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BL] 梦在说故事》 1.梦的根本 一切生物的作息时间都会根据物种的不同习性而相互各异。正如一天有二十四小时,每一种生物都会妥善安排他们一天的作息时间。例如人类会用大部份的时间来享受日间的生活,不过任何生物都会有疲累的时候,所以才会有睡眠存在的必要性。 各类生物都有他们的人生,每天都依据自出生就刻入细胞里的知识为本生存而努力经营,而人类的角色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定型,他们可能会成为平凡的社会人士、或者掌管他人人生的上位者,又或者是黑暗里的臭虫,人类这种生物的变化堪称是比任何物种更多元化、更利害到不得了的存在。 他们一天中能各自依据选择的不同而忙碌着,生活可以是多采多姿也可能乏善可陈,反正最终大家都会在某一个时间里回归平静进入黑暗的世界里。 有人说夜里睡眠做梦是因为人类反映日间的不满和内心的渴望而造成,也有人说过是压力累积,终究做梦会造成身体不能好好休息,从而影响日间的正常生活,长期下去会让身体累垮。 余馀收起课本,今年是大学的第二年,他主修心理学专门。未来的道路是打算进医院实习,当位称职的心理医生。 刚刚上的堂是说有关梦的根本来源与心理结构。 总结就是说做梦是个人的问题,心理层面上出现毛病。 他不太接受这一套说词,因为就他所知几乎大部分人都会在睡眠时间里做梦。就如他,若果一晚里没做梦的话那就一定代表他生病了。 余馀是天生的做梦者。 当然小时候的事他并不太记起来,究竟是否从出生开始就做梦,还是当有思考时才开始,反正小时候的梦他记不起,但人越大便能记起梦里所发生的一切。 大部分的梦都是俗称压力梦,就像是心里害怕某些事或者某些担忧,久而久之就在晚间人最放松的时候反映出来。当然也有些人会作一些异想天开又神怪的梦境,那些梦的出现是因为何种理由而来的呢,这也是心理学上探究的其中一个项目。 余馀挺喜欢作这些有如小说或者电影场景般精彩的冒险梦境。亦因为这类凡人在平凡社会里根本遇不上的遭遇,余馀特别的会记得梦里的细节。他有项能力就是能改变正在做的梦里故事中的情节,亦即是造梦或者改梦。当然他在改变梦的情节时他已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所以才能改梦。 究竟有多少人在入梦时清楚明瞭自己在梦中呢? 余馀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 他拿着书本移动至下一个课室,下一节堂是民间歷史。这一科并不是必修科,余馀只是想找一些心理学以外又有些趣味的科目来修一修。 民间歷史这学科是中国歷史里细分出来的专科研究,探讨中国各地的坊间野史之类,当中还涉及不少民间的鬼神学说,他感觉和梦的研究有些相似就修了起来。 “你来了啦?” 清俊高瘦的青年叫住了他,余馀便朝这名青年走过去。 “嗯。” “稍后一起吃午饭吗?” “好呀。” 这名青年叫张丰许,跟余馀是同大学却修不同学系的同级生。 张丰许是那种很沉穏又舒服、且很安静的人,虽然脸长得很不错但就因为太过内敛不主动,所以在他修的工商管理学系里没能跟多少人交上朋友。他永远都强调说系里的人是同学,谈不上朋友不朋友。刚开始跟他接触时余馀也差点被他不愿沟通的性子气炸,及后多番接触才知道他不是那么高傲孤僻,而是他太有要求不会轻易交心做朋友,他永远对其他人一视同仁地相处无分彼此,就恰好可以套用那句话。 友逹以上,恋人未满。 他们现在的关係就刚好逹至恋人的程度。 这只是譬如,他们并不是恋人。 余馀问张丰许,“你今天不用参加山友会的研究会吗?” 张丰许说︰“今天不想去…” 张丰许虽然一直跟其他人不冷不热的交往,但出奇地对登山远足的活动格外专注活跃,所以他一进大学就加入了大学的山友会,亦因为这原因他跟山友会的成员多了沟通交际,週末间来都会跟他们到郊区爬山,算是有些因课外活动而增加了个人的生活圈子,而这也是唯一他在大学生活仍能接上一些地气的主因。 “为什么?” “那班人叫了一些新生女生来听讲…” “哦…” “我没兴趣带女生週末爬山。” “丰许,大家都只不过想认识女生找个女朋友啫…” “我知道,但我参加活动只是想爬山,没想过利用活动来找女朋友。” “不过大部分人除了真的因为喜欢山林,同样也喜欢女生。” “也是呢…” 余馀看着朋友一脸苦瓜相就知他应该是抱持相反的想法。 明明大家都是年青人,想在未踏出社会前交女朋友谈场恋爱也情有可原,或者一个好彩对方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也说不定,所以余馀很理解这班饿狼的心思。其实余馀跟张丰许鄙夷的会友一样也想讨个女朋友,只可惜他没条件。 余馀取出一面镜子看了看脸上是否有年青人常会长的青春痘,因为他今早脸颊有些怪怪的感觉。 镜子里映照出一副很可爱的脸孔,霎那间看还以为是一名初中女生。 余馀身高未逹170公分,脸是一眾女生都想要的永远都不会因岁月摧残而变老的娃娃脸,最可恨的是他长得很男生女相,名副其实的可人儿。 假若他穿戴过于中性就一定会被误认为女生。 他已经厌倦了男生问他拿社交帐号,一些明知他是男的也要追他的男生,余馀更讨厌。直男和弯男的长期滋扰让他本来善于交际也变得不想应酬,明明在中学时期都不会出现被男生热追的情况,在他进了大学住进宿舍后便越发不可收拾,万幸的是他的宿友是位正常人,或者应该感激宿友那位从初中开始交往的女朋友,余馀才可以逃过厄运。 余馀很受男生的欢迎,同样也得到女生的爱护。 虽然一开始女生们都指指点点他这个长得比女生更为可爱秀气的男儿,但因为余馀个性上很讨喜,也热心助人,个性又沉隐温暖,对女生也照顾有加。女生们也渐渐放下偏见同情起余馀来,为了救助余馀还特地私下成立「小馀援助会」来对付那些想对余馀伸出魔爪的男生们,就这样余馀本身想在女生堆里找个女朋友却变成被女生好像妈子般照顾而生无可恋。 余馀内心吶喊,“给我女朋友!!” 他放下镜子,斜睨张丰许一眼,心想这个男的竟然没受他的美色诱惑。 余馀记起他第一次进这教室时,里面的男人个个都亮着精光投射过来,不知是否因为这科目会有鬼神学说而让这冷门学科格外多人来副修,可以坐的空位子不多,余馀不想坐到饿狼旁边就发现了完全没看过来的张丰许。 “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这一句开场白就开啟了余馀和张丰许的缘分。 张丰许感受到一丝视线,他扭头看着余馀。 “怎么了?” 余馀有些尷尬找了个话题来转移,“我昨晚做梦了…” 2.杀了人 [一] “你做梦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今次又是什么场景?” 余馀眉头轻微皱了皱,长叹了一口气,眨动那对灵动明亮的眸子盯着看张丰许,霎时间张丰许被轻萌了一下,幸好他天生就有点粗线条,不会有过度的反应,他先移离开本来看着余馀的目光,淡然转回向讲堂悠然的开口说道。 “说吧…………” 余馀打开笔记,假装听着讲师授课,轻声说道︰“我昨晚杀了人呀……” 张丰许瞬间挑眉,问︰“又有狂蜂浪蝶了吗?” 余馀一听就有些不爽,不过他也明白到张丰许为何会这样问,因为梦境多数是反映做梦者日间的忧虑而成,所以他也是想让自己认清究竟是否因压力而做梦罢了。 “不是!我推了人落楼,他跌死了……” 余馀平日梦里很多姿多采,什么事情都可以在梦里遇到,他有时醒过来后都会想若果人生如梦般那有多爽的事儿了呀!因为他觉得普通凡人的生活太没趣了,可以的话他想好好睡上多天活到梦中去。 只不过昨晚那梦太诡譎了,害他醒后都反復记起被他推落楼的男人那张脸。 “那个被我推下楼的男人很英俊啊~~” 余馀少有不顾及形象在公眾场合花痴的缅怀起来。 他记得男人不单止英俊,声音是很好听的低沉中带着幽幽的磁性,虽然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这么多,就是“你是谁!?”,但不用幻想他的身体也认定他一定很健美精壮,因为俊男就好应该配上六块腹肌和坚厚的胸肌,当然唧唧也一定要惊人尺寸才行。 余馀有点想在梦里看他的全相,不过他不能控制梦境重复,但不代表梦里没重复的可能性,至少场景就时不时相同,特别是他以前所住的那幢五层楼高的旧楼。 “你终于都迈向那道路了吗?” 张丰许扭头看着他的大学首位被他认定为朋友的同学,嘲笑道︰“早点决定走直路还是弯路较好,至少目标明确,早日脱单,少些滋扰。” 一位看似普通的学长静悄悄的坐过来余馀旁边的那张枱,递上一张便条给余馀,虽然余馀未定恋爱的指标,只不过可以给他作选择的话他还是选女生的呀!可惜示爱表白之类的,他收到的多是男人给的,但一向礼貌客套的他也不会当面就给对方吃柠檬。 余馀笑容可掬的点头接了便条,但他没有即时打开看,他扬了小脸指向讲堂,表示现在还在上课不方便看便条,那学长也明白似的返回他原先的座位。 “我还未开始说梦境了呢……” 余馀再次压低声音製造气氛的说︰“我……昨天又回到老宅,那处是我小时候的家,老楼宇五层高,每层只有四个单位,有如一个长方形,每一个角落都有一户,大门口正彼此对住,两边两户,各有一道防烟木门阻隔,中间位置就是一道通向上和下的梯级。梦里的我由我住的那边跑向对面,本来明明才四、五步的距离,但却要跑上好长的一条走廊才能到逹,就在我跑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上面的梯间传来了怪声,我就朝上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偌大的黑色身影闪身而至,我当然很有反射神经般的避开了它。” 他指了指他的脑子笑说︰“你知道我当然想要华丽闪身,酷.爆.型!” 张丰许︰“……” 余馀的确可以在梦里稍为做点让自己爽快之事,就是决定梦境的走向。当时他脑内就扬起我要好型的闪开,那就能如电影男主角般嗖一下子便闪躲过来。 他续说︰“我还在抓头狐疑刚刚是什么东西之际便给从上方追赶过来的男人撞开了,他说了「你是谁!?」后,就消失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他努力回忆着那一瞬霎那间的过程,还有那超级好听的声音。 “接着呢…?”张丰许问。 “我当时呆愣了,之后感觉自己在老宅里不断奔跑逃逸,心里发麻的觉得不跑就会有东西追过来,然后旁边好像有东西撞了上来,我就用手推开了它,跟着就听到砰砰啪啪东西碰撞的声音,那声音听下去很诡异又沉长,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我看到一个男人抑视倒卧在下层梯级位置,他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我看,他……好俊……哦……” 张丰许默然的翻了一个白眼,看余馀已完全浸醉梦里的那一刻杀了人的悸动。啊—才不是!他只是想人都死了还可以俊成这般,真难为了他竟然不自知其实自己一早都选了条弯路来走。 “所以呢……?” “我觉得我可能有些反社会人格的吧?” 每次余馀跟张丰许说了梦话后都会作个梦后分析检讨会,说说彼此对梦里的场景和剧情有何看法,从而做点功课准备。不要忘记余馀是主修心理学的,所以人类脑内的潜意识本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余馀一直觉得大脑是存在着无限可能性。 “我觉得你可能有些东西想逃避,但一直都避不开从而有种想毁灭它的倾向,绝不是什么反社会人格了啦!”张丰许循循善诱的说道,“就如大多数的压力梦般,这可能也是你心理压力,譬如……” 他指着放在枱面上那张便条,说︰“你欲求不满之类的。你一直在逃避追你的人,可能你根本不是想逃而是不知应如何开始,你害怕但又想踏出去尝试,有时被逼急了,你就想一拍两散摧毁所有。” 余馀听着张丰许的分析话,若有所思的说︰“可能吧……” “那就快点找个对象?” “我找了对象,那你呢?我不会有异性无人性的呀!” “呵呵呵……怎么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这种人了呢?” “作死了呀你——!” 他们这般放肆打闹是因为已经下课了,张丰许今天都没听课,耳朵的空间都装满了余馀那些梦中故事,他有些纳闷地看着余馀。打从他今天走进课室那刻开始,张丰许就感觉他身上气场有些不同,他苦笑了一下,他又不懂法术想躯走余馀身上的悔气真太难了。 张丰许自幼就灵感性强烈,所有大地一切的生物和死物他都能通过接触而跟对方同步,因为他比一般人敏感,所以可能的话他并不想跟太多人有过度接触,免得影响到他的思绪,除了余馀和另一位学弟崔一枝外,他都不会将心奉上交流,因为难得找到有别于常人的朋友,就像他乡遇故知般。 3.杀了人 [二] 课后余馀看了那张便条,一如既往的写了约他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余馀对这些旧桥段老方法有些感冒,他决定当自己没有收到这张便条,虽然想恋爱但真的没能接受在大学里找男朋友,女朋友的话或者可能说声好,只要是美女的话……但男的就算样子不错他真的不行,他不想给大学里的其他人知道他弯了,况且他也不是不喜欢女生,万一有天真的有美女来告白,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甩开男朋友,成为某美女的男朋友。 [假若是梦里的那男人,那位给他杀了的那人呢……] 他“呵”了一声承认自己的羞耻,对一个不存在的男人上心这真的让人很刺激了呀喂—— 这很合乎他的个性,他脸上乖巧可人儿的人设给外间太多人正面的评价,但实质余馀是挺会作妖以及真的有点反社会人格个性的人,若不是他善于偽装他又怎能在花儿草丛里自由自在的游荡,外交手腕了得,温暖阳光又正面的爽朗孩子有谁不讨喜,即使做了不少事儿出来都没惹人厌,反而被认为软萌可爱,骗子了呀— 余馀和张丰许在饭堂吃过了饭后就各自回到宿舎房,今晚他的室友去了女朋友家胡混,他也不怕空室寂寥,随便开了零食吃着打了好久的游戏,到了快十二点时他就上床去睡觉,盖好被子跟自己说今晚我想跟他来一个约会啊~ 记得生性的给我见到他。 他说这番话也只是半开个玩笑,虽然他可以在梦中修改剧情,但最开始要决定做哪种梦的,他可没法预先申请。现在说来也只不过是心里有些紧张和期待今晚又到了哪里见着什么人又会做着什么事罢了。 老宅子今晚外面有很多人出出入入,余馀很担心那道阻隔他们家的单位外的防烟木门不能支撑太久,他轻轻一推就有种木门的铰位会脱落开来的错觉,然后整道木门就会完块的啪在地上。他害怕有人会进来,再次检查一次木门是否有关好,回到自家屋内拉好铁闸,下了锁头就退回屋内。木门果然有人打开了,余馀站在屋内盯着铁闸外,看不清脸孔的人朝他这户看进来,问了句要找谁,余馀指了对户,那个人就向余馀对户那边按了门铃,对户的人家打开了门迎了那人进屋,对户的人跟余馀笑着点头便关上了门。 余馀小心翼翼的走向铁闸,发现铁闸根本没有锁上,他大惊打开铁闸,看到本守在他这边两户的木门大开,原本打算再次关上木门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可以再留在家里,他瞅了一眼掛在家里墙上的掛鐘,指针正移动至中午十二点。他眼睛紧缩心里想到我杀了人耶!不能留在家里,他就衝向梯级直奔到地面,五层楼的梯级他竟然可以一步由上跃到下一层位置,这样一弹一跳很快便落至楼宇地面至阁楼的那最后一层,他朝上向看着那一面天窗,那里正有人盯着他看,瞳孔大得佔取了整个眼白。余馀因过度的惊恐而张着嘴艰难的后退,后脚一下子悬空差点失足滚下楼,万幸后方有人撑着他。 余馀心惧恐怖片子里头的桥段不就是连后面帮你的那人都不会是个好东西了么?他想也不想挥手推开了他,那人惊讶的再次砰砰啪啪的滚到底,露出一脸死不瞑目的错愕相。 片刻过后,死不瞑目的男人低哼一声,冷冷道︰“你杀完我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吗?” 余馀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昨夜杀了的那人,他抬头再看天窗,那个只有瞳孔的男人竟然把头硬塞进来,他“哇呀呀”大叫直奔下楼,跳过倒在地面大闸的某男死者,便朝街外狂奔。 “我杀了人!!那个死者来找我了——!呜呀呀呀———” 余馀跑出所住的五层单幢旧楼朝左拐直奔到尽头,明明是中午十二点的却天色昏暗有如晚上,他站在街角静心下来思忖究竟他要如何做才会让故事继续下去,但他真的不知道这梦里有何意义,而梦又会向朝哪方向发展。 此时他再次左拐了两次后就来到一处公园,公园两旁是一间中学和派出所,只要他再直走左拐又会回到他所住的单幢楼,其实他一直在转圈子没走远。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在转圈子,不过回到地下大门时朝上看过去那扇天窗,人影什么都没有,他开始再次爬梯级回去,走了一层看到墙上贴了不少通告。这种老旧的单幢楼没有告示牌供人张贴通告,所以若有什么事需要知会全幢大厦居民时大家都会习惯性的贴在最底一层的梯间墙壁上供人阅览。 余馀随便揭开一张来看,看到一张由派出所发过来的告示指这里发生了命案,一名年青男人倒卧在五楼梯间,死因是枪杀。 余馀咕咚咽了一下口水︰“谁呀?他不是跌死的吗?何来是枪杀……” 他一直摸不着头脑,然后又记起了一件事,他好像真的有一把枪在手呢…… 就在他踏上最后一段梯级,他发现走过了。余馀那老家虽说是顶层,但其实再上还有一层梯级直通天台,他家在买下这单位时是有连天台一併买下来的。 余馀打开通往天台的那道防烟门,右方是他家的天台,左方则是他对户所拥有,他没有右拐,还是朝左方一转看到理应死掉的男人正站在天台的围墙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 “你真大胆了!杀了人就会跑,也不过来望一望我。” “人都死掉了,望什么望?我怕诈尸。” 男人冷笑起来︰“你会怕诈尸吗?我看你还挺爱蹓躂这间兇宅呢!” 余馀震了震身体,问︰“什么兇宅,这里是我老家!” 男人蹲下来瞪了他,“这真的是你家吗?这是家吗?你不是早知道这里是那里吗?” 余馀被噎住,他当然知道这是那里,这可是他的梦境,所以他说是自己的老家也不违过。 “你是谁?” “应该是我问你是谁?明明这里是他的梦,为何你会进来了呢?” 余馀再次噎住,他发恨的说︰“这是我的梦呀!你不要含血喷人!” “告诉你,这个主场是我的……”男人再次站起来然后蹲身跳下,“这是我个人的意志,不是你的梦境要求。” 余馀吓了一大跳,跑上围墙边看过去,那里还有一大处逃生用的平台,根本不是直接跌落街,所以也不会发生跳楼事件。 “…………” “我告诉你,我叫王泊行。你阻碍了我的工作,还害我返不出去,所以你有责任帮我完成任务。” 后方响起说话声,余馀扭头向后望,叫王泊行的男人一身黑色中国传统劲装,背对着圆月站在一盆高身的大圆水缸上朗朗有神的说道。 王泊行有点无语,明明这个梦主控权应该是他,为何他努力维持的高冷形象在这里会变得乱套过来,他视线稍为下移,看着那大圆水缸有些失神,他原本是打算站在后方那铁网上很帅的俯视,给这小子一些压力,为何会脚踏大水缸了呢? 4.杀了人 [三] 余馀一直没说话,因为这个梦的发展太神了! 一向以来梦里大部份出现的人物都是日间常见的亲友同学,而一个生面孔的到来也不是没有过,但不会连续两日出现了咯。当然让余馀最感奇妙的地方是把对方的脸孔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就是对方有名字这回事。基本上被在这里赐予出场的人物都不会有名字,样貎之类更是只有一眼便过场的视错感。 余馀这十多年的梦里经验除了他早已认识的人之外,一些他未见过的人在梦里出现他都不会上心过久,反正当梦醒之后,那些明明有样子的人在醒过来后就会记不清,故此他竟能清楚记起王泊行这人来真的是很玄幻。现在可以反常到记住了脸不特止,还能回味对方的声音,此刻连名字都给有了,这真是让他觉得诡异的一件事。不过此刻的余馀看着他站在大水缸边上竟生出一点想愚弄他的心思。 [好吧!你会很有型的想踏前一步再跳到地面,不过却一脚踩进水缸里。] 王泊行看他已回復过来,打算上前好好跟他说清来龙去脉,谁不知当他以为可以型爆帅的落地却失足踩进水缸。 哗啦啦的拍打水声,还有男人因过度诧异的失措乱跳,笑得余馀抱肚后扬。 “好笨了呀———哇哈哈哈———” “…………” 王泊行一条腿都湿透了,他甩了甩水,脸色清冷铁黑的说︰“是你做的吧?” “咦?我??我才没本事了呢!!!”余馀掩饰着说道。 王泊行深沉了好一会上前拽起余馀,道︰“走。” “走哪?这可是我的梦啊!” “我一直不是说这不是你的梦吗?是他呀!” “什么他了呀??” 王泊行拽起他就来到一处静謐的庭院,古色古乡甚有古雅风味。他们进到内堂穿过偏厅来到一处厢房,王泊行推开房门,推了余馀进房,指着榻上的中年男人说︰“他是我叔叔,因为一场不明事件被锁进梦境了。而我原本一直都在这宅第里找出让我叔叔不能返出去的原因或者应该是说正在跟我叔叔的魂魄玩迷藏游戏,我只要找到他就能救回我叔叔,谁不知你竟在梦中杀了我,我现在也不能返出去了,最扯的是我好像被牵扯固定在你那所谓的家那里,或者说只要你入梦,我就被逼过去你的梦中世界。” 余馀听着他说的故事,带感的拍了拍他肩膀,讚叹道︰“好有故事性!我已很久没作一些这类很小说化故事的梦境了啊!嘿嘿。” 王泊行扯了一下嘴角,拨开他的手冷冷道︰“我都跟你说这是我叔叔的梦,我一直都在他的梦里,而当你出现时我就会被扯进你梦中。” “明白!明白!那就是说合梦了吧?两个不同的人在作梦却在梦里偶遇之类的脑波交流。” “你……根本不信……” “我信!我信!这很创新,我很佩服自己。哼~” “你信个屁呀……” 王泊行发现跟他沟通真的很难,要如何才可以让他相信真有其事了呢!其实他自己也有些混乱,身为少当家的他竟然会栽进一个陷阱里,还要死得不明不白。他想到清终会堂里的大家一定会头疼成热窝上的蚂蚁了,谁叫清终会堂现任当家和少当家双双都出事了呢。 在遥远的一方位于半山的隐蔽医院里某间高级单人病房门前,一位很哈巴狗似的穿着唐装衫裤姓简的中年男人正揉搓着双手说︰“大小姐,少当家真的没事,你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休息了。” “是吗?若他真没事,为何秘密住进院?大当家才刚出事了,少当家不能有事!我要进房看看他。” “真的没事了呢……” “呵哦…..我偏要进房,你能耐得了我吗?” 这位被称为大小姐的人是清终会堂里的旁支,姓越。他们越家老早就想打清终会堂的主意,但奈何当家的人都很有本事,怎样扛都不能击垮。主家里当家是王清柏,那年龄层有两兄弟,王清柏是弟,他哥即是王泊行的父亲,英年早逝,死于一场法事里。当年的当家是他哥。自他哥死后,王清柏便上任成为新一代的当家,他少有的很早便立了王泊行为继任者少当家,却没把当家位置留给自己小孩。因为做父亲的都很自私,他自私的并不是想自己孩子能有权有势,而是希望他们可以平安成长建立家庭,最好不要踏足天师这不积德的行业。 清终会堂的专业是玄学諮询、心灵探讨、时辰择日、趋吉避凶、葬仪事务。但这都是表面给人看的业务,当然也真的有做这些业务的。其实他们背后真正的工作是天师,灭妖捉鬼。有些人为了逹成目的可能求助于非人力量,受害者唯有寻求天师出手救助才能脱险,特别是政治上的有力人士或者富豪级别骯脏的人,虽然很多时受害者也不见得值得人相救,但本着不能用妖法邪术来害人,所以清终会堂还是会出来干预的,也因为这样,他们做的也尽是有违因果福报的事儿,当家的都走在短暂人生,能因患病死在医院才算是福气。 越大小姐瞪了简先生一眼,这明显就是灵力的一场博弈,胜负很快分出。越大小姐一手扫开头昏的男人,开门走进病房里,病床被拉上床帘遮蔽躺在床上的人。越大小姐再上前,就在她踏出一步后,躺在床上的男人开口道︰“越儿你出去吧!我不想见你。” 越儿没露出半分犹豫,继续上前,笑说︰“泊哥,我听到他们说你因为替当家做法事昏倒了很担心呀!你看当家仍未有醒过来的跡象,我怕你因做法事有反噬呀!” “胡说!” 一道灵力从床上激出,震慑了越儿的步伐。 “我不是说过了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忘了吗!?” 越儿有些错愕,但还能维持表情和情绪,说︰“泊哥,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妻呀……” “什么未婚妻!?我不是早已跟你解除婚约了吗!” “是解了……但我心里还是自觉是你的未婚妻呀……” “出轨了女人还能当妻了呀!我没有这么好气度呢!” 越儿打了一个突,她之前睡了一个男人的事给王泊行知道了吗?原来就因为穿了才解除婚约…… 她笑了笑说︰“那我这就出去。” 床帘被轻轻揭开,一名少年小心张望,拍了拍心口说︰“幸好……” 5.杀了人 [四] 待越小姐离去后,简先生快步走进病房,少年和简先生对望了一瞬后,简先生快速关上房门。 “那女人真疯!” 少年说︰“幸好我口技了得,否则一定不能过关。” 简先生说︰“言大少爷,我们瞒不得多久,迟早会给姓越的人发现少当家也出事了。” 少年叫王清言,是当家王清柏的长子,今年十六岁。他还有一位十岁的弟弟王清语,以及一位六岁的妹妹王清思。 王清言自小学法术,始终他是当家的嫡长子,当家之位他跟王泊行也一样可以担任,但王清言毕竟还年少,怕有什么事会压不了场,所以少当家便由王泊行暂代。这是王泊行一厢情愿的想法,大当家王清柏可没想过要长子来继承家业,当然当事人中的一位王清言而言又有何想法了呢?他自然是没所谓,对于法术,他本来就有浓烈兴趣,而当家做或不做也不要紧,他一世都会是堂哥的死忠粉,堂哥想他如何做,他就会如何做,不过说真一句他还是想当家由王泊行来担当,那样他这个粉丝才可以一直舔下去。 王清言说︰“你帮忙通知我妈,说我暂时留在医院守候我哥,我口技了得,可以骗得了人。” 简先生忧心说︰“始终怕只能捱得一时……” 王清言道︰“今晚我试着入梦……” 另一边还在梦里头的王泊行正努力地跟这位兄弟解说他的情况。 “那你是说你叔叔本来是天师却被人害了,于是你就进来想救你叔叔,结果也栽进这里……” “对……但有原因的……” 王泊行栽在不是设陷阱害他叔叔的人,而是栽在面前这小子身上。 “那你既然可以进来救人,就是说你也是天师!这……也太无能了吧?” “唔……我不是……” 王泊行不认为自己无能,终归他不知会有余馀这因素突然出现,不过没留意到场景的变化也的确是他的不小心,所以他略为靦腆的撇了脸,想着如何日后再拿回形象。 余馀看他一脸窘态,忍不住噗哧了一下大笑出来。 “那你挺废了吧!应该说你和你叔叔都挺废的,天师捉鬼反被困,不是废么是什么!哇哈哈哈~~~” “…………” “但你也不能赖帐说是我害了你的呀!你叔叔都栽了,你这做小辈都栽才正道,所以你栽就不关我的事了呀!” 王泊行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冷冽寒霜的握紧拳头,有衝动想一拳打过去,但他还是忍住打他的衝动,撒野泼皮的说︰“反正现在两个梦境连上了,你得帮我。” 余馀想了想,问︰“为什么?” 王泊行发狠冷声道︰“难道你真想每晚做梦都回到这里吗?你就不怕我窥探到你内心的秘密了吗?” 余馀眨了眨眼,觉得王泊行说得很有道理,“好啊~明晚还见到你的话……” 梦境改动,余馀张开眼眸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床上再躺,他的老家不在了。他轻笑,说入梦喎,进来看看呀啊~ 学长拿着火红玫瑰一直追赶余馀,余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叫︰“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呀!学长——!放过我好不!!!哇啊啊啊!!” 学长从后方拿出扩音器大喊︰“爱你千万年呀———馀——!!!” 余馀一直跑一直跑砰一声碰到一幅大白墙,他摸了摸碰疼了的鼻子,正打算扭头转过方向开跑,却为时已晚,学长一下子就把他连人带手中玫瑰碰在一起,经典老梗场面壁咚出现了。 学长单手拍在墙,另一隻手拿着红玫瑰,喘着粗气说︰“你跑不了,让我来爱你吧!” 说完他就掷了大束玫瑰花,伸手掀开余馀的上衣,手就朝内探进来,热呼呼摸得余馀很有感觉,他脸色潮红,轻轻呻吟。然后…… “原来你基的呀?” “咦!?” 那把余馀非常喜欢的声线再次在梦里出现,余馀睁眼看着学长后面,那位王泊行正挑眉打趣的看着一脸情动的余馀,嗤笑着说︰“做吧!我好好欣赏~” “你究竟何时进来的?” “你一转场景我就被摄过来了……唉……你不要做太多春梦了啊……年青人…” “你!!那你好应该知道我不是自愿的呀!你还不快来帮我!” “我看你一脸享受,基得很啊~~” “我基!你才基!你全家都基呀!” “抱歉,我没兴趣跟你吵~你慢慢咯~” 王泊行一脸冷笑,准备吃花生去。