹嘈杂的屋子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目光都齐刷刷地看过去。 沈如风笑呵呵地推了推眼睛，说道。 “各位同事，好久不见咯！” 他开口说话之后，整个安静的屋子里面就又重新恢复了热闹。 “老板好。” “沈董好久不见。” “老板又胖了啊。” “你这人咋说话的呢？是老板又变强了！” “哈哈哈！” 同事们都喜欢嘻嘻哈哈，气氛融洽。 也由此可见，整个秀星公司内部还是非常“平等”的。 虽然有着不同的员工等级，下一级的员工需要向上一级的员工汇报，并且在具体的对付邪祟的行动之中听从指挥。 但平时，大家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好了，大家静一静。” 沈如风说着，双手虚虚一按，大家又停止了说话。 “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这三位，就是我们公司新任高管！其实我们公司的高层设置呢，一共是两位总监，四位主管。其中一位徐总监，是最初入职的，你们有些人已经见过了。现在带着另外两位主管，还在南充那边执行任务。” 原来如此！ 我心中暗暗琢磨。 按照沈如风的说法，那么这三个人，同样也是一个总监，两个主管咯？ 加入秀星公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企业化”运作的特殊灵异机构的职级，我也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 根据黄浩、陈俊、俞婧的实力，基本能够推测出，主管级的修为大概在什么地步…… 沈如风先指了指那个身穿旗袍的高雅端庄女人。 “我先介绍一下，我们的第二位总监级员工——胡灵女士！她来自南方一个很古老的修行世家。本来秀星华南分公司那边也在挖她，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她加入咱们西南分公司的哦。” 胡灵往前走了一步，柔声说道。 “是沈总谬赞了！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修行家族出来的普通修行者罢了。从此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希望彼此之间多多照顾。” 她说话的同时，从身上竟然冒出一朵朵粉红色的花！ 我能感觉到，这些好看的花朵完全由【炁】变幻而成，每一朵都有碗口那么大。数量很多，在整个休息室的空中飞舞着，美轮美奂。 更神奇的是，这些花朵降落下来，落在人肩膀上。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心情都变好了。 如果有法力消耗的，甚至都补上了一些！ 沈如风笑呵呵地说。 “有没有觉得很舒服？这是胡总监给大家的见面礼啊。” 啪啪啪！ 大家都开始鼓掌。 毕竟总监级，这绝对是妥妥的强者了。 我有一种直觉，就算我和小圆、牛毕、牛德恒，四个人一起上，真正斗法的情况下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她。 能够安全逃走就是烧高香了！ 沈如风又指了指那个西装革履，很帅很有男人味的“霸道总裁”模样的中年人。 “这位是我们新任的主管级员工，项凡先生。他是道门大派之一，崂山派在世俗界的【行走】之一。所以本来也是某家大公司的总裁。上面组建秀星公司，各大宗派也都支持，项凡先生算是崂山派在我们这的代表。大家欢迎！” 啪啪啪…… 自然又是一阵掌声。 我也知道，所谓的【行走】就是各大佛道宗派里，被门派高层们看重、很有天赋的年轻一代弟子，下山历练的称号。 他们会在世俗之中一边处理各种事务，一边红尘炼心的修行！ 比如这项凡，就是【崂山派行走】。 当然，有的【行走】也要做生意，帮门派赚钱——这都现代社会了，修行门派也是需要很多资金的啊！ 而门派钱财的来源，除了一些豪门权贵的捐赠之外，还有重要部分就是门派下属的企业去赚钱。 实际上，有不少知名大企业的背后，都有修行势力的影子在！ 是不是很颠覆？ 但，这就是修行界的与时俱进……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我来渝城之后才慢慢知道的。 项凡也和大家打招呼，不过他开玩笑说自己修行的法门都是偏斩妖除魔的，没有什么辅助性法术，就不能给大家“见面礼”之类的了。 最后，沈如风介绍了那个驼背老者…… 第483章 地牢 “这位同样是我们新任的主管级员工，何不去先生。这名字有点古怪，我已经取笑过他了。哈哈！你们就不要笑咯。” 沈如风笑眯眯的，还开了个小玩笑。 呃…… 不得不承认，“何不去”这个名字确实还挺古怪的。但大家又不是情商低下的傻子，谁会在见面仪式上嘲笑一个主管呢？除非…… “哇哈哈哈哈！这名字太搞笑了，何不去？为啥不去呢？笑死本鸟爷了。” 小圆贱兮兮的声音浮现在每个人脑海中，伴随着实际上是“咕咕咕”的鸟叫声。 我：“……” 靠！ 居然忘了这个死胖鸟。 还好那何不去也没不高兴，反而也咧嘴笑着说。 “这只鹰妖，有点意思啊！也是公司的员工？” 沈如风点点头。 “嗯，是庚组的员工。” 何不去看向小圆，继续道。 “咱们秀星公司还真是兼容并蓄，吸纳人员不拘一格，沈董你没有骗我。” 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家不和小圆这蠢鸟一般见识！ 沈如风又介绍，说何不去是一位罕见的“五脏庙”修行者。是一个古老而隐秘的民间传承道统。 主要是以【炁】不断强化自身的心、肝、脾、肺、肾这五个内脏器官，让它们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从而获得对应的灵异能力！ 我以前和师父闲聊时，听她提起过，说这种修行方法确实比较罕见而玄妙。 没想到，竟然能来当秀星公司的主管。 沈如风介绍完了胡灵、项凡、何不去这三位前辈之后，又提了一句说还有一位姓徐的总监和两位主管，之前就已经入职公司了。 但因为刚入职就在南充那边帮忙处理一件邪修控制僵尸连续屠村事件，所以一直没有来公司报道，后续任务完毕回来渝城再做介绍…… 见面会的气氛很融洽，胡灵他们也平易近人，没有那种单位领导对下属吆五喝六的感觉。 这让我感叹之前沈如风确实没骗我，秀星公司虽然是官方组织，但很自由轻松…… 见面会结束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的散去。 只剩下沈如风带着三个高管，让我和牛毕、小圆、牛德恒、俞婧、黄浩、陈俊，一共六人全都留下。 他环视我们几人一眼，正色道。 “现在，咱们该做正事儿了！去公司地下的仓库里，审讯那鬼祟詹姆士。跟我来吧。” 沈如风走在前面，我们也都紧随其后。 乘坐电梯，直接来到地下三层——这里在地下十几米深的地方，周围墙壁都是用精钢打造，还篆刻有符文咒箓，施加了防御和镇封之法！ 说是“仓库”，实际上也起到了监牢的作用。 那些出于各种考虑没有被诛杀，而是选择关押在这儿的邪修或者妖魔鬼怪，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 堪称是现代科技和玄门法术的完美结合。 我是第一次来到公司地下，可谓是大开眼界！ 胡灵、项凡、何不去他们仨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同样是兴致勃勃，看得津津有味。 何不去感慨。 “不愧是朝廷一手组建的啊，这才短短几年时间，就拥有这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了。” 项凡也点点头，沉声道。 “没错！我感觉这地牢的构建，不比我们崂山派的监牢差。” 沈如风哈哈大笑。 “项老弟，你这可就是谬赞了。崂山派虽然不是道门三巨头，但也是煌煌大派，千年道统，源远流长。比起我西南道门魁首青城山更胜一筹。岂是我们秀星公司一个西南分部，纯靠资源硬堆起来的暴发户能相提并论的？” 项凡嘴上说着“哪里哪里”的话，但明显是非常受用。 他虽然加入了秀星公司，但毕竟是【崂山派行走】之一，宗门自豪感那是很强的。 好吧…… 看样子就算是这些修为高深的“大佬”们，也是互相吹捧的。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嘛！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条走廊的尽头。 沈如风用指纹解锁，打开了一扇厚厚的铁门。 这里就是存放封印詹姆士符咒的地方了…… 虽然这外国猛鬼是我用符咒亲手封印的，但是带回秀星公司之后，具体放到哪儿就是“后勤部门”的事情了，我也不会过问。 原来是在这地下地牢中！ 走进门内，是一个面积约莫七八十平米的空屋。 正前方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台子，上面有一个玻璃罩子——玻璃罩子里面，就躺着我那张【玄清封印符咒】。 沈如风很随意地轻轻挥挥手，那玻璃罩子就自动打开，里面的符咒就朝我们飞了过来。 悬浮在面前三尺之处。 他这隔空摄物的手段，真是如同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一般。 堪称是举重若轻，到了随意轻柔的地步！ 沈如风指指眼前的符咒，笑着说。 “你们看看这符咒如何？” 他这一开口，搞得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是我…… 这不是要把詹姆士放出来审问么？咋还先问我的符咒如何呢？ 第484章 旁敲侧击 何不去最先开口，声音沙哑地说道。 “老头子我不懂符箓之道，但也能感觉得出来，这张符咒非常厉害。在这个等级的封印符咒里，恐怕已经达到了接近最巅峰的完美状态。” 项凡也开口评价。 “我崂山派乃是全真丹道一脉，同样不敢说对符箓之道有多少研究。但这张符咒，让我想起了前些年和一位身为【龙虎山行走】的道友切磋时，他那种精纯的【炁】感。虽然强度还差一些，但精纯度已经非常接近。” 至于身为“总监”级的胡灵，则是最后点评。 她脸上带着高雅的微笑，声音也非常柔和。 “这张封印符咒的炁息精纯无比，看其上的箓文更是流畅，一气呵成。但我总觉得，其中透出一种青涩感。如果没有猜错，绘制这张符咒的同事年纪应该不大吧？我估摸着，应该在三十岁以下的小家伙。” 很显然，胡灵虽然容貌看上去也是三十岁出头的温柔贵妇人，但实际的年龄肯定不小了！ 毕竟能够担任秀星公司西南分部的总监，修为绝对极强。 所以在她眼里，三十岁的人都称之为“小家伙”了…… 沈如风得意地哈哈大笑，指了指我。 “这张【玄清封印符咒】就是咱们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吴重绘制的，他是咱们十个特别行动小组里面【庚组】的组长，现在还在渝城一中念高中呢。怎么样？这可是我亲自挖来的天才少年哦！刚才见面会的时候，人多，也没来得及详细介绍。” 什么？！ 沈如风此言一出，这三位公司高管都是表情微变，吃惊地盯着我。 搞得一向还挺自恋的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挠了挠头。 “各位老大好，我是吴重。这种符咒我也就是随手画的，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小圆立刻就叫嚷开了。 “哟！是谁平时在爷面前吹嘘，自己画符是一绝的呢？咋这会儿到了别人面前，就开始假谦虚了呢。” 我：“……” 咬牙切齿。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鸟！或者要么你就咕咕叫就行。” 哈哈哈！ 四个大佬都发出笑声。 然后项凡问我。 “小吴，你是正一派哪家宗门、哪位道长高足？说不定你师父我还认识呢。听你口音是本地人，难道是青城山的内门核心弟子？” 呃…… 这位“霸道总裁”范儿的崂山派行走、公司主管，真是一丁点儿都没猜对啊！ 我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项主管误会了。我不是名门大派弟子，只是一个民间散修。我师父也是一个世外隐逸之人。” 什么？！ 我这话一出，他们比刚才还要震惊得多！ 胡灵总监甚至下意识地做了个轻轻“捂嘴”的动作。 项凡更是摇头道。 “不可能不可能……现在末法时代。如果背后没有宗门的支持，民间散修不可能有足够的修炼资源，在这么年轻就修出如此精纯的炁。即使我崂山派的内门天才弟子，也不过就和你伯仲之间。” 他不愿意相信。 我也很无奈啊！ 怎么每个人，刚认识的时候都不信我是散修，觉得我一定是某个名门大派的核心弟子啊？ 但我也知道，以项凡这种人的修为，显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我没有撒谎——他只是过于震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沈如风则摆摆手。 “其实也不用这么惊讶……确实从整体上来说，各个名门大派和修行世家掌握着绝大多数的修炼资源和秘法，可能比朝廷还要根深蒂固。但江湖这么大，水这么深，同样有些不喜欢束缚的世外高人存在。很显然，小吴的师父必然是一位修为通天之人！对吧？” 嗯！ 我点了点头，承认了沈如风的说法。 这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师父确实是一位世外高人，她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教导我。只不过一年之前，她已经离开我，云游四海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 说起师父这个不负责任的“坏女人”来，我心里不免又有些哀怨的情绪，表情也有些黯然。 别人自然不知道我对师父的复杂感情，只以为是普通的徒弟思念恩师…… 何不去用沙哑的声音感慨。 “这种隐士高人，真是让我辈心驰神往啊。” 项凡这时候也稍微镇定了一些，朝何不去道。 “何主管，在下并非觉得散修弱小。而是……” 何不去摆摆手。 “项主管不必介意，你说的本来也是事实。说实话，老朽自己身为一介散修，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比谁都清楚，其中的艰难险阻，比起宗门和世家弟子艰难无数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如风会突然给这几位大佬们介绍我——还是以这种“夸耀”的方式。 不过，我也没去多想。 聊完闲话，就该正式审讯那詹姆士了。 沈如风伸手轻轻一挥。 封印詹姆士的符咒就立刻燃烧起来，一股浓郁的黑色烟雾从其中飘了出来，在空中不断的变幻形状、然后凝聚成了一个外国人的模样。 詹姆士被放了出来。 “哈哈哈！我重获自由……呃，好像还是不能动？可恶啊！” 这外国佬，估计还以为是符咒出问题了，自己能够逃脱。 结果发现依然被“定”在了空中，像是被凝固在琥珀中的苍蝇一样。 这显然也是沈如风的手段了！ 面对杀害了几十个无辜之人的恶鬼，沈如风表情一变，整个人的气场都完全不一样了——从和蔼可亲的胖老头变成了气场强悍严肃的强者，极具压迫感。 我们站在他旁边，都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了。 甚至有一种，当初面对朱七寒时的感觉。 沈如风语气冰冷。 “詹姆士，我问你，你那种在生死关头突然爆发、实力疯狂提升的古怪力量，是从而来的？是七星岗鬼王赐予你的吗？她又是从何获得的？老实交代！” 之前来“地牢”的路上，沈如风已经大概提起过，百年前那几位高僧修建菩提金刚塔“镇封”七星岗鬼王时，她应该还不具备这种大幅度提升实力的能力。 也就是说，是最近这几十年才出现的…… 虽然她遵守着当初的约定，没有踏出自身巢穴和菩提金刚塔的范围，也没有害人。但突然增加了新的神秘能力，还是让人有些不安的。 秀星公司不好直接去问，那就刚好通过詹姆士旁敲侧击！ 第485章 道门的修行境界 詹姆士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逃脱，而是被拎出来进行“审问”了。 他脸上浮现出狡诈的奸笑。 “嘿嘿嘿！你想知道啊？你想知道你就求我啊……啊啊啊！” 詹姆士还没嚣张三秒钟，就凄厉地惨叫起来！ 因为沈如风根本不和他废话，直接面无表情地打出了一团深红色火焰，在他的猛鬼之躯上焚烧着。 手段也是简单粗暴，狠辣果决！ 这让我也看到了另外沈如风的另外一面——不是那个爱喝可乐、爱打游戏，对所有下属员工都和蔼可亲的胖老头。 当然，我并没有感觉不舒服，反而更佩服了！ 心中暗想。 “老沈的性格挺合我胃口啊！” 因为我也觉得，对朋友要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要像寒冬般冷酷！ 尤其詹姆士这种生前就凌虐员工、丝毫变鬼还已经害死过几十条人命的真正恶鬼，根本没必要对他有丝毫的仁慈。 我能感觉到，沈如风控制的那深红色火焰……绝不是简单的符火或者以炁化火而成——温度极高！ 隔着一段距离，我都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浪。 这意味着，这种深红色的火焰不但能够灼烧鬼物尸祟之类的阴邪之物，连普通物质也能够烧毁！ 半分钟之后。 沈如风伸手一挥，缠绕在詹姆士身躯表面的深红火焰消失。 他也终于停止了惨叫，发出痛苦低沉的喘息声…… 沈如风冷冷一笑。 “老实交代吧。可能我还会直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烈火会无止境地焚烧你的鬼体！你放心，我会控制好强度，至少焚烧七天七夜不会灰飞烟灭。” 詹姆士脸上显出巨大的恐惧，怒骂一声。 “你这个魔鬼！啊啊啊……” 就骂了一句，又继续惨叫起来。 因为老沈又从掌心中打出一道深红色火焰，包裹着詹姆士开始焚烧。 一分钟之后才停止。 沈如风似笑非笑。 “继续嘴硬，继续骂吧。” “不，我错了，我说，我全都说……” 面对老沈这种根本不和你多啰嗦废话，直接就是弄的强硬方式，詹姆士这只恶鬼也很快屈服了。 当然，从沈如风用这种狠辣手段来进行审问的行为也能看出，他的修为应该还没有达到妖魔鬼怪所谓的【王】级——也就是正统修行者称之为【食气】的境界…… 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用“搜魂术”强行获取詹姆士的记忆！ 虽然一般来说，“搜魂术”很不人道，被搜魂者容易精神错乱。但对付詹姆士这种恶鬼，那自然百无禁忌。 所以要么沈如风的境界还不够，要么他不会搜魂术——相比较而言，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由于各种法脉、流派太多，因此修行的境界划分，很多也很杂乱。 不过，由于玄门江湖修行界中真正掌握话语权的，还是那些名门大派，因此基本都会以道门巨头们的境界为标准！ 从低到高，分别是【炁感】、【炁息外放】、【凝炁化实】、【食气】——分别对应着游魂（行尸）、厉鬼（凶尸）、猛鬼（尸煞）、鬼王（尸王）的境界！ 也就是说，鬼王尸王妖王之类，就相当于是道门修行者说的【食气】境界。 当然咯，这是修行的境界，不是战力。 现实世界的斗法不是打游戏，等级高就一定能赢。 有的时候呢，修行境界的高低差异，并不是完全百分百的和战斗力挂钩！ 比如，我现在的修为境界按照道门正统划分，应该还属于【炁息外放】的层次，并没有达到【凝炁化实】这一步。 然而，一般的猛鬼、尸煞，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基本上还是能够勉强对应的……我这样的还是特殊个例了。 而且同样的境界，刚刚达到，和巅峰圆满，实力差异也如同天堑一般！ 如果刚刚才变成【猛鬼】的鬼祟，和那种已经成为【猛鬼】上百年的鬼祟，能比吗？ 所以沈如风虽然看似在大的修行境界上，跟詹姆士是一样的……但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估计十个詹姆士绑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或许，老沈已经到了凝炁化实的巅峰吧？距离【食气】境只差一步了。” 我心中暗想。 那詹姆士被沈如风给强势折磨了一番之后，老实无比，立刻将知道的都给招了…… 原来，他九十多年前被大火烧死，满清朝廷给他下葬。没多久，就变成了鬼魂从坟墓里苏醒过来！ 只不过詹姆士本来就比较胆小，又被大火烧死，所以更是谨慎。 刚开始不敢离开坟墓附近，好多年之后才敢小范围地离开一些…… 因为是被意外火灾给烧死，还凄惨地烧成了焦炭，所以魂魄里的怨气还是很重的——而怨气越重，鬼物变强的速度就越快！ 因此，詹姆士光是凭借时间缓慢变强，也花了几十年时间之后，大概在十年之前就非常接近【猛鬼】级了。 这下子，他就有点嚣张了！ 离开了埋葬自己尸体的枇杷山公园，深夜到外面四处游荡。还大着胆子，试着吸干了几个人的阳气！ 因为枇杷山公园距离七星岗的距离很近，很快詹姆士就无意之间游荡到了七星岗附近街道那边去。 这下子，他立刻就感应到了那女鬼王的存在！ 那股来自魂魄深处的强大压迫感，让詹姆士惊讶得跟老鼠一样。立刻跪拜，表示臣服为鬼王的手下…… 七星岗鬼王似乎没什么兴趣搭理他，但也算是默认了收为麾下。 于是，詹姆士就偶尔会去七星岗那边拜见那只女鬼王。 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露过面，每次都是笼罩在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中，詹姆士也不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就这么过了好几年。 由于詹姆士挺会拍马屁的，渐渐的也让七星岗鬼王觉得他还不错。 詹姆士立刻就打蛇上棍地趁机表示，自己卡在【厉鬼】级的巅峰很久了，希望鬼王大人能不能看在平时恭敬的份儿上，助他突破到【猛鬼】级？ 七星岗鬼王沉默了很久，表示可以尝试…… 第486章 矿石类的玄黑幻物 詹姆士一听，顿时激动无比！ 但七星岗鬼王告诉他，这件事情自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会有一定程度的风险。 詹姆士当时心里还有些疑惑——因为在近百年做鬼的日子里，他大概知道如果【王】级的鬼类帮忙，从【厉鬼】巅峰突破到【猛鬼】级并不算太难。 哪里来的风险呢？ 不过转念一想，詹姆士觉得可能是这位鬼王大人和自己一样，都比较谨慎。 提前先把情况说清楚，以免到时候真出现小概率的意外不好…… 可是等真到了约定的那一天，詹姆士知道自己想多了。 原来这位鬼王大人根本不是自己动手帮忙，而是将他带到了巢穴地下最深处的某个地方。并且告诉他，打算用一种“神物”来助他突破！ 詹姆士当场就慌了神…… 他只是胆小谨慎，但也不是傻子！ 他立刻就猜到，这位鬼王怕是要用自己“做试验”啊——试验某种神奇之物的能力。 所以詹姆士表示，自己不急于突破了，打算慢慢来。 那七星岗鬼王顿时不悦，冷声道。 “怎么？你拿本王开玩笑？你恳求本王帮你突破境界，事到临头了又想拒绝。是本王平日里对待下属过于温和了吗？” 詹姆士顿时不敢多嘴了。 这位鬼王有多强悍？ 光是平时偶尔释放出的一缕气息，就能让他浑身发抖！ 真惹恼了她，詹姆士可能当场就完了。 鬼王又安抚道。 “用这【神物】来突破境界，虽然可能有一定的风险，但好处也是不少。只要你跨入【猛鬼】境界之后，立刻就会很稳定，不需要像正常突破那样还得花费时间精力来稳固境界。而且，这神物的气息会潜伏在你体内……等拼命的时候迸发出来，实力会大幅度增强！” 鬼王说的这些话，詹姆士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但事已至此，信不信也没啥区别了啊！ 他只能听从鬼王安排，同时暗暗仔细观察这个洞窟的情况。 洞窟挺小，而且非常简陋，气息也并不像鬼王巢穴上层那么古老…… 也就是说，应该是新挖出来不久的。 詹姆士注意到，洞窟正中心的地面有一个凹陷坑洞，周围笼罩着一层血红色的光芒屏障——这气息是属于“鬼王大人”的力量！ 而在血红色屏障的内部，有大量黑色的气息在翻滚着。 这种黑色，和一般浓郁的阴气不同！ 是一种极致的黑。 仿佛能把一切实物都给遮盖、吞噬、吸纳一般。 光是看上一眼，就已经让詹姆士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惊悸、恐惧、顶礼膜拜的复杂情绪…… 他甚至注意到，一旁的女鬼王脸上也都是忌惮和渴望的表情。 “这，这是什么东西？” 詹姆士下意识地问。 “不用管这么多，去吧！” 七星岗鬼王伸手一推，詹姆士就往前飞了出去。等靠近洞窟中心位置时，鬼王再一挥手。 血红色的光芒屏障立刻打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口子，大量的黑气从其中涌了出来！ 涌向詹姆士。 他惊恐万分，但身形已经被鬼王定住，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进入身体…… 然后，意识开始恍惚。 最后关头，詹姆士低头往下看…… 透过血红色光芒屏障的口子，看见黑气涌出之后景象变得清晰的内部…… 是一块黑色的石头，表面光滑带有金属质感，躺在一个半圆形的浅坑里面！ 这种黑色的气息，应该就是这块黑色石头缓慢散发、积累起来的。 然后，詹姆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恢复意识、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顺利从【厉鬼】突破到了【猛鬼】级。 确实如同七星岗鬼王所说，境界稳固，没有任何的虚弱感和副作用。 而且体内隐隐还有一种难以言说和形容的强大力量——詹姆士知道，应该是刚才那种古怪黑气的残留！ 虽然只有极其细微的一丁点，爆发出来必然很强。但也会对鬼体造成一些损伤，的确是拼命时才用得上的…… 他算是获益很大，自然对这只鬼王千恩万谢。 也正因为突破到了【猛鬼】级，力量大增，让谨慎的詹姆士也变得比之前嚣张了一些！ 就尝试着想弄一些鬼仆、鬼奴之类的手下。 于是，就有了五年之前的铜元局滨江路上的公交车惨案…… 听完了詹姆士的讲述，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心中则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玄黑幻物！那黑色的石头……一定就是某种玄黑幻物！师父说过，玄黑幻物有各种不同的种类。有植物、有矿物、有动物。” “植物最常见，动物最罕见。矿物出现的概率居中！没想到，这七星岗鬼王的巢穴之中，竟然会突然出现了一块玄黑幻物矿石啊。” 这确实是一个惊天大秘密！ 玄黑幻物的出现，也是随机的，没人知道规律。 可能突然某一天，就出现在什么地方了。 而且也不稳定，随时可能消失，或者再出现…… 总之，这是一种神秘、诡异到极点的禁忌之物！ 修行界知道【玄黑幻物】存在的人，也很少。 当然，现在我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甚至没有尝试和小圆进行意念神识沟通——沈如风他们这么厉害，谁知道会不会截获到我和小圆的意念私聊呢？ 我看看俞婧、陈俊、黄浩他们，一脸震惊的同时也一脸迷茫疑惑。估计很难想象得到，是什么样的“石头”有这么神奇和强大的力量！ 何不去的表情，也同样如此。 但项凡和胡灵，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 我略一思索，就知道这其中的差异。 何不去自身虽强，但却是民间散修。没有传承和靠山，对各种真正的绝密之事没有太多的消息来源。 而项凡是崂山派的【行走】之一，相当于道门大派年轻一代里精英中的精英。 胡灵则是南方某个古老千年修行世家的成员，而且明显地位不低！ 他俩背后的势力中，肯定是有人知道【玄黑幻物】的——至少从概念上知道这东西，或许曾经提起过。 沈如风也皱眉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 “行，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是真话。我也信守诺言，让你死个痛快吧。” 说完不等詹姆士求饶，大手一挥。 呼！ 一团深红色的火焰飞出，将詹姆士浑身包裹起来。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直接烧成了虚无！ 彻底神魂俱灭，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第487章 小吴，我好像猜到你的师承了啊 沈如风还真是说到做到，给了詹姆士一个痛快！ 连话都没来得及多说，就灰飞烟灭了…… 其实对他这种害死了几十个人的恶鬼来说，这样的结局确实还算是“格外开恩”了。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沈如风，等着他发话。 唉……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情况呢，大家也基本听到了。七星岗这地方，其实一直都有一只鬼王。从明朝末年就已经在那了。这几百年来，渝城的正道修士也跟她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协议。” “她承诺不会害无辜的普通人，正道修士也不去找她麻烦、不赶她走，就让她安心地待在自己的巢穴里面。” “这么多年以来，改朝换代，世殊时异，这七星岗鬼王确实也没闹出什么大麻烦来——除了民国初年那一次大建设惹恼了她，找了几个厉害的高僧和她斗了一番。然后修建菩提金刚塔，算是一种镇封和威慑。” 虽然这些事情，我们几个之前都听牛毕讲过了。但此时听到沈如风这个秀星公司的老大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同的意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沈老……大，你和那七星岗鬼王谁厉害啊？” 私下里我都叫他“沈老头”的——但现在有这么多同事在，我肯定还是要恭敬一些用尊称，不能过于没大没小了。 沈如风对我青睐有加、礼贤下士，但我如果恃才傲物就不对了！ 他苦笑了一下。 “小吴啊，说句有点自夸自擂的话。我虽然还没有达到【食气】的境界，但因为天赋异禀，所以原本和那七星岗鬼王应该是在伯仲之间。可能她还是略强一线吧。但现在听了那詹姆士的话，恐怕这几十年来，七星岗鬼王的修为突飞猛进，我怕是已经不如她了……” 说的也是！ 虽然不同的【玄黑幻物】有不同的作用和功效，但“大幅度疯狂提升修为”是基本的共性。 七星岗鬼王的巢穴里出现了一块矿石类的玄黑幻物，她的修为必然提高了很多！ 沈如风又说道。 “当然，这也不是说那鬼王就会做坏事。毕竟从这几百年的情况来看，她虽然不是什么善鬼，但也并非恶鬼。只不过，她如果变得太强，实力对比的平衡和均势被打破，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我深以为然！ 就算对方不坏，但如果缺少“制衡”的话，本身就让人不安。 我想了想，说。 “鹅岭鬼市那边的话……” 胡灵笑着接过了我的话头。 “小吴组长，你是不是觉得鬼市里有很厉害的强者？可以帮忙？”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她就解释说，鬼市和秀星公司是完全不同的“组织”……既然秀星公司是上面要求来维护稳定的，那这个责任就是秀星公司的。 不但万不得已的情况，人家“鬼市”是不可能给帮你分担压力的！ 也就是说，如果“鬼市”出手帮忙，那说明事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肯定有数量不少的普通人伤亡了。 而一旦到了这一步呢，本身就意味着秀星公司的失职了！ 自然不是沈如风和一众公司高管们愿意看到的。 项凡这时候也开口镇定地说。 “沈董……” “叫我老沈或者沈哥就行，项老弟别这么客气。” “沈哥，其实也不用这么担心。不是听你说，徐总监在几年前也已经达到了【食气】的境界？有你俩在，那鬼王应该不会造次。更何况，还有胡总监，还有我们！还有这么多特别行动组的同事和上面的各种现代武器支援呢。” 项凡显然很有信心！ 沈如风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我知道，沈老头不是担心打不过那七星岗鬼王……而是他根本不想打！ 因为投鼠忌器啊。 这鬼王就在市区里，周围还有居民小区，真闹起来风险太大了！ “我找个时间，先去拜访一下对方吧！秀星公司成立之后，西南几省所有灵异方面的事情都要纳入来管理。这种地头蛇大佬，也该接触接触摸摸底。” 沈如风最后一锤定音。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离开地牢的时候，俞婧实在没忍住，就开口问道。 “沈老大，詹姆士说的那种神秘的黑色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小俞啊，我也想告诉你们。但上面有严格的保密条款……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东西恐怕属于秀星公司的最高级绝密档案资料！太过邪门儿和诡谲，必须要到总监级才能知晓一点儿大概的档案资料。甚至连细节都不能阅读。” 总监级！ 而且也只能知道个大概？ 俞婧、陈俊、黄浩都倒吸一口凉气。 “保密程度居然这么高！” 何不去眼中也闪过一丝失望——看样子他刚才还打算私下问问沈如风呢，不过职级还不够。 离开地牢之后，时间已经挺晚了。 众人各自散去。 沈如风却单独对我说了一句。 “小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哦，好的。” 于是我让牛毕、牛德恒和小圆，先去公共休息室等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模模糊糊的直觉…… 沈老头，可能会和我聊【玄黑幻物】的事！ 进了他办公室。 沈如风手一挥，一张椅子就从旁边挪到了我身后，同时冰箱自动打开，里面飞出两罐可乐——分别飞向我和他。 我坐在椅子上，顺手接住可乐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沈老头，找我啥事儿啊？我最近才发现啊，你给我一个【庚组】的职级有点低了。” 在只有我俩的时候，我就比较嬉皮笑脸了。 沈如风手一摊，有些无奈。 “谁让你来得晚啊？前面的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都已经有人了！我总不能让你这个后来的，把人家给挤掉吧？毕竟公司刚成立不久，这么做不地道。后续的话，会慢慢根据任务积分升职的嘛。不过你不是对秀星公司的任务不是很感兴趣嘛……” 我又喝了一口可乐，说。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沈如风盯着我，脸上憨厚的笑容渐渐消失，又变得正经了起来。 “小吴，我好像猜到你的师承了啊。” 嗯？ 我心头微微一跳，有些惊讶。 不等我开口，沈如风继续说道。 “本来呢，只是觉得你少年天才，天赋惊人。至于你师父是什么世外高人，我也不会去刨根问底。只不过刚才看到你那张符咒的画法嘛，我好像猜到了一点儿……” 我脱口而出。 “难道你认识我师父？” 沈如风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这又是啥意思？ 我有点儿懵。 第488章 沈如风的往事 看着我一脸迷茫的模样，沈如风笑着解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师父教你的符箓咒术，根本不需要用特制的【符纸】来进行施展。对吧？” 啊这！ 我顿时惊讶道。 “沈老头，你还说不认识我师父！这你都知道？” 既然人家都说明了，我也没啥好隐瞒的……更何况沈如风这种距离【食气】只差一步之遥——甚至比许多初入【食气】还厉害的大佬，也没必要为这事儿套我的话。 同时，我心里也有一些激动。 如果沈如风认识我师父的话，说不定能够提供一些关于她的信息或者找到她的线索？ 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低…… 毕竟连孙叔和师父是多年好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沈如风笑着摇摇头。 “我很可能曾经见过你的师父，但我不认识她。或者也可能是你师父的师兄弟之类——如果有的话，我不是很确定。” 他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讲起了一些往事…… 沈如风也出生于一个灵异修行世家，只不过家族的势力不大，历史也没多悠久。所以名声不显。 沈如风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离家修行，云海四海。 有一次，他和几个游历途中结识的朋友，去某个原始森林之中寻找一种比较珍稀的灵药。 一般来说，深山大泽之中，天地灵气浓郁。对植物和动物的生长都大有好处，所以容易出灵药，也容易出妖怪！ 而珍稀灵药又容易吸引妖怪，在附近守着筑巢…… 因此大部分修行者都有心理准备，去深山大泽寻找珍稀灵药时，也要做好跟守护灵药的妖怪、鬼物、尸祟之类的战斗。 虽然运气好的话，有时候在灵药附近没有妖魔鬼怪，算捡了个便宜。但不能将生命安全寄托在“运气”上！ 总之，沈如风他们那群人里面，有一个出生于中医世家的修行者，对各种灵药非常的了解。 根据他的说法，从他们那次要去摘取的灵药的珍稀程度和品种来说，基本不会吸引太强的妖物在一旁筑巢，他们完全能轻松应对！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等沈如风等一群人到了原始森林深处，找到那灵药生长的地方时…… 竟然发现，他们要找的药草是另外一种更加珍贵、更加神秘的灵药的“副产品”——有那种神秘灵药生长的外围区域，一般都会长出几棵沈如风他们打算找的那种灵药。 不但如此，还有一只妖王守在那儿！ 这可就要人命了。 当时沈如风才二十几岁，修为达到【炁息外放】的境界都没有多长时间呢。实力可能勉强也就和我现在不相伯仲——是我不用【星辰刃】和【二十四山天元神盘】这两件法器加持的情况下啊！ 至于他那群同行的伙伴，修为全都不如他高…… 这样一群小年轻，面对一只深山老林里面的妖王，显然只能送菜。 就在大家以为要就此丧命的时候，一个脸上戴着面具、身穿黑红二色长裙的神秘女人突然从旁边出现！ 和那妖王战斗起来，牵制住了妖王。 这神秘女人手里的符咒，简直就不要钱一样疯狂地往外撒出去…… 呼呼呼！ 她打符的手法也快得不可思议，沈如风只看到几十张、上百张符咒在漫天飞舞，显化各种不同的攻击型法术，疯狂地攻击那只妖王。 