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肥妻归来》 第1章 医死亲生母亲 “爸，好消息，我哥已经把他养母刺激的断了气，按照你的吩咐，会嫁祸于江楠，我哥已报警，她很快就会被抓走了。” 浓妆艳抹的女人，语气满是阴毒，面容扭曲。 一脸猥琐的老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老子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认儿子了。” 他抚摸着手中的玉坠，“得亏这个玉坠了，不然咱们还真找不到你哥。” “江楠要是知道她医死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会是什么表情呢？” 江梅面色狰狞扭曲，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江大明冷哼，“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她十岁那年，我把她送给人贩子拐走，可她自己又找回了家，怪得着我？” “这一次，她逃不掉了，顾夫人一死，顾家人永远不会知道江楠的身世，她就算不死，也得蹲一辈子监狱。” 江梅一想到，很快就能跟着她哥哥享受荣华富贵，面上一片得逞之色。 “先别得意，去把门关上，她要来找咱们，可不许开门。” 此时，站在门口，将客厅里的对话一字不差听进耳中的江楠，面容冰冷至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颤抖。 她刚得到消息，她负责治疗的病患顾夫人莫名死亡，她惊觉其中有蹊跷，趁警察还没赶到之前，急匆匆过来找江梅。 她的妹妹江梅最近一年来，一直与顾夫人的儿子出双入对，传说她是顾亚杰在外包的二奶。 她希望江梅能出面周旋了解情况。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如此惊天大秘密。 原来这一切…… 竟是阴谋。 还有她的身世，果然有蹊跷！ 她曾怀疑过自己可能不是江大明和王胜兰的女儿，也曾暗自调查，均没线索。 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是顾夫人孙婉茹的女儿。 顾亚杰是江大明的儿子？ 那这是……… 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更令她无法置信的是，顾夫人竟是被顾亚杰刺激致死，还要让她做替罪羊，一箭双雕。 江楠嘴角浸着冷意，意识到，她的背后，有一张巨大的网，向她铺开。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里，想办法反击，可……晚了。 江梅已经发现了她。 江梅看到神色骇人的江楠，暗道不好，朝屋里喊，“爸，江楠都听到了。” 江楠刚要转身，就被江大明和江梅联合扯进了屋，客厅的门，砰一声被关上。 江家父女目光阴森森的看着她。 既然逃不了，索性就跟他们掰扯，她藏在兜里的手，默默的按了三个数字，拨通。 一手不动声色的从包里摸出自己的银针，她看着江大明质问，“顾夫人是我母亲？顾亚杰是你儿子？” 江大明也不再装慈父形象，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生动表现了什么叫坏人变老。 “是又怎样，顾夫人已经死了，明天就会对外宣称，是被你亲手治死的。” “不过，你也别太愧疚，毕竟当年是她抛弃了你，她现在死在你手上，也算因果报应，你们娘俩，到了地下，再续前缘吧。” “你们不会得逞的，我相信顾家其他人没那么愚蠢，还有陆皓，他会还我清白。” 江大明不留一丝情面的狂笑，“哈哈，你给顾夫人治病，就是你那个丑八怪对象陆皓引荐的，很快他将经历一场车祸，死心吧，这一次，他不会再像你十岁时那样搭救你了。” 听闻陆皓也在这些吸血鬼的捕杀之列，江楠强忍镇定的情绪，彻底失控，“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她欠陆皓已经够多，谁伤害他，她会拼命。 她疯了一般朝江梅扑过去，手中的银针，戳进了江梅的眼睛。 她几年前经历过一次绑架，因此有个习惯，一旦有事独自出门，都会在身上藏些东西自卫。 “啊！我的眼睛……” “死丫头，我打死你。” 在江大明扑上来时，江楠的手中的针又疯狂的戳向了他。 江大明瞬间捂着剧痛的眼，撕心裂肺，“畜生，我要打死你。” 江楠看着滚在地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联系陆皓，阻止车祸。 在她起身的一瞬，滚在地上的女人，摸索着捞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她的后脑勺……… 江楠呆了一秒，直直倒地。 兜里的手机散落，还显示着通话界面…… ……… 江楠是被热醒的，她难耐的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一个大蒸笼，热得喘不过气来。 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是人间还是地狱。 她摸黑掀开身上盖着的厚重的被子，抬手摸到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 有痛感。 还活着。 她迷茫地伸手去触摸周围的环境，试图搞清楚自己眼下的境况。 手试探着往身侧伸了伸，摸到了什么滚烫又硬邦邦的东西。 类似于………胸肌？ 继续往上摸。 咦…… 这上下滚动的，好像是男人的喉结？ 她身边有男人？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身侧传出一声闷哼。 江楠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收回手，慌乱地爬坐了起来。 等她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的月光，隐约能看清此刻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她试探着在窗户后面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根灯绳，一拉，垂挂在椽梁下的灯泡亮了。 她晃了晃眼。 屋里的陈设，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 具有九十年代特色的橘黄色炕柜，四条腿的桌子，炕柜上还贴着喜字。 以及……… 炕上熟睡着的半张脸包着纱布，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江楠被眼前这一幕惊的差点呐喊。 这是婚房？ 炕上躺着的是陆皓。 她强压震惊，一低头，看到的是自己身上大红色布料衣衫，还有两条柱子一般粗的大腿。 这模样，她不陌生。 她没被那一烟灰缸砸死，回到了九二年五月，跟陆皓的新婚之夜。 江楠跳下炕，看到桌上摆放着两个红色尼龙网袋，网袋里装着印有大红喜字的搪瓷脸盆，有镜子，梳子，鞋油，牙缸子等各种颇具年代感的东西。 她迅速拿起一个背面贴着美女画像的圆形镜子，怼到了自己面前。 镜子里出现一张肥愣愣的大圆脸，头发乱糟糟的，挺埋汰。 这个模样，她可太熟悉了。 二十岁时的自己。 她放下镜子，怀着激动的心情，跑到炕沿前，看着炕上躺着的男人。 她伸出颤抖的小胖手，忍不住去摸熟睡的男人的那半张脸。 手刚触碰到他的脸，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 跟他胸膛一样滚烫。 前世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她跟陆皓的新婚夜，陆皓因为烧伤，加上被折腾着结婚，晚上发高烧差点送了命。 江楠顾不得沉浸在重生的喜悦中，赶紧下炕，去给陆皓找药。 桌上放着一个白色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很多药品，有碘伏，消炎药，还有这个年代最常见的退热神药安乃近，应该是他眼下都需要的药品。 江楠找了个杯子，从大红色的暖壶里倒了杯水，试了温度，拿了消炎药和安乃近，走到炕头。 第2章 重生新婚夜 她轻声唤他，“陆皓，你发烧了，需要吃退烧药。” 男人因为高烧，意识不清，被她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锐眸。 “快吃药，不然容易感染。” 江楠迅速将药片塞进他嘴里，给他喂水。 男人像是烧糊涂了，被喂了药，又闭上了眼。 江楠不敢耽搁，放下杯子，给陪嫁的鸳鸯脸盆里倒了水，找了个毛巾，开始给他冷敷。 他半张脸都被纱布包着，伤口不可碰水，额头自然是不能敷的，她直接扒掉他身上的白衬衣，给他冷敷腋下退热。 冰毛巾夹到他腋下，她再次打量着这个简陋的新房。 心情五味杂陈。 她竟然重生了。 上天看她上辈子活得太憋屈，死得太冤，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真好啊。 重新来一次，除了报复那些恶魔，她最想补救的…… 就是陆皓这张脸。 被大火烧伤，而毁容的脸。 此时，看着他，不由陷入了回忆。 前世嫁她，她是不情愿的。 因为她有心上人。 他们曾约定，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要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相会。 还有两个月，就是她二十岁生日了，可她却突然被迫嫁了人。 新婚当天，怀里还揣了把剪刀。 以防被人霸王硬上弓。 想到这里，她侧目，看到那把剪刀，就在墙角放着。 结婚那天，没见着新郎的人，半夜醒来，冷不丁看到炕上睡着一个脸包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她当时好奇这个人的脸到底烧成了什么样，于是，趁他熟睡之际，轻轻剥开了他的纱布……… 一张未结痂的血肉模糊的脸，映入眼帘，她当即吓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哭闹着要回娘家，要悔婚，而陆皓的烧伤，因为她操作不当，细菌侵入，加上高烧不退，差点出人命，被送进了医院。 此刻，江楠垂眸，动作轻柔地给他擦拭着身体，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又物理降温，不多一会，他的身体终于没那么滚烫。 她又给他系好衬衣纽扣。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江楠坐在他身侧，整理着前世杂乱的记忆，直到后半夜，困意袭来，她打着盹，肥胖的身躯倒了下去……… 陆皓是被人活生生压醒的，他感觉自己身上有千斤重，睁开眼，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靠在他胸口，定睛一瞅，一张大盆脸引入眼帘。 他眉心紧皱，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她。 被人一推，江楠一个激灵，坐起身，揉了揉眼，看到男人已经醒来，正直勾勾看着她。 与他四目相对，江楠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眼泪瞬间决堤。 陆皓啊，她的陆皓。 这辈子，她绝对不嫌弃他，不悔婚。 陆皓看着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胖女人，他的眸子更加冷了几分。 爷爷真是好样的！ 给他弄这么个玩意来。 他冷声开口，“你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江楠真真切切听到他青年时期的声音，哭得更凶了。 男人被她的哭声吵得不耐烦，周身的气息冰冷至极，眸底乌云密布。 他不愿与她多言，下了炕，长臂一伸，从炕上拿了个大红色的枕头，沉着脸，准备出门。 他一手提着枕头，走到门口，又转身，看着抽泣更咽的女人，“放心，我不会进来，天亮送你走。” 他冷声说完，大步离开。 送她走？ 江楠瞳孔微缩。 不可以。 眼看着陆皓要开门，她急得立刻止住了哭声，赶紧溜下炕，去挽留他。 结果，一着急，又因着太胖，身形笨拙，放在炕头的剪刀，被她胳膊一甩，直接落到了脚面上。 剪刀尖戳进了肉里。 “哎哟。”江楠疼得直抽气。 脸上尽是尴尬之色，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大概就是她此刻的状态。 一脚踏出门槛的陆皓，听到她的痛呼声，顿住了脚步，又回头。 就看到女人蹲在地上，脚面渗血。 他神色一惊，立刻大步折了回来，一把拿开她脚边的剪刀，周身的气息冷到了极致，“我说了，不会对你怎么样，何必自残？” 江楠疼得直吸气，看着渗血的脚面，更咽着解释，“我没有自残，刚才是不小心。” 听闻她的话，陆皓沉着脸瞅着她，似乎在分辨她此话的真假。 昨天晚上他回来，就听家里那几个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说是新娘怀里抱着剪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 可糊涂的爷爷不承认，硬把他推进了屋。 他进来时，女人已经蒙着被子入睡，他并未看到她什么样，他也不想看。 他脸上有伤，身体不适，只能上炕睡觉，打算醒来再说。 江楠眼看着自己脚面上血珠子冒了出来，她疼得胖身板直抖，而陆皓这个直男，还杵在原地，以为她要寻死觅活。 寻死觅活，你也应该施救啊？ 她气愤地吼他，“你先扶我起来，快给我包扎啊，杵着干嘛，木头。” 杵在那的男人看着女孩幽怨的眼神，撒娇般的语气，一时有些发愣。 似乎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回过神来，不情愿地弯身，左手用力将她扶起，坐到了炕沿上，然后去给她端水。 只是他的右手似乎很无力，拿盆的时候一直在抖……… 江楠看到他微微发颤的右手，眸底划过抹凝重之色。 陆皓不仅脸部被烧伤，他的右手前不久在医院也遭遇了一场意外。 他是医学院毕业的骨外科医生，导师最得意的学生，如今也是手术台上的一级辅助，过不了几年，就可以担重任，成为主刀医生。 不久前，为了给自己的导师挡刀，被一个情绪失控的患者，一刀砍伤了右手。 手臂受伤休假，打算回老家看望爷爷，在县城又见义勇为，在大火中救人时脸部被烧伤。 想到这，江楠的神色微沉。 陆皓的手臂受伤，并非意外。 前世，他右手受伤后，因这个年代医学条件限制，没能得到及时又正确的治疗。 再也上不了手术台。 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脸部的烧伤虽做了一次医美，却也还是留下了浅浅的伤疤。 用后世的话说，陆皓就一妥妥的美强惨。 …… 婚房里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院子里住着的其他人。 堂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炕上，女人捅咕了下中年男子，“老陆，你听什么声音，你儿子是不是要来硬的？那丫头可别寻短见了。” 第3章 一起睡吧 陆皓的父亲陆胜民是村小学的民办教师，算一文化人。 听闻许玉琴口无遮拦的话，他瞪她一眼，“你胡说八道啥？一把年纪，说话过点脑子，小皓不是那种人。” 大老粗许玉琴翻了个白眼，语气凉凉，“我话糙理不糙，不信你去看看，你儿子那模样，那丫头恐怕会吓到魂飞魄散，可别闹出人命来。” 许玉琴如此一说，陆胜民神色更加担心，坐起了身子。 他心里更加责怨老爷子，非强迫给陆皓操办这门亲事干啥？ 沉思了几秒，陆胜民推了把许玉琴，“要不，你去窗户口看看。” 许玉琴一脸不情愿，“我去干啥？” 陆胜民别扭地开口，“你是婆婆，方便些，你先去窗户口瞅瞅那姑娘为啥叫唤。” 许玉琴冷哼，“那又不是我儿子，我一个后妈，我可当不起你儿媳妇的婆婆。” “别在这阴阳怪气了，都什么时候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两千块彩礼娶来的媳妇，还寻死觅活，真不知道你家那糊涂的老爷子咋想的，非得包办。” 许玉琴嘴上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披上了衣服出门。 她在贴着喜字的玻璃窗外，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 正好就看到江楠坐在炕沿，脚背留着血，剪刀扔在一旁，陆皓正手忙脚乱地在屋里翻找着什么。 许玉琴吓得大惊失色。 果然见血了！ 她顾不得其他，急忙往婚房里冲。 陆胜民也从屋里出来，连带着儿子和女儿也被惊动。 陆皓异父异母的继弟许铮，听到院子里的急促的脚步声，从窗户里望着他母亲和老陆匆匆跑进婚房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阴郁的眼眸，满是幸灾乐祸。 婚房里。 许玉琴看到拿剪刀“自残”的新媳妇，暴脾气上来，气愤地开口，“这是咋的了？你大喜的日子拿剪刀干啥？你不愿意嫁，也不能寻死觅活啊，花那么多钱娶你回来，你新婚之夜再寻了短见，还让不让人活了？” 许玉琴嘴上说着新媳妇，心里其实在责备着糊涂的老公公。 老头真是偏心到没边了。 她还有儿子和女儿，这家里要是出了人命，她儿子和女儿还怎么娶亲嫁人？ 陆胜民后脚赶进来，拉了把许玉琴，“你少说两句。” 陆胜民看向江楠问，“是不是陆皓欺负你了？” 陆皓，“………” 他沉声不语，只是拿了块白净的纱布扔给她，让她自己包扎。 江楠再度见到陆皓这些家人，面色复杂，语气镇定地解释，“他没欺负我，我刚才剪指甲，剪刀不小心掉落，砸脚面了。” 陆皓，“？？？” “剪指甲？”许玉琴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她这剪刀，抱了一下午了。 大半夜剪什么指甲？ 江楠神色淡定，“我真没事，你们快去休息吧，不好意思，吓着大家了。” “没事就好。”陆胜民看了眼陆远，语气意味深长，“你注意分寸。” 陆胜民和许玉琴对江楠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意外，却也没多言，退了出去。 陆皓始终一言不发，等她包扎好脚上的伤，他又要出门。 江楠急忙问，“你去哪？” 陆皓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去外面。” 江楠闻言，脱口而出，“天还没亮，就在这屋睡吧，别去打扰爷爷。” 陆皓，“？？？” 她怕自己态度突然转变太大，陆皓怀疑，便低着头开口，“我的意思是，你睡沙发也行。” 陆皓站在原地没动。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再惊动其他人，也不想让爷爷担心。” 这个院子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陆皓与他那个继弟，关系并不融洽。 肯定无法找他睡。 陆皓的爷爷住在隔壁的老房子，因为老房子过于破旧，才将婚房安排在了陆皓父亲这边。 若陆皓此时回去，岂不是让煞费苦心的老爷子，知道自己白忙活一场？ 老爷子身体有疾，受不得刺激。 前世，她跟陆皓离婚后，老爷子颇受打击，没多久便去世。 这是她上辈子最愧疚的事。 陆皓似乎没想到胖丫头突然如此淡定的面对他。 他站着没说话，只是探究地望着她，以及扔在一旁的剪刀。 她对上他深沉的眸子，说道，“你要不想让爷爷担心，就在这屋凑合一晚上吧，天亮再说。” 好不容易重生，她真的很想，多跟他待会。 哪怕是现在这样尴尬的时刻。 陆皓最终还是放弃了回老屋睡的打算。 这会他要过去，老头能给他打出来。 屋里有张自制布沙发，他将枕头放到沙发上，躺了上去。 江楠坐在炕上，静静地望着长手长脚地搭在小沙发上的男子，内心实在无法平静。 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感知到她灼灼的视线，翻了个身，将外套盖在了头上。 坐在炕上的江楠，“………” 她知道，陆皓心里有人，生怕她认命跟他过下去！ 而他心里的那个人，很巧，便是曾经的自己。 十年前，她被拐卖，在火车上被一个少年所救，那个人就是陆皓。 只是前世她嫁给陆皓之时，陆皓毁容，她自己也胖成了球，因小时候告诉彼此的都是小名，双方都没认出彼此。 两人都不想成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就那么阴差阳错地错过。 她临死前才知道，原来，那场拐卖风波，竟是渣爹江大明的阴谋。 夜里，陆皓躺在沙发上，睡得并不舒服。 炕上的江楠，更是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脑子里都是江梅和江大明的对话。 她医死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是被抛弃的。 她忽而想起，前世，她新婚第二天，她的好妹妹江梅，就以陆皓继弟对象的身份，来了陆家。 当着陆家人的面，将她羞辱得彻底。 黑暗里，江楠眸底划过一抹冰冷的光。 很好，明天就能见到江梅那个女人了。 …… 清晨，江楠醒来时，沙发上长手长脚的男子已经不在。 她从炕上爬起来，脚面上还有隐隐痛感，她下了炕，从屋里找了双陆皓的拖鞋拖着出门。 刚到记忆中朴素的农家院里，就看到陆皓的妹妹陆晓玥，正对着一个衣着破旧，头发乱糟糟的七八岁小女娃呵斥，“大清早的就来打秋风，怎么等到天亮的？哪有吃的给你，快回你家去。” 小女娃闻着陆晓玥碗里香喷喷的烩菜，使劲舔着嘴巴，怯生生地不敢说话。 江楠认出，小女娃正是陆皓姑姑家的孩子。 陆晓玥恶狠狠地说完，端着碗就要往堂屋走。 结果，她一抬头，正好就看到从西屋婚房里出来的江楠。 陆晓玥看到她，脸色比对着小女娃时更凶，“哟，新媳妇起来了?你可真舍得起来，这花大价钱娶来的，就是金贵。” 江楠看着扎了两个马尾辫，凶巴巴对着她的女孩，神色阴沉。 陆晓玥这个蠢货，嚣张跋扈，前世没少欺软怕硬。 江楠趿着拖鞋慢悠悠地走过去，摸了把怯生生的小女孩乱糟糟的头发。 小女孩看到她五大三粗的样，吓得撒腿跑了。 江楠也不在意，看着陆晓玥语气懒懒的开口，“你也说了，我是新媳妇，新媳妇肯定要多睡会的，你不知道洞房花烛夜很累人的吗？” 陆晓玥听闻她的话，愣了几秒，瞬间面红耳赤，“你不知羞耻。” 第4章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夫妻之事，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江楠轻嗤，“也是，你这种单身狗怎么能懂？” 陆晓玥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反驳，“少在这骗鬼，我大哥怎么会看上你这肥猪。” 许铮抱胸站在门口，听到这个胖丫头令人遐想的话语，再看她红光满面的模样，嘴角微勾。 陆皓真能下得去手？ 不，他不相信陆皓会如此饥不择食。 他还等着看好戏呢。 陆皓若这么快妥协，可就不好玩了。 许铮火上浇油，“晓玥，可不能对大嫂无礼，小心陆皓找你麻烦。” 陆晓玥扯着嗓子咒骂，“狗屁嫂子，花那么多钱，娶回来的这是个啥呀，趁早退了把钱拿回来，巧珍那么漂亮时髦的人，还在等大哥呢，她一分彩礼不要。” 江楠听她提到什么巧珍，暴脾气也上来了，伸着胳膊指着她回怼，“你想的美，想让我跟你哥离了，给他塞你表姐？我告诉你，陆皓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别人甭想撬我墙角。” 前世，结婚第二天，江梅那个女人来刺激她就罢了，陆晓玥也带了个女的来家里，说是陆皓相好的。 本就自卑的她，遭受的屈辱，至今刻骨铭心。 而陆晓玥这个蠢货，被她自己口中那个巧珍，带去南方打工，毁了整个人生。 江楠大言不惭，把爱挂在嘴边，陆晓玥唾弃，“你害不害臊？” “害臊个屁，你不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暗恋人家人民警察？你害不害臊？” 江楠此话一出，陆晓玥脸色瞬间骤变。 这个刚嫁进来的胖女人居然知道她的心事，还大声的喊了出来，并且对她人身攻击，陆晓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死胖子，我跟你拼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就气势汹汹的扑了过去，要揍江楠。 江楠不动声色的脱了脚上的拖鞋，打算等陆晓玥扑过来，招呼到她脸上。 只是，陆晓玥还没靠近，她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陆晓玥看到陆皓回来，立刻收回要薅江楠头发的手，撅着嘴告状，“大哥，这个胖女人要打我。” “还说你跟她，跟她………她可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陆晓玥红着脸，对江楠口无遮拦的那些话，羞于启齿。 “大哥，你怎么可能看上她这种人嘛，明明就是爷爷硬塞给你的，你快把她赶走。” 陆晓玥一想到娶这个胖女人花了两千块，她就心疼的想揍人。 许铮抱胸站在一旁，神色阴骛，语气阴阳怪气，“晓玥，可别无理，大哥他就喜欢这样的。” 江楠从屋里出来时，就注意到了许铮。 陆家养大的一条白眼狼。 她看着这个心术不正的继弟，冷笑，“是啊，陆皓就喜欢我这样的，胖怎么了？我心宽体胖又善良，不像有些人，脸丑心黑。”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加重，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铮。 许铮眼眸微眯，似乎没想到这个胖女人如此有胆。 昨天嫁进来时，可不是这样的。 “你……” 江楠伶牙俐齿，陆晓玥肯定不是她对手。 江楠走到陆皓跟前，仰头看着他，控诉，“我才刚嫁进来第二天，这俩人就欺负我，根本没把你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他们这是在针对你。” 陆皓看着女孩白白胖胖的脸上，委屈的表情，他眸子有一瞬间的走神。 那神色，竟与记忆中的明眸皓齿的小女孩，有几分重叠。 许铮，“………”他欺负了吗？ 陆晓玥打心底惧怕这个从小不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大哥，忙反驳，“你胡说啥？我啥时候针对我大哥了？你少挑拨离间，我大哥才不会听你的。” 江楠懒得跟她废话。 她喜欢用实际行动打脸。 她看着陆皓，关切的问，“你去哪了？身上都是土，快进屋洗洗。” 说完，当着黑心兄妹的面，挽上了陆皓的胳膊。 陆皓，“……” 胖丫头力气挺大，看着是挽着他胳膊，实则几乎是在拖着他进屋。 许玉琴刚从后院喂猪出来，看到江楠挽着陆皓的胳膊，惊讶的眨了眨眼。 陆老爷子也后脚从老屋走了进来，同样看到了手挽手的小两口。 老人家浑浊的眼眸，瞬间泛起了光芒。 在陆家人见鬼的眼神注视下，婚房的木门板彭一声，关上！ 陆家众人，“………” 进了屋，陆皓双眸幽幽的看向被胖丫头挽着的胳膊上。 那眼神，仿佛一记利刃。 江楠吓的赶紧松开。 刚才陆皓没甩开她，已然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他昨晚明确表示，会让她尽快回家。 眼下，得想办法拉拢他。 她不能被他送回江家。 她关了门，看着陆皓开口， “我知道娶我不是你的本意，但爷爷他挺不容易的，为了你这个孙子辛苦操劳，我自己爷爷死的早，我挺羡慕你有这样的长辈。” 陆老爷子之所以执意给陆皓包办这门婚事，怕陆皓毁容，娶不上媳妇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老爷子怕他自己等不到孙子娶媳妇那天。 陆皓毁了容，家里又有后妈和继弟，老爷子病重，想趁自己活着，打点好孙子的一切。 江楠情真意切的开口，“为了不让爷爷担心，我决定，跟你过下去。” 跟他过下去？ 随着她话落，陆皓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他眸子清冷的望着眼前神色真挚的胖丫头，淡淡出声，“你不必成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我说了，我会想办法解决问题，尽快送你回家。” “不是牺牲，我自愿的。” 她微仰着头，笑眯眯的继续开口，“我觉得，你也挺好，身高马大的，还念过大学，这十里八村，念过大学的可就你了，落我手里，我算捡着了。” 陆皓有些头疼，实在想不通昨天还抱着剪刀的女人，为何突然转变如此之大。 居然要跟他过下去！ 她愿意，他不愿意。 第5章 怕不是个傻子 他眼眸微眯，看着她问，“你不怕我？” “怕什么？”江楠微仰着头，满脸不解。 他回，“我毁容了。” 她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内心蓦地一疼。 强忍着心痛，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没事，男人有疤才有男子汉气概。” 陆皓，“！！！” 胖丫头丝毫不惧怕他，反而表现得很热情！ 也对，他脸上包着纱布。 什么都看不到。 陆皓眼眸微凝，人狠话不多，抬起修长的左手，摘下头上的帽子，接着，直接扯掉脸上的纱布……… 注视着他的江楠，“……” 那一刻，除了纱布撕拉一声，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江楠看到那残忍一幕，垂在身侧的手，微抖。 上辈子，新婚夜她被他这张脸吓的晕死过去。 后来再见他时，是狰狞的疤痕。 他时常戴着面具。 此时，她的心像被利刃穿透般刺痛。 他见义勇为，将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而陆皓，被她这么瞅着，他眸子逐渐幽深。 意料中惊慌而逃的场景并未发生。 这胖丫头怕不是个傻子？ 很快，陆皓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胖丫头的眼神中，有一种情绪。 不是惊恐，更不是诧异，而是心疼？ 傻子是不会流露出这种眼神的。 陆皓见她呆滞着，索性直接将纱布扔到桌上，脸上未结疤的伤口，血肉模糊，狰狞可怖，就这么大刺刺地暴露在她面前。 不信她不怕！ 就看她能坚持多久。 江楠没想到这家伙为了不娶她，竟对自己如此之狠。 可真豁得出去。 她知道，他心里有人，不会看上现在的她。 可她没想到，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果然够狠！ 江楠垂眸，抬手拿起桌上沾了血的纱布，递给他，“你还是把纱布包上吧，不要让细菌飞到伤口上，不然会感染。” “你不怕？”看着沾血的纱布，陆皓自己都膈应。 江楠挑眉，“不怕啊。” “你愿意一辈子面对这样一张脸生活？”他注视着她，想从她那张胖脸上看出些什么强装镇定的破晓来。 眼前的女子，神色淡定，胖脸无所谓，“我觉得没什么啊，美丑一张皮，人最重要的是内在美。” 陆皓，“………” 陆皓没能用血肉模糊的脸吓退她，只得重新拿了个新纱布，碘伏之类的，手法熟练地包好脸上的伤。 然后看着她，语气愧疚地开口，“实不相瞒，我心里有人了。” “如果留你在家里，对你不公平，你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 虽然，他变成这副模样，没有资格，再去赴跟小姑娘的十年之约。 但，他的心里，却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江楠眸子暗淡，“这些话，你婚前为何不说？酒席都办了，已经对我很不公平了。” “我想说，没机会。” 他因为烧伤，住进了医院，昨天刚回来，就被送进了洞房。 江楠看着他勾唇浅笑，“我也实不相瞒，我心里也有人，对方是个帅气的小哥哥，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听闻她的话，陆皓眼眸微动。 帅气小哥哥？非他不嫁？ 陆皓仿佛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 然，她话锋一转，“但现在，我不能离开你家，不然我家那帮吸血鬼，恐怕又会将我嫁到别处，多收一次彩礼。” 陆皓轻咳一声，给她出主意，“你可以去找你的……小哥哥。” 江楠摇头，“他去远方了，我在等他归来。” 此刻，她很想告诉他，她就是当年他救下的那个被拐小女孩。 他们有十年之约。 可理智告诉她，她暂时无法说出这个秘密。 她这副尊容，哪有十年前漂亮小女孩的一点样子？ 曾经，她答应过他，会努力生活，会变强大，用十年时间，变成最美好的自己去见他。 可她食言了。 这十年，她被那家人摧残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眼下她若说她是当年那个漂亮小女孩兰兰，跟网络奔现大型车祸现场有啥区别？ 况且，前世，陆皓因为毁容，自卑，也没去赴十年之约。 他也不想让他的小女孩看到他这副模样。 现在她得以他媳妇的身份留下来，积极减肥，抓住最佳时机，给他治脸和右手。 是的，前世她学了医，跟陆皓是同行。 陆皓是西医，她是中医。 等彼此熬过这个劫，他们都变成最美好的模样，再相认。 或许，都不用相认，她一减肥成功，他就能认出他来。 她继续说道，“我现在离开你家，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家大费周章花那么多钱娶我，如果我走了，我娘家肯定不退彩礼，到时候人财两空，得不偿失，关键是你爷爷，可能会受到打击。” “以老人家对你这个孙子的盲目疼爱程度，若我走了，他肯定会让我娘家其他姑娘补缺，你可能不知道，我娘家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尖酸刻薄，一个浪荡开放，还有个老实巴交的，只会哭哭啼啼。” 陆皓，“………” 所以，江家的女儿，没有一个正常的？ 她仰着头，眼睛眯成了缝，“说来说去，我最适合你，我思想独立，人格独立，将来还有可能实现财务独立，你选我合作准没错。” 陆皓来了兴致，“合作？” “对。”她说，“咱俩的婚姻就是个过渡期，我们假装恩爱，互利共赢，等今后你回城的时候，把我带出去，我们分道扬镳，我绝不缠着你。” 分道扬镳是不可能的。 先稳住他，慢慢培养感情。 陆皓听到这，眸子稍稍松动。 第6章 江梅，我们又见面了 她感觉到陆皓有妥协的意味，赶紧再给甜头，“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你家一天管我三顿饭就成，我还会帮你照顾爷爷。” 陆皓沉着眸子，依旧不说话。 他脸上有纱布，江楠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你要不同意，我现在就去跟爷爷说。” 陆皓想到扬言要死给他看的老头。 他揉了揉眉心。 头疼，脸上的伤疼，手也疼。 实在不想再折腾。 他妥协，“等等，容我想想。” 江楠眉眼弯弯，“好，你慢慢想，咱们有的是时间。”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中午时分。 江梅那个女人，快来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换身衣服，结婚第二天，我得收拾干净漂亮些，不能给你丢人。” 江楠直接将陆皓推出了房门。 第一次跟江梅交手，她得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她在屋里翻了又翻，在陪嫁的箱子里找到两套新衣服。 一套裁缝做的水蓝色布料衣裳。 还有一套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衬衣，米色裤子。 江楠换上水蓝色布料衣裳，顿时感觉比大红色好看多了。 只是这水桶腰，大象腿，实在一言难尽。 好在这个年代的衣服都够宽松。 她换了衣服，照了镜子，感觉这干枯的长发有点太累赘。 梳起来不方便，也不修饰脸型。 毛躁的长发加上一身赘肉，很是邋遢。 既然重生，便从头再来。 先剪个头发，仪式感拉满。 找了一圈，却没找到昨晚的剪刀。 江楠开了门，看到院子里，陆老爷子正拉着陆皓，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 老头子眉飞色舞，精神不错。 “爷爷。” 江楠跟老爷子打了招呼，又开口，“我找陆皓有点事。” “好，他马上来。” 陆老爷子推了把木头疙瘩孙子，让他进屋。 陆皓像个工具人，几分钟之内被推出来，又被推进去。 江楠问，“昨晚那把剪刀呢？” 陆皓睨向她，用眼神询问她几个意思。 显然，昨晚的事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尴尬的解释，“我剪头发。” 陆皓看了眼她披散的长发，长臂一伸，在炕柜上面取下了剪刀。 江楠接过，直接一剪刀下去，齐腰长发剪成披肩发。 她小心翼翼的将剪下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放到一张纸上。 头发可以卖钱，也可以换针换线换床单。 后面她够不着剪，只能求助陆皓。 陆皓本来不打算搭理她，可接触到她那双真挚的大眼睛，内心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江楠执意将剪刀塞到他手上，“快帮帮忙，我剪一半出门，丢的是你的脸。” 他摇头，“我不会剪。” “你拿手术刀的手，剪个头发有什么不会的，就照着我剪的长度就行。” 拿手术刀的手……… 陆皓眸子微垂，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内心苦涩。 “你帮一下，我已经剪成这样了，不能半途而废，剪短就行，没技术含量。” 她将剪刀塞到他手上，陆皓实在拗不过她，只能被动的接了过去。 用左手拿着剪刀，对着后脑勺的长发，咔嚓就是一剪刀。 她得寸进尺，“你再给我修一修。” 陆皓被迫营业，笨手笨脚的体验着人生第一次理发师的工作。 随后，江楠又剪了个齐刘海，遮挡了大脸盘子。 如此一收拾，整个人从视觉上没那么胖，加上她皮肤白皙，五官本就精致，此刻看着竟有点养眼。 “怎么样？这个发型不错吧？”她在陆皓面前，甩了甩头发，笑眯眯的求赞。 陆皓移开了视线，并未理会她，而是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 江楠知道这男人就一唐僧，除了心里装着的人，其他女人都是木头，何况还是她这么重口味的。 她也不在理会他，收拾好剪下来的头发，然后看着墙上的挂钟数时间。 等着渣渣上门。 没多一会，院子里果然传来了陆晓玥欣喜的声音，“二哥，这位就是我未来二嫂吧？真漂亮。” 江楠听到陆晓玥的声音，她神色骤冷。 来了。 她看着翻书的陆皓，说道，“你弟弟带对象回来了。” 陆皓翻书的动静没停，开口，“那并不是我弟弟。” 陆皓这态度，她喜欢。 她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见江梅那个好妹妹，“好饿啊，走吧，我们去堂屋啊。” 陆皓合上书，看向她，“一会，你最好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她勾唇一笑，“那得看他们安不安分了。” 江楠伸手去挽陆皓的胳膊，陆皓见鬼一般躲开。 “你躲啥，我们得塑造个恩爱夫妻的形象，有人在看我们的笑话，你得装一装。” 江楠执意挽着他的胳膊，去了堂屋。 堂屋里，陆胜民中午下班回来，陆老爷子也在。 许铮正对着陆老爷子和陆胜民介绍他身旁站着的女孩。 陆老爷子看到许铮带来的对象，面色微凝，“这丫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女孩站在那，脆生生的介绍，“爷爷，您在我家见过我的，我是江楠的妹妹，江梅。” 陆老爷子等人闻言，神色怪异。 江楠的妹妹？ 许铮什么时候跟江楠的妹妹谈上对象了？ 江挽生拉硬拽的挽着陆皓的胳膊，刚到门口，就听到江梅介绍自己的声音。 她声音甜美礼貌，可江楠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前世在看守所时，这个女人狰狞癫狂的笑声。 江梅，我们又见面了。 她掩去面上的狠厉，进屋，看着江梅，佯装诧异，“妹妹，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 江梅回头，看到挽着男人胳膊的江楠，眸底划过一抹惊愕之色。 她怎么变样了？ 昨天哭着喊着不愿嫁给丑八怪的胖子，此时竟然挽着丑八怪的胳膊。 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完全没了在家时的埋汰样。 江梅面上划过一抹愤恨，假装姐妹情深，害羞的开口，“姐，我……我是许铮带过来的。” 她羞答答的看了眼许铮，语气愧疚，“姐，不好意思，我之前没告诉你我跟许铮谈对象，是怕影响你跟姐夫的关系。” 江楠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没事，反正又不是亲的，你爱跟谁搞跟谁搞。” 她语气意味深长，不知是在含沙射影陆皓和许铮，还是她跟江梅。 前世，她因为害怕陆皓，不敢跟他坐一起。 江梅一来，她像看到了救星。 她哭肿着眼，要跟江梅回家，可江梅却对着她一顿咒骂，骂她这个死肥猪只能配得上丑八怪。 连带着陆皓也被许铮这个继弟羞辱，嗤笑他花大价钱娶个胖子，还被嫌弃。 陆皓曾经是那么优秀的人啊，被家里养大的白眼狼羞辱，他的尊严被踩在了脚下。 爷爷也被气的病情加重。 第7章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前世，她因为害怕陆皓，不敢跟他坐一起。 江梅一来，她像看到了救星。 她哭肿着眼，要跟江梅回家，可江梅却对着她一顿咒骂，骂她这个死肥猪只能配得上丑八怪。 连带着陆皓也被许铮这个继弟羞辱，嗤笑他花大价钱娶个胖子，还被嫌弃。 陆皓曾经是那么优秀的人啊，被家里养大的白眼狼羞辱，他的尊严被踩在了脚下。 爷爷也被气的病情加重。 江楠深吸了口气，甩掉前世不愉快的记忆，亲昵的拉着陆皓的胳膊，走到陆老爷子他们面前，语气比江梅更甜，“爷爷，爸。” 陆老爷子看到孙子和孙媳妇如此恩爱，他布满皱纹的面容满是欣慰，连带着身体也没那么虚弱无力了。 “来，孩子，快坐到这来。” 老爷子对江楠热情，对许铮带来的对象，却只是客套的点了点头。 江梅被这一幕搞的有些懵。 她以为江楠看到她找了风流倜傥的许铮，一定会羡慕，难过。 甚至心灰意冷之际，做出傻事。 可她竟然一副嫁给爱情的模样，跟这个丑八怪如胶似漆。 跟陆家其他人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还有这个传说中的丑八怪，半张脸包着纱布，看不清面容，可就这气场，身形，怎么看都让人移不开眼。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许玉琴因为儿子带对象回来，做了很多好吃的。 她听到许铮带回来的对象，是江楠妹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怎么都可着一家找呢？ 那她儿子跟陆皓岂不是成了连襟？ 陆晓玥很是亲昵的跟江梅搭话，夸她衣服好看，夸她漂亮，夸她二哥眼光好。 顺带贬低一番胖胖的江楠。 只是，江楠这个女人，此时这么看着，除了胖，好像没其他毛病。 凭良心说，就算她脸上全是肉，五官也比江梅耐看。 而江梅，因为穿着时兴的衣裳，身形较瘦，乍一看是个美女，仔细看，鼻子塌，嘴巴大，一张克夫脸，并没有多漂亮。 但陆晓玥就是不服气，娶这个胖子凭什么要花那么多钱？ 她想学裁缝，要交学徒费，家里都不给她。 江楠坐在陆老爷子身旁，气定神闲的听着陆晓玥各种拍马屁。 她看着江梅脸上露出的恶心又娇羞的表情，有点想吐。 “我姐姐人挺实在的，除了长的胖，饭量大，不太爱干活，性格内向，脾气不好之外，也没其他缺点，晓玥，你不要说我姐的不是。” 江楠，“……” 妈的，这绿茶婊。 前世她竟觉得江梅这话没毛病，是在维护她。 江楠嘴角微勾，瞥了眼许铮，又看向江梅，神色担忧的问，“梅梅啊，你不用替我操心，先想想你自己，你跟我小叔子谈对象，那咱村的吴二柱怎么办？” 吴二柱？ 许铮阴骛的眸子望向了江梅。 江梅脸色一变，低吼，“你胡说什么？关吴二柱什么事？” 江楠一脸疑惑，“你不是跟吴二柱好上了吗？怎么又成了许铮的对象？你到底脚踩了几条船？” “你别给我造谣，我什么时候跟吴二柱好了？” 江梅接触到许铮犀利的眼神，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急忙解释，“你别听她胡说。” 陆老爷子和陆胜民等人的神色也是一凝。 看向了江梅。 陆家虽说日子一般，可到底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陆胜民作为人民教师，更接受不了水性杨花的女人进他家门。 许铮是他继子，很多事由不得他做主。 但原则问题，他恐怕不得不多说两句。 江楠不依不饶，继续曝光，“之前吴二柱来家里打牌，你俩眉来眼去，他还摸你屁股，你不是很享受的样子？” 她歪着头回忆，“我记得，有一次晚饭后乘凉，你俩还从麦草垛后面出来，村里的小孩都喊羞羞，这不是搞对象是啥？难道是偷情？” 江梅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的想遁地。 没想到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死胖子，今天这么胆大包天。 竟然捕风捉影，揭她的丑事。 她习惯了打压江楠，此时江楠口无遮拦坏她好事，她情绪失控，凶神恶煞的看着她，“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江楠吓的一哆嗦，一副恍然的模样，“原来你没对许铮坦白你跟吴二柱的事？哎呀，那是我多嘴了。” 她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许铮的脸色此时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那张本就阴郁的脸，更是阴冷到了极致。 看江梅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本想带这个女人过来，故意膈应一下陆皓，让他看看差距。 没想到这个女人，小小年纪是个荡妇。 江楠责备的看向许铮，“小叔子，你说你干的这叫啥事啊，喜欢我妹妹，可以跟我说嘛，我给你牵线搭桥啊，你偷偷摸摸的追她，也不打听打听人家有没有主？” 江楠一口一个小叔子的叫着，许铮的脸色变幻莫测，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江楠又对着江梅说教，“还有你，妹妹啊，你都有吴二柱了，还勾搭我小叔子，你就不怕吴二柱知道了找我小叔子的麻烦？” “我跟你说，吴二柱那种老光棍，好不容易有人不挑食看上他，他要知道有人抢他对象，会拼命的。” 江梅百口莫辩，谁叫她为了图占便宜，真的跟吴二柱搞过暧昧！ 她以为江楠那个胖憨憨，不会看出她跟吴二柱之间的那点猫腻。 她半个月前，认识许铮后，就决定放弃整片森林，只抓住这一棵大树。 第8章 这个下马威给的，满分 许铮长的英俊，家还在镇上，最关键的是，是陆家人。 江梅特别愿意跟他在一起，尤其许铮跟她说，以后可以打压江楠。 更不用担心妯娌关系，婆婆是许铮亲妈，肯定也站她这边。 想想都爽。 此时，猝不及防的被江楠这个死胖子坏了好事，江梅情绪激动，面色狰狞扭曲的看着江楠，打算转移话题，扳回一城， “你在家的时候，哭着喊着不嫁丑八怪？现在装什么装？是不是嫉妒我找的对象比你嫁的优秀？故意给我泼脏水？我跟吴二柱啥事没有，倒是你，我看你能跟这个丑八怪过多久。” 既然江楠坏她好事，她便也不让她好过。 “什么丑八怪？你给我嘴巴放干净。” 江楠从刚才看到这个女人，就做好了揍她的准备。 现在终于有了借口，她冲着江梅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就是两巴掌。 接着，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撕扯了两下，将她拽倒在地。 然后……… 大象腿一跨，骑了上去。 胖手一挥，又是两巴掌。 “你放大狗眼看看，这里是我婆家，你以为还跟以前一样，可以随便欺负我？” 她指了指被她的动作搞到惊呆的陆皓，“看清楚，我嫁了他，他就是我男人，你要再不尊重人，嘴里乱喊，小心我打掉你的狗牙。” 陆家其他人想拉架，可江楠身形过于健硕，她骑在江梅身上，拳头如雨点般往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招呼，其他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短短几分钟，她当着陆家人的面，将自己的妹妹揍成了猪头。 陆老爷子也是没想到孙媳妇如此彪悍。 为了维护陆皓，竟然会大义灭亲，胖揍自己的妹妹。 这……… 这虽然揍的好，但是…… 陆老爷子不禁担心，他家大孙子能拿捏住这小胖丫头吗？ 他怕再这么揍下去，闹出人命，赶紧示意陆皓将自家媳妇拉开。 陆皓站着没动，微微波动的眼眸，却是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被人维护，他那颗冷硬的心，竟有些触动。 “死胖子，你放开我，我回去就告诉爸妈，小心爸打断你的腿…” 江梅骂她胖，江楠更是怒火中烧，又是两巴掌，“我胖不也是托了你的福？你不害我，我能这么胖？” “你放开我，死胖子，你疯了？铮哥，救我……” 许铮巴不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冷艳旁观着一切。 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他倒想看看，陆皓娶的这个胖媳妇，到底有多厉害？有多虎？ 江梅撕心裂肺，跟杀猪一样，陆老爷子和陆胜民都看不下去了，让陆皓赶紧将自己媳妇拉开。 陆皓掏了掏耳朵，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语气状似威严的呵斥，“行了，快住手。” 江楠也是特给陆皓面子，大象腿再次一跨，从江梅身上下来，拍了拍手，一副大姐大的气势，“以后，谁敢再欺负你，我就这么揍他。” 她说话时，目光不经意的往许铮身上瞟。 许铮，“……” 许铮面色阴骛，从未如此丢人过。 江楠偏偏不放过他，看着他，笑眯眯的开口，“小叔子，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妹妹不懂如何尊重人，我这个当姐姐的教她做个礼貌的好孩子。我还是很支持她跟你在一起的，你俩不管从样貌还是人品，都很般配，吴二柱肯定争不过你。” 许铮咬牙切齿，“我谢谢你。” 江梅被揍成了猪头，头发被扯成了疯婆子，没能留在陆家吃饭，就被许铮带了出去。 陆晓玥早上还跃跃欲试的想再给江楠点颜色瞧瞧，刚才她站在门口看到江楠揍江梅的架势，默默的退后，不敢与她起冲突。 这个女人，太彪了。 这个下马威给的，满分。 江梅被她打出去后，江楠对上陆胜民和许玉琴的眼神，尴尬的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不是不想让我妹妹骂陆皓，陆皓是我当家的，我嫁给他，就要维护他。” “孙媳妇，你做的对，做的对。”陆老爷子都快感动哭了，“我没看错人，小皓有福了。” 从小到大，他家大孙子从未被人这么护过。 这次他真的没选错人。 果然胖丫头憨厚。 江楠嘿嘿一笑，给陆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爷爷，快吃饭。” 许玉琴看着其乐融融吃饭的陆老爷子跟江楠等人，面色阴沉，没有食欲。 她儿子跟陆家人不亲，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陆皓跟老爷子恐怕更瞧不起许铮。 许玉琴思量着，得让陆皓两口子搬去老屋跟老爷子一起住。 以前陆老爷子跟陆皓不在，他们一家过的多融洽。 况且，这胖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不是亲儿媳，她干嘛要面对棘手的婆媳关系？ 吃过饭后，陆老爷子要回老屋， 江楠看着陆老爷子，拉住了他的胳膊，“爷爷，我想跟您过去看看。” 陆老爷子拒绝，“那不行，你是新媳妇，三天内不能出门。” 江楠不以为意，嘿嘿一笑，“没事的，年轻人不在乎那些。” “可是……”老爷子心里有疑虑，老屋破败，万一这丫头嫌弃怎么办？ 孙子本就受了伤，家里还是破房子，小丫头看了肯定有想法。 “爷爷，快走吧，我想去看看您跟陆皓的家。” 江楠执意跟着陆老爷子出了门，去老屋。 句陆老爷子只能由着她。 陆老爷子见陆皓杵在那不动，低吼，“你也来。” 从院子里出来，绕到街口，有一个篱笆门，院子里是几间土屋。 院子挺宽敞，还种着一块绿油油的蔬菜。 陆老爷子因为拮据的生活环境，神色局促，“孩子，就是这里了。” “哇，爷爷，这就是咱家啊？好宽敞啊。”江楠推开了篱笆门，望着菜地惊呼，“您还种了菜呢？” 前世，在城里生活久了，能回到空气清新，民风淳朴的乡下，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的内心无比满足。 也很感动。 老天真的对她不薄。 “爷爷，平时您跟陆皓住这边吗？” 陆老爷子局促的点头，“嗯，对，小皓毕业后，我就回老家了，在老屋住。” 陆皓的大学，是他在城里垃圾站打工干活供出来的。 江楠进了篱笆门，在院子里打量着，眉眼弯弯，“爷爷，我觉得这边挺不错，我们能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 "搬过来？”陆老爷子错愕的看向她。 “对，我想跟您住。” 江楠回头，看向杵在篱笆门口，眸子沉黑的陆皓，“我们搬过来住，行不行？” 陆老爷子却是开口拒绝，“楠楠，这房子太破了，你们还是住你爸妈那边吧，别搬了。” “爷爷，这边清静，我想跟您住。” 她知道，陆皓也宁愿跟着爷爷住这几间破屋。 第9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陆老爷子带着江楠进了屋，屋里用报纸糊的墙黑漆漆，也没什么家具，只有老式桌椅和一张土炕。 这便是爷爷的屋子。 主屋右侧的小屋是陆皓以前的卧室。 左侧是厨房。 江楠去小屋转了一圈，也是土炕，房间里的一张桌上，摆着很多书，她瞅了一眼，是小学初中的各类课本，以及各类医学书籍。 这土坯房收拾收拾，完全可以住。 冬暖夏凉。 不过，他们恐怕住不到冬天，就会离开。 但陆老爷子还是觉得让新媳妇住这种房子有点太委屈。 “楠楠，这不行，这房子太破了，你们年轻人不能住。” “能住。” 江楠看向陆皓，“我们搬过来好不好？” 陆皓探究的眸子看着她，许久，应声，“想搬就搬吧。” 住篱笆院，无疑是过上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生活。 这丫头，住两天说不定自己就受不了离开了。 陆皓这次回老家，除了手臂受伤养伤，还有件事，是打算将爷爷接到城里去。 怎料半路遇到火灾，住进了医院。 一回村就被爷爷张罗着送进了洞房。 陆皓同意搬过来，陆老爷子急的瞪他，“你这小子，搬什么搬？就在你爸妈那边住着去。” 他陪不了孙子一辈子，他希望能给孙子和他那窝囊儿子制造机会，培养感情，让陆皓融入到那个家。 以后，他死了，陆皓至少有亲人。 陆皓却坚持，“爷爷，小胖想搬过来就搬吧，我也想住咱自己家。” “什么自己家别人家的？你……你这木头疙瘩。” 陆老爷子气呼呼的看着陆皓，用手指指着头，不知说啥好。 老爷子一激动，就剧烈咳嗽起来。 江楠回头，看到弓着腰，捂着嘴咳嗽不已的老爷子，急忙过去搀扶住了他。 “爷爷，您没事吧？” 她记得，前世她听陆皓说，爷爷是因为肺病去世。 老爷子隐瞒了病情，直到给陆皓张罗的媳妇离开，老爷子情绪受到了打击，突然去世。 爷爷的去世，是陆皓一辈子的伤痛。 爷爷供他念了大学，正该享福的时候，却离开了人世。 江楠更加坚定了搬进老屋的想法，她不但需要说服陆皓，给他治伤，她更应该改变陆老爷子前世的命运，让他多活几年。 江楠搀扶老爷子的时候，顺便给他把了个脉。 老人有严重的慢性阻塞性肺气肿，若不及时治疗，会出现心脏骤停等危险。 前世，老爷子就是受了刺激，陆皓又不在身边，导致悲剧发生。 陆老爷子摆了摆手，有气无力，“没事。” 陆皓看到老爷子气色不太好，也着急，“爷爷，您最近一直咳嗽，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陆老爷子拒绝，“不用，我没啥事。” “爷爷，那我扶您进屋躺会。” 江楠江老爷子扶到屋里的土炕上，“爷爷，你睡着休息会，我们收拾房子，一会搬家。” 江楠从屋里出来的，打算先收拾院子，然后去搬东西。 陆皓却喊住了她，低声正色开口，“小胖，你听我说，我休息一段时间，会带我爷爷进城，你现在如果想离开，我会给你路费，你想去哪就去哪。” 家里突然有个女的，他感觉很别扭。 江楠闻声，神色怪异，小胖什么鬼？ 眼下暂时没功夫计较称谓问题，她看着他，同样严肃，“等你进城的时候，带着我，到时候我们各走各的路就行，但这段日子，我还得住你家。” “我说了，我不会白住。” 她看了眼院子周围，神秘兮兮的靠近他，低声开口，“不瞒你说，我是大夫，有治疗烧伤的秘方。” 陆皓掀了掀眼皮，眸子幽幽的看向她，像在看一个白痴。 江楠解释，“我们村有个姓聂的老知青，他是个老中医，我从小跟着他学医，学了不少东西，他手上有很多治疗疑难杂症的秘方，只是平时藏拙，不愿显露出来，你要不相信我，明天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江楠说的眉飞色舞，却被陆皓突然打断，“小胖，你可能不知道，我本身就是大夫。” 江楠回道，“我知道啊，但你是骨科大夫，专门做手术的。” 她抓住机会做他思想工作，“你脸上的伤耽误不得，等彻底结了疤，就不可逆转了，以后做医美手术，植皮，也不会完全恢复自然，趁还没有结痂，可以用我们的生肌粉，让烧伤的肌肤重新长起来。” 陆皓已然没了任何耐心，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可以答应你，咱们先在我爷爷面前演戏，等我回城，我们分道扬镳。” 语毕，他便打算去厂棚下收拾农具。 爷爷身体最近不太好，受不得刺激，只能先让小胖留下。 江楠挡在了他前头，“你说的轻巧，你这副样子你还回得了城吗，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你右手也有毛病。” 陆皓，“！！！” 她瞥着他的右手，继续轻飘飘的开口，“你是骨外科大夫，可你这手，昨晚给我拿个纱布都抖，还能做得了手术吗？” 陆皓唇瓣紧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我是不是说到你痛处了？” 江楠这一刻，心底比他更痛。 可她必须这样刺激他。 让他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男子汉大丈夫，遇到问题就得面对，我说了，咱俩是同行，不过，你是西医，我是中医，做手术你在行，像你这种情况，你还真没招，你脸上的伤我刚才看了，烧伤太深，将来伤疤凹凸不平，会很难看，植皮受罪，效果也不太好，你若不想一辈子顶着这样一张脸，我希望你能相信中医一次，还有你的手，你得用正确的复健方式，才能完全恢复。” 陆皓听她一番话，眸子狠狠的波动。 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胖丫头。 江楠态度专业，语气认真，“先说脸，趁现在还没完全结疤，用生肌散促进新肉生长，两到三个周期以后，就会愈合，以后基本不会留疤，就算有，也很浅淡，不影响形象。” 她说的情真意切，陆皓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差点以为她真有两把刷子。 但他很理智，听她说到什么生肌散，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眼神怪异的看着她，语气幽幽，“你懂医？何不先治治自己？” 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病症？你这张大盆脸，明显不是正常发胖。” 而像激素脸。 江楠翻了个白眼，“……” 神特么大盆脸！ 真够毒舌，眼神也毒。 她深呼了口气，不跟他这个毒舌计较，拍了拍手，笑道，“有两把刷子，这都能看出来。” 她如实回道，“我没病，是被人陷害了。” “不瞒你说，我之前长得很漂亮，今天你也看到了，我那妹妹长得不咋样，她嫉妒我，所以每天偷偷给我的水杯里放激素，久而久之，就变成这副亲爹都不认识的样子了。” 前世，她得知自己的肥胖是那所谓的妹妹江梅搞的鬼后，第一反应便是以为江梅是因为嫉妒她的容貌，故意害她。 可如今一想，情况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江梅所为应该是她那个渣爹江大明的授意。 他们的目的，就是掩饰她的真实面貌。 毕竟，她跟他们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相像之处。 陆皓垂着眸子，收拾着院子里杂乱的农具，只当江楠胡说八道，压根不搭理她。 江楠手上提着个扫帚，打算扫院子，跟在陆皓身后，锲而不舍的想说服他，“你现在已经这样了，与其等着留疤，不如试试生肌散，万一有效呢？” 陆皓被聒噪的女人吵的头疼，回头，给她一记刀子眼，“再吵我把你送回娘家。” 江楠吓的立刻闭嘴。 俩人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时，一个衣着朴素，满脸雀斑的中年女人，牵着个小女娃在篱笆门前探头探脑。 第10章 姑姑陆慧芳 俩人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时，一个衣着朴素，满脸雀斑的中年女人，牵着个小女娃在篱笆门前探头探脑。 看到院子里干活的陆皓和江楠，低声的开口，“小皓，你回来了？” 女人说着，小心翼翼的往老屋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陆皓看到门口的女人，扔下手中的锄头，大步走了过去，“姑姑，快进来。” 他接触到女人战战兢兢往主屋方向瞄的眼神，开口，“我爷爷休息了。” 陆慧芳闻言，松了口气，牵着小女娃走进了院子。 看到干活的江楠，她神色满是错愕。 没想到昨天闹着不嫁的女孩，今天如此乖顺。 陆慧芳热情的去接江楠手中的扫帚，“侄媳妇，我来吧。” ‘姑姑，不用，我来干。” 江楠笑着说道，“姑姑，进屋吧。” 她认出陆皓姑姑牵着的小女娃，正是那天在陆家，被陆晓玥骂打秋风那个小丫头。 只是今天，小丫头的头发梳的漂亮，衣服也穿的干净。 陆慧芳神色尴尬，又下意识的往土屋门口方向看了一眼，不自在的摇头，“不了。” 她看向陆皓，轻声问，“小皓，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你上次回来说，让城里的大夫看看你姑父的片子，你给看了吗？咋样？” 陆皓沉吟了几秒，为难的回道，“姑姑，我们医院的主任看过了，股骨头坏死三期，以后可能需要做手术。” 听到手术二字，陆慧芳脸色瞬间惨白。 陆皓随后又解释，“不过，主任说，我姑父还年轻，没达到手术指标，再拖几年。” 陆慧芳满脸愁容，试探着问，“那以后做手术的话，手术费得多少钱？我好有个准备。” “姑姑，钱的事，以后我们大家想办法。” “你姑父现在疼的路也走不了，腿抬不起来，昨天还摔了一跤……” 陆慧芳说着，难过的抽泣起来。 江楠听闻陆皓和陆慧芳的对话，脑子里搜索着关于陆皓姑父的信息…… 只是，还没回忆起来，陆老爷子突然从屋里出来，一脸震怒的吼道，“你来干什么？” 陆慧芳听到父亲的声音，神色惊恐，牵着小女娃，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陆老爷子气色很不好，胡子抖动着，喘着粗气，质问，“当初嫁出去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不上我的门？” “现在过不下去了，还不是求到了娘家门上？” 老爷子面色悲愤，胸口起伏着，情绪激动。 陆皓扶住了他，劝解，“爷爷，您别动怒。” 陆老爷子看着陆慧芳，愤怒的赶人，“你滚，不要上我的门。” 陆慧芳牵着女儿，低头哭泣。 对于爷爷对姑姑的态度，陆皓很是不满，“爷爷，都是一家人，何苦呢。” “谁跟她是一家人？快滚！” 江楠感觉老爷子因为动怒，身体摇摇欲坠，仿佛立刻就要倒下，她急忙扶着老爷子，“您身体要紧，快进屋休息。” 江楠将人扶进了屋，陆皓朝哭泣的陆慧芳说道， “姑姑，你先回去，晚点我过去看看我姑父的情况。” 陆慧芳满脸泪水，不舍的往主屋方向看了一眼，哭泣着离开。 …… 江楠扶着爷爷进了屋，将他搀扶到炕上躺下。 她坐在炕沿上，轻声劝解，“爷爷，您别动怒啊，跟自己家人置什么气呢？” 江楠虽然上辈子嫁过陆皓，可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陆皓便将她打发了。 所以，并未经历过陆老爷子不让女儿上门的场景。 陆老爷子翻了个身，面色悲凉的看着眸子真挚的劝解他的女孩，哀叹，“楠楠，爷爷这辈子活的失败啊。 老大结了两次婚，不养亲儿养继子，小皓成了没娘的孩子，老二去城里当工人，本来是光宗耀祖的事，可那混球，贪图富贵，给车间主任当了上门女婿，生的孩子改了姓。 我最疼爱的小女，更不争气，我跟她说了，那方家不能嫁，可她宁愿跟我决裂，也要嫁过去，现在穷的叮当响不说，那方国平还摔成了残废，唉，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陆老爷子说到最后，浑浊的眼眸，充满了绝望。 江楠轻声安抚他，“爷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一点都不失败，您能供出陆皓一个医学院的大学生，特别伟大。” 提到陆皓，老爷子悲痛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光芒。 “也就我大孙子争气，要不是他，我活着都没意思。” 陆老爷子说到这，又叹气，“可惜，他脸又受伤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啊。” “爷爷，您别太操心，我跟您说个事。” 第11章 谁知道咱俩睡过 江楠眼眸微动。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说服爷爷，让他做陆皓的思想工作，保准成功。 “啥事？”陆老爷子侧过脸来，问。 江楠神色认真的开口，“我有个中医师父，他有很多祖传秘方，能治烧伤，只要那生肌散往伤口上一撒，再配合药水喷雾，就能剔除腐肉，长出新肉，以后基本不留疤，特别神奇。” 陆老爷子听闻江楠的话，惊的从炕上坐起来，“真的？” “对，而且我自己也学了些医术，我师父给了很多祖传秘方，一些疑难杂症不在话下。” 江楠白胖的面容，透着自信的光芒。 陆老爷子却有些迟疑，“楠楠，我去你家提亲的时候，可没听说你还会医。” 况且这胖丫头憨憨的，哪里有医生的气质？ 被医的那个还差不多。 “爷爷，我偷偷学的，我不能让我家人知道，他们觉得我师父是坏人，不让我跟他来往，我说了会找我师父麻烦的。” 江楠神色真挚，不像撒谎。 陆老爷子迟疑了一会，相信了江楠的话，有一线希望就要抓住。 他急忙开口，“那快跟小皓说说，给他治疗。” “爷爷，他本身就是西医大夫，也在按医院的方法治疗，根本不相信什么祖传中医，要不，我先给您看看。” 江楠打算先将目标对准老爷子，老爷子的病情同样不容忽视。 听闻江楠的话，陆老爷子眼神闪烁，“我好着呢，给我看啥？” “爷爷，我刚才扶你的时候，顺便给你摸了脉，你得了阻塞性肺气肿，很严重。” 江楠说到这，神色突然严肃，语气也是异常凝重。 闻言，陆老爷子诧异的看着她。 因为她跟给他诊断的城里大夫，说的是一样的话。 陆老爷子彻底相信了江楠学过医的事，他警惕的看了眼门口方向，低声道，“楠楠，可千万不能给小皓说，我真没啥事。” 江楠点头，“那我给你开点中药好不好？” 陆老爷子刚要说什么，逼仄的门口阴影笼罩，陆皓走了进来。 陆老爷子立刻噤声，并给江楠一个眼神，示意她别乱说。 陆皓高大的身形立在炕前，脸上虽包着纱布，可那双眸子，以及周身散发的气息，显露出他的心情很不美丽。 他看着坐在炕上的老人，语气清冷，“爷爷，我姑眼下遇到了难处，您对她态度好点，别跟她置气，我姑她……挺难的。” 提到陆慧芳，陆老爷子怒火瞬间被点燃，“咎由自取！谁让她嫁给方老五的？当年我苦口婆心，跟她说了，方家儿子太多，她性子懦弱，光妯娌关系就很难处理，她非不听，还要跟我断绝关系，现在上门来干啥？你不许跟她来往。” 陆皓也是个认死理的直男，直接回怼，“我不能听您的，我姑以前对我那么好，我不能昧良心。” “你……”陆老爷子气的胡子抖动。 “快别说了，我们去收拾屋子吧。” 瞅着陆老爷子动怒，江楠急忙将陆皓推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江楠看了陆皓一眼，幽幽开口，“你别跟爷爷硬刚啊，就说你不会跟姑姑来往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气他？” 陆皓眸子幽深的望了过来。 江楠被他冷飕飕的眼神吓的身子一抖，忙补充，“腿长在你身上，你偷偷去她家，别让爷爷看到，爷爷又不会时刻跟着你。” “我去收拾屋子，你进来看看有没有要紧东西，别都被我扔了。” 她说完，径直往小屋走。 陆皓看着前头胖乎乎的身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陆皓所住的土屋，并不宽敞，除了一张炕和桌子，并没有沙发之类的家具。 江楠麻利的将桌上蒙了灰的书本往纸箱里装。 “你确定要搬？” 陆皓太久没回老屋，自己都不太习惯逼仄的环境。 他忍不住看着收拾旧书的女孩问。 江楠将一纸箱子书往外抱，打算去掸灰，“搬啊，你不愿意搬过来吗？” 陆皓杵在那没动，轻飘飘提醒，“这边只有一张炕。” 若他们搬了，睡觉是个大问题。 江楠麻利的将纸箱放到门外，又折回来，看着他挑眉，“那你跟爷爷睡？” 陆皓，“……” “爷爷估计会把你打出来。” 江楠摞好书，朝他比划，“你睡那头，我睡这头，中间放个枕头，互不干涉。” 陆皓还是迟疑，“对你名声不好。” 他自己也不想跟一个陌生女人躺一张炕上。 况且，小胖占地面积太大。 这炕本来就没多宽。 江楠却是无所谓，“没事，我以后跟着你进城，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俩睡过？” 什么叫咱俩睡过？ 陆皓被她的话，雷的剧烈咳嗽。 伤口震的火辣辣的疼。 江楠尴尬的嘿嘿一笑，“别误会，我是说，一张炕上睡过，就室友关系。” “反正，我不喜欢住那边，不想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我本身就胆小，你那继弟跟妹妹，都好凶啊，我很怕怕。” 陆皓，“………” 胆小？ 她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是谁骑人身上狂揍对方的？ “你随意。” 他右手不太灵敏，脸上的伤也疼，打扫屋子这种活，干不动，索性出了门。 任小胖哼着歌洗洗刷刷。 陆老爷子平静了心情，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江楠收拾出来的一堆东西，知道自己根本阻挡不了年轻人，于是，陆老爷子提议， “你们要搬过来住可以，先把这墙好好糊一糊，报纸撕了，糊成白墙，清秀，赶明儿我去买点喜字回来，糊了墙，贴上喜字，才像新房。” “今天别急着搬家，回头再说。” 陆老爷子说完，看向陆皓，“小皓，带楠楠去你爸那边，跟你爸他们多待会。” 爷爷的良苦用心，陆皓自然明白，简单收拾了一番屋子，他和江楠出门。 从老屋出来，陆皓说要去姑姑家，让江楠先回去。 · 第12章 时髦女人 江楠想说她也想去陆慧芳家看看，职业病使然，一听到哪里有病人，便下意识的想靠近。 可陆皓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根本没拿她当自己人。 她提了，他未必会带她。 “行，那我先走了。” 重生后，她还没一个人好好静一静，适应环境。 她往陆皓父亲家方向走，到岔路口时，迎面走来几个背着背篓，热的满头大汗的朴素妇女。 女人们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江楠，开始窃窃私语，“看，那就是陆皓媳妇。” “唉，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最后居然娶了个农村胖丫头，我以为他那条件，能娶镇长千金呢。” “是啊，要说，都是命啊，谁知道好好的会被烧成那样。” “你们听说了吗？好像脸毁了……” 随着江楠走近，几个女人立刻嘘声，余光偷偷扫着她，要跟她擦身而过。 “各位婶子，你们好啊。” 江楠却站定，笑呵呵的跟几个妇女打招呼。 女人们刚才议论她，有些尴尬，神色不自然的笑道，“啊，你好。” “我叫江楠，是陆皓刚过门的媳妇。” 江楠主动跟几个长舌妇打招呼，自然不是想跟她们拉家常，而是…… 她的目光落在几个妇女背篓里的草药上，问，“婶子，你们上山挖草药去了？” “是啊，挖草药去了。” “这个好挖吗？卖哪呀？我也想赚点零花钱。”江楠跟对方搭腔。 “好挖，我们挖的是蒲公英，野黄芪，还有半夏，过段时间，会有药贩子进村来收的。” “哦，这样啊。” 江楠冲她们笑的甜美，“婶子，那回头我要是上山，你们带带我啊。” 江楠如此落落大方，倒是让几个妇女略显惊讶。 村里娶进来的小媳妇，哪个不是跟着婆婆出来走几遭，慢慢才适应新环境，跟大家伙熟络。 像胖丫头这么落落大方，性格开朗的，倒是少见。 农村妇女的毛病就是喜欢背后议论人，大多数人都没啥坏心眼。 李婶笑着应声，“没问题，你要想去，跟着我们就行了。” “好，婶子再见。” 江楠跟几个婶子笑着挥了手，接着往家走。 上山挖草药，是能卖点零花钱。 但，那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毕竟，不是每个重生者，都能随便挖到千年人生一夜暴富。 陆皓家所在的金水村，在北山脚下，附近几个村，靠山吃山，烧的柴火，吃的野菜，卖钱的草药，乃至盖房的椽粱，都靠这座山供应。 整座北山，一年不知道要被村民们翻几遍。 过几年，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减少水土流失，政府在林里驻扎了守林员，并且开始实施退耕还林政策，禁止村民入山。 但现在，每年春季，会有大量村民上山，挖草药补贴家用。 她从昨晚，就思考了自己在没进城之前，该干点啥改变现状。 答案便是，收中药材。 前世，她从陆家离开后，因着没钱没胆量去城里，曾在县城里找过一份帮药材铺老板晒捡中药材的活。 所以，她有人脉。 但收草药得有本钱。 她现在……身无分文。 心里思量着，就到了家门口。 陆家的大门是绿铁门，虽算不上气派，但跟爷爷所住的篱笆院相比，差距相当大。 她刚到门口，正好碰上挑着水桶去挑水的许铮。 前世，江楠对这个人没有好印象。 这辈子重新见到他，阅人无数的她，更加觉得他这张脸很是令人憎恶。 她垂着眸子，神色冷漠，朝许铮淡淡颔首，便要进门。 许铮嘴脸勾着一抹邪笑，声音痞痞，“新媳妇，看你春光满面，打算认命？” “什么叫认命？”江楠抬眸，清冷的眼眸与他对视。 “陆皓脸上的伤，见了吗？” 他的语气透着幸灾乐祸的意味，“那张脸，彻底毁了。” 江楠楠冲他淡淡一笑，“没事，我不嫌弃，毕竟，他可是吃公家饭的，没有外在美，还有内在美。” 许铮脸色微变，笑里藏刀，“我也是为你好。” 江楠淡笑，“为我好？你这么怂恿我，该不会是暗恋我？想翘陆皓墙角吧？” “咳咳………”许铮看着一脸蜜汁自信的女人，突然，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我要想翘他墙角呢？我不但有稳定工作，还有英俊的脸。” 江楠，“……” 妈蛋，这个年代，居然有这么放浪形骸的男人。 她见鬼一般瞥了他一眼。 没搭理这个疯子，略过他进了院子。 这怕不是个变态，得尽快搬走。 江楠到院子里，看到许玉琴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神色微妙的看着大门口方向。 江楠很客气的跟她打了招呼。 许玉琴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回来了？” 许玉琴眼皮子都没抬，说完就坐在厨房门口削土豆皮了。 江楠也不在意她的态度，毕竟人家只是陆皓的后妈。 今天她又揍了人家儿子的对象，许玉琴肯定不高兴。 洗了个手，打算进厨房干活，突然，门口传来陆晓玥的声音。 “妈，我表姐来了。” 听陆皓玥提到表姐，江楠往大门口方向望去。 然后，便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紧身健美裤，蓝色衬衣，一头干枯爆炸头，脸蛋化的看不清真实模样的时髦女人，扭着屁股，跟着陆晓玥走了进来。 “姑姑。”女人开口的声音，嗲声嗲气，既做作，又扭捏，还带着点外地口音，半洋半土。 随后，她的眼神轻蔑的瞥向江楠。 许玉琴问，“巧珍，你咋又来了？”昨天来吃席，今天又跑来干嘛？ 陆晓玥说道，“妈，我想跟我表姐多住两天，就喊她过来了。” 许玉琴埋怨的蹬了眼陆晓玥，“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她这侄女啥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快到饭点，一大家子等着吃饭，许玉琴没时间跟她们扯闲谈，拿着削好的土豆进了厨房。 许玉琴一走，陆晓玥就开始对着江楠显摆，“看到了吗？这是我表姐，从南方打工回来的。” “表姐，你真时髦，跟又土又胖的土包子，简直不能比。” 江楠神色一言难尽的看着许巧珍的梅超风造型，一脸真诚的发表意见， “是挺时髦，不过，你这个脸，我觉得还不够白。” 许巧珍一甩爆炸头，斜眼看向她，嘴角满是不屑。 不够白？ 她出门时，明明扑了粉的。 江楠双臂抱胸，语气懒懒，“我建议你，脑袋直接杵进面柜，效果会更好。” 许巧珍还没反应过来，陆晓玥倒是先炸毛，“死胖子，你什么意思？你嫉妒我表姐吧？” 第13章 被看光了 江楠懒得搭理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女人，她看着陆晓玥这张愚蠢又跋扈的脸，眸子冰冷。 这个蠢女人，前世因着羡慕从南方打工回来的时髦表姐，义无反顾的跟着她坐上了来往南方的绿皮火车。 后来，听说被这个许巧珍欺骗，卖给一个有家室的老男人当二奶。 当原配从港城杀过来，怀孕的她，才得知对方竟有老婆孩子。 心灰意冷的陆晓玥，只能回了老家。 陆胜民被女儿蒙羞，与她断绝关系。 后来，日子过的凄凉。 江楠本想提点下这个蠢货，可她看着陆晓玥那张欠揍的脸，懒得多费口舌。 江楠进了屋，就听许巧珍在院子里低声问陆晓玥，“你大哥呢？” “可能在我爷爷那边。” “他的脸，真的毁容了吗？” “纱布包着呢，我大哥那模样，就算受了伤，也差不了，你在家多住几天，让我大哥看看你跟这个死胖子的差距。” “可是……” 许巧珍往江楠所在的屋子瞥了一眼，撅着嘴，面色紧皱，“我看这个女的不好惹。” 陆晓玥安慰她，“我跟你说了，她是我爷爷硬塞给我大哥的，我大哥才不会喜欢她。” 江楠没搭理院子里鬼鬼祟祟的窃窃私语，她开始翻腾自己所谓的嫁妆。 陪嫁了两个箱子，两床被。 箱子里装了两身新衣服，还有一双廉价皮鞋，一双布鞋。 其他的陪嫁便是脸盆，暖壶，贴着大头像的圆形镜子，都是成对。 江家要了两千块彩礼，十里八村最高价， 陪嫁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不值两百块。 当然，能陪嫁，已经算破天荒了。 江楠坐在炕沿边，看着地上的两个焦黄色箱子，神色冰冷一片。 她记得，为了让她同意这门亲事，她所谓的母亲王胜梅使出了苦肉计，装病。 躺在炕上奄奄一息。 江大明戏精上身恳求她，说家里实在拿不出钱给王胜梅治病，他们需要这笔彩礼。 她自然是不同意，并弱弱发问，为何不让江梅嫁？ 当时，江大明给出的答案是，江梅要给大哥江志刚换亲。 江楠名义上的哥哥江志刚，小时候放牛时，被牛抵下山坡，摔了腿，变成了瘸子。 因身体有缺陷，性格内向，娶媳妇困难。 农村人重男轻女。 江家两个女儿，一个换彩礼，一个换亲，两全其美。 她无话可说。 江大明的牌友吴二柱，有个耳朵不好使的妹妹，吴家想用女儿给游手好闲的混混吴二柱换亲事。 传宗接代。 本来江大明也可以拿她换亲。 偏偏她太胖，吴二柱眼高手低，瞧不上她。 怕她能吃不能干。 可恶的是，前世，江梅压根就没给江志刚换亲，而是设计陷害了二叔江大海家那个老实本分的堂妹江萍。 江楠从小跟江萍关系很好，俩人都是各自家中的最排挤的边缘人物，同病相怜。 她记得，在她被迫嫁给陆皓后，江萍莫名其妙跟吴二柱一块躺在炕上，被全村人抓奸在炕，名声尽毁。 挨了顿打后，迫不得已，嫁了吴二柱。 不知江大明给弟弟江大海许诺了什么，江大海竟然同意让女儿给堂侄江志刚换亲。 想起从小跟她患难与共的姐妹江萍，江楠心里很不好受。 江萍前世，过的太苦了。 既然她重生，一定要解救江萍。 江萍被江梅设计，是她回门那天晚上的事。 一切还来得及。 顺便，她得让江大明那个老混蛋，兑现承诺，把江梅嫁给吴二柱！ 江楠从炕头溜下来，简单收拾了屋里的东西。 这间屋子，明显是刚收拾出来的婚房，房子里除了一些书，压根没其他陆皓的东西。 桌椅板凳和那张旧旧的布沙发，都是屋里原有的陈设，搬家也带不走。 江楠将自己寒酸的嫁妆随意收拾了一下，明天卷起铺盖就能搬家。 陆皓还没回来，江楠在屋里待着没事干，打算去厨房干点活。 吃人嘴短，还是得动动双手才能吃的理直气壮。 不然一会许玉琴恐怕会摆脸色。 她出屋时候，陆晓玥跟许巧珍钻进了陆晓玥的小屋，肯定又在憋坏。 “许姨，我帮你吧。” 许玉琴似乎没想到江楠会主动进厨房，她手上忙活着，语气不冷不热，“没事，我自己做就行。” 若是自己的亲儿媳，肯定热情以待，并且喊到厨房，让她做饭，顺便调教调教。 可这个胖子是陆皓的媳妇，又花了那么多钱，许玉琴打心底排斥。 虽然钱是老爷子花的，跟她无关，可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她家许铮娶媳妇，肯定也要这么多钱。 想想都头疼。 因此，她对江楠热情不起来，冷眼相待。 “我做吧，我和陆皓不能留在这边白吃。” 她看着案板上的辣椒和土豆，问，“这些要炒吗？” “对，炒土豆丝。”许玉琴要擀面条，语气淡淡的应声。 江楠没多言，直接拿起菜刀切土豆丝。 她切了两下的时候，许玉琴就被她切片的动作吸引。 胖丫头看着笨拙，干起活竟如此麻利。还有这刀功，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 江楠专心切土豆，接着连辣椒一块切好放进盘子里。 “柴火在哪？”她问。 许玉琴瞅了眼江楠身上干净的衣服，开口，“我去抱，你不用管。” “没事，我去吧。”江楠问，“是后院的玉米杆吗？” “对，还有松树条。” 松树条是许玉琴自己从山上砍了背回来的。 因为松树上特有的油脂，燃烧起来火特旺。 别人家都是家里男人上山砍柴，可陆家，陆胜民是教书先生，文化人，很少干这个。 许铮在镇上农机站学修车，许玉琴舍不得让他干粗活。 陆晓玥也指望不上，家里家外许玉琴一把手。 江楠去后院的墙角，抱了一捆松树条进厨房。 她怀里抱着柴火，挡住了视线，没看到挑水进来的许铮。 不知对方有意还是无意，水桶一摆，她裤腿被撒湿。 冰凉的触感，让她身躯微抖，脑袋从柴火后面探过来。 许铮嘴角微勾，“不好意思，没看到。” 江楠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咬牙切齿，“没事，我不会跟眼瘸的人计较。” 江楠进了厨房，放下柴火。 许铮后脚放下水桶，将水倒进水缸。 “你裤子湿了？换一条吧，厨房里不用进来了。”许玉琴白了使坏的儿子一眼，用眼神警告他，许铮直接无视，出了厨房。 江楠麻溜的跑进屋，从箱子里找到仅剩的一条黑色布料裤子，打算换上。 那个黑心男，刚才绝逼故意的，肯定在报复她揍江梅的仇。 马上就要搬家，她不想跟这些人起冲突。 心里低声咒骂着，将门关上，打算脱掉被打湿的裤子。 临近立夏时节，天气已经炎热，这个年代的衣服布料又厚实，基本都穿一件裤子。 她爬到炕上，解开裤腰带，裤子往下一拉，露出又粗又白的大粗腿。 她看着自己的大白腿，默默叹气。 一惆怅，就容易走神…… 而此时，被她关上的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 裤子脱到膝盖的江楠，“………” 刚一只脚跨过门槛的陆皓，“………” 第14章 以为白无常来抓人了 他脚下一个趔趄。 急忙缩头，转身。 只是，一着急，脑袋嗑在门框上。 江楠听着哐当一声，被陆皓大力带上的门板，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妈呀，太丢人了。 她的大腿居然被陆皓看光了。 若她身材火辣，她倒不怕陆皓看。 可这大象腿，实在过于粗壮。 会不会吓到他有心理阴影？ 要命，简直大型社死现场。 她急忙一脚蹬上裤子，深呼了几口气，战战兢兢的出了屋。 院子里没看到陆皓的身影，倒是陆胜民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中山装，提着旧皮包从大门进来。 江楠跟他打了招呼，就又去了厨房。 她到厨房时，擀好面条的许玉琴，正对着案板上一条带鱼发愁。 江楠进来，许玉琴将难题抛给了她，“这个怎么做？你见过吗？昨天厨子做剩下的，我也没弄过啊。” 这个时候的西北农村，很少见到海产物。 有些厨子的席面上会有。 江楠说道，“我来吧。” 许玉琴侧目看向她，狐疑，“你会做？” 江楠点头，“会。” 她洗了手，将带鱼洗了一遍，切段，然后放进盆里，从案板上找了姜丝切好，厨房没料酒，江楠让许玉琴找了昨天宾客喝剩的白酒，往盆里倒了些，放好调料，腌制。 因为昨天家里刚办了喜事，很多调料还是齐全的。 虽然昨天的喜事，新郎晚上才回来，但并不妨碍亲戚们吃席。 陆老爷子是好面子的人，哪怕负债，席面也是很讲究的。 可惜，江楠昨天并没吃到什么。 她腌制上鱼后，朝许玉琴问，“有淀粉吗？” 许玉琴指了指熏的黑漆漆的墙上挂着的塑料袋，“有，那挂着半袋呢。” 都是自己家小土豆磨的。 腌制好后，带鱼片裹上了一层淀粉，开始上锅煎。 许玉琴看着江楠往锅里倒油的动作，一阵肉疼。 这得多少油啊。 昨天厨子也不是这么做的啊。 江楠切好了葱丝，干辣椒丝等备用，等鱼两面都煎好后，勾芡，烧开，放入葱丝等提味。 许玉琴站在一旁闻着锅里飘散的香味，看江楠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 不是一无是处的吃货。 就是费油。 沾了昨天办喜事的光，厨房还剩着些食材，天气炎热，又没冰箱，东西存放不住，只能都做了。 加上土豆丝，总共凑了四个菜，下了面条做主食。 本来，陆老爷子都打算自己在老屋自己做饭了，非被陆胜民喊了过来。 陆老爷子这么多年鲜少跟儿子一家一起吃饭，还是有点不适应。 为了让陆皓跟这边搞好关系，只能厚着脸皮过来。 许巧珍来走亲戚，也不帮忙干活，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溜达着，等陆皓。 这会，她看到脸上包着纱布的男人进来，先是一愣，心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这脸，是不是真毁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陆皓欣长的身影吸引。 她凑了过去，声音娇嗲，“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要紧吗？疼吗？” 说着，抹了指甲油的手，就要伸过去触碰陆皓。 陆皓往后一退，冷漠发问，“你谁？” “我是巧珍啊。” 陆皓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巧珍是谁？” 许巧珍，“？？？” 陆皓哥哥居然不记得她了？ “大哥，就是我表姐，以前在家里住过的。”陆晓玥在一旁介绍。 陆皓应声，“哦，亲戚啊？我以为白无常来抓人了。”说完，大长腿一迈进了屋。 许巧珍，“………” 她尴尬的脸上的粉都挂不住了。 幸好她看到许铮插着兜悠哉悠哉的从东屋出来，赶紧转移话题，“表哥，我听说你有对象了？” 许铮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漠，“没有。” 许铮对谁都有敌意，许巧珍撇了撇嘴，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江楠刚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听到陆皓对许巧珍说的话，心情愉悦。 毒舌的好。 一大家子人落座，饭桌很是拥挤。 陆老爷子似乎比其他人更局促。 陆胜民看到他父亲的气色很差，担忧的问， “爸，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我身体好着呢。” 江楠坐在陆老爷子身旁，感觉饭桌上的气氛很微妙。 一点都不温暖。比去陌生人家吃饭，还令人尴尬。 她见陆老爷子和陆皓，都像做客一般，不怎么夹菜，心里有点难受。 “妈，你今天做的这个鱼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鱼。”陆晓玥与他们的局促正好相反。她往板凳上一坐，就大刺刺的吃了起来，嘴里咬着带鱼，故意给许巧珍和许铮一人夹了一筷子，“表姐，哥，你们尝尝。” “哇，姑姑，你真能干。”许巧珍尝了一口，赞不绝口。 许铮也表示很好吃，“妈，今天做的不错。” 他们兄妹，仿佛用这种方式，排外。 陆老爷子见江楠不动筷子，开口，“楠楠，快吃啊。” 江楠笑笑，“爷爷，我减肥，少吃点。” “我妈手艺就是好，爸，你也尝尝啊。这个带鱼比昨天厨子做的都好吃。” 陆晓玥因为陆皓对她表姐冷漠，心中有气，也开始在饭桌上针对他。 划清界限。 许玉琴瞅着她那蠢闺女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实在尴尬，怕她再一口一个妈的叫，只能提醒，“那是江楠做的。” 陆晓玥塞进嘴里的带鱼，差点噎住。 许铮的脸色，也一言难尽。 江楠冲他们甜甜一笑，“不用叫妈，我怕折寿。” 第15章 民办教师名额 陆晓玥炸毛，“你这个死胖子，你占我便宜？” 江楠回怼，“是你主动叫的。” “你不要脸！”陆晓玥张牙舞爪，咒骂着江楠，唾沫星子乱飞。 “够了！陆皓双眸森冷的看向陆晓玥，“还轮不到你教训她。” 陆皓一生气，陆晓玥冷哼一声，只能闭嘴，转而用眼神厮杀。 许巧珍见陆皓竟然维护这个胖子，气得撅着嘴，难过极了。 江楠选择无视这些神经病，不过陆皓能维护她，倒是挺让她意外。 大家各自埋头苦吃，饭桌上的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最后还是陆胜民打破了沉默，“楠楠，我听说你念过书是吗？” 江楠抬头，看向他，不卑不亢，“念过。” “什么文化程度？”陆胜民又问。 江楠回道，“高中辍学。” 她从小学习优异，喜欢读书，因着十年前与救他的少年车站之约，她更是努力念书，想成为优秀的人。 初二那年，江大明以女孩子念书没用为由，让她辍学。 彼时，教育部门正好在农村普及九年义务教育。 学习差的，辍学就辍学了。 可她成绩好，事关学校升学率。 当时老师和驻村干部联合上门，做江大明的思想工作。 江大明对外是慈父形象。 在学校和村干部的双重压力下，只能让她继续念。 后来身体变得肥胖，也很虚弱，体质跟不上，学习成绩下滑，最终辍学。 听闻江楠文化程度是高中辍学，陆胜民心里有了数。 他看向陆老爷子和陆皓，开口，“村小学有个民办教师的空缺，我跟校长说，下学期让楠楠去吧，念过高中，教一二年级足够。” 陆胜民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众人神色各异。 陆老爷子自然是很高兴。 民办教师也算是吃公家饭的。 孙媳妇若能有个体面工作，那她跟陆皓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许玉琴的脸色却是拉了下来，“老陆，我去年问你给许铮在学校谋个工作，你说不缺人，现在怎么又缺老师了？” 陆胜民神色淡淡，“嗯，现在正好有空缺。” 许玉琴神色难看，筷子往桌上一放，没了食欲。 原来不止老爷子偏心，陆胜民也一个德性。 她两个孩子，包括娘家的侄子侄女，念过书的也有，陆胜民从未提过在学校安排个民办教师的工作。 儿媳妇一进门，饭碗就安排上了。 偏偏许铮还在一旁拱火，“陆叔，这亲儿媳果然不一样啊。” “妈，看到了吗？” 许铮意味深长的话语，让许玉琴脸色更难看。 许铮他亲爹，可是为了救陆胜民而死。 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儿子？ 不可否认，以前他对他们娘俩的确没话说。 可大是大非面前，总归是偏心亲儿子的。 在气氛僵持之际，江楠开了口，“谢谢您为我的工作费心，不过……”她笑笑，拒绝了陆胜民的好意，“我能力有限，教书恐怕误人子弟。” “陆皓的伤还没好，我得照顾他，村小学的工作，就留给更有学识的人吧，我们在座的几个，都是泥腿子，没那个能力。” 江楠嘴上说着话，视线若有若无地看了眼许铮。 意味不言而喻。 许铮眸子阴郁，没再说话，低头吃饭。 “陆皓，你不是还有事跟大家说吗？”江楠笑着开口，“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这后妈继弟，加上一个神经病妹妹，真的太难相处。 收拾东西？ 陆胜民问，“什么事？” “爸，我们打算搬到老屋，跟我爷爷一块住。” 陆皓话音刚落，许玉琴本来难看的神色，瞬间舒缓了几分。 她今天一天就在盘算，如何开口让他们搬走。 没想到陆皓自己开了口。 搬走就好。 她少伺候两个。 陆胜民皱眉，“这边住着挺好的，干啥要搬去老屋？” 许巧珍也是神色一惊。 这死胖子，刚嫁过来就怂恿陆皓搬去老屋。 肯定是怕陆皓跟她来往。 死胖子怪有心机的。 陆胜民挽留，“你们在这边院子住着，你爷爷平时饭点过来吃饭，晚上去老屋睡觉，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两家。” 陆老爷子急忙接话，“我自己做饭机可以。” 陆皓却说道，“我们去老屋住，那边宽敞。” 陆皓坚持，除了陆胜民再无人挽留他们，搬家之事，便定了下来。 …… 陆老爷子要求把土墙重新糊好，老鼠洞啥的都用泥抹了，再搬家。 今晚，陆皓和江楠还得住这边的婚房。 因为下午脱裤子事件，这会两人独处，江楠也很是尴尬。 好在陆皓脸上有纱布，看不清神情。 她试探着问，“你脸上的伤，医生有说怎么办吗？还有没有药？” 陆皓回道，“三天换一次药，另外吃消炎药防止感染。” 等结了疤，抹祛疤膏。 “哦，那……”江楠想跟他聊聊中医。 陆皓却根本不给机会，他穿了外套，打算出门，“你休息吧，我今晚去跟朋友睡。” “不睡沙发了吗？”江楠脱口而出。 “我有事。” 临走前，他看了她一眼，语气意味深长，“记得栓门。” 江楠胖脸一红。 陆皓一走，江楠无所事事，这会才晚上八点，睡觉还早。 她思绪万千，也睡不着。 她的着手减肥了。 她是吃了激素变胖，只要停了药，加上规范锻炼，很快就会减下来。 如果因病情需要服用激素，是不可以随便停的，需要遵医嘱，根据病情，酌量减。 可她身体根本没病，直接停就是。 没病还给她喂药，江楠想到这，恨得牙根痒。 前世，江大明一家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哪怕她嫁了人，还是以各种理由，锲而不舍地给她送药。 明天是她回门的日子。 江楠眼眸淬冰，她得去，去会会那帮人渣。 江楠拉开电灯，拴了门，在屋里做了一套操，接着又是几十个仰卧起坐，累得满头大汗。 她的身体，因为长期使用激素，特虚。 除了锻炼，还需中药调理。 …… 第二天是周末，陆皓过来时，看到江楠的房门还紧闭着，便没进去。 “你糊墙的话，让许铮帮帮忙。”陆胜民今天没去学校，看到陆皓，很想借此机会，缓解他和许铮的关系。 陆皓摇头，“不用了，我叫了秦锋过来。” 刚上完茅房出来，头发乱糟糟的陆晓玥，听到秦锋的名字，神色一亮，急忙往院子里跑。 第16章 老中医聂云 结果，陆皓的大长腿已经迈出了大门。 江楠已经起来，正在梳头发，听到院子里陆皓跟陆胜民的说话声，也打开了房门。 陆皓已经出门，陆胜民看到江楠出来，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掏出两张纸币，递给她，“楠楠，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这20块钱你拿着，买点东西吧。” 江楠看到皱巴巴的纸币，内心一阵感动，她笑道，“爸，谢谢你，不用了。” 她突然感觉这个文质彬彬的小学老师，对陆皓，其实也不是漠不关心。 他以前偏心继子，也是有苦衷的。 “拿着吧，总不能空手去。”陆胜民坚持。 她撒谎，“陆皓给我钱了。” 最终，她没有接陆胜民的钱，洗漱后，先回了老屋。 院子里，陆老爷子正端着水烟蹲在墙角，一边吧唧吧唧的吞云吐雾，一边被呛得忍不住咳嗽。 江楠看到他那模样，无语地摇头。 何苦哀哉。 她眉头微皱，走过去劝解他， “爷爷，早上空气这么清新，你多在院子里走走，水烟别抽了。” 她语气严肃，“你得戒烟。” 老爷子得了严重的肺气肿，这病本身就跟老爷子以前的工作环境和生活习惯有关。 现在戒烟治病都来不及，还抽这么欢快。 陆老爷子看到孙媳妇，抬头笑笑，“你这孩子，我一把年纪了还戒啥烟啊，一辈子就好这口。” “你身体要紧，你抽的这个烟对肺伤害很大。” 江楠神色紧皱，气乎乎地威胁，“你要是再抽，我就生气了，我就不跟陆皓好好过日子了。” 陆老爷子闻言，吓得立刻灭了水烟，“行行行，不抽了，不抽了。” 老爷子收起了水烟，江楠才作罢。 她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爷爷，咱这边厨房里有啥东西啊？陆皓说有个朋友要过来帮忙糊墙，咱们得让人家吃饭。” “这你不用操心，先让小皓陪你去回门，下午糊墙。” 江楠面色迟疑，“爷爷，陆皓就算了吧，他肯定不愿意跟我回去，我一个人就行。” “那不行。” 陆皓正好从屋里出来，他今天穿着一套灰色运动装，身高腿长，忽略调包着纱布的脸，气质非凡。 陆老爷子朝他说道，“今天楠楠回门，你陪她去。” “我有事。”果然，陆皓一口拒绝。 江楠急忙解围，“爷爷，我自己去。” 陆老爷子说道，“那我陪你去。” 江楠，“……” 她知道，老爷子对她到底是没法做到百分之百信任的。 她给陆皓使了个眼色，“那还是我跟陆皓去吧。” 陆皓接触到她的眼神，没说话。 陆老爷子喜滋滋地去推他那辆破自行车，又要去村里的小卖部称白糖。 爷爷一走，陆皓语气严肃地开口，“小胖，我现在要去医院，没时间陪你回娘家，咱说好互不干涉的。” 江楠语气轻飘飘地解释，“骗爷爷的，等到村头，你爱干啥干啥去，我自己回门。” 陆皓应声，“嗯。” 很快，陆老爷子就提着两斤白糖回来了。 江楠搪塞，“爷爷，白糖留着你喝，不用拿。” “得拿着，该有的礼数总要有。” 江楠只好接过，她骑着自行车，载着陆皓，在陆老爷子的目送下出门。 到了村头，她停下自行车，陆皓下车。 “你忙你的去吧，下午一点在这汇合。” “你……”陆皓看着她，纠结着，欲言又止，似乎想说点什么。 “我走了。” 江楠却不给他机会，挥了挥手，豪迈地蹬起自行车，从金水村出发，一路前往她娘家所在的大湾村。 大湾村的地势条件，村容村貌，要比金水村落后许多。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江楠蹬车蹬得双腿发软，自行车终于在大湾村一处简陋的土坯房边停下，土坯房后墙上，大红漆刷着一句醒目的标语：生男生女都一样，不然儿子没对象。 江楠瞅着这颇具年代感的标语，有些忍俊不禁。 不得不说，还挺有远见。 这土坯房并不是她所谓的娘家。 而是…… “聂叔，在家吗？” 重活一世，再度来到记忆中破旧的院子，江楠内心五味杂陈。 她进了院子，没看到人，一只大黄狗倒是先扑了过来。 直接咬住了江楠的裤腿。 “大黄，放开我。”江楠缩着腿朝着屋子方向大喊，“聂老叔，您在家吗？您家狗要咬我，快救命。” 在江楠的惨叫声中，破旧的门帘被人掀开。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神色冷漠，衣着朴素的中年大叔，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江楠，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划过一抹诧异。 神色却是依旧冷淡，“你有事？” 聂云朝大黄摆了下手，通人性的大黄，立刻松开她的裤管。 江楠看到聂云，她压下内心翻滚的情绪，冲他微微一笑，“聂叔，我来看看您。” 聂云掀了掀眼皮，态度冷淡，“我有什么可看的？有事说事。” “去屋里说行不？我骑了一路自行车，口渴。” 江楠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聂云睨了她一眼，神色威严地往屋里走。 江楠赶紧跟了上去。 聂云虽是老光棍一枚，但他的屋子，却是整理得井井有条。 屋里仅有的几张家具，擦得很干净。 屋里最多的东西，便是医书。 他是以前村里来的下乡知青，一个赤脚大夫。 后来，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返城。 且没结婚。 平时也基本不跟村里人来往。 就独自一人住在村头。 给人治病也是看心情。 聂云看着她问，“说吧，来干什么？” 江楠看着，愧疚的开口， “聂叔，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这么想通了，你能否收我为徒？” “什么？”聂云深潭般的眸子，狠狠波动。 江楠看着他，语气郑重，“我想跟您学医。” “以前不是说，看不上我这赤脚大夫的医术？”聂云语气冷淡，还记着仇。 江楠诚恳地解释，“聂叔，我以前并非不愿意跟你学医，是被江家人管得紧，他们不让我跟你来往，但现在我嫁人了，我人生自由了，我有权利决定我自己。” 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村里鲜少跟大家来往的赤脚大夫聂云，突然跟她说，想收她为徒，教她学医。 她当时觉得挺新奇，每次打猪草的时候，就跟着聂云在山上认草药，学习各类草药的功效作用。 后来，被江大明发现后，当着村民的面，骂聂云老不正经，拐骗小女孩，还扬言要打死聂云。 第17章 自己有病还给别人开药方 从此，江楠再也没敢跟着聂云学医。 甚至，路上看到他，都绕道。 她并非怕他，只是不想给他找麻烦。 她一直记得聂云曾经看着她，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你不属于这里。” 后来她才知道，聂叔的良苦用心。 他恐怕是村里唯一知道她身世的人。 所以，才想帮她。 此时，江楠面色真挚的看着他，由衷的开口，“聂叔，我是真心想跟您学医的。” “虽然这几年没机会跟您学到医术，但您以前送我的医书我都看了，最基本的中草药都认识，不信您可以考考我。” 江楠态度诚恳，聂云却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会收你。” 聂云拒绝收她，江楠似乎早有心里准备，“聂叔，我知道，您有心理负担，怕江大明找你麻烦，可我已经嫁了人，他管不了我了。” 聂云抬头看向她，神色淡淡，“既然嫁了人，就好好过日子吧。” “聂叔，以前您想教我学医，是希望我能有一技之长，能逃出江家人的魔爪，我都知道的。” 聂云听闻她的话，眼眸波动。 “嫁人解决不了问题，关于我嫁的那户人家，您应该也听说了些什么，我现在真的需要医术傍身，而且，我也很热爱这个职业。” 有了聂云这个师父，才能解释的通她医术的来源。 当然，前世没能跟着聂云学医，也是她的一大遗憾。 聂云面色柔和了几分，摆了摆手，“以前让你学，你不愿意，现在不在一个村子，你想学也不方便，还是算了。” “聂叔，您就收了我吧，我真的很喜欢中医这个职业，您看您现在也没有其他徒弟，总不能让这一身医术埋没。” “你为什么非要学医？”对于江楠突然的态度转变，聂云觉得蹊跷。 江楠说道，“因为我想从这里走出去，关于我的身世，我想您一定知道些什么，您是这个村里对我最好的人，我也很信任您，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是王胜梅生的，我想改变我的命运。” 眼下她真的需要聂云这个师父。 当然她并不是有意利用聂云，她也想改变聂云这一生的命运。 听江楠提到自己的身世，聂云先是一愣，眼眸闪躲，并未看她，“是吗？我不清楚。” “聂叔，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跟您讲。” 江楠见聂云不愿搭理她，她拿出了筹码，“我之前，碰到过一个漂亮的阿姨，她也是个很厉害的中医，见我认识中草药，本来想收我为徒，可我无意间说起过您的名字，她听到后，情绪很激动，然后就拒绝收我为徒，并且不辞而别。” 江楠说到这，眸子探究的看着聂云，“师父，您知道她是谁吗？您跟那位漂亮阿姨有什么故事吗？” 果然，聂云波澜不惊的眸子，狠狠波动，急切的看向江楠，“你说什么？听到我的名字情绪很激动，会中医的女人，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姓黄，额头这有个痣。”江楠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处。 聂云闻言，惊的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情绪激动的呢喃，”额头有痣？是她，真的是她。” “她现在人在哪？”聂云急切发问。 江楠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在县城碰到她的。” 聂云情绪仿佛受到了刺激，在地上走来走去。 “聂叔，如果是您的熟人，我今后跟着我爱人进城后，帮您留意。” 江楠口中的额头有痣的黄姓女子，是前世认她做干女儿，教她中医的干妈。 只是，她到死，都没能搞清楚，干妈与聂云到底什么关系。 她只知道，干妈心里装着秘密，一辈子都没能释怀。 聂云来回踱步了许久，情绪才平复下来，看向江楠的眼神，变的依旧没什么情绪，他摆了摆手，语气失落，“不用了，不用留意。” 他怎么敢见她？ 江楠没想到聂云会是这样的态度，她愈加好奇聂云跟她干妈的关系。 她见聂云情绪不太对劲，没敢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 许久，聂云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开口，“你的身世，我的确知道一二。” 江楠眼眸微亮，看着他认真聆听。 “当年你母亲王胜兰怀孕的时候，我给她把过脉，从脉象来看，怀的应该是男胎。” 江楠眸底划过一抹了然，“男胎？” 聂云点头，“没错。” 江楠又追问，“那您知不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出生的？” “听说是在县城，当年村里组织壮劳力去县城修水坝，江大明去了，王胜兰大着肚子去找他，回来的时候抱着个女娃，说是在县城出生的。” 他怀疑，却也没多加注意那些人的动静。 直到小女娃长到七八岁，粉雕玉砌的，跟江家人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还有当年，小女娃被拐卖后的那晚，江大明还在村里跟人打牌…… 好在，老天眷顾，小女娃自己又找回了家…… “聂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也谢谢您曾经试图改变我的命运，不管您是否愿意收我为徒，您都是我很敬重的长辈。” 她看着聂云，恳切的说道， “聂叔，我今天还有件事求您，面部烧伤严重，您有什么秘方可以治疗吗？不留疤的那种。” 她补充，“还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只有聂云开了方子，她拿回去，陆老爷子才能对她信服。 聂云听闻她讨要药方，眼眸疑惑的看着她。 江楠开口，“你可能听说了，我嫁了个毁容的男人，我想请您治治他的烧伤。以后尽量别留疤。” “慢性阻塞性肺气肿呢？”聂云问。 “是我爱人的爷爷。” 江楠说道，“对了，还有个股骨头坏死患者，你也给开个药方吧。” 聂云，“………” 接触到聂云怪异的眼神，江楠惆怅着解释，“没办法，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聂云看着她，幽幽开口，“先治治你自己吧。” 自己有病，还给别人开药方。 江楠，“……” 她伸过手去，让聂云给她把个脉。 聂云把完脉，得出的结论是，没病，就是体虚。 在江楠厚脸皮的恳求下，聂云还是写了两个方子给她。 聂云将药方给她，提醒，“不过，我没见着病人，是否对症，不敢保证。” 江楠宝贝一般揣好药方，嘿嘿一笑，“聂叔，我相信您的医术，下次我把病人带进来。” 她说完，起身，“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我得走了。” 第18章 没节操的二叔 “你的东西。”聂云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两斤白糖。 “那是我孝敬您的。” 江楠从聂云的屋里出来，看到他院子里晾晒的各类中草药，墙根下还立着两半袋已经晒干的药材。 江楠面容微动，笑着朝聂云问，“聂叔，这些中药材是等药贩子进村能卖吗？” “嗯。” “我认识一个县城的药材老板，他收药价格比村里的药贩子高很多，我回头帮您去卖吧？” 聂云，“不用麻烦。” “不麻烦，明天我过来拉药。” 聂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楠将自行车停在聂云家门外，空着手，溜达着往江家方向走。 一路经过村里小道，看着记忆中贫穷落后，又倍感亲切的小山村，江楠内心五味杂陈。 寻摸着记忆，到了江家门口，她站定。 深吸一口气。 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平复心情。 她又回来了。 “楠楠，你来了？” 江志刚瘸着腿，背着背篓，正要给牛添草，看到江楠，他关切地开口。 江楠寻声回头，看到这个江家唯一三观正常，身残志坚的哥哥，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楠楠？” 江楠敛回思绪，笑着开口，“哥，我回来了。” “楠楠，他们家……没为难你吧？”江志刚小心翼翼地问。 江志刚看到被迫出嫁的妹妹，内心很是愧疚，无颜面对她。 可他这个当哥的太无能了，根本保护不了妹妹。 江楠笑笑，“没有。” “快进屋。”江志刚扔下背篓，往院子里望了一眼，低声提醒，“梅梅可能说了什么，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楠点头，“我知道。” 从小就是这样，江梅每次告状，江志刚都会偷偷提醒她，虽然很多时候江志刚的提醒，也起不了作用。 她冲江志刚笑笑，“哥，进去吧。”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以前逆来顺受，被人牵着鼻子的笨猪了。 江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中下等，全是土坯房，不过整个院子盖得很紧实，不像有的人家敞门敞院。 最近几年，江大明跟村里一帮混混学会了打牌。 老输。 欠了债，就开始乱打主意。 前世，拿了她的彩礼后，都还了赌债。 这会，江大明胡子拉碴，穿着个褪了色的红色背心，叉着腰，在院子里站着。 看到跟在江志刚身后进来的女孩，他立刻变脸，声音凶恶，“你还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江楠仰着头，看着他，反问。 江大明凶神恶煞的质问，“昨天你为啥要打你妹妹，你疯了不成？” “我为什么打她，她心里没数吗？” 江梅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江楠来回门，她立刻火上加油，“爸，你看她嫁了人，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昨天我一到陆家，她就打我，还污蔑我，说我跟吴二柱……” 江梅说着，开始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污蔑？不是你们说要让江梅嫁给吴二柱给哥换亲吗？吴二柱摸她屁股的事，也是真的啊。” 江楠瞅着江大明，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说过让我换彩礼，让江梅给我哥换亲这话吧？” 江大明被江楠噼里啪啦一番追问，搞得有些惊。 蠢笨的胖丫头，几天没见，突然如此牙尖嘴利。 “那都是以前开玩笑的，你在你妹妹对象面前说那些干啥？你还打她，你可真是胆肥了你。” 江大明开始只字不提让江梅换亲一事，反而转移话题，教训江楠。 “是她自己太欠揍，人家陆家本就不想娶我，要让你们退彩礼，我刚稳住陆皓，江梅就跑去说我坏话，说我长得胖，说我吃得多，说我脾气不好，搞得人家陆家都想退婚了，还要管你们要利息。” 江大明又恶狠狠地看向江梅。 “我没有，我……”江梅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这傻逼突然开窍，真令人头疼。 “就因为你那些话，他们家对我又有意见，我今天上门，想给重病的母亲买点礼品我都没钱。” 江楠朝堂屋方向张望，“对了，人怎么样了？还活着吗？彩礼钱到手了，为什么不送医院？” 她说着，就往堂屋里跑。 王胜兰听到江楠来了，立刻爬上炕，躺了下去，装病。 江楠一把掀开被子，王胜兰蜷缩在炕上，气若游丝地呻吟着。 她一副孝顺样，“怎么不给她看看啊？快把我的彩礼钱拿出来，我要送我妈去医院。” “不用送医院，我给你妈取了药了。”江大明后脚跟进来。 江楠问，“不是说很严重吗？光吃药怎么行？” “送医院不也得吃药吗？你少操心。” 江大明气呼呼地出了门。 王胜兰气若游丝地开口，“楠楠，我没事。” 江楠大力地抓着王胜兰的手，一副孝女样，“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不就便宜了村里那些不要碧莲的女人吗。” 王胜梅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楠楠，你啥意思？” 她瞬间中气十足。 江楠皮笑肉不笑，“我不敢说。” “有啥不敢说的？你快告诉我，你爸是不是在外面跟那些野婆娘胡来了？”王胜兰蹭一下从炕上坐起来，情绪激动地看着江楠，质问， 江楠低着头不说话。 江大明听到屋里媳妇的大嗓门，吓得跑进来，“你胡说八道啥？哪有野婆娘，快躺下养病。”这死胖子今天来回门，怎么变得这么邪性？ 被江大明一吼，江楠顿时吓得禁了声，不敢说话。 但王胜兰心里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江大明还要教训江楠，院子里响起了老二江大海的声音。 江大海带着他家两个闺女，气势汹汹地从破木门里走了进来。 “大哥，我早就说过，人家看不上你们家的胖丫头，让江萍嫁，可你仗着自己是老大，霸着这门亲事不放。” 江大海说完，急切地看向江楠，“楠楠，你快跟我说说，陆家啥意思？是不是对你不满意，你刚嫁进去两天结婚证都没有，他又看不上你，那这亲事不如就做罢了。” 江大海家跟江大明家就隔着一堵土墙，刚才江楠在院子里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所以才跑过来。 “作罢？然后呢？”江楠轻笑。 这个二叔跟江大明一个德性。 江大海为了钱不要节操，“江萍总长得比你好看吧，让江萍嫁过去。” 跟在江大海身后的江萍，瘦弱的小身板一缩。 敢怒不敢言。 “二叔，你要穷疯了，就去卖血好吗？”江楠气得想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第19章 换亲对象 “臭丫头，你啥态度？”江大海没想到这死胖丫头，突然如此牙尖嘴利。 “二叔，我就这态度，你问没问过江萍愿不愿意嫁？女孩子就是你们换彩礼的工具吗？” 江大海理直气壮，“这是你爷爷生前定的娃娃亲，他又没说嫁哪个，人家既然看不上你，你趁早滚回来腾地方。” 当时陆老爷子来家里认娃娃亲，本来他们都不愿意，毕竟听说那人被大火烧的住进了医院，谁知道成啥样了。 城里的工作好像也得丢。 陆老头出了十里八村最高彩礼，家庭困难的江大海，又有点眼红，想把自家二女儿江萍嫁过去。 就算那个男的被大火烧成了丑八怪，以后可能不能见人，女儿也会被吓出病。 但那笔彩礼，能解决他眼下的不少困难。 可他大哥仗着自己是老大，非得把陆老爷子请进了他家，而且那陆老爷子也是眼拙，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死胖子。 “二叔，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会跟陆皓好好过，这世界上的男人又没死光，你瞅着我对象不放干啥。” 江楠的表现江大明表示很满意，“老二听到了吗？不要再乱打主意了，楠楠说了，他会跟陆皓好好过日子，你们爱干啥干啥去。” 江大明之前还生怕江楠闹腾着不在陆家过。 现在把心放肚子里了。 江大海气呼呼的背着手走了。 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衬衣，长相清秀的江萍，跟在他身后，临走前看了一眼江楠，给她使那个眼色。 江楠冲点了点头，随后出门。 她到外面时，果然江萍揪着衣角，神色凝重的等在那。 看到她出来，江萍急忙问，“楠楠，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啊？” 江楠摇头，“没有，挺好的。” “那他的脸……”江萍关切的问。 “毁容了，很惨，要是我再胆小点，就被他吓死了。” 胆小的江萍听的面色一紧。 江楠瞅着大惊失色的女孩，语气轻松，“你别怕啊，有我在，轮不到你跳火坑。” 这辈子陆皓她谁也不让。 江萍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跟她一样胆小内向的胖女孩，此时明媚的面容，突然有种不认识她的感觉。 短短三天，她那双无神的眼眸，好像有光了。 是因为她逃出了这个令她窒息的环境吗？ 俩人走到路边坐下，江楠随手扯了一朵小喇叭花，在手里摆弄着，朝江萍说道， “萍萍，我已经嫁出去了，你也得为你以后打算了，从小到大，咱俩就干不过江梅和江雪那俩人精，现在我的命运已经注定，我怕他们不会放过你。” “那我怎么办？”江萍双手搅在一起，六神无主的看着江楠。 没了相依为命的姐妹，江萍像一个孤影。 “你信我吗？”江楠看着她问。 “信。” “能无条件相信吗？” “能。” 江楠警惕的看了眼周围，低声开口，“我告诉你，江大明恐怕会跟你爸讲条件，让你给我大哥换亲。” 江萍闻言，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啥？” “让我换亲？”她对江楠的话，不可置信，“凭什么让我换亲，志刚哥只是我堂哥，再说你们家还有江梅呢。” 江楠冷笑，“江梅？” “罪魁祸首就是她。” 江萍被江楠的话，震惊的脑瓜子嗡嗡的。 完全想不通，凭啥让她给江志刚换亲。 她像被吓傻了，呆呆的开口，我觉得不可能吧，我爸咋会让我给堂哥换亲嘛。” “咱俩从小到大，就是江家的累赘，我们只是他们用来换巨额彩礼的工具，所以不管你嫁谁，你爸根本不会关心，他们只看重的是眼前的利益。” 江楠给她分析，“江梅和江雪都是人精，她们的心野着呢，现在社会发展了，她们都想进城去，可江志刚到底是江家的男丁，没媳妇就没后。” 江楠的话，说到了江萍的痛处。 是啊，江梅和江雪，之前就盘算着要进城去的。 江梅肯本不会给江志刚换亲。 这个噩梦，真有可能落她身上。 江萍吓得抽泣起来。 为啥她的命，这么苦。 女孩子的命运为什么会被人掌控，就连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你别哭，听我说。” 江楠低声说道，“如果今天江梅对你突然热情，并且叫你一块跟她在我家的窝棚里睡，你一定要小心……” 江楠言简意赅的给她说了江梅的计谋。 江萍重重的点头，“她要叫我，我坚决不去。” 江楠摇头，“不，你得去，既然他们萌生了那些邪恶的念头，由不得你不去，今天不去，还有明天，她们有的是办法。” 江萍听完江楠的话，心又沉到了谷底。 打心底不愿意相信江梅还那么恶毒。 女人何苦女人，何况大家还是同姓姐妹。 “这个你拿着……” 江楠塞给她一个小白片，然后，在江萍耳边说了什么。 江萍听完，吓得面色惨白，“楠楠，这能行吗？会不会出事？” 江楠神色阴冷，“你要不这么做，出事的就是你自己，我只是在教你自卫，你自己掂量。” 江萍闻言，低下了头。 她还是不敢相信，江梅会为了一己私欲，害她。 “萍萍，我知道你很善良，但现在不是你乱发慈悲的时候，人不害我，我不害人，如果你想任人宰割，那我没意见，刚才我给你分析了，你未来将会面对什么，你如果觉得自己有能力承受那一切，我无话可说。” 江萍抹着眼泪，开口，“楠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楠苦笑，“我以前也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说白了，就是为了利益。 自私自利。 用她换了彩礼还赌债，江梅设计江萍给江志刚换亲，将来她带着江雪进城。 江大海得了大哥的许诺，以后可以进城享福，又给了他一笔钱，他们便就这样牺牲了江萍。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不得不说，前世的江梅，的确很精明，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精明没错，想过好日子也没错，可她想踩着她们的尸体上位，未免太恶毒。 江楠想到前世发生的那些悲剧，她的心到现在还在颤抖。 江楠低声叮嘱，“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心理变得强大一些，千万别被吓到，想想你的未来，你愿意被人陷害，名声尽毁，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吗？你愿意跟吴二柱那种混混生活一辈子吗？他是个赌徒，没钱了卖老婆的勾当都能干出来。” 江楠所说的一切，江萍想都不敢想，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不会活下去的。 对上江楠询问的目光，江萍心里做了什么决定，眼神坚定的点头，“我记住了。” 她将江楠给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兜里。 第20章 嫁给了爱情 江楠握住了她的手，又给她叮嘱了几句，“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今晚要回去吗？”江萍轻声问， “得回，刚结婚就住娘家，不太好。” 江家也没人愿意留她在娘家过夜。 王胜兰在装病，江梅不愿意做饭，让江志刚出来，说是江大明让江楠给他们坐午饭。 江楠从小就勤快，经常做家务，擀得一手好面条。 嫁人了几天没见，江大明还挺想念她擀的那一口细长面。 江楠听完，都被气笑了。 后悔自己来前没装巴豆。 特么的，还让她做饭，给他们一家熬一锅巴豆水喝不喝？ 江志刚自然也知道他母亲在装病，可他在家没有话语权。 不敢拆穿。 江楠并没有跟着江志刚进去做饭。 当然，她也没留在江家吃饭。 给江萍安排交代了一切，便打算离开。 江楠临走前，江萍拉着她的手，哭的伤心欲绝。 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她不知道江楠这一走，在婆家会面对什么样的生活，她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她会面临什么。 江家人只当是江萍担心江楠。 “你个没出息的，哭什么哭？” 江大明吼她，“楠楠嫁人是好事，你看她过得多好，红光满面的，有啥可哭的。” 江萍被江大明一声吼，吓得立刻憋了回去。 江楠从江家出来，江大明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跟娘家走动，有任何事都需向他汇报。 并且一副慈父样，又塞给她一个小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志，江大明说是维生素片，江楠体虚，让她好好吃药。 江楠忍着一脚踹死这个老混蛋的冲动，接了药瓶，一脸假笑的出了门。 她一遍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她必须扮猪吃老虎。 江楠到村头，跟聂云打了招呼，便骑了自行车回金水村。 临走前，告诉聂云，明天早上会来拉草药。 …… 江楠骑着自行车到金水村村头时，还不到一点，并未看到与她汇合的陆皓。 此时，太阳正烈，江楠停下了自行车，站在村头，打算等上一等。 顺便，她想跟刚下山挖草药回来的村民拉拉关系。 江楠停好自行车，坐在老槐树下乘凉。 这会儿陆续有挖了草药下山的村民。 有背着背篓的，有扛着尼龙袋的。 个个晒得黝黑，满头大汗。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都可能吃苦，为了能挖草药卖点钱补贴家用，家里能上山的都上山了。 这会儿江楠甚至看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穿的脏兮兮，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你也是绿油油的草药。 江楠很礼貌的跟下山的村民打招呼。 初次见面，很多人其实压根都不认识他。 只是听旁边的人介绍才知道这个胖乎乎的丫头是陆家新娶的媳妇儿。 在众多下山的村民中，江楠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慧芳瘦弱的脊背上，压着一个大背篓，背篓上还摞着个装的圆鼓鼓的尼龙袋。 她瘦弱的身躯，被背篓压弯了腰。 脚步沉重的缓慢前行着。 每走一步，感觉就要被压垮一般。 江楠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 急忙跑过去，“姑姑，快放这歇会。” 她帮忙扶着背篓，靠到村头一个田埂上。 陆慧芳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瘦弱的身躯，靠着背篓，长吁了口气。 她看着江楠笑笑，亲切的问，“楠楠，你怎么在这？” 江楠回道，“姑，我去娘家了，在等陆皓。” 她看着陆慧芳的大背篓，心疼的开口，“姑，你怎么装这么多草药？你少背点啊，这也太重了。” 装一大背篓还不够，上面还摞了个尼龙袋。 陆慧芳沾了草药青汁的手，抹了把汗，说道，“上一次山不容易，我手快，我挖的多就全装上了。” “姑，那你家里晒了多少药材了？”江楠问。 “我今天头一次上山，前些日子种玉米，锄麦地里的草，顾不上。” 江楠从陆老爷子的话语中，多少了解了些陆慧芳家里的情况知道。 她日子过得不易，此时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她更是心疼不已。 江楠说道，“姑姑，我帮你把这一袋草药用自行车推回家去吧。” “楠楠，你不用管，你不是等小皓吗？你等会他。” “不等了，走吧。” 江楠将尼龙袋绑到了自行车后座，然后推着自行车，跟在陆慧芳身后，往她家方向走。 绕过一条弯曲的小道，江楠远远的看到前面一棵洋槐树下，一个拄着双拐的男子正神色焦急的往这边眺望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衣着破旧的小女娃。 男子看到陆慧芳，他面色瞬间舒展。 朝小女孩说道，“秀秀，你妈回来了。” 陆慧芳背着背篓，走近他们，埋怨的开口，“老五，天这么热，你站在这干啥？” 方国平虽然腿部行动不便，但那张脸，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帅哥，说话的声音还很温润，像个文化人，他心疼的看着陆慧芳，“我和孩子在等你，我看村里其他人早就回来了，一直不见你的人影，有点担心。” “你背太多了。”方国平心疼的看着陆慧芳，想扶她背上的背篓，又因为架着双拐，无力干活，神色心疼又无奈。 陆慧芳笑笑，“没事，不重。” 她朝他介绍江楠，“这是小皓媳妇，看到我下山，帮我把袋子里的草药送过来。” “楠楠，这是你姑父，他身体不太好。” “姑父，您好。”江楠礼貌的打招呼。 此时短暂的一面，她能感觉到，陆慧芳是嫁给了爱情。 第21章 前世叱咤商界的秦爷 “楠楠，你好。”方国平看着她，笑着说道，“走，快去家里吧。” 江楠停下自行车，将上面的尼龙袋双手抱下来，扛着往院子里走。 方国平家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院子里的房子，也是年代久远的土屋。 虽然看着贫穷，可土院子扫的很干净。 还种着各种花花草草。 勃勃生机的绿植，给这个农家小院，增添了几分色彩。 江楠将尼龙袋放下，跟陆慧芳一起把草药倒到了院子里晾晒。 陆慧芳挖的全是蒲公英。 这一大背篓加一尼龙袋，应该有八九十斤的样子。 但这是刚挖的新鲜蒲公英。 等晒干，可能也就二三十斤的样子。 能卖到八九块钱。 在这个年代，算是一个正经工人，一天的工钱了。 但这新鲜草药晒干，也得一个过程。 加上全靠阳光晾晒，遇到多雨天，还会发霉。 药贩子也不会及时进村。 损耗还是挺大的。 江楠帮她扒拉着草药，闲聊，“姑姑，我听说山上有野黄芪，药贩子也收野黄芪和白芷那些，你怎么没挖呀，那些药材水分少，虽然挖起来没蒲公英贵，可价格高啊。” “这蒲公英，可太累人了。” 陆慧芳说道，“我第一天上山，啥药挖的快就挖啥，野黄芪他们，挖的人太多了，得漫山遍野的找。” 蒲公英晒起来容易，好打理，见钱快。 “姑姑，你下次悠着点，别太累了。” “好，我下次少背点。” 铺好草药，陆慧芳热情的邀请她进屋。 江楠说道，“姑，我就不进屋了，下次过来咱们再聊，我怕陆皓在村头等我。” 临走前，她对着陆慧芳的爱人方国平开口，“姑父，您好好锻炼，身体会好的。” 聂云给她开的那张方子，她暂时还是没给陆慧芳，毕竟大家暂且不熟。 方国平这是慢性疾病，治疗不急于这一时，得等大家熟络起来，取得了信任，下次可以着手给他诊断一下。 江楠要走，陆慧芳跑去厨房一趟，很快拿着一把韭菜追了出来。 “楠楠，这是我自己种的韭菜，你爷爷最喜欢吃韭菜鸡蛋饺子，我……我没机会包给他吃，你拿回去给你们包饺子吧。” 江楠接过，礼貌的道谢，“好，谢谢姑。” 江楠推着自行车从方家过来，又去村头看了一眼。 看看陆皓是否在等她。 如果她不和陆皓一块回家，爷爷肯定又得问东问西。 结果，还真看到了陆皓。 他站在村头那棵大槐树下，一身黑漆漆，脸上的纱布很是醒目。 身旁还站着个穿灰色制服衬衣的男人。 那人同样身高腿长，帅气的侧颜，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跟气质沉稳的陆皓，形成鲜明的对比。 江楠愣了两秒，才认出了此人是谁。 秦锋。 陆皓的好兄弟。 前世叱咤商场的秦爷。 一个靠倒卖服饰发家的老板。 江楠看到他，内心不禁想起了前世秦锋的命运。 他穿上穿着民警的制服。 那么。这个时候的秦锋，还是小镇派出所的民警。 此时，她看到的秦锋，还是个阳光大男孩。 跟前世那个性格阴郁暴躁，一张厌世脸的秦爷，判若两人。 他还在当民警，那么，那件前世改变他们全家命运的事，还没发生。 江楠因着冷不丁看到故人，思绪有点泛滥。 只是，很快，她的思绪被男人八卦的声音打断， “皓哥，你那媳妇，该不会借此机会跑了？” “跑了倒省心。”陆皓单手插兜，站在那，语气不以为意。 男人一副吃瓜表情，“你看你这什么态度？我都还没见人，怎么能让她跑呢？” 江楠，“……” 秦锋关切的问，“她今儿个朝哪走了？她要跑了，我去把她给你追回来。” 陆还瞪了他一眼。 秦锋补充，“至少把彩礼要回来啊，你家老爷子攒点钱不容易，别人财两空。” 江楠有点听不下去，她冲着树旁的男人喊道，“陆皓。” 陆皓回头，看到从村里往这边走的小胖，疑惑，“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江楠解释，“我本来在村头等你，正好遇到挖草药下山的姑姑，我帮她拿了下草药。” 秦锋看到推着自行车的女孩，一下从树后窜过来，打量江楠，“你就是陆皓的包办小媳妇？” 江楠冲他笑笑，“你好，我叫江楠。” “江楠？”秦锋点了点头，“名字挺好听。” 他又瞅了眼江楠壮实的身形，笑笑，“体格也不错。” 江楠。“……” “我叫秦锋，是陆皓的朋友。”秦锋揶揄的看了眼陆皓，表示他的小媳妇还不错。 江楠朝陆皓问，“你叫来糊墙的朋友就是他吗？” “嗯。” 陆皓语气淡淡，“不早了，快回家吧。” 说完，自顾自的走在了前头。 秦锋冲江楠灿烂一笑，跟陆皓肩并肩。 江楠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跟在他们后面。 秦锋跟在陆皓身旁，时不时捅咕他一下，低声揶揄，“小胖丫头挺懂事。” “我觉得你凑合过得了，这丫头面相一看就旺夫。” “穿警服的还信这个？信不信我去举报你？” “这个迷信没关系，就是觉得人挺憨厚。” 江楠，“……” 她推着自行车，在他们身后，听着两个男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嘴角微抽。 这俩货，可以再大声点吗？ 不过，秦锋同志眼光还挺好，说她旺夫。 进了家门，陆老爷子看到陆皓和江楠一同回来，急忙迎了上来。 陆老爷子已经打好了糊墙的浆糊。 这会正端着个盆，用筷子搅拌着。 除了老爷子，院子里还站着陆晓玥。 陆晓玥今天穿的挺时髦，腿上是紧身健美裤，花衬衣，脸上还抹了粉，描了眉，头发披散着，别着蝴蝶结发卡。 虽然有点城乡结合部的感觉，但也的确是有些时尚元素在身上的。 江楠一瞅她，脑子里就闪过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 第22章 我会算，你信吗 “大哥。” 陆晓玥喊了声陆皓，手指缠绕着搭在胸前的头发，含羞带怯地瞅了眼秦锋。 也没敢跟秦锋说话，但那意味，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 江楠瞥到陆晓玥看秦锋的眼神，不禁咋舌，原来陆晓玥这个嚣张女脸上，还会露出这么恶心的娇羞的表情。 “这是你妹妹吧？”秦锋是自来熟的性子，看到个美女，向陆皓问道。 陆皓点了点头。 秦锋看着扭扭捏捏的陆晓玥，疑惑，“以前好像见过一次，怎么长得没之前漂亮了？” 陆晓玥，“？？？” 没之前漂亮？ 她打扮了一早上啊。 “快干活吧。” 陆皓说完，秦锋从陆老爷子手上端过浆糊进了屋。 陆老爷子注意到江楠从自行车上拿下来的一把韭菜，问，“楠楠，哪来的韭菜？” 江楠没敢说是陆慧芳给的，撒了个小谎，“我师父给的，就是我提过的老中医聂叔。” 江楠提着韭菜，朝陆老爷子说道，“爷爷，家里有鸡蛋吗？一会我给咱们包韭菜鸡蛋饺子吧。” “有是有，不过……” 陆老爷子迟疑了一下，提议，“要不，拿到那边去，你跟你许姨俩人包吧。” 江楠看得出，老爷子极力想让她和陆皓跟那边搞好关系。 可江楠却不太愿意，“爷爷，我们都要搬过来了，今天咱家有帮忙干活的人，我在咱们的厨房里做吧。” 陆晓玥刚去秦锋糊墙的屋外偷瞄，冷不丁听到江楠的话，又跑了过来，“可以叫秦警官一起去家里吃饭啊。” 要是能邀请秦警官去家里，就可以多点相处认识的机会。 “你叫去啊。” 江楠懒得理她，她到这个点，还没吃午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进了厨房，正好看到案板上还有爷爷吃剩的煮洋芋。 她拿了一个，剥了皮，沾了辣椒面，又撒了盐，啃了起来。 吃完后，肚子里顿时舒服了些。 然后提了个小板凳，坐在破败的厨房门口择韭菜。 陆晓玥站在厨房外面，见江楠这么不识好歹，还没搬出来就自己做上了饭，还要包饺子，她神色愤愤，却根本拿她没辙。 因为，江楠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也不怕她。 陆晓玥在小屋外转悠着，时不时透过窗户偷瞄一眼，站着梯子糊墙的秦锋。 他宽厚的脊背，高大的身躯，还有那爽朗的笑声无不令她着迷。 可她没江楠那么奔放，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只能偷偷看他两眼。 因为自己好像得罪了大哥，也没办法请大哥给她制造机会，真是抓心挠肝。 陆老爷子怕陆皓劳累，没让他干活，他拿着小笤帚，秦锋每贴完一张，他就用笤帚扫平，防止糊上去有褶皱。 陆皓没事干，只能从屋里出来，他看到陆晓玥在门前晃悠，他语气冷淡，“你怎么还不走？” “大哥，这也是我家，你干嘛赶我走？” 陆皓看着陆晓玥这张脸，想起小时候，他去那边，她小短腿叉开，霸占在门口，那刻薄的话语，“这里是我家，你家在老屋，你不许进来。” 陆皓眼神冷漠，也没跟她说话，径直去了堂屋。 陆皓对她冷淡，江楠也不待见她，陆晓玥气愤地撅着嘴。 又偷瞄了眼还站在梯子上干活的男人，又舍不得走。 正好这时候陆老爷子出来，看到陆晓玥在闲溜达，便给她使眼色，让她去帮江楠干活。 陆晓玥本来不愿意，转念一想，帮江楠干活，就可以留下来，一会再跟秦锋说上两句话。 “我帮你择菜吧。”她一脸高傲地站在江楠面前，施舍一般开口。 “择完了。” 江楠拿着择好的韭菜进了厨房，放进盆里洗干净，在晾到菜篮里控水。 “那还有什么活吗？爷爷让我帮忙。” 陆晓玥搬出了陆老爷子，她是真的不想走。 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江楠撇了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眼眸微动，吩咐，“去屋子后面把玉米杆抱进来。” 陆晓玥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一万个不愿意。 抱玉米杆，太埋汰了。 在家她都不干这些脏活。 可…… 饶是她心里不愿意，还是撅着嘴走了。 爱情的力量。 江楠从一个快散架的小面柜挖了面出来，用温水和好面，醒在盆里，然后开始打鸡蛋。 陆晓玥抱好柴火，就杵在厨房里，看着江楠动作娴熟又麻利地干着活。 江楠打好鸡蛋，转头，看到陆晓玥还在。 她语气淡淡，“你是走还是继续帮忙？” 陆晓玥咬了咬牙，为了多跟秦锋说话的机会，下了决心，“爷爷让我给你帮忙，我怎么能走？” “那你烧火吧。” 陆晓玥皱着脸，蹲到灶台前，烧火。 江楠炒好鸡蛋，韭菜已经控好水，她开始切韭菜。 等她调好饺子馅，朝陆晓玥问，“会擀皮吗？” 陆晓玥扬了扬脸，“当然会。” “那你洗洗手，擀皮。” 两人虽不对付，倒也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农村姑娘，不管有什么缺点毛病，厨房里的活都没嘛哒。 陆晓玥洗了手，站在案板着，开始擀皮。 江楠拿了个簸箕过来，里面铺了张报纸，打算放饺子。 陆晓玥擀皮，她包饺子，两人也没可说的，就各自干活。 许久之后，还是陆晓玥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那个……咳咳。” “你那天那句话啥意思？” 陆晓玥余光瞟了江楠一眼，状似随意地问道。 “什么话？”专心包饺子的江楠，头都未抬，淡漠开口。 “就……你为啥说我暗恋秦警官？”陆晓玥别别扭扭的说完，一抹红，已经从面颊蔓延至耳根。 江楠把包好的金元宝放进簸箕里，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问， “我说你暗恋秦警官了吗？” 陆晓玥神色愤愤，“你怎么没说，你那天还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楠勾唇浅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我说你暗恋人民警察，原来那个人是秦警官啊？” 陆晓玥害臊的脸上火辣辣，不死心地质问，“你为啥要那样说？” 这个秘密，她连跟自己最要好的表姐都没说过。 这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心事。 这个胖子，到底怎么知道的？ 江楠看向她，神秘兮兮，“我会算，你信吗？” 第23章 杀人了 江楠冲她神秘一笑，“我会算，你信吗？” 陆晓玥听闻她的话，愣了愣，轻嗤，“我信你个鬼，你少在这装神棍。” 江楠也不多加解释，静静地包饺子。 可因为她的话，陆晓玥的内心，不是很平静。 陆晓玥不喜欢江楠，甚至打心底鄙夷她，当然拒绝相信她这个死胖子，有那么神奇的能力。 可江楠知道她喜欢秦锋的事，这又无法解释。 江楠见陆晓玥心不在焉，擀皮的速度，明显下降。 她催促，“快点啊，不想干把擀面杖给我。” 陆晓玥咬牙瞪了她一眼。 抓紧擀皮。 “你那个表姐呢？”江楠随口问。 怎么没见那个女人来找陆皓。 “她回去了。” 是被她妈赶走的。 她妈说，陆皓结婚了，让许巧珍少来掺和。 “你是要把她介绍给陆皓？” 陆晓玥不承认，也不否认。 江楠继续问，“你觉得，我配不上陆皓，只有你表姐那种时髦的女人，跟陆皓才般配？” “难道不是吗？”陆晓玥仰着头，嫌弃地睨着江楠。 她表姐很久以前就喜欢陆皓。 她作为好姐妹自然是极力撮合。 她表姐要是嫁给她大哥陆皓，那就是亲上加亲。 江楠低咒，“愚蠢。” “你啥意思？你才愚蠢，你不光愚蠢，你长得还蠢笨。”被人骂愚蠢，陆晓玥立刻炸毛，情绪激动地骂回去。 这个蠢货，多次对她人身攻击，江楠暴脾气一上来，气得随手捞起案板上的菜刀，大力的往案板上扎下去，“你特么再骂一声？老娘给你脸了？” 陆晓玥面色扭曲，本来还想骂，结果看到她手中抡起的菜刀，大惊失色，吓得鬼哭狼嚎着，往外跑。 “杀人了，死胖子要杀人了。” 她边跑边嚎，朝陆皓他们糊墙的小屋里钻。 秦锋刚糊完高处，这会不用站梯子，他嫌梯子碍脚，将梯子拿了出来。 看到迎面跑进来的女孩，他嘴角微抽，“你怎么了？” “秦警官，你快救救我，江楠那个死胖子要拿菜刀砍我。”陆晓玥打算制造机会，让秦锋英雄救美。 顺便让大哥看清楚这个死胖子的嘴脸。 秦锋出门，放下梯子，往厨房方向瞅了一眼，并没看见江楠的人影。 他翻了个白眼，“你怕不是有什么妄想症？胖丫头哪杀你了？” 陆皓听到动静，也出了屋。 秦锋看到陆皓，毫不客气的嫌弃， “你妹妹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陆晓玥，“？？？” 她见两人不信，神色慌张地解释，“真的，我没骗你们，江楠那个死胖子，她真的拿了菜刀吓我。” 这些人怎么都被死胖子蛊惑了，坚信她是个好人。 江楠围着围裙，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气愤地喊道， “陆晓玥，你要能帮忙就帮，不想帮就回家去，别在这整事行吗？我特么砍了你，我还得坐牢，我疯了不成？” 真没想到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居然是个纸老虎，这么不经和。 陆晓玥仗着陆皓和秦锋在，梗着脖子怒怼，“你明明就拿菜刀了。” “怂货。” 江楠骂完，看向陆皓和秦锋，问，“你们快干完了吗？” “还没。”陆皓回道。 “哦，那我慢点包。”江楠又进了厨房。 秦锋和陆皓继续进去糊墙，陆晓玥站在院子里，愤愤地跺着脚。 陆皓真是太过分了，果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亲大哥。 跟她这个妹妹没一点感情。 压根就指望不上。 还有秦锋的态度，也让陆晓玥很伤心。 陆晓玥哭着回家，将江楠欺负她的事告诉了许玉琴。 还告状说江楠在老屋包饺子吃独食。 正在拿搓衣板搓衣服的许玉琴看到闺女哭哭啼啼，烦躁地开口，“谁让你往她身边凑的？活该。” 陆晓玥见她妈居然也这态度，悲愤道，“妈，她都拿菜刀了，你不帮我出气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以后少去那边。”许玉琴说完，继续洗衣服。 正好，睡午觉的许铮，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拖着拖鞋从屋里出来。 陆晓玥立刻朝他说道，“哥，江楠那个女人太可恶了，她那天打你对象不说，今天还给我抡菜刀。” 许铮揉着鸡窝头，一脸起床气。 偏偏陆晓玥没有眼力见，凑了上去，“哥，你能不能给我出出气？” “不能。”许铮森冷的吐出两个字，打算往茅房方向走。 两个当哥的都拒绝罩着她，陆晓玥委屈加愤怒，瞬间炸了，“你还是不是我哥？果然不是一个姓就是不亲。” 许铮本来要进茅房，听到身后女孩歇斯底里的喊声，他回头，两步奔到她面前，双眸阴冷地注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弧度，冷笑，“你也这么觉得吗？我不姓陆，所以我是外人？跟你不亲？” “哥，我……”陆晓玥被许铮的反应吓了一跳。 看着他森冷的眼眸，她后退一步，吓得眼珠子乱闪，支吾着，不知说啥好。 许铮眸底一片寒光，语气更是像淬了冰一般，“没错，我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可我，为什么会这样，你清楚吗？”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陆晓玥，恨不得将她吞噬。 陆晓玥 许玉琴看到情绪失控的许铮，她起身，去拉他，“小铮，你干嘛？” 许铮甩开许玉琴，又将目光对准了陆晓玥，“妈，你告诉她，我为什么会寄人篱下？” 许玉琴神色痛苦，无法开口。 第24章 小胖，你是不是入戏太深 “你不说是吗？”许铮看着陆晓玥冷笑， “那我说，因为，我亲爹，为了救你爹，死了！ 我妈成了寡妇，带着我，被人欺负的过不下去！所以，你爹良心上过不去，收留了我们，还生了你，要不是救他，我爹不会死，我也不会寄人篱下。” 许铮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 如果他父亲不见义勇为，他怎会成为别人的儿子？ 许玉琴泪流满面，低吼，“你别说了。” 许铮嘴角浸着阴冷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许玉琴朝陆晓玥愤怒地喊道，“你整天找江楠的麻烦干什么？你都十九了，能不能懂点事？” 陆晓玥看着从未向她发过火的母亲，突然冲她怒吼，她既害怕又难过，哭着跑回了屋。 陆晓玥一跑，院子里顿时只剩下许玉琴和许铮。 许玉琴哭着道歉，“小铮，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无能，当年我一个人养活不了你，还被人欺负，才没志气地改嫁，都是我的错……” 许铮没听她说完，转身回屋。 许玉琴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听着门板被人大力关上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 老屋这边，墙糊好后，江楠的饺子上桌。 这会才晌午时分，平常这个点晚饭还没做。 江楠的饺子包好得早，秦锋又是客人，吃完得赶路回家，因此活一干完，江楠就煮上了饺子。 此时，逼仄的土屋里，四人围着炕桌落坐。 家里没啥菜，江楠呛了酸汤，泼了油泼辣子，酸汤饺子美味十足。 她提醒陆皓，“你有伤，别放辣椒。” 陆皓听闻女孩的叮嘱，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客气，“谢谢。” “楠楠，真好吃，爷爷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饺子了。” 陆老爷子吃了口饺子，仿佛陷入了回忆，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秦锋尝了一口，同样赞不绝口，看向陆皓，“哎呀，你家小胖这手艺真不错，皮薄馅大，鲜美极了。” 江楠，“……” 她轻咳一声，纠正，“我不叫小胖，我叫江楠。” 陆皓叫她小胖就算了，秦锋为啥也跟着叫？ “哦，江楠是吧。”秦锋又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吃得不亦乐乎，对她叫啥根本不在意。 江楠一本正经地瞅着他，纠正，“按照你跟陆皓的关系，你应该叫我嫂子。” 她话音一落，秦锋一口饺子差点呛出来。 抬头怪异地看向了神色认真的女孩。 陆皓不是说，这丫头跟他是逢场作戏来着？ 他轻笑，“那啥，小胖，你是不是有点入戏太深？” 江楠，“………” “啥入戏太深？什么意思？”江楠装傻。 陆老爷子也附和，“是啊，小秦，你是得管楠楠叫嫂子，咱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秦锋垮着脸解释，“不是，陆爷爷，我跟陆皓同岁啊。” 叫什么嫂子？ 又不是正经媳妇。 陆老爷子记性可好，一句话拆穿了他，“你不是比他小几个月？得叫嫂子。” 有爷爷撑腰，江楠微笑着仰了仰头，看着秦锋。 陆皓只顾吃饺子，根本不出面解围。 秦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扯着假笑，喊人，“嫂子。” “哎。”江楠立刻面上堆笑，“快吃吧，厨房还有，吃完我再煮。” “爷爷，您多吃点。” 陆老爷子满脸慈祥，笑着点头，“好，多吃，多吃。” 家里有个女人，氛围立刻变得温馨起来。 陆老爷子无比欣慰。 吃完饺子，江楠要去洗锅，陆老爷子却收拾了碗筷，要去厨房。 老爷子自从老伴去世，就自己上锅台做饭了。 陆皓上学的时候，为了不耽误他的学习，做饭的活都是他自己。 因此，就养成了习惯。 当然，也是怕江楠刚嫁进来的新媳妇，不太好意思让她干太多家务。 “爷爷，我洗，您休息吧。”江楠赶紧收拾碗筷。 “你们几个年轻人说说话，我去洗，顺便消消食。” 陆老爷子进了厨房，江楠后脚跟上去，“我跟他们没啥可聊的，我去洗。” “你这孩子，小皓是你丈夫，你们俩要过一辈子，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他人品没话说，就是性子有点冷，熟了就好了。” 陆老爷子极力想培养他们的感情。 “爷爷，我跟陆皓来日方长，晚上再聊，我洗吧，你去院子里转转，消消食，记得不能抽烟哦。” “记住了，不抽了。” 屋里，秦锋看着陆皓，揶揄，“我觉得，这胖丫头挺好，你真的可以考虑跟她过下去，你看你家老爷子那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 陆皓眼眸毫无波澜，“不早了，你回去吧。” “对了，关于你在陇山宾馆见义勇为一事，县里可能会表示表示，明天那边会找人跟你接洽。” “我知道。” 临走前，秦锋瞅着陆皓的脸，忍不住开口，“你自己是大夫，这脸，能好吗？虽说大丈夫有疤无伤大雅，但若是太严重，也影响形象。” 他见过他拆下纱布的样子，实在过于惨烈。 陆皓没回答他的问题，垂眸送人，“你先回去吧。” 秦锋脸色凝重，离开了陆家。 江楠洗完了锅，进了屋，然后献宝一般拿出两张药方。 看着陆皓和陆老爷子，“爷爷，我今天有两个好消息要宣布。” “好消息？还两个？” 陆老爷子顿时来了兴趣。 她将药方放到矮桌上，“这是我从我师父那求来的药方，一个是给爷爷您调理身体的，另一张是生肌散秘方，治疗陆皓脸上的烫伤，这个真的特别神奇，以后基本不留疤。” 陆皓头都未抬，在捣鼓家里的14英寸黑白电视。 陆老爷子欣喜地开口，“小皓，楠楠给你求的秘方，你一定要试试。” 江楠接话，“爷爷明天我去抓药。” 陆皓调了个台，打算出门，“爷爷，药别乱吃。” 说完，出了门。 陆老爷子和江楠对视一眼，很是苦恼。 这人，难搞。 陆老爷子笑着安慰，“楠楠，别着急，我做他的思想工作。” 江楠点头，“爷爷，先给您调理，明天把蜂窝煤炉子烧上，熬药。” “我去那边搬东西。” 陆老爷子和江楠去搬东西时，陆皓已经提了自己装书的袋子过来。 江楠扛起了卷好的铺盖，出门。 陆家正在吃饭，陆胜民出来，说道，“楠楠，重东西你别管，我来搬。” 搬东西的时候，许玉琴也放下了筷子，跟陆胜民一起抬了江楠陪嫁的箱子。 搬好东西，江楠冲他们道谢，“爸，许姨，谢谢你们，你们快回去吃饭吧。” 陆胜民看着老父亲这破败的院子，面色沉重。 想说什么可想到家里的情况，只能愧疚地看了陆皓一眼，离开。 …… 夜里，江楠和陆皓，被迫进了小屋睡觉。 白天倒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在这逼仄的环境中，15瓦的灯泡昏黄，气氛多少有点暧昧。 第25章 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 江楠坐在炕沿，朝同样很不自在的男人问，“你睡哪边？” 陆皓端着水杯喝了药，淡淡开口，“我去找朋友睡吧。” “哦。” 陆皓刚到院子里，就看到爷爷站在主屋门口。 “你干啥？”爷爷警惕的问。 陆皓只能尴尬的转身，“上厕所。” …… 江楠以为他走了，终于深呼了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思考人生。 前世，明明他们都有了肌肤之亲，可重生到这个闭塞的年代，尤其是在这种环境，她还是很局促。 在他面前不敢放肆。 主要还是因为自己这胖身板，没啥自信。 她躺着也没浪费时间，双臂抱在脑后，做起了仰卧起坐。 突然，本来闭上的门板，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门板一响，江楠吓得赶紧坐起身。 看到进来的男人，她 揽了下耳侧的头发，发问，“你还没走吗？” “走不了了。” 短短一句话，江楠瞬间明白何意。 她只能将一个枕头放到炕中间，指了指炕柜那边的半边炕，“那你睡那头吧。” 说完，她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 江楠躺在被窝里，越来越热，身上的衣服又没敢脱，很是煎熬。 可陆皓却迟迟不睡，坐在桌前看书。 江楠也睡不着，心里一直惦记着江萍的事。 也不知道，那胆小的丫头，今晚有没有被江梅骗去。 能不能反击成功。 越想，越心焦。 她索性从被窝里又钻出来。 陆皓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翻着书。 他头发是板寸，没包纱布的半边脸，棱角分明，刚毅冷峻。 十年前那个帅气的少年，长成了英俊的青年。 若非这场意外，这样的男子，还真轮不到她。 她更加下定了决心，要治好他的脸，她自己也要努力，努力成为优秀的人。 “我可以借你这本书看看吗？” 她看着书桌上一本关于骨质疏松诊断方面的书籍，弱弱的问。 陆皓眼神都未抬一下，随口应声，“随意。” 得了他的应允，江楠小心翼翼的拿了书，坐在炕沿边，安静的看书。 许久，陆皓保持一个姿势有点累，动了动脖子，余光瞥到炕沿边专心阅读的女孩，他的眼眸微动。 小胖恬静的侧颜，颇有种岁月静好的美好。 另外，这侧颜，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陆皓意识到自己又走神，慌乱的回过神来，视线落在江楠手中的书背上，眸子更是有几分诧异。 “看得懂吗？”他的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 江楠听到陆皓跟她说话，目光从书上抬起，认真的回道，“还可以，这书上介绍的是西医对骨质疏松的诊断，说了两种方式，主要靠脆性骨折和骨密度测定。” 她语气认真，“所以，你们西医必须依托于机器设备来检测患者是否骨质疏松。” “那中医呢？”陆皓见她回答的如此认真，顺口问道。 陆皓主动跟她探讨医学知识，江楠眼眸微亮，合上书，认真开口，“中医望闻问切，再把脉，再辩证，比如肾阳虚证患者，常伴有畏，腰背酸痛，同时，舌质淡，脉象细沉，另外还有肝肾阴虚证，患者偏瘦，容易抽筋，眼睛易干涩……” 陆皓打断她的话，“书背的不错。” 江楠不服气的反驳，“我不是背的好吗，我有临床经验的。” “哦。” 陆皓转过身，继续看书，对她的话明显不相信。 “陆皓，你这个右臂，是属于臂丛神经受损吗？？”江楠凑过去问。 陆皓看书的视线，再次落到她脸上。 眸子里藏不住的诧异。 江楠圆乎乎的面容，透着自信，“其实，你这个情况，中医也能治疗的，通过针灸和推拿，可以修复受损的神经，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当然，这个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效果会很好，重回手术台，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话，让男人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有了一丝光亮，却很快消失不见，他低沉的嗓音，颇有几分烦躁，“小胖，我知道，你可能跟着赤脚大夫学了点皮毛，但，我是专业医学院毕业的，你不必在我面前卖弄，好吗？” 江楠闻言，有点被气笑，“什么叫卖弄？你专业医学院的怎么了？你不也拿自己的伤病无能为力?”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她最讨厌别人用轻蔑的语气叫他们赤脚大夫。 那些得了疑难杂症，又不相信她医术的人，最后都没能逃脱真香定律。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不要瞧不起赤脚大夫，民间中医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救治了多少病人，中医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贵财富。” 