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她的瘾》 败给她的瘾 第1节 ?  《败给她的瘾》 作者:止予 文案: 【初恋脸小骗子x桀骜顶渣】 白茶长了张不谙世事的乖巧初恋脸,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特殊嗜好——渣男。 遇见江趁那天,这人眉目张扬,在阅览室并不宽敞的卡座里显着恣肆得不像话,一看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公子哥。 表白之前,不止一个人半开玩笑地提醒白茶:那位渣得很,你可躲远点。 誓要让渣男尝尝被渣苦的白茶看着这个渣中极品,果断开追。 四季桂下,少女耳尖泛红,小手将他衣摆抓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褶。 江趁喉结轻滚,嗓音却淡淡:“喜欢我?” 少女含羞带怯,颤着眼睫点了点头。 他唇角上扬起一个勾人的弧,俯下身来引诱她:“那你说说,有多喜欢。” - 没多久,前男友之小狼狗就找上门来,“茶茶,你就是为了他才抛弃我的?” 后来,前男友之致命温柔也找上门,“小茶,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多他一个也没关系。” 江趁:“?” “解释一下?” 再后来,白茶发现这个顶级渣男脸竟然不是渣男,还是个母胎单身?!! 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立刻!马上!和平分手! 可这不可一世的伪渣男抱着她,声音狠得令人心颤,“你敢渣我一个试试。” /最炙热的爱,给他的小骗子茶茶/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校园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茶,江趁┃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初恋脸小骗子x桀骜顶渣 立意:无论何时,都务必要牢牢坚守道德底线。 第1章 九月初,安樟大学的柏油路面都腾腾散发着热气,与高空烈日形成一个密闭的高温蒸笼,将人牢牢罩在里面,透不过气。 412宿舍拉了窗帘,灯也关着,昏暗暗的,只能听到午睡轻微的呼吸声。 白茶窝在被空调吹得泛着凉意的薄被中,一条白皙纤直的小腿探出来搭在更凉的铁栏杆上,脚踝细瘦伶仃,微不可察地轻晃了一下后,伸手拿起枕边正在充电的手机。 她睡得有些懵,发了会儿呆,一时想不起下一步的动作。 这天是周日,还不到两点,几个室友大有一觉睡到晚饭的势头。白茶揉了揉眼睛,放慢动作拔掉充电器,盯着百分之二十三的电量陷入沉思,探头看了一眼,插排果然又忘记开电源了。 略显郁闷地在“设置”里调成省电模式,白茶预约上图书馆位置,轻手轻脚下床,换了条简单的浅粉连衣裙出了门。 作为顶级学府,安樟大学图书馆即使是周末也没几个空座。 白茶预约的位置在二楼一间阅览室,是个偏僻靠窗角落的四人桌,三女一男,此刻已经全坐了人。 显然她的位置被人占了。 走到桌旁,白茶抿了抿唇,白净的指尖在桌上轻点了点,压低声音客气道:“同学你好,这是我的位置……” 还未待白茶后边的话说完,锁骨发女生便猛然抬起头来,看清来人长相后愣了愣—— 入目是一张极其舒服耐看的脸。干净到没有一丝瑕疵,眼神清澈灵动,两侧唇角梨窝浅浅,是不掺任何杂质、天然到极致的纯。 一张男女通吃的初恋脸。 回过神来看了看对面置之度外头也没抬的男人,女生几乎是立刻就提高了警惕。满脸敌意地瞪着白茶指了指远处:“那不是有个空位么,你去那儿。” 她这话说得极不客气,饶是白茶这种脾气好的也有些生气。况且,预约平台显示这间阅览室只这一个空位,她指的那个显然也已经被人预约好了。 白茶唇线扯平,一张小脸板着,刻意压低的声线软糯态度却很强硬:“我说,这是我的位置,请你离开。” 白茶声音不大,惊扰不到别人。可她站在那里,神情和态势都清清楚楚写着与这桌闹了点矛盾。 一时间,零零散散已经有几道看热闹的视线飘过来。 时音音气恼,转眼变了脸色,眼眶中甚至含了点泪,委屈地扯了扯对面男人的袖子。 白茶细眉蹙了蹙,顺着看过去。 俯瞰的角度下,男人戴着医用口罩,高挺鼻梁直入眉心,黑色领口微斜,修长脖颈上青筋若隐若现,随着前倾的动作露出半截深凹锁骨,线条硬朗,极为扎眼。 他似乎很不耐烦,冷白食指上的黑戒圈曜石般暗晦,手中的透灰壳签字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旋儿。 半晌没有抬头理人的意思。 白茶也有点不耐烦,这么多人看着,她也觉着尴尬,偏偏这男的岿然不动,女的又不肯走。 正当想去找管理员调解的时候,男人恰巧抬眼,与白茶对上了视线。 她这才看清,眼前人长了双凌厉又张扬的凤眸,眼皮很薄,无褶,漆黑的头发修剪得极短。 一眼望去,简直不可一世到了顶点。 他眸光似是凝滞了下,白茶脚步一顿,莫名觉着这副不好惹的样子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哥哥,你们学校的女生怎么这么凶呀……”女生语调甜得腻人,带着惹人怜的哭腔,打断了白茶的思绪。 她这地图炮打得响亮,一句下来,旁边埋头学习的小姐姐也抬起头看她,像在看什么妖怪。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抬手就要去揽男人胳膊撒娇。 江趁微侧了侧身,堪堪躲过缠上来的触碰,女生手臂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在触到他冰冷的视线时颤巍巍将胳膊缩了回去。 男人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图书馆的桌子不算小,可在那样一双长腿的映衬下还是显着局促。 他嗓音倦懒低沉,带着点感冒特有的哑,不悦道:“谁是你哥哥?” 谁是你哥哥? 白茶抿了抿唇才勉强将幸灾乐祸的表情悄悄收敛了些。自己站在这确实不太自在,可这会儿显然有人比她丢脸得多。 周遭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女生被下了面子,只觉着如坐针毡。 她是安樟电影学院的学生,和安樟大学离得挺远,通过江趁室友认识了江趁,只见了一面便开始了一厢情愿的追求。 江趁这个人活得张扬恣肆,家世背景虽鲜少提起,浑身的矜贵却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这女生打听过,认识的人都说江趁是个渣男,从接触来看,江趁也确实是。 她第一次管他叫“哥哥”的时候,男人坐在灯光晦暗的卡座里,深刻的五官半隐,戏谑问她:“知道你是第几个妹妹么?” 不是渣男都问不出来这话。 她比谁都清楚,江趁这样的天之骄子,恐怕从未对任何女孩认真。 她就是像任何一个热烈爱着江趁的女生一样,相信自己有独特之处,相信自己能成为那个能让浪子回头的例外。 可在她一脸娇羞表示并不介意依旧每天追着人家跑后,江趁反而意兴阑珊,连个正眼都鲜少给。 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女生也觉着脸上挂不住,可还抱了点希望。正娇滴滴掉了两滴泪想要说什么,便听一道比她还娇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那个,你眼泪是白色的欸……” 说罢似乎是出于《礼貌》,白茶该死地补了一句:“姐姐。” 软乎乎的声音带着天真的无辜,语调用词状似好意提醒,可落在那女生眼中却茶出了天际。 尤其是那张天然的无害脸,极具迷惑性,任谁也不会觉着她是故意让人难堪。 白茶确实也没安什么好心,她长了一张单纯好欺负的软妹脸但从来都不是个包子,谁要是恶心了她她势必也要恶心回去。 况且,白茶绝对没有半分夸大事实。 切切实实的两行白泪上青天,用的怕不是香奶奶的果冻气垫…… 旁边两个小姐姐一看也没憋住,噗呲笑了出来。 锁骨发女生满脸通红,嘴唇都在颤抖。 她慌乱地捂着脸,哭哭啼啼地收了东西跑出去。 终于位归原主,白茶未再多想,将防晒外套脱了塞进包里,顶着对面那道轻飘飘的目光硬着头皮坐下,开始学习。 白茶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三生,成绩向来很好,即便是在这所群英荟萃的top级高校依然是拔尖水平,前两年都拿了国奖,还获得了大大小小的不少专业奖项。 不出意外,保研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照室友们的话来说——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她不光比你努力还比你漂亮,简直没天理!” 可是说是刻苦上进的美女学霸典范了。 美女学霸典范沉浸学到下午才从书堆里抬起脑袋喝了点水,她杯子小,几口就没了。 喝完从包里掏出校园卡,拎着杯子到外间饮水机重新接了一杯。 饮水机临着通往楼上楼下的大扶梯,白茶胳膊杵在扶梯围栏上趴着,没立即回去。 突然想起什么,她拿出手机登了微信小号。 这小号她已经有两天没上,99+的消息溢了满屏,是刚甩的渣男韦开宇,一如既往在浪子回头热恋期。 韦渣男:【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是么?】 韦渣男:【两天了,你是在和我玩冷暴力?】 韦渣男:【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他妈告诉我啊,一周前还跑来看我说毕业就嫁给我,这才几天你和我说分手?】 败给她的瘾 第2节 韦渣男:【茶茶,我买了机票,今晚去你学校找你,我们说清楚。】 韦渣男:【温茶,你理理我行吗?】 …… 和白茶提供的所有虚假个人信息一样,学校是假学校,“温茶”也是个假名,就连承载了无数糖衣炮弹的联系微信,都是没有任何身边人知道的小号,渣□□本找不到她。 受父亲白修言和初恋吴烨然影响,白茶对伤害女孩子的渣男厌之入骨。 从决定接受其他渣男追求然后渣掉他们的那一刻起,白茶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第一次这么做时她还有些忐忑,很怕翻车,可是没有。马甲从头至尾捂得很死,上一个渣男恐怕到现在都还以为分手是他自己的错。 韦开宇是第二个,白茶觉着自己应付起来甚至有些游刃有余。 对话框里最新的消息是条语音,白茶点开,清朗的男声便从手机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茶茶,我们不分手了行不行?算我求你。” 语气极为卑微,任谁听了也很难不动摇。可白茶对渣男向来没什么好心,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韦开宇和他前前前女友说的那句话—— “我确实喜欢你,可我都和别人做了,咱们还是算了。” 连劈腿都劈得理直气壮。 白茶弯了弯唇,甜甜梨涡若隐若现,骨节匀净细长的手指在屏幕点了一阵儿,发送前脑筋一转,全部删除。 而后长按语音键,缓缓道:“你们几个中数你最难缠,还不分你是要累死我吗?” 语调甜腻缱绻,吐出的话却能将自负小狼狗的自尊扯碎。 向来是韦开宇绿别人,他哪儿被人这么渣过? 白茶几乎能想象出他听完这句语音气得把能砸的东西砸个彻底的样子。 她唇角梨涡又深了些许。 带着浓厚暗示意味的渣言渣语发完后根本不等回复,白茶直接将人拉黑,切回大号。 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她本想喝两口水,可蒸腾的热气扑在鼻尖,烫得根本下不了口。 白茶放弃,刚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瞬时映入眼帘,黑衣黑裤、站姿慵懒却压迫感极强。 白茶心里一紧,吓得水杯没拿稳,滚烫的热水洒了几滴出来,灼在白皙的手背上,晕出一小片的红。 她抬起头,目光掠过男人性感的喉结,落在那双生得优越的瞳眸上。 他眼皮轻撩了撩,似乎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打算,只抬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位,桀骜的眉眼透着股冷淡的疏离感。 道:“去冲下。” - 白茶用冷水冲完手回到阅览室门口的时候对面男人已经坐到电脑前了,即便是戴着口罩没有露脸,就那么闲散地坐在角落里,依然出奇的扎眼。 像是生来就惹人瞩目。 以至于方向感很差的白茶通过他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人一旦认真做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色渐渐变暗,图书馆顶灯却很明亮,打在女孩白净的脸上,细小温软的绒毛都清晰可辨。 窗外正对着一片人工湖,夜风吹过,湖面起波,零星可见几对小情侣坐在木制长椅上。 江趁疲乏地按了按眉心,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笔耕不辍,他想起刚才在外面不小心听到的语音对话—— “茶茶,我们不分手了行不行?算我求你。” “你们几个中数你最难缠,还不分你是要累死我吗?” 你们几个中。 倒是挺牛逼。 要不是一年前亲眼见过她哭哭啼啼和人说分手那样子,指不定江趁就真信了。 也是此时此刻他才认清了一个现实。 这女的恐怕是彻彻底底、结结实实把他给忘了个干净。 一丁点也不记得。 过了好一会,江趁终于动了动身子,他腿长,在桌子底下屈了一天不太自在,往前伸了伸想活动活动。 刚一动腿,面前小姑娘一个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本就大的眼睛这会儿睁得更大,双眼皮褶皱很深,像是受惊的小鹿,无辜的要命。 白茶学习太久,大脑零件都有些生锈,脚上被踢到的触感尤为强烈,这会儿足尖还被人紧紧挨着,让人浑身汗毛都根根往上立。 与那双眸子对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把脚缩了回去,动作迟钝缓慢得有些笨拙。 也不知怎么的,江趁笑了下。 可他眉目生得张狂,遮住下半张脸时,笑也似嘲。 非常不怀好意且目中无人的那种,扎眼的嘲弄。 像在看个傻瓜。 而后,顶着这样一种意味不明的戏谑神情,他淡淡道了声: “抱歉。” 作者有话说: 开文文啦,第一次写现言,许愿予予写得开心,友友们看得开心~ 微博@止予予 —— *借用了很多网络梗,就不特意在每章标注啦都看得出来~ *学校地点都是私设哦~ 预收文《云泥之别》感兴趣的话可以点进作者专栏收藏一下哦~(顺带收藏一下作者好嘛好嘛好嘛) 谢谢大家!文案如下: 1. 众人眼中的商圈大佬江聿川心思深沉、冷淡矜贵,对女人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对女人没兴趣,而是那个女人,根本不要他。 2. 高中时的许书未敏感自卑,与江聿川是云泥之别。她素来最有自知之明,清楚二人即便在一起也难以走到最后。 所以毕业后,她和江聿川断了联系。 哪怕长大后的许书未已经不再自卑,再次见到江聿川还是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身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小腿,抬起她被高跟鞋磨得发红的脚踩在自己膝上。 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落在许书未脚上揉按的动作却极温柔。 许书未退无可退,道:“江总,我们云泥之别,我……” 江聿川抬眼,漆黑的深眸似讽似嘲,“嗯,云泥之别。” 话已至此,许书未虽拎得清却也难免心中有些酸楚。 男人扯了扯凉薄的唇,自嘲道:“你是云。” *久别重逢 /你是云,是江聿川十八岁的爱而不得,二十八岁的得偿所愿与来日可期。/ 第2章 白茶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谁用这种堪称挑衅的神情说抱歉的,她觉着这人怕不是在用眼睛骂脏话。 还是类似于“是你挡到老子了知道吗傻逼”这种混账又中二的骂法。 就很离谱。 那人显然也并不需要她那句“没关系”,收了东西就迈开长腿,走了。 根本没等她回话。 白茶觉着有那么点莫名其妙,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她要拿快递,也没再多待。 下了楼走出图书馆大门,白茶在“海王之家”群里发了条消息。 白茶:【我去拿快递,有人要带嘛?】 消息一发出去立即收到回复。 满乐之:【没有下一个!】 李颂:【没。】 陈筠心:【我我我我我我!菜鸡驿站6-1-0013,尾号5798,名字……江趁的惹火小野猫……】 李颂:【?】 满乐之:【江趁哪个十八线小糊咖?听都没听过,最近又出新选秀了?】 陈筠心:【什么十八线糊咖,你们不看学校宣传视频也就算了,连超话贴吧表白墙都不看的么?江趁的楼这几天都盖了多少层了,安医顶渣欸!】 李颂:【……】 满乐之:【本海王不关心安医顶渣,我就想问问,你男朋友知道你是江趁的惹火小野猫吗?】 陈筠心:【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东西是他买的,惹火小野猫就是他(咬手帕泪目.jpg)】 白茶发了个[表情复杂]表情包,男孩子之间的友情原来这么火辣的么?她大为震惊。 好在是菜鸟驿站,但凡是个某通都不能给她拿这名为羞耻的快递。 安樟大学所有快递点都是自助取件,除了某通还维持着排队说码姓名手机尾号取件的原始模式。 败给她的瘾 第3节 这个收件人名字,属实是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她找到6号货架蹲下身来,浅粉的短裙裙摆搭在匀细的腿侧,再长一厘便能沾地。 垂眼在一层找寻13号包裹。 结果这包裹找是找到了,可上头是个挺正常的名儿,也挺陌生。 觉着不对劲,白茶又看了遍手机号,根本对不上。 白茶:【@陈筠心,呼叫筠筠,13不是江趁的惹火小野猫呀,你是不是看错号了?】 陈筠心:【嗯?我再看一眼啊!】 陈筠心:【对不起小白!是9-1-0013,这次确定!(跪地求饶jpg)】 与此同时,她还附加了一张短信截图。 白茶:【哦可哦可,我去9号架看看。】 一眼望去,9号架1层只有寥寥几件包裹,略有些空荡。 可即便是在这样空荡的架台,白茶蹲着身子翻了个底朝天,把每个包裹标签都反复看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陈筠心的0013。 截图她也确认过了,确实是9-1-0013,只能去找管理人员问问。 她小腿蹲得有些发麻,在长长货架尽头站起身来极小幅度地踢了踢以缓解不适。 许是因为周末,时间又实在有些晚,驿站人迹寥寥,两列铁制架台围成的走道出口处倦懒斜倚着的颀长身影便极为显眼。 他身量高瘦,露出的手臂却肌理分明。手中拿了个粉色包裹,垂眸看了一眼后打开手机,修长指骨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像是在给人发消息。 随着距离拉近,医用口罩上方英挺的眉目逐渐清晰,在白炽灯顶光下有种高不可攀的冷峻痞感—— 是刚才在图书馆那人。 估计也是回宿舍前顺道拿个快递。 白茶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涌进来三个女生,将本就狭窄的出口堵了个严实,也将高不可攀的男人围了个彻底。 白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准备等她们说完再出去。 中间的女生身形高挑,妆容精致,她拨弄了两下垂在锁骨的栗色大.波浪,对男人笑道:“学长,加个微信呗?” 江趁挑了挑眉,这才暗灭手机分神看了大.波浪一眼,随即视线又移至她旁边的两个女生身上上下打量,刻意一般停顿了两秒,而后波澜不惊道:“拉个群?” ? 嗯?? 拉群??? 白茶悄悄打量了眼混不正经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身前三脸懵逼的女孩子,觉得自己三观乱飞。 玩挺花啊这…… 死一般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白茶都觉着有些漫长,中间那个女生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女生又气又恼,满脸涨红骂道:“变态!” 这声音有些大,在空旷的走道里竟能听出点余音。 余音甚至还没来得及散,那三个女生便已经被气走,出口又被空了出来。白茶刚要过去,一抬头便同漫不经心般侧过脸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寂静的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缓缓拉扯。 白茶莫名怔了怔,想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却移不开。 那只骨节分明戴着黑戒圈的冷白长指下拎着的浅粉快递袋上,用醒目的记号笔大喇喇写着的分明就是“9-1-0013”。 眼看着他抬步要走,白茶跑上前将人拦了下来。 他身形极高,姿态散漫,垂眼淡淡看着她,微扬的眉梢带了点野。 白茶读出的信息是:怎么,你也想进群? 说实话,白茶有些无语。 她略挑剔地打量了男人一眼,虽然整体看起来是个大帅哥,但还是算了。 一个有猪鼻子龅牙风险的口罩男,再渣白茶也下不去手。 问就是颜控晚期,无可救药。 所以她对他的群绝对没什么兴趣。 她攥紧捏着自己包裹的手,指了指男人拎着的快递袋,礼貌又得体,非常正经。 “同学,那是我的,你好像拿错了。” 男人抬手,粉嫩嫩的袋子轻晃,与白茶裙子同色,在那只青筋微隆的宽大手掌中弱小又可怜,像强弩重墙守护之下娇滴滴的温室花。 他看了眼收件人,瞳眸微眯,似乎是在笑。 意味不明看着她道:“你的?” 意思是—— 江趁的惹火小野猫,是你? 白茶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她压根儿没往那想。 看着那张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的脸,她只觉着这似笑非笑的样子带了丝不怀好意的邪劲儿,让人心里有些忐忑没底。 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我室友的,可以给你看取件码。” 男人点头,嗓音微哑,发出一个单音节。 算是应了她。 白茶却心口一滞。 这满脸的别解释我都懂你这种把戏我看多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脑海里灵光一闪,猛然想到那羞耻的收件人姓名,白茶天灵盖巨震,简直脚趾抠地,抠出了七七四十九栋写字楼。 下一刻,男人撩起眼皮,闲聊天一般低声道:“懂了,朋友的。” 什么朋友? 我有一个朋友…… 耐人寻味的神色语调拿捏得恰到好处,直击人心,只差把这话直白地说她脸上了。 虽根本不知道这个江趁到底是谁,可白茶被“江趁的惹火小野猫”帽子扣得头脑发昏,想连夜卷铺盖逃离地球。 好在安樟大学这么大,她一天遇见这人两回就已经够巧了,哪能他就恰巧认识这个江趁呢。 不可能的!!! 这么想着,白茶总算是得了一丝苟延残喘的勇气。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辽,今天丢了人明天谁还认识谁? 她心态略平和了些,拿出已经红色预警仅剩百分之三电量的手机,打开取件码截图亮在男人眼前,“同学你看,这是取件码。” 其实白茶明白,根本不用给他看取件码。 在他看快递袋上贴着的信息时就应该已经明白,这不可能是他的东西。 他一个大男人,id会叫什么惹火小野猫吗?还是另一个男人的小野猫。 等等…… 白茶突然反应过来,陈筠心男朋友不就这id么?现代社会兼容并包,或许是她狭隘了,万一就真这么巧人家id也叫这个名呢? 白茶双眸猛然放大,心里顿觉窒息。 眼前这人身高腿长,少说也有185,浑身桀骜嚣张的张狂劲儿,惹火不惹火的不知道,可野是真挺野…… 她迷惑至极,瞬间脑补了一场离谱大戏,满脸的一言难尽。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魔幻,男人高大身躯侧了侧,和她正对着,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兴味。 “既然是你的,怎么不接?” 白茶闻言回过神来,淡淡“啊”了声,从他手中接过袋子,礼貌道了声谢谢。 她没注意到鞋带散开。 于是,白茶,一个名副其实的平地摔大艺术家,在经过男人身旁时,倏然被一阵拽力袭住了左脚,她踩到鞋带,小腿一紧,猛地一个趔趄往地面栽去,在人眼皮子底下表演了她的拿手绝活。 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白茶下意识就扑腾着抓住身边唯一的实物—— 男人的胳膊。 然后指尖一滑,刚抓到的“救命浮木”脱手而出,白茶双眼紧闭,一副该死死该烂烂的颓废姿态,彻底放弃挣扎。 下一瞬,她意外被一股强势的力横腰拦住。 那手臂肌肉紧实,拦在柔软的腰腹硬得有些硌人。 好在没被硌太久,白茶睁开眼睛一站稳身形,男人便疏离地收了手,毫不拖泥带水。 仿佛只是顺手接了一件没温度的瓶瓶罐罐。 白茶心有余悸,腰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手掌的余温,几不可察的浅淡烟草味萦绕鼻息,她一时没能缓过神来。 冷静下来后慌忙道谢,本就余惊未消,再加上这场面实在尴尬,白茶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她紧盯着散开的鞋带,犹豫该不该立即系好。 总觉着在他眼前蹲下来系鞋带好像有些奇怪,更尴尬。 低头注意着别再踩到,白茶决定出去再系。 男人却微抬起手臂,转着看了一圈儿。 他肤色冷白,鲜红血色顺着肌理蜿蜒,像一条短短的红色细线。 极为显眼。 刺得人眼疼。 白茶心里紧了紧,回想了一下意识到好像是自己抓的。正要道歉,便见他伸手在那伤口上轻抹了一下,指尖瞬间也染上浅淡的血迹。 他眉眼微抬,饶有兴致道:“你们惹火小野猫,都这么抓人的?” 败给她的瘾 第4节 作者有话说: 江渣:“你们惹火小野猫,都这么抓人的?” 不愿透露姓名的某予:以后你就知道了(bushi) —— 想把书名改成《败给她的瘾》,感觉好像更贴文一点? 第3章 你们, 惹火, 小野猫? 都这么抓人…… 的? 白茶唇角抽了抽,抬起头,地铁老人看手机一般看着他,皱着眉头吐出一个: “安?” “安”字一出,好好一个人就显着有那么点儿痴呆。白茶讪讪躲过头顶似笑非笑的目光,很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可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对劲儿。 她抿了抿唇,心里越是尴尬外表就越是平静。 选择性忽略了他那句不着调的话,一副公事公办又诚恳的样子,认真道:“对不起啊,要不我赔你医药费吧?” 江趁垂眼,原本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转移,看着手臂上那道血迹差不多干涸,几乎下一刻就能愈合的细小伤口,戏谑道:“医药费?” 白茶点了点头。 这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伤,正常人用个创可贴都矫情的程度,谁会接人医药费? 可毕竟错在自己,那医药费要不要是他的事,可白茶这里,提还是要提一句的。 更何况,赔您医药费,忘掉小野猫。 白茶想转移话题。 江趁眸中戏谑更深,俯视着她,语调认真道:“怎么赔?” ? 白茶眼皮跳了跳,其实没太想到他真会要。她面上依旧端着,镇定地合计了一下,十块钱的创可贴保准管够。 可问题是她身上已经八辈子没放过现金了,支付宝只有一个且一贫如洗,不如上微信小号。 迎着男人直白的眼神,她迟疑问道:“微信?” 话一出口白茶便生出些后悔。 她这大半天,从在图书馆的时候把本来坐在他对面的女生赶走到管他要包裹,再到愚蠢摔跤被他揽怀里,发展到现在微信都要上了,这操作怎么看怎么套路,像早就预谋好了一样。 趁着对方还没说话,白茶抢先一步补救道:“你把收款码调出来就行。” 不用加微信。 江趁神色有些难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睫毛深垂着半覆在下眼睑,暗沉沉的。 静默着解锁,调出了收款码。 白茶早就打开了扫一扫,此刻手机电量已经标红,距离自动关机不知道能剩几个眨眼的工夫。 她看着男人散漫的动作心里一阵急躁,那边一准备好她便快速对准收款码,扫一扫界面刚刚聚焦,白茶心里陡然一轻,暗道还好还好,扫上了! 然而刚按下“50”这个数字,正要验证指纹密码时,手机嗡鸣一声黑了屏,仅剩百分之一的电量终于支撑不住,关机了。 震得白茶手麻。 脑子也麻。 要说现在什么感觉,那可真是除艹无别话。 白茶一个从来不会把脏话说出口只敢“心吐芬芳”的人,此时此刻是真的暴躁得想破口大骂。 就这么一套下来,把欲拒还迎的把戏玩得淋漓尽致,高明得不像话。 可天地良心,这次白茶是真没那个意思! 难道她欲擒故纵玩多了已经深入骨髓了? 已经成本能了??? 白茶手指拢了拢,捏紧了黑着屏幕的手机,声若蚊蝇,“没,没电了……” 江趁挑了挑眉,低低“啊”了声,竟带了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了然道:“没电了,那怎么办呢?” 像是在故意搞她心态一般,他尾音拖得长,还轻轻打了个转,唯恐别人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 至于意有所指的是什么,白茶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好大的一场戏,好能装的一个人。 白茶眼睫颤了颤,破罐子破摔道:“不然还是加微信,我回宿舍就转给你。” 看他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她其实还想说,你收到钱把我删了就行,可觉着这话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叫人听着不太好,到底没说出口。 江趁沉默了下,懒散转着修长食指上的黑戒圈,带着股说不明的倨傲。 “支付宝吧。”他说。 支付宝好友。 -- 白茶人已经迈进了宿舍楼脚趾抠地的感觉还挥之不去,刚才那人说出“支付宝”时不屑一顾的眼神要多讽刺有多讽刺,只差把“加我微信您配吗下辈子吧”几个字挂脸上了。 是让人憋到内伤也有火发不出的那种郁闷,很烦。 她调整了下情绪才刷卡推门进宿舍,又是平时那副心平气和软绵绵的样子。 坏心情不传染别人,算是白茶一直坚守的小原则。 空调冷风扑面而来,渗进带着热度的皮肤里,白茶打心底里舒服了不少。 陈筠心早就蓄势待发,自从听见“叮”一声刷卡响就从床上探出头来,胳膊肘撑在侧边栏杆上,笑得花枝乱…… 天真烂漫。 “小白你真好呜呜呜,如果说江趁是安医顶渣,那你就是安大天使!” 安大天使…… 有一说一,白茶yue住了。 亏她想得出来。 白茶佯作生气地叹了声,“不要再给我提江趁这个名字!” “江趁的惹火小野猫”快递就是造成她今天社死处境的罪魁祸首! 陈筠心一看就知道白茶没生气,她脾气最好,谁生气她都不会生气。 蹬蹬从床上爬下来,陈筠心坐在椅子上边拆快递边说:“怎么回事,这快递难不成被你熟人看见了?” “那倒是没有。”白茶开了罐可乐,咽下去的瞬间凉意滑过喉腔,她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心情彻底好了起来。 和她脸上的轻松度达到了一致。 果然有事没事来罐可乐,不爽也会爽。 穿着真丝睡裙的满乐之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笑说:“就这id,别说熟人了,陌生人看见都直接社死的程度好么?” 陈筠心抬头看看满乐之又扭头看看白茶,突然来了精神,忿忿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吴烨然那个不长眼的狗渣男,导致你对所有渣男生理性反胃?” 白茶确实对所有渣男都反胃,可这个江趁她确实第一次听说,而且并没见过。 虽然今天这事和他本人半毛钱关系没有,但他是个渣男啊!渣男连呼吸都是错的好吗?! 就这个名字害她在另一个有渣男嫌疑的拉群男面前尬死! 看白茶这个表情,陈筠心心道果然。 她们谁也不知道白茶在外头披马甲干的事,可谁都知道白茶大一被男友绿这事儿。 别说白茶本人了,就是这群室友当时都被吴烨然那狗男人恶心得够呛。 那货从初中开始就追白茶,锲而不舍地追了三年,被白茶拒绝过无数次都没放弃过一次。 说不清是因为感动还是真有点喜欢了,白茶答应他高中毕业就和他在一起。 她觉着吴烨然和她那个败类爹不一样,吴烨然是干净而温暖的。 更何况他追了自己这么久,白茶当时确实比现在容易心软些,她很怕会伤害那样一个小心翼翼毫无盼头地跟在别人身后去倾注喜欢的人,让她想起许多年以前的妈妈。 所以白茶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吴烨然文化课成绩很差,高中三年,白茶费了很大功夫,几乎每天抽时间给他补习才把他成绩提了上去。 后来吴烨然成功考上了安樟电影学院,戏还没演过,但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 讽刺的是,他出名还是因为一条给白茶系鞋带秀恩爱的视频。 白茶皮肤透白,脚踝精致漂亮,与给她系着鞋带的清俊男生宽大的手掌形成极大反差,显得柔弱易折。 视频一出便在某短视频app爆红,吴烨然又注册其他大热平台账号同步视频,至今全网已经上千万播放量。从那以后,吴烨然像是找到了流量密码,在网上借白茶疯狂立着十佳模范好男友人设吸粉。 除了露脸,其他的白茶都尽了力配合他。 受父母影响,白茶算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起初她只当是吴烨然比较喜欢秀恩爱,可这种事一多,她除了心累还会忍不住怀疑,吴烨然对她的好现在还是真的吗? 可也仅仅是胡思乱想些不大不小的问题,白茶是怎么也没想到,在一起才一年就发现了他劈腿的记录。 那天风特别大,白茶穿着毛衣都觉着冷。吴烨然第一次心思飘忽不定,连问她一句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他突然起身急匆匆要去洗手间,像是在躲什么人。 白茶也没太在意,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地给烤肉翻个面,以防烤糊。 败给她的瘾 第5节 期间吴烨然忘带的手机屏幕亮了灭灭了亮,显然是有人不停地给这部静音的手机发着消息。 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白茶探身过去想把那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省得它一直闪看着烦。 可探身过去的一瞬间,白茶僵住了。 她没打开吴烨然手机,但能看见新进的滚动消息。 音音:【你怎么不回我呀?你昨晚上可不是这样的?】 音音:【所以男人都是拔x无情睡完就不认人了是吗?】 烤盘上的肉滋滋冒油,一片的烟气腾涌着奔在面前,热烈得过头,有些熏眼睛。 白茶难受地眨了眨眼,心脏极速下坠,手脚冰凉,闻着油烟肉味有些想吐。 她颤着眼睫,第一反应就是慌忙打开手机摄像,趁着屏幕还亮着拍下了最后一条消息。 刚在一起时吴烨然告诉过她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 但白茶从没翻过他手机,不确定他有没有换密码。 试探着输了自己生日,手机震了一下。 密码错误。 她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地保持着冷静,可脑袋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尤其是在接连试了好几个密码全部错误之后更是崩溃。 或许是眼睛盯着屏幕太久,酸涩得厉害。 白茶伸手重重揉了两下,原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眶这会儿更红。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小二层上那张错愕惊慌的俊脸。 是吴烨然发现忘带手机,不放心而折返了回来。 白茶眼睁睁看着他蹙着眉快步往这边走,越来越近。 那一刻,白茶想起小时候她妈妈温静霜被渣爹白修言掐着脖子按在墙上,白茶怎么也拉不开,还被甩在了桌角上,她额角至今还有小小一块长不出头发的疤。 那时候和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是温静霜发现白修言出轨对象怀孕。 像被打乱了阵脚,白茶看着匆匆往这边来的吴烨然,直接拿起包站起身来就往外边跑。 怕人觉着她是个偷手机的,白茶甚至没忘记边跑边将吴烨然的手机塞进包里。 她不算一个特别注重形象的人,可那天实在跑得狼狈而可怜,下阶梯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崴了脚摔在地上。 忍着难堪和钻心的疼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大马路边跑,想拦一辆出租车。 可还没等她跑到路边,迎面拐过来一辆造型浮夸的红色超跑。 开得并不快,可白茶崴了脚不灵活,她笨拙地往旁边一躲,脚腕猛地一疼,又狠狠摔了下去。 洁白的半身长裙污了一片,不远处商场里吴烨然推门而出。 种种堆叠,白茶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当即眼眶就湿了。 可还是强忍着没哭出来。 与此同时,车门打开,一红发男人走了出来,绕到她面前。 他似乎极为懊恼,还有些茫然,“小姐姐,没事儿吧?” 白茶抬起头,这个动作促使她满眼的泪流下来,坠在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是那种足以让任何人放下防备的毫无半分攻击性的美。 洛清辞张了张嘴,懊恼迷茫尽数消失,突然觉着真就是被宰也无所谓了。 他顺着她侧头的动作看见从商场门口往这边赶的男人身影,恍然明白了什么。 忐忑问道:“你要上车吗?” - 靠在椅背上听着吴烨然不厌其烦地敲车窗的时候,白茶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驾驶座上的红发小哥哥明显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既然让她上来了就不太可能再将她交给吴烨然。 可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上的这个,上车的时候白茶看到个侧脸,狭长的眼睛半垂,下颚线条冷硬利落,黑色外套拉链拉到下巴,盖住一半微抿的薄唇。 长腿随意一伸就是一副混不吝的纨绔模样。 说来也怪,明明是中规中矩的黑短寸,却比一头红发的洛清辞显着野得多。 看着凶巴巴的,很不好惹。 白茶觉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扔下车去。 倒也不是真怕吴烨然走极端打她,白茶主要还是不想把手机还他。 渣男靠她考上安影,又靠消费他们的感情有了热度,还因此被某有一定知名度的导演看中,好像有意愿让他演个深情男主角。 白茶不能这么便宜他,这块手机里的东西就是证据。 在触及到原则的问题上,她的报复心出奇的强。 此时此刻,白茶心中的忐忑还未来得及发散,便见驾驶位的红发小哥哥降下车窗暴躁骂道:“敲敲敲你他妈的有病吧一直敲,你敢再敲一个试试?” 吴烨然屈起的指关节一顿,神色中有几分难堪。 这车上的人非富即贵,他惹不起。 “我找我女朋友。”他指了指后边,语气平和,在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白茶攥着拳,脚踝的疼和心口的难受混杂在一起,丢人又憋屈。 她冷得声音发颤:“不是女朋友,已经分手了。” 即便此刻心里极度想骂狗渣男一场,可白茶还是忍住了。 “听到没?人说和你分手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赶紧滚,别趴我车上,妈的脏死了!” 洛清辞最讨厌欺负女孩子的人,尤其还是欺负这么漂亮一女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想想就生气。 骂完他就升起车窗,倒车转弯重新回到大马路,漫无目的地开,浑然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去商场的。 白茶吸了吸鼻子,她脊背挺得笔直,从包里拿出纸巾把脸上的泪擦干净。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摔了一跤裙子灰扑扑的,低头一看,座椅果然被弄脏了。 正要道歉,便听洛清辞又安慰说:“别哭了小姐姐,不就是失恋嘛,帅哥那么多,他算老几啊!那个男的根本就配不上你好吗!” 说着,像是非得有人互动才能证明这话的真实性,他生硬cue身后拽的两万八千五一样未置一词的男人,语气里暗示意味十足:“对吧趁哥?” chen哥? 姓陈? 刚才还在说标准普通话怎么突然拽方言? 白茶下意识往旁边看去,与此同时,从上车以来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转过脸来。 逆着半合车窗泄进来的光影,他眉骨深刻,眼型狭长而深邃,鼻骨如峰,精致得不似真人。 整张脸线条感极为硬朗,攻击性很强,可偏偏唇线微微上扬,上扬的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中和掉那双眼睛带来的凌厉感,又因为唇形薄而将整体的桀骜痞感保留了下来。 白茶的第一印象,这是张顶级渣男脸。 长了张非常符合她审美的好看嘴巴的,顶级渣男脸。 蛊惑又危险。 他们目光相接,他丝毫不躲,眸中深意不掩,直白而懒散地答非所问道: “一唱一和,” “情侣碰瓷?” 顿了顿,他眉梢微扬,弯唇笑了声:“挺配的。” 神色有多不正经语调就有多认真,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打磨出来的最中肯意见。 一点都不扯谎。 白茶当时觉着,这嘴……不长也罢。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江渣嘴巴很硬, 以后的江渣嘴巴很软(bushi) 第4章 “叮”的一声刷卡声响,宿舍门被从外推开,将白茶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也太能学了吧阿颂,比小白还猛啊!”陈筠心嘴巴张得大大的,这才刚开学几天就卷起来了! 李颂把包放下,随手捋了把灰蓝短发瘫在椅子上后仰,“那还是小白猛。” 她薄薄的窄内双微微压着,寡淡如水的五官单拎出来平平无奇,组合起来却莫名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美感,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是和白茶完全相反的类型。 可就是这么一个寡言少语的冰美人,半年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筠心和满乐之激情骂吴烨然狗渣男,然后在她们口干舌燥暂时住嘴时,冷冷淡淡来了一句:“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震惊宿舍一百年。 自此李颂完美融入412大集体。 一伙人闲聊了一通,白茶收拾好已经接近十一点。 她关了宿舍灯,爬到床上扯了空调被搭在肚子上,突然记起还没给那个拉群男转账。 懒得下床,白茶坐起来上半身往下趴,伸手去够挂在柜子挂钩上的包,把塞在内层的小纸片拿了出来。 借着手机光亮,白茶先微信提了现,然后打开支付宝转账,在搜索框将纸上那串号码输进去。 最后一个数字敲定的瞬间,弹出来一个用户—— ch(*趁) ??? 谁? 白茶大脑瞬间死机。 败给她的瘾 第6节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带起一阵呼啸而过的妖风,把白茶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吹得七零八碎。 *趁…… *趁…… 不会是江趁吧我靠! 苍天救命离大谱! 除了他谁还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啊啊啊! 想到两个小时前那个“江趁的惹火小野猫”快递,结合当时自己一本正经的样子,白茶的脸瞬间红了。在浓重的夜色里,映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像个熟透的小苹果。 羞耻啊羞耻! 她就说那人看她眼神怎么这么不对劲! 白茶轻轻咬着唇,悄无声息地在床上滚了一小圈儿,粉嫩嫩的脚趾蜷缩在一起,抓在奶黄色床单上,迟迟不肯松。 什么叫无地自容,什么叫羞愤欲死,白茶短短几个小时简直把尬生百态尝了个遍。 她还能说什么? 她就想问问陈筠心男朋友那个老六是怎么做到把id起得这么有水平的? 小野猫就小野猫吧,还惹火? 尬生滑铁卢不过如此。 脑海中闪过他和人女孩子说“拉个群”时的嚣张画面,白茶的尴尬凝滞了一瞬,她天灵盖一震,突然想起四个大字:“安医顶渣”。 丑男肯定是当不了顶渣,干的坏事少也不行。 白茶心里一动,搓了搓手指,打开微博,进了八百年没进过一次的安大超话,搜索江趁。 秉承着不能错渣好人的“职业操守”,白茶还是决定确认一下这个拉群男“*趁”和安医顶渣江趁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不搜不知道,一搜果真有些浮夸,一个“论安医顶渣到底有多顶”的话题楼底下简直群魔乱舞。 [江趁awsl啊啊啊啊啊啊啊!] [顶渣康康我!] [拼搏百天,我要上安大医学院!] [哥哥正面渣我!!!!] [顶?怎么个顶法?] [楼上的穿件衣服吧,知道你们几句话哥哥要抱着哄我几个小时么?] …… 白茶唇角抽了抽,刚进来就被姐妹们一地的裤子绊倒,摔了个鼻青脸肿(bushi)…… 白茶从裤子堆里捡起自己的手机,默默退了出去,搜索安大今年新发的宣传视频。 将手机音量调到0,白茶打开视频,果然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拉群男! 他在视频里依旧戴着口罩,可肩宽腿长,最简单不过的医学院文化衫都被他穿得格外出彩。 白茶看着正中的词条—— 安大医学院口腔医学八年制:江趁。 众所周知,安大医学院分数线高得离谱,他学医就算了,还是个八年制! 不怕渣男长得帅,就怕渣男有脑子。这个江趁显然和白茶之前谈过的渣男不是一个量级,恐怕只有他渣别人的份儿。 怪不得能渣出名,渣出话题楼。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应该尝尝被渣苦! 白茶捏了捏拳,突然觉着—— 渣男我…… 哦不,哥哥我可以! 她复制了那串号码,粘贴在微信“添加朋友”搜索框中,在深夜里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但凡有个室友看见她此刻的表情都能被吓个半死。 轻轻按下“搜索”。 白茶暗暗感叹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然后,查无此人。 蒙娜丽莎的微笑僵在唇角, 居然查!无!此!人…… 就离谱。 - 此时,男生宿舍,江趁刚洗完澡,一手不耐地擦着未干的短发,另一手拿起桌上的手机。 ch(蓝标:陌生人) [转账]向你转账0.1元。 点开还有条备注—— “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呀,我支付宝没钱,还是微信给行嘛? 微信号:1**********” 与此同时,室友王杨捏着声音学了句:“支付宝到账,0.1~元,趁哥还有这么廉价的交易呢?” 语气贱嗖嗖的,很讨打。 江趁抬了抬眸,漆黑的眉眼泛着股浅淡的笑意,骂了句“滚”。 在王杨仍不死心想调侃几句之前,江趁淡淡补了句:“下回再让我知道你大冒险拿我当赌注……” 他音质本就偏冷,这会儿压着,即便玩笑话也让人后背都发凉。 几天前,王杨和隔壁宿舍拼酒玩大冒险,让他把某宝id改成“江趁的惹火小野猫”,并让江趁本趁去帮他拿快递。 王杨这人大条,给女朋友陈筠心买东西的时候忘了把id改回来,收到取件码直接转给了刚好有快递的江趁让他帮忙取。 江趁把手中粉嫩嫩的快递袋拍了发过来的时候,王杨才意识到,好巧不巧,这是他给女朋友买的护肤品…… 大胆懒汉如王杨,他非常非常不怕死地,恳求刚出驿站大门没多远的江趁,折返回去,帮他将小粉快递袋物归原位。 抱着必死的决心,王杨本以为江趁回来非得宰了他不可,但非常意外地,江趁竟然他妈的心情还挺好? 简直见了鬼。 想到这些,王杨没等他说完便如捣蒜般点头,伸出手指头发誓:“保证下不为例!” 说完就自觉滚走拉上床帘打游戏去了。 江趁垂眼,视线重新定格在那条转账信息的昵称上。 和他的一模一样。 ch。 在几个室友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音中,有些格格不入的清甜嗓音陡然被从记忆深处拉出,带着股显而易见的不耐和恼意,响在江趁耳边—— “你这张脸我就不是很喜欢。” 分明是挺久以前的烂账,可随着那人的再次出现而不可抑制地变得清晰如昨。 半晌,男人唇角扯出一个轻慢的笑,按灭屏幕,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 没理。 作者有话说: 滴~拒绝了老婆的好友申请 第5章 白茶没有收到好友申请,秉承着不服输的精神,她接连预约了四天图书馆初遇时的位置蹲人,连江趁的人影儿都没蹲着。 一晃就到了周五。 烈日当空下,白茶撑了把浅色太阳伞,下了车正往医学院走。 三十分钟前,她接到好友唐初晓的夺命连环消息。 唐初晓和白茶本来是同一届,复读了两年考上安医口腔医学五年制,成了今年的大一新生。 她忘记今天下午被换了课,一放学就约了朋友出去撒欢,这会儿正拼了命地往学校赶。 保险起见,让正好没课的白茶先去帮忙点个名。 两点钟上课,这个时间其实并不紧张,可白茶想找最后一排门边的位置,以便于唐初晓到了偷偷溜进来。 因此,她特意早到了半个小时。 教学楼里并没有开空调,但温度依旧很低,连头皮都被凉意包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适畅快,仿佛被薄铺了一层碎冰。 白茶将太阳伞折好塞进包里,很容易就找到了唐初晓所说的教室。 巧的是,门口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 高大的、坐姿懒散的、眉眼桀骜且戴着口罩的, 江趁。 白茶只恨自己今天为什么不化妆! 踌躇片刻,她轻轻咬了咬唇,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有血色一些。 而后厚着脸皮走近,低下身,轻声询问道: “同学,请问我们可以换一下位置吗?” 她的嗓音清甜,尾调带着点软,像是炎炎夏日中的草莓冰沙,不止能消暑,还解躁。 败给她的瘾 第7节 是那种,听过一遍就忘不掉的,极具辨识度的嗓音。 熟悉得很。 座椅中的男人莫名撩起眼皮,看向站在他身侧轻声恳求的女生。 她语气恳切,神色中有种木讷的真诚,琥珀色的瞳孔在他抬眼看过来的瞬间泛出潋滟的光亮,像是刚刚认出他一般,兴奋的语气杂糅着淡淡羞意,惊喜道:“是你呀!好巧!” 不过分做作也不过分亲昵,仿佛只是感叹一下,真的好巧,又遇到你了。 让人恍然有种不期而遇的宿命感,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她一个大三的和他在大一学生的教室里偶遇,本身就不太正常。 “可以吗?” 她的眉眼低低垂着,再次询问时唇线扯出一个小弧,浅浅梨涡若隐若现,带着股紧张兮兮的期待感,让人很难狠下心来拒绝。 “嗯。”他嗓音很低,带着点感冒特有的哑。 在白茶心里炸烟花大喊着“拿下!”自以为就这么被答应了的时候,江趁又侧过脸,骨子里的倦懒从眉目中渗出,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挑衅。 一字一顿道:“不行。” “……” 那你嗯个嘚儿? 合着“嗯”就是个语气词? 白茶深吸了口气—— 顶渣嘛,和普通渣男同等段位哪儿行? 深度洗脑后她直起身来,从后边绕过去到中间的位置坐下。拿出从唐初晓宿舍带过来的高数课本,占下左手边的座。 没话找话道:“你伤口好些了吗?” 闻言男人往后仰了仰身,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转着戒圈,而后侧过脸来,低低“啊”了声,漫不经心道:“治疗费拖欠太久,它自己痊愈了。” “……” 治疗费, 拖欠, 太, 久…… 如果白茶没有英年早呆,那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在直到第二天都没有收到微信好友申请后,她就直接用支付宝把钱给发过去了好么?! 怎么就拖欠太久了?! “不好意思啊,”她能屈能伸,瞎编乱造,“那天晚上室友都睡了,我支付宝余额就那0.1,全给你发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才借到钱。” 这话中国人听了都觉着扯,可偏偏她说得一本正经,还莫名委屈巴巴—— 我想立刻给你打钱的,也留了微信,可你不肯加,这能怪我吗? 以一个弱者的姿态,老老实实认着错,却自然而然便把责任推到了他身上。 一点刻意的痕迹不露,只会让人觉着她确实没错。 江趁嗤笑一声,有淡淡的鼻音,半不正经道:“怪我。” 看不出是认真还是打趣。 手机接二连三震动了几下,白茶抱歉地冲他笑笑。解锁,看见唐初晓轰炸过来的一堆消息,最近的是条语音。 她抵了抵挂在左耳上小小的蓝牙耳机,指尖在屏幕轻轻一点,热情到令人头脑发昏的声音猝不及防从手机扬声器里外放了出来: 【替课之恩!没齿——】 白茶手指一僵,动作有些慌乱,猛地按灭了手机,唐初晓感天动地的肺腑致谢词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便看向一旁的江趁。 与此同时,斜前方的草绿锡纸烫闻声骤然转过身来,在看到那张几乎要埋进衣领的小脸时怔了一下,眸中难掩惊艳。 安樟大学历来没选过校花,要是有,一定是面前这位。 这节高数是两个班合上的公共课,可无论是自己班还是另一个班,他都不记得有这么个女生。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刚才听到的“替课”二字,他心下了然,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要联系方式,便同女生旁边坐着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强烈的压迫感袭遍全身,草绿锡纸烫瞬间便收了心思,转过身去。 女生他不认识,可她身旁戴口罩的那个,叫江趁,是他们口腔医学院的名人,当年以医学院第一的成绩考进了这所全国顶尖的大学,是今年招生宣传视频上开头就出现的标杆人物,又因为长了副过于出众的皮囊,追求者无数—— 即便众所周知他是个渣男。 脑中恍然掠过刚才的画面。 女生细白的胳膊搁在深蓝课桌上,微凸的腕骨精致漂亮、皮肤细腻,透着层莹润的光。 同一旁肌理紧实、线条分明的小臂离得不远,形成巨大的体型差和力量差,有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刺目张力美。 草绿锡纸烫心口一痛,那女孩子又白又娇小,看起来糯糯怯怯的,他总觉着江趁那野出天际的混账能将人拆吃入腹,骨头都不剩。 “糯糯怯怯”本人白茶搓了搓手指,将电量耗尽已经断连的耳机摘了下来,沉了沉肩膀将头抬起,尽量表现得落落大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只是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耳机的动作暴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 据白茶所知,虽极少见,但安大多年前好像确实是有过替课被发现后记过的奇葩案例的。 别的白茶都不怕,只怕万一背上点处分影响了保研,毕竟努力了这么久实在不希望最后一年出什么纰漏。 虽然江趁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可白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江趁已经是八年制的第七年,现在也在大一教室里,是和她一样来替课的,还是……他是来帮老师点名的?!!! 白茶瞳孔地震的同一瞬间身体陡然一轻,转头便见右边的连排座位空了下来。 那人身形高大,黑衣黑裤,步伐带着股深入骨髓的懒散劲儿,愈行愈远,缓缓停在了讲台边。 教室里瞬间嘈杂混乱,窃窃私语和女生惊呼声不绝于耳。 像是浮夸狗血的风云人物,戴着口罩看不见全脸都能引起骚动。 他只在那儿站着,目光状似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混乱的教室便又立刻归于沉寂。 让白茶心跳错乱的是,这浮夸狗血的风云人物,手里拿了本花名册,显然是要点名。 刚才不小心外放的语音音量并不算高,在有些杂音的教室里离得稍微远点都听不清,可她与江趁相挨坐着,连斜前方那个草绿锡纸烫都听到了,那他必然也能听到,且更为清晰。 她几天前才刚在这人面前出了洋相还被拒加微信,几分钟前又被无情拒绝换位…… 白茶只觉脑中像被塞进了一颗名为“替课”的定时炸弹,致密而尖锐的倒计时声刺激着紧绷的脑神经,一触即断,危险至极。 可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江趁散漫叙述中“只点十个人”这种关键性字眼。 她略微松了一口气,一整个教室百来号的人,只点十个,不会这么点儿背吧? 不会吧! 而且这才开学多久,他怎么可能把整个班里的人认全? 怎么可能! 退一万步讲,大家怎么也算是认…… 这还是算了,她认识江趁江趁可不认识她。 白茶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能点到唐初晓那她以后改行代买彩票得了。 还没刚安慰好自己,“唐初晓”三个字蓦地响起,倒计时声骤停,轰然一声,炸弹瞬间爆破,腾涌放大的火团充胀了大脑,紧绷的脑神经难撑重负,啪然断裂。 白茶满脑子里都是刚刚那条堪称自爆的外放语音,做好的心理建设荡然无存,愣愣答了声“到”,声音勉力镇定,耳尖却已红透,连头都没好意思抬。 可那道带着探究和玩味的灼热视线越过一排排的遮挡,精准地落在她身上,让人头皮发麻、心口微陷。 她勉力稳了稳心神,依然顽强地抱有一丝侥幸,迅速打开手机,调出唐初晓的对话框给她发消息:【江趁认不认识你?速回!】 那边也很争气地秒回:【认识,我背地里说他坏话被逮了个正着嘿嘿~】 …… 白茶心梗。 老祖宗说祸不单行真不是吓着人玩儿的,这边白茶还没来得及痛斥唐初晓的恶行,另一打击便接踵而至。 从教室前门进来的卷发中年教师夺走了白茶的全部视线。 从面相和气场来看,和唐初晓之前所说的严格较真、不苟言笑的魔鬼老师形象完全相符,甚至比白茶本以为是唐初晓刻意添油加醋的描述更为严苛。 让人打心底里发怵,尤其是在心虚的时候。 且这是白茶来安大两年多,遇见的唯一一个点名的老师。 只听那老师一板一眼地问道:“点完名了?人齐了没?” 白茶屏住呼吸,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直盯着被问话的男人,企图用眼神恳请让他发发善心放自己一马,可那人连个余光都未再分过来,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近人情”。 完了。 她和唐初晓两个人,都要完。 提心吊胆中,手机屏幕亮起,是唐初晓的新消息。 【我到门口了!时机一到就溜进去!】 与此同时,倦哑的嗓音沉沉响起,音量不大,隔着接近一个教室的距离更显着有些不甚真切,可白茶却听得极为清晰。 他说:“齐了。” 只这两个字,白茶怔愣抬眸,心中大石陡然落地。 作者有话说: 茶茶:呼,吓死! 予予:算他有点良心! 江渣:? - 友友们中秋节快乐嗷! 败给她的瘾 第8节 (茶茶大三,江渣现在是研二,颌面外科) 第6章 猫着腰从后门悄悄出了教室,白茶直起身呼了口气。 侥幸逃过一劫。 她拨了拨因低垂着脑袋而有些凌乱的头发,唇角渐渐抑制不住地上扬。 果然,那个江趁看着油盐不进的,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主。 她转过身,恰好对上刚从前门出来的男人视线,漫不经心,落在人身上却说不出的别扭。 他并没多做停留,白茶连忙追了上去。 江趁腿长步子大,走在他旁边有点费劲,不太能跟得上。 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白茶迈下最后一阶,壮了壮胆子,伸手轻轻扯住了男人衣角。在他目光落下来之前旋即松了手,像被烫到一样。 从始至终,力道极轻,衣角的一紧一松摩挲着皮肤,小羽毛般划过侧腰,江趁喉结微动,分不清是身痒还是心痒。 他嗓音也有些哑,淡淡道:“怎么?” 白茶整理了下表情,将碰过男人衣角的小手背在身后,仰起脸看他。 江趁很高,白茶勉强到他胸口。这个角度下,她微微睁大的眼睛被窗户透进来的日光晕上层浅金色,长长的睫毛上翘,眨一下便在人心上轻扫一下,连额前细碎的绒毛都生动可爱。 她说:“同学,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刚才多亏了你。” 连尾音都轻轻软软,乖得不像话。 和在图书馆时幸灾乐祸地说人眼泪是白色的样子不太一样。 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也不太一样。 分明是如出一辙的乖软,给人的感觉却差别很大。 江趁轻嗤一声:“你可以给我点外卖。” “……” “那不太好吧,外卖多没营养啊,”白茶笑得有些假了,梨涡的凹陷都很僵硬,“要不是因为你好心帮我,我可能要被记过,严重点还会被开除,我脑子笨,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考上了安大。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可是对我来说……同学,我这个安大学籍就是你给的!” 说完,她突然想起唐初晓背地骂他被逮的事,而自己是替她点名,有连坐风险,忙又道:“我朋友之前可能得罪过你,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顿饭也当替她道歉了,可以吗?” 江趁笑了。 替课被开除,简直瞎扯。 饶是像今天这样严苛的老师,也顶多在教室里让她下不来台,较真儿点上报给个警告处分封顶了。 倒是会给他戴高帽。 他淡淡看了身前的女孩一眼,随手将挂在脖子上的降噪耳机捞起戴上,低声说了句“不必”。 白茶扶着楼梯扶手跟着下楼,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男人步子大,又带着耳机,俨然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整理 没几步白茶便被落下老远。 刚被他帮了自己一把而建立的自信五分钟之内,被当事人亲手摧毁。 白茶其实没想过追人难度这么大,从小到大追过她的人双手加双脚都数不过来,白茶很早就对自己的长相有比较清晰的认知,再加上人缘好,这种处处碰壁的情况在她身上可以说是从未发生过的。 她也并不是个征服欲很强的人,天下渣男千千万,没必要非得逮着个硬钉子碰。 白茶看着已经走远的男人背影,随着左转,她一眼判断出那是图书馆的方向。 白茶决定抽一把,要是能在图书馆碰到他,就再坚持坚持,继续追。要是碰不到,就算了。 天涯何处无渣男。 她打开手机,这会儿时间已经比较晚,白茶没能约到之前那个位置,但好在还在同一间。 本就是随便碰碰运气,白茶也没回宿舍拿书,打算借本小言看看,消磨一下时间,也歇歇劳累了一周的脑子。 进了阅览室,白茶把包放在约好的位置上,又远远看了以前待过的那个角落一眼,全桌都坐着人,没有江趁。 她浅浅叹了口气,天意如此,不追也罢。 阅览室由两部分组成,靠北侧是三列深色木制桌椅,临着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南侧是贯穿东西的一排排书架。 白茶对这边不算熟悉,但知道有几排架子上放的是言情小说,可以说是她不想动脑子的时候用来消遣的最爱。 