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 因为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常识！ 他们之中，也有符箓一脉的修行者——甚至还有一个龙虎山的年轻弟子呢！ 别说见了，压根听都没听过，有人能够在一瞬间打出这么多符咒来攻击敌人的。 太夸张了！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时，那面具神秘女人回头大喊一声。 “愣着干什么？赶紧逃啊！我只能牵制这只妖王，打个平手而已，又不能杀掉它。等我取了那玄冰重楼草，我也要跑了。” 女人的声音非常好听，但也带着一些焦急和恼怒——可能是觉得这群年轻人太蠢了吧。 沈如风等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转身就跑。 原来这女子看上去这么凶猛的攻势，估计是为了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占据先手优势。或者，也可能是为了救自己等人？ 同时沈如风心里也在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实力啊！太羡慕了。 因为那神秘面具女子在攻击那只妖王时，打出大量的符咒，有些自然会被妖王反击，四处乱飞。 沈如风逃跑的过程中，有好几张被妖王的妖气封住没能发挥效果的符咒，刚好从他眼前飘过。 然后，他就更惊骇了…… 因为沈如风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正经的符纸啊！ 这纯粹就是，普通的白纸——了不起是厚一点儿的宣纸裁剪之后，做成真正符纸的形状罢了。 无论是材质还是别的，都不是真的！ “用假符纸也能施展符箓咒术吗？！” 年轻的沈如风，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也正因为太过震撼，所以那几张符纸上面附着的【炁】的味道和画符的轨迹，他非常的熟悉！ 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 顺利跑出去、从那只妖王手下逃生之后，沈如风等一群人都活了下来。 对于那位救了他们的神秘女子，心中都十分感激。 只可惜，他们连救命恩人的模样都没有见到，也就是看到模糊的声音和穿着而已。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是什么人。 这份恩情，怕是没法报答了。 …… 沈如风讲完了他年轻时的这件往事，然后目光看着我，缓缓地说道。 “小吴，其实之前招募你进入秀星公司的时候，是因为你杀死了一些罪大恶极的帮派分子。我去现场看过，只不过当时你用的主要是武术手段，几个零星的法术也已经消失很久了，所以我感觉不出来。” “但是今天，你封印詹姆士的那张【玄清封印符咒】是完全无损的，而且是完整的状态。我就能感觉得到，上面的【炁】和绘制符文轨迹，跟我年轻时遇到的那位神秘高人是一样的！” “这就说明，即使你不是那位戴面具的神秘高人的徒弟或者徒孙，至少也是和她属于同一个法脉的吧？” 第489章 人情 面对沈如风的询问，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当年都没有看见那神秘女子的脸，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师父呢？ 虽然从那个神秘高人的穿着服饰和行为习惯来看，跟我师父确实还蛮像的！ 而且，师父当年在收我为徒的时候，是暗示过她背后确实也有“师门”或者是“道统法脉”这样的背景在。 只不过呢，她也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情况。或许是当时觉得我年纪还小，不希望我接触太深吧？ 我只能无奈地回答。 “沈老头，既然你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呢，我也觉得，或许当年救你的那个神秘女子应该和我是同一个师承法脉的。但毕竟你也没看见她什么样，没法描述容貌特征，我也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我师父！毕竟至少衣服穿着，谁都可以。只不过我师父施法，是不需要用符纸的……” 哦？ 沈如风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就是说，小吴你的师父至少也是道门【食气】境界的修行者咯？因为正统道门符箓一脉的修行者，需要境界达到【食气】之后，才能够以自身的【炁】凌空画符，不再依赖符纸咒文来沟通天地灵气。” 我点点头。 “或许吧……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师父的真实境界，但我觉得，她至少也得是【食气】的境界吧？” 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师父肯定是不止了！ 毕竟老曹的师公曹云峰还年轻的时候，遇到那只湘西尸王，都被师父给轻松镇压……那都已经九十多年之前了！ 师父当时就已经能正面击败一只尸王，而且显然还不是那种刚踏入【王】级的尸祟。 而在沈如风的讲述中，那个戴面具、穿黑红二色长裙的神秘女子却打不过一只妖王。而且还不具备“凌空画符”的能力。 如果真是我师父的话，那得是多少年之前的事儿了？ 所以我又问了一句。 “沈老头啊，你们被那神秘女子所救，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多少年之前了？” 沈如风感叹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我。 我顿时假装不高兴，眉头一皱。 “喂，我都老实回答你了，没有隐瞒。你这时间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沈如风看了我一眼，就开口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大概是1894年吧？” 什么？！ 我顿时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沈老头你没记错吧？那不是……一百多年前了！” 我其实有想过，沈如风能够执掌上面亲自要求建立的灵异组织的西南区域分公司，修为肯定不弱！ 那一般来说，年龄也不会太小——至少不可能像他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只有五十多岁。 但我也万万没想到，他年龄居然已经这么大了，老妖怪啊！ 我惊讶地盯着沈如风。 “这么说的话，1894年你就已经二十几岁了。那你现在不得有一百三四十岁了啊！还喜欢喝可乐，喜欢玩儿电脑游戏？” 他就呵呵笑着，说人的年龄不是靠活了多久时间来判断的，而是靠自己的精神和心理状态！ 只要心态年轻，那就年轻。 反之，则老气横秋。 当然，主要还是看修为境界……得修为高了，才会有资格选择不同的心态和外在表象！ 我震惊之余，又开玩笑式地瘪瘪嘴。 “这么说来，沈老头你都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达到【食气】的境界。你这天赋也不太信啊！” 哈哈哈哈！ 沈如风大笑起来，脸上和肚子上的肉都在抖动，脸蛋红扑扑的。 他一口喝干了手里的可乐，把罐子丢进垃圾桶，这才用手指了指我。 “你这小家伙，以为道门修行者说的【食气】境界是那么好达到的吗？一百好几十岁的【食气】境修士，比比皆是。而且还得是天赋极佳，勤奋刻苦的人才能达到。毕竟【凝炁化实】的人里面，可能每一百个里才有一个有机会突破到【食气】的境界。” “那沈老头你才平均值吗？” 沈如风“嘿”了一声。 “当然不是！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是正统的道门修行者啊。我的境界，其实和道门修行者的不同。只不过呢，大家都习惯以这个标准来进行换算。就像鬼王尸王妖王之类的，也对应划算就是道门【食气】境界一样。” 原来如此…… 我微微点头。 沈如风刚才就说了，他出生于一个灵异修行世家，想必所修的法脉应该是他们家族的传承。 “沈老头，刚才和你开玩笑呢！不过你的修为没有【食气】境界，但战力却能和几百年的鬼王一战！这比一般的【食气】修士厉害多了吧。” 夸奖了一句之后，我又追问。 “那你究竟是什么法脉道统啊？刚才看你审问詹姆士的时候，能从掌心发出一种深红色的火焰。这火焰让我有一种非常心悸的危险感。” 沈如风摆摆手。 “其实我修的也不完全是家传的法脉道统。哎，关于我这一身本事手段，解释起来就复杂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吧。” 其实他这话，就是比较正式的表示拒绝回答了。 我耸耸肩。 “好吧，你是大老板。我也不能这么不懂事儿，硬要逼着大老板回答我的问题。但大老板可以让我说自己的法脉道统，哪怕我这一脉的前辈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哈哈哈！ 沈如风又笑，指了指我。 “你这小鬼头，就会装可怜！好了好了，我就是和你说一下。你也算和我有缘。你那一脉的前辈救了我，既然我一百多年里都找不到她，那就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好了……如果以后有什么私事，可以求我一次。我会全力帮你！” 说到这，他又正色道。 “只有一次哦！小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虽然很看好你，但全力出手帮你办私事的话，目前只有一次！而且是动用那位神秘女前辈高人的恩情。” 我点头。 “当然懂！” “行吧，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了。” 沈如风笑着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也就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转身问道。 “对了沈老头，你说的那个救了你命的神秘女高人，她跟妖王厮杀的时候，有没有用过什么法器呢？还是只纯符咒攻击？” 法器啊…… 沈如风一愣，估计没想到我为什么会问这个，眼睛里流露出思索回忆的神色。 “对了！好像是有。我当时年纪小，还以为是防御型法术。后来许多年里，我回忆的时候，觉得那可能是某种法器的效果……是不断出现在她身体四周的圆形盾牌虚影！金色半透明的，上面似乎还有许多古怪的纹路。但因为距离远，我看的不清楚。” 第490章 多年之前的约定…… 听到这里，我心头剧震！ “在身体四周不断浮现的金色圆形盾牌虚影，还有古怪的纹路……那不就是，师父的二十四山天元神盘吗！” 虽然光是从戴面具、身穿红黑二色长裙的服饰特征，再加上和我画符时非常类似的【炁】感，还无法确定百分百就是师父——或许是师父的同门。 但沈老头这话，明显是描述“二十四山天元神盘”在作为防御性法器时的表现啊！ 那这个人，几乎可以肯定是我师父了…… 沈如风看到我脸上惊讶的表情，微笑道。 “看样子，小吴你知道了我说的那位神秘前辈的真实身份了？”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二十四天元神盘，拿在手里。 心念一动，一股【炁】从丹田而起，顺着经脉涌入其中。 嗡！ 罗盘轻声震颤，一个人来高的半透明金色圆形盾牌虚影，出现在了我面前。缓缓转动着，上面的二十四山刻度和符文咒箓若隐若现。 这下子，轮到沈如风心头剧震了！ 他立刻瞪圆了眼睛，笑眯眯的表情变成了惊讶。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盾牌虚影，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黄金罗盘。 “这，这是……就是这个气息！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和样子！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沈如风的表情又变得恍然大悟，搓着手，有些激动地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那根本不是什么盾牌类法器。而是一个特殊的风水罗盘？上面我没有看清楚的纹路，就是风水罗盘的二十四山刻度。” 没错！ 我点点头，笑着说道。 “如果沈老头你确定没有看错的话，那当年那个救了你们的神秘面具长裙女子，应该确实就是我师父了。因为我手里的这个法器，名字叫做【二十四山天元神盘】——正是我师父年轻时候用过的法器。现在传给我了。” 哈哈哈！ 沈如风开怀大笑道，伸出胖乎乎的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吴啊，咱俩果然是有缘！没想到，当年救了我的神秘高人，她的徒弟竟然和我也认识了。这就是因果承负啊！不过……” 他的表情又正式了起来。 “虽然现在确认了，我的救命恩人就是小吴你的师父。但在平时的工作中，我也不会给你太多额外的特权和优待。一切，都按照公司的规矩来。” 嗯！ 我点点头。 “这个是自然！我也不喜欢那种靠关系上位的人。更何况我天生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要不是你当时软硬兼施，我还不想加入秀星公司呢。” 沈如风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又继续道。 “虽然不会因为你是救命恩人的徒弟而假公济私。不过当然，刚才我私人帮忙的那个承诺，肯定还是有效的！对了小吴，令师的修为……现在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沈如风眼中充满了期待。 或许在他看来，一百多年前就能够以【凝炁化实】的境界，正面硬刚一只妖王的人……现在得有多么强大！ 可惜，我注定让他失望了。 我摇摇头。 “抱歉啊沈老头，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师父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神神秘秘的。总是有很多的事情瞒着我这个徒弟。反正在我眼里呢，她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带着小情绪。 但沈如风显然听不懂，估计以为是我觉得师父对我关心不够，立刻一脸正色道。 “哎，小吴你也不能这么说！以我的预料，令师的修为恐怕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极高深地步。或许，不会比那些佛道巨头门派的掌教之人差！” “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对你有些时候关怀不到，也不应该抱怨嘛。更何况，令师还把这么珍贵的法器留给你了。可见是非常重视和喜爱你的！” 我心里说，其实不止一件法器，还有一把攻击型法器的【星辰刃】呢…… 当然，东西沈老头也没见过。 我没有必要刻意说出来。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我就和沈如风道别，转身开门出去了。 到了楼下公司大厅，牛毕、牛德恒、小圆这三个家伙都在等着。 小圆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我出来，立刻飞过来站在我的肩膀上，气呼呼地说。 “喂！那胖老头找你干嘛去了啊吴小子？让本鸟爷等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今晚不请爷吃十斤水煮鱼。你就完犊子了！” 我用手指头戳了戳它胖乎乎的软肚皮，嘿嘿笑着。 “行啊！请你吃十斤。” 牛毕和牛德恒兄弟俩也围过来，好奇地询问。 我们就边走边说…… 牛毕感叹。 “果然啊！吴小哥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大派的弟子，但这师父的修为和身份，真不一定比青城山这种道门大派的掌教真人差啊！” 他现在已经知道，我没有骗他，确实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 小圆则是哼唧着。 “切~那个可怕的坏女人，一天天的就不踏实，到处瞎逛闲晃。吴小子我告诉你啊，这种女人最好不要……” “可赶紧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死胖鸟。” 我吓得赶紧伸手掐着它的脖子，像是一只肥母鸡一样拎在手里使劲儿摇晃。像是一个左右摇摆的白色毛球！ 虽然是用精神意念沟通，掐脖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但至少是提醒这蠢鸟别瞎哔哔！ “哎哟，放开爷，吴小子放开爷！爷又不傻，不会乱说话的啦……” 牛毕哪里知道，我是怕这蠢鸟说着说着，把我对师父的感情漏嘴说出来了！估计还以为我是因为小圆把我师父称为“坏女人”而不高兴呢！ 所以也在一旁正色道。 “圆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平时啥玩笑都可以开，但不能说吴小哥的师父是坏女人嘛。” 我狠狠瞪了小圆一眼，这才放开了它的脖子。 这死胖鸟挥舞着翅膀打了我胳膊一下，然后哈哈哈坏笑着飞上了天空，留下一阵贱兮兮的声音。 “弱小的两脚兽人类吴小子！你就傻呵呵地坐车吧，慢得和乌龟似的。本鸟爷先飞回去咯！” 我朝牛毕无奈摊手。 “你看，摊上这样一只家仙妖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牛毕、牛德恒两兄弟也笑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快，期末考试又到了。 我发挥正常，再次拿下了年级第一的成绩。 被同宿舍的段新宇、欧小峰、李卓这三个牲口强迫请了一顿大餐！ 然后又被唐馨妤和姚楠强迫，分别吃了她俩的一顿大餐！ 你看，有时候，兄弟还不如女人呢！ “同桌，你暑假是去深圳还是回两河镇那边啊？” 姚楠问我。 作为我的好朋友，她当然已经知道我爸妈南下去深圳打拼发展的事情了。 “我爸妈早和我电话联系过了，他们也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先回两河镇，然后就去深圳。所以我应该是先回两河镇的吴家村，和爸妈团聚，再见见亲戚长辈们。之后呢，到两河镇住老曹那儿，也可以和你、大春聚聚。” 其实，就算我爸妈不从深圳回来，我也必须先一个人回一趟两河镇了。 因为，多年之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到了该要去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听了我的暑假安排，姚楠顿时就高兴起来，笑得眼睛像是月牙一样。 “那你还继续坐我爸妈的车回去吧！这样方便呀。” “行啊，那就麻烦叔叔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 姚楠摆摆手，笑得像是一只刚刚偷到鸡的狡猾小狐狸。 第491章 小吴又变强了啊 于是，我继续坐姚楠她爸的车一起回两河镇…… 姚天霖把我送到了老曹家棺材铺所在的古街入口处，打开后备箱，也打开驾驶室的门准备帮我取行李。 “爸你不用下来，我给我同桌取就好了。” 姚楠和我一起下车，到后备箱把行李箱拿出来。 然后笑嘻嘻地用手拍着我的肩膀。 “小吴老弟呀，等陪完了父母，还有时间的话记得回两河镇来陪陪姐姐我啊！” 我也故意开玩笑道。 “好呀！陪一个小时一百块哦。” “啧啧，那不就成我包养你了？” “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笑骂了一句，然后拎着行李箱摆摆手。 “好啦，走了。短信或者qq说！” “行！” 我和姚楠告别，拖着行李箱走在青石板街上，很快就到了棺材铺门前。 一边抬腿迈过高高的“拦尸槛”一边喊。 “老曹，虎叔，我回来了！” 一个灰色的影子立刻从角落的一口棺材里面飘了出来，是王虎。 他惊喜地道。 “吴小哥回来了！” “对啊，又是半年不见。虎叔的魂体更加凝练了，算是很不错的鬼修了。现在夜里出去游荡，应该能够离开很远了吧？” 王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都要感谢曹老板经常给我点【固魂香】服用，而且还会指点我的修行。” “对了，老曹呢？我提前两天就给他发短信了，说今天会回来的啊。” 我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老曹在哪。 王虎就解释说。 “哦，曹老板和大牛他们抬棺去了。说是镇东边五六里路之外，有个近郊村子里做白事。如果吴小哥回来了，就坐着休息一会儿，等一等。” 我眉头微微一皱。 “现在是下午啊，太阳还没落山呢！在这种时候下葬的，是打算借助太阳落山之前最后的阳气，以此压住尸变吧？老曹知道是有问题的尸体不？” 王虎点点头。 “曹老板知道，但他说问题不大，有了准备就好解决。那尸体是摔死的小孩儿，有些怨气，但危险度不高。” 呃…… 我故意笑骂一句。 “老曹这老家伙，明知道我今天回来，还赶着出去干一趟活儿啊？早知道让姚楠他爸把我放在镇外公路边就行。算了，我行李先放这儿。虎叔你继续守家，我也过去看看。” 从王虎那儿知道了村子的地址，我就直接过去了。 我没有出镇走公路，而是直接翻进了山里，横穿树林过去——这样清净没人，距离还短。 施展开内家拳法中的轻功步伐，翻山越岭穿林子，并不是什么多难的事儿。 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村子里。 掏出天元神盘随意地一扫，就直接发现了适合埋葬横死小孩儿的方位——老曹的风水点穴之术虽然已经不及我，但要找出恰当的风水格局还是不难的。 所以，他选的地方肯定和我一样。 我继续往村后的山里去。 果然没走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一群人迎面跑来，表情慌张惊恐，连滚带爬。 “鬼啊！” “尸变了！” “跑啊！” 这些人看样子都是送葬队的——有吹唢呐的，也有亲属之类，都很害怕。 他们从我身旁跑过，跌跌撞撞地往山下村子里去了。 我则是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在傍晚昏暗的空气里，就看到不远处的山坳中，有几个人正在和一具身穿黑色儿童寿衣的尸祟搏斗！ 正是老曹和大牛等人。 那黑色寿衣的童尸祟其实还挺强的，爪子乌黑发亮，明显是带有剧毒。五官扭曲、流血，笼罩着一层黑气。 我也没有发出声音，飞快跑到近前，然后手里已经夹上了一张符咒打了出去。 呼！ 符咒破空而去，从几人和尸祟缠斗的缝隙之中飞过，准确地贴在了这童尸的胸口上。 它立刻就不动了！ “老曹大牛哥，都让开哦，小心别被我的符咒打着了。” 我笑着提醒一声的同时，手里再次打出了一张【破邪符咒】…… 贴在那尸祟身上的一瞬间，立刻也就爆炸开来。 轰隆一声。 橘黄色的火光弥漫之间，那具凶恶的尸祟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了下去——这是尸气被我的符咒给打散了。 大牛、二狗他们四个抬棺人顺势把手里的扁担往童尸的关节位置一挑，往上一抛、一扔。 唰！ 这具童尸祟就直接被挑飞摔进了旁边打开的棺材里面，老曹双手用力一翻，就把棺材盖子给盖上了。 我走过去，伸手一推。 棺材落入早就挖好的坟坑葬穴里，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了。 老曹朝我笑了笑，竖了竖大拇指。 “这半年时间不见，咱们小吴又变强了很多啊！面对这种横死的凶恶童尸，都不需要费什么力气。隔着远距离就是两张符咒隔空打出，轻松解决。” 大牛他们四个也跟着用力点头。 “吴小哥是真的强！没有你的话，我们还得和这尸祟斗一会儿呢。” 我也哈哈笑。 “都是老熟人了，就别这么夸啊，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你们也是都没拿出真功夫呢。只是慢悠悠的对付它。我远远看着就算不出手，你们最多一两分钟就能搞定了。如果老曹愿意出真功夫，也就是一两个回合的事儿。” 老曹笑着用手点了点我。 “你啊你！真是会说好听话……小吴你这性格，就算不入玄门江湖，做一个普通人应该也能够混得很好的。” 我嘿嘿一笑。 “那是！如果哪天修行出现失误，法力尽失什么的，我就去创业做生意当老板！” 半年多没见，看到老曹和大牛、二狗他们都觉的亲切，一边随意先聊着一边用铁铲把坟土给这棺材埋上…… 同时，老曹也大概说了几句这可怜童尸的事儿。 原来，棺材里的那小男孩儿今年只有七岁，是个留守儿童。 父母都在渝城市区打工，平时只有姥姥一个人在村里照顾他。 结果就因为做饭没注意，这小男孩直接摔进了存红薯的地窖里面——刚好是脑袋着地，当场就把脖子给摔断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等好不容易送到两河镇的镇医院，早就已经死了。 孩子姥姥哭得天昏地暗，也没任何办法。父母得到小心从城里赶回来，也是伤心欲绝。 后面的事情，当然就是给孩子准备葬礼，然后发现横死怨气重，已经尸变了…… “唉。” 我叹了一口气。 “真是命苦啊。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第492章 再探夺命妖树 老曹也点点头。 “是啊……人和人的命运，有时候确实差距很大。有人生而富贵，有人穷困潦倒。正因为如此，佛门的一些理念才有这么大的市场和信徒。” 确实，现在这个时代，佛门在民间和世俗界的信徒可比道门要多得多咯！ 因为这具童尸的尸气已经被我用【破邪符】彻底击溃，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我们埋葬好坟墓之后，就一起返回村子里，给这童尸的长辈说了情况。 他们千恩万谢，想额外拿钱感谢，都被老曹拒绝了…… “不必了，你们也需要钱。说实话，如果不是干我们抬棺匠这一行的规矩是必须要拿钱，我连之前的费用都不想收的。” 老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估计是想说让夫妻俩趁着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只不过现在孩子刚死，才下葬，说这种话显然是不合适的。 我心中感叹。 “老曹虽然和死人、棺材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但其实却是很有人情味的。” …… 回到两河镇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 王虎做了些饭菜宵夜，我们一边吃一边闲聊着。 言谈之间，就又提到了河街那边的“夺命妖树”的事儿。 我一时兴起，便提议道。 “老曹，大牛哥，咱们再去那棵黄角树那儿看看吧！这半年多时间，我对于各类灵气的感知度又敏锐了很多，还学会了一些新的追踪手法。说不定，能够有一些收获呢？” 一说起这事儿，老曹也来了精神！ 毕竟据说那棵“夺命妖树”从他师父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了，但似乎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怪异之处在哪里。 他师公本来说发现了一些端倪，但还没来得及好好去看看，就听说我师父的一些行踪，离家出走往昆仑山去了！ 最终也没有再回来…… 所以“夺命妖树”就成了一桩悬案。 我还解释了一句，说不是我自大，觉得自己比曹真和曹云峰前辈厉害了，只是想试试看而已…… 老曹点头说道。 “虽然我师父和师公修为都非常厉害，但无论是抬棺匠和阴纸师，其实本身都不擅长探查、追踪这些手段的。毕竟不是正统道门修士，学的东西综合性没那么强。小吴你跟着仙姑，修的符箓咒术，说不定还真能发现！” 王虎在棺材铺跟着我和老曹这么长时间，也早就知道了那棵“夺命妖树”的恐怖传说，同样充满了兴趣。 于是，我们几人一鬼，便都出了门。朝河街那边走去了…… 只需要步行六七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到了这棵枝繁叶茂的古老黄角树面前。 它粗大虬结的树干，和扭曲的分支，像是某种怪异的蟒蛇一般！ 而那巨大的黑色树冠，覆盖着方圆近千平米的面积，在黑夜里仿佛某种庞然大物。 我丹田之内炁息运转，在经脉中飞速循环流动，从体表散发出来。像是“触手”一样在四周的虚空中敏锐地查探、感知着这棵大树的气息…… 老曹和大牛、二狗他们都没有说话，怕打扰到我，沉默地站在身后等待着。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屏息凝神。 整个人的精神仿佛和四周的天地自然都融为了一体…… 我双手各夹住了一张【静心符咒】和【增益符咒】，贴在了自己胸膛上——这能够让我的法力感知最大程度的提高！ 在符咒的加持作用下，在我的“灵觉”感知中，前方的夺命妖树仿佛出现了一个个光点！ 绿幽幽的光点。 在透明的树干之间，缓慢地流动着。 如果用人来类比的话，这棵巨大黄角树的主干和枝干就像是人的骨骼和经脉，巨大的树冠、树叶就像是肌肉和皮肤！ 这种绿色的小光点，其实就是这棵树的灵气。 而除了这些绿色小光点之外，还有大量的灰黑色光点，则是漫无目的四处游荡！ 看上去就给人一种阴冷和不舒服的感觉…… 我心里暗自猜测。 “很有可能，这些绿幽幽的光点就是这棵黄角树已经生长了好几百年的漫长时间，作为一棵树木而有些通灵所吸纳的天地灵气。至于这些灰黑色的光点，很明显就是尸气、阴气之类！因为在这棵树上上吊自杀的人实在太多了。” 只不过连老曹的师父、师公都不好判断，这棵巨大的古树究竟是不是邪树？ 那些吊死在这棵树的人，只是因为巧合或者说树大、地方又偏僻，适合上吊。还是说被某种灵异力量主动引诱？ 如果是后者，那说明这就是一棵真正的邪树！ 但不管怎么说，我今天都想要试试看，这棵“夺命妖树”是否已经通灵？拥有了一定程度的微弱灵智！ 我继续用灵觉“察看”着那些绿色和灰色的光点运动轨迹…… 精神已经开始疲惫，体内的【炁】也在飞速减少——这是因为保持“灵觉灵视”的状态，消耗很大！ 如果一分钟之内，再发现不了什么端倪，那这次还是只能放弃了。 时间满满过去…… 最后还剩二十秒时，我突然发现。有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有一绿一灰两颗小光点，一直都没有动！ 就像是处于静止状态一般。 我顿时心头一震。 不管怎么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第493章 树木成精、灵智核心 于是，我将全部的“灵觉”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夺命妖树”的这一条细小的根须上…… 顺藤摸瓜一样，挪动到根须末端。 下一刻，我眼前仿佛迸发出剧烈的璀璨绿光和灰光交融！ 我立刻睁开了眼睛，长出了一口粗气。 整个人的表情略显疲惫——毕竟这种用炁感知四周、精神力用“灵觉”查探的方式，虽然不会把炁消耗光，但对人的精力还是消耗很大的。 老曹赶紧关心地问我。 “小吴，你没事吧？我看要不就算了吧……这棵夺命妖树虽然怪异，但其实上吊的人要么确实是自杀，要么之前是被那邪修所害。既然它本身没有弄出大事来，就先留它在这吧。” 我摆摆手，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惊喜。 “老曹，我已经发现了端倪！在这棵老黄角树的一根地下细小根须的最尽头，有一个拳头大笑的树根瘤。那根瘤蕴含着巨大的植物生机灵力和死亡的尸气，而且明显对我的查探有反应。这意味着，我们可能找到了正主啊！” 地下根须？非常细小？ 老曹闻言一怔。 我则是分析道。 “老曹，我现在可能知道为什么，当初你师父曹真和师公曹云峰都没有发现这夺命妖树的怪异核心了。” “你师公可能是兴趣不大，而且他法力高强，又见多了生死，对这棵树可能本身也不在意。” “至于你师父——包括你自己，除了有抬棺匠、阴纸师本身不擅长搜查之术的原因之外，可能也是弄错了方向！” 是啊！ 老曹有些感慨地点头道。 “我们是被所谓的【常识】限制了思维啊……一般来说，植物如果通灵，基本上拥有灵智的核心就在主干上，最罕见也就是树冠了。这一棵古怪的夺命妖树，灵智核心居然是在树根吗？而且是在细小的分支根须，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小吴不愧是少年天才，天赋惊人啊！” 平头则是嘿嘿笑道。 “曹棺匠，你和吴小哥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吧，赶紧把这棵夺命妖树的灵智核心找出来，看看能不能沟通一下？看看是正是邪？对这棵树的传说，我们也是好奇得很啊。” 那行…… 我点点头，手中再次夹上了一张符咒，然后默念着咒语打了出去。 呼！ 符咒飞出，贴在了前方的老黄角树主干上。然后瞬间化为了一道白色流光，进入树干中，顺着树体一直往那条根须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然后来到刚才那个拳头大的“根瘤”位置，再骤然爆发！ 一团白光立刻涌了过去，冲开了那附近的生机绿光和尸气灰光，将那“根瘤”包裹了起来。 我双手掐了个法诀，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伸出，其余三指微曲，右臂伸出。左手是同样的动作，但压在了右手的肘弯出。 口中大喝一声。 “起！” 我刚才打出的那团符咒变化的白光，就强行拉扯这那条细小的根须，飞快地从地下深处往地面上升起。 刚开始的几米因为速度很快，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但很快，这妖树的灵智核心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开始对抗我的符咒白光！ 那条细小的根须用力地往地底深处沉、往下钻，并不想被我给抓出来…… 一时之间，在地下泥土层里就形成了拉锯战的情况。 我冷哼一声，心中一道神识意念传递了过去。 “你这妖树，既然已经通灵成精，初步开启了灵智。那就出来一见，让我等分辨是正是邪！否则的话，就砍了你这树干本体。更何况，你就算有些法力，但终究只是植物，也没有完全成精。你那根须根瘤脆弱，和我这符咒拉扯的过程中都可能断裂，到时候造成巨大的伤害吃亏的是你！” 我这一番话，是用精神意念传递，所以速度很快，它应该是立刻就能够接受得到。 一瞬间，我就感觉到阻力减轻了很多。 我知道这家伙听懂了，说明有效果！ 于是我继续精神意念传递。 “说实话，我觉得你可能并不邪恶。只要出来一见，我们把事情说清楚，那一切就没有问题。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事情就麻烦了。如何？你自己选择！” 话是这么说着，但我肯定不会放弃符咒的拉扯。 所以那一团白光，还在继续包裹着那根须根瘤，在用力地朝着地面之上提拉…… 这一回，这棵老黄角树似乎没有反抗了。 很快，那条细长的根须就从地面破土而出！ 在老曹和大牛他们看来，地面上的地砖先是出现了一些裂缝，紧接着就开始有树根“小心翼翼”地从泥土里面钻了出来。 越来越长…… 最后，大概有一截三米左右长度的根须钻了出来，在地面上像是细长的小蛇一样轻轻摇晃着。 它确实很细小，大概只有人的食指这么粗。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在昏黄的路灯光之下很不显眼。 在根须最末端，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瘤子——这在黄角树这种植物的树根上非常的常见，在植物学上被称之为“根瘤”。 只不过这一个根瘤，看上去竟然像是一个人的脑袋一样！ 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木质疙瘩，乍一看的话，会让人觉得非常像是很模糊的五官。 就像是树根上长着一个小脑袋，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老曹、大牛等人见状，也都非常吃惊。 老曹惊讶道。 “真是难以置信，这棵有好几百年树龄的古老黄角树，灵智核心竟然藏在这么一条细小的分支根须的最末端！还真是藏得有够隐蔽的啊。” 也不知道这是巧合呢，还是这棵老树有了模糊的朦胧意识之后，小心谨慎的结果！ 我看着那根须上的树瘤子，开口说道。 “夺命妖树，你有什么要坦白的？” 沉默。 那根须明显像是蛇一样在轻微晃动着——说明它能听到我的话，但却没有回应。 我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刚打算用更严厉一些的语气喝问，一个声音就出现在我和老曹他们的脑海之中了…… 夺命妖树回话了！ 第494章 不合常理的树妖 “你们……你们这些坏人，究竟想干什么呀？” 是一个非常稚嫩的、小女童的声音。 带着几分害怕、几分胆怯、几分恼怒的复杂语气。 什么情况？？？ 我和老曹、大牛等人都呆住了。 面面相觑。 我表情古怪地咽了咽口水，看着那缓慢摇晃的细小根须和末端的“根瘤”问道。 “你就是这棵大黄角树？” “嗯啊。” 还是那个稚嫩的小女童声音，有点害怕和胆怯，又有一点儿不满。 我回头看了看老曹，示意要么他来问问。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老曹上前一步，沉声道。 “你为夺命妖树，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可知罪？” 那细长的树根晃了晃，稚嫩的童声就在我们脑海中响起。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老曹：“……” 我也很无语。 本来以为这东西要么承认、要么否认狡辩，结果直接装傻！ 我“铿”的一声，拔出了星辰刃，刀尖儿遥遥对着这树根。 “你这妖树，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否则，立刻将你的灵智斩杀抹灭。” 沉默。 根须抖动了一下，然后…… “哇！！！你们这些坏蛋。人家才三岁，好不容易在地下藏得好好的，被你们挖出来欺负。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它大哭了起来。 