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伴》 契子 青木林此刻是一片漆黑,里头立着许多小木牌,上面写着珍惜生命、不要衝动等各种标语,连同戚戚风声都彰示着这里有多阴森。 「呜呜呜,对不起呀。」一个少年哭喊道,他手上拿着一綑麻绳,正要绑在某棵树上,却被一个声音喊住。 「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个女声问道,她声音清朗温润。 那少年一回头就见一个白发金眸的少女微笑着看着他,她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的糯裙,面容姣好,嘴边有浅浅的梨涡,似落入凡间的精灵一般。 「啊啊啊!」那少年惊叫一声,转头就跑,结果被树根绊倒。 「别跑呀?你去哪?哎?你怎么摔倒了?」那少女疑惑问道,一双金澄杏眼盛满不解。 少年喊道:「你别过来呀!」 「你不是来寻死的吗?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最惨的结果也就是一死而已呀?」少女淡淡说道,她凭空变出一隻摺扇,树间洒落的月华为她增添些圣洁。 那少年微微一愣,一拍脑袋,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所以,你发生了什么事?」少女耐心地又问一次。 「我……我……我生病了,治疗要花很多钱,我不想再让家人花那么多钱了,毕竟,这病治不好……」少年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像一条丧家犬。 「那你……」少女说到一半嘎然而止,她低下头掏出手机:「啊,她直播了。」说完就转身要离去。 「请等等……」少年扯住少女衣摆。 少女俯下身,轻轻拨开他的手:「抱歉啊,她们要直播了,没空理你。」说完后,少女的身影就消失。 1.第一场--笔仙 「各位观眾朋友晚安呀,秋天刚到,季节交替要注意身体呀。」 林蓉笑吟吟地对着摄影机道,边说边将垂下的发丝撩至耳后,露出莹白的耳朵,她勾起粉唇,半瞇着浅棕色的眼。 弹幕顿时刷起一片的晚安。 「澜澜,打招呼囉。」 一旁的苏澜闻声,勉强地睁起眼睛,点点头充当打招呼。她今天没带眼镜,一双琥珀般的杏眼就这么垂着,墨色长发乱糟糟,本来苍白极近透明的肌肤被烛光照着变得有些吓人。 十一点了,她好想睡。 幸好今天在家中直播,她早就洗完澡,只要播完走到床上躺平就能睡了。 想完后又再次闭上眼睛。 林蓉见怪不怪地理了理苏澜头发,笑道:「苏小朋友的睡觉时间到了,请大家见谅。」 苏澜没睁眼,也懒得开口反驳,便趴在桌上继续打盹。 弹幕刷着各式句子,有人在猜今天会做什么,也有人在嗑两人cp。 "今天要做什么?""林蓉好宠!!!""苏澜:昨夜太累""林蓉晚上要体贴老婆呀(姨母笑""苏澜到底多想睡?""林蓉要不要一选个不是苏澜想睡得时候的企划""苏澜哪次不想睡""晚上,家里,是要玩碟仙吗?" 「今天的直播主题就是笔仙~~」 林蓉说道,一边从桌下拿出一隻的原子笔和一张白纸,白纸左侧写着『1』、『2』、『3』、『4』、『5』、『6』、『7』、『8』、『9』、『10』,而右侧写着『唐』、『宋』、『元』、『明』、『清』,上面则写着『男』、『女』下边则是『是』、『否』。 苏澜则淡淡地睁开眼,然后再次闭上,但林蓉推了推苏澜,示意她开口,于是苏澜眼也不睁,开始说早已打好的腹稿。 「笔仙,是一种古老又广为人知的游戏。 这是一种招灵仪式,可以通过笔来和一种我们姑且称之为笔仙的生物交流;通常是问前世今生未来。而每次召出笔仙数量都不同,一般都有多个,有时候祂们会抢笔说话,当一场游戏中的笔跡和个性不同,且笔仙的发言自相矛盾时,八成就是祂们在抢话。关于笔仙的可信度;每个人的感想不同,有人认为特别准,也有觉得不全对。 而我,觉得笔会动的原因是自我心理暗示,因为越是为了验证什么,自我暗示作用就会越加强。 然后,最好的仪式要两个人在子夜前进行,所以才在现在直播。 我们真相直播虽然已经一年多了,但都没有试过笔仙,蓉蓉觉得这怎么行,于是便一手策办了这次企划。」 "不快是苏澜闭着眼睛做事的小天才""要背这串也不容易""也一年多了呀,呜呜呜,我cp也嗑了一年了""真相直播都变恋爱直播了""笔仙耶,我以前也玩过" 苏澜声音毫无起伏,念完后眼依旧没有睁开,林蓉无奈地摇摇苏澜,让她起床。 「没错,就是如此。」林蓉一边轻声道,一边走到苏澜身后把人整个提起,还顺手塞了个抱枕进她怀里。 "瞧瞧那把人抱起的熟练""我决定今天看你俩互动就好""笔仙笔仙请问她俩何时结婚" 苏澜勉强睁开眼,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桌上的纸:「开始吧。」 她只想儘快结束,然后睡觉。 林蓉点点头,伸手将笔移到纸中间轻轻握住,苏澜也伸手虚握住笔。林蓉的手很温暖,也有些软,让苏澜有些分神。 苏澜左手食指本来都会戴一隻银色戒指,但今天为了不妨碍测试就拔了。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苏澜和林蓉异口同声地道,为气氛增添一丝诡异。 等了半倘,笔却没有动,两人互视一眼,再次道:「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苏澜寒毛倒竖,打了冷颤,林蓉却不为所动。 两人便见笔缓缓地动起,在纸上画出完美的圆圈。 再次互视一眼,林蓉开口问道:「您是笔仙吗?」 笔再次慢慢游走,在白纸上拖出长长的蓝痕,最后停在『是』。 苏澜沉默地看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又将目光重新放回纸上,林蓉也瞭望四周,没有开口。 「我有前世吗?」苏澜紧盯着笔,试探性的问道。 笔在『是』的地方打转。 苏澜又沉默一会,再次问道:「是什么时候呢?」 笔没有立刻动,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走到纸最上方『唐』的左侧,也就是一旁的小块空白。 「是在唐以前吗?」苏澜瞇起眼,像是在审视一般。 笔再次在纸上拖出长痕,来到『是』。 苏澜得到答案后,看向林蓉,示意她自己已经问完了,林蓉沉思了一会,才向笔仙问道:「我有桃花运吗?」 苏澜听到后微微睁大杏眼瞪着笔,却没有多作声。 笔再次『是』的地方打转。 「会成吗?」林蓉的声音带着点隐密的期待。 笔又再度在『是』的地方打转。 苏澜面色不变,只小幅度地垂下头。 林蓉没注意到苏澜刚才的变化,心中默默开心,待苏澜抬起头,林蓉便无声地示意她可以结束了。 「笔仙,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在笔仙打了圈之后,又一阵阴风,两人便松开手。 "桃花就在你身旁呀林蓉""刚刚的苏澜在听到问题后睁大了她刚睁不开的眼试图威胁笔仙""苏澜:你不要我了吗?""林蓉:看来我跟澜澜会成" 苏澜呼出一口气,轻轻地倚在身后的沙发上,她打着颤唇瓣苍白额上还有虚汗。 林蓉习惯性地伸手摸摸苏澜脑袋,却发现她浑身发冷。 「澜澜?你怎么了?还好吗?」 "??发生什么事?""撞邪?""想睡?""苏澜气色很差全身发抖撞邪吧?" 苏澜小声地道:「关直播。」她声音发虚几乎是气音,脸上血色尽失,气息微弱又杂乱,还不断发抖。 林蓉便急忙随意说了两句便匆忙关掉直播。 「怎么了?」林蓉看着苏澜,有些着急,怕她是因为刚才的笔仙而怎么了。 今天她们是真的召到鬼了。 她们做灵异、都市传说直播许久了,其实也算蛮常遇上的,频率大概是几次中有个一次。 林蓉是个半吊子的道士,略懂玄学,也知些驱鬼之法,而苏澜本来则是个坚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但自从第一次撞鬼后,就成了坚信科学却相信鬼神存在的人。 苏澜抱住林蓉将自己埋在她怀中,可怜兮兮地道:「冷。」 林蓉既心疼又愧疚,她拉住苏澜手腕把脉,果然是邪风入体,虽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苏澜一向身体差,如今一定很难受。 她抱紧苏澜,轻声问:「我去拿东西帮你趋邪好吗?」虽然她其实不太会趋邪。 苏澜沉默一会没有答应,只是摇摇头:「抱抱就好。」埋在怀中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特别委屈。 「好。」林蓉抱紧似冰块一般的苏澜。 苏澜整个人贴着温暖的柔软,本来难耐的寒冷得到舒缓,只想将自己埋得更深、更深,于是蹭着蹭着,本来就很困的苏澜不小心睡着了,林蓉见状便将她抱回她房间。 刚要把人放下,却被苏澜散着寒气的手拉住衣领。 「陪我睡。」林蓉本想拒绝,毕竟她喜欢苏澜许久,跟她睡等于占她便宜,虽然苏澜不知道。但苏澜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林蓉,语气委屈巴巴却不容拒绝,林蓉也看着苏澜,不住心软。 「好。」说罢便跟着苏澜一起躺入被窝中,还伸手将他往怀中揽了揽。 毕竟是心上人要求的,不能怪她。 苏澜便有些满足地蹭蹭林蓉的胸口,软绵绵地对林蓉说:「晚安。」 林蓉低笑一声,也温柔地道:「晚安呀,苏小朋友,祝你有个好梦。」 2.中场直播--间聊 「各位观眾朋友大家好呀。」林蓉笑着道,她今天穿着一件居家服而已,苏澜则在她左边趴在桌上看书,一脸认真。 "前天澜澜发生什么事呀?""好像是撞邪吧?""阿斯,又直播了" 苏澜换个姿势,继续看书,完全视镜头为无物。 林蓉则拿出一支桃木剑、一堆符咒和一些小法器,她对着镜头说:「今天我要来整理一下,就顺便开直播了。」她又撇一眼看书的苏澜轻声到:「她就是在旁边看书而已。」 "聊天!""谈恋爱!""介绍你的工具吧!""苏澜在看甚么?" 林蓉看着弹幕,思量一会后便答道:「那就来介绍一下吧。」 她一边拿出一个小香炉,用灵力召出青火点燃。 「我习惯用薰香燻法器,虽然没什么实际用途,但心情会变好?不然有时候法器上都是鬼或妖的味道。」林蓉想起令人作噁的味道便皱起眉头:「妖鬼味道非常多种,从腐烂味到烧焦味,只有你想不到。」边说边拿起桃木剑在香炉上绕。 苏澜突然抬头看镜头一眼,拿出书籤夹住书后凑到林蓉身旁。 「澜澜?」林蓉不解地喊道,毕竟开直播时苏澜通常都不会主动。 苏澜没应,只是从桌上最右侧拿起自己的手机。 "我还以为要亲上去""前面的,我们心有灵犀压!""苏澜在看攻心一百招耶????""苏澜:蓉蓉好难撩(看书学习""林蓉:今天孩子怪主动(?" 苏澜还从家里角落搬出懒人椅;说是懒人椅吧,不如说是一块布中包着许多保丽龙球,她就摊在上面滑手机,样子非常废。 "像极了在家的我""我还以为有人在拍我""好废压" 苏澜瞄一眼弹幕,然后继续摊着,她昨晚才睡两个小时,累到眼都快睁不开,但就是睡不着。 林蓉忽略插曲,继续介绍:「然后这是桃木剑,我叔叔给我的。」 「你们好像都没听过我怎么当上修道士的对吧?」林蓉一笑,决定今天主题:「就是之前呀,我叔叔对这方面很有兴趣,便潜心研究,但他本身天赋不高,就只好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那时我很好奇,便跟着他学,之后便阴阳差错地学会了。」 苏澜抬头看她一眼,这段故事她早听过,甚至还更为详细,但她就是不受控制地想听林蓉说话。 「修道士对天赋要求有些高。修道士命不会比较长。」林蓉认真地回答弹幕,没注意到苏澜:「嗯?有没有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她摸摸下巴:「小时候有个故事我很喜欢听。」 「清河那有个修道世家,在三千年前左右,他们有一个很特别的家主,是世间罕见的金阶修士,修道士用灵气顏色分五等,第一等是蓝色,第二是青色,第三是白色,第四是白金,最后才是金色。像我就是青阶修士。 听说她小时候父母双亡,而且在家里被欺负,可是她靠着努力,一点一点地奋发向上,最后成为家主,非常厉害,最后为了天下牺牲自我。」 林蓉转头看苏澜一眼,就发现对方睡着了,便好笑地从沙发底下的箱子拿出毯子给她盖上。 "斯,在一起呀!""阿斯""真香""我忘了刚林蓉讲甚么故事了。" 林蓉含笑看着睡着的苏澜,突然发现她手上抱着一本攻心一百计。 她笑容僵掉,开始思考苏澜甚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林蓉:她为甚么看这种书??""她喜欢谁啦?""苏澜:单纯想看而已" 林蓉收拾下表情,坐到桌前继续好好直播。 苏澜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林蓉还在直播,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毯子,她埋在毯子中,感觉特别温暖,暖意在身体内打转,最后换成甜意。 她猛然摇头,大声告诫自己不要晕船,直女都是这样的!她不是对你特别好而已! 于是林蓉转头就见苏澜正在疯狂摇头。 林蓉:……? 「澜澜?你怎么吗?」林蓉有些担心地问道。 苏澜一愣,她还是没有半点表情,但耳朵直接红透,幸好头发凌乱正好挡住:「没事。」说完后就收拾东西。 林蓉见她那么说也只好作罢,轻声问她:「你午餐要吃甚么?」苏澜摸摸耳朵小声回她:「冰箱还有菜吗?」她记得上次还有剩一些。 「有,你要煮吗?」林蓉疑惑问道,苏澜点点头,落荒而逃。 "同居味好浓""请在一起,谢谢""赶快在一起呀!!!""在一起啦!" 苏澜绑起马尾,特意留两撮遮住耳朵,以免待会又红掉。 她心道:林蓉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正这么想着,林蓉就走过来拍她:「家里都是澜澜下厨,我只会煎蛋而已。」林蓉边笑边说,还问苏澜:「要帮你洗菜吗?」 苏澜:你可以帮我离开。 「不了,我自己来。」苏澜捲起袖子露出皓腕,面无表情地开始洗菜,而林蓉就在实况转播她煮菜。 "林蓉:我就负责当个美丽的废物""苏澜:没事,我养你""娇妻洗手作羹汤""埃西,林蓉还不快把这贤慧的女人娶回家?""斯,看起来好好吃" 好不容易一碗热腾腾的番茄蔬菜麵端出来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苏澜一言不发地吃着,心中满是小九九。 林蓉则毫不知情地疯狂夸苏澜,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毕竟这么好的人是她心上人呀! "呵呵,我吃撑了,吃的是狗粮""想娶回家""前面的,林蓉在瞪你喔?""想吃,好饿" 苏澜摸摸耳朵,很不好意思,最后吃饱就一溜烟地回房间,独留林蓉一人直播。 3.第二场──紫槓学姊 千临女中,池塘旁的榕园中。 「好冷……」苏澜四处环顾,把手放进大衣口袋,缩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站在路灯下打着冷颤,她本来该架照明设备,但既然有路灯而且蛮亮的,就躲到一旁摸鱼看林蓉去了。 林蓉本来正在架摄影机,准备待会的直播,听到这句话,便担心地放下手边工作,走到他身旁解下自己的围巾,要替苏澜围上。 苏澜没有拒绝,反而顺从地将头伸了过去,她看着林蓉的眼睛,她浅棕色的眸子盛满关心,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盯上林蓉如玉琢般精緻的粉唇,不动声色地咽口水。 「别着凉了。」林蓉边说边替她理了理外套领子。听闻林蓉温柔的叮嘱,苏澜才如梦初醒般地应道:「好,谢谢你的围巾。」 两人又对视一会才依依不捨又有些尷尬地别开头,各自去做事。 「各位观眾朋友晚安呀,这里是真相直播。」 苏澜轻轻点头,充当打招呼。林蓉苏澜比肩站着,两人身高差不多,衣服都是低彩度的浅色系,两人脸蛋也相像,看着特别般配。 "两个人看起来好般配。""有妻妻脸""民政局来了""林蓉今天好好看""衣服好好看想知道哪里买""苏澜484又想睡了" 苏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弹幕,暗暗开心,并疯狂认同观眾,她和林蓉超配!虽然人还没追到手就是,但攻心一百计看完应该就有机会了! 而林蓉浅笑着看着弹幕,心中则在想何时要向苏澜告白,毕竟算起来她也暗恋够久,但苏澜的态度她根本看不出来呀。 cp粉嗑得起劲,正主也暗自开心。 「今天是学校异谈系列。」林蓉说完后轻推苏澜,示意她介绍。 苏澜清清喉咙,懒懒开口:「我们现在在千临女中,他们这有个校园传说,叫做『紫槓学姊』,从前这有个学姊,她十分擅长数学,尤其排列组合,只要你带着一杯珍珠奶茶和一片鸡排,在十二点时在榕园算数学,就会遇到紫杠学姊,她会教你排列组合。传闻她貌美如花又温柔善良,讲题清晰易懂,于是,我们就来了。」苏澜边说边拿起手上的高中数学大补丸,林蓉则举起手上的珍奶和鸡排。 「现在11点45分,我们先派出我们的苏小朋友去一旁的石桌坐着解题。」林蓉一边看着弹幕一边道:「为什么是澜澜?当然是因为──我不会算高中数学。都过了6年了,我才不记得,而且正好让澜澜醒醒脑,不然她待会就睡着了。」 "你还记得澜澜和你同年级甚至同一班吗?""林蓉:体谅学渣我们让学霸发挥""总苏小朋友苏小朋友的喊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和她同年""你们不是高中才认识的吗""澜澜也过了六年呀""澜澜: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澜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放好书,拿出笔,不发一语地写了起来。林蓉则将鸡排珍奶放在石桌上,临走前揉了两下苏澜的头:「加油,辛苦了。」苏澜点点头,埋进了数学海。解题速度很快,基本没什么停顿。 她带着浅金色的圆框眼镜,低着头认真解题,偶尔停下时会皱起秀眉、用笔末端抵唇。 林蓉站在远处看着,看得入迷,忘记要跟观眾互动。 她想起当初自己拿着不及格的数学考卷同苏澜哀号,苏澜就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就差没说:「这么简单你也不会?」 但后来一题一题耐心讲解的也还是她,甚至她一遍不懂,还愿意说第二、第三遍。 林蓉想到往事,露出怀念的微笑,好像就是从那时起,她就喜欢上这个傲娇可爱的人。 "林蓉:老婆真好看""看是见色忘观眾""有一说一,我也看苏澜看得入迷""认真的女人该死的美""就这解题流畅度,也没有紫杠学姊出场的必要了" 林蓉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看看手錶,指针正好来到十二。 「十二点了。」 苏澜埋头解题,浑然忘我,完全忘记紫杠学姊的存在。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苏澜瑟缩一下,抬头四处张望,最后对上林蓉的眼。 见林蓉像个没事人一般,便抬手看手錶,十二点十二。大概是不会有收穫了,反正她本来就觉得不会有,也不失望。 「走吧。」苏澜收起桌上的东西。林蓉也走过来将珍奶鸡排拿起:「都凉了,真可惜。」 苏澜耸耸肩,没多表示,只想赶快回家,这里不适合多停留。林蓉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苏澜吓一跳,差点就将手中的笔摔落:「你……做什么?」 林蓉皱起眉头轻声道:「你下次多穿点再出门。」苏澜的手冷得吓人,她边说还边搓搓,企图让她热些,搓着搓着正好摸上她食指的戒指,被冰到,瞪向苏澜。 苏澜咬唇不语,最后在林蓉执着的目光下应好。 "他们还记得他们身上别着麦克风在直播吗?""我cp成了,民政局我搬来了""我站苏澜受""林蓉:霸总式关心容不得小娇妻你拒绝""只有我一人站苏澜攻吗?""苏澜攻是邪教吧?""苏澜攻不起来吧?""假冷面真可爱怂包受x假温柔真霸道姐姐攻""前面的忘了他们同年吗www""真相直播变成恋爱直播""从前的我:你们啥时要在一起现在的我:结婚戒指是什么款式呀?是苏澜手上那个吗?""狗粮真香" 苏澜手被摸,却是耳朵热了起来,她低咳几声:「快弄弄回家吧。」 听到苏澜的话,林蓉也才想起她们还在直播,也有些害燥,耳朵红透:「也是……」 "回家做什么?""回家……www""苏澜:要做回家做(羞涩捂脸""没事,我们愿意等""自动脑补回家后的剧情,""兴奋.jpg""今天我就要看到他们的结婚证""他们同居?""前面的是新来的吧?他们从开始直播前就同居了""同居,但是没在一起""不结婚很难收场了两位" 两人走到镜头前,讲起结语。 「今天的试验失败了,这大概是单纯编造的校园不可思议,或是我们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林蓉略带疑惑地道。 苏澜则耸耸肩:「都有可能。虽然我偏信前一种。」林蓉没有多说,只摸摸苏澜柔软的墨发:「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晚安呀各位观眾早点睡。」说完便麻利地关掉直播。 苏澜和林蓉便一人抱着一箱设备回车上,到车上时苏澜突然对林蓉道:「我笔放石桌上了,我现在自己回去拿。」 林蓉有些不赞同地皱眉:「一起吧?」毕竟现在都晚了。 苏澜却摆摆手:「我自己去,你先放设备,我很快就回来的。」说罢也不给林蓉反驳的机会,直接跑了,还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林蓉看着苏澜离去的背影,轻声叹道:「我只是担心你……」 过了十分鐘,正当林蓉有些焦急地想去找苏澜时,她就回来了。 「抱歉,我刚迷路了。」苏澜微微喘着气,手上还拿着那支笔。 林蓉张口想关心她,却又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苏澜心里是用什么身分在关心她,毕竟苏澜连半夜偷偷出门都没跟他说过。 「没事就好。」林蓉没有多说,抬手要再次替她整理外套领子,苏澜却解下围巾,递还给林蓉「谢谢你的围巾。」 林蓉看着苏澜的手迟疑一会,还是接过围巾,并轻声对她说道:「我们回家吧。」 「好。」苏澜立马回道,像是不经思考一般。 4.中场休息──雷雨夜 好几个月前。 窗外雨点如豆大,白光浮动,然后是惊雷声。 埋在被中苏澜瑟缩一下,眼眶湿红。她起身下楼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缩成球。 客厅离各个窗户最远,声音也最小。 苏澜无声哭泣,她从小到大都一直很害怕打雷,白日勉勉强强,可以不动声色,可一到晚上,她就听不得打雷,尤其是外面下着大雨时。 而理由则很荒唐,是因为曾在雷雨天时半夜睡不着,黑暗中都是细碎小小的声音,让小时候的她很害怕,那时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却听到诡异的尖笑声,吓得不行,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哭。 虽然后来证实是爸爸无聊,趁着打雷掩护尝试尖笑,但至此之后便一直很怕打雷了。 苏澜偷瞄林蓉房间,她其实有点挣扎,介于想去找林蓉和不想去之间。 想去找林蓉抱抱摸摸求安慰,但又怕林蓉觉得自己太胆小,毕竟她都大学毕业了还害怕打雷。 苏澜把脑袋埋在膝间蜷缩着。 不过想再多结果其实都相同,反正每次她最后不会去找林蓉。 好冷。 她抽抽鼻子,拿起卫生纸擤鼻涕。 惊雷再次落下,苏澜的眼泪也随之落下。 她盯着林蓉的房门,天人交战一会,还是畏畏缩缩地拿着一包卫生纸走去,没有敲门打扰,就单纯坐在林蓉的房门门把的另一侧地板。 感觉离她近一些更安心,反正谁大半夜没事会起床,只要她不起床就不会撞见她,就算起床了她也能在对方发现前逃跑。 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以前没被发现,如今也不会,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苏澜如此想着,自己可真是小聪明蛋。 她靠着房门,再次缩成球,又被木造地板冷得打颤,明明就是夏天,怎么那么冷。 是不是应该去拿条毯子? 思绪被再次落下的雷打断,无暇思考其他,苏澜把头埋起,继续哭,哭完再擤鼻涕,还不忘儘量做到无声。 突然门窗紧闭的室内吹起了阴风,苏澜寒毛倒竖,环顾四周,摸着戒指,正欲起身,门却被推开。 「澜澜?」林蓉有些疑惑地喊道,她穿着睡衣,手上拿着一把桃木剑,乌发有些凌乱,像是匆忙出来的。 苏澜愣了一会正欲解释什么,却听林蓉对她说:「过来。」边说还边把人揽入怀中。 「有东西。」林蓉轻声道,苏澜遂不及防地撞入心上人怀中,微微低头,脸正好埋入林蓉颈窝中,林蓉却轻轻推开苏澜,让她待在自己房间,自己则拿着桃木剑和几张写着歪扭咒语的黄纸出去了。 苏澜十分乖巧地鑽进还留着林蓉馀温的被窝,等她回来。 不出一会,林蓉就提着剑回来,但符不见了。 「唔……你没事吧?刚怎么在我房门口?」林蓉放下剑,坐到苏澜身旁。 苏澜凭着自己对林蓉能力的瞭解程度和胡扯能力,讲起刚打好的腹稿:「刚刚我在房里睡觉,半夜想喝水,就感到阴风阵阵,于是缩你房门口了。」 林蓉愣了一会,没有怀疑,抱住她:「抱歉,刚刚在睡觉,没能及时发现异常。」一边轻摸苏澜的头安抚。 苏澜有些利用心上人的愧疚,但不过瞬息便全数退去,摸摸抱抱安慰三件套都有了,愧疚能吃吗? 她顺着林蓉的话道:「那今天能睡你这吗?」林蓉沉默一会,想起刚刚门口一坨的卫生纸和刚刚苏澜红通通的杏眼:「能。」 两人平躺着,苏澜软绵绵地蹭到她怀中,抱住她。苏澜今天就穿了件白色棉衣和短裤,连内衣都没有;毕竟是在家中,领口甚至还有些垮,露出精緻的锁骨。 毕竟是修道者,林蓉在黑夜中也看得一清二楚,苏澜的脚就横在她脚上,微凉的触感也让她口乾舌燥,林蓉咬咬牙,庆倖自己自製力不差,不然这小朋友大概都不知道被自己吃干抹净几次了,大概连骨头都不剩。 苏澜贴在林蓉胸口,温暖软软的,带着林蓉薰法器用的檀香,平日闻惯的味道让她安下心神,她感受着对方的拥抱。 突然感觉鬼神和雷雨夜都没那么糟了。 5.第三场──雷雨男子 太阳是金澄色的,天空是深沉的红。 苏澜哀怨地趴在客厅桌上,一动也不动。林蓉见到便朝她走过去。 「怎么了?」林蓉倾下身子,轻声问苏澜。 苏澜看向林蓉,张口欲说些什么,最后只轻叹一口气:「没事。」 林蓉有些不解地盯着苏澜,最后也没有强求,只是有些担心。 苏澜见林蓉没有追究,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两人就这么沉默好一会。 「明天好像会下雨对吧?」苏澜问,企图转移尷尬的气氛。 她和林蓉已经保持这种不尷不尬的状态非常久了。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跑,苏澜看了不下万本的书,其中自然包括爱情小说,也大概知道两人的关係应该是称之为曖昧。 不过也就驻足在这阶段了。 不对,曖昧好像是互相喜欢才算是,那现在算什么?晕船吗?她单方面喜欢林蓉?随便,不重要,最后能变女朋友就好。不对,林蓉又不喜欢她,所以不会变女朋友。那就是暗恋?等等,好像也…… 「对,如果下雨的话,我们就去找雨男。」林蓉回答,打断了苏澜的胡思乱想。 苏澜回过神,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东西准备好了吗?」林蓉看着苏澜,又有些想摸摸她的头,可现在不在镜头前,也没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没有理由。 「嗯。」苏澜发出鼻音应好,又闭上眼。 「各位观眾朋友安安呀,现在是傍晚5点35分。」 苏澜和林蓉因为坐在咖啡厅里开播,所以声音都儘量放得很小,几乎是气音。 「今天下了大雷雨,不知道各位观眾有没有想起什么?」林蓉一边说一边把镜头转向窗外。 外头是一片灰蒙,细密的雨丝模糊了景,偶有几道白光闪烁。 "有有有,是雨男对不对。""雨男""传说下雷雨的傍晚六点在十字路口出没的男子""听说他喜欢漂亮妹子""尤其单身妹子www""今天苏澜不想睡了可喜可贺""林蓉和苏澜到底为什么长那么像?""她们同年""亲戚关係吗?""两人没有血缘关係好吗?""美女都长得像" 「没错是雨男,今天就是专程来找雨男的。」 林蓉轻笑道,苏澜则不发一语地低头捧着杯子咬吸管。 「澜澜。」林蓉小声地喊苏澜,提醒她介绍。 苏澜点点头,缓缓开口:「雨男,是一个隻在雷雨天的傍晚六点出现的男子,传说他喜欢漂亮的单身女子,见到后会问『你喜欢我吗?』如果回答不的话就会被杀了。如果答是就会被带去结婚……好荒唐。 听说他是因为当初要跟女朋友结婚前得知女朋友出轨,那天正好下大雷雨,那时候又是傍晚六点,就在他开着车,女朋友坐在副驾时,他问女朋友喜不喜欢他,结果女朋友说不,于是他就闯红灯出车祸死在这十字路口……搞不好他女朋友想调皮一下,下一句或许是接我爱你。」 "苏澜:就荒唐……""好扯""不回答会怎样?""雨男:我就爱漂亮妹子""我也想去当雨男""只有我好奇是怎么杀或怎么带走?""雨男帅吗""真的有这件事吗?""苏澜很懂呦(?""他女朋友怎么会这样回答" 「待会,五点五十五左右我们就出去会会他。」林蓉笑吟吟地说,她看向苏澜观察着她。怎么澜澜今天也那么可爱,想摸摸。 苏澜抬头推眼镜,正好就对上林蓉的浅棕色的眼,似水般温柔地看着自己。 她眼神为什么那么温柔,她是不是喜欢我,不不不你不必要自己乱想,没有,她不喜欢你。苏澜认真地向自己道。 林蓉看着苏澜兀自摇头,很好奇她在想什么。但挣扎一番也没有开口,毕竟她想说的话,自己就会说。 「澜澜你这星期是不是要回家一趟?」林蓉也知道苏澜不会主动挑起话端,于是就先替这场聊天开头。 她们两个通常都是一星期至少直播一次,中间则会准备下次直播主题,或剪取直播内容丢频道上或社群上。 两人通常每隔一段时间或逢年过节才会回家住一阵子,她们原本是因为家里都离大学很远,所以才一起租房子住,但后来两人一直到毕业也都没有提搬走的事,于是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继续住了。 「嗯,大概两三天。」苏澜点点头,一头蓬松长发随着动作晃动,配上她一本正经的表情,莫名有些可爱。 这就是反差萌吗?林蓉心想,好想摸摸看,于是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苏澜有些疑惑,但……被摸摸很快乐,他就不计较原因了。不管他是为了营业,还是发自真心地想摸都可以,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老婆要回娘家,有几天摸不到,先摸起来放""林蓉:老婆是不是要回娘家?""苏澜:摸我做什么""不觉得他两氛围超曖昧吗?"”他们啥时要在一起” 「我也要回家一趟。」林蓉一边收起手一边道。自从当初直播一小阵子后,同苏澜发现只要两人有互动,观眾就会特别兴奋,甚至刷礼物,两人就约定好直播时要营业。 苏澜点头,没有多说,只是开始用右手转自己的左手食指的戒指。林蓉见状也就不打扰,她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特有的小动作,于是便开始跟观眾互动 「五十五分了。」时间一到苏澜就抬起头提醒林蓉,边说边起身向外走去。 林蓉点头,也就笑咪咪地拿着摄影机一起出去了。 「待会我去会会那雨男吧?」林蓉轻声问苏澜,上次是他,这次换自己。 苏澜点头,没有异议,接过摄影机,对准十字路口。 六点一到,十字路口的正中央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男子,而本就车少的路,变得完全没车,祂背对着两人,身穿一件白衬衫,头发整齐地梳成油头,雨滴诡异地淋不到祂,白色闪电落下,却没有看见祂的影子。 苏澜和林蓉同时皱起秀眉。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去。」苏澜的声音很轻很轻。 林蓉则摇头,这个男子很特别,祂身上拢着浅淡的红色,是林蓉不曾见过的。红色在邪物身上出现,代表他怨气浓厚,也很危险。 苏澜抿唇,还是点头让林蓉去。 林蓉小心翼翼地撑起伞往前走,另一隻手握紧口袋里的符咒,不祥和紧张漫上心头。 苏澜则拿着摄影机,纤细的手指用力得泛白,她低头,突然注意到直播已经中断了。 她暗道不好,急忙向林蓉喊道:「直播断了。」声音难得变大。 林蓉回头,知道不妙,却来不及了。 「你喜欢我吗?」低哑又冷得令人颤抖的声音响起。 只见雨男已经转过身子,面庞清秀,却苍白得吓人,眼睛只有全然的黑。 6.第三场──雨天男子(2) 苏澜匆匆地向林蓉道:「不要回答他。」既然回答和不回答的后果都不妙,那就先不回答,她放下摄影机想冲去帮忙,但突然间,雨男的身影消散成红雾,而苏澜身旁空气温度骤降:「你喜欢我吗?」低哑的嗓音在苏澜耳边响起。 「澜澜。」林蓉着急地喊道,丢下伞冲过来。而苏澜没有动更没有回话,只捏住戒指轻声喊林蓉:「蓉蓉。」 林蓉拿起符咒扔向雨男,黄纸在碰到雨男的那刻,上头的朱砂字亮起,燃成青色焰芒。 「你们真有趣,居然还攻击我,肯定是不喜欢我。」雨男道,祂的身影再次消散成雾,在十字路口重组。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道士。」祂的左手变成红雾,再次重组后却成了可怖的狰狞爪子:「正好来试试我的新能力。」说罢便抬手向林蓉攻去。 林蓉用手指夹着符咒拨开雨男的爪子,在相触的那刻青色焰芒爆起,压过红光。 苏澜见此松了口气,刚她趁着祂在废话时翻出了林蓉的桃木剑:「蓉蓉。」苏澜将桃木剑扔给林蓉。 林蓉精准接过,剑身瞬间被青色焰芒裹上,砍向雨男。 新能力三个字让林蓉有些在意,但现下情况容不得她分心。 雨男侧身闪过,再次化为红雾,林蓉则抓着空档,脚下泛起青色涟漪,跳向苏澜身边:「拿好。」林蓉塞了一张黄色符咒给苏澜,塞完又跑走。 刚塞的是她画过最强的符,正好给澜澜护身。 苏澜捏着符咒,不合时宜的低笑一声,声音很小很小,没让林蓉听到。 她真的很喜欢这种被人担心、保护的感觉。 雨男身影再次重组,林蓉再次提剑杀去,两人缠斗许久,苏澜却像看戏般,无聊地将手上的符咒揉成球,淋着雨毫不担心地看着两人。 青色焰芒和红光纠缠着,一人一鬼势均力抵。 但又过一会,林蓉渐渐累了,但雨男却依旧神采奕奕。 在雨男爪子快碰到林蓉时,苏澜将揉成球的符咒奋力一掷,在撞上雨男爪子那刻燃成青色焰芒。 雨男吃痛地收回手,但火焰转瞬间就蔓延到全身。 林蓉有些讶异地看向苏澜,却见苏澜收回手道:「你符咒可真好用,怎么留给我防身了,刚吓死了。」 边说还边扑上来抱住自己,眼眶泛红不似作假。 林蓉虽然有些疑惑苏澜怎么那么精准地救了自己,但最后还是伸手抱住心上人:「没事就好。」 苏澜蹭了两下林蓉,淋雨真的好冷,幸好林蓉有灵力傍身,能一直保持温暖,现在就像大型暖暖包一样。 两人就在雨男凄惨的叫声中相拥了好一会,直到林蓉突然把苏澜跩到一旁。 「嗯?」苏澜有些不解地看向林蓉,林蓉看着苏澜的模样有些发楞。 苏澜的瀏海被雨水打湿混在一起,杂乱狼狈,眼眶通红,眼中满是依赖。 突然刷得开过一辆车吓到苏澜,他轻颤一下,贝齿咬住粉唇,将头埋入林蓉颈窝中。 湿冷的衣服几乎没什么作用,林蓉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柔软的身体曲线。 林蓉咬牙,回神后轻抚苏澜的背低声道:「先回家好不好,之后再跟你说。」 温柔低哑的声音像石子落入水中,从苏澜耳朵荡开一阵似涟漪般的酥麻,苏澜只嗯一声充当应好,只觉得全身都痒痒的。 两人一起回到家中,便分别去洗了热水澡,吹完头发后才各自聚到一块。 「所以?」苏澜率先问道,但她仗着自己刚被吓到,瘫在林蓉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的长发,看着不是很好奇。 林蓉轻轻抱着苏澜,解释道:「刚才直播突然中断是因为『领域』,只要到达一定等级的妖魔鬼怪都有,只要他们出现,在范围内都会与现世隔绝,大小则依据强弱。在祂离开后领域就会自动消失,所以我刚怕你被车撞。」 苏澜沉默一会才道:「那要怎么向观眾交代。」毕竟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扯。 「就跟他们说是网路断线吧。」林蓉摸摸苏澜的头又道:「我会糊弄过去的,你就放心回家吧。」 苏澜皱起眉头低声问:「你不也要回家吗?」林蓉点点头,轻声说道:「不衝突。」苏澜见林蓉脸上没有勉强的样子,便心安理得的应下了:「那就拜託你了。」 林蓉轻声失笑,为什么澜澜理直气壮的样子也那么可爱。 「你笑什么?」林蓉常莫名开始笑,但苏澜都不探讨原因,反正他开心就好,但现在林蓉笑的时候是在自己耳边吐气,很痒,非常痒。 「没什么,觉得你很可爱而已。」林蓉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但又怕吓到苏澜。 苏澜喔了一声,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居然说我可爱耶,不不不,他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没带任何心思,不,不对,我不可爱,所以她定然是带着某种滤镜看我,也不一定,要是他对可爱的定义很特别呢?不,别想了,你永远想不透林蓉在想什么,珍惜现在就够了,接下来又要有好几天见不到了。 苏澜放弃思考下了定论,放空地糯在林蓉怀中。 7.中场休息──回家时间 「二妹你回来啦。」林琛正好要出门去找朋友,看到林蓉回家便立刻同朋友道歉,说二妹回来就不出门了。 「大哥。」林蓉开心地向许久未见的林琛打招呼。 林琛星眉剑目,英气逼人,任谁都要赞声青年才俊,但落在林蓉眼中却像哈士奇,傻傻的哈士奇。 两人坐在沙发便打开话匣。 「你最近都没找叔叔对吧?他前几天还从我这问起你。」林琛笑吟吟地说,笑起来的样子同林蓉有些相像。 「啊,的确好一阵子没找他老人家了。」林蓉轻笑,叔叔当初教他那些后就跑去云游四方了。 林琛点头说道:「记得去找,他最近很关心你感情生活。」 林蓉乾笑几声:「感情生活呀……」林琛看着他这模样,也知道肯定是没进展。 「叔叔帮你安排了相亲,就在下下周。」林琛淡淡地说。 林蓉睁大双眼正欲说些什么,却听林琛说:「既然你那将近八年都没成功了,先试试相亲又怎样,又没让你直接结婚。」 「怎么?叔叔都约好了,在云席,对方都答应了,你要爽约吗?」林琛没给林蓉说话的机会,故意使出道德绑架。 林蓉沉默许久,这八年都一直害怕告白会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才没进展。 「相亲而已,虽然我是想让你和对方发展,但没有我也不会强求。而且你相亲也有益于促进你和你心上人之间的感情。」林琛认真道,他其实也很无奈。 林蓉沉思一会,认真思考相亲的可行性。 相亲,如果让澜澜知道的话……澜澜搞不好会有所反应?比如……吃醋?要是她没动静也没关係,可以跟她说相亲失败她很难过,让她陪自己。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挺赚的:「好,我去。」 林琛闻言灿笑,立马掏出手机跟叔叔回报,不给林蓉反悔的机会。 「我回来了。」苏澜推门后轻声道。 「小澜回来啦。」一个叔叔立刻贴上来和苏澜殷勤地打招呼,另外的亲戚听到动静也马上凑上前,而苏澜只淡淡地点点头问道:「爸妈呢?」 叔叔立刻对苏澜说:「哥哥和嫂嫂出去玩了。」 苏澜沉默一会,也没有多问拎着东西就要上楼。 「小澜呀……哥哥和嫂嫂帮你安排了相亲。就在下下星期日,云席晚上七点。」 叔叔带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道,其他亲戚也看着苏澜观察她的反应。 苏澜依旧面无表情地看了叔叔一眼,开始思考,若我去相亲,林蓉会不会……在意呢?就算不在意也没关係,之后在装成相亲失败去林蓉那里抱抱摸摸求安慰就行。 不过这事肯定不是爸妈安排的,若是他们一定会先告知徵求同意,而非先斩后奏。 「我知道了。不过是你们安排的就直说,不必绕弯子。」苏澜冷冷地说,他也不想探究原因和物件,反正只是工具人,不必在意。 不过…… 苏澜又撇了叔叔一眼,是三叔来着,希望他记好今天的事,免得来日觉得冤枉。 一到房间苏澜立刻拿出手机,传讯息给爸妈和林蓉说自己到了,顺便传几句关于三叔作为的话给爸妈。 没过几秒林蓉就回讯了。 [蓉蓉]:到啦? 苏澜看到讯息也没觉得林蓉是在问废话,立刻回復。 [澜澜]:到了。 林蓉则看着苏澜回过来的讯息沉默一会,想起还没敲定下次直播主题,于是便问道。 [蓉蓉]:有空吗? [澜澜]:有。 苏澜几乎是秒回,心里则有些期待林蓉问这做什么。 [蓉蓉]:打电话可以吗? 林蓉敲下这行字,带着不安和忐忑。 [澜澜]:可。 林蓉见到可字,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两圈,立刻拨过去。 「喂?」苏澜接起后小心翼翼地道,声音在电流传播中微微失真后,传到林蓉那端。 林蓉听到苏澜的声音忍不住嘴角上扬,轻声问她:「我们下星期直播主题你有想法吗?」 「没有,我可以找找,还是你有?」听见心上人的声音后,苏澜的声音还是很平淡,但一双杏眼已然弯成月牙。 「抓交替如何?因为我前几天看到城东海滩的事,下星期正好是当初那个溺毙的人的忌日。」 苏澜思考一会后点点头,随后又想起林蓉看不见,才轻声说道:「好,不过,不危险吗?」 毕竟这一两个月来撞鬼的次数直接超过整个直播生涯,而且半夜去海边本就有危险。 「……区区水鬼我还是可以的。」林蓉说道,她有些不开心苏澜居然不相信自己,不过最近撞了太多,情有可缘。 苏澜没想惹林蓉不快,于是低声安抚道:「我是说,你不会累吗?你符用不完吗?」她知道使用灵力很累,画符则又累又麻烦,而且林蓉今天有些暴躁,算算日子应该是月经来了。 林蓉听到苏澜是在担心他,刚那点不开心立刻消散:「不累,符还很多。」 苏澜听到林蓉语气回復正常后,便立刻切话题。 月经的林蓉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还是好可怕,惹不得惹不得。 两人就这么一直低声聊着,一如许多年前曾躲在被窝中的日子。 8.第四场──抓交替 「真难得你把头发绑起来了。」林蓉轻声对正在架摄影机的苏澜道,视线没办法从她白皙的颈后移开。 苏澜点头,马尾随着动作晃动:「海风一吹,不绑等着糊满脸。」 林蓉低笑一声:「也是。」她几乎每次都绑马尾,也是因为方便。 今天苏澜拔了眼镜,还穿了短裤,按她本人说也是为了方便。但她在大晚上带了顶白色渔夫帽,还穿着一件厚外套。 「你穿短裤不冷吗?」虽然今天回温,但也是秋天,而且澜澜很怕冷。 「冷。」苏澜毫不犹豫地回答,但为了待会玩水和出卖美色吸引林蓉,她可以忍一会,就一会。 「那你还穿?」林蓉皱起秀眉不满道。 「沙滩穿什么长裤,我们待会还要碰水。」苏澜立刻回嘴。 林蓉无奈,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顾着她,以免回去感冒。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澜澜今天特别活泼。 「各位观眾朋友大家好呀。」林蓉笑吟吟地对着摄影机道,苏澜则依旧点点头充当打招呼。 "在海边耶""苏澜扎头发耶""林蓉和苏澜今天都好正""不会是要抓交替吧""东海岸耶""去年才有人溺毙‘’"今天好像是忌日来着" 「没错,今天的主题就是水鬼。」 林蓉还未推苏澜,苏澜今天就格外勤奋地说了。 「水鬼,是过去溺毙的人,传闻祂溺死后就会困在那片水域无法轮回,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只能抓交替。有说法是只有忌日才会抓,也有说法是随时都会。不过也有其实是乱流一说,毕竟在沿岸处水流本就特别乱,很容易把人卷走或往下带,可能是老一辈的人为了劝告小辈们远离水边才编造的。」 苏澜轻声道,她今天精神特别好,不用怀疑,被冷醒的。 林蓉对难得清醒的苏澜投以赞许的眼光,但不知道他清醒的原因,也许知道后投过去的就变眼刀了。 "今天苏澜不用林蓉提醒耶""吾家有女初长成泪满衣裳难自禁""投以欣慰的眼神""林蓉:老婆真棒""天呀" 苏澜无语地看着弹幕,心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长这样吗? 林蓉没有察觉苏澜的心声,自顾自地继续道:「所以,我们俩待会会去海边跑跑跳跳玩玩水,尝试引出水鬼。」 "手动重点[玩水]""是想玩水吧""水鬼:别在我头上蹦迪""水:被玩""两个人一起玩水ww""24岁了你们两位ww" 苏澜和林蓉一起走向海,碎浪拍上沙滩,绵密的泡沫攀上脚踝。 两人一开始只试探性地走走,后来便大着胆子开始玩水了。 林蓉欠下身子舀水时,看到苏澜平日不多见的脚,白皙纤瘦,唯有关节处泛着诱人的浅粉。 而苏澜似乎没察觉到林蓉的视线,扬腿踢水。林蓉忍不住咽了口水,下秒就遭水袭击。 「哈。」苏澜难得勾起唇角轻笑,嘲讽满点的笑声和弯成月牙的眼睛,落入林蓉眼中都成为可爱两字。 月光下的沙滩,带着繾綣温柔。 林蓉踢水反击,苏澜下意识地抬手和闭起靠林蓉那侧的眼撇头闪避,柔顺的马尾随着动作晃动。 好冷。苏澜在水碰上脸颊那刻想道,怎么会要来海边呢?啊,是林蓉说的。 苏澜低下头有些颓丧,又冷,又没达到目的,虽然玩水很开心就是了,但很累。 林蓉看苏澜低下头,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了吗?」 