余馀气得很,既然你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馀脑洞大开,修改即将被学长推倒的剧情。 [王泊行英雄救美。] 王泊行想着找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欣赏活春宫,他嫌那大束红玫瑰扎眼,随手拿起往后一拋,恰好便打中了学长脸门,学长气呼呼的停下所有动作,怒吼道︰“你阻住老子我的雅兴了!” 他一拳挥过去,王泊行轻松回避并回报他一记右勾拳,把他打飞在地。 他冷笑哼唧,忽然发现他救了余馀,这根本不是他的意愿,他也没想过要理会他。 此刻王泊行盯着余馀看了很久,心里终于想通了一切。 一直被久盯着看的余馀心里有些怂,但不失英气的说︰“看什么看啊!我知我好漂亮又可爱了,但不要以为你是我杯茶我会应许你的要求,除非你是女人或者我会同情你考虑看一看帮忙。” 王泊行呵呵笑了笑,上前单手拍在墙上再来一次经典壁咚,他说︰“我可不会像你学长般只摸不干……” 余馀瞪大眼睛道︰“你说啥呀?” 一道柔软落在余馀的唇瓣上,两人都没闭眼,余馀有些受吓,咽了一咽喉结,便给了王泊行一个乘隙机会,他舌尖捲进余馀口腔,尽情吮吸,余馀想逃避他的舌头便向后退却,脑门却碰到墙壁,一声“砰”把他们分开了的同时也让余馀从梦中清醒过来。 余馀整个人如作恶梦般把瞳孔撑得老大,脸颊緋红,眼内尽是王泊行那一双冰眼,还有亲吻的馀韵。 我操!是真的呀———!! 6.杀了人 [五] 翌日饭堂某隐蔽的角落里,张丰许正在吃着早餐倾听余馀说的最新鲜梦话。 他吸了一口冻奶茶,缓缓平谈说︰“那个王泊行说自己是天师,因为叔叔被困,入梦救人,谁不知给你一下枪杀,不!是给你推下楼就掛在梦里返不出去呀……” 余馀猛力点头︰“对呀!不过我也不知是推他下楼还是枪杀了,反正那无赖要我帮忙,否则就晚晚梦中见了呀!” “那不是挺好吗?” “为什么!?” “你不是说他俊么?那就可以晚晚约会,包准你不会再欲求不满。” “何止不会欲求不满,简直随时失身呀哦!!” 张丰许眯着眼挑眉,“还有什么未说的?” 余馀双手悟脸支吾以对,艰难说︰“我被他……壁咚兼强……吻…呀….呜哗哗啊啊啊——!!” 由于余馀叫得很大声,令到全场在饭堂吃早餐的同学们都朝他们坐着的这角落望了过来。 余馀︰“……” 张丰许︰“……” 张丰许放下用膳完毕的刀叉,说︰“我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若然你今晚睡觉后又见到他就认了这事来做吧,对你对他也好,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余馀羞耻道︰“但他……吻了我喎……” 张丰许再次盯着这位如含春少女扭拧的好友,叹了叹气︰“也是你作妖才会被吻,他可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你无意识情况下创造出来的娃,你不能随意影响他的行动。” 余馀鼓起腮帮子,奋力的点头,“知道了。” 整个早上他们都各自回到自己选修的主科上堂,那位学长其实是唸医的,所以很多时都会跟余馀同修相同学科。 学长坐了过来靦腆道︰“昨天你没来呢……” 余馀客气的浅笑着说︰“是呀……因为我不想求学阶段拍拖,我想毕业后才想这事。” 学长说︰“好的……我也明白,其实我课业上也很忙,但每次见到你的温柔笑脸时就会让我提起精神向前,所以才想把你放在身旁。” 余馀亲切的拍了拍学长的肩膀,温声道︰“辛苦时可以约我出来吃饭解解压。” 学长报以淡淡的笑容,道︰“你真好……” 余馀继续带着让人如沐暖风般跟学长一边聊天一边上课。这种跟其他人友好又暖心的相处模式是他们一家人分开了之后养成,这种特别让大人们安心又快慰的性格是他哥的,也是他母亲最喜欢的孩子品格,就在母亲跟父亲分居他独自一个人随了母亲后,他不能不把自己变成如哥般乖巧安静又善解人意的孩子,虽然他本来不是。余馀本身就是那种不作死不罢休、好玩乐观又爱惹事的性子,但为了失婚母亲的安心他把自己原有的个性扼杀,成为能让他母亲欣慰的好孩儿。 余馀心里轻叹,真想拋开一切枷锁尽情玩乐,这世界真的太侷促了! 王清言顺利进入正在昏迷不醒的王泊行梦里,他先走过了黑漆漆的暗道朝光亮口走过去。那是一座古老宅第,王清言一见到这风景就知道这里根本不是王泊行的梦,因为这里是他的老家,清终会堂当家的老家,他现在所住的家。 堂哥王泊行一直没住在这里,虽然那时他的父亲是清终会堂的当家,但当年王泊行是跟了母亲回到日本居住,他母亲是中日混血儿,所以王泊行有四分之一的日本人血统。即使后来他有到过老家少住了一段时间,但绝对不会印象深刻到可以成了梦中场景。 王清言走着走着来到他老爸的厢房,正想推门进内就给后面来到的王泊行捉住。 “你不要进去……” “我爸在里面吧?” “嗯…” “他很不好吗?” “嗯,不好……” “那你呢?堂哥?” “我不知道……但可能会有方法……” “什么方法?” 王泊行把梦里遇到余馀的事告诉了王清言,他说︰“这小子是造梦师。” 造梦师是一门很神秘的专门,其实也不算很神秘,只要你清醒知道自己根本在梦里又能在梦里创造新的梦境的话,依着想法把场景创建得更为完满的都是造梦师。 狗屁!相信大家都能做得到的啦! 对!相信大家都有做过在梦里渴求什么后就能出现的梦,但造梦师是站着梦中却自知自己根本不需要依着梦里而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他知道他外面的身份,所以也不用去迎合梦里的故事细节,而另外还有一样很特别的能力,就是梦和现实里的结合生出的一层世界边缘。那个边缘让你潜意识里好像干过某件事,而这记忆更能拿到外面,可能让当事人误为曾经做过,而其实可能根本从没存在过或发生过,却在记忆深处植下了根。 有部份学说,梦里世界其实是灵魂穿越了某个维度看见了不同的自己或者不同的世界,而自己扮演的身份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他人。 王清言微微紧张说︰“他可以帮到我爸?” 王泊行道︰“只要让他造出机会,我就能抓着你爸的魂魄,带他回来。” 王清言低头哭腔道︰“谢谢你,堂哥……” “说什么了!我是你堂哥呀…我们是天师家族嘛…”王泊行轻摸他堂弟的头顶,小子已长得很高了,再过几年可能都高过他了,感心道︰“放心,这一两天我会搅定他帮手的,你要好好守住王家啊。” 王清言点头︰“会。” 7.杀了人 [六] 余馀站在街外看着这老宅单幢楼,心有戚戚然觉得胸口发疼,觉得真的诚如那王八蛋所言他又回到这里了。 余馀沮丧的垂下头,一般梦境里相同场景是不会不停每晚延续,所以他深信他被下了降,下降者肯定就是昨晚强吻他的王八蛋。 他大喊︰“死王八,出来吧!” 王泊行站在大约三楼位置的单位,从窗外伸出头并优雅的挥手,“宝贝儿,你来了呀~~” 俊脸上的刻薄浅笑虽然很讨厌,却又很好看,余馀心里吐槽自己真犯贱了!臭脸成这样还觉得他很俊美很吸引人。 余馀抬头说︰“要我如何做?” 王泊行将手一拍,整个窗户就被他大力全隻推倒出去,窗花骤然轰声拍击落下,吓得余馀整个人都跳开过来,他弹跳了两米外破口大骂。 “我操,你爷爷,谋杀呀!” 王泊行从三楼朝地面极帅气的跳下,没绊一跤的稳扎站在街上,扭头眯眼冷冽一笑,余馀小心脏猛地跳了跳,心想他究竟是天师还是明星了呢!可以这样装酷耍师得这般没节操的吗!?闪得人真想大叫啊啊啊啊—— 他努力压住耍花痴的衝动上前抱人家,吐了吐口水说︰“你啥呀!不用再耍师卖型,我不受这一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王泊行甩了甩身上灰尘走上前捏起他的下巴,阴冷道︰“你知不知你这张脸孔不适合吐口水这种不雅行为,乖巧一点不要毛躁才会受人喜爱。” 余馀拍开他的手,吵闹道︰“我干嘛要受男人欢迎,我才不要像女人般可爱,我可是男人耶!还有我就是毛躁呀!我就是不爽全世界了呀!如何!?” 王泊行挑眉微眯眼,发觉这人真的挺好玩,道︰“装兇作势。” 余馀心里大叫真犯贱了呀!这个人分明就是黑帮流氓死痞子,我怎会觉得他型死了呢!呜……但他……真的好有型啊啊啊——— 他再次努力压抑内心对美男的花痴,假意不耐烦的说︰“我不是女人呀!你快说究竟想我如何做?” 王泊行眼见余馀那有点羞愧泛红的脸颊,暗笑起来说︰“你造梦找出一些事儿来,让我叔叔的魂魄出来就可以了。” 余馀一双闪瞳亮出有些紧张又雀跃的神色,期待说︰“怎样做?具体一点说…前因后果。” “你透过我的记忆心里幻想浮现我叔叔的身影,他会因你的牵引来到你这边梦境,这里我就比在他那里更易抓到他。” “为何不像你昨天带我去你叔叔的梦里找他更方便,我明明见他躺在床上的呀?” “那里有咒,我动不了他的魂魄,但因为他的梦跟你的梦忽然相连以致他其中一部分的魂魄拉进了你这里,因为梦是你的,我也不知他躲在哪,还请原主人你多多帮忙,创造多点事儿来找出他,时间无多了…” 余馀看到王泊行神色带着担忧,知道他叔叔情况不太好,既然有缘在梦里认识也当结交一位朋友。 他坚定的点头道︰“我努力。” 说罢,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时间就这样流走了好久……好久……久到余馀都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机缘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张口僵硬问︰“开始了的吗…?” 王泊行额角流出一滴汗水,说︰“这不是我应该问的吗?” 余馀跺着脚,又毛躁了起来,指着他开骂︰“你觉得我会懂如何做咩!?你不做点什么叫我如何在梦里有反应作出修正呀!” 王泊行再次挑眉,心想引发事儿的主角是我这边吗?是因为梦里场景早就不是这小子一个人可以决定,我也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让梦境可以运行。他想了想,忽然跃前一手搂着余馀情深款款的近距离逼视他,低沉磁性嗓音响起。 “你喜欢我吗?” “咦??” 下一秒他们就已回到余馀的老宅客厅上滚起床单来。 余馀喘着气,伸手推开已脱了上衣的王泊行。 [我操!果然宽肩窄腰,六块腹肌,硬梆梆啊———] [卧糟!这小子思想有问题吗!?为何可以有这种神发展呀啊———] 余馀娇喘着气,红如苹果般的脸颊仰视着王泊行,眼眶湿润的渴望再进一步的行为。 “我还未知你的名字?” “余馀……叫我馀……大学二年。” 余馀捉着王泊行的大手摸向他起伏不断的胸膛,他觉得身体很热,特别是下半身,他轻轻抬头看向自己的下方,那里…… 马赛克正打着遮掩他的唧唧。 余馀︰“…………” 王泊行见余馀朝下方看去,也跟随着他的视线一併向下游移,一条形状精緻顏色微粉的某物正元气地立着向王泊行道晚安。 王泊行︰“…………” 两人再对视一眼,各自移开目光。 [我操!我的唧唧有打格呀!大家一定知道不能出街,太害羞了吧,呜哗呀呀呀——] [卧糟!我要继续做下去吗?这是他的梦呀!要顺着他的梦进发吗!!好想死呀——] 8.杀了人 [七] “我有个问题想问?”余馀还是全身赤裸躺在地砖上,仰头盯着王泊行,“你干嘛突然说喜欢我?为了什么?” “我只不过想找个突破点随便说些话,不过想像不到你真的是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儿呢!”王泊行俯视着余馀努力控制着身体,但他还是不能自控的挪动下腹向下贴了过去,“你思想可否清正一些,我不想压下来……” 余馀“啊”了一声,觉得王泊行那话儿在硬了,笑吟吟的道︰“不是我做的呀~~我控制不到潜意识,你也知道梦都是潜意识的行为,所以我们都朝大家的潜意识俯首称臣。” 余馀舔了一下唇角朝下方看过去,还是一大片马赛克,连王泊行那撑起的帐篷也看不到。他“嘖”了一声,难道只有感觉没有画面吗? 王泊行没脱裤子,他就这样磨着彼此,热度不断增加,余馀又快喘了数回,忍不住的想脱去王泊行的裤子,这时王泊行低沉冰冷的说道︰“想要吗?” “想!” 余馀毫不扭拧直接说,却忽然发现这把声音不像是王泊行,他推开压着他吮着他胸口的男人,男人抬头狰狞地笑看余馀,他眼眶里只有一片黑暗。 余馀惊叫猛力推开对方,但男人根本就推不动,他说︰“你不是想要吗?我给你。” 他站起身把裤子脱下,双腿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一片。 [我操呀!] 余馀再次惊叫,连滚带爬的赤裸着衝出家门,他又是老样子的一弹一跳就从五楼直落到了阁楼,下意识的往天窗一望,他看到有一名男人站在天窗外面的平台上抬头看着黑夜。 余馀记得他就是之前梦里见过的躺在床上的王泊行叔叔。 他大叫道︰“王泊行阿叔———!” 王泊行一支箭步越过了他直撞向天窗,可惜……可惜……呀…… 因为余馀脑洞又开掛了,他觉得王泊行撞上墙会好笑很多就想了一想,结果他就看到王泊行大字拍在墙上死乎乎的,因为撞击过猛还在墙上留下一个很好笑的血人形。 王泊行从墙上滑了下来,咬牙切齿说︰“你究竟想杀我多少次呢……?” 余馀数了数手指。 第一次是从五楼推他下来跌死在四楼梯间,但派出所说他是被枪杀,所以可能根本是给我开枪射了再倒卧在四楼梯间。 第二次是真的被我从阁楼推下梯间跌死在地下大闸旁。 而这次就是冲力过猛一头撼死在阁楼墙上。 他歉然说︰“意外…意外…” 王泊行抹了脸上血污,大力的掐住他的下巴,冷硬道︰“你真想我操你就努力认真朝正面思想发展,不要胡思乱想一通有的没的。” 他指着余馀那一柱擎天小可爱唧唧,再吼道︰“我成功救回我叔叔后,一定会回来操你操死你!” 余馀怯怯的点头︰“是…是…我努力…我努力…” 王泊行呼出了一口粗气,摆了摆手,“你走吧…我今天元气不足,明天再来。” 余馀再次点头,转身就消失在单幢楼内。 王泊行估摸他醒了,他拉开自己的裤头看了看自家兄弟,沮丧的说︰“你这么精神干什么!” 他抬头冷看渐渐消失的场景,茫然的想刚刚他真的打算就睡他了,若不是那邪灵和他替换了位置,他可能真来一场梦里滚床单。 次日张丰许给余馀那番明显欲求不满至不能自控的梦境吓呆了。 他对天翻了一个很长的白眼,放弃似的说︰“你不如努力帮人家忙,之后约对方出来再住一晚酒店好不好?” 余馀怪不好意思的揉搓着指头,咕噥道︰“人家真心想帮他呀…但脑里世界就不太使唤的就是在作死…” 他亮着可怜又可爱的眼眸说︰“丰许,你有方法令我可以正人君子一点吗?” 张丰许怪笑了一顿,揉着他的头髪︰“你觉得你不是正人君子了吗?” 余馀苦笑自语道︰“嗯…我很假呀…明明不是那种安静温柔的人,却让大家都以为我是温柔懂事的,照顾净化一眾读书读到发懵的男儿心灵,我的存在对某些人有一重意义,但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任何人,非常嫌弃决定了的生活模式,但也不想改变这个已决定好了的人生,在我决定踏上那条路开始之前,我好想要一场刺激又恋爱脑的爱情,至少毕业前要尝试拍拖,女的无任欢迎,男的就要王泊行一人。” 张丰许哭笑不得的,“你已认定了王泊行了吧,那你就先来一场刺激的梦中大战,再后才想如何跟人来一场恋爱脑爱情。” “嗯。” 9.杀了人 [八] 一天的课业结束,余馀来到了他的课外活动教室。他在大学里参加了观星会,这里面男女比例是女比男多少少,而观星会最大的活动就是野外紥营观星。 对于进社的男女学生来说观星只是其次,想找恋人才是真理。故此每次一有活动,余馀都会第一时间出席,看着有些男女已配成双对,真的看得余馀很伤痛,特别是之前他很有好感的女生都在抱男友的腰了。 “今次观星活动我们会在离岛举行。” “学长,我们要带营具吗?”某位女生举手发问道。 女生最担心的就是紥营方面的问题,一来她们不想背这些沉重的营具,二来她们也不适应户外生活。 观星会学长朗声道︰“今次不用担心,我们会租当地居民的屋子宿一晚,晚餐是烧烤,所以今次要付多点参加费了啊~” 又有社员举手提问︰“那我们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学长说︰“人家乡民的地方不乾净,你们也不能要求人家给你乾净的地方睡觉,所以最好带睡袋过去。” 女生们哀号一片,“睡袋也很重啊……” 余馀肩头上被拍了一拍,他扭头看到一位明朗爽气的男生。 他开口问︰“崔一枝你有睡袋吗?” 崔一枝说︰“当然有,我也是登山会的成员啊~” 余馀歪了歪头说︰“也对。登山会爱办两日一夜的爬山活动,说起来上次丰许说你们要举办这种活动,结果呢?他会出席吗?” 崔一枝苦笑︰“你也知张学长这个人若果活动里有太多女生出席的话,他就不去。” 余馀说︰“所以他不去了吧?” 崔一枝眨了眨眼,给了他一个答案。 余馀道︰“那我借他的睡袋用。” 这夜余馀看着老宅窗外一片怪异天色,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留在家里很不妥。现在家里没有人,但他就老觉得会有人过来。 黑夜暗空里看到濛濛灰白带着微红的流光,余馀把其中一间房门关上下了锁,朝房内唯一的一隻窗贴过去看,这方向刚好面向一所中学的操场,虽然夜深却仍有学生在走动,好不诡异。 余馀伸手向外引领自己的身体挤压出去,他老家的窗有铁窗花焊上,正常是没法爬出去,即使爬到出去也不代表你真的可以爬落楼。余馀好像是一块软皮没骨头似的生物般轻易的离开房间爬到外面,两手拍在墙上,腿下竟然有东西可以给他支撑。他嘖嘖称奇,因为这幢旧楼根本没有露台,这位置房间窗户外头也没有水管之类的,所以根本没法可以从这个方向爬落地面,这位置爬落地面正好是他这一列的单幢楼跟中学的后街窄巷。 余馀想到这里就叹气道根本没有露台啊,他向左下方看过去四楼那户,竟然又真的有露台出现,从余馀的角度朝下方看进去还发现那个露台是建在客厅位置。 他喃喃低语,“没可能了啦!不愧是梦呢…” 余馀觉得他必须要爬过去看一看那诡秘的黑漆郤又有红色灯泡亮出的单位,他心里直觉有事儿在那里。当他爬进四楼这单位放眼望过去,发现这家客厅的装潢异常眼熟,这方向这位置活像他老家那两间面向中学的房间没了成为露台,而面前客厅的一切装潢就是他家的格局。 “怎么好像没跑离开过似的……” 余馀对这场境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很多有关老家的怪梦总会过一段时间就会重回,就像电视台般总会隔一段时间又会重播旧节目一般。但对余馀来说这好比是一个提醒又或者是咀咒,他跟这单幢楼有着怪异的牵连。 他咽动了喉头,紧张的想扭头再次爬下去,他从露台向下看,这个高度他一点也不怕,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直接跳下去之际,地面那条窄巷里有位男人正站在那里抬头看他。 余馀看到王泊行叔叔了,他今次没有大声叫喊,因为他怕王泊行一出现就会被他呛死。所以当他一回到老宅时没看到王泊行也知道他应该是避着他了。不对!余馀甩头,是他想王泊行不要出现,所以王泊行不能出现。 他落到地面后,赶紧走到王叔叔的面前,拉了拉他,发现他失神呆滞,也不顾他的意愿就拽着他开跑,因为上面正有东西爬下来了。 余馀不敢抬头往上看,因为梦都走这诡异的剧情,反正只要跟这单幢楼有关的都充斥着神怪恐怖。 他拽着王叔叔就左拐进了中学,夜里的学校好像正办什么古怪的活动,学生们都在走来走去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余馀找了放置体育用品的一间大杂物房里匿藏,他抱着王叔叔藏身于一堆叠高了的软垫后,颤抖着祈求外面那东西不要跟过来。 明明没有开门声,却听到由门边处正有东西沙沙声移动接近,他悟着嘴默念王泊行你好出来英雄救美了! 声音停止,冷硬的空气从他身后飘出。余馀只能跟所有恐怖片子般仰头看向上方,那个没眼白的男人正咧开嘴笑得特别开怀,余馀口里有东西很想藉由大叫释放出来,但他不可以,因为只要他叫出来,王叔叔就会消失了。他哭喊着猛摇头,口里努力含着那东西,心里不断咒骂起王泊行这混帐王八蛋去了哪呀! 劈啪一声,杂物房电灯大开,没眼白的男人错愕的扭头就给王泊行在额上贴了一道符。 “想我了吗?宝贝儿。”王泊行嗤笑着俯身拉起余馀。 正当余馀想开口说话之际,一个温热的吻就印了上来。 两唇紧贴,王泊行轻轻挑动了一下他的舌头,捲动着余馀舌尖,一个深吻把余馀喉间某物就叼了出来。他拿出一张正方型黄色纸符如帕子般放在唇边,吐出某物就包起来并放进黑色大衣口袋里。 王泊行今天穿黑色大衣,内里是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帅?型?爆! “你这么迟了……” 余馀很委屈,觉得整件事就只是他在努力,这名畜生就在最后关头耍帅登场,吓破胆子的事就由他一个人来承受。 他含恨的踢了踢王泊行,嘟囔着自己很辛苦啊~要奖励啊~ 王泊行无奈的浅笑,问︰“你在哪一间大学唸书?” 余馀答︰“b大学。” 王泊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处理好事情后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操你。” “…………” “操你!操死你!给你要的补偿。” “…………” 余馀顿了顿,正色说︰“……其实呢,都是说来玩玩的,认真说我是直男了啦……你都知道梦里很多东西都不真实,谁知你的样子是否真如我所看的英俊不凡,胸肌腹肌硬梆梆,唧唧又大又长呢,幻想和梦想都不是真实的呀~我清楚也很明白,来日有缘再聚吧。掰了~” 余馀觉得能在梦里冒险又有美女,还能亲亲已很不错了!他觉得这绝对是他人生梦境里排行榜头十位。 10.天师家族 [一] 王泊行从病床上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惊讶的堂弟。 王清言抽着他堂哥的病号服,含泪说︰“哥你醒了啦……” 王泊行点了点头便打算下床,王清言扶着了他,“你要去看我爸吗?” “对。” “找到方法了?” 王泊行伸出手里紧抓着的黄符,扬了一扬,道︰“现在就招你爸爸回来。” 虽然只有半分魂魄,但也能叫醒王清柏,只要王清柏一醒,对方施以的恶咒也会解除,另外半分魂魄也会随着原身甦醒过来后一併归位。 他来到另一间单人间病房,这里除了王家人可以进入,其他一干人士都不得内进,盗绝了想窥探事情始末的谋夺者。 王泊行换回了一身黑色中国传统劲装,一手执着桃木剑,另一隻手则握紧那团黄符,他口中唸唸有词,奋力的把黄符团掷进王清柏的胸口,用剑把黄符一下拍进去,圆鼓鼓的黄符顿时“噗”一下子没入王清柏的身体内。 本来气色已死灰的王清柏很快就变回红润,细弱的呼吸也开始正常高低起伏过来。 他打开了房门把在门外正焦急等待结果的王清言叫了进房,“他没事了……” 说完,他就自个儿回到他本来的病房。 王泊行倒卧在床上,连日来使用了太多灵气,对元神造成了一定的负担,虽然他一直都闔眼睡着,但当天师的都知道这只是虚象。王泊行一直在梦里活动,那里的他是醒着的,就像一个人本来就分开了两个魂魄般,一个在负责日间活动,然后晚上休息,而另一个则是晚间活动,日间休息。他们各自分担着身体的元气,特别是晚间出没的那个,他能够活动的时间不多,所以也比较虚弱。王泊行一直由晚间的魂魄来辛勤工作,早已疲惫不堪,加上梦里世界还不是他的,活在他人梦中更消弭灵力,他累得真能睡上三日三夜,诚如他认为的,王泊行再次睡着了,他嘴角扬了扬,跟梦里的某人再相见。 “所以……他会来操你?”张丰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余馀点头道︰“我有告诉他我是在b大学唸书的,但没告诉他我修什么科目,估摸他也不能轻易找到我。” 张丰许道︰“但要找也一定能找到,你不是想被他操吗?” 余馀咬着牙,微自嘲道︰“我这个人在梦里才会这样放浪啫,但我回到现实后就是正人君子,万人迷小可爱,什么狠操之类的事根本不会想做。” 张丰许有点不相信问︰“真的?” “真的!” 余馀说︰“梦都是美化了呀!我又怎知道自己是否过度美化了那个人,万一他是修过图的,那我一定会很失望,而且也不能说可能由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梦的故事,什么天帅入梦救人之类的都是谎话,那我何必上心了呢。” 张丰许眯了眯眼,眼神带着复杂的说︰“我觉得不会……” 他看着余馀嘴角上的暗纹,就知道事件未完结,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暗纹有何作用,但相信对余馀的未来有着一定的影响性,祈求能逢凶化吉吧。 张丰许淡淡浅笑,说︰“一阵过来我宿舍房拿睡袋。” “嗯。” 夜里,余馀到了一处很奇妙的地方,他跟着人上了巴士来到一处郊区,这景色真像是到了国外某名盛观光大街,有着不少人在贩卖精品,他悠然逛着逛着就走上一处小坡,他朝坡下那里一看发现了一间偌大的古刹建筑物,他走下去进了建筑物,看到不少人在准备装备,他问了人︰“你们在做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回头望他一眼。 余馀耸了耸肩也没所谓,正打算离开建筑物就看到一位熟人。他挥手大叫︰“王泊行!” 王泊行扭头看到余馀也不惊奇,乐呵呵的朝他走过去,双方都在两、三步距离前停下来。 “怎么你又来了呢?” “你忘记你杀了我三次了吗?” “唉呀……这陈年旧事就不要再说了,你告诉我你叔叔没事了吧?但你又出现了呀!难道你叔叔出事了!!” “托你的福,他已没事,不过……” 王泊行看到余馀嘴角上的暗纹,急步就衝前捏起他的脸,认真的仔细看着这个不像是花纹的印记。余馀被突然状似要亲吻的动作吓了一吓,赶紧就退开了一步,急忙道︰“我都说不要认真。” 王泊行知道他误会了,但也不打算解释误会。他暗暗把印记形状记下来,打算回家翻查一些古籍找出这暗纹有何意义。 虽说造梦师本身都不是一般人,但他们不同天师,没有任何可以对抗妖邪的能力。王泊行深想若是因为这小子帮手救他叔叔而害他被盯上,基于责任道义他不能不顾及他安全,最坏打算就是把他带进清终会堂。 11.天师家族 [二] 余馀好奇问︰“这里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 王泊行指了指天空说︰“你看到那里有一点光吗?你看出是什么顏色?” 余馀抬头仔细张望,他说的那一点光他根本就看不到,就只有蓝天白云的好天气,还有一扇诡异的小白窗。他扫了王泊行一眼,也不加掩饰的直接说︰“啥有呀?” “没有吗?” “没啊~只有……窗……” 王泊行笑着说︰“那就是我的了。” 余馀诧异道︰“理由呢?” “你当然不会见到的呀,根本没光~” 余馀默默反应了一秒,动怒︰“你玩啥呀!?” 王泊行顺了顺余馀的毛,带笑的说︰“那里没光呀!但有一隻窗在那里,那隻窗是我老家的那扇窗。每一个梦境总会有一件事或一样东西是属于梦境的话事人,正如你在你家老宅一般,那是你的梦,这里是我的梦。欢迎你来窥探我的梦境~” 余馀噎了一噎,吐了吐舌︰“麻烦你送我返出去,谢谢。” 如果可以把这小子送出去当然最好了,可惜不能。王泊行看着这小子心想他也不希望有人进入他的梦境被窥探内心世界,虽然他没这小子般满脑子的欲求不满,但自己脆弱的一面还是不想给外人知道。只是他有些事情不解,当初他进入余馀的梦境是因为咒语而跟他的梦连上了还是有别的因由,既然现在叔叔的事情已完美解决,那他也不会再跟他在梦里相见,更何况今次竟然是在自己的梦里,这是因为还有事情未解决才造成这原因了吗?王泊行觉得事情不如他想像中简单,至少他必须要找出幕后黑手,当然黑手是谁他早已有眉目。 他拽起余馀走出古刹建筑物,说︰“这里是我国一座出名的道教的观堂,我们王家的人是出自那里。” 余馀仰头看着王泊行,他这一身不过170公分的个子看谁都要仰头,张丰许就不要说了,连崔一枝这低他一年的男人,他都要微微仰首方可以跟对方眼眸平视,他发现王泊行比张丰许更高,有186公分吗?这是否也是梦境的美图滤镜后的效果? 出于探索意味,余馀开口问︰“你有没有在这里照镜?” 王泊行低头耸了耸两眼的眉头,不明白余馀为何又问些有的没的问题。 “没。” “我觉得不如先找一面镜子照一照。” “为什么?” “唔……因为…..” 余馀也不好意思说求证他的脸孔是否真如他本人般俊,这分明就让对方知道他很在意他的脸蛋,他清楚王泊行这人是那种装酷耍帅的腹黑鬼,万一给他知道他的想法可能就被耍足一世。 他脑内“叮”了一下,找了个可能让他接受的理由。 “你脸上有污垢……” 王泊行“哦”了声,就提衫袖向脸上抹了抹。 “不是这边了啦!不如找块镜来用吧。”余馀用指头指向另一边,然后便拿出一面小镜子来,他顿了顿后有些不自然的递上去,说︰“用吧……” 王泊行再次“哦”了一声,心想连他人的梦都能修改了地步,这造梦师可不是一般的实力。站在王泊行另一边的余馀因为有些心虚而瞳孔缩了缩,他也只是想找一面镜啫,镜就竟然在他手里,没理由呀!这可不是他的梦境啊!没可能可以做想要什么就出什么的道理。 王泊行当然不知余馀为何执着要他照镜子,不过既然都变出了镜子他就依着他的要求做一回吧。 他拿起镜子一看,果不其然在另一边脸颊上有些黑灰沾上了。他直接用手抹走了,再把镜子给回余馀,“谢谢。” 当然他内里腹诽,谢你个鬼了!分明全都是你一手干出来,快说!想做什么? 