根须和上面的根瘤一抖一抖的，脑海里的小女童声音很大。 我：“……” 老曹：“……” 大牛等四人：“……” 全都无言以对。 简直服了！ “别哭了！闭嘴！否则现在就灭了你。” 我终于忍不住了，呵斥了一声，那大哭声音才停止了下来。 我继续道。 “如果你说没害人，你那些灰色的尸气力量是怎么回事？这可都是人死亡之后，所散发出来的。被你吸收之后，可以壮大自身。”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醒了之后，身体里就已经有这些东西了。又不是我自己去弄的！” 我看看老曹，他也看看我。 我凑近小声问道。 “老曹，你能判断这东西是在装傻，还是真的灵智如同幼小孩童？它究竟是正是邪呢？” 老曹也哭笑不得。 “小吴，这我也没办法判断啊。我年轻时走南闯北，也见过一些植物成妖。大概听说，草木成精之后，一般【人格化】之后的灵智，无论智力水平如何，但性格大约和生长时间还是成正比的。” 我微微点头。 老曹说的这种情况，我其实也知道。 比如说像歌乐山里那只胖乎乎的松鼠妖，她认识的那棵通灵老松树，根据描述就是一个“老头”的人格化灵智。 虽然不好比较这棵“夺命妖树”和那棵“通灵老松树”谁的年纪更大……但无论如何，正常情况下夺命妖树的灵智核心在【人格化】之后不应该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娃啊！ 我捏着下巴，喃喃自语。 “这种生长了好几百年的时间的老树，为何诞生出这么低幼的灵智核心？这不正常啊。” 当然，不止是我，老曹和大牛他们也都觉得不太正常…… 老曹想了想，建议道。 “对了小吴！要么，去落蛟坡那边找白姑娘过来问问？她至少可以给这草木之灵施加压力，比较准确地判断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白素是兔妖。 兔子以各种各样的杂草为食，这是自然天道。所以实际上，兔妖对各种草木成精的妖物，有一定的气息压制作用…… 当然，程度不算大。 尤其眼前这棵是“树”不是“草”……可能更是没啥效果。但至少作为兔妖，她或许更加能够辨别这古怪的“夺命妖树”说的是真是假！ 虽然我有一种直觉——倾向于它说的是真话！ “那麻烦老曹你去一趟落蛟坡，让白素灰灰他俩来这儿吧。我得守着这家伙，免得它待会儿又钻到地下深处去躲藏起来。那就麻烦了。” “行，那小吴你和大牛他们在这等着。我骑一匹纸马去找白姑娘，这样速度更快，不会耽误时间。” 灵韵纸马，和老曹心意、法力相通。 他骑乘着的时候，爬山涉水，不在话下！ …… 于是，老曹就朝落蛟坡快速而去，留下我们五个在这“盯着”这夺命妖树。 当然，主要靠我。 大牛、二狗他们四个就在旁边看个热闹——毕竟他们擅长的是抬棺材和对付尸祟，这种树木成精的妖物，不再“业务范围”之内啊。 我朝大牛他们几个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可以和这“夺命妖树”随意闲聊，看看它说的话是否前后一致，没有逻辑矛盾。 大牛最先开口。 “喂，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吗？” “我知道啊。善就是自己躲起来慢慢修炼，懒得理会坏蛋的要求。恶就是害死别的生灵嘛。” 说到这，夺命妖树的“灵智”似乎显得有些小得意，稚嫩的童声也变得脆生生的悦耳起来。 “我刚刚诞生的时候，就有一个大坏蛋想利用我身体里的力量来害人。只不过我赶紧躲起来，还把他想借用的力量也给藏起来了。让他不能用我来害人！” “只不过，那个坏人很厉害。即使我都小心翼翼地躲藏起来，把身上的力量也全都收敛起来，还是被他给强行弄走了一些，害死了两个人。还变成了可怕的东西。” 哦？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愣。 大概计算一下时间…… 应该就是我刚来两河区中上学的第一年，初一的时候，第一次遇到“夺命妖树”上吊死了人的那一次！ 当时确实有两个人上吊自杀，尸体后来放在镇医院的停尸房里面。 我和老曹、袁飞去停尸房检查，却发现尸体消失了，结果出现在这棵树的树冠里面变成了尸祟…… 然后那个邪修就出现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唏嘘感叹啊。 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它说的这些话，让我心里又相信了几分——这“夺命妖树”开启灵智之后，真的是一个非邪恶状态的幼童模式。 虽然，有点儿太不合常理了。 “等白素待会儿来了，看看她的说法吧。” 于是，我一边继续警惕地“盯”着这个根瘤，一边等待着白素的到来…… 第495章 绿璃 除了大牛之外，二狗、平台、闷葫芦他们仨，也都分别和这“夺命妖树”进行了对话聊天。 这个仿佛三岁小女童一样的树妖，随着跟我们对话，胆子似乎也逐渐大了起来。 不再像刚才一样胆怯和惧怕。有时候还会傲娇地顶嘴几句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老曹和白素、灰灰、小圆一起回到了这棵老黄角树巨大的树冠下方。 小圆这蠢鸟，在我之前几天就飞回两河镇了。 在棺材铺住一住，又去白素的洞窟里住一住，反正就是到处浪。 这会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大哥哥！” “小灰灰！” 一道灰色的影子撞进了我的怀里，扭来扭去。 我使劲儿揉着它灰色的柔软毛发，笑容满面。 “半年不见，灰灰你长得了很多啊。而且妖气也更强，更浓郁了。” “都是素素姐教的好呢！” 我抬起头，就看到老曹身旁那只硕大的白色兔子。 她虽然是一只兔妖，但却有一种温婉、典雅的气质，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古典淑女一样。 “白姑娘，好久不见。” “吴小哥好。本来之前约好尽快来渝城市区附近的歌乐山居住，但我在落蛟坡有些新的发现，耽误了原本的安排……还请吴小哥不要介意。” 我笑着摆摆手。 “白姑娘哪里的话，你想在哪儿居住是你的自由。对了，咱们晚点再聊，现在需要你动用天赋妖术，看看这古怪的夺命妖树之灵有没有什么古怪！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嗯！ 白素点点头。 “刚才来的路上，曹棺匠已经和我说过此事了。我来试试看吧。说实话，这种神奇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白素说着，也扭头看向那像是小蛇一样晃动着的根须，和上面拳头大小的根瘤。 那树根似乎有些惧怕白素，明显有一个往后缩的动作…… 我便安抚宽慰道。 “你也别怕。既然你不是邪恶之物，那么应当不怕我们的询问吧？只要这位白素姑娘觉得你没有问题，那我们就不会再为难你。而且从此以后，会把你当成好朋友、自己人！” “你想一下，在这两河镇有了我们的帮助和照拂之后，再也不会有邪修能欺负和骚扰你了。肯定不会有人再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真的吗？ 稚嫩的女童声似乎有些欣喜。 我点点头。 “那是自然！” 说着，便让白素靠近一些，与之交谈。 但同时，我也是暗暗运转体内的炁，手里的星辰刃也没有放下——谨慎无大错啊！ 所幸的是，经过白素和这家伙好几分钟的交流之后，她告诉我们。 “这夺命妖树之灵没有撒谎，我能感觉得到，她确实才刚刚诞生不久。而且也并非邪恶之物！” 白素说着，眼睛里也流露出些许疑惑和古怪的表情。 “虽然，这确实非常古怪！这颗老黄角树年龄这么大，而且还有大量吊死在树上的尸体的阴气滋养，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才诞生灵智。更古怪的是，竟然还是个像人类幼童一样的人格化灵智……” 我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没事，既然确定不是什么邪恶之物，那再奇怪也就接受吧。” 这夺命妖树之灵的力量，虽然在植物生机中混杂着浓郁的尸气，但也不是它主动害人吸收的。 我也就不会太放在心上。 我朝那树根伸出了手，笑着说道。 “行！你通过了考验，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朋友？那是什么？” 呃…… 我只能努力解释说。 “就是彼此之间关系非常好的生灵，有好东西想和对方分享，也愿意帮对方一起面对艰难困苦。哎呀，解释起来有些复杂，等之后你慢慢会了解的。” 毕竟“朋友”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内涵过于复杂。 像夺命妖树这么单纯的，很难解释明白，只能慢慢地感受了…… “对了，你有没有名字？” 我又问。 稚嫩的女童声音响起。 “名字啊？刚才白素姐姐和我聊天的时候，也问过了。其实以前是没有的，不过刚才和白素姐姐聊天的时候，我想好了一个名字。” 哦？ 旁边的白素也有些好奇，笑着问。 “叫什么呢？” “就叫婉儿吧！” 呃？ 我有些惊讶。 “这名字挺好听的，在人类女生中也比较常用。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夺命妖树显得有些得意。 “我从诞生之后，就很喜欢偷偷地听一些在树下或者附近经过的人类说话。有一次看到一个很漂亮的人类女孩儿，有人叫她婉儿。所以我觉得，自己也可以叫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 我想了想。 “不过婉儿这个名字呢，稍微有些普通和大众化了。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 “这个……” 夺命妖树之灵犹豫了一下，然后哼唧着道。 “行吧，那你给本宝宝取个好听的名字！” 那根须还左右摇晃，像是小女孩儿在摇头晃脑一般。 我就笑着说。 “那么，叫绿璃吧。苍翠为绿，澄澈为璃。你既然心思单纯，又是女孩儿，就叫绿璃，非常贴切。” 本来呢，觉得她是从“夺命妖树”之中诞生。 明明来源邪恶，但却并没有化为恶妖，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应该叫做芙蓉的——但芙蓉这个名字就和婉儿一样，过于普通和大众化了。 所以，还是叫做绿璃吧！ “绿璃？绿璃！不错不错，这个名字好听啊。本宝宝也很喜欢。行，那我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哈哈哈哈。” 夺命妖树开心地大笑起来。 第496章 蛇骨 从此之后，这棵屹立在两河镇河街路口几百年、让当地人闻风丧胆的“夺命妖树”也就有了一个挺文艺的名字…… 绿璃！ 夺命妖树……呃，现在应该叫绿璃……她自己对于这个名字也非常的满意！ 她一直在那儿哈哈大笑。 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画面：一个白白胖胖的三岁小女娃，奶凶奶凶的。脸蛋圆乎乎，身高还不到一米，站在那儿双手叉腰，仰头大笑。 我无奈道。 “喂喂，小丫头别笑了。” “要你管！” 绿璃奶声奶气地顶嘴。 “你这笑声太魔性了，我怕今晚睡觉脑袋里都是这个声音。” “哼哼！那你是自己的问题。” 大家都笑了起来，心情轻松了很多。 尤其是老曹，困扰他多年的谜题解决了，算是消除了一个小小的“心病”。 他笑着说。 “真是万万没想到，夺命妖树的事儿，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妖术诞生灵智，人格化之后，却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娃。” 我也点头道。 “是啊！真是出人意料了。” 我又转身看向那条晃动的根须和上面的根瘤，正色道。 “小奶娃，之前你吸收的那些吊死在你身躯上的人的尸气，我就不再追究了。毕竟你还没有诞生，只是来自草木的本能。但现在你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就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绿璃奶声奶气地回答。 “可是那些人，自己要来我这儿上吊自杀，我也没办法啊！” 我哼了一声。 “现在这些年，社会经济飞速发展，老百姓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了。盛世即将来临，走投无路自杀的人本身就越来越少了。” “而且就算是有，你已经成妖诞灵，控制自己的身躯让他们没法在你身上上吊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至于说如果再有邪修威胁你，或者强迫你，想办法通知我们也不算难吧？知道了吧！” 绿璃嘀咕着。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本宝宝都被你说晕了。” 这小女娃“年龄”不大，虽然不是什么恶妖，但心性不定。规矩得给她定得严格一些才行！ 否则万一在以后走上了歪路、邪路，要纠正起来可就麻烦了。 所以我也告诉老曹、大牛、白素他们，有空的时候，就多来这儿转悠转悠。和绿璃聊聊天，说说话，告诉她一些“做人”的道理…… 孩子得从小教育起！ 等到绿璃的修为更强一些，灵体能够暂时脱离大黄角树本体，就可以经常去棺材铺里玩玩了。 到时候老曹言传身教，应该能教育成一个好孩子！ 和绿璃又稍微闲聊了几句，这小丫头叫嚷着困了要睡觉了。 我知道其实也是因为她灵智刚刚诞生不久，精神力量其实还不强，需要长时间的沉睡来进行生长。 所以我们也就离开了。 大牛、二狗他们回家休息了，白素就表示想带我和老曹去看看落蛟坡那边的情况——那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来渝城歌乐山那边的原因。 小圆这蠢鸟扇动着翅膀，降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顿时觉得一沉。 好家伙！ 这死胖鸟最近又变重了不少……太肥了。 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吴小子啊，爷跟你说，我觉得……白素发现的那个地方，可能对你也能有点好处。不过就是会有一些风险。” 哦？ 我好奇地看向小圆。 “怎么个说法？” 没想到这死胖鸟却开始卖起了关子。 “待会儿去了落蛟坡看看就知道了，其实爷也说不太清楚，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行吧……” 我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我肩膀上蹲着小圆，怀里抱着灰灰，和老曹一起跟着白素朝着镇子郊外的落蛟坡走去。 至于那一匹灵韵纸马，老曹让它自己跑回棺材铺去休息了…… 反正现在也不着急了，慢悠悠地聊着天过去就行。 到了落蛟坡，白素带着我们往山体正对着远处的川江的方向走，来到半山腰的位置。 她开口解释道。 “这几年来，我住在落蛟坡，一直都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气。只不过充满了陈腐感，我早就猜测可能是许多年前传说中那条走水化蛟失败的强大蟒妖留下的。终于小半年之前，我在半山腰发现了端倪……” 说话的同时，白素张嘴喷吐出一道红色的妖气。 呼的一声！ 像是一道匹练般朝着不远处的石头山崖飞过去。 撞击在上面之后，立刻扩散出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小洞窟。 我知道，这应该是白素用某种幻术和风水阵法，将入口给隐藏了起来——毕竟她的主人也是一位风水大师，对于这方面的术法白素可谓是耳濡目染、从小就很熟悉。 但这个山崖上的隐蔽洞口出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股陈腐而强悍、混杂着死亡质感的妖气扑面而来！ 而且这妖气搅动四周的夜风，起了阵阵旋风，把周围半人来高的荒草吹得沙沙作响。 “走吧吴小哥，曹棺匠，咱们进去。” 白素走在最前面。 带领我们进入了洞中…… 这个洞不大，我和老曹都需要稍微低着头才能进来。 进入之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也不算长。 可能就十几米之后，就走到了尽头。 前方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白色骨头！ 大概有一头牛那么大，乍一看还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部位。 看到这块骨头的一瞬间，我都陡然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同时体内的【炁】都有些蠢蠢欲动。 我都需要稍微分神压制一下才行。 我扭头看看旁边的老曹，他脸上略微吃惊的表情，显然也跟我有同样的感受。 至于白素、灰灰，他俩则是在更加努力的抵抗着。 没想到，看上去最轻松的反而是小圆这死胖鸟！ 白素轻声道。 “这应该就是一块巨大的蟒妖骨头……几百年前，这条蟒妖在落蛟坡尝试走水化蛟，最终失败了。尸骨散落在这座山上。根据两河镇居民的传说，估计是当年的朝廷派人来收走了绝大多数的尸骨。不知道为什么，还留下了这一块。而且这一块，还是比较重要的骨头。” 她抬起爪子，指了指骨头上面往外凸出来的一节…… 第497章 不同妖气的妙用 我看向白素指的那个地方，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这个形状，这难道是……” “没错，是已经初现端倪、但还没有完全成型的爪子。蛟爪！” 白素肯定了我的猜测。 眼前的这一块硕大的骨头，其实是来自那走水化蛟失败的蟒妖上半截身体的一部分——也就是如果化蛟之后属于胸口位置生长前爪的地方！ 在蟒妖“走水化蛟”的过程之中，身体也在发生着变化。 如果彻底成功，那么这种身体的蜕变进化就会完成。 就比如几年之前，我们冒着狂风暴雨、在龙多山看到的那条蟒妖成功化蛟一样！ 而眼前的这块遗骨，就是“化蛟”到一半失败的模样。但骨头上已经带有了一部分蛟龙的特征…… 同样的，也意味着，这块遗骨里也已经带有了部分的蛟龙气息！ 哪怕非常的驳杂——因为这只是来自一条化蛟失败了的蟒妖。 哪怕非常的稀少——因为这只有一截骨头还不是全部。 哪怕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已经流失了绝大多数。 但，确实还真实地残存着一些蛟龙气息！ 一念及此，连我心中都有些震撼。 “这可是蛟龙气息啊……” 要知道，哪怕是最为弱小的蛟龙，也有跟我们附近这段川江的“河神”一战之力！并且大概率会获胜。 所以之前龙多山那条蟒妖刚刚化蛟成功之后，即使是最虚弱的状态，那河神大着胆子来敲诈也没敢太过分…… 毕竟如果梁子结得太狠。只要人家恢复过来，并且完成蜕变，那就是它的死期到了！ 我看向白素，严肃地问道。 “所以，素素姑娘你是想要尝试吸收这块遗骨里面的残缺蛟龙气息？” 白素却摇了摇头，道。 “蛟龙之气霸道狂暴，就算是驳杂不纯的微量，也不适合我这个兔妖——至少目前不适合。而且量也太少了。所以我其实是打算，吸收遗骨里正常的蟒妖之气。” 我一怔。 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截遗骨里，九成以上还是蟒妖的妖气。只有不到一成，是在走水化蛟的过程中蜕变出的“蛟龙之气”。 白素应该是想让修为更进一步，所以需要大量的妖气来辅助她冲击境界。 而且蛇类和兔类都属阴，妖气类型比较接近，所以“蟒妖之气”是非常合适的！ 蛟龙气息则是阳刚暴烈，反而不一定好。 这时候，小圆才开口说道。 “吴小子，刚才爷说可能对你有好处，就是这个意思。小素素吸收了蟒妖之气后，里面剩下的一缕蛟龙之气，可以用来祭炼你跟曹老头的法器。” 旁边的白素瞪了它一眼，显然对“小素素”这个称呼非常不满意，但无可奈何。 毕竟这死胖鸟的嘴贱，是有目共睹的。 谁也没辙！ “不过，这一丝蛟龙之气本身就很不纯，杂质太多。又过了这么几百年时间。最多也就能勉强的给两件法器加持一下。曹老头的凤绳用了，你的刀和罗盘选一件吧？” 小圆一副“爷做主”的嘴脸。 老曹赶紧摆摆手。 “我的凤绳就不用了，就都给小吴吧。” 我也赶紧打断他的话。 “那可不行！我选用蛟龙之气来祭炼【星辰刃】吧。毕竟在和各种邪恶之物厮杀或者和邪修斗法时，我更喜欢进攻的战斗方式。不过……” 我又看向小圆。 “你这蠢鸟就知道随便说大话，祭炼法器之道，咱们这儿也没人会啊！” 小圆立刻双翅叉腰，高高仰着头，一副嚣张的模样。 “爷就会！虽然太难的祭炼不会，但只是将一些东西融入法器中，稍稍变强一些，还是做得到的。来吧，赞美爷，膜拜爷吧！” 可怜的胖货没有等来我的赞美和膜拜，等来的只有我双手对它软肚皮的蹂躏……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和小圆帮助白素利用这蟒妖遗骨中的妖气，一举突破。 成功地从【真妖】突破成了【大妖】！ 这个境界，就相当于是尸祟的【尸煞】、僵尸中的黑僵、鬼物里的【猛鬼】、道门修士中的【凝炁化实】……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单独论境界的话，白素已经比我高了！ 当然，由于她的本体是比较柔弱的兔子，再加上擅长的主要是非攻击型法术，因此在实际战斗中应该是还不如我的。 接下来，小圆又帮我和老曹的法器“祭炼”一番。 但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老曹的“凤绳”法器倒还好，在小圆将微量的蛟龙气息融入之后，立刻能感觉到出现了质的变化。 不但在实际上变得更长、更灵活了，而且缠绕在他腰上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累赘。 据老曹自己说，他师公曹云峰的“凤绳”——或者叫“捆尸索”、“绑棺索”——在法力控制下极限程度能够延伸到足足八十米那么长！ 有成年男子大拇指那么粗。 然而平时缠在腰上，外面再套一件袍子，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是违反常识的！ 不过玄门法术，本来就违反普通人的常识。 更何况，是曹云峰这种抬棺匠中的佼佼者了…… 可我的星辰刃，在小圆用剩下的微量蛟龙之气来祭炼，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和变化！ 简单来说，也就是蛟龙之气也消耗了，但是【星辰刃】却没有变得更厉害的样子。 小圆也一脸疑惑，用翅膀像人手一样挠着头。 “咦？奇了怪了！难道是爷的祭炼方式有问题？不应该啊！曹老头的绳子法器都可以，你这刀怎么不行呢？吴小子你这法器，该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你师父那个坏女人的法器不太行啊。” 我当然知道这家伙是在胡说八道，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它。 然后伸手把星辰刃拿了回来。 “不会弄就别吹牛！” “吴小子你别冤枉爷！你看曹老头的法器，融入了蛟龙气息之后明显变强了。你这法刀，它不太对劲啊。” 小圆还在叫唤着，愤愤不平。 显然是心态崩了。 我也就不再故意损它，笑着安抚了几句。 “行啦，我知道你厉害，会祭炼法器。说真的，我也觉得可能是师父留给我的法器还有什么玄妙之处是我没发现的……或许，你融入蛟龙之气没有变化，确实是【星辰刃】本的缘故。” 听了我的话，小圆这家伙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些，嘀咕了几句。 “也是，那个坏女人的法器，肯定不简单。除非爷当年是妖王的时候，或许能搞清楚。” 听着小圆又开始胡说八道地吹牛了，我就知道它心态好转了。 “行啦，落蛟坡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也该回吴家村了。爸妈快回家了，我得先回去把挺久没住人的屋子打扫干净，肯定都是灰尘和蜘蛛网了。” 至于百骨塔的事儿…… 我打算等爸妈一个月之后回深圳去了，我再慢悠悠地过去将那尸王。 反正时间还没到呢！ 第498章 法术的优势 于是，告别了老曹、白素他们，我和小圆回到了吴家村。 隔着老远，看到村头的大树，我心里就涌起了一股亲切感。 虽然我已经去了大城市念书，父母也去了深圳闯荡…… 等我上了大学，等父母在深圳站稳觉更。未来，恐怕我们都不会再在吴家村长久的生活了。 但这里，依然是我们精神上的家园！ 呼！ 我深吸了一口山野里带着青草气息的湿润空气，真是熟悉的味道，充满清甜气息。 再吸…… 这时。 噗！ 站在我肩膀上的小圆突然放了一个屁。 你大爷的！！！ 我顿时暴怒，赶紧屏住呼吸，然后直接抓住这死胖鸟的脚把它给直接扔了出去。 它像是一个白色的肉球一样朝远处而去，摔进了草丛里…… 脑袋插在泥里，两只短腿儿在外面还一弹一弹的。 啵！ 小圆把脑袋从土里拔了出来，对我怒目而视。 “吴小子你好狠，爷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不是故意的，我把名字倒过来写！我还不知道你个蠢鸟有多猥琐吗？” 我和小圆一边斗着嘴，一边走进了村子里。 时间刚好是中午，乡亲们都在做饭，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柴火和饭菜的香味。 这种景象，在城里可是看不到的了！ 我回到了自己家里。 半年没有人住了，院子里已经长了许许多多杂草，堂屋里的桌椅上也都落着厚厚的灰尘。 要是普通人的话，估计要打扫好半天时间。 这种时候，会法术就很有优势咯。 我抬手打出一张【洁净符】飞出去。 符咒在空中绕着客厅飞行，于是所有的灰尘、泥土……各种各样的杂质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拽着，朝着符咒方向飞了过去。 然后凝聚成一大团泥巴球！ 我再手一挥，就从堂屋飞了出去，落在院子的菜圃里面。 就这么如法炮制，把灶屋、两间卧室也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也就花了一两分钟的时间。 看着焕然一新的家里，我高兴地拍拍手。 “虽然末法时代，术法衰落，科技崛起。但有的时候，还是术法好用啊！” 小圆拍拍翅膀。 “吴小子你就别嘚瑟了，还有院子里的杂草呢？” “你用风刃斩断，我用剪纸小人来清理。” “切~你小子挺会使唤爷啊。” 小圆不满地嘀咕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挥舞了几下翅膀，发出几道风刃。将院子里的杂草全部齐根斩断了。 我伸手一甩，从衣袖里面飞出好几个巴掌大的白色小纸人，隐隐约约发出一阵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然后就开始整理院子了…… 轻轻松松，半年没人住的屋子就彻底打扫完毕了！ 这时，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话。 “大哥，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二爸的声音！ 我赶紧从堂屋出来，也欣喜地喊道。 “二爸！是我。我爸妈他们应该今天晚上到家。” “小重？你已经回来了！前几天接到你爸电话，说是最近回来。没想到你还比他俩快呢！我是刚路过，听到有动静，就来看看。” “我还是距离更近一些嘛，早回家也正常。”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院子的门，让二爸进来坐一坐。 他看着整洁的院子和房屋，表情非常惊讶。 没等他开口问，我就主动笑着解释说。 “毕竟是仙姑的徒弟嘛，一点点玄门小手段。” 哦哦…… 我二爸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脑门。 “对对！小重你不是一般人，是咱们老吴家最有出息的。会仙家手段，成绩还好。你妹妹有你一半这么优秀，我就高兴了。” 二爸口中说的是我堂妹吴小馨。 其实，她同样是被我师父认为有修行天赋的…… 只不过修行界危险重重，动辄生死大战。没有特殊原因，我是不希望小馨踏上修行之路的。 还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毕业出来在大城市里当个高级白领吧！ 这样的生活，更轻松美好。 “二爸哪里话，小馨长大了，肯定比我更优秀。对了，她开学就五年级了吧？初中准备去哪里读？想去涪北县城或者是市里读都可以，现在我也不差钱。可以资助这个妹妹了。” 我笑着岔开话题，并且表示自己可以出钱让小馨接受更好的教育。 二爸摆摆手。 “不用了小重，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小馨读书，怎么能让你出钱呢？而且我们就让她读两河区中吧。虽然是镇上的初中，但在涪北县城也算不错的。你也是两河区中考出去的嘛。” 嗯，这样也好…… 我点点头，不再多说。 二爸寒暄几句之后，就先回家去了。让我告诉爸妈，说明天中午去他家里吃个“团圆饭”——虽然不是春节过年，但既然大家都回来了，就得聚在一起。 我自然是笑着答应。 送走二爸之后，我就开始准备做饭了。 家里空了半年，肯定没什么吃的，我早有考虑。是早上出发之前从两河镇买了很多鸡鸭鱼肉和新鲜蔬菜大米之类的，直接给背回来的。 …… 晚上八点左右。 我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 “幺儿！我们回来了。你这动作挺快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我还闻到饭菜香味了，学会做饭了？” 然后还有一个女人抱怨的声音。 “都怪你！我就说让你买早一天的火车票，这样咱们先回来等幺儿。幺儿平时上学这么累，还让他打扫好屋子等我们。” 听着这两个日夜思念的声音，我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有点湿润。 赶紧小跑了过去。 “爸，妈，我可太想你们啦！” 打开院门，我看着手里拎着两个大包、风尘仆仆的父母，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 “爷也要抱！爷也要抱！” 小圆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耳朵里听到咕咕咕的鸟叫声，一个大白胖鸟就从空中飞扑下来。也趴在我们三个人拥抱的手臂上。 “哟，家仙也在！” 我妈看着小圆，更是开心。 松开之后，我仔细打量着父母，他俩也在打量我。 第499章 七年的变化 半年不见，我爸妈好像都瘦了…… 不过气色反而比在农村的时候要好了。 尤其是我爸，一双眼睛变得更有神采了。而且充满了一种自信的气魄。 看样子，他俩在深圳打拼虽然辛苦，但精神上应该还是充满了成就感。 我妈则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又揉了揉我的头发。 “幺儿哟……幺儿，好像又长高了啊！都比妈高这么多了。” 她还伸手比划着。 我爸笑道。 “好啦好啦，别在门口堵着了。咱们进屋说！”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嗯嗯，进屋说！我都把晚饭做好了，都是爸妈你们爱吃的菜。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你们做饭呢。” “哈哈！好小子。知道疼爸妈了啊。” 我爸大笑着，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哦，如果加上小圆的话就是四口——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一直到深夜。 爸妈去深圳这半年时间，总算是勉强地站住了脚跟。 我爸在华强北开了个手机分销售卖店，我妈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小饭馆——她做饭比较好吃嘛。 效益都还不错！ 只花了三个月时间，就把店铺的房租成本给赚回来了。后面三个月，就是净赚。 算下来，已经赚了大概一万五千块！ 相当于每个月五千。 这在2003年那个时候，已经算非常的不错了。 而且，这也是他和我妈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嘛。以后会越拉越多的！ 我爸还感叹说，如果待在村子里的话，一年到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虽然呢，我现在不管是帮渝城市区里的富豪们看一次风水或者化解一些邪煞，还是直接在秀星公司的任务库里选择任务来做。 赚的钱都远远不止这么一点，但这是父母的人生和事业。 他们有自己的人生价值和获得成就感，这和直接从我这儿拿钱是完全不同的。 从小师父就告诉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过、去经历。这是别人无法代劳的。 哪怕是父母和孩子，也不能仅仅为了对方而活——那样不仅仅是自己，对方的压力和束缚也会无比巨大。 那就成了爱的绑架！ 我爸说起他们在深圳打拼的事儿，显得非常高兴。和我跟小圆喝了很多酒，一个劲儿地说未来要做大做强。 最后，我们仨都醉眼朦胧，在那勾肩搭背的了。 小圆张开它的翅膀，勾着我俩的肩膀，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但我脑海里却没有它说话的声音，可见这蠢鸟也是真的醉了，只会发出鸟叫而不会说人了…… 我妈在一旁，显得非常无奈。 估计要不是因为小圆这个“保家仙”也在，和我们打成一片，她肯定要揪着我跟我爸的耳朵骂人了！ …… 所幸的是，虽然喝醉了，但还是在上午十点多钟醒了。 否则的话，误了昨天二爸说的“团圆饭”可就不好咯！ 吃饭的时候，小馨一个劲儿地缠着我问大城市里的生活，听着我的讲述，眼睛里流露出向往的光芒。 我就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说只要努力念书，高中也可以考到市区去上学。 二爸则拉着我爸的手，详细地询问在深圳打拼的各种细节，然后长吁短叹，看样子也很想跟着一起出去闯荡…… 只不过觉得小馨的年纪太小了，不希望她做“留守儿童”孤苦伶仃的。说至少也得等她初二初三之后再考虑真的去深圳投奔我爸妈。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我过的很平静闲适。 主要陪伴父母，偶尔去师父的院子里看书、修炼，盘点一下她留给我的各种资源。 随着修为和见识越来越高，我才越发知晓这些东西的贵重！ 同时，也更加的思念她。 “也不知道，现在师父她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呢？她有没有想我？想我的时候，是会觉得开心，还是埋怨我这个徒弟心思不单纯？不过我看《神雕侠侣》里面，杨过都行，我为什么不行！” 我想得理直气壮。 只不过，师父她实在太强了啊…… 想要追上她的背影，我还需要更加的努力修炼才行！ 想到这，我又低头开始仔细研读师父留给我的修炼典籍了……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一个月的时间，白驹过隙。 很快，我爸妈就要动身回深圳了——店铺关门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挺久了。在那个一切都在飞速发展的崭新城市里，变化日新月异，很容易被别的生意人给落下的。 我爸说，因为这是刚开始第一年，或许之后他们就没这么多休息时间了。如果我放假了，最后去深圳找他们。 吴家村的老宅，只能每年春节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咯！ …… 两河镇公交车站。 我和父母用力拥抱之后，就目送他们上了去涪北县城长途汽车站的公交车。 他们会在那里再转车去渝城的菜园坝火车站，接着继续南下深圳。 整个过程，需要耗费四天左右的时间！ 二十年前，长途出行还是很麻烦的。 不像现在，涪北县城高铁站就有直达深圳的高铁，小半天时间就到咯！ “好了，现在，是该去两河镇北郊川江边儿山腰那座百骨塔里的时候了……” 我轻声喃喃自语。 关于七年之前和那头百骨塔尸王的约定，我一直没有忘记！ 也不可能忘记。 毕竟，背弃和一头尸王的誓约，后果显然会是非常严重的。 尤其是，这家伙必然是一头非常古老而强大的尸王！ 虽然呢，誓约是师父和它订下的。但拜师之后我就知道，这件事最终肯定是需要我来完成的…… 更何况，遵守约定，也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 这件事，小圆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它听着我说的话，挺着个大肚子咕咕叫唤着。 “你看，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坏女人师父。给你留下一个烂摊子吧！她当年虽然身受重伤，连尸煞都没法直接彻底灭杀，只能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但她后来经过几年时间修养，在离开的时候完全有能力自己再去找那尸王。结果却不去……” 我哈哈笑道。 “这也是师父给我的考验嘛！如果我连一头尸王的要求都做不到，哪里有资格未来和她一同并肩携手呢？” 小圆哼了一声。 “反正啊，爷看吴小子你是被那坏女人勾走魂儿了！她说啥做啥，在你眼里都是对的。” 我嘿嘿一笑，懒得理这蠢鸟。 一路向北。 出了镇子，再沿着河滩继续往走北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我就能看到那座高高的陡峭山峰了——在这一段川江流域，它是最高的一座山峰。 百骨塔，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 而从山腰到山脚，则是大片的古旧坟墓。 安葬着的，都是几百年来淹死在附近川江里的苦命人。 我有些感慨。 “这地方，是我人生改变的开端！也是那一天晚上，和师父一起送化煞的小伙伴来这百骨塔镇压，让我开始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七年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此时的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胆怯的小男孩了。 