「没。」苏澜淡淡道,她就是有些想睡了,冷意也抵不过睡意。 林蓉见苏澜这模样也大概知道她想睡了:「要不要今天就直播到这里呢?」 苏澜赞同地点头,她就喜欢林蓉的观察力和体贴。 「今天,城东海滩的探鬼失败。今天没遇到水鬼,但晚上的海边实际上还是很危险的,所以还是不要来。」林蓉轻声说道,又跟弹幕互动一会后,便关起直播。 「要回民宿吗?」林蓉柔声问苏澜。 苏澜沉吟片刻后小声说道:「还想再待一会。」毕竟城东离家里真的很远,虽然他们订的民宿在附近就是了。 林蓉觉得她又困又想玩的样子特别可爱,于是便也顺着她:「好。」 两人肩并肩地走在海浪与沙滩的交界处。 走累后就坐在一起,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海在月光下并非沉静,浪稍大点时还会拍到两人的脚。 头上是浩瀚温柔的星光,脚下是细细柔软的白沙。 苏澜有些不满两人之间的距离,悄悄挪动撑着身子的手,往林蓉那移。 在碰到的那刻,苏澜又怂了,像触电般缩回。 林蓉眼疾手快地抓住苏澜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苏澜骤然被拉,毫无防备地贴上林蓉身子:「你……」 林蓉看着她,月光倾落,洒在苏澜身上,而苏澜羽睫轻扇,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蓉,林蓉有些痴迷地看着苏澜,闭上眼整理心情,一会后看着苏澜盛满星子的杏眼,缓缓讲出修修改改多年的腹稿:「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那天吗?」 苏澜带着点忐忑地看着林蓉,总觉得这气氛很适合告白。林蓉的样子也很像要告白。 「当然记得。」苏澜轻声回应,那天是她永远忘不了的。 她陶醉于现在,若是现在发生些什么她大概也不会察觉。 鼻间是林蓉身上的淡香,耳边是她被风吹起的头发,眼前是心心念念多年的心上人。 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刻该有多好,苏澜心想。 林蓉放开苏澜的手腕,打算改为牵手,却突然吹起一阵不同寻常的冷风。 「离水远点!」林蓉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苏澜还没从刚刚的唯美的气氛缓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隻冰冷黏腻又皱巴巴的手抓住苏澜白皙脚踝,沙哑又森然的嗓音在他脚边响起:「你愿意代替我吗?」苏澜没多想,下意识就回祂:「不。」那手便用力一扯,差点就把苏澜拉入水中,幸好林蓉即时拉住苏澜的手。 被两边同时拉扯,而且力气都还不小,苏澜吃痛倒抽一口气,急呼:「痛痛痛,放手放手放手,蓉蓉你放手啊!」和平日慵懒但更似要死不活的语调大相径庭。 林蓉被她急迫的语气一吓,立刻放手。 没了林蓉拉住,苏澜立刻被水鬼拖走,溅起巨大水花。 林蓉见此立刻掏符掐诀跳入水中,水中一片昏暗,幸亏林蓉是修道者,所以对她来说如同白日一般。 她抬手扔符,却因阻力根本扔不远,她急忙掐诀,抬手射出一道青焰,正好命中那水鬼,但青焰却被祂身上的红光化解。 苏澜毫无挣扎地任水鬼拖着,她紧闭双眼鼓着双颊憋气。 林蓉松口气,幸好澜澜足够冷静,但也撑不了多久。 她不得已,把右手食指与中指併拢,将灵力涌向指尖,绿芒窜起,凝成青刃,林蓉用力射出青刃,逼向水鬼。 水鬼见情况不妙,拉起苏澜当挡箭牌,林蓉皱眉,剑指一画,青刃便改变方向。 祂大喜,正欲逃跑,却见那青刃只是绕过苏澜而已,现已绕回,直取祂心口,祂拋下苏澜抬手抵挡,手碰上青刃那刻竟是化为粉碎,惊讶的表情还未爬上脸,祂便消散云烟。 林蓉没管那水鬼,拉起苏澜便游上水面。 「哈……哈……」一接触到空气,苏澜便大口大口地吸气,只觉刚刚肺差点炸裂。 林蓉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小心地把人往岸上带。 一到岸上,走上几步离水远些后,苏澜顾不得全身湿透,躺在沙上继续喘。 「你还好吗?」林蓉轻声问。他也躺到苏澜身边,轻轻搂住她捏诀,瞬息两人衣服就乾了。 苏澜没有做声,将头埋入林蓉怀中,好一会才低声道:「还行。」 林蓉愧疚地抱紧她,轻声道歉:「对不起。」 苏澜闻言从她怀中挣脱,抬头看向她认真地说:「为什么要道歉?水鬼是你召的?还是刚刚救我的不是你?」 林蓉知道苏澜不怪自己,于是也没再道歉:「要回去吗?」 「要。」苏澜依旧毫不犹豫地应道。 9.第五场──夜半古城 「夜半古城?」 「嗯。」苏澜应道:「就是青楠古城,在青木林,那个闹鬼森林旁边。」他最近都不敢直视林蓉,原因是他总觉得林蓉看自己的眼神向含情脉脉,为避免自己胡思乱想,苏澜决定不看他。 「那我找找资料?」林蓉问苏澜,苏澜最近有意躲他,害她有些烦恼,躲她基本有两种可能,一是尷尬,二是害羞,反正她会躲就是在意,而且肯定猜到自己要告白了。 苏澜急忙在她开始前打断她:「那我先走了。」最近看到林蓉都要回去默写清心咒一遍,她再待久一点可能就两遍了。 「好。」林蓉回道。话音刚落就见苏澜一蹦一蹦地跑了。看着她慌忙逃离的背影,林蓉勾起唇角,果然自家心上人真的好可爱。 「到了。」林蓉说道:「有点荒凉呢。」 苏澜嗯了声,低头处理摄影机。 「真的会有吗?」林蓉看着残垣断壁,有些怀疑,更何况她没感受到任何不寻常。苏澜闻言,抬起头看向她:「我觉得会有。」按她找到的情报,夜半鬼城会在端元节的晚间12点出现,到时候整个古城会似千年前的端元节一般。端元节是云朝特有的节庆,人们会在那天戴着面具走上街头,传说可以在端元节时向心上人请求交换面具,若心上人答应便是两情相悦,且可与心上人白头偕老、世世永好。 虽然云朝的存在尚未被证实,但苏澜是特别相信的。 她便是冲着这事提议来这,其实她也相当喜爱云朝,具记载云朝是盛世,里头有一对……挺好嗑的cp,便是太子思阳和太子妃白羽晞。 而且他瞎扯说为了更好的融入鬼城,让林蓉穿了唐朝的蜜合色的齐腰糯裙;因为云朝服饰不可考,但按记载,应是与唐装相差无几,还让他戴只遮上半脸的素白面具,两色垂着红色流苏。苏澜看着就觉赏心悦目,他莫名喜欢白色和流苏,尤其是红色流苏,可能是他受小说荼毒严重吧? 苏澜没多想,他今天也穿齐腰糯裙,不过是冰蓝色的,也戴着面具,跟林蓉差不多,只是流苏是淡黄色罢了。除偷配的情侣服外,自己待会还要假装不经意地提出要换面具,苏澜如此想着,他可真是个小聪明蛋。 「那……11点55分了,要开始直播了吗?」林蓉问,他总觉得澜澜今天有点兴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嗯。」苏澜应道,他们最近直播都很短,只能靠生活小短片混时长,要不是这样,他一点都不想让一群观眾来当电灯泡。 「各位观眾大家好呀~」林蓉笑吟吟地道,她正要叫苏澜,却听她主动开口。 「现在是11点56分,我们在青楠古城,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过夜半古城?传说夜半鬼城会在端元节的晚间12点出现,到时候整个古城会似千年前的端元节一般。端元节是云朝特有的节庆,人们会在那天戴着面具走上街头。」苏澜一本正经地道,她悄悄掩去后半段的故事:「今天为了融入古城,我们还特意穿了齐腰糯裙。」 「差几分鐘?」在简单介绍完后,苏澜轻声问林蓉时间。 「2分鐘,澜澜是很喜欢……古城吗?」林蓉大概确定今天苏澜非常兴奋,不过不知道原因。 「喜欢,但比起古城,我更喜欢云朝。」苏澜毫不犹豫地答道。 "原来她喜欢那6000多年前未被证实的朝代呀?""苏澜喜欢古风吗?""澜澜好可爱"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转瞬即逝,12点一到,月光下的青楠古城重新活起。 青石街道,白墙黛瓦,一街一景一物都回到昔日盛况,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戴着不同的面具,身上穿的衣裳都和两人身上的并无不同,而树上掛着红色灯笼,衬得一切喜气洋洋。 摊贩林立,从卖茶的到卖小玩意的,从游戏摊贩再到说书人。 直播间顿时安静,过了一会,眾人才从这片景象中回神。 "这是真的吗?""郑的御医呢?""太美了吧……""这是佈景吧?" 苏澜被震撼到,她扶了下自己的面具,目光痴迷情不自禁地说:「好美……」作为云朝爱好者,他死而无憾。 林蓉见苏澜震惊到险些摔了摄影机,便从他手上接过。 苏澜根本没注意到摄影机不见,轻扯林蓉广袖,小声道:「这是……」话音未落就有个男孩撞到苏澜,那男孩匆匆道了歉,便一溜烟跑走。 「这是……很高级的幻术名为『追忆』……通常都是用来缅怀过去的……」林蓉喃喃道,有些急促地又说:「施术者通常都在幻境中……我们快走。」 苏澜虽然很喜欢这里,但也不致分不清轻重缓急:「好。」话音刚落,就对上一双晶红的眼眸。 一个略矮的黑发少女挽着高挑的白发灰眼少女,面无表情的地看着她,周身散着寒气,另一个白发少女则温柔地看着那黑发少女浅笑,那两人都穿着月白色的锦袍、将面具斜戴在侧脸上。 「望舒。」那黑发少女轻唤,月望舒闻言,便微微倾下身子问:「馀墨怎么啦?」夏馀墨没回话,只继续盯着苏澜。 月望舒循着她的视线,看到那两人,瞬间了然:「看来,有不速之客啊?」 林蓉只是一眨眼,那两人就来到她们身前。而整个幻象都停止活动,一时之间静得出奇。苏澜不动声色地放开林蓉袖子,微微向前站。 月望舒仍是轻笑着,绝色容貌在月华下更显出尘。而夏馀墨则冷着一张精緻小脸,淡淡地扫视苏澜和林蓉,一会后轻扯月望舒衣袖。月望舒侧耳,馀墨则微仰头,低声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月望舒道,抬眼打量起两人,一会后又轻笑几声才慢悠悠地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她宝贝呀?」最后几字声音渐减,两人根本没听见。 苏澜不明所以地和林蓉对看一眼。 月望舒又被夏馀墨扯袖子,附耳,一会才温柔地道:「去吧。」 夏馀墨听到后便松开手,向两人走去,苏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夏余墨没管她,径直地伸出小指,往两人垂下的手中间一勾就闭上眼,一会才小声滴咕句:「坎坷。」末了又摇摇头,才走回月望舒身边,和对方说了几句。 月望舒听完后,点点头,向两人道:「馀墨看在你们俩衣服和面具都还挺合适的份上,让你们留在这好好玩,不过……」她停顿下,伸长手碰林蓉手上的摄影机,那摄影机立刻消失:「不过这东西出现在这不合适,我先把它送回你们车上了。」她拍拍两人肩膀又道:「这里随便玩,免钱,就是几乎所有东西都是虚构的。」月望舒笑瞇瞇地又道:「只有一事切记,不要打扰我和馀墨。」两人点头,正欲开口道谢,抬头却见月望舒和夏馀墨都不见了,而幻象又重新动起。 10.第五场──夜半古城(2) 「你要走吗?」林蓉问,那两人实力肯定深厚,毕竟能使用追忆,所以她偏向先走。 苏澜咬咬牙,有些捨不得:「既然他们都让我们好好玩了,直接走不是拂了他们面子?」暗戳戳地表达想留在这的意思。 林蓉也觉苏澜的话有几分道理,最后还是在苏澜的眼神中应下。 两人便并肩走着,小贩叫卖声此起彼落,却听一声音清晰传出。 「今日端元节,某就来说说特别的故事吧。」 苏澜好奇地向那望,林蓉见她感兴趣便问:「要去看看吗?」苏澜点点头,两人便坐到那说书人面前的凳子上。 那说书人是个标緻的少女,她睁着一双琥珀般的杏眼,穿着白色曲裙坐在椅上,笑笑地扫视眾人,露出两颗小虎牙,嘴边的梨窝也跟着显形,为少女增了几分可爱。 她声音如玉,不大不小,吐字柔柔。她手甩着一把白玉摺扇,柄底掛着红色流苏。 苏澜看着她,总觉得这说书人莫名熟悉。 「今日就来说那终南山的故事。」她浅笑着,气度从容优雅:「虽说北境终年覆雪,但那却有一座四季长春的山,又凡人见不得,因而未有故事传世,某深感遗憾,望此事广传。」 那女子啜茶,又将摺扇一收,发出玉石撞击声,唤回眾人注意。 「此事还得从万年前说起,世间有四凶兽,饕餮、浑沌、穷奇、檮杌。 除饕餮以外,其馀凶兽都不会繁衍后代,至于为何?传闻其馀凶兽自视甚高,不肯与他类苟合,唯饕餮不在乎。」 她用食指指节轻扣桌子,一下一下,配合着她说话节奏:「说到饕餮呢,必会联想到贪食吧?」 她没再敲桌,唰一声打开摺扇轻摇着。 「饕餮是贪食的,牠们会愈吃愈多,永得不到满足,直至最后将自己吞食殆尽。因此,饕餮都是短命的,短则数日,长则十年。 但那终南山上有只不信命的饕餮,她倚着自製力,克服了难耐的饥饿,好不容易才活到百岁。 她一直住在终南,怕下山后会食人,山上只有兔子和飞禽,其馀皆在未开灵智前被她吃了。至于兔子和飞禽呢,兔子太敏捷,而鸟会飞。」她又停下泯了口茶,一甩扇子再次唤回眾人注意。 「那饕餮呢,无名,父母早已离世,她便隻身一人于山上生活,日子匆匆过了百年,竟是没人敢闯她终南。 某日那终南山上来了个不速之客,那饕餮便前去查看,却见……」那说书人声音拔高,再次敲起桌子。 「却见一美人身穿一袭白色滚雪袍,上头金丝繁复,头戴一隻质地上好的金杈,刻着上古祥兽──凤凰,一双金眸泛着火光,炯炯然,她举止从容优雅,正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种神态和相貌,是字句,是笔墨无法确切描述的。」她摇头:「某无法描绘,此生之憾。」 她又一收扇子,朗声道:「饕餮见那女人姿态不凡,低下身子恭敬道『小女子不知大人来,有失远迎。』,那女子似见饕餮有礼,摆手便让她起身。待一会,两人坐定,于一方石桌饮茶,谈过才知,那女子遇上瓶颈,方游歷人间,你们猜那女子是谁?」 她坐下,手晃着玉扇,笑盈盈地望着大家,群眾议论纷纷,苏澜则低声道:「凤凰。」此话一出,那说书人便拍桌,用玉扇指她。 「没错!那女子正是凤凰!与天同寿、风华绝代、天资卓越的凤凰大人!」那说书人激动地道,眼中闪着光芒。 她又举盏小啜,清清嗓子道:「你们可知凤凰?天地间就只有一隻,会浴火重生,不死不灭不衰。」她再次用指节敲着桌子:「那饕餮不知天高地厚,竟开口相邀凤凰大人留在终南山!」她摇摇头:「凤凰大人留在终南山上悉心教导着,陪她玩、带他下山,所有好处都给那饕餮给占去了!」她咬牙切齿又道:「而且,凤凰大人一待,便待了百年!」眾人议论纷纷,却又听她敲扇:「后来,那饕餮深觉凤凰待她好,便喜欢上凤凰大人了。」 苏澜总觉得她这话有些偏颇,口气似恨那饕餮入骨。 她摇头,突然狡詰一笑又道:「你们可知,那饕餮也是女子吗?」她这话讲得平淡,但台下气氛顿时沸腾了:「女子和女子?」苏澜十分惊讶,没料到云朝的说书人如此开放,林蓉也是一吓,不敢置信地想这是云朝吧? 却听一道微小清冷的声音穿透吵杂「后来呢?」两人回头一看,便见夏馀墨挽着月望舒的手站在后头,两人脸上的面具还交换了。 说书人本来喝着茶,听到这话只挑起眉头,不疾不徐地咽下口中的茶。 「当然,那饕餮并未袒露心意,毕竟她也有自知之明。但后来,凤凰要离开前,那饕餮同她说『只要大人愿意,终南永远是您的家』,凤凰大人笑着应下,却是万年不曾去到终南。」说书人摇头:「凶兽,谁会愿意再靠近呢?」 她的声音还是平淡,馀墨却皱起眉头:「我愿意,如果是你这般的人,我愿意。」 苏澜和林蓉吒意地看着夏馀墨,月望舒则淡然地来回看着馀墨和说书人,那说书人却像没听见般,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没用的。」月望舒轻声道。这幻境中的所有人事物,除了说书人以外都是月望舒虚构的,而说书人也只是那晚的残像。月望舒灰色的眼眸中盛满浅浅的忧伤,她伸手抱住夏馀墨轻声道:「天命不可违,幻境也只是追忆,我说过,这事我们无能为力。」夏馀墨没有作声,好一会才道:「回去吧。」 月望舒应下,看向苏澜和林蓉,轻声道:「希望你们能救她。」 两人还来不及提问,月望舒和夏馀墨连同刚才的繁华全部消失了。 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最终还是苏澜先开口:「回去吧。」林蓉沉默地点头,若有所思。 到了车上两人打开手机,便见许多讯息。 “怎么又断线了”“没事吧?”“姐姐们没事吧呜呜呜” 两人见此也只能随意发条声明表示古城网路不稳。 「蓉蓉。」苏澜轻唤,林蓉看着苏澜没作声。 苏澜暗中观察林蓉的表情,一会后轻声问:「我们互换面具好吗?」 「嗯?不用戴了吧?」林蓉不解问道。 「是不用。但我想看你戴黄色的,感觉很适合。」苏澜随意胡扯。 林蓉沉思,随心所欲不太像苏澜风格,但今天苏澜好像心情很好? 「好。」两人互换面具戴上,苏澜见林蓉刚刚的神情,便清楚林蓉不知道端元节的习俗。 不过单方面的表白挺有趣的,就是有些可惜,只能看两天后相亲能不能让林蓉吃醋之类的。 11.中场休息──相亲 一早,苏澜和林蓉便各自回家准备相亲了。 林蓉出于习惯,也就提前半小时先去包厢等了,但左等右等,也不见对方提前到。 相亲还不提前到,有些糟。林蓉心道,不过他也不是真的来找对象的,无所谓。 苏澜则不想迟到,也不想提前到,在六点五十五的时候才来到餐厅门口,等到了包间门口也才五十八分,于是她磨磨蹭蹭地在门口看着手錶待了一会,直到五十九分三十秒才推门而入。 林蓉听到开门声,便懒懒看向门那,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苏澜难得地穿着正式的白衬衫,还带着她的金色眼镜,倒是有些斯文败类那味。 「澜澜?」林蓉试探性地出声,眼底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苏澜本来低着头看着鞋尖,不想看相亲对象,闻声惊讶地抬头,睁起本来要死不活的杏眼,就见自己的心上人也穿着白衬衫和一件米色大衣坐在那,一时之间也就楞着不动。 两人就这么尷尬的对视好一会,苏澜才訕訕道:「好巧啊……?」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冷静,但实际上心里无能狂吼,林蓉也尷尬地道:「是阿……真巧……」完蛋,怎么会是澜澜,幸好她今天没有随便穿。 苏澜开始后悔没好好问三叔是谁,她要知道是林蓉,她就……提早半小时到,和林蓉相好相满。 她掩着兴奋,拉出椅子坐下:「你……点了吗?」 「还没……」林蓉回道,于是两人就各怀心思地开始看菜单,避免眼神接触。 点完后两个人就尷尬地聊起来:「是说澜澜怎么会来相亲呀?」林蓉乾巴巴地问道。 苏澜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结结巴巴地回道:「因为我……嗯……大龄……单身狗想脱单……」苏澜讲到一半自己就后悔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林蓉闻言暗自窃喜,那她岂不是有机会?:「我也是。」她笑着说。 苏澜暗暗在心中喊道:那我们应该要在一起!互利互惠! 但她面上不显,只淡淡道:「那真巧。」 林蓉只觉得两人谈话泛着浓浓尷尬,刚巧,饭就来了。 「先吃饭?」林蓉轻声问,试图逃避对话「好。」苏澜松口气,埋头吃饭。 于是两人就沉默地吃,吃完后苏澜才鼓起勇气,用刚刚想好的话开头。 「来都来了,不如我们来……体验下相亲?」苏澜讲到一半便又像洩气的气球般,加了体验两字。 林蓉看着她,按奈下震惊,儘量冷静:「好……阿……」 苏澜闻言忍不住绽出笑,她成功了! 林蓉看着苏澜莫名笑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可爱到了。 「那……先自我介绍?」苏澜不确定地道,早知道她就先去看看相亲步骤、相亲需知……之类的。可恶,悔不当初。 林蓉点头,主动道:「那我先吧……我叫林蓉,今年24岁,工作是直播主。」 苏澜也开口努力把这些年来练就的淡定发挥到极致:「我叫苏澜,也是24,也是直播主。」 林蓉嗯了声,两人也就没再说话了。 毕竟都认识那么多年,还同居,早就知根知底,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沉默良久,苏澜才小声问:「要不我们回家了?」 林蓉没有任何犹豫,直直点头,深怕在这地方多待。 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出餐厅,又想问对方要怎么回去。 于是同时开口:「你要回家?还是回我们家?」我们家这几字就像糖一样,每回念都莫名满足。 林蓉便率先回道:「我们家。」苏澜闻言不住偷乐:「我也是。那你要怎么回去。」林蓉沉默会,决定把开来的车先丢着:「我哥送我来的。」哥,抱歉了。 苏澜立马道:「要不你坐我车?」他总记得林蓉今早是开车回家的,但没关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林蓉点头,笑瞇瞇地看着苏澜,心道:不愧是我家澜澜,真善良!「那就麻烦你啦。」 苏澜点点头,捏了捏口袋的车钥匙,不断胡思,回我们家,听起来好像情侣。想着想着,耳朵就不争气地红了:「走吧。」 两人就并肩走着,越走越慢,最后到停车场五分鐘的路程,被硬生生延成十分鐘。 苏澜总觉得,这情景很适合牵手。于是不断偷瞄林蓉,企图暗示。但林蓉显然没有意识到。好不容易到车上,苏澜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嚷嚷,只暗暗瘪嘴。因为有些暗,林蓉也没看清苏澜表情,只当他和平常一样。 苏澜一脸认真地开着车,自然就没注意到身旁的林蓉一直看他。 「下星期要去哪里啊?」苏澜总觉得现在安静得诡异,便随意挑起话端。 「嗯……目前是废墟大楼、青木林两个候选,其他的都在北境。」林蓉思考下,认真回道。 「青木林是那个里面有白衣女子说服人不要自杀,还会陪他们聊天那个?」苏澜知道就是这个,但还是想问。 「对的,就他」 「那我们先去废墟大楼吧?比较近。」 林蓉闻言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想起青楠古城中说书人的故事:「北境有座若隐若现的山,你知道吧?」苏澜点头,林蓉又道:「不觉得那说书人说的终南山,就是若隐若现的山吗?」 苏澜闻言挑起秀眉,沉思一会便认同地点点头:「很像,那日白发少女说的是让我们救谁?那说书人又是谁?」 林蓉倒是没想那么多,一时之间愣住,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耶……」 苏澜难得没磨蹭,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说书人十之八九是饕餮,也就是他们要我们救的人。」 林蓉愣住,一时之间没说话。 「剩下的问题是:望舒和馀墨是谁?他们又跟说书人是什么关係?为什么他们那么强不能自己救?他们为什么认得我们?为什么我们能救他?我们跟那两人和说书人是什么关係?还有一些,我一时半刻没想到。」苏澜目不斜视地开着车,问题却似炮珠般,砸得林蓉措手不及。林蓉整理着过大的信息量,他有想过,但没想那么深:「那望舒和馀墨又是什么人?」 苏澜沉默会,想起她们的长相和一些小细节,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终归是不确定,也就没说,又忍不住想起那日他们交换的面具,有些贼的舔舔唇:「我是不太确定他们是谁,但我知道他们是什么关係。」 林蓉听到后,有些好奇地问:「那她们什么关係呀?」 苏澜没开口,一直等到红灯时才转头看向林蓉答话:「肯定是相爱许久的人。」 「蛤?」林蓉不可置信的模样被苏澜尽收眼底,苏澜有些得意地撇过头:「嗯,应该是情侣。」 「怎么说?」林蓉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但苏澜哼哼两声只说:「天机不可洩露。」 12.第六场──废墟大楼 一栋破旧的灰色大楼,上头被有被烟熏的黑痕,在半月的照耀下显得可怖。 苏澜刚下车,看到这情景便默默地拔下眼镜收回车上,又从外套口袋掏出发圈。 「你怎么绑头发了?」林蓉刚抬头就见到苏澜在绑头发。 苏澜沉默后只道:「我有预感我得绑。」总觉得待会需要逃跑。 林蓉不解,但也没追问,只当他心血来潮,自顾自地先将摄影机摆在车盖上。 「各位观眾朋友大家好呀。」 林蓉站在车前,照常打开直播打招呼,苏澜也点头充当招呼。 "今天孩子怪主动地""那大楼看着就邪门""好阴森""看起来好可怕""不会再断线了吧""这次佈景也很棒呢:)" 「今天来到了星辉大楼。」林蓉说完后,苏澜不用他提醒,便主动道:「星辉大楼是五年前盖的,很新,但后来有个住户在里头烧炭自杀了,自此之后便接连发生坏事。 隔壁邻居割腕、某个居民跳楼……诸如此类。 最后,在今年二月,半夜发生大火,所有居民都未逃出,全数身亡。 后来,又有建商想修復,但工程期间总频频发生意外,不得已便只好放弃,自此便成废墟了。之后,若有人来这里,总是都失踪了。」 林蓉点头:「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待会就要进去一探究竟。」苏澜拿起摄影机,没有特别表示,只垂着一双杏眸,薄唇抿着,林蓉没注意到苏澜的异常,拿着手电筒就向里走了,苏澜见状也巴巴跟上。 "总觉得这里真的有点阴森""擅闯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吧?""林蓉今天应该可以好好表现了""希望不要再断网了""每次都断网不心虚吗""你们不心虚作者都心虚" 入目是一片狼藉,焦黑的墙壁,一些桌椅、纸箱、垃圾、还有搭到一半的鹰架。 地板上有经本、黄纸、香炉。墙上也贴着一些符咒和佛像。 鼻间还有浓浓的烧焦味,甚至还有腥味。 林蓉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四处,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感觉到。 她走到正中央,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符咒,闭上眼,整张符咒瞬间燃起青焰。 "挖痾""魔术吧""就青火而已,每次都是同一招""我想看别招,这腻了" 苏澜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弹幕,又抬头看向青芒。 这是探鬼符,注入灵力便会燃起青焰,若四周有妖魔鬼怪,青芒便会向祂所在处射去 林蓉手上的符烧了一会就灭了,这也代表此处什么都没有,抑或太弱测不出。 苏澜从踏入这起就感到诡异,见到符咒测不出,眼皮直跳:「蓉蓉!」她难得地大喊,露出慌乱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出事了?""苏澜:我就喊下老婆""出事也不该由苏澜喊吧?""不觉得安静的诡异吗?" 林蓉回头,就看到苏澜不安的样子:「怎么了?」 「回来!跑!」苏澜第六感一向准确,他总觉得现在像暴风雨前的寧静。 林蓉很疑惑,但也照苏澜说的做,正迈开脚步,就被一股沉重的压迫感逼得跪下。 「是谁闯入我们家呢?」空灵又妖异的声音像是指甲刮黑板般,层层叠叠,传遍整个大楼。 只见红雾从阴影中窜出,围着林蓉重组成许多道不同的红色身影,每个人都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似是要把林蓉吞下,而现场烧焦味与腥味更加浓厚。 苏澜看愣,低头就见直播已经断了,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往事,那天刚上高中没多久,他在图书馆温书,一直待到图书馆关门,后来在回家的路上撞鬼了。 漆黑的街上没有半点光亮,凉风吹着露出的手臂和脚,心底生出无名恐惧,前方转向镜甚么都没映出,却是觉得转角处有东西,风吹得更盛,草木沙沙都成为衣料摩擦声,她握紧背带,却见一个漆黑影子冒出,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面对着面目狰狞的饿鬼,她摸上戒指,却见一个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她比自己略矮些,穿着洁白的制服,头发绑成整齐的马尾,右手拿着桃木剑,左手捏着皱巴巴的符纸,背影看起来高大可靠。 「别怕,我保护你。」 从那天起,苏澜就喜欢上被林蓉保护的感觉,也在后来的相处中渐渐喜欢上她。 苏澜像是下定决心般的深吸一口气,她放下摄影机,看向被包围的林蓉,将灵力集于脚,她脚下泛起金色涟漪,左手指尖燃起点点白色萤光,组成一把半透明似冰一般的刀,刀柄掛着红色流苏。 她飞身来到林蓉身前,右手握着刀,左手微微向后张开。 「别怕,这次换我保护你。」苏澜轻声对林蓉道。 林蓉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苏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苏澜抬手从储物戒召出一张纸,扔向地板,纸在半空燃起金焰,转瞬只剩金色八卦,八卦触地那刻立刻变大,正好将林蓉圈入阵内,绽出金芒。 林蓉顿时感到刚才压得自己无法动弹的压迫感消失,连同鬼物的声音都被遮罩,只剩苏澜虽小却可靠的声音。 「待在阵中别动。」苏澜淡淡地说,她压低身子,左手凝出柔和金光,笔直地向前方的恶鬼跳去。 白玉刀刺穿那恶鬼胸口,那恶鬼发出诡异嘶吼,明明鬼物嘶吼是会影响心智的,但苏澜却毫不在意,只是把刀从祂胸口抽出,往那鬼抬起的手一踩,飞往墙,脚又在墙上轻轻一点,泛起金色涟漪,冲向另一隻。 期间有个面目面目狰狞的女子,冲向林蓉,却被金光拦下。 林蓉没再往下想,眼神紧锁着那个不断来回在鬼群穿梭的身影,就怕她应付不来。 苏澜握着刀挥下,墨绿色的外套衣襬扬起,正好遮住视线,她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衣襬就被狰狞的爪子撕裂,直取天灵盖。 在空中,这姿势肯定躲不过,林蓉急切地想要上前,却见苏澜瞬间低下头,那爪子正好擦着他头发过去。 苏澜俐落地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那刻趁那恶鬼还未反应过来,一刀过去,那恶鬼便被刺中脖颈,她迅速抽回刀,跳上鹰架喘口气。 「有点生疏阿……」苏澜喃喃道,果然躺在林蓉身后当咸鱼太久了,哪怕私下有偷练和接单,也没以前那么熟练。 她瞇起杏眼,打量四周,这么多恶鬼,很不寻常,一定是有特别原因,像是有人特意弄的,如果是也只能超渡,毕竟非他们本意。 但恶鬼显然没想让她休息,又一窝蜂地涌上,嘶吼响彻整个大楼。 苏澜不得已,从储物戒中召出飞刀,射往各处。 有的精准命中恶鬼,有的则直直钉入地上。 而那些躲过的恶鬼一跳,居然就也跳到鹰架上了,苏澜咬咬牙,烦得不行。 她翻下鹰架,落地那刻险些滑倒:「可恶……」就不该懒得出门买鞋,导致现在鞋底平得不适合打斗。 滑倒那瞬正好让恶鬼有机可趁,也都一齐追上来。 苏澜不得已,也只能跑起来了,可恶阿,之后一周她都不想动了,不,是一个月。 而且她等会还要跟林蓉解释,想想就头疼。 她跳上某张小桌,上面还有金属小香炉,小腿正好撞到,那香炉飞出几公尺外,苏澜咬着牙低哼一声,觉得自己脚要断了。 环顾四周却发现那些恶鬼靠得不够近,这样的距离不够她一次超渡所有恶鬼,正好见头上有管路,但一楼是挑高设计,根本跳不上去。 正当苏澜苦恼,就见恶鬼们异常高壮的身影,她暗笑一声,直接向那恶鬼跳,又往那恶鬼头上一踩,正好用一隻手抓住管路。 那些恶鬼似乎也不太聪明,只有战斗本能,就咿咿呀呀的聚在苏澜下面。 苏澜看了有些想笑,但笑的话自己手上力道就会松,只能憋着。 于是她就那么一手提刀,一手抓着管路,在上面等着。 而林蓉默默为苏澜捏把冷汗,毕竟苏澜平常连瓶盖都扭不开,这么吊着实在令人担心。 在确定所有鬼物都聚集后,苏澜晃起身子,打算一次就跳回小桌上,结果放手那刻她就知道自己没成功,落到一旁的箱子上,她用脚尖轻点纸箱,纸箱泛起金色涟漪,她就跳回小桌上。她没再磨蹭,直接将灵力注入刀身,插进小木桌上,金色燃起,瞬间将刚才钉在地上的飞刀连起,以小木桌为中心形成金澄五行印。 鬼物在碰到金色焰芒那刻,变成莹白光点消散。 苏澜将东西收回戴在左手食指的储物戒,带着不安,缓缓地走向林蓉。 林蓉已经从地上站起,神色莫辨的看着她。 苏澜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最后只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13.中场休息──说开 两人就一路沉默到了车上,林蓉本要坐上副驾驶座,因为刚才是她开来的,他们一向都是轮流开。 「那个……你开好不好……我手软……」苏澜弱弱地说,毫无底气地缩着身子看着林蓉。 林蓉沉默一秒,转而去驾驶座。 苏澜系好安全带后就心虚地看向林蓉,林蓉则神色复杂地撇她一眼,苏澜瑟缩一下,小声道:「那个……回家再说好不好?」让她在苟活一会,顺便组织语言。 林蓉点头,勉强同意。 回家的路上非常安静,林蓉又在身旁,苏澜放松下来后有些累,就睡着了。 等红灯的时候,林蓉才发现苏澜抱着摄影机睡着了。 林蓉想起她平常这点本来也都睡了,刚又……想睡很正常。 她刚觉得那个苏澜真的陌生过分,像是另一个人一般,有些可怕,现在又是她所熟悉的样子了,倒是有些安心。 到家后林蓉看着苏澜恬静的睡顏,有些不舍将对方叫醒。 倒是苏澜在停好后没多久就自己醒了,她先是皱起秀眉,才悠悠睁眼,杏眸中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林蓉看着她,轻声道:「回家了。」苏澜闻言愣了一小会,才点点头,看起来呆呆的。 一到家后苏澜便随手掐了洁净诀,坐到桌子旁地板,乾巴巴地道:「我坐这等你,看你有要先……做什么吗?」 林蓉摇摇头,坐到她身旁,两人面对面,静得出奇,林蓉不知道从何问起,苏澜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苏澜还是先开口了:「你……知道清河苏氏吗?」 林蓉点头,她自然知道,这是最大的玄学世家,有三千多年歷史了。 苏澜停顿下,才道:「我是苏家家主。」林蓉沉默,她刚只想到她是苏家人,但……没想到居然是家主,不过想起苏澜的金色柔光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大部分的人穷极一生也只能达到青阶。 「难怪……」林蓉轻叹,那其实很多事都可以解释了,像是苏澜为什么总是那么冷静、为什么之前可以救自己于水火:「但你为什么要向我隐埋?那我们第一次见面又是怎么回事?」 苏澜咬唇,果然最后还是得回答这问题:「我……当初不是被你救吗?」林蓉苦笑:「苏家家主怎么需要被我救?」但脑海却被当初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佔据。 「我……当初被突然冒出的黑影吓到了,本来在看清是鬼后,我就要把祂……但你突然出现……」苏澜摇摇头苦笑,她一边说一边哽咽,若是林蓉知道她在骗她,说不定会讨厌她,但她得说,她不可能一辈子瞒下去:「你大概不晓得吧……那时候的你真的……很吸引人……我一向担当保护他人的角色……拜这身灵力所赐……我……」 苏澜觉得下句有些自私,很怕被林蓉讨厌,但她心一横,闭上眼还是说了:「我很喜欢被你保护的感觉……所以……对不起……」苏澜咬唇,眼泪从脸颊滑落,像做错的孩子一般低下头哭,不想让林蓉看到。 林蓉听完她话后没有想像中的生气,甚至见到她哭,只觉得心疼,她捧起苏澜的脸,替她抹去眼泪。 苏澜不知所措的看着她道歉,眼泪随着语句不断滑落:「对……不起……」 林蓉突然不是那么想听到苏澜道歉,这样听起来她们好像很生疏一般,她克制着自己想堵他嘴的衝动道:「不要道歉,我不怪你,也没生气,但你再道歉我就生气了。」 苏澜登时闭嘴,抽抽鼻子,就这么睁着一双泪汪汪的杏眸看着林蓉。 林蓉放弃修修改改多年的腹稿,放弃选唯美浪漫的时刻,她轻声对苏澜道:「澜澜,我喜欢你。」 苏澜睁大双眼,不可置信,还来不及有其他反应,就听林蓉又道:「我们在一起好不好?」苏澜闻言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她不敢置信地同时又不忘毫不犹豫地回:「好。」 林蓉凑上前,吻上苏澜,温软的唇瓣相互碰上那刻,像是烟花炸开般,惊奇也令人上癮。 苏澜没反应过来,但也就顺着内心,闭上眼訥訥地任林蓉和自己相贴,但也仅仅是相贴。 过了一会,两人才恋恋不捨地分开,苏澜有些害羞地看着林蓉,这次他真的确定林蓉的眼神是含情脉脉。 林蓉看着苏澜还带着泪的杏眸,低头亲她,苏澜有些羞涩地缩了下,小声道:「你做什么……」林蓉总觉得害羞的苏澜特别可爱,便想逗她:「亲我女朋友。」 苏澜一听果然整个人都缩起来,没去看林蓉,如蚊子般细喃:「我要去洗澡了,哼。」说完还莫名哼了声。 「那我也去。」林蓉回应道,但苏澜愣了下,以为是要一起去,脑中开始充满一些之前看过的小说片段。 林蓉看到苏澜怔怔的样子,后知后觉的发现那话不太对,容易產生误会,她不想在还没摀热的女朋友面前坏了形象:「我是说……我回我房间洗。」苏澜知道自己误会后有些恼,也就丢下林蓉自己跑了。 洗完澡后苏澜埋在枕头里,无声狂喜,她真的跟林蓉在一起了耶!感觉就像踩在云端上一般,有些不真实,却美好。 苏澜偷瞄眼房门,她现在倒是有些想跑去和林蓉一起睡,反正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但在一起后一起睡好像又有些……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苏澜思绪,林蓉站在房门口试探性地喊:「澜澜?」 苏澜立刻蹦起,小步小步地跑去开门,就见林蓉手上拿着药膏站在门口。 「你刚脚撞到了对吧?」 苏澜听到这话,面上依旧淡定,但心里乐得开花,啊,她怎么会有一个那么贴心的女朋友,她上辈子肯定救了地球! 林蓉见苏澜没有什么表情的点点头,就举了举手中药膏,轻声道:「我来帮你擦药吧。」 苏澜坐到床上后,就看着林蓉单膝跪地,握住自己脚踝时,她感到有些不安,就像脆弱拿捏在他人手中,便随手拿起床上鯊鱼布偶抱住。 林蓉不知道她想法,把她脚拉到自己曲起的膝盖上放好,之后便拿着药膏悉心上药。 苏澜被碰到瘀青时,本能地挣扎两下,结果就踩到一团软绵绵。 林蓉抬起头看她,眼中有抹暗沉,苏澜把头埋回鯊鱼中,心虚地没敢再动,然后,她就发现认真的林蓉特别好看。 眉头微微蹙着,眼神认真真挚,刚品尝过的软唇微微抿着,赏心悦目。 苏澜抱紧鯊鱼,默默唾弃自己花痴般的想法,但视线还是粘在林蓉身上。 林蓉帮她擦完药后,抬头就看到苏澜抱着玩偶只露出一双杏眸看她,样子特别可爱。 「你还有哪里受伤吗?」林蓉总觉得她再看下去的话,她这趟可能就不只是擦药了。 苏澜摇摇头,早知道林蓉会帮她擦药,她就多撞几个。 林蓉没有多表示,只让她把手伸出来,苏澜乖乖伸手,就见林蓉拉着她的手翻来翻去,低声道:「那管子生銹,刮到就不好了,幸好没有。」 苏澜再次在心中无声狂吼,她女朋友怎么就那么贴心呢!她上辈子肯定是救了银河系! 林蓉没再多留,洗洗手,就说自己要走了。 苏澜有些依依不捨地拉住她的手,软绵绵地道:「晚安。」 林蓉则伸手揽住她也轻声回道:「晚安。」 14.中场忙碌──密室 苏澜一早便依依不捨地跟刚交往一天的女朋友告别,一路开车回到苏家。 她熟门熟路地避亲戚们来到地下室,地下室有很多杂物,中间摆着一张棋桌,苏澜看似随意地捻起几颗摆在一旁白棋,放在棋桌上,又落了几颗黑子。 在最后一子落下后,一旁的书柜便缓缓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苏澜指尖燃起金色光球,充当照明,懒懒地走了下去,待她走下去后书柜又移回原位。 走到最下面就是一间小房间,到处都是书柜,还有一个小书桌,小书桌上堆着毛毯枕头,还有文具笔记。 这是他小时候偶然发现的密室,里面有各种书籍、笔记、画卷,里头记载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这房间的主人精于阵法,藏书中有很多大大小小有用无用的阵法,还有很多歷史、志怪小说,但也不止这些,从修练功法至奇闻趣事,甚至还有磨镜的小黄书。 但都是上千年前的东西了,她的白玉刀也是在这里捡到的,甚至还有一隻储物戒,只是青玉戒在现在比较容易引人注目,她便没拿来用。 苏澜倒是挺确定,除了自己外,大概自房间主人去世后都没人进来过,想来是没人破得了外头棋局。 她走向其中一个书柜,找起之前看过的某本书。 最近太多沾染秽气的妖魔鬼怪了,实在不寻常,刚巧想起之前看过某本笔记记载着关于五行封印阵的东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衰弱期应该将近了。 五行封印阵是灵气式微后没多久,当时的修仙者担心之后压制不住凶兽,特意设了个几乎能永久维持的阵法封印。 修仙者则是在灵气充裕时才有的,灵气式微后,该成仙的成仙,寿元耗光的耗光,独剩对灵力要求没那么高的修道者。 修仙者可以移山填海,寿比南山容顏不衰,最后还可以成仙,而修道者就是凡人正式踏入修仙前的过渡期罢了,除了一身跟修仙者完全不能比的灵力外,都和凡人相差无几。 五行封印阵是现存最大最精巧的阵法,每三千年为一次衰弱期,里头封印了四凶兽和相柳,坊间相传这阵法是由凤凰提供给修仙者们的。 唯几的缺点是,阵法通常有衰弱期,愈强的阵法衰弱期通常都越长,而且还来得愈猛烈。 当衰弱期将至时会有秽气溢出,而且衰弱期时阵法很容易被摧毁,又其实五行封印阵设计是利用五行相克的原理来封印五隻妖兽,所以必须每一隻实力都差不多。 而且五行封印阵的原动力是被封印妖兽身上的秽气,又有着秽气的妖兽很少,所以其实条件十分苛刻。因为封印阵中的相柳稍弱一些,所以在阵法衰弱期时关押着相柳的水属阵最脆弱,很容易被相柳自己摧毁。 若是阵法毁了,那五隻凶兽就会危害这世间,最后就会成为人间炼狱。 这时就得有人拦着相柳摧毁阵法,苏家有位先祖也就是这样逝世的。 那位逝世的先祖正是这密室的主人。 苏澜抽出一本随笔,按着记忆翻开,果然就见到阵法衰弱期的大概时间,稍稍换算下便得知是在今年而已。 真是急迫呢,苏澜想着,不过这次没有给力的先祖了。 翻看过这位先祖的各种书籍后,也就几乎完全理解这位只存在苏家家史上的先祖,包括先祖不为人知的秘密,大至他师父是饕餮,小至他为什么跟恋人闹彆扭。 譬如因为被恋人折腾惨,下不了床不同恋人说话一天这种原因。 这样一想,这先祖也是家主,和林家千金订婚后就去拦相柳了,最后再也没有回来。 苏澜突然想起这先祖关于因果的随笔,上面只写着几字:因果,天道所系,未还者衰败。 突然好像就知道为什么上次被三叔安排去相亲,而且还是跟林蓉。 都是这先祖害的,难怪家道中落,亲戚一个比一个笨。 苏澜又翻看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这位先祖对于衰弱期该怎么办只评了三字:拦相柳 这位先祖果真是奇人,重要的都不写,尽写些鸡毛蒜皮小事。 她翻着翻着,大部分都还是那些先祖和恋人间的事,该死,怎么那么甜呢? 唉,好想蓉蓉,他们一定能比他们更甜! 可惜她知道最后结局,好虐阿,心脏抽疼,好闷。 唉,好想蓉蓉。 等等就赶快回家找她好。 15.中场直播──混时长 苏澜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摄影机架在车上,可恶,要不是最近直播疯狂断线,他才不要一群观眾当他们电灯泡! 林蓉看着苏澜一边架摄影机一边喃喃自语,忍不住抱住她:「怎么啦?」骤然被抱住,苏澜着实被吓到,但知道是林蓉后就转身埋在对方怀里,欲盖弥彰道:「什么怎么了?」自从在一起后苏澜撒娇都是理直气壮的,反正这是我女朋友,我不抱谁抱! 她们交往第三天了,第一天过没几分鐘就结束,第二天苏澜便匆匆跑回家找关于最近为什么那么多事的线索,第三天又要出发去北境,但路上要直播。 北境很远,要开差不多五小时左右,所以很适合拿来混直播时长,不然她们最近断线断得太厉害,直播时长远远不够。 就是路上多了一堆电灯泡,想想便很哀怨。 两人把器材和行李都扔上车后,林蓉就要去开摄影机,但苏澜阻止他:「等等路上再开,先说些事。」林蓉了然,就先上路。 「我有在家中找到些资料,关于最近遇到的妖魔都有秽气的原因,应该是五行封印阵衰弱期将近,秽气外泄。」苏澜淡淡地说,边说还边在背包里翻玩偶。 「你可以说些人话吗?秽气是什么?五行封印阵又是什么?」林蓉有些无语,自从她掉马后,说的话都很难懂,而且她还默认自己会知道。 苏澜点头,认真解释道:「先从秽气说起,秽气就是你能看到附在鬼物上的红气,那是造了杀孽的才会有,抑或是四凶兽与生俱来的。妖魔鬼怪若是染上的话会实力大增和更加兇残,而人染上就会变得很倒楣,稍久些还会性情大变之类的。」苏澜拉出塞在背包中的鯊鱼抱住,继续道:「五行封印阵就是六千年前眾修仙者合力将四凶兽和相柳封印的东西,每三千年会迎来一次衰弱期。因为里面封着凶兽,接近衰弱期时会有秽气四溢。」 林蓉听后,勉强理解苏澜的话:「那……四凶兽也包括饕餮对吧?」 「包括,而且饕餮被封印的地方就是青木林,而废墟大楼离青木林很近,所以染上外洩的秽气了。」苏澜点头回应。 林蓉又问:「那我们是不是该去一趟?」苏澜点头,掩下自己在密室中看到的一些故事:「北境回来就该去。」她想想又道:「越快越好。」因为衰弱期貌似将近。 「各位观眾朋友大家好。」 苏澜埋在鯊鱼中气鼓鼓地向电灯泡打招呼。林蓉本来在开车,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失笑。 "?总觉得苏澜非常不一样""苏澜开头?00""我也想要鯊鱼""林蓉:我老婆真可爱""苏澜:我想罢工""苏澜感觉很生气?""上次直播怎么又断了""上次结尾听到苏澜大喊ㄟ""要去哪里啊?" 苏澜勉强露头,看着弹幕表情幽怨,现在林蓉在开车,跟观眾互动的事也只能由她来了。但看到弹幕里的老婆两字,她决定原谅这群无知的电灯泡一会。 「上次直播出事了,撞了一堆东西,不用太过在意。」苏澜忘记了自己坚信科学的人设,非常顺地脱口而出。林蓉闻言眼皮一跳,直视前方开车努力憋笑。 "?听起来就很让人在意啊??""姐姐你崩人设囉?""撞墙吧?是撞墙吧?不是撞鬼吧?""林蓉在笑什么啦?""好让人在意阿" 「澜澜撞到什么啦?」林蓉觉得有些好笑,开口调侃。 「一堆恶鬼和香炉。」苏澜一本正经地道,丝毫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恶鬼???""请不要一本正经的唬人""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再说什么?""哪来的香炉??""一堆恶鬼??""你们明明就还活着,还敢唬烂阿" 林蓉忍不住笑出声,惹得苏澜瞪她,林蓉立马直起身子,假装刚笑的不是自己。 "只有我觉得他两气氛怪怪吗?""今天苏澜表情真多"”魂穿鯊鱼”"不会是在一起了吧""前面的,他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他们孩子""苏澜要攻起来了吗?""鯊鱼好可爱””林蓉开车的样子真好看” 苏澜有些不开心,这些人居然覬覦起自己的鯊鱼和女朋友,但还是勉强又幽怨地说起台词。 「我们要去北境,去找若隐若现的山还有雪兽,可能还会再顺便去染湖那的白涘城找画舫女子。」她停顿下:「若隐若现的山就是字面意思,雪兽则是『异山海经』纪载的奇兽,『雪兽,生于北境,其眸为金,通体雪白,头有两角直指天,尾耳似狐。其声如婴啼,闻者泪目失心,是多用以诱人前去。食人。』」 苏澜又道:「画舫女子则是在一些志怪小说中出现的,传闻在白涘城坐画舫会遇到一个女子,身穿古服,戴着头纱。相关的事蹟流传百年之久,又有很多类似的记载。」苏澜讲完介绍后就只能开始跟弹幕互动,勉强地撑过难熬的直播。 「还行吗?」林蓉看着一走进房间就瘫到沙发上的苏澜,走上前摸摸他的头。 苏澜依旧抱着那只鯊鱼,瓮里瓮气地道:「我没电惹……」林蓉闻言失笑:「那要怎么充电?」苏澜听到这句立刻坐起身子,伸手看着林蓉说:「抱抱。」说完后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 林蓉好笑地走上前抱住苏澜,苏澜就蹭着林蓉腹部,觉得软软温暖的,很舒服。 蹭了好一会,苏澜才慢悠悠地问:「要去吃饭吗?」林蓉自是顺着她:「去。」 两人走出旅馆,倒是十分顺利地牵起手来,甚至不用任何一点暗示,就自然而然地牵起。 苏澜对此表示很满意,微微仰起头,春风得意,林蓉倒是有些小兴奋,但面上不显。 「吃什么呢?」苏澜努力抑制自己的嘴角,但却换成尾音扬起。 「那家如何?」林蓉也压抑想笑的衝动说道,澜澜真的好可爱呀! 苏澜便拉着林蓉手,开开心心地向那走:「好啊。」 16.第七场──若隐若现的山+雪兽 「各位观眾朋友大家好呀。」林蓉轻声说道,今天是他负责互动,苏澜开车,要不是这样澜澜可能会罢工了。 不过林蓉心情很好,因为昨天同床共枕的缘故,虽然他们昨天连个晚安吻都没有。 苏澜正心无旁鷲地开着车……才怪,他满脑子都是昨晚为什么没有亲亲!交往第四天了,她们最亲近的时候也就停在第一天那个浅尝輒止的吻!太扯,看来自己得主动些,她默默地为林蓉在心中贴上『不行』的标籤。 坐在一旁的林蓉自然不知道苏澜在想什么,认真地跟弹幕互动。 好不容易到了传说中若隐若现的山所在地,却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 「有那么点……空虚。」苏澜斟酌道,幸好还有雪怪可以找。 「雪怪会出没的地点也就在旁边,顺道去晃晃找找吧?」林蓉问,苏澜自然是点头应好。 两人就下车,拿着摄影机手牵手开始走。 "不觉得他们穿的有点少吗""不冷吗?""我看着都冷""苏澜不是怕冷吗" 苏澜注意到弹幕,觉得好笑,她之前不能在林蓉面前使用灵力,但现在她都知道了,自然是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林蓉看着弹幕笑着说:「可能是谈了恋爱忘了冷?」苏澜猛地抬头看她,没想到她就这样直接说了,她还想再霍霍观眾的说……不过这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覬覦他女朋友了。 "谈…恋爱?!""你们在一起了?!!""苏澜的恋爱对象我只接受林蓉""我cpbe了?""??""?????????""真的……吗?""终于""怎么在一起的" 苏澜看向林蓉,捏捏她的手,表示挺满意观眾的反应,结果林蓉不明所以,但看着苏澜有点得意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没忍住亲了下她的嘴角。 温软的感觉害苏澜从头到脚都热了起来,想缩成一团像是水煮虾一般,她没想到林蓉会突然亲她,有些害羞地嗔道:「你做什么?」林蓉亲完后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有点可爱……没忍住。」 "?????""镜头可以对准你们吗???""你们做什么???""我看着白茫茫的雪,听着恋人间的耳语,突然不知道我一个母胎单身狗为什么要看恋爱直播""麻麻我cp是真的!!!""好香""不用忍没关係""忍啥呢?a上去" 苏澜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却是在心底默默为林蓉的行为点赞。不愧是我女朋友,真棒。 林蓉看着低下头的苏澜,有些想继续逗她,但碍于在直播,也只能忍痛放弃。她讨厌电灯泡啊! 「找雪兽,找雪兽。」苏澜说道,他真是受够直播了,好想不直播了,赶快回去腻歪,反正她去帮政商名流算命唬烂除妖赚的钱够她活十辈子了,甚至她晚上偷溜出去打工的钱也够她花个两辈子,还有馀裕养林蓉。 况且林家也很有钱,名下企业多的跟甚么一样,她俩完全可以在家躺不工作,相比之下直播赚的钱少得可怜。 苏澜心中算盘打得响亮,但也只想想,毕竟林蓉喜欢直播。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在雪地里晃悠,一边回答观眾的问题。 「谁告白的?我告白的。」林蓉带着点骄傲地道,苏澜则看向她,也觉得林蓉可爱:「当时什么情况?我们在……谈心,然后她就告白惹。」苏澜又道:「我们在一起四天了。」 两人回答问题不知道多久后,苏澜便道:「我们回去吧?」这怎么看都不会有收穫,而且维持灵力御寒那么久其实有些累。 「那回去吧。」林蓉倒没多想,苏澜一提他就答应了,接下来的安排是关掉直播,好好去白涘城玩两天再直播,想想就兴奋,毕竟是第一次和澜澜约会。 "又要关直播了""很明显,刚交往的情侣不想要有电灯泡:)""不搞断线了直接关""不演了回去腻歪:)" 林蓉看到弹幕忍不住笑出声:「对,各位知道就好。」苏澜也觉得好笑:「多谢各位体谅。」 "狗女女""我要吃狗粮阿!!""我要看漂亮姊接贴贴""给我看你俩ㄚㄚㄚ""齁,我要看阿""断线算了!""气气气我讨厌不能给我看的情侣" 「各位再见了。」苏澜匆匆说道,麻利地关掉直播。 林蓉看着苏澜的样子,觉得非常非常可爱,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一下。 苏澜忍不住缩起来,小力推推他,念念呢呢:「先回去啦……」 「好的。」林蓉乖巧应道,却是在想待会还能怎么逗她, 「赶快回去!」苏澜则拉着林蓉的手大步向前走,急急说道,心中则暗暗补上一句回去腻歪。 17.中场休息──意外 两人回到旅馆正想好好亲近一番,林蓉却突然觉得双腿间有些湿热,便急匆匆地拿着卫生棉去厕所。 苏澜很担心,因为林蓉月经刚来时会经痛加暴躁,看来他们这两天可能没办法出去了,自己也要小心些。 「还好吗?」苏澜小声问,林蓉想都没想就说:「很好。」月经什么的才阻止不了他们亲亲。 苏澜倒是没有了綺旎心思,她猜过不了没多久林蓉就会开始痛:「我先去买些东西。」边说边打开旅馆附的热水壶。 「一起去吧?」林蓉问,她是不知道苏澜要去买些什么,但就是想跟着。 苏澜摇摇头:「我去,很快,好好待着。」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没过一小会就开始痛了,林蓉一时之间痛得直不起腰,索性躺床上思考澜澜究竟跑哪去。 又过十分鐘,苏澜才提着一袋东西回来。 「很痛吗?要吃止痛药吗?」苏澜着急地蹲在林蓉身旁,皱着秀眉问道。林蓉听了这话,也就知道苏澜刚去买什么,心里暖暖的:「还好,不用。」 苏澜点点头,又跑去倒热开水,捧着杯子递给他。 林蓉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子,接过杯子喝下,温温热热的糖水慢慢往下,将温暖扩散到腹部。 苏澜又掏出一堆东西说道:「要吃巧克力吗?需要暖暖包吗?」 林蓉哭笑不得地看着紧张的苏澜,轻声哄道:「不用了,没那么严重。」明明平常都很淡定,面对恶鬼时也游刃有馀,却在这种小事上那么慌乱,看来澜澜真的很在意她,她感觉自己心愈来愈软。 苏澜拉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皱着眉头打量林蓉,深怕她只是在逞强:「真的?」林蓉放下杯子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我不需要这些。」苏澜站起身凑近林蓉,手还撑上床头柜,林蓉因为她突然的靠近心跳加速,也有些期待。 但苏澜只是打量一阵,确定他真的没事才放心:「没事就好。」她小声嘟囔,就这么继续低头看着林蓉。 感觉这角度有点适合接吻,苏澜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她闭上眼,低下头轻轻贴上林蓉的唇瓣,软软的触感让她有些想在更深入些。 苏澜啟唇磨蹭两下,酥麻的感觉让林蓉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耳朵热了起来。苏澜回想着之前从书上看过的片段,有些生涩地用舌头轻碰对方的唇瓣,这下林蓉是彻底当机,完全没预料到苏澜接下来的行动。苏澜轻舔两下他的下唇,小心翼翼地再蹭两下。 林蓉这才稍微回过神,也学着她舔了舔。苏澜被唇上传来的酥麻吓到没敢动,却被林蓉突然环到颈上的手一拉。「嘶……」牙齿相撞的疼痛让苏澜下意识地后退,跌坐在椅子上。 从繾綣中回过神后,苏澜就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林蓉。林蓉则摀着嘴有些心虚地道:「抱歉……」 苏澜没多表示,只是看起来很幽怨地低下头,捞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查询接吻技巧。 林蓉见苏澜拿手机,也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也不约而同地查起接吻技巧。 一会后林蓉抬头偷瞄苏澜,就见苏澜也在看她,两人都没有开口,但却默契地知道对方想继续。于是苏澜再次站起身床头柜咚林蓉,闭上眼低头亲下去。 这次唇瓣刚贴上林蓉就轻轻地揽上苏澜脖颈,让两人更贴近些。 苏澜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照着刚看到的内容做,先是轻吮了她的唇瓣,却被对方舌头探过来的动静打断。 林蓉尝试着探入苏澜口中,轻橇她牙关,最后深入。 苏澜有些慌乱地僵住,回过神后不甘示弱地抵着对方,不想让林蓉变主导方。 林蓉查觉到苏澜的回应,忍不住把苏澜再往下拽,想和她贴得更近些。 苏澜则轻轻挑弄着林蓉,努力佔据主导权。林蓉小力地咬了苏澜下唇,趁着她晃神那刻侵门踏户。 甜味漫开在唇齿间,让苏澜有些走神,回过神后她轻咬正抵着他犬齿作乱的舌头。 苏澜心道:蓉蓉刚肯定也偷补课了!不然怎么那么会! 林蓉轻哼一声,有些不满苏澜竟然咬她,更加肆意地作乱。 苏澜想把林蓉赶走,尝试着把她推开,却推不走,反而让对方白白逗弄自己。 林蓉逗弄着送上门的苏澜,有些理解为什么情侣间喜欢接吻了。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一直到苏澜向后退开轻喘时,林蓉才回过神。 「你……」苏澜眼尾还泛着浅粉,有些委屈,不懂为什么林蓉那么会。 林蓉也是喘着气,但饶有兴致地笑着看她。 苏澜有些羞恼,瘪瘪嘴没理她,越过林蓉爬上床,生闷气似地背对她,还拿被子蒙头。 林蓉看着苏澜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有些好笑地从背后抱住她:「澜澜怎么啦?」苏澜没想回她,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幼稚,但就是忍住不回答。 好一会后苏澜才悠悠开口:「你笑什么?」林蓉没想到苏澜是在意这个,掩下笑意道:「因为澜澜太可爱了。」 苏澜没多表示,但其实挺受用,但这么就放过林蓉太受了,不可以。她掀开被子翻过身,凑向林蓉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吗?你刚刚很甜。」温热的呼吸撒在耳朵,话又曖昧得不行。 林蓉整个脸都红起,才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苏澜开始得意低笑,抬眼就见苏澜笑得眼都弯成月牙,林蓉有些不甘心地伸手捏捏她的脸,不满道:「成精啦?苏小朋友。」 苏澜哼哼两声,难得地应下这个称呼:「成精了。」边说还边摸林蓉红透的耳朵,得意又嚣张,彷佛刚刚生闷气的不是她。 林蓉便把人揽进怀中抱住,不想再看她嚣张的模样。 「还痛吗?」苏澜冷不防地问了这么一声,林蓉这才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不怎么痛了:「好多了。」 林蓉有些讶异,但想起之前看过情侣间互动有助于减缓疼痛的报导,心道:没想到是真的。 苏澜就任由对方抱着,小声道:「我想睡了。」 林蓉摸摸她的头道:「睡吧。」苏澜往她怀中拱了拱,寻找舒服的睡姿,过没多久就睡着了,林蓉看着苏澜乖巧的睡顏,低头吻上她额头。苏澜像是感觉到什么般,小声嘟囔:「蓉蓉……」 林蓉听到她叫自己后,便轻声应道:「我在呢。」 18.第八场──画舫女子 「白涘城人好多。」苏澜牵着林蓉手小声地说,林蓉则不以为意地道:「今天人算少了,待会再晚些,人又会更少些。」苏澜拿着摄影机,没再抱怨,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小心翼翼地穿梭,最后终于走到情报指出的离桥旁,下头有个老翁,他身旁还有一艘画舫。 "老翁看起来有点像npc""这两人这两天做了什么?""找鬼(x)谈恋爱(o)""坐船很适合谈恋爱" 「不好意思,请问还有空位吗?我们能一起吗?」苏澜问道,那老翁只摇摇头:「这船已被包下了,正要出行。」话音刚落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他们上来吧。」 两人赶忙道谢上了船,进到船舱那刻两人都怔住了,那女人穿着一袭红色锦袍,头戴垂着白纱的斗笠,斜倚窗户眺望,听到动静后方才转过头看向他们:「坐吧。」她口吻慵懒,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手上的摄影机。 「那个……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立刻关掉?」林蓉注意到后,立刻将摄影机对向窗外。那女子摆摆手淡然道:「无妨。」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 苏澜和林蓉互看一眼,确定这人就是画舫女子。但苏澜没有察觉到那女子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安,照传闻来说那女子定非凡人,但自己察觉不到他的气息的话,只可能是比自己更强了。 "演员吧?""声音好好听""衣服好好看""脱下面纱!!""好奇正脸""这就是画舫女子吗?""挖""红衣大美人=厉鬼""挖喔""好可怕" 那女子就偶而拿起桌上的茶小酌,复又望向窗外,动作从容优雅,让苏澜觉得莫名熟悉。 林蓉见自家女朋友一直盯着那女子看,虽然知道她没那意思,但还是有些吃味。 「澜澜。」苏澜闻言转过头,林蓉趁她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地亲她一口。「你……」苏澜本想说些什么,但想起虽然摄影机拍不到,但衣领上还别着麦克风,只好轻拍他一下表示不满。 "林蓉:澜澜""你们在干嘛?""那女的好有气质""你俩可以把摄影机对准你们吗?偷偷来算什么""跟那女的聊聊天啊""别顾着谈恋爱ㄚ!" 那女子似乎是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们,苏澜心虚地坐直身子,她脱下斗笠轻放在桌上,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脸。 一双狭长的凤眸半瞇着,似乎在打量他们。 她先是来回扫视苏澜和林蓉,最后看向苏澜那双杏眸,眼神像是在凝望远方。 苏澜被盯得发慌,忍不住问:「为什么要一直看我呢?」那女子微愣,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桌上的白瓷茶杯,像是在缅怀、在回忆什么,许久才抬起头欲言又止地道:「你……长得和我故人有点像。」 "喔劐""很明显有故事!""郑允许汝等调查!""挖故事!!!""长得像……替身狗血爱情给我安排上!!""?林蓉在瞪你喔?" 苏澜微微一怔,小心翼翼的问:「很像吗?」那女子摇摇头:「也就那双眼吧。」苏澜沉默会,开始思考起这是鬼怪的套路还是真的就那么凑巧?:「故人……是朋友吧?」她莫名觉得这个『故人』应该是那女子没办法明确界定的关係。 林蓉看着苏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这……倒是……不是……吧?」那女子迟疑道,又低下头盯着瓷杯:「只能说……是曾相伴许久的人吧?」 苏澜看着那女子,正想再问问,却听那女子突然道:「你是不是感知力不好?」苏澜有些不太确定她在说什么,正要询问,却听那女子又笑道:「应该是,不然怎么连船舱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林蓉拿着摄影机和苏澜同时张望,就见船尾站了个女子,她低着头浑身湿透,乌发凌乱,穿着白色古服。 "握曹""挖""花大钱聘演员,真棒""啊阿阿啊啊啊啊啊""妈妈你在哪??""三小??""那女的好可怕""那女的怎么知道有人???" 那女子像是在看戏般,转身面对女鬼,捧起茶,笑吟吟地道:「加油啦,我相信你们。」 苏澜看着那白衣女子,倒是确定了她实力不凡,抑或太弱,否则自己不可能完全没察觉到,于是上前一步,从储物戒中召出白玉刀。 林蓉见苏澜掏出刀,便自觉地后退一步,低头看向摄影机,发现居然还在直播,慌张道:「澜澜,直播还在耶?」领域居然没张开吗? 苏澜沉思回后淡定道:「对不起各位观眾朋友,我要崩人设了。」 那白衣女子抬头,眼眸中只有全然的黑:「你们……有看到萧郎吗?」她声音温婉,却让人遍体发寒。 "妈妈!!!!救我!!!""刀从哪来的???""崩人设??""她好可怕啦qaq""萧郎又是谁啦???"啊屋啊救救孩子啊""你要干嘛??""啥东西???""ooc警告ooc警告" 19.第八场──画舫女子(2) 「没有。」那红衣女子突然道,脸上掛着温和真挚的微笑。 白衣女子像是有些遗憾地歪头,轻声道:「这样吗?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说实话的。」 苏澜眼皮一跳,看向那红衣女子,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像是呼应她的猜测一般,那女子笑咪咪地看着她又道:「加油喔。」 林蓉拿着摄影机,有些忙碌,就听苏澜对她说:「希望蓉蓉待会帮我拍得好看些。」 那白衣女子像是受够了听他们废话,直接向苏澜袭去。 "啊啊啊啊啊""那红衣女子484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撞鬼啦???""这种时候还不忘放闪""刚那红衣女子都没笑过,一有热闹看就开始笑了" 苏澜侧身闪过,还顺手用刀把她手挑起,以免这船被他弄坏。她抓着缝隙跳向窗边翻出去,那白衣女子也追出去,没把其他两人放在眼中。苏澜不动声色地站在船尾观察着,就听身旁的老翁道:「唉!女娃娃我们有话好好说,用不着拿刀。」苏澜哭笑不得,正欲解释却被同样翻窗出来的白衣女子打断,她一挥手,甩了老翁和苏澜一身水。 「唉!怎么会有偷渡客呢?」那老翁生气地晃起船篙:「我做这行50年了!没人敢偷上我船!」 那白衣女子没理他,只狠狠瞪向苏澜:「你这个狐狸精,居然勾引萧郎!」 林蓉拿着摄影机追出来,正好就拍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狐狸精www""做这行50年了!""萧郎到底是谁啦ww""林蓉:澜澜勾引谁?""只有我好奇苏澜怎么会跳来跳去跑来跑去打来打去吗?""老翁:(气咘咘)" 苏澜看着那女子,想起有一则故事是染湖有一个女子因为情郎出轨投湖自杀,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我可不是你口中的狐狸精。」苏澜本懒得对眼前这位多费口舌,但林蓉就在旁边。 「胡说!我永远忘不了你那双让萧郎频频夸讚的眼!」那白衣女子愤恨道。 苏澜无辜地摸摸自己的杏眼,心道:我这双眼究竟是多大眾,怎么今天一天就撞了两次。 那女子没给他时间反应,径直地扑了上来:「我今天要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苏澜抬手挡住她,以免她波及到身后的渔翁。 「抱歉,我不想。」苏澜拉住她的手,顺手写了几个金字,再一把将她甩入湖中, 「唉!杀人囉!」那老翁嚷嚷,语重心长地对苏澜说:「唉!娃娃,抢人情郎是不对的!也不可以杀人灭口!」 苏澜一阵无语,收起刀对那老翁道:「您误会了。」说罢也就不想再听那老翁嘮叨,转过身先掐了个洁净诀才跑去找林蓉。 "我刚看了什么???""这还是那个连瓶盖都扭不开的人吗?""坚信科学???""唯物主义者??""嚶嚶嚶柔弱小白花??""前面的到底在说什么www""那老翁真的好好笑。" 林蓉抱住扑过来的苏澜,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头:「辛苦了。」苏澜只蹭了蹭,没应话。 「你刚写什么?」林蓉问道,她没有看过苏澜最后写的几个金字。「让她不会再找我麻烦的咒。」苏澜边说边推推林蓉,一起走回船舱。 掀开帘子走进去后,就看见那红衣女子捧着茶,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她谁""红衣女子:看热闹(喝茶""苏澜:嚶嚶嚶,摔别人好累,要老婆抱抱""苏澜:打扰我和林蓉?(举刀""那刀到底哪来的?""这女的到底是谁?""就算是演的,苏澜那动作也很流利" 苏澜瞪着那女子,确信她是故意的,正要说什么却被抢先一步。 「要不是我,你刚翻窗出去后白衣女子就会攻击你老婆了。」那女子淡淡地说。 苏澜确定这人肯定是一方大能,决定不计较她刚故意让那白衣女子出手,由衷感谢道:「多谢大人相助。」 那女子挑挑眉,笑意消失:「你和他真的很像。」苏澜不明所以,就见他站起身戴上斗笠走出船舱。 林蓉和苏澜追了出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湖和高掛天上的明月。 "我们在湖中央对吧?""人呢?""演员很敬业,好评""怎么会有人觉得是作假?""那女的到底是谁?????"”苏澜:(气咘咘)红衣女子:你老婆苏澜:多谢大人相助” 20.第九场──闹鬼森林 两人刚从北境回来,隔天一大早就去了青木林。 苏澜和林蓉倒是默契地决定不要直播,毕竟里头关的是饕餮,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就这吗?」林蓉看着鬱鬱青青的大树,有些迟疑地问道。毕竟在他想像中,饕餮应该是无比巨大的,怎么想都不会在树林里。 「就这。」苏澜肯定道:「饕餮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林蓉就问:「那是哪样?」 「就上次看到的说书人,对了,他还是我们家前不知道几任家主的师尊。」苏澜轻声道,回想起当初看到那笔记时的不敢置信,转头看向林蓉。 「虾?什么?」林蓉不负苏澜期待,露出惊讶的模样。 「先祖说饕餮其实人很好,也很厉害,看到食物会心情大好。」苏澜边说边指了指手上的储物戒:「所以我带了点吃的孝敬他老人家,毕竟算起来它也是我祖师。」 「你先祖……真是个奇人。」林蓉斟酌道,苏澜耸耸肩:「他还是个渣女。」林蓉睁大眼睛看向苏澜,不懂他为什么黑自己祖先,苏澜没多解释只说:「走吧,快进去吧。」 沿着小径走进森林后,就看到很多小木牌,上头写着别衝动、珍惜生命之类的。 配着阴森森的氛围,林蓉忍不住牵上苏澜手。 「嗯?」苏澜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林蓉只道:「怎样?不可以吗?」苏澜没多说,只是默默觉得好笑:「可以。」 好不容易走到深处,一棵参天神木前,两人互看一眼,正想讨论为什么会没有人影,却听到那么一句:「哎?」 苏澜和林蓉立刻看向声音来源,就见一个白发金眸的少女;除发色和瞳色外,都和那日的说书人一模一样,她从树上跳了下来,身穿白色齐腰糯裙,手拿白玉摺扇。 她睁着一双金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苏澜,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復,欲言又止道:「澜……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呀……」饕餮慢悠悠地走到苏澜面前,上下打量着苏澜,最后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苏澜忐忑地看着他道:「不瞒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想请教有关五行封印阵的事。」 饕餮沉默会,笑吟吟地问:「就这?」她甩开摺扇,慢悠悠地晃了起来。 苏澜注意到饕餮的神态,突然就和那日画舫女子联想上。 「就这而已,麻烦前辈解惑。」苏澜抱拳恭敬道。 林蓉看着两人,总觉得自己插不上话,甚至有些多馀,便默默后退一步。 「我给你选项。」饕餮转过身道:「第一:我给你一份记忆,你自己找,第二:我跟你说。」她看着苏澜顿了顿又道「但是有利有弊,我给你看记忆的话,你身旁那位也要看;不过是不同的。而如果就单纯我跟你说的话,你大概……就千里送人头而已。」 苏澜怔住,没料到他如此接地气。林蓉看着饕餮,完全没想到也有自己的事。 饕餮甩着扇子轻声道:「我……是希望你看记忆,但是那份记忆不只是关于封印阵,还有很多不相干的东西。但你看了整份记忆也会学到很多东西,实力肯定会大涨。嗯……我该说的都说了。」 林蓉突然问:「敢问前辈,我要看什么记忆?」他完全没料到有她的事,而且她其实也有些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本来不是要看看到底饕餮是谁、跟他们什么关係吗?而且就算是祖师,她还是一隻饕餮,真的值得他们信任吗?而且她被封印在阵中,不是应该希望阵法瓦解吗? 「嗯?你呀?你看份……我私心想让你看的记忆。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苏澜立刻答道:「我叫苏澜,她叫林蓉。」边说边从储物戒掏出一袋花生:「这是给前辈的。」 饕餮一双金眸亮了起来:「哎,好名字、好名字。怎么还带东西呢?」她笑嘻嘻地接过那袋花生,有些馋地舔舔唇:「所以你们想好了吗?时间不等人。」她依旧笑吟吟地问。 苏澜看向林蓉问:「你想看记忆吗?」林蓉愣会,思量后才道:「想。」她有些好奇饕餮想让她看什么。苏澜没再犹豫,直接回答:「我想看记忆。」 饕餮收起笑,正色又问了句:「你确定吗?」 苏澜看了林蓉一眼才点点头:「确定。」 饕餮便一甩摺扇,指向树下:「那去那里坐着吧。」苏澜和林蓉牵着手,也就按着话坐到树下。 她有些欣慰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像是释然地笑了笑。 「接下来,就睡一觉吧。」 她收起摺扇,掏出两支琉璃瓶,里头装着白色光团,她打开瓶塞,就见那两个光团浮到半空,其中一团还亲昵地蹭了蹭饕餮的手指,饕餮微笑着挠挠那光团,柔声道:「去吧。」 那正蹭着饕餮手指的光团就冲向苏澜眉心,没入其中,苏澜怔愣一瞬,就闭上眼似是睡着了。饕餮又捏住另一个光团,碰上正在看苏澜的林蓉眉心,林蓉也就闭上眼。 饕餮像是如释负重般的呼了口气,掏出那袋花生,喃喃道:「好久没吃到澜澜给我准备的花生了……」 21.前尘往事 一团光进入苏澜的神识,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水中下坠,意识渐渐模糊,光铺开来,上面镶满了各种画面。 苏澜伸手触碰,就被吸入光中。 「今天天气真好,是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凉冬唯一的徒弟。」「没事吧?」「哎?怎么有人呢?」「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你手还痛吗?」「我爱你。」「是我对不起你。」 各式各样的声音传入耳中,有自己的,也有林蓉的,甚至还有饕餮的。 思绪被推往一方,落入梦中。 「就是这里吗?」一个女孩站在茂盛的树林前,捏着自己从家中偷拿的符纸,喃喃道。 她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白白嫩嫩,一双琥珀般的狐狸眼睁得大大,身穿白色棉袍,黑发用赤色发带绑起。 女孩东张西望,有些紧张和害怕,但她想让大家认同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踏进去却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女孩吓得一缩,急忙转头看。 却见一女子穿着墨色镶金锦袍,青丝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她身材修长,眉眼如画,似仙人一般出尘。 「我……我……」那女孩结结巴巴,愣是一句都说不出。 那女子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你要进去?」女孩怯生生地点头。女子半瞇着一双凤眸打量她,突然就愣住,沉默一会后才道:「你那符挡不了秽气。」 她随手拿出一张黄纸,又掏出朱砂笔,洋洋洒洒写了歪扭的符咒:「吶,给你。」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女孩见状赶紧道:「谢谢前辈。」 那女子只是回头看她一眼,淡声道:「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 女孩拿着那张符咒,小心翼翼地踏入阵中。 一踏入阵中,女孩就听见悠扬笛声,她循着笛声来到一棵参天巨木前,就见一个白发金眸的少女穿着一袭白色糯裙坐在树上,斜倚着树干,手拿一支白玉笛,像是没有发现女孩一样,依旧平静地吹完整首曲子,吹完后那少女才睁起金澄杏眸看向女孩,懒懒地道:「哎?怎么有人呢?」她声音温润、不急不缓,好整以暇地等着答案。 女孩又不住结巴:「我……我……是来找饕餮的!」 少女闻言只是一笑,跳下树走近,倾下身放柔声音问他:「找饕餮做什么呢?」女孩攥紧衣角,认真道:「杀了他。」少女依旧笑着:「为什么呢?」 「因为饕餮在被关入阵中前曾经吃了很多人。」女孩握紧拳头。 少女面色一僵,却是随即找回笑容。 女孩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认真地继续说:「而他们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如果我杀了饕餮,我就会成为英雄,之后大家都会对我好了。」 少女听完后只是柔声道:「饕餮封在五行封印阵中,若是饕餮死了,阵法就会溃散,其馀封在阵中的妖兽便会逃出祸害人间,如此,你当不成英雄,只会成为千古罪人。」少女绝口不提女孩打不倒饕餮的问题,只是陈述后果。 女孩闻言低下头,没再说话,少女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手痒,伸手摸摸他的头道:「能得到别人重视的方法很多,不必纠结于此。」少女顿了顿又道:「你就拿着一张符咒进来?」女孩咬唇不语,头垂得更低。 少女没再为难,看向他手上的符纸赞道:「你这符倒是不错。」 女孩此时才张口:「我……那个……多谢前辈提醒。」少女像是对这称呼感到新鲜,笑吟吟地说:「我叫凉冬。」女孩怔楞下才道:「谢谢凉前辈……」凉冬笑着应下:「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在阵中吗?」凉冬笑着问,饶有兴致地等着回答。 女孩沉默会后道:「凉前辈实力不凡,自然是哪都能去。」凉冬好笑地看着她问:「我怎么就实力不凡?」女孩立刻道:「凉前辈能在满是秽气的阵中安然吹笛,定然不凡。」 凉冬闻言不置可否只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楞下才答:「苏清然。」凉冬笑道:「好名字,但你该回家了,这里不是你适合多待的地方。」 苏清然沉默,没立刻应下,凉冬又看向她手上的符纸:「你该走了。」苏清然突然问:「凉前辈一直都会在这吗?」 凉冬笑笑地点头:「是呀,所以你快回家吧。」 苏清然看着她又问:「那我明天能再来吗?」凉冬一愣,笑吟吟地应下:「自然可以。」苏清然被凉冬半推半拉地来到阵法边界,有些倔地看向凉冬:「我明天会来找前辈。」 凉冬依旧只当是小孩子胡话:「好的,你该回家了。」 苏清然出了阵后便一步三回头,凉冬则笑着站在阵中挥手。 苏清然回到家后,一个侍女就走上前质问了:「刚刚你去哪了?大小姐在找你。」苏清然訥訥应下,小心翼翼地走去找自己的堂姊。 「你可终于来了阿,苏清然。」苏怡瞪着苏清然讽刺道,她穿着华丽的青色裙衣,面容白净、五庭整齐:「你去哪了?」 苏清然有些害怕她,小声道:「去……后边的青林。」苏怡突然用力拍桌:「你去什么青林?做什么?」苏清然一颤,没敢说话只挺直腰杆。 「年纪大了,胆子也涨了?」苏怡道,她端起一旁的茶轻抿。 苏清然依旧笔直地站着,小声道:「没有……」 苏怡看着她低咕一声:「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不懂礼教。」 苏清然闻言低下头咬唇,没吭声。 「你走吧,我本来要你陪练,但现在没心情。」 22.前尘往事 苏清然趁着天色还未亮起,穿着一袭白裙,先去厨房拿了袋花生当零嘴,再拿着上次的符摸黑跑去青林,她才不想当什么陪练,而且那分明也不是陪练,只是她单方面挨揍罢了。 她只是个刚入门的,连蓝阶修士都称不上,而苏怡是青阶修士,甚至还隐隐要突破至白阶,悬殊的实力让她成了洩愤的沙包。 来到青林后,苏清然便走到上次遇见凉冬的树下坐着,希望能再次遇见她。 「哎?」凉冬注意到有人,从树上跳下问道:「怎么又来了?」她倒没想到这孩子是认真的。 苏清然听到凉冬声音,立刻站起,小声道:「凉前辈好。」 凉冬一边整理自己因为在树上躺太久而皱掉的白色锦袍,一边回应道:「好。」 苏清然睁着一双狐狸眼看着凉冬,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凉冬看着苏清然的神情,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也没想遏止的意思。 「来这做什么?」凉冬问,他觉得这小孩很可爱,想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而且他身上有股花生的味道,希望他下次来带点花生来。 「想来请教前辈,希望前辈能教我。」苏清然本来没抱什么期望,但还是认真地问。 凉冬没有犹豫,爽快道:「行啊,但我没教过人。」 苏清然讶异于凉冬的爽快,趁她还未反悔,拿着平日没人愿意解惑的问题问起凉冬。 苏清然不想走正门被堂姊逮着错处,小心翼翼地翻过围墙回到小院,刚站定就见苏怡带着一眾苏家弟子站在她小院中。 「你还知道回家呀?」苏怡步步逼近苏清然,幽幽问道。 「师妹去哪偷练呀?不带上我们,真不够意思。」一个师兄笑嘻嘻地道,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附和。 苏清然没吭声,就听苏怡又道:「来练武场吧,今天你必须陪我练。」 接下来一连几天苏清然几乎都是天濛濛亮就去青林,一直到快天黑才离开。 每天还会带着一些小糕点零嘴给凉冬当做谢礼,凉冬自然是开开心心地收下。 又隔几日,苏清然突然有了主意,他从家中厨房桌上偷拿一束肉乾,正好旁边还放着一袋花生,也就顺手拿了收进储物戒中。 「哎?又来啦?」凉冬伸着懒腰问道。 苏清然看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凉冬,深吸一口气:「对。」他突然跪下说道:「请凉前辈收我为徒!」 凉冬一吓,倒是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孩子,教教可以,但收徒……她根骨也就普通吧?才智……看起来有些笨,但很多时候又一点就通……嗯……论心性吧……好像也是勉强…… 「你先起来吧。」凉冬开始思考怎么在不伤孩子心灵的状态下婉拒,毕竟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每天身上都带有淡淡的血腥味。 谁料苏清然像是下足了决心:「凉前辈不答应我就不起!」 凉冬无奈,沉默下,思考起让她当徒弟的可能性,要是她乖巧些好像也不是不行?但苏清然现在比较像病急乱投医:「你会乖乖听话吗?」 苏清然立刻答道:「一定会!凉前辈说一我绝不做二。」 凉冬看着冒着傻气的苏清然,沉思良久,才轻声道:「行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凉冬唯一的徒弟。」她也没收过徒弟,就当图个新鲜,反正她也没名声可以败。 苏清然欣喜地看着凉冬,笑容落入凉冬眼中成了傻孩子笑。 唉,她怎么就有些后悔了呢? 「你先起来吧。」凉冬无奈道,她伸出手摸上苏清然的头,柔和白光从指尖漫出,转瞬苏清然身上的伤都癒合了。 她是不是要先来个完整的拜师礼? 苏清然一愣,随即乖巧应下,站起身整理衣裙。 「清然,你有带什么东西来吗?」凉冬笑着问,一边想着是不是要拿出茶具让苏清然煮茶给自己,她没加过门派,也没拜过师,自然是不清楚流程。 苏清然立刻拿出塞在储物戒中的一束肉乾和花生:「给……给您的。」 凉冬看到后忍不住舔舔唇,天晓得她馋花生多久了。 「有心了。」凉冬笑瞇瞇地接过,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方小桌,和一套白玉茶具:「泡茶,你会吧?」 「会的会的。」苏清然急忙答道,撩起袖子开始泡茶。 凉冬掏出一支白玉摺扇,靠着树悠悠闲闲地搧着风嗑花生。 苏清然泡着茶偷瞄凉冬,心道:不愧是凉前辈,做起嗑花生这种俗事依旧从容优雅。 凉冬自然是不知道苏清然的想法,她一心一意只想着她的花生。 苏清然泡好茶后便恭敬地单膝跪在凉冬面前:「师傅,给您的茶。」 凉冬没接过,不疾不徐地吃下嘴里的花生才悠悠道:「师傅是给外门弟子叫的,你该喊我师尊。」 苏清然毕竟也是修道世家,自然瞭解内门弟子和外门第子的差别,又笑了起来:「师尊,这是给您的茶。」 凉冬没再多说,笑着接过,但心中默默思考苏清然笑起来怎么那么傻。 「我是不是得给你取个字?」凉冬喝完后把白玉茶杯放回小木桌,懒懒地问道。 苏清然微愣,回想起平日家族收人时的规矩,的确都会由师傅给徒弟取字:「是。」 凉冬就瞇起眼睛打量他,沉默一会才道:「我之后再给你取吧?暂时没想到。」 苏清然自然点头如捣蒜,凉冬则从储物佩中掏出一本小册子。 「先从灵力控制开始教起吧。」凉冬笑瞇瞇地道,这几天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苏清然泥巴般的基础,先前他没想多言,但现在是徒弟了,自然得好好教。 苏清然坐在凉冬面前,看着凉冬指尖漫出莹白光点,组成一隻白色的鱼,那白鱼就在凉冬的指缝间游着,似是活的一般。苏清然睁大着眼睛看着,心中充满着崇拜,也充满着疑惑,毕竟他不觉得凉冬只是个白阶修士。 凉冬注意到苏清然疑惑的眼神,主动解释道:「修仙者的灵力顏色是心境的反射。」 苏清然手指碰上那鱼,那鱼便顺着她指尖游至她掌心:「白色代表纯洁无瑕吗?」 凉冬狡詰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和梨涡:「不,这是代表我什么都没在想。」 苏清然了然,心道:不愧是师尊,什么都没在想还能回我话。 凉冬收回灵力:「你自己试试吧。」话毕就拿出毛笔,在册子上涂涂写写。 23.前尘往事 苏清然跟着凉冬学习几日,也是勉强迈入蓝阶。 「呦,进步的真快。」苏怡看着跪在地上咳嗽的苏清然讽刺道:「所以才让你当我陪练嘛,瞧,你才几日就是蓝阶修士了。」 在校场围观的弟子发出嘘声,而家主也只是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苏清然没敢说话,心道:明明都是师尊的功劳。 苏怡见苏清然没回话,有些无趣地带着其他人走了。 苏清然看向苏怡的背影,忿忿地咬着牙,暗暗发誓他总有一天要把他按在地上磨擦。 回房间后苏清然从床底拿出凉冬写给自己的笔记誊抄,顺便写几句自己的感悟尔尔,又拿出另一本册子写起日志。 「呦,进步的真快。」凉冬嗑着瓜子对一旁成功凝出蓝鱼的苏清然道。 苏清然开心地看着手中的蓝鱼,师尊夸他耶,她想着想着便开始傻笑。 凉冬看到后有些无语,怎么又傻笑了呢? 「清然,不论修道亦或修仙,都是忌讳情绪外显的,因为很容易被抓到破绽。虽然我不确定,但你应该是生在修道世家,所以更应该内敛些,不然世家通常纷争不断,你一个表情都会被大做文章。」凉冬说完后轻叹,又缓缓道:「你可以选择,一是学我这般,天天笑着,二是冷着一张脸。」她看着傻里傻气的徒弟满是无奈。 苏清然崇拜地看着凉冬,师尊居然知道我出生! 「好的。」苏清然板起小脸,尝试凉冬说的话。 凉冬晃起摺扇,懒懒道:「别忘了你的鱼要会动呀。」 「是!」「语气也要差不多呦。」「好的。」 「去抓鱼。」凉冬指着青林中的池塘道:「那条白色的。」白色那种比较好吃。 苏清然自是毫不犹豫地下水,师尊让他做事肯定是为了锻炼他! 于是,苏清然在池塘中弄得满身泥,狼狈地捉鱼,凉冬则悠间地坐在岸上吃苏清然带来的梅花糕。 「要快鱼一步才行呀,清然。」凉冬懒懒地道,说完又吃了一块梅花糕,甜而不腻,可真好吃。 「好的。」苏清然死盯着鱼,再扑,溅起巨大水花。 凉冬看着水花,倒是想起了取字这回事,认真思考。 苏清然撩起自己落下的袖子,专心致志地在浊掉的水中找鱼。 「清然,你溅的水花太大,鱼都被吓走,你抓什么?」凉冬出声指示,不然照苏清然这进度他今天别想吃鱼。 苏清然闻言一愣,懂了,他放低身子不动,等鱼游到他附近再出手,但那鱼却是比他更快。她有些懊恼,师尊让他捉条鱼,他却是连鱼都碰不到,害师尊在旁边等她那么久。 凉冬拿出摺扇,又道:「清然可以试试把灵力集中到身体的某个部位,这样可以大幅提升力气速度等等。」 苏清然眼睛一亮,随即开始尝试。 「抓到了!」苏清然捧着大白鱼,兴奋地叫着,凉冬笑笑地称讚她:「真棒呢。」 苏清然献宝似地捧着鱼到凉冬面前,凉冬则指着不知何时升好的火上面的石板:「放那吧。」 「青阶啦?真快。」苏怡和一眾弟子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清然,甚至连家主都流露出淡淡的惊讶。 短短几个月就从蓝阶修至青阶,这该是多有天赋,连已经被称为天才的现任家主苏和当时也花了两年多。 苏怡咬着牙,大声质问:「你平日都溜去哪了?」 苏清然冷着一张脸道:「与你无关。」苏怡听到她回答气得半死,挥起练武场上的桃木剑,想再欺负苏清然,却是轻松被苏清然闪过。 师尊天天让我去池塘捉鱼果然有用! 苏清然自信起来,也拿起桃木剑回击,苏怡勉强挡下,被震得虎口发麻。 围观的人不住惊呼,毕竟平日苏清然都只有挨打的份。 不过一会就分出胜负了,苏清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怡嘲讽道:「堂姊快起来,我可受不了这份大礼。」 