余馀抬眼亮晶晶的说︰“你真英俊啊…………” 王泊行心里“扑通”了一下,心脏被忽然一句讚美重击了一道。他耳尖发红掩饰着不自在,自负的道︰“我就是俊呀~~” 余馀见到王泊行在照镜时一脸自在,无特别表现任何错愕神色,明白到果真是他的本来面目,他在梦里和外面也一样是散发强烈男性荷尔蒙的俊男,现在只差未能证实他唧唧是否也大也长。 他这一想就看到王泊行下身那劲装裤头里被高高撑起了一个帐篷。 王泊行当然发现自己竟无端端硬了!就为了对方讚了一个“俊”字就有反应,那他也太没节操了!他懊恼了一下就别个了脸,努力压抑好一阵子看着兄弟开始无力撑帐后就转回过来,但余馀早已不在了。 王泊行摸了摸自己的兄弟,帐又再次撑起来。 “畜生…………” 12.天师家族 [三] 王泊行睡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他记得是在替叔叔做完法事后才开始睡的,本来睡得很不错却到最后还是梦到那小子。 他拉开他病号服裤头,看到那胀硬得很的大兄弟,发狠开骂︰“你究竟想点?难道真要在梦里发一炮才高兴,要发都找真人来发呀!” 王泊行走进单人病房的浴室开了冷水开始洗澡,冷水从头顶开始朝身体的线条向下流淌,冷水绕着他的慾望,他垂下眼,单手握着兄弟开始套弄,他喘着粗气,脑里的全是那位全身赤祼有着可爱微粉色彩肉茎的男生。他加快了套弄的速度,闷哼一声把所有慾望释放。 王泊行打开手掌看着那些浓稠体液任由冷水冲刷流走,他深叹了一口气后黯然笑了笑,苦笑自语︰“王泊行呀~王泊行呀~你真要栽在他手上吗?你不要忘记天师无情呀…………” 王清柏在清醒后跟王泊行谈了很久,王清柏说他收到了一位地產商的邀请说要到一处地方看风水,那里是一系列天台相连的单幢旧楼,共有五座并排在一条街道上。闻说这条街上的所有楼宇将会拆卸重建,当中有不少住户早已卖出单位予这位地產商,而现在还只欠数户他便能得到整条街的所有权。 王清柏就被邀来上到一户空置单位,一梯四户的单位面积和设计上都一模一样,老式的灰白和绿的小砖块堆砌成整个地板,他走着走着就到了客厅的一个窗前,这个窗刚好跟另一方的对户单位客厅那扇窗成正对面。 对面那单位也黑漆漆一片没半点人气,他抬头看上去,对户单位上方的那一户仍然有人居住,一位小男孩正朝下看着他,小孩咧开嘴笑得很鬼诡。王清柏看了他好一会,孩子最后听到母亲叫唤后跑开了。王清柏见孩子走了也掉头回到客厅正中央,背后传来一记欢乐甜糯孩子的话语声。 “狐狸先生几多点?” “四点。” 王清柏看着手錶答了,然后他忽地很惊恐扭头一看,一对没眼白的黑瞳正盯着他。 这就是王清柏在昏倒前的所有记忆。 王泊行捏着下巴,再次详细问了那幢旧式楼宇的外观和附近的环境。当王清柏全部描述出来后,王泊行他心里有了一些猜疑。 一切都不是巧合。 他跟余馀的相遇和他叔叔被谋害有着不可分割的千丝万缕,他必须要跟余馀来一个真正的面会。 余馀坐在渡轮上出神的看着大海发呆,距离上一次跟王泊行的梦见已有一星期没在梦里见到他了,他有些失落。坐在他旁边的崔一枝给了他一包零食,说︰“你在发什么呆?刚刚学长说的事有听到吗?” 余馀张嘴开吃了一大口的薯片,道︰“有。他说男人睡在营帐嘛。” 崔一枝说︰“没法子,居民只给了一间古屋的阁头给我们用,那里最多可以睡五、六个人,全都留给女生用。” 他们这一队观星会成员共有十六人,若要住屋的话也要借用三间屋子,居民当然不愿意借出多间让他们使用。所以有部分学生也带了营帐准备来个男子组沙滩大野营的活动,说是野营也不会真的一堆男生躺在营帐里,相信也有不少人会选择拿睡袋去睡沙滩。 余馀也正有此决定,不过在分配睡觉的地方时,那些女生们都煞有介事的说不敢睡在老宅,但不又想加进一些男生来屋里睡觉,结果经过一番讨论,余馀本来想睡沙滩却变成进房和女生们一起躺阁楼。 学长走了过来大力一手拍在余馀的背上,“砰”一声打得他快吐血,余馀咳了咳抬头看那充满羡慕妒忌恨的学长一眼,幽幽的说︰“我无辜好不好……” 学长硬挤了过来坐在一块,脸色泛红的说︰“你知道我看上她了吧?” 余馀稍微伸高了身子看向前方不远处坐着的那位观星会的会花,道︰“知道,但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向高难度挑战了咯。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越燕呀!那个神秘富豪越金澜的千金。” 学长也朝她后背看了看,一脸醉人的说︰“你管我!反正你要好好看顾小燕呀!她很怕鬼呢!若我不是男人早就陪在她身边了。” 余馀挑了挑眉,带着愤恨,说︰“你言下之意是说我不是男人了吗?” “至少那班女生没有当你是男的,不然为何只放心你一个男的进去她们闺房睡觉。” “…………” 余馀咬牙切齿心道,老子就去搅定那越燕当老子的女朋友,你就去哭死好了! 下了船后,学长先去跟接头的居民接触,拿了锁匙就打开了一间离码头很近有两层的老房子,地下是一个正方形的空间,进屋瞬间大家都看到厅堂里正面掛着的一幅黑白泛黄老妇的相片。大家心里都抱着同一个想法,但大家都不敢说出口,深怕说错话让屋里某些可能的存在会夜里找他们聊天。 整队人放下东西于客厅后,出到外面准备晚间的烧烤大会。 13.天师家族 [四] 这一星期王泊行见了那位地產商的老闆,查问了有关邀请王清柏来看风水的事情来由。那地產商老闆也毫不掩饰直说那里的确很诡譎,处处都透着一丝阴霾和冷寒,尤其是自单位大部分住户搬迁后,留下的居民都说晚间很邪门。最开始留下没搬离的住户一开始还以是地產商在装神弄鬼想吓退他们离开,但到后来才真的发现有问题,于是也不用等地產商增加收购价便卖出了单位,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在居住了,所以他叔叔说当天见到的孩子究竟是人还是灵体现在也不好说了。 王泊行询问那天哪一位职员引领他叔叔前去单幢楼查看楼宇时,地產商老闆便叫了人进来,再拿了一大叠文件开始吩咐职员翻查,他们发现到原本应该过来带领的职员病了,于是由他人替代,但他们翻查了很久也找不出那位替代职员的个人资料。 王泊行深信那个人可能就是越家派来的,他们想藉由这幢怪楼的异事来打击他叔叔。接着他看到地產商提供的单幢楼名称时,他就真的不能淡定了。 “这一幢楼不就是那小子的老家吗……!?” 王泊行指着这幢楼某个单位抬头问︰“这一家住户现在如何?” 地產商职员说︰“这楼宇有五十年楼龄,单位一共转手了二次,一开始是一家三口在居住,大约住了数年左右便卖了,然后就一直待售至十五年前转卖给另一户一家四口,就在一年前又转卖给了一户新婚夫妇,不过他们也只在那里住了数个月便搬走放盘待卖了,所以这单位可以说是我们一开始收购时便轻易顺利到手的物业之一。” 王泊行看了看,心想余馀这小子一家就是十五年前买入这单位了吧!对方说是一家四口的,那余馀应该还有兄弟或姐妹。他觉得事情先要从这幢楼开始调查,决定好后王泊行在考虑如何能够再跟余馀一起共梦。 这一星期里他们竟然没有在梦里相见,难道缘分已中断了吗? 于其等待不切实际的碰面方式,王泊行更偏向直接见面。他从地產商那边离开后便驾车来到b大学。 由于是週末,大学里学生不多,王泊行先到了教职员室问了有关余馀的事,但基于私隐理由,在校职员也没有告诉王泊行余馀的手机号码,只帮他给了宿舍里的舍监电话查问余馀人是否在宿舍。舍监说稍后回覆他,便走到余馀的房间里找人,人就找不到,但他记得楼上有位住宿生张丰许是余馀的好友,于是便叫了他来替余馀跟王泊行通电。 “喂!馀他不在宿舍。”温润沉实的张丰许说道。 “是吗?那他去了哪里?我有些事想问问他。”王泊行礼貌的问道。 张丰许一听这低沉又带磁性的声线,脑里便突然觉得这肯定是王泊行了,他说︰“你今、明都找不到他的,他在岛上参加观星会活动,看这个时间他人早已登岛,那个岛交通疏落,一天就只有一班船来回。” 王泊行说︰“那可否给我他的手机号码?” 张丰许道︰“给你没问题,但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那个岛上没网络,你不会连系到他的。” 王泊行说︰“不要紧,我等他回来再找他。” 张丰许道︰“那你抄下他的手机号码吧!” 王泊行收起抄着余馀手机号码的便条,忽然灵机一动便掐指一算发现他竟然找到一次机遇,他对于这位能够发出让人心境平和又温厚声音的男人很好奇,这可不是一位凡人了呢。 小岛上的烧烤大会着实让人很雀跃兴奋,尤其是你烤着的食物究竟是否已熟透了才会玩来疯狂。 “哇呀!熟了没?” “天呀!这么黑,看不清了呀!吃吧!估计熟了。” “你骗谁!吃坏了肚子叫人如何去找洗手间了啦!” “随便找处野岭去屙咯~~哈哈哈哈哈~~~” 余馀咬了一口好像还未熟透的猪排吐了出来,灌了一口汽水,轻踹了一脚给他猪排的同学,含怨道︰“真的未熟透了呢…呜…” 女同学们一见余馀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赶紧给了他可以吃的其他食物,惹得其他男生们羡慕红了眼。 黑夜里的烧烤大会就这样吵吵闹闹、打打骂骂的气氛里渡过,紧接住便是到沙滩上准备观星活动。 崔一枝拿了一些红色的玻璃彩纸和橡根给他,余馀也熟门熟路的开始替白光手电筒光源头部包裹起来。由于岛上没光害污染,加上又没街灯,要从这处老宅走到沙滩还需要走上一段路,虽然走的都是石屎路不会绊倒,但还是小心为上。为了保护眼睛不被白光手电筒刺伤瞳孔,大家都习惯包上了一层红色玻璃纸在手电筒外面,这是一种常识。 余馀和崔一枝帮忙处理完手电筒后,大家就朝沙滩进发。 观星会的学长带来了两支专业的观星望远镜,调较完距离和轨跡方向后,大家便开始轮流观看夜空里的天体,学长们也开始流輰地解说今晚将会看到的星宿和行星。越燕看了一会望远镜后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滩上吹海风,刚巧余馀路过便给她叫停了。 余馀问︰“燕找我有事?” 越燕说︰“也不是…只是想找人聊聊天。” 余馀记得学长很喜欢越燕,于是说︰“我不如叫学长过来陪你吧。” 越燕不带表情的说︰“你不可以吗?” 余馀有点受宠若惊,指向自己再次求证︰“我?” 越燕点头︰“嗯。” 余馀也只是呆了数秒,快速的坐在越燕身边,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内心戏却多着了呢!他意想不到春天悄然便降临了!虽然现在是秋末。 14.天师家族 [五] 余馀其实单独跟女生相处机会也曾经有过,当初女生约他出去吃饭也真的是想跟余馀有多点接触,毕竟余馀有张漂亮脸蛋,虽然身高不超过170公分,但现在女生最注重的还是脸蛋,当然身高和事业也是其中一项考虑因素,不过对于还在求学阶段的少男少女来说脸还是首要的择偶条件。 只可惜每当有人来搭訕搭的对象竟然是旁边的男生时,任凭女生有多明白道理也会不能接受未来男朋友比女朋友更能勾搭男人,想必就没有女生再想要有这种男朋友了。因此余馀每次跟女生的第一次约会都只得一次机会,从没有第二次出现过。 余馀看了看四周没人的沙滩,附近走动的人都是自己大学观星会的成员,大家都熟知大家的脾性,所以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加上没有陌生人在也不会发生如过往般有男人走过来勾搭自己的糟心事儿,他思及此就开始幻想稍后应该能正常点沟通吧? 虽然知道学长对越燕有心思,但若果神女无心襄王有梦也不会成真的呀!除非……除非……他今次又猜错了…… “你知道清终会堂吗?” 余馀︰“……” 好像是猜错了… 越燕淡淡的问余馀知否清终会堂这名号。 余馀没想过越燕一开口就问一些不是男女关係的问题,他顿时有些失望,但也没表露出来。 他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越燕盯睛望了余馀好一阵子,沉吟半晌后再说︰“你不认识也应该的…它是一间专替有钱人士、上流社会和逹官贵人办事的非一般风水会堂。” 余馀听到这里就想到王泊行,他没料到不用亲自见对方就能知道有关风水呀,天师呀之类的事情,但他还是很冷静的看着越燕,眼神里充满对神秘学术上的好奇心。 越燕看到他明显有些心动想知道这些事,便又开口说︰“清终会堂就是替这些逹官贵人办事的风水公司,与其说是公司倒不如说它是由一个古老家族流传下来的一个祖业。正所谓天师无情,他们是靠着那些鬼邪维生的家族生意,特别是当家的都是很利害的人物,但也是最无情之人,现今当家算是少有的有情之士,不过他快也不行了……” 余馀直觉她说的应该就是王泊行的叔叔,但心里疑惑为何越燕会知道这么多事,难道她也是清终会堂的人,他轻描淡写的引导越燕再说多点︰“原来世间真有天师呀?他们其实只是看风水的吧?那你又知这么多?” 越燕弓起身抱着腿子,无奈的说︰“因为我要嫁给那个当家的大少。” 余馀“咦”了一声,错愕道︰“你要嫁给王泊行吗?” 今次到越燕有些惊讶,她瞪大了瞳孔哑然了好一会,摇头说︰“不是……但你认识王泊行吗?但你又不知道清终会堂的事……” 余馀发现今次大失算了,于是唯有避重就轻说出事实真相,撇过他在梦里能改梦创梦的能力不说,只说了作了一个天师救叔叔的诡譎梦境,听得越燕一愣再愣,她有种原来如此的发现了事实真相的错愕感,当然她不会认为如余馀所说般一切都只是梦一场。她讶然道︰“这也太神奇的了!竟然这么有机缘做这种奇异的怪梦!” 余馀也假装愕然说︰“我也想不到梦里的人也真的有本人在的呢…哈哈哈…” 他乾笑了两声,就转个话题,免得周旋在他的梦里,怕给人发现疑点,“你这么早就订婚好吗?” 越燕也刚好想转个话题,既然都知道了事情始末,同时也发自内心想宣洩情绪,于是说︰“其实我姐越儿才是王泊行的未婚妻,但他们解除婚约了。我刚刚不是说天师无情吗?他们做当家结婚的都只是为了繁衍后代,他们重视有天资的孩子多过成为老婆的女人。为了能继续维系天师的大能血统他们必须要跟有相当能力的家族联姻,就像同样有天师能力的越家是其中之一,我们这些女的即使能力上不输男人,也因为我们是女的便只能依附在男人的底下生活…” 余馀一瞬间觉得他心中理想的男人分数降了很多级,不过这只是他家族上的问题,至于他本人是否也拥有同样想法才是他现在此刻想知道的。虽然他在梦里跟王泊行那两次亲吻都不能带上感情来说,通俗上还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场,但心里不能忽视这不是味儿的感觉,“他为何不跟你姐结婚?就因为天师无情,根本不把感情放在心上?” 越燕摇头︰“有些惭愧,其实是我姐在外面跟男人睡了…她自找的,天师他们一定要跟处子结婚方能把元气注进新体。” 余馀︰“……” 什么时代了啦喂! 他悟起脸回忆起王泊行梦里那个腹黑浪样,怎样都不觉得他是处男,也不认为他会是注重这种处不处的问题,只要是能生孩子的女人就应该没问题,于是好奇问道︰“那天师呢?也要处子之身行房吗?” 越燕羞红了脸,靦腆说︰“这…我怎么知道了…呢…” 余馀︰“……” 果然!天底下都只对俊男公平——!! 越燕握紧余馀双手很感激的说︰“我都不敢跟人说我是出自天师世家,怕同学讥笑,幸好有你才能终于都吐出苦水。谢谢你啊。” 余馀也微笑道︰“同学一场,不用客气。” 二人轻笑间聊回到古宅,随意洗了把脸便躺进睡袋。这里没有提供洗澡水,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忍耐污糟一晚。 突然余馀发现了一件事,虽然他跟越燕相处挺融洽,但压根儿就不是他所想的情况,什么情爱呀!什么春天呀!果然现在是秋末呀啊啊啊—— 古宅提供睡觉的地方是阁楼,错综复杂的摆放了数张床,和一些放在杂物之上的木板。余馀找了最不堪的一角睡觉,把看似较为雅观的地方让给女生们使用。 余馀很快入睡,他意识发现他依旧躺在床上,留意到床边有轻微异样感觉出现,有一隻生物由他头部床沿位置走向脚下床沿位置,正嗅着他的体味,它反復走来走去,最后更跳上他的床上,虽然没有踏到他的身体,但余馀感觉到他从他的身边跳去他头部那边那张床上,之后又跳了回来。 余馀人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的情况,这就像是现实和梦前的交匯处,他直觉这只生物是一条狗。 15.天师家族 [六] 越燕收起符令,把那隻狗灵召回符里,她上前仔细观察余馀,发现刚刚还一脸紧绷的眉头终于都放缓了。 她吐了吐气,小声嘀嘀咕咕,“真的如姐说般这小子不普通。” 越燕回到她的床上,鑽进睡袋,合眼前忆起今早出发前她姐越儿跟她说的一番话。 “王叔叔好了,那个人说王泊行好像有帮手,跟那单幢楼有关的。” 越儿递上一个名字,说︰“那个人说那幢楼内有个单位比较邪门,估计和这件事有关连,而刚好发现之前业主的儿子在你那间大学唸书,你刺探一下他的底细。” 越燕看到名字后一怔,这小小的神色变化让越儿看进眼里,问︰“你认识?” 越燕说︰“嗯。在我大学里颇有名气的,是一位很懂交际又活跃,还超级可爱的人气王美男儿,今天刚好参加的活动他也去。” 越儿道︰“那很好,你试试他吧。” 越燕頷首道︰“是。” 越燕的法术没她姐利害,她最多就是能动一动一些动物灵体来作点恶作剧或进行刺探的工作,正如她刚刚用了狗灵来测试余馀是否也是天师一名。不过在这之前她也已从余馀口中听到救回王叔叔的经过,所以是否真的需要再一次探查也只是纯粹想得知余馀本身是否自带灵力罢了,虽然不清楚他有多少本事,但至少已知道余馀不是平凡人。 根据那个人回报说王泊行的确是曾被困于当家王清柏的梦里,虽然到最后王泊行救了王清柏,但王清柏因为此事而丧失了大半的功力,他本来就想退隐的,这一役反倒帮了王清柏让王泊行早些登上当家之位。而这件事里听说是有一位助客出来插手才得以让他们顺利脱逃。王清柏当时所到的单位和他看到有问题的单位都不是越儿可以决定的,况且提出让王清柏到那幢楼宇的也是那个人提供的情报,说那里有些邪气可以做成帮到越家的助力,不过具体是哪个单位有问题,还是整幢楼宇都有问题,越儿也没法从那个人口中得知更多情报,只能听天由命,反正一切都只是纯粹由天师直觉的王清柏去决定究竟他会到哪,只不过那位地產商职员的确是她们的人,她唯一可以清楚的是涉事单位究竟是那一处,就因为这一项情报她才查探到余馀出来。 当然是否真的是他还是要问过才清楚,所以才会有沙滩谈心的一回事出现,结果也真的给她们说中,那个帮手真的是余馀。 越燕转了一个身,口里唸唸有词说,“造梦师…” 若果他是天师,刚刚那隻狗灵根本不会有胆量靠近他,而他分明也有感应到他的存在,只不过没能力化解,加上所有一切都是在梦里发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存在了。 造梦师这个天师界别里只是一门不成气候的能力,随着社会的进步变迁,人们早已不介意梦里所见的一切,也不会因梦境而去求助他人,除非涉及鬼祟,否则也不会找上法师请求援助。 越燕叹了叹气,她也很无奈,本身根本不想混和进家族内訌的纠纷中的,不过对于天师家族身为女生的命运她也有些看不过去,虽然本身对王家没有任何情绪,对于她来说自她出世是女生开始便对自身没有任何的想法。终归都是嫁过去王家主家当媳妇,努力一生也没有意义,但她还是想至少要大学毕业,万一不好彩给王家主家的男人拋弃至少都有学歷可以到外面打工维生,或者好运的就跑去做灵媒当副业也可能过得不错。 她想法跟她姐越儿很大相径庭,首先她姐很有本事,法术也练得不赖,一个女儿家也可以出任务,当知道可以跟少当家成婚时她可是很高兴,雀跃了好一段时间,只可惜王泊行那廝竟然没打算真的担起整个王家,说因为堂弟还年幼暂代少当家之位,待王清言长大了就退位让贤。她姐可就不乐意了,明明一心想嫁过去做当家夫人,竟然会生出这一茬来。好胜倔强的越儿就跑了去跟他的追求者胡混了,这分明就是落王家的面子。到后来这事儿闹得挺大,不过越燕说的什么处子不处子的说法也早已是旧事,现今社会也不会介意这事儿,重点还是要对方有灵力便可以。王泊行却执着这说法硬是要取消婚约,本来一心想气王泊行的姐也真被义正严词的退婚。 其实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问题在于现今当家的实力不及少当家王泊行,若然王泊行不去做当家,交由王清言来担当,那风险太高了!万一在贵人面前失手,清终会堂的香火还能延续下去了吗?她们这个旁支的越家还有生存的空间吗?难道要越家沦落至一般的命理风水师,他们越家富裕也是因风水而起,不想因风水而亡。越儿可不想,她的能力明明就跟主家的天师一样利害,只就因为她是女的就被看扁了!所以她就生出歪念至少推下现今的当家,当然她也没想到会连王泊行也栽进去,重点是她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利用那幢楼宇内的邪气分散了王清柏的注意才透过那名假扮地產商职员的手放咒术到王清柏身上,也只不过是想王清柏魂魄在梦里睡过三五七日才醒来,削一削他本来就不多的灵力,有谁会想到她下的咒术竟然利害到差点就害死了王清柏,还差点误害了王泊行了呢! 越燕想了想终归都是她姐想太多了,现在已经惊动了王家,以后越家的地位更恶劣了。 她再翻身一次,看了看余馀的睡脸,发现了他的嘴角处有些暗纹闪了一闪。越燕眨了眨眼,再盯睛看多一会,余馀的嘴角只是普通的皮肤色调,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她再次深想,还是多些努力学好法术吧!至少不能让她那年下的未婚夫嫌弃。 16.天师家族 [七] “哥,你去哪?”王清言在王家大宅的大门前截停了王泊行打算出外的车。 “没什么的,只是去一趟b大学。”王泊行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回答。 “b大学吗……?”王清言沉吟了一会后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轻巧的上了车。 王泊行望了望身旁开始扣安全带的堂弟,问︰“你也要去吗?” 王清言点头道︰“嗯,你不是去见那位造梦师吗?我也想去见一见他感谢他的帮忙,同时…唉…你也知道吧!?” 王泊行发动引擎,慢不经心道︰“你那未婚妻的事?” 王清言大力的“唉”了一大声,叹道︰“就因为你的关係,族里的长老就给我订亲了!我连初恋都未有过就要跟一个年龄大过我的女人结婚,你说惨不惨!?” “或者你会喜欢呢?” “她姓越的!是你那婊子未婚妻的亲妹啊!血统多好了呀!” “嗯,相信能生出不错的孩子来呢~” 王泊行虽然听出王清言说话里的暗喻,但还是反过来调侃了他一番,气得王清言牙痒痒。 “既然相信将来孩子不错,为何自己又不娶她,就因为她随便跟男人睡了?哥,你在日本时不也是随便就跟女人睡了吗?做人公平点好……” 王泊行没有答理他,静静地开车。 王清言又再一次叹气,只要一谈起日本他哥就不会理睬他,简直就像一个地雷,踩中者必死。 顺利到逹b大学,今天是星期一,所以学生们都正常地上课。 王泊行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电话接通了,他听到那把只在梦里听过的声音,但意外发现他的语调和在梦里的却有着很大的分别,电话里的余馀是清脆又和善平静的男声,跟梦里处处发花痴作妖的三八男有些不同。这瞬间让王泊行有点拿不准电话里头的人是否真的是余馀本人。 电话里头的人很悠然淡淡的问︰“你是哪一位?” 王泊行说︰“……是我。” 瞬间的沉默过后,王泊行被掛掉了电话。 王泊行看了一眼被对方掛断电话的讯息,心里笑了笑又哼出了一句,好小子呀! 他再次拨号,响了很久很久,终于接通了,对方问︰“你为何有我的电话号?” 王泊行答︰“你朋友给我的……” 余馀低声咒骂了一番他的朋友,他知道除了张丰许外就没有人知道有关王泊行的事情,不过这情况在那事件解决之后,余馀都有想到过王泊行可能会到大学来找他,但幻想和现实始终在面对时有着很大的思想落差,加上现实的他,特别在这里的他可是出了名的乖巧亲切又可人,跟梦里或者面对张丰许时是有着很大的分别。 余馀不是双重人格,你要说的最多是有些表里不一的人,但多少人不是跟他一样都有点表里不一了吗!?有时余馀挺羡慕张丰许可以把自己那点真实个性从一而终,即使给同学说上他是怪胎离群,他也没打算迎合所有人来改变自己。 余馀说︰“我们约在c大楼后方的小公园见。” 他说完后便收起手机,给旁边的张丰许一个中指后便朝c大楼过去。 张丰许看着友人的远去,淡笑呢喃︰“这是给你一个惊喜啊~~” 王泊行由于不太熟悉b大学的环境,他们问了一些学生后终于找到c大楼,而余馀早已在这里等着王泊行他们。 一直都只在梦里相见的二人,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真实的相见不能不说双方都有些许忐忑,余馀惯常的平静盯着那跟梦里没有任何分别的脸庞,温暖的笑了笑,道︰“你好,这是第一次见面了呢。” 王泊行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让一直仔细看着他的余馀留意到了。 余馀心想,他这一个皱眉是否代表对自己的期待落空了吗?这倒也很好,反正他又不是真的想跟他谈恋爱,当然能够的话他也不会拒绝,只不过他想到越燕说天师无情,还有他们王家的人很着重血脉延续,男男恋就根本没有结果,这不就是说即是成了也只是玩儿罢了!他呀!可不是一位游戏人间的哥儿呀! 余馀撇了嘴很不满王泊行,不悦说道︰“我等了很久了……” 这回王泊行竟然笑了,余馀张了张口,有些哑然无语,他这个人难道是被虐待狂吗?乖巧的不受就爱辣椒…… 正如余馀所想,王泊行从电话里头听他真人说话的第一句和第一次打照面的第一句话都让他不适应这个人就是余馀,正在疑惑是否梦里人和现实人有着性格上的误差,下意识有些失落,余馀的第二句就把他从失落的情绪里拉了出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表里不一的偽善者,王泊行并不讨厌,因为他也是。 王泊行说︰“抱歉,因为这间大学太大了,问了不少人才找到这里。” 余馀“哦”了一声,瞅了一眼王泊行旁边的那少年,问︰“他…?” 王清言上前有礼的说︰“谢谢你救了我爸爸,我是他大儿子,叫王清言。” 余馀特意叫上他们来到这偏僻的小公园是因为这里很少会人走过来,他的反差个性也不会这么容易给其他人发现,此刻他就像在梦里头的小三八般嘴里嚷嚷说︰“你就是越燕的未婚夫!你这么细呀……” 王清言迎头就给第一次见面的人泼了冷水,黑着脸的说︰“我十六了!不细了!” 余馀嘴角抽了抽,笑话他道︰“毛都未长齐就学人有未婚妻,有没有考虑女生的想法,她跟你差了四岁了呢!?” 王清言被呛了一脸屁,狠话道︰“首先未婚妻不是我决定的事,是族里的长老们硬要定亲,我可不是想要的呀!二是她都成年人了,没想法的吗!?她可以拒绝的呀!” 余馀冷笑一声,“你们天师世家不就是要採阴补阳的要有灵气的家族女人来给你们继后香灯,绵延不绝吗?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反抗你们王家的暴政,要就说要,不要就说不要,婚约随意又儿戏!” 说到这里连王清言都知道面前这人分明是说其他的事,当事人王泊行冷冷的道︰“已知道我们的事了吧?” “知道了……” “所以就不齿我们天师一族了吗?” “哼!” “好……我也不齿呀~~” “吓…!!” 王清言大叫︰“堂哥!!!” 17.天师家族 [八] 王清言一时之间也接不上话来,他堂哥一向很难捉摸,王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作,从没有任何归属感,也没有自觉自己是一位有承担的天师,接任务也很随心。虽然王家一向只会接大户贵人的生意来做,但王泊行有时也会接一些坊间没钱赚的间活来过时间,他叫积德行善替王家储点正能量。 而对于婚约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意见,就好像你有你办事,我有我决定,你要做我爱理不爱理的态度面对族内的所有人,惹得长老们都牙痒痒,但又奈何不了他,谁叫现下王家最有实力的人就只有王泊行了呢! 所以他一句解除越儿婚约的话说出来都没有任何人够胆量驳回,不过王泊行的理据也很充分,越儿在外面有男人了啊,姑且不说在未定亲前她有否男人,但定亲后就好应该守约寡欲才对。 王清言知道王泊行自从由日本回来后就没有在外面乱来过,他在日本是如何过日子当然王清言是不知道的了,但他从王泊行身上没嗅出任何凌乱的灵气,所以猜想认为王泊行是有德行之人,不像越儿这般放任生活。 王清言说︰“堂哥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王泊行道︰“天师一族有啥本事?就不过是捉些鬼,打场法事,消灾祈福,看个风水宝地之类,没啥自豪啊~” 王清言︰“……” 我没说这很自豪啊… 余馀冷静说︰“你也知天师是虚名了吧!那你认不认为你的行为有问题?” 王泊行问︰“哪里有问题?你指解除婚约?” 余馀鬱闷道︰“这是你个人的感情事,我不方便给评价……” 王泊行上前捉起余馀的臂膀,嗤笑道︰“真的?我看上去并不觉得了呢。” 说完便拽起他往大学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清言你自己去见越燕,不喜欢她就快点告诉人家,不要学你堂哥这般德行欠佳了呀!” 