然后, 魔幻的事情发生了。 她看到了江趁…… 男人长身而立,指关节扣在书架横面上,此刻银灰色耳机没戴,挂在修长的脖颈上,半压着锁骨,在并不算明亮的书架之间被镀上一层游戏人间的纨绔气,与图书馆的适配度不高,却莫名有种冲突对立被强行打破的平衡感。 很吸引人。 像是感知到有道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江趁侧头看了过来。 那一刻,白茶仿佛看到他头顶拉了张横幅,上面印刷着硕大的四个字—— 阴魂不散。 这个女的,是真阴魂不散。 白茶敢发誓,他肯定就这么想的。 可古人有云,舍不得脸皮套不着男,首次追人的白茶已经悟到了这个真理,并且打算实施。 迎着江趁的目光,白茶眨了眨自己那双卡姿兰大眼睛,没出声地对了个口型。 江趁看懂了。 我们真的好有缘。 她是这么说的。 在之前一年多的时间里,俩人一次都没碰到过。这短短几天,就见了四回,巧合浓度未免太高。 江趁就是个傻子也该明白,这偶遇过于刻意。 他抬手捏紧了口罩金属条,未置一词,只看着那双澄澈透明得仿佛没有半分杂念的眸子,仿佛在等她自己识相走开。 可不知是因为过于单纯而看不懂别人的潜台词还是怎么,她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识相这俩字儿怎么写。 反而朝他走了过来。 又是那张甜甜的笑脸,露出的小白牙精致整齐,两颗梨涡坠在唇角,轻易便能融进人心里。 江趁看得出来,上周末无论是在图书馆还是后来在快递驿站,她都没想跟自己有什么牵扯。 就面对一普通陌生同学的礼貌姿态,谈不上什么特别。 可这回很明显,变了。 白茶停在江趁身侧,她怕吵到另一边学习的同学,声音仍旧是轻轻的,随手透过书籍顶部的空隙指了指前面那排书架,问道:“江趁同学,我有本书够不到,可以请你帮我拿一下吗?” 江趁同学。 江趁同学挑了挑眉梢,眸中似有讥诮。 白茶其实有被这眼神刺到,可恶的渣男! 她心思转了一下,面上带了几分羞意,不好意思地说:“我前几天在校招视频上看见你了,所以才知道你的名字。” “我高中时候的梦想就是学医,可惜分数够不上,江趁同学,你真的超优秀!” 寻找共同点,拉进距离,夸他,满足他的虚荣心,白茶自己都忍不住称自己一声恋爱大师,这回渣男要是再拒绝自己那绝对说不过去。 她甚至都已经开始设想待会儿的拿书情节—— 江趁站她身后,像是把她圈在怀里,低声问:想要哪本? 然而现实总是很骨感。 江趁静静听完了她啰里巴嗦的梦想破灭史,并且没有打断,继续听完了她满眼崇拜说出的夸赞。 就那么站着,听着,自始至终一句话没应。 空气寂静得可怕,白茶捏着衣服侧边,自尴自尬,脚趾都抠累了。 正当她坚持不住这生不如死的沉默想要开口自救的时候,男人骨节分明的食指在书架上轻敲了两下,发出不大的两声闷响。 他撩眼看过去,似乎是在笑,淡道:“确实。” “……” 白茶唇角抽了抽。 嗯,确实。 你确实是不太谦虚。 她呵呵假笑了两声,强行转移话题将谈话拉回正轨,“我的书……你可以帮帮我吗?” 怕江趁已经忘记她提过这么一回事儿,白茶又隔书指了指前面那排书架,说:“在那边,放得太靠上了,我够不着。” 语气有那么几分可怜在,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示着弱。 谁拒绝谁就铁石心肠不是人! 江趁确实没拒绝,但他也确实不是个人。 他懒散抬起小臂,指了指靠墙处,头都没转一下,眸光始终落在眼前的女孩子身上。 漫不经心地说:“那儿有梯子。” ? 白茶捏紧了拳头,忍住想立刻跑路的冲动,抿了抿唇,更为可怜道:“可是梯子太重了,我搬不动啊。” 哼,我们女孩子很柔弱的好吗! 那张可怜又有些气鼓鼓的小脸落在江趁眼中有些好笑。 此时此刻,他像在看一个智商未开化的傻子,一字一顿道: 败给她的瘾 第9节 “梯子底下,有轮子。” “……” 白茶半条命都给尬没了。 至于脸,早就不在了。 她还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想说。 白茶并没有去推那该死的梯子,她心里门儿清,那绝对会显得她更加愚蠢。 今天的脸已经丢够了,她倦了。 “谢谢你。”她说。 真的栓q。 然后转身,自顾自绕到前面那排,装模作样地演完愚蠢的自己给自己排的愚蠢的戏—— 挑书。 从书架最左逛到最右,又回到最中间,白茶压根儿就无心去看放的是些什么书。 她只想演完最后一场因够不着高处的书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而空手而归的戏。 在琢磨着差不多了,该杀青走人了的时候,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停在她身后。 白茶瞬间绷直了后背。 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放刚才幻想过的画面。 直觉告诉她,是江趁,他果然还是嘴硬心软的是吗! 自己还是有点魅力的对吧?! 怀揣着这样一种激动的心情,白茶转过脸,缓缓抬头。 像只呆呆愣愣的小白兔,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不是够不着?”江趁问。 低低的声音就响在头顶,白茶心里的激动翻了一倍,尽情释放自己的惊喜,忙不失迭地点了点头。 仿佛他能来帮自己才是最大的开心。 江趁心口莫名动了动,仍旧保持着安全距离,“要哪本?” 啊啊啊啊啊! 和白茶设想过的简直一模一样! 他确实是站在她身后,虽说两人之间距离算不上近,可书架之间空隙本就逼仄,白茶背对着他,仍有种被圈在怀里的错觉。 她随手往上指了指,选了不算最高自己也确实够不着的一排:“从上往下数第二层。” 由于根本不知道上边放的是什么书,所以白茶选择了等他问,到时候在他给出的书目里随便说一本就行! 完全没想过万一他问书名怎么办。 江趁眸光定在她所说的第二层,眉头轻皱了下,随即又舒展开来。 白茶惊奇地听到了,从他喉腔里溢出的低笑声。 还没想通他在笑个什么,便听他问: “是这本,《男人,我的玩物》?” ? 什么玩意儿? 白茶瞪大了眼睛,脖子都僵硬了。 见她不说话,江趁弯了弯唇,了然道:“看来不是这本。” 白茶松了口气。 “那是……” 像是将要说的话过于难以启齿,他啧了声,语调玩味,眼神也透出股让人不安的深意,垂首问她:“《邪少狠狠爱》?” “这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白茶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这句话她已经说烂了。 她坐在书桌前,紧盯着桌面上那本江趁亲手交到她手上的,红底绿字的古早文学巨著—— 《邪少狠狠爱》。 白茶想不通,学校图书馆为什么会有这种,只可独享不可与人说的好书。 落荒而逃时男人讥诮的眼神犹在眼前,狠狠刺痛了白茶脆弱的心,多回忆一次都是煎熬。她摸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艰难地打开支付宝好友江趁的对话框。 犹豫着打出一行字:这真的是个误会…… 按下发送键前,她又烦躁地删除。 怎么解释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可白茶实在是不甘心,这事儿要是就这么过去能给她憋死。 她整了整自己书架,横屏拍了个全貌,清一水的严肃文学,真正的文学巨著。 白茶表情严肃地发了过去,又严肃地加了句话: 【我平时真不看那种书的。】 等了一会儿,根本没人回。 白茶泄了气,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收拾东西去洗澡。 回来爬上床才发现唐初晓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没接到,白茶戴上耳机回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起。 视频中出现一张小圆脸,笑起来眼睛弯弯,自带了一股傻气。 唐初晓:“茶茶,你真是我救命恩人嘤嘤,我这个安大学籍就是你给的!” 白茶:“……” 要不怎么说是姐妹呢,同样的夸张手法同样的话,她几个小时前也跟某江姓渣男说过。 “少说那些虚的,”白茶说,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之前骂人什么就被逮住了?” 唐初晓:“我骂什么了?我骂谁了?我爱你还来不及我的宝!” …… 几个室友这会儿都在宿舍,白茶不好说江趁名字。毕竟去年刚被渣男绿,要是被家人们知道她又对个渣男感兴趣,还是顶渣级别,就怎么看怎么叫人觉着她不长记性。 唐初晓是唯一知道她在报复完初恋吴烨然后又搞了两个渣男的。 白茶轻咳了两声,屏幕对面的唐初晓先是皱了皱鼻子思索了一番,随即秒懂。 眉开眼笑,拖长嗓音“哦”了声,说:“骂渣男需要什么理由?就是我听说隔两条街那学校校花跟了他三年多,那天校花生日,在男生宿舍楼底下等了他两个多小时都没能把人等下来。然后校花就蹲男生宿舍楼底下哭得是梨花带雨,惊动了整栋楼的人趴窗边看,就这种程度,那个江趁才下了楼。结果你猜这狗渣男怎么说的?” 白茶听得心头火起,一个女孩子,和他在一起三年,人生日当天不主动去找人家就算了,结果人主动来找你你还不理人,这不是冷暴力是什么? 唐初晓:“他说,哭也没用啊,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 ??? 白茶气死了,“不喜欢人家他和人在一起做什么?脑子有病?!” 唐初晓头都点成筛子了:“是吧是吧是吧!我就这么说的,脑子有病嘛这是,然后蓦然回首,渣男就在我身后……” “江趁本人倒没说什么,他身边那个红头发的,说顶渣嘛,劈腿也说不定咯。一边说还一边贱嗖嗖地笑,然后那个江趁也没否认。” “劈腿石锤了简直!” 狗渣男,不叫他尝尝人间险恶不是中国人! “他完了。”白茶说。 要说之前还没太放在心上,这回她是彻底坚定了把这渣男追到手的信念。 “别冲动宝,你这直接从中低阶难度升到最高阶,不怕玩火自焚呐?”唐初晓看着她这小表情有点担心,劝道,“还是换个人吧,我觉着这个江趁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姐妹怕你渣人不成反被渣!” 白茶:“放心,我现在是封心锁爱·钮钴禄·茶。” 只要把心锁死,谁都渣不了她。 唐初晓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叹了口气,话还是没出来。 很急人。 白茶:“怎么了?” 唐初晓:“就是,有句话不知道讲不当讲……讲了吧,又怕伤你自尊。当然,你在我心中是最好最美……” “说重点。”白茶打断了她。 唐初晓:“重点就是,我听系里某个学长说,江趁他……他,不喜欢小学生身材!” 白茶:“?” 唐初晓:“首先声明啊,我绝对没有辱小学生的意思。 白茶:“……” 唐初晓:“不对不对,我不是说你小学生身材……” 白茶:“挂了吧朋友,再见。” 唐初晓头顶上的小丸子轻晃了一下就彻底消失在了屏幕里,与此同时,弹出来一条支付宝消息。 ! 白茶心里一跳,连忙点了进去。 败给她的瘾 第10节 ch:【知道。】 知道? 哦豁!他竟然信了! 白茶很欣慰,她平时真不看那种书!只是闲着无聊的时候在网上偷偷浏览一下。 白茶手指飞起,啪嗒啪嗒敲字:呜呜江趁同学你真好,你能相信我真是…… 字还没打完,第二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ch:【你看《邪少狠狠爱》这种。】 ? 白茶眉头紧皱,慷慨赴死。 她现在看见这五个字都生理性头皮发麻。 上下扫了眼俩人的对话框,白茶脑壳疼,她到底为什么要那么连着发啊啊啊! 这回好了,彻底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白茶瘫在床上,无语望着天花板,甚至有一种,以后可以豁出老脸翻了天地在这个男的面前放飞自我狂尬也无所谓的解脱感。 白茶决定不要脸到底了,直接掠过了这个话题,企图将人约出来。 白茶:【你明天还去图书馆嘛?】 五分钟后,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白茶:【听说你们医学生都很能肝,我可以和你一起学习嘛~】 说实在的,白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种程度的硬聊实在有些智硬。 可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各种乌龙层层叠加,白茶在江趁面前的表现可谓是—— 愚蠢与尴尬齐飞,沙雕共纯情一色。 蠢人设立得十足十深刻。 那不如,就当个纯情傻宝儿好了。 嗯,狂野渣男的纯情小傻宝儿。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人回复。 不过没关系,这种尴尬对于现在的白茶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也不管对面人看见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明天老位置等你。】 本以为他依旧不会理,白茶正要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收到了一条回复。 ch:【明天去医院。】 白茶:【医院?你生病了嘛?严不严重啊?我这里还有点感冒药,你需要的话我给你送过去?】 ch:【……】 ch:【我医学生。】 医学生怎么了? 白茶:【医学生不也得吃药吗?】 ch:【上班。】 言简意赅。 白茶反应了一会儿才懂。 他是去医院上班,不是看病。 白茶:【你们好辛苦啊,又要上班又要学习……】 快! 快说你有多累! 学医有多苦! 快和我吐苦水! 让我来安慰你!!! ch:【所以,能别和我发消息了?】 。) ::::::) fine。 - 这之后,白茶发出去的所有支付宝消息几乎都石沉海底,只偶尔收到一两个字且驴头不对马嘴的回复。 也没在那个阅览室再见过他。 不知道是想要摆脱她这个粘牙糖而换了地方还是根本就没来图书馆。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眼看着要到国庆假期的时候,陈筠心男朋友突然要请她们宿舍唱歌。 说是在一块儿这么久要见见亲友。 白茶本来觉着没这个必要,可李颂要去给她长达十几年的暗恋对象过生日,没法参加,只有满乐之一个人去也不太好,便也应了。 到了ktv才发现陈筠心男友室友也在,是个双方互见亲友的局。 她们一进门便被几个男生热情澎湃地招呼了进去。 王杨一一介绍了俩室友,扎着脏辫的是个说唱狂,外号刘rapper;穿卫衣牛仔裤的那个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小奶狗,大家都管他叫大白。 白茶愣了下,陈筠心和满乐之笑得不行。 大白被笑得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脖颈,半天也没好意思问她们为什么笑。 陈筠心指了指旁边的白茶,笑嘻嘻地说:“喏,这是我们小白。” 王杨和刘rapper一阵起哄。 因为见的是室友男朋友,白茶和满乐之都没怎么打扮。 白茶穿了件浅色内搭,针织薄外套,配牛仔长裤,平底小白鞋,非常中规中矩的搭配。 她柔顺的长发软软搭在肩背,素面透着层自然的粉,唇上涂了点淡淡的颜色,一眼看去仿佛浑然天成的血色。 样子乖乖的,有点懵,和刚入大学的小学妹没什么区别。 大白脸更红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白茶看出他的窘迫,笑出两个梨涡,友好开玩笑道:“你好大白,我是小白。” “你,你好!”大白也不好意思地笑。 还蛮可爱的。 几个人落了座,开始点酒的时候白茶才想起,江趁和王杨一个宿舍的。 可是他没来。 也幸亏他没来,白茶不想让室友知道她在追江趁,不好详细解释。 陈筠心和王杨坐一块儿,刘rapper张罗着点了首甜甜的小酒窝,让大白和白茶合唱。 白茶不太想上,毕竟她要追江趁,不好和他室友有什么牵扯。 更何况这个大白一看就是个好人,还是很单纯的那种。 正要开口拒绝,身边的满乐之猛地一推她,白茶还没反应过来就形单影只,一转脸便见满乐之和刘rapper坐一块去了。 “……” 此时此刻,大白已经就位,眼巴巴看着白茶,直把白茶看得良心受谴责。 她妥协了。 一首歌而已,唱吧。 熟悉的旋律缓缓响起,白茶拿起话筒,她长相本就甜美,声音也清甜,和大白的薄荷音配在一起将这首歌唱出了粉红泡泡。 一曲终了,包间内此起彼伏夸张地叫着再来一首。 没人注意,门被从外打开。 白茶的视角正对着包厢门,她清楚地看到,随着缝隙越拉越大,明亮的光线泄入略显昏暗的包厢,男人依旧黑衣黑裤,拿着手机,硬朗的眉眼勾着抹笑意,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 映着门后的明光,白茶有一瞬间觉得他宛若神祇。 可神会戴口罩吗? 大概不会。 江趁显然也看到了她,推开门的瞬间,手机听筒传来洛清辞的声音:“你猜我今晚上看见谁了?” “就之前咱们载过一女孩儿,刚和男朋友分手,当时你还说人碰瓷呢,你还记得她吧?她今晚上来我这店了!” 说着洛清辞自己都笑了,笑得很让人想抽他,“害,看我这脑子,你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可是你第一次——” “嗯,”江趁打断,没让他把那话说完,“我也看见了。” 洛清辞:“你也看见了?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你——” 江趁直接挂了电话,往包厢里走。 白茶无比清晰地察觉到,他的眸光定在她和大白身上,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却透出股几不可察的审视。 那眼神,仿佛在说:目标换挺快。 这时候王杨也发现进来一人,忙迎了上去,“你怎么才来?” “路上耽误了会儿,”江趁在房间里扫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补了句,“抱歉。” 败给她的瘾 第11节 “没事儿没事儿,来了就好。”王杨指了指几个女孩子,挨个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陈筠心,那两位是她室友,满乐之,白茶。” 又指了指江趁:“这是我室友,江趁,最近的名人了,你们应该知道哈哈哈。” 陈筠心点了点头,心道不仅知道还宿舍夜谈讨论过呢。 满乐之:“江学长怎么戴着口罩呢?” 刘rapper:“就是说,趁哥感个冒这口罩还戴上瘾了,一会儿还得喝酒,都是自己人赶紧摘了。” 江趁抬手,手指勾住口罩挂带。 白茶屏住呼吸,眼都没眨。 她早就想看看这顶渣长什么样了。 正是一屋子人全盯着他等露脸的时刻,江趁侧目看向坐在高脚凳上睁着大眼的白茶,他扯了扯唇角,倏然放下了手。 懒散往角落里的卡座一仰,两条长腿敞着,整个人陷入忽明忽暗的阴影中,漫不经心道:“开车,就不喝了。” “你们玩,我歇会儿。” 这包厢虽已经是很大,他又坐在毫不起眼的昏暗角落不声不响,可存在感依旧高得令人咋舌。 陈筠心和满乐之面面相觑,王杨毫不在意地开了几瓶酒,笑说:“我们玩我们的,不用管他。他刚上了个24,估计累坏了。” “……” 白茶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刘rapper叫的那声趁哥。 她的目光落在昏暗卡座里男人的脸上,口罩遮去了大半的容貌,阖着眼都拽得不行。 那股熟悉感再次扑面而来,在答案呼之欲出时满脑子的头绪又戏剧化地消失殆尽。 抓都抓不住。 作者有话说: 抱歉大家,今天晚了点嘻嘻~ 话说没有人期待江渣在茶茶面前露脸的嘛? (不期待也得露!!!) 第8章 这局并没有到很晚,恰巧十点多钟满乐之说困,要回去睡美容觉,大家也就收拾着准备回。 王杨叫了辆车,等车期间看了眼明显不对劲儿的刘rapper,非常懂事地招呼着满乐之上了他们那一车,而后又把大白小白托付给了江趁。 大白是他们宿舍里唯一一个护理的,和白茶她们差不多大。他今晚要上个小夜,正好让江趁把人给送医院去。 王杨觉得自己巨无敌周全。 白茶也这么觉着。 等一会儿把大白送到,就剩她和江趁俩人,孤男寡女共处一车,除了拿捏无话可说。 上车前白茶跑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江趁和大白靠着车不知道在聊什么。 是辆黑色的大g,江趁也一身黑,指间夹着根烟,猩红光点泛着模糊的虚影,白茶看不清晰,可后脖颈条件反射般一热,像被烫到一样。 她走近,江趁极自然地掸了掸烟灰,将燃了半根的烟掐灭,示意她先上去。 还是大白先发现了不对,他指了指,问白茶额头怎么了。 白茶悄悄看江趁一眼,而后轻轻碰了下泛着一小片红的额角,道:“撞门上了,就红了点,没什么大事。” 大白点了点头,腼腆地提醒她回去喷喷药什么的,也没再多说,先上了副驾驶。 见大白没有往外看的意思,白茶朝江趁走近了些,在靠近后车门的地方抬眼可怜巴巴地看他,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其实还是挺疼的。” 江趁似乎是笑了下,低低的气音在夜色里微凉,问:“洗脸了没?” 洗脸? 白茶不明白,人撞了头不关心人疼不疼问洗脸没是怎么个意思,这和洗脸有什么关系? 随着男人走近,后背被车门一顶,白茶往前踉跄一下,对上了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眼,无比清晰地听到了他勾着玩味的话—— “撞到厕所门,不嫌脏?” “……” 您是对浪漫过敏吗请问? “不是厕所门!”白茶差点蚌埠住,顺着被拉开的车门钻了进去。 随即“砰”一声车门又被男人带上。 白茶不死心,两手扒在车窗底沿上看他,倔强地解释:“是撞在出来的走廊上那道玻璃门上了!” 车厢里微暗,外头天色虽晚,各色灯光却闪烁明亮。 女孩子搭在肩上的长发被夜风吹起,她随手拨到白皙耳后,至纯的素净小脸整张露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解释他随口说来逗人的话。 江趁今晚没喝酒,却陡然升起一股头脑不太清醒的错觉。 他抵了抵后槽牙,俯身压下去揉乱了扒着车窗小姑娘的头发。 淡声道:“坐好。” 对上那双依旧不依不饶的眼睛,江趁气笑了。 人不大,执拗劲儿倒是不小。 “知道你不是撞厕所门了,”他直起身,声音倒是比刚才缓了些,似是有些无奈,“安全带系上。” 白茶抿了抿唇,发顶被揉过的温热触感灼得人有些心热,仿佛男人干燥温暖的大掌并未离开。 她轻轻牵起嘴角,低垂着脑袋,真像个在暗恋对象面前羞答答的小女孩。 乖乖系上安全带,直到大白下了车白茶才又说话。 她半往前倾身,指尖轻戳了戳江趁后背,没用什么力度,轻得有些痒。 像是个片刻不能安静下来的小孩子,缠人得很,却意外的不让人反感。 江趁没立刻制止她,冷白指节在方向盘上轻点,看不出是烦躁还是别的。 “怎么?”他问。 “我能坐副驾驶吗?”怕他拿些有的没的来堵人,白茶卖惨,“我有点晕车,坐前面好点。” 江趁挑了挑眉,“怎么不早说。” 白茶正想解释说刚刚大白已经坐进去了就没好意思,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又听江趁说—— “那看来,也还能忍。” “没那么严重。” 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白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戳着他的手指也卸了力,缓缓低下头,瓮声瓮气道:“那好吧。” 也不知道江趁到底吃不吃这套,又垂着脑袋补了句:“我再忍忍。” 她音色本就又轻又软,这会儿刻意捏了捏调子,可怜巴巴的,像是在撒娇。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漫长得熬人,白茶低着头,也看不见对方什么反应。 就在她以为那人根本没有理她的打算时,“咔哒”一声,白茶骤然抬头。 男人微侧身,手指还勾在副驾驶门扣上,手背青筋在昏暗中尽显,极随意不经心的态势,瞧着有些混。 白茶目不转睛,没忍住,重重吞咽了下。 只反应了两秒,意识到他把门打开是怎么个意思,立即从后门下了车钻进了副驾驶。 还没忘扬头朝他笑一笑,“江趁,你真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弯着眼睛,声音甜腻,梨涡里盛满了笑意。 说他真好。 江趁移了视线,喉心莫名蹿进一丝痒意。他没再开口,车子终于驶离医院停车区。 一路白茶找遍了话题,男人也只是应那么一声。 敷衍到让白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可她也没做什么来着?硬要说不就嗲了几下,小小肢体接触了几下,狗男人不就喜欢这一套,这位怎么倒还深沉上了? 生气了? 这样猜着,白茶也没敢再贸然搭话,静着静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到了宿舍楼下,江趁没在车里。 白茶揉了揉眼睛,勉强清醒了点下车,才看见男人就靠在车上,单指磨着手上黑戒圈,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开关门声才侧首瞧她,“醒了?” 白茶“嗯”了声,许是因为刚睡醒还迷糊着,乖乖点头的样子有点呆,像颗圆头圆脑的小水煮蛋似的。 江趁眼里泛了丝笑意,朝她递了递手里的白色塑料袋。 “这是什么啊?”白茶边接过来边打开看,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睡着的时候。” 他言简意赅。 “你是特意给我买的吗?”白茶甜甜笑着,踮起脚尖往男人脸前凑。 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他包裹着下半张脸的医用口罩,白茶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直接上手把他口罩扒了,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怎么就能引着这么多傻姑娘飞蛾扑火—— 明知他是个渣男。 可白茶到底没那么干,她只是拽拽他衣角,冲他撒娇:“那你买都买了,能帮我涂一下嘛?” 对上男人俯视着她的眸子,白茶极敏感地读出了“别得寸进尺”五个大字,然后,极没眼力见儿地装傻,声音比刚才还软:“好不好呀?” 江趁嗤笑一声,朝宿舍门口抬了抬下颌,淡道:“回去。” 败给她的瘾 第12节 这话一落,女孩子陡然便低落起来,小手交缠抠着指尖,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可半点没有转身回去的迹象。 江趁被她磨得没办法,扯住她手臂将人往身前带了两步。 女孩子手臂纤细脆弱,人又单薄,他其实没用几分力气,可白茶还是被扯得踉踉跄跄,差点栽他怀里。 好在稳住了。 看着他的眼神更显委屈,仿佛被他欺负了一般。 可说起来,也就是拽了那么一下。 她在委屈什么? 江趁竟然有那么一瞬荒唐地怀疑,是因为他拽这么一下没控好力道,还是因为没让她栽自己怀里。 “你拽我干什么啊,差点摔倒了……”白茶委屈巴巴地控诉。 江趁垂眼,没多说什么,直接从她手上的塑料袋里拿出管药膏来,挤在棉棒上。 “抬头。”他说。 真得手了白茶反而不太想让他涂了,被撞到那块儿都没消消毒什么的,直接上药总觉得怪怪的。 她指了指自己额头,小心观察着男人神色,道:“这会不会真有点脏啊?” 江趁扯了扯唇,微弯下身与她平视,白茶被那双眼睛里的戏谑笑意看得心里发颤,还没等后退就见他抬了抬眼,随即便被棉棒戳了额头。 力道算不上轻,却也不能说重。 白茶轻轻“嘶”了声,捂住了被他点过的伤处。 “有那么疼?” 怎么跟个瓷娃娃似的,碰一下都了不得。 “有!”白茶两腮微微鼓起,一副耍小脾气的样子,“不然你让我戳你一个试试?” “那就自己涂。” 他直起身,将药管盖儿拧上,随手扔到她手中塑料袋里。 就不能惯着。 这才认识几天,就敢支使他了。 白茶也没再坚持让他涂,将塑料袋收口处打了个结封上,慢吞吞地说:“那我回去让室友帮我好了。” 白茶后退了几步朝他挥手:“那我先回去啦,谢谢你的药膏!” 江趁看着她边挥手边进了教学楼,正拉开车门想驱车离开便见人又跑了回来。 她身量娇小,才跑了几步路两颊就爬了层薄粉。 江趁挑了挑眉梢,看她在阶梯第二层停下来,冲着他叫了声“江趁”。 声音不算大,几乎能淹没在宿舍楼底下永无休息日的情侣谈话声中。 可或许是她音色辨识度太高,江趁听得意外的清晰。 连她叫他名字时尾音会拖长这种细节都极为深刻。 白茶问他:“你明天有空吗?需要去医院的话就算啦,不能耽误你学习。” “明天休。” 白茶又绞起手来,两个食指尖对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她好像考虑了很久,才壮着胆子又约了他一回。 她问:“那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玩吗?” 作者有话说: 这个狗,是不是对“惯着”有什么误解? -- 昨天评论少了好多,求收藏求评论嘤嘤,你们的收藏和评论是予予码字最大的动力! 第9章 第二天一早,白茶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紧盯着支付宝聊天框等回复的时候,欢呼雀跃的心里终于生出一股荒谬感。 让她一个女生在宿舍楼底下等他,ok; 磨磨蹭蹭半天没下来,也ok。 可用支付宝聊天算怎么回事? 白茶看着支付宝好友对话框自己发出去的那条略显做作,且孤零零没人回复的消息:【我到啦(小兔子转圈.jpg)】 她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以往都是被渣男追,这还是白茶第一次主动追人。她本以为这个江趁既然肯和她一块出去,就证明对她有那么点好感才对。 可被晾了二十来分钟,白茶又不太确定了。 万一这人就是想耍她呢? 或者他是想给她个下马威,以此体现自己很高贵,不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泡到的男人??? 白茶越想越觉着是这么回事儿,要是这渣男再有心机一点,等会儿下来再道个歉,说自己有某某事没看到消息,那对于被爱情迷得头昏脑涨的单纯小姑娘来说可就是狠狠拿捏。 诡计多端的渣男有一百种方法让小姑娘一边被伤害一边持续性上头! 在白茶被这二十分钟以来的第二个男生要联系方式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的当口,江趁终于姗姗来迟。 宿舍一楼大厅有些暗,他穿了件深色外套,白茶起初只能看得见一道模糊的身形,随着江趁走出玻璃门,日光整个笼罩了他,白茶才觉出他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股凉意。 她几乎是立刻就悟了。 挂上抱歉的笑,提了几分音量拒绝要微信的男生道:“不好意思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还若有似无地看了已经近在咫尺的江趁一眼,在触碰到男人视线的瞬间又怯生生地收回,通透的眼睛载着动人心神的光,像是在暗示什么,又怕真的被当事人发现自己的心思。 江趁唇角勾了勾,眸光更凉。 他其实早就不记得白茶那个前男友长什么样了,记忆中是个小白脸。 一个小白脸都能记得这么牢,却记不住他? 江趁倒也不是较劲,只是他活了二十年,真就没人见过他一面再碰到认不出来。 他站在白茶眼前,抬手按了下口罩金属条,指了指手机道:“抱歉,刚才在打游戏,没看见消息。” 好家伙,和她想的简直一模一样! 白茶忙摇了摇头,笑容甜甜,露出唇边的梨涡,“没关系,我愿意等你的。” 说着生怕江趁看不出她等了很久一样,一只脚往后撤了撤,膝盖微转,一副腿酸的样子。 小心思昭然若揭,可爱得要命。 江趁笑了,低低的气音被未入十月的风带出了几分缱绻,似乎是被取悦到。 他微弯下身,温热的气息与她交缠,两人几乎额头抵着额头,再近一步鼻尖便能相碰。 白茶瞳孔骤缩,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远。 可不知怎么,江趁极有耐性,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进退之间已经有不少人偷偷瞟向他们。 “为什么愿意等我?”他问。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你搞到手。 白茶偏了偏头,因为距离太近,都不用刻意去装脸上便自带了几分羞赧,她眼睫扑簌簌扇了扇,嗫嚅了两声没说出完整一句话来。 故意地,非常大方地把思考的空间留给了江趁自己。 小而轻的两声嘟囔含混不清,挠痒痒一般转瞬即逝,完全听不出说的是什么。江趁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她刚才那句“有喜欢的人了”,说的兴许并不是那个小白脸前男友。 他低低“啊”了声,抬手拂去不知何时落在她发顶上的米黄色小桂花,心领神会道:“喜欢我?” 状似漫不经心的话同那只落在她发顶上的大掌一同压下,打破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分寸感,空气陡然变得甜腻起来。 白茶低垂着脑袋,耳尖泛了层薄红,小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揪住男人衣摆,随着又一片桂花叶被风吹落,那衣摆被抓出了一道道令人心悸的褶。 她含羞带怯,终是颤着眼睫点了点头。 男人唇角上扬,深邃的眉眼盛着玩味的笑意,一字一句引诱她:“那你说说,有多喜欢?” 有多喜欢? 这问题无疑是白茶的拿手绝活,她连脑子都不用动,骗人的话信手拈来:“就是很喜欢嘛,昨天在教室里你还帮了我,你和我遇到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 白茶语气陡然低落下来,像个小鹌鹑,小声继续道:“我以前从来没主动约男生出去过,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这样喜欢别人了。” 江趁喉结微滚,直起身来,戏谑道:“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就敢喜欢?”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脸!”他离远了些,白茶底气瞬间足了起来,“无论你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的!” 她语气极为坚定,抬着头看向他的眼睛也很真诚,还带了点恐怕心上人不肯相信自己一般的急切。 任谁看了都迷糊。 江趁挑了挑眸,“你才认识我几天,就这么喜欢我?” “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嘛?”白茶反问。 一见钟情。 江趁气笑了。 他遮住脸她倒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江趁第一次遇见白茶是在洛清辞车上,那天她实在狼狈,白裙子灰扑扑的,满脸是泪。 顶着张人畜无害的脸,干着碰瓷的事儿。 洛清辞把她送到安大校门口时,江趁也一并下了车。 败给她的瘾 第13节 刚进校门便接到洛清辞电话,他忘了管那姑娘要联系方式,让江趁帮忙要一下。 本来江趁也没打算理他这事儿,他这辈子从来就没管别人要过什么联系方式。 可看着前边因伤了脚而摇摇晃晃的娇小身影,又想起方才电话里洛清辞死乞白赖的可怜语调,江趁破天荒地善良了一回,他去管人要号了。 然后被拒绝了。 当时她脸上已经没什么泪,只是眉眼间依旧存着几分伤感。 似乎是看出眼前男人需要一个解释,她挑了个离离原上谱的理由—— “对不起,我不喜欢光头。” 更离谱的是,江趁皱着眉头解释了一句:“寸头。” 白茶一个刚被绿的人并不在意他到底是个什么头,更不想加任何一个男的,更何况不久前这人还在车上明讽她碰瓷。 她尽可能平和地说出了一句百分百能将人拒绝个彻底的话:“同学,真的对不起,你这张脸我就不是很喜欢。” 说完之后也觉着有些过了,可白茶张了张嘴,多余的话也没能说出口,最终只同他道了声抱歉便转身走了。 她实在心累,不想多做纠缠,只想回宿舍躺着。 而当时的江趁只觉着荒唐。 更是怎么也没想到再遇见她压根没认出来自己,还整了出一见钟情的戏码。 他突然便想看看,这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看到他口罩下的脸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一见钟情,”他似乎对这四个字极有兴趣,尾调拖长,半晌一本正经问道,“那,来看看你一见钟情的人长什么样么?” “可以嘛?”白茶早就喜不自胜,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白茶好样的啊啊啊!!! 面上却很矜持。 江趁低嗤了声,淡淡道:“自己摘。” 自……自己摘? 好家伙…… 她这还没怎么撩这人竟然就开始反撩了! 白茶勉力压住翘起的小尾巴,可雀跃还是不小心从眼睛里跑出来。 安医顶渣,不过如此! 江趁187,白茶站在他面前小得可怜,这会儿他没有弯腰的意思,她伸手去摘他口罩其实有些费力。 直到白茶踮起脚尖,他才微低了低头,方便她动作。 为了今天的约会,白茶特意喷了香水。随着她凑近,混杂着淡淡荔枝味的玫瑰花香似有若无地环绕,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而女孩子的手指白腻柔滑,动作间温软的触感不可避免地轻轻扫过男人耳廓,分明在四处点火,她本人却偏偏像是毫无所觉。 正要将细细的挂绳勾下来时手腕猛地被人按住。 她似乎全身上下都是娇小的,手腕也细,他捏在掌中无需用什么力道便能将其牢牢锁住。 江趁审视着她,可从那双澄澈透静的浅瞳里只能看出疑惑,让人下意识便觉着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难道还能是她故意的? 江趁敛了敛眸,松开她纤细的手腕,在白茶微愣的目光中单手将口罩扯了下来。 然后他看见,那双亮晶晶毫无半分杂质的眼睛一瞬间瞪大,她活见鬼一般猛地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表白了在一起还会远吗? 第10章 无疑是一张见过一次便不可能忘记的脸。 白茶的目光从他凌厉的眉峰掠过,扫向高挺的鼻骨,最终落在那张微微上勾的薄唇上。 她眼睫颤了颤,回忆如泉涌一般袭来,白茶下意识重重吞咽了下,人生头一回意识到猴儿竟是她自己。 江趁挑了挑眉,直起身来,两人之间高度差距显眼,压迫感十足。 “怎么,见过?”他问。 白茶咬了咬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的,艰难而无辜道:“你可能不记得了,就……不提也罢。” 故作镇定的样子落在男人眼里更像是个偷了腥的小猫,自以为毫无破绽地上演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江趁并不买账,他乐于看她这副笨拙耍着小聪明的样子。 让人更有一探究竟,惹她自乱阵脚的欲望。 “说说。” 冷质的嗓音尾调像是带了钩子,白茶心脏不可抑制地缩了一瞬。 “都过去那么久,我都记不清了,好像就是一块回了趟学校吧……” 她有多希望江趁有点眼力见儿略过这一篇江趁就多没这个眼力见儿。 他抵了抵左颊,轻“啊”了声,不知是在逗她还是逗自己,“要不我提醒提醒你?” “比如,”他步步向前,逼近了她,“我这张脸你就不是很喜欢?” “……” 还真是记仇。 鲁迅说渣男都是小肚鸡肠的东西果然没错。 白茶轻咳了声,下意识触了触鼻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无辜,解释道:“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这张脸呀。只是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刚分手,肯定没心思认识别人啊,就故意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这话不算说谎,她神情也还算诚恳,江趁轻嗤一声,没同她计较。 只略显玩味地看着她,“那你俩感情倒是挺深。” “深什么!”白茶猛地抬起头,又意识到态度不对,讪讪放低了声音,红着脸嗫嚅道,“他才不能和你比。” 江趁挑了挑眉,弯身戏谑道:“没听清。” 随着他低身,两人距离再次一下拉近。 对上那双深邃如墨色的眼睛,白茶屏息一瞬,抬手撑在他胸前,鼓着脸垂下脑袋,轻轻哼了声,小声道:“没听到算了。” 软糯糯的腔调,低颤的眼睫,带着点埋怨,更多的是少女青涩而莽撞的羞涩。 说不动人是假的。 一下子便反客为主,将局势扭转。 江趁勾了勾唇,装作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并未再深究什么。 后来,江趁想起这天,可以说她的伎俩笨拙到显而易见,可他却轻易被甜腻腻的三言两语止住了翻旧账的话头。 无非是怕再逗下去会给人逗坏。 可江趁不知道,她就要在他面前漏洞百出,将追人的戏码演得笨拙,让他一眼看出她的喜欢。 横冲直撞的爱意赤诚动人,没人能拒绝一个因想要接近自己而自乱阵脚的傻瓜。 “走吧,”江趁说,“不是要玩么?” 白茶跟上他,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哪个玩。 江趁也没给她思考清楚的机会,两人很快停下。 他带她来到地下车库,一辆黑色机车旁。 取下放在车座上的头盔,侧身俯视着她,示意她近些。 白茶其实很想问,头盔这样放着不怕被偷的么? 她走近了些,接过他手中的头盔,落在手上比想象中要重些。 “这个给我用的话那你怎么办?” “我用这个。”他随手捞过一旁车上的,一脸的无所谓。 白茶瞪大了眼睛。 这个老六! 她就说直接放车座上根本不安全。 “可是你拿了别人的不太好吧?”白茶试图说服他,她本来也没想到他有车不开要骑机车,大不了坐公交出去也不是不行。 “怎么不好?” 他一身黑,本就浑身的痞气,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从别人车上捞东西是件多正常的事,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白茶蹙了蹙眉,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图书馆被他那个女伴占了预约好的位置,所以其实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大抵是看出她这会儿是真有些不快,江趁屈指敲了下她抱在怀里的头盔外壁,发出轻轻一声叩响。 “是我朋友的,跟他说过了,”他舒一声气音,“傻。” 白茶抬眼看他,自知是误会了他,也不知怎么,落在江趁眼中却变了味道。 “不信?”他抬手,想把她怀里的头盔拿回来,却不想她抱得太紧,手上一个用力竟是将人也一并带了过来。 踉踉跄跄的两步,要不是中间隔着东西,直接能撞怀里。 白茶还以为这人要收回头盔,改变主意不带自己出去了。 毕竟渣男小气又记仇。 她立马鼓起了脸,抱得更紧,狗腿地朝他摇头,“我信我信,你别不带我……” “松手。”他没再使力。 “我不松,”白茶死乞白赖,“你昨天明明答应要带我出去玩的!” “没说不带你。”江趁松了手,微后倾,靠在纯黑机车上,下颌微抬,抱胸俯视着她。 “那自己戴。”他说。 败给她的瘾 第14节 白茶这才明白他刚才是要给她戴头盔,可良机是自己错失的,她也明白以俩人目前的进度作也得有个限度,太得寸进尺怕被反噬。 她动作有些迟钝地把头盔戴在头上,摸索着想扣上卡扣。 可那头盔戴在她脑袋上实在太大,像个大头娃娃,动作起来便有些艰难。 江趁被她笨手笨脚的样子逗乐,眼含了几分笑意。实在看不下去,认命一般上前将人收拾好。 拍了拍她后脑道:“行了,走吧。” 白茶在头盔里边,只觉着这两下拍在后边,声音出奇的大。 她隔着黑色前镜看江趁已经坐在了车上,长腿支着地,身上那股桀骜气尽显。 正要抬腿上车,白茶脑子里轰鸣一声,猛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穿了条小短裙。 “要不我们还是坐公交好不好,或者打车也行。”她抬手摘头盔,那头盔却像是长在了头上一样,没能取下来。 江趁看着她一系列迷惑行为,蹙了蹙眉,抬手隔着头盔压在她头顶上,阻止她的动作。 “又怎么了?”他问。 白茶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确实像个麻烦精,有点怕真惹烦了江趁功亏一篑。 她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解释道:“裙子。” 是条黑色的长袖小连衣裙,腰身收得极细,领口坠着一圈白色的蕾丝花边,下摆落在纤细的大腿中间,风一扬,便往后荡。 江趁舌尖抵了抵上颚,有些失了耐性,“也不嫌冷。”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过来。” 这语调其实有些吓人,莫名让人心里打怵。 白茶犹豫了一秒,还是依言走到他身边。 便见男人脱了挡风外套,身上只剩了件黑t,他头盔还未戴,毫无遮挡地垂首看着她,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紧绷着,明显耐心已经耗到极致。 白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同一瞬间,男人手臂从身后圈了过来,随之腰上猛然一紧—— 他将外套系在了她身上。 带着他身上还未散的热度,一同把她包裹。 温度是热的,可他动作并不温柔,让人心里没底。 白茶上了车,没敢抱他,只默默攥紧了他腰侧衣服。 许是稍微顾及了她那么一点,江趁车速并不算太快,即便是只抓着他衣服白茶也没有觉着很怕。 可似有若无的触感最最磨人,女生的两只小手攥着他衣服,随着路程偶尔贴落在男人腰上,时不时蹭一两下,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感。 江趁喉结上下滚动,一阵烦躁。 终是忍住了某一瞬想要将她手臂捞到自己腰上的冲动。 好在白茶挑的游乐场并不算太远。 江趁并不喜欢这种地方,小孩子多,嘈杂。 白茶却很开心,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没多久,白修言娶了小三。自那以后,妈妈一个人带她,没让她缺吃少穿,一直以来并不容易。 好在白茶向来争气,成绩好,一路考上安樟大学。 虽说安樟大学综合排名好,可文史专业其实要比珩大靠后些,白茶当年差了两三分。上了大学后,为了后期成功保研到珩大,白茶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参加各类活动疯狂上分。 谈那几场恋爱也没耽误分毫。 所以从小到大,白茶没来过几次游乐园。 她边解下系在腰上的男款外套递给江趁,边伸手指着斜前方的过山车,一脸的兴奋。 “江趁江趁!我们先玩这个好不好?” 江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去,过山车正定格在最高处,随即猛地俯冲下来,引起一连串从高空抛出来的尖叫。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也想不到她还能玩这种。 没接她递回来的衣服,说:“自己拿着,冷了穿。” 白茶想了想,毕竟这衣服自己用过了,再让他穿确实也不太好,就将衣服直接搭在臂弯里。 “那要不要去玩过山车呀,”她眨眨眼睛,眸中带了丝小小的狡黠,“你该不会是不敢吧?” 江趁气笑了,还敢挑衅他。 “你别哭就行。” 他到窗口买了两张通票,抬手压住白茶后脑将她往前带了两步。 女生个子小,他又太高,不用费什么力气便能将人掌控。 “我才不会哭!” 白茶有点心疼自己早上精心捯饬的头发,坐摩托车吹了一路又被他压,她不用想就知道没什么形儿了。 彼时她微侧着脑袋,长发同以往见他的每一次那样披散在肩上,只是这次带着点松散的卷儿,头顶被太阳光晕出层模糊的淡金色,毛茸茸的,连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都乱得恰到好处。 呈现出一种松弛的美感。 男人眼睑微垂,收回想要在那毛茸茸的脑袋揉上两把的手,掩盖什么般拨转着食指黑戒圈,状似漫不经心道: “那哭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茶茶:哭!哭个锤子! 第11章 要是哭了怎么办? 白茶总觉着他憋着什么坏招。 她牵起唇角露出个甜甜的笑,说:“有你在怎么会哭?” 热热闹闹的游乐场,穿着卡通围裙的阿姨攥着一大把细绳牵扯着的气球在卖,吆喝着给小孩子女朋友来一个。 白茶和江趁两人这边的空气却像是静寂了好几秒,弥漫着因用力过猛而爆炸开的尴尬因子。 见她耳尖儿缓缓泛出红色,江趁才扯唇笑了笑,淡声道:“跟谁学的?” “油嘴滑舌。” 白茶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不是第一次追人,不太熟练嘛……” “第一次追人?”江趁挑了挑眉,不太信。 见面三天开追一瞬间。 怎么看都是个惯犯。 可白茶确实是第一次,毕竟从前向来都是被追,根本没有自己主动出击的时候。 所以她这回脑袋点得极有底气,一张小脸上甚至依稀可见几分郑重。 “行,”江趁说,“那我得说声荣幸。” 路过卖气球的阿姨,白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和她小时候见到的那种印着各种卡通图案的亮面圆饼形状气球不同,现在的气球更为精致梦幻。 无意识叹了口气,白茶没再看,跟着江趁上了过山车阶梯台。 其实真正上来,白茶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怕的,只是刚才这种情绪被期待和热情掩盖,满心满眼就只想试试。 “怎么,怕?”江趁率先进去,单手扣上安全带卡扣。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唇角的笑意带着丝轻蔑,看得白茶牙痒痒。 她咬了咬牙,一步迈了进去,学着江趁刚才的样子利落扣上了安全带。 “谁怕啦?”白茶侧脸冲他笑,“有你在我才不会怕呢。” “行,”江趁说,“手机给我。” 这会儿风声混着后边一对情侣腻歪的交谈声,白茶有些分神,看着朝她伸过来的那只大手,白茶抿了抿唇角,有点不敢相信。 这江趁,接受度挺快啊。 见她半天没有动作,江趁蹙了蹙眉。 白茶连忙伸手,轻轻地,试探着把手放在了他掌心。 江趁怔了下,垂眸看向落在他掌上的那只小手。 女孩子的手纤细白嫩,小得有些离谱,带着点温热的触感,轻轻地握着他。 江趁没有躲开,他直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声音带着点戏谑,一字一顿道:“我说的是,手机给我。” “……” 白茶心跳停了一下,手猛地从他掌中弹开,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氤氲得整个人都泛着热气一般,有种手足无措的囧感。 她气急败坏,脱口而出:“你,你要我手机干嘛!” 过山车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行驶,江趁看着即将到达的落点,随意往椅背上一靠,神情更加散漫,甚至带着点嘲意。 “怕你把手机丢下去伤及无辜。” 该死的狗男人! 白茶红着脸把手机塞进他手里,没忍住双手捂住了脸。 “要落了。”江趁依旧散漫。 随着他话音的终止,过山车停了下来,白茶张开指缝,露出了被捂住的眼睛。 带着好奇和期待的,大概还有那么点不太明显的害怕。 静止了大概两三秒钟,过山车猛然俯冲下去。 败给她的瘾 第15节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风也渐重,将白茶的长发向后吹去。 前所未有的爽感,白茶觉着自己忘记了一切,脑袋空空荡荡,只留下快乐。 她紧抓着扶手,和除江趁以外的所有人一样放声尖叫起来。 以前她看电视,总以为大家叫是因为害怕,现在才知道,还有可能是因为爽。 来来回回,不知斜过了多少弯道,也不知多少次从高空俯冲,过山车终于减速慢行,和白茶的心跳一起渐渐平稳。 她微卷的头发被风吹过更显蓬松,略凌乱地搭在两肩,唇角梨涡很深,眼睛亮亮的,拢着细碎的光点,是江趁没见过的生动样子。 江趁也牵起唇角,将手机递还给她。 “喜欢这个?”他问。 白茶只觉着整个人都有种久违的解脱感,“喜欢!” “那再去玩玩别的?” 白茶抬头看他。 江趁的眸子大多数时候都透着股凌厉,可白茶第一次发现,这样凌厉的眸子在满含笑意看人的时候竟也能显露出几分深情款款的假象。 极易让人误解为不可多得的偏爱。 她浅浅叹了口气,想来这渣男就是用这样一双眼睛骗了一个又一个的无知少女。 可白茶才不是无知少女,她的心比金刚石还硬,再也不会被渣男骗。 “好呀!”白茶指指不远处的跳楼机,又指指大摆锤、海盗船,“我们把那些都玩一遍!” “行,”江趁抱着臂,朝她微抬了抬下颌,“买两瓶水。” 白茶点点头,确实有点渴。 走了两步发现江趁没跟上来,她扭头,狐疑道:“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走?” “你去买,”江趁说的理所当然,像个少爷,“回去给你报销。” “……” 我是你的丫鬟吗请问? 白茶攥了攥拳头,忍气吞声地转身排在饮品店长队的队尾。 好在天气已经转凉,这家饮品店效率也还算高,没多久就排到了白茶。 今天她特意喷了荔枝玫瑰味的香水,因此,在看见大屏幕上放映的荔枝水时白茶就决定好了要点它。 她要以后江趁一吃到荔枝,就想到她。 买好之后白茶回去找江趁,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难不成是把她支开然后自己跑路了??? 不至于吧…… 这个男的,真的会谢。 俩人只加了支付宝好友,连电话都没的打。 白茶拿着两杯冰冰凉的荔枝水,觉着自己像个怨种。 正心里暗暗吐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看见了江趁。 他从喧嚣热闹的人潮中走来,修长指骨上缠着根银白色的细绳,绳子向上延伸,连接着一只透明的气球。 气球中荡着银色的细碎闪粉,时浮时沉落在里面那枝纯白的山茶花上。 白茶整个人愣在原地,握着杯壁的手指无意识颤了一下。 江趁从她手中拿过一杯荔枝水,解了气球绳想绕到她手指上。 白茶猛不丁往回缩手,没了演的心思。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能说顶渣就是顶渣,把把控细节打动人心的计俩玩的明明白白。 得向他学习,自己还是差了点火候。 “怎么?”江趁问,“不想要?” “没有。” 白茶紧了紧手指,将气球牵绳绕在食指上,一圈又一圈。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的呀?”她问。 心里多少泛了丝细微的酸涩。 “哦,”江趁轻笑一声,“我看别的小学鸡都有。” “想着,这还挺衬你,必须得给你买一个。”他说。 “……” 真该死! 她竟然有一瞬间为渣男感动了两秒,她忏悔。 白茶撇了撇嘴,冲他背后做了个大鬼脸。 等把刺激项目来来回回玩了一遍已经到了下午,天空被日色染成了渐变的蔷薇粉。 粉色的天空下,一块黑底白字的牌匾挂在暗灰色的石门正上,张牙舞爪写着《有鬼》两个大字。 是鬼屋,白茶从未去过。 她伸手拽住江趁衣角,撒娇一般晃了晃。 江趁脚步一僵,极不正常地扣住了她手腕,将她往身边拉了拉。 他面上不显,淡淡问:“你不饿?” 他不说白茶没觉着,这么一提倒真有点饿了,不过也还?婲能忍。 “去完鬼屋再去吃也不晚嘛~” “可我饿了,”江趁说,“要去自己去。” ? “你怕鬼?” 江趁扣在她腕上的大掌骤然收紧,语气凉得泛着冰碎,“你觉着可能么?” “那就去玩玩嘛,里面有鬼耶!”白茶鼓起脸颊做了个鬼脸,“多有意思!” 江趁停下脚步,将手从她腕上松开,摩挲了两下食指上的戒指。 他倏然笑了,垂首俯视着她,“不都是假的?还真是个小学鸡。” 你才小学鸡!连鬼屋都怕! 白茶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这回就算了,等把你搞到手非得带你进去一回吓死你不行。 “我只是好奇,才不是小学鸡!”她装作看不出他不敢进去,“那既然你这么饿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好了。” 这时候正是饭点,游乐园里的餐厅都人满为患。 白茶挑了家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主题餐厅,江趁一脸嫌弃。 仿佛不是他这种人该进的地方。 “这会儿餐厅都没什么座,不然我们还是先去鬼屋玩玩,等玩完出来估计人就少啦!” 白茶故意惹他,“到时候就能挑家你喜欢的餐厅去吃。” 江趁轻嗤一声,挑眸巡视了一圈,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用了,就这家。” 白茶唇角抽了抽。 逼王,无语。 主题餐厅以红蓝色调为重,装修风格复古而又带着点童真。正中间摆着一架白色钢琴,穿着白雪公主服饰的女孩指尖跳动,在弹奏着乐章。 在她左右手边,摆放着七个小矮人玩偶,他们在静静陪着她。 白茶和江趁被服务生引着入了座,克莱因蓝的长桌,上边放置了酒红色菜单本。 白茶翻了一页,就被价格惊得心里一抖。 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江趁点了几道菜,都是大众接受度较高的菜式。 对上白茶的眼睛,他无所谓道:“下次你请。” 说罢就没再看她一眼,随意靠在卡座里,自顾自玩着手机。 说是这么说,可白茶心里也明白,他根本不在乎这一顿两顿的饭钱。 正想找个话题跟他说说,陡然听到身后边传来的声音—— “我那个前女友,当初确实闹得挺难看的。” “其实当初我们早就分手了,但是我也能理解,她太爱我,即便分手也忍受不了我找新女朋友,这才做出那样偏激的举动,给我泼了一身脏水。” 这样清澈的嗓音,着急为自己找脸而恬不知耻的伪善措辞,除了那个给她戴了顶绿帽的初恋吴烨然还能有谁? 作者有话说: 收藏俺收藏俺收藏俺(撒泼打滚撒泼打滚撒泼打滚!!!) 第12章 白茶心里憋着一股气。 所谓偏激举动,不过是拿着吴烨然手机里的证据搞了他一把。 那天发现吴烨然劈腿,被红发小哥哥送回学校后白茶熬夜忍着恶心翻了一遍和吴烨然的聊天记录,截取真实且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点,然后在吴烨然粉丝最多的平台注册小号把他的短视频翻了一遍。 其中有一个网名叫“美少女yin”的女生在最近的几条视频里都有留言,并且因为被吴烨然本人点赞而很靠前。 败给她的瘾 第16节 白茶点进她主页一看,瞬间如坠冰窟。 虽只有几张背影照,但和在烤肉店白茶拿着包和手机往外跑的时候,拦住吴烨然说了两句话的女生背影完美契合。 毕竟是在安影周边,当时她只顾着跑,还庆幸地以为吴烨然是遇着同学了,还歪打正着给自己拖延了点时间。现在想来,狗渣男吃着饭突然上厕所躲的就是这小三儿。 白茶查看了小三儿的个人资料,然后在渣男手机输了小三儿生日。 解锁成功。 从聊天记录来看,那女生根本不知道白茶的存在,也就是说,人家也是被三。 吴烨然这个狗渣男,把她们两个女生骗得团团转。 最终,白茶联系了女生,俩人一起在短视频平台曝光了狗渣男,揭露模范男友真面目。 她自己的小号就是那片为搞死渣男而勇闯天涯的雪花急先锋。 可白茶毕竟是个纯素人,还是个小号,刚开始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室友们很快也知道了白茶被绿,她们甚至比白茶本人还要气愤,联动了自己的各路好友,去渣男每条视频底下疯狂评论痛骂渣男并指路白茶小号。 后来不知怎么的,像是被对家买了水军一样,这事儿越闹越大。 吴烨然是怎么和白茶解释的呢,他说:茶茶,你连亲都不肯给我亲……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音音她只是炮友,你知道的,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简直恬不知耻! 白茶被恶心得想吐,压根儿理都没理他。 吴烨然彻底臭了,评论区乌烟瘴气,每发一条视频都骂声连连,他茶味十足的道歉声明更像个笑话,直到他宣布退网,也没能被网络遗忘。 没多久,他差点到手的电视剧男主角也黄了。 即便以后真踩狗屎运出了道,白茶也相信互联网有记忆,他这个劈腿黑历史妥妥的甩不掉。 他从白茶这获得的一切,全被毁得彻底。 而现在,他还在打肿脸充胖子,和人说她是因为太爱他…… 白茶简直气得想笑。 吴烨然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女声,听起来很稚嫩。 “哥哥是说,你当初并不是劈腿?” “当然了。”吴烨然的回答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那哥哥那时候为什么不澄清呢?”女孩子的语调带着疑惑,“就哑巴吃黄连吗?” 吴烨然叹了口气,说:“她毕竟是女孩子,而且怎么说以前也在一起过,反正事情已经那样了,我不想让网络暴力再伤害到别人。” “而且,连我当初新找的女朋友都相信她和她一起伤害我,网络上又怎么会有人信我?澄清也没有用的。” 白茶捏紧了拳头,这该死的虚伪男人! 倒打一耙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坏女人!我当时还特别磕你们俩呢!” “哥哥别担心,我回去和我爸爸说说,让我们家公司签你!” 女孩子完全相信了他的说辞。 白茶转过头去,那女孩子坐在对面,看样子连高中都还没毕业。 吴烨然这个败类,连小姑娘都利用。 她得找个机会和那小女生说一下不叫她被骗才行。 白茶若有所思,慢吞吞转过脸来,被对面紧盯着自己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还没太习惯他不戴口罩的样子,时常轻勾着的薄唇此刻拉得平直,眼神中皆是审视。 莫名有种,他绿了的感觉…… 还没等白茶问什么,江趁的目光就从她身上移开,随即脚步声响起,吴烨然对面那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停到了江趁面前。 白茶心里一颤。 ??? 什么情况?! 所以他刚才满脸绿的表情是? 白茶脸色也有点绿,上下打量了小女生一眼,确定这绝对是个高中学生妹无疑。 这,这个江趁…… 然后她就听小女生叫了声“二哥”。 江趁少爷一样,眼都不抬,把玩着手中银质打火机,发出啪嗒声响。 小女生站得更规矩了,手交叠放在身前,不安地来回搓着。 “二哥,你别告诉我爸爸我偷跑出来追星了……” 江趁终于抬眼,语气轻蔑,“那也叫星?” “什么眼光?” 刚起身要过来这边的吴烨然脚步一僵,面色陡然苍白下来。 但江黎叫那个男人哥,说不定就是她之前提起的那个堂哥江聿川,商圈里几乎一手遮天的存在。 若是能被这样的资本庇护,别说是摆平黑料出道,把他捧成新一线恐怕都不成问题。 他面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迈步走了过来。 没出两秒,看到弯唇抬着头看他的白茶时脸上笑意再次僵住。 一时之间,场面极度窒息。 好死不死,江黎看了看白茶,问道:“这是嫂嫂嘛?” 当着江趁,白茶笑得友善而无害,仿佛吴烨然只是个空气人,根本就不认识。 可江趁认出来了,他将火机丢在桌上,声音同碰击声一同落下。 “嫂嫂?” “你说的,是哪个哥哥的?” 江黎这才察觉出气氛不对,低头恰好看见白茶搭在桌上的一截皓白手腕,她猛然意识到,这该不会是吴烨然的那个前女友,她磕的cp女主! 江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要真是那个坏女人,那,那她接近二哥岂不很可能是别有用心! “二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她必须得和江趁说这个女的的真面目。 江趁只抬了抬眼帘,漫不经心道:“玩你自己的去。” “可是……” 触碰到江趁的目光,江黎闭了嘴,咬咬牙拉着一旁的吴烨然回了后边的位置。 反正就算现在说不成等之后也一定要说! 这时候菜已经上了几道,白茶摆弄着碗筷,问:“那是你妹妹么?” “堂妹。”江趁说。 “那你提醒一下她,”白茶夹了个小蘑菇,“今天在她旁边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人,让她别信。” “她旁边那男的?” 江趁轻笑了声,“你是说,你那个前男友?” 这语气也没什么特殊,可听在耳中就是怪得很,阴阳怪气的。 “你竟然连他都记得……”白茶属实有点惊讶。 “是呢,”江趁说,“记忆力还算可以。” 白茶:…… 谢谢,有被内涵到。 “别忘了提醒一下你妹妹。”白茶把话题拉了回来。 