「我想好你的字了,就澜一个单字,说文解字有云:澜,大波也。为师期许你能在这世间掀起风波。」 凉冬柔声道,她绝对不是那天看着水花偶然想到的。她拿出一枚白玉佩递给苏清然,上面刻着一个澜字还有许多繁复的纹路。 「多谢师尊赐字。」苏清然慎重地接过玉佩,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凉冬看着苏清然手上游着的青鱼道:「看来我能教你新东西了。」 苏清然期待地看着凉冬,好奇她要教自己什么。 凉冬拿出一本小册子:「灵力的使用方法有很多种,基本可以归为三种,一是掐诀,这是最适合初学者的,但威力也最小,二是念咒,威力次之,三是结阵,最难,但最强。」她抿口茶又道:「其他还有很多,比如像是妖兽抑或神兽与生俱来的能力,凤凰真火之类的,还有画符、炼器之类的。」她顿了顿才缓缓道:「总之,我会先教你掐诀,但我其实不太会,念咒也是,我都记不得,结阵才是我的强项。」 凉冬看着册子:「想必你会什么净身诀、净衣诀了吧?我就教你惊爆诀好了。」 苏清然专注的看着师尊手指,只见凉冬的手动了动,开始掐诀,拇指碰上中指,又用小指碰拇指,接下来根本不知道凉冬做了什么,就见池塘炸出三米高的水花。 「哎,会了吗?」 苏清然看着凉冬摇摇头,凉冬就喔一声:「显然你没有掐诀的天赋,换换念咒吧。先从光明咒开始吧。」 凉冬就看着册子念了一串,她头顶就出现一颗光球,险些亮瞎苏清然。 「哎,好了,行吗?」凉冬收回灵力问道,伸手拿起茶杯润喉。 苏清然看着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脑壳疼:「我不行。」 凉冬笑瞇瞇地放下茶杯道:「那也没办法了,那我教你结阵吧。」梨涡晃眼,像是早有预谋。 苏清然看着师尊,感动非常,师尊居然都不嫌她什么都不会,她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师尊! 凉冬拿出另一本册子,缓缓道:「结阵说难不难,就是大家不爱学。结阵有两种方式,一是强记固定阵法,二是理解原理自己创阵佈阵。」凉冬抿口茶又道:「一般人都是强记,但理解才是上策,能理解,你就赢过大多数人了。你选哪种?」 苏清然自然是想都不想的选了后者。 凉冬笑笑,澜澜要是敢选一,她想都不用想直接逐出师门。 「结阵通常分两种类型,一是五行,二是八卦……」 24.前尘往事 「师尊。」苏清然拿着几本书给凉冬,在这一段时间她其实或多或少也清楚了凉冬的身分,只是师尊不说她也没想点破。凉冬做为饕餮自然不能出阵,只能靠她带来的食物和书本消遣。 凉冬笑瞇瞇地接过,不愧是她好徒弟,都知道给她多带东西了:「哎?史书,真棒呢。」她掏出几枚小飞刀给苏清然:「这是助你结阵的道具,注入灵力射出即可。」 苏清然感激地接过,飞刀是用桃木做手柄,在后头还有个圆圈绑着红色流苏,刀身是澄澈的白玉。 「师尊的东西怎么不是白玉就是流苏啊?」苏清然疑惑道,师尊的耳饰有流苏,师尊的茶杯是白玉,师尊的扇子既是白玉也有流苏。 凉冬闻言从书中抬起头,懒懒道:「自然是因为喜欢,还有我现在这两东西最多。」 苏清然没再多问,转身练起了飞刀。 「苏清然!」苏怡喊道,身后依旧跟着一眾弟子。 苏清然从训练中回过神,淡然地回头看她。她穿着一袭墨色劲装,头戴白色抹额,脸庞依旧带着稚气,周身气质却是清冷出尘。 苏怡看着她不住消了气焰问道:「你……是不是白阶了。」 苏清然依旧泰然地点点头,没有半分得意和欣喜,好似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仅仅二年就从青阶修至白阶,这已经不是一句天才可以概括了,毕竟大部分的人穷极一生就只能在青阶而已。 苏怡现年十七岁,她在青阶花了七年,现在才刚上白阶,本该是眾人吹捧崇拜的物件,却被苏清然这个十一岁小儿比下去。 「我们来比试一场吧!」苏怡愤恨道,她一定要把苏清然打倒,不然她之后的家主之位可能不保。 苏家的家主之位是每十年举行一次,最强者获之。苏和已经连当五任了,但他也老了,下一次;也就是六年后,也就该换人。 其他长辈除苏和外都在青阶,根本不是对手,而苏和也是白阶。 苏青然没多表示,只淡淡道:「我不想。」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言听计从的人。 旁边的弟子立刻起哄:「小师妹你是不是不敢啦?」苏怡也道:「你怕了?」 苏清然没再搭理他们,逕自离开校场。 「澜澜。」凉冬喊住正在练习的苏清然。 「师尊怎么了吗?」苏清然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手边动作,坐到凉冬面前。 凉冬指着书问道:「当初是凤凰大人亲手把饕餮关入阵中?」他还是笑着。 苏清然点点头:「书里都是这么记载的。」 凉冬没再多说,只是若有所思。 「师尊……认识凤凰?」苏清然斟酌道,也有些好奇。 凉冬沉默会,才缓缓道:「算认识吧……」苏清然听到回答后立刻燃起兴趣:「师尊怎么跟凤凰大人认识的?」 「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呢,从前我住在一座山上,山上没人,后来凤凰大人来了,住了百年,就这样。」 凉冬淡淡地道,没有什么起伏,彷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苏清然听完后陷入沉思,一听就不只这样,可是师尊似乎不想多说。 凉冬咬着苏清然带来的肉乾,看着自家徒弟:「你想知道更多?等你修到金阶我就跟你说。」 苏清然立刻提起干劲:「师尊我们说好了?」 「恩,说好了。」凉冬懒懒地道,反正他修到金阶至少也需要个三四年,三四年后也该忘了。 苏清然一直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就把和凉冬的约定写上,不过世间已经好几千年没出过金阶的人,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 「叩叩。」 苏清然转头看向房门,不知道这个点谁会来:「是谁?」 「苏和。」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说。 苏清然慢悠悠地收起东西去开门,就见苏和穿着一身夜行服站在门前。 「家主有什么事吗?」苏清然警惕道,手摸上自己的储物佩。 「苏清然,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每天都去见谁吧?」苏和问道,声音带着慍怒。 苏清然冷冷道:「自然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提到师尊?不过苏和知道也不意外,毕竟他天天去,而青林里也就只有师尊。 苏和看着他:「你显然不知道,他是饕餮,是四大凶兽之一,甚至按记载是被关押在五行阵里头最强的!」 苏清然仰着头不甘示弱:「是吗?所以呢?」他不明白苏和这番话是想表达什么,毕竟苏怡和苏和亲多了,他总是把自己当作空气。 「你该离他远一点!他是想利用你!你可知五行封印阵衰弱期快到了?」苏和吼道,要是苏清然做了错事,他们家族会遗臭千年,更何况苏清然现在是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 苏清然怔愣一会,咬住牙回道:「我自有判断,不劳家主操心。」苏清然之所以敢在苏和面前那么嚣张,是因为他不怕苏和,虽然打不过,但苏和也伤不到他。 苏和见苏清然不听劝,气得七窍生烟,拂袖而去。 苏清然见苏和走后坐下沉思。 他自然知道五行封印阵衰弱期快到了,师尊给他讲阵法的时候也有用五行封印阵举例过。 利用自己?师尊才不是这种人呢! 五行封印阵只有在衰弱期的时候可以替换阵眼,利用是指这个吗?让自己带只浑身秽气的妖兽去? 苏清然仔细思考,要是师尊让他放他出来他也会欣然答应吧? 25.前尘往事 凉冬穿着一袭白裙懒懒地坐在树上,左等右等,无聊地看完好几本书才等到自家小徒弟,他跳下树,笑瞇瞇地看着苏清然。 苏清然看着自己一到就立刻出现的师尊,更觉得师尊才不会利用他。 凉冬根本不知道苏清然在想什么,只是道:「哎,你来的正好,我想到新训练方法了。」 苏清然听到后好奇的跑到凉冬面前:「是什么?」 凉冬笑瞇瞇地道:「和我切磋。」 苏清然后退三步瑟瑟发抖,他虽然没看过师尊战斗,只有偶尔看师尊示范些招数,但不论是不经意展露的部分还是书上的记载,师尊绝对超强!超级强! 凉冬没料到自家徒弟会突然后退,她还以为他会欣然答应:「我会收收力的。嗯……我就用一隻手如何?」 苏清然看着凉冬,迟疑道:「真的?」 凉冬点点头:「让我用上第二隻手算我输。」 苏清然这才答应,转身就见凉冬撩起头发,随意拿起一条发带扎起马尾。 「澜澜,用尽全力呦。」凉冬掏出白玉摺扇,笑吟吟地说。 苏清然点点头,拉紧自己的抹额掏出桃木剑:「那师尊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凉冬应道,但还是像平日一样眼皮半闔,看起来懒懒的。 苏清然没再废话,劲直向凉冬攻去,凉冬只是打开摺扇轻推,就把他的剑拨开了,苏清然急急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观察着四周,想试试师尊说的声东击西假攻击真佈阵。 凉冬一隻手背在身后,还是懒洋洋地看着自家徒弟:「澜澜,不能留空档给别人。」话音刚落就用皂角靴踢地面,扬起一阵沙子:「而且切磋中最不缺的就是小手段了。」 苏清然没料到,硬生生地呛了沙:「咳咳……」但他也没停下,拿起飞刀扔向凉冬。 凉冬收起摺扇,飞刀正好就夹在隙缝中:「不要给对手武器,没有把握就不要出手。」他一甩摺扇,那飞刀就钉在一旁的地上。 苏清然跳上一旁的树,又射了把飞刀,凉冬依然接住甩向一旁。苏清然又扔了一把,并同时从树上跃向凉冬,举着剑想直接劈下,他觉得同时两个攻击或许能稍稍扰乱凉冬的判断。谁料凉冬先是把飞刀打向一旁,又用摺扇夹住苏清然的剑。 「果然太缺乏实战经验呢。」凉冬喃喃道,边说边将摺扇一甩。 苏清然被连人带剑被甩到一旁的树上,勉强在撞上前调好姿势,才不至于受伤。 苏清然又扔了两把飞刀,却被凉冬刷刷两声拍飞。 「澜澜,你输了。」凉冬淡淡地说。 苏清然没反应过来,就见刚被拍飞的飞刀围着凉冬排成正五角形,飞刀亮起,以凉冬为中心形成白色五行印。 「这是疾风阵。」凉冬轻声道。 苏清然一愣就被风刃打飞出阵,白光在他出阵那刻黯淡下来。 凉冬收起摺扇走到苏清然面前:「实战经验缺乏,对局势掌握能力不足,除此都还不错。」 苏清然丧气地点点头,凉冬摸摸他的头安慰道:「能打赢我的也没几个,你这样已经不错了。」 凉冬见苏清然没回应有些无奈,拿出桌子泡起茶。 茶香四溢,苏清然闻到清香后抬头看向凉冬,整个人都泛着可怜巴巴的味道。 「楞着做什么?过来。」凉冬唤道,他为了泡茶撩起袖子露出皓腕,似雪白发扎成马尾,温和地笑着,美好的令苏清然有些恍惚。 苏清然怔愣片刻才答道:「来了。」 师尊在做什么呢?苏清然无聊地玩弄着腰间凉冬给的玉佩,不想理会擂台上的纷扰。 他现在被苏家注意到,当成重点培育对象,于是现在一年一度的苏氏子弟擂台,他被拉到高座上,逼迫坐全程,而且一比就好几天,都不能去找师尊。 苏清然哀怨地把玩起飞刀,白玉明明就非常不适合做武器,但师尊给他的飞刀一次都没裂过,真奇怪。 这样想起来,师尊好像很喜欢白色,除了耳饰外好像都是白色。 不过师尊感觉都没有很在意自己被关在阵中的事,而且师尊一点也不像饕餮,温和从容,跟书中记载的暴虐形象可差多了。 还是师尊其实不是饕餮?搞不好师尊是设置五行封印阵的人? 但设置五行封印阵的明明是凤凰,但师尊又不是凤凰。 不对,当初凤凰只是提供图纸,那师尊会不会是设计五行封印阵的人? 如果师尊是五行封印阵的设计者,那他肯定不是饕餮,毕竟阵法设计者怎么可能被关在自己设计的阵中。 但自己去到青林那么多次每个角落都去过了,也没见到饕餮呀? 苏清然烦躁地摇摇头,还是直接问师尊好。 「嗯?五行封印阵是凤凰设计的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凉冬抱着一袋花生,不明所以地问。 「好奇。」苏清然看着师尊,凉冬还是像平常一样懒懒地。 「不是。」凉冬一口否决,嗑起花生。 苏清然又问:「那是师尊设计的吗?」凉冬一愣,慢悠悠的咽下花生:「你怎么会那么想?」苏清然看着凉冬:「所以是吗?」 凉冬暗道苏清然长大了居然敢忽略自己的问题,哼了声还是回答:「是。」苏清然松口气,喃喃道:「所以师尊不是饕餮呀……」凉冬听到头一抬,困惑道:「我怎就不是饕餮了?」 苏清然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师尊不是设计五行封印阵的人?那……师尊怎么会被……关在自己设计的阵中?」苏清然觉得自己转不过来,只能张着嘴。 「怎样?我是饕餮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所以我懒得说。」凉冬懒懒回道。 苏清然不解,沉住气问道:「师尊怎么会被关住?」 「就……没想出去。」凉冬訕訕道,心中嘀咕:今天徒弟怎么那么凶?果然大了翅膀硬了。 苏清然深吸一口气,再问:「师尊是自愿被关着的?」 凉冬沉默会才回道:「就……就算不是自愿的又怎样,好啦,这事有些杂,你一个小孩子别参和。」 苏清然正欲再说些什么就被凉冬赶走了。 26.前尘往事 苏清然拚命修练,偶尔也和凉冬过过招。 但凉冬每次还是淡然轻松地,连眼都没完全睁开过,甚至脚都不带移的。 「今天来跟你说说修仙者的分级吧。」凉冬津津有味地吃着凉糕,苏清然则认真地看着他。 「踏入仙途前,要先经歷练气、筑基,之后金丹期正式踏入仙途,此时寿元有个好几百年吧?我记得,然后是元婴,再来依序是化神、大乘,化神后就能活个几万年了,大乘后就是渡劫成仙,成仙后就与天同寿了。喔对,修道金阶大概跟练气圆满差不多强。」 苏清然问道:「那师尊在哪?」他一直很好奇师尊到底有多强。 凉冬蛮不在乎地道:「大乘。」苏清然瞬间睁大眼睛:「师尊快成仙了?」凉冬一愣,沉默会才道:「我大概不能成仙吧,没有机缘。」 苏清然垂下头,心道:明明师尊比谁都还像仙人,却不能成仙,还得龟缩在一方小林中。 凉冬见苏清然又低下头,有些不解,但也没深究。 「你该学学琴棋诗画。」凉冬淡淡道,心中打着算盘。 「为什么?」苏清然不解道。 「嗯?自然是好求偶呀。嗯……不对,是好找情郎……嗯……你要找姑娘我也不反对……」凉冬斟酌道,一边嗑把花生。 苏清然睁大眼睛不知道从哪说起,毕竟凉冬这话透露太多事了。 凉冬没理他,径直掏出笔和砚台,又拿出棋桌和古琴:「试试吧。」 苏清然用笔桿抵着唇,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落笔,师尊说琴棋书画很重要,不用全会,至少会个两样就好。 她想全部都学个大概,但是画画真难倒她了。 师尊画画明明就很好看,她笔就如游龙般在纸上飞舞,转瞬间就是一幅山水大作,可她怎么画怎么怪。 苏清然沉吟一会,果断地放弃画画写起书法来。待写完两幅字,她颇为满意,果然,书法简单多了。 一到青林就见凉冬抱着一把白玉刀擦拭,苏清然好奇地看过去,明明于师尊来说只要掐诀就好了,为什么要擦呢? 苏清然凑过去,凉冬头也不抬地道:「你又做什么?去练刀。」苏清然委屈地往凉冬面前一蹲,就是不去:「这把刀对师尊很重要吗?」 凉冬无奈回道:「嗯,所以回去练你的刀法吧。」苏清然忽略后句问道:「是别人送您的吗?」凉冬心道:说好听话呢?怎么又忽略他的话。 「是。」 苏清然八卦地凑得更近:「谁送师尊的呀?师尊的心上人吗?」 凉冬抬起头看他一眼,最后视线移到刀上的红色流苏:「你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 苏清然看着凉冬的反应,睁大狐狸眼:「真是呀?」凉冬皱起秀眉,澜澜真的是太八卦了,谁教的?嗯,好像是他本人来着,但她没教他这些好吗。 「苏清然去练刀。」凉冬自从替苏清然取字后就很少在喊他名了,更何况全名。 苏清然瑟缩一下,师尊脾气很好总是笑着,连句稍重的话都没说过,今天连名带姓的叫自己肯定是不满了。他訕訕地走到一旁空地,继续去练刀法。 师尊给他的刀法名为『杏花梨雨』,既好看又强劲,可攻可守,唯一缺点就是难练而已。 苏清然偷瞄凉冬,凉冬还在专心地擦刀,要是师尊用起这套刀法一定很好看,可惜师尊没给他示范,只扔了本小册子让他照着练。 凉冬擦完刀后没想再理自家小徒弟,只是用手指磨蹭着刀身,有些恍惚,是不是该给它弄个刀鞘呢? 「师尊!」苏清然急道,他刚练完刀法就见到凉冬正抱着刀发呆,右手握着刀口,鲜血淌满整个刀身。 凉冬听到苏清然喊他而回过神,抬起头问他:「怎么了?」浑然未觉自己手受伤。 苏清然急忙道:「师尊你的手!」 凉冬此时才如梦初醒般地发现自己的手伤:「哎?」她随意撕了自己的白色裙摆包扎,却是不出片刻就变成血红色,但凉冬却像没事人般用左手拿起乾净的手帕擦刀。 苏清然怔怔地看着凉冬一通操作,说不出的无语,但显然这刀对师尊来说真的很重要。 凉冬擦完刀后才将其收起,看向呆呆的苏清然:「你怕血?」她也只想得到这原因,不然她愣在那做什么? 苏清然摇摇头问道:「修仙者不能用灵力治疗吗?」 「可以,但我懒得,因为很耗灵力。」凉冬淡淡地看向自己右手道:「麻烦。」不知道是在说事还是说伤。 苏清然沉默下道:「师尊您看我刀法练得如何。」 「嗯哼。」凉冬还是懒懒地应道。 「还行吧,你手一直都放太低了,除此之外都不错。」 凉冬点评道,他一向都觉得自家徒弟悟性很好,懒得多说。 苏清然点点头,就自个儿琢磨去了。 而凉冬看着自己的右手,陷入沉思。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日复日的修练而已。 「澜澜,你是不是还没出门游歷过?」 凉冬回想着过往修仙者门派都会让弟子出门游歷几年,以免成天缩在宗门说道红尘俗世什么都不懂。 「的确没有。」苏清然看着凉冬,有些疑惑。 「等你金阶就出门游歷一趟吧。」凉冬淡然道,还是懒懒地靠着树坐着,反正苏清然都白金阶了,应该再个两三年就行,他还能再等一小段时间。 苏清然总觉得凉冬越发越懒,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的。」 27.前尘往事 苏家,苏清然又在校场上练刀,苏怡最近都不敢找她麻烦了,毕竟她打不过。 一群弟子躲在校场旁的树后,只为一睹苏清然风采。 苏清然练刀时姣好面容泛成浅粉,衣袂随着动作飞起,颯爽身影羡煞旁人。 「小师妹可真好看……」一位仁兄道,眾人也纷纷附和,动静稍大,惹得苏清然注目,眾人便訕訕离去。 「师尊!我金阶了!」苏清然开心地扑向凉冬,凉冬一时不查,直接被扑倒在地:「痾阿……」 「澜澜真棒呢……」凉冬轻抚她的头,心道:他什么时那么大的?都能扑倒自己了…… 苏清然兴奋地问凉冬:「所以师尊和凤凰间的故事是什么?」他过了四年,仍不忘当初和凉冬的约定。 凉冬一愣,随即想起之前的约定,暗道:他怎么还记得? 「好吧,那你起来,我慢慢说。」他决定敷衍下,约略带过就好,反正她和凤凰大人间根本没什么。 「从前,我百岁左右,遇到了凤凰大人,然后他跟我待了百年。」凉冬淡淡地道。 苏清然好奇地凑近等待下文,却发现凉冬根本没想往下说,已经嗑起瓜子。 「师尊?」苏清然试探性地喊道。 「怎样,没啦。」凉冬还是继续嗑瓜子,完全没想往下说。 「师尊不说多些吗?」苏清然恨恨道,他等了五年,师尊就说这而已! 凉冬沉默会也发觉这样好像有些不厚道,懒洋洋地问:「那你还想听关于什么的?」 「师尊跟凤凰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苏清然兴奋道,一边捞起凉冬的瓜子。 「嗯?喔。我以前心悦凤凰大人。」凉冬泰然地说道,继续嗑瓜子,没想多说,毕竟她可不能助长歪风,八卦可不是好习惯,虽然她知道爱八卦的人都挺厉害的。 苏清然睁大眼睛,开始不可置信胡言乱语:「哈?师尊?凤凰?嗯啊?」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上次师尊说她找个姑娘也不反对了。 「你也觉得饕餮喜欢上凤凰很奇怪?我也觉得,明明是近乎对立的存在。但就是喜欢上了,我也没法。」凉冬依然笑着,落到苏清然眼中却是有些苦涩,于是她看着凉冬苦涩地吃起一旁的花生,苦涩地喝口温茶。 「那师尊有和凤凰大人……互通心意吗?」苏清然斟酌道,他是很好奇凉冬和凤凰间的事。 凉冬咽下花生:「当然没有,一隻神兽怎么可能喜欢凶兽,杀都来不及了。」她又捻起一颗花生继续吃,梨涡随着动作时深时浅。 苏清然虽没见过凤凰,心里开始却开始怨懟起她。她心道:师尊那么好的一个人,她居然不喜欢?真是瞎了眼。 「好了,你也金阶了,该出门游歷。你就出去个几年吧?」凉冬见势不妙趁机转移话题。 苏清然瘪瘪嘴:「年也太久……」凉冬耸耸肩只道:「那就月也行,但你三年内别来我这。」 「为什么?」苏清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他就缩减下时间而已,用的着那么狠吗? 「阵法衰弱期快到了,我需要自己待一阵,因为阵法对我的束搏力减少的关係,我没办法很好的克制自己。所以,让我冷静至少三年,但要是之后你来没看到我,或者看到我很奇怪,抑或我是兽形,就赶快跑。」凉冬笑瞇瞇地道,一边掏出白玉刀。 「为什么看到兽形的师尊要快跑?」苏清然疑惑道。 「因为我人形的嘴不大,但我兽形嘴能张很大,一口你就没了。」凉冬张张嘴指着自己的虎牙:「这可尖了。」 苏清然沉默着看着凉冬,莫名觉得师尊有些可爱:「那?我之后不能再来找师尊吗?」她有些失落。 「嗯哼。然后,这把刀给你。」凉冬拿起白玉刀递给苏清然,笑吟吟地说:「你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刀,但我想来想去我这也只有这把适合你了。」 苏清然惊讶地看着凉冬道:「这不是对师尊来说很重要的刀吗?」 凉冬浅笑着说:「可是我用不到,况且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他又自顾自地翻出一个小香囊:「里面有字条,有事可以拿张出来看看。」 苏清然听到自己对师尊来说很重要后,不住红了眼眶抱上凉冬:「呜呜呜……师尊阿……呜呜呜……」凉冬轻摸她的头,柔声安慰:「别哭呀,我还有别的事要说。」苏清然抽抽鼻子,片刻后才完全停下。凉冬继续道:「我因为身分缘故不太能卜卦,所以你前路我是不知晓的,但你小心行事总没错,对了,多做些好事也不错。」凉冬不自觉地开始嘮叨、想东想西,开始担心小徒弟被人拐走,她那么呆,被拐走好像也是有可能的,那该怎么办?:「然后,不要随便相信人,也不可以随便跟别人走,知道吗?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凉冬语重心长叮嘱道。 苏清然点头如捣蒜,就差跪下表忠心:「我一定会的!」凉冬见状才停止嘮叨,满意的点点头,露出笑来。 「好了,就这样。」凉冬笑笑地揉揉苏清然的头发。 苏清然正色道:「师尊,我一定三年一到就来看你的!」 凉冬依旧笑着只道:「那我等你。」 「师尊……」苏清然可怜巴巴地看着凉冬,手上拿着凉冬塞的东西。 凉冬揉揉她头发:「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能比我高。」 苏清然垂丧着点点头:「师尊再见。」他不舍离开,最后才磨磨蹭蹭地迈开步伐。 「澜澜再见。」凉冬笑着站在原地挥手和她道别,一如第一次分别。 28.前尘往事 苏清然收拾好行囊,留张字条就跑出门了,深怕多待一刻就会被家主关起来。 他先去了附近的小镇,找找有没有被妖魔缠身的人,不然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听着此起彼落的叫卖声,有些好奇地四处转转,毕竟其实这也算他第一次出游。 苏清然被一笼蒸糕吸引,凑近看却发现家中厨子做得比较好,四处绕绕就发现没什么有趣东西。 「有些后悔出门呀……」苏清然喃喃道,他好好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出门体验人间疾苦做什么?可是这是师尊说的呀…… 「哎!神女务必收下呀!」一个老翁向一个年轻女子鞠躬,他旁边的侍从拿着块悬壶济世的匾额,苏清然好奇地凑过去,一双狐狸眼睁得大大的。 那年轻女子摆摆手只道:「不必客气,尽责而已。」她声音轻轻柔柔,五庭端正柔和,一双桃花眼蕴含温柔笑意。 苏清然突然发现那女子身上染着点秽气,不如就来帮这女子驱除秽气好了,毕竟师尊让她多行好事。 待女子收下匾额人群散去,苏清然就跟着女子走,寻到时机小心翼翼地喊住她:「那个……」 那女子回过头温柔地看着苏清然:「怎么啦?」他用一种哄小孩的口气问道。 苏清然被当作小孩有些不悦,她可十五了,板着一张脸径直开口:「姐姐身上染上些不乾净的东西了。」女子比他高了半颗头,于是她仰着头认真道。 「这样呀?那我染上什么了?」女子依旧把她当小孩子,半点没当真。 苏清然这才皱起眉头,这人也就大她两三岁吧?至多也就五岁,怎么一直拿她当小孩看?「秽气。」 女子沉默会问道:「那是什么?」 苏清然也沉默,毕竟这有些难解释:「那个……不好的东西。」 女子闻言只轻笑:「小朋友别乱说吧。」她说完就转身离去。 苏清然也不想追,反正秽气就是会倒楣些,顶多食人心智,既然他不信,她也不想管了。 苏清然来到下禢的旅馆,仗着钱多就开间天字房,又花了几文去对面小酒馆吃点东西就酣然入睡。 早上,她换身衣服就决定去打听,看附近有没有一些有的没有的事。 她先去到小酒馆,向掌柜买坛酒顺便打听,不负期望地瞭解青山上有只老虎出没,但还是许多人上山采药、筏木等。简单道谢后她就不顾掌柜阻拦独自上山了。 苏清然上山后没多久就见到脚印,有野兽和鞋印,想来是野兽正跟着人。 她脚步加快些,不出多久,就见树林中有只老虎,弓着背正欲向前扑,她还未看清牠面前是什么,因为担心牠面前就是人,就先急急将灵力集于脚,向前飞奔到老虎前。苏清然刚抬起左手挡住自己脖颈,就立刻被牠咬住,老虎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她,但她表情没变,只是低哼一声从储物袋中召出白玉刀。 身后的人这才注意到一切,发出惊呼。 「向后退!」苏清然喊了声,直接砍了大虎一刀,她也顾不上什么,只想着要先把大虎弄下,但从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却让她有些分心。 那大虎吃痛,松开嘴向后跳一步,牠身上源源不绝的秽气不断修补着牠的伤口,一眨眼就癒合了。苏清然暗骂一声,将刀身注入灵力,心中思考着要如何一击就杀害牠。她环顾四周,发现身后的人居然就是昨日的女子,而且她还背着一个箩筐,大概是来采药的。 那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清然,她的半边白衣都被左手流出的血染红、浸湿,但她依旧板着一张脸。 苏清然拿出一张纸向后扔,纸在空中被金焰吞噬,只馀灿金八卦:「你再后退三步!」 老虎在她话音未落又扑上来,她用刀挡住,借力一拨,将牠挥去一旁的树上。 在女人走到第三步那刻,她射出一道金色流光,光在碰上女人以后就以她为中心散成金澄八卦,而每个角正好都在一棵树。 苏清然咬着牙掏出几把飞刀,在老虎张着嘴向她扑来时直接扔了一把进牠嘴中,顺便集中灵力在腿上用力踹牠一脚。 论技巧什么的她肯定完胜,但身体素质和力量真的不能比。 幸好师尊看出她要是没有灵力辅助时力气很小这点,教了她很多以柔克刚、借力使力的方法。 她扔出几把注过灵力的飞刀钉在附近的树上,现在完全没机会用上她学过的刀法。 苏清然提着刀向大虎奔去,大虎不逃反进,张着牙亮着利爪又要扑去。 她没露出半点怯色,还是如最初一般板着一张脸,只是将刀身焠上一层金光,插进土中。 一时间金芒大作,带动风在阵中不断打转,形成风刃。大虎的毛皮被风刃不断的撕裂,自愈速度完全比不上,最终在风中失去气息。 苏清然收起刀,只见她不断滴着血,脸色有些苍白,但她神色依旧淡然。 她觉得双腿有些沉重,头昏眼花,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刚一次用太多灵力,而且手的伤口好像染上点秽气了,她想着想着,眼前便落下黑幕。 29.前尘往事 手疼、头昏、脚软、浑身酸麻。 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又在哪?苏清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微旧的木造樑柱。 四处张望,自己正身处一张大床上,衣衫换成一件白色中衣,鞋袜被脱去,手还被白色绷带包住,软绵绵的被褥带着浅浅药香,不同于以前自己的玉枕或瓷枕的布枕让苏清然觉得很新奇。纱帐被放下,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模糊背影,苏清然想起师尊让自己多警惕小心的事,小心翼翼地忍着痛楚翻身撩起纱帐,就见那女人被对着她似乎在煎药。 怪不得房间中弥漫着药草味。她心道。 她想穿鞋走下床,却因为腿软再站起那刻就跌坐到地上,伸手右手扶一旁的小木桌时,因为站不起来又跌回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她想左右手一起使力站起,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没办法动。 女子闻声回头,就见她跌坐在地上,立刻熄了火走到她身旁:「恩人你还好吗?」她的声音似冬阳般柔和。 苏清然腹诽道:昨天还是小朋友,今天就叫上恩人了,可真是识时务。 她想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哑,但也因为头昏没点头,最后发出声鼻音充当回应:「嗯。」 女子打量她后,小心翼翼地说句:「得罪了。」正当苏清然疑惑之时,就被女子圈入怀中抱起,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又被放到床上。女子倒了杯茶递给苏清然,苏清然接过,小口小口輟着。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小女子林瑜多谢恩人搭救。」林瑜轻声道,像是怕太大声会把人吓跑般。 苏清然缩着身,小声回答:「苏清然,姐姐喊我清然就行了。」她可不想要有人天天喊自己恩人,听着多彆扭。 林瑜点头又柔声问道:「那清然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疼、头昏、浑身酸软。」她也太弱了吧……就一隻老虎也能把她弄得如此狼狈,师尊要是知道怕是会笑吟吟地把她逐出师门吧?。 林瑜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这样呀……」她起身去拿刚刚正在煎的药,她端给苏清然:「喝掉吧。」 苏清然看着黑乎乎的药,光是闻着就能感到苦涩,但她依旧面色不改地一口喝下。 林瑜挑挑眉毛,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能面不改色地一口喝下,毕竟这有多苦她可熟了。 「那清然,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吧,直到你康復。」 苏清然一愣,但转念想想,他这副样子也别去别的地方游歷:「那麻烦你了。」 林瑜看着他清秀还略带着稚气的脸蛋轻声道:「你救了我,你因此受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林瑜说自己要去顾医馆后就离开,独留苏清然一个人。 苏清然开始仔细审视自己的左手,她发现好像真的不能动了,可能是伤到经脉,还被秽气感染导致整只手废了,苏清然想到这种可能性后摇摇头,安慰自己应该是想太多,刚受伤本就不能动,很正常的。 她想起师尊给的小香囊,她从中抽出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几字:「澜澜最棒了!加油!」 苏清然默默地把纸条塞回香囊中,自我洗脑,师尊真好,还知道鼓励我。 林瑜正忙着应付上门的病人,因为正值夏秋交替,得风寒的人倍增,好不容易偷得空档想喝杯茶,却听到自己身旁的侍女喊她一声,又急忙忙过去。 苏清然喝药之后就觉得昏沉沉,没过多久就躺在软枕上睡去。 林瑜忙完已经是傍晚,她先沐浴后才回到房中,就见自己床上躺着个人。 她都忙到忘记苏清然了。 「清然?」她小声唤她,虽然知道这小姑娘非常人,大概是修道者,但修道者还是得吃东西吧? 苏清然哼哼两声悠悠睁眼,正好对上林瑜的眼。 「吃饭吗?」林瑜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想戳戳她睡出红痕的脸颊。 苏清然怔怔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理解她在说什么:「要。」刚睡醒的嗓音有些哑。 林瑜盯上他毛绒绒的脑袋继续问:「你能走吗?」 苏清然觉得这问题杀伤力不大,污辱性极强,她睡一觉后可好多了,上次只是累了而已:「可以。」她就是用灵力控制也要站起来! 两人一同到饭厅,面对丰盛的菜肴,苏清然本来含蓄靦腆地吃着,但因为这辈子真的完全没被饿过,最后没办法忍受那种感受,大口大口啖着。 林瑜见状只微笑着看着她,什么也没说,苏清然被林瑜看到有些不好意思,又变回最初含蓄靦腆。 吃饱后苏清然就跟着林瑜回到她房中,林瑜脱去外袍,披在椅上就躺上床了,她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苏清然,不解问道:「你不上来睡吗?」 苏清然扭扭捏捏地摸上床,脑中回荡着师尊的话:「你要找姑娘我也不反对。」她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些,又不是每个女子都是磨镜,她也不是啊!都是师尊讲这种话害的! 林瑜看着背对她缩成一球的苏清然,小声问道:「清然是修道者吗?」她想起之前听过的修道世家好像其中最盛的便是清河苏氏。 「嗯啊……」苏清然翻过身回应,对修道者来说黑夜如白昼一般,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林瑜。林瑜犹豫片刻后问道:「修道者天赋门槛很高吗?」苏清然立刻摇头,她根骨不好又父母双亡,所以根本不受家族重视,但她是嫡系,因此她的待遇也没差去哪。后来遇上师尊,师尊的修练方式和一般人根本不同,所以即使根骨普通却也能修至顶尖。 林瑜闻言了然点头,就没再说话,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苏清然看着林瑜嫺静的睡顏,也渐渐有了睡意。 30.前尘往事 苏清然一早天未亮便按着习惯去到庭中练刀,反正她是林瑜救命恩人,借个庭院练刀不过分吧? 林瑜一起床发现苏清然不在,便披上外衣向外走去,就见少女在庭院中舞刀,白衣翩翩,白刃挥动发出破空声。她先是被惊艳一瞬,下一刻清醒,她昨天受重伤,今天就敢乱动? 于是苏清然是被林瑜扯着耳朵按回床上上药的。 苏清然委屈地伸着手,看着林瑜用药酒小心地擦她伤口,林瑜蹙起秀眉看她伤口:「呵呵,我做大夫一年多,没见过那么糟蹋自己的病人。」苏清然心虚地瑟缩下,小声辩驳:「我刚没用左手……」 林瑜抬头瞪她:「你还有理?」苏清然没敢说话,心道:好彪悍的女子,谁娶回家谁倒楣。 虽然生气,但林瑜也没马虎,悉心地帮她包扎完后才去医馆忙碌,医馆其实就是她家门厅而已。 苏清然被勒令不准活动,旁边还有侍女监视她,她尝试问侍女有没有书房之类的,但侍女似乎被林瑜下了令,愣是不理她,她只好溜去医馆找林瑜。 林瑜正忙着配药,看到苏清然有些惊讶,但也只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苏清然总觉得自己为了消遣打扰一个很忙的人有些过分,于是就客套性地问句:「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我不需要一个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病人,你回去躺着对我来说就是种帮忙。」林瑜手没停,毫不留情地回道,苏清然忽视她这句,径直问道:「能借你书房看书吗?」 「能。」林瑜爽快答应,继续配药。 苏清然来到林瑜书房,里头大多是些医书,但也有一些话本,她挑着有趣的看,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 林瑜终于能喘口气便去书房找苏清然一起吃饭。 苏清然聚精会神地看着话本,清瘦的身子挺得如竹一般直,文静的样子和早上判若两人。 林瑜有些好奇地走近,发现他原来在看话本:「你喜欢看话本呀?」 苏清然点点头,没想多说,起身跟着林瑜一起去饭厅吃饭。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如此。 后来苏清然趁着林瑜睡着时给人驱除了秽气。 苏清然天天看着林瑜治病采药,便医术產生些兴趣,于是研究起医书,时常陪林瑜一同上山采药,但也就站在她身旁看着而已。 林瑜是个健谈的人,但苏清然平日话很少,所以通常都是林瑜单方面在说话,而苏清然只是听着,偶尔做出回应。 「真的好厉害呀……」林瑜看着苏清然一拳揍飞野猪的样子不经佩服,如此纤瘦的姑娘居然也能做到如此,真是大开眼界。 苏清然摆摆手,他刚将半身灵力集于右手,要是还做不到如此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是说你们修道者都能做到如此吗?」林瑜好奇追问。 苏清然沉思一会:「应该?」他是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看林瑜如此有兴趣,小声问他:「你想学吗?」 「想!」林瑜立刻答道,天知道他等苏清然这句多久。苏清然淡淡地点头:「那明天吧。」 隔天天未亮就被挖起床的林瑜开始后悔,他怎么就想学了呢? 苏清然拉张椅子坐在庭院的梅树下:「先和你说说理论吧。」林瑜立刻问:「为什么说个理论需要那么早?」 「因为你待会又要顾医馆了。」苏清然淡然道,他用灵力聚成鱼状,金色的鱼就在他指间悠游,林瑜好奇地伸手戳戳,那鱼就顺着她的手指游到掌中:「这是基础灵力控制。而灵力的使用方法有很多种,基本可以归为三种,一是掐诀,这是最适合初学者的,但威力也最小,二是念咒,威力次之,三是结阵,最难,但最强。」 林瑜听完只觉得头昏:「你打住,我放弃。」苏清然听到他说的话后皱起眉头,他真是他见过最没毅力的人:「嗤。」他嗤笑一声:「我当修道士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没毅力的人。」林瑜听着这话总觉得熟悉,这不就是自己上月说过的话吗?:「……没想到你如此小心眼。」他盯着手上的鱼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 苏清然一愣,轻声道:「灵鱼吧?跟你名字很像。」林瑜闻言继续玩弄小鱼:「这样呀?」 苏清然木着一张脸,看林瑜帮自己换药。 「你手能动了吗?」林瑜拉着他手看,总觉得恢復到这程度应该能动了。 苏清然看着自己的左手,暗骂他不争气,显然是真的伤到经脉,废了,但她没说出猜测,只淡淡道:「不想动。」他手是因为当初太莽撞,不能怪林瑜,所以瞒着他以免她愧疚。 「嘖嘖,你真是够了。」林瑜轻笑着摇摇头,拿起刚刚换下的绷带离开。 「离家千金呀?真有趣,跟话本没两样。」苏清然听林瑜说自己的事之后做出评价。 林瑜苦笑,依旧继续采药:「清然就别打趣我吧。」他想替人治病,哪怕家人反对,不然留在家也只是当联姻工具罢。 「我是出门歷练。」苏清然第一次向林瑜提起自己的事,她觉得林瑜人很好,不是坏人,可以相信。 林瑜见她主动提起自己的事,好奇追问:「歷练?」苏清然点点头:「体验人间疾苦。」林瑜戳戳她脸颊不满道:「我这是人间疾苦?嗯?」 苏清然自觉失言,缩缩身子道:「我是说……在这之前……虽然我也就出来一月多。」她跟林瑜相处时觉得很放松,不自觉地多些话。 林瑜笑着摇摇头:「嗯,所以你手好后就要走了吗?」 苏清然一愣,犹豫片刻后道:「是吧?」毕竟师尊让她游歷。 林瑜闻言有些失落,好不容易能说上话,但苏清然又要离开。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到家中。 31.前尘往事 就这么又过了两月。 苏清然用灵力控制自己的左手,让其看起来逐渐康復,最后正常活动,反正手废了,只要能用灵力操控也不影响生活,只是不能再做些精细的小动作,她也就不是很在意了,但还是有块小疙瘩在。 林瑜不知其中原因,也就以为她康復了,很是为她开心。 苏清然莫名地不想离开这,便抽张香囊中的纸条,上头也就几字:「澜澜别多想。」她默念两遍,决意留在这。 林瑜得知苏清然没有要走很开心,让人煮一桌好菜,笑吟吟地让苏清然多吃些。 苏清然渐渐习惯和林瑜的每一天。 早上一起起床采药,一起去医馆帮忙,一起吃饭等等。 「清然,是说你多大呀?」林瑜趁着某日躺在床上时问。 苏清然困倦地揉揉眼睛道:「过几日十六。」 「小我五岁呀?但感觉比我还老。」林瑜喃喃道。 苏清然听到后句瞬间清醒:「你胡说!」最近和林瑜太熟,完全忘记师尊叮嘱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事。 林瑜低笑,伸手捏她脸:「老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特别老成。」 「我这是深不可测。」苏清然终于想起师尊叮嘱,无语道,说完还不明所以地哼哼两声。 林瑜不置可否:「但看起来很凶。」苏清然耸耸肩:「那又如何?」林瑜换捏她鼻子:「会嫁不出去呀。」苏清然带着点鼻音淡淡应道:「哪条规矩非要我嫁?」林瑜好奇地放开她鼻子追问:「你不想嫁吗?」她虽不想联姻,但还是想嫁个有情郎。 苏清然摇头,她没意外的话之后便是苏家家主,要的话也是让人入赘:「可以入赘。」林瑜失笑:「是是是,可以呢。」苏清然没再多说只翻过身:「晚安。」 林瑜看着她的背影柔声回道:「晚安。」 几日后苏清然生辰,林瑜煮了碗长寿麵给她,还送她一支青玉簪子,苏清然看到簪子时,心中一惊,这通常都作定情信物的,她送这个是什么意思?她细思一会,决定当作林瑜没多想。 而林瑜其实只是见她都用发带,以为她没有簪子,就送她一支:「清然喜欢吗?」 「喜欢。」苏清然其实有些感动,毕竟自父母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庆祝过生辰,凉冬对她很好,但凉冬活太久,自不会去记生辰,于是顺带忘记凡人有生辰这回事。 林瑜见她喜欢心慰笑笑,就听苏清然对她说:「其实我很久没过生辰了。」林瑜讶异地看向她,又听她道:「我父母很早就因病去世了。」苏清然低下头轻声道:「所以,我很谢谢你。」也很想像这样一直和你在一起。 林瑜一怔,上前抱上她:「不用客气,只要你喜欢,明年、后年、大后年直至你烦都会有的。」声音温柔和煦,怀中也是如她言语般温暖。 苏清然缩在她怀中,回抱住她,久久不能言语,感觉心中某块彻底沦陷。 季节交替过去,林瑜闲下来,偶尔会坐在庭中看苏清然练刀。 苏清然刚练完一套,因为有林瑜在,还要用灵力控制左手,有些累,她坐到林瑜身旁:「你一直看我做什么?」害她都放不开手脚,扭扭捏捏不成样子,还很累。 林瑜不懂其中关联只道:「好看呀?」 苏清然骤然被夸,有些彆扭地红了耳朵,急忙忙地扔下一句:「反正你别看。」就跑走。 林瑜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清然急衝衝跑走的背影,摇摇头,果然她们还是有年龄代沟的。 苏清然拿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茶,最近林瑜都盯着她看,害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林瑜托着腮看着苏清然,注意着她的左手,她那天趴在窗台偷看她练刀时,偶然发现他左手一直垂着,和那日她坐在那看时不一样,想到修道者可能能用灵力控制手这点,她便开始光明正大地观察苏清然。 苏清然拿起话本看,但那视线依旧挥之不去,她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她被盯得发慌,她做错什么事吗?是昨天踢被子?还是卷她被子的事败露了? 「没什么,你好看,想多看看你。」林瑜托着腮淡淡道,让苏清然完全看不透,毕竟这话的确是真,只是林瑜掩去了另一半的事。 苏清然一惊,又想起师尊那句:「你要找姑娘我也不反对。」她耳根发烫,强装淡定:「喔。」喔完就把自己埋进书中。 林瑜自是不知道苏清然在想什么,于是就看着她掩去自己半张脸,像是不想再被她盯着。于是她没再看苏清然,开始看起自己的医书。 苏清然见到正在擦古琴的林瑜,好奇地凑过去看:「这琴感觉不错。」 林瑜微微一笑:「你要弹弹看吗?」 苏清然一愣,想起之前有和她提一嘴自己古琴弹得不错:「也行。」但她一碰到琴她就想起自己左手哪能做这种精细的动作,但她已经应下,只好硬着头皮在林瑜眼下弹个半曲:「好琴呢。」她强装淡然道,刚刚自己左手好多次没控制好,于是苏清然想想又补上一句:「见笑了。」这样就会显得她本来就不会弹只是吹牛皮罢。 