王清言︰“……” 你知道就好了啦… 余馀一直抵抗王泊行的强横,但还是给他制衡住一路往大学门外走。 “喂!你放手!我还有堂要去上。” “哦,你这种心情还能上课吗?” “要你管!放手!” “我偏不~” 余馀给王泊行强行推上车里副驾驶座,给他扣了安全带,余馀不想给制住动作,想他一跑开就解开安全带夺门而逃,但王泊行在关上车门前一刻恐吓他道︰“你够胆下车我就立即强姦你!你选!” 余馀怯了怯,只能眼巴巴看着王泊行回到驾驶座开车离开大学。 他看着远去的大学,有些茫然的问︰“你想带我去哪里?” 王泊行道︰“你家。” 这番话吓了他一跳,余馀慌忙制止︰“我家里没人了耶!我妈和哥都返工了呀!” 余馀说完后也觉得事情有些微妙,王泊行根本不知道他家的地址,那他现在驾车要去哪里了呢?正在疑惑之际,他看到高速公路上高处所设置的指示牌所指的地点方向,忽然明白到他说要去他的家其实是指那个家,五年前他搬离的那一个家。 他垂下了头,身上有些发颤,低声呢喃︰“我……不想……回去那里……求你……求你…停下来……” 余馀忽然大叫疯狂阴冷的抢夺軚盘︰“停下来!!” “停下来!!” “我叫你停下来呀!!” 王泊行意想不到余馀忽的就发起疯来,他一眼瞥见他嘴角的暗纹在微微发光。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左摇右摆险象环生,王泊行在手指上咬了一口,把手上的血沫在余馀的嘴角上,霎时间余馀便昏厥了,他整个人虚弱起来倒在副驾驶座里,王泊行一边重新稳住车子,单手摇了摇余馀,发现了他真的晕倒过去后,他深叹了一口气,把车子前行的方向改变了驶回王家的那座偌大宅院。 余馀从床上醒过来时天已微黑,他有些出神,头也发疼得要命,正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古式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进来是一位随和的中年男士。 简先生见到余馀已醒了便欣喜的上前,小心的握住他的手探索道︰“脉象平稳,你已经没事了。” 余馀扭头四处张望,他觉得他曾经到过这处,问道︰“这里是哪里?” 简先生答︰“王家。” 余馀顿了顿,心想王家是哪个王家,不就是王泊行的老家。他“哼唧”了两声便下床,简先生立即制止他道︰“余少爷,你还是躺上床吧!少当家知道你落地会怪责的。” 少当家是谁了!余馀当然知道他们说的人就是王泊行,他很发指这个人拖他上车,不过他记得明明在高速公路时他看到王泊行是想带他到之前的老家,那个往单幢楼的地区方向,为何忽然就转了个方向来到王家老宅。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躺在床上,于是淡淡的说︰“不关你的事,既然我都没事了就只想下床回家去。” 吱呀的推门声就在余馀说完话后响起,清冷的王泊行穿着一件淡绿色暗竹纹的唐装长衫,里面却配上牛仔裤。他慢悠悠的踏进房门,摆了摆让简先生离开。 王泊行走到床前,俯身伸出手捏起余馀的下巴,用姆指头磨擦他的嘴角,寡情道︰“你知你刚刚做了什么事了吗?” 余馀被他这样捏起下巴有些不快,觉得自己被人看低了,他大力一撇,甩开王泊行的制衡,恶狠狠的说︰“一定是想衝落车了吧!” 王泊行无半分表情,冷冷的说︰“你真的是想衝落车了呢……” 余馀先前一句话明显就是气话,但他没想到王泊行竟然会说他真的想衝下车,他有点吓一跳,闪缩的眼神分明说他不知道这件事。 余馀顿了好一会,开口问︰“真的…?” 王泊行站着床边俯视着余馀道︰“真的。” 18.所有权的标记 [一] 余馀咬着饭小心翼翼的观看饭桌上的各人,不久前王泊行介绍了他认识现在住于王家老宅里的各人。 脸色还是不太好的现任当家王清柏、他的傲气长子王清言、乖巧文静的次子王清语、有点反差冷静厌世感的王清思,王清柏的结髪妻子王夫人,还有清终会堂旁支的简先生。 一家人围在吃饭感觉乐也融融,席间王清柏也给他的太太说了要多谢余馀帮手他才有命逃出生天回到家来。 王清柏卖惨的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婆我决定要好好来爱你。” 王夫人木然道︰“知道的了……你吃饭吧……” 王清言吐槽︰“老爸,你不要每次吃饭都说这句话,我听到耳朵都出茧了。” 王清柏气了道︰“臭小子,你老爸差点就掛了!你生不生性的呀!” 王清语小声嘀咕︰“哥不是就娶越家女儿了么?” 简先生也帮腔︰“对呢……你看大少爷也决心为了王家好了呢。” 王夫人冷嗤︰“是吗?” 王清柏知道自家老婆不高兴,忙夹了一口肉给她道︰“清言都到这个年龄了。” 王夫人白了他老公一眼后,再瞅了瞅王泊行,淡然说︰“婚姻这事儿不能还跟旧时代般盲婚哑嫁,我觉得应该由清言决定自己的幸福。” 王清柏心里咯噔了一下,碎了一地的小心脏,頽然跌坐回櫈上哀鸿遍野。 王清言一个扶额,厌倦了每晚他们两夫妇都要上演这一齣狗血剧目。他瞥了一眼王清思,王清思眯了眯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清思闭目再张开,整张小脸都像变了戏法般,可爱小萝莉萌得想让人尖叫,她银铃般好听又悦耳的奶音响起,“妈咪,不要欺负爸了,他就是太喜欢妈咪了啊~” 王清语也帮手道︰“我觉得也不一定会不幸福,你看老爸不是非常珍惜妈妈你么!” 王清柏猛力点头︰“老婆我是很——爱你的!!信我!!” 王夫人再白了王清柏一眼,无奈道︰“知道了……我不爱你也不会跟你生这么多孩子了呢!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我们这般在这种制度下也能有真感情。” 她再次瞅了王泊行一眼,淡然说︰“你真的不打算跟越家大小姐结婚吗?” 王泊行喝下了一碗汤后,木然道︰“即使不是姓越的我也不打算跟任何人结婚。” 王夫人劝慰道︰“但你不怕寂寞吗?你只有一个人……” 王泊行站起来的同时也拽起余馀,但余馀还剩半碗汤未喝完,只不过王泊行好像全不理会他,再次大力拽了他一下手臂,把他快喝完的汤呛着了一口吐了出来。 余馀发狠的低叫︰“喂!你…” “我们吃饱了。”王泊行躬身低头说了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饭厅。 王夫人小声哼唧了的说︰“他这品性学了谁呀!?” 王清柏惋惜道︰“我哥咯……” 王泊行带着余馀在王家宅内四围走着并介绍着各种有关老宅内的稀奇古怪事儿,特别是一些他不能碰坏的物件,王泊行都会特意提示余馀千万不能打破,因为每一件精緻的古物除了有一段属于它的歷史外,同样也住了一些余馀绝对不会想见到的某些超自然生物。 余馀看着一个彩绘精製有些年代的花瓶,发现那个红得让人不能移开视线的牡丹竟然带着一点点珍珠色泽,他好奇的扭头看着王泊行问道︰“这红色里头有泛出珠光啊!” “嗯…用了有渗和着骨灰的红色顏料来绘製。” “…………” “这里面有装骨头的呀!人骨。” “…………” “好像是某大家庭买来镇宅用的,不过因为子孙做了不少缺德事,这个瓶子变成了阴瓶,我们收了它又不能化了它就放在这里,反正我们这里本来就阴,就随便了吧。” “…………” 余馀有些木纳的环顾四周各处摆放着不同的古玩画作,额头也不自觉的开始冒出冷汗,心寒地想我不会是被一眾邪物围住了吧?他下意识拉近跟王泊行的距离,紧绷着神经小声说︰“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王泊行看到他那怯怯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种想作弄他的想法,无赖道︰“怕鬼?” 余馀愣了愣,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拉着他往外走。 王泊行再问︰“真怕鬼?” 余馀在走过某一个古盘子时听到有一种微妙的敲玻璃的“咣”一声,他顿时寒毛直竖“哇呀”就撇低王泊行一个人跑了出外,王泊行缩起胳膊弯下腰笑了好一会,扭头看了一眼室内某位吐了吐舌的灵体。 余馀觉得跑到中庭有阳光照射的地方较为安全,可惜他一踏出外头才醒起现在根本是晚上,牙关打颤的骂起他来︰“你这个鬼地方是人住的吗!?” 王泊行耸肩,说︰“我不是人吗?刚刚一起吃饭的都不是人吗?” 余馀被噎了一下,还是不放过他开骂道︰“你们算是人吗?敢当天师的都不是人了呀!我这种凡夫俗子就好不应该跟你们混在一起,我要回家!” 王泊行来到他身前,淡淡然说︰“这里的灵体不会害人,但你梦里那个很难说,他是害了我叔叔的灵体,你觉得这个平白无故出现在你梦里的灵体是正常事儿了吗?不想一想你本来就不一样,我…可爱的造梦师…” 余馀盯着面前渐渐贴近的脸庞有种被吸走魂魄的错觉,心想这个人真的太好看了,撇除那糟糕的个性不谈,他的确是绝佳的理想情人。有样、有身材,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份令人不能不着迷想跳进他火坑一起玩大冒险的职业。 王泊行见余馀看他看得入迷,邪气一笑就朝他那个嘴角吻了上去。这个位置被王泊行一个吻的接触立即又闪耀了,下一秒王泊行便急忙弹开看他的唇,发现了暗纹不欢迎他似的,而同时余馀看到王泊行嘴上忽的破裂开来还淌着血沫,就像是有人在王泊行亲上时给他来了一口咬破了他的唇。 王泊行用指头抹走嘴上的血沫,阴冷的笑说︰“好一个标记。” 19.所有权的标记 [二] 余馀被王泊行安排住在王家大宅某间一看就知不会是好东西的房间,因为不久前那个发出声音的盘子竟然给王泊行放到他房内的小柜子上面。 余馀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真的一直在盯着它,就由王泊行拿进房来后留下他一个人跑出去不知在干什么又过了一个小时,余馀就盯着它看了一个小时,因为他发现只要他稍微移走视线,盘子就会“咣”一下叫了他,这分明就是叫余馀不要做多馀的事,只需要盯着它便成了。 余馀盯得太久了,盯得眼皮都快支持不了,整个人倒在床上呼呼开始睡觉。 盘子努力在“咣!咣!咣!”,但余馀的意识早已沉在梦里头,根本听不到任何一丝声响。 王泊行跟王清柏,还有王清言一起坐在王家收藏最多古籍的书房里翻查一些符篆古书。 王清言说︰“哥,真的是这写法吗?” 王泊行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心思和眼睛都只集中在书本上。 王清柏道︰“那小子应该是被谁盯上了,听你这样描述,对方还能透过附体来阻碍你,相信力量不容小覷。” 王清言说︰“爸,凡人被附体了不是会精气尽失而亡吗?他看来很生龙活虎啊!还能自若的走进王家,我看他不是一般人了呢!” 王泊行冷冷道︰“他是造梦师,那隻灵体我估计是寄居于他的梦里,同样它可能也是叔叔你在那单幢楼所看到的那一隻。” 王清柏瞪眼惊讶道︰“真的吗?” 王泊行说︰“他梦里所住的地方就是那位地產商找你去看风水的地址,余馀应该曾经是那里的住户。” 余馀自上次那场骚动后已有一星期没回到自家老宅了。 他老家客厅有两扇窗,由于他住在最高的那一层在客厅的左边窗户可以看到另一幢楼同楼层的睡房,若想看到对方客厅的话就必须要到左边房间里的那扇窗才可以窥探那户的客厅模样。 余馀根本没兴趣偷窥人家生活的事儿,他只在窗前站了一阵便扭头回到另一隻窗前下方的枱边坐下,砰的一声敲在他刚转身的那隻窗上,基于正常人的反应当然第一时间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一隻很大的乌鸦拍在了窗上,还趁着未关好的窗隙间鑽了进屋,啪噠啪噠的在屋子里飞来飞去。余馀很紧张的想把牠关在屋内,却又醒起窗户还未关上,他闪身快速地把屋内的所有窗户都关好后才发现了最先从那隻窗户飞进屋的那隻窗他还未关好,不过他还是慢了半拍子,乌鸦拍翼的又从牠鑽进来的位置窜逃飞走了。 余馀有点失落的看着鸟儿又从黑夜里离开后觉得这好像是给自己某一个暗示,他有一些东西走了,虽然想用手抓回来,但也清楚明白到失去了的是永不会再次获得,然后他抬头一看对户单幢楼的天台,那处天台被建高的出入口位置高台上站了个人。 少年朝天看着没有星光的黑夜,肩上停留了一隻乌鸦。 余馀二话不说便往屋外跑去,那原本就应该存在并关好的防烟门竟然是整扇门倒在地上,余馀呆了半秒就踩上去往梯级上跑,跑了两条梯级就看到他这座单幢楼同梯的另一户人家目无表情的站在通往四边天台的室内位置里。他说︰“你不要跑来我那边的天台啊。” 余馀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不管他,快步跑到他那边的天台。 他这边的间隔设计跟楼下是一样的,两户外有防烟门阻隔,一走进去左边的是他的邻居,右边的是他家的,由于邻居死后就没有任何孩子留下来,听说全家已移民,留下伯伯一个人在住,当他死后屋子一直没有人居住。余馀记得伯伯是他很年少时候就死掉的,屋子也就一直这样毫无生气,由于长久都没有人管理,他家就自然把对方的空间拿来了使用,特别是邻居的天台,而他父母也为了防止有外人随便进入天台而加了门锁。 余馀习惯每次打开天台防烟门后就在里面关上并下锁,左方的天台有很多杂物,也有不少大缸瓦种了不少早已半枯萎的高大植物,同时也有一个面积极大极深的大水缸,小孩子掉进去便一定淹死。 而他家的另一边天台则有一道铁门深锁,必须要用锁匙才能开啟。余馀知道出入天台的那道出入口是在邻居那一边的位置,只要拿一条梯子便能爬到上去。他来到那片早已空荡荡邻家天台上抬头看过去,什么少年早已不在,只有高高的由邻幢楼宇住户架设的铁丝网阻断两幢楼宇相连,余馀有点衝动想爬上铁丝网到隔壁那幢楼宇,但他最后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多番梦里都从未有出现过爬在最顶位置看出外面的天空。 余馀很失望的打开天台防烟门离开天台,却就在踏进室内时他看到另外一边的防烟门,他下意识就走到那边,那边的防烟门位置上根本没有真的防烟门存在,就只有一架门框,他走进去看到一处什么东西也没有的天台,什么都没有,不像一般人对待天台般会种点花栽来陶冶性情,他朝可以看到自家天台对家的位置迈进去,左扭就看到少年惋惜的朝余馀举高手打招呼。 “馀,我想你…” 余馀从未如此觉得温暖过,他挨近围墙,爽朗的说︰“王为,你不要跑,我过来。” 20.所有权的标记 [三] “唔…嗯…唔唔…王为…等一下…唔…为…” 灼热的亲吻让余馀有点受不了,他推开王为不满道︰“我明明在天台那里…” 王为道︰“是呀…我们还是在天台那里,你忘了你父母在这里改建成了一间小房间吗?” 余馀看了看发现他的确躺在那以前是放于楼下那间大房里的那张大床上,王为那情动的眼眸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平时不是很喜欢我这样碰你吗?”王为咬住了余馀的耳珠吮吸了好一大口,“因为你有另一个对象了吗?” 余馀本来抱着王为的脖颈很享受这愉悦的感觉,但忽然给他这一问就立时打了一个突。 他何时喜欢给人家碰的呀? 他何时跟面前这人有过啥了呀? 他明明是处男了呀!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过的呀! 你是谁了呀!? 这一大串疑问让余馀立时脑内清醒。 他在做梦了呢… 他现在正在做梦… 跟一位不知是谁的人躺在床上还差点就要上床了… 余馀小心向后移动,企图拉开他跟这陌生男人的距离。 王为有点被打击到了,他垂下眸子很无奈又很委屈的道︰“你记不起我了吗?” 余馀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王为低头看着余馀那双不断向后挪动的脚,卑微的说︰“你杀了我…忘了吗?” 余馀不明所意,有些语无伦次说︰“什么?又什么?我不是在梦里杀了王泊行了吗?干嘛又说现在我杀了你?不要笑话了吧!我…” 余馀举手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正指向王为的胸口,王为他低头看到枪口直压在他的胸口上,他慢慢地抬头,眼眶里满是闪烁的哀伤,他轻柔的看着余馀,“你把我留下来了…把我留下来了…还把我忘了…我好痛…好痛…” 王为的睫毛微微颤抖忍着痛彻心扉的疼痛,他这难受的感情涌进去余馀心里,余馀握住枪枝的手开始微微抖动,王为继续说︰“我们一起好不好?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呀…” 王为把余馀手上的枪枝拿走,封了余馀的退路,吻再次激烈的展开,余馀越想回避王为他就越不给他机会,王为把余馀压在床上,用牙齿咬开余馀的上衣,笑吟吟的说︰“你看…这全都是我们的证明。” 余馀心想你想我看什么,他“啊”出一声,王为大口咬在他胸上那颗小樱桃,余馀垂眼看到自己一身的吻痕,开始拜託自己不要再乱想东西了,正如王泊行所说不能再在梦里想这种事儿了,尤其是这个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人物,而这个被创造的人物开始对他为所欲为之际,一道强光闪进,王为眯了眯眼,本来还黑白为明的眼眶就霎那间变成没有任何光彩的全黑。 王为阴冷的说︰“馀根本不会选你。” 王泊行抱起余馀摇了摇他,还在他鼻翼处擦了点安神的药油,终于都把半虚浮的余馀唤醒过来。 余馀眼一睁开就看到一脸非常紧张严肃的王泊行,他吓了吓便弹起身子想爬出床,但脚一碰地便失衡差点仆在地上。 王泊行伸手扶住了他,正色问︰“你作了什么梦?” 余馀给王泊行扶住正想呼出平稳心神的一口气时,冷不防被人问及春梦的内容,他带着羞愧哆哆嗦嗦起来︰“什么…梦…” 王泊行瞪了一眼放在小柜上的盘子,冷冷的说︰“你怎么看家的,竟然被入侵了!” 余馀又再一吓道︰“吓…你说什么?” 王泊行没回望余馀,继续对着盘子冷嘲︰“枉你活了数百年,就这种德行!羞不羞!” 余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王泊行并不是指责他而是指责那个盘子,正确的说,是附在盘子上的阴魂。 盘魂很无奈︰“少当家,你那位朋友一进梦就下了一个大锁,我根本就不能进去啊,况且对方是你朋友允许进入梦境的人,他们早已有深厚的感情关係,就只差…只差你朋友点头跟人走。” 王泊行厉声道︰“什么关係了呀!?那个邪灵根本就乘虚而入,我跟馀都在梦里啥过了啦!他就是欲求不满才会招煞!!” 王泊行忽然把之前梦里跟余馀狗扯之事说了出来,刚进房门里的王清柏和王清言就立时震慑得愣住了,同样被王泊行大大声说欲求不满的余馀真想找个地洞鑽进去不出来。 王清柏︰“……” 王清言︰“…哥…你搅基了呀…” 王泊行︰“……” 余馀︰“……” 他们又再一次回到饭厅,而现在饭厅里就只有王家大当家王清柏、大当家夫人、少当家王泊行、大少爷王清言和简先生。 余馀被人安置在一处比刚刚放置古玩字画更为可怕的地方,这里是一处做法事的祭坛前,而看管他的人是王清语小朋友。 余馀觉得自己被一位只有十岁的小孩儿监视很没面子,但至少是个活人而不是一个盘子,相信说些话便能令自己不会因太闷而睡着,当然余馀觉得睡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春梦之类的个个成年男女都会间中做着,只不过反映一些欲望是很平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不过余馀对梦里的王为有着一些奇妙的感觉,通常他不太能记住梦里由他创造出来的人物样貎,但他知道当初见到的少年就是王为他本人,现在余馀对于梦里那些色色的情节也开始记忆淡薄起来,唯一勉强记起的一件事就是他用枪杀了人。 他是杀人兇手,他杀了人。 这个杀了人的意识很强烈,他有些感慨怪不得有时在作梦总会觉得自己是杀了人了呢!原来一切都是由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开始传染开来,如病毒般每到一处新梦都会反覆自我意识催眠着说自己杀了人。 21.所有权的标记 [四] 王清柏大力拍打枱面,叫骂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泊行平静的说︰“叔叔你到过的那幢楼宇其实是馀以前住过的地方,是同一幢,但不是同一个单位,你说你在窗边看上去有孩子的那户就是馀之前住的家…” 王清柏痛心疾首的又拍了一记枱面︰“那为了救我也不能不为王家着想的呀!!” 王泊行道︰“叔叔你对王家很重要,我当然有为王家着想了呢!” 王清柏再悲呜一叫,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这那来是为王家着想了!你…你…绝子绝孙了呀!!唉…” 王清言嘴角一抽,对父亲无言以对,“哥…我爸说你不能为了救他救到去搅基!害王家的子嗣少了。” 王泊行︰“……” 这是两件事了啦。 简先生拿出帕子抹了抹泪,有点难忍悲慟︰“少当家呀…回头是岸呀…即使不喜欢越大小姐,你也可以找个平常一点的女人过生活,也总好过…找个男的呀…呜呜…呜…” 王泊行︰“……” 唉…我未决定的呀… 王清柏发现了有跟他一样心疼王泊行去搅基的简先生,两人就忽的相拥痛哭,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仍然冷清的老婆,估计她可能跟自己一样因过度的痛心而不能言语呆愣当场。 王清言白了他爸和简先生一眼,问道︰“哥,你说过余馀的梦里有另外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就是他吗?就是他害我爸返不到出去?” 王泊行沉吟半晌,摇头,“相信那只是一场意外…应该是两件不同的事儿碰巧遇上了才引发。我还是需要到那里走一趟才会知道,但本来想带着馀一起过去,只不过那里那隻邪灵好像对馀很执着,怕是到头来返而害惨了馀。” 王清言听出了关键词,说︰“但若余馀不去,那邪灵未必出来,它不出来,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事。” 王泊行狡黠一笑︰“那也未必,只要楼宇重新拆卸,土地便会被净化,邪灵没了落脚点他便离开重新找一处,至少未必再在原址停留。” 王夫人淡淡然的来到王泊行面前,“这只不过是理想的一种想法,但若然他们是有渊源的关係,他们是绝对不会散,反而可能因为拆卸项目而加快他们聚在一块的可能,你不怕吗?” 王泊行眸子沉了沉,说︰“怕什么!?” 王夫人笑眼微弯︰“怕失去他。” 王清柏见自家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但却不像是在念王泊行似的,反而是想激发王泊行内心的真正想法,他急忙跑来拉起老婆的爪子说︰“王泊行自有分寸的了。” 王夫人说︰“天师无情却胜有情。” 王清柏想到他哥有机会无子孙继后便又心里再抽了一抽,劝导道︰“泊行…你还是要有孩子的呀…” 王泊行高冷一瞥,冷冷道︰“我不需要…” 王夫人拍开了王清柏的爪子,感言道︰“那就照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王清柏大叫︰“夫人!!你少说两句好不!?” 王夫人怒瞅了他一眼,“生活开心最重要!天师的生活已够糟心了!一直替贵人受了这么多阴债好受的吗?你看你,身体也开始不行了!我告诉你少接工作多休息,你估天师的法力是无穷无尽的吗?总会有日力竭的。” 王清柏怂了一秒后还是据理力争,“所以就要有孩…” 当王清柏说到这里时他看到王清言一脸青白,不用再说下去都知道王清柏想说什么话了。王夫人尖叫了一声,一巴就拍打在王清柏的脸上,然后愤然便拉走王清言回房去了。 王泊行斜睨着叔叔,露出一脸嘲意︰“叔叔你幸福,能够得了一位贤妻,但我不想造就不幸,我可不想变成我爸这般的为王家死而后已的人。” 他在临离开饭厅时再说︰“馀这事我管定了,不为别的,就为了报答他救叔叔的命分上,我也应该帮他。” 余馀坐在祭坛前看着一幅看以是法力高深的道士画像问王清语︰“这人是谁?” 王清语小心措词︰“王家先祖的仙家道长师父。” 余馀性急口快不过脑,抽风的说︰“画得真好!他也好帅呀!所以王家出生的人都这副装逼卖酷的吗?这也难怪,不帅又怎能走在上流社会阶层,我是有钱人都不想找丑的人来做法事,这多不赏心悦目呢!” 王清语抿唇忍笑,“我们也不是代代都生成这样。” 余馀来了兴致再问︰“那王泊行呢?他不帅吗?他帅憋了!” 王清语这双凤眼早已忍不住笑弯了起来,说︰“你喜欢帅的男人吗?” 余馀嘟嚷了一下,“有谁不喜欢英俊的男人?” 王清语摇头,面带笑容的说︰“我喜欢你。” 余馀“咦”了一下,顿了顿说︰“谢谢你啊~我也喜欢你。” 王清语道︰“但我不及堂哥帅…” 原本想爽朗一笑的余馀,忽然就变了一个调子似的摸乱了王清语的小头,舒服又轻柔的像秋风般轻扰着心灵似的,慢慢说道︰“你才多少年的人儿,会长大的。也不需刻意努力去成就那些想你成为那样人物的他人,活得是你自己便可以,做你自己便可以,想自己成为自己想要的自己便可以,我信你一定比你哥更帅。” 王清语心头被电流刺了一记似的,砰然心动羞红了脸垂下头,小声说了︰“嗯…我努力…等我…” 王泊行来到祭坛时就看到这幕景象。 他也只是站了数秒鐘后就走进去,一手就拽起余馀说︰“回家。” 余馀呆了呆,发现他可以回家了,快速收拾心情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老早就想回去了,再在这间屋子待久一点都能让他生出在墓园之感,他真不明白为何活生生的人要跟一堆阴魂一起居住,不吓死都会给它们悔气死。只不过车子驶离王家后却不是朝b大学的路前进,反而去了一处只要有钱就能居住的半山豪宅区。 余馀问︰“不是回去吗?” 王泊行道︰“我有说回去哪儿吗?” 余馀咽下一口口水,“没…” 王泊行再说︰“你不是不喜欢王家老宅吗?” 余馀一想到那些每件古董里都藏养一隻阴魂就怕得背脊发寒,忙点头说︰“是呀…” 王泊行笑说︰“我也是,反正我本来不住那里。” 余馀看着快到的小别墅门口,问︰“这是你的家?” 王泊行答︰“对,你今天开始就跟我住,直至事件解决为止。” 22.所有权的标记 [五] 这幢小别墅不大,地下一层就只有饭厅、客厅和厨房,以及一处客用的浴室和厕所。楼上有两间睡房、一间书房和储物间,两间睡房都有个别的浴室和厕所,反正大家都不会阻碍着大家的私人空间。 王泊行一边介绍别墅一边替客房舖设被套,说︰“这间房很久没人睡了,可能有点湿闷气就打开窗吹一阵吧。” 他说着就来到窗前打开窗,窗外是一处小树林。 “怕有蚊子进屋的话就点燃这个香。” 王泊行把香递给余馀,余馀好奇的嗅了嗅,发现这香真的很好嗅,正打算问香的来源,王泊行便解话说︰“这城市没得买,我从日本那边带回来的,我妈是造香逹人,这香能定心神、驱虫、净室除灵。” 余馀一听便欢喜了!他住的宿舍特别多蚊虫,早就想找点什么的来驱虫子了,最重要的攻效是最尾的一项—净室除灵。那或者只要点燃它来睡觉便能做少点不切实际的春梦,他的小心脏已有点受不了不是跟王泊行在梦里亲亲,就是跟他一手创造出来的男人在亲,同时他也不想再梦到他以前所住的老宅,他其实挺害怕那黑暗阴冷的老宅,特别是他从来都没在家里见到任何一个人。 王泊行问︰“要吃消夜吗?” 余馀也发现了他有点饿,于是点头道︰“好。” 王泊行于是乎到了楼下开始准备消夜,而余馀则到了楼下那一面可以拉开落地玻璃门走到外间那一小片庭园里坐下来,他看着不算很远的小树林发呆。这位置是自己所在的楼上房间正好就是面朝这方向,而王泊行的主人房则是朝大门方向看出去车路的位置。 曾经余馀幻想过有一天可以一家人一起住在这种小别墅里生活,不过他父母在他八岁那年离婚,他跟随了母亲留在老家居住有七年之久,而跟他差了五年的哥哥则跟了父亲搬出去,在这七年间他哥间中也会回到老家住上一段短日子,再然后就在他十五岁那年他们母子二人也搬走了。 “你哥哥又乖又聪明,读书又好,不像你只懂玩耍作妖,你要是像你哥那般我就安慰死了!” 余馀闭上眼便会记起他母亲常常向他嘀咕说的这番话。 “你看你又不合格了!你不读好书就会跟你爸一样没出息,你哥读书好运动又好,他这么本事就跟了你爸,都是你害你哥吃苦头的。” “你哥给我电话了,说他拿到奬学金升大学,他真的很本事了呢!你学一学他呀!我不甘心输给你爸。” 余馀那张灵活元气的脸儿霎那间就死气沉沉,淡泊阴暗,心如死水般看着那片小树林出神。王泊行站在他背后也感受到他身上透出的丝丝清冷,他心底怀疑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余馀吗? 最终王泊行还是开了声叫了余馀,原本还了无生气的他忽的在转脸过来的一瞬间就嬉皮笑脸的叫道︰“好了吗!?我已很饿了!” 王泊行愣了一愣,一种想法衝进他脑海里,跟他接触的余馀是爽朗作妖又活跃的他,还是刚刚那个看似了无生气又安静的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这个疑问一生了出来便没法让王泊行抹掉,王泊行很想确认谁才是真正的他,因为对王泊行来说这非常重要。 余馀又像平日对待王泊行般百般在撩拨对方,“你这么富贵,真的没女人送上门吗?” 