小胖突然较真，陆皓头疼的揉着脑壳，“你睡不睡？” “干嘛？”江楠梗着脖子，已经做好了跟他来个中西医理论争辩赛。 “说好的互不干涉，你再吵我，咱俩的合作，就此终止，你立刻马上，卷铺盖走人。” 江楠，“……” 卷铺盖走人？ 她白了陆皓一眼，放弃辩论，气呼呼的快速的上炕，一秒钻进被窝，蒙上了被子。 陆皓耳根子终于清静，他却没了看书的心思，看着自己的右臂，眼眸黯淡。 …… 这一夜，算是江楠重生以来，睡的最香甜的一晚。 本来是担心着江萍，可前两晚都没休息好，一捂上脑袋，就进入了梦乡。 鸡叫的时候，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 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得赶紧骑自行车去大湾村。 一回头，就看到陆皓正坐在炕头，对着自己的右臂发呆。 天色还没大亮，屋里没开灯，光线不是很足，江楠看着他不是很清晰的身体轮廓，心里说不上的惆怅。 可陆皓油盐不进，她也不敢多言。 睡醒后的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她想到给陆皓治疗的方法了。 陆皓察觉到什么，一回头，看到一座山一样，坐在他身后的女人，吓了一跳。 随后，他幽幽出声，“小胖，你还是离开我家吧。” “你又要反悔？”江楠气愤，“不是都达成共识了吗？” 大清早的，赶什么人啊？ 陆皓开口，“咱俩这样睡一张炕，对你名声有损。” “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 江楠听得出他的意思是怕跟她做假夫妻，被人误会，她说道，“以后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心上人解释，我们啥事没有。” 反正他心上人就是自己。 陆皓见含蓄的不行，只能明说，“你看到了，我是个伤患，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 江楠以为昨晚自己太聒噪，吵到了他，咬了咬唇，嘀咕，“以后我不跟你探讨医学知识不就行了。” 陆皓深吸了口气，索性直说，“没人告诉你，你有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吗？” 江楠，“！！！” 第26章 西洋景 他此话一出，江楠白胖的大盆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 尴尬的想抽自己。 也想抽陆皓这个欠揍男。 她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打呼噜是因为我有点胖的原因，也可能是你家这个枕头不合适，这都是可以改善的。” 说完，她低着头，没敢看他，布鞋一拖，跑出了门。 陆皓倒是诧异，没想到他用了个专业术语，她听懂了。 看着小胖因为尴尬，落荒而逃的身影，他有点忍俊不禁。 旋即想起昨晚她的鼾声，又感到头疼。 假夫妻什么的，太影响睡眠了。 他得把这丫头劝走。 可，前提是，他得搞定爷爷。 爷爷身体欠佳，又很固执，他实在不敢让老人生气。 …… 陆皓出了门，就看到一老一少，一瘦一胖，两道身影，正在菜园子前，坐着广播体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再来。” 老爷子脸上满是笑意，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些许。 跟着小胖，动动胳膊动动腿。 好像从昨天开始，老头水烟也没抽。 他劝了多次，毫无成效，小胖一句威胁的话，就搞定了。 陆皓摇了摇头，进了堂屋。 江楠和老爷子锻炼结束，自己又找了个绳，打算跳绳运动。 “爷爷，你帮我数着，我跳一百下。” “好，我数。”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跳了十来下，江楠就气喘吁吁，腿沉重的像绑了麻袋，一下都蹦跶不起来。 她放下绳子，喘着粗气，“爷爷，我不行了，循序渐进吧。” “对，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陆老爷子看着胖胖的丫头，轻咳两声，补充，“同样的，一口气也练不成瘦子。” 六点多钟，天色大亮，江楠抹了把汗，朝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现在得回一趟我们村，去拉我师父的中草药去县城，您在家待着啊，我走了。” 她刚起床洗漱完就想走来着，可爷爷说天没大亮，不安全，不让她出门。 陆老爷子说道，“让陆皓陪你去。” 江楠摇头，“不用了，他受着伤呢。” 陆老爷子不死心的提议，“正好让你那师父给他看看。” “爷爷，别提这事了，他不同意。” “我先走了，回头再说。” 江楠又蹬上了陆老爷子的破自行车，往大湾村去。 车子一路蹬的飞快，空气清新，鸟儿叽叽喳喳，油菜花盛开在土公路两旁，若不是她有急事，还真挺想惬意的大自然的美丽。 到大湾村时，江楠碰到了三三两两的下地村民。 她把自行车依旧锁到了聂云家门口。 然后，跑去了江家窝棚附近查看情况。 窝棚就在江家的院子前头，本来是前些年养母猪时，为了方便照看猪娃子，特意修的窝棚，盘了炕，母猪下了崽后，人睡隔壁照料。 后来，江大明迷上了打牌，这窝棚就成了他们一帮牌友的天下。 …… 这会，江楠小心翼翼的跑到江家门前的窝棚后面查看情况，就看到窝棚前围着一帮人，声音杂乱，吴二柱母亲的声音，尤其尖锐。 “我家二柱昨晚说是找老江打牌，肯定在里面，我得喊他起来去地里干活。” “你家二柱都夜不归宿了，跟老江关系可真好。” 江楠紧张的绕到看热闹的村民后面听动静。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江大明还穿着昨天那件褪了色的红背心，似乎刚睡醒，眼角的眼屎都还没擦。 他从破大门里出来，看到吴二柱母亲和几个下地的村民，在窝棚前叽叽喳喳。 脸上并未有什么疑惑之色。 他朝王胜兰问道，“梅梅呢？” 王胜兰摇头，“没看到，应该在屋里睡觉呢。” 昨晚说好的，江梅将人心里去后，就回院子里的房子里睡觉。 江大明不太放心，“你去叫她。” 王胜兰看着下地路过的村民，都聚集了过来，她提醒，“叫啥，肯定在家，先应付他们。” 江大明跟王胜兰刚窃窃私语着，吴二柱母亲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推窝棚的门。 她想，这会，下地的村民正好都路过这条小道，若不赶紧拿出点劲爆新闻，让大家做个见证，错过最佳机会，儿媳妇可就飞了。 吴二柱母亲大力推开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她迅速又关上了门，害臊的捂着眼，大喊，“哎呀，不得了了，这臭小子……” 她的语气虽然是在埋怨，却带着几分骄傲之色。 “他吴婶，咋了？你家二柱又闯祸了？”有人幸灾乐祸的问。 吴二柱母亲故作难以启齿的表情，“哎呀，臊死个人了，我早就察觉他可能有对象了，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有对象？ 吴二柱有对象了？ 吴二柱母亲的话语，以及神态，使得路过的村民，瞬间八卦之心沸腾。 村里的八卦搬运工张大嘴，本着掌握全村第一手资料的宗旨，在吴二柱母亲正要和江大明说话之际，跑过去推了推门，脑袋伸进去一探究竟。 然后，就看到吴二柱跟一个女的躺在炕上，被子都没盖严实，女人侧卧着，头发挡住了脸，白嫩的肩膀露在外面，香艳极了。 张大嘴两眼放光，惊呼，“妈呀，二柱艳福不浅啊，这是跟江家哪个闺女睡了？” 睡了？ 吴二柱跟江家闺女睡了？ 此话一出，要下地的一帮村民，顿时炸锅。 也都往窝棚门口拥，想一睹西洋景。 大清早的，这可太劲爆了。 村里好久没这么炸的新闻了。 “大嘴，真的假的？”有人问。 张大嘴语气笃定，“婶，我啥时候传过假新闻？” 有人在窝棚门口看了个大概，发表意见，“江楠嫁出去了，肯定是江梅。” “什么江梅，我闺女在屋里。” 江大明没想到吴二柱妈这么猴急。 见众人误会，他气呼呼的反驳。 他本能的认为，自己闺女那么精明，肯定不会失手。 吴二柱母亲刚露出那种神情的时候，还跟他对视一眼，他并未担心什么。 可……… 在众人七嘴八舌之际，去屋里喊江梅的王胜兰失望而归，她捅咕了下江大明，才察觉不对劲。 江大明心下一惊。 想阻止，可他低估了村里人对八卦的热衷程度。 人都拥在窝棚门口，杂乱的各种议论着，压根没有他插嘴的份。 偏偏这个时候，江楠拉着江萍的手，俩人挤进人群。 江楠狐疑的大喊，“这是出啥事了？” 第27章 抓奸在炕 江大明两口子，包括吴二柱母亲，看到被江楠拉着的江萍，先是愣了愣，接着，脸色皆是一变。 江大明两口子，脑子里闪过一排字：完了，彻底完了！ 怕不是吴二柱睡错了？ 江大明顾不得问江楠大清早的怎么在这，他大惊失色，第一反应是去堵窝棚门。 吴二柱母亲也是愣了一瞬。 江萍在外面，那炕上的女人？ 她刚才可是真真切切看到儿子跟一个女的抱在一起。 不是江萍，难道是…… 吴二柱母亲看了眼江大明和王胜兰，心又踏实了下来。 江梅更好。 那丫头精明，能过日子。 哪像江萍，胆小。 再者，她跟江大明成了亲家，亲上加亲。 吴二柱母亲风情万种的看了眼江大明，心里特美。 然而……… 她刚幻想着以后跟江大明做亲家的场景，就听江大明已经冲到了窝棚门口，语气冷漠的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该下地下地，二柱不在我家窝棚，他婶，你去你自己家看看。” 吴二柱母亲，“？？？” 八卦搬运工张大嘴都看到了西洋景，怎么可能走，她轻嗤，”老江，二柱明明就在里面，怀里抱着的是你家江梅吧？” “你闺女真够豪放的。” 江大明脸上挂不住，恼怒的否认， “你胡说什么？什么江梅？江梅昨天去她舅家了，不在家，你们该干啥干啥去。” 他气急败坏，从人群中挤着，张罗着打算锁门。 可千万不能让江梅的名声毁了。 这闺女，以后得进城。 可…… 江大明没来得及去关窝棚的破门，江萍站出来神色焦急的大声喊道，“大伯，是江梅，江梅在炕上，昨晚本来我俩睡的，我睡前肚子疼就跑回家去找药喝了，喝完药我不敢去窝棚，就在自己家睡了，江梅在里面。” 江萍出来做了证，看热闹的村民更来劲。 张大嘴瞅着欲盖弥彰的江大明，直翻白眼， “老江，听到了吗？江萍都说了，你家江梅在里面，你还堵什么门呐？” 吴二柱母亲也趁机附和，“对啊老江，你看这俩孩子都发生了这种事，那他们干脆公开得了，年轻人嘛。” 她说着话，还冲江大明抛了个眉眼。 试图让江大明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 牵扯到自家闺女的名声，江大明的态度却很是强硬，压根无视吴二柱母亲的眉眼， “公开什么公开，你别胡说八道，江梅不在里面，你快回去。” 江大明对吴二柱母亲态度冷漠疏离，让吴二柱母亲心下一凉。 她顿时来了气。 臭男人，拉起裤子就翻脸。 吴二柱母亲沉着脸，不悦的开口，“老江，你啥意思？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家二柱是个男人，他该负责就会负责，绝对不会当负心汉，俩孩子都这样了，你还在这藏什么藏？ ” 为了儿子娶到媳妇，她决定，跟江大明翻脸。 趁着有大家伙作证，必须把江梅揪出来，决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江大明对上吴二柱母亲强硬的目光，他丝毫不让步，“就算说破了天，今天我家江梅也不在家，。” 他恼羞成怒，“都别在我家门口堵着了，这么闲呢！” 眼看着戏没开始就有落幕的趋势，江楠给江萍使了个眼色，俩人挤到窝棚门前，江楠气愤填膺，“爸，你让开，让我进去教训吴二柱那个混蛋！他居然敢跑到咱家窝棚里来睡我妹妹，真是不要脸。” 江楠一身彪劲，气势汹汹的用力推开了江大明。 江大明是男人，力气大，江楠没推动，给江萍使了个眼色，江萍鼓起勇气，去拉江大明，“大伯，让我们去教训吴二柱吧。” 江萍一想到，今天这场戏是给自己准备的，身躯就在发抖。 原本，应该被抓奸的人是她啊。 如果不是江楠，她的人生就毁了。 江楠趁虚钻进窝棚，胖手对着熟睡的吴二柱那张臭脸就是两巴掌。 “叫你睡我妹妹，叫你欺负她。” 吴二柱被她打醒，茫然的眨了眨眼。 脑子一片空白。 侧头瞅了眼身旁睡着的女人，他的记忆才逐渐回笼。 昨晚按照计划，摸黑进了窝棚后，他就扯掉身上的线衣，钻进了被窝，后来看到炕头放着一瓶汽水，三两口就灌了下去。 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二柱，你出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你跑我家窝棚睡我妹妹，要不要脸？拿我妹妹当啥人了，你必须对她负责。” 江楠连拉带拽，将光着膀子的吴二柱从窄小的破门里扯了出来。 吴二柱一从窝棚出来，看到外面乌泱泱一帮人，正神色各异的瞅着他。 江大明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吴二柱立刻解释，“江叔，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明明说好的江萍，怎就变成了江梅？ 不过，他喜欢江梅。 够骚。 窝棚里，江楠使出了吃奶的劲，摇醒了江梅。 吃了安眠药，要弄醒真够费劲。 昨晚，按照江楠出的主意，江萍把江梅脱下的衣服，塞进了炕眼，这会江梅光着上身，被江楠拉了起来。 门板敞开着，江楠直接将人往外推，嘴里还愤愤着， “大家看看，我妹妹被吴二柱欺负成啥样了？” 门一开，光着上身的江梅，感到一阵冷意，瞬间清醒。 她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双臂抱胸，吓的缩回窝棚。 “死胖子，你是不是想死？”江大明一个头两个大，咬牙切齿，抬手去揍江楠。 却被江楠躲过，“你打我干嘛？我只是想给我妹妹出气啊，她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一个屁都不放。” 王胜兰赶紧跑去家里，拿了件衣服来给江梅披上，将人又塞进了窝棚炕上。 江大明老脸丢尽，歇斯底里，“滚，都滚。” 江楠不怕事大，火上浇油，“吴婶，你儿子睡了我妹妹，你们家可得负责。” 吴二柱母亲连连点头，“负责，肯定负责。” 她去拉江大明的胳膊，“老江，你别生气，我们家马上去找媒人。我们换亲。” 江大明甩开了她，“我家梅梅不可能嫁给二柱，你家死了心吧，快带你儿子回去。” 吴二柱母亲不依，“老江，你这是啥意思？我儿子差哪了？都发生这事了，她.不嫁我儿子嫁谁？” 王胜兰瞅了眼尖嘴猴腮的吴二柱，冷哼，“你说差哪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吴二柱听闻王胜兰鄙夷她儿子，她叉着腰，回怼，“呵，你王胜兰的女儿，有多高贵？还不是勾引我儿子？一个巴掌拍不响，别在这装清高，我儿子愿意娶她就不错了。” 王胜兰愤怒的要跟她理论，一旁的江楠却抢了先，“ 吴婶，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人家俩人能睡到一起，肯定是情投意合的，再者，都说养儿随娘，你不也勾引我爸吗？你家二柱肯定是见过你偷偷摸摸跑我家窝棚找我爸睡觉，所以有样学样了，父母可是儿女最好的老师。” 第2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楠此话一出，本来被江大明吼到要离去的八卦群众，又是一阵沸腾。 八卦搜集加传播者张大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我说啥来着，老江跟二柱妈有一腿吧。” “妈呀，大嘴的嘴开过光，这都什么事啊？” 王胜兰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江楠说了什么，她一把抓住江楠，问，“你说啥？你说来过我家窝棚的是这个女人？” 江楠弱弱点头，“对，还不止一次。” “杨彩花，你个臭婊子，我跟你拼了。” 王胜兰失去理智，完全忘了自己还在江楠面前装病的事，她冲到吴二柱母亲跟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人推倒在地。 江大明眼看着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场面不受他控制，他怒火中烧，去揍江楠，“你个挨千刀的，我打死你个逆女。”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死丫头大清早的就是来找事的。 江楠敏锐的躲开了江大明。 她幸灾乐祸，“你们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外面乱成一团，江志刚牵着牛，一瘸一拐的从后院过来，打算去放牛。 对于家门口的闹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大明看到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都是为了你这个窝囊废，我他妈生你到底图个啥？” 早知道大儿子这副德性，当年就不应该干那笔交易。 如今，江家香火传承都是问题。 江志刚被人踹了屁股，他回头，目光森冷的看着江大明，“我从来没要求过让你们给我张罗换亲，我也不想娶媳妇。” “你个没出息的，你还有理了？” 江志刚不搭理他们，牵着牛径直往村外小树林走。 江大明吼着江梅，去质问她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江楠趁乱离开。 江萍一直追着她，“楠楠，你要走吗？” “嗯，我走了，你有事就去金水村找我，萍萍，你记住，以后要有主意，要为自己而活，我们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绝对不能任人摆布。” 江萍眼神坚定的点头，“我记住了。” 昨晚能躲过这一劫，全靠江楠给她出主意。 同时，她也认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周围一帮豺狼虎豹。 江楠朝江萍说道，“我要做药材生意了，你如果愿意，可以打下手，我给你工钱。” “好。” 江楠没多停留，跟江萍告别，快步去了村头聂云家。 “聂叔，我来了，把你的这么草药称一称，我今天进县城去卖。” 聂云刚起来，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江楠风风火火的进来，他不紧不慢的收回手，站直身子，看向江楠。 满眼疑惑。 似乎在怀疑江楠如此热情，所谓何意。 献殷勤，还是另有目的？ “聂叔，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实话跟您说吧，我打算在村里收草药，我看您院子里这些药材都是质量上乘的上等药材，、我想拿你那些药材去跟药材铺的老板谈价格。” 听闻江楠的话，聂云收回视线，淡淡出声，“既然你要就卖给你吧。” 江楠，“……” 这也太公事公办了。 聂云见她不说话，问，“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她急忙摆手。 聂云指了指放杂物的厂棚，“那边有秤，称完按去年的药材价给了就行。” 江楠拿了杆秤过来，为难的开口，“聂叔，我走得急没装钱，我给您先写个欠条，行吗？” 聂云没说话，进了屋，没一会，就拿着纸笔出来，“写个欠条就行。” 江楠一个人吭哧吭哧的称了药，好在都是半袋装。 她勉强能提起。 杆秤也认识。 她每称完半袋，还是让聂云去认秤，以免这怪大叔说她吞斤数。 “黄芪16斤，蒲公英24斤。”江楠说道，“聂叔，我自行车上多了绑不了，我先拿这两样药材吧，您算算多少钱？” “你不是要收药材？你多少价？”聂云又问。 “黄芪一斤四块五，蒲公英四毛。” 这是前世进村药贩子的收购价。 聂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将纸笔递过来，“写欠条吧。” 江楠算好账，麻溜的写了欠条，笑眯眯的双手递给聂云，“聂叔，您收好，我明天给您把药钱送过来，如果我没来，您可以去金水村找我。” 随后，她将两个药材尼龙袋绑到自行车后座的两侧。 “聂叔，我走了。” 朝聂云挥了手，她瞪着自行车，往金水村走。 一到村头小树林， 江志刚正在往柳树上拴牛。 看到江楠骑着自行车过来，江志刚走了过来。 江楠停下了车子。 “哥，你放牛啊。” 江志刚的视线落在她自行车后座上，“楠楠，那是什么？” 江楠回道，“是聂叔的草药，让我帮忙卖。” “楠楠，你……在那家还好吗？”江志刚因为没能阻拦这门亲事，看到江楠，神色愧疚。 “挺好的，” 江楠看着这个从小内向自卑，又在前世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家人”，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哥，你也该为自己着想了，家里那些人，为了给延续江家的所谓香火，根本不给你选择的机会，胡搞一通。你肯定看出来了，昨晚跟吴二柱在一起的，本来应该是江萍，她阴差阳错，躲过一劫……” 前世，江萍被吴二柱“睡了”以后，江大明和江大海协商一致，江萍嫁给吴二柱给江志刚换了亲。 江志刚只能被迫的娶了吴二柱的妹妹。 那个耳朵不好使的可怜姑娘。 俩人根本没感情，后来一直没孩子。 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 总之，江家的香火，靠江志刚，没指望。 此刻，江志刚木讷的脸，划过一抹坚定之色，“我不会任凭他们摆布。” “你自己保重吧。” 江楠说完，重新骑上自行车，离开大湾村。 自行车超载，到半路的时候，破自行车不给力，掉了链子。 她蹲在地上捣鼓了半天没弄好，只能吭哧吭哧推着自行车往家走。 她身体本就肥胖，爱出汗，这会太阳升起，她热的满头大汗，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艰难行走。 江楠突然有点心塞。 都重生了，还过这种苦日子。 人家小说里的女主重生，都是各种金手指，她只有一副走不动路的胖身子。 刚吐槽着，一辆侧三轮摩托车轰隆隆的从她身后驶过来。 她赶紧将自行车往路边推。 第29章 不讲武德 农村土公路，尘土飞扬，车辆经过的地方，更是能带起一路黄沙飞扬。 摩托车从她身旁经过，江楠被呛的直咳嗽。 咒骂着骑摩托的不讲武德。 慢点开不行吗？能不能考虑下人民群众的感受？ 她抬手在嘴边扇了扇土，心累不已。 这时，她看到侧三轮摩托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 车上的人，好像在向她招手？ 等眼前飞起的尘土飘散，江楠定睛，才看清楚的骑摩托车的人。 秦锋？ “小胖，你这是干啥去了？”秦锋从车上下来，看着灰头土脸的女孩，笑着问。 “秦警官，我去了趟娘家村。” 秦锋斜靠在摩托车上，笑道，“你娘家对你不错嘛，带这么多东西。” 江楠心说，不错的屁。 她解释，“秦警官，这是我收购的中药材，打算拿到县城去卖，自行车掉链了。” 秦锋一眼就认出这是陆爷爷家那辆比陆皓年龄小不了几岁的二八杠。 恐怕这车子，今天得折小胖手上。 他走过来，帮忙将自行车上绑着的两个袋子卸下来，“扔我车上吧。” “好，谢谢秦警官。”江楠感动的急忙道谢。 这可救了她大命了。 将尼龙袋放到摩托车上，秦锋瞅着破自行车，说道，“自行车放不下，要不……你把这破车扔了，坐我摩托车走？” 江楠嘴角微抽，“谢谢，我推车回去就行，麻烦你把药材帮我放到我家门口。” “行，那你慢点。” 秦锋一踩油门，侧三轮摩托车呼啸而去。 江楠在后面，又吃了一嘴土。 呛的直骂街。 自行车后座一空，推起来没那么费劲，十几分钟，就进了金水村。 她推着车子到老屋篱笆院口时，秦锋的侧三轮摩托车在门口停着。 陆老爷子佝偻着身子，正站在门口张望。 看到江楠回来，他赶紧小跑着往她这边来，一跑，又弓着腰咳嗽，大喘气。 江楠看到老人的样子，不免担心，“爷爷，您慢点。” “楠楠，你可回来了，秦锋说你自行车掉链子了，我这破自行车太久了，该报废了。”陆老爷子看着江楠推着的自行车，有点尴尬。 “爷爷，幸亏碰到了秦警官。” 她瞅着停在家门口的侧三轮摩托车，“他人还没走啊？” “没走，跟小皓谈事呢。” 陆老爷子替孙子解释，“我本来让他去半路接你的，秦锋有事找他，我就没打扰。” “没事，爷爷。” 她不指望陆皓接她。 江楠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朝陆老爷子问，“爷爷，这个链子能装好吗？我中午还得去趟县城呢。” “能装好，我给咱修。”陆老爷子袖子一挽，蹲在自行车旁，开始装链子。 屋里，秦锋朝陆皓说道，“行，那我话带到了，今天下午，陈老和他家人，跟你在县政府见面，你跟我一起走。还是晚点过去？” 陆皓回道，“一起吧。” 秦锋起了身，“你家小胖的药材我给她放院子里了。” 刚出主屋，江楠走了过来。 她问，“秦警官，你要走吗？” “对，你的东西在那。”秦锋指了指墙角根立着的尼龙袋。 江楠由衷的道谢，“谢谢，今天若不是碰到你，我得在路上折腾半天。” 秦锋看着眼前性格开朗的胖丫头，好奇的问，“你要把那玩意卖到哪去？” “县城。” 江楠补充，“我有熟人。” 陆老爷子伸着脏兮兮的手从破自行车旁起身，尴尬的看向江楠，“楠楠，修不好了，这车，可能得彻底退休了。” 秦锋看着退休的自行车，实诚的开口，“小胖本身就重，还载两个袋子，不压坏才怪。” 江楠，“！！！” 陆老爷子笑着问，“秦锋，你回单位吗？要不给我家楠楠顺道拉一程？” 秦锋爽快的点头，“爷爷，行勒。” 他指了下陆皓，“他也去。” 江楠不好意思的弱弱发问，“那能坐下吗？” 她和她的药材袋子，可占地。 “挤一挤呗。” 江楠的药材袋放到车上，她和陆皓坐了上去。 江楠坐在摩托车上，怀里抱着黄芪袋子，将大半袋蒲公英摞到他们之间，防止掉落。 秦锋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今天是去村里办事，磐石镇和县城连在一起，他的单位就在县城边上。 进城后，他问， “小胖，你要去哪？我给你拉到地方。” 陆皓也看向江楠。 她拿着这些中草药，能卖去哪？ 江楠礼貌的回道，“我去南关，你把我放到路边就行。” 十分钟后，秦锋的摩托车，开到了南关。 摩托车停下，江楠跳下去，然后将她自己的两个尼龙袋提了下去。 她自然也不指望陆皓帮她，很识趣的说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卖完自己回去。” 两个尼龙袋，虽然药材不重，但蒲公英体积大，装了大半袋，加上黄芪，江楠两只手提的挺费劲。 秦锋本来要走，可瞅了眼前面艰难行走的胖丫，他朝陆皓说道，“老陆，你还是去帮帮她吧，这怎么说也是你媳妇，她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别出点啥事，反正这会还早。” 这边比较荒凉，除了几家破败的铺子，没什么人烟。 秦锋是民警，最了解县城的治安。 听闻秦锋的话，陆皓坐着没动，薄唇紧抿。 “去不去？不去我开车了。” 第30章 生意谈成 他话未说完，陆皓大长腿一迈，下了车，追了上去。 秦锋勾唇一笑，斜坐在摩托车上，看着陆皓的背影，忍俊不禁。 他突然真的挺期待陆皓这个木头疙瘩和小胖擦出爱的火花。 江楠艰难的拖着两个袋子往记忆中杨老板家的药材铺走。 突然，右手一轻，手中的尼龙袋带人抽走。 她吓了一跳，以为遇到打劫的了。 毕竟，她前世在这边工作过，治安挺乱。 结果，她一回头，陆皓那张包的看不清的脸，映入眼帘。 江楠内心瞬间一暖，惊讶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陆皓语气淡漠，“我怕你被骗了，没法像爷爷交代。” “哦，走吧，就那边。” 她心里美滋滋，面上笑呵呵，指了指前头摞满麻袋的店铺。 走到店铺前，她朝陆皓说道，“你先等一下，我去找老板。” 江楠放下尼龙袋，往药材铺里瞄。 一个个子很高，晒的黝黑，脖子上搭着条毛巾的小伙，正从药材铺里出来，扛麻袋。 江楠看到他，瞬间倍感亲切。 大刘！ 前世跟她一起在药材铺打工的大刘哥。 江楠压下内心的激动，走过去向他打听，“你好，请问杨老板在吗？” 大刘擦了把汗，神色木木，“你干啥的？” 江楠回道，“我是来交药材的，请问老板在吗？” “等下。” 大刘扛着麻袋进了店铺。 没多一会，一个留着短发的中年妇女跟着大个走了出来。 江楠远远看到中年妇女，内心更是激动不已。 这位便是她前世来县城打工时遇到的好心老板。 药材铺的杨婶。 是个比男人还要干练的农村女人。 江楠赶紧冲他们跑过去。 大个说道，“就是她，说是来交药材的。” 江楠礼貌的笑着，跟人打招呼，“你好，杨婶。” “你有药材？”女人打量着她，问。 “有，在这边，您过来看看。” 江楠赶紧噔噔噔跑到路边，把尼龙袋解开。 杨婶看到尼龙袋前站着的面部有伤的男人，多看了一眼，眼底有几分警惕。 她抓了把野黄芪，检查着，语气有些失望，“就这点药啊？” 江楠解释，“我今天拿的不多，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如果能谈成，就袋子里这种上等药材，你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杨婶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走，去店里聊。” 江楠重要的点头，“好。” 她转而朝陆皓说道，“你要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哈，我去跟杨婶谈生意，你如果想跟着我一起来也可以。” 秦锋的摩托车还在那边， 陆皓犹豫了片刻，只能跟了进去。 他想，这胖丫头现在名义上是他媳妇，可别捅出什么篓子。 杨婶带他们进了店铺，店铺里也全是药材，还有个后门，进去就是后院。 后院里堆着各类中药材，正在晾晒。 杨婶很朴素，在院子提了两个凳子给他们，“坐吧。” 她看向江楠，笑着问，“小姑娘，你想怎么谈？” 江楠环顾了一圈这个前世她打了几个月工的地，内心五味杂陈，又回到这里了。 不过，这次，身份不同。 她认真介绍，“杨婶，我家在北山脚下，现在正是村民们挖药材的好时节，往年咱们那一片的药材都被药贩子老黄收走了，老黄那人价格压的低不说，还缺斤短两，我打听了一下，杨老板算是诚信的药材商，所以我想跟你们合作。” 听江楠居然提到了老黄，杨婶眼珠子微亮。 看江楠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老黄的确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一个不怎么光明磊落的竞争者。 往年，北山那边的药材，都是老黄收购。 他们根本抢不过老黄。 她问，“怎么合作？” 江楠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说道，“我负责收药材，往您这边送，在中间赚个差价，你看怎么样？” 暂时她没成本往市里的药材加工厂送药材，只能跟药贩子合作。 眼下，她需要值得信任的自己人。 杨婶他们都很实在，她完全放心。 “这……你真能收到这么好的药材？”杨婶又扒拉了下江楠那半袋子黄芪。 上等中药材，对药贩子来讲，特有吸引力。 江楠回道，“杨婶，药材肯定分上等次等，咱们按质量定价。” 杨婶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对江楠来了兴趣，只是，看着她那张稚嫩的小胖脸，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她又询问，“姑娘你多大？你家里人知道吗，这不是小事。” 江楠比了下身旁一直没开口的男子，朝杨婶介绍，“这是我当家的，他同意。” 陆皓突然被cue，抬眸看了眼聊的热火朝天两个女人。 没说话。 江楠掐了他一把，“你是支持我的哈。” 杨婶看着脸上包着纱布的男人，神色复杂。 江楠忙开口，“他脸上有点伤，不是坏人。” 杨婶沉思良久，做了决定，“行，那咱们商议下价格。” “上等的黄芪五块一斤，蒲公英五毛，还有半夏，白蒿这些，我比村里的收购价多几毛钱就行，你看怎么样？” 她给的价格，都是前世在这里打工时，摸好底的价。 杨婶是个爽快人，江楠一下给到了点上，她也没多压价，低头，“行，你回去先收药材，可以按这个价全部送到我这边来。” 江楠见杨婶应了下来，眼眸微动，笑着开口，“杨婶，咱们合作的话，您这边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万一我收了药材你压价怎么办？或者，囤货啥的我也负担不起，咱定好价，你这边再给点定金，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杨婶闻言，神色为难，“姑娘，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定金恐怕给不了。” 江楠今天过来，就是冲着定金来的。 不然，她身无分文，在村里无法开展工作。 这会，杨婶拒绝了她，她也不急躁，胖脸笑眯眯，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之前，老黄也找我合作，但我看不上他的人品，所以才找到您这边的，如果你们没有诚意的话，我继续去找老黄，或者直接送到市里的药材加工厂，咱们北山的药材不管走到哪都是响当当的。” 跟老黄合作？ 那北山的中药材，可就彻底跟他们无缘了。 杨婶最终妥协， “这样吧，你把你的详细地址给我，明天我家当家的回来后去你家那边考察一下，我们再聊定金的事。” “没问题。” 收药材一事，两个女人很快达成共识，杨婶叫大刘称了江楠的两种药材，按照江楠要的价，黄芪比进村药贩子高出一块的价格收购。 蒲公英则是提了一毛钱。 江楠给杨婶留了金水村家里的详细地址，然后两个女人又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兴冲冲的聊了半天。 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陆皓在一旁，完全像个工具人。 第31章 见义勇为称号 在江楠跟对方留他家里的地址时，他本想出声打断，可话到嘴边，看着小胖灵动的眼眸，那么兴致勃勃的神情，他又选择了沉默。 从药材铺出来，陆皓才沉声开口询问，“你真要收药材？” 江楠点头，“是啊，我跟爷爷说过了，爷爷也同意，我们打算收药材赚钱。” 女孩一口一个爷爷亲昵地叫着，陆皓总感觉，这丫头，似乎很想跟他继续过下去一般。 他提醒，“我很快就要回城了，你说过，咱俩到时候分道扬镳，收药材是想留在老家？” “不是啊。”江楠不以为意地摊手，“你也听到了，我收多少，给这边交多少，我走的时候，药材交完不就行了，赚点差价嘛。” 她见陆皓不说话，继续找借口，“跑路也是需要盘缠的，另外你家娶我花了那么多钱，那都是爷爷的血汗钱，我也不太忍心，到时候想办法还他一部分，我以后落个心安。” 陆皓性格内向，听着女孩叽叽喳喳，说得句句在理，无法反驳。 他脸疼，胳膊疼，还有事办，没心思跟她多聊。 秦锋还在摩托车旁站着，看到一男一女聊着天走过来，揶揄，“哎哟喂，去这么久，聊得够投机的。” “小胖，生意谈成了？”秦锋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故意问。 江楠很认真地点头，“谈成了，明天去家里考察完，就可以着手收购药材了。” 秦锋，“？？？” 小胖这么厉害？ “真的假的？”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皓，确认。 这就谈成了？ 生意有这么好做？ 陆皓没回答他，径直往摩托车旁走。 江楠追上去，忙提醒他，“陆皓啊，杨老板给的价，你得替我保密，不能让村里人知道。这个的，也得保密，不然，会有人抢我生意的。” 陆皓没说话，倒是秦锋开了口，“小胖，你该堵嘴的人不是他。” 江楠疑惑，“嗯？” “他跟哑巴无异，倒是我嘛……”秦锋摸着下巴，意味再明显不过，威胁江楠，讨要好处。 江楠咧嘴一笑，“我知道，你嘴碎。” 秦锋翻了个白眼。 心说知道我嘴碎还不快用好处封我嘴。 她笑里藏刀，“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看着办。” 秦锋。“………” “到饭点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 聂云的药材卖了钱，她打算今天先透支，赶明儿杨老板他们给了定金，再给聂云。 秦锋表示同意，“行啊，正好到饭点了，小胖都要当老板了，是应该撮一顿。” 陆皓已经上了摩托车，朝江楠说道，“我们有事要办，你自己吃点饭，去车站坐班车先回家。” 陆皓似乎有意跟她撇开距离，江楠也不纠结，点头，“行，我也正好有事，那我先走了。” 江楠来县城，跟杨婶谈收药材生意是次要。 她首要任务是来抓药的。 给爷爷抓药，也打算给陆皓配一副生肌散。 陆皓若跟着，倒还不方便。 这会正好，她可以自由地去逛中药铺。 秦锋很热心地叮嘱她，“小胖，注意安全，别被人贩子抓走，最近这边不太平。” 最近不太平…… 随着秦锋的话落入江楠耳中，她的脑海里突然就闪过前世一段久远的记忆。 以及那张漂亮，却无神木讷的面容。 她的心，咯噔一下。 揪疼。 她朝秦锋问，“秦警官，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呀？” “啊，有妹妹，怎么了？”秦锋打算上车，随口回道。 江楠笑眯眯地开口，“她在念书吗？我一个人挺孤单的，想交个人美心善的姐妹，所以，我能有时间见见她吗？”她用这种方式，打听秦锋妹妹的情况。 秦锋回道，“我妹妹啊，在市里学裁缝呢，等她下次回来，我介绍她跟你认识。” “不过……”秦锋看了眼摩托车上坐等他这个司机开车的男人，叹气，“也不知道那时候你还在不在。” 江楠，“……” 虽然她明白秦锋的意思，可，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肯定在的，我命长。”江楠说完，冲他们挥了挥手，洒脱地转身，“走了。” 望着江楠离去的背影，秦锋笑道，“木头，这丫头虽然胖了点，但有个有趣的灵魂，跟你这个木头疙瘩性格互补，简直配一脸啊。” 陆皓呵斥，“配个屁，快走。” 秦锋一脚油门，载着陆皓，先回了趟他家。 …… 下午两点，陆皓出现在县政府门口。 他在大火中救人一事，县里决定，授予他见义勇为的光荣称号。 其实本来应该去他家里表彰他的，陆皓这人低调，不愿搞得人尽皆知，便一个人过来这里，走个过场。 这会，县里的领导接待了他，一见面就对陆皓表达了敬意，并关心了他的伤势情况。 这个年轻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舍身救人，并及时切断了宾馆的电源，没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这让他们真的很敬重他。 陆皓被带进了会议室，坐着等待。 领导还没到齐，倒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在一个年轻短发女子的搀扶下，进了会议室。 县里一位中年干部老刘，朝他们介绍，“陈老，人在这。” 他比了下来陆皓，“这位同志，便是将您从大火中背出来的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陆皓看到进步履蹒跚的老者，急忙站起身。 陈老走到他面前，弓着腰，嗓音沙哑，连连道谢，“陆皓同志，谢谢你啊。”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受伤，要不是为了救我这把老骨头，你的脸也不会，唉…” 陈老握着陆皓的手，感激，又愧疚。 他只身一人来陇山县寻亲，住进宾馆，因操作不当，半夜插座起火，他被困在房里，是这个年轻人不顾自身安危，将他背出了熊熊大火的房间。 对于陈老情绪激动的道谢，陆皓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老同志，应该的。” “是我害了你这个年轻人啊。”陈老看着陆皓脸上的纱布，内心沉重不已。 他本就是个罪人，来陇山县，就是为了在有生之年，能找到外孙，赎罪。 没成想，人还没找到，又造了孽。 无意中，坑害了一个年轻人。 第32章 寻亲的陈老 陈老上了年纪，身体本就不好，在火灾中吸入了浓烟，这段时间一直在住院，今天也是硬撑着来了陇山县政府，当面向恩人道谢。 这会，看到陆皓的脸，情绪更加激动，自责。 大夫说了，这小伙的脸，怕是毁了。 陈老因为内疚，难受，胸口剧烈起伏着，无法原谅自己。 陪在身侧的孙女陈若琳替他顺着气， “爷爷，您别激动，您身体还没好。” 陈老深呼吸着，叹了口气，情绪逐渐平复。 这会，县里的干部们都进了会议室，陈老起身，看着大家，鞠躬，“我也要感谢陇山县的各位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同志，您别客气。” 县领导邀请大家落座，简单讲了几句，表扬了陆皓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的精神，并颁发给他一面锦旗，是陈老的孙女陈若琳提前准备的。 县里还奖励陆皓两百块钱。 公家的表彰，陆皓道了谢，一一接过。 陈若琳作为家属，也很感激地说道，“陆皓同志，我爷爷之前就要感谢您的，因为他当时吸入太多浓烟，身体不适，住了院，没能及时去医院看望，还请您谅解。” 接着，陈若琳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往陆皓手上递，“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陆皓拒绝，“同志，这我不能收。” 公家的表彰，奖励，他会收下，但这位老同志额外给的钱，他坚决不收。 陈若琳说道，“您拿着吧，这算是给您的一点补偿，您拿了钱，我爷爷心里还能好受点。” “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老同志身处危难时刻，我出手相救也是天经地义，你们必放在心上。” 陈老拉着手，有气无力地恳求，“小伙子，你一定要收下，你拿着我心里才能好受。” “老同志，我有我的原则。”陆皓执意不拿这份补偿金。 陈老身体虚弱，站立不住，坐在椅子上，拉着陆皓的手，各种道谢，道歉，愧疚，悔恨。 只希望他能接受他的心意。 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导致宾馆房间着火，坑害了这个见义勇为的小伙一辈子。 他会自责死的。 陆皓宽慰他，“老同志，您别放在心上，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陆皓和县政府干部的开导下，陈老总算改变主意，不硬给陆皓塞钱。 他拉着陆皓的手，问道，“小陆，你说你是大夫，你在哪上班？” “我在兰城医院。”陆皓回道。 陈老闻言，很诧异，“是吗，真巧，我家就是兰城的。” “若琳，快给陆皓写个咱们家的地址，还有你的电话也留一个。”陈老听闻陆皓在兰城上班，赶紧让孙女留下联系方式。 他亲切地开口，“小陆，你什么时候回兰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来家里做客。” 陆皓应声，“好的，陈老，我会的。” “你的联系方式也给我留一个。”老人怕陆皓不主动联系他，要了陆皓这边的联系方式。 “我只有传呼机。” “行，传呼机号给我写一个，我给你发传呼，或者留个地址，写信都行。” 陈老的孙女陈若琳，从包里掏了电话本，写了自己家的地址和电话，撕了纸，给了陆皓。 陆皓告知了对方自己的传呼机号，因他在老家不常住，并未给陈老留家里的地址。 双方留了联系方式后，会议也结束，陈若琳搀扶着陈老，与他们道别。 陈老临走前，还向县里的干部提供了他要寻找之人的线索，希望这边的同志能帮忙打听。 陈老是兰城那边的退休老干部，对于他的请求，县里领导自然是很上心。 陆皓从县政府出来，便往班车站走。 县城发往隔壁镇的班车，正好会经过金水村附近，顺路。 下午最后一趟班车在四点，陆皓看了眼腕表，三点半，他加快脚步，往车站走。 快到停班车的地方时，一道清澈的声音喊他。 “陆皓，等等我……” 陆皓回头，看到提着一包中药，满头大汗，吭哧吭哧往这边跑着赶车的小胖，他眉心微动。 她怎么还没走？ 江楠跑到他跟前，擦着额头的汗，问，“车还没开吧？” “没。”陆皓的视线落在她手中提着的几包中药上，“给谁抓药？” “给爷爷的。”江楠说道，“昨天不是从我聂叔那讨了药方吗？我去中药铺抓了药，给爷爷调理身体。” 她今儿转了半天，不但给老爷子抓了治疗肺气肿的药，还给陆皓配了生肌散。 为了不泄露药方，她专门跑了两家中药铺抓的药，还打了粉。 给爷爷抓药？ 陆皓听闻她来真的，看着她，语气威严，“小胖，你要在我家待着，我不反对，但你不能胡闹，药能乱吃吗？” 江楠打哈哈，“这是调理身体的，不会有事。” 陆皓却不领情，“我爷爷的身体我会关心，你不能给他乱吃药，你要再一意孤行胡闹，你现在就走。” 哟呵，这臭男人，以为她没得去，赖上他家了？ 江楠暴脾气一上来，直接回怼，“你关心个屁。” 陆皓，“？？？” 一向温柔懂事的小胖，突然爆粗口，陆皓微愣。 事到如今，江楠觉得，自己可能得食言。 不能兑现老爷子的诺言，替他隐瞒病情。 她要不告诉陆皓真实情况，别说给老爷子熬中药。 陆皓都能立刻马上跟她解除所谓的婚姻关系。 说实话，解除这过家家一样的婚姻关系，她倒无所谓。 毕竟，她已经跟杨婶搭上关系，开始收草药，住到县城也行。 等她减肥蜕变成貌美如花的美女，又赚了钱，再以兰兰的身份，去跟他相认。 到时候，绝对亮瞎他的眼。 可是，她要放弃不给他治脸，就会留疤，实在有些可惜。 他脸上有疤，也会因为自卑，不敢面对十年前的兰兰。 另外，他的胳膊不治疗就上不了手术台，像前世那样，他只能搞所谓的科研。 内心一直留着遗憾。 还有陆老爷子，她总不能眼睁睁看让老人步前世的后尘，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陆皓作为孙子，有权利知晓老人的病情。 此时，陆皓周身的气场变得有些冷。 江楠也不在乎他的反应，气呼呼的开口，“还你关心爷爷，你要真的关心他，他能病成这样？” 第33章 瞒不住了 江楠气呼呼地瞪着他，陆皓微愣，脱口而出，“病成哪样？” 爷爷最近是经常咳嗽，这些年因为抽水烟，一直嗓子不好。 之前也有过咳嗽的情况，他带着去看了大夫，没什么问题，烟抽多了。 他一直在极力劝解，让他戒烟，可老头愣是听不进去。 他根本拿他没辙。 此时，他听江楠说爷爷病了，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江楠看着他，神色严肃地开口，“实话告诉你，爷爷得了慢性阻塞性肺气肿，情况不太好，你虽然是骨外科大夫，但应该多少应该也了解这些疾病，如果不治疗，任其这么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听闻江楠的话，陆皓惊得结巴，“你说什么？肺气肿？” “你多久没和爷爷一起生活了？”江楠瞅着他惊愕的目光，没好气地问。 陆皓回道，“两年。” 他大学毕业后，爷爷就回了老家。 外科工作特别忙，他住在医院宿舍，跟着导师团队，从住院医师到手术辅助，每天基本脚不着地。 若非这次手臂受伤，他根本没时间回来。 江楠冷哼， “那不就得了，他说咳嗽你就信啊？还你关心他？” “你怎么知道爷爷得的是这个病？”陆皓狐疑地问。 “我给他把脉了，爷爷自己也承认了，他给你包办这门婚事，也是怕自己身体不行，以后你打光棍。” 江楠如此一说，陆皓整个人愣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为了爷爷，我才不会被你冷落还赖着不走呢。” 他抬眸，看向江楠，开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关心我爷爷。” 江楠看着他站在路边，黯淡无光的眼眸，有些心疼他。 她知道，在陆皓心里，爷爷是他唯一的牵挂，亲人。 如今，他突然得知爷爷病情严重，肯定难过，担忧。 这会，阳光正烈，班车还没到发车地点，江楠正好看到路边有个大爷推着自行车，再喊“白糖冰棍嘞……” 她舔了下唇，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想嗦冰棍。 她朝发呆的陆皓说道，“你等会啊，那边有卖冰棍的。” 说完，跑了过去。 陆皓呆呆的望着小胖跑远的背影，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 他希望，小胖这个半吊子江湖郎中，误诊。 可想到爷爷那么多年在垃圾厂的工作经历，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大爷，冰棍多少钱一根啊？”江楠问。 大爷回道，“一毛一根，白糖冰棍，可甜了。” “给我来两根。”江楠从兜里摸出一张绿色的两毛纸币。 大爷掀开箱子上的棉被，江楠挑挑拣拣，“大爷，我要个粉色的，再拿个白色。” “行，给你粉色和白色。”大爷从箱子里迅速地拿出两根冰棍给江楠，随后赶紧盖好棉被。 付了钱，她拿着两根冰棍跑回陆皓身旁。 胳膊上挎着药袋，两只手拿着两根冰棍递到他面前，“你要哪个？” 陆皓摇头，“我不吃。” “吃一个降降温，你看你走了这么多路，出汗了对伤口不好。” 她不提醒倒好，一提醒陆皓就感觉脸上的伤，火辣辣的难受。 天气太热，伤口本就不便愈合。 疼到可以忍受，就害怕感染。 “快拿着啊，客气啥。” 在江楠的坚持下，陆皓接过了她手上的白色冰棍。“谢谢。” 吃着冰棍，班车上的售票员开始大喊，“快发车了，还有没上来的快点啊。”。 听到售票员喊，两人吃着冰棍，赶紧上了班车， 今天县城逢集，周边村子来赶集的村民挺多。 衣着朴素，大包小包的村里人，往车上挤。 光各种尼龙袋布包啥的，就占据了一条过道，江楠眼疾手快，占了个着。 她朝陆皓挥手，“你快坐这边来。” “不用，你坐吧。”陆皓高大的身躯站在过道，一手扶住了上面的扶手。 ：“你是伤患，你坐。”江楠认真的说道， “我减肥呢，站着消耗大腿脂肪，坐着光长肉。” 听她如此一说，陆皓脑海里不受控地莫名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两条白花花的大粗腿。 他神色怪异，耳朵根染上一抹暗红。 没再客气，坐到江楠给他占的位子上。 江楠很懂资源利用，把自己手上的药材包塞进了陆皓怀里。她嗦着冰棍， 一手扶着班车座椅，站在他旁边。相当惬意。 陆皓三两口咬完冰棍，抱着药包，很想忽略身侧的胖身板，可…… 班车驶出县城水泥路后。开始在坑洼不平的土公路上行驶。 相当颠簸。 女孩重心不稳，身体一直晃啊晃，头发没扎，车子一晃，她一低头，一缕秀发，从他额头拂过…… 再一颠簸，她又差点扑他身上。 天气炎热，本就穿得单薄，她胸前那不可小觑的两团，晃得陆皓心烦。 他闭上了眼，可女孩身上散发的体味，蕴绕在他鼻息间。 他索性起了身。“你坐下。” 江楠嘴里咬着冰棍棒，跟他客气，“我不用啊，我说了我要减肥。” “那我让给别人坐？” 他话音未落，江楠立刻一屁股坐下。 她从他手上接过中药包，体贴地叮嘱，“你抓着这个座椅啊，千万别摔了，来个二次创伤就完了。” 班车走走停停，车上的人下了又上。 20分钟左右，终于到离金玉水村最近的公路口。 陆皓朝前方的司机喊道，“师傅，停一下。” 班车又颠簸了两下，便停了下来，江楠跟在陆皓身后，赶紧下车。 两人从公路口绕过一条小道，就进了金水村。 刚到院子里，就听到了老爷子的咳嗽声。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 面上皆是凝重之色。 陆皓更是心情沉重至极。 如果不是今天江楠告诉他，他怎么也没想到，爷爷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之前，他每次劝解老人，想带他去医院看看，爷爷都找借口推脱，他一忙，便也由着老人。 一路上，他内心愧疚又自责。 自从他参加工作，对爷爷关心太少。 “爷爷，我们回来了。” 听到江楠的声音，陆老爷子急忙从炕上坐起，喝了口放在炕头的茶水，自己用手顺了下胸口。 在两个孩子面前，尽量掩饰病情，不敢咳嗽。 第34章 要不，我死给他看 江楠进了屋，将药包放到桌上，“爷爷，你睡觉呢？中午你给自己做饭了吗？” 陆老爷子从炕沿上下来，穿鞋，“做了，我一个人，熬了点小米粥。” 陆皓跟在江楠身后进来，他的目光落在爷爷那张布满皱纹，难掩憔悴的面容上，他胸口闷闷的，鼻子一酸，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陆老爷子察觉孙子的情绪不太对，他以为他的脸不舒服，急忙关切地问，“小皓，怎么了？” 陆皓看着他，许久，嗓音沉闷的开口，“爷爷，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生啥病啊？我这不好好的吗？哪生病了？” 陆老爷子故作疑惑，极力掩饰， 江楠摸了摸鼻子，解释，“爷爷，对不起，我瞒不住了。” 得知江楠出卖了他，陆老爷子面对大孙子的盘问，瞬间没了底气，只能打哈哈，“没事啊，就一点小毛病。” 他不敢看陆皓的眼睛，转而看向江楠，转移话题，“楠楠，草药卖了吗？” “卖了。” 江楠指了指桌上的中药，“爷爷，我还给你抓了药，一个疗程的，喝完看情况再调整药方。” “行，我把蜂窝煤炉子烧上，从你王叔家借个砂锅熬药。”陆老爷子笑着朝杵在一旁的孙子说道，“你别担心，楠楠给我抓了药，吃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皓说道，“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 “不用检查了，花那冤枉钱干啥？啥病我自己清楚。”陆老爷子很抗拒去医院。 陆皓既担心又生气，“爷爷，我就是大夫，你有事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我最亲的亲人，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 他说到最后，语气竟带着一丝哭腔。 “孩子，你别激动，我真没事。” “那你跟我去医院。” 陆老爷子心疼的看着陆皓的脸，叹气，“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就别乱折腾了，好好在家养伤。” “楠楠不是给我抓了中药吗？我先吃一个礼拜看看情况。” 他故作轻松地开导陆皓，“我这是慢性疾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就别着急了。” “爷爷，您不要任性，听我的，去医院。” 陆老爷子心底苦笑，去医院光乱七八糟地检查，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刚给陆皓娶媳妇花光了所有积蓄不说，还借了外债，他不能再给孙子增加负担了。 老爷子拍了拍陆皓的肩，语重心长，“小皓，你要知道，在爷爷心里你始终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明白吗。” 他的一番话，陆皓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爷爷会得这种病，完全是为了供他上大学。 他的心底，被愧疚填满。 江楠站在一旁，看着爷孙二人，眼睛都红红的，也都不愿让步，她也有些难过。 她朝陆皓说道， “你就信我一次吧，先喝一个礼拜，要是没效果你再带爷爷去医院，爷爷说得对，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陆皓垂眸，看着眼前这个胖胖的小丫头，他的心底，不由划过一抹温暖之意。 他对她说话的语气，相比之前温和了几分， “你把药方给我。” “哦。”江楠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陆老爷子的药方，当然，这并不是昨天聂云开的那一张，那张纸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他在聂云那张药方的基础上精简了几味药材。 陆皓是西医大夫，并不懂中医药方。 他接过药方，便出了门，去村里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去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 那头是一道温润的男声。 陆皓对着电话开口， “亚辉，在家吗？” 对方听出他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陆皓，你终于记得给我打电话了，给你发了好几次传呼，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以为你失踪了，还没回兰城吗。” “我还在老家，发生了点意外。” “出什么事了？胳膊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 陆皓并未提及其他，转而问，“你现在在家里吗？” “对，今天休息。” 陆皓说道，“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打扰一下你外公他老人家，我有一个中药方，想请他老人家帮忙看看。” 电话那头的顾亚辉闻言，笑道， “巧了，我这会儿正跟我外公钓鱼呢。” “我把大哥交给我外公，你跟他讲。” ……… 陆皓风风火火的出了门，陆老爷子和江楠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他一走，陆老爷子神秘兮兮的问，“楠楠，给陆皓抓药了吗？你不是说你师父有个什么生肌小秘方吗？有没有抓药？” 江楠惆怅，“爷爷，药倒是抓了，可陆皓他不配合啊，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有医术。” 陆老爷子思量了几秒，提议， “那要不这样，我先喝一个礼拜的药，等我好转，他肯定会相信你。” 江楠摇头，“不行啊，他脸上的伤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彻底结痂了生肌散很难起效。” “那怎么办呢？” 陆老爷子摸着胡子想了半天，突然浑浊的眼珠子一亮，“那我一会死给他看，威胁他。” 他没告诉江楠，娶江楠用的也是这个招数。 江慢闻言，嘴角微抽，表示行不通，“爷爷还是算了吧，有些招，它只能用一次。” 三天两头寻死觅活，陆皓信了才怪。 陆老爷子垮着脸，哀叹， “那咋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容啊。” 江楠眼眸亮晶晶，看着陆老爷子开口，“我倒是有个办法……” “快说。”陆老爷子顿时来了精神。 江楠凑近陆老爷子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 陆老爷子脸色沉重，底气不足，“这能行吗？” 江楠语气笃定，“不会有事。”药她都买了。 陆老爷子沉思片刻，实在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答应，“行，那就怎么定了。” 江楠神秘兮兮的将一小袋药粉给他，“爷爷，那你把这一包药先藏好，等晚上咱俩计划行事。” 第35章 偷偷治疗 陆皓回家后，破天荒地同意了让爷爷吃中药调理。 这会，陆老爷子正借了砂锅拿进来，要熬药。 陆皓看着忙活着换蜂窝煤的女孩问道，“那个药方真是你们村的赤脚大夫开的？” “是的。”江楠很随意地应了声。 他又说道，“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你提醒爷爷一下。” “好。” 陆皓突然变化如此之快，江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从外面回来了就转变了态度， 莫不是去找谁确认药方了？ 不管怎样，他能同爷爷喝中药，便是好的开端。 下午，陆老爷子咳嗽着就要做饭。 江楠抢在了他前头，“爷爷，我来做饭，您歇会。” 孙女如此懂事体贴，老爷子心里甭提有多温暖。 “那我给你烧火。” 陆老爷子抱了柴火，往灶台前一坐，拿着洋火点着。 江楠洗了手，打算擀面条，“爷爷，您把火引着就别管了，您这身体，不能再吸入有害物质，您给咱们把那点韭菜洗了就行。 您之前的工作，是不是在垃圾站？” 陆老爷子坐在灶台前，点头，“是啊，那里工钱高些。” 江楠听得直叹气，“您辛苦了。” 江楠挖了半碗玉米面，用开水烫了烫，然后再加入白面，打算擀玉米面条。 所谓玉米面条，其实玉米面只加三分之一，若加的多了，没有柔性，根本擀不了面。 她在案板前揉着面，跟爷爷闲聊，“以后一定要戒烟，多呼吸新鲜空气，加上中药调理，慢慢会好的。” 对于孙媳妇的话，陆老爷子自然是听的，“楠楠，我听你的。” 擀好面时，陆老爷子已经洗好了韭菜。 江楠腌了韭菜，还从外面墙上挂着的干辣椒串上，揪了几个干辣椒。 用开水泡了一下，然后切丝，跟土豆一起炒。 爷爷和陆皓不能吃辛辣，但她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吃玉米面条，没点辣椒下饭，真吃不下去。 “爷爷，我擀好了，我来炒吧，您去看看您的中药咋样了。” “好，我去看看。” 屋里太热，蜂窝煤炉子在院子里放着，陆老爷子出去时，就看到陆皓蹲在炉子旁，拿着根筷子在搅药。 之前还不同意他喝中药的大孙子，这会在给他熬药，陆老爷子心里表示很欣慰。 陆老爷子坐在炉子旁。低声敲打他，“小皓，你看楠楠这丫头多好啊，又勤快，又开朗，还不嫌弃咱家，你一定要对人姑娘好点，知道吗？” 陆皓并未接他的话，搅了下药，起身，“爷爷，这药吃完若是效果不好，我带你去我们医院治疗，到时候你别推三阻四，钱的事，你别担心，我这几年，也没白干，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孙子语气严肃，陆老爷子也不太敢跟他对着干，“行，吃完再看。” 江楠的玉米面条很快做好，她端着干辣椒炒土豆丝和腌韭菜出来，放到院子里的支楞起的水泥板桌上。 “爷爷，陆皓，吃饭。” 陆皓去端饭，江楠很麻利地已经端了出来。 “快坐下吃吧。” 家里有了个女人，就好像有了烟火气。 江楠活泼，家里总是能听到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向冷清的老屋，变得热闹起来。 陆老爷子尝了一口玉米面条，连连称赞，“楠楠擀的面条真好吃。” 陆皓也很认真的吃着，似乎食欲不错的样子。 江楠看到他们吃得满足，她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 她往碗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扒拉了两口面条，嗯……的确很美味。 前世吃惯了各种菜肴，这一口粗粮，她是真的稀罕。 陆老爷子见陆皓这个木头，只顾吃饭，一句赞美之词都不给，他瞪了陆皓一眼，给他使眼色，“别光顾着吃啊，味道怎么样？你也说说。” “很好吃。” 陆哈未抬头，慢条斯理地吃着面，补充，“跟我姑姑以前擀的一样好吃。” 陆皓此话一出，陆老爷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吃饭的动作也停下了。 陆皓瞥了眼爱动怒的老头，开口， “爷爷，你别这么大脾气，该释怀就释怀吧，你这样，自己心里难受，我姑姑也伤心。” 尤其今日得知爷爷生了病，陆皓更希望他能原谅姑姑，珍惜当下。 “我难受什么？快吃你的饭。” 陆老爷子压根不让提陆慧芳的名字，陆皓怕他情绪激动，影响身体，只得作罢。 晚饭过后， 陆皓出了门。 江楠领着陆老爷子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呼吸新鲜空气，顺带把厂棚下的农用工具归置好。 她要收药材，本来陆老爷子还觉得是她异想天开，听说明天药材老板要来考察。老爷子立刻重视了起来。 只要对方给定金，这事就可以干。 孙媳妇心思这么活络，陆老爷子甚是骄傲，他果然没选错人，以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天色擦黑的时候，陆皓回来了。 江楠知道，他应该是去了姑姑陆慧芳家。 陆老爷子罕见地没多加询问他，只是看着陆皓进屋，他嘀咕了下江楠，“现在开始吗？” 江楠点头，“嗯，我先进去。” 她很体贴地给陆皓端上了一杯水。 陆皓在看书，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 喝了水，继续看书。 江楠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动静。 很快，陆皓，打了个哈欠。 她体贴地说道，“你今天累了，早点休息。” 陆皓回头，看到站在炕沿边的女孩，未说话。 昨晚他基本未眠。 这胖丫头在，他恐怕休息不好。 “我去锻炼身体，你睡着我再睡，不然又吵到你。” 陆皓心说小胖还挺自觉，他今天的确很累，便上炕，将枕头往炕中间一放，躺了下去。 屋外。 江楠和陆老爷子鬼鬼祟祟地站在窗外，踮着脚往屋里瞅着。 陆老爷子轻声问，“楠楠，咋样，睡着了没？” 江楠站直身子，将陆老爷子拉到一边，“爷爷，别着急，等他进入深入睡眠再说。” 是的，她端给陆皓的水，加了安眠药。 今天特意从药铺买的。 作为中医大夫，扎针灸就能让人入眠。 可她暂时没银针，有针也近不了陆皓的身。 只能出此下策。 趁陆皓入睡的空档，江楠去熬了喷洒的药水，家里没有喷雾瓶，她将药水装进一个塑料瓶里，在瓶盖上钻了几个小眼，可以直接喷洒，不浪费。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江楠轻手轻脚的进屋。 炕上的男子平躺着，身高腿长，脚几乎抵到了炕墙上，呼吸均匀，睡得香甜。 江楠朝门口往里探的陆老爷子微点了下头。 陆老爷子拿着江楠今天交给他的药粉进来。 这个药粉，需要撒在烧伤上，然后，用兑好的药水，每隔两个小时喷洒一次，保持药粉在伤口上不干，这样才能持续见效。 药粉三天使用一次，但药水，持续喷效果才好。 她出门洗了手，并用陆皓家里备着的酒精消毒。 在揭纱布之前，她低声朝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您先去睡吧，我自己来。” 她实在不敢让老爷子看到陆皓脸上狰狞的伤。 怕老人家受打击。 第36章 夹在书里的糖纸 陆老爷子却站着不动，用嘴型回道，“没事，我给你打下手。” 江楠只好点头，随后，动作很轻柔地去揭他脸上的纱布。 随着她缓缓地将纱布揭开，本来就紧张的陆老爷子，脚下突然一个趔趄。 布满皱纹的面容，惊得惨白。 拿着药水的干枯的手，微微颤抖。 江楠心疼地看着他，低声安慰，“爷爷，会好的。” 陆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堪堪稳住心神，示意江楠继续。 江楠用消过毒的手，轻轻地把药粉撒在伤口上，接着，拿着药水，慢慢喷洒在伤口上，再用新的纱布包好。 接下来喷洒药水，便可以直接喷到纱布上渗透。 包好伤口后，江楠扶着受了强烈刺激的爷爷出门。 陆老爷子到现在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陆皓刚见义勇为的第二天，他作为家属去了医院。 当时伤口是真的很可怕。 大夫安慰他，说等过段时间便会好转。 可他明明听到大夫们聊天时叹气着说，这张脸，可惜了。 将来就是个毁容的怪物。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此时，他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夏季天气炎热，这会陆老爷子和江楠坐在院子里，江楠安慰着老人，让他别担心，一切会好的。 陆老爷子听着她柔声细语的话，心里甚是难受。 他抹了把脸，叹着气，开口，“楠楠，对不起。” “爷爷，您跟我说啥对不起？”江楠笑着问。 “我很自私，我身体不好，知道陆皓受伤后，就想早点给他安排好终身大事，所以，才去江家提那门娃娃亲。” 他当时一眼就看中了江楠，就算江家要了比其他人家高出很多的彩礼，他也是咬牙接受。 他秉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宗旨，都没问过一声江楠这丫头，她愿不愿意。 “让你受委屈了。”他向江楠保证，“我一定会让陆皓那小子对你好。” 老爷子不懂什么自由恋爱，更不理解他那女儿曾经追求的所谓爱情为何物。 他只知道，让大孙子对江楠好，让她过上好日子，就是好的婚姻。 江楠说道，“爷爷，您不要自责，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你是我们爷孙俩的福星，我也不知道说啥好，总之，以后家里绝对不会委屈你。” 陆老爷子气色本来就不好，这会因为自责，脸色更不好看，江楠安慰，“爷爷，你快睡觉吧，我去看看他。” 江楠进了屋，关上了门。 手上拿着药水瓶，坐在炕上，看着熟睡的男人发呆。 陆老爷子的愧疚，她自然可以理解。 老人家知道自己身体有疾，孙子又受伤严重，他病急乱投医，倾尽所有，除了在这个年代来讲的天价彩礼，给孙子张罗了个媳妇。 这件事，对陆皓，对她江楠，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前世，她跟陆皓，也为了追求真爱，没向封建的包办婚姻妥协。 导致后来，当他们认出彼此时，都后悔，埋怨命运的捉弄。 她如今带着前世的记忆，自然是心甘情愿留下。 因为，他是她心上的人。 她亦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因此，也算不上陆老爷子对不起她。 至于陆皓，等将来，他的脸被她治好，等他认出她，他会感谢爷爷今天的决定。 江楠坐在炕上发着呆，回忆着前世的很多人，很多事。 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小时，她将药水喷洒到他脸上的纱布上，然后，用卫生纸轻柔地擦拭流到脖子处的药水。 她没法睡觉，怕自己一觉到天亮，耽误喷洒药水。 于是，就坐在桌前，去翻陆皓的书籍。 她之前看到，陆皓的屋里有很多初高中的课本。 那些书上肯定有他少年时期的足迹。 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翻找了一番，抽出一本初高一的课本。 她跟他相遇，是他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 他要去城里找打工的爷爷。 顺便，被爷爷转到城里念书。 在车站遇到了被人贩子拐卖的她。 机智地从人贩子手中救了她。 她此时，鬼使神差地想找他以前的书上，会不会留下她的什么印记来。 她拿着高一的语文课本，随意翻阅着。 课本上面做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笔记。 一看就是个刻苦读书的学霸。 她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到倒数第二页时，她停下了翻书的动作。 里面夹着一张糖纸。 那是…… 那是，她当年送给他的糖纸。 其实，水果糖还是他给她买的。 小时候，他们村里的孩子，都有收集糖纸的爱好。 吃了糖，糖纸也舍不得扔。 折成花，贴在墙上，或夹在书本里。 因此，那天在车站，身无长物的她，吃了糖后，把糖纸折成了一个花型，送给了他留念。 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 江楠的内心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说实话，重活一世，年少时的事，对她来讲，变得遥远。 对于车站的少年，她的记忆也变得模糊。 此时看到这个糖纸，她才真真切切的确认，陆皓就是那个少年。 那个救他的小哥哥。 夹着糖纸那页的空隙，还写着一行字。 字迹龙飞凤舞。 她的内心，狠狠地被触动。 兰兰，92年7月18号见。 92年7月18号，是他们的十年之约。 今天是阳历五月十三号，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 第37章 鬼鬼祟祟的一老一少 前世，她被陆皓打发了以后，就在县城杨老板家的药材铺拣药打工赚钱。 为的便是等7月18号，在县城车站，去见他。 可真正到了那天，她却退缩了。 整日在烈日下拣药，她晒成了黑炭，整个人又胖又丑。 更重要的是，她食言了。 没能兑现诺言，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所以，前世的那天，她去了车站，却藏在暗处，并没敢出现。 她当时，很想偷偷看一眼十年前那个少年。 看看他变成了啥样。 是否已经成为她仰望的存在。 可惜，车站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她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在车站驻足找人的男子。 晚上，她失望而归。 她想，那个少年，或许，早忘了十年前的那点小插曲。 亦或者，他有了女朋友，没有赴约的必要…… 江楠收回思绪，将他的书本，小心翼翼的又摞好，然后上炕，给他喷药水。 男人睡的很香甜，一时半会肯定醒不来，江楠坐在他身旁，终于没忍住，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辈子，她终于又牵到了他的手。 这一次，她不会再放开。 江楠一夜思绪泛滥，一会对着陆皓发呆，一会又不由自主想起前世遇到过的很多人。 那么出现在她生命中每一个人，她都刻骨铭心。 性格孤僻怪异的干娘，跟她不打不相识的好姐妹陈若琳，还有喜欢陈若琳，却不敢追的顾亚辉…… 她突然挺想念他们。 可她，唯独不愿去想一个名字，孙婉茹。 假太子顾亚杰的母亲，顾夫人。 不，确切的说，是她母亲。 江梅口中那个抛弃她的所谓母亲。 …… 江楠每隔俩小时给陆皓喷一次药水，直熬到凌晨五点的时候，她喷了最后一次药，便打算睡觉。 她撑不住了。 喷了这么多次，药水算是完全渗透到了药粉里，效果甚好。 白天吸收，等明晚继续喷药水，如此治疗一个疗程，烧伤的坑洼，差不多便能长平。 她很谨慎的给陆皓包扎好纱布。 如果不换药，他应该暂时发现不了她给他脸上用过生肌散的事。 弄好一切，她将药水瓶拿到爷爷那屋。 随后，进屋关门睡觉。 江楠脱了外套，上身只穿着件背心，钻进了被窝，拉灯入睡。 清晨，陆皓醒来，脑子懵了一会，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窗外天色大亮，他有些意外。 昨晚，好像他好像很早就发困，没成想比以往醒的晚。 再看炕的那头，女孩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不过，昨晚倒是没听到她的呼噜声。 也许，如她所言，是枕头的毛病。 陆皓起身，穿了外套，打开了房门。 掀开门帘出去，就看到爷爷正猫着身子，在往屋子这边瞄。 看到陆皓出来，老爷子立刻站直身子，假装锻炼，呼吸空气。 陆皓跟他打招呼，“爷爷，早。” “小皓，你起来了？” 老爷子神色异常，又往门口瞅了一眼，“楠楠呢？” “还睡着。”陆皓去拿刷牙缸子刷牙。 “让她多睡会，你千万别吵她。” 陆皓狐疑的看了眼爷爷，便去菜园子边上刷牙。 陆老爷子本来想旁敲侧击一下，看陆皓脸上的伤，有没有什么异样，又怕打草惊蛇忍住敢问。 江楠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来。 她一看到墙上的挂钟，吓得赶紧从炕上爬起来。 妈呀，睡过头了。 她洗漱了一番，梳了个丸子头，陆老爷子就端着一碗鸡蛋汤进来了。 “楠楠，我给咱们一人打了个荷包蛋，这是你的，你快吃。” 江楠尴尬的挠了挠头，“爷爷，对不起啊，我起晚了。” 陆老爷子心疼的看着她，说道，“啥起晚了，你昨晚肯定没睡，我都知道。” “爷爷，你也没咋睡吧？”老爷子也在操心，凌晨她放药水的时候，老爷子还在炕头坐着。 俩人正说嘀咕着，陆皓突然走了进来，他怪异的看着凑在一起神神叨叨的一老一少，随口问，“你们昨晚都没睡？” 陆老爷子脸上划过一抹心虚之色。 看向江楠。 江楠脑瓜子转的特快，她挠着胳膊，点头，“是啊，蚊子咬的睡不着啊，我给你打蚊子来着，前晚你不是没睡好吗？我怕你又被蚊子咬醒，休息不好。” 陆皓，“？？？”给他打蚊子？ 这么贤惠？ 陆老爷子跟着附和，“对，一到立夏就有蚊子了，一会我去拔些艾草来，薰蚊子。” 陆老爷子怕陆皓怀疑什么，起身出门。 陆皓一脸黑人问号，总感觉这一老一少，鬼鬼祟祟的。 江楠端着碗跟了上去，“爷爷，我今天那个药材铺的老板要来咱家考察，到时候，我跟他们谈好生意，下午咱们就收药材。” 陆老爷子并不是很重视江楠的话，总觉得她说什么老板来考察，一点不靠谱。 哪来的大老板，跟她一个小屁孩做生意？ 闹着玩呢？ 江楠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陆老爷子问， “爷爷，您跟村长关系好吗？能不能跟村长说一声，给咱们在喇叭上广播一下？” “没问题，等老板来了再说。” 江楠吃完荷包蛋，看了眼表，十点了。 也不知道杨婶他们啥时候过来。 能不能找到地。 她端着碗去厨房洗锅。 刚洗完倒着泔水，突然门口有人喊她。 江楠跑到院子里，邻居家王婶在篱笆门口张望。 “婶，你喊我？”江楠礼貌的问。 王婶面色警惕，“有个开小货车的，在村口打听你，我跑过来问问，是啥人？我没敢往你家带。” 邻居如此热心，江楠很是感动，“婶，谢谢你啊，那是我朋友。” 江楠在院子里喊了声“爷爷，杨老板来了”，就赶紧往外跑。 第38章 都是我的错 到村里麦场边时，正好看到杨婶和她当家的杨福来在小货车旁站着，跟一个背着草药的村民聊着天。 江楠跑了过去，热情招呼，“杨婶，你们来了？” 杨婶看到江楠，笑道，“终于找到你了，这边挺偏僻。” “快去家里坐吧。” 江楠邀请着他们往家走。 麦场边这会有过来背柴打算做饭的村民，朝同样在背麦秸秆的许玉琴打听，“晓玥妈，这哪来的亲戚啊？” 许玉琴摇头，“不认识。” “找你儿媳妇的，你能不认识？” 听到儿媳妇仨字，许玉琴心底直翻白眼。 她一个后妈，那算什么儿媳妇？ 有人又打听，“听说新媳妇搬你老公公那边住了？” “是啊，搬走了。”许玉琴语气冷淡又毒药3。 张婶阴阳怪气，“你这后妈，跟陆皓是一点都不亲啊？” “你管好你自己吧，我就跟他不亲怎么了？” 许玉琴惹了一肚子气，气冲冲地回家。 不过，想到这些年，她的确跟陆皓的关系很糟糕，尤其她儿子，跟陆皓更是势不两立。 陆皓又不跟他们住，村里人背地里议论她，不可避免。 许玉琴也挺好奇来找江楠的是何人。 又不好意思过去打听。 这边，江楠将杨老板夫妇迎进了门。 陆老爷子笑着走了过来，热情地将他们往屋里迎。 杨老板夫妇在院子里打量。 这小院，挺干净。 江楠朝他们说道，“杨婶，你们过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村民都在积极的上山挖药呢。” “是啊，看到了。”杨婶笑着问，“你家没上山挖草药啊？我们挺想看看新鲜的中药材。” 既然是来考察，那么自然是要仔细查看。 对方要看新鲜药材，江楠开口，“我家没人上山，要不…我这会去找些新鲜的草药过来，你把关一下质量。” 杨婶点头，“可以。” 陆皓从屋里出来，朝江楠开口，“姑姑家有。” 最近几天，陆皓屡次在陆老爷子面前，毫不避讳地提他姑姑，听得陆老爷子面色难看。 江楠听闻陆皓的话，笑着朝陆老爷子说道， “爷爷，为了节省时间，我和陆皓直接带杨老板他们去我姑姑家看药材吧，她挖了很多草药呢。” 陆老爷子没想到孙媳妇也凑热闹，他沉着脸不说话。 “爷爷，您就支持我吧。” 家里有外人，陆老爷子不好多言，眼睁睁看着江楠和陆皓带着杨老板夫妇去了陆慧芳家。 陆慧芳家院子里晒着一院子的蒲公英，她听了江楠的劝，今天早上还挖了些野黄芪，晒在一旁，还有白蒿之类的，既能当野菜，又能当药材卖。 江楠给陆慧芳和方国平介绍了杨老板夫妇的身份。 陆慧芳听闻侄媳妇竟然带了药贩子进村，她诧异了一瞬，整个人特热情，邀请他们查看自家草药。 “我挖的不多，都在这呢，咱们村这几天都挖疯了，家里劳力多的都上山了。” “杨叔，杨婶，你看这些药材合格吧。” 杨婶抓了把刚挖的黄芪，放在鼻息间嗅着，“挺不错。” 杨福来也表示很满意。 正宗的北山中药材。 能占据北山这一片市场，对他们未来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山上的草药全是这样的？” 江楠看得出杨老板夫妇很满意。 陆慧芳回道，“差不多吧，现在刚开挖。” “快进屋吧。”拄着拐的方国平，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到了堂屋，落座。 陆慧芳赶紧给他们倒水。 家里也没茶叶，也没白糖，陆慧芳端着白开水招待客人，面上局促又尴尬。 “杨老板，怎么样？咱们这边的草药不错吧？”江楠问道。 杨福来频频点头，“是不错，要说北山的草药啊，还是有名。药材加工厂都喜欢这边的药材。” “我们这地土壤和气候都适合中药材生长。” 记忆中，再过几年，政府大力扶持群众种植中药材，他们整个县城，都靠中药材致富。 陇山县的中药材通过几年时间，名扬全国。 既然他们看上了这些药材，江楠便提议，“如果你们能看得上这些药材的话，咱们就达成合作，我们今天开始就着手收购，毕竟季节不等人别的药贩子一进村，生意就不好做了。” 别的药贩子，自然是指老黄。 杨婶也是爽快人1，“行，没问题，咱们现在就达成合作，抓紧收药。” “你这边给我们写个收据，我们先给你放500块的定金，一个礼拜以后过来拉药材。” 五百块定金？ 陆慧芳和方国平惊讶的面容微愣。 江楠笑着开口，“杨婶，您可太爽快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江楠生怕杨福来夫妇反悔，她忙朝陆慧芳说道，“姑姑，有纸笔吗？给我找一下，我写收据。” 陆慧芳赶紧给江楠找了个油笔，又扯了张儿子的作业纸。 江楠写了个收据，双手递给杨婶。 杨婶看到她的字迹，神色探究地看了江楠一眼。 心说这个女子不简单。 小小年纪，字写得这么强劲有力。 杨福来从兜里掏了五百块定金给江楠。 “小江，你数数，咱们就这么定了，下个礼拜一，我们过来拉药。” 江楠接过五张老人头，数了数，开口保证，“杨老板，没问题。” 合作收药材的事，就这么敲定。 杨老板夫妇没多逗留，装好收据，告别离开。 人一走， 陆慧芳和方国平齐刷刷看向江楠，诧异地问，“楠楠，小皓，你们真要收药材啊？” 陆皓看了眼江楠，语气淡淡，“她收。” 陆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陆慧芳看江楠的眼神更惊愕了。 她担忧地问，“楠楠，这俩老板，靠谱吗？” 可被骗了，他们村里人，可从来没见谁做生意赚钱的。 “姑姑，肯定靠谱，你看钱都给了。” 江楠给他们科普，“我收药材，可比往年进村的药贩子价格高，另外，咱们也不缺斤少两，不会糊弄人。” “真好，那我这些药材晒干后，也给你送过去。” 陆慧芳说到这，神色黯淡的垂眸，她伤透了老父亲的心，就算药材背过去，老人未必同意让江楠收她的药。 陆皓无意间看到陆慧芳的神色，出声安慰她，”姑姑，我爷爷固执，你别跟他计较。” 陆慧芳苦笑着摇头，一脸愧疚，“我怎么会跟自己当爹的计较，当年，本来就是我伤了他的心，他不原谅我，也是我活该。” “都怪我没用，是我没让你姑姑过上好日子。”方国平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两条萎缩的腿，语气无奈又愧疚。 如果，他能争点气，能让媳妇过上好日子，如今，老丈人便不会这么怨恨自己的女儿。 第39章 有些人，光活着就拼尽了全力 方国平看着自从跟了他，一天好日子没过的女人，心难受得在滴血。 曾经的誓言，一句没实现不说，他们过得反而更苦了。 ”姑父，别说这些了，受伤不是你的错。” 陆皓看着默默流泪的陆慧芳，语气沉重的开口，“姑姑，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我爷爷病了，他如果骂你，你听着就是，不能让他动怒。” 陆慧芳作为女儿，有权利知道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陆皓也希望，他姑姑能让着爷爷，多点耐心去化解彼此之间的隔阂。 “病了？你爷爷怎么了？”陆慧芳闻言，神色大惊，担忧地问。 陆皓并未详细介绍，言简意赅，“肺上不太好，在吃药。” 陆慧芳听到这样的消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劲流眼泪。 江楠同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宽慰她，“姑姑，你别担心，会好的。” 她看着这糟心的一家子，心底忍不住哀叹，陆老爷子生病的消息，对陆慧芳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 丈夫行动不便，生活困难，她已经够苦了。 现在又得知了老父亲生病的噩耗。 她想去关心老父亲，却不被放进门。 江楠实在心疼这个瘦弱的中年妇女。 除了尽力治好老爷子，她还应该拉拔陆慧芳一把。 江楠的视线落在方国平的腿上。 外伤造成股骨头坏死。 从两次见面方国平的行动上可以分辨，股骨头间隙应该是尚可的。 没有间隙的话，抬不起腿，也迈不开步，简单来讲，就是没有功能了。 陆慧芳难过地抹了会眼泪，就挣扎着起了身，“你们留下吃饭吧，我去做饭。” 侄子和侄媳妇上门，哪怕再难受，还是应该好好招待，至少应该让他们吃顿饭。 虽然，她家穷得叮当响，做不了好吃的。 听陆慧芳说要去做饭，江楠才意识到已经晌午时分，她征求陆皓的意见，“要不，我们在姑姑家吃吧，一会给爷爷端一碗姑姑做的饭，这么近，也挺方便。” 改善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先从一碗饭开始。 陆皓对上小胖亮晶晶的眼眸，点头，“好。” 于是，江楠追了上去，“姑姑，我给你帮忙。” 厨房里，陆慧芳在围围裙，顺便打发女儿去抱柴火。 很快，穿着件蓝色旧泡泡袖衬衣的小女娃麻利地抱着一捆玉米杆，进了厨房。 江楠走进厨房，看着帮忙抱柴火的小女娃，问，“姑姑，小表妹几岁了？” “她八岁了。” 陆慧芳朝只低头干活的闺女说道，“晴晴，叫表嫂，你咋这么胆小呢，来人就躲外面。” 小女娃怯生生的开口，“表嫂。” 江楠摸了摸晴晴的头，“真乖巧。” 她想起她结婚第二天，小女娃去陆家，被陆皓玥当打秋风的咒骂，她心里就挺不是滋味。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说，去自己舅舅家还要遭受各种辱骂，轻蔑。 “晴晴没念书吗？”江楠好奇地问。 八岁了，还在家帮忙干活，这是还没上学？ “还没上。”陆慧芳看着闺女，叹气，“家里实在没办法，学费是一方面，她要去上学，我去地里，你姑父一个人在家，啥都弄不了，我怕他再摔一次，造成三次伤害，之前已经摔过一次了。” 江楠说道，“再难也应该让孩子上学，她要不念书，长大怎么办呢？” 本来就够穷了，再长成文盲，真的不敢想象这小孩，以后会面对怎样的生活。 “你姑父平常会教她认字。”陆慧芳面容苦涩，“自己在家教，跟学校的氛围可能是不一样的，下学期我就让她去学校。” 刚放下柴火，张罗着要烧火的小女孩，听闻她母亲说下学期让她念书，黑溜溜的眼珠子顿时一亮，看向陆慧芳，期待的确认，“妈妈，真的让我上学吗？这一次你可不许反悔了。” 陆慧芳笑笑，神色坚定，“不反悔。” 小女娃瞬间雀跃了。 “姑姑，我还有个表弟是吧？”江楠跟她闲聊。 “对，他叫方宇，上高中了。” 陆慧芳说到这，尴尬地解释，“楠楠，其实我也不是重男轻女，是实在没办法，只能让晴晴晚点念书。” 这个年代八九岁上学一点都不稀奇，村里没有幼儿园，孩子都是直接上一年级。 而且这时候也可以随意留级。 江楠安慰她，“姑姑日子会慢慢过好的。” 侄子和侄媳妇要留在家里吃饭，陆慧芳很重视地在厨房里翻来翻去。 令她心酸的是，家里一点像样的菜都没有，自己钟的蔬菜还没成熟，面柜里的白面也不多了，只有差不多小半袋，她最近一直舍不得做，得留着农忙时吃，碾场是个集体活，会有村民帮工，没白面招待大家，会被人笑话。 江楠站在一旁，看出了陆慧芳的为难，她说道，“姑姑，咱们随便做点吧，我在减肥，陆皓不吃辛辣，清清淡淡做点就行。” 此时，看着陆慧芳的囧劲，她不知道自己提议留下吃饭，是对还是错。 听闻她说减肥，陆慧芳笑道，“你这孩子，胖乎乎的多漂亮，减什么肥？” 他们一家子，想胖都不可能，能果腹就不错了。 陆慧芳在厨房里翻了半天，最终决定，做点老父亲爱吃的饼子卷菜。 粉条炒土豆丝，就着大饼卷着吃，是她父亲的最爱。 以前，她在娘家时，每次改善生活，就给他们做这个。 父亲和陆皓，总能吃得满足。 她将粉条放进锅里浸泡，然后开始搅面摊大饼。 江楠帮忙切土豆丝。 两人一边麻利地做着饭，一边闲聊。 本来老爷子一意孤行，给陆皓娶了个媳妇回来，陆慧芳一直很担心，怕江楠闹腾。 可她又没立场发表任何意见。 如今看到江楠这么懂事，陆皓似乎也接受了这个媳妇，陆慧芳的心才踏实下来。 这个胖丫头，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姑姑，你手真巧，怪不得陆皓每次吃饭，都要怀念你的手艺。” 陆慧芳将一张大饼从锅里提上来，放到案板上，满脸笑意， “是啊，小皓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饭，我记得那时候，小皓在村小学上学时，每次放学回来，总是先跑进厨房问我做的啥好吃的。” “以前家里穷，没啥好吃的，我也是尽我所能，变着样地给他做。” 陆慧芳回忆起以前的时光眼眸里尽是星光。 江楠切好土豆丝，又用筷子搅了下泡在小锅里的粉条，“他昨天还说起你以前擀的玉米面条好吃呢。” “是吗，他还记着呢。”陆慧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只是，那抹笑，很快消失，转而被苦涩取代。 好怀念曾经跟父亲，侄子，在老屋生活的日子。 江楠见陆慧芳突然沉默，她柔声安慰， “爷爷会想通的。” “陆慧芳又将一张摊好的大饼从锅里提出来，叹气，“唉，也是我不争气，到现在日子过成这样，你爷爷啊，是恨铁不成钢。” 说到这，陆慧芳又忍不住抹了把辛酸泪，苦笑，“以前我嫁你姑父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跟你爷爷讲，我们俩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会让他刮目相看，可这命运啊，谁又能抗争呢。” 有些人，光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姑姑，那你，后悔过吗？” 第40章 爱情故事 “那你，后悔过吗？” 不得不说，通过两次接触，江楠对陆慧芳和方国平的爱情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真的很好奇，当年陆慧芳哪怕跟自己的父亲决裂，也执意选择了爱情。 如今日子过成这样，她后悔吗？ “你说后悔嫁给你姑父？”陆慧芳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她。 江楠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陆慧芳毫不犹豫，神色坚定地摇头，“没有，从未后悔过。” “要说后悔，也有。”她垂着眸，一脸苦涩，“我后悔年少轻狂的时候，不会处理问题，我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伤了你爷爷的心。”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会顾及老人的感受，会好好跟她父亲沟通，哪怕很难，她也会努力，努力去感化父亲，而不是…… 江楠听到她给出的答案，心底不动容是假的。 后世有一段时间，很流行一句话，有的人宁愿在自行车上笑，也不会在宝马上哭。 或许，陆慧芳就是这样的人吧。 她义无反顾地选择爱情，嫁给爱情。 哪怕再难，只要陪在爱人身边，她的心是愉悦的，踏实的。 江楠个人是很佩服陆慧芳的，因为她选择了一条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的路去走。 哪怕满是荆棘，可她，依旧义无反顾，艰难前行。 且不言放弃。 她突然很想抱抱这个瘦弱的女人，“姑姑，你是个勇敢的人，我很敬佩你。” 陆慧芳很诧异，“敬佩？” 这些年，背后议论她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她眼拙，有人叹她命苦，也有人笑她胆小懦弱，搞不过妯娌，分家啥都没分着，男人还伤成了残废…… 更有人嘲笑她，日子过成这样，是当年伤风败俗的报应。 从来没人说敬佩她！ 江楠由衷地开口，“在你们那个年代，能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人，尤其是女孩，肯定不多，你能为了爱情，跟长辈，跟整个时代抗争，我很佩服你。” 陆慧芳能得到侄媳妇的支持，她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她冲江楠笑笑，“佩服啥啊，我当时，可是个反面教材。” “我和陆皓会劝爷爷的，你也别跟他计较，毕竟他现在是病患。” “我怎么会计较呢，我只希望他能健康，就算他打我，骂我，不愿见我，只好他好好的，怎样都行。” 陆慧芳说到这，又忍不住落泪。 那么要强的老头，怎么就病了呢？ 以前，她一直觉得，时间能够抚平所有的伤痛。 等她的日子好过了，她全家去跪在父亲面前认罪，父亲肯定会原谅他们的。 所以，她一直在想办法给方国平治病。 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父亲七十岁了。 岁月不饶人。 何况是生老病死。 这一刻，陆慧芳特别想立刻出现在老父亲面前。 给他下跪认错也好，被他打骂也罢。 她都无所谓。 可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皓说了，老爷子不能动怒。 她暂时不能出现在老人面前。 饭做熟后，江楠跟陆慧芳端着进了堂屋，陆皓正在给方国平讲平时的锻炼方法，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来，快吃饭吧。” 陆慧芳直接将碗筷端到方国平手上。 陆皓和江楠也坐下吃饭。 陆慧芳毫无食欲，她给一个铝制饭盒里装了菜，还细心地多盛了老父亲爱吃的粉条，又将自己摊的饼子装在一个小袋子里。 陆皓和江楠吃完饭要回去的时候，陆慧芳小心翼翼地把饭盒给了江楠。 江楠接过饭盒，“姑姑，你别太担心，爷爷喝着中药呢，回头我们收药的时候，你过去卖药啊。” “好。” 陆慧芳望着陆皓和江楠远去的背影，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侄媳妇身上。 希望，她能说服她父亲。 能放她进门。 江楠和陆皓到家时，陆老爷子正双手背后，在门口踱步。 看到他们回来，陆老爷子板着脸问，“那个老板呢？” “回去了。” “爷爷，快进屋吧。” 江楠将饭盒放到矮桌上，“我们在我姑家吃过了，给你端了一饭盒，今天咱就不做饭了，您快吃哈，吃完找村长广播收药。” 陆老爷子瞥了眼江楠手上的饭盒，冷哼，“我不吃，我自己会做饭。” 老头一根筋，陆皓语气不悦的做他思想工作，“爷爷，您别这么固执行不行？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我姑姑当年也没错。” “她没错？那是我错了？”一向慈祥的老爷子，突然情绪激动，一拍桌子，“到底是谁伤了谁的心？” 陆皓沉着脸，无法跟老爷子硬刚。 江楠缩了缩脖子，弱弱开口，“爷爷，你别动怒。” 怕江楠误会，陆老爷子赶紧收起面上愤怒的表情，柔声开口，“楠楠，你别怕，爷爷不是针对你。” 江楠一副被吓坏的表情，讪讪开口，“爷爷，这饭是我端来的，您不吃就算了，别生气，我一会倒到鸡圈里喂鸡就是了。” 陆老爷子，“………” 第41章 长的一般，想的挺美 眼看着江楠端着饭盒，提着大饼，要往鸡圈走，陆皓杵在那，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陆老爷子顿时急了。 败家啊，那饭菜，能喂鸡？ 真是没挨过饥荒的娃啊。 他眼珠子闪烁着，轻咳一声，尴尬地阻挠，“鸡我喂过了，你们干你们的去。” “那我给你去做饭，爷爷，你吃啥啊？”江楠笑着问。 “不做了，早上吃了，还不饿，一会再说。” 江楠跟陆皓对视一眼，眸底含笑，又将饭盒放到了桌上。 “爷爷，您看，杨老板放了五百块定金，咱们有钱收药材了。” 江楠掏出兜里的巨款，欢喜地递到老爷子面前晃了晃。 崭新的老人头，陆老爷子瞅得两眼放光，“真给了？那我现在就去找村长。” 江楠把钱给了老爷子，“爷爷，你顺便拿着钱，在村长家的小卖部换成零票，不然收药的时候咱找不开。” “行，那我走了。”老爷子小心谨慎地装好钱，出门了。 老人一走，江楠看着陆皓笑道，“你看出来了没？爷爷就是拉不下面子，别跟他硬来，讲道理也没用，丝丝渗透，他总会妥协的。” 陆皓看了她一眼，“鬼点子挺多。” “你在夸我吗？” 对上她璨若星辰的眸子，陆皓冷硬的心，蓦地一颤。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小胖那张大盆脸，似乎没之前那么肿胖了。 是的，激素脸最大的特点就是虚浮的胖。 现在这么瞅着，好像肌肤紧实了许多。 脸也变小了，轮廓很鲜明了。 真如她所言，被人长期喂激素，这是药停了？ “你看我干啥？”江楠接触到陆皓的眼神，故作警惕地提醒，“你可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心里有小哥哥了。” 陆皓，“………” 他轻嗤，“长得一般，想得挺美。” 江楠，“！！！” 毒舌又要发力了。 她撇了撇嘴，不甘示弱，“什么长得一般？过几天你且看我这张脸，不亮瞎你的眼。” 陆皓对上那张灿烂的面容，神色有一瞬的怔忪。 似曾相识的笑。 要命，最近一看到她，就容易想到小丫头。 在他愣神之际，江楠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城？现在是在休假吗？” 他点头，“嗯，休假。” 医院给了假，什么时候恢复，什么时候回医院。 但他知道，这次回去，工作调动，会很大。 他，可能，无法再上手术台了。 陆皓看着自己的手，眼底一片荒芜。 江楠轻声开口，“我能看看你的手臂吗？” “干嘛？” “我看看，有没有重握手术刀的可能性。” 没等他开口，江楠就抓起了他的右臂。 抹起他的衬衣袖子。 小臂上一道醒目的伤。 她用指腹轻轻按压了下刀口部位，“这一块的神经有损伤，是吗？” 陆皓不可置否。 江楠按着小臂，神色专业认真，“其实，这个可以通过针灸逐渐修复的。” 陆皓对上她严肃的目光，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想到了她给爷爷的那张药方。 昨天，顾亚辉的外公慕老，在听他念完药方时，沉思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妙。” 能得到中医学院老教授的肯定，江楠口中的那个聂叔，果真有点东西。 陆皓想，或许，他是应该改变观念。 西医判了“死刑”，就看中医。 总不能真的放弃。 陆皓刚改变了主意，想从江楠口中打听关于那位聂大夫的信息。 突然，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先放了一段红色歌曲，接着，村长喂了两声，就开始播报通知。 “村民们注意了，村民们注意了……” 村里大喇叭一响，村里各家各户的村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站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通知。 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咱们村陆皓家收中药材，陆皓家收中药材，蒲公英比价格比往年高出一毛，黄芪一斤比去年高出五毛，大家有晒干草药的，可以背去他家卖。” 村长很认真地播报了两遍，陆皓和江楠在院子里都听得真切。 收药信息已经播报出去，一会恐怕就会有村民过来。 江楠瞬间斗志昂扬起来。 马上就要开始干她第一桶金了。 如果顺利，她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想想还有点激动。 她眉眼上扬着，朝陆皓问道， “爷爷说家里有块彩条布，你知道放哪了吗？得铺在院子里。” 这样药倒上面才干净。 陆皓指了下柴房方向，“应该在柴房。” 江楠噔噔跑进柴房，搜寻了一番，抱着彩条布出来，喊着陆皓一起往院子里铺。 陆皓被动地被她拉着，将彩条布平整地铺到院子里。 铺好以后，江楠又支着下巴沉思， “我们现在还应该做个小黑板，写好价格挂到门口，这样简单明了，不用一遍遍解释价格问题。” 陆皓被她做生意的劲头感染，鬼使神差地跟着出主意，“先写到小纸板上，你这生意能不能做成还是未知数，别浪费木板。” 江楠，“……” 话糙理正。 她也没表什么生意一定红火之类的决心，点头，“行，那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木头疙瘩能帮忙出主意，已经很人性了。 …… 村里，大家伙听到广播后，都从家里出来，打探消息的真实性。 村里的信息搜集地便是麦场边，这会，麦场边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 张婶一脸八卦，“你们都听到了没？说是老陆家收药材呢。” “听到了，我刚开始以为是要农业税的，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今年的水平梯田这么早开始了，心说还没农忙啊。” 村里几个大老爷们扯了几句，蹲在树下抽烟的张长贵说道，“他家怎么突然收药？，是不是那陆皓城里的工作没了，改收药材做生意了？” “谁知道呢，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家里的药材能卖就卖了，放着损耗太大。” 众人刚议论着，陆老爷子双手背后，哼着戏曲，心情很不错的从村长家方向溜达了过来。 第42章 故人名讳 “老陆叔，听说你家要收药材？”村里一个年轻小媳妇急切地开口问。 陆老爷子笑着点头，“对，我孙媳妇收药，现钱，比药贩子价高，你们不是都挖了草药吗？快去背我家来，咱们现卖现付钱，可以在自家称好，绝不缺斤短两。” 价比往年高？ 大家顿时来了兴致，“走，先去看看。” 众人跟着陆老爷子去询问价格。 江楠已经铺好了彩条布，秤也准备在一旁，这会正提着块纸板往篱笆门上挂陆皓写的价目表。 陆老爷子兴冲冲地开口，“楠楠，你这几个叔叔婶婶过来确认下咱家的药材价格，你快给他们讲一讲。” 江楠看到几个村民，笑着说道，“叔，婶，价目表在这，你们看看，是不是比去年药贩子的价高？” “老张，我们不认字，你给念念。” 张长贵瞅着江楠的价目表，问，“黄芪真的四块五？” 江楠回道，“是啊，不过的是上等药材，一般的还是四块。” “还有蒲公英，上等的五毛，一般的四毛五，贵五分钱。” 江楠手上拿着陆老爷子从村长家小卖部兑换的厚厚一沓零票，笑着朝大家伙说道，“咱家收购药材是现钱，大家家里要是有晒干的药材，快背过来卖吧，立刻就能变现。” 大伙看到钱，心里有了底，“走，咱们去背药。” 许玉琴刚洗完锅，从厨房出来，朝站在院子里的陆胜民问道，“大喇叭上喊啥呢？” 陆胜民也是一脸疑惑，“我好像听说，是小皓那边要收药材。” “爸，你肯定听岔了，我大哥那个样子，收什么药材啊。”陆晓玥从屋里出来，一脸轻蔑的开口。 陆胜民语气不善，“这村里姓陆的就咱们一家，我还能听错？” 许玉琴瞅着她晾晒的一堆草药，朝陆晓玥说道，“你去那边看看，是不是真在收药材。” “妈，我才不去，那个死胖子又拿刀砍我。” 今天秦警官又没来，她干嘛找虐4 女儿使唤不动，许玉琴只得又使唤陆胜民， “老陆，要不，你去看看。” 陆胜民也好奇老爹那边怎会突然收药材，便应了声，打算过去看看。 他到巷子口时，正好碰到几个村民，背着尼龙袋往老屋方向走。 “你们这是去哪？”陆胜民问。 张长贵回道，“陆老师，你儿媳妇收药材呢，我们背过去卖药。” “哦，挺好。” 陆胜民是村里的知识分子，大家伙对他都很尊敬，也不敢揶揄他连儿媳妇收药材都不知道。 陆胜民到篱笆门口时，江楠在院子里忙活着检查药材，他家老爷子也即喜笑颜开地认秤。 陆皓则是在一旁记账。 陆胜民看着其乐融融分工明确的场景，心里挺暖，又带着些许失落。 自己，终究是局外人。 江楠刚秤完一袋蒲公英，朝张长贵说道，“叔，你的总共24斤，你看看秤，旺得很呐。” 江楠称得跟张长贵在自己家里称得没出入，他乐呵呵的点头，“对着里。” 陆皓拿着本，将张长贵的药材斤数记下。 算了账，示意江楠给人付钱。 “一斤五毛，总共十二块，没错吧？” “没错，没错。” 江楠付了钱，张长贵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站在一旁，又看着几个妇女卖药。 张长贵是村里一众中老年中为数不多的识字人儿，以前还拨过算盘珠子，他在旁边，目不识丁的妇女们踏实。 “陆皓媳妇，你们收这些药，卖哪啊？”张长贵好奇地打听。 江楠忙着检查药材质量，“叔，我们自有门路。” “你这丫头，还神秘兮兮。” 江楠笑笑，“叔，这是商业机密。” 几个村民卖了钱，喜滋滋地离开了。 江楠和陆皓这才看到进来的陆胜民。 她礼貌地跟人打招呼。 “小皓，楠楠，你们要收药材做生意？” 江楠点头，“对。” “卖哪？” “卖到城里去。” “挺好的。” “你这两天感觉怎样？啥时候回城里？” 陆皓语气不冷不热，客气疏离，“过段时间吧。” 等招呼完几个村民，大家喜滋滋拿着钱走了，陆胜民跟着他们进了屋。 他看到墙上挂着的醒目的锦旗时，诧异地问，“这是……” “县政府表彰的。”陆皓言简意赅，有问必答，却没什么交谈欲。 “这是你应得的。” 陆胜民看着儿子的脸，又看看墙上的锦旗，心里有些堵得慌。 这儿子，就是喜欢多管闲事，随他。 他当年，若非一时善良，，或许，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陆胜民注意到锦旗下方的落款时，木讷的眼神，狠狠波动。 “小皓，你救的那个人，叫陈有德？”他压下内心的惊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陆皓瞥了眼锦旗，应声，“好像是，我不太清楚。” 陈老应该是叫这么个名字。 “是哪里人？”陆胜民，突然变得健谈起来，各种追问。 “外地人，一起住宾馆时发生了意外，我凑巧搭了把手。” 陆皓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很怕家里人拿他受伤的事，找对方麻烦。 陆胜民意识到自己想多了，锦旗上这个名字，怎么可能跟他记忆中的人是同一个？ 想到这，他复杂的内心，又平复了下来。 他看到放在桌子旁的熬药砂锅，又问，“这是1给谁熬中药？” 陆皓回道，“我爷爷的。” 他并未详细告知陆胜民关于爷爷的病情。 没必要。 他这个所谓的父亲，在二婚的时候，就放弃了他，也放弃了爷爷。 “爸，你哪里不舒服？咋喝上中药了？”陆胜民担忧的看向陆老爷子问。 “没事，调理一下，都是补药。” 江楠见陆皓和爷爷都没有将实情告知陆胜民的意思，她也识趣的没敢开口。 这时，外面又有人喊陆皓的名字。 江楠掀开门帘瞅了一眼，有人上门卖药材，她和陆老爷子赶紧出去迎接生意。 陆皓也跟了出去。 陆胜民一个人坐在老屋，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锦旗下方那三个字落款上。 注视着那个名字。 往事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中，让他整个人感觉很压抑，无处发泄的痛苦。 第43章 抱着小杂种，给我滚 院子里，江楠他们正分工明确的收着草药，陆胜民自己帮不上忙，也无人喊他帮忙，很多余，便回了家。 许玉琴等了半天，才看到陆胜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进了家门，她急忙问，“你看了吗？真是那边在收草药？” 陆胜民心不在焉，听闻许玉琴的话，点头，“对，江楠在收药材。” “江楠？”许玉琴闻言，神色微诧。 那个胖丫头收药材？ 真的假的？ 陆晓玥也听到了她父亲的话，又忍不住从屋里出来，不以为意的轻嗤，“切，肯定是我大哥收药，死胖子打下手罢了，她能有那本事？” 陆晓玥打心底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江楠一个农村丫头，能收药做生意。 她自己反正不行。 所有的农村姑娘，肯定都不行。 陆晓玥一提到到江楠就各种冷嘲热讽。陆胜民呵斥，“你说话注意点。” 陆晓玥撇了撇嘴。愤愤的朝许玉琴说道，“妈，你可别背他们那边去，万一他们占便宜不给你钱，你不是白挖了？” “应该不会吧。”许玉琴还想快速变现，给家里置办柴米油盐呢。 陆晓玥轻嗤，“什么不会啊，我爷爷那么偏心，肯定占咱们的便宜，之前我大哥结婚，家里很多东西都是咱们置办的，他们也没还钱。” 许玉琴本来要背药过去，听陆晓玥如此嘀咕，她又犹豫了。 就算江楠给她钱，可万一价格压的低，或者，斤数不够，明面上大家是一家人，当着村里人的面，她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讨价还价。 家里可太缺钱了，她冒不起这个险。 许玉琴在院子踌躇着，久久做不了决定。 陆胜民进了屋，坐在简易的书架前，沉默良久，从书架最上面，抽出一本书来，里面是一个泛黄的信封。 他拿着那信封，指腹在信封上摩擦着，并没勇气打开看第二遍。 一句狠厉决绝的话语，在脑子里回荡，“这辈子，你想见我女儿，除非我陈有德死，抱着你的小杂种，给我滚。” 陆胜民因为想起痛心的往事，他双手抹了把脸，神色痛苦。 这些年，总是被往事折磨，哪怕再婚，有些伤害，却是一辈子的。 “老陆，你还不去学校吗？迟到了。” 许玉琴进来，就看到陆胜民面色痛苦的闭着眼。 她担忧的问，“老陆，你咋了？” 陆胜民忙睁开眼，应声，“没事。” 他起身，提着黑色旧皮包，推着自行车去学校。 临走前，他回头，朝许玉琴说道，“你把你那些药材，背去小皓那边卖了吧，给他们捧个场。” 陆胜民一说给儿媳妇捧场，许玉琴不悦，故意对着干，“我不去，我等药贩子进村。” 陆胜民沉着脸，开口，“自家人都不去卖，别人能照顾生意吗？” “谁跟他们是自家人。” 许玉琴冷哼，“你快上你的班去，少管我。” 她挖的药材，她想卖谁是她的自由，陆胜民一管闲事，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再说，陆胜民心里一直惦记着陆皓，可人家压根没拿他们当一家人，想到这，她就憋气。 可她需要钱也是真的。 她一直在犹犹豫豫着，想卖钱，又不愿意拉这个脸。 她在大门外观察了好一会，看到村里挖了草药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往老屋那边走。 不需要她捧场，人家生意好的很。 就在许玉琴站在路边吐槽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慧芳背着个尼龙袋，在麦场边踌躇着，踩蚂蚁。 许玉琴眼珠子微动。 陆慧芳在这干啥？ 看她肩上背着的袋子…… 莫非也想去卖草药？ 老爷子不与她来往，她肯定不敢进去。 那么，她们可以作伴。 “他姑，你在这干啥呢？今天没上山？”许玉琴走过去，与她打招呼。 “嫂子。”陆慧芳神色为难的开口，“小皓和楠楠他们咋收草药，我打算把晒干的这些卖掉。” 陆慧芳说到这，目光望了眼老屋方向，神色悲痛的低下了头。 许玉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问，“老爷子还不让你进门？” 陆慧芳低头不语。 “唉，那老头，真是死倔。” 许玉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陪你去吧。” 陆慧芳满是暗淡的面容有了神，“嫂子，你也要卖草药？” 许玉琴故作为难，“我本来不打算卖的，既然你去，我陪你过去。” “谢谢嫂子。” 有人同行，她才有勇气进去。 嫂子毕竟是儿媳妇，有她在，父亲总会顾及几分面子，不将她赶出门吧。 许玉琴跑去家里背草药，没两分钟，就到路口，跟陆慧芳汇合。 陆慧芳瞅着她肩上扛着的尼龙袋，“嫂子，你晒的比我的还多呢。” 许玉琴将肩上的袋子颠了颠，笑道，“还行。” 俩人背着药，往老屋走。 这会，村里卖药的村民明显减少，江楠让陆老爷子进屋歇会，顺便把砂锅放蜂窝煤炉子上，熬药。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扒拉着刚才收的药材。 黄芪不多，总共就二十斤左右，全是蒲公英。 最近天气好，晒的还挺干，色泽也不错，都是上等药材。 江楠干着活，察觉到篱笆门口进来了人，侧目望去。 便看到陆慧芳和许玉琴，一人背着个尼龙袋，在门口张望。 “姑姑，许姨，你们也来卖药吗？” 江楠起身，朝门口迎过去。 陆慧芳先下意识的往院子里瞅了一眼。 脚步没动。 许玉琴也不太自在。 毕竟，大家关系尴尬。 陆慧芳轻声细语的说道，“是啊，我们听说你收药，给你送过来。” “谢谢你们给我捧场。” 江楠将她们往院子里迎，“这会没啥人，我爷爷和陆皓都休息了，我拣药呢，快进来吧。” 听闻老爷子在屋里休息，陆慧芳松了口气的同时，神色又有些失落。 她很想看到父亲一眼，哪怕是挨骂。 屋里炕上，听到动静坐起来的身影，又躺了下去。 第44章 哥们这冷水泼到好啊 江楠很熟练地解开陆慧芳和许玉琴的尼龙袋口，抓了把药材检查。 “姑姑，许姨，你们这药晒得挺干，一斤五毛，你们看，能卖吗？” 都是按最好的价。 许玉琴闻言，悬着的心落下。 五毛，真比往年的药贩子高啊。 陆慧芳相当佛系，“楠楠，咱们自家人，你看着给点就就行了，有啥不能卖的？” 江楠严肃的说道，“姑姑，那可不行，生意就是生意，你们挖草药也不容易。” “那我称了。” 江楠拿了杆秤过来，许玉琴将尼龙袋挂上去，看江楠吃力地提着，根本提不动，她有些不忍心，“咱们俩抬着称吧。” 她往杆秤上套了根棍子，跟江楠抬着称秤。 心里腹诽，嫁到陆家，真是来造孽的。 这陆家的男人，都一个样，女人干活，根本想不起来搭把手。 她突然有点同情这个胖丫头。 这怕是要步她后尘了。 刚这么心里吐槽着，一道低沉的方法嗓音响起，“我来称重吧。” 陆皓穿着白衬衣，黑裤，迈着沉稳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许玉琴看到带伤帮忙干活的陆皓，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得，这小木头比他爹有前途。 陆皓帮忙算了账，江楠付钱的时候，陆慧芳客气着，愣说随意给点就行，她是真心想照顾侄媳妇的生意。 江楠将她的21块钱硬塞到了她手上，“姑姑，一码归一码，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亲兄弟明算账，可不能占任何人便宜。” 陆慧芳只能接过了钱。 一旁站着的许玉琴，脸上有点烧，后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楠又给许玉琴付了钱，还多了她八分钱，许玉琴要退给她，江楠没收。 交易成功，江楠客气的邀请，“姑姑，许姨，你们进屋坐啊。” 许玉琴摇头，“不了，我打算上山去，下午还能挖一回。” 几天功夫就卖了将近二十块钱，有了斗志，赶紧再接再厉，趁着这个季节，多赚一笔，补贴家用。 陆慧芳站在院子里，不离开也不进屋，战战兢兢地，瞅着主屋方向，神色复杂。 江楠和陆皓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姑姑，我爷爷午休呢。” “饭……他吃了吗？”陆慧芳满怀希翼地问。 吃了没？ 江楠也不知道吃没吃。 她一直在院子里忙，没进屋。 对上陆慧芳那双充满期待的目光，她不忍让她失望，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吃了些，还没吃完，等我忙完我把饭盒洗了给你送过去啊。” “行。” 陆慧芳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敢多逗留，跟着许玉琴一起出门。 许玉琴倒是没想到江楠跟陆慧芳关系搞得这么好。 当年陆慧芳因为嫁人事件，跟老爷子闹掰，陆胜民这个亲哥，本来是站妹妹那边的，且一直帮衬他，后来，方国平受了伤，那个家成了无底洞，她也实在不愿再让陆胜民填坑，刻意躲着他们一家。 这会，许玉琴跟她闲聊着试探，“他姑，他姑父咋样了？你侄子回来，你有没有问问他，这病大医院能治不啊？” 提到方国平的腿，陆慧芳瞬间暗了神色，“小皓说能做手术，但现在还不到时候，手术费用咱也没着落。” “是啊，到医院看病肯定需要一大笔钱，咱农村人，哪有钱啊，家家就混个温饱。”许玉琴心里暗骂自己嘴欠，一问又问到钱的问题上。 “老爷子也是个固执拎不清的，那么多钱给陆皓包办个媳妇回来，也不知道拿出来给他姑父治病的。” 陆慧芳急忙说道，“嫂子，你别这么说，就算我爸给我钱，我也不可能要，他若能原谅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跪着也会走下去，我爸不欠我，是我欠他。” 许玉琴无言以对。 心里憋着一团火。 老爷子是不欠他们，但，怎么说呢？ 陆皓突然花这么多钱，娶个农村媳妇，到现在还没有回城的意思，无形中，她跟陆胜民心理压力特别大。 到了岔路口，陆慧芳跟许玉琴告别，“嫂子，我先走了。” 许玉琴回到家，看到陆晓玥还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摆弄她那几根头发，心里顿时就来了气。 “你看看你，一天就知道在这瞎臭美，都不知道干点活的。” 许玉琴想想收药赚钱的江楠，再看看自家好吃懒做的丫头。 一个头两个大。 陆晓玥用梳子卷着前面的湿刘海，试图搞成卷发。 “妈，你让我干啥呀？又没到饭点。” “说得好像到饭点了你会做饭一样，走，跟我上山挖药。” 不会收药赚钱，挖药总行？ 一斤五毛呢，挖个十斤，晒干也有两三斤，好歹能卖一块多。 许玉琴算得挺美，陆晓玥却根本不情愿，“我才不去，山路那么难走。” “你能干点啥？那你把缸里的水挑满，把猪喂了，晚饭做了，我今天回来晚。” 许玉琴瞅着这丫头，恨不能重新塞回肚子。 一个个来讨债的。 “挑水的活，你让我二哥干啊，我一个姑娘家，我哪有那么大力气？” “你二哥在农机站累一天，回来还给你挑水？” 许玉琴回屋拿了个饼，背上了背篓，铲子扔进背篓里，啃着饼子出门。 …… 下午，破旧的老屋，终于安静了下来。 江楠坐在院子阴凉处，拿着账本算账。 家里没有计算器，算盘倒是有，她使不管，只能笔算。 “哎呀我的天呐。” 她一声惊呼，落在树梢的麻雀都被惊飞。 坐在另一边一棵杏树下看书的陆皓，缓缓抬眸，幽幽地望了过来。 江楠再次一拍大腿，“四百二十斤蒲公英，三十八斤黄芪，还有六斤半夏，这半天时间，就发了呀。” 她又快速地在纸上写写算算。 终于算清楚账，再次激动，“就这些药材，我净赚六十多啊。” 她拿着账本，跑到看书的男子跟前，与他分享喜悦，“牛不牛？你就说牛不牛？我就这么一倒腾，就赚六十多。” 陆皓被那张明艳的面容，晃了心神。 是比初见时漂亮了。 江楠拿着账本，继续嘚瑟，“皓哥啊，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也就一百多吧？普通工人一个月还赚不了一百呢，我这就半个月工资到手了。” “先别急着高兴。” 陆皓合上书，看着嘚瑟的女孩，淡淡出声，“今天村里三分之二的草药都在院子里了，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好几天，你都收不到药，有来交药材的，也不多。” 他睨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并不是每天都能赚六十多。” 江楠，“………” 不得不说，哥们这冷水泼得好啊。 醍醐灌顶。 没错，不是每天都能赚六十多。 村里已经没药材了，她不能只局限于金水村的药材。 得走出去。 第45章 调查你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不但没有被陆皓的话打击到，反而更亢奋，“你说的对，村里的药材一时半会是没有了，明天，我转战大湾村和周边几个村。” 有的村可以设立收购点，离金水村近的村子，只要找村长在大喇叭上喊两嗓子，必定会有村民背着药来金水村卖。 以前没有药贩子进村时，都是背着到县城卖的。 陆皓看着她，发问，“要去你们娘家村？” 江楠点头，“嗯，村里很多人都挖药呢。” 她可以将收购点设立到聂叔家，收完直接让杨老板拉药。 陆皓的书放在腿上，侧目看着歪头思考的女孩，淡淡开口，“你脑瓜子这么活络，被人换了彩礼，可惜了。” “是吧，你也觉得我脑瓜子活泛吧？”江楠刻意表现，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你其实可以跟家人好好沟通，跟他们一起做生意，让他们看到你的潜力，就不会只干那一锤子买卖了。” 陆皓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语气郑重，“明天去了跟家人好好聊聊。” 江楠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想让她在娘家人面前展示做生意的头脑和实力，希望江家人看到她的价值，能改变主意，接她回家。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江楠拿着账本起了身，嗓音透着冷气，“陆皓，我有我的人生计划，你不必担忧我会砸你手。” 这臭屁男，生怕她讹上他似的。 陆皓摊了摊手，“随你便，我可能，很快就要带我爷爷离开，你心里有个数。” 江楠没好气的回道，“谢谢提醒。” 很快就到回城？ 他那副模样，回去能干啥？ 江楠回了屋，拿起桌上的圆镜，怼到自己面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圆润的面容。 细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 比重生那晚的模样，好看太多了。 身体也比之前紧实，消瘦，没那么虚浮的胖。 只是，这身上的衣服，似乎有点埋汰，整体形象，大打折扣。 等这批药材出手，她得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江楠放下镜子，坐在炕沿，数了数兜里剩下的定金，昨天给老爷子抓药是老爷子给的五十块钱，她垫了三块。 聂叔的九十多块草药钱还没给。 加上这九十多块，兜里总共剩两百块。 去别村收药材，本钱根本不够。 但季节不等人，药材也不等人。 不赶紧收，老黄来了就没她的份了。 她得让杨老板先把这些药材拉走，付了钱，再继续。 江楠跑去村长家小卖部，给杨婶打电话。 对方听说她收了四百多斤蒲公英，让他们过来拉，杨婶对她收药的速度表示了肯定，但很为难，“小江，明天早上我们要去市里送药，没时间过去，再说就那点药，跑一趟也不值啊，你能不能再多收点？都是乡亲们嘛，先记账，后天再拉药。” “杨婶，那我再想想办法。” 她可以找村里的四轮车，但会暴露药材铺地址。 这生意，恐怕会被抢。 江楠挂了电话，顺便在小卖部花一毛钱买了两片麻辣片，一边撕着往嘴里送，一边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明天先去大湾村设立收购点，本钱不够，赊账恐怕行不通，借钱也无处可借。 实在不行，先找聂叔，让他垫资。 突然，一阵刺耳的自行车刹车声，在前方响起。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 许铮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撑着地面，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瞅着她。 “哟，你还没跑呢？” “我跑哪去？”江楠悠哉悠哉的吃着麻辣片，翻了个白眼。 许铮脸上明明挂着笑，却阴森森的，“真认命了？” “你管我认不认命？” 江楠不想跟他掰扯，绕道走。 “我真搞不懂，你嫁他，图什么？” 自行车上的男人，一声嘲讽，“图他毁容的脸，图他破旧的屋？还是图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性格？” “不就有份城里工作么？能不能回得去，还两说，整日面对他那张脸，你不膈应啊？” 江楠走到他身旁，停住了脚步，她看着许铮，轻笑一声， “许铮，你对陆皓，对整个陆家人，敌意很大啊。” 许铮没回答她，只是自认为很帅气仰起了脸，目光斜睨着她，“你看我这张脸，是不是比陆皓俊多了？” “没觉得。” 江楠不想听他发骚，她看着他，冷笑，“不就因为你爹当年救陆老师溺水身亡，你成了没爹的娃。所以，心里记恨着陆老师，更看不惯陆皓有爹，嫉妒他比你优秀，各种阴暗和仇恨充斥着你的内心，让你变成现在这副德性，只要是陆皓的，都想抢，想羞辱他，是不是？” 被人窥探到内心深处最肮脏的心思，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即，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反问，“我不应该恨？我应该感恩戴德？” “你还真应该感恩戴德。” 江楠细长的眼眸，透着冷意，“麻烦你好好去调查调查，当年你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许铮变了脸色。 江楠没回答他，继续说道，“还有，我觉得，你应该找麻烦，充满仇恨和敌意的，是那些占了你们房子和土地的所谓本家，而不是养育你长大的陆家人。” 她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懂不懂法？知不知道继承权？你父亲那些地和院落，应该你继承，而不是被叔伯瓜分，懂吗？” 江楠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随后，最后一片辣条往嘴里一塞，来了个潇洒转身。 徒留推着自行车的许铮，在风中石化。 许铮这个傻逼，如果还不能醒悟，真就没救了。 关于许铮父亲和陆胜民之间的事，她知道的并不详细。 确切的说，是除了许铮的叔叔，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 前世，她只知道，许铮心理扭曲，对陆家所有人都充满恨意，气到陆胜民住院，搅的家里鸡飞狗跳。 直到他叔得了绝症，人之将死，才拿出了一份许铮父亲的遗书。 后来，这货就顿悟了。 当即跪到了病床前。 还来找过陆皓道歉。 第46章 跟其他男主不一样 关于许铮父亲真实死因，江楠自己并不太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单纯地救陆胜民而死。 她希望，通过她的提醒，许铮自己能去调查清楚。 这货要是不醒目，整天阴森森的，专门在背后给人捅刀子。 前世，他就没少给陆皓使绊子。 江楠被辣条辣得嘴皮子吃痛，跑回家赶紧喝了口水。 陆老爷子已经起来，又在烧炉子，准备熬药。 江楠让他把煤续上，就不用每天烟熏火燎地烧。 可老爷子怕费煤，熬药的时候烧着，熬完就熄火。 煤是节省了，引火的柴一点没节省。 当然，农村人柴火多，任性。 江楠进屋，看到陆皓瞅着桌上的铝制饭盒研究。 她随口问，“干啥呢你？” “饭没了。” “啥玩意？” 陆皓拿起饭盒，在她面前晃了下，“饭盒里的饭没了。” “爷爷吃了？”江楠好整以暇地瞅着那空饭盒。 陆皓摇头，“不清楚。” “我去问。” 她风风火火地出门。 她看着往砂锅里舀水的老头，问，“爷爷，饭盒里的饭呢？” 陆老爷子舀水的动作微顿，眼神闪烁着，语气傲娇，“喂鸡了。” “哦，您可真舍得。” 江楠折回了屋里，朝陆皓低声道，“说是喂鸡了。” 舍得喂鸡才怪。 江楠憋着笑，低声道，“老头还挺口是心非的，你说现在让姑姑给他认错，他能原谅吗？” 陆皓表示不乐观，“够呛，再加把火。” 江楠做饭的时候，陆老爷子进了厨房，要帮厨。 并说自己今天胃口不太好，少吃点。 江楠眼眸微动，笑着问，“爷爷，你胃口不好？是不是这中药隔饭了？要不要吃点山楂丸？” 陆老爷子忙摆手，“不用不用，啥都不用，可能下午馍馍吃多了，晚上还是该少吃，不然不易消化。” 老头如此一说，江楠更加肯定饭盒里的菜是被老头吃了。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老头。 这么多年了，肯定也想念女儿那一口饭呢。 江楠晚上熬了小米粥，在屋外铲了些蒲公英，用开水焯了一下，呛了葱花拌了个凉菜。 饭桌上，陆老爷子尝了口绿油油的菜，皱眉，“这不是蒲公英吗？楠楠，你咋把这玩意做成菜了？” 江楠给他科普，“爷爷，蒲公英具有清热解毒，消炎作用，既可药用，也能食用，对身体好，深受城里人的喜爱。” 前世，她记得日子富起来后，城里人大鱼大肉吃不下去了，到处买野菜，挖野菜。 什么蒲公英，白蒿，苜蓿，一样不放过。 给人郊区的山啊，地啊，都搜刮干净了。 陆老爷子尝了一口后，吧唧了下嘴，“别说，楠楠，你做的还挺好吃，本来这味我是一刻都不想闻的，以前都吃伤了，你们是不知道，挨饿的年头，村里的树皮都啃光了，这些野菜，根本等不到长大就进了肚子，我吃得够够的了。” 饭桌上，他不好意思说，拉的屎全是绿色的。 陆老爷子嘴上吐槽着，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好吃。” 江楠，“………” 她看向陆皓，“味道怎么样？” “不错。” 陆皓尝了一口，看向江楠，认真发问，“小胖，你是真心想做生意赚钱？” 她轻笑，“当然真心，赚钱还有假的？” 陆皓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蒲公英，给她出主意，“你可以去卖野菜。” “卖野菜？”江楠闻言，一脸诧异。 陆皓点头，“对，你刚才也说了，城里人好这口。” 看在小胖如此积极向上，迫切想发家致富的份上，他给她指条明路。 “对呀。”江楠一拍手，如梦初醒，“我怎么没想到呢？” 陆皓再出主意，“你一个人不行，带上姑姑。” 江楠大力点头，“没问题，我跟姑姑两人去，有个伴。” 坐在一旁半天没插上话的陆老爷子急了，“带她干啥？楠楠，你要卖野菜赚钱，咱俩去。” 江楠瞅着凑热闹的老头，耐心地劝解，“爷爷，家里要收药啊，你得在家守着，再说你身体不好，可不能乱跑。” 被孙媳妇拒绝，陆老爷子不悦地端着碗，去了厨房。 陆皓看了眼气呼呼出门的老头，深邃的眼眸，划过一抹狡黠，“你可以说服爷爷，家里收药让姑父给你算账，他以前是会计。” 陆皓自己拿老爷子没辙，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胖身上。 他真的想让爷爷原谅姑姑。 “妈呀，这太可以了，回头我劝劝爷爷。” 江楠瞅着一本正经给她出谋划策的男子，笑道，“陆皓同志，你咋跟其他男主不一样呢？” 陆皓吃着饭，不解地抬眸，“什么男主？” “没啥，总之，就是没想到你这么热心肠，简直出乎意料。” 陆皓似乎怕她想多，轻咳一声，解释，“我也是为了我姑姑，看你跟她投缘。” 江楠纠正他，“不是投缘，是爱屋及乌。” “嗯？”陆皓幽幽的眼眸，睨了过来。 江楠嘿嘿一笑，“说错了，我是爱钱。” 陆老爷子已经在洗锅，看到江楠进来，老头心里憋着气，又不敢在孙媳妇面前发作。 “爷爷，我觉得，陆皓的建议不错，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赚钱，一定要带动亲戚朋友共同发家致富，姑姑日子过好了，你心里也高兴不是？” “楠楠，这才哪到哪？你可别听他乱出馊主意，那方老五站都站不稳，我看到他就来气。” “我明天去看看，他能干点活不，要是真一个账都算不了，那就不用他。” 晚上，陆皓又开始看书。 这货所有的娱乐活动，就是看书。 这会，他正捧着一本股骨头置换方面的医学书籍阅读，想必是为了方国平的病情，研究治疗方法。 江楠很体贴的将一杯水放到桌上，“你喝杯水。” “谢谢。不渴。”陆皓全神贯注，“放那吧。 “你药喝了吗？”江楠轻声问。 “吃了。” 陆皓的视线未从书上挪开，江楠等了半天，他就是不喝水，江楠急得直跺脚。 陆皓一回头，看到身后踱步的女孩，他眼神凉凉地睨了她一眼，“你在我身后干嘛？不锻炼去？” “锻炼，锻炼。” 江楠伸胳膊伸腿，“我就是好奇，你今天又看啥书？” “又要跟我探讨医术？” “可以吗？”江楠眸子亮晶晶地看向他。 陆皓视线落到书本上，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江楠翻了个白眼，出门锻炼。 陆老爷子依旧猫在外面。 看到江楠出来，两人跟地下接头似的。 到了菜园子边安全地带才开口，“水喝了吗？” 江楠摇头，“没有啊，今晚做的小米粥，人家不渴。” 早知道应该多放盐才对。 天色还早，还是没到睡觉的点，江楠还惦记着自己的减肥大业，“爷爷，先别管他，来，咱们继续锻炼。” 陆老爷子跟她并排站定，江楠开始数拍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江楠叹气，“广播体操不得劲啊，要是有音乐的话，咱们可以跳个广场舞。” 她话音刚落， 隔壁墙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陆皓媳妇，啥是广场舞？” 江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机灵，一转头，就看到隔壁家的王婶子，脑袋从墙缝里探着。 第47章 城里来的朋友 江楠拍了拍胸脯，“王婶，你吓死我了，你在这干啥？” “我吃完饭乘凉呢，听你和你爷爷又在院子里做什么广播体操？顺带瞅瞅。” 农村人晚上啥娱乐活动没有，冬天吃完饭就窝炕上了。 夏季，热的睡不着，这会都在院子里乘凉，这破院，破墙，也不隔音。 尤其他们在菜园子边，跟王婶家半墙之隔。 之所以说半墙，是因为这土墙裂开了，缝子大的能钻过去一个小毛孩。 “你说的广场舞是啥？”王婶站在墙那边，一张满是褶子的脸，透着新奇。 “婶，就是锻炼身体的舞。” 江楠扭着腰，朝墙那边的王婶说道，“婶子，你要不要也跟着锻炼锻炼？” “你这孩子，我一天屋里地里的忙活，到晚上脚步都抬不起来，还锻炼？你们这是吃饱了撑的。” 江楠笑笑，“也是，婶子，那等冬天再跳。” “爷爷，来，我们继续做广播体操。” 今天的陆老爷子，没啥心思锻炼，给江楠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进屋看看。 江楠扭了会腰，只能停下来，跑进屋一瞅，陆皓竟然已经上炕睡了。 江楠给门口的爷爷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回生二回熟，老头已经能看懂江楠比划的意思。 他赶紧去屋里拿药水。 陆老爷子心疼江楠熬夜，低声提醒，“楠楠，要不，今晚你去睡，我来。” 江楠摇头，“爷爷，不用，你早点休息去吧，我给他喷，能掌握好量。” 陆老爷子只能回屋。 江楠关了门，坐在炕上，开始给他伤口的纱布上喷药水。 夏季，怕伤口捂坏，贴着一层薄纱布，喷药渗透力特强。 依旧是每隔两小时一次。 这个药水完全渗透至伤口，才能起到生肌的效果。 江楠看着他宁静的睡颜，打着哈欠，轻叹，“陆皓啊，你上辈子积了啥大德啊，我能重生来给你治脸。” 江楠几乎一夜未眠，眯一小会，赶紧起来喷一次药水，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快天亮，喷了最后一次药，等药水吸收后，江楠动作轻柔的揭下了他脸上的纱布，重新用新纱布包扎。 明天是他换药的日子，她得让他看不出任何痕迹才行。 做完这一切，将药水瓶放进柜子里，才拉灯睡觉。 等她醒来，太阳又是老高。 江楠看了眼桌上的小时钟。 九点一刻。 睡了四个多小时。 她刚从屋里出来，村里一个婶子就上门来卖药材了。 背着十斤不太好的此等蒲公英，江楠随手揪着上了秤，付了四块五毛钱，婶子兴冲冲的去小卖部买盐了。 打发了卖药材的婶子，江楠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没看到陆皓的身影，连爷爷都不在。 江楠刚要出去找老爷子，就见老爷子背着一背篓蒲公英，吭哧吭哧的走了进来。 “爷爷，你去挖药了？”江楠赶紧上前，扶住背篓。 “是啊，你不是说要去县城卖野菜吗？我早上待着没事干，就去田埂铲了两背篓，村里人都上山了，田间地头的没人铲，正好便宜了我。” 陆老爷子指了指墙根处，“那倒着一堆呢，都是我早上铲的。” 江楠看着那一堆蒲公英，又看看身形消瘦的老头，心疼的开口，“爷爷，你注意身体，这活我来。” “没事，我今天感觉好多了，咳嗽也没那么严重了。” 江楠只当老头宽慰她，没多在意，“爷爷，陆皓呢？” 陆老爷子回道，“他去县城了，刚出门，好像早上收到了条传呼信息，有朋友要来县城，估摸着下午才能回来。” 有朋友来县城？ 陆皓前世的朋友，她基本都认识。 来县城找他的，会是谁呢？ “那他，没察觉到什么吧？”江楠看着陆老爷子，谨慎发问。 已经连续治疗好几天，陆皓真就啥都没感觉到？ 陆老爷子想了想，回道，“应该没有，就是问起你，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多瞌睡。” “我跟他说，你锻炼减肥，还节食，身体虚。” 陆老爷子说到这，看着江楠，郑重其事的说道，“楠楠，你看你这瘦了，以后还是别减肥了，太瘦不好。” 江楠听老爷子说她瘦了，欢喜的打量自己，“爷爷，你也觉得我瘦了？” “是啊，这脸都瘦一圈了。” 陆老爷子面露难色，“你嫁进来的时候胖乎乎的多漂亮，这才多久的功夫，就瘦成这样，别人会说闲话的，以为咱家虐待你呢。” “爷爷，我之前是虚胖，现在结实了。”激素停了，吃饭也克制了，加上锻练，几天变化就出来了。 果真如陆皓所言，村里的药材基本都卖了过来，除了早上进来的大婶，就没其他村民上门。 江楠洗漱完后，见时间还早，她瞅着老爷子早上挖的那一堆蒲公英，朝陆老爷子说道， “爷爷，我去借个自行车，去县城试试水，看新鲜蒲公英能不能卖出去。” 这会不到晌午，菜市场正热闹，现在赶过去，正好。 不然这些蒲公英放到明天，都蔫吧了。 “上哪借自行车去？”陆老爷子问。 “我去我姑家。” 不等老爷子反对，江楠就跑出了门。 江楠前几日去陆慧芳家时，看到他们院子里放着辆自行车。 是以前方国平当会计时骑过的。 没多一会，江楠就推着自行车过来，顺带借了陆慧芳家二十斤的小杆秤。 她将新鲜蒲公英装进尼龙袋，跟陆老爷子用家里的杆秤大概称了重，八十斤。 随后将尼龙袋绑到车后座。 “楠楠，路挺远的，你一个人行吗？” 陆老爷子瞅着已经要出门的女孩，追着叮嘱，“要不，你给陆皓发个传呼，问问他在哪，有事就找他。” “爷爷，别担心，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江楠自行车一蹬，从小道上往土公路驶去。 蹬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自行车。 终于上了水泥路，县城到了。 今天逢集，公路两旁绿油油的小麦打着狼，路上，有挑担进城的大叔，也有将自行车骑到飞起的青年，偶尔还会驶过一辆拉风的摩托。 风景这边独好。 江楠这一路上骑的非常惬意，尽情感受着浓浓的年代气息和迎面吹来的泥土的芬芳。 若不是赶时间卖蒲公英，她真想停下来，推着自行车慢慢悠悠的走，好好看看风景。 进了县城，她直奔菜市场，自行车停下，直接锁到菜市场口，将尼龙袋卸下，立在自行车旁。 解开尼龙袋口，卷了袋口，用手把里面鲜嫩的蒲公英抓虚，然后站在菜市场门口开始叫卖，“蒲公英，新鲜的蒲公英勒，可以凉拌也可以炒菜，还可以泡茶喝的蒲公英勒。”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刚采挖的蒲公英，清热解毒，美容养颜啦。” 江楠也不顾什么矜持，扯着嗓子，喊的大声，小词还一套一套的。 终于，一位提着菜篮子进菜市场的妇女，在她的尼龙袋跟前驻足。 第48章 走哪都能引起骚动的顾亚辉 终于，一位提着菜篮子进菜市场的妇女，在她的尼龙袋跟前驻足。 “姑娘，这玩意怎么卖的？” “婶子，一斤三毛，刚挖的，可新鲜呢，你看，还带着露珠呢。”江楠随手抓起一把蒲公英抖了抖。 所谓露珠，是她自己喷的水，以防蔫吧。 挎着菜篮子的卷发阿姨，瞅着她手上抓起的蒲公英，很是感兴趣，“这个咋做啊，我记得以前吃过，不太好吃。” 江楠介绍，“婶子，开水一焯，葱花油一泼就可以吃了，蒲公英可是好东西，清热解毒消炎，还美容养颜呢，尤其咱们女人家，有乳腺增生啥的，经常食用，有散结节的作用。“ 江楠作为中医大夫，对这些草药的功效，掌握透彻，也不夸张宣传，就能说得顾客心动。 听她提到可以散结节，阿姨不自觉地往自己胸口上瞅了一眼，狐疑，“真有这么多功效？” “婶子，这玩意本身就是中草药，您可以去药铺问问，平常多吃，对身体好。” 烫发阿姨开口，“给我来五斤吧。” 江萍麻利的称秤。 阿姨给了她一块五，江楠装进兜里，道了谢，继续叫卖，“新鲜的蒲公英粉，清热解毒，美容养颜，大家快来瞧一瞧，三毛一斤，童叟无欺。” 普通老百姓都有从众心理，一看有人买，要进菜市场买菜的大妈大爷，也都停下来过来瞅一眼。 这蒲公英也的确很新鲜，对他们来讲，也不贵，看这丫头叫卖得这么起劲，索性就称几斤。 有些年纪大的大爷大妈，也挺怀念这一口的。 以前闹饥荒的时候，蒲公英都生嚼。 一位大爷抓着蒲公英，在鼻间嗅了嗅，“我来两斤。” “婶子，你也来点吧，蒲公英有美容养颜的功效，看你皮肤这么好，一定是注重保养的。” 江楠嘴甜，会吆喝，也会忽悠，大爷大妈就喜欢她这会夸人的劲，“姑娘，给我称五斤。” 正午时分，进菜市场的人，基本没了，江楠的八十斤蒲公英，全部售空。 她也累得口干舌燥，嗓子眼都冒烟了。 钱是挺好赚，可这累也是真的累。 她把小杆秤装进尼龙袋，压到自行车后座，推着去了阴凉处。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灰土。 身上的蓝色布料套装，厚重，不透气，闷汗，就一个字，热。 她掏了一毛钱，在商店里买了一根冰棍，蹲在阴凉处，嗦冰棍降温。 一抬头，正好就看到了菜市场斜对面的百货商场。 又低头瞅一眼自己。 瘦了后的身材，值得一套新衣服。 为了去药铺搞几根银针，她兜里本就装着钱，加上卖蒲公英的二十多，挺宽裕。 她吃完冰棍，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自行车锁到百货商场楼下，揣着钱，进了百货商场。 如今，买东西已经废除了各类票，只要拿着钱，就能买。 江楠在里面转了一大圈。 这个年代，大家主要还是以量身裁衣为主，裁缝是个吃香的行业。 百货商场里的衣服，最流行的莫过于健美裤和花衬衣。 可健美裤，她真穿不出来。 那玩意不就是后世的打底裤么？打底裤外穿倒是可以，可现在也不时行长款体恤啊。 就这么穿着健美裤，屁股圆鼓鼓的，看着难受。 时代不同，审美不一样。 江楠转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了一条令她满意的裤子。 蓝色喇叭牛仔裤。 漂亮是漂亮，贵也是真的贵。 她花了20块。 可谓斥巨资了。 这个年代，物价极其不均衡，蔬菜粮食猪肉，都很便宜，一斤肉不到两块，茄子辣椒才三毛，十块钱能置办很多，可牛仔裤，电子产品的价格，却是非常高。 能穿得起牛仔裤的，算是走在时尚前端的潮流人士。 江楠今天就出了把血，潮流一把。 付了钱，高腰阔腿牛仔裤直接穿在了身上，她又买了件白色衬衣。 她去百货商场的公共厕所，换了衣服，还洗了把因出汗而油腻的脸，丸子头也整理了一番。 白色衬衣衣角打了个结，衬托的身材更加修长，她拿着自己那厚重的蓝色布料衣服，出了百货商场。 旧衣服装进自行车后座的尼龙袋，绑到后座上。 女人都爱美，江楠这一身新衣服上身，自己瞅自己都没那么上火了。 她骑着自行车打算去趟药铺。 ……… 陇山县火车站。 陆皓戴着顶鸭舌帽，口罩，尽量遮住脸上包扎的纱布，站在出站口接人。 随着11半点的火车进站，很快，拥挤的旅客，从出站口涌出。 陆皓站在出站口右侧，等待顾亚辉出来。 直到旅客的拥挤劲过了，一道醒目的大红色身影，才悠哉地从出站口走出来。 梳着郭富城头的帅气年轻男子，穿着大红色垂性衬衫，蓝色牛仔裤，鼻梁上挂着一副蛤蟆镜，脚上是铮亮的尖头皮鞋，还斜挎着个傻瓜相机。 一手拉个皮箱。 时髦又张扬的打扮，惹得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的群众频频朝他张望。 连乘务员都多看他两眼。 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陆皓抚了抚额，冲那道走哪都是焦点的火红身影，挥手，“这边。” 顾亚辉本来一直在四处张望，寻找陆皓的身影，瞅半天没看到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便顺着那道声音望过去。 然后就看到陆皓穿得乌漆麻黑，戴着黑色鸭舌帽，跟打劫的一样。 走近两步，他鼻梁上的蛤蟆镜往下一滑，才看清，陆皓脸上……好像还贴着什么东西。 顾亚辉大步过去，伸手就拿掉了他头上的帽子，嫌弃道，“大热天的，你捂这么严实……” 话音未落，看到陆皓脸上的纱布，顾亚辉帅气的面容，骤然僵住，“老陆，你这是？” 脸怎么受伤了？ 陆皓从容地从他手上拿过自己的帽子，重新戴好，语气轻描淡写，“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顾亚辉的脑袋侧着，追着陆皓别过去的脸看，“这可不像受了点小伤的样子。” “没事，大老爷们，矫情什么？” 陆皓左手提了他的行李箱，“快走。” 顾亚辉头一次来这种小县城，很是新奇，四处张望，“你家在哪？我住你家吧，我还挺想念陆爷爷的。” 陆皓想到家里多出来的女人，搪塞，“家里挺远，你住宾馆吧。” “远就远呗，坐车啊。” 陆皓走在前头，态度坚决，“就住宾馆。” 第49章 那一刀，毁了一个未来的骨外科专家 陆皓根本不给顾亚辉反驳的机会，径直带着他往陇山宾馆走。 顾亚辉人生地不熟，只能任他安排。 “你不是来接陆爷爷回城的，怎么这么久不见回去？” 陆皓语气没什么情绪地回道，“发生了一点意外。” 顾亚辉开口，“咱老师都急了，担心你的手呢，老师这次可真愧疚坏了，你要不给他挡刀，受伤的可就是他老人家，你知道咱们老师，从医二十余载，是国内骨科界数一数二的专家，你算是间接性的保住了一位优秀骨外科专家的手，院里也要给你表彰，让你抓紧回去。” 顾亚辉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老陆，你是这个。” 查房时，他们一帮学生跟着，一个情绪失控的患者突然拿着刀冲上来，危急时刻，只有陆皓速度最快，冲过去替老师挡了刀。 对于顾亚辉心潮澎湃的夸赞，陆皓依旧云淡风轻，“小事，不提了。” “你那房子，我按你的要求，简单装修，别说让爷爷住，就是给你当婚房，都够格。” 听闻顾亚辉的话，陆皓神色微僵，锐眸微妙。 婚房…… 脑海里闪过家里土墙上的喜字，以及坐在炕上的新娘，他脚步微顿。 顾亚辉见他脚步顿住，揶揄，“开玩笑的，知道你是唐僧。” “你拿这么多行李干嘛？”陆皓睨了眼他肩上的相机，“游山玩水来了？” 顾亚辉轻嗤，“你们这黄土高坡，哪有水？我二叔年轻的时候，在你们这修过铁路，他怀念这里的铁轨，让我给他拍照带回去。” “你二叔，不是做生意的？”陆皓以前听顾亚辉唠叨过家里人的职业。 顾亚辉解释，“下海之前在铁路上干过技术员，修了你们这到兰城的铁路，有情怀啊。” 陆皓在陇山宾馆门口停下，语气复杂，“到了，就住这。” 他的脸，也是在这毁的。 陆皓望着陇山宾馆的大门，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为了救人，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后悔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不管是替老师挡刀，还是从大火里背出陈老，一切都是危急时刻身体本能的反应。 由不得他考虑利弊。 顾亚辉提着行李箱，跟着陆皓一同进了陇山宾馆。 到前台时，收银的大姐正支着下巴打盹。 顾亚辉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大姐，别睡了，接客了。” 大姐听到欠揍的男声，睁开眼，刚要骂你会不会说话，结果，一抬头，目光落在陆皓脸上，瞬间忘了骂人，激动地惊呼，“英雄，你是那天那个英雄？” “大姐，开个房间。”陆皓被大姐认出来，神色淡定，示意顾亚辉掏身份证。 “你就是那个小陆同志吧，你的脸怎么样了？”大姐关切地看着他问。 当时起火时，她在值班，是她大喊203房间有人，这位陆皓同志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后来听说小年轻脸部受伤严重，大姐心里很过意不去。 若不是她呼救，这小伙也不会伤成这样。 对于大姐的关心，陆皓语气淡漠的应声，“还好。” 收银大姐没急着给他们开房，“你等一下，我给领导打个电话。” 说完，开始拨号。 顾亚辉站在一旁，瞅着收银大姐对陆皓的态度，感觉事情不简单。 “英雄？怎么回事？”他斜睨着陆皓，问。 这小子，到底干了多少好事？ “小事。” 收银大姐很快给领导打电话汇报了情况，随后放下电话。 “陆皓同志，您住宿的话，全免费，您住几天？” “我这位朋友住。” 陆皓看向顾亚辉，“你住几天？” 顾亚辉听闻陆皓住宿免费，狭长的凤眸微动，死活不掏身份证，“用你身份证开吧，先开个三天。” 陆皓瞅着一身名牌的阔少，无语至极。 顾亚辉不掏身份证，陆皓只能用自己的开，收银员阿姨全程微笑脸，开了间宾馆环境最好的房间。 开了门，顾亚辉放下行李，开始盘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成英雄了？” 陆皓言简意赅地讲了在大火中救人的英雄事迹。 顾亚辉听完大概，叹气，“你这也是寸。” 刚在医院舍己救人，回老家又是一个见义勇为。 顾亚辉心里有点堵，去过道的洗手间，洗了个手，进来后，还在埋怨，“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我看看你的脸，烧成什么样了？” 他伸过手去，却被陆皓一只手按住，“没事，别看了。” 他这个样子，会吓坏顾亚辉的。 陆皓不让他揭纱布，顾亚辉只得放弃，转而看向他的手臂，“胳膊呢？” 陆皓抬了两下，试着握拳，也没瞒他，“还是抖，估计得废。” 他此话一出，顾亚辉率先激动，“不可能，废什么废？这才多久，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一个月都没呢，别急。” 说到这，顾亚辉也突然沉默。 普通老百姓，尚可自己骗自己。 可他们是大夫。 深知人体结构的大夫。 陆皓伤在神经，未来能恢复成什么样，能不能上手术台，谁也说不准。 顾亚辉突然一掌砸在宾馆的墙上，愤愤咒骂，“妈的，那患者也是个神经病，骨折自己没养好，怪医生技术不行，特么的，有事好好说呗，拿刀砍人，真是脑子有病。” 医院里所有人都在庆幸，庆幸那一刀没砍在骨科主任的手臂上，不然，国家培养了几十年的骨外科专家，就得废。 可很少有人想到，那一刀，或许，会斩断一个年轻医生的梦想和未来。 那一刀，会毁了一个未来的骨外科专家。 顾亚辉一向话唠，此时，他不说话，陆皓亦是沉默着，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固。 陆皓冷惯了，可顾亚辉实在受不了这种熬人的气氛，他转了个话题， “对了，我外公让我问问你，你那药方哪来的？” 陆皓回道，“一个民间老中医开的。” 顾亚辉吐槽，“他老人家研究了一辈子中药方，很少有让他惊叹的药方，可你那个方子，他宝贝似的，回去就写了下来，给他那些老伙计挨个打电话炫耀，搞得跟他研究出来的一样。” 没想到，令外公惊叹的药方，竟然出自民间老中医之手。 顾亚辉感叹，“看来，高手在民间，这话一点不假。” 顾亚辉的外公如此肯定江楠拿来的药方，陆皓倒是感到很意外。 同时也踏实了许多。 爷爷吃中药，应该会有效果。 他此时，不由想起了江楠所提到的生肌散。 那个，会不会对自己的烧伤，也有效？ 顾亚辉用胳膊肘撞了下神游天外的男子，继续说道，“老头还让你把那位师傅的联系方式给他。” 对此，陆皓爱莫能助，“农村人，没通讯工具。” “别介啊。”顾亚辉说道，“我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一是代表老师看望你的伤势情况，而是给我二叔拍照回去，三是要老中医的联系方式，哪个我都得罪不起，必须完成任务。” 尤其外公，他临走前，老头那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老中医的联系方式要不到，他甭想回家。 第50章 你家小胖怎么变漂亮了 对于顾亚辉带来的三个任务，陆皓只能说尽量满足。 他看了眼腕表，开口，“走，先去吃饭，其他事回头再说。” 说起吃饭，顾亚辉顿觉饿了，期待地看向陆皓，“去吃你们当地的特色裤带面？” 以前在医学院时，陆皓对他安利最多的就是姑姑包的饺子和县城的裤带面。 说得顾亚辉都流口水。 陆皓应声，“嗯。” 外面艳阳高照，从车站到宾馆，顾亚辉走得满头大汗，这会跟着陆皓顶着烈日往面馆走，没吃过苦的阔少开始腿软， “你就没个自行车摩托车啥的？一会去拍照，也走着去？” 陆皓比顾亚辉更热。 为啥？ 他这一身黑，吸热啊。 脸上这两天伤口倒是结了疤，汗湿没那么疼。 他朝顾亚辉伸手，“电话给我，我借个车。” 顾亚辉听闻他要借车，立刻从腰间皮套里取出大哥大给他。 陆皓拿着顾亚辉的大哥大，拨了个电话出去。 打完电话，带着顾亚辉继续往面馆走。 进了逼仄的小面馆，顾亚辉打量着黑沉沉的墙壁，面色微妙，“这里的面，能好吃？” 对于他的怀疑，陆皓只扔给他一句话，“高手在民间，美食也在民间。” 落了座，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给他们倒面汤。 “老板，来三碗裤带面，一碗不要辣椒。” “好勒，你们先喝点面汤。” 顾亚辉渴得嗓子冒烟，赶紧端起温温的面汤喝了一口。 很快，一辆拉风的侧三轮摩托停在了面馆外面，秦锋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便看到坐在凳子上的陆皓，以及他对面穿着大红衬衣，头发打了摩丝的精神小伙。 “皓哥。” 秦锋喊着陆皓，走了过去，看着似曾相识的红衣男，一时懵住，叫不上来名， “咦……你不是谁吗？” “医学院那谁，等等，懵住了。” 秦锋捂着脑门，思量了几秒，激动地大喊，“顾亚辉，顾少对不对？” 顾亚辉瞅着看到他激动万分的板寸头，点头，“我是顾亚辉。” “顾少，那阵风把你吹来了？秦锋热情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握手问好。 “这位是？”顾亚辉表示眼神，狐疑地看向陆皓。 没等陆皓开口，秦锋自我介绍，“秦锋，就当年你们医学院隔壁的嘛，陆皓老乡，老钻你们学校的那洞来着。” 顾亚辉听闻他的自我介绍，神色怪异地看着秦锋，“锋子？” 秦锋笑道，“辉哥，想起我来了？当年我可没少跟着陆皓蹭你的饭。” 顾亚辉打量着一身警服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兄弟，这是当警察了？” 秦锋嘿嘿一笑，“为人民服务嘛。” “快坐。” 秦锋一落座，老板正好端着裤带面上来。 秦锋将盆一样大的碗推到了顾亚辉面前，还热情地给他递筷子，“辉哥，快吃吧，今天我请客，以前在兰城，可尽占您便宜了。” 顾亚辉瞅着面前比他脑袋还大的碗，嘴角微抽。 陇山人民够实在的，这碗，也忒大了点。 陆皓朝秦锋问道，“老顾下午想沿着铁路转转，你这车，用吗？” “我晚上值班，车……可以占用。” 派出所总共就三人，所长整日住在所里，这摩托，他是走哪骑哪。 秦锋相当豪爽，“来，吃饭，吃完饭哥们带你兜风。” 顾亚辉夹起一根面，又是一阵无语，“妈呀，这玩意，太宽了吧。” 秦锋给他科普，“裤带面嘛，顾名思义，就跟裤带一样宽，快尝尝，我们当地特色。” 顾亚辉只能不顾吃相的张大嘴巴，将宽面艰难的往嘴里塞。 长这么大，可真没见过这么宽的面。 …… 江楠把自行车锁在面馆门口，无意间瞥到停在那的摩托。 这不是秦锋开的那辆吗？ 随即想到这摩托是秦锋单位的，不属于他私人财产，或许是其他人骑过来的。 她停好自行车，打算去吃前世最爱的裤带面。 重活一世，她还挺想念那口宽面的。 她穿着新买的阔腿牛仔裤，白色短袖，身高腿长还遮肉，身形高挑，扎着丸子头，面容白皙，手上提着个刚在一个摊位上花一块五毛钱淘来的一个碎花布袋，进了面面馆。 引得在面馆门口拖地的服务员小妹都一直往她身上瞄。 今天小店扎堆来这么多时髦好看的人，真是蓬荜生辉。 她掀开门帘，朝后厨喊，“老板，来碗裤带面。” 正坐在门后面的桌上吃面的秦锋，听到清脆的女声，他抬头看向陆皓，“皓哥，那女的声音怎么好像你家小胖？” 顾亚辉问，“小胖是谁？” “小胖，就是皓哥媳妇啊。” “媳妇？”顾亚辉好不容易塞进嘴里的宽面，差点喷出来。 他神色怪异的看着陆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老陆，你有媳妇？” 秦锋侧头，瞅着门口方向，说道，“皓哥，那就是你家小胖，哇塞，她今天怎么那么漂亮了？” 秦锋像个看到美女的愣头青，睁大了眼睛，目光呆滞，“她的大盆脸怎么不见了？大象腿也细了许多，那邋遢的翻领外套也没穿，这过于时髦了吧。” 陆皓顺着秦锋的视线望过去，果真，就看到个打扮清爽的姑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再跟面馆老板说话。 陆皓那颗冷硬的心脏，蓦地一颤。 第51章 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染了头 顾亚辉因为秦锋透露出的惊天大秘密，已经躁动了，他的注意力不在江楠身上，而是不顾形象地拍桌子，“老陆，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你怎么就凭空出现了个媳妇？” “小胖，这边。”秦锋朝她招手。 江楠一侧目，就看到秦锋跟陆皓，以及一个穿着大红衬衣的帅哥在吃饭。 她看清背对着她这边的那道身影是谁后，也是惊愕不已。 