整个百骨塔和附属墓地，除了那头尸王，没有任何能让我畏惧之物！ 第500章 王飞，好久不见 收起内心的感慨，我和小圆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就进入了百骨塔所在的江滩和“义山坟”的范围。 踏入这里之后，就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变得浓郁了很多…… 即使现在还是傍晚，太阳并未彻底下山在天边尚有几丝余辉，但一个个荒芜的坟包附近已经开始有透明的鬼影在若隐若现了！ 当然，这都是一些没什么攻击性的普通鬼魂。 即使是普通人误入此地，也没有生命危险。 当然，被吓得够呛那是难免的了。 如果身子弱的人被阴气侵染，回去恐怕还得卧床大病一场。 小圆这家伙还挥着翅膀和这些好奇看着我们的鬼魂打招呼…… “你好啊哥们儿，哟！看你脑袋都只剩下半个了，当初是撞在江里的礁石上死的吧？” “还有你啊朋友，看你的服饰，是清朝初年的鬼了吧？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去地府投胎啊？” “啧啧，小妹妹真可怜。别害怕，果然让你鸟爷爷抱抱……哎，别哭别跑啊，爷有那么吓人吗！” 用后来网络时代的话来说，小圆这家伙就属于有“社交牛逼症”的那种，见到谁都要聊几句。 我也懒得理它，就默默往前走。 走过江滩和山脚下的大片坟地，走到半山腰，来到了百骨塔的门前。 这座七层高的古老石塔，在川江边已经默默伫立了几百年的时光。 我迈步走了进去。 进入黑暗的塔门时，已经顺手打出去了好几张符纸。 呼…… 符纸飞出，燃烧变成几个拳头大的火球。绕着周围飞舞，将那些熄灭的长明灯盏渐次点燃。 于是，一盏盏灯火燃起。 照亮了百骨塔内的景象。 塔的内部，整个都是中空的。 就像一个倒扣过来的寺庙大钟。 我站在塔内地面，仰起头能毫无遮挡地看到二十几米高的塔顶！ 一层一层的塔，就是在四周厚厚的塔身上开凿出来的。从地面有往上螺旋环绕的石头阶梯，连接每一层塔的平台。 平台大概一米五左右的宽度，靠外的一侧悬空，没有栅栏。 塔身内壁，都是密密麻麻的洞窟。 洞窟口四周都绘制有符文，往里面有一定的深度，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口口薄皮棺材，放在其中。 甚至有些棺材都早已经腐朽了，隐隐能看到一些尸骨的部位露出来…… 我感慨道。 “和七年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啊。” “吴小子你这纯属废话啊。这是属于死者和亡灵的地方，别说七年了，没特殊情况再过七十年都不会有啥变化。” 小圆这家伙，真是时时刻刻都想和我抬杠！ 为了显示对这里那位尸王的尊重，我选择走螺旋石梯一层层往上登，没有用悬浮符咒直接飞上最顶层——因为这会带有点儿挑衅的意味。 毕竟，当年它愿意让我们把“水厉煞”王飞放进这百骨塔里镇压消磨煞气，确实对我帮助很大。 我慢慢走到了塔顶。 没有立刻去那“尸王”所在的洞窟，而是先来到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洞窟…… 这里，就是当初它同意我和师父放置王飞的地方！ 我站在洞窟前。 缓缓将自己的炁，释放了出去。 片刻之后。 沉寂黑暗的洞窟里，也升腾起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同时从黑暗里，缓缓浮现出两团绿幽幽的光点。 仔细一看。 赫然是尸煞的两只眼睛！ 然后一张惨白的脸，就从黑暗洞窟里显露了出来。 这张脸，我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没错！ 正是我儿童时代的小伙伴、好朋友，已经变成尸煞的王飞。 七年过去了，他依然保持着九岁时候的模样。 我记得他活着的时候，是一个很开朗很爱笑的人。可现在那张脸上，只有让人心悸的恐怖和阴毒。 毕竟它不但是尸煞，而是亲手杀死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极恶尸煞——对邪祟而言，杀人越多就会变得越强。 尤其是，杀死的人和自己关系越亲近，变强越多！ 像王飞这种变成尸祟之后，当晚就杀死了自己亲生父母的东西……比起一般的尸煞更凶猛和恐怖。 当年我师父应该也是伤重未愈，法力修为跌落到谷底，没办法将这种“极恶尸煞”给彻底消灭诛杀。 所以才想了办法，用各种手段先暂时给封印住，然后连夜划船带来这百骨塔之中借助“义山坟”来进行镇压。 靠时间来慢慢磨掉它的尸气、煞气…… 后来过了几年，师父的法术修为恢复了很多。想消灭王飞应该不难了，但估计那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而且我觉得，包括王飞和对这尸王的承诺，说不定都是师父留给我的考验吧？ 看着面前黑暗洞窟里，浮现出来的这张惨白鬼脸，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好啊王飞，好久不见。” 尸煞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毛骨悚然。 我淡淡道。 “知道你其实听得懂。不过你说尸语，我可就听不懂了。当然也没必要说太多，我是人，你是极恶邪祟，早就势不两立了。” 像“尸煞”这种恐怖的怪物，它们还保留着大部分生前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但是却丝毫没有了作为人类时的“情感”了！ 也就是说，它可能还记得你是谁，但绝对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感情——说杀就杀，说吃就吃，绝对不会心软或者手下留情。 眼前这一只尸煞，连它的亲生父母都能够毫不犹豫地害死，更别说我这个曾经的“好朋友”了…… 或许，在某些极端特殊情况下，尸煞还能保留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但不必说这情感极稀少，而且概率也很低。 没人敢拿命去赌！ 除非等尸煞再进一步，能够修成尸王的境界。 这个时候，反而是属于曾经人类的情感，可能会开始慢慢的复苏…… 不过，也仅限于正常的尸煞——像王飞这种已经杀害过亲生父母的极恶尸煞，就算能够突破成尸王，也是极其邪恶的存在！ “洛洛洛，洛洛……” 王飞喉咙里发出青蛙一样的古怪叫声，这明显是尸语。 虽然听不懂，但能够从其中听出威胁的意味。 我当即冷笑一声。 “怎么？你以为自己现在斗得过？先不说你已经被这百骨塔、义山坟削弱了很多。就算你是巅峰状态，我也有把握将你彻底诛杀！” 洛洛洛，洛洛…… 旁边的小圆贱兮兮地笑着给我“翻译”了一句。 “吴小子，这头尸煞说要么你把它放出来，你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我翻了个白眼。 “我虽然有自信能够将它击杀消灭，但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傻子才会做啊！把它放在这百骨塔里慢慢消磨殆尽，本身就是我付出了代价的。那么消灭王飞，就该是这座百骨塔和那位尸王的责任了。和我没关系了。我要做的，是答应尸王一个要求。” 说完之后，我最后看了王飞——这个曾经的小伙伴一眼，然后不再理会。 转身走到了百骨塔尸王沉眠的洞窟之前。 第501章 尸王的请求 “前辈，多年不见。” 我朝着眼前黑暗的洞窟拱了拱手，语气中略带恭敬。 我知道，这具尸王应该早就已经“醒来”了——只不过没有出声，在一旁安静等着我和王飞交流完。 呃噜呃噜…… 洞窟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胸前共鸣从喉咙里发出的沉重喘息。 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来到了我和小圆的面前。 他的模样，显现在了昏黄的灯火光芒下。 身材高大魁梧，乍一看应该有一米九多，甚至接近两米！ 身上穿着的服饰，竟然是古时候的武官将领甲胄——看上去应该是明代制式，而且品级似乎还不算低。 腰间悬挂一把长刀，刀鞘上的皮革都呈现出腐朽的状态，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却给我一种极度危险的心悸感！ 很显然，这应该是他生前的佩刀，死后也化为了他的武器。拥有着类似人类修行者“法器”一样的效果。 这尸王脸色微黄，是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模样。国字脸，浓眉大眼。 如果不是那身破烂的古代甲胄，和扑面而来的陈腐阴气，估计普通人见到他还会以为是个活人呢！ 毕竟，鬼物和尸祟在突破到了【王】级之后，都会产生一种质的飞跃。 各方面，会逆向变化！ 也就是所谓的【向死而生】——会变得越来越像活着的时候，越来越像是活人！ 甚至如果它们愿意的话……只要不是正午阳光炽烈的时候，甚至阴雨天气能够在白天就出来活动。 看到眼前这头尸王的模样，我就猜测他可能是明朝时候的一位将领。 八成是解甲归田的过程中，坐船回乡，结果不小心在两河镇的川江流域翻了船，溺亡于此…… 然后被红船桡胡子捞了起来，安葬在旁边的义山坟百骨塔之中。 我再次拱手，开口说道。 “七年之前来此，未见前辈真容。今日一见，不愧是百骨塔之主，气度非凡。不过晚辈实在是不会尸语，就劳烦前辈说人话了。望望见谅。” 面对一头还能算是“善尸”的尸王，态度恭敬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我确实不会尸语，这个没辙…… 尸王面无表情，但还是张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不错，本王喜欢遵守承诺的人。没想到，你们师徒真的会来履行承诺。” 哦？ 我微微一笑。 “难道前辈你之前一直觉得，我们师徒俩不会遵守当初的承诺咯？”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的时候，本王见过不守承诺的人是这个世上的大多数。更何况，你师父明显是一位法力通玄的绝巅强者。当年虎落平阳，法力尽失，所以和本王好好交谈，谁又能确定她修为恢复之后，会是什么嘴脸呢？毕竟人心隔肚皮。” 尸王的声音沙哑，没有一丝波澜。 我微微一怔。 原来当年送王飞来这百骨塔的时候，这位尸王就已经看出了师父的底细！ “那为何前辈会答应我们？” 尸王沉默。 我脸上露出微笑，再次拱手鞠躬。 “由此可见，前辈果然是深明大义啊！即使有所顾虑，还是愿意让我们将那具极恶尸祟放入塔中镇封和消磨煞气。” 一个马屁送上去！ 好听的话，反正也不要钱嘛。 而且确实也不能算是虚假。 尸王又是沉默。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身体组织毕竟还没有百分百的“活化”完全，因此说“人话”非常的费劲儿呢？还是单纯的不想接我的话茬…… 不过没关系。 这种强大的“王级”尸祟嘛，不愿意和人类修士交谈太多也实属正常。 一阵寒暄之后，我就切入正题了。 “那么前辈，还请说出你的要求或者条件？晚辈必当竭尽全力去完成。” 尸王的脸上和眼睛里，突然浮现出一种人性化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他仰起了头，继续用那沙哑低沉的嗓音道。 “我还是个活人的时候，我的名字叫做钟霄云，出身就在渝城。后来成为大明边军九镇的将领之一。在经历过一场大仗之后，准备回乡。结果在川江翻船，我不慎落水而亡。” “而其实在登船出发之前，我已经通过书信知晓，我那留在家乡的妻子给我生下了一个儿子。我这是老来得子，当然是高兴万分。” “只不过没想到，还没有回到家乡，就已经落水身亡。而且因为入了这义山坟、百骨塔之后，经过这么多年的修行，我已经成为了镇守这里的尸王。短时间之内，很难离开这里。我估计，起码还需要七八十年，我才能没有负担地离开此地。” “所以，我的要求……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请求吧，就是你能帮忙去找到我的后人！并且，想办法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让我有机会，看一看我的血脉后裔。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 这位名叫“钟霄云”的尸王说完之后，就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原来如此…… 这尸王的执念，竟然是找到自己的血脉后人，想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 果然算是“善尸”啊…… 连这种死后执念，都是在考虑着自己的至亲血脉！ 同时，又因为要镇守这义山坟、百骨塔，而不得不束缚在这里，很难离开。只能忍受着对家人的思念，历经数百年时光！ 我心里有些感叹，看着他说道。 “前辈，你的要求我明白了！不过，我如果只是知道你的名字和一些基本事迹，靠着这些去寻找您的血脉后裔，难度实在太高了啊。毕竟渝城两三千万人呢！而且几百年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已经去了别的城市，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啊。” 我也显得有些为难。 不管于情于理，这位“钟尸王”的要求都是应该去做的。 但对于能否成功，我心里没底啊。 尸王继续道。 “当然不会让你去大海捞针……” 说话的同时，他挥了挥手。 于是就有一件物品，从身后黑暗的洞窟之中朝外面飞了出来。 是一块闪烁着橙黄光芒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古怪的梯形，上面还吊着一根红色的绳索。 我微微一怔。 “这是……平安锁？” 没错！ 尸王点点头。 “这是我们那个年代，小孩子身上佩戴的平安锁。当年我在出征作战之前，就已经让能工巧匠用纯金打造了这一枚平安锁。提前留给我已经刚有身孕的妻子。” “不过吾妻说，平安锁保平安。所以她就将其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我随身携带去战场，另一半留在身边。” “我推测的话，剩下的一半平安锁，应该会代代流传下去吧？毕竟除了是我留给儿子的东西之外，这本身也是纯金打造，价值匪浅。” 第502章 达成协议 听到这位“钟前辈”的话，我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就算是你的后人出于对先祖的怀念以及它本身的价值，对那半个平安锁无比的珍惜。但是从明朝到现在，天下动荡，改朝换代，不知道分分合合了多少次！” “就怕你的后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想要保管好祖上传下来的平安锁，事实上却做不到。遗留丢失都是有可能的。” “或者退一万步，哪怕你的后人保留着这半个平安锁。世界上这么多人，我总不能见谁都凑上去，掏出这东西询问吧？” 所以哪怕多了一个这样的信物，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啊！ 尸王钟霄云似乎看出了我的无奈。 他再轻轻一挥手，那半个“平安锁”就飞了过来，落在我的手掌之中。 顿时，一股隐而不发的强大气息从其中散发出来。 我脸色微变。 “这是……” 尸王看着那平安锁，语气中有一种恍惚感。 “我也知道，几百年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光是多了一个信物，帮助不大。但我在其中注入了我的一缕本源气息，能够和血脉至亲产生共鸣。” “只要是我的直系血亲后人，靠近这半个平安锁的两丈距离范围之内，它就会震动起来。如此，算是多了一丝机会吧？”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我才觉得这事儿稍微靠谱了一些。 至少，总比胡乱瞎碰的好。 我想了想，又对眼前的尸王抱拳道。 “钟前辈，你的要求，晚辈定然会全力去做！只不过这件事，本身就有碰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就算我一有空就满渝城跑，也不敢说多久能有收获。所以……” “你，放心！” 尸王的脸上，似乎是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惜尝试了几次没有成功，表情反而显得有些恐怖。 “我已经能感觉到，你是重诺守信之人！所以此事只要你用心去做即可，时间方面我不强求。哪怕你花了七八十年时间都没找到，也没关系……大不了等我能从这里出去了，我自己接着找就是了。”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仔细想想，我这人是不是容易招惹尸祟订立找人的“阴约”啊？ 当初周敏算是半强迫地让我寻找杀死她的真凶，而这位尸王则是让我寻找他的子孙后代…… 不过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只要认真去做，问心无愧就行！ 钟霄云又扭头看向镇压封印王飞那个洞窟，开口道。 “不必担心它。我估计最多再有个两三年的时间，它就会自行退化为普通凶尸。十年之内，就会彻底被磨灭尸气，变成一具普通的干枯尸体了。当然，如果我主动勾连百骨塔的力量，片刻之间就能将它湮灭。” 我赶紧摆摆手。 “那倒是没有必要了！一来浪费钟前辈你的力气。二来呢，毕竟这玩意儿的极恶尸煞，沾染太多对未来修行不一定好。就慢慢消磨吧。” 人家跟你客气，自己可不能得寸进尺。 这是人和人之间相处的礼貌和规矩——除非是关系熟到我和老曹、小圆这种地步，那就很随意了。 正事儿聊完了，我看这位尸王似乎还没有“送客赶人”的意思，就大着胆子和他闲聊了起来。 毕竟这种层次的强大存在，无论是在具体的法术修行还是经验见识上，都能给人巨大的裨益！ 哪怕不是人类，但修行的本质都是殊途同归的…… 所以我和这位名叫“钟霄云”的尸王交流了大概两三个小时，这才拱手道别，就此告辞，离开百骨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住在老曹的棺材铺，时光似乎回到了初中时代…… 和老曹聊聊天，有抬棺活儿的时候就跟着帮帮忙。 去落蛟坡白素家里作客。 跟姚楠、王大春、曾金一起吃饭聚餐，打游戏、看电影…… 日子过得轻松悠闲。 快要开学的时候，姚楠让我还是坐她爸的车去市里。 我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因为之前和那尸王钟霄云交谈的时候，知道他的家乡就是现在的渝城巴南区那一片范围附近。 所以我打算提前几天去市区，然后到巴南区附近转悠转悠，碰碰运气！ 虽然我知道，这很可能只是白费力气…… 毕竟从明朝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很难说有家族会一直在巴南区那么一小片范围附近生活，一直不挪窝的。 概率实在太低！ 姚楠一听我拒绝了，顿时有些不太高兴，撅了噘嘴。 “为什么不能坐我爸的车啊？” 呃，这个…… 我挠挠头，只能老实回答。 “有点事情，需要提前去市区。” 姚楠一听，嘿嘿笑着。 “那好办！我就让我爸提前送咱们去市里呗。反正我在市里亲戚也多，随便去哪个姨妈啊姑姑啊家里住几天就行了。或者要么，自己和你一起住。”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还朝我眨了眨眼。 我赶紧拼命摇头。 “不行不行！我在渝城住磁器口那边，吊脚竹楼，环境不好。而且都是大男人，你去住很不方便！” 但我最终还是没能执拗得过姚楠…… 只能把跟尸王的约定大概说了一下，而且答应她也提前和我一块儿去市里。她住在小姑家里，白天和我一起去巴南。 高二开学之前的五天，我们到了渝城市里。 放好行李之后，我就打算去巴南区，尸王钟霄云告诉我的老宅地址去看看…… “居然还在？而且还变成了文保建筑！” 我和姚楠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有些惊喜。 钟霄云在去边疆征战时，已经是四品武将，称得上是一方大员了！ 哪怕明朝武将地位比文官低很多，但在老家修建一座大宅子也是简单的事。 虽然宅子在并不意味着后人就在，多一些线索总是好的！ 毕竟这种文物保护建筑，一般里面都会有原本宅子主人的生平详细介绍……这些是钟霄云都没法告诉我的。 第503章 什么叫乐极生悲啊 我抬腿就要迈过这“钟家老宅”的门槛，旁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喂喂，年轻人，先买门票啊！你这直接进入景点，属于逃票啊。十块钱一个人。” 呃…… 扭头一看。 果然就发现有一个小小的售票窗口，开在侧面不起眼的地方。 我：“……” 无奈摇头。 行吧！ 一边伸手从口袋里掏钱…… 没想到，来“委托人”的家宅看一眼，居然还得买门票。 姚楠看到我吃瘪的模样，立刻大笑起来，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像是月牙。 “我是陪你来的，我的门票也要你出哦！” 她说着就从我手里抢过二十块钱，嘻嘻哈哈地朝售票处跑过去。 头发在阳光下被镶了一层金边，头发上的粉色草莓发夹看上去还挺可爱。 我撇撇嘴。 “切~明明是你自己硬要跟着一起来的好吗！” 买好门票，我们就进入了这钟家老宅内部。 小圆倒是不需要门票，这家伙也不想进来，就在钟家大宅上空盘旋着玩耍等我俩出来…… 这宅院属于典型的标准“三进大宅”——所谓的三进，可以理解是“排”的意思——代表着从进入大门有三排房屋、三个院子。 整体会呈现出长条形，有点类似一个“目”字的形状。 不得不说，即使过去几百年的时间，这钟家大宅依然有一种气派的感觉！ 当然，我主要不是来旅游的…… 从进门开始，我的注意力就放在各个地方的景点介绍牌上面。 一般这种文物保护建筑，在屋宅的各个地方都会有钉在墙上的文字介绍。 我看了一下，关于这宅子的来历、以及屋主人的经历，确实和钟霄云他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几乎一样！ 除了一些小细节，从历史资料或者当地县志中难以获取之外，大的方面还是比较可信的。 比如景点介绍里也提到，当初钟家发迹、修建大宅的主人“钟霄云”在打了胜仗、得了皇帝的赏赐之后。本来该解甲归田、衣锦还乡。 没想到在涪北县上游的川江流域翻船，溺水身亡…… 红船桡胡子们在收敛尸体的时候，可没有心思区分被打捞尸体的身份，反正都是扒光了往岸边那儿随意一堆。 然后再统一送入义山坟、百骨塔之中。 但是钟家主妇刚生完孩子不久，没办法亲自动身来寻找丈夫的尸骨。而且孩子身体比较孱弱，不敢分心，只能强忍丧父之痛养育孩子。 等有精力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派遣家中信得过的人去两河镇外的义山坟中寻找，哪里还能找得到哪具尸体是钟霄云的？ 只能无奈返回，给他弄了一个衣冠冢…… 看着景区介绍文字，我也是苦笑感叹。 “谁能想到，几百年之前淹死在川江里的钟家主人虽然死了，但没完全死。不但后来化为尸祟，甚至还一路修行到尸王境界，重新恢复了属于人类的全部记忆和情感。要反过来寻亲了！” 也算是一件奇闻异事了吧？ 这时，旁边的姚楠指着正屋东侧一面墙上，欣喜地喊着。 “同桌你来看！这里有景区弄的钟家族谱，和后人的迁徙路线哎。” 我也顿时一喜。 “那太好了！” 赶紧过去看。 果然，钟霄云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钟思云。 钟霄云作为能征善战的将领，他的遗腹子却意外的对拳脚功夫全然没有任何兴趣，反而喜欢读书进学。 后来参加科举考试，还考上了进士，算是没有给父亲丢脸！ 钟思云的正妻给他生了两子一女…… 我顺着历史时间轴和钟家族谱里【嫡子后裔】那条线往下看——毕竟几百年时间的繁衍，人肯定是越来越多了——钟尸王要找血脉至亲，那就只能看【嫡子】这一条线咯！ 不然的话，我还能给尸王找一群人去吗？ 我越看越惊喜！ 因为这么多年，从明朝、到明朝灭亡、到清朝统治……这钟家竟然都没有衰落，属于本地大族，所以在当地县志里有相对详细的文字记载。也就反馈到这景区的介绍栏了。 更难得的是，他们竟然都没迁徙，只是不断地翻新维护这钟霄云生前建造的大宅。 我不由得心中暗想。 “看样子，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啊！本来还以为是大海捞针，结果是直接顺藤摸瓜啊……哈哈哈哈，嘎？”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渐渐凝固。 因为往后看到清末民国的时候，我的心态就崩了！ 因为上面写着，上个世纪初，钟家的直系后人就全都举家移民去了新加坡。 留在国内的，只是非常偏远的旁支——基本上快出五服、只能算是家中仆人头头的那种了。 而且钟家后人去了新加坡之后，由于当时国内战乱不断，堪称华夏最混乱的时代。各种信息散轶，没多久他们就和国内这边彻底断了联系！ 最近十几年，有关部门是有好政策的…… 如果手里明确的当地县志、官方资料记载，且手里有建国之前的“地契”的人，是可以拿回自己家族以前的房产的。 也就是说，如果钟家后人那边能和国内有关部门联系上，他们可以收回钟家大宅为私有。 然而，眼前的事实是，这钟家大宅已经成了买门票参观的景点…… 意味着，百年前就举家去了新加坡的钟家后人，根本就没想过回来啊！ 我用双手抓住头发，无能狂怒。 “妈耶！新加坡……外国啊……这尸王前辈的后人竟然都移民去国外了。这让我怎么找啊？” 零几年的那个时候，出国还是一件非常非常小众的事！ 除了公务出差、留学等，普通人很难出国。 虽然我有秀星公司的组长身份，真要出去，其实也不算难。 但问题是，怎么可能找得到？ 好了，本以为是大海捞针变成顺藤摸瓜，结果又给变回去了！ 而且难度倍增。 就我目前这个状态，怕是不太可能跑出国去给尸王找后人啊……只能暂时搁置了。 姚楠看我抓头发的烦躁样子，也无奈地耸耸肩。 “看看，什么叫乐极生悲啊！” 第504章 水到渠成，境界突破 我瞪了姚楠这小妮子一眼。 “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她嘻嘻笑着。 “哎呀，同桌你就别烦躁了。既然那位尸王说这件事不设期限，只要你有时间帮忙寻找就行，就还好吧。” 那倒是…… 如果是强制的，才真正是让人心态崩溃。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如此一来，短时间之内我怕是没办法去国外帮忙寻找了。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等放假回两河镇，我还得去给他说清楚。” 好在呢，至少从这个“钟家老宅”的景区介绍里面，知道了钟霄云后人的一些发展脉络和去向。 而且至少在居家移民前往新加坡之前，当地县志有明确记载的，这个家族发展得还算不错。可以让那尸王稍微心安了吧？ 这么想着，我和姚楠离开了钟家老宅…… 高二开始了。 也意味着文理分科。 按照渝城一中的规矩，如果选择理科就保持班级、宿舍等一切不变。 如果选择文科的话，就从原来的班级里出来，随机重新组成一个个班级。 说实话，这明显是重理轻文…… 但在整个教育氛围如此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 除了唐馨妤之外，我身边熟悉的朋友几乎都选择了理科，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割裂感。 时间过了十月之后，天气就一天天转凉。 学校里高大的树木就都变得金灿灿的，并且疯狂掉叶子。 每天下午放学之后的休息时间比较长，我都习惯和段新宇他们去学校外面吃晚餐。走在出校门的林荫大道上，金黄色的树叶把路面铺成地毯一样，踩踏在上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声…… 我就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枯荣的变化，就是光阴的流转啊。下个月我就满十七岁了，师父啊……你已经离开快两年了。这两年时间，你在哪里做什么？你过得好吗？你有想念我吗？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会觉得我是个孽徒而生气，还是会哭笑不得呢？” 秋天啊，总是容易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思绪纷飞之间，我突然感觉自己和世界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林荫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身影变得恍惚起来，身边一直叽叽喳喳交谈着最近在玩的《热血江湖》网游的段新宇和欧小峰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一片树叶在我眼前缓缓飘落。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一挥。 嗖！ 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直接把这片树叶打得朝旁边飘飞，树叶中间还出现一个小洞。 我顿时一怔，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 旁边的段新宇哈哈笑着。 “我说吴哥，你平时性格是咱们室友里最沉稳的，怎么还起了玩心，从地上捡一块小石头打树叶呢？不过打得挺准啊。” 欧小峰也在旁边随声附和。 至于来来往往的其他学生，是不会有谁注意到这点小事的…… “哎，就是刚才脚边儿踢到块小石子儿，捡起来打着玩。不过想想不应该这样，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 我也打了个哈哈，随口敷衍了过去。 但我自己的心里，却是如同狂风暴雨！ “突破了？我突破了！！！我终于从【炁息外放】突破到【凝炁化实】的境界了！” 难以形容的狂喜。 按照正统道门大派所划分修行的境界，比较广外人知的，从低到高分别是炁感、炁息外放、凝炁化实、食气。 当然，每一个境界内，也有高低强弱之分——比如刚刚化煞的尸煞，和已经化煞百年的老尸煞，那实力天差地别！ 就像我和牛毕其实都是【炁息外放】的境界，我大概能打三个牛毕！ 如果算上法器和拼命的情况下，大概还能再多加一个牛毕…… 正是因为刚才我突破到了【凝炁化实】的地步，福至心灵，随手挥出的炁本该是无形透明的但却能像一块固体小石子儿一样，打飞、打穿了树叶！ 当然咯，【凝炁化实】是境界的称呼。 但这种具体的手段在和同层次的修行者斗法中，基本上没啥用…… 因为太简陋粗糙了！ 炁，是修行者的力量！是用来施展各种玄妙法术的。就这么直接凝结成一团儿打出去，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所以这一手，其实主要是用来装逼。 比如面对普通人或者境界低的修行者，直接将【炁】释放出来化为肉眼清晰可见的固体，那绝对震撼！ 稍微懂行的修行者，那估计就立刻敬畏有加了。 而达到【凝炁化实】的境界，在目前这个末法时代的灵异修行界中，也可以真正踏入了所谓“高人”的层次了…… 从十三岁就达到炁息外放的境界，到现在即将满十七岁。花了接近四年的时间，我终于突破了！ 要说不高兴，那肯定是骗人的。 我推测，可能是因为我在“力量”方面的积蓄早已经到了。只不过太年轻，所以心境上没有突破。 刚才看着秋日落叶，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心境提升，所以自然境界的突破也就水到渠成了…… 此时此刻，我很想紧握拳头仰天大喊。 “师父！你看见了吗？你徒弟我不满十七岁就已经突破到【凝炁化实】的境界。和你说的那些道门大派中隐世修行的天才弟子，也相差不多了吧？” 我很想，很想，能得到她的夸奖。 想象她笑得很好看，用白皙的手揉揉我的头发，说一声“我的阿重真厉害”！ 可惜，只能想想…… 这个不负责任的坏女人，早就丢下我不知道去哪儿了。 “喂，吴哥发什么呆呢？” 段新宇突然勾住我的脖子，贱兮兮地笑着。 “在想接受哪个漂亮妹子的示好吗？” “滚！” 我一拳捶在这二货胸口上。 明明都没用力，他却跟杀猪一样捂着胸膛嚎叫起来。欧小峰则是在一旁哈哈大笑。 周围的路人都好奇地看。 充满了朋友之间愉快的气息。 我也笑了。 “还是入世修行好啊！道门大派躲在名山大泽里，隐世修行，虽然灵气充足。也能够上网、看电视报纸了解外面的世界，偶尔也能下山游历。但终究是不如在这滚滚红尘之中边走边看边修行啊。” 这时候，我才终于彻底理解师父曾经说过“红尘之中好炼心”的话。 红尘炼心…… 人都不在红尘中，如何炼心？ …… 当天晚上，室友熟睡之后，我和平时一样直接从窗户离开。 去磁器口牛毕的吊脚楼里。 “我日吴小子！我日吴小子！你也太变态了吧。你居然已经到【凝炁化实】的地步了？” 小圆扯着嗓子叫唤。 我一脸无语，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死胖鸟，你能不能别在这种粗口感叹词后面乱接我的称呼啊？听起来很奇怪！更何况你是我的家仙，我突破的时候你仔细感应一下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第505章 十几度的天气能冻死人？ 小圆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切~爷才懒得时时刻刻关注着你呢。” 啪啪啪！ 我直接一套“连环三巴掌”打在它脑袋上。 “你是我的家仙，多关注我也是应该的！” “又打爷头！爷跟你拼了。” 小圆和我扭打成一团。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我把它抱在怀里疯狂地揉捏磋磨——人家撸猫撸狗，而我撸鸟！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我还打了个电话给胡小月，问她下班没有？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磁器口这边一起吃个宵夜…… 毕竟，她作为我“收服”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手下”仆从，也算入了我在秀星公司的庚组组员名单里。 电话那头，胡小月显得非常惊喜。娇笑着道。 “主人，你可算对我好一点了！就算这工作不要了，我也得赶过来啊。马上啊！” “那倒也不必……” 嘟嘟嘟！ 我话没说完，那头就已经挂断了。 我黑着一张脸抱怨。 “这手下对我太不恭敬！” 牛毕、牛德恒，闻言都哈哈笑了起来。 “吴小哥啊，就是你这样温和的性格，才能让我们毫无心理负担的接近和信任你啊。如果本身就是绝世天才，性格再高冷强硬一些，谁还敢和你做朋友？而且我想，你也没把小月姑娘真的当成奴仆，而是和我们一样的朋友吧。” 我故意气哼哼地握紧了拳头。 “那是你们没有见识到我冷酷狠辣的凶残一面！” 他们又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 这话，其实是真的…… 毕竟当年才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就间接地“弄死”了人——故意动作慢了一点让那具凶尸段小姐亲手报了仇！ 在我眼里，真正的恶人的命就不算命。 当然，我隐藏起来的这一面，只针对敌人…… 就像师父说过的：对朋友要像春天春风般温暖和煦，对敌人要像严冬般冷酷无情！ 胡小月这女人估计已经摸清楚了我的性格，所以她在大事上老老实实绝对不敢有丝毫越过我划定的红线。 但平时在日常相处时，就天天跟我蹬鼻子上脸的…… 很快，胡小月就赶到了牛毕的吊脚楼。 估计是走得着急，身上ktv服务员的制服都没有换。头发扎着高马尾。 才刚进门，就高兴地喊着。 “主人~~~我来啦！” 我：“……” 我突然后悔让这女人来吃宵夜了！ “给我正经点儿！” “好的主人。” “不准叫我主人！叫我名字或者组长也行。” “好的主人。” “……” 我们五个围着小圆桌吃火锅。 席间胡小月突然说起一件事。 “对了主人，刚才下班之前，和ktv里的小姐妹们闲聊时，她们说起九龙坡那边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我觉得可以顺手弄点业绩。” “什么古怪的事？” “就是九龙坡西郊动物园附近有条街道，这个星期，连续发生了两个醉汉在路边儿被冻死的事件。” 嗯？ 我眉头微皱。 小圆这喝了半瓶酒的醉醺醺蠢鸟则是咕咕大笑起来。 “小胡啊，你这是搞不清楚季节了吗？这个天气虽然已经转凉了，但不可能冻死人的啊。” 啪！ 我拍了它毛茸茸的脑袋一巴掌。 “喝醉了就别多嘴，没人把你当哑巴鸟。” 实际上，就渝城的气候来看，别说这个晚上其实还有十几度的时候了，就算是隆冬时节也不太至于冻死人的。 我示意胡小月继续说…… 第一个被发现的醉汉尸体，是在三天之前。 早上五点，环卫工人起来清扫落叶的时候，就发现花坛里靠着绿化树坐着一个人！ 结果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具尸体。 当即吓得屁滚尿流，立刻报了警。 警察赶来之后，立刻就拉了警戒线，封锁现场之后带回去让法医解剖验尸。 当然咯，这种可怕的案子肯定是附近居民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所以当天就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说是法医验尸解剖的时候发现，这个醉汉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是被活活冻死的！ 可现在的天气，再冷也冻不死人啊。 一时之间，附近的居民都人心惶惶，觉得这事儿诡异得紧。 万万没想到，才过了一天。 也就是昨天深夜…… 竟然就在同一个地方附近、又发现了一个被冻死的人！ 今天凌晨，是被刚值完夜班回家的工人发现的。 吓得浑身发抖的同时，继续报了警…… 这下子，附近的居民们炸锅了！都很害怕。 胡小月在ktv工作的同事里面，刚好有一个就住在那附近，说起这事儿满脸惊恐。都表示说今晚申请上夜班，然后就留宿在公司的宿舍里…… 胡小月兴奋地看着我。 “主人！这明显是有什么古怪鬼怪作祟啊。我记得你说过，咱们秀星公司有规矩，谁如果自己发现了灵异事件，可以自行解决和上报。在为民除害的同时，也是可以累积公司积分和获取奖励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哟？