林瑜看着刚苏清然右手顺得不得了,很明显有底蕴在,但左手却似不受控一般,不是太用力就是太过小力,更按错几次弦,显然是还没完全好抑或根本没好,苏清然根本在骗她,但苏清然为什么要骗自己? 冬天,下起初雪,两人一起坐在窗边赏雪,而林瑜泡壶热茶和苏清然一起喝。 「这时节你不是应该最忙吗?」苏清然不解问,毕竟冬日最易得风寒。 林瑜轻笑道:「正因为大家都知这时节最易得风寒,所以会特别注意,我反而特别闲。」 苏清然了然地点点头:「真有趣。」她看着窗外飞雪,一片洁白让她想起凉冬,不知道师尊怎么样了?距离跟师尊分别也有三馀月了,自从初见都没分别过那么久,至多一星期而已。 「是说冬日很适合泡澡呢。」林瑜笑吟吟地说:「要泡澡吗?」 苏清然点点头,冬日泡澡特别舒服,谁拒绝谁奇怪! 林瑜说她先去让侍女烧些热水就离开,独留苏清然坐在窗边,她看着雪,突然想到明年是家主选试,她得回家一趟才行。 这样最慢明年也得分别呢……苏清然惆悵地想着,真希望能一直待在这,跟林瑜一起。 32.前尘往事 苏清然脱去外衣,只馀一件中衣磨磨蹭蹭地进了浴池,心中默道:林瑜可真有钱,连浴池都有。 林瑜泡在水中看着苏清然:「你怎么那么慢?」 苏清然腹诽道:因为我不知道你也要一起呀!「这就来了。」她摸摸红透的耳根,期望它能自己冷静下来。泡入水中后就觉得浑身松软,温暖的水抚上肌肤特别舒服。 于是林蓉就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苏清然眼睛越来越小,直至闔上。 本来奶白色的莹肌被池水惹成浅粉,长长的羽睫轻颤,粉唇微张露出贝齿,可爱的很。 她头渐渐歪向一旁,林瑜一发现便伸出手,抢在她跌进水中将她一把拉入怀中。 苏清然是吓醒的,她睁大一双狐狸眼,发现自己正在埋在林瑜怀中,感受到对方温暖又清晰的曲线,便惊慌失措地推开她,但浴池湿滑,自己便又差点跌进水中,于是急切地伸出右手揽住对方,而林瑜一隻手搂住她腰将她捞回。 这次苏清然学乖,没再推开林瑜,于是两人便抱在一块,许久都没人说话。 「清然,你手是不是根本没好?」林瑜率先开口,刚才她好像吓到了,她突然发现对方刚只有右手伸出,下意识的动作不会骗人。 苏清然一抖,用灵力控制着左手抱上林瑜,不敢开口欺骗,却想以动作来反驳。 「苏清然,它没好对不对?你是不是根本是在用灵力控制而已?」林瑜此刻声音带了点哭腔,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苏清然救了她,却为此赔上一隻手,她欠她一条命和一隻手,她该怎么还? 苏清然小声辩驳:「不是你的缘故。」稍微用些力抱住她。 「不是我是什么?」林瑜闭上眼,她抱紧她,愧疚淹满自身。 「是我自己太莽撞。」苏清然轻声道,她那天其实还有很多方法阻止,甚至可以将灵力集于左手防护,但她太慌、太匆忙,选择了最糟的方式。 林瑜颤着声音反问:「那没有我的话你手会如此吗?」她看着苏清然三个多月,她很清楚,苏清然是谨慎的人,没有绝对保握不会贸然出手。 苏清然没吭声,如果没人她绝对不会那么莽撞,她一定是有保握才出手。 「苏清然,我欠你一条命、一隻手,我该怎么还你?」林瑜带着浓浓哭腔问道,她在相处中瞭解苏清然有多好,看上去是个很冷的人,但其实心地善良温柔又可靠,所以她越是知道她有多好就越愧疚。 苏清然沉默许久,她知道林瑜想补偿自己,她不想让林瑜愧疚,于是才慎重道:「那……你陪我一生吧,就像这样伴我一世,好吗?」 「哈啾。」苏清然打了大喷嚏,林瑜闻声立刻关心:「还好吗?药快好了,你在等会。」 苏清然躺在床上悔不当初,他怎么就在大冬天因为说了一番话便刚巧忘记掐净衣、净身诀,落到得风寒。 不一会,林瑜端着放药的託盘走来,又是黑压压的汤,苏清然咬咬牙也就要一口喝完,却是手刚碰上碗就被烫了。「小心烫呀。」林瑜无奈道,她坐到床边拿出瓷匙搅拌,试图让它冷得更快些。 苏清然最后还是慢慢喝完,只在最后小声嘀咕:「真烫。」林瑜摸摸她的头以示嘉许:「下次别急吧?」苏清然被摸头有些开心却又彆扭,强忍着想缩回被窝躲着的衝动淡然道:「我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苏清然都被林瑜好生养着,苏清然只要抬抬手,林瑜就会递上茶水,她做些小事就会被摸头夸奖,摔破碗也只会被关心有没有受伤,全然不怪他。 过分溺爱。 这是苏清然能想到最好的形容,像是要狠狠补偿她一般。 苏清然重新捡起自己写日记的习惯,顺道一次把这几月的都补上。 「清然在写什么呀?」林瑜从医馆回来后,就见苏清然坐的挺直拿着笔正在写些什么。 苏清然下意识地将纸收进储物戒中,轻咳两声欲盖弥彰道:「没什么。」发烫的耳根提醒着自己刚写到什么。 林瑜正想揶揄她,但看到她红透的耳朵后还是没追问,毕竟小姑娘有秘密很正常,只是心中莫名有些鬱闷。 林瑜按起苏清然的手,轻轻慢慢地揉着,因为怕苏清然手太久没动可能会筋肉萎缩,替他按按以免真的萎缩。 苏清然本坐得挺直,但渐渐就想缩起来,因为林瑜手法很好很舒服也因为林瑜眼神太过专注,好像他不是在按手而是在把玩玉器。他手是很乾净的,但指甲好一阵没修,有些长,苏清然开始胡思,就怕林瑜觉得自己不好。 由于林瑜微微低着头,让苏清然刚巧能看到她润泽的粉唇,有些像是茶冻,让苏清然有些好奇那是否也和想像中的一样滋味。 林瑜看到苏清然腕骨突起处有颗黑痣,有些玩味地戳戳,苏清然立刻直起身子,睁大狐狸眼,林瑜见他反应那么大,好笑道:「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苏清然先是瞪他一眼,才别过头闷闷地道:「没有。」她刚就想了一瞬,不算。 待林瑜去顾医馆后苏清然就翻出銼刀小心翼翼的修,修得短短的;因为练武指甲不能过长,会折。待磨得圆润乾净后,苏清然便抬起自己的手细看,确认没有任何差池才放心的擦擦手收起銼刀。 苏清然发现自己最近只要跟林瑜对上眼神,心就会不受自己控制地加快,眼神也想牢牢锁在对方身上,她默念:是林瑜太好看,不是我的问题。 而林瑜对此一无所知,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清然对于林瑜的温柔和偶尔的打趣毫无抵抗之力,在她面前只会闹红脸。 会期待下一次碰触,会想要主动拥上她,会想要……亲吻她。 我是喜欢林瑜吗? 她在心中默问自己,一会又自己答道。 是。 33.前尘往事 林瑜正在顾医馆,那患寒疮的老妇趁着林瑜没事,拉着她说话。 「唉!林大夫都双十了,还没嫁人,我儿子其实不错,你要不要认识下?」 苏清然刚得了侍女做的梅花糕,受命端来给林瑜,听到这话立刻贴上墙。 林瑜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还不急。」 苏清然听到这话又开心 「哪能不急呀?这年纪总得找个靠谱的共度馀生吧?」那老妇毫不气馁继续道。 苏清然心中大吼:他的馀生是我的!她许给我了! 林瑜倒是一愣,想起苏清然红着脸认真说那番话的样子,摇摇头,她们同是女子,而且苏清然总会腻的,也总会离开,这样想来寻觅良人的事也该提上日程:「是吧?」 苏清然握紧浅盘,有种无力感,她要是是个男子也还有机会,但…… 她摇摇头,心中想起上古时期的修仙者,从前修仙者不忌男女,因为他们能用灵力结合出后代,但灵气式微后这事就被渐渐淡忘,只道男女结合是正道。 要是自己是男子也能算是良人吧?她可是世间唯一的金阶修士。 苏清然深吸一口气,觉得眼眶酸热。 林瑜总会寻到良人,进而渐渐淡忘自己。 她默默地想,今年开春就得回家一趟,不如就此让自己毫无念想吧。 虽是这么想,但苏清然还是走出去,打断正要说话的老妇:「林大夫,有梅花糕。」说完就用冷死人的目光看着老妇。 林瑜没注意到苏清然的目光,笑着接过,还顺口问老妇:「您要不要吃呀?」严然是不想再提。 老妇感觉突然冷起,摇摇头搓搓手臂就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林大夫好好想想呀!」 苏清然沉下脸,心道:他儿子是怎样?不会自己找吗?不知是高是矮是圆是扁有才无才还要人家想想? 林瑜正捏着梅花糕吃,见苏清然久久不动,便伸手到她面前挥一挥:「清然?」苏清然回过神,也捏起一块垂着头吃,心中满是小九九。 「我下月开春得回家里一趟。」苏清然拿出帕子擦手,低着头没去看林瑜,深怕他露出一丝不捨,自己就不想离开,毕竟,回家一趟是为家主遴选,只要没意外自己随随便便打两下就是家主,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一群老不死拖着,无法再出来。 林瑜听到后只点点头,苏清然总不可能在这待一辈子,她早有准备:「那你何时要出发?」 苏清然听到对方淡然的语气,失落得不行,但还是强装淡定:「下周吧。」 「那你得收拾收拾了。」林瑜低声道,哪怕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苏清然点点头,虽然她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收拾,她有些想问问林瑜会不会捨不得她,但又害怕答案,最后只抿抿唇默默地起身离开。 林瑜和苏清然的日子还是一样过,一起睡,一起吃饭,一起採药。 最后一天晚上。 「清然。」林瑜看着那个背对她的白色背影,轻声唤道。 苏清然翻过身,看向林瑜,不解问道:「怎么了?」她暗暗希望她能开口说些什么。 林瑜小声问她:「你要回去做什么?」苏清然几乎没有提过她家中的事,忍不住让他想到,苏清然不会是得回家联姻吧? 苏清然窃喜,会问就代表在意她吧?:「没什么,就是得回家。」她刻意说得模糊,想让林瑜更加在意。林瑜听到后果真上鉤,有些急切地问:「你不会是回家联姻吧?」苏清然拉住林瑜的手,强装淡然道:「你说呢?」 林瑜立刻变了表情急道:「那你还回去?」苏清然对这反应还挺满意,于是就沉默,好一会才道:「其实不是。」林瑜明显松口气,捏住她耳朵:「能耐啦?敢闹我?」 酥酥麻麻的感觉如涟漪一般从耳朵散开,苏清然缩缩身子,小声问她:「那我如果是联姻呢?你会如何?」会像话本子一样抢婚吗?这念头一冒出,苏清然立刻自己拍灭。 「能怎样?」林瑜反问:「难不成抢婚?」她虽是开玩笑,但却隐隐有这念头,但立刻被自己否决,她们既非恋人,更是同为女子。 苏清然按耐住说好的衝动,幽幽道:「带我至天涯海角逍遥不行吗?」林瑜讶异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细想她这话背后的涵义。 「你会跟着我吗?」林瑜捏紧苏清然的手,莫名有些忐忑。 苏清然突然笑起,林瑜从未见过她笑,一时间反应不及,苏清然抓准时机向林瑜凑近些,慎重道:「会的,我会的。」她虽然知道林瑜非那意思,但她还是掩不住欣喜。 林瑜一愣,感觉胸口闷着的气消失,最后含笑回应:「那我会记得的。」她把苏清然搂到怀中,用下巴抵着苏清然的软发:「你到时可别拒绝。」 苏清然骤然被拉入怀中,头还埋在对方柔软,闻到对方身上浅浅的药香,顿时羞得不行,她有些想推开对方,却是贪恋此刻温暖不捨离去:「你……」苏清然想让林瑜不要这样,但最后欲言又止:「……不会的。」林瑜轻笑,抱得更紧些:「你初时还会喊我姐姐的,怎么之后都不那么喊了?」苏清然窘迫地小声辩驳:「没必要。」叫着叫着,要是林瑜真把她当妹妹怎么行? 林瑜轻戳她腰间软肉:「嘖嘖,现在喊两声我听听,不然一别经年,日后还未必能相见。」 苏清然听到这话又有些难过,她一直不想想的事,此刻却被林瑜开玩笑般地讲出,但她还是乖巧地顺着林瑜轻声喊道:「姐姐。」她讲完后便羞窘地往林瑜胸前一缩,被温软糊一脸后又立刻抬起。林瑜自是不知她这么做的理由,只当她想逃,于是便按住她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清然。」苏清然的耳廓被温热的气息扫过,温柔的叫唤让她魂都去了半,酥酥麻麻的感觉更令她浑身发软。 「一夜好眠,清然。」林瑜轻声道。 34.前尘往事 苏清然一回到苏家就板起一张脸看所有人,好似大家都欠她钱一般,所以眾弟子都对她避而远之,就怕被她记恨上,毕竟他可是这次家主候选人中最有可能赢的。 她心中百个不愿,好不容易被林瑜抱着睡,结果林瑜早早就起床了!起床后一个人冰冷的被窝有什么好待,自然也是跟着林瑜起床,这还能算了,但林瑜居然在她离开时面上一点不捨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只是递给她一个小香囊,说是助眠。 该死,都是家主遴选的错。 「许久未见,清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苏和淡淡道,他有意和苏清然打好关係,毕竟不出所料她就是下任家主。 苏清然高冷点头,心道:区区半年怎能称上许久。 苏和见苏清然不想搭理他,也就默默离开,走前不忘问一句:「你今年有去扫墓吗?」 「没。」苏清然泰然回道,她觉得人死便是轮回,不必在意身后事。 「你爹娘会伤心的。」苏和皱起眉头,为自家兄长感到不平,兄长和大嫂在世时可宠苏清然了,但她却连扫墓都不扫。 苏清然懒懒回道:「爹说死后即轮回,不必在意身后。」言下之意便是爹让她不用扫。 「你真的是……」苏和双眼一瞪,想骂他却又不知从何怪起,最终只是摇摇头:「别人会说嘴,你之后得代表苏家的。」 苏清然敷衍点头,左耳进右耳出,反正苏家上下都不知道她是金阶修士,还当她才白阶,要是她是金阶的事一说,谁敢对她说三道四,届时苏家便会成为最大修道世家,谁见他们都要让个三分。 苏怡看苏清然终于回家,抓着她问道:「你当初怎么敢留张纸条就跑?」 苏清然耸耸肩只道:「反正没人敢罚我。」语气依旧平淡。 苏怡呵笑两声:「你还真是自视甚高。」说完就要走,离开时还特意撞了下苏清然的肩膀。 苏清然一愣,没料想到苏怡如此幼稚,默默在心中白她一眼后就回房间休息。 幸好当初离开时布了避尘阵,倒是一点灰都没生,于是苏清然便往床上一躺,埋在棉被中,嗅着皂角味总觉得哪里彆扭,细思便发现自己好像习惯林瑜那的药香。 嘖,离了她还是忘不了。 苏清然掏出林瑜临别前赠予的香囊,深深嗅一口,跟林瑜身上的味道还是差一些,但近多了。 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放弃,所以转而思起该如何让自己和林瑜两情相悦。 话本子都说英雄救美,但她救是救了,但看起来狼狈极了,这肯定用不上。 还有什么好点子呢?苏清然觉得自己要愁秃头。 于是苏清然关在房中苦思大半夜,也得不出些什么,最终闻着香囊沉沉睡去。 苏家家主遴选是和弟子擂台同办,擂台在前,过几日才是遴选。 于是苏清然这几日都只能端坐在上座。她今日穿着一袭白色糯裙,撑着腮冷傲地看下头擂台,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顶尖高手过招,但这在她眼中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虽然里头多数人都比她大就是。 于是她有时淡声让一旁的道童去拿杯茶,有时理理衣裳、转转自己的储物戒,而无时无刻都在想林瑜,想林瑜身上的味道,想林瑜的笑容,想林瑜送的香囊。 想着想着,苏清然耳尖都染红了,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有些魔障,开始默念清新咒,妄图把林瑜赶出脑海。 但,不久── 唉,都两日未见,好想她。 而且她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让林瑜喜欢上她,按话本子写的各种方式都拟想一遍。 等苏清然想到第十二种时,擂台正好结束,最终胜出的弟子被搬予奖章,苏清然看着苏和颁奖,心中默默有了想法。 明日即是家主遴选,按惯例会先是各家小辈打打,再来是长辈、长辈同小辈切磋,最后才是家主同最终优胜者对打。 想来是她先同苏怡他们打一场,再来同三叔打一场,最后和苏和打一场。 一早,苏清然擦完白玉刀后,便换上一件白色劲装;因为林瑜之前说过她穿这件好看,她扎好头发,绑上抹额,披上一件外衣,难得地把自己弄得整齐,她心中暗暗打着算盘,只要这次她亮相让人够惊艳震撼,她就能当个掛名家主,毕竟若没人来犯,也就都不用做什么,真要做什么就让那群长辈去就好。 少女清秀五官还带着些许稚气,她棕眸半瞇薄唇微抿,一袭似雪白衣配上清冷气质,苏清然一走出立刻成为眾人焦点,她慢悠悠地走到上座,一甩衣襬瀟洒坐下。 苏清然十分满意现在眾人的反应,她若想要当甩手掌柜,就必须要尽快地树立威信,于是容貌和实力成了最佳途径。 现下容貌是展示了,就剩实力,但一开始就辗压才不有趣,自得隐藏实力,最后同苏和交手再亮出。 见眾人入座,苏和便高声宣布:「家主遴选开始!」他苍老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停顿一会又道:「候选人出列。」 35.前尘往事 苏清然理理自己的衣裳,走到擂台上,从台下窸窣的讨论声判断出自己今日一定很好看,真可惜林瑜没能看到,不过她之后也能穿同套衣服去找她就是了。 擂台赛制很简单,就是抽籤相互比拚而已,长辈和小辈一人一擂台,苏清然抽了个三十二,恰巧是最后一场,她向负责的长老登记,登记完就坐回上座。 看着台上打得难分难捨的人影,苏清然默默想着之后可能得整顿苏家,不然就这武力,完全不够看。昨晚她忽然想到,林瑜说她不想联姻,但她真的能撑那么久吗?她调查过,林家有权有势是个妥妥的大家,家主便是林瑜父亲,林家的权势几乎遍部各地,甚至连北境都有,但林家一直欠缺东港的经营权,因为东港经营权握在温家手上,最近温家喜得子,难保林家不会动把林瑜嫁出去的念头,一个不亲的女儿和未开拓地区经营权,自是经营权,毕竟林瑜的姊妹都嫁光了。若是苏家权势在大些,压过林家压过温家,那之后若林家真要嫁林瑜出去,她也能截胡。 苏清然暗暗为自己响叮噹的算盘喝采,她可真是个小聪明蛋呀。 但成败就看苏家够不够争气。 在苏清然打算盘时,苏怡已经上擂台,她抬手就是白色流光向对面袭去,甚至白光中隐隐夹着浅金。台下眾人惊呼,这世间多久没出金阶修士了,连白金都少见,苏怡如此年轻便修得白金阶,说不定能成为金阶修士。 苏清然被台下吵闹惊醒,看见苏怡正咧嘴冲她笑,像是在问她是否还能如此嚣张。但苏清然只淡然地抬手要来茶,丝毫不把她放眼中,好似在说:我就嚣张,反正你奈何不了我。 苏怡气得青筋暴起,但碍于眾人还在看,只好握紧拳头,深呼吸自个冷静。 苏清然把她小动作收进眼底,转而打起苏怡的主意,苏怡虽不及她,但也已经算是天才,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强者,她就是爱挑衅自己而已,除此也无污点,也许能让她当个二当家。 不知不觉,当全家上下都被苏清然估了价时,终是轮到她了。 「第三十二场,苏清然对上苏持。」 苏清然一整衣袖缓缓走下,走至擂台站定,苏持也是。 苏持是苏清然的师兄,比她大了十多岁,总小师妹小师妹的喊她,让苏清然烦得不行,但他也算个强者,如今白阶。 苏清然暗自决定,待会就用白阶示人就好。 灵力会根据强度改变顏色,所以只要适度调整力量,高阶便可轻易偽装成低阶。 「小师妹请多指教。」苏持穿着玄色劲装笑嘻嘻地道,边说边掏出自己的剑,他的剑是一柄双手大剑,上头有繁复剑纹。 苏清然抖抖自己的疙瘩,点点头回应:「请多指教。」她退开一步,掏出两枚飞刀,这飞刀后头绑着一条白色细丝,细丝另一端是一个圆环,就套在苏清然食指。 「小师妹先吧。」苏持好整以暇,甚至还有间心理理衣襟:「师妹就这么两隻飞刀吗?」 苏清然皱眉,直接扔把飞刀。苏持听到破空声立刻抬头,但也晚了。 飞刀正好擦着他左耳边的碎发过去,削下一段墨发后,苏清然用力一拉,飞刀又回到手上。 「清然不才,本见师兄鬓发过长,想替师兄理理,不料削多了。」苏清然淡然道,说完就又补上一句:「需要我再替师兄修修吗?」 苏持一愣,没想到苏清然如此羞辱他,俊秀脸庞爬上红云,直接注灵力在剑身一招劈过去,嘴上还同时唸咒:「垚鱻猋麤犇羴槑贔掱惢瞐畾孨冏舙。」念得是又精又快,话音刚落他的剑就焠上一层火光。耳畔剑风凌厉,还挟着不容忽视的热度,苏清然用左手的飞刀挑开,又射右手那把至他脚边。 真是凶狠,怕不是因为在哪家姑娘面前丢了脸。苏清然心道。 但苏持也是真灵活,劈到一半直接硬生生转了剑路横扫。 苏清然原地轻巧一跳,衣袂扬起,脚尖注入灵力轻轻一点就站上苏持的剑,滚烫的温度险些烧破鞋,幸亏有灵力包裹才不至于此,她扯回右手飞刀,直接抓住手柄灌注莹白灵力再往苏持胸前一扔,苏持双手持剑,苏清然料他这击他必输无疑,谁料苏持竟低下头咬住飞刀,还用力一扯,直接把苏清然往前带,好在苏清然反应快,月白绣花鞋踩上他头,转身一跳,直接射出左手的飞刀袭向苏持后脑。 苏持一感不妙,立刻低头咬着飞刀一扯,而另一把飞刀就擦着他玉冠过去。他今日未婚妻就在下头,绝不能丢人! 苏清然被他扯只好右臂向后一拉,借势向前,脚正好踩上苏持低下去的背。她终是拿着飞刀抵上苏持后颈,轻声低语:「你输了。」她没想苏持那么要强,差点丢脸。 苏清然跳下他背,淡然地看着他整理衣冠,她也理理自己的外衣,伸出手轻声对他说:「多谢师兄承让。」她是蛮欣赏苏持刚刚的表现,特意给他台阶下。 苏持也没拂去她好意,握住她手:「谢谢。」说完就下台了。 苏清然没管台下此起彼落的议论,只是走回上座,她还是那般淡然地理理自己的衣衿,对身旁的道童说:「拿杯茶吧。」 36.前尘往事 苏清然趴在床上闻着香囊,香囊上有刺绣,是一隻有些发福歪扭的小狐狸,她看着狐狸,想起林瑜的话:「这可是我亲手绣的,不能嫌弃呀。」那亲手两字落到耳里比丝竹悦耳百倍,她自然是看都没看便开心地同她说:「喜欢都来不及,谈何嫌弃?」她用手摹着狐狸,心中默道:「往后绝不能再让他碰针线。」 这么想着,苏清然便想起她从未学过女红,也是该学学了,以免之后真娶着林瑜,家中却没人会缝补,想想就悽惨,于是她便翻箱倒柜地找起针线,打算明天观战间暇时能练练。 苏清然满怀欣喜地坐到上座,正要掏出自己的针线,就猛然想起自己要树立威信,做女红什么的会不会对她形象有所影响?思量一会就默默打消念头,决意好好看看台上,以免再闹笑话。 台上人影打得难分难捨,苏清然则喝着茶观察。 终是轮到苏怡,但苏怡一招就把同台者扫下,毫无看头。 苏清然又开始想念起林瑜,她转着自己储物戒,思量着除了抢婚外能成林瑜良人的方式。 左思右想,无非都是话本上的烂俗套,毫无些可用之法,苏清然揉揉自己太阳穴,苦恼。 苏清然接下来几场都是轻轻松松,且都以白阶和两把飞刀示人。 小辈间的终场是以苏清然对上苏怡收场。 「请多指教呀~」苏怡笑得灿烂,她一身亮色黄衣像根芭蕉,苏清然默默想着以后是否得规定弟子穿统一服饰,以免有人像苏怡一般品味奇差:「请多指教。」苏清然话音刚落,苏怡就直接赤手空拳袭来。 苏清然向后一跳,是闪过却也感到苏怡掌风,她默默地掏出两把飞刀向苏怡射去,谁料苏怡徒手接住,一手一隻,用力一扯,苏清然在半空被猛然一拉,差点儿就要跌倒,幸好及时稳住身姿,顺着方向直接踢了苏怡一脚。 苏怡用小臂挡住,用上灵力直接将苏清然向后撞,手放掉飞刀开始掐诀。 苏清然暗暗讚叹苏怡,也默默唾弃自己的两把飞刀,其实这飞刀她根本没用过几回,只在平日打些野味时用过,经这一用,她就知道这在实战上有些容易被牵制。她稳稳落地,直接掏出一张符向苏怡扔去,苏怡闪过,那符就落到她身后,苏清然拉回飞刀握回手中,她暗自思考要不要结个阵。 苏怡一掐好诀,苏清然的飞刀就爆出白金色焰芒。 苏清然一烫就放开手丢下飞刀,连同掛在手上的圆环一同扔掉。 原来是刚刚苏怡抓住她飞刀时,暗暗留了灵力在上头,苏清然暗骂一声,掏出师尊给她的飞刀,直接向苏怡射去,苏怡自是轻巧闪过,苏清然的飞刀一碰上刚黏地上的符,便立刻燃起白焰,虽然火势不大,但也算是个阻碍。 苏怡掏出一枚铜钱,注入灵力,直接向苏清然扔去,苏清然欲用手上飞刀打偏,却是怕又会在手边爆开,就扔出飞刀打偏,果真,飞刀碰上的那一瞬,铜钱就爆开骇人的白金色焰芒。 苏怡怎么那么狠?苏清然心道,她若这击未能闪开便是不死也残。 苏清然叹口气,要不是得隐藏她是金阶修士的事,她一招就能把苏怡轰下台。她又掏出两隻飞刀,开始思考下一步,她刚刚又轻敌,才落得如此狼狈,幸好林瑜不在,不然脸就丢大了。 苏怡没给苏清然任何时间,直接又向她杀去,口中还念着咒:「挖哩哩砰楸康康。」苏清然有些懊悔自己天天翘课去找师尊,不然她应该可以听出这是什么咒,并快速做出反应。 她向左跳去就见苏怡口中吐出火焰,要是刚还站在那她此刻定是焦尸。苏清然决定速战速决,不然再藏招她可能就要死了。 苏清然注了灵力在飞刀中射出,苏怡又是一掌拍过来,苏清然一个后仰闪过,后仰时又射一隻飞刀,苏怡看出苏清然是要佈阵,在手碰上地的那刻以手作为支撑,来个扫堂腿。苏清然一愣就差点被她扫下台,幸好及时一跳,半空中也是顺便又射一隻飞刀,也是勉强躲过下台的命运。 苏清然看着那黄澄澄的背,直接集中灵力在脚上,妄图直接把他踢下台,可苏怡下盘实在稳,就是她背上多个鞋印而已。苏清然趁她还来不及转身,拿出一张纸扔向擂台中央,纸在落地前就被白焰吞噬,只馀一个莹白复杂的五行,五行在落地那刻变大,其中四点正好对着她刚射出的飞刀。 苏怡还未转身就感到脚下一股灵力波动,她立刻匆忙转身直接扔出一把绣花针,绣花针本是她藏着要等对上苏和才用的招,谁料苏清然竟逼得他露出底牌。 苏清然只看到苏怡扔了东西朝她其中一把飞刀,便急急又扔把飞刀往最后一个点。 苏怡扔完后就一掌又朝苏清然袭去,苏清然向后一跳来到擂台中心,眼角馀光瞥见她飞刀被苏怡打歪,只好再扔一把过去,但苏怡又继续扔针,搞得苏清然放弃布阵,直接自暴自弃地跟苏怡打起近身战。 只要苏清然要扔飞刀,苏怡就扔针阻碍,苏清然默默想着苏怡有多少针,她飞刀都快见底了。现在是苏怡追着苏清然打,苏清然就东躲西躲,拿着两把飞刀和苏怡对峙。 苏怡见情况不太乐观,就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咻咻咻地朝苏清然攻去,苏清然看到软剑便深吸一口气,她真想知道苏怡究竟还留多少后手,她真的是非常惊喜呢。 软剑碰到飞刀就顺着力缠上刀刃,苏清然向后一抽,才免于被捲走的危机。苏怡嘖一声继续不断地向前攻。 苏清然没对付过软剑,毕竟这也算个稀罕物,能打出软剑的师傅不多见,会使用的更少见。 「怎么?你这就不行了吗?」苏怡出声嘲讽,紧咬着苏清然不放,苏清然趁着后仰闪避的功夫捡起刚刚掉地上的飞刀,幸好那两把飞刀已经不烫手,她便立刻换上,向苏怡右脚处一甩,苏怡立刻用软剑去接,苏清然就衝着她这功夫用左手的飞刀向苏怡一甩,就着那飞刀就顺着力画圆,苏清然后退一步,那飞刀牵的线就把苏怡捆住。 线冒出白焰,把苏怡牢牢固住。 苏清然暗暗松口气,低声嘲讽:「堂姊这就不行了吗?」她还是一身白衣整整齐齐,脸都还未红,看着从容。 37.前尘往事 苏清然趴上床,继续闻自己的香囊,明天就是和长辈打一场,后天才是和苏和。 今天苏怡真是耗光她精力,她身体虽不怎么累,但就是心累,想去找林瑜。 苏清然今天换套衣服,换成一套青衣,不然白色她都快穿腻。 她一身青,似翠竹般,惹得多少人注目,甚至有人暗暗讨论求亲的可能性。 苏清然看着今天的对手,苏晟,她是苏清然的大姨。 苏晟点头致意,她昨日看到苏清然能越阶打败苏怡,惊讶不已,不敢轻视她。 苏清然抿着唇,苏晟是白阶,距离她成为家主也就差一场,不然这场就以白金阶示人好。 「请多指教。」苏清然淡淡道,苏晟微微一笑:「请多指教。」 苏清然没再说话,也就掏出两枚飞刀,替它们附上白金焰芒。苏晟睁大眼,突然高声道:「我放弃。」苏清然一愣,收起飞刀,伸手同苏晟握手,凑近时小声问:「您怎么放弃了?」苏晟苦笑:「我连苏怡那孩子都打不过了。」 苏清然点头,虽然赢的莫名其妙,但这样也好。 虽然也就一瞬,但眾人也是看清白金色的焰芒。 一时间议论纷纷,苏怡则是气到青筋暴起。 苏清然得空,也就溜去后厨拿些零嘴,回到房中练习女红。 半倘后,苏清然练了一会就决定也来绣隻狐狸。 绣好后她便拿起细细观看,爪子不小心有些歪,让苏清然很是懊恼,但在对比林瑜的后就默默安心。 嗯,她苏清然可真是贤慧,很适合娶回家或娶别人回家。 后来苏清然早早就熄灯睡去,毕竟她可是得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明日。 苏和一早起床,想到自己得和苏清然打一架他便为自己的老骨头心疼,左思右思,也没个好主意,毕竟这是定下苏家家主的一战,他不能弃权,不然未来别人该怎么看他们苏家? 最后只好暗自期望苏清然好好对待他,不要欺负他一老人家。 苏清然穿上自己的白色劲装,把自己整得整整齐齐,想到明日就能逃去找林瑜,脚步都轻快起。 苏和看到苏清然淡漠的样子,总觉得苏清然会把他狠狠揍一顿,顿时为自己捏把冷汗。 「请多指教。」苏清然道,她说完就掏出两枚飞刀,苏和只好点头应道:「请多指教。」 苏清然非常有礼貌地后退两步打算让苏和先。 苏和掏出他的鐧,毫不客气地朝苏清然攻去,苏清然不移不闪,就用飞刀一接,飞刀被她注入金澄灵力,自是稳稳接下。 台下一阵惊呼,苏清然能一路闯到这就已是出乎意料,而她是金阶修士的事更是让人吃惊,但见证过她强悍的实力,她是金阶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苏清然只轻轻一推,苏和就顺着力直接下台。她微微一怔,心道:苏和这是碰瓷呀,她都还未出力,虽然她出力也还是一招的事。 苏和收起武器,重新走回台上,朗声道:「我苏和在此宣布,苏清然是苏家第十二任家主!」 苏清然就迷迷糊糊地被眾人被推半拉地带去家宴,她坐上主座,听着眾人为他欢呼,有些恍惚,也有些空虚,所以,他曾心心念念的就这样而已吗?心中没有拟想过得开心,就是浓浓的空虚,想起童年梦想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受眾人吹捧又如何?成为英雄又何如?她现在只想成为林瑜的心上人,只想跟她一起过着充斥着柴米油盐和药香的日子。 喧哗的声音落入耳中,突然都成了对她主意的附和,每个人都在认同她。 苏清然默默地喝口刚才三叔给他倒的酒,计画起自己的人生大事。 第一次喝酒就喝数十杯,苏清然自是醉得迷糊,但她走路依旧笔直,冷着张脸,若不凑近看,是根本不知她眼神涣散,于是硬是无人知晓这位新家主醉了,还是拉着他灌酒。 好不容易脱身,却是天都翻出鱼肚白,苏清然一回到房间就掐了洁净诀,掐完就抓着香囊呼呼大睡。 醒来时是因为阳光照上脸,刺眼得不行,苏清然算是彻底清醒,她立刻从床上弹起,头有些疼,但谁也不能拦她去见林瑜,头疼也不行! 苏清然提笔写了洋洋洒洒一篇,大意就是她要出门歷练,家中事就请各位长辈看着,并钦点苏怡作二当家,苏和作三当家。还不忘定下统一弟子服,规定得是青色白色,还特意附註苏怡也得一起穿,以免再有芭蕉出没。 写完后她就趁着大家都还在宿醉把信扔厅堂,摸走一笔旅费,走人。 于是在有些早起的宾客中震惊的目光中,苏清然大摇大摆地跑路。 结果半路就因为宿醉太过严重,头疼得不行,只好先找一间客栈休息。 林瑜带着自己的侍女去採买药材,就见从隔壁青木镇来的人不少,当中正好碰见熟人,就让侍女先带东西回家,打算跟久未见面的堂姊去附近茶楼叙叙旧。 「怎么大家都从隔壁镇过来呀?」林瑜疑惑问道,记得隔壁就是有个世家大族的小镇,不过她也忘记是哪家来着。 林深愣住,随即释然一笑:「你不知道吗?隔壁青木镇有个苏家,那苏家前阵子刚举办家主遴选,宴请各大世家,昨日刚刚结束,在苏家宿一晚今日返家。」她端起茶水小啜。 「苏家?」林瑜突然想起苏清然,想起她说得回家一趟的哀怨,联想上一切,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是呀,就苏家,前几日遴选时我未婚夫还被现任家主辗压一番,说起那家主,也是奇人,不过就十六七岁,已经是金阶修士了。」林深笑嘻嘻地说:「苏持气得脸都红了。」 林瑜失笑,她之前见过苏持,是个要强的,被林深看见糗样定是会羞,但林深一向喜欢喜欢强者,当初也就是为这原因同苏持订婚的,于是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家主是什么样的人呀?」能打败苏持的是谁呢?林深会不会移情别恋呢? 林深听到问题眼睛一亮,立刻打开话匣:「她呀?她是个很标緻的姑娘家,一双狐狸眼勾人魂魄,但成天冷着一张脸,还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是嘲讽。她皮肤很白,很纤瘦,有些矮,但她功夫是一点都不含糊呀!那台上颯爽身姿真的是刻在心上无法忘怀,要是他是男人我就非她不嫁了!」 「你未婚夫怕是会伤心吧?」林瑜听到形容后总觉得过分熟悉,思量一阵更是跟苏清然对上,但想想有不太对,苏清然不怎么会嘲讽人呀?而且苏清然说她是出门歷练,如果真是苏清然,那不就是在隔壁镇歷练而已?她那时依依不捨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从遥远的地方来的。于是林瑜就抱着疑惑出口打趣林深。 「他不会的啦。」林深笑道,她拿起糕点吃了几口:「苏持知道分寸,不会当真的,不过后来他一个劲地和我夸了许久,害我都以为他践踏我一腔真心了。」 「真好,还没拜堂就先恩爱上啦?」林瑜淡淡道,总觉得有些落寞。 林深嘿嘿一笑,毫不害譟,但怕这小表妹不肯与她聊,话锋一转谈上它事:「是说那家主也是奇,前阵子刚歷练回来,今朝就留封信跑路了,说是年幼难担重任,需要出门歷练一趟。」 林瑜听到前阵子刚歷练又想到苏清然,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呀?」 林深一愣,摸着下巴思考:「好像是叫……苏清然吧?」 38.前尘往事 苏清然一觉睡醒倒是精神饱满、神清气爽,但窗外日头已经要落下,她睁大眼,急急整理衣衫,一溜烟向林瑜家奔去。 林瑜听到苏清然三字,便急忙忙地向林深继续打听,于是林深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转述给林瑜听,末了还不忘问林瑜是否认识苏清然,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好奇地向她问她们间的事。 于是两人就硬生生地聊到夕阳西沉。 「是说你家能借我住住吗?我本来预计今晚就赶回林家的。」林深兴致勃勃地问,大有和自家堂妹彻夜谈心的趋势。 林蓉摸摸下巴斟酌道:「我家没有客房,本来的客房不是堆杂物就是放书放药,你来就跟我一起睡能吗?不然就得和侍女挤挤通铺。」 林深一拍桌,连声叫好,好姊妹就是要同床聊八卦呀! 于是两人就肩并肩地走回家。 苏清然一路跑到林家门口,但林瑜不在,只好坐在厅堂也就是医馆中的小椅子乾巴巴地等林瑜。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苏清然一下理理衣裳,一下整整头发,就是想让心上人见到最好的自己。 林瑜和林深嘻嘻笑笑地走进门,听得苏清然一吓,怎么不只有林瑜一个人,而且那是谁?为什么跟林瑜那么好,苏清然感觉自己泡进醋缸,舌尖都泛着酸味。 林深和林瑜一眼就看见端坐椅上的苏清然,毕竟整个厅堂就她白得发亮。 「苏清然!?」林深最先惊呼,苏清然淡淡撇她一眼,点点头,心想这人还认识自己? 「清然你怎么在这?」林瑜困惑道,苏清然不是要去歷练?上次受伤还情有可缘,这次怎么又来这? 苏清然说起打好的腹稿,自是毫不心虚:「事情处理完了,但歷练还没。」她不知道林瑜已经知晓她是苏家家主的事,也不知道林瑜知道她从家里走来这只需要一个时辰。 林深同林瑜抽抽嘴角,对视一眼,眼神交流。 苏清然见他们深情对望,有些吃味,但面上自是不显,略略沉思后,起身走到林瑜身旁,她仰着头望向林瑜,小声对林瑜说:「林大夫不待见我吗?说好的呢?还是您当初只是随口一应,当真的只有我?」边说还做出可怜无辜的神情,活像被主人背弃的狗。 林瑜听到后一愣,才知道她在说当初的约定,连忙哄道:「不不不,当然是真的,我只是有些讶异罢。」说完还摸摸苏清然的头,就怕她往心里去。 林深默默看着两人互动,总觉得自己有些多馀,但也好奇两人说好什么,因为刚刚林瑜没说到这边,于是就开口问:「你们说好什么呀?」 苏清然被摸头,自是尾巴都摇起来,得瑟得不行:「姐姐说要和我共度馀生。」这话是没错,就是容易被曲解。林瑜一愣,总觉得这话哪里怪,但略一细思,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就由着苏清然说了。 林深睁大眼睛一愣,伸出颤抖的手指向林瑜,又指向苏清然,开口欲言,却是不知怎么说。 苏清然看她反应就知她成功地曲解话,达到目的后就强装淡然地垂手站着。 林深好一会才斟酌道:「这世道……磨镜可不容易呀……」她不敢挑明地让自家小表妹同苏清然分开,只好婉劝,她非不认同磨镜,毕竟更从前些可多着去,但现在可没有,自然是会背负上旁人异样眼光,可辛苦。林深突然想起先前看过上古遗跡中的话本,便不可免的想到谁上谁下的问题。又想到苏清然才十六七岁,虽说是不小,但看着涉世未深,还带着浓浓青涩,而林瑜都二十有二,自家小表妹若在上根本是是禽兽吧?林深越想,看向林瑜的眼神就越复杂。 林瑜怔怔看着林深,一时间转不过来,就看着林深看她的眼神愈渐奇怪。 苏清然听到后就憋着笑,也没解释,心中偷着乐,就差放鞭炮。 「等等!我跟清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瑜终于转过来,大声向林深解释,但落入林深眼中就是要着急跟苏清然撇清关係,她看向苏清然,一脸泫然欲泣,想必心是伤透了。 此时的苏清然:可恶,她反应过来了,差点就瞒天过海了。 林深摇摇头,心中默默把小表妹的形象从悬壶济世的好孩子,改成穿上衣服就不认人的渣女。 林瑜渐林深一脸不相信急忙忙地解释:「我只是把清然当妹妹看!」她看向苏清然,想让她解释两句,却见她低着头。 苏清然听到这句倒是真的泫然欲泣,她怎么就成妹妹了呢?我可不把你当姐姐看呀! 但她收拾下表情还是抬起头替林瑜解释两句:「我跟姐姐不是这种关係,但我把姐姐当作至交契友,没想到在姐姐眼中我就是区区一个妹妹吗?」苏清然特意在至交契友和妹妹上咬重音,深怕旁人看不出她委屈,末了还补上一句:「至交契友就仅一个,但可以有很多姐姐妹妹。」她研究好一阵子的心得就是善用自己容貌优势,并把自己放在低位,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林深看着苏清然咬唇眼眶微红的样子,忍不住心疼,心中越觉自家小表妹不做人:「林瑜,你瞧瞧你都把清然害成什么样子?」称呼还亲近上了。 林瑜一阵冤枉,她不晓得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副样子,明明苏清然也替她说话了,林深怎么就是不信,她决定先放弃林深,安抚起苏清然:「清然我就把你一个当妹妹,和你口中至交契友同重。」 苏清然抬头看她一眼,抿着唇点点头,小声喃喃:「那就好,其实只要姐姐心里有我就行。」 林深看苏清然这模样,怎么都对不上那日擂台颯爽身姿,觉得她卑微得可怜,明明就是该当天之娇女的孩子,却在情字吃苦,遇上那么一个负心女。 「嘖,林瑜,我真的错看你了!」林深忿忿道。 39.前尘往事 「耶?所以你们真的不是那种关係?」林深在饭桌上听完共度馀生的来龙去脉后,终于发现刚刚误解林瑜,于是默默地又把她形象改回悬壶济世的好孩子。 苏清然心中默默嘖两声,但面上还是一脸无辜,彷彿刚刚特意带偏的非她。 「是,所以堂姊你悠着些吧,看看清然都吓成什么样了。」林瑜一手摸摸苏清然的发丝,安抚刚刚难得露出表情的人,另一手给苏清然夹菜。 「所以你一个急冲冲地扔封信就跑,就是为了约定?」林深好奇地问,苏清然刚刚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生根蒂固,全然忘记她是个强悍的家主,只当他是可怜巴巴的小姑娘。 苏清然正开开心心地吃着林瑜给他夹的菜,听到有人给她造路,自是毫不犹豫地踏上「是。」心中默默为林深标上好人的籤。 林瑜有些感动,但她没多说,只问出一个问题:「我床只有一张,三个人会不会太挤?」虽然她床半丈多宽,应该是行的,但就怕苏清然和林深不想睡同张床。 「不会!」「书房有美人禢,我睡那。」林深和苏清然同时道。 苏清然得温水组青蛙,塑造好形象,自然是大肚地捏紧筷子,捏得手都泛白冒出青筋,把床让给林深和林瑜,反正是亲戚不是情敌。 「不好吧?」林瑜犹豫道,苏清然再怎么说也是客人,不可能让他睡书房。 林深大剌剌地道:「他自己说要的,没差吧?不过清然不要跟我们一起睡吗?跟我们一起聊聊天呀?」 苏清然听到聊天,立刻跟培养感情联想上,便点头应好。 当晚,最外侧躺着林深,再来是林瑜,苏清然躺在最里,一人一床被子。林深和林瑜躺得近,而苏清然离林瑜还有一隻小臂远,林瑜和林深一聊上,那是几乎完全忘记苏清然存在,于是苏清然就默默看着林瑜背影,听着索然无味的八卦,他是喜欢八卦,但仅限于身边认识的人的,而林家两位都是在聊些大家族间的人,她是一个都不认得。 最后听着听着,苏清然就渐渐困倦,早早就睡去,而林瑜林深则一路聊到天快亮才睡下。 苏清然起床时就见这两人都还在睡,只好小心翼翼地越过他们,去到庭院练刀。 林瑜是被侍女叫醒的,说是有人烧得厉害,于是她只好一整衣衫去医馆上工。 到时就见苏清然正耐心地哄着大哭的小姑娘,温柔地安慰并让她再等一小会。 「清然?」林瑜有些疑惑地唤声她,但也没耽误正事,直接就上手检查。 林瑜忙完后,就想去用早膳,路过书房听到声音,便进去一看,就见苏清然正跟林深在下棋。 「苏家主,你可让让我吧,别欺负小辈了。」林深看着被傌压住的车和卡住的将,最后目光落在将前的双炮。 「林深姐可大我六岁,我才是小辈吧?」苏清然无语道,她何时那么老?而且她棋艺也就一般般,根本谈不上要让人。 林瑜凑近看,就看到林深棋面完全没救:「清然还会下棋呀?平日都没人陪我下,清然偶尔要陪陪我吗?」 苏清然自是点头如倒蒜,心中默默感谢师尊,师尊说得对,学学琴棋诗画好求偶。 「之后再来找你呀!」林深挥挥手向林瑜他们辞别,苏清然就淡淡目送他远走。 林瑜一直跟苏清然站到林深背影消失,才和苏清然一起回去。 「清然,你歷练就是在隔壁镇?」林瑜某天一边下棋一边试探性地问道,苏清然疯狂咳嗽,顺便移一步,企图蒙混过关。见到苏清然心虚的样子,也是确定了,她家就真的在隔壁镇:「就不会被抓回去?」 「抓不到。」说到逃跑功夫,苏清然就自信地仰起头,她可是从小逃到大,谁抓得到? 林瑜一阵无语,但莫名觉得苏清然得瑟的样子很可爱,就伸手摸摸她的头。 苏清然乖巧地不动,心中默道:最近林瑜可真是越来越爱摸她头了,不会真的把她当妹妹了吧? 林瑜揉完她头后就看到她白嫩嫩脸颊,便捏上去,但发现她赘肉太少,捏着有些硬:「你得多吃点呀,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苏清然一僵,想起自己娘亲从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心中隐隐有猜测:她不是把我当闺女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苏清然慌张起来,她情路怎么如此坎坷,当妹妹还好解决些,当闺女她是该怎么破? 就在苏清然迷惘时,林瑜放开她脸,下了一步:「将军。」 苏清然低头,就见她刚刚太心虚移错隻,她重新审视局面,就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来,都只是在七步内挣扎罢:「我输了,今天就这样吧?」她还得想想闺女怎么变情人,但会不会在林瑜眼中,这是乱伦,也不对,姊妹也是呀! 「好。」林瑜见苏清然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想关心,但最后还是打住,毕竟小姑娘有些自己的秘密也是正常。 苏清然有些苦恼,最后想起醉酒时飘飘然的状态,说不定那时能想到好点子也说不定,于是决定趁林瑜睡着后偷溜出来喝点酒。 40.前尘往事 苏清然趁林瑜睡熟,溜到庭院下的石桌那,打开先前从家中摸来的酒,拿出杯子开喝。 杯中物如琥珀般,入口甘甜刺麻,馀劲有些苦涩,一杯接着一杯,迷醉又保些理智,最后苏清然完全忘记她要做什么,只觉得酒好喝,便一直喝到醉去。 「好喝……嗝。」苏清然打个饱嗝,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开始碎念:「呜呜呜,我不要……我想不到……喜欢……做不到……呜呜呜……」 林瑜今日茶喝多,根本睡不着,闭着眼尝试入睡时,却发现苏清然偷溜出去,好奇她要做什么,想过她是要大半夜找情郎去,却没想到苏清然只是坐在庭中喝闷酒而已,一杯接一杯地,看着苦闷,她就默默在一旁守着苏清然,一边想她有什么烦恼。 这年纪的孩子,会烦恼的事应该也只有情事吧?但苏清然是家主,搞不好是家中事,可是苏清然不是自己都跑出来了? 最后林瑜一直等到苏清然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时悄悄靠近。 苏清然听到一旁门廊有声音,直接想都不想就用左手扔把飞刀射去,毕竟她右手拿着酒杯,她现在已经醉到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就按着直觉来:「谁?」左手准头本就不好,更何况她现在醉醺醺。 于是林瑜看到一寸寒光擦过她裙摆,吓得没敢动,冷静一会就开口问道:「清然?你醉茫了?」 苏清然听到林瑜声音,花了好一会才认出是谁:「嗯?林……大夫耶……嗯……姐姐帮我捡把飞刀……」 林瑜一阵无语,低下身子替她捡起飞刀,顺代打量下,刀身是通体澄澈的白玉,刀柄是桃木,后头还绑着个红色流苏。 苏清然眼前多了个白白的东西,只当是飞刀,想都不想地伸手抓住。 「飞刀,师尊给我的刀。」苏清然用脸颊蹭着林瑜的手,开始说胡话。 林瑜沉默一会,最终认定苏清然是不能碰酒的类型,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清然,这是我的手。」