这火红的帅哥不是…… 顾亚辉！ 顾亚辉来了陇山？ 江楠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她的心情，也是瞬间就不淡定了下来。 没想到，这一世，她竟这么早就见到了顾亚辉。 顾亚辉这是来陇山看望陆皓？ 这兄弟做的，够意思。 江楠站在原地，望着顾亚辉的背影，心情一时百感交集。 眼角甚至溢出了泪。 终于，前世那些熟悉的面孔，又将一个个出现在她面前。 那些曾带给她欢乐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又见面了。 大家又可以，一起探讨医术，一起救死扶伤，一起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秦锋冲她招呼，“小胖，过来啊，吓傻了？这位是皓哥朋友。” 江楠深呼了口气，脸上继续挂上灿烂的微笑，走了过去。 语气尽量克制着，看着饭桌上的几人，笑着打招呼，“你们也在这吃饭？” 顾亚辉转了头，看到个长相甜美，落落大方的小姑娘，脸上微笑着，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顾亚辉瞅着这丫头的模样，脸蛋有点婴儿肥，笑容很干净，脸上有浅浅的梨涡，让人看着很舒服。 不过，陆皓媳妇什么的，他肯定不会相信。 顾亚辉心底的第一反应就是，此媳妇应该只是口头上那么喊的，跟睡一张炕上那种媳妇，还是有区别的。 他朝陆皓揶揄， “老陆，介绍一下啊。” 这货回了老家，搞对象了？ 陆皓眼眸微闪，似乎有些窘迫，并未说话。 只是，视线却不受控地落到女孩脸上。 那灿烂的笑容，以及她的神态，让他有一瞬的晃神。 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陆皓坐那装聋，也不介绍自己，江楠索性自己开了口，“你好，我是陆皓的新婚妻子。” 顾亚辉因为惊讶，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what，新婚妻子？” “老陆，你今儿可得给我个说法。”怎么突然有了新婚妻子？ 哥们结婚都不通知兄弟的么？ 不，重点是，他从哪找的媳妇？ 顾亚辉此话一出，江楠嘴角微抽。 这语气，这话语，搞得跟原配找来算账一般。 说实话，前世，陆皓跟顾亚辉，还真是铁的穿同一条裤子，医学院同学，师从同一导师，一直以来算是最佳拍档。 除了他俩，他们还有个师兄，人称骨科叶主任最得意的三大弟子。 他们，都是骨外科的未来。 只是…陆皓手臂受伤，上不了手术台，便搞了科研。 江楠想到他们那位温润如玉的师兄，眼眸微冷。 同门，是最容易自相残杀的地方。 江楠此时，看着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她在心底默默期许，这辈子，有她在，陆皓和顾亚辉，以后一定会成为手术台上的最佳拍档。 谁也别想伤害他们。 江楠站在那，思绪万千，陆皓对上顾亚辉盘问的眼神，倒没当众解释两人婚姻的由来，只是淡淡开口， “回头给你解释。” 秦锋探究的眸子瞅着亭亭玉立的女孩，笑道， “小胖，几天没见，你这脱胎换骨啊。” “秦警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瘦了？”江楠期待地看着他问。 秦锋点评，“何止瘦了，你还漂亮了。” 她微笑着，“谢谢夸奖。” 顾亚辉不觉多眼了江楠两眼，这姑娘，言谈举止，怪大方的。 服务生端来了面，江楠朝他们礼貌地开口， “你们快吃吧，我去那边了。” 秦锋说道，“坐下吃呗。” “我坐隔壁桌。” 这桌子比较窄小，四个人挺挤。 她也懂得适可而止，就她现在这身份，可不能舔着脸，跟陆皓和他好兄弟挤一块吃饭。 江楠朝顾亚辉淡淡颔首，坐到了他们后面的一张桌前。 因着江楠的出现，顾亚辉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开始盘问陆皓。 “老陆，你不地道啊。” 他语气幽怨，“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咋就偷偷染了头？” 江楠，“………” 这货的逗比属性，从这个时候，就已经显露了？ 秦锋不耻下问，“顾少，你这啥意思？” 顾亚辉摆了摆手，“你不懂。” 秦锋嘴里塞着面，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在两个大男人身上转着。 他是不懂。 顾亚辉警惕地往江楠那边睨了一眼，低声开口，“你不等那个糖纸姑娘了？” “谁是糖纸姑娘？”秦锋一口咽下嘴里的面，又追问。 顾亚辉继续摆手，“你不懂。” 糖纸姑娘…… 一边搅拌着碗里的面，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的江楠，神色微妙。 这个时候，顾亚辉就知道糖纸姑娘的存在了？ 看来，陆皓跟他，还真的没秘密。 前世，她也是、先认识的顾亚辉，听顾亚辉无意间提到糖纸姑娘几个字，她才认出陆皓就是当年救她的少年。 只是，那时，他们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陆皓脸上的伤，成了定局。 手也拿不了手术刀。 这会被顾亚辉追问的烦躁，陆皓最后只给出了两个字，“意外。” 江楠吃着面，瞅着眼前盛面的大碗，她莫名想起之前陆皓管她的脸叫大盆脸，这会，她欠欠的，不自觉的低头，去比画了一下。 呵，这盆可比她的脸大多了。 江楠想了一路的裤带面，此时却没了食欲。 视线时不时地看向那边桌上那抹红。 她还没做好见他们的准备，人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说起来，前世她跟顾亚辉关系也特铁，顾亚辉还要认她做妹妹。 重活一世，如果她猜测的信息无误的话，她跟顾亚辉，或许还真有什么亲属关系。 在她望向那边的时候，那抹红，也笑着望向了她。 四目相对，江楠回以礼貌的微笑。 陆皓抗拒这个话题，顾亚辉倒也没再盘问，大家各自专心吃饭。 只是，就在气氛刚安静时，一道惊呼，又打破了小饭馆的平静。 “大娘，你咋了？”拿着拖把的服务生看着突然倒地的女人，急切地大喊。 “老板，有人晕倒了。” 随着服务生焦急的话音落下，两张桌上的三道身影，同时迅速站起了身，冲着门口直直倒下的人冲过去。 第52章 齐心协力救人 陆皓离门口最近，也率先到达晕倒在地的大娘身旁。 他朝吓傻的服务生说道，“放开，我们是大夫。” 他蹲下，迅速抬手，先试了呼吸，接着是颈动脉，朝顾亚辉语气很快地开口，“摸不到颈动脉和呼吸，可能是心脏问题，呼吸骤停，快做心肺复苏。” “将人放平。” “其他人别往过来挤，保持空气流通。” 顾亚辉速度很快地拉平大娘的身体，解开外衫，双手搭在她胸前，开始胸外按压。 做了一分钟左右，并未有苏醒的迹象。 “做人工呼吸。” 陆皓摸着脉搏，依旧语速很快地朝顾亚辉说道。 顾亚辉瞅着地上躺着的女人的脸，有一瞬的迟疑。 就在这时，江楠出了声，“我来吧。” 她知道，顾亚辉有洁癖，尤其对女人。 没等他们反应，江楠一把推开顾亚辉，跪在地上，弯身，一手托起女人的下颌，一手捏紧鼻孔，嘴巴对准昏迷的女人的嘴，开始吹气。 顾亚辉，“？？？” 周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 饭馆老板和服务生，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惊到，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地瞅着地上“亲嘴”的两个女人。 她做完人工呼吸，示意顾亚辉接着按压。 双方配合默契，周而复始，交叉进行了三次，陆皓摸着脉搏，观察着女人，看到胸口略有起伏状，他出声，“有呼吸了。” 江楠迅速直起身子，松开捏进的鼻孔，侧了下大娘的头，让她能够自主呼吸。 大娘虽然有了呼吸，可神色痛苦，一手捂着胸口，很难受的样子。 江楠一把抓过大娘另一只手，摸了个脉，接着撑开她的眼皮，观察瞳孔。 “我扎个针。” 江楠从她的布袋里，变戏法一般，取出三根银针，她朝旁边围着的几个男人开口，“你们转过身，回避一下。” “你要干嘛？”陆皓面色微紧。 “大娘应该是心悸，扎针可以缓解症状，需要扎内关穴，通里穴和膻中穴，你们想学习，也可以看着。” 膻中穴在两乳中间，她的意思很明显，将选择权交给他们，江楠快速解开大娘的内衫，开始扎针。 医生眼里无男女，可那是在医院，眼下在这饭馆的地上，几个大小伙，恐怕无法直勾勾的盯着女性的胸…… 顾亚辉和秦锋在江楠拉开大娘衣服的瞬间，转了眼。 陆皓担忧地背对着她开口，“江楠，你有没有把握？” “放心。”江楠语气笃定。 手上动作没停，银针落到了穴位上。 顾亚辉看了眼秦锋，低声问，“老陆的新媳妇还会医？” 秦锋一脸懵，“不知道啊。” 行针两次，大概五分钟左右，阿姨面色舒展，意识清晰起来。 “醒了，人醒了。” 江楠出声问，“大娘，感觉怎么样？” 大娘睁眼，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如同天使一般的面孔，气若游丝的开口，“姑娘，谢谢，我好点了。” 江楠替她系好纽扣，扶着坐到椅子上，看了眼身后几位男同志，笑道，“是大家一起救您的。” “谢谢你们，谢谢年轻人。”大娘在椅子上缓了片刻，状态才恢复过来，“我心脏不好，出门忘了吃药，天气一热，就……” “那您休息一会。” 面馆老板热心地端来了面汤。 这个年代，民风淳朴，人都简单善良，老人跌倒敢扶，做好事不会惹上麻烦。 饭馆里的几个顾客，看到这几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关键时刻，能不管不顾地跪在地上救人，真是好样的。 这个女同志做的那什么人工呼吸虽然有点奇怪，但人救过来了，大家都由衷地为他们鼓掌。 “大娘，我是民警，您家住哪啊，我可以送您回家。”秦锋问道。 治病他帮不上忙，可他作为人民警察，护送生病的大娘回家，理所应当。 大娘说道，“不用麻烦，我家就在前面，我儿子一会下班就过来了，我们说好一起吃饭的，我在这等他。” “好，那您慢点。” 见他们要离开，大娘急忙问，“几位年轻人，你们住哪啊，我让我儿子给你们送锦旗，给你们单位写感谢信。” 江楠看了眼陆皓和顾亚辉，笑着摇头，“不用，我们是大夫，都是应该做的。” 陆皓去府找老板付钱，“四碗面钱。” 他看了眼正在跟大娘说话的女孩，“她的一并付了。” “算了，你们几位的饭钱今儿免了。” 老板也是心有余悸，今儿这老太太，若非遇到这几个当大夫的，恐怕小命得交代在这，他这饭馆，可就沾上人命了。 “不能白吃。”陆皓执意将四块钱放到桌上。 江楠收拾好她的银针，提着布袋，跟陆皓他们一同从饭馆出来。 顾亚辉追了上去，挡在她面前，“陆皓的媳妇，你是中医大夫？” “对。”江楠点头。 顾亚辉打量着她，狭长的凤眸透着探究之意，“这么年轻，你这医术哪学的？” 怪不得陆皓能拿出令他外公惊叹的中医药方来，这身边就有个小中医呢。 陇山这地方，盛产中医啊。 “师父教的。” 江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用多加安利，她看向陆皓问， “我骑了姑姑家的自行车过来，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吗？” 江楠突然来这么一手，陆皓此时情绪也很复杂，他回道，“我还有事，可能会晚点。” 江楠去推了她的自行车过来，朝顾亚辉礼貌邀请，“那我先回家了，有时间带你朋友来家里做客。” 陆皓还没说话，顾亚辉倒是热情回应，“行，没问题，回头我一定过去拜访。” 第53章 感情升温了？ 江楠冲他们挥挥手，骑了自行车离去。 陆皓怔怔地望着自行车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乱。 顾亚辉重重地拍了把他的肩，“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回事啊？” 陆皓被他一巴掌拍得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 陆皓没回答他，倒是知情人士秦锋同志开了口，“辉哥，这是陆爷爷给皓哥包办的，他一万个不愿意呢。” “包办的？”顾亚辉笑道，“哈？盲婚哑嫁都能娶到这么能干漂亮的姑娘？你运气够可以的。” 他又重重地拍了陆皓一把，“你这完全可以先结婚后恋爱嘛，好好跟人培养感情，最后来个中西医结合……” 他说到最后，揶揄着，还做了个两根大拇指往一块凑的动作。 秦锋也附和，“辉哥，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小胖可有趣了，包的饺子还好吃，是个妙人啊。” 顾亚辉听秦锋如此一说，吧唧了下嘴。 回头他得跟着陆皓去家里吃顿饺子。 陆皓心里莫名的烦躁，催促，“不是要去拍照吗？快走。” 他冲秦锋说道，“快发动摩托。” “还急了，这是心里头还想着他的糖纸姑娘呢。”顾亚辉轻笑着，上了秦锋的侧三轮摩托。 ……… 江楠没急着回家，先骑自行车去了杨老板的药材铺。 吃饱了饭，还有事要干。 如果今天杨老板能把家里的药材拉走，结了款，她就可以周转。 她过去时，杨老板家的货车在正好在店铺门口停着，应该是刚去市里送药回来。 江楠锁好自行车，直接进了药材铺。 大刘这会正在一堆麻袋旁蹲着喝水，冷不丁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美女，木讷黝黑的脸一愣。 “大刘，休息呢？”江楠笑着跟他打招呼。 大刘定睛，看清是上次来过的那个小胖子，他黝黑的面容微红，没敢看她，嗯了一声。 “杨婶呢？” 大刘指了指后院。 江楠走了进去，熟络地喊道， “杨婶，我来了。” 杨婶正在整理装药材的空麻袋，看到江楠过来，笑道，“呀，小江来了？今天够漂亮的。” 杨婶打量着她，一脸惊讶，“我怎么看着你瘦了，是不是这几天收药辛苦了？” “不辛苦。”江楠直接开门见山，“婶，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时间过去拉药吗？” 杨婶疑惑，“小江，你咋这么着急呢？” 江楠摊了摊手，为难， “我的手上资金周转不开了，先把那一批拉过来，咱们算了账，我再继续收。” “行，正好我们今天早上给药材加工厂交了药材，咱们这院子里，你看都空了，把你那边的药材先拉过来吧。” 杨婶抖着手上的麻袋，朝江楠说道，“对了，小江，我看你是个勤快的姑娘，我这边正好缺个人晒药，要不，你过来咱们这边干呗，让你家里人收药。” 来这里晒药？江楠闻言，心底失笑。 这怎么跟前世的生活轨迹一样了呢？ 不过，这一世，她可不给他们打工了。 江楠回道，“婶，我家里有老人，我爱人那天你也看到了，受点小伤，我得照顾他，可能抽不开身。” 杨婶神色略显失望，也是爽快，“行，那回头你这边要是有勤快靠谱的，给我介绍一个，一个月60块钱工资，管吃住。” 江楠应声，“没问题。” 杨婶去屋里喊了睡午觉的杨福来，去江楠家拉药材。 家里是老婆当家，杨福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瞅了眼头顶的大太阳，也不敢反驳，只能洗了把冷水脸，去开车。 江楠的自行车架到了车厢，江楠一并坐到了小货车上。 杨婶还往车厢里放了个磅秤。 陆老爷子的老屋这边交通挺宽敞，两边都是平整的地，小货车到了村里后，直接开到了篱笆院门口。 杨老板扛着磅秤下来。 江楠推开里把门，喊，“爷爷，我回来了。” “杨老板来拉药了。” 陆老爷子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江楠，满是皱纹的脸上挂上一抹慈祥的笑容，“楠楠，买新衣服啦，真好看。” “爷爷，您中午给自己做饭吃了吗？”江楠关切地问。 “吃了，喝的小米粥。” 陆老爷子看着杨福来扛进来的磅秤，笑道， “拿了磅秤啊，这个方便。” 用他们的杆秤抬着称重，这么多药材，可累死了。 “对，方便，节省时间。”杨老板将磅秤往院中间一放，接着检查药材质量。 药材都堆在彩条布上，这会太阳高照，晒得很干，色泽也正，江楠收的此等药材也没多少，杨婶爽快，直接按上等药材定价。 几人分工明确，将药材装进麻袋扎了袋口，开始称重。 院子里不是妇女就是老人，只有杨老板这一个壮劳力，他亲自上手扛麻袋称重。 陆老爷子以前在垃圾站干活时，用过磅秤，所以会认秤，杨福来扛麻袋，他报重量，杨婶拿着计算器算账。 “总共620斤蒲公英，黄芪58斤，这个白蒿是71斤。” 杨婶摁得熟练，“蒲公英1斤6毛，黄芪5块，白蒿三毛，683块钱。” 江楠点头，“杨婶，没错。” 算了账，杨婶从她挎着的小包里掏了钱给江楠，“之前给了你500定金，既然你现在周转不开，定金就先放你这儿，等我们全部收药结束以后再清算。” 江楠接了钱，说道，“谢谢杨婶和杨叔信任，要是不结算，我还真周转不了，咱们这边一赊账吧，村民们就不信任，毕竟我们这小门小户的。” “理解，你是个实在姑娘，我们也是想跟你长期合作。” 装了药，杨老板夫妇没多停留，开着小货车离开。 麦场边乘凉的群众，看到小货车从村里驶过，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你们说这老板哪里人啊？他们把药材卖去哪了？” “肯定是陆皓从城里介绍来的。” 编着麦秸杆的大婶好奇，“也不知道他们在中间赚着多少差价？” “你操那心干啥？钱进了人家的口袋。” 人一走，江楠拿着钱，和老爷子两人欢快地进了屋。 江楠数着钱，两眼冒光，“爷爷，我们又有钱了，又有钱收药材了。” 陆老爷子也是相当兴奋， “丫头，你真是咱家的福星啊，脑瓜子可太聪明了，这么一倒腾，还真赚着钱了。” 药材全部拉走，陆老爷子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江楠数好钱，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您就等着享福吧。” 陆老爷子满脸幸福之色，语气坚定，“等陆皓那小子回来，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让他好好对你，这么有福的媳妇上哪找去？咦，都这个点了，他咋还没回来呢？” 陆老爷子瞅着外面的日头，这都下午两三点了吧。 江楠说道，“他还在县城，说是晚点回来。” “你见着他了？”老爷子诧异地问。 “见了，还一起吃饭来着。” 闻言，老头心里更欣慰了，在县城一起吃了饭？ 这感情，算是升温了？ 第54章 以为卷款潜逃了 江楠数好钱，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您就等着享福吧。” 陆老爷子满脸幸福之色，语气坚定，“等陆皓那小子回来，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让他好好对你，这么有福的媳妇上哪找去？咦，都这个点了，他咋还没回来呢？” 陆老爷子瞅着外面的日头，这都下午两三点了吧。 江楠说道，“他还在县城，说是晚点回来。” “你见着他了？”老爷子诧异地问。 “见了，还一起吃饭来着。” 闻言，老头心里更欣慰了，在县城一起吃了饭？ 这感情，算是升温了？ 江楠喝完水，又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分了三百块出来其余的交给老爷子保管，如果有来卖药的，让他付款。 陆老爷子看着她递过来的钱，问，“楠楠，你这是又要出门？” 江楠点头，“爷爷，这会我得回一趟我娘家村，把我聂叔的药材钱给了，顺便看看那边能不能收药材。” “咱俩一块去吧，我得去好好谢谢你师父啊，给我开了这么好的药方，你看我这都见效了，这两天咳嗽淡了，气也顺了很多。” “爷爷，这会儿天太热了，你在家待着吧，下次我再带你过去，万一有来卖药的呢？咱家里不能没人。” 江楠回屋脱了新衣服，穿上了一件黑色长裤，米色外套，又把自行车后座的尼龙袋取下来，掏出里面的衣服和杆秤，顺手把门口挂着的价格牌装进尼龙袋，尼龙袋又压到了车后座，才骑着自行车出门。 这会天气正热，不过，骑着自行车，迎着风，在田间小路上前行，倒还算凉爽。 江楠一路骑得很惬意，哼着歌，欣赏着沿途的各类庄稼，一路到了大湾村，直接去了聂云家。 聂云闲不住，也不睡午觉，正顶着烈日，在院子里翻他的药材。 江楠推开虚掩的木头门，喊道，“聂叔，我来了。” 聂云没搭理她，倒是大黄看到江楠进了破木门，又扑了上来。 江楠吓得直跺脚，生怕大黄把她裤管咬破。 “聂叔，你快把大黄喊走。” 今天的聂云似乎心情不好，头都未抬。 江楠急了，抄起门口立着的扫帚自卫。 大黄被她两扫帚赶跑。 江楠走到他跟前，蹲下，抓了把黄芪，“聂叔，您又挖了这么多草药啊，够勤快的。” 聂云侧目，黑着脸睨了她一眼，“又来打劫？” 江楠，“……” 她尴尬地解释，“聂叔，不好意思啊，前两天我有点事没过来，我今天是来还您草药钱的。” 听她解释完，聂云的脸色终于舒展了几分，幽幽开口，“我以为你卷款潜逃了。” “瞧您这话说的，总共就90多块钱，我至于吗？咱可是干大事的人。” 江楠赶紧掏出给聂云买草药的钱，双手奉上，“聂叔，钱在这。” 聂云看了她手上的票子一眼，也没客气，接了钱，揣进了兜里。 “我帮您翻药吧。” 聂云没说话，也没拒绝，江楠动作熟练又麻利地帮他一起翻晒了院子里各类药材，随后跟着聂云进屋。 “叔，我想借用您的院子一用，行不？”江楠看着他，诚恳地说道，“我想在您家院子里收草药。” “收草药？”聂云脸色又黑了下来。 他以为，这丫头，既然提了跟他学医一事，多少会当回事的。 没想到，她只字不提跟着学医的事，竟然还要占用他的院子做生意。 “聂叔，您看咱村大家不是都在挖药吗？我打算收草药赚点钱，不然这日子可真没法过。” 不等聂云开口，她赶紧掏了两百块零票出来，“您看，定金在这，不够我再想办法。” 聂云沉着脸不说话。 江楠可怜巴巴地恳求他， “您就同意吧，我找个赚钱的门路不容易，我要不想办法赚钱，会饿死的。” 她的卖惨起了作用。 聂云想起她上次来管他求了好几个药方的事。 想必，一家子病患，日子够艰难。 看似冷漠的大叔，最终还是心软，“随便你。” 江楠闻言，激动地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去村长家，大喇叭通知大家来卖药。” 跑到院子里，她又折了回来，“聂叔，我就说是您收药，不然江家那帮吸血鬼，又来骚扰我，找我要钱。” 不等聂叔回应，她就跑出了门。 村长听说聂云要收药，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江楠解释了好几遍，村长瞅着这个从小老实巴交的丫头，最终决定亲自去聂云家走一趟。 他从衣架上取下他那件打了补丁的中山装，往脊背上一披，和江楠一起往聂云家走。 这么多年，聂云住在村头，基本与村里人断了来往，一个人过着山顶洞人的生活。 这怎么突然做上生意了？ 村长跑来确认情况，聂云还算给江楠面子，也没揭穿她。 村长一听真的是聂云收药，特欣慰地一拍大腿，“哎呀，老聂啊，你这事干得好，我早就说过，你非池中物，应该干点啥的，不然白瞎你这个城里人了，收药好啊，也让你这家里热闹热闹，你看门口一个脚印都没有，都长草了。” “我去广播。”村长说完，也不等聂云开口，就脚下生风地跑了。 江楠对着聂云甜甜一笑，“谢谢聂叔，以后我一定报答您。” 聂云不理她，回屋干自己的事。 江楠事先准备好的价格纸牌往聂云的破木门上一挂，接着开始收拾院子里聂云自己的草药腾地方。 没多大一会，大湾村的喇叭就响了起来。 村长广播了聂云家收药材的通知。 先是有村民过来一探虚实，果真就看到了木头门上挂着个收药的纸牌，价格还挺可观。 比往年的药贩子高。 看到有人来打听，江楠把聂云推了出去，低声恳求，“聂云，求您了，您热情点，赚了钱咱俩平分。” 聂云虽然板着脸，却也是配合。 有人来问，他便开口应声，让他们看门上的价格。 有人问是现结还是欠款。 江楠急忙回道，“现结。” 没多一会，就有人背着草药过来卖。 村民们看到江楠在聂云家，都纳闷地问，“你不是嫁人了吗？怎么跑聂叔家来了？” 江楠说自己是来找聂云看病，顺便帮帮忙，其他人倒也没多打听。 毕竟江楠从小在村里存在感不强，以前比较自卑，走路含胸驼背，见人也不敢打招呼。 这会她勤快地忙活着称重，聂云的眼睛堪比火眼金睛，稍有瑕疵的药材，他都能给人挑出来。 这个点，村民们要么下了地，要么上了山，家里留守的基本都是老人小孩，来卖药的还真不是很多。 两人忙活到傍晚时分，便已经没了上门的村民。 江楠在门口眺望着，眼巴巴地瞅着，能不能再来点人，她才收了一百块的药材。 结果，卖药的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渣爹江大明。 第55章 城里寻亲的少爷 江大明从邻居嘴里听说，江楠在聂云家，当即就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 他远远地就看到江楠站在聂云家的破木门口，顿时扯着嗓子咒骂，“死丫头，你不在婆家待着？在这干啥呢？” “你有事吗？”江楠语气慵懒，倚在门框上。 江大明凶神恶煞地瞪着她，质问，“我问你，你那天早上突然跑家里来，到底几个意思？你妹妹跟吴二柱的事，是不是你使的坏？‘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是看我妈病得严重，那天早上想过来带她到聂叔这看看，结果……呵，她居然装病。” 江楠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满脸痛心， “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为了让我嫁人，居然使计让我妈装病，哪有这样的父母啊？既然她没病，那你把人家陆家的彩礼还给他们。” 还彩礼？ 江大明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瞅着她，“还什么还？你都嫁过去了多久了，都变已婚妇女了，还什么彩礼？好好过你的日子。” 虽然这丫头对那天早上的事，解释得挺合理，挺孝顺，可江大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瘦了？”他瞅着江楠，眼神灼灼。 怎么……那药没吃？ 脸瘦了一圈，看着可比以前好看太多了。 又有小时候那模样了。 江楠撅着嘴，委屈又愤怒，“陆家为了娶我，背了债，整日喝粥吃玉米面，能不瘦吗？” 江大明心虚的眼珠子乱飘，无言以对。 江楠继续抱怨，“你们也不知道接济接济我的，真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江大明冷哼，“家里那么困难，哪有钱接济你？你哥媳妇都没有，你给我乖乖在那陆家过日子，给你的那补药呢？是不是没吃？” 江楠歪着头解释，“我那当家的是大夫啊，人家说了，药不能乱吃，我吃的那不像啥补药，让我扔了。” 江大明气得吐血。 这死丫头不吃激素药，怪不得脸瘦了，好看了，跟他们一家完全不像了。 这时正好有两个村里的大婶背着草药过来，江楠赶紧殷切地进去帮忙称重。 江大明话还没叮嘱完，不放心的也跟了进来。 江楠手上忙活着称重，看到江大明厚脸皮地进来，她感觉自己铺垫得差不多了，眼眸微动，跟院子里的村民以及聂云他们闲聊，“对了，我今天去街上，听到个大新闻。” “啥新闻啊？”村里的大婶们瞬间两眼放光，对八卦那是相当感兴趣。 江楠划拉着秤砣，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有个兰城来的少爷，来咱们这寻亲，说是二十年前，在咱们县城被亲生父母送人，现在长大了，有出息了，就想找到自己的家人，提供线索者，报酬一千块。” “寻亲的少爷？”大家听闻江楠所说的新闻，都面色震惊不已。 聂云神色怪异地看了眼江楠，又看了眼江大明，很快又恢复了清冷神色，继续低头检查药材。 “报酬一千块？有这好事？” 刘婶子的注意力倒不在报酬上，她感叹，“我的天呐，这是谁家孩子，这么不忘本，送人了还能回来找家人。他亲生父母，这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跟进来打算继续给江楠洗脑的江大明，听到江楠的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一堆草药绊倒， 他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神色惊骇，“真有这事？” 江楠郑重其事地点头，“有啊，我亲耳听到的，我刚还问起聂叔呢，看他有啥线索没，那么多钱的报酬，我要能挣到可就发了。” 检查药材的聂云，眉心微动。 编瞎话不打草稿。 江大明怕江楠跑去帮人寻亲，眼珠子闪烁着，当即给她泼冷水，“你一天净寻思没用的，好好过你的日子吧，跟你有啥关系。” 不然寻亲寻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江楠叹气，“唉，我还是帮聂叔收药吧，聂叔，你可得给我付工钱啊，我现在在金水村，饭都吃不上了。” 江楠此话一出，村里几个大婶顿时投给她同情的目光。 并且，开始鄙夷江大明。 大女儿换了巨额彩礼，二女儿又跟吴二柱勾搭了，他自己还跟吴二柱妈有一腿，真是伤风败俗，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楠刚才所讲的事，几个大婶纯当八卦听了，都没在意，毕竟，她们一辈子在村里生活，人脉有限，不认识什么把儿子送人的家庭。 女儿送人的，倒是挺多。 大婶们拿了药钱，便提着尼龙袋离开了。 瞅着江楠忙完，江大明将人拉到了一边。 状似随意地发问，“楠楠，你刚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上哪能打听到点线索，挣那笔报酬呢。” “那……那个少爷，现在住哪？”江大明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又问。 江楠又歪着头，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在班车上听人说，那人姓顾，好像住在什么陇山宾馆，反正听说是背着城里的家人过来的，比较低调，说是亲生父母这边有个什么信物，靠那个辨认身份，有冒充地去认亲，都被揭穿了。” 江大明感觉内心的猜测越发准确，“信物？是什么信物？” “是玉什么来着……”江楠扶额，绞尽脑汁回忆。 江大明试探着问，“玉坠？” “对对，爸，你怎么知道？”江楠故作诧异地看向他。 江大明掩饰着自己已经要飞起的心情，“我猜的。” “爸，你是不是知道点啥？”江楠呆呆地瞅着他。 江大明心虚的眼珠子乱飘，“我上哪知道去？” “你认识的人多，关于二十年前的事，多打听打听，一千块呢。”江楠眼眸亮晶晶地，做着白日梦，“到时候你得分我一点，我给你报的信。” 江大明瞅着江楠一副穷疯了的样，没好气地开口，“知道了，要真有这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江大明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打算回家，他朝江楠说道，“你早点回金水村去。” “梅梅和吴二柱，啥时候成婚啊？”江楠看得出这人已经亢奋了，适时地泼冷水。 “成什么婚？你妹妹怎么能嫁给那种人？” 江大明神色微动，又朝江楠说道，“对了，你跟萍萍是好姐妹，你回头要是见着她，你跟她多说好话，她那性子弱，嫁村里挺好。” “好。”江楠皮笑肉不笑，很是乖巧配合。 第56章 二小子有下落了 江大明叮嘱了江楠几句，让她少跟聂云来往，早点回婆家，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江楠站在聂云家门口，望着江大明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重生后，她前后回忆思量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江大明两口子之所以窝在农村过穷日子，是因为，如今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年跟人交换了的儿子，被抱去了何方。 不然，早就找去了。 前世，她根本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勾搭上顾亚杰那个草包的。 她一直以为，江梅插足了顾亚杰的婚姻。 临死前，才得知，那俩狼心狗肺的，居然是兄妹。 所以，这一次，她助他们一家吸血鬼一臂之力，尽快跟儿子团圆。 当然，可能得委屈利用一下顾亚辉了。 江楠自从重生以来，一直在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个问题。 孙婉茹不管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当年是不是抛弃了她，她都应该搞清楚真相。 前世，她对孙婉茹那个女人并不了解，在顾亚辉和陆皓的引荐下，跑去给那女人治病，结果刚治一次，人就死了，她成了谋害孙婉茹的凶手。 江楠眸底阴冷一片，不得不说，这些人是真狠啊。 送走江大明，江楠进了院子，朝聂云说道，“聂叔，时间不早了，我收拾完这些药得回家了，明天早上我可能没时间过来，您看您这边一个人顾得过来吗？要不要找个帮手？” 聂云听闻她的话，神色幽怨的看向她，“你不来了？烂摊子扔给我？” “不是，早上我得去县城卖蒲公英，回来还得去其他村吆喝，没时间过来，所以可能得晚点过来。” 江楠朝他说道，“要不，我把村长给您喊过来帮忙？等药卖了，我给人付工钱？” 她感觉，聂叔收药，村长比任何人都激动热情，肯定愿意帮忙打下手。 提到叫帮手，聂云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称重的活，让卖药的自己来，我只负责记账，付钱。” “行，聂叔，那辛苦您了，回头钱咱们平分。” 江楠给聂云留了两百钱的本金，就骑着自行车回了金水村。 …… 江大明急匆匆跑回家后，一脚蹬掉脚上的布鞋，就爬上了炕，去炕柜里翻找东西。 王胜兰正在厨房做饭，冷不丁看到一道黑影飞快的从厨房门口闪过，进了堂屋，她围着围裙就追了进去，看到江大明翻箱倒柜，她皱着脸，开始咒骂，“你个挨千刀的，你又翻啥？是不是又要拿我的东西给杨彩花？你一把年纪，要不要脸？” 江大明刚打开炕柜里的小抽屉，听到王胜兰又开始咒骂他，他气愤的开口，“我啥时候拿东西给杨彩花了？” 王胜兰情绪激动，面色狰狞，唾沫横飞，“我去年买的头巾死活找不见，一问你，你说可能老鼠拉到洞里垒窝了，结果，过年的时候杨彩花系着一条一模一样的，当时我还傻呵呵的夸她系着好看，现在我才知道，那就是我的头巾。” 江大明心虚的眼珠子闪烁，“行了，别说了。” “你敢干，不敢让我说？”王胜兰一想到这个老不正经的跟其他女人勾搭在一起，她就呕的想吐血。 杨彩花那个骚婆娘，有啥好的？ 一个老寡妇，还有狐臭。 “这事翻篇行吗？我有正事。”江大明下了炕，关上了门，把王胜兰拉到炕沿坐下，轻咳两声，认错，“以前的事，是我错了，以后……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王胜兰轻嗤，“跟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能有啥好日子过？都半截入土了，还好日子。” “你先听我说。” 江大明神神秘秘的，声音压的特低，“咱家二小子，有下落了。” “你说啥？”王胜兰闻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嗓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江大明看着她，重复，“二小子有下落了，我们马上就能找到他，能过上好日子了。” “真的？二小子现在在哪？”王胜兰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激动的抽过去，抓着江大明的胳膊，急切询问，“我的儿现在在哪？” “我这么多年，可想死他了啊。”王胜兰拉着哭音，哀嚎起来。 江大明警惕的朝窗户口看了一眼，呵斥她，“你先别激动，小心被人听到。” 他一呵斥，王胜兰立刻停止了抒发感情，直勾勾的瞅着江大明，“那你快说说，二小子现在在哪享福呢？” 当年那个老妇人，说会带他们的儿子去享福，他们才跟她做了交易。 江大明低声开口，“我听说，县城里来了个寻亲的少爷，姓顾，应该就是咱家二小子没错。” “你听谁说的？靠谱吗？”王胜兰狐疑的看着他问。 “你应该记得，当年那个老妇人，还帮你接生呢，那个产妇的男人是不是姓顾？” 过了二十年，江大明的记忆有些模糊，怕自己记错，朝王胜兰确认。 王胜兰笃定的点头，“记得，那个女人的当家的就姓顾，我记得那人对媳妇挺冷漠，看着个怪吓人的，我还开玩笑说，他们不像两口子。” 对于二十年前在县城生孩子时的情景，王胜兰记忆犹新。 当时还是在工人宿舍的一个空房里，那个老妇人替她接了生。 “我在找孩子身上那个玉坠，那可是认亲的信物啊，我为啥这么多年都留着那玩意，也没卖掉，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拿着那个玉坠，去找咱儿子。” 江大明庆幸着自己没贪图小利，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卖了玉坠。 现在儿子不就找上门来了吗？ 王胜兰冷哼着埋怨，“哼，当初你火急火燎的，拿了人两百块钱，就啥都忘了，也不知道问清楚他们的家。” 江大明翻箱倒柜着，白了她一眼，“你傻呀，问了人家能说吗？那老妇人不都说了，两百块买断，咱家儿子是被她们抱回去享福的，让我们对小女娃好点。” 第57章 能粗能细 王胜兰回想起当年之事，责备地看向江大明，“楠楠也被你卖了钱了，这要是被她亲妈知道，肯定不得了。” “什么卖钱？你说得这么难听呢？这叫到了适婚年龄，正常出嫁，就算知道了能咋的？没缺她吃没缺她穿，我还供她念书，村里有几个女娃能上高中的？” 王胜兰听着江大明的话，内心又踏实了。 的确，虽然江楠是因为学习好，学校一直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才能念到高中，但不管啥原因，总归是供成个文化人了。 要不是他们使计急刹车，那丫头能念到大学去。 江大明在炕柜的小抽屉里翻腾半天，终于在一个巴掌大的布包里，找到一个用红绳系着的色泽通透的玉坠。 他将玉坠拿在手中搓了搓，激动不已，“找着了。” “咱们的后半辈子，可就指着它了。” 王胜兰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提醒他，“你先别高兴太早，万一不是呢。” “不是就不是呗，反正我明天得先去看看，可不能错过任何线索。”江大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抱了百分之百的希望。 按照江楠说的那几条线索，跟他们当年的事，完全吻合。 王胜兰皱着眉朝摆弄玉坠的男人说道，“你能不能去给杨彩花说清楚，别让他们娘俩不要脸地再来骚扰我们，我家梅梅不可能嫁给吴二柱，我死都不跟杨彩花当亲家。” 跟她男人的姘头当亲家，王胜兰光是想想就分分钟气炸。 这个年代，尤其是农村妇女，很大一部分，不管是思想还是经济，都无法独立，男人在外面偷吃，她能做的，就是找到那个狐狸精，跟她撕逼，在村里破口大骂一通，坏了对方名声，回家再跟自家男人闹上一闹，然后日子接着过。 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离婚。 已经到了要给儿子娶媳妇的年纪了，离了婚，能去哪？ 男人是天的思想，根深蒂固。 王胜兰最近一直在跟杨彩花撕逼。 可杨彩花，根本不顾任何脸面，只抓住一个重点，你闺女跟我儿子睡了，她就得嫁给我儿子。 反正杨彩花是个寡妇，在村里的风评，可谓差到了极点，全村妇女同志都跟防贼一样防着她。 以前孩子还小的时候，她一个女人家，地里的重活自己干不了，又无人帮她，就只能通过出卖身体，诱哄村里的壮劳力给她干活。 现在为了给二流子儿子娶媳妇，她也是拼了。 任凭王胜兰怎么找她麻烦，她死活就要跟人当亲家。 见王胜兰语气软了下来，终于不再跟他闹，江大明当即保证，“放心，梅梅是要跟着我们去城里投奔她二哥享福的，嫁什么吴二柱，他们再来，就打出去。” 江大明如今一想到自己是城里少爷的爹，突然就感觉自己身价暴涨，不能再跟杨彩花那种女人厮混。 王胜兰也开始畅想未来，“对，把志刚跟梅梅都带城里去，进了城，给志刚找个工作再娶媳妇。” 江大明闻言，却是看了她一眼，说道， “这事别告诉那榆木疙瘩。” “为啥？”王胜兰不解。 “就他那一根筋的笨牛，跟他说了这事，江楠不就知道了吗？他那样子，去城里能干嘛？娶个媳妇在农村过日子去吧。” 农村留着儿子，等以后他们老了，还能回来落叶归根。 一家子都跑城里，目标太大，他家二小子负担得多重。 王胜兰苦恼，“谁家姑娘愿意嫁他啊？” 光给媒人就搭了不少礼，至今没说成一个对象。 江大明收拾好玉坠，对于给江志刚娶媳妇一事，胸有成竹，“我自有办法，你快去做饭，一会我去找趟老二。” “对了，梅梅呢？”江大明问。 王胜兰回道，“好像去镇上找那个许铮了，最近她老往镇上跑。” “等她回来告诉她，不要搭理那许铮了，以后她可是要嫁到城里的。” ……… 江楠回到金水村时，已是七点多钟。 这个季节的黄土高坡，晚上八点多天才彻底黑。 这个点，上山挖草药的群众，才三五结群的往村里走。 陆老爷子这会也背着一背篓蒲公英，站在村头，往土公路口焦急张望着。 他看到江楠骑着自行车从公路上驶过来，才松口气。 急忙去迎她，“楠楠，你咋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了。” “爷爷，我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挖草药？”江楠看着老头佝偻的身子，责备的说道。 陆老爷子笑笑，“下午没啥卖药的人，我待着没事干。” 江楠去接他背上的背篓，“来，我背着。” 老爷子执意不让，“我背着，你推着车子走，我这几天身体好很多，需要锻炼。” 陆慧芳刚下山，就看到了走在前头的江楠和她父亲。 她心里担心着老人的身体，顾不得挨骂，快步跟了上去。“楠楠。” “姑姑，你刚下山啊？”江楠回头，看到陆慧芳，笑着跟她打招呼。 “对。”陆慧芳的视线落在前面头也未回的背影上。 看着老人被背篓压弯的脊背，没忍住，带着哭腔喊了声爸。 “爸，我听说您病了，现在好点了吗？” “跟你有啥关系？”陆老爷子气冲冲地说完，大步往家走。 余光瞥到陆慧芳背上摞得老高的草药，脸色更臭了。 劳碌命。 他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陆慧芳抹着眼泪，难过不已。 江楠看了眼远去的倔老头，心底叹着气，安慰陆慧芳，“姑姑，爷爷的身体好多了，你看，又闲不住了，跑出来挖草药了，别担心。” 陆慧芳心里难受，听说父亲的身体有好转，面色才舒展开，擦干眼泪，“楠楠，谢谢你啊，都是你照顾的好。” 江楠笑笑，转了话题，“姑姑，自行车你用不？如果不用的话，再借我两天。” “不用，你骑着吧。”陆慧芳说道，“今天在山上时，我给邻村挖药的村民说了咱家收药材的事，他们听到价格，都很心动，明天估计会有人过来卖药。” 江楠闻言，欢快地开口，“那可太好了，等我回去做好爷爷的思想工作，让我姑父过去给咱算账。” 陆慧芳对于她的话，自然是没抱希望。 她父亲连她都不搭理，怎么可能让她家老五过去记账？ 江楠却是语气坚定，“姑姑，你回去让我姑父准备好，等我信。” 她有的是办法让傲娇老头妥协。 江楠推着自行车到家门口时，正好碰到了提着个小纸袋从小道过来的陆皓。 陆皓看到今天在县城时髦漂亮的女孩，又恢复了村姑样，眼眸微动。 这丫头，还真是能粗能细。 第58章 不信治不了你个倔老头 江楠推着自行车，看到陆皓走过来，她淡淡地与他打招呼，“你回来了？” “嗯。”陆皓问，“你去哪了？” 江楠回道，“去我娘家村了。” 陆皓看着她的脸，内心总感觉有些微妙，无法像之前那样波澜不惊的跟她说话，他扬了扬手中的小袋子，“我买了烧鸡，别做饭了。” 江楠闻言，脸上立刻挂笑，停好自行车，朝已经打开厨房门的陆老爷子喊道，“爷爷，有烧鸡吃，我们不用做饭了。” “还买烧鸡了？”陆老爷子回头，看到陆皓手上的东西，应声，“行，那就不做饭了，吃烧鸡。” 进了屋，落座，陆老爷子先给江楠撕了条鸡腿，“楠楠，你一定要多吃点，嫁到咱家都瘦了。” 说完，又看向陆皓，严厉地敲打他，“你对楠楠好点，这么好的姑娘，上哪找去？” 陆皓眼眸幽深的看着卷起袖子打算啃鸡腿的女孩，没说话。 陆老爷子语气拔高，“瞅什么瞅？听到没？” 陆皓没回答他，收回视线，敛去内心复杂的情绪，起了身，“你们先吃，我去我姑家一趟。” 老爷子板着脸愤愤开口，“你不吃吗？老往他们家跑干哈？” “我吃过了，给我姑提一只烧鸡过去，让他们也解解馋。”陆皓提了纸袋，打算出门。 江楠朝他说道，“你把姑家的饭盒还回去。” 陆皓看着嘴上满是油的女孩，嘴角微勾，点头，“好。” 江楠跟老爷子两人吃着烧鸡，她眼眸微动，试探着开口，“爷爷，我要跟你商量个是。” “啥事？”陆老爷子也许久没吃过肉，意犹未尽地舔着干枯的手指上的油。 “我想收药的时候，让姑父过来，给咱们算账，你认秤，你俩配合着收药。” 陆老爷子闻言，布满皱纹的面容，皱成一团，“楠楠，咱们收药收得好好的，他过来干啥？” 江楠解释，“爷爷，我不能老在家里，得干点别的，比如卖野菜，这样来钱快。” 收药材是打算长期发展的，以后等本地种植药材的时候，她直接搞药材加工。 现在就是起步阶段，积攒经验和人脉，暂时靠这个是赚不了钱的。 陆老爷子心疼地看着她，语气愧疚，“孩子，你压力别太大，有陆皓呢，等他上了班，就发工资了，日子肯定能过下去的。” 给人孩子辛苦成这样，陆老爷子打心底过意不去。 “爷爷，我没压力，就是觉得，趁年轻应该勤快一点，只要思想活络，赚钱的道还是挺多的，咱不能待在家里不动弹啊。” 陆老爷子开口， “那你去卖野菜也行，我一个人可以收药，再说还有陆皓呢，他有时候也在家，不需要外人。” 江楠放下啃光的鸡骨头，耐心开导他，“爷爷，那不是外人，那是你女儿和女婿，你不原谅我姑，不就是因为她日子没过好，恨铁不成钢么？我跟我那姑父接触了两次，他是个能人，我姑没看错人，就是运气不好，腿伤了，咱们可以拉拔他们一把。” 陆老爷子依旧沉着脸，不吭声。 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江楠白皙的面容也严肃了下来， 爷爷，你看陆皓脸伤成那样，我不也嫁过来了吗？我姑父娶我姑的时候，至少人是健全的。咱们应该学会换位思考。” 随着她话音落下，陆老爷子眼底闪过一抹羞愧之意，垂眸，无言面对江楠。 她继续说道，“虽然我姑违背了你这个当父亲的意愿，可她也没错，人家是自由恋爱，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陆老爷子没听进去她后面的话，他叹着气，愧疚地看向江楠，向她道歉，“孩子，对不起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我这孙子，他人不错，真的不错……” 江楠打断了他的话，她神神秘秘地开口，“先不讨论陆皓，爷爷我跟您说个好消息，我姑父，那腿，能治。” 闻言，陆老爷子眸底划过一抹亮光。 疑惑道，“陆皓不是说，只能靠做手术来着？” 江楠笑眯眯地看着老爷子神色的变化，语气笃定，“中医能治。” “爷爷，我现在给您两个选择，您要同意我姑父过来帮忙算账收药，我就给他求药方治腿，您要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反正那是您姑爷，我跟他又非亲非故。” “真能治？”陆老爷子满心期待地确认。 江楠点头，“能。” 老爷子心里高兴，面上又恢复了冷淡，事不关己的语气，“那你给他个药方得了，干嘛让他过来给我添堵？” “爷爷，我不讨价还价，选择权在您手上。”江楠摊了摊手，“我说了，我跟他们非亲非故。” 听她说完，陆老爷子沉默了。 是啊，人姑娘跟他们非亲非故，还在这苦口婆心地做他思想工作。 就算不争气，那也是他闺女，是他姑爷。 谁给他一糟老头的自信，在这傲娇摆架子？ 万一江楠这丫头失去耐心，对他有了看法…… 或者因此，对陆皓也有了看法，不愿跟他好好过日子。 陆老爷子被自己的假设吓了一跳。 他内心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终于，为了大孙子的幸福，下定决心，说服自己妥协， “行，他来可以，但他算他的账，我不跟他说话。” 江楠笑笑，“随您。” 不信治不了你个口是心非的倔老头。 江楠吃完了烧鸡，洗了个手。 冲老爷子挥手，“爷爷我也去我姑家了，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第59章 曾经也这么恩爱 江楠吃饱喝足，心情愉快地溜达着去了陆慧芳家。 她刚进院子，就看到晴晴手上拿着一根鸡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啃得认真。 江楠笑着走过去，“晴晴，啃鸡腿呢？” 晴晴一抬头，看到江楠，抹了把嘴上的油，有些局促地跟她问好，“表嫂好。” “好。” 江楠走近她，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慢点吃。” 这娃怪可怜，怪心疼的。 屋里的陆慧芳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走了出来。 “楠楠，你过来了？快进屋。”陆慧芳又看了眼坐在台阶上啃鸡腿的女儿，有些尴尬地朝江楠说道，“这丫头，吃没吃相。” 孩子平时很少有吃鸡腿的机会，今天陆皓带来烧鸡，给她撕了根鸡腿，这丫头拿着就跑了。 生怕到嘴的肉飞了。 江楠笑道，“小孩嘛，刚才我和爷爷也是这么啃的。” 江楠进了屋，看到陆皓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桌上，放着一张x光片，应该是陆皓刚看过的。 方国平手上拿着个鸡翅，很不舍地慢慢撕着。 看到江楠进来，方国平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鸡翅，跟她打招呼，“楠楠来了？” 陆皓也抬眸，看向了她。 不知为何，看到这张笑脸，思绪又有点乱。 方国平指了指炕桌上的大半只烧鸡，热情地说道，“楠楠，这有小皓拿来的烧鸡，你快过来吃点。” 江楠说道，“姑父，我吃过了，你们快吃。” 陆慧芳给江楠倒了杯水，端过来，“楠楠，那你喝水。” 江楠坐在了陆皓旁边的小板凳上，陆皓垂着眸，正好视线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今天头发披散着，乌黑的秀发散落在齐肩处。 陆皓望着她的后脑勺出神，那后面的头发，还是他剪的。 江楠和陆皓都不吃，方国平把另一条鸡腿扯下来，递给陆慧芳，“慧芳，你快把这根鸡腿吃了。” “你吃吧，你多补补，我吃鸡脖子，我喜欢吃鸡脖子。”陆慧芳推辞着，去揪鸡脖子。 “我不吃，你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方国平执意塞到她手中。 陆慧芳又放回了炕桌上， “你不吃的话，那就留给小宇吧。” 陆皓看着他们为了一根鸡腿互相推让，他眸底尽是心疼之色，“姑姑，小宇后天才回家，这么热的天，会放坏的，快吃吧，下次小宇在家时我再买。” 江楠也在一旁说道，“姑姑，快吃吧，咱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下次再买。” 在大家的一致劝解下，陆慧芳才慢悠悠地拿起了鸡腿。 她撕了好一块鸡腿肉，硬塞到方国平手中，“咱俩一起吃。” 方国平推脱不得，无奈地接过，“行，那剩下的你都吃了。 江楠和陆皓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对视一眼。 陆皓对上女孩潋滟的眸子，心尖上像是羽毛轻轻抚过，痒痒的。 他有些慌乱地急忙躲开她的目光。 江楠也收回了视线。 她看着路慧芳和方国平，心里竟有几分艳羡。 虽然穷，可他们多恩爱啊。 两个人的心在一起。 她心底叹气，她跟陆皓这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能这么恩爱，能眼中都是彼此？ 不禁又回忆起前世他们也曾这么恩爱过..... 陆慧芳朝江楠问，“楠楠，今天去你娘家村，药收得咋样？” 江楠神游天外，并未听到陆慧芳的话。 “楠楠？”陆慧芳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又轻唤了一声。 陆皓跟她坐得近，他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姑姑在跟你说话。” “哦。” 江楠回过神来，揽了下头发，“姑姑，你刚才说啥？” “今天收药收得咋样？”陆慧芳微笑着看着她，问。 “还行。” 江楠敛回思绪，说起了正事，“姑姑，姑父，我今天过来，也是为了收药的事。” 她看了陆皓，又看向方国平他们，“我想邀请我姑父明天去我们那边，收草药的时候帮忙算算账。” “你说什么？” 听闻她的话，陆慧芳和方国平，都惊愕地看向了她。 就连陆皓，也诧异的望了过来。 带姑父过去帮忙算账？ 方国平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江楠说了什么，他面容苦涩，“楠楠，你爷爷那边………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 老丈人怎么可能放他进门？ 这么多年，老爷子和陆皓住在城里，前年老爷子回了村，他拄着拐，跟陆慧芳俩人过去看望他，结果被赶了出来。 过年的时候，大年初二也不放进门，闹得大家很不愉快，在一个村，被人看笑话。 陆慧芳也低着头，底气不足，“是啊，楠楠，你爷爷不会让你姑父进门的。” 那天江楠也看到了，她带着女儿过去，都被骂了出来。 江楠笑笑，“那是以前，我爷爷现在被我说服了，同意我姑父过去帮忙。” “楠楠，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做到的？” “我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呗。”江楠语气轻松，“其实爷爷就是口是心非，看到你们日子过得不好，心里难受，才憋着气，实际上，心里还是惦念你们的。” 陆慧芳神色黯淡的开口，“我知道，我理解我爸的心情。” “明天就过去吧，不过，刚开始老爷子可能比较傲娇，不会搭理你们，但，至少不会赶你们出来，这就是进步了，对吧。” 江楠神色笃定，不像跟他们开玩笑。 陆慧芳真的看到了希望。她就知道，这个侄媳妇，能改变老爷子，能改变家里的现状。 里慧芳感激的拉起了她的手，激动哭泣， “楠楠，谢谢，谢谢你。” 江楠拍拍陆慧芳粗糙的手背，笑笑，“不客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方便，明天早上我要去县城卖蒲公英，顾不上家里，就拜托姑父了，等收完药材，我给您算工钱。” 方国平摆了摆手，“算什么工钱，你能说服老爷子接纳我们，我们真的感激不尽。” 陆皓被当成了透明人，他看着姑姑姑父，对着小胖感激又敬佩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不得不承认，如果她真能说服爷爷接纳姑姑他们，他也很感激她。 他忍不住又看向她，她眼眸明媚，笑容真挚，像一个小太阳，围着大家，照样了她们的生活。 可他的家人们并不知道，这样一个待人真诚的女孩，跟他的婚姻，只是在演戏。 他演戏是为了爷爷的身体。 而她演戏……是为了糊弄娘家，能暂时有个栖身之地。 陆皓看着她，在这段时间多少了解了她后，他突然觉得，她的理由站不住脚。 以她的能力，她离开他们这个贫穷的家，在哪站不住脚？ 为什么非要留在他们家，跟他一个男的窝在一个屋，还要处理一系列的家庭关系。 陆皓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理由，便是她或许，需要借助所谓的婆家这个地盘，师出有名的做生意，等羽翼丰满，再离开。 江楠还在给陆慧芳叮嘱，“姑姑，那早上，你扶我姑父过去，我早上要去县城，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陆慧芳点头，“好，谢谢楠楠，你放心，你既然给我们创造了机会，我们一定努力，让老人接纳我们。” ……… 从陆慧芳家中出去，天色已暗，俩人并肩走在乡间小道上，吹着初夏清爽的风，气氛宜人。 陆皓侧目，频频看她。 江楠察觉到身侧灼灼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揶揄，“看我干嘛，是不是感觉我瘦了以后漂亮了。” 陆皓，“………” 第60章 心里住着个小哥哥 黑夜隐藏了他的情绪，他口是心非，语气淡漠，“你还挺自恋。” 江楠轻哼，“我觉得我还算有自恋的资本吧，跟你说了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你看看我现在，颜值也就恢复了六成吧，今天大家都夸我好看，秦警官说我不但瘦了，还漂亮了，我去药材铺时，大刘也直勾勾的瞅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陆皓听着她的话，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酸溜溜的。 这好歹，名义上是他媳妇。 其他人这么直勾勾的看，是不是不太好？ 尤其秦锋，不知道分寸。 得敲打敲打他。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嗓音低沉的出声，像是在自言自语，“真不知道，爷爷知道真相的那天，能不能接受。” “什么真相？” “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你总会离开的。”他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爷爷对她如此疼爱，依赖，如果江楠以后离开，老爷子怎么接受得了？ 所谓没有希望就会失望。 老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更无法面对离别，失去。 陆皓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他想，实在不行，跟她假戏真做，就当为了爷爷。 可…… 他不太自信。 他能将就，她能吗？ 人家说了，心里有个小哥哥。 江楠听闻他的话愣了一瞬，才后知后觉过来。 得，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这小子，是不是每时每刻都琢磨着怎么说服爷爷打发她。 她语气凉凉，“那就是你的事了，老爷子要是因此受打击，发病，或者不想活，够你受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她说完，率先进了院子。 陆皓站在篱笆门口，黑夜里，眼眸黯淡。 果真，这篱笆院里，只能养鸡，养不住凤凰。 江楠今天实在太困，想睡觉。 连着几天熬夜，身体真受不了。 可晚上还有事干，睡不了。 陆皓那脸，真耽搁不得。 江楠吃了烧鸡，口渴，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也给陆皓端过去一杯，加了料的。 陆皓刚换完睡衣，她就推门而入，他吓了一跳，赶紧拉好衣摆，俩人住一起，有太多不方便，江楠隐约看到了他的腹肌，面色也是微妙。 她将水递过去，“喝杯水啊。” “为何每晚都给我端水？” 江楠眼眸微闪，“我自己喝，顺便给你倒一杯啊，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她豪迈的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陆皓睨了她一眼，幽幽开口， “不知道睡前喝太多水容易面部浮肿？” 江楠轻嗤，“你都这样了，还在乎浮不浮肿？” 陆皓，“………” “反正我是不在乎，喝水排毒，你看我都瘦了。” 她将自己的脸仰了过去，凑近陆皓，“你看是不是瘦了？” 陆皓慌乱的后退一步，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江楠看着他慌乱躲她的模样，还挺可爱，又凑了过去，故意八卦他，“在饭馆我听你那个朋友，提到什么糖纸姑娘，是你的那个心上人吗？” 陆皓对上她含笑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注意距离，不该问的少问。” 江楠无趣的撇了撇嘴，“得，咱们只是临时假夫妻，不问了。” “那我端给你的水，喝不？” 陆皓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喝完，提要求，“以后别放糖了，太甜。”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为了掩饰药味，放了白糖。 江楠上了炕，枕头往中间一杵，俩人宜人一边，泾渭分明。 她装睡，等陆皓睡着。 结果，直接睡死过去。 江她是被第二天隔壁王婶家的两只大公鸡此起彼伏的打鸣声吵醒的。 她坐起身，懊恼的揉着鸡窝头。 怎么就睡着了呢。 耽误治疗。 本来还打算给他针灸的。 陆皓睡的正熟，她起了炕， 这会爷爷正在院子里烟熏火燎着烧炉子，要熬药。 “楠楠，今天起这么早？睡醒了吗？” “睡醒了。江楠洗漱完毕，朝老爷子问，“爷爷，今天药没了吧？等我回来给你抓药。” “行，我给你拿钱。”陆老爷子放下扇风的笤帚，就要进屋。 江楠拦住了他，“爷爷，这蒲公英是您挖的，我卖了钱给您抓药，你还给我钱干啥？” 她喝了鸡蛋汤，擦了嘴，打算出发，临走前叮嘱老爷子，“今天我姑父和我姑姑要是过来，您对人别太冷漠哈。” 陆老爷子依旧傲娇，“我热情不了。” “行，只要您不把人赶出去就行。” 江楠把装满蒲公英的尼龙袋绑到自行车后座，蹬着自行车出了门。 到巷子口，碰到背着背篓的许玉琴，江楠跟人打了招呼，蹬着自行车便跑了。 许玉琴好奇的瞅着她的自行车后座，自言自语，“那又是啥玩意，看着像绿色的，这条道，这是进城了？” 江楠一路到了县城菜市场门口，今天她来的早，占了个好位子，这会赶早市买菜的人挺多。 她跟昨天一样，自行车往那一锁，尼龙袋打开，就开始叫卖。 …… 在江楠的蒲公英野菜卖的风生水起之时，江大明也坐上了开往县城的班车。 他兜里揣着那个玉坠，到了县城后，根据江楠提供的线索，打听着去了陇山宾馆。 这会收银台上班的还是前几天那个大姐，她闲来无事，本来在织毛衣，看到进来个胡子拉碴，眼珠子乱飞的男人，声音没什么情绪的问道，“要住店吗？” 江大明冲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这位女同志，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第61章 仿佛在看一座金山 收银台的大姐一听江大明说的是本地话，肯定不会消费住宾馆。 她眼皮子都未抬，态度冷漠，“上这打听什么人啊？” 江大明脸上是谄媚的笑，点头哈腰的，“他姨，是这样的，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姓顾的年轻小伙，从大城市来的，二十郎当岁，说的应该是普通话。” “客人信息我没权利透露。”大姐织着毛衣，语气公事公办。 “他姨，你就告诉我呗，我跟你说，他来咱们陇山县就是来找我来了，你要不告诉我他住哪，会耽误事的。” 大姐掀了掀眼皮，轻蔑的看了江大明一眼，“来找你的？人城里人找你干啥？？” 江大明眼眸微闪，“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快告诉我他住哪个房间，我有很重要的事。” 城里少爷是低调来的，可不能透露他和二小子的关系。 大姐很有职业操守，“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刚才说了有规定，你不能让我违反纪律啊。” 江大明摸着下巴，在她的话里，敏锐的听出了端倪，“所以你的意思是姓顾的城里小伙，的确在你们宾馆住着？” 大姐没想到这人还挺狡猾，她轻嗤，“是又咋样？我说了我不能告诉你哪个房间，你另想办法吧，别让我犯错误。” 虽然收银台的女人没让他进去，但江大明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江楠那丫头没骗他，果真有城里来的少爷住在陇山宾馆。 人在就好办了。 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又忍不住摸了摸兜里的玉坠。 他索性直接蹲在了宾馆门口的墙根下，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这宾馆只能住人，又没地吃饭，那他家二小子总得吃饭，饭点肯定会从这里出来。 等他一出来，他一定能认出来，并拦住他。 城里来的，气质肯定非凡。 江大明也不着急了，直接往那一蹲，一边瞅着收银台出口方向，一边在心底幻想以后的富贵生活。 收银台的大姐也管不了他，因此也没搭理他。 爱等等着去呗。 大概九点多时，穿着红衬衣，牛仔裤，梳着郭富城头的男子，一手插兜，哼着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熟络的跟收银台的大姐打招呼，“嗨，大姐，早上好啊。” 刚住进来时，顾亚辉那句大姐接客，气的收银台的大姐对他没好印象，可他是英雄陆皓同志的朋友，还要住好几天，城里来的，为人很热情，不端架子，大姐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小顾同志，早上好。”大姐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农村中年人还在，她低声朝顾亚辉提醒，“那边有个男的，说是来宾馆找城里来的顾姓小伙，咱们这宾馆就你一个姓顾的客人，我怕他是坏人，不让进去，你过去看看认识不。” “大姐，我去看看。” 是不是秦锋来找他了？ 蹲在墙根的江大明，已经听到收银台的大姐喊一个年轻小伙小顾同志，他噌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收银台前那抹红色的身影。 丰神俊朗，气质非凡，衣着鲜丽，腰间还别着大哥大…… 这……这莫不是就是他家二小子？ 江大明差点激动的抽过去，两步跑了过来，拦住了顾亚辉。 大姐看到江大明比兔子还快，她朝顾亚辉说道，“就是这人，说是找城里来的顾同志，你看是不是找你的。” 顾亚辉瞅了一眼中年大叔，刚想说肯定不是找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胡子拉碴的大叔就窜到了他跟前，两眼发光的瞅着他，让人直发毛。 那眼神，怎么说呢，好像在瞅一座金山。 “大叔，你有事……” 顾亚辉话未说完，手就被大叔攥住，“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亚辉，“？？？？” “孩子，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对不起，爹对不起你啊，当年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我也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 江大明一个大男人，看到顾亚辉，瞬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先来一波痛哭流涕的道歉。 “这位大叔，你先冷静。” 顾亚辉有洁癖，他扯开江大明粗糙的大手，皱着眉拍了拍被江大明触到的垂性面料衬衣，后退一步，开口，“你认错人了吧？” “你是不是兰城来的？”江大明抹了把眼泪，确认身份。 顾亚辉点头。 “你是不是姓顾？” 顾亚辉继续点头，“没错。” “那你是不是来这找人的？” 顾亚辉应声，“是啊，找人。” 他来找陆皓。 “那就对了。” 江大明确认完毕，瞬间激动。 不由分说，鬼鬼祟祟的拉着他往门口方向走了两步。 他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且力气巨大，顾亚辉被动的被他拉着，他不耐的问，“大叔，你到底干啥的，你认错人了吧……” 江大明已经认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根本不理会顾亚辉的否认，他又情绪激动的开始诉衷肠，“孩子，我没想到你能找到这来，我昨天晚上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夜未眠呀，我真的很高兴，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着你，看你现在这模样，过的一定很好，当年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江大明看着眼前这一表人才的小伙，简直要被自己当年的英明决定庆幸死了，疯狂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激动的泪水也止不住往下流。 终于熬出头了。 顾亚辉再次扯开了他的触碰，烦躁的揉着眉心，“大叔你先别急着哭，你是真认错人了，咱俩不认识啊。” 江大明冲他笑笑，“以后就认识了，我现在就带你会咱们村。” “咱们村？”顾亚辉说道，“大叔，你是拿我当你儿子了吧？那你真认错人了。” 江大明流下来的眼泪还挂在胡茬上，他愣了愣，又确认，“你是不是寻亲的，在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顾亚辉，“？？？” 他摇头，“没有啊，我父母在兰城，我找什么亲生父母？我来找朋友的。” 江大明不相信顾亚辉的话，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充满所有希望的来，失望而归。 他朝顾亚辉低声开口，“我知道你很谨慎，很低调，咱啥都不说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江大明从兜里掏出了玉坠。 顾亚辉看到了江大明手上的东西，神色微诧，“你怎么有这个玉坠？” 他的表情，江大明尽收眼底，立刻喜笑颜开，“孩子啊，现在你可承认了吧，我就是你爸。” “你这个东西哪来的？”顾亚辉面色严肃，看着他问。 江大明如实回道，“当年戴在那个女孩身上的，就你那个养母戴上去的，这是咱们的信物啊。” 顾亚辉被懵住了。 因为这个玉坠，他的确认识。 第62章 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江大明见他不说话，更加确定自己找对了儿子。 这是看到他拿出证据，在激动呢。 江大明也很兴奋，眼珠子堆着顾亚辉上下打量着，“孩子，我跟你妈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看你现在过得多风光啊，穿的也好长的也好，哪哪都好。” “叔，虽然你这东西我认识，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顾亚辉将玉坠还给了他。 沉浸在喜悦中的江大明，“？？？” “请让开，我还有事。” 江大明怎么可能让，他挡着顾亚辉，不让他走，“孩子，你是不是太激动了？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顾亚辉被他缠得有些烦躁，江大明不让，他直接转身又回了宾馆的房间。 江大明看着他的背影发愣，这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怎么就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他还想在宾馆门口继续守株待兔，却被宾馆收银的大姐驱赶，“你这人哪来的？你别打扰我们客人休息，你快走吧你。” “我不走，我还有事。” “你要不住店你就走，不然小心我叫保安把你抓了，扭送派出所。” 江大明只能灰溜溜的出了宾馆。 他得捋一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顾亚辉回了房，倒水洗了手，嘴里吐槽着，长吁了口气。 然后，掏出了大哥大，往床上一躺，开始打电话。 “妈，干啥呢？” 那头一道女声传来，“我刚到单位。” “我问你个事儿呗。”顾亚辉开口。 “说。” “我是你亲生的吧？” 电话那头的聂玉华，“？？？” 顿了几秒，电话里传来母亲的责骂声，“你这臭小子，整天没正形，长途电话打过来就为了问这？” “是啊，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你亲生的。”顾亚辉语气轻松，却难掩面上的紧张之色。 聂玉华语气淡淡，“不是啊，你不是我生的。” “那我是哪来的？”顾亚辉更加紧张了，屏住呼吸问。 不会真的是刚才那疯大叔的好大儿？ “捡的。”顾亚辉的母亲聂玉华没好气的回道。 “妈，我在很认真的问你个问题。” 聂玉华头疼的扶额，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耐着性子开口，“亚辉，你是个大夫，你的职业那么严肃，平时别老没个正形，不然影响医生形象。对了，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我在问你问题，请你回答我，我是不是你生的？”他要得不出个答案，心里慌的一批。 聂玉华终于忍无可忍，冲着电话河东狮吼，“你不是我生的还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要在那边待着无聊，你给老娘滚回来。” 顾亚辉吓得急忙将大哥大从耳边挪开，瞬间老实，乖顺的回道，“妈，我过两天就滚回来了。” 挂了电话，顾亚辉躺在床上，双腿交叠，两手枕在脑后，噗嗤一声。 他可真有够无聊的，因为一个农村疯叔的话，打长途电话确认他是不是他妈亲生。 他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要不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他能长这么帅气吗？ 可那个疯大叔手上的玉坠，跟他以前见过的他妈保存的一条一模一样。 就连上面系着的红绳都一样。 难道是巧合？ 疯大叔那一脸笃定，胸有成竹的样真不像装出来的。 顾亚辉顿时感觉这地方住着瘆得慌。 看了表，已经晌午十点，陆皓今天怎么还不过来？ 他好心跑来这看望他，不邀请他去家里就罢了，也不陪他一下。 顾亚辉可不敢一个人出去吃早餐，生怕又被疯大叔拦住去路，强行给他当儿子。 于是又呼了秦锋。 让他过来一趟接他。 …… 江楠今天卖完蒲公英比较早，拿了六十斤，总共卖了十八块钱，全给陆老爷子抓了药。 她在县城买了个几个包子吃完，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陆皓早上本来也要出门，又不放心家里，生怕姑父和姑姑过来，老爷子给人赶出去，或者打起来。 只能在家等待江楠回来再走。 这会，江楠刚到村里，就看到外村的村民，背着草药，打听着往他们家走。 一进院子，吓了一跳。 收这么多药？ 这跟简直第一天开始收药时的盛况有一拼。 彩条布上，摞了一座小山。 方国平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笔和本子，腿上还放着个算盘，算盘珠子拨的那就一个专业。 陆慧芳在一旁拿着钱付款，陆皓也在院子里，倒是没看到老爷子的身影。 江楠第一反应是，收这么多药，本钱不够啊。 她就留了三百块的本金。 手中没多余的钱了。 外村的，这是赊账了？ “姑父，姑姑，你们收了这么多药啊？”她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笑着开口。 正在帮忙认秤的陆皓，听到女孩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她灿烂的笑容，心又漏了半拍。 就，突然，踏实了。 “楠楠回来啦？” 陆慧芳说道，“这不是昨天上山的时候给邻村的人都说了咱家在收药材，早上大家都过来卖药了。” 江楠看向拨算盘珠子的方国平，“那我留的三百块钱也不够啊，是记账了吗？” 方国平回道，“没有，小皓又给本金了，钱够了。” 闻言，江楠看向身着白衬衣，黑裤，跟着忙活的板寸头男子。 这么好？ 还垫资？ 这家伙挺有钱啊，随便三百块就拿出来了？ 送走了刚付了钱的一位药农，方国平给江楠这个当老板的报账，“这还有一百多块块钱，咱们今天早上总共收了530斤蒲公英，黄芪有32斤，白蒿140斤，对了，还有8斤半夏，小皓给了我三百块，加上你之前留了三百，现在还剩一百四十多块钱，这是账目。” 江楠接过方国平递过来的本子，上面整齐的记录着每个药农的名字，斤数，单价，总价…… 账面清楚又整洁，像干过会计的。 “收了这么多呀。”江楠给方国平竖大拇指，“姑父，我真没白请您，这账记得真清楚，一目了然。” 江楠去扒拉了一番药材，查看质量。 上等药材和此等药材分开，都没啥问题。 “爷爷呢？”她拍了怕手上的灰土，问。 陆慧芳神色黯淡，“在屋里，自从我们过来他就没出屋。” 第63章 陆皓微妙的改变 老头从走上就没出屋？ 这也真够能忍的，说跟陆慧芳他们不说话，就真的不说话。 江楠说道，“我去看看。” 她提着给老爷子抓的药，往主屋走。 正猫在门缝里瞅着外面动静的老头，眼神微闪，看到江楠朝屋里走来，赶紧后退着，往炕上爬。 结果，一着急，踩空了，摔了屁股蹲。 “哎哟。” 江楠推开门，看到磕碰到炕沿的老头，担心地问，“爷爷，咋了？” “没事，没事。”老爷子尴尬地揉着屁股，笑眯眯的开口，“楠楠，你回来了？热坏了吧？快喝点水。” “好。” 江楠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看向老爷子，“爷爷，外面这么忙，您窝在屋里干啥呢？怎么没出去帮着收药，您得给咱们把关啊。” “我不想看到他们。” 陆老爷子沉着脸，冷哼，“这会没人了吧？你快把他们打发了。” 他犟，江楠更犟，“我不打发，那是您的女儿女婿，要打发您自己去打发。” 陆老爷子无言以对。 真要说赶出去，他其实，也真做不到。 再者，不要那么做了，孙媳妇肯定会对他有看法的。 说实话，早上他在屋里偷看着院子里的动静，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 这年轻人干活就是麻利，那方老五扒拉着算盘珠子，账算得快又准，陆皓帮着称秤，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就是一堆药材。 还有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帮忙的小女娃，他眸底也染上了一抹柔光。 那小丫头，到了上学的年龄还在家里帮忙干活。 想到这，他又特别生气。 可恶的方老五，真是让老婆孩子受尽了苦。 这会，陆老爷子心里矛盾至极，怕江楠把他拉到院子里去，骂人也不是，和好也不是。 于是干脆爬上了炕， “我睡会。” 江楠应声，“行，饭熟了我叫您啊。” 陆皓走了进来，看到江楠脸上挂着微笑，他的心底，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江楠问，“你没去找你那个城里朋友？” 他回，“我不放心家里，在等你回来。” 这话，陆皓自己说出来，都惊愕了一瞬。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家，好像真的离不开小胖了。 她不在，空落落的。 江楠勾唇浅笑，眉眼弯弯，语气意味深长，“等我啊？” 陆皓眼眸微闪，摸了摸鼻子，“别误会，我怕咱俩都走了，爷爷不讲理，会欺负姑姑和姑父。你在家能治得了他，这老头越老越倔。” 炕上闭眼假寐的老头，“………” 你们还能再明目张胆一点吗？ “爷爷，陆皓在说您坏话。”江楠眸底划过一抹狡黠，朝炕上的老头大声告状。 喊完，撒腿就跑。 陆皓，“………” 陆老爷子觉得继续装睡有点欲盖弥彰，索性睁开了眼，气愤地朝陆皓怒吼，“臭小子，拿我当魔鬼了？我什么时候不讲理了？” “您就不讲理。”陆皓说完也跑了。 他跑到院子里，看到江楠拿着账本，两眼放光，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发财指日可待，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就这么想发财？ 看来，以前过的是真苦。 陆慧芳今天也无比开心，幸福。 本来不放心方国平，便没上山，跟了过来。 有陆皓在，收药基本用不上她，她从自家菜园子割了韭菜过来，包饺子。 来卖药的村民多的时候，她就出来帮忙称重，没人时，就在厨房忙活。 断断续续的，包好了饺子。 江楠回屋脱掉身上厚重又埋汰的布料衣衫，换了喇叭牛仔裤和衬衣，将头发扎了起来，顿时清爽了。 一看到了饭点，打算去厨房做饭。 结果，推开厨房门，看到案板上的饺子，她诧异，“姑姑，你包饺子了？” 陆慧芳走过来，笑笑，“是啊，我割了点韭菜，给你们包了韭菜鸡蛋的饺子。” “你爷爷喜欢吃酸汤饺子，我给他呛点汤，做成酸汤饺子。” “姑姑，我烧火吧。” 陆慧芳瞅着江楠刚换的衣服，摇头，“楠楠，你歇会吧，我一个人就行。” 陆慧芳越瞅越喜欢江楠，这丫头嫁过来后，真是大变样，瘦了一圈后，是个美人坯子啊。 这个家也因为她有烟火气了。 江楠应声，“那我去把院子里的药材收拾一下。” 这会快到正午，太阳正烈，已经没有来卖草药的人，方国平还坐在椅子上，拿着算盘，没啥事干，频频往主屋门口望。 面色纠结，想进屋去跟老丈人说话，却没勇气。 很怕自己又搞砸，打破此时表面的平静。 江楠从厨房出来，看到方国平局促不安的神情，有点同情他。 她走过去，朝方国平说道，“姑父，你起来拄拐活动活动吧，坐太久血液不循环了。” “好。” 方国平架着拐，在院子里缓慢地溜达。 江楠拿着扫帚，把散落在边上的草药扫到彩条布上，然后翻药，晾晒。 陆皓看到她在烈日下翻药，二话没说，过来帮忙。 江楠侧目，看到蹲在药材前翻药的男人，面容微诧。 最近，这小子，改变挺大啊。 对她说话没那么冷漠了，还知道主动帮忙干活。 真是又出钱又出力。 她怕他的脸出汗，对伤口不好，“很热的，你回屋吧。” 陆皓看了她一眼，淡淡反问，“你不热？” 江楠摊了摊手，“热啊，我是为了钱嘛。” 陆皓一只手翻着药，语气淡淡，“我闲着没事，为人民服务。” 江楠，“……” “谢谢你垫资啊。”她注视着他没包纱布的侧颜，柔声开口。 他干得专心，看都没看她一眼，“怎么谢？” “就……” 她想说，就还钱呗，还能怎么谢？ 以身相许他又不同意。 突然。一阵熟悉的轰隆的摩托声，响彻天际，打断了江楠的话。 院子里的人，同时侧目望向门口，便看到秦锋的摩托车在篱笆院外停下。 上面还坐着一抹红色的身影。 顾亚辉？ 江楠朝陆皓开口，”你朋友来了？” 陆皓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他起了身，往门口走。 秦锋和顾亚辉的长腿已经从摩托车上跨了下来。 顾亚辉手中还提着礼品，大老远就喊，“老陆。” “你怎么来了？”陆皓诧异的问。 “我不能来吗？” 顾亚辉新奇的打量着篱笆院，以及周围的景色。 “不错，跟你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这棵槐树还在呢。” 上学时，陆皓给他看过他少年时期，在自家院子门口照的相。 顾亚辉在照片里见过这个篱笆院的全貌。 相片里，门口的老槐树倒没此时看到的这么粗壮。 江楠看到顾亚辉突然造访，心里疑惑，也不知道早上江大明有没有去找他？ 第64章 暗恋他的小护士多了去了 顾亚辉打量完院落，视线落在了江楠身上，他冲她挥了挥手，笑得特风骚，“陆皓的新媳妇，这是干嘛呢？” “我们收草药。” 江楠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顾同志，院子里有点乱。” “没事没事，我听锋子说了，你做生意赚钱呢。” 顾亚辉已经搞清楚了陆皓闪婚的来龙去脉，知道陆皓现在只是为了稳住爷爷的病情，在跟江楠扮演假夫妻的角色。 来了陆皓家，当然识趣的没敢提江楠是假媳妇这一茬。 甚至，在陆皓面前，故意喊她新媳妇，揶揄陆皓。 在县城见识了江楠的医术，当时没能好好交流，今日过来，打算好好认识认识这个小郎中。 顾亚辉完全没有一丁点城里人的架子，自来熟地进了院子，看到架着拐的方国平，热情地开口，“你是姑父吧？” 方国平，“？？？” “受伤造成骨坏的姑父？”顾亚辉看着他，确认。 方国平反应过来，神色局促地点头，“对，我是陆皓姑父。” 问候完方国平，顾亚辉又环顾了一圈院子，问，“爷爷呢？” 江楠看着顾亚辉跟回自己家一般自然，心里暖暖的。 顾亚辉这个富家少爷，心思纯真，跟陆皓关系最铁，不像他们那个学长，表面看着温润如玉，一副翩翩公子的风范，实则阴险狡诈，品行不端，容不得其他人比他优秀。 江楠说道，“爷爷在屋里呢，你们快请进吧。” 陆老爷子听到家里来人，已经从炕上下来。 看到来人是顾亚辉，惊讶又亲切，“亚辉，你怎么来这了？” 以前在城里时，顾亚辉经常跟着陆皓来他们的出租房，关系熟络。 顾亚辉放下手中的礼品，也是很亲昵地握住了老爷子的手，“陆爷爷，我来看看您和陆皓。” “您身体怎么样？”昨天听陆皓讲了陆爷爷的病情，他心里也很难受。 老头之前在城里干了几年的活，肯定是落下病根了。 陆老爷子笑着开口，“挺好的，快坐吧。” 顾亚辉见到陆老爷子，很是亲切，两人互相聊着近况。 陆皓在一旁给他倒水。 “爷爷，您对陆皓是真的疼爱啊，连媳妇都帮他娶了，听说花了您毕生积蓄，必须让他挣钱还您钱。” 顾亚辉的语气带着揶揄，说着，还看了眼端水过来的陆皓。 这老头，真是强势的要命。 新婚之夜新郎新娘第一次见面，也是没谁了。 陆老爷子叹气，“亚辉，我这也是没办法，那小子是个闷葫芦，看到女孩子话都不说，咱家又这情况……他要能像你一样这么开朗，有异性缘，我也不至于这么急着给他包办，再说他的脸……唉。” 顾亚辉，“………” 异性缘？ 他是有，可陆皓也有啊。 医院的小护士，暗恋他的多了去了。 不过，那是以前。 顾亚辉看了眼陆皓包着纱布的脸，神色又一瞬地暗淡。 他突然明白了陆爷爷的苦心。 “不过，我眼光不错，你见着陆皓媳妇了吧，特别勤劳朴实又踏实的姑娘，长得也好看，你是他朋友，一定要好好开导他，让他对媳妇好点，跟我家楠楠好好过日子，可千万不能亏待她啊，他要是亏待了楠楠，我会跟他拼命的。” 妈呀，为了孙媳妇要和自己的孙子拼命？ 顾亚辉郑重点头，“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说陆皓，那么好的姑娘上哪找啊？还有医术呢。” 顾亚辉看端水过来的陆皓，脸色严肃，“陆皓，听到了吗？好好对人姑娘，不许三心二意。” 陆皓，“………” 这小子，到底哪伙的？ 都告诉他了人家姑娘也不愿意！ 这时，江楠掀起门帘，清雅的嗓音响起，“饭熟了，咱们在院子里吃吧，宽敞。” “好。”陆皓回头看向她，点头。 陆皓没好气地朝老爷子说道，“走吧，爷爷，在屋里窝了一早上了。” 得亏顾亚辉来了，不然老头吃饭都未必出门。 顾亚辉闻言，不解地问，“爷爷，你窝屋里干啥呢？” 陆老爷子轻咳一声，“没事，早上头有点晕。” 人民内部矛盾，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秦锋帮忙提了板凳，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吃饭。 方国平看到陆老爷子出来，拄着双拐，立刻上前去打招呼。 他小心翼翼的喊道，“爸！” 陆老爷子看都没看方国平一眼，拉着顾亚辉落座，“亚辉，你第一次来农村吧？咱们这边，环境落后，生活条件不好，不过，空气可比城里好多了，你看我们这菜园子里，啥都有。” 方国平尴尬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陆皓给他搬了椅子过来，“姑父，坐吧。” 他腿不好，不方便做矮凳，陆皓体贴的让他坐椅子。 陆皓拍了拍方国平的肩，低声安慰他，“姑父，我爷爷没赶你走，就是好兆头，别难过，慢慢来。” 方国平点了点头，“我知道。” 很快，江楠和陆慧芳就端了饺子上桌。 因为家里来了城里的客人，江楠还临时凉拌了个蒲公英，放在餐桌上，也算一个菜。 顾亚辉看到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的陆慧芳，起身，又是一阵热情的寒暄。 “姑姑，这是您包的饺子啊？我今儿可真是来着了，以前老听陆皓说您包的饺子有多吃。” 因为有顾亚辉在，陆老爷子也不好给女儿女婿脸色看，总之就是直接无视他们。 认真吃饭。 在厨房热的满头大汗的陆慧芳，看到老父亲吃着她包的饺子，黝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顾亚辉落座，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姑姑的饺子，我可馋了好久，果然好吃。” 顾亚辉一个城里人，完全没架子，拿陆皓家当自己家，秦锋更不用说，经常过来，都很相熟。 根本不需要额外费心招待，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招待好。 顾亚辉一边吃一边顺胸口，“我今天要多吃点压压惊。” “压惊？”江楠看向他，眼眸微动，“顾同志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顾亚辉吃下一个饺子，开口，“你们不知道，早上有个疯疯癫癫的大叔，跑宾馆去，把我认成他儿子了，抓着我的手，愣是要拖到他们村去，吓死我了。” 第65章 前世，神经兮兮的顾夫人 听顾亚辉提到疯疯癫癫的大叔拿他认成自己儿子，江楠眉心微动，江大明果然去了陇山宾馆。 顾亚辉幽怨的看陆皓，“你一早上都不见人，也不操心操心我，万一出事怎么办？” 陆皓不以为意，“估计认错人了，你解释清楚就好。” “解释什么呀？那大叔特固执，一口咬定我是他儿子，说的煞有其事的，搞的我都怀疑自己的身世了，还特意给我妈打电话确认，挨了顿骂。” 江楠在一旁静静听着顾亚辉吐槽。 看来，有进展。 顾亚辉都打电话回家了。 他应该是见到了江大明手中的玉坠，不然肯定不会当回事。 听闻他的话，陆皓也重视了起来，叮嘱顾亚辉，“你有事就向宾馆的工作人员反应，或者报警。” 顾亚辉说道，“这不，我早上饭都没吃，给锋子发了传呼，给我送你家来了。” 秦锋很是热情，“辉哥，有事就呼我，咱就是管治安的。” 江楠听到这，笑着开口，“可能大叔在找他儿子，你正好跟他儿子的条件吻合呗。” “你应该仔细问问情况，帮大叔找到亲儿子，也是功德一件。” 她现在真的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亚辉身上。 她自己，前世跟顾亚辉那个二叔家并不相熟。 确切的说，前世，她在那个顾夫人孙婉茹家，只见过顾亚杰，压根就没见过顾亚杰的父亲。 听小道消息，好像俩人离了婚，那人出国了。 她只知道，顾亚杰是顾亚辉的堂弟。 顾亚杰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孙婉茹病重，也是顾亚辉托陆皓，请她去给他二婶治病。 前世她只见过那个孙婉茹两次，感觉那个女人神经兮兮的，将近60岁的人，不让人管她叫阿姨，就得让人叫她顾夫人，叫阿姨就跟你急。 那个女人居然会是她母亲。 江楠想到那顾夫人最后还被自己养到30多岁的废物儿子给刺激死了。 也是唏嘘。 她初步判断，她跟顾亚杰是狸猫换太子。 她死前，听江大明和江梅说，她是被孙婉茹抛弃的。 现在，她想知道真相，孙婉茹为何抛弃她？ 她父亲是不是顾亚辉的二叔？ 江大明手上那个玉坠，前世她见顾亚辉脖子上也挂着一个，说是他们家传的。 因此，她才让江大明拿着玉坠去找顾亚辉认亲。 顾亚辉应该能认出来那是他家的东西。 顾亚辉吃完了饺子，又喝光了汤，“当时吓坏了，再说，那人长的凶神恶煞，又贼眉鼠眼，激不起我的同情心。” 对于顾亚辉的话，江楠不置可否。 江大明那个猥琐的抠脚大叔，认儿子也是为了钱，看到顾亚辉后，肯定演的很夸张。 能激起人的同情心才怪。 陆老爷子听着他们的话，叹气，“咱们农村人嘛，没啥文化，都是大老粗，能帮就帮一把吧，孩子丢了肯定着急。” 顾亚辉怕陆爷爷误会他看不起农村人，点头，“爷爷，我知道了，要是再碰到他，我问问情况。” 这会，大家都坐在石桌上吃着饺子，聊着天。 方国平见他媳妇陆慧芳迟迟没出来，可他行动不方便，看着自己碗里的饺子，怎么也吃不下去。 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包的饺子，到他媳妇这，估计没了。 他低声朝乖巧的坐在他身旁的闺女开口，“晴晴，把我得碗端去给你妈妈。” “爸，你没吃完。”晴晴看着碗里的饺子，脆生生的说道。 “爸爸饱了，让妈妈吃。” 几个年轻人聊的欢快，都没注意到方国平和晴晴的说话声，陆老爷子却听到了。 本来，他还以为方国平跟大爷一样，吃剩了饭就给他闺女，想咒骂一顿。 只是，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他的怒火，突然就压了下来。 江楠的注意力，也全部在江大明去找顾亚辉认亲这一件事，并未吃多少。 她看到晴晴端着半碗饺子去了厨房，她也跟上去。 陆慧芳坐在灶台前，端着一碗面汤喝着，脸被灶台里的火烤的，全是汗。 江楠看到她喝面汤，神色微凝，“姑姑，是不是饺子不够了？” “够了，这不我都下锅了，等你们吃完我再吃。” 晴晴端着碗，站在陆慧芳面前，开口，“妈妈，我爸爸说他饱了，让你吃。” “你爸这人，行，我吃。”陆慧芳接了碗。 结果，第二轮饺子下锅，大家都没吃多少。 陆皓吃了一碗，就说自己饱了。 他进来放碗时，看到江楠，随口问， “你不吃了？” 刚才他看到她并没吃多少。 “饱了。” 江楠补充，“减肥。” “再减下去，别人真以为我家在孽待你。” 陆皓语气凉凉的说完，出了厨房。 就这样，加了两个客人，陆慧芳包的饺子，到最后反而还剩了一碗。 陆慧芳看着那剩下的饺子，神色有些动容。 这几个年轻人，都懂事，体贴人。 吃完饭，顾亚辉看了眼方国平的腿，朝陆皓问道，“姑父的片子在哪？我想看看他的片子。” 作为大夫，都有职业习惯，看到病人就想研究研究。 “姑姑，你去家里把我姑父的x光片拿过来，让亚辉看看，他跟我是同行。” 陆皓朝陆慧芳说完，陆慧芳忙起身， “好，我去拿。” 陆慧芳很快从家里拿了方国平的片子过来。 顾亚辉坐在院子里板凳上，拿着片子，神色严肃又专业的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并没多加评价，只是安慰方国平，“姑父，好好养着吧，等过几年，咱们可以做手术，平时少负重，多按摩，防止肌肉萎缩，将来，会好起来的。” 将来会好起来？ 方国平眼眸黯淡，他自然也听得出这是安慰人的话。 将来是什么时候？ 他多想用现在换将来啊。 让他的老婆孩子，少吃点苦。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方国平绕是失落，却也习惯了。 见顾亚辉也只说了宽慰人心的话，陆老爷子急了。 “楠楠。”陆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给她使眼色。 这丫头不是说，方老五的腿，中医能治吗？ 怎么不说出来呢？ 这会，江楠的注意力，都在那片子上。 她也想看看方国平的x光片，看看具体到底什么情况。 顾亚辉注意到江楠的视线直勾勾瞅着他手中的x光片，他笑问，“小郎中，你要看看吗？” 江楠点头，“嗯。” “中医也会片子？不是摸脉诊断百病吗？”顾亚辉狐疑的看着她，揶揄。 “有片子当然能更准确的诊断。” 江楠接过顾亚辉手中的片子，认真观看。 陆皓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认真专注的面容上。 她神色认真，眸子专注的盯着那x光片。 这一刻，他竟然，从她的神态上，感受到了堪比他们主任的气场。 第66章 孙媳妇被人拐跑的可能性都有 江楠很快收起片子。 顾亚辉期待的看向她，“小郎中，说两句。” 他很想听听中医的见解。 江楠开口，“股骨颈骨折，手术不成功，后期发展成股骨头坏死，暂时间隙尚可，股骨头有囊区，从片子来看，还未塌陷，骨密度较低，骨质不太好，疼痛应该是囊区的反应。” 她用手指指了下左侧股骨头上端的一块，“看到没，这一片全是囊区，正好在负重区，如果不及时干预，以后就会塌陷。” 江楠说到这，看向了陆皓和顾亚辉，语气严肃，“是不是？” 顾亚辉尬笑着看向了陆皓，“你教的吧？” 这……不像中医大夫啊，倒像他们主任。 陆皓看了他一眼，表示否认。 陆皓眸底难掩震撼之色。 不得不说，她看完片子，得出的结论，完全准确。 装是装不出来的。 连囊区的具体位置，都指了出来。 就在他们都诧异的时候，江楠又开了口，“姑父的情况，保守治疗还来得及。” “保守？你是说植骨还是减压？”顾亚辉问。 江楠摇头，“不，植骨的存活率特别低，痛苦程度不亚于置换，减压只会加速塌陷，千万别听那些大夫忽悠骗钱。” 陆皓和顾亚辉是骨外科大夫，说白了就是做手术，对股骨头坏死的保守治疗真不了解。 在他们所涉及的领域里，这个病是没有保守意义的。 手术都是时间问题。 对待不太严重的患者，他们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不用管，按时随诊，严重了就做手术。 江楠说可以保守？ 只听她说道，“我说的是中医。” 听闻江楠的话，方国平仿佛也看到了希望，急切的问，“楠楠，我听说你有个老中医的师父，我这情况真有治？” 江楠点头，“可以治，如果坚持按疗程治疗，以后至少能达到临床治愈。” “什么是临床治愈？”方国平不懂就问。 “就是疼痛消失，正常生活没问题。” “可小皓说，我这个得做手术。”方国平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陆皓。 他心里很矛盾，也忐忑，抱着一丝希望。 江楠给他科普，“姑父，你不是还没达到手术指标吗？再者，置换术现在国内还不太成熟，尤其假体，都是钛合金材质，骨水泥有一定的使用年限，时间久了，会造成骨溶解，所以，就算手术成功，假体使用年限只有10~15年，姑父你才40岁，就算使用15年以后，还得经历一次翻修，况且，假体肯定没有原装的好，松动啊，感染啊，各种并发症，都需要时刻注意，摔一跤都有可能松了。 不如好好保守治疗，趁年轻还能干点事，攒点钱，等以后年龄大了，实在保守不了了，那个时候，假体材质更新换代，医学发展的更加成熟，花钱做个手术，安享晚年。” 90年代国内的股骨头置换手术，还很不成熟，且假体价格昂贵。 再过几年，钛合金淘汰，使用陶对陶，或者黑金材质，使用寿命至少能延长十年 方国平一旦做了手术，便是不可逆的，想保守都保守不了。 正因为使用年限的局限性，陆皓的老师，才熟他没达到手术指标。 得养着。 江楠一番话，彻底说到了方国平的心坎。 他急切的点头，“对，只要让我现在能好起来，能替你姑分担，老了再说老了的事。” 只要能让他现在好起来，照顾妻儿，就算他活不到老，都没事。 生不如死的感觉，太煎熬了。 坐在一旁的陆皓，眼眸里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情绪，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 他和顾亚辉跟随的导师兰城医院骨科叶主任，主攻的就是股骨头坏死，腰椎间盘突出，以及脊椎损伤骨关节病症的手术治疗。 叶主任去年也去过国外学习新技术。 他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跟江楠所言，一模一样。 钛合金假体，骨水泥，手术并发症，感染松动，这些他们骨科专用词汇从她嘴里蹦出来。陆皓直觉得脑瓜子嗡嗡响。 顾亚辉也惊呆了。 这根本就是他们一个专业的吧。 他外公是中医教授，可他根本不懂这些，老头只会说什么痹症，风寒湿毒，阴虚阳虚的…… “小皓，楠楠说的这些我们也不懂，我就想知道，我这个中医真的能治吗？”方国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他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怕再次失望。 最终还是得以陆皓的意见为准。 陆皓淡淡开口，“姑父，先别着急。” 顾亚辉走到江楠面前，两眼冒光的看着她，“哎呀妈呀，你这有两下子啊。” “小郎中，你医术了得，师从何处？” “可否引荐您师父给我认识啊？” 顾亚辉时刻不忘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 对上顾亚辉的殷切的眼神，江楠只能让他失望，“我师父那人，脾气比较怪，不怎么愿意见生人。” 聂叔给爷爷开的药方，是她修改精炼的，若他们去了，必定穿帮。 聂叔也的确不喜见人。 “那还真挺遗憾的。” “他也是祖传的，秘方都教给我了，你有问题请教我也是一样的。” 陆皓在一旁提醒，“那张药方，就是她师父开的。” 顾亚辉听闻江楠继承了师父的祖传秘方，看来，小郎中已经出师了。 他跟她聊道，“不瞒你说，我外公也是中医，他也提过，股骨头坏死早期可以用中医治愈，但他说的是早期，姑父这情况，至少二期末了吧。” “那也有治疗的可能性，只要间隙尚在，未塌陷，就有救，塌陷严重，或者彻底融合，就只有手术的份，不过，若是髋臼磨损太严重，手术成功率会大大的降低，甚至影响二次翻修，所以，我们的宗旨是一样的，延迟置换，西医是消极等待，中医可以阻止病情发展，从根上解决问题。”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顾亚辉故意笑道，“你这……不会连手术都会做吧？” 江楠摇头，“那我不会。” “小郎中，我要跟你做朋友。” 顾亚辉眸子里透着真挚之色。 终于有一个既懂中医，又懂西医的大夫了。 他外公排斥西医，他们西医的权威，也不怎么看得起中医。 总之，就都是各干各的。 中西医结合，这太好了。 顾亚辉要跟她做朋友，江楠求之不得，语气雀跃，“好哇。” 前世他们就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顾老爷子眼看着画风跑偏，他那木头孙子，坐在那，一句话都不说，他真是心急如焚，恨铁不成钢。 孙媳妇是块宝，被人拐跑的可能性都有啊。 陆老爷子重重的咳嗽两声，“咳咳。” “亚辉啊，你跟小皓谁大？”陆老爷子面色慈祥，看着顾亚辉，笑眯眯的问。 顾亚辉回道，“陆爷爷，我比陆皓小一个月。” “那就是陆皓比你大，你可不能喊她小郎中，得叫嫂子。”老爷子神色郑重。 唉，为了木头孙子，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就这，还吃力不讨好。 “叫嫂子，可以吗？”顾亚辉似笑非笑的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陆皓问。 第67章 送鞋垫表白（加更） “叫嫂子，可以吗？”顾亚辉似笑非笑的看向陆皓。 顾亚辉可没秦锋那么听话，让他叫啥就叫啥。 陆皓的视线落在满脸笑意的女孩身上。 那笑容，再次让他有些晃神。 心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抓不住。 陆皓在走神，没说话。 气氛有点小尴尬。 江楠笑着开了口， “爷爷，不用的，他叫我小郎中挺好，我就是郎中嘛。” 陆皓这个当事人都没承认她的身份，其他人喊嫂子有啥用？ 左右就是个称呼。 不管是小胖还是小郎中，听在她耳朵都感觉特别亲切。 陆老爷子再次狠狠的瞪了眼不争气的大孙子。 陆皓继续神游。 看来，等没人的时候，他得好好敲打一番这木头疙瘩了。 不然，有他哭的时候。 就在大家在院子里乐融融聊天的时候，一道花枝招展的身影，在篱笆门外鬼鬼祟祟的的往里看。 陆晓玥去村里小卖部买冰棍，过来的时候正好远远看到了停在篱笆门外的拉风摩托车。 她眼睛顿时一亮，秦警官来了。 于是就凑到了门口。 这会，看到院子里坐着那么多人，她都惊呆了。 不光秦警官在，还有个帅的不要不要的年轻小伙。正在跟一个女的相谈甚欢。 咦，那女的不是江楠那死胖子吗？ 几天没见，瘦了，还洋气了。 另外，姑姑和姑父怎么也在院子里？ 爷爷不是不让他们进门的吗？ 这是和好了？ 陆晓玥自从上次和江楠吵架，江楠捞起了菜刀，她就吓得再也没来过这边。 当然，她也没啥事来他们家。 这会，看到这一幕，一连窜黑人问号在头顶盘旋。 不过，她暂时没心思去关心其他无关紧要的事。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锋身上。 这么多天，终于又见到了他。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黝黑，也更有男子汉气概了，坐在那，尤其穿着制服，简直魅力四射。 陆晓玥看到他，简直少女心泛滥。 心里想起了她表姐许巧珍的话。 喜欢就要大胆的表白，不然对方怎么知道你喜欢他呢？ 许巧珍还说，现在社会都开放了，男人也喜欢大胆开放的女孩，没人喜欢以前那种捏捏扭扭，说个话还含羞带怯的姑娘了。 陆晓玥一想有道理。 江楠那死胖子，结婚第二天就当着他们的面挽上了她大哥的胳膊。 大哥居然没推开她。 所以，她想，她也应该大胆，热烈，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几天，她一直窝在屋里绣鞋垫，为的就是等秦锋再来大哥家的时候，送给他，表明心意。 这会，陆晓玥顾不得多想，快步跑回了家。 跑进自己的小屋，先梳了头发，抹了许巧珍送给她的口红，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时髦的红色健美裤，满意的扯唇一笑，从炕上的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双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鞋垫。 针脚虽然不怎么匀称，看得出也是用心了。 鸳鸯图案的鞋垫，女孩子只会绣给心仪的男子。 就跟古代的荷包寓意差不多。 若是给其他人绣，基本都是什么一路平安之类的字。 她将鞋垫藏进了宽大的外套里，打算去老屋那边，找机会送东西。 许玉琴刚洗完锅，从厨房出来，看到女儿鬼鬼祟祟的要出去，她没好气的问，“大热天的，你又要干啥去？” 陆晓玥身上藏着鞋垫，站在那不敢动弹，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妈，我刚才看到我姑和我姑父都在我爷爷的院子里有说有笑的，我想过去看看咋回事，他们咋突然就和好了？” 许玉琴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说啥？你姑父在你爷爷的院子里？” 许玉琴上山挖草药回来，就钻进了厨房做饭，这会才刚洗完锅，所以外面发生的事，啥都不知道。 陆晓玥点头，“是啊，我刚才从小卖部出来正好路过他们那边，看到他们都在院子里说说笑笑的，可热闹。” 许玉琴一脸不可置信，“你爷爷这么多年都不原谅你姑，以前他们上门都会被他赶出去，怎么突然就放人进门了，还有说有笑？”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过去看看嘛。” “难道是那个江楠说服了你爷爷，让他改变了态度？”许玉琴低着头自言自语的嘀咕。 陆晓玥冷哼，“肯定是我爷爷自己想通了，关那个死胖子啥事，不要啥功劳都往她身上扯。” 她坚决不承认江楠有那本事。 “行，你过去那边，听听动静到底咋回事，不过你不要跟江楠去冲突，你干不过她。” 陆 第68章 突如其来的桃花运 陆晓玥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她妈妈说的是对的，她的确干不过那死胖子。 不对，那个女人好像瘦了，还穿着很洋气的衣服。 说洋气吧，也不算洋气，就一件喇叭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衣。 还没有她身上这紧身健美裤时髦。 可怎么说呢，她那打扮，看着简单，但是很舒服，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呸，她才没有移不开眼。 陆晓玥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帮忙收拾板凳的那抹高大的身影。 她手中拿着的鞋垫紧了紧。 心跳一百八。 顾亚辉拉着江楠和陆皓去屋里写治疗股骨头坏死的药方了，陆慧在厨房洗锅，陆老爷子喂鸡去了。 院子里除了秦锋在收拾板凳，就只有方国平。 方国平看到陆晓玥进来，亲切的开口，“晓玥过来了？饭吃了吗？” 陆晓玥心不在焉，“姑父，吃过了，你怎么在这边？” 方国平回道，“我帮你嫂子他们收药记账。” “哦。” 光这一句，陆晓玥已经足够回去给她妈交差。 便没了继续跟方国平说话的心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秦锋的身影。 秦锋摆好板凳，一回头，看到一双如狼似虎的目光正瞅着他。 陆皓这妹妹，这么看着他干嘛？ 今天这女子画着个大红唇，咧嘴一笑，怪渗人的。 陆晓玥心里紧张的要死，可她想起许巧珍的话，又默默给自己打气。 不能怂。 绝对不能怂。 要大胆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秦警官是见过世面的，肯定喜欢举止大方的女子。 陆晓玥鼓起勇气，走到秦锋面前，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小心脏，开口唤他，“秦警官。” “你有事吗？”秦锋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瞅的挺不自在。 “这个给你，这是我亲手绣的。”陆晓玥将鞋垫从身后拿出来，塞到秦锋手上。 说完，娇羞一笑，转身就跑。 鞋垫？ 这会秦锋愣住了，拿起手上的鞋垫翻了个面，这……绣的是鸳鸯？ 陆皓妹妹突然送他鞋垫干嘛？ 只愣了两秒，立刻就明白过来什么。 “这我不能收……” 他追上去，想把鞋垫还给陆晓玥。 正好顾亚辉他们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心满意足的揣好药方， 大家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院子里跑出去一个打扮的相当艳丽的姑娘。 江楠和陆皓自然认出了那是陆晓玥。 同时也看到了秦锋手上的鞋垫。 秦锋本来要追上去还给人家，结果，顾亚辉看到了，一把拿过，新奇的开口，“哇，这个绣的真好看啊，这谁绣的，手真巧啊，给你的？” 秦锋眼看着陆晓玥跑了，他从顾亚辉手上又接过鞋垫，“我要还给人家姑娘的。” “你不想要？你不要送我得了。” 这么好看的鞋垫，垫在皮鞋里，多舒服。 秦锋皱眉，“辉哥，不行的，得还回去。” 显然，秦锋很明白，这鸳鸯戏水的鞋垫代表什么。 “还回去？”顾亚辉不明所以，“这样不礼貌吧？” 江楠在一旁提醒，“顾同志，这个鞋垫不能乱收的。” “这还有什么说道吗？”顾亚辉一脸求知欲。 “当然。” 秦锋神色很是尴尬，看向江楠，“那啥………小胖，能不能麻烦你把鞋垫还给陆晓玥，就说她的心意我领了。” “我还不太合适吧。”江楠不太想跟陆晓玥有交集。 “可她人都跑了啊。”秦锋脸色又为难的看向陆皓，“皓哥……” 这突如其来的桃花运。 太猝不及防了。 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陆皓的妹妹，没见过几次面，都不熟，突然搞这一出，真挺困扰的。 秦锋不想伤陆晓玥的心，同时。也不希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他跟陆皓的关系。 陆皓沉吟了片刻，看向江楠，“你代锋子还给她吧。” 陆皓本身对这种事就比较迟钝，此时才意识到他那个妹妹，这是对锋子有意思。 秦锋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这鞋垫收了就是隐患。 他一个大男人去还，似乎也不太好。 况且，他也没时间。 小胖治得了陆晓玥，不用担心她会吃亏。 陆皓发了话，江楠只好从秦锋手上接过鞋垫，“行吧。” 临走前，顾亚辉拉着陆老爷子的手，依依不舍的道别， “爷爷，陆皓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等他回去工作的时候，您记得一定要跟他去城里住啊，可不能一个人在这边待着。陆皓不放心，无法安心工作。” “行，等他回城工作的时候，我跟楠楠就跟过去了。” “姑姑，姑父。再见。” 顾亚辉很亲切的冲他们招了手，便上了摩托车。 “小郎中，记住我的电话号码，回头多联系哦。”顾亚辉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江楠微笑着点头，“好的，小顾同志。” 陆老爷子听闻顾亚辉连电话号码都给江楠留了，顿时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小顾这孩子，不会撬墙角吧？ 陆老爷子心想着得赶紧敲打敲打陆皓，让他立刻马上跟媳妇培养感情。 可陆皓…… 也要上摩托车。 他朝送出来的江楠叮嘱，“我跟他们去趟县城，晚饭不用等我。” “那你晚上回来吗？”江楠跟出去问。 陆皓点头，“回来。” 顾亚辉在一旁看着陆皓跟江楠像对老夫妻一般，嘴角微勾。 这木头老陆，说什么只是为了爷爷演戏。 恐怕自己早已是戏中人不自知。 第69章 那就是个破鞋 秦锋骑着摩托车，载着顾亚辉和陆皓，离开，陆老爷子好奇的问，“楠楠，我听你们说，晓玥那丫头拿了啥？” “爷爷，没什么，您快进屋吧，这会外面可热了。” 方国平还在院子里，虽然在阴凉处，但看得出他很疲惫，需要休息。 这会也没什么来卖药材的人，江楠朝刚陆慧芳说道，“姑姑，你先带姑父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过来，下午估计没啥人了，大家都上山了。” “好。” 陆慧芳朝陆老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爸，我们先回去了。” 陆老爷子没搭理她。 陆慧芳摸了摸晴晴的头，“给外公说再见。” 晴晴有点怕陆老爷子，一早上都没敢跟外公说话，这会怯生生的开口，“外公再见。” 老爷子对女儿和女婿可以摆脸色，对晴晴一个小女娃，怎么也不能不理睬，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慈爱，“再见。” “爷爷，您回屋歇会吧，我送送我姑他们。” 江楠把鞋垫揣进了自己的牛仔裤兜里，打算一会见到陆晓玥还给她。 这个点，外面比较热，村里静悄悄的，都在家里窝着躲太阳歇息。 麦场边的大槐树下，只有几个谝闲传的老头老太太，都是平时不用下地干活的。 看到陆慧芳和方国平以及江楠一块过来，都笑道，“老五，这是去老丈人家了？” 方国平拄着拐，冲他们笑笑，“对。” “真好，你老丈人终于想通了。” 坐在那编草编的妇女中，有一个穿着碎花衬衣，面相看起来很刻薄的女人，白了陆慧芳一眼，嘀咕，“切，认了娘家又咋样，还不是嫁了个残废，穷的叮当响。” 江楠耳尖的听到了那妇女的话，她看向那女人，冷声回怼，“这位大婶，你家是有多富有？别人穷也没吃你家的。” “哼，怎么没吃我家的，我家那地，可不就被他们占了。” 江楠看到那女人嘀咕着骂人，想跟她理论， 陆慧芳却拉住了她，“楠楠，走吧，别理她。” “那女的谁呀？一副尖酸刻薄的样。”江楠问。 陆慧芳叹气，“那是晴晴四婶，我妯娌。” “啊？你们本家的啊？” 陆慧芳面容苦涩，不太想提妯娌之间那些糟心事。 江楠也没多问，她看着村里路两旁盛开的洋槐树花，朝陆慧芳说道，“姑姑，一会你别上山挖草药了，我们今天揪槐花吧。” “给鸡吃吗？”陆慧芳问。 江楠摇头，“不是，人吃。” “谁吃那玩意啊。”村里的槐花，都是喂猪喂鸡的。 人很少吃，也不知道咋做。 江楠神秘一笑，低声开口，“城里人喜欢吃。” 这玩意可是好东西，营养丰富又美味。 偏偏农村人只用来喂猪。 农村人大概遍地是野菜的缘故，没人愿意吃这些玩意。 “咱们今天揪槐花，明天早上拿去县城卖，这事保密，别人问起来，就说喂猪的。” 江楠解释，“这个比你挖草药卖的多，关键是来钱快，不用晒，要的就是个新鲜，咱们揪个百八十斤，能卖二三十块呢。” 陆慧芳没做过这种生意，但她选择相信侄媳妇，毕竟，江楠拿着新鲜的蒲公英，当野菜卖给了城里人，她应声，“行，楠楠，那我听你的。” “我去家里拿个背篓过来，咱们去树林里揪槐花。” 陆慧芳扶着方国平回家了。 江楠路过一棵老槐树边，看到村里的张大爷在放羊，她瞅着那只光不溜秋，巨丑无比的羊，好奇的问，“大爷，您这只羊咋秃了？” 大爷气呼呼的说道，“我那老伴啊，把它羊毛薅了织线呢。” 江楠失笑，“可着一只羊薅啊。” 这是白云大妈的原型吗？ “这只羊乖顺，就吃亏呗。” 江楠瞅了眼陆慧芳那个妯娌，语气拔高，“是啊，人也是一样，专练老实的欺负。” 最近她也了解了不少关于陆慧芳家的事。 方国平兄弟五个，四个哥哥把家分了个精光，到方国平这，就只剩一个窝棚，地也没多少，后来好不容易靠俩人的勤劳把日子过起来了，方国平受伤后，又回到了解放前，现在还被这个刻薄的妯娌欺负。 江楠此话一出，方老四媳妇冷哼一声，脸拉的老长。 就在江楠跟大爷聊天之际，突然一道悲戚的呼救声响彻天际，“楠楠，救救我……” 江楠听到这声，下意识的侧目。 就看到江萍头发凌乱，脚上只有一只布鞋，右脚光着，没命的朝她这边跑。 “萍萍？” 江楠急忙起身，迎了过去。 “站住，死丫头，你不要命了？给老子站住。”江大海提着一只鞋，一边追一边愤怒的大喊。 江萍已经跑到了江楠跟前，脸上梨花带雨，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泣着，一口气感觉马上要上不来一般。 让人心疼。 这是从大湾村一路跑着来的？ 江楠来不及问她怎么回事，江大海已经追了过来。 江大海也累的够呛，手上还提着个鞋底，喘了好几口气，才冲着江萍怒吼，“死丫头，你找谁都没用，你快跟老子回家。” 江楠将江萍护到身后，“江大海，你把萍萍抓回去干嘛？” “死胖子，你还对我直呼其名上了？”江大海双手叉腰，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江楠。 “不然呢？你配当我二叔吗？”江楠看向藏在她身后的江萍，冷声询问，“他是不是要让你嫁给吴二柱？” 江萍缩在江楠身后，瑟瑟发抖着，点头。 “跟吴二柱睡了的是江梅，凭什么让你嫁？” 江梅那个臭婊，果真是好样的。 这都能脱身。 江萍抽泣着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大伯找了我爸，不知说了什么，我爸突然就要让我，让我嫁给吴二柱……” 江大明找了江大海？ 江楠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是江大明自以为有了城里儿子的信，给江大海画了大饼。 江大海打算牺牲江萍换取荣华富贵了。 江大海顶着个光头，凶神恶煞的，“江楠，你给我滚开，江萍，快回家，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真够不要脸，的江梅都跟吴二柱睡一个炕上了，还让江萍嫁？要不要脸？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吗？” 江大海冷哼，“跟你屁关系没有，你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在这叫嚣什么劲？快让开。” 江楠正义凛然，“我今天还就管定了。” “你想卖女求荣，要不要脸？” 江大海冷哼，“我卖也是卖自己的女儿。” “江梅都跟吴二柱滚床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恶不恶心？” 江楠突然余光瞥到许铮推着自行车往这边走来，喊道，“许铮，你来的正好，前几天江梅都跟我们村的吴二柱被抓奸在炕了，你可别稀里糊涂戴绿帽了。” 麦场边看热闹的群众，目光都齐刷刷望向了正好推着自行车走过来许铮。 前几天在街上一直被江梅纠缠求复合的许铮，“………” 这死胖子，不提他能死？ 真是没吃着羊肉，惹一身膻味。 他根本就没有跟江梅搞对象的想法好吗？ 就是为了膈应陆皓。 谁知道，那居然就是个破鞋。 第70章 掉沟里了 江大海这边还在跟江楠对峙，“少废话，你要不让开，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江楠有恃无恐，“这里是金水村，我是金水村的媳妇，你要想在这打断我的腿，你得问问金水村的父老乡亲们答不答应。” 她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群众，瞬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有人来他们金水村闹事，他们岂能容忍？ 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也对着江大海指指点点。 江大海毕竟在外村，被人指责，还是挺有压力。 可他一想到江萍给江志刚换了亲，他以后就能进城，瞬间就心动无比。 只想赶紧把江萍带走。 江楠将她身后缩着的江萍扯了过来，“萍萍，敢不敢反抗？” “敢。”江萍鼓起勇气，重重点头。 “那跟你爹断绝关系，敢吗？”江楠又问。 江萍犹豫了一瞬，眸子坚定，“敢。” “行，那你跟他讲，跟他断绝关系。”江楠给她加油打气。 江萍深呼了口气，走到江大海面前，语气决绝，“爸，从小到大，你一直都不待见我，以前我胆小，也听话，你说啥就是啥，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能听你的，你要眼睁睁把我推入火坑，我绝对不依！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不再是你女儿，你也管不着我。” 江萍此话一出，金水村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把闺女逼到绝路上了啊。 都要断绝关系了。 推着自行车，在后面看戏的许铮，那双阴郁的眼眸，不自觉的，落到头发乱糟糟，一脸泪水的女孩身上。 她光着一只脚，脚上划破着，整个人狼狈极了。 可那双清澈的眸子，水汪汪的，看着既楚楚可怜，又勾人心魄，让人，有种想靠近她，保护她的冲动。 许铮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轻嗤一声自己神经病。打算骑车去上班。 江大海听闻江萍的话，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疯了不成，你个丫头骗子要跟我断绝关系？” “爸，是你逼我的。”江萍拳头紧握，语气决绝， “我不知道我大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牺牲自己的女儿，明明跟吴二柱勾搭在一起的是江梅才对，其他事我都能依你，但是我的终身大事，我绝对不会任由你摆布。” 江楠把江萍护到身后，看着江大海，一脸挑衅，“听到了吗？江萍跟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你也没权利管她，滚蛋吧。” “江楠，你个混账玩意，你瞎撑什么腰？” “江萍，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揍死你。” 江大海气急败坏，举着鞋底，就往江萍身上招呼。 江萍从小挨打挨习惯了。第一反应就是跑。 她光着一只脚，没命的往前跑。 许铮骑着自行车，看到个人影跑过来，他急忙打弯，然后，只听哐当一声…… 许铮连人带车，掉沟里了。 连带着江萍也被带了下去，整个人跌落在许铮身上。 江大海举起的鞋底，瞬间僵在空中。 “许铮。”刚听说这边有人吵架过来看热闹许玉琴，看到儿子掉沟里，一个箭步，急忙冲了过去。 江楠也赶紧去拉江萍。 江萍艰难的爬起来，看到脖子窝在沟里，被自行车压着的男子，吓的大惊失色。 背着背篓的陆慧芳，赶紧扔下背篓，跟许玉琴手忙脚乱的抬起了自行车，然后去扶许铮。 一碰到他胳膊，许铮发出一声嘶的声音。 “小铮，你胳膊咋了？” 许铮的胳膊吊着，抬不起来。 江楠观察着他的肩，开口，“可能脱臼了。” “脱臼？” 许玉琴急的大喊，“陆皓呢？快喊他来，他是大夫，让他复位。” “陆皓去县城了。” 江楠蹲下，去查看情况，“我来吧。” 许铮，“？？？” “你来什么来？”他咬牙切齿。 这女的，处处针对他，他这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许姨，我跟陆皓学过，我会接骨，挺容易的。” 江楠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许铮的肩，“我妹妹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啊……”许铮一声嘶吼，那双眼睛看着江楠，能吃人。 江楠松开他的胳膊，“慢慢动一动。” 许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试着动了动胳膊。 好像真好了。 许铮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胖丫头，吃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许玉琴在一旁急切的问，“小铮，怎么样了？” “没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萍一脸狼狈的直连声道歉。 许铮面色冷若冰霜，被女孩的道歉声搞的很是烦躁，“没事。” 许铮起了身，打算去检查他的自行车，结果，一抬脚走路，发现不对劲。 脚也歪了。 刚才只顾着胳膊，脚上的痛感，压根没在意。 他一瘸，许玉琴又急了，“脚又咋了？” “可能拐了一下。” 刚才掉下去的时候，脚在自行车蹬子下面，扭伤了。 就真的很点背。 江楠蹲下，用手指压了压他的脚面，“骨头应该没事，是扭伤。” 这时，江大海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许铮身上，赶紧钻空子又扑了过来，抓江萍。 “你是不是有病？” 许玉琴看到这个光头，直接冲着江大海的脸，挠了上去。 妇女同志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 三两下，江大海的脸就被挠花。 “你还有没有完了？被你们害的，我儿子的脚都歪了。” 陆慧芳也在一旁帮腔， “你姑娘不愿意嫁人，哪有强迫的道理？你懂不懂婚姻自由？” 关键时刻，江大明挡着脸，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江楠的二叔，跟你算是亲家，你个泼妇，有没有礼貌。” “你女儿又没嫁给我儿子，跟谁亲家呢？” 许玉琴泼起来，一般人还真搞不过，她五大三粗，往路中间一堵，对着江大海开口， “我儿子脚歪了，你得带我儿子去医院看病。” “又不是我把他推沟里的，凭啥让我给他看脚。” “那不是你女儿吗？你女儿闯的祸，你这个当爹的负责。” 许玉琴才不顾及什么亲戚关系。 江楠都对这个二叔直呼其名，她给什么面子。 去看脚，那不得花钱吗？ 江大海一听要让自己掏钱，吓得顾不上去抓江萍， 顶着一张被挠花的恋爱，灰溜溜的跑了。 人一跑，金水村的村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皆是鄙夷加唾弃。 “小铮，你脚怎么样？还能走吗？” 许铮动了动，沉声开口， “下午可能干不了活了。” 许铮在镇上的农机站修车，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脚歪了，自行车都蹬不了。 江萍听闻许铮干不了活了，又看到他那臭臭的脸色，吓的赶紧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我扶你去诊所看看吧。” 许铮瞥了眼头发乱糟糟的女孩，冷声拒绝，“不用。” 摊上江家的女儿，晦气。 平时被江楠阴阳怪气的怼就算了，前几日被江梅那个女的纠缠，今天又被这个叫江萍的，害的胳膊脱臼，还崴脚。 江楠看到许铮这副样子，也是歉意的朝许玉琴说道，“许姨，你先扶他回去，在脚上冷敷一下，没伤着骨头，应该没事的。。” 许玉琴拉着脸色，鼻孔里嗯了一声，扶着许铮回家，并喊跑过来看热闹的陆晓玥骑自行车。 江大海跑了，江楠这才顾得上去关心江萍。 江萍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脚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脚背上两道划痕，狼狈极了。 “萍萍，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江大海可真特么不是人。” 江楠愤愤的咒骂着，丝毫没注意到因为刚才动作太大，牛仔裤兜里的鞋垫不慎掉落。 巧的是，过来推许铮自行车的陆晓玥，一眼就看到从江楠兜里掉出来的鞋垫。 第71章 鞋垫风波 她先是一愣，在看清楚那就是她刚送给秦锋那双后，整个人都疯了。 她两步窜过来，捡起掉落的鞋垫，看着江楠，歇斯底里，“这个鞋垫，怎么在你手上？” 江楠低头，才发现那其中一只鞋垫从兜里掉了出来，她对上陆晓玥能杀死人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周围的村民，低声开口， “这里这么多人，你真要在这里质问我吗？” 陆晓玥因为情绪激动，嘴唇都在颤抖，“你给我个解释。” 江楠没理陆晓玥，转而朝不明所以的陆慧芳开口，“姑姑，你先带我堂妹去你那边歇会，我一会过去接她。” “好。” 江萍被陆慧芳带走了，陆晓玥还在愤怒的看着江楠，咬牙切齿着，“死胖子，你给我说清楚。” 她鼓起勇气送给秦警官的鞋垫，怎么就出现在了江楠的兜兜里？ “如果你不想你那点心事，被全村人知道的话，还是冷静点。” 江楠指了指前头的巷子，“走吧，去那边说。” 江楠走在前头，陆晓玥忍着怒气，推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一到没人的巷子口，陆晓玥迫不及待的停下，面色扭曲的质问，“死胖子，你给我说清楚，这个鞋垫，怎么会在你手上？” 江楠淡淡开口，“这是秦警官让我还给你的，他说，你的心意，他领了，东西不能收。” 陆晓玥听到这样的答案，简直被刺激的要疯掉，“你骗人，肯定是你从他手上偷来的，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羞辱我。” “我羞辱你干嘛？你以为你是谁？”江楠看着暴躁易怒，情绪失控的女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那我的鞋垫怎么在你手上？” 江楠不耐烦的解释，“我说了，他让我还给你，我只是跑腿的。”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不收我的鞋垫，是不是你说我坏话了？” 陆晓玥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表白被拒这个残酷的事实。 因为鞋垫是在江楠身上发现的，因此，她便无理取闹的，江责任推卸到江楠身上。 被人污蔑，江楠也来了脾气，“你给我头上扣屎盆子干啥？人家不收，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接受现实吧。” 陆晓玥眼泪簌一下就掉了下来，神色呆呆的自言自语，“我明明打扮的很漂亮啊，我哪差了我，他为什么拒绝我？” 江楠瞅着她那副模样，有些不忍心，没好气的安慰她，“只能说你们不是一路人，你想开点吧。” “跟我不是一路人，那他跟谁一路人，跟你吗？” 陆晓玥说话根本不过大脑，且对江楠充满敌意。 江楠心底刚升起的一丝同情，瞬间消失殆尽。 “你不要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好吗？我好心开导你。” “我不需要你开导，你要是有那么好心，你就在秦警官面前说我好话了，不至于他这么干脆的拒绝我。” “秦警官有思想有主见，我说你好话他听啊？” 江楠懒得跟脑回路不正常的人说话，反正鞋垫陆晓玥已经拿走，她打算离开，去找江萍。 刚要走，陆晓玥突然又窜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眼珠子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江楠，你这衣服在哪买的？” “干嘛？”江楠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又出什么幺蛾子？ 陆晓玥抹了把眼泪，气冲冲的开口，“你别废话，你快告诉我在哪买的？” “县城百货商场。” “这一身多少钱？” “28。” 陆晓玥炸了，“那么贵？” “好货不便宜。”江楠说完，赶紧远离神经病。 这丫头，难不成觉得秦锋拒绝她，是因为她的穿着问题？ 当然，她那辣眼睛的装扮，也的确是问题。 但，绝对不是秦锋拒绝她最重要的原因。 江楠没走两步，就听到陆晓玥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唉，自古多情最伤人。 陆晓玥跟秦锋，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江楠去了陆慧芳家找江萍。 陆慧芳找了自己的布鞋给江萍穿上，又洗了脸梳了头，收拾了一番。 江萍长的挺漂亮，性格也好，是那种很温柔很小家碧玉的姑娘。 她的遭遇让陆慧芳和方国平同情。 陆慧芳自己当年就是很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在她的心里，婚姻是神圣的，更是自由的，哪怕为此付出代价。 她听说江萍的父亲要把她嫁给村里的二流子给堂哥换亲，特别的生气。 她柔声安慰江萍，“萍萍，你别怕，有我们在呢，不会让你爸抓走你的。” “谢谢姑姑。” 江楠过来时，看到江萍收拾了狼狈，她也说道，“放心吧，有我在呢。” “楠楠，我今天也是走投无路了，我爸要把我关起来，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就跑到你们村来了。” “给你添麻烦了。” 想到刚才因为她，江楠那个小叔子脚都歪了，江萍语气满是愧疚，弱弱的开口。 江楠拍拍她的肩，“添什么麻烦？咱一起长大的姐妹，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江萍担忧的开口，“我爸肯定还会找来的，到时候闹的你都不能安宁。” 她怕给江楠添麻烦，可她，除了投靠江楠，无处可去。 江楠沉吟，这的确是个问题。 下次江大海来，肯定会带走江萍。 今天他是被许铮受伤的事吓懵了，怕让自己出血才跑了。 江楠忽而想起杨婶那边招工的事，她眼眸一亮，“萍萍，我给你找份工作吧。” 第72章 老鼠见到猫 江萍听闻她的话，神色一亮，”工作？真的？“ ”我能干好吗？”她从小只会干农活和家务，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江楠神色笃定，“肯定能，那工作没啥技术含量，只要勤快就行，去药材商那给人翻药拣药材。” 勤快就行？ 江萍忙点头，“那我能干，我肯定勤快。” “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县城杨老板的药材铺，那边在招人。” 江萍有了工作，顿时心情敞亮了不少。 方国平也是迫不及待的朝江楠问道，“楠楠，你啥时候带我去你们村你师父那走一趟？让他给我看看。” “姑父，我先给你把个脉吧，我师父的秘方都给我了，我给你抓药就行。” 方国平伸过了胳膊，江楠给他把了脉，江楠说道，“姑父，片子我看了，脉也诊了，明天去县城的时候，直接给你抓药，你这个情况，除了吃中药，还得敷药，等药抓来我再详细说怎么用。” “好。”方国平心情很是激动，突然就充满了希望。 江萍坐在一旁，看着江楠给人把脉，还说什么开药方，她看的一脸懵。 这还是跟她一起长大的那个江楠吗？ 她什么时候会给人治病了，而且还那么自信。 她发现自从江楠嫁了人以后，整个人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果然脱离了苦海。她整个人都重新绽放了。 “楠楠，那我们现在去揪槐花吧。” 陆慧芳也是斗志昂扬，要给他家老五抓药也需要钱，今天下午得赶紧揪槐花，希望明天早上能卖出去。 陆慧芳背了个背篓，江楠和江萍一人拿了个尼龙袋，晴晴本来也要跟着去，被方国平留下跟他认字。 这会，村里的小树林里挺热闹，很多妇女都在揪槐花，甚至还有因为同时抢一棵树发生的争执声。 看到陆慧芳带着江楠和一个陌生姑娘，有个大婶还向陆慧芳打听是哪里的亲戚，有没有对象。 这么大的姑娘，正是香饽饽的时候。 江楠笑着开口，“婶，是我娘家堂妹，有对象了。” 江萍听江楠如此解释，疑惑的看向了她。 她哪里有对象了？ 江楠低声解释，“你傻呀，我不这么说的话，婶肯定给你介绍。” 槐花开的繁，大树枝条用自制的钩子一勾，就能够着。 到傍晚时分时，各自的尼龙袋背篓都满了。 陆慧芳知道老屋那边没有多余的房间，说晚上让江萍住他们家。 “行，姑姑，吃完晚饭，我把萍萍带过去。” 回家的路上，江萍忐忑不安的问，“楠楠，你那个小叔子的脚严不严重，我是不是应该去给人家道歉，赔钱？” 江萍已经给江楠添了麻烦，很怕因为自己，江楠婆家的人对江楠有看法。 “一会把东西放下，我们去看看。” 回家后，江楠给陆老爷子解释了江萍的事，然后俩人便去陆家查看许铮的伤势。 这会，陆家的气氛很是压抑。 陆晓玥因为表白被拒，窝在房间里哭泣，许铮脚崴了，许玉琴也无心干活，陆胜民正好刚下班回来，许玉琴一直在朝他抱怨。 “我跟你说，摊上那边准没好事，小铮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来，现在班都不能上了。” “你少说两句吧，歇两天就好了。”陆胜民抽着烟，一脸愁云。 许玉琴冷哼，“我今天已经够给你儿媳妇面子了，小铮受伤，我啥话肉没说，你嫌我话多？” 江楠和江萍到门口，许玉琴立刻急刹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神闪烁着，揽了下耳边的头发，掩饰尴尬。 江楠走进院子，问，“许姨，许铮的脚怎么样？要紧吗？要不要去诊所看看？” 许玉琴语气不冷不热，“扭伤了，可能需要休息两天。” 许铮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坐着，一只裤管卷起，脱了鞋，脚背上放着毛巾，看到进来的两个女孩，脸色臭臭。 江萍壮着胆子，低着头走到许铮面前，给他道歉，“对不起。” 许铮阴郁的眼眸微抬，战战兢兢的姑娘，看到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轻嗤，“一句对不起值几个钱？” 江萍更害怕了，声音都在抖，“那我，赔你钱。” “赔啊。”许铮嘴角微扯，不依不饶。 江萍兜比脸干净，尴尬又局促，“我明天就去挣，回头就赔你。” 许铮瞧着她这副胆小如鼠又很好拿捏的模样，玩味的笑笑，“好啊，我等着。” 江楠将吓得全身发抖的女孩拉到一旁，开口，“许铮，你先请个假，如果需要我堂妹给你支付误工费，我替她出，你别吓唬她。” 许铮睨了眼江萍，语气意味深长，“我看她胆也不小。” 都敢跟她爹断绝关系，能胆小到哪去？ 在这装什么小猫咪。 陆胜民在中间当和事佬，“楠楠，你堂妹也不是故意的，给什么误工费，都是一家人，你们别担心，歇两天就好了。” 陆胜民一出声，许铮立刻变脸，“陆叔，谁跟他们是一家人？人家拿你当一家人？还是拿我当一家人？” 江楠一听许铮这挑拨离间，充满敌意的话语，就知道她那天的话，他根本没当回事。 江楠气愤的开口，“你还真是该计较的不计较，不该计较的瞎计较，放心，误工费少不了你的，你先歇着吧，买点红花油抹一抹，到时候我们给你报销。” 江楠也是惹了一肚子气。 她很想提醒陆胜民，你不欠他的，不用这么惯着他，可她自己又没任何证据，能证明当年许铮父亲的死，跟陆胜民没有关系。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没出生。 现在贸然提起，搞不好许玉琴会说她挑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 这事还是得从许铮身上下手，让他自己去查。 江楠刚要带着江萍离开陆家，陆晓玥突然开了门，从屋里出来。 陆晓玥披头散发，眼睛哭肿了，嘴唇上的口红也花了。 整个人就特别的，辣眼睛。 “爸，你给我点钱。”她一开门，就朝陆胜民说道。 第73章 睡出感情来了 陆胜民问，“晓玥，你咋这个样子？你要钱干嘛？” 陆晓玥说道，“天热了，我要买衣服。” “我的工资给你妈了，你管你妈要。”陆胜民自从被迫娶了许玉琴，家里就许玉琴当家。 “我想要买江楠身上这件裤子和衬衣，你给我钱。”陆晓玥将手又伸到了许玉琴面前。 许玉琴一听好吃懒做的女儿今天不知发什么神经，跑回家就是个哭，现在又管她要钱，当即炸毛，“你疯了？你一天不出去挖草药，也不帮着做饭，整天游手好闲，我哪有钱给你？要钱自己去赚。” 陆胜民一个民办教师，一个月就赚几十块，许铮也是今年也找了份工作，赚的钱都不够自己抽烟。 许玉琴现在心里只想着怎么节省，给许铮攒钱娶媳妇。 陆皓娶媳妇花了两千彩礼，开了这个先河，给她家许铮说亲，彩礼肯定少不了。 许玉琴想到这，看江楠的眼神更幽怨了几分。 “整天买衣服，前些日子不才买了健美裤吗？” 许玉琴拒绝给钱，刚单方面失恋的陆晓玥，口无遮拦的抱怨，“你们就是偏心儿子，我知道你要攒钱给我二哥娶媳妇，给儿子娶个媳妇花几千块，我买件几十块的衣服都舍不得。” “我爷爷偏心我大哥，你们偏心我二哥，就我没人疼没人爱，你们再这样下去，会失去我的。” 许玉琴气的面容直抽，“我哪偏心了？你二哥不也在自己干活赚钱，哪像你，啥都不干，我就是太娇惯你了。” 江楠要出门，看到陆晓玥的撒泼样，实在没忍住，便多说了一句， “陆晓玥，我这衣服，是我自己收药挖药赚钱买的，我可没花家里一分钱，你有手有脚的，挖两天草药就能买件裤子，成年人了，还在这撒泼打滚当蛀虫，哪个男的会喜欢你？” “你啥意思？？”陆晓玥感觉江楠在嘲讽她没人要。 “没什么意思，不是穿件时髦的新衣服就叫美，人最重要的是内在，哪怕穿的再漂亮，你只是空有其表的花瓶。” 说完，她朝吓傻了的江萍开口，“走吧。” 江楠看到陆家这边的情况，真有些感慨， 半路夫妻结合，加上各自带着孩子，本就有各种矛盾隐瞒，何况许铮心里还对陆胜民带着恨意。 许玉琴也打心底觉得，陆胜民欠着他们母子。 她真庆幸陆皓还有个要强的爷爷。 爷爷不管再苦再累，还是供陆皓念了大学，不用挤在这个家里，跟后妈继弟，生活。 江萍刚才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惊讶。 惊讶那个叫陆晓玥的敢那么对她爸妈说话。 如果是她，肯定早就挨鞋底了。 江楠晚上特意用槐花做了个汤，然后炒了韭菜，吃完饭后，送江萍去陆慧芳那边住。 陆老爷子本来也担心这个叫江萍的丫头住在家里不太方便，听说明天就去城里打工，他倒踏实了些。 “姑姑，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卖槐花吗？” 陆慧芳说道，“有萍萍在，我就不去了，我明天要去土豆地里松土，顺便给你姑父和你爷爷做饭，我那几十斤，你就帮我卖掉，我给你拿钱，你给你姑父抓药。” “那也行，一个自行车上拉不了，咱们能不能再借辆自行车？如果坐班车的话，我们这几袋槐花不好拿。” 她也怕被人看到，抢生意。 “萍萍不是要去找工作，自行车谁骑回来？”陆慧芳问。 江楠说道，“杨老板明天拉药，我放他货车上。” 陆慧芳点头，“行，我去借自行车。” 刚说着话，陆皓走了进来。 “小皓，你回来了？” 陆皓应声，“嗯，爷爷让我过来给江楠照路。” 看到江萍，他问，“姑姑，家里有亲戚？” 江楠解释，“这是我堂妹。” 唉，陆皓这个新郎官，结婚当天不在，亲戚都没见过。 江楠大概给他讲了江萍的遭遇，“明天我带她去杨老板那边上班。” 陆皓对江萍的事没啥兴趣，他转而问，“你们说要借辆自行车？” “对，明天楠楠和她堂妹一块骑着车去县城卖槐花。” 陆皓没想到，小胖卖完蒲公英，又要去卖槐花，他挑眉，故意拆台，“确定有人要？别砸手上。” 江楠眉眼弯弯，自信满满，“当然有人要，槐花有降血压的功效，味道也好，我那么一吆喝，绝对分分钟抢光。” 陆皓看着神采奕奕的女孩，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看把你能的。” 江楠莫名感觉陆皓这句话，带着宠溺的意味有木有？ 肯定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明明就是嘲笑。 “楠楠就是有这个本事。”陆慧芳笑着看向陆皓，“小皓，能娶到楠楠这样的媳妇，是你的福气，你看你们俩多般配啊，都是学医的，在一起有共同语言。” 陆皓听闻陆慧芳的话，看向了身旁的女子，般配吗？ 几乎他身边的人，都说他们般配。 陆皓不禁想起今天下午在县城，顾亚辉和秦锋的话。 “老陆，爷爷给你娶了个宝啊，你确定，你就对她一点没感觉？” 顾亚辉说，“糖纸姑娘只是个十岁小女孩啊，说不定人家现在都结婚了，再说，就算你们见了面，能擦出爱的火花？谁知道有没有长残？三观，思想，都一致吗？你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秦锋帮腔，“皓哥，我也觉得，小胖适合你，你还是别作了，跟人好好过。” 当时，他被他们吵的烦躁。 最后只扔给他们一句，“她对我没感情。” 顾亚辉歪理一堆，“没感情可以培养啊，你追她啊，感动她啊，一张炕上睡着，睡也能睡出感情来。” 陆皓想到顾亚辉口无遮拦的话，再对上江楠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耳根有些发烫，他掩去异样的情绪，开口， “姑姑，自行车我去找顺子借吧。” 他毕竟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如今在城里也有工作，去年村里有人去城里看病，是他帮忙找的大夫，他去借自行车，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陆慧芳就不一定，日子过成这样，别人都绕着他们走，去串个门，都以为是来借钱借物的。 “行。” 陆皓临走前朝陆慧芳说道，“姑姑，我明天要回城一趟，家里你多照顾着点。” “小皓，你要回城？那你，是要回去上班吗？”陆慧芳问。 “有点事。” 他说话时余光瞟了江楠一眼，江楠正在跟她堂妹说话，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萍萍，我走了，早上早点起床啊，我们六点出发。” 出了方家，俩人走在小道上，江楠不知在想什么，平时叽叽喳喳的人，一句话没有。 陆皓忍不住，打破沉默，“我明天要回城。” 江楠应声，“哦。” “紧张了？”他突然凑近了她，笑着问。 江楠故作不解，“我紧张什么？” “咱们不是说过，我回城的时候，就一拍两散？” 江楠反问，“所以，你现在要跟我一拍两散？” 她问这话的时候，因为紧张，暗自咽了口唾沫。 她紧张的不是怕回城后跟陆皓没了交集，而是，她收药还没结束，钱还没赚够。 她打算要搞个药材加工厂来着。 陇山县政府很快就会扶持群众，大面积种植药材了。 “小胖，你该不会，舍不得了？”陆皓没回答她的话，语气带着几分暧昧，嗓音低哑。 江楠被他问的，心虚的别开了头，口是心非，“想得美，我只是舍不得爷爷，怕他受刺激。” 陆皓闻言，眸底划过一抹暗淡之色，轻笑，“咱俩一张炕上睡这么久，就没睡出点感情？” 江楠，“………” “陆医生，你说什么骚话呢？” 这人出去一趟，解除封印了？ 江楠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半开玩笑，“该不会……你对我有感情了？” 第74章 小胖，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江楠撞了下他的胳膊，语气暧昧，“陆医生，该不会，你对我，有感情了？” 那轻轻的肢体碰撞，仿佛透过肉体，直接撞进了他的心里，陆皓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高大的身躯，为之一震。 刚才，他其实是按照顾亚辉教的路数，故意学着撩拨一下她，结果，这女的，不但不害羞，反手就是一个回撩。 搞的他根本无言以对。 对她有感情了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从她那天以那样惊艳的模样，出现在面馆，并且跟他们一同用很专业，严谨的方式救了那个大娘，他的心，就乱了。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当年跟他有约定的糖纸姑娘，长大后向他翩翩走来的样子。 明眸皓齿，笑容灿烂…… 那天小胖的模样，跟他幻想中的身影，重叠了。 江楠见陆皓僵在那，迟迟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失落的摇了摇头，“开玩笑的，看你把吓的。” 说完，她自顾自的走在了前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吃激素后，都瘦了啊。 面部轮廓，跟小时候，差不太多吧。 这个木头，就一点没看出来？ 还是说，他的心上人，其实另有其人？ 毕竟，医学院同学，医院护士，女患者…… 他接触的异性多了去了。 十年前萍水相逢的小姑娘，他会记那么清楚？ 俩人走在乡间小道上，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陆皓送她回到家后，便去借自行车了。 江楠洗漱了一番，就回了房间，迅速的给陆皓搞了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陆皓进来时，看到女孩披散着秀发，端着水杯，坐在炕沿边，一条腿蜷着，很惬意的喝着水。 她此时身上散发的慵懒气质，跟他们所住的这个逼仄的土屋，格格不入。 江楠抿了口水，语气淡淡，“回来了？给你倒了杯水，排毒。” 陆皓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神色，坐到了书桌前，看着她给自己倒的水，应声，“谢谢。” “咱们……” 陆皓看着她，神色破有些不自在，欲言又止。 “干嘛？有事？”江楠睨向他。 这小子，之前对她要么爱答不理，要么毒舌，刚才在路上还撩骚，现在跟个害羞的愣头青一样，又要干嘛？ 陆皓摸了摸鼻子，开口，“聊聊天。” “聊什么？”江楠神色微紧。 他不会这个时候赶她走？ 她的药材生意啊，正红火呢。 陆皓对上她变幻莫测的脸，开口，“聊聊医学。” 江楠松了口气。 她喝了口水，冲他浅浅一笑，“我就一野郎中，哪配跟您这医学院高材生聊医学？我还是别卖弄了，除非你愿意相信我，让我给你脸上撒点药，再给你手臂扎个针。” 陆皓，“………” 他改口，“那，聊聊你的生活。” 江楠，“？？？？” 她面上没什么情绪，依旧云淡风轻，“我的生活，你不都看到了吗？在娘家的时候，过的浑浑噩噩，被人喂成激素大胖子，嫁给你后，成了已婚妇女，然后你又不待见我，我发现男人靠不住，打算自力更生，奋发图强，赚钱搞事业，就这么简单。” 陆皓，“！！！” 什么叫男人靠不住？ 这么说来，还是他间接的督促她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 陆皓眼眸微动，试探着问，“你那个小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江楠看着他，笑的意味深长，“快了。” “你们多久没见了？他会不会介意你结过婚？” 陆皓问这个问题时，心底竟有一丝邪恶的意味。 他想含蓄的提醒小胖，她是个已婚妇女。 江楠歪着头，沉吟，“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我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我想，应该是不介意的吧，他如果足够喜欢我的话。” 他介意个屁？ 自己吃自己的醋吗？ “那你呢，你的心上人会介意吗？”江楠挑眉反问。 陆皓眉眼低垂，嗓音低沉，“不知道。” 他现在甚至，连糖纸姑娘到底算不算他的心上人，他都搞不清楚。 就像顾亚辉说的，就算再次见面，他们的三观，思想，都一致么？ 谁能保证，她没有对象？ 何况…… 陆皓想到了自己的脸。 对方会不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被吓跑？ 而他身边坐着的女子，她看到他的脸，没有惊叫害怕，更未嫌弃鄙夷。 这让他感觉很舒心。 可……她心里有个小哥哥。 想到这，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陆医生，你今天好像有点伤感。” 是在伤感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已婚男？ “有吗？”陆皓似乎是在掩饰什么，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眼神注视着她这张脸，鬼使神差的开口，“小胖，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江楠对上他的目光，听着他的话，心狠狠的颤了颤。 他，认出了她？ 因为这个认知，她整个人都悸动了。 她该承认吗？ 结果，在她愣神之际，陆皓目光迷离了一瞬，打了个哈欠，躺到炕上，睡了过去。 江楠瞅着秒睡的男人，懊恼的拍了把自己的脑袋。 哎呀，这水喝的，真不是时候。 他要不喝这杯水，他们这会，说不定已经认出对方，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了。 江楠看着熟睡的男子，抬手抚摸着他的侧颜，语气温柔的出声，“见过啊，小哥哥。” 江楠取了他脸上的纱布，仔细看，伤口的坑洼处，已经长出了嫩肉，红红的。 见效了。 她就说她这个秘制烧伤药，绝对神奇。 只要抓住时机，积极治疗，以后烧伤口会长平，基本不留疤。 再治疗几天，陆皓自己换药的时候，就能看出变化。 到时候，她便跟他摊牌。 都见效了，他若还拒绝治疗，那就是个傻子。 她给伤口喷了药水，接着自己去洗了手，擦了陆皓的手臂，给银针消了毒，开始给手臂针灸。 他的手臂黑的黝黑，很劲瘦有力。 针灸结束，接着喷药水，还给他手臂按摩复健，总之就忙活了几个小时没闲着，她最近已经习惯熬夜，但还是困。 到半夜时，重新贴好薄纱布，便收拾好东西，打算睡觉。 夜里，屋里闷热，她瞅了眼炕那头熟睡的男人，索性就脱了牛仔裤，上身穿着背心，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 清晨，江楠正在做梦的时候，被人叫醒。 梦里，她正在跟少年时期的陆皓手牵手，在田野里撒欢，结果被人不解风情的搅了美梦，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嘟囔，“干嘛呀，我还不想醒。” 说完，抱着被子又闭上了眼睛，还吧唧了一下嘴，想重新续梦。 在这样的早晨，她软糯娇气的声音，加上那张圆圆嫩嫩的q弹脸蛋，叫人心都化了。 陆皓站在炕沿前，眸子幽深的看着炕上睡的正熟的女人。 喉结滚动。 特想捏捏她的圆嫩嫩的脸。 想捏就捏，罪恶的爪子刚伸出去，炕上的女人又翻了个身，陆皓吓得赶紧缩回了手。 为了掩饰尴尬，他掩唇轻咳一声，打算转身。 只是，炕上的女人一翻身，被子踢到了一边……… 陆皓看到她领口春光乍泄，还有那两条大白腿，他耳朵根骤然一红，尴尬的别开了眼。 这女的，居然敢脱了裤子睡觉。 可真是对他放心。 大清早的，如此风光落入眼中，他只觉得口干舌燥。 也不再叫她，直接拿起洗脸盆，背对着她猛敲了两下。 睡梦中的女人，瞬间吓得蹭一下，诈尸。 第75章 谁扒了她的衣服 她头发凌乱，眼睛都睁不开，面色惊恐，“什么声音？” “叫你起床的声音。” 江楠扒拉了乱糟糟的头发，转头，就看到陆皓手上提着她的陪嫁脸盆. 她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不会叫吗？还敲脸盆，吓死我了。” “叫了，你睡的太沉。” 他没看她，步伐僵硬的往外走，“起来吧，不是要早点去县城吗？” 陆皓一出去，江楠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糊住的眼睛。 一低头，冷不丁看到自己的大白腿，惊的睁大了眼睛。 妈呀，衣服呢？ 谁扒了她的衣服？ 她一拍脑门，才想起来，昨晚太热，她脱了睡的。 平常她跟陆皓，要么是她先起床，要么是陆皓起床走了，她还在蒙头大睡。 又在炕的两头各盖各的被，互不干涉，基本不会碰到尴尬的情况。 昨晚，大意了。 主要是没想到陆皓会早醒。 陆皓岂不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了？ 她的大象腿变细了。 这身材，还算有料吧？ 啊呸，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江楠赶紧穿好衣服，下炕去洗漱。 跟往常一样，爷爷给他们一人碗鸡蛋汤。 江楠洗漱完毕后，磨磨蹭蹭的进去时，陆皓坐在那，喝着汤，半边脸包着，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陆老爷子热情的招呼，“楠楠，来，快吃荷包蛋，这还有饼子。” “谢谢爷爷。” 江楠看了眼陆皓，坐下吃饭。 她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回事，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竟有一丝紧张。 可陆皓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慢条斯理的喝完汤，看着老爷子，语气认真，“爷爷，您真的不跟我去城里检查一下身体吗？我们两天就回来了。” 陆老爷子毫不犹豫的拒绝，“去什么城里？你没看到我喝中药好多了吗？咱家楠楠开的药效果这么好，我还去医院乱花什么钱。” “倒是你，让楠楠给你治治脸，以后总不能一直捂着脸。” 陆老爷子想，这样偷偷摸摸的治疗，江楠可太累了。 陆皓要是同意，光明正大的治疗，效果肯定更好。 陆皓看了眼低头喝汤的女孩，出声，“等我回来再说吧，您按时吃药。” 他说的是等他回来再说，而不是跟以前一样，直接拒绝。 