你的思想觉悟还挺高嘛！” 胡小月挺了挺胸膛。 “那是！本姑娘一向很有觉悟，专治坏人和坏鬼。当然咯，主人咱们一起去处理一下这件事。到时候的任务积分和奖励，咱们五五开？” 她看我没说话，还以为是觉得我嫌少。 就撅了噘嘴。 “好了啦……那你六我四也行？”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 “听你这描述，那只在背后害人的鬼祟应该也没多厉害。那一点儿积分和奖励我还看不上。而且我作为组长，没道理这么贪图手下这么一点儿的好处。只是听起来似乎挺有趣，我就赔你走一趟，帮你助威。如果不需要太麻烦我的话，积分和奖励都给你。” 胡小月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下意识地就想扑过来给我一个用力的拥抱，被我给强烈拒绝了！ 我又看向牛毕、牛德恒。 “老牛，如果你们兄弟俩发现了类似的灵异案件，要自己去处理和上报公司的话。也可以让我帮忙。只要不是太麻烦，或者不需要我出手太多，那么积分奖励都给你们。” 第506章 冻死鬼的寿衣 吃完宵夜。 胡小月就拽着我出发了。 牛毕、牛德恒、小圆也叫嚷着要同去，反正没事儿…… 就当是去看热闹了。 所以最后还是牛毕开车，大家一起从磁器口去了九龙坡的西郊。 西郊这地方，顾名思义，曾经是渝城在民国时候城市西面的城郊分界线…… 当然到了这年头，所谓“西郊”其实已经是妥妥的内环市区了。 只是习惯性称呼。 根据胡小月的指路，牛毕把车开到了发现两具冻死尸体的地方。 我们下车。 牛德恒吸了吸鼻子。 “嗯，确实有一股鬼魂的味道……” 小圆用翅膀拍拍他的肩膀。 “二牛子对同类感应挺敏锐啊！” 我瞪了这死胖鸟一眼。 “有女生在呢！说话注意点。” 胡小月疑惑道。 “牛子是什么意思？” “哎呀别问了，都尽量收敛自身气息吧，过去看看尸体的地方。” 我赶紧打断了胡小月的好奇心，让牛毕他们先远远待在这。 我和她往那边的绿化带走过去…… 因为刚才吃宵夜的时候也喝了酒，所以我们确实脸蛋发红、身上也有一些酒气。假装是“醉汉”并不难。 所以我和胡小月就开始“演”起来了。 跌跌撞撞，脚步虚浮，然后瘫坐在了草丛里，背靠着一棵绿化树坐下了。嘴里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喝！我还想喝。” 胡小月脸蛋红扑扑的，故意说着醉话。 我则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好像有点冷，要是暖和一些就好了……”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我这里有两件衣裳，两位朋友可以先穿上。这样会暖和很多的。” 我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短袖的人，手里正拿着两件厚实的外套朝我和胡小月递了过来。 很显然，这是一个鬼祟！ 看他面色青灰，皮肤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惨白，我就知道了——这家伙是一个【冻死鬼】啊！ 顾名思义，冻死鬼就是被冻死的人变成了鬼祟。 因为它自己是被冻死的，所以就到处害人，靠吸取活人的阳气热量来让自己觉得舒服！同时还能够修炼，增强实力…… 看到这只冻死鬼之后，那两个可怜人是怎么死的，就一目了然了。 “那两个人也是有够倒霉的了。在渝城这种南方城市里面，出现【冻死鬼】的概率极低极低！也就只有以前社会经济困难的时候，又恰逢冬天大寒，才会有人冻死变成这种鬼东西。” 我心中暗暗想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只【冻死鬼】——说实话我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都是听别人说起。 它看上去应该已经有三十来年的修为了，算是小成了气候。 用障眼法幻术幻化了模样，如果普通人看上去，就是一个面色红润的憨厚中年男子。万万想不到，是青灰色皮肤的冻死鬼！ 它看我和胡小月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手里的厚衣服，就努力露出温和的笑容。 “两位别怕，我是附近开大排档的老板。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收摊儿了，刚好路过发现你俩。这衣服穿上，会暖和很多。” 说着，又伸手往前面递了递过。 我仔细一看。 这分明是两件黑色的寿衣！！！ 估计是这家伙自己下葬的时候，给陪葬在棺材里面的吧？ 现在它变成了冻死鬼——而且还是那种害人的邪祟鬼魂，这两件寿衣也沾染了邪气，就变成了能够害人性命的邪门儿东西了。 我能隐隐感觉到，普通人一穿上这寿衣，恐怕就会出大问题！ 胡小月脸色带着感激的笑容。 “那我们就多谢大哥了。” 说着，就接过了这冻死鬼递过来的两件寿衣……顺手分了一件给我。 这种鬼东西，普通人穿上肯定是非常晦气的！ 不仅仅是心理上的不舒服，是真正的晦气。 活人穿死人棺材里陪葬的寿衣，冥冥之中就会沾染阴气、死气。未来不管是运势还是身体，都会受到影响…… 可能好运会变成霉运，身体也会虚弱多病！ 不过我们这样的修行之人，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尤其是我和胡小月——我是根本不惧这么弱小的邪物，胡小月自己原本就算半个“邪修”——这东西怕是还没她自己修炼的功法邪门儿吧？ 怕个球啊！ 那冻死鬼眼看着我和胡小月结果了它递过来的寿衣，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肯定是在想，今晚运气不错，一下就弄到两个活人的生机和阳热之气吧？ 我和胡小月假模假样地把寿衣给穿在了身上。 顿时，一股虚假的“暖意”就在身体表面流淌，但实际上却能感觉到这寿衣在疯狂吸收人的热量！ 我心里就更是明白了。 “看样子，活人被骗穿上这冻死鬼的寿衣之后，会有一种身体变得非常暖和的错觉！人会觉得非常舒服，跟泡在温泉里面似的。但实际上，这寿衣却是在疯狂吸收他们身体的热，甚至可能会在皮肤表面结冰！温度到零下，人自然也就被冻死了……” 我心中暗想。 胡小月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俩就假装转身朝前走。 这冻死鬼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在后面跟着我俩。 我假装醉醺醺地好奇，问。 “大哥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呢？” 那冻死鬼搓着手，假装憨厚地说。 “这两件厚衣服也是要钱的嘛……我虽然是好心做好事，但是呢也不能白白送人啊。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但我又不忍心两位受冻。所以就跟着你们一起走一趟。等你们到家了，衣服再还我就是。” 好家伙！ 我心说这【冻死鬼】还挺会忽悠的啊？ 估计是它跟着我们走，想看我们一路上越来越冷，最后直接冻死在地上。它就收了寿衣。 至于之前那两个被它给害死的人？ 那应该是真醉了……被这冻死鬼忽悠得穿上邪门儿寿衣，错觉暖和了都没走。而是继续坐在绿化带里面休息…… 毕竟人喝醉了，本身就稀里糊涂的。 结果持续失温，冻死当场！ 让这鬼祟得逞了。 第507章 为什么基础符咒就这么强？ 胡小月朝我使了个眼色，很明显是在问我“要不要继续装”的意思？ 我摇摇头，直接说道。 “不装了吧，反正事情也差不多搞清楚了，正主也现身出来了，咱们直接摊牌吧。” 胡小月也嬉笑着点点头。 “那行，这寿衣太难看了。本姑娘根本就不想穿啊！” 说着，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丢在地上。 那冻死鬼见状，微微一怔。 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那虚假的笑容渐渐消失，一身的障眼法伪装幻术也渐渐散去……露出了鬼祟可怕的真实模样！ 青灰色的脸，泛红的阴冷眼睛，皮包骨的手和长长的指甲…… 普通人见了，恐怕立刻就要吓得嗷嗷哭喊。 冻死鬼盯着我和胡小月，用阴恻恻的声音说道。 “哟，看样子是两个自诩为正义人士的愣头青啊？怎么，看出来前几天的两个倒霉蛋是被我吸了生机阳气，来玩一些为民除害的把戏啊。” 嗯？ 我也有点疑惑，皱眉道。 “既然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你作为害人的鬼祟，为何不怕呢？” 哈哈哈！ 那冻死鬼笑道。 “爷爷我也已经做鬼有些年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像你这么年轻的小崽子，能厉害到哪儿去？说不定，像你俩这种有点儿本事的，吸了更是大补！” 这恶鬼说着，就缓缓朝我们伸出了双手…… 双手变为鬼爪，四周淡淡的白色冰寒气息环绕。带起一阵阵阴冷的旋风，吹得绿化带里的花花草草都跟着摇晃，拂面而来时也确实有些彻骨的寒意。 我估摸着，这只【冻死鬼】恐怕已经到了“厉鬼”的中级阶段，所以才会这么嚣张。 我往后退了几步，笑道。 “小月，先交给你了。实在应付不了，我再出手吧。” “遵命主人！” 胡小月点头，脸上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然后向前一步，也伸出了她白皙娇嫩的右手…… 下一刻，“铿”的一声！ 就像是金属刀剑出鞘的声音一样，胡小月锋利的指甲像是钢刀一样弹了出来，在昏黄的路灯光芒下闪烁着妖异的血红色光芒。 还有淡淡的血色气息环绕，看上去倒是比对面的“鬼爪”还要邪异几分呢！ “啥情况？！” 那冻死鬼见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它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两个看上去来找麻烦的“正派人士”出手的模样比自己这个厉鬼还邪门的感觉。 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收功了…… 铛！！！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之音，冻死鬼的爪子和胡小月的爪子狠狠撞击在了一起。 噔噔噔…… 她后退了三步。 那冻死鬼却像是一件破烂的衣衫一样，朝后面飞出去好几米的距离，撞在了路灯杆上。然后一脸惊恐地盯着胡小月。 “你……你怎么这么厉害？” 很显然，在刚才的这一招对碰之下，应该是胡小月略站上风。 胡小月嘿嘿笑着。 “你也还不错啊。现在这个年头，冻死鬼还是很少见的了。” 说着，她往前靠近过去。 那冻死鬼见状，转身就想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看样子，这还是一只很识时务的鬼祟嘛。 毕竟它修为也不算低了，鬼物作为“灵体”本来也比别的邪祟跑得快，所以这么一逃，胡小月就有点跟不上了！ 她只能回头朝我无奈地一跺脚。 “主人！拜托了，帮帮人家。” 我一脸无语。 “想要我帮忙就好好说话，别在这儿卖萌！都一把年纪了。” “我才二十几岁啊主人。” “已经比我大不少了！” 我说话的同时，当然没有闲着，早已经伸手打出一张符咒。 呼！ 镇邪符像是箭矢一样飞了出去，然后准确地击中了那飞速逃窜的冻死鬼的后背，贴在了上面…… “啊！！！” 冻死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本来轻飘飘风筝一样的身体就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摔在地上。 胡小月赶紧跑了过去，挥舞着血红色的锋利爪子，准备和这冻死鬼大战一场！ 可是她发现，这鬼物竟然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凄厉哀嚎。从后背还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青灰色气息升腾、消散…… 胡小月呆住了，回头朝缓缓走过来的我疑惑问道。 “主人，你打出的是镇邪符吗？好像是道门的基础符咒啊，威力这么大！这种厉鬼级的冻死鬼中了之后，连动都没法动弹了？” 我笑着回答。 “没错！一般来说，镇邪符这种基础符咒，是没这么厉害的。但是呢，我的修为刚刚突破了一个大境界，所以施展的法术咒箓威力也响应的提升了吧。” 胡小月顿时惊喜道。 “主人你突破到【凝炁化实】的境界了？” 然后又瘪瘪嘴，有些不满…… “我说呢！你平时都不怎么愿意和我接触太密切，为什么今晚会主动邀请我来吃宵夜。原来是有大喜事啊！而且刚才吃宵夜的时候，也没听你提起。” 我耸耸肩。 “如果你说话的时候，能正经一点儿，我可能会多和你接触接触的。” “哦，知道了……” 胡小月老老实实地回答，然后走到那冻死鬼身边。 “饶命啊，饶命啊两位高人！是小鬼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高人。还请饶命啊。” 胡小月懒得和它废话，直接伸手连续挥舞了两下。 铿！ 两道红色弧光闪过。 冻死鬼的两根手臂就齐肩断裂——这种断裂，不是普通人的武器把“灵体”打散了——对鬼魂来说没啥意义。它们轻松就能全部复原。 这是胡小月的法术攻击！ 一旦双臂被斩落，那就是真的“魂体”也受到了损伤。这只冻死鬼的双臂是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我有点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反正都是要弄死的，你斩它双臂干嘛？” 胡小月嘻嘻笑着。 “这不是最近太久没有找到坏人、恶人了嘛，手有点痒。斩着玩。” 我伸手指了指她。 “你啊你！还是有种狠辣的凶性。” 胡小月朝我眨眨眼。 “反正只要我不做坏事，不伤害无辜者，有凶性不是挺好吗？主人你说过，善良要有锋芒。不然就是懦弱哦。” 第508章 同桌你这打法太狠辣了 听着胡小月的话，我虽然心里觉得对，但还是瞪了她一样。 “强词夺理！” 然后又看了看在地上哀嚎惨叫的冻死鬼，说。 “反正这是你的收获，而且又是一只杀人恶鬼，你怎么玩我都懒得管了。用智能手机拍照和录视频上报吧，然后再配文字描述，再送去公司那边登个记就可以了。审核确认之后，就等着奖励发放了。” “好的主人，我明白啦！谢谢主人，抱一个。” 胡小月高兴地朝我扑过来，我赶紧躲开了。 “正经点儿！我先去老牛车那边等你。” 我赶紧皱着眉头推开她，转身就走了。 胡小月则是对现场进行拍照和录视频，然后用我给她的一张符咒把这只【冻死鬼】收了进去，这才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牛毕开车，去了一趟秀星公司让胡小月登记，然后又依次送我们回各自的住处。 我笑说老牛都成为我们这伙人的“专职司机”咯！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似乎一转眼，天气就已经彻底入冬。 虽然渝城的冬天基本不会下雪，市区的气温也很难降到零度以下。但是那种阴冷潮湿感，还是会让许多人穿很厚都觉得冷。 比如唐馨妤。 她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带着毛茸茸的帽子，脚上是一双ugg的白色雪地靴，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软萌的感觉。 至于姚楠…… 这小妮子也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坚持在深冬时节也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轻薄的运动外套。 她的功夫越来越深，自然不惧冬日的寒冷。 我则是和光同尘，也老老实实地跟寝室的三个牲口兄弟们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包裹得跟个球一样。 所以每天早上6点起床陪她晨练的时候，姚楠看到我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都是拳法入了暗劲的人了，天天穿这么厚的，不给漂亮姐姐丢脸啊？” 她口中所说的“漂亮姐姐”，自然就是我师父了——这几乎成了姚楠对我师父的专属称呼。 我翻了个白眼。 “要低调，要和光同尘，懂不懂啊？” “不懂！” 姚楠伸手想揪我腰上的肉，但奈何我穿的太厚，已经揪不到了。 这让她有些不高兴。 “开始热身吧！先跑一万米，我感觉自己最近要突破了。” 姚楠说着，就开始跑了起来。 我也笑着跟了上去。 这小妮子，自从入冬以后，天天都说自己的功夫要突破了什么的…… 所以每天早上6点就起床来学校操场晨练。 先是跑一万米热身，然后再打一套八卦掌——因为她虽然是师父亲口说的有练内家拳的天赋，但终究不如我。 所以在突破到暗劲之前，贪多嚼不烂，就先认真的专注学一门功夫。 女孩子嘛，自然是选了八卦掌。 此时的操场上空寂无人，只有我俩在沿着跑道飞快的奔跑着。 毕竟是深冬时节，正常人都不可能天还没凉透就起来跑步…… 标准操场的跑道一圈是四百米，二十五圈跑完刚好是一万米！ 此时姚楠已经微微有些喘息，脸蛋红扑扑的，但脸色手背却没有一丝的汗水。也由此可见，她的拳法修行已经到了很不错的地步。 确实，距离暗劲只差一步之遥了！ 至于我则是脸色如常，说话丝毫没有喘气，轻松自在。 毕竟我已经踏入暗劲挺长时间，只不过距离更高一层的“化劲”功夫还有不小的距离要走…… 功夫入化，是为武术宗师！ 武功达到了这个地步的人，即使他们依然和普通人一样体内没有一丝【炁】的存在，不会任何法术。但却能够轻松击败尸煞、猛鬼这个层次的邪祟。 随意一拳就有千斤之力！ 而一旦心念一动，体内阳刚气血翻涌。 至于普通的游魂、厉鬼之流，连化劲高手身旁三丈的范围都不敢靠近！ 所以师父曾经说，武术功夫本来只是玄门修行界里“杂门”中比较普通的一个法脉罢了。但自从内家拳法的修行方式被完善之后，一跃而成为很大的势力…… 虽然最近几十年因为社会承平日久，又开始衰落了。 我和姚楠一起打了一套拳之后，她就笑着看我。 “来吧同桌，陪我一起练练！” 我也微微一笑。 “哦？胆子很大嘛，这就是敢挑战我咯？” 我轻轻弹了弹手指头，空气也发出噗噗的声响！ 现在的我，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堪比同年人握紧拳头的全力一击。所以即使弹动指头，都能够发出一阵阵风声…… 姚楠哈哈笑道。 “你又不会真的打伤我。正是需要通过切磋，才能实现功夫的突破啊。少废话，看我单换掌。” 姚楠说着，脚步一垫，脚趾抓地，小腿肌肉拧转带动大腿和腰腹发力。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速度极快，还带着阵阵风声。 简直就像是一头下山的母老虎一般！ 这等威势，如果是那种官方组织的普通人的搏击格斗散打比赛什么的，大概省冠军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了。 “好步伐！” 我轻轻赞叹了一声。 只见姚楠迫近眼前，双手不断以“手刀”翻转劈砍向我。 出掌的时候，都紧贴着腰线，所以非常隐蔽。 唰唰唰！ 空气发出轻微的爆鸣声。 她的手掌真的就像是挥舞着两把长刀，切割空气，疯狂地朝我劈砍而来。 八卦掌，脱胎于战场刀术！ 一旦施展起来，就像是以锋利钢刀对敌一样。 以姚楠目前的实力，如果是对上普通人，挨了她这么一记“手刀单换掌”的话，估计就跟真的被刀子给拉了一下一样。肯定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 当然，对我来说自然不成问题…… 我直接以太极拳的“粘手”轻易破解。 每当姚楠的“单刀”劈砍而来，我的手腕就像是柔软的绳子一样，从侧面缠绕住她的手腕一黏一松。就把这凛冽的八卦掌劲儿给卸掉了。 “我说同桌，你这是丝毫不留手啊！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了，简直以为咱们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我一边防守一边开玩笑。 姚楠没有回答，只是不断进攻——因为她根本没法说话！ 只要一张嘴，牵动肌肉变化，那股气就泄了，劲儿也会散。 只有我这种功夫比她高出一大截的，才能轻松的一边防御一边张嘴说话。 姚楠见硬攻没法破我的防御，立刻变换身法，往侧面一闪，绕着我走！ 双脚贴地交替，绕成一个圆形。 我点评道。 “八卦步伐如趟泥水！不错不错，你这是得了精髓啊。不枉费你今年夏天暑假的时候，特意去乡下农村穷亲戚家里帮忙下水田啊。” 确实，姚楠练武还是很勤奋的。 为了体会到八卦步伐的真意，之前暑假竟然选择去农村下田来感悟！ 砰砰砰…… 我俩手掌相砰，每一下都发出大响，像是在用粗大坚硬的木头棍子狠狠对撞一样。 “同桌，你这么凶狠的样子，要是被那些暗恋你的小男生看到，肯定吓死了。” 我没想到，这么随意的一句话，竟然瞬间激发了姚楠的凶性！ 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出手的“拳意”凶猛了很多。 她突然双手一变，虚晃一下之后，竟然双手抓住了我的右臂。 然后带着往下一沉，一翻，拧转向外抬起。同时她自己扣左步，身体重心微沉，再以左手托我的右臂，起右腿！ 我表情一肃。 “哟？八卦杀招之一的【白猿掰枝】啊？好家伙！同桌你这是下死手，要把我胳膊给折断啊。” 每种内家掌法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凶猛杀招。 白猿掰枝，就属于八卦掌的一招。 本质上说，其实和现代格斗擒拿的“反关节技”是一种东西。也就是反过来拧转手臂肘关节，直接折断整根手臂的招式！ 只不过，八卦掌的【白猿掰枝】不但要把对手的胳膊折断的同时，还跟着一个凶残的后招！ 那就是在折断对手关节的同时，还会利用右臂转肘把对手拉到自己的左肩头。再用左手扣住对方另一条胳膊的腕部，腰间骤然发力，整个扔飞出去…… “啧啧，好凶恶的打法！不过可惜，【白猿掰枝】这种属于近身技啊。在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的时候，用出来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哈哈大笑，面对姚楠双手掰住我右臂关节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的担心。 松垮、挺腰、沉肩、落肘！ 手臂猛地一抖。 嗡！！！ 这一抖，我的手臂竟然像是抖动古代的那种大枪杆子一样，剧烈震荡，发出声响。 形意拳脱胎于战场枪术，脱枪为拳，手臂抖动如长枪！ 姚楠顿时双手就抓握不紧我的右臂了。 我顺势手掌外翻，肌肉转动。 立刻从形意拳变为了太极拳的缠丝劲——也叫拧转劲——通过肌肉的瞬间拧转力量，让对手也跟着拧转。 所以姚楠被我用太极这么一带，整个人身体的重心立刻就变得不稳了！ 用拳法术语来说，就是“拳架子已经散了”！ 拳架子一散，基本上也就意味着落败。 我哈哈大笑着往前一推，姚楠就跌了出去。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 只见她气喘吁吁，胸膛起伏，脸上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了。 我拍了拍手。 “可以啊同桌！你的功夫进步很大。赤手空拳的话，打十几个普通人完全不成问题。不过你的打法太狠辣了，现代社会是法治社会。以后有人不开眼惹了你，动手的时候悠着点儿啊。把人打坏了，不但赔钱还可能上法庭啥的。” 第509章 突破暗劲 姚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朝我笑道。 “切~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暴力狂似的！我是知道你的功夫比我高出太多了，不管我怎么样都没有一丝伤到你的可能性。所以才没有丝毫保留，不然哪里能起到切磋的效果嘛。” 我点点头。 “说的倒也对……你出了这么多汗，要不要先回宿舍洗个澡再去教室？不然这一天都汗津津的。” 姚楠闻言用手撩了撩耳边的秀发，不满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同桌，你嫌弃本姑娘身上有味道啊！” 呃…… 我一脸无奈，摊手。 “倒也没那个意思。” 嘻嘻！ 姚楠盯着我窘迫的模样，笑了起来。 “同桌，谢谢你。” 哦？ 我眉毛一挑，不知道姚楠突然说这话啥意思。 “谢谢你让我见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很开心。”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也一直盯着我，眼神突然变得温柔。 我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 赶紧扭头挪开了目光。 “咳咳……姚楠啊，不管你要不要先回宿舍，咱们都先离开运动场去食堂吃个早饭吧。” 呼！ 姚楠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我耳朵里就敏锐地听到，她的身上发出一种古怪的声响。 嗡嗡嗡的闷响，很有规律。 嗯？ 我表情一变，震惊地看着姚楠。 “这是……虎豹雷音成了？” 所谓虎豹雷音，其实就是内家拳法用来强化自身骨骼、内脏的秘法。 练武术，皮肤筋膜和肌肉好练，骨骼内脏难练！ 因为在身体内部，没办法强化。 所以一代代内家拳法流派的宗师们就创造出了不同的办法，来修炼骨骼和内脏——虎豹雷音就是其中一种！ 就是模仿山中的猛虎，用鼻腔带动胸腔以某种特殊的节奏和韵律发声，通过声音的震荡来带动骨骼和内脏有规律的微微轻颤，达到修炼骨骼和内脏的目的。 如果一个内家拳修炼者，能发出“虎豹雷音”就说明功夫练到家，无限接近【暗劲】的地步了！ 这是真正的秘法！ 师父传给了我好几种，我又选择了其中的【虎豹雷音】传给姚楠——这是最适合她修炼的八卦掌的一种秘法。 在我惊讶的时候，姚楠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右手突然握拳，沉腰坠肘。 砰，一拳朝着旁边侧面击出！ 她全身的肌肉好像蟒蛇一样窜动，一头乌黑的齐肩秀发此时竟然像是过电一般、有个猛地扬起又立刻落下的动作。 姚楠这一发劲，全身气息沸腾，都朝着拳头上奔腾而去了。 就在所有的气息凝聚在拳头毛孔上的时候，姚楠手的上劲力一松，就好像是突然掘开了口子的河坝大堤，劲力奔涌而出，击打在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榕树树干上。 砰！ 木屑纷飞，坚硬粗大的树干被她一拳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窝，凹窝内还出现了许多的小针孔一样的细密窟窿，还有许多湿漉漉的汗液。 姚楠收回拳头，那凹陷深达几寸，拳头毫发无损。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喜悦。 “同桌……你之前说过，拳法到了明劲巅峰，松柔开阖，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如此方能带动暗劲勃发，喷劲如针！” “我的暗劲，终于是练成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身子一软，朝地面跌坐而去。 “小心！” 我赶紧过去，一把扶住了她。 “别担心，只是有些脱力了。” 我笑着点头。 “这当然知道！刚才你跟我大战一场，本就已经体力消耗了个七七八八，非常疲惫。结果又突然心境带动拳意，一举突破到暗劲层次。打出这一拳，肯定是已经筋疲力尽了。” 发一次暗劲，对心脏、血管、肌肉……浑身的压力都很大。 像我现在如果单纯施展武功拳法的话，最多也就只能连发四次暗劲罢了。再多就坚持不下去，或者强行发劲就对心脏血管的损伤极大！ 姚楠虚弱地回答。 “是啊……感觉连站都站不稳了。估计今天怕是要请假，在宿舍里面睡一整天了。到时候班主任老黄肯定又要啰嗦了。” “怕什么？你就当是王八念经呗。” 我一边扶着她往女生寝室走，一边开着玩笑。 “哈哈哈！好。对了同桌，你之前答应过啊，等我突破暗劲之后，就可以让我稍微接触一下你们那个圈子的事哦。拳法到了我这个地步，哪怕遇上普通的灵体类邪祟，也有一战之力了吧？” 我点点头。 “没错。内家武者的阳刚气血之威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只是一种气势、气息。对普通人来说没啥用。但是对灵体类的邪祟却威力巨大！不过呢，一切都得等你的功夫稳固下来。” “太好了同桌！” 姚楠激动地喊了起来。 我则是无可奈何。 实际上，从内心说我是不太喜欢姚楠接触这些的……但奈何人家确实已经突破了暗劲，只要自己不怕，面对那种不算太强的刚成为凶尸、厉鬼的邪祟问题还是不大的。 我心中暗想。 “行吧，人不能言而无信。见识一下就见识一下吧。等什么时候遇到比较弱小的鬼祟或者从秀星公司的任务库里接一个简单的任务，带她去玩玩吧。” 我扶着姚楠走到高二女生宿舍楼门口，就没办法再往里了，只能让她自己慢慢地走上楼去。 万万没想到，我刚把姚楠扶到门口。 手都还没有松开。 就看到穿着粉红色羽绒服的唐馨妤从宿舍楼里面走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扶着姚楠，顿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震惊。 我还没反应过来，姚楠就赶紧松开了抓着我胳膊的手，朝唐馨妤笑了笑。 “糖糖，我刚才约同桌起来晨练了。长跑之后又打了拳，实在累得走不动。才让他送我回来宿舍的。” 唐馨妤僵硬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些，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楠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在乎练拳干什么呀。吴重可不能再往前走了哟，我来扶你上楼吧。” 说着，就蹦蹦跳跳地过来扶住姚楠。 “嗯，那谢谢糖糖啦！” 姚楠也没客气，搂住了唐馨妤的腰。 于是两个女生就一起上了楼…… 呼！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去食堂吃早餐了。 刚才和姚楠切磋，虽然我看上去轻松压制，但对体能的消耗还是不小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我得吃一大碗牛肉面，再加两个荷包蛋，然后一个鸡汁锅盔和一碗豆腐脑才够！嗯，再来一笼酱肉包子。” 一中食堂的饭菜好吃在渝城都是出名的，想着我就加快了脚步…… 第510章 抓鬼初体验 姚楠在成功突破到“暗劲”之后，就开始天天缠着我带她去处理一些灵异事件。 当然，我还是拒绝了…… 毕竟国术武功和玄门法术还不一样。 后者倒是可以通过“瞬间顿悟”之后，立刻法力增加，一些之前苦苦参悟不得的法术就练会了！ 而前者哪怕是突破了境界，依然还需要不断的巩固强化，通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之后才能让身体渐渐适应和变强。 所以等过了一个月之后，刚好又有一个做生意的老板托关系找到牛毕那儿，求“牛大师”去他家老宅捉鬼，我这才叫上姚楠也跟着一起去…… 由于这其实是私人“做生意”赚钱，所以即使解决了鬼祟，也不能像之前胡小月解决【冻死鬼】一样上报和获取积分、奖励——那种情况属于是解决社会问题。 当然我也不是太在乎。 等和那个求助的商人见面，交谈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就一起开车去了他的老家。 他的老家在江津市那边——后来在2006年的时候，撤市并区，成了渝城“主城区”的一部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彼时彼刻，江津还是渝城下属的一个地级市。不过从渝城的主城区开车过去，倒也不算太远。 抵达之后，我就发现这老宅的风水已经被破坏了。 看样子，确实是很容易闹鬼。 而且由于这座老宅风水地气逆转的缘故，闹的鬼祟应该还挺厉害！ 难怪我看这个大老板全程都愁眉苦脸。 不过说实话，在成功突破到【凝炁化实】的地步之后，鬼王（尸王）之下，我几乎没有敌手！ 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是大问题。 而我也不相信，这么轻易就能撞上“王级”的邪祟。 “牛大师，吴小哥，这就是我的老宅。已经有一百六十多年历史了，大概是清朝中后期建造的。那时候，我祖上中了进士，又去四川当了一任知府。所以在江津老家修建了这座宅子。” “建国之后有一段时间被上面给收归公用了，后来又还给了我们家。我家长辈非常高兴，随便打扫了一下就重新住进去了。所以我小时候就在这儿长大的。只不过这种老宅子看着气派，实际上住着很不方便。” “但我家老爷子硬要住在里面，我也没辙……前些年进行了翻新，我又找了保姆、保安陪他住在一起。没想到，结果就闹鬼了！还吓死了一个巡夜的保安，唉。” 商人站在宅子门口，对我和牛毕、姚楠介绍着。 最后说到“鬼”字的时候，他明显有些畏惧，看了看大宅子那黑乎乎的门口。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天已经全黑了。 只有一些路灯光照着古朴的大门，确实显得有些阴森。 牛毕哈哈笑着。 “郑老板啊，这都是小事儿，包在我和吴小哥身上。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其实可以和我们一起进去的，看看我们抓鬼的过程？”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牛大师和吴小哥。” 这个郑老板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显然是非常不愿意进去。 我摆摆手。 “如果郑老板不愿意进去，那可以去附近找一家酒店休息，等我们解决了之后会联系你的。” “多谢，多谢了！” 郑老板朝我们抱拳表示感谢，然后带着两个手下一溜烟地跑了。 我耸耸肩。 “普通人不管地位多高、多有钱，对这些东西还是畏惧的。” 牛毕笑道。 “那是自然！毕竟普通人如果不是命格特殊或八字极强硬，哪怕你是亿万富豪，面对最普通的游魂都得够呛。” 我也哈哈一笑。 “不过呢，其实能做到亿万富翁，一般都命格特殊。真正的普通人，有了亿万家产也是镇不住的。” “那倒也是……” 我和牛毕一边交谈着，一边抬腿迈进了这“郑家老宅”的大门。 刚一迈过高高的门槛，踏入前院里，顿时就感觉四周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一股阴冷感，像是蛇一样爬上了皮肤。 继续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些花花草草中有白雾升腾起来，视线变得有些模模糊糊起来。 “好家伙！这里的鬼东西还真是挺凶的啊。咱们刚进门，就有反应。也说明它应该是挺嚣张的了。” 走在我身边的姚楠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朝我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 “同桌，你说武道气势、拳法意念、阳刚气血……这些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概念上的东西，对人都没什么实际的作用，真的能伤到鬼吗？” 她说的也是。 这些内家拳法中的术语，实际上都是一种比较“虚”的东西。 气势、意念、气血，这些都看不见摸不着啊！ 比如所谓的“阳刚气血”，其实就是体内血流速度加快，产生热量。 这一丁点儿的热量，在客观上你对着一个普通人，对方也就能看到你皮肤发红罢了…… 根本一毛钱感觉都没有！ 除非是到了化劲的武道宗师地步，你一发劲儿，人家距离你三尺都感觉热浪滚滚！ 我看姚楠的表情，似乎还是有些畏惧的。 毕竟这是第一次嘛！ 谁的第一次不会紧张和害怕呢？ 尤其她还是女生…… 我故意开玩笑调侃道。 “咦？某人不是特别想要来体验亲自动手抓鬼的感觉吗？还缠着我磨叽了一个月时间呢！这咋真的来了，好像有点害怕啊！” 不过开了姚楠一句玩笑之后，我又立刻解释。 “其实你不用担心，有我和老牛在呢！一般的邪祟，很轻松就解决了。还有你说的问题，其实你自己就有答案了。” “针对活人和鬼怪的手段，本身就是不同的！除非是本身到了很高的境界，才有【通用】的意义。” “这就像是几年之前我法力还比较弱的时候，我用【炁】来点燃符咒，化出一团符火，符火能够打伤邪祟，甚至爆燃发出轰鸣声。但对活人来说，就跟点燃一小张普通的纸没啥区别。” “等我现在修为变强之后，我用【炁】点燃的符火已经能够灼伤普通人了。内家拳法的武道修行，也是一样的道理。你刚入暗劲，这些气势、拳意、气血对普通人自然没有任何用处，但对鬼魂却有很强的攻击性！” “待会儿你试试就知道咯。只要心中存有拳意、调动气血之后隔空挥拳就行，比你真正发暗劲还要简单很多呢！” 第511章 武功也能战鬼祟 姚楠听了我的解释，心里这才稍微安稳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刚才紧张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小妮子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明明来之前，是她自己主动请缨让我和牛毕先不要动手，让她自己一个人试试看能不能和鬼祟战斗的。 更何况，我和牛毕就在旁边盯着呢！ 如果真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们肯定会立刻出手的嘛…… 牛毕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说。 “其实姚楠姑娘紧张也正常，毕竟是女孩子嘛。而且年纪也还小。当初我跟着师父回道观都学法三年了，面对恶鬼还有些胆怯呢。” 我们走过前院，迈过第二道门槛，进入了中庭。 顿时，那种阴冷感更浓了！ 呜呜呜…… 阴风打着旋儿，发出鬼哭狼嚎之音。像是有人在哭泣。 姚楠警觉地目光扫视着四周。 “同桌，我感觉好像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的！” 我点头笑道。 “那是自然！在进入这座宅子之前，我就感觉到了，这里面肯定不止一只鬼祟。