王泊行吃了一口鸡肉沙律,说︰“你就是满脑子都想那种事才会总在梦里作那种綺梦,收歛一下吧。” 余馀叹道︰“我也不是每天都作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呀!大多数回到老宅就是那种状况,不过我都习惯了。” 王泊行喝了一口水说︰“你记得那个人吗?” 余馀瞳孔微缩,这一秒的神情王泊行已捉摸得到,他劝说︰“那个人是一切的关键,把你所知的说出来,否则你就只能等被吃。” 他拿起叉子轻轻篤了篤余馀嘴角,说︰“对方在你这里下了记号,这是死记,我刚在王家书房里找了出来,还未细看源由就给盘魂唤了过去,你知我看到你的脸孔时有多想…” 王泊行斜睨他一眼,“白你一眼…竟然在人家的家里发出这种被操的呻吟声,羞不羞呀!?” 余馀本来都忘记刚不前所作的梦了,现在竟给王泊行翻了出来,他刷一下子就红起脸来有如红茄般,张大了嘴合不上来,只能一张一合的有如金鱼般大口呼吸着空气。 “我……又不是…我想的…” “我明白,要我今晚履行承诺吗?” “什么承诺?” “操你,操你,操死你。” “…………” 余馀对王泊行可以耍帅平静地用这么具魔性的嗓音说出这番“操你,操你,操死你”的言论时都觉得很违和和羞耻。这么一位冷俊美男说这种粗鄙话的杀伤力太强大了,他都替王泊行害羞了,不过最让人害羞的是自己,因为每当王泊行这样说时他都有种真的想给对方操死了的幻想。虽然余馀不是基佬,但他不会拒绝男人来求欢,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很能接受,不过长远的规划生活是不可能的。 余馀咧嘴大笑掩饰内心想法,道︰“你可是未来当家大人啊!正经的找户好人家幸福美满吧!” 王泊行寒笑道︰“天师无情啊,我这种人根本不会给任何人幸福,倒不如想快乐时就去快乐。” 余馀心里有点刺痛,但也一起笑道︰“我也一样,年青时多玩一点才能好好珍惜未来日子。” 王泊行道︰“今晚上床好不好?” 余馀大叫道︰“好呀!” 话就停留在这一刻里,谁也没再接着这个茬说下去。大话说得最响亮的余馀已从王泊行眼眸深处看到那星点欲望,他觉得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他就可能被王泊行直接扑倒在饭厅那张长餐枱上。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真要被扑倒的话在梳化上较好一点,相信腿被架起来时也不会太酸痛。这一细想过后,余馀真的发现了王泊行说他满脑子都是色色事儿是真的了!自从在梦里见到王泊行之后,他在色色事情上都想得更为透彻清明,只要性幻想有了对象后就狂掉节操,当然可以选择的话,余馀还是觉得女生的较为理想。 余馀不想被继续带进那边的思想走向,便主动说起梦里那名男人的名字,“他叫王为。” 23.所有权的标记 [六] 王泊行唸唸有词的掐指冥思名字叫王为的字数笔划,推算名字的命格,没有对方的生辰八字要准确算出对方的机缘太难,只能凭藉着名字来揣测对方的生运。 他放下手指,若有所思的说︰“你为何知道他的名字?正常梦里出现的人除了熟人外,其他路过的甲乙丙丁都只是游离出现的生魂,他们可能只是刚巧路过你梦境又或者其实是由你创造出来的梦里生命,那是没有名字的,你也没法在梦里给予名字,一旦建立了名字的话,就等同于你赐予生命,那是很危险的,而每一位作梦的凡人都不会给梦里过场的角色给予名字。” 余馀歪了歪头也开始细想过往的梦境,虽然他每天做的梦都未必一样,但沉吟过后又的而且确没有任何人有名字,除了王为他一人外,但现实生活里余馀所认识的人当中又没有一位叫王为的人。 王泊行问︰“可能不是同辈,会否是祖辈之类的存在?” 余馀脑子一要他想太深入的事或者要翻找过旧的记忆时就会很易死机,他呆呆出神茫然地在白濛濛的脑海里找东西。 一架黑色的玩具车放在地上,他走了过去盯着看,然后嘴角就刺痛了一下。 余馀从白濛濛的记忆深处找到一件事,他嘴角曾经因为一架黑色的玩具车被他哥砸破了皮。那时他哥发飊似的说了些话,但是什么话了呢?余馀一直努力细想就是记不起来。 王泊行又再次捉到余馀那种伤痛又无奈失落的神色,安慰道︰“不要勉强自己去记。” 余馀眼眸里尽是一片悲凉,谈然说︰“我没事,有点累…” 夜里还是那个老宅,五岁的余馀坐在天台的围墙上任由夜风从荒芜的野地吹送过来,他坐的这个方向是面朝中学,但却没有中学的存在,只有一大遍杂草丛生,他手里把玩着一架黑色的玩具车,口里时不时哼唱着古怪的音调。 十岁的哥哥跑过去嘰嘰喳喳,小余馀看了看他,考虑要说些什么话,此时他哥哥发现了弟弟手里拿着的玩具车,兴奋的想一手夺走,小余馀不太情愿,因为这架玩具车并不是他的,所以小余馀没有放手,争夺间玩具车砸了在余馀的嘴角处,而车子也给他哥哥抢走了。小余馀哇哇大哭,一名比余馀他哥哥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上前抱住了他安抚着小余馀。 “乖乖,别哭,哥哥锡你。” 那孩子小心翼翼的亲着小余馀破了皮的嘴角,“痛痛,走走。” 王泊行眼睛瞪得老大,他没料到久别的入梦,他竟然可以看到那暗纹形成的因由。他立即走过去,就在他刚衝进到余馀的天台时,他目睹那孩子渐渐变成那个全没眼白的男人,而他抱着的五岁余馀也是现在的二十岁余馀,他们二人正唇齿相接深吻着,因为过度没间隔的唇间交织泛出因接吻而生的淫荡水声。 余馀有点呼吸不顺的推了推他,“王为…够了啊…” 王为斜睨着王泊行阴笑道︰“不够…我不够…” 王泊行真的是怒火中烧,他想衝过去掐死这隻邪灵,但余馀一脸依恋他的样子又真的不像是单纯给邪灵狐惑。不过他总不能任由邪灵靠着造梦师而存活着,他掐起一道符咒发了过去,王为巧妙的一个转身,符咒便掷在余馀身上,王为松开余馀轻笑道︰“这里是他的梦啊,你觉得你在这里有作为吗?除非馀帮你,否则你也只是一名有着名字的熟人过客,我劝你最好不要阻碍我,我跟他可是有多年的感情啊~你以为你有机会吗?” 王泊行红着眼睛,怒火直衝脑门,“你只不过是邪灵,你们的感情也是梦里的曇花,你才不要再做白日梦了!馀你是得不到的。” 王为恣意冷笑︰“你也不会得到,这不是你的馀,这是我的馀,你要的馀根本不存在。” 他再次冷哼一声,梦里场景被一对无形之手硬生生从外伸进来撕裂成一片又一片,梦要消失了…要醒了…王泊行被打开了的空间吸了过去,被消失得不像是曾经在老宅出现过似的,连在余馀梦境过场的间角都不如,现场只留下了八岁的余馀在哭喊着︰“我要成为妈觉得安心的孩子,这样大家都会快乐。” 十二、三岁的少年王为道︰“肯定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余馀红着眼惨笑道︰“你会帮我吧?” 王为道︰“当然帮,哪一个馀我都喜欢,你是由我手掌心一手拉扯成长的,你想要哪种人生,我当然会帮你…” 余馀带着晨光向着王为灿烂一笑,王为也回报他一个笑容,看着他认识的孩子渐渐由梦境消失。他轻声呢喃︰“明明馀就是安静的温柔、如水般的平静、感性的聪慧,我很喜欢啊…是真的很喜欢啊…” 余馀很久没尝过哭醒了,他知道梦里当中有些事触动到他的心灵,但他又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感觉悲苦,他用小臂抹过眼眶上的泪水,歪头一看就看到一脸严肃的俊脸。 “哇呀———” 余馀大叫,条件反射的向后移动,结果就因动作过猛而从床的另一边位置仆倒落床,他砰的一声趴下,嗷呜嗷呜的爬上来,再次对上俯视的王泊行一双冷眸。 王泊行冷硬道︰“快洗漱,下去吃早餐。” 余馀看着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多看他一眼般下了楼,他心里纳闷这个人在发什么神经,不过本来跟他相识不久就没打算深入了解他,余馀撇了撇嘴便进浴室洗漱。吃早餐的位置还是在小饭厅那里,王清言一早就买好了早餐过来,他见到余馀下楼便挥了挥手叫了他过去。 “一起吃。” “哦。” 余馀看了饭厅一圈发现今早把头放在床沿上的某神经病不在,他问︰“王泊行呢?” 王清言说︰“他进了书房呀…大清早就打电话给我说要我带些书给他,还叫我买早餐过来呢!明明他都不吃早餐的啊…” 余馀咬着早餐,咽进肚子,“买给我的吧…?” 王清言点头说︰“应该是吧??” 他朝客厅门看过去,悄声问余馀︰“昨晚没发生什么事了吧?” “有什么事会发生?” “我哥搅基喎!还带你回家呀!他没把你吃进肚子吗?他坏水满肚子都是,黑得很。” 余馀不用他提醒也知王泊行满肚子都是坏水,还浪得很了呢。只不过梦里的掉节操不代表现实也同样是没节操的人,余馀认为表里不一也可以套用于梦里和真实世界同样这样分野出来,所以他也不能确定王泊行真实也是否一样,不过对比梦里的他和昨天的一整天相处,余馀也认为他们可能是同样的。 “你哥不是少当家吗?少当家不是要娶妻生子吗?” 王清言听到此番话后就有点抠气,“哥,他即使当上当家也不会替王家生孩子,他恨透了王家。” 余馀来了八卦的兴致,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问道︰“是什么事了?” 王清言张了张嘴,还是有口德的摆手,道︰“你又不是未来少当家夫人,你不能问这种事了呀…” 24.所有权的标记 [七] 余馀恶意模式开啟,他刻意把昨天王泊行的失言夸大了几分说道︰“你没听到泊行他说他对我干了什么吗?他可是说过要操我、操死我了呢!我真担心我被他一操就下不了床,他说要操死我呀喂,你觉得我有命了吗?你们王家的子孙都落到我肚子里,那我就不算是外人了吧…来,告诉我。弟~” 王清言︰“……” 你这要脸的吗? 王清言想了想又再想,发现这是他哥的大忌,还是为了小命安好,万一不小心惹着了他哥,气说不做少当家的话,他就要被推上去接受这个位子,暂时他不想坐上去,因为他还想再多过几年自由生活。王家当家一上场就要成婚,他还未了解越燕这个女人的事儿,上次在大学里也找不到跟她碰面的机会,或者他也心存侥倖希望在未来日子里能够找到一位他心中至爱,不管她有没有灵力都能让他死心塌地去爱的人。 王清言个人爱情观上挺像他爸,那是一种只要爱上就会成为宠妻狂魔的人。 未待王清言说抱歉不能透露有关堂哥的事儿时,王泊行就已下楼进了饭厅,“因为我爸心里有另一个女人。” 这一把好听又低沉磁性嗓音里没带出任何感情,“你对我的事很感兴趣?真的想做当家夫人?” 余馀︰“……” 他心里莫名觉得他答什么都会掉坑,所以理智告诉自己千万要忍住。 此时进来的王泊行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感觉是位雅朴踏实的大学生,可惜开口就调侃死咬余馀不放,“你想要我王家多少子孙?我多多都可以给你,一天一夜不停休无间断发动够了吗?” 王清言一口呛住,怯怯的道︰“哥…我未成年的呀…” 王泊行挑眉,把调侃的方向转到堂弟身上,“未婚妻都有了,说什么未成年,约越燕出来好好掉个节操,包准你就变成大人。” 王清言︰“……” 我洁身自爱的… 余馀想像不到现实版的王泊行说起骚话是不知廉耻的地步,但他不能输阵,“好呀!你要做到才好呀!我屁股等你来捅。” 王泊行拍了拍裤襠里的兄弟,挑起下巴,狂傲道︰“好!我操死你,操你一天一夜不间断,接招吧!” 王清言︰“……” 哥…够了吧!你受了刺激吗? 受了刺激的王泊行的确是受到一定的打击,首先他没想到余馀梦里那隻邪灵不是一般的存在,他应该跟余馀有很深的羈绊渊源,这种牢不可破的关係不是他可以入侵干预的。若果他们是建基于儿时开始,那就有可能是在那单幢楼里遇上,看梦里余馀的年龄就让王泊行确信,那个王为一开始的出场年龄是十二、三岁,凭衣着也看出不是太有年代的样子,那就可能是近这数十年前的阴魂,那… 脑海里闪出了那叫王为的一双挑衅者的眸子,还有跟余馀那个分割不开的深吻。 王泊行额角神经跳了跳,咬牙沉声说︰“太不爽了……” 王泊行真心觉得很不爽,心情烦躁鬱结气闷,而面前这小子竟然还找死的找上门寻他开心,什么欲求不满,根本就可以晚晚跟王为欲罢不能,却偏偏他那个不争气的好兄弟竟然因为早上见到余馀哭醒了而立了起来。王泊行看着哭醒了的余馀觉得很可爱,但他不能抹走那个邪灵对余馀所做的恶行,于是昨晚被踢出梦境后他就找来了王清言叫他拿点昨天未查完的典籍过来,希望尽快处理好这个罪魁祸首的问题后重过天师无情的生活,谁不知有人生安白造的说那极级下三流的黄话来撩拨他,本来就对余馀有点心思的王泊行也不留馀力的反撩拨,他发现自己更稀罕他了。 唉唉…天师无情呀…骗鬼了呢! 王泊行自从当上少当家后起便决定秉承王家天师的最终奥义,天师无情。 他要当一位最酷又无情的天师,而所谓的无情并不是单纯只指对他人无情,而是指对自己也无情。这些情只会害垮身为天师的自己。他爸就是因为情字才会死,也因为情义让另一名女人不幸,他恨透王家害死他爸,更恨害他妈伤心的爸,这一切都是为了王家的產业,那个天师的產业。所以他要把最好的血统毁了,让王家不是一门独大。 早餐结束后,王泊行引领他们二人来到二楼的书房,王泊行打开了一本古籍,说︰“造梦师。” 王清言一早就知道余馀是造梦师,所以很自然的看向余馀,而余馀也曾经听王泊行有这样叫过自己,也理解明白到应该是指自己的了。 余馀问︰“发个梦啫…有这样利害吗?” 王泊行道︰“对呀,一点都不利害,连跟邪灵搅上了也不知道当然就不利害了。” 余馀“咦”了一声,充满鄙弃和怀疑,“拜託,我没钱请你的呀!” 王泊行忍不住气笑了出来,说︰“你以为我们在坑你吗?” 余馀木然点头︰“神棍技俩。” 王泊行说︰“你是不信?” 余馀噘嘴摇头“唔唔”了两声︰“我信,但我没钱。” 王泊行说︰“那我就不救你了。” 余馀“哦”了一下,耸肩道︰“我不介意。” 王泊行嗤笑说︰“哦~不跟我上床却想跟邪灵上床?” 余馀:“……” 我操,问题又回到这事上了。 王清言︰“……” 我不想了解大人们的世界啊啊啊… 余馀扶了扶额︰“那我可以如何做?你进来我梦里收了它?” 王泊行顿了一顿,考虑各种的可能性,然后掉下一个炸弹︰“进来跟你上床。” 余馀:“……” 王清言︰“……” 我操,果然话题从来都没有偏离过。 王泊行英气的俊脸下少有的执意,他要在余馀梦里跟他上床,气一下那隻邪灵。 25.单幢楼 [一] 先不要管王泊行那促狭的内心世界,他还是很有气度的解释有关造梦师的一切,普科一下余馀的知识。 “古时民间流传的造梦师是在人们午夜梦里帮助天师解决惨遭邪灵入侵的人躯除它们出外面世界,让天师能不用伤害凡体的情况下收走邪灵。因为很多时候邪灵除了透过物件跟凡体接触而引进身体内,最常可以触动凡体灵魂的就是在梦里,这种侵入梦中蚕食凡体精气的方法是最有效可以防范他人注意而又能安全得到凡体整个肉身,而通常梦里蚕食的方法不是用惊吓手法的就是色欲方式。” 王泊行说完后便向余馀挑眉,明显就暗示余馀是以第二种方式跟邪灵接触。 余馀也不笨,话都说到这里了,所以他欲求不满是有理有据的,他就是因为跟邪灵玩太多了。 余馀︰“……” 我节操都掉在哪了呀! 王泊行说︰“单凭昨晚我目击现场,你挺享受。” 余馀艰难的咽下口水,有些接受不到的说︰“我是受害者。” 王泊行狡黠地笑了笑︰“哪种受害者?都娇喘了。” 余馀半响不语后黯然地垂下眼眸,抠着指头小声伸辩︰“人家以为是梦呀,那就顺着去继续,谁会管对方是人还是灵,况且都是假的,即使做上了都是假的呀,压根儿不会放在心上,梦醒了就全都消失了,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王泊行佯作不悦︰“连跟我接吻的感觉都记不起吗?” 余馀︰“……” 说这么一堆话原来是一个坑呀。 王清言︰“……” 哥你在干什么?醋缸后才是撩拨的真章吗? 王泊行继续发功,“虽然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我们可是肉帛相见啊,你那粉嫰我可没有忘记过的一刻,只想求証真相。” 余馀︰“……” 不是只有马赛克打格的吗!? 王清言︰“……” 这种梦真的太没下限了! 余馀为了不再让这过去曾发生的没下限梦境被翻旧帐,他立马改变话题,说︰“这些事不是重点吧!重点是它一直活了很多年,这种侵蚀法我竟然还没凉不是很有问题吗?当中必然有些事了吧!?” 王泊行没吭声,这就是他一直觉得怪异的地方,看王为那样子根本就是投放了多年感情的样子,绝不是单纯入侵佔领这般简单,所以当中的牵扯就可能牵涉到那个单位的住户关係上。王为可能是第一代业主的家属,他记得地產商有提过第一代的持有物业者是一家三口。余馀跟第一代相差了十年左右的时间,若然是跟第一代的关连,那余馀在住进这单位后也很有可能遇上不少事儿。 他表情有些紧绷,让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他问︰“你住进那幢楼后有遇过怪事吗?” 余馀先是怔忡,然后下意识的垂下眼皮,幽幽的道︰“我不知你说的怪事是什么?但我只有不好的回忆,因为爸妈离婚了…” 余馀一家搬进新家时全家都很雀跃,因为他们终于都有自置物业,成为有物业的人士,那代表他们终于都一个属于他们的家。虽然爬梯级的楼不好走,但额外有一个天台,对于小孩子来说真的是一处很不错的游乐场。天台虽然不大,但由于对户的人没有锁起天台,余馀也时常跑到他那里玩耍,他还在那边的天台里抓过蚱蜢。 王清言愕然︰“天台有蚱蜢?” 余馀说︰“嗯,对户的天台有很多乾巴巴的泥土洒满地台,还有不少杂草生长,所以有蚱蜢啦。” 王泊行沉默片刻,“继续说。” 余馀点头,“近围墙两旁有不少空置的大盆栽,都没花的只有草,还有一个大得惊人的大水缸,就是王泊行上次掉进的那个。” 王清言噗哧一下笑了出来,“怎么了?如何掉法?告诉我~” 余馀笑得很欠揍,“他以为自己登场很有型,站在高处俯视苍生般,虽然背景有月亮,但他又不是站在城墙上,装酷来有什么用!我就想最好掉进水缸里,噗嗵一声他就掉了啦!哇哈哈哈哈——” 王清言也大笑︰“我很想看啊~~~” 王泊行︰“……” 果真是你做的呀! 原本压抑的气氛就在一片嘲笑声下缓过了不少,余馀继续说︰“我们家的天台也放了不少大型的盆栽,特别是有一棵桂花树。” 王泊行了然地点头,问︰“平日有听到怪声吗?” 忽然王泊行问了这个问题,余馀也只顿了顿轻松的说︰“你是说波子声?” 王清言眼皮挑了下,说︰“只听到波子声吗?” 余馀道︰“我也知是有点奇怪的啦!我们都住在顶楼没可能有人在我们楼上玩波子,但爸妈都说没听到,我也不敢把这事告诉他们,难得的一个家不想因为我多说话而令他们不安呀…” 王泊行问︰“只有你一个人听到?” 余馀摇头,“其实不是只有波子声,还有…男人在说话…” 那年是他们爸妈忽然关係变得很差的一年,当年余馀八岁、他哥十三岁,两人都睡在家里最大的一间房里上下格组合床,而他妈则一个人睡在旁边那间小房间,他爸则搬上天台那间自己搭建的房,以前妈都会间中在上面跟他爸睡的,不过不知何时开始就分开各自睡,所以他们关係变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 而那一年对于他们两兄弟来说是很艰难的一年,害怕的事情也由这一年开始严重起来,敲打水管的声音和波子的声音绵延不绝于耳,最要命的是耳绊还有听不清楚的说话声,就贴在他耳跟边上不断碎碎念念,即使贴了黄符在床板顶上都无补于事,被声音滋扰已很恐怖,还要贴上他身来真的让余馀头皮发麻,那由脚跟处开始侵入身体的感觉,到现在余馀还有少许印象。 他哥的遭遇跟他差不多,有时更会被对方搅上,由于有些难以啟齿,他哥没跟爸妈说上,只悄声问过余馀有没有被摸。只有八岁的余馀对那点事儿根本还未啟蒙,所以也不明白他哥遭遇了什么,直至某一天他爸妈说要离婚,他爸带着他哥搬离家后,那些奇奇怪怪乱糟糟的事儿才终止。 26.单幢楼 [二] 王清言有种这不是甚么好事的预感道︰“你家有问题。” 余馀思忖了一会也顿然说︰“不过我们都住了很久啊,大约有十年时间,发生事情是八岁时候的事。爸、他们走了后,我们也住了数年才搬走,过不久也卖掉物业。” 王泊行问︰“之后呢?还有怪事吗?” 余馀再细细回忆,有点茫然︰“没印象,应该没有吧…” 王泊行捏着下巴,把想法总结一下便道︰“桂花树不适合种在大厦里,即使是有天台安置。虽然桂花是吉气的代表,但它也是一种阴的意思,摆放方位不正确时会招阴招煞,特别影响家运。基本上每年都要因应风水而搬移至合适的地方才不会惹出事情来,一般家庭也不会讲究风水学说,加上桂花树不是小型观赏植物,想必也不会有空便转个位置,所以你们才在那年碰到极差的运势,什么事情都出现了。而阴只会对年青人有好感,因为年青的力量很吸引人。” 余馀说︰“我记得那年开始我间中会出现某种情况,就是鬼压床,一个月会有三分之一时间都在发生。” 王清言惊讶一叫︰“哇呀!!这不是间中而是频频了吧!?” 余馀一言难尽︰“习惯了便好。” 王清言︰“……” 这可不是习惯了便能接受的事呀喂… 王泊行说︰“所以转捩点是你八岁那年。” 他再次陷入沉思,觉得这个年龄有点不靠谱,因为邪灵要出手也绝不会挑年龄太细的孩子,至少像他哥哥般那个开始对某事生趣味的小大人。 王清言和余馀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后,王泊行再次开口问︰“馀,你何时发现你梦里的能力?或者是说你何时意会到梦?” 余馀抬头望向天花努力翻寻埋在脑海里所有的梦,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耶…但肯定不是小时候,因为我都记不起,所以就先否定这个可能性,我觉得应该是离开那个家之后吧。以前都没有多少会做梦见到那个家,但搬走了后就时常梦到,每一次都会让人心生不舒服,但我又不知害怕在哪里。” 余馀想起了那个没有眼白全黑瞳的男人,虽然每次在梦里见到他时都很害怕,但当他亲近时又不算是怕得要跑离开他,反正就是有种既怕且亲的不忍心感。 其实余馀对于昨晚那场景的吻还是有些许印象的,幸好是在梦里,否则这样黑暗又罪恶、没下限行为真实里的自己是没法接受。他跟梦里可能由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邪灵搭上了,这真的比跟天师更掉节操,不过砰砰心跳的刺激感又让他有点觉得他现在是天师和邪灵争夺的美女主角。 究竟美女主角最后花落谁家呢? 是帅酷天师得到美女主角的初夜,还是恶毒邪灵撕开美女主角的裙摆。 余馀呵呵呵的偷笑起来。 王清言︰“……” 王泊行︰“……” 他又来了吗?又陷进那些脏思想了吗? 王泊行把余馀从没下限的幻想拉回现实,说︰“我想拜会你母亲。” 余馀怔了怔,唰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小声说︰“这也太快了吧…” 王清言︰“……” 王泊行︰“……” 你想多了吧呀喂! 王泊行掐了掐眉心,正色说︰“我是想问多些有关你所住的单幢楼的事情,不是拜见家长。” 余馀道︰“这不也是一样吗?” 王清言︰“……” 王泊行︰“……” 不一样呀喂! 余馀给他母亲打了一通电话,结果竟然找不到人,他试着给哥打电话,他哥说︰“妈去了旅行啊!有事吗?” 余馀把手机喇叭打开,问道︰“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住的那里吗?” 余哥哥道︰“记得,都住了很久吶,怎会不记得那小地方。” “那你还记得那些梦吗?” 电话那头瞬间就静了下来,然后他们三人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相信余哥哥是走去一处较为方便谈电话的地方。 “我上班呀,忽然问起这件事,有问题?” “也不是,只是我近来都梦到那里。” “咦?你、没事吧…?” “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头再次沉默,然后余哥哥压抑了声线道︰“是一位中年男人,他很扯…总之很扯,见到他就要跑,知道嘛。” 余馀看了挨近他两旁的王家人士,清了清喉咙道︰“我的不是中年男人呀。” 余哥哥有些诧异问︰“你当年不是也听到那男人声音吗?我还以为他也搅你了呢!” 余馀道︰“的确是男人的声音,但搅我的男人是年青人,就跟我差不多年龄。” 余哥哥声音有些疑惑,“没理由的呀…应该是中年男人的,因为那是前男户主。” 这一下子挑出了重点,王泊行也按耐不住地拿起听筒开声问起余馀的哥哥。 “请详细说。” “你是谁?” “不用管我是谁,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 “馀呢?” “放心,他在我身边。” 余馀扫了王泊行一眼,抢过手机又放在枱面上开始跟哥哥沟通。 “哥,是我。你说吧。” 余哥哥再次沉默了数秒,开口道︰“这件事是由我跟爸搬离开后才知道的。那年我们走后,间中我也会回家住上一、两天,我开头还以为悔气会因父母离婚后散去,谁不知我每次回去睡那一两晚的时间里都会给那个过分的男人搅,我真的很怕呀,因为他越来越过分,那些事就不要说了…” 他尷尬地咳了两声后,再继续道︰“后来我有告诉爸,之后爸就找了师傅帮忙,处理好了一段时日,终于找到躯走方法并找出原因。原来上一手住户搬离后发生了意外,两父子发生车祸一死一重伤,死者是男户主,闻说魂魄一直流连在那个单位里。” 三人同时静默,最后反而是余哥哥在电话那头不断叫唤才把他们唤回神过来。 余哥哥说︰“哥一直怕你有事,见你这样能够一直开朗真好了呢。” 电话掛断后,王泊行问余馀︰“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余馀摇头︰“哥没有告诉我,若果他一早告诉我,我就一定不会这样无所谓了。” 王清言说︰“听起来这件事挺恐怖的呢…” 王泊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是我,我想你帮我查一件事…” 27.单幢楼 [三] 王泊行这种拥有特殊地位的人物,朋友最多的自然就是警察,因为警察也是一些偏门的工作,遇上超自然事件的机会绝不比在医院工作的人少,很快他便收到对方的回覆,同时王泊行利用对方给予的回覆找到余馀前户主的现存亲人。 他们打铁趁热地约了对方到了咖啡厅见面,过来约见的有两位,一位是老人,另一位是中年妇人。 王泊行有礼的招呼他们坐下,也不作过多的寒暄直接就切入话题。 “你知道那区会收购重建吧?” 老人和妇人面面相覷,然后一致的点头。 “知道。” “那里某个单位曾经是你们的亲人住过的吧。” 妇人说︰“嗯,是我哥哥、嫂子和他们二人的小孩。” “他们现在如何了?” 妇人顿了顿,有些难忍苦痛的开始低哭起来。 旁边的老人开口说︰“我儿子跟孙子都死了,都是那女人害的……” 妇人哽咽一声哭得更大︰“嫂子要跟哥离婚,哥受不了刺激便带着孩子自杀,大人的错不要连累小孩,小为他这么小……” 王泊行道︰“小为…?” 妇人点头︰“我的侄子王为。” 余馀咯噔了一下,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黑暗的梯级里,孩子一蹦一跳的一级跳着又一级由五楼跳上去天台,他高兴地在空无一物的天台里转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就见到一名比他年长很多的孩子坐在围墙上俯视着他,他开朗的低头笑问︰“嗯?你是谁?” 比较小一点的孩子捏着小衣服,紧张的抿嘴小步的又小步的想退回去。 年长的男生道︰“我没恶意的,我只有一个人,你陪陪我?” 小男生蚊蝇般小声︰“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 他眼神开始飘移,再退得更大步。 年长男生轻笑了一声,“我怎会是陌生人了呢!我住在这里啊~~” 小男生“噔”一下子就抬头,疑惑的问︰“不对呀!这里是我的家啊……” 他一说完便立即垂下小脸,再捏了两下衣服,小男生很害羞也很怕生,虽然生很精緻却个性不开朗,他妈时常都担心他会病,尤其是他时常都神游太虚有点失魂落魄的状况。 年长男生见他这样惊青也就放过他了。 小男生见对方不再找自己搭话便头也不回的跑回楼下打开家门,他想第一时间找他哥哥寻求保护,殊不知一进房门就见到一个很高大的黑影在摸他哥哥大腿,小男生大叫,黑影就停下手瞪着他,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眶正盯着小男生看,黑影一步一步接近小男生,小男生双腿都杵在地上跑不动,他害怕得全身打颤小头不断两边摆动,颤声说︰“不要…不要过来…” 然后一声“爸”把黑影叫停了。 年长男生跑到小男生身边轻轻抱住了他,说︰“他是我的,你不准碰。” 小男生惊吓得太厉害他也回抱着年长男生,哭喊道︰“唔唔…好惊啊…好惊啊…” 年长男生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小声安慰︰“不用怕,不用怕,我叫王为,你以后都不用怕,我保护你。” 耳膜大片“嗡”刺痛着余馀的脑子,他呀的大叫一声就倒在地上。 王泊行见状立即抱起他打电话叫了救护车陪同余馀进了医院,王清言则继续留下来询问老人和妇人有关王为的事情,虽然他不太知道背后的所有一切,但也知道单幢楼、余馀、他爸,还有余馀前住户牵引着所有斩不断的关係。 王清言清了清喉咙,再次发问︰“那个王为发生了什么事?” 