可江趁不太买账,“你这是因爱生恨?” ? “他都把我给绿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爱,要不是今天遇见我早忘了他是谁了好嘛!” 还因爱生恨,哪来那么多爱,只觉着恶心。 “行。”江趁说。 不就是个下岗都一年多的前男友。 挑男朋友的眼光也是差。 白茶没再多说,觉着腰有点疼,这种疼白茶极为熟悉,是几乎每次生理期来临之前的先兆。 可白茶半个月前刚来完,按理说,还没到日子。 “我先去趟洗手间。” 保险起见,还是先去看看。 江趁抬眼,正好不远处吴烨然也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他嗤笑一声,倒真是巧。 当他瞎了不成? 见他沉着张脸不说话,白茶当他在为堂妹偷跑出来追星生气,也没说什么,拿上小包去洗手间。 衣服很干净,白茶松了口气。 猜想腰疼可能是蹲图书馆学习累的。 出卫生间洗手时,白茶被人从身后扯住了小臂。 白茶抬眼,在镜中看到吴烨然那张欺骗性极强的暖男脸。 败给她的瘾 第17节 不知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是故意,他的拇指甚至在她小臂上浅浅摩了下。 白茶一阵反胃,抽手将他甩开。 “茶茶,”吴烨然紧握着拳,“你如果是为了报复我,之前做的那些还不够吗?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死?” 白茶笑了,“你觉着你的命值几个钱?” “我的命是不值钱,可你以为那个男人会真心对你吗?他们这种人,不过是玩玩。和他扯在一起,你不觉着自己太天真了吗?” 白茶擦干净手上的水,笑得甜腻,“那不也比你强吗?” 吴烨然来找她说这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如果说一开始白茶没明白,现在也全懂了。 无非是他想靠江趁那个堂妹签公司,洗白出道。 又恰巧遇见自己和江趁在一起,就以为她是为了阻碍他而去接近江趁。 虽说白茶接近江趁确实是别有用心,可那也是因为江趁本身是个渣男,吴烨然给自己脸上贴那么大块金也不怕把脸皮坠下来。 “吴烨然,连个高中生你都利用,还是个人么?” 吴烨然有些咬牙切齿,他当初和白茶在一起,她不给亲不给碰,自己才出去找了别人。 后来被她发现,她何其狠心,几乎是毁了他整个人生,他一个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的学生,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踏足娱乐圈。 即便是这样,自己还是好声好气求她澄清,被她拒绝也没找她麻烦。 他本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太爱自己,所以无法忍受背叛。 可现在都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好不容易认识了江黎,有了能翻身的机会,白茶却还是一门心思想要搞垮他。 甚至不惜去接近江黎的堂哥。 “那你觉着江黎的堂哥是会信你还是信他妹妹?”吴烨然说,“白茶,别让我对你彻底失望。” 他知道她还爱他,不然不会这么恨他。 “……” 白茶属实是有被惊到,想让他来颗溜溜梅治治脑子里的毛病。 “谁在乎你失不失望,”白茶差点笑了,“你要这么说呢,那咱们就看看他会信谁。” “所以你接近江黎堂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吴烨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度。 白茶懒得和他多说,“那又怎样?” 把擦过手的纸巾丢进脚边的垃圾桶,白茶没再理他,转身出去。 自然没看见吴烨然从侧兜里掏出手机,关掉了录音。 -- 自从白茶回来,就没见江趁露出什么好脸色。 她自己身体也不太舒服,就自顾自吃了点热的。 两人吃完后外边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游乐园里亮起了灯光。 梦幻的,星星点点的,伴着轻快的音乐,和白茶想象中游乐园的夜晚没什么区别。 “有鬼”也还没关,这会儿两个大字亮着血红色的灯,嵌在黑色的底板上,比白天看着更有恐怖气息。 可她这会儿肚子有点难受,可能是刚才吃的东西刺激了肠胃,或者是那杯荔枝水太凉,冰到了肚子。 “要不我们直接回学校吧。”白茶说。 她现在疼得还不是很厉害,但很怕过一会儿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看夜景了?” “不看了,”白茶牵起唇角笑笑,只是略显苍白无力,勉强同他开玩笑,“不然我们临回去前去趟鬼屋也行。” 江趁脸沉了下来,紧盯着她。 白茶还以为给他惹生气了,也没了再开玩笑的心思。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趁上前一步,抬手,手背覆在她额头上试了试体温。 不烫。 “怎么了?”他声音放低,略柔和了些,带着点磁感。 白茶指了指肚子,“可能吃坏东西了,有点疼。” 她整张脸已经血色全无,本就色浅的嘴唇也寡淡得苍白,看着属实不像只是有点疼。 “我想去趟洗手间。”白茶捂着肚子,是真有点受不了了。 刚迈步往洗手间方向走就被人牵住了手腕,力道不重,但还是带得她动作停了下来。 随之男人从身后靠近了她,从她臂弯里抽出了那件黑色外套,弯身,给她围在了不盈一握的腰上。 将她裙子上那一小团深色完美遮盖。 “裙子脏了。”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并没像平时那样总要带上几分玩味,反而一本正经,像是在陈述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白茶一下子就懂了。 她平时是个拿卫生棉都大大方方的人,可当着个异性弄到了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她想以一种,轻松一点的方式稍微调侃一下,开个小玩笑,以使江趁能默认她并没有把经血弄到裙子上而觉着社死。 “嗯……”白茶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并没有转身看他。 讲着冷到自己都哆嗦的话:“我说这是红心火龙果你信吗……” 江趁这回笑了。 “你把火龙果坐屁股底下?”他问, “什么癖好?” 作者有话说: 该死的吴烨然退退退!!! (为了弥补大家的精神损失并宣示主权,江某命令止某今天的评论发红包!) -- 所以江某是醋了吗? 第13章 白茶无语。 他就不能笑两声就让这事儿过去吗? 她现在也没有再同他掰扯的心思,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难受得很。 江趁也看出来了,领她到了最近的卫生间,“先去处理一下。” “可是,”白茶轻轻触了触鼻尖,心虚道,“我没有带卫生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江趁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怎么,还得我去给你买,是么?” 白茶拽着气球绳的手指紧了紧,有些说不出口。 眼下江趁还不是男朋友,让他去买这种东西属实有些强人所难。 白茶在随身斜跨的小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发现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连卫生纸都没有一张。 “那个,”白茶艰难地动了动腿,朝站在一旁的江趁说,“我去趟超市,你等我一会儿。” 女孩子手里牵着气球,纤细的腰上围着他那件黑色外套,一步一步迈得很小,仿佛连路都走不好。 江趁就站那看着,她越来越远,混迹在高矮胖瘦中,那只透明气球微微落后于她身后一步。 轻飘飘的,让人有种,那只气球能将她整个人拽起来的错觉。 江趁心里莫名烦躁。 于是,慢吞吞的走动中,白茶垂在身侧的手腕被人从身后牵住。 力气不算小,她只觉着腕子猛地紧了一下,整个人脚步就停了下来。 很奇妙的,白茶能够分辨出,这是江趁的手。 温热、干燥,环着她手腕时的力道总是强势。 可他只是那样环着,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故而并不让人觉着冒犯。 白茶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江趁和其他渣男不太一样的地方。 从前无论是吴烨然还是韦开宇景林,对女生都极没分寸感,往往还未确定关系就想动手动脚。 须得时时防备处处警醒,才能不被占到半分便宜。 她突然便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见面时,那个女孩子想要挽他胳膊却被侧身躲开。 又想起让他帮忙拿书时他虽站在自己身后,却拉出了极为疏远的距离。 往往越有分寸感的男人,越是让人想要打破分寸感。 白茶看不出这是不是他钓人的技巧,但不得不承认,这种男的对一般的小女生恐怕是有极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手并未在她腕上停留太久,白茶停下来时就感觉到那道力骤然一松。 “站这儿别动。”他说。 这句话像是一道特赦令,白茶心里几乎是一松。 毕竟这种情况,没有一点垫护,还要走路走个来回是件挺难受的事。 那双眸子雾蒙蒙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红晕,带着点呆呆的迷茫。 败给她的瘾 第18节 江趁眉眼松了些,无奈叹了口气。 “我去买。” 就当是他被下了降头。 游乐园里卖可可爱爱玩偶纪念品的小店很多,卖卫生棉的超市分布却没有那么广,人也不多。 店员在收银台前坐着无聊地玩滚球游戏,看见有人进来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手里的游戏界面弹出了game over字样。 男人身形高瘦,黑衣黑裤,冷白的下颌线条流畅利落,在顶灯下映出冰凉的质感。 眉心紧拢着,微微上扬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耐。 总归面色有些沉,看着张扬得过火,戾气满身,让人话都不敢多搭一句。 估计是进来买烟,或是火机。 小店员及时收回了目光,默默在心里想。 江趁铁青着脸进来,又铁青着脸站在了女性卫生用品专区。 看着架子上好几排的,各色各样的卫生棉,他面色更加难看。 江趁人生头一回,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憋闷情绪。 货架一旁已经有两个女生在偷偷看他,边小声讨论着不用猜都能知道是什么的话—— “那个小哥哥看着又冷又拽,竟然在帮女朋友买那个的嘛!!!” “好羡慕他女朋友呜呜呜……”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才能拥有他,我酸!” “……” 就是女朋友,江趁都不能给人买这种东西。 而白茶,不过是个追求者。 还是个和傻逼前男友牵扯不清的追求者。 江趁终于意识到事情荒谬在哪里。 这追人的到底是谁? 但既然来都来了,江趁自认为自己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东西买多了不好拿,那就给她买个最好的。 江趁随手从货架上挑出了一个淡蓝色小包装,加长、加宽,小天使护翼,420cm。 反观其他的,240cm、275cm,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如420的。 江趁没再多看别的。 拿着到收银台付款。 收银台小店员的眼睛瞪得大如铜铃。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看都不太敢多看一眼的这样一个男生,竟然会给女朋友买卫生棉!!! 这是什么神仙男朋友呜呜呜…… 把东西装好递过去,小店员目送他走了出去。 江趁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看着手上勾着的黑色塑料袋,越看越觉着有那么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他解开塑料系绳,撕开包装袋,将里面的四片卫生棉拿出来放进裤兜。 江趁沉着脸将黑色塑料袋连同卫生棉包装袋一起丢进了就近的垃圾桶,无视众人奇怪的目光,迈步回去找人。 江趁回来的时候,白茶已经和路人小姐姐借了点纸巾去卫生间略微处理了下。 看他空着手回来,不清楚他是没买到,还是半路上过不了心里那关又折返回来了。 “怎么了?”白茶的声音有气无力,“没买到么?” “买到了。” 江趁面无表情,从裤兜里抽出一片卫生棉。 白茶面色一僵。 粉蓝色,印着卡通图案的小长方形卫生棉,就被他夹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 白茶连忙接了过来,苍白的脸色都蹿了抹浅淡的红色。 “谢谢。” “还要么?”江趁作势又要拿。 白茶几乎是没过脑子,微微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反应过来之后才颤了一下,将手拿开。 “不用了,一片就够。” 还是这么老长一片,白茶心里默默想。 她处理好后出来,江趁正被几个女生围着。 白茶轻轻叫了声“江趁”。 他侧头看她,合上手上把玩着的银质火机,随手朝这边指了指,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女生面露遗憾,转身走开了。 白茶没问,但也能大致猜到他说了什么。 其实她没太想到,作为一个渣男难道不都是时时刻刻抓住钓美女的机会的么? 当初在菜鸟驿站,白茶可是死也忘不了他倚着置物架跟人说“拉个群”时的张狂样子。 今天是疲惫了?恰巧让她当这个挡箭牌了? 可他一个渣男,竟然也有疲惫需要挡箭牌的时候? 大概是,卫生棉事件深深刺痛了他的渣男之心也说不定吧。 由于白茶突发的特殊情况,江趁打了辆车回学校。 先是陪她去校医务室拿了点药,又给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白茶这才想起来,他的车还停在游乐园那边。 “你的车怎么办啊?”她问。 “晚点找人弄回来,”江趁并不怎么在意,“回去吃药,好好休息。” 白茶点点头。 这几天恰巧快放国庆假,有没课的学生已经买票回家了。 想到她们宿舍可能也有这个情况,江趁又多问了一句,“宿舍还有人没?” 白茶想了想,陈筠心和男朋友趁着国庆假出去旅游了,满乐之提前回家了,只剩下她和李颂。 “算上我还有俩。” “行,”江趁叮嘱,“不舒服就别乱跑了这两天。” 白茶笑了笑,两侧梨涡很浅,因为难受,笑容也显得勉强。 “放心啦,”她说,“不会乱跑的,实在不行晚一两天回家也没事。” 后天才放国庆假,按照惯例来讲,白茶只有在生理期第一天难受得厉害,到第三天基本没什么事了。 “对啦,衣服洗完还你。”白茶拽着外套边,实打实有些不好意思。 江趁盯着她,似乎是笑了一下。 “不用,你留着穿。” 白茶心里像被什么敲了一下似的,声音更低了。 “对不起,”她说,“我赔你。” 虽然是想搞渣男,但白茶只想搞感情,不想搞物质。 不知怎么,江趁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大一教室里,她说支付宝余额就那0.1,全给他发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才借到钱。 他撩眼看她,淡淡道:“别了,洗干净还回来吧。” 想到什么, “不着急,”他补充说,“过几天再洗。” -- 平常白茶因为总挤不上电梯,大多是走楼梯。 这会儿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她排队坐了电梯。 刷开门卡才发现宿舍里没人,昏暗暗的,灯都没开。 伸手按亮电灯开关,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只她一个人,更显空旷。 白茶解开系在腰上的外套叠好放进脏衣篓里,从衣柜里拿了身睡衣和内衣,清理好后换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吃了江趁给买的药,又灌了个热水袋暖着肚子,终于觉着稍微舒服了那么一小点。 她翻出来手机,给室友李颂打了个电话。 李颂明天有课,按理说今天不会回家。 白茶想确认一下她今晚上还回不回来,李颂有轻微的夜盲症,要是回来,白茶担心自己今天难受睡得早,好提前给她留一盏小夜灯。 电话一阵忙音,没人接。 白茶又打了几个,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盏小小的兔子夜灯,打开放到了最靠近门口的桌子上。 暖黄色的灯光柔和温软,恰巧能照亮门口的一隅。 败给她的瘾 第19节 白茶关了大灯,爬上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肚疼抽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白茶折腾到半夜才睡过去。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正侧躺着蜷缩成一小团,刚睡着没多久。 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听着遥远,却又很近,很像在做梦。 “请问是李颂女士的朋友吗?”手机另一端的语气有些急切, “她一个人喝醉了酒,您过来接她一下好吗?” 作者有话说: 予予哭唧唧:茶茶别去!修罗场嘤嘤 —— 今天的江狗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呱唧呱唧! 第14章 白茶一瞬间惊醒。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现在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在,李颂平常独来独往,只和几个舍友关系好,白茶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别的朋友。 晚上在外边喝醉了酒,听电话里的意思,只有她一个女孩子。 总归是不安全,白茶不可能不管。 她坐起来,揉了揉还在抽疼的肚子,下床换了身衣服,披了件厚实的亚麻灰卫衣外套,打车去了那家酒吧。 不巧的是,路上下起了雨,白茶没有带伞。 车窗被雨水打湿,滴滴向下滑出细痕,视线逐渐变得朦胧起来,窗外的夜景虚而远,霓虹的光点也渐不清晰。 只有小腹的难受拖拽着她清醒,不至于在出租车里睡过去。 等红灯的间隙,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和白茶聊起来。 “怎么下着个雨出来啊姑娘,看你脸色也不大好,要不要去趟医院啊?” 白茶礼貌笑了笑,“谢谢师傅,不用了,我去接个朋友。” 最终,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白茶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冷风扑面而来,顺着松垮的衣领钻了进去,带来浑身的战栗。 她裹了裹衣服,抬手将卫衣帽子戴上,勉强遮挡细密的雨丝。 酒吧名叫“来嗨”,并不算大,但装修精致,有种说不上来的,华丽到极致后所剩的萎靡堕落感。 顺着长廊往里走,灯柱随着劲爆的金属乐节奏来回转晃,白茶整个人也有点晕。 在吧台的尽头,白茶终于看到了李颂。 她趴在台面上,灰蓝色短发盖住了半张脸,一只手被脑袋枕着,另一只往前伸着,手腕处半垂。 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而在李颂身边,还坐了一个男生。 男生穿了件墨绿色卫衣,长腿撑着高脚凳,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 看背影和姿态,白茶总觉着有点熟悉,走近了不太清醒的头脑猛然震了一下。 她意识到,这背影和她上一任的小狼狗前男友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白茶怀疑她最近是和前任杠上了,不然总共三个前任怎么短短一天之内就叫她连续遇见了俩。 酒吧乐潮一浪高过一浪,小腹坠痛一阵盖过一阵,白茶脚步往后退了退,头脑也越发迟钝起来。 可愈是想着不能叫他看见自己,那人便愈像是同她有感应一般,手撑着暗色吧台面,缓缓转过身来。 果然是韦开宇。 白茶看见,他一瞬间变了脸色,像是恨极了她,也爱极了她。 他朝她走过来,一向在女人堆里随心所欲的纨绔子竟也有些狼狈,像个被丢弃的可怜小狗。 走近了,他垂着脑袋看她,额角碎发耷拉着,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安樟,也没问她怎么半夜跑来酒吧。 他仿佛卸了浑身的力气,声音也有些哽。 白茶听见他问:“温茶,为什么不要我?” -- 自从送白茶回了宿舍,江趁心情一直不怎么样。 沉着张脸,王杨他们都不怎么敢和他搭话。 要说是因为白茶,可这才跟她认识几个星期? 犯不上。 可要说跟她没关系,就自欺欺人。 他想起,刚才送白茶回宿舍,她已经上了台阶,他像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 叫住了她。 他走上去,替她整了整系在腰间的外套。 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刚才在卫生间,遇到你那个前男友了?” 白茶点头,轻轻的一声“嗯”,又软又绵,还带着点闷闷的鼻音,像只小猫爪子在心上挠。 “说什么了?”江趁又问。 白茶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冲他笑了下,只是那笑显得勉强,看着可怜。 “他说,让我趁早放弃你。” “你不可能对我认真。” 她当时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比平时都要认真的多。 让江趁某一个瞬间恍然觉着,她是真的会放弃。 听她那个前男友的。 江趁心里憋着股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起的闷火。 正巧,江黎给他打了个电话。 江趁挂断,没接。 对方孜孜不倦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江趁更为烦躁,接通了电话。 “说。” 江黎也听出他此刻心情怕是不好,可该说的还是得说。 “二哥,你知不知道今天和你一块的女生有多坏?” 听到这,江趁倒是笑了。 “有多坏?” 江黎嘟嘟囔囔说了一堆,江趁听明白了—— 白茶深爱她那个前男友,和平分手后不顾当初在网上甜蜜撒糖的情分,一心想要把前男友搞垮,诬赖他劈腿,以此找存在感,博取前男友的关注。 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戏码。 虽说和白茶认识没几天,可以江趁的了解,她干不出这样的事。 只能是她那个前男友真劈腿,给那只小兔子惹急眼了。 “你看你哥像个傻逼么?” 江黎被噎住,小声道:“不,不像……” “那你看那个吴什么像个好人?” 江黎想说像,但听着她哥这语气,没敢说。 “你不知道当初烨然哥对她多好……” 要知道,他们的每个视频江黎都真情实感地追着磕。 那时候她都不知道视频里的女生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出又白又瘦,当初她满心超级羡慕这个小姐姐能找到一个吴烨然这样爱她对她无底线地好的男朋友。 今天见到本人,那张脸小小的,眼睛又大又亮,唇角还有两颗小梨涡,一身小黑裙精致得不行。 说实话,江黎的第一感觉是,吴烨然配不上她。 和她二哥那样的混不吝坐一块,是真带劲,她能直接磕疯。 可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那女生是个坏女人,人品有问题,她二哥却不是个真混蛋。 这糖江黎万万不能磕。 “一会儿我就把视频转给你看看,”江黎语气很是愤慨,“人家对她那么好她还那样搞人家,反正二哥你小心点,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 挂断电话后,她发来几个短视频。 这种无聊的东西要搁以前,江趁根本不会看。 可这回也不知是怎么了,他打开了。 视频中,女生并没有露脸,可江趁还是一眼看出是白茶。 她那个前男友,正蹲着身子给她系鞋带,配合着满含着恋爱甜蜜气息的背景音乐,倒真营造出了热恋期情侣的浪漫氛围。 江趁冷笑一声, 也就能骗骗小女孩。 关掉视频,江趁面色更沉,拎起搭在椅背上的挡风外套出了门。 外面风有些大,江趁抬手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顶,脑中又跳出白茶围着他外套的样子,像穿了条裙子。 败给她的瘾 第20节 被他半夜叫出来的洛清辞垮着张脸,一头红毛略显凌乱,明显是睡梦中被人强行叫醒。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改邪归正了一天,江趁就打破了他早睡早起的梦。 江趁那辆黑色大g就停在洛清辞楼下,洛清辞一上车就看见他那张黑沉着的脸,本来想吐槽两句的嘴瞬间紧闭。 屁都没敢放一个。 也不知是谁惹了这哥,要让弱小可怜的他来承受暴风雨的摧残。 夜色阴凉,车速越飙越快,洛清辞紧紧握住了车内把手,唯恐自己冲破前玻璃被甩出去,英年早逝。 直到停车,洛清辞才呼出一口气,忍不住抱怨:“谁惹你了我的哥,弟弟的魂儿都快给你吓飞了。” 一丁点都不夸张,就刚才那车速,洛清辞想着自己要是有魂,真得飞出来不可。 江趁低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打开车门下车,进了酒吧。 洛清辞认命地闭上嘴,跟了上去。 是他们经常来的一家酒吧,叫“来嗨”。 “来嗨”在安樟并不出名,不做什么宣传,知道的人不算多。 老板是个富二代,和洛清辞大学室友,毕业后一个开了酒吧一个开了歌厅,也不为挣钱,就图个乐活,自己玩着也方便。 所以平日里来消费的大多是熟识的朋友。 进去后两人轻车熟路,到了二楼的私人断层台上。 并不安静,但没有一楼歌舞混响的嘈杂。 江趁这会儿像是已经平静下来,不如刚过来时那般烦躁。 他想从裤兜里掏出包烟来抽,却意外摸到了别的。 薄薄软软的两片,隔着层布料,紧贴着他大腿。 江趁手指一僵,从裤兜里抽了出来,低声骂了句艹。 江趁这个人是会骂脏话的,只是不常说,更不在女生面前说。 烟瘾也不算小,只是不在公共场合抽。 用洛清辞的话来说,他是个文明混蛋。 最大的毛病也不过是在追求者面前说几句不着调的混账话,让人误以为他是个热衷于玩弄感情的渣男,以此断了别人的念想。 长此以往,江趁把自己的名声搞得极差。 还得了个“安医顶渣”的名头。 而江趁也并不否认,甚至纵容这类传言盛行。自从大家默认了他是个渣男,不得不说,缠在他身边的女生比从前减了不少。 可以说是颇具成效。 洛清辞以为他没带烟,摸出来自己的敲了一根递给他。 “说说呗,到底是怎么了?” 也不能怪他好奇,江趁这个人虽然长了张脾气不太好的脸,但他情绪其实一直都挺稳定。 他在意的东西很少,把一切都看得淡。 这么多年,顶了个安医顶渣的名头,却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场。 但也不能怪别人,名声烂那是他自己搞烂的,恋爱没谈过也是他自己不愿意谈。 江趁接过烟,点了,也不抽,就夹在指间,手腕搭在卡座扶手上,略向下垂。 “要是有个女生喜欢你,却忘不了前男友,你说该不该死?”江趁问。 那个女的,口口声声说要追他,结果和前男友还牵扯不清。 这不是该死是什么? 洛清辞听得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有女朋友了?” 而且嫂子还忘不了前男友?!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洛清辞简直想发到他们小群里让兄弟们都来围观围观寡王是如何为情所困! “胡说什么,”江趁抖了抖烟灰,神色漠然,“不是女朋友。” 还没当上女朋友就敢这么嚣张,明目张胆地当着他的面和前男友一前一后去卫生间见面。 挺好。 “那怎么?”洛清辞一脸吃瓜相,“难不成就是个追求者?不是,你还是我认识的趁哥吗?你什么时候对追求者这么在意了?” “在意?”江趁冷笑一声,“哪儿来的在意?” 江趁这个人从小就被惯着,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追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全心全意。 只有白茶,甜言蜜语一堆,小把戏不断,让他感受到的喜欢却没几分。 他只是烦躁,觉得没什么面子。 洛清辞唇角抽了抽,明明就是在意,还不承认!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透不说透。主要江趁是个母单寡王,还是个被追捧惯了的寡王,一时发现不了自己对人家什么感情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不知道那姑娘什么样儿,能让江趁装心里了。 洛清辞胡乱点了点头,“啊对对对,不在意,你怎么可能在乎一小女生?” 他拿了杯酒,走到玻璃围栏那儿倚着往下看,打眼一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顺着长廊往里走。 那女生穿了件亚麻灰卫衣外套,黑色长发在肩膀柔顺披着,坠在后边的帽子微湿,应该是没带伞被雨淋的。 洛清辞激动起来,叫江趁:“趁哥快看,之前搭咱们车那个小女神,你快看看是不是她?” 见江趁低着眼睫没理,洛清辞还以为是他说的不够明确,或者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谁。 于是洛清辞又兴冲冲地补充道:“就拒绝你要号的那个!” 江趁终于抬起眼来,只是那眼神比淬了冰碴还冷。 他的手机屏幕还未灭,界面停留在微信对话框。 而对话框里最近的消息,是刚播放完自动停止的,江黎发过来的一条录音—— “所以你接近江黎堂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 “那又怎样?”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要入v啦!感谢友友们的支持,v章零点后发,v章评论发红包嗷~ 专栏里预收文《云泥之别》《贪凉》求收藏,顺道也收藏下予予好嘛!(专栏里点击“收藏此作者”即可) 《云泥之别》文案: 1. 众人眼中的商圈大佬江聿川心思深沉、冷淡矜贵,对女人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对女人没兴趣,而是那个女人,根本不要他。 2. 高中时的许书未敏感自卑,与江聿川是云泥之别。她素来最有自知之明,清楚二人即便在一起也难以走到最后。 所以毕业后,她拒绝了江聿川的告白。 哪怕长大后的许书未已经不再自卑,再次见到江聿川还是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身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小腿,抬起她被高跟鞋磨得发红的脚踩在自己膝上。 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落在许书未脚上揉按的动作却极温柔。 许书未退无可退,道:“江总,我们云泥之别,我……” 江聿川抬眼,漆黑的深眸似讽似嘲,“嗯,云泥之别。” 话已至此,许书未虽拎得清却也难免心中有些酸楚。 男人扯了扯凉薄的唇,自嘲道:“你是云。” /你是云,是江聿川十八岁的爱而不得,二十八岁的得偿所愿与来日可期。/ === 《贪凉》文案: 寻云意恐婚,被家里催得崩溃的时候,周辞礼找上了她。 和他结婚,分床睡,除在双方父母面前外各过各的,离婚权在她手上。 除了爱,他什么都能给她。 寻云意同意了—— 一个冷心冷欲忙得不着家且不爱她的外科医生,无疑是开启一段名存实亡的丧偶式婚姻的最优选。 婚后,周辞礼凉薄淡漠,始终疏离。 寻云意过得和单身时并没有太大不同。 她本该高兴的,如果她没有在他每一次不经意显露的温柔下迷失自我的话。 提离婚那天,一向沉稳矜贵的男人却失了态。漆黑的瞳眸波澜四起,仿佛酝酿了一场惊涛骇浪。 “你觉得哪里不好,我们可以调整。” 寻云意低着头,眼眶泛酸—— 除了不爱她,没什么不好。 她极力掩住声音里的颤,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你说过的,离婚权在我……” 话音刚落便跌进了坚实有力的胸膛。 冷淡的声音微哑:“口头协定,不作数。” 凉薄疏离,他早就装够了。 败给她的瘾 第21节 *先婚后爱 第15章 另一边,韦开宇的眼眶已经泛了红,在质问白茶为什么不要他。 白茶没有想过会在安樟遇见韦开宇,她是假期旅游的时候认识的他,那座城市离安樟很远,白茶才有胆子用个假名去和他谈。 此时看见他,白茶只觉着心惊。 她稍后退了一步,刻意做出一副受伤的神情,加之她这时本就虚弱,便更显着让人心疼。 “我讨厌别人叫我全名。”她说。 虽然和韦开宇在一起并没有多长时间,但白茶了解他,和景林不同,韦开宇平时看着脾气大,总撂些狠话,但其实很听她话。 只要白茶提过一次,他就能记住,且一定不会再犯。 如果他曾经没有把历任女友各绿一遍,还害一个女孩子堕了胎,看起来倒真像个合格的好男朋友。 “那我不叫了。”韦开宇上前一步想拉住白茶手,被她躲开。 他眼睫瞬间颤了颤,咬肌绷得很紧。 “茶茶,求你了,”他声音也发颤,“别这么对我。” “那怎么办?”白茶语气平淡,像是在叙些家常,“我喜欢上了别人,不爱你了,我能怎么办?” “你比我清楚,感情这种事无法控制,对吗?” 韦开宇神情一僵,他想起从前分手时,自己也总说这种话。 感情无法控制。 可韦开宇更清楚,那是怎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分明便只是因为根本没对那些女孩认真,从始至终都是抱着玩玩的态度。 “所以,一直以来你对我都只是玩玩,没有认真过,对吗?” 他看起来难过极了,但白茶只面无表情看着,没有说话,落在韦开宇眼里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他什么都懂了,可看着她这张脸,想起她说过的情话、撒过的娇,韦开宇放不下。 “那你怎么就不能……多玩玩呢。” “不是说了么,我喜欢别人了。”白茶有些不耐烦,说出口的话也残忍,她本也没打算对他心软。 毕竟在白茶看来,一个以伤害女孩子感情所获得的成就感为乐的人,现在对她上头也只是因为他没被人这样对待过而产生的新鲜和不甘。 倘若真的相信他为自己浪子回头,等他厌倦失了新鲜感,必然会重蹈他前女友们的覆辙。 白茶是个很切实际的人,也没想过要让一个渣男改邪归正变成个好人,她只是想让他们吃吃被他们伤害过的女孩子吃过的苦头。 但现在到底是在酒吧,不太安全,白茶也怕惹怒他,所以更渣的话她没说。 “我们难道没有一点可能了吗?”韦开宇还抱有一丝幻想。 当初分手,她说了那样伤人自尊的话,韦开宇想过一万遍,要是再让他遇见,即便是她求着要复合他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可他没熬过三天,就跑去她学校找她,可各个学院打听了一遍,都没找到这个人。 韦开宇想,一定是她提前和同学打好了招呼,她是真的不想让他找到她。 这回来安樟给朋友庆生,竟然遇到了她。 韦开宇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会来这边。 没等他问,白茶的回答就抛了出来。 “当然没可能,我这回来安樟就是十一假期和男朋友过来玩的。”她指了指趴在那边还没醒的李颂,“我先带我朋友回去了。” 韦开宇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是刚才和他坐一块喝酒的女生,他下意识解释:“你别误会,我和你朋友什么都没有,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睡了,只是恰巧……” “好了,”白茶打断他,“你不用和我解释。” 韦开宇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松开,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颓丧无力。 “那你把我重新加上行吗,”他哀求,“我下学期就出国了,要是你腻了你男朋友,我们……” “韦开宇,”白茶已经没什么心力再和他耗,只是听见他下学期要出国心里松了一下。 她绕过他,“别再说这种话。” 韦开宇肩膀松垂下来,脑袋也低低耷拉着,鼻酸得说不出话。 他有很多气想对她撒,可说出口的全是求她回头再看看他。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对一个女生这样卑微。 白茶晃了晃李颂,将她叫醒。 李颂已经在酒吧里睡了一会儿,头脑虽不太清醒,却也站得住脚。 白茶扶着她顺着长廊出了酒吧,没再回头看韦开宇一眼。 刚出酒吧,就看见了洛清辞和江趁。 白茶记得洛清辞,他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还是一头红发,穿着身略显松垮的衣裳。 洛清辞是看见李颂才出来的,他和李颂是对冤家,从小一块长大,吵嘴就从来没停过。 和他不同的是,李颂这个人几乎不来酒吧这种地方,她觉着是是浪费时间。 洛清辞拿了把伞过去,手上还撑了一把在两个女孩子头顶,自己在伞外。 开玩笑:“还记得我吗小姐姐?” 没等白茶说话,李颂就从她肩上抬起头来,伸出食指猛戳了戳洛清辞胳膊,“别烦我室友。” 因为喝醉,她眼神迷离,声音也慢吞吞的。 白茶正想解释认识,便见洛清辞把李颂扶了过去,李颂也没挣扎,顺着他的力就过去了。 看样子这俩人也是认识。 “我们俩是发小,”洛清辞笑说,“我先把她弄车上去,一会儿给你们俩送回学校去。” 白茶点头道了声谢,撑开洛清辞递过来的那把透明伞,跟着他们往车那边走。 江趁就站在车前,这会儿雨下得不大,细细密密的,他没有撑伞。 就那么站在雨里,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白茶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他送自己回宿舍时叮嘱她,好好休息,别乱跑。 可现在,她不仅乱跑,还跑到了酒吧。 白茶抿了抿苍白的唇,上前一步,踮起脚将伞撑在他头顶。 男人太高,她为他撑起伞来极为费力。 更何况,她现在身体本就不舒服。 江趁只冷眼看着,直到她撑不住才伸手接过伞来,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和带她去游乐园坐过山车,为她买水晶气球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终于,江趁垂眸看她。 白茶手指攥着卫衣口袋的锁边,解释:“我是来接室友的,我们宿舍没别人了,她一个人晚上在酒吧不安全。” “你胆子倒是大。”又痞又嘲讽的调子,怎么也不像是在夸人。 白茶在他伞下,两人距离其实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混杂着他身上独有的干净气息,甚至还有点她的荔枝玫瑰香水味,在雨中有种别样的缱绻。 白茶有些怀疑,可能是吴烨然跟江黎说了什么,又传到了江趁的耳朵里。 导致他现在有种压着火,随时都能爆出来的危险感。 白茶想问,但不知怎么开口。 反倒是江趁先问了她。 “知道你那个前男友接近江黎什么目的?” 他的语气平淡,却酝酿着一股暴风雨前平静的滋味。 让人心里很不安稳。 白茶如实说:“今天刚知道的。” 江趁又问:“和他一直有联系。” 说是问,其实是个陈述句,像是已经笃定了她和前男友一直牵扯不清。 白茶连忙摇头,“我和他能有什么联系?分手后就全删了。” 江趁没说话,拇指拨着食指上的戒指,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白茶心里也有点发慌,“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劈腿,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有联系。” “今天他和你妹妹说的也都是假的,我对他从来就没有误会,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发截图什么的。” 江趁轻嗤一声,对于她前男友劈腿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怀疑过。 看着就不是个好人样。 江趁拿出手机,打开和江黎的对话框,播放了那段录音。 雨点打在伞面上,淅淅沥沥,周围还能听到轻微的从酒吧传出来的金属乐声。 白茶却只觉着四周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各种声响都被她自动屏蔽,寂静无声,只余清晰的录音对话—— “所以你接近江黎堂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 “那又怎样?” 白茶没有想到吴烨然会录音,是她太疏忽大意。 分明一年以前她自己还知道将吴烨然说的那些渣言渣语录下来。 白茶看着江趁的脸色,只觉得面对他比小腹的疼痛还要熬人。 败给她的瘾 第22节 “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江趁的声音沉了不少,仿佛她说错了一句话,就能将这摇摇欲坠的平静表象打破。 白茶整了整情绪,尽可能平和地说:“我只是喜欢你。” “我确实不善良,”她似乎很难过,“我爸当初就是出轨,所以当我男朋友也劈腿的时候,我觉得我得报复他才行。” 江趁眸光动了动,没有打断她。 白茶又说:“但是我没想过靠别人报复,就算他真靠你妹妹出了道,我也能锤他。” “当时只是话赶话,你不用插手这件事。”白茶补充。 她这么一番说辞,倒显着是江趁诬赖了好人,委屈极了。 但其实,也只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 说不上是江趁真信了她,但不想让她在这冷风中继续吹着却是真的。 抬手拉开车门,江趁挡住车顶,让她进副驾。 白茶早就被冻得有些麻木,松了口气正想要弯身进去时,余光看见韦开宇从酒吧出来,正大步往这边走。 白茶身子一僵,下意识往江趁身边靠了靠。 这动作像是刺痛了韦开宇,他比江趁要矮一些,看他的眸光中满是愤恨,侧脸去看白茶时又带上几分委屈,语气也可怜巴巴的。 他说:“茶茶,你就是为了他,才抛弃我的?” 白茶心里一震,没敢看身边的江趁是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说: 江趁:???????? 茶茶:给我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吧? -- 感谢订阅!评论发红包哦~ 第16章 这时候,车里的洛清辞已经将李颂在后座安排好,见他们两人还没上车的动静,落下车窗探出头。 本想调侃两句,却看见车窗外三个人。 洛清辞噤了声,坐定在车里,默默吃瓜。 白茶觉着,她这辈子没这么窒息过。 虽说刚才已经跟韦开宇说过不喜欢别人叫她全名,但事情到了这步,万一他一个嘴瓢喊她声温茶,那她直接没法解释。 韦开宇看见她向那个男的身边靠,脸上气愤更盛,这男的看着比他还混,她是怎么敢和这种人谈的? “你怎么就能确定,你对他就是认真的,不是玩玩。” 白茶正慌乱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修罗场,江趁就先出了声。 白茶没抬头,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只能听见声音冷得人心惊。 “玩玩?” “你就是她现男友?”韦开宇气势不如江趁足,但声儿却是不小。 没等江趁回答,白茶忙不失迭点了点头,“这是我男朋友。” 她一脸乞求看着江趁,像是遇见了什么摆脱不了的麻烦,需要他来帮忙。 江趁眉心紧蹙,虽没理清思绪,却也没戳穿她。 哪知韦开宇抡起拳头就冲了上来,“你他妈就是那个小三!” 白茶吓得瞪大了眼睛,好在江趁反应快,反手扼住韦开宇,将其胳膊狠力往后一拧,压在了车门上。 他甚至还单手为她撑着伞,男人身上已经微湿,她却半点雨丝都没碰到。 车里坐着的洛清辞也吃了一惊,上半身猛地往后一退,和被压在后车门的韦开宇大眼瞪小眼。 这他妈,他趁哥是小三儿?!!! 洛清辞适时地想起刚才江趁问他,要是有个女生喜欢你,却忘不了前男友,该不该死? 所以,他是当男小三拆散了嫂子和这男的,结果嫂子还忘不了这男的? 这混乱狗血的剧情发生在江趁身上,洛清辞觉着魔幻极了。 谁能想到,他趁哥寡王二十余年一朝铁树开花就是道德败坏当小三儿? 洛清辞心中直呼好家伙。 江趁眉眼紧压着,浑身的戾气收都收不住,敛眸看着白茶,“解释解释?” 白茶心惊肉跳的,大着胆子伸手拽了拽江趁扼着韦开宇的那只手,心虚小声道:“江趁,我肚子疼,回去解释行不行?” 那声音,带着点颤,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江趁咬了咬牙,松了手。 力道突然收回,导致韦开宇整个往前一撞。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被松开又朝江趁抡过去。 随即便被江趁一拳打在脸上,猛地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他看着江趁的眼神仿佛被火势淹没,夹杂着嫉妒,“你以为自己能得意多久?她能厌倦我早晚也会厌倦你!” “你胡说什么!”白茶脑子都快炸开,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们已经结束了,给自己留点体面不行吗?” 韦开宇拭了拭眼角的湿润,“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茶茶,我说了,等你厌倦他……” “给老子闭嘴!”白茶和江趁还没说话,洛清辞一个暴起,拉开车门下了车。 他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说江趁,“你看我这哥像是能被厌倦的样儿么?” 要厌倦也是他厌倦别人好吧。 洛清辞没撑伞,此刻身上已经被淋湿,他心道晦气,朝倒在地上已经被淋得浑身湿透的韦开宇骂道:“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江趁冷眼看着,将手臂从白茶手中抽了出来,将伞递给了她,自己走了出去。 白茶心里一空,面上神情更加可怜,又低着头,一副被欺负了还不敢说话的委屈样子。 “砰”的一声响,江趁摔上车门上了车。 不知是生理期情绪本就容易低落还是怎么,白茶竟然有点鼻酸。 韦开宇还在不甘地看着她,白茶说:“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我们没可能了。” 说完便无视韦开宇眼中的痛苦,转身想要上车。 可伸了手又顿住,有些不敢开门。 她不太清楚江趁现在的态度,吴烨然录音的事刚解释完,都不知道他信还是没信,就又杀出来个韦开宇 要是她是江趁,肯定气得恨不能把她撂这里,绝对不想让她上车。 所以白茶顿住了,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车门时,车喇叭猛地被按响,白茶吓得一个哆嗦。 她懂了,挡路了,她躲。 白茶低头尴尬地看了眼还在咬着牙可怜巴巴看着她的韦开宇,往后退了几步,给江趁的车让开了一条光明大道。 随即,车窗降了下来,江趁眯着眼,语气不善:“怎么,还得我把你抱进来?” 白茶又懂了,叫她上去。 车里开了暖风,白茶身上终于暖和过来,但江趁面色冷,白茶也不太敢说话。 后车座的李颂睡得天昏地暗,洛清辞像个透明人,坐在那等瓜。 他也没搞明白,这俩人是怎么弄到一起去的,还整了一出三角虐恋。 白茶扭头想看窗外,可车窗被雨水打湿,蒙上一层雾气,街景朦胧缥缈,更惹人感伤。 白茶倒并不是感伤,更多是担心。 她想,果然不能招惹同校的,一旦出什么差错分分钟就能翻车。 不知过了多久,白茶心脏紧绷到已经有些麻木的时候,江趁终于开了口。 他修长手指轻敲着方向盘,侧脸线条极为冷硬,整个人显示出一种不耐的烦躁来。 “说说,这又是哪个前男友?” 白茶抿了抿唇,捏紧了安全带,“和初恋分手之后和他谈的,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说着,白茶时不时抬眼观察着江趁的脸色,继续说:“后来知道了他以前也是个渣男,就分了。” 这话半真半假,就算以后再有什么要解释的时候,也还能圆回来。 江趁侧过脸,眸光锐利,讽道:“一年俩,你倒是能谈。” 现在还又看上了他,是真不给自己留空窗期。 听了这话,白茶垂下眼睫,思考怎么蒙混过关。 落在江趁眼中却又是一副好像被诬赖了的无辜样子。 “你委屈什么,”江趁勾着唇,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说错你了?” “不是,”白茶声音很轻,“我对你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原生家庭不太好,别人对我好一些我就会很感激,当初他们追我,我很怕伤了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就迷迷糊糊跟人谈了。” “虽然没喜欢过他们,但也是认认真真在一起的,只是没想到遇见的都是渣男。” 白茶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戳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伤心事,“他们和我爸一样。” 江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僵了下,想起她说过的,父亲出轨,从小父母离异。 火气莫名便降了不少。 “不是所有男的都出轨。” 败给她的瘾 第23节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说不上是想安慰她还是只是话赶话。 白茶心脏猛地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 可下一秒便清醒过来,想起眼前说这话的这人也是个渣男。 还是个全学校闻名的顶渣。 白茶扯出个笑,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略显敷衍地点了点头。 江趁开车,也确实没看见她那副表情。 又说:“刚才你那前男友二号说的,可像是你绿了他呢。” 好一个前男友二号,好一个阴阳怪气的语气,只怕没把嘲讽嵌在每个字中间了。 白茶不好意思说,其实他刚才见的是个前男友三号。 白茶解释道:“当初我知道他是个渣男以后就要和他分手嘛,但他死活不肯分,我就骗他说喜欢上别人了……” “然后他今天看见你,就以为那个人是你。” “对不起……”白茶说。 谈一个一个渣男,也是运气好。 “难道你没听说过,我也是个渣男?”江趁语调中带了点玩味,像是在吓她。 白茶当然听说过,还就是因为他是渣男才追的他。 可不能跟江趁这么说。 “虽然他们都这么说,但我不信,我觉着你不是那样的人。” 白茶的眼睛透彻,说的话自带着一股赤诚至极的傻气,“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之前都是不好意思拒绝被动接受,但对你是真心喜欢,才会主动去追。” giao!后座的洛清辞不禁在心里感叹—— 连拒绝都不敢的纯情懵懂小白兔,却勇敢追爱,搁谁谁不感动! 反正他是为他趁哥感动了。 就这还说人家忘不了前男友,这不是该死是什么? 可江趁显然不知道感动这俩字怎么写。 虽说他身上那股随时都能揍人的戾气已经不显,可语气却很欠揍。 “蠢。”他说。 就是因为蠢,太容易相信别人,才会谈一个一个渣男。 况且,这还是个连拒绝都不懂的蠢蛋。 那要是哪天她追着自己,再有别的男的追她,那她岂不是就又心软凑合跟别人谈了? 江趁冷嗤了一声,“可真有出息。”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趁哥,”洛清辞听不下去了,“人小女孩心软,单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追你你这么说话多伤人。” 就他这张嘴,也不知道人姑娘怎么受得了还跟在他身边追的。 这么单纯的女孩,江趁这寡王自己把握不住他作为好兄弟可一定得帮他把握住。 毕竟是他曾经想要过微信的小女神呢,那能差吗? 话说重了给人吓跑了怎么办? “你别理他,他说话就那样。”洛清辞拼命为江趁找补,“其实他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他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是能装。” 白茶默默在心里疯狂点头,能装,是真能装。 江趁勾着唇,从后视镜里看洛清辞,笑骂了句“滚”。 看起来心情总算是转好了。 这个家果然不能没有我,洛清辞心想。 “我知道的,我也知道,江趁他不喜欢我。”白茶手指捻着安全带,嗫嚅着道,“一直以来,我老是缠着他,他也挺烦的。” 白茶垂着脑袋,“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招人烦。” 由于是同校,所以从一开始白茶在江趁面前都是用的真实信息,万一翻车其实会很麻烦。 今天这种局面就已经够让人后怕,白茶想清楚了,渣男自有天收,她还是不要拿自己冒险,不追了比较好。 她说这话时情绪带着明显的低落,像是下了什么艰难而重大的决定。 江趁眉心蹙起。 白茶又继续轻声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红灯,猛的一脚刹车,白茶没防备,身子骤然前倾。 心惊肉跳间转过头去看江趁,他下颌线条紧绷,挺直的脖颈甚至能看出微突的青筋。 面色比抡韦开宇时还要阴沉。 作者有话说: 江渣:老婆不追我了??? 茶茶:是的。 予予:是的。 -- 零点后应该还有一更哦,啥时候写完啥时候发~ 第17章 白茶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腹部的坠痛都停了一下。 还是洛清辞先出来打圆场:“别啊,他怎么可能会烦你!” 江趁冷笑一声,淡声道:“随她。” 洛清辞被噎住,也不知该怎么劝,该劝谁了。 他跟江趁从小认识,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这样,说他没感觉洛清辞反正是不信。 洛清辞怀疑,江趁可能还没认清自己的感情。 作为好兄弟,他得帮他才行。 洛清辞往副驾探了探头,“你这是打算放弃了?不追了?” 白茶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抿了下唇,态度已经说明一切,算是默认。 “那,你是要和你那前男友和好?” 说完,洛清辞只觉着这车里开着暖风温度都连降了好几个度。 “怪不得。”江趁声音泛着冷。 白茶张了张嘴,触及到他凌厉的视线终是没出言反驳,只是无辜地摇了摇头。 绿灯终于亮起,雨刷来来回回扫着前玻璃上的落雨,车子重新启动,车里一片寂静,只余后车座李颂酒醉睡梦中半不清楚的呢喃。 白茶想,就这样吧,让他当做一次普普通通的邂逅,平平常常的被追求。 停在现在收手,他才不会知道别的。 看他又是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洛清辞简直恨铁不成钢,带不动。 “其实也能理解,我看那小伙子长得虽然比我趁哥差点,但也是个帅哥。” 他往座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说风凉话,“更何况,我看他爱你爱得都要发疯,咱们还是找个对咱自己好的舒坦点。” 无视周遭的低气压,洛清辞风凉话说得更加起劲,“总比跟在个不解风情的身边热脸贴他冷屁股强吧。” 说着,还开始挑衅起了江趁:“对吧趁哥?” 江趁咬了咬牙,下颌绷紧,冷着声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用啊哥,”怎么说洛清辞这人欠揍呢,看不懂人脸色一样,“得看人家姑娘怎么觉得。” 说着看向了白茶。 白茶要是看不懂他在激江趁那她就白混了,要是在今天之前,她高低得整两句,小作一下激激他。 可现在,经历了险些翻车的两场变动,白茶只想就此结束,让他以后别再想起她这么一号人就行。 她摇了摇头,温顺地说:“不会和前男友和好的,只是追人确实太累,我以后都不想追了。” 反正江趁这种被惯坏的逼王总不可能主动来追她。 转弯。 江趁打了半圈方向盘,冷嘲热讽,“不愧是一年谈俩的人。” 白茶:“?” 他唇线拉得平直,眼神透着讥诮,“下头果然比别人快。” 白茶说不出话来。 这是嫌她让自己没面子了? “这才追了几天,”江趁又说,“就开始嫌累。” 要知道,以前明知江趁没那意思还跟在他身边追个一年半载的女生多的是,被拒绝后往往也都是一如既往追得起劲。 直到他是个渣男这种话传开,才清净了不少。 可是现在,江趁莫名觉得这个渣男传言,恐怕会是个麻烦。 像从前任何一次一样,摆脱了个追求者,江趁本该轻松。可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没来由地憋闷、烦躁。 在某一个瞬间,江趁觉着自己还真是个傻逼。 这还不是女朋友呢,给人买卫生巾这种事都干完了。 败给她的瘾 第24节 白茶不知道他想法,只觉着这渣男还真是有一套。 享受着别人的追求,不主动不拒绝,别人不追了他还不乐意 真就吊着人玩呗。 车子已经驶进了学校地下停车场,白茶折腾了半宿,小腹竟然奇迹般变得的没那么疼。 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往日里,白茶面对江趁总是娇娇嗲嗲的,鲜少用这样冷静的语气同他说话。 江趁眉头蹙得更紧。 洛清辞叹了口气,二十多年的寡王不是没有理由的,他这个情圣也带不动。 叫醒了李颂,洛清辞将她扶下了车。 白茶解开安全带,想出来和洛清辞一块扶李颂。 洛清辞摆了摆手,直接将李颂背在了背上,“我背她到宿舍门口你再扶。” 白茶点了点头,下意识往驾驶位的方向看了一眼,江趁连车都没下。 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白茶才从洛清辞那里接过李颂,费劲地带她坐电梯回了宿舍。 迷迷糊糊听见她嘟囔了句“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估计是之前李颂说过的那个,暗恋了十年的男生。 可白茶明明记得前几天李颂还去给这个暗恋对象过生日去来着,也是高高兴兴去的,这才几天就成这样了。 白茶给李颂倒了杯蜂蜜水喂下,又替她卸了妆换了睡衣才去收拾自己。 灌了热水袋捂在肚子上,喝了杯热水后,爬进被窝,全身上下终于放松下来。 回想起今天一晚上的跌宕起伏,白茶觉着不追江趁简直是她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毕竟一旦翻车,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是真的。 而且江趁这个人,说实话就像之前唐初晓所说的,她没法保证最后真能渣得了他。 万一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得不偿失。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白茶和李颂的课在下午,白茶定了个闹钟放在床头便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头脑昏昏沉沉的,下了床才发现李颂已经醒了,正坐在下边吃早餐。 听见白茶那边的动静,走到她床边,手里还拿着个吃了两口的包子。 “小白,昨晚上谢谢你了。” 她可能是起来之后镜子都没照,头顶一撮灰蓝色呆毛倔强地立着,给她清冷的气质中添了丝俏皮。 白茶忍不住笑:“那不是应该的嘛。” 李颂也笑,眼睛眯成一个弯弯的月牙,“小白,你真好。我点了外卖,你一会下来吃。” 白茶点了点头,非常默契地没再提起她昨天喝酒的事情。 李颂向来是个骄傲的人,白茶觉得,要真是因为那个暗恋对象喝的这场酒,那她肯定不愿再提。 所以,白茶什么也没问。 她下床洗漱换了衣服,坐在桌前吃李颂买的早饭。 想着吃完后把江趁支付宝好友拉黑。 李颂从总自己餐盒里挑了颗鹌鹑蛋给白茶,问:“昨晚上是江趁他们送咱们回来的?” 白茶接过鹌鹑蛋,点了点头。 “大半夜的,你怎么敢相信的他们俩?”李颂笑说。 在她印象里,白茶虽然看着傻傻的,单纯好骗。但其实她安全意识不低,大多数时候都很谨慎。 白茶将嘴里塞的满满的食物嚼碎吞了,喝了口汤送下去,才说:“之前巧合见过,那个江趁是筠筠男朋友的室友,之前俩宿舍聚餐也见过。” “那次你没……”说着,白茶噤住了声。 意识到自己吃得上头,无意识就把话题又引到不该引的地方。 那次李颂之所以没去,就是为了给她暗恋对象过生日去了。 “怎么了?”李颂似乎毫不在意,或者是说,她觉得白茶是个可以去说的,好的倾听者。 “就是去给暗恋对象过生日去了,”李颂耸了耸肩,说,“然后他白月光回来了。” 既然说是白月光,那便是无可替代的存在。白茶没法安慰李颂说,说不定白月光已经变成了饭黏子了呢,说不定你暗恋对象也暗恋你呢? 毕竟白茶不了解具体情况,且李颂暗恋了十年,不是十天,哪里又有这么多说不定。 李颂也并不需要安慰,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白月光啊,比不过的,”她说,“我永远都比不过,他也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也没什么。”她捋了一把短发,那搓呆毛终于倒了下去,李颂又成了那个清清冷冷的李颂。 “不就是个男人。”她说。 白茶重重点了点头。 “不就是个男人。” 李颂笑笑,薄薄的嘴唇勾着,把吃完的早餐盒丢进垃圾桶里,边收拾东西边问白茶什么时候回家。 白茶现在已经不难受了,明天放假,今天就一节课。 她想下了课回来收拾东西,不想太赶,所以明天睡醒再走。 李颂点点头,“我下了课就回。” 她站起身,朝白茶摆摆手,“我先去教室小白,你慢慢吃。” 宿舍里就剩白茶一个人,距离上课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之前唐初晓说国庆要和白茶一块回去,白茶还没和她定时间,想着趁这个时间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 刚打开手机就看见支付宝收到一条新消息。 白茶以为是能量成熟提醒收取之类的,就没点。 结果刚打开手机通讯录要找唐初晓的号码就收到一通来电。 陌生号码,白茶没见过,但还是接通了。 “是我。”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隔着听筒,贴在耳边。 白茶几乎立马便认出了,这是江趁的声音。 他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不是,“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那便沉默了两秒,才说:“微信号,你之前给过。” 白茶想起来了,当时因为实名认证了的支付宝已经加了他好友,又是同校,白茶给的他留的微信大号。 只不过人家没加她。 白茶更加迷惑,不知道他能有什么事给自己打电话。 像是隔着手机猜出了她所想,江趁说:“看支付宝消息。” 白茶打开支付宝,看见了他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一串号码。 “这是什么啊?”白茶问。 江趁:“微信。” 白茶:“?” 谁的微信?您的?给我干什么的? 江趁:“你不是让我告诉江黎,你那个前男友不是什么好人。” “对啊,”白茶点了点头,忘了是在打电话他看不见,“你还没和她说吗?别让她被骗了。” “我怎么让她相信?”江趁的语气很淡,没有什么起伏。 “你不得把证据发来?”他一字一顿道, “用微信。” 作者有话说: 啧,真香 第18章 江趁的微信昵称和支付宝一样,ch。 和白茶的也一样。 她整理了一下之前吴烨然劈腿的截图,和录音一块给江趁发了过去。 当一个天天黏着你的人突然说不追你了,正常人心里都会有心理落差存在,而这种落差会致使他做出一些类似于主动的行为来。 