她一边把飞刀递到苏清然手上,一边默默检查苏清然的酒瓮。 嗯……一滴不剩,难怪醉成如此。 苏清然放开林瑜手收起飞刀,抬头看着林瑜,一双狐狸眼中都是勾人的醉意。 「姐姐~」一声姐姐被苏清然叫得甜糯,让林瑜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拍拍她的头,想把人带回去睡,但苏清然就是抱着她腰不肯走:「姐姐……」 「回去睡觉了。」林瑜总觉得被苏清然碰有些痒,就拉着她起来,但苏清然就顺势埋在她怀中不动,推开她后苏清然就抱上她的手,不管怎么弄,苏清然就是有办法黏在她身上。林瑜不合时宜地想起林深那日在茶馆跟她聊天说的话:「苏持说苏家主她反应可快,就算出乎意料的事发生,她也能迅速找到对策,的确是当家主的不二人选。」林瑜默默认同,她是真没见过反应那么快的。 苏清然不晓得自己被夸,在林瑜怀中蹭得开心,放下的墨发被她弄得凌乱。 「清然,该睡觉了。」林瑜按住苏清然脑袋不让她动,胸前被蹭得发痒。 苏清然听到睡觉两字,开始想起一些儿少不宜的话本内容,便脱口而出:「太快了!不可以!」 林瑜一愣,无奈地轻声问道:「那你是要闹到天亮?」想到苏清然现在的状态持续到天亮,她头就疼起来。 果然,平日越是沉稳,醉起酒后就有多活泼。 「闹……到天亮……?」苏清然愣愣道,一双狐狸眼睁得老大:「这也太……」纵慾可不好呀!她略略一思,为了今后生活,决心好好矫正眼前人。 「你这样不行呀!这事讲求精妙,而非时长呀!」苏清然义正严词地说,丝毫没意识到他们俩根本不是在讲同件事。 林瑜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她没想到发酒疯居然还那么讲究的,还精妙呀?只能说,不愧是苏清然。 最后苏清然被林瑜打横抱回去的,原因无他,就是林瑜怀中香香软软缩着舒服。 到床上后苏清然就又缩到林瑜怀中,闻着对方身上的药香,突然想到问题,她从前看的都是一男一女,倒不知磨镜该如何做,于是就细细拟想起来。 林瑜终于把人带回床上,却被对方稍粗的外衣蹭得莹肌发红,动手就要把对方外衣褪去。 「你……你做什么?」苏清然正想着些香艳画面,骤然要被脱衣,又羞又是警惕得不行。 林瑜已经不想跟小醉鬼沟通,放弃回答,径直地就脱下对方外衣。 苏清然羞得耳朵染红,一时不知道该推开她还是乖乖不动。 脱完她外衣后,林瑜就好好地把苏清然扣在怀中,就怕她在闹一齣。 苏清然等了许久,想像中的事一件都没发生,十分困惑,各种可能性都跑过一遍,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你是不是不举呀?」 41.前尘往事 苏清然坐在床上按着太阳穴,头疼得不行,她昨日喝多了,昨晚的事都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层纱,什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头疼,她就在床上躺了一整早。 林瑜在医馆忙着,好不容易间下,就听侍女说:「小姐,今天苏姑娘一直都没踏出房门。」林瑜倒不意外,就她昨日喝那么多,闹得如此久,现在好好地才怪,但她还是让人送碗醒酒汤去。 苏清然拿到醒酒汤后就低声感谢侍女,心中默道:林瑜人可真好。 不过她根本没想起来自己昨日做了些什么,只当自己喝酒被抓个现行罢,顶多待会问问林瑜吧?以免自己说些不该说的话,但应该没有,毕竟林瑜还会给自己送醒酒汤。 林瑜吃午膳时就发现苏清然根本不记得她昨晚做什么了,一直在试探自己,她轻叹口气摇摇头,苏清然忘记也好,毕竟她说的话可真是…… 苏清然试探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见林瑜这模样,应该是没做什么太出阁的事。 苏清然还是照着自己平日步调生活,早上起床练刀,偶尔陪林瑜去採药,想想如何跟林瑜两情相悦。 就是林瑜最近神秘得奇怪,天天收到传书,天天寄信,有事没事就蹙着眉头烦恼。 最近睡觉还离她老远,平日也不捏脸摸头,害苏清然整颗心都悬起,她莫不是说些不该说的吧?但林瑜除此都好好的,难不成是自己那日醉时太过闹腾吓到林瑜?还是林家出什么事了? 林瑜自上次听到苏清然说的话,完全是不敢再近她身,但又怕她看出异样,最后就只好保持些微距离,没敢太过。 苏清然没忍住,用苏家养的信鸽送信,问苏家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在各世家间,得到答案后她急得不行,林家居然同温家订婚,于是她急忙忙地就去找林瑜,却见她已经在收拾细软了。 「清然?我得换个地方了。」林瑜淡淡道,一双眼低垂着,像是有些愧疚。 苏清然注意到她用的是我,也就知道她没打算让自己跟着,就有些落寞地点点头,她现下是确定了,她那日醉酒肯定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无非是心悦她之类的。 「我也该去歷练了。」苏清然过了将近两月,总算想通,她是不可能跟林瑜两情相悦的,毕竟她们同为女子,林瑜根本不会喜欢她,得知后就会惊慌失措觉得噁心,像现下这般离她远远地,没对她恶言相向已经是难得了。 林瑜见她如此爽快,有些讶异,她还以为苏清然会要跟她一同离开,自己还得费番口舌,现在想来,是她想太多了,就算苏清然是那样子,也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姑娘。 「也好,你也该去隔壁镇外的地方走走。」 苏清然苦涩地点点头,不明白林瑜为什么到这种时候都还打趣自己:「好。」 「再见。」林瑜挥挥手,轻声对苏清然说。 苏清然抓着衣襬,也小声回道:「再见。」 之后她就看着林瑜跟她的侍女坐的马车渐渐消失。林瑜只和她说句再见,旁的都没同他说,想来是不想再搭理她吧,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就淡淡说声再见。 苏清然抬头看向晴朗的天,上头点缀着白云朵朵,清风正吹拂,街上不时传来朗朗笑语,和她的心情截然相反。 她从储物戒中掏出凉冬给的香囊,抽出一张籤言。 「澜澜可以的。」 娟秀素雅的字跡,一字一字地落入她心中。 苏清然訥訥地看着,许久才露出微笑。 「我可以的。」 「你听说了吗?那个故娘昨日用两把飞刀就制服了妖兽耶。」一个姑娘小声跟另个姑娘道,他们一同看着正路过的苏清然,眼中满是崇拜。 苏清然听到后心中暗暗高兴,但还是一脸淡然。 「听说她是清河苏家的家主。」那姑娘又道:「到处斩妖除魔,可是修道第一人。」 「她看着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大呀!也太厉害了吧?」另个姑娘附和。 苏清然得瑟地尾巴都翘起来,心中默道:可不是吗?到处奔波一年馀,名声遍布四地,整个大陆上谁还不认得她苏清然? 这样很好,就是让苏家方便把她抓回去,因为家中事多繁忙,苏怡受不了,便打听她踪跡,派人要抓她。 于是她现在天天逃跑,一除完妖兽就跑。 到了下个镇子,她被村长拜託,因为有隻巨大的妖佔住村中唯一的水井口,害他们没水用。 于是就被村人们领着到了水井,她看着乌鸦鸦的妖兽,嫌弃之情溢于顏表。 原因无他,就是鸟头鱼身还有虎尾太过不搭。 「真是丑得人神共愤。」苏清然一年来除妖也摸出心得,若那妖卡着不肯动,就把祂往死里骂,总会动的。 村人听到这番话也都默默认同她,这妖又讨人厌又丑。 那妖果真长啸一声,直接起身,那鱼尾就在沙地拍呀拍呀。 苏清然今天穿一袭米色糯裙,前几日帮某家衣饰店驱除秽气时送的,胜在好看,但就是不适合打斗和跑路。 他从广袖中伸出孅孅十指,拿起自己的两把飞刀,暗暗希望这妖不会喷些奇怪汁液。 那妖长啸完,就朝苏清然扑过来,旁观的村人发出惊呼,苏清然轻巧闪开,沿着祂尾巴一路走到祂脑袋上,期间无视任何大幅度摇晃,就似走在平地一般,她把灵力注入飞刀,用力一插,黑色液体混着浓浓秽气就如泉涌,溅到苏清然身上。 黏腻触感和朽败气味,沾湿新衣和墨发,苏清然黑着脸跳下地,掐了个净身诀,却犹记得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多谢苏家主!」不知道谁带头喊声,所有村人都开始此起彼落地高呼。 苏清然点点头,有些说不出的满足,这一年来她也怀念过天天缩在家的日子,也有想过放弃歷练回去苏家,但每次只要听到别人的夸奖和道谢,过程再讨厌,她都觉得值得。 和苏家家主的名头不同,这才是她所嚮往、想成为的英雄。 42.前尘往事 「是家主!」突然不知是哪个人大喊一声:「抓住家主!」 苏清然回头一看就看到苏持带着一些弟子,她一惊,将灵力集于脚,狂奔。而苏持就率着一群弟子开始追,甚至利用人数优势,各种包夹,苏清然被追得生烦,直接往虎山间的小径奔去。 虎山从前是座火山,山上林木繁盛,周边有许多温泉,跟龙山间更是夹了条赶路去白涘城的好道,但听村人说山上有许多猖狂的山贼。 林瑜自跟苏清然别过后,便用从前存下的钱到处游歷,而侍女们都不堪自家小姐天天奔波,纷纷选择定居到城东,而林瑜则时不时就换个地方住,就怕被林家抓回去联姻。 前些日子听闻白涘城的染湖景致不错,便想着要去那待着,便雇台马车前去。 车夫一言不发的驾车,一路上安静得诡异,林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苏清然在虎山上走着,听到窸窣声,便低下身子,把自己藏入草中,半瞇着眼观察。 一群人骑着马,正小声商讨,说是待会会有马车经过。 苏清然听个大概,淡定地猜测,应该是山贼同车伕勾结害人,可惜遇到他,害什么人呢?待会还能顺着他们找到据点,洗劫一空斩草除根。 于是他就藏在草中,等着那马车经过。 「那里!来了!」那为首的男子大喊,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刮耳朵。 苏清然掂掂一旁的石子,附上灵力,用力一扔,直接把对方手上的钢刀给打飞。 「谁?!」那男子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姑娘淡然地注视他,她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看着温雅柔弱,手上却拿着两把飞刀。 苏清然根本懒得费口舌,直接扔把飞刀,那飞刀就擦着他下巴,削去鬍子,直指他脖颈,却在他喉结前一寸洩了力,飞回苏清然手中。 「跪下吧。」苏清然轻声道。 于是山贼跪成一片后,苏清然满意地给每个人用上束搏咒,馀光却见马车被山贼包围。 「大意了。」苏清然暗骂一声,她没想到龙山也有埋伏。 她一个飞身就往马车去,唯恐自己去晚那马车里的人就遭遇不测。 林瑜跑到一半,马车渐渐减速,没多久就直接停下,她发现不对劲,就掀起帘幕,发现自己被包夹了。她默默放下帘幕,细思自己要给多少钱才能免去杀生之祸,但略略一想就发现根本没有消息指出这有山贼,想来是把经歷过的人都杀了。林瑜叹口气,她行医多年,造的功德按理来说也是多的,怎么就要惨死? 被粗手粗脚的山贼拉下车时,她是万念俱灰的,手腕被用力扯着,那人的手布满成年老茧,粗糙生疼。 「长得有几分姿色耶?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好。」其中一个人道。 林瑜闭闭眼,默思咬舌自尽的可能性有多大。 突然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惊呼,就发现手腕上那令人生厌力道突然松开,而熟悉的清冷声音在身前响起:「压寨夫人?没妻就该去种棵梅,而不是用抢的。」 睁眼一看,玄色锦裙和略矮的背影,赫然是久别的苏清然。 苏清然看到是林瑜时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稍近些就正好听见那句压寨夫人,心中的火一下蹭高,她都没能让林瑜喜欢她去,她也没用抢的呀! 于是嘲讽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压寨夫人?没妻就该去种棵梅,而不是用抢的。」 全然是不顾要在林瑜面前维持乖巧形象。 但显然山贼是不懂她在说什么,连林瑜都不知道。 苏清然默默尷尬一瞬,直接转身把林瑜打横抱起,感觉对方温软的身体填满自己怀里,有些满足,但她只是抱着林瑜跳上马车顶,然后就把人放下,快到林瑜都还没反应过来。 「在这等下吧。」苏清然低声道,说完就纵身一跃,举着两把飞刀,在山贼间游走,用自己的到刀柄末端用力往他们脖颈一敲,让他们倒下。 不出多久,苏清然就让所有山贼和车夫倒成一片,但她只撢撢身上尘埃,抬头看林瑜。 一双狐狸眼还似从前,面上还有犹有些许青涩,稚嫩却退的乾净,本就清秀的脸庞如今倒有几分惊艷。 「你不下来吗?」苏清然有些疑惑地问道,她收起飞刀,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林瑜从惊艷中回过神,摇摇头说道:「我下不来呀。」这马车有些高。 苏清然眨眨眼,跳上车顶,淡声问:「我抱你?」问出口又有些后悔,耳朵烧起来。 倒是林瑜根本不觉得有事:「好。」反正刚都抱过一次去。 苏清然低下身抱起林瑜,稳稳跳下,才放下对方。 「谢谢你。」林瑜轻声对苏清然说:「我又欠你一条命了呢。」 苏清然摸摸红透的耳朵,没吭声。 「是说,你要怎么处理这一堆山贼呀?」林瑜好奇问道。 苏清然摸上下巴:「嗯……待会再处理。」她得先安置林瑜,记得白涘城有家客栈她帮助过。 「上去吧。」苏清然淡淡道,她打算就驱那台马车载林瑜去,虽然比起单纯骑马慢些,但若共乘一骑她会羞得疯,况且,这马车看起来也挺值钱的,拿去卖岂不美哉? 「你真会骑呀?」林瑜点点头,倒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骑马有些危险,更何况拖着车。 苏清然点头,没再多说,拍拍马就上路。 一路骑到白涘城那家客栈,那老闆是个热情的人,二话不说就收出一间房给他们。 安置好林瑜,苏清然就回头去处理山贼。 花了好一会搜刮财物,最终把山贼连同车伕都交给官差。 回去路上还买些食材,打算去客栈借个厨房。 林瑜被扔几本书打发后就百无聊赖地看起,看到第三本时苏清然才回来。 「我要去厨房弄点吃的。」说完转头又要走。 林瑜一愣,拉住她袖子:「一起吧?」 苏清然瞪圆双眼,下刻就回復淡定:「嗯。」她摸摸烧红的耳朵,默问自己为什么过了一年都还是如此不争气呀? 灶台上摆着一些鲜蔬,上头有些泥污,原本林瑜正想打桶水来洗,就看到苏清然掐个诀,泥污都不见了。 「耶?」林瑜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睁圆眼睛,颤巍巍地问苏清然:「你们修道士该不会是有净身诀之类的吗?」 苏清然虽一头雾水,但还是点点头。 林瑜突然双手摀脸,头靠着墙,好一会都没声音。 「姐姐?」苏清然迟疑道,她伸手想碰对方,最后还是收回来,她都差点忘记,林瑜之前抗拒她的事了。 43.前尘往事 「对不起!」林瑜冷不防地就大喊一声。 苏清然怔怔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误会你了……抱歉。」林瑜戳着手指小声道,脸上还有羞愧的红晕。 时间回到苏清然说完惊世骇俗的话后。 「你是不是不举呀?」苏清然抬头看着林瑜,眼里满是天真与无邪。 林瑜看着他,开始怀疑今晚喝醉的是她还是苏清然。 「你不回答是默认吗?」苏清然鼓着白嫩嫩的脸颊问,边说还边伸手戳林瑜面颊。 林瑜深吸一口气,默唸:不要跟酒鬼计较,不要跟酒鬼计较。 「清然,只有男人才不举。」但她还是较真的回答。 苏清然点点头,表示理解,说出下一句:「那你是不行吗?」 林瑜抽抽嘴角,她怎么就不懂这醉鬼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想呢?」 「不是话本都说共枕眠就该被翻浪吗?」苏清然纯真无瑕的语气让林瑜一愣,心中默默觉得能听懂她在说什么的自己有些糟糕。 「那是恋人间该做的事。」林瑜捏住她脸,扯了两下:「谁会想跟你这浑身酒臭的小醉鬼。」 苏清然低头嗅闻自己身上,迷茫问道:「很臭吗?」 林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声问她:「你多久没沐浴了呀?我怎么都没看你去沐浴过?」 苏清然还是一脸迷茫,她掰着手指头,好半倘才道:「我不知道,上次是冬至时一同泡澡了。」平日她都掐诀而已。 林瑜睁大眼睛,一把推开苏清然:「将近半年!?」苏清然一向都整整齐齐,将自己收拾得乾乾净净,完全看不出半年没洗澡。 苏清然听完后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呵笑两声,整个人看起来很崩溃,她寧可她当初说的是心悦林瑜之类的,而不是让心上人对自己印象变很糟的话。 「抱歉……」林瑜毫无底气地道:「我……哈哈。」欲言又止,最后乾笑两声。 「我还以为我说了让你感到不悦的话呢。」苏清然笑瞇瞇地道,笑容可怖:「结果是这个,呵呵。」 林瑜有些心虚地戳戳手指,小声对她说:「抱歉……我有些糊涂去了。」 苏清然闷闷地拿起菜刀,开始切菜,动作熟捻,却是一下比一下大力。 「砧板要被切坏囉?」林瑜轻声提醒,有些害怕,苏清然这样子像是要把她做堆肥呀! 「呵呵,那么容易坏的坏,做什么砧板呢?」苏清然一腔怨气又不能出在林瑜身上,只好可怜无辜的砧板。 林瑜最后掂量下自己的命和厨艺,默默退出厨房。 「来吃吧。」苏清然最后在厨房冷静完,端着麵出来。 林瑜看着卖相极佳的麵,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还会做菜呀?」她一直以为苏清然是个只管修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今年学会的。」苏清然淡淡道,她之前同一个被她救的大娘学的。 林瑜低头吃下一口,没想到味道很好:「真厉害呀!我都不会。」 苏清然默默得意,但也没嚷嚷只谦虚道:「还行吧。」 「唔,以后谁能娶你是谁的福气。」林瑜因为误会对方的心虚,一个劲地猛夸,就怕被她拿去当堆肥。 苏清然摸摸红透的耳朵,小声道:「是这样吗?」 林瑜见她害躁,接着夸她:「对对对,还行侠仗义,能娶你的肯定是积累三生福气。」她倒没想苏清然居然会在意这个,怕不是有心上人吧? 「那……你会想娶吗?」苏清然如蚊子般细喃道。 林瑜这次难得听清她说的话,以为她只是想确定自己话,便毫不犹豫回道:「当然!我要是男子肯定是娶你回家宠上天的!」 苏清然红起脸小声嗯声,就埋下头吃麵。 见苏清然这副模样,林瑜便觉得自己机智地躲过一次祸。 晚上,苏清然便又要去开间房,毕竟她心思真的是不正,之前也是真的没想那么多,但自从之前看到从上古遗跡挖到的话本,她就会想到些歪扭的东西。 「一起睡不就好吗?」林瑜不解问。 苏清然摸摸耳朵,心道:我跟心上人授受不亲。 「太挤。」她看着半仗宽的床瞎道。 林瑜看着床,再看着她,最后叹口气,只当她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行吧。」 苏清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着,她又拿出小香囊,上面还是一隻歪扭的狐狸,但其中味道已经消散,她开始想,当初林瑜为什么要给她这个香囊呢?明明就不喜欢她。 左思右思,她突然想到,如果是林瑜想练刺绣,但刺完后就收起来没用,然后临别本来就想给自己香囊,刚好找到这布,就用来做香囊了。 好有道理。苏清然默默为自己的推理喝采。 林瑜有些睡不着,久别重逢,苏清然变了很多,有些陌生,但好多时候又还是当初那个靦腆的姑娘。 「清然?」林瑜一早开门就见到苏清然衣衫整齐地站在他门外。 「有事,离开一会,下午回来,你也可以先走。」苏清然淡淡道。 「你要做什么呀?」林瑜好奇地问。 苏清然沉默下,最后才幽幽道:「除妖。」她一早被老闆吵醒,就是因为他们镇上的河突然乾凅,一看就是妖物作祟。 「能跟你一起去吗?」林瑜兴奋道,她几乎没看过苏清然打斗,很好奇。 苏清然犹豫一会才道:「行吧。」反正护好林瑜一人她还是行的。 一堆人围在本来的河道等待苏清然。 「苏家主,你可终于来了。」其中一个人阴阳怪气道,他是一点都不信苏清然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可以处理。 苏清然表情没变,只淡淡道:「其实我可以不处理。」林瑜一愣,倒没想到苏清然变得那么冷,但略略一思,就猜她大概只是吓唬他的。 旁人脸色一变急忙道:「苏家主见谅,他就是等久着急了。」 苏清然点头,掏出一张符禄,符禄转瞬就被金光吞没,金芒便飘向上游。 「跟紧我。」苏清然轻声对林瑜说,旁人却也跟上。 林瑜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清然,就怕待会就蹦出一隻妖兽。 一路走到虎山上,来到上游本来是瀑布的地方,眾人就闻到一股子怪味,纷纷掩鼻,而苏清然掏出两隻飞刀,往树丛中一扔,就爆出一阵金光。 「是谁?!」一阵诡异空灵的声音大吼道,所有人除了苏清然都后退一步。 「跟紧我。」苏清然淡然地又说一次,但这次却多补一句:「只有姐姐,其他人远些吧。」 44.前尘往事 一隻巨大无比的赤色妖兽从树丛冒出,牠一出,整个空间都变得炙热无比,甚至传出阵阵恶臭。 「这是赤硫兽。」苏清然转头对林瑜说,她淡定地补充道:「牠很适合拿来做汤池,挖个地把牠埋着,上头闢个池子,就有温泉可泡,所以我想要。」她最后一句像是撒娇般,拖得有些长。 林瑜抽抽嘴角心道:您霍霍的对象就在眼前呀!慎言些! 「但是我没钱。」苏清然又补上一句:「但这妖皮骨角都很值钱。」她像是估价般地比划比划,然后喃喃道:「亮澄澄的金子呀。」 林瑜呆呆地看着苏清然,心想苏清然怎么穷成这般去,她不是家主吗?要不要寻个由头给她些钱。 赤硫兽像是听懂苏清然在说什么一般,狂吼一声:「你这狂妄的人类!」说完就一爪子拍过来,苏清然右手裹上金光伸出,轻松以单手挡住。 「姐姐想试试骑赤硫吗?」苏清然抓着那爪子道:「应该蛮有趣的。」 林瑜皱着眉头婉拒:「不了。」一旁的村人都用诡异又敬佩的眼神看着苏清然,像是在说,可怜了一个生得好好又强悍的姑娘,脑子居然坏成这般。 赤硫怒吼一声,直接张嘴喷火。 苏清然抬手,一阵金光爆开,形成金澄八卦印,挡住烈火。最近她在飞刀上新刻了许多阵法,只要注入灵力就可以用。 被轻松挡下后,赤硫便理解苏清然的实力不是牠可以对付的,便向后一跳。 「赤硫进阶时身上会有难捱的炙热,所以会到水边,但会因为太热而把水蒸乾。」苏清然淡淡道,她射把飞刀到赤硫胸膛,但却因为刀太短没能伤到要害。 「嗯……」苏清然拉回飞刀收起,转而掏出白玉刀,直接向前衝。 那赤硫试图用尾巴把苏清然扫走,但苏清然淡淡躲过,直接一跳,一击命中要害。 她拔出白玉刀,那赤硫就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没有温泉了。」苏清然喃喃道。 「那个……苏家主,需要帮忙吗?」 其中一个村人小声问。 苏清然摇摇头,轻声道:「过两个时辰应该就有水了。」她俐落地拿着飞刀正在肢解赤硫,还一边喃喃:「尾巴上的刺一根三两银,一共二十八根……」 林瑜看着她,默默地蹲到她旁边轻声问:「你很缺钱吗?」她没什么东西,就是钱多,就是养苏清然也没问题。 「存钱……要存钱……」苏清然小声地道,她想存点聘礼,反正既然林瑜不排斥她,又没有恋人,那她自然又可以抢婚。 「存钱呀,不缺就好。」林瑜喃喃,有些不解刚刚怎么会突然想养苏清然。 苏清然把所有能卖钱的都装进储物戒中,不能卖钱的就丢着。 「三两一口价。」苏清然拿出角后就这么同那当铺小廝说,那小廝显然不识货,大声嚷道:「三两?你怎么不去抢呀?三两都能包下一间酒楼了!」 苏清然撇撇嘴,没想多说,抱起那袋角,拉着林瑜去到下一家。 「三两一支。」苏清然对那正顾台的朝俸道,那朝俸显然比上间的小廝识货多了,拿起来细细观看许久才问道:「赤硫兽?」 苏清然点点头,对他说:「还有皮角爪。」 那朝俸又拿着工具细看,一会才道:「全部我给你二十两黄金。」 苏清然摇摇头:「我生死一线拿到的,就这么二十两,我命也太廉价。」她毫不心虚地道。 那朝俸沉默一会,才缓缓道:「二十五两黄金,不能再高。」 苏清然满意点头:「行。」 林瑜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苏清然看起来不沾人间烟火的人居然还会讨价还价、说谎不眨眼? 苏清然开开心心地收起二十五两,拉着林瑜去市场买菜。买菜的苏清然倒是挺大手大脚,说几文就几文,贵些她也没在意。 晚上林瑜自告奋勇要做菜,就见苏清然用诡异的眼神看她,薄唇抿成一线。 「你那什么神情?」林瑜无语道,她就是想试试。苏清然皱起眉头,小声说道:「你昨晚才说你不会。」林瑜辩解道:「我就是谦虚下,你也信?」 苏清然回想起记忆中唯一一次吃到对方煮的东西,也就是那碗长寿麵,记忆中的味道很好「行吧。」于是她就站在林瑜身后,看着对方忙碌背影,莫名想到如果对方真是自己妻子,也许往后日子就像今日这般。 想到这,苏清然的嘴角便微微上扬,但她还是很清楚,林瑜不太可能会喜欢自己,就算真的为了替她免去麻烦事而娶她,她也只会和自己相敬如宾罢。 「如果,你真的被抓回去联姻呢?」苏清然垂下嘴角,她捏紧衣襬,装作不经意地小声问道。 林瑜有些不解地看她一眼,沉思许久后回道:「那我也只好认命了,毕竟听说温家那位其实也是个翩翩公子。」 苏清然听到回答后直接发出吃惊的咦声,她居然没料到要是林瑜想嫁给这温公子怎么办:「可那温公子差你许多岁呀?」苏清然早忘记那温啥的几岁,只记得小林瑜许多。 「他呀?虽然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但也勉勉强强,凑合着吧,他好像十八岁来着?」林瑜一边切着菜一边道,语气淡然平常,但落入苏清然耳中却犹如惊雷,林瑜居然不喜欢比他小的?!他还说十八岁勉强凑合!那她才十七岁!那她不就没机会?苏清然黯然神伤。 林瑜没听到苏清然在出声,权当她不想再聊,没过分在意,以至于她转过身看到苏清然蹲在墙角时被吓到了。 「清然?你不舒服吗?」林瑜着急问道,毕竟她很清楚,苏清然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任何人面前都从不示弱。 苏清然摇摇头,站起身,只觉得思绪纷乱,理理情绪后就帮林瑜端菜至饭厅。 林瑜见苏清然跟平常一样,便稍稍放心,但仔细观察后就发现苏清然的眼中毫无神采,她略略一思,想到可能是自己刚刚的话伤到苏清然了,毕竟苏清然也比她小呀! 「清然,我刚刚的喜欢是指那种情人间的,我很喜欢你,你别多想。」林瑜尝试补救道。 但苏清然浑身一僵,觉得眼眶酸涩想哭,她真是受够了,每日每夜一颗心都被对方勾着,对方又常常说些令她狂喜的话,偶尔也说些能让自己跌落谷底的话。可苏清然还是掩下情绪默默点头,她先低头吃口饭,却发现饭有些软,几欲成粥,又夹一口菜,入口却是浓浓焦味,她又夹上另一盘,却是半生不熟,最后她放下碗筷,小声道:「我想睡了。」说完就不顾林瑜呼喊,直接走回房间。 苏清然埋到床上,愈想愈委屈,最后嚎啕大哭。 她听到林瑜敲门,却是一点也不想管,她只想好好静静,也许明天她又能淡然面对吧? 45.前尘往事 敲了许久房门,却没听到任何回应,林瑜自是急的不行:「清然?清然?你怎么了?」最后不管喊了几声,苏清然都完全没有回应。林瑜再笨也知道,苏清然就是不想见自己。 于是她走回饭厅,自己一人吃起煮坏的菜。 清然是因为菜太难吃生气了吗? 这念头太过荒唐,却有些合理,林瑜其实不太能理解苏清然,虽然曾相伴许久,也曾许诺过,自己却不曾和苏清然交心。 她想和苏清然交心,但苏清然对于自己的事、在想什么等,从头到尾都几乎都未曾说过。 甚至连她有个师尊的事,自己也是听她醉酒后胡言才知道。 林瑜闭上眼,想起苏清然淡然清冷的模样,最后见她越走越远。 苏清然拿出狐狸香囊,用力扔向地板,砸到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完全不能洩恨,她又气又急地捡起,又扔一次,重复好几次才虚脱般地坐到床上粗喘。 她多想就把香囊撕碎,一把火烧掉,可终是不捨得。 苏清然埋回床上,她真的是受够了,受够喜欢林瑜而频频想蠢事的自己,受够林瑜对自己的好,她感觉她越来越不像自己,在这份喜欢中渐渐迷失。 她做了许多改变,就为一件不可能的事。 苏清然觉得自己疯魔了,只要林瑜没明确地拒绝,就一直围着她转。 要不然让林瑜拒绝自己吧?这样就能真正放下,安安心心地去歷练。 这种想法在脑海中渐渐扩张,最后获得理智的肯定。 就在跟林瑜待一会,就一会,如果林瑜同意,她就跟林瑜去白涘城玩玩,玩个几天,最后同林瑜表明心意,从此陌路天涯。 隔日一早林瑜一出房门又见苏清然。 她一身白衣翩翩,束着马尾,面颊白皙,甚至有些苍白,狐狸眼半瞇着,看起来有些困倦。 「嗯……你要不要去白涘城玩?」苏清然犹豫道。 林瑜见苏清然都开口邀约,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自然是应好:「要。」 他们是租台马车去到白涘城北端,因为最繁荣的地区都围着染湖。 一路上苏清然都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虽然她平日也不多话,但落在今天,林瑜就以为苏清然在生气。 「清然,昨天的事真的对不起。」林瑜算着时机开口道歉,现在她和苏清然面对面坐着,时么都不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苏清然摇摇头:「昨天是我一时失态,不要记掛心上。」她这话有些疏离,好像她们只是陌生人一般。 林瑜查觉到这种疏离,有些闷,她不懂,苏清然一早来找她邀她一起去玩,不就是原谅她吗?却又说着这种客套般的话,让人完全摸不清她的意图。 苏清然不知道林瑜的想法,只默默低着头在脑海中推着阵法消遣。 到了染湖后,苏清然跟林瑜就先拿着行囊去旅店安置,那老闆娘是个热情的,拉着他们介绍周围,听完后两人才出来在街上晃晃。 街上熙来人往,好不热闹,到处都是小贩叫喊。 两个如画般的女子走在街上自然是引人注目,一个清冷出尘,一个笑语吟吟,各有千秋,看着般配极。 「想吃吗?」苏清然见林瑜一直看着画糖,就低声问她一句。 林瑜点点头,就走上去跟老闆说话:「能画人吗?」 那老闆是个七旬老者,他对自己手艺可有自信:「当然可以,就是得加点钱。」 林瑜是个不缺钱的主,自然是点头应好:「帮我画个那个姑娘,还有画个我。」 「好!」那老闆应到,而苏清然还在推演阵法,什么都没听到。 「好了!」那老闆把两支糖人递给林瑜。 晶莹剔透的黄色糖,一支是一个神情呆滞的少女,一支是一个笑吟吟的女子。 虽说没有多像,但至少衣饰差不多,神韵也抓了三分,就是老闆刚捕到的是苏清然推演阵法神游天外的神情。 林瑜想想,就把自己模样的糖递给苏清然,苏清然呆呆地接住,就看着手上的糖,又看向林瑜手上的,林瑜低声对她说:「这可是老闆照着我模样画的,你可别嫌弃,对我有怨的话你就大口咬下,别跟我置气了好不好?」她指向自己手上那隻:「这是你,可爱吧?」 苏清然愣愣地看着,一言不发,最后才幽幽道:「不可爱。」说完就看向手上的糖,她想照着林瑜说的大口咬下,但却是不知从何下口,最后在想到是吃林瑜,耳朵就不争气地红起,手上笑吟吟的糖也变成烫手山芋。 她这一年不小心迷上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本,看太多的坏处就是懂太多因而联想的快。 林瑜倒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吃起,毕竟她可没想到苏清然想到的。 苏清然瞥见林瑜在吃自己的模样的小人,甚至连脸都浮上红云,完全是掩不住自己的羞涩。 林瑜脣红齿白,又有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咬东西时也是秀气,偶尔伸出粉嫩舌尖舔糖也是少女情态,说不出的勾人。 苏清然偷看得面耳赤红,摇摇脑袋把糟糕的想法全部驱除,欲盖弥彰地轻咬糖,浑身燥热。 林瑜亏见苏清然终于开始吃,就以为她原谅自己去,却发现她耳朵完全红透,露出的侧脸也是,甚至后颈也是,她有些担心地喊:「清然?」她没想过苏清然是羞的,毕竟现下她有什么好羞,只当她烧起抑或晒伤。 苏清然闻声心虚地回过头,挺直腰桿问:「怎……怎么了?」 这一回头就让林瑜看到全脸,完全像熟透的番茄般,让人想要採摘并一尝滋味。 林瑜一个晃神,反应过来刚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耳朵也红起,但好在鬓发凌乱看不清。 「你脸红了。」林瑜强装淡定道,苏清然真是越长越美,连同为女子的她都被惊艳。 苏清然摸摸脸,心虚地小声道:「太阳太大了。」说完还从储物戒中掏出一顶附有面纱的斗笠戴上。 面纱垂下,掩去一张红脸,林瑜莫名地松口气,也感到些可惜。 46.前尘往事 苏清然小心翼翼地吃着糖,她是克服心中的坎了,就是白纱晃晃悠悠怕沾到糖。 「哇,清然。」林瑜突然喊声,让苏清然十分不解,但还是转头过去。 就见林瑜举着缺头的糖人,笑嘻嘻地道:「你没头啦。」 苏清然抽抽嘴角,觉得林瑜幼稚的很,含着自己的糖没出声。 但林瑜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苏清然,就拿着糖人,瞇起一隻眼比划一番:「唉?是谁家的年画娃娃?长得白嫩可爱,却是瘦皮巴没吃饭。」从林瑜的角度看去,晶莹剔透的糖身就刚好接着苏清然的头。 「清河苏家。」苏清然看着林瑜闷闷道,明明林瑜如此幼稚,找个跟她心智一般的人不好吗? 「唉?清河苏家呀?我去找官差,说他们家大业大,还不给孩子吃饱穿暖。」林瑜收回手,笑吟吟地调侃。 苏清然像是洩愤般地用力咬下手中的糖:「正因家大业大,官差都得让我们家几分,你告官也就只是自个惹祸上身。」她仰着头对林瑜幽幽道。 林瑜佯装吃惊地哇一声:「我错看苏家了吗?原来你们苏家如此黑?」她隔着面纱戳戳苏清然的耳朵。 「就连林家温家也得让我们家。」苏清然莫名地这么说上一句,她摸上刚被戳的耳朵又道:「就算我抢婚也没人奈何得了我。」这句愈说是愈小声,但林瑜还是听清了。 「那正好,要是我被抓,温家那个是混小子的话,你帮我在拜堂时抢婚。」林瑜开玩笑地说出这句话,但却莫名觉得要是如此也不错。 苏清然点点头,理智告诉她这是玩笑,情感让她当真,但她明白,林瑜是开玩笑而已:「你要看桃花吗?」苏清然淡淡问道,她记得附近有片桃花林,而林瑜自然是点头应好。 桃树芬美,粉嫩的桃花掛在枝上,风一吹花就如雨般落,于是地上铺满粉色的花瓣,如梦似幻,正好他们到时已是傍晚,游人已纷纷归去,桃林中只有他们两人。 苏清然抬手接起一枚正飘落的花,有些迷醉地看着佳人和桃花相映,桃花灿烂繽纷,佳人一身青衣眉眼如画,旗鼓相当,但苏清然眼中却是林瑜艳压桃花,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只是这般。 林瑜转过头,就见苏清然戴着头纱在看她,白纱被风扰着,掩去的那张惊艷若隐若现。 她不知是着了什么魔,走近苏清然,在半臂远的地方微微低头,揭开她斗笠,露出苏清然那一双勾人魂魄的狐狸眼,她眼中带着些许讶异,但更多的是迷醉,迷醉于此情此景,此人。 林瑜眼神专注,看书般地欣赏苏清然的容貌,从她失魂的眸子,再到她孅长的羽捷,最后看到她的两片薄唇,粉粉嫩嫩,似桃花般,就像偶尔想捣碎桃花入酒的衝动,她想让她的唇在她嘴中零落。 这个想法一出,林瑜才从幻梦中惊醒,苏清然还呆呆地看着她,眼中的迷醉和爱慕林瑜不懂,只当那是少女不懂她刚刚失神的原因,她把手中斗笠按下,盖住那张让人忘不了的脸蛋,摀住狂跳的心口。 苏清然还沉浸在林瑜温柔的眸中,骤然被迎头扣下斗笠,愣愣地没敢动。 好一会,林瑜终于从刚刚的旖旎中抽离。明明苏清然什么都不懂,自己却这般想她。林瑜愧疚地别过眼神,不敢再看苏清然。 苏清然则捏着衣襬,忐忑不已,她不懂,不懂为何林瑜刚刚会对她露出那种神色,也不懂林瑜刚为何那么做。 许久两人都没有言语,林瑜整理好心情开口:「夕阳,很好看呢。」刚出口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不像是得风寒的,而是口乾舌燥所致的。 苏清然小幅度地点点头,她转过身,拉开自己的斗笠,看向染红半天的斜阳。 一半的红日被染湖吞进腹中,另一半则倔强地撑在湖面,湖被染成血色,云则被染成有些黯淡的金。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站着看夕阳,一直到没有半点光时。 「回去吧?」林瑜轻声问苏清然,一边拿起她的斗笠:「都晚了,没太阳,不必戴了。」 苏清然没多说,只是点头将斗笠收回储物戒中。 苏清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是完全睡不着,闭眼是林瑜,张眼也是林瑜。 林瑜眼眸生得多情温柔,眼角尾端微微上挑,泛着浅浅薄红,长捷会微微颤动,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会让人腻入其中。 今日那一齣她是完全不懂,却也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拿出狐狸小香囊抱在怀中,安眠的药香让她稍稍有了睡意,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林瑜一样也睡不着,她都在想桃林中苏清然的模样,想她为何会想这么对苏清然。 苏清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吧?她也才十七,说小吧?她也是能嫁人的年纪,甚至许多人在她年纪早就生儿育女了。 那时她只想要吻上苏清然,将她好好蹂躪一番,让她眼角含泪,呼吸不过,让她眼里只有自己。 47.前尘往事 风清月朗,林瑜摸出旅店,跑到染湖旁的亭子吹风,她真的是需要好好冷静。 她不懂自己为何对苏清然產生那种想法。 答案随着记忆中的桃花飘到心底,最后深藏。 隔日苏清然没敢去找林瑜,她去买了早膳,窝在饭厅吃,饭厅只有她一人,而老闆娘是个热情人,拉着她讲话,东聊西聊,天南地北的,一番谈话后,苏清然才知道原来老闆娘也是修道者,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就是那个苏家家主?」那老闆娘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你现在被整个修道界悬赏吗?」 苏清然歪歪头,她不意外,也不在意,反正没人抓得到她。 「许多人听情报说你来到白涘城,在到处找你,我家那位也是。」老闆娘笑嘻嘻地问:「跟你一起来的那位是你的谁?」 苏清然僵住,摸摸耳朵,小声道:「朋友。」她总觉得这老闆娘像是看穿她一般,有些不自在。 「我还以为是心上人呢。」那老闆娘凑近苏清然耳朵调侃道。 苏清然手一抖,耳朵瞬间红透,小小声辩解:「你胡说!」 那老闆娘呵笑两声,低声对她说:「我娘子当初也那么说呢。」 这时林瑜刚好从房间出来,刚站到楼梯口就看见这幕。 苏清然睁大眼睛看她,突然间理解什么,她小声问那老闆娘:「你也是?」 「是。」老闆娘难得看见如此可爱的孩子供她调戏,自是不肯放过,谁料突然有人拉住她颈后的衣服,一把将她提起。 「你凑那么近做什么?」她身后之人看起来有些恼怒,冷着一张脸问。 「唉?娘子?别气,我昨日买的洗衣板还未用过,不如待会用用?」老闆娘快速答道,满脸都堆着笑。那女子见她如此狗腿,轻声失笑:「随你。」 苏清然看得一愣一愣,小声问:「你们是恋人?」虽然八成是,但她还是想确定。 「是呀。」老闆娘笑瞇瞇地道,倒是那女子有些好奇地凑近苏清然:「她跟你说的?」 苏清然点点头,小声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那女子见她好奇,正要答话,眼角馀光就瞥见林瑜,于是笑笑地摸摸苏清然头,放大声音对苏清然说:「好奇的话今晚到我房中,我好好告诉你。」 苏清然抽抽嘴角,就看到林瑜,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转头看向林瑜,小声说道:「用早膳吗?」 林瑜点点头,觉得有些闷,她不在时,苏清然同旁人都是这般其乐融融吗?她会不会晚上真去找那女子? 苏清然摸摸耳朵,收拾自己的残羹,就藉口去整理东西先上楼。 谁料刚上来,那老闆娘和她妻子就一起摸进来。 「快快快,你跟楼下那位是什么关係?」老闆娘先走进来,而那女子就默默锁上门。那老闆娘和那女子露出一模一样的好奇表情,让苏清然觉得好笑,这就是妇妻相吗? 「她把我当妹妹看。」苏清然淡淡回道。 那两人同时倒抽一口气,你一言我一语地给苏清然出了许多主意。 苏清然听完后睁大眼睛,她从未想过此种方式,拿出本子抄下,但她也没忘此行目的是坦白心意后放下,便抓着两位前辈问如何坦白心意。 得到主意后,还说了昨日桃林中的事,结果两问前辈都异口同声地说林瑜是被色所惑。 苏清然半信半疑,正欲追问,就听门被敲响,她起身开门,门外就是林瑜,她脸色不怎么好看,皱着秀眉,开口就说:「林家追来了。」苏清然微微一愣,正要说些什么,却又听她道「明早前我得离开白涘城。」 「那……还来得及去染湖坐画舫。」苏清然沉默许久,也只说得出这句。 她还以为还有几天能让她好好跟林瑜处着,表明心跡本来是安在几天后在画舫上。 「那好,我们去吧。」 「听说昨日那片桃花林中有座姻缘神庙。」苏清然说着刚刚从老闆们那探听来的情报,有些紧张。 林瑜一愣,点点头,轻声对他说:「要去吗?」 苏清然好一会才道:「听说很灵。」老闆们就是去拜完就在一起的,她不求能成,只求今日表白时顺利,不会最后不敢开口,又围着林瑜转。 「那去吧。」林瑜一来是想再看看桃林,看那天让她失神的是人,还是景,二来是想试试那姻缘神庙是否灵验。 到时桃林人满为患,只能看着各色衣饰,桃花见不到几朵。 苏清然突然生出些胆子,拉着林瑜的衣袖开始跑,好一会就来到一条看着阴森森的小径。 「这里走进去就到了,因为偏僻,没什么人。」苏清然喘着气道,她跑时没用上灵力,现在便有些累。 林瑜也喘着气,她点点头,看着苏清然本来白皙的面颊因为刚刚泛着一层薄红,粉粉嫩嫩,像是刚绽放的桃花,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上,碰到有些热的软颊,她才回过神,欲盖弥彰似地捏了两下。 苏清然疑惑地看着她,以为是自己刚用跑的,累到她了,完全忘记刚刚老闆们说的美色所惑。 「还好吗?」苏清然轻声问道。 林瑜收回手点点头:「很好。」别过头不去看苏清然,径直走上小径。 苏清然一愣,随即跟上:「等等我。」 沿着小径一路走,不出一会就见到一座小庙,上面的匾额斑驳,但依旧能勉强辨认姻缘神三字。 「就这呀?」林瑜轻声问苏清然,苏清然点点头肯定道:「嗯。」 两人便一同走入,小庙有些破旧,脏兮兮的,里头又很黑,毫无照明。 入目是一尊神像,那神像三尺高,是一位老翁,他平视前方,手中拿着一綑红线。 苏清然扫视周围后掐个诀将这清乾净。 林瑜则走到神像前,低下头闭上眼,虔诚的模样吸住苏清然的目光。 她肯定是有想结缘的人了,不然为何如此认真? 苏清然嘀咕一声,走到他旁边,依样画葫芦。 惟愿今日后她能不厌我。 苏清然默默祈祷。 48.前尘往事 拜完月老后两人又去街上晃晃,一直晃到傍晚,才去到画舫停泊处了一艘。 「上来吧。」苏清然伸出手对着还站在岸上的林瑜道,她还是一身白衣,却是被灯火照成暖黄,少了几分冷清,多了几分温柔。 林瑜一怔,搭上她伸出的手,还没好好感受苏清然的温软,就被她一把拉上船,然后自然也没有理由牵着。 「嗯……还不错呢。」苏清然环视一圈喃喃道,很适合表白,也很适合分别。 林瑜走到她身旁,低声问她:「你把船包啦?」 苏清然点点头,计画是不能出错的,她没办法容忍任何不确定,反正她已经吩咐过船伕,让他只管划船,什么都别管。 「真豪气。」林瑜评论道,她现在心思有些乱,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她对苏清然是喜欢的,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份喜欢。 苏清然跟她一样都是女子,甚至小自己五岁。 苏清然端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她多想逃离这里,但船已经啟航,她无路可逃,这也是她选择在船上表白的原因之一。 林瑜正在泡茶,低下头时正好路出孅白脖颈,一片白特别晃眼,苏清然忍不住盯着看,甚至还咽口水,脑子开始冒出些儿少不宜的内容。 苏清然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她看向湖面,就差一些就到正中央。 她的计画是在正中央时开始表白,到时说完后,船正好会经过一座桥,她就趁着那机会逃跑,此生不覆见。 同她少年时可笑又荒唐的念想就此别过,从此仗剑天涯。 林瑜抬头就见苏清然带着些许惆悵看向窗外,她有些不解,突然想到,是不是苏清然明日又会继续她的歷练,而她则继续她的逃婚。 「清然,你明日之后是不是又要去歷练。」林瑜轻声问,她倒一杯暖茶到苏清然杯中。 苏清然点头,她又瞄一眼窗外,已然是在中央。 她清清嗓子,开口说出打好的腹稿:「姐姐,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看我的?」说完就拿起茶杯小啜,装作只是自己随口一问,虽然低着头,但她其实在偷看林瑜。 林瑜微微一怔,没料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想起昨日自己都想对她做些什么,耳朵完全红透,轻咳两声回道:「你是个好姑娘。」 