余哥哥赶到医院时,余馀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看到躺在床上眉头紧绷的弟弟时,叹着气坐了下来,心想这个弟最终还是要出事了。 王泊行跟医院里的医生谈过他的情况后也进了房,看到一位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坐在余馀床边便知道他是今天电话里连络过的余馀哥哥。 王泊行上前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王泊行。” 职业习惯性的递上名片。 余哥哥看了眼名片的介绍时,心里又凉了好一大片。 “馀他…要被带走了吗?” 王泊行挑了眉,凝神望着他︰“你好像还有很多事未说?” 余哥哥苦笑道︰“你们问我的都是我的事,没说要问馀的事,况且馀可能会告诉你们,当然若他是记得的话…” 王泊行拉了张櫈也坐了过去,说︰“医生说馀暂时不会醒来…” 余哥哥双手俩紧,再次深叹一口气︰“幸好妈不在…” “他怎么了?”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事…” 余哥哥娓娓道来。 “馀他忽然有天说他杀了人。那年他十四岁,刚好打算在搬到新家时就替他庆生,有一夜他忽然梦里惊醒大吵大嚷说他开枪杀了人,还衝出家门跌在下一层梯级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妈和爸早已离婚,家里除了我这名半成年的男人外便别无可以担当的男人了。当时我们见到馀眼睛瞪得老大的盯着天花,眼泪不止的往下流,还有破头了的血水,我们立即叫了救护车送他到医院,当年他也一样一直没有醒过来,在住进医院差不多大半年后才终于甦醒。他醒来后过了不久,自己竟然忘掉了曾经住院的事,还说了很多很奇怪的话,一些他个人觉得有跟我们渡过了日子的琐碎事,但我和母亲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那段时间里我们都很担心馀是否病了。” 余哥哥捂住嘴,轻轻哽咽了一下,“嗯。他病了也是我们的亲人,幸好他很快就回復当初…” 说到这里余哥哥忽然愣了愣,心想这真的是回復当初了吗?他当初是什么样子的了?馀究竟当初是怎样的… 半响后,他想起了更久远余馀的小时候。 呀…对,他都不爱跟自己出去玩的,时常一个人留在家里看书,乖巧恬静得很,自己也渐渐没理会他了,妈说这可能是病。 王泊行见他愣怔了,小声叫唤了他一声,余哥哥很快便回过神,再说︰“我们都觉得旧居太邪门,而我又对某件事一直紧紧于怀,就如我刚才在电话里头说的,找了位师傅来看才得知那单位有东西在,妈怕得很赶紧搬离,所以馀出院后是直接住到新家。” 王泊行听完这一番话后,决定要亲身到一次那单位看一看,就在这时余哥哥忽然有点感触的开口道︰“我们真希望馀能够永远都这样开朗活泼正气地成长,难得他终于都成了大学生。他小时候真的很让人担心,大家都说他是否有心病,医生曾经判断过他有沟通障碍症。” 一瞬间有种浓浓化不开的苦涩感扩散在王泊行的心头,其实他早已有些怀疑了,但又不认为有这种可能,因为人的个性没可能会有这般大的差别,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任何人察觉出余馀其实可能有人格分裂,不过于其说是人格分裂倒不如说他装得连自己也瞒骗了自己起来。 这突然的进院,余哥哥连络了大学替余馀告了一个长假期,张丰许和崔一枝也来到医院探望余馀。 两人静静的坐在余馀的床沿开始说起点点旧事。 28.单幢楼 [四] “余学长会没事吧?” “嗯…不知道…” “余学长这个脸熟睡起来还真乖巧呢~” “他本来就很乖巧安静。” 二人再次沉默。 张丰许有点缅怀过去,想到第一天见到余馀时发现了他的气场很紊乱,明明脸上掛上了活泼轻快的笑容,却好像听到他心里很不安,四处张望找寻一处可以给他避开俗世的乐土。 班上的男学生们都对余馀有着不少的好感,虽然不知是否带着那方面的感情,但却让这位男人很侷促,当然表面上不是,余馀还是彬彬有礼的跟每一位向他微笑的男女同学轻快地交流着,直至他发现张丰许旁边那一小片净土。 余馀没有选择他热情朋友们的旁边座位,而是坐在冷淡的张丰许身旁。 张丰许也很奇怪,究竟有多少年除了他主动接触的人事外,基本上就没有任何人会反过来亲近他,即使是他旁边真的只剩下他这一个座位,也未见过有人会坐过来。 张丰许少有的轻笑出声,交上这位朋友。 余馀的偽装一向很利害,利害到他自己也不察觉,不过张丰许觉得他的假面之下的个性还有部分是相似的,就如乖巧、善解人意、切身处地为人设想,那种欢快的笑脸下却隐藏着内敛,作妖其实是害羞,这一切都尽是给张丰许看得很清楚透彻,因为张丰许的本领就是这样,他的敏感让他比常人更快找出本质。 某天余馀找他和崔一枝一起上了他的老家找某一件旧物,因为他老家卖了给新业主,想在交吉之前找一找那件东西。 张丰许一踏上他老家大门就头疼得要死,他知道余馀他老家不对劲,但他不是天师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做到,唯有忍耐着疼痛尽快帮手找出东西然后撤离。他非常羡慕他这两位朋友都没事般在旧楼里走来走去,崔一枝身上的圣洁和余馀特有的保护都能让他们免受邪灵的侵扰,不像他这身天生的敏感特质和感受力,一点点的都尚能忍受,却在这里的根本就不是一点点这么简单。 张丰许大口喘气,说︰“这里很焗热,我上天台吹一阵风。” 余馀说︰“好。” 崔一枝道︰“你小心啊。” 张丰许记得余馀曾说过天台有搭建了一间房间给他爸住,但由于违规关係早已把房间拆掉了,所以张丰许是直接视野广濶地看出外面的楼房。 郊区关係发展未算发逹,绿树林荫还是有广大的一遍。 男人站在天台围墙边静静地倾听楼下的动静,张丰许知道这些单幢楼买下天台的业主其实也不是真的很有好处,因为天台是不准长期关闭的,这是为了万一发生火警时可以疏散求生的一条路径,变相就是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人家的物业范围。 此刻的张丰许看着男人的背影并不认为他就是这幢楼自由出入的其他住户,本来就不应多管间事的他开了口︰“你为何不去投胎…?” 男人没有掉头,他轻笑道︰“我不可以啊…” 张丰许问︰“为什么?” 男人说︰“馀留下我了…我走不了…” 张丰许说︰“要我替你转逹吗?” 男人再次轻笑︰“不需要,我自己会跟他说。” 张丰许冷静道︰“你不要吓他吶。” 男人没再回答张丰许,只是依旧静静的站在围墙边看向远方。张丰许也没打算再深究下去,毕竟缘分这种东西不管是好是坏都不容他人来干预,他下楼就听到余馀大叫道︰“找到了。” 那是一架黑色的玩具车。 崔一枝看到就訕訕说︰“这太旧了吧?找出来做什么?” 余馀甜笑道︰“朋友送我的礼物。” 张丰许看到这架黑色的玩具车就皱了皱眉,那车头上的小车灯明显看到有一点陈年血污,最重要的是车身上有明显的悔气缠扰,张丰许目无表情的上前摸了摸黑色的玩具车,车身上的黑气瞬即散尽。 张丰许心想,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天之后张丰许便病了,还病了好几个星期才康復,他知道这就是多管间事的后果。 现在看着躺在床上的余馀他有些动容,但内心的躁动警告他不要再向前踏出去,否则就只会一起出事。 崔一枝不知道张丰许内心的忧虑,他幽幽的说︰“他睡得很深沉,你猜他在作什么梦?” 张丰许淡淡的道︰“还是在那里吧…” 余馀从来没有跟崔一枝提起过有关他的梦境之事,当然连他梦里的能力也没透露分毫,所以就只有张丰许知道余馀梦里的一切事物。他闭上眼就看到那座单幢楼,诡譎阴森的,永远都只会设定为黑夜的世界。 余馀还是站在老宅的窗前,还是那个客厅的位置,还是见到邻座同高度单位的那户一家乐也融融地在吃饭。 一家人吃饭很叻唄! 余馀撇了脸,说︰“我也有家人呀~” 回头望屋,家人? 没有家人在? 啪滋一下,厅里的灯忽然熄了。 余馀立即跑到大门前那排灯掣里再次想打动电源,但灯还是没亮。 他家里即使没电还是能看到一点红光的,靠的就是安放在客厅一偶的佛像坛,不过余馀并不喜欢那些红光。他跑到厕所那里试图开电源,啪的一声今次有光了,虽然厕所的光是黄光,但比红光总是温暖些许。 今次他移动向客厅另一方的窗户,这一边的窗户所对住的邻户是同一座单幢楼的住户,所以相距间隔只有两米距离。余馀伸出头看到下一层的对户有一名男人站在窗边仰头望了他这个方向,他们对视了一眼,余馀没法看清对户男人的样貎,就在此时他背后响起女人的叫唤声,他知道是他母亲在叫他,他扭头回到室内,她母亲问他刚刚跟朋友玩什么游戏了。 余馀说︰“狐狸先生几多点。” 楼下那男人答︰“四点。” 余馀好奇为何有人会回答他了呢?他又不是问对方狐狸先生几多点?他是说他刚刚玩的游戏是狐狸先生几多点。然后他怔了怔,我有玩游戏吗?明明刚刚这里都没有人,他看着黑漆一片的屋内,再次走到大门旁啪了啪灯掣,灯还是亮不了,连厕所里的灯都熄了。余馀内心很害怕,他蹲在神坛红光前抱着腿,“我不玩了…你快点来捉我,狐狸先生。” 29.单幢楼 [五] 清终会堂里正在热烈地争执讨论,因为王泊行决定要把少当家之位传给王清言。 王清柏大喊︰“清言他还太年少了!不适合。” 王泊行道︰“清言他一直有好好锻鍊和学习,我觉得位子还是交给他较妥当。” 王清柏坚持︰“清终会堂原本就是我哥做当家的,他不在了好应该由你来接掌,当年你年少所以我才暂代至此,既然你学有所成,当家位就自然交回给你,你现在竟然反过来不愿做,你叫清终会堂何去何从。” 王泊行冰冷的说︰“清终会堂一向家规不是规定由嫡长子继承,而是有能之辈,所以不一定要由姓王的人来掌舵,越家或者简家都是清终会堂的分支门派,若然他们家族中出了有能之士一样可以掌管清终会堂。” 坐在一旁的越儿和简先生打了一个突,他们齐刷刷望向王泊行,王泊行也没给他们一个眼色,只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还记得表姑妈吗?” 王清柏一听到王泊行提起他的表妹便心里一疼,这是对王家人来说的一个大忌讳。 王泊行道︰“我不管我老爸如何看待表姑妈的事情,他们相爱不相爱不关我事,但影响了我妈就是铁一般的事实,不过我也知道表姑妈是一位很利害又本事的天师,他们两人合拍的解决了不少事情,对吧?” 王泊行凝望着王清柏再说︰“既然不能相爱就当工作上的伙伴,这是我老爸说的,不过你们为了怕万一他们真的把持不住就把表姑妈草草的联姻出去,却到头来害死了表姑妈,对方家族以为表姑妈是很利害的天师,当然表姑妈是真的很利害。在天师世道里的旧有观念中只要跟有相当修为的女人结婚所生下的孩子都会天资聪颖,明知表姑妈体质不能生孩子都要逼迫她,结果就什么都没有了,真是灾劫,还妄想利用她成为使神来使用,你们…你们真的太利害…” 王清柏瞥了一眼简家,惋惜道︰“雅表妹是位出色的女性。” 王夫人上前轻握王清柏的手腕,道︰“抱歉,泊行,我知道你对你爸的死深生怨恨,我也不知可以说什么才好……只能替王家的长老们向你说声对不起……” 王泊行蔑笑着︰“算吧!说不定我老爸根本就想死了……” 他淡然悲愁缓缓地离开王家内堂,他走到以前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的别院,这里曾经有过家庭的温暖,虽然他老爸心里收藏着另一位女人,但他同时也怜爱他的妻子。王泊行知道他父母对彼此都有爱,只是没来得及他爸对表姑妈的灼热,他妈也从来没介意过有过这一段感情的丈夫。 “爱情从来都很难公平,我知你爸心里有另一位女人,但同时他心里也有我,他不是那种一心为了能诞下强大后代而娶我回来的男人,他对我很好,真的。” 王泊行每次听到外人说他老爸和表姑妈在外面打妖后的讚誉时都会替妈妈不值,他妈也很有本事啊,她妈可是阴阳师的后代啊,就因为嫁了天师便必须要留在家里生活,平白把一身好本领都抹杀掉,为的就是不能再接触邪气以免伤及身体根本影响受胎,这种缺德剥削女性天师真的太过霸道、太过无情了。 王泊行稍微收拾最后的一点行装便打算永远都不踏进这个王家。 王清言急步跑来,说︰“哥,找到女方那户人家了。” 王泊行拿着手边的东西,正色道︰“好,我们去见他。”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处公园,这里是位于余馀老宅附近的某一处新盖建的大型公园。一位温厚的老人坐在石櫈上悠然的餵起鸽子群,王泊行和王清柏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老人开口说︰“这小社区变化真大,有没有十年了呢?可能还未够十年…呵呵呵…” 王泊行淡泊说︰“这城市土地不多,又急于扩展,任何地方都会重新再规划。” 老人“嗯”了声,说︰“问那个衰人的事?我一定告诉你。” 王清言道︰“听说你女儿也不在了?” 老人哀叹道︰“没了…什么都没了…我只得我一个人…” 他开始说起整件往事。 老人的女儿嫁了一位男人,生活尚算不错,男人很爱惜他女儿,后来还有了孩子,是位很可爱又亲人的男孩。在男孩九岁左右,他们终于都有个属于他们的家,本来快乐的生活可以继续下去,但好景不常遇上金融风暴,那男人受不住打击竟然一蹶不振,从此家无寧日,就在他们搬入这家的第三年女儿跟男人离婚了,男人继续住在那个家,但女儿就带同孩子搬回跟老人同住,只不过男人对女儿异常执着,他竟然拐走他们二人。 老人哭了出来,悲泣道︰“那个男人杀了他女儿,还带着我外孙自杀,幸好孙儿命大逃过一劫,但他从此变成植物人…就在我们以为他可以甦醒之时,他最后都…最后都…” 王清言轻拍着老人的背部安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 老人呜咽一声︰“那畜生一直都不想我外孙可以生存,他要一家三口齐齐整整,我不会如他所愿,我很难才把女儿送走,想不到他这么狠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我外孙王为他睡了十年…十年呀…还以为他可以回来…畜生…畜生…” 王清言瞥了一眼堂哥,知道他已有定案,于是他们又陪在老人身边聊聊其他事儿,让他情绪安稳一点后送他回家。 在送老人上楼时,王泊行问了︰“当年你找法师帮忙作法超渡你女儿,还记得是找了谁吗?” 老人想了想︰“朋友介绍的,好像是挺有名气的清终会堂,什么都会做的,我后来还有找他们替孙儿做了一场法事了呢……” 王泊行和王清言对望一眼,了然地知道引王清柏上去那幢楼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30.单幢楼 [六] 他们正驾车返去王泊行的别墅。 王清言说︰“你说那个邪灵是王为的爸爸还是王为本人?我觉得一直滋扰余馀两兄弟的人应该就是他们了,因为王为妈妈很早就被超渡进入六道轮回,所以那个男人就因爱成恨成了那个家里的怨灵。平日家宅运强的话就能保佑他们一家平安,但久而久之始终都会有衰竭之时,你看余馀父母他们不也是离婚收场,我觉得是有关係的。” 王泊行依旧是看不出多大情绪的淡然说︰“这可能性很大,那隻男鬼在吸食余馀哥哥的精气,不过当年馀还年幼,根本也没可能有精气给男人吃。” 他嗤笑一声想到,现的馀就不错了,人长大了又满脑子色色的事,正合他们所食用,不过究竟是先色后吃,还是先吃变色呢?这事也挺让王泊行欢乐和探讨。 王清言见到自己堂哥忽然又阴笑起来便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他摇了摇头撇了个嘴,再说︰“据说王为本来是会清醒的,为何突然就死了?” 王泊行一听到王为的名字就不爽,他皱起眉头说︰“这就是其中一个不解之谜。” 车子终于都驶抵王泊行的别墅,二人下了车就进了屋。 王清言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拿了饮品喝上一口,从厨房里喊出来问︰“哥,要吃饭吗?” 王泊行坐在梳化里回答︰“好。” 王清言依旧大喊道︰“我随便煮泡麵行吗?” 王泊行有点嫌弃,从梳化里站起来进了厨房,埋怨道︰“净是吃这些没营养的食物,不会长毛的!” 他囉唆的唸着他堂弟,开始驾轻就熟的煮起饭菜来。 王清言坐在厨房里看着堂哥在忙碌,有感而发道︰“哥,你真的不打算讨老婆了吗?我觉你煮家男人形象满行的。” 王泊行笑了一声,淡然说︰“就因为打算独身才会学煮饭,免得日后自己一个人到了哪里穷乡僻壤生活不能自理。” 王清言失落的道︰“你真的打算把位子传给我?” 王泊行问︰“不想当?” 王清言平静答︰“也不是…只是不想这样快,我只想堂哥你可以一直留在清终会堂,万一你真的退位,那你一定不会留在家,我就不能再看到你了。” 王泊行轻哼一下,有点宽怀,“我会来探你的,堂哥我要看你威风。” 王清言垂下眼帘“嗯”了一下。 王泊行说︰“再等你长大一些吧…” 王清言道︰“那我就不要长大好了!哼~” 饭菜是很简单的两道菜,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很肚饿。 吃饭途中还是由王清言开始聊起话题。 “简家吗?” 王泊行托起腮冷冷的答王清言的问题。 “应该是。” “也对了啦…简家一向负责清终会堂里的小事件,顶着清终会堂名号出去吃饭,大家还以为他们很有本领,不过也只是一般的道士能力,那能跟主家的天师相比较。” “他们也是清终会堂的一份子。” “一份子就不会做坏事勾当。” 王清言想不到一向唯命是从的简家原来背后做了不少拿清终会堂名义上枱的勾当,万一当中有些什么失败事儿不就全扣在王家人身上了吗!?平白就积下不少冤,多无辜了啊。 王泊行说︰“所以要问一问简先生了。” 王清言道︰“越家是否也给简家算计进去?” 王泊行轻笑摇头︰“怕也是有可能。” 翌日,王泊行约了越儿到清终会堂的会客室见面。 越儿其实一早也估计到王泊行会找她大兴问罪之师,但他没有证据也不能随意诬衊她,况且他们也同属清终会堂的一份子,王泊行也不能不顾及到主家门面,闹大了就不好看了呀。 越儿在出门前的等身镜前多番检阅容姿怕失礼越家人面子。 越燕看了看姐精心的打扮,有些无语道︰“姐,你去拍拖吗?穿成这样…” 越儿扭了一下曼妙的腰肢道︰“输人不输阵,你明不明?” 越燕扯了一下唇角,不点破她说︰“哦…是吧…你千万不要败下来哦…” 王泊行今天穿了一套很正式的西装,同色系的深灰带有暗纹,修身窄腰的西裤把他修长腿子流线条表露无遗,再配合白衬衣顶上全扣的禁欲风,看得越儿脸上一阵羞红,她输了。 面前这男人真的很懂表现自己最出色的胴体,越儿真想上前把他衬衣一手撕破,让衫钮全部给她撕爆开来,欲望在她的双眼闪烁。 王泊行当然留意到越儿对他的欲望,他就是喜欢这样撩拨人,谁叫他本来就帅。 他心里轻爽又骄傲的哼了一下,表情还是冷冷的面向越儿,说︰“你不是应该有说话要跟我说吗?” 越儿微眯一眼,很快回復,“对呀,我的确有话跟你说…” 她扭动蛇腰缓步上前,染上桃红色的指甲在白衬衣上悠然扰摸,娇声呢喃道︰“不如我们上个床咯~~” 王泊行嗤笑着伸手搂起越儿的蛮腰拉到身前贴近,这一个拥抱差点让越儿呼吸不顺,该死的心跳声第一个宣告她输得一败涂地。 王泊行唇边贴在越儿耳绊低声说︰“地產商的那职员是你们的人吧。” 越儿因为王泊行的突然拥抱乱了方寸,再加上又说上那事自然就心虚了起来,一个惊慌错乱的神色就等于告诉了王泊行那名职员果然是越家派过来。越儿沉默了一瞬觉得瞒不下去,同时间王泊行打算开放她,他一松手,越儿就有点不愿了,自个儿就想回抱王泊行,她在他白衬衣上烙下自己的唇印,至少要给他留下更多的印象。 越儿蹭了好一会松开,回復了越家大小姐的骄矜说︰“我们不是想杀当家,我们只想让当家快点退位让贤,反正他也没多少实力可以继续主持下去,有能者居之嘛~” 王泊行拉了一拉西装,扣上钮釦,他一点也没留意到白衬衣里头的唇印。他赞同道︰“好!有能者居之,我赞成呀!” 越儿︰“……” 吓…他说什么了? 王泊行说得很感动︰“早就应该要有能者居之了啊~” 越儿︰“……” 他有病? 31.单幢楼 [七] 清终会堂的会客室主要是用来接见客户使用的,装潢有如一般办公室内的会客室般简洁,看不出其实多处设置了录像,还有一些护卫。始终这里会接见一些城中逹人,有时更可能是事主,为了可以仔细观察他们的异状要有录影也无可厚非,当然事前也会知会客人,免得给人拿下什么把柄。 这里一向都有护卫守护大家都能明白的,除了本来就有的堂中门生外,还有滋养着的阴魂在房内驻守。 越儿看了一眼掛在办公枱上的那个人头,人头的眼珠子直盯着她看,她也瞪了对方一眼就撇了脸不理会对方,但单凭对方身上的阴气可以知道对方是一隻千年老鬼,越儿心想,放这种老鬼在这里不会吓死客人吗? 王泊行好像知道越儿的想法似的就带她来到房间中央靠墙的会客梳化处坐下来。 他又把刚扣上的钮釦解开,两手一摆就坐在越儿对面,越儿第一时间就看到自己蹭在衬衣上的口红印。 王泊行绕起二郎腿耍帅的挽起头髪向后,眯眼浅笑看着越儿。 原本还有些沉迷男色的越儿一瞬间有种反胃噁心的感觉,她此刻有些庆幸自己和王泊行取消婚礼,这糟心男仔细看其实并不是她杯茶。 越儿料理好自我情绪后便开口说︰“我们收到一位朋友说那幢楼有些东西可以帮到我们,说那些东西可以牵引住当家,那样我们就可以趁机下个符咒让他睡上多天削弱他本来就不强的灵气,谁不知这不是单单的一个睡法,根本就是取他命,但我们符咒并没有这样多大的能量可以做出这种效果,所以事后我都觉得可能踩进陷阱了。” 王泊行说︰“知道跟你们连络的人的身份吗?” 越儿摇头︰“只知是男人,他一直用太空咭跟我们连络。” 咯咯敲门声响起,简先生端了两杯茶进来,轻巧地放在他们二人谈话的中间那茶几上。 王泊行没理会简先生,逕自继续说︰“那单幢楼有邪灵,一家三口都没命了。” 还差少许距离便放下茶杯的手指微微的抖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同时引起越儿的关注,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多年服侍王家主家的忠僕,心领神回的“呵”了一声。 简先生不敢看越儿,轻轻点了点头准备出去。 越儿把握住机会问道︰“全都死在单幢楼了吗?” 王泊行道︰“他们不是死在单幢楼里的,不过女的是给男的杀了,而男的则打算和儿子一併去死,结果就只死了他一个,可惜的是儿子到最后也都救不回,这种死法怨气极深,听闻说女的父亲发现自己女儿魂魄被锁在以前所住的单幢楼里,找了位师传帮忙顺利超渡,到后来连他的外孙也不在了才发现那男鬼仍然一直留在那里。” 越儿好奇道︰“那位师傅是谁呢?” 王泊行说︰“这么多年前的事谁知道?” 越儿想了想,打趣道︰“不会是清终会堂吧~” 随后便大笑了起来,伴随着低磁的轻笑声传进到简先生的耳膜内,因为过度心虚不小心踉蹌了一步。 王泊行叫住了简先生,“你没事吧?不舒服?” 简先生微弯着腰向后方坐着的王泊行和越儿斜睨了一眼,假笑道︰“没事…有劳少当家关心。” 王泊行站起来︰“简先生多年来替王家办事,王家人当然会关心你了,你身体这样虚浮是否近日做太多法事伤及元气了?要我找些人替你净身吗?” 越儿挺胸伸了一个懒腰,体态完美的侧线条表露无遗,可惜得不到任何一位男人青睞,反倒一直在办公枱上的某头就移到越儿对面那张梳化边上盯着她看,越儿看着它有点不舒服,她眯了他一眼,放弃,把目光放回房门边上的两人。 “是你吧?给我电话的人。” 越儿觉得自己也有不对,但不想一个家族来承担责任,可以的话还是想多滥一个家族一起死一死。 “不出声作答不代表你无辜,相信跟在你身边的使魂也会告诉我们的。” 基本上天师身边总会收了若干隻有用的使魂来当傀儡,就像越燕身上的狗灵,而越儿自己都带上一隻已用上多年的使魂,虽然看不清王泊行有没有使魂跟身,但天师绝没有凡人所想般神通,有时灭鬼也有机会用上同类来帮手。 简先生哆嗦了好一会都不敢站起来,王泊行那身俯下的压力正逼迫着他。 王泊行冷声问︰“什么原因?” 简先生肩膀抖动,暗咬着下唇沉默,直至王泊行下一句话开口,他才终于抬头看着他。 “王叔叔叫你的吧?”王泊行淡然轻叹,捂嘴失笑了好一回,“他就这么想我快点当上当家吗?” 简先生软了身子,也苦笑了一声,摆出了终于都结束了的安心相,说道︰“请你不要责怪当家,他也没法子呀,谁叫你就不愿走上当家位置,老人们都逼迫着他,加上当家也精气乾枯,早已不能再带领清终会堂。” 越儿哑着看了看简先生又看了看王泊行,“哦”了好大的一声,难堪道︰“你们玩我们越家吗?” 王泊行冷嗤︰“那都只能怪你们越家有心思才会中计。” 越儿︰“……” 好,你果然不是我杯茶。 由于接下来说的话比较隐蔽,王泊行便送客了,越儿咬牙切齿的瞪了王泊行一眼就哼哼唧唧的离开清终会堂。 简先生又被安排坐在梳化面对着那个已躺在茶几上的头冒汗,他喝了一口自己带进来的茶,不敢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就这样一直握在手里。 王泊行瞅了头一眼不理会它,说︰“当年替那女人超渡的人是王叔叔吧?” 简先生点头惨笑道︰“是。当年那事也挺可怕的,因为当家想多点歷练就往外接些间活做,但又不想人发现是王家直系人士,所以就常掛简家名号出来。那家男住户近乎偏执狂,多番跟他对话他都不让他太太离开单幢楼,当家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男住户压下解放女住户,可能就在那时也结下一点因果吧!?而当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小孩的魂魄,直至多年后那老人又找上门来,说要替孙儿做场法事,由于之前一直说是简家人处理的,我们也不好说其实是当家那年干的法事,所以我就代替当家出面处理,谁不知那里早已变天,邪灵的能力变得更强,而我们发现了那位孙儿在那里,但男住户的阴魂虽不知所踪,却又感觉不出它已走。” 32.单幢楼 [八] 简先生走后,鬼头又回到办公桌上搁住,愣愣的看着思考中的王泊行。 它鬼脸转了一双异瞳,沙哑道︰“那隻邪灵是那小孩也可能是父亲。” 王泊行淡泊说︰“不清楚…王为正式宣布死亡时间是二十二岁,他十二岁开始成了植物人,睡了近十年。假设这十年里其实他的生魂一直流连于单幢楼内,又跟馀认识了,而他们最有可能接触的机会就是在梦里,所以馀是认识王为,就在馀五岁那年开始。” 鬼头吭哧吭哧了一阵,“生魂是不会吃人的啦,除非他死了。” 王泊行道︰“馀十四岁进过一次医院……” “馀他忽然有天说他杀了人。” 余哥哥的说话一直在王泊行的脑海里回响不绝,王泊行垂下头,道︰“馀…他杀了王为…” 鬼头不解的转了一圈,“你说他杀了那个生魂?” 王泊行奋起仰脸,头枕在椅背上隐忍的盯着天花,不忍道︰“所以王为本来是可以甦醒的,却因为馀在那一刻杀了生魂,所以生魂变成死魂,他就留了在那里,留了在馀的梦里。” 鬼头又转了一圈回来,阴冷的道︰“这真的是孽障了。” 王泊行觉得整件事里头还有很多疑问,首先余馀为何会杀了王为,还有男户主是真的被消灭了吗?还只是神隐了?再者余馀又如何认识王为,他们关係又如何发展。至少王泊行清楚知道一直没行动的它为何会忽然就出来惹事,这可能是因为这列的单幢楼将会被拆卸重建,阴魂没有可以寄居的点就必然会散,又或者需要重新找一处新家,结果如何王为的目的就只有余馀一人。 王泊行开车来到他们专用的医院,他打开房门见到堂弟正准备符咒。 王清言抬头问︰“要贴多少?” 王泊行说︰“围一个圈来贴。” 王清言点了点头就开始干活,王泊行再梳理一下仪容便躺在余馀旁边那张床上,王清言干完活转头就看到一副斯文败类的王泊行躺在床,他嘴角一抽︰“哥,不脱西装吗?” 王泊行淡淡然说︰“我想给馀看我这身上流社会高干子弟的模样。” 王清言︰“……” 哥,你忘了在梦里你不一定会跟睡觉时所穿的衣服是一样的呀! 王清言把眼神移开,找了一处角落坐下来。 他堂哥准备强行进入余馀的梦境,就如当初他进入他父亲梦境一样。 单幢楼还是处于晚上时间,王泊行抬头看着那个窗户,期盼馀会来到窗前,他现在处身的位置是余馀睡房那个窗前看出去的中学运动场,本来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站着,却忽然涌出一群学生在向着余馀所住的单幢楼表演啦啦队群操。 王泊行被逼站在边上看着学生们跳来跳去又载歌载舞,余馀八卦的走到窗前低头看着表演,他心情愉快的朝身侧的人说了句话,那人便走近窗前,王泊行见到那人是王为,手心就自然一紧,忍着烦躁待表演结束,完结后每一间课室都亮起了红光,很诡异,很鬼魅。 余馀说︰“完了吗?” 王为道︰“不是会放烟花吗?” 余馀笑了笑︰“放烟花!?犯法喎。” 王为浅笑道︰“你知道吗?这里时常都会有人偷偷放呢~你看。” 他说完后真的有一球烟火朝黑夜的空中砰一声炸响开来,偌大又闪烁的光芒炸裂成璀璨花朵,余馀哗呀哗呀惊叹,人造星光在余馀眼眸里倒影了来,站在旁边的王为看得很微醉,他轻搂余馀,在他脸颊上浅尝一口。 在学校运动场站着的王泊行眼神深沉,以他的法力要在他人梦里横行不是不行,但造梦师的梦却不是他的能力可以办得到。 王泊行只能依正常途径过去,他出了中学往右走再右转走数米来到余馀所住的那幢楼,大闸铁门是打开的,他踏上一级竟然发现有升降机。这幢楼只有五层楼高,还是很老式旧楼设计根本就没配置升降机,所以根本就不合理,但梦境本来就存在极多不合理的情况。 