在白茶看来,这并不能代表喜欢,只能说是吊起了对方的兴趣。 可她现在对江趁没兴趣,毕竟追他有风险,而白茶不想承担风险。 怪只怪她之前追人的时候过于用力,喜欢他的话说得天花乱坠,要是一夜之间就爱答不理也不太现实。 所以白茶决定,先就以正常社交距离相处,再疏远,不联系,等他忘了自己这么一号人就给他直接拉黑。 追人的时候循序渐进,拉倒也得循序渐进。 江趁收到一堆聊天截图。 败给她的瘾 第25节 对于白茶是被绿才被报复这件事江趁从来就没怀疑过,也懒得打开一张张看。 直接转给了江黎。 只有那条录音他打开听了听。 “茶茶,你连亲都不肯给我亲……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音音她只是炮友,你知道的,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江趁身边朋友很多,不着调的也不算少,可他还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男的。 第一次见面时白茶灰扑扑的裙摆,忍着泪的眼睛,猛不丁冒了出来。 江趁突然便觉得胸口有些发涩。 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情绪,在江趁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席卷了整个胸腔,几乎淹没了他。 江趁只是不愿承认,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在纵容她。 从一开始,她便和其他人不同。 白茶父亲出轨,很小就父母离异,原生家庭带给她很大伤害。 长大后,在最天真相信爱情的年龄谈了恋爱,结果男朋友也和她父亲当初一样,劈腿。 可想而知,她有多受伤。 在这种情况下,能主动追他,应该确实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江趁之前问过江黎,吴烨然接近她的时间是晚于白茶和自己再次出现交集的。 所以,为了报复前男友追他不成立。 这样,白茶追他时那些无法解释的不对劲,江趁懒得深究。 总归,她的初衷是喜欢他。 听完录音后,江趁把截图录音发了一份给他哥,江聿川。 没多久,电话打了过来。 不同于江趁,那边的声音沉稳冷淡,时不时还有翻动文件声。 “发的什么?” 江趁说:“和三叔说声,把这个人封了。” 江趁所说的三叔是江黎父亲,江家名下的娱乐公司是他在管。 “怎么,”电话那边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惹到你了?” 江趁怔了下,惹到他了么,其实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况且,吴烨然只能算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红,连娱乐圈的门槛都没碰着,动用江家的势力封杀他属实有些小题大做。 是件很没必要的事情。 “没有,看他不顺眼而已。” 江趁补充了句:“谢了,哥。” 江趁从没像此刻一般,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给了她很多例外。 或许洛清辞说的是对的,他对她,确实不一样。 -- 白茶下了课就回到宿舍收拾东西,收拾好后顺便把江趁那件男款外套手洗了。 大二的时候,宿舍几个人凑钱买了台洗烘一体机,考虑到明天就走,放阳台一夜不一定能完全干,白茶放洗衣机里烘干后挂了起来。 等国庆假期回来再找个机会还给他。 第二天白茶是和唐初晓一块儿走的,两人买的临近的位置,一路上,唐初晓的嘴根本停不下来,收着音量不知道给白茶讲了多少八卦。 快到站的时候,唐初晓突然凑近了白茶耳边,一脸的神秘莫测。 她说:“我吃到了一个大瓜,你想不想听?” 白茶一脸的没有兴趣。 这一路上,她每个瓜的开场白都是:这是个大瓜。 结果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笑料。 见她不信,唐初晓轻轻哼了声,“关于江趁师兄的哦,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不听拉倒哦~” 白茶转头,“说说。” “嘿嘿。”唐初晓放低了声音,几乎和白茶脑袋碰着脑袋。 这种气氛中,白茶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听见唐初晓说:“这真的是个大瓜。” 白茶:“……” 唐初晓:“别急嘛,之前和你说的在男生宿舍楼底下等江趁,结果换来他一句没喜欢过的那个女生你还记不记得?” 白茶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唐初晓继续说:“我才知道,她休学了。” “为什么休学?”白茶疑惑。 唐初晓吞咽了下,凑到白茶耳边,小声说:“听说是接受不了被分手,为了江趁割腕来着,被室友发现送到医院,学校和家里知道后就商量让她休学了。” “割腕?!”白茶皱着眉头,“这听谁说的,消息靠谱吗?” “靠谱,”唐初晓说,“江趁同班一师兄说的,这事儿现在整个口腔医学院好像都传开了。” 怎么说,白茶必须得宣布一件事情—— 她白汉三又回来了。 不叫他吃吃爱情的苦她不是中国人。 昨晚上那么惊险,连续面对两个修罗场,她不还是平安度过了么? 什么翻车,她机灵一点,谨慎一点,编瞎话的手段圆滑一点,都是可以避免的。 这渣男,她还是得追。 这回必须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让他对自己上头,然后在他最上头的时候,狠狠甩了他! 高铁停稳,白茶拿上行李,跟在唐初晓后边下了车。 她拿出手机,翻出江趁的微信,给他发了个祁城定位。 【我到家啦~】 发完后,直接将手机放回兜里,没再打开看。 唐初晓的爸爸来接唐初晓,绕了个弯把白茶也送回了家。 白茶到家时妈妈温静霜已经做好了午饭,边接过白茶的行李箱给她放到房间,边揽着白茶问:“又是你唐叔叔送的你?” “对呀,”白茶撒娇,“我早就说了嘛妈妈,你工作忙,不用接我的。” 温静霜是名医生,成天在医院里连轴转,很少有完整的时间陪白茶。 今天还是跟同事调休了国庆假。 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我女儿就是太懂事。” 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从来都没让她操心过。 白茶小些时候,她去上夜班,家里还有白修言能照看她,后来白修言出轨,两人离婚,白茶跟了她。 从那以后,白茶便变得格外懂事。 温静霜去上夜班,她就一个人在家,甚至还踩在凳子上给温静霜做好早餐等她回家。 后来日子宽裕了点,温静霜想过给她请个保姆,白茶不愿意,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其实白茶只是想让妈妈负担轻一点。 她偶然听到过别人说,她是温静霜的拖油瓶,如果没有她,以温静霜的条件二婚也能找个不错的。 白茶不想当妈妈的拖油瓶。 她长大一点后,跟温静霜说过,让她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果有喜欢的人就发展发展,只要妈妈开心,她一定支持。 可能是听进去了白茶的话,温静霜真的又谈过一个,把真心交付了之后才知道,那男的只是图她那张脸,并没想娶她。 后来,温静霜说,不找了,就她们娘俩也挺好。 她以为白茶不知道,可是白茶晚上上厕所,听见过好几次她在隔壁卧室偷偷哭。 白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害人感情的渣男。 她更没想过,追了她好多年的吴烨然把她追到手后,也变成了个渣男。 所以,白茶无比地,想让这些渣男吃吃苦头,让他们也尝尝付出了真心却被甩的滋味。 吃过饭后,白茶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回了卧室。 白茶的卧室是温静霜亲手布置的,粉粉嫩嫩的小公主风格。 床单被罩泛着刚被清洗过的香味,躺上去很舒服。 捞起床上那只垂耳兔抱进怀里,白茶打开了手机。 弹出了一条消息—— ch:【好。】 白茶看了眼时间,几乎是秒回。 虽然只有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 想了想,白茶给他打了个微信电话。 初始铃声响了很久,久到白茶以为已经要自动挂断,江趁才接。 他没说话,白茶也没说。 败给她的瘾 第26节 只有两人周边轻微的环境声顺着手机,紧贴在双方耳边。 不知道这样沉默了多少秒,白茶先开了口:“你的外套,还在我这里。” 声音软软的,轻轻的,音量也小,带着点心虚,像是在偷偷试探,只是偷偷不太明显。 “怎么,”江趁说,“还了外套就两清,是么?” 白茶:“可是,我不想跟你两清。” 她声音更小,像是要说出口的话很难以启齿。 “我后悔了……”她说。 “后悔什么了?”江趁问。 “后悔说不追你。” 江趁没有说话,白茶不知道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听清,还是根本就不想搭理这话。 毕竟昨天是她自己刚说的,追他好累。 所以,像江趁这么骄傲的人,这种时候如果别不开面子那也正常。 在白茶做好了他不会理的心理准备时,江趁那边出了声。 淡淡的一声“嗯”,没什么感情,却让白茶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大着胆子,贴近了手机,放轻了呼吸。 “江趁。”她叫他。 江趁淡淡应了声。 白茶又说,“我想你了。” “才一天,就想你了。” “我是不是没救了?”她这样问他,还带了点鼻音。 让人听着委屈极了。 江趁似乎是笑了一下,低低的气音撩着耳膜,白茶觉得自己感官要爆炸。 “过几天祁城有场交流球赛,”他说, “我会去。” 作者有话说: 江:老婆想我,找老婆去 予予:啊对对对 -- 零点后可能还有一更,还是不用等哦,明早起来看就可以啦,因为我可能要写到很晚嘤嘤 第19章 安樟大学和祁城大学的交流球赛定在两天后,王杨他们问过江趁,他当时明明说不去。 “你怎么突然又要去了?”王杨问。 当时江趁刚放下手机,唇角还勾着抹笑意。 “没什么,”他说,“闲的。” 好一个闲的,王杨真实地相信了。 医院总共给了三天国庆假,其余时间都得去搬砖,结果江趁说闲。 “您要真闲,就替我把班儿上了呗?”王杨贱嗖嗖的,“这样我打完球赛还能多陪陪我对象呢。” 江趁点了根烟,吐出的烟雾朦胧,使他面上的嘲讽淡了些。 “要不你替我干了,我也找个对象回来。” 王杨忍不住笑,“我看我替你干到毕业你也不会找对象。” 要是江趁想找,那还能单这么久? “倒也说不准。”江趁说。 这回王杨挤了挤眼睛,“你说什么?” 他是听错了还是怎么,江趁这是想找了? 可任由他怎么挤眉弄眼想套话江趁也没搭理。 王杨想着这哥估计也就是吹个牛逼,真要有女生想和他谈估摸着又得被他吓跑。 况且,这几天隔壁那个校花景晴晴为江趁割腕的事传遍了口腔医学院,在这关口要是谁还敢和他在一块儿那真是真爱。 “那景晴晴到底怎么回事?”王杨问,“怎么就割腕了?” 这女生一直缠着江趁,因为她精神状况不太稳定,一开始江趁没刺激她,但她反而变本加厉,到处宣扬自己是江趁女朋友。 江趁也没理,但这女生很偏执,每天来找江趁,后来甚至哭着逼迫江趁,拿命要挟江趁和她在一起。 江趁这个人,最不服管,更烦道德绑架。 他已经明确拒绝过景晴晴,甚至和她家长都沟通过,她再做出如何偏激的举动,江趁不想管,也管不了。 王杨又问:“之前不是都和她家长说了看好她了么,不也不住校回家住了吗,怎么她家里人心这么大,又让她住校了?” “我怎么知道。”江趁说。 好几个月都没见过都快忘了这么一号人了,结果说割腕了,还是为他割的腕。 “不管了,”王杨说,“反正你也不在意什么名声。” 不过是渣上加渣,对江趁没什么影响。 “不行,我的清白,那还挺重要的。”江趁掸了掸烟灰,半不正经的一句话。 这种事情,本来确实没什么所谓。 但现在追他的那个要真以为他是个渣男,指不定躲他躲多远。 “不是,”王杨笑了,“您有什么清白,清白给谁看啊?” 王杨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一看江趁神情丁点不像说笑。 “你有对象了?”王杨想到他刚才说的找对象的事,几乎是瞬间惊醒。 要知道,认识江趁七年来,他身边连女性朋友都没半个。 江趁掐了烟,淡道:“那倒是没。” 但总会有。 江趁这个名声不是一天半天被毁的,也不可能立即就给拾回来。 况且,景晴晴刚割腕救回来,精神状态也不行,近期想叫她澄清那都不太现实。 好在白茶相信他。 -- 自从刚回来那天打了个电话,白茶就没联系过江趁。 一方面是忙着和初高中同学约着聚餐,另一方面,她已经看清了,江趁这个人就得吊着,张弛有度。 他吃这一套。 临近江趁过来祁城的前一天,白茶还去学了烘焙,穿着奶油色小围裙捧着做得有些潦草的小熊饼干拍了张照。 回去后配图发了条朋友圈: 【做饼干好难哦呜呜~】 等了半个多小时,评论都回了好多条,江趁都没点赞。 白茶皱着眉头,现在已经是到了晚上了,这个时间点,年轻人应该都没什么事,正躺在床上无聊地刷着手机才对。 难不成江趁这个人已经脱离时代,根本就不看朋友圈? 也不对啊,平时看他拿着个手机,不像与时代脱轨的样儿。 那就是她松得太过适得其反江趁不愿意搭理她了?! 白茶正犹豫着要不就赶紧给他发个消息,别整这些虚的算了。 江趁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明早八点到,西站。】 彼时江趁刚洗完澡,头发都还没擦,微往额角滴着水。 边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边拿起手机,打开就看见白茶发了条朋友圈。 手上捧看着就不怎么好吃的小饼干,笑得很甜。 江趁几乎是气笑了,她倒是充实。 忙着学烘焙,发圈,就是不知道给他发条信息。 还说想他。 想他想得好几天都不舍得联系他。 挺好。 江趁把手机扔床上,没打算搭理她。 可打着打着游戏,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给她发了那么一条消息。 几乎是在下一秒,白茶就回了他。 白茶:【你一个人嘛(小熊疑惑.jpg)】 王杨昨天把腿给摔了,去不了,江趁本是和几个其他学院同学一块过去,但, 败给她的瘾 第27节 【嗯。】 反正,他也不喜欢成群结队。 白茶:【那我明天去接你好嘛?想快点见到你!】 看到这条消息,江趁冷笑一声。 是真没看出来她想快点见到他,就剩张嘴会骗人。 白茶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复,不太懂他是怎么个意思。 突然和她说明天几点到,到哪个站,那潜台词不就是让她过去接吗,怎么她问了他倒还不回了呢。 男人心还真是海底针。 猜不透猜不透。 白茶又发了条: 【不可以嘛?(兔兔可怜.jpg)】 过了几秒, ch:【行。】 “……” 还挺傲娇,去接他还得多次请示求着获得允许呗? 白茶决定不和他计较。 第二天,白茶起得不算晚,收拾着画了个淡妆,穿了件干枯玫瑰色秋款长裙,拿上昨天晚上烤出来的小熊饼干出了门。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天路上特别堵,在一个红绿灯口堵了十来分钟都没能过去。 她给江趁发了条信息,让他在车站等她一下,太堵可能得晚一会儿。 江趁没回她。 这会儿已经是七点五十多,白茶干着急,车就是不动。 等白茶到西站已经是八点四十了,她甚至怀疑,以江趁的脾气,很可能根本不会等她这么久,估计已经自己走了。 在出站口巡视了一周圈,白茶都没看见江趁。 因为太堵,她是在离西站最近的红绿灯口下车一路跑过来的,累得气息都有些不稳。 叹了口气正想回去,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低沉的,还带着点痞气的嗓音。 是江趁。 白茶扭头,江趁就站在那里。 身高腿长,穿了件深蓝色冲锋外套,拉链拉到最顶,脸色不算好,整个人显出一股强压着不耐的躁意。 白茶本想冲上去撒娇,可见他这副神情,没敢动。 低垂着脑袋,手指头状似不安地在轻轻抠着装着小熊饼干的小铁盒。 江趁突然就没了脾气。 “傻站着干什么?” 听了这句话,白茶才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抬起头满眼亮晶晶地看他,唇角小梨涡也越来越深。 她跑向他,披肩的长发和玫瑰色长裙一起被风吹着往后,灰暗暗的人群都陡然变得生动起来。 江趁勾唇笑了下,伸手捋了下她头顶那一小撮不听话的乱发。 “慢一点。”他说。 白茶笑,比她朋友圈那张照片看着还要开心。 “我还以为你生气走掉了呢。” 她的声音糯里糯气的,带着点小小的埋怨,在跟他撒娇。 “我生什么气?” “我来这么晚,让你等了这么久,”白茶撇了撇嘴,“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呀,路上太堵了,我连早饭都没吃就来接你了呢。” 江趁笑了声,“和我邀功呢这是。” “过会带你去吃。”他又说。 “哪有,”白茶说,“你们打完球赛就回去吗?” 江趁:“会留一天。” 白茶:“那是有什么安排吗?要不我到时候带你在祁城玩玩?好不容易来一趟,直接走多没意思呀。” 江趁留一天,本来是队里的人说是要在祁城玩玩,江趁本来也没什么事,就一块留了。 “没什么安排,”他说,“你来安排就行。” 白茶想起饼干还没给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小铁盒,一副想送给他但又自知有些拿不出手的样子。 “你喜欢吃饼干吗?”她问。 江趁看了眼她手中的卡其色小铁盒,想起她昨晚上发的那条学烘焙的朋友圈。 挑了挑眉,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白茶没得到回答,欲盖弥彰地将手藏到了背后,有些委屈地说:“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我回去拿给别人吃。” 话音刚落,江趁向前了一步,俯身,手臂绕到她身后。 将她手中的小铁盒拿到自己手里。 他眉眼中盛着浅淡的笑意,因弯着身,与她平视着。 两人距离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温热、痒。 “给我做的,你想拿给谁吃?” 白茶捏了捏拳头,眼睫止不住的颤,嘴上却很硬。 “随便谁都好!” 他笑一声,眯起眼睛道:“你敢。” 带着点混的调子,唇角的弧度凌厉,像是在警告。 白茶低低垂下眼睫,手大着胆子向他身侧移,试探着,勾住了男人小指。 江趁一僵,便见她红着脸,轻轻眨着眼睛,嗫嚅着撒娇。 她说:“我不敢。” 作者有话说: 这还不在一起像话吗? 因为明天要上新书千字榜,所以今天晚上不更新啦,明晚十一点更两章哦~ 今天评论发红包! 第20章 江趁垂首,目光从她泛着红晕的脸庞移到她轻勾着自己的小指上。 女孩子的手指细而软,白皙柔嫩,附在他手指上,小得可怜。 像是接收到了他的视线而不好意思,那只小指轻轻动了动,慢慢缩了回去。 像只慢吞吞的,害羞的小蜗牛。 “第一次学做饼干,”白茶低着头,“不太熟练,可能不那么好吃……” 没等江趁说话,她又急忙说:“但是你一定要吃完!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学的。” “行。”江趁点头,大掌覆在她后脑带着她往前走。 “知道了。”他说。 白茶的后脑被他的手压着,江趁几乎是强带着她跟上自己的脚步。 白茶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身高差,自己还真是正好能给他当个扶手。 两人最终来了一家馄饨店,是白茶上高中时经常来的一家。 当时这家店还比较小,装修也比较老旧,白茶依然记得坐在老式吊顶风扇底下一勺勺吃馄饨时的场景。 有时是自己来,有时是和玩得好的闺蜜。后来到了高三,同桌也总来这儿吃,两人遇见就直接拼一块。 说起来,那个同桌是校篮球队的体育生,考的就是祁城大学。 当时同桌就和白茶说过不知多少遍,吴烨然这人虚伪,她一直没放在心上。 哪知道他看人这么准。 白茶和江趁进了门,里面装修早就更新换代,没了吊顶风扇,多了中央空调。 桌子也从银色铁皮桌换成了米白色原木桌,看起来更加干净整洁。 白茶点了两碗招牌小馄饨,点餐的时候,老板娘认出了她。 她和上高中那会儿相比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当时成天穿着校服,素面朝天,现在都已经学会化妆了。 白茶和江趁得到了老板娘送的两个煎蛋。 “我高中的时候成天来这家吃,”白茶解释道,“没想到老板娘还认得我呢!” 江趁笑,“现在不也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 皮肤白白净净的,虽化了妆,但很淡,像江趁这种男的根本看不出她脸上有妆。 白茶自己也知道,她确实长得显小,随她妈。 正要笑嘻嘻谦虚一番时,江趁又说: 败给她的瘾 第28节 “个儿也不高。” 白茶笑意僵在唇角,将呼之欲出的“哪有”咽了回去。 个儿不高,那确实是有点。 见她咧着个嘴假笑,江趁唇角弧度更深,搅了搅馄饨,往里头加了满两勺辣椒。 馄饨汤瞬间变红。 抬眸看白茶正一脸闷闷不乐,小馄饨把脸颊撑得鼓鼓囊囊,像条气呼呼的小金鱼。 时不时还瞪他一眼,显然是对他刚才的话很不满意。 “没说不好,”江趁笑说,“不也挺可爱。” 白茶鼓着脸轻轻哼了一声,“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她撸了撸袖子,伸手到江趁那边拿辣椒罐。 但白茶只敢放一点点,她看着对面飘了红的馄饨汤,每一颗小馄饨都沾满了辣椒。 她吞了吞口水道:“你不嫌辣的嘛?” 江趁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伸手扣住她手腕,将她袖口往上折了折。 他蹙着眉,声音比之方才沉了些,指了指她小臂上那道伤口问:“怎么回事?” 白茶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是她昨天晚上给妈妈做饭,不小心碰到锅烫到的。 不是很深的一道红痕,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白茶支支吾吾,想将手抽出来,但他的力道强势,白茶软绵绵的,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没什么,就是昨天给你做饼干的时候,不小心被那个烤盘给烫了一小下……” 她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趁眉心蹙得更紧。 “涂药了没?”他终于松开了她小臂,将刚才折上去的那截袖口给放了下来。 白茶说:“当然涂啦,昨天把饼干装好后就去涂药了!” 嗯,把第一次学烘焙做来要送给他的饼干,装好后,才去涂的药。 “以后不用弄,”江趁面色依旧不悦,但语气稍缓了些,“我也不怎么喜欢吃甜。” 江趁确实很少吃甜,但如果是她送的,甜可以,买来的也能接受。 不必要非得她亲手去做。 白茶气势很足,“反正这次做的你可一定得吃完,不喜欢也得吃!” 江趁被她逗笑,啧了声,“还挺霸道。” 白茶突然想起之前在游乐园那顿饭,江趁当时说下顿她请,虽说他可能根本没放在心上,可白茶还记着。 “我还没请你吃饭呢,”她说,“上次游乐园说好的下次我请,要不等你们比赛结束我带你去吃?你可以看看想吃什么。” 江趁当时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没真想让个女孩花钱。 但看白茶表情还挺认真,他收回了本要说出口的“不用”。 道:“你要真想请,一会儿去付钱。” “不行,”白茶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太便宜了,不能算数。” 两碗馄饨才多少钱,也就游乐园那顿的零头的零头。 “那我也没别的想吃。”江趁抬了抬眉,将吃完的碗筷推到一边,懒散靠在椅背上。 “怎么,”他问,“想赖账呢。” 白茶:“才没有呢,那你愿意认栽我可没有办法。” 江趁笑了声,长腿放松地敞着,眸色和他食指上的黑戒圈呈现出如出一辙的墨色,却映着倏忽的光点。 “认。”他说。 不知是调笑还是认真。 不管是调笑还是认真。 那时候,白茶想,应付江趁这种情场老手须得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行,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他的蛊。 只是她不知道,江趁没坠过情网,只给她下蛊。 最终是白茶结的账,两碗馄饨不过二十多块钱,煎蛋钱老板娘说什么也不肯收。 江趁订的酒店就在祁城大学附近,白茶和他一块打车过去,到了门口,停住了。 “你自己进去吧,”白茶说,“我就不跟着进去了。” 毕竟酒店这种地方,他们孤男寡女的,可不能一块进去。 江趁也没想让她跟进去,可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忍不住想逗。 “怎么,”他说,“怕?” 白茶嘴硬,“我才不怕,是我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我,吃亏的可是你!” “你快进去收拾收拾休息会儿吧,要是不影响你比赛的话,晚上一块出来逛逛夜市放松一下也行。” 江趁点点头,“送你?” “你连车都没有,怎么送我呀,”白茶笑得顽皮,“这儿离我家近,十几分钟就到了,自己回去就行。” “行,”江趁说,“小心点。” -- 白茶回到家才发现漏接了一通电话,是唐初晓打来的。 给她回了过去,铃声响了几秒才有人接。 唐初晓:“刚才干什么去啦,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白茶:“出去了一趟,没怎么看手机,怎么了?” 唐初晓:“今晚上出去玩玩呗,咱们四个不夜街大排档约一波?” 上高三的时候,白茶、唐初晓、程空,许启光四个是前后桌,毕业后每年寒暑假几乎都会约出来聚聚。 这回国庆,四个人都回来了,恰好今晚上还有国庆烟花秀,唐初晓就张罗着说一块出来玩。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嘛,”唐初晓拖着哀求的语气,“人家真的想见许那个谁嘛,好茶茶好茶茶~” 白茶:“……” 白茶都不知道唐初晓喜欢上许启光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高中那会儿她总嫌人家呆,成天要程空给她介绍校篮球队的体育生。 好像是从高考结束,她就开始经常念叨那个名字,一开始还是骂他书呆子也不知道给自己发个信息什么的,再往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行行行,”白茶唇角抽了抽,“去去去。” 反正今天提逛夜市的时候江趁也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明天他还有比赛,今天还是好好在酒店歇着吧让他。 挂了电话,白茶给江趁发了条消息。 白茶:【明天还要比赛,我晚上还是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哦!】 江趁:【?】 白茶:【我想了想,明天直接去看你比赛给你加油,比完赛晚上再去逛夜市比较好。】 没收到回复,白茶一时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 又发了条:【我不能耽误你呀(兔兔无辜.jpg)】 江趁:【行。】 这时候江趁正挑了晚上出去的衣服,行李箱刚卡上。 倒也不需要重新放回去,刚才同行的同学过来敲他门,问他晚上要不要一块出去喝酒。 本来要和那个放人鸽子的出去,拒绝了。 江趁还是第一次被人鸽。 但理由也还能接受, 为他着想。 -- 和唐初晓他们几个一块出去,白茶没有穿上午那条裙子,怪冷的。 随手摸了件基础款的黑卫衣套上就出了门,连妆都懒得画。 程空过来接她的,这货高中毕业刚拿到驾照的时候家里就给买了车,现在开的是辆新的越野。 唐初晓和许启光已经在后边坐着了,白茶直接拉开车门上了副驾。 “哟,”程空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样子,“跟哥哥穿情侣装呐这是。” 白茶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他。 还真是。 程空这货也穿了件黑卫衣,脖子上竟然还戴着白茶九块九抽奖抽出来的未知材质项链。 那条项链已经褪色,但戴在程空脖子上竟也不显劣质,反而有种特意做旧的设计感。 白茶懒得理他,系上安全带,指着他脖子说,“这破项链,掉色都掉成这样了,怎么还戴着?不赶紧扔了。” “那哪儿能,”程空笑,“你送的东西,哥哥能扔?” “yue!”后边的唐初晓听不下去了,“别骚了,开车,ok?” “得,”程空发动了引擎,“上了大学,瞧不上你程哥了。” 唐初晓:“……” 白茶:“……” 许启光:“……” 败给她的瘾 第29节 统共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到了不夜街,程空将车停在了外边。 四人直奔那家大排档。 可能是由于国庆假期,又是晚上,这会儿不夜街人特别多,大排档也已经没有空桌。 他们几个是这里的常客,尤其是程空,和老板混得很熟。 “今天人太多,”老板指了指最西边的一桌,“你们看看,要是不想等的话和那桌拼拼?” 本来在大排档这种地方拼桌就是常事,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拼过。 “怎么样,”程空给白茶的脑袋瓜猛地来了一巴掌,“拼不拼?” 白茶被他拍得一个趔趄,稳了重心后下意识挥起拳头朝他肩膀狠狠捶了一拳。 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这才扭头看向最西边那桌。 然后,心脏猛地一抖,白茶对上了那双黑如曜石般的眸子。 作者有话说: 上午的江渣:老婆为我学烘焙烫伤了胳膊,她好爱我。 下午的江渣:老婆为我着想让我休息,她好爱我。 晚上的江渣:??? 不栓身边是不行了。 —— 或许这篇文应该叫:《我那嘴上什么都不敢实际胆大包天的老婆》or《猎爱之诡计多端》? 零点左右还有一章哦,已经写了两千多啦(没用的渣手速作者如是说) 第21章 白茶是万万没有想到会遇见江趁的,不然给她十个狗胆也不敢说什么“不打扰你”、“不能耽误你”这种找死的话。 “怎么回事?”程空见她不说话,抬手摸摸她脑瓜,“哥哥给你揍傻了?” 白茶重重吞咽了下,在远处江趁更加阴沉的目光下,慌张打掉了程空的手。 “别动手动脚。”她皱着眉头,看起来快哭了。 程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刚才还和自己紧挨着的人大跨步往边上移了一个人的距离。 蹙了蹙眉,程空顺着白茶的目光看过去,与一道凌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那男的长得是真凶。 程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茶,心中陡然升起一阵自家小白兔该不会是被大灰狼吃了的危机感。 “认识?”程空问。 唐初晓重重吞咽了下,替白茶回答:“认识,我同门师兄。” 好家伙,怎么就这么巧。 也不知道白茶之前说要追他进行到哪一步了,刚决定不追了又遇见了,这要真拼一块吃那得多尴尬。 唐初晓挽住白茶胳膊,冲程空和一直沉默地帮她拎着包的许启光道:“要不我们换家店好了!” 许启光自然是没意见,都听她的。 可程空这人叛逆,她们越古怪他越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男的是会吃人还是怎么的? “不换。”程空边说边朝白茶她们抬抬下颌,让她们先过去,他跟老板过去点东西。 白茶脑子里转了九曲十八弯,疯狂进行头脑风暴。 突然手机震动,毫不夸张,震得白茶的手都哆嗦了下。 白茶迟疑着,在江趁的目光下,与他对视着接通了语音。 而后,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过来。” 白茶头一回觉着,江趁的声音像是索她命的钟铃,真的好恐怖。 她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脑子里说过去过去和他解释,身体却没能移动半步。 江趁的声线更沉,“怎么,要我过去?” 白茶没说话,隔着一桌又一桌的人冲他使劲摇了摇头。 头摇得倒是灵活。 他勾了勾唇,“行。” 说着,江趁站起身来,熄了手中没抽几口的烟丢在一边的灰缸里。 他个儿高,身姿劲瘦挺拔,又长了张极张扬的脸。 坐着的时候就已经足够招摇,一站起来,瞬间把周围女孩子的目光往那边引。 极为显眼。 白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没用。 本来挽着白茶手臂的唐初晓讪讪松了手,往旁边移了移挽上许启光的。 许启光脸瞬间变得通红,整个人僵着动都不敢动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被唐初晓给拉走了。 “那,那个,”白茶仰视着他,尴尬地触了触鼻尖,“不是让你在酒店休息嘛,怎么出来了……” 说完,白茶几乎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 江趁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轻嗤了声,“还怪上我了?” 白茶不敢看他,垂着眼摇了摇头。 她怎么敢怪他。 还没酝酿好可怜兮兮的表情,就被只大掌捏着两颊抬起了脸。 他的手指匀净修长,每一骨关节都精致得宛若雕刻。 而她的脸颊又白又软,一捏就带着盈润的嘴巴嘟了起来。 白茶只觉着下颌骨都要被他捏碎了,脸也要扁了。 “不是说,晚上不出来了?” 像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狠得要命。 白茶被捏着脸,声音都不是很清晰,“你听我解细嘛……” 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目光落在她身上,白茶只觉着全身都热起来,脸红得更厉害了。 耳朵尖儿都滚烫。 江趁松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落在白茶眼中,他那张脸上写的就是—— 行,我听你编。 白茶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抬头便撞上他冷眼。 仿佛在说,这招已经不好使了。 白茶动作陡然僵住,尴尬地收回了手,哀求道:“我们换个地儿说好不好,这里好多人。” 跟俩供人观赏的吉祥物似的,别人站着也没见他们这么热切地看。 “行。”江趁抬了抬下颌,示意她跟着。 也没走多远,但总归是个没什么人看的小角落,白茶安心了不少。 她说:“就是回家之后我同学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玩嘛,都很久没见了,我又想着你明天还有比赛,就和他们出来了……” “也不算骗你吧……” 她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同学,”江趁冷笑了声,“你是说,那个动手动脚的男的。” “不是还有俩人嘛?”白茶震惊。 说的和她偷摸出来和别的男的偷.情一样,他是把另外两个人吃了么? 再说了,就算她真和其他男生单独出来,江趁又有什么立场生气? 他又不是她男朋友。 “你是不是吃醋了呀?”白茶仿佛悟到了什么,开始嬉皮笑脸。 “我和他就是普通同学,认识好多年了都,要在一起不早在一起了嘛,还能等到现在?” 江趁没理她。 伸手扯了扯白茶帽子,将她扯到自己身前,“什么破衣服?” 衣服怎么了? 触及到他不善的眼神,白茶脑子里猛然回放起刚才在车里程空那句吊儿郎当的话—— “跟哥哥穿情侣装呐这是。” 情侣装。 白茶像是没听懂他说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将自己的卫衣帽子扯了出来。 败给她的瘾 第30节 “这衣服哪儿破啦,明明是刚买没多久的。” 见他冷着脸,白茶讪讪撇了撇唇,“我也是出了门才发现和他穿的有点像……” 江趁也不知信是没信,抬手拉开了冲锋衣拉链。 脱下来把她裹了进去。 “伸手。”他语气不耐。 白茶被裹在他外套里,被困在他胸前,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 奇怪的是,并不难闻,反而迷人。 明明她最烦烟味。 白茶听他的话,乖乖伸了手,胳膊便被他塞进了袖子里。 动作并不温柔,反而很蛮横,给她穿好后又弯下身,刷拉一下把拉链拉到顶。 白茶个子小,又瘦,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能遮到大腿中部。 整个人看起来更显着娇小。 那件黑卫衣被完完全全罩在了里面。 江趁身上的低气压这才散了些。 白茶头发和卫衣帽子都还掖在里面,鼓鼓囊囊的,很不舒服。 她委屈地努了努嘴,指指颈后,不满道:“帽子……” 江趁眯了眯眼,她瞬间缩了缩脖子。 就跟他是什么恶煞似的,江趁再大的火也熄了个六七成。 认命一般给她理了理头发,又将窝在冲锋衣领子里头的帽子扯了出来。 “回去把这衣服扔了。”他说。 白茶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扔衣服,不至于吧。 虽然说这衣服也不贵,但怎么也是她新买了没穿过几次的。 这男人占有欲未免太强。 见她一副舍不得的表情,江趁气笑了。 揉了揉她脑袋,江趁说:“扔了,给你买新的。” “好吧……”白茶乖顺点头。 心想真是个□□的大男子主义。 这时候,程空已经点完了菜,在那桌上只看见唐初晓和许启光,白茶和刚才那男的都不见了。 郁闷的要死。 等到菜都上了俩人才回来。 十月份的天,江趁上身只穿了件短袖,本来的外套已经跑到了身边的女孩子身上。 女孩子皮肤本来就白,罩着他那件深蓝色冲锋衣,在大排档室外的暖光灯底下都白得泛着冷感。 偏偏她两颊又透着层浅淡的粉,跟在男人身侧才到他肩膀,垂着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刚被欺负过。 白茶坐到了江趁旁边。 也是江趁和程空的中间。 总觉得两人之间暗潮汹涌。 唐初晓已经和江趁这桌的其他男生混了个熟,明面上和他们正在说些有的没的话,实际上大家都在暗戳戳吃瓜。 只有许启光在专心给她烤假火腿肠。 “介绍介绍?”江趁先开了口。 白茶放下端着塑料杯的手,抬头看了眼江趁,逐一跟他介绍。 “唐初晓不说了,你应该认识,旁边那个是许启光,她高三同桌。” 又指了指左手边,“这程空,我同桌。” 白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跟江趁说程空的时候声音莫名小了些。 像是她心虚一样。 可这回说的分明没半句假话。 程空的目光移到了江趁身上,显然是让白茶说说这男的谁。 白茶忍住想揍他的冲动,介绍得简略到只有一个名字。 “江趁。”她说。 程空轻哼了声,笑得浪荡,“哥哥本来还不高兴,给我介绍得这么简单,这回平衡了。” …… 白茶想让翠果打烂他的嘴。 江趁勾着唇,眉目中透着股与生俱来的轻蔑,“你算她哪门子的哥哥?” 程空:“青梅竹马的哥哥呗。” 白茶:? 高三认识那也能叫青梅竹马? 为了争这一口气脸都不要了??? 对面几个吃瓜的目不转睛,有个男生突然问了句,“趁哥,这小姐姐是谁还没人介绍呢。” 说完,几个男生落在白茶脸上的眼神逐渐变得求知若渴,只差没写“请把瓜砸我脸上”几个大字了。 白茶才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要出声就被人从桌子底下牵住了手。 她整个人愣住,男人大掌温热,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白茶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乱了套。 “女朋友。”江趁说。 无视几个男生杂乱的起哄声,他垂首看她,分明笑得很坏,眉眼中却仿佛藏匿了情深万种。 “不是要和我在一起么?”他的声线也比之从前温柔,说,“我同意了。” 白茶懵懵的,显着有些呆,像是没太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江趁笑了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拇指摩挲了下她细嫩的手背。 小姑娘在他手中陡然便僵硬起来。 他前所未有的耐心,敞腿坐着,看向一旁脸色已经铁青的程空。 敛眸朝白茶低声道:“追到男朋友了,不跟你哥哥说一声儿?” 语气漫不经心,透露着一股游刃有余的胜算。 只是“哥哥”二字,咬字比别的要清晰些。 作者有话说: 送入洞房!(bushi) 终于在一起了嘤嘤嘤,开心! -- 予予小声:我看他不应该叫安医顶渣,应该叫安樟醋王。 第22章 白茶的第一反应是做贼般在这桌上扫视了一圈,确认和江趁在一块的这几个男生中有没有他室友。 要知道,王杨和陈筠心是情侣,要是叫王杨他们知道她和江趁谈恋爱的事,那白茶宿舍转头就能知道。 要是知道她和个顶渣谈了恋爱,那还不得给她逮住狠狠教育一顿? 白茶猛然意识到,以江趁的知名度,对面这几个男生都是安大的,回去他谈恋爱的消息还不得直接在医学院里传翻天了。 白茶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就想默默和江趁在一起,然后默默让他上头,再默默甩了他。 就像那些不愿公开的渣男想的,不认真的恋爱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会带来很多后续麻烦。 这回她家这边的朋友是亲眼见证了,知道是没办法的事,可学校那边还是算了。 “我又不聋!”程空火气很大,心里逼逼赖赖把白茶臭骂了一顿。 从高中那会儿直到现在,白茶身边追求者一箩筐又一箩筐,结果她初恋选了吴烨然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这回又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凶的男的。 还是她自己追的。 她什么时候需要主动去追人了? 程空越想越气,偏偏他开车还不能喝酒。 这顿饭可以说是吃得沉默而尴尬,更让程空憋屈的是,最终还是江趁结的账。 吃完饭,白茶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江趁,现在已经挺晚,有点冷。 江趁按住她的肩,没让她乱动。 “回家再脱,”江趁说,“别忘了把里面那件扔了。” 白茶乖乖点头。 觉着今晚上像做梦一样,江趁突然就被她追到手了? 她怎么觉着自己还没开始发力呢? 江趁见她呆呆的,被他的外套裹着,一副依旧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他女朋友了的样子。 败给她的瘾 第31节 “怎么,不高兴?”江趁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扯了扯她软乎乎的脸。 白茶脸一红,猛地往后一退,踩到了程空的脚。 “姓白的,故意整我是吧?” 白茶尴尬地抿了抿唇。 程空这货,高兴的时候哥哥茶茶,不高兴的时候就耷拉着个狗脸喊她姓白的。 要不是因为在江趁面前还得维持下人设,她姓白的说什么也得再给他来一脚。 “哪有整你。”说完,她往江趁身边靠了靠,拽住他衣角,声音比刚才还软,“也没有不高兴。” 江趁似乎是被这小动作取悦到,勾着唇。 “替我谢谢你哥哥,”他说,“送我女朋友回家。” “……” 白茶沉默了,程空的拳头硬了。 车里,白茶依旧坐在副驾上。 程空瞪着她,“这什么破衣……” 定睛一看—— 日,是他四五个月的生活费。 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你追的他?”他又问,“为什么追他,你看上他哪里了?” 以程空对白茶的了解,她就喜欢那种温柔的,对她事事周全处处照顾的,不然一开始也不会被吴烨然伪装出来的样子骗到。 可这回这个男的,他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和温柔这俩字沾边的,也不知道白茶是吃错了什么药。 白茶自然不能跟程空说,和江趁谈就是为了分手,要给他知道,指定得骂自己胡闹,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 “你不觉着他长得很帅吗?” 程空:“?” 他属实是被噎了一下。 扪心自问,那男的长得,他作为同性也觉着是真帅。 可白茶想找什么帅哥没有,非得找这么个一看就不可能听话的? 这以后要是结了婚,就白茶这小白菜,还不得被压制得死死的。 指定是说啥啥不听管啥啥不干。 白茶要是知道他心里为她和江趁想这么长远非得翻个白眼不行。 “就因为长得帅?”程空问。 白茶:“帅还不够吗?” “得,”程空没的说,“不听哥哥的话,以后有你后悔的。” “谈恋爱可以,别给我恋爱脑。”他交待道。 唐初晓在后边一直想说话,可又因为许启光和程空在,不好问白茶。 车一停,她比白茶还先下车。 “砰”一下吧车门关上,隔着车窗对许启光笑:“我要在茶茶家待一会儿小哑巴。” 听到她叫小哑巴,许启光不好意思地笑,露出一口白牙,“那你到家跟我说声。” 和他们摆了摆手,唐初晓拽着白茶回了白茶家,比回自己家还要利索。 两人在卧室里还没坐下,唐初晓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情况!你不是刚和我说过不追了,怎么就成女朋友了?” 白茶自己都没搞懂怎么就成女朋友了,她也是被临时通知的。 “本来确实是决定不追了嘛,但是听你说了他前女友割腕的事,我就觉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只解释了前半句。 “你还挺中二,”唐初晓忍不住吐槽,“他那前女友都能为他割腕,你就不怕这个江趁真有一套把你的心也攻陷?” “不可能,”白茶直接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渣男。” 她和江趁之间只可能产生一种关系,那就是渣与被渣。 “行吧,”唐初晓说,“你小心点。” 唐初晓走后白茶拎着江趁那件冲锋衣洗了洗,宿舍里那件还没还他呢,这又来一件。 洗完后白茶烘干挂在了房间的衣架上,对着衣领下边喷了下她的香水。 那瓶荔枝玫瑰味的。 第二天白茶本来想到酒店门口等江趁,但考虑到他们应该是一群人一块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寒暄,白茶跟江趁说了一声直接去了祁城大学体育馆。 体育馆里观众席上几乎已经坐满了人,不乏拉着横幅的漂亮女孩子在讨论着今天这场比赛哪个学校的的谁谁谁会来。 一片嘈杂混乱之中,白茶有些意外地听见了江趁的名字。 “听说安大的江趁也会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top!” “我才不信,能有咱们学校程空帅?” “我不管,程空就是我的神!” “……” 白茶没想到,程空这货在大学竟然还这么受欢迎。 当初在高中,每逢他们校队在室外训练整个篮球场都会围上好几圈的人,全是来看程空的小姑娘。 也是当时学校贴吧的风云人物。 突然,人群中一阵混乱,白茶往前一看,才发现是祁城大学队的入了场。 程空这货别的本事没有,在人群中一眼找到白茶的技术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他和队友说了什么,就往观众席这边走。 随着他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白茶明显感受到周遭窸窣的议论声逐渐变多。 最终,他停在了自己身边,低头看着她,还是那副浪荡样子。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给我加油,”他笑说,“哥哥原谅你昨天的鲁莽。” “程空什么意思呜呜,他和那个女生什么关系?” “我心碎了,他和那个女生自称哥哥。” “但是那个小姐姐长得好漂亮救命,哭了,比我配得上。” 听着议论声,看着程空,白茶微笑。 “您误会了呢,”白茶隔着很远指了指体育馆入口处,“请看。” 阴阳怪气的语调,配上那张萌萌的小脸,让人忍不住发笑。 边上的女生随着她的话,和程空一起往入口处的方向看。 这一看,不仅是程空愣住了,偌大的体育馆,座无虚席的观众台,无比嘈杂混乱的环境,竟然出现了几秒钟诡异的静谧。 而安静过后,是更加疯狂的议论。 “江趁江趁江趁啊啊啊!看看看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江趁!” “他他他,靠!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我要做他女朋友!你们的嫂子!” “他过来了,他怎么也过来了啊啊啊!” 程空脸都绿了。 “姓白的,咱俩绝交一天,你个见色忘友的东西!” “说谁见色忘友呢,”江趁迈着长腿,瞧着比程空还混,“我女朋友?” “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你女朋友了,”程空无大语,“虽然确实值得炫耀,但你也不用这么得意。” “没办法,”江趁挑了挑眉,笑,“毕竟,是我女朋友。” 程空:“……” 白茶:“……” 众:“……” 女a:“接爱炫女朋友的恋爱脑男。” 女b:“接爱炫女朋友的又高又帅恋爱脑男。” 程空长舒了口气,瞪了眼江趁,放下狠话:“一会儿球场上看你程哥怎么收拾你。” “手下留情啊,”江趁笑,“哥哥。” 程空皱着眉头,差点把今早上吃的俩鸡蛋yue出来。 也不知是场前被恶心到了还是怎么,程空在球场上被狠狠地收拾了。 祁城大学队在祁城大学的场子,输给了安樟大学队。 完败。 连白茶都开始觉着他有点惨,倍感同情,想着要不给他送声温暖安慰。 哪知程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直接给白茶发了条消息: 【带着那个姓江的,离开我的视线!!!】 fine. 白茶没再管他,拎着矿泉水和衣服跑去找江趁。 败给她的瘾 第32节 他队友一看见白茶,起着哄喊了几句嫂子就非常懂事地结伴走了。 江趁接过矿泉水灌了几口,从白茶手中接过那件洗好的冲锋外套穿上。 一股极为浅淡的荔枝玫瑰味钻入鼻息,并不清晰,却极为抓人。 白茶见他穿好衣服,拿出准备好的纸巾,踮起脚尖,一只手拽着他衣领,另一只手顺着他坚毅的下颌角给他擦汗。 酥酥麻麻的触感,她的力道很轻。 从江趁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微敛的上眼皮,干干净净,衬得睫毛更加浓黑,长长的,因为低垂的眼皮而乖乖趴着。 江趁想起,她第一次跟他表白的时候,也是这样踮着脚尖,也是这样的荔枝玫瑰味。 江趁弯下身,两手撑腿,方便她动作。 他突然低下来,几乎是与她处在同一高度,两人距离更近。 白茶反而局促起来。 她拿着纸巾在他脸上又随便擦了几下,抬手推了推他胸膛。 小声说:“可以了。” 这样的距离,即便是没有对视,也会让人有种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江趁想起之前白茶发的那条录音,终究是怕吓着她。 只抬手捏了捏她小脸,不满道:“敷衍。” “哪有!”白茶不服。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辜地瞪他。 “行。”江趁牵住她小手,握在手心里,细细地摩挲。 笑说:“我女朋友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江趁。”她突然停了下来,被他牵着的小手紧了紧,反握住他。 江趁转头。 白茶松开了他手,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小脸埋在男人坚硬的胸口。 像只软乎乎的小动物窝在怀里。 江趁喉结滚了滚,抬起手臂,抱住了她。 一只大掌覆在怀里女孩子后脑上,安抚性地揉了揉。 正要问她怎么了,就见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抬了起来,圈着他腰身的手臂都紧了不少。 她轻咬着下唇,和他打商量道: “咱们俩的事,到了学校能不能……” “不公开。” 作者有话说: 我女朋友挂嘴上的江渣:我见不得人??? 第23章 空气静寂了不知多少秒,白茶几乎屏着呼吸。 覆在她后脑上的大掌下移,落在她肩膀上,将她推开,俯视着她。 目光不似刚才温和,沉淀出原本的冷寂。 “为什么不公开。”他紧盯着她,薄唇没有一丝弧度。 白茶想靠近他,却被制止。 他握着她肩膀,像是看穿了她的下一步。 沉声道:“别撒娇。” 白茶泄了气一般垂下肩膀,低头绞弄着指尖。 “我不敢公开。”她像是极为不安,声腔都带着细微的颤音。 不敢公开。 江趁知道她在之前的感情里受过伤,在新的恋情里畏首畏尾谨慎一些似乎情有可原。 可这也恰恰证明,她不信任他。 或许是怕他也是个渣男,也或许是担心他们这段感情走不长远。 总归,她怕受伤。 所以不敢公开,不敢让别人知道。 江趁可以理解,但并不能接受。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他,入目便是一张委屈巴巴的小脸。 每一次她露出这种表情,江趁说不清,总忍不住心软,忍不住妥协。 他蹙着眉,有些烦躁,但压着脾气。 “委屈什么,又没凶你。”他说。 江趁这个人从小桀骜不驯,骄傲也张扬,人生字典里就没有顺从这两个字的位置。 更没想过哪天谈个恋爱还得藏着掖着。 他也可以说不公开就散,毕竟,江趁不满的事从不会将就。 可对白茶,他总狠不下心。 白茶甚至一句话没说,只是那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仿佛被欺负的人是她。 “那就不公开。”他迁就。 怕把她惹哭,还得自己哄。 白茶也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她准备好的说辞甚至还没拿出来用,想卖的惨也还没拉出来说。 “怎么?”江趁扯了扯唇,重新牵起她的手,“依着你也不高兴?” 他的语气轻挑,带着点嘲弄,更像是自嘲。 白茶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手指强势地占据她每一指缝,由握着转为十指相扣。 她不敢用力,只松松被他扣着。 “我觉得你不高兴。”她的声音依旧委屈。 像是在说,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江趁轻嗤了声,“你是真难伺候。” 白茶撇了撇唇,感受到他心情不快,垂着眼,没再敢多说。 最终江趁没在祁城多留,当天就回了安樟,白茶本来准备好的带他逛夜市也就没逛成。 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几个室友都不在,江趁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已经黑了,宿舍里也一片昏暗。 拿起手机看了眼,白茶没给他发消息。 江趁开了灯,烦躁地想抽烟,拎起外套想出去买,那股荔枝玫瑰味又飘了出来。 比之前更淡,似有若无。 按了按眉心,江趁将外套扔在了椅子上。 长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把白茶的备注改成了“没良心”。 这时候,宿舍门被人从外打开,王杨一瘸一拐,被隔壁寝室一黄毛师弟搀了进来。 黄毛师弟和江趁打了个招呼,他兴致缺缺地应了声。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王杨咯噔着坐在了靠近江趁那边的椅子上。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江趁脸色更差。 他说今天回来,结果那个没良心的连留都没留他。 “谁惹你了?”王杨捏着自己的腿,“比赛不是打赢了吗,怎么还臭着张脸?” “没事。”江趁懒得多说。 他不愿说,王杨也没法继续问,反正这哥脸臭也不是一两天了,问也没用,知道了原因也解决不了。 王杨就和黄毛师弟聊起了天。 黄毛师弟最近谈了段恋爱,女孩子最近缠着他让他发朋友圈公开,不发就和他生气。 “女生真麻烦。” 是那种炫耀的语气。 王杨正想也炫两句,就被江趁冷不丁出声止住了。 “为什么不公开她。” 他眼神凌厉,脸也阴沉着,浑身的气息都很冷。 黄毛师弟吓了一跳,身板儿都坐直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没,没说不公开……我就是不经常发朋友圈,但身边人都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吹个牛逼,炫耀一下女朋友在乎他。 本以为解释了这事就算完,哪知江趁丝毫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 “她什么时候公开你的?”他问。 败给她的瘾 第33节 王杨和黄毛师弟都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不太懂问这个干什么的。 江趁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啊。 可他既然问了,黄毛师弟也不好不回答,他这回没敢夸大,正儿八经地描述事实。 “在一起第一天她就发朋友圈了,说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她男朋友。” 说着,黄毛师弟还有点害羞,忍不住偷笑了下,“她说她特别爱我,才愿意向身边的人公开我。” 江趁冷笑了声,“你的意思是,不公开就是不爱,是么?” 是……是么? 他这个表情,这个语气,黄毛师弟不知道自己该说是还是不是。 “那个,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两位师兄。” 黄毛师弟站起身,这宿舍的椅子实在是烫屁股,他无福消受。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王杨摸着下巴,一脸的狐疑,“很可疑啊。” “我怎么了?”江趁反问。 王杨:“……”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我这不是问你呢吗??? “没,没怎么,”王杨服了,“你很好。” 说着,王杨突然瞥见江趁桌上的饼干盒。 他伸手拿过来,自作主张打开,不拿自己当外人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还没等王杨从铁盒里把饼干拿出来江趁就从他手中夺了回去。 他轻嗤一声,神情傲慢,“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的?” “我不知……” “什么?你说谁给你的?!” 王杨瞪大眼睛,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以为自己幻听。 奈何江趁没说第二遍。 “你刚才说女朋友?”王杨不死心追问道,“你哪来的女朋友?你谈恋爱了???” 江趁扯了扯唇,冷冰冰道:“聋?” 这回王杨确定了,他没幻听,江趁确实是谈恋爱了,有女朋友了,不是原来那个母胎单身狗了。 他一万二十分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能拿下他。 “不聋不聋,”王杨笑得八卦,“有照片没,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兄弟们认识不?” 这句话不知道踩了江趁哪根弦,他更为烦躁。 开玩笑的语气,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你们几个也配看我女朋友?” 王杨:“?”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这哥貌似对小学弟不公开女朋友很感兴趣,还非常有意见的样子。 王杨唇角抽了抽,不可置信道:“不会吧我哥,不会是你女朋友不愿意公开你?”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你觉着有可能么?” 王杨也觉着不可能,按理说,就凭江趁这脸这条件,谁和他谈了恋爱不搞得整个安樟大学人尽皆知那都不正常。 不是他女朋友不愿意公开的话…… 王杨又想起他问小学弟的那句:“你的意思是,不公开就是不爱,是么?” 他看江趁的目光变得奇怪了起来,“那是你不愿意公开?你为什么不愿意公开人家?你该不是当渣男的名头背久了要当真渣男了?” “这可是渣男行为!”王杨警告他。 江趁把铁盒盖上,力道太大,发出“啪”一声响。 他扯了扯唇,“原来这是渣男行为。” 那不是他要当渣男,是有人要当渣女。 江趁没再理王杨,把饼干锁在了抽屉里,摸起火机揣兜里出了门。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震得王杨一激灵。 “……” 江趁不知道,他出门后不到三分钟,整个宿舍群都知道了他谈恋爱这事。 接着,没过几个小时,口腔医学院群已经讨论起了他女朋友是谁。 再往后,安樟医学院大群也爆了,风向逐渐转为他是不是迫于压力和那个隔壁校花景晴晴和好了。 一宿舍的大喇叭。 -- 白茶知道江趁肯定是生气了,他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简直怕她发现不了自己不高兴的程度。 他说要走,白茶没留他,但转头就去搜了回去的车票。 本来打算今天和他前后脚回,给他个惊喜,可惜没票了,白茶只好订了第二天早上的票。 由于离假期结束还有一天,白茶几个室友都还没回来。 白茶把行李收拾好,又将假期前江趁放自己这边的那件外套取了出来,给江趁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按理说,江趁本打算今天才从祁城回来,那不太可能是在忙医院的事,应该还放着假才对。 白茶猜测他可能是还没醒,所以,她没打扰他,自己躺床上刷起了手机。 过了一个小时,她又给他打了一通。 这回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那边声音很混乱,还有嘈杂的音乐在响,能听出来是酒吧。 江趁没有说话。 第一通电话,江趁看见了,但没接。 他还生着气,哪儿那么好哄。 本是想晾晾她,结果她脾气还挺大,直接隔了一小时才再打。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以白茶出声告终。 “江趁。”她叫他名字。 “嗯。” 她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懵懵懂懂的,刚反应过来他生气似的。 江趁气笑了。 看了眼手机时间,十七个小时没理他,电话不知道打第二遍,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说:“没生气,我生什么气。” 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白茶听出来了。 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装作没听出他在外边。 “那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她说。 那边沉默了会儿,紧接着,白茶听见环境音干净了不少,应该是他特意找了安静的地方。 或者是,从酒吧出来了。 江趁问:“怎么?” “我在你宿舍楼下。”白茶脸不红心不跳。 顿了一下,她嗓音软糯,像是有点害羞,又道: “你生气了,我想……” “哄哄你。” 作者有话说: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的》 《哪儿那么好哄》 《我在你宿舍楼下》 第24章 江趁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好哄到根本不需要付诸任何实际行动。 只这么虚无缥缈的三个字“哄哄你”,就能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江趁都怀疑,她是不是什么妖精,长了张那么单纯无害的脸,随随便便的几个字就能夺人心智。 确实也挺丢人。 见他沉默,白茶又问:“你们宿舍是有什么活动嘛,我刚才听着挺吵的,要是不方便那我先走好了。” “我在外面,”江趁顿了顿,说,“马上回。” 他已经在往停车场走。 “啊,那你不用着急回来,我先去图书馆学习,等你忙完再见也行。” 她体贴得让人寻不到错处,江趁却冷嗤了声,“我不回去,你怎么哄我。” 