应该是有三只。” 啊？！ 姚楠又是微微一惊。 “这里有三只鬼？这么多吗？” “嗯，不过你不用紧张。放松心情。它们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我话音刚落，就从正前方的一根廊柱后面，浮现出来一个影子。 它脚不沾地，披头散发，在阵阵阴风中朝我们飘过来了。 是一个女鬼！ 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寿衣，脸色惨白，一双眼睛流露出阴冷的目光。 姚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又打起胆子往前迈了两步。 那女鬼在距离我们约莫两丈之外停了下来。 用阴冷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仨。 “又是来送死的？前不久，那姓郑的刚找了个和尚来。结果被我几下就给弄死了，还吸了全部的阳气，变成了一具干尸。啧啧，和尚的味道还不错。你们又是什么来路。” 我耸耸肩。 “今天她是这里的主事人，有什么话和她说。都是女生，可能比较好沟通嘛。” 说着，将姚楠往前推了推。 那女鬼不屑地看了姚楠一眼。 “小丫头，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法力气息。呵呵，就是个普通人而已。该不会是故意送上门来让我吃的吧？” 姚楠到了这个时候，倒也不惊慌了，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 “你为什么要害郑家人？虽然你是鬼祟，而且是已经害死了人的鬼祟，被消灭魂飞魄散是必然的结局。但我也想知道，那郑家人是否有作恶？” “当然作恶！” 那女鬼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十年之前，我弟弟和别人打牌输了十万块钱。那时候郑涛家已经小有资财，却连十万块钱都不舍得借给我弟弟。不借钱给穷人，这就是为富不仁的表现！我只好带着弟弟晚上翻墙过来偷，结果不小心摔死了。这是在他家摔死的，自然得负责。” 姚楠：“……” 我：“……” 真是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啊！ 我冷笑一声。 “富人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想借就借，不想借就不借，天经地义！更何况你说你弟弟打牌输了十万？那其实就是赌博吧，还是在十年之前！家境不好还去赌博，说明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结果人家不借钱给你，你就半夜翻墙进来偷？自己不小心摔死了，还赖人家？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那女鬼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们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该死！” 说着，就径直朝姚楠扑了过来。 “同桌，我……我该怎么做？” “别慌，就把对方当做是活人一样用内家拳法去战斗！先运转体内气血，释放你的气势和拳意。” “好！” 姚楠深吸一口气，猛地往前踏出一步。 砰！ 她一脚踏在地面青石板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立刻就是一个八卦掌的起手式摆出。 顿时，她手上的皮肤就有微微发红的趋势，像是跑了一万米一样！ 我甚至能听到她体内血液流速加快的声音。 这就是姚楠在运劲儿的，瞬间激发体内气血。 我和牛毕将【炁】聚集在双眸，就能看到从姚楠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红色光芒发出，在意念中带着一股灼热的感觉…… 牛毕感叹。 “这就是内家拳武者的气血啊，果然是非常神奇。” 而那刚要靠近姚楠的女鬼，突然像是被灼热的火焰给“燎”了一下，惊呼一声之后稍微后退了一段距离。 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她。 “你……你这是什么手段？你明明丝毫没有法术气息啊。怎么会散发这种诡异的红光，而且让我觉得这么难受？” 我一听这话，觉得有些无语。 感觉这女鬼也是有些蠢笨。 本来姚楠还挺紧张的，结果听对方这么一说，姚楠就知道自己还挺厉害了！ 光是刚一运劲、运转气血，就让对方忌惮，还没有真正动手呢！ 这人一有了胆气，说话也就豪横了许多。 姚楠冷声道。 “让你见识见识，八卦掌的威力。” 说着，她猛地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右掌单手呈刀，直接隔空朝那女鬼劈出一掌！ 第512章 恐惧源于未知 如果此时有个普通人站在旁边，以他的视角来看，那么姚楠就是在做有些“滑稽”的行为。 毕竟她以掌成刀往前做出隔空劈砍的动作，也没见有什么肉眼可见的攻击发出来啊。 但落在我和牛毕的眼里，就不一样了…… 从我们双眼聚炁之后的视角看出去，只见姚楠大喝一声的同时，往前“劈”出了一道淡红色的光芒！ 这光芒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虚幻的手掌的形状，虽然不大，但也带着一股凶猛的阳刚气血之力。 虽然一脱离她的手掌之后，往前飞出的过程中也在不断的颜色变淡、威力减弱…… 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怎么可能？！” 那刚飞扑过来的女鬼顿时就惊呆了，懵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个明明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没有一丝法力气息的普通人，是如何能够施展出这种明显就类似玄学攻击法术的手段！？ 如果要说姚楠是那种超级高手，能够收敛气息让她完全看不出来，女鬼是不信的！ “普通人的拳脚功夫，也能伤到我这样的鬼？还能远距离攻击？” 她非常惊骇，也有些恐惧。 想要赶紧后退或者朝侧面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噗！ 一声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轻响，姚楠以武道气血凝聚的、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虚幻攻击，却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那黑衣女鬼的胸膛。 她立刻被打得凄厉怪叫一声，连连后退。 同时胸膛上出现了一个微微的手掌凹陷，还在滋滋滋地往外散发着灰黑色气息……不过很快就重新恢复正常了。 我知道，这是因为姚楠踏入暗劲的时间还不长，气血之威还不算强。 刚才那一掌的距离，大概离女鬼有三米左右……她的拳意气血已经散掉了一大半！ 所以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让女鬼有疼痛感。 但我觉得，重要的是给姚楠竖立了信心！ 果然，姚楠一掌打得女鬼倒退几步、胸口还散发鬼气之后，自己也有些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真的可以打中鬼魂了？真是太神奇了……可是我自己也看不见那种攻击啊。” 我笑着解释说道。 “因为气势、拳意、气血……这些东西本身就是【虚】的啊！哪怕是你自己释放出来的，因为你不是法术修行者的缘故，依然还是看不见的。” “但毕竟是你自己的东西，虽然看不见，但能够感应到其存在的！你只要一边攻击一边感应，就能保证击中鬼魂、让其受伤。” “而且拳意气血的攻击，距离你自身越远，威力就会飞快减弱。就像你刚才的那一招八卦掌的【挑灯看刀】的攻击，如果距离近或者是贴身的话，那女鬼已经被你干掉了。就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只受了一点点伤。” 原来如此！ 姚楠听了我的解释，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放松多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变得更充足了。 人就是这样。 一旦知晓了各种东西的细节，就不会紧张惶恐。 毕竟有个叫做洛夫克拉夫特的西方大作家才能说过：一切恐惧源于未知！ 那女鬼见状，用凶恶的眼神盯着我和姚楠，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原来，你们是把我当做磨刀石来试炼吗？很好，你们彻底的激怒了我！” 我手一摊。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哦。而且我不需要你这种弱小的恶鬼来磨砺自己。主要是给她试炼。” 说着，我又指了指姚楠。 “我吃了你们！弟弟，干弟弟，都给我出来！” 那女鬼用冰冷的声音大吼着，于是院子里伴随着嗖嗖的阴风，又有两只鬼祟从黑暗的角落里面飘了出来。 是两个男鬼。 其中一个倒三角眼、尖嘴猴腮，另一个则是满脸横肉、眼露凶光…… 反正一看就知道，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和牛毕往后退，退到了院子的门口。 笑着说。 “姚楠啊，一下子来了三只鬼啊。你要小心一点哦。” 她也笑着捋了捋头发，回答道。 “放心吧同桌！只要知道我真的能够打中它们、伤到它们，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如此一来，它们在我眼里，跟活人有什么区别呢？打就完事儿了！”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 “彪悍！” “大言不惭！” 那女鬼大吼一声，和另外两只男鬼，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朝姚楠扑了过去！ 它们组成了“三角形”的稳固围攻模式。 如此一来，姚楠是腹背受敌。 不过她并不惊慌，在八卦掌的招式里，有许多面对多人群攻的防守和反击招式…… 只见姚楠双手和脚同时配合，直接一个【抬脚转掌】，同时与三只鬼祟对撞！ 左掌、右掌、右腿，同时跟一只鬼祟搏斗。 噗。 一声轻响…… 三只鬼祟往后退，而姚楠脸上原本的嫣红突然一退，变得有些发青——这是因为三只鬼祟同时攻击，还是让“阴气入体”了。 若是普通人的话，阴气入体虽然不致命，但也是个麻烦事儿。 肯定是要身体变得虚弱，回去之后大病一场的…… 但姚楠作为功夫已经入了【暗劲】的武者，顿时吐气开声，双手五指张开，宛如虎爪。同时从浑身骨骼发出阵阵细微的嗡鸣之音。 虎豹雷音！ 她这一震荡，血管里的血液流速瞬间加快，心脏砰砰剧烈跳动，气血运转更加猛烈。 本来笼罩在脸上的青灰色阴气鬼气立刻就被震散！ 不但如此，还有一圈圈淡淡的红色涟漪从她身上扩散出去——让想要趁机发动偷袭攻击的三只鬼魂赶紧后退，无功而返。 哼！ 姚楠从鼻子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以声音牵引气息，带动肌肉发劲。 整个人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正前方的那女鬼飞逼而去——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 这女鬼明显最为强大，已经几乎是一只脚都踏入【厉鬼】的层次里了。至于另外两只鬼祟，也就是普通的游魂里厉害一点儿的。 自然是没有那么重视…… “弟弟！拦住她！” 那女鬼显然也有一些慌乱，尖叫一声，让两个弟弟靠近过来帮忙。 第513章 连杀两鬼 虽然鬼物是用“飘”的，速度也不算慢…… 但是比起全力发劲、猛然爆发的暗劲高手来说，还是远远不如！ 至少在姚楠铁了心要“擒贼先擒王”地疯狂攻击那女鬼的情况下，本来就在左右两三米开外的两只鬼魂，肯定来不及帮忙了。 嗖！ 姚楠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瞬间就逼近到了那女鬼面前。 双手皮肤微微发红，她自己都有一种滚烫发热的感觉——因为气血凝聚双掌之上，近距离猛地朝对方胸口拍击而去！ 在我和牛毕的视角看去，姚楠双手淡红色气血之威环绕，然后狠狠地击中了女鬼。 “啊！！！” 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整个身躯被打得倒飞出去，然后在半空之中就开始破碎、分裂。 “不要，我不想死啊……弟弟，弟弟救我！” 女鬼惊恐万状。 不过，她的呼喊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很快，她的身躯就彻底的破碎开来，在半空中飞舞着，变成一团团灰黑色的雾气消散了…… 已经害死了两个人的恶鬼，就此灰飞烟灭，彻底死透了！ 那两个男鬼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毕竟他们俩实力远不如这女鬼。 “跑啊！” 其中一只男鬼大喊一声，率先转身逃命。 另一只男鬼也聪明，立刻朝着不同的方向跑！ 在他俩看来，这个会武功的女人虽然厉害，但毕竟是拳脚功夫，很难像法术一样进行远距离的攻击。 只要分头跑，总有活命的机会！ 姚楠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她无可奈何，只能选择看上去气息更强的那只鬼祟追击…… “哪里跑！给本姑娘死！” 姚楠虽然刚才猛然发劲击杀女鬼，体能消耗很大，已经有些疲惫了。但她还是强行提起一口气，施展八卦掌的“游身步伐”往前追击。 等快要追上时，突然将手掌从下往上提到胸口，猛地一运气。体内气血循环加速，再次发劲一掌拍出。 呼…… 一道姚楠自己都看不见、但能感应到的气血红光朝前方飞出，准确地击中了这只男鬼的后背。 噗！ 直接将对方的鬼躯给打穿了。 “啊！！！” 这只倒霉的男鬼也凄厉惨叫一声，从胸口处的掌印开始朝四周龟裂、溃散……最后消失不见，魂飞魄散了！ 姚楠的双手立刻渗出了大量的汗液，整个手掌到小臂，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泡过了一样。 这是因为她的体力消耗，气息乱了，没法再闭毛孔，所以“劲气”已经收不住了…… 劲气一泄，自然汗水就奔涌而出！ 而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命的鬼祟，见状则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它已经飘到了院墙的位置，直接穿墙过去，就彻底逃离了。 “嘿嘿！你这可恶的女人，你给你鬼爷爷等着吧。以后一定报仇。” 它还扭头用凶恶冰冷的眼神看着姚楠，放了一句狠话。 它知道，姚楠此时隔着接近十米的距离呢……无论是冲过来近距离搏杀，还是远距离以气血之威攻击，都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姚楠现在也没力气了。 刚才连续几次爆发，早就把她的体能给消耗一空。 虽然说暗劲武者的体能远远超过普通人甚至一般的运动员，但爆发也是很累的。 “可恶！” 大汗淋漓的姚楠一跺脚。 知道自己连杀两只鬼祟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 我哈哈笑道。 “同桌啊，你这第一次真正直面鬼祟，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没什么好不满足的。” “可是还剩下一只恶鬼要逃了啊。逃走了还得害人啊！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院墙处就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喊声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姚楠扭头一看。 只见刚才逃跑的那只男鬼，此时竟然一半身子卡在院墙里面、一半身子露在外面，却确实是卡住了！ 我哈哈大笑。 “同桌啊，你是忘了我和老牛还在旁边吗？这本来就是让你体验体验，和鬼祟战斗的感觉嘛。你也做的差不多了，逃跑收尾这种事情，我肯定会出手的嘛。” 姚楠一怔，然后也嘿嘿笑得眯起了眼睛。 “是哦！我这打得兴起，都忘了……” 那“卡”在墙里面的鬼祟立刻开始大声求饶。 “饶命，高人饶命啊！我和那对姐弟其实根本不熟的，而且也不是我想害人的。是他们姐弟俩逼迫我的啊。说我如果不加入他们的小团伙，就吃了我，吞噬我的魂体来变强。我不敢拒绝啊……” 很显然，这最后差点逃跑成功的鬼祟是刚才那女鬼口中的“干弟弟”了，估计是做鬼之后再认的。 我看着这只鬼身上的邪气——明显是参与了害人的，冷哼一声。 “真是鬼话连篇！” 说着抬手打出一道炁出去。 噗的一声击中了它，然后寸寸龟裂，灰飞烟灭化为虚无…… 我的修为很高，它的实力又太弱，根本连符咒、施法都不需要借助。随意打出一道纯粹的炁，就能将其灭杀！ 我拍拍手。 “好了同桌，事情搞定了。感觉如何？” 姚楠朝我和牛毕走了过来，虽然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太好玩了！同桌，我觉得我以后可以多多参与你们的灵异事件啊。” 我摇摇头。 “那不行！还是太危险了。这种跟闹着玩一样的抓鬼还行，如果真的遇到一些大事或者是秀星公司集体出任务，还是非常凶险的。你就别乱掺和了。” 姚楠也没有再强求，点点头道。 “那行！反正以后有这种比较轻松和安全的灵异事件，就叫上我一起吧。” “行，那这个还是没有问题。我同意了！” “谢谢同桌！” 姚楠直接扑过来，搂着我的脖子用力拍着我的肩膀。 “咳咳……放开啊！你快要把我给勒死了。” “你这个暗劲大高手，哪有这么脆弱？” 姚楠瘪瘪嘴，还是放开了我的脖子。 我们说笑着，走出了这郑家老宅，准备去告诉那郑老板，事情已经解决了…… 第514章 古怪的请求 元旦节一过，时间就迈入了2004年。 按照惯例，元旦晚会是学生们在期末考试之前最后的狂欢…… 之后就要专心准备期末大考，校园里的气氛就变得忙碌和紧张起来。 当然，这些事儿和我关系不大。 反正年级第一的名次，必然是我的！ 尤其是随着踏入了【凝炁化实】的境界之后，我发现不但修炼各种符咒法术的速度在变快，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效率也在持续提高…… 深冬的某天清晨。 我独自去学校小树林里打拳。 踏入暗劲已经有三年多时间了…… 我的各项身体素质都在不断增加，力量、速度、耐力……全方位的提高！ 能够发暗劲的部位也越来越多。 手掌、双臂、脚掌、双腿、腰臀……基本上除了头部和某些难以发劲的地方，都能够释放暗劲打人了。 师父留给我的《国术综录》里说，拳法武功入了化劲，那就是将劲气练遍了全身。 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每一条筋脉、每一块肌肉……无不控制自如，均匀运劲。能刚则刚，能柔则柔，是对肉身的完美控制！ 她在这本自撰的《国术综录》里面借用民国武道宗师薛颠的话，形容【化劲】的境界就是：劲气从全体八万四千毛孔云雾腾起而为呼吸，乃是精神真正呼吸，非有真传难入其道，非有恒心难达其境！ 内劲早已贯穿全身。所谓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也就是说，哪怕是一根羽毛、一只苍蝇落在肩膀上，身体就会自动发出劲气将其震死——甚至都不需要人有反应！ 光是身体的本能就能发劲。 或者是水珠滴落，也会被直接弹开，沾衣不湿。 当然，这位武道宗师的下场不是太好，最后是被十几把冲锋枪给围堵扫射而亡的……算是冤死，这些话暂且按下不表。 “我暗劲已经到了比较高的层次，但是距离大成还有一些距离。至于化劲，恐怕还得有个一两年的水磨功夫才能水到渠成！” 不过没关系，我还年轻。 我摒除心中杂念，平心静气，将太极、形意、八卦、八极、咏春……等等不同的拳法一一演练，拳如惊鸿、身如游龙。 脚下步伐踏出，小树林的坚硬水泥地面上就出现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松柔开阖，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暗劲勃发，喷劲如针！ 我身体放松，劲力自全身滚滚流动，拳势放慢……就好像是公园老太太打的那种体操化的运动…… 但实际却完全不同！ 因为我的肌肉有一种群马奔腾的感觉，仿佛火烧的烙铁一般通红！又好似波浪般缓缓抖动！ “呼”！ “吸”！ 一声声沉稳的呼吸声从我的口鼻中传了出来！ 出拳呼气！收拳吸气！ 随着呼气吸气，出拳收拳，我浑身的毛孔一开一合也越发剧烈。 到了最后，每一次呼气的同时身体上毛孔也随之张开，毛孔之中就好像烧开水一般，腾起水雾热气！ 在深冬时节清晨的冰冷寒风中，如同云雾般的汗气从我浑身蒸腾而起！ 又想是一个大火炉在往外散发滚滚热气！ 最后，我双手收拳放在腹部。 掌心上翻，指尖儿相抵，猛地往上提到眉心！ 再往下一按。 同时张开嘴…… 啾！！！ 一道白色的气流从我嘴里喷出，像是细长箭矢一样往外喷出足有三尺开外，凝而不散，清晰可见。 直到两三秒钟之后，才消散不见！ 而我也劲气一泄，浑身立刻就大汗淋漓，冷风一吹，很是舒服。 有一种满足的疲惫感。 “好功夫！吐气如箭！少年宗师，这是少年宗师啊。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能再见一位少年宗师。” 一个惊叹声从我身后的某棵大树后面传来。 我笑了笑。 “李大哥，咱们虽然不是太熟，但也有过几面之缘。我也没那敝扫自珍的想法，你想看我练拳就大大方方的看，躲在一旁干什么呢？” 说话的同时回过头，就看到李茂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这李茂是一中的老校长张清源的保卫，自从一年多之前在树林里练拳时见过他俩一次之后，后来也偶遇过几次。 “吴小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练的太极功夫，又学过擒拿格斗，这些功夫都本能的融入你的举止中。从呼吸和脚步声就能听出来。” 什么？！ 李茂大吃一惊，然后又淡定下来。 “传说中清末民初那些厉害的武术宗师们，都有【听声辨人】的本事，吴小哥你果然也有了。” 我摆摆手苦笑一声。 “李大哥你就别折煞我了。所谓武术宗师，门槛最低也得是入了化劲。我还只是暗劲，距离功夫入化还有一些距离。” 李茂嘿嘿一笑。 “反正在我们这种明劲都没练好的人眼里，吴小哥你的功夫已经高不可攀了。” 我双手一摊。 “好了李大哥，你一上来就不断的恭维我，这可不是你的性格。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呢？就开门见山吧。” 听到我这么说，李茂就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黯然。 “唉……其实呢，这次是我自作主张来求吴小哥你帮忙的。老局长他的身体出问题了。” 李茂口中说的“老局长”也就是张清源。 他担任过渝城市的教育局局长，而在此之前，则是渝城一中的校长。 虽然都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儿了，但张清源对渝城一中比教育局更有感情。 他不但和家人一起住在渝城一中的退休干部家属院里，平时也经常会来一中散步…… 我闻言皱了皱眉。 “李大哥，老校长他身体出问题生病了，那应该去医院找医生看病啊。以他的地位和退休待遇，那都是直接特需病房和专家专诊的。你找我这个高中生干什么呢？”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莫名其妙的。 李茂苦笑着说。 “吴小哥啊，如果是普通的病，自然是去三甲医院找专家看诊。实际上，我们已经带老局长去过很多次了。还有好几次专家会诊，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觉得……”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犹豫。 但最后一咬牙说道。 “我怀疑，老局长他是撞邪了！甚至可能，就是被什么脏东西给弄了。” 嗯？ 我一听这话，心里也有些古怪，暗想。 “奇怪了！我也没告诉过他们，我会法术、会抓鬼的事儿啊？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个练武功的才对。” 第515章 陈氏分支后人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李茂就接着解释说。 “我虽然主要学擒拿格斗，但实际上……是因为我没有学内家拳法的天赋。我家祖上，其实是陈家沟的居民。” 哦？ 我顿时一惊道。 “陈氏太极拳后裔？” 李茂摆摆手。 “我外婆的爷爷，是陈家沟的居民。当然，不是直系那一脉的。就是普通远支，所以也有家传的陈氏太极拳。只可惜传到我这一代，基本上也没剩多少真东西了，再加上我天赋不行，也就学了一点皮毛……”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 陈氏太极拳，在整个内家拳法流派中都是赫赫威名的存在！ 太极拳由武当张三丰所创……这种故事骗骗普通人也就行了，真正玄门江湖之人都知道，这门拳法的出现也不过两百多年。 之前一直是家族秘传，真正发扬光大就是清末武道大宗师杨露禅在陈家沟学艺之后的事。 杨露禅此人，号称杨无敌，一身拳法武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以普通人的身份，被道门魁首【龙虎山】奉为上宾，并与当时的龙虎山掌教天师关相交莫逆，实力可见一斑…… 而杨氏太极拳的源头，就是陈氏太极拳！ 没想到这李茂的母系往上能追溯到陈家沟，也算是名门分支了？ 不过，这些和找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我依然有些疑惑的表情，李茂解释道。 “因为我小时候听我妈说，内家拳法武功到了比较高的地步，身体素质全方面提升，运劲时周身气血翻滚，妖邪辟易。所以内家拳高手也是能震慑鬼祟的，所以我……” 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明白了。 李茂虽然不知道我会玄门法术，但是他知道我武功很高啊。 而因为他的家世，导致他知晓内家拳高手是能够以自身的拳意和气血之威，来对付要魔鬼的！ 所以在李茂觉得张清源是被鬼祟所谋害的时候，就想要私下来找我，碰碰运气。 不得不说，他找对人了！ 对于张清源这种渝城一中的老校长，我内心还是非常尊敬的。 尤其是之前和老爷子的几次见面，他都显得和蔼可亲，不因为自己是退休高干而趾高气扬…… 如果他真的是被撞邪了，那我肯定是能够解决的。 于是我笑着说道。 “行，既然李大哥都找上门了，我自然是会帮老校长治病的。只不过，你怎么确定他是撞邪了，遇到脏东西了，而不是正常的疾病？” 李茂见我答应，顿时喜出望外，双手握着我的手。 “多谢吴小哥！走，咱们边走边说吧。” 我跟着他离开了小树林，朝着一中北门外的退休职工家属院方向走去，一路上也知道了张清源的情况…… 事情是一个星期之前发生的。 那天晚上，张清源睡觉之前去屋子外面的花园里面散步，溜达了几圈。 毕竟是退休高干，给安排的房子还是挺大，是个小别墅。客厅外面自带一个两百多平的私人小花园。他平时睡觉之前，都喜欢在花园里逛逛…… 因为是在家里的，而且一扭头透过客厅落地窗也能看见花园李茂的情况。所以张清源的家人也没在意，而李茂晚上也是没必要随时陪着的——他就住在不远的地方。 可没想到，张清源在花园里逛了几圈，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呵斥。然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客厅里张清源的家人立刻就吓坏了，赶紧跑出去。发现他已经倒在草坪上，昏迷不醒了。 也还好是草坪比较柔软，否则的话就这么倒下去，肯定还得受外伤！ 家人赶紧打电话给李茂，同时叫了救护车送去距离最近的三甲医院特需病房的急诊室…… 第二天早上，张清源是清醒过来了，只不过表情变得很怪异。 有些阴冷，有些呆滞。 总是斜着眼睛看人。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他不满没人跟着他照看，所以心情不好，也就陪着笑脸。 没想到，张清源始终脸色阴沉，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把人臭骂一顿。 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虽然年轻时身居高位，但一直都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不管是对待亲朋还是下属，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绝不会这般严苛。 李茂也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摔倒的时候，撞击到了头部，导致精神情绪上出了一些问题…… 可是又照了脑ct，又是做核磁共振，还找脑科和精神科专家集体会诊，都没发现任何病变！ 又过了两天，张清源就开始不吃饭，人也瘦的厉害，面色发青……有时还大半夜自己在没开灯的客厅里面走来走去，发出古怪瘆人的笑声。 这可把他的家人给吓坏了，因为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可李茂渐渐觉得，老局长会不会是撞邪了啊！ 他仔细回忆着小时候在乡下时，从家中长辈那儿听来的各种晚上撞邪、被鬼缠身的诡异事件…… 这念头一起来之后，他是越看越像！ 反复思索之后，李茂就准备先来找我看看情况。如果还不行的话，他就打算再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一些江湖上的奇人异士了…… 听完李茂的讲述，我心里就大概有底了。 “八成真是撞邪了！” 不过，还得去实际看看再说。 眼看已经到了张清源家的小别墅门前，李茂突然又停住了，搓着手有些犹豫地说道。 “对了吴小哥，有件事……” “怎么了？” “老局长自己呢，对于各种奇人异士是没有什么偏见的。但他的家人，尤其是现在家里做主的两个儿子，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如果说撞邪之类的，他们可能会嗤之以鼻。所以如果到时候轻慢了吴小哥，还请你看在老局长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们计较。” 难怪这事儿是李茂私下来找我，没带着张清源的家人一起，敢情人家根本就不信这事儿！ 估计让我来，也是李茂很尊敬这个老人家，所以算自作主张了。 我笑着点点头。 “好，明白了。李大哥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更何况老校长的两个儿子，应该也有些身份吧？” “是的，大儿子张卫国先生是警方的文职后勤人员，二儿子张卫民则一样是在教育系统工作，级别都不低。” 阳差啊？ 那更方便！ 叮咚，叮咚…… 李茂按响了张清源家的门铃。 大概十秒钟之后，门开了。 一个容貌威严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如果没猜错，这就是张清源的大儿子张卫国了。 “老李，回来了？” “嗯。” 张卫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闪过一丝疑惑。 “老李，这位小同学是……” 李茂赶紧回答。 “张哥，这是我帮老局长找回来治病的高人。吴重，吴小哥。” 张卫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本来还算和善的脸上，也流露出不满。 “老李，我爸都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开玩笑？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能治好我爸的病？医学专家都没办法！” 可能是因为自己父亲卧病在床，他的脾气有些急躁。 李茂立刻分辨道。 “张哥，既然医学专家都没办法，那就让吴小哥试试啊。他是内家拳法的高手，堪称少年宗师。能够以气血之威，消除一些阴邪鬼祟之物，说不定……” “够了！” 张卫国突然大吼一声，有些生气。 “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什么阴邪鬼祟，你这是胡说八道！找一个小孩子回来，你居心何在。” 他这话就有点儿难听了，或许是有些诛心，让李茂的脸涨得通红。 于是，我哼了一声，盯着张卫国，冷声道。 “张清源老校长这么睿智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笨死板的儿子？” 第516章 鸠占鹊巢的想法 我这话一出口，李茂和张卫国都是脸色一变。 李茂拉了拉我的衣袖。 “吴小哥，这……” 哈哈！ 那张卫国不怒反笑，恶狠狠地盯着我。 “小屁孩儿胆子挺大啊？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知道啊，阳差嘛。” 我随口说道。 啥？ 李茂和张卫国都是一愣，似乎没听懂我这话的意思。 我也没啰嗦，手一抬，一张符咒已经贴在了张卫国的胸口上。 他立刻就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张卫国惊慌无比。 无论他怎么努力，整个人都没法动弹。 旁边的李茂也是目瞪口呆。 我拍拍手，淡淡道。 “别堵在门口了，进屋再聊。” 说着，我径直从张卫国身边走进屋去，做了个“跟着”的手势。他立刻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后，有些不自然地迈动着双腿，一起往里走。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张卫国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愤怒变成了极度的恐惧！ 当一个人面临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情况时，无论平时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多高，都难免会害怕。 至于李茂，同样没比张卫国好多少。 但事已至此，他一咬牙，关上大门就快步在我身边走着。 “吴小哥，你这是……你贴在张哥胸口的东西难道是符咒？”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点头。 “没错！李大哥，其实呢，我不仅仅是一个内家拳武者。我本身还是一个玄门法术的修行者！符箓之道，也是我擅长的。” 我指了指张卫国胸口上的符咒，继续说。 “比如这一张，就是【跟随符咒】——只要贴在人身上，就会自动跟随施法者行动。我懒得和这位张先生啰嗦，直接亲身体验一下最简单。不过你放心，我就是不想浪费口舌，想快点儿治好了老校长。走吧，带我去老校长的房间。” 原来如此…… 李茂在震惊之余，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张卫国，整个人表情已经呆滞了——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我一起走，嘴巴里喃喃自语着。 “这世界上，真的有法术存在？！” 这时，张卫国的老婆和他弟弟张卫民夫妇，还有家里的保姆也都过来了。估计是听见刚才的争吵动静…… “李兄，这是怎么回事？” 张卫民年纪比他哥小十几岁，看上去年轻很多。 李茂赶紧又把刚才的话解释了一遍，张卫民将信将疑地盯着我刚要说话，没想到张卫国反而开口道。 “弟弟，就让他试试吧。如果不行，我一定会让他好看！” 我扭头瞅了张卫国一样，语气淡漠。 “不行的话只能说明老校长不是撞邪，是真的身体有恙，记得继续找医生来治。不过你也拿我没办法。” 说完，就不再搭理他，径直走进了老校长的房间。 张卫国也立刻最先跟我进屋了。 后面张卫民还在疑惑。 “哥，你跟着这个小年轻跟这么紧干嘛？” “别问了！” 张卫国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我走进卧室，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张清源。 他双目紧闭，脸色发青，颧骨都能明显看到，已经瘦了十几斤。 我将炁汇聚到双眼，轻松就看见有一只鬼祟此时正躲在他的身体里面！ 而张清源原本的灵魂，却像是一个小婴儿一样蜷缩在身体里面，陷入了沉睡——已经非常虚弱了，如果我再晚来一个星期，估计就要彻底消散。 而这具身体，则要被这只鬼祟给占据。 我让其他人都站在门口附近离远点儿看着，自己单独往前走去，来到床边。 床上的张清源猛然睁开了眼睛——其实是他身体里的鬼祟，控制着身躯睁开了眼睛。 目光阴狠凶恶，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爸，这位小兄弟是来给你治病的。” 张卫民轻声说道。 我冷笑一声，对着睁开眼的“张清源”说道。 “真是好算计啊！你这鬼祟，并不是想单纯的占据一具肉身，吸干阳气之后就离开。而是希望先占据身体之后，慢慢蚕食对方的灵魂，之后自己鸠占鹊巢啊。” 说完我就扭头看向张卫国、张卫民两兄弟。 “你们要感谢李茂大哥！要不是他偷偷私下来找我，最多再拖延一个星期……你们父亲的身体就要被一只鬼祟给占据了。到时候，你们父亲的灵魂消散，是这只鬼在借助这具躯壳生活在你们家里。” 什么？！ 这话一出，张家人都有些骇然，但却将信将疑。 反倒是“张清源”怒气冲冲，用冰冷的声音大声咒骂我。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卫国，卫民，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怎么把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请家里来了。赶紧给我赶走，赶出去！” 张卫国和张卫民听着“张清源”的话，又有些犹豫了。 