陆老爷子听大孙子的态度终于有松动，趁热打铁，“那你快点回来，要是医院让你上班，你就回来接楠楠去城里，我跟你说，我这身体可受不得刺激，你最好给我乖顺点。” 陆老爷子这已经算赤果果的威胁了。 江楠喝着汤，心不在焉，陆皓放下了碗，见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他问，“身体不舒服吗？” 江楠回过神来，摇头，“没有。” “那就快点喝完出发。” 江楠疑惑，“你不坐班车吗？” 陆皓将尼龙袋绑到车座上，开口，“班车到八点了，来不及，我骑自行车带你，咱们一起走。” 江楠神色尴尬，这…… 她提醒， “这绑着一袋东西呢，蹬的动吗？” “可以。”陆皓绑好尼龙袋，去屋里背了他的包出来。 这会，陆慧芳带着江萍过来跟江楠汇合，她们俩人的槐花称完后，直接装到了一个袋子里。 绑在自行车上，由江萍负责骑车。 陆皓说赶时间，等不及班车，执意要跟江楠同骑自行车进城，江楠只能坐在前杠上。 整个人就好像被陆皓圈在怀里一般。 关键是屁股这么坐着，硌得慌。 得亏她这屁股有肉，不然真受了老罪了。 但，陆皓能跟她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也算感情升温的前兆，她只好忍忍。 陆皓蹬着自行车，呼吸洒在她头顶，一路上，她都小鹿乱撞。 到半路的时候，江楠扭头看向他，关切的问，“你胳膊有不舒服吗？要不我骑。” 陆皓对上她潋滟的双眸，勾唇，“让我坐你怀里？” 江楠，“………” 他说道，“坐着吧，很快就到了。” 自行车到菜市场口停下，江萍推着车子，看到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江楠，疑惑，“楠楠，你的脸怎么了？这么红？” 江楠摸了摸脸，解释，“热。” 是真的热。 “热吗？”江萍疑惑。 早上还没出太阳，骑着自行车吹了一路风，她觉得冷啊。 陆皓看了眼脸蛋红扑扑的女孩，嘴角微勾，帮她卸了尼龙袋，占领了最佳位置摆摊，并锁好了自行车。 这才打算离开。 他看了眼江萍，朝江楠招手，“你过来。” “还有事吗？”江楠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仰着头问。 他看着她，开口，“我两天就回来了。” 江楠乖巧的应声，“我知道。” “等我回来，我们谈谈。”他跟她说话时，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虽然不知对方要谈什么，江楠还是顺从的应声，“好。” “家里有事就给我发传呼。” 他突然如此体贴温柔，江楠神色怪异，心里思量这人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大，嘴上还是敷衍着，“好。” 见她只是呆呆的点头，陆皓眸底划过一抹失落之色，问，“你有什么说的吗？” 江楠很自然的抬手，轻拍掉不知何时蹭到他白衬衣上的灰土，眸子柔和的看着他，“我会照顾好爷爷的，你放心。” “再见。” 江楠微笑着，冲他挥手。 陆皓看着她的笑容，心漏了半拍。 真就觉得，此时的场景，像极了妻子在送别离家的丈夫。 这种感觉，很温暖，他好像，也很……喜欢。 …… 第76章 你对象真体贴 江楠目送着陆皓走远，才转身，准备忙活着吆喝。 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的江萍，看到江楠过来，语气颇感欣慰的说道，“楠楠，你对象对你真体贴，我觉得，他也没我们以前想象中那么可怕。” 之前听说那人毁容，被火烧成了怪物。 江楠出嫁前，她们俩抱作一团，哭成了泪人。 她们很绝望的以为，江楠的生活，从此跌入了万丈深渊。 却不成想，峰回路转，这个人，抛开脸上那至今包着的伤，其实是个很沉稳体贴的男子。 江楠笑笑，“是啊，他挺好的。” “他是大夫，你也是大夫，你们很般配，你跟他好好过，说不定以后还能进城呢。” 江萍很为江楠高兴，原来，真正的火坑，从来都是江家。 “嗯，好好干，我们以后都能进城。” 江楠把尼龙袋解开，里面新鲜又白嫩的槐花，看着很是诱人。 俩人站在菜市口开始吆喝，“卖槐花勒，刚从树上摘下的槐花，可以蒸着吃，炒着吃，拌着吃，还可以当零嘴吃，香甜可口。” 江楠直接拿起一串槐花在手上，晃着，“槐花，新鲜的槐花，高血压克星，大家瞧一瞧看一看，一块钱三斤，便宜实惠。” 今天的菜市场门口，本来有个大叔，已经挖了蒲公英来这里跟江楠抢生意，都做好干架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丫头，今天卖起了槐花。 经常来买菜的大爷大妈，都认识江楠，这会提着菜篮子进菜市场，看到江楠今天换了野菜，听她吆喝说槐花有对降血压有好处，立刻驻足查看。 “姑娘，今天不卖蒲公英了？” 江楠笑着说道， “婶子，今天卖槐花，各位也换换口味。” 其实是蒲公英都开花了，吃着柴，旁边有卖蒲公英的，她不好断人财路，没明说。 “来，婶子，您尝尝，我们刚摘的，可甜了。” 江楠抓起一串槐花，就豪爽的给了一个大婶，又接着给个老大爷也是一串。 大家伙一尝，都满意的点头，是挺新鲜。 第一天卖，大家图个新鲜，这玩意又不重，一块钱买三斤，能装一布袋。 江楠和江萍的槐花卖掉一尼龙袋的时候，旁边卖力吆喝着卖蒲公英的大叔，还没开张。 他眼红的瞅着隔壁生意红火的姑娘，前几天他明明看到这丫头卖蒲公英生意很红火啊，怎么他挖来卖就没人要？ 江楠注意到那边那大叔频频朝他们这边张望，她发扬风格，走过去问，“叔，还没开张呢？” 大叔皱着脸，郁闷至极。 江楠抓了一把他袋子里的蒲公英，说道，“你看，蒲公英都开花了，这个当菜吃太柴了，所以没人卖。” 大叔听闻她的话，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要现在不开张，就算有意购买的顾客，过来看一眼，又会走掉。 江楠瞅着大叔黝黑的面容，满是凝重，她笑着开口，“大叔，你这蒲公英，便宜点卖给我吧。” 大叔没好气的问，“不是长老了很柴吗？你要着干啥？” “我拿回去晒药。”江楠说道，“或者，你自己拿回去晒药卖，在这就是浪费时间，你看我都不卖了。” 大叔想了想，要价，“一斤两毛，我卖给你。” “一毛五，我晒药还会损耗，两毛太贵了，一晒干的蒲公英才卖四毛，我也是看你卖不出去，站在这挺焦灼的，想帮你一把。” 大叔迟疑片刻，想着自己背回去就得喂猪，他开口，“行，那卖给你吧。” 称了五十斤，江楠付给对方七块五，大叔忙活一早上，就算贱卖，也总算见着了钱，抹了把额头的汗，打算离开。 “叔，你那边挖蒲公英的人多不多？”江楠问。 “没人挖，都喂猪呢。”他也是前几天来县城办事，无意间看到这个姑娘卖蒲公英，他瞧着生意不错，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都是蒲公英，就铲了一袋拿来卖，赚点烟钱。 “大叔，你要是挖的多，一斤一毛我收购。” 听闻江楠的话，对方意外，“真的？” “当然真的，你可以送到城南的杨姓药材铺。” 大叔神色微亮，这玩意，他们家的庄稼地里长成了一片，他一天能铲两百斤，岂不是可以赚二十块？ “你没骗我？真收？” 江楠指了下江萍，“真的，你要挖了就送过去，找那位姑娘。” 江萍本身就是去晒药的，两百斤新鲜蒲公英，至少能晒八十斤，就是四十块，如此以来，能多赚二十块。 这也算是给杨婶卖个人情。 另外这大叔以后也不会跑来菜市场跟她抢生意。 江萍看到江楠背着一袋蒲公英过来，赶紧过去帮忙一起抬了过来，她问，“楠楠，你要把蒲公英拿回家吗？” 江楠回道，“把嫩的挑一挑，试着卖一卖，太柴的送去药材铺。” 俩人一边吆喝着卖槐花，一边把蒲公英倒在地上，将嫩的全部挑了出来。 卖的时候，顺带连蒲公英一起推销。 九点左右的时候，两个槐花袋子都空了。 挑出的十几斤蒲公英，江楠打算送给杨婶晒药。 袋子和杆秤压到自行车后座，又将小半袋蒲公英绑到另一辆自行车后座。 江楠开始数钱算账， “萍萍，你揪的槐花早上姑姑说称了四十二斤，一斤三毛三，总共就是十三块2毛六，我给你十三块三。” 江楠数了钱给到了江萍手中。 江萍执意不收，“楠楠，你给我钱干啥，我就是帮你摘槐花，我没想着卖钱，你能收留我就不错了。” “拿着，以后咱们要做生意，就要习惯明算账。”江楠执意将钱给她，“这是你劳动所得。” 江萍看着手中的十三块钱，眼睛有点红。 说来心酸，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拥有过十块以上的可自由支配现金。 江萍拿着钱，不禁畅想，“楠楠，以后光摘槐花就能赚很多钱啊。” 江楠摇头，“这个卖两次还行，槐花花期就那么几天，再说也没人愿意整天吃这个，咱们就当赚点零花钱。” “你在杨老板的药材铺好好干，等我出息了，你就跟着我干。” 揣好钱，俩人骑着自行车往药材铺走。 …… 陆皓到宾馆时，顾亚辉刚起床，正在收拾东西。 他来早了，开往兰城的火车在上午九点，只能看着顾亚辉慢条斯理的装东西。 陆皓看到他桌上一个红绳玉坠，他拿起问，“这是你贴身戴的吗？别落下了。” 第77章 帮江大明找儿子 正往包里装相机的顾亚辉回道，“不是，昨天不是遇到个寻亲的大叔吗？这是他的信物。” 昨晚他跟陆皓他们在外面吃完饭，一个人回宾馆时，那疯大叔居然又在宾馆门口堵他。 当时本来不想理他，后来想起陆爷爷的说，他说农村人没啥文化，儿子丢了，肯定着急，能帮就帮一把，因此，他才停下脚步，具体询问了大叔，关于他儿子的信息。 疯大叔提供的信息是，儿子二十岁，姓顾，当年在陇山县被一个姓孙的女人抱走。 不，确切的说，是那个女人，拿自己女儿，换了他的儿子。 顾亚辉当时听闻事件内幕如此狗血，看那大叔的眼神，满是鄙夷，也不太想帮忙。 可他转念一想，这种事，大叔口中那个小女孩，才是受害者，他如果帮忙查明真相，并非在帮这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而是在帮一个无辜的女孩。 何况，这个人身上的玉坠，实在过于熟悉。 还有大叔所提供的线索，总让人感觉，有点熟悉。 “信物？”陆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托我给他找儿子。”顾亚辉漫不经心的解释。 陆皓拿着玉坠在手中颠了颠，“这东西不便宜，大叔这么信任你？” 顾亚辉回道，“我给了他两百块钱，留了电话号码。” 另外，他也感觉，那个大叔先入为主的拿他当成了他儿子。 给他玉坠，是出于信任。 或许，对方以为他要回去确认身份。 顾亚辉没说，并不是他多想助人为乐。 这个玉坠跟他母亲手中的一模一样，因此，他才花了钱，想拿回去，好好查查。 直觉告诉他，这个大叔的儿子，就算不是他，也绝对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收拾好东西后，俩人出门吃了小笼包，便去车站坐车。 一路上，依旧少不了路人朝陆皓投来的异样目光。 陆皓已经习惯各种目光，可顾亚辉看到有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瞧陆皓，心里不免难受。 他拍拍陆皓的肩，语气轻松，“老陆，我外公给你联系的烧伤科专家绝对权威，你这张脸，肯定有救。” 陆皓应声，“但愿。” 其实，他都做好了让家里的小郎中折腾一番的准备，可顾亚辉过来后，看到他这副尊容，愣是让自己的外公找了兰城的专业烧伤科专家。 另外，他所救的陈老，也给他发传呼，说让他尽快回城，想给他介绍大夫。 陆皓自己本身就是专业院校出来的医生，潜意识里，还是更愿意相信权威。 ……… 江楠和江萍先去中药铺给方国平抓了药。 陆慧芳的槐花一共买了十六块钱，给方国平抓口服中药和热敷药，就花了三十多。 抓好药后，俩人才骑着自行车去了药材铺。 杨婶看到江楠领着个姑娘，她好奇的问，“小江，这是？” 江楠看了眼江萍，笑着说道，“杨婶，你这边不是需要个晒药的工人吗？我把我妹妹给你介绍过来了，她干活特别勤快麻利。” “你还记着我这事呢，快进来吧。” 江楠把自行车后座的半袋蒲公英卸了下来，“对了，这是半袋子新鲜蒲公英，是我刚才从一个大叔手上一斤一毛五收购的，我跟他说了，如果挖的多，直接一斤一毛收购，到时候可能会送到你这边来。” “小江，你可真会做生意，一斤一毛，这晒干也是我们赚了，谢谢你给我拉生意。” 杨婶简单了解了下江萍个人信息，商议了工资。 “一个月六十块，管吃管住，江萍，你要是愿意干，就留下，以后工资还会涨的。” 江萍重重的点头，“我愿意干。”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不给工资，只要给她有个落脚的地方。她都干。 江楠给杨婶说了拉药的事，杨婶留她在药材铺吃了饭，随后，便让杨福来开小货车跟着江楠去拉药材。 临走前，江楠朝江萍叮嘱，“萍萍，你在杨婶这边好好干，等我过几天就过来看你。” “楠楠，我爸会不会又去找你麻烦？”江萍担忧的问。 “别担心，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告诉他你在这，你就安心干活吧。” 江楠把两辆自行车都放到杨老板的货车上，拉回了村。 货车刚停下，晴晴就欢喜的跑了过来，抱住了江楠的腿，仰着小脸，激动的说道，“表嫂，我外公今天给我买冰棍了，好甜啊。” 江楠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吗？外公对晴晴真好，那你谢谢外公了吗？” “说谢谢了，但外公没理我，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 “晴晴，你先让开，别耽误你表嫂的正事。” 江楠把自行车从货车上拿下来，接着将方国平的中药也提了出来，让晴晴拿回去。 随后将杨老板迎进了屋。 今天方国平依旧过来帮忙记账，听说早上也没什么人来卖草药。 陆老爷子跟方国平待着尴尬，便一个人跑去玉米地里锄草，结果，到地里时，看到女儿陆慧芳竟然在他家地里干活，老爷子感动又心疼，又折了回来。 回来时，碰到村里有卖白糖冰棍的，还给外孙女晴晴买了根冰棍。 晴晴受宠若惊的嗦完了外公买的冰棍，江楠一进来就炫耀。 江楠听陆慧芳讲述完，也甚是欣慰。 世上没有哪个当父母的，会真正的跟儿女记仇。 看样子，爷爷跟陆慧芳之间的疙瘩，快解开了。 装了药以后，又让杨老板开货车去了趟大湾村，到聂叔家装药。 她也不知道聂云收了多少，如果没收着药，正好可以让杨老板在村里吆喝，一会就能把全村晒干的药材全部装上车。 令她诧异的是，他们过去时，聂云的院子里，竟然堆着小山一样高的一堆药材。 江楠都惊呆了。 “聂叔，你收这么多药？” 她打听，“是现钱还是赊账？” 聂云态度依旧高傲，“你不用管，按你们的价格拉走，给我现结就是。” 江楠欢喜的应声，“行勒。” 去放牛路过的江志刚，看到江楠跟着一个老板来聂云家装药材，他把牛拴到树上后，也进来帮忙。 江志刚是个壮劳力，虽然一只脚有点跛，但不影响干活。 江楠跟他一起往麻袋里装药材，随意闲聊，“哥，家里还好吗？” 她想知道，江大明找儿子一事，有没有进展？ 第78章 有人浑水摸鱼 江志刚回道，“就那样，对了，二叔昨天回来说江萍跑你婆家了，找爸告状，爸估计会找你麻烦。” 提到这个问题，江楠脸色微沉，“他们要让江萍要给你换亲，她迫不得已才逃了，不过，她现在不在我家，去外地打工了，他找我也是白找。” 江楠埋怨的看向江志刚，“哥，你是个男子汉，要有主见，换亲本身就不是光彩的事，何况还是让自己的堂妹换，吴二柱跟江梅发生了那种事，让江萍怎么嫁？要真这么做了，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江志刚垂眸，神色满是无奈，“我说了我不同意，可他们压根不听我的。” 江楠瞅着他一个大小伙，活的跟个小老头一样，无奈的叹气，“你强势点啊，脚上这点问题，根本不影响你生活，有啥可自卑的。” 她问，“爸呢？” 江志刚回道，“他今天早上才从外面回了家，最近不知遇到了什么好事，心情好的很。” 江楠眼眸微冷。 心情好的很？ 那就让他先嘚瑟几天。 装好麻袋，称重，算账，又付款，一切有条不紊。 江楠扣掉她给聂云的定金，其余的钱给了聂云，一分差价没挣，不过这钱聂云赚了，她一样高兴。 等忙完这一切，眼看着江楠要走，江志刚拦住她，轻声朝江楠问道，“楠楠，你说，我去打工，能找着活吗？” 他刚才听说江萍都出门打工，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那个家，实在太压抑。 尤其最近因为给他换亲一事，闹的鸡犬不宁，各种无下限的行为，让他也成了村里的笑柄。 他想逃离那个家。 他走了，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江志刚愿意走出去，江楠自然可以帮忙。她就是要给江志刚洗脑，让他远离江大明那种人，以后，最好能跟他们断绝关系。 让江大明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回头我问问杨老板，能不能在城里给你找份工作。” 江志刚应声，“好，那我等你信。” 装了药材回去的路上，江楠询问了杨老板，能否给江志刚找份工作，杨老板说，可以介绍江志刚去市里的药材加工厂干活，等他下次往加工厂送药的时候问问。 今天结了账，江楠拿着钱，特开心，跟爷爷俩人坐在炕沿上算账。 她写写算算，“爷爷，我们已经赚了四百块了。” 陆老爷子闻言，浑浊的眼珠子也是发亮，“你是说净赚四百？” “对，就是纯利润。”江楠让老爷子也数数钱，过把瘾。 陆老爷子瞅着今天杨老板结的现金，说道，“赚这么多了？楠楠，那你得把钱装好，咱家这破门破院的，不安全。” “爷爷，以后您就别出去忙活了，家里得留人。” 天色擦黑的时候，家里进来一个卖药的女人，提着半尼龙袋白蒿。 江楠认出她，是陆慧芳那个妯娌，晴晴的四婶。 虽然昨天在麦场边拌了嘴，但生意上门，江楠还是很热情，“四婶，卖药材啊？” 方老四媳妇笑着开口，“是呀，这不白天忙吗？只能晚上过来。” 陆老爷子看到有人卖药材，起了身，“楠楠，我去拿秤。” 江楠解开袋子口，随手抓了一把，院子里的电灯泡过于昏黄，根本看不清，她抓着药材，在鼻息间嗅了嗅。 脸色微凝。 味道不太对劲。 江楠继续闻。 方老四媳妇在一旁看着江楠闻药材，笑着说道，“哎呀，我挖的白蒿干净着呢。” 江楠将手中的一把药材重新放回袋子，看向提着杆秤过来的爷爷，开口，“爷爷，先不称了。” 她对方老四媳妇说道，“四婶，你看今天天实在是太晚了，我们家这十五瓦的灯泡，也看不清药，要不，你先背回去，明天再来卖吧。” 方老四媳妇拉着脸，语气不悦，“你秤总能看得清，我都背过来了，你让你又背回去，合适吗？” “四婶，不好意思，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江楠微笑着，将药袋提到她面前。 陆老爷子见江楠这么冷淡，在一旁说道，“楠楠，要不就收了吧，都背来了，也怪重的。” 江楠态度强势，“爷爷，这事听我的。” 最后，方老四媳妇冷哼一声，气呼呼的甩起袋子，搭到肩上，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人一走，陆老爷子疑惑的问，“楠楠，你为啥不收了方老四媳妇的药材，这下肯定得罪她了。” 江楠皱眉，“爷爷，那药有问题。” “有问题？” “对，说是白蒿，其实里面还夹杂着荒蒿，她选择天黑来卖药，就是为了浑水摸鱼。” 白蒿最近都被村里人挖光了，荒蒿村里路边到处都是，猪都不吃。 陆老爷子诧异，“有这事？” “我一闻就闻出来了。” 她前世在杨老板家晒药，后来又是中医大夫，药材正不正宗，一望一闻，自有分晓。 陆老爷子叹气，“哎，这方老四媳妇咋这样呢？” “这个女的，平常没少欺负我姑姑，现在还想摸黑坑咱们，人品不行。” “进屋吧，真是年纪轻轻，心术不正。” 陆皓不在，晚饭后，爷孙俩就有点无聊，从搬到这边以后，为了给陆皓治伤，江楠总是早早回房，陆老爷子身体也不好，还要操心孙子，家里那台黑白旧电视机，很久没开过了。 白天，他们这偏远山村，根本收不到信号。 今晚，江楠难得有闲情逸致看电视，陆老爷子也兴致勃勃，揭开了电视布，打开了电视。 一打开，全是雪花点。 陆老爷子说道，“楠楠，我去转天线，来信号了你喊一声。” “好。” 江楠在屋里看着，陆老爷子在院子里转着天线。 “爷爷，还不清晰，雪花点多得很。” “现在呢？”陆老爷子扯着嗓子问。 “爷爷，接着转，朝南转，能听到声了。” 过了一会，江楠瞅着电视屏幕的雪花点逐渐变少，杂音也慢慢消失，欣喜的大喊， “可以了可以了，您进来吧。” 刚转好，八点档的电视剧准时开播。 第79章 手指没断你就给我干 刚转好天线，八点档的电视剧准时开播。 电视机里传出了曾经风靡全国的主题曲。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 谁能告诉我，是错还是对 ……… 江楠听着这颇具年代感的经典歌曲，也是感慨万千，当年追这部剧的疯狂程度，现在回忆起都心潮澎湃。 她给爷爷拉了椅子坐下，笑着说道， “爷爷，咱家这电视，该报废了，等我们挣了钱，买彩电。” 陆老爷子端着茶水坐到椅子上，回忆，“这电视还是我在城里垃圾站干活的时候，人家城里人不要的坏电视机，我花五十块钱买了下来，又花二十块修好了，背会家来解个闷，好久没开，都受潮了。” “这电视机，全是咱村头一台，之前好多人都来看电视，我就搬到院子里大伙一起看，最近咱家事多，我也就没心思放电视了。” 俩人刚说着话，邻居家王婶牵着孙女溜达了进来。 王婶在门口探了探，“我听见你们爷孙俩在转天线，就知道今晚有电视看。” 之前他们晚上都会过来看电视，陆皓结了婚，家里有了年轻人，就没听见过老陆头放电视，邻居们也便不好意思进来打扰。 “王婶，快请坐，电视剧开始了。”江楠给她提了个板凳。 王婶怀里抱着孙女，坐到了板凳上，看的那是相当的投入。 “这个女的，跟你姑姑同名哈。” 江楠笑笑，“是啊，你看我爷爷多会起名，给我姑起了个主角名。” 王婶看着看着还不忘吐槽，“这个女的，为啥不选宋大成啊？” “哎，真是的。” “宋大成多好的男人啊，这女的，有她后悔的时候。” “要是我，我就选宋大成……” 江楠瞅着王婶喋喋不休，意难平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这像极了她磕的cp最后没在一起时的悲愤样。 陆老爷子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向愤愤不平的王婶，解释，“人这一辈子跟谁在一起，那都是命，强求不得。” “叔，你既然这么通透，那你干嘛还生慧芳的气啊？”王婶是个直性子，一说完，才感觉陆老爷子脸色不太好，她尬笑一声，“演完了，我家妞妞也困了，我们走了。” 江楠将她送到门口，“王婶，明晚再过来啊。” “行，我明晚得早点做饭，播到正精彩呢，可不能错过。” 晚上看了电视剧，第二天早上，江楠难得睡了个懒觉。 起来后，就去了陆慧芳家，给方国平指导怎么敷药的问题。 “姑姑，这个草药，你得用透气的布缝成小布袋，把草药装进去，用酷浸泡，再加热，然后敷在股骨头位置，可以稍微长点，敷的时候，包住环跳穴和腹股沟，就是这个位置。” 江楠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比划着，给陆慧芳指了位置。 陆慧芳听的认真，“好，那我去买点醋回来。” 为了给方国平熬药，陆慧芳已经准备好了火炉子，也劈好了柴火。 没错，是火炉子，就是自己用泥做的类似于火盆一样的东西。 烧柴，那叫一个烟熏火燎。 陆慧芳舍不得用蜂窝煤，只能这样将就。 此时，陆慧芳已经将砂锅放到了火炉子上，用扫帚扇着风，朝江楠问，“楠楠，这些药，一共多少钱？” “姑姑，你的槐花买了十六块，正好够抓药。” 陆慧芳表示不信，“这么多药，才十六块？” 江楠煞有其事的点头，“对啊，都是便宜的药材嘛。” 他们家的日子都过成这副光景了，她怎么能忍心说实话？ “楠楠，你别骗我，你肯定往里搭钱了。”陆慧芳用一根筷子搅了下砂锅里的药，这里面还有蝎子，这种虫类药材，可不便宜。 “没有，姑姑，你快熬药吧。” 江楠朝坐在一旁编草编的方国平说道， “姑父，口服加热敷，坚持一个疗程，后期等我有设备了，再给你做小针刀，效果会很好。” “小针刀是啥？”方国平用塑料纸包住一捆麦秸杆，不解的问。 江楠解释，“就跟扎针差不多。” 江楠给陆慧芳说了如何敷药后，便回了家，她怕家里有卖药的村民，爷爷一个人搞不定。 可奇怪的是，今天一天，家里都特别冷清，一个卖药材的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江楠没事干，又喊了陆慧芳一起去小树林里摘槐花。 她打算明天早上再去卖一波。 要是能卖一二十块钱也是好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陆慧芳给方国平敷完药也是下午了，没来得及上山挖药。 刚打算问问江楠明天还去不去卖槐花，她就上门了。 江楠今天在小树林里罕见的碰到了陆晓玥。 被许玉琴从家里拉了出来给猪摘槐花。 陆晓玥平时很少干活，毛手毛脚的，一个不小心，刺就戳进了手指里。 然后就大惊小怪，嘟嘟囔囔着叫唤疼，不想干。 许玉琴今天是下了狠心要教育好吃懒做的女儿，她怒吼，“只要这根手指没断，你今天就得给我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江楠为了赚钱，都拼成啥样了？ 她生的这个，整天浑浑噩噩，混吃等死。 眼看着到嫁人的年纪了，就这懒惰样，嫁出去还不得被婆家退货？ 许玉琴的大嗓门，离的老远的江楠和陆慧芳都听的很清楚。 陆慧芳过去跟许玉琴打招呼，江楠只能硬着头皮一起过去。 江楠挺不想跟这母女俩接触，许玉琴总是一副欠她一万块的表情，陆晓玥更不用说，见面就掐。 可这碰到了，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何况，因为江萍，许铮还受了伤。 “许姨，许铮的脚咋样了？”江楠问。 许玉琴不冷不热的回道，“好多了，这会坐四轮车去农机站了，两天没上班，总得给人老板说一声。” 许玉琴态度冷漠，江楠语气也没了温度，“不用担心，他的误工费，我们出。” 陆晓玥瞅着江楠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就知道他们最近收药材赚钱了。 听说，她大哥见义勇为，被救的城里人不但给他送了锦旗，还给了钱。 所以，他们现在手上肯定有不少钱。 她提着篮子，状似随意的凑了过去，跟她闲聊，“哎，你啥时候再去县城啊？” “干嘛？”江楠拉着脸，瞥了她一眼。 陆晓玥语气依旧高傲，“下次去，我也跟你一起去呗，我想买衣服。” “你有钱了？”江楠问。 陆晓玥没回答她的话，转而问，“我大哥去哪了？” “你问他做什么？” 寄生虫突然凑过来，准没好事。 果然…… 第80章 提前筹备药材加工厂 果然…… 陆晓玥打起了陆皓的算盘，“我让我大哥给我买套衣服不过分吧？我长这么大，我大哥给我啥都没买过呢。” 江楠毫不客气的拒绝，“陆皓没钱，有钱也不会给你花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懂？ 年纪轻轻，干点活又不会死，非得伸手要。 还是在双方关系如此糟糕的情况下。 “你啥态度？才嫁进来几天就要当家了？”陆晓玥没想到她自己都厚着脸皮开口了，江楠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当着她妈和她姑的面，就拒绝了她。 还说的这么难听。 江楠冷声反问，“我嫁进来第二天就当家了，怎么着？我当的是我自己的家。” “你个泼妇，你知不知道，为了娶你，我们家都掏空了？” “娶我的彩礼，好像是爷爷打工赚的钱，跟你们没关系。” 江楠伶牙俐齿，陆晓玥支吾了半天，反驳，“那……那我们也置办东西了，招待宾客了。” “如果要算这么清楚，你们花的费用，等以后陆皓会还，但不是还给你。” 江楠说这些话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许玉琴脸上。 如果，那边真要算这么清楚，那么，离断绝关系也不远了。 眼看着江楠和陆晓玥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陆慧芳急忙说道，“楠楠，我们摘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大嫂，我们先走了。”陆慧芳朝许玉琴打完招呼，硬拉着江楠离开。 陆晓玥没占着便宜，气的跺脚，“妈，你看看这个女的，太尖酸刻薄了，咱们家娶她花了那么多钱，我让我大哥给我买一件衣服怎么了？” 许玉琴忍着一巴掌呼死她的冲动，低吼，“你自己没长手吗？快点摘。” 刚才她要向陆慧芳打听江楠前几天早上骑着自行车，后面绑着尼龙袋，去哪里了？ 是不是又有什么赚钱的门路，结果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这个蠢闺女搅黄。 许玉琴最近打算找媒婆给许铮说亲，她也做好了对方要巨额彩礼的心理准备。 因此，压力特别大。 想跟江楠搞好关系，又拉不下脸，只能从陆慧芳这下手。 陆晓玥不情不愿的摘着槐花，“妈，你答应我了的，咱俩明天一起挖药，卖的钱给我买衣服。” 许玉琴心里正烦躁着，偏偏陆晓玥往枪口上撞。 她低吼，“你快给老娘干活，再吵信不信我拿你给你二哥换亲？” “我不要！” 陆晓玥吓的，提了篮子一个人躲的八尺远。 第二天早上，江楠和陆慧芳各自骑着自行车，一人带着一袋槐花去了县城卖。 在菜市口卖掉一袋后，剩下的一袋，就怎么都卖不出去了。 这玩意，大家就吃个新鲜，菜市口的人流量就那么大，蹲在这等顾客不是办法。 江楠瞅了眼升的老高的太阳，朝陆慧芳说道，“姑姑，走吧，我们推着自行车去走街串巷。” 俩人吆喝着，到了一个家属院外面，大声叫卖。 “卖槐花勒，五月槐花香，美味又健康，一块钱三斤，大家快来捡便宜啦。” 江楠喊的卖力，家属院门口溜达的大爷大妈，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县城里也有槐树，但基本上都很高，很少有人能爬上去专门摘槐花。 家门口有人叫卖，大家还是挺愿意买两斤的。 就在俩人热情的招待顾客时，要进家属院的一位大娘，看到江楠，欣喜的停下了脚步，“咦，你不是那天救我那个小大夫吗？” 大娘身旁跟着一位穿着夹克衫，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也停下了脚步，问，“妈，你说啥？那是救你的大夫？” 中年男人以为他母亲指的是陆慧芳。 江楠闻声转头，看到那位她做过人工呼吸的大娘，笑道，“大娘，真巧，在这遇到您，您身体怎么样？” “身体还行，自从那次晕倒，我儿子不放心，就一直陪着我。”大娘好奇的问， “你这是在干啥呀？” 江楠手上忙活着，回道，“我们卖槐花呢，自己从树上摘的，特新鲜。” “那给我也来几斤，卖完去我家歇个脚。”大娘热情的照顾生意，、。 陆慧芳称重，江楠收钱，“大娘，歇脚就不用了，这个是一块钱三斤，我给您称一块钱的吧。” “好。” 大娘在这见到江楠，很是激动， “你们几个年轻人救了我，我跟我儿子说了，一直想感谢你们，可找不到人啊，没想到今天在这碰到了，必须得我家坐会。” 大娘朝儿子介绍，“鹏子，这就是救我的大夫，这姑娘心善啊，不嫌弃我，给我做人工呼吸，还有几个小伙呢，当时没能好好感谢，我真是一直惦记呢，今天咱们得好好感谢感谢她。” “妈，是这位小姑娘救了你？”大娘的儿子刘鹏，很是诧异，他当是旁边这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同志。 “是啊。” 大娘开始朝周围邻居们吆喝，“大家快给小大夫捧捧场，多买点吧，这姑娘人美心善，医术还高超，还不是她，我这条命那天就交代了。” 在大娘的宣传下，邻居们都积极出动，一边怀疑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医术，一边又都热情捧场照顾生意。 很快，五六十斤槐花一扫而空。 大娘和她儿子执意要邀请她们去家里坐坐。 江楠盛情难却，只得和陆慧芳恭敬不如从命，将自行车停在家属院里，跟着她们去了家里。 中年男人给她们泡了茶，端了点心，很随和的自我介绍，“我叫刘鹏，我母亲最近一直念叨救她命的年轻人，我打听了县医院，也没打听到你们的消息，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江楠，这是我姑姑。”江楠解释，“之前一起救大娘的是我爱人和他朋友，他们在城里医院上班，我就一民间中医，平时也不行医，那天就是碰巧了。” “怪不得我找你们这么久都找不到。” 刘鹏询问，“你们是哪个镇的？” “磐石镇的。”江楠回道。 “哦，磐石镇啊，我前些日子因为工作去过，你们那边最近都在上山挖草药吧？” 他此话一出，江楠不自觉的开始猜测他的工作单位。 住在家属院，气质方面，一看就是个官。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系统的。 “对，最近都挖草药呢，我家就是收购草药的。” 听闻江楠的话，刘鹏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啥都干。” 江楠叹气，“没办法，为了生活嘛。” “今年下半年，县农业局将会开始在磐石镇做试验药田，如果成功，以后大力发展种植中药材，大家伙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今年就开始吗？”江楠眼眸微亮。 她只记得，前世陇山县是靠种植中药材脱贫致富，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政府开始扶持药材种植。 既然今年就开始搞试验田，她的药材加工厂，也应该提前筹备。 第81章 陆皓得知真相 江楠诧异的问，“今年就开始搞试验药田吗？” 刘鹏点头，“对，磐石镇北山那一块的土壤适合种植药材，咱们国家现在提倡保护森林环境，不能总是上山挖药，山上的药材资源有限，挖光了容易造成水土流失，农业局选中了几种药材，等试验结束，才会决定重点种植哪些药材。” 提到种植药材，有前世记忆的江楠，忍不住发表意见，“刘同志 ，我们这边其实最适合种植党参黄芪，咱们大西北，昼夜温差大，干旱，而党参黄芪最大的特点，就是耐寒，抗旱，另外，咱们磐石镇很多地方是沙质土地，很适合这几种药材种植。” 前世，磐石镇成了党参黄芪种植基地，这里出去的药材，文明全国。 听闻江楠的话，刘鹏挑眉，“你对药材也有研究？” 一旁的大娘提醒，“小江是大夫，肯定对药材有研究。” 江楠解释，“北山上，这几种药材长的最旺盛，药材厂也认咱们北山的党参黄芪，这算是经验之谈。” “对，实践出真理，有你们这些勤劳的群众，咱们政府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江楠立刻表态，“您放心，等落实下来，我们一定起带头作用，率先试种。” 对于江楠如此高的觉悟，以及积极向上的态度，刘鹏很是欣赏，他问，“你们是磐石镇哪个村的？” “金水村。” “下次过去考察的时候，我去你们村转转，说不定啊，这试验田也要搞到你们那去。” 江楠从刘鹏的话语中，大概猜测出，他应该是农业局的干部，估计还是个可以拍板的官。 大娘执意要留她们吃饭，陆慧芳惦记着家里，俩人喝了杯水，就跟刘鹏母子告别离开。 临走前，大娘硬是将一袋子麻花给了江楠，“孩子，拿回去吃，这是我女儿买的，平时他们不回家，我也吃不完。” 从家属院出来，江楠说今天卖了钱，要犒劳大家，去肉摊割了两斤肉。 两人骑着自行车，到家时，方国平一个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着，无聊的拨着算盘珠子。 “姑父，今天也没人吗？”江楠问。 “是啊，一早上，除了隔壁村的两个村民背着点蒲公英过来卖，咱本村的一个人都没有，按理说，距离上一次卖药都好几天了，大家晒了药的。” 方国平分析，“这里边恐怕有事啊。” 陆慧芳看到这情景，也着急上火，“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大家为啥不来咱家卖药。” “姑，先别管了，咱们今天做大米饭吃。” 陆慧芳出去打听消息，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没人会说实话。 吃完饭后，方国平要敷药，陆慧芳扶着他回了家，江楠把大娘给的麻花，分了一半给陆慧芳拿上。 …… 晚上，邻居王婶照旧牵着孙女过来看电视。 江楠很热情的给她们一人拿了一个麻花。 在中间插播广告的时候，江楠将电视声音调低，笑着朝王婶开口，“王婶，我问您件事呗。” “楠楠，你说。”王婶吃着麻花，态度殷勤。 “这两天，我家怎么一个卖药材的人都没有，您知道村民们都为啥不来卖药材不？” 王婶沉吟，“这我还真不知道，明天我给你出去打听打听。” 王婶平时要看孩子，没办法上山下地，整天在村里麦场边编草编谝闲传，算是金水村信息情报的核心成员。 谁家两口子打架了，谁家的母猪一窝生了几胎，她比谁都门清。 “谢谢婶子，那就麻烦你了。” 有王婶出面打听消息，很快就会有结果。 第二天早上，陆老爷子朝江楠说道，“楠楠，你今天去镇上小卖部，用公用电话给小皓发个传呼，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江楠正在菜园子里给豆角搭架，“爷爷，中午吧，中午咱俩去上街，顺便给您抓药。” ……… 兰城中医学院，烧伤科。 陆皓坐在医生办公室的椅子上，脸上的纱布取下，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夫，仔细查看着陆皓脸上的烧伤情况。 “这位同志，你烧伤之后都使用了什么药物治疗？” 陆皓回道，“就一些消炎抗感染的，平时用碘伏消毒，纱布包扎。” 中年大夫听闻他的话，神色严肃，“不可能。” 陆皓面色凝重的看向他，“李主任，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主任瞅着他的伤口，语气抑制不住的激动，“你光使用消炎抗感染的药物，怎么可能长出嫩肉来。” “您说长出嫩肉是什么意思？”一直没忍心回头看陆皓那张脸的顾亚辉，也紧张了起来。 是增生了？还是出瘢痕了？ 想到某种最坏的可能性，顾亚辉帅气的面容一凝。 如果那样，陆皓这张脸，恐怕真就毁了。 李主任解释，“就是你脸上烧伤的坑洼处，已经开始长出嫩肉，在生肌。” 顾亚辉急忙问，“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术业有专攻，虽然他们俩也是大夫，但对烧伤这一块，还真是门外汉。 “当然是好事！” 李主任给他们科普，“我们中医烧伤科，治疗烧伤，最终目的就是让烧伤的部位能长出嫩肉，能够长平坑洼的伤口，防止增生，伤疤平复以后，就算有浅浅的疤痕，也不影响。” 李主任介绍但这，看向陆皓，神色满是探究，“小陆，你到底使用了什么药物治疗？是中医吧？听你说这个烧伤的时间好像也不长，能治疗到这种程度，应该继续坚持才对，怎么还跑我们这来看呢？” “老陆，你之前用过什么秘方？” 顾亚辉猜测，“是不是你家小郎中那个师父的秘方？” 陆皓从李主任询问他使用什么药物治疗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烧伤以后，他厌恶自己这张脸，后来换药的时候，他从不照镜子，只是依据医生的经验，去清理，消毒，包扎。 以至于，李主任说的什么坑洼处长出嫩肉，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此时，听了李主任的介绍，他脑海里不由闪过三个字：生肌散！ 小胖每天在他耳边念叨的生肌散。 她的说法，跟李主任一模一样！ 可是，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生肌散撒到他脸上的？ 陆皓又联想到了自己每晚一看书就困的诡异情景……… 还有小胖一到晚上就献殷勤的给他端茶倒水！ 他由最初的一脸懵，到突然心里有了什么答案。 第82章 陆皓还能上手术台吗 他努力敛回心神，看着李主任，恭敬的请教，“李主任，我这种情况，在您这边是如何治疗的？” 李主任介绍，“我们烧伤科治疗你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在消炎杜绝感染的情况下，用我们医院自制的烧伤膏涂抹。你是聂老介绍来的，我也不忽悠你，我觉得你目前用的药物，对你的伤口更有用，如果没什么难处的话，还请继续治疗。” “李叔，你是说他这种情况，你这边就不用开药了？”顾亚辉问。 李主任让陆皓落座，他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指了指陆皓伤疤处，“亚辉，你可以看一下，你这位朋友，目前这个坑洼处已经在长嫩肉，而且，没有增生的迹象，这是好的预兆，我的建议是让他继续之前的治疗。” 顾亚辉今天是首次直白仔细的看陆皓这半边脸。 他的心揪成一团，眼前的情景，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此时，听了李主任的话，他心底也是升起一抹希翼，朝陆皓确认，“到底是不是你家小郎中给你治的？” 陆皓心不在焉，回的模棱两可，“应该吧。” “你家小郎中挺厉害呀。”顾亚辉反应过来他话里有歧义，“不是，什么叫应该？到底是不是？” 陆皓面色复杂，没回答他的问题，让李主任找了新的纱布，重新贴好。 李主任给他贴好薄纱布后，说道，“小陆，虽然我提这个要求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这个伤到底是在何处治疗的？对方是哪里的大夫？你手上有没有药方或者药瓶之类的？” 顾亚辉笑道，“李叔，你这是要拜师啊？” 李主任轻咳一声，神色严肃，“我想跟对方交流交流，好的中医，好的治疗方式，应该让更多人看到，让更多患者受益。” 陆皓礼貌的回道，，“李主任，我身上没有药，也没有药方，以后有机会我带她来见您。” “好。” 从中医院出来，陆皓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步伐很快的走在前面。 顾亚辉快步跟着，“老陆，你走这么快干嘛？你怎么了？治疗有效果，应该高兴才对。” 陆皓停下脚步，转身，顾亚辉差点撞他胸口。 “我要回老家。” 他迫切的想要搞清楚，这一切。 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这么着急干嘛？你还没回医院，主任今天在医院等你，再说，这个点没车了，你走哪去？就这么着急见你家小郎中？” 没车了！ 陆皓眸底划过一抹失望之色。 顾亚辉嘴角勾着邪笑，拍了他一掌，“我就说吧，你早就心动了。那么优秀又有趣的姑娘，没有哪个男的能抵抗的住她的魅力。” 陆皓听闻他的话，锐眸直勾勾射过去，“你什么意思？” 顾亚辉被他瞅的直发毛，没好奇的回道，“我没什么意思，放心，我说的男的，不包括我。” “你不是男的？”陆皓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 “我特么……”顾亚辉不跟他计较，抹了把分头，一副看破红尘的高僧样，“顾医生我心如止水。” 陆皓投给他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因为要回医院见主任，加上没车，陆皓只能放弃了当天回老家的念头，跟顾亚辉一起去了医院。 明天是叶主任的手术日，这个点，叶主任正在骨科住院处办公室，跟其他医生商议手术方案。 叶主任是兰城医院骨科主任，也是著名的骨科专家。 他们到住院处三楼时，护士看到穿着红色衬衣，面容英俊的顾医生回来，远远的跟他打招呼，起初没认出顾亚辉身旁跟着的男人，走近，看清楚脸上包着纱布的人，竟是陆皓，其中一个护士惊恐尖叫，“陆医生，您这是怎么了？” 陆皓语气淡漠，“受点小伤。” “陆医生受伤了？” 这个消息，在三楼住院处的护士们中间炸开了锅。 俩人往办公室走，一路上有各种目光，和窃窃私语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陆医生受伤的不是手臂吗？脸上怎么还包上纱布了？” “是呀，纱布那么长，看着挺严重的样子。” “是不是毁容了？” 这会，叶主任在办公室里，正在听一位拿着x光片的年轻医生给他介绍病人的情况。 顾亚辉抬手，敲了下半掩的门板，俩人走了进去。 叶主任看到和顾亚辉一起进来的人，脸上包着那么长一块纱布，惊的蹭一下从椅子上起身。 拿着x光片的年轻医生，眼眸也是微动。 陆皓装作若无其事，跟办公室里的人打招呼，“老师，学长。” 叶主任看到他这副模样，神色凝重，他尽量克制情绪，看着陆皓询问，“亚辉说你在老家见义勇为，脸上受了伤，严重吗？” “刚才去烧伤科看了，不严重。”陆皓说的云淡风轻。 叶主任愧疚的看着他，叹气，“你看你，唉。” “手臂现在怎么样？我看看。” 陆皓顺从的挽起了袖子，伸了胳膊过去。 叶主任查看着他手臂那道被尖刀划过的口子，开口抱怨， “你说你回老家几天就回来了，一去这么久，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还想不想干了。” 他让陆皓做用力握拳的动作，陆皓一使劲，手臂上青筋暴起，手臂开始颤抖。 叶主任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朝陆皓吩咐，“伤口已经长好，一会去拍个片子。” 陆皓迟疑，“老师，我这骨头没问题，不用拍片了吧？” 叶主任神色威严，“我是主任还是你是主任？听我的。” 叶主任一大火，陆皓只得噤声。 “伤口已无大概，现在可以开始复健了，我给你联系康复科权威专家，等片子出来你跟过去复健。” 顾亚辉站在一旁，看着主任眸底的灰暗，他的心再次揪成了一团，很想问问主任，陆皓的手臂，能否恢复，他以后，还能不能跟他们一起，上手术台。 可他，不敢问。 怕得到失望的答案。 现在这样，至少还能自己骗自己。 陆皓本人，仿佛对这个问题毫不关心。 倒是一旁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陈凯，也是陆皓跟顾亚辉的学长，面色紧张的开口，“主任，陆皓的手臂，通过复健，能恢复如初吗？” 第83章 陆皓的心乱了 陈凯如此一问，叶主任面色沉黑，语气冷漠，“你能对每个病人都保证百分百康复吗？” 陈凯对叶主任反问，没敢多言，只是拍拍陆皓的肩，微笑着鼓励他，“会好的。” “谢谢学长。” 办公室的气氛，相当压抑凝滞，顾亚辉转了个话题，问，“学长，明天几台手术啊？” 陈凯回道，“早上三台。” “辛苦了。” “不辛苦。”陈凯拿起x光片，给他们看，“有一位七十岁高龄的患者腿部骨折，我跟主任正在商议手术方案，这么大的年龄，对我们来讲，是个挑战，需要提前做好好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 “七十岁的患者？”顾亚辉说道，“咱们老师亲自上阵，肯定没问题。” 听陈凯介绍病患情况，陆皓未参与话题，他朝叶主任开口， “老师，那我先去拍片，不打扰你们开会了。” “去吧。” 目送着陆皓跟顾亚辉出去，陈凯在门口顿了几秒，关上了门。 俩人刚到走廊，一个穿护士服的女孩，焦急的跑了过来，泪眼汪汪，心疼的看着陆皓的脸，“陆医生，我听说你受伤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没等陆皓开口，顾亚辉抢先充当发言人，“严重，特别严重，都毁容了，小李，你还是别看了，别吓着你。” 叫小李的护士，听闻顾亚辉的话，不死心的盯着陆皓的脸，仿佛想透过那层纱布，看清楚脸上的真实情况。 “谢谢关心。”陆皓说完，迈步离开。 顾亚辉追了上去，揶揄他，“哎呀，护士站今天估计得哀嚎一片。” “我这也是为了给你掐桃花，我相信小郎中的医术，李主任既然说你的治疗见效，只要坚持，会越来越好的。” 陆皓神色晦暗不明，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顾亚辉看得出，他刚才从叶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后，情绪比之前更加低落。 上不了手术台，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 从考上医学院再熬到现在不容易，陆皓有多热爱这份职业，多努力，他比谁都清楚。 他是他们导师叶主任所有学生中，最勤奋，最刻苦，业务能力最强的一个。 哪怕学长陈凯，都不及他。 可如今，他很有可能，再也握不了手术刀。 顾亚辉为了缓和气氛，一直跟在他身旁调侃找话题， “我刚才应该把你结婚的消息告诉同事们的，让护士们一次性哭完，省得以后知道还得哀嚎一次。” 陆皓不说话，往负一楼放射科走。 顾亚辉自顾自的说道，“算了，等下次，你直接带小郎中来比较劲爆。” …… 陆皓拍完片子，自己瞅了一眼，骨头没任何问题，伤在手臂神经，他也再没去打扰叶主任，将片子给顾亚辉，让他明天上班带过去。 出了医院，陆皓说道，“我去我的房子里看看，钥匙给我。” 房子就在医院后面，是医院给陆皓分的家属楼。 按理说，他刚参加工作两年，资历尚浅，单位分房的前头排着长队，还轮不到他。 那次突发状况，他替叶主任挡了刀，算是牺牲自己的前途，保住了骨科专家的手，算是见义勇为，舍己救人。 叶主任出面，医院破例，给他提前分了房。 房子在二楼，两室一厅。 陆皓分到了房，对他来讲，也算因祸得福，因此休假期间，委托顾亚辉找工人给他刮个大白，他打算回老家接爷爷过来住。 没想到，中间发生那么多事。 钥匙在顾亚辉手上，他开了门，陆皓跟着进去，看到房里的景象，他神色怪异的看向顾亚辉， “这就是你说的简单装修？你怎么还给我买家具了？” 房子不但刮了大白，还铺了地板，买了沙发，卧室里床都有了。 顾亚辉财大气粗，一副少爷做派，“这些家具算我送你的，祝贺你乔迁之喜，我总得送点啥，如果我知道你结婚，我就不买这种了，我跟你说，最近流行套装家具，什么梳妆台书架桌子，都起一体的，特洋气。” 陆皓推开卧室的门，看到里面的大床，他眸底染上一抹感动之色，嘴上却特有原则，“大概多少钱？回头给我个清单。” “说了送你的。” “沙发算你买的，床钱得给。” 顾亚辉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语气阴阳怪气，“讲究。”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对于顾亚辉的盛情邀请，疲惫不堪的陆皓，轻声拒绝，“不了，我在这凑合一晚，明天早上我回老家。” “也行，回去后好好跟小郎中培养感情，过几天把她跟爷爷一块带城里来。” 陆皓坐在沙发上，往后靠着，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就这么看好我们？” 顾亚辉俊脸一本正经，“当然，我觉得那姑娘特靠谱，你听我的，我这人啊，阅女无数，绝对不会看走眼，你跟她合适。” 陆皓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还装着什么糖纸姑娘，但我真觉得，与其等待一个未知数，不如珍惜眼前人。”这是作为兄弟，给他最真诚的建议。 陆皓瞅着一副爱情专家样的风骚男，轻笑，“你不也一样吗？同样的道理，只能劝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 陆皓此话一出，坐在沙发上的顾亚辉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往我身上扯什么？你要愿意听我的，你就会获得幸福，不爱听拉倒。” 在冲陆皓嚷嚷完以后，他突然没了声音，那双狭长的凤眸，望着前方，却逐渐变得落寞，荒凉。 陆皓拍拍他的肩，俩人一时都没说话。 顾亚辉沉默，陆皓的心，却乱了。 脑海里出现了小胖那张笑容嫣嫣的面容。 虽然接触不久，可她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着周围的人。 因为她的出现，他曾经一潭死水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爷爷和姑姑僵了十几年的关系，在她的帮助下，缓和。 说实话，他很贪恋现在的生活。 顾亚辉伤神了一瞬，又满血复活，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他起身，打算离开，”明天我白天，就不送你了，你要不去我家吃饭，就早点休息。” “对了，我外公如果想要跟我找的老中医通话，我给你发传呼，你给我来个电话，让小郎中跟他说两句，不然我不好交差。” “行。” 顾亚辉离开后，陆皓疲惫的躺在沙发上。 要命的是，一闭上眼，脑子里就闪现江楠的脸。 接着，又是车站小女孩兰兰的脸，跟江楠的脸重叠。 他的脑子乱的要命。 直到兜里传呼机的响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第84章 顾亚杰 传呼机响起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有人呼他，他从沙发上起了身，下楼，去家属楼外面的公用电话亭回了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的是两道推让声，“爷爷，您问。” “楠楠，还是你说吧。” “喂。” 女孩清脆的声音，透过电话听筒，传进他耳蜗。 “喂。” 陆皓听到她的声音，那种复杂又奇怪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导致他的嗓音都有些沙哑。 江楠并未听出他的异样，她开口，“爷爷让我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明天早上六点我坐车，中午就到了。”从兰城到陇山县三百公里，绿皮火车大概需要五个小时。 江楠感觉他的声音有些哑，隔着电话，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以为他没休息好，“哦，那让爷爷跟你说吧。” “江楠。”他突然叫住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叫她的名字。 江楠刚要从耳边挪开电话，听他喊她的名字，她的心，为之一颤，又将电话搭到耳边，“嗯，你说。” 他如此郑重的喊她的名字，让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通常情况下，突然叫大名，准没好事。 难道，他要在电话里摊牌？ 刚胡思乱想着，就听他语气温柔的询问，“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回去给你带。” 江楠，“？？？” 她急忙说道，“我没有需要的东西，我们现在在街上，需要什么我自己就买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闻她的话，一时沉默。 需要什么自己就买了。 是的，她曾说过，她思想独立，人格独立，将来还会实现经济独立。 她已经做到了。 有钱的女人，说话都这么硬气，根本不需要依附他什么。 顾亚辉老劝他，让他珍惜眼前人。 让他跟江楠培养感情。 可，他们不知道，人家心里有个小哥哥。 就算…就算他愿意放弃心里的执念，去珍惜眼前人，人家未必愿意。 “陆皓？喂，没信号了吗？”许久听不到他的声音，江楠大嗓门着喊。 他柔声开口，“我在。” “电话费贵的很，你跟爷爷还说不说了？” “不了，你跟爷爷说，我明天回去。” 江楠说道，“哦，那我挂了啊。” 放下电话，陆皓取了电话卡，本来打算回家属楼休息，无意间看到对面开着一家服装店。 橱窗里挂着一件碎花连衣裙，漂亮极了。 他驻足几秒，往服装店走去。 …… 顾亚辉回到家时，家里只有比他大两分钟的龙凤胎姐姐顾亚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与顾亚辉的张扬劲不同，顾亚婷的衣着打扮，属于特别中规中矩的那种。 她是小学老师，留着齐耳短发，穿着黑色套装，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坐在那看报纸，呆板又严肃。 顾亚辉跟她打招呼，“姐，爸妈还没回来？” 顾亚婷将报纸从眼前移开，语气沉稳，“还没有。” “姐，天气这么热，你穿成这样，不热吗？”顾亚辉上身只穿着件红色衬衣，从外面进来，都感觉后背冒汗。 看到他姐姐白衬衣外面套着黑色西装，扣子系的一丝不苟，他就感觉难受。 还有那头发，脸本来就小，留着厚重的齐刘海，再戴副眼镜，半张脸就这么被遮挡了。 一个女孩子，打扮成这样，也是够够的了。 顾亚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热。” 顾亚辉坐到她身边，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实在看不下去他姐姐的打扮，忍不住开口，“你是女孩子啊，你真的不考虑穿穿裙子什么的吗？” 明明跟他是同一时间出生的龙凤胎，怎么，品味差距就这么大呢？ 顾亚婷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开口，“我是人民教师。” “教师怎么了？谁规定教师大热天一定要穿黑色套装？” 再说，人家其他女老师也不这样啊。 他去过他们学校，那些女老师，都打扮的可漂亮了，花枝招展的。 “老师最重要的是仪容仪表。” 顾亚婷放下报纸，目光落到顾亚辉身上，严厉的说教，“倒是你，作为一个医生，你能不能注意下形象？你穿的跟个混社会的二流子一样，哪个病人会相信你的医术？”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什么二流子？在你眼里，不穿黑色西装的，一律按二流子处理，你还没有妈穿的时尚呢。” 顾亚婷放弃跟顾亚辉讨论衣着问题，她起身，“我要去看望爷爷奶奶，你要一起吗？” “行，一起去吧，好几天没见他们了。” 爷爷奶奶住在他们对面的四合院里，这会俩人刚进主厅，一个茶杯就飞了过来。 顾亚辉急忙推开顾亚婷，姐弟俩躲过一劫。 顾亚辉捡起摔碎的茶杯，问，“爷爷，这是怎么了？” “你问问他，这混账东西，干了什么好事。” 顺着老爷子的目光望过去，顾亚辉看到站在角落里，缩着脖子，一副地主家傻儿子模样的堂弟顾亚杰。 顾亚婷走过去，柔声询问他，“亚杰，你怎么又闯祸了？” 顾亚杰低着头，胖手揪着背带裤带子，回道，“堂姐，我没闯祸，我就是……” 说到这，弱弱的看了眼脸色铁青的爷爷，欲言又止。 顾亚辉问，“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顾老爷子气的手抖，“这混账东西，把我养的鹦鹉偷偷提走了，问他还不承认。” 顾亚婷柔声询问，“亚杰，你拿爷爷的鹦鹉干嘛？” “我没拿。”顾亚杰低着头，否认。 顾老爷子见他死鸭子嘴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不承认？信不信我现在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收拾你。” 顾亚杰壮着胆子，冷哼，“我爸能拿我怎么样？” “你………” 顾亚婷像对待自己的学生一样，做他的思想工作，“亚杰，你要诚实，爷爷的鹦鹉你拿哪去了，你给他送回来，你应该知道，那只鹦鹉，爷爷当孩子养的。” 顾亚杰依旧不说话。 顾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手上的拐杖在地上敲着，“说啊，我的鹦鹉呢？” 顾亚杰扛不住，只好低声招供，“我送给我对象了。” 顾亚辉话音一落，屋里其他人都诧异的看向他，“你又谈对象了？” 顾亚杰点头。 “对方是干嘛的？”奶奶没好气的问道。 “我们学校的，美容美发班的娜娜，长的特别漂亮，你看，我这个头发，就是她剪的。” 说起自己的对象，顾亚杰一脸舔狗样，抬起了胖脸，那双小眼睛里，似有星光闪耀。 顾亚婷看着顾亚杰被狗啃过的发型，面色微抽。 第85章 神经质的顾夫人 很快，一个头上绑着白色布条，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二婶，你头怎么了？”顾亚婷看到她头上绑着白布条，跟戴孝一样，嘴角微抽，不解的问。 这个二婶，怎么越来越怪了？ 女人捂着脑袋，气若游丝，“头疼病又犯了，我把头勒住，能好受点。” 她走到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面前，神色不悦，“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呢？又教训亚杰？” 顾老太太说道，“婉茹，你来的正好，亚杰把你爸的鹦鹉抓走了，你快让他送回来。” 孙婉茹看向儿子，“你抓你爷爷的鹦鹉干嘛？” “他说，给他对象了。”顾老太太回道。 孙婉茹听闻老太太的话，面色紧皱，看着顾亚杰厉声质问，“谁让你又谈对象的？我跟你说了，男子汉应该以事业为主，我养你长大不是让你谈对象的，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 顾亚杰撇着嘴，不说话。 一旁站着看戏的顾亚辉，忍不住嘟囔，“上个破技校，有屁的事业。” 孙婉茹听到顾亚辉的嘲笑声，目光如炬的射过来，“亚辉，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家亚杰？” 顾亚辉摸了摸鼻子，心说我就是在嘲讽。 孙婉茹指着他，气呼呼的开口，“我告诉你，我家亚杰比你强，你二叔是做生意的，他技校毕业，就能去公司上班，将来是要当大老板，你一个破大夫，你嘚瑟什么？还有，别以为你妈在文化局上班就了不起，我在家待着也有钱花。” 顾亚辉看到这个神经质的二婶就头疼，只想躲。 他不敢回怼，语气凉凉的开口，“二婶，我知道，亚杰很优秀，你也很优秀，我们家没有要跟你们比的意思，你就别揪着我们不放了。” 小时候，只要他在学校得个什么奖之类的，这二婶首先就跟受了刺激一样，抓着比他低好几级的顾亚杰挑灯夜读，非得让他也得个奖回来。 所谓物极必反，这货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还是个恋爱脑。 从小考试就没及格过，顾亚辉严重怀疑，顾亚杰的脑袋，是被他二婶敲笨的。 还有，他爸妈牵个手逛个街，她都要找他母亲麻烦，说什么对她故意炫耀，总之，他这二婶，心理有问题。 顾老爷子看到二儿媳妇，也不再训斥顾亚杰，只是摆了摆手，“你把他带走吧，回头把我的鹦鹉给我送回来。” 孙婉茹拉着顾亚杰气呼呼的走了。 人一出去，顾老爷子的拐杖又在地上敲的咣当响，“老顾家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来？” “偷鸡摸狗，啥啥都干，一点底线都没有！” 顾亚婷急忙安抚他，“爷爷，您别生气，可能堂弟也是想讨女孩子欢心。” “哼，他上次把我的字画偷偷拿去卖钱，最后一问，说是给女同学买了生日礼物，你二叔难道没给他零花钱妈？我看他就是手欠。” “还有，年前跟同学打架，把人打到住院，好像也是为了女同学。他小小年纪，除了追女同学，怎么一件正事不干啊！都换了多少学校了？现在这个技校，估计也快开除他了，就他能学会开挖掘机吗？” 说起顾亚辉的恶行，顾老爷子气的差点抽过去。 顾亚婷赶紧给他倒水，“爷爷，您注意血压。” “算了，不说他了，儿子教育成这样，是你二叔的失职，等他回来，我得好好说说他。” 听闻顾老爷子的话，顾老太太不依了，“你说正安干嘛？亚杰是婉茹一手教育的，正安有发言权吗？他要多说一句，婉茹又是装病又是寻死的，谁敢教育？” “唉，儿子娶这么个媳妇，真是祖上没积德啊……” 老两口叹着气，直到将视线落在老大家的两个孩子身上，眼神总算有了神，“对了，亚辉，我听说你去陇山县了？” 顾亚辉回道，“是的，爷爷，去看了一个朋友，正好给我二叔拍了些照片回来，我二叔出差了吗？” “昨天走的，说是要去半个月。” 顾老爷子严重怀疑，儿子是出去躲清闲了。 顾亚辉跟顾亚婷跟老人聊了会，顾老爷子就扶着额头，面色苍白，“你们坐会吧，我被那小子气的头晕，我去躺会。” 顾亚婷扶着爷爷进了卧室，随后，姐弟俩也没多待，回了家。 回到家后，顾亚婷回了屋，说是要备课。 这会还不到晚饭时分，家里父母还没下班。 顾亚辉本来要出去找朋友，可他想到自己身上那个玉坠，又坐到了沙发上。 等他母亲回来。 他想问问关于玉坠的事。 墙上的挂钟在六点时响了两声，客厅门板也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留着短烫发头，穿着黑色喇叭裤，白色衬衣，时尚又摩登的中年女人，提着包包走了进来。 “妈，下班了？” 顾亚辉起身，殷勤的接过母亲聂玉华手上的皮包。 聂玉华换了拖鞋进来，“亚辉，你今天怎么还没上班？” “我休息，陪我朋友去了趟中医院。” 等他母亲落座，顾亚辉给她倒了水端过来，随后坐到了沙发上，帅脸严肃的看着她，“妈，我有件事，想跟您聊。” “什么事？”聂玉华问。 顾亚辉从裤兜里摸了摸，然后摊开手，问，“你认识这个吗？” 聂玉华看到他手心里的东西，立刻炸毛，“这不是我的玉坠吗？怎么在你手上？你乱翻什么？” 手比嘴快，一个巴掌已经朝他手背呼了过去。 顾亚辉敏锐的躲开，“妈，你先别打，听我说，怎么这么暴躁呢？” “快说，这玩意怎么在你手上？”聂玉华瞅着那玉坠，等他解释。 顾亚辉手上拿着玉坠，撇了撇嘴，叹气，“妈，你这么冲动易怒，我觉得我应该考虑这件事，要不要跟你讲。” “谁冲动易怒了？到底什么事？别在这吱吱唔唔，跟个娘们一样。” 顾亚辉，“………” 聂玉华突然想起什么，瞪着他质问，“对了，前些日子，你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我亲生的？顾亚辉，你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很像后妈吗？” “妈，我要问的就是这件事。”顾亚辉晃着手中的红绳玉坠，“您那一个玉坠，是哪来的？” 第86章 用女儿换了个儿子回来 顾亚辉正襟危坐，看着聂玉华，帅脸前所未有的严肃，“妈，您那个玉坠，是哪来的？” 聂玉华回道，“你奶奶给的啊，怎么了？” “我奶奶给的？”顾亚辉一双凤眸募地睁大，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继续问，“那她除了给您，其他人谁还有吗？” “有，你姑，你二婶，一人一个。” 聂玉华很随意的回答完，看着神色异常复杂的儿子，不解的问，“到底怎么了？” 姑姑，二婶，她们也有？ 那这一个会不会是她们俩其中一个的？ 这件事真如他所料，跟自己家牵扯上了关系。 他帅气的面容，变得凝重起来，提前给脾气暴躁的母亲打预防针，“妈，你要保证，听到我接下来的话，不能尖叫，一定要冷静，并且保密。” 聂玉华有些不耐烦，“你快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不是去了陇山县吗？有一个大叔拿着这个玉坠来找我认亲，说我是他儿子。”顾亚辉看着手中的玉坠，说道。 听闻顾亚辉的话，聂玉华情绪瞬间激动，将顾亚辉的叮嘱忘到脑后，愤愤开口，“什么？一个大叔说你是他儿子？哪来的狗屁男人给我头上扣帽子？我这辈子就跟了你爸一个人，18岁就被你爸骗到手了，他是我初恋，你怎么就成别人的儿子了？这话要是让你爸听到，他不得疯了？” 顾亚辉，“！！！” 这理解能力，不愧是他的花瓶妈妈！ 顾亚辉有点头疼，且很后悔跟他母亲聊这么严肃的事。 他想暴走，聂玉华还在愤怒，“那个男人在哪？你带我去找他，我要问清楚，我不能让人这么污蔑我不守妇道。” 顾亚辉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语，“妈，说了你别激动。” 这关注点是不是哪里不对？ 聂玉华义愤填膺，“这种事我能不激动吗？” 这时，顾亚辉父亲顾长安下班回来了，他将臂弯处搭着的夹克衫挂到衣架上，看到媳妇和儿子都在家，笑着问，“你们娘俩在聊什么？” 聂玉华看到顾长安回来，立刻起身，走到他跟前，劈头盖脸的问，“老顾，我是不是十八岁就跟你在一起了？” 顾长安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儿子，神色尴尬，“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聂玉华继续问，“我是不是只谈过你一个对象？是不是在我眼里，除了你，其他男的都是狗屎？” 顾.狗屎.亚辉：“？？？” 顾长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谁惹你了？” 他看向顾亚辉，“亚辉，你一回家就惹你妈生气？” 顾亚辉，“………” 不等顾亚辉解释，聂玉华告状，“你儿子，拿了个玉坠跑来质问我，说有个大叔告诉他，他是那个大叔的儿子。” 听闻聂玉华的话，顾长安看着顾亚辉脸色严肃了几分，“亚辉，怎么回事？这种事不能乱说，不能乱信，影响家庭和谐。” 顾亚辉心累的想逃，他双手合十，作求饶状，“我错了，我犯糊涂了，行了，您二位继续秀，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他无语的站起身，打算放弃跟他们交流，回头再找他父亲核实情况。 聂玉华却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不行，你稀里糊涂给我扣个帽子，你不说清楚，我一把年纪，名声还要不要了？”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还知道自己一把年纪呢。 他真的开始怀疑，这是他亲妈吗？ 作就算了，还动不动找他父亲告状。 顾长安示意他落座，“亚辉，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我妈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我在陇山县时，有个大叔拿着这个玉坠来找我，说我是他儿子。” 顾亚辉刚说到这，聂玉华又激动了，“老顾，你听听，这不是凭空造谣吗？” 顾亚辉无奈的叹了个气，“妈，对方是凭玉坠找人，你的玉坠不是在吗？再说，那大叔找他儿子，又没说他儿子的母亲是您，您老往自己身上扯啥。” 聂玉华这才理清了状况，“对，这个玉坠不是我的。” 她跑进卧室，翻腾了一阵，拿着一个跟顾亚辉手中一模一样的玉坠出来。 “看，我这个在呢。” 聂玉华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玉坠，跟顾长安俩人对视一眼，反应过来什么，神色皆是大惊。 聂玉华比较嘴快，脱口而出， “那……亚辉手上这个，就是他姑姑和他二婶其中的一个？” 聂玉华说完，惊恐的看向顾长安，“老顾，这怎么回事？” 顾长安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朝顾亚辉开口，“你把你遇到的那个男人说的话，详细的给我们学一遍。” 顾亚辉点了点头，将陇山县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他父母。 听完顾亚辉的话，顾长安面色更加凝重了起来。 “这么说，这个玉坠的主人，用自己生的女儿，换了个儿子抱回来？” 一旁的聂玉华都听惊呆了。 聂玉华虽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她是个心思很单纯的人，听到这样的事，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许久，她才出声分析， “你姑姑下海去了国外，当初就因为不孕不育才跟前夫离了婚，她不可能有孩子，那么………” 因为某个认知，她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向顾长安。 顾长安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顾亚辉看着他爸妈问，“爸，妈，你们确定，这个玉坠，当年除了我奶奶，其他人没有？” 聂玉华捏着玉坠上的红绳，说道，“别人有没有同样的玉坠我不知道，但这个红绳，是你奶奶当年自己亲手串上去的。” “那我二婶……”顾亚辉说到这，也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反应过来，他二叔当年去陇山县修过铁路。 想到这，好像很多事，都说的通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顾亚杰难道不是……”聂玉华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说到这，怎么也不敢接着往下想。 顾长安神色警惕，摇头，“这种事，不能乱猜测，你们小声点。” 顾亚辉压低声音，朝他爸妈问道，“我二叔当年在陇山县修过铁路，当时我二婶也跟着去了吗？” 第87章 过不下去为何不离婚 聂玉华语气凉凉的开口，“去了，她大着肚子去的，她不放心你二叔啊，怕你二叔跟他们单位那个女同事有染，她说要时刻看着你二叔，你爷爷奶奶劝她，她死活不听啊，自己一个人偷偷坐车跑了，后来好像她母亲跟过去照顾她，反正她跟我不对付，我也懒得理她。” “我二叔和我二婶这些年关系总感觉怪怪的，他们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顾亚辉借此机会，八卦了两句。 听闻儿子的话，聂玉华冷哼，“何止是不太好啊，没看到你二叔一年四季都不怎么回家吗？” 顾亚辉更加不解了，“那他们，为何不离婚？” 过不下去离婚不就行了，俩人何必那么痛苦呢？ 他是小辈，二叔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顾亚辉以前很少去关心这些事。 顾长安叹气，“你二婶那个人执拗，行了，你是小辈，别打听这些。” 他父亲不让打听，顾亚辉只好作罢，他晃着手中的玉坠，问，“爸，这件事，怎么解决？装作无事发生吗？” 顾长安沉思了片刻，开口，“先别声张，等你二叔回来，我试探着问问，他是否知情，你们暂时就当无事发生。” 顾亚辉点了点头，将玉坠放到茶几上，“那这个东西，您保管吧，我就不参与了。” 他起了身，打算回房，突然，腰间别着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顾亚辉从皮套里拿出大哥大，接起。 “喂。” “二愣啊，你到兰城了吗？” 顾亚辉，“？？？” 二愣什么鬼？ 顾亚辉愣了两秒，募地才想起，二愣是那个疯大叔给自己那儿子起的小名。 说是在家排行老二。 他无语扶额，幽幽开口，“大叔，我不是二愣。” 顾亚辉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江大明有点急了，“你把我的玉坠拿回去，有没有我儿子的消息？你确认了没啊？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我那个玉坠可值钱啊，你不能骗我。” “你先等几天，我这边正在查。” 一旁的顾长安，听出是何人来的电话后，用嘴型提醒他，“套话，套那个女孩的消息。” 顾亚辉会意，朝电话那头的男人问， “对了，你说……我当初是跟一个女孩换的，那…那个女孩呢？” 他灵机一动，索性假装自己是那个大叔的儿子，试图从他口中查出真相。 “她嫁人了。” 江大明不以为意的回道， “你不用操心她，她已经嫁人了，反正当初她也是被抛弃的，这件事咱就不用告诉她了，省得她难受，她亲妈知道了她的消息也难受。为了咱们大家都好，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我只想找到我儿子，偷偷跟他相认，我这些年，想他啊。” “被抛弃的？”顾亚辉问，“怎么回事？” 江大明轻嗤，“想要儿子呗，还能是怎么回事？孩子，你是不是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身世？你就是我儿子对不对？” 顾亚辉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转而说道，“过几天你再给我打电话吧。” 随后，挂了电话。 他跟江大明的通话内容，顾长安和聂玉华尽数听在了耳中。 “这件事，可能比较复杂。”顾长安面色凝重，朝顾亚辉说道，“亚辉，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交给我们处理吧。” 顾亚辉顺从的点头，“知道了，爸。” …… 经过一天的打听，情报员王婶在晚上过来看电视的时候，终于给江楠带来了可靠信息。 “楠楠，我打听清楚了。” 江楠很慷慨的给王婶的孙女手中塞了根麻花，笑着问，“王婶，到底怎么回事呀？” 王婶瞅了眼门外，神秘兮兮的开口，“是方老四媳妇和你那个小姑子晓玥搞的鬼。” 江楠眼眸微凝，“您详细说说。” 王婶说道，“方老四媳妇在村里说，今年药材价涨了，药贩子的价格比你家收购价高，大家把药材卖到你们家，算是贱卖了。 所以呀，大家伙听了她的话，都不往你家卖药材了，现在就等药贩子进村呢。” 江楠挑眉，“药材价涨了？” 王婶点头，“是呀，她是这么传的。” 江楠又问，“那关陆晓玥啥事？” “好像就是陆晓玥跟她说药价涨了，所以，方老四媳妇就在村里传开了，逢人就说呀，还说你家收药材检查的太细致，秤也不准，总之，大家可能都听了她的挑唆，现在就等药贩子呢。” 听闻王婶的话，陆老爷子又急又气。 要说药材价格，今年的行情他不知道，但他们家的收购价格要比去年高。 说他家称不准，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他们家用的是标准的杆秤，称重的时候也是让村民自己在旁边盯着，每次都是秤杆翘得高高的。 检查药材这一点更没得说，药材本身就分上等和次等，质量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这有啥吹毛求疵的。 “爷爷你别生气。”江楠不以为意的说道，“买卖自由，让他们都等着去吧，咱们去其他地方收。” 方老四媳妇在中间使坏，江楠倒没那么诧异，毕竟那天晚上，那个女人跑来浑水摸鱼，被她识破，没收她的草药，她心里憋着气，另外方老四媳妇跟陆慧芳不对付，看到他们收药赚钱得红眼病，也在意料之中。 可这中间还有陆晓玥的事，她真就挺意外的。 本以为那个女的，只是被惯坏了，没想到品行也这么恶劣，看来，一个愚蠢的女人皮又痒了，赶明儿她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江楠看着王婶，漫不经心的打听，“王婶，这事，跟我许姨没关系吧？” 王婶回道，“那倒没听说，大家伙就议论，说是方老四媳妇告诉他们，陆晓玥说你家收药材的价格，还没药贩子高，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谢谢王婶。” 两集电视剧结束，王婶牵着孙女回了家。 人一走，陆老爷子朝江楠问道，“楠楠，你别上火，明天我去村里跟大家伙解释解释，咱们家这个价格算是顶高的了，这是有人使坏呢。” 江楠笑道，“爷爷，您就安心在家待着吧，啥都不用管，别去村里解释什么，过几天，谣言不攻自破，大家会主动背着药材上门求咱们，我明天去其他村看看，收完药雇咱们村的四轮车拉回来。” 等药贩子老黄进村，药材的价格具体如何，大家伙自然就清楚了，到时候如果她这边药材数量饱和，不再收本村的药材，让大家造成损失，造谣生事者，都不用她出面，就会被大家撕个稀巴烂。 第88章 许铮父亲的死 江楠胸有成竹，陆老爷子却是一脸担忧，“会主动上门吗？万一都卖给药贩子咋办？” 江楠笑着说道，“这都不重要了，端午过后，基本就不收药了，咱们也算赚了些，我再干点其他的事。” 这个季度的药材，用不了多久基本就收完了，接下来她想提前准备药材试验田和药材加工厂。 前提是，今天陆皓回来，不会提出让她离开。 …… 最近无人来卖药，第二天早上，江楠和陆慧芳又去了县城，不比前几日，这两天蹲在菜市口叫卖，生意不是很好，两袋子槐花总是卖不完，于是他们先赶菜市口的早市，等过了买菜高峰期，然后就骑自行车，在一些家属院，单位还有厂子门口叫卖。 到九点左右的时候，便能卖完。 一人能卖个二十块钱左右。 这笔外快对陆慧芳来讲，能大大的缓解经济压力。 卖完槐花，俩人推着自行车走到南关路口时，正好碰到了巡逻的秦锋。 秦锋看到她们，过来打招呼，“姑姑，小胖，你们这是来卖蒲公英？” 江楠解释，“秦警官，我们最近卖的是槐花。” 在县城碰到，秦锋很是热情，“我请你们吃饭吧。” 陆慧芳笑着婉拒，“不用了，我们得回家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秦锋看着江楠，揶揄，“小胖，今天皓哥回来，你不等他一起吗？” 陆慧芳听闻秦锋说陆皓今天回来，她看向江楠，“楠楠，要不，我先回去，你等会小皓，去车站接接他。” 江楠摇头，“姑，不等了，他到站还得两个小时呢，我们先回去，下午还要去收药材呢。” 临走前，江楠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秦锋问道，“对了，秦警官，你妹妹啥时候回家？” “好像还有半个月吧，她在市里的裁缝店学做衣服，还有半个月出师。” “她回来你跟我说一声啊，我想找她做衣服。” 秦锋笑笑，“好啊，她打算在县城开裁缝店呢，你多给她捧场。” 江楠看着秦锋说起妹妹时，脸上洋溢的宠溺灿烂的笑，不由得，又想起前世他妹妹的遭遇，和秦锋为了妹妹所付出的代价，心有一瞬间的钝痛。 这辈子，那些悲剧，一定不能再发生。 她朝秦锋叮嘱，“听说最近县城治安比较乱，她回来你得去接她啊，一定保护好她，晚上别出门。” 秦锋点头，“好，谢谢小胖提醒。” 回去的路上，陆慧芳跟江楠商量着说了今天下午去哪个村里吆喝收药收获可能比较大的问题。 江楠心情却挺复杂，陆皓今天回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现在就要回城。 如果他回城，那么，是不是就真的打算跟她一拍两散。 她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告诉他，她就是兰兰。 陆皓的脸，正治到要紧处，她不想半途而废。 她也不想放弃现在着手创业搞药材加工的事。 到村里后，陆慧芳回了她自己家，最近没生意，方国平又要敷药，这两天便没来陆老爷子这边。 他一来，陆老爷子就跑去地里，俩人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一点缓和的意思。 江楠到家时，陆老爷子已经做好了玉米面鱼，还炒了韭菜，泼了油泼辣子。 这么热的天，吃一碗面鱼，凉爽解渴，舒服极了。 一回家就有现成的饭吃，江楠倍感温暖。 “爷爷您做的这个面鱼，我可太爱吃了，真凉爽。” 江楠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了一碗，打算再去盛一碗。 突然，陆晓玥冲进了院子里，怒气冲冲的吼道，“江楠，你个死胖子，你们干的好事，害的我二哥受伤，丢了工作，让他跟我爸妈吵架，你满意了吧？” 陆老爷子正慈祥的看着江楠吃饭，听闻陆晓玥的话，也吓了一跳，“晓玥，咋的了？谁吵架了？” 陆晓玥怒火中烧，对陆老爷子的态度也相当恶劣，“不要你管，你偏心我大哥，娶这个女人，家里都掏空了，现在我二哥工作没了，也没钱给他娶媳妇，你们高兴了？” 陆晓玥一想到她妈曾吓唬她，说要拿她给许铮换亲，她就愤怒又惊恐。 她才不要当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她要追求自由恋爱。 可现在许铮失了业，家里又没钱，说不定真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于是，陆晓玥跑来找江楠算账。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扇在了陆晓玥脸上。 江楠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既然你爸妈不教育你，那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陆晓玥被打，先是懵了一瞬，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让她面目狰狞，“死胖子，你竟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陆晓玥刚扑上来，江楠就双手用力的推搡了她，她摔了个屁股蹲。 陆晓玥疯了一般咒骂着，刚要爬起来，江楠冲着她的屁股又是两脚，再次将人踹倒在地。 “你在背后给我们使坏的账，我回头再跟你算。” 江楠揍完人，朝一旁愣神的陆老爷子说道， “爷爷，我们去那边看看。” “啊？哦。” 陆老爷子被江楠行云流水的揍人劲看惊呆了，这丫头，好久没发威，他都忘了她刚嫁进来时，揍她那个妹妹的事了。 听江楠说要去那边，他才回过神来。 陆晓玥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躺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江楠赶人，“滚出去，我们要锁门。” 不由分说，她直接将陆晓玥扯到了大门外，然后让陆老爷子锁门。 他们家里放着钱呢，这女的这么恶劣，她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陆晓玥各种无底线的事都能干出来。 江楠和陆老爷子急匆匆赶到陆胜民那边时，就看到院子里，一个小板凳四腿朝天，鸡食盆也被人踢散了一地。 许玉琴站在墙根下，抹着眼泪。 许铮正面目狰狞，双眸猩红的跟陆胜民对峙，“如果不是你，我爸就不会死，你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心里有多恨你吗？” 陆胜民低着头，语气满是愧疚的道着歉，“对不起，小铮，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这些年，我自认对你不薄啊，我对自己的儿子都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对你，仁至义尽了。” 听陆胜民提到陆皓，许铮的情绪更激动了，他冷笑，“呵，你自己的儿子至少有爸可叫，可我呢？ 我爸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死了，为了救你而死！你知道每当陆皓喊你爸的时候，我有多嫉妒他吗？我也恨他！” 陆胜民被许铮一通吼，默默的低下了头。 一旁抹着眼泪的许玉琴，抽泣着，也开始埋怨陆胜民，“老陆，你就答应让小铮去学校上班啊，但凡你不那么偏心，他也不至于跟你发火。” 陆胜民依旧不说话。 不管承受多大的痛苦，压力，他都无法随意开口答应去给校长说话，让许铮去村小学当民办教师。 许铮只有初中学历，且性格孤僻易怒，根本不适合老师这份工作。 他要对学生负责。 陆胜民不松口，许玉琴也心寒了半截，开始跟着许铮一起抱怨， “你就是没拿我们娘俩当你的老婆孩子，小铮说的对，我们娘俩寄人篱下，还不是拜你所赐？这一次他丢工作，还不是被你那儿媳妇的妹妹害的？” “如果小铮他爸活着，我们不会在你家受这份苦。” “那还真不一定。”江楠实在听不下去，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许铮丢了工作，的确跟我们有一定的关系，我可以负责给他另找一份工作，但有些事，咱得说道说道。” 正在对峙的几人，齐刷刷看到门口。 第89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江楠走到许玉琴面前，沉声发问，“许姨，你说许铮他爸当年是怎么死的？” 许玉琴抹了把眼泪，不知是不想提伤心事，还是不愿意搭理江楠，没回答她。 陆胜民面容苦涩，声音满是内疚的开口，“他是为了救我，我落水了，他把我救了上来，自己却，唉……” 陆胜民抹了把脸，悔恨自己当年因为心情不好，喝了两盅酒，没注意路，不慎落水。 江楠盯着许玉琴，接着询问，“许姨，你仔细想想，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许铮父亲有没有什么反常？你们家里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被江楠三番五次盘问，许玉琴变了脸色，语气很冲的开口，“你什么意思？” 江楠也没好态度，“没什么意思，我听说，许铮的叔叔那有一份他父亲的遗书，不知道你们是否知情？” 许铮听闻江楠的话，情绪失控的冲了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父亲是为了救陆胜民意外身亡，哪有时间留遗书？” 许铮连陆胜民的大名都叫上了。 前几天这个女的，就没头没尾的跟他说什么他父亲的死另有隐情，简直荒唐。 陆胜民怕激怒许铮，赶紧过来阻拦江楠，“楠楠，你不知道事情缘由，别乱说，哪有什么遗书。” “爸，你也可以想想，你被人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江楠目光坚定，态度相当强硬，“你仔细想想。” 许玉琴和许铮，被江楠彻底激怒，“想什么想？难道这种事还能有假不成？我们还能讹人不成？当年，全村人都惊动了，许铮他爹，为了救老陆溺水，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才嫁进来几天，连板上钉钉的事，都想推翻？你们要是容不下我们母子，我们走就是，别往去世的人头上泼脏水。” “许姨，你别激动，我也是不想让你们母子二人当冤大头，我很理解你曾经的处境，许铮父亲的死，我们可以以后再说。我想问问你，你们到金水村后，你们在那边的院落，土地，是不是被别人占有了？” 许玉琴虽然语气不善，却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就一部分当年的自留地，小铮的二叔种着，我们新修的院子，也给他三叔娶媳妇住了，我要带着孩子出嫁，总不可能院子还是我们的，哪有那样的好事。” 在农村，尤其是早前的农村，人们的法律意识非常之淡薄，像女性，更是无法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权益，嫁出去的时候，娘家的土地她带不走，如果丧偶或离婚，多半也是净身出户，根本没有分割财产一说。 许玉琴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江楠义正言辞的开口，“你错了，那些本来应该属于你和许铮，地是你们的，院子也是你们的，就算你嫁人，也不该净身出户，何况你还有儿子。” 她希望许铮能拿回属于自己的院落，并不是觉得许铮他爸当年留下的那几间破房子，有多值钱，而是许铮如果夺回了属于自己的院子，他就突然会有归属感，会感觉自己有根。 “你说啥？” 听闻江楠的话，许玉琴没什么脸色的看向她，气愤的开口，“哪有那好事？那土地是许家的，院子也姓许，我就算不改嫁，也不一定是我们娘俩的。” 当年，许铮的父亲一死，许铮的叔叔们立刻变了脸，总是以各种借口找他们麻烦，挣工分的年代，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陆胜民赔了一笔钱，也被许铮的爷爷奶奶拿走。 不得不说，陆胜民是个好人，因为心存愧疚，总是从金水村跑去他们村，拿东西接济他们。 只是…… 寡妇门前是非多。 陆胜民跑的勤了，村里流言四起。 直到有一次，陆胜民跑去给他们地里干活，遇到雷雨天气，衣服被淋湿，回来后，脱了上衣。 许铮的两个叔叔突然冲进来，硬说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村里也是各种流言蜚语。 最终，陆胜民迫于压力，娶了她。 许家骂她是破鞋，就那么把他们母子赶了出来。 这么多年，她从未踏足过银水村一步。 那个地方，伤透了她的心。 江楠又看向双眸猩红的许铮，冷声开口， “许铮，我上次提醒过你，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心里只有仇恨，可你根本没搞清楚仇恨的对象，毫不夸张的讲，我公公，也就是你的陆叔，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善良，你们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你本家属于自己的土地院落拿回来吧，另外我强烈建议，查查你父亲真正的死因。” 许铮被江楠一番话说的脑袋发懵。 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被江楠抢了先。 她瞥了眼低着头，布满皱纹的面容尽是苦涩的陆胜民，轻嘲，“不要让老实人寒了心。” “他这么多年，冷落自己的儿子，养你长大，陆皓一个没娘的孩子，连父爱都被你剥夺，你还在这怨恨，你恨你大爷。” 江楠想起陆皓小小年纪就被这个混蛋排挤的在家待不下去，就很想胖揍许铮一顿。 许铮被骂，根本没有还嘴的余地。 “心里该有恨的人是陆皓，你们知道他从小到大，过的有多艰辛吗？就因为不想影响你们一家的生活，爷爷一个人带着他背井离乡，打工供他上学，到如今，爷爷累出了一身病，他找谁说理去？” 一旁的陆老爷子听着孙媳妇的话，内心翻滚起复杂的情绪。 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年和陆皓在城里的辛酸苦辣。 江楠看着陆胜民，郑重的说道，“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调查当年的事，爸，我陪你去许铮他们村走一趟，你背了二十年的黑锅，也该洗清冤情了。” 前世，许铮因为这份放不下的恨，甚至变的心理扭曲，搞的整个陆家不得安宁，到后来，还去了城里，各种找陆皓麻烦。 陆胜民也总觉得自己身上欠着一条人命，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任凭许铮怎么气他，都闷声不吭，最后被气进了医院。 既然她重活一世，就不能让本不该发生的悲剧再重演。 江楠说到这，冷不丁回头，就看到提着一个小行李包，站在门口的陆皓。 第90章 陆皓护犊子 江楠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陆皓，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读不懂他的目光，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读。 陆老爷子也看到了陆皓，“小皓，你回来了？” “嗯。” 五分钟前，陆皓到篱笆院门口，只有陆晓玥蹲在地上哭，扬言要杀了江楠，邻居王婶在劝解她。 陆皓一问缘由，王婶说，你媳妇去你爸那边打架了，他行李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赶了过来。 刚到门口，便看到她正在跟许铮争辩，句句维护他。 不得不说，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处。 他这么多年的辛酸，自己所谓的亲人，从来不懂，而这个不到一个月的新婚妻子，却能理解他内心最深处的痛苦，无奈。 陆皓的心，突然就破防了。 院子里正在对峙的几人，看到陆皓回来，都没说话，气氛却依然剑拔弩张。 许玉琴因为江楠一番话，面对陆皓，多少有点心虚。 的确，从他们母子到了陆家后，因为许铮总是处处针对陆皓，小时候也曾经常为小事闹矛盾，最终，她公公带着陆皓，跟他们分了家。 一直以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毕竟，是陆胜民，造成了他们母子如今的处境。 陆胜民有义务充当父亲和丈夫的角色，跟他们过下去。 可，江楠说，许铮的父亲留有遗书？ 通常，人提前知道自己会死，或者打算去死，才会留遗书，比如，自杀，病危…… 可许铮他爹是半路救人啊，哪有时间留遗书？ 许玉琴打心底，不愿相信江楠的话。 这边，陆皓盯着江楠看了许久，直到她因为尴尬，别开了脸，他才收回视线，走进了院子里。 他径直走到陆胜民面前，沉声开口， “爸，既然江楠说了当年的事有蹊跷，那你就去查一查。” 显然，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他都如数听了去。 “查啊，谁信她的鬼话？你们要是容不下我们，可以明说，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许铮因为愤怒，咬牙切齿。 江楠面色铁青，教训许铮，“许铮，你要是个男人，就面对现实，你工作丢了，我可以负责赔你一份工作，但你还想跟以前一样，心里存着不明所以的怨恨，处处针对陆皓，我不答应。” 陆皓看着女孩为了他，据理力争，他的心再次一暖，怕许铮伤害她，他将她护在身后，“走，别跟他掰扯了。” 结果，刚一转身，在外面哭够了的陆晓玥，最终还是没被王婶劝解开，她拿着根棍子冲了进来，打算揍江楠。 她刚才的那顿揍，不能白挨。 陆晓玥刚哀嚎着冲过来，跟江楠和陆皓撞了个满怀，她手上的棍子，就朝着江楠的脑袋招呼了过来。 陆皓眼疾手快，一只手揽着江楠，将她护在怀里，转了个身，陆晓玥手上的棍子，抡到了他的后背。 陆晓玥打到了陆皓，吓呆了，“大哥，你……” 陆胜民和许玉琴也惊的望了过来。 被陆皓护在怀里的江楠惊觉不对劲，急忙从他怀里钻出来，顾不得其他，抓着陆皓的胳膊，问，“打哪了？没事吧？” 他的手臂有伤，不能再遭受二次伤害。 陆皓看着她眸底流露出的担忧和关切，心再次一阵悸动。 有些情绪，是装不出来的。 她是真的很关心他。 “我没事。” 陆皓目光如炬的看着陆晓玥，警告她，“江楠是我的爱人，你要再找她的麻烦，别怪我不顾及兄妹之间的那一点点情分。” 陆晓玥披头散发，半边脸都肿了。“大哥，是她先打我的，你看我的脸，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挨过打，她凭什么打我？” “你欠打。” 江楠朝陆胜民和许玉琴说道，“你们也别觉得我欺负她，陆晓玥在村里造谣，破坏我们做生意，这笔账我跟她还没算完。” “造谣？破坏生意？”陆胜民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你们问陆晓玥吧。” 江楠跟着陆皓和爷爷，一起出了陆家，回老屋。 一到家，陆老爷子就看着江楠，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楠楠，许铮父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你咋知道的？” 陆皓也探究的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江楠眼眸微动，找了个理由，“我也是听说的，我师父以前去许铮他们那个村给人看过病，从村里老人嘴里听说的。” 陆老爷子闻言，没了期待，“那可能是谣言，那人的确救过你公公的命。” “爷爷，救是救过，谁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正的为了救人丧命？这性质完全不同，不管怎样这件事都应该好好查查。” 陆皓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脸上，江楠被他看的忐忑不已。 他是在怀疑她刚才的话，还是在城里遇到了什么事？ 江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了身，“爷爷，您今天的药喝了吗？” “喝了。” 陆老爷子看向一直杵在那，不知想什么的大孙子，问，“小皓，你去兰城干啥了？医院有说让你啥时候上班吗？” 陆老爷子打算好好跟陆皓谈谈，他回城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江楠。 “爷爷，是亚辉的外公，给我介绍了烧伤科的专家，我去看了脸上的伤。”陆皓回答着爷爷的话，目光就没从江楠的后背处移开。 “专家怎么说？”陆老爷子听闻他是去找大夫的，紧张又期待的看着他问。 江楠背对着他，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专家给看了？ 那，发现脸上的伤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陆皓走近两步，正对着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站在那抿着唇的女孩，语气幽幽的开口，“专家说，我的脸，被人捯饬过，他们拒绝治疗。” “啊？拒绝治疗？”陆老爷子担忧的看向陆皓，随后又下意识的看向江楠。 这是给人捯饬坏了？专家都不愿意看了？ 江楠手一抖，没敢抬头。 陆皓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明明没有接受过任何治疗，我的脸，是怎么被人捯饬的呢？真是活见鬼，我打算去报个警，让秦锋帮忙查一查，是不是有人害我。” 第91章 直男开窍 报警？调查？ 陆老爷子吓得大惊失色。 “小皓，那人家专家具体怎么说的，你的脸，是被捯饬见效了？还是更严重了？专家为啥拒绝治疗？”陆老爷子试探着问。 陆皓摊了摊手，答非所问，“爷爷，关键问题是，我压根就没治疗过，我平时只是使用抗感染的药物，用碘伏消毒，真是奇了怪了，我的脸，到底是被什么人偷偷治疗过，这件事，我得查清楚。” 江楠听得出陆皓是在套话。 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判断出，他脸上的烧伤，肯定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不然，以他的性格，加上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他肯定早就冲她发火，甚至开始赶人了。 怎么可能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套话。 江楠心里正思量着，陆老爷子已经按捺不住，怕陆皓真跑去报警调查，他板着脸，气呼呼的开口，“你不用查了，是我们给你治的。” “你们？”陆皓怪异的看着爷爷，发问，“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给我治的？” 老头这还揽到自己身上了？ 陆老爷子凶巴巴的回道，“是我让楠楠偷偷给你治疗的，你要怪就怪我，我们也是没办法，谁让你不配合。” “怎么治的？为何我一点都没发现？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陆皓锐眸微眯，走到一直装聋作哑的江楠面前，以命令的口吻，“你说。” 江楠躲不过，只能低着头，底气不足的开口，“就安眠药嘛，以前我在娘家的时候，江梅经常晚上给我倒加了激素的水喝，我……我就有了灵感，照葫芦画瓢，用你身上了。” 说到最后，江楠杵着脑袋，尴尬的声音简直细若蚊蝇。 “安眠药？”陆皓绕是心里早已有了猜测，可真真切切的听江楠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嘴角微抽。 小胖胆可真够肥的。 江楠继续装死，陆老爷子见陆皓直勾勾瞅着江楠，生怕他责备江楠，再次站出来扛事， “你别怪楠楠，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为了给你喷药，楠楠基本上一夜不睡，每天晚上熬到快天亮，白天还要收药赚钱，她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要是配合，就没这些事了。” 陆老爷子气呼呼的看着陆皓，冷哼，“你以为她为啥瘦这么快？在咱家吃不好睡不好的，能不瘦吗？” 江楠，“………” 爷爷真好。 “熬夜？”陆皓更加错愕，脑海里莫名想起，那些天，他早上起来，炕那头的小胖，睡的跟猪一样的情景。 她是为了给他治伤，晚上熬夜，早上才不起？ 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收药，做饭…… 陆皓的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是呆呆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孩，内心悸动的厉害。 他真的没想到，小胖，竟然为了他，会做到这种地步。 除了爷爷，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 他突然贪心的想，或许，小胖对他，也是有一丢丢不一样的情感的，不然，她为何要这么对他呢？ 陆老爷子说道，“对啊，那个药，两小时喷一次，楠楠只能等晚上你睡着的时候给你偷偷喷药，你睡的跟死猪一样，她坐在炕上熬着夜。你娶这么好的媳妇，是上辈子积德，陆皓，我今天把话撂这，你要是敢负她，我就没你这个孙子。” 老爷子说到最后，看着陆皓，态度强硬无比。 陆皓看着江楠，语气沙哑的确认，“爷爷说的是真的吗？” 他离她很近，说话时，热气喷洒在她脸上，她的脸烧的厉害，心跳也不由加快。 “江楠，是这样吗？”他继续开口问。 “专家怎么说的，我的治疗，有效果吗？”江楠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她在这个时候，关心的还是他的烧伤问题，陆皓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眸底翻滚着波涛的情绪，他点头，“有。”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眼眶，突然有些发胀。 江楠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总觉得这人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专家的肯定，在她的意料之中。 本来，她是等着陆皓自己发现脸上的变化。 现在能从专家的口中说出来，相信更有说服力。 所以，陆皓的情绪才会这么激动，虽然他努力克制，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内心一定很不平静。 陆老爷子听闻他的话，惊愕的站了起来，“真的见效了？” 陆皓看了眼江楠，点头，“嗯，专家说，让我们继续之前的治疗。” “那太好了，楠楠，你就给他接着治吧，既然这小子已经知道了，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给他喂药，你也不必熬夜了。” 陆老爷子沧桑的面容，满是欣喜。 “接着治吗？”江楠傲娇的仰着头，看向陆皓，语气拽拽的征求他的意见。 她可算是有傲娇的资本了。 陆皓瞅着刚才还杵着脑袋的女孩，一秒自信，不禁有些失笑。 他语气含笑，甚至带着几分宠溺，“治，你治。” 短短三个字，江楠竟听出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她拢了拢头发，有点呼吸不畅。 她这个老阿姨，乱想啥呢。 陆皓看着不自在的女孩，也没再多言，而是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行李包，从里面往外掏东西，“这是我给您买的短袖，天气热了，换着穿。” 陆老爷子看到陆皓手上的衣服，又黑了脸，“你给我买衣服干嘛？你给楠楠买了吗？” 打算出门的江楠也不想自讨没趣，搞的大家都尴尬，她摆了摆手，笑道，“爷爷，我有衣服。” “买了。陆皓突然开口。 江楠，“？？？” 陆皓从包里拿出了给她的衣服，颇有些紧张的递到她面前，“我给你买了件裙子，不知道合不合适。” 这是他第一次给女孩子送衣服，他的心是忐忑的，尴尬的。 很担心他买的衣服，她会嫌弃。 也怕不合身。 江楠的表情，也很不知所措，甚至很懵逼。 余光偷瞄了眼他从包里拿出的裙子。 素色碎花连衣裙，算是这个年代很时尚的衣服了。 价格也不便宜。 这人。眼光怪不错的。 陆老爷子见江楠愣神，笑眯眯的提醒，“楠楠，快接着呀。” 江楠被老爷子一提醒，才抬手接过了陆皓手中的裙子，不自在的开口，“谢谢啊。” “应该的。” 陆老爷子看到大孙子开窍，那神色，甭提多欣慰。 默默的给陆皓点了个赞，然后就往炕上那么一躺，“哎呀，早上起来的太早，这会怪困的，你们回你们那屋吧，我睡会午觉，下午还要去玉米地里锄草。” 第92章 小胖，你得对我负责 陆老爷子已经躺到了炕上，闭眼入睡。 江楠只能跟着陆皓一起回了他们所住的偏房。 陆皓一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 江楠手上还拿着他送的裙子，有点不知所措。 平时他们都是各干各的事，陆皓也不怎么搭理她，她也乐的自在，想干嘛就干嘛。 可此时，陆皓那眼神，实在过于深邃，且一直追随着她。 她被他看的发毛。 江楠想放下裙子，出去透透气。 这人，从陆胜民家那边一过来，就一直盯着她看。 她可没办法自恋的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征服了他，让他爱上了自己。 她猜测，陆皓现在应该对她更多的是好奇，探究。 她刚要出门，陆皓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并抬起左手，搭在门框上，给她来了个墙咚，“江楠。” 江楠被他的骚操作搞的很不自在，别开了脸，错开他的视线，“你要干嘛？”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皓侧头，捕捉着她的视线，与她对视。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维护他？ 为什么哪怕熬夜，也要给他治疗？ 为什么那么尽心尽力的去缓解爷爷和姑姑之间的关系？ 如果只是想在他家混到他回城，她没必要这样的。 江楠挑眉，“啊？有吗？” 陆皓继续注视着她，不说话。 俩人离得实在太近，姿势也过于暧昧。 她心跳都加快了，别开脸打哈哈，“你说刚才啊，我就是话赶话多维护了你两句，毕竟，明面上，你是我爱人嘛。” 她刚说到这，他突然张开手臂，将她拥进了怀中。 “你………” 陆皓紧紧的拥着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嗓音沙哑，“让我抱会。” 江楠没挣扎，也不想挣扎。 重生以来，这是俩人第一次如此紧密的接触。 她终于，跟他再次相拥。 她感受着他温暖宽厚的怀抱，前世的一幕幕，不禁浮现在脑海中。 一时没控制住情绪，鼻子泛酸，不由落泪。 陆皓抱着她，听到她低低的吸着鼻子，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他急忙松开了她。 并与她保持了一定距离，神色极其不自在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我可能有点激动，唐突了。” 离开他的怀抱，她神色失落，索性看向他问，“激动什么呀？” “说错了，是感动。” 他转身，走到了书桌前，背对着她，出声，“谢谢你，小胖。” 你真的是我生命中的光。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江楠也搞不清楚陆皓敢对她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却又没了下文，到底是几个意思。 抱都抱了，她以为他要说点什么。 比如，表个白啥的。 江楠见他不说话，只能找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城里上班？” “怎么？急着走？”陆皓听到她的话，突然转身，看向了她。 江楠微愣，接着摇头，“不急。” 他再次凑近了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我现在是你的病人，你不能扔下病人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江楠，“???” 妈呀，这谁扛得住？ 她对上他的视线，狡黠一笑，“好啊，对你负责。” 她如此不知羞，这下换陆皓尴尬了，每次去壮着熊胆撩人，都会被反撩。 他红着耳尖，轻咳一声，问，“对了，我的手臂，你说也能治，是开玩笑，还是？” 江楠回的相当自信，“能治，我不是买了副银针吗？那就是给你买的，结果只扎了一次针，你就去城里了。” 她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银针盒。 闻言，陆皓再次错愕，她竟然还给他偷偷扎针。 这狗胆…… 陆皓内心开始祈祷，小胖千万要有点医术，若是她没两把刷子，他这手，可就真废了。 对上她泛着自信光芒的目光，他又不由得去信服她。 “为什么非要治好我？哪怕我拒绝，不配合，也要继续？”这是他一直想问的。 江楠坐在炕沿边，晃着腿，语气轻松，“第一，我是个颜控，不忍心看着你这张英俊的脸毁了，第二，同为大夫，更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从此告别手术台，这是你的遗憾，也是患者的损失。” 不忍心看着一张英俊的脸毁了？ 陆皓神色怪异，“你怎么知道，我的脸是英俊的？你以前见过我？” 江楠眼珠子微动，指着他的脸，开口，“你这半张脸不是没事吗？这边英俊，那边肯定也一样啊，你不能两边脸长的不对称吧？” 陆皓，“……” “古灵精怪。”他同样坐到了炕沿上，看着晃腿的女孩，说道，“咱们的江大夫，那现在就开始你的治疗吧，省得晚上又给我喂安眠药。” 江楠，“……” 她轻嗤，“也是你自己笨，怪不得我，作为大夫，就一点没觉得不对劲？” 陆皓简直无言以对，“你还倒打一耙，嫌弃我笨？” 他给自己找理由，“可能被美色迷惑了吧，还真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是真的没往不对劲的方向想。 毕竟，受伤后，身体有点虚，也使用各种药物，犯困是常有的。 被美色迷惑？ 江楠冷哼，“你不是说我是大盆脸吗？” “以前是。”他说话时，又眸子深邃的盯着她看。 对上他的视线，江楠小心脏一颤，突然想起他还没去兰城之前的那个晚上，瞅着她，问她小时候是不是拐卖过的事。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瘦了以后，陆皓是有点认出她来了？不过，他现在应该是不确定，一直在试探她。 江楠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她倒想看看，陆皓能不能发现？ 或者，在不知道她是兰兰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对她产生好感？ 要开始治疗，江楠从地上的简易衣柜里拿出她藏的矿泉水瓶，里面还剩半瓶她兑的药水。 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药包。 陆皓看着她藏的那么隐秘的药水，神色满是怪异。 他幽幽开口，“你其实，可以告诉我的，我说不定会配合治疗。” 江楠打开药包，轻嗤，“我又不是没跟你提过，就你这种人，根本看不上我们野郎中，总觉得学院出来的才叫正经大夫，我跟你提了两次，你都不搭理我。” 她拿着药粉，命令他，“你平躺着吧，不然药粉撒到别处了，浪费。” 风水轮流转，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她手上了。 陆皓很顺从的平躺到炕上，江楠洗了手，然后揭了他脸上的纱布。 她跪在炕上，凑近他脸上的伤口，查看情况。 陆皓睁着眼，看着俯在他面容上方的女孩，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他脸上的伤疤。 这么仔细注视着她，才发现，她的五官真的很精致，哪怕是用这种刁钻的角度看着，依旧很耐看。 江楠检查完，一脸欣慰的点头，“是长出嫩肉了，我这药方，果然神奇。” “不是你师父的秘方吗？”陆皓问。 江楠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神，眼珠子闪烁，“哦，对我师父的。” 她先给他脸上用棉签沾着酒精消了毒，接着将药粉轻轻的撒在伤口上。 “现在你别动啊，我要贴上纱布，然后隔着纱布喷药水，不然，药粉会被冲掉的。” 江楠叮嘱着他，又拿了新的薄纱布贴在伤口上。 她动作熟练，也很轻柔，偶尔手指会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肌肤，像一片羽毛拂在心头，酥酥痒痒。 第93章 陆皓吃醋 贴好纱布，喷了药水，她接着叮嘱，“可以了，你躺着别动，让药水吸收一会你再起来，然后隔两小时喷一次药水就可以。” 陆皓平躺着，遵从医嘱，一动不动。 江楠放好药水瓶，打算下炕。 “不躺会吗？”炕上长手长脚的男人，嗓音低沉地问道。 “不了。” “歇会吧，我听说你早上又去县城了。” 他有些心疼她。 为了生活，这么拼命。 他想，以后为她遮风挡雨。 江楠回道，“是啊，去卖槐花了，最近生意不好，家里也没人来卖药，我和姑姑打算下午去外村收药。” “咱们村，没人卖了？”陆皓问。 提到这个，江楠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村里人还在挖药的，再怎么着还能收点，可你那个愚蠢的妹妹，伙同方老四媳妇给我造谣，说今年药材涨了价，现在都没人来咱们家卖药了。” 说起陆晓玥，江楠后悔今天下手太轻。 她应该撕烂她的嘴才对。 陆皓看着她因为愤怒，脸蛋气得圆鼓鼓的，她说话时一口一个姑姑，一口一个咱们家。 就好像，她是真心实意地拿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拿他的亲人，当她自己的亲人。 陆皓想到这，心里忍不住又升起一抹希翼。 他柔声安慰她，“没事，等药贩子来了，大家一打听价格，肯定又会卖到咱们家的。” 江楠冷哼，“哼，到时候他们来卖，我未必收泥。” 她溜下了炕，“你先躺着吧，等过个两小时，你自己喷药哈，我要去找姑姑，我们要去收药了，一会还要去雇村里的四轮车。” “你们两个女同志，能成吗？” 江楠胸有成竹，“当然能成，收完药，村里的铁柱哥，开四轮车就给我们拉回来了。” 陆皓神色怪异，“铁柱哥？” 叫这么亲昵？ 他的胃里，有点泛酸。 江楠穿着鞋，看了他一眼，“对啊，我打算去铁柱哥家跟他说一声呢。” 陆皓急了，直接坐起了身子，阻拦她，“你还是别去了。” “为啥？”江楠不解的问。 陆皓一手按压着纱布，让上面的药水充分吸收，语气凉凉地开口，“铁柱是个未婚单身男青年，你去不合适。” “哎哟，陆皓，你管得有些宽了啊。” 陆皓深邃的眼眸望过来，“我不该管吗？” 江楠歪着头，笑好整以暇地问，“你以什么立场管？” “我是你当家的。”陆皓避开她的目光，轻咳一声，“至少现在是，我不能让村里人说闲话。” 江楠哦了一声，为了自己的名声啊。 “那让姑姑去吧。” 陆皓开口，“你上炕歇会，等我脸上的药吸收了，我去找铁柱说，我跟他一起长大的，有交情。” 陆皓难得这么体贴，还让她上炕，江楠面上矜持，心里美滋滋，爬上炕，躺到了他身边，大白天的，中间枕头都没放，她侧卧着，一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为啥突然对我这么好呀？” 陆皓直挺挺的平躺着，侧目望了她一眼，“因为，你对我好啊。” 除了爷爷，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被人维护的感觉，真的很暖。 “你睡会，铁柱那边我会去说。” “好。”江楠难得有了依靠，顺从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 早上起太早，还真有点困。 “小胖。”许久，他轻轻唤她。 困意袭来，江楠像只小猫咪一般，缩着，声音软糯，“嗯，” 他唤了她的名字，又没了下文。 又过了一会，他没什么底气，声音极低的出声， “要不，我们………我们凑合过得了。” 小心翼翼地说完侧目看她，结果，女孩已经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他叹了声气。 陆皓坐起身，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给她身上盖了件自己的外套，随后起身出门。 外面这个点正热，地面都要被烤焦了。 菜园子里的豆角叶蔫吧吧的，刚要拔高的玉米也卷了叶，急需一场雨水灌溉。 陆皓顶着烈日出了门，去了村里的铁柱家，找铁柱下午去外村帮忙拉药材。 结果，铁柱爹说，铁柱今天去亲戚家帮忙盖房了。 陆皓想到等在家里的女孩，视线又落在铁柱家门口停着的四轮车上。 思量片刻，他朝铁柱爹说道，“叔，我把铁柱的四轮车开走，回头给他油钱，行吗？” “小皓啊，你说的这叫啥话，给什么油钱？你开走用就是了。” 去年铁柱爹去兰城看病，是陆皓全程陪同的。 农村人进城，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陆皓从车站接了他们，一直到办理入院手续，找可靠的大夫，甚至后面还暂时垫付医药费。 可谓是帮了他们的大忙。 铁柱爹说完，看着他，狐疑，“可是，你会开吗？” 陆皓摸了摸鼻子，点头，“会开，我以前开过。” 铁柱刚买四轮车的那年，正好是他大四暑假，他回家看望姑姑，铁柱给村里人碾场，当时铁柱教过他，他开着在麦场上转了好几圈。 “那行，那你开走吧，注意安全。” “谢谢叔，我一会过来开。” 搞定了四轮车，陆皓回了家。 他进屋时，江楠正坐在炕上揉着头发发愣。 她打了个哈欠，问，“铁柱哥在吗？愿不愿意去给我们拉药？你跟他说给车费的事了吗？” “愿意。” 陆皓看向江楠放在炕头的装裙子的袋子，别别扭扭的开口，“那什么，这个衣服，你不试试吗？” “现在吗？”江楠也看向了炕头的裙子，伸手拿过来，抚摸着那面料，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给我买裙子啊？” 陆皓神色别扭，“看到就买了。” 江楠瞅着别别扭扭的杵在那得男人说道，“你先出去。” “嗯？”他一脸木讷。 江楠指了指手中的衣服，“我试裙子啊。” 总不能他看着她脱？ “哦。”陆皓立刻转身，大步出门，还体贴的放下了门帘。 江楠换上了碎花连衣裙，先自己转了个圈尺寸正好。 跟量过一样。 连衣裙是修身的，包裹着腰线，衬托的整个人高挑婀娜。 她特意梳了梳头发，秀发披散。 随后，穿上了小白鞋，才出了门。 陆皓站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等待着，门帘掀开，看到她窈窕的身姿款款走来，他像个愣头青一样，呆滞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心跳突然加快。 此时，她的模样，再次跟他想象中，记忆里的女孩长大后的样子，重叠。 江楠走到他跟前，脸上笑容嫣然，转了个圈，潋滟的眸子，期待的看着问，“好看吗？” 陆皓嗓音低哑，“好看。” 江楠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尺寸怎么这么准啊？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量过？” 陆皓，“………” 他眼神冷飕飕的昵了她一眼，转身进屋。 江楠看到他尴尬害羞的神态，憋着笑，心情极好，“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第94章 江楠小时候被拐卖过 这时，陆慧芳正好从篱笆门里走了进来，看到穿着裙子，站在院子里咯咯笑的女孩，她笑着问，“楠楠，这个裙子真好看，小皓买的？” “是啊，姑姑。” “我大侄子眼光不错。” 陆慧芳得知大侄子开窍，主动给媳妇买衣服，她也很欣慰，她朝江楠问，“我们现在出发吗？是收了药再回来让铁柱去拉，还是让他跟着我们一同走？” 江楠说道，“陆皓说他跟铁柱说了。” “姑姑，我先去换衣服，您进屋坐会。” 陆皓听到陆慧芳来了，邀请她进屋。 陆老爷子已经起来，正坐在电炉子前烧茶喝。 陆慧芳进了屋，小心翼翼地跟老爷子打招呼，“爸。” “嗯。” 今天老爷子总算是搭理了她一声，虽然很冷淡，但至少应了声。 陆慧芳满是雀斑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微笑。 江楠换上了衬衫和牛仔裤，穿了布鞋，又把头发扎了起来。 本来这时髦的阔腿牛仔裤，她是舍不得穿着去收药的，但转念一想，现在已经开始赚钱了，一件牛仔裤没啥可节省的。 她拿好收药的钱，装进兜里，朝陆慧芳说道，“我们出发吧。” “好，那走吧。” 出门前，陆慧芳再次跟老爷子打招呼，“爸，我们走了。” 陆老爷子看着她们叮嘱，“注意安全。” 陆皓也跟了出来，“等我一下。” “你也要去吗？”江楠诧异地看向他。 “嗯。”陆皓快步跑到屋里，喷了药水，就走了出来。 江楠不解地问，“你去干嘛呀？” “收药。” 陆皓言简意赅，迈着大长腿走在了前面，江楠和陆慧芳对视一眼，只能跟了上去。 陆皓在前头走得很快，等她们追上去时，他已经上了铁柱家的四轮车。 且坐的还是驾驶座。 陆慧芳疑惑地问， “小皓，咋回事？你要开四轮车？铁柱呢？” 陆皓正在捣鼓档位，随口回道，“他不在，我开。” “你会开吗？”江楠神色怪异地看着他，她可不记得，前世他有开四轮车的经历。 陆皓试着拉了两下手握档，语气笃定，“没问题。” “山路不好走的，你的手……” 江楠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担心地望着他。 “没事。” 他的手，握不了手术刀，转方向盘还是可以的。 江楠和陆慧芳，只好扒上了四轮车的车厢。 “我们去大湾村，你别走错了哈。” 江楠打算先去大湾村看看，聂叔有没有收到药材，如果收够一四轮车，今天先拉回来。 陆皓发动了四轮车，刚开始还挺稳当，走的也是直线距离，只是出了村以后，到了坑洼的土公路上，就有点掌握不好方向，因为控制不好，车头开始左右摇摆。 江南和陆慧芳站在车厢，车子颠簸，她俩吓得死死地抓住车厢围栏。 到半道的时候，江楠感觉，这颠簸好像不只是因为崎岖不平的山路，跟陆皓的技术也有很大的关系。 她抓着围栏，站在驾驶座后面，凑近陆皓，扯着嗓子喊，“你行不行啊？要不先停一下吧。” 陆皓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搭理江楠。 “陆皓，你行不行？” 陆皓本来就紧张，被她连着两次问行不行，黑了脸。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的。 他侧目，语气威严地低吼，“站好。” 江楠也不敢让他分心，只能战战兢兢地抓着围栏，腿肚子打着颤，站在车厢里。 她还是愿意相信陆皓不是草率之人，既然敢开，必定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 新手上路，四轮车开得惊心动魄，好在这年头，路上压根就没有车。 颠簸了将近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进了大湾村，一到聂云家门口，江楠赶紧喊停。 陆皓一熄火，江楠和陆慧芳立刻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江楠拍着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她幽怨地看着陆皓，声音都有点颤抖，“你不是说你会开吗？” 陆皓回得相当自信，“你觉得我不会？” “你是不是对会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这是四轮车啊大哥，我和姑姑还坐在后面呢，你这七拐八拐的，万一车翻了……你可真是人菜胆大呀。” 江楠想想都觉得后怕，她好不容易重生，还没跟他过上幸福的小日子，可不能一命呜呼，还有陆皓的手，万一磕了碰了的，后果不堪设想。 陆慧芳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小皓，你这次是有点莽撞。” “姑姑，我有把握。” 陆皓眉眼柔和地看着江楠被风吹得毛茸茸的头发，吓得红扑扑的脸，他忍不住伸手，揽了下她额前的碎发，安慰她，“别怕，是山路不好走，我技术没问题。” 江楠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姑姑还看着呢。 他最近，动不动就做出些令人浮想联翩的行为。 不过，他自己能亲自开车来拉药材，她真的很感动。 但技术没问题啥的，她真不信。 她看着他，语气不由放软，含蓄地提醒，“那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吸取经验，慢点开。” “好。”陆皓看了眼土坯房，“这是你那个聂叔家？” 江楠点头，“对，我们进去吧，他脾气有点怪，别见怪。” 刚说着，聂云从木门里走了出来，语气凉凉，“说谁脾气怪呢？” 江楠看到聂云，秒变殷勤脸，“师父，我说我爱人呢，我带他来看您，他脾气有点怪，你别介意。” 她朝陆皓介绍，“这位就是我师父，你的救命恩人。” 聂云的目光落在陆皓那贴着纱布的脸上，淡淡开口，“真毁容了？” 陆皓，“………”您老用得着这么直吗？ “没有，小伤，您那药方已经用上了，以后肯定不留疤。” 江楠这么说着，聂云却没那么乐观。 他自己的药方什么样他自己清楚，要说效果肯定是有的，但完全不留疤，估计够呛。 跟了聂云进了院子，江楠看到院子里堆着的药材，惊讶地看向聂云，“师父，您又收这么多药材？” 聂云应声，“嗯，你们拉走吧，价格照旧。” 对于聂云的能力，江楠真挺佩服，一个人在家待着，就收这么多药材。 江楠看到聂云院子里的磅秤，问，“师父，您为了收药，还买了磅秤？” 聂云回道，“从磨坊借的，你们称重吧。” 陆皓的手臂有伤，干重活肯定不行，聂云是不可能干活的。 她和陆慧芳两人光称重就费劲。还得装车，她们两个女人，恐怕够呛。 江楠跑去叫了江志刚过来帮忙装车，顺便打听江大明找儿子的后续。 她没进江家，在门口喊了江志刚，江志刚跟着她过来装药，听到动静的江大海也赶了过来。 江大海一看到江楠，就嚷嚷着，让她交出江萍。 对于江大海，江楠根本没在怕的，她说道，“二叔，你家江萍看到我小叔子许铮受了伤，跟你一样，怕赔医药费，也跑了，腿长在她身上，跟我可没关系，对了，许铮的脚骨折了，花了一大笔钱，工作也丢了，他们还打算管你要医药费，让你赔工作，今天也是我好说歹说，才没跟着来，你要不信，可以跟我去金水村走一趟。” 江楠一句话，瞬间让江大海泄了气，是的，他那天被许玉琴挠花了脸，后来也去许铮干活的地方打听过，许铮的确是几天没上班，在家养伤。 因此，他这几天才没敢去金水村找江萍。 就怕被人索要医药费。 也怕再次挨揍。 本来以为那丫头躲两天就自己回来了，结果，到现在不见人影。 江大海冲着江楠质问，“那她去哪了？你肯定知道。” “我不知道。” 江志刚将江楠护在了身后，“二叔，你家江萍去哪，关楠楠什么事？我不会让江萍给我换亲的，我已经跟我爸妈说清楚了，你不要再胡搅蛮缠。” 江志刚护着江楠进了聂云的院子，去称药材。 聂云在这个村，属于特殊的存在，连村长都对他礼让三分，江大海不敢进去撒野，只能在外面等江楠出来。 陆皓往大门外望了一眼，余光瞥到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他眼眸凌厉，迈步出门。 江楠娘家的事，他多少有所耳闻，以前是没兴趣管，可现在……… 他打算去敲打敲打那些吸血鬼。 他刚到门口，江大海瞅着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是陆皓？你这脸，烧得挺严重啊。” 陆皓还未开口，便又有个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陆皓并不认识他，但直觉告诉他，此人应该是江楠那个渣爹。 江大明在陆皓脸上打量了一番，眼神在他脸上的纱布上停留了一瞬，立刻脸上堆笑，“唉呀，女婿，你这还是头一次来村里，怎么没去家里？” 陆皓懒得跟贼眉鼠眼的人寒暄，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看着江家兄弟，冷声警告，“家里就不去了，我想告诉你，江楠已经嫁给了我，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骚扰她的生活，她若想认你们，自然会跟你们走动。若她不想跟你们来往，你们最好少招惹她。” 江大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并稀罕跟江楠走动。 这会过来，也是有事想敲打江楠，既然陆皓在，他便直接跟陆皓讲，“陆皓，我女儿嫁给了你，就是你的媳妇，你以后得管着她点，可不能让她乱折腾。” “你知道的，外面人心险恶，她小时候被拐卖过一次，她心里有阴影，不敢去人多的地方，现在你就让她好好在农村待着种地，不能乱跑，不然，要是跑丢，我们可得管你要人。” 江大明要去投奔城里的二小子，临走前，想安顿一番江楠，让她老实在陆家过日子，免得坏他好事，节外生枝。 “你说什么？” 陆皓听闻江大明的话，眸子瞬间惊骇一片，他向前一步，目光凌厉的注视着他，确认，“你说……江楠小时候被拐卖过？” 第95章 她就是糖纸女孩 江大明一脸郑重地点头，”是啊，江楠没告诉你吗？我跟你说，当年的事，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你就体贴体贴她，也别带她进城，让她待在村里照顾老人，以后生个孩子，在老家带孩子就成了，不能让她乱跑。” 陆皓已经听不进去江大明在说什么了，他脑瓜子嗡嗡的，满脑子都是江楠小时候被拐卖过这句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神情严肃地看向江大明，确认，“她是几岁的时候被拐卖的？卖到了哪？” 江大明并未察觉陆皓的异样，说道，“十岁吧，在街上走丢了，幸亏遇到个好心的少年，在车站救了她，不然，这丫头肯定被人卖到大山里当童养媳了。” 江大明说到这，就有点咬牙切齿。 当初，他明明把江楠那臭丫头扔给了人贩子，偏偏有个不知哪来的不开眼的家伙，手欠地救了她。 好在，现在用这丫头换了两千块彩礼，也不算亏。 陆皓得了江大明的回答，内心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情绪，整个人木木的怔在那。 半晌，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笑。 原来，他的直觉没错，小胖就是当年的糖纸女孩兰兰。 这一刻，他内心所有的纠结，艰难的抉择，都消失殆尽。 十年前的兰兰，跟他现在娶到家里的媳妇，是同一个人。 老天对他不薄。 陆皓转身进了大门，看着给聂云付药钱的女孩，深潭般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雾气。 是她。 她就是糖纸女孩。 “你听到没有？”江大明见陆皓不搭理他，冲着他的后背喊道。 江大明冷哼一声，算了，他这两天就要去兰城了，他们爱咋咋的。 ……… 江楠这边已经算好了账，聂云这次没坑她，差价让给了江楠。 江楠给他付了钱，亲昵地说道，”师父，那我们先走了，您要是再收了药，我过几天来拉。” 聂云板着脸，忍不住提醒，“你一口一个师父叫着，什么时候来学医？” “您给我两本医书吧，我先拿回去看。” 跟着聂云学医什么的，她真没时间。 也没必要。 聂云只能从屋里拿了两本医书，重重地拍到她手上，“认真看。” “好，我一定认真学习。”江楠拿着医书，一回头，就看到陆皓站在那，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她。 最近，他总这么盯着她看，她已习以为常，她扬了扬手中的医书，“我们可以走了，这是我师父给我的医书。” 陆皓没有一丝反应，只是眼眸温柔地看着江楠，陆慧芳在一旁轻轻拍了他一下，“小皓，该走了。” “走吧。”陆皓敛回心神。 江志刚帮忙装了车，并询问江楠给他找工作的事。 “哥，明天我去送药的时候，问问杨老板。” 江楠朝他打听，“家里怎么样？江梅呢？” 江志刚说道，“爸要带江梅进城。” “进城？”江楠眼眸微眯，进展这么快？ 江志刚点头，“对，他们最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酝酿什么坏主意呢，估计想给江梅寻个城里对象吧。楠楠，麻烦你快给我找份工作，那个家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江楠得知了这个消息，心情颇好。 她应声，“行，我尽快给你找工作，你把你养的牛卖了吧，拿着钱，出去也有个保障。” “嗯，那我走了。” 江楠跟在陆皓身后，走到四轮车旁，叮嘱他，“你这次一定要稳一点，拉着药材呢。” 陆皓侧目，看着她，语气意味不明，“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 一回生二回熟，回去的时候，陆皓开的果真稳当了许多。 加上车上拉的重，倒是一点没颠簸。 到家后，陆慧芳要张罗着卸麻袋，陆皓说道，“姑姑，不用卸，明天直接拉去县城，来回装卸太累，你先回去吧。” 陆皓看起来急切又疲惫的样子，陆慧芳应声，“好，那我走了。” 陆慧芳一走，陆皓突然一把拉上了江楠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拉着她往屋里走。 听到车响的陆老爷子，从主屋出来，正好看到大孙子拉着孙媳妇的手进了院子。 他笑着问，“你们回来了？” “爷爷，四轮车在外面，您看着，不用卸货。”陆皓快速说完，掀开门帘，拉着江楠进屋，随后，砰一声，门板被大力的关上。 院子里的陆老爷子，“？？？” 大白天的，这是…… 屋里，江楠刚要开口问他这是几个意思，突然就被人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江楠有点不知所措，挣扎着推了推他。 陆皓将她搂得很紧，她根本推不动。 她能感觉到陆皓的情绪不太对劲，她轻声开口，“陆皓，你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皓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紧紧地抱着她，语气沙哑，“没有，我很好。” 江楠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做出如此举动，却还是任由他抱着，柔声安抚，她，“你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 听着她温柔的话语，陆皓终于松开了她，然后从桌子上的一堆书里一顿翻找。 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书籍，翻开，从里面拿出那张彩色的糖纸，递到她面前，语气颤抖着开口，“你……认识这个吗？” 第96章 亲了她 当江楠看到他从书里拿出糖纸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情绪为何会如此反常。 在大湾村装车时，江大明来过，难道，是他对陆皓说了什么？ “认识吗？”他急切地追问。 江楠对上他充满期待，又紧张的眼眸，微微点头。 陆皓得了肯定的回答，他看着她，愣了几秒，再次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一次，他比之前抱得更紧，双臂禁锢着她，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江楠内心同样悸动不已。 她每天都在努力地改变自己，找回小时候的影子，就是希望他能认出她来。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本来，她以为，可能要等到跟陆皓约定的日子，去火车站见面时，他才能知道真相。 两人就这么相拥在一起，一切都在这个拥抱里。 良久之后，陆皓下巴抵在她肩头，语气沙哑地问，“兰兰，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江楠眼眶含泪，轻轻出声，“小远哥哥。” 陆皓的曾用名叫陆远。 后来，进城念书，陆老爷子总觉得陆远这个名字不太好，就好像预示着命苦的大孙子的幸福之路，很遥远。 于是给他改名陆皓。 希望他在城里，一切重新开始。 江楠虽然带着哭腔，但语气平静又肯定，没有一丝惊讶，更没有向他确认什么。 陆皓松开她，双眸注视着她的眼睛，疑惑，“你早就认出我了？” 江楠看着他，微微点头，“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皓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她既然都认出了他，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如果他知道她就是糖纸女孩，他之前定不会对她那么冷淡。 江楠仰着头，眉眼弯弯地笑着，“我想让你自己认出我啊。” 听了她的回答，陆皓无奈地叹气，“你这丫头，可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他双手抓着她的肩，轻叹，“你知道，我这些天，心里有多痛苦纠结吗？” “为什么纠结？”江楠眼眸亮晶晶的望着他，不解地问。 纠结？ 是她心里想的那样吗？ 他将她轻揽进怀里，轻声开口，“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了家里包办的妻子，可我，心里存着一份执念，一份承诺，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吗？” “你说啥，你喜欢了家里包办的妻子？” 江楠听到这样的答案，心跳迅速不由自主地加快，整个人激动又诧异。 陆皓的意思是，他喜欢上了她？ 陆皓拥着她，不说话，沉默说明了一切。 江楠也不再追问，她靠在他胸口，这一刻，内心被幸福填满。 她的重生，有了意义。 “小胖，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陆皓问。 江楠回道，“就……嫁给你那天晚上。” 可惜，前世的她，并没有那样的眼力见。 是老天爷给了他们重来的机会。 “所以，你才想方设法要留在我家，照顾爷爷，给我治伤？” 江楠没有否认，“嗯。” “那你心里的小哥哥，是我吗？”陆皓再次注视着她，郑重地，发问。 她说过，她心里有个小哥哥，她在等他归来。 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也想知道，她的心里，是否也装着他？ 还是，跟他约定等他进城时两人分开，现在待在他家对他和爷爷这么好，只是为了报恩？ 江楠眉眼微挑，狡黠一笑，“你猜。” 他眸子幽深地注视着她明媚的面容，忍不住缓缓靠近，吻上了她的额头。 这一刻，他有点邪恶，如果她心里装着的人不是他，他也不会放手，他会努力，努力走进她心里，挤走她心里的小哥哥。 在他的唇碰到她的那一刻，江楠惊得睁大了眼睛。 似是没想到陆皓会如此生猛，在这个时候吻她。 愣了两秒，她从一开始的呆若木鸡，到后来，抬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顺从，主动，给了陆皓极大的信心和鼓励。 也给了他答案。 他确定了她的心意…… 陆老爷子在外面，见这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急得在院子里踱步，又不好去敲门。 半晌，他试探着喊道，“小皓啊？你们没事吧？” 院子里爷爷的声音传进屋里，紧紧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才缓缓松开。 陆皓看着女孩红扑扑的小脸，有些不自在的眼眸微闪。 这爷爷，有时候很给力，有时候，又破坏气氛。 他轻咳一声，松开怀里的女孩，打开门板，朝院子里的老人说道，“爷爷，楠楠在给我喷药，没事。” “没事就好。” 陆老爷子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他家这木头孙子，管江楠叫楠楠了？ 称呼都变了，是不是意味着，两人之间有啥进展呢？ 陆老爷子因为这个认知，欢快地哼着秦腔去菜园子里干活了。 爷爷一走，陆皓重新折回屋里，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女孩，幽怨又委屈地看着她，“小胖，你太坏了，瞒我这么久。” “谁让你嫌弃我胖的，我从嫁进来那天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还说我是大盆脸，你当时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长残了，你不得失望死？” 失望吗？ 陆皓在想，就算刚结婚就知道小胖是糖纸女孩，他会失望吗？ 不，他可能更多的是心痛，心痛她那些年的生活，并不如意。 被自己的家人喂吃激素，明明那么漂亮的女孩，折磨得面目全非。 说起失望，陆皓突然暗了神色，看着她，颇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那你呢？对我失望吗？” 他这张脸，恐怕恢复不了原貌了。 江楠深情地望着他，摇头，“我只是心疼你，受这么多伤，但我同时也很骄傲，我知道，你一直不忘初心，总是那么热心肠，为了救人，义无反顾，你还是我心目中勇敢的小远哥哥。” 陆皓听着她的回答，眼眶微红，再次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他没有喜欢错人，更没有等错人，不管是曾经的兰兰，还是现在的小胖，都是那么懂他。 江楠被他抱得这么紧，感觉特闷热，虽然她也很贪恋他的怀抱，可这大热的天，实在有点喘不上气，她轻轻推了推他，“该喷药了。” 陆皓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好。” 他走过去从桌上拿来了药水瓶，递给了她，“你给我喷。” 江楠看着突然就没了自理能力的男人，笑着接过，让他平躺，接着给他脸上喷了药水。 她看了眼桌上的小闹钟，这会才四点多钟，她提议，“做晚饭还早，我给你针灸吧。” “好。” 江楠洗了手，给银针消了毒，然后，坐到了炕沿边，挽起他的衬衣袖子，用毛巾帮他擦拭手臂。 陆皓眸底的幸福之光，都快溢出来了，目光全程追随着小娇妻，任由她给自己摆弄。 江楠拿着银针，准备扎针，对上陆皓炙热的目光，使她无法专注地给他治疗，她神色严肃的开口，“可以开始了，你伸直胳膊别乱动，脸转过去。” “脸为什么要转过去？”陆皓不懂就问。 江楠板着脸，语气严肃，“你这么盯着我看，我有压力。” 陆皓闻言，心情愉悦地轻笑着，错开了视线。 江楠拿着银针，对准手臂和手背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上去，“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 “不疼。” “如果有什么不适，及时告诉我，一会行针的时候，会有沉重感，属于自然现象。” 说完，她便坐在一旁等待。 陆皓等她扎好针，又转了过来，眸子柔和地看着她，轻声问，“兰兰，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好是不是？” “是不太好。”江楠语气轻松，“不过，我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未曾对生活失去希望，因为，心里有奔头。” 那个奔头，就是他。 “会的，以后有我。”他的另一只手，握上了她的手。 针灸结束后，江楠又给他脸上喷了一次药水，随后就要下炕，“该做晚饭了，你躺会，胳膊暂时不能碰水。” “好。” 江楠下炕出门，陆皓望着她的背影出去，他双臂枕在脑后，许久，心满意足地低声浅笑一声。 真好，生活对他不薄，对他们都不薄。 哪怕曾经都经历过苦难，幸福终究还是来敲门了。 第97章 以后有我 江楠直到进了厨房，想起陆皓吻她的情景，她抬手，轻轻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红着脸，嘴角上扬。 这猝不及防的进展。 她喜欢。 江楠刚一个人傻乐着，陆老爷子拿着一把自己种的韭菜和大葱走了进来。 他问，“楠楠，做什么饭？” 江楠回头，笑着说道，“爷爷，我们今晚做米饭吃吧。” 为了庆祝，吃顿好的。 “行，在蜂窝煤炉子上焖米吧，大锅上炒菜。” 陆老爷子刚要帮忙，陆皓走了进来。 厨房比较逼仄，他身高马大，一进来，就显得有些拥挤。 他柔声说道，“爷爷，您去歇着吧，我来帮忙。” “你？”陆老爷子奇怪地看着他。 陆皓看了眼正在淘米的女孩，点头，“嗯，我烧火。” 陆老爷子注意到大孙子的眼神落在江楠身上，立刻喜笑颜开，“好，那你烧火，我去外面的炉子上焖米饭。” 等江楠淘好了米，陆老爷子高兴地端着个铝锅出去了。 爷爷一走，陆皓坐到了灶台前的小板凳上，像模像样地开始干活。 江楠切着菜，侧目，正好与他对视，急忙又收回视线，心里甜甜的，嘴角微扬，开心地干活。 切好土豆丝，又往碗里打鸡蛋，一回头，又对上了陆皓的目光。 她故作凶巴巴地瞪他，“你老盯着我干嘛？好好烧火。” 陆皓拿着烧火棍捣了两下，笑道，“火烧得特别旺。” 江楠先炒了个土豆干辣椒丝，接着，又炒好了韭菜鸡蛋，夹了一筷子，递到陆皓嘴边，“你尝尝。” 陆皓嘴角浸着笑意，张嘴，随后，给她竖大拇指，“好吃，小胖真能干。” 得了他的夸赞，江楠也特骄傲，“那当然，我的厨艺好着呢。” 她想说，前世，你可最喜欢我炒的鸡蛋。 陆皓无意间瞥到她大拇指腹的茧子，眸底划过一抹心疼之色。 小小年纪，厨艺好，只能说明她从小就在厨房围着锅台转。 厨艺都是练出来的。 他心疼地看着她，嗓音低哑地开口，“小胖，以后，不会让你像以前那么辛苦了。” 江楠拿着锅铲，往盘子里盛着菜，不以为意地说道，“人活着哪有不辛苦的？现在，累并快乐着。” 陆皓看着乐观向上，笑容灿烂的女孩，在她端着盘子转过来的时候，突然靠近她，又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江楠，“？？？” 陆皓亲完她，端着两盘菜，若无其事地转身，快速出了厨房。 徒留江楠手上拿着锅铲，红着脸呆愣在灶台前。 妈呀，这是亲上了怎么着？ 这进展，让她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 饭菜上桌，三人落座。 陆老爷子感觉今天家里的氛围，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以前两人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说白了，像点头之交，吃饭的时候，全靠他这个老头子缓解尴尬的气氛。 今天，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陆皓还给他们夹菜。 这出去一趟，回来感情升温这么快？ 陆老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有这样的变化，他可太欣慰了。 看到他们幸福，让他现在立刻闭眼，他都无憾了。 在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陆胜民过来了。 跟这边欢快的气氛不同，陆胜民看起来灰头土脸，没什么精神头，江楠感觉，他有点可怜。 江楠率先跟他打招呼，“爸，您过来了？” 陆皓没说话，只是起身，拿了板凳过来，“坐吧。” “我去给您盛饭。”江楠起身。 “我不吃。” 江楠不由分说，已经出了门，很快就端着一碗米饭进来，放到陆胜民面前，“快吃吧，我做得多呢。” 陆胜民推辞，“我……我吃过了。” 陆老爷子语气不善地命令，“吃吧，看你这样，哪像吃过的。” 想也知道，今天吵了架，恐怕无人做饭。 陆胜民只好拿起了筷子，有些局促地跟他们一起用餐。 陆胜民吃着饭，朝江楠说道，“楠楠，我过来是想问你，你说许铮他爹留了遗书那事，到底从哪听说的？可靠吗？” 江楠又将聂云搬了出来，“爸，是我之前听我师父说的，反正，这种事，无风不起浪，您应该查查。” “可他，的确救了我的命啊。” 江楠说道，“救你是不假，可你仔细想想，他为何突然出现在河边，会不会他是去自杀的？误打误撞救了你，而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所以没从河里上来。” “你说什么？自杀？”陆胜民惊愕地看向她，“这怎么可能？” “他为什么要自杀？” 江楠耸耸肩，“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留遗书，肯定是自己想放弃生命，所以我建议您去查查。” 陆胜民回忆，“你这么一说，我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当时，我喝了点酒，身体轻飘飘的，一脚踩空，结果，刚掉下去，就被人推了上来，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推的我，直到河那边干活的人赶过来，才知道，许铮他爹已经在河里没了呼吸。” 陆胜民时常不愿回忆那段往事。 那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那年，六岁的陆皓得了天花，哭着嚷着要妈妈，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当时不死心地去了城里，希望能从陈家打听到陆皓母亲的下落，希望她能来看看可怜的孩子。 可他，再次被陈有德拒之门外，并告知他陆皓的母亲另嫁港城，他心灰意冷地回了村，喝了点酒，才酿成大祸。 江楠说道，“既然事有蹊跷，就抓紧调查吧，早点解开许铮心里的疙瘩，免得以后积怨太深，家人变仇人。” 陆胜民吃完饭，放下筷子，心里突然敞亮了，他对着江楠，郑重的开口，“楠楠，谢谢你啊。” 江楠笑笑，“不客气的，都是一家人。” 陆皓面色凝重，“这件事你一个人去没用，如果许铮的父亲真留有遗书在他叔叔手上，那么他叔叔肯定是不会承认，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报警，让警方介入调查，警方施加压力，或许对方会说出实情。” “这么多年了，报警还有用吗？”陆胜民担忧地问。 陆皓回道，“应该可以，明天我先去派出所找秦锋咨询。” “哎，好。”关键时刻，儿子和儿媳妇都站了出来，陆胜民的心底，既愧疚，又暖心。 任何时候，血浓于水。 “爸，你跟许铮说一下，他那工作丢了，我堂妹有一定的责任，等他脚好了，我可以给他在县城另找一份农机站的工作，我们不会欠他的，让他在家别作妖。”江楠很怕许玉琴执着于村小学民办教师的工作，又给陆胜民施压，家里吵架。 就许铮那阴森森的家伙，怎么能担当得起教书育人的大任？ 可别误人子弟了。 “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吧，先把这事调查明白。” 陆胜民走后，陆老爷子叹着气，“你爸呀，就是太实在了，你们帮帮他，别让许铮那小子怨恨他。” 第98章 可以钻你被窝吗 晚饭后，王婶照旧领着小孙女来看电视，今天的江楠，可没心思跟着他们一起追剧。 这会，她正在蜂窝煤炉子上煮鸡蛋，看到王婶家的妞妞进来，特意多放了一个。 煮好鸡蛋，她给了妞妞一个，王婶高兴地直夸，“你看，妞妞一来就吃你家的好东西，我都不好意思带她过来看电视了。” 江楠笑道，“王婶，咱们是邻居，你客气啥？” 趁着王婶高兴，江楠笑着开口，“对了，王婶，我有时候不在家，你给我多留意，如果村里来收药的药贩子，你帮我去打听打听价格啥的。” “没问题。” “行，那你跟我爷爷看会电视，我回屋跟着陆皓去看书。” “好。”王婶艳羡地看着陆老爷子，“叔，这孙媳妇可真是娶着了，又会做生意，还有文化。” 陆老爷子一脸骄傲，“那是。” 陆皓刚在外面的洗漱完，脖子上搭着条毛巾进了屋，江楠就将两个鸡蛋怼到了他面前，“给你。” 陆皓看着她手上的鸡蛋，狐疑地开口，“吃过饭了，我不饿。” 这是要给他加餐？ “不是让你吃的。”江楠解释，“练手用的。” “练手？” 江楠从她的银针盒里拿出一阵细长的银针，一并给他，“从现在开始，你拿我这个银针，每天在鸡蛋上刻字，可以锻炼手臂功能，什么时候能稳稳地刻出小字来，就算成功。” 陆皓接过她手上细长的银针，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银针，银针就开始晃悠。 这只手平时辅助着干些粗活倒是可以，但用银针在鸡蛋上刻字，这么精细的活，他的手根本胜任不了。 江楠看着微颤的银针，在一旁耐心地鼓励他，“不要心急，慢慢来，我们一边针灸，一边练习，坚持一个礼拜再看情况。” 陆皓侧目，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点头，“好。” 陆皓坐在椅子上，开始全神贯注地练习，尽管一颗鸡蛋被他戳得乱七八糟，但余光看到屋里那道身影，他又有了信心。 哪怕，不会成功，至少得努力。 江楠提着蜂窝煤炉子上的热水，去柴房里擦洗了下身子，然后进屋，看到陆皓聚精会神地练习，她没打扰他，轻轻上了炕，顺便体贴地给陆皓也铺了被子。 平时两人基本是互不干涉的状态，他的被子，她从来没动过。 铺完被子，她就瞅着平时放在炕中间的枕头发呆。 这个枕头，现在还需要放吗？ 不放，好像显得她不矜持。 放吧，有点多此一举。 陆皓都向她表白了，彼此知晓了对方的心意，他们算是心意相通的两口子了。 炕上还用枕头挡着，有点矫情。 她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无视了那个枕头。 她也睡不着，拿着聂云给的医书，躺在炕上打发时间。 陆皓坚持了没半个小时，手臂就酸得受不了，银针在他手上，根本不听使唤，因为要将力全部集中到握着银针的手指上，这对正常人来讲，刚开始都是个不小的挑战。 何况他的手带伤。 这会，一拿银针，整个手臂都开始颤抖。 江楠注意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用左手揉着右臂，她轻声开口，“循序渐进，今天就到这里吧。” 听闻她的话，陆皓放下银针，拿起被他戳得面目全非的鸡蛋，给她看，神色满是无奈和挫败。 “没事，等我给你治疗一个疗程，会大有成效的，一定不能失去信心。” 陆皓眼眸黯淡的望着她，没说话。 江楠可太心疼他了，平时毒舌又嘴硬的男人，这一刻，完全卸下了伪装，将所有的脆弱，都展现在了她面前。 她下炕，给了他一个拥抱，柔声鼓励他，“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陆皓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抱他，脑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好，相信你。” “早点休息吧，会好的。” 