败给她的瘾 第34节 挂了电话,白茶光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换了身衣服,补了补妆,很快把自己重新收拾好。 在等江趁回学校的空档,她甚至拿出书本学了会儿习。 结果还没等江趁打来电话,倒是等来了唐初晓的微信消息。 唐初晓:【茶茶茶茶!】 说实话,白茶每次看见这种只叫人不说事的消息都得叹一口气,她以前和唐初晓提过,但这家伙不改。 白茶:【?】 唐初晓:【你知不知道,江趁师兄脱单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医学院了!】 白茶的心提了起来,传遍了整个医学院! 明明说好的保密不公开,怎么才一天就传遍整个医学院了?! 唐初晓:【不过你别担心,大家只知道他谈恋爱了,不知道女朋友是谁,都在猜得火热呢。】 唐初晓:【还有人说他是和那个前女友和好了……】 白茶松了一口气。 知道他谈恋爱没大所谓,毕竟江趁,渣男嘛,以前谈的恋爱也少不了。 只要别让人知道女朋友是她就行。 想到这儿,白茶突然有些怀疑,传遍了整个医学院的这个女朋友该不会另有其人,不是自己? 对渣男来说,谈着新女朋友和前女友复合貌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白茶:【该不会是,他真和前女友复合了……】 唐初晓:【?】 唐初晓:【那你得赶紧撤我的宝,他那个前女友都能为他割腕,万一她以为你是小三过来找你可怎么办!】 唐初晓:【不行不行,你肯定应付不来,你再怎么也干不过人家不要命的啊!】 问题是,不是白茶干不干得过她,她根本不想让那个女生不快。 她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在一个人身上栽过了,受过伤了,还会再去和他纠缠牵扯。 如果说,江趁真和这个前女友复合,那无论如何,白茶都不能再继续下去。 白茶:【我先确认一下情况再决定后边怎么办叭。】 唐初晓:【好好,反正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我早就说过江趁肯定不好搞的。】 没多久,江趁的电话打了过来,让她下去,说是在她宿舍楼下。 白茶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他有女朋友的事传开了的话,岂不是只要是个和他走一块的女生都得被关注一波。 想着,她摸了只口罩戴上,甚至找出了只有脑袋该洗又懒得洗的时候才会戴的棒球帽。 下去的时候,江趁就站在宿舍门口不远处,把玩着手中的银质打火机,百无聊赖的懒散样子,极为吸睛。 两个人的状态和表白那天完全颠倒过来。 她捂成这个样儿,江趁火气瞬间又涨了起来。 看她的眼神冰冷,“这是要见你男朋友,还是偷.情?” 白茶这会儿心里想着他那个前女友,一时也没什么心思撒娇,只是无辜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先不公开嘛……” 试探着看他神情,白茶抿了抿唇,问:“为什么,整个医学院都知道你谈恋爱的事了?” 谈恋爱这件事江趁本就没打算藏着,她不愿公开,江趁依着她,没让人知道女朋友是谁,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不是不知道女朋友是谁么。” “可是……”白茶抿了抿唇,将手背到身后,没再说下去。 “什么?”江趁蹙了蹙眉。 “可是,他们都说你和你前女友和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茶直视着江趁,不错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企图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可是没有。 江趁身上的低气压反而回升了些,“吃醋?” 他这么一句,让白茶心里打了个咯噔。 他在避而不谈,转移话题。 “我只是害怕他们说的会变成真的,”白茶说,也模糊了界限,“我以前听说过你和你前女友的事……” 江趁打断了她,“你觉着我像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渣男么?” 在一起之前说不信传言,相信他,这才几天,就开始怀疑他也劈腿。 她是真没什么良心。 白茶听见他说这话属实是有些意外,主要她没想到他一个渣男竟然能这么一本正经地把这种话反问出口。 这表情,这语气,要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渣男,白茶真得觉着是自己冤枉了他。 “我当然相信你。”她比江趁还要一本正经,只是垂着肩膀,看起来有些无力。 “可是我也知道,她有多爱你。” 白茶双手握着拳,垂在身侧,因为戴着口罩帽子,看不见表情,可从声音也能听出她的难过。 江趁心口像是被烫了一下,将火机放回兜里,上前一步,弯身想要抱她。 被躲开。 她只是那么后退了下,动作幅度都没有多大。 江趁下颌绷紧,强势地将人带进了怀里。 白茶个子小,力气也小,被他按着腰压在怀里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来自江趁手掌的热度透过不算厚的衣物灼着她后腰,白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甚至能听见偶然间路过女生的小声议论。 白茶整个人埋在他怀里,更不敢抬头。 而后,她感觉到,男人弯身,抬手将她棒球帽摘了下来。 白茶正想挣扎,他给她带上了外套帽子,额头抵上了她额头。 隔着层口罩白茶都被他呼吸灼得想躲,可被他拥着,连退都退不出一步。 “你怕什么,”江趁的声音低沉,靠她靠得近而更显惑人,“她爱我有什么用。” “我爱谁,你不知道么。”他说。 白茶别别扭扭,低垂的眼睫一颤一颤的,没有说话。 江趁耐着性子和她解释,“她不是前女友,都是乱传的。” 见她还不说话,他又道:“就只有你一个。” 白茶终于抬起眼看他,只是那眼神,江趁没看懂是怎么个意思。 “怎么,”江趁眉心蹙着,“还不信?” 他将手机解锁打开,递给她。 “自己查。” 白茶没想到他会直接把手机给她,在白茶的印象中,她接触过的所有渣男,手机都是禁忌,说什么也不会给别人看。 况且,就是平常人,手机这种隐私性极强的东西也不会随便拿给人看。 难不成这部手机是备用的,没什么重要东西? 白茶没什么力道地推拒了两下,“我看你手机好像不太好……” 江趁轻嗤一声,“你是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 说的倒是挺像个十佳好男友,白茶疑惑极了,更不太敢接。 除了之前存证吴烨然劈腿,白茶是真没有翻人手机的习惯。 江趁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摊开她掌心,将手机放她手里。 “翻。” 这语气强势,跟命令人似的,白茶终究是在他的注视下,翻起了他手机。 手机里一些必备的常用软件都有,微信和其他平台账号都是登录状态,很明显不是备用机。 白茶发现,他好友不多,列表里甚至都没几个女生。 聊天界面也很空,就几个群。 可以说,一点都不像是个渣男的手机。 大致翻了一下,她将手机还给了他。 江趁隔着口罩捏了捏她脸,像是对她极为不满。 接过手机问:“生日?” 白茶不知道他突然问生日干什么。 “十二月二十。”她乖乖道。 然后,江趁当着她面重新设置了手机解锁密码,换成了她生日。 甚至把微信密码都改成了她姓名加出生年月日。 “这回信了?”他轻扯着唇,眼中依旧没什么笑意。 白茶大脑有些无法思考,完全没有想过事情会是现在这个走向。 她不懂,他是怎么敢的。 江趁似乎是失了耐性,圈着她的手臂收紧,“那你说说,怎么才能相信。” 败给她的瘾 第35节 他这辈子没这么哄过人。 白茶在他怀里使劲摇了摇头,“我信!” 她小声道,“是你非要我看你手机的……” 还把密码全换成她生日,他都做到这一步了,白茶没法不信。 可是她只信他没和那个前女友复合,至于说人家根本不是前女友全是乱传的,白茶自觉自己不是个傻子,不该信的万万不能信。 她以前还和景林说过之前的前男友不算数,他才是她初恋这种鬼话来着。 “行,”江趁彻底没了脾气,“赖我。” 他低笑了声,“你挺有能耐。” 白茶睁大了眼睛,鼓了鼓腮不满道:“为什么要阴阳我?” “是谁说的,我生气了,要哄哄我?” 白茶眨了眨眼,轻咬住唇。 “结果呢,现在是谁在哄谁?” 江趁是真看出来了,她这张小嘴里吐出来的话,就没一句是能信的。 “那你要我怎么哄你嘛……” 白茶戴着外套帽子,口罩遮着脸,窝在他怀里用软乎乎的语调说这种话。 给人一种,很好欺负,提什么要求她都能照做的错觉。 江趁笑了,抚在她纤腰上的大掌紧了紧, 道:“那亲亲。” 看见那双眼睛里瞬间满是惊慌。 “隔着口罩也行。”他又说。 作者有话说: 江某的底线一退再退哈哈 第25章 隔着口罩也行。 他想亲亲她。 在白茶以往应付渣男的经历中,从来没有亲亲这一项。 毕竟都是在异地的露水恋爱,他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分了几乎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所以白茶并不在意他们最后会察觉出这段感情的不对。 可对于和江趁,她更倾向于让他认为,这是一段正常的恋爱。女朋友由爱他到不爱甚至难以忍受和他在一起的,自然而然地走向分手的过程。 白茶还比较想保全自己,能不背上渣女的名声就尽量不背。 毕竟搞渣男把自己给搭进去是傻子行为。 白茶抬手抓住了江趁腰侧衣服,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声音瓮声瓮气的。 说:“不要,我害羞……” 她的脑袋甚至在他胸前拱了拱,江趁心口一阵痒,抬手捏了捏她脖子。 “和你男朋友,有什么害羞的。” 话虽这样说,江趁也没有强迫她接受的意思。 女孩子脸皮薄,她胆子又小,再等等也行。 “吃饭没。”江趁问。 白茶从他怀里抬起脸,摇了摇头。 他将刚才摘下来的棒球帽重新给她戴上,理了理她脸颊边的碎发,“带你出去吃。” “下午再和你去好嘛,”白茶和他商量,“我现在还不饿,过会儿我有个室友要回来,她说要给我带好吃的。” 看着江趁表情有些不满,白茶又眨了眨眼,小声说:“好不好嘛?” 江趁轻嗤一声,抬手将她帽檐往下卡了一下,遮住了那双眼睛。 她吃定了他受不了她撒娇。 “行,”江趁说,“那就下午。” 白茶笑,眼睛弯弯的。 在江趁猝不及防间,抬手捧住了他的脸。 江趁喉结上下滚动。 她稍稍踮脚,埋在他脖子里轻轻亲了一口。 隔着口罩薄薄的一层无纺布,没有肌肤的直接接触,但还是让江趁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似乎是很不好意思,都不敢直视他眼睛。 缓缓将捧在他下颌处的手收回,刚离了一瞬便又被人扼住纤细的手腕扯了回去。 她手腕上戴了个粉色兔子发绳,应该是用了挺久,有些松。 衬得那截手腕更白,也更细瘦。 江趁将发绳勾住,从她腕上取了下来。 “没收了。”他说。 白茶低头去看,粉色的兔子发绳挂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像她本人被拿捏了一样的可怜。 “为什么要没收我东西!”她不满。 江趁指了指刚被亲过的脖子,笑得坏到了骨子里。 “不知道是谁偷亲我,”他将发绳套在了手腕上,道,“不给钱,那不得拿东西抵?” 白茶皱了皱鼻子,“那好吧……” “怎么,”江趁挑眉,逗她,“还不乐意了。” “我哪儿敢不乐意呀。” 她阴阳怪气的,江趁却当她在撒娇。 “这个给我,”江趁说,“给你买新的。” 说起来,江趁还没见过她扎头发,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披散着。 他想去撩她头发,被白茶躲开,她将手里拎的那件黑外套递到江趁臂弯里。 边往后退边朝他摆手,“我先回啦,下午见。” 白茶回去宿舍又学了会儿习,过了得有将两个小时李颂才到。 李颂本来打算明天才回,但在家里实在无聊,前几天和朋友出去吃到有家店的甜品做得很好,来之前就买了一些带回来给室友吃。 还从外边给白茶买了份午饭。 将甜品往各个桌子上各放了一份,李颂把买的午饭递给嗷嗷待哺的白茶。 “怎么还在学,你该不会是早回校就为了学习吧?” 白茶笑,“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是为了给江趁一个惊喜来着。 可这话就没法和李颂说了,李颂和江趁本就认识,白茶总觉得,她和江趁这事儿最不能让李颂知道。 要早知道她和江趁认识,白茶也根本不会追他。 不然她渣自己室友朋友这算怎么回事。 “你还是想去珩大?”李颂问。 从一开始入学,白茶都在为保研到珩大努力,全宿舍都知道这事。 以白茶的成绩,只要不挂处分,基本上是稳的。 白茶点点头,“还是珩大,借我根头绳阿颂。” “你之前那根头绳呢?” 李颂对白茶那根头绳印象极为深刻,她实在没见过有哪个女生一根头绳用一年的。 竟然也没弄丢,就一直用着。 问她她就说懒得换,搞得宿舍都想集资给她买头绳了。 白茶愣了一下,接过李颂递过来的小黑皮筋把头发束在脑后。 她只有在宿舍吃东西的时候才会把头发扎起来,只松松扎着,发圈在棘突还要往下一点的位置,头发会遮挡住脖子的一部分。 “搞丢了,”白茶笑说,“终于能换新的了。” “行,我出去一趟。”李颂说。 洛清辞让她给江趁带了个什么配件,趁着他现在还在假期,给他送过去。 江趁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白茶,结果不是。 那个没良心的,说下午出去中间就一点儿都没搭理他,跟他这个男朋友根本不存在似的。 下了楼,李颂在门口等着。 估计白茶说的那个给她带好吃的那室友就是她,不然,他中午就把她带出去了。 李颂把东西交给江趁,本来想直接就走。 结果江趁伸手挽了下袖口,露出了他手腕上那根粉兔子发绳。 败给她的瘾 第36节 就他这个张扬程度,李颂想看不见都难。 李颂:“什么东西这是?连你都脱单了?” 江趁垂眼转了圈手腕,“啊”了声,“女朋友给的。” 李颂:“……” “你戴这东西不勒得慌么?” 而且,还是粉红色,小兔子的。 他一大老爷们,还是个身高187的男的,手腕上带这么个玩意…… 江趁笑,“这你就不懂了,女朋友给的,怎么会勒。” 李颂无语,母单谈个恋爱就是这么稀奇,一手绳都能装。 “你女朋友难道没听说过你的烂名声?”李颂嘲讽,“要是听说过还能和你在一起,那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听说过,”江趁勾着唇,“相信我。” 经历了上午那一出,江趁回来就找人处理了之前网上传的那些渣男贴,删了个彻底。 李颂:“……” “你喷香水了?” 他身上有股非常淡的香水味,偏向于荔枝味。与其说是喷了香水,更像是和什么人亲密接触后沾染上的。 奇怪的是,李颂总感觉这味道熟悉得很,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江趁拎起衣领闻了闻,“哦,女朋友身上的。” 估计是抱她的时候沾上的。 就这抬手的一瞬间,李颂又看见他手腕上的发绳,脑子里猛地一个激灵,这和白茶丢了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 但白茶说她发绳确实是弄丢了,李颂没多想。 况且,同样是母胎单身,她刚和暗恋对象be,江趁却成功脱单,她对江趁炫女朋友只想快逃。 唯恐跑晚了又被他炫一嘴狗粮。 “啊行行行,”李颂说,“东西送到了,我回了。” 回到宿舍,几乎是一打开门李颂就觉着不对劲了。 她终于想起来江趁身上那股荔枝香水味熟悉在哪里。 和她现在在宿舍闻到的一个样,分明就和白茶身上是同一种香味。 脑海中又闪过江趁手上的小兔子发绳,李颂狐疑地看了眼趴在桌前学习的白茶,突然便懂了些什么。 之前她在酒吧喝醉那次,就是江趁他们把她和白茶送回学校的。 那时候白茶说,从前和江趁洛清辞他们接触过,认识。 这么一想的话,他们俩也不是没可能。 但白茶没提这事,李颂也就没问。 白茶学到下午才和江趁打了个电话。 她特意挑了家离学校有段距离的商场,江趁像是得了什么肌肤饥渴症,全程手就没松开过她的。 直到吃饭的时候,白茶甩了甩手,江趁才放开她。 是家火锅店,价格合适,而且在网上评价很好。 这会儿正是饭点,人不算少。 江趁吃辣,白茶不吃,两人点了个鸳鸯锅。 以前无论是和室友还是和其他朋友吃火锅或是烤肉之类的,白茶都是服务大家的那个。 可这次和江趁在一块,他将她爱吃的食材放在一边,逐一给她下进番茄锅里。 煮熟后给她夹到她面前的小碗里。 白茶一顿饭几乎只用从自己碗里夹东西。 也看得出来,江趁做这些并不熟练,肉熟没熟他都得拿公筷戳戳看看。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让她做。 就好像,他在学着怎么做个合格的好男朋友。 白茶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要是他不是个渣男就好了。 这念头一出几乎是吓了她一跳,心中默念了好几遍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告诫自己。 吃过饭,时间也还早。 江趁买了两张电影票,说要去看电影。 其实白茶觉着看电影没什么意思,可江趁似乎对这事还挺热衷。 “不是说情侣约会都去看电影?”江趁扬眉看着她,“怎么,和别人去多了,提不起兴趣了。” 白茶:“……” 本来是要说“和他们去怎么能和你比”这一类的话,可她实在忍不住。 呛道:“那你和前女友去了这么多次,怎么还不腻呢?” 江趁拉住她,俯身捏她脸,“不是说过了,没前女友。” 江趁还是第一回 和女的一块看电影,受不起这冤枉。 白茶眯着眼睛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知道啦。” 知道个屁,渣男套路深! 她这笑,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江趁蹙眉,“没骗你。” “我相信你啊!”白茶将手放到他掌心,轻轻握住。 “我最相信你了。” 说着,白茶晃了晃他胳膊,正想说点土味情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唤。 “小白?” 语调迟疑,像是不敢确定是她。 白茶身子一僵,头皮整个发麻。 转头一看,是陈筠心和一瘸一拐的王杨。 白茶指尖颤了颤,在身体应激反应下,猛地甩开了江趁的手。 作者有话说: 李颂:“戴这玩意儿不勒手?” 江趁:“女朋友给的,怎么会勒。” 予予挑了一下发绳边,明知故问:“那你手腕怎么红了一圈???” 江趁:…… 第26章 陈筠心掐了一下身边王杨的胳膊,已经目瞪口呆。 “我没看错吧宝儿?” 王杨被掐得一个哆嗦,腿又瘸着,差点没站稳。 他的惊讶程度并不亚于陈筠心,毕竟在他印象里,这俩人根本没什么交集。 就连上次两个宿舍团建那天,在包厢里也没见他们说话,最后走的时候倒是一辆车,但车上还有个大白啊! 王杨摇了摇头,“你没看错宝儿,就是咱俩的室友……” 他实在没想到,江趁喜欢这样软乎乎的妹妹。 白茶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表面勉强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慌得和什么一样。 她能看得出陈筠心脸上的表情由惊愕转变为恨铁不成钢,像是在为她又落到个渣男的手里痛心不已。 白茶甚至觉着,要不是江趁在这儿,她能立马冲上来给她一皮锤痛骂她恋爱脑。 江趁倒是镇定的很,低眸看着甩开他的小手,重新牵起来,揉进掌心。 抬眼不满地看向王杨,仿佛人耽误了他什么好事。 “既然撞见了,那介绍下,”他抬起两人交握着的手,无视白茶暗戳戳的挣扎,说,“我女朋友。” 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莫名便让白茶不知所措的情绪平定下来。 这不是江趁第一次这样和别人介绍,能明显感受到,他是真的想让别人都知道,她是他女朋友。、 即便他们才在一起没有几天。 白茶这时候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她还会为“我女朋友”这句话心动无数次。 这一刻,她只是觉着江趁好像和别的渣男确实很不一样。 最终两人电影变成了四人团建。 在门口等入场的时候,白茶想着去给大家买点爆米花和饮料,本来陈筠心要和她一块,顺便教育教育她。 结果,还没抬起屁股就又坐了回去,她选择留下听八卦。 王杨问:“你们俩什么情况,怎么在一起的?谁追的谁?” 江趁勾起抹笑,想起她制造各种偶遇、跟他表白、无视他的拒绝,跟在他身边,用尽拙劣的小技巧,想尽办法约他出去。 “我追的她。”他说。 败给她的瘾 第37节 王杨惊了,“你还会追人!难不成是那次宿舍聚餐之后就对人间一见钟情开追了?” 说着,王杨竟然升起一股自豪感,“那要是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和我宝你俩也不可能认识啊!” 陈筠心一听这话,八卦心再次被痛心取代,要不是因为自己小白就不会和江趁认识,也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江趁没想理他,“倒是会给自己贴金。” 陈筠心不敢明着说什么,可毕竟是她亲室友,还是个曾经被渣男伤害过的可怜小白兔室友。 她咬了咬牙,试探着问道:“那,你和我们小白是认真的吗?” 江趁挑了挑眉,“不和她认真,和谁认真?” “可是!”陈筠心攥了攥拳,把王杨掐的够呛。 王杨一脸可怜地看着她,敢怒不敢言,更不敢甩开。只能忍气吞声地被掐。 “怕我是个渣男?”江趁看出来了。 倒是不生气,除了白茶,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她作为朋友,关心白茶,担心她被骗也正常。 这回王杨也知道她为啥那么激动了,把捏在自己胳膊肉上的那只手小心地扯了下来,解释道:“要是这个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宝,你室友可是江趁他初恋。” 而且,就江趁在宿舍里那个表现,绝逼是认真的没跑。 陈筠心:“?” “初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趁确实是个渣男吧? 还是安医顶渣? 安医顶渣没谈过恋爱? 那他为什么不辟谣任由渣男谣言在学校里? “确实是初恋,”王杨说,“那些个传言都是假的,听听得了,江趁这人就是烦别人总缠着他,自从这个渣男谣言传起来,追他的女生少了一堆,他就放任谣言传播了呗。” 见陈筠心还有怀疑,王杨又说:“我以我对你的忠诚度担保,江趁绝对第一次谈!” 陈筠心惊呆了,简直颠覆了她以前对江趁的固有认知。 那要这么说,他们小白还捡到了个宝。 看见江趁手腕上那根粉色兔子头绳的瞬间,陈筠心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万里挑不着一的顶配皮囊,安樟大学医学院的高学历,没谈过恋爱的稀缺母单,还是个为杜绝招蜂引蝶而放任谣言的男德标兵。 陈筠心简直想要为小白呱唧呱唧鼓掌,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踹掉渣男迎真爱! 白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筠心一脸的老母亲慈爱笑。 看她的眼神和刚才的痛心疾首完全不是一个样。 将饮料放在小圆桌上,白茶不解,“怎么了,刚才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陈筠心连忙摇了摇头,看着江趁的眼神黏在白茶身上,她只能心里默默狂喊磕疯了。 江趁拉她坐下。 “没什么,”他说,“聊了聊我怎么对你认真的。” 调笑的语气,却莫名让人心跳错漏一拍。 很快,电影检票入场。 巧的是,他们四个不仅是在同一间,还是前后座。 江趁白茶就坐在王杨陈筠心后面的两个位置。 看着一瘸一拐的王杨,白茶实在想象不出,有人连走路都得需要别人搀着了,竟然还要出来约会看电影。 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白茶走在江趁后面跟着,他身形高大,在昏暗的环境里给人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将两个座椅之间的扶手抬起的一瞬间,这种安全感瞬间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对之后可能发生事情的不安。 是种非常隐秘而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大荧幕上男女主角吻上去时达到顶峰,并由坐在前面的王杨陈筠心脑袋凑在一起而推至又一高潮。 大概在这种昏暗暗的环境,一男一女,爱情片,本身就容易让人头昏脑涨。 白茶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逐渐不安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手背上摩挲,而后轻轻捏着她指尖,顺势剐蹭着她指缝。 明明只是摸了摸手,却给人一种极近羞耻的刺激战栗感。 仿佛下一秒,那只手就会摸向其他地方。 白茶想把手抽出来,可他却不许。 握着她手放到他腿上,把玩玩具般逗着,须臾间便上移钳住她纤细的手腕,拇指在内侧皮肤的淡青色血管处轻抚。 一下又一下。 白茶觉着自己心态快崩了,偏偏江趁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在昏暗中按住他的手,紧紧攥着他食指关节处,“痒。” 江趁侧脸看她,桀骜的眉眼中满是玩味笑意。 喉结滑滚,哑着嗓问:“哪里痒?” 他的声音很低,落在耳中掺了电一般,挑逗着每一根蠢蠢欲动的神经。 白茶有些明白古代宠妃为什么能仅凭一把好嗓子就把皇帝迷得神志不清了。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大学生,面对这么个情况,白茶这会儿也有些欲罢不能。 她无意识玩着他食指上戴着的戒环,小声道:“手指痒,你别乱碰了。” 他笑,“这也能叫乱碰?” 白茶无法反驳,情侣之间,只碰了碰小手,确实不能用这个“乱”字。 “反正,反正就好好看电影嘛……” 恰巧电影背景乐响起,她声音又小小的,也不知是真没听清还是装的,江趁靠了过去。 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他眸光逐渐下移,转至那张水嘟嘟的,透着浅淡粉色的嘴巴。 白茶几乎是立时便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她眨了眨眼睛,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 自从上午隔着口罩亲过他脖子,白茶就想通了。 和江趁这种姿色的帅哥谈恋爱,别管什么意图,不接吻才是大亏。 更何况,他俩现在都被室友撞破了,离人尽皆知也不远了。 但江趁并没有吻过来,他只是抬手压住她后脑勺,以一个侵略性极强的姿势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刚才说什么,”他问,“没听见。” 他的薄唇几乎紧贴着她耳廓,说话间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感,像是在亲。 音色低哑带磁,刺激着鼓膜,盖过了节奏有力的背景乐。 白茶察觉到,她心口随着温热呼吸喷薄在耳廓的力度一起,不受控制地泛起涟漪。 她试着想象,假设把江趁换成别人,还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这种假设基本无法成立,没有第二个人有江趁这样的蛊惑力。 白茶想要转过脸同他说话,顺着这个姿势,温热的薄唇又从耳廓擦过她侧脸。 他笑得那样坏,也那样无辜。 是她自己乱动,才让他得逞。 白茶的胜负欲一下子便被激起,她整个人还靠在他臂弯里,弯着眼睛朝他笑,抬起细瘦的手臂向前倾身,揽住他脖子。 感受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她笑得更甜,唇角两颗小小的梨涡仿佛盛着果酒,让人在清醒中沉沦。 白茶手上轻轻使了力,把他往下带了带,而后凑近他耳侧。 “我说,”她的声音清甜,带着丝小小的狡黠,拖长了嗓音道,“江趁是笨蛋。” 话音落入耳道的一瞬间,她嬉笑着往旁边躲,动作间唇瓣含吻上他耳尖。 转瞬即逝的触感,并不清晰,却燎热了他感官。 等江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躲远,正捂着嘴看他。 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调皮得让人想亲。 胆子小成这样,却敢一遍遍地招惹他。 任她躲得再远,电影院两个座椅之间不过方寸之地,还是被一把揽了过去。 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气息和体温都交融在一起。 她眨一下眼睛,纤长的眼睫就在他皮肤轻扫一下。 江趁压住那股难言的燥意,在白茶双手用力攥紧他腰侧衣物时,低头压了下去。 温热带着点濡湿的触感印在左颊,白茶睁开了眼睛。 他眉眼深邃,薄唇微微扬着,坏到了骨子里。 笑着剐了下她挺翘的鼻尖,逗道: “怎么还闭眼了呢。” 作者有话说: 斯哈斯哈 -- 今天评论发红包嘿嘿 败给她的瘾 第38节 第27章 怎么还闭眼了呢? 白茶也想问问自己,你闭什么眼? 不是你在撩他吗?出息呢? 直至一整场电影放完,白茶腿都是软的。分明他也没干什么,可就是能将人招得绵绵软软,浑身失力。 江趁手覆在她后腰上,那腰身细得也就他一掌宽,稍用些力气就能折断一般。 他低头捏她脸,调笑,“怎么这么红?” 白茶打掉他手,鼓着脸颊,像是在耍小脾气。 不满他的明知故问,抱怨道:“热的!” 要不怎么说江趁这个人坏呢,他按了按她红扑扑的小脸,拇指带了点薄茧,那一小块肌肤瞬间更红。 他神色中甚至看不出分毫迷醉,只是声音有些哑,还在逗她。 “不是亲的么。” 白茶的呼吸停了一瞬,“不就是亲了亲脸嘛!又不是……” 话没说完,被男人陡然危险的神色吓停。 白茶急忙捂住了嘴巴,瓮声瓮气地说:“我开玩笑的!” 江趁笑,啄了啄她捂在嘴上、细嫩的手背,“原来是玩笑。” 白茶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他一字一顿道:“我还以为,你在点我呢。” 白茶:“……” 她发誓她没有,她就是嘴上没把门的。 好在这时候前面的陈筠心起了身,开始上手搀扶她旁边的王杨。 江趁这才离她稍远了些。 走出电影院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陈筠心是本地人,不回学校。 王杨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捡了个便宜,本来出来约会是得自己打车回去,这倒是不用打车了,可处境着实有些尴尬。 他就坐在后座上,看着前边的江趁和他女朋友,偶尔传来他们的交谈声,王杨一句也插不进去。 就和谁没有女朋友一样,他女朋友只是回家了好嘛! 王杨合理怀疑,江趁是故意的,炫女朋友,秀恩爱。 更可恨的是,江趁这个狗,完全没有关爱意识,让残疾室友自己一瘸一拐回宿舍,他跑去送四肢健全的女朋友。 是个人都不能这么干。 白茶是回到宿舍才发现陈筠心这个家伙已经把她和江趁恋爱的消息发到群里了。 反常的是,群里竟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没有一个人提起她那段绿油油的失败初恋。 李颂话少,而且她本身就认识江趁,不说什么貌似可以理解。可以满乐之和陈筠心的个性,不把她狠狠数落一顿都不太正常。 白茶不知道的是,在将她和江趁的恋爱消息发到群里的那一瞬间,陈筠心就觉着不妥,迅速拉了个没有白茶在的三人小群。 不仅在群里打假了江趁渣男传言,还从丈母娘看女婿视角把江趁大夸特夸了一通。 李颂对此表示没什么话说,毕竟她上午就已经猜到江趁女朋友就是自己这小室友,而且,她和江趁也是自小就认识,对他空白的感情履历比谁都清楚。 满乐之比陈筠心心细一些,想着既然江趁根本不是渣男,而且人家俩人都谈了,就别在小白面前再提起江趁那些渣男传言了。 不然太煞风景,说不定还会打击小白对这段感情的信心。 这个说法全票通过。 因此,白茶打开群的时候,看到的信息充满着peace and love。 陈筠心:【小白和江趁谈恋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颂:【恭喜恭喜。】 满乐之:【行啊小白,一谈就谈个大佬,慕了慕了。】 …… 白茶总觉得这反应有点过于反常,可又没法问。 总不能问,我谈了个渣男,你们不觉得奇怪?不想劝劝我? 李颂以为白茶是为自己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惊讶而奇怪,解释道:“我上午去找江趁送东西,看见他戴那个发绳就察觉出不对了,隐隐约约猜出来点。” 白茶不好意思地笑。 她完全忽略了发绳这一茬。 李颂又说:“江趁这人还可以,除了嘴贱点。” 嘴贱这点白茶同意,刚认识那会儿他简直要多狗有多狗。 可人还可以,有哪个渣男是人还可以的! 白茶怀疑李颂是不忍心打击她,再加上碍于和江趁认识,才给了他这么个人还可以的评价。 毕竟几个室友都只知道她大一惨戴绿帽的遭遇,以为她脆弱得不堪一击,对她爱护有加。 白茶突然觉着她瞒着几个室友自己的真实目的和渣男谈恋爱的行为很狗,估计室友们为了呵护她表面全是支持,私底下却担心她又被渣男骗。 于是,她感激地看着李颂,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白茶:【大家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满乐之:【没有担心,只有嫉妒doge】 陈筠心:【呜呜呜呜完全不担心!我磕疯了好嘛!听说还是江趁追的你,他怎么追的你?!】 白茶:? 近在咫尺的李颂摊了摊手,“我也不担心。” 大家为了照顾她对爱情的憧憬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吗? 这感天动地的室友情! 而且,明明是她追的江趁来着。 白茶:【谁说他追的我?】 陈筠心:【当然是江趁亲口说的!】 白茶愣了下,江趁亲口说的。 是他追的她。 他还挺会给女朋友留面子? 白茶想不通,这个江趁为什么总不按常规渣男的操作出牌。 甚至,他的一言一行都极易让人感觉他是个好男朋友。 谈恋爱第一时间想要公开,把解锁密码换成女朋友生日,甚至连谁追谁这种小事,他在外都顾及她会不会面皮薄。 可要说这种表现是源于他已经上头,一个恋爱经验丰富的渣男在这么短的内喜欢上她也不太现实。 直到十二月,白茶还觉着就这么和江趁在校园里公开恋爱非常魔幻。 而网上提及到他是渣男的帖子一条都搜不到且所有人都在羡慕她的时候,白茶觉着更加魔幻。 可这时候白茶忙着完善论文加上准备期末考试,没太有空想那些东西。 江趁比她还要忙一些,在医院里连轴转,两人经常好几天才能见上一面。 见面也就是在宿舍楼底下抱会儿,或是在他休班的时候陪白茶去图书馆学习。 这天是周末,江趁还在医院那边,白茶照常在图书馆写论文。 下午刚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吃午饭,就接到陈筠心的电话。 “小白,王杨和我说江趁出事了。” 她的声音听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不是平时开玩笑的语气。 白茶蹙了蹙眉,“出什么事了?” 陈筠心:“好像是和病号家属打起来了,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呢,你也先别太担心,王杨那边再有别的消息我再和你说。” 说到这儿她又道:“你可别说这事儿是我跟你说的啊呜呜……” 挂了电话,白茶找到和江趁的聊天框,这才发现,早上发的消息他现在都还没回。 白茶又给他打了电话,也是没有人接。 白茶甚至回宿舍问了李颂,李颂根本没听说这事. 直到晚上,白茶收到了江趁的微信消息。 ch:【我在图书馆外面。】 白茶出去的时候,江趁手指间夹着烟,但没点。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底下,穿了件深色风衣,身姿挺拔落拓,唇角处的淤青更显着痞。 白茶被他拢进怀里,他笑得和以前一样混,揽着她腰问她冷不冷。 白茶穿的要比他多多了,一点都不冷。 况且,他怀里很烫。 她摇摇脑袋,“我才不冷。” 他又问:“那想不想我。” 白茶还是摇头,“不想,你都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我为什么要想你。” 江趁笑了。 他女朋友在这儿套他话呢。 败给她的瘾 第39节 “谁告诉你的?”他挑眉。 白茶皱着眉,伸手去摸他唇角的淤青,力道放得很轻,唯恐弄疼了他一般。 “告诉我什么?还用别人告诉嘛,我又不瞎!你和别人打架了?疼不疼?” 江趁本来没打算告诉她这事,怕她会担心。 可她小心翼翼碰他唇角,问他疼不疼。 “病号家属。”他简单道,并没说明为什么打架,怎么打的。 白茶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想听。 “怎么,”江趁揉了揉她脑袋,“和病号家属打架,觉得我不是个好人了。” 白茶摇了摇头,“你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就觉得你不好。” 这话或许是她的惯用话术,可白茶听说过,江趁虽然是个渣男,但对医学的态度非常严谨。 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医院,都是学生标杆。 所以即便白茶没在现场,没亲眼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潜意识里也是相信他动手肯定是有原因。 江趁似乎是被她这话取悦到,“嘴怎么这么甜?” 白茶笑得更甜,被他牵着去便利店买速食,她没问和病号家属打架会不会影响到他毕业,或者会不会影响他毕业后进安医附院工作。 安医附院是安樟市最顶级的医院,在全国也数一数二,白茶听别人说过,江趁几乎百分百是要留院工作的。 看江趁唇角也有伤,其实不难想象,对方伤势应该不轻。 要是那边伤势严重,要告江趁本人,或是告医院,很难不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这些白茶心里清楚,但她只需要和江趁谈恋爱。 如果她狠心一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和他分手,那这场报复渣男的游戏打击成效无疑会被拉到最大。 江趁付好了钱,把热好的便当递到她面前。 两个人就在便利店那扇大玻璃窗前的长桌边,暖黄色的灯光照着这一隅,白茶侧过脸看他,才恍然发现江趁头发长了些。 不再是初次见面时几乎露着青茬的寸头,变成了那种,干净的短碎。 白茶问:“你是太忙,忘了去理发店剪头发了吗?” 江趁笑了声,“一想到我女朋友不喜欢光头,哪儿还敢剪。” 是那种开玩笑的语气,却让白茶心跳错漏一拍。 她依稀记起,第一次见面那天,江趁管她要联系方式。 她当时说:“我不喜欢光头。” 白茶在李颂那里看到过她和洛清辞江趁他们小时候的合照。 明明,他从小就留那样极短极短的寸头,二十几年都没变过。 现在却因为她很久之前一句随便扯出来的话,就做出了改变。 白茶很难说清心里什么感受。 明知道他是个渣男,明知道他害前女友割腕。 可这一刻,白茶觉得自己很坏。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嗅到一丝丝不一样的气息? 第28章 大概是她最近生活过得太过安逸,吃饱了撑的才会对一个渣男心软。 白修言出轨的时候没有对她们母女俩心软过,世上千千万万的渣男做对不起女孩子的事时也从来没有心软过。 当初白修言出轨,温静霜忍耐过,她以为忍耐过后他总会回家。 从他第一次打她,到他出去找别的女人,温静霜忍得太多也太久,精神崩溃到极致的时候也自己伤害过自己。 她以为女儿不知道,但其实白茶见过她手腕上的割痕。 温静霜是医生,她最知道怎么能痛,却不致死。 她没想死,可对于当时小小的白茶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心理阴影。 白茶以为自己的妈妈想要自杀,为那个一生气就对她推搡打骂、已经和她离心的她的丈夫。 可无论她怎么伤害自己,伤害的也只能是她自己,白修言不会心软,他根本不会有半分的在意。 甚至还以此当做虚荣心的承载,炫耀的资本。 一个两个,都为他沉迷,为他倾倒,他反以为荣。 直到有一天,温静霜发现小三怀孕。 讽刺的是,小三去的还是她工作的医院。 那天他们大吵了一架,温静霜被白修言掐着脖子按在墙上,白茶怎么也拉不开。 白修言嫌她碍事,伸手去推,可他手上的烟没熄,就那么直直燎在白茶后脖子上,她被推倒,又撞在桌角上。 额头在流血,脖子被烫蜕了一层皮,圆形的烫口处,露出红色的肉来,和发丝摩擦后烧灼的疼痛感让人头皮发麻。 那时白茶才多大,坐在地板上捂着脸哭,额角的血把小小的手指尖都染红。 这也是温静霜和白修言最后一次吵架,他们终于离婚。 温静霜能接受自己受罪,但她女儿受伤了,她的心在滴血。 直到今天,白修言心里有一点点的抱歉吗? 江趁的前女友为他割腕,他心里有一点点的抱歉吗?他有心软过哪怕一秒吗? 大概也是没有的。 毕竟,他在和自己谈恋爱。 白茶朝他笑,“那你是为了我吗?” 江趁给她把便当里的配料搅拌均匀,没抬头,“那你说我能是为了哪个没良心的?” “江趁。”她叫他名字,他抬起头来。 “你对我真好,”她说,“那你以后会像厌烦你前女友一样厌烦我吗?” 江趁蹙了蹙眉。 他其实已经说过很多次,她每次都笑着说知道了,江趁也以为她是真的相信他,可她又一次提起来。 她还是不信。 “真没有前女友,”他认真看着她,“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厌烦你。” 他在反思,可能最近医院里确实事多,忽视了她,让她没有安全感。 是他不对。 江趁又一次和她说,没有前女友,只有她一个。 那个女孩子无足轻重,不被承认。 即便她那样爱他。 白茶想,她就是坏,但她没对女孩子坏,也没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孩子坏。 她只对渣男坏。 可能时间确实是有点晚,便利店都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进来又出去。 窗边长桌只有她和江趁,几串星星灯闪着微弱的光点。 白茶探过身,在他侧脸上蜻蜓点水般,轻轻啄了一口。 “知道了,那你以后要一直这样喜欢我才行。” 江趁刮了刮她挺直的鼻梁,桀骜的眉眼褪去了玩味的坏,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钩子。 “我还不够喜欢你么?”他说,“以后只会更喜欢。” 江趁第一次交女朋友,也只想交这一个女朋友。 他会更喜欢她,把她想要的安全感全都给她。 -- 最近整个医学院都在疯传江趁在医院把病号家属给揍了这事,连其他学院都听说了这个八卦。 只是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原因,只是听说是病号家属先动的手。 “据说江学长当时直接把白大褂脱了甩桌上,上去就把那男的给揍趴下了!” “哇靠,你别说,虽然这事挺不对的,但怎么听着这么帅?!” “打架还知道脱了白大褂,我respect。” 白茶和唐初晓在隔壁桌边吃边听。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 “江趁毕业这附院还进得去吗,他现在不是被开回学校了吗,好像有几天没去医院了。” “你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人家家世硬得很,不靠自己靠关系也有光明未来。” “也是哈……” 怪不得江趁最近这么闲,天天陪她去图书馆,原来是被开回学校了。 唐初晓啃了一块糖醋排骨,把骨头丢在垫在桌面的纸巾上, 忍不住说:“虽然但是,说开回来有点夸张了吧,明明就是让他回来反思一下吧。” “还是不知道他打人的原因吗?”白茶问。 败给她的瘾 第40节 “害,说什么的都有,谁知道呢,”唐初晓说,“不过别管怎么说,在医院里和病号家属起冲突,还上手了,那肯定是不太对。” 说到这,唐初晓又想到今天从一师兄那听到的小道消息。 “那个家属好像说是要告江趁呢,我看这事儿恐怕不会小,他这都上了七年了,马上都快熬出头了弄这一出,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确实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江趁这个人白茶知道,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别人狠,他只会更狠,根本不考虑什么后果。 当初在酒吧门口他打韦开宇的时候就挺吓人。 吃完饭唐初晓要去上实验,白茶找了家图书馆继续修论文。 期间总有种被人盯着的不适感,抬头看只有和她隔着一张桌子坐了个女生,穿了件浅色大衣,头发在脑后松松挽成一个髻。 下巴小而尖,脸长得清秀,看起来气色不算好,病态感有些重。 她一直在捏自己的手腕。 白茶总觉着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熟悉得有些让人心里发毛。 白茶几乎能确定,就是她一直在看自己。 想过去问问她们是不是认识,恰好江趁的电话打了过来,白茶靠近椅子里,接通了电话。 他的嗓音有些哑,鼻音浓重。 “在哪?” 白茶:“在学校里的咖啡馆改论文呢,你感冒了嘛?” 江趁笑了声,“你男朋友感冒,你这才知道?” “我最近太忙了嘛,”白茶解释道,“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啊,都那么大人了还让自己生病。” “你生病的话,我会很心疼。” 见那边静默了几秒,白茶又说:“能不能别让我担心?”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软,语气关怀,像是对电话那头的人担心得要命,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甚至另一只手还在划着鼠标。 江趁没在学校宿舍,这会儿躺在自己公寓里。 他笑说:“看不出来,我女朋友竟然这么担心我。” 白茶是典型的渣男做法,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听,实际什么都没做。 “你不要忘了吃药哦,生病就别吃外卖了。”她语气温温柔柔的。 “可是手边没有药呢,”江趁说,“不吃外卖,懒得下楼买饭。” “那就去买药呀,不能因为没力气就懒得下楼买饭,必须得去,不然感冒好不了的话我就要担心的睡不着。” 充分表达她的关心和心疼,但要说实际问题,那还是推给他自己解决。 想着,白茶又补充了一条:“对了,一定要多喝热水啊。” 江趁被她气得心口疼,“行,你就是这么心疼你男朋友的。” “怎么啦?”满是无辜的口吻。 “白茶,”他被气笑,叫她全名,哑着声道,“你再敢敷衍我一个试试。” 白茶有些委屈,像是在忍着冤枉。 “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说我敷衍你。” 不等江趁说什么,又气呼呼地说:“那我以后再也不要敷衍你了!” 江趁静了两秒,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怎么,声音有些沉。 “不敷衍你男朋友,你想敷衍谁?” “你刚才不是说不让我敷衍你……” 江趁:“我是说,我喜欢被敷衍,让你再敷衍一个试试。” 白茶:“……” 最终,秉承着打个巴掌给颗枣的守则,白茶买了点感冒药和午饭交给王杨,让人帮忙给他送到了公寓里。 王杨给江趁送完东西走了没多大会儿,江趁门就又被敲响。 以为是王杨又折返回来,江趁蹙着眉,打开门刚要开骂,看见站在门口穿着浅色大衣的女生。 他走出来,把门“砰”一声带上。 “江趁……”景晴晴声音颤颤巍巍,唇角下垂,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把手里买的一大包药递过去,“我,我听说你生病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就各种日常药都买了一点……” “对,还有晚饭,这是我亲手做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她已经开始掉眼泪,“但是,但是很清淡,适合生病的人吃。” 江趁没接,神情很冷漠。 景晴晴哭得更厉害,啜泣着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江趁很不耐烦,“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了,你要是现在清醒,就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景晴晴手里拎的东西全掉在地上,捂住脸哭,“我不知道!我那么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们都说,都说是你追的她,可你们才认识多久……”景晴晴声音已经断续得不成样子,哭着问,“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从高中就开始追江趁,他拒绝了她无数次。大学后,她借着精神状态,试探着跟别人说自己是江趁女朋友,江趁没理。 景晴晴知道,江趁不在意传言,她以为,或许传着传着就能变成真的。 可江趁始终没施舍给她半点爱。 她在宿舍里割腕,企图让江趁看见自己有多爱她,她幻想他能迫于舆论压力和她在一起。 可是没有,江趁和别人在一起了,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 江趁冷眼看着她,表情甚至没有丝毫起伏。 他嗓音很淡,说:“你没有不如任何人,可我只爱她。” 他用的是爱,不是喜欢。 景晴晴几乎一瞬间崩溃,“可是她不爱你!” “我去看她了,江趁,她一点都不爱你!” 作者有话说: 茶茶的童年很可怜的,她一直散着头发就是遮被烫的烟疤 心疼女鹅 第29章 景晴晴已经偷偷跟了白茶很多天,今天她在咖啡馆和江趁通话,三心二意无比敷衍地对他说些毫无边际的甜言蜜语。 景晴晴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怎样,所以她知道,那个女孩子不爱他。 她不爱他,却抢走了他。 江趁声音彻底沉下来,“你去找她了。” 他下颌线条本就凌厉,此刻绷紧,眉眼中满是戾气。 景晴晴被吓到,连忙说:“我没有,没有找她,我只是在远处看了看她……” “但是,但是她真的不爱你,”她哭着说,“爱一个人是像我这样,不遗余力地对你好,而不是她只会嘴上哄着你!” 江趁耐心已经耗到极致。 “别让我知道你再去找她,”他警告道,“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景晴晴只是不断地掉眼泪,这会儿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和一个不爱他的人在一起也不愿意接受自己。 江趁没再看她,“也别再做傻事,为我,不值。” 他给景晴晴家里打了电话,让人把她接了回去。 这件事像是一件小插曲,当时没激起太大波澜。 可到了夜里,景晴晴那句“她根本就不爱你”一直反反复复跳出来,刺激着江趁的脑神经。 他不断地想起白茶追他时的细节,从她突如其来的一见钟情到在一起后的若即若离,其实奇怪之处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江趁纵容了她的突然兴起,全盘接受了她的一切不上心。 现在想要寻找一些她爱自己的蛛丝马迹,可无论哪个瞬间,好像都不能让人确信。 可要说她不爱他,江趁也不能轻易接受。 她的疏忽藏在一些细枝末节,爱情浓郁时容易被一带而过,即便翻出来想起,也抓不住什么不爱的证据。 他给白茶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应该是在睡觉。 她最近忙着备考,忙着写论文,连对他的关心都很敷衍。 江趁烦躁地丢了手机,感觉意识都有些混沌。 一觉睡到早上,起来觉着冷,量了体温才发现发烧了。 白茶让王杨带来的药挺齐全,有退烧药,但江趁没吃。 接到江趁电话的时候,白茶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喂?” 那边传来低哑的一声轻笑,白茶才有些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好像是撒娇。 “怎么啦?”她问。 “发烧了,”他说,“要不要照顾一下你男朋友?” 败给她的瘾 第41节 顿了下,他又补充:“过来学习也行,密码你生日。” 江趁也不指望她能照顾他,就是想让她过来,想和她在一个空间里待着。 能陪陪他就行了,干什么都行。 白茶听他那嗓音已经哑得不行,前几天又说感冒,看情况病得应该是真不轻。 开锁进门的时候,室内光线很暗,昏沉沉的。 玄关处有准备好的拖鞋,粉红色,上边带个大大的兔耳朵,鞋码也正正好好。 白茶顺着玄关往里,没走几步就被人在黑暗中从背后抱住。 他身上滚烫,下巴抵着她的肩,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侧颈,白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江趁?” “嗯,”他低低应了声,“抱会儿。” 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不知抱了多久,白茶从他怀里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一只手捧住他的脸,另一只手去探他额头。 很烫。 “吃退烧药了没?” 江趁摇摇头,他眼皮薄,此刻被晕了点病态的红,看起来有种莫名的乖顺,眼尾却很勾人。 他脊背深弓着,亲昵蹭她鼻尖,薄唇从脸颊辗转至唇角,细细啄吻,折腾了有一会儿,也只是嘴唇轻轻触碰着她唇角皮肤,并没有乱来。 白茶被困在他的胸膛和玻璃柜板之间,一面滚烫,一面冰凉,她忍不住紧拥着他,被磨得全身都软下来,一寸一寸往下滑,随即又被重新捞回到灼热的怀里。 她眼睛里含着水光,看他的眼神带着点茫然。 江趁长舒一口气,牙尖轻轻咬在她粉白的耳垂上,浅浅厮磨。 他粗粝的拇指擦了擦她嘴巴,低哑而难耐道:“怕传染你,又忍不住。” 白茶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水蜜桃,羞得眼睫毛都在颤,她双手抵在他胸前,企图能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再这样抱下去,白茶觉得自己都要发烧了。 她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两下,板着小脸道:“快起开,我去给你找退烧药!” 自以为说话很有力度,可出口却是软绵绵的,她长得也软,一双眼睛仿佛含了泪似的,像是在撒娇。 凶巴巴的,又奶得很。 江趁埋在她白皙的肩颈里,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也哑,比平时还要惑人。 白茶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更凶道:“你是烧傻了吗?我可不要一个傻子男朋友。” “那你是要换男朋友?”他的笑收了些,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倦懒,却又带着点说不出的认真。 白茶愣了一下,一时没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怎么。 她说:“你吃了药病就会好,病好了就不会变傻,不会变傻我就不会换男朋友了呀。” “那要是变傻了呢,”他对这个问题极其执拗,“会换么?” “你怎么啦?” 白茶不解,她伸出手想要摸他脸,被他截扼住了手腕、 带着薄茧的手掌下滑,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带着按压在自己的左胸膛。 白茶感受到来自于他胸腔里蓬勃的跳动。 “你喜不喜欢我?”他低头在她侧颈啄吻,气息也越来越重。 含混着问:“宝宝,喜不喜欢我?” 白茶心脏轻轻颤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他过于亲昵的称呼,还是啄吻在脖子上的酥麻痒意。 总之,她的心跳很乱。 “喜欢,当然喜欢。”她说。 “不会换男朋友的,”她轻抚着他后背,“无论如何都不会换男朋友的,因为我喜欢江趁。” 感受到他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白茶又说:“你要是吃了药,我会更喜欢。” 江趁亲她脖子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从她肩窝里抬起头来,顺从道:“我吃。” 吃了药,江趁不肯去卧室,白茶进去拿了毯子给他盖,两个人一起窝在客厅沙发里。 暖气开得很足,客厅里放着电影,还没过半的时候,落地窗开始变得朦胧,逐渐被雨滴布满。 哗哗的雨声让人想要睡觉,江趁并没太仔细看电影中讲了什么,只模糊知道是关于暗恋。 不知过了多久,荧幕中一片雪地茫茫与病房场景变换。 两个女主交替在喊: “你好吗?” “我很好。” 白茶忽然泪流满面,哭得肩膀都在颤,往江趁怀里钻,眼泪全蹭在了他胸口。 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子。 她哭,江趁心口疼得厉害,想给她擦泪,可白茶抱得紧,他怕弄疼了她。 轻轻拍着怀里女孩子的后背,江趁低声哄着她,“送你礼物好不好?” 白茶终于从他怀里抬起脸来,她伸手摸摸他额头,又摸摸她自己的,发觉好像不烫了。 白茶挣开江趁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想要去拿体温计给他量一□□温,又被扯了回去,他把她抱坐在腿上。 “不问问是什么礼物?” “我不要礼物。”白茶摇头。 江趁并没管她的回答,从食指上摘下那枚一直戴着的纯黑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 女孩子手指纤细匀白,套着他的戒指松松垮垮的,随时都能掉下来。 白茶指尖缩了缩,意识到他戴的是无名指。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从内心深处生出股不安的情绪来。 怕什么呢,白茶也说不清。 或许是怕他说想要和她结婚。 好在,江趁没有提,他只是说起这个戒指的来历。 在江趁上高中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唇腭裂的小男孩,常年遭受同学们的语言霸凌。 江趁遇见他的那天,小男孩蹲在胡同的最深处,被几个同龄男孩围着,他捧着脖子上戴的项链正哭得伤心。 也说不上是项链,就是用一根深色绳子串着的一枚纯黑戒环。 江趁将他拉了出来,他连感激的话都说不太清,可江趁浑不在意,脸上的表情好像,他就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在正常地说话。 后来,江趁也帮了他很多很多次。 可谁也没想到,在江趁高三那年,刚上二年级的小男孩自杀了。 他没有别的朋友,也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年迈的奶奶。 他给江趁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江chen哥哥,你说天堂会有人听得dong我的声音吗? 歪歪扭扭的,并不好看的字体。 和小纸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枚戒指,是他奶奶在不知道哪个骗子的手里买来的,说是可以保平安。 小男孩一直戴在脖子上,他把它给了江趁。 江趁这个人家境优渥,从来没受过什么挫,也没有什么目标理想。 那一年,他高考填报了口腔医学专业,后来定向分科直接去了颌面外科。 这枚戒指江趁一直戴着,支撑他走到现在。 现在江趁把戒指送给白茶,以后,她是他的至高理想。 可能是刚才看电影的泪还没流干,白茶觉得眼睛还有些模糊,伸手揉了揉。 她摘下了戒指,放回到他掌心。 江趁蹙了蹙眉,胸腔突如其来地落空。 “这是别人送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这东西意义太重,她要不起。 她想,那就下初雪的时候说分手吧。 江趁已经足够爱她。 再爱,她就要不起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不好意思大家,昨天身体不太舒服没码字,今天评论给友友们发红包吧! 第30章 江趁的脸色很沉,他已经退烧,眼睑的红晕却像是丝毫未消,也或是消了又起。 “你怎么就不能要了,”他说,“我的不就是你的。” 白茶抿了抿唇,低着头,紧盯着拖鞋上的兔耳朵,还是没接。 她还坐在他腿上,江趁圈紧了她,攥着被退回的戒指。 “只是个戒指。” 他怀疑,白茶只是想和他谈谈,并没考虑过未来。 败给她的瘾 第42节 窗外雨势渐大,淅淅沥沥声杂乱而没有节奏,时而轰鸣几声惊雷,配合着转瞬即逝的闪电,让人胸腔也止不住地狂响。 白茶朝江趁怀里缩了缩,他无动于衷,只是抱得很紧,像是这场大雨下完,她就会走。 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白茶抬起脸凑上去吻他下巴,轻轻的,一下又一下。 还没待她吻到侧脸,就被捏着后脖颈带离了他。 江趁直接将她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串上戒指,强势地给她戴上。 白茶缩着脖子还想要躲,被他牵着下巴压制住。 他下颌线本就分明,这会儿紧绷着,态度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不要就扔了。”江趁说,没给她再次还回来的机会。 江趁认定了白茶,只要她对他还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欢,江趁都不会放走她。 无论是戒指还是他的人,都只能也只会给她。 白茶知道这个戒指他是铁了心的要给自己,至少今天是拒绝不了,她没再往回推。 “那我会好好保管它的。”白茶说。 好好保管,等分手那天再好好归还。 江趁神色终于缓了些,“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责备的语气,却处处透露出纵容。 他要的本就不是她听话,而是爱他。 不知怎么,白茶有些心酸,想起小时候总有人在她耳边说,你必须得听话,不听话谁还会要你。 可下一瞬,江趁揉了揉她发顶,说:“不听就不听吧,还不是我自己惯的。” 不听就不听吧, 是他自己惯的。 白茶险些落泪,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谁都会说的漂亮话。 可她就是知道,江趁并不是在说漂亮话。 他有他的傲骨,从不屑于哄人,只有她能让他一再妥协。 唐初晓说得对,以她的段位大概远远不能敌过江趁,即便最后成功,也一定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恋爱时间拖得越长,自我损耗也会越大。 白茶摸摸挂在锁骨窝的戒指,想要从他腿上起身,又被按回去。 “我想去给你煮粥,”她软声道,“不能只让你惯着我呀。” 江趁脸上终于见了笑意,双臂穿过她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白茶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住他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余惊未消地看着他。 他将她抱到一间房门前,低头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帮我把门打开。” 白茶没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这样抱着她,要进更小的空间,说不害怕是假的。 “瞎想什么?”江趁挑了挑眉,单手抱着她,腾出一只手去开门。 “是书房,让你学习的。”他开了灯。 窗帘拉着,开灯之后陡然变亮,白茶揽着他脖子环视了一周,不好意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小幅度的动作,蹭的他胸口很痒。 