苏清然算到她会给自己敷衍的答案,反正她也不是真的要问,就是拿来当跳板的,但没料到林瑜耳朵会红,便好奇地追问:「具体些吧?譬如个性,或者姐姐怎么想我的?」说完又看窗外一眼,确定时间还够。 林瑜摸摸耳朵轻声道:「你很好,乖巧温柔善解人意。」她想赶紧跳过这问题。 苏清然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气馁,照着原本计画继续:「这样呀,那姐姐喜欢我吗?」她这喜欢没有特指什么,也就是导方向用而已。 林瑜眼皮一跳,低下头强装淡定道:「自然。」孰料这些动作都被苏清然收入眼底。 苏清然摸摸茶杯,又看眼窗外,她不理解林瑜现下的反应代表什么:「这样呀,我想跟姐姐问个问题。」她还是先硬着头皮继续,反正无论什么原因她都可以逃跑。 「你问吧。」林瑜开始紧张,苏清然不会就这么看出来了吧?她也才刚确定自己喜欢她呀! 苏清然瞇起狐狸眼,将林瑜的紧张看在眼中,特意拖点时间才问:「姐姐有心上人吗?」 她这一问,林瑜便浑身不自在,一抬头就见苏清然正瞇着眼看自己,像是已经看透她皮囊下的想法,她忍不住摸上自己脖颈,轻声回答:「没……有呀……」 苏清然一看就断定她在说谎,但她只是挑起眉头接着说:「这样呀……真可惜呢。」 林瑜听到她话,下意识地问她:「为什么可惜?」她真的是被苏清然看得慌。 苏清然轻轻一笑,一双眼弯成月牙。 「因为我心悦姐姐呀。」她声音拖得有些长,像是撒娇一般。 林瑜浑身一僵,她不敢确定苏清然是开玩笑亦或认真的。 苏清然笑得愈发愈灿烂,看着林瑜复杂的神色却觉得眼眶酸涩。 「我心悦姐姐,想同姐姐当恋人。」苏清然没给林瑜任何自欺欺人的退路。 林瑜颤着声音问她:「真的吗?」她有些不踏实。 「自然是真的,比真金还呢。」苏清然笑道,她看向窗外,就快到桥那,她坐上窗沿,探出半个身子。 林瑜怔怔地看她,一时间转不过来,刚刚成为自己心上人的人突然说心悦自己,她真的是非常不踏实,就怕待会她应她,苏清然却是开玩笑而已。 但她看着苏清然像是要离开的样子,生出些胆子,反正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永不相见罢。 「我也是,我也喜欢你,想跟你当恋人的。」 苏清然一愣,怔怔地看着林瑜,她完全没想过林瑜如果也喜欢她该如何,便就睁大一双狐狸眼僵在原地。 下刻,船就到了桥,苏清然直接被桥一撞掉下水去。 「清然!」林瑜见她落水便急冲冲地喊她,衝到窗边就见苏清然抓着船舷,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眼神迷茫。 最后苏清然是被林瑜拉上来,两人便力竭地坐在小小的甲板上。 那船伕则还记得苏清然的叮嘱,听到落水都还没冒头。 苏清然呆呆地坐着,一回过神,连诀都忘了掐,不顾浑身湿透直接往林瑜那凑。 林瑜一个遂不及防,直接被扑倒,苏清然撑着地,没直接压上去,急急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林瑜一愣,随即失笑,摸上她湿漉漉的头:「还能骗你吗?」 苏清然睁大她的狐狸眼,不可置信,最后结结巴巴问道:「那……我们……是恋人了吗?」 林瑜笑着点点头:「是。」 苏清然听到答案后就一把抱住林瑜,埋在林瑜颈窝间蹭,软绵绵地喊姐姐。 春日的水还是凉的,林瑜被冻得打颤,但看到自家还没热呼正撒娇的恋人,林瑜就觉得没那么冷了。 49.前尘往事 「哈啾。」林瑜打个喷嚏,苏清然便急忙忙地跑到床前,小声问道:「真的不需要请大夫吗?」眸中带着无辜水光,试图让林瑜改变心意。 林瑜摇摇头,不满道:「我就是大夫了。」 苏清然蹭蹭她垂在床沿的手,有些心虚地道:「我忘了掐诀你就说嘛……」要是当时林瑜说一声,她就不必感冒了。 林瑜伸出手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苏清然毫不犹豫就躺到她拍的位子,还顺便蹭蹭林瑜。 「清然。」林瑜边喊她边戳戳苏清然脸颊,苏清然拉住她手,又蹭两下,小声道:「我有字,单一个字,澜,波澜的澜。」 林瑜微微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苏清然是想让自己喊字:「澜澜?」苏清然满意地蹭蹭两下,看向林瑜眨眼,林瑜便好笑地摸摸她脑袋。 苏清然看着林瑜水润的嘴唇,有些想尝尝,略略一思便直接凑上前亲,反正都是恋人了,亲一下而已,合情合理。 林瑜骤然被亲,浑身一僵,苏清然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便退开,无辜地看着林瑜。 「不可以吗?」苏清然小声问道,她舔舔自己嘴唇,看起来又纯又欲。 林瑜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苏清然蛊惑了,不然怎么会想要一直顺着她? 「可以,你爱怎么来就么来。」 苏清然得到首肯后便开开心心地亲上林瑜,但光是唇瓣间的磨蹭,苏清然还是觉得少些什么,最后便伸出粉舌试探性地舔舔。 林瑜被舔得心痒难耐,直接扣住对方要在深入些时,就被敲门声打断。 苏清然一脸哀怨地停下走去开门,就见门外是老闆们。 看到苏清然哀怨神色,老闆娘身为过来人,那是再理解不过,笑嘻嘻地对他说:「哎呀,就这么会而已,你可真能耐。」苏清然只是撇撇嘴,低声回道:「嗯。」而旁边女子拿着一个油纸包递给她:「这是药。」 「谢谢。」苏清然接过药后诚心道谢:「能再借厨房吗?」 刚刚他们回来时就在大厅遇上老闆们,被一眼看出两人关係已经不一样,他们还好心地帮忙买林瑜说的药材。 「可以。」 苏清然照着林瑜说的开始煎药,她有些无聊地看着火,脑中推演起阵法。 端着药回房间时,林瑜已经睡着了,苏清然便放下药,蹲到床前看着林瑜睡顏,一时拿不定该喊她吃药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姐姐。」苏清然试探般地轻喊:「林大夫。」「林瑜。」「瑜瑜。」就这么变着各种法子喊林瑜。 一直喊到狗蛋时林瑜才悠悠转醒。 林瑜迷迷糊糊中听到苏清然在喊自己,便睁眼醒来,但耳边却是一声含情脉脉的「狗蛋。」 她一把拉住苏清然衣领,瞇着眼睛问道:「你喊我什么?」样子很是危险。 苏清然虽吓一跳,但下一刻就装作无辜地道:「嗯?什么?」她还以为林瑜睡熟了。 「狗蛋?苏清然你能耐啦?」林瑜真的是没想过苏清然跟自己在一起后就越来越大胆。 苏清然抓住林瑜手訕訕道:「这是爱称呀,我不狗蛋谁当狗蛋呢?因为亲你爱你所以狗蛋。」她试图用言语迷惑林瑜,一时又想起那句美色所惑,就蹭蹭对方手。 林瑜一阵无语,小半倘才道:「要是你把狗蛋改成卿卿我会高兴些。」 苏清然撇撇嘴,把头埋进林瑜怀中小声道:「卿卿。」她刚刚明明就喊过,是林瑜没听到。 林瑜好笑地摸摸她头:「澜澜,我药呢?」苏清然没回话,只是抬起手,金色光点从她指尖冒出,一路飘到药碗,把它捧到林瑜面前。 「你真是……」林瑜接过药碗:「你也得起来我才喝呀。」她用一隻手轻推黏在她身上不肯动的苏清然。 苏清然起身蹲到床旁边,幽怨地看着林瑜喝药,等林瑜一放下药碗,苏清然又缩到她怀中仰着头看她。 「你又做什么?」林瑜戳戳她脸蛋:「明天还要赶路,赶紧睡。」 苏清然翻身把林瑜压到身下,红着耳朵小声对她说:「刚刚还没完……」 林瑜抽抽嘴角,她完全没料到苏清然在一起后根本像是换一个人一样。 苏清然见她没出声阻拦,就低下头亲了,但她的亲就是蹭蹭舔舔而已,让林瑜有些难耐,正想扣住她往下时,就想起自己得风寒的事。 「哼?」苏清然被推开时迷茫又委屈,就这么看着林瑜。 「我得风寒就算了,你也想得?」林瑜捏捏她脸颊。 苏清然沉默一会,不满说道:「想。」说完就要在凑上前,却被林蓉一把糊住脸。 「但我不想让你得。」林瑜看着她眼睛认真道:「睡觉。」 苏清然把头埋进林瑜颈窝,东蹭西蹭,好一会才道:「你身上的药香不见了。」剩下一股女子特有的香气。 「我都多久没碰药了。」林瑜揉揉她软发,好一会又说一次:「该睡了。」 苏清然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小声问:「那我们可以一起睡吧?」 林瑜突然想起苏清然醉后的发言,思量许久点头道:「可以。」 苏清然吹熄蜡烛后就跑到林瑜身旁躺下,林瑜因为想起自己得风寒的事,背对着她,妄图亡羊补牢。苏清然从背后抱住林瑜,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而林瑜则拉住伸到她身前的手,轻声道:「澜澜晚安。」 苏清然捏捏林瑜的手后才小声回应:「晚安。」 50.前尘往事 「哎呀?要走啦?一路顺风。」老闆娘笑嘻嘻地同她们俩道别,另一个老闆就站在他身后对她们说:「再见。」 两人挥挥手,依依不捨地离开。 路上,苏清然骑着马,而林瑜就坐在后头虚搂着她腰,不清不重的力道让苏清然有些心猿意马,他轻声对林瑜道:「你能不能用力些……」 林瑜怔愣一下,便稍稍用力,玩味似地凑到苏清然红透的耳朵边:「唉?怎么那么红呀?」说完还吹了口气。 苏清然浑身一软,差点摔下马,绷着被羞意染红的脸道:「大白天的。」 林瑜见苏清然又回復平日娇羞模样,便有些好奇地想,苏清然不会是那种白天害羞,晚上则没脸没皮的那种吧?思及自此林瑜就把头埋进苏清然颈窝间轻咬一口。 苏清然脚一软,夹不住马,直接摔下去,幸亏他反应果断,一把拉住韁绳跳回去,才不至于坠马。 「你做什么!」苏清然愤愤道,她现在在骑马,林瑜这是在用生命开玩笑! 林瑜刚刚也有些吓到,她没想过苏清然反应会那么的大,小声致歉:「抱歉,就是想试试而已……」想试试你脸皮是不是又变薄了。 苏清然气得鼓起脸颊,她握紧韁绳没理林瑜,还拿出斗笠戴上。 林瑜掀起她白纱鑽进里面,下巴就靠在她肩膀上。 「你又要做什么?」苏清然闷闷地问道。 「太阳大,进来躲躲。」林瑜懒洋洋地道:「不会再对你怎样,你放心好了。」 苏清然听到她保证,还是不怎么相信,但她也拿她没辙。 好不容易一路骑到晚上,两人才到了羽莎矿场。 两人先吃了饭才去客栈,一进到客栈,苏清然也不管房间漆黑还没点灯,就抱上林瑜,埋在她身上蹭,林瑜揉揉她的软发,低头吻上她的发顶。 「澜澜今天辛苦了。」 苏清然软绵绵地蹭完她后,抬起头小声问:「你风寒好些了吗?」 「很好,好多了。」林瑜看着苏清然柔声道。 「那……可以亲亲吗?」苏清然有些害羞地问道,她还记得昨天没问林瑜,林瑜被她吓到的事。 林瑜心中默默感叹:那么可爱的人是她恋人呀! 想完后也就没回话,直接低头亲上苏清然。 苏清然一颤,没敢动,觉得自己脸一定都烧红了。 林瑜橇开苏清然唇齿,向其深入,唇齿交缠,呼吸缠绕在一块,分不清你我,一时间都只有水声和喘息声,好一会苏清然才轻轻推开林瑜:「喘……不过气了。」她整个脸都泛着薄红,狐狸眼中盛满勾人的媚意,轻轻的喘息声被寂静和黑暗放大,落入林瑜耳中时变成一股痒意,从尾椎升起,最后落到心尖。 苏清然还沉浸在刚刚的馀韵中,腿还有些软,只靠着搂住林瑜的脖颈和林瑜勾在她腰间的手撑着,又一直被林瑜盯着看,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便低头埋入她颈窝间轻喊:「姐姐……」 林瑜感觉苏清然的声音也在轻挠她,却又无处紓解这股痒意,只好收紧手臂一把把苏清然打横抱,抱到床上后就见苏清然的眼尾带着点泪,便低头亲去。 苏清然在她落下吻时下意识地闭眼,却发现对方只是亲亲她眼睛而已,便有些羞脑地用广袖遮住脸。 「澜澜害羞了?」林瑜嗓音有些哑,她看到苏清然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她看眼天色,确定现在是晚上,又看眼现在娇羞如小媳妇般的苏清然,看来她之前白天晚上和害羞间关係的猜测是错的。 苏清然没应,她有些恼地翻过身埋入被中,心道:如此明显的事问她做什么?不就是特意调戏她? 林瑜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就一把抱住她:「澜澜怎么那么可爱呢?」苏清然只翻过身埋到她怀中,没吭声。 「晚安。」林瑜抱着苏清然轻声道。 苏清然蹭蹭她后也才回应道:「晚安。」 苏清然一早起床,看见林瑜睡得很熟,她便躡手躡脚地离开林瑜怀中,还顺便塞了抱枕进林瑜臂弯。 苏清然练完刀回来后就看到林瑜刚刚起床,脸上还有棉被压出的红痕,有些呆,苏清然几乎没怎么看过林瑜这模样,有些玩味地走近,戳了两下她脸颊。 「姐姐。」苏清然一把抱住林瑜,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亲一口。 林瑜微微一愣,眨两下眼,拉住他领子直接亲上去,好一会后才放开。 「早安。」林瑜淡淡道,倒是有些像平日的苏清然,而苏清然被亲的满脸通红,小小声地也回一句:「早安。」 羽莎矿场开採各种金属玉石,获利满满,也算是个繁华小镇,就是鲜少有旅人会来这。 于是林瑜跟苏清然在这隐姓埋名过得十分开心,甚至还买栋自己的屋子当作医馆。 一个行医,一个除妖,逍遥自在。 「姐姐,亲亲。」苏清然在过了半年后,撒娇是愈发愈熟捻,而林瑜十之八九都惯着她,她爱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 林瑜听到后熟练地亲上她唇角,轻声问道:「澜澜要睡了?」 苏清然拉拉林瑜衣襬,没说话,只是用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看着林瑜。 林瑜会过意,放下书去亲她,谁知今天苏清然一个翻身就压到她身上,还佔据主动权。 好一会被亲得有些迷醉,就听苏清然小声道:「可以吗?」边说还边暗示意味浓厚地捏住林瑜衣带。 林瑜一个怔愣,反应过来后耳朵便红掉,半倘才小声道:「我不会……」 苏清然也小声回道:「我会。」说完就当林瑜刚刚的话是答应她了。 直到三更鐘响,房中才没了声息。 隔天一早,苏清然起床时就见林瑜睡得很熟,只穿着一件她昨晚给她套的中衣,露出的美人骨还有细碎的红梅。倒是其它东西都被苏清然弄的乾乾净净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样子。 苏清然想想,便决定去弄个早膳,以免待会林瑜饿了。 出去就见侍女正在打水,那侍女是为了帮医馆招进来的,平日就住在另一个院中,那侍女看到苏清然便同她说:「医馆有人来了,但不急,林大夫起了吗?」 苏清然摸摸红透的耳朵,强装淡定道:「还没,既然不急,就让他们再等等。」心中则默默想着林瑜何时会起。 林瑜刚醒后,便撑着身子坐起,腰身酸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懒劲,想到昨晚种种,林瑜红起脸,她左顾右盼都没见罪魁祸首,只看到床边的小桌放着茶水,便有些闷地喝起。 苏清然端着早膳进来时,就见林瑜用谴责的眼光看着自己,好似她是穿了衣服就不认人的渣女,虽然她昨天没脱就是了。 「早……早膳……」苏清然举起手上托盘,想要表示她刚是去忙,但却被林瑜盯得有些心虚。 林瑜頜首,没开口,接过托盘闷闷吃起。 苏清然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慌,便凑近她小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林瑜一愣,脸又红透,低下头没理她。 苏清然退开,撇撇嘴,也低头吃起。 早膳是苏清然自己煮的,自然好吃,林瑜也那么觉得。 「刚刚医馆说有病人。」苏清然等林瑜吃完后才悠悠说道,毕竟以林瑜的个性可能会听到就衝出去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林瑜从床头拿起外衣穿上,还一边碎念:「你怎么不早点说?」结果下床时一个踉蹌,就跌到苏清然怀中。 「你小心点呀。」苏清然刚说完就听林瑜说:「也不看是谁害的?」 苏清然看着林瑜离开的背影摸摸鼻子,也迈步跟上。 51.前尘往事 苏清然传封信给家里报平安,谁料飞鸽回来时脚上多封信,是苏怡说家中有急事,唯有家主能定夺,令她速速回来,否则小心她篡位。 她闔上书信,默默地决定回家一趟,但又有些犹豫,因为不想离开林瑜。 晚上,两人在正要睡时,苏清然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要回家一趟?」 「嗯……」苏清然充满哀怨地看着林瑜,看起来万分不愿,谁料林瑜只道:「喔,你何时回去?」苏清然抱住林瑜小声问道:「你不会不捨吗?」林瑜见她这模样,觉得她颇像小媳妇,有些好笑地逗她:「不会。」苏清然浑身一僵,抬头看林瑜,泫然欲泣。 「会啦。」林瑜低头亲上她额头:「你什么时候出发?」 「两天后早上吧?」苏清然撇撇嘴不确定道,心道:一个额吻就要哄我? 虽是那么想,但还是挺受用。 林瑜突然想到什么,低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那既然如此,你明天是不是可以晚起些?」苏清然一愣,她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林瑜的意思,下意识地点头,林瑜闻言起身拉下纱帐,笑吟吟地道:「那真好呢。」 当晚,苏清然便领略了林瑜的学习力。 隔天林瑜难得地比苏清然早起,看着睡得嫻静的苏清然,便戳戳她脸颊,苏清然睁眼,一脸哀怨地瞪她,瞪完后就翻出她怀中。 「澜澜醒了?」林瑜试探性地问。 苏清然只是背过她,一声不吭。 好一会林瑜才确定苏清然只是不想动兼懒得说话,才放心地穿上外衣走出去,出去后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该做什么,想想就决定学苏清然弄个早膳。 苏清然赖床赖得正舒服,骤然听到碰一声,被吓得不轻,以为是林家人来抓林瑜,便急忙忙跳下床往声音方向奔去,鞋都没穿,只来得及从储物戒中掏出白玉刀。 到了灶房,就见林瑜正灰头土脸地蹲在炉子前。 「澜澜?你怎么来了?」林瑜訕訕道,她没想到点个火如此难。 苏清然穿着件松垮垮的中衣,因为衣带绑得松,还露出精緻的美人骨,上头缀着点点红痕,一双玉足就踩在地上,手上还提着白玉刀。 她轻叹一口气,收起刀,刚才被紧张感掩盖的酸涩漫上,有些站不住,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道「没事就好。」 林瑜看着苏清然的模样又觉得心口有些痒,偷偷咽下口水,走到她身旁想抱抱她,但又想起自己现在浑身灰,手就尷尬地悬在空中。 苏清然注意到就抬手掐诀,两人身上瞬间就变得乾净。 林瑜和苏清然相视一笑,毫无顾忌地抱上,却是忘记侍女的存在。 「苏小姐?林大夫?刚刚是什么声音?苏小姐怎么穿成这样?」侍女一脸不解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其中一人甚至还只穿着一件中衣,毕竟她不知道她俩的关係,所以十分茫然。 苏清然浑身一僵,想推开林瑜,却被紧紧按在怀中,耳边还被林瑜说一句:「你衣服散了,你想给她看到?」听到这句后苏清然耳朵便像是涂过胭脂般。 「我刚在灶头点火时出了点意外,没事,刚清然正换衣服,听到声音赶过来。」林瑜朗声道,她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苏清然披上,那侍女便似懂非懂地离开了。 「我弄吧?」苏清然换套乾净整齐的衣裳后,便走到点不起火的林瑜身旁。 林瑜放弃似的放下火摺子,轻声叹道:「明明我比你大了五岁,怎么都像你在照顾我?」看着苏清然淡定地掐两个诀,整间灶房又乾净如初,又见她熟练地用金火点燃柴薪,开始忙碌。 「这种事和年岁无关吧?」苏清然默默说道,边说边到另一边继续忙。 林瑜还是有些纠结地看着摇晃地火苗:「是吗?」但苏清然没再回应。 一早上路前,苏清然就埋在林瑜怀中大口大口嗅着对方身上的药香,依依不捨。 「你要处理多久?」林瑜摸着她头问,苏清然抬头,小声回她:「不清楚,毕竟是大事。」说完就踮起脚尖轻啄一口。 林瑜很想把人按着好好亲,但碍于她得啟程,也就歇下心思。 最后苏清然乖巧承诺林瑜每周都写封信回来,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好不容易奔波大半天回到家,就被苏怡和苏和拉住。 「五行封印阵衰弱期将近?」苏清然是知道这事,毕竟就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见师尊的。 苏怡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所以妖物快速增多,甚至封印阵隐隐有要破裂的徵兆。」 苏清然听后便开始沉思,但想来想去都只能找师尊,但师尊的三年之期又还未到:「我先探探情况。」说完后就转身去青木林。 青木林还是同以前一样。 苏清然突然想从前在阵边遇见的女子,她之前早就忘记,现下想起来后便觉得奇怪,那女子是谁?既然能在她将要进阵时出现,想来是时时守在阵边抑或是在阵法设了警戒? 那女子的身分,她大胆揣测是传说中提供阵法图纸的凤凰大人,毕竟她能想到会那么做的只有她。 苏清然试探性地碰上阵法,就听到先前被掩盖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牙齿磨蹭啃树一般,突然像是发现什么停了下来,带着重重的喘息声向她奔来。 忽然领子被一拉,向后跌去,而一隻白色巨兽就撞上阵法结界,爆出刺眼红光。 苏清然刚若是没被拉自然也是能闪开,但她一转头就见一个头戴白纱的女子,她穿着一袭玄色长袍,虽然看不见神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生气了。 「你为何来此?」那女子问道,若说林瑜声音是暖阳,那这女子肯定是雪山之巔。 苏清然站起身,抬头看向她轻声道:「我来试试阵法。」那女子听后毫无感情地道:「试试如何让你师尊撞上结界?」说完还戏謔地笑了一声。苏清然暗暗地开始想,如果这是凤凰大人的话,那他是不是一直在关注着师尊? 「你想知道什么?」那女子冷冰冰地问道。 苏清然换上谦恭姿态,轻声问道:「请问前辈可知阵法衰弱期该如何解?」 女子抱胸嗤笑道:「你师尊连这都没和你说?」样子很是不屑。 「在阵法衰弱期的一炷香内,只要拦住水属阵的相柳,不要让它摧毁阵法即可。」那女子淡淡道:「时间是明年,但相柳不是你区区修道者拦得住的,修仙者都难了,除非你燃烧神魂拚命。」女子停顿一下又道:「若阵法毁了,你师尊也会死,天下人都会死。她不想告诉你这事,是因为她不想让你去。」那女子故意似地把凉冬刻意隐埋的事说出。 苏清然震惊,撇向正在阵法中的白色巨兽,头上两角不断撞击着阵法:「师尊没办法控制自己吗?」她小声问,很多事情是凉冬不愿说,她也不敢问。 「嗤,你还是不是她唯一的弟子呀?连这都不知道?饕餮可是敌不过本能的,会一直无止尽地吞食,最后将自己吞蚀殆尽,你师尊没了阵法压制本能也只能等死。」那女子阴阳怪气道。 苏清然若有所思,轻声问下她最疑惑的问题:「您是凤凰大人吗?」 那女子突然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浑身一僵,最后幽幽应道:「凤凰就凤凰,加什么大人。」 苏清然不解,但也不敢再问,屈身一揖:「多谢前辈指点。」 那女子哼一声,在苏清然起身那刻消失。 52.前尘往事 苏清然回去后便召开家族会议,大家对她作法颇有微词,但最后都被她武力镇压。 解释完前因后果与解法,她是半字没提师尊和凤凰。 「那家主去吗?」其中一个颇有发言权的长老道。 苏清然皱起眉头,这事摆明着是送死,推她出去意图可谓好不明显。 苏怡见苏清然脸色不好,就急忙打圆场:「若是多些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清然虽点头,但是心里也知道这话是假的,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就抵她三根手指,只会添乱,这事势必只能她去。 若她成功拦住相柳,她也能被后史永记吧? 苏清然也不是非要出名,名留千古,从前是为被他人好好重视,但现下有林瑜和师尊了,她便不想,但她不去拦相柳,届时天下大乱,林瑜和她也会受到波及,照凤凰的说法师尊也会,那她必然是得出面的。 「散会吧。」苏清然留下一句,便起身离开。 回到房中后,苏清然便躺在床上左思右想。 凤凰说她若不出面是死,出面便是燃烧神魂,燃烧神魂也是会死,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出面还可救下他人及师尊。 苏清然想到这叹口气,所以她也剩个一年而已吗? 想到这里便有些低落,她稀里糊涂地就被安上重任决定死期了呢。 好不容易同心上人在一起了。 林瑜不知道正在做什么呢?若她知道这回是会做何反应? 苏清然不想知道,他们也就再一起半年馀罢,更别提她连林瑜如何喜欢上她都没听过。 埋着吧。 林瑜打了个喷嚏,她摸摸鼻子碎念道:「澜澜想我了?」 她轻笑着摇摇头,继续配她的药,却是突然听到开门声。 就见几个人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对他说:「老爷让我们请小姐回家。」但手上都拿着兵器,不像是请。 苏清然三更半夜被叫,心中颇为不满,但还是压着脾气问小童:「何事?」 「有人急忙忙地指明要见您,本是拒绝,她却非让我们来。」 一到门厅就见林深和苏持站在中央,表情很是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苏清然看到林深后,便有些紧张,担心是林瑜出事。 「借一步说话。」林深直接拉着苏清然衣角,把她拉到角落,小声告诉她:「表妹被林家抓回去了,我知道你和我表妹的关係,所以特意来和你说的。」 苏清然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她前脚刚走,林家就来了:「这……?」她也顾不上林深是如何知道的,有些慌张。 「明天是良辰吉时,我表妹就会被带去温家拜堂,现下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林深幽幽道。 苏清然转过身,想直接衝去温家,但转念一想她一年后就得去拦相柳,且林瑜说温家那位是个翩翩公子,想来也比她一个将死的女子好。 她握紧被宽袖遮住的拳头,垂下眼,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 林深连夜赶来报消息,结果就得那么一句,心中不满,但最后觉得那是他们两人的事,就没再多言。 林瑜被绑在轿中,矇着眼,心中暗暗期望苏清然能再救她一次,听着侍女们对话,也就隐隐约约了解现况。 想来是林家早就知道她躲哪,算着唯一能护住她的苏清然一走,就掐着点来抓她,明日还恰好有个良辰吉时,便想尽早成婚,以免再生变数。 苏清然坐在床上,默默地想着各种可能,譬如她不用燃烧神魂就能拦住相柳,或者林瑜只是同她玩玩罢,最终还是想找个男子共度馀生。 最终决定把决定权交在林瑜身上。 于是她换上夜行衣,披着星辰赶去温府。 一大早林瑜才到了温府,被迫换上婚服,身上还留着点前天苏清然留下的痕跡,让换她衣服的侍女发出不小的惊呼。 「这……」侍女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去通报下夫人老爷。 林瑜听到声音,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心中默默回想她是何时弄出来的,貌似是离别一天苏清然撒娇时做的? 她闭上眼,沉思自己会不会被当眾打死抑或浸猪笼。 最后穿上一身婚服后,矇眼的布条总算可以拿下,毕竟要妆面。 脸被涂上些她平日没用过的胭脂水粉,闻起来有股花香,却是有些刺鼻。 镜中的她整整齐齐,一身大红嫁衣,头上戴着繁复杂饰,一双眼却毫无光彩。 苏清然究竟接到消息没?她是相信她肯定会来救她的,就是不知方法罢。 苏清然匆匆赶到温府时,天才初亮,她隔着一个院子和一扇窗,看到林瑜呆呆地看着镜子,身边有许多侍女围着。 她偷溜着贴到墙上,小心翼翼,就怕被人发现,趁着侍女们不注意时翻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倒所有人,顺便把门关上设下结界。 林瑜本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突然听到几声闷闷的倒地声,一转头就看到穿着一身夜行衣还带着面罩的苏清然,她自是想都不想便起身抱住对方。 「你来了。」林瑜抱着对方,说不出的欢喜。 苏清然回抱住她,闷闷地问她:「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林瑜毫不犹豫地应道:「要。」她感觉出苏清然心情不太好,想开口问,却是觉得此地不合适。 「可是……我是女子,温家那位是个翩翩公子,你若是逃了你会受到议论的,况且我……」命不久矣四字就像梗在喉咙,怎么样也说不出。 林瑜不知道她后话想接什么,却是坚定地同她说:「我想同你一起走。」 这七字像是暖流般,流向苏清然心口,她没有再问,只是轻轻推开对方,跳上窗子,拉下面罩露出一张笑顏,对着林瑜伸出手:「那我们走吧。」 53.前尘往事 苏清然拉着林瑜去到她事先开好的房,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套林瑜的衣服。 「换上吧。」苏清然轻声道,她说完就背过身。 林瑜好笑地把人掰正,笑瞇瞇地问:「澜澜不好好看看我穿嫁衣的模样?」 苏清然瘪嘴小声道:「又不是为我穿的。」说完就转过身不理她。 林瑜一把抱住自家闹彆扭的小可爱,轻声哄她:「澜澜连夜赶来的吗?要不要休息下?」 苏清然摇摇头,小声回道:「会被追上的。」 「可是没人认得我们呀。」林瑜不解问道。 苏清然皱起眉头:「美人容易被注目,也容易被认出。」林瑜一愣,随后轻笑:「那我再问你一下好吗?」苏清然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澜澜为什么有我的衣服呢?」林瑜笑瞇瞇地问。 苏清然听到问题后浑身一僵,避而不答只道:「你快去换衣服。」 两人戴上面纱,租辆马车回到苏家。 一到家后就被苏怡拦下:「苏清然,你到底……」苏怡刚刚接到温家和林家的消息,结果就看苏清然把失踪的人带回家,心中说不出地烦躁。 苏清然只是淡淡地和她说:「人在我们家藏着,不外传。」说完就要拉着林瑜回房间。 苏怡直接拉住苏清然,咬牙问她:「你和她什么关係?」她才不相信只是朋友可以让苏清然连夜赶去抢婚。 苏清然挑起眉头,只是悠悠道:「你心里有底。」她没有特意挑明,毕竟以现在的处境,她真的是完全没办法给林瑜承诺。 说完苏清然就拉着林瑜回房了。 「你房间真乾净呀。」林瑜感叹道,苏清然没应,就坐到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林瑜。 林瑜会过意,好笑地坐到她身旁,搂住她。 「澜澜辛苦啦。」林瑜摸摸她的头,亲她发顶,苏清然没说话,就是抱着她。 不知道抱了多久,林瑜又问苏清然:「澜澜要吃午膳吗?」但过去许久,却是没有回应,低下头一看才知道苏清然睡着了。 林瑜盯着她,最后忍不住亲上她的额头、眼睛、脸颊,亲遍她的小脸,但怀里的人儿都没醒。她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枕头上,幸好苏清然睡得很熟,完全没醒。 她盯着苏清然好一会,才起身,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毕竟这里也不是她家,不敢随便乱晃。最后,林瑜便躺到苏清然身旁一起睡了。 苏清然起床后小小地打个呵欠,睁眼就见到林瑜含笑看着自己。 「澜澜。」林瑜轻声喊她,顺便在她眼上落下一个吻。 苏清然怔愣,随后仰头索吻。 两人吻得难分难捨,好久后才分开,中间还牵着细细银丝。 「瑜瑜。」苏清然把头埋在林瑜颈窝间,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要吃饭吗?」林瑜问,说实话,她自昨日被抓走后就只用了晚膳,现下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清然依依不捨地起身:「我去拿回来。」 晚上,苏清然被苏怡烦得不行,只好拿几本分家的帐本走。 「澜澜在做什么?」林瑜被关在房中,自是无聊透顶。 苏清然看着帐本,一脸不甘,最后还是将它翻开:「对帐。」 好不容易做完后,苏清然便要写日记,但林瑜就在身旁看着,于是便同林瑜说:「院子可以晃晃,就是乱些而已。」 林瑜开心地点头,闷在房中没事做,实在是非常地痛苦。 等林瑜出去后,苏清然就把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写上,末了还加上些跟林瑜的相处,写完后就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底,但看看又觉得不甚安全,最后将日记塞在储物戒中。 「也许该闢个地方藏了……」她喃喃道。 林瑜外头间逛,就发现苏清然的院子不是一般乱,是非常乱,什么都有,有琴有棋有椅子,还有一堆小玩意,而且长得非常奇怪,他只是走去看中央的一棵开花的树,之后就怎么走也走不出,一直在原地打转,景色不断重复。 苏清然躺到床上,心想:怎么过如此久都还未回来? 想起自己院子中好像设了阵法,以免有人来吵她,苏清然便急忙忙地衝到院中。 走了一炷香后,林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应该是苏清然设的阵法,便索性放弃,等待苏清然救援。 苏清然好不容易匆匆赶到林瑜身旁,就见她坐在她随意乱扔的旧太师椅上,神情淡定:「你可终于来啦?」 苏清然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道:「抱歉。」 有设阵者带着走,不出片刻就回到房中。 回到房中,别过两天的恋人又开始腻歪。 苏清然很喜欢这种日子,但她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凤凰只说一年,但没有确切日期,她要是推演的话也得有阵法图纸,再不然也只能问师尊。 林瑜咬了口走神的苏清然,哑声问道:「这样都能走神?」边说边加重些力道。 苏清然含糊地嗯了几声,没敢再想。 苏清然躺在床上,看着林瑜站在床沿穿衣服,背上还留有一些红色抓痕,看到痕跡后才从迷糊浑沌中抽离,漫上浓浓羞耻,一方面有些担心她背,另一放面又觉得那是林瑜自找的。 林瑜转过身就见苏清然红着耳朵背对她,便有些好笑地从背后抱住她。 「澜澜,你怎么啦?」 苏清然转过身抱住她,埋在她怀中小声问:「背……那个会痛吗?」她刚刚没注意到,恍惚间都是攀着林瑜的。 林瑜微微一愣,才知道她是在指什么,好笑道:「你指甲很短的,根本没刮到。」 苏清然脸上一热,有些害躁地嗯声。 「晚安。」林瑜轻声道,说完还低头亲上她额头「晚安……」苏清然瓮里瓮气地回道。 54.前尘往事 最近每晚被林瑜折腾,早上都起不来练刀,加之苏怡天天扔帐本文件给她,苏清然真的是过得十分疲倦,想当然耳,林家也找上门讨人,毕竟他们可知道林瑜同苏清然住了好一阵子。 苏清然坐在上座,冷冷看着林家的使者,淡声道:「为何觉得人在我这?」她摸着茶杯外缘,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却带来浓浓压迫感:「空口说白话污人清白,你们林家是不想在清河待了?」苏清然把当初从凉冬那学的虚张声势用上,心中默默祈求没证据。 「抱歉……是我们唐突了,还请苏家主海涵。」那使者害怕道。 苏清然挥挥手只道:「下去。」 演完戏后苏清然就溜回房中找林瑜,有些骄傲地求夸。 「澜澜真棒呢。」林瑜发现苏清然最近越来越爱撒娇,却是不知原因。 苏清然趴在对方怀中蹭着,最后仰头索吻。 亲热过后,苏清然便懒懒地躺在林瑜怀中。 「澜澜都没有想过要娶我吗?」林瑜轻声问道,林家的样子就像她不嫁人就不罢休。 苏清然心道:我自然想过,想得不的了,想娶你回家,在别人面前功名正大地喊你卿卿。 但现下她也没办法给林瑜任何的约定,娶林瑜谈何简单,她一声吩咐下去,没人敢说不好,敢说不好就用武力直到说好。 可……她能活多久?她不知道。 林瑜见她久久不言,就当她还小,没想过而已。 「有。」苏清然抱住林瑜,闷闷道。 林瑜把她脸捧起,看向她眼睛:「那你怎么不做呢?」她打从苏清然抢婚时就隐隐期望着。 苏清然抿嘴,最后说出半真半假的话:「我是女子,你定会受眾人议论的,况且我是修道者,时常要为人斩妖除魔,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害你守寡了。」 林瑜听到这话觉得好笑,她没想到苏清然想那么多:「若我都不在意呢?」林瑜是压根不觉得苏清然会因斩妖除魔丧命。 苏清然抱住她,做出她认为最自私的决定:「那你挑个良辰吉时吧。」 林瑜看着黄歷苦思,有些苦恼,苏清然同她说她师尊在闭关,几个月后就出关,希望能等师尊出关,带林瑜见见。 苏清然苦练着刀,她最近收集许多关于相柳的资料,还有整理师尊从前给她的各种典籍,甚至还偷偷在书房闢个小密室,藏起她所有日记典籍,十分忙碌,也正好有藉口让苏怡自己处理公务。 苏怡拦住苏清然,小声问她:「你真要娶林家那位?」 苏清然点头,这事她深思熟虑过,就如此吧,若此生负她,正好续个来世。 「我听说她当初在温家换婚服时身上有痕跡。」苏怡不是在为苏清然着想,而是不希望自家家主被戴上绿帽。 苏清然摸摸耳朵,强装淡定道:「我留的。」 苏怡睁大眼睛,没想到苏清然居然如此,最后犹豫许久还是同她说:「现下长老们迂腐,修仙者那套他们不吃,所以你……自求多福。」 「打服就好。」苏清然耸耸肩,没当一回事。 于是苏清然就在苏怡震惊的目光中离开。 半年就像眨眼般过去,有人忙碌地准备婚礼,有人暗戳戳地练习如何拦住相柳。 苏清然决定带林瑜来前先探路,于是她站在青木林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确定没有声音后才小心走进。 冬雪覆盖了整座林子,除却踩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整座林子静得诡异。 不久后就到平日跟凉冬见面的神木前,那理站着一个白衣少女,她背对着苏清然,但她就是知道,那肯定是凉冬。 「师尊?」苏清然小声唤道,她觉得此刻有些诡异,想起看见师尊人形不对劲也要快跑,便立刻拔腿,但也晚了。 只见少女转过身化做一隻白色毛绒绒的巨兽,头上有两根棕色的角,身上有许多黑色条纹,金眸正瞪着她,苏清然倒抽一口气,但也没忘记跑。 巨兽露出利爪径直地朝她扑过来,苏清然感觉到身后巨兽的逼近,有些绝望,但配在身上的白玉刀却及时地爆出白光,她眼睛因亮光一闭,再睁眼就到阵外了。 苏清然怔怔地环顾四周,最后看向腰间的白玉刀:「是你救了我?」她喃喃道,将手放上刀后,感到一股灵力,上面的灵力渐渐组成几字:「澜澜,为师就护你那么一次,别冒险。」苏清然伸手要碰上字,但字连同灵力一起消散。她微微颤抖着,一阵后怕,这显然是师尊怕她出事,在上头设的阵法,上次青山大虎那次没召出,应当是师尊的阵法只会在危及生命时出现。 「师尊……」苏清然小声道,师尊大概没想过这阵是抵御自己的,她开始想,这阵会不会有反噬,师尊有没有事,但他不可能在进去一回确认,只能黯然离开。 林瑜见苏清然低着头回来,便上前关心,知道事情始末后,便抱住她温声安慰。 苏清然埋着,暗自祈祷师尊能够在衰弱期前醒来。 林瑜跟苏清然看到做好的婚服后十分开心以及期待,林瑜也选好婚期,大肆发婚帖。 反对的声浪自然是都被苏清然无视,岳父岳母则被她送的几箱黄金亮瞎眼,又被她亮出的白玉刀弄得打起寒颤,自是满口答应。 至于温家,是大气也不敢出,毕竟它就佔个小港口而已,根本没底气同苏家叫嚣。 转眼间,过几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了。 苏清然开开心心地哼着歌,默默期待着两日后赶紧到来,虽来她很遗憾师尊还是没醒,但她也没办法再等,毕竟凤凰当初的一年之期将近。她几乎是天天去青木林,但都没见到凉冬,她也不敢贸然再入。 林瑜好笑地看着长不大的人儿,轻声问道:「那么开心呀?」 苏清然点头:「这是自然。」她好想跟林瑜相守一辈子,但当个几日妻妻她也甘愿。 苏怡急匆匆地叩响苏清然房门,好一会门才被打开,就见苏清然沉着一张脸,瞪着她:「何事?」衣衫整齐,脸上带着薄红。 苏和也站在一旁,他急忙小声道:「五行封印阵……」 55.前尘往事 苏清然能说什么,刚才还残留着的些许欢愉都被这话冲散。 林瑜走到她身后,小声问:「怎么了吗?」 苏清然转过头,故作轻松道:「北境有个阵法裂掉,我需要去修整。」 林瑜一愣,北境有些远,就算是苏清然来回也要耗上一整天。 「那后日……推迟吗?」林瑜不确定地问道,她知道半夜还敲房门,让苏清然能在大婚前离开的事肯定分常重要。 苏清然一愣,復又一笑,踮起脚尖亲一下林瑜唇角:「不会太久,我会尽力赶回来的。」 苏怡和苏和看着她俩,觉得没眼看的同时又为两人感到悲哀。 苏清然跟林瑜别过后,便快马加鞭地朝着北境去。 路上眼泪是盛满双眼,模糊前路,胸闷难受,她开始后悔没好好同林瑜别过。 林瑜在家总觉得右眼皮一跳一跳,左眼跳吉右眼跳凶,苏清然刚走她就如此,怕不是苏清然有危险吧? 她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苏清然刚刚的确有些反常,放以前她绝对不敢当着别人面亲她。 想到这林瑜便有些坐立难安,最后便站起身,决定去北境一趟。 苏清然到时已经是大早上了,染湖人很多,他摸上染湖结界时,就发现它差不多下午就该碎。 她先是动用关係,让地方士族疏散所有人,最后做完时已经未时,只来得及布置阵法。 苏清然拔出白玉刀,面着染湖,突然想起自己忘记留下遗书。 也许我会好好活着,亲口将想说的话同林瑜说。 她也知道这仅是幻想,轻笑着摇摇头,掏出当初凉冬给的锦囊。 「澜澜莫怕,师尊给你当靠山,欺负你就把他扔阵中喂我。」 苏清然看到纸条后失笑,真希望哪天她能把相柳抓去喂师尊。 她整理下今天出门前林瑜亲手为她披上的衣服,最后别上林瑜给她的小狐狸香囊。 残阳把染湖映成血红,湖中泛起波澜,从中缓缓冒出九头妖物,人头蛇身,好不噁心。 苏清然掏出两把凉冬给她的白玉飞刀狠狠道:「相柳是吧?就算是凶兽,也不能拦我成婚。」 林瑜被拦在白涘城外,心中十分着急,最后便趁着乱混进去。 苏清然先是提着飞刀跳上相柳脑袋,在上头灵活游走,她早已在脑海中默默排练不下万次,却没想到相柳没有像她拟想的那般打结,反而井然有序地调动,苏清然暗道一声不好,扔出一把带线的飞刀,但线一绕上相柳脖颈就断了。 下一刻相柳就对着苏清然一挥脖子,苏清然就飞出几尺外。 阵眼就是苏清然身后不远的小池塘,相柳便朝那步步逼近。 「咳咳咳……」苏清然看到地板上的血跡,闭上眼,心一横,掏出她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往那小池塘一扔。 相柳没理她,只是劲直向前,想要破坏阵眼。 苏清然深吸一口气,燃烧神魂,借助力量,奔回池子,好在相柳笨重,比她慢一些。 边角已经被她扔上注满灵力的飞刀,她将浑身灵力注入白玉刀中,插上她结界阵法的中心。 一时间狂风大作,拚死般的守护还是成功了,相柳被风刃一割,后退几步。 金光过后,苏清然倒在一旁地上,而相柳则因为阵法衰弱期结束,被阵法束搏力绑回湖中。 苏清然感觉的到,体内一些飘渺虚无的东西正在消散,意识模糊,恍惚间听到林瑜在喊她「澜澜……」 「对不起……」苏清然吐字很轻很轻,像是随时会碎掉一般。 林瑜虚搂着她,没敢用力,眨着眼睛不想让泪水模糊苏清然的容貌。 「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苏清然不知道此刻林瑜是否在她身旁,但还是说出了想对他说的话,对不起,我明明知道我活不久,还自私地给你承诺,对不起。 苏清然说完后就闭上眼,像是沉沉睡去般,身体渐渐散成金点,挣脱林瑜怀中。 光点像是眷恋般地蹭蹭林瑜,最后飘向空中消散。 苏澜的记忆到此结束,他退出白色光点,迷茫地睁眼。 林瑜带着苏清然留下的东西,也就是一隻白玉刀和青玉戒,来到青木林,苏清然说过凉冬就在这。 站在阵法外时,就看到凉冬站在那,白发金眸的少女没有曾听过的笑眼吟吟,看起来很恍惚。 「你来了。」凉冬轻声道,声音中满是疲倦,甚至脸色苍白。 林瑜把白玉刀递给她,凉冬却摇摇头:「给你吧,你……能不能救澜澜?」她没有废话,直接进入正题,金眸中带着恳切。 林瑜微微一愣,不敢置信道:「救她……?」 「那傻子烧了神魂,神魂逸散天地,那便不能再投胎,但我收集她的魂魄起来,就是不全而已,需要有人帮她养魂。」凉冬苦涩道,她捏着袖子,手指用力到发白:「但我被关在阵中,没办法,只能拜託你,若你不愿也无妨。」 「可以,请让我救她吧!」林瑜激动应道,苏清然都救她那么多次,更何况她是她的恋人,她的未婚妻。 「要在地府千日也可以?」凉冬幽幽道,她神情严肃,金眸却是微微亮起,她拿出一个琉璃小瓶子,里头散着点点莹光。 「可以的。」林瑜毫不犹豫应道,她绝不会后悔。 「这是他魂魄。」凉冬小心翼翼地把小瓶子交给林瑜,又拿出一张信和一枚玉佩,那枚红色玉佩上刻着双凤绕日。 「信你拿去北境,那边有一片桃林,桃林中有一座姻缘神庙,去里头把信烧了,就有人会帮你。」凉冬说完后就转过身,背影无力冷清:「拜託你好好照顾澜澜了。」她声音带上一点鼻音。 「我一定会的。」林瑜保证道。 姻缘神庙还是跟上次一样,只是又长满灰尘。。 林瑜捏着小瓶子,依言烧掉信。 