陆皓上了炕，看着已经铺好的被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不过，这个杯子，若是不给他铺好，其实更好。 他脱了衬衣，上身顿时只剩一件白色背心，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衬着十五瓦的昏黄灯泡，气氛逐渐暧昧。 江楠看到他劲瘦有料的身材，不觉得咽了口唾沫，别开了脸。 请不要高估一个老阿姨的自制力好么。 脱成这样不赶紧进被窝，在她面前晃什么晃。 陆皓看着还立在炕角的分界线枕头，一本正经地问， “这个枕头，还放吗？” 江楠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暗自翻了个白眼，“哦，我刚才忘了。” “那就……不放了？” “你随意。”江楠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些局促地错开他的视线，快速钻进被窝，捂上了被子。 陆皓坐在炕上，轻笑着，去拉她头上的被子，“你不热吗？” “快睡。”被窝里传出一道气急败坏的闷声。 陆皓拉了电灯，躺进了被窝。 躺了一会，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先是翻了个身，接着，试探着往她那边挪了挪。 此时，心潮澎湃的他，根本没有睡意。 他哑声问，“小胖，睡着了吗？” “睡着了。”被窝里传来女孩的声音。 他又往中间蹭了蹭，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我睡不着，怎么办？” “数羊。” “小胖，我收回婚后第二天说的那些话，我们的协议，不作数了。” 被窝里的人不吭声。 男人又蹭了几公分过来，并且，踢掉了自己身上的被子，“那我…可不可以，跟我媳妇，同盖一床被？” 江楠感觉他越蹭越近，简直得寸进尺。 她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 自己一个老阿姨，被这小子撩得头昏脑涨。 偏偏男人还在她被窝外面作妖，“可以吗？” 江楠，“………” 特么的，你个男的，能不能man一点，直接拉开被子进来，非要问。 问你妹。 这让她怎么回答？ “小胖？” “兰兰？” “江楠？” 她不吭声，身侧的男人，就不消停。 在这黑暗的夜里，沙哑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她耳朵都要怀孕了。 “你有病啊？叫魂呢？” 江楠实在被磨得受不了，暴脾气一上来，抬腿，隔着被子，一脚踹了过去。 两人之间，算是隔着两层被子，她根本没踹到他，他却跟阵亡了一样，啊了一声。 然后，趁机拉开她的被子，蹭了进来，“你敢踢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楠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布料，两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陆皓的手，无意间碰到什么柔软又不可小觑的触感，他怀里的女孩，明显身躯微颤。 他愣了两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脑子一懵，跟触电一般，立刻又收回了手。 第99章 纯情又磨人的陆皓 空气突然静默。 气氛，暧昧到了极点，被窝里的温度，也热得烫人。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逆流，没敢乱动，克制着窜火的身体，轻轻地搂上怀里的女孩，嗓音低哑，“睡吧。” 江楠，“？？？” 就这？ 害她以为他要跟她圆房，紧张了半天。 真是个纯情大男孩。 前世的他们，第一次有肌肤之亲，已是而立之年，当时的陆皓，跟刚才的表现，一模一样。 纯情又磨人。 ……… 第二天早上，江楠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她从炕上坐起来，揉了揉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拿着银针在昨晚那个鸡蛋上练习刻字的男人。 他的侧颜凝重又专注，剑眉紧锁着，手上的鸡蛋被戳得乱七八糟。 江楠望着他的后背，难受极了。 他虽然嘴上不说，可她知道，他有多渴望重新站上手术台。 此刻，江楠除了心疼，内心更多的是愤恨。 愤恨那个害陆皓的人。 恨那个披着羊皮的狼，用伪善的笑容，杀死了一个年轻医生的梦想。 江楠发誓，等回了兰城，她一定会揭穿那人的真面目，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许是她身上的怒火过于旺盛，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察觉到什么，放下鸡蛋，回头。 看到坐在炕上，小脸怒气冲冲的女孩，他以为她在生他的气，急忙放下银针走了过来。 “醒了？这是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江楠眼眸凝重的看着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陆皓看到她这副模样，误以为昨晚自己的举动过于莽撞，吓到了她。 “昨晚……”他尴尬地抬起手，又落下，眼眸闪烁着，不敢看她，“我说了，口头协议作废，我们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所以……” 他又提到昨晚，她想起他愣头青一样的行为，心底的阴霾，瞬间散开，急忙转移话题，她指了指桌上，“那个鸡蛋都被你戳烂了，你快拿去喂鸡，别让爷爷看到。” 爷爷不知道陆皓手臂受伤的事，看到煮了鸡蛋不吃，肯定埋怨他们浪费。 陆皓眉眼微挑，“鸡吃蛋，它会不会伤心？” “那你吃？” 陆皓闻言，赶紧拿着破鸡蛋出了门。 今天要把那一四轮车药材拉去县城。 陆皓打算自己开四轮车去县城送药材。 可江楠不太相信他的技术，昨天就已经够惊心动魄，去县城的路上，多少会有车辆，他开得歪歪扭扭，实在危险。 她说，“要不，还是叫一下铁柱哥吧，咱们俩骑自行车过去。” “不相信我？”陆皓自我感觉车技挺过关。 江楠不好明目张胆地打击他，只能找了个关心他的借口，“我是担心你的手，还是骑自行车吧，我们正好去找秦警官，比较方便。” 他被江楠说服，点头，“行，我去给铁柱说。” 陆皓去了铁柱家，找了铁柱，让他开四轮车，他骑着自行车，载着江楠跟在后头，一起去县城送药材。 到杨老板家的药材铺，江萍看到江楠过来，赶紧迎了出来。 江楠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萍萍，在这边干得还适应吗？” 比起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江萍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只是晒黑了些。 她笑着回道，“适应，杨婶对我很好，活也干习惯了。” “行，那我们先找杨老板卸货，回头再聊。” 江楠跟着杨老板卸了货，称重，接着又算账，一四轮车，总共买了四百多块。 江楠兴奋的数着钱，陆皓宠溺地看着能干的媳妇，脸上甭提多骄傲。 “皓子，你媳妇真有本事啊？卖这么多钱。”一旁的铁柱笑着朝陆皓说道。 陆皓心里高兴，面上却是镇定，“除开成本，也没多少。” “你也能干，本来，我还觉得爷爷给你包办的，会跟你不合适，现在一看，你俩绝对般配。” 铁柱的话，大大地取悦了陆皓，他嘴角微扬，目光注视着数完钱，往兜里装钱的女孩，语气愉悦，“嗯。” 结了账，便打算离开。 江楠临走前，江萍拉着她，小声问起了许铮的情况，“你那个小叔子的脚怎么样了？花了多少医药费啊。” 她当时说过，要赔许铮钱的。 江楠回道，“应该快好了，不过，工作丢了。” “什么？他丢了工作？” 江萍闻言，愧疚地低下了头，“都是我的错。” 她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给江楠，“楠楠，麻烦你把这钱给那个许铮，我说过赔他医药费的，这是杨婶预支给我的生活费，你让他先拿着，还差多少，让他说个数，我发了工资给他。” 江楠看着她手中皱巴巴的零票，没接，“你不用管，我会给他报销的。” “楠楠，不能这样，我闯的祸，我自己承担，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江萍看着柔弱，却很要强，也很有原则，执意把钱塞给了江楠，江楠只能拿上，“行，那你在这边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陆皓和江楠请铁柱吃了饭，然后，让铁柱先开四轮车回村。 他们俩骑着自行车去派出所找了趟秦锋。 跟他讲了关于许铮父亲的事。 秦锋听闻陆皓的话，冷哼，“怪不得许铮整天阴森森的，从小针对你，原来心里恨着陆叔呢，他恨个屁啊，他到了陆家后，你就没了家，该恨的人是你好吗？” 作为陆皓的初中同学，兼多年好友，陆皓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秦锋最了解不过。 怎么现在许铮还要倒打一耙？ 真是没天理。 “这件事，你们派出所可以出面调查吗？”陆皓问。 秦锋虽然是个民警，可一身江湖义气，“我得请示一下所长，如果符合程序，就可以调查，如果不符合，我帮陆叔去调查。” 陆皓提醒，“你别违反纪律。” “放心吧，我一会就去找所长，一定想办法解决问题。” 江楠看着秦锋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表情，忽地就想起了前世的秦锋。 也是因为不遵守纪律，最后被开除，经了商。 不过，那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讨公道。 江楠从重生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秦锋的妹妹。 可他那个妹妹，到现在还在市里学裁缝，江楠给秦锋提醒得多了，怕对方烦。 陆皓说道，“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信你告诉我一声。” 两人要走，秦锋的视线突然在他们俩脸上扫过，一脸玩味地看向陆皓，“咦，我感觉你俩的关系好像跟以前不同了。” 陆皓瞥了他一眼，心说不愧是警察，观察力够敏锐。 陆皓不理他，秦锋笑着看向江楠，“小胖，是不是？” 陆皓挡在了江楠前面，神色严肃地警告他，“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叫她。” 秦锋一脸不解，“为啥？” “总之，不许叫。” 说完，他朝江楠柔声道，“小胖，走吧。” 秦锋站在派出所门口，挠了挠头，对着陆皓的背影喊，“你能叫，我为啥不能叫？” 陆皓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手臂虚揽了下江楠的腰。 站在派出所门口送别他们的秦锋，看到陆皓的举动，先是见了鬼似的睁大了眼睛。 接着，缓缓吐出一个字，“艹！” 从派出所出来时，正好陆皓兜里的传呼机响了。 是顾亚辉呼了他。 他带着江楠，找了个电话亭，给顾亚辉回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顾亚辉跟陆皓闲聊了两句，就询问起了江楠。 “小郎中在你身边吗？这个电话主要是打给她的。”顾亚辉语气满是幽怨，“我给小郎中留了电话号码，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陆皓，“！！！” “有事？” “有，小郎中在吗？电话给她。” 陆皓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将电话给了她，“顾亚辉的电话。” 江楠指了指自己，“我接？” “嗯。” 江楠拿过电话，礼貌地开口，“喂。” 陆皓往前迈了一步，竖着耳朵，听动静。 花花公子，要跟他家小胖说啥？ 第100章 医痴聂老 顾亚辉兴冲冲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郎中，我外公看到你的药方，可激动了，问你啥时候来兰城？你要不来，他要坐车去你们老家找你，这老头倔的很……” 顾亚辉的话未说完，电话里一阵响动，接着是一道苍老又精神抖擞的声音，“你好，是小江大夫吗？” 江楠，“？？？” “我是。”她小心翼翼的回道。 老者开口，“我姓聂，是顾亚辉的外公，我看到您的药方，很想跟您交个朋友，您看是您来兰城，还是我过去拜访您？” 老者语气礼貌又恭敬，还对她使用敬语，江楠受宠若惊，愧不敢当，急忙回道， “聂老，您好，等我去兰城，会去拜访您的，您别长途跋涉了。” 为了一个药方，要跑来拜访她，医痴没错了。 聂老听说江楠回去兰城，笑得爽朗，“哈哈，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您来兰城，我请您喝茶。” 随后，顾亚辉又接了电话，“小郎中，谢谢你啊，你要不跟我外公通电话，他今天就要去买票了，拦都拦不住啊。” 江楠听闻顾亚辉的话，笑道，“你对聂老说，我会去拜访他的，让他老人家耐心等待。” 前世，她认识顾亚辉时，聂老已经去世，因此，她跟这位老中医大夫，并未有交集。 重生后，很多事，都变了。 江楠本来要把电话给陆皓，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也没避讳陆皓，直接打听，“对了，顾同志，我想问问，那个寻亲的大叔，儿子找到了吗？” 昨天江志刚说，江大明要跟江梅进城，她想知道，是顾亚辉那边有什么消息？ 江大明要去投奔顾亚辉？ 电话那头的顾亚辉沉默了两秒，回道，“快了。” 顾亚辉笑着调侃，“小郎中，你可真是个热心肠的人，还操心人家找儿子的事呢。” 江楠尬笑，“随口一问。” 她把电话给了陆皓。 “老陆，你们什么回兰城？昨天叶主任又问我呢，问你到底来不来复健，自己的伤势，自己能不能上点心？” 陆皓回道，“过几天就回去，你给老师说，不用担心我。” “哎，你跟小郎中有进展吗？我跟你说，你最好在农村的时候，就能拿下她，一旦进了城，她见多识广了，未必搭理你。” 顾亚辉苦口婆心，陆皓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将顾亚辉的话，记在了心里，罕见的对他礼貌客气， “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陆皓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取了ic卡，看着江楠，郑重的说道，“小胖，你这边的药材，收购结束了的话，准备一下，过两天跟我去兰城。” 对于他的提议，江楠并无异议，“好。” 俩人回到村里时，已是中午时分，他们在县城吃了饭，给爷爷打包了一笼包子，正好中午不用做饭。 刚到村里，就看到一辆三轮车停在麦场边，车上的喇叭里喊着收药材，各种中药材…… 村民们围在车边，叽叽喳喳着。 药贩子进村了。 陆皓的自行车停下，朝江楠问道，“要过去看看吗？” 江楠摇头，“不用了，我们先回家，王婶在那边呢，一会我找王婶询问价格就行。” 想也知道，价格绝对不可能比她的高。 一到家门口，陆老爷子从门里走了出来，说是听到药贩子进村，要跑去打听价格。 “爷爷，您别去，这么热，快进屋吧，给您提了包子，今天不用做饭了。” 陆老爷子说道，“我想着打听一下药贩子的价格呢，正好让大家伙比较一下，是不是咱们家的价格公道。” “爷爷，您别操心了，进屋吃包子。” 江楠把包子放进盘子里，给陆老爷子端上桌，然后就风风火火的打算出门， “我得去一趟爸那边，江萍给许铮带了二十块钱，我去问问够不够他的医药费。” 陆皓怕她一个人过去吃亏，歇都没歇，就起了身，“我陪你去。” 昨天吵了架的缘故，这边的气氛依旧低沉，陆胜民中午没从学校回来。 陆皓和江楠一进去，陆晓玥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钻进了屋里。 以前至少会跟陆皓打声招呼，可现在，她算是看出来了，陆皓被这个女的迷住了，两人穿一条裤子。 昨天被江楠揍怕了，虽然恨的要死，到底不敢再招惹她。 许玉琴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他们，也没好脸色。 江楠看着她问，“许姨，许铮在屋里吗？” “有事？”许玉琴头都未抬。 江楠同样冷漠，“有。” “你们有事跟我说吧，别打扰他。” 今天许铮罕见的情绪稳定，许玉琴不想他们又去刺激许铮。 “我妹妹给许铮赔了医药费，让我带过来。” 江楠问，“他取药总共花了多少钱，我们报销。” 刚说着，许铮突然掀开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黑色衬衣，神色依旧阴森森，脚步倒没之前那么瘸，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江楠看到他出来，语气冷淡的开口， “你取药总共花了多少钱？我堂妹给你带了二十块钱，你看够不够？还有误工费，你算一下，这都是我们应该出的，给你报销。” 许铮阴骛的眸子微眯，“你妹妹带给我的？” 他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头发乱糟糟，眼眸清澈无辜的女孩。 实际上，这些日子，那双无辜的眼睛，时常会不由自主的在他的脑子里闪现。 他一直想打听那个女孩的消息，去算账。 要不是她，他不会受伤，也不会失业。 刚才也是听到江楠提到她那个堂妹，他才出来。 此时，听着江楠的话，他莫名烦躁，语气强硬，“害我受伤，丢了工作，给二十块就行了？你告诉她，我不接受。” 江楠没想到这个许铮对谁都这么小肚鸡肠，她暴脾气也上来了，“不接受拉倒。” 给他脸了怎么着。 陆皓更没耐心，直接拉起江楠，打算走人。 许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看着江楠质问， “她人在哪？这件事，不需要你在中间掺合，我跟她解决。” 江楠自然不愿意，“她是我堂妹，我不会让她被恶人欺负，你要是接受，我们赔你医药费和误工费，不接受就拉倒，你活该倒霉。” “谁是恶人？你满嘴胡说八道，连去世的人身上都要泼脏水，你才是个大恶人。” 许铮对昨天江楠那番话，根本无法释怀，此时，面红耳赤的跟她对峙。 陆皓将她护在身后，沉声开口， “是不是胡说八道，很快见分晓，你不必在这大喊大叫。” 江楠看着眼前神色阴骛的男子，说道， “许铮，我们不想欠你的，你因为我堂妹受伤，工作丢了，等你脚伤好了，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绝不欠你人情。” “至于你父亲的事，你们不查自然有人查，等真相大白的那天，我希望你能为你曾经的行为，给陆家所有人道歉。” “你本家的土地院落，你不愿意要回来那是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陆皓拉了她的手，“走吧，这件事，不必跟他多言。” 他们只管想办法去调查真相便可。 许玉琴追了上来，“江楠，陆皓，你们啥意思？为什么非要说许铮他爸不是救你爸死的？哪有什么遗书？你们到底想干啥？” 江楠跟她讲道理，“许姨，你不必跟我们在这生气，这件事迟早会搞清楚的，我跟你们说这个真相，不是想挑拨你们一家的关系，更没有想过贪图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许铮心里带着恨生活，你看他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阴森森的，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对谁都充满仇恨，他心理都快出问题了，你看着不担心吗？” 许玉琴不说话了。 她低着头，脸色灰暗一片，儿子变成那个样子，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第101章 毫无吻技可言 陆皓和江楠没再跟她说什么，径直回家。 两人一到家门口，王婶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楠楠，我跟你说，药贩子的价格真没你家的高。” 江楠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是吗？” 王婶兴奋地介绍，“蒲公英一斤比你家的便宜了一毛，黄芪要比你们家便宜5毛呢。” “那大家伙有人卖药吗？”江楠问。 “都在那观望呢，这么便宜谁愿意卖呀？” 王婶作为热心的好邻居，这会也是相当的积极，“楠楠，一会我去村里给你们吆喝吆喝，让他们都背到你家来。” 江楠笑着说道，“王婶，不用吆喝，下午我们有事要出门，回头再说吧。” “不过，大家伙应该都知道是方老四媳妇儿在中间使的坏吧？上次她背着掺假的白蒿来我们家，我一闻就闻出来了，本来我也给她留了面子的，让她第2天再过来，没想到她恼羞成怒，为了破坏我家的生意，在村里散布谣言。” 江楠说到这，无奈地摊了摊手。 王婶作为全村信息情报员之一，最大的特点就是藏不住话。 “真是不要脸的，还敢掺假，这是人干的事吗？” “生意难做呀，自己村的人都不支持，还在背后给我使坏，这价格可是我在药材商磨破嘴皮子争取来的，唉。” 江楠说到这，心里也挺不得劲，价格摆在那，自己村里人，却无人愿意相信，反而被一个黑心的长舌妇牵着鼻子走。 “王婶，我们先回去了。” 进了屋，陆皓看着她问，“下午真不收药？” 江楠冷哼，“不收，既然前些日子都不愿意卖到咱家来，等着药贩子，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药贩子的价格低，她这边不收，村里还有草药的人，肯定会将怒气撒到方老四媳妇身上。 先让那个女的吃点教训再说。 “下午我打算去其他村转转，药材也接近尾声了，这一波收完，就结束了。” 陆皓深邃的眼眸微动，“要不，去银水村转转？” 如果一会秦锋不过来，他们可以先去熟悉一下许铮的本家情况。 江楠愣了两秒，问，“银水村？许铮家那个村？” 陆皓点头。 “可以。” “这一波结束，我们就回兰城，医院给我分了房，我托顾亚辉装修完毕，过去就能住。”两人结婚这么久，他还没给她介绍自己城里的情况，“到时候，如果你想找工作，或者，学点什么，都行，我有工资，生活会越来越好。” 虽然，他的工作，或许会有大的调动。 江楠眉眼弯弯，明艳的面容故作惊喜，“哇，你城里有房啊？那我可以去住楼房了？” “嗯，住楼房，在三楼，你可以每天爬楼。” “太好了。”她乐了一会，表情又严肃起来，“不过，走之前我还想干一件大事。” 陆皓剑眉微挑，“嗯？还有大事？” 江楠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和顾亚辉一起在面馆就着那个大娘吗？” “嗯。”陆皓眉眼柔和地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他儿子好像是个农业局的官儿，有一次我跟姑姑去家属院外面卖槐花，正好碰到了他们，大娘邀请我们去了家里，大娘的儿子给我们透露说，后半年要在咱们这边搞药材试验田，今后要大力发展药材种植。” 江楠说到这，看着陆皓，提到了重点，“所以，我想跟你商量，咱们临走前在老家这边找块地，等我们去城里赚了钱，明年我想在咱们这边建一个药材加工厂，到时候咱们当地种植的药材就地加工，卖到城里。” “药材加工厂？”陆皓听闻她的话，神色明显惊讶。 他问，“种植药材这事很靠谱吗？有药材，药材加工厂才有存在的意义。” 他并未听到过老家要搞药材试验田之类的风声。 “农业局的同志都说了，那肯定靠谱，搞试验田也肯定会成功的，人家技术员都检测了咱们这边的土质，适合黄芪党参种植。 这事姑姑也知道，我的意思是，等咱们去城里的时候，把爷爷带上，到时候家里的地都给姑姑，姑父的身体慢慢会好起来的，让他们用咱们的地争取搞药材实验，药材种植应该算是咱们镇以后的支柱产业，一定要让姑姑他们先行动起来。” 陆皓赞赏地看着她，点头，“如果咱们这真要发展药材种植，药材加工厂肯定前景广阔，我支持。” “那你觉得建哪里比较好？”江楠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征求他的意见。 “咱们自己村就可以。” 陆皓给她分析，“咱们周边的银水村，还有大湾村，要去镇上都要经过咱们金水村，如果周边这几个村庄以后都种植药材的话，那咱们村算是一个交通要道，把周边的药材收集过来，非常方便。” “如果加工厂建到镇上，成本会增加，交通反而不太方便，需要绕很多弯路。” 听了陆皓的分析，江楠心里一下敞亮了许多。 金水村就能建，那么土地成本也会减少，她急忙问，“那咱们家有比较适合建厂子的地吗？厂址不能在村子中间，会扰民。也不能太偏僻，需要交通方便的平整土地。” 陆皓想了想，开口，“咱家的地，都在半山腰，可能都不太适合，我爸那边好像有一块平整的土地，离村里不远，就在公路旁边。” 当年分家的时候，爷爷把交通方便，平整的土地，都给了他父亲一家，自己留下的全是山地。 山地基本就没什么收成，去年开始搞水平梯田，土地平整以后，庄稼产量会比之前翻倍增加。 江楠听闻他的话，泄了气，“那边的地那肯定由不得爸呀。” 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跟许玉琴说，不贪图家里的任何东西，现在就惦记上人家的地，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先不着急，试验药田都还没搞，像黄芪党参这些药材的种植周期都是两年，药材加工厂明年筹办不晚。” 陆皓说道，“加工厂的机器设备，价格不菲，至少对我们来讲，不是小数目，现在要操心的不是地的问题，得先赚够买设备的钱，还有雇工人，到时候你总不能跑加工厂里来干活，那我们不得分居两地？” 江楠不以为意地开口，“分居就分居呗，搞事业要紧。” 陆皓幽幽地睨着她，凑了过来，“小胖，我发现，你的心野得很。” “我这叫胸怀大志。”江楠仰着头，骄傲地说着，还配合着挺了挺胸脯。 陆皓的视线微垂，不自觉地落在她挺起的胸口，昨晚那个触感，瞬间在他心头蕴绕，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炙热。 这丫头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江楠注意到他的目光逐渐幽深，她尴尬地侧了下身，嘀咕，“你往哪看呢你？” 大白天的，他的胆子大了许多，“我看自己的媳妇犯法吗？” “哟，现在承认我是你媳妇了？结婚当晚，你睡沙发来着，第2天就跟我说，你走吧，我不喜欢你，我有心上人儿！”江楠双臂抱胸，傲娇地看着他，阴阳怪气的学着他的话，语气拉得老长。 “是啊，是有心上人啊。”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勾唇一笑，“眼前人不就是心上人吗？” 江楠没想到今天这人撩人的技术见长，她推搡他，“该喷药了。” “不急。” 陆皓搂着她，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俏脸，嗓音沙哑，“你闭上眼。” 江楠咽了口唾沫，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让我闭眼？” 他的眼眸有一瞬间变得暗淡，哑声开口，“我怕你看着我这张脸，会抵触我亲你。” 他话音刚落，江楠踮起脚尖，红唇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男人被她的举动惊得身躯微僵。 很快，反客为主，大掌抚上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得毫无章法，像情窦初开的少年，热烈，急切，又缠绵。 江楠本来是沉浸在他的吻里的，怎奈他吻技实在太差。 不，是压根毫无吻技可言，她的嘴皮子被他啃得发麻，她实在忍受不了，气恼地推开了他。 她用手揉着发痛的唇，幽怨地看着他，“你会不会接吻？” 陆皓舔了下性感的薄唇，勾唇一笑，“现在会了。” 第102章 遗书浮出水面 虽然被嫌弃了吻技，但陆皓心里甭提有多温暖。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吻他。 她用这个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也给了他尊严。 她并没有因为他脸上的伤，嫌弃他，更不会抵触他。 他搂着她，心里划过一抹暖意，看着被他啃得娇艳欲滴的红唇，抬起指腹，轻轻的去擦拭上面的痕迹。 江楠被他的骚操作搞得极度尴尬，她推开他，打算往外走，“我要去姑姑家，今天结了款，我得去给姑姑付点工钱。” 陆皓左手一把拉住了她，又将人拉了回来。 “干嘛呀？” 他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给我喷药，一会我跟你一起去。” 江楠不太愿意搭理他，“你自己喷吧，喷完药歇会，让药水充分吸收，我一个人去。” “我掌握不好力度，药水流得到处都是的，得你来。”陆皓再次失去了行动能力，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她伺候。 江楠无语地摇了摇头，只能让他平躺，随后拿了药水瓶，轻轻的给他的脸上喷洒药水。 “今天用完，药水就没有了，明天我再兑点，天气热，挥发快，以后可以适当的缩短喷药时间。”一矿泉水瓶药水已经喷完，也见了成效，陆皓的内心充满了希望，他应声，“好，明天你教我，我兑药水。” “你躺会，我去姑姑家。” 陆皓拿着她的手不放，“等我五分钟，一起去。” 江楠没想到他能突然如此粘人，这一天，她走哪跟哪。 之前他们还处于一天说不了十句话的状态，现在突然变成她的腰部挂件，一时半会，既感觉奇奇怪怪，又兴奋难耐。 她笑着应声，“好。” 等陆皓脸上的药水充分吸收，他起了身，两人准备出门。 “爷爷，我们要去怎么姑家，您要不要一块去转转？” 陆老爷子冷哼，“我去她家干啥？” 江楠知道自己多此一问，她说道，“那我们走了，您记得喝药，睡会午觉。” “等等。”陆老爷子叫住他们，从屋里拿了四个包子出来，别别扭扭地开口，“这些我吃不完了，要不，给那晴晴吃吧，天气太热，放不住。” 江楠和陆皓对视一眼，赶紧接过，“好，我们带过去。” 陆皓提着装包子的小纸袋，两人一起去陆慧芳家。 两人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有村民看到他们，都跑过来询问收药材的事。 江楠笑着开口，“叔，我们最近从外村收的比较多，药材商那边基本都饱和了，等我问了药材商，才敢继续收。” “啊？现在不收了啊？”一位大叔语气失望。 江楠无奈地笑笑，“前几日，咱们村不是没人来卖么？就只能去外村了。” 听闻江楠的话，围过来的几个村民，都很尴尬，“我们也是听了谣言，以为药贩子的价格更高呢。” “是啊，谣言害死人。” 江楠和陆皓冲大家礼貌地颔首，随后告别离开。 他们都在前面，身后村民们义愤填膺的议论传进耳朵。 “咱们这是被人当枪使了，听说那方老四媳妇掺假药，被江楠发现，所以暗地里使坏。” “这个女的，太坏了，这要是江楠不收药了，我们得损失多少钱啊，我今天称了，我还有八十斤蒲公英呢，一斤少一毛，少卖八块.” 八块钱，能卖一年的盐了，想想都肉疼。 “是啊，我家的二十斤黄芪，也要损失十块钱。” “等方老四媳妇出来，大家伙好好收拾她一顿，让她以后再使坏。” …… 到了陆慧芳家的院子里，晴晴迎了过来，“表哥，表嫂。” 这孩子最近开朗了许多，跟江楠熟悉了，也不再胆怯，看到就脆生生地叫人。 “晴晴，这是你外公让我们给你带的包子，快拿去吃吧。”陆皓把纸袋子给了晴晴。 晴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外公给的？” “对，外公特意给你留的。” 晴晴拿着包子，兴奋地跑进了屋，“爸爸，我外公给我带包子了，他不讨厌我们了。” 方国平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孩，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快吃吧，回头去谢谢外公。” 方国平和陆慧芳听说这包子是老爷子特意给晴晴的，也是特别感动。 江楠今天的一车药材，赚了六十多块的利润，她拿出了五十块钱给陆慧芳。 “姑姑，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你拿着。” 陆慧芳见江楠给她钱，生气道，“咱们是一家人，你咋这么见外？我给你们帮帮忙有啥的？你怎么能给我工钱呢？我不能收。” “姑姑，咱们以后要常打交道，你如果一直无偿帮忙，我就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江楠执意将钱给她，“你快拿着，给我姑父抓药。” 陆皓也在一旁劝解，“姑，拿着吧。” 陆皓和江楠坚持，陆慧芳最后只能拿上。 江楠朝方国平问道，“姑父，你感觉这两天怎么样？” 方国平面色有些凝重的开口，“楠楠，我正要跟你说呢，我敷药的时候，股骨头位置，会有刺痛感，脚底下会有跳动，这是啥情况？” 他这两天一直挺担心，感觉自己好像比之前疼得更厉害了，拄着拐杖也疼得不敢使力。 江楠给他解释，“姑父，这是正常现象，药物作用下，身体多少会出现一些反应，刺痛是因为这个药比较毒，囊区部分，受到药物刺激，会有痛感，你不用担心，继续敷。” 方国平闻言，松了口气，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好，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他以为江楠给他开的药不适合，心里特别忐忑，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希望，他怕，再次失望。 江楠朝陆慧芳问道，“姑姑，我们想管你打听一下许铮本家的情况，你了解吗？” 农村人基本上各村都有亲戚，通过各种亲戚的传播，哪个村出点什么新闻，很快就会传遍十里八村。 银水村离金水村不远，陆慧芳应该会知道那家的情况。 “许铮本家？”方国平率先开了口，“你们是说银水村刘成家？” “姓刘吗？”江楠诧异。 方国平点头，“对，许铮的叔叔姓刘，叫刘成，我当年在咱们大队当会计的时候，跟他认识，他是银水村的大队书记。” “那，刘成那人怎么样？”陆皓问。 方国平想了想，说道，“比较圆滑吧，挺会来事，包产到户以后退下来了。” 陆皓接着问，“姑父，那你知道，当年许铮父亲的死，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他不是救你爸落水而亡的吗？” 听闻方国平的话，陆皓就知道，方国平应该是不清楚关于遗书的事。 陆皓神色凝重的看向了江楠。 虽然，他相信江楠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但毕竟这个消息，江楠也是道听途说。 可信度有多高，他们都不敢保证。 方国平回忆，“那个时候，我还没当上会计，当时的情况也不太了解，怎么，这事，有什么蹊跷吗？” 既然方国平不知晓，江楠便也没多言，转而问，“姑父，您重点给我们说说刘成的为人，和他家里的情况。” “你姑父这几年没见过他，不过，我上山挖药的时候，和银水村的村民们在一块挖，听他们在那谝闲传，说是刘成家的儿子脑子不太灵泛，说对象困难，女儿却是生的聪明伶俐，在市农药上学，毕业了是要当镇上当干部的，前几天还在山上听到刘成媳妇嗓门很大的炫耀呢。” 农村人，家里能出个干部，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刘成媳妇在山上挖草药时，专门挑人多的时候，扯着嗓子各种炫耀，生怕外村人听不见似的。 江楠闻言，眼眸微动，“姑姑，这消息靠谱吗？” 陆慧芳语气笃定，“靠谱，你也知道，大家伙凑在一起，都是扎堆闲聊，因为那个刘成媳妇是许铮的婶子，我就格外留意她。” 主要原因还是那女人嗓门大，她的话，人听不到都难。 “谢谢姑姑，这消息，对我们很有用。” 陆皓和江楠从陆慧芳家出来，打算去家里骑自行车去银水村。 一边收药，一边先去了解一下刘家的情况。 刚到门口，秦锋的摩托车轰隆隆地驶了过来。 秦锋穿着制服，坐在摩托车上，威严又拉风，看到陆皓和江楠，他停下了车，玩味地瞅着他们，“小两口挺有闲情逸致啊。” “小胖，你是这个。”秦锋冲江楠竖了个大拇指。 江楠，“？？？” 第103章 调查真相 秦锋啧啧两声，甚至开始崇拜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下我们皓哥，我可太佩服你了。” 江楠这才明白过来秦锋为何给她竖大拇指。 这是看出她跟陆皓之间的关系变了？ 真够眼毒。 陆皓听到秦锋又叫小胖，锐眸冷飕飕的望了过来。 “那我叫嫂子？”秦锋对上陆皓吃人的眼神，勾唇故意逗他。 陆皓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又看向没个正形的警官，没时间跟他开玩笑，“怎么样？你们所长怎么说？这事你们能管吗？” 秦锋收敛面上痞痞的神色，回道，“既然群众反应了问题，必须要去了解情况。” “那正好，我们一起过去。” 陆皓把刚才方国平和陆慧芳提供的刘家的大概信息给秦锋说了一遍。 秦锋示意他们上车，“走吧，咱们先过去会会那家人，不过，你俩别暴露身份，不要让他们知道是陆家人，免得他们提高警惕。” 金水村和银水村，看着离得近，可中间隔着一条沟，沟里是条河，走小路倒还好，开车走公路，绕的还挺远。 秦锋的侧三轮车摩托一停下，就引来村民围观。 大家都认得，这是公家的车，秦锋还穿着制服，村民们虽然围观，神色都很紧张。 村里无人犯法，穿制服的怎么来了？ 秦锋下了车，看着一张张质朴又胆怯的面容，示意江楠问路。 笑容甜美的女同志，总是能让人本能的放松警惕。 秦锋经常下乡办案，可太了解村民们的心理了。 对他们来讲，情大于法。 “你们好，请问刘成家怎么走？” 一个男青年试探着问，“同志，啥事啊？” 如果是坏事，他们怕得罪人，可不敢指路。 秦锋随口说道，“刘成在街上做了件好事，我们过来嘉奖他。” 秦锋如此一说，立刻有热心的村民，直接走到前面带路。 刘成家在村子中间，修的是砖瓦房，木头大门刷着橘黄色的油漆，那叫一个气派。 陆皓和江楠对视一眼，感觉这家人，不简单。 “成叔在家吗？”带路的村民，在院子里喊道。 砖瓦房门上挂着的白色镂空门帘被人掀开，一个穿着蓝色背心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小伙子看到走出来的男人，笑着说道，“成叔，来找你的警察，说是嘉奖你呢，我给带了个道。” 刘成狐疑的看向院子里进来的几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嘉奖他？ 热心村民还想继续说啥，秦锋神色威严的冲他摆手，“这位哥，没你事了，你先回去。” 秦锋穿着制服，村民不敢违抗，赶紧溜走。 “你就是刘成？”秦锋问。 刘成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突然上门所为何事，但他特有眼力见，已经递了烟过来，”我就是，警察同志找我啥事，来，先吸烟。“ 秦锋未接他递过来的奔马牌香烟，面色威严，“我们不抽烟，今天过来，是有公事需要调查，还请你配合。” “公事？”刘成皱了眉，还是热情的将他们请进了屋。 然后吩咐媳妇赶紧泡茶。 落座，秦锋开门见山，“许玉琴和许铮，你认识吗？” 听闻这两个名字，刘成黝黑的面容骤然一惊，愣了片刻，尬笑着，故作镇定，“啊，哦，那是我大哥的媳妇和儿子，后来，带着孩子改嫁了。” 刘成刚才的表情变化，没逃过陆皓和江楠的眼神，俩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 秦锋继续问，“许铮的亲生父亲，刘顺是你大哥？” “对。”刘成已经开始抹汗，他喝了口水，平复了下情绪，开口问， “警察同志，我大哥十多年前，因为救人丢了命，他媳妇也带着儿子改嫁了，你们今天来，到底要问啥？” 秦锋语气威严的说道，“我们接到群众反应，刘顺当年落水前，留了一份遗书，在你手上，我们是为那遗书而来，想调查刘顺的真正死因。” 刘成端着水杯的骤然一抖，差点摔了，一旁站着的刘成媳妇，同样神色惊恐。 “遗书？什么遗书？哪有遗书？你们肯定搞错了。”刘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气急败坏。 说完，又惊觉自己过于激动，努力做着表情管理，尽量让自己镇定。 他们两口子的反应，尽数落在几人眼中，更加笃定了许铮父亲，的确留有遗书一事。 秦锋语气放软，“你不用紧张，收藏许铮父亲的遗书者，并不会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相反，能协助警方告破案件，还能立大功。” “立……立大功？”刘成本来面如菜色，又缓和了几分，结巴着问。 秦锋点头，“对，所以你如实交出遗书。” 刘成意识到他们在套话，眼珠子微转，态度立刻又变的强硬起来，“我不知道什么遗书，你们肯定搞错了，我大哥当年是救人而亡，哪有时间写遗书？” 嫌疑人死鸭子嘴硬，秦锋面容逐渐冷漠，周身散发着警察特有的正直气场，犀利的眼神注视着刘成，冷声开口，“刘成，如果你今天不想被我戴上手铐带走，最好如实交代。” 刘成梗着脖子，“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他根本不相信，这些人能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手上有遗书。 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 江楠和陆皓对视一眼，随后眼眸微动，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听说，你儿子最近在说亲，你是想让十里八村都知道你犯了事，进了局子？谁家的姑娘愿意嫁到你们家来？” 对于江楠的话，刘成依旧无动于衷，轻嗤一声，“你们不用吓唬我，我不知道什么遗书。” 陆皓接着开口，“是吗？你女儿好像在市农校念书，你这要是被关进局子，她毕业后，恐怕是当不了干部的，若是你犯了事，能不能毕业都成问题。你也别觉得我们在吓唬你，若是没有一点证据，今天我们是不会上门来的。” 听陆皓提到他的女儿，刘成的脸色，终于绷不住，身躯微抖。 一旁站着的刘成媳妇忍不住开口，”当家的，闺女不能有事。” 女儿是他们全家的希望，不，甚至说是全村的希望。 他们就指着闺女毕业后分配到镇上当干部，扬眉吐气呢。 眼看着明年就毕业了，万一真因为他吃了官司，当不成干部，那对他们全家来讲，简直是灭顶之灾。 此时的刘成，像被命运扼住了喉咙，黝黑的面容，那叫一个阴沉，凝重。 他坐在那不说话，秦锋他们也不逼他。 屋里的气氛，压抑，凝滞。 许久，江楠开口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们只想搞清楚许铮父亲的真实死因，不会追究其他，许铮因为他父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查明真相，对他来讲，是一种救赎，警方也需要查明事件真相，给家属和社会一个交代，既然留有遗书，他肯定是自杀，他的死，与旁人无关，那么，你又怕什么呢？” 听闻江楠的话，刘成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 秦锋已经没了耐心，开始来硬的，“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你是戴手铐跟我们走，还是拿出遗书？” 刘成声音颤抖着，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没有遗书。” 双方僵持了片刻，陆皓直接起了身，语气带着强有力的压迫感，“走吧，我们去市农校，找他的女儿调查一下情况。” 刘成媳妇见他们要去找她家闺女，神色大骇，惊叫，“当家的，你就把那遗书拿出来吧。” 第104章 挖社会主义墙角罪 刘成媳妇听闻他们要去市农校找他家闺女调查情况，她神色大骇，冲着刘成喊道，“当家的，你就交出那份遗书吧。” 无论如何，女儿不能出事。 刘成媳妇的话，算是间接承认了刘成手上确有遗书这件事。 刘成被他媳妇如此一喊，恶狠狠的瞪向了她，暗骂一声蠢婆娘。 不过，她有句话说的对，绝对不能影响女儿的前途。 他们一家，现在就指着念农校的女儿毕业后光宗耀祖呢。 陆皓和江楠对视一眼，放慢了出门的脚步。 秦锋继续施压，“我看刘成还是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回头我们再去市农校，就这点破事，能难得倒我们当警察的？在这墨迹，浪费时间。” 江楠作为女同志，在中间唱白脸，拦住了秦锋和陆皓，“秦警官，我看我们还是给刘成一个机会，别影响他闺女的前途，咱们农村人，供一个学生出来不容易。” 刘成媳妇被江楠说到了心坎上，她看着江楠，哭哭啼啼的开始卖惨，“是啊，我们为了供闺女念书，省吃俭用的，还欠了债呢，好不容易快毕业了，求求你们，千万别去我闺女的学校啊。” 江楠语气放软，跟她唠家常一样说道，“大婶，我们给你们留余地，那你们也得配合不是？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我们就是要搞清楚许铮父亲的真实死因，你们交出遗书就完事了，这么掖着藏着干啥？难道许铮父亲的死，跟你们有关？” 刘成神色阴沉的反驳，“你可别血口喷人。” “你交出遗书，也算自证清白，不然，这个案件若是重新翻出来调查，事情闹大，别说你女儿的前途，你也得吃上官司，这日子，恐怕真没得过了。” 刘成媳妇到底是女人，被江楠如此一说，吓得腿肚子打颤，急切的朝刘成喊道，“当家的，你快拿出来，证明你是清白的，你要真被抓去调查，儿子的媳妇泡汤，女儿的前途也没了，咱这个家就毁了。” 孩子永远是父母的软肋。 看着哭哭啼啼求他的媳妇，，刘成黑沉的脸色，逐渐垮了下来。 他站在那，双手叉腰，神色纠结着，看得出在做思想斗争。 陆皓他们面容都很严肃，等待他最后做决定。 “你们保证，只要我交出遗书，真的没有其他事？”刘成沉默许久，开口问。 秦锋回道，“只要他的死跟你无关，就没其他事。” 刘成沉思片刻，知道自己顽抗无用，终于妥协，拿着钥匙，在炕柜的抽屉里捣鼓了几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 他递到秦锋面前，“没错，我大哥，的确留有一份遗书。” 秦锋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已经开始泛白。 他示意陆皓和江楠过来一起查看遗书内容。 遗书上的内容，大概是说，自己犯了大错，挖了社会主义墙角，卖了队里的羊，为了不拖累媳妇和孩子，只能以死谢罪，希望队里不要怪罪他的家人，也不要索赔之类的……！ 江楠看向刘成，问，“刘顺说的犯错，是卖了队里的羊？” 刘成低着头应声，“对，他当年是负责给大队放羊的羊倌，而我，当时当着大队的副书记，那时候我那侄子体弱多病，要给他看病花钱，我大哥就偷卖了大队的两只羊，队里发现羊少了以后，找他问话，他拒不承认是卖掉的，说可能被人偷了，两只羊不是小事，那是公家的财产，后来，大队里打算上报公社，那时风声正紧，金水村有个村民放羊的时候，薅了一斤羊毛，被发现后，开批斗大会，差点要了半条命，我哥那人比较怂，眼见事情马上败露，留了遗书打算投河自尽，误打误撞救了个人，我当时发现遗书的时候，也怕被人发现，就偷偷藏了起来。” 秦锋拿了陆皓胸口别着的钢笔，从刘成媳妇那要了纸张过来，记录。 他问，“你为什么要把遗书藏起来？” 刘成眼珠子闪烁着，没敢看他们，低声开口，“人既然死了，又误打误撞救了个人，留个见义勇为的名声，总比畏罪自杀要好，遗书我不敢交出来，我怕自己被牵连，大队副书记不保。” 听闻刘成的话，他们总算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调查清楚了许铮父亲的真实死因。 那个特殊的年代，卖掉队里两只羊，这属于挖社会主义墙角罪，判刑的可能性都有。 江楠看着刘成，冷笑， “你明知道你大哥是自杀，你们本家人为啥不照料许玉琴母子，还让她改嫁，连他们的院落都占了。” 刘成媳妇藏不住心事，率先说出了实情，“这事怪不得我们，那姓陆的老师，心怀愧疚，隔三差五往她家跑着干活，村里风言风语的，那人又没媳妇，嫁过去不是正好？许铮那体弱多病的，我们留下他，要是养不好，被村里人说闲话，以为我们虐待他，谁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跟着他妈走，对大家都好。” 刘成媳妇的话，基本代表了溜成，他点了点头，“没错，孩子跟着他妈走，对大家都好。” 当时他们全家一商量，许玉琴带着体弱的孩子嫁人，给他们腾一个空院子，正好可以给老三娶媳妇，也少了需要照顾的累赘。 再说，那个陆老师是个光棍。 这算是两全其美的事。 但当时，他们看得出，许玉琴并不愿意改嫁，于是，他们家人，开始明里暗里的欺负许玉琴，跟她作对。 他当着大队副书记，在村里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爸妈和媳妇也很扬眉吐气，欺负孤儿寡母，许玉琴根本不敢反抗。 后来，陆胜民来帮忙干活的时候，正好下雨，一脱衣服，被他们抓个正着。 事情闹大，名声尽毁，许玉琴只能带着孩子走。 江楠和陆皓听着这两口子的回答，心情愤怒又复杂。 为陆胜民叫屈。 那个老实又正直的小学老师，被动的娶妻，每天面对恨他的继子，这些年背负的心理负担得有多重。 秦锋记录完毕，将遗书和他做的记录一并装进兜里，“这个遗书，我们得拿走。” 见他们要走，刘成急忙追上来，神色担忧的问，“你们保证的，不会把这事告诉我儿子和女儿，不会影响我女儿的前途。” 陆皓语气冰冷，“这事，我们只管调查真相，后续问题，让许铮跟你解决。” 若非这个自私自利的刘成隐瞒事实，当年的事，又会是另一个景象。 第105章 水落石出 回了金水村，陆皓请秦锋送佛送到西，再帮个忙，跟他们一起去他父亲那边，告知真相。 秦锋的警察身份在这摆着，有说服力。 此事非同小可，江楠跑回家，把陆老爷子也一起喊上。 陆老爷子听说他们去银水村真拿来了一份遗书，表示特别惊讶。 “楠楠，你说真的？真的有遗书？” 江楠点头，“有，爷爷，我们快走，陆皓和秦锋在路上等着呢。” 到陆家时，陆胜民还没回来，陆晓玥在院子里收拾晾衣绳上晾晒的衣服，看到跟陆皓等人一起进来的秦锋，她先是一愣，接着不由自主的面容微亮。 只是，想起眼前的男子，拒绝了自己的鞋垫，陆晓玥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 但到底是很在意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没像平时那样张牙舞爪。 她稳住自己颤抖的小心脏，看着陆老爷子问，“爷爷，你们有事吗？” “你爸妈和许铮他们呢？”陆老爷子问。 “我爸还没回来，我妈在厨房，我哥在屋里，我去叫人。” 陆晓玥今天如此乖顺，看到他们，没像斗鸡一样，江楠不自觉的看了眼秦锋。 想也知道，是他的功劳。 哪怕陆晓玥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小太妹，也知道在喜欢的人面前，维持形象。 许玉琴刚要和面，听闻陆皓他们又过来，她皱着脸，气呼呼的出来，“你们又要干嘛？” “自然是有事。” 陆皓扬了扬手中的信封，直接开门见山，“遗书拿到了。” “你说什么？”许玉琴手上还沾着面粉，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阴沉的看着陆皓手上的信封，“你糊弄谁呢，还真是奇了怪了，哪有什么遗书？” 到这个时候，许玉琴还是不愿意相信，许铮父亲生前，留着遗书。 江楠直接朝着许铮那屋方向大喊，“许铮出来，我们拿到你父亲的遗书了。” 许铮被吵的面容极度阴郁，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们，轻嗤，“说什么鬼话呢？” “遗书在这里。”秦锋从兜里掏出来，并未直接给许铮，而是给了陆皓。 陆皓也怕许铮情绪失控撕毁证据，只是打开，并未给他。 这时，学校下班的陆胜民回来了，刚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 “胜民，你正好回来了，孩子们说拿到许铮他爸的遗书了。” 陆胜民听到老父亲的话，也是非常惊讶，等他走过来，陆皓将遗书给了他，“你看看吧。” 陆胜民接过，速度很快的看完，面上一片惊骇，看向许玉琴，“许铮他爸，当年卖了队里的羊？” 许玉琴啊了一声，“这上面说了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咋可能是许铮他爸的遗书？” 秦锋看着许玉琴问，“许铮父亲当年是给队里放羊的没错吧，今天我调查了刘成，他说，当年许铮父亲刘顺，因为许铮生病买药欠了债，偷卖了队里的羊，怕被发现挨批斗，也怕拖累你和孩子，留了遗书，打算畏罪自杀，投河自尽的过程中，误打误撞救了陆皓的父亲，他留的遗书被刘成偷藏了起来，刘成怕遗书被队里知道，影响他大队副书记的职务，所以一直瞒着这件事，对外宣称刘顺是救人身亡。” 陆皓朝面色阴冷的许铮说道，“这个遗书是你那个叔叔刘成亲自交给我们的，他也承认了你父亲是自杀，自杀缘由，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这是陆皓这么多年，第一次对着许铮说话。 许铮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伸手拿纸张，陆皓躲过， “这是证据，别损坏了。” 许铮情绪濒临失控，若被他撕了，唯一的证据就没了。 “许姨，你应该认识许铮父亲的字迹吧？”江楠问。 许玉琴神色木木的摇头，“我不识字。” “许铮父亲当年卖了队里的羊这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陆皓问。 许玉琴不说话了。 她到现在，脑子嗡嗡的，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没错，许铮父亲，以前是给大队放羊来着。 许铮小时候，经常生病，有一段时间，一直跑卫生院，那个时候，为了给他看病，家里过的特别拮据，后来，刘顺拿了钱回来，说是他爸妈给孩子看病的。 她也记得，刘顺的确跟她提过，丢了羊的事。 但后来，他为了救人，死在了河里，丢羊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当年给孩子看病的钱，是他偷卖了队里的羊？ 江楠朝一副吃人模样的许铮开口，“许铮，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的本家叔叔，为了自己的前途，隐瞒了遗书，又为了赶走你们母子，霸占你们的房子，所以在村里打压你们，让你们在银水村过不下去，最后设计陷害陆老师，让他娶了你妈，因为你体弱多病，他们拿你当累赘，连刘姓都剥夺了。” 许铮身躯紧绷，眼眸猩红，整个人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嘎嘣响。 “这么多年，对你们最好的，是你的继父陆老师，你小时候容不下陆皓，为了你，陆皓只能跟着爷爷过，他才是最委屈的一个，事到如今，你心里的疙瘩该解开了。” 许铮面容沉黑无比，看着院子里的众人，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们给我滚，别在这胡说八道。” “这事，由不得你不信。” 陆胜民看向秦锋，“你们都调查清楚了？” “陆叔，清楚了，这事我们当公事办的，刘成该说的都说了，我记了笔录。”秦锋从兜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刘成交代的事，我都记在上面，人证物证确凿，你们可以看看。” 秦锋是穿制服的，眼下不光拿来了许铮父亲生前的遗书，刘成的笔录都有，便做不了假。 许玉琴面色一片苍白，十几年前的事，也开始在脑海里浮现。 陆胜民看完以后，沉默良久，叹气，“许铮他爸，还是救了我的。” 秦锋开口，“对，这个事实是存在的，但他的死，跟你没关系，目前来看，的确属于自杀。” “许铮，你父亲在自杀的时候，还能想着救人一把，足以说明，他是个善良的人，希望你能多向他学习，心存善念，活的阳光点。” 这是江楠选择曝出这件事的初衷。 感化许铮，他们以后，会少很多麻烦。 不然，这阴森森的家伙，若是像前世那样，在背地里给他们添堵，他们根本防不胜防。 事情真相大白，陆皓朝秦锋和江楠开口，“我们走吧。” “遗书，你们保管吧。” 陆皓将遗书交给了许玉琴，几人便离去。 许铮整个人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他人也因为这个信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许玉琴也是愣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银水村，找刘成，核实情况。 她刚解下围裙，打算跟陆胜民说去银水村的事，结果，许铮突然跑进厨房，拿了菜刀，犹如一头发怒的野兽，冲出了家门。 第106章 吓尿了 许玉琴看到儿子拿着菜刀跑出去，吓得大惊失色，“老陆，快，快拦住许铮，他拿着菜刀跑了。” 陆胜民在屋里，听到许玉琴的喊声也是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是，许铮是不是去报复陆皓和江楠了。 他没命的追了出去。 远远的就看到许铮蹬着自行车，朝出村的方向走了。 陆胜民这才意识到，许铮应该是去银水村找刘成算账了。 他朝后来追上来的许玉琴喊道，“快去找小皓和江楠，咱俩恐怕没辙。” 许玉琴已经吓得没了思考能力，赶紧又折回去老屋喊人。 陆皓和江楠刚送走秦锋，打算做晚饭，结果，许玉琴面色惨白的急的跑了进来， “快，快，陆皓，江楠，你们帮帮忙，许铮……许铮他拿着菜刀去银水村了，咱们大家去拦他，可不能让他干傻事啊。” “拿着菜刀走了？” 江楠一想到许铮那疯批样，这个时候，情绪失控，还真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来。 遗书的事，是她先提起来的，要是出了命案，可了不得，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江楠朝陆皓问，“去看看吗？” “要不我去，你跟着爷爷在家做饭。” 陆皓听说许铮手上有菜刀，怕有危险，不太想让江楠跟他一起去拦人。 说到底，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 他应该自己解决家庭问题。 陆老爷子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我在家做饭吧，让楠楠跟你们去，楠楠关键时刻，还能唬住那小子。” 陆老爷子觉得，自己的大孙子，或许在工作大有作为，可处理这些琐事。还真不如江楠。 江楠也提议，“对，咱们一起去吧。” 陆皓骑了自行车过来，江楠坐上去，“许姨，你后面来，我们先走一步。” 陆老爷子追着自行车叮嘱，“小皓，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楠楠，决不能让她吃亏。” “爷爷，知道了。” 陆皓的自行车蹬的飞快，追上了陆胜民，却始终没追上许铮。 ……… 许铮进了银水村，凭借小时候的记忆，找到了刘成家，自行车往墙根一扔。 他整个人犹如地狱里跑出来的罗刹，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站在气派的橘黄色大门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刘成家。 这么多年，他基本没怎么来过这个村。 正好这个时候，刘成媳妇抱着一捆柴火走了过来，正要往门里走。 这个女人，许铮自然认识，虽然这么多年不来往，但彼此绝对不陌生。 小时候赶集，在路上碰到，他也曾凑过去打过招呼。 可被人当瘟神对待。 “你…” 刘成媳妇看到许铮，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开口，许铮提着菜刀就冲进了院子。 他在院子里大喊，“刘成，你给我出来。” 刘成披着件中山装，听到有人叫他，慢悠悠的从屋里刚走出来。 还没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许铮就冲了过去，一把遏制住他，菜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刘成，“？？？？” 刘成媳妇怀着抱着的柴火进来，看到主屋门口的情景，柴火散落在地，她没命的边跑边喊，“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陆胜民和陆皓他们已经赶了过来，停下自行车，就往刘家院子里跑。 许铮的菜刀在刘成脖子上架着，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刘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结巴，腿抖着，问， “大侄子，你……你要干啥，你快放开我。”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爸是自杀？是你藏了遗书？”许铮嗓音森冷可怖，手上的菜刀挨着他的脖颈，稍一使力，就能割断动脉。 “我……” 刘成反应过来，许铮是因为他隐瞒了遗书一事，跑来报复他，他吓得瑟瑟发抖着，看到跑进来的几个人，眼珠子一转，决定装傻，“哪有什么遗书，你别被他们骗了。” 他牙齿打着颤，哀求，“大侄子，你快放开我。” 刚进来的陆皓等人听刘成如此不要脸，说出去的话，当成了放屁。 同时皱了眉。 这个人，真特么不是东西。 江楠走近，恶狠狠的开口，“刘成，我们本来是来救你的，你特么不好好给许铮认错，刀架到脖子上，还死鸭子嘴硬。” 她看着双腿发颤的刘成，“要不，我们走？让许铮跟你掰扯？” “我……”这个时候，刘成也不知道自己是装死不认能保命，还是……痛哭流涕的认错可以躲开一劫。 尽管他刚才未承认遗书的存在，但许铮压根没有放开的意思，甚至，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刘成真切的感受到刀刃快要戳进肉里的痛感。 这小子，来真的！ 刘成甩锅不成，又开始打亲情牌，声音带着哭腔，哀求，“大侄子，我是你叔啊，你快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许铮眸子赤红，质问，“你是不是隐瞒了我爸留的遗书？” “我也是为他好，为你们好啊，他要是被人知道是畏罪自杀，那可就遗臭万年了，他…他见义勇为而死，说起来总好听点吧。” 刘成算是间接承认了遗书一事。 “混蛋。”许铮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陆胜民担忧的上前劝解他，“小铮，你别冲动，快放下菜刀，为这种人，不值得。” 江楠也在一旁说道，“许铮，你换种方式教训他，放下刀，太危险了，别伤着自己。” 村里听到动静的村民，都从大门口探了进来看热闹。 许铮挟持着刘成，站在主屋门口，菜刀不放下，众人都不敢上前。 陆皓看着情绪失控的许铮，开解他，“许铮，年轻人解决问题，不能这么莽撞，这件事本来错在刘家，你伤了他，自己反而会变成没理的一方。” 许铮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告，眸底恨意一片，“刘成，你个混蛋，为什么要私藏我爸的遗书？今天我要杀了你。” “大侄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啊。” 许铮冷笑，“为了大家好？所以，你设计赶走了我们母子，霸占了我们的房子？” “我……大侄子，你放过我吧。” 眼看着院子里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银水村的村主任，以及刘家老三两口子，还有许铮的奶奶，都被惊动赶来。 刘家人看到许铮的菜刀架在刘成脖子上，都吓的大惊失色。 村民们也在窃窃私语， “这不是刘顺的儿子吗？” “这是咋的了？” 江楠大概给银水村的村民解释了一遍事件缘由。 希望舆论能站在许铮这边。 这时，许玉琴终于哀嚎着跑了进来。 她步行着从金水村跑来，又累又吓，脸上汗水与泪水交织。 她冲过去，哭泣道，“小铮，你别干傻事啊，快放下刀，听话，你杀了他，你会坐牢的，你要我怎么活啊。” “妈，这个混蛋，他该死。” “他该死，你不该死啊，我不能让你有事。” “许铮，许姨说的对，不要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放下菜刀，你先暴揍他一顿，然后，再把你家的房子要回来。” 陆皓看着他，语气低沉严肃，“许铮，菜刀先放下，别伤人，故意杀人罪，会被判死刑的，你父亲已经没了，你要是出事，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你爸当年，为了给你看病欠债，才走到那一步，你如果出事，他在九泉之下，不会安息的，虽然我们平时关系并不融洽，但说到底，是一家人，我们并不想看到你身上发生悲剧。” 陆皓那句，我们是一家人，让许铮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松动，可手上的菜刀根本没有拿开的意思。 僵持这么久，刘成脚底下，已经湿了一大片。 真真切切的吓尿了！ 江楠朝院子里的人喊道，“你们姓刘的，要是不想看到惨剧发生，就把属于许铮跟他妈的院子和土地还给他们，然后，当着全村的面给他们母子道歉。” 刘成听闻事情有转机，声音颤抖着，朝刘老三开口，“老三，你快表态，快把大哥那院子让出来，救我……” 刘老三皱眉，“二哥，那我们住哪？” 第107章 我们都是一家人 刘成媳妇看着刘老三那副嘴脸，愤怒的想挠他，她急切的说道，“老三，事情解决了再说，你二哥命都快没了。” 刘老三犹豫着不开口。 院子给了，他们一家去哪住？ 江楠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快表态，把许铮的东西吐出来，他才会放过刘成。” 许铮奶奶拄着拐杖，看着刘老三颤颤巍巍的开口，“老三，你快说话，你二哥命都快没了。” 刘老三不情不愿的出声，“我给，我给。” 刘老三一表态，江楠急忙冲许铮喊道，“你听到了吧，你这个三叔，说把院子还给你，有全村人都能作证，不用担心他反悔，你快放下菜刀，捶他一顿得了。” 江楠柔声说道，“许铮，你看，虽然刘家人的心坏了，可你还有许姨，还有爸，你妹妹陆晓玥，都是你的亲人，陆皓心里也一直拿你当弟弟，其实，你很幸福的。” 许铮荒芜的眸子，落在台阶下，看着他的一张张担忧焦急的面容上，他的眼眶，竟蒙上了一层雾气。 “小铮，听话，快把菜刀给我。” 陆胜民缓缓靠近，在许铮愣神之际，从他手上拿过了菜刀。 菜刀一拿走，刘成整个人瘫软在地。 裤子湿了一片。 许铮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刘成瘫软的身躯，从台阶上直接摔到院子里。 刘成媳妇急忙过去扶他，“当家的，当家的，你没事吧。” 刘成面如菜色，摸着吃痛的屁股，看向陆皓和江楠，声音都快哭了， 你们不是答应不把事闹大吗？”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俩人，居然是陆家人。 根本不是什么警察。 江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哼，“这叫闹大吗？你们要不乖乖把许铮的院子和土地归还，许铮会干出什么事，谁都说不上，毕竟，他可是敢跟你们拼菜刀的人。” 陆胜民拿走许铮手上的菜刀，看着许铮柔声安抚他，“小铮，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能冲动，有任何事，我们一家人一起解决，你不能伤害到自己。” 此时，许铮看着陆胜民两鬓斑白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晃神。 突然想起，当年，他母亲带着他，到陆家时，陆胜民还是个文质彬彬，英俊笔直的年轻小伙。 这些年，他仿佛，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更没发现，原来，他已经老了。 头发花白，脊背也不那么笔直。 许铮的鼻子突然有些泛酸。 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索性，就别开了脸。 不去看他。 而许玉琴，看到儿子终于被劝下后，松了口气。 然后，她看着刘成的眼神，逐渐变的愤恨，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下，许玉琴突然冲了过去，对着坐在地上还没缓过神来的刘成，拳打脚踢。 “畜生，我跟你拼了，你个天杀的。” 许玉琴自从以前在银水村被刘家人欺负，嫁到陆家后，她就学厉害了。 陆胜民是个文化人，平时很佛系，跟人不争不抢，许玉琴在金水村，怕重蹈银水村的覆辙，所以学的很泼辣。 这会，她的泼辣劲，终于用对了地方。 她对着刘成，又踢又挠，刘成被揍的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陆胜民见状，要去拉许玉琴，却被江楠拦住，“爸，别管，那种人该揍。” 许玉琴手上又没刀，也不怕闹出人命，暴揍一顿出出气。 就在这边乱成一团之时，刘老三趁乱，打算偷偷溜走。 陆皓锐眸瞥到鬼鬼祟祟跑掉的男人，他拉了把许铮。 “那个是你三叔吧？你过去会会他。” 江楠狡黠一笑，“对，趁热打铁，给他点颜色瞧瞧。” 既然来算账，就应该发泄完怒气再走。 许铮本来面色不善，对任何人都充满敌意，可他看着陆皓和江楠腹黑的面容，顿了几秒，鬼使神差的听了他们的，走向了已经溜到刘老三。 刚才许铮要杀人的疯批样，可是尽数落在了所有的眼中。 刘老三看到许铮朝他走来，吓得连连后退，“大侄子，你……你可别胡来啊，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许铮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跟提小鸡一样，提着他，他面目狰狞，那双常年阴骛的眼眸，此时更是嗜血一般渗人。 “三叔，怕什么？” 他冷笑，“当年，我们母子被你们赶出银水村的时候，属你叫的最欢。” 如今，故地重游，他六岁时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两天之内，搬出我们的院子，不然……” 许铮咬着后槽牙，“后果自负。” 刘老三媳妇急了，从人群中挤出来，“那院子是你们的不假，可房子是我们新修的呀。” “拆了。” 许铮扔下两个字，重重的将刘老三甩到一边。 此时此刻，他望着这个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有很多面容，甚至跟十几年前，陆胜民出现在他们家，被刘成等人大闹时，跑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是同一波人。 虽然，这些人变老了。 这个村，留给他的，全是痛苦的回忆。 他不想在此逗留，转身离去。 许铮走了，陆胜民赶紧去拉还在跟刘成两口子掰扯的许玉琴。 “许铮走了，你快别骂了，回家吧。” 临走前，陆皓锐眸看向刘成，警告他，“不想走法律程序，你们最好识相点，物归原主。” 说完，他拉着江楠往外走。 许铮的自行车已经没影了。 陆皓载着江楠，陆胜民载着许玉琴，一同回村。 到岔路口时，陆胜民停了车，许玉琴下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陆皓和江楠，“今天……谢谢你们，害你们到现在晚饭都没吃，要不，去那边吧，我做饭。” 江楠摇头，“不了，我爷爷应该做饭了。” 俩人到家时，陆老爷子已经在蜂窝煤炉子上熬了粥，又烙了大饼，还在地里挖了灰菜，拌了个凉菜，这会正焦急的等待。 看到他们回来，老人瞬间松了口气。 陆老爷子问，“没事了吧？许铮劝回来了没？” 陆皓应声，“爷爷，回来了。” “那他没伤着人吧？” “没有。” 陆老爷子这才放心下来，拿了碗给他们盛饭，“唉，那小子也是压抑太久了，心里有恨，都能理解，希望经过这件事，他跟你爸的关系能缓和。” “你们快洗手吃饭吧。” “好勒。”陆皓拉着江楠去洗手。 事情解决，他们终于能踏实吃饭。 许铮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许玉琴做了饭后，去敲他的门，却没敲开。 陆胜民站在院子里，说道，“算了，让他冷静冷静吧。” 许玉琴闻言，看了眼紧闭的门板，“小铮，我把饭给你留锅里，你一会吃。” 随后，她把陆晓玥打发到她自己房里，她给陆胜民端了饭，自己却站在一旁没吃。 “你不吃吗？”陆胜民见桌上只有一碗饭，他问。 许玉琴低着头，不敢看他，“老陆，我没办法面对你。”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这么多年，让你背黑锅了。” 陆胜民本来要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她，“背什么黑锅？许铮他爸，确确实实救了我，如果，当时不是他心存善念，或许，那天，从河里捞上来的，就是两条人命。” 所以，陆胜民尽管知道了真相，但他并不后悔所做的一切。 许玉琴低着头，闷声开口，“可是，当年你已经赔了钱，如果知道真相，你本来可以不用照顾我们母子，也不用娶我。” 这么多年，许玉琴其实心里很明白，陆胜民对她没什么感情，更谈不上什么爱不爱。 当初只是赶鸭子上架，娶了她。双方就是在搭伙过日子。 他们的女儿，也是在她的争取下，才生的。 她知道，如果不给陆胜民生个孩子作为纽带，他们之间的关系，终究是脆弱的。 或许，因为一场普通的争吵，都有可能，结束这场婚姻。 她也知道，陆胜民的心里，始终装着一个女人。 那就是陆皓的母亲。 她曾经偷偷见过陆胜民在深夜里抱着一张照片痛哭流涕的模样。 她也曾不甘和嫉妒过。 直到，她偷看过那张照片后…… 她突然就没了妒意，更是彻底放弃了想努力取代那个女人在陆胜民心目中的地位的想法。 虽然那只是黑白小相片，可相片上的人的模样，足够震撼她。 那种她形容不上来的美和独属于文化人的气质，让她一个文盲妇女，自惭形秽。 第108章 离婚吧 晚饭后，陆胜民和许玉琴来了老屋这边。 许玉琴的神色明显比以前温和了。 甚至，还带着些愧疚。 事到如今，她才意识到是他们母子搅乱了人家的生活。 一进来，她就开始道歉，“爸，陆皓，这些年，我对不起你们。” 儿媳妇姿态突然放的如此之低，陆老爷子有点受宠若惊，“玉琴，你说的这是啥话，一家人，有啥对不起的。” “以前，我总觉得，老陆欠我们母子的，所以，嫁过来以后，就对你跟陆皓不太好，两个孩子闹矛盾，我也是向着许铮，我总觉得，他是没爹的孩子，老陆是后爸，你们就应该让着他，可我忘了，陆皓面对的，也是我这个后妈。” 许玉琴说到这里，感觉特无地自容。 “后来，你迫不得已带着陆皓进城，我知道你们吃了很多苦，对不起。” 如今陆皓已经娶妻，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们，只能说声最廉价的对不起。 陆老爷子布满皱纹的面容，一片慈祥，“都过去了，一家人就别说这些了。” “楠楠，也谢谢你，帮我们大家揭开了这个真相。” 许玉琴冲江楠说完，看向陆胜民，当着一家人的面，鼓起勇气开口， “如果……如果你现在想跟我离婚，我也同意，等我们把银水村的院子要回来，我们就搬走。” 她想，她应该识趣点，不让陆胜民为难。 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上，无论结果怎样，她都接受。 现在哪怕没地方去，重回银水村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任人欺压。 陆胜民听闻她的话，抬起头，神色威严的开口，“你说什么胡话呢？一把年纪，离什么婚？” 其他人也惊讶的看向了许玉琴。 许玉琴这会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老陆，你当年娶我，只是出于责任，现在事情搞清楚了，孩子们也大了，我不想让你再将就了。” 人家一个知识分子，跟她这种泼妇文盲将就着过日子，内心一定很痛苦吧。 既然走到这一步，她想让陆胜民恢复自由身，或许……或许，他会跑去寻找陆皓的母亲，弥补遗憾。 这么多年，陆胜民从未在她跟前提过关于陆皓亲生母亲的事。 她曾嘴欠的问过一次，一向好脾气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冲她发了火。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敢多加打听。 但是，她以前听陆家远房的一个阿婆跟她提过，陆皓的母亲，是因为娘家不同意这门亲事，被带回了城里。 后来，陆胜民曾多久进城找人。 直到她带着许铮嫁过来，陆胜民才彻底放弃，不，确切的说，是死心。 这些年，她心里其实挺后怕的，总是担忧陆皓的母亲，有一天会突然找上门来。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她反而不怕了，无条件接受陆胜民的选择。 陆胜民面色阴沉，冲着她低吼，“孩子大了，不需要我了，是吧？” 许玉琴低头不语。 陆老爷子听闻儿媳妇竟然有离婚的想法，也是急了， “玉琴，你可千万不能胡思乱想，一把年纪离啥婚啊，你们也不怕人笑话，再说，事情都解决清楚了，大家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你们要离婚，把家搞散了，那这弄了个啥嘛？” 陆皓和江楠也很意外，俩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许玉琴。 江楠沉声说道，“许姨，我告诉你们许铮父亲留了遗书这件事的初衷，就是想解开许铮心里的疙瘩，让他别那么仇恨我爸，以后也别针对我和陆皓，大家能好好过日子，我可没有让你们离婚的意思。” 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能如此有勇气，敢提离婚。 她轻推了下陆皓，低声说道，“你说两句。” “我们小辈都结婚了，你们现在离婚，合适吗？”陆皓看向许玉琴，冷声发问。 “小皓，我无法面对你们。” 她现在最愧疚的，便是陆皓。 如江楠上次在他们家所言，因为他们母子的到来，陆皓没了家。 “不用愧疚。”陆皓看着站在那，衣着朴素，满脸岁月痕迹的中年女人，他缓缓出声，“许姨，其实，我挺感谢你的，至少，你让我爸，有了个家。”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 是的，他的确，因为后妈继弟的到来，曾经在家里没了立足之地。 但也因为他们的到来，他父亲，那个曾经颓废到整日酗酒的男人，因着肩上担上了更大的责任，他振作了。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要么整日不着家，他和爷爷担心的到处找他。 要么，他神经质的抱着他哭。 对他来讲，不管哪种生活，都是痛苦的。 如果不是许玉琴嫁过来，他父亲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婚的。 他的一生，都将孤苦伶仃的度过。 作为儿子，他并不希望看到他过那样的生活。 如果当年他父亲不振作，爷爷是没办法带着他进城的。 陆皓的话一落，陆胜民沧桑的面颊微震，眸子复杂的看向了陆皓。 让我爸有了家……… 陆胜民瞬间红了眼眶。 许玉琴也愣住了。 谢她？谢她啥呢，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江楠也在一旁说道，“你们现在离了婚，家真就散了，许铮要娶媳妇，陆晓玥要嫁人，谁来操持他们的婚事？你家晓玥那臭脾气，有人管都那个德性，没人管不得废了？” “你要不想影响孩子们以后的生活，就不要提这些有的没的，四十多岁的人了，考虑问题，能不能成熟点？”陆胜民看着她，气愤的低吼。 一家人一人一句，都在劝解她，没有一个人同意离婚，许玉琴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们。” 她站在那，攥紧的手缓缓伸开，手心里全是汗。 刚才，虽然她说着那些话，可她多么害怕，陆胜民真的同意她的离婚请求。 多么害怕，陆皓对她有意见，如今真相大白，他们会更看不起她。 如果陆胜民真的要和她离婚，她会接受。 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女儿都十八岁了。 还离什么婚？ 而她，其实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中，早已深深的爱上了他，离不开他。 从公公到陆皓，以及江楠，都能开口反对他们离婚，许玉琴心里暖暖的。 同时，也决定，以后她会做一个称职的长辈，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存着私心，各种计较。 …… 第109章 关于亲生母亲 今天折腾了一天，陆胜民和许玉琴一走，江楠就回了屋，倒在炕上挺尸。 可太累了。 陆皓给自己脸上换新的纱布，他拿着镜子，认真查看着伤口的长势情况。 自从烧伤科李主任说他脸上的坑洼里长出嫩肉后，他就不再抗拒照镜子，时不时仔细观察一下伤口变化。 他贴好薄纱布后，转身看到炕上直挺挺的女孩，眸底划过一抹心疼之色。 走到炕沿边，柔声开口，“要不，我给你按摩按摩？” “你会吗？”江楠侧过脸，看向他。 陆皓被质疑，脸微抬了下，语气认真，“我是医生。” 陆皓给她按摩，江楠有点蠢蠢欲动，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你手行吗？” “没问题，正好锻炼。” 他把人拉起来，自己站在炕沿前，让她坐直，给她疏通着肩膀和后背的关节肌肉。 虽然右手不太能使力，但技术还真不错，熟悉人体关节的骨科医生，每一下都能按到点上。 江楠慵懒地靠着他，一脸享受，感觉全身都放松了。 她仰过头，去看他，“你说，这下许铮心里的疙瘩，该解开了吧？” 陆按摩师认真工作着，语气没什么情绪，“谁知道呢。” “至少爸没那么承重的心理负担了。” 江楠自顾自地感叹，“这么多年，他和许铮应该都在遭受着内心的煎熬吧。” 陆胜应声，“没错，一个充满恨，一个充满愧疚，长久以往，家庭关系都变得畸形了。” 这也是他今天在银水村，愿意去耐心劝解一直处于敌对关系的许铮的原因。 江楠转过脑袋，心疼地看着他，“以后，你也不用再受委屈了。” 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一切，都是为了他。 “有你和爷爷，我就满足了，其他的，无所谓了。” 他停下了手中动静，自己坐到炕沿边上，将人直接揽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又开始给她轻轻按摩头部。 今天的陆皓体贴得简直二十四孝好丈夫。 江楠枕着他的腿，本来还有点不自在，可陆皓一上手按头，她就彻底乖顺了。 他的指腹轻压着她的额头，她感觉脑袋都清明了，忘了尴尬，只想享受。 江楠闭着眼，想到刚才许玉琴提到陆胜民当年娶她并非心甘情愿的话，她的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一张苍白又美丽的面容，她忍不住问，“陆皓，我可以问问，你亲生母亲的事吗？” 陆皓按摩的动作，明显停顿，半晌，他垂眸，轻声开口，“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她。” 江楠心疼地看着他，伸手握上了他的手。 又壮着胆子试探着问，“那如果，她现在来找你，你会见她吗？” 前世，陆皓的亲生母亲，是找过他的。 陆皓一直拒绝相见，后来，听说她伤心欲绝，带着遗憾，回了国外。 “不会。” 陆皓回的言简意赅，且语气坚决。 “她当年，或许有什么苦衷呢。” “与我无关。” 陆皓停下了按摩的动作，拉着她坐起来，脸上贴着纱布，可以很好的隐藏情绪，他背对着她，打了个哈欠，“好了，我去洗漱一下，咱们该休息了。” 他逃避这个话题，江楠识趣地没敢多问。 刚才她稍加试探，只是想确定他对他亲生母亲的态度，是否跟前世一样。 很遗憾，还真一样。 陆皓逃避的意味如此明显，她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 第二天早上，许玉琴又去敲许铮的门，昨晚他没吃晚饭，晚上也没从屋里出来。 许玉琴不放心，早早地去敲门，想把他叫起来吃早饭，顺便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去老屋那边，给陆皓道个歉。 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她看得出来，陆皓和江楠那两人能处，有事真上。 结果，许玉琴敲了半天，无人应答。 她感觉不对劲，赶紧用力推开了门板。 “小铮……” 许玉琴喊着他的名字进屋，结果就看到炕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屋里不见许铮的身影。 许玉琴刚要往外走去找人，结果冷不丁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用一个茶杯压着纸张的边角。 她不认识字，拿起纸张又往外跑。 “老陆，小铮不在屋里，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啥？” 许玉琴跑进堂屋，把纸给了陆胜民。 陆胜民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神色也是一惊。 “这上面写了啥？是不是小铮写的？”许玉琴急切地追问。 陆胜民语气凝重，“小铮走了，说是去外面打工。” “啥？走了？去外地打工？”许玉琴不识字，看着许铮留下的纸条干着急，“你快给我念念上面的字。” [妈，陆叔，我出去打工了，就不跟你们告别了。 陆叔，对不起，这些年，尽给你添堵了。 等你老了，我会床前尽孝。 替我跟陆皓说声对不起，现在，我把属于他的一切，还给他。 也谢谢江楠的热心，才能真相大白。 关于银水村的院子，请陆皓和江楠帮忙处理，院子要回来后，卖掉吧，我这辈子，哪怕流落街头，也绝不回刘家。 勿念。] 等陆胜民念完纸条上的内容，许玉琴担心的屋里打转，“他能上哪打工去啊，走也不说一声，他会不会想不开，做傻事？” 陆胜民说道，“不会的，他信上说得很明白，是出去打工。” “不行，我得去追他，他肯定没走远，我去火车站堵他。” 许玉琴说着，就要往外跑。 陆胜民一把拉住了她，“你追上又能咋样，他要出去打工，你能把他拉回来吗？让他在外面冷静冷静也好。” 陆胜民知道，许铮是无法面对他和陆皓。 ……… 陆皓和江楠刚起床，许玉琴就拿着许铮留的信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小皓，楠楠，小铮他留了封信，就不辞而别了。” “不辞而别？” 两人听闻许玉琴的话，对视一眼，皆是一诧。 许玉琴把信给了陆皓，“你爸说，他在信上给你道歉，你们看看吧。” 陆皓和江楠看到信上的内容，多少有点震惊。 震惊他会不辞而别，震惊许铮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还给陆皓道歉。 更震惊除了道歉，还让他们帮忙处理刘家的院子。 这烫手的山芋，最终竟然落他们手上了。 许玉琴看着陆皓，为难地开口，“小皓，你们有地方打听吗？小铮他能去哪打工啊？” “他是成年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皓将信还给了许玉琴。 事情已经解决，他对许铮的去向，并不感兴趣。 江楠也说道，“是啊，他在外面安顿好后，应该会来信，许姨，你就别担心了，至于银水村的院子，许铮不在也能要回来。” 刚说着话，已经有村民过来询问江楠收药材的事。 第110章 揍成了猪头 昨天江楠没收药，村里人听说，她最近老往外村跑，大家都很担心他们得罪了江楠，手中的药材卖不上好价钱。 因此，大清早的，几个村民一商量，结伴过来打听情况。 如果江楠去外村，他们也能拦住她，劝说她先把村里这最后一批草药收购了。 大家一旦前面卖了好价钱，后面若是贱卖，就有种亏了几个亿的肉疼感。 江楠对上乡亲们殷切的目光，笑着说道，“叔，今天收的，你们都背过来吧。” “好勒。” 听闻江楠的话，几个村民兴冲冲的回去背药材了。 陆慧芳听说早上要收药，扶着方国平一起过来帮忙。 很快，冷清了几天的老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许玉琴想弥补自己以前的过错，因此，也想留下帮忙，顺便跟他们好好联络感情。 可江楠他们人手都够了，连老爷子都没事干，看到方国平过来后，老爷子直接提了个篮子，去铲灰菜了。 许玉琴待着没啥可干的，站在那，就很尴尬。 这时，隔壁王婶听到墙这边热闹的声音，直接扒在了低矮的土墙头，跟大家谝闲传。 她看到许玉琴在院子里，忍不住就开始数落。 “哎呀，晓玥妈，你看楠楠这丫头多辛苦啊，一天脚底下都不带停的，年轻人做点生意不容易，你们自家人，就别在背地里使绊子了。” 昨天下午在银水村发生的事，这会还没传开，王婶刚起来，还不知道许玉琴跟这边关系破冰的事。 她经常在陆老爷子这边看电视，两家关系挺好，既然知道了陆晓玥背后使坏的事，这会看到许玉琴，就想在村里人面前膈应膈应她。 许玉琴看到扒在墙头嚼舌根的王婶，面色紧皱，“他婶，你这是啥意思？谁使绊子了？” “你家晓玥干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王婶轻嗤。 许玉琴上前一步，目光不善的看着王婶，“晓玥干啥事了？” “她跟方老四媳妇俩人在村里造谣，说今年药价涨了，药贩子的价比楠楠的高，所以村里人前几天都不愿意把药材卖给他们了，都等着药贩子，谁知道药贩子的价那么低，幸亏江楠还收药材，她要不收了，大家伙这不就砸手上了吗？” 王婶的话，瞬间激起了院子里几个正在排队称重的村民的怒火。 “可不嘛，差点就贱卖了。” “他婶，你真得好好管管你家那闺女了，怎么能跟方老四媳妇同流合污呢？” 王婶悠闲的扒在墙头，冷哼，“就是啊，陆皓好歹是她大哥，江楠是她嫂子，怎么小小年纪这么心黑呢，以后谁家敢娶她？” “有没有敢娶是我们的事，不需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自己的女儿，自己再怎么教训都行，被别人这么编排，许玉琴心里特不好受，脸上也挂不住。 但她打心底，不愿意相信她家晓玥跟方老四媳妇一起在村里给江楠使绊子的事。 也许出于私心，她始终觉得，自家闺女虽然一身臭毛病，但品行不坏。 不至于干缺德事。 江楠正在检查药材，看到许玉琴脸色很难看的瞅着大嘴巴的王婶，她生怕这俩人打起来，赶紧朝王婶说道， “王婶，你少说两句吧，别扒墙头了，回头墙倒了，咱们可就变一家了。” 王婶笑道，“一家才好，我从我家窗户里就能看电视了。” 说完，瞪了许玉琴一眼，从墙头下去。 等几个村民的药称重结束，结了款离开，许玉琴才走到江楠面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问，“楠楠，你王婶说的是真的假的？晓玥真给你们使绊子了？” 提到陆晓玥，江楠面容微凝，“许姨，你回去问问她吧。” 许玉琴想起前天，江楠暴揍了她家晓玥一顿，当时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算账之类的话，她当时因为他们说许铮他爸留了遗书的事，闹心着，根本没多加在意。 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哭哭啼啼的陆晓玥，江楠为啥揍她，，当时她家那蠢闺女，支支吾吾说了一堆江楠的坏话，她也没心思听进去。 现在仔细想来，老王媳妇说的确有此事。 许玉琴风风火火的回了家。 这会，陆晓玥才刚起床，头发揉成了鸡窝，还打着哈欠，问，“妈，昨晚你们都去那个村干嘛了呀？” “对了，早上吃啥，昨晚喝的稀粥，我这会都饿了。” 许玉琴看着这个好吃懒做，还一身臭毛病的闺女，脸色难看无比。 她要只是懒惰，脾气差，这些他们做家长的，倒能包容，毕竟，这丫头生的晚，陆胜民从小娇惯她。 可是，她若是品行不端，那她是怎么也容忍不了的。 人品出了问题，迟早没好下场。 陆晓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许玉琴冷森森的脸，问，“妈，你看着我干啥？怪渗人的。” “死丫头，怎么今天要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许玉琴突然冲过去，一把薅住了陆晓玥杂乱的头发。 陆晓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啊……” 她被扯着头发，被动的放低身子，仰着头，一脸痛苦扭曲，哭着怒吼，“妈，你疯了吗，你要干嘛？” “死丫头，谁让你背地里给江楠使坏的？” 许玉琴薅完头发，又脱掉脚上的布鞋，就冲她身上招呼。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别人怎么看我们母女？” “你心咋这么黑呢，自己没本事，还不让别人好过。” 许玉琴简直杀疯了，扔掉鞋底又开始掐她。 “啊，妈，你别打我了，我……啊，我的胳膊，你别掐了。” 陆晓玥疼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许玉琴情绪失控，下手根本没轻重。 她本来心里就压着一团火，急需发泄情绪，此时，陆晓玥正好撞枪口，她从来没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闺女，被她薅掉了一把头发不说，脸也被揍成了猪头。 胳膊上还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许玉琴没了揍人的力气，陆晓玥也没了反抗的力气。 母女俩都倒在地上。 院子里，只有陆晓玥沙哑的哭声。 许玉琴胖揍完闺女，发泄了一通，情绪才逐渐平复。 她一转头，看到脸蛋被她打成猪头的女儿，突然揪心一般的疼。 她为自己下手太重而愧疚，又为让女儿变成这幅德性而自责。 各种情绪交织，许玉琴坐在地上，哀嚎出了声。 被揍的全身酸痛的陆晓玥，本来也在哭，可听到她妈的哀嚎声，她吓得立刻止住了声。 在她的印象中，她妈从来没哭过，哪怕跟她爸吵架，她也不哭。 陆晓玥被吓到了。 她小心翼翼的去拉许玉琴。 “妈，你别哭，要不，你再打我一顿，你别哭啊。” 许玉琴一把抱住了陆晓玥，更咽着开口，“我舍不得打你，可我不得不打你，我再不管你，你真就废了。” 第111章 让子弹飞一会 许玉琴抱着被揍成猪头的陆晓玥，痛哭流涕地自责着。 许铮她没管好，女儿也教成这样。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感觉自己那么失败过。 许玉琴痛哭不停，陆晓玥吸着鼻子，去给许玉琴擦眼泪，“妈，你别哭了，我以后一定勤快干活，不惹你生气了。” “你给我起来。” 许玉琴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扯着被揍到狼狈不堪，满是灰土的陆晓玥站起身。 “你去洗把脸，跟着我去给你爷爷和江楠他们道歉。” 陆晓玥听说要去给江楠道歉，一脸不情愿，“妈，你到底咋了，我最近又没惹她，她那天还打我呢，你不但不给我出头，现在还让我去给她道歉，凭什么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 刚才，她妈打她，不是因为她太懒惰吗？ 为啥还要去给江楠道歉？ 陆晓玥看着她，撅着嘴嘀咕，“江楠害我二哥丢了工作，你也不吭声，现在还让我道歉，到底要干啥嘛。” “你少在这恶人先告状，我为啥让你给她道歉，我不信你心里没数？”许玉琴恶狠狠地看着她质问。 陆晓玥臭脾气又上来了，跺着脚，“我有啥数？你怕她，想巴结她就明说。” 她说完，怕再次挨揍，警惕的后退一步，梗着脖子做最后的挣扎。 许玉琴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跟方老四媳妇两人合伙，在村里散布谣言，说今年药贩子的药材价涨了，所以村里人听信了你们的话，都不愿意往你爷爷那边卖药？” 听闻许玉琴的话，陆晓玥满脸不解，“我啥时候散布谣言了？” “村里都在传，你要没干过，人家凭啥说你？” “我……我没有啊。” 对上许玉琴愤怒的眼神，陆晓玥吓得一个激灵，她咬着唇回忆， “前些日子，我看到江楠有新衣服，就提着篮子去路边挖蒲公英想卖点钱买衣服。方老四媳妇凑过来，跟我说江楠收药秤不准，还检查得很严，根本就是故人为难人。” “我本来就觉得江楠偷奸耍滑，方老四媳妇那么一说，我就信了，我跟她说，既然秤不准就别卖给她，等药贩子进村，说不定价还高呢。” 陆晓玥说到这，看向许玉琴，弱弱开口，“我就随口这么一说，我说的是说不定，我又没说药贩子的价格就一定高，村里人自己没判断能力，怪我干啥？” “你真的只是这么说的？”许玉琴注视着她，问。 陆晓玥点头，“是啊，我说完，方老四媳妇就说对，药贩子的价肯定更高，可别卖给江楠了，然后她就笑着走了。” “你没骗我？你不是故意破坏江楠的生意？” 陆晓玥愤愤地嘟囔，“我哪敢骗我。” 虽然心里看不惯江楠，可她也不敢破坏人家做生意。 “走。”许玉琴突然拉上了她的手。 陆晓玥不明所以，“妈，干嘛去？” “跟我去打架。” “打谁？”陆晓玥问，“妈，去打江楠吗？你敢下手吗？” 许玉琴白了她一眼，“去找方老四媳妇算账。” 陆晓玥整个人特别狼狈，就被许玉琴拉着出了门。 许玉琴正愁火没处发，方老四媳妇这次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昨天，方老四媳妇去麦场背柴火的时候，已经被村里人围攻，若不是她溜得快，估计得挨顿揍。 这会，她听说江楠又开始收药材，正好跑出来听消息。 本来因为江楠没收她的药材，想报复一下江楠，另外她也是看到陆慧芳最近因为娘家收药，春风得意，她嫉妒，就想使个坏。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她可太希望江楠赶紧收药了。 不然，这村里人少卖了钱，能把她撕碎。 这会，方老四媳妇刚到通往陆家的小道上鬼鬼祟祟地张望着，看看有没有去陆家卖草药的村民。 突然，许玉琴和陆晓玥窜了过来。 方老四媳妇看到她们，就打算买跟平时一样挑拨许玉琴和江楠的关系，刚笑脸迎过去，许玉琴就跟一阵风一样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扑倒在地。 方老四媳妇被揍了个措手不及。 “你个骚婆娘，你自己心眼坏，还要把我闺女拉下水，打着她的旗号胡说八道。”许玉琴力气出奇的大，直接将人按在地上摩擦。 还不忘吩咐呆愣在那的陆晓玥，“晓玥，揍她。” “妈，我不敢。”陆晓玥踌躇着不敢动。 “有啥不敢的，我按着她，你往屁股上揍，打不死。”许玉琴一边揍人，一边朝女儿吩咐。 陆晓玥就是个纸老虎，嘴巴厉害，根本没打过人，前几天被江楠揍，也还不了手，今天更不敢动手。 许玉琴见闺女不争气，翻了个白眼，只能自己动手。 方老四媳妇也不是吃素的，膀大腰圆，力气同样大得很。 刚才就是反应慢了半拍，才被许玉琴摁倒。 这会她已经开始反抗，两人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陆晓玥见她妈不占上风，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去踹方老四媳妇的屁股。 两个妇女在路上打架，正要去买草药的村民见状，都围了过来。 路边跟看擂台赛似的。 外面的动静实在有点大，很快，陆家院子里的忙活的众人也被惊动。 卖完草药的村民都跑去看热闹了。 人都跑了，没药可收，江楠也坐不住，朝陆慧芳说道，“我们也去看看？” 许玉琴揍方老四媳妇？ 这应该跟他们家收药材有关系。 陆慧芳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杆秤，“走，我大嫂跟人打架，我得去拉架。” “你去吗？”江楠要跑出去前，不忘问一声陆皓。 最近她干啥他干啥，跟得可紧呢。 陆皓看着满脸八卦之光的女孩，眼眸一片幽怨之色，“不去。” “那我们走了。” 两人跑到路边，就看到两个女人还扭打在一起。 陆慧芳看到许玉琴跟她妯娌打架，吓得赶紧要上前拉架。 江楠却拉住了她。 她低声道，“姑姑，先等会。” 让子彈飞一会。 许玉琴和陆晓玥二打一，明显占优势。 方老四媳妇的衣服都被撕烂了，露出了不怎么白的肥肉。 许玉琴薅头发的技术相当娴熟，继薅掉陆晓玥的头发后，这会方老四媳妇本就不怎么浓密的毛发也没幸免于难，旁边扔着一堆枯黄头发，场景很是惨烈。 自家人都不拉架，其他人更没人管，都站在那看热闹。 等许玉琴和陆晓玥揍的方老四媳妇终于没了战斗力，开始哭喊着向场外求助。 江楠才示意陆慧芳过拉开许玉琴。 陆慧芳赶紧拉起许玉琴，“大嫂，你怎么跟她打起来了？” “她欠打。”许玉琴一脸凶残样。 人被拉开，方老四媳妇看着江楠等人，本着妇女报仇十年不晚的宗旨，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计。 一瘸一拐地跑了。 许玉琴吐掉嘴里的土，整理了一下衣服，把狼狈不堪的陆晓玥扯了过来。 “给你大嫂道歉。” 趁着看热闹的村里人都在，她态度强硬地朝陆晓玥命令， “具体咋回事，你说清楚。” 江楠，“？？？” 第112章 狗改不了吃屎 陆晓玥脸肿着，头发也乱糟糟，让人不忍直视。 她看着江楠，别别扭扭的开口解释，“我没有破坏你们做生意，我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我只是话赶话，说了一句说不定药贩子的价更高，方老四媳妇借题发挥，在村里造谣说药贩子涨价，她把我也扯进去了。” “我是嫉妒你们会赚钱，可我没使坏。” 陆晓玥抬头偷瞄了眼江楠，嘀咕，“你那么凶，我哪敢啊我。” 江楠双臂抱胸，斜眼睨着她，看到她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心情舒畅。 她冷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心肠好，人家能利用你？真是又蠢又坏。” “你……” 陆晓玥咬牙切齿，敢怒不敢言。 许玉琴说道，“楠楠，我已经打过晓玥了，她是臭毛病多，可她心眼没那么坏，这是不怪她，她是被方老四媳妇利用了。” “许姨，不管她心眼坏不坏，就她这一身臭毛病，也就你们包容，别人没人惯着她。” 对于陆晓玥，江楠不想多加评价，难得许玉琴愿意管教，希望这女的还有救，别重蹈前世的覆辙。 热闹看完，她朝陆慧芳说道，“走吧，姑姑，我们继续干活。” “大家还有没卖草药的抓紧了，今天最后一天，下午我们就截止了，以后都不收了。” 江楠冲大家伙喊完，有药材的都跑去了家里。 江楠和陆慧芳也准备回去继续忙。 许玉琴带着陆晓玥看着她们的身影，脸色难看。 陆晓玥更是不服气，“妈，你看她们，那么拽。” “闭嘴。”许玉琴朝陆晓玥威胁，“你二哥走了，你如果还死性不改，惹我生气，我就不活了，你们爱干啥干啥去。” “我二哥走了？去哪了呀？”陆晓玥起的迟，还不知道许铮的事。 去哪了？许玉琴哪里知道？ 她神色黯淡地望着村口方向，忍不住又开始落泪。 她儿子，能去哪呢？ “妈，我不惹你生气了，我去喂猪。” 陆晓玥看到她妈情绪不对劲，真怕她去寻死，也不敢打听许铮的事，赶紧跑回了家。 江楠和陆慧芳吃瓜回来，陆皓看着她，幽幽开口，“你这一天，精神头真足，吵架有什么可看的。” 她仰着头，笑得灿烂，“今天的还真有看头。” 那画面，简直引起极度舒适。 她看着陆皓，眸底星光点点，“你妹妹刚才跟我道歉了，稀奇吧？” 对于此事，陆皓毫不客气地打击她，“狗改不了吃屎，别太当真。” 江楠，“………” 陆慧芳在一旁有点听不下去，“小皓，晓玥本性不坏，就是被惯坏了，你们给她个改过的机会。” “姑姑，别操心她了。”陆皓表示不太想听关于那些人的事。 院子里的药材还堆积着，得及早装起来，下午送药。 村里的有药材的村民，生怕错过江楠收药，都特积极，到中午时分时，基本都过来卖药了。 方国平拨着算盘珠子，算完了账，交给了江楠。 江楠拿着账本，拍了拍手，兴奋的说道，“今年的药材，完美收工。” 陆皓也很有成就感，能在家里养伤期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正好陆慧芳和方国平都在，陆皓借此机会，向他们通知，“姑姑，姑父，跟你们说件事，我们要回兰城了。” “啊？这么快就走啊？”陆慧芳闻言，明显一怔。 这段时间她跟娘家人在一起，过得特别幸福，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情瞬间失落。 陆皓回城，是迟早的事，毕竟，他的工作在城里。 她想到了她的老父亲，朝着陆皓，轻声询问，“那……你爷爷呢？” 陆皓回道，“我想让他一块回城，正好给他检查身体。” “哦。”陆慧芳垂眸，语气失落的呢喃，“你爷爷也走啊。” 这么多年，她都未曾跟自己的父亲好好相处，他们的关系，刚有所缓和，老人就要走了。 她父亲一旦进了城，以后再见面，就不太容易。 就像之前的十几年，她跟她父亲，几年见不了一次。 现在陆皓有出息了，接她父亲进城享福，他们更难见面。 想到她父亲的身体，陆慧芳的心底，瞬间被悲伤和不舍填满。 不由自主落泪。 刚说着，陆老爷子提着一篮子灰菜回来了。 陆慧芳看到老父亲佝偻的身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顾不得老人会不会把她打出去，跑到老父亲面前，跪下。 “爸……” 陆老爷子吓了一跳，板着脸看着突然下跪的女儿，沉声道，“你干啥？” 陆慧芳跪在地上，看着老父亲，哭泣着哀求，“爸，您别生我气了，好吗？” “我错了，当年是我不懂事，伤了您的心，我一直都很愧疚。” “爸，您原谅我吧，我心里真的很痛苦，您给我个机会，在您有生之年，我能尽点孝心，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陆慧芳一想到老父亲进了城，他们就很难再相见，彼此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她真的很煎熬。 方国平看到媳妇给老丈人下跪，拄着拐也走了过来。 他的腿无法下跪，拄着拐站在陆老爷子面前，语气诚恳地认错，“爸，是我的错，是我让您失望了，没让慧芳过上好日子，您别怪她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方国平满脸恳切地开口，“楠楠说我的腿能好，等我能干活了，我一定不让慧芳再受苦，您看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您就别怪我们了，我们真的很想尽尽孝。” “爷爷，您就别端着了，我知道，您也很心疼我姑，以前您是怪她不争气，现在日子都好过了，我姑父也会越来越好，大家以和为贵。” 陆皓在一旁说道，“楠楠努力了这么久，就是想让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您要再这样，我们就不管了，反正这是您的女儿女婿，您都不原谅，我们也不跟他们来往了，您看着办。” 陆皓学着江楠以前威胁爷爷的话，故作冷漠，要跟姑姑撇清关系。 江楠看了眼陆皓，应声，“对，反正咱们要进城了。” 小两口一唱一和，陆老爷子板着脸站在那，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半晌，语气威严地低吼， “站起来，跪着像什么样子。” 第113章 父女和好 “爸。”陆慧芳起身，一把抱住了老父亲，哭的不能自已。 “爸，我错了，我错了。” 陆老爷子被女儿这么抱着痛哭流涕，他特不习惯，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行了，别哭了。” 他看着拄拐站在那的方国平，黑着脸，沉声开口，“方老五，不是我讨厌你，你看看，我女儿嫁给你以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陆老爷子看着自家闺女，布满皱纹的面容，也是泪水一片，“她在娘家的时候，长的白白净净的，现在呢？” 他最后的话，几乎是嘶吼出声。 他的女儿，以前哪怕生活艰苦，他也没让她干过力气活，没让她挨过冻吃过苦，可她嫁给方老五以后，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他除了心痛，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方国平面上一片愧疚之色，“爸，对不起，我让慧芳受苦了。” “你啊，就是劳碌命。”陆老爷子看着陆慧芳，手指颤抖着指着她，叹气， “当初给你介绍公社的干部，你不愿意，非得跟方老五，自作自受。” 陆皓在一旁开口，“爷爷，人有旦夕祸福，我姑父以前不也是大队会计？受伤是意外，不是我姑父的问题。” 陆老爷子无言以对。 可他还是不愿意，方家五个儿子，家被分瓜的裤衩都不剩，他这软弱的女儿，又不会争。 方老五还受伤，真就不是良配。 到现在，他能原谅女儿，可他依旧讨厌方国平。 “爷爷，快别抱怨了，我们珍惜当下。”江楠无意间瞥到王婶正要扒墙头，她说道，“大家进屋吧。” 一家人进了屋，陆慧芳抹着眼泪，一直道歉，陆老爷子实在不忍心，摆了摆手，“算了，你自己选择的话，你跪着也是自己走下去，以后，我不说你了，我也没力气抱怨了。” 他恶狠狠的朝方国平警告，“方老五，你给我好好养病，腿好了多干点活，别指着我闺女养你一辈子。” “爸，我知道了。”方国平态度诚恳的保证，“我会积极治疗，等我身体好了，一定让慧芳过上好日子。” 他听说县里要搞试验药田，以后可以种药材，对未来的生活，也是非常有信心。 陆老爷子总算原谅了他们，陆慧芳高兴的抹着眼泪。 方国平看到媳妇高兴，他就高兴。 只是，想到江楠他们要回城，他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楠楠，那你们回城的话，我的药方，怎么弄呢？” 江楠回道，“姑父，我临走前给你换个药方，等现在这几副药吃完，再换新药方，有问题就让我姑姑给陆皓发传呼，或者写信都行。” 有江楠这句话，方国平的心踏实了下来，“好。” 陆老爷子看着孙子和孙媳妇，纠结了片刻，开口，“小皓，楠楠，我思前想后，我暂时不想回城，家里还种着庄稼呢，你们俩去，等我收割了小麦，再去找你们。” 之前是怕陆皓不真心对待江楠，他得守着，随时敲打陆皓，看着他们培养感情。 现在眼瞅着小两口如胶似漆，他也很放心，不用操心他们的感情问题，反而他去了还得当电灯泡，影响人家的两人世界。 而他跟女儿冰释前嫌，他突然就很想，能多点时间跟她相处。 最重要的是，他想帮帮女儿。 至少替她干点活。 她太辛苦了。 “爷爷，不行，您得跟我们走。”陆皓这次回老家，本来就是来接爷爷进城的，没想到中途发生这么多事。 对他来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仅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而是改变他们全家生活和关系的分水岭。 陆老爷子说道，“你们刚进城，开销大，都去了也没事干，我待在村里比较自由，惬意。” “爷爷，我要带您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身体，您年纪大了，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他是医生，在医院经常会看到独居老人摔伤，甚至晕倒离世都不曾被人发现的惨烈悲剧。 他见的多了，担心老家的爷爷，根本无法专注工作。 陆老爷子却很固执，“我吃着中药呢，检查啥？可别折腾了。” “爷爷，我想把家里的地给我姑姑，收了庄稼也归她。”陆皓说道，“您在城里安心养老，家里的庄稼给我姑姑，今年她先辛苦点，多收点庄稼，生活压力能小点。” 陆慧芳闻言，急忙说道，“小皓，这可使不得，我可以给你们照料，庄稼我收，收完给你们放家里，等你们回来了吃。” 陆皓笑道，“姑姑，我们现在进城，就不怎么回来了，我得上班，家里的庄稼你收了就行。” “不回来了啊。”陆慧芳看了眼面容沧桑的老父亲，内心满是不舍。 江楠看得出，爷爷不太愿意进城，姑姑也舍不得老人。 眼下，他们父女的关系刚缓和，的确应该多互相陪伴。 她说道，“爷爷，您先跟着我们去城里检查身体，查完要是没事，您想回老家待着也行。” 陆慧芳也在一旁劝解，“爸，去查查吧，查了放心。” 不舍归不舍，但还是老人的身体重要。 大家一起劝他，陆老爷子只能妥协，“也行，查完没事我就回家。” 午饭过后，陆皓找了铁柱，请他帮忙再往县城送一次药。 也是最后一车。 铁柱已经认路，开着四轮车在前面走，陆皓骑自行车载着江楠跟在后面。 结完款后，杨老板扣除了之前给江楠的五百块定金。 “小江，我们明年再合作。”杨老板笑着跟她握手。 江楠说道，“杨老板，明年我们可能得以全新的模式合作收购药材。” “好，明年我们再一起赚钱。” “我妹妹干的怎么样？”江楠问起了江萍的工作表现。 对于江萍，杨老板两口子评价很高，“不错，特别勤快能吃苦，我们打算下个月给她涨工资。” “杨老板，我妹妹在县城没啥亲人朋友，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们多照顾她。”江楠要离开，唯一信得过的就是杨老板夫妇，请他们照料江萍她放心。 “那是自然。”杨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媳妇问道，“咦，萍萍昨天出去见的那是谁？她在县城好像有认识的人啊，” 第114章 有事隐瞒 “她跟什么人见面了吗？”江楠闻言，笑着问。 如果江萍能交到可靠的朋友，也是好的。 杨婶想了想，回道，“说是偶然遇到的一个老乡，碰见了就打了个招呼，离的太远，我也没看清楚。” “我去跟她说会话。” 江萍这会正在拣药，江楠从杨老板家的屋里出来，跟江萍一起坐在地上聊天。 告诉了江萍她要去兰城的事。 “萍萍，杨老板这边过段时间就没活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兰城找工作？” 江萍摇头，“我暂时就不去了，我先在这干着。” “对了，这二十块钱你拿着，我给许铮送去，人家没要。”江楠从兜里掏了钱出来，递到江萍的手上。 “哦，你拿着吧。”提到许铮，江萍面上划过一抹怪异之色，呆滞在那。 也没多加追问关于他的情况。 “你拿着花，我有钱。”江楠看着她，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眯着眼打听， “杨婶说，你在这边有认识的老乡，谁呀？” “啊？”江萍紧张的眼眸微闪，回道，“是咱们镇上的人，在县城干活的，我无意间碰到，就说了两句话。” 江楠耐心的朝她叮嘱，“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跟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晚上也千万别出去，我给你留个陆皓的传呼机号，有事就呼我。” “好，我知道了。” 江楠见江萍低着头，感觉心不在焉，她打量着她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萍闻言，急忙摇头，“没有啊，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你进了城，我们以后很难见面了。” “我会回来的，明年还有大事要干呢。”江楠给了她一个拥抱，“等我在兰城立住脚，就通知你，你可以去找我。” “好。” 江楠总感觉江萍怪怪的，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问了江萍只说是舍不得她。 江楠也没多想，她要离开，江萍只能一个人面对以后的生活，她心里难过，她都理解。 “那我们走了。” 江萍握着她的手，也是非常不舍，“楠楠，你进了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你打到杨老板家，让杨婶给我说一声，报个平安。” “好。” 江楠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冲她挥手，“好好干活，照顾好自己。” …… 陆皓带着江楠去找了秦锋，临走前，打算一起吃顿饭。 刚到派出所秦锋的办公室外，就听到所长的骂人声。 整个派出所就三个人，平时陆皓也经常去找秦锋，因此他刚才直接带着江楠走了进去，没想到，里面在训人。 俩人赶紧止住了脚步，本来要退回去，结果，听到了秦锋的名字。 “秦锋，你真是胆肥了，穿着这身衣服，在外面胡来，你当老百姓是啥，当我们民警是啥。” “我没胡来，我是去办案的。”秦锋的声音懒懒的，听着就很敷衍。 “有警情吗？怎么没有报警记录？” 所长语气威严的批评教育，“作为人民警察，满身江湖义气。” “再有下次，别干了，脱衣服走人。” 所长骂完人，怒气冲冲的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碰到陆皓和江楠。 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秦锋像霜打的茄子，垂着脑袋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陆皓和江楠，他立刻俊脸带笑，故作惊喜的打招呼，“嗨，你们怎么来了？” “所长骂你了？”陆皓眼眸注视着他，问。 秦锋摸了摸鼻子，笑笑，“没有，开会呢。” “去银水村调查情况，不是所长授意的？”陆皓猜测，刚才所长骂秦锋，或许跟许铮父亲那事有关。 “不是，跟你们没关系，是其他案件，老刘不作为，我就自己去查了，反过来他还骂我，说我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走，我下班了，先出去再说。“ 秦锋挨批被兄弟碰到，就有些窘迫和恼火。 陆皓眼神同样不太对，一直神色复杂的看着秦锋。 出了派出所，秦锋见陆皓一直瞅着他，他撇了撇嘴，解释， “皓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是为了哥们义气，老刘那人吧，老了，整天觉得这不该管，那不该管，束手束脚的。” 秦锋手上提着大檐帽，轻嘲，“我顶看不惯他得过且过的样。” 陆皓拍拍他的肩，“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秦锋叹气，“说实话，我其实也挺想进城的，待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就是混日子。” 八百年也出不了一次警。 有事也是帮孤寡老人挑水，找猫，或者快过年的时候抓个小偷啥的。 在老百姓眼里，他是戴着大檐帽，骑着警车的威风警察，可他自己，越来越觉得，这种养老的工作，真不适合他。 尤其听说陆皓要回城，他的内心更是蠢蠢欲动。 想当年，他们也曾坐在一起畅想未来，陆皓和顾亚辉救死扶伤，他惩恶扬善，一起改变世界。 可现在，人家的确在救死扶伤，而他待在这小破镇，一个坏人也没抓过，整天喝茶看报纸，给老奶奶挑水，逐渐没了斗志。 江楠跟在陆皓身旁，听着秦锋的话，眉心微动。 秦锋前世可是做生意的好手，这一世，他既然不想干警察，是不是以后迟早有一天会弃警从商？ “走吧，今天我和我家小胖请你吃饭，坐下慢慢聊。”陆皓本来只是来道别的，可他看到秦锋的状态，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聊聊。 秦锋看了眼表，“几点了？我得去车站接我妹妹，暂时吃不了饭。” “你妹妹回来了？”江楠闻言，眼眸微亮，看向秦锋。 秦锋点头，“对，她提前出师了。” 第115章 前世的惨剧 江楠听闻秦锋妹妹从市里回来，一脸期待的看向秦锋，“我可以见见你妹妹吗？” 秦锋笑道，“当然可以啊，要不，你俩找家饭馆坐会，我去车站接我她。” “一起去吧，现在还不到吃饭的点。” 在江楠的要求下，三人一起去了车站接秦锋的妹妹。 六点左右，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漂亮的浅粉色连衣裙女孩，走了出来。 亭亭玉立，身姿婀娜的女孩，连江楠一个女的看到她，都两眼发直。 秦芸比她前世见到她时，更漂亮。 至少这个时候的她，眼里有光，脸上有笑。 秦芸向着出站口外面的人挥手，“哥。” 秦锋看到妹妹，俊脸满是宠溺之色，同样冲她挥手，“芸芸，这边。” 秦芸走过来，看向秦锋身旁站着的男人，愣了几秒，才认出他，“这是陆皓哥？” 她的视线在陆皓脸上停留了一瞬，确定认出了他，并未询问关于他脸上为何贴着这么长的纱布，只是乖巧礼貌的打招呼，“皓哥。” “嗯。”陆皓介绍江楠，“这是我媳妇。” 秦芸闻言很是诧异，“皓哥结婚了吗？” “对。” “你好，我是江楠，陆皓的爱人。”江楠看着秦芸，也是很一见如故的神色。 “你好，嫂子，我叫秦芸。” “走吧，一起去吃饭。” 进了饭馆，四人坐到了长凳上，两个男人坐一边，她们两个女孩子坐一边。 秦芸到底是从市里回来的，言谈举止都很大方，跟江楠也很快熟络。 江楠问，“我听秦警官说，你是学裁缝的？” “对，嫂子，我在市里学裁缝，已经出师了，打算在县城开裁缝铺子呢。” “真好，你身上的裙子，是自己做的吗？”江楠打量着她身上漂亮的修身连衣裙，问。 秦芸点头，“对，是我跟我师傅做的。” 江楠看着她身上的裙子，两眼冒光。 能做出款式这么新颖又漂亮的裙子，秦芸手艺不错啊。 这……只在小县城开裁缝铺子，有点可惜了。 “秦芸，你有没有兴趣去学服装设计？” “服装设计？”秦芸面色微诧。 江楠解释，“对，现在的人都开始追求时尚潮流，裁缝是很吃香，但是，过几年，大家都不怎么量身裁衣了，裁缝就会面临失业，如果能进入大的服装公司，学习设计服饰，会更有发展前途。” “嫂子，这个我还真没想过。”秦芸说道，“关键我也没认识的人，学不了啊。” 江楠冲她笑笑，“没事，路还很长，我要去兰城，要是能认识做服装的，我给你引荐啊。” “谢谢嫂子。” 秦芸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嫂子还挺见多识广，性格也开朗，很对她胃口。 她说道，“嫂子，咱们真有缘，我给你做件衣服吧，” “好啊。”江楠也没拒绝，一脸期待的说道，“我也想让你身上这样的裙子，可以吗？” 她可以穿到城里去，看看城里人的反应，裙子款式是否能受到年轻女孩的青睐。 四人在臊子面馆吃了臊子面，陆皓见江楠跟秦芸聊做衣服，聊的不亦乐乎，他语气温柔的开口， “小胖，你跟秦芸聊会，我去打个电话。” 江楠打算让秦芸给她量尺寸，她随口回道，“好，你去吧。” 秦芸的包里随身带着软尺，大概给江楠量了下尺寸，“嫂子，你的身材比例真好。” “我后天去兰城，等我下次回来找你拿吧。” 秦芸听闻她后天就走，说道，“嫂子，我明天可以赶出来的。” 秦锋跟着陆皓出去买烟了，两个女孩坐在一起，江楠看着秦芸，心里还是装着前世的那件事。 于是，她也顾不得唐突，直接跟她跳转话题，“秦芸，我跟你说，我们女孩子，出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前不久，我有个朋友，出事了。” “嫂子，出啥事了？”秦芸好奇的问。 江楠叹了口气，开口，“她谈了个对象，后来因为不合适，俩人分了手，可男方不死心，一直纠缠，后来追到女孩的老家，并且，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女孩出门的时候，欺负了她。” “欺负？”秦芸一脸懵懂。 江楠面色凝重，“女孩怀孕了。” “啊？”秦芸闻言，惊的捂住了嘴。 她义愤填膺，“那个男的太坏了，那报警了吗？应该把那个人渣抓起来，这是qj。” “抓了，女孩的哥哥为了抓那个人渣，付出了惨烈的代价，那个女孩的一生，也毁了。” 江楠说到这，神色复杂的看着秦芸。 没错，这就是前世秦芸身上发生的惨剧。 她从此得了精神分裂症。 秦锋为了抓住那个qj犯，做出了违反纪律的事，最后被开除警籍。 江楠含蓄的提醒秦芸，“所以，我们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处理好感情问题，遇到人渣，第一时间告知家人，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报警，晚上最好也别走夜路。”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变态，心理扭曲，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秦芸听着江楠讲的朋友的故事，她心里咯噔一下，神色有些复杂。 “秦芸妹妹，你有对象吗？”江楠看着她，试探着问。 秦芸眼眸微闪，摇头，“没有。” “你这么漂亮能干，以后一定能找一个同样优秀的对象。” 江楠再次叮嘱，“记住我朋友的教训，你如果有事一定要跟你哥说，晚上最好别出门。” 秦芸总感觉江楠给她讲个这个故事，有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想到那个扬言死都不放手的男人，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她郑重的点头，“嫂子，我知道了。” 电话亭里，陆皓正在跟顾亚辉通着电话。 不知他说了什么，顾亚辉大口应声， “放心，这事我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你就瞧好吧。” “谢了，回去请你喝酒。” “对了，我可能也有事需要你帮忙。”顾亚辉说完，沉思了两秒，开口，“算了，你们既然要来兰城了，这件事，回来再说。” 此时，兰城。 刚接完电话的顾亚辉，刚打算下班，白大褂还没脱下，电话又响了。 “喂。”他以为是陆皓没说完，随口问，“老陆，还有事啊？” 第116章 身世即将揭晓 “喂，是我。”电话里传出一道谄媚又焦急的男声，“小顾，我们已经在招待所住两天了，今天早上行李和钱都丢了，现在身无分文，你啥时候见我们啊，你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你是不是我儿子？你得管我跟你妹妹啊，要不，你把我的玉坠还给我，我自己找去。” 顾亚辉听到这个农村疯大叔的声音，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说道，“大叔，你们再等等，你把你们所在的地址告诉我，明天我去找你们。” 江大明回道，“我们在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叫什么八方旅馆，你现在就来接我们，我们的行李丢了。” 顾亚辉没再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脱了白大褂，穿着蓝色喇叭牛仔裤，红色衬衣，从医院走廊走过，惹的小护士们两眼泛光，个个犯花痴。 顾亚辉骑着摩托车回了家。 一进门，看到聂玉华在沙发上坐着看杂志，他问道，“妈，我爸呢？” “找你爸干嘛？”聂玉华扔下手中的杂志，斜睨了他一眼，一脸嫌弃。 这臭儿子，怎么又跟她穿同一颜色的衬衣？ 一个大小伙，为啥要跟她一样钟爱红色？ 顾亚辉对上他母亲轻飘飘的眼神，莫名发怵，他开口，“我想问问，我二叔回来了没？” 二叔再不回来，江大明得骚扰死他。 聂玉华说道，“回来了，下午回来的，一会我们要去你爷爷奶奶那边吃饭，你准备一下。” 顾亚辉坐到了沙发上，“我没什么可准备的。” 他听说二叔出差回来，心情突然激动又紧张。 关于那个疯大叔所提供的信息，真相很快就会揭晓。 聂玉华凶巴巴的看着他，语气不善，“你能不能把这件衬衣脱掉，一个医生，你换件白衬衣不行吗？穿这么妖艳，要跟老娘比美吗？” 顾亚辉摆了个造型，一脸欠揍的模样，“养儿随妈。” “别废话，快去换。” 聂玉华有理由相信，儿子的穿衣品味，完全是因为以前跟着她出入百货商场，裁缝店，潜移默化的影响。 突然好后悔以前上哪都带着儿子。 她庆幸儿子没跟着她学化妆。 要是养个娘娘腔，那她掐死他的心情都有。 聂玉华是家里的王，她命令顾亚辉去换衣服，顾亚辉只能不情不愿闷闷不乐的回房，如他母亲所愿，换了件白衬衣。 穿红衬衫的顾亚辉，配上那张妖孽的帅脸，整个人透着一股张扬不羁的妖艳感。 换了白衬衣后，配上牛仔裤，秒变干净帅气的大男孩。 他换了衣服，聂玉华总算满意了，“以后就这么穿，别让我看到你跟我穿同样的颜色。” “妈，你这要求过分了啊，我到现在还实现不了穿衣自由？” 不让他穿酷爱的红衬衣，人生会少很多乐趣好吗？ 聂玉华态度强势，“对，实现不了。” 顾长安从卧室出来，听到母子二人又在斗嘴，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口头禅就是，“亚辉，别惹你妈生气。” 顾亚辉心塞又无语。 他问道，“我姐呢？” “你姐要给学生补课，不等她了，快走吧。” 到老宅时，顾亚辉的二叔一家已经到了。 一家人跟两位长辈一起坐在沙发上。 顾正安虽然是个生意人，可他并未像其他中年老板一样发福，相反，身材保持的很好，面容冷峻，五官立体，穿着黑裤黑衬衣，浑身散发着中年大叔特有的成熟魅力。 今天的孙婉茹头上总算没绑白色纱布，看着顺眼多了。 或许是因为顾正安在旁边的缘故，顾亚杰乖顺了很多，一个人低头坐在那玩魔方。 顾亚辉瞥到胖子手中小儿科的玩意，再次翻了个白眼。 他有理由怀疑，这个二十岁的堂弟，智力真的未成年。 顾亚辉跟顾正安打招呼，“二叔，出差回来了？这次够久的。” “对，去了趟滨城。”顾正安看到大哥一家过来，他起身，给大哥大嫂让了座。 他手上拿着几张照片，翻看着，朝顾亚辉说道。“亚辉，照片拍的不错，陇山县变化挺大。” 孙婉茹坐在那，撑着脑袋，看着顾正安的眼神，难掩痴迷。 是的，痴迷。 虽然这样形容一对老夫老妻，有些奇怪。 但孙婉茹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人。 顾亚辉看向一瞬不瞬盯着顾正安的孙婉茹，闲聊着开口，“我听说，当年我二婶也去了陇山县是吧？亚杰好像还是在那边出生的？” 孙婉茹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顾正安开口，“没错。” 顾亚辉跟聂玉华对视一眼，打算先试探试探孙婉茹。 他问道，“二婶，您在那种小地方生孩子，当时条件一定很艰苦吧？” 孙婉茹终于回了过神来，听顾亚辉提到了她生孩子一事，看着顾正安的眼神，从痴迷秒变愤恨。 她的声音阴阳怪气，“是啊，条件很艰苦的，差点丢了命呢。” “没去医院吗？”顾亚辉寻求真相急切，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还是继续询问。 孙婉茹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去医院？那也得有人送去医院才行啊。” 孙婉茹冷嘲热讽，顾正安的脸色很不好看。 顾老太太及时解围，“行了，亚辉，你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 “哦。” 顾亚辉有些不明所以。 这二婶听到他提生孩子一事，也并没有什么心虚之类的表情。 反而，一脸怨恨。 难道，他们搞错了？ 顾亚杰的身世没问题？ 顾长安和聂玉华对视一眼，神色都很复杂。 顾亚辉去了厨房，客厅里的气氛，依旧很凝滞。 孙婉茹直接起了身，“你们吃吧，我头疼，先去休息了。” 见他母亲要走，一直顾着玩魔方的顾亚杰，也站起了身，“妈，我也跟你回去。” 顾正安神色威严，“坐下。” 顾亚杰被他父亲一声吼，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孙婉茹平时就不怎么能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她不在，倒也不影响一家人聚会。 顾亚杰因为没有母亲撑腰，又因为前些日子没把爷爷的鹦鹉要回来，此时如坐针毡，一句话都不敢讲。 吃过饭后，顾长安朝顾正安说道，“老二，一会去家里，咱们喝两盅，聊聊。” 第117章 亚杰不像你的儿子 顾长安朝顾亚杰说道，“亚杰，你先回去吧，我跟你爸坐会。” 顾亚杰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顾正安，没他的发话，不敢动弹。 顾正安摆了摆手，“回去吧。” 顾亚杰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开溜。 顾长安邀请顾正安去了自己家，然后，顾亚辉和聂玉华都识趣地回了屋，没打扰他们。 顾长安拿了一瓶酒出来，又从厨房端了盘花生米。 两人满上酒。 “这是我一个老朋友过年时送的一瓶洋酒，一直没舍得喝，今天咱俩小酌两杯，尝尝人家的洋酒跟我们的二锅头有什么区别。” 顾正安最近两年抓住时机，生意做大，经常应酬，对酒也颇有研究。 他看着他大哥手中酒说道，“这个酒比二锅头烈，后劲大，一般人喝不了。” “是吗？”顾长安倒酒的动作立刻停住，“那就少喝一点点，可不能贪杯，你嫂子闻不惯酒味。” 大哥冷不丁撒狗粮，顾正安的眼眸划过一抹黯淡之色。 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顾长安将酒杯推到他跟前，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跟弟妹的关系，好像比以前更疏离了，怎么回事？都一把年纪了，多沟通吧。” 顾正安没接他的话。 “你别老出差，多陪陪她。”顾长安继续说道。 “陪她？”顾正安轻睨了他一眼，给出了正当理由，“我得赚钱。” 顾长安看着他，很是无奈，“赚那么多钱干嘛？够花就行了，幸福不在钱多。你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互相折磨。” 顾正安垂眸抿着酒，语气尽显颓废，“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只有赚钱使我快乐。”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拼命赚那么多钱干嘛？ 最终还是会被败家子挥霍。 “哥，你要找聊什么？开导我的话，就不必说了。” 顾正安特排斥别人聊到他和孙婉茹的感情问题。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长安见自家弟弟变了脸色，识趣地不敢再劝他。 他也知道，老二的婚姻，并不幸福。 他试探着聊到了正题，“老二，你有没有感觉，亚杰似乎一点都不像你，智力，能力，长相，哪哪都不像你的儿子。” 顾正安锐眸射向他，“大哥，你什么意思？” 顾正安长期混迹商场，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上位的强大气场，此时，听闻他大哥的话，他面容冷峻地看着他，顾长安莫名有些紧张。 不知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惹怒他。 顾长安摸了摸鼻子，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觉得，亚杰不但不像你，也不像弟妹，感觉像别人家的孩子。” 顾正安脸色更难看了。 他大哥的意思，无非就是嫌顾亚杰太不争气，没有一点他们顾家人的样子。 脑子愚笨不说，长相跟顾亚辉他们也相差甚远。 孙婉茹虽然神经兮兮，可那个女人并不蠢笨，甚至过于聪明，相貌，更是没的说。 在顾亚杰小的时候，他也曾疑惑过，他的儿子怎会如此？ 可他也知道，孙婉茹无论如何，绝对不会出轨。 他根本不会去怀疑儿子的身世问题。 就算如此，顾正安还是顾忌面子，去维护那所谓的儿子，“大哥，亚杰不争气，是被他妈惯坏了。” “恐怕不止如此。”顾长安神色严肃地看着他，开口，“事先声明，你听到我接下来的话，不许冲动。” 顾长安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顾正安意识到事挺大，他点了点头，“你说。” “你先看看这个。”顾长安拿出了那个玉坠。 顾正安瞥了一眼，沉思几秒，认了出来，“这是妈给大嫂的玉坠？” 顾长安摇头，“不是，这个玉坠是亚辉去陇山县时，从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拿到的，那个男人，声称在找自己的儿子，说是二十年前，有人用一个女娃，换走了他的儿子，这是玉坠是那个男孩子身上带着的。” 顾正安喝酒的动作骤然僵住，“？？？” 顾长安解释，“简单来讲，就是狸猫换太子。” “哥，你什么意思？”顾正安眯眼看着他手中的玉坠。 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 “老二，你别冲动，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亚辉既然拿来了这个玉坠，我就想搞清楚事情真相。”“你嫂子的玉坠她保存完好，咱妹子在国外，二十年前，她还是个未成年。” 顾长安说到这，正色看着他，语气郑重，“只有你跟弟妹，去过陇山。” 顾正安周身的气息，逐渐冰冷。 “加上亚杰那个样子，我真的很难不怀疑，虽然，我说这些话，对你可能打击很大，但是……” 顾长安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想，顾正安是聪明人，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顾正安将手中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看着他大哥，语气轻飘飘地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亚杰不是我儿子？当年孙婉茹生的是女儿，她是我女儿，换了个儿子回来？” 顾长安说道，“这只是初步猜测。” 顾正安坐在那，没说话，继续给自己倒酒。 “老二，你少喝点。” 顾正安躲开了他的手，给自己倒了半杯。 二十年前在陇山县发生的事，他很少去回忆。 哪怕现在努力回想，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 但一点可以肯定，孙婉茹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当时铁路修建出现了故障问题，作为技术员，必须时刻守在工地解决问题，根本无法顾及个人家庭问题。 何况，当时工地上还发生了另一件意外。 他整整三天没合眼，回到宿舍时，儿子出生了。 是他丈母娘，孙婉茹的母亲自己接生的。 有些事，一旦有了怀疑的口子，就如同泄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没错，他的儿子他也曾倾注所有的爱去教育他，培养他，很遗憾，孺子不可教。 后来，孙婉茹对儿子偏袒又溺爱，在教育问题上，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冲突，孙婉茹性格偏激，根本无法沟通。 最后他只能放手不管。 顾正安的内心，各种情绪交织。 不知为何，除了惊骇和不可置信，竟然还有一丝类似于庆幸的情绪在里面。 顾长安说完后一直观察着自家弟弟的神色，见他的表情还算平和，并没有很激动的样子，心里有些吃不准他的想法。 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猜。 许久，顾正安放下了酒杯，看向顾长安，说道，“哥，玉坠给我。” “你要拿回去干嘛？”顾长安狐疑地问。 “给我吧。” 顾正安没多言，拿走了顾长安手中的玉坠，回家。 他喝了两杯洋酒，有些微醺。 进了家门时，孙婉茹还没睡，客厅开着昏黄的灯，她支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哼哼着头疼。 顾正安没像往常那样径直自己的屋，而是停下了脚步，看向在沙发上半躺的孙婉茹。 孙婉茹感觉到高大的身躯笼罩，立刻睁开了眼。 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她那双细长的眸子微亮，柔柔出声，“正安。” 顾正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当然，她就没读懂过他。 见顾正安不说话，孙婉茹的眉眼也冷了下来，嘴角微勾，“你看着我干嘛？你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 顾正安错开她的视线，冷声开口，“我有事找你。” 第118章 江大明父女投奔顾亚辉 “说吧。”孙婉茹眉眼微垂，轻嘲，“我就知道，不该幻想你会多看我一眼。” “当年你嫁过来时，我妈给你的那个玉坠呢？”顾正安直接切入主题。 孙婉茹神色微愣，“玉坠？什么玉坠？” “结婚时给你的那个，大嫂和我妹妹也有。” 经顾正安一提醒，孙婉茹揉着太阳穴，想了起来，“哦，那个啊，好像丢了。” 她语气漫不经心，不像在撒谎。 “丢哪了？”顾正安追问。 “生亚杰的时候丢在陇山县了。” 对此，孙婉茹没有一丝愧疚之意，相反，她看着顾正安的眼神，变得冷漠，“正安哥，你记得吧，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陪你相好的，没时间管我，我妈给我接生，差点一尸两命，一个破玉坠，丢了就丢了，我哪能记得住？” 顾正安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对孙婉茹嘲讽责怨的话语，无言以对。 “怎么了？你要因为一个破玉坠质问我吗？”孙婉茹因为想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情绪开始失控，头疼的厉害。 顾正安咬着后槽牙，眼眸一片冰冷之色，“你最好别有什么事隐瞒我，不然……” “不然怎样？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离婚，你的妻子，只能是我，不然，大家都毁灭吧。”孙婉茹说完，猖狂的癫笑。 “不可理喻。”顾正安绕过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的，十多年来，他们一直分居。 顾正安辗转反侧，基本一夜未眠。 满脑子都是关于大哥提供的那个信息。 有人自己的女儿，换了个男孩来养…… 他回忆着顾亚杰从小到大的点滴，越想越感觉，他真的不应该有个这样的儿子。 甚至，潜意识里，他竟期待，自己有个女儿，一个贴心的女儿。 后半夜，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有个女孩喊他爸爸。 他想睁开眼，努力的去看清楚女孩的模样，可眼前一片迷雾。 什么都看不到。 顾正安被这个梦惊醒。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打开床头灯，点了支烟，靠在床头缓缓的抽着。 屋里烟雾缭绕，仿佛他的生活，迷雾重重。 抽完烟后，顾正安在心底做了个决定。 他起床后，去敲了顾亚杰的门。 顾亚杰平时住校，昨天也是因为他出差回来，全家要例行家庭聚餐，才被孙婉茹从技校叫回来。 顾亚杰刚醒来，还光着膀子，小小年纪挺着个啤酒肚，看着怪油腻的。 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正安，他吓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一步。 “爸，这么早你找我有事？” “要去学校吗？”顾正安问。 顾亚杰急忙点头，“去的，” “收拾一下，我送你。” “啊？”顾亚杰受宠若惊，想到自己在学校又交了对象，今天还给对象准备了礼物，他有些心虚，赶紧拒绝， “我自己坐车吧。” 顾正安的态度不容拒绝，“我送你。” “哦，” 早饭后，顾亚杰只能坐上了顾正安的车。 顾亚杰在兰城机电技工学校学习，汽车开到学校门口，迎来一阵围观。 顾亚杰也感觉特有排面。 这种学校，招收的一般是郊区或者周边农村的穷苦学生来学技术，家里有私家车接送的顾亚杰怕是独一份。 他本身就是学校里出手阔绰的少爷，坐着汽车来上学，学生们除了艳羡以外，并不惊讶，大家都知道他家有钱。 所以才能动不动换对象。 顾正安也跟着下了车，他摸了把顾亚杰的头发，说道，“头发长了，该剪了。” “现在流行这种长发。”顾亚杰今天胆子大了许多，抱着书包冲顾正安挥手， “爸，我走了。” 顾正安上了车，摊开手，将手心里的头发小心翼翼的装好，随后给顾亚辉打了电话。 “亚辉，我听你爸说，有个农村来的父女在城里？” 电话那头的顾亚辉回道，“对。” 顾正安吩咐，“先把他们稳住，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等我回来。” “二叔，您又要去哪？”顾亚辉问。 “有事。” 他回的言简意赅，顾亚辉能感觉到他心情不佳，没敢多问。 “对了，朝那个男人打听一下他女儿的消息。”顾正安吩咐。 “知道了。” 顾亚辉今天有半天门诊，下了门诊后，又处理了些私事。 直到下午时分，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医院家属楼出来。 然后，就去了火车站，找到了江大明口中的八方旅馆。 小旅馆臭气熏天，关键还很逼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他皱着眉挤进去。 旅馆老板看到进来个光鲜亮丽的英俊小伙，态度都变客气了，“请问，住店吗？有单间，一天六块。” 顾亚辉说道，“我找人，这里有没有一对父女农村来的，住了好几天了。” 店家听说顾亚辉是来找人并非住店，立刻翻脸不认人，语气敷衍，“不清楚，我们店里人来人往的，没注意什么父女。” 一旁的老板娘朝老板使了个眼色，提醒，“是不是丢了行李那俩人，昨晚的住宿费都没给，说是在等人。” 老板被媳妇一提醒，想了起来，朝顾亚辉说道，“你等下。” 赶紧去找人。 老板娘则是留住顾亚辉，一会让他把那父女俩的住宿费掏了。 顾亚辉站在小旅馆门口等待，很快，江大明和江梅从旅馆里走了出来。 江梅是第一次见顾亚辉，她看到他的模样，眸底划过一抹惊艳。 第一反应是，这么英俊帅气的男人，这是她亲哥吗？ 一点不像。 “你终于来了，我跟你妹妹可受了苦了。” 江大明看到顾亚辉来接他们，感动又委屈，差点哭了。 他朝顾亚辉诉苦，“我们的行李被人偷了，钱也没了，昨晚的住宿费还欠着呢，你先给人把费用付了。” 都说穷家富路，俩人进城的时候，也拿着些钱。 刚下火车，就被热情的店家拉到了旅馆住下。 俩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大城市，难免新奇，便吃了些好的，江梅还买了身时髦的新衣裳。 她要以最好的状态见她哥哥。 江大明也不怕花钱，他规划过，自己身上的几百块钱，可以撑到跟亲儿子相认的那天。 结果，连两天都没撑过去。 俩人住在火车站附近这种杂乱的旅馆，居然还那么高调，换新衣服，到处新奇的乱窜，小偷不偷他们偷谁？ 第119章 咱们滴血认亲吧 江大明和江梅身无分文，还欠了旅馆的债，顾亚辉付了六块钱的住宿费，把俩人带出了旅馆。 “哥哥，我饿了。” 江梅撅着嘴撒着娇，这声哥哥叫的，顾亚辉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妈的，如果他有罪，请法律惩罚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他在医院看那些美女同事不香么？ 这都什么歪瓜裂枣？ 长得丑倒不可怕，可你娇柔做作辣人眼睛，真就有点不道德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农村姑娘有误解。 以前，在他的认知里，农村姑娘都应该是那种害羞，含蓄，勤劳朴实，跟男同志打个招呼都会脸红的存在。 后来见到陆皓的爱人小郎中，他才知道，原来农村女孩子的言谈举止也很落落大方，是他自己见识少了。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的行为再次颠覆了他对农村姑娘的认知。 也让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句话，奇葩哪里都有，不分地域。 江大明的肚子也在唱空城计，他说道， “对，先吃点饭吧，我们还是昨天下午吃的饭，都饿的没力气了。” 这两天的经历，真的让他们感受到了，在城里没钱寸步难行，甚至会饿死的残酷现实。 父女俩眼巴巴的等着他投喂，顾亚辉只能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馄饨店。 江梅刚开始见顾亚辉的时候还有点装矜持，这会看到馄饨，啥形象都顾不上了。 先干掉一碗再说。 顾亚辉坐在一旁，等他们吃饱喝足后，看着江大明问，“关于你儿子和当年抱走你儿子的人，你还有什么线索，都告诉我。” 江大明抹了把嘴，开口，“我儿子我也没什么线索，他是晚上生的，当时就被那个接生婆抱走了，他身上也没什么胎记之类的，不过，关于那两个女的，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当时，给我媳妇接生的那个女的五十岁左右吧，是照顾那个产妇的。” 顾亚辉问，“那个产妇，你还记得吗？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身边还有什么人？” “那个女的他男人也是修铁路的，不过应该是个官，因为人家住的宿舍跟我们的不一样，是最前头的领导宿舍，她叫啥我不知道，就见过一次，还是远远的看着，倒是那个中年妇女挺热情，看到我媳妇也是孕妇，跟我们聊天，后来还给我媳妇接生。” 当时王胜兰跟他母亲吵了架，大着肚子跑县城来找他告状，他只能安顿了她。 王胜兰远远的看到宿舍那还住着个孕妇，皮肤水灵，穿着讲究，还跟他闹，说城里的孕妇都吃水果，她在家连红薯都吃不上，还要挨骂。 王胜兰长途跋涉动了胎气，到县城第二天就生了。 江大明见顾亚辉老是打听，却又不给他准信，他迫不及待的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要不，咱们滴血认亲吧。” 顾亚辉，“………” 他摸了摸鼻子，开口，“我不是你儿子，但你儿子，我很快就可以找到。” “你不是啊。”江大明闻言，有些失望。 倒是一旁的江梅，听说这不是她亲哥后，并没有任何失望之色，反而，看着顾亚辉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媚色。 江大明急忙打听，“那我儿子现在在哪？是不是在当少爷？还有，你帮我找他，他养母一家知道吗？可千万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我们不能影响他，让他跟我偷偷相认，我见一面就满足了。” 江大明深知这种事，决不能大张旗鼓。 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因为当年，那个妇人说的很清楚，两百块买断，将来绝不相认。 “放心，我会办妥。” 顾亚辉继续问，“对了，我记得你说你家那个女儿嫁人了是吧？嫁哪了？她现在人在哪里？” 提到江楠，江大明有些心虚，眼珠子闪烁着，回的相当敷衍，“嫁到我们那边了，她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不用管她。” 既然已经找到了城里，江大明生怕碰到20年前的那两个女人，更怕他们知道江楠的情况，因此极力粉饰。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江梅直勾勾的看着顾亚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顾亚辉被江梅赤果果的眉眼视奸的全身极度不适。 一刻都无法跟他们多待。 若不是答应了二叔，他何苦受这煎熬。 他朝江大明说道，“我先找个地方安顿你们，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好，那你给我们找个地方，不过我们可没钱啊。”江大明事先声明，自己兜比脸干净。 顾亚辉起了身，江梅也赶紧站起来，一手把玩着搭在胸前的好几天没洗的油腻的长发，咬着唇含情脉脉的开口，“原来你不是我哥哥呀？好遗憾啊。” “不过，你这么用心的帮助我们，我们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顾亚辉真的想吐。 他转身，往前走，“不用，我做好事不求回报。” 江梅哪容易就这么放过他？ 追了上去，那叫一个会来事， “顾哥哥，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江大明也表示同意，“对，你们都是年轻人，交个朋友挺好。” 他带江梅从老家出来，就是为了发挥江梅的最大价值，嫁个城里人。 他家二愣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感情肯定不深，以后能依靠到什么程度，谁也不好说。 女儿要是嫁到城里，对他来讲，是双重保障。 留城里享福这个愿望，就妥了。 “不行，跟你做不了朋友。” 顾亚辉看向用如狼似虎的目光瞅着他的女人，摊了摊手，嘴角微勾，“我对长的丑的女人过敏。” 江梅，“………” 扎心了哥哥。 江梅羞愤的跟在了江大明身后，默默的摸了把自己的脸，咬着唇不再说话。 江大明同样没想到顾亚辉说话这么直白。 城里人的要求怪高的。 他家江梅在他们老家，可是村花级别的。 吴二柱为了娶她，都魔怔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江大明转移话题，“我的玉坠呢？” 顾亚辉回道，“给你儿子了。” 安全起见，顾亚辉并没带这俩人住旅馆。 而是领着他们去了兰城东边的一处老宅。 老宅环境优雅，院子里全是各种花草树木，甚至还有个小鱼池，里面游着几条锦鲤，一看宅子的主人是个具有闲情逸致，会享受生活的高雅之人。 顾亚辉深深觉得，他带这父女俩来这里，真有些破坏美景。 可他工作太忙，不但要保护这俩人的安全，还有藏的隐秘，不能让他二婶等人发现这对父女的存在。 住旅馆，怕他们乱跑，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只能带这里来。 江大明和江梅一进大门，就开始新奇的四处张望，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顾亚辉提醒他们，“小心脚下的花草。”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外公精心培育的。 “外公，我来了。”顾亚辉冲着院子里大喊。 一身唐装，仙风道骨的聂老，正要去喂鱼，远远看到大外孙子带着两个客人过来，他眉毛动了动，欣喜的开口，“亚辉，你把小江大夫给我带来了？” 第120章 有故事的人 顾亚辉对上老头期待的眼神，只能让他失望了，“外公，不是的。” “这两位是？”聂老走近他们，见这两个人眼生，不解的看向顾亚辉，询问。 顾亚辉介绍，“也是陇山来的，我想先把他们安排在您这边的后院住两天。” “亚辉，这是什么人？你安排到我这边做什么？是不是来看病的？”聂老将他喊到一旁问道。 顾亚辉解释，“外公，这两个是很重要的证人，从农村来的，具体什么事我暂时不能告诉您。我需要把他们藏在您这边保护起来，过几天就带走。” 聂老是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老中医，听闻外孙说他们是证人，他神色郑重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藏好他们。” “谢谢外公。” 顾亚辉很感动，从小到大，外公总是这样，会给他足够的信任。 顾亚辉朝家里照顾他外公的保姆阿姨说道， “张姨，您带他们去后院，让他们自己把后院的房间收拾出来住下。” 张姨慈眉善目，勤快又礼貌，“我来收拾吧，怎么能让客人自己动手呢。” “没事，让他们跟您一起去打扫。”顾亚辉打发了江大明和江梅，跟着张姨去打扫后院。 农村人干点活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父女俩很听话的跟着张姨走了。 聂老带着顾亚辉进屋，又问起了自己所关心的问题，“对了，那位小江大夫什么时候来兰城？我都急了，最近也没个可以跟我探讨医术的人，病人也没有，感觉生活失去了该有的意义。” 顾亚辉急忙回道，“明天，他们明天坐车，等人来了，我尽快邀请她来家里跟您见面。” “这还差不多。”聂老相当的迫不及待，“小江大夫明天坐车啊，那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我过去拜访她，或者邀请她来家里做客都行。” “外公，等人来了，看人家的时间安排吧，您别着急，迟早能见上。” 顾亚辉安顿好江大明和江梅，才回了家。 他不知道二叔到底又去了哪，但二叔既然让他安顿这父子俩，还打听江大明女儿的下落，想必这件事，十有八九跟二叔有关。 顾亚辉一想到顾亚杰不是他堂弟，刚开始感到很震惊，可现在冷静下来，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说句不好听的，二叔那么优秀的企业家，真的不应该有那样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纨绔倒是也有纨绔的好处，可顾亚杰那整个一大脑未发育完全。 真的给他二叔蒙羞。 …… 江楠明天就要回兰城，因此她中午在街上买了些蔬菜瓜果茶叶，装了大半袋，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大湾村，跟聂云告别。 重生后虽然拜了聂云为师，可又没好好跟着人学过，有点过意不去。 