江趁将她放在桌前的转椅上,双手撑着两边扶手,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 混不正经道:“怎么样,没有床吧。” 白茶小脸涨得通红,像被人戳中了小心思,将脸撇到一边,手还推阻在他胸前。 “你快起开,”她说,“我给你煮了粥再学习。” “我去煮,”他笑,“女朋友不就是用来惯的么。” 见白茶还想说什么,江趁先一步起身,拍了拍她脑袋瓜。 “在这儿坐好,不想学习就玩会儿。” 江趁其实根本不会做饭,最简单的粥都不会煮,是到了厨房现查的教程。 他这个人虽然自诩悟性高,但做出来不知怎么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看起来卖相很烂,但江趁嘴很硬,他说尝着还行。 他说的也没错,确实是还行,能吃。 毕竟没一个有情商的人会直接和他说这粥好难吃,也没一个有眼力价儿的人会不知道还行的真实含义。 但江趁说,这东西不难学,他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 他要为她学做饭。 要知道,从小到现在绝大多数时间里,白茶都在自己给自己做饭。 她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她只能告诫自己,男人上头时说的话是不能太当真的。 -- 戒指被唐初晓看见那天,白茶和她在校外的一家桑拿馆。 白茶头上顶着拧成两个山羊啾啾的毛巾,浴衣v领处项链若隐若现。 唐初晓伸手将其勾了出来,纯黑的戒环更显着白茶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我怎么看着这东西有点眼熟?”唐初晓越看越觉着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江趁的。”白茶说。 这么一说唐初晓就想起来了,从她第一次见江趁就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一直戴在食指上,好像从来没摘下来过。 “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白茶喝了口柠檬茶,将这戒指的来历给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得唐初晓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 “江趁是这样的?”她震惊,“他怎么这么像个好人?” “是吧,”白茶也深有同感,“再处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了。” 她们蒸完桑拿,换了衣服往休息室走,坐在小沙发上继续聊。 “他连这种东西都给你,牛啊我的宝,我都不忍心了,”唐初晓使劲摇了摇脑袋,“不行不行,我这个废物,我怎么能共情渣男!” 白茶使劲点了点头,不能共情渣男,她得天天这么给自己洗脑才行。 “反正等分手的时候我就还给他,”白茶叹一口气,“得尽快结束才行。” 唐初晓嘻嘻哈哈地笑,“撑不住了吧,我早就说过你渣江趁不靠谱,和他这种级别的渣男玩,没把自己搭进去就是好事了。” “而且不是我说你,为了让渣男尝尝苦头和他们谈恋爱再甩了他们这种事,他们是尝到苦头了,可你自己吃到甜头了吗?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茶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从前边的韦开宇景林身上她可能还尝到了一点渣人成功的快感,可在江趁身上,她非常奇怪地觉着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别说快感,不被困在里面出不来都是好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甩了他?”唐初晓问。 没等白茶回答,恰巧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响,是有人打翻了杯子。 唐初晓被吸引了注意,伸着头看了眼热闹。 那女生手忙脚乱,看起来很慌,坐在和白茶背靠着背的位置,她没转身,唐初晓只看到个背影。 她笑着小声说:“茶茶,那个女生穿得和你风格好像哦。” 要不是白茶就在自己对面坐着,唐初晓保不齐真能认错人。 白茶没有转头,身体前倾小声说:“别看人家了,被人盯着多尴尬。” 唐初晓这才吐了吐舌头,收回了目光。 “你保研有信心没?” 白茶从大一一直到现在都在为保研到珩大努力,唐初晓之前复读不在都知道她有多重视。 白茶点了点头,笑说:“那当然啦。” 她确实还挺有信心的,毕竟成绩在那放着,她又不可能违纪。 两个人套上羽绒服,拿了包起身往外走,准备坐车回学校。 直到她们出了门,景晴晴才站起身来。 她穿得和上次在咖啡馆那天白茶穿的很像,头发也由挽在脑后改成了披散着,连长度都修剪到和白茶差不多的长短。 景晴晴只是想跟着白茶,她想知道江趁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幻想如果她变得和她一样江趁会不会就能喜欢她一点。 可她没想到会听到那些。 那个女生,她分明是蓄意勾引,她和江趁在一起的初衷就是伤害他。 景晴晴手指都止不住的颤,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把这个女生的真实目的告诉江趁,江趁一定会和她分手,他们绝对再也没有机会。 江趁这么优秀的人,不需要忍受别人,也不该忍受别人。 他向来最烦欺骗,如果知道她从始至终都在骗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景晴晴脑袋里一团浆糊,打车回了家才发现她哥回来了。 景林毕业两年,在外地工作,一年回不来几次。 这次也是因为景晴晴割腕的事,特意调休回来。 败给她的瘾 第43节 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书,戴了副银边眼镜,在冷光立式灯照射下闪着倏忽的光影。 举手投足都很斯文。 虽说景林平日里都很温和,可景晴晴某些时候其实有点怕他。 他把她叫到身边坐着,问她最近的情况,有没有听医生的话乖乖治疗。 最后才问了她关于江趁。 景晴晴全都说了,包括今天在桑拿房听到的一切。 景林:“你喜欢的人很爱他现女友,对吗?” 景晴晴点点头,江趁说他只爱她,现在还把一直戴着的戒指给了她。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知道了这个女生的真实目的就会和她分手呢?” “如果他原谅她了呢,如果这个女生恰巧动心决定假戏真做了呢?” “只有这个女生坚持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他们才能彻底分开,对不对?” 景晴晴愣住了,她一直觉得江趁不可能接受得了这种谎言,可要是他偏偏就为那个女生破例了呢? “讨厌她吗?”景林又问。 景晴晴非常挫败,有些忍不住泪,“她抢走了我喜欢的人,我讨厌她!” 景林:“既然那个男生这么优秀,在他们学校又挺有名,而且听起来并不是第一个被她这么欺骗的。如果这件事被曝光,你觉得,那个女生的道德素质、人品,会不会受到质疑?” 景晴晴没想过这么多,不知道哥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木然地点头,呆呆地听他继续说道: “她不是要保研么,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大,给她扣上私生活混乱的帽子,难说不会对她升学造成影响。” 说着,景林笑起来,眼睛轻眯起,笑容如春风一般和煦,语气也温柔。 “你拿这个威胁她,你说她敢拿自己的前途做赌吗?”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人记得景林吗,就是茶茶成功渣掉的第一个渣男,文案上的那个致命温柔,斯文败类 (他还不知道妹妹的情敌就是自己前女友) 第31章 关于景林说的话,景晴晴一个人想了很久。 她知道他说的对,要想让他们真正分开,必须从女方那边入手。 可是如果江趁真的能够接受她的欺骗,就算他们分手了,他能忘得了她吗,他还能爱得上别人吗? 万一有一天江趁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威胁拆散了他们,景晴晴不敢想象,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想想,就算她去找江趁告诉他那个女生对他别有用心,江趁真的会选择相信自己而不是他女朋友吗。 她又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要是那个女生一口咬死是她在说谎,景晴晴觉得自己一定一点办法都没有。 -- 江趁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医院,和病号家属的纠纷还被卡在那里,迟迟没能解决。 室友甚至比江趁本人还要着急。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王杨说,“你知不知道,人家属说要起诉你。” 也是无语,投诉完还要起诉。 江趁浑不在意,整个人坐在转椅里,手里拿着个颜料盘,认真地看着网上的教程调着颜色。 “那就起诉。”他眼神都没挪一下。 “你就去跟人道个歉不行?” 王杨也知道江趁什么脾气,跟人道歉根本不可能存在。但道歉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得弄到法庭上去? 况且,虽是那人动手在先,但江趁把人家揍得更惨,躺在地下起都起不来。 江趁冷笑了声,“我,跟他道歉?” 就是再来一回江趁也还是会揍他。 王杨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要我说你就不该管那闲事,你说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旁边那么多人有一个管的吗?” 有时候人情冷漠,确实让人心寒,但谁又想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偏偏江趁就上了。 他手上调和颜料的动作顿了顿,没理他。 拿起桌上的石膏小熊,思考着从哪先下第一笔。 这是李颂告诉江趁的,白茶最近常常拿来消遣的小玩意儿。 幼稚得要命,但她喜欢。 过几天就是白茶生日,江趁为这事已经筹备了挺久,餐厅订了、礼物也买了,他听洛清辞说女生特喜欢手工制品,要是亲手做个什么东西送给她,给她高兴哭也说不准。 所以,江趁打算涂上二十个小熊到时候一并送给白茶。 江趁想着,就这种小东西还不好弄么,二十个还不是轻轻松松。 刚买来的时候,把室友惊得够呛,小学生都不屑于玩的东西,江趁是吃错了什么药。 王杨到现在都无法直视,一个拽得要命的男的,手里捏着个还没三分之一个巴掌大的小熊给它琢磨着上颜色。 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确定白茶收到这个能高兴?”王杨忍不住说。 压住了骂江趁玩物丧志主次不分的念头,他怕挨揍。 “她就喜欢这个。”江趁笑。 他女朋友,跟个小孩一样,喜欢气球,喜欢游乐园,喜欢一切可可爱爱的东西。 王杨没好意思说,石膏小熊本身是挺可爱,尤其网上别人做的更可爱。 但是吧,江趁已经完工的那几个,都丑得人没眼看。 颜料涂出界的到处都是,脏兮兮的,配色就更不用人多说,人家个个都是神仙配色,只有江趁,魔鬼配色。 江趁自己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甚至还很满意。 王杨怀疑,他可能自己也知道丑,但能装,自欺欺人。 由于王杨打了个茬,导致江趁分了神,本来打算用来涂衣服的绿色被涂在了小熊脑门上。 等江趁意识到的时候,小熊的帽子已经全绿了。 王杨想笑,憋住并逃出了宿舍。 江趁把东西扔桌上,接到了主任电话。 说是病号家属那边又不准备起诉了,让他放下心。 江趁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本身他就没觉着自己有错,况且,他毕业也不准备进安医附院了。 之前问过白茶想保研到哪里,她没说。后来还是听李颂提的,说白茶要去珩大。 珩大文史专业比安大排名靠前,珩医比安医稍差点,但也是翘楚。 江趁准备等白茶保研,他就过去那边工作,不想和她异地。 挂断主任的电话,江趁看了眼微信置顶对话框,白茶已经三个小时没回他消息了。 白茶在宿舍已经睡了一个下午,这几天太累,醒来之后天昏地暗的,她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几个室友见她在睡觉,都没有出声,宿舍灯也没开,窗帘紧紧拉着。 白茶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有点分不清现在是黄昏还是凌晨。 看白茶坐了起来,陈筠心跑了过去,手扒着她栏杆站在楼梯上,看她迷迷糊糊揉眼睛。 “小白,你睡了好久哦,你男朋友找你都找疯了!” 白茶拿起来手机才发现,江趁给她打了好多电话。 “而且你知道吗,就是你睡觉的这几个小时,江趁医院那事都反转了!”陈筠心很激动,恨不得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和白茶讲一遍。 江趁科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病号,是被她丈夫打成颌骨骨折过来做手术的,那天正好江趁上班,男的醉醺醺的,脸色酡红,推推搡搡在医院就又要对女的动手,横得跟什么似的。 江趁上去拦了,结果那男的根本听不懂人话,两百斤的胖子,先对江趁动了手。 江趁没忍。 后来那男的投诉了江趁和医院,又准备起诉到法院,为的就是敲下一笔钱。 今天决定撤诉,是因为女方终于决定离婚,并且要求不许起诉江趁,否则她会告他对自己使用暴力。 白茶虽然刚醒,有点迷糊,但也听明白了事情经过。 江趁是打了家暴男,才给自己惹了这么大麻烦。 “你男朋友超帅的有没有!”陈筠心越说越起劲。 白茶点了点头,喉头有些发哽。 小时候,白修言也在外面对妈妈动过手,白茶目睹了全程,远处有人围观,但没一个人插手。 她想,如果当初有江趁这样的人出现该有多好。 如果江趁不是个渣男就好了。 白茶想给江趁回个电话,恰巧弹出来一则天气信息。 十二月二十日,初雪。 恰巧是她生日。 拨通了江趁电话,他的声音听不出明显情绪。 “醒了?” 败给她的瘾 第44节 白茶下意识点点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打电话,他看不到她点头。 “刚醒,还是好困啊。” 江趁:“那再睡会儿?” “不睡了,我去找你吧,”白茶说,“好想你。” 江趁笑,声线压得很低。 他说:“挺好,还知道想你男朋友。” “我来了趟医院,还没回学校,一会儿过去接你,一块去看烟花。” 他们俩已经挺久没一块出去,江趁快想疯了。 白茶:“不用来接我了,我们直接中心广场见!” 中心广场晚上有烟花秀,据说一起看过零点钟烟花的情侣就能一直走到最后。 江趁很早之前就说要一块去看。 白茶收拾了一下,出校门打车的时候,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白茶见过她,之前在咖啡馆。 只是她今天的着装风格和之前很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谈吗?”景晴晴脸色苍白,薄薄的眼皮低垂着,看起来痛苦又纠结。 白茶蹙了蹙眉,她终于想起面前的女生像谁。 景林,她搞过的第一个渣男。 见白茶面露防备,景晴晴有些手足无措,解释道:“我是之前学校里传的,江趁前女友。” 白茶眉心蹙得更紧,她想过江趁前女友可能会来找自己,大概率就是放不下江趁,劝她退出,想和江趁复合。 毕竟她爱江趁爱到不惜伤害自己。 白茶能退出,这个女孩子却万万不能再次重蹈覆辙。 白茶想劝劝她,刚要开口,便听那女孩子颤抖着说: “那天在桑拿馆,我听到你和朋友说的话了……” “可是,江趁从来都不是个渣男……” 作者有话说: 有点忙,现在还没回去,用手机就码了这一点点呜呜…… 第32章 学校门口,零零散散有学生成群结队出门,黄昏落日将背后的天空染成渐变的橘红色,有些喧嚣。 白茶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说江趁根本就不是个渣男。 “什么意思?”白茶心跳止不住地加快,像是要跳出胸腔,和时而传来的汽车嗡鸣声融为一体。 回想起和江趁在一起的细节,其实白茶无数次觉得江趁像个十足的好男朋友。只是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情,知道他是个渣男,所以把他的好全看做是伪装,或是作为一些高端渣男的反差。 现在有人告诉她,江趁并不是个渣男。 白茶像是被人揉成小小一团丢进海洋球里,费力挣扎也难以露出鼻口呼吸。 如果江趁不是渣男,那自己这两个多月,欺骗别人感情,和那些渣男又有什么区别? 只有江趁是真的渣男,她才不算白费功夫,才能告诉自己她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只有那样,她才能认定自己没有道德瑕疵。 可白茶自己都难以理解,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深处竟然无比希望,眼前这个女生说的是真的。 景晴晴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找白茶,她知道自己同她说了这些,就亲手剪断了和江趁的一切可能。 连自欺欺人的传言都要打破,这对景晴晴来说,其实很残忍。 可是她爱江趁。 “其实我和江趁,从来都没在一起过,”景晴晴艰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追在他身后,可其实从第一次表白的时候,他就明确拒绝了我。” “他说过,不喜欢我,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是我不死心,是我一直要跟着他,是我……” 她哭得断断续续,话都说得艰难。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景晴晴原本以为,只要能让她和江趁在一起,她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当哥哥说,让她去威胁江趁女朋友,去抹黑她私生活混乱举报掉她的保研名额,景晴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她可以忍受别人背后说她倒贴,数年如一日地去讨江趁欢心;可以为他改变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也可以为他割腕,博取他哪怕一点点的怜爱和同情。 因为她爱江趁。 景晴晴可以为爱的人伤害自己,却做不到伤害别人。 她哭得越狠,白茶的心越乱。 十二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冷,白茶穿了件羽绒服,袖子长到几乎遮住了整只手,只露出一点点的手指尖。 羽绒服很厚,明明应该很暖和,可白茶的手指尖在颤。 “可是,所有人都说,你是他前女友……”短短的一句话,她说的有气无力,声音越来越小。 她明知道,所有人说,也不一定就是。 可她就是相信了所有人,没有相信江趁。 明明江趁和她说过很多遍,没有前女友,只有她。 景晴晴嫉妒白茶拥有江趁的爱,讨厌她得到了江趁的爱却想要借此伤害他,可如果不是自己,江趁不会背上渣男的名声。 “你根本就不知道,江趁是个多好的人。”她哽咽着说,“是我自己和别人说江趁是我男朋友,那段时间我精神状态很差,他才没有反驳我的话。” 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或是已经憋了太久,景晴晴又说起从前的事:“高中的时候,我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欺负,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完了,可是江趁来了,他救了我,他跟我说不用怕,你知道吗?是江趁告诉我,丢人的是他们,不是我。” “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他。他从来不对女生说脏话,拒绝任何人都干脆利落,不吊着任何人,有那么多那么多人喜欢他……” “江趁是我遇到过最值得的男孩子,就算没办法和他在一起,也值得。” 景晴晴的爱热烈、偏执,是她的爱伤害了她,不是江趁。 所以景晴晴认。 白茶想要为景晴晴擦擦黏在脸上的泪,可她自己的泪也流了满脸,眼睫毛湿哒哒的,仿佛坠着千斤重。 她根本拾不起半分力气,也说不出半句话。 只怕一张嘴,眼泪会更凶。 景晴晴吸了吸鼻子,上前紧握住白茶的手,用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断,没一会儿白茶的手就泛了红,很疼。 但她没有挣扎。 景晴晴哭着求她:“你不要伤害江趁好不好?他那么喜欢你,你知道吗,他和我说他爱你,只爱你……” 江趁那么爱她,如果知道她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伤害他,那该有多难过。 景晴晴不要江趁难过,她宁愿失去他。 可从认识江趁到现在,白茶一直都是别有用心。 从始至终,她给江趁制造的都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骗局。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有撒娇粘人、所有温柔体贴,全部全部,都是假的。 她已经做尽了伤害江趁的事,又怎么可能做得到不伤害他? 白茶想起,江趁带她去游乐园,亲手给她围上自己的外套遮住弄脏的裙子,明明不是男朋友,却去给她买卫生棉,还给她买了小时候从没拥有过的气球。 在一起后,他更是对她处处纵容。 仅仅因为她很久前无心说过的一句话,就改掉了二十多年没变过的寸头,将解锁密码换成她的生日,将她的发绳戴在手腕,即便是勒出了浅浅的红印都没提过让她给换一个。 从小到大,白茶自己照顾自己,也经常照顾别人。 可和江趁在一起,向来是江趁照顾她。 浓浓的自厌情绪像条重重的锁链,将白茶的心脏捆绑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收紧,带着她下坠,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崩坏。 她伤害了一个真心对她的人。 白茶唯一能想到的,是及时止损。 -- 安医附院临着中心广场,江趁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白茶还没到。 临着环城河的路边有形形色色的小摊,其中一个边上围了很多人,是在卖同心锁。 以前江趁看着只觉得幼稚,无论是挂同心锁还是看零点烟花,无疑都是骗人的东西,专骗没脑子的小情侣。 可现在,江趁不止要带白茶来看烟花,还和一众“没脑子”的小情侣一起站在摊前,认认真真在挑同心锁。 等白茶来了,他们再一起挂到桥上,然后一起等待零点,看那场哄骗人长长久久的烟花秀。 可白茶一直没来,连电话都没接。 在江趁担心她路上出事的时候,有人在身后轻轻喊了他名字,声音很小,而这里人山人海,嘈杂的各种声音轻易就能将那低低的一声唤盖过。 可江趁听见了,他转过身,白茶就站在那里,只离他几步远的距离。 他扯着她手腕,将人拥进了怀里。 没有问她怎么才来,他问她:“冷不冷?” 白茶想挣开他的怀抱,他对她的每一分好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她身上凌迟,她承受不了。 可江趁抱得很紧,这样冷的天,他只穿了件风衣,怀里依旧很暖。 败给她的瘾 第45节 “怎么了宝宝?” 白茶在哭,肩膀都一颤一颤的,明明是她对不起江趁,她知道自己没有脸哭。 可就是忍不住,他越好,她心里就越难过,越讨厌自己。 江趁什么都没做错,却遇见了她这样的人。 白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团乱麻,应该快速斩断,和他和平分手才能避免更深的伤害。 白茶从没这样清晰地意识到,她是个懦夫,是个贪心的混蛋,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可耻地想,如果将错就错下去呢? 只要她不说,江趁永远不可能他们的开端是场骗局。 可她不能。 江趁这样的人,应该被人赤诚热烈地爱着,白茶给不了那样干净的爱,她也配不上他的一场喜欢。 桥上人越来越多,天空中爆出第一簇烟花,是浅浅的蓝色,像深海中美人鱼的尾巴。 江趁帮她擦着眼泪,“我女朋友怎么比小孩还能哭?” “江趁……”她叫他名字。 “嗓子这么哑,先别说话了。” 像是有了某种预感,江趁把她下眼睑上的泪抹掉,没让她继续往下说。 白茶从来都没在他面前这样哭过,这一瞬间,江趁脑中再次浮现出景晴晴那句话—— “她根本就不爱你。” 江趁不是会患得患失的人,可自从遇见白茶的那天起,一切都在变。 他此刻心里很空,布了整个天空的烟花都填不满。 江趁把白茶缩在羽绒服袖子里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她的手平时都暖乎乎的,今天却很凉,江趁捧到手边呵气都暖不热。 他的心脏也在止不住地下跌,整个人的气息都渐冷。 就像冬天室内玻璃上的白雾需要人去擦擦才能不再模糊,江趁的情绪需要人抚一抚、顺一顺。 可他怕吓到白茶,更坚定她的某种决心。 “带你去挂同心锁行不行?”他尽可能将语气放平,像是没察觉到任何事。 “江趁,”白茶吸了吸鼻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们分手吧。”她说。 望不到尽头的临水长桥,数不清的牵手拥抱的情侣,一簇又一簇在空中大片炸开的各色烟花,浪漫而热闹的场景。 她说要和他分手。 江趁脸色彻底沉下来,他直起身,牵起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强硬地挤进她指缝,与她食指相扣。 他腿长,步子也大,白茶跟不上,被他的力道带得有些踉跄,往同心锁围栏那儿走。 她想让他停下来,可他太强势,不给人半点挣扎的余地。 直到到了同心锁围栏前,他才停下,将手中的同心锁塞给她一个,像是白茶刚才根本没说过那句话。 可白茶知道,他听见了。 她已经错的够多,不能任由这种错误继续延续。 江趁应该和真正爱他的人挂同心锁,看零点烟火,而不是和她这样一个骗子。 她不肯挂,就那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很倔。 江趁心脏像被狠狠划了一道口子,在哗哗流血,却隔着封闭的胸腔,没法止住,只能任由它疼。 他嗓音冷得淬冰,语速却很慢: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茶不敢看他眼睛,低垂着脑袋,泪水一滴一滴往下砸,她艰难地点头。 “喜欢上别人了?”江趁问。 她摇头。 江趁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底线可以一退再退。 从前他觉得,只要白茶还喜欢他,他就不会放走她。 可是现在,他只要她没喜欢上别人就行。 “咱们俩在一起多久了?”江趁抬起她下巴,逼她直视他。 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看起来难过极了。 她磕磕绊绊地说,“两,两个多月……” 江趁的心口一陷,语气也放缓了些。 “你还知道才两个多月?”他一字一顿,“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行为?” 白茶没有说,她喉咙像是被哽住,说不出一句话。 “你这和渣女有什么区别?”他问。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白茶情绪瞬间崩溃,被江趁抱在怀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趁弯下身,给她擦掉眼泪,指腹压在她哭红的眼尾。 动作温柔,声音却狠得令人心颤。 他说:“你敢渣我一个试试。”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哭辽 -- 注:上一章结尾的地方改了一点哦,可以翻到前面看下~ 第33章 白茶几乎是被强制性地和江趁一块挂上了同心锁,在长桥上待到零点钟声响起,看烟花和星星一起挂满夜空。 就好像做完这些,他们就真的能永远在一起。 可“分手”那两个字已经宣之于口,谁都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茶没胆子和江趁坦白她一开始接近他的真实目的,怕江趁会更加讨厌她。 唐初晓说,既然他不是个渣男,就将错就错和他好好在一起算了,江趁人帅个高成绩顶,最重要的是对你好,错过了可找不到第二个。 可就是因为江趁对她好,白茶才更不能继续骗他下去。 如果两个人的交往中有秘密、有隐瞒,那么在以后的每一天里,她都会担心事情败露,会担心他会因此离开自己。 况且,江趁喜欢的是那个粘人爱撒娇的白茶,可白茶真正谈起恋爱来并不一定是那样,因为之前没有当真,所以才没有包袱。 即便是江趁可以接受她从前的欺骗,要让白茶完完全全交付一颗真心去和人交往,她是真的再也不敢了。 这几天来,白茶一直躲着江趁。 她没有拉黑他,但电话短信一律没有回复。她实在没有勇气再让他和自己这样的人牵扯不清,她也怕自己丢了心。 可江趁不厌其烦,白茶不出门,他就让她室友给她送东西。白茶一旦出宿舍,就会被他截住。 他也不强迫她什么,只是跟着她,远远地陪着她学习。 几天下来,双方室友都察觉出了不对。他们之间气场过于奇怪,陈筠心她们问了白茶,王杨他们不敢问江趁,但也从陈筠心那里得知,江趁和白茶已经分手。 可没人知道原因。 江趁也反思了很多,作为一个男朋友,他需要改进的确实还有很多。 他对白茶不够温柔,甜言蜜语也很少说,更没有给足她安全感。 她想分手也是情有可原。 江趁以为,只要他不同意分手,他们就分不了。 以后这些,他都能为她改。 直到白茶生日,他去了订好的餐厅,亲自布置好了一切惊喜。 虽然算不上完美,但对于第一次弄这些的江趁来说,也已经尽了全力。 给她涂的二十个石膏小熊被放在玻璃长盒里,江趁也是这才发现,其实他涂得挺丑。 可他没找到白茶,连她室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说从起床就没见她。 江趁一个人坐在包场的餐厅,舒缓的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连外面的雪都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是他们在一起后,她的第一个生日。 第一次,江趁开始心慌。有可能,他真的会失去她。 不知坐了多久,江趁接到了洛清辞电话。 他问:“你和小女神分手了?” 江趁声音很冷,说没有。 洛清辞还不知道这些变动,他甚至嘻嘻哈哈开着玩笑: “那我怎么看她和别人约会呢?” --整理 十二月二十号那天,像天气预报中说的那样,下起了初雪。 头天夜里还是小小的雪粒子,早上醒来窗外就已经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白茫茫覆盖了宿舍楼前的水泥地。 白茶最近睡眠很差,总是醒很早,她出去买了杯热饮,踩雪。 接到景林电话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惊讶。 败给她的瘾 第46节 从那天景晴晴在校门口找她后,白茶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只是不知道,景晴晴是在哪里得到的她电话。 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 他们约在临近安樟大学的咖啡馆见面。 白茶去的时候景林已经到了,他坐在窗边,穿一身深灰西装,长腿交叠,大衣外套搭在椅背上,银边眼镜遮住了眼底神色,像个温文尔雅的绅士。 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多凉薄的败类。 他最擅长用这副斯文皮囊制造温柔假象,迷惑一些富家千金或是上级领导,借此升职上位,才二十多岁就在江氏分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景林城府极深,每一步都走得精密,唯一的疏漏就是喜欢过一个萍水相逢、对他毫无价值的女生。 而且,是那个女生甩的他。 后来,景林在那座城市再也没遇见过她。本以为就此错过,可没想到,昨天他在景晴晴的手机里看到一张偷拍的照片,面容清晰,显然是她。 可景晴晴说,照片里的人叫白茶,是江趁那个女朋友。 景林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在她的骗局里。 她告诉他她叫温茶,怪不得他找不到她。 “好久不见,温茶。” “或许,应该叫你白茶。” 景林笑得温和,一如初见时的样子。 任凭他笑得再温和,白茶也知道他的心有多黑。 她坐下来,平静地看着他,省去了所有寒暄,等着他步入正题。 景林替她叫了杯热牛奶,笑说:“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也没有怪你骗我。” 白茶冷淡道:“你直说吧。” 景林不是个会找人出来闲聊叙旧的人,白茶也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绕来绕去。 “好,”他眼睛微眯,“我要你和江趁分手,跟我和好。” 景林并不在意她从前做过什么,左右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对白茶或许并没有喜欢到多深的地步,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有想和她在一起的欲望,而这种欲望,是景林在别的女人身上从未感受过的。 为此,若非要退一步,他甚至也可以接受她不分手。 景林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互为情人,或许有种别样的刺激。 服侍生端着托盘把热牛奶放在桌上,景林向前倾身,伸出指尖探了探温度,推到她面前。 “你是不愿和他分手,还是不愿和我和好?”他看着摇头的白茶,温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对我、对江趁的所作所为曝光到你们学校平台?” “我猜,被你这样骗的不止我和江趁吧,多一个还是十个又有什么分别?” 白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网络舆论压力很大,传言被扭曲夸大也是常事。 就像江趁可以被传成渣男,她也可以被传成私生活混乱。 万一有人拿这个向学校举报她,保研不是没可能受到影响。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再和景林这种人在一起。 “我们不可能和好,”白茶说,“我从始至终都是在骗你。” 景林的目光逐渐从白茶身上移开,定到咖啡馆门口的位置。 他问:“像骗江趁那样,从始至终都在骗我?” 白茶的心像被人狠抽了一下。 是,她对江趁,从始至终也都是骗。 景林笑起来,目光重新落在白茶身上,银边镜框闪着光影,像是隐匿了无数深情。 他温声说:“小茶,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多他一个也没关系。” 这话无疑是对江趁的侮辱,可她自己做的事甚至比景林还要无耻。 “你不要再提江趁,”白茶垂下头,有些无力,“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话音刚落,便被一股强势的力攥着手腕扯了起来。 白茶撞到他胸口,对上他狠厉的眼睛。 江趁浑身的暴戾已经烧到极致,“谁跟你说我们分手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对面的男人,冷嗤道:“我没同意,算他妈什么分手!” 景林其实已经不矮,可在江趁面前还是逊色。 他说:“从没听说过,分手也需要双方同意。” 江趁扯了扯唇,“你算个什么东西。” 景林这个人年纪轻轻就爬到了高位,看江趁这种还没毕业的学生自然而然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审视。 以前因为景晴晴,他们两个不是没接触过,江趁知道他在江氏分公司任主管。 故而,景林更有底气。 他眯着眼睛,笑说:“以我的条件,总比你要配得上她。” 江趁舌尖抵了抵上颚,神色轻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真有意思,你以为你还能进得去江氏?” 景林所在的公司,不过是江氏旗下一家分公司,而这样的分公司,遍布了各个一线城市。 他以为的高位,在江趁眼中也不过是个小小分公司主管。 景林愣了一下,眉头蹙起,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之所以一直没往那想过,是因为江趁学医。 江家的儿子,怎么会学医? 他神色陡然变得阴沉,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以色侍人,景林不允许他的努力毁于一旦。 若真是毁了,他也要将造成这一切的白茶拖下水。 景林看着他,突然笑起来,“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都在骗你。你以为她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他翻出以前和白茶的合照,甚至是聊天记录。 “跟和我在一起的理由一样,她以为你也是个渣男,她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甩了你。” 白茶指尖已经在颤,她知道江趁迟早会知道,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她能感受到他揽在自己腰上手臂的僵硬。 江趁看着那一条条的聊天记录,黏腻,亲近。 她的甜言蜜语全是话术,不止对他一个人说过。 之前在酒吧遇见的那个,也是个渣男,也是他前男友。 面前这个,也一样。 白茶父亲伤害了她母亲,初恋伤害了她自己。 她怨恨渣男,报复渣男。 江趁总算明白一切不对劲的来源,是因为她本就别有用心,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所有的亲密全是她的精心设计,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骗局。 江趁像个傻逼,难以抑制地走向她的陷阱,在骗局中沉沦。 “怎么,你玩不起?”他咬着牙,狠戾道,“她的事如果传出去,让你失业的可不止是江氏。” 景林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江趁的眼神分明在说,让他滚。 他终究没有和资本叫嚣的底气。 直到景林走出去后,江趁才松开白茶,紧盯着她,“解释。” 他已经气到了极点,事情也足够清晰。 但仍想听她一个解释。 白茶很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落泪,可是没有。 像是濒死前的平静,她的话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楚。 “他说的都是真的,是我一直在骗你。”她说,“江趁,对不起。” 所以,她是真的从没喜欢过他,无论对她多好,她都注定会离开。 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行,”江趁也平静下来。 他说:“分了吧。” 作者有话说: 这回真分了,不过分手是为了吃真糖!!! -- 今天评论发红包吧嘤嘤 第34章 后来在校的日子里,白茶再也没有遇见过江趁。 他的戒指白茶忘了还,有叫李颂帮忙送过,可江趁没要,让她丢了,李颂没丢,又拿回来交到白茶手上。 那枚戒指最终被白茶收了起来,再没有拿出来过。 本以为以景林的性子,自己吃了亏也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被曝光出来,平静得好像那些事从未发生过。 败给她的瘾 第47节 很久以后白茶才知道是因为那天在咖啡馆江趁那两句短短的话。 他真有那样的本事。 白茶成功拿到了保研名额,去了她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珩阳大学中文系。 三年研究生生活忙碌又匆匆,她认识了新朋友,又告别了她们,找到了一家网文领头公司的编辑工作。 每天审各种各样的稿子,闲时约几个朋友出门吃吃喝喝,还报班学了小时候没能如愿去学的画画。 算是过着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工作第二年,因为疫情,白茶公司的编辑都开始居家办公。 她手里攒了点钱,物色着给自己找了个好点的房子。也是很巧,公司里一个同事要把房子租出去,那同事也并不差钱,开出的租金离奇地在她预算范围内。 签了合同后,白茶就搬了进去。 室内装修以白蓝色调为主,白茶最喜欢的是那面超大的落地窗,坐在窗边往下看夜景很美。 白茶搬过来的第三天,下了这一年的初雪。 偶尔有几片雪花会斜着风扫在玻璃上,消融了又继续落。 白茶冲了杯热咖啡,裹条毛茸茸的毯子,坐在窗边抱着电脑工作,累了就看雪,发呆。 她恍然想起那一年也下了这样大的雪,在生日当天,和江趁分了手。 白茶把电脑放下,回到卧室翻箱倒柜,找到了江趁给她的那枚戒指。 白茶一直以为,他对江趁有愧疚,或许也有某一瞬间的心动,但怎么也说不上爱他。 她也以为,时间久了,她会慢慢忘掉那些事,甚至忘掉江趁这个人。 可时间越久,她对江趁的记忆就越清晰。 在街边遇见卖气球的小贩会想起他,生病了自己煮粥会想起他,甚至每个月的生理期她都无法抑制地想他。 白茶其实已经很久没做梦,奇怪的是,这几个月,她频繁地梦见江趁,梦的结尾,她总是抓不住他。 白茶终于意识到,原来她爱他。 她将戒指重新串进项链,戴到脖子上。 反正再也遇不见他。 第二天雪已经停了,下午的时候,白茶发现冰箱里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她随手拿了件白羽绒服套上,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实的羊毛围巾。 出了门才后知后觉,这羽绒服还是本科时候买的,和江趁分手那天就是穿的这件。 白茶这个人懒,总是走小路。 但因为昨天下了雪,路有些滑,在小路连接着临近小区门口的大斜坡那里,白茶战战兢兢挪动着每一步,却在最后的小段距离踩滑了一脚,直接身体后仰,屁股着地,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主道上开出来一辆车。 还在小区里面,车速不快,完全可以避开。但在看见地上那团身影时,驾驶座上的男人猛地踩了刹车。 白茶回头去看,隔着车前玻璃,江趁的脸无比清晰地映入眼中。 时隔多年,江趁面部轮廓更加冷硬,眉骨深刻,唇线平直,看她的眼神凉薄,没有半分温度。 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女人,隐隐约约能看到纤瘦的身形,看不清面容。 江趁可能没有认出她。 白茶心口有些堵,下意识地伸手往上拉了拉口罩,下巴往厚厚的围巾里缩了缩,低着头想要站起身却又重重摔了下去。 浓重的窘迫感席卷了全身,她祈祷着他赶快把车开走。 可江趁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像从前一样,这么冷的天,江趁外边只穿一件风衣,敞着怀,好像一点都不嫌冷。 他站定在几乎整个人要埋进地缝里的白茶面前,居高临下,冷淡道:“碰瓷?” 一如第一次遇见时,他轻蔑地看着她,也是说她碰瓷。 白茶从没想过,和江趁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情形。 她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摔倒的。” 因为智齿发炎,白茶脸有些肿,咬字不算清晰,长时间未见的人应该听不出她的声音。 她莫名半松了口气。 这时候,车里的女人探出半个身子,“江趁,朋友么?这么冷的天,让人上车呗,顺路的话捎一程。” 她语调明快,单手侧撑着窗沿,蓬松的大.波浪搭在肩上,红唇翘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妩媚俏丽。 与此同时,白茶视线中出现一只手,冷白的皮肤包裹着凹凸分明的骨节,掌心泛着浅淡的血色。 食指空空,因为那枚戒指在白茶脖子上。 她只是想到小区外面的小店吃碗面,然后去超市买点新鲜的蔬果。 并不需要捎她一程。 况且,前男友和他现女友的车,白茶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她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谢谢。” 江趁收回手,不耐道: “我们去医院,把你捎过去。” “自己起来。” 后车座的女人下了车,一路跑过来,极为热情地将呆坐在地上的白茶扶了起来。 “别客气啦,我看你摔得不轻,还是去医院看看妥帖点。” 女人比白茶高很多,半拖半抱将她弄到了车后座。 一路上,女人说个不停,白茶听着,礼貌地回几句,说不出再多。 毕竟她可能是江趁的现女友。 车一停稳,女人立马戴口罩下车,跑到前面冲江趁说:“谢谢你送我过来啊,后面那姑娘你帮忙给人扶进去吧。” 说完,她摆了摆手,踩着高跟鞋先走了。 留下江趁和白茶两个人。 白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只想尽快逃离这样窒息的密闭环境。 她脚崴得确实挺厉害,每走一步都疼得受不了。 白茶的耐疼性很差,可今天能忍得很。 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脚沾地的那一瞬间夸张些来说,真像踩在了刀尖上。 她额角已经出了汗,咬着唇强撑着,尽量以对陌生人的口吻礼貌对江趁道了声谢,疏离地说:“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江趁倚在车门上,看她在那逞强。 他冷笑了声,说:“以前渣我的时候不是挺不客气么?才几年没见,就这么生疏。” 白茶愣了下,从包裹着整个下巴的围巾里抬起脸来,口罩上面的眼眸晶亮,怔怔看着他。 小声说:“我以为你没认出我。”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江趁说。 当年,确实是白茶欺骗了他感情。 白茶弱弱道歉:“对不起……” 江趁没理她的道歉,这句对不起,早在分手那天她就已经说过。 “在这儿等着。” 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白茶还是没乱动。 不是她不想自己进去,实在是动不了,脚稍微转那么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 没过一会儿,一个护工推着轮椅过来了,把白茶推到了门诊楼。 扫码进门之后,白茶才再次碰见江趁。 白茶还以为他已经走了,毕竟时隔几年再遇见渣了自己的前女友多少有些晦气。 迎着白茶的目光,他迈着长腿走过来,从护工手里接过轮椅,带她排队挂号。 “那个,我自己就可以了。”白茶以为他是抹不开脸丢下她不管,或是因为刚才他女朋友的交待才把她带了进来。 她再次主动推脱,“你去找你女朋友就行。” “女朋友?” 江趁尾音轻扬着,带着股显而易见的嘲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食指在轮椅把手上轻点,轻蔑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分手后无缝衔接。” 白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下,估计还是在说她从前刚和前男友分手就追他的事。 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白茶又和他说了对不起。 没有否认无缝衔接的事。 江趁轻嗤了声,也没再说什么。 带白茶做了检查,出医院的时候,她的脚上已经被打上了石膏。 还是江趁把她带回去的。 “几号楼?”江趁问。 白茶:“十二号。” 江趁蹙了蹙眉,从后视镜看她,又问:“几层?” “十九。” 江趁眉心蹙得更深,“刚搬过来的?” 败给她的瘾 第48节 白茶:“刚搬过来。”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十二号楼下。 像上车的时候那样,白茶扶着车框,艰难地自己下来,坐到江趁推至面前的轮椅上。 江趁冷眼看着,一下没扶。 白茶说:“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毕竟都到了楼下,这轮椅还挺高端,她自己也能操作,坐电梯上去就行。 江趁没理,自顾自把她推进了电梯。 按理说,白茶应该请江趁进去坐坐,毕竟是人家送她去的医院,可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太合适。 况且,江趁现在应该是有女朋友,白茶更不能让他进去。、 “今天真是谢谢你和你女朋友了,”白茶客套地说,拿捏着分寸感,“等有机会请你们两个吃饭。” 寂静的电梯间回荡着白茶的声音,久久没有人回应。 也对,谁愿意让你请吃饭,估计他再也不想看见她第二次。 “那,我先进去了,”白茶指指自己家门,“你也早点回去吧。” 就在她以为江趁不会理她时,他突然说: “那是同事女朋友。” 白茶搭在腿上的手收紧了些,不知怎么的,泛堵的心口舒朗了些。 她摸不清江趁突然的解释是什么意思,想着和他闲聊下,以此破解现在气氛的僵硬。 “你怎么会来珩阳?”白茶生硬地扯着唇角笑,“出差吗?” 江趁轻嗤了声,手里的打火机盖被弹合上,发出颤耳的啪嗒声响。 “你说呢,”他问,“你说我怎么会来珩阳。” 作者有话说: 你觉得你老婆能知道吗还让她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以后更新时间改成晚上十一点啦,辣鸡作者手速是真的辣鸡呜呜 第35章 白茶保研成功后直接去珩阳找了实习,那年江趁研三,经常忙得脚不沾地。 偶尔闲下来和朋友喝酒,回去总会想起那个没良心的小骗子。 一开始江趁其实很生气,自己像个傻逼被她耍,嘴里的甜言蜜语没一句是真的,和他的亲密也全是蓄意为之。 分手那天江趁让她解释,他其实想问问她,真就从头到尾都是欺骗吗,她就没有哪怕一瞬间的动心吗。 可她一走了之,没回头看他。 终究是没什么必要,没有半点误会。 后来,连江趁自己都分不太清,他气的是她骗他,还是不回来找他。 毕业前,主任给他写了去珩医附院的推荐信,周围无数师长朋友都问过他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去珩阳? 家是安樟的,学是在安樟上的,资源人脉也都在安樟,本地学校进本地医院后续发展也会有很大优势。 为什么偏偏去珩阳。 室友知道他有个保研去珩大中文系的前女友,开玩笑问他:“不是和白茶分手了吗,难不成我们趁哥变痴情种要千里追爱去?” 江趁淡漠抽着烟,没回答。 室友表情讪讪,又问:“还真是?你这是放不下人家?想和好?” 按理说他们才在一起两个多月,哪儿来那么深的感情,不至于让江趁念念不忘。 更何况,江趁这样的,要找什么女生没有? 室友猜测,可能还是因为他从前没谈过恋爱,毕竟初恋总是难忘。 过了那段冲动劲儿应该就没事了。 江趁倒是希望只是冲动。 可不是。 他是真的想她。 毕业后,江趁到了珩阳工作,他去学校看过白茶。 巧的是,他还没联系她就直接遇见了。 不巧的是,她身边站了个样貌俊朗的男人,说说笑笑,举止亲密。 江趁当时什么感受呢,他觉着自己是个真傻逼。 明知道她就是个骗子,骗完自己这一个还会去骗别人,怎么就对她还抱什么幻想。 后来再见时白茶研究生毕业那年,江趁去了现场。 她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江趁才知道,他们是真的结束了。 那两次,白茶都不知道。 江趁没再刻意去找她,他们就真的没再见过。 江趁本以为,以后他和白茶就只剩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唯一的交集,可是命运就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让他们以最初的方式那样,再次相遇。 她搬来了他的小区,住他家楼下。 一开始,江趁没打算下车,可她没能起来,摔了第二次。 和从前一样,头脑聪明,四肢却很笨拙。 她现在问他,为什么会来珩阳。 江趁也想知道,他脑子是抽了什么筋才会跑来这里。 他问白茶,白茶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给自己。 而且,他这语气,特别阴阳。 白茶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 江趁收了火机,淡道:“总不会是为了你。” 白茶:“……” 她真没这么以为。 她目送江趁进了电梯,然后调整轮椅方向,指纹解锁开了门。 折腾了一个下午,她一点东西没吃,早就饿得没边儿。 一直和江趁在一块儿,又不好意思和他提,怕他觉着麻烦,或者故意和他套近乎。 冰箱里一点食材不剩,整个家里能吃的东西只剩一桶泡面。 白茶犹豫是点外卖还是凑合吃泡面。 她实在不喜欢外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用泡面凑合一顿。 明天让朋友帮忙给买点速食什么的送过来,毕竟她现在这个状态是做不成什么正经饭。 不幸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白茶摔了腿仿佛把脑子也给摔了,她往泡面桶里倒水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那水的热度不够,等全倒完了才发现不行。 指定泡不开。 油包和面饼都漂浮在最上边,有点恶心。 白茶再饿也吃不下。 最终还是屈服于外卖。 她随便点了份馄饨,显示需要五十分钟送达。 等待外卖的时间,白茶想找电影来看,挑来挑去,还是重温了那部《情书》。 第一次看还是和江趁一起。 那时候外面下着小雨,她被江趁抱着窝在沙发上,看到某个情节的时候,白茶趴在他怀里哭。 江趁哄小孩一样哄她,叫她宝宝。 他还给她做了一锅色香味都没有的粥,明明生病的是他,也不要她动手。 也是在那天,江趁把那枚戒指送给了白茶。 已经隔了很多年,白茶对那天仍然记忆犹新,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清楚地记得江趁是怎样问她喜不喜欢他。 清楚地记得,她是怎样信誓旦旦,对他说“喜欢”。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电视屏幕里也在下雪。 这时候看这电影要比当年应景的多。 但可能是因为今天遇见了江趁,便总觉着差点什么。 白茶关掉了电影,没再看。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分钟,估摸着顶多也就过了半个小时。 白茶还以为是骑手提早送达,转着轮椅过去开门,没想到门外边是江趁。 败给她的瘾 第49节 一身黑色家居服,还拎着个银色保温桶。 江趁个子本就高,白茶这会儿坐在轮椅上,满眼都是他的一双长腿。 她使劲抬高了脑袋,能看见他即便是这种死亡角度下依旧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微微低垂着的带着丝倦懒的眼睛。 白茶心跳一瞬间失了节奏,这样冷的天,外面还在下雪,他过来给她送吃的。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白茶一直以来都对于一些潜在的意思敏感度极高。 如果说他送自己去医院、和她解释车里那个是同事女朋友这些还不够明显的话,加上现在,白茶完全可以合理猜测,他对自己会不会还有感情。 可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如果说白茶是因为江趁的好而念念不忘,那江趁只能是因为她的坏而耿耿于怀。 毕竟,那是江趁的初恋,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白茶觉得,他可能只是不甘心。 但她心口仍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就当是因为她此刻饥肠辘辘。 没待白茶说些什么,江趁单手扶上她轮椅的扶手,把人往旁边一推,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十分顺手地带上了门,跟回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他把保温桶放在流理台上,从柜子里拿出碗,将骨头汤倒了点进去。 厨房是暖光灯,打在江趁脸上,给他拢上层柔和的光影,面部线条都显得柔软了些。 他穿着居家服,因为低头,额发微垂着,眉眼不甚清晰。 白茶想,他这副皮囊是真的顶。 江趁把浅蓝色小瓷碗端到餐桌上,撑着桌面看向白茶:“自己做的,剩了点没吃完。” “便宜你了。”他淡淡说。 意思是,别自恋,别多想,剩饭而已。 白茶因为刚才确实有在多想而有些心虚,勉强笑了一下,忍不住说:“那你还挺不浪费。” 说出口,对上江趁玩味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我是说,”她抿了抿唇,“特别感谢你的不浪费,让我今晚有顿饭吃。” 见江趁仍不说话,白茶有点尴尬,胡乱找话题道:“外面很冷吧,还下着雪,辛苦你给我送过来了。” 江趁笑了下,眼中玩味更甚,还带着点不太明显的轻蔑。 “不太冷呢,”他说,“我就住楼上。” 白茶:“……”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搬这个家就这么巧搬到了前男友楼下。 白茶可以确定这房子是在她那个房主同事名下,所以不可能是电视剧中演的那样,男主把自己的房子借别人之手租给女主。 她也没自恋到以为江趁会为她这样。 这根本就不是他这种人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当命运想要将你和某个人牵扯在一起,如何离谱都不为过。 白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刻也不得不想,天命是真的有点强大。 她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好巧啊……” 江趁:“还行吧。”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和前男友住上下层抬头不见低头见白茶就觉得有点奇怪,她连着付了一整年的房租,并且和同事说了明年继续租,是肯定不能搬走了。 白茶这个人有个毛病,一胡思乱想就容易胡说八道。 她问:“你在这儿住多久啊?” 嗯,一激动还平翘舌不分了。 江趁挑了挑眉,淡淡道:“是买的呢。” 白茶才反应过来,江趁的意思是,他的房是买的,不是租的。 所以,他更不可能搬走了。 白茶忍不住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抱起桌上的小瓷碗喝了几口骨头汤,敷衍地说:“啊,好厉害。” 同样是刚工作,自己是租,人家是买,能不厉害吗。 “还行,”江趁说,“怎么,不想和我住这么近?” 白茶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多想。” 江趁:“我多想?” 他笑了声,“哦,差点忘了,我是个前男友。” 白茶抚在碗上的手指紧了紧,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 毕竟他说的就是自己想的。 江趁:“怎么,你男朋友连这个都介意?” 他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却满含了挑衅的意味。 “那他不太行啊,”他一字一句,懒散道: “当初你一连串的前男友找上门,我都扛得住呢。” 作者有话说: 茶茶:首先,我哪来的男朋友? 其次,这也要比??? 第36章 这语气,这措辞,白茶恍然想起和江趁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呛人的拽样子。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白茶诚恳道歉。 “但是,”她蹙了蹙眉,“我哪来的男朋友?” 他说的好像亲眼见到她和哪个男的在一起了一样,比白茶刚才在外面说“你女朋友”的时候还要笃定顺口。 白茶不解,非常不解。 江趁静了一瞬,随即冷笑了声。 谈了研究生三年的男朋友不还是分了,看来也就那样。 没多深的感情。 不太懂他这笑是怎么个意思,江趁也没有解释的意图,白茶只好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埋头喝汤。 和几年前那锅粥不同,今天的骨头汤意外的特别好喝,让人很难不怀疑这真是江趁自己做的。 可他刚才的原话就是“自己做的,剩了点没吃完”。 白茶不禁感叹,他的进步是真的大。 江趁就坐在对面,敞着腿,低头玩手机。 也不知他低着头是怎么知道白茶已经喝完一碗的,头都没抬,骨节分明的食指轻点了点餐桌台面,发出咚咚扣响。 白茶抱着碗,客气地说:“不用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一会儿我自己洗就好了。” 江趁这才撩眼看她,“想什么呢?” 白茶愣了下,抱着碗的手指僵硬起来。 “凭什么给你洗碗?”江趁一字一句道,“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白茶:“……” 那你敲桌子干什么的??? 手中的瓷碗被他拿走,白茶见他又给自己续了一碗,递了回来。 说:“继续。” 白茶刚才那一小碗确实根本没吃饱,但这不是江趁没吃完剩的吗? 这到底是剩了多少? 她忍不住单腿撑地探起身往保温桶里瞥了一眼,“你这做的不少啊。” 竟然还有半桶,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还是怎么? 江趁心不在焉应了声,懒散道:“哦,其实是做失败了,想着扔了可惜。” 白茶一时分不清他说这话的真实含义是炫耀他如今的手艺高超,还是暗示她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是他特意给她做的。 就当是前者,毕竟吃人嘴短。 白茶仿佛没有听出别的,毫不吝啬地夸道:“好厉害,做失败的都这么好吃。” 为缓解气氛,她甚至开了个小玩笑,“不然你以后做失败了就丢给我好了。” 本以为这玩笑已经足够明显,任谁也不可能当真。 也是没想到,江趁倏地笑了,唇角微勾着,说:“也行。” 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他是认真还是同她一样,也在开玩笑。 恰巧这时门铃声响,两人一齐朝门口看过去。 江趁眼含深意,半不正经地问:“这大晚上的来人,我是不是得躲躲?” 白茶唇角抽了抽,“外卖……” 说的跟偷情她男朋友过来捉奸一样。 “行,”江趁起身,“那我去拿。” 他把外卖打开放桌面上,“你平时就吃这个?” 败给她的瘾 第50节 白茶正想解释偶尔才点外卖,就见江趁挑了挑眉,了然道:“怪不得管我要饭。” 白茶总觉得,他比刚认识那会儿还狗。 可能确实心里对她有气,这不能怪他。 白茶深呼吸平静了下,微笑着说:“刚才就是开个小玩笑,你别当真。” 他抬眼,“你都那么说了,我还能拒绝?” 说得好像白茶那句开玩笑是因为怕他不乐意,死要面子给自己找台阶下。 白茶抿了抿唇,说多错多,她决定还是闭嘴比较好。 “馄饨你肯定也吃不下了,”江趁说,“正好我还饿着。” 他拎起外卖,指了指餐桌上的银色保温桶,“明天来拿。” 江趁走后,那半桶骨头汤白茶喝了很久,不知不觉就见了底。 