须臾间,一个黑发少女就突然凭空出现,随后一个灰发女人也出现了。 「事情我听说了,你确定吗?」夏馀墨脸上满是严肃地问道,她穿着一身黑衣,像是阴差一般可佈,但她是唯一能帮林瑜的人了。 月望舒就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灰色的眼垂下,若有所思。 林瑜点点头,眼神十分坚定。 夏馀墨看着林瑜,好一会才点头,而月望舒只道:「你确定就好。」她双手一画,就凭空出现一个深幽不见底的空洞。 「进去吧。」夏馀墨淡淡道。 走入后洞后,就到地府,里头是一片青葱树林,不远处就是奈何桥。 「你就在这片林子待着,直到瓶子里的魂魄团成圆球。」月望舒说完后就用指尖点上林瑜眉心:「这是祝福,祝你们之后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莹白光点进入林瑜体内,带来一股暖流。 林瑜感激地点点头,捏着小瓶子,心情是说不出的激动。 「然后,因为他魂魄去了将近一半,需要有人割魂给她。」夏馀墨幽幽开口:「半魂半魄。」 割魂是说不出的疼,林瑜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两綹白丝被放进瓶中。 「好了,好好戴着玉佩,那能让你躲过阴差的。」夏馀墨把瓶子递给林瑜,林瑜欲言又止,最后只真挚道谢:「真的非常谢谢您们。」 夏馀墨怔楞一下后便点头,跟月望舒一起消失了。 在地府的日子很无聊,大部分都是林瑜单方面地同苏清然说话。 「今天天气真好,是吧?」林瑜摸摸小瓶子,轻声问她:「澜澜甚么时候才会好呢?」 因为地府不分日夜,所以也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只知道地府有时晴有时雨,飘忽不定。 某天,林瑜照常同苏清然聊天时,玉佩突然裂掉,阴差就发现林瑜,把她押去奈何桥,还取走了她的小瓶子,任凭她如何嘶吼都不理,之后她便被迫灌下孟婆汤。 林蓉睁起眼,就见苏澜直接扑过来。 56.梦醒 斜阳照入青木林,把凉冬的白色衣袂染黄。 苏澜抱着林蓉,心中满是从前的酸涩和此刻的欣喜,林蓉被她刚刚的动作一吓,最后也拥紧她:「没事了。」 「哎?」只听这么一声,就见凉冬从树上掉下,转一圈后完美落地。 苏澜好笑地放开林蓉,抱上凉冬:「师尊……」 凉冬微微一笑,还来不及反抱,苏澜就放开了,苏澜正兴奋,自然是没见到凉冬沉下去的脸。 苏澜拉过林蓉,开心地同凉冬说出她前世就想好的台词:「师尊,这是我要相伴一世的人。」 凉冬强顏欢笑,点点头充当认可,但看向林瑜的眼神算不上友善,反而十分幽怨。 林蓉打个寒颤,她小声对凉冬说:「谢谢您。」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此刻是在见婆婆,只是婆婆是人很好的笑面虎。 凉冬哼声,看在爱徒分上勉强点头,最后敛去情绪:「是明天傍晚。」她看着苏澜又缓缓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低下头又补一句:「我这有传送阵,可以送你们去。」 苏澜想说什么,但被凉冬打断。 「好了,你们自己想,反正我说的话你又不会听,真是女大不中留……要腻歪回去腻歪。」凉冬碎念道,说完就凭空掏出一隻手机坐到树下。 苏澜楞楞地看着凉冬的手机,林蓉则小声问道:「怎么会有手机呀……」 凉冬理所当然地同他们说:「我让他们好好珍惜生命,活着就可以赚钱,收隻手机不过分吧?还有人帮我缴电信费呢。而且现今太多新东西了,我得跟上时代才行。」 苏澜同林蓉互看一眼,最终默默牵上手。 「再见啦。」凉冬抬起眼看着他们,笑容还是同好多年前一样。 回到有些陌生却熟悉的家中,苏澜便率先开口认怂。 「我不是故意没跟你讲的。」她盯着地板,没敢去看林蓉。 今生的记忆反而被前世冲淡,前世则变成刚发生过的事。 林蓉看着她模样,轻轻抱住她,她知道澜澜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有太多顾虑了:「那这次呢?」她没有特意说上次,像是想要揭过一般。 苏澜埋着,鼻间不是熟悉药香,而是林蓉养的各种符纸法器薰上的檀香。 「我会去。」不是想,是会。 林蓉叹口气,她知道这事大约没别的选择,只是他们好不容易恢復记忆在一起,却是…… 「好。」她无奈又丧气道。 苏澜没料到林蓉如此好说话,抬头看她,突然就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现在该喊你什么呀?」林蓉后来一直都喊她澜澜,但她一向都是想到什么喊什么。 「姐姐呀。」林蓉露出一种玩味的笑容,特意逗苏澜。 苏澜红起耳朵,闪过许多回忆,小声反驳:「你才大我几个月,不要。」 「我大你五年又几个月好吗?苏小朋友。」林蓉刮刮她鼻子。 苏澜瘪起嘴,小声回应:「不是这样加的……」 林蓉耸耸肩,抱住她:「随便你怎么喊吧。」感受到对方温暖的身躯,她忍不住抱紧些,苏澜的反应八成是不知道她走后的事,她希望对方也不要知道比较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好好珍惜此刻的平静。 「结果你们还是来了。」凉冬抬起眼皮,像是毫不意外。 苏澜点点头,林蓉则握紧她的手。 「确定吗?」凉冬又再问,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我很确定。」苏澜认真道,一字一句重重地落在心上。 凉冬点头,展露微笑:「那……谈谈吧。」 苏澜不明所以地坐到凉冬面前,林蓉也跟着坐下。 「你怎么知道五行封印阵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燃烧神魂的事?」凉冬瞇着杏眼,眼神难得锐利。 苏澜沉默一会,想起凤凰的交代,但面前是师尊,她不敢隐埋,但最后还是搪塞道:「书上看到的。」林蓉看着苏澜,总觉得她在说谎。 凉冬也不知有没有看出,只是眨两下眼睛,恢復平日笑吟吟有些懒散的模样:「行吧,那我先告诫你,你魂魄还不全,差一点点,如果燃烧神魂真的会溢散于天地间,我也救不回。」凉冬掏出一张图纸递给苏澜:「这是防御阵法,你画不出,所以我没教过,你就当一般图纸用就行。」 苏澜点点头,看着凉冬,有些好奇的问:「师尊这次没受阵法影响吗?」 凉冬微微一愣,搓搓手指道:「比较适应。」然后她岔开话题:「五行封印阵被我在无聊时修修改改,几乎整个阵法都可以被我控制,除了衰弱期时,有空间阵法、攻击阵法、防御阵法、警示阵法等。」 苏澜点点头表示收到,林蓉则听的一愣一愣,这世她有学些阵法,但根本看不懂只能当鬼画符强记,听到有人把修改阵法当作消遣时,她打从骨子中敬佩,但也生出些疑问:「都能修改如此精妙巨大的阵法,为何您还会被关在其中?」苏澜看着凉冬,又看向林蓉,她也好奇,就是不敢问。 凉冬露出富含深意的微笑,看向林蓉的眼神满是慈爱:「我乐意。」 林蓉摸摸鼻子,心想高人的生活都是如此朴实无华的吗? 苏澜凑到凉冬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您的籤言还有吗?」 凉冬怔住,没想到她随手乱写的破东西被小徒弟那么惦记,摇摇头道:「我直接跟你说不就好?」你师尊在你面前,然后你稀罕那堆破纸? 苏澜摸摸鼻子,端坐好,严然是个乖巧受教的好孩子。 「打不过就跑,那不是你的责任。」凉冬收起笑严肃道,她没有让她不要去,因为她也拦不住。 苏澜握紧手,最后点头:「徒儿受教。」 57.第十场──湖中巨兽 传送阵的白光一闪,就来到染湖的小池塘旁。 林蓉看着苏澜正在布置阵法,不敢打扰,小声问:「不用疏散人吗?」 苏澜摇摇头:「反正会张开结界,前世是我想太多,而且现在苏家权势不够我霍霍。」她努力忽视身后人来人往的观光客,打量的眼神非常影响作业。 林蓉看着她,在看下时间,下午三点,按前世差不多是六点左右。 「我去附近买些东西?」她问苏澜,苏澜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忙碌。 苏澜弄好时已经四点,回头就见到林蓉正笑瞇瞇地站在她身后。 「还有时间,要不要去看些东西?」林蓉抱住苏澜,苏澜没有拒绝,只是点头。 林蓉拉着苏澜到旁边租借古服的店,换上一身糯裙,还借了一顶附有白纱的斗笠,来到附近的桃林中,苏澜怔怔地看着,现下虽不是桃花时节,那桃花却开得繁盛。 「人工施肥的。」林蓉笑着道,她走到苏澜身旁,有些感慨道:「虽然时间不太一样,你也变得比我高了,但我想,那天的吻可以补上。」当时看不懂的眼神,放到现在就有如写在脸上般明显。 苏澜看着她,微微一笑,掀起白纱亲上去。 亲完后苏澜就跟着林蓉一起去姻缘神庙祈求。 「希望我跟她能一直在一起。」苏澜喃喃道,但她忘记旁边那个耳朵很灵。 「我们会的。」林蓉转过头看着苏澜微笑。 还了衣服后苏澜就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套劲装换上,她凑到林蓉面前,撒娇似地道:「帮我。」边说边把抹额递给她。 「穿劲装呀?很适合你呢。」林蓉笑瞇瞇地道,说完就认真地替她绑上。 「比较习惯嘛。」苏澜拉住她手蹭着她指尖,最后拉到唇边亲一下:「祝我好运。」 林蓉握着她的手凑上去亲一下她唇角:「澜澜加油。」 苏澜和林蓉都没有提接下来会如何,只是好好珍惜这刻看似幸福的幻象,因为不久后就会幻灭。 苏澜提着白玉刀,一身白衣颯爽,面着围栏,她没管游客的侧目和报警,心中慌乱,她这世修为没有前世高,前世是天天认真修炼,而今生则是躺林蓉身后当废物咸鱼,她回头看向站在阵法外的林蓉,觉得稍稍踏实些,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倒数。 三、二、一。 湖面一如千年前被染成血红,泛起波澜,九头蛇身的相柳就出现了。 这一刻,刚才的人都消失,只剩下苏澜和林蓉。 苏澜抿着嘴唇,举起刀注入金澄灵力,杏眼紧锁着相柳。 相柳长啸一声,带着强劲风势,苏澜运起灵力护体,将灵力集于脚上,向相柳劲直奔去,相柳像是不屑般地伸出一头咬她。 苏澜早有准备地跳上牠头,小心翼翼地在九头中游走,她当初就是在这步出错,导致被相柳重创。 她本来的计画是让相柳脖子相互缠绕打结,但是相柳却是井然有序地调动着九颗脑袋,她用白玉刀用力一插其中一颗,但却是连鳞片都没刺穿。 苏澜轻嘖一声,跳下去,却看到当头而来的尾巴,被一击扫落地。 「咳咳……」苏澜低咳一声,她是闪过头,又忘了尾巴,完全失策。 相柳每颗头都掛着狰狞微笑,朝着小池塘走去。 前世的事情再次重演,苏澜奔向小池塘,看到相柳袭来的九头,眼睛一闭,她对不起师尊,更对不起林蓉,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永远离开了。 「别衝动,为师来了。」 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反而是凉冬清朗如玉的声音。 凉冬拿着摺扇,面前是巨大的莹白防御阵法从扇中浮现,她轻松似地挡住,随后高喊一声:「大人!帮我带走澜澜!」她一用力,那相柳直接退后几尺。 「师尊……?」苏澜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下一刻后颈就被凤凰提起,一眨眼就到林蓉身旁,林蓉稳稳抱住她,苏澜想对凤凰道谢,却发现她视线紧紧黏着凉冬,她心下惊讶,但也一起跟着看,也没空细思师尊是如何出来的。 凉冬默默地分析着该如何解决,想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牠脑袋打结,毕竟不能够让牠死。 她跳上牠脑袋,在其中游走,小半会就发现不可行,显然是脑袋太多练出绝技来了。 「澜澜!白玉刀。」凉冬高声道,没过几秒,凤凰就递给她了。 她看着白玉刀喃喃道:「还是老伙伴趁手。」她一刀直接插入相柳眼睛,还一边对凤凰喊道:「多谢大人递刀。」 凤凰冷傲地哼声,没理她。 相柳吃痛地后退长啸,凉冬却毫不在意般地又刺一刀。 「欺负人不好啊?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呢。」凉冬笑得灿烂,梨涡深深刻在脸颊。 在相柳几乎所有眼睛都被捅烂后,凉冬才跳回地上,一脚把相柳踢回染湖,迸出高高的水花。 苏澜和林蓉觉得十分不真实,这就是实力差距吗? 凤凰冷着脸,她直接走到凉冬和林蓉中间的空地,确定都离两边有些距离才盘腿坐下,天色突然暗下,乌云摆满整个天空,滋滋声彰示着它在酝酿雷电。 凉冬收起刀,走到自家徒弟身旁,拿出摺扇搧风。 「师尊……凤凰大人这是?」苏澜小心翼翼地问,凉冬没回答,只是先上下打量她,最后悠悠道:「没事就好,大人她要渡天劫,因为她违逆天道放我出来。」 她懒懒地看着闭着眼的凤凰,苏澜一吓,她还记着师尊喜欢凤凰的事,便满是八卦地看向凉冬,凉冬撇她一眼,懒洋洋地解释:「仙人不能插手人间因果,借我之手可以减轻天罚,然后你不要多想,谁晕船晕万年?」说完就嘖嘖两声:「没想到她居然有替换阵眼的材料。」 这下换林蓉好奇:「替换阵眼的材料是什么呀?」 「造过杀孽且浑身秽气的妖兽,抑或是天生凶兽也可以。」凉冬淡然道。 话间第一道天雷已经落下。 紫色雷电劈下,却是连凤凰衣襬都没撼动。 凉冬用扇子半遮面,挑着眉毛,看起来饶有兴致。 接下来几道都差不多,直到第八道劈完后,乌云像是在酝酿一般,闪着诡异紫光,许久都没有落下。 凉冬收起扇子,缓缓向凤凰走去。 在第九道天雷落下时,凉冬算着点跳起,替凤凰受下第九道雷劫。 58.落幕 凉冬落地后险些跪下,她以袖掩面轻咳几声,但她还没缓过来,凤凰就直接出现在她面前,用力地拉起她领子,把人弄得只能垫着脚尖。 「你做什么?」温语声音冷冽,饱含着怒气。 凉冬抓着她手訕笑:「大人别这样嘛,我没做什么呀?」杏眼满是无辜。 温语沉着声道:「那是我的天劫。」她咬字很重,听起来已经气极了。 「哎,一道天雷而已嘛,饶痒痒似。」凉冬笑嘻嘻地道,但她面色有些苍白,甚至浮出虚汗。 「那是仙人的雷劫。」温语咬牙切齿道,手上更用力,让凉冬踩不到地。 凉冬有些难受地拍拍温语的手:「那是仙人因为我而受的雷劫,更何况替人挡劫时天道都会再降下几道,而天道什么反应都没有,岂不是默许我了?」 「你一个残废替人挡什么。」温语说完就放开手。 凉冬跌坐到地上,看着温语訕笑:「哎,别那么在意嘛。」她拍拍自己衣服站起身,想要多说几句时温语就已经消失了。 她也没在意,径直走到苏澜身旁:「我饿了,有吃的吗?」 苏澜一愣,随后拿出从储物戒中掏出钱包。 「为什么相柳都消失了,领域却还在?这样就不能找餐馆。」林蓉小声问。 凉冬啊一声,随后解释道:「我也是凶兽,现在的领域是我开的,我这就关掉。」话音刚落,三人就站在人群中。 凉冬拿起摺扇,开始搧风,懒懒问道:「哪里有吃的?你钱够我吃吗?」 苏澜看着钱包中的信用卡点点头:「那里有,我钱很够。」林蓉则看着师徒俩互动,觉得好笑。 「师尊够吃吗?还要再叫一碗吗?」苏澜看着凉冬吃下第二十六碗后还在抿筷,便开口询问。 凉冬摇摇头,放下筷子擦嘴:「不了,反正吃再多都一样空虚。」 林蓉和一旁的客人都一愣一愣地看着凉冬,还有她手边堆着的碗。 她没想到凉冬一个看起来清瘦的少女居然那么能吃,虽然她知道她是饕餮。 凉冬有些担心地问苏澜:「你钱真的够吗?不用留着洗碗吧?」说完还摸摸自己腰间的储物佩。 苏澜好笑地点点头:「苏家虽最近在修道一途不太顺,但家大业大,不缺钱。」 凉冬闻言点点头,放心地整理衣衫。 一路带着凉冬回家后,苏澜也就问起:「是说师尊要不要办些身分证件?这样在这比较方便。」 凉冬晃晃脑袋,笑瞇瞇地应下,就按着安排睡到客房,也就是林蓉本来的房间。 苏澜一进房间就凑到林蓉面前,直接亲上去,亲着亲着就有意无意地把对方往床上带,林蓉查觉到她目的也不慌不忙,就由着她,直到苏澜开始不安分时才把她手按住。 「你躺好吧?」林蓉笑瞇瞇地同苏澜道。 苏澜皱起眉头恶狠狠道:「你才躺好。」她上一世就只有第一次不是躺着的,其馀都被半哄半骗地做受。 「不然我们轮流?」林蓉心中打着算盘,一边说一边笑得贼。 苏澜摸摸下巴,勉强接受:「那我先。」然后就不会换林蓉了。 林蓉毫不犹豫打碎她美梦:「怎么行?」开什么玩笑,澜澜要是先,她也等不到了。 「那我们比谁强?」苏澜试探性问道,有意无意地从指尖冒出一隻金鱼。 林瑜沉下脸:「你当我傻吗?」她一把捏住苏澜的脸蛋:「你怎么不说看谁年纪大?」苏澜瘪瘪嘴:「那看谁高?」她拉住林蓉的手。 「你以前多矮?需要我比给你看吗?」林蓉放开手,在自己嘴巴处比划:「大概一五多而已,小矮子。」苏澜不服气,拉起林瑜手指咬一口:「那又怎样?」 见苏澜今天是铁了心要跟她争,林蓉只好放出大绝:「也不知道是谁,说是去修个阵法,修着修着就没了?」 苏澜听到后有些心虚,戳戳手指小声辩解:「那不是情况不允许吗?」 林蓉见有效,接着补刀:「然后还说什么今生不负我,说的好听,结果什么都没有。」 苏澜红起耳朵,这话着实羞耻,也不知道林蓉怎么说出口的,当初自己是被即将到来的死亡给了勇气。 她摸摸耳朵,小小声道:「说什么呢?」 林蓉见效果奇佳,接着说道:「唉,还没结婚,我就先剋死妻子,你猜猜,后来大家都怎么看我说我的?」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她就去密室放下白玉刀和储物戒而已,之后就直接去地府。 本以为如此苏澜就会让步,奈何自家这位十分会脑补。 苏澜立刻想到自己死后,林蓉被千夫所指,背负上许多骂名,没了自己庇佑的林瑜会被怎么,也许是浸猪笼,也许是被乱石砸死,想想就害怕。 都是她之前太过随意,没好好思考这问题,说不定林瑜还会被温家报復,林家将她再嫁也说不定。 想到这,苏澜就不争气地红了眼眶,抱着林蓉不断道歉。 林蓉:……?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你想到哪去?根本没什么事好吗?我刚吓你的好吗?」林蓉急忙解释道。 但在认定事实后的苏澜听起来,就像在让她宽心般,于是她强忍着悲伤,擦乾眼泪鼻涕。 林蓉见她不哭后便稍稍放心,正欲继续解释,就见苏澜往床上一倒,躺成个大字,一脸认真地问她:「客倌满意我这姿势吗?」 59.婚礼准备 一早林蓉起床时小心翼翼地,就怕吵到苏澜,但还是吵起来了。 苏澜先是迷茫两秒,就背过她用被子矇头。 林蓉有些担心是过火后人生气了,于是就拉起被子,摸摸她软发,轻声问:「哪里不舒服吗?」 这话一出,苏澜更是羞愤欲死,心中默默盘算着谋杀未婚妻可不可行。 见苏澜许久不理她,林瑜只好轻声问道:「我去弄早餐?」 苏澜听到这话便直接回道:「你爱弄啥就啥,别弄我就好。」说完就埋回被子里。 林蓉无奈,只好轻手轻脚地下楼。 一下楼就见凉冬端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脚步声后,微笑着向她打招呼:「早安呀?虽然不早了。」 林蓉摸摸耳朵,想躲回房间也来不及,就只好回应:「早安……您起得真早呢……」 凉冬略略一挑眉,露出两颗小虎牙和梨涡:「我昨晚没怎么睡呢。」她放下手上书,标题便是『霸总的娇妻』,放完还喃喃两句:「澜澜品味清奇呀。」 林蓉心下一惊,又觉得她后面那句很好笑,就听他下一句道:「我本来是要在房间睡,奈何听力灵敏,听到些不该听的墙角,想到澜澜说过书房的书随便看就去看了,谁知,居然书房也能听到,只好来客厅了。」凉冬笑瞇瞇地看着林蓉,继续补刀:「年轻气盛很好,不过小心纵慾过度,对身体不好呀。」 林蓉红起脸,小小声地应好,直接岔开话题:「您要吃早餐吗?」 凉冬摇摇头:「我留在这打扰你们不好吧?」杏眼瞇成月牙,下刻就道:「我出去找东西吃,不劳烦。」 林蓉暗暗松口气,随口问一句:「那您有钱吗?」凉冬一拍脑袋:「对耶,我都忘了,那还是劳烦好。」林蓉听到这话急急忙忙地上楼拿出一个钱包递给凉冬:「澜澜准备给您的,只是还来不及拿拿给您。」 凉冬接过,轻笑两声:「有心了。」 临走前便同林蓉道:「反正都加过联络方式,有事打给我,我大约晚上才回来。」她露出一种玩味笑容:「你们可以好好享受两人时光。」 苏澜下楼时就见到自己压箱底藏的小说被放在桌上,险些尷尬死,小小声地问林蓉:「师尊刚看这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林蓉呵呵两声点头:「她还讚赏你品味清奇呢。」 苏澜默默地把小说收起,心中默念:师尊是在夸我,师尊是在夸我…… 吃完早餐后,林蓉便摊开笔记本问苏澜:「该商量下婚礼吧?」 苏澜点点头轻声问:「你想中式还是西式?」她个人比较想看林蓉穿嫁衣。 林蓉沉默两秒最后说:「中式?就是比较难找。」 「可以的。」苏澜一口应下,反正苏林两家都家大业大,不缺钱也不缺人脉。 两人好不容易粗略订好日期和大概流程时就天黑了。 「好麻烦。」苏澜撇撇嘴,她没想过那么复杂,甚至婚礼前一天不能见面。 林蓉揉揉她软发,轻声宽慰:「会很棒的。」 当天晚上,苏澜满脑子都在想婚礼的事,于是梦中也是。 「我突然想到问题,我们是不是都没见过家长?」苏澜吓醒后便急切地问林蓉,林蓉被她这么半夜一喊,自是吓醒,看到罪魁祸首又捨不得念。 「嗯啊……」林蓉拍拍她:「我们过几天见家长去。」 见家长还能不顺利吗? 事实证明,可以。 「你们才交往一个月就要结婚?」林琛一拍桌子:「反正我是不同意!」 林父林母一齐点头:「年轻人闪婚,马上就闪离!」 苏父苏母也在一旁帮腔:「年轻人都喜欢衝动行事,交往第一天就喊老婆!」 苏澜心虚地摸摸鼻子,她就叫卿卿,不能算吧?虽然意思一样。 林蓉突然发现一次把所有家长聚在一起不太好,是她错了。 苏澜硬着头皮把前世今生的事说一遍,顺便卖惨,说自己为了五行封印阵差点死两回,说她那么认真努力就是为了娶某人回家,说自己心心念念两世,还望各为成全,演译方式为声泪俱下,动不动的哽咽和各种夸大,唬得眾人一愣一愣。 两家便欣然答应婚事,只剩林琛向林蓉哭诉。 但没人理他,全当一切顺利。 婚礼日期就订在下个月的某个好日子,两人开开心心地准备着,而凉冬则揽下最麻烦的婚服部分。 两人看到婚服时,是被惊艷到说不出话来的,红色为底,金色为缀,袖口是两隻展翅金凤,各种祥纹花草却不显杂乱。 凉冬得意地站在边上,毕竟这可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的,虽然她不是什么祥瑞的神兽,也不是多子多孙的女眷,但她手工精细呀!况且她为这些金线费尽心思,偷拔凤凰羽毛可困难了,更何况是一堆。 前一天晚上因为不能见对方,所以林蓉回林家了,而苏澜则跟凉冬一起到了苏家去。 苏澜在晚上搬了枕头去找凉冬,小声同她说起自己的感受:「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又有些不踏实,说真的,我和蓉蓉会不太快些了。」 凉冬只是看着她,好一会没有开口,最后摸摸揉揉她的头:「你觉得呢?这事和时间无关,只跟感情深厚掛勾。」她顿了顿:「你们之间时间真的不算长,但中间却还隔着生离死别,自是深厚。」 苏澜似懂非懂地点头,凑近凉冬一些:「师尊,您有谈过恋爱吗?」 凉冬挑挑眉头,冷笑两声:「没有。」所以他就不懂,为何苏澜要问她。 苏澜抱上凉冬闷闷问道:「师尊不会想谈吗?」 凉冬微微一怔,轻声回道:「会吧。」说时轻轻摸着苏澜的头发,眼眸微微敛下。 「师尊,您出封印阵会有什么问题吗?」苏澜强撑淡定问,她想起凤凰当时说的话,在意得不行。 凉冬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大约是凤凰透话给她:「封印阵会再更加弱,但不到衰弱期都还好。」她默默盘算凤凰是何时同澜澜说的,可能是她失去理智之时? 「只有这样吗?」苏澜小声问,她又想起那日青楠古城,大约是月神及姻缘神的人,那句「希望你们能救她。」开始徘徊在脑海中。 凉冬挑眉,推开她,让她好好直视自己:「你知道的,我会活不久。」 苏澜浑身一僵,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凉冬打断:「我最多就一年吧。」苏澜着急地起身,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 凉冬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她轻叹一口气,把人抱住:「毛毛躁躁,你之前还不及我腰间呢,现下就要嫁人了。」 苏澜眼眶酸涩,鬱闷地问凉冬:「为什么……」 「很多事没有为什么,就是如此,所以,既然都知道我活不久了,记得要让我放下心,不要让我进了棺材都还得爬出来。」凉冬边说边安慰似地拍拍她肩膀,苏澜便一抽一抽地开始哭起。 「别哭呀,你明天还要当新娘子呀,哭了会肿的。」凉冬凭空拿出一张帕子,耐心地替她擦乾:「你这么哭,我白玉刀怎么还你?」 苏澜停下哭泣,看着凉冬把白玉刀掏出递给她:「你之前不是很想知道是谁给我的?就是凤凰大人,听说在那之前是凤凰大人的故友的。」她清清喉咙:「你是它第四位主人呢,要好好珍惜呀。」 苏澜紧紧抱住凉冬,慎重承诺道:「我一定会的。」 60. 「好了吗?」凉冬穿着自己最好看的一件青衣,有些焦躁地在房门外渡步,她手上拿着扇子,发出各种噪音。 苏澜在门内应道:「还没,师尊别急。」她正穿着婚服奈何它难穿。 好不容易出来后,苏澜就被父母围住,凉冬则坐在一旁非常幽怨地看着苏澜。 有专人正替苏澜化妆,一群操心的人就一直盯着她看。 「你们要不要先歇歇?」美妆师小声问,一群人盯着她,害她压力山大,手都要抖成帕金森,尤其是白发那个,一个花龄少女像老妈子一样操心。 好不容易苏澜终于弄好,穿着一身霞披坐着礼车,一路放着鞭炮去到林家,一个小男孩便跑过来,端着放有两颗苹果的托盘。 苏澜直接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他,手却是有些抖,完蛋,感觉离林蓉越近她越紧张。 她跟林父林母问候一番,得到首肯后便强装淡定地走上楼,结果被林蓉的狐朋狗友们拦住,不让她进去。 「两万,让我进去。」苏澜紧张到忘记要是要九百九十九元。 那些朋友一愣,但也没忘记工作:「两万就想娶林家大小姐?不便宜你。」 苏澜终于想起长长久久的寓意,小声示意后面拿红包的人:「帮我装出个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刚一开始喊太高,失策。 不出片刻苏澜就双手奉上大红包:「蓉蓉我来了。」 一看到林蓉,她就忘记该做什么了,对方一身凤冠霞披,眼尾抹上一点浅粉,一双眼中盛着浓浓情意,红色将她的莹肌衬得更白,像是盛开的花朵。 林蓉等了许久,等到的就是看她看到看呆的苏澜,她便觉得好笑地出声提醒:「捧花呀。」 苏澜听到后急急忙忙地将捧花递给林蓉,伸手将她头纱放下,可惜地嘀咕一句:「遮起来做什么呢?」林蓉好笑地挽上她手臂:「我可看不到路了,好好带路呀。」 林蓉走到楼下后,也没扣别父母,只是躬身作揖,毕竟这头饰有些重,她这一扣可能就别想再起,而且现今又不似古代,她说不准明天就回来了。 一出门林蓉头上就多把纯黑的油纸伞,而撑着伞的正是温语。 温语冷着一张脸,想不透自己怎么就答应凉冬来当什么福分高的女长辈,而且还是在凉冬拔完她一撮毛后。 苏澜怔怔地看着,心中默默感谢师尊,师尊真的是请了个福份非常高的人呢,毕竟没有人气运比得过神兽。 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男童在林蓉上车后,端着一个放着扇子的小茶几递给林蓉,林蓉便接过扇子,并递给他一个小红包。 林父林母拿着一碗水泼向车子,又拿稻穗和白米用力一扔,车子便缓缓啟动,林瑜打开窗,随手把摺扇往外一扔。 沿路的鞭炮声让苏澜听得头疼,她偷偷往林蓉身边凑,林蓉感觉到后就牵住她的手,轻声夸她:「澜澜真棒呢。」苏澜便不争气地红起耳朵。 一到苏家,两个小朋友就拿着两个橘子跑来,林蓉轻摸一下,又递了红包。 出车后,头上又被黑伞盖住,撑伞的还是凤凰。 林蓉跨过火盆,又踩碎瓦片后,苏澜便牵着她去介绍给家里每个她记得是谁的人,她骄傲又兴奋地同她们说:「这是林蓉,我即将被天地见证的妻子。」 最后两人走到厅堂,便听礼官大喊:「一拜天地!」他的嗓音有些尖,听起来有些刺耳,换作平常,林蓉肯定是不爱听,此刻却觉得悦耳异常。 两人便朝着门口方向一拜,头饰有些重,林蓉差点直不起腰,却发现她身旁那人在用灵力作弊。 「二拜高堂!」 林蓉有样学样,轻轻松松地朝着父母一拜。 「夫妻交拜!」 苏澜只能看到林蓉的红头盖,却已经描摹出底下的样子,她闭上眼,欣喜漫满心口,他们真的是妻妻了,天地见证过的妻妻了。 「送入洞房!」 苏澜听到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林蓉就要坐回车上回到他们的家。 她刻意把洞房改到他们家,就是为了不被打扰呀! 「澜澜!」凉冬拦住苏澜,掏出一枚红色玉珮:「新婚快乐。」 林蓉看着熟悉的双凤绕日,突然明白也许当初那枚也是新婚礼物。 苏澜开开心心地接过:「多谢师尊!」 温语站在凉冬身旁,最后才开口道:「虽然给了羽毛和血了,但……」她用指尖点上两人眉心:「祝福你们。」 苏澜微微一愣,赶紧道谢,但她和林蓉都未细思她前一句。 最后两人便开开心心地一起跑了。 凉冬看着离开两人的背影,有些酸涩,最后释然一笑。 温语没有说半句话,只是看着那两件衣服,神色哀怨。 凉冬突然啊一声:「她俩新婚,那我住哪?」她今天太兴奋忘记这事了。 「住我这吧。」许久未开口的温语遂不及防道,凉冬睁大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耶?」温语冷下脸:「爱住不住。」说完甩袖就走。 凉冬怔愣片刻,随后追上:「大人等等我呀。」 苏澜拉着林蓉一路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让林蓉坐好,然后兴奋地掀起对方头盖。 就见林蓉眉眼含笑,温柔地望着她。 「澜澜,不对,我现在可以明正言顺地喊你老婆了。」林蓉笑着,故意问她:「你喜欢我叫你老婆,还是喜欢我喊你卿卿呀?」 苏澜呆呆地愣着,好一会才回道:「都很喜欢。」话音刚落就被林蓉勾住腰,一把拉到她脚上坐着,林蓉凑到他耳边,小声地对她说:「老婆。」说完还坏心眼地吐口气,苏澜几乎是软在她怀中,但却有些不服气地扯住她腰带。 「卿卿,我来揆水了,只好委屈你一下。」林蓉笑得灿烂,像是那年让她们意乱情迷的桃林。 苏澜被美色惊艷而没动,就被人压着亲了。 花烛帐暖,红被翻浪,苏澜半被迫地解锁各种姿势和称呼。 温存时,苏澜抱着林蓉小声问她:「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她抬头看着她,声音还带着些软绵和哑意。 林蓉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会的,我会像好久以前约定的那样,一直常伴你左右。」 苏澜蹭蹭她,小声对她说:「我爱你。」她难得地没有羞涩,一双杏眼中满是繾綣情意。 林蓉低头吻上她眉心,轻声回道:「我也爱你。」 无论花开花落多少回,她们都会常伴彼此左右。 同场加映──隔天 苏澜悠悠转醒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她猛地起身,没看到老婆,委屈非常。 但下秒林蓉就进房间了。 「你刚去哪……?」苏澜委屈问道,声音还带着放纵过后的哑。 林蓉抱住她,轻声哄道:「就去做个早餐而已。」说完就倾下身亲她一口:「宝贝要不要吃早餐了?」 苏澜抱住她,耳根有点红,她还以为林蓉不会再那么喊她了。 林蓉揉揉她耳朵,直接把人抱下楼。 苏澜吃完早餐后便仰头向着林蓉,林蓉熟捻地亲她一口,却见苏澜指着自己唇角,便低头亲她唇角。 「我是要卫生纸擦嘴。」苏澜淡定道。 林蓉一阵无语,她刚那样子怎么看都是索吻好吗?替她擦完嘴后,苏澜就悠悠开口:「你之前还炸厨房,今天就会煎蛋,我好生感动。」林蓉捏住她脸颊,恨恨道:「这是设备问题。」 苏澜耸耸肩,突然看到桌上一本『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便喃喃道:「师尊怎么那么喜欢这种书。」 林蓉腹诽:她那是想逗你好吗?拿下你的滤镜。 「啊,对耶,我们在这,那师尊去哪了?」苏澜突然问道,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好一会凉冬才接通。 「喂?」凉冬声音懒懒地问道。 「师尊您在哪呀?」苏澜有些心虚地问道,都怪她昨天太兴奋。 「凤凰大人家。」凉冬淡淡应道,还发出一声不明的哼声。 林蓉和苏澜一愣,随即继续问:「凤凰大人家?额……那师尊过得好吗?」凉冬秒答:「很好。」 「凤凰大人没有对您做什么吧?」苏澜不放心地追问。 「哎?」凉冬哎了那么声后,两人就听到冷傲女声:「你们是觉得我会欺负一个残废?还是觉得我会亏待她?」苏澜一愣,正要否认便被掛断电话。 两人面面相覷。 「师尊怎么变残废了?」苏澜不确定地问道。 林蓉沉默片刻才回她:「我也不知道。」 同场加映──喜欢 两人坐在沙发上腻歪时,苏澜突然问:「是说你怎么喜欢上我的?」说话时杏眼都闪着光,似乎非常期待答案。 林蓉一阵心虚,她要是跟澜澜说是见色起意她会生气吗? 「哪你呢?」林蓉决定把问题扔回给苏澜。 苏澜有些靦腆地挠挠耳朵,埋进她怀里小声对她说:「那天你给我煮长寿麵时。」她缓缓又道:「那时候其实我已经很久没过过生辰了,居然有人记得我生辰,甚至还亲手煮长寿麵给我,当时我感动非常。」 林蓉听到如此有意义的答案,还来不及感动就先慌起。 那我的见色起意岂不是很糟糕???? 苏澜抬头看她,脸上还犹有薄红:「那你呢?」 林蓉清清喉咙,轻声对他说:「那时你救我时英姿颯爽,一眼万年,刻在心上从此忘不了。」她胡乱掰扯。 苏澜抱住林蓉,小声对她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林蓉反抱住她,心中默道:我这应该是算过了吧?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林蓉真挚道。 同场加映──夜游 苏澜身为一个朴实无华的穷(好)光(野)蛋(人)学生,自是得打工赚钱,但跟林蓉同住,只能在半夜林蓉睡着后偷溜出去打工。 除妖完后,苏澜看着入帐的钱是说不出的满足,回家的路上都是哼着歌的,甚至还买了瓶饮料。 打开门就见林蓉坐在沙发上还抱着笔电,正看着他。 苏澜:我当时就害怕极了。 林蓉只是淡淡撇她一眼,说了一句:「很晚了,明天早上你还有课,早点睡吧。」 明明林蓉没有骂她也没有生气,可苏澜就是从她眼中感知出杀气。 「好……好的。」苏澜开口想跟她说藉口,就听林蓉道:「反正出去是你的事,用不着跟我解释。」声音有些重。 苏澜摸摸鼻子,一溜烟地上楼,只扔下一句:「你也早点睡吧。」 林蓉在她走后抱住膝盖,非常闷,苏澜到底去哪了?该不会是有对象吧? 同场加映──雷雨夜 结婚后第一个雷雨夜。 苏澜抱住林瑜,疯狂蹭她:「姐姐,呜呜呜。」久违地在非威逼利诱下叫出姐姐。 林蓉摸摸她头发,她从没想过苏澜居然会怕雷雨:「别哭,没事,别怕,我在呢,嗯?」她熟捻地哄着苏澜。 却又是一声惊雷落下。 「呜呜呜,姐姐抱抱。」苏澜抱紧林蓉,浑身发抖,头发一直挠到林蓉露出的皮肤,非常痒。 「我不在抱了吗?」林蓉无语道,她真的不明白到底有甚么好怕的,但这话当然不能说。 苏澜把头埋进她颈窝间:「呜呜呜。」感觉自己现在比一个人时更丢脸了啦,呜呜呜。 林蓉沉默三秒,决定让她物理不怕。 最后苏澜跟本没有功夫去管惊雷了,事实证明老婆比雷雨夜可怕。 同场加映──数学考卷 苏澜先是看一眼分数个位数的数学考卷,又看一眼考卷持有者。 「你……考不考虑……转学去读个高职?」苏澜小心翼翼问道,然后就被捏脸了。 「我只有这科差。」林蓉捏着她的脸恨恨道,这个人真的很欠揍,自己救了她不心存感恩就算了,说话还很毒,每次都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像自己欠她个八百万。 要不是她成绩很好,每次图书馆都坐在她旁边温书,加上自己其他朋友数学都很差,她才不会来问她。 「那……你会甚么?」苏澜看着考卷,对的都是选择题,说不准是猜对的? 林蓉听到这句,总觉得心肌梗塞,别人都是问不会甚么,就她问会甚么?:「排列组合。」 苏澜看着范围是排列组合的考卷,再看着满江红,沉默三秒:「好的,所以你甚么都不会。」 林蓉开始思考谋杀同学的亿万种方式。 苏澜没理林蓉释放出的杀气,毕竟她遇过的可多了,她低下头开始思考,是要从概念教起还是一题一题教。 「嗯……这题型很经典也很简单。」苏澜喃喃道,她根本不知道这种看一眼答案就出来的东西有甚么好教的。 最后她还是一题一题教林蓉,看在她可怜的份上。 林蓉本来认真看着考卷,可听着苏澜懒懒语调,莫名有了几分睡意。 「所以?你可以了吗?」苏澜感觉到旁边的人正在神游天外,便轻声问她。 林蓉这才惊醒般地一抖,有些心虚地回她:「可以。」 苏澜瞇起眼睛,淡淡地道:「我刚其实讲一半而已,既然你这样都会了,那其它自己算吧。」 林蓉一愣,没料到这种发展,就见苏澜已经拿起自己的讲义开始写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苏澜,毕竟是她问人家的,却没认真听。 「我错了,我不会。」林蓉迅速认错:「我真的很抱歉。」 苏澜推推眼镜,有些意外,最后还是回去教她,毕竟她都认错道歉了,她也没必要追着打。 「嗯……还是不懂吗?」苏澜疑惑地问林蓉,就看她羞愧低头。 苏澜默默看着他,最后轻声道:「看在你认真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多说几遍。」 同场加映──苏清然的日记 x月x日 天气晴,携瑜出游,白涘城风光甚好,桃林灿烂,却未及她一片衣角,邻近离别,感叹不已。 x月(x+1)日 白云如画,携瑜至画舫,计画不靠谱,她竟是答应我,一时失神,跌落画舫,喜得伊人香吻。 x月(x+a)日 阴雨绵绵,有些适合与她共缠绵,望今日能得逞。 x月(x+n)日 细雨不断,卿卿折腾,床软脚软竟是下不了床,一时间不愿同她说话。 x月(x+z)日 乌云蔽日,衰弱期将近,甚是感伤,筹备如荼如火,就望我有那日,能见她为我穿上嫁衣。 x月(x+y)日 青天白日,大后日便是婚期,多望眨眼便是婚礼,近些日子她又找到新办法折腾,天天腰痠,未老先衰。 后来看到日记的苏澜:我祖先也太不知检点了吧? 再后来知晓一切的苏澜:就正常发挥。(生火烧书 同场加映──反攻大业 苏澜委委屈屈地受着,虽说当下其实挺享受的,但回过神后就觉得不行,她堂堂苏家家主哪能让她说压就压! 于是她制定了周全的反攻计画,然后计画其实也只是灌醉林蓉。 实践当日。 林蓉看着某隻疯狂给她灌酒的小狐狸,当然是知道她在想甚么,于是就半推半就地顺着对方装醉。 果然自己一醉某人尾巴就露出来了。 苏澜贼兮兮把人往床上带,却是刚碰上就被压住了。 「宝贝,你想做甚么呢?」林蓉凑到苏澜耳边问。 苏澜乾笑两声:「我要带你睡觉呀。」话间还心虚地摸摸戒指。 林蓉轻笑一声:「这样呀?我也是。」 同场加映──观眾去那儿 两人结婚后才想起她们两个月没直播,观眾塞爆私讯,最后一则贴文底下满是留言。 于是苏澜反手就在社交媒体上拍出她们身着婚服的照片。 配字:结婚,忘了你们,笑死。 林蓉拍拍她,想让她收敛一点,结果一拍就点到发送。 林蓉:…… 苏澜:真的笑死。 后来她们补偿性地开了直播。 「观眾朋友大家好啊,呵呵。」苏澜阴阳怪气道,大好下午居然有电灯泡,该死。 林蓉摸摸她头,想让他好好直播,不料苏澜直接抱上来,并且挑衅般地看着镜头。 “苏澜:嗤”“只有有我好奇为什么她们刚交往就结婚吗?”“苏澜:笑死,早结晚节都是结,不如早些享受。”“林蓉:老婆~~” 苏澜看着弹幕心道:总不可能同你们说前世今生吧? 林蓉无奈地把人捞到怀中,让苏澜正视弹幕。 "受死了。""不可能那么宠吧?""快点说说是谁求婚的" 苏澜摸摸下巴,突然觉得求婚一事可以安排上。 要不然择个良辰吉日求婚? 林蓉看到求婚两字不由得一愣,她和澜澜好像都没有求婚耶。 苏澜沉思一会后便理直气壮道:「蓉蓉让我娶她的。」 林蓉怔住,但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便没有开口解释。 "等等???""我站错攻受了?""鳩都妈得""嫁娶不等于攻受""前面让我豁然开朗" 两人又和观眾间聊一会,苏澜便千方百计地想关掉直播,林蓉没忍住顺着她,关掉后两人就跑去腻歪了。 远远,凉冬放下手机揉揉眼睛,萤幕赫然是刚结束的直播。 同场加映──求婚 天气正好,适合求婚。林蓉心道。 她最近都在想这事,戒指是做好了,就是找不到时机。 苏澜看着林蓉发呆,有些不满地戳戳她:「你每次都让我别走神,结果你自己走神。」 「嗯?」林蓉回过神就看到砧板上的菜都被苏澜拿去切完了。 「想甚么呢?」苏澜瘪着嘴道,要自己教她做饭,结果都没在听,根本不知道在想甚么。 林蓉顺嘴就答道:「想你。」 苏澜耳朵一热,撇过头哼道:「油嘴滑舌。」 林蓉刷手机时发现一片花海,仔细思考后,便决定去那里求婚。 但── 「蛤……不要啦……不想出门。」苏澜抱住林蓉撒娇:「花而已嘛,看我,别看花。」说完就不要脸地拉过林蓉手放在自己脸上。 林蓉心道:某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虽是这么想,但还是老实地看着苏澜。 最后,林蓉无奈地拒绝苏澜一起去除妖的提议,自己留在家中,一株一株地栽花,直到院子也算一片小花海。 之后又拉了几排小灯球掛着,有模有样。 苏澜除妖完后就一刻不停地赶回家,想早点见老婆。 天色暗下,那些小灯球就像星星一般。 林蓉急忙忙地消去一身狼狈,在门口等着苏澜回家。 「姐姐。」苏澜一进门就扑到林蓉身上。 林蓉拍拍她,笑咪咪地道:「我煮了晚餐,一起吃吧?」 苏澜睁大眼睛,退后两步,手指颤颤指着她:「你要谋杀亲夫?我存款都给你,不要杀我。」 林蓉黑下脸,她就之前做坏那么一次,有必要抓着不放吗? 最后为了求婚,她深吸一口气,按下苏澜手:「宝贝,我这次煮的确定能吃,好吗?」 苏澜勉强点头,犹犹豫豫地被林蓉牵去院子。 「耶?烛光晚餐?」苏澜一愣,随即开始深思,今天是甚么纪念日吗?她怎么不记得,完蛋。 林蓉见她愣住,趁机单膝下跪。 苏澜看着他突然跪下,吓得不行,还有为她脚软,刚想扶她起来,就见她掏出一个小盒子。 「澜澜,我们相爱两世,都没正式求婚过,所以……」林蓉打开盒子,露出订做的戒指:「澜澜,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澜张着嘴呆呆看着林蓉,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可是我娶你了。」 林蓉哭笑不得,随即改口:「那我们就像这样一直在一起好吗?」 苏澜迎着林蓉目光,繾綣情意及温柔将她淹没:「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客倌看到这里,这是我第一本小说,文笔剧情方面都还是很青涩的,如有不足请各位告诉我,我会尽量修改的。 这一部我从四月二十二日开始写,一直写到终章时是七月二十六日,前后三个月的时间,不小心因为写文荒废课业,校排直接坐云霄飞车,但我却觉得挺值得。 一共六十章,十二万字,三个月。 说真的,这三个数字让我感到好骄傲。 很特别,这本书像是有魔力一般,闪闪发亮,照亮前路。 不是说我能当作家,而是这是我人生中唯一没有半途而废的事。 好像,有一就有二,对吧? 我接下来还会有好多走到终点的机会,只要走到终点就好,不用站上颁奖台,只需要享受过程。 谢谢姊姊,从一开始构思听我念到动笔,又愿意一字一字地读完我的小说,当我第一个读者,甚至我的封面也是她画的。 谢谢朋友们愿意让我连载给他们看,并给我许多意见,在我遇上瓶颈时啟发我。 也谢谢愿意看到这里的你,既然都到了,何不留下评论呢(x 接下来偷偷说一下一些事吧,想说但没有在书里说的事。 关于初设: 苏澜其实一开始的设定是嚶嚶嚶柔弱小白花,走两步就会喘,爬一层楼就需要躺在林蓉身上的废物,然后其实也是隐藏大佬。 林蓉一开始是温柔大姊姊,但是心里其实一直看不起苏澜这种茶里茶气的小白花,但在苏澜掉马后就真香了。 苏清然一开始是冷面傲娇大佬,一朝落难被单纯农家女救下,原本有些嫌弃林瑜笨,但还是渐渐喜欢上对方,最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林瑜一开始就是单纯从小在森林里长大的人,甚么都不懂,是苏清然带给她另一个多彩的世界。 但不管是哪版的苏小朋友,她都是受(好奇怪呦?怎么会这样呢?(试图装傻的作者 然后其实今生本来是一个故事,前世也是一个,甚至五行封印阵又是另一个。 我在想怎么圆设定的时候,就突然发现三个可以合一起。 后来当时同时也在构想另一篇凉冬的(饕餮),就发现她的出现可以让设定更圆满,不然凉冬本来要去混娱乐圈。 甚至月望舒及夏馀墨也是我另一篇(红线)主角xd但也被我拿来填设定了。 如果各位还对我的世界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看看我的接档文──天命 天命是在说凉冬的,也会写到她跟凤凰之间的渊源及关係,还会写到这部一些还没解开的问题。 时间线涵盖很广,从凉冬诞生一路写到这部结局之后。 预定文案。 身为四大凶兽之一的凉冬,结局早已被天道定好,但她不信命,偏要逆天而行。 饕餮的命运便是在无止尽的吞食后,将自己吞噬殆尽。 寿命长则数十年短则数日,但凉冬她倚着傲人的自制活了上万年。 可都兜兜转转,命还是落到天道手中。 「我究竟造了甚么孽?非得落得一生无安?」 嘶吼响彻终南,却是无人回应。 ps.主凉冬生平,往后才搞cp(应该会搞?) 暴躁深情傲娇凤凰x温和淡薄可爱凉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