可她的医术远在聂云之上，想学也真学不到什么。 聂云因为长期封闭在这个村庄里，基本接触不到什么病人，理论知识医术一直没长进。 一个优秀的老中医，很大程度上，是靠一个个病人造就的。 此时，聂云听说她是来告别的，神色尽显失落之色，“我就知道，你拜我为师，只是为了方便你收药赚钱。” “师父，不是的。”江楠诚恳的解释， “其实我是想跟您学医来着，可我现在的生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对于她的解释，聂云并不买账，只是冷哼一声。 江楠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实话，“另外，我感觉吧，您的医术，其实不如我干娘的。” 江楠提到干娘，聂云面容微僵。 她嘿嘿一笑，补充，“就是上次跟您提过的姓黄的那位女大夫，我没跟您说实话，其实她教了我医术的。” 聂云喝茶的动作僵住，本想装作漠不关心，却还是没忍住，“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 “知道，她去很远的地方了，不过，我以后能见到她的。” 江楠看着极力掩饰情绪的聂云，由衷的说道，“师父，如果您以后想好了，愿意见她，一定要通知我。” “或者，如果你们愿意见面的话，我可以带她过来。” “不需要。”聂云拒绝的很干脆。 江楠只能哦了一声。 聂云拒绝的斩钉截铁，可内心远没有嘴巴那么冷硬。 犹豫了片刻，语气放软，朝江楠叮嘱， “既然她是你干娘，那你，多照顾她，她脾气不太好，你多包容。” 聂云的话语间难掩对那位黄姓女士的关心。 江楠知道他们关系非凡，可又不敢多问。 她乖巧的应声，“我知道了。” 江楠眼眸微动，试探着问，“师父，您还年轻，有没有考虑过回城啊？” “不回。”聂云的回答，依旧没有一丝犹豫。 他很擅长将天聊死，江楠根本找不到话题了，只能跟他坐着默默喝茶。 “你是去兰城？”许久，聂云漫不经心的发问。 江楠点头，“对。” “挺好，那里变化应该很大。” 聂云端着茶杯，眼底是江楠读不懂的情绪。 离别在即，江楠看着聂云，心里莫名难受， 毕竟，这是大湾村里，唯一一个知道她的身世，并且曾经试图改变过她命运的人。 加上他跟她干娘是旧交，她看着他一个城里人，待在这种地方，也不合群，过着山顶洞人一样的生活，心里真的挺过意不去的。 她也好奇，聂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会这样逃避生活。 临走前，她看着聂云桌上那一摞摞医书，她指着那本[太平圣惠方]说道，“师父，您能把那本医书送给我吗？” 聂云的视线随着江楠望过去，落到那本陈旧的医书上，犹豫了一瞬，还是拿了过来，“拿着吧，留个纪念。” 江楠郑重的接过，“谢谢师父，等我下次回老家，过来看望您。” 来了大湾村，江楠并没有回江家的打算，跟聂云待到下午，便打算回去。 然而冤家路窄，刚从聂云家出来，就碰到了要下地干活的江志刚和王胜兰。 江志刚看到江楠，很热情的打招呼，“楠楠，你来了村里，怎么没回家？” 若是平时，江楠对江志刚定是好言相对，可眼下王胜兰在旁边，她便没了好脸色，“那又不是我的家。” 王胜兰被她的态度搞的一愣，似乎没想到江楠这么跟她说话，她气愤的开口，“你啥意思，怎么就不是你的家了，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听说你收草药呢，赚到钱了吗？” “赚到了啊。”江楠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怎么？你想要？” 王胜兰咬牙切齿，她可不就想要么？ 不然问这干嘛？ 江楠不搭理王胜兰，而是看向江志刚，跟他闲聊，“哥，江梅他们进城了还没回来啊？” “还没有。”江志刚为人老实，实话实说。 王胜兰怕江楠起疑心，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爸和梅梅是去城里给妹妹找工作了。” “关我屁事。”江楠相当的拽，压根不接王胜兰的话茬。 王胜兰气的想揍人，“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嫁人了对我就这态度？” 以前多乖顺啊，让干啥就干啥，现在是在婆家吃枪药了？ 胆都喂肥了。 “看在你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份上，那我给你提个醒。” 江楠双臂抱胸，站在自行车旁，悠哉悠哉的说道，“你还是看着点你男人吧，别等他在城里享受上荣华富贵，把你这个糟糠之妻给踹了。” “毕竟，他连吴二柱他妈那种口味的都能下得去嘴，在城里，指不定怎么乱来呢。” 王胜兰脸色紧皱，想骂江楠大逆不道，这么跟她说话。 可她又觉得，这话糙理不糙啊。 说的一点没毛病， 她突然有了危机感。 后悔自己没跟着江大明进城。 江大明是什么人？这么多年她比谁都了解。 狗改不了吃屎。 何况，他走的时候把家里仅剩的几百块钱全部都带走了，这要是他找到儿子，跟江梅俩人不回来，在城里享福，顺带再找个老伴，她待在农村岂不是成了王宝钏？ 就她这年纪，未必等得了十八年。 王胜兰立刻就不淡定了。 第121章 送行饺子接风面 王胜兰此时追悔莫及，可又无能为力。 这件事又不能让江楠知道。 儿子江志刚这个老实巴交的，又指望不上。 她心事重重，没再搭理江楠，一个人往下地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思量对策。 王胜兰不纠缠她，江楠求之不得，她把江志刚叫到一旁，说道，“哥，我帮你问了工作，你要是想干，可以去县城南关的杨记药材铺找杨老板，他那边有卸货的工作，或者也可以去市里的药材加工厂。” 江志刚闻言，神色微亮，“真的？卸货我可以的。” 江楠提醒，“但有一点，我希望你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要跟家里这些老蛀虫同流合污。” 江萍还在那，如果江志刚出卖江萍，江大海肯定会去把江萍揪回来。 但以前世江志刚的正直品行，是干不出那种事的。 江志刚郑重的点头，“谢谢楠楠，我记住了。” 江楠回到家时，陆皓正在院子里拔鸡毛，晴晴蹲在一旁，在给她挑好看的鸡毛打算做毽子。 江楠凑到他旁边，舔了舔嘴唇，“哇，杀鸡了呀？” 陆皓手上的动作没停，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江楠瞅着大铁盆里烫了毛的鸡，问，“这是那只打鸣的大公鸡？怎么把它给杀了？” 打鸣的公鸡，怪可惜的。 陆皓说道，“爷爷让杀的。” 江楠看着陆皓手起刀落，将公鸡开膛破肚，刀口割的那么整齐，她蹲在一旁，不仅感叹，“不愧是外科医生，杀只鸡都这么讲究。” 陆皓听媳妇夸她，嘴角微扬，“那是自然。” “你觉得拿刀的时候，手抖的还那么厉害吗？” 听她如此一问，陆皓看了看拿着刀的手。 每天晚上在鸡蛋上刻字，似乎起了点作用。 手好像是没那么抖了。 “稳了些。” 不过，给一只鸡开膛破肚，只是掏出内脏而已，不需要多么精准的刀法位置。 跟手术完全两回事。 江楠蹲在一旁，笑容灿烂的给他加油打气，“以后会更稳的，陆医生，加油啊。” 陆皓看着她明艳的面容，心底无比温暖，满足。 想摸摸她的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渍，只能作罢。 江楠看着一旁拿着一把金黄色的鸡毛，并且马上要流哈喇子的晴晴，笑着问，“晴晴，馋不馋？” 晴晴实诚的点头，“馋。” “一会给你啃鸡腿。” 晴晴一听鸡腿是她的，那双黑漆漆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盆里刚被陆皓卸下来的鸡腿，期待极了。 “楠楠，你回来了呀？”陆慧芳在厨房里听到江楠的声音，出来察看。 “回来了。”江楠看到她手上的面粉，问，“姑姑，你在做啥呢？” “我和你许姨包饺子呢。”陆慧芳笑着说道，“送行饺子接风面，今晚咱们吃韭菜鸡蛋饺子，你们出门在外能顺顺利利。” 江楠没想到许玉琴也在，她笑着开口，“谢谢姑姑，谢谢许姨。” 陆慧芳朝脑袋快要杵进装肉盆里的晴晴喊道，“晴晴，你去咱家门口等你哥哥，你哥哥今天放假回来。” “好。”晴晴看了眼盆里的鸡腿，欢快的跑了。 江楠洗了手，进了厨房，跟着她们一起包饺子。 许玉琴看到她，总有些不好意思，可人要走了，以后大家也不经常见面，她觉得自己作为长辈，应该有长辈的肚量。 “许姨，你跟我姑姑包，我擀皮哈。” 许玉琴真思绪万千着，听到江楠语气自然的跟她说话，她内心的各种纠结尴尬瞬间就消失了一半。 她把擀面杖递给她，“行，你来擀吧。” 陆慧芳见江楠对许玉琴态度很和善，趁热打铁，“嫂子，晓玥跟我大哥呢？让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咱们大家今天吃顿团圆饭。” 许玉琴包着饺子，看了眼江楠，朝陆慧芳说道，“你哥还没回来，晓玥在家洗衣服呢，她不好意思过来，别管她了。” 陆慧芳心里特想让一家人借此机会和睦团结，她看了眼江楠，笑着说道，“楠楠不会跟她计较的，你一会叫她过来吃饭吧。” “算了，让她自己在家做饭吧，一会把你哥叫过来就行了。” 一直没开口的江楠发了话，“都过来吧，我爷爷要走了，她当孙女的来一起吃顿饭，老人心里高兴。” 许玉琴立刻眉开眼笑，“好，包完饺子我去叫。” “姑姑，表弟今天也回来吗？？”江楠朝陆慧芳问道。 陆慧芳点头，“回来，我让晴晴去等了。” 没多一会，一个瘦高少年背着书包，带着晴晴，从篱笆门里走了进来。 少年穿着露了大拇指的破布鞋，衣着也很破旧，但那张白皙稚嫩的帅脸透着一股干净向上的气质，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朝气蓬勃之意。 少年便是陆慧芳上高中的儿子方宇。 “表哥。”方宇看到陆皓在往蜂窝煤炉子换煤，赶紧跑了过去，“我来吧。” “小宇，你回来了？”陆皓顺便把煤夹子给了他。 方宇动作很熟练的换好了煤，就连烧过的煤渣，都完好无损的夹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摞到了墙根。 一见面，陆皓就问起了他的成绩，“小宇，学习怎么样？期中考试考的如何？” 方宇又帮忙把锅放到了炉子上，开口，“还不错，全班第一。” “继续保持。”陆皓闻言，甚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 “保持可不行，得继续努力，我妈说，你当年在高中的时候，可是全年级第一，还是在城里的学校。” 方宇小脸满是崇拜的看着陆皓，语气严肃，“表哥，你是我的标杆，我得向你看齐。” “那就继续努力。” 陆皓的视线冷不丁落到方宇的脚上，左右两边的大拇指都露了出来。 他眸底划过一抹心疼之色。 他随口问，“穿多大的鞋？” “41。” “快赶上我了。” 陆皓说完，径直往装杂物的柴房走，“来，给你找双鞋。” 方宇跟了上去。 陆皓从一个纸箱子里掏出一双绿胶鞋，还有一双球鞋，都半新不旧。 他拿着球鞋给方宇，“试试吧，我43的码，这鞋你应该能穿了，要是大了，给前面塞点棉花。” “算了，我穿布鞋挺好的。”方宇有些尴尬的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陆皓看着他的脚，开口，“脚趾头都露外面了。” 方宇缩了缩大拇指，嘿嘿一笑，“没事，夏天嘛，凉快。” 陆皓神色威严，用命令的口吻，“换上。” 方宇只好脱了破布鞋，换了球鞋。 “怎么样？能穿吗？” 方宇跺了跺脚，欢快的点头，“能穿，我这脚，就是为这鞋长的。” “行，那就穿着吧，把那双给你装上。” 陆皓很庆幸小表弟在那样贫苦的家庭长大，却能成长的如此乐观开朗，阳光帅气。 他想，这跟姑父和姑姑的教育方式，以及整个家庭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陆皓又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给方宇，“拿着吧，回头自己买双新鞋穿。” 方宇忙拒绝，“不用，这两双鞋，我能穿到高中毕业，你看这前面还空点，我这大脚片子，还有成长的空间。” “拿着。”陆皓执意塞给他。 方宇看着手中的钱，为难的说道，“表哥，真不用，你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一直接济我家，够意思了，新鞋就算了。” “你小子，说什么接济，一家人互帮互助。” 陆皓语气严肃，方宇不敢反驳，只能接受，“行，互帮互助。” 方宇揣好钱，看着陆皓，试探着问，“表哥，我爸那腿真能好吗？我不是歧视我表嫂啊，主要是她太年轻了，医术靠谱吗？” “能好。”陆皓的话自然没说太满，“就算这次效果不理想，以后也会好的。” 得了陆皓肯定的回答，少年如释重负一般，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仰着头感叹，“唉呀，我爸妈那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终于打动了上苍，这是派了个天使来拯救他了。” “你小子怎么变这么贫？” 陆皓真有点羡慕小表弟这张嘴。 他跟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有表达障碍的忧郁少年。 当然，现在依旧不怎么会表达。 方宇从听到他父亲的腿能好这个消息后，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美丽的心情，话变得更多了，“我这叫乐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陆皓敲敲他的脑袋，打断了他，“行了，走吧，去看看你外公。” “哦。” 少年虽然乐观开朗，去见那臭脾气的外公，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压力。 毕竟，以前在路上碰到，他跟外公打招呼，人家都不带搭理他的。 方宇在主屋门口踌躇了片刻，便走了进去。 第122章 前世的悲剧又要上演？ 明天就要走，家里有很多需要收拾的地方，陆皓把院子里不用的农具都收到了厂棚下，家里还剩几袋粮食，他打算也拉到姑姑家去。 他朝屋里喊道， “小宇，去你家拉架子车过来，把那几袋小麦拉你家去。” 方国平正好拄着拐从门口进来，听到陆皓的话，急忙开口，“小皓，这可使不得。” 陆皓说道，“姑父，家里没人，粮食放着不安全，再者，粮食放太久，容易遭虫子，你们磨面吃吧，别浪费。” 方宇正在屋里绞尽脑汁跟外公找话题聊天，听到陆皓的喊声，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跑了出来。 “不光粮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先寄存你们那边。”陆皓朝方宇吩咐，“快去拉架子车。” 方宇看向方国平，等待他发话。 他也知道，表哥所谓的存放，其实就是直接给了他们家。 方国平提议，“小皓，寄存到你爸那边吧。” 陆慧芳听到陆皓的话，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小皓，你姑父说的对，放你爸那边。” “他那边地方小，就放你家，回头你们把这旧粮食先磨面，等新的粮食下来，我们回家的时候，再还过来就是了。” 陆皓知道姑姑家的粮食早没了，他偷偷问过晴晴，最近都吃黑面和玉米面。 他们自尊心强，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帮衬姑姑度过这俩个月。 陆老爷子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都杵在那，他语气威严的下命令，“别浪费时间了，快去拉架子车。” “妈，那我去了？”方宇征求陆慧芳的意见。 陆慧芳犹豫了几秒，只能开口，“那去吧。” 方宇拉了架子车过来，大家一起把四袋小麦抬到了架子车上。 江楠朝陆慧芳说道， “还有三只下蛋母鸡，姑姑，明天你也抓过去养。” 陆慧芳看到爱从厨房出来的许玉琴，内心特别忐忑，“还是让大嫂养着吧。” 她这么占娘家的便宜，感觉脸上都火辣辣的。 许玉琴直接拒绝，“我家里养着鸡呢，养多了也没东西可喂，还是你养吧。” “你们谁养都行，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还会抓回来的，可别以为是给你们的，给我顿了肉了。” 陆老爷子一句话，倒是缓和了气氛，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许玉琴去家里喊陆胜民和陆晓玥过来一起吃饭。 结果，到家时，看到她那个侄女许巧珍又来了。 比起上次见面，这次许巧珍的打扮更雷人。 穿着件肩膀都露在外面的无袖低胸裙子，里面可能没穿衣服，那两颗“樱桃”都撅着，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头发依旧是爆炸头，脸上抹着一层“腻子”，天气炎热，一出汗，都花了。 许玉琴看到侄女这副尊容，实在一言难尽。 人家外面打工回来的姑娘，打扮也不这样啊。 怎么许巧珍就这么另类呢？ 陆晓玥守着她，不愿去爷爷那边吃饭。 许巧珍听闻是去陆皓那边吃饭，眼珠子微转，朝陆晓玥说道，“晓玥，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吧。” 陆晓玥还没说话，许玉琴率先开口拒绝，“你去干嘛？你要不先回家去，明天再来。” 她侄女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陆皓都结婚了，还惦记个屁。 再说，人家那媳妇，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会做生意赚钱。 她这侄女，只会自取其辱。 不如早点死心，物色下家。 许巧珍见自家姑姑根本不拿她当自己人，撅着大红唇，气呼呼的开口，“姑姑，你怎么这样？我今天来有事跟你们说，你这态度我还怎么说？” “又要说啥？”许玉琴没好气的问。 许巧珍看向陆晓玥，示意她自己宣布。 陆晓玥会意，兴冲冲的说道，“我表姐要去南方电子厂打工了，她今天是来通知我的，我想跟她一块去。” 许玉琴听闻女儿的话，翻了个白眼，“就你……还不饿死在外面？” 陆晓玥被亲妈屡次扎心，憋着嘴瞪着她，敢怒不敢言。 她妈越这样嫌弃她，她就越要走出去，证明给他们看。 “行了，快走，回来再说。”许玉琴朝许巧珍说道，“你在家先待着，或者回你家去，晓玥去打工的事，我跟你姑父还得商量。” “哦。” 许巧珍只能失望的留在家里。 陆晓玥自从上次被许玉琴暴揍过后，也的确改变了不少。 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人对着干。 这会，老屋里，蜂窝煤炉子上的鸡肉已经炖好，江楠拿了个盆，连汤带肉装进去，放在了院子的石桌中间。 陆慧芳的饺子也下了锅。 方宇和妹妹瞅着那煮的烂熟的鸡肉，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就连刚进来的陆晓玥，看到盆里的肉，也是暗叹自己有口福。 江楠招呼，“来吧，大家坐在这，我们开饭了。” 长辈们围桌而坐，板凳不够，方宇和妹妹端着饺子直接垫了个尼龙袋坐地上。 开吃之前，陆老爷子特有仪式感的先说两句。 “今天咱们吃顿团圆饭，明天，我就跟着小皓他们去城里了。” 老头看着大家，心情澎湃，“这是这么多年来，咱们家人最全的一次，比过年还高兴。” “就是缺了小铮，他虽然不在，但在我心里，他也是陆家的一份子，他要是来信了，你们给小皓发个传呼，告诉我们一声。” 许玉琴听着公公的话，心里暖暖的，应声，“爸，你放心吧，有消息我们通知您。” 陆老爷子看向江楠，由衷的说道，“咱们一家人能这样坐在一起，要感谢楠楠，咱们家娶了个好媳妇。” “都是娶对一个媳妇旺三代，以后，大家一定会更加团结，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方国平也由衷的开口，“爸说的对，楠楠给我治腿，又带着慧芳挣钱，我们真的很感谢她。” 眼瞅着方宇和晴晴咽了好几次唾沫了，江楠自己也饿了，她笑着说道，“别感谢我了，快吃饭吧。” 她夹了两根鸡腿出来，“来，给晴晴和小宇一人一根鸡腿。” 一旁霸道惯了的陆晓玥有点不高兴了。 在他们家，鸡腿一般都是她的。 陆慧芳特有眼力见，怕陆晓玥又闹，朝儿子说道，“小宇，把鸡腿给你表姐。” 方宇是个有个性的少年，对于已经成年还拿自己当巨婴的陆晓玥，顶看不惯。 他并没听他母亲的话，而是将鸡腿给了江楠，“给我表嫂吧，你们不能光口头感谢她吧。'” “表嫂，鸡腿给你啃，谢谢你给我爸治腿。”方宇把鸡腿放进她碗里，语气诚恳的道谢。 “我减肥呢，小宇，你吃。” 江楠刚要推脱着夹出来，陆皓拦住了她，“吃吧。” “哦。” 一根大鸡腿她吃不完，她学着上次陆慧芳的样子，撕了一块鸡腿肉，喂进了陆皓嘴里。 陆皓吃着媳妇投喂的鸡肉，嘴角上扬着，那就一个美。 其他人看到小两口如此恩爱，也是相当欣慰。 陆晓玥也不甘示弱，趁着大家都在，一脸得意的开口，“我也有事宣布。” 大家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都在专心啃鸡肉。 见无人搭理，陆晓玥的嗓音拔高了几分，“我过几天也要进城了，跟着我表姐去南方大都市。” 正在啃鸡腿的江楠，停下了吃肉的动作。 陆晓玥要是南方？ 前世的悲剧，这么快就要上演了？ 第123章 淡黄的长裙 正在专注吃肉的一家人，听闻陆晓玥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陆胜民听女儿说要跟着许巧珍去南方，他脸色一变，语气威严，“你去什么大都市，在家消停待着。” “爸，你不要太偏心，我哥进城你们就杀鸡包饺子，我进城你就这态度？” 陆晓玥拉着脸，嘴里的肉突然就不香了。 她以为大家听到她要去城里打工的消息，都会夸她有本事呢。 见过大世面的陆老爷子说道，“去外面看看也好，不然，在家待着都成了井底之蛙。” 他孙女这样的臭脾气，就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等她去了城里吃点苦，脾气肯定能变温顺。 “爸，她没出过远门，在家都不干活，出去打工也吃不了苦。” 陆胜民担心的不光是陆晓玥吃不了苦，他更担心就这臭脾气，外面没人惯着她，受欺负。 江楠啃着鸡腿，轻飘飘的开口，“你表姐没告诉你，打工有多累多辛苦多危险吗？” 陆晓玥冷哼，“那又怎样？你别小看我。” 江楠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 可她想到前世陆晓玥跟着许巧珍去南方电子厂打工，被许巧珍欺骗，介绍给一个有家室的小老板当三，她就有些忍不住想干好事，阻止陆晓玥去南方。 这蠢货，除了有几分姿色，真就一无是处，并且对许巧珍无条件信任。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前世，她傻傻的被人欺骗了感情，还打过胎。回老家后，陆胜民脸上蒙羞，差点杀了她。 最后，许玉琴无奈之下，只好托媒人找老实人接盘。 江楠现在想改变陆晓玥的命运，不只是为了爱心泛滥做好事。 更是为了自己。 以后她要回村里干药材加工，免不了要跟周边的村民打交道。 若放任陆晓玥重蹈前世覆辙，她作为嫂子，以后脸上同样蒙羞。 江楠看向她，漫不经心的问，“我记得，你想当裁缝来着？” “是啊，可是家里没钱给我学啊，哼，偏袒儿子。” 说到这个陆晓玥就生气，爷爷的钱给大哥娶媳妇，她爸妈又攒着打算给二哥娶媳妇。 唯独她，什么都没有。 “你哼什么哼？谁偏袒了？你哥跟你一样好吃懒做吗？” 许玉琴一凶，陆晓玥立刻认怂，敢怒不敢言。 江楠看着她问，“如果现在有个学裁缝的机会，你还会去电子厂吗？” “这……”陆晓玥撇了撇嘴，“哪有学裁缝的机会啊？” 他们又不认识人，去市里学吧，家里人又不支持。 江楠说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给你引荐。” “你引荐的能学好吗？”陆晓玥打心底不愿相信江楠会有如此好心。 “你这样的，恐怕够呛。”江楠心累的不想说话。 这个女的，已经完全被养歪了。 如果陆胜民和许玉琴不好好管住女儿，以后酿成悲剧，谁也别怪谁。 “晓玥，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在咱们本地比较好，学个裁缝，开个裁缝铺子做衣服，以后在咱们本地找个好对象，多好啊。” 陆慧芳朝许玉琴说道，“嫂子，你看咱们村西头老刘家闺女，不就是学裁缝的么，她还没开铺子呢，前些日子，听说有人给她介绍了咱们驻村那个张干部，俩人相亲成功了。” “稍微有点手艺，找个公务员啥的不在话下，跑到南方去打工，回来洋气的咱们都不认识了，家里的粗茶淡饭也吃不成，都不习惯咱们农村的生活了，万一找个外地对象，以后见面都难。” 陆慧芳这话意味不要太明显。 许玉琴脸上有些尴尬，这不就是变相的说她那侄女么？ 许巧珍今天打扮的更吓人。 她哥也不管管。 她女儿以后要是变成那样，她真没脸在村里待了。 许玉琴想到这，语气强硬的说道，“不许跟巧珍去打工，你想学裁缝就找个师傅好好学。” 听闻许玉琴终于管到了点上，江楠不再管陆晓玥的事，专心吃饭。 如果这个蠢女人真的执意要跟着许巧珍走，以后只能自食恶果。 陆慧芳朝大家问道，“饺子还有，你们还需要吗？我再去煮点。” “姑姑，我饱了。” 陆皓跟着江楠说道，“我也饱了。” 大家很少也机会这么吃肉，以前就算过年的时候杀了鸡，也是放着招待亲戚，或者一只鸡留着吃几次，今天这样能大块吃肉，全家人都很满足。 导致饺子剩了。 刚说着话，突然，一阵轰隆声响起。 秦锋的摩托车停在了门口。 秦锋下了车，接着又从摩托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高腰西装裤，浅蓝色衬衣的女孩。 方宇作为男孩子，听到摩托车声，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张望。 秦锋带着他妹妹已经走了进来。 方宇看到那身材婀娜的女孩，忍不住感叹，“哇，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刚说完，见表哥的目光凉飕飕的望着他，方宇立刻闭嘴。 秦锋没想到一进来，人一大家子正在吃饭。 看到陆皓他爸和后妈都在，秦锋倒是多少有些替陆皓感到欣慰。 “陆爷爷，陆叔。” “锋子，你来了？” 陆老爷子看向秦锋身边的漂亮女孩，“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妹妹。” 秦芸落落大方，跟大家打招呼，“陆爷爷，我叫秦芸，是秦锋的妹妹。” 她微笑着走向江楠跟前，将一个袋子递过来，“嫂子，你不是明天走吗？我今天赶了一天，给你做了件裙子，希望你喜欢。” 江楠看到秦芸递过来的装衣服的袋子，感动的不知说啥是好。 “芸芸，谢谢你，没想到你真给我做衣服了。” 秦芸说道，“嫂子，你试试吧，如果有哪里不合适，还来得及改。” “行，那我去试试。” 江楠拿着裙子欢快的进了屋。 陆慧芳也赶紧进了厨房，去给秦锋兄妹下饺子。 很快，江楠就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款款走了出来。 裙子是修身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身姿也更加高挑。 这个颜色，衬托的她整个人都温柔了。 肩膀处是时下最流行的泡泡袖。 温柔又不失可爱。 总的来说，就一个字，美。 第124章 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好看吗？”江楠在院子里转了个圈。 “好看。”陆皓眉眼柔和的看着她，眸底尽是惊艳。 其他人看到江楠身上的裙子，也夸漂亮。 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秦锋妹妹自己做的。 这跟买的没啥区别了。 “很合身，不用改了。”秦芸看着江楠身上的裙子，满意的点头。 江楠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裙子，不禁夸赞，“芸芸，你手艺真好啊，做出来的裙子，比买的成衣都漂亮。” “嫂子，也是你身形好，撑衣服。” 陆晓玥从秦锋他们一进来，视线就没从秦锋身上移开过。 因为被人无情拒绝过，她不敢再上前跟他说话，只能默默偷看。 此时，她的目光，终于从秦锋身上挪开，又落在了江楠身上。 她身上的裙子，实在太好看了。 这居然是秦锋的妹妹做出来的？ 陆晓玥一直想当裁缝，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做很多漂亮衣服穿。 她看着秦芸的眼神，满是艳羡和崇拜。 她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做衣服的手艺却这么好。 陆晓玥突然有点自卑。 才发现，自己跟同龄人相比，已经差了一大截。 陆慧芳下好了饺子端过来。 她热情的说道，“锋子，不好意思，鸡肉都被这几个孩子造完了，跟你妹妹过来吃饺子吧，韭菜鸡蛋馅的。” 许玉琴已经收了桌上的残渣剩骨头，重新擦了桌子。 秦锋看到饺子，笑道，“姑姑，没想到我们今天又有口福了。” 他朝秦芸说道，“芸芸，快坐下吃饺子，姑姑包的饺子可是一绝。” “谢谢姑姑。”秦芸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爷爷，你们都吃了吗？会不会你们不够了？” 陆老爷子说道，“我们都吃了，你跟你妹妹快吃吧。” “快吃吧，我们包的多呢。” 江楠试完裙子，朝正要吃饺子的秦芸说道，“芸芸，你们先吃，我先把裙子换下来，明天进城穿。” 秦芸应声，“好。” 江楠进屋，陆皓也跟了上来。 她刚要关门，陆皓一脚跨过了门槛。 “你进来干嘛？我要换衣服。” 陆皓不说话，拉下门帘，径直靠近她。 她后退，跟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低声问，“干嘛？” “抱一下。”他双眸锁着她，双臂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肢。 从她穿上裙子在院子里转圈的时候，他就想，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跟她一起转圈。 江楠紧张的推搡他，“大家都在院子里，你别这样。” “那晚上，可以抱吗？”他搂着她的腰，眸子深邃的看着她，嗓音沙哑的开口。 “晚上再说。”江楠敷衍着，赶紧推开他，“你快出去。” 院子里因为来了客人，大家都忙活着招呼，倒没人注意他们小两口。 秦锋和秦芸坐在板凳上吃着饺子，陆晓玥的视线不再看秦锋，而是一直盯着秦芸。 她身上的衣服也好漂亮。 这个衬衣是她没见过的面料做的，一看就很有垂性，不褶皱，款式也很洋气，后面还做了个收腰的腰带，看起来显腰细。 陆晓玥突然就觉得，她们虽然是小地方的人，可穿的衣服好像是比她表姐的看着舒服。 秦芸吃着饺子，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瞅着她，她侧目，看向直勾勾看着的女孩，回以她礼貌的笑。 等秦芸吃完饺子，见陆晓玥依旧一直看着她，她笑着问，“妹妹，你有事呀？” “哦，没事。” 陆晓玥看着秦芸，莫名紧张，比给秦锋送鞋垫还紧张，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就是想问问，你是裁缝吗？” 秦芸笑着点头，“是呀，我是裁缝，你是想找我做衣服吗？” “我……我想做衣服。” 陆晓玥意识到自己没表达清楚，摆了摆手，纠正，“不是，我是想学做衣服。” “你也想当裁缝？”秦芸诧异的看向她。 陆晓玥紧张的搓着手，试探着问，“对，我可以当学徒吗？” “这个……我的裁缝铺子还没开起来呢。” “我可以等的。” 秦锋听闻陆晓玥竟然要去给他妹妹当学徒，他便有些头疼。 这丫头，是变着法的想靠近他？ 他不喜欢陆晓玥。 绝不能给人无谓的希望。 秦锋停下吃饭的动作，轻咳一声，“芸芸，嫂子不是说，要让你去城里学设计师吗？我看你也用不着学徒。” 秦芸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听她哥的话，就知道，这是不愿意让她答应陆晓玥。 她冲陆晓玥笑笑，“你如果想学，我可以给你介绍师傅的。” 秦锋吃完饺子后，陆胜民请他进屋，想咨询一下关于许铮本家院子的事。 江楠从屋里换了衣服出来，正好看到秦芸和陆晓玥说话。 秦芸怕自己拒绝了陆晓玥，江楠误会，她出声解释，“嫂子，你小姑子想跟我学做衣服，我这啥都没准备好，就没答应她，如果她想学，我可以给她介绍师傅。” 江楠说道，“她早就想学裁缝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师傅带，脾气也比较臭，家里不放心让她出去。” 一旁被江楠当空气的人，恶狠狠的反驳，“我脾气哪臭了？” 陆晓玥怕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对她有看法，又立刻改变态度，不要脸的自圆其说，“我就是比较有个性一点。” 江楠，“………” 这特么自我感觉还真良好呢。 “芸芸，走吧，进屋坐会。”江楠直接无视了陆晓玥。 江楠跟秦芸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她们都属于性格开朗大方的类型。 秦芸去市里学裁缝后，也变得很有见识，跟江楠待在一起，有很多话题可聊。 聊的也很愉快。 越跟她聊天，江楠就越觉得秦芸只在县城当个裁缝太屈才。 她说道，“等我去兰城，能认识服装设计师的话，我给你发传呼，你一定要考虑学设计的事。” “好，嫂子，你给我多留意，如果能去城里发展，我肯定会把握住机会。” “在老家注意安全。”江楠再次忍不住叮嘱。 自从江楠给她讲了那个故事后，秦芸其实就一直心不在焉，她郑重的点头，“谢谢嫂子，我会的。” 秦锋和秦芸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送走了秦家兄妹，陆晓玥还在院子里转悠，视线一直追随着江楠，一看就有事。 “你怎么还不走？”江楠看到她，一脸嫌弃的问。 “我就想问问，你跟那个秦芸很熟吗？”陆晓玥脚下踩着蚂蚁，扭扭捏捏的问。 江楠点头，“是啊，没看到她给我做衣服吗？” “那……你帮我问问，她在哪学的，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 陆晓玥说完，心里有点不得劲。 唉，以前她多讨厌江楠啊，也讨厌讨好江楠的人。 而现在，自己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第125章 做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 “你真心想学？”江楠没想到陆晓居然为了学裁缝会主动留下来跟她说话。 她郑重点头，“我真心的。” “行，那你先把你那脾气好好改改，先做人后做事，进入社会，跟在家里不一样，没人惯着你。”江楠说道，“等你改好了，我给你引荐。” ………… 晚上，等大家都离开后，江楠终于有时间给陆皓针灸。 她给陆皓手臂扎了针，然后轻轻的去揭他脸上的纱布。 等纱布揭开，陆皓语气透着紧张之意，询问，“怎么样？好点没？” 如今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他脸上的伤，能有好转。 以前他总觉得美丑一张皮，脸上留疤久留疤，只要他的手臂能好，能让他继续上手术台，他便心满意足。 可如今，他有了在意的人，他想英俊的站在她身边，跟她男才女貌，被人夸他们般配。 而不是看到他们走在一起，都向他媳妇投来惋惜的目光。 “好多了。”江楠仔细查看着他脸上新长出的嫩肉，说道，“比起我第一次见你的伤口，真的判若两张脸。” 陆皓听闻她的话，就知道好转了。 江楠看着他，笑道，“记得吗？结婚第二天，你简直人狠话不多，为了吓退我，撕拉一下，纱布就揭开了。” 陆皓想到自己当时的虎劲，有点尴尬。 江楠感叹，“当时这张脸，才是真正的惨不忍睹。” “那个时候，我是豁出去想吓跑你的。” 他也笃定，没有一个女孩子，看到那样一张脸，还能愿意跟他过下去。 可她，看到他的样子，只淡淡的说了句，你还是把纱布包上吧，容易滋生细菌。 “你知道我那时候的想法吗？”陆皓轻笑着看向她。 江楠歪着头想了想，很自信的开口，“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并没有。” 陆皓一本正经的说出了实话，“我当时想，这小胖丫头，怕不是个傻子？” 江楠翻了个白眼，嫌弃的看着他吐槽，“钢铁直男。” 傻子能让他注意细菌么？ 陆皓有些后怕的感叹，“现在想想，当时的行为，真有点草率了。” 万一真被吓跑。 错过就是一辈子。 他用左手握住了她的手，眉眼深情的看着她，语气温柔，“小胖，谢谢你。” 他突然来认真的，江楠有些不自在，抽回了自己的手，给他贴新的纱布，然后喷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随口道，“不谢，我也是报恩嘛。” 当年若没有他，自己指不定被卖到哪里当童养媳了。 “只是报恩？”陆皓目光灼灼的看着忙活的女孩，心底募地一滞。 小胖选择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 说起来，他向她表白过，可她，却从未说过一句喜欢他之类的话。 陆皓突然没了安全感。 顾亚辉的话，又在脑海中闪过，一定要在老家的时候搞定她，进了城，人家有了更好的选择，你就被pass了。 偏偏江楠给人一点安全感不给，还在傲娇，“不然呢？” 她喷了药，把他的脸拜正，“好了，别动，小心药水流下来。” 陆皓的脸被人一掰，很顺从的一动没敢动。 江楠又开始给他行针。 “有没有沉重感？” “有。” “有就对了。” 她脸上神色专注又认真，跟他们主任在手术室时一样严肃。 陆皓不敢说话，就这么跟木乃伊一般，一动不敢动。 内心却是百转千回。 她行完针，朝他说道，“我先把衣服收拾一下，你看着点时间，过个七八分钟叫我，给你行针。” 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身去叠衣服了。 都不跟他对视一眼。 陆皓心底的失落感更甚。 怎么感觉，他们成了纯粹的医患关系？ 江楠背对着叠衣服，陆皓就这么直勾勾的瞅着她的背影，眸底柔光一片。 刚才，她的答案，多少令他有点失望和不安。 如果只是报恩，那以后，他们是否能长久？ 陆皓不是纠结之人，失落了一瞬，就又想开了，人都在他炕上了，要是还能跑了，跟到嘴的鸭子飞了有什么区别？ 若真发生那种情况，那绝对不是鸭子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他看着表，柔声开口，“小胖，时间到了。” “好。” 江楠装好了陆皓的衣服，过来给他行针。 在她行针的时候，陆皓的视线直勾勾的望着她的侧颜。 那眼神，深情又迷离。 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小胖最近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江楠被他深邃的眼眸盯的特不自在，她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老看着我干嘛？” 陆皓眯着眼，悠悠出声，“小胖，进了城，你可不许心野啊。” “城里诱惑很大吗？”江楠行完了针，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陆皓很严肃的点头，“嗯，城里坏人很多，一定要长个心眼，你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轻率的相信陌生人，容易被骗到山里给傻子当媳妇。” 江楠，“………” 这腹黑男，真想骗她没进过城？ 江楠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的心思，“你这是怕我跑了？” “你会跑吗？”陆皓注视着她，反问。 “那不取决于你么？”江楠回答的相当现实，“你对我好，我就不跑，要是你对我不好，那就说不上了。” “真的？”陆皓挑眉，就这么简单？ 江楠摊了摊手，“那还有假？” 陆皓心里突然就敞亮了。 对她好。 这个他可以。 他嘴角微勾，心情愉悦的低声浅笑。 江楠见他有些傻兮兮的，凶巴巴的命令，“笑什么笑？你的脸别乱动。” 陆皓立刻收住笑容，安静如鸡。 江楠给他针灸结束后，又给脸上喷了次药水。 “歇两分钟，然后去刻字。” 说完，她便继续整理行李了。 平时在家的时候，总觉得缺这缺那，出远门的时候，东西又多的装不下。 陆皓突然从她身后搂上了她。 江楠身躯微僵，声音有些结巴，“你……你要干嘛？” “做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 江楠，“？？？” 哎哟，他终于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夫妻之事没做？ 真是不容易。 第126章 你是柳下惠吗 “做点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 随着他话落，江楠被他搂着的身躯骤然一僵，呼吸都不畅了。 她咽了口唾沫，内心一阵悸动，今晚……要那啥了吗？ 这些日子，陆皓一直都是很绅士的搂着她入睡，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她是既纳闷，又着急。 可她一个女的，也不好主动提醒。 江楠思绪万千之际，从背后搂着她的男人，轻轻的吻上了她的耳垂…… 一阵酥痒感瞬间传遍全身，她身躯微颤。 呃，这明明就很懂嘛。 一个清楚人体构造的骨外科医生，怎么可能纯情到什么都不懂。 他的吻从耳垂到脖颈，接着，轻轻揽过她的身子，正对着自己，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次的吻，终于不再是狗啃。 他从浅尝到火舌逐渐探入，循循诱导，缠绵悱恻，像个会开车的老司机。 就连搂在腰间的大掌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僵硬了一瞬，随后，抬手缓缓的揽上了他的劲腰。 她的举动，大大的鼓励了他。 他吻的更加热烈，忘情。 江楠也热情回应。 俩人的动作过于激烈，等男人去吻她的脖颈时，才发现她身上的衬衣扣子不知何时蹦开了。 露出里面黑色的小衣服。 陆皓一低头，看到那深深的沟壑，他愣了一瞬，血脉顿时膨胀，一窜火瞬间涌入到身体某个部位。 江楠迷离的双眸，接触到陆皓如狼似虎的眼神，想抬手去捂。 却又反应过来，她干嘛要捂？ 这不是应该引以为傲么？ 她为了证明什么，还有意无意的挺了挺胸。 陆皓，“………” 他在要控制不住自己要扑倒她时，突然眼眸闪躲着，松开了她，“我去上厕所。” 江楠，“？？？” 什么鬼？ 衣服都脱了，你居然去厕所？ 她真的以为自己今晚一定会被吃干抹净，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及时刹车。 待他出去，她低头瞅着自己，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他不喜欢大的？ 不应该吧？哪有男人不喜欢大的？ 这小子，心里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想法呢？ 迟迟不肯办了她。 江楠一副欲求不满的怨妇样，脱掉衣服，也不等他，拉等睡觉。 陆皓出去足足有半个小时左右，才走了进来。 屋里的灯拉了，他重新拉开，脱了衣服，又拉了电灯，然后，蹭到她身边，从后面搂上了她。 江楠却赌气般往前挪了挪，跟他拉开距离。 身后的男人，也挪了挪。 “怎么了？生气了？他在她耳边嗓音沙哑的发问。 江楠甩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臂， “你不是柳下惠吗？搂我干嘛？” 陆皓，“！！！” 他轻笑道，“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江楠也不客气的回怼，“这种事都要我暗示？那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你试试。”他从身后抱着他，往前怼了一下，有什么强有力的触感，怼在她腰上。 江楠，“！！！” 她不想做秒懂女孩。 可这小子，到底啥意思？ 她纳闷着，就听他在她耳边柔声开口，“明天要早起，今晚不适合洞房。” 他没说，他们的洞房之夜，他并不想在这张硬邦邦的土炕上。 他想留给彼此，最美好的记忆。 江楠听闻他的解释，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谁要跟你洞房……” 她推搡他，“你退后点。” 都不洞房了，靠这么紧作甚？ 他却抱的越紧了，他在她耳边暧昧出声，“我怕你误会我不中用。” 江楠，“………” 刚才他去上厕所，她的确误会过。 她哼哼，“你伤的是脸和手，其他地方又没受伤，又什么不中用的？” “手也没事了，不信你试试。” 江楠痒的直扭，“你手往哪放呢？” “小胖，你吃什么长大的?发育这么好。” 江楠，“……” 她咬牙切齿，“你再不安分，我放枕头了。” 既然没打算洞房，一直骚话连篇的撩拨她，有意思么？ 她此话一出，男人瞬间闭嘴，手也不敢乱动，乖乖搂着她入睡。 第二天清晨，江楠在男人的怀里醒来，她动了动，脑袋就被人又按到了胸膛处，他嗓音慵懒，“再睡会。” 江楠被他搂的难受，呼吸都不畅了，她挣扎，“几点了？我还是起来吧。” “再睡十分钟。” 他手臂搂上了她的腰，将人紧紧的搂在怀中。 缓缓睁开眼，看着她，问，“小胖，要进城了，紧张吗？” 江楠靠在他胸口，配合着点头，“有点。” 重回故地，再见故人，她心情真的挺复杂的。 除了期待，也有紧张。 陆皓不知她心底所想，他只知道她从未出过远门，现在要进城生活，肯定会忐忑，他摸着她的脑袋，安慰，“有我在，别怕。” “嗯，跟着你，我很安心。” 俩人在炕上躺了一会，听到院子里爷爷走动的脚步声，江楠戳了戳他的胸肌，“爷爷都起来了，我们也起床吧。” “好吧。”陆皓终于松开了她，“我给你拿衣服。” 江楠推开他，捂着被子，摆了摆手，“不用，你穿好快出去，不用管我。” “害羞？”陆皓看着她，语气玩味。 “害羞怎么了？我一女的，不应该害羞么？”她瞪着他，控诉，“你脸皮这么厚，是不是经常在医院见果体？免疫了？” “医院见到的，跟怀里的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医院的是病人，怀里的是女人。” 陆皓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能让人血脉膨胀的女人。” 大清早开黄腔，江楠一脚揣在他腰间，“别打嘴炮了，快起床吧你。” 真以为女的没无欲无求？ 她心理年纪如狼似虎好吗？ 陆皓被踹，吃痛的啊了一声，没再磨人，乖乖起床穿衣服。 随后，还体贴的给她放好了裙子，“小胖，穿黄色的新裙子吧，漂亮。” “快出去。” 江楠等陆皓的脚步声出去，还关上了门，她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麻溜的穿好裙子，梳了个马尾，然后去洗漱，刚拿了脸盆去厨房舀水，陆慧芳在自己家做了早饭端了过来。 第127章 进城了 陆慧芳做的鸡蛋汤，烙的葱花饼。 “姑姑，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你怎么端早饭过来了？” 江楠看到日子拮据的陆慧芳，给他们端饭，还做这么丰盛，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白面和鸡蛋。 陆慧芳已经拿了碗，给他们舀了汤，“我怕过来太早你们还睡着，打扰你们休息，就直接在家里做了。” 她笑笑，“近有近的好处。” “赶紧洗漱吧，洗完吃饭。” 陆慧芳把鸡蛋汤放到陆老爷子面前，“爸，您喝汤吧。” 陆老爷子看到碗里的鸡蛋，舍不得吃，夹到了江楠的碗里。 他板着脸，朝陆慧芳吩咐，“一会把鸡抓过去，好好养，多让它们吃野菜，正是下蛋的时候。” 陆慧芳很珍惜父亲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点头，“好。” “下了蛋别卖，给孩子补补身体，还有方老五，也补一补，吃药治疗营养也得跟上。” 陆老爷子也不看陆慧芳，别着脸语气生硬的叮嘱。 “爸，我记住了。” 江楠洗了脸，和陆皓一起坐下吃早饭。 看到陆慧芳在默默抹眼泪，她柔声安慰，“姑姑，你就别不舍了，爷爷身体好点就回来了，我们过段时间也会回来的。” 她朝陆慧芳再次叮嘱正事，“等县里试验药田的干部进村，村里其他人肯定怕浪费土地不敢搞，你一定要积极的参与，争取第一个吃螃蟹，这是好事，政府不会坑我们的。” “楠楠，你放心吧。”陆慧芳擦干眼泪，点头。 “啥试验药田？”陆胜民和许玉琴正好也过来了，听到江楠的话，好奇的问。 “就是县里要搞试验药田，种药材，我让姑姑把我们这边的地都种上。” 许玉琴一听，眼珠子微动，“那到时候我们也种可以吗？” 江楠收药材挣了钱，说的话都有份量了，许玉琴觉得自己跟着她们干准没错。 江楠点头，“可以，干部来了你们积极参与吧。” “都收拾好了吗？”陆胜民坐到板凳上，问。 “好了。” 陆皓朝他说道，“银水村的院子，你们直接去找银水村村主任调解，如果对方耍无赖，就去派出所报案，不用怕，那个院子是属于许铮和我许姨的，他们会归还的。” 陆胜民点头，“嗯，我会处理好的。” “爸，去了城里好好查一查身体，您要听小皓和楠楠的话，别固执，在城里也别乱跑。” 陆老爷子冷哼，“我在城里待那么多年，用的着你说？” 一句话，陆胜民立刻噤声。 陆老爷子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陆慧芳。 在儿子和女儿依依不舍的送别下，他跟着孙子和孙媳妇出了村，站在公路旁等班车。 从陇山县到兰城，倒是不远，只有三百多公里。 现在还没有直达的长途汽车，只能坐绿皮火车。 需要五六个小时。 陆皓怕爷爷和媳妇坐不住，打算奶卧铺，江楠说道，“我不要卧铺，大白天的，我不想睡觉，我要看看外面的风景。” 重回到这个淳朴的年代，再一次“老慢”，她可不想躺着度过几个小时，她要好好看看风景。 在陆皓的认知里，江楠应该是没出过远门，也没坐过火车的。 他怕伤她的自尊，并没有问她，这是不是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 但从她兴奋又新奇的反应中，他想应该是的。 他担心的看着她，“会不会坐不住？五六个小时呢。” “能坐，我坐一天都没事。” 陆老爷子开口，“都买坐票吧，我也不想躺着。” 孙媳妇都坐着，他浪费那钱干啥？ “爷爷，给您买坐票，您躺会坐会。” 陆皓执意给爷爷买了卧铺，给他和江楠则是买了坐票。 怕江楠坐着无聊，在外面给她买了些瓜子和饮料，还有饼干。 提了塑料袋。 火车上特别杂乱，就算买了票，等挤过去时，座位也被人占了。 陆皓身高马大，穿着黑裤黑衬衣，脸上还包着纱布，看着跟道上混的一样，挺有气场。 拿出票在一对年轻夫妇面前晃了晃，对方本来不想让，可他们接触到陆皓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以及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最终还是乖乖让座。 “你坐这，把行李放我座位上，我陪爷爷过去，等他躺好就过来。” 江楠坐在靠窗的位置，把包放在座位上，等待陆皓回来。 看着陆皓搀扶着爷爷的背影，再看看这杂乱拥挤的车厢，突然就想起了前世她第一次坐火车去城里的情景。 也是这样混乱拥挤的车厢，也是被人占了座位。 她拿着票，对方见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根本有恃无恐耍无赖，最后她只能站了一路。 而这一世，此时此刻，她面对这样的环境，内心充满了安全感。 江楠刚感叹着，就看到陆皓迈着大步，跨过过道里的各类行李，甚至还有躺着的旅客。 朝她这边走来。 她赶紧把行李拿开，等他过来落座。 “怎么这么快过来了？爷爷安顿好了吗？”江楠问。 陆皓坐到座位上，把行李包塞到脚下，“好了，爷爷之前一直自己坐这趟车，路线熟悉的很，我送他到他那节车厢门口，他就不让我进去了，他担心你，让我快点过来陪你。” 江楠知道，爷爷也以为她是第一次坐火车，怕她一个人害怕，让陆皓快点过来陪她。 陆皓看向她，关切的说道，“晕车的话，你就说。” 江楠摇头，“我从来不晕车。” “你坐过火车？” 对上陆皓疑惑的眼神，江楠忙解释，“我是说，身体虚弱的人才晕车，我这么皮实，肯定不晕。” 火车开动，缓缓的驶出了陇山县城， 接着车窗外是一片片抽了穗的麦田。 麦穗在微风的吹拂着，打着浪。 “哇，好美呀。” “陆皓，你看，这是哪里，人家还种葵花呢。” “种这么多，是要榨油吗？” “你看，还有鱼塘。” 一路上，江楠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心情畅快极了。 前世，她都没好好欣赏过这片土地。 陆皓看着对啥都新奇的女孩，眸底柔光一片。 也很心疼。 他在心里默默保证，小胖，以后我定带你看遍山川美景。 他给她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喝点水。” “谢谢。” 江楠喝了水，陆皓又把瓜子打开，递过去，“嗑瓜子。” “好。” 江楠嗑着瓜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在这脚气味冲天的车厢里，愣是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五个小时。 下午三点多，随着广播声响起，兰城到了。 陆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胖，快到了。” 江楠坐直身子，“这么快到了呀。” 江楠说道，“那你去叫爷爷吧，我自己下车。” “不行。”陆皓不放心她，“我们一起下。” 刚说着，陆老爷子提着他的小黑皮包，从车厢里挤了过来。 远远的，江楠就看到了他，她冲爷爷招手，“爷爷，您过来了？” “我怕你们不放心，又跑过去叫我，就提前过来了。” 陆老爷子朝陆皓吩咐，“小皓，我提行李，你牵着楠楠，一会出去人可多，楠楠没出过远门，千万别松开她的手，一定不能把她挤丢了。” 江楠，“……” 第128章 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陆皓左手提着个行李包，右手牵上了江楠的手，一起随着拥挤的旅客，下车。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在外面手牵手。 江楠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感觉温暖又安心。 “爷爷，您小心点。”江楠在身后提醒老人。 陆老爷子对兰城相当熟悉，对火车站更是轻车熟路，脚步很麻利的走在前面，“楠楠，你别担心我，你拉紧小皓的手，千万别松开，要是走散了，可不容易找。”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放开她的手。” 这辈子都不会。 终于，历经千辛万苦，三人从出站口挤了出来。 相比他们小县城，兰城火车站的广场特别宽敞。 当然，人也不少。 除了形色匆匆的旅客，举着纸牌子的旅馆老板，正在热情拉客。 还有黑车司机，要钱的乞讨者，正赶着去邻市“赶麦场”的民工…… 整个车站，形形色色拥挤的人群，满满的年代感。 陆皓见江楠的目光一直在广场上新奇的张望，他体贴的放慢了脚步。 小胖第一次进城，给她足够的时间见见世面。 经验丰富的陆老爷子却有些急，“楠楠，咱们得快点走，一会被旅馆拉客的缠上，麻烦的很。” 那些人，说了不住，还会不死心的跟着。 “那快走吧，我们是打车还是坐公车呀？火车站打车应该不太方便” 陆皓，“？？？” 小胖这么熟练？ 江楠见陆皓望向了她，惊觉自己表现的过于自然，她开口，“我听秦芸说的。” 陆皓说道，“打车吧，往前走一段路能打到车。” 路上出租车不多，当然，打车的人也不多。 从火车站出来，步行到和平饭店路口，就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陆老爷子问，“小皓，单位给你分的房子在哪？离你们医院远不远？” “爷爷，不远，就在医院后面的家属楼里。” 陆皓怕江楠第一次进城会紧张，全程牵着她的手。 这让江楠内心无比的踏实，充满了安全感。 出租车在家属院外停下，陆皓领着他们进去，说道，“爷爷，你跟小胖在那边树下的椅子上等会，我去找亚辉拿钥匙。” “钥匙亚辉拿着？”陆老爷子诧异的问。 陆皓点头，“对，我让他帮忙打扫卫生来着。” 陆皓去了医院，陆老爷子跟江楠俩人乖乖的坐在树下乘凉等待。 俩人对这个他们即将开始生活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陆老爷子刚才数了。家属院里的楼房可高呢，足足有七层。 以前他在城里打工时租垃圾站的宿舍，都是平房，虽然在城里多年，还真没爬过楼。 现在老了，托孙子的福，还住上楼房了。 听陆皓说，他们的房子在三楼，他应该能爬的动吧。 江楠一只手托腮，打量着家属院的环境。 这时，有两个时髦的中年女人聊着天，从他们面前经过。 “我听说你们家老王的住房名额被人占了？” “是啊，给他们医院那骨科小陆了。” “那小陆才参加工作几年啊？老王都干到副主任了，房子还能被抢。” “你不知道，特殊情况，小陆为了保护他们主任，被患者砍了一刀，这辈子上不了手术台了，医院为了稳住人心，只能把房子给他。” “原来是被患者砍手的那个小陆啊，我听说他以前可是叶主任最得意的学生，农村出来的，真是可惜了。” 陆老爷子和江楠坐在那，听着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两个女人的对话，江楠神色微妙。 真是不管走到哪，都少不了妇女同胞的八卦。 她自然听得出来，她们口中的小陆是谁。 原来，陆皓的房子，是这么分来的。 她第一反应是看向爷爷。 对于陆皓胳膊受伤的事，他们一直瞒着老头。 毕竟，陆皓脸都那样了，若老人知道他胳膊的事，肯定更难受。 果然，老爷子不是吃素的，他面色凝重的看向江楠，问，“楠楠，他们口中的小陆，说的是不是陆皓？” 江楠故作轻松的笑笑，“不是吧，姓陆的大夫多了，怎么可能是陆皓啊？” “不对，像陆皓这么年轻，资历这么浅的大夫，正常来讲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分到房的。” 陆老爷子这才想起来，陆皓在家的时候，干活的时候，右手总是一副使不上劲的样子，天气炎热，也穿长袖。 他也曾问过陆皓，是不是手臂哪里不舒服。 陆皓当时并没有认真回答他，只是敷衍性的说胳膊抻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他当时也并未多想。 现在这么一想，陆皓绝对有事瞒着他。 “爷爷，您别乱想，没事的。” 陆老爷子在江楠的安抚下，没再多言，心里却很沉重。 如果刚才那两个女同志所言属实，那……陆皓以后再也上不了手术台了？ 他家大孙子，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医生，救死扶伤。 他作为一名骨外科大夫，上不了手术台，还怎么留在医院？ 这不是毁了他的梦想吗？ 陆老爷子再也没心情欣赏楼房，江楠想告诉爷爷，陆皓的胳膊能好，可如此一说，便证明她早知晓陆皓受伤一事。 这也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俩人坐在那，老爷子沧桑的面颊满是疲惫之色。 江楠也蔫吧吧的，抱着行李等陆皓。 一个牵着个七八岁小男孩，衣着朴素的妇女过来，看到他们抱着行李坐在那，热心发问，“你们是来走亲戚的吗？” 江楠抬头，看到热心的妇女，笑笑，“大姐，不是的。” 妇女看了眼他们的行李，开口，“我以为你们走亲戚找不到道呢，心说可以给你们指路。” “谢谢，我们是回家，不是走亲戚。”江楠笑着解释。 “回家？”妇女好奇的问，“你们是谁家的呀？” 陆老爷子回道，“陆皓家的。” “陆皓？就刚分了房的陆医生啊？那就住我们对门啊。” 这位妇女同志，话多又自来熟，“我爱人也是医院的，你们是农村来的吧？我也是农村的，我家那口子是内科的，去年才分到房，我跟孩子这才来城里享福。” 江楠听闻她的话，心下了然。 怪不得这么热情，原来也是农村出来的。 住他们对门，以后少不了打交道，江楠看着她牵着的小男孩，急忙把自己在车上没吃的饼干拿给孩子，“嫂子，这给孩子吃。” “快谢谢阿姨。” 小男孩接了饼干，用极其别扭的普通话开口，“谢谢阿姨。” 给了孩子饼干，女人更热情了，“我叫翠萍，你叫啥呀？” “我叫江楠。”她介绍，“这是我爷爷。” 王翠萍问道，“你们怎么不上去呀！咱们一起走吧。” “我们等陆皓拿钥匙。”江楠解释。 “没钥匙进去呀？那去我家坐吧。” “不了嫂子，不然，陆皓一会回来找不到我们。” “行，那我先走了，回头去我家串门啊。” 待女人牵着孩子走远，陆老爷子笑道，“这家属院里的邻居还挺热情，都说住了楼房后，邻居都不认识了，这也不尽然嘛。” 江楠解释，“爷爷，您没听她说么，也是农村来的，所以热情，城里上班的妇女同志，可没这么热心肠。” “也是，咱们农村人，是热情好客。” 等了十几分钟左右，陆皓拿着钥匙回来了。 “走吧，咱们的房子在第二单元，三楼。” 陆皓提上了行李，陆老爷子没说话，视线一直往她的手上瞟。 陆皓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带着他们上楼。 陆皓很体贴的提醒他们，“小心台阶，以后可能每天都得爬楼了，爷爷，您悠着点。” “没事，我攒劲的很。” 陆皓开了门，自己先把脑袋探了进去望了一眼。 看到里面的景象，他才满意的将爷爷和江楠让了进来。 “请进吧。” 第129章 布置温馨的婚房 单位分的是个小两居室，客厅不大，家具却很新潮，沙发，电视柜，都有。 最重要的是，家具上都贴着喜字。 陆老爷子率先走进来，看到这崭新昂贵的家具，诧异的看向陆皓，“小皓，这房子是你的？” “爷爷，当然了。” 陆皓拉着后面的江楠进来，期待的看向她，“怎么样？” 江楠也是很意外，她以为陆皓说分了房，就是单纯的分了个房子，里面啥啥没有，需要他们自己装修，没想到，会是家具都置办齐全的新房。 最令她感动的是，家具上的喜字。 这是真正的新房。 对上爷爷和江楠疑惑的眼神，陆皓解释，“家具是上次托亚辉买的。” “爷爷，这边的主卧室，您住，我和楠楠住次卧。” 陆老爷子闻言，立刻拒绝，“那咋行，你们住大的，我一个人，有的睡就行了。” “现在来不及改变了。” 说着，陆皓拉开了次卧的门。 江楠看到里面的布置，更惊呆了。 彩带，气球，大红色的床单被罩，除了没结婚照，整个屋里都洋溢着婚房的喜庆。 最最贴心的是，屋里还有个橘黄色的梳妆台。 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内心涌上一股暖意。 就真的很感动。 他看着她，柔声问，“还满意吗？” 满意，她当然满意。 江楠呆呆的看着他，不解的问，“你在老家待着，这是谁搞的？” “托同事。”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追问，“喜欢吗？” 江楠潋滟的眸子染上一层雾气，重重的点头，“喜欢。” “陆皓，你真好。”她感动的一把抱住了他。 陆皓，“……” 他轻咳一声，不自在的提醒，“爷爷还在呢。” 身后的陆老爷子立刻捂住了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江楠尴尬的急忙松开他。 过于感动，把爷爷给忘了。 “爷爷，走，去看看您的卧室。” 主卧里放了床，单人衣柜，以及一张桌子，主卧较大，家具又少，就显得空荡荡， “你就应该住这边才对，我一个人住，又用不着多大的地方。” 陆老爷子埋怨的看着陆皓，“你这独断专行的臭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就算要给楠楠惊喜，你至少跟我商量一下。” 现在啥啥都布置完毕，换房子也不容易。 陆皓笑笑，“您就住着吧，孝敬您还不高兴。” “是啊，爷爷，您就住着吧。”江楠也夫唱妇随，笑着开口。 “行了，我躺会。” 陆老爷子看着床上崭新的被褥，明明很高兴，还故作傲娇，“这新被子，搞的我还得洗个脚。” “您不洗也行，反正熏的是您自个。” 陆皓拉着江楠进了他们的新房，关上了门，终于有时间独处。 他将她揽进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开口，“不好意思，在老家的时候，那么寒酸的娶了你，新婚当天我这个新郎官还缺席，没能给你体面，现在……给你补上。” 江楠靠在他的胸膛，环着他的腰。感动的一塌糊涂，“谢谢你这么用心。” “我做的远远不够，以后我努力，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他摸摸她的头，说道，“你休息会，我得去商店买点糖果，一会会有同事过来，碰到邻居也得发喜糖。” 去商店买喜糖，江楠立刻来了兴致，“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正好带她熟悉周围的环境。 陆皓带着她下了楼，这会已经四点多，有家庭妇女们开始出动去买菜。 陆皓对于医院同事的家属，并不相熟，但他那张脸却过于醒目，总会引来各种目光。 提着篮子的妇女们窃窃私语，议论这对年轻男女是谁，家属院的住户，大家都熟悉。 这脸受伤的小伙，大家伙都没认出来。 俩人在商店里称了两斤水果糖，两斤瓜子，还买了些茶叶，烧水壶，杯子，置办了一堆。 陆皓提着东西，顺便给她介绍了周边的环境。 到家后，陆皓去厨房烧水，洗杯子。 江楠也把水果糖和瓜子装进盘子里，摆在了桌上。 一切刚准备就绪，就有人敲门。 陆皓在厨房烧水，江楠去开了门。 她拉开门板，就看到门口站着三位气质非凡的男同志。 除了顾亚辉，其他两位戴着眼镜的同志，看到开门的是这么漂亮的姑娘，都有些惊讶。 对于这三个人，江楠自然都认识。 她脸上挂着笑，礼貌的开口，“你们好，快请进。” 顾亚辉看到一身淡黄色连衣裙，亭亭玉立，面容明媚的女孩，惊呼，“哎呀，小郎中，你又瘦了，更漂亮了。” 江楠面带微笑，“谢谢顾医生夸奖，请进。” 门口的其他两位同志，看到江楠言谈举止如此落落大方，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顾亚辉朝中年男子介绍，“叶主任，这就是陆皓的爱人江楠。” “这是我们叶主任，还有我们学长陈凯同志。” “叶主任好，陈学长好。” 江楠的目光从陈凯脸上扫过，一抹冷意稍纵即逝。 “快请进。” 叶主任和陈凯被迎了进来，看到屋里布置的温馨，都看向了顾亚辉，笑笑，“你小子，弄的挺好啊。” 顾亚辉被夸，心里特美，“那是，我这品味，在那摆着。” 陆皓从厨房出来，看到顾亚辉带着叶主任和学长陈凯一起过来，急忙招待，“主任，学长，你们过来了？快请坐。 顾亚辉随手拿起桌上的喜糖，递给叶主任，“主任，您看喜糖都给咱们准备好了，您吃一个。” 叶主任嫌弃的拒绝，“你吃你的。” 顾亚辉只能塞进自己嘴里。 江楠去茶水过来，放到桌上，“大家请喝水。” “谢谢小江。” 叶主任本来知道陆皓在老家包办结婚，心里其实很担心，怕他的爱人是农村的，俩人各方面都不般配，以后会过的很辛苦。 就像内科老刘，因为和农村媳妇没什么共同语言，总是逃避回家，留下加班。 之前，因为心存内疚。他还托自己的爱人给陆皓介绍对象来着。 此时，看到陆皓的爱人如此落落大方，他心里的担忧消失了一半。 叶主任欣慰的看着陆皓，“小陆，不错嘛，个人问题解决了，以后可以更加安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了。” 陆皓眸子含笑的看了眼一旁的江楠，“对，先成家后立业。” 坐在沙发上吃喜糖的陈凯，听叶主任提到工作，他抬眸，担忧的看着陆皓，发问，“陆皓，你的胳膊恢复的怎么样？你得赶紧好起来，最近手术特别多，我这个一级辅助，都累趴了。” 第130章 道歉 陈凯问，“皓子，你的手臂恢复的怎么样了？我这个一级辅助，都快累趴了。” 陆皓眉眼柔和的看了眼江楠，刚要开口，江楠却率先说道，“我听说叶主任给陆皓安排了康复师，具体情况如何，只能等康复师下定论。” 她说完，握住了陆皓的手，“希望会有好消息。” 陆皓狐疑的对上她的眼神，意识到江楠似乎不太想透露关于她给自己手臂针灸一事。 他配合着她，应声，“对，明天等康复师看完再说吧。” “一定要好好做复健，只要有一线希望，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努力。”叶主任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陆皓，你要记住，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对上自己的导师复杂的眼神，陆皓郑重的点头，“主任，我记住了。” 他知道，这段时间，叶主任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内心一定很煎熬。 陈凯在听到叶主任那句“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时，眼眸微微波动，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聊到这个话题，气氛也变得凝滞起来。 江楠说道，“在老家时，陆皓跟我聊到他的手臂，我跟他说，就算以后真上不了手术台，在其他岗位，也可以发光发热，为患者服务，不管他是否能继续站在手术台上，他都是您最得意的学生。” 叶主任听闻江楠的话，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他眸底难掩赞赏之色，看向陆皓，询问，“我听亚辉说，小江也是一位大夫是吗？她好像在给你治疗脸上的烧伤，怎么样？现在有好转吗？回头来医院，我看看情况。” 陆皓回道，“好多了。” “没想到小江年纪轻轻，如此优秀，陆浩这张脸，就交给你了。” 叶主任听说烧伤科的主任都大赞陆皓脸上烧伤治疗效果极好，他们烧伤科治疗，都未必能达到如此程度。 江楠回的谦虚，“叶主任，我也只是跟着我老家的师父进了几个偏方而已，不足挂齿，您才是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专业大夫。” “有时候，中医偏方还真能救命。” 大家聊着天，顾亚辉突然想起来，环顾了客厅，“对了，爷爷呢，他没跟你们一块来吗？” 陆皓回道，“来了，坐车累了，在卧室睡觉呢。” 刚说着，主卧的门从里面打开，陆老爷子走了出来。 看到客厅里坐着几位客人，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埋怨的看向陆皓，“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不叫我？” 若不是他浅眠，今儿个真就失礼了。 “爷爷，我怕您坐车累了，就没打扰。” “你别啊，就是个木头。” 陆老爷子骂完陆皓，又看向客人，面色瞬间带笑，“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 “爷爷，这是我们叶主任，这位是我师兄陈凯。”陆皓向他介绍。 叶主任和陈凯看到陆老爷子，都站了起来。 叶主任看到身子佝偻的老人，开口，“老人家，我一直听陆皓提起您，您真的很了不起，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年轻人。” 陆老爷子有些局促的笑笑，“是孩子自己争气，也是您这个当导师的对他照顾有加，我也早就想感谢您来着，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见叶主任站着，赶紧说道，“快请坐吧。” 叶主任没有落座，看着陆老爷子和江楠，神色凝重的开口，“老人家，小江，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们郑重的说声抱歉，陆皓的手臂受伤，是为了给我挡刀。作为他的导师，领导，发生这种事是我的失职，我很自责，也很痛心。” 叶主任说完，向陆老爷子微微鞠躬致歉。 陆老爷子赶紧扶住他，“主任，您别这样，你是他的恩师，他为你挡刀是应该的。” 江楠也附和，“对，陆皓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很支持，也很骄傲。” 他能在宾馆住宿时，冲进火海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又何况是他的导师。 陆皓见他们都站着互相鞠躬，赶紧扶着叶主任落座，“主任，您快请坐吧，别说这些了，您看我新房子住上了，他俩哪有这待遇。” “是啊，至少住上新房了。” 虽然，顾亚辉知道，用陆皓的前途和梦想，换这么两间房，有点扯。 但至少，他能接爷爷回城尽孝，娶了媳妇也有个体面的住处。 陈凯点头，“对，任何事都有两面性。” 几个年轻人一人一句开玩笑，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这时，顾亚辉腰间的大哥大响了。 “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聂老打来的，“喂，亚辉啊，你不是说今天小江大夫来兰城吗？到了没呀？” 顾亚辉看了眼陆皓和江楠，回道，“外公，到了，现在就在我身边呢。” 电话那头的聂老闻言，瞬间激动，“她住哪儿？要不我现在过去拜访？”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语气懒懒，“外公，人刚到，不得休息么？您今儿个就别折腾了。” 聂老语气失落的哦了一声。 顾亚辉听着老头失落的声音，又有些不落忍，他安慰， “明天再说吧，明天周末，我接您过来拜访小江大夫。” 一旁的江楠听出顾亚辉是在跟聂老通话，急忙开口， “顾医生，这可使不得，你给聂老说，我回头去拜访他。” “小郎中说了，她要去拜访您，您就在家安心等待吧。”顾亚辉传话。 聂老立刻又来了精神头，“好，那你问问小江大夫，明天有时间吗？” 顾亚辉征求陆皓和江楠的意见。 江楠说道，“后天吧，我们刚来兰城，明天我想给家里置办一些东西。” “后天过去。”顾亚辉传达了江楠的意思。 “行，那我提前准备。”聂老兴冲冲的说完，又语气不悦的朝顾亚辉吩咐，“你有时间过来一趟，把家里那俩人尽快弄走。” “怎么了？”顾亚辉问。 聂老气呼呼的说道，“总之，他们住这边不太方便，我看不住他们。” “外公，我知道了。” 第131章 披着羊皮的狼医生 叶主任在一旁，见陆皓的爱人似乎很受顾亚辉的外公聂老器重，他不由多看了两眼江楠。 聂老是中医学院退休的老教授，他在兰城的名望，他这个西医大夫都知晓。 他笑着问，“小江认识聂老？” 顾亚辉回道，“没正式见过面，算是神交吧，上次陆皓给我外公一个他家小郎中开的药方，我外公看完药方，小郎中就成了他的偶像，这不吵着要见她呢。” 叶主任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小江，年纪轻轻能得到聂老的赏识，想必医术肯定很高超，你们夫妻能同时行医治病，实属难得。” 叶主任是骨外科专家，算是兰城医院的一把刀，也是兰城骨科研究协会的会长。 但术业有专攻，对于中医，他并未涉猎。 能做到他这种级别的专家主任，胸怀和格局都很大，并不会排斥任何学科。 叶主任对江楠评价如此之高，顾亚辉附和，“那是，陆皓的姑父，不是股骨头坏死么？主任，您看过他的x光片，咱们的定论是只能等着以后做手术，可小郎中说中医能治呢。” 顾亚辉说完，看向陆皓，问，“对了，姑父怎么样了？在用中医治疗吗？” 陆皓点头，“在治，最近有好转。” 叶主任听闻他们的话，惊讶的扶了扶眼镜，“什么？陆皓姑父的情况，用中医能治？” 他的确看过方国平的x光片。 对他们来讲，他的病情，已达到手术指标，只是，方国平年纪尚轻，六十岁以下的患者，理论上是不支持置换的，只能拖一拖。 “小江，那可是骨坏死三期，中医有保守的意义？”叶主任看着江楠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容，神色严肃的问。 他不排斥中医，并不代表会无条件相信奇迹。 江楠对上叶主任疑惑的眼神，专业从容的开口，“叶主任，从我姑父的片子来看，股骨头尚未塌陷，间隙也可以，所有的疼痛症状均是因为囊区正好在负重部位。 通过中医内服外用的方式调理加治疗，坚持下去是可以达到临床治愈的。” “临床治愈？”叶主任面上的惊愕之色，无异于在说，怎么可能？ 江楠清澈的目光满是坚定，“叶主任，他已经有好转了。” “好，那治疗一段时间后，让你姑父再拍个片子，咱们看看。” 叶主任不会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他只尊重事实。 一旁坐着喝茶水的陈凯，听到江楠沉着坚定的回答，他眸光流转，放下茶杯，开口， “小江，既然你医术如此高超，那陆皓的手臂呢，你们中医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治疗？” 试探？ 江楠黛眉微凝，看向他，摇头，“陈医生，陆皓的手臂伤了神经，很遗憾，中医无能为力。” 江楠说这句话时，眸底满是黯淡和失落。 坐在她身旁的陆皓，“？？？” 无能为力？ 陈凯得到她的回答，面色沉重的看着陆皓，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积极复健，还是有机会的。” “嗯。” 陆皓内心虽有诸多疑问，却并未在外人面前多言。 江楠看着这一幕，莫名感到讽刺。 这位披着羊皮的狼医生，演起兄弟情深来，还真是自然流畅，炉火纯青。 “陈医生对我爱人真是关心，看到你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如此之好，我真的很替陆皓开心，他能交到您这么好的朋友。” 陈凯笑笑，“应该的，皓子和亚辉都是我师弟，作为师兄，理应照顾他们，只是很遗憾，那个患者情绪失控的时候，我正好在门诊，不然，那一刀我会义无反顾的挨了，不让陆皓遭此劫难。” 陈凯说到这，自责的取下了眼镜，抹了把脸。 江楠，“！！！” 这特么是被学医耽误的演员吧？？ 聊到这个话题，叶主任脸色又变得凝重愧疚，“你们都是好样的，是我这个主任失职。” 陆皓说道，“主任，您不必自责。” “说点开心的吧。”顾亚辉最受不了这种氛围，他笑着看向擦眼镜的陈凯，“师兄，老陆都结婚了，你也抓紧啊，都快三十了。” 陈凯温润的脸颊挂着笑，重新戴好眼镜，“咱们每天这么忙，那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算了，好好工作吧。” 三人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老人家，今天先好好休息，回头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饭。” 对于叶主任毫无官架子的邀请，陆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叶主任，等您有时间，我们请您。” 临走前，顾亚辉冲江楠挥手，“小郎中，那我后天早上安排你跟我外公见面哦。” “好的。” 陆皓送着叶主任他们下了楼，叶主任家就住对面的单元楼，几步就到。 陈凯和顾亚辉都还没分到单位的房子，住外面。 俩人不同路，陆皓送走了陈凯，跟着顾亚辉一起去他停摩托车的地方。 此时只剩他们二人，他朝顾亚辉问，“花了多少钱？清单给我，我回头给你。” 婚房是顾亚辉布置的，所有东西都是他自掏腰包置办。 “给什么给？你哪有钱给？”顾亚辉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你还得养媳妇呢，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还了，等我以后结婚的时候，多随点份子钱。” 陆皓闻言，轻嗤一声，“那恐怕没机会了。” 顾亚辉，“……” 他瞪了陆皓一眼，戴上了头盔大长腿一跨，上了摩托车。 “回头把清单给我。”陆皓朝他喊道。 顾亚辉没搭理他，一脚油门下去，驶出了家属院。 陆皓到家时，江楠正在收拾桌子。 陆老爷子在厨房数字环境。 陆皓帮着她收起桌上的喜糖，终是没忍住，问，“小胖，你为什么不让叶主任和陈凯他们知道，你给我治手的事？” 是没把握，还是另有隐情？ 江楠开口，“先别声张，等治出效果再说吧，你明天我先陪你去叶主任安排的康复师师那复健。” 江楠知道，陆皓一直很尊敬他的师兄，而她今天才跟陈凯初次见面，若冒然告诉陆皓，她怀疑他受伤一事，是他亲爱的师兄一手策划，他断然不会相信。 而陈凯如果知道自己处心积虑，却未能铲除竞争者，定会不甘心，继续使坏。 等她治好陆皓的手，再找出证据交给医院，斯文败类伪善的面皮，才会被彻底撕碎。 “对了，砍了你的那个患者，是被拘留了？” 查清此事，还得从患者身上入手。 陆皓未来得及回答，敲门声突然响起，他放下盘子，看向江楠，“我去开门。” 第132章 炫耀你有个漂亮媳妇 陆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妇女，手中端着个盘子，里面的包子，冒着热气。 陆皓并不认识对方，他礼貌的开口问好，“你好。” 王翠萍脸上是朴实热情的微笑，“你是陆医生吧？我是对门老刘家的，就内科的刘开山，你肯定认识，我下午见你媳妇搬过来了，给你们端点包子。” 听闻是刘开山副主任的爱人，陆皓礼貌颔首，“谢谢嫂子，快请进。” 江楠听到门口的动静，也走了过去。 看到来人是下午认识的王翠萍，她笑着迎接，“嫂子，快请进。” 陆老爷子见又有客人，也是热情给人倒了水。 王翠萍走了进来，看到他们布置的新房，那张朴实无华的面容满是艳羡，“哇，你们买的这个家具真好看啊，到底是年轻人，有品味。” “嫂子快请坐，我刚打算过去给你和孩子送喜糖呢。” 江楠赶紧把刚放进抽屉的喜糖和瓜子又端了出来。 “嫂子，快吃糖，这还有瓜子。” “谢谢。” 王翠萍打量着他们客厅的几样新潮家具，拿了颗糖，剥了糖纸，“你们可真有心，还准备喜糖，一看你们就是自由恋爱。” 江楠看着那满满一盘子包子，内心很是感动，“嫂子，你给我们端这么多，你们够不够吃啊。” “够了，我家老刘又加班了，在医院食堂吃了，就我和孩子俩吃我包的多，天气热也放不住。” “你们快吃吧，我先过去了，孩子一个人在屋呢。” 江麻溜的把盘子里的包子拿出来，又给里面装了些瓜子，放了一把糖，双手端给王翠萍，“嫂子，给孩子吃吧。” 王翠萍看着江楠装进盘子里的瓜子喜糖，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你们这客气的。” “你们刚搬过来，要是家里缺啥少啥的，就过去我那边拿，别客气。” 江楠笑道，“谢谢嫂子，我们家现在还真是啥都没有，明天才打算去置办厨房用品呢。” 王翠萍特别热情，“那你认路吗？我闲着在家，要不我带你去转吧，我跟你说，我搬来快一年了，这一片我都摸熟了，有些卖东西的看到你们年轻人，乱要价。” “行，嫂子，那明天你带带我。” 江楠能在城里遇到这么热心肠的邻居大姐，感觉挺温暖。 她看得出来，王翠萍是个很实在的农村妇女。 “没问题，跟你说，我在家都闲的发霉了，可想找个人出去转呢。” 江楠送走王翠萍后，端着包子放到桌上，“爷爷，吃包子吧。” 陆皓说道，“家属院外面有一家饭馆，咱们去饭馆吃点饭，明天厨房里东西置办齐全再开火做饭。” 江楠提议，“要不去打包回来吧，爷爷也累了，就别上下折腾了。” 这三楼老爷子上下爬两趟，累够呛。 “行，这有包子，再去买点粥和馒头回来。” 陆皓打算出门，江楠把盘子里的喜糖抓了一把塞进他裤兜，叮嘱，“揣点喜糖，这个点你们医院的大夫应该都下班了，路上碰到给人塞两个。” 陆皓拉上了她的手，“一起去。” 继江楠当着爷爷的面拥抱他后，他也不再躲避老爷子，当面就秀起了恩爱。 陆老爷子吃着包子，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去得了，让楠楠歇会。” 陆皓却拉着她的手不放，“我带楠楠去外面熟悉环境。” 老爷子毫不客气的拆穿他，“我看你就是想炫耀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陆皓，“………” 这老头，能不能看透不说透？ “对，我去炫耀你给我挑的媳妇，您不高兴？” 说完，拉着江楠出门。 陆老爷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布满皱纹的面颊，一片欣慰宠溺之色。 俩人刚下楼，果真就遇到了两位医院的大夫。 他们看到陆皓，第一反应都是询问他的脸。 “小陆回来了？你脸怎么了？”中年女大夫看着他关切的问。 “受了点伤。” 陆皓朝他们介绍，“这是我爱人。” “结婚了？” “对，王副主任，张医生，你们吃喜糖。”陆皓从兜里掏了喜糖，很礼貌的递给他们。 江楠也微笑着冲他们问好。 王副主任看着江楠，笑着开口，“真漂亮，叶主任给你介绍的？” 陆皓解释，“不是，我老家的。” “之前还听叶主任的爱人要给你对象，这是家里安排了？” 陆皓牵着她的手，眉眼柔和看了她一眼，回道，“青梅竹马。” “真好，男才女貌。” “王副主任，张医生，我们走了。” 陆皓向他们颔首，牵着江楠往外走。 他朝江楠介绍刚才两位大夫的关系，“王副主任是儿科资深专家，张医生是消化内科的，他们是夫妻。” 江楠闻言，不由回头看了眼已经进了楼道的两位中年大夫，“哇，好羡慕呀。” 陆皓语气幽幽，“羡慕什么？我们也被别人羡慕着。” “也对。” 俩人去家属院外面的小饭馆买了粥和馒头，一起提着回家。 见到家属院里溜达散步的，就开始给喜糖。 江楠嘴甜又热情，大家都对她都夸赞有加，说小陆大夫娶了个聪明伶俐的好媳妇。 陆皓从昨天在老家，就开始担心江楠进了城，会不会不适应。 怕她初次进城会紧张，不会跟邻里相处，不习惯城里的生活。 从此，他哪怕买个饭也想带着她，尽快熟悉适应周边环境。 没想到，完全是他多虑了。 这标准的普通话，热情自然的攀谈能力，比他适应的快。 他看到楼下乘凉的妇女同志，最怕跟她们打招呼，被拦着问东问西。 他媳妇似乎完全没这个顾虑和担忧。 上楼的时候，陆皓嘴角带笑，忍不住一直看她。 江楠接触到他的视线，凶巴巴的问，“看我干嘛？” “我好像娶了个宝。”他笑着开口。 她神色傲娇，“你才发现吗？” 陆皓：“活宝。” “你大爷。”江楠张牙舞爪的要挠他。 陆皓看着她，柔声说道，“小胖，看到你适应能力这么强，我就放心了。” “这有啥适应的，城里邻居再难相处，能有你这个冰块难相处么？咱俩那么尴尬的一段日子都处过来了，跟邻居聊两句有啥的。” 陆皓，“……” 江楠在他愣神之际，轻哼一声，傲娇的越过他，径直上楼。 一到门口，就见爷爷黑着脸站在门外。 江楠不解的问，“爷爷，您站在这干嘛呢？” 陆老爷子看了眼门板，委屈又无语，“我出来放垃圾，本来门敞开着，结果，一阵过堂风吹过，门板自动锁上了，我进不去了。” 第133章 今晚才是新婚之夜 江楠听闻爷爷的控诉，笑道，“爷爷，这个门就是这样，以后得随时拿钥匙，不然真容易被锁到门外。” 江楠朝后面跟上来的陆皓问，“你装钥匙了吗？” 陆皓本来想逗逗她，接触到爷爷的黑脸，乖乖地掏出钥匙开门。 进了屋，陆老爷子吐槽，“这楼房住着真不方便，今天要是没拿钥匙，咱们可就真进不去了，不像咱家里，还能翻个墙啥的。” 陆皓提着粥和馒头往厨房走，“爷爷，您看楠楠适应得多快，您以前在城里住那么久，怎么还不习惯呢。” 陆老爷子冷哼，“以前住的平房，虽然逼仄，至少出去就是院子。” 其实，陆老爷子心里清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人一上年纪，就想落叶归根。 什么被小辈接到城里享福，真不如在农村跟一帮乡亲们在一起来得舒坦。 陆皓洗了碗，把汤舀进碗里，放到桌上，“爷爷，小胖，吃饭吧。” “我先尝个翠萍嫂子的包子。” 江楠咬了一口，白菜粉条馅地，皮薄馅多，特别好吃。 一看就是贤惠的家庭妇女才有的手艺。 吃完饭后，江楠要去洗碗，却被陆老爷子拦住，”我洗吧，你快去给小皓喷点药，我看他一天没喷药了，喷了药你俩早点休息。” 正好江楠得给陆皓针灸，加上可以给爷爷点事干，省得他无聊乱想，“好，爷爷，那就交给您了。” 江楠要出厨房，打算洗碗的陆老爷子犹豫着叫住她，“楠楠，小皓那手臂………” 江楠说道，“爷爷，我们先去找一下康复师再说，您放心，会好的。” “好。” 江楠洗了个手，拉着陆皓进屋。 先给他脸上喷了药水，接着就是针灸。 为了不浪费时间，趁着陆皓针灸的空档，她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等针灸结束，她拿出在饭馆买的鸡蛋放在桌上，又从银针盒里拿了根细长的银针出来，“这是煮鸡蛋，刻字吧。” 陆皓瞥了眼桌上的鸡蛋，深邃的眼眸微转，嗓音低沉地征求江楠的意见，“今晚……可不可以放个假，不刻字？” “为啥？”江楠疑惑地问。 陆皓没回答她，看了眼红色的大床，然后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眼神逐渐灼热。 江楠被他瞅得特不自在，气氛一时有些暧昧。 她躲开他的目光，故作严肃，“不行，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锻炼，你想想你的手术刀，想想病人。” 陆皓看着她凶巴巴的小模样，只能乖乖地接过了银针，“那你……陪着我练，不许先睡。” 陆皓最近挺磨人，江楠没多想，直接坐到了床边看着他，“好，我监督你，认真点练习。” 陆皓看了她一眼，拿着鸡蛋和银针，坐在椅子上，专心刻字。 江楠坐在他身后，望着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背部，莫名有些燥得慌。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拿了聂云送她的医书翻阅。 喜庆的婚房里，两人各自忙碌，气氛温馨甜蜜，岁月静好。 直到陆皓将一颗鸡蛋戳得面目全非，无处下针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侧目，朝认真看书的女孩开口，“楠楠，练完了。” 江楠放下医书，看向他手中的鸡蛋，“感觉怎么样？” “你看，是不是刻地没那么乱了？”他举着鸡蛋给她，期待地等待她的回答。 江楠观察着鸡蛋，应声，“是有进步，你感觉呢？自己能控制住银针的力道吗？” “比之前好点，依旧抖。” 江楠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臂，贴心地揉了揉，安慰他，“不急，循序渐进。” 他顺势将人拉进怀里，眸子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沙哑，“我着急。” 江楠并未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还在体贴地安慰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放平心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好。” “嗯，一起努力。”他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站起来，“我去洗漱。” 说完，冲她笑笑，出了门。 江楠莫名感觉他那抹笑，有点意味深长。 她坐在床边，看着婚房里挂着的彩带，气球，以及大红色的床单被褥，联想陆皓刚才那抹笑，心瞬间嘭嘭直跳。 就……有种今天才是新婚之夜的感觉。 此时此刻，她就好像在等新郎来掀盖头的新娘子。 这么一想，感觉气氛立刻变得暧昧起来。 她也紧张得有点坐立不安。 江楠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刚搬来，梳妆台上空空如也，一瓶雪花膏都没有。 她解开头上的皮筋，黑色秀发散落，她甩了甩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面容素静，清纯妩媚，跟以前那个激素脸大胖子，完全判若两人。 不得不感叹，能重活一回，真好。 她想，以现在这样的状态，将自己彻底交付于他，应该是可以的吧。 陆皓洗漱完，擦拭着头发，推门而入。 看到女人坐在梳妆台前，秀发如瀑，面容含笑，嘴角微扬，宛如一幅美丽画卷。 他走过去，轻拉起她的手，开口，“该休息了。” 江楠被他拉起，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在这样的氛围中，心底又是一阵悸动。 他将人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深情地注视着她，嗓音低哑，“楠楠，本来我想等自己的脸再好点，看着不那么膈应人了再行夫妻之礼，可我现在………有点等不及。”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否愿意将自己交给我？”他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些忐忑。 江楠对上他的目光，心疼地看着他，开口，“以后不要用膈应这种词形容自己，在我心里，眼里，你依旧是当年那个翩翩少年。 我爱你。” 说着，她脚尖轻踮，在他的面颊轻轻一吻。 她不愿看到她的少年用那么卑微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想告诉他，在她心里，他永远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我爱你…… 随着这三个字落入陆皓耳中，他的面颊被温软的唇触碰，他内心情动得厉害，眼眸灼热的看着她，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 “小心胳膊……”她话未说完，就被落下来的吻吞掉。 两抹身影倒在红色大床上。 这一夜，他们心灵相通，将彼此的身心，完全彻底地交付给对方。 第134章 晚上别再伺候他了 翌日清晨，江楠一睁开眼，就见男人光着膀子一手支着脑袋，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正看着她。 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她尴尬的立刻又闭上了眼。 他轻抚她的额头，“醒来了就别装睡了。” “没醒。”江楠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他靠近她，隔着被子，在她耳边柔声询问，“身体有感觉不适吗？” 江楠在被子里冷哼，明知故问。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度，应该温柔点的。” 初尝情事，昨晚他像头尝到美味的猛兽，身体根本不受他控制。 她不说话，他靠在被子边，继续科普，“你知道的，女性会有保护层，初次肯定会有痛感，多休息会就没事了。” “下次绝对不会这么难受。” 江楠在被窝里捂的透不过气来，偏偏男人还靠在被子上说些有的没的，她气恼的拉开被子喘气，“你是唐僧吗？能不能不要碎碎念。” 他摸摸她憋的通红又气恼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是怕你留下心里阴影，会排斥夫妻之事。” 他真的怕她吓到，以后都拒绝做这件事。 因此，哪怕自己也很尴尬，还是做了心理建设，等她醒来，认真的科普。 他起身下床，“我烧了热水，我先出去，你自己热敷一下，会好很多。” 江楠本以为他刚醒，没想到人贴心的连热水都烧好了，身体的不适被感动冲散了几分。 她躺在被窝里，听到他往脸盆里倒水的声音。 她神色微妙，让她热敷…… 还说的那么自然，这小子业务挺熟练的样子。 “新毛巾我放在脸盆里了，我先出去了。” 江楠，“………” 当医生的就是不一样。 懂的真多。 等门板被人关上，她才从被窝里出来，一伸腿，一阵扯痛感。 既然热水毛巾都准备好了，她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热敷一下的确会缓解不适。 于是下床，拧了毛巾…… …… 陆老爷子觉少，起的很早。 起来又没事干，去楼下溜达了一圈，顺便去买了早饭回来。 他提着豆浆油条，一脸肉疼的回家。 他想着得赶紧置办锅灶，自己开火做饭。 现在虽然买东西不要票了，可城里物价比农村贵的多，啥都得花钱。 自己做饭吃得饱还花钱少。 陆老爷子提着豆浆油条进屋，就看到大孙子已经起来，正站在客厅里傻笑。 他瞪了陆皓[]一眼，“大清早的，你傻乐什么？” 哼，这臭小子，想当初还嫌弃他给他挑的媳妇，嚷嚷着要退亲。 这才多久，就真香了。 以前总是板着脸的木头疙瘩，居然还会傻笑了。 陆老爷子嘴上嫌弃着，心里也是乐滋滋。 多好啊，大孙子终于有人疼了。 江楠那可怜的孩子，也获得了幸福和温暖。 陆皓听到爷爷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他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眼眸微闪，“爷爷，您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以为您睡着呢。” “都几点了还睡？”陆老爷子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去买早饭了，楠楠呢，快起来吃早饭，趁天早上凉快，我们去买锅，中午正好可以自己做饭吃。” 陆皓看了眼卧室的门，回道，“楠楠还睡着，您先吃吧，让她多睡会。” “怎么还睡着呢？” 陆老爷子看了眼桌上的表，都八点了。 按理说，刚进城，江楠那勤快的丫头应该比他还积极，早起收拾房子才对。 陆皓揉着太阳穴，灵机一动，找了个自认为很合理靠谱的理由，“嗯……昨晚她熬夜给我喷药来着，昨天白天不是没怎么喷药么？” 怎料陆老爷子闻言，气的火冒三丈，对着陆皓就是一阵输出，“混账玩意，你自己不会上点心喷药吗？你睡觉，让楠楠熬夜给你喷药，你还真拿自己当地主老爷了？” “我………”陆皓被怼的一时语塞。 没想到理由没找对，弄巧成拙，挨了顿骂。 “你什么你？别以为进城了就是你的天下了，可以为所欲为的使唤她，欺负她。我告诉你，没门。” 陆老爷子脸黑如锅底，深呼了口气，“幸亏我跟过来了，不然你还指不定怎么欺欺压她呢。” 陆皓，“………” 他是欺压了，无法反驳。 怕爷爷生气，他好言认错，“爷爷，您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再有下次，我跟你没完。”陆老爷子脸色凶巴巴，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爷爷，您快吃吧，让楠楠睡会。” 陆皓在门口一直徘徊着，陆老爷子见他踱步，气愤的开口，“你要进去就进去，要来吃饭就吃，你杵在门口干啥？” 陆老爷子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小子，莫不是被赶出来的？ 不应该啊，他家孙媳妇那么贤惠善良，绝对不是悍妇。 陆老爷子想到孙媳妇揍人的狠劲，又为大孙子捏了把汗。 “爷爷，您吃您的。” 这小居室的房子真不方便，爷爷这双眼睛，盯的他发毛。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提着油条进了厨房。 陆皓等了半天，还不见江楠出来。 他就有些着急。 于是忍不住轻轻的去敲门。 “小胖，好了没？” 江楠穿着牛仔裤，衬衣，头发披散着，手中端着脸盆，从屋里出来，打算去卫生间倒水。 陆皓顺势接过，“我来。” 他端着脸盆进了卫生间，江楠跟了过去，打算洗漱。 “头发怎么没扎起来，热不热？”陆皓放下脸盆出来，看着她关切的问。 江楠没说话，默默的撩起了头发，露出修长的脖颈。 灵魂拷问，“你觉得能扎吗？” 陆皓看到她脖子上自己的杰作，尴尬的轻咳一声，“披着挺好看的。” 他转了个话题，“快去洗漱，爷爷买了豆浆油条。” “你干嘛不去买？让爷爷一把年纪伺候我们。”江楠不满的抱怨。 大清早的，他被爷爷和小胖一人批评一顿，就有些委屈。 “老人觉少，起的早。” “唧唧歪歪的干啥呢？快来吃早饭。” 听到爷爷的声音，江楠语气亲昵的应声，“爷爷，您先吃，我洗个脸。” 等江楠过去时，爷爷很体贴的给她摆好了豆浆和油条，并且幽怨的瞪了眼陆皓，“楠楠，以后你可别熬夜伺候这小子了，真是惯的毛病。” 江楠，“？？？” 老头说啥？ 第135章 打听江大明父女的下落 江楠听闻爷爷的话，差点一口豆浆喷出来。 她神色微妙的看向陆皓，爷爷这是啥意思？ 晚上的事，爷爷知道啥？ 刚用眼神询问陆皓，爷爷又气呼呼的开口，“他自己没手吗？还让你伺候，以后自己喷药。” 陆皓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掩唇轻咳，“那个……昨晚你熬夜给我喷药起的晚，爷爷生我气了。” 江楠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陆皓这是为她的赖床寻了个借口。 她松了口气，笑笑，“爷爷，您别生气，以后我不惯着他了。” “快吃吧。”陆老爷子说道，“一会咱们去置办锅碗瓢盆，再买个煤气灶。” 陆老爷子已经率先吃完了油条，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放在桌上， “楠楠，这有两百块钱，你拿着，一会你给咱们付钱，我兜浅，怕丢了。” 陆老爷子怕大孙子手上没钱，他们要出去买东西，陆皓会为难，所以提前把钱掏出来。 家里买了这么多家具，还布置的这么新潮，肯定都得花钱，他猜测陆皓手头应该很拮据。 陆老爷子一掏钱，陆皓和江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出声，“我有钱。” “今天花我的，你们有钱也别乱花，以后日子长着呢。” 陆皓看着那皱巴巴的零票，心里挺不是滋味。 爷爷以前攒的钱全供了他念书，他毕业后挣了钱，把工资交给他，结果老头拿着他给的工资，凑吧着给他娶媳妇付彩礼。 他手上的这点零票，估计也是省吃俭用攒了很久的钱。 他很明白爷爷此刻拿钱出来的良苦用心。 无非就是怕他没钱，为难。 陆皓没说话，起身去了卧室，很快又折回来。 将一个存折放到江楠手上， “这是我的工资存折，里面有两个月的工资，先拿去花。” 本来是打算给顾亚辉还家具钱，可眼下家里啥啥没有，先置办厨房必需品。 江楠把存折放到了桌上，“不用，我有钱呢，我收药材总共要赚将近小一千呢，厨房里的东西能花多少啊。” 她敢说，一家三口，恐怕现在她是最富有的。 “拿着，以后工资你管，要是我的工资花完了，再花你的。” 陆皓把爷爷的一沓零票拿起给爷爷揣进兜里，“爷爷，您的钱您也装起来，我能养活得了你们。” 听说孙子还有俩月工资，陆老爷子立刻放心了，“行吧，那我拿着了。” 吃完饭后，陆老爷子打算跟江楠一起出门。 陆皓则是要去找康复科的康复师。 今天周六，但叶主任跟康复师打了招呼，特意在等待陆皓。 “那我们走了，你把钥匙给我，我给咱们在家属院门口再配把钥匙。” “好。” 江楠先去敲了对面的门喊王翠萍。 其实她跟爷爷完全可以，但架不住新邻居热情似火。 “翠萍嫂子。” 王翠萍开了门，看到江楠，那是相当热情，“小江，快进来。” “嫂子，我爷爷在外面等着呢，你去逛街吗？” “去呢，我早早的就等你喊我了。” 王翠萍朝屋里的儿子喊道，“铁蛋，你好好做作业，我一会就回来了。” 屋里传来小男孩羞愤的声音，“妈，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铁蛋。” “这小子，进了城，小名都不让我叫了。” 王翠萍笑骂着，提了个那种农村妇女中很流行的花布兜，出了门。 “走吧，我带你们去巷子口的街上逛逛，那里有好几家五金店，啥锅碗瓢盆都有，东西便宜。” 陆老爷子听说东西便宜，立刻来了兴趣，朝王翠萍说道，“小王，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叔，不用谢。”王翠萍感觉自己的称呼不对，又笑道，“不是，我也叫您爷爷吧，不然差辈了。” 陆老爷子笑笑，“你看着叫，左右就一个称呼。” 王翠萍跟他们一起下楼，偶尔碰到上来的住户，她跟人热情的打招呼，对方却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个声。 江楠看到这一幕，就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对方不想搭理王翠萍的样子。 她刚疑惑着，上楼的住户也还没走远，王翠萍就凑过来窃窃私语，“上去那个是六楼的，好像是急诊科大夫的媳妇，高傲的很，我跟她打招呼都爱搭不理。” 说着，出了楼洞，王翠萍又指着前方一个提菜篮的女人，朝江楠说道，“还有那个……她男人是医院的会计，听说是个二婚，把人原配挤走了。” 王翠萍说话声特大，江楠吓得赶紧提醒，“嫂子，你声音小点，人家都听到了。” “嘿嘿，我大嗓门惯了。” 王翠萍一路走着，嘴巴一刻不消停，“我在这城里真是待不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天闷死了。” 江楠感觉王翠萍有想发展她为八卦协会会员的意思。 她笑着开口，“嫂子，你可以多陪陪孩子，城里人家都不谝闲传，会惹是非的。” 王翠萍不以为意，“惹啥是非啊，咱也就是听听别人的闲话，又不造谣。” 王翠萍领着他们去了一家五金店，如她所言，东西果真是挺便宜。 江楠挑了小铁锅，不锈钢锅，以及各种碗碟锅铲啥的，厨房用具一应俱全。 最后还买了个煤气灶。 王翠萍特会讲价，价格压下去不少，还磨着老板看在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送了两个塑料盆。 王翠萍又领着他们去灌煤气的地方，买了煤气，请工人送上门安装合适。 三人扛着锅碗瓢盆加一个装煤气灶的大箱子，吭哧吭哧的回家。 进了屋，放下东西，江楠感激的开口，“嫂子，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跟爷爷可能得跑好几趟。” 王翠萍勤快力气大，放下东西拍了拍手，“都是邻居嘛，也就咱们村里来的互相看得起，人家城里上班的，咱想帮都不搭理咱。” “嫂子，你快请坐喝点水。”江楠赶紧烧水泡茶。 “不了，我去看看我家铁蛋，该给他做饭了。” 王翠萍放下东西就要走，江楠赶紧拿了个五金店老板送的塑料盆给王翠萍，“嫂子，这盆是送的，咱俩一人一个。” 王翠萍本来不收，江楠硬塞给了她。 人一走，陆老爷子笑道，“这小王，真朴实。” “是啊，咱村里人都朴实。” 王翠萍勤劳朴实又善良，就是太八卦，太爱在背后议论别人，嗓门还大。 得罪人了都不知道，怪不得人家其他住户都不理她。 “爷爷，您歇会，我来收拾。” 安装煤气灶的师傅，给他们示范了煤气的使用方法，陆老爷子看着这刚发明出来的新款煤气灶感叹，“时代变化真快，我以前在城里做饭，用的煤气灶还是那种笨拙的铸铁灶，你看咱们今天买的这个多好。” “是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江楠拿出铁锅放到煤气灶上，“爷爷，我先洗锅。” 生活经验丰富的陆老爷子拦住了她，“这个锅要用油擦一擦，你等着，我去买菜，顺便买个萝卜回来擦锅。” “爷爷，您休息会，我去买，顺便配钥匙。” 江楠听爷爷一提醒，才想起来铁锅初次使用，是得用油擦拭，不然容易生锈，做的饭也一股铁锈味。 家里没有篮子，江楠拿了个刚才装东西的布袋，出了门。 她已经摸清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蔬菜，还割了两斤肉，打算炒肉片改善生活。 家属院门口有配钥匙的，她给她和爷爷一人配了一把。 又去商店里买了油盐酱醋，要付钱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柜台的公用电话上。 她看着电话，顿了几秒，还是拨了个号码出去。 昨天顾亚辉过来，因为有其他客人，她不太方便打听江大明和江梅的下落。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既然那父女俩来了城里，就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 她自己也进了城，这一次必须得让江大明找到儿子。 让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真相大白。 她也需要给前世惨死的自己一个交代。 第136章 被惯坏的老BABY 电话接通，江楠礼貌开口，“喂，顾医生，我是江楠。” “小郎中，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顾亚辉语气轻快的询问。 江楠眼眸微动，笑着说道，“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聂老有什么喜好？我登门拜访，想给他老人家买点东西。” “什么都不用买，你带俩药方他保准高兴。” “好，那我知道了。”江楠说到这，转了话题，“对了，上次听你说，我老家有个大叔在找儿子，他人现在在哪？农村人进城不容易，我和陆皓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想给老乡搭把手。” “小郎中，你可真是热心肠，那大叔在我外公家呢，他儿子很快就能找到了，你别操心了。” 听闻顾亚辉的话，江楠举着电话的手，狠狠的颤抖。 她睁大眼睛，惊愕的确认，“在聂老家住着？” 这……这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亚辉叹气，“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这会要去我外公家，带他们去其他地方住，我外公生怕他们太吵，影响你们明天见面畅聊。” 顾亚辉说到这，还不忘感叹一句，“小郎中，我外公可真的特重视你。” 要带去其他地方住？ 江慢急忙叫住了他，“顾医生，等一下。” “小郎中，你说。” “能不能不让他们搬走？” 这是她跟江大明父女偶遇的最佳时机。 顾亚辉解释，“小郎中，你别多想，不是因为你，主要吧，是那俩人太奇葩，影响我外公生活，我给把他们安排到别处去。” 江楠没立场也没理由去左右顾亚辉办事，她眼眸微动，开口，“顾医生，我今天下午没事干，要不，你现在过来接我，我下午去拜访聂老。” 绝对不能让顾亚辉送走那父女俩。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她现在就去会会江大明。 她相信，江大明和江梅，一会若见到她，表情一定很精彩。 “今天？”顾亚辉诧异的问。 “对，你不是要给我那老乡换地方吗？一会咱们一起过去。” 江楠怕顾亚辉提前接走江大明他们，便又说道， “你吃饭了吗？要不过来家里吃饭吧，我爷爷说想感谢你，请你来家里吃饭。” 听说陆爷爷要请他去家里吃饭，顾亚辉立刻答应，“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挂了电话，江楠提着菜赶紧回家做饭。 这边，顾亚辉本来要出门去外公那边，因为江楠的电话，临时变故，便打算骑着摩托车准备去陆皓家蹭饭。 聂玉华头上卷着一头卷发棒，穿着睡衣从屋里出来，看到顾亚辉正在穿外套，她说道，“亚辉，你爸带你姐去他老兄弟家吃席了，你给咱们做点饭吃。” 顾亚辉听到家里老佛爷的话，瞬间垮下了脸，“妈，我今天有事，你自己做着吃吧。” “没看到我在做头发吗？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一顿饭都靠不住做？” 老妈一发火，顾亚辉只能顺毛，“妈，我做的不好吃，要不我给你钱，您去外面吃。” “老娘缺饭钱吗？”聂玉华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看到聂玉华凶巴巴的样，顾亚辉只能认命，“那我给你煮点面条行吧？我就会煮面条。” “随便。” 聂玉华说完，哼着歌，进屋了。 顾亚辉看着她的背影，无语扶额，被他爸惯坏的老baby，一到周末，就奴役他。 顾亚辉扔下摩托车钥匙，进了厨房，洗了个手，切了菠菜，给聂玉华煮了菠菜面，端到客厅，叫她出来。 “老佛爷，您慢用，我走了。” “你去哪？”聂玉华问。 顾亚辉言简意赅，“找朋友。” “你最近早出晚归的，你是不是有情况了？”聂玉华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似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顾亚辉否认，“没有。” “怎么能没有呢？你们姐弟俩要死气人啊？你姐到现在一个对象都没谈过，你又给我万花丛中过，到底想干嘛？能不能赶紧解决个人问题搬出去？” 聂玉华拿着筷子，要吃饭，嘴巴却忙着要控诉儿子，“过了二十多年一家四口的生活，我真的够够的了，赶紧给我结婚搬走，我和你爸能享受几年二人世界。” 顾亚辉撇了撇嘴，看着桌上的菠菜面轻嗤，“搬出去谁给你做饭？” “你以为我真没手？” 看到碍眼的儿子，不使唤白不使唤。 “我不结婚也能搬，等着吧，我马上搬去跟我外公住。”顾亚辉在家里也被折磨的够呛，整天不是被迫吃狗粮，就是被吆五喝六的使唤，借此机会，他正好搬去外公家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聂玉华一点也不挽留他，“你最好现在就搬走。” “唉，这都什么妈啊。” 顾亚辉拿了钥匙，幽怨的瞪了眼聂玉华，出了门。 ……… 陆皓从康复科回来，刚到家属院外，便碰到骑摩托车过来的顾亚辉。 顾亚辉看到他，停了车，取下头盔。 陆皓问，“你怎么又来了？” “小郎中给我打电话，邀请我来你家吃饭。”顾亚辉疑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 小胖请顾亚辉吃饭？ 他还真不知道。 为了不在好兄弟面前丢面子，他回道，“知道，当然知道。” “那你等我，我去停车。” 顾亚辉推着摩托车，往停车的空地那边走，陆皓并未等他，大长腿一迈，直接上楼。 一开门，就闻到飘香四溢的饭菜味。 以及爷爷和小胖欢快的聊天声。 “爷爷，您尝尝，香不香？” “嗯，香，真香。” “我去看看顾医生来了没？” 江楠围着新买的粉色碎花围裙，从厨房出来。 陆皓看着粉嫩嫩的女孩，眸底尽是温柔之色，“在做好吃的？” “嗯。”江楠看到回来的人是来陆皓，她问，“我邀请了顾医生来家里吃饭，你看到他了吗？” 没等陆皓回答，顾亚辉后脚走了进来，“我来了，老陆，你怎么不等我？” 江楠看到顾亚辉进来，赶紧热情招待，“顾医生，快请坐。” “对了，康复师怎么说？”江楠又看向陆皓，关切的询问情况。 第137章 我不会对你媳妇下手的 陆皓回道，“早上给我复健了，说是先复健看看情况。” 其实他没说，康复师的话，多少打击到了他的信心。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他媳妇身上。 如果中医也无能为力，他将来，基本就告别了手术台。 如今的他，心态平和，能坦然面对一切。 不管命运多捉弄人，他至少……拥有了值得一生去守护的人。 顾亚辉拍了拍他的肩，“老陆，你坚持，会好的。” “嗯。” 他朝顾亚辉说道，“亚辉，你先坐会，我让小胖给我脸上换个药。” “好。” 陆皓拉着江楠进了卧室。 关上门，他语气带着几分醋意，“怎么突然请顾亚辉吃饭？” “你不是说家里都是他布置的么？我和爷爷商量，请人吃顿饭感谢一下嘛。” 江楠怕他误会，特意搬出了爷爷。 果然，陆皓的神色自然了许多。 “下午吃完饭，我要跟着顾医生去拜访聂老，你要一起去吗？” “不是明天吗？”他疑惑地问。 “今天下午正好有时间。” 江楠拉着他的手，说道，“我们一起去吧，我一个人紧张。” “好。” 他自然要跟着去，让顾亚辉带走她，他怎么能放心？ “来，换纱布喷药。”江楠拿了药水瓶和纱布过来，示意他坐下。 换好药后，两人出去便可以开饭。 四菜一汤，蒸了大米饭，丰盛极了。 陆老爷子其实是有点肉疼的。 这么吃，真扛不住，可家里来客人，必须好好招待。 尤其还是对他们热心帮忙的顾亚辉。 陆老爷子给顾亚辉递了筷子，“亚辉，快吃吧。” “谢谢陆爷爷。” 顾亚辉尝了口青椒炒肉，一脸满足，“又能吃到您做的饭了，以后我可以经常来蹭饭吗？” “当然………” 陆老爷子话音未落，陆皓打断了他，“不可以。” “小气。”跟亚辉白了他一眼，闷头吃饭。 吃完饭后，江楠朝陆老爷子叮嘱，“爷爷，一会我和陆皓要去拜访顾医生的外公，您在家好好休息。” “好。” 陆老爷子说道，“你们去吧，我洗碗。” “爷爷，您真勤劳。” 顾亚辉看到勤快又朴实的陆爷爷，再想想家里年纪轻轻就要他伺候吃喝的太后，很是心塞。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哩？ 陆老爷子收拾着桌上，说了句富有哲理的话，“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得干活，人闲着就心慌。” “楠楠，厨房里你不用管了。”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 江楠进了屋，撩开头发观察了下自己的脖颈，红印消退。 她扎起了头发，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 收拾妥当后，跟陆皓他们一起出门。 陆皓在商店里买了两罐麦乳精和奶粉提着。 顾亚辉推了摩托车过来，示意他们两口子上车。 陆皓看着顾亚辉的后背，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小胖，你坐中间吧。” “好。” 江楠上了摩托车，陆皓提醒，“往后坐点，我会扶着你。”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看你那德行，小气扒拉的，拿我当什么人了？我还能对你媳妇下手不成？” “防人之心不可无。”陆皓坐在最边上，双手环上江楠的腰，尽量避免她跟顾亚辉身体接触。 顾亚辉怕陆皓损坏他的形象，急忙朝江楠解释，“小郎中，你别误会，我这人虽然穿得花，但我内心一点都不花，我可是社会主义好青年。” “我相信你。”江楠语气尤为认真，“我知道，你只是用花心来掩盖深情。” 前世，她亲眼见证过顾亚辉的深情，更是亲眼见证了一对虐恋情深的情侣，如何互相折磨。 顾亚辉听到她的话，帅脸微愣。 狭长的凤眸，满是怅然。 很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态，发动了车子，“出发了，你俩抓紧，别掉下去。” 到聂老的宅院旁，顾亚辉停下了摩托车，陆皓下车，扶了把江楠。 江楠打量着周边幽静的环境，感叹，“哇，这里好美啊。” 顾亚辉停好摩托车，回道，“那是，我外公可会享受生活呢，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院，我被我妈赶出来了，我打算搬过来。” 江楠听顾亚辉提到他母亲，她眼眸微动。 记忆中出现了一道时尚又美丽的身影。 她无意间瞥到陆皓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和羡慕。 他和她，都没感受过母爱，更没体验过跟自己的母亲吵架是何感受。 江楠挽上了陆皓的胳膊，“走吧。” 顾亚辉带着他们进了大门，便看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着闭目养神的老者。 老者身着白色马褂，精神矍铄，白发婆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顾亚辉看到坐在那胸口放着一本书的老头，兴奋地大喊，“外公，来贵客了。” 聂老刚吃完饭，听到顾亚辉的声音，并未睁眼，嫌弃地开口，“喊什么喊？还贵客？你赶紧把那两人给我弄走。” “外公，这次真是贵客，您快整来眼睛看看谁来了？” 聂老不疾不徐地睁眼，坐直身子，望了过来。 “聂老，您好，我是江楠。”江楠和陆皓走过来，礼貌问好。 聂老听到跟他通过话的熟悉的声音，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落在江楠脸上，“江楠？” 他看着眼前顶多双十年华的女子，不可置信地站起了身，“你真是小江大夫？” 江楠微笑着应声，“聂老，我是。” 聂老神色满是诧异，实在没想到小江大夫如此年轻。 “小江大夫，你多大？成年了吗？” 看着年龄好小的样子。 顾亚辉在一旁解释，“外公，小郎中当然成年了，跟你说了她是陆皓的爱人。” “聂爷爷。”陆皓朝聂老问好。 聂老看看江楠，又看看了陆皓，再看看自家外孙，叹气，“陆皓都结婚了啊？唉，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听话呢？” 顾亚辉，“……” 合着他忙活半天，还落个不听话的名头？ “快请进。” 聂老大声朝厨房方向喊，“小张，快点出来，来贵客了，去泡茶洗水果。” 他热情地询问，“你们吃饭了吗？我让小张准备饭菜。” “我们吃过了。”江楠回道，“您别忙活了。” 聂老怒瞪着顾亚辉，埋怨，“你这死孩子，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小江大夫要过来？” 他本来打算下午让小张大扫除，另外把家里住的那两人弄走，明天迎接客人的。 江楠和陆皓坐在椅子上，听到聂老低声责怪顾亚辉，她礼貌地开口， “聂老，我们是小辈，以后还打算经常叨扰呢，您别拿我们当客人。” 聂老看着江楠，面容慈祥，“好。” 接着看向顾亚辉，瞬间变脸，低声控诉，“你去看看你带来的那两人，那姑娘把我的花都折了，还有他爸，在我的花园里小解。” “你别让他们出来影响我的贵客，回头赶紧让他们走。” 第138章 江楠和江梅在城里见面 聂老吩咐完顾亚辉，才走过来落座，跟江楠攀谈，“小江，您师从何处啊？你写的那药方，可太妙了。” “我这还有个药方，想跟聂老探讨。”江楠把提前准备的药方拿出来，双手奉上。 聂老接过，戴上老花镜，仔细查看。 “这是治疗风湿疾病的？”他问。 江楠笑着竖了个大拇指，“聂老好眼力。” 她跟聂老说着话，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向门外方向。 刚才聂老对顾亚辉提到的俩人，应该是江大明和江梅没错了。 马上就能见到那对父女了。 她的身世之谜，很快就能揭开。 顾亚辉出了门，去后院看江大明和江梅。 江梅这会正洗完头，在院子里晒头发。 “姑娘，你父亲呢？”顾亚辉忘了这女的叫啥，只能姑且称呼一声姑娘。 江梅听到顾亚辉的声音，激动抬头，看到一身牛仔衣的帅气男子，眼底藏不住的痴迷之色，声音都娇嗲了几分，“在屋里。” 她羞答答的自我介绍，“顾哥哥，我叫江梅，你可以喊我梅梅。” 顾亚辉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她，板着脸语气严肃的开口，“跟你父亲说一下，收拾东西，下午我带你们去别处住。” “是找到我哥哥了吗？”江梅急忙问。 顾亚辉回道，“没有，换地方住。” “哦。”江梅闻言，神色失落。 “我跟你们讲过别动我外公的东西，你折他种的花干嘛？” 老头子种的花花草草，他们从来不敢动一下，这个女的，手怎么那么欠？ “我……我觉着好看，就摘了一朵别头上了。” “去通知你父亲吧。” 顾亚辉不想跟她多废话，说完，打算转身回前院。 江梅听说要搬走，很是不舍，她在他身后请求，“顾哥哥，我们可以继续住这里吗？以后我不摘花就是了。” “我说了不算。” 顾亚辉被这个女人两声顾哥哥叫的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给她传达了通知，赶紧闪人。 厅堂里，聂老拿着江楠写的药方，还在确认，“小江，这个药方是你自己开的？” 江楠点头，“是的。” “没想到这么年轻在中医方面如此有造诣，老朽惭愧啊。” 聂老拿着江楠给的另一张治疗肝病的药方，大赞精妙。 “聂老，您别这么说，我也是师父教的好。” “你师父在老家？”聂老打听。 江楠应声，“对。” “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你师父。” “这味药材加的太精妙了。” 聂老研究了会药方，又抬头看向顾亚辉和陆皓，“亚辉，你跟陆皓要不改学中医吧，中医可太需要年轻人传承了。” 顾亚辉不假思索的拒绝，“我可不学，我们骨科大夫做手术多拉风，一天救死扶伤的，学中医，就只能坐着读医书，闭着眼把脉，开药方。” 他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年轻人要勇于挑战。 顾亚辉说完，接触到外公锐利的眼眸，朝陆皓说道，“老陆，你跟着你媳妇学吧，让她收你为徒。” 陆皓看了眼江楠，开口，“不拜师也能学。” 如果她真能治好自己的胳膊，他不但愿意自己学，还会力尽所能去推广中医。 “对，多学学，有些病，不需要开刀就能治好，你们要是能学点中医，就能把病人挡在手术室外。” 大家坐在厅堂聊了会天，聂老心情非常愉悦，然后带着他们去书房，骄傲的给他们展示自己的医书，还有保存的患者送的锦旗，感谢信等等。 江楠和陆皓见到书房里一整面墙上的锦旗，还有贴在墙壁上的感谢信，俩人都特别激动，震撼。 看聂老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之色，这才是吾辈楷模，他们需要学习的标杆。 “聂老，您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不管中医西医，我们都会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不忘初心，时刻提升自己的医术，造福患者。” 聂老看着三个年轻人，神色严肃的开口，”大夫最重要的是医德，医术尚可不足，从你们穿上那身白大褂起，一定要时刻牢记医德，站在病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治病救人不能嫌贫爱富，对我们来讲，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我们记住了。” 江楠他们在聂老的书房里，听聂老的孜孜教诲，突然，外面传来保姆气愤的阻拦声，“你不能进去。” 顾亚辉听到外面厅堂里的声音，帅见微凝，忙出门查看情况。 他看到跑进厅堂的江梅，脸色阴沉，“你怎么回事？” 跟上来的保姆张姨解释，“小顾，这姑娘一点礼貌都没有，说要找你，我拦不住。” 江梅刚洗完头发，还没扎，披头散发的，自认为风情万种，“顾哥哥，我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不搬去其他地方？我们住这边挺好的。” “你们影响到了我外公的正常生活。”顾亚辉怕惊动书房的人，沉声开口，“走吧，去外面说。” 他真后悔给自己找的这破麻烦。 一会得赶紧给二叔打电话，让他尽快回来处理。 他刚要带江梅出门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江梅？” 第139章 身世即将曝光 顾亚辉刚要带江梅出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江梅？” 江梅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好像听到了江楠的声音？ 顾亚辉回头，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江楠。 疑惑的问，“小郎中，你们认识？” 他确定刚才江楠是叫了江梅这个女人的名字。 等等，他们都姓江，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江楠还没开口，倒是跟在顾亚辉身边的江梅神色惊恐，急忙否认，“不认识，不认识。” 她还掩耳盗铃式的捂住了脸，打算赶紧躲开江楠的视线。 江楠被她的傻逼行为搞的直翻白眼，她走上前，一脸亲昵的看着她，“梅梅，你怎么会在这？你干嘛装作不认识我？” “我……”江梅不知如何回答，于是装聋作哑，打算先溜为敬。 江楠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继续盘问，“梅梅，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跟谁来的？” “梅梅，你怎么了？怎么很怕见到我的样子？” 江楠抓着江梅的胳膊，表现的那叫一个亲切。 反观江梅，低着头，眼神闪烁着，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皓和聂老后脚出来，陆皓看到江楠那个妹妹江梅居然在聂老家，同样神色诧异。 他询问石化在一旁的顾亚辉，“她怎么在这？” 顾亚辉揉了揉眉心，看着陆皓，严肃的开口，“你先别问我，这个女的，跟江楠什么关系？” “她是小胖的妹妹。”陆皓回道。 “亲妹妹？”顾亚辉看着他，语气艰难的确认。 陆皓笃定的点头，“对。” 说完，他迈步走到江楠跟前，去保护她，生怕她被这个女的伤害到。 此刻，听到这样的答案，顾亚辉脑瓜子嗡嗡的。 江梅是江楠的亲妹妹……… 那江大明岂不是江楠的父亲？ 他拍了把自己的脑门，试图让脑子清醒，赶捋顺这几人的关系。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江大明那句“她嫁人了，过的挺好的，不会管她” 所以……… 因为某个认知，顾亚辉看江楠的眼神变的复杂起来。 不会吧？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之事？ 江梅被江楠抓着盘问，心虚得语无伦次，“你……你先放开我。” 要是在老家，以她跟江楠势不两立的劲头，被她这么抓着，她早就反抗干仗了。 可眼下她不敢惹江楠，更不敢多透露她和她父亲来这里的目的。 寻亲的事，千万不能被江楠知道。 因为，她哥的身世曝光，意味着江楠的身世，也会被揭晓。 江梅脑瓜子快速转动着，灵机一动，试图转移江楠的注意力，关切的问，“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现在在问你！”江楠眼神凌厉。根本不买账。 江梅眼珠子闪烁着，装死不回答。 江楠禁锢着她的胳膊，转而看向顾亚辉，“顾医生，怎么回事？我妹妹怎么会聂老家？ 对了，你说的那个寻亲的老乡，不会就是他们吧？” 顾亚辉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江楠闻言，故作惊愕的睁大了眼睛，“那我爸岂不是也在？” 顾亚辉走到她面前，帅脸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也是相当郑重，“江楠，你确定，这是你妹妹？江大明是你父亲？” 江楠点头，“当然确定，我自己的家人我会不认识？我和江梅一起长大，我比她大一岁，江大明肯定是我爸啊。” 她看向顾亚辉，面容满是不解的发问，“他人现在在哪？是不是搞错了？我爸他寻什么亲？没听说他还有个儿子啊。” 顾亚辉依旧面色复杂的看着江楠，没说话。 陆皓见他似乎在走神，拍了把他的肩， “江大明现在在哪？你把他叫过来。” 顾亚辉看着他和江楠，声音再也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应声，“你们等会。” 说完，大步向后院方向走去。 除了工作时间，平时陆皓很少见顾亚辉脸上会出现刚才那样严肃的表情。 他有种预感，江大明寻亲一事，恐怕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而这个内幕，或许，跟小胖有关。 江梅想去找江大明，跟他串供，可她被江楠抓着，根本挣脱不开。 顾亚辉走了，江梅不必再顾虑形象问题，开始挣扎，“江楠，你放开我，我去叫爸过来。” 江楠大力的禁锢着她，不放手，她嘴角微勾，“顾医生已经去了，梅梅，咱们安心等待。” 第140章 找到儿子了 江梅面色紧皱，看着江楠，又看了眼脸上依旧贴着纱布的陆皓。 不是说这个人毁了容，城里的工作也丢了吗？ 为啥这副尊容还能回城上班？ 而且，还跟顾亚辉认识。 江梅心跌倒了谷底。 顾亚辉既然知道他们寻亲的来龙去脉，那么这件事，肯定瞒不住。 江楠很快就能知道真相。 一想到江楠很有可能回城里的本家过好日子，江梅就羡慕嫉妒恨。 陆皓在江楠身边，对于当前的情况，也是有点乱。 不明白江楠父亲和妹妹怎么会在这。 他朝江楠轻声问，“楠楠，怎么回事？” 江楠解释，“顾医生之前不是说过有个咱们那边的大叔在找儿子么？我没想到这人竟是我那个爹。” 陆皓诧异，“找儿子的人是江大明？” 顾亚辉的确不止一次提过有个什么疯大叔在找儿子。 顾亚辉说的随意，他也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并未放在心上。 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果真很小。 不过…… 陆皓突然想到了什么，锐眸微微波动，看向了江楠。 如果他记得没错。顾亚辉说，江大明是用自己的儿子换了个女儿回来。 那……那个女儿呢？ “你给我进来坐着。” 江楠也不再顾及什么形象，直接扯着江梅进了聂老家的厅堂，将她摁到木质沙发上坐下。 她歉意的朝聂老说道，“聂老，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没事。”聂老听闻这个江梅是江楠的妹妹，视线在俩人脸上扫过。 不管样貌还是气质，根本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怎么能是姐妹？ 聂老坐在了一旁，跟他们一起等待顾亚辉带江大明过来。 很快，顾亚辉喊了江大明，俩人从后院过来。 顾亚辉走在前头，江大明追着他，神色激动，“小顾，你说真的？找到我儿子了？” 顾亚辉迈步向前，应声，“嗯，找到了，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江大明听到这个惊天好消息，简直激动的心潮澎湃。 唉呀，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可以见到分别二十载的儿子了。 他跟在顾亚辉身后，冲着他的后背连连鞠躬，“感谢，真的十分感谢。” 进了前院，江大兴奋又激动，抬手整理着自己那快谢顶的几撮头发，又拉了拉衣角，低头瞅着自己，确保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儿子面前。 跟着顾亚辉到了门口，江大明停下了脚步。 顾亚辉朝他示意，“走啊。” 江大明咧嘴，歉意的笑笑，“等等，我有点紧张。” 他深呼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接着又开始清了清嗓子。 内心做好了冲进去就跟儿子抱头痛哭的准备。 就……戏很足。 “进吧。”顾亚辉不耐烦的作了个请的手势。 “走。”江大明满怀着对未来荣华富贵的期待，走进了厅堂。 然后……… 打算张开双臂先来个跟亲人重逢的拥抱。 结果，当他看到坐在江梅身边的女孩时，整个人瞬间顿住，震惊加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好的儿子呢？ 怎么会是她？ “你…………你……” 江大明一副见鬼的神色，手指颤抖的指着江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什么我，爸，你跟梅梅啥时候进城的，怎么会在聂老家？” 江楠起身，很亲切的走到江大明跟前，看着他问道，“顾医生说住他外公家的人是来城里寻亲找儿子的，怎么回事啊？我大哥不是在老家吗？你还哪有儿子？” “这………你听错了吧。” 顾亚辉跟聂老都在一旁看着，江大明被江楠问了个措手不及。 自然不敢把实话说出来。 无论如何，江楠的身世绝对不能爆出来。 不然，他儿子的好日子，恐怕也将到头。 他不敢说，可顾亚辉敢说。 他跟着江大明进来，看向江楠，解释，“你父亲说，二十年前，有人用自己的女儿换走了他儿子，他现在想找那个被城里人抱走的儿子认亲，让我帮忙。在没找到他儿子之前，我把他们带到了我外公家，暂时安顿。” 顾亚辉一边说明情况，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江楠的反应。 他打心底，希望江楠会是江大明口中那个嫁了人的女儿。 如此一来，她便是他堂妹。 “爸，有人用女儿换走了你儿子？” 江楠此时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的大新闻，看着江大明，问，“咱家就我跟江梅两个女儿，你的意思是，我俩当中有一个是你用儿子换来的？” “呃……”江大明心虚的抹着冷汗，不敢跟江楠对视，“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我不急。”江楠注视着他，冷声开口。 江大明被她身上散发的压迫感，搞的冷汗涔涔，低着头，急切的想着既合理又能骗过江楠的说辞。 他绝对不能让江楠知道自己的身世问题。 他儿子的荣华富贵，必须抱住。 江大明开启了头脑风暴，脑瓜子飞快运转。 终于，他眼珠子一转，脑子一个激灵，开口，“哦，是江梅，江梅不是我跟你妈亲生的，是当年跟一个男娃换来的，所以，我带她来城里寻亲，给她找亲人，也算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 江大明在心底默默的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自顾自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江梅不是我亲生的。” 一旁吓的全身发抖的江梅，闻言神色一亮。 真没想到这么一盘死棋，竟然被她爸一句话给下活了。 不愧是大湾村打牌场上的小诸葛。 这反应超快的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江梅会意，立刻配合，“爸，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但我会一辈子拿你当亲人对待的，您老了我给您养老的。” 江楠，“？？？” 第141章 我找到堂妹了 江梅转而又看向江楠，“姐姐，以后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好姐妹。” 江楠，“………” 她可不可以再扇她两个大逼兜。 真特么拿她当以前的傻胖子了？ 再说，这不旁边有其他人么？ 江楠在这里不好表现得太泼妇，于是就坐在那，只当傻白甜。 她相信顾亚辉会处理好这件事。 只要眼不瞎，绝对不会被这两货牵着鼻子走。 大家神色各异，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江大明父女夸张而又拙劣的演技。 顾亚辉都翻白眼了。 江大明这是在考验他们的智商么？ 在陇山县时，江大明把他认成自己的儿子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抱回来的那个女儿已经嫁人。 现在又特么变成了江梅？ 先不说其他，就江梅这轻浮浪荡的模样，跟他那恋爱脑的傻逼堂弟，如出一辙好吗？ 见他们都不说话，江大明也吃不准他们父女俩刚才的话，顾亚辉和江楠可否相信。 毕竟是在扯犊子，他内心慌得一批。 心里把江楠咒骂了千百遍。 死丫头，真是邪了门了。 自从嫁出去，就总坏他好事。 江大明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搓了搓手心的汗，试图再欲盖弥彰一番，“楠楠，你放心，就算梅梅认了亲，还是你的妹妹，以后你们姐妹不能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彼此生疏，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江楠已经快控制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了，她忍着暴脾气，冷笑一声，“演够了吗？” “啥？”江大明猥琐的老脸，骤然一僵，“楠楠，你这话啥意思，谁演了？我可是一直拿你当我亲生女儿看待。你看，还给你找了这么好的丈夫。” 江楠冷笑，“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这话你确定没毛病？” “不是………”江大明越解释越乱，急得老脸紧皱。 一直未出声的顾亚辉调整好情绪，看着江大明开了口，“大叔，我相信你的话，你们先去后院住着，等我去通知那家人，很快就会过来跟你女儿相认，你也很快就能见到你儿子。” “真的？”江大明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相信我的话？” 顾亚辉勾唇，笑得意味深长，“当然相信，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 “走吧，先去后院住。” 顾亚辉态度绅士又礼貌，不给江大明父女拒绝的机会。 江大明被顾亚辉拉着起了身，他看向江楠，急切地打听，“楠楠，你来城里是给你当家的看病，还是长住啊？” 江楠看得出顾亚辉在找借口稳住这父女俩，她回道，“看病，看完就回农村。” 江大明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真的，如果江梅认了亲，以后过上了好日子，别忘了我这个当姐姐的。” “那是自然。” 江大明父女被顾亚辉压着去了后院，陆皓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后院并不大，就两间空房，墙上有个小门，门上挂着把锁。 等顾亚辉把人送进去，陆皓示意他锁门。 顾亚辉一看锁坏了，赶紧跑回前院，让张姨找了把锁过来。 江大明带着江梅在屋里商量对策，压根没发现，他们已被锁进了小院。 锁了门，顾亚辉没急着走，他看着陆皓，开口，“老陆，你媳妇的身世，可能另有隐情。” “你不是一直在给江大明找儿子吗？到底有没有线索？” “有。” “那……那家人怎么样？” 陆皓搞清楚了江楠身世的来龙去脉，说实话，他并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 因为，他听出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家人用江楠这个女儿，换了个儿子回去。 由此可见，那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能舍弃自己的女儿，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江楠若是知道她的身世，她将如何面对亲生父母？ 对她来讲，这无疑是二次伤害。 顾亚辉看着陆皓凝重的神色，急忙拍胸脯保证，“那家人非常不错，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老陆，你得开导你媳妇，心里别有疙瘩。” 陆皓应声，“走吧。” 两人回到厅堂时，聂老和江楠坐在那，聂老正在找话题聊医术。 陆皓走到她旁边，落座，眉眼柔和地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江楠冲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顾亚辉观察着江楠的情绪，见她一切如常，他试探着问，“江楠，你以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江楠开口，“怀疑过，但不清楚。” “那你有见过江大明手上的一块玉坠吗？”顾亚辉问。 如果猜的没错，那个玉坠，本应该是江楠身上的。 江楠眼眸微动，问，“就红绳绑着的那个？” 顾亚辉点头，“没错。”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明朗起来。 顾亚辉看着江楠，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浅笑。 缘分啊。 他二叔的孩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嘛。 他看着江楠，语气真挚的开口，“小郎中，你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并不是江大明的亲生女儿，你得父母在兰城。” “那……江大明的儿子找到了吗？”江楠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想搞清楚真相，可她又怕知道残忍的真相。 万一，真是被抛弃的…… 顾亚辉回道，“有线索，但我现在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 陆皓握着她的手，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往她身边坐了坐，“有我在。” 聂老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戏剧化。 他是个洒脱之人，也理解江楠此时的心情，他语重心长的开口，“小江，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按照自己的心走，别委屈自己。” 顾亚辉知道外公活的通透又洒落，他肯定会鄙夷舍弃江楠的亲生父母。 若是江楠的身世跟他没关系，他自然也会很潇洒的说一句，那样的父母，不认也罢。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这是他二叔的女儿啊，是他的堂妹，他当然是想方设法地希望她认祖归宗。 况且，他知道二叔这么多年也被蒙在鼓里。 “你们先坐会，我去打个电话。” 顾亚辉坐不住了，拿着大哥大出了厅堂。 他站在院子里一棵树下，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顾亚辉急切的问道，“喂，二叔，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找到我堂妹了。” 第142章 捡破烂 “二叔，我找到我堂妹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顾亚辉的话，沉默着，良久没出声。 “二叔，您在听吗？”顾亚辉问。 顾正安颤抖的声音传来，“在听，你说说情况。” “就是跟顾亚杰调换的那个女孩，我找到她了，她叫江楠。”顾亚辉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和激动。 他迫切的希望二叔能赶紧回来，一切尘埃落定。 顾正安开口，“她人现在在哪？” “现在就在兰城。”顾亚辉急切的发问，“二叔，您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个江大明被我锁在我外公家的后院，我堂妹也找到了，您得尽快赶回来处理这件事。” “我晚上的飞机。” 顾正安嗓音低沉，“你一定稳住他们，等我回去。” “好。” 绕是顾正安一向沉稳，但顾亚辉还是听得出他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二叔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激动又忐忑吧。 突然之间，儿子不是自己的，半路又冒出个女儿来。 心理再强大的人，恐怕都无法平静淡定的接受。 不过，他想，二叔见到江楠后，一定会很欣慰，也会很喜欢她。 顾亚辉挂了电话进屋时，江楠和陆皓正好起身要跟聂老告辞。 江楠礼貌的开口，“聂老，我下次再过来拜访您。” “好，我们以后再探讨医术。”聂老看着陆皓和江楠，饱经沧桑的面容尽是关切之意，“小陆，多关心小江。” 陆皓恭敬的点头，“聂老，我知道。” 出了大门，顾亚辉去骑摩托车，打算送他们回家。 陆皓却婉拒了他，“亚辉，不用送，我们想走一走。” “也好。”顾亚辉看着江楠，神色认真的说道，“小郎中，我知道突然知道这样的消息你很震惊，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多往好的方向想。” 他宽慰她，也含蓄的给她暗示，“至少你的亲生父母，比江大明那种人强百倍。” 江楠并没有向他多加打听关于亲生父母的事，只是微笑着点头，“顾医生，谢谢你，我没事。” “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街上转转。” 顾亚辉只能骑车离开。 陆皓牵着她的手，俩人在长长的街道上逆光而行，神秘而唯美。 走到公车站时，陆皓笑着朝她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黄河铁桥边看看风景。” “好哇。” 俩人坐了公车，一起去了兰城最著名的景点黄河铁桥。 “哇，黄河哎。”江楠兴奋跑过去，站在桥边，望着波涛滚滚的黄河水，兴奋的开口，“我可以喊一嗓子吗？” 陆皓站在她身后，宠溺的看着她，“当然可以。” “喔……” 江楠站在铁桥上，对着黄河，一嗓子下去，周围赏风景的人都怪异的望了过来。 江楠有些尴尬，拉着陆皓赶紧闪人。 陆皓牵着她，指了指黄河边挺着的一排排羊皮筏子， “要不要坐羊皮筏子？” “羊皮筏子？”江楠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陆皓很贴心的给她科普，“就那边那个，顾名思义，就是用羊皮扎成的摆渡工具，别看它简陋，其实很稳当。” 江楠笑着摇头，“算了，我晕水。” 前世坐过，掌握不好平衡力，差点掉河里，有心理阴影。 她说道，“就在溜达一圈挺好。” 俩人沿着滨河路慢悠悠的走着，河边垂柳茂密，偶尔有跟他们一样的年轻情侣走过，还有买水果的摊贩叫卖着。 气氛宜人浪漫。 陆皓看到路边有推着自行车叫卖雪糕的，停了下来，“我去买雪糕，你站这等我。” 江楠看着他跑去商贩那边，很快他拿着两个绿豆雪糕跑过来，“来，解解渴。” 江楠接过雪糕拆了包装咬了一口，看着吃雪糕的路陆皓，发出一声浅笑。 陆皓抬眸，不解的看着她，“笑什么？” “我那次在县城给你买雪糕，你还拽拽的不愿吃。” 当时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就在想，这臭屁男，什么时候能主动给她买雪糕吃啊。 这不就吃上了吗？ 陆皓看着她笑，他脸上也染上一抹笑意，眉眼柔和的看着她，轻声问，“心情好点了吗？” “嗯。”江楠嗦着雪糕，“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其他的不重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俩人沿着滨河路转了一圈，陆皓揽着她的肩，说道，“走吧，回家。” 俩人到家属院时，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子佝偻的老人，手中拿着个尼龙袋，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拖着往前走，一个妇女跑上前，将一个压扁的纸箱子给了老头，老头急忙接过，一边道谢一边往袋子里装。 看到这里，陆皓和江楠对视一眼。 爷爷这是在捡破烂？ 俩人急忙跑过去。 “爷爷，您在干嘛？” 江楠瞅着陆老爷子手上拖着的尼龙袋，问，“你是不是在捡破烂？” 陆老爷子看到孙子孙媳妇回来，笑着回道，“待着没事干，我看这到处都是纸箱子汽水瓶，我捡起来卖钱呗。” 陆皓脸色很难看，语气不悦，“爷爷，您在家好好待着不行么？您这样别人怎么看我们？” 陆老爷子把袋子口露出来的一个汽水瓶塞进去，不以为意的开口，“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陆皓皱着眉，无法跟他沟通。 陆老爷子见孙子面色黑沉，他暴脾气也上来了，“你嫌我给你丢人？” 江楠怕陆皓和爷爷在家属院里吵起来，急忙顺毛，“不是，爷爷，陆皓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您身体累着，好不容易才好转，您不能劳累。” 陆老爷子提着袋子颠了颠，“这有啥劳累的？老家随便干点活不比这累？” 陆皓看着老头重操旧业，心累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接老人来城里，是希望他能好好颐养天年，并不是让他在这当拾荒老人。 “走吧，先回家。” 陆老爷子说道，“你俩先回去，我去把这些纸箱子卖了。” “您知道在哪卖吗？”江楠问。 陆老爷子自信的点头，“当然知道，我都踩好点了，家属院出去往前走，巷子尽头有收破烂的。” 他也是打听了价格，才跑来捡破烂。 江楠不放心的看着爷爷开口，“那我们陪您一起去卖，您一个人去，我怕对方秤不准。” 陆皓虽然黑着脸，还是提上了尼龙袋，小两口跟着爷爷一起去卖破烂。 一斤纸箱子八分，总共卖了一块零四分，陆老爷子接过钱，兴奋的数了一遍，然后就往江楠手里塞，“楠楠，你拿着去卖雪糕吃。” 江楠心里感动又难受，赶紧塞回了老人的手中，“爷爷，您自己拿着吧，这是您的劳动成果。” “行，那我给咱们买醋。” 爷孙二人走在前头，陆皓跟在身后，静静的听着爷爷眉飞色舞的给江楠讲着自己在哪捡的纸箱，谁给了他瓶子。 路过街口商店，俩人又要进去买醋，陆老爷子见陆皓全程黑着脸杵在那，嫌他碍眼，打发他回去提前烧水，说要下面条。 陆皓只能不情不愿的率先回去。 爷爷花八毛钱买了醋，剩下的两毛四给江楠买了七颗大白兔奶糖。 有如此疼爱她的爷爷，江楠内心温暖又满足，她剥了一个塞进爷爷的嘴里，“爷爷，您也吃。” “我吃一颗就行了，剩下的全给你，给陆皓那小子也别给。” 江楠给自己剥了颗糖，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行，不给他。” 进了家属院，王翠萍看到他们，迎了过来，看到陆老爷子手中提着醋，问， “老爷子，纸箱子卖了？” “卖了，钱买了醋了。”陆老爷子欣喜的扬了扬手中的醋壶。 “老爷子，您可真勤快。” “嫂子，吃颗糖，我爷爷给我买的。”江楠很慷慨的给她两颗，“给铁蛋留一颗。” 前头梧桐树下，一个中年妇女磕着瓜子，看到他们在那分糖吃，嘴角微勾，轻嗤， “真是穷疯了，不愧是农村来的。” 第143章 顾亚杰再惹事 江楠嘴里还含着糖，听到那个女人的嘲讽声，她面色沉沉的走过去，看着尖酸刻薄的女人质问，“农村来的怎么了？往上数三辈，谁还不是农村人？我们不偷不抢，捡别人不要的纸箱子卖钱，犯法吗？” 女人烫着一头大卷，穿着花衬衣，磕着瓜子，一副贵妇样，语气阴阳怪气，“我又不说你们犯法，爱捡捡呗。” 江楠认出这个女的正是昨天王翠萍给她科普过的挤走人家原配的那个二婚女。 本来你是不是三，不关她事。 可这女的对爷爷冷嘲热讽，她决不能忍，“职业不分贵贱，你自己是有多高贵？不也靠男人养活吗？” 女人没想到江楠一个刚搬来的农村人，如此泼辣，她回怼，“你哪来的泼妇，小小年纪没完了？” “我就是泼妇，你最好绕道走，别惹我。我们捡破烂卖钱不丢人，那些不要碧莲的女人才亏先人。” “你………”女人被她嘲讽的面色扭曲。 江楠还想继续怼她两句，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小江。” 江楠一回头，就看到叶主任微笑着看着他们。 “叶主任。” 江楠吵架被碰见，尴尬的想遁地，她尬笑着解释，“我们跟这位邻居大妈认识认识。” 烫发头女人，“？？？” 你才大妈，你们全家都大妈。 老娘才三十出头好吗？ 叶主任面上挂着笑，“嗯，跟邻居多熟悉，远亲不如近邻。” 他看着陆老爷子，开口，“老人家，我看您这身子骨还很硬朗，也闲不住啊。” “是啊，闲不住。”陆老爷子看到孙子的直属领导，本能的紧张，也很自责。 自己捡破烂，江楠跟人吵架，现在又被人领导碰见，他恐怕真丢了小辈的脸了。 叶主任笑着说道，“多锻炼锻炼挺好的，下次我家把不用纸箱瓶子啥的，攒到一起，你过去门口拿。” “好，谢谢叶主任。” 江楠和陆老爷子听着叶主任的话，心底很是温暖。 也很感激他，用这样的方式，对他们给予支持。 叶主任朝江楠说道，“我先走了，小江，让陆皓晚饭后过去找我。” “好的，叶主任您慢走。” 等叶主任进了楼洞，王翠萍幸灾乐祸的看向一脸菜色的女人，“哎呀，看看人家这觉悟，不愧是当主任的，哪像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王翠萍看不惯这个挤走人家原配的女人，加上这个女的以前也看不起她，她可是逮着机会好好数落一通。 江楠拉了把替他们出头的王翠萍，“嫂子，走吧。” 江楠刚拉着王翠萍，转身往前走，正好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人，提着皮包走了过来。 她黝黑朴素的面容，瞬间欣喜起来，冲那人热情的喊道，“老刘，你回来了？” 喊作老刘的男人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王翠萍很贤惠的去接他的公文包，却被老刘躲过，“你别动，这里面有文件。” 说着，避开王翠萍，径直往前走。 王翠萍无措的尬笑一声，又追上去找话题，“老刘，你看这是咱们的新邻居，小陆大夫的爷爷和媳妇。” 刘开山的视线顺着王翠萍看过去，落在一老一少身上。 见俩人冲他微笑，他礼貌的问好，“你们好，我是内科大夫刘开山。” “刘医生，您好。”江楠笑着打招呼。 “以后多走动。”说完，他冲他们淡淡颔首，转身上楼。 王翠萍兴奋的跟过年一样，也追了上去。 江楠看着王翠萍的身影，感觉有点心酸。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若不是她跟陆皓小时候认识，恐怕她现在的处境会和王翠萍一模一样。 “爷爷，我们也回去吧。” 进了家门，陆皓挽着胳膊已经在忙活。 陆老爷子捡破烂累了，坐在沙发上歇息，江楠和陆皓做了面条。 三人吃完饭后，陆皓去了叶主任家。 江楠无聊的没事干，家里也没个电视，只能待在房间里看书。 今天看到爷爷在家属院捡破烂被人嘲笑，说实话，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得想办法赚钱了。 江楠拿着本陆皓的医学书籍，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不得不说，她还是被自己的身世一事，影响到了心情。 …… 顾家。 