我根本不啰嗦，伸手一挥，一张符咒就已经飞了出去…… 然后啪的一声，准确贴在了张清源的额头上。 下一秒钟，那符咒迸发出璀璨的白色光芒。 “啊！！！” “张清源”的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这叫声一起，张家两兄弟顿时就忍不住了——估计是我在“折磨”他们的父亲。 没被我用符咒控制的张卫民立刻就想往前冲上来，但是在距离我还有半尺距离时，就像是撞在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墙壁上！ 没法再往前靠近了。 第517章 谁在钓鱼，谁是鱼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卫民都惊呆了，用手摸摸前面的虚空，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他。 这自然是我用了【凝炁化实】的手段！ 修为到了这个境界，能够将体内虚无缥缈、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炁】变成如同实际固体一般。 随着修为越高深，能够凝聚的【炁】也就越坚硬…… 比如我刚踏入这个境界时间不长，能够【凝炁化实】的坚硬程度像是普通木头一样。而修为高深者，能达到堪比钢铁一般！ 当然，这都是“小术”尔。 看着这古怪的一幕，站在门口没法动弹的张卫国倒是显得比弟弟镇定一些，用略带颤音的声调说道。 “这也是某种法术吗？” 法术？！ 张卫民赫然回头，看着自己那个原本是坚定无神论者的哥哥，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没有理会他们兄弟俩的交谈了，而是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张清源”的身上。 说实话，我不相信普通的鬼物会懂得【夺舍】这种手段！ 它们既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这个底蕴…… 那么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成了气候的鬼修，要么生前是知道这种夺舍秘法的修行者死后不甘心！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做出现在这种直接【夺舍】活人、吞噬对方灵魂之后鸠占鹊巢的行为，那都是绝对的恶鬼。 都是需要被彻底灭杀的存在！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张清源”还在持续的发出惨叫声…… 我一挥手，又是一张符咒飞出。 直接形成了一个【静音屏障】笼罩在这个卧室里面，不然这么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去，被人听到也麻烦。 “可恶，可恶！你这个该死的小崽子。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来坏爷爷的好事！” “张清源”抻着脖子，黑色的青筋暴起，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一眼，恶狠狠地朝我咆哮着。 有一些涎液，顺着他的牙齿往外流，显得非常的狰狞。 呵呵。 我冷笑一声。 “真是好大的胆子！看你本身的实力也不强，也就是个【厉鬼】层次罢了，竟然想弄【夺舍】这种歪门邪道。” “你知道个屁！你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崽子。如果爷爷还活着的话，一根手指头都能够戳死你。” 那厉鬼继续咆哮着。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就算你活着，也不可能是【食气】境界的修行者。我不相信，【食气】境的修行者会落到你这般地步，做出这么邪恶下作的事来。” 那厉鬼一愣。 “你……你是【凝炁化实】的境界？你才多大年纪，不可能！” 我冷哼一声。 “看来变成鬼了，连脑子都变蠢了啊。你以为张卫民为什么没办法过来？被我的炁墙阻挡罢了。” “不！我不信。现在是末法时代，你这般年纪就能达到【凝炁化实】的境界吗？你是道门三巨头某个掌教的亲传弟子？” “不是，散修罢了……” “不可能！散修，爷爷我就是散修啊。我要是在你这个年纪能达到【凝炁化实】的境界，怎么可能变成这幅鬼样子。我不服啊。” 那厉鬼有些崩溃。 从这些对话中也能看出来，这家伙应该生前是个修行者，知道一些关于【夺舍】的手段和秘法！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立刻将它诛灭，而是废话了这么多的原因…… 一来是确定具体情况，二来呢也是慢慢进行我的布置！ 因为我想在不消灭它的情况下，从张清源老校长的身体里给抓出来，然后拷问一番【夺舍】之术的秘密，最后再交到秀星公司去。 当然了，对于【夺舍】这种本身就亦正亦邪的秘法来说，我主要是想增加见识。 “嘿嘿，嘿嘿嘿。” 病榻上的“张清源”突然笑了起来，用一种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我。 “小崽子，你就算修为高深、法术强横又如何？你还是太嫩了一点儿，没有什么做事情的经验啊。” 哦？ 我也微微一笑。 “怎么个说法？” 厉鬼显得非常嚣张。 “小崽子，如果你刚才一进门的话，连续几张镇鬼符和灭鬼符打过来，我可能就真的灰飞烟灭了。可你为了显示自己的厉害，罗里吧嗦地跟我说了这么多话，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足够我趁机把自己的魂魄和这老头子彻底粘合住了！你再想消灭我，那可就难咯，哈哈哈哈。” 哦？ 我嘴角一勾。 “是吗？你怎么知道，谁是钓鱼人，谁的鱼儿呢？你觉得，我能在末法时代里以这个年级就修到【凝炁化实】的境界，真的是傻子吗。” 厉鬼的表情一变，笑声戛然而止…… 我表情淡漠。 “因为，你还挺有用的。所以我既要救张清源老校长，还要活捉你，然后弄出你【夺舍之术】的秘密来。这样的话，手段就不能那么简单粗暴了，得有点儿技巧性。” “你，你……” 那厉鬼的表情此时已经从嚣张变成了恐惧。 我抬起右脚，在地面轻轻一踏。 “启阵！遁甲秘术，东方青龙摄魂封印阵。” 话音落下，炁流激荡。 与此同时，一股股青色的气流从地面升腾而起，环绕着整个病床。同时，还有一阵阵清越的微弱龙吟之声响起。 这些青色气流环绕几圈之后，猛地全都朝病床上的“张清源”冲了过去！ “这，这是……奇门遁甲？这是传说中最玄妙最厉害最神秘的阵法之道啊！你个小崽子，你还说自己是散修？这必然是道门巨头的亲传弟子才有这样的手段。真是无耻啊。我不服，我不服……我这样的散修，凭什么就要凄苦一生，比不上你们这样的宗门弟子啊。” 那厉鬼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青色气流进入了张清源的身体之后，立刻像是细密的丝线一样，开始丝丝缕缕的渗透和厉鬼粘连在一起的张清源原本的魂魄缝隙…… 第518章 认错 这些青色的细密丝线，一边保护着张清源的灵魂，一边将这只厉鬼的魂体强行玻璃！ 每剥离一部分，立刻又缠绕而上，让它无法逃离或者自爆。 当然，这种惧怕死亡、没有骨气的修行者死后所化的鬼祟，我都高估了它的节操…… 因为自从这家伙发现根本无法对抗我——连最后的底牌都没用之后，就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大声求饶了。 我自然是不理会。 没多久，这只厉鬼就被奇门遁甲的阵法力量彻底从张清源的身体里剥离了出来——被青色丝线五花大绑，捆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而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张卫国等几人眼中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只挣扎惨叫着的半透明影子，被淡淡的青色光芒硬从他父亲身体里拉拽了出来。然后悬浮在半空中，被更多的青色光晕给束缚着……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这个世界上也真的有法术啊！” 张卫国和张卫民喃喃自语，显然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但事实摆在眼前，没办法否认。 “高人饶命啊，高人饶命啊！小鬼有眼不识泰山啊。只要您饶了我，小鬼愿意永生永世做您的鬼奴啊。” 那厉鬼还在继续求饶。 我眉头一皱。 “聒噪！” 心中意念一起，直接勾连控制这【东方青龙摄魂封印阵】的力量，让这只厉鬼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紧接着，借助阵法的力量强行侵入了它的意识，从里面寻找到了【夺舍之术】的秘密和修炼方式！ “唉……只是残缺版啊？不过聊胜于无吧。而且这东西本来也不是什么正道，随便了解了解就行。” 我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几句。 将这只厉鬼脑海中的【夺舍之术】拿到手后，我就又打出了一张封印符咒，将它给收了起来。准备抽空去秀星公司，登记一下拿点积分和奖励…… 顺手的事儿，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做完这些，我也撤掉了笼罩着病床附近的阵法。 然后又朝着床上躺着的张清源打出一张符咒——这次是能够滋养魂魄、解除疲劳伤痛的效果。 普通人的魂魄要比修行者弱小得多，这意味着他们容易被鬼物等邪祟侵入。但反过来也意味着，用法术来修复和治疗起来比修行者的魂魄容易很多…… 我头也没回，只是说了一句。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靠近一些了。占据老校长身体的厉鬼已经被我给收掉了，现在老校长只是有些虚弱，一会儿应该就会醒来。” 这一次，几个人都没有大声说话或者呵斥。 李茂语气感慨地说道。 “吴小哥，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啊。本来以为你是国术武道的少年宗师，没想到竟然还是传说中的修行者……实在让我难以置信。” 张卫国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张卫民则是看着病床上的张清源，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小哥……我爸他没事了吧？” 我点点头。 “没事了，其实老校长本身还是挺健康的。被鬼祟入侵之后，原本会残留阴邪之气。但我已经用符咒将其全部清理干净了，而且还顺便调理了一下他的神魂。” 张卫国这时候终于朝我低头了。 “吴小哥，谢谢。很抱歉因为我的无知，刚才对你出言不逊。而你没有为此放弃救治我的父亲，实在抱歉……” 听了张卫国真诚的道歉，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很随意的摆摆手。 “小事一桩，张先生，不必放在心上！你的父亲曾经是渝城一中的老校长，我现在本身也是渝城一中的高二学生。救治他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你刚才的无礼，我也已经对你施过法了，咱们算是扯平，哈哈。” 我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如果一个人在我面前要装模作样或者耀武扬威，我一定会让他后悔！ 可如果诚恳道歉，坦诚认错，我自然也不介意把这事给轻轻揭过去。 咳咳咳！ 张卫国还想说话，病床上的张清源突然发出咳嗽声，同时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非常疑惑，扫过病床前的人。 “我这是……怎么了？咦，小吴怎么也在这？” 他的身体被那厉鬼占据的这段时间，灵魂其实是出于沉睡状态，这就相当于是普通人昏迷了一个星期。 所以刚醒过来会有些迷茫，意识不清晰。 “大哥！爸醒了，也恢复正常了，太好了。” 张卫民非常激动。 我笑着看向张清源。 “老校长，你醒了就好啊！你先跟家人说说话，我在外面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完朝他点点头，就转身走出了卧室，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 说实话，刚才那只想要“夺舍”张清源的厉鬼呢，本身并不强。至少如果它是和我正面战斗厮杀的话，我都不用废太多劲儿，几个回合之内就能把它轻松干掉…… 但它缠住了张清源的魂魄，而且我又不想灭杀它，而是在强行搜取【夺舍之术】后再活捉封印。 难度就是几何倍数的提升了！ 所以我用奇门遁甲施展了【东方青龙摄魂封印阵】——这个阵法虽然看上去没有之前和老曹他们对付白家坝子里的【血煞】时的【五行八门困阵】那么酷炫拉风，但其实施法难度更高。 消耗也更大…… 所以我也就索性趁着张卫国他们和老校长说话的时候，在这儿打坐冥想，恢复恢复。 大概十分钟之后。 我感觉到有脚步声来到我旁边的沙发上，就结束打坐冥想，睁开了眼睛。 见是张卫国。 他主动开口。 “吴小哥，我弟弟留在房间里，陪着我爸呢。也已经通知住在家属院东边儿的医生过来检查了。我爸知道你的事儿之后，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震惊，只是笑着说厉害。” 我点点头。 “老校长这把年纪了，而且年轻时毕竟是从乱世摸爬滚打过来的，也见多识广嘛。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乱世的时候随处可见，和平年代大部分都隐匿起来了。” 原来如此…… 张卫国若有所思。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一咬牙道。 “吴小哥，你也知道，我是警方的。虽然是文职后勤人员，但是也想知道，像你这样的……”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张叔既然是阳差——哦也就是警方的高级人员，应该也知道一些特殊机构吧？喏，这是我的证件。你们有内部培训过么？” 说着，我直接把秀星公司的员工证件递了过去。 第519章 灵异频率 张卫国一怔，眼中闪过疑惑的表情。 伸手接过我递出的证件，打开一看，疑惑顿时变为震惊！ “这，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秀星公司？” 我笑着点点头。 张卫国盯着手里的证件，语气感叹。 “两三年之前，上面是有人来对警局的所有人员进行过培训，主要是讲述一些秘密机构的资料。其中权限最高的几个里面，就有秀星公司的名字。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家公司竟然属于绝密机构？” “后来参加了培训之后，才知道虽然是挂着企业的头衔，但实际上秀星公司却是最上面直管的单位。权限和级别都很高！听说只要是秀星公司的正式员工，表面身份的情况下，警方需要尽力听从对方安排。” “后来同事们就传闻，说这秀星公司是处理各种超自然神秘现象和灵异事件的机构。我开始还嗤之以鼻，内心有些不满。觉得上面是在胡闹。没想到，我才是井底之蛙……” 张卫国表情有些羞愧。 我则是摇头道。 “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有限的，有时候是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固有认知里面。哪怕是我，也不能说就完全了解这个世界，还差得远呢。不过，谦虚一点总是没错的。” “吴小哥说的是啊！受教了……” 张卫国说着，双手把秀星公司的证件递了回来。 很快，一个家庭医生带着助手和各种医疗器械急匆匆的赶来了——以张清源的级别，虽然已经挺高了，但还没到配备一对一的私人家庭医生的地步。 但因为他居住的是退休干部区，所以整个小区内部是有配备几个医生共享给各个老干部们的。 我站起身来。 “那行张叔，我就先回去了啊。等老校长身体恢复了，我再来看他吧。” “张哥你去看着老局长吧。我来送吴小哥。” 李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转身朝卧室走去——看得出来，这人虽然有些死板顽固，但确实是一个孝子。 李茂送我出门，感叹地说道。 “吴小哥啊，你这可真的是高人不露相啊！没想到除了武功，还会让人叹为观止的法术……就跟看电影似的。” 我哈哈一笑。 “都一样都一样。你不也是武术世家的后人嘛，拍你祖上的电影很多呢。” 聊着天，他执意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才回去。 而我直接打了个车，去秀星公司把刚才从张清源身体里抓出来的厉鬼给上交了…… 我见负责登记的公司后勤部同事刘文表情有些古怪，就问他是否有什么问题？ “倒也没什么。”刘文摇摇头，“就是感觉最近各位抓来的妖魔鬼怪有些多，数量比上个月多了大概百分之三十左右。” 哦？ 我眉毛一挑，敏锐地觉察到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因为平时和俞婧、陈俊峰、黄浩聊天的时候，他们也提到过公司对大家在【任务库】之外抓来的妖魔鬼怪登记之后，每个月的月底都会和上个月的情况进行对比复盘。 每个月的数量，几乎都是比较稳定的，最多也就在几个百分点上下浮动而已。毕竟如果在随机状态下遇到各种邪祟顺手抓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概率分布…… 但像是这个月，数量猛地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就有点不太寻常了。 这意味着，秀星公司的员工们，遇到邪祟的概率在增加！ “好了，吴组长。吴组长？”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 我接过刘文递回来的证件，抱歉地笑着朝他点点头。 然后就坐电梯去顶楼沈如风的办公室……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找他谈谈！ 倒不是我敏感，而是本能的有些担心。 刚走到沈如风办公室门口，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只从公司来了三位新高管任职之后，企业组织架构更清晰分明了。 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说，有什么事情我应该要先跟我的直接上级反应，然后再层层上报。 比如目前我率领的【庚组】是挂在何不去这个主管下面的…… 我有什么事应该直接找他，然后他再找胡灵，然后胡灵去和沈如风谈！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沈如风的声音却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小家伙，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 我回头，无奈地摊手。 “本来呢，还在纠结要不要通过主管、总监来层层上报呢。现在都遇到老沈你了，就直接找你这个老大吧。” 哈哈！ 沈如风笑着用胖乎乎的手掌拍我的肩膀。 “看得出来，你是个桀骜不驯、很不喜欢等级制度的小家伙。但你愿意遵守不喜欢的麻烦规矩，说明内心已经对咱们秀星公司产生了归属感，才愿意稍微委屈自己啊。” 呃…… 听沈如风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确实如此啊！ 他又笑眯眯地揽着我的肩膀，直接往办公室里面走。 “既然你是我亲自招进来的人，那就算是我的心腹下属了咯！如果在一些必要的形式文件上，还是要向何不去、胡灵上报，但一般情况下你直接找我聊就行了。” 进去，坐好。 沈如风按惯例伸手一挥，冰箱里就飞出一瓶可乐落在我手里。但这次我却没有心情喝了，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老沈啊，我今天抓了一只厉鬼，在去后勤管理部门登记的时候，听说这个月的邪祟数量比上个月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左右？这个增长率，有点不太对劲啊。” 我话一出口，老沈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微笑就变成了苦笑。 “小吴啊，你这反应确实还挺敏锐的。这件事，其实我已经和胡灵、项凡、何不去都聊过了。我们都认为，这可能是【灵异频率】在提升。当然，具体是不是这样，还得对比下个月或者之后一段时间的数据。” 灵异频率？ 我微微皱眉。 沈如风解释说。 “顾名思义，所谓灵异频率，就是单位时间内在某一片固定区域内所发生的随机灵异事件的数量。这个数量，一般情况下会比较稳定。但如你所见，这个月大幅度提升了。” 我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问道。 “那么这【灵异频率】的变化……说明了什么情况呢？” 灵异频率是一种现象，那么这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本质！ 沈如风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个可能性！第一，要么是天地灵气的浓度在增加。这个可能性，我在跟京城总部还有其余各个大区分公司联系之后，已经否定了。第二，就比较麻烦了，说明是渝城可能起了某种变化……可能是自然的，也可能是人为的。如果是后者，情况就得警惕了。” 第520章 大变将至 “人为导致的灵异频率增加？” 我微微一怔。 然后明白了过来。 “老沈你的意思是……有邪修在暗中搞鬼？” 沈如风苦笑。 “现在还无法判断是自然变化还是人为导致，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下个月的数据出来，或许又恢复正常了呢？” 我点点头。 “也对，毕竟孤证不立。一个月的变化，确实有可能是巧合。看看后续情况。” “是的。小家伙啊，不管怎么变化，咱们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加强对渝城各区域的监察就是了。只不过我们直系的行动组员工都还没满员呢，现在这点儿人能管好主城区就很不错了。至于下面的各个县城和乡镇，只能想办法找点临时工，目前我和胡灵也在推进这件事儿，让她制定章程呢……” 毕竟在面积广阔的县城乡镇、山野山村里，也有数量不少的民间散修和奇人异士存在。 “临时工？” “对啊。就是和我们秀星公司合作，在自己生活的县城或者乡镇时刻关注有没有邪祟害人或者灵异事件发生。出现情况处理一下，然后上报给公司。” 我立刻就想到了老曹、李淼、袁飞和大牛他们…… 他们本来就是心地善良、有正义感的乡野修行者，就算没有什么奖励之类的，遇到邪祟也会尽力处理。 如果成为秀星公司的“临时工”的话，那么除了做老本行“吃阴人饭”赚钱，平时顺手处理一些邪祟为民除害也还有收入和奖励。 何乐不为呢？ 于是我把情况告诉沈如风，说我有朋友可以做“临时工”的。他自然又是一通夸赞，说我这是为公司分忧了…… 最后，沈如风起身来到我旁边，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总之，小吴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不是以前的乱世了。天下繁荣、逐渐进入盛世的趋势是不会改变的，天下大势，王朝气运护持。只要我们保持警惕，再厉害的邪祟和邪修，也翻不了天的。” 嗯！ 我点点头。 “不过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 从沈如风的办公室出来，刚好遇到项凡——这个总是西装革履、一副霸道总裁范儿的名门大派弟子。 他见到我先是一怔，然后微笑着点点头，先打了招呼。 “吴组长好。” “项主管好。” 因为他是负责【戊组】和【己组】的主管，所以和我也不算太熟，属于点头之交。彼此打了招呼也没多说别的。 不过我能看到他眼中有些忧虑的神色，估计也是来找老沈聊一些麻烦事儿的。 …… 麻烦果然开始了！ 又过了一个月，期末考试也结束了、寒假即将开始的时候，我在群聊里看到了公司下发的全体通知。 果然！ 整个渝城的灵异频率，都在大幅度提升。 这个月，各个行动组成员在日常生活中随机偶遇并抓捕回来的邪祟数量，比上个月再次提升了百分之七十！ 但目前公司还没有弄清楚导致【灵异频率】增加的原因在那里，所以只能让大家提高警惕，并且主动巡查，尽可能找出邪祟并且处理掉…… 其实我一直都有怀疑，是之前祸害过商人陆宇家那个叫“婆戎辛”的暹罗降头师所投靠的邪修组织，在暗中搞鬼。 毕竟当时我和牛毕在那家废弃工厂逼问那降头师时，他提到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邪修高手，在召集各方人马齐聚渝城，准备未来要谋划一件“大事”！ 这个信息，当初我在假如秀星公司不久之后，就已经跟沈如风说过了，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但是这一年多以来，秀星公司都没有找到这种邪修聚集或者发动某种坏事儿的端倪…… 就好像当初那个暹罗降头师婆戎辛，是故意说的谎话骗我。 但显然不是！ 毕竟真话假话我还是能分得清的，尤其是我和牛毕已经彻底制服他，占据绝对优势、他又误以为自己能活下去的情况下。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从婆戎辛描述中，能够推测实力不逊色于朱七寒的邪修高手，他绝对是所谋甚大！因此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 看着手机屏幕，我叹了一口气。 “唉，看样子未来的一段时间，渝城怕是要不太平了！” …… 但无论日子是平静还是暗流汹涌，时间总是不会停留。 永远冷漠又温柔地往前，往前。 似乎只是一眨眼，时间就来到了2004年的十二月。 在整个2004年里，渝城的灵异事件频发！ 而且一个月比一个月更离谱…… 尤其是从进入秋天之后，我每个周末几乎都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奔波在渝城广阔的主城区内部，主动寻找是否有邪祟害人。 因为实在太多了！ 光是上个月，就有足足七十多人被邪祟所害——虽然这个数字放在800万人口的主城区里，就像是一滴水在大海中一般。 但比起去年的同一个月，只有三个人被邪祟所害死。 相当于增加了二十几倍！ 这个比例，相当的惊人了。 这还是所有秀星公司的行动组成员们都放弃了假期、工作加倍勤恳又主动出击的情况下，所以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无论是我私下和老沈的交谈，还是公司下发的统一通告预测，都显示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大变将至！ 渝城的【灵异频率】依然还在不断增加！ 却苦于一直都找不到源头所在。 这让沈如风和胡灵等公司高层也一度焦头烂额…… 既然敌在暗、我在明，那就只能被动地解决问题了！ 在二零零四年的十二月份，对我来说，还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我要满十八岁了！ 我终于要成年了。 想起曾经小时候那位游方道士的预言，说我因为命格古怪、八字极轻，最多也活不过十五岁…… 而我终于逆天改命，不但没有夭折，而且一步步成为了修行者。仔细想想，也让人不免唏嘘感叹。 这一切，除了我父母的照顾，最该感谢的人就是我师父了！ 不过这个不负责任的坏女人，已经一走三年，没有丝毫的音讯了…… 让我一想起来，心里就有些酸楚。 第521章 生日会的意外 “师父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呢？你的阿重已经长成大人了。” 很多个夜晚，我闭上眼睛，浮现出都是那种美丽温柔又带着一丝清冷感的笑脸…… 十八岁生日那天，恰好是周日。 唐馨妤和姚楠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大包大揽地说让她俩来安排！这“成人礼”可绝不能简单了。 因为唐馨妤家年中在渝城市区新买了一栋别墅，她父母又不怎么去住，所以就打算直接去她家别墅里轰趴。 据说邀请了不少的人……除了我宿舍的三个大牲口室友之外，还有我们共同的一些朋友，以及她俩各自的闺蜜——平时也和我们比较熟的那几个。 不过反正看她俩这么热心的样子，我也就懒得去过问，当甩手掌柜就好咯。 至于修行界的朋友们，我周六会先提前一天和他们在磁器口的吊脚楼里聚。 除了秀星公司那几个关系好的同事，还有小圆，牛毕牛德恒两兄弟，胡小月，白素灰灰，小松…… 没错！ 白素和灰灰在大半年之前，已经从两河镇外的落蛟坡搬到了渝城的歌乐山上，和那胖松鼠妖“小松”住在了一起。 据说相处的非常愉快！ …… 周日一大早，我就被姚楠和唐馨妤的电话轮番轰炸。 “懒虫，快点起床啦！再不起来，我对着你脑袋就是一招【青龙探爪】哦。”——这是姚楠这个暴力女。 “吴重，该起床了哦？说好先去商场买衣服的呀。不过不着急，我和楠楠可以等你的。”——这是糖糖，温柔很多。 我看看同寝的三个牲口室友还在睡觉，就气不打一处来。 临走之前，一人打了一拳头，全给弄醒了。 “干嘛啊？” 段新宇一脸懵逼的不满。 “你起床了，不让我们睡？” 欧小峰对我怒目而视。 我哈哈大笑。 “没办法，我被姚楠和唐馨妤电话吵醒要出门了。兄弟嘛，有难同当。” 说完就赶紧溜了，身后传来他们愤怒的咆哮声。 “妈的吴重！两个大美女哭着喊着给你买生日的新衣服，这福气你独享了，不能睡懒觉这事儿就同当是吧？” 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你们以为我想去啊？” 说实话，我也不是傻子。 姚楠和唐馨妤那心思，我自然是看得出来。 但人家不挑明，我也不可能单方面说什么吧？ 更重要的是，我是真的很害怕失去好朋友…… 从小到大，我父母都说，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最宝贵的东西。 行吧行吧，那装傻就装傻吧！ 不管她们怎么想，我就当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相处。现在也是年纪小，等去了大学或者长大了出身社会，她俩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到了校门口，姚楠和唐馨妤正站在那儿聊天，有说有笑的。 阳光明媚，洒落在她俩乌黑的秀发上，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充满了青春的美好！ 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不由得偷看。 看到我过来，姚楠和唐馨妤都停止了交谈，笑着和我打招呼。 “吴重来啦！” “同桌你怎么搞的啊？带你去买衣服，还让我和糖糖等这么久。哪有女孩子等男生这么久的？” 这个时候我就发现，周围来往的人群——尤其是身边的一中同学们，都用一种怨愤的目光盯着我。 我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抱歉抱歉。”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女人是不怎么讲道理的生物，尤其当她们开始抱怨的时候就赶紧闭嘴。别妄图讲道理！ 这么些年下来，我发现我妈果然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啊…… “不过我师父是不一样的，她是讲道理的。” 我心中默默想着。 跟姚楠和唐馨妤去了商场，我就任由她俩摆布了。等到一人给我买了一身衣服之后，这才满意地打车去了唐馨妤家的别墅。 已经有几个平时关系挺好的同学在这儿布置了，我们到了之后，姚楠和唐馨妤也都笑着一起过去帮忙…… “我也来帮你们！” 我说着就要上前，撸起袖子准备吹气球。 结果却被唐馨妤一把拦住了，笑眯眯地说。 “寿星今天就别干活了，在一边儿玩去吧！旁边书房有一台配置很高的电脑，新买的，可以玩玩魔兽世界。” “是啊是啊，过生日的人今天不能动手哟……” “吴重，你就在旁边玩吧。” “呃，好吧。” 我见大家都这么说，只能无奈地摸了摸鼻尖儿，去旁边打游戏了。 下午的时候，更多的人陆续来了。整个别墅大厅也布置得非常漂亮，有气球，有彩灯，有青春活力的同学朋友…… 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看着这一幕，我只觉得心中温暖，鼻子也有些发酸。 “这就是生活啊！” 无论是昨天的修行者们，还是今天的普通同学，都是我重要的朋友！ 无论是凶险的灵异界，还是平淡的世俗界，也都是我真实的生活！ 到了下午六点，所有人都到齐了。 唐馨妤关掉了客厅的灯，巨大的三层蛋糕上点满了十八支蜡烛，橘黄色的温暖烛光把我们的脸部轮廓都照得很柔和。 大家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真的很开心。 “同桌，你快许愿快许愿！我们等着吃蛋糕呢，肚子都饿了。” 姚楠故意着急催促我。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我也笑着闭上了眼睛，开始许愿…… “希望，我能早日见到我师父。希望我能够快速变得强大起来，能够和师父并肩战斗！帮她报仇，也替她分忧。”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之后，我就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唐馨妤朝我调皮地笑着眨了眨眼睛。 “愿许完了吧？可不要说出来哟。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啦！” 我也笑着点点头。 “切蛋糕咯！” 姚楠开心地叫嚷着，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塑料蛋糕刀，开始切蛋糕。 几刀下去，蛋糕切得又好又均匀。 众人齐齐叫好，说姚楠切蛋糕很有一套…… 只有我知道，这小妮子在切蛋糕的时候，都用上了八卦刀的技巧！ 这让我举得有些好笑。 “暗劲高手，用武功切蛋糕获得众人称赞，挺好玩的。” 每个人都拿着蛋糕，和我说生日快乐，然后一起玩、一起闹、一起笑…… 我来到唐馨妤身旁，笑着轻声道。 “糖糖，谢谢。” 她笑得很好看。 “你开心就好。” 万万没想到，玩到大概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第522章 神秘强者的袭击 晚上十点十五分，我刚好输了一把麻将，在姚楠得意的笑声里，准备起身去喝一杯水。 突然之间！ 嗯？ 我眉头微皱，猛地扭头看向别墅大门。 在那里，有一股强大法力气息若隐若现…… 非常的隐蔽！ 如果不是我命格特殊、八字也轻，导致我的【灵觉】天生就要比大部分修行者更敏锐，恐怕也难以觉察。 “有修行者来这里了！” 而且还是刻意地收敛了气息隐匿而来。 以我已经达到【凝炁化实】的境界，并且天生灵觉敏锐，都差点儿没有感知到。可见来人的修为极高！ 至少，比我要高…… 一时之间，我有些紧张。 因为无法区分来者是敌是友啊！ 如果来者是友，那没必要隐匿法力气息吧？ 如果来者是敌，我自己一个人倒不怕，打不过也可以跑。 问题是，这里有十几个同学在啊！ 哪怕他们不是为了给我过生日聚在一起，我都根本不可能丢下他们、独自一人跑路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脑筋飞快转动，刚想开口让大家立刻停下手里的娱乐、赶紧靠近我身旁……突然之间！ 咔、咔、咔…… 别墅内外所有的灯全都一盏盏飞快熄灭。 黑暗像是实物一般，从大门处往内疯狂涌了过来。 转眼之间，黑暗就吞没了整个别墅！ 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 “不好！” 我心中惊惧无比，瞬间炁涌双目看穿黑暗，体内气血疯狂翻滚，肌肉绷紧发力。 施展神速符咒和轻功步伐，法术和武功的双重加持，让我整个人刹那之间，爆发出短距离堪比猎豹全力奔跑的速度！ 从别墅客厅中间的位置，宛如瞬间移动般来到了大门前，挡在了这里…… 因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别墅大门外不远处浮现了出来！ 对方刚才没动手的时候还能隐匿踪迹，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将整个别墅的灯给熄灭，那就没法在隐藏自己的存在了…… “好强的炁！而且虽然不是邪修的气息，但却充满了攻击性，绝对的来者不善啊。今天晚上看来事情麻烦了。” 我心中是叫苦不迭，在来到别墅大门口的同一时间已经大声喊道。 “姚楠，有情况。你立刻带大家去楼上，想办法离开，这里交给我！” 我相信，以姚楠身为暗劲武者的实力和敏锐度，或许刚才那神秘人隐匿时无法觉察。但对方动手施法灭灯时，她肯定也感觉到了！ 所以让她想办法带人走。 暗劲武者虽然不能在黑暗中视物，但五感已经到了远超常人的地步。姚楠在黑暗中应该也能找到同学的方位，行动自如…… 我话音未落，还没听到姚楠的回应，别墅大门就轰的一声朝两侧大开。门外黑暗的花园中就猛地迸发出一道深蓝色的光芒。 嗖！ 那蓝光朝我直射而来，像是一枚尖锐呼啸的箭矢一般。 蛮横而充满了狂霸的力量感！ 显然是“凝炁化实”的手段——对方都没施展什么法术神通，直接就打出一道凝实的炁来攻击。 我就有一种本能的心悸感。 因为真的太强了！ 按理说面对这样一道凶猛的攻击，在没有完全确定对方的修为实力和法术手段的情况下，立刻躲开是最佳的选择。 但我做不到…… 因为我没法确定，身后直线距离上是否有同学在。 万一我躲开了，却有同学不小心被击中了，那就是必死无疑啊！ 只能先接下来这试探性的一招再说！ 嗖嗖嗖嗖…… 我不敢大意，双手同时挥舞打出了四张符咒。 同时手中早已经拿住了二十四山天元神盘，在嗡鸣震颤中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砰砰砰砰！ 四张防御型的符咒，被拿到箭矢般的蓝色幽光瞬间击溃，几乎没有让它变淡多少。但终究是速度减慢了一些。 嗡！ 