这还是他自称做失败的,那要是正常发挥得多好喝? 自这天起,江趁每天出入白茶家如出入无人之境,早中晚饭都来给她送上一份,只是不和她一起吃。 白茶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习惯是个坏东西,她坐着轮椅腿脚又实在不方便,慢慢就开始厚着脸皮坦然接受了。 到白茶腿快痊愈的时候,家里的门甚至已经录入了江趁的指纹。 拆石膏那天江趁要上班,白茶叫了段思雨陪她去医院。 段思雨是白茶研究生室友,毕业后同留在珩阳工作,平时空闲就一块约出去吃饭逛街,关系很好。 段思雨过来的时候,恰巧撞上开门出去的江趁。 她简直不敢相信,从白茶家里竟然能走出个男人,还是个帅得人心发慌的男人。 “茶茶,那是谁啊?也太绝了吧蛙趣!” 段思雨长这么大见过的帅哥也不少,但这么顶的还是头一个。 “嘘!”没等白茶开口,段思雨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话,“让我猜猜!” 她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笑问:“你交男朋友啦?” 要知道,从她们认识到现在,白茶一场恋爱都没谈过。 在段思雨眼中,以白茶这个条件一年换一个都不为过,不和帅哥谈恋爱简直浪费了她的美貌。 白茶见她一脸八卦外加老母亲欣慰,平静地摇了摇头,说:“前男友。” 段思雨表情凝滞了,愣了半天才问:“你那个忘不掉的前男友?!”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白茶身边有不少优质男追求,她总是保持着距离,拒绝得干脆。 别人问,她就说忘不了前男友,不想开启下一段。 段思雨本来还以为这个前男友是她编出来糊弄人的,毕竟她想不通,要是白茶放不下,什么男的能舍得主动和她分手? 反正要是她是男的,绝对不可能放弃白茶。就算是吵架,一看白茶那张脸都能瞬间熄火。 今天见了前男友本人,段思雨才觉得故事的真实性高了些。 毕竟那男的看着是挺拽。 白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当初那么跟人说确实主要是为了劝退追求者,但也不能说是编出来的假话。 她本身就不想谈恋爱,宁肯单身也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可又无法抑制地总是想起上一段感情。 有时候白茶也会怀疑,可能她排斥的并不是谈恋爱本身,而是不能接受男朋友不是江趁。 “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啊?”段思雨问。 白茶不太好跟她详细说明个中缘由,只说:“是我的问题。” 段思雨:“那你俩怎么联系上的?” 怎么联系上的,白茶到现在也觉得有些魔幻。 “我说他就住我楼上你信吗?” “你俩在这儿演电视剧呢?”段思雨忍不住笑,“那下一步就是和好了呗!” 白茶抿了抿唇,摇头:“他不喜欢我了。” 从重逢起到现在,江趁对她的态度就和初遇那会儿不喜欢她时一样,甚至还不如那时候。 白茶见过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心里虽然也有落差,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江趁什么表现她都得全盘接受。 毕竟就像江趁说的,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凭什么要求他对自己和以前一样。 没资格的。 可段思雨却不这样想,“不喜欢你他来找你干什么?” 白茶解释:“我腿摔了,他给我送饭。” 段思雨:“每天?” 白茶点点头,确实是每天。 段思雨瞟了眼餐桌上的两菜一汤,眯了眯眼道:“不喜欢你还每天给你送饭,还这么营养均衡,骗鬼呢?” 对于这一点,白茶自己也不是没想过。 虽然江趁说是做多了吃不完,可他哪能每天都做多,还正正好好多出她一个人的量。 每次做的还都是医生说过有助于她伤势恢复的那几样。 但这远远不足以证明江趁还喜欢她。 段思雨作为一个说起别人的感情来头头是道的纸上谈兵大师,一本正经地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问别的了,我就问,如果他真的还喜欢你,想和你和好,你会同意不?” “不太可……”能。 “我是说!”段思雨打断了她,“如果!就是做个假设嘛。” 如果…… 白茶认真想了下,得出来一个结论—— 如果她有男朋友,那这个人只能是江趁。 可时隔五年多,江趁还喜欢她这个假设其实很难成立。 毕竟江趁是那样优秀的人,身边不缺好女生。 “你沉默了!”段思雨啧了声,像是已经预见未来看到了他们的结局,信誓旦旦地说,“等着吧,我敢打赌他会跟你求和。” 反正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女性,段思雨可不信那男的就是老好人每天跑来给茶茶送饭。 他长得可不像个好心人。 拆了石膏后过了两三个星期白茶的腿才好全,她已经完全有能力自己下去买菜做饭,但江趁仍像往常一样,一天三趟的往她这跑。 白茶想着,等他晚上下班过来的时候得和他说下才行。 之前白茶还以为他早就删了自己,结果没有,这几个月他们一直用微信联系。 白茶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晚上自己做饭,让他直接过来就行。 江趁解锁进门的时候,白茶还在厨房忙着。 她穿着浅粉色的小围裙,背后系带没系,就那样松松挂在身上,她头发没扎,像平时一样披在肩头。 听见开门声,回过头冲他笑,说:“你先坐着等会儿,马上就做好啦。” 江趁怔了怔,垂眼遮住了情绪。 他走到她身后,伸手勾起她围裙系带,面无表情地打了个结。 白茶没想到江趁会过来。 他就站在自己身后,距离极近。 白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她让他帮忙拿书,那时候挨得都不如现在近。 耳边的碎发被人拨到耳后,有点痒,她止不住地颤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披散着的头发已经尽数被他拢在了掌中。 白茶顿时一个激灵,想要躲,却被他单手按住了肩膀。 “我看你也到了脱发的年纪,”江趁的语气不太正经,“怕你把头发掉锅里。” 白茶:“……” 沉默了一秒,白茶的理智打败了冲动,她抗拒着转身,同时抬手捂住了后脖颈,警惕地看着他。 挣扎中,后颈正中浅色的类圆形疤痕一闪而过。 一眼就能看出,是烟疤。 江趁眸色陡然沉下来,嗓音也渐冷—— “脖子怎么弄的?” 作者有话说: 说老婆到了脱发的年纪,你是真的狗! 第37章 白茶翻炒了两下菜以防糊掉,另一只手整理了下头发,把整个后脖颈都遮住。 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江趁沉着脸,洗了下手,从她手里拿过锅铲,“出去。” 败给她的瘾 第51节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情绪,白茶愣在那里,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低头绞弄着手指。 江趁关火,把菜盛到碟子里,绕过她端到外面餐桌上,没说一句话。 白茶觉得有些委屈,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江趁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她垂着眼走出去,坐在他对面,闷着头吃饭。 做了一桌子的菜,没一个人夹。 江趁压着脾气,问:“前男友弄的?” 很明显一个被烟烫伤的疤痕,在后脖子上,总不会是她自己弄的。 一想到那个画面,江趁就心疼的厉害。 他难以想象,什么败类能舍得那样对她。她把自己甩开,转眼就找了这么个人渣。 还谈了三年。 白茶无力地扯了扯唇,“前男友不就是你吗。” 江趁:“我说你研究生时候谈的那个。” ? 白茶睁大了眼睛,无辜道:“啊?我研究生没谈啊。” “不对,”白茶反应过来,江趁会说出这种话那肯定证明他看见过什么,“你之前遇到过我?” “哦,”江趁点头,“偶遇。” 白茶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她还以为,在小区门口那次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重逢。 江趁也没说具体哪个时间段遇见的,虽说是中文系,但白茶认识的师兄弟也不少,想着可能是哪次在一块就被他撞见,误会了。 “那可能是某个男同学。”白茶说。 “行,搞暧昧的男同学。” 正经男的谁会在她身边说说笑笑没名没分待三年。 白茶:“……” 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白茶懒得和他争论,实在想不起她到底和哪个男的搞过暧昧。 江趁又想起刚才看到的疤,像扎在心口的一根刺。但刚才白茶就没说,他不想逼问她。 “对了,”白茶说,“以后你不用给我送饭啦,我的腿也好了,可以自己买饭做饭,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 江趁挑了挑眉,“挺会过河拆桥。” “就这么一顿就想打发我?” 确实,这么长时间,人家一天三顿的给她送饭,就这么了事是有点说不过去。 “要不等你有空我请你出去吃?” 江趁:“出去就不用了,每天晚上让我蹭顿饭就成。” “每天晚上?” 白茶有点震惊,按理说她腿好不容易好了,他应该不想和她再有什么牵扯才对。 段思雨之前说的话陡然在脑海中越了出来—— “不喜欢你他来找你干什么?” “我敢打赌,他一定会跟你求和。” 白茶脑中嗡鸣一声,现在有点觉得,可能、大概、也许…… 江趁会不会真有那个意思? 江趁抬眸看着她,问:“怎么,不行?”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行,没说不行,我多做点就是了。” 她哪儿敢说不行。 况且,不就是一顿晚饭么,添双筷子的事儿。 吃过饭是江趁洗的碗,他称之为明确分工,说自己不是白吃饭的人。 送他出门的时候,白茶站在门口,想了又想,还是叫住了江趁。 江趁回过头的时候,她背着手站在门边,像是决定了要告诉他什么重大事件一般郑重。 她犹豫着说:“那个疤,是小时候我爸烫的。” 白茶其实很怕江趁追问细节,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不是什么好回忆,她实在不愿拉出来再说。 好在江趁没有,他只是伸手隔着层头发在她后脖颈上轻轻揉了揉,说:“好,知道了。” 就连声音也异常的温柔。 白茶突然很怀念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可她知道,她最没资格跟他提重新开始。 -- 白茶的智齿已经挺久了,每两个星期发一次炎,每次持续一星期,很痛苦。 她想趁着没发炎赶紧去拔掉。 本来江趁懂这个,可以提前咨询他一下什么的。 但是白茶想了想,自己反正是要去医院挂号的,江趁上班也挺忙,还是不麻烦他比较好。 珩医附院离住的小区很近,之前白茶看腿也是去的那里。 下午排了很久的队挂号之后又排了很久才进到诊室,接诊白茶的是个年轻男医生,先安排她去拍牙片,拍完牙片回来之后,接诊的人换了一张脸。 她昨晚上才刚在自己家里见过的,江趁的脸。 高大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每一颗纽扣都一丝不苟,挺而直的鼻梁被n95口罩包裹,给初见时眉眼间的张狂之气蒙上了层虚幻的伪斯文。 倒是像个人了,白茶默默想。 他冷淡看着她,像是两个人毫不认识,可周围却时不时有医生护士往这边瞥一眼,非常明显的八卦眼神。 白茶觉得自己简直像个任人观赏的猴子。 直到躺在诊床上,看着江趁冷白的手指在口腔灯下拆针管包装的时候,白茶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江趁不是管做什么唇腭裂颌面骨折畸形之类手术的吗! 以白茶这个外行人的认知来看,他既然是干那个的,那拔智齿这种小手术是不是很久没动过手了?很久没动过手那不会生疏的吗! 他低头凑近要推注麻药时,白茶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闭上眼的瞬间,脑中猛然浮现出这人在学校里那张嚣张桀骜的少爷脸,虽说专业知识过硬,但总是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让人有些心里没底。 白茶战战兢兢睁开了眼,不放心地眨巴了两下,伸手拽住了江趁袖口,小声问:“你……你行吗?” 男人动作一顿,看向她落在自己袖口上的手。 他挑了挑眉,扯出一个轻慢的笑,半不正经低着声道:“我行不行,你不知道么?” 白茶手指一僵,从他衣袖上滑了下来,讪讪地收了手。 那她还真不知道…… 可她不敢说。 电视剧里都演烂了——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白茶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关键她这笑在江趁说那话之后,很像是在嘲笑他。 对上男人居高临下带着审视的目光,白茶心虚地捂住了嘴,憋住了笑。 毕竟是公共场所,江趁没和她计较,单手扶住白茶小巧的下颌,掰开了她的嘴。 “放松,张大。” 白茶认命地紧紧闭上了眼,张大着嘴任人宰割。 闭着眼睛,一切感官都变得无比清晰。 江趁离她很近,像是感受到她的紧张,轻轻捏了捏她两腮,说:“别怕,一会儿就好。”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不知怎么,听在耳中有种熨帖人心的力量。 白茶突然之间就安心了不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怕。 结果下一秒长长的针头就扎进了她的牙龈,拐着弯儿的游走,像是要穿破她的脸颊,钻出一个洞来。 瘆得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说不上多疼,但心里难受。 打完麻药后,白茶坐在一边等了一会儿才又被叫到诊床上躺下,眼睁睁看着江趁拿着冰冷的器械。 她实在受不了,再次闭上了眼睛,极为清晰地听着来自于嘴巴里的类似于装修一般的声音。 白茶觉着自己心理已经快崩溃,手过于用力,把铺在床上的蓝色中单都给抓烂了…… 医生的嘴骗人的鬼,白茶今天是切切实实领会到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白茶泪眼朦胧,嘴巴张着,一脸的委屈。 她想说话,结果嘟嘟囔囔说出来一串自己都听不懂的鸟语,偏偏江趁还满眼的笑意,给她气哭了。 又疼又生气。 白茶咬着棉球慢吞吞下了诊床,江趁也没口头和她说注意事项,就一个护士给了一张纸质单。 明明来之前搜索的,人家都说该注意的医生会重点口头嘱咐来着…… 嘴里麻药劲过去,疼得要命,白茶越想越觉得难过,她发誓再也不要来口腔科,这辈子都要远离牙医! 然而江趁拽住她手腕,白茶在来自于四周奇奇怪怪的注目礼下,停下了出门的脚步,回头看他。 败给她的瘾 第52节 “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江趁说。 本就已经到了下班的点,而且江趁是下了手术过来找人,恰巧看见电脑候检表上白茶的名字,就和同事说了声,这个病号他来拔。 从工作到现在,江趁身边一个女的没有,这回要帮个女病号拔牙,大家都想八卦八卦这到底是谁。 所以,当白茶进去的时候,都在暗戳戳看她。 这会儿白茶出去,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怪不得江医生这两个月天天中午回家吃饭,原来是金屋藏娇娇了呢!” “是呀,他以前哪儿回去过啊,不都是盒饭凑合吗。” “江医生,你最近戒烟也是为了那个女孩子吗?” …… 戒烟,白茶后背僵了僵,想起前几天他看到自己后脖颈上烟疤的事。 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江趁就是抽烟的,而且听刚才说话人的意思,他是刚开始戒的。 会不会,真的是因为她…… 这时候,段思雨的电话打了进来,白茶戴着蓝牙耳机,接通,却说不清楚话。 段思雨听她含混不清地嘟囔,笑得不行,“哎哟宝贝,小可怜。” 白茶痛苦得想哭,皱着脸极有升降起伏地说:“别叫我宝贝。” 每一个字都不清楚,但非常奇异地,能让人听出她说的是什么。 恰巧江趁出来,白茶没抬头看他,她现在看见他就害怕。 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想问问江趁是下班了还是怎么,可电话里段思雨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过几天研究生同学聚餐的事情,白茶只好一边听电话一边紧跟着江趁。 到了地下停车场,电话才挂断。 白茶说不清楚话,只好在手机备忘录打字举起手机给他看:【你是已经下班了吗?】 江趁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点了点头,浑然不似拔完牙笑她时候的样子。 白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拉开车门想上车,车门就砰一声被他关上。 他抬手摘了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冰凉的指尖扫过耳廓,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白茶往后退了一下。 江趁低头看着她,眸色不悦,问:“现男友?” 白茶皱了皱眉,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她甚至神经兮兮地侧过脸往四周看了下,敢问他们边上有除了他之外的半个男的吗? 见她眸光躲闪,一声不吭,满脸心虚。 江趁面色沉了下来,大掌按在她后脑将她强硬地转过来,俯身对上她视线。 荒唐道:“这个打算怎么甩?” “不然,我帮你绿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江趁是真不明白,她身边哪来那么多男的,刚和他说完单身今天就有人在电话里叫宝贝了。 没想法就直接冲那男的说滚蛋,对着电话娇里娇气说什么“别叫我宝贝”,跟玩儿一样。 那男的听了必得犯贱,能放手就怪了。 白茶根本不知道他哪来的脾气,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凭空给她安排一些前男友现男友。 她嘴巴疼得不行,可怜巴巴抬眼看着他,艰难问:“水啊……” 一出口“谁啊”成“水啊”,白茶更加郁闷。 她拿出手机继续打字:【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而且,江趁自己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以为她有男朋友,还说要帮她绿了他。 那江趁是要当男小三儿??? 简直震惊白茶全家。 她没想到,江趁现在为了阴阳她连他自己都能拉下水。 江趁看她还敢愣头愣脑地装傻,轻嗤了声,把话说明白了。 “你让谁别叫你,宝贝。” 他这话一出,白茶脸上表情更愣,她实在不敢相信,江趁一个二十好几的男的,这么听风就是雨的吗??? 她在手机上唰唰打字:【那是我朋友,你上回在我家看见的那个……】 江趁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白茶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包,看江趁绕过车头上了车,她突然想起除夕那天晚上,和江趁一起跨年。 那时候白茶的腿还瘸着,所以没能回家,温静霜工作忙,也没办法到这边来陪她。 那天的饺子也是江趁和她一起包的,客厅里放着越发无聊的春晚,声音很大,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几乎没有多少对话。 可跨年夜有人陪着,依旧让白茶心里温暖。 以前在祁城的时候,温静霜过年也经常要值班,白茶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趴在窗边看外面的烟花,可能睡醒了都见不着妈妈的人影。 来了珩阳,大多数时间也都是一个人窝在家里,自己做饭自己糊弄自己。 从那次遇到江趁以后,吃饭的时候家里就多出一个人,好像本就应该这样,好像,他们这几年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刚才在诊室门口,里面的医护人员聊天,说江趁以前中午从不回家吃饭,都是在医院里用盒饭凑合。 可是她骨折的时候,他一天三顿一次不落地给她送饭。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朗。 哪有那么多剩饭剩菜,根本就是他特意给她做的。 还有戒烟,早不戒晚不戒,偏偏看到她后脖子上的烟疤后要戒烟,分明也是因为她。 江趁做了这么多,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有和好的意思? 想着,白茶侧头去看江趁,陡然蹭上他鼻尖,灼热的呼吸浅浅喷薄,心跳乱了节奏。 白茶想往后移,可身体却僵硬,像被定住了一般,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任由车里暧昧气氛升温。 江趁眸光下移,手臂移到白茶右手边,几乎将她整个人圈住,白茶忍不住垂下了眼睫。 下一刻,“啪嗒”一声,江趁扯过安全带给她扣上,两人距离瞬间拉远,他发动了引擎。 白茶呼吸还屏着,胸腔里的跳动不受控地愈演愈烈,从刚才的近距离接触中迟迟回不过神来。 而江趁却显着游刃有余。 白茶觉着有点丢人,下意识吞咽了下。但因为刚拔了智齿,咽口唾沫都疼,就更烦。 她现在是真没什么出息,不就系个安全带,有什么好激动脸红的。 兴许是太累,白茶倚在座背上,昏昏欲睡,在某个红绿灯口终于熟睡了过去。 江趁把副驾驶椅背往后放了放,调高了车内温度。 白茶醒来的时候,外面天昏地暗,她还在车里,左边却没了江趁的人影。 她拉开车门,冷空气瞬间扑面而来。 白茶缩了缩脖子,恰巧江趁回过头看她。 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结束聚餐以后,江趁送她回宿舍。 那时他们还没有很熟,白茶碰伤了额头,也是这样在车里睡着,醒来之后江趁站在车外,递给了她一袋药。 现在想想,好像从那时候起他就对她不太一样。 “醒了?”江趁问。 他嘴里含着薄荷糖,荔枝味的,白茶一靠近就闻到了。 “怎么不喊醒我?”白茶的发音依旧模糊。 江趁锁了车,抬手压住她后脑带着人往前走,勾着唇道:“看你睡挺香,舍不得喊醒。” 他这话说得暧昧不清,白茶的心又没出息地乱了,脑子都有点晕乎。 只不过下一刻,他又说:“谁会忍心叫醒一头熟睡的猪。” 白茶再晕的脑子也一瞬间清醒了。 果然拔别人牙的都有一口伶牙俐齿呢。 她不满地打掉江趁扶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加快了脚步往楼里走,先他一步进了电梯。 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江趁笑了,“说你是猪你还不乐意?” 白茶不说话,不看他。 江趁笑意更甚,跟逗宠物似的,“行,不说了。” 结果白茶还不吭声,闷着头走出电梯,开锁进门。 江趁挑了挑眉,跟进自己家似的进了她家门,拽住了白茶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她还撅着个嘴,跟人欠了她钱一样。 江趁忍住笑,怕把人惹急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俯身看着她,“这就跟我生气了?” 败给她的瘾 第53节 就像是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小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要生场闷气,让人哄。 说到底,都是江趁自己惯的。 当年是,现在也是。 谁惯的谁就得哄,江趁认。 从再次遇见她,江趁就知道,这辈子只能是她了。 白茶站他面前,乖的要命,摇着脑袋说“没生气”。 她其实真不是生气,就是郁闷,刚拔了牙难受得要死,脸上能有什么好表情。 “你在医院为什么都不交代我注意事项?”白茶问。 搞得她现在一脑子浆糊,什么都不知道。 “你成天和我在一块儿,”江趁挑了挑眸,“我不都帮你注意着么,你还操心什么?” 白茶:“……” 话虽如此,但…… 江趁直起身,把外套脱了挂玄关衣架上。 “坐那儿自己玩会儿去,”他挽了挽袖口,露出一截精致的腕骨,“我去做饭。” 白茶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节目,可她的眼睛一秒钟都没落在电视上,直勾勾盯着厨房里忙碌着的高大身影。 江趁这个人,认真做起事来身上那股不正经的桀骜嚣张劲儿能敛去四五分。 他本就肩宽腿长,做起饭来格外让人心动。 白茶恍然有种,他们在同居的错觉。 因为刚拔了牙,白茶只能吃流食。但江趁的粥做得很好喝,她觉得自己能忍着疼痛喝两大碗。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做饭?”白茶问。 江趁没等她要,自觉地从她手上接过碗,又盛满了递给她。 淡淡道:“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答应过你,得给你做饭。” 白茶一愣,勺子碰到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江趁在暗示她,这种想法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作者有话说: 滴!嗅到和好的气息了吗! 第39章 白茶想说的很多。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 我骗过你。 真的能毫无芥蒂地,和好吗? 最终也只是化成了沉默。 或许是来自于过错方的心虚,她根本不敢开口,不敢伸手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的沉默让饭桌上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江趁拿了个干净的小勺子,弄了点土豆泥在小碟子里递到她面前。 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就被抛弃了呢。” 虽说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抛弃”这个词听在心虚的人耳中很重,白茶没办法不当真。 即便已经过了很多年,可她依然愧疚,每每想起,都会觉得自己当初对江趁和那些伤害别人感情的渣男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还坏。 她自己都难以原谅的事情,江趁这个受害者又怎么能轻易原谅她。 白茶顿时有些颓丧,整个人情绪低落下来。 “真的对不起。”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咬字清晰一些,想要道歉更加诚恳。 “你怎么这么爱道歉,”江趁笑,“我说怪你了?” 就算是当年,江趁也没说过怪她,没指责过她半句。 所以白茶才更觉得难过。 “行了,”江趁淡淡道,“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饭后江趁刷完碗才回去,白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废物。 据电话里段思雨所说,聚餐是在半个月后,到时候估计她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晚上白茶又处理了会儿工作才洗漱上床,躺在床上,她总忍不住睁眼望向天花板,想着江趁的房间会不会也在这个位置。 说起来,这几个月一直都是江趁往这边跑,她还没去过他家。 第二天早上,白茶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她迷迷糊糊撩了把糊在额前的头发,把脚伸进拖鞋,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阳光有些刺眼,白茶抬手挡了挡,适应光线后才将手拿开。 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江趁。 知道她家门锁密码的也就他这么一个。 一开始的时候,白茶还会洗完脸换好衣服才出去,时间长了蓬头垢面就能直接见他。 她随手拿了件内衣穿在睡衣里,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江趁穿一身深灰家居服,正在往锅里注水,随着低身的动作领口下移,露出一截分明的锁骨。 白茶抿了抿唇,愣在那儿看他。 “醒了?”江趁没抬头,“自己倒点水喝。” 白茶点了点头,说:“好。” 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了一般。 江趁抬眼看她,头发乱糟糟的,有根不听话的呆毛不合群地侧竖,一边的脸肿着,眼睫无精打采地往下趴,整个人都是一副还没睡醒的迷糊样子。 是真没把他当外人了。 他忍不住笑,关掉水龙头把锅放一边,随手从流理台上拿了个玻璃杯,给她接了杯温水。 想到什么,又把杯子收了回来,下颌往卫生间的位置抬了抬,说:“先去刷牙。” 白茶刚睡醒的时候其实很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到卫生间看见镜子里那张脸才清醒过来,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整个左脸肿得跟蜜蜂狗一样,有半个拳头那么大,丑得白茶想哭。 想到刚才江趁看着她笑的样子,白茶心里更恼。 明明昨天回来已经冰敷过了,竟然还是肿得这么厉害,贪吃仓鼠的腮帮子都没这么离谱。 白茶刷牙的时候更加痛苦,她都不敢碰到拔了智齿的地方,洗脸也不太敢揉搓,总感觉腮帮子会爆炸。 这回出去,她是抬手半捂着脸的。 虽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可那半张脸实在丑得白茶没法大大方方露出来示人。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畸形过。 她捂着脸,低垂着脑袋把江趁刚才放在流理台上的水杯拿走,跟躲瘟疫似的从他眼前飘过去了。 坐在沙发上,她总忍不住戳戳左脸,还疼得不行,扁着嘴,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江趁做好了饭才过来,很简单一顿早餐,白茶面前依旧是流食,江趁的丰富一些,多了火腿煎蛋。 但也能看得出来,比白茶拔智齿前做给两个人吃的差不少。 估计是自己一个人吃就懒得细心捣鼓。 吃完饭江趁才提起她脸的事,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怎么,说话竟然比往常好听不少。 “又不丑,总捂着做什么。” 白茶皱了皱鼻头,瓮声瓮气道:“这还不丑那什么才叫丑……” 他站起身,绕过半个餐桌走过来,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扶在白茶椅背上,俯着身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 白茶忍不住吞咽了下,定定看着他。 江趁伸出手轻抚了抚她肿起的脸,低声说:“嘴张开。” 白茶大脑像被绑架了一样,他说什么她就像跟着照做。 可她想张,结果根本张不大,跟被绷住了一样。 显得更加可怜,真就像个偷吃被人发现自己还委屈得不行的小动物。 江趁没忍住,笑了出来。本上扬的眉眼微弯,唇角弧度明显。 他低垂着颈,从某一个角度看,像是埋在白茶脖子里,呼出的气息很热,喷洒在她耳边,很难捱。 “笑什么……”见他根本止不住,白茶没什么力度地威胁道,“再笑我就不想和你说话了。” 江趁这才抬手揉了揉她后脑勺,说:“那不笑了。” 可即便唇角的笑意敛住,眼睛里的笑意还是争先恐后地要跑出来,根本藏不住。 白茶心跳错漏了一个节拍,心虚地将脸移到另一侧,不再看他这张扰乱人心的脸。 “怎么,不笑也不理?” 连他的声音都是沾染着笑意的。 白茶摇摇头,“才没有。” “行,”江趁直起身来,“脾气挺大。” 败给她的瘾 第54节 白茶发现,这些天江趁跟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好像就是“脾气挺大”。 她也没觉着自己脾气大啊。 看她确实还挺在意脸肿,江趁又安慰说:“估计两三天就能好,不用太担心,晚上我给你热敷下。” 白茶:“不用吃药吗?” 江趁说:“不用,你这个用不着。” 白茶这才算放心,吃起饭虽然也香不起来,但至少没那么难受了。 事实也正如江趁所说,第三天的时候竟然就几乎不肿了,本来白茶还以为那么老大一块儿得一个多星期才能好。 等到临近白茶聚餐,除了牙龈最左边有些空空荡荡的,白茶已经完全觉不出自己是个拔过牙的人了。 她还提前问过江趁,连忌口都不需要了,只说让她别太晚,结束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过去接她。 白茶也说不清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段思雨开车过来接到白茶后,以自己丰富的纸上经验告诉她,江趁估计是在追她,温水煮青蛙、习惯成自然。 一步一步融入到白茶的生活中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追。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也怕你不愿意?”段思雨把车开出停车位,“毕竟你俩之前分手了,还这么多年没见,或许他觉着你早就对他没意思了呢。” 白茶想了想,叹气说:“他觉得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他才对。” “啊?”段思雨不是很理解这句话,“为什么啊,什么意思?” 两个人以前谈过恋爱,觉得对方根本就没喜欢过是个什么情况? “反正我俩还挺复杂的,说来话长。” 从分手那天江趁让她解释,她只说了是一直在骗他,应该就决定了江趁对他们之间这段感情的看法。 白茶确实也没什么好解释,她没办法在欺骗已经败露的时候再辩解什么,更不敢说出那时候连自己都不能确信的一份喜欢。 段思雨倒是没有多问,她是个急性子,“说来话长就别说了,既然他会觉着你从来就没喜欢过他,那肯定更不会大张旗鼓重新追你和你和好了吧。” “你要是还想跟人和好的话,我觉着这层窗户纸还得你来捅才行。” 其实道理白茶也知道,只是她也害怕。 -- 聚餐安排在珩大附近,都是研究生时候熟识的一些同学。 许浩是白茶同门师兄,正好又是温静霜朋友家的孩子,白茶研究生前两年都颇受他照顾,毕业那年他还专门赶回学校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 见到许浩的一瞬间,白茶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江趁阴阳她研究生期间交男朋友,现在想想,他说的该不会是许浩? 但她和许浩也就是在学校的时候交流多些,在白茶印象中应该是没单独约出去过的。 毕业之后两个人更是极少见面,这回见都难免有些生疏。 好在聚餐人多,场子也就很快热了起来。 每场同学聚餐几乎都会以去ktv唱歌结束,毕竟都是工作了的成年人,点了一桌子的酒水。 白茶和段思雨她们几个女生喝果酒,搁在平时,白茶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往往不会多喝。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环境中,她边看在场的几个男生,脑子里想着江趁说的那个暧昧男同学到底是哪个,不知不觉就喝掉了不少。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已经开始晕了。 段思雨喝的比她多,但果酒对她来说跟饮料没什么区别。 代驾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她摆着手问白茶:“真不用我送你?” 白茶站不太稳,被过来的许浩扶住了胳膊。 她冲车里的段思雨摇了摇头。 虽说头脑不太清楚,可还记着江趁说过要来接她。 许浩这边扶着白茶,问:“怎么不让送,你男朋友一会儿过来接?” 白茶蹙了蹙眉,似乎是要想一想该怎么介绍来接她的人的身份。 正要开口解释,就被一股大力从身后扯住了小臂。 许浩看见这人来势汹汹,仿佛被人抢了女朋友,连忙松开了白茶。 白茶瞬间摇摇晃晃,整个人都站不稳了,直想往一边倒。 他上前一步,大掌罩在她头顶,而后缓缓下移,覆在脖子上一个用力把人按了过来。 本来有了倚靠挺让人开心,可她是被个横的不行的人,捏住命运的后脖颈,提小鸡仔一样一把带了过去。 白茶猛地一个踉跄,反应过来的时候额头已经撞上了坚硬的胸膛,一阵钝痛。 门口还没走的同学有不少,都往这看热闹,即便喝醉了酒反应慢很多,但白茶意识很清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觉着自己受到了侮辱,耳根都涨得通红。 可江趁的手半分都不识趣,在她白细的后颈侵略性地磨,拇指压在颈动脉处,随着鲜活的跳动一下一下轻轻剐蹭,带来阵阵羞耻的颤栗感。 偏偏她挣不脱。 许是终于发觉掌下按的是个人,还是个非常躁动不安的人。 江趁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把人圈得更死。 俯首将下巴搁在她发顶,不知是威胁还是在哄。 “别乱动。”他说。 嗓音喑哑低沉,白茶心跳无端漏了一拍,而后咚咚如鼓,和紧贴着的混为一处。 而后,他看向站在一旁有些呆愣的许浩,低头对歪在怀里的白茶道: “不是和你说了别太晚,怎么让我一个人在家等了这么久。” 语气中明晃晃的宣示主权,挑衅意味和多年前对程空的时候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白茶从他怀里抬起脸来,又使劲摇了摇头,企图能看清江趁的脸。 可眼前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怎么努力睁大眼睛都看不清他面貌。 白茶说:“聚会,不都是这个点儿嘛……” 她以为自己说得清晰,可听在清醒的人耳中语速极慢,几乎每个字都有拖音,显然是醉了。依华小说团独家整理 一边的许浩看白茶这个反应,再加上刚才这男的说的话,就知道这俩人应该是男女朋友了。 就是看这样子有点凶,不知道能不能对小白好。 许浩以前也对白茶有过那个意思,两人母亲是朋友,他们又是同门师兄妹,其实说起来很有缘分。 但后来听说她忘不了前男友,许浩就搁了自己的心思,只把白茶当妹妹。 “你是,小白之前那个前男友吗?”许浩看着他满脸的敌意,想解释一下。 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情商有点低,这要是那个前男友还好说,要不是,那他可就说错话了。 江趁抬了抬眸,淡淡应了声。 有礼貌,但不多。 许浩松了口气,“还好你们和好了,不然小白不知道要一个人多久。” 江趁皱眉,问他:“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她应该告诉你了来着,”许浩想着反正这不是什么坏话,反而有助于加深他们情侣感情,索性说了,“就是我们研究生时候有不少人追小白,她都没答应,说是忘不了前男友。” “既然你们和好了,这回可要好好在一起啊。” 许浩走之后,江趁直接将站得歪歪扭扭的白茶打横抱起,她这会儿估计是已经意识不清了,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小脸趴在他怀里,一会儿用下巴点点他一会儿用脸颊蹭蹭他胸口,很不老实。 他低下头凑近闻了闻,喝的是果酒。 当初在一起的时间短,江趁不知道她喝点果酒就能醉成这样。 他需要了解的其实还有很多。 将人抱紧了些,江趁腾出一只手开后车门,俯身将她放了进去。 白茶怕冷,重逢后江趁就在车里备了条毯子,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给她调整好姿势盖好毯子之后江趁才到前面驾驶位去。 刚来珩阳的时候,江趁去找白茶,遇见的就是她和许浩。 现在看来,两人却像是毫无关系,而且,他说白茶忘不了前男友。 虽然刚才当着许浩江趁承认自己是那前男友承认得利落,可现在静下来,他却不能确定,白茶忘不掉的人是不是自己。 毕竟,她前男友,除他之外还有仨。 她最忘不掉的那个,说起来,江趁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渣了她的那个初恋可能性还大些。 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三个都是被她渣的,有什么好忘不掉。 自从看见白茶后脖子上那个烟疤,江趁戒烟已经有一阵儿了,这几天几乎已经想不起抽烟。 他从后视镜看躺在后车座的白茶,烦躁得那股烟瘾莫名就上来了。 满脑子都是她那个忘不掉的前男友到底是他妈的谁。 从兜里摸出那盒荔枝薄荷糖吃了两粒,也没能把烦躁压下去。 到小区的时候,白茶醒过来,自己直愣愣坐了起来,双眼无神地盯着扶着车顶框俯身看她的江趁。 江趁挑了挑眉,没有抱她的意思。 她是真醉了,委屈巴巴抬头看着他,自己主动伸出手勾住江趁脖子,嘟囔道:“为什么不抱我……” 败给她的瘾 第55节 小巧的下巴尖儿在他颈窝里无意识地蹭着,温热带着点清甜果酒气的呼吸弥漫了整个空间。 江趁抬手,绕过她腿弯将人一把抱了出来。 身体顿时凌空,失重感让白茶脑袋更晕,她圈在江趁脖子上的小臂紧了紧,闹着说:“我不舒服。” 江趁走快了些,“想吐?” 白茶摇摇头,“不要吐。” 江趁又问:“哪儿不舒服?” 白茶伸手扯了扯领口,扁着嘴说:“胸口好胀……” 江趁脚步一顿,扯了扯搭在她身上的毯子将人裹紧,把胡乱抓着领口的那只手重新绕到自己脖子上,没接她话。 电梯到十九楼,江趁熟练地开锁进门,将白茶放到了客厅沙发上,蹲下身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 想去玄关给她把拖鞋拿过来时却被从后面扯住了手腕。 见他回过头,她攥着他腕骨的两只手向上攀,抱在他小臂上,黏人得厉害。 江趁喉结上下滚了滚,回过身坐在她旁边,顺着她抱着自己小臂的力度往前倾了倾身子,问她:“醉了?” 不知怎么,一听到醉这个字,白茶猛地松了他胳膊,手撑着沙发边缘想要坐直身子,一个用力额头碰到了江趁鼻梁。 力度不算小,江趁抬手接住她被撞后往后仰的后脑勺,低声闷吭了声。 “还没盘问你就开始发火了这是?” 白茶捂着自己脑门,记忆还停留在上个问题,“我才没醉。” 江趁气笑了,“行,你没醉。” “还知不知道我是谁?”他问。 “当然知道,”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你是江趁。” 行,还知道他是谁。 江趁把她脖子上的围巾摘掉扔到一边,到脱她外套的时候却怎么都不肯配合。 她甚至开始推他,嘴里的话一句也听不清。 江趁俯下身去将耳朵凑到她唇边,总算听到了她在嘀咕什么:“你别碰我,我男朋友不让别人离我这么近……” 江趁愣了下,“你男朋友是谁?” 她想了一会儿,说:“江趁。” 江趁离她近了些,本就漆黑的眉眼深邃无比,定定看着她满是茫然的眼睛。 问:“那我是谁?” 白茶眨了眨眼,重复道:“你是江趁。” 江趁轮廓分明的喉结微动,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又问她:“那,江趁是谁?” 他音色本就低沉,这会儿有些泛哑,拿捏着诱哄人的腔调,莫名惑人。 可白茶却像是被绕晕了一样,本就因喝醉酒而迟钝的大脑更是停止转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 “江趁,江趁是我男朋友……” 江趁闷着声笑,大手在她发顶揉了揉,将手机收了放在一边,捏着她鼓鼓囊囊的脸颊低声问:“明天早上还记不记得今天说过什么?” 她只茫然地看着他,像是听不懂。 江趁又说:“不记得也没用,我可录音了。” 他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去脱她外衣,一个袖子一个袖子地耐心给她脱下来,江趁这辈子没这么伺候过谁。 好在这次白茶配合,可能真打心眼里觉着他是自己男朋友了。 “你先自己玩会儿,我去给你煮点姜茶。”江趁说。 白茶蹙了蹙眉,“我不叫姜茶,我是白茶,我不要被煮……” 说着说着泪珠子都要掉下来。 江趁被她逗笑了,“跟我姓,你想得倒挺美。” “你先喝点这个,”他指了指桌上给她倒好的温蜂蜜水,见她还是一副马上就要gg的表情,江趁笑说,“放心吧,不煮你。” 等江趁煮好姜茶给她喂下去,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白茶嚷嚷着要洗澡。 脱掉外套之后,她身上是件浅色的薄毛衣,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衣服。 江趁把她抱到主卧的床上放下,两手撑在她身侧将人圈在怀里,问:“自己脱衣服洗澡行不行?我去外面等你。” 白茶揪着毛衣下摆,问:“你不和我一起洗吗?” 她白天刚审的那篇稿子里,男朋友就是和女朋友一块洗澡的。 江趁眸色暗了暗,怕再多说一句就要击垮理智。 他直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乖些,你先自己去洗。” 见她面露迷茫,他勾了勾唇,笑说:“等你醒了要是还愿意,一起也不是不行。” 然而江趁在外面客厅坐着一点也不比在她卧室里的时候煎熬少多少。 怕她摔倒,又怕她泡太久呛到水。 只能时时刻刻听着里面的动静,以防真发生什么意外。 好在她安安稳稳地把澡洗完了,可出来的时候没换衣服,就围了条浴巾,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因为刚被水汽蒸过,还透出一层淡淡的薄粉色。 刚出来,头发还湿着,顺着她纤细流畅的肩颈往下.流,而后掩入被浴巾遮着看不到的地方。 胸口处坠在项链上的黑戒指如曜石一般,衬得她肤色更白。 江趁还以为是看错了,她站定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那枚戒指更加清晰。 是在一起的时候,他送她的那枚。 之前无论白茶穿什么衣服,项链都被她藏在衣领下面,看不出戴了什么东西。 不光江趁没发现,连她自己都快忘了那天把项链找出戴上的事了。 江趁站起身,瞬间比她高出一大截。 因为她只围了条浴巾,江趁没有伸手去勾项链,毕竟两人还没和好。 江趁又想起许浩说的那句话,她忘不了前男友。 还有刚刚白茶不清醒时说的,江趁是我男朋友。 白茶又缠上来想要抱他,像是认定了他就是她男朋友。 说:“好困,想睡觉。” 江趁低身将人抱了起来,从衣柜里随手拿了条睡裙,将人连带衣服一起放床上。 那睡裙宽松,隔着她身上围着的那件浴巾也能套的进去。 江趁给她套上,白茶瞬间像个鼓鼓囊囊的棉花娃娃。 “我背过身,你自己把浴巾抽出来。” 白茶乖乖点头,直到她出声说“好了”江趁才又转过身来。 拿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发,这才总算是将人给收拾好了。 白茶其实已经很困了,她躺在被窝里,忍不住伸手去扯坐在床边的江趁衣服,不解地问:“你不睡觉吗?” 江趁被她缠得没脾气,点头说“睡”。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脱衣服?” 江趁扯了扯唇,哄她:“等你睡着我就脱了。” 她这才放心睡了。 等一觉醒来,头晕的不行,像是昨天晚上被人按住脑袋暴打了一顿。 捂着头坐起来,使劲搜寻昨天晚上醉酒后的记忆也只能记起零零星星的一点。 里面有江趁。 她不太确定有没有和江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毕竟前段时间她做梦老梦见他,昨天白天的时候还审了篇离谱的言情稿。 下了床白茶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低头去看,项链完全暴露在外面。 她心脏缩了缩,有些不知所措。 倒不是怕江趁给她换衣服,以江趁的人品,在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前不可能干那种事,只能是她自己换的。 她只怕江趁看见了戒指,这几乎和把她的心思露出来给他看没什么区别。 她解了项链握在手里,过了一会儿才打开小抽屉放了进去。 这时候江趁敲门,白茶应了一声,他端着杯蜂蜜水进来。 略有些凌乱的碎发搭在额前,江趁整个人显出一股懒散的闲态。 他把蜂蜜水递给她,直勾勾盯着她空荡荡的脖子,轻嗤了声。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白茶呛了一下,水差点喷出来。 “怎么,”他扯着唇,说,“戴着我的戒指,解释解释什么意思呗。” 白茶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我虽然欺骗了你但越想越觉得爱你,某天就费劲巴拉翻出来戒指又戴上了吧…… 江趁见她不回答,也不逼她。 “还记得你昨天干了什么?” 白茶睁大了眼睛,内心已经开始有点恐慌。 想起她以前做过的强吻江趁的梦,觉得自己脸马上就得被撕掉。 败给她的瘾 第56节 她极心虚地说:“我,我不记得了……” “行啊,”江趁说,“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你把我衣服扒了,逼我做你男朋友。” 扒了江趁衣服…… 逼江趁做她男朋友…… 白茶紧咬住唇,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觉得头有些沉,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然而这还没完,江趁抬了抬眸,又说: “你,还逼我,和你一块儿洗澡。” 作者有话说: 好家伙…… 第41章 江趁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表达生动,白茶莫名便觉得身临其境。 竟然当着他的面脑子里就开始幻想那个画面。 江趁这人虽然长了个衣服到处乱脱衣服的样儿,可其实保守得很,平时俯身露个锁骨出来已经是极限,再多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即便是作为他女朋友的时候,白茶也没看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也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这样想着,白茶被自己吓了一跳,说不定她喝醉了酒真什么都干得出来。 更何况她当天审的那篇稿子,男女主就一块儿洗澡睡觉了,那男主还脱得溜光。 她把稿子里的行为潜移默化用江趁身上了不是完全没可能。 白茶攥了攥指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同意了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逼他做男朋友这件事,可江趁自然而然把回答引到了另一个上。 他挑了挑眉,像是不敢相信她会问出这种问题,戏谑道:“你觉得我能随你糟蹋么?” 白茶:“……” 他又说:“想得挺美,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当然是让你一个人洗。” 白茶脸已经烧得滚烫,忍不住辩解道:“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江趁敛眸,神色正经了些,垂眼看着她,问:“你希望我同意吗。” 做你男朋友这件事。 寂静的卧室,白茶身后是床,身前是他。 视线交汇的瞬间,她忍不住想点头,却又因为分不清他是在逗自己还是认真,而不敢轻易表明态度。 江趁微俯下身来,与她平视,两人几乎要额头相碰。 白茶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鼻尖,带来点若有似无的痒意。 他又问了一遍,语调认真,“希望我同意吗?” 白茶抿了抿干涩的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轻轻点了点头。 像是上学的时候,老师让举手表明选项或对错,不确定时她总半举着手,企图浑水摸鱼。 此刻,白茶点头的力度很轻,像是想给自己留点悔改退缩的余地。 可在江趁这里,只要她点头,就没有任何反悔退缩的余地。 他等了太久,怎么可能允许她反悔。 “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做你男朋友。” 白茶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和他重新在一起。 毕竟她从前骗他太多。 她低垂着眼睫,轻声问:“真的很勉强吗?” 虽说知道他应该只是在说笑,可白茶还是不希望他将就。 不要因为不甘心和她在一起,也不要勉为其难接受她。 江趁该有最好的爱情,即便不是和她。 可江趁只要她,从始至终都是。 他捏了捏她脸,让她抬头看他。 白茶其实很怕看他的眼睛,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只觉着凌厉,可当他眼含爱意看人的时候,仿佛酝酿了万般深情的水,只要白茶看他一眼,就会波澜四起,将人溺毙在温柔的潮里。 听见他说:“你要是亲我一口,就不勉强。” 江趁侧过脸,示意她。 白茶吞咽了下,抬手捧住江趁的脸,使他正对着自己。 而后,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下,转瞬即逝,却让江趁愣了好几秒。 饶是在他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亲亲脸颊额头,过分些便是耳尖脖子,唯独嘴巴没有亲过。 白茶刚才冲动上头的时候很勇,现在亲完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红着脸想要跑去卫生间。 步子还没迈开就被江趁横臂捉了回来。 男人身量高,将她桎梏在怀里的时候连动弹一下都很费力。 他大掌箍在她纤细的腰上,半折着身,缓缓靠近她,低沉的声音带着细微的磁感,“强吻我?” 白茶使劲摇了摇脑袋,刚要辩解就望着江趁渐渐凑近的脸而噤住了声,直至唇上被一层温软覆盖,他在试探着浅浅厮磨。 和刚才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不同,白茶能感受得到他灼热的呼吸,唇间温柔又急切的缠绵。 她的唇瓣被他的撬开,软软的温热包裹着她的上唇,细细吮吸,含弄。 白茶牙关紧紧咬着,整个人却软下来,依附在他怀里,双手也不由自主拽紧了他胸前衣襟。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胸腔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整个人溺入一种濒临窒息的紧张与刺激感中,难以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江趁终于从她唇上离开。 明明不是舌吻,可白茶浑身像被电过了一遍一般,软软滑滑的触感不住地在脑子里打转,根本就站不稳。 他的吻辗转到她鼻尖、眼下,轻轻浅浅啄了一下又一下,低着声道:“宝宝,睁开眼。” 低低的声线带着钩子一般,在白茶心口挂了一下,她只觉自己心脏猛地颤动,节奏一片混乱。 顺着他的话睁开了眼睛,也不敢直视他。 白茶视线飘忽着飘向别处,最终定在他高挺的鼻梁一边。 她想说些什么来缓解现在暧昧到黏腻的气氛,可只是张张嘴巴,都像是带着暗示意味,让彼此本就灼热的体温升至下一个高峰。 白茶吞咽了下,伸手捂住自己嘴巴,挡住了江趁又一次的垂首。 “不要了……”她小声道。 再亲脑髓都要被吸走了。 江趁笑,“这才哪跟哪儿。” 白茶脑子懵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在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下呈现出澄澈清透的浅褐色,显着分外无辜。 好像是江趁说了多吓人的话一般。 她结结巴巴说:“我们,我们这才刚和好呢。” 意思大概是,才刚和好就这样,不太好吧。 江趁牵了牵唇,视线下移,在她捂着嘴巴的手背上轻轻啄了下,感受到她抖了一下后,抬眼看她红得已经不行的脸颊,笑说:“那不更得补补。” 把这些年没亲的都补回来。 白茶被他说得头晕乎乎的,有种奇异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迷糊感 她伸手推他,江趁没想继续逗她,轻而易举就被推开,直直坐倒在她床上。 迎着白茶微愕的视线,他双手撑在床面上,整个上半身后倾,抬着头仰视着她。 这个角度下,江趁下颌线条更加利落,眉眼微扬,薄唇轻轻往上勾着。 像是在引诱着她对她做些什么似的。 白茶吞咽了下,步伐混乱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我饿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摔上卧室门快步走了出去。 就这么把江趁一个人留在了她卧室。 出去之后觉着不对劲,但也没勇气再回去找他。 总觉着卧室里有张床,不适合孤男寡女多待,即便是不做什么都有说不清的暧昧感,让人心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营养丰盛、摆盘精致。 刚才江趁进去应该是叫她吃饭的,怎么就发展成那样了。 想着,白茶脸又红起来。 自顾自坐下,用手反正面地去贴脸,想要降降温。 本以为她出来,江趁很快就会跟着一块儿出,结果白茶都在外边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卧室那门都没被人打开。 也不知道他是在干嘛。 败给她的瘾 第57节 盘子里的鸡蛋已经被剥好,白茶把它戳在筷子上,放嘴边咬了一口,边吃边想这个江趁怎么还不出来。 等一个鸡蛋快吃完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白茶腰杆儿瞬间挺得笔直,把最后一口鸡蛋塞嘴里拼命嚼。 然而江趁只是打开卧室门,探了个上半身出来,隔着一条长过道问她:“戒指放哪儿了?” 白茶咽下鸡蛋,“在床边柜子第一个抽屉里。” 江趁再出来的时候,手指上勾着她那条刚摘下来的项链,银白色的长链子,下面坠着江趁那枚纯黑素戒圈。 他站在白茶身后,伸手去撩她头发。 这个动作还是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江趁安抚一般揉了揉她发顶,拨开她遮住脖子的长发,露出了那颗类圆形疤痕。 他拇指在上面轻点了一下,问她:“疼不疼?” 白茶笑,“早就不疼了啊,都多久了。” 江趁扯了扯唇。 当时,一定很疼。 她还那么小。 “以后不会再让你吃苦了。”江趁的声音很低,认真起来带着熨帖人心的安全感,一听就不是在说哄人的漂亮话。 江趁也终于想明白,他这样混的人,为什么还能原谅她,放下脸面过来找她。 大概是是因为,江趁心疼她大过自己,所以没办法怪她骗他。 他只怪白茶不回头看他, 明明他是那样好哄的人。 而现在,又能和她在一起,已经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她。 白茶知道他心疼自己,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能感受得到。 江趁看着混不正经,可白茶最清楚了,他的温柔全藏在细节里。 “江趁,”她回过头,仰起脸看他,“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再也不会骗他了。 江趁被她这句郑重的话逗笑,弄得跟劫后余生一样。 他低下身,将项链绕到她脖子上,不太熟练地扣到最里面一环,戒指就完全暴露在她衣领外面。 江趁说:“你对自己好点就成。” 白茶心口一酸,摸摸锁骨窝的戒指,点了点头。 吃完饭,江趁让白茶去工作,自己收拾了一会儿洗了手过去敲她房门。 白茶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跑出去给她开门,这回江趁没有进来。 就站在房门口,倚着门框,伸手环着她的背将人拥进怀里。 “下午要去上班。”他说。 白茶眨巴了下眼,“那你快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毕竟昨天照顾她这个醉鬼估计也没睡好,今天又这么早起来给她做饭。 “嗯。” 他应了一声,可浑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白茶疑惑地看他,“怎么啦?” 江趁抵上她额头,视线暗示性地下移,哑声问: “再给亲一口行不行?” “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行吗? -- 终于和好了哈哈哈,评论发喜糖(小红包)嘻嘻 第42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潋滟,唇角微翘着,欲念不轻不重地写在脸上,是在故意勾引人主动犯罪。 白茶眼睫颤了颤,仅仅是想起刚才那个吻腿脚都一阵发软。 她抬手勾住江趁脖子,使了点力气将他顺着自己的力道往下带了带。 江趁深弓着脊背,看她的眼神更加缠绵,深邃的瞳眸倒映着她的影子,更给白茶一种,多看一眼就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她抬起脸,踮脚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发出一声浅浅的啵唧声响。 白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脸色再次转红,紧抿着唇都不敢抬头。 “就亲亲下巴?”他蹭了蹭她鼻尖,试探着往下。 白茶伸手在他胸口推了推,想喘上一口气,可根本就推不动。 江趁笑了,“行,你就是这么敷衍你男朋友的。” “我才没有敷衍,”白茶皱着张脸,小声说,“再亲我就喘不过气了……” 她声音小,脸颊又红红的,低着脑袋埋在他胸口,和上大学那会儿没什么区别。 “怎么这么害羞?以前不挺会撩。”江趁在她脸上啄了口,逗她,“还亲我耳朵呢。” 他说的是从前在电影院那次,分明是他先四处撩拨。 亲他耳朵倒是记得挺清。 白茶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扒在门框上,乞求道:“你快点回去休息吧,下午不是还要上班的嘛?” “行,”江趁气笑了,“我女朋友撵我了。” 他说:“那我走。” 白茶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好好工作。” 江趁走后,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没一会儿又觉着心里有些空。 卧室里仿佛还残存着他留下的暧昧因子,所到每一处都让人浮想联翩。 最终,白茶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桶冰水哼哧哼哧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总算是把一身的热血压了回去。 收拾了东西,把电脑装进托特包里挎上,白茶准备去咖啡店办公。 在这间房里她估计能瞎想上一整个下午都干不了什么正事,然后晚上江趁又要回来了,指定就开始真不干正经事了。 到了咖啡店,她给段思雨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不要过来。 段思雨也是闲,一叫就出来,白茶甚至没等多久就从玻璃窗看见她拎着包过来了。 “哟,今天竟然出门办公?”段思雨打趣她,“你不是自称躺床上都能自律狂工作12小时不停转吗!” 白茶这个人,从上学的时候就自律得可怕,但也没段思雨说的这么夸张。 “难道我不吃不喝不去厕所的嘛?” 但自从居家办公之后白茶出门就很少是真的,她在家里和在公司里一样,工作效率并不会因此降低。 