顾亚辉一回家，还没来得及跟他爸妈提江楠的事，就被他父亲急吼吼的喊去给他爷爷量血压。 顾亚辉过去时，顾老爷子躺在床上，叫唤着头晕。 奶奶陪在床边。 顾亚辉量完血压，关切又疑惑，“爷爷，这是又怎么了？血压为何突然高这么多？” 高压都飙到一百六了。 顾老爷子晕的不想说话，闭目养神。 顾奶奶气愤的开口，“还不是你二婶和亚杰，唉，我们顾家这是祖上缺了啥大德了？生出这么个孙子？” “他们又怎么了？”顾亚辉一点不意外。 这么多年，每次爷爷情绪受刺激，几乎都是顾亚杰的杰作。 依旧是顾奶奶气呼呼的给他解释。“亚杰今天突然跑回来，说要给一个什么叫娜娜的对象开个美容美发的店，还要占我跟你爷爷的店铺。” “你二婶也跟着支持，母子俩跑来管我们要那个店铺，你说他们缺个店铺吗？就是诚心想气死我们。” 顾奶奶说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那铺子租出去多久了，人家租户在卖衣服，租金按时交，我们能收回吗？” 再说，顾亚杰可是拿店铺给女同学开店。 二十岁的小伙子，不学无术，整天谈对象。 光钱不知道搭进去多少。 现在竟然要送店铺。 “我们不同意，你二婶就说我们偏心眼，给你和你姐留着呢。” 顾亚辉收起血压仪，郑重开口，“爷爷，奶奶，我和我姐不需要那些，我们有工作，不用依靠家里。” 这句话，他们一家不知解释过多少遍。 可二婶那个人，总觉得他们孝敬老人有所企图。 就搞的人很心累。 “我知道，你们俩是争气的好孩子。” 顾奶奶神色悲凉，哀叹，“你二叔真是命苦，摊上那样的娘俩。” 顾亚辉坐到了椅子上，看着奶奶，眼眸微转，试探着问，“奶奶，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亚杰不是咱家的孩子呢？” 顾奶奶听闻孙子的话，本能的以为顾亚辉是怀疑孙婉茹在外面乱来，她坚定摇头，“你这小子，那不可能，你二婶啊，这辈子眼里除了你二叔，容不下任何人。” 顾奶奶想起二十多年前，孙婉茹为了嫁给他家正安，寻死觅活，不择手段的行为，她就毛骨悚然。 她家老二，摊上这样极端又痴情的女人，心里苦啊。 顾亚辉又换了种说法，“奶奶，那有没有可能，亚杰也不是二婶生的呢？” 他得提前给他们一些暗示，如此以来，真正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才不至于惊讶的晕过去。 顾奶奶看着他，问，“亚辉，你这话什么意思？” “奶奶，我也就随口说说。”顾亚辉观察着奶奶的神色，笑着半开玩笑，“如果真是这样，您怎么想？” 顾奶奶冷哼，“他要真是别人家的孩子就好了。” 可事实是，只有像他家亚辉这么优秀的，才是很多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第144章 都是我造的孽啊 顾亚辉听奶奶吐槽说巴不得顾亚杰是别人家的孩子，他的心情突然就变得轻松起来。 不愧是奶奶，这肯定是对别人家的孩子没有心电感应，所以亲不起来。 当然，就算是亲的，那种德性，也肯定是恨不得再重新塞回他妈妈的肚子里。 “奶奶，有您这句话我，我就放心了。” 顾奶奶疑惑的看着他，“亚辉，你什么意思呀？” 顾亚辉笑笑，“奶奶，没什么，反正您和我爷爷保重身体，别为那种人生气，店铺也不能给他，他要再来，就直接当一个屁给放了。” “你这孩子。” 看到这么优秀又体贴的亚辉大孙子，床上躺着的顾老爷子，也感觉头没那么晕了。 此时，让老爷子血压飙高的罪魁祸首，正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磨孙婉茹，“妈，娜娜过一个月就毕业了，我已经承诺她了，给她开美容美发店，她的手艺可好了，你看我这头发，都是她给我剪的。” 孙婉茹瞅着儿子那汉奸发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嘴上却还是向着儿子，“明天咱们再去找找你爷爷，他不给你你就哭。” 孙婉茹有自己的算盘珠子。 她当然不是真心愿意给什么娜娜开美发店。 她怎么可能给一个来路不明的技校女孩开美发店？ 她想借此机会，把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旺铺，给她儿子争过来。 总不能便宜了顾亚辉姐弟。 孙婉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明明不缺吃穿，明明顾正安这两年生意逐渐做大，他们母子的生活也过的很富足。 可她就是没安全感。 她和顾正安的婚姻，就像汪洋中行驶的破船，摇摇欲坠。 现在就靠她单方面的意志力撑着，指不定哪天船就翻了。 顾正安恨她，讨厌她，她都清楚。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 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她能做的，就是争。 只有把顾家二老的家产都争到儿子名下，她才安心。 或者，她争的不是家产，是存在感，是那一口气。 顾亚杰听孙婉茹如此支持他，他咧嘴一笑，“妈，还是你最好。” 孙婉茹嘴上说着争，眼神里却一点光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 她看着儿子，开口，“明天你陪我去看看你外婆。” 顾亚杰为难的开口，“可是我明天约了娜娜，要带她出去玩。” “你有完没完？整天娜娜娜娜的，除了她，你的生活中就没有其他人其他事了？” 孙婉茹被顾亚杰气的，又开始揉着脑袋，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你能不能长点心，你要是再这么没出息，你的公司都有可能成别人的了，你要气死我啊。” 顾亚杰看到她头疼病又犯了，吓得赶紧改口，“妈，我陪你去看外婆。” 第二天早上，孙婉茹带着顾亚杰去看望她母亲。 孙婉茹的母亲今年七十高龄，跟儿子儿媳关系不太好，一个人独居。 这两年，顾正安挣了钱，老太太的开销都是孙婉茹管。 这会，老太太正在扫院子，看到孙婉茹和顾亚杰进来，她放下扫帚，“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顾亚杰一副被迫营业的表情，语气懒懒，“外婆，我中午还有事，早点来看你。” 孙婉茹刚才在路上吹了风，一进院子，就按着脑袋。 孙老婆子关切的问，“你头还疼啊？” “疼。” 孙老婆子领着他们进了屋。 桌上供着佛像，香炉里的三炷香应该刚点着，正冒着烟。 顾亚杰看到桌上的供品，拿起一个葡萄就塞进了嘴里。 孙老婆子急的去拍他罪恶的爪子，“哎呀，你洗手了没有啊？进来不知道烧香磕头，就知道吃。” 她看顾亚杰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嫌弃，还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孙老婆子看着精神头很差的女儿，问，“正安不在家？” “不在。” 孙婉茹朝坐在那吃供品的顾亚杰吩咐，“你去帮你外婆把院子收拾一下。” “妈，我穿的白衣服，弄脏了怎么办？一会还要去跟娜娜约会呢。”顾亚杰穿着白衬衣，白裤子，头发也是油光滑亮。 顾亚杰三句话两句不离娜娜，孙婉茹想打死他的心都有，“混账玩意，你要气死我啊。” “你说了来看外婆，你又没说打扫，不然我就不穿这身了。” 顾亚杰根本使唤不动，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打盹。 孙老婆子看着顾亚杰那副德行，布满皱纹的面容，一片悲哀之色。 低声哀叹了一句阿弥陀佛。 罪过啊。 因果报应啊。 顾亚杰坐着无聊，也不愿意扫院子，跑去外面溜达。 屋里只剩下母女俩，孙老婆子看着女儿，打听，“你跟正安最近怎么样啊？” “老样子。” 如今提到顾正安，孙婉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兴致勃勃，满眼星星。 孙老婆子看着女儿这副萎靡不振，行尸走肉的模样，叹气，“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吧，你该放下了。” 孙婉茹听闻她母亲的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妈，你说什么呢？离婚？” 她情绪激动，面目狰狞，对着孙老婆子，愤怒开怼，“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我年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多支持我啊，支持我嫁给正安，还给我出主意怀上儿子，妈，你现在怎么能拆散我们呢，你吃斋念佛的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女儿情绪还是如此极端失控，孙老婆子也不敢再多言，生怕她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 她看着桌上的佛像，哀叹，忏悔，“我要是知道你有了儿子，也抓不住正安的心，我当初绝对不会那么做。” 她悔啊。 “谁说我没有抓住正安的心？还不是因为那个狐狸精？他就是被那个女的蛊惑了，不然会对我这么冷漠？”孙婉茹想到那些不美好的回忆，面部扭曲着，连呼吸都急促了。 孙老婆子拉着她的手，柔声规劝， “婉茹，实在不行就放手吧，跟我一起念佛好不好？” 孙婉茹一把甩开她母亲的手，“妈，我死也不放手，顾正安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 就算不拉屎，她也要占着茅坑。 孙老婆子看着女儿走火入魔一般，心痛的叹气，“都是我造的孽啊。” 这个伤心越聊孙婉茹情绪越激动。 孙老婆子转了话题，“你觉得亚杰这孩子怎么样？学习有没有好一点？” 孙婉茹语气凉凉，“老样子，学不进去。” 技校也不需要怎么埋头苦学，只要不闯祸，毕业没问题。 “也不知道随了谁，能笨到这种地步。”怎么一点顾家人的聪明劲都没有、就算随她，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孙老婆子听着女儿的埋怨，浑浊的眼珠子闪烁着，她很想说点什么，可女儿这个脾气…… 这么多年了，她知道顾亚杰这个儿子，对她女儿来讲，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保住顾正安的妻子这个身份的唯一筹码。 所以，她从来不敢轻易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 她只能用吃斋念佛来赎罪，让佛祖保佑她的女儿，还有那个孩子。 许久，她试探着问，“婉茹，你说如果当年你生的是女儿，你会怎么样呢？” 第145章 亲子鉴定 孙婉茹又激动的炸毛，“妈，我生了儿子都过成这样，生了女儿还有立足之地吗？” 她咬牙切齿，“聂玉华生了龙凤胎，我要生个女儿，不得被他们欺负死？顾家的家产，不是全部便宜了顾亚辉？” 她望着门外顾亚杰出去的方向，安慰自己，“我儿子虽然不争气，但他好歹是儿子，老天还是眷顾我的。” 这辈子跟顾正安唯一的一次夫妻之事，就怀了孕，还生了儿子。 老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顾亚杰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孙老婆子无法再继续跟孙婉茹聊下去，她起身，“我去给你们做饭。” “妈，今天我们带外婆去外面吃吧。”顾亚杰提议。 孙老婆子以为顾亚杰关心她，要带她去改善生活，本来还挺感动。 可顾亚杰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外婆做的饭太难吃了，全是斋饭，我吃不下去。” 孙婉茹也不想麻烦母亲做饭，于是开口，“妈，一会去外面吃。” 顾正安清晨回了兰城，他没回家，先给顾亚辉打了电话，叫他跟大哥顾长安出来商量事情。 顾亚辉一夜未眠，一直在想关于顾亚杰和江楠的身世这件事，早上接到二叔的电话，赶紧起床，喊他父亲。 顾亚辉的姐姐顾亚婷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刚从屋里出来，就被聂玉华一阵数落。 “看看你穿的像什么样子？昨天你爸那个兄弟的儿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听你爸说人不错的。” 顾亚婷倒了杯水，语气淡漠，“我要知道昨天醉意不在酒，我绝对不会跟我爸去吃席。” 她看了眼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顾亚辉，祸水东引，“妈，你要没事，多关心关心你儿子。” 顾亚辉急了，“你是姐姐，先紧着你来。” “大一分钟而已，我可以当妹妹。”顾亚婷面色沉稳，端着水杯坐到了沙发上，说出去的话，相当气人。 顾亚辉，“………” 聂玉华朝刚从卧室出来的顾长安控诉，“老顾，你听听，这都什么混账话？” 为了不被催婚，姐姐都不愿意当了。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结婚，要么让单位给你们分房，赶紧搬出去，半年为限。”聂玉华下了最后通牒。 半年为限？ 姐弟俩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呵，本性终于暴露了。 这才是老佛爷的最终目的吧。 就是想让他们搬出去。 聂玉华看着两个不争气的玩意，气呼呼的回了屋，顾长安对着儿子和女儿，轻咳一声，“你们能不能不要惹你妈生气？” 姐弟俩异口同声，“爸，你能不能换句口头禅？” 顾长安，“………” 顾亚辉心里装着正事，没时间闲聊，他神色严肃看着顾长安开口，“爸，我二叔来电话了，约咱俩出去，你快准备一下。” 顾长安不解的问，“他在哪？干嘛不回家来？” “您别多问了，快去换衣服。”顾亚辉此时比谁都紧张，急切的想见到二叔，抓紧揭开真相。 “我去穿件外套。” 顾长安回了卧室。 顾雅婷好奇的问，“亚辉，你们最近好像神秘兮兮的，有什么事吗？” “有，有件好事。” 顾亚婷放下的水杯，也被顾亚辉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好事？” “很快你就知道了，先保密。” 顾亚辉因为和江楠相熟，又对顾亚杰极度失望和讨厌的原因，觉得这样的真相，对他们顾家来讲，一定是好事。 顾长安跟聂玉华打了招呼，坐上了顾亚辉的摩托车，一起去了顾正安约好的地方。 顾正安下了飞机，转车到了市区，这会正在一家高档的早市茶馆等待。 父子二人进了包厢，就看到顾正安一身黑衣坐在那，面容冷峻严肃。 “二叔，” 顾正安听到顾亚辉的声音，回过神来，望向门口方向。 顾亚辉关上了门，父子俩走过去落座。 顾长安问道，“老二，你这几天去哪了？是不是去查亚杰的身世了？怎么样？有结果吗？” “有。” 顾正安拿出了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给到了顾亚辉。 顾亚辉是医生，看到他递过来的纸张上面鉴定字样，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二叔消失这么几天，是去做鉴定了。 不愧是二叔，直接从根上解决问题。 顾亚辉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 虽然一切早在意料之中，可真真切切的看到上面的权威结论，他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 “二叔，亚杰他……”顾亚辉小心翼翼的看向顾正安。 顾长安朝顾亚辉问，“怎么样？上面说了什么？” 顾亚辉弱弱的开口，“亚杰跟我二叔没有亲子关系，跟我二婶也没有。” 顾长安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有多震惊。 毕竟，从拿到那个玉坠开始，他们就有了心理准备。 他沉默了几秒，轻轻应声，“哦，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顾正安面色凝重，喝了口茶，看着顾亚辉问，“你说你找到你堂妹了？” “她现在在哪？过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暗哑，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应该是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发生这种事，他又怎么能睡的着呢？ 顾亚辉如实相告，“二叔，我堂妹已经嫁人了，前些日子，从农村来了城里，昨天我们还一起去了我外公家，她也是在我外公家无意中见到寻亲的江大明父女，才得知自己不是江大明亲生的这个真相，不过，您没回来，一切还不确定，我没敢跟她提咱们的关系。” 说起江楠，顾亚辉滔滔不绝，“二叔，我堂妹很优秀的，会中医，还会做生意，长的也很漂亮，总之，哪哪都比亚杰那草包要强。” 听闻顾亚辉的话，顾正安面色明显松了口气。 同时也更加愧疚。 “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现在情绪怎么样？”顾正安神色紧张的问。 “看着挺正常的，也没多说什么。” 顾亚辉想了想，又说道，“她说，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所以，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吧。” 听闻顾亚辉的话，顾正安内心的忐忑，多少有几分消散。 她对自己的身世有心理准备，可他的女儿，被别人养了二十年，会愿意跟他相认吗？ 顾亚辉兴致勃勃的开口，“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她爱人是我同事，就是陆皓，我爸知道的。” “你大学同学陆皓？”顾长安惊讶的看向他，“你堂妹嫁给陆皓了？” 顾亚辉点头，“对，他几个月前，不是在医院替我们主任挨了一刀么，休假回老家，他爷爷给他在农村包办了一门亲事，女方正是我堂妹。” 顾正安听顾亚杰提到包办两个字，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们是包办的？”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顾亚辉问。 听到包办二字，本能的排斥，恐惧。 顾亚辉回道，“本来是包办的，俩人刚开始也没打算在一起，不过，后来日久生情嘛。先结婚后恋爱，现在感情好着呢。” 顾正安的面色一直很凝重，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顾亚辉忍不住问，“二叔，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要见见我堂妹吗？我可以安排。” 顾正安摇头，“不着急。” 虽然他也很想马上与女儿相认，但是…… “等我先搞清楚我女儿是怎么被人换走的再说。” 他需要给女儿一个交代。 也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顾正安眸子迸发着凌厉的光，“大哥，亚辉，你们得配合我。” “二叔，当然配合，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顾亚辉表现的相当积极。 “对了，爸妈身体怎么样？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顾正安朝大哥询问老人的情况。 第146章 心虚的孙老婆子 听顾正安问到父母，顾长安说道，“爸身体不太好。” 顾亚辉撇了撇嘴，叹气，“昨天又被亚杰气着了，爷爷血压飙到了一百六，奶奶倒还好，我昨晚也试探她了，我看她巴不得亚杰不是她孙子呢。” 听闻家里那个混账玩意隔三差五要气一通老人，顾正安的神色更加阴沉，他朝他吩咐，“你现在回去再检查一下你爷爷的身体，实在不行，给他吃颗救心丸。” “好。” 顾正安继续说道，“亚辉，你下午把那个叫江大明的带到家里来，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让他指认当年跟他做交易的人。” 顾亚辉应了声，顾正安又看向大哥顾长安，“大哥，你跟大嫂他们提前说好，到时候只管沉默看戏，别多打听。” “知道了。” 从茶馆出来，顾亚辉去了爷爷奶奶那边，给两位老人都量了血压，并叫上他姐姐一起去哄老人开心，稳定老人的情绪。 顾正安回到家时，家门锁着，他拿钥匙开了门，进屋后，给孙婉茹打了电话。 孙婉茹刚跟她母亲以及顾亚杰在饭馆吃饭，就接到了顾正安的电话。 她简直受宠若惊。 去年她买了大哥大，可顾正安从来没打过她的电话，就算平时有不得已的事，也是叫公司的助理打给她。 说是死了心，凉了心，可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霎那，还是会心跳加速。 “正安。”孙婉茹的声音都温柔了。 “你在哪？亚杰跟你在一起吗？”顾正安语气没什么情绪的发问。 孙婉茹看着正在啃鸡腿的儿子，急忙回道，“在呢，在呢，我跟亚杰，还有我妈一起吃饭呢。” 提到孙婉茹的母亲，顾正安的眸子划过一抹阴冷之意。 “既然这样，晚上让丈母娘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啥？让我妈去家里吃饭？”孙婉茹不可置信的打声确认。 “对。” 孙老婆子听到顾正安的话，眼珠子闪烁着，拒绝，“你跟正安说，我就不去了。” “妈，干嘛不去？正安难得请你去家里。” 孙婉茹欢喜的应了下来，“好，我跟我妈说，晚上过去。” 顾正安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孙老婆子脸色为难的推辞，“我就不去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 孙婉茹不悦的抱怨，“妈，你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你了吗？这些年都不去我家，我哥嫂跟你又不亲，你就一个人在家吃斋念佛有意思吗？” 孙老婆子低着头，不接话，“我一个人待习惯了，不想凑热闹。” “不行，你今天必须去我那边，正安难得请你去家里吃饭。” 孙婉茹那颗死掉的心，因为顾正安一个电话，仿佛又复活了一般。 下午，硬拉着母亲回了家。 结果，顾正安说大家一起去他爸妈那边聚一聚。 顾正安突然变化如此之大，孙婉茹自然是不可能反驳，很温柔的听从他的话，提前带着母亲和顾亚杰去了仅有一条马路之隔的老宅。 顾正安让照顾他父母的保姆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提前告知家里人，他岳母也会过来。 他父母听闻这个消息，以为顾正安回心转意，想跟孙婉茹修复关系，因此才请丈母娘过来大家联络感情。 都挺欣慰。 儿子和儿媳妇这些年过的啥日子，他们都很清楚，看着他们互相折磨的那么痛苦，老人比他们更难受更着急。 既然孙婉茹死也不同意离婚，那么能修复彼此的关系最好不过。 晚饭时分，孙婉茹和顾亚杰带着孙婉茹母亲过来老宅。 顾亚杰心里惦记着店铺的事。 下午他跟娜娜逛街，娜娜说了，只有拿下那个店铺，他们才能继续交往。 顾亚杰因此很着急，这会看到爷爷奶奶，急慌慌的看向孙婉茹，示意她赶紧开口聊正事。 孙婉茹瞪了他一眼让他稍安勿躁。 “亲家母过来了？真是好久没见你了，你挺好吧？”顾奶奶看到孙婉茹母亲，笑着跟她问好。 孙老婆子笑着握住了她亲家母的手，“我挺好的。” “听说你现在在吃斋念佛呢？”看着都面善了。 “对。” “挺好，修身养性嘛。” “快请坐。” 顾奶奶拉着她坐下，看着面善的老太太，心底思绪万千。 这孙老婆子，变化是真的大。 二十年前，她可是个狠角色，带着女儿来他们家闹事，嚷嚷着他家老二欺负了她女儿，让他们家负责，那劲头，仿佛他们家不答应娶她女儿，烧了他们家房子的心都有。 。 此时看着这个面上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顾老太太心底多少有些感叹。 这孙老婆子自己既然吃斋念佛，修身养性，怎么就不知道劝劝女儿也放下呢。 顾老爷子吃了两顿降压药血压才降了下来，这会被顾亚婷搀扶着出来落座。 他身体不适，不想搞什么一家人聚会，更不想看见孙婉茹跟顾亚杰。 看到这母子俩，他血压又得上去。 可亲家母来了，还得招待。 顾亚杰绕是心里惦记着店铺，这会家里人多，也不敢在老人面前造次。 就在顾奶奶拉着亲家母给她讲佛经的时候，聂玉华一头卷发，长裙外面搭着件宽松的针织衫，跟顾长安俩人挽着胳膊走了进来。 她红光满面，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散发着幸福的光芒。 “爸，妈，孙阿姨。” 等她落座，顾长安就很自然的坐到她旁边，给她拿了个桌上的香蕉，“先垫吧垫吧，吃饭还早。” 孙婉茹看着这一幕，简直嫉妒的要发疯。 每次跟他们两口子一起吃饭，就像在公开处刑。 顾奶奶朝他们问到，“亚辉呢？” 顾长安说道，“妈，他有事，一会过来。” 大家坐着那，除了老人在聊天，其他人根本眼神都懒得给对方。 尤其聂玉华跟孙婉茹，这么多年大家在一起吃饭，就没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饭熟了没啊？我饿了。”顾亚杰坐的百无聊赖。 顾正安不在厅堂，顾长安以长辈的口吻说道，“等等，你堂哥回来了开饭。” 让这么多人等一个顾亚辉，孙婉茹的暴躁症又犯了。 “凭什么让我们这些长辈等他一个晚辈，还有没有点礼貌啊？” 她对着顾长安和聂玉华，就开始数落，“大哥，大嫂，你们平时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我家亚杰就从来不会缺席迟到。” 顾长安赔笑，“是，亚杰是懂事，弟妹，你就别挑理了。” 聂玉华自从知道顾亚杰不是孙婉茹的亲儿子后，就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任凭她怎么挑衅，根本不搭理她。 顾长安和聂玉华不与傻瓜弄长短，孙婉茹一拳砸在棉花上，“哼。” 趁着顾亚辉迟到，孙婉茹趁机又提到了店铺的事，“爸，妈，昨天跟您两位说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既然咱家亚杰谈对象了，想要个店铺，咱们多少得拿出点诚意来，人家姑娘也是想干点事业。” 顾老爷子刚降下去的血压，又有飙高的趋势。 顾奶奶正在跟孙老婆子探讨佛经，闻言也是皱了眉。 孙婉茹好歹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一点脸面都不要？ 老两口装聋作哑不理他们。 这时，顾正安从外面进来，听到孙婉茹的话，他面上划过一抹讥诮，语气淡淡的问，“要店铺是吗？” 孙婉茹急忙回道，“对，儿子找了个对象，打算开美发店。” 孙婉茹并没说，她压根不同意顾亚杰跟那个叫娜娜的交往。 “要富强路上那个旺铺？”顾正安看着他们，语气漫不经心的问。 顾亚杰重重的点头，“嗯。” “这恐怕有点为难，你爷爷的店铺是给孙子的。” 顾正安看着孙婉茹和她母亲，眼眸幽深，意味深长的开口，“亚杰怕是不够格。” 第147章 指认罪魁祸首 孙老婆子莫名感觉，女婿好像话里有话。 孙婉茹和顾亚杰啥都没听出来。 孙婉茹以为顾正安是埋怨儿子没出息，她看着顾正安，再看看不争气的儿子，的确一言难尽。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孙婉茹怕顾正安生气，识趣地没再继续店铺这个话题。 …… 这边，顾亚辉带着江大明和江梅从外公家出来。 顾亚辉大长腿走得很快，江大明和江梅吃力地跟在他身后，问，“亚辉，你不是说你不是我儿子吗？怎么又成我儿子了？到底啥意思啊？” 江大明也给搞糊涂了。 这个顾亚辉，从一开始在陇山县时就不承认是他的儿子。 可他又愿意接纳他们，帮他们寻亲。 现在又改口说是他儿子。 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顾亚辉快步走着，语气敷衍，“之前是在调查阶段，不确定，所以没敢认你，现在查清楚了。” 听闻顾亚辉的解释，江大明兴奋地问，“所以你真的是我儿子啊？太好了。” 顾亚辉看着就很贵气，像个少爷，这样的人是他儿子，他真是祖上积德。 “先别高兴太早，我还需要确认最后一步。”顾亚辉转身看向江大明，面容严肃， “一会带你去见几个人，如果你能准确无误地指认出当年抱走我的人，才算真正的确认身份。我们才能相认。” 江大明忐忑又紧张，“去哪啊？见啥人？你养父母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啊？抱走你的不是你外婆跟你养母吗？我见了她们，咱们的关系不就暴露了吗？” 在自己的利益面前，江大明可不傻。 他的目的是认儿子，跟着他享福，但不是揭穿儿子的身份。 不然，儿子被赶出来，他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亚辉勾唇，笑得胸有成竹，“不用担心，我养父母的财产现在都在我手上，不要顾忌他们的感受，你只需要操心能不能认出当年跟你做交易的人就行。” “真的？你养父母的财产都在你手上？”江大明和江梅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两双眼睛顿时冒光，看顾亚辉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座金山。 所以，这是卷走了养父母的财产，打算认亲生父母，跟他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儿子？ 这么有良心呢？ 顾亚辉对上两双泛着金光的眼神，演得那叫一个逼真，“对，财产我都搞到手了，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说着，还财大气粗地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直接塞进江大明手上，“这是给你们的零花钱，花完再管我要。” 看着顾亚辉塞过来的钱，江大明父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厚厚的一沓，足足有上千块吧？ 就这么随便给他们当零花钱？ 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两人彻底相信了顾亚辉说财产全在他手上的话。 江大明也不再有顾虑。 认儿子不就为了钱么? 既然财产都到手了，还怕什么顾家人？ 根本不用偷偷摸摸了，直接摊牌，光明正大跟着儿子过好日子。 “所以，一会你不必害怕，一定要大胆诚实，给我好好认人，如果………” 顾亚辉看着江大明勾唇一笑，“如果你认不出来，或者不敢认，咱们的关系可就确认不了，我也无法确定你是不是我父亲。” 江大明回得斩钉截铁，“我一定能认出来。” “很好。” 顾亚辉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父女俩坐在后座，都沉浸在即将实现财富自由，走上人生巅峰的喜悦中。 江梅不放心地低声确认，“爸，过了这么多年了，你真的还记得那些人吗？” 江大明一脸自信，“肯定记得，只要给你妈接生的那个女人在，我就能认出来。” 要说，若是让他辨认当年的小孩长大后的样子，他肯定认不出来。 可成年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模样哪怕过个二十年，其实是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的。 就像村里那些长辈，感觉他们从四五十开始，就一直那个样子，除了长点皱纹，容貌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江大明如此有信心，江梅也踏实了很多。 虽然这么帅气的小伙，是她的亲哥哥，她就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有点遗憾。 但哥哥有钱啊。 以后他们就能跟着哥哥在城里过上人的生活。 她要穿金戴银，以后嫁个金龟婿。 想想将来的日子，都心潮澎湃。 出租车停在顾家老宅门口。 顾亚辉给顾正安打了电话。 “我们到了。” “进来吧。”电话那头的男人发了话，顾亚辉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带着江大明父女进入老宅。 这会，饭菜已经上桌，所有人都围着圆桌而坐。 除了他们顾家人，还多了个顾亚杰的外婆。 顾亚辉带着人一进去，饭桌上的人都齐刷望了过来。 顾正安坐在最边上，他一身黑衣，面色冷峻，锐利的眸子落在江大明父女身上。 说实话，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印象。 顾亚辉的爸妈和姐姐明显之前通过气，并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神色严肃，静静地坐在那。 顾奶奶看到顾亚辉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刚要打招呼，孙婉茹却抢了先，“哎哟，亚辉，你可真是了不起，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孙婉茹说完，目光落在顾亚辉身边跟着的两个打扮老土的一男一女身上。 “这什么人啊？”孙婉茹显然没认出江大明，瞥了眼江梅，逮着机会开始数落顾亚辉，“这不会是你谈的对象和老丈人吧？” 顾亚辉没说话，往江大明身边挪了挪，轻声安抚，“别紧张，慢慢看。” 顾亚辉没否认，还跟老土的男人窃窃私语，孙婉茹当他是默认，笑得更加阴阳怪气， “今天把我们叫到一起吃饭，就是为了这个？” 她看着跟在场所有人的气质明显不同的一男一女，语气难掩嘲讽。 这一看就是农村的。 反正先嘲讽他几句过过嘴瘾，解解气。 顾亚杰也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孙婉茹冷笑，“堂哥，你找的这女的，可没我对象娜娜漂亮，真土。” 母子二人可算抓住了顾亚辉的把柄，一人一句，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 顾正安神色阴沉，也不阻止孙婉茹和顾亚杰在那丢人现眼。 让他们疯狂一会吧。 顾老爷子见老大两口子对儿子漠不关心，他实在听不下去孙婉茹的话，最终打破沉默，问，“亚辉，这两位是？” 总不能真是他对象和未来老丈人？ 这看着是不怎么样。 “爷爷，我一会给你们介绍。” 顾亚辉说完，看向呆呆滞站在那的江大明，开口，“认出来了吗？” 第148章 孙婉茹当年生的是女儿 江大明面对这一桌衣着鲜丽，气质非凡的城里人，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他们那种要么极具压迫感，要么毫不掩饰的轻蔑的眼神，让他很心慌。 他看向顾亚辉，忐忑的开口，“你没骗我吧？认出来不会有啥事？” 顾亚辉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安抚他，“别怕，有我在，我说了，所有财产都在我手上，我现在只想搞清楚真相，以后你们就可以跟着我过好日子了。” 顾亚辉神色真挚，江大明逐渐放松，视线战战兢兢的在一众人脸上扫过。 看着顾亚辉跟这个乡下大叔窃窃私语，也不落座，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很奇怪。 看向顾长安询问怎么回事。 顾长安轻声说道，“爸，别管，咱们看看这小子要搞什么。” 孙老婆子本来真以为如刚才孙婉茹所言，是顾亚辉领了对象和家属过来，她外人，没注意也没兴趣。 可当江大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也冷不丁跟江大明的视线对上的时候。 愣了两秒，莫名感觉这个人有点熟悉。 很快，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大惊失色。 她惊慌失措的赶紧别开了脸。 心乱如麻，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孙老婆子内心慌乱无比，低着头不敢去看江大明。 同时，脑子里闪过很多尘封的画面。 顾正安的目光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孙婉茹和她母亲，此时，孙老婆子所有的反应，他都如数落入眼底。 心里也更加确定，当年之事跟他这个岳母有关。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孙婉茹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顾奶奶见那俩人站在那看着他们，大家都不好开饭，她催促，“亚辉，让客人过来坐下吃饭啊，你也给大家介绍一下，哪来的客人，你这孩子，懂不懂礼貌？” “奶奶，不急。” 顾亚辉用眼神询问江大明，“怎么样？” 这时，孙老婆子心虚的起身，别着脸，声音发颤，“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她慌张的往外走。 江大明看着站起来的孙老婆子，突然一声惊呼，“就是她。” 他指着孙老婆子，看向顾亚辉，“亚辉，就是她，她就是你外婆吧？当年你就是她接生的，然后她就跟我商量，抱走了你。” 听闻江大明的话，顾老爷子等人都一脸懵，“亚辉，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是亚杰外婆接生的？你是在咱们这边的接生婆接生的。” 顾长安朝顾老爷子开口，“爸，稍安勿躁。” 江大明此时的表现，就跟立功心切的叛徒一般，视线又急切的在众人脸上扫着。 很快，他又锁定了另一个目标。 孙婉茹因为江大明突然指着她母亲说的一番话，很是诧异，刚要出声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大明看着她率先开口，“你还记得我吗？” 孙婉茹轻蔑又疑惑，“你干啥的？我凭什么要记得你？我们认识吗？” 顾正安眸子凌厉的看着孙婉茹的反应。 这个女人，不知是掩饰的太过完美，还是真的一无所知，她此时的表现，几乎跟他父母无异，面上惊讶不解，甚至因为看不起江大明，跟他说话都像是在施舍。 江大明见孙婉茹没认出他来，急切的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看着她，试图唤起她的记忆，“二十年前，在陇山县的铁路工人宿舍，我们见过的，咱们住的近，你跟我媳妇同时生的孩子，你生了个闺女，我媳妇生的儿子，然后，你闺女给了我，你们抱走了我儿子，想起来了吗？” 他不信这个女的这么大的事，都能忘掉。 孙婉茹听完他的话，更加奇怪，看着江大明就开始咒骂。“你哪来的疯子？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我生的闺女，抱走了你儿子？你儿子谁呀？？我干嘛要抱走你儿子，我自己就有儿子好吗？” 听闻江大明的话，顾长安和聂玉华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顾家二老和扶着顾老爷子的顾亚婷，同时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孙婉茹当年生了个闺女？ 孙婉茹本人并未承认，大家只当是从哪里来的骗子在这讹人。 顾亚辉看着情绪激动，卖力的想证明当年真相的江大明，开口，“你没认错人？是这位婆婆抱着她们家的小女娃跟你交换了儿子？” “对啊，我一下就认出她了。” 江大明邀功一般看向顾亚辉，语气笃定。 “还给了你一个玉坠？”顾亚辉故意引出话题，在聂家的时候，根据二叔的提醒，他把那个玉坠重新还给了江大明。 在众人面前，江大明拿出那个玉坠，更有说服力。 “对对对，玉坠在这里，” 江大明经他一提醒，赶紧从兜里掏出了红绳玉坠，“这是当初我抱回家的那个小女娃身上戴着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到这个玉坠，孙婉茹很多本来已经遗忘的记忆，逐渐又出现在脑海里。 她错愕的看向她母亲，“妈，这个玉坠你不是说丢了吗？” “我……” 孙老婆子看着那陈旧的玉坠，百口莫辩。 “大婶，你肯定记得我，你给我媳妇接过生，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钱送医院，那一排宿舍就你一个女同志，我就求你给我媳妇接生了，你当时答应的特别爽快。” 江大明看着面如菜色的孙老婆子，如数翻出当年的真相，“我媳妇生完第二天，你女儿就肚子疼了，你跟我们两口子说，如果你女儿生了闺女，能否跟我做个交易，抱我儿子去城里享福，你还会另外给我两百块钱，我家是二胎，家里还有个儿子，所以我就同意了，这一切，你跟你女儿都承认的吧？” 江大明刚开始面对这个阵势，是很紧张，可现在既然一切都摆到了明面上，他“儿子”又将财产搞到了手，他有恃无恐，反而怕顾亚辉不相信他的话，因此极度卖力的想证明一切。 作为农村人，他是不知道有亲子鉴定这种高科技的。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要证明他跟儿子的关系，只有跟当年的交易者对峙，让她们亲口承认，他“儿子”才会认他。 本来在事不关己的吃着饭的顾亚杰，屡次听这个农村大叔提到孙婉茹生了女儿，抱走了他儿子，他绕是脑瓜子反应慢，也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看向孙婉茹小心翼翼的问，“妈，这男的到底在说什么？谁抱他儿子了？” 孙婉茹看向他，不知在自欺欺人，还是不愿接受现实，她朝顾亚杰说道，“他在胡说八道。” 顾亚杰心里踏实了，怒气冲冲的对着顾亚辉质问，“顾亚辉，你从哪带来这么个人？干嘛盯着我妈和我外婆？我们又不认识他，你是不是故意整我们？” 站在江大明身边的江梅，看到一个肥愣愣的小伙，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们，她惊恐的往江大明身后又缩了缩，她莫名感觉，这个男的，发起脾气来，有点像她爸。 尤其是那两根粗眉毛，都立起来了。 跟她爸在家人要揍人时一模一样。 此时场面混乱，江梅怕的要死，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 但她还是忍不住盯着顾亚杰看，因为他愤怒时眉宇间的那种熟悉感，特别强烈。 顾亚杰察觉到江梅在偷看他，恶狠狠的看过去，辱骂，“看什么看？哪来的丑八怪？比起娜娜差远了，少往我脸上看。” 第149章 真相大白 顾亚辉和姐姐顾亚婷同时翻了个白眼。 看来顾亚杰这次搞对象的确是认真了。 三句话不理娜娜。 搞的他们都好奇了，娜娜到底是怎样的天仙？ 顾亚杰在叫嚣，江大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为啥顾亚辉不管那个姓孙的女人叫妈，反而这个女人又冒出来另一个儿子？ 二十年前，这个大婶不是说，她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吗？ 他儿子抱回去就是独苗，万千恩宠于一身，当少爷的命。 说句实在的，他怎么感觉，这个看着蠢不拉叽的小伙更像他家二愣？ 江大明被自己这个认知，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会的。 顾亚辉都亲口承认了是他儿子。 江大明将该说的一切已经全盘托出，顾亚辉看向面色阴沉的顾正安，开口，“二叔，我的任务完成了。” 顾正安嗯了一声。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孙老婆子面前，目光如同一把利刃透着寒光。 孙老婆子眼珠子闪烁着，本能的后退。 他凌冽的看着孙老婆子，声音森冷无比，“岳母，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你当年把我女儿给了这个男人，然后抱来了他的儿子？” 顾正安一步步紧逼，孙老婆子慌乱的后退着，语无伦次，“正安，我……” 她想承认，可她看着顾正安这副森冷可怖的面容，她又没勇气承认。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孙婉茹，看向面目可怖的顾正安，以及被吓得脸色都青了的老母亲。 顾正安嗜血的眸子，移到孙婉茹脸上，一把禁锢住了她的脖子，“你少在这给我装疯卖傻，我不相信当年的事，你不知情？你自己生了男孩还是女孩你能不清楚？” 孙婉茹被他捏着脖子，喘不过气来，她惊恐的望着他，“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正安，不可冲动。” 听到老父亲严厉的阻止声，顾正安才拉回了理智，松开了孙婉茹的脖子。 他厌恶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孙婉茹，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舍弃，你可真是蛇蝎心肠。” 孙婉茹被他捏的面色通红，喘着粗气，依旧否认。“什么女儿？哪有女儿？我就生了亚杰一个儿子！” 虽然刚才江大明的话她都如数听在耳中，可她拒绝相信这个诡异的事实。 她当年是生了儿子的。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带把的男娃啊。 顾正安冷笑一声，“你这个嘴脸真tm恶心。” “岳母，事到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我女儿，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顾正安必须听孙老婆子亲口承认并讲述当年发生的一切，他才能踏实。 孙老婆子看着女婿骇人的面庞，还有这么多双盯着她的眼睛，强大的压迫感使她无处可躲。 她知道，这个折磨了她二十年的秘密，藏不住了。 也好，说出真相，她也不会再继续煎熬。 这么多年，有无数的晚上，她总会被梦里一个小女孩喊外婆的声音吓醒。 哪怕每天念佛赎罪，可这个秘密一天不解开，她就一条不得安宁。 她唯一顾虑的就是她的女儿，她情绪这么极端，肯定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顾正安不会给她逃避的机会。 孙老婆子面上划过一抹决绝的表情，看向顾正安，哭喊着承认并忏悔，“正安，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你别怪婉茹，这事跟婉茹没关系，她不知情啊。” 顾正安压根不相信她的说辞，“不知情？她自己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孙老婆子哭泣着说道，“她真的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得主意，是我当时鬼迷心窍，婉茹是无辜的。” 当了半天观众的顾老爷子，听到这里，实在无法在继续沉默，他拄着拐杖，走到顾正安面前，神色威严的质问，“正安，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儿子女儿的，婉茹当年生的是女儿？” 顾正安应声，“没错。” “那他……”顾老爷子用拐棍指了指目光呆滞的顾亚杰。 顾正安冷声开口，“他不是我儿子。” 顾亚杰，“？？？” “怎么会有这种事？孙婉茹，你跟我们说清楚，你生了女儿，抱回了个儿子，这是人干的事儿吗？”顾老爷子愤怒的敲着拐棍，“我孙女呢？孩子被抱去哪里了？”你们可真是混账啊。 “爷爷，您别激动。”顾亚辉急忙扶住了他，“我堂妹没事，您注意血压。” 孙婉茹被顾家人质问，她头疼的捂着脑袋，根本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们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哪里生女儿了？我当年明明生的是儿子，我生的是亚杰啊，哪有什么女儿？” 孙婉茹看着她母亲，情绪失控的质问，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故意合伙骗我，想用这种方式让我跟顾正安离婚？我哪里生女儿了？我明明生的是亚杰啊。” 她说到这，一把扯过顾亚杰，拍打着他，“你们看，这才是我生的，他是儿子啊，哪有什么女儿？” 顾亚杰已经吓傻，像个木头人。 孙老婆子看着女儿这副神经质的样子，心疼的抓着她的手，哭泣着， “婉茹，对不起，妈对不起你，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我看你那么急切的想生个儿子，你说你生了儿子，一定可以抓住正安的心，你说生了女儿你就掐死，我害怕啊，我怕你做傻事，所以我就一时糊涂，抱了别人家的儿子给你，我骗你说你生了个儿子。” 孙老婆子看着顾家人，弯着腰，连连道歉，“是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内疚，我一想到那个女孩，我就睡不着觉，我也曾想找她，可我没有勇气啊，我不知道怎么承认这一切，我也怕婉茹的脾气，一旦知道真相会受不了，所以我这么多年只能靠吃斋念佛寻求心安。” 第150章 不愿接受现实的孙婉茹 孙老婆子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着，朝着顾家人忏悔。 江大明看到这阵势，拉了把顾亚辉， “怎么回事？这不是你外婆和你妈？” 顾亚辉冲他扯出一抹大大的笑，“不是，他是我二婶。” 他指了下同样吓傻的顾亚杰，“如果没错的话，那个才是你儿子。” 江大明的目光立刻落到胖小伙的大饼脸身上。 他震惊不已，“我儿子怎么会是他？你到底在搞什么？” 顾亚杰听到顾亚辉的话，梗着脖子开口，“顾亚辉，你说啥呢？谁是他儿子？” “都给我住嘴。”顾正安一声呵斥，几人吓得立刻噤声。 “爸，妈，谨慎起见，这件事没提前告知你们。” 顾正安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这是我找京都权威机构做的鉴定书，亚杰不是我儿子，他跟我们顾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这个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顾老爷子惊得抓起鉴定书查看，“怎么会这样？” “孙婉茹，鉴定书在这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顾正安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的嘴脸，质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正安，你肯定是为了跟我离婚，故意制造的假文件，他怎么可能不是你儿子？他是我生的，我敢保证他是我的，亚杰怎么可能不是你儿子。” 孙婉茹一把从顾老爷子手上抓过鉴定书激动的要撕毁，“这一定是假的。” 顾正安并未阻止她疯癫的行为，“你不承认没关系，岳母已经承认了。” 孙婉茹又一把住抓住她母亲，“妈，啥意思啊？你到底在忏悔什么？我生了儿子的对不对？孙老婆子低着头不说话。 孙婉茹彻底疯了，又抓住顾亚杰，开始自欺欺人，“亚杰，别怕，肯定是你爸鬼迷心窍，故意弄个假文件来吓唬我们你是妈的半条命啊，我下半辈子就指着你活着呢，你怎么能不是我儿子啊？” 顾亚杰看着他母亲情绪激动，他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恶狠狠的咒骂江大明，“你这老土的农村人，你从哪来的骗子？我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父亲？” 顾亚杰又将矛头指向了顾亚辉，“肯定是我堂哥从哪找来的骗子，他就是容不下我们。店铺我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们别再针对我和我妈了。” 事到如今，真相明朗只有孙婉茹和顾亚杰不愿相信这一切。 顾老爷子看着疯疯癫癫的孙婉茹，语气威严的开口，“婉茹，如果这件事你当年不知情，那你应该好好问问你母亲做了什么，如果你之前知情，那你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能送人呢？你把我们顾家的孩子送给这种人，你良心何在？” 孙婉茹依旧不愿接受现实，“没有女儿，我生了个儿子。” “婉茹，接受现实吧，妈错了，妈不该抱走你女儿，给你换个儿子回来，我早就应该知道的，就算你有了儿子，顾正安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嫁给他。” 孙老婆子仰天长叹，“强扭的瓜不甜啊。” 孙婉茹根本不听她母亲的劝解，也拒绝相信她当年生了个女儿这个现实。 她头疼的捂着脑袋，一直在自言自语。 顾亚杰同样不愿意接受他是一个农村大叔的儿子这种事。 客厅里乱成一团。 江大明这才后知后觉的捋清楚自己上了个大当。 他胡子拉碴，指着顾亚晖，质问，“顾亚辉，这是你给我上的套？” 顾亚辉单手插兜，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上套怎么让你说实话？” “对了，我给你的一千块钱，拿来吧。” 顾亚辉了解了江大明的为人，对他这种人可谓是憎恶至极。 没等江大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手塞进他的裤兜，掏了那一沓钱出来。 江大明的钱被他拿走，简直比抱走他的儿子还要伤心。 他急的伸手去抢钱，“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你给我的。” “大叔，你还真是入戏太深，都说了是给你上套。”顾亚辉慢悠悠的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看着江大明的眼神变得凌厉，语气也冷漠不已，“你当年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享福，抱走了别人的女儿，你对我堂妹也不怎么样，让她受了那么多苦，我怎么可能还会给你钱？” 江大明指着还在忏悔的孙老婆子替自己狡辩，“那是他们要跟我换孩子，是这个女人主动的。” “你们都是一类人。” 顾亚辉被这几个人的声音吵的头疼，他扶住顾老爷子，开口， “爷爷，奶奶，事情都搞清楚了，你们回屋休息吧。” 顾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敲的咣当响，语气严厉，“正安，把他们都赶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些人。” “对了，亚辉，你们都进来，跟我们说说你堂妹的消息。” 顾家二老对顾亚杰不是他们的孙子这件事，接受的相当快。 甚至在跟顾亚辉说话时，语气破有些期待。 顾长安和聂玉华本来一直在担心着老人的身体，怕他们受不了打击，血压飙高。 这会看着二老还挺精神抖擞的样子，俩人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 然后跟着二老去了书房。 顾正安面色阴冷的走向江大明父女，“你们给我滚，回家等着坐牢吧。” 江大明和江梅看到这个面色可怖的男人，吓得撒腿就跑。 随后，顾正安看着还不接受现实，装疯卖傻的孙婉茹，只扔给她一句话，“离婚。” 说完，跟着大哥大嫂一起，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他一句话，让孙婉茹和顾亚杰俩人脚下不稳，差点摔了。 眼底满是惊恐和绝望。 江大明父女被赶了出来，俩人身无分文，站在那，望着长长的街道。 眼神呆滞又迷茫。 似乎还没从来时的美梦中醒来。 恰巧这时，顾亚杰追了出来，“站住。” 江大明此时也是彻底明白，自己被人利用，套了话。 这会看到顾亚杰追过来，只当是他念及亲情，眸子一亮。 第151章 支持离婚 结果，顾亚杰走到他们面前，就是一通辱骂质问，“你们这些寒酸的农村人，你凭什么要跑我家来闹事，谁会是你这种人的儿子啊？” 江梅对着眼前的胖脸，反驳，“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就是我哥，你长的跟我爸一个样。” “丑女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顾亚杰闻言，急的面红脖子粗。 他怎么能跟这种人一个样。 顾亚杰看着江大明，恶狠狠的提了要求，“你现在去找我爸，跟他解释，告诉他你是在胡说八道的，你是顾亚辉骗来故意整我们的，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江大明也想去找那家人解释翻盘，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收不回来了。 这姓顾的一家可不傻。 况且他被顾亚辉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底裤都扒干净了。 现在去解释一切都是假的，鬼才信。 他好像记得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顾正安，还拿出了什么高科技的鉴定书。 一切都板上钉钉了。 见江大明不为所动顾亚杰故作凶神恶煞的吹牛逼吓唬他们，“我告诉你，我在兰城名气很大的，我可是东方技校的杰哥，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小心我带人收拾你。” 顾亚杰穿的人五人六，长的又胖，一脸横肉的跟人叫嚣，还真挺让人发怵。 江梅吓的往江大明身后缩。 江大明虽然是农村来的，可他在村里也是混过的，还真不会被他唬住。 反而眼珠子一转，套话，“你说你是哪里的杰哥？” “东方技校，听过吗？土包子。” 说完，恶狠狠的过了马路回家。 江大明嘴里呢喃着东方技校四个字，眼神变得幽深。 这时，孙婉茹也被孙老婆子搀扶了出来。 “妈，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合伙坑我？现在顾正安要跟我离婚，我不离婚，我死都不离婚。” 孙婉茹脚步虚浮的走着，嘴里说着埋怨她母亲的话。 说到这，她又冷笑，“他要跟我离婚，哼，他忘了他还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了。” “婉茹啊，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跟我念佛好不好？”孙老婆子扶着她，语气哀求道。 “我不念佛，我放不下他，我放不下，我不甘心。”孙婉茹性子偏执，声音更是歇斯底里。 江大明和江梅藏在黑暗处，看着走远的孙婉茹母女，无助又迷茫。 此时在这漆黑的夜里，父女二人，才算体会到了什么是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两眼一摸黑。 顾老爷子的书房里，大家坐在一起，听顾亚辉讲述着关于江楠的事。 说起江楠，顾亚辉依旧眉飞色舞，头头是道，说了二十分钟不带停的。 就连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起在县城小饭馆救了个大娘的事都跟家人说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的也是津津乐道。 顾老爷子单从顾亚辉单方面的讲述中，都能感受到孙女是个性格洒脱大方，聪明伶俐的姑娘。 他看着顾亚辉，问，“亚辉，你说你堂妹嫁给了你同事？” 顾亚辉点点头，“对，他们前几天刚到滨城，现在就住在我们医院的家属院。” “你说你堂妹是中医大夫？”聂玉华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因为刚才儿子有提到，她那医痴父亲，已经让外孙引荐跟那个叫江楠的姑娘见了面。 顾亚辉继续点头，“对，我外公对她的医术非常赞赏，从江楠还没来兰城之前，就一直念叨着要见她。” 顾亚辉如此一说，大家心里更欣慰了，顾老爷子笑着说道，“能得到亲家的肯定，那咱们孙女肯定是特别优秀。” 顾奶奶也是神色欣慰的叹气，“哎呀，真好啊，老天爷总算对我们不薄。” 前两天他们还要被顾亚杰气的背过气去，对日子都没指望了，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个大反转。 大家因为顾亚辉带来的消息，都特别高兴，很想听他再多说点，尽可能的多了解那个素未谋面的孙女。 而顾正安，却坐在那，始终面色沉重，一句话都没讲。 顾老爷子注意到他凝重的表情，开口，“正安，你说两句。” “爸，妈，孩子越优秀我，我心里越愧疚。” 顾正安抹了把脸，语气满是悲痛，“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才发生这样的悲剧。” 顾奶奶看着儿子痛苦自责的面容，心疼不已，“正安，你不是故意的，你当时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是孙婉茹太任性，非要跟过去，我们给孩子解释，她会听的。” 顾正轻摇着头，心情沉重。 他得知自己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他是开心的。 对于顾亚杰那个儿子，他从小就没多少感情，因为那孩子，本身就跟他不亲近，长大后，更是跟孙婉茹一条心，视他如洪水猛兽。 顾长安看着顾亚辉询问，“亚辉，你堂妹她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是的，现在他们是知道了真相，可毕竟孩子从刚生下来就被抱走了，如今已是二十岁的大姑娘，还嫁了人，那么，她愿不愿意跟自己的亲人相认，这是个问题。 顾亚辉想了想，回道，“她应该只知道自己不是江大明的女儿，至于其他，江大明那边肯定是瞒着她的，那天我们意外在我外公家碰到江大明，因为我二叔没回来，我也没敢冒昧的多说什么。” 顾老爷子闻言，面色凝重，“这么说，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她有我们这些亲人。” 顾奶奶更是冲动，“我们得尽快去跟她相认，我们家亏欠孩子太多了，一定要好好弥补她。” 顾亚辉并不乐观，他说道，“爷爷，奶奶，这件事，还是别太着急，现在突然冒昧的上门，江楠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他了解的江楠，聪慧，阳光，性格开朗，也很有能力。 懂医术，会做生意，连陆皓那种臭脾气的冰块，都能很快融化，与她如胶似漆。 她好像一个小太阳，似乎一直在照耀别人。 他们家人现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认亲，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需要这迟来的关爱么？ 一家人坐在那，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顾老爷子开了口，“我看这样吧，让亚辉先去孙女家里走一趟，先跟她聊聊，给孩子一个缓冲的时间，等她有了心理准备，我们再过去。” 大家都表示同意老爷子的提议。 顾老爷子看着儿子，又正色开口，“正安，这次，我们支持你跟孙婉茹离婚。” 以前总是怕孙婉茹闹腾，寻死，为了保住大家的颜面，劝儿子忍耐。 可如今家里出了这种事，他们怎么也无法在容忍孙婉茹待在家里。 虽然这件事，不是孙婉茹亲手干的，可她也是间接的酿成了悲剧。 顾老爷子等人可清晰的听到了孙老婆子那句“你说生了女儿就掐死，我怕你做傻事” 孙婉茹一心想生儿子，掐死自己的女儿这种事，那个极端的女人，干的出来。 “但是这件事，你得处理好，婉茹那个人，现在神经质的很，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你的声誉。” 顾正安终于得到了父母的支持，他的面色舒展了几分，点头，“我知道。” …… 第152章 检查 第二天，江楠和陆皓带着陆老爷子去了兰城医院，挂了呼吸内科的号，给爷爷检查身体。 陆皓在兰城医院，挨了一刀成名，很多大夫都认识他。 这会，呼吸内科的专家给老爷子的检查也是尽心尽力。 拍了肺部x光片后，拿进了医生办公室。 “小陆，你爷爷的情况不是很严重，老人家呼吸也算平稳，咳嗽都是轻微的，我给他开点药吃一吃，平时注意休息。” 陆老爷子听闻大夫的话，长长的呼了口气。 但是，听说这位大夫要给他开药，陆老爷子又是神色一紧。 家里有药，不能再让医院给他开药了。 乱花钱。 他笑着走向前，朝张医生说道，“大夫，不瞒您说，我以前严重，您看，这是我以前的检查结果。” 陆老爷子一直偷偷的保存着他初次的诊断单，只是没让孙子发现，今天来检查，她特意拿着单子，就是想做一个对比。 张医生查看了一番之前的检查单，又看看刚才的检查结果，笑着开口，“老人家，您在别处治疗是吧？今天就是过来检查？” 不等陆皓和江楠开口，陆老爷子连连应声，“对，治呢，我孙媳妇给我治，您就不用给我开药了，我不是不相信您的医术。只要是家里还有药。” 因为和陆皓认识，张医生也有兴趣跟他闲聊，“孙媳妇也是大夫？” 陆老爷子赶紧炫耀一般指了下站在墙根的江楠，“对，这就是我孙媳妇，中医大夫，给我在家里治疗。” “小陆，这是你爱人？” “是的，张医生。” 江楠过来礼貌的打招呼，“张医生好。” “真是年轻有为。” 张医生将检查单递给他们，，“那就接着治疗吧，过段时间再复查一下就行。” 从呼吸内科出来，陆老爷子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轻松。 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事了。 人老了，总怕给小辈添麻烦。 心情美丽的老爷子，决定奢侈一回，“楠楠，下午去买点肉，咱们包饺子。” 对于农村人来讲，最好的食物，就是饺子。 江楠挽着爷爷的胳膊，也特有成就感，“好，爷爷，我们庆祝一下，不过，得先去给您抓药，中药还得继续喝，陆皓的药水也没有了，也得抓。” 陆皓跟在一老一少身边，眸底满是宠溺，“走吧，先去找中药铺。” 刚到门诊大厅，一道清朗的声音喊住了他们，“老陆。” 陆皓回头，便看到一身白大褂的顾亚辉，帅脸挂着懒懒的笑意，冲他们挥手。 顾亚辉身高一米八，属于痞帅的类型，走在门诊部，一路迎来众多女护士害羞花痴的目光。 江楠看着他那招摇过市的步伐，眼神同样从他身上移不开。 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医生，各方面都很含蓄，像他这么张扬的，实属罕见。 顾亚辉走到了他们面前，视线率先落在江楠脸上，那种亲切感，瞬间油然而生。 他朝陆皓问道，“你们怎么来医院了？你来复健还是打算上班？” 陆皓回道，“不是，给爷爷检查身体。” “爷爷没事吧？”顾亚辉关切的问。 陆老爷子腰杆挺的老直，精神抖擞，“没事，一切都好，我家楠楠给我治好了。” 顾亚辉看到老爷子精神头如此之好，也很开心，“那可太好了。” 陆老爷子热情相邀，“小顾，我们下午要包饺子，你要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吃饺子吧。” 本来就打算下班后去陆皓家的顾亚辉，这下可有了理由，“爷爷，我有时间，我一定过去。” 他朝陆老爷子说完，眉眼柔和的看着江楠，语气更是亲昵，“楠楠，下班后我去你家吃饺子哈。” 江楠，“？？？” 怎么突然就楠楠了？ 叫这么亲昵的吗？ 陆皓看着顾亚辉那双凤眸含笑，对着江楠散发魅力，更是不能忍，他语气低沉的提醒，“注意你的称呼。” 顾亚辉太会了。 医院至少有一半的小护士，都被他这副皮囊迷的神魂颠倒。 剩下的一半，已婚。 被陆皓警告，顾亚辉撇了撇嘴，“看把你小气的。” 陆皓是眼瞎么？ 他对待江楠的态度，跟医院那些小护士一样么？ 陆皓不搭理他，径直往前走，“我们先走了。” “顾医生再见。” “爷爷，楠楠，下午见啊。”顾亚辉使劲冲他们挥着手，那叫一个热情。 江楠感觉顾亚辉今天对她的态度，似乎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不光是称呼，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 她内心不禁猜测，是他知道了什么了吗？ 按理说，江大明在他手上，他理应调查清楚了才是。 陆皓说先送爷爷回家，他跟江楠去抓药，可老爷子不同意，非得跟着。 陆皓只好带着他们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中药铺。 江楠把事先准备好的两张药方拿出来给了抓药小哥。 陆皓的药需要磨粉，速度稍微慢点，等药全部装好，大夫拨着算盘珠子算账的时候，陆老爷子突然把他俩挤开，自己站到柜台前，掏出几张十元纸币，打算付钱，“多少钱？” 江楠说道，“爷爷，我来付吧？” “楠楠，你不用管。”陆老爷子已经开始数钱了。 “总共三十六块八。” 陆老爷子生怕孙子和孙媳妇掏钱，赶紧把钱推了过去。 陆皓和江楠看着爷爷的举动，俩人嘴角微抽。 同时，心里也都很感动。 老人家真是为了不给他们增加负担，煞费苦心。 生怕这点钱花不出去似的。 提着药回家的路上，路过菜市场，陆老爷子买了肉和香菇，大葱，打算改善一下生活，包点肉饺子吃。 回到家后，江楠看着大包小包，“爷爷，今天您可破费不少啊，买这么多东西。” “孩子，比起生了大病往医院花大钱，这点东西算啥啊，今天早上去医院的时候，我这颗心呐，甭提有多忐忑，就怕查出病来，我都有心理阴影了，幸好没事。” 一年前，他身体不适，自己跑去医院，本来抱着的是随便注册好像药吃一吃的准备，结果大夫突然告知他，病情非常严重，不好好治疗，极有可能危及生命。 就算治疗，需要长期服药，不能劳累，总之说出了一堆注意事项。 他到现在，想起那天大夫说的话，依旧在打冷颤。 长期治疗，还不能劳累干活，那就是个拖累人的废物么？ 所以他给孙子包办婚姻，想等他成家后，就放弃自己。 如今没有花多少钱的中药，病情好转，他真的特别高兴。 省下来的钱，给孙子孙媳妇好好改善生活。 陆老爷子看着孙子和孙媳妇如此恩爱，日子有了盼头，突然就开始惧怕死亡。 他奢侈的希望，自己能多活几年，抱上重孙子。 江楠把东西归置到厨房，说道，“爷爷，睡会午觉吧，下午我们再包饺子。” “好。” 爷爷去休息了，陆皓根据江楠教自己的步骤，熬制伤口上喷洒的药水。 药水熬好放凉之后，倒进瓶子里，瓶盖上钻了眼，方便喷洒。 弄好药水后，俩人回屋，打算给脸上敷药，再喷洒药水。 第153章 叫的这么亲昵 江楠揭开他脸上的纱布，观察着，随后说道，“长的不错，再换个两三次的药，就不用敷药了，只喷药水就行，让它自然恢复。” “不用敷药了？”陆皓眼眸微亮，“长好了？” “嗯，你知道的，药物使用到一定程度后，一定要给身体一个自然修复的过程，人体的自愈能力是很强大的，一直用药也吸收不了。” 江楠拿了镜子过来，递到他面前，“你看看，是不是伤口快上平了？” 陆皓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半张脸，虽然面部还有疤痕，皮肤也比另外半张脸红，但至少，伤口很平，没有之前坑洼狰狞的痕迹。 他的心里，说不上的震撼和感动，“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我真的没想到。” 他看着江楠，放下镜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不是都不在乎的？”江楠傲娇的推开他，冷哼， 她可没忘记，他当初顶着那张一张脸，纱布说撕就撕。 丝毫不怕感染。 一副我的脸蛋我做主的拽样。 陆皓轻笑一声，“刚开始是不在乎，自从娶了漂亮媳妇后，就在乎了，得跟媳妇登对不是？” 江楠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漂亮，也不知道谁说我是大盆脸的。” 她摸着自己巴掌大的小圆脸，神色愤愤。 想起陆皓的毒舌，真是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不过也是他的毒舌，鞭策着她，让她能坚持勤锻炼，快速恢复瘦身。 陆皓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以前是大盆脸，现在是苹果脸，你看还有梨涡，多好看。” 江楠一把拍掉他的魔爪，“说到底，你还是喜欢漂亮的。” 陆皓眸子深情的望着她，解释，“也没有，就算你没减肥，我也没认出你是糖纸姑娘，我还是会对你心动，真的。” 她胖嘟嘟的时候，就很可爱。 可爱的不只是她的长相，更只要是那活泼开朗的性格，总是吸引着他的目光。 人的皮囊只是一个方面，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魅力，才是最致命的。 江楠听闻他的话，并没有多感动，而是开始恃宠而骄，继续当个小作精，“你还说我有呼吸暂停综合症，还说我占地面积大，影响你睡眠，所以赶我走。” 想起陆皓这个臭直男一系列的骚操作，她打算好好敲打敲打他。 陆皓将她拉进坏了，揉着她的脑袋，“就别记仇了，我错了。” “以后，你占多少面积都行，睡我身上都行。” 江楠，“………” 直男开窍，真让人受不了。 赶在江楠张牙舞爪前，陆皓禁锢住了她的手，“好了，给我针灸。” “针灸完咱们包饺子。” 江楠故作不情不愿的去洗了手，拿了银针站到床边，给他手臂上扎了针。 扎上针后，她没再跟陆皓斗嘴，安静的坐在他跟前发呆。 “想什么呢？”陆皓见她支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 “我在想江大明找儿子的事。” 提到这件事，陆皓神色也严肃了下来。 他侧目看着她，柔声开口，“楠楠，我昨晚也想了这个问题，江大明不会平白无故的把顾亚辉当成他儿子，肯定是顾亚辉跟他亲儿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顾亚辉跟抱养他儿子的那家人有关系。” 说实话，陆皓突然得知江楠不是江大明的亲生女儿这种消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毕竟，江大明对江楠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恶毒后爹。 可江大明拿自己的儿子换了个女儿这种奇葩行为还是让人震惊到三观尽毁。 同时，也让他对江楠的亲生父母没了期待。 什么样的父母能干出这么狠心的事来。 物以类聚，想必是江大明一样恶劣的人。 怕江楠伤心，陆皓一直躲避着这个话题。 此时，江楠自己提起来，陆皓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听闻陆皓分析说江大明的亲儿子肯定跟顾亚辉有关系，江楠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旁观者清。 前世，江大明父女都跟顾亚杰勾结上了，她还傻逼兮兮的以为那是江梅钓的凯子。 “他下午过来，问问他。”陆皓柔声开口，“不管怎么样，应该搞清楚真相，不能被人鸠占鹊巢。” 江楠认不认亲生父母是一回事，一定要揭穿那些人的真面目。 陆皓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江楠甚是欣慰，冲他微微一笑，“嗯，听你的。” 针灸结束后，江楠又给他脸上喷了药水，然后，小两口躺在一起，浅睡了午觉。 下午，精神抖擞的陆老爷子没等他们起来，就开始张罗着切馅，包饺子。 江楠一到客厅，就听到了从厨房传出的秦腔声。 “哟，爷爷，今儿个还唱上了？”江楠走进厨房，笑着说道。 陆老爷子围着围裙，正在泡香菇，“今天高兴嘛。” 江楠也跟着唱了起来，“咱们老百姓，真呀真高兴。” 陆老爷子宠溺的看着孙媳妇，脸上满是笑容。 江楠吼了两嗓子，故作生气的朝老爷子埋怨，“爷爷，您身体早就好转了，之前也没见您这么开心，人家医院大夫说了您才信，我看您就是不相信我。” 陆老爷子怕江楠误会，急忙解释，“不是，楠楠，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最棒的，主要人家医院不是有那个机器吗？机器一检查，啥都给人照的明明白白，再说那权威大夫说我好转，陆皓那小子不就没话说了？不然又会缠着我住院啥的，乱花钱。” “跟您开玩笑呢。”江楠洗了手，去袋子里挖面，“我来和面吧。” 陆皓睡起来后，也来了厨房，帮忙擀皮，因为顾亚辉要来，多准备了一个人的份。 五点半很准时，门被人敲响。 陆皓一开门，穿着红衬衣，帅脸白皙，梳着飘逸分头的顾亚辉，摆着造型，站在门口。 姿势那叫一个拉风。 手上还提着奶粉和一大包零食。 陆皓瞅着他的模样，无语至极，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进了门。 顾亚辉赶紧跟了上去，“老陆，你啥意思？不欢迎我？” “你不觉得你来的有点过于频繁了吗？”陆皓转身，嫌弃的看着他。 顾亚辉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茶几上，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今天蹭饭是次要的，有重要的事。” 陆皓看着他难得正形一回，心里有了思想准备。 知道顾亚辉为何而来。 顾亚辉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询问，“爷爷和楠楠呢？在做饭？” “你特么……”陆皓黑着脸靠近他，警告，“叫嫂子。” 顾亚辉，“？？？” 管自己的堂妹叫嫂子？ 那是不可能的。 “老陆，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讲。”等陆皓听完他的话，还会不会让他管江楠叫嫂子。 陆皓刚要开口询问何事，江楠从厨房走了出来，“顾医生来了？” 顾亚辉看到她，面上扯出一抹大大的笑，“楠楠，饺子包好了吗？” 也许是心理作用，顾亚辉再看江楠这张脸，突然就觉得，真的很像他们顾家人。 虽然说不上哪像，但至少，颜值跟他们家人一样高。 第154章 顾亚辉认亲 江楠一从厨房出来，顾亚辉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态度也是热情的不像话。 甚至都有点后腿了。 江楠笑着说道，“顾医生，饺子马上就好，你们先坐会儿，我泼辣椒呢，一会儿就能吃了。” 江楠面上笑着，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淡定。 顾亚辉到底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消息？ 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真是有口福了，又能吃到楠楠包的饺子。” 顾亚辉目送着她进了厨房，视线还直勾勾的望着厨房方向。 陆皓捶了他一下，眸子喷火，“你看什么看？有完没完？” 顾亚辉瞅着占有欲极强的木头疙瘩，白了他一眼，“看把你吓得，我还能有非分之想咋的。” 这是他堂妹好吗？ 陆皓这小子，这才多久，就对他堂妹黏这么紧。 真是要命。 顾亚辉停止内心的吐槽，看着陆皓，询问，“老陆，你也知道江楠不是江大明的亲生女儿，你就不好奇她的身世？” “你查清楚了？”陆皓问。 顾亚辉点头。“基本清楚。” 顾亚辉试探着问，“楠楠知道自己不是江大明的女儿，她现在什么心情？有没有想过找亲生父母？” 得先了解江楠内心的想法，不能惹她反感。 “听你这意思，你肯定认识他父母，对吗？”陆皓看着顾亚辉，面容黑沉，语气森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要用自己的女儿去换个儿子？这是人干的事吗？你知道她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一个城里姑娘，送给农村人当女儿，还是江大明那种货色，她能活到现在全凭命硬。” 小时候，若非他搭救，不知会被人贩子卖到什么地方去。 陆皓动怒，顾亚辉弱弱开口，“你先别义愤填膺。” “你知道他嫁给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江大明一家，偷偷给她吃激素，整张脸肿的跟个大盆一样，她的终身大事，也根本由不得她，为了一笔彩礼，稀里糊涂就嫁了。” 现在想起这个问题，还是令人后怕，万一她嫁的是别人……… 顾亚辉听到陆皓控诉的话语，也是震惊不已。 被江大明一家偷偷喂激素？ 他愤怒的咬牙切齿，后悔昨天没暴揍一顿那老混蛋。 他很心疼江楠，可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在陆皓面前拱火， 他试图先让陆皓消气，“楠楠在那种家庭肯定吃了很多苦，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这不是嫁给你了吗，还因此认识了我，也算是缘分。” 陆皓面色凌厉，“顾亚辉，我们不能这么看待问题。” “老陆，这件事其中有误会，一会我跟楠楠提她的身世，你能不能站在我这边？” 他太需要陆皓这个队友了。 陆皓看着他质问，“你向着她亲生父母说话，她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他话里话外，对江楠的亲生父母充满了敌意。 顾亚辉感觉陆皓比江楠更难搞定。 顾亚辉不说话，陆皓继续追问，“该不会……你真的是江大明的儿子？你跟她互换了身份？” 他此话一出，顾亚辉瞬间炸毛，“换你大爷。” 陆皓这话简直是在侮辱他。 “我特么长的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能是那种人的儿子吗？我爸妈你以前见过的，俩人多郎才女貌，只有他们那种人中龙凤，才能生出我这么风度翩翩，才华超众的儿子，江大明那尖嘴猴腮的样，有那基因吗？” 陆皓好整以暇的看着因为情绪激动，小脸都变红的男人，勾唇冷笑，“一句话用了六个成语，看来，你跟江大明没什么关系。” 顾亚辉轻嗤，“本来就没关系。” 因为这个玩笑，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陆皓轻咳一声，严肃发问，“说正事，她的父母，到底是何人？” “就是……” 顾亚辉话到一半，陆老爷子突然端着油泼辣子和醋从厨房出来，“饺子好喽。” 看到老爷子，顾亚辉急忙止住话题，从沙发上起身。 “亚辉，你今天可有口福了，我们包的大肉香菇馅的，我跟你说，肉饺子不到过年，可吃不着。”陆老爷子完全是按农村人的生活标准来讲。 贫穷限制了他的眼界，他根本无法想象顾亚辉家平时是什么生活水平。 顾亚辉说道，“爷爷，您辛苦了，您快点坐，我们去端。” “亚辉，你坐着吧，陆皓去端。” 因为有客人，江楠还拍了个黄瓜，炒了个青辣椒下饺子。 饺子上桌，顾亚辉却没像上次在金水村老家那样没心没肺的干饭。 今天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此时，饭桌上的气氛这么轻松愉快，他并没有勇气冒然去提江楠的身世问题。 江楠正在认真吃饺子，时不时的跟陆老爷子讨论一声哪种调料没放合适之类的话题。 “亚辉，你怎么不吃？不合你口味吗？” 陆老爷子看到顾亚辉夹着一个饺子半天不给嘴里送，就很疑惑。 这么好吃的肉饺子，这小子吃还不成？ 顾亚辉赶紧咬了一口，“爷爷，合我口味，特别好吃，我最喜欢吃你跟楠楠包的饺子了。” 顾亚辉一口一个楠楠，叫的很是亲昵，陆老爷子神色微凝，有点听不下去。 这些臭小子，到底懂不懂礼貌？ 像他年轻的时候，跟兄弟媳妇，一句话都不带说的。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个样子？ 他轻咳一声，含蓄发问，“亚辉，陆皓比你大吧？” 顾亚辉点头，“对，大一岁，爷爷。” 陆皓当年往城里转学的时候，因为城乡教育差距大，学习跟不上，留了一级，因此才跟比自己小一岁的顾亚辉成了同班同学。 “既然这样，那我们家楠楠就是你嫂子，你得叫他嫂子。” 陆老爷子故技重施。 用上次在老家治秦锋的方式，继续治顾亚辉。 顾亚辉，“？？？” 嫂子? 艾玛，这称呼，忒烫嘴了。 得赶紧认亲。 见顾亚辉帅脸一言难尽，似乎很抗拒这个称谓，陆陆老爷子语重心长的给他讲道理，“你们都是大夫，平时要一起共事，应该注意称谓问题，更要注意分寸，别让人笑话。” 他家这榆木疙瘩的孙子，不善言辞，顾亚辉这么开朗，能说会道，一口一个楠楠的叫着，真的很难不让人担心。 顾亚辉听闻陆老爷子的话，为难的看向了陆皓。 怎料陆皓老神在在，“爷爷说的对。” 顾亚辉反应过来陆皓还不知道他跟江楠的关系。 他摸了摸鼻子，为难的开口，“爷爷，我这……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秦锋那小子刚开始也没大没小，被我说了一顿，现在礼貌多了。” 陆老爷子的言外之意，你不喊嫂子就是不礼貌。 顾亚辉这会话在嘴边，又不敢冒然认亲，只能言不由衷的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江楠慢悠悠的吃着饺子，看着顾亚辉尴尬无语的表情，面上划过一抹笑意。 果然，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 给这几个小子制的服服帖帖。 但她明白，顾亚辉是已经知道了她身世的真相，才会对她态度转变。 第155章 我是你堂哥 顾亚辉嘴上恭敬的应付着，到底是没喊江楠嫂子。 这可是他堂妹，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只是在陆老爷子面前，他也收敛来许多，没敢再亲昵的叫楠楠。 吃完饺子后，陆老爷子要洗碗，却被陆皓阻拦，“爷爷，碗一会再洗，您下楼去走一走消化消化，不然对胃不好。” “干活也是消化。”陆老爷子打算往厨房走。 陆皓拦住了他，“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陆老爷子看了眼没跟他抢着干活的江楠，又看了眼顾亚辉，他反应过来什么，笑道，“行，那我去转转。” “爷爷，您小心点啊。” 等陆老爷子出了门，顾亚辉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整个人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 江楠坐在陆皓身边，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顾亚辉会如何开口。 她知道，顾亚辉今天来的目的。 她面上看着淡定，内心实则也是紧张的。 她不知道顾亚辉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的说辞是否会跟江大明前世告知的一样，她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 “楠楠。” 顾亚辉喊完，深吸了口气，郑重的看着她，认真开口，“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真的没办法喊你嫂子。” “顾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江楠脸上依旧挂着笑，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 顾亚辉沉吟了几秒，继续开口，“关于你的身世，我想你一定也很想知道答案。” “江大明父女之所以被我安排在我外公家，是因为，这件事跟我们顾家有关。” 顾亚辉说到这，陆皓看向了他。 真的跟顾家有关？ 那顾亚辉和江楠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关系？ 此时，陆皓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顾亚辉上次去陇山县说给他二叔拍铁路照片一事。 难道……… 他刚想到这，就听顾亚辉小心试探着开口， “我二叔，当年在陇山县修过铁路，当时我二婶怀着孕，也跟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陆皓便明白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诧异的瞳孔地震。 江楠却依旧面无表情。 对顾亚辉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江楠根本在状况外，陆皓率先惊愕的开口，“你二叔？” 这么说来，江楠是顾亚辉堂妹？ 顾亚辉正色的点了点头。 然后，和陆皓二人，紧张的看向江楠。 他想，江楠那么聪明，他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一定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楠对上他们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她笑笑，“顾医生，你不会要告诉我，我是被你二叔二婶抛弃的女儿？” 她特意加重了抛弃二字。 这是她从前世到今生，心里的痛。 “不是这样的。”顾亚辉看着她，急切的解释，“你不是被他们抛弃的，至少我二叔没有抛弃你，他从始至终，一直以为我二婶生的是男孩。” 顾亚辉极力替顾正安说话，“他也是通过江大明寻亲这件事，才知道了真相，他跟你一样，都是这个事件的受害者。” 对于顾亚辉的解释，江楠并未有什么异议，她联系前世江大明的话，得出的结论与顾亚辉说的基本一致。 顾正安应该不知情。 前世，她不认识顾正安，更没接触过他，并不了解他的为人。 她看着顾亚辉，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那我是你二婶抛弃的？你二叔重男轻女，所以你二婶生了女儿后怕被嫌弃，便换了个儿子回去？”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顾亚辉听闻江楠误会了他二叔，吓得迫不及待的替顾正安解释，“不是，我二叔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我们顾家就没有重男轻女一说，是我二婶的妈，也就是你的外婆，都是她一手操作的，我二叔跟二婶都是刚知道真相。” 听到这，江楠的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不知该不该相信顾亚辉的话。 是孙婉茹的母亲干的？ 孙婉茹也不知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 她转头看向顾亚辉，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顾医生，你确定，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维护他们的意思？” “楠楠，你信我，昨天晚上我二叔召集了一家人，江大明跟我二婶的母亲当面对峙，已经搞清楚了一切，爷爷奶奶得知顾亚杰不是我们顾家人，都特别高兴，我跟他们提了你后，他们更高兴了，本来要过来认你的，又怕吓着你，所以他们命令我打头阵，先过来跟你说明情况。” 江楠愣在那，顿了半晌，又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回答的相当官方，“好，我知道了。” 说完，便没了下文。 顾亚辉看着她如此镇定的面容，实在吃不准江楠几个意思。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陆皓一眼。 他怎么感觉，江楠此时的态度，跟上学时找老师请假，对方给出的”已阅，不批”一毛一样？ 陆皓自然是理解江楠此时的反应的。 要消化如此重大的信息量，需要时间。 况且，虽然刚才顾亚辉把他二叔二婶从这件事中择了个干净，但他并不觉得，抱个男孩回去养这么重大的行为，会是江楠那个名义上的外婆单方面所为。 如果夫妻二人态度明确，对即将到来的孩子充满期待，她外婆又怎会做出如此举动？ 他能想到这一层，江楠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给江楠一个缓冲的时间。 陆皓不替他说话，顾亚辉只能自己上，他神色真挚，“楠楠，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一家人好好补偿你，我们把缺失的亲情补回来。” 江楠看着他开口，“顾医生，说实话，我对所谓的亲人，并没有太大的期待，我只是想搞清楚真相，搞清楚到底是谁抛弃了我。” 从前世到现在，最折磨她的两个字就是“抛弃" 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是被亲生母亲抛弃这样残忍的事实。 顾亚辉的话，真假尚需分辨，但不得不说，她渴望他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江楠摊了摊手，语气故作轻松，“你已经给我解释清楚了，这就够了。” 顾亚辉听得出江楠似乎并没有认亲的意打算，他又苦口婆心的说道，“楠楠，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件事，咱们一家人有的是时间，你好好冷静冷静，不着急的。” “你们坐会，我去洗碗。” 江楠内心很乱，的确需要冷静，无法再跟顾亚辉进行交谈。 索性起身去了厨房。 顾亚辉也不好再坐下去，于是起身告辞。 陆皓送他出门，他拉着陆皓下楼，打算从陆皓这入手，让他做江楠的思想工作。 到了楼下，顾亚辉一把抓住了陆皓的手，恳切的开口，“老陆，你得好好做做楠楠的思想工作啊。” 陆皓被他抓着手，神色又带着哀求，他别扭的去甩他，“你先放开。” 顾亚辉表情很受伤，“不放，我看楠楠一点没有想要认我二叔的意思，知道我是她堂哥也不激动，这事只有你能说服她了。” 他本来以为。依着他跟江楠的交情，江楠得知真相，肯定很开心的认他这个堂哥， 哎，是他太乐观了。 “你要相信我们顾家人绝对跟江大明一家不一样，我二叔是个非常正直的人，还有我爷爷奶奶，绝对不会重男轻女，他们光是听我讲了江楠的事，就特别激动，我爸妈也是，还有我，我也可期待认他这个堂妹呢。” 顾亚辉提了一众人，却唯独没提江楠的亲生母亲。 陆皓从中就已经看出了问题。 “亚辉，你该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陆皓正色开口，“我无法左右她的思想，这件事只能等她自己想通，另外，既然说认亲，那你二叔二婶作为当父母的，是不是应该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肯定有的，我们家诚意十足。” 顾亚辉抓着他的手，晃啊晃，像大学时候那样，开启了撒娇模式，“老陆，你也多劝劝，她是你媳妇，肯定听你的。” 陆皓，“！！！” 顾亚辉继续晃，“劝一劝好不好，好不好嘛？” 陆皓的手臂没什么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他。 他有点被恶心到，刚要上脚踹他，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俩大庭广众之下，在干什么？” 第156章 你当我瞎 “大庭广众之下，你俩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又威严的声音，顾亚辉吓得瞬间放开了陆皓的手，一抬头，就见叶主任面色沉沉的看着他们。 陆皓跟他打招呼，“叶主任。” 叶主任嗯了一声，随后目光如炬的射向顾亚辉。 顾亚辉摸了摸鼻子，心虚的眼珠子微闪，“主任，我来老陆家吃饺子，正要回去呢。” 叶主任语气威严，“要回就回，拉拉扯扯的干吗？成何体统。” 顾亚辉心虚的替自己开脱，“主任，我就是试试他的手臂恢复好了没，没干别的。” “你当我瞎？” 叶主任满脸写着我信你个鬼。 顾亚辉，“……” 顾亚辉不敢顶撞，刚要溜走，被叶主任拦住，继续教训，“还有，你家没饭吃吗？老蹭什么饭？陆皓一人的工资养活三口人，现在还得加你一个？” 顾亚辉被批评的无言以对。 他低着头弱弱解释，“主任，是陆爷爷邀请我的，盛情难却。” 叶主任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而看向陆皓。 “这两天复健如何？” “挺好的。”陆皓正巧碰见叶主任，他开口，“主任，我现在没什么大碍，可否回医院上班？” 叶主任看着他脸上的纱布，“脸上的伤不再休养一段时间？” 陆皓回道，“很快就可以揭纱布了。” 前几天叶主任有看过陆皓面部烧伤的恢复情况，比起他刚受伤后去烧伤科治疗时的情况，的确效果惊人。 这让叶主任不得不佩服中医秘方的神奇。 他点头，“行，下个礼拜开始，就回医院上班吧，先去住院部，后期看你手臂恢复情况再定。” “好，谢谢主任。” 叶主任瞪了顾亚辉一眼，往自家所在的家属楼走。 顾亚辉被嫌弃，还是欠欠的喊道，“主任再见。” 等叶主任一走，顾亚辉又兴奋的抓起了他的胳膊，“老陆，太好了，你能回来上班了。” 陆皓嫌弃的甩开了他，并且给他一记眼神警告。 他嘿嘿一笑，“习惯动作了。” “记得做楠楠的思想工作，我们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 陆皓看着顾亚辉期待的目光，不忍拒绝，只能开口，“我尽力而为。” 顾亚辉刚要离开，一转身，就看到陆老爷子吭哧吭哧的背着一袋子破烂对面的家属楼方向走了过来。 陆皓看到老头佝偻着身子，心疼又无奈。 下楼才多久，从哪搞这么多破烂？ “爷爷，让您下楼溜达，您怎么又去捡破烂？”陆皓埋怨的说着，还是伸手去扶他。 陆老爷子累的一头大汗，笑着解释，“是那边的住户不要了的，他们知道我捡破烂，就直接给我了，要说，你们医院这些同事都是热心肠。” 顾亚辉看着陆皓扶着的袋子，问，“爷爷，您背这么多，现在去卖吗？” “这会收破烂的关门了，我打算背回家，明天去卖。” 说着，老爷子甩了把袋子，往肩上一扛，就要往前走。 陆皓被他的袋子甩的，浑身是土。 “您要把这些东西背回家？”他诧异的看着爷爷，语气幽幽的问。 陆老爷子锐利的眼神看过来，“干啥？你嫌弃？” “嫌弃什么？我大学都是靠这些破烂供出来的。”陆皓无力的解释，“占地面积太大，没处放。” “就先立在过道里。” 听闻爷爷的话，陆皓立刻反对，“爷爷，不行，那是公共区域，你不能挡大家的道。” 陆老爷子不以为意， “别人不也放东西了，我看有一家住户在门口摞着蜂窝煤呢，还有放梯子啥的，我放个尼龙袋咋了。” 过道本来就窄，单位分的房子也不大，各家有啥大件东西，就爱往过道里塞。 有的楼层过道，人过去都费劲。 陆皓义正言辞，“别人是别人，我们不能学不良习惯，都这么占用公共区域，以后脚都没地放了，怎么上下楼。” 陆皓看着爷爷捡的这一袋破烂，就很头疼。 他说话老头一句都听不进去。 这会收破烂的又走了，放都没地方放。 顾亚辉看着陆皓为难，他眼眸微动，开口， “爷爷，给我吧，我去帮你处理掉，我回家的路上正好有一家收破烂的，我帮忙去卖，回头我把钱给您。” 陆老爷子面露难色，“亚辉，那怎么行？你这么帅气干净的小伙，怎么能让你卖破烂？” 顾亚辉一点没架子，“爷爷，那有啥的，这又不丢人，您能卖，我怎么不能卖？给我吧，那边价格说不定还贵呢。” “你没骗我？” “骗您啥？你快给我吧，我骑摩托车来的，绑到车后面很方便的。” 顾亚辉热心的直接接过了陆老爷子手中的尼龙袋，一手提着就出了家属院。 陆老爷子冲他喊道， “亚辉，你要卖不掉也别为难啊。” “放心吧，爷爷。”顾亚辉头也没回的走了。 顾亚辉帮忙解决了难题，陆皓一边给爷爷做思想工作，一边带着他往家走。 俩人回家时，江楠已经洗好了锅。 并且给爷爷熬上了药。 看到老爷子回来，江楠解下围裙，叮嘱，“爷爷，您在厨房看着，药我放煤气上了，我去给陆皓喷药。” “好，快去吧。” 小两口回了屋，陆皓并没提关于顾家的事，而是先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下个礼拜我回医院上班。” “真的？”江楠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很欣喜。 这几天，陆皓每天看着家属院里上下班的同事，其实情绪是有点低落的。 能去上班，最好不过。 暂时上不了手术台也没事，至少回了医院就是进步。 陆皓说道，“刚才碰到主任，跟我说先去住院部。” “你的手臂还是不能太劳累，需要认真复健针灸，才有完全恢复的可能性，你上班了也得悠着点。”江楠拉着他的手臂给他轻轻按摩着，“现在这一块摸着有点硬，继续复健。” 陆皓反握了她的手，眉眼柔和的看着她，“康复师那边我不指望，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媳妇身上。” “放心，我有把握。” 陆皓要回医院上班，这让江楠不得不想到另一个问题。 那个混蛋陈凯，看到陆皓回了医院，会不会继续背地里使坏。 江楠随意询问，“陆皓，你回头打听一下，砍你手臂那个患者现在在哪，是不是还在看守所。” “怎么了？”陆皓很诧异她问到患者。 是要为他抱不平？ 江楠没说缘由，撒了个娇，“你问问嘛，我想知道。” 陆皓跟陈凯关系很好，她无法冒失的告诉他，他的受伤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凡事讲究证据，陈凯表面上是性格温和，优秀如玉的高端人才形象，陆皓受伤，他也不在场，没有过硬的证据，根本不敢怀疑他。 她自己反正最近闲着，可以先去搜集证据。 “好，明天我去问问医院警卫处。” 第157章 用这个秘密威胁了他20年 江楠捣鼓着药水瓶，然后给陆皓脸上喷药。 陆皓坐在床边，与她近在咫尺，看着她白皙的面容，在灯光的照射下，肌肤染上了一层柔光，他的心不受控的加速跳动。 哪怕结婚这么久，每次与她靠近，还是很悸动。 江楠在喷药，他不敢妄动，屏住呼吸，索性闭上了眼睛。 江楠喷完药后，用纸巾擦拭了流到下巴的药水。 “开始睁开眼了。” 陆皓缓缓睁开眼，揽腰抱住了她。 江楠笑着推搡他，“你要干嘛？快去刻字。” “一会吧，”陆皓抱着她不放，“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江楠看着他，“要说什么？” 陆皓眼眸微动，支吾，“那个……” “怎么了？顾亚辉让你当说客？”他一沉吟，江楠就猜出了他的意图。 陆皓有些尴尬，“被你看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说服我？”江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上挂着笑，却不达眼底。 陆皓对上她的眼神，神色逐渐严肃了下来。 他给出的答案，让江楠微愣。 他说，“我不打算说服你去认亲。” “楠楠，我希望在认亲这件事上，你能遵循自己的内心感受。” 如果她的亲生父母，对她并没有多大的期待，他怎么舍得她去自取其辱。 陆皓看着她，柔声说道，“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就像你以前问过我，如果我母亲突然出现，我会不会认她，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因为境遇一样，所以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他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惜自揭伤疤，江楠如释重负的同时，也很感动，她伸手揽上了他的脖子。 “如果他们足够爱你，你也希望得到亲情，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你觉得他们的出现对你造成困扰和负担，就不要认，不管怎样，我都站在你身后，以后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 江楠听着他的话，鼻子一酸，忍不住轻轻抽泣。 眼泪都抹到了他的白衬衫上。 她语气闷闷，“谢谢。” 她本来想，如果陆皓向着顾亚辉跑来劝她大度认亲，她就跟他吵架。 陆皓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如果她的父母，在二十年前，就未期待过她的降临，现在又怎么会欢喜的接纳她这个女儿？ 她怎么敢去自如欺辱？ 陆皓摸了摸她的头，“谢什么？” “我去刻字，你看会书。” 陆皓即将回医院，因此更加刻苦的练习，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病人。 陆皓每天晚上都有事干，可江楠，一到晚上就很无聊。 家里也没买电视，晚上真的相当漫长。 她摸着下巴，对着陆皓的后背，说道， “陆皓，我最近在想一个赚钱的道。” “什么道？”陆皓专心致志，语气敷衍。 “这几天我在兰城转悠，发现城里人的穿着太时尚了，跟咱们农村人简直天差地别，衣服还便宜，我打算批发些衣服去咱们老家卖。” 兰城有个专门的服装批发城，服饰鞋帽都是从邻市服装厂直接拉过来的，价格便宜，种类繁多。 批发一些去老家零售，利润可观。 陆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要回老家？” “卖完就回来了，左右就几个小时的车程，或者，我直接转手给老家的摊贩，赚点差价，就跟药材一样。” 另外，她还得回去看看药材试验田。 陆皓转过头，看着她，“我可以赚钱的，你不要那么辛苦，回头在城里找份工作就行。” “不辛苦，我不喜欢上班，我喜欢自由，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上班一个月挣个一百来块，啥时候能暴富？ 现在手上总共不到一千块钱，坐吃山空，心里没安全感。 得抓紧时间钱生钱。 …… 顾家。 顾亚辉一回家，一家人就巴巴的凑了过来。 尤其两位老人，更是积极，“亚辉，怎么样？见着你堂妹了吗？” “她怎么说？同意见我们吗？” 顾正安面色紧绷，也期待的等待着他开口。 顾亚辉帅脸有些挫败，对上一家人的目光，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办事不利。。 他踌躇片刻，含蓄的说道，“她也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你们别着急。” “啥意思？她是不是不见我们？”顾老爷子语气焦急的问。 顾正安刚毅的面庞更加紧绷。 顾亚辉语气闷闷的说道，“爷爷，您想想，江大明都说了我堂妹是被她父母同意换走的，我堂妹心里能好受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咱们？” 换成他，他肯定找到亲生父母，臭骂他们一顿怎么看孩子的？ “你解释了没？那事是孙老婆子干的。” 提到孙婉茹的妈，顾老爷子就气的咬牙切齿。 心黑的老太婆，现在还吃斋念佛，呸。 顾亚辉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有责任。”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立场，造成如此悲剧，他二叔也是有责任的。 顾老爷子实在等不及，“要不，我们明天直接去她家里，给她解释清楚，去求孩子原谅，她总会理解的。” 顾长安说道，“这样适得其反，还是慢慢来吧。” 顾正安冷峻的面容一片阴沉之色，坐在那，也不说话，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的女儿，不愿意认他。 他活该。 他自责的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众人被他举动吓着了。 “二叔，您别难过，明天我再去走一趟。” 顾正安应声，“嗯，给她一点时间吧，回头我过去看她。” 他现在除了认女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做。 ……… “顾正安，我不同意离婚。” 看到顾正安仍在桌上的离婚协议，披头散发的孙婉茹，情绪失控的大喊，“我绝不离婚。” 顾正安神色厌恶的看着她，态度决绝，“如果不签，就等法院传票。” “顾正安，你就这么绝情吗？”孙婉茹瘫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腿，“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能跟我离婚？” “绝情？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顾正安甩开了她的触碰，冷笑，“有你绝吗？我严重怀疑，我女儿是被你换掉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整天装疯卖傻来掩饰自己的狠毒，你的嘴脸可真是可怕。” 孙婉茹急迫的反驳，“不是我，是我妈一个人干的，你凭什么迁怒我？” 今天一天她脑子都昏昏沉的。 早上顾亚杰去学校的时候，她抱着他哭泣，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是别人家的这个事实。 “不是你干的？如果你不嫌弃女儿？你妈会那么做？孙婉茹，我现在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你识趣的话，立刻把协议签了，滚出这个家。” “恶心？”孙婉茹坐在地上，癫狂的冷笑， “有你恶心吗？你喜欢自己的妹妹，才是最恶心的事。” 顾正安被她的话刺激的双眸猩红，抬手狠狠的扇了她两巴掌。 孙婉茹的嘴角渗着血，她面目狰狞的看着顾正安，狂笑着威胁，”你要是敢跟我离婚，我就把这个秘密昭告天下，让大家看看衣冠楚楚的顾老板，是个怎样的变态，让你爸妈当场气死。” 顾正安因为她的话，身躯颤抖着，拳头紧握，面容愤怒，整个人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孙婉茹见他不说话，得逞的说道，“怎么？不敢离了？” 她用这个秘密威胁了他20年。 现在依旧奏效。 她从地上缓缓的站起身，走到顾正安面前，眼神痴迷的望着他，“我多爱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孙婉茹才是最你爱你的人，顾岚算什么，她只拿你当哥哥。” “住嘴。”顾正安咬牙切齿，对着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又是狠狠一巴掌。 “威胁我？”他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她，“关于我女儿被换一事，属于贩卖婴儿，我会追查到底，你跟你母亲，等着去坐牢吧。” 孙婉茹被他捏的喘不上气来，顾正安如此狠厉，竟然要报警，她想到自己年迈的母亲，恐怕有牢狱之灾，终于感觉到了害怕，“顾正安，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顾正安松开她，将离婚协议扔到她脸上，“你这个疯女人，最好识趣点，在我回来之前，滚出这个家。” “你给我回来。” 孙婉茹再次瘫坐在地上，无力的呐喊。 第158章 江大明父女投奔顾亚杰 顾正安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老宅。 顾老爷子看到儿子进来，急忙问，“孙婉茹呢？什么去办手续？” 顾正安坐到了沙发上，神色阴沉，“她不肯离婚。” 顾老爷子闻言，威严的出主意，“那就起诉。” “有她在一天，这个家美好。” 顾正安听着他父母对孙婉茹厌烦无比的语气，双手抹了把脸。 他脑海中闪过孙婉茹的话。 你要是敢离婚，我就把那个秘密说出来，让你爸妈气死。 他忍不住看向年迈的父母。 他们怎能忍受孙婉茹那个疯女人的污言秽语？ 正在顾正安愣神之际，家里的座机响了。 顾老爷子接起。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老头激动出声， “喂，岚岚啊。” 顾正安听到这个名字，荒芜的眸子，狠狠波动，看向了接电话的父亲。 顾老爷子一扫阴霾，喜笑颜开，“这个点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你那边是晚上吧？” 电话那头的女声温柔如水，“是的爸爸，我刚打算休息，给您和妈妈打个电话。” 顾奶奶也凑了过来，“是岚岚啊。” “闺女，你过得怎么样啊？” “一切都好，妈妈，您跟我爸还有哥哥都好吗？” “都好，都好。” 顾奶奶说完，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顾正安，压低声音，叹气， ‘不过，咱们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得告诉你。” 顾岚问，“妈妈，发生了什么？” 顾奶奶说道，“你二哥有了一个女儿。” “什么？”顾岚顿了片刻，开口，“一二嫂添了二胎？” “不是的。”顾奶奶又看了眼顾正安，给女儿解释， “你二嫂当年生的是个女儿，被人调换了，我们刚知道真相，现在找到了人，还没相认。” 大洋彼岸的顾岚似乎被惊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心疼之意，“那我二哥………还好吗？” “你跟岚岚说两句。”顾奶奶将电话递给顾正安。 顾正安看着电话面色纠结了一瞬，却没接，“不了，你跟我爸说吧，越洋电话贵。” 顾老爷子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儿子，拿过了电话，“岚岚，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我们都想你了。” “爸，我今年会回去一趟，看望您和妈妈。” “真的？那太好了，你回来一定要提前说啊，我们好准备准备。” 顾正安听着父母讲电话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了老宅。 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想着刚才那通自己没敢接的越洋电话，痛苦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是否应该继续受孙婉茹的威胁？ 如果孙婉茹口无遮拦，他又是否能承受得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许久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说过，要给自己女儿一个交代。 哪怕他被孙婉茹搞得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况且，他从未做出越界之事，行得端走得正，何惧流言蜚语？ 顾正安缓的抽完了烟，心底做了一个决定。 驱车前往公安局方向。 …… 东方技校门口。 两道灰头土脸，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 江大明打量着周围，拉了把江梅，“梅梅，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江梅抬头望着前方宽敞的大门，以及墙上那醒目的学校招牌，点头，“爸，就是这里。” 对于只上过初中的江梅来讲，这样的技校环境足以让她仰望。 两人在学校门口探头探脑，传达室的大爷看到门口出现了行为诡异的可疑人员，端着瓷缸子出来驱赶。 “干啥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大爷语气挺冲，江大明吓得后退一步，脸上陪着笑，狗腿一般开口， “你好，我们找人。” “找谁？哪个专业的？” 关于顾亚杰的专业，江大明和江梅并不知晓，他说道，“找一个叫顾亚杰。” “顾亚杰？”大爷公事公办，“要是不知道专业，我没办法给你找。” “您帮帮忙，我们找顾亚杰，就长得胖胖的，眉毛挺粗的一个小伙。” “和你们说了，不知道专业，我没办法找，我这还有工作，总不能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去问。” “您就进去喊一喊顾亚杰的名字嘛。” 大爷这会的看着调皮捣蛋的学生，哪有功夫给他们进去找人。 他刚要赶人，突然从大门口路过几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其中一个披肩发的女孩推了下爆炸头丝袜女，“娜娜，顾亚杰不是你对象吗？那两人找他呢。” 爆炸头女孩朝这边望了过来，看向被传达室大爷推出来的江大明父女，问，“你们找顾亚杰？” 江梅看到衣着发型前卫的同龄人，热情地跟她们搭话，“对，我们找顾亚杰，你们认识他吗?能不能帮忙叫一下人？” 爆炸头女孩目光轻蔑地从她头上看到脚下，又问，“你们是他什么人啊？找他干嘛？” 不会是顾亚杰家里的穷亲戚吧？顾亚杰可是个少爷。 怎么能认识这么寒酸老土的人？ 江大明挤了过来，猥琐的面上满是殷切的笑，“我是他爸，这是他妹妹，姑娘，麻烦你进去帮忙叫一下。” 爆炸头女孩听到江大明的话，吐掉嘴里的口香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大叔，你说什么？你是顾亚杰的爸爸？” 开什么国际玩笑？ 虽然她没见过顾亚杰的爸爸，但她见过顾亚杰妈妈，那贵妇一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一个丈夫？ 听顾亚杰说他父亲是开公司的。 再说，顾亚杰是独生子，根本没有妹妹好吗？ 不过..... 这个大叔，怎么看起来跟顾亚杰真有点神似？ 尤其是眉毛额头，太像了。 爆炸头女孩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顾亚杰的父亲？ 于是她问旁边的同学， “咱们学校还有叫顾亚杰的吗？” 披肩发女孩回道，“不清楚，大概是没有吧，没听说重名重姓的啊。” 技校总共就那个几个专业，她们美容美发班基本都是女生，门口经常会有什么汽修机械挖机班的男生围过来献殷勤。 一般男同学的名字她们还是知道的。 爆炸头女孩心里不踏实，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们一眼。 江大明等不及，催促，“你们到底认不认识顾亚杰？不认识算了，我们找其他同学打听。” 爆炸头女孩沉吟了几秒，拦住了他，说道，“大叔，你们先等等，我去叫。” 随后，她进了校门。 江大明和江梅在校外等待。 父女俩身无分文，现在也是举目无亲，打算先投奔顾亚杰，就算顾亚杰不搭理他们，但牵扯到今后的前途命运，他不可能无视他们。 很快，精神萎靡的顾亚杰，就被爆炸头女孩拉了出来。 “娜娜，你带我去见谁啊？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休息。” 第159章 钓了个假的金龟婿 顾亚杰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身世变故，加上被娜娜缠着要开发廊的店铺，心情非常郁闷，也还没接受这个噩耗。所以今天早上的汽修实践课都没上，就躺在宿舍睡大觉。 这会被娜娜拉着，说是校门口有人找，只能不情不愿的出来。 他刚到校门口，看到外面的两个人的面容时，吓得大惊失色，眼珠子心虚的闪烁着，立刻挣脱开娜娜的手，“我身体不舒服，要回宿舍。” 娜娜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又一把抓住了他，“顾亚杰，你要敢走，我就跟你分手。” 一句话，吓得顾亚杰只能止住了脚步。 娜娜拉着他出了校门。 “那俩人你认识吗？”娜娜对着他死亡凝视。 顾亚杰当然是否认，使劲摆手，“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那么穷酸的人？” 顾亚杰在这所技校，算是土豪一般的存在，平时出手阔绰，衣着也很光鲜。 是公众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就现在，身上也是富家少爷标配，背带裤，衬衣，皮鞋，只是头发没像平时那样抹的油光滑亮。 娜娜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顾亚杰的父亲怎么可能是这种连普通话都说不清楚的抠脚大汉？ 她以前见过顾亚杰的母亲来学校接他，那根本不是普通家庭的妇女。 他父亲应该更气派才对。 得了顾亚杰的否认，她暗自松了口气。 对着顾亚杰这张胖脸演了一学期，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店铺可不能丢。 不然就只能去美发店打工。 顾亚杰刚说完，江大明就一个箭步窜了上来，“亚杰，你说啥呢，怎么不认识我？” 这没良心的，简直大逆不道。 江大明对顾亚杰也没好脸色，“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着给顾家当儿子呢？我看那家人很快就会把你赶出来，你还是跟我好好商量商量，怎么保住你的身份，实在不行，弄点钱出来也行。” 这是江大明来找顾亚杰的最终目的，既然儿子的身世被发现了，他总不能就这么被灰溜溜的赶出来，怎么着也得捞一笔。 不然儿子以后跟着他回了老家，家里还得给他娶媳妇，修房子。 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认识你吗？”顾亚杰在对象面前怎么能承认自己是假太子这种事？ 他对着江大明父女，神色充满了鄙夷。 恨不得跟他们划清界限。 “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装？快点过来跟我商量对策。” 江大明得知自己的亲儿子是这副德性后，心里说不上的失望。 这么多年，他一直思念，惦记的少爷儿子，一见面，竟然是这种草包。 真是应了那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要不是利益驱使，谁愿意来这给自己添堵。 顾亚杰本来心里正六神无主着，听到江大明的话，胖脸有一瞬的松动。 难不成，这俩人有什么对策，能保住他的身份？ 可他对上娜娜探究的眼神，又立即心虚的否认，“说了不认识你们，认错人了吧？” 说完，看向娜娜，“娜娜，我真不认识他，他们肯定认错人了，我们回去吧。” 江梅看不下去了，挡住他们的去路，气愤的教训他，“顾亚杰，你装什么装？都什么时候了还自欺欺人呢，我告诉你，跟你互换的那个女孩，叫江楠，她现在就在兰城，很快就会回顾家，到时候你就是过街老鼠，这学恐怕都上不成了，还搞对象呢？你还不赶紧跟我们团结一致，同仇敌忾。” 江梅眼下是彻底摸清了顾亚杰的脾性和能力。 他压根就没脑子，也没能力。 就一草包。 顾亚杰听江梅提到跟他互换的女孩，终于沉不住气了。 突然后怕又急躁。 也没心思哄娜娜开心。 他朝爆炸头女孩说道，“娜娜，你先进去。” 娜娜双臂抱胸，嘲讽的看着他，轻嗤，“顾亚杰，啥意思？搞了半天，你根本不是你那当老板父亲亲生的，你的亲爸是这个人？” 周围已经围了一帮学生过来看热闹。 江大明几句话，学生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小子，怕不是个假太子？ 汽修班刚下完实践课的男同学，脸上抹着机油，个个放荡不羁，看着顾亚杰和娜娜开始起哄。 “哎哟，娜娜这是钓了个假的金龟婿啊。” “胖子，杰仔，你咋回事？怎么突然不是少爷了？感情你是假冒的？这也太狗血了。” “怪不得今天头发没立起来。” “哈哈，娜娜的店还能开起来吗？” 一帮男同学口无遮拦，对着顾亚杰就是一通嘲笑。 顾亚辉平时仗着有钱，行事高调，恋爱高调，经常看不起郊区来的穷苦学生，可谓跟很多同学都有积怨。 在技校校园里，他和娜娜简直是风云人物，这会，亲爹出来盖章认证他的身份，堪比大型翻车现场。 娜娜听着周围同学的起哄嘲讽，羞恼的扇了顾亚杰一巴掌，“死胖子，骗子。” 她当初可是拒绝了一个长相很帅的挖掘机班男生，选择了顾亚杰。 就是希望自己从农村出来，能少奋斗两年。 谁曾想，就这也能赌错！ 她骂完，哭着跑进了校门。 娜娜一哭，男同学更起劲了。 顾亚杰的底被扒的如此干净，再也无法在学校装逼。 同时，他很清楚，娜娜根肯定不会跟他了。 他颜面尽失，恶狠狠地冲着江大明和江梅过来，抬起胳膊，打算揍人。 江大明胡子拉碴，凶神恶煞，也不是好惹的，“我是你老子，你敢打我试试？” “混蛋，你是谁老子？你个穷酸的乞丐。”顾亚杰一脸横肉抖动着，跟江大明对视，针尖对麦芒，感觉下一秒就要开干。 “你们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斗。” 江梅隔开他们，气愤的说道， “顾亚杰，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你现在除了跟我们团结起来，别无他法。” 顾亚杰是个从小出门就不带脑子的人，这个时候，本就六神无主的他，听到江梅的话，终于放下了举起的拳头。 他看了江大明和江梅一眼，“走吧，去那边说。” 三人到了路边，避开了看热闹的同学。 顾亚杰看着他们，没好气的开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顾家少爷这个身份。 他过了二十年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让他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怎么能适应？ 他啥都能吃，就是吃不了苦。 江大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这些年，在顾家，自己有没有攒点钱？” 顾亚杰冷哼，“我干嘛要攒钱？” 他傲娇的炫耀，“我是独生子，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爸的公司以后都是我继承，我需要攒钱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逐渐放慢，面色僵硬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少爷了。 顾家的公司和财产，似乎也跟他没了关系。 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江大明听闻他的话，满脸失望，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你啊，就不知道防患于未然？” 顾亚杰振振有词，“我哪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你们早干嘛去了？为啥不早点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好准备准备，现在我一分钱都没有。” 昨天早上，他没敢等顾正安起来，就早早回了学校。 他也不知道，那个家，他是否还能回得去。 他知道，顾正安一直不喜欢他。 现在，估计会直接跟他撇清关系吧。 江梅也很焦急，“那怎么办？你总不能真的把顾家的财产全部便宜了江楠。” 刚才顾亚杰说，顾家的公司，钱财，本来都应该是他继承，现在那些财产成了江楠的，江梅就嫉妒的牙痒痒。 要是顾家啥都没有，他们还能心里平衡一点。 马上就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谁能不肉疼？ 江大明抹着下巴出主意，“这样吧，你现在应该还能回顾家，晚上回去偷偷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出来拿几样，有现金更好，捞点是点，别让他们发现。你上学也需要钱，总不能辍学。” 他说完，看着顾亚杰，真挚的开口，“你放心，我们在外面给你接应。” 第160章 顾亚杰偷盗 顾亚辉下班后，又去了陆皓家。 他说是给陆老爷子送昨天卖破烂的钱。 实则也是带着任务的。 昨晚全家商量半天，最后足智多谋的顾老爷子想了个办法。 江楠不是学过中医么？ 他打算装病，让顾亚辉邀请江楠给他治病，以此创造机会，跟孙女见个面。 他真的太想见见自己的亲孙女了。 听顾亚辉说，他们的孙女很善良，遇到晕倒的陌生人都会给人救治，何况他还是当爷爷的。 顾亚辉只能带着这个任务，敲了陆皓家的门。 “爷爷，我给您送钱来了。” 陆老爷子看到顾亚辉，赶紧热情的迎进屋，“亚辉，卖了多少钱啊？” 顾亚辉眼眸微动，笑着问，“爷爷，你平时那一袋纸箱瓶子能卖多少钱？” “平时家属院巷子里那家，就买一块左右吧。” “呃………” 顾亚辉闻言，默默的将手里握着的十元纸币重新揣回了兜。 差点露馅。 “我去的那家贵，卖了一块五。” 顾亚辉从兜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个零票，给了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欢喜的接过，“是吗？贵这么多呢。” 当他看着陆老爷子那双裂开口子的粗糙大掌，心脏揪疼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和心疼。 陆老爷子拿着钱，欢喜过后，就有些狐疑，“多卖了五毛？亚辉，你没骗我？是不是你给垫钱了？” “爷爷，真没有。”顾亚辉急忙否认。 陆老爷子看着顾亚辉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撒谎，他说道，“那你告诉我，地址在哪，我下次去那边卖。” “爷爷，不行的，你要去那里卖破烂，还得坐车，你赚的钱都搭给公车了。” “也是。”陆老爷子语气失落的应声，“太远是划不来。” 顾亚辉不忍看陆老爷子失望，他看着他粗糙的手，实在心疼，“爷爷，您捡完我下班给您带过去卖，您只管捡就是。” “不用了，爷爷以后都不去捡破烂了。”卧室门打开，刚给陆皓针灸结束，小两口走了出来。 江楠看到顾亚辉又过来，神色复杂，给他倒了水端过来。 陆皓语气严肃的朝陆老爷子说道，“您忘了您这病是怎么得的了？” “垃圾里有害物质太多，对您肺部疾病影响很大，您就安心在家养身体。” 江楠也附和，“对，爷爷，以后您都不许出去捡破烂了。” “行，听你们的，那我去买菜。”陆老爷子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提着菜篮子出了门，临走前叮嘱顾亚辉留在家里吃饭。 等陆老爷子一出去，顾亚辉看着江楠直接开门见山， “楠楠，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爷爷奶奶和二叔都特别想见你。” 江楠对于顾亚辉的话，似乎并不感兴趣， 比起去认亲，她更关心江大明等人如今的境况。 还有顾家会如何安置顾亚杰？ “江大明和江梅呢？他们回老家了吗？”江楠问。 “不知道，他们身上没钱，恐怕暂时回不去，另外，二叔说，当年之事属于违法行为，他们涉嫌拐卖婴儿，遗弃罪，他会用法律武器解决，他已经报警了，江大明估计这会已经被请去警局喝茶了。” 江楠听了他的述说，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倒是有几分改观。 陆皓说道，“报警是对的，法制社会，违法犯罪分子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只要警方介入，当年之事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孙婉茹在中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也会水落石出。 顾亚辉请求她，“楠楠，咱们家人对你都很愧疚，你看你能不能好好考虑考虑，跟二叔见个面，他心里其实挺苦的。” “再说吧。” 跟顾正安见了面，她该说什么？ 若是前世有交集的人，她还能熟悉些，可顾正安对她来讲，就是个陌生人。 她该质问他对她这个女儿不够上心，才会发生如此悲剧？ 质问了又怎样？ 改变不了任何事，该造成的伤害，已经发生。 顾亚辉见江楠又拒绝了他，只能拿出最后一招，“行，这件事我不强求，爷爷被顾亚杰气病了，我想请你帮他看看，可以吗？” 江楠神色怪异的看着他，笑笑，“顾医生，你自己本身就是大夫，用的着别人？” “我是做手术的，他是慢性疾病，我治不了。”顾亚辉补充， “送医院也不行，西医都看了，反反复复，没治，得中医调理。” “你可以请聂老。”江楠说道。 顾亚辉叹气，“别提了，我外公跟我爷爷有仇，根本不走动，更别说给他治病了。” “顾医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我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会很容易就去接受顾家人。 可她有前世的记忆。 她见识过孙婉茹神经质的样子，也听江大明说过她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孩子。 她也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关系好像并不融洽，顾正安根本不关心孙婉茹生了个啥，所以二十年来，不曾发觉儿子根本不是自己的。 现在仅仅是因为愧疚来认她，有什么意思？ 顾亚杰是怎样的草包，她更是清楚不过，如果顾亚杰跟顾亚辉一样优秀，他们还会如此积极的认她吗？ 前世将整颗真心掏给了江家，最后他们却至她于死地。 她真的有了心理阴影，并不怎么期待所谓的亲情。 江楠态度坚决，顾亚辉帅脸满是失望，看向了陆皓。 陆皓完全站在江楠这边，根本不会帮他说话。 如果作为顾亚辉肯定是站在江楠这边的，可问题是他的顾家人。 他知道家里老小每天眼巴巴的等着见她，他很清楚他们家人，每个人都是想要用真心来对待江楠。 可江楠不愿接受他能怎么办？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顾亚辉的大哥大响了。 “亚辉，快点回来，家里出事了。”他父亲焦急的声音传来。 “楠楠这边………”顾亚辉以为家里催促他带江楠过去，为难开口。 “楠楠的事先放一放，你自己快回来。” 顾亚辉听得出他爸是真着急，“家里怎么了？” “你先回来再说。” 顾亚辉挂完电话，起了身，“家里有事，我先走了，楠楠，我们会给你时间去消化一切，家里每个人都在等你回家。” 顾亚辉说完，火急火燎的骑着摩托车回了家。 刚到老宅院子里，就看到顾亚杰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耍无赖。 抱着顾正安的腿哭。 “这是怎么了？”顾亚辉目光落在顾亚杰身上，问。 一旁站着的顾亚婷低声解释，“他来爷爷的屋里偷东西，拿走了爷爷的字画，被发现了。” “什么？”顾亚辉嘴角直抽，“偷东西？” 这小子，怎么不干一件人事？ 这个时候，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顶风作案？ 顾亚婷压低声音，又说道，“不止偷爷爷的，刚才二叔去他自己家看了，说是放在家里的钱也丢了。” 顾亚辉听到他姐姐的话，自己都想冲上去胖揍顾亚杰一顿。 他低咒，“特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爷爷，爸，我错了，你们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顾亚杰胖脸惨不忍睹，先是抱着顾正安的腿不放，被踢开后，又跪在地上使劲求饶。 第161章 报警抓人 顾老爷子气的直喘粗气。 顾正安面上更是乌云密布。 他本来要直接扭送公安局，可顾长安他们让他三思后行。 毕竟，这是他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当年抱回来时，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所有的一切，都是上一辈人造成的悲剧。 如今真相明了，他在顾家肯定待不下去，就这脑子不灵光的样子，若是有了案底，生活会更加艰难。 当然，顾亚杰离开顾家后，走什么样的路，他们不会再管，至少现在，别做那么狠。 顾正安虽然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子，却也无法真的毁了他。 “混账，你把家里的钱拿去哪里了？”顾正安对着他，怒气冲冲的问。 刚才搜了身，身上只有两幅字画。 “爸，您别打了，我说。” 顾亚杰见顾正安的拳头又落下来，吓得捂着脸。 他哆嗦着身子，交代，“钱在江大明手上，是他教唆我来家里偷东西的，他说你们要把我赶出去，以后，我没钱生活也不是办法，就让我趁现在还能进家门，拿点东西出去。” 听到江大明的名字，顾正安眼眸猩红，恨不得离立刻找到人，将他碎尸万段。 顾老爷子气的咒骂，“畜生。” 这是他儿子啊，怎么能教自己的儿子偷盗？ “他人现在哪？”顾正安问。 “就在咱家外面的小巷子等我。” 钱和孙婉茹的一个镯子他已经拿给了他们，本来他不敢来老爷子这边的，他无意间提了老爷子有很多值钱的字画，江大明非得让他来。 江大明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一想到自己没了钱，娜娜要跟他分手，他心一横，就冒了这个险。 听闻顾亚杰的话，顾正安又打了一通电话。 “喂，李警官，我知道江大明在哪……” 顾正安中午就去公安局报了案。 关于调换孩子一案，江大明构成了遗弃罪，因为他当时收了孙老婆子两百块钱，还涉嫌拐卖婴儿罪。 当然，如果孙婉茹对整件事知情，罪责跟江大明是一样的。 报警后，孙婉茹和她母亲，已经被传唤至警局接受调查。 因为江大明是外地人，居无定所，又没有联系方式，警察正在全力找人。 没想到，顾亚杰偷盗，竟有意外收获。 “起来，跟我走。” 顾正安一把扯起了顾亚杰，去找江大明。 这会，江大明和江梅正坐在小巷子里数钱。 “爸，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随便家里就有这么多钱。” 两千块钱，父女俩数了又数。 江梅还将顾亚杰拿来的镯子戴在了自己手上，美滋滋的一直转着手，“真漂亮。” “你给我拿下来，小心被人看到。” “爸，这个镯子给我好不好？”江梅爱不释手，不愿摘下来。 “你想得美，农村丫头戴什么首饰啊，回头卖了钱，给你花两块钱买个塑料的。” 江大明执意从她手腕上拿下了镯子，赶紧装进了里兜里。 江大明往巷子口望着，有些心慌，“你哥怎么还不回来？” “是啊，都这么久了，该不会被发现了？”江梅埋怨江大明，“爸，你就不该再打发他去第二趟，万一被抓，咱俩也跟着遭殃。” 江大明说道，“他说老爷子家里有值钱的字画，随便一副都够我们在农村盖一套房子的。” 富贵险中求，不让他冒点险，值钱的东西怎么出来？ “爸，要不咱俩别等他了，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江梅比较胆小，对顾亚杰也没感情可言，关键时刻，只顾自己。 “不行，那是你哥，咱得等他。”江大明说道，“你哥在城里这么多年，肯定认识的人多，地也熟，没有他，我们两眼一抹黑，哪哪都去不了。” 江梅想了想也是，她满脸期待的开口，“我也想在我哥那个学校上学，我也想学美容美发。” 看到那些时髦的女孩，她好羡慕。 “你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学什么学？” 江梅的未来，江大明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你早点找个城里人嫁了，以后有个着落，我也好放心。” 江梅撅着嘴反驳他的话，“嫁人也得有认识的人才行啊，我哥那个技校，好多男学生，说不定里面有条件好的。” “我得接近他们，才能进一步发展啊。” 江大明思量片刻，是这个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的确得创造机会才能认识有钱人。 “行，回头问问你哥，你这种情况学校要不要。” 父女俩刚做着美梦，顾亚杰吭哧吭哧的回来了，手里果真拿着两幅字画。 江大明看到他脸上的伤，吓了一跳，“亚辉，你被抓住了？” “我摔的。”顾亚杰没去看他，侧着脸将字画塞给他，“给你。” 说完，他便打算离开，“我走了。” “你去哪？”江大明问。 “我再回家一趟。” 江大明顾不得顾亚杰，小心翼翼的铺开字画，两眼放光，虽然他不懂字画，但顾亚杰说这个值钱，那一定值钱。 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东西。 江大明看完，手上动作轻柔，“卷起来，别弄坏了。” “拿好，咱们要发财了。” 他的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 突然，两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不许动。” 江大明和江梅被吓得身躯一抖，下意识的抬头。 就看到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冲了过来。 公安语气威严，“你就是江大明？” 江大明战战兢兢的起身，腿肚子打着颤，“是。” 公安不由分说，直接上手铐。 “警官，这是咋了？”江大明眼看着双手被拷，字画也没收，心又凉了。 “江大明，你涉嫌遗弃罪，拐卖婴儿罪，现在还加个偷窃罪。” 公安雷厉风行，“带走。” “啥遗弃啊，我遗弃啥了？谁拐卖婴儿了？这东西不是我偷的，是我儿子从他家里拿的，拿的懂不懂？”江大明听闻公安的话，挣扎着，急切的替自己辩解。 “回警局再说。” 江大明和江梅，以及顾亚杰都被带上了警车，顾正安也坐了上去，回警局认领赃物。 顾正安得知江大明教唆顾亚杰去他家偷盗后，刚才也是将计就计，直接把顾亚杰身上搜到的字画重新给了他，让他塞给江大明。 这两幅画的确价值不菲，光凭偷盗罪，就能让他牢底坐穿。 …… 下午，顾正安从警局回来，顾老爷子等人一直等在家里，看到他进门，急忙问，“怎么样？” 顾正安坐到沙发上，神色疲惫，“都在警局了。” 众人松了口气。 江大明和孙婉茹应该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如果孙婉茹果真不知情，警方自然会给她公道。 如果她参与了孩子互换一事，谁也保不了她。 “正安，你打算怎么处理亚杰？”顾老爷子问。 到底是自家养大的孩子，他们当老人的，对他多少是有点感情的。 顾正安正色开口，“爸，他的身份，肯定是不能留在家里了。” 对于顾正安的决定，其他人自然认同，那小子怎么着也得送走。 “唉，以前我一直觉得，那小子是被孙婉茹养歪了，直到我见了那个叫江大明的。” 顾老爷子无语的摇头，“这是本性难改啊。” 顾奶奶语气沉重的说道，“好歹在咱家二十年，他除了脑子不太灵光，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大家的事，让警察好好教训教训他，回头你给他点生活费，让他从技校顺利毕业，自己去找工作，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顾亚辉说道，“爷爷，奶奶，您都说了他本性难移，他生性顽劣，脑子也笨，就怕不领咱们的情，以后走上歪路，还记恨咱们。” “供他毕业，以后他走什么路，我们管不着。” 顾老爷子神色严肃，“要是再管，对我亲孙女不公平。” 对于老爷子的提议，顾正安表示同意，“爸，就按您说的办。” 顾亚辉两次跑来做她思想工作，江楠心底多少是有点触动的。 尤其面对性格开朗的顾亚辉，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他们家里人多么期待与她相认，唤起了她对亲情的渴望。 前世，除了没见过顾正安，顾家其他人她其实都有见过面。 他们的确都是很好的人，除了孙婉茹给她的感觉有点糟糕。 重活一世，她拥有了爱情，并不代表她不期待其他感情。 陆皓看得出她闷闷不乐，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早上起来后，打算带她出门。 “去哪？” 陆皓说道，“你不是说，找到赚钱的道了？光说不行动？” 第162章 新的商机 江楠听闻陆皓要带她去服装批发市场，当即来了兴致。 她朝陆老爷子喊道，“爷爷，咱们一块去逛批发市场。” “你们去吧，我看家。” 陆老爷子巴不得他俩出门，给他自由活动的时间，他好出去捡破烂。 江楠挽上了他的胳膊，“爷爷，您跟我们一起去，咱们看看有没有便宜又质量的衣服，批发一批去老家卖。” 陆老爷子诧异的看向江楠， “楠楠，你又要捯饬服饰？” 江楠解释，“爷爷，药材只能等秋季了，咱们得先干点别的赚钱。”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城乡差距大，接收信息时间不同步，城里流行的东西无法第一时间传到农村。 他们只要胆大心细加勤快，把城里的新鲜玩意给农村捯饬，赚钱其实很容易。 陆老爷子一听孙媳妇又要开始做生意，他也来了兴致，“走吧。” 江楠跑回屋，拿上了她的所有资产。 陆老爷子也进了屋，换了干净的衣裳，还揣了钱。 陆皓带着他们坐了公车，到了兰城批发市场。 陆老爷子像进来大观园，东张西望，“哇，这里面咋这么大？我在兰城那么多年，还没发现有这么大的批发市场。” 他埋怨的看向陆皓，“你小子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不然以前可以来这里买东西，肯定比外面便宜。 “我也刚知道。” 陆皓看向了江楠，语气意味深长，“楠楠告诉我的。” “楠楠刚来兰城，咋知道这个地方呢？” 怎么感觉孙媳妇对兰城比他们还熟。 江楠轻咳一声，笑着解释，“我听家属院的几个大妈聊天提到的，我有心做生意，所以平时就比较留意这些信息嘛。” “走吧，往里走看看。” 批发市场每个店铺都有很大的仓库，店里摆着样品，或者直接堆着各种服饰，等待人来进货。 像他们县城的服装店店主，都在这里拿货，拿回去后，价格翻倍。 三人转了好几家店铺，看了很多衣服，有现在很流行的裙子，牛仔服，运动鞋，但是批发价都比较贵。 这些衣服，在城里摆摊不占优势，毕竟城里服装店多，拿回老家价格太高，搞不了促销，无法短期内出手。 江楠第一次卖衣服，她想找那种比较大众又便宜的。 这个年代，大家伙不会觉得撞衫尴尬，反而，只要流行什么衣服，人们都会跟风，人手一件。 江楠在一家店铺门口，眼尖的看到挂着宽松的女性花裤子。 各种花色都有，小碎花到向日葵花，大人小孩都有，布料轻薄透气，时髦又凉快。 江楠脑海陆突然闪现前世农村女性人手一件花裤子的场面。 这才是适合普通大众的服饰。 她走进去，看到一个烫发头时髦干练的中年女人正在摆货。 江楠礼貌的问道， “姐，你这花裤子多不多？” 烫头发女人抬头，看向进来个女孩，回道，“多啊，今年的流行款，还有健美裤，女人呐，一定要一人拥有一条健美裤，这才是时尚的标配，你看我都穿着呢。” 为了吸引拿货的小商贩，老板娘自己充当模特。 陆老爷子看到老板娘身上的裤子，怕江楠进这种货，拉了她一把，提醒，“楠楠，这裤子，不太好吧？” 太紧了。 陆皓也欣赏不来。 陆晓玥就穿着一件，说是她那表姐从南方带过来的。 他们真就看不出来哪好看。 主要屁股蛋勒那么紧，看着尴尬。 江楠笑笑，“爷爷，您年级大了，跟不上时代潮流。” “要不，先看看别的。”陆皓也在身后别别扭扭的提醒。 江楠看着他想阻拦她，又努力克制的模样，失笑，“又不是我穿。” 她拉着爷爷和陆皓两个古董，认真的给他们上思想课，“不能因为你们男同志觉得这衣服不好看，就不让人家卖，我们女性有穿衣自由，自己喜欢就行了，你们得尊重女性的审美，再说，咱们老家那边现在就流行这个，我们要把握机会。” 虽然她也无法欣赏健美裤的美感，但不妨碍这个衣服它火。 每个年代都有它流行的元素。 既然生在这个年代，就要迎合时代发展。 要想赚钱，自然是迎合市场需求。 他们不卖，别人也会卖。 江楠一番话，陆老爷子和陆皓自然无话可说。 只是，陆皓此时有点懵逼。 他只是带她出来随便转转，怎么就要进货了？ 这是不是有点冲动消费了？ 江楠主意特正，关键人家自己有钱，任性。 陆皓没权利阻拦。 只能让她拿主意进货。 江楠扯了把弹性极大的脚踩健美裤，问，“姐，这个衣服什么价？我想多拿点。” 老板娘回道，“批发价一条五块。” “这么贵？” “姑娘，这裤子质量特别好，弹力十足，我们从厂家拿也不便宜。” “花裤子呢？”江楠又摸了把冰凉丝滑的花裤子。 “花裤子一条四块。” 江楠沉吟了几秒，试图跟她讲价，“能不能都四块，我各拿一百条。” 江楠的进货量还是挺诱人，然而老板娘却温柔的拒绝，“妹妹，拿不了，我这都是定好的价，熟人也是这个价。” 老板娘拿着花裤子给她展示质量，“你就拿去卖吧，一条卖个十块八块的不成问题，夏天这个花裤子都卖疯了，很多店主都拿了好几次货了。” 江楠快速的在心里算账。 农村扯布找裁缝做一件裤子，布得六七块，加上裁缝的手工，差不多也得十块。 若是扯好点的布，个高的话，十块不止。 同样的价格买一条现成的流行裤，怎么着也是买裤子划算。 江楠跟陆皓商量，“这个价格可以吗？” 陆皓说道，“我不清楚女性的衣服价格，但你进这么多，能不能卖出去？要不，先少进一部分试试水？” “拿到老家绝对能卖出去，回去一趟不容易，得多拿点。” 三人在外面商量了一会，决定进货。 达成一致后，江楠重新进了店铺找老板娘。 刚进去，就看到老板娘正在跟一个年轻小伙理论，“你不是说要这批绿胶鞋吗？我都拿出来了，你早说不要，我就批发给别人了，现在囤在这占我地。” 第163章 摆摊 小伙说道，“这鞋我不能要了，我得拿点流行的鞋去卖，我的店开到县城了，想进年轻人的鞋子，这些过时的老头鞋卖不出去。” 老板娘不悦的埋怨，“你这人办事不利索啊，我给你留着的，现在堆在这怎么办，新货都进不来。” “你随便找人处理了吧，又没多少钱。” 小伙说完离开了。 陆老爷子看到老板娘从袋子里倒出来一堆绿胶鞋，他眼眸瞬间一亮，问，“老板，这鞋子咋卖？” 老板娘心情郁闷着，随口回道，“大爷，这是批发的，不零售，要的话得全部要完，总共五十多双，一双二块的成本价。” 陆老爷子对这个鞋特熟悉。 以前只有当兵的才有的穿。 后来世面上能卖到，但价格也不便宜。 他和陆皓，没人给他们做布鞋，刚进城的时候，他给他们俩一人买过一双。 质量是真的好，不开胶不断底。 现在这鞋在城里居然都淘汰过时了。 这批发价是真便宜啊。 陆老爷子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零票，朝江楠说道，“楠楠，咱们把这鞋子也要了吧，五十多双，一百来块，拿到老家一双赚个一两块都行。” 他们村里人，要是能花三四块钱买双绿胶鞋，绝对超值。 陆老爷子非常期待穿了一辈子布鞋的村里大老爷们，每人脚上一双绿胶鞋。 江楠看着那一堆鞋，笑着应声，”行啊，爷爷，我们要了。” 这个鞋子，都不用拿去老家，在兰城就能卖掉。 老板娘听闻他们要这批过时的绿胶鞋，心底瞬间松了口气。 可算处理掉了， 江楠又试图跟她讲价，“姐，看在我们帮你处理了存货的份上，那个健美裤能不能稍微便宜些？我们是农村来的，第一次进货，也没拿多少钱，要是卖的好，咱们以后长期合作。” 老板娘说道，“健美裤价格不能变，我要是便宜了，其他人来拿货都得便宜，那我就赔了，这样吧，这些绿胶鞋，我给你们一双算一块五拿走。” “行。” 江楠和陆老爷子俩人掏空了所有的腰包进了货。 陆皓看着小的疯狂，老的也疯狂，想阻拦，可他的家庭地位，根本没有sayno的权利。 两百件裤子，加上五十多双鞋，没个车，根本不好拿。 在江楠要付钱的时候，陆皓拉着她，让她悬崖勒马，“这么多，你们怎么拿到老家去？就现在往家里背，咱们都够呛。” 要是早知道进货，他好提前准备，借个车子啥的。 “先别付钱。” 江楠数钱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思量片刻，朝老板娘说道，“姐，要不，裤子下次再拿，我们把鞋子先搬回去。” 老板娘可是生意精，“这样的话，鞋子就得按一双两块的成本价了，我是看在你进了这么多货的份上才便宜的。” “我付一部分定金吧，这裤子我检查好后，给我打包，然后放在你这，我们明天早上来拿，现在是真的背不动。” 一听给定金，老板娘立刻改口，“那行，只要你们信任我，就放这吧。” “当然信任，你的店在这里，我们怕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人家做生意的，谁骗她这点钱？ “我们先把鞋子拿回去。” 江楠仔细查验了鞋子质量，从39码到44码都有。 五十双鞋子，没有鞋盒，每一双都是用鞋带紧紧的绑在一起，装进尼龙袋里，倒也不占地方。 三个人一人背一袋子就行。 装完鞋子，江楠把铺在地上堆鞋子的那张小床单都要了过来，一起装进袋子里。 “谢谢姐，那我们先走了。” 陆皓和江楠一人背了二十双，给陆老爷子的袋子里里装了十双，背着出了批发市场。 从市场出来，江楠停下，朝陆老爷子和陆皓说道，“爷爷，陆皓，我们先别回家。” 背到家属院，目标太大，少不了被人刨根问底。 家属院里没工作的妇女多了去了，她一农村来的，做起了生意，要么有人跟风，要么有人嫉妒。 还是低调行事。 “楠楠，不回家干啥？” 江楠神秘兮兮的说道，“前几天咱们不是路过一个工地吗？工地全是男的，我们去工地外面摆摊，这些鞋子，农民工大哥一定会买。” 这鞋穿着干活，相当攒劲。 陆老爷子迟疑，“我还说拿村里去卖呢。” “咱们拿不动，鞋子就地处理，见了钱才踏实。” 陆皓表示同意，“行，就地处理。” 要一老一少拿这么多东西回老家，他肯定不放心，还得跟着回去。 陆皓问，“你打算一双多少钱？” “四块一双，十元三双。” 前世赶集时，袜子都是这么卖的。 对于江楠定的价格，陆皓表示很合适，他点头，“行，走吧。” 三人扛着袋子上了2路公车，在城西站下车，步行了一段路程，就到了工地附近。 “就在这吧。” 路边的大树下，江楠铺开了床单，将鞋子倒上去。 天气炎热，这个点，外面行人寥寥无几。 三个人站在那，显得很突兀。 陆老爷子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直打鼓，“在这摆摊能行吗？工地上的人不出来怎么办？” 这个时间，天气炎热，路上可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肯定出来，爷爷，你看，他们的食堂就在门口，一会他们打饭的时候，咱们吆喝一嗓子，就能听见。” 江楠已经踩好了点，胸有成竹。 她看着陆皓额头渗着汗，有些心疼他，她提议， “陆皓，要不你先回去，我跟爷爷卖就行了。” “给我搞特殊？”陆皓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你回去喷药，下午还要去复健的。” 陆皓摆着鞋子，开口，“没有我，我怕你们卖不出去。” “切，小看谁呢。” 江楠看着陆皓认真摆摊做生意的样，眼眸微动，说道，“那你跟爷爷一会得当模特啊。” “脚上一人穿一双，这样才能看出效果，我来吆喝。” 就陆皓这身材，脚上穿上绿胶鞋，往那一站，绝对给这个鞋子加分。 陆老爷子坐在那，摇头，“不行，我的脚臭。” 爷爷如此一说，江楠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去找几个塑料袋来。” 一会要是有人试鞋，得套袋。 江楠跑了好几个商店，才要了几个人家用过的塑料袋。 这玩意，还不太普及。 她买了三个雪糕，软磨硬泡，人家才肯给她两个旧袋子。 第164章 江楠与本家人相遇 中午十二点，工地下工。 江楠站在工地门口方向，开始吆喝，“卖鞋勒，质量上好的绿胶鞋。”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男士绿胶鞋，四元一双，十元三双。” “瞧一瞧看一看勒，不开胶不断底，舒适耐磨，干活约会都能穿。” 江楠从卖蒲公英开始，就有了吆喝叫卖经验，小词一套一套的。 她清脆悦耳的吆喝声，很快吸引了工地上排队打饭的民工大哥们。 有人端着铝制饭盒，吃着饭从工地大门出来查看情况。 江楠冲他甜甜一笑，热情的问，“这位大哥，需要鞋子吗？绿胶鞋，质量可好呢。” “怎么卖？”灰头土脸的大哥往这边瞅了一眼，对上女孩灿烂的笑容，忍不住询问价格 “一双四块。” 大哥被劝退。 见他要走，江楠赶紧大喊，“你可以喊你的工友来一起来买，十元三双，能省将近一块钱呢。” 大哥犹豫，又望了过来。 “大哥，这鞋子不断底，不开胶，尤其钉子不易扎透，特别适合工地干活穿，来一双吧，可以试的，你看我对象都穿着呢，穿上特别帅。” 陆皓的裤管特意被江楠卷成七分裤，以便凸显鞋子的样式。 他身高腿长，穿着绿胶鞋，裤子卷起，随性慵懒，看着特凉快的样子。 大哥也是年轻人，看到鞋子的上脚效果，有点想买。 很快，摊位前聚集了一些民工。 有年轻工友看到热情嘴甜会吆喝的漂亮女老板，想过来调侃两句，对上陆皓嗖嗖的眼神，吓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老爷子也开始揽生意，“年轻人要是不喜欢穿的，可以给老家的爸爸叔叔买一双，实惠耐穿，质量好的很呐。” “我们来三双吧。” 三个黝黑的中年大叔结伴过来，一人凑了三块三，拿了三双。 “大叔，您穿什么码？我给您挑，可以试的。” “我脚大，43的。” “我穿40，哎呀，还要套塑料袋啊。” 江楠笑着解释，“叔，万一您试了不能穿，我还能卖不是？” “看我这老头子穿上，都特别帅气。”陆老爷子脚往前一伸，当起了老年模特。 年轻小伙凑过来调侃，“大爷，您还知道帅气呢。” “小伙子，给你爹来一双呗，我听你口音，咱们老家离的不远啊，你要给你爹买回去，你爹指定高兴。” “行，买一双。” 工人们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江楠和陆老爷子各种卖力的宣传，吆喝，还跟本地老乡套近乎。 陆皓在一旁默默的摆着被人挑乱的鞋子，看到新围过来的顾客，时不时的出来走两步，展示上脚效果。 有的只是出来看个热闹，可其他工友想买，买一双价格贵，拼着买能便宜将近一块钱，于是，看热闹的工友也被拉着凑拼单人数。 