半透明的金色圆形罗盘状盾牌，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那束蓝色幽光准确地击中盾牌正中心……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颤音响起，像是有两个大力士举起巨大的铁锤用尽全力撞击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我都觉得头皮发麻。 下一刻，咔嚓一声…… 金色的罗盘盾牌直接破碎，变为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斑消散。 那道深蓝色的光束，则还剩下一点点淡淡的痕迹，被我愤怒的握紧拳头直接给击碎了！ 也化为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斑。 就这试探性的第一击过招，我就心里叫苦不迭。 “这神秘来者的实力，确实是远超过我了！就算没到【食气】的境界，恐怕也已经是【凝炁化实】的巅峰了。这等强悍的大高手，怎么会突然跑到唐馨妤家的别墅里来啊？” 我不理解，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啊。 唐馨妤就算家里很有钱，在渝城小有名气，或许在生意场上可能有她父母的竞争对手找修行者来找麻烦。但我绝不相信能请得动这个层次的高手！ 恐怕得是福布斯富豪榜上那些全国排名前几的首富，才有资格接触得到的…… 而且让我觉得非常奇怪的，为什么姚楠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应我呢？ 一股不祥的感觉在我心里升腾起来。 这时候，一个淡漠的女人声音响起。 “修为还不错，年纪轻轻到这个地步在末法时代实在罕见。如果能够顺利成长，假以时日应该也能够成为一代强者。可惜啊，如果你不老实听话一点呢，应该活不过今晚咯。” 听到这话，我瞳孔猛然缩紧，用力握紧了拳头。 然后就看到从别墅大门外的花园里面，有一个身穿素色旗袍的女人，缓缓地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头发盘起，插着一根发簪。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毛茸茸的围脖。 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雍容华贵的同时，又透着一种拒人于万里之外的清冷和淡漠。仿佛像是从工笔画里走出来的民国贵妇…… 浑身上下，散发着澎湃如海的强悍真炁。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沉声道。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所来何事？” 第523章 西方白虎诛邪杀伐阵 嘻嘻，哈哈！ 旗袍贵妇用手中的折扇轻轻遮嘴，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然后用冰冷如霜的眼眸盯着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针对你来的。只是来之前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一个像你这么有趣的小家伙。” 嗯？ 我眉头一皱。 “不是针对我？那就是针对今天生日聚会里的某个人了？”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我的这些同学朋友里面，究竟有谁值得一个如此强大的修行者亲自前来抓捕或者击杀？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啊！ 在和这旗袍贵妇对峙着、僵持不下的同时，我也回头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身后的环境。 然后，我就终于明白为什么姚楠一直没有回应我了…… 因为别墅大厅里我所有的同学朋友——自然也包括姚楠，此时全都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姚楠虽然是暗劲高手，相比普通人来说已经十分厉害。但面对眼前这种境界的强者，她依然还是脆弱得和小鸡崽一样…… “可恶啊！！！”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同时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笼罩着。 那旗袍贵妇轻蔑地笑了一声，看着我道。 “小家伙，这就失去理智了？看来是高看你了。你没发现，他们的生机都还正常，只不过是昏迷沉睡过去罢了。” 我微微一怔。 确实…… 刚才看到大家都躺倒在地，确实是有些乱了方寸。 看样子，他们是刚才别墅里的灯光被这神秘女人用法术熄灭的时候，就已经立刻昏迷沉睡了过去。不过暂时性命无忧。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旗袍贵妇说道。 “看你的炁，也不是邪修。而且以你的修为境界，也没必要戏耍我们。说说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呵呵。 她又轻笑了一声，用手中的折扇点了点周围昏迷的人。 “我要……他们全部！” 我皱眉道。 “你来，不是因为我？” “哈哈哈，小家伙，你虽然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但就你现在这点儿伎俩还不被我放在眼里。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我更疑惑了。 “他们都只是一群普通学生而已，对你这样的顶级修行者能有什么用？” 这两三年的相处下来，如果这些人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不可能一点没有觉察！ 实际上，这里昏迷沉睡着的十几个同学朋友里面，除了姚楠有修炼内家拳的天赋、唐馨妤有一点修炼法术的天赋之外，别的同学都是纯粹的普通人。 而且唐馨妤也就是有修行天赋，但并不高……所以我也没有说破这一点，并不希望一个文静温柔的女孩子和这方面接触太多。 至于姚楠，没办法，我师父钦点的！ 可是呢，我不信她的天赋能比我还高……既然眼前这个旗袍贵妇对我都不放在眼里，八成也对姚楠没啥兴趣。 旗袍贵妇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用那双冰冷的眼眸盯着我。 “他们对我当然是有大用处的！不过用来干嘛，没必要告诉你。小家伙，这事儿和你无关。我出于爱才，放你一马。只要你现在立刻离开，就能活命。” 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那如果我说不呢？” 旗袍贵妇轻笑道。 “那当然你就是和他们一起死咯。我又不介意，在自己找到的一群小兔子猎物里面，多增加一只小野猫。” 呵呵…… 我也冷笑一声。 “就怕到时候你会发现，你增加的不是小野猫，而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 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双手猛地往前一举。 “奇门遁甲，启！西方白虎诛邪杀伐阵！” 没错！ 刚才和这神秘女人交谈的时候，我也没闲着，而是已经暗中悄悄布下杀伐大阵！ 阵法一道，虽然在时效性方面不如常规的符箓咒术道法攻击，但一旦能够布置完成，就能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嗡嗡嗡…… 别墅大厅里骤然响起一阵阵金属震颤之音。 一层层淡淡的白光，从地面往上升腾而起，像是白色的帷幔将大半个别墅客厅都笼罩在其中。 一股浓烈的杀机，在空气中弥漫着。 这西方白虎诛邪杀伐阵，是奇门遁甲的【基础四象阵】里面，最为凛冽的纯攻击杀阵。 毕竟天之四象之中，西方白虎乃是蕴庚金之杀气，主杀伐！ 哦？ 旗袍贵妇眉毛一挑，看着四周透明白色帷幔般的光晕。 “奇门遁甲……这东西不错。小家伙看来你的师承还挺好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确定要为了这些凡人而跟我拼命？人啊，还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吧。尤其是你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 我冷声道。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的。想要杀害我的朋友，就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吧。在此之前，你要小心自己被我这头幼虎撕下来淋漓的血肉……杀阵，杀杀杀！” 我双手飞速地划动了几下，白色光幕里就立刻飞出一只只光芒幻化而成的虎形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空中四面八方，朝那女人飞扑过去！ 虽然每一头白虎虚影都只有猫那么大，但其中蕴含着的威力并不小。不但爪牙锋利如钢刀，力量也很大。 蜂拥而至时，哪怕真正的东北猛虎也会被瞬间秒杀！ “啧啧……” 旗袍女人摇摇头。 “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今天我就亲手杀一个少年天才来娱乐娱乐吧。” 她将手里的折扇挥舞起来，往外扇风。 呼呼呼！ 四周立刻卷起了一股股小旋风，和那些虎形虚影碰撞在一起，彼此湮灭、消散。 而我则左手握着天元神盘，右手拎着星辰刃，以轻功步伐飞快到了她的侧面。 铿！ 一刀劈出，刀光迸发，对着旗袍女人的腰腹飞斩而去。 她看都不看，没握折扇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探出。 纤细修长的五根手指头，竟然硬生生捏住了我用星辰刃斩出的刀光！ 用力一捏。 咔嚓一声…… 刀光崩碎，发出类似玻璃一样的声响。 “怎么可能！” 我心头骇然，瞪圆了眼睛。 她竟然用空手就接住了我全力斩出的星辰刃刀光？！ 而且还是一只手，轻松捏碎。 显得非常随意！ 旗袍女人捏碎了星辰刃刀光之后，还屈指一弹。 砰！ 空气中响起轻微的爆鸣声，一团高度凝练的炁，就像是子弹般朝我射了过来。 我心念一动，天元神盘的防御启动。 咔嚓！ 淡金色盾牌被击碎，但我右手的星辰刃已经举起…… 铛！ 残余的小半个炁团撞击在了星辰刃的刀身上，让我觉得手掌微麻。 我立刻弓身、驼背，双腿连踩，以轻功步伐不断变幻方位，以免被这女人锁定攻击。同时继续意念操纵阵法。 “西方白虎，庚金杀气！敕！” 铮铮铮…… 四周帷幔般的白色光芒中又响起一阵阵刀剑齐鸣之音，飞出一柄柄淡淡的刀剑形的白光虚影。 就像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鱼，挤在一起，发出金属颤音朝那旗袍女人席卷而去。 她丝毫不惧，脚下的高跟鞋在地面轻轻一踩。 我顿时能感觉地脉之气仿佛紊乱了一刹。 她附近的别墅地面立刻高高隆起，组成了一圈厚厚的环形土墙把自己围在中间…… 窣窣窣窣，噗噗噗！ 阵法生出的大量刀剑虚影，全都击中了环形土墙，打得碎石尘土飞溅，上面出现密密麻麻蜂窝一样的坑洞。 但依然没有伤到那旗袍女人一根毫毛…… 她再一跺脚，厚厚的环形土墙立刻自行破碎，然后大量碎石泥土悬空而起。悬浮在她身旁，变成了一根根半尺来长的锋利土刺。 嗖嗖嗖！ 数不清的锋利土刺同时朝四面办法疾射而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直接将我的【西方白虎诛邪杀伐阵】给彻底破开了。 “好了小家伙，不跟你闹着玩了。准备迎接死亡吧。” 旗袍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而我觉得心头发毛、脊背发凉……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真正的出手攻击我，最多也就是用简单粗暴【凝炁化实】的手段打出了一个炁团。其余只是被动防御而已。 现在，她要真正施展法术手段了…… 但，我不能退！ 我吴重，哪怕死，也不会抛弃朋友。 我深吸一口气。 “来吧！就算死，我这只幼虎也要在你身上撕下来一块肉！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同时，丹田宫之炁，绛元宫和泥丸宫的清浊二气，武道阳刚气血……全都疯狂运转起来！ 第524章 最坏的局面 一股股淡淡的红色雾气，从我的身体表面蒸腾而起，带着灼热炽人的气息！在四周环绕，像是赤红色的火焰束带。 同时，右手紧握的星辰刃也开始变长。 当然，不是真实的本体变长。而是在星辰刃的刀身上，外层红色光雾在凝聚，将星辰刃包裹其中！ 让这把本来只有一尺长的“法刀”变长了一柄长达三尺三寸的赤红色“光刀”…… 在一般情况下，我将真炁通过星辰刃释放攻击，也只是斩出一道刀光。 但此时此刻，真炁、清气、浊气，三种灵气通过武道气血之力外显，凝固宛如实质。附着在星辰刃的刀身之上，让它变成了一把赤红色的长刀！ 这种将自身灵力融合之后，攻击威力大幅度提升的手段，是我从几年之前踏入暗劲之后就在琢磨的…… 属于我自己的自创法术！ 第一次在实战中施展，就是当年去大岭村地下遇到飞行尸祟时。 一刀斩出，就秒杀掉了好几只飞行尸祟。 这几年以来，我不断地将这种手段进行完善。在踏入【凝炁化实】的境界后，我已经能够将多种融合之后的灵力附着在星辰刃上不散了！ 我把这个自创的法术称之为——炁血斩！ 旗袍女子见状，挑了挑眉。 “哟？有点儿意思了。” “杀！” 我低喝一声，主动朝眼前的旗袍女子冲了过去。 毕竟这种战斗力大幅度提升的状态，我无法长时间的维持下去…… 她手中的折扇连续朝前方扇动了三下，立刻就有三道幽蓝色的风刃飞出。发出尖锐的破空之音，宛如裂帛一般。 跟小圆那死胖鸟发出的风刃攻击有点类似，但威力大了不知道好几倍！ 我没有丝毫躲闪或者停留，直接将手中的赤红色炁刃横向一挥。 三道幽蓝色风刃就被从中间截断，破碎。 而我，已经冲到了这旗袍女子面前！ 距离很近。 右手的炁刃，从右往左，斜着劈砍而去。红色的光雾刀刃拖曳出炫目的光尾，带着灼热、劈开一切敌人的锋锐！ 同时左手用力一扬，握在掌心的三枚鸽子蛋大小的“铁球”已经打了出去。 这是“武术”里的暗器手法！ 我随身携带的除了布置奇门遁甲阵法的小石子儿之外，还有用作暗器的小铁球。 以我现在的肌肉力量，再配合内家拳的发劲技巧，全力将小铁球投掷出去的话，在短距离之内的威力和手枪子弹也差不太多了！ 我曾经尝试过，能够穿透三寸的硬质实木板，人的血肉之躯肯定扛不住。 “我就不信！你近身战斗的能力也这么强。” 虽然武道国术曾经在清末民初时短暂的兴旺发达过，在攻伐威力上也确实很强。但放在整个玄门江湖灵异修行界里，从历史长河中来看，还是比较小众冷门的。 尤其是内家拳法修行极其困难，说实话要达到暗劲高手的层次，怕是比拥有修行天赋的概率更加的罕见。 因此我觉得，眼前这个旗袍女子虽然修为高深、法术通玄，比起法术我肯定远不是她的对手。但论起近身战斗的能力，还真不一定就比我这个已经【暗劲小成】的武道高手强！ 所以我用【炁血斩】凝聚出长刀，配合武功带来的高强度身体素质，想办法拉近距离进行贴身战…… 星辰刃劈斩，威力堪比子弹的小铁球封锁她躲避的路线。 唰！！！ 旗袍女子手中的折扇彻底打开，然后像是有生命一般环绕着她身体旋转，竟然准确地将我不同方向打过去的三颗小铁球全部挡住了。 砰砰砰…… 就类似子弹击中钢板的声音，但她那把明明看起来很脆弱精致的折扇竟然丝毫没有破损——显然也是某种强大的法器。 而在同一时间，旗袍女子的另一只手迎向我的赤红刀刃！ “我不信你还能空手硬接！” 刚才虽然她用五指就捏碎了我星辰刃发出的刀光，但现在这【炁血斩】的威力比刚才远距离的刀光强了好几倍！ 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我相信，炁血斩一定会将她的手给斩伤。 然而…… 铛！ 刺耳的撞击声响起。 赤红色的星辰刃长刀，砍在了一根纤细的玉石发簪上！ 原来，在她伸手迎向我炁血斩的同时，从头发里面飞出了一根玉石发簪，准确落在了手掌中握住——刚好在最后一刻挡住了炁血斩。 当然对她这样的强者而言，这一切必然是计算好的！ 我虽然一斩不中，但此时已经近身了。立刻右臂飞快挥舞，将长长的赤红色刀刃拉扯成一道道狭长锋锐的红色光刃，不断地朝旗袍女人身上斩去。 她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单手握着那根玉石发簪，同样飞快的挥舞着。发簪与刀刃碰撞，红光四溅，轻松地将我所有的炁血斩都给挡了下来！ “不好……这女人实在太厉害了。我的【炁血斩】已经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难道我连伤到她都做不到吗？” 就在我心中焦虑之时，这旗袍女子的防御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挡——刚好她抬手用发簪挡住我刀刃斩击的同时，那旋转的扇子法器也刚好到了身后…… “就是趁现在！” 我右手持刀挥斩不变，左腿往前一个箭步屈膝，带动左臂以一招形意拳之中的【黑虎掏心】直朝她心口打去。 同时心念一动，肌肉收缩、血流加速，手上的毛孔瞬间全部打开。发出暗劲！ 这一拳，肌肉力量再加上暗劲勃发如喷针，就算是坚硬的石头都要打出一个碗口大的洞来。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说不定……我能因为这家伙的大意轻敌，而有机会把她击退。让自己和朋友们全部得救呢？” 和这旗袍女子开战之后第一次，能够活下去的希望在我脑海中出现！ 在此之前，我只希望能够让她不要如此轻易地夺走我们的性命。 可有的事情，果然不会像预想的那么美好…… 让我惊骇无比的是，在我以形意拳的【黑虎掏心】发暗劲打向她心口时，这旗袍女子竟然也用空着的那只手呈掌形朝我的手掌推了过来。 然后……砰！！！ 我的手掌和她的手掌碰撞在了一起，在发暗劲的同时，我也感觉到对面有一股力量传来。让我手掌微微刺痛，像是被针扎、又像是触电一样。 这就是被暗劲打中的感觉！ 这一掌，直接把我打得倒飞出去，落地之后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和她又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 我心中骇然。 “怎么可能？太巧了，太倒霉了吧！这女人也会武功！而且内家拳法恐怕比我还要精深得多。” 就算没入化劲，怕是也暗劲圆满了！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轻松抵消掉我的暗劲之后，还依然能够“喷劲如针”、“打人如触电”啊。 这真是最坏的局面啊！ 原来……即使我和她近身战斗厮杀，其实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优势。 我抬起头，刚好对上不远处她那带着冷笑的双眼。 意味深长。 我立刻明白了。 “她之前是故意好像显得近战能力差的，她对我……就好像是猫咪在戏耍老鼠一样！” 一股屈辱、不甘和愤怒的情绪，出现在心头。 我无能为力。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但我还没有放弃！” 在我的身上，还有一张之前孙叔送给我的金色符纸——地级下品！这也是他能够制作出的品级最高的符纸。能够将符咒的施法效果大幅度提升…… 第525章 拼尽全力、生死关头 虽然师父传给我的这一脉符箓道术，不需要正经的符纸就能够施法，更方便也更快速。 但借用真正的符纸来施法，同等情况下威力会更大！ 尤其是高等级符纸，本身还对法术威力有很强的提升…… 比如孙无空送给我的一张地级下品的金色符纸！ 那旗袍女子一掌把我打飞之后，没有立刻追上来，而是远远地站着。脸上还是带着猫捉老鼠一样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看我手里的金色符纸。 “哦？地级下品符纸……这玩意儿对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都是压箱底的珍贵东西。你为了朋友们还真是有够拼的。只不过，你打算用它来施展什么符箓咒术呢？” “回炁符！” 我冷冷一笑，已经将体内剩下的最后一部分真炁猛地灌注入这张淡淡的金色符箓里。 嗡！ 符箓震荡，咒文闪烁明灭。 然后化作金光直接融入了我的身体之中…… 已经干枯的丹田宫内，竟然瞬间就真炁充盈，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实际上，以我目前的修为施展【回炁符】是不可能直接恢复全部的真炁，主要是靠这张淡金色的地级下品符咒的威力加成…… “毕其功于一役！” 我心头怒吼一声，将刚充满丹田的真炁瞬间全部运转而出，和最后残留的一点清浊二气融合。强打起精神，加速血液流动产生气血之力，全部融合之后，分布在双臂双腿的部位。 如此一来，我的四肢位置赤红光雾摇曳，就像是燃起了红色的火焰一般！ 这是【炁血斩】的延伸变化手段。 以融合之后的灵气，覆盖四肢，让整个人的移动速度大幅度提升！并且能够防御各种法术的攻击…… 旗袍女子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看你这一招，抽干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似乎已经在燃烧生命力了？为了一群普通人，这么拼命值得吗？你应该很清楚就算这样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不用你管！”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嘶吼出了这句话。 脚步一动，整个人瞬间就移动到了她的侧面！ 就像是直接忽略了六七米的距离，直接造成了一种视觉上“瞬间移动”的错觉。 这是因为我的速度已经达到了目前的极限！ 如果是一般的修行者——哪怕同样是【凝炁化实】境界的，绝对反应不过来，就已经被我一击秒杀了。 “死！！！” 我宛如疯狂的野兽一般，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咆哮。 在这最后的一刹那，四肢环绕的炁血之力全部涌向右手，汇入了星辰之中。让原本三尺三寸的赤红刀刃再次伸长到三尺六寸！ 并且显得更加凝实，颜色也更深邃。 朝着旗袍女子的心脏用力刺了过去！ 整个过程，速度都快如闪电……然而对方依然能够轻松跟上我的速度。 她明显反应过来了我的突袭，在一刹那转身，手里的玉石发簪也朝着我的心脏刺了过来！ 我甚至能看到她眼中带着挑衅的表情，似乎在说——比比看谁更快刺中对方？ 不过…… 我伸出了左手，竖起掌心，没有丝毫犹豫，以最快速度硬生生空手朝她那锋利尖锐的发簪抓了过去！ 噗嗤…… 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我的左手手掌，被旗袍女子的发簪整个扎穿了。从手掌心刺入，手背刺出！ 不过……我是故意的！ 因为在手掌被发簪刺穿的同时，我的左手也相当于透过发簪往前，五指并拢。直接紧包住了她握着发簪的手。 符文闪烁，将她的手掌禁锢，短时间之内无法挣脱。 “你！” 旗袍女子的眼中，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不但斗法凶狠，对自己也如此的凶狠！ 为了创造有利的攻击机会，竟然主动迎上来，通过这种方式硬挨了创伤而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唰！！！ 我右手的赤红光刃已经朝着她的右臂斩落了下去！ “不能杀你，但我死之前，至少要斩你一臂！！！” 我心中在决绝地嘶吼呐喊。 此时此刻我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无比的狰狞。 因为我知道，这恐怕是我这一生的最后一击了…… 如果能斩断对方右臂，我也就彻底力竭了！所有灵力和体力都消耗一空，只能是任由对方宰割。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我融合了全部的灵力、甚至燃烧生命力的一刀！ 斩在这旗袍女子的右臂上，竟然没能将其斩断，只发出“铛”的一声金属颤音。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那一道伤痕，略带着金属质感的反光。 我心中无比的遗憾，似乎猜到了什么。 旗袍女子的另一只手此时也抓住了我的手腕，以内家拳的发劲一拧，就让我五指不受控制地张开，手里的星辰刃掉落在地。 和别墅的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外面凝聚附着的赤红光芒散去，显出一尺长的刀身本体…… 我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也没有精力看清了，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然后胸口一痛，像是被一柄大锤子给用力砸了一下。 整个人立刻倒飞出去六七米远，摔在地上，仰面朝天。 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断了一样痛，没法动弹，也爬不起来了。 扭过头，还能看到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姚楠和唐馨妤也正靠着倒在地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再远一点的地面，还躺着段新宇、欧小峰和别的同学…… “能够和这么多朋友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运吧？只是可惜了，这旗袍女子实在太强大了，而且她一开始就封锁了整个别墅区域的精神意念无法外传。否则的话，我能用意念和小圆遥感，通知死胖鸟这里的情况，也不至于这般凄惨……这女人绝对有备而来！” 我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如果能联系上小圆，或许结局又能不一样？ 这蠢鸟估计正在跟牛毕、牛德恒喝酒吃肉呢……想到这，又觉得有些好笑。 遗憾的是，终究没有再见到师父了。 说好等我长大了、修为变强了，就要找到她、帮她报仇、和她并肩作战的承诺……似乎要失约了啊——哪怕这只是我自己单方面的誓言。 最最遗憾的是…… 我很想长大之后，找到师父，无论如何要当面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的话！告诉她，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怎么看，也并不是年少时的依恋和错觉。 可惜，这些都没办法做到了。 “小家伙，你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旗袍女子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站在我身旁，低头看我。但声音不再是刚才的冰冷和戏谑，似乎还带着一丝赞叹和欣赏。 反而是我，反正也要死了，自然不会给这个凶手好脸色。 躺在地上，冷哼着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右臂，早就不是血肉之躯了对吧？” 旗袍女子点点头。 “早在一百年前，我就托人帮忙，把我的双臂都给制作成了法械。” 说着，她伸出双臂。 白皙娇嫩的胳膊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篆刻咒文、还有类似电路板一样的奇特纹路。然后发出金属齿轮一样的声音，咔嚓咔嚓…… 两条手臂竟然像是机械一样打开了！ 能看到里面还隐藏着许多形状各异的奇特武器。 我明白了。 难怪全力一击的星辰刃都没法斩断她的手臂！ 因为本来她的手臂就不是正常人类的血肉之躯了…… 所谓法械，就是融合了科技侧的高科技机械和玄门术法的符箓咒文，而制作出一种同时具备【法器】和【机械武器】能力的东西！ 理论上非常的高级。 虽然师父曾经说过，【法械】这种东西，高不成低不就的。在【法器】和【机械武器】上都没法达到很高的层次，最多也就是个二流水平。但实用性确实还挺强…… 当然咯，师父眼中的“二流水平”的人，已经能轻松完虐我了！ 旗袍女子放下双臂，立刻恢复成了正常的白皙娇嫩的胳膊。 她看着我，说。 “其实呢，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求饶，让我饶了你，说可以用你这十几个同学的命来换你自己活下去。我立刻就放你离开，如何？生或者死，就是你自己一句话的事儿哦。” 我深吸一口气…… “呸！我宁愿站着死，也不要跪着活。更不可能，用朋友的命来交换。你动手吧！不过我警告你。杀了我，你的麻烦估计也会很大。末法时代，我能刚成年就有如此修为，背后的师承你自己考虑。” 旗袍女子妩媚一笑。 “你觉得我会怕吗？行了小家伙，既然你不愿意苟且偷生，那我就成全你。先送你上路吧！” 说着，她举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居高临下地对准了我的额头。 噗！ 一声轻响，一道由真炁凝聚而成的幽蓝色光束从她指尖儿发出，直射向我的额头。 “我就要死了吗？” 生命的最后关头，我情绪复杂…… 然后，幽蓝色光束击中了我的眉心！ 第526章 生日礼物和食气之上 顿时，我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眉心进入体内，顺着经脉涌向全身！ 所过之处，各种或大或小的内伤，都在快速地恢复着…… 旗袍女子再张开五指，掌心朝下对着我，隔空虚虚一按。又打出一团淡淡的柔和白色光球，击中了我的胸口，然后光芒覆盖身体表面。 这次是一种温暖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温泉之中。身体骨骼、肌肉、皮肤等外伤也在飞快的恢复。 旗袍女子竟然出手帮我疗伤！ 不是要杀了我吗？ “这……你这是？” 我此时已经能站起身来，心中疑惑莫名，又依然带着几分警惕地皱眉看向那旗袍女子。 说也奇怪，她现在的气质完全变了！ 看我的目光也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轻蔑，而是带着欣赏和亲切。 她看着我古怪的表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不错，是个很不错的小家伙啊。那个女人看人的眼光一向是不错的，能够入她法眼被收为弟子的，果然是让人喜爱。” 嗯？！ 我瞳孔猛然缩紧，从这个旗袍女子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儿别样的声音。然后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用有些艰涩的嗓音问道。 “你……你说的那个女人，她是？” 旗袍女子嘻嘻笑着。 “当然是秦若暄咯！这个女人突然就失踪了十几年，可把我担心坏了，找遍了全世界都不见踪影。三年前又重新出现找到我，说了当年被人偷袭的事儿，还说自己这些年收了个叫吴重的徒弟。” 听到这里，我感觉心脏已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喉咙发紧，鼻子发酸。 三年了。 我终于……又听到她的名字了！ 哪怕是从别人口中听到，我依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虽然情绪的闸门已经快要打开，但理智依然控制着我的大脑。我强行压制着胸口翻涌的情感，依然是冷静地看着旗袍女子。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我师父的朋友？如果你是她的敌人呢？毕竟刚才你还要杀我！” 旗袍女子一怔，然后嘻嘻笑道。 “还真是个警惕的小家伙。那好吧，我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呗？这些私密的事情，敌人总不可能知道吧？” 于是，旗袍女子把我从几岁时和师父的认识、后来送王飞入百骨塔，以及我二爸家黄鼠猫儿事件，鬼请客……等等，全都说了一遍！ 甚至连师父送我的两件法器，和留给我的一屋子修炼资源，以及六本典籍的名字也都说了。 我才终于相信了她。 这绝对是要关系好到极深地步的人，师父才可能这么详细地讲述关于我的成长过程…… 旗袍女子见我浑身一松，卸下了所有的戒备。 便又笑着说道。 “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赵飞凤，是你师父的好闺蜜，也是绝对信任的生死之交。喏，我这一双【法械】手臂，就是你师父当年找人帮我弄的。” 说着，她又伸手想揉我的头发。 “来来来，阿重叫一声飞凤阿姨听听！我也算你的长辈了吧？” 我立刻躲开了，故意装作有些不满地说。 “哼！如果你是我师父的好姐妹，一见面就把她徒弟给暴打一顿，这像话吗？” 赵飞凤似乎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哎呀，小家伙还挺记仇的。我这不是帮暄暄试试你这些年有没有认真修炼嘛？而且暄暄把你吹得快上天了，说如果不是末法时代，你的天赋跟古代那些开宗立派的绝世强者年少时相比也不遑多让。” 是吗？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也顾不得生气了，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傻笑。 “我师父真这么夸我的？可她在我面前时，总说我也就勉勉强强能当她徒弟。” 啪！ 我脑袋上挨了赵飞凤轻轻一巴掌。 “你说你这小家伙，挺聪明的。怎么一说起你师父有关的事儿，就这么傻呢？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脸皮又薄，不好当面夸你的。你和她生活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 我揉着脑袋。 赵飞凤继续道。 “因为暄暄把你夸出花了，所以我就想考验你的修为、心性、人品等……确实不错。对了，你不用担心你的这些同学们，没事儿的。我就是让他们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会神清气爽的。” 哦哦！ 我点点头，然后心中忐忑又激动地往别墅大门的方向看。 “飞凤阿姨，我师父她……” “别看了，暄暄没来。” 啊？！ 我如遭雷击，一脸失望的表情不加掩饰。 赵凤霞解释。 “我和你师父在做一件非常重要也非常危险的事情，最近几年都很忙。她不希望你卷入进来，所以可能短期内不会和你见面。我是去一趟藏地那边办事儿，刚好要路过渝城，你师父算着你好像是要满十八岁生日了。让我路过来看看你，再替她送你一件生日礼物。那，给你……” 她说着，白皙的手掌一翻。 一串流珠出现在掌心中。 珠丸圆润，色泽月白，温润剔透。 一共九颗。 念珠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佛门独有的，道门也有！ 只不过，比较少见，名字则是叫做【流珠】。在《太上三元流珠经》这本道家典籍中有明确的记载。 赵飞凤轻轻对掌心吹了一口气，这串流珠就直接飞过来，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她笑道。 “挺好看的！小阿重，这可是你师父亲自做的，用上好的和田羊脂玉，以真炁融化之后跟许多灵石融合炼制而成。虽然就你师父那三脚猫的炼器功夫，肯定是没有她早就传给你的星辰刃和二十四山天元神盘厉害，但胜在心意。” “作为你的成年礼物，也不错了。说实话，我跟你师父认识一百多年了，从来都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呢！小阿重，姨看你这个徒弟啊，当得真挺值。” 我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流珠，似乎能够遥遥感受到师父指尖儿的温度，亲手打磨这串流珠…… 我心中苦笑。 “师父啊，你真的是因为怕我危险而不愿意来见我的吗？还是怕我这个年纪越来越大的徒弟，在成年之后会更加的不听话？更加的胆大妄为？” 思绪有些纷乱。 或许，师父既担心我修为还太弱，又担心我会如三年前离别那一夜在江上一样的“放肆”。 我抬头看向赵飞凤。 “飞凤阿姨，我师父她的旧伤如何了？修为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几成了？” 我知道如果问她和师父究竟在做什么“大事”，肯定是不愿意告诉我，毕竟刚才都说了不希望我掺和进来。所以我只好关心师父的个人状况。 赵飞凤似乎很高兴。 “哈哈，你总算肯叫我阿姨了？真乖！放心！有我的帮忙，暄暄她的伤势现在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至于修为嘛，大概也恢复了个七成左右吧。目前基本能够稳定在【食气境】圆满的样子，比我略高一点点吧。只要等我这趟从藏地回来，就基本能全部恢复了，然后就要……咳咳，不能多说了，不然暄暄她肯定会打我的。这女人脾气很不好，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其实就是个天生的暴力狂。” 赵飞凤不满地嘟囔抱怨着。 而我在知道师父的伤势恢复了七八成而高兴的同时，也非常震惊。 “食气境圆满！” 食气境，是道门划分修行境界中【凝炁化实】的下一个境界，比我目前高出一整个大境界。也就相当于妖、鬼、尸这些邪祟里的“王”级！ 师父修为才恢复了七成，就稳定在食气境圆满的层次了。 那就说明，她巅峰状态的修为必然是超越了食气境的！ 那又是什么样的境界？ 我既震撼，又好奇！ 因为我目前对修行境界的了解，最高直到【食气境】，再往上就不知道了……之前问过孙无空，他也不说。 毕竟孙叔说我才刚刚踏入【凝炁化实】的境界，距离【食气】都还有十万八千里呢！问那么多没用。 这次飞凤阿姨刚才出手试探我，下手有点儿狠，把我弄的有点儿凄惨。肯定是心中愧疚的，我现在问她，说不定就能告诉我了。 “飞凤阿姨，那我师父没受伤的时候，真实的修为……是在什么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