王泊行站在升降机前,旁边竟然有位管理员在服务住户。 “叮”的一声,升降机大门到逹地面打开了门,看不清脸的住客三三两两地走出来,管理员问王泊行︰“要搭吗?” 王泊行点了头︰“嗯。” 只有他一个人进了升降机,而升降机里头的数字楼层按钮最高竟然有八十层。 王泊行找着余馀所住的楼层,却发现找不到五楼的数字,而升降机也早已关好门,嗖嗖嗖地向上滑动,不久后门被打开,王泊行走了出外,面前的景象有些扭曲,但还是他印象里的单幢楼内的场景,只不过他看到漆上楼层的数字是三十二楼。 他走到上下梯级前的走廊,发现了还有可以向上的楼层,心想这里还有多高了呢?但王泊行没有往上走上去,他脱下那套精挑出来的西装,有型地的挽在臂膀,开始朝下方落楼梯。走了好一段时间后才发现了他再次落至天井位置的楼层,这时他再次向上抬头望上二楼,打算认真用脚走一次楼梯,就在要转上去三楼时,他听到二楼某个单位内有声响,他就停下脚步迈进跟余馀家反方向的位置那两户人家拐进去。 因为没有关上防烟门,而这幢楼的对户设计上在大门有一个近于一米的陷入位,这是一个天然的死角位,每层四个单位就只有两个单位拥有这个天时地利,余馀本来住的那单位就是其中之一,而跟他平面对视,即他客厅右方窗户那家就是另一处。现在王泊行就是朝这一户的方向走过去,他一拐进去便看到这户人家大门打开,室内灰暗暗的没亮起灯泡。 女士从某处看不到位置的地方迎了上来,客气的说︰“进来玩吧。” 王泊行没有开声回答,他冷汗真冒,喉间不住的咽了又咽,他动不了,知道是中了魔障。 女士指了指王泊行身上的衬衫,微怨道︰“你行为不太检点了呢?” 王泊行愣了愣,低头一看,那艳红的口红印正正印在左胸上,他手心一紧知道给越儿耍了,早知换过一身轻便服入梦,现在若见到余馀的话真的会百词莫辩了。 背后孩子略过行为不检点的某大人,斜睨了一眼,皱了一下眉间,王泊行感受到王为的一脸嫌弃。 细小的孩子声音问了女士︰“姨姨,你还不走?” 女士笑了笑说︰“走了,要走了。” 孩子的声线再次响起︰“那快走吧!我还要等朋友。” 又有小孩从他背后略了过去,他笑着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跑了又跑,孩子追了过来,他抓着他的同伴,抖动的奶声说︰“我们要到哪里躲藏?” 最初的孩子拉起后来的孩子说︰“爆炸前你在房里匿藏,没事的,我守在房门。” 孩子安顿好他的小同伴后就关上房门,他异常冷静的朝王泊行瞥了过去,当他笑出声时,王泊行背后就轰然四起,一阵火灼般的热源从他背后扩散过来,王泊行被爆炸轰了出去天井那里。 33.旧梦 [一] 啪嗒,啪嗒。 孩子活泼的在小客厅里跑来跑去,家里的女主人不时都提醒孩子不要再乱跑,但她也没真的很介意孩子在调皮,因为孩子不调皮就不是孩子。 女主人在这个家住了有三个月,新市镇还未开始发展,四处都是一遍荒地,孩子可以在附近的地方玩耍。他们搬进这里时刚值初秋,荒地上的草芽都生长成了一大片枯黄,蚱蜢四处乱跳,大儿子很活泼好动,不怕死的时常跑下楼到睡房窗下可看到的那遍地上探险。 余母是抱持自由信念的教育者,她觉得硬逼孩子学习不是一个很健康的教育方针,认为升中前可以尽情享受生活才最重要。 余哥哥欢欣地叫道︰“我下楼玩呀!” 余母“嗯”了一声,随即便道︰“带馀一起去啊。” 余哥哥大叫︰“我不要!” 余母无奈地从本来忙于整理晚餐的小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屋里早已给大儿子弄乱的客厅,还有乖巧得安静坐在一角看小童话本却令人担心的小儿子。 她看着小儿子那没有任何表情的小脸,带着惋叹蹲在他身前,小声问︰“不是想跟哥哥出去玩吗?” 小儿子嘴儿噘了一小下,用近乎听不到的声线小声地说︰“嗯…” 余母珍爱地抱了他,鼓励道︰“下次大胆点说出来啊,你哥听不到你想说去的呀。” 余馀再次噘嘴,还是用那种蚊蝇般的声音说︰“嗯…” 夜里的天台,余哥哥拿着用电芯发电的小灯笼在玩耍,余馀站在老远的地方两手掐住衣衫,其中一隻手上还有一小块的月饼,因为太用力,月饼甜腻的味道都抹在衣服上了。 今天是中秋节,他们一家四口就在天台上用铁线在围墙两边架起的铁条上绑了一条线,掛上灯彩来渡过他们新居的第一次中秋节。 余父给余馀送上另一个发电小灯笼,教他如何做可以让灯笼亮起来,余馀点了点头,就用没抓着月饼的小手握住小灯笼,柔和的笑了笑想跑去他哥哥身边让他也看看自己手里也有灯笼了啊,但他哥哥在余馀未跑到跟前时又跑开了,余馀笑着的小脸塌了下来,他呆了片刻再次朝跑远的哥哥处过去。 余哥哥终于发现了余馀跟了他来到邻户荒废了的天台,余馀举高手里的小灯笼,余哥哥眨了眨眼问︰“给我的?” 余馀愣了愣,小脑子说想跟他一起玩,但最后手比脑子的决定还快地真的递上去,其实他是未有决定的,他哥就以为余馀送他了,说︰“给我的吧~” 余哥哥就扒拉开他的手指拿走了灯笼,逕自一个人又跑了出去。 余馀站在荒芜的天台,看着跑远了不知到哪的哥哥,还有自家的天台那一小片中秋华光里的小夫妇二人,寂静的找了一角蹲下窝了起来。 他还是小嘴噘起,然后垂头低声嚷嚷︰“哥…我想跟你玩…” “那就玩咯~” 余馀听到有人说话,他抬起头,看到那位背对月亮的少年。 少年说︰“我叫王为,你好,馀。” 日子天天地在过,余馀习惯了放学回家做好小功课后就窝在天台里跟他的小朋友玩耍,直至某一天他的朋友不再出现为止,但他那时根本不知道他每天自以为放学回来跟小朋友玩耍是真的存在过,其实所有一切都只是作梦。 由于他越来越不合群又安静,有时还会自言自语,虽然乖巧却让人觉得他很难相处,只有余母知小余馀其实心地很善良,大人们忽略了的事儿他都会观察得到,有时还会帮母亲不少忙,但余母还是希望小儿子能跟大儿子一样活泼好动,即使大儿子有时抽了点风又作妖,但这些事都能给家里增进不少乐子,所以余母并不嫌弃。 余母记得在某天曾经小心肝又担忧小儿子上课时有没有认识到朋友,余馀说︰“学校没有啊,但我有一位朋友,好好的,每天都来摸我头的啦。” 这分明就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哪来有朋友天天过来探望他!? 她看着小儿子这情况很担心他会出事,这处新市镇的孩子普遍都是野孩子,他这模样在学校里也未必能得到老师们的爱护和欢心。 余馀虽然年幼,但也看出他母亲的忧虑,可能知道自己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余馀尝试跟同学们接触沟通,但内敛害羞对他的交友做成了一定的负担,况且他已很久没跟人相处,结果因为过度焦虑反而真的病了起来。 余母担心他的病,带了他到了各处专业的医生处寻求协助,但成绩未见理想。 余馀今年七岁,他比往日更多思考,也越发深沉,他想了很多东西,也同时开始意识做梦这回事。 在梦里他又再次见到他的朋友王为。 余馀问︰“怎么你会在这里的?” 王为道︰“不知道啊…或者是你想见我,又或者是我想见你。” 余馀歪了歪头︰“但这里是梦了吧?” 王为说︰“对呀,是梦了呀!” 余馀不解︰“不对,我之前和你玩时都不是在梦里呀?” 王为笑说︰“什么?你一直都在梦里呀啊~” 余馀盯着看王为,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小脑子努力回想,第一次见王为那天是中秋节。 他… 他是… 他是蹲在邻家的天台里睡过去了,是他父亲发现了他把他抱回家的。 那之后呢? 那之后是… 他做好了功课就午睡了… 余馀呆愣愣的回望依旧盯着他看的王为,说︰“那我…根本没朋友…” 他难过的呜咽起来,他一直还以为自己不算很糟糕,虽然在学校里有点被排挤,交不上朋友,但至少他其实也不是没朋友,他有位朋友啊!现在说这朋友根本不存在,他是他梦里被他创造出来的人物,为何他的记忆里却又这般真实,悲痛的余馀最后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真的是情何以堪了呢…… 王为看着余馀哭得梨花带雨般很是可怜,没法子的说自己不是余馀梦里创造的人物,他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若要跟余馀见面就只能在梦里相见,这样子的关係要说上也叫是朋友的就便是朋友吧。 余馀最后才抹掉把小眼泪,拉着王为的衣服蹭了蹭说︰“这也是朋友了啦。” 34.旧梦 [二] 王泊行意想不到可以见到这些过去属于余馀的记忆,多少是真实又有多少是给梦优化了的呢!? 他没打算探究。 此刻的他只有一个沉重的打击,这打击严重击破他对余馀的心思。 余馀根本不是这种性格,他底子里根本就是温柔安静、沉鬱内敛,不懂表逹内心想法又压抑,却又善解人意地给予人安心的人儿。 这个性分明就跟王泊行他母亲极为类似的,也是王泊行不想挑选的伴侣条件,他不想让这类人不幸。 就如他父亲般让他母亲不幸,既然自己无法改变自身命运般踏上天师的道路,他不想要拥有这类个性的人成为他的负担,因为他会心痛,虽然他在年少时也曾经以他母亲的性格为择偶条件的想找这类型的女人回来作伴,但待他长大了后就明白到他自己跟父亲也是一样的,那又何必害一位温婉的伴侣生活在悲苦寂寞之中,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未来会如何,会跟父亲一样死于法事,还是病死在床。 当天师的他们好像也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择,所以王泊行只想活在当下,真的要找个伴就找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生座右铭就是享受快乐,天天作妖有乐子,不会因为伴侣凉了就活在灰暗世界里打击再打击。 好了吧!王泊行现在真的是打击再打击了。 他究竟喜欢余馀是因为他性子是他现在想要的,还是其实他也隐隐约约知悉到余馀的本质是他心里最渴望要的人。 混乱透顶的王泊行又被余馀的封尘记忆带到去另一处。 这片记忆是中秋之前那黑色玩具车的事件。 王泊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余馀嘴角的暗纹是这样得来的,亦是因为这架该死的前户主孩子留了下来的玩具车,余馀才会给王为结上不解之缘,但最该死之处还是余哥哥的大咧咧个性,若不是他,余馀也不会被砸破了嘴角的皮,血的结印是最麻烦的一种,他考虑如何可以找回这架玩具车,他要彻底把王为消灭。 场景又再一次转换,余馀八岁了。 因为第二次出现的金融风暴事件影响,全球经济再次受到史无前例的冲击。 余父的投资失去了大部份的资產,幸好这幢楼的单位在当时购置时是一笔过付款而不受影响,只要还有落脚地,他们一家人还是可以重新再来,但余父却一蹶不振,终日都闷闷不乐,余母也看不过眼,两夫妇开始每天都在吵架,还越演越烈,冰风三尺非一日之寒。 家运是非遭受黑气缠扰,一名看似是男人的鬼祟走到了余馀跟哥哥所睡的房间,它最先挨贴在余馀那小脸上舔了一口,细碎地在他耳绊嘀嘀咕咕,余馀很害怕,眼睛不敢睁开,或者说他根本不可以睁开,冷寒的气息在他耳绊轻扰,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脑子里不段唸着经文,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但他如何努力地去唸经文,却一点效用都没有,对方还狠心的开始转移到余馀的脚边,一点一滴的在侵蚀他的感知,直至一个波子的轻响,那本来从脚掌开始压下来的感觉就忽然消失了。 余馀半哭半醒中进入了梦境。 他一见到王为就立即跑上前抱住了他,哇哇大哭叫道︰“那是什么呀!?是什么呀!我好惊啊……” 王为摸了摸他的头,轻轻说︰“鬼啊…是会吃人的鬼啊…” 余馀吸了吸鼻子,哀求道︰“那我怎么办?它会吃掉我吗?为何会出现的呀?” 王为手按在他脑门,愣了一愣,轻叹︰“它……不想走…不愿走…” 余馀抱紧王为,再次吸鼻,道︰“那王为也是鬼么?” 王为淡淡说︰“我也不知…但也差不多吧…” 这夜开始每晚那隻邪灵都出现在余馀的家。 由于家宅运处于最煞的方位,即使安有神坛也救不到他们,黑气充斥在室内只等一触即发引起的悲剧。 王为看着它再次进了余馀的房间,因为余馀还是太年少的关係,精门还未开启,邪灵也吸不了多少精气来维生,所以它就把目标放在余哥哥身上。 这个初上中学不久的年少男儿是最可口的佳餚,余馀看着它把手放在他哥哥的大腿上贪婪地舔了一口好像是唇部的位置,他实在太害怕了,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巴巴的见着自己哥哥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 处在不能插手境界里的王泊行咬牙发狠的怒瞪那隻邪灵,低狠叫嚣︰“正一王八蛋,有胆就去搅大人,搅小孩子真是狗畜生!” 余馀忍不住了,他真的不想每晚都见到它在欺负哥哥,他努力再努力地蓄气,跑到床下仰头大叫︰“坏蛋!你走呀!不准再来呀!” 邪灵的手还是放在余哥哥的大腿内侧一揉一捏的,眯眼享受了一阵就扭头低看余馀,余馀努力忍住不跑走的衝动,回敬他的贪婪目光。 “小鬼头,你想找死了吗?你以为你细我就不吃你。” 余馀怂了怂,向后退了一小步,邪灵本来是俯身享受余哥哥年少纯粹的精气,现在他坐了起来逼视着余馀,它笑了,笑得异当开怀。 “唉呀…不对了呢…你也有吃的价值,你是造梦师了呢…嘿嘿嘿…” 邪灵一闪就从余哥哥的上格床舖消失了,转移出现在余馀的身前,余馀吓了一吓,赶紧逃跑,然后就撞进一个少年人的怀抱。 王为冷瞪邪灵,狠声道︰“爸爸,收手吧!” 邪灵怔了怔,仔细玩味着爸爸的深意,然后明白过来似的说︰“啊—你是我儿子啊,是阿为吗?你在这里…在这里?你来陪爸爸的吧?真乖。你妈妈呢?她在哪?明明我接了她过来的呀,为何见不到她呢…她呢…在哪...?” 王为抿唇哑声道︰“不知道…” 邪灵见余馀抱得王为死紧的,点头笑得很意义不明,“好吧…这小子我留给你,你迟点都要吃的,那现在好好培养感情,等到那时就由他主动奉献。” 王为眉头紧蹙,小声说︰“我才不会……” 王泊行看到这里心中腹诽他数十回。 你说你不会,你不是吃得津津有味吗!? 法式湿吻做了多少个回合了呀! 你说你不会!你信口雌黄了呀! 那小子这样色胚就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你说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王泊行有种想吐血的感觉,一想到余馀由五岁开始就跟王为一起相处,若果真的等到他懂那事时开始,就当他稍微迟一点才开窍,那好吧!当十五岁吧,那你这混蛋都搅了他五年了!他还有贞操吗!?这小子一直以为自己是纯过白开水,却早已污垢不堪。 此刻他想到王清柏和长老们跟他之前说过的王家媳妇论。 对方一定是要很纯粹无垢的身子才可以嫁进王家。 纯粹个屁… 王泊行其实也不是执着这种事儿的人,但余馀已有稳定的伴侣关係长逹五年之久,他这样插进来当第三者真的很不应该,怪不得王为鄙视他了。 未开追先输阵。 这是王泊行现在的想法。 35.旧梦 [三] 感觉人生不太好的王泊行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休息,反正他也没法子可以衝破出去,就在他为自己难得想较真要个伴却又发现了自己胜数不太高时,一位优雅的女人来到他身前,俯视和仰视同时触发,王泊行挑眉抬头看了一眼这不速之客,盘算着对方究竟是哪一方的存在。 女人呵的一下轻笑,便蹲了下来问道︰“你是谁呀?” 王泊行不明白为何会有人跟他说话,但这是余馀的旧梦,反正他又不是造梦师,而一切在造梦师梦里的存在都有无限的可能,于是他答︰“过客一名。” 女人又呵了一下,指向王为说︰“我是他妈啊。” 王泊行这回不淡定了,因为照理说王为的母亲是跟他父亲同日死亡的,她是被她丈夫所杀,所以这女人的出现就只能说对方是以鬼魂的身分来到,只不过…… 王泊行先隐藏心里的想法,指向余馀说︰“他的追求者。” 女人眼睛亮了起来,握住王泊行的手道︰“你是我儿子的情敌?” 王泊行其实都未正式开始追求余馀,不过他之前曾经考虑过事件结束后就向余馀告白,所以这意义上来说也是余馀的追求者。 他点头︰“是吧。” 女人欢快的笑说︰“你输定了!” 王泊行挑眉︰“何以见得呢?” 女人指向他们二人,认真说︰“因为是我儿子帮余馀改变了,除非你也能够做到。” 余馀父母最终都离婚。 他哥哥跟爸爸搬离开家,余馀因为年幼关係就跟随了母亲一起生活。 在刚开始时余馀还是老样子乖巧地到学校上堂,放学后也不会跟同学们玩耍而直接返家帮忙做点家务,或者安静地做功课读书。往日有他哥哥带动家里的活跃,所以家中常年都有朝气,但余哥哥离开后,这里便变得格外冷清。 余母活在失婚的情绪当中,一直都提不起劲重过生活。余馀虽然想安慰母亲,但性子冷的他又不懂如何做,当余馀看到母亲难过落泪时便特别心痛,心想若果自己有着跟哥哥般相同的个性,他母亲一定能很快地重新振作。 这夜他跟王为商讨如何可以成为开朗活泼的可人儿,如何可以令母亲放心自己,明白到余馀懂得照顾自己,他希望母亲可以出去外面社会再重新见识展开新生活,他知道工作或者可以令他母亲能从伤痛里走出来。 王为看着他,淡然说︰“你觉得你在梦里的自己是如何的了?” 余馀想了想,说︰“说话好像变大胆了……” 王为怜爱地亲了亲他的小额头,说︰“因为这是梦中世界,你心里想的、想要的都能在这里实现,这是反映内心深处的渴望,也同样埋葬着你遗忘的一切。” 余馀说︰“我可以反其道而行吗?” 王为静了静,握紧了他的手︰“那不是一件好事,但我可以帮你。” 余馀说︰“只要我妈安心,什么都可以的……” 王为叹了一口气,道︰“将来有一日当你发现真相时你可能会很痛苦,或者说可能大家都会很痛苦。” 余馀亮晶晶的闪动眼眸︰“至少现在不痛苦。” 能够活在虚无縹緲、如幻似真的地方,既真实又迷幻的境地,你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但你有印象曾经好像这样生活过,那些生活过的记忆刻骨铭心,那些既视感让你固有了记忆把它化为真理。 余馀爽朗的跟同学说了声早晨,今天体育课是他的强项羽毛球。 九岁的余馀已是小学五年级生了,读书好、朋友多、运动强,最重要是天真可爱又多话,虽然是在单亲家庭成长,但却没有任何单亲家庭的不幸原素。快乐的余馀希望快点小学毕业,因为他初中就可以独立,他想让母亲可以出到外面重新打工生活。 余馀回家后大声叫了︰“妈,我回来了~” 余母说︰“哦。” 余馀快速收拾书包,愉悦的说起学校今天发生的趣事,然后道︰“功课我在学校做了一点,晚上会做好才睡,现在我可以出去玩吗?约了同学去捉蝴蝶啊。” 余母轻轻笑了笑,点头说︰“好,你去吧。” 孩子蹦跳着跑离开家,余母眨着眼看着屋门好一会,惴惴不安的说︰“馀…他没事吧…” 这个突发的过渡期余家上下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可以适应过来,因为个性上的落差太大,惹得余父母和哥哥都怀疑他是否鬼上身,但既然余馀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儿又没有其他身体上问题,那就当可能因为父母离婚引发的人格转换,余父母觉得双重人格的事他们还是能接受的,至少孩子还在。 那女人“哎呀”了一声︰“我媳妇儿很利害了呢~” 她吃吃的笑着再说︰“他们多番进入某一个维度的梦境,那里的余馀刚好就是这种个性,那小子傻傻的分不清谁才是真实,这也是他的能力影响,媳妇儿复印了性格的关係,让自己误以为这个才是他,所以你才会见到这个余馀,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意识上的错觉罢了。” 王泊行不是实地见证也不知道原来造梦师的能力可以利害到这样。 所以说现在的余馀以为这是他,实际上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知这根本不是他,当然是认识他九岁前的人才会发现,不过又会有谁在意一个小孩子的成长变化,不是至亲根本不会发觉问题所在。 女人添油加醋地道︰“你放弃吧!” 王泊行看着健康活泼成长的余馀,虽然觉得他这样欺瞒自己太可悲,但也希望他能够这样继续下去。 女人重新站起来,继续道︰“我儿子真的很喜欢媳妇儿呢~他到现在也只是亲亲吃点小甜头,若果他们能再进一步便更好了。” 王泊行听着这番话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你说他们没做过?” 女人嘴角含笑︰“对啊…都五年了啦,媳妇儿都二十岁,之前说他太年幼不好吃,但都成年人了啦,吃了就能一劳永逸,少点狂蜂浪蝶。” 女人低头俯视着王泊行,嘴角的笑意拉得更长,长得很诡秘。 36.旧梦 [四] 王泊行手里握着黄符,他虽然是蹲在地上,但反射神经很不错,他弹跳起来猛力一掷就把黄符贴在女人身上。 女人愣了愣看着那张黄符侵蚀自己的魂魄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冷冷说︰“没用的,只要我儿一日困在这里,我就一日都不会消亡。” 王泊行眼睛像着了火似的死盯着女人,然后女人就徐徐变化,一片又一片的魂块如纸碎片儿般在空中散尽又再凝聚。女人变成男人,他开怀大笑,笑得极狰狂,口中不断咀咒叫骂。 [没有人可以离开我] [没有人可以] 梦的大门被风狂吹得啪啪声大力张开,门的对岸那外在吸力把梦里的一切拉进门外。王为横抱着余馀,小心地踏着梦的碎瓦片一步又一步地接近几乎已不能站立的王泊行身旁。 “是时候结束了,把他带走。” 王泊行看着一脸珍惜怀内某人的王为,心忽然就咯疼起来,他竟然发现了王为他比谁都更爱怜余馀,而自己又对余馀人生有多少理解,这孩子自少就缺失了对自己的认知,还一直活在一个自创的自我中心,他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而自己竟然是爱上一位被创造出来的人,他凭什么资格和王为比较,一点机会也没有。 “他一定会痛苦的,请你照顾好他。” 王为把抱着的余馀交予王泊行,王泊行脸色青白地接过了余馀。 “我不想再在他的梦里出现,我不想再给我爸得到养分,虽然我不捨得,但馀没有罪,他从来没有。” “是,他没有……” “我知你也很难接受这一位馀,但馀自己也必须认清所有,其实他只要愿意看清自己就能踏出前路,梦是虚假也真实,真真假假只能自己分辨,我希望你也可以认清自己,创造和引领馀,他绝对是值得你珍惜的。” “嗯……” “没有人不是不受着苦难而生活着的,没有。” 门外的光晕混沌了这个梦的所有,王泊行也不知被光晕照拂了多久,直至他发现手里抱着的余馀消失不见了时,他才在床上惊醒。 王清言见到堂哥发着虚汗、脸青唇白的睁开眸子坐在床上,急忙拿了符水给他喝。 王泊行急喘着气,接过符水喝了一口就猛地咳出数口浓黑色的血沫,他知道刚刚那度黄符没能伤害到对方,反而发出黄符攻击的自己被力量反噬。他缓过数口气,就不理王清言的劝阻下了床,走到旁边查看躺在床上的余馀,此时的余馀也终于从沉睡中甦醒过来。他盯着天花看了很久,细想刚刚梦里的一切,他发现他好像作了一个超级长的梦境,然后终于把视线移向一直紧盯自己不放的某人。 余馀看着他微微带着生涩和不知所措,平静又不太有感情的说︰“谢谢你啊,天师先生。” 王泊行心里疼痛难耐,分明就好像把跟自己相处过的日子一口气由此刻的梦醒后抹杀掉,难道之前相处的都不当是一回事了吗? 王泊行忍着苦涩轻声道︰“不言谢。” 接着这两、三天余馀依然留院观察。 余哥哥早已通知余母余馀入院一事,所以在余馀醒后的第三天,余母终于都回来,并跟余哥哥一起来到医院探望余馀,很快地他们发现了余馀的不妥,但也只是微怔了一会,毕竟他们是一家人,很快接受了余馀回復当初的事实,其实他们反而更轻松了,因为这才是余馀的本来个性。 张丰许早已知道余馀的性子,所以跟余家人一样很快适应过来,反之崔一枝有些不太能习惯,但他也知道人格分裂过的人回归也是正常的一件事,虽然张丰许强调过不下数十次说余馀不是精分了,他只是跟梦境中的自己混淆,以为那个性格才是他自己,硬把原性格留在梦里跟王为一起。这就如一些人不想记住痛苦回忆般把他深藏心底深处里不去挖出来面对一样,崔一枝大约也明白这道理,觉得原本打算投身社会做心理医生的余馀竟然也是病人的,深感当心理医生的都不是一般的心理质素,或者这反而更能让他理解面对日后病患的痛苦。 又过了一星期,余馀终于都出院了。 自他出甦醒至出院,王泊行一次都没有再来探望他。 余馀也明白到王泊行的心情,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又怎会不清楚对方对自己存有的心意,只可惜王泊行喜欢的余馀不是他,他也不想骗他感情的讹称自己是位开朗活泼朝气蓬勃的可人儿,但有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是余馀跟王泊行相处的时光他没有忘记,也打从深底的喜欢他,但究竟是否爱情,他不确定,他连对王为的感情是否也是爱也不知道,对于真实的余馀来说爱情这种东西有点难,他不太明白,他需要时间去认清自己为何一直鬱闷和悲伤。 然后有一天他收到一通让他心如刀割的电话。 王为他的外公找到他,希望余馀可以一起去拜祭王为。 余哥哥心痛自家弟弟,在余馀准备出门时拦住了他。 “不想去可以不去。” “我去。” “他那个外孙的死不关你的事,也没有人证明关你的事。” “嗯……” “发梦杀人根本就荒谬。” “其实我也记不清。” “那就不要去记好不……” “嗯……” 余馀还是出了门。 余哥哥在屋门里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记起当日发疯了似的余馀,还有事后不断做着恶梦又自残的他,他有种究竟变回原貎的是好还是不好,虽然有些事不面对最终还是会有面对的一天到来,只是现在他的精神状态还是不行啊。 余母从屋内走到门前,轻声道︰“放心,他长大了,会懂的。” 37.原罪 [一] 这处是公眾的坟场。 王为外公正点燃了香火替自家女儿上香,口中念念有辞道︰“你要保佑为能够早日脱离苦海……” 旁边是王为的坟墓,墓碑上的小小正方形相片是王为少年时的照片,也是余馀梦里常见面的那位对他长年关怀备至的少年友人。 王为外公打扫完爱女的坟墓后就过去他的外孙这里,他看着余馀那一脸忧色神伤知道对方也不好受,这一切事情不能责怪那么小的孩子。 老人的手握住了一条帕子递上了余馀面前。 “他十多年过得好吗?” 余馀接过帕子,轻声道︰“嗯……” 老人再次递上余馀一支燃香︰“你不要自责,全是那男人的错。” 余馀垂眸接过︰“嗯……” 他点了点头,就给王为一柱清香,飘渺的烟柱缓缓向上延伸,余馀眸子里只有墓碑照片王为他那少年的笑脸模样。其实他一点也记不起那段往事,这可能是他一直害怕忆起的事情,意识深处不断强调自己千万不能打开那片记忆,会忍不住的。 [你会忍不住的] 余馀眉头紧蹙,勉强把痛苦嚥下。 老人又幽幽说起往事。 “为这小子很善解人意,从来都不用大人忧心,若果当年我没出国营商,可能就能阻止悲剧发生。” “当年大家都辛苦……”余馀对那件打击全球经济的事件非常有感受,因为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过去了……” 老人有点愕然,想不到面前这小子还挺成熟。 “也是。金融风暴有谁不会倾家荡產,一夜间什么都没有。捱过了就是英雄,捱不过就是狗熊。若果我在这里,或多或少都能帮他们一家人的忙减少损失,至少不会害女儿命丧刀下,外孙也最终走了。” 余馀眸色又沉了沉,那男人疯狂的笑意在他耳绊响起,他知道男人由始至终都并未消灭,除非是…… 王泊行这段时间里简直用颓废来形容,由朝到晚都埋在王家老宅那堆千年古籍里睡觉。 是。大家还以为他因余馀事件找寻解决方法而研究古籍,谁不知竟然只是吃饱就睡,睡饱便吃的宅在书房里。 王清柏拽住了大儿子拉到一角问他︰“泊行这小子在做什么?” 王清言脸孔皱成一团,苦逼的答︰“为情所困。” 王清柏︰“……” 就是为了姓余的那小子吗!? 王清言道︰“恋爱都是这样糟心的吗?要恋爱成就真的太难了……” 王清柏拍了拍儿子,乘机道︰“所以就直接结婚不就好了么,米已成炊,分也分不开,就可以慢慢来恋了啊。” 王清言︰“……” 请问有多少对能好彩修成正果了呀喂!? 王夫人恰好此时来到书房前,她手上托住了一碗糖水,说︰“清言给你哥送上去。” 王清言接过糖水,朝碗里一看,诧异道︰“妈…这能吃的吗?” 王夫人道︰“你堂哥是什么人了!?这种区区的符水他会吃不下吗?” 王清柏也朝碗里一看,哑然望住老婆︰“这不是慕魂符水吗?这是人吃的吗?” 王夫人大手一拍王清柏,骂道︰“你是想泊行继续下去?他不敢去见人,又没法在梦里见人,我估计馀现时也不会作梦,毕竟邪灵是铁了心不再在梦里召唤馀,这样子三个人也不好受的呀!让他们三口六面说清楚,解开缘结不好吗?至少让泊行自己认清自己,也让余馀放过自己。” 王清言看着这碗自家母亲最强的慕魂符水,心想堂哥又怎会看不出糖水是什么了呢?怕是他多多都有胆量喝下去。 慕魂符顾名思义是爱慕魂魄召唤,多数用于阴阳相隔的怨偶解开心结使用,间中也可以用于偷情或另类拍拖,不过喝多了会伤身,所以王夫人也不会外传这门秘法,始终都算是旁门左道的一种。 