可因为今天在那间房里和江趁腻歪了好几个回合,她是真待不下去了。 “害,我看你春光满面的,”段思雨说,“估计吃吃喝喝上厕所都有人抱着去了吧~” 她边说边朝白茶眨了眨眼睛。 白茶:“那倒不至于,不过……” 她顿了顿,唇角梨涡若隐若现,笑着说:“确实是复合了。” “有这么明显嘛?”她忍不住又问。 怎么就春光满面了,白茶拿起手机调出相机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道道儿。 段思雨倾身过来,直勾勾盯着白茶的眼睛和她对视,笑得贼兮兮的,说:“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波光流转的,说不上来,笑吟吟的,一看就是有什么好事。” 一丁点都没夸张。 “和他复合有这么高兴吗?”段思雨问。 这个问题白茶认真思考了下,其实和江趁复合,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兴。 她也远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江趁。 “有的,”白茶点头,说,“一想到江趁又是我男朋友了,就好开心。” 害羞是真的,开心也是。 段思雨想了想上次在白茶家里遇见那个男的的样子,那长的,这是谁男朋友谁都得开心坏了。 她边想边点了点头,“也不怪你对他念念不忘,那男的太绝了。” “可是他以后时间长了能对你好吗?”段思雨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照顾人,长得又凶又拽的,岂不是生场气发发脾气就能吓死人。 就自己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看着这么拽的男的都有点发怵,也不知道白茶是怎么和人谈的,还让那男的对她念念不忘找回来追她了。 光说段思雨知道的,白茶腿摔了的那期间,他每天三餐不落的给她送饭。 就真还挺魔幻的。 “会的。”白茶说。 败给她的瘾 第58节 她相信江趁要大于相信自己。 很多时候江趁讲话不太好听,但其实他总会拿捏着一个度,不会真让人接受不了。 而且,每次交往期间,白茶觉得,江趁对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溺爱。 毫无理由地对她好,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她。 童年时期就被迫开始独立的委屈无力,在江趁这里一一弥补了回来。 江趁就是上天带给白茶的礼物,帮她治愈童年,也教会她如何不遗余力地爱人。 和段思雨在咖啡店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处理完工作后白茶想着江趁下班回来还得给她做饭也挺累的,就决定给江趁打个电话说声,晚上和段思雨一块儿在外面吃。 江趁当时刚下班,几个年轻的同事喊他一块出去吃饭,他给拒了。 说:“女朋友在家等着呢。” 同事跟着起哄调侃,“江哥女朋友这么黏人的吗,一天都离不开?” “就是说啊,烟也戒了,有场子也不去了,天天下班就往家里去,弟妹什么本事啊?” 江趁挑了挑唇,看着还挺骄傲的。 “我女朋友确实是一天也离不开我,” “我不在,她饭都吃不下。” 他都这么说了,人家起了个哄说声慕了也没再坚持叫他去,结果几个同事刚走,江趁就接到了白茶电话。 她说:“我今天在外面吃,你不用做我的饭啦。” 语调还很轻快明朗,仿佛不和他一块吃饭始终解脱。 白茶还以为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到家了,所以想着以防他白做,才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静默了几秒,在白茶还以为他那边网卡了准备挂断重打的时候,低低的声线传了过来。 他说:“行,才在一起第一天就开始冷落我了。” “哪有冷落你!”白茶被他扣帽子扣得猝不及防,急切道,“我只是怕你下班还要给我做饭太累了好吧。” 这个回答似乎是取悦了江趁,他笑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吃完发个位置,我去接你。” “不用接了,”白茶连忙说,“我朋友送我回去。” 说完这句话,又陷入一阵奇怪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江趁问:“男的女的?” 白茶:“……” “段思雨,女的,你见过。” “好,”江趁叮嘱,“别喝酒。” 挂断电话后,段思雨看她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啧,管这么严啊?” 白茶讪笑了下,拉着她边走边订餐厅去了。 其实也不是管得严,江趁没干涉过她什么,但是爱吃醋是真的。 白茶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吃醋的男的,说夸张点,感觉但凡是个雄性在白茶身边他都受不了。 等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段思雨把她送到楼下,急着回去打游戏,直接开车走了。 白茶想着,于情于理都得先起找一下江趁才行。 毕竟听他今天电话里那个语气,跟被放了鸽子一样。 白茶电梯直接坐到了二十层,到江趁门口的时候,按下门铃。 门打开的一瞬间,白茶抬头去看,鼻血差点喷出来。 江趁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背心,他肩很宽,上臂肌肉蓄着蓬勃的力量感却又不过分发达,小臂线条流畅,青筋根根蜿蜒至手背,每一处都让人血脉喷张。 白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伸手捂住眼睛,又因为觉着好像不太至于而凌乱地收回,不知所措地垂在身侧。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明明他每次去她家的时候都穿着长袖长裤家居服…… 江趁混不正经,挑着眸问她:“穿哪样儿了?” 白茶张了张嘴,又懊恼地合上。 其实就是很正常的男生穿搭,上身黑背心,下身一件深灰色的运动短裤。 可穿江趁这人身上就莫名有那么点搞擦边的意思。 其实之前篮球赛白茶也见过他穿运动背心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那时候江趁高瘦,肌肉比现在薄些,还是白茶自己心境变化的缘故,她现在总觉着江趁处处都诱惑力很强。 即便他没做什么,也总有种,他在勾引她的感觉。 见她呆愣愣站在门口,江趁扯着白茶腕子将她拉了进来,手揽在她腰上,带上了门。 “我穿成这样你还大开着门,是想冻死你男朋友?” 白茶听了小声辩驳:“我哪儿能想到你在自己家这么无拘无束……” “便宜你了,”江趁笑,“刚和好就给你看了个精光。” 白茶小声嘟囔:“也没精光吧……” 江趁:“?” “看不出来,我女朋友挺有想法,”他俯身凑近了她,戏谑道,“你要真想看个精光,那也不是不行。” “毕竟,你是我女朋友,有这个特权。” 他这话说的,好像能看他的身体一眼是多大的殊荣,白茶甚至听出了浓浓的炫耀意味。 虽然他身材确实让人垂涎,可白茶自认为自己倒也没那么如饥似渴。 她笑了笑,推开他往里走,“大可不必。” 她忍得住。 江趁家里是很简单的黑白灰色调,打扫得很干净,东西摆放也整齐,白茶自愧不如。 女朋友晾了他一晚上,就那么一把推开他往里走,因为没来过,还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圈儿。 是真没心没肺。 江趁坐沙发上,拉住她手,往自己身前扯。 将人扯到自己敞坐着的两腿之间,他仰起头望她,问:“什么时候搬过来?” 白茶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说要搬过来了??? 见她迟疑,江趁牵唇笑了下,指腹在她白皙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我看你还挺急的,都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是谁急我不说 第43章 白茶站在他两腿之间的空档里,俯视着江趁,一脸的不可置信。 虽然一直都知道江趁非常之不要脸,但没想到,他这些年来一直在为刷新下限而不断努力奋斗着。 说出这种话竟然没有一丝丝的羞愧,好像真的是在阐述事实。 泪目。 白茶:“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绝对没别的意思。” 江趁:“是吗?你也不用跟我不好意思,我这房呢虽然不太大,多你一个也还能住得下。” 这话说的,好像她在装矜持一样,白茶只好跟他摆事实。 “我房租付了一整年呢。” 像她这样的打工人,房租付了一整年,怎么可能放着不住跑过来暗示他要搬到他家。 这房子闲一天都是对打工血汗钱的不尊重。 江趁淡淡“啊”了声,了然道:“那你是提前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他挑了挑眉,伸手去揽她腰,将人抱坐在腿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问:“还有大半年,你能忍得住?” 江趁肌肉线条紧绷,白茶坐在他腿上,能感受得到自己和他的僵硬。 她缩着脑袋,腰身被他手臂有力地圈着,甚至不敢乱动一下,伴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失守,白茶重重吞咽了下,自以为一本正经地说: “忍得住。” 可这一声吞咽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慌乱,故作镇定的样子可爱又好笑。 江趁闷在她颈窝里笑,带来微微的细颤,给她整个脖子都添上了绮丽的血色。 他的嗓音也泛了丝哑意,圈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可你男朋友意志不怎么坚定呢。” 白茶没忍住,挣扎了两下想下来,他腿上的热度滚烫,灼得白茶心里也像被火烧。 总觉得再在他腿上坐多一会儿屁股就会着火。 可她越挣扎,江趁手臂圈她圈得越紧,洒在脖子里的气息也越热。 他似乎是很难耐,忍着那股子燥热,在她肩头轻咬了一下。 白茶“嘶”了声,算不上疼,可牙齿隔着薄薄的布料磨在肩上的触感足够刺激。 不用他说什么,白茶僵在原地,不敢再乱动一下。 败给她的瘾 第59节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尴尬道:“那个,你……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营销号式的鼓励,说完她自己都沉默了。 “我不相信。”江趁的嗓音已经哑得不行。 白茶颤了颤,缩了缩肩膀,捧起江趁的脸对上他那双溺人的挑眸。 她发现,江趁的耳朵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本来要说的“我相信你”,出口却成了:“江趁,你耳朵好红。” 他皮肤本就冷白,此刻红一点点都极为明显,薄薄的眼下皮肤也泛了点红色,像个五官凌厉还未完全失去神志的吸血鬼。 “那怎么办?”他掀起眼皮,眸色却迷离,望不到边儿。 白茶完完全全,像是被下了蛊,大脑还未发出指令嘴巴就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可她的气息也是热的,似有若无的空气流动拨弄着耳尖,使得原有的粉色更深了一层,近红。 她头脑也发懵,对着他撩人的目光,欲盖弥彰地解释说:“我,我给你吹吹……” 话未说完腿弯就被人穿过,陡然一阵失重,她由本来的坐在江趁一条腿上转瞬间变成了躺在他怀里。 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度。 她腿弯搭在江趁腿上,纤细的小腿顺势往下垂,随着唇上被一片温软覆盖的力度微颤了一下,极小幅度地摇摇晃晃。 他大掌锁着她的腰,在一小块凹进去的腰窝处轻捏了下,哄道:“张嘴。” 白茶被亲得迷迷糊糊,刚一张嘴,舌尖就被抵得往后缩了一下,她伸手想要推他,却被他一把扼住了两只手腕,挣不脱,逃不掉。 仿佛陷入软软的棉花海,被松松包裹在不稳的浪里,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强势的气息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和整个的她。 席卷、纠缠、回绕。 由最初的浅尝辄止式试探转为步步紧逼的攻城夺池,暧昧至极的吞咽声、低沉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声声清晰。 白茶小臂不由自主缠绕在他俯着的后颈上,指尖不受控地轻轻蹭他。 直至胸腔中的空气像被抽干,白茶彻底软成一摊躺在江趁怀里,他才从这个绵长的吻中退了出来。 白茶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他的吻又移至一边唇角、脸颊、鼻梁、眼下…… 无休止地流连、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喘着气,额头抵着她额头,哑声说:“宝宝,我怎么这么喜欢你。” 白茶眼睫颤了颤,唇瓣一阵阵的麻,她眼睛里含了雾蒙蒙的水汽,像是森林里迷失的小鹿。 她双臂紧绕在江趁劲瘦的窄腰上,低头将小脸埋进了他怀里。 贴着他胸膛,热烈的心跳声犹在耳边,击打着她的鼓膜。 她轻声说:“江趁,我也好喜欢你。” “好像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江趁身体僵了僵,从怀里抬起她下巴,和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对视,“什么?” 白茶知道他问的是哪一句。 江趁一直以为,自己从始至终对他全都是骗,可仔细想起来,在那场堪称骗局的恋爱中,她也早已是局中人。 喜欢上江趁是一件别无选择也毫无退路的事,白茶骗了江趁,也骗了自己。 她被击败在他的每个细节里,直到分开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爱他。 有点晚,可好在没错过。 她又重复了一遍,“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江趁喉结滚了滚,眸色很深,问:“那怎么,没回来找过我。” 他说:“一次都没有。” 白茶抱紧了他,“因为我是真的骗了你。” 她是真的骗了他,在他说出分手之后根本没脸回去找他。 她自己都觉着没资格。 可白茶不知道的是,最后的最后,江趁在意的不是她骗他,而是她没爱过他。 “我来珩阳的时候,去你们学院找过你,”江趁迎着白茶略显惊愕的视线,说,“当时你和一男的在一块,就是前一阵聚餐结束扶着你的那个。” 白茶:“许浩师兄?” 江趁说:“我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江趁一开始气她刚和自己分手没多久就找了新男朋友,可后来他又想,那个男的又能在她身边多久,等到他们分手,他再去找她。 可江趁没能等到他们俩分手。 ”后来你毕业典礼,我也去了。”顿了顿,江趁又说:“然后,我又看见了他。” 在她身边待了三年,终究,那个男的和他不一样。 那时候,江趁才算死心。 可在那个下雪天,她又突然地、莽撞地,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江趁发现,他可能命里就是要栽她手上的。 即使她没良心,她骗他,他也还是放不了手。 他是真的爱她,发了疯地、上了瘾地爱她。 甘愿败给她。 也是直到今天,白茶才知道,他来珩阳全是为了她,可是却扑了个空,白白等了她这么多年。 “哭什么?”白茶微抖着肩膀啜泣,江趁拥着她,给她擦眼泪。 他和她开玩笑,想逗她开心,“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 白茶眼泪流得更凶,江趁没了办法,只好哄她:“知道你喜欢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刮了刮她落了泪珠的鼻尖,说:“真的。” 江趁没有骗她。 因为她的一句喜欢,他几年来的等待,全都值得。 江趁站起身,顺着刚才的姿势,白茶就躺在他两条手臂之间,被他抱着往卧室的方向走。 她下意识伸手勾紧他脖子,因为刚哭过鼻音很重,“怎么了?” 江趁卧室和客厅风格一致,是简单的黑白调,唯一的色彩是床头柜上那根粉色发圈。 带小兔子的,以前从白茶手上要去的那根。 他弯身把她放到床上,捋了捋她窝在自己怀里而有些乱的头发,说:“我去找点东西。” 白茶点点头,自己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发圈。 干干净净的,除了有些褪色,松了些,其余和从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看得出被江趁保存得很好。 江趁进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个透明长盒子,里面各种颜色的小熊排排站着,将整个盒子都装满。 不得不说,每一个小熊都丑得各有千秋。 配色离谱到泪眼朦胧的白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真的好丑。 江趁捏捏她脸颊,把东西塞她怀里,“还笑。” 白茶绷住唇角,笑意又从眼睛里跑出来,她忍着笑问他:“该不会是你涂的吧?” 江趁见她高兴了,又恢复了那副混不正经的样子,扯着唇道:“嗯,亲手。” 白茶数了数,一排十个,一共两排。 她说:“二十个啊,好多。” 江趁笑,“对,二十个,当年没送出去的。” 白茶怔了怔,想起分手前那一阵子,为了缓解考研压力,她焦虑的时候就涂涂石膏小熊,把这作为消遣。 他们正式分手那天,恰巧是她二十岁生日。 她扑进江趁怀里,抬头在他唇角亲了一口,说不出任何话来表达心里膨胀的酸涩。 江趁松松接着她,往她手腕上套了个开口镯子,银色的,没什么特殊纹路,表面镶了颗小钻。 他手上也戴了个一样的,只是没钻。 白茶转着看了一圈才发现,里面刻了东西: ——ch 江趁说:“这也是当时没送出去的。” 分手后本来想扔了,到底还是没舍得。 他从白茶手里把那根粉色兔子发圈接过来,重新套在手腕上,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紧,松松垮垮戴着,和那只手镯一起。 像是在以此证明,他是她的。 从前和现在,都是。 自从给她戴上那只镯子,白茶总忍不住看,江趁牵起她的手,不满道:“我一大活人在这儿你看它干什么?” 白茶梨涡浅浅,弯着眼睛说:“因为喜欢你给我的东西啊。” 江趁笑,“我下周调了三天假,陪你出去玩玩?” 是他之前一直没休攒起来的假期。 白茶眼睛亮了,自从居家办公,她成天在市里打转,根本就没出去过。 “去哪儿?”她问。 江趁:“你说去哪就去哪。” 败给她的瘾 第60节 现在病例早已清零,可以自由出入。但白茶仍不想跑太远,毕竟还是有点危险。 决定就在省内玩玩。 “去晴水吧,”白茶说,“我想看海。” 三月份,海鸥也还没走。 “行。”江趁拿出手机,开始订酒店。 白茶:“这么着急吗?不是还有一周吗?” 江趁:“早订会儿,怕到时候好的房间住不到。” 这么一说倒是也对,白茶也拿出手机,“那你要订哪个酒店和我说一声,我要订个和你一样的。” 江趁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我和你一块出去,还要你自己订酒店,把你男朋友当什么了?” 好像她在伤他自尊。 白茶其实没那个意思,就顺着他说:“那,那你给我订个和你一样的好了。” 江趁停下手上的动作,撩眼看她,面不改色道:“我这人呢,比较虚荣,怕被嘲笑。” “啊?”白茶没太懂他的意思,这和虚荣有什么关系,谁又会嘲笑他? 江趁扯了扯唇,懒散的样子。 “和女朋友出来还开两间房,万一别人觉着我不行怎么办?” 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白茶迟疑地说:“那,标间?” 标间,两张床。 想让他独守空床。 江趁笑了声,直勾勾盯着她,一字一句说: “那不行,必须得是海景大床房——” “才能满足我的虚荣心。” 作者有话说: 算盘打得过于响了哥 第44章 最终,为了满足江趁那离谱的虚荣心,他们定了间顶层海景大床房。 以白茶完全承受不了的价格,三晚。 老实说,作为一个成年人,和男朋友同住一间意味着可能会发生什么白茶心里非常有数。 虽然江趁没有明说,可他们早就不是什么单纯的高中生大学生了,他有这种需求白茶可以理解,也能够接受。 毕竟他们是正当的男女朋友。 这种事情,如果是和江趁,白茶觉得除了怕疼之外好像还挺让人期待。 所以,定下酒店的那一晚,白茶躺在床上看各种帖子看到凌晨两点才睡。 接下来的一个周,软件上给她推送的全是“第一次和男朋友过夜”相关内容。 她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要点进去看,越看推送就越多…… 这天,白茶是被嗡鸣不止的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接连不断,白茶某一瞬间有种天塌下来的错觉。 胡乱在枕头边上摸索了一阵没摸到东西,白茶又伸手摸向床头柜,终于找到了手机。 是沉寂了好久的本科宿舍群,突然之间消息99+ 白茶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划拉着手机爬楼,发现引爆群聊的第一条消息是来自于陈筠心发的,关于她和江趁复合的内容—— 陈筠心:【小白和江趁和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还发了张截图,是王杨给她发的他们男生宿舍群里的消息。 王杨:【上号上号,来两把!】 江趁:【图片.jpg】 王杨:【???】 大白:【趁哥恋爱了?】 刘rapper:【这手绳不是他在学校显摆过的那根吗!复合了我草!!!】 王杨:【牛逼!】 刘rapper:【活久见啊!!!】 白茶放大江趁发的那张图片看了眼—— 一截冷白骨感的手腕,突出的腕骨上方戴着粉兔子发绳,发绳上面是个银色的哑光素圈手镯。 发完这张图片之后,他没再说一句话,但成功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白茶已经复合的消息。 一如既往那么自以为含蓄的高调。 白茶愣神的空隙,宿舍群里新的消息又顶上来,她们现在已经聊到了结婚的话题。 陈筠心和王杨的婚礼定在今年夏天,让她们几个室友到时候都挪出空去参加婚礼。 白茶加入进去聊了会儿。 话题结束宿舍群又回归平静的时候,白茶忽然间有些恍惚,本科时候遇见的人、发生的事,好像就在昨天。 她大二那年和初恋分手,狼狈至极的时候遇见了江趁。 他说她碰瓷,替朋友要她联系方式又被拒绝。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注定了要纠缠在一起。 后来,他们在一起又分手,重逢又复合。 一晃已经那么多年, 时间是真的不等人。 一周过去,已经到了三月,本来回暖的气温没来由地骤降,白茶提前收拾好的小行李箱又重新打开,装上了厚衣服。 江趁家里录入了白茶的指纹和面容解锁,他下班到家的时候,白茶正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工作。 膝盖上盖着他的毯子。 听见声音,白茶回头去看,把电脑扔在一边跑过去抱他。 好像本就该如此,她本就应该在他家里。 “今天怎么这么乖?”江趁把东西放下,低下身去蹭她鼻尖。 “我还做了饭呢,”白茶邀功似的往餐桌指了指,“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由于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独立着给自己弄吃的,其实白茶做饭很好吃。只是和江趁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让她动手。 一会儿还要出发去晴水,白茶不想江趁太累,索性来到他家做好了等他回来一起吃。 就不用他下班还要做两个人的饭,节省出一些时间,也能提前出发一会儿。 晴水和珩阳虽是同省,但距离不近,江趁一路开车,白茶一路睡觉。 中间醒了一次,处理了下工作,弄完又阖上了眼。 昨晚上又临阵磨枪刷了下过夜攻略,白茶实在是困得不行。 因为出发已经是下午,等到白茶再次醒来,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时天已经很黑了。 “昨晚上背着我干什么了,困成这样。”江趁探身过去给她解安全带,戏谑道。 白茶揉眼睛的动作猛然一停,临时抱佛脚看的那些知识点飘到了脑子里,她轻咳了两声,红着脸不自然道:“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加班。” 江趁看着她笑,桀骜的眉眼微眯着,没有戳穿她几乎写在脸上的异样。 他们定的房间在顶层,套房里有单独的客厅和厨房,甚至有个衣帽间。 江趁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白茶,刷房卡进门后在客厅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让白茶先去卧室休息休息。 虽然说在家里他们也是这样孤男寡女地待着,可场所换成酒店,白茶就莫名有些局促。 推门进了卧室,真的是好大一张床,隔着一条过道有一整面的弧形落地窗。 单面可视玻璃。 白茶尴尬地屈指触了触鼻尖,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要和江趁一块儿躺床上。 她回头看了看门口,确定江趁还在外面,然后伸手压了压床,心里的尴尬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好软,这要那啥起来…… 白茶猛地摇了摇头,从桌上摸起一瓶矿泉水灌了两口,走到窗边看风景企图平复自己的躁动之心。 晚上的海面是带着层灰调的深蓝色,随着海风阵阵扑打着沙滩,一叠浪未退,另一叠又压了过来。 风声不止,浪声不止。 在海的远处,闪着点点灯火,忽明忽暗,与漫无边的天际相接,和墨黑天空中的星星相融。 白茶被人从身后抱住,他手臂横在她肩上,俯着身将她整个人锁在身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白茶的心被填得很满很满。 她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也好。 原来,爱一个人,只需要一个拥抱就能把心填满。 从前见了太多不好的爱情,白茶总是很消极,她不敢全力以赴地去喜欢谁,怕吃苦头。 败给她的瘾 第61节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爱本就是孤注一掷的事情。因为江趁,她赢了这场豪赌,得到了比孤注一掷更为深刻的爱情。 她转过身,伸手缠上江趁的脖子。 白茶看见他轮廓清晰的喉结包在冷白的皮下,随着她的靠近而上下滚动。 她指尖在最突出的地方轻轻点了一下,在江趁愈发深沉的目光里,生起了一股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江趁没有俯身,白茶踮起脚,恰巧贴上他突起的喉结。 她小心翼翼地吮吸了一下,江趁身体猛然僵硬。 他俯下身,她又缠了上来。 先是在他唇角轻啄,毫无技巧章法地试探着在他唇线触碰,犹豫着摸索了一阵得不到回应后白茶有些泄气,刚要和他分开就被反客为主。 江趁的吻总是由温柔开始,照顾着她的情绪和节奏,一旦白茶适应,便会悄无声息地渐进式加重,逼得她退无可退,守不住阵地。 她被压在冰凉的玻璃上,后腰处垫着他灼热的手臂,不知过了多久,江趁的手掌沿着她侧腰上移,激起一连串的痒意和战栗。 白茶勾着他脖子的手也无意识的落下,抓着他胸前衣襟,像是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 细如雨点的吻从唇角离开,沿着下颌线条落在小巧精致的耳垂上,细细吮了下,又向上舐着耳廓。 白茶被亲得意识混沌,在他怀里软成一滩,被他的手臂托着勉强才能站稳。 身后是天和海相接的广阔,身前是江趁的怀抱和他低沉而压抑的喘息。 他们的心跳声也交相融合在一起,和海浪一起,呼啸着、热烈地,拍向彼此的岸。 江趁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凑过去在她脖子上亲了亲,哑声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白茶眼睫颤了颤,“我先吧。” 手忙脚乱地找出来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白茶进了卫生间。 大学和江趁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喜欢喷荔枝玫瑰味的香水,想让他一闻到荔枝味就能想到她。 这次出来,白茶又把那瓶香水翻出来,带了过来。 她还特意带了磨砂膏,洗完自己摸着都滑滑的。 吹干头发后,白茶把香水喷在发尾上,往脸颊涂了点素颜霜。 其实她皮肤很好,卸了妆和带妆没太大区别,江趁在家里也天天见她素颜的样子。 白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大概想着毕竟是第一次,还是要完美一点。 换完衣服后白茶出去,躺在被窝里等江趁。 洗手间里淋浴水声不断,白茶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江趁出来的时候只穿了条运动短裤,上半身未着一物,露出精壮的胸膛和壁垒分明的腹肌。 顺着隐秘的人鱼线往下…… 白茶鼻腔一热,感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江趁擦头发的动作止住,从手边立柜抽了几张纸巾快步走了过去。 白茶死也没想到,她竟然没出息到流了鼻血。 躺在江趁怀里,他还在给她清理,白茶觉着自己窘迫得想死。 “我,这天太干了……”她努力给自己找台阶。 江趁难得没有打嘴炮,安抚性地揉揉她脑袋,说:“一会儿给你倒杯水去。” 白茶觉着,这个事前步骤貌似过于繁琐了些,还倒什么水啊,她根本就不渴的! 可她不敢说,就因为看见自己男朋友裸着上半身就流了鼻血,这说出去也太没面子。 江趁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担心。 捏了捏她脸,安慰道:“别怕,不碰你。” 白茶猛然抬起眼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落在江趁眼中却成了惊喜到不敢相信。 他挑了挑眉,一副猜中她心思的样子。 戏谑道:“倒也不用兴奋得这么明显。” 作者有话说: 茶茶:?不??碰??? -- 这章补昨天的嘻嘻,今天的更新是下一章,还是晚上更,不定点啦,啥时候写完啥时候更哦~ 这章评论给大家发小红包,为do那个啥提前庆祝嘿嘿嘿(bushi) 第45章 白茶两个鼻孔里被江趁塞上湿了水的洗脸巾碎片,样子多少有几分滑稽。 洗澡之前暧昧的氛围被破坏得彻彻底底,白茶瓮声瓮气地说:“倒也没那么兴奋。” 她声音小,又因为塞着鼻子含混不清,江趁重新将她抱怀里,“嘀咕什么呢?” “没,那个,就是说有点困。” 白茶后背贴在江趁胸膛,因为他没穿衣服,传来的热度更加灼人。 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爬到了被窝里,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 然后眼巴巴看着江趁,像只无辜的小猫咪。 江趁喉结动了动,别开脸不再看她,哑声道:“你先睡。” 顿了下,又叮嘱:“先把鼻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扔了。” 白茶蹙了蹙眉,有那么点不懂他的意思。 这是让她自己先睡?不和她一起你? 那他当时逞什么能弄什么海景大床房??? 白茶把塞在鼻子里的洗脸巾抽了出来,丢到床边的垃圾桶里,又抽了张新纸巾擦了擦鼻子,往下挪动着躺进了被子里。 只露出一个脑袋,无语地看着天花板。 实在是没有几分睡意,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突然想起江趁之前说过的,虚荣心很强。 白茶想来想去,忍不住摸起枕边的手机,在百度百科里搜索“虚荣”两个字,随即弹出来词条释义—— 虚荣:表面上的光彩。 表面上的,光彩。 所以,江趁实际上,可能、大概、也许,并不怎么光彩??? 众所周知,人这种生物,往往是越缺什么越爱炫耀什么。江趁他那么怕别人觉着他不行,该不会是…… 真不行,吧? 白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缓缓睁开了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头去偷瞄江趁。 他背对自己坐着,背脊挺阔,肌肉线条完美,肩宽腰窄,看着一点都不像不行的样儿。 而且,平时江趁的表现也挺正常来着,自从在一起后逮住机会就又亲又抱的,有时候抱一块儿贴得紧了白茶甚至都能感觉得到他有反应。 许是白茶的视线太过灼热,江趁察觉到,转过头去看她。 他的视线带着丝说不明的审视,白茶瞬间将脑袋缩了回去。 没一会儿被子就被人拉开,露出了她那张被捂得红扑扑的脸。 “怎么了,睡不着?”江趁问。 他的嗓音比一开始更哑,刻意保持着和白茶之间的距离,没有伸手去抱她。 白茶摇摇头,“你不困么?” 上了一天的班,没怎么停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过来这边,是个人都得累死了。 他都不碰她了还不过来睡觉,一个人坐那么老远发什么呆? 江趁没回答。 摸起床头柜上放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耳尖已经红得几欲滴血。 他长舒了口气,拉起被子重新把白茶那张小脸给盖了回去。 光是看着她,他都燥得要疯。 白茶被盖得一脸懵,他这动作来得突然,又带着点不耐,还不理她的问话,白茶瞬间有些委屈。 她闷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气恼道:“不睡就不睡嘛,凶什么凶!” 江趁微愣,意识到她语气的不对劲。 叹了口气,江趁从一边捞了件短袖套上,伸手进被子里握着她腰将人提了出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竭力克制住情.欲,他耐心哄道:“没凶你。” 白茶被他揽着,脑袋枕在他身上,没有挣扎,也没说话。 江趁心口沉了沉,抬起她下巴看她脸色。 她跟故意气他似的,下巴被抬起来了,眉眼还低着,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遮挡住她全部的神色。 只能看见粉嘟嘟的嘴巴向下弯着,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江趁低下头去捏她手腕,从手腕下移,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女朋友怎么才能高兴?要不你打我一顿?” 白茶想把手抽出来,却抽不动,她轻轻哼了声,“打人不打脸。” “那你想打哪儿?”江趁将她手腕带到唇边,一下一下的啄吻,“打哪儿都行。” 败给她的瘾 第62节 “只要我女朋友高兴。” 白茶本来也没有真和他生气,就是耍耍小性子,他这么一说,那点委屈也消失的没边儿了。 她说,“我才舍不得打你。” 江趁吻她手腕的动作停住,身体的热度更烫,满脑子回旋着她那句舍不得。 “别说话了,宝宝。” 白茶:“???” 我和你说小情话你让我别说话? 见她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江趁燥得厉害,又不能真放着她不管。他舌尖抵了抵左腮,把脸埋在她纤薄骨感的肩颈窝里,“你再那样,你男朋友就真忍不住了。” 他灼热的鼻息把她皮肤染红,濡湿的吻落在颈窝,带来细微的痛感。 白茶脑子里还是他那句话。 她蹙了蹙眉,“哪样?忍什么?” 忍不住想要挨打的决心吗? 江趁阖眼舒了口气,自暴自弃般握着她的手往下带,经过壁垒分明的腹肌,顺着隐秘的人鱼线。 而后,一路向下。 附在她耳边道:“你说呢。” 躺在他身上白茶能够感知到的体温就已经够烫,可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灼得白茶猛地缩了下指尖。 她身体也僵硬起来,手已经被带了出来,可那热度却像是黏在了手指尖上边一样,动一下都觉着奇怪。 白茶一开始没往那方面想,是因为他说了不碰她。 这会儿也有些明白,江趁为什么不碰她。 他未必是不行,可能只是不太符合他对自己的期待,他们又刚和好没多久,所以他不好意思让她知道自己没那么优秀。 毕竟江趁这么骄傲一人,自尊心强也很正常。 江趁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呆愣样子,妥协道:“睡吧,我陪你一块儿睡。” 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却隔了一道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知是不是以为她已经睡着,他甚至翻身背对着她。 白茶叹了口气,知道他忍得难受,可她没有想让他忍着,白茶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她靠近,从背后抱住他,手臂圈在他劲瘦的腰上。 江趁肌肉一瞬间绷得更紧。 还没待他转过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她说:“江趁,你不用自卑的。” 软绵绵的,像是在安慰他,还带了点莫名的慈悲。 江趁眉心紧蹙,内心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挑眉问:“我自卑什么?” 白茶:“就是,有些事情我没那么在意的。” 安慰的话说起来有些羞耻,说不太出口,但为了江趁,她咬咬牙,继续道:“其实,小点也没关系,太大了我也,也受不了的……” 话音落地,一阵诡异至极的寂静。 江趁气笑了,脸色沉得厉害。 “你说谁小?” “啊,不是不是,”白茶摆了摆手,意识到这种表达可能也会伤他自尊,“我不是那个……” 话还没说完便被欺身压在了身下,她瞬间被吓得不敢吭声。 白茶的两只手腕也被他扼住,按在了头顶,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她看见,他眸子里的克制土崩瓦解,有点混,骨子里的坏终于浮了出来。 而后,他拇指按着她掌根,另一手垫在她腰后,填补了身后的空隙。 白茶无意识轻轻碰了他一下,疾风骤雨一般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她听见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薄唇故意一般在她耳垂轻轻含吮。 他说:“白疼你了。” 脑中那根弦彻底被扯断,白茶终于明白了江趁最初的意思。 她抱住江趁,整个人严丝合缝地紧贴着他,沿着他下颌线往下,亲到他喉结,轻轻咬了一下。 她说:“江趁,我不怕。” 因为喜欢他,所以什么都不怕。 她嗓音沙沙绵绵,又甜。 像是细小的沙粒落在水面上,漾起的每一道波纹都让人颤栗不已。 他吻着她后颈上的疤痕,白茶无意识地退缩,却与他更近。 后半夜的时候,透过窗子,白茶看见飘零的雪花。 已经是三月初,降温后竟然下了场大雪。 细腻冰凉的雪花落在海鸥洁白的翅膀,和羽毛融为一体,随着翅膀扑飞,雪花也浮浮沉沉。 最终被海鸥的热度灼化成水,落进海里。 海浪层层翻涌,永不止息。雪水渐渐消融,被彻彻底底席卷、推散。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暗的天空透出一丝曙光,已经是三月七日。 江趁的生日。 他听见她破碎的声音响在耳边,轻而干燥,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 她说:“江趁,下雪快乐。” 江趁,下雪快乐。 这一次,不是分手,是永恒。 作者有话说: 真的全删了,一天了别锁我了求求了 第46章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厚重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趁拉上,密不透风,整个房间里昏暗无比。 白茶睁开眼睛,江趁正单手支在枕头上,垂着眼看她。 见她转醒,低下头要亲的时候,白茶猛地抬手挡住了嘴巴。 “没刷牙!” 她的反应很激烈,好像这是多大的事情。 江趁笑,眉眼微扬着,混不正经道:“我刷了就行。” 白茶睁大了眼睛冲他摇头,他逗她似的,低下身去吻她挡着嘴巴的手背。 将人逗得脸颊红红一片才停下来,“抱你去?” 白茶伸手推他,阻挡他的弯身靠近。 她现在只要一看见他这张脸,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画面。 “才不用你抱。” 又不是残废,洗个漱怎么就还得人抱着去了。 她双手撑着床面想要起身,一用力手一软又摔了回去。 白茶羞耻地发现,她全身上下一丁点力气没有,刚才不动没什么感觉,稍微一动弹就像被人拆了一样,浑身酸软。 一直到凌晨才睡,白茶眼睛有些肿,反观江趁,简直精神的一批。 像睡足了三天三夜一样。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白茶满面含冤地看着他,江趁甚至笑了出来。 他从被子里把她捞了出来,打横抱下了床。 白茶身上只穿了一件缎面吊带睡衣,大片瓷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痕迹未消。 凌晨的时候,江趁也是这样抱着她去的卫生间。 那时候,她比现在还要虚脱,连自己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白茶被放在洗手台面上,江趁双手撑在她身侧,将人圈在怀里。 小腿悬空往下垂着,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他。 “帮你洗?”江趁问。 白茶脸更红,小声道:“放我下来,我要自己洗。” 洗澡不行,洗个脸还是能自己操作的。 “行,”江趁知道她害羞,也没勉强她,勾唇笑说,“还真是穿上裙子不认人。” 白茶眼睛瞪得圆圆,简直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 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论厚颜无耻这一块儿她是真比不过江趁。 见她一脸的憋闷委屈,江趁逗她:“怎么,发现事实确实如此,说不出话?” 败给她的瘾 第63节 白茶是真说不出话了,转过脸不再看他。 正生着气,纤细的腰被他大掌握住,身子被带得猛地往前移,下一瞬,伴随着失重感袭来,江趁以一个举小孩的姿势,把她从台面上托了起来,而后俯身放到了地上。 双脚终于踩到了地,江趁等她站稳了些才松开握着她腰的手。 他弯身在她眼下亲了亲,“不逗你了,洗完叫我。” “回来抱你。”他说。 白茶心颤了下,扶着洗手台沿扭过头,直到听见江趁出去把门带上的声音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每一寸裸露出的肌肤都在提醒着她,不久前发生过的一切。 反反复复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白茶把头发束了起来,简单地刷牙洗脸,出去的时候没好意思喊江趁。 再让他给抱出去未免显着也太菜了点。 结果一开洗手间门便被抱了起来,他一直在外边等着,根本没走远。 白茶躺他怀里,被迫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体力不支。 她没想到,出来旅游,竟然大半天都耗在了酒店房间里。 好在江趁有先见之明,定了海景房,窝在房间里也能看海…… 等到吃完东西,白茶觉得自己好像强壮了一点,忍不住问江趁:“咱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江趁挑了挑眉,“还玩得动?” 白茶:“……” 那得看是哪个玩了。 “去外面玩那肯定是玩得动。”她小声道。 江趁笑了,“暗示我呢,还不够努力。” 白茶唇角僵了僵,忍住了想要打他的冲动,自顾自地边喝水边说:“那就下午好了,歇够了再出去。” “行,”江趁凑上去亲她唇角,“你说什么都行。” -- 到下午的时候,白茶已经缓得差不多,拉着江趁出了酒店。 因为昨晚下了场雪,外面灌木和雪松上落满了积雪,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酒店大门与大海之间隔着一条柏油路,白茶的手被江趁牵着放在他风衣口袋里,两个人站着等红绿灯。 对面天空蔚蓝广阔,与海相接,看不清分界线。 白茶的手紧了紧,在江趁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 顺着斑马线一路向前,沙滩上有老人在卖气球。 江趁想起上学那会儿陪白茶去游乐园,她看气球的眼神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朋友。 那时候,说不清楚地,他心口处莫名就被揪了一下。 让她去排队饮品,他折返回去,把气球买来系在了她手腕上。 可接到气球的瞬间,和江趁想的不太一样,她并没有开心,反而表现得很有负担。 当时江趁不明白,分手之后无数次想起他们之间的细节,才懂了每一个被他忽略的瞬间。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和那次不一样,现在他们解开所有误会,重新在一起,毫无芥蒂。 江趁牵着他,在老人那里买了个气球,是太阳花的形状。 白茶永远记得,在这个下过雪的寒冷黄昏,他将太阳花系在她手腕上,低着头说永远爱她。 他们沿着沙滩手牵手慢慢走,浮出海面的礁石上满是洁白落雪,海鸥成群地扑打着翅膀,时而低飞着掠过海面,时而在沙滩上方盘旋。 白茶穿了件黑色大衣,围巾是高饱和度的蓝,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两只在雪天里冰莹剔透的浅色眸子,和细挺鼻梁的一半。 江趁拿出相机,在她转头的瞬间留下了一张相片,背景是蔚蓝的天、深蓝的海,盘飞的海鸥,和落着白雪的礁石。 大概是由于非节假日,海边游人很少,白茶又不好意思跑去叫别人帮忙拍照,便拉着江趁找了摊上的一个大爷,花钱拍了合照。 恰逢落日,厚重的云层像是手撕面包,从缝隙里透出橙黄色的光影。 江趁拥着白茶,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折身去吻她脸颊,便只被拍下个侧脸。 照片是现场洗出来给的,白茶捏着那张,她和江趁的第一张合照,看了好几遍。 江趁脸上是得逞的笑,而她微张着嘴巴,满眼惊愕。 照相的大爷有问过,要不要再拍一张。 江趁一口拒绝,说这叫“生动”。 确实生动,不止是这张相片,还有江趁对她的爱。 很久之后,白茶再看到两个人现在的样子,依然会感叹,和江趁在一起是那样美好的事情。 这个天气,海边其实很冷,但和江趁在一起,手都被他暖得很热。 他们在海边看日落,在日落中拥吻。 直到海与天的交界处被染成赤红一片,太阳彻底从海面隐了下去,江趁终于松开了她,弓着脊背替她紧了紧松散的围巾。 白茶手腕上系着太阳花气球,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拽它。 她抬起头看江趁,与他那双桀骜又深情的眼睛对视。 问他:“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你为什么给我买气球?” 当时江趁说,别的小学鸡都有,也得给她买一个。 那时候白茶信了,可现在想起来,却觉着不是那样。 越了解江趁,她就越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总是说反话,他对别人爱答不理,很多人说他脾气差。 可江趁是对她最好的江趁。 江趁说:“或许,我从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不一定是那个时候,可能更早。 他们在海边待了很久,直到沙滩上的路灯和海面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相继亮起,才开始往酒店走。 刚打开房门,白茶就被按在门板上,江趁的吻落了下来。 深入浅出、一下下啄吻,像是憋了很久,却又顾忌着什么而隐忍克制。 白茶纤细的腰被他大掌握着,不知吻了多久,舌尖都有些发麻。 她推推他胸口,江趁离开了她的唇,神色中残存着半分清明,“怎么了,宝宝。” “亲太久了,”白茶低着声,嗫嚅道,“腿有点软……” 江趁笑着吻她鼻尖,“抱你。” 她没来得及拒绝,便被他弯身抱了起来,眼看着离床越来越近,白茶腿又开始隐隐泛酸。 慌乱地在他怀里挣了挣,白茶随便扯了个逃开的借口,“我要去洗澡!” 江趁脚步顿住,就在白茶以为他会彻底停下来的时候,江趁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将她放在了床上。 “不脱衣服怎么洗?” 白茶“啊”了声,手忙脚乱开始摘脖子上的围巾。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围巾没解开,反倒是越缠越乱。 江趁扯住她手腕,止住她的动作,“我来。” 将乱了套的围巾从她脖子上摘下来后,又要动手给她脱外套的时候,白茶挡住他,急切道:“这个我自己可以!” 她边说边站起身来,绕过江趁将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找了套长袖长裤睡衣搭在臂弯往卫生间走。 江趁三两步就堵在卫生间门口,抬手挡住她的去路。 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刻意逗她:“不用帮你?” “我,我,这有什么好帮的……”白茶的脸已经红成了一颗熟透的苹果。 江趁轻“啊”了声,“做完不知道是谁……”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小手捂在了薄唇上,她满眼羞赧,不许他再说。 江趁笑着在她掌心亲了亲,白茶像被电到一样将手收了回去。 “不理你了。”她气呼呼地从他臂弯钻了过去,将洗手间门一把关上。 她不知道这样子有多动人。 江趁发现了,她只要在酒店这间房里,就对和他的所有亲密接触更加敏感,也更容易害羞。 等白茶磨磨蹭蹭出来,江趁已经在外面的卫生间洗完澡了。 他半躺在床上,身上搭了件浴袍,没好好穿,松松垮垮,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大片的胸膛。 白茶吞咽了下,小心翼翼爬上了床,躺在离他最远的边沿,又被他一把揽了过去。 他将她揽在怀里,附在她耳边轻轻吻着粉嫩的耳廓,哑着声问:“再来一次?” 白茶身体一僵,可怜兮兮地摇头。 江趁:“为什么不要?” 白茶撇了撇唇,艰难承认了自己的菜,“受,受不了……” 江趁挑眉,故意道:“只是亲亲就受不了?” 白茶瞪大了眼睛,随即尴尬地捂住了脸。 她还以为,还以为…… 江趁笑了声,了然说:“你想到哪儿去了?” 败给她的瘾 第64节 白茶听他这么说更加窘迫,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江趁勾着唇,懒散道:“你就是再想,那也不能够了。” “我可舍不得。” 他说。 作者有话说: 顺利的话明天就能正文完结啦! 微博@止予予求个关注(咳咳咳你们懂的) 第47章 第三天的时候,白茶和江趁离开了晴水。 没带回去什么纪念品,只那两张照片就足够了。 江趁这人张扬,把白茶那张回眸照随身放着,闲暇时间就要摸出来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总归整个科室都知道了江医生有个多漂亮的女朋友。 被他放在了心尖上。 那时候已经是夏天,科室组织聚餐,大家起着哄,让江趁务必把家属带上,好让他们看看是何方神圣把他这么不受管束一人给收治得服服贴贴。 江趁开玩笑说,他女朋友害羞,怕生,万一被他们这群人吓坏了还不是得他哄。 结果一回去就和白茶胡编乱造。 “别人都说,我女朋友好像不太爱我呢。” 白茶当时正躺他怀里,抱着电脑审稿子。 闻言手指顿了下,停下工作调整了个姿势抬头看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江趁懒散耸了耸肩,“不知道呢。” 他长那么一张拽脸,做起无辜的表情来竟然也是得心应手,骗得白茶还真信了。 可她想不通,“他们都没见过我,怎么会觉着我不爱你呢?” 这不是冤枉人呢吗。 江趁“啊”了声,抬抬眉,了然道:“可能是每次聚餐我都孤身一人,别人有伴儿我没有,时间长了,就带有色眼镜看我了呗。” 他说得轻松极了,却在白茶心里激起了波澜。 见她动容,江趁表情更加松散,“没事,我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很无所谓的样子。 “不行。”白茶蹙了蹙眉,每次聚餐他都一个人这也太惨了,她怎么能允许别人觉着江趁没人爱。 “下次聚餐是什么时候?” “就这周末晚上。”江趁垂下眼睫,遮住了即将漫出来的笑意,问,“怎么?” 白茶仰着头在他下巴亲了口,一脸要为他平反的坚定,“我要去!” 之前的几次江趁也暗示过,但他说的太不明显,白茶没一次get到他意思。 江趁继续装,“害,也不用。” 白茶:“?” “为什么不用?”她突然之间想到什么,“你该不会是根本不想带我见你朋友?” “怎么会,”江趁游刃有余,尽在掌控,“我是怕你觉着无聊。” 白茶撇了撇唇,“有你在,怎么会无聊。” 事实证明,在一堆不认识还对自己极度好奇的人在一块吃饭,是真的无聊。 即便江趁就在她身边坐着,也无聊透顶。 好在大家都很友善,江趁又把她照顾得很好,所以虽然无聊,却并没有白茶想象中的尴尬。 上菜的时候,白茶从江趁手腕上勾下来兔子头绳,想把头发束起来。 依旧是像从前那样,松松垮垮地把头绳束在脖子下方一点,使得后颈上的疤被头发盖住。 她撩起头发的时候,恰巧侧着头在和江趁说话,旁边坐着的女同事就看见了她那块印记。 那女同事笑着打趣,“我说江医生怎么突然在脖子上弄了块儿文身,原来和弟妹是情侣文身。” 白茶愣了下。 江趁什么时候有的文身,她怎么不知道? 迎着白茶的目光,江趁笑得放肆而张扬,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当着这么一群人松了她发圈,给她扎了个高高的马尾。 白茶后颈上的疤痕暴露出来,由于已经过去太久,疤痕颜色很浅,那一小块的皮肤光洁,呈一个类圆形的肉色圈。 而江趁后颈上那个,是块圆形的白色文身,下方比白茶多了串同样白色的英文字母:——ch。 白茶有些鼻酸,可周围一圈的人,她忍着没哭。 对白茶来说,这块疤象征着她童年时期吃过的苦,提醒着她有一个不好的父亲。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白茶永远无法自愈。 可她遇到了江趁。 江趁没有试图将她的过去抹平,可他让她相信,未来一定是好的。 从前白茶总想把这块疤遮住,仿佛遮住了疤,就能将那些不好的回忆也一并遮住。 可现在江趁后颈也有,她便觉着疤不是疤了。 白茶没有好的童年,却在长大后遇到了江趁。 她拥有了全天下最好的男朋友。 足以弥补那些不足。 回去之后,白茶一直趴在他身上看那块文身。 因为刚纹上没多久,周圈还泛着点薄薄的红。 她轻轻碰了碰,“什么时候纹的?” 江趁将她另一只手扯到身前,圈住自己的腰,说:“就昨天。” 昨天,白茶提起来后颈那块疤的事,说夏天了,想在后颈上纹个好看的图案遮住那块疤,就可以扎丸子头穿漂亮吊带裙了。 当时江趁抱着她,说露出来也很漂亮,告诉她不用去纹。 白茶在认识江趁之前就不止一次地想过用文身遮盖,可是她怕疼,尤其在那个地方。 被烟烫时的疼痛感仿佛被刻在了骨髓里,白茶永远忘不掉。 所以即便想过很多次纹身,最终都没敢去实践过。 其实她那块疤已经很浅,只是心理原因,她不敢露出来。 “你不让我纹,怎么自己反倒去纹了?”她将下巴搁在江趁肩窝里,从身后抱住他。 据说白色文身会比平常的更疼。 江趁侧过脸,吻她额头。 他说:“不想你疼。” 白茶眼眶很热,眼泪沿着下颌滴在江趁肩窝里,灼得他身子猛地一僵。 他将身后的人抱到前面,耐心哄她:“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疼。” 可任她怎么哄,白茶的泪都止不住。 她的眼泪全蹭在江趁衣服上,哭到最后,江趁胸口洇了一大片的湿痕。 平时江趁回楼上都是到点了就自己回,这天白茶格外黏人,非要把他送出去。 她背着手站在门口,抬头看江趁,说:“明天见。” 每天都要和他说,明天见。 江趁逗她高兴,“你要这么依依不舍的,我住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白茶抿了抿唇,似乎真在考虑这话能不能批准。 江趁正要再说什么,就被她上来抱住了腰。 她脑袋蹭着他胸口,小声说:“可以。” 江趁留了下来。 这一晚上,他们极罕见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只聊天。 江趁揽着她,听她说了很多很多从前的事,从很小的时候,一直到认识他之前,把她那些藏在心里的东西统统和他说了个遍。 最后的最后,她说:“如果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 在高中,她还没谈过恋爱的时候。 她再也不想骗江趁。 “现在就很好,”江趁笑说,“要是你再早点认识我,会发现我就是个混蛋。” “可能就成不了你男朋友了。” 江趁知道她的意思,可他更希望,白茶对他永远不要觉得抱歉。依华小说团独家整理 “你想渣的是安医顶渣,不是江趁。” “所以没关系。”他安慰说。 白茶在他怀里轻轻“嗯”了声。 慢慢地,被江趁哄睡着了。 败给她的瘾 第65节 -- 夏天快要过去一半的时候,白茶公司恢复正常上班。 公司里招进了一批小实习生,白茶身边也带了个。 那天中午一块吃饭,实习生说现在住在亲戚家不太方便,想自己租个房子出去住。 但又没找到合适的,托白茶帮忙留意留意。 白茶问了她预期的租金,比她现在租的房子还能高出一层。 应该是家境不错。 回去后,白茶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最终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商量了下。 那边说并不介意她转租给别人,只要租客是女孩爱干净点儿就行。 江趁提过不止一次,房租到期就搬上去和他一块,白茶一直含糊其辞。 她知道他想离她更近点。 所以这次,白茶没有提前告诉江趁,她想给他个小小的惊喜。 这几天,她甚至不许江趁到家里来。 江趁扯着唇,眉眼凌厉,不满地看着她:“这才上班几天,你是不是找小三儿了。” 白茶知道他故意的,也故意说:“公司里的小实习生真的很嫩呢。” 江趁挑眉,“我不嫩了?” 用的是那种,百八十个男大学生也比不上他一个的语气,很嚣张。 自信得一批。 白茶忍着笑,“等她搬过来就知道你俩谁嫩了。” 这么一句给江趁引炸了,他把白茶压沙发上,“他还敢搬过来?” 白茶凑上去亲他,把他一肚子的火都给亲熄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周,江趁都没进白茶家门。 她和实习生那边沟通了下注意事项,然后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光是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白茶就收拾了挺久,累得腰都麻了,开始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能买。 竭力忍住让江趁过来帮忙一块收拾的欲望,白茶艰难地自立自强。 等到东西全部打包好,已经过了六天。 她给自己放了天假,第七天的时候,扎了个高高的丸子头,换上漂亮的吊带裙,上楼找江趁。 因为江趁家里录了她指纹,所以白茶向来是直接开锁进门。 这次却按了门铃。 等江趁出来的空闲,她无聊地抬着头看门框。 意料之外的,目光定在了门牌号上—— 12-20-b 以前白茶也好奇过,江趁为什么会买在这个小区,从来珩阳工作的时候就已经住在这里。 对她来说,这里的房子很好,可以江趁的条件,远远达不到标准。 那时候江趁说是因为离医院近,可现在白茶终于明白。 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在泪流下来之前揉了揉眼睛。 房门被从里打开,江趁大概没想到是她,正要问怎么还按门铃就被扑了个满怀。 她勾着他脖子,问:“可以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 江趁抬手揽住她,第一反应是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白茶笑得明媚,唇角缀着甜甜的梨涡,只是眼角泛着点晶莹的泪光。 她说:“江趁,我爱你。” 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有不足。 但你在,就能弥补。 未来的日子,我要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因为江趁,我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海水有尽头……就能弥补”——钱钟书 --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给了予予深夜码字的动力! 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哦~ wb@止予予,欢迎大家来找我玩,然后求个作者收藏(作者专栏点击“收藏此作者”就可以啦) 今天评论区给大家发小红包,再次感谢! --- 预收文《云泥之别》、《贪凉》感兴趣的话可以收一下~ 【预收文】《云泥之别》文案: 1. 众人眼中的商圈大佬江聿川心思深沉、冷淡矜贵,对女人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对女人没兴趣,而是那个女人,根本不要他。 2. 高中时的许书未敏感自卑,与江聿川是云泥之别。她素来最有自知之明,清楚二人即便在一起也难以走到最后。 所以毕业后,她和江聿川断了联系。 哪怕长大后的许书未已经不再自卑,再次见到江聿川还是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身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小腿,抬起她被高跟鞋磨得发红的脚踩在自己膝上。 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落在许书未脚上揉按的动作却极温柔。 许书未退无可退,道:“江总,我们云泥之别,我……” 江聿川抬眼,漆黑的深眸似讽似嘲,“嗯,云泥之别。” 话已至此,许书未虽拎得清却也难免心中有些酸楚。 男人扯了扯凉薄的唇,自嘲道:“你是云。” *久别重逢 /你是云,是江聿川十八岁的爱而不得,二十八岁的得偿所愿与来日可期。/ 【预收文】《贪凉》文案: 寻云意恐婚,被家里催得崩溃的时候,周辞礼找上了她。 和他结婚,分床睡,除在双方父母面前外各过各的,离婚权在她手上。 除了爱,他什么都能给她。 寻云意同意了—— 一个冷心冷欲忙得不着家且不爱她的外科医生,无疑是开启一段名存实亡的丧偶式婚姻的最优选。 婚后,周辞礼凉薄淡漠,始终疏离。 寻云意过得和单身时并没有太大不同。 她本该高兴的,如果她没有在他每一次不经意显露的温柔下迷失自我的话。 提离婚那天,一向沉稳矜贵的男人却失了态。漆黑的瞳眸波澜四起,仿佛酝酿了一场惊涛骇浪。 “你觉得哪里不好,我们可以调整。” 寻云意低着头,眼眶泛酸—— 除了不爱她,没什么不好。 她极力掩住声音里的颤,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你说过的,离婚权在我……” 话音刚落便跌进了坚实有力的胸膛。 冷淡的声音微哑:“口头协定,不作数。” 凉薄疏离,他早就装够了。 *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