王清言托着食盘就进了书房,他那堂哥今天还是穿戴整齐地渴望能入梦跟余馀见面。王清言都不下少说他不要自欺欺人以为穿酷一点就能完装在人家梦里出现,这根本没有科学根据好不。明明年轻一代最触目的天师新星搅得这样呆愣躲在地板等死,这真的情何以堪了呀。 “哥,吃糖水啊。” 王泊行没答他。 “哥,我觉得你要吃。” 王泊行还是没答他。 “你不吃,那我把慕魂符倒了。” 王泊行眸子一缩,飞快抢过糖水就灌了进去,然后又变回之前的王泊行般,开始注重回他的形象,细心打量自身衣装,嘖了一声就把一早搬进书房里的数套行头里拿了一套黑色的来换上。 王清言问︰“你刚刚穿的不行吗?” 王泊行答︰“黑色衬我现在心境。” 王清言︰“……” 决定打大佬了吧。 他收走碗和托盘离开书房,由得王泊行一个人等待死刑。 医院里的仪标正在哗哗哗作响,王泊行看到一名瘦削青年正脸如死水般的被抢救着,他知道对方是王为。长期躺在病床上只靠营养液维生的王为,乾瘦的不像是个人,包着骨头的只有一层没多少肌肉的皮肤,这样的一个人一直如何生存至今的呢? 王泊行轻轻用指头戳了戳他的额角,一下子出现的拉扯力把王泊行拖进去一处可怕的黑暗深渊。 “爸爸、爸爸…我怕…我好怕…” “爸爸…” 王为看着满身鲜血的父亲忽然从家里出来,先前什么话也不说就拖着他落楼,把他推上车子后说要和母亲再谈一些话,然后谈了很久、很久,久到王为差点都想睡着了的时间,驾驶座的车门啪一声打开,父亲冷漠地就关上车门。他看到父亲一身是血也知道可能有什么事发生了,只不过他没能逃过厄运,车子因为超速越线跟迎头车撞上,之后王为什么事也不知道。 当他再次能聚焦看过去时,他见到余馀。 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何会有这种神情了呢? 王为上前并自我介绍。 再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事,他离不开这里,他每次清醒的时候就见到余馀,很快他意识到一件事,他应该是死了吧?然后跟他父亲再重遇…… “爸…你究竟是…?” “哈哈哈~~儿你不知道你死了吗?” “爸你说什么?” “为,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你妈很喜欢这个家的啊…” “妈呢?她在哪?” “爸……” “那婆娘,她跑了,掉下了我又跑了,好恨…好恨…” “……” “为,你不会不要爸吧?留下来,留下来,不要学你妈走掉好不好?” “爸……” 王为坐在这个以前是他的家的客厅,现在已经变成了余馀的家,日间他根本不能跟余馀沟通,晚上也只能在梦里沟通,至少漫长飘泊的日子里他还有位可以交心的朋友。 一晚,王为目睹他父亲在作孽,他竟然吸食余哥哥的精气,还想伸手迈向余馀。 王为大叫︰“爸不可以!” “哦,爸明白了,这小子你要的吧?” “爸!” “好、好,给你,你不吃点精气就不能活久一点啊。” 王为眼眶里溢满泪水,手里抱住惊恐的余馀,他不捨得余馀,余馀他不是食物。 38.原罪 [二]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的时间,他只知道余馀一家人因为他们父子俩的晦气影响而散了。 余馀的忧伤弥漫到晚间梦境里都暗沉沉的,王为努力安抚他,陪着他每天渡过不同的梦中故事,然后把他重新打造成新的一个余馀让他能渡过难关,王为私心的把余馀留在身边,他把这一个被剥离开来真正的余馀小心疼爱的捧在手掌心呵护着直至有一天他忽然晕厥了。 王为意识很模糊、很模糊,他眼睛几乎撑不开,只能微弱地眯起一条线,勉强看清周围环境发现处身于一间病房,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再是孩子躯壳,他努力地想叫出声音来,想把在病房外的护士叫进来。 他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意识上总在半虚浮之间,只要他一闭上眼就必须要再努力才能叫出声,自以为有叫唤出来却都是南柯一梦般重回起步点。 王为知道只要再努力一点便能冲破墙壁他就能醒来,回到他应有的生活里,他知道他并非死亡,而是一直在离魂状态。 “为——!!你在哪呀” 余馀在单幢楼里找了多晚也见不到他的朋友,他真的不喜欢一个人走在这处不见阳光的单幢楼里,每天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就是逃跑想要离开这幢楼的欲望。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里,纵使这里是曾经有过快乐回忆的地方,但更多是让人悲伤的痛苦。每次到来唯一能令余馀心里舒服的人现在又不在了,他害怕会永远见不到王为这位一直支撑他心灵的重要人物,此时一把声音徐徐在余馀的耳绊轻扰,如曼妙的琴音般绕缠于余馀的脑子里。 男人轻柔细声地不断催眠着余馀。 [不能放他走啊。] [他走了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啊。] [他的心给鬼魂迷惑了,他要拋弃你,就如你的父亲般拋弃你母子俩啊。] [孤独的小余馀每天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啊。] [谁都不要小余馀了啊。] 这都不是余馀想要、想见的事情,他不知有多少夜因看不到王为而哭醒,醒了后一个人在这间本来是两兄弟住的房间里睁眼一整夜,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睡在这里,曾经耳绊听惯了的呼嚕声此刻也只剩黑夜的包裹,孤静难耐。 王为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缘处浮沉,最终都未能够有足够的力气返回到身体里,但他知道他还有机会,现在回到单幢楼也只是因为多日来挣扎让他有点疲累,需要缓一口气再次努力衝破关口。 久违不见多天的余馀一个人蹲在梯间不知在戳些什么东西,王为走了过去俯身看了看,发现他只是在玩弄地上的蚂蚁。 “在做什么?”王为问道。 “没什么。”余馀冷冷地答。 王为平静地听他的朋友回答,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发觉好像有点不太寻常的气氛涌现。原先一直惦记着王为的余馀不知因何没了过往一见他便跑进他怀抱的想法,只是神色淡泊的继续在篤地上的蚁子,还狠狠地压死了一两隻。 王为皱眉头,觉得太脏了,于是一手握住余馀的小手想拉过来看一看,但余馀却一手甩开了他,还推开了他说︰“我不要见你!” 豆大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滚下来。 “你都不想理我了!管我这么多来做什么!?” “馀,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走了吗?你要离开我吧!” 王为愣住,他的确是要离开了,但这不是永远的离开,反而是为未来可以长久的待在一起他现在必须要暂时先行离开,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一离开,余馀还是依旧活在梦中世界,那位真正的余馀小小心灵是何等飘泊,只不过现在不狠一点心,他们二人都不会好过。 “我是要走,但我会在那边接你。” “你说过一直都会陪我,大骗子。” “我没骗你啊,我会找你的。” “骗子!” 耳绊那恶毒般的呢喃再次响起。 [他走了不会回来] [锁他、困他……] [你可以的……] 依旧是十二、三岁的王为和已成长得跟他差不多高度的年龄的余馀相拥,这对于王为来说真的没意料到余馀已开始掌握住造梦师的能力,虽然王为隐约得知余馀的不同,也知道余馀是被喻为造梦师的存在,但他一直没考究造梦师的真正能力,以致他错误评估到他父亲竟然想利用余馀把自己真正地送上归西。 王泊行还是站在病房里看着医护人员努力抢救王为,而王为魂魄则飘渺无依的站在床沿任由他的肉身萎靡。 他淡淡的回头,说︰“的确是馀杀了我,但他只是被我父亲迷惑,他根本不知道单纯在梦里发洩的情绪是真实的,他睡醒都不会发现梦里的自己是多么对自己失望,把自己拋弃做着不知是否真实的自己人生,世道真会逼疯人。” 王泊行道︰“不跟他说出真相?” 王为苦笑︰“你可以吗?你做得出吗?我本来是打算在医院醒过来后就找余馀,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我爱他啊。” 王泊行心里痛了一下,这个人自己一点都比不上,即使成了邪灵还是依旧想好好守护余馀。 “事情总要有一个了断,我也不想馀会永远活在愧疚中,我们家的事由我们家的人来结束。” “你……要好好守护馀,我知你可以做得到,请珍惜他,虽然他可能一开始并不是你欢心的馀,只要跟他相处久一点,其实你会更欣赏本质的馀,还会发现一点连馀自己本身也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影子。” 接着躺在床上的王为身子强烈痉挛后忽然霎停,医疗仪器最终都回归平静一刻,王泊行才重新回到单幢楼。 他没想到看见馀手上握住贴有黄符的黑色手枪,那枪口还有火药开过后发出的轻烟,他站在受了一枪震惊的王为背后,那错愕和不解也只有一瞬,王为捂住那渐渐化开过来的黑侵蚀着身体,安慰着已知自己错了的余馀。 “不要怕……” 余馀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握住一支手枪,更不知为何枪上会贴有黄符,他只知耳绊里一直缠绕着他心灵的恶魔现在非常满意地欢欣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王为你永远都不能离开爸爸] [你不会有幸福,我没有,你也没有] [哇哈哈哈———真好啊——] “不要怕……馀…”王为眼眶也被黑气侵食,他知道他的魂魄将会跟残缺的父亲混为一体,他父亲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一家人一块在一起。 当王为完全被黑气包裹碎成片状消失在单幢楼梯间时,余馀终于放下握住的手枪,他和王泊行来到医院看着王为外公悲愴的哭喊孙儿回来吧的场面,他对于这些场面早已习惯的了,所以也不会因此动容。王泊行微微扭头看着现在的余馀,看他神色自若,不过身子僵硬出卖了他无波的气场,王泊行叹了叹气,小心地搭上他的肩膀。 “不要怪责自己,你根本不知道那方面的事,把一切都当作是平常不过梦好吗?” 余馀没理会王泊行,他扭个身朝病房门外出了去。 王泊行也不好再在这死气沉沉的房里继续逗留,他也打开了病房门,不过门外不是医院的走廊,却仍是那处可怕得很的单幢楼内。 39.原罪 [三] 王泊行在单幢楼里找了很久都不见余馀的踪影。直至他再一次由地面爬梯级返回到余馀所住的单位门外时,啪的一声防烟门被人狠狠从里间打开,穿着睡衣的少年余馀和他哥哥正在门口处相互纠缠。 少年余馀不断大喊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余哥哥奋力地挽住他︰“馀你怎么了!?清醒一下啊!” “放开我!放开我!” 二人走了数步来到梯间口,余馀一个踉蹌就背朝下倒落去。 王泊行立即飞身上前想护住余馀,他灵巧的抱住他一起滚进下一层的楼梯平台,深切担心余馀的王泊行顾不上自己有没有碰疼,第一时间就扳过来余馀的脸想看清他的状态,却发现自己所抱住的根本不是余馀。 男人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眶正望着王泊行嗤笑着︰“你这么喜欢他就留在这里吧。” 王泊行知道这男人就是王为的父亲,顾不了这样近距离的自身安危,手里一执黄符就朝男人的脸门上去贴,带着黄符的手一下按过去却穿透他,王泊行直接给自己另一隻手贴了一堆黄符。 他气得牙痒痒就站直身子往上爬了一层梯级跑进余馀的家。 王泊行走进内屋,沙啦一声铁闸被人拉上,他立即走了过去试图打开铁闸,但这道铁闸却闻风不动,任由王泊行如何用力地拉扯还是稳稳地发挥了它守门的作用,明明这道铁闸在余馀梦里是何其不堪尽责的。 王泊行知道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想要突破这处开口还是要依靠余馀这位造梦师的帮助。 原本对户的那家人大门深锁,此时却徐徐打开了门,王泊行看到王为站在里面,而对户那家单位里空无一物,除了那一排向街的对窗映照入室的微弱光源就什么都没有。 此时防烟门外走进了一名年青人,余馀有点茫然的看着王泊行,苦涩的惨笑一番,清淡的说︰“你为何在这里?” 王泊行总不能说是借助外力进梦吧。 他惨淡说︰“想见你……” 余馀虽然还未能可以随心完全操控梦中能力,但知道没他的许可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他的梦里,当然也知道天师法力无边,想要突破他的防守进梦也不是不可能。 余馀唯有寡淡一笑︰“那你回去吧。” 王泊行说︰“这铁闸锁了我。” 余馀愕然地上前拉了下铁闸,发现它真的锁上了,连锁上的闸口孔都没有,狠狠的箍钳在墙壁内,这时余馀家的暗色越发深沉,慢慢地由房间开始侵蚀过来,王泊行也留意到他所处的房子里的异样,想必是那隻邪灵开始想吞他。 王泊行嘖了声,他在这里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死局,除非能离开这里否则他根本使不出一点能耐可以抵抗住它。 余馀知道除了王泊行一人外,还有另一方的势力在他的梦里干扰着一切,他努力想像铁闸快打开,快打开,但它还是好好的完全不受梦里话事人的命令而行动。余馀唯有回头看向一直盯着他们在看的王为,他走进对户屋子开口要求王为︰“放了他吧。” 王为惨笑道︰“我……” 余馀哀求他︰“我知你不想这样的,是你爸爸逼迫你的,但王泊行根本是不关事儿的人,你不能这样做。” 王为嘴唇蠕动了少许,脸容忽的狰狞起来,他捂脸狂笑︰“谁说他是没关係的人,是他们王家在多事,若不是他们家,我老婆都会在这里一直陪我们。” 余馀了然到王泊行虽然不是涉事者,但他也知道当年请人来做法事帮助王为妈妈的师傅是清终会堂里的人,所以才会说王家也是事件里的关係者。 “反正你们妄想返出去。” 说完,王为迈步走向余馀,余馀被王为步步进击,缓步退至铁闸边上。 王泊行大叫︰“馀你快跑,跑离开这里!” 余馀和王泊行有一道铁闸相隔,他站在王泊行身前正面对住被王为父亲侵蚀着魂魄的王为,王泊行手指伸出闸门外紧拉着余馀向后抓着铁闸的指尖,彼此感受着二人间的温暖触感,余馀静静说︰“我不能连累你…” 王泊行轻声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不觉得便行了。” 余馀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那不是我……” 王泊行顿了顿,认真诚恳道︰“不,我喜欢你…” 余馀手指本来被王泊行抓着,此时余馀像回应着王泊行似的轻轻地抚了抚他的指尖。 “我…知道不是……” “馀、你听我说…” “那我先感谢你的一番心意,但我没办法可以接受你…抱歉…” 余馀松开王泊行的手指头,快速的迎上抱住了王为,环住他的脖子哭道︰“放了他吧,王为。” 原本还是狰狞面貌的他已在余馀抱住他的一刻里回復过来,王为回抱住余馀,愁伤地说︰“好。” 黑暗侵蚀的影子化作一对又一对黑色的触手把王泊行重重地包裹住,然后一道后力就把他往后拉,王泊行知道是邪灵放开对他的束缚,所以余馀就能干扰梦境把王泊行强行拉走离开梦,问题是王泊行并不想走。 他大叫︰“馀,你回来!” 余馀被王为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手缓步走向对户除了黑暗就只有黑暗的单位,他轻轻的回望快将消失在这个梦里的王泊行,依依不捨又带着苦甜味儿的作了个口形。 “再见,泊行,我喜欢你。” 王泊行整个人被黑色的触手狂拽撕碎,叫喊着回来的声响在这寂寥的夜室里回盪了很久很久,直至终于都静了后,王为怜爱的问他︰“这真的好吗?” 余馀垂下眼帘嗯了声︰“我欠了你的……” 王为抬起余馀的头,轻轻的亲了亲他额头说︰“你没有欠我,这里没有谁欠着谁,放开自己好不好?” 余馀眼眶里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他握紧双拳伏在王为的胸膛上泣不成声。 “我抹杀掉你的机会啊……” “不是你……” “枪是我开的呀……” “不是你……” “你明明是想生存的呀……” “但我以为自己一直死着的呢。” 王为再次惨笑说︰“能够做个不错的梦,也好。” 余馀抬头,脸蛋满是泪痕,王为觉得他真的很可爱,这个人是他最喜欢的人,能够完完全全死在他手里,王为觉得此生足矣。 他把一支依旧贴上黄符的枪递了上去。 余馀一见到这把只在梦里看过也用的枪有很巨大的心理阴影,他望着枪怯懦问︰“为,你想干什么?” 王为抚了抚他的脸,让手枪给余馀握住︰“想把一切结束。” 余馀颤声道︰“不…那你会完全消失的…” 王为再次亲了亲余馀的额髪︰“我不想再伤害你了,更不想放爸爸出来伤害任何人,你帮我吧,把一切都结束掉。” 砰的一声巨响,王为让余馀握住的手枪上按下扳机,带有造梦师想法能力的余馀把愿望打进王为的体内。 余馀的确想把一切事情结束。 第二次的开枪把余馀的一片心打得粉碎,他不知自己对王为的感情是哪一种,对王泊行的喜欢是否能胜过王为的感情,但他知道他疼痛得很,想把一切都忘却,但又知绝对不可以忘掉任何有关王为的事,因为他是不会愿谅自己的。 40.梦结束 王泊行在王家老宅书房醒过来,得知所有一切真相后的他心痛得苦到可以觉出味儿来,吃多少甜的都不能把胸腔里的苦感减退。 此刻的他不知余馀最后是否能从梦里安然脱出,不过他知王为绝对不会加害余馀,只不过说不担心还是很担心,王泊行忍不住给余馀电话,即使现在是半夜四点也好。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便给余馀接听了。 “你没事吧?” 最先开口的王泊行难耐地问他的情况。 “没事。” 单单说这两个字的语气中王泊行就已经听出余馀是哭过了。 王泊行忧心地说︰“我现在过来找你。” 余馀压抑着道︰“太晚了……” 王泊行知道余馀没有直接开口拒绝他而是用太晚了的借口就是说也想见一见他,于是也不管晚不晚的问题就离开王家老宅开车出去。 现在余馀没返回大学,他暂时回家静养,余母和余哥哥也都在家里,听到余馀房间里的动静都在本来不稳的睡眠中惊醒过来,最先出来的是余哥哥。 余哥哥见他一身出街服,便惊惶问道︰“你要出去吗?” 余馀点了点头,轻声怕吵到母亲答︰“嗯…” 余哥哥看不清余馀那低垂下来的脸,听出他状况虽然有异样,但未至于失常状态,不过他不想余馀出去。 “太夜了,待天亮后才出去好不?” “不用担心,王泊行过来接我。” 余哥哥听到余馀是约了王泊行后便心里踏实了少许,终究是顶顶有名的清终会堂少当家,他不觉得王泊行能对余馀做什么,只不过还是对半夜过来找自家弟弟有点不满。 “他有急事吗?这种时间……” “不知道……” 余母其实早已清醒,但没有从房间出来,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门边听着两兄弟对话。 若果她能在离婚的伤痛里坚强一点,余馀也不会变成这样,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只是这个责任并不是她出来道歉便可以过去,现在余馀最需要的是家人背后的支持和理解。 余母挨在房门合上那隐忍的眸子,渴望一切都能过去。 王泊行很快便来到余馀的家,余哥哥因为太担心亲自送了余馀到楼下,见到王泊行便立即超前一手抽住他领口,恐吓道︰“不要带他去古怪的地方!不准太晚回来!” 王泊行客气的说︰“我会的。” 余馀瞟了一眼哥哥那个担心得很的神色,深沉的说︰“放心,我午饭前会回来,叫妈记得给我煮。” 二人离开后直接把车子开到那个地点。 虽然大家都没说要到哪里,但还是很有默契的知道他们究竟应该要到哪里。 其实两年前余馀也曾经来到这里,但当时什么都意会不到的他根本不知道王为的存在,只要梦醒随着一天里的每一个小时流逝,他的梦里记忆便会淡薄一分,所以当再次进梦时又是新的余馀来重过一次,这种状态模式下余馀纵使想记住王为也真的很困难,这不是代表余馀无情,而是这个情是存放于另一个空域的他所拥有,现在余馀把它们再次重新结合,这浓浓化不开的感情在面对这幢楼宇时余馀内心的悲愁又再次汹涌来到,明明昨晚才经歷过了。 余馀站在清晨上的无人小街踏出沉重的步伐开始上楼。 这条街的所有楼宇都给地產发展商买走了,连地面的店舖都没多少间像是有营业的。当然了呢!都没有人住在这条街,舖头还需要营业吗? 他经过平台那扇窗,仰视向上望,角度问题他根本看不到他所住的楼层,但这处平台上是两户人家所拥有,正如他家拥有天台一样都是必须要面对各自不能不面对的隐忧问题。 天台不能锁起来,任何人都可以走进天台,还会有些大着胆子的人把自家衣物拿上天台佔位子晾晒,明明他们没有使用权。 当年余母少有不发牢骚,觉得被人侵佔了业权。 而拥有平台的住户最心寒的莫不是高空掷物,真的活得不舒服且胆战心惊,万一遇上了一个不能看开的人从上面一跃,那就真的只能血腥的思考是要继续住还是选择跑,万幸的他们这里没发生过这种可怕寒心的事故。 余馀一边爬梯级一边给王泊行诉说当年小时候各种的小故事,他分不出哪些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在梦里生活发生过,反正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却又让他很窝心。 王泊行也有的没的说着“是呀。”或者“哦。”等等的答话。 来到余馀的家,门被关上还下了锁,其实他们一路走上来都发现了两旁的防烟门都给地產发展商锁上了,相必是担心有流浪者佔据进屋吧。余馀站在门前深叹一口气,瞥了眼王泊行再把视线放上上面的梯级,心领神会的王泊行陪同余馀再次走了两层来到那个对余馀特别有感情的天台。 旧楼子的天台是家族成员欢聚的小天地,孩子带友人们来玩的秘密基地。 此时天色已渐渐地开始吐出光暉,黑夜结束前的最后一丝寧静伴随着鸟儿开始的作息鸣叫诉说一天又到来。 余馀说︰“结束了。” 王泊行平静地嗯了一声。 “王为为了我做的,我忘不了……” “……” “我今天开始想要重新再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 “虽然我不知你的过去如何,但我觉得你也应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 “抱、抱歉……” “不能给我机会吗?”王泊行少有的带着渴求的语气说话。 余馀盯着他看了片刻,笑了说︰“你根本不认识我,喜欢我哪里了?” 王泊行霎那间噎了,但还是请求道︰“这重要吗?我只知我喜欢你。” 余馀摇了摇头,半垂下脸再笑说︰“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究竟你喜欢谁?” 太阳终于都升起来了。 这里没法看出地平线,所以也不知太阳从哪一面升上来,反正余馀在惯常的位置里的矮楼房子隙间看到那独有的太阳金光,知道自己的人生要重新开展。 41.梦开始 这天之后,两人都没再见面。 王泊行被人彻底的甩了。 他接受不到自己会失败得这样窝囊,但谁叫他当初就明明白白让全部人都察觉出他喜欢是那位三八的余馀,好了,那位余馀现在消失得不復出现过似的,就好像由始至终都只是王泊行的梦境。 王清言见着这位失恋了的王泊行真的只有操碎了的心,为了给点堂哥的安慰,他就时不时都跑去大学里名义上八卦余馀的事儿,实质是跟越燕多番沟通,发现越燕比她姐好上很多,于是也接受了这位大他四年的姐姐未婚妻。 余馀本人不是失忆,只是不再像往日模式般跟其他人相处,但心里放重了情义的人还是很客气的跟对方往来,就如王清言,所以每次王清言假借探他名义来大学,他也不会戳破他,别来无羔寒暄近日的生活,聊一聊未来大家的路向,王清言都把这些余馀的近况告诉他堂哥。 王泊行也依旧淡笑地听着王清言说的有关余馀的事儿,直至有一天王泊行在梦里再次跟余馀碰面。 这个梦不再是那幢瘮人的单幢楼,而是一处很平静恬静的别院一角,少年王泊行正在母亲的怀内听着她说的小故事,然后忽然有人忽忙的跑了进来。 “夫人!大件事了!当家他出事了呀!” 王母只是轻微地抬起清秀的脸庞,嘴唇嘀咕了一下,就把王泊行小心安抚留在房内,她优雅的拢了拢衣服便走了出去。 王泊行目送着他母亲离开顿了小片刻也快步跑出去,一出去就撞到某人满怀。 沉稳淡静的余馀没有因被小个子撞倒而惊叫,反而大力地抱紧了小泊行。 小声说︰“不要过去。” 小泊行不明所意︰“我妈在那边呀,我要过去。” 余馀蹲身下来摸了摸小泊行的脑袋子︰“大人有事要处理,小孩留在房里。” 小泊行不爽,拨开了余馀的手说︰“别骗我了,我知我爸死了。” “他死在表姑妈手里。” 王泊行没见过父亲的死状,但听叔叔说很难看,所以才不让当年小泊行过去内堂。 他表姑妈这位当代女天师因为难產而亡,及后更遭家族中人炼化成使鬼,结果因为失败变成怨魂残害无辜,清终会堂为了清誉而必须要消灭它,最后王泊行的父亲虽然都能收服了表姑妈,但同时赔上性命。 小泊行给母亲严实地抱着面对所有一切处理后事,长老们想把小泊行留下,但王母坚决要带小泊行返回日本。 “泊行出生不是为了你们清终会堂,他有他的人生,不论未来日子里他会否返回清终会堂,他所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 每晚失眠的夜里,王母总会抱着王泊行,彼此支撑着各自的悲伤直至哪一天大家都能活过去。 王泊行倚着那个小白窗,看到外面自己那位终于都会笑的母亲在打理花栽,他觉得坚强淡雅又平静的性子真好,他明白到父亲为何会挑选母亲当伴侣,明白到他父亲是真的有爱这位善良的女子。他喜欢这性格的人,在他工作过后需要寧静来平缓心里对世道的悲苦,他深深感觉到他现在最需要的只是对方能坐在身旁相依偎于一起。 他终于了解到心里为何会对之前的余馀有着不解的欢喜,因为那位跳脱的余馀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反照,王泊行他跟余馀都对这种甚么都不用担忧的欢快有着渴望,也想成为那种可以充满阳光地给予人快乐的梦想,给予家人一个请不要担心我,我能活出自己人生的信念。 王泊行笑了笑,说︰“馀,我喜欢你。” 余馀顿了一下也笑︰“知道了。” 王泊行觉得余馀不相信,上前再道︰“是真的……” 余馀还是依旧无波地道︰“我相信你不会再在梦里见到我了。” 王泊行心里紧了一紧,忙不迭紧张道︰“为什么?” 余馀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没必要。” 王泊行知道余馀打算连作梦也不给他一个机会,求道︰“真的…我…” “我才刚开始,想努力完成大学,这段时间里我不打算结交恋人。”余馀坚决平静说道。 这真的是一个超级好用的拒绝方法。 王泊行的元神整个都崩溃了,他想不到失恋得这么彻底。 “你想见过我的话……”余馀最后没说完下半句就离开了王泊行的梦境。 余馀游走着他亲朋好友的梦里感觉真神奇。 自从单幢楼彻底不再出现后,他造梦师的能力好像也开窍了似的,轻易便能走进认识的人的梦境里,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但为了日后工作更能得心应手,余馀决定要好好运用本身造梦师的能力去救助未来的病患。而对于王泊行他觉得有缘分的话就能再次相见,当下他只想替代某人过日子。 余馀这夜睡醒以后就开始了他想要过的生活。 时间渐次流走,王泊行拿着行李来到机场。 三年了,这段时间里他无时无刻都想念余馀,但他知道现在要跟他开展关係太难,同样地大家都需要时间去沉淀把过去的一切好好地收进心里的仓库,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简讯。 [当家,你之前送过来的黑色小车已经做了一番修缮,灵体也温养了一段时间,差不多可以使唤] 王泊行坏笑着看这个结果。 一想到不久后可以让那臭小子看到自己跟馀的亲亲密密便特别快活。 王泊行他一向是有仇必报。 “呵呵……呵呵…” 王为眨了眨眼,发现了一件怪事,他不是凉到不行了吗? 魂飞魄散原来是这样的了呀…… 他倚在小白窗看出去,那里有位优雅的女士正在修剪花草,发现了屋内有视线看过来,于是就朝窗内看进去。 温柔如海风般微微淡笑而出。 女士只看了一眼又回到她料理中的花草,轻声笑说︰“未来会好的……” [未来会好的…] 余馀忽然觉得有人传递了这句话给自己,很自然地看着那片蓝天白云。 今天是他的个人诊所新开张,远方来了他的好友张丰许和崔一枝,他扬了扬手,笑着欢迎他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