就这样，出来的农民工大哥，几乎人手一双。 自己不能穿的，被陆老爷子说服拿回老家孝敬老爹。 很快，工人们上工时间到，热闹的摊位冷清了下来。 江楠数着钱，朝陆皓问道，“陆皓，多少双了？” “加上我跟爷爷脚上的，还有13双。” 工人们上工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这会又热又饿，江楠怕爷爷身体吃不消，她说道，“卖不完了，拿回去吧。” “行，这几双装到裤子里，拿回老家卖。” 刚打算收摊，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搀扶着溜达过来。 老头看到路边摆着的解放鞋，眼眸一亮，停下了脚步， “这鞋怎么卖？” 江楠看到突然出现的老头老太太，赶紧招呼， “爷爷，四块一双。” 她回答完，看清楚两位老人的面容，整个人瞬间僵住。 怎么会是他们？ 江楠愣神之际，陆老爷子已经开始热情迎接顾客，“老哥，你要买一双吗？这鞋可是宝贝啊，年轻的时候肯定穿过吧？” 一身唐装的老头笑着点头，“穿过，我以前经常穿。” 老头一起的老伴阻拦他，“老头子，你儿子给你买的旅游鞋和皮鞋家里好几双呢，你把那些穿完再买。” “我就爱穿这个。” 上了年纪，吃穿用度都是小辈供着，自己也很少出来买这买那。 但小辈们买的，未必合他意。 陆皓问，“这位爷爷，您穿多大码？” “小伙子，我穿41。” “我给您找找。” 陆皓在仅剩的十一双里翻找了一圈，“这正好有一双41的，最后一双了，您真幸运。” 陆皓双手递给他，让他试鞋。 老头穿着虽然贵气，可一点没有架子，直接坐到了麻袋上，脱了鞋，套了被人用过的旧塑料袋就开始试鞋。 并且很健谈的跟陆老爷子闲聊，“老哥，你们是外地人吧？” 陆老爷子回道，“是，以前是外地人，这不孙子出息了，在城里安了家，摆摊赚点生活费。” “真好。”老头笑道，“看你身体挺硬朗，这个年纪还能帮小辈干点活，也是小辈的福气。” 老头试了鞋子，跺了跺脚，“能穿，刚合适，就这双了。” 他脱了鞋，穿好自己的鞋，豪迈的命令，“老伴，付钱。” 老奶奶白了自家老伴一眼，看着江楠他们，慈爱的开口，“姑娘，四块是吧。” 江楠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算了，拿着穿吧。” 老两口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慷慨，“姑娘，那怎么行呢？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 江楠看了眼陆老爷子，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您跟我爷爷同龄，算是缘分，送您一双。” “谢谢，姑娘，我们可不能占便宜。” 老奶奶直接掏了四块钱，笑着给了她，“真是个可人的姑娘，老哥，您有福啊。” 陆老爷子回以礼貌的笑，“是啊，我是有福之人。” 老两口拿着鞋，搀扶着离开。 江楠站在那，木木的望着老人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第165章 娶的就是个不安分的主 陆皓注意到江楠一直望着远去的两位老人，他轻唤了她一声，“楠楠，怎么了？” “没事。” 江楠敛回思绪，开始收拾东西。 “走吧，先去吃饭，饿死了。” 三个人在就近的面馆吃了浆水面，然后，背着剩下的十双鞋子坐车回家。 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顾亚辉。 顾亚辉骑着摩托车，刚从医院出来。 家属院一条街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他戴着蛤蟆镜，远远的看到陆皓手上提着个尼龙袋，刹住摩托车，喊道，“老陆，这么热的天，你们去哪了？” 陆老爷子看到顾亚辉，精神抖擞的回，“亚辉，我们去摆摊卖鞋了。” 顾亚辉，“？？？” 卖鞋？ 他的视线落在陆皓脸上。 陆医生也跟着改行了？ 这一家三口，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去哪摆摊了？” “一个工地旁，一会卖出去几十双。”陆老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对了，这还有剩的呢，你要不要？给你拿一双去穿，这鞋子舒服的很，就我跟陆皓脚上这个。”陆老爷子积极热情的张罗着要给顾亚辉拿鞋。 顾亚辉瞥了眼他们脚上的解放鞋，满脸抗拒，“我不要。” 他可是时代的弄潮儿，他怎么能穿这过时的解放鞋。 他自己不但不愿意，还嫌弃的陆皓，“你卖归卖，怎么还自己穿上了？这都上了年纪的人穿的，陆医生，你能不能注意形象？” 陆皓，“……” 江楠听不下去了，白了他一眼，“顾医生，你别教坏我家陆皓，他是个很朴素的人，哪能跟上你这纨绔少爷的步伐？” 江楠一生气，顾亚辉立刻认怂，赔着笑解释，“妹妹，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 江楠被他喊妹妹，老脸一红，神色不自在的别开了头。 “亚辉，你咋不叫嫂子，改叫妹妹了？”陆老爷子对他的称呼，相当不满意。。 顾亚辉这才反应过来，陆皓和江楠还没跟老爷子提他们的关系。 “爷爷，开玩笑呢。”他怕陆老爷子给他塞鞋，赶紧拒绝，“爷爷，这鞋适合您，不适合我们年轻人，我就不要了。” “那你给你爷爷拿一双。” 陆老爷子相当热情，从陆皓手上拿过尼龙袋，已经开始挑选。 “爷爷，不用了吧？” “拿去穿吧，你不都说了这是我们老年人穿的吗？我老听你提起你爷爷，给他拿一双。” 陆老爷子一边挑拣一边问，“你爷爷多大脚？” 顾亚辉无法拒绝老爷子的慷慨热情，只能回道，“41或42都行。” “没有41的了，这有双42的拿回去吧。”陆老爷子从袋子里找出一双42的，递给了他。 顾亚辉拿着鞋，准备掏钱，“这鞋多少钱？我给钱。” “给啥钱，都是熟人，拿去吧。” 顾亚辉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江楠站在一旁，全程没插话。 她想，老人看到顾亚辉拿回去的这双鞋跟他买的一模一样，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我走了。”顾亚辉重新发动了摩托车。 三人进了家属院，又碰到在楼下碰到溜达的王翠萍。 王翠萍今天大半天没见江楠和陆老爷子，无聊的一直在楼下抠脚。 这会看到他们回来，总算有了个说话的，赶紧的迎了上来。 “楠楠，你们去哪了？背的啥？” 她的目光好奇的落在陆皓搭在肩上的尼龙袋上。 江楠笑着回道，“没啥，给家里置办了些东西。” “置办的什么呀？” 王翠萍话多又八卦，啥都要刨根问底，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就买了点白菜。” 随口应付了她两句，赶紧上楼回家。 进了屋，陆老爷子和江楠一秒瘫到了沙发上。 陆皓去厨房烧水给他们喝。 “累死了。”江楠朝老爷子说道，“爷爷，您去躺会吧。” “不累。”老爷子兴致勃勃，“楠楠，快算算，咱们今天能赚多少钱。” 说起算账，江楠也有了精神头，开始掏腰包数钱，“一双平均赚两块，卖出去28双，吃饭坐车花掉了零头，净利润50有了。” 她数了一遍，比50还多出两块来。 “哎呀，这么一捯饬，居然赚50，明天咱们再去进点货。”陆老爷子尝到了甜头，想继续干下去。 江楠提醒他，“爷爷，您忘了，这是人家压的货，就这一批，再说，要不是咱们进了其他货，也不能这么便宜。” 陆老爷子闻言，高涨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爷爷，钱您拿着。” 进鞋子的钱是爷爷掏的，这会她连本带利，全部拿了出来给爷爷，“这是您的钱。” “啥我的？你拿着。”陆老爷子执意不收。 老爷子兜里仅剩的一点钱今儿都进了货，必须还给他。 “爷爷，不行的，您必须拿上，不然，以后我就不带您了。” 老爷子拗不过，只能退了一步，“我把我的本金拿上，利润给你，你今天进了货，兜空了吧？” 江楠嘿嘿一笑，“行，那我拿着了。” 陆皓端着茶水出来，看到一老一少在那分红，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他的心底也是无比满足。 赚钱使她快乐，她快乐他就快乐。 “喝点茶水，降降温。”他给江楠和爷爷一人倒了一杯。 “谢谢。” 陆皓坐到沙发上，看到俩人手上的钱，他眼眸微动，提议，“你进的那裤子，要不也在城里卖吧，别回村里了。” 江楠摇头，“城里怕是卖不出去啊。” 城里人都有钱，衣着方面也是特别讲究。 不是丝袜连衣裙就是牛仔裤，这种花裤子健美裤，早就流行过了。 去农村卖，能多赚点。 顺便试试市场需求，下次再进其他东西过去。 这个年代，倒买倒卖最能赚钱。 “陆皓，明天我和爷爷回老家，你自己在家待两天。” 陆皓，“？？？” “明天?”他咬牙切齿。 江楠见他有点不高兴，挽上他的胳膊，笑呵呵的开始顺毛，“放心，我们三四天就回来了，你周一不是去医院上班吗？我和爷爷赶在下周回来，你好好康复锻炼，不用担心我们。” 她一撒娇，陆皓的语气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三四天能回来？” 江楠一个劲的点头，“能，我们早上坐车，下午就可以在镇上摆摊，到时候让爷爷休息，我和姑姑卖，两天就能卖完。” 江楠将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陆皓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很不高兴江楠的决定，可他也清楚媳妇要发家致富的决心。 他娶的这根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他除了支持，别无他法。 陆老爷子和江楠是同一战线的，“对，你放心吧，我们卖完就回来了。” 现在连老头也不安分起来，跟着孙媳妇折腾。 二比一，陆皓在家毫无主导权。 …… 顾亚辉拿着陆老爷子给的绿胶鞋，摩托车直接开到了老宅里。 一进院子，就看到爷爷手握铁锹，正在院子里松土。 脚上还穿着一双跟他包里一模一样的绿胶鞋。 “哟，爷爷，今儿还劳动上了？” 顾老爷子干的卖力，“人活着就得动弹嘛，整天被你们伺候着，都待废了，我打算种点白菜给你们吃。” 今天看到那农村老哥，那么大年纪还帮着孙子和孙媳妇摆摊。 顾老爷子感觉自己过的太颓废了。 得找点活干，不能只混吃等死。 正好今天买的这鞋适合干活。 第166章 见着孙女了 “您的鞋谁给您买的？”顾亚辉瞅着老爷子的脚，满眼好奇。 怎么今天人脚一双绿胶鞋？ 顾亚辉甚至心底升起一个念头。 顾老爷子随口回道，“我跟你奶奶出门，在街上碰到摆摊的，就买了一双。” “摆摊的？”顾亚辉眼眸微动，追问，“在哪摆摊？” 该不会，真的如此之巧？ “在城西那边的工地旁边买的。” “工地？”顾亚辉凤眸一片星光，忍着兴奋，继续打听，“你们去的摊位是不是三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年轻姑娘，还有个脸上贴纱布的小伙？” 顾老爷子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你也见了？” 顾亚辉默默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双绿胶鞋递了过来。 顾老爷子看到顾亚辉从包里掏出的绿胶鞋，又低头瞅了眼自己脚上的，他问， “你给我买的？” 老爷子知道，他孙子那德性，宁愿光脚，也不可能穿这个鞋。 他那俩儿子，一个知识分子，一个老板，现在也是人五人六，讲究的很。 都不懂得艰苦朴素。 顾老爷子沧桑的面颊露出了笑，“臭小子，终于给我买对一次鞋，我两双换着穿，你买的多大码的？” 顾亚辉没回答他，而是激动的一把抱住了老爷子，“爷爷，恭喜啊。” 顾老爷子扔下铁锹，嫌弃的推他，“臭小子，你发什么神经，恭喜啥，快松开，小心我拿铁锹拍你。” 顾亚辉被推开，帅脸难掩激动，“哎呀，爷爷，恭喜您啊，您见着您孙女了。” “啥？”顾老爷子诧异的瞪着他，“你啥意思？” 顾亚辉兴奋的大喊，“摆摊的那是江楠，您孙女啊。” 顾老爷子闻言，愣神了几秒，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亚辉，”你说真的假的？摆摊的是我孙女？” 顾亚辉郑重点头，“对啊，这鞋是他们卖剩下给我的，让我拿回家给您穿。” “天呐，我居然见到我孙女了？” 顾老爷子听了顾亚辉的话，激动的转圈圈，“那真的是我孙女？小子，你没骗我？” “如果您看到的摊主跟我说的一致，那就没错。” “完全一致，就是三个人。” 顾亚辉看着开心到快要飞起的老头，有些失笑。 老头在原地转了两圈，就朝厅堂方向跑，“老伴，老伴快出来，好消息啊。” 顾奶奶听到他的喊声，踩着小脚从屋里出来，语气也是很嫌弃，“你叫魂呢？” “好消息，好消息啊。”顾老爷子激动的白胡子乱颤，小眼睛眯成了缝，欣喜的看着气呼呼的老伴。 “什么好消息？”顾奶奶没好气的问。 “咱今天见到孙女了。” 顾老爷子跑了两步，就开始大喘气，说道，“今天摆摊卖鞋的……那是咱家孙女。” 顾奶奶被他的话惊住了，“你想孙女想疯了吧？摆摊的怎么是咱家孙女呢？” “真的，亚辉说的。”顾老爷子拿出了顾亚辉拿来的绿胶鞋，“你看，这是亚辉拿来的，说是孙女那边卖剩下的。” “亚辉，真的假的？”顾奶奶朝后面跟上来的顾亚辉确认。 “奶奶，真的，你们见到的就是楠楠，还有她爱人和爷爷。” 得了顾亚辉肯定得回答，顾奶奶也激动的拍起了大腿，“我的天呐，那是我孙女啊。” 那么水灵，聪明伶俐的姑娘，是她孙女？ 真是老天有眼。 进了厅堂，顾老爷子朝顾亚辉下命令，“亚辉，通知你爸妈和你二叔，回家开会。” “哦。” 顾亚辉拿出大哥大，给自己家里和二叔的大哥大，都拨了电话过去。 顾长安和聂玉华他们过来时，顾老爷子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坐在主位上，腿伸直着，脚上的绿胶鞋，尤为醒目。 俩人对视一眼。 咦，今天这气氛怎么不一样？ 以往只要是开会，必定是老爷子被谁气到。 说是开会，其实是批斗大会。 “爸，怎么又开会啊？” 聂玉华刚下班，还穿着高跟鞋，妆都没卸。 声音听起来气若游丝。 顾老爷子冲儿媳妇笑着说道，“玉华，我知道你们上班累，但今天是好事。” “什么好事？楠楠同意见我们了？” 顾正安正好走过来，听到老父亲的话，期待的看向顾亚辉。 顾老爷子一脸得意，“我和你妈，今天已经见着她了。” 顾奶奶也是喜笑颜开的点头。 老爷子此话一出，除了顾亚辉，其他人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顾长安埋怨的看向他们，“见着了？你们去见她怎么不通知大家，我们应该一起去啊。” 老二这个当爹的，都蒙在鼓里，老头老太太怎么自己去了？ 顾正安本来紧绷的面容，因为老爷子的话，瞬间舒展，他朝顾亚辉问，“怎么回事？你带你爷爷奶奶去你堂妹家了？” “不是他带的。” 顾老爷子很开心的说了自己在江楠的摊位买了鞋的事。 “楠楠在摆摊？”顾正安听到老父亲的话，一直绷着的情绪，突然爆发。 他面色凝重，激动的站了起来。 面上满是心疼和自责。 他女儿都沦落到摆摊的地步了？ 那日子过的得有多艰难。 顾亚辉拉他坐下，“二叔，您别激动。“ “她呀，啥都干，在陇山县的时候收药材，刚进城就又开始做生意了，天生就是这块料，随您。” 顾亚辉最后两个字，大大的安抚了顾正安的心。 顾奶奶突然想起一个细节，“对了，老头子，你试完鞋后，我付钱时，孙女说算了，让你拿着穿，她是不是认识我们？” 顾老爷子看着脚上的鞋，满脸带笑的点头，“是啊，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她是没打算收钱来着，对咱们也很热情，还声音甜甜的叫我爷爷呢。” 想起跟孙女短暂的见面情景，老两口面上一片慈爱之色。 “亚辉，你是不是给你堂妹看过我们的照片？”顾老爷子问。 顾亚辉摊摊手，“没有啊。” 江楠那张嘴，对谁不热情啊？ 一做生意，肯定嘴更甜。 顾亚辉不忍心说爷爷奶奶自作多情。 不过没想收爷爷的钱？ 这就有点奇怪了。 当老师的顾长安，给出了合理的答案，“爸，这叫心电感应，孩子看到你和我妈，潜意识里感到亲切，这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 儿子是文化人，他的话，二老自然是相信的。 既然孙女对他们有心电感应，还表现的那么热情亲切，那他们去跟她见面，孙女肯定不会把他们拒之门外吧。 “脸上贴了纱布的那是她爱人？”顾奶奶问。 提到陆皓，顾老爷子懊恼的一拍大腿，“哎呀，亚辉好像提过他那个同事脸上受了伤，我们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顾亚辉回道，“爷爷，那就是陆皓，还有陆皓的爷爷，他脸上的伤，被楠楠治的差不了，很快就能揭纱布。” “我孙女真能干。”顾老爷子满眼希翼的看着顾亚辉，“他们摆摊卖鞋，明天还卖吗？要不，咱们明天再去买两双来。” 顾长安给顾正安出主意，“对，老二你也去买，混个眼熟。” 顾亚辉也很同意这个主意。 可以制造偶遇，先从顾客做起。 “我问问陆皓。” 顾亚辉给陆皓发了传呼。 过了一会，陆皓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亚辉询问他们明天是否继续卖鞋，陆皓语气满是无奈的告诉他，江楠和爷爷早上要去老家卖衣服。 顾亚辉收起电话，朝等待的一屋子人开口，“他们明天不卖鞋了，明天要回老家。” “什么，回老家去？”顾正安又不淡定了。 一向沉稳的二叔，屡次失态，顾亚辉更能理解江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他是真的很在乎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 顾亚辉急忙解释，“只是去卖衣服，卖完应该就回来了。” 顾正安却再也坐不住，他起身，语气低沉的朝顾亚辉开口，“亚辉，跟我出去一趟。” “二叔，去哪？”顾亚辉疑惑的问。 “去你堂妹家。” 第167章 父女见面 顾正安坐上了顾亚辉的摩托车，直接前往兰城医院家属院。 摩托车停下后，顾亚辉看着面色紧绷的男人，问，“二叔，要不要买点东西？” 顾亚辉心里其实挺忐忑，二叔就这么冒然出现在江楠面前，如果那丫头把他们赶出来怎么办？ 到时候二叔得多伤心？ 可二叔迫不及待的要见女儿，他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心底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 他想买点东西啥的，兴许礼多人不怪呢。 顾正安去说道，“不用，下次吧。” 顾亚辉不敢反驳，只能停好摩托车，硬着头皮上。 只是，好巧不巧，刚停好摩托车，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亚辉顿时眼眸一亮，看到了救星。 至少不用担心连门都进不去。 “老陆。” 陆皓给顾亚辉去商店回完电话过来，看到家属院外面有叫卖西瓜的摊贩，他顺道买了个西瓜，这会刚举着西瓜要上楼，就被顾亚辉叫住。 陆皓最近每天都要被动的见顾亚辉好几次，他听到这让耳朵起老茧的声音，面容微凝，神色满是嫌弃的回头。 本来要问他怎么又来了，注意到他身边站着的气场强大的中年大叔，他只能保持绅士的姿态，跟他们打招呼。 顾亚辉轻声朝顾正安介绍，“二叔，那就是陆皓。” 顾正安亚某微眯，打量了一眼举着西瓜的小伙。 身高腿长，目光深邃有光，一身正气。 除了脸上那块醒目的纱布，无可挑剔。 顾亚辉走近他，看着陆皓嫌弃他的眼神，很认真的介绍，“这是我二叔，来见楠楠的。” 他有些心虚，他提前没给陆皓透露任何消息，就给人老丈人领上了门。 顾亚辉心里祈祷着，陆皓回头可别揍他。 二叔？ 顾亚辉的二叔，岂不是就是.... 陆皓听闻这位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中年大叔，竟是他老丈人，他立刻重视起来，。 将手中的西瓜塞给顾亚辉，站直身子，然后很郑重的问好，“叔叔，您好。” 顾亚辉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哈哈，看到老丈人这么害怕的吗？ 顾正安应声，“小陆，你好，我是顾正安。” 陆皓不知顾亚辉为何会突然带江楠的亲生父亲过来。 江楠在家还蒙在鼓里，可人已经到了楼下，出于礼貌，他只能硬着头发邀请，“去家里吧。” …… 陆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今天在外面忙活了一中午，的发呆这会还在补午觉，江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 这会她满脑子都是摆摊时突然出现的顾家二老的身影。 那慈祥友善的老人，是她的爷爷奶奶啊。 一看就很好相处。 跟她江家那个重男轻女的恶奶奶完全不一样。 前世模糊的影子，现在一个个变得鲜明起来，本来心如止水的她，现在也渐渐的对亲人有了期待。 她想，等她从老家卖衣服回来，就见他们。 届时，警方应该也能调查清楚，她是被谁抛弃的。 刚思量着，她听到了敲门声。 江楠起身，“来了。” “你又没装钥匙啊？”她拧开门锁，朝门外的人埋怨道。 只是，打开门板，她猝不及防的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个身形一般高大的男人。神色瞬间呆住。 并排站着的三个人，面容也很严肃。 尤其是站在中间的中年大叔，面色紧绷，一双富有阅历的深沉的眸子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正直直的望着她。 顾亚辉怀里抱着西瓜，一手小心翼翼的冲她挥挥手，缓解尴尬，“堂妹。” 虽然江楠不认识站在顾亚辉身边的中年大叔。 但，直觉给了她答案。 陆皓见她发呆，上前动作轻柔的拉了她一下， “楠楠，家里来客人了，请客人进屋吧。” 江楠很乖顺的让到了一旁。 “请进。” 进了客厅，陆皓赶紧邀请他们落座。 他看着神色木木的江楠，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知道，江楠一定猜测到了什么。 “楠楠，这是.....是我二叔。” 顾亚辉介绍完顾正安的身份，神色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楠。 从刚才江楠在门口的反应，他感觉江楠肯定知道了他二叔的身份。 不然以江楠热情好客的性格，不会那么木讷。 “恩。”果然，江楠面色没有任何惊讶之意。 顾正安的视线始终落在江楠脸上，他看着眼前气质出众，面容白皙漂亮的女孩，眼眶早已湿润。 这是他的女儿。 失散二十年的女儿。 哪怕他们没做过任何高科技的鉴定，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会搞错。 从她站在那得气场，神态，面无表情的脸，哪哪都像他女儿。 顾正安双臂垂在身侧，生生忍住了冲上去给女儿一个拥抱的冲动。 “二叔，坐吧。” 顾亚辉笑着朝江楠说道，“楠楠，你也坐。” “你们请坐。”江楠客气的开口。 陆皓见江楠情绪还算平稳，安心了几分，就赶紧去厨房切西瓜招待客人。 最终，顾正安和江楠都坐到了沙发上。 顾亚辉赶紧提醒还直勾勾瞅着女儿得顾正安，“二叔，你快说两句。” 总不能一直这么干瞅着。 顾正安正极力隐忍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听闻顾亚辉的提醒，他看着江楠，语气艰难的出声，“楠楠，对不起，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才让你流落在外二十年，我真的很抱歉。” 说着，他站起了身，姿态很低的给她认错，道歉。 此刻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他内心的自责和愧疚。 二十年…… 他无法想象，他的女儿在江大明那种人的压迫下，都经历过什么。 他说完，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巴掌，力道之大，在厨房切西瓜的陆皓，都听的真切。 顾亚辉在一旁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 江楠更是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二叔，您别这样，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叔，坐吧。” 陆皓切了西瓜出来，默默的放到了桌上，然后，坐到了江楠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安慰和力量。 顾正安被顾亚辉拉着落座。 然后神色自责的看着江楠，像个等待被发落的罪人。 第168章 原谅 在顾正安扇自己的时候，江楠的心钝痛了一下。 也有点被吓到。 她怕顾正安继续扇自己，出声问，“江大明呢？” 正沉浸在自责和无尽的歉意中的顾正安，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吃不准江楠对江大明是什么态度，毕竟他们做了二十年的父女。 他急忙回道，“他在警局。” “哦。”江楠淡淡的应了一声，“抓进去了啊。” 顾亚辉怕二叔说不明白，很殷切的在一旁列数江大明的罪行，“楠楠，你不知道，那老小子，教唆顾亚杰去家里偷盗，拿走了二叔的钱，还偷了爷爷的字画，太可恶了。” 提到江大明，顾亚辉简直咬牙切齿。 江楠神色冷漠，“他本来就是个恶人。” 顾正安从江楠的话语中，确定了她对江大明的态度，更由此说明了江楠二十年的处境。 但凡江大明做个人，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不至于如此憎恶他。 顾亚辉在一旁极力缓解气氛，“楠楠，爷爷奶奶今天去你的鞋摊买鞋了你知道吗？爷爷的胡子是白的，奶奶是短发，你有印象吗？” 陆皓替她回道，“有，买了41的码是吧？” “对，我回家后跟老人说了卖鞋是他孙女，爷爷奶奶都高兴坏了。”顾亚辉看了眼顾正安，嘿嘿一笑，“你看咱们一家人多有缘分啊，在街上都能碰见。” 其他人都没应声。 顾亚辉说完，气氛又冷了下来。 顾正安的脸色始终很凝重。 见到女儿他很高兴，但他同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的女儿，会怎样看待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她心里一定恨死他了。 顾正安刚在思考这个问题，江楠突然抬眸看向他，很认真的问道，“当年，你是不是从来没期待过我的出生？所以，你爱人生了男孩女孩你都不清楚？” 这是她内心最介意的事。 她的亲生父亲来认她，她的心情也很复杂，甚至，刚才她都想扑过去跟他抱头痛哭，诉说自己两世的委屈。 但是，在没有解开心里的疙瘩之前，她很冷静，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下出生的？ 如果稍微上点心，孩子的性别不至于搞错吧。 对上江楠的目光，顾正安忙摇头，“不是的。” 其实，女儿主动聊起这个话题，顾正安的是心虚的。 当年，他期待这个孩子吗？ 说实话，孩子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有的。 是孙婉茹为了套牢他，使计怀上的。 他刚才或许是不怎么期待，但出于责任，他还是在努力的学习怎么做好一个父亲。 可遗憾的是，他的“儿子”长成了那个德性。 任凭他怎么努力，顾亚杰总是跟他不亲。 煎熬了二十年，当他得知自己的孩子另有其人，还是个女儿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庆幸。 顾正安很高兴江楠能主动问起这件事，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眸子柔和的看着她，开口，“楠楠，请允许我解释。” “当年你母亲怀孕的时候，我正在铁路上工作，那时候条件普遍都很艰苦，我们的工作量特别大，我作为技术员，几乎需要24小时守在施工现场。 你母亲突然大着肚子来陇山找我，我只能把她安排在工人宿舍，当时的社会环境，都是舍小家，顾大家，我无法抽身照顾她。后来你外婆赶了过去照料，她生育的时候，我也在工地上无法回去，等我抽空跑回家时，孩子已经出生三天.....”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岳母抱着孩子，兴奋的告诉他，婉茹生了个儿子。 他看着躺在逼仄的小破床上，苍白无力的孙婉茹，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对孙婉茹感到愧疚。 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承受分娩之痛。 他这个当丈夫的，却没能陪伴在她身侧。 尽管，是她自己执意要从兰城跑到那小县城受罪，只因当时，顾岚在陇山县下乡插队。 顾正安抹了把脸，继续说道，“这二十年来，我跟顾亚杰并不亲近，我也很痛苦，我尝试过去做一个慈父，努力去跟他相处，可结果都不尽人意，他害怕我，也抗拒跟我培养感情，他只跟你母亲亲近，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问题。可当我得知我的孩子另有其人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就像你大伯说的，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楠楠，我为自己的疏忽道歉，这二十年，我知道你在农村过得不尽人意，你给我个机会，我们父女从头开始，我会努力去做一个好父亲，尽力弥补对你的亏欠，可以吗？” 江楠听着他那么真诚又中肯的解释清楚了一切，她的内心，也是狠狠的被触动到了。 她相信顾正安说的一切，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和无力感。 虽然，他对孙婉茹的描述一笔带过，但她还是能从中感觉出他们夫妻关系，好像从一开始并不融洽。 她突然有点心疼这个中年大叔。 外表风光无限的生意人，家里却有那样一对老婆孩子。 她心里不禁疑惑，既然从一开始，他跟孙婉茹就是错误的，为何不离婚？ 要将就到现在？ 前世，她给孙婉茹治病的时候，他们已经离了婚，那时候听说顾正安出了国。 而离婚后的孙婉茹，还是神经质的让人喊她顾夫人。 或许在那场婚姻里，孙婉茹一直是在唱独角戏吧。 顾正安解释完这一切，客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三双眼睛，都在看着她，等待她出声。 陆皓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永远是她的后盾。 对上顾正安深沉的眼眸，江楠调整好了情绪，语气故作轻松的开口，“珍惜当下。” 短短的四个字，顾正安紧绷的冷峻面容，瞬间舒展开来。 长长的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终于克制不知自己的情绪，掩面轻轻抽泣。 许久，他平复了心情，眼眶湿润的看着她，嗓音沙哑的发问，“孩子，你原谅我了？” 江楠神色很平静的开口，“我一直介意的是你这个当父亲的对待孩子的态度，我想知道二十年前，是因为你的不管不顾造成的悲剧，还是另有原因。 我现在知道了，我或许不是在你的期待中出生，但你至少是个有担当的人。” 他跟孙婉茹那种人是不一样的。 想必这么多年，面对那样一个不着四六的儿子，和一个极端又偏执的女人，他也很痛苦吧。 顾正安怎么也没想到，江楠会是如此冷静，理性的态度。 他以为他会见到一个小姑娘，她会痛哭流涕的控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不易，会抱怨，会恨，会无法原谅他…… 顾正安看着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女孩，早已泪流满面，连嗓音也沙哑的厉害，“谢谢，谢谢我的女儿。” 第169章 你就是我女儿 江楠在这个陌生的父亲面前，一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没出息。 可在听到顾正安那句带着哭腔的“谢谢我的女儿”时，她还是没绷住，情绪失控的哭出了声。 她的哭声里，包含着太多东西，委屈，难过，释怀…… 陆皓见媳妇哭了，心疼的赶忙去安抚她。 然而…… 他刚伸出手臂去抱她，江楠却扑向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陆皓伸着双臂，石化在原地，一脸凌乱。 顾正安也是内敛之人，从进来看到女儿，就想拥抱她，可他生生强忍着，怕被女儿反感，没想到女儿突然会扑进他的怀里。 他愣了一瞬，旋即内心被幸福感填满，抬手，将人搂进怀里，父女二人同时卸下了伪装，抱头痛苦。 两个平时都很理智冷静的人，在这一刻，解开心结，发泄一般，旁若无人的大声哭泣着。 看着这一幕，顾亚辉和陆皓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都很感动。 顾亚辉更是个感性之人，他天生乐天派，最见不得别人哭。 尤其是二叔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流泪，更能触动人的心灵。 这会顾亚辉也抹上了眼泪。 他自己哭还不够，撒娇一般一把抱住了陆皓，想借他的肩膀一用。 陆皓被他缠上，黑着脸抗拒的使劲推搡。 眼睛还要时不时的关注媳妇的动静。 “让我抱会，我好感动啊。” 顾亚辉两手缠住了他的脖子，推都推不开。 在卧室睡的真香的陆老爷子，被客厅里鬼哭狼嚎的声音惊醒。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吓得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顾不得江楠给他提醒过下床前先在床边坐一分钟的叮嘱，穿了拖鞋就跑出了屋。 一到客厅，就看到孙媳妇跟一个男的抱在一起痛哭，顾亚辉搂着他家陆皓的脖子干嚎。 “陆皓，这是怎么了？” 陆老爷子脸色不善，语气更是威严。 哪来的陌生男人，抱着他孙媳妇哭啥哭。 陆皓眼瞎了还是怎样？ 顾亚辉也是，越来越不像话。 以后不能再让这小子来家里了。 陆老爷子一声怒吼，客厅里抱成两团的四人，顿时都分了开来。 顾正安沉浸在女儿拥抱了他的喜悦中，顾不得旁人的眼光，看到女儿泪流满面，还体贴的给她擦拭眼泪。 顾亚辉尴尬的松开陆皓，对上陆老爷子黑沉不善的面容，轻咳一声，解释，“爷爷，那什么，您听我们解释......”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因为心虚，竟被陆老爷子犀利的眼眸吓得结巴起来。 他起身，跑过去拉着陆老爷子的手，指了下从沙发上起身的男人，给他介绍， “爷爷，那是我二叔，也是楠楠的亲爹。” “亲爹？” 陆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沉着脸看向顾亚辉，“亚辉，你说啥呢？” 啥玩意亲爹？ 难道江大明是假爹不成？ 果然，就听顾亚辉解释，“爷爷，楠楠不是江大明的女儿，她是我堂妹，当年她出生的时候，被人抱走了。” “居然有这种事？” 刚生下来就被人抱走了？ 他不太相信顾亚辉，看向陆皓确认。 陆皓点头，“爷爷，亚辉说的没错。” 陆老爷子对着这个消息，震惊无比。 顾正安刚才情绪过于激动，哭的很狼狈，他整理了下仪容仪表，，走到路老爷子跟前，郑重的自我介绍， “叔，您好，我叫顾正安，是楠楠的亲生父亲。” “哦，你好。” 陆老爷子敷衍的打了招呼，视线落在眼前这个身形健硕，面容冷峻的男子，小心脏突突的。 第一反应是害怕。 江楠怎么突然冒出个亲爹来？ 这人一看就来头不小。 这个亲爹要是知道，当初是他花了巨额彩礼包办的婚姻，会不会把女儿带走？ 陆老爷子脑子里乱想着，各种担惊受怕。 顾正安见老头发呆，礼貌出声，“叔，请坐。” “哦。” 陆老爷子局促的落座，满怀心事，都忘了这是自己家了。 顾亚辉赶紧给陆老爷子拿了一块西瓜递过去，“爷爷，吃西瓜啊。” “我不吃，我不渴。” 江楠和陆皓对视一眼，看得出爷爷对这件事有点接受无能。 之前江楠没告诉他的原因就是怕吓着老爷子。 没想到，还是吓着了。 顾亚辉这会却是特别兴奋，看着江楠，继续给二叔说好话，“楠楠，你就别怪二叔了，当年他不是故意不关心二婶，是他的工作性质特殊，那个年代，都很辛苦的，为了工作，根本顾不上小家。” 他说到这，不禁埋怨，“二婶也是，在兰城待着爷爷奶奶肯定会照顾好她，非要乱跑......” 提到孙婉茹，顾亚辉简直无力吐槽。 “亚辉！” 顾正安语气威严的打断了他的话。 顾正安从一开始，跟江楠解释的时候，就刻意避开了关于孙婉茹的话题。 他不想告诉江楠，孙婉茹那个当妈的有多糟糕。 这对她来讲，是件很残忍的事。 如果江楠知道，孙婉茹曾说过，如果生了女儿就掐死这种话，她得有多伤心。 虽然，顾正安打算以后让江楠跟孙婉茹那种女人划清界限，但那需要时间。 他知道，女儿最介意的，是他们当父母的对她的态度。 此时此刻，他们刚相认，关系还很脆弱，他不想让江楠难过，心寒。 他甚至很怕她问起关于孙婉茹的事。 他无法在女儿面前说孙婉茹的坏话，却也不想替那个疯女人说话。 顾亚辉也很上道，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说错话，赶紧转移话题，“楠楠，我们回家吧，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妈都望眼欲穿了，还有我姐，我跟你说过吧，我有个双胞胎姐姐，比我大一分钟，她也很想见你呢。” 江楠回道，“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等我回来吧。” 一旁紧张到坐立不安的陆老爷子，听闻江楠的话，瞬间松了口气。 江楠还愿意去老家卖衣服，这是没变啊。 他心里踏实了几分。 结果，顾亚辉欠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要回老家卖衣服啊？” “二叔就是开纺织厂的，让他给你找份工作得了，或者，你可以当大夫啊，不用去摆摊了。” 顾正安也表示赞同顾亚辉的提议，“对，去我那边上班。” 他女儿如此聪明伶俐，去他的纺织厂上班，一定能帮上他的忙，以后也算后继有人。 江楠委婉的拒绝了他们，“以后吧，现在我想先自己干着。” 江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心里有了决定，其他人根本改变不了她。 顾正安刚跟她相认，也表现的小心翼翼，不敢多加干涉。 “行，你先从最基层做起。” 顾正安当初创业，也是从小商贩做起的。 他鼓励女儿从头做起，汲取经验，稳扎稳打，以后才能做强做大。 “那个……” 江楠神色纠结的沉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提醒顾正安，“我们就这样认亲，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嗯？”顾正安眉眼柔和的看着她，“楠楠，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个亲子鉴定。确认一下关系，万一认错人了呢？” “不会！”顾正安语气笃定，“你就是我女儿。” 江楠，“………” 第170章 老丈人不好对付 顾正安看着江楠，郑重开口，“我们长得很像。” 顾亚辉瞅着他们打量着，“对，你俩这么坐在一块，至少七分神似。” 顾亚辉这么说着，还是有点后悔这么快带了二叔过来。 应该提前做个鉴定再来认亲。 已经错了一次，这次可别再认错了，江楠要不是他二叔的女儿，他们全家都会疯的。 顾正安单凭外貌就盖了章，江楠也不好说什么。 她确定自己是孙婉茹生的。 顾正安如果能确定孙婉茹怀的是他的娃，那就没错了。 如他所言，他们好像还真有点神似呢。 陆皓和爷爷看着这父女俩，也表示肯定顾亚辉的话，“对，长得很像，一看就是一家子的。” 倒不是说相貌有多像，主要看气质。 聊到这个话题，屋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陆皓看了眼表，提议，“到饭点了，今天别做饭了，我们大家去外面吃吧。” 老丈人和媳妇相认，他怎么着也得热情请客，大家一起吃顿饭。 “走吧，楠楠想吃什么？”顾正安已经适应了自己有个女儿这件事，对江楠说话时，语气柔和，跟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生人勿进的大老板完全判若两人。 有顾正安在身边，陆皓根本没了发挥余地，想站到江楠身边，都困难。 “我随意。” 天色已晚，四人在家属院附近的小炒菜馆里随便吃了顿饭。 吃过饭后，终于送走了顾亚辉和顾正安。 回了家，江楠要收拾桌上的西瓜皮，陆老爷子却抢先去干。 江楠要去厨房烧水，他立刻拦住她，“楠楠，你别动，我来，你快坐着歇会，以后家里的活都我们干。” 江楠瞅着老爷子突然恨不得要把供起来的殷切样，有些忍俊不禁。 她笑道，“爷爷，您这是干吗呀？” 陆皓从卫生间出来，语气悠悠地给她解释，“爷爷是觉得你是城里人家的大小姐了，不能让你干活。” 江楠走过去，挽上陆老爷子的胳膊，笑呵呵的说道，“爷爷，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啊，我是您孙媳妇，咱们是一家人，以前啥样，以后还是啥样，可不能给我搞特殊，不然我会生气的。” 江楠的话却并未打消陆老爷子的疑虑，他瞅了眼陆皓，叹着气开口，“楠楠，刚把你娶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是陆皓这臭小子高攀了，你开朗能干，还会过日子，他木讷内向，脸还受了伤，根本配不上你，他唯一占优势的就是有一份铁饭碗，现在倒好，硬性条件也不占优势了，你说我能踏实么？” 陆皓，“.......” 这侮辱性未免也太强了点。 老头至于这么贬低他自己养大的孙子么？ 陆皓不悦地直瞪眼。 陆老爷子看到点危机感没有，更生气了，“臭小子，瞪什么瞪？还不快跟楠楠说点好听的，以后对她好点。” 陆皓走过来，拉上江楠的手，眼神充满爱意的看着媳妇，说道，“爷爷，我们在一起，靠的是爱情。” 陆老爷子对他的迷惑发言，只发表两个字的评论，“狗屁。” 爱情能当饭吃？ 陆皓却是充满自信，并且深情款款的看着江楠，“就跟我姑父姑姑一样，因为彼此相爱，所以两颗心紧紧的靠在一起，没有任何人，任何困难能把他们分开，您的担心是多余的。” “如果没了感情，再门当户对都是枉然。” “说的对。”江楠挽着他的胳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飚上了英语，“iloveyou.” 她苏苏的一句表白之语，让他的内心充满悸动。 看着她的眼眸，瞬间灼热。 他语气很快的朝陆老爷子说道，“爷爷。你去休息吧，我们回屋喷药去。” 说完，他拉着她，迫不及待地回了房、 卧室的门板，大力地被关上。 陆老爷子被门板关上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望着那紧闭的门板，满腹狐疑，年轻人口中的爱情，真有那么大的魔力？ 他们那个年代，婚姻基本靠父母之命，当年，他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陆皓他奶奶。 他只知道，他要跟那个女人生娃过日子，要养活她和孩子。 至于爱是什么？ 他的理解就是责任。 别让他们饿肚子。 …… 门一关，陆皓就将人一把推倒在床上，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然后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衣扣。 江楠故意板着脸，语气威严，“大胆，你居然敢对本小姐无礼？” 陆皓俯在她上方，看着小脸故作严肃，看着可可爱爱的女孩，更加情动。 “无礼了又怎样？”他的眸子像是泛着绿光的兽，一口咬上了她修长的脖颈。 “别咬脖子啊，我没法穿衣服了。” “咬这里呢？”他的唇一路下滑。 触碰到她的敏感处，她身子微颤，不由自由的蜷缩，“过分了啊。” “还有更过分的。” ......... 一番激烈的缠斗之后，江楠躺在他怀里，忍不住轻笑。 “笑什么？”陆皓像头餍足的兽，慵懒的靠在床头，轻刮了她挺巧的鼻尖。 "你对爷爷说的话是真心的吧？" “哪句？” 江楠看着他开口，“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不会掺杂任何其他因素？” 陆皓冷哼，“不然呢？难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贪图顾家千金的名头？” 江楠窝在他话里，敲打他，“以后，你不要变啊，我们不要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只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她最怕认了亲，陆皓和爷爷会因此觉得自己高攀，他们一家三口人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开心快乐的过日子。 还好，陆皓是个很自信的人，不会去在乎这些外在的条件身份。 “我怕你变。”陆皓说到这，语气突然委屈， “以后，你别跟着你爸欺负我。” 老丈人不好应付，那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根本不敢造次。 “你这啥话啊？他会欺负你吗？” “我觉得会，以后不管任何时候，你要站在我这边，把我放在第一位，不然，我感觉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以后，他可能都得跟老丈人争宠。 他相信，那大叔以后绝对的女儿奴。 以前他媳妇和爷爷站在统一战线，他在家像个受气包，以后的日子，估计更不好过。 “小胖，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回老家，你和爷爷我不太放心。” 倒不是因为她认了亲，他要刻意表现，是真的不放心。 江楠一口拒绝，“不行，你周一要上班，在家好好休养，以最好的状态去工作。” 以后，陆皓的战场在医院。 她不想他为了她的事分心。 江楠看着他，很认真的嘱咐，“你这两天在家要好好练习刻字，自己勤喷药水，等我回来，咱们就揭纱布，然后我们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生活。” 江楠强势起来，陆皓根本拗不过她，只能乖乖听从她的安排，“好，那你们注意安全，我一会给秦锋打电话。” 江楠想到了什么，继续叮嘱，“对了，你别忘了问那个患者的消息。” 等她从老家回来，就着手调查陆皓被砍伤这件事。 .......... 第二天早上，陆皓早早起来做早饭，等爷爷和江楠起床时，已经做好了饭，放到了桌上。 陆老爷子对于孙子的自觉性，非常满意。 就应该这么会来事才对。 吃完饭后，三人先去批发市场拿货，然后直接去车站。 批发市场离车站很近，正好顺路。 倒也不用耽误太长时间。 结果三人收拾妥当下楼时，顾正安竟然等在那。 陆皓率先看到立在那得高大身影，拉了下江楠，”小胖，你看那边。” 江楠抬眸，看到那抹身影，先是一愣，旋即脸上划过一抹柔光。 那高大宽厚的脊背，像极了她小时候幻想中的理想父亲的形象。 小时候，老师让写作文“我的父亲” 她总是会自动忽略江大明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脑海里幻想着她父亲，多么高大伟岸，正气凛然，用宽厚的脊背，为她撑起一片天。 正如眼前出现的那抹高大的身影。 “叔，您怎么这么早过来了？”陆皓上前，率先跟他打招呼。 面对这个压迫感极强的岳父，说实话，他并不那么轻松。 “昨天不是说楠楠今天回老家卖货去吗？我过来送她，对了，东西呢？我开车过来的，一会装车上。” 开车过来的？ 陆皓突然感觉，有点自卑。 但他气场不能输，帮江楠拎着包，一手还拉着她的手。 用这样的方式，宣示主权。 江楠说道，“东西还在批发市场，我们打算现在过去拿，顺道去车站。” “那走吧，我开车送你们。” 顾正安根本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长腿一迈，走在了前头，他的桑塔纳在家属院停着。 这个年代能开得起车的老板，算是真正的土豪了。 陆老爷子看到那车，两眼发直。 然后，战战兢兢的看了陆皓一眼。 心说，孙仔，就问你压力大不大？ 第171章 下半辈子让他在狱中度过 陆皓直接无视了爷爷的眼神，牵着江楠往车边走。 “上车吧。” 顾正安说道，“陆皓，你扶你爷爷坐后面，楠楠坐前面吧。” 陆皓，“......”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刚才爷爷的目光没打击到他，可老丈人这句话，着实让他有了危机感。 因为得松开媳妇的手。 顾正安已经很绅士的打开了副驾驶，邀请江楠上车。 江楠没有拒绝的余地，看了眼陆皓，只能松开他的手，坐了上去。 顾正安发动了车子，开车的同时，还跟江楠闲聊找话题。 “楠楠，你进的货是衣服是吧？” “对。” 顾正安看了她一眼，柔声询问，“怎么想起回老家卖呢？其实城里也可以摆摊的。” 江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想农村的需求量更大一些，以后不限于服饰，其他东西也可以倒卖的，比如电子产品之类的，我先去先试试水。” 顾正安向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有眼光。” 这才是他的孩子该有的打开方式。 顾正安说道，“咱家有一家纺织厂，你摆摊的同时，多了解大众的需求，到时候咱们可以自产自销，往农村走货。” 既然直接让江楠去厂里上班行不通，那么，他可以先用合作的方式，让她逐渐参与进来。 江楠很大方的点头，“好。” 设计，生产，销售一条龙。 到了批发市场口，车子停下，进去拿货。 这个点店铺刚开门，江楠昨天只交了定金，这会付了全款，从老板娘那背出来两个大尼龙袋。 陆皓和顾正安一起扛了一个。 顾正安将尼龙袋扔到后备箱，脸色明显不太好，“太重了，你们一老一小，怎么扛得动？” 虽然这个衣服装的时候，压缩了一下，不太占地，但重量可是实实在在的。 江楠笑道，“没事，陆皓给我们送上火车，会有人接的。” 这点她本来想说，这点重量，对他们农村人来讲，算得了什么呢？ 一背篓蒲公英都比这重。 怕顾正安难过自责，她并未将这话说出口。 “我给秦锋打了电话，他会和姑姑去接你们。”陆皓理解顾正安心疼女儿的心情，“叔叔，您别担心。” “走吧，车在九点，别耽误了。” 到车站时，顾正安拿出了一部大哥大给江楠，“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电话，号码是之前给你爷爷办的他一直没用，你拿着，有事就联系我们。” 顾正安一出手就是大哥大，简直土豪行径。 江楠摆手拒绝，“这个我不能拿。” 陆皓在一旁说道，“楠楠，拿着吧。” 他自己暂时给江楠买不了电话，顾正安能送她也是好的。 至少他们可以随时联系到她。 江楠解释，“不是，我没地方装，这玩意我拿在手上目标太大了，会被人盯上的。” 火车上那么乱，还要照看货物，她要拿了这个大哥大，绝对等不到下车，就得被扒走。 搞不好都有人身安全。 江楠如此一解释，顾正安只能作罢。 “行，那你把号码记一下，电话让陆皓拿回家，有事就打过来。” 他不放心的一直叮嘱，“你记住我的号码了吗？给我打也行。” “好吧，那我记一下这个号码。” 亲人之间就是这样，哪怕二十年没见，如今一相认，很快就能打破尴尬和芥蒂，自然相处。 看的出来，顾正安也是发自肺腑的在关心着女儿。 陆皓买了两张站台票，和顾正安一起把他们送到了车上，找好座位，放好了尼龙袋。 赶在火车开动前下了车，“小胖，在车上注意安全啊。” “好，你别忘了喷药，还有复健。” “知道了。” 小两口各自叮嘱着，直到火车开动后，顾正安和陆皓才从站台出来。 顾正安只有在面对女儿的时候，眸子才会变得柔和。 这会，只剩他和陆皓二人，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容。 陆皓同样不善言辞，两个大男人走在一起，气氛就根尴尬。 出了广场，陆皓问，“叔，您要去上班吗？” “不着急” 顾正安看了他一眼，“你的手臂恢复的如何了？”昨晚跟顾亚辉在一起，将陆皓本人和他的家庭，都了解了一遍。 得知他的手臂在医院见义勇为被砍伤，脸上也是救人时被大火烧伤。 对于陆皓这样的年轻人，顾正安是欣赏的。 但作为他的女婿，他也会担心，这么无私耿直的性格，会不会让他女儿受委屈。 “挺好的，小胖给我......” 陆皓注意到顾正安凉飕飕的眼神，急忙改口，“呃，楠楠给我针灸治疗，效果甚好。” “我女儿以前很胖？”顾正安瞅着他问。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听他小胖小胖的。 江楠明明很瘦的。 陆皓有些尴尬的解释，“嗯，在江大明家被偷喂了太多激素，之前形成了激素脸。” 听闻陆皓的话，顾正安面色阴沉，咬牙切齿的低咒，“混蛋。” 提到这个话题，陆皓同样恨的牙痒痒，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顾正安，正色开口，“叔，如果可以，让江大明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吧。” 以前，他不知道江大明和江楠的真实关系，拿那个人没辙。 现在既然他不是江楠亲爹，又违法犯罪，那么，他们何不推波助澜一把？ 他相信，顾正安有这个能力。 陆皓的话，大大的取悦了顾正安，他抬手，拍了把陆皓的肩，眼眸微眯，“如你所愿！” “你能喝酒吧？”他问。 陆皓忙点头，“能。” 顾正安又拍了拍他，“晚上一起喝酒。” ……… 江楠和陆老爷子在下午一点左右终于到站。 秦锋和陆慧芳卖了站台票，已经在站台等待。 这个年代的车站管理很松懈，没票的都能混上车。 江楠和老爷子刚扛着尼龙袋到车厢门口，秦锋和陆慧芳就已经接过了袋子。 江楠冷不丁看到他们，很是惊讶，“秦警官，姑姑，你们怎么进来了？” 陆慧芳看到老父亲和侄媳妇，特别高兴，“小皓说你们拿的特别重，怕你们俩拿不动，我们就进来了。” “秦警官，麻烦了。” “都是自己人，客气啥。” 秦锋和陆慧芳一人一个袋子，很轻松的扛在肩头，江楠拉着爷爷，一起往外走。 出了车站，江楠以为会看到秦锋那辆拉风的侧三轮摩托车，结果，却听秦锋说道，“现在回家吗？班车在三点，可能得等等。” 江楠笑着打趣，“秦警官，你的摩托呢？” 以前，这家伙可是连串门都开着派出所的摩托车。 听闻江楠的话，秦锋面上一抹苦涩一闪而过。 他回道，“那是单位的。” 第172章 老板带着小姨子私奔了 江楠注意到他今儿没穿制服，只当他是休息，便没多想。 “我们先不回家，你帮我们拿到大十字口就行了。” 从火车站步行到大十字，几个人都热的满头汗。 “爷爷，咱们去吃个饭，然后您先回去休息，我和姑姑去摆摊。” 陆老爷子执意不肯，“我不回去，下午一起回。” “爷爷，您要听话，坐了那么久的车，您身体吃不消的，再说您还有任务在身呢。” 陆老爷子不解，“啥任务？” 江楠说道，“这些衣服今天肯定卖不完，咱们兵分两路，您先回去，在咱们村的闲话摊上宣传一波，咱们村那些妇女呀，卖了草药现在都有钱，摆摊剩下的卖给她们。” 陆老爷子成功被江楠说服，“行，交给我。” 吃完饭后，陆老爷子坐上了回村的班车。 江楠和陆慧芳张罗着摆摊。 秦锋还跟在她们身边溜达，“我也没事干，跟你们一起摆摊吧。” “秦警官，你这身份，咋能摆地摊呢？快去忙你的吧。” “我今儿没事干，待的无聊，正好找点事干，解个闷。” “行吧，你随意。” 江楠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床单，直接铺好，然后，从尼龙袋里掏出衣服，往上面一堆。 “你这都什么呀？花裤子，健美裤？” 秦锋看着那一堆衣服，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你进城一趟，就不能进点高档货回来？” 江楠摆弄着摊位，随口解释，“高档货能卖出去几件啊，这种劳动人民的衣服最好卖。” 秦锋嫌弃的衣服，陆慧芳却是爱不释手，“这是城里最流行的吧，我看街上开店的那些女的都穿了。” 街上开店铺的，都是引领本地潮流的，她们一穿，村里的妇女们便会争先效仿。 从尼龙袋里掏出了一半，剩下的袋子立在那。 江楠拿起一件健美裤和一件花裤子，然后朝秦锋说道，“秦警官，你先帮我们看着，我和姑姑去换上新衣服，当模特。” 陆慧芳神色纠结，“啊？我也换？” “当然要换，咱俩当模特。” 江楠直接拉着陆慧芳去了公用厕所。 “姑姑，你穿花裤子，我穿健美裤。” 江楠三两下就换好了衣服。 要说身材好了，穿啥都能撑起来。 她换了一件特难驾驭的红色健美裤。 她身材高挑，双腿比例匀称。 这踩脚健美裤穿在身上，更显得纤细修长。 陆慧芳身材也不错，是那种中年女性的风韵美，花裤子一穿，看着凉快又大方。 “姑姑，不错呀。” “这也太花了。”陆慧芳朴素惯了，穿这么高调的裤子，挺不适应。 “不花，咱自己首先得自信，得喜欢这个衣服，才能给顾客推荐。” “走吧。” 江楠拉着陆慧芳出去，秦锋正蹲在摊位前看东西，他一抬眸，看到俩人出来，他瞅着江楠，发表评论，“这裤子你穿怎么比陆晓玥好看？” 江楠，“…………” 她回道，“好看就对了，一会我往那一站，就是活招牌。” 今天县城逢集，这会，大十字停靠班车的地方，赶完集坐车的群众络绎不绝。 江楠往那一站，就开始吆喝，“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城里最流行的健美裤，花裤子，厂家直销，便宜大甩卖......” “大姑娘小媳妇，阿姨婶子，不挑年龄不挑身材，穿上就能美。爱美的女孩看过来.....” “花色随便挑，均码号，胖瘦都能穿………” 江楠吆喝的卖力，秦锋和陆慧芳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丫头，进一趟城，口才又厉害了。 集市上出来的几个妇女，听到江楠的吆喝声，再看到挂在那随风飘扬的裤子，都围了过来， 江楠看到有人来，急忙提起两件花裤子，甩了甩，“大婶，看看花裤子，我姑身上穿的这种，凉快漂亮。” “多少钱？” 江楠回道，“花裤子七块，健美裤八块。” 俩大婶听完价格，迟疑了。 江楠生怕她们走掉，各种卖力宣传，“婶子，这裤子城里都卖十块的。咱们县里百货商场也得十块呢。 我这个是厂老板带着小姨子私奔了，老板娘含泪大甩卖，才有这个价，大家抓住时机，卖完就没。” “啥，老板带着小姨子私奔？那厂子不要了？” “那小姨子跟她姐得断绝关系吧？这城里咋啥人都有？” 妇女同志们关注点跑偏，立刻抓住了八卦，眼巴巴的看着江楠，等待她讲后续。 江楠，“！！！！”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看来这个广告梗不适合用在这。 “婶子，咱先看看这裤子，你们看我姑穿上多好看，你们穿上比这还美。” 陆慧芳在一旁说道，“姐。咱们县城的庙会过几天就要开始了，穿着这裤子去赶庙会，绝对好看，咱们女人，得对自己好一点，买一条穿吧。” 提着篮子的妇女被说动，“我来一件。” “姑娘，便宜点，便宜点我们三个人买一件。” 江楠思量了几秒，开口，“六块五，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我得赔了。” “六块，不卖我们就走了。” 说完，几个妇女，假装离开。 陆慧芳眼看着第一波顾客没留住，急的看向江楠，“楠楠，六块能卖吗？” 江楠点了点头，随后，朝那转身潇洒，却还在路边踩蚂蚁的几个大婶喊道，“行行行，拿上吧，看你们几位婶子面善，我就成本价给你们了。” 三个大婶一人挑了件喜欢的花色，付了钱，兴高采烈的走了。 蹲在一旁看热闹的秦锋，待顾客一走，看着江楠，好奇发问，“厂老板真的带着小姨子私奔了？” 江楠，“？？？” 她无语扶额，“秦警官，你一个人民警察，这么八卦合适吗？” 听到人民警察几个字，秦锋轻嘲一声，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说拉倒，快吆喝吧你。” 他蹲在那，望着前方，眸底一片迷茫之色。 “健美裤，花裤子，爱美的女孩看过来……” 江楠吆喝着，看到前方过来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她拉了把秦锋， “你看年那个轻姑娘，秦警官，你快吆喝两句。给她吸引过来。” “你自己吆喝啊。” “哎呀，异性相吸。” 秦锋只能站起身直接朝那姑娘喊话，“小妹妹，这健美裤，专门给你这身段量身打造的，过来瞧一瞧啊。” 马尾姑娘看到摊位的英俊小伙专门招呼她，红着脸走了过来，“多少钱？” “八块。” 秦锋特热情的给她介绍， “你看好几种颜色呢，喜欢哪个挑一件，这裤子弹力可大了，穿着舒适，显身材，城里都卖疯了，你这么漂亮，一定得拥有一条。” “我要她身上这个颜色。” 马尾姑娘指了指江楠身上的红色健美裤。 “我给你找。” 秦锋很麻利的找了件红色，并且各种夸赞，“你穿肯定比她更漂亮。” 年轻姑娘红着脸，付了钱拿着裤子跑了。 “挺会来事啊你。” 不愧是前世的商界大佬。 江楠笑道，“你要不是有份铁饭碗，不如跟我一起摆摊算了。” “可以啊。”秦锋看着她，一脸戏谑，“要不，你带着我？” 江楠当他开玩笑，“拉倒吧。” 太阳落山时，热闹了一天的集市散场，江楠的摊位也变得空荡荡。 陆慧芳看着数货的江楠，期待的问，“楠楠，卖出去多少啊？” “姑，不多，花裤子十二件，健美裤才九件。” 围过来的人多，真正掏钱买的并不多。 他们摆摊都下午了，农村人手上还是不太宽裕，来赶集，预算都是提前在家定好的。 很少有人在赶完集后，还能拿出多余的钱来买衣服。 倒是有好几个阿姨问他们明天还来不来，估计是想买又没钱。 收摊时，江楠跟秦锋闲聊着问，“秦警官，你妹妹的裁缝铺开了吗？” 秦锋低着头帮忙装衣服，“没有。” “那她人呢？”江楠问。 “在家。” 秦锋没多提妹妹秦芸，他将尼龙袋口扎紧，“明天还来这里摆摊吗？” “不，明天去镇上卖。” 江楠在等车的空档，跑进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盒烟出来，递给秦锋，“今天麻烦你了，我也不知道咋谢你，我见你是抽烟的，这两盒烟拿去抽吧。” “跟我客气啥，陆皓要是知道我收你的烟，得揍死我。” “不能让你白帮忙啊。”江楠执意让将烟塞进秦锋的手上？ “我拿一包吧，另一包给爷爷，车来了，快装东西。” 秦锋给人送到班车上，挥了挥手，离开。 江楠感觉这次见到秦锋，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眼神却很落寞。 尤其是制服没穿，摩托也没骑。 结合前世的记忆，让江楠不得不多想。 第173章 新衣服不用愁了 江楠和陆慧芳扛着剩下的衣服回村，刚到麦场边，就看到一众妇女在麦场边遥望。 看到她们回来，都围了过来。 “楠楠回来了？你爷爷说你们从城里进了时髦衣服回来，卖完了吗？” 说着，她们的视线落在陆慧芳身上。 正好一阵风吹过，陆慧芳身上的衣服随风飘逸，显得特别拉风。 “小宇妈，这裤子不错啊。穿着老凉快了吧？” 陆慧芳立刻打起了广告，“特别凉快，跟没穿一样，舒服的很啊。” “还有没有了？”几个大婶打听。 江楠笑呵呵的回道，“有呢，我特意给你们留着呢，走，去我姑家，我们拿出来看看。” 前段时间卖了药材，腰包很鼓的妇女们，兴高采烈的跟了上去。 一到陆慧芳家的院子里，就看到方国平居然没拄拐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呀，他叔，你的腿好了？” 平时经常见的乡亲们1看到方国平没拄拐，也是非常诧异。 江楠却是吓了一跳，赶紧制止他继续嘚瑟，“姑父先把拐拄上，别这么走，对腿不好。” 方国平看到江楠回来，嘿嘿一笑，只能乖乖拄拐行走。 陆慧芳和江楠带着一帮妇女进屋，拿出了裤子，“婶子们，你们看有没有喜欢的，花色随便挑。” “这多少钱啊？”王婶问。 江楠介绍道，“给咱们村里的都是成本价，我就是顺便给你们带的，不挣钱，花裤子一件六块，健美裤八块，县城都卖十块左右的，你们要是有喜欢的就拿一件，看不上也没关系。” 陆慧芳在一旁给大家做思想工作，“买一件吧，正好赶庙会时穿。” “我这么胖能穿吗？能试一试吗？” “这裤子质量咋样啊？可别穿着穿着跑线。” 大家伙带着一堆裤子挑挑拣拣，你一言我一语，热闹极了。 江楠笑道，“随便试。” “质量绝对过关。” 许玉琴听说江楠和老爷子回了家，也赶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陆慧芳家的院子里，村里一帮妇女，穿的花枝招展的，在那比身段。 许玉琴看到陆老爷子跟他打招呼，“爸，你们回来了呀？” 陆老爷子点头，“回来了。” 院子里正在比身段的妇女们，看到许玉琴，笑道，“你儿媳妇从城里拿来的裤子，我们一人买了一件，你快进去穿一件。” 江楠听到许玉琴的声音，已经从一堆裤子里挑了件素色花形的拿了出来。 “许姨，你快来试试。” 许玉琴简直受宠若惊，笑呵呵的被江楠拉进了小屋，去换上了花裤子。 王婶看着从小屋出来的许玉琴，“哎呀，晓玥妈，你穿着咋哎我们好看呢？” 许玉琴转了个圈，一脸得意，“我儿媳妇给我的，能不好看吗？” 一句话，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江楠也是很意外，没想到许玉琴会承认她是她儿媳妇。 “你呀，命真好，有这么能干的儿媳妇，以后新衣服不用愁了。” 听闻村里大婶的话，江楠笑道，“婶，有我在，咱们全村人的新衣服都不用愁了，你们喜欢啥样的衣服，都告诉我，我下次回来从城里给你们带，绝对比百货商场便宜。” “真的啊？那感情好啊。” “当然真的。”江楠朝她们开口，“过两天我们回城，到时候你们把需要的东西给我列个单子，我去城里给你们带。” 村里一个年轻的媳妇期待的看着江楠问，“我想要录音机能买到吗？就是能装两个磁带的那种。” 江楠胸有成竹的答应，“双卡双待的啊，当然可以，电视都没问题。” 带这些电子产品她肯定挣得多，就是比较占地。 听说江楠连彩电都能搞来，村里的妇女们对她又是一阵夸，“楠楠可真能干。” “全村最能干的小媳妇就数她了，带着我们赚钱，还带着我们一起变漂亮。” 一帮妇女穿着新衣服，在陆慧家的院子里欢快的聊着天，突然村里的老王出现在大门口，朝自家媳妇厉声喊道， “都几点了？还做不做饭了？要饿死我们父子啊。” 王婶看到发飙的男人，吓得赶紧跟姐妹们告别， “我先走了，回头再聊哈。” 其他妇女也反应过来自己在这聊的太嗨，忘了做饭，大家瞬间作鸟兽散，一溜烟都跑了。 许玉琴瞅着身上的花裤子，朝江楠问道，“楠楠，这裤子多少钱？我给你钱。” “许姨，咱自家人，给什么钱？穿着吧。” “行，那我就收下了。”江楠如此亲昵，许玉琴也不再客气，“晚上去家里吃饭吧，老屋那厨房许久没烧火，就别开火了。” “今晚在我姑家吃，明天去你那边吧。” …… 陆慧芳准备晚饭的时候，方国平急切的让江楠给他诊脉。 “楠楠，你快看看我身体恢复的啥样？需不需要换药方？” 江楠把完脉后，说道，“姑父，我给你重新开药方，等家里的药吃完，就抓新药方吃，在家还是得拄拐，你的这个囊区在负重部位，一定要小心，不能着急，慢慢来。” 方国平因为治疗见了效，特别有信心，“行，我听你的，以后不理急了。 主要是现在不咋疼了，不拄拐也能走几步，经常忘了拄。” “姑父，按疗程治疗，效果才会好。” 陆老爷子冷着脸，看着方国平，语气不善，“听到没？别老觉得自己能干，瞎逞能。” 被老爷子训斥，方国平很乖顺的应声，“爸，我知道了。” 陆老爷子看到方国平就来气，“要不是为了我女儿，谁愿意管你。” 方国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出声。 江楠赶紧顺毛，“爷爷，火气别这么大。” 在陆慧芳家吃过晚饭后，江楠去了村长家，用公用电话给陆皓打电话报平安。 顾正安给他送的大哥大在陆皓手上，今天不用给陆皓发传呼让他回电话了。 她直接拨了那个大哥那个电话号码过去，只是，那电话响了好多声都没人接。 江楠心里未免有些着急，重新又打了一遍。 过了许久才把人接起来。 “喂……” 江楠问，“陆皓，你干嘛呢？怎么半天不接电话？” “我喝酒呢，喝多睡过去了，没听到。” 第174章 岳父都叫上了 听闻陆皓醉醺醺的声音，江楠心底瞬间升起一股火，“喝酒？谁让你喝酒的？你跟谁喝的酒？是不是顾亚辉？” “是姓顾……” “陆皓，你大爷的，你这破身体能喝酒吗？” “岳父大人的美意，盛情难却！” 江楠，“……！” 这傻逼玩意，啥意思？跟顾正安在喝酒？ 岳父的叫上了？ 嘴真够甜的。 陆皓明显喝多了，听到江楠炸毛的声音。直接将电话递给了旁边的另一个男人，“岳父，你接。” “来，我接。”顾正安同样醉醺醺的声音传来，“楠楠，到老家了吧，我今天高兴。跟女婿喝了两杯，你别骂他，你骂我………你骂我这个混蛋爹，你多骂几句，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你们在哪喝的？”江楠耐心性子问。 顾正安语无伦次，“家里，你跟陆皓的新房………你们结婚我都没参加，我不配当爹………” “喝多了就睡觉吧，挂了。” 跟俩醉汉说不清楚，既然在家里，她便放心了。 她直接挂了电话。 兰城。 顾正安躺在沙发上，陆皓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茶几上扔着两个窟窿的二锅头瓶子，还有一盘白酒泡的面目全非的花生米。 两个男人脸色都红彤彤的，一看就喝上了头。 接完电话，大哥大往沙发上一扔，又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 …… 晚饭后，陆胜民和许玉琴又过来了。 陆胜民进屋，看到老父亲和儿媳妇，语气欣喜，“爸，楠楠，你们回来了？” 江楠回道，“爸，我们回来了。” 陆胜民关切的问，“回来待多久啊？是不是有啥事？” 进城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又回来了？ “没事，我们就是进了些衣服，回来卖一卖，另外，看看家里的药材试验田搞了没。” 听闻江楠提到药材试验田，陆胜民说道， “说是这事，我本来要给陆皓写信的，这事靠谱吗？农业局的人来过了，你姑说靠谱，村里其他人还在观望。” 陆胜民也下不了决定，要把家里种庄稼的土地搞成药材，这玩意能不能种出来？ 种了有没有销路，都是问题。 江楠语气笃定的回道，“绝对靠谱，你们就搞吧，跟着政府的脚步走，准没错。” 陆慧芳已经给驻村干部报了名，愿意拿出一块地试种药材，许玉琴本来下不了决心，此时听江楠如此一说，也做了决定，“那行，我回头把村头公路边那块地种药材。” 村头那块地？ 江楠眼眸微动，看着陆胜民和许玉琴开口， “爸，许姨，那块地，能不能不种呀？” “咋了？”许玉琴不解的看向她问。 江楠回道，“我想把那块地卖过来，或者跟我爷爷这边的其他地兑换也行，兑换的话，我们可以多给点地。” 陆胜民闻言，一脸不解，“你要那地干啥？” 陆老爷子刚要说江楠以后打算开药材加工厂，江楠却给了爷爷一个眼神，未让他说出口。 她说道，“我们想以后在那里盖房子，回村可以住。” “村头都没人，荒无人烟的，谁往那盖房啊？” 村里人盖房，都是邻居越多的地方越好，哪有人往村头的地里盖房的？ “爸，那边交通方便，您跟我许姨商量一下，如果愿意，咱们就谈谈价格，如果不愿意，我们从村里其他地方找。” 陆胜民刚要答应江楠，却被许玉琴制止住。 他冲着江楠笑笑，“这事我们回去商量。” 聊到土地问题，江楠随口询问，“对了，许铮银水村的院子要回来了吗？” 陆胜民点头，“要回来了，按照许铮之前留的信上说的，卖了。” “卖给谁了呀？”江楠好奇的问。 许玉琴提到银水村那家人，依旧恨的牙痒痒，“卖给许铮他三叔了，他们修了新房，所以干部们说，拆了怪可惜，就把之前的旧院子折成了钱给我们。” “还有一块地，也给了钱。” “院子给了一千八，他二叔的地给了六百。” 提到钱，许玉琴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本来院子商量了两千，可许铮的三婶哭着喊着让干部少钱，最后只能少了两百。 许玉琴拿到了两千块钱，以后给许铮娶媳妇的钱有了。 她看着江楠，由衷的感激，“楠楠，这事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还蒙在鼓里，财产被人白占了都不知道。” 江楠笑笑，“谢我啥，那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 陆老爷子听说许铮本家的叔叔们，给他们赔了两千块钱，也是解了气。 他问，“小铮有信吗？” “他一直没来信，本来我还想着问问你们，在兰城有没有见他。” 提到儿子，许玉琴又抹上了眼泪。 这么久了，许铮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玉琴每天都担惊受怕，可她急死也无处找人。 前些日子，她去县城找了一圈，毫无音讯。 陆老爷子听说许铮信都没来一封，神色也凝重了下来。 臭小子，就算跟他们不是一家人，至少应该考虑自己亲妈的心情吧。 真是够心大的。 江楠见许玉琴抹眼泪，急忙安慰，“许姨，别担心，他一个大小伙，丢不了。” 前世没有许铮离家出走这一出，许铮也没出过任何意外。 …… 第二天早上，江楠和陆慧芳早早额额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摆摊。 俩人占据了市场口人流量最大的地段，还准备了挂衣服的棍子，活招牌打的也很响亮。 到中午集散时，总共卖出去三四十条花裤子。 健美裤也卖出去不少。 从家里出来时，各拿了五十件裤子，这会剩的不多，镇上的集市散的早，她们收摊也早。 收摊后，江楠从卖剩下的裤子中拿了两件出来，然后让陆慧芳先回家，自己则是去了县城。 她打算去杨老板那边看看江萍。 顺便被她们一人拿了件花裤子干活穿。 她的计划是，见完江萍，再去派出所找趟秦锋。 因为昨天注意到秦锋的情绪不太对，心里一直不踏实，想去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陆慧芳搭了村里铁柱的四轮车回村后，江楠便骑了自行车去县城。 她一路直奔南关药材铺。 到杨老板家的药材铺附近时，停下了自行车，从上面拿下装裤子的布袋。 刚要锁车，她目光不经意一瞥，远远就看到一个抗麻袋的小伙，正往药材铺里去。 瞧着那背影，似乎不是以前的大刘。 杨老板家又招新人了？ 咦…：… 这人的背影，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江楠刚思量着那是谁的身影来着，那人已经扛着麻袋进了药材铺。 江楠锁好自行车，提着布袋往前走。 然后……… 她刚到药材铺门口，正好有人出来。 好巧不巧，正是刚才扛麻袋那人，俩人撞了个正着。 江楠差点撞人胸口上。 她一抬头，看到对方的脸，整个人直接诧异的惊住。 出来的男人也是被撞了个措手不及，他对上江楠的目光，同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第175章 情定药材铺？ “不是，你………”江楠看到他，瞬间眸子喷火，“许铮，搞了半天，你竟然藏在这里逃避，你知不知道你妈在家都急疯了？你个不孝子。” 许铮被突然出现的江楠一顿教训，他黝黑的面容紧绷着，眼眸闪烁，语气同样不善，“谁逃避了？我出来赚钱的。” 真是见鬼，不是说他们离开了老家么？ 她怎么突然来了？ 江楠往药材铺里看了一眼，朝他质问，“谁介绍你来这的？” 江萍也在这里，他岂不是跟江萍一起工作？ 这混蛋玩意，有没有欺负江萍？ 许铮未回答她的话，转而看着她反问，“你不是进城了吗？” “进城了就不能回来啊。”江楠感觉他在转移注意力，眯着眼继续追问，“到底谁介绍你来这的、？” 许铮还未回答，倒是江楠的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许铮，你喝点水再干………” 草，这不是……… 江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淡淡抬眸。 拿着水壶追出来的江萍，看到站在许铮对面的女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举着水壶的手僵在那，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江楠瞅着小脸呆滞，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惊到的女孩，她挑眉，“怎么？不认识了？” “不是，楠楠，你怎么回来了？”江萍尴尬又错愕的看着她，语气欣喜既惊讶。 “想你了就回来了呗。” 她说完，视线从江萍的脸上缓缓移开，又看像许铮，语气轻飘飘，“你们挺熟啊？” 江萍尴尬的低下了头，不敢看江楠。 “都送上水了？” 这瞅着，怎么感觉关系不一般呢。 对上江楠揶揄的目光，江萍红着脸急忙开口，“不是的，你别误会，我们……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的，我跟他没有关系的。”江萍生怕江楠不信，接连否定了两次。 看着江萍极力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许铮眼眸黯淡，同时脸色微沉，语气更是冷漠，“怎么什么关系都没有？” 江萍听闻他的话，抱着水壶的手，紧张的抓紧了水壶。 怕他在江楠面前胡言乱语，她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壮着胆子出声，“你别胡说啊。” “我的脚，是被谁害到受伤的？我的工作，是怎么丢的？”许铮轻嗤，“这一切，你都要跟我撇清？” “我……”江楠被人质问的哑口无言。 江楠瞅着江萍在许铮面前，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到现在还因为脚崴那点破事被人拿捏，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然后，护到了江萍面前，“所以，你这是讹上她了？” 许铮面色阴沉，“我只是陈述事实。” “你脚还没好？”江楠低头看着他的脚，语气轻飘飘的问。 许铮：“没好。” 江楠，“………” 这特么也就骗骗江萍这个傻白甜。 江楠冷哼，“我看你刚才扛麻袋挺利索的啊。” “苦力都能干，这会又装上了？这是想让对她对你负责不成？” 直觉告诉她，许铮这家伙，目的不纯。 具体是啥目的，这小子心思太深，她暂时不敢确定。 不过，年轻男女之间，除了爱情那点事，还能有什么。 若是前世的许铮，心里有恨，或许会为了报复她，而伤害江萍。 如今一切误会都已解开，他不至于吧？ 江楠不敢掉以轻心，警惕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拉上了江萍， “萍萍，走，咱俩去找杨婶，给你请个假，带你去外面吃饭，正好我给你说说城里的工作。” 听闻江楠的话，本就面色沉沉的许铮，瞬间急躁，“你要带她进城？” “干嘛？你反对？”江楠斜眼睨着他，反问。 “我……”许铮黑着脸，无言以对。 “走。”江楠拉着江萍去见了杨婶，并送了杨婶一件花裤子。 杨婶再度见到江楠也特开心，很爽快的给江萍准了假。 江楠带着江萍出去，打算找个小饭馆，姐妹俩好好聊聊天。 重要的是，江楠得问清楚她跟许铮那货到底啥关系。 结果，俩人刚出药材铺，就见许铮后脚也跟了上来。 江楠扭头，恶狠狠的瞅着他，“你跟着我们干嘛？” 许铮梗着脖子冷哼，“谁跟你们了？饭点了，我也去吃饭。” 江楠，“………”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恶劣。 离家出走时在信里说的人五人六的，还给她和陆皓道歉，见了面，依旧拽的二五八万。 江楠拉着江萍，本来要去吃炒面，结果，路过路边摊时，停下了脚步。 她指着卖甜醅子的摊位，朝江萍说道，“天太热了，我们吃甜醅子吧。” 江萍点头，“你说吃啥就吃啥。” 临落座前，江楠意味深长的看了许铮一眼。 之前在陆家的时候，有一次邻居婶子自己做了甜醅子，给陆家送了一碗，她无意间听许玉琴说，许铮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甜醅子。 他闻不惯酒曲的味道。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是故意跟着她们，还是真来街上吃饭的。 江楠拉着江萍落座，一人要了碗甜醅子。 江楠朝摊位老板娘说道，“阿姨，多倒点蜂蜜水。” “好勒。”摊位阿姨很麻利的盛了甜醅子，从壶里倒了水，将第一碗给了江楠。 “萍萍，你先吃。” 江楠刚给江萍递到手中，耳边剧传来一道不带任何情绪的男声，“我也来一碗。” 听到许铮的声音，江楠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看来是故意跟着她们没错了。 为啥要跟着她们呢？ 江楠看了眼因为许铮的到来，吃甜醅子的动作都不自然的江萍。 这俩人之间，恐怕有事啊。 这是单方面的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是已经情定药材铺？ “姑娘，你的好了。” 江楠接过，“谢谢阿姨。” 江楠闻着酒香味浓郁的甜醅子，暂时没工夫搭理许铮，品尝美食要紧。 她拿着筷子，速度很快的干掉了半碗，又看向江萍，“萍萍，好吃吧？” 江萍笑笑，“嗯，好吃，太解渴了了。” “兰城也有，不过，我感觉没咱们本地的好吃。” 摊位阿姨听到江楠对她家的甜醅子评价如此之高，面色很是骄傲，“那是，我家做甜醅子十几年了，用的可是咱们当地的冬小麦，曲子也是有特定的供货商，做的时候，程序繁杂着呢，一个步骤都不敢省。” 江楠竖着大拇指给她点赞，“阿姨，您这是匠心精神。” 阿姨被她说的乐滋滋，“还要蜂蜜水吗？我给你们添点。” 江楠笑笑，“阿姨，我们够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江萍看着她问。 “突然吗？”江楠瞅着江萍，戏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你说啥呢。”江萍脸皮薄，被她打趣，瞬间红了脸。 江楠收起面上戏谑的表情，说道，“跟你说认真的，杨老板这很快就没啥活可干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萍迷茫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爸找过你吗？”江楠问。 “没有，我在杨老板家就是干活，也不咋出去，他估计找不到。” “你有没有想过，去城里？” 江萍待在县城，迟早被她渣爹找到，带回去包办。 “去城里我能干啥？”江萍没出过远门，胆小又没自信。 可杨老师家的活很快就会干完，直到中秋以后才会有药材可以捡。接下来的两个月，是需要另外找工作。 江楠眉飞色舞，“城里活可多呢，你要是想去，我这次带着你啊。” “我………”江萍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晚甜醅子没咋动的许铮。 竖着耳朵听她们聊天的许铮，注意到江萍的眼神，跟她对视。 江楠目光如炬的盯着她，“你老看他干嘛？？” “没有，我没看。”江萍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许铮瞅着被凶巴巴的江楠完全拿捏的傻姑娘，面色紧皱。 “快吃吧，吃完咱俩再详聊。” 江楠已经吃完，打算付钱，“老板多少钱？” “一碗五毛。” 江楠掏钱的时候，本来掏了一块，瞅了眼穿的破破烂烂，脸色黝黑的许铮，又多掏了五毛，“给，他的也付了吧。” 许铮听到江楠给他付钱，他有些尴尬，神色别扭，“不用，我自己有钱。” 江楠将钱给了老板娘，看着许铮说道，“你现在是挺有钱的，你本家那院子，赔了两千多呢，给你娶媳妇的彩礼都有了。” 提到这茬，江楠瞅着许铮就很生气，自己一拍屁股，留信离家出走，让他们收拾烂摊子，现在见面又这态度。 真没良心。 当然，她也不指望他能多有良心，甭像前世那样祸害陆家就烧高香了。 许铮没想到那破院子赔了那么多钱，看着江楠的背影，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他明明应该感谢人家的，可他就是服不了软。 第176章 停职 江楠拉着江萍，俩人往河堤上走。 许铮这次倒是没敢再跟上来，看着两个女孩从拐角处消失，自己回了药材铺。 俩人坐在河堤边，江楠神色严肃的看着江萍，“江萍，如实招来吧。” “啥呀？”江萍一脸懵。 江楠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傻白甜？” 江萍被她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你到底要我说啥？” “许铮。”江楠瞅着她，问，“他怎么在药材铺干活？别说跟你没关系。” 提到许铮的名字，江萍小脸微红，不敢看江楠的眼睛，弱弱解释，“他呀，他是我在街上碰到的。” “他说要找工作，我就给介绍到杨老板这了。” “多久了？”江楠问。 江萍抠着指甲，不自在的出声，“就......你还没进城的时候就碰到了，他那时候脚还没好利索，他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他的下落。” “我去………”江楠突然回忆起自己要去兰城时特意来找江萍，询问她是否跟她一起走，当时江萍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她只当是她胆子小不敢进城。 原来从那时候她就碰到了许铮。 江楠眼眸微眯，看着她盘问，“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真没啥关系。”江萍说完，又补充，“就是.....他说让我对他负责。” “负责什么？”江楠神色怪异，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你对他做了什么？” 江萍低着头，语气满是愧疚，“因为我，他丢了工作嘛，所以我负责给他找了工作。” 江楠，“？？？” 就这？ “还有呢？” 江萍继续弱弱出声，“他说脚还疼，让我照顾他到脚完全长好。” “没了？”江楠怪异的瞅着她。 江萍重重点头，“没了。” 江楠无语扶额，死丫头讲的那么暧昧，她还以为许铮失身于她，需要她负责。 “你们没谈对象？”江楠不死心，继续问。 江萍闻言，蹭一下抬头，一双清澈的眼眸，无辜的望着她，“谈对象？没有啊。” 江楠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 看来是许铮单方面的意思，这丫头根本没回过味来。 “那你跟我进城不？”江楠征求她的意见。 她潜意识里，还是不太想让江萍跟许铮扯上关系。 这小白兔，根本不是许铮那种大恶狼的对手。 被吃了都反应不过来。 江萍迟疑，“可是.....许铮的脚还没好，我闯的祸，我得负责到底。” 江楠气的敲了下她的脑袋，“你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行了，你好好想想吧，我走的时候再过来找你。” 俩人回到药材铺时，许铮正魂不守舍的在药材铺门口张望。 这个季节，堆压的药材已经所剩不多，药材铺的活并不多。 许铮看到她们回来，假装去干活。 余光却是有意无意往这边瞥。 江楠打发江萍进去后，叫住了许铮。 “你不打算回家吗？” 许铮眼神闪躲，踌躇着开口，“你跟我妈说，我在外面挺好的，让她别担心，也别让她来找我。” 江楠气愤的开口，“你妈都急出病了知道吗？你走了一点音讯都没有，谁知道你在外面是死是活，她能不担心吗？” 许铮神色愧疚，底气不足，“等我挣到钱就回去。” “许铮，你老大不小了，不要太任性，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江楠语气透着失望，一个大男人，遇事逃避，真就挺让人看不起的。 许铮见她要走，上前拦住她，眼眸微闪，不自在的问，“你真的要带江萍进城？” 江楠楠点头，“对啊，不然留在这被人欺负，奴役？” 说什么脚没好，让江萍照顾。 呸，脚没好能扛麻袋？ 江萍是真傻还是乐意被骗？ 许铮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谁欺负她了？” 江楠轻嗤一声，不想跟他多纠缠这个问题。 她莫名想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些傻直男对女生表达爱意的方式。 烧人女同学辫子，给人书包里塞死老鼠…… 总之，怎么缺德怎么来。 许铮这小子，现在对待江萍好像就是这样。 可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他这种人，有真心么？ 她脸色严肃的看着他，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江萍很单纯，也很傻，跟你不是一路人，我不想她受到伤害。” 她一句话，让本来打算跟她好好聊天的许铮，情绪瞬间变的激动，涨红了脸，“我哪样的人？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江楠对上他因为激动变红的眼眸，语气淡淡，“你表现出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许铮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江楠眼眸锐利的看着他，太抠，“江萍之前差点被他爸卖掉，我不希望她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许铮冷笑，“要是她自己愿意呢？” “我不愿意。”江楠丝毫不惧怕他，目光犀利的跟他对视。 许铮咬牙切齿，“你凭什么做她的主？” “凭我跟她一起淋了二十年的雨，所以我现在更想为她撑伞。” 江楠说完，转身离开。 许铮望着江楠骑上自行车远去，他立在原地，眼眸阴沉一片。 难道曾经混蛋过的人，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么？ 他表现出的什么样，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什么样……… 所以，他的表现，真的很糟糕么？ ……… 江楠从药材铺离开后，骑着自行车到了镇派出所找秦锋。 她到派出所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所长同志，正端着个搪瓷缸子在院子里转悠。 江楠礼貌开口，“您好，所长同志，我想找一下秦锋。” “秦锋？”所长富有阅历的眸子随意打量了她一眼，语气冷漠，“来这找什么秦锋？” “他今天没上班吗？”江楠礼貌的问道。 所长态度不善，“停职了还上什么班？” “什么？秦锋停职了？”江楠听闻这个消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前世秦锋兄妹的遭遇。 她急切的询问，“他为何停职？” “工作上的事，我能告诉你吗？” 所长说完，神色不善的看着她，“你以前好像来找过他，你是他对象？” “不是的。”江楠那你2否认。 所长冷哼，“跟他说了少交乱七八糟的朋友，没一个能起到正向作用的，也不知道劝劝他那驴脾气。” 江楠，“.....” “打扰了。” 江楠不知道秦锋家的地址，所长又那个态度，她也不敢多问。 为了节省时间，尽快找到他们兄妹，只能又给陆皓打电话询问。 这会那俩醉鬼该酒醒了。 真搞不懂男人，甭管熟不熟，就能坐一块喝酒，还喝的不省人事。 可真够有意思的。 江楠骑着自行车，在烈日下走了好一段路，才到安装了公用电话的商店。 她锁好自行车后，进去给陆皓打电话。 这次速度挺快，只想了一声，就被接起。 “喂，小胖。”陆皓语速快又急。 江楠听到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问，“哟，你醒啦？” 陆皓听出媳妇似乎在生气，他轻咳一声，急忙解释，“小胖，昨晚......昨晚我也是盛情难却，顾叔心情不好，我就陪他喝了两杯。” 谁能懂新女婿在老丈人面前的卑微？ 江楠揶揄，“又改顾叔了？不叫岳父了？” 陆皓，“.....” 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态行为，他尴尬的简直想扇自己嘴巴子。 他没告诉江楠，他不光在电话里喊岳父，对着本人，叫的更欢。 顾正安也答应的乐滋滋，最后听上了瘾，一直让他喊岳父。 冷峻沉稳的大老板，喝了酒以后反差不要太大。 顾正安早上睡醒才走，对他舍命陪君子的行为表示赞赏，并劝他以后少饮酒。 第177章 听我说谢谢你 江楠拿到了秦锋家的地址后，去街上摊位前买了个大西瓜挂在自行车上，就骑着自行车往南街村走。 打听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秦锋家门口。 暗红色的铁门紧闭着，她上前敲了门，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你是？”来开门的是个穿着碎花衬衣的中年妇女。 “阿姨，这是秦锋家吗？”江楠看着开门的中年妇女问。 中年妇女点头，神色微亮，“是啊，你是我家锋子的朋友？” 江楠笑着开口，“对，我也是秦芸的朋友，我叫江楠，他们在家吗？” 秦锋妈热情的应声，“芸芸在家呢，锋子上班去了，你快进屋吧。” 亲锋上班去了？ 他母亲还不知道秦锋被停职的事？ 关键是，他去哪上班了？ “芸芸，你朋友来了。”秦锋妈带着江楠进了院子，朝着东屋方向喊道。 “妈，我马上过来。” “先去堂屋吧。”江楠跟着秦锋妈进了堂屋，秦锋妈接过她手中的西瓜，笑道，“你说你来就来呗，还拿东西。” 江楠开口，“阿姨，我在路边买的，果农自己种的，我看新鲜就买了一个。” “快坐，我给你倒水喝。” 秦芸被她母亲从房间里喊出来，她披头散发的，好像刚睡起来，脸看着有些浮肿。 她看到来人竟是江楠，很是诧异，“嫂子，你怎么来了？” 秦锋妈在一旁听到秦芸对江楠的称呼，神色骤然一亮。 嫂子？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江楠笑着说道，“我前两天刚从城里回来，想着过来找你玩。” 秦锋妈在一旁，笑容满面的轻拉下闺女，轻声说道，“芸芸，你快给我介绍一下，这是你哥的.....” 秦芸朝她介绍，“妈，这就是我陆皓哥的爱人，江楠。” 听闻秦芸的介绍，她母亲瞬间垮了脸，语气满是失望，“陆皓媳妇啊？” 秦芸看着自家母亲失落的神色，失笑，“不然呢？你当是谁？” 秦锋妈也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她叹气，“我当你哥终于开窍了，白欢喜一场。” “妈，你真是想儿媳妇想疯了，见到个女孩就幻想是我哥对象。” “你哥都多大了，我能不操心吗？”秦锋妈摆了摆手，“你们坐着，我去喂鸡了。” “阿姨，您忙去吧。” 江楠看着面色憔悴，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神采奕奕，气质出众的模样的秦芸，心里未免担心，却不敢冒然打听，怕戳到她的伤心处。 她看得出来，刚才秦芸都在强颜欢笑。 江楠坐在她旁边，试探着开口，“我去了派出所，你哥不在，我就找你家里了。” 秦芸没想到江楠去了派出所，她垂眸，语气失落的开口，“我哥他被停职了，怕我妈知道了担心，一直瞒着她，他这会应该在街上闲逛吧，下班的点才会回来。” 江楠听闻秦芸的话，心里也是挺不得劲。 秦锋因为不敢告诉他母亲停职的事，在外面晃到下班才回来？ 怪不得昨天在县城，他非要跟着他们摆摊。 秦芸眼眸暗淡，看着江楠问，“嫂子，你找我哥有事？” 江楠摇头，“没事，我是专门来找你，想问问你的裁缝铺什么时候开。” “我也不知道。” 刚从市里回来时的意气风发，完全消失殆尽，她现在只想在家躲着。 “芸芸，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上江楠关切担忧的眼神，本来一直绷着的秦芸，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扑过来，抱住了她，低声抽泣。 江楠没推开他，轻轻抚上她的背，“芸芸，这是怎么了？” “嫂子，我要谢谢你。”秦芸抱着她，哭泣着开口。 “谢我什么？”江楠听到这，心里还是踏实了几分，至少，前世的悲剧，应该是没发生的。 秦芸神色纠结了许久，才吸着鼻子说道，“我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你是信得过的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这些日子，她心里憋屈又难受，又不敢在她母亲面前表露出来，此时看到江楠，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我被我前对象差点欺负，我哥知道后，打破了那个人的脑袋，那个混蛋他不依不饶，告到了派出所，我哥被停职了。” 江楠抓住一个重点词，差点。 她松了口气，关切的问，“那你，没事吧？” “嫂子，我听了你给我讲的你朋友的那个故事后，心里有了警惕性，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个防身的东西，他没得逞。” 秦芸说到这，低着头，双臂抱胸，眸子黯淡无光，神情恍惚，“可我还是觉得很恶心，我不敢出门，不敢见人，我怕别人都知道我被欺负过，我的名声就毁了，我也不敢告诉我妈，我哥又被停职，我心里好难过。” 这几个夜晚，她做噩梦，梦见的都是那个男人撕她衣服的画面，她已经快被噩梦折磨成神经病了。 “只要你没吃亏就好，你自己要尽快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像秦芸这种情况，应该需要做心理疏导，可她并不擅长这个领域，她能做的，就会作为朋友，陪伴和开导。 秦做看着她，由衷的道谢，“嫂子，谢谢你给我讲那个故事。” 她当时还诧异，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怎么会那么自来熟，跟她聊那么多八卦。 发生了这件事，她心里一直猜测，或许，江楠是故意给她讲那个故事，想让她提高警惕。 可江楠从何得知她跟对象分了手的事？ 她谈对象是瞒着家里的，连她母亲和哥哥都不知道。 或许，是她想多了，江楠就是凑巧跟她讲了朋友的故事。 不管怎样，她都应该感谢江楠。 江楠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你没事就好，别害怕旁人的眼光，这件事肯定没人知道的，就算被人知道，你也是防卫成功，给其他女孩子做了榜样，让大家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秦芸眼睛里流露着惊恐之色，“我总觉得有人在对我指指点点。” 江楠开导她，“这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你首先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女孩子出门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不是别人的眼光，而是确保自己不受伤害。” “我现在都不敢出门，我一出门，就感觉好像有人跟着我一样。” 秦芸心里恨那个人渣，也恨自己，为何要去学人家谈对象！ 遇人不淑，分手了还要毁掉她。 大热天的，秦芸衣服也穿的很厚实，一看就是受到了严重惊吓。 她语气失落的开口，“我妈一直骂我，说我学了裁缝回来也不知道开铺子接活，我根本不敢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江楠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前世的悲剧避免了，可秦芸的心理创伤，却也是真真切切的。 如果处理不好，这个阴影将会伴随她一生。 第178章 我要辞职，下海经商 秦芸纠结了片刻，突然朝江楠询问，“嫂子，你说城里能找到做衣服的工作吗？” “你想进城？”江楠看着她问。 秦芸重重的点头，“想。我一点都不想在镇上待了，我哥打了人，又停职，这件事迟早会被人知道的，只要一个人知道，全镇的人都会知道，到时侯，我有嘴都说不清，恐怕对象都难找，我妈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除了恶魔，还有流言蜚语。 江楠笑着应声，“你学过裁缝，工作肯定好找，要是悟性高，说不定还能当服装设计师呢。” 前世的秦芸，精神受了刺激，拒绝跟任何人接触。 秦锋带着她她治病的时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拿着铅笔在纸上画衣服的设计图。 她是真的很喜欢做衣服。 听闻江楠肯定的话语，秦芸暗淡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她问，“嫂子，你什么时候走？” “我这次回来时来卖衣服的，卖完就走。” 江楠看着她问道，“你哥被停职了，那他什么打算？” 秦锋的命运轨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跟前世一样改变？ 提到她哥哥，秦芸面色更加愧疚，“我不知道，他只是开导我，自己啥想法也不说。” “快五点了，他应该快回来了。” 江楠起身，“走吧，咱俩出去转转，去外面等你哥回来，咱们好好聊聊，在家里万一被阿姨听到呢。” 秦芸看着她，神色惊恐，“嫂子，我不敢。” “有啥不敢的，青天大白日，没啥可怕的，我都说了是心理作用，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心理障碍。” 江楠牵上了她的手，眸子坚定的看着她，“相信我。” 最终，秦芸被江楠说动，愿意跟她出去。 临出门前，她却找了个口罩戴着。 秦锋妈端着鸡食盒从后院出来，秦芸说道，“妈，我们出去转转。” “你可算挪窝了。”秦芸妈看着江楠热情的说道，“江楠，一会跟她回来啊，吃了晚饭再回去。” “好的，阿姨。” 江楠从出了大门，就牵着秦芸的手，让她有了安全感。 俩人从巷子里往街上走，快到巷子口时，远远的就看到巷子口蹲着一个人影，在那吞云吐雾。 俩人对视一眼，自认认出了那是谁。 秦芸看着蹲在那，神色迷茫的抽着烟的小伙，吸了吸鼻子，难过的想哭，“嫂子，我真的特别对不起我哥，要不是我，他就不会丢了工作。” 江楠轻拍了拍她的肩，“比起丢工作，你哥更担心你的安危。” “为了你哥，你要振作起来，不然，你哥还会去揍那个人渣，到时候事情更会闹大。” 前世，秦芸被欺负，人渣逃逸，秦锋扔下工作，四处找人，找了一年多才找到那个人，最后将人送进了监狱。 这一世，得亏秦芸没事。 秦芸望着不远处的身影，眼眸逐渐变得坚定，“嫂子，我知道了，我会振作的。” “走吧。” 江楠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故意吓他，“嗨，秦警官，在这摸鱼呢？” 秦锋正脑袋放空着卖呆，放松了警惕，突然被人一拍，吓得一个激灵。 一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两个女孩，他瞅着被江楠牵着的秦芸，再瞅瞅江楠，俊脸满是错愕，“小胖，芸芸，你们.......” 江楠笑着问道，“到点了，你怎么不回家？” 听闻她的话，秦锋站起身，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了？” 江楠语气故作生气的吐槽，“我去派出所找你，你们所长喷了我一顿呢，说你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我这当嫂子的就很冤枉好吗？你要是升官，肯定不会把功劳算到朋友身上。” 听江楠吐槽所长，秦锋心里终于舒坦了，“你跟他那种人一般见识啥，我停职了正好，不用看他那张扑克脸。” 江楠看着他，语气满是遗憾，“早知道你在这摸鱼，不如跟我们去摆摊，专门给我们拉年轻买主。” “我去县城转了一圈，没看到你们摆摊啊。” 他今儿从早上就骑着自行车去县城溜达了，一直晃到这个点。 他还特意在街上留意江楠和陆慧芳有没有摆摊。 “我们今天早上在镇上，中午就收摊了。” “走吧，咱们去街边转转。” 秦锋拍了拍身上的土，带着她们往空荡荡的街上走。 聊到摆摊，秦锋好奇的打听，“小胖，你说实话，你卖那裤子，一条利润多少？” 江楠翻了个白眼，故作神秘，“我这是商业机密，我能告诉你吗？？” “屁的商业机密，摆两天摊，真拿自己当老板了。” 秦锋跟个土匪一样，“你快告诉我们得了。” 他从昨天看到江楠摆摊，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对上兄妹俩期待又好奇的目光，江楠只能如实回道，“两三块吧。” 秦锋眯着眼算账，“一条两三块，一百条就是两三百？” 江楠点头。 “我勒个大草。”秦锋听到她摆摊的利润，激动的口吐芬芳。 他再次掐指一算，“你摆两天摊赚我一个月的工资？” 江楠说道，“这玩意利润是可以，可它毕竟不稳定啊。” 饥一顿饱一顿的。 秦锋冷哼，“铁饭碗倒是稳定，工资更稳定。” 一个月就等那点钱，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日子，刚参加工作就进入了养老状态。 秦锋走在前头，突然转身，看着江楠和秦芸，郑重开口，“我要辞职，下海经商。” 秦芸闻言急了，“哥，你别冲动啊。” “芸芸，我没冲动，不瞒你们说，我早就想辞职了，我怕妈打我，一直不敢说，现在我被停职了，以后就算恢复工作，也有了处分，升迁很难，我总不能一辈子窝在派出所跟所长大眼瞪小眼？” 他这人，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小时候的愿望，是在街上推着自行车卖冰棍。 可是，他母亲让他学习救群众的一只山羊而牺牲的父亲，非让他考警校，当警察。 当警察他也喜欢，在学校时，他也曾幻想自己威风凛凛抓坏人的场景。 可现实实在过于骨感。 待在民风淳朴的小镇子上，他这个民警，整天闲的蛋疼，只能开着侧三轮摩托到处晃，隔三岔五给老奶奶挑个水，找个猫……… 没错，群众事无小事！ 可他总是静不下心来。 总觉得，他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现在好了，被停职，摩托也没得骑，只能骑着自行车在街上摸鱼。 若不是出这档子事，他或许还没勇气辞职。 秦芸迟疑，“可是，妈不会同意的，她要是知道你辞职，会打死你的。” 她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她哥能像他父亲那样，为人民服务。 秦锋摸着下巴，思量片刻，有了主意，“这样，咱先瞒着她，我就说，我出去进修，以后会升职，她会很高兴的。” 听着兄妹俩的话，江楠怪异的看向秦锋，“你要辞职摆摊?” “我不卖衣服，我可以倒卖其他的东西。” 把农副产品带出去，电子产品带回来，双向赚钱。 说到做生意，秦锋神采奕奕，一副马上就要赚大钱的神情。 江楠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重生后，改变了这兄妹俩的命运。 又没完全改变。 无论如何，秦芸有惊无险，算是功德一件。 至于秦锋，瞅他那样，是真的厌倦了当前的工作。 秦锋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问，“明天去哪摆摊？我跟芸芸去帮忙啊。” 说完又补充，“最好不要在镇上，会被我妈碰见的。” 江楠说道，“明天县城逢集，早点去县城，占个好位置，争取把剩下的一百条全部处理，我就早点回兰城了。” “那明天早上我们在县城大十字集合。” 江楠回家之前，给秦锋留了家里大哥大的号码，让他给陆皓打电话联系。 “皓哥买大哥大了？”秦锋一边记着号码，一边好奇的问。 江楠回道，“不是，别人的，借过来用用。” 她暂时没跟他们说关于自己身世的事。 就连陆胜民他们，也还没告诉。 第179章 摊主本主 江楠路过街边，看到之前卖西瓜的果农大叔还在那摆摊，她过去又买了两个西瓜，用网袋装着，绑到自行车上回村。 刚到麦场边，就看到许玉琴和陆晓玥在摞小麦。 农忙时节，学校还没放假，家里的小麦几乎全靠许玉琴一人收割。 江楠推着自行车，跟她们打招呼，“许姨，割麦子了呀？” 许玉琴说道，“还没完全黄，我挑着割了几捆。” “我买了两个西瓜，你拿一个，我给我姑一个。” “你买啥西瓜啊，白天村里来换西瓜的，我换了十斤小麦的呢。”许玉琴说道，“给你姑拿去吧，她舍不得粮食换，全部拿给晴晴和小宇。” “走，咱俩回家，让晓玥拿过去。” 许玉琴直接将装西瓜的袋子递给陆晓玥，让她送去陆慧芳家。 陆晓玥真比以前乖顺了许多，接过了西瓜，转身往她姑姑家走。 回家的路上，江楠朝许玉琴说道，“许姨，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啥消息？是不是小铮有信了？” “对。” “真的假的？”许玉琴不可置信饿看向她，“楠楠，小铮真的有信了？” 她刚才只是那么下意识的随口一问，根本没抱任何希望的。 “他在打工呢，说挣了钱就回来了，让你别担心。” 许玉琴急切追问，“在哪打工？你听谁说的？” 江楠回道，“在县城，总之，他现在一切都好，你就别担心了。” “楠楠，你没骗我？”许玉琴激动的抓住了江楠的手，“你快带我去找他。” 许玉琴激动不已，果然要去县城找许铮，江楠急忙劝解，“他说发了工资就回来了，怕你去叫他，所以才不告诉地址。他一个大小伙，应该在外面历练一下，你就放心吧。” 因为有了许铮的消息，家里的气氛终于轻松欢快了起来，陆老爷子和陆胜民得知许铮在县城打工后，悬着的心也终于踏实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拿许铮当自己家孩子对待，他不辞而别，他们心里都很担心。 许玉琴从自家地里，摘了很多蔬菜，焖了大米饭。 陆晓玥听说江楠找到了她二哥，对江楠也是彻底刮目相看。 以前她总觉得就是他们家里人把她捧得太高，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得不承认，江楠真的要比她们一般同龄女孩子聪明，勤奋，有本事。 而且，还不骄傲，做了事也不邀功。 要是她，别说找到二哥这么大的功劳，她以前洗个锅都要让她妈给她买根冰棍。 晚饭后，江楠要回老屋，陆晓玥别别扭扭的叫住了她。 “有事？” 陆晓玥迟疑了几秒，还是开口问，“你不是说给我介绍学裁缝的师傅吗?” 陆晓玥补充，“就秦警官的妹妹。你给她提了收我为徒的事没？” 江楠摇头，“她可能不开裁缝铺了。” 陆晓玥诧异，“啊？她不是学成归来了吗？为啥不开裁缝铺？” “她应该要进城了，教不了你。” “要进城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要进城了呢？ 江楠看着她失落的眼神，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想当裁缝？” “学会裁缝就可以穿很多漂亮的衣服啊，又能挣钱。” “你觉得你适合做裁缝吗？这个不能心血来潮的。” “当然适合，我可喜欢做衣服呢。”陆晓玥神色满是骄傲的说道，“我用我妈的缝纫机都做了很多件了，旧衣服改的，你要不要看看？我还给晴晴改了一件衬衣呢。” “好啊，我看看。”江楠难得愿意看她做的衣服，陆晓玥当然很乐意，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从炕柜里拿出好几件用旧衣服，旧床单改造的衣服给江楠看。 “这都是我练手的。”说完，紧张的看着江楠，等待她做出评价。 江楠看着路晓玥拿出来的裁改过的衣服，惊讶，“这个款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这衣服看着还挺有想法的。 陆晓玥说道，“我看电视上的人穿的款式改的，我想给自己也做这样的，可惜没钱买布。” 旧衣服改过的，也穿不出去，。 布料太老土。 江楠是个针线盲，从小就不会干缝缝补补的活，甚至，小时候缝的沙包都漏沙，因此被嘲讽为长大嫁不出去的傻子。 所以，她看陆晓玥能自学成才，就挺佩服。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哪怕陆晓玥这种好吃懒做脾气大的，还有一双巧手。 她看着那衣服，肯定了她的手艺，“挺不错的。” 江楠总算肯定了她一回，陆晓玥得寸进尺，试探着说道，“江楠，你能不能在城里给我介绍个裁缝啊？城里的裁缝做的衣服肯定更好看。” “城里现在不流行量身做衣了，人家都买着穿成衣。” “那，成衣哪里做啊？”陆晓玥好奇的问。 “服装厂。” 陆晓玥追问，“我能去服装厂吗？”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江楠冷哼，“就这好吃懒做，还一身臭毛病，哪的服装厂敢要你？” 江楠又拿她好吃懒做这个黑料说事，陆晓玥炸毛，“我都改了！” “谁知道改没改？别过两天又原形毕露。” “你.......” 江楠嘴上这么说着，对陆晓玥的改变，其实也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她能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她倒是愿意给她在服装厂介绍个工作的。 顿了片刻，她说道，“等我进城，给你打听打听。” 要是她不给陆晓玥介绍工作，这蠢丫头，迟早被她那表姐带走，前世的悲剧又会上演。 陆晓玥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好啊，我等你的信，你给我上点心啊。” ...... 第二天，因为家里正在农忙，江楠没再让陆慧芳去帮忙摆摊，她骑着自行车，把尼龙袋绑在后座，骑着去了县城。 秦锋和秦芸早早的在大十字等待。 今天秦芸口罩摘了，看起来情绪也挺不错。 昨天江楠的鼓励和开导，起了作用。 “你俩来的怪早的。” 秦芸说道，“嫂子，我哥说起市场外面摆摊，人流量大。” “可以，反正这衣服吧，得去大妈大婶多的地方。” 县城里的姑娘，都在追求时尚，牛仔裤，牛仔短裙丝袜都穿上了。 秦锋看着那一尼龙袋衣服，又开始吐槽，“你为啥进这老土的衣服嘛，好不容易进趟城，也不知道搞点时髦的回来。” “我是为了稳妥，时髦的能卖出去几件啊，我为了赚钱，啥需求量大我就搞啥。” 秦锋想到江楠的摆摊利润，立刻无言以对。 她做的对，啥需求量大就搞啥，一切都是为了赚钱。 秦锋推着绑拉尼龙袋的自行车，三人到了市场口停下，“就这吧，一会赶集的都得从这进去。” 街上没有车，也没城管，一会这个地方，都会被摆卖农副产品的占领。 他们来的早，赶紧铺开床单，裤子堆上去，架子支棱起来，就开始吆喝。 江楠和秦芸也都换上了健美裤。 秦芸刚开始还很拘谨，看到络绎不绝的赶集人，心里总是很慌，在江楠的安抚和带动下。心情逐渐放松。 秦锋看到大姑娘小媳妇们过来，那个吆喝劲，简直就是摊主本主。 第180章 女人的钱真好赚 逢集日，市场的人流量也很给力，尤其庙会在即，来置办新衣裳的妇女络绎不绝。 到中午时分，一百条裤子，卖掉了一大半。 只是，剩下的裤子当中，大朵向日葵花色的最多。 “嫂子，这个向日葵花色的，出货特慢，花太大了，都不喜欢。” 江楠看着那一堆衣服，说道，“我也觉得这个不好看。” 秦锋看了她一眼，吐槽，“不好看你还进。” “进货的时候，各样颜色都要了点，谁能想到这玩意卖不出去。” 江楠也很苦恼，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也没了解大妈大婶的衣着喜好。 秦芸看着那裤子，说道，“这种要是小女孩穿，会特别漂亮，大人是有点太招摇。” “总共多少条？”江楠问道。 “十六条呢。” “我去厕所换一件出来，再吆喝吆喝。” 江楠穿上了一条向日葵花裤子，又开始卖力吆喝。 哪怕有她这个人体活模特在这站着，销量依旧甚微。 中午饭三个人是轮流着吃的，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集市散去，他们才打算收摊。 向日葵花裤子，真就砸手里了。 秦芸看着那一堆向日葵花裤子，提议，“要不，我把这些裁改成小女孩的裤子再卖吧，卖不出去拿回家也没用，这都是有成本的。” 江楠听闻她的话，眼眸微亮，“可以改吗？” 秦芸点头，“可以，我一个人改速度会慢点。” “芸芸，那你试着改一改，如果可以，改完再卖。” 能改成小姑娘的裤子卖出去最好。 不然，压在手上，真就赔了。 “我们收摊后，你跟我去家里吧，我先改一条，陆皓哥姑姑家不是有个小女孩吗？我可以先按照她的身材改一条试试。” “好，那我们现在就收摊。” “卖出去六十多条，牛啊。秦锋数完裤子，又开始算起了账，“一条赚三块，要赚将近两百呢。” 他两眼直冒光。 就这玩意，这么一吆喝，居然能赚将近两百的利润。 女人的钱，可真好赚。 江楠瞅着他认真算钱的模样，揶揄，“瞧你那语气，嫉妒啊？” 秦锋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当然嫉妒，我在派出所一个月也就这么点钱。” 他推过自行车，把剩下的东西绑到车后座，斩钉截铁的下了决定，“我明天就去打申请。” 江楠提醒他，“见钱眼开啊你，辞职了大檐帽可就戴不了了，警服也穿不了了，多想想吧。” 听闻她的话，秦锋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 昨晚，他给陆皓打电话，陆皓刚开始也是不支持他辞职。 他说警察这么神圣的工作，你怎么舍得？ 可他听说他被停职，又没再多言。 受了处分后，他的未来，便可以一眼望到头了。 ……… 到了镇上后，江楠先跟着秦芸和秦锋去了他们家。 秦芸揭开缝纫机上的盖布，拿出她的各种家伙什，就准备开干。 江楠在她身边帮忙打下手，但她实在比擅长干这些，其实啥都帮不上。 秦芸见过一次晴晴，根据她的身高胖瘦，写了个尺寸，然后开始剪裁。 江楠在旁边提意见，“宽一点比较好看。” “好。” 她手法娴熟，裁剪，缝纫，熨烫，一气呵成。 半个小时左右，一条裤子改好以后，秦芸提在手上抖了抖，“嫂子，你看怎么样？” 江楠看着刚做好的小女孩花裤子，感叹，“妈呀，芸芸，你可真是裁缝啊，这也太专业了。” 这裤子，晴晴绝对喜欢。 果然这个艳丽的向日葵花，穿在小女孩身上才好看。 “学的就是这个嘛。” 对于她这样的裁缝来说，裤子是最简单的，所以一般裤子的手工费要低于上衣。 看到了成品，就像看到了钱。 江楠兴奋的说道，“那你把剩下的这些都裁改了，你做衣服毕竟是要工价的，卖出去后，我拿成本，赚的钱给你当工价。” 一条裤子卖个五六块，成本四块，刚好够手工。 秦芸急忙拒绝，“嫂子，我不要，就这点活，要什么工价。” “工价必须给，今天是不是改不完？” 秦锋和秦芸帮她吆喝摆摊一天，她也打算给他们工钱。 只是，就这么直白的给钱，他们肯定不收。 秦芸看着那一堆裤子，回道，“要是有个学徒就可以，我一个人够呛。” 她刚要裁剪，随口问道，“嫂子，你那个小姑子不是要学裁缝吗？她找到师傅了吗？” “没有，她昨天还打听你呢，想跟你学。” 秦芸叹气，“我要是开裁缝铺的话，就收她了，可现在.....” 她都打算进城了。 提起陆晓玥，江楠还是很肯定她的能力，“我感觉她也挺有天赋的，自己在家用旧衣服改着玩，做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要是臭脾气能改一改，脑子别那么蠢，陆晓玥那双巧手，以后还真能发家致富。 秦芸听闻江楠的话，白皙的面容微动，提议，“要不，把她叫过来帮忙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江楠在做衣服方面，是真的帮不上忙，他们裁缝的专用剪刀她都不会用。 要是不找个能帮上忙的，她一个人得好几天才能改完。 “她行吗？” 秦芸说道，“要是会用缝纫机就行，我裁剪，她缝纫，速度会快很多。” “那好。”江楠自告奋勇，“然后我可以负责熨烫。” “反正晚上待着没事干，我去带她过来，晚饭后咱们就开干呗。” 晚上最多只能看看黑白电视，也没好节目，夜就真的挺漫长的，不如找点活干。 江楠刚要出门，又止住了脚步，看向秦芸，“你哥呢，咱们可能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这毕竟是人秦锋家，秦锋要是不同意，她可不敢擅自带人过来。 刚说着，秦锋正好从他的房间出来，问，“啥事征求我意见？” 江楠回道，“我们要裁改裤子，打算带陆晓玥过来帮忙。” 听到陆晓玥的名字，秦锋俊脸微凝，“她能帮上忙吗？” “就是打个下手。”江楠向他保证，“秦警官，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对你造成困扰的。” 秦锋大度的摆了摆手，“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就行，我没事。” 秦锋说完，去厨房帮他母亲做饭了。 “那我走了。” 江楠骑着自行车进村后，没回陆慧芳家，直接往陆家去。 到小道上时，正好碰到村长，江楠很礼貌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村长说要去找陆胜民。 “叔，走吧，我爸这会应该放学回来了。” 江楠领着村长进了家门，陆胜民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江楠朝他喊道，“爸，我村长叔找你。” 陆胜民看着跟江楠一起进来的村长，放下了端水的盆，“老方，你怎么过来了？进屋吧。” “有点事找你。” 村长说着看了眼江楠，生怕她跟上来，笑着开口，“我跟你爸单独聊。” “好的，叔，我去找晓玥。” 陆晓玥听到江楠的声音，从厨房出来，期待的问，“你回来了？衣服卖完了吗？” “还没。”江楠跟着她进了厨房，看到案板上大大的一块面条，陆晓玥正要切土豆。 江楠看着她做饭，不禁感叹，“是勤快了啊。” “那当然。”陆晓玥自己都感觉她现在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集美貌与贤惠于一身。 “我跟你说个事。” 江楠看着她说道，“秦芸正在赶制一批衣服，想找个学徒打下手，你用缝纫机熟练吗？” 陆晓玥闻言，放下切土豆的菜刀，赶紧毛遂自荐，“熟练，我沓缝纫机可快呢，就是不太会裁剪。” 江楠应声，“那吃完饭，我们一起过去，晚上在她家做衣服。” “干嘛晚上做？”陆晓玥疑惑。 “晚上有时间啊。” “好啊好啊，我可以打下手的。” 可以跟着师傅学做衣服，还是在秦警官家，对于陆晓玥来讲，一下子得到了两个好消息。 刚想着，江楠的冷水就泼了下来， “不过，我事先跟你说好，你看到秦锋，可不许犯花痴。” 提到秦锋的名字，陆晓玥的脸瞬间变红，低着头不说话。 “你表白了，人家拒绝，这事就翻篇，你也别痴心不改，表现的像世界上只有秦锋一个男人一样，非撞死在他那一棵树上，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傻比。” 她必须给陆晓玥灌输正确的爱情观， 别在感情里做偏执狂。 哪怕很爱，你付出了对方不回应，也应该及时收手，放彼此一条生路。 况且，陆晓玥和秦锋又不是特别熟，谈不上爱得发疯。 江楠看着怵在那不说话的陆晓玥，态度强势，“你要做不到，我可不带你。” 陆晓玥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看向她，像了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我知道了，我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了。” 江楠吃不准她的话是真是假，但还是点头，“这就对了，你还小，先做点事，让自己变得优秀，才能吸引优秀的异性。再者，以后找对象，还是得找互相喜欢的，一厢情愿只会让自己痛苦。” 陆晓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先做饭吧，我去姑姑家一趟，吃过饭后出发。” 刚到院子里，江楠就听到从堂屋里传出陆胜民发火的声音，“他们找错了，我家陆皓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江楠本来要出大门，听他提到陆皓的名字，还是不由止住了脚步。 第181章 陆皓母亲有了消息？ 堂屋里，村长好言劝解，“老陆，你别激动，其实这也是好事，孩子的姥爷可不是一般人。” 陆胜民语气愤怒，“我管他是什么人，我说了，他们找错人了。” 村长看着情绪激动的陆胜民，耐着性子做他的思想工作，“你不愿意见，可你得为陆皓想想啊，他外公千里迢迢来找人，他肯定是愿意见的。” “陆皓小时候受苦的时候他们在哪？陆皓的主我能做，他谁都不想见，这事你不必说了。” 平时文绉绉看着很好说话的陆胜民，今天却是异常强势，根本油盐不进。 村长叹着气，语气满是无奈，“唉，你呀，就是倔。” 俩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村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发了火的陆胜民打破了沉默，“你说找人的是个老头？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去打听那个人的消息。 村长回道，“不清楚，我今天去镇上开会的时候镇上领导说的，好像是那位老人来了陇山，因为身体不适又回去了，他们不知道他外孙的具体地址，名字也不清楚。只知道找陆胜民，所以，找的比较费劲，全县都摸查了一遍，到现在才把目标锁在你身上。”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陆胜民的眸底，竟划过一抹落寞之色。 因为村长的到来，陆胜民尘封的痛苦记忆，再次被唤醒，他抱着头，有气无力，却声音坚定，“老李，你告诉镇上的干部，他们找错人了。” 村长看着他痛苦的神色，也很难受，他拍了拍陆胜民的肩，叹气，“别人不知道情况，我还不清楚吗？老陆，你该放下了。” “肯定是陈雅芝的父亲找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陆胜民的身躯狠狠一抖，眸底滚滚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村长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我记得她就叫陈雅芝吧？” “闭嘴。”陆胜民抬起头，摘眼镜，双眸猩红的看着他，咬牙切齿，“我说了，他们找错人了。” 江楠在院子里，听到屋里的谈话声，内心大受震惊。 她出了陆家，魂不守舍的往陆慧芳家走。 听村长的意思，是陆皓的外公在找他？ 前世，不是陆皓的母亲来找他的吗？ 怎么又出来个外公？ 她还没跟自己的亲人相认，陆皓的外公又找来了。 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都跟前世大不一样。 ……… 江楠心里胡思乱想着，拿着裁改后的花裤子去了陆慧芳家，陆慧芳和陆老爷子刚从地里割麦子回来。 看到累的灰头土脸的陆老爷子，江楠关切的问，“爷爷，您也去地里了？” “恩，你姑一个人顾不过来，我去帮了帮忙。” 今年老爷子那边的庄稼都给了陆慧芳收割，她一个女人家，麦子一黄，根本赶不及。 陆老爷子说着，幽怨的看了眼方国平。 方国平自知理亏，拄着拐要往厨房走。 语气恭敬的朝岳父大人说道，“我和晴晴做好了饭了，爸，洗洗手吃饭吧。” 陆老爷子听闻方国平做了饭，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江楠也是笑道，“姑父，可以啊，都能做饭了。” 方国平说道，“我蹲不下去烧火，晴晴给我烧火呢，我切菜，烧菜都能干。” “您可悠着点啊。” 江楠说着，从布袋里拿出裁改好的裤子，拿到晴晴面前，“晴晴，你快来，看我给你拿什么好东西来了？” 晴晴看到新衣服，黝黑的小脸顿时一亮，“表嫂，给我的吗？” “嗯，给你的。”江楠将衣服给她，“快去屋里换上，我看看漂亮不。” 晴晴接过江楠手中的裤子，欢快的跑进了屋。 陆慧芳从厕所出来，看到晴晴拿着新衣服跑进屋，她埋怨，“楠楠，你又给她买啥衣服，晓玥用旧衣服改的，给她好几件呢。” “姑，你不觉得这花色眼熟吗？” 陆慧芳注意到那大朵的向日葵，她惊讶，“你又进小孩的花裤子了？” 江楠如实说道，“没有，之前的那些向日葵花裤子卖不出去，裁改成小姑娘裤子了。” 很快，晴晴穿着花裤子从屋里出来了。 “哇，不错呀。”江楠给她把线衣扎进裤腰里，显得更加腿长，大方利落。 “是不是很漂亮？” 陆老爷子和方国平看着晴晴，脸上皆是笑意，“晴晴真好看。” 江楠给她扎着衣角，笑着叮嘱她，“晴晴，明天你穿这个裤子，再穿上白衬衣，就这么把衣角扎进裤腰里，再梳个头发，漂漂亮亮的去村里多溜达溜达，知道吗?” 晴晴这么一溜达，就那十几件裤子，都不用去摆摊了，在村里就能卖掉。 晴晴乖巧的点头，“好，我吃完饭就去麦场上玩。” 江楠和陆老爷子在陆慧芳家吃了饭，然后，她去喊陆晓玥，一起去秦锋家。 夏季天黑的迟，这会七点，太阳刚下山，地里割麦子的村民才陆续往回走，有的在麦场上摞麦子，特别热闹。 陆老爷子和江楠一起去了陆胜民那边。 想问问他们的麦子收割情况。 老爷子一把年纪，其实可以不用帮忙干活，但他闲不住。 而且，他也想一碗水端平，今天帮了女儿，明天就得去帮帮儿媳妇。 陆胜民学校还没放农忙假。许铮又不在，收割麦子的活，只能落在许玉琴身上。 俩人到巷子里时，正好碰到从陆胜民家出来的村长。 村长脸色不是很好看。 看到陆老爷子，他停下了脚步。 “叔，你多劝劝胜民，别那么倔，多为孩子的以后考虑。” 在村长看来，陆皓城里的外公找来，是多好的事啊。 他肯定是城里的大人物，对陆皓以后的发展，生活，都有帮忙。 陆皓都成年人了，又不用害怕被抱走，陆胜民干嘛要掖着藏着？ 陆老爷子看着村长，疑惑的问，“李顺，啥事呀？” 村长叹着气，还是将城里的老陈找外孙的事，告诉了陆老爷子。 村长除了为陆皓着想，更多的原因是为了交差。 镇上领导已经打听清楚，那位陈老要找的陆胜民，就在他们村，并且给他下达了命令，尽快带陆胜民去镇上核实情况，早点安排陈老跟他联系。 他要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这村长也别当了。 陆老爷子听闻村长的话，瞬间发飙，“狗屁城里人，还有脸找外孙？” 陆老爷子一发飙，村长吓了一跳，他弱弱出声，“叔，这是好事啊，您被生气。” “好事让你儿子去认。” 陆老爷子比陆胜民的情绪反应更大，“我告诉你，你去跟那什么城里人说，别来打扰我孙子的生活，不然，老子跟他拼命。” 村长被陆老爷子劈头盖脸一通喷，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因为村长带来的消息，陆老爷子脸色特别难看，情绪也很低沉。 江楠跟在他身后，也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进了里家，陆老爷子板着脸，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站在院子里的陆晓玥问，“你爸呢？” 陆晓玥见爷爷黑着脸，指了指后院，“他喂猪去了。” 陆老爷子转身朝江楠吩咐，“楠楠，你们不是要做衣服去吗？早点去吧，一会天黑了。” 江楠乖顺的点头，“爷爷，那我们走了。” 陆晓玥跟许玉琴打了招呼，然后，江楠骑了自行车，载着陆晓玥，俩人往镇上走。 许玉琴刚从地里回来，正在屋里吃饭，看到公公过来，她朝陆老爷子说道，“爸，进屋吧。” 陆老爷子说道，“不了，我找胜民给装一下灯泡，明天你去哪块地割麦，我帮你。” “爸，你不用管，还没黄彻底，我也挑着割呢。” 这时，陆胜民提着猪桶从后院出来，陆老爷子神色不善的看向他，“你跟我去老屋一趟。” 陆胜民本就心情沉重，没说话，放下猪桶，跟了上去。 许玉琴看着出去得陆家父子俩，脸色凝重。 刚才，她从地里回来，隐约听到村长跟陆胜民提到了陆皓的母亲什么的。 她一进去，陆胜民示意村长止住了话题，也打发了他。 这会老爷子又背着她叫走了陆胜民..... 难道，是陆皓的母亲，有了什么消息？ 第182章 坚决不认 许玉琴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晒得黝黑的面颊，暗淡凝重。 如果，如果那个女人突然回来，要跟陆胜民重新开始，陆胜民会作何选择？ 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许玉琴不禁想到了陆胜民藏在抽屉书里的那张黑白照片。 她知道，陆胜民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女人。 他根本忘不掉她。 而她一个粗鄙的农村妇女，根本无法跟城里人比。 许玉琴神色落寞的坐在那，心里开始后悔，早知如此，她不该把银水村那院子卖给许铮的三叔。 她和许铮，或许有一天，就无家可归了。 ...... 陆胜民跟着陆老爷子去了老屋。 一进屋，陆老爷子就面色黑沉的看向他，质问，“李顺找你干啥？” 陆胜民从老爷子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问，“爸，他都跟你说了？” “怎么回事？是谁在找陆皓？”陆老爷子气愤的再次追问。 陆胜民垂眸，低声开口，“李顺说，是陆皓的外公，想见他一面。” 陆老爷子听闻他的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见个屁，早干嘛去了？当年孩子生下来，他们不要，扔给了你，过了二十多年，孩子长大成人了，跑来认外孙？要不要脸？” 陆老爷子想起自己那些年，为了抚养陆皓经历的辛酸泪，再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想捡现成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胜民也很愤怒，只是在老父亲面前，他不敢抒发自己的真实情绪。 怕更加激怒老爷子。 陆老爷子发了会火，又看向陆胜民，语气不善得问，“只有陆皓外公一个人？陆皓那个妈呢？” 当妈的不见人，让一个老头跑来寻亲？ 提到陆皓母亲，陆胜民眸底微微波动，摇头，“不知道，李顺没说。” 陆老爷子朝他命令，“要是再找来，你直接臭骂一顿，就说不认。” “我跟他说认错人了。”陆胜民回道。 陆老爷子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你个书呆子，人既然能找到村里，就不会认错，直接态度强势拒绝见面就是了。” 陆胜民点了点头， “这件事先别告诉陆皓。” 陆胜民跟他父亲说着话，目光不经意落到墙上挂着的那面见义勇为的锦旗之上。 他的视线在落款人陈有德三个字上停留。 然后，脑海里猛地想起了村长的话。 陈老到了县城，因为身体不适，又回去了...... 他盯着那三个字，不禁思绪泛滥，锦旗上的这个陈有德......会不会就是寻亲的那个？ 想到这，陆胜民的心，咯噔一下。 如果他的猜测成立，那么，陆皓岂不是已经跟那个人见过面了？ 不，如果他的猜测成立，害陆皓毁容的人..... 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在想到这个可能性时，突然情绪失控，愤怒的一拳砸在墙上。 混蛋，他家陆皓真是欠他们的！ 陆老爷子被陆胜民的举动吓了一跳，见鬼一般看着他，怒斥，“你发啥神经？” 陆胜民被老父亲一声低吼，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过于憋屈，没控住好情绪，他稳住心神，语气凝重的开口，“爸，那个人的名字，叫陈有德。” 陆老爷子听闻他没头没尾的话，冷哼，“我管他叫啥。” “你看墙上的锦旗。”陆胜民指着墙上的锦旗，提醒他。 陆老爷子随意瞅了一眼。 然后，又定睛.....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胜民，“不是，你啥意思？这个送锦旗的，跟陆皓那个外公，该不会是同一个人？” 陆胜民神色严肃，“我也不确定，但我听李顺说，那个人来过陇山，小皓当时说，他救的是个外地人。” 陆胜民如此一说，陆老爷子愣了半晌，然后气的直拍大腿，“真是造孽啊，我大孙子上辈子欠他们的。”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真是日了狗了。 陆皓在襁褓中时，被他们狠心从家里丢弃出来，二十多年过去了，一出场就害他大孙子受伤，毁容。 陆老爷子看着那锦旗上的字，满是沧桑的面颊，愤怒不已，“不能认，坚决不能认。” ....... 江楠载着陆晓玥到了秦锋家门口，陆晓玥下了自行车，紧张的拉了拉衬衣衣角。 江楠看着特意打扮过的女孩，毫不客气的敲打她，“你忘了答应我的话，要是犯花痴，你现在就给我走。” 陆晓玥忙摇头，“我不会的。” “走吧。” 秦锋家刚吃完晚饭，秦锋穿着件背心，正在院子里举石头锻炼。 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们的身体素质都特别好，平时对自身要求也很严格，虽然动了辞职的念头，但锻炼一刻不松懈。 陆晓玥看到只穿着背心短裤，肌肉发达的男子，害羞的红了脸。 “秦警官，芸芸呢？”江楠朝背对着大门方向，认真举着石块锻炼的人问道。 “小胖来了？她在屋里做衣服。” 秦锋的目光，并未看陆晓玥一眼，闷头继续锻炼。 陆晓玥紧张的心怦怦直跳。 跟着江楠进了秦芸的屋。 “嫂子，你们来了？”秦芸正在裁剪裤子，看到跟在江楠身后的陆晓玥，她笑着说道，“晓玥，你会缝纫机是吧？” “芸姐，我会的。”面对秦芸这个裁缝师傅，陆晓玥表现的特别恭敬礼貌。 “行，这有我裁剪的布料，你看着这个成品缝纫，我看看你的手艺。” 陆晓玥坐到了缝纫机前，脚搭到了踏板上，然后开始像模像样的开始缝制起来。 秦芸再旁边盯了半天，对陆晓玥的手艺。给出了肯定的评价，“这是你自己学的？” 陆晓玥忙点头，“对，我用旧衣服练手学的。” “不错啊，自己能学到这个程度。” 陆晓玥局促的说道，“我不会裁剪。” 秦芸笑着安慰，“没事，慢慢学。” “行，那我们开始吧。”秦芸向江楠说道，“嫂子，那你给咱们熨烫啊。” 江楠挽起了袖子，“交给我。”三个人分工明确，从晚饭后一直忙活到凌点，总共完成了十条裤子的裁改。 裁缝机的陆晓玥，因为困，脑袋差点磕到缝纫机台上。 江楠拔了熨刀的线，说道，“好了，咱们休息吧，剩下的几条明天再搞，我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别给熨糊了。” 因为太晚，江楠和陆晓玥没回村，和秦芸睡到了一张炕上。 第183章 陆晓玥的变化 第二天早上，秦锋母亲很早就起来给她们做了早饭，吃完饭后，三个女孩窝在房间里，继续裁改衣服。 而秦锋，则是又只装模作样的去“上班。” 直到中午时分，裤子全部裁改完毕。 江楠看着那十几条裤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多亏陆晓玥，在秦芸写尺寸的时候，特意村里说了那些半大小女孩的年龄。 秦芸根据年龄，制定尺寸，虽然有偏差，但误差不会太大。 可以说，这些衣服就是给村里那些小姑娘们量身定做的。 晌午时分，江楠放下熨刀，伸了个懒腰，“终于完成了，你们俩好棒啊，真是心灵手巧。” 秦芸笑道，“嫂子，你也不错啊，熨烫了这么多衣服。” 整理好衣服后，江楠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纸币，递到秦芸面前，“芸芸，这是三十块钱，，你拿着。” 秦芸奇怪的看着她，“嫂子，你给我钱干啥，就这点活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江楠说道，“你必须拿着，你就是干这个的，手工得要，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再找你帮忙了。” 秦芸坚决不收，“嫂子，你要这么见外我生气了，我们是好朋友，提钱偶伤感情。” 她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因为江楠的到来，让她走出了阴霾，某种意义上上来，她不收钱都赚了。 “朋友归朋友，我这是生意，不能大家跟着受累，我一个人赚钱。” “快拿着吧，不然以后不找你了。” 江楠坚持，秦芸只能收了钱，“可是你给多了呀，这种小孩的裤子，手工最多一块五，我拿二十，剩下的十块给晓玥。” 秦芸又把十块钱塞进陆晓玥手中，“晓玥，你拿着，这是我们大家完成的。” “我不要，我是学徒，不能收钱的。” 虽然没正经拜过师，但规矩她懂。 再说，她还是江楠的小姑子，都是一家人，哪能收钱？ 陆晓玥就算不挣钱，也特别高兴。 最重要的是有成就感。 这是她第一次正气做衣服。 她的缝纫手艺得到了专业裁缝的肯定，这可太鼓励她了。 “拿着吧，付出就有收获。” 本来江楠打算给陆晓玥一条健美裤，顶工钱的。 江楠让秦芸找了个大布袋，将裤子都装了进去。 打算回村。 秦芸帮忙装着衣服，询问，“嫂子，这个小孩的裤子，你打算跟大人的一个价吗？” 江楠点头，“对啊，总不能让我亏钱吧。” 给了手工费后，就算六块一条，也是成本价了。 “那会不会太高了呀？” “不高。”江楠看着那一堆布头，笑道，“买裤子送布头，跟大人的裤子没差。” “这花布头拿回去，用处可大呢。” 秦芸手艺好，裁剪技术更是一流，一点没浪费布料，每条裤子上都剩下两大块。 朴实的农村妇女，最爱这些布头了，可以给小女孩做鞋面，也可以做个盖布啥的。 “芸芸，我们走了。” 从屋里出来，正好碰到秦锋母亲提着菜篮子从菜园子里回来。 秦锋母亲特热情，“楠楠，跟这位姑娘留下吃饭吧。” 江楠笑着回道，“阿姨，不了，我们得回去了。” “你以后要是有活，多给芸芸介绍。” 因为秦芸回来后一直窝在家躺尸，老母亲相当不满，看到她交了朋友，还有了活计，也是特别高兴。 “阿姨，我会的。”江楠朝她们挥手告别，“阿姨，芸芸，那我们走了。” 秦锋妈看着她们的背影叹气，“唉，好媳妇都是别人家的。” 她说完，眼珠子微动，朝女儿问道，“芸芸，陆皓身边跟着的这个女孩没对象吧？” “妈，我哥对她没那个意思，你别乱撮合。” 江楠和陆晓玥刚到街上，就看到了在那闲逛的秦锋。 秦锋远远的看到江楠推着自行车过来，他大步走了过来。 陆晓玥看到秦锋朝她们走来，心跳还是会不自觉的加快。 秦锋走了过来，看着江楠问，“小胖，你们啥时候回城？” 江楠回道，“应该明天吧。” “那我去送你们啊。” 江楠瞅着他一身便装，无所事事的样子，揶揄，“你就这么溜达着？” 秦锋俊脸暗淡，“我一会就去找所长。” “关乎前途，认真考虑。” 陆晓玥看着江楠和秦锋轻松交谈，她在她身后，却根本插不上话。 秦锋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她心底落寞又自卑。 江楠和陆晓玥村里时，正是做中午饭的点。 陆晓玥邀请江楠一起去家里做饭吃，正好今天陆老爷子在帮许玉琴割麦子，江楠也很想知道关于陆皓的外公寻亲一事，于是便跟了过去。 陆晓玥自从昨晚和江楠相处，对她大有改观，也亲近了许多。 “嫂子，我擀面条，你切辣椒炝浆水行不行？” “你叫我什么？”江楠挑眉看向她。 正在围围裙的陆晓玥不自在的开口，“秦芸一个外人，都管你叫嫂子，我总不能被人说不懂礼数。” “陆晓玥，你这变化，真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啊。” 江楠凑近她，似笑非笑的问，“你不会是因为想进城，特意讨好我吧？” 陆晓玥心虚的支吾，“我......我才没有。” 不得不承认，也有这个原因。 主要是江楠太有本事了。 她用实力征服了她，她不得不服软。 江楠说道，“你要能把这些小女孩穿的裤子给我在村里卖出去，我就带你进城。” “我卖啊？”陆晓玥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江楠点头，“对啊，没信心？” “我当然有信心。”陆晓玥不想在江楠面前跌份，硬着头皮应声。 “行吧，那就交给你了。” 饭刚做熟，陆老爷子和许玉琴从地里回来了。 俩人满头大汗，拿着镰刀进了大门。 江楠赶紧端了一盆水过来，“爷爷，许姨，快洗洗吧。” “楠楠，你们衣服做完了?” “许姨，做完了。” 许玉琴不放心的问，“晓玥没给你添麻烦吧？” 江楠笑道，“没有，她手艺挺好的，帮了不少忙呢。” 吃饭的时候，虽然大家看着都跟平时没啥两样，但气氛总是有点微妙。 比如，许玉琴突然对陆胜民特别的关切，她自己在地里忙了一早上，这会还一个劲的给陆胜民碗里夹菜，对陆老爷子也是很关心的样子。 而陆胜民心事重重，低着头吃饭。 江楠说道，“爷爷，咱们的衣服也卖完了，我打算明天回兰城。” 第184章 身上谜团太多了 闻言，一家人都诧异的看向了她，“楠楠，明天就回啊？” “对，我不放心陆皓，他已经去医院上班了，脸上的伤还没好，我怕他没人监督，不及时用药，耽误治疗。” 陆胜民关切的问，“楠楠，陆皓的脸，现在怎么样？那疤痕，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爸，不会留太深的疤。” 听到江楠的话陆胜民心里总算能好受点。 他一想到陆皓有可能是救那个人受的伤，心里就愤怒又难受。 陆老爷子迟疑着朝江楠说道，“楠楠，要不，你先回城，我帮你许姨和你姑把麦子收了再回去。” 陆老爷子真就挺不愿意回去的，城里的楼房就那么点地方。 在家待着闷得慌，出去又没认识的人，捡个破烂还被陆皓批评。 家里一堆活，让他在城里闲待着，这不是浪费劳动力么？ 陆老爷子虽然已经七十高龄，但他还是将自己归为劳动力。 现在孙子和孙媳妇感情稳定，陆皓也重新回到了医院上班，他真就没什么可操心的。 不，要说操心的事，还有。 江楠是城里人家的闺女，她那父亲，看着就是个大人物，陆老爷子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因为他们家，反对这门亲事。 江楠闻言，看向了陆老爷子，“爷爷，您不跟我回去了？” “我想等农忙结束再回。” 他也怕自己回了城，万一陆皓那个所谓的外公真来寻亲，他这书呆子儿子根本搞不定。 “爷爷，您身体刚见好，可不能太累。” 这老头，一把年纪，不知道享福的。 人家城里人，六十岁退休，农村七十岁的老人，还要在地里劳作。 江楠想带爷爷去城里，可她也知道，爷爷在村里待着最自在，家里正是农忙时节，他根本静不下来在城里闲待。 陆胜民说道，“爸，要不你跟楠楠回去吧，你在家总是闲不住，地里割麦子你熬不住的。” “你少管我。” 陆老爷子看到陆胜民就生气。 老头太倔，陆胜民不敢忤逆，只能由着他来。 吃过饭后，江楠准备顶着烈日去看了一趟聂云。 她临走前，把那十五件裤子和布头，全部交给了陆晓玥，让她以一件六块的价格去卖。 她先去街上给聂云买了一袋米，割了两斤肉提着。 江楠到大湾村时，正好就遇到刚摞完麦子要回家的村民。 村民看到她提着米和肉，以为她是来看娘家妈的，心里都在腹诽，江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不是江家的女儿呢。 不然，怎么可能还给王胜兰买东西？ 有好事的村民走到她跟前试探，“楠楠，我听说你爸和江梅被抓了是不是？” 江楠挑眉，“啊？你们从哪听说的？” 村民说道，“村里都来警察调查情况了，你妈都被抓去问话了。” 江楠听闻村民的话，嘴角微勾。 没想到顾家的办事力度如此之大。 老家的公安局都出动了。 王胜兰被抓去问话？ 呵，她肯定也逃不了干系。 她好奇的问，“那你们还听说啥了?” “听说要被死刑呢，还听说………你不是他们家孩子。” 江楠，“………” 连这都知道了。 她冲村民们笑笑，就去了聂云家。 “聂叔，我回来了。”江楠响亮的声音惊动了大黄，一下子扑了过来，看到是江楠，在她裤管上蹭了蹭。 “大黄，聂叔呢？” 聂云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看到她，神色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江楠提着东西，看着聂云，甜甜出声，“聂叔，我来看您了。” 聂云看着她，疑惑，“你不是进城了吗？” “我前几天回来的，明天又要走，顺道来看看您。” 江楠吭哧吭哧的提着米和肉进屋，“我给您买了袋米，平时别老吃面，改善着吃。” 聂云看着她真诚的笑脸，心底一阵动容。 难得这世上，还有惦记着他的人。 “聂叔，您最近咋样啊？ “就那样。”聂云开口问，“你在城里混的如何？你爱人的脸如何了？” “我挺好的，陆皓的脸也快好了。” 聂云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听闻江楠的回答，眼眸微愣，看向她，“你别告诉我，是我那药方治好的？” 他自己的药方什么样，她自己清楚。 江楠对上聂云的目光，笑着开口，“您那药方不错啊，城里中医学院退休的聂老教授都肯定呢，他还要亲自来村里拜访您的。” 聂云眼眸微眯，“聂老教授？” 江楠郑重点头，“对，就兰城中医学院退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外公，他对我拿给他的药方，赞不绝口。” 因为江楠的话，聂云的情绪明显有了变化。 他眯着眼，询问，“你跟他说了我的名字？” 江楠摇头，“没有。” 她如实回道，“其实，我给陆皓用的是我干娘给的药方，但我干娘不知所踪，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我对陆皓他们说是您开的药方。” 江楠欢喜的说道，“聂叔，我这次来，是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找到我的家人了。” 聂云闻言，错愕的看向她，“真的？” “嗯，他们是兰城人，我本家姓顾，我应该叫顾楠才对。” “姓顾？”聂云抬眸看向她，眸底划过一抹异样。 江楠点头，“对，我亲生父亲叫顾正安，好像是个做生意的，家里也算大户人家，我还没正式去过家里。” 顾正安……… 聂云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眸子更是狠狠波动。 看着江楠的眼神，很是复杂。 怪不得，她认识姓聂的……… 许久，聂云眼眸低垂，开口，“我没给你教过任何医术，你以后，不必在外面再提我是你师父。” “为什么呀？我都拜师了的。”江楠打量着她，不解的问。 她感觉聂云身上的谜团太多了。 聂云神色冷漠，“我医术不精，担不起师父二字，我只想清静的生活，你已经打扰到了我。” “聂叔，您真就打算在村里过一辈子？” 她实在好奇，他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她拜师时，他虽然傲娇，但神色是欢喜的。 还有帮她收药材，也很热心，怎么就突然翻脸了？ 聂云没有回答她，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出声，“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就当不认识我。” “聂叔，为啥呀？您有什么苦衷可以跟我说，您别这样封闭自己。” 聂云起身，沉声开口，“你走吧，我要午休了。” 江楠几乎是被聂云赶出来的。 她不明所以的站在他的院子外面，一脸懵。 到底咋回事？ 是她提了顾亚辉的外公，聂老教授后，聂云的情绪出现了反常。 聂云……聂老…… 都姓聂，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聂云脾气倔，江楠被赶出来，也不敢再去打扰他。 她推着自行车打算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王胜兰挡住了去路。 第185章 揍人 王胜兰一看到江楠，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江楠被她跪了个措手不及，她警惕地后退，“你干嘛？” 王胜兰披头散发的，声音撕心裂肺，“江楠，你快救救你爸和江梅啊。” “他们怎么了？”江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故作疑惑。 “他们在城里被抓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犯了啥事，我也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你想办法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啥事。” 前几天有公安局的上门，询问关于江楠身世的问题，说是他们犯了什么遗弃罪，拐卖儿童罪。 王胜兰一问三不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江大明身上，最后，她被又被放了回来。 她回了村以后，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本来她给江大海一家说了实情，希望他们能想办法救江大明。 谁曾想，他们一家得知城里的儿子靠不住，以后他们家沾不了光，立刻翻脸不认人。 那个大嘴巴的妯娌，把江楠不是她亲生的这个秘密，传遍了全村。 江志刚出去打工了，家里就她一人，她被全村人唾弃，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听说江楠来了聂云家，只能抱着侥幸心理，来求她帮忙。 “不用打听了，他们出不来了，到底为何被抓，你应该比我清楚。” 王胜兰心虚的眼珠子乱转，听江楠这意思，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不是你女儿，你跟我说不着，等警察的调查结果吧。” 江楠说完，便打算去推自行车。 王胜兰没想到她真的知道了身世，她拦着江楠不让她走，哭喊着求她，“楠楠，你别这样，咱们是一家人，你一定要救救你爸，不然我以后可怎么活，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你们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江楠说完就要绕开她走。 “你不能走，你不能见死不救。”王胜兰力气大，一把抱住了江楠，就要把她往家里拖。 现在江楠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江楠出面给警察求情，江大明才有可能被放出来。 还有她家志刚，听说也是江楠给找的活去打工，具体在哪她根本不知道。 都得靠江楠去联系。 江楠比较瘦弱，两人力气上相差悬殊，大热天的，外面也没什么人。 江楠被她拉扯着，一时还真挣脱不得 她绝对不能被王胜兰拉到江家去，不然，这疯子，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 江楠一扭头，看到路边扔着的木棒，一只手捡起，在王胜兰无防备之下，冲着她的胳膊就是一木棒。 王胜兰被她揍了个措手不及，立刻松开她，“臭丫头，你反了？” “我特么就反了怎么着？你又不是我妈，我早就想揍你了。” 江楠被激怒，有了防身地举着木棒，疯了似的追着王胜兰，往她身上招呼。 要不要脸，江大明被抓，让她去捞？ 真拿她当傻叉了？ 此时，前世被他们一家利用伤害的情景，历历在目，江楠情绪失控，木棒毫不留情地再次落在王胜兰身上。 她揍得正起劲之时，江大海和他媳妇赶了过来。 江大海咒骂，“江楠，你这逆女，你敢打你妈？我家萍萍在哪？是不是被你卖了？” 看到江大海那个浑蛋玩意，江楠暗叫不好，一打三，可打不过。 现在跑好像已经来不及。 江楠举着木棒，打算往聂云家跑。 结果，还没行动， 突然，一声威严的男声响起，“放开。” 聂云黑着脸从大门里出来，上前一把拉开了江大海拽江楠的手。 江大害看到聂云，梗着脖子，气势汹汹，“你少管闲事。” “她是我徒弟，你想找她麻烦，先问我答不答应。” 聂云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把扯开他的胳膊，朝江楠开口，“还不快滚蛋？” 江楠迟疑了一瞬，本来怕聂云吃亏，随即想到聂云在村里的地位，又没了后顾之忧。 她立刻去推自行车，“聂叔，我下次再来看您。” 江楠骑着自行车蹬得飞快，聂云挡在他们面前，任凭他们怎么撒泼，都没让他们追出去。 ....... 江楠刚到村里麦场边，就看到一帮人围着陆晓玥和晴晴。 陆晓玥胳膊上搭着裤子，正在给大家伙说着什么。 有人看到江楠回来，立刻从陆晓玥身边散开，围上了江楠。 陆晓玥噘着嘴，气得跺了跺脚。 “楠楠，你这裤子便宜点啊。怎么小孩和大人的一样贵呢。” “婶子，这裤子是我花了两块钱手工费裁改的，我别说赚钱，我自己都往里贴呢，要不是这花色不适合咱们大人，我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她朝几个牵着闺女的大婶说道，“再说，看在熟人的份上，布头我都给你们了，六块还嫌贵啊？” 妇女们迟疑，六块带布头是不贵，但还是想再讲讲价。 旁边一个编草辫的阿姨说道，“楠楠，你这布头能不能给我一块？” 江楠笑着拒绝，“婶子，那不行，买裤子才能送布头。” 李婶家的闺女拉着她妈的胳膊，撒娇，“妈，我想要晴晴身上的裤子。” “妈，我也要。”旁边另一个小女孩同样缠着她母亲。 最后，几个阿姨实在被自家孩子磨得没招，只能买了回去。 当然也有任凭孩子怎么闹大人都不愿掏钱，空着手离开的。 陆晓玥拿着剩下的几条裤子，跟在江楠身后回家。 刚才她再一次被江楠的能力碾压。 江楠朝她说道，“剩下这几条裤子放在家里吧，要是有人卖，就处理掉，卖的钱给爷爷。” “哦，好。” 陆晓玥跟着她，弱弱询问，“你说给我在城里找活的。” “耐心等待，有合适的我会给村长家打电话的。” 得了江楠的承诺，陆晓玥瞬间雀跃，“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江楠本来打算天黑之前去一趟杨老板的药材铺，再看看江萍。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出发，许铮突然回来了。 许铮消失这么久，一进门，许玉琴就先哭着揍了他一顿。 “死孩子，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他只是定定的站在那，任凭他母亲捶他。 陆胜民上前拉开了她，“孩子回来就好，你别再打他了。” 许玉琴哭泣着，被陆胜民拉到一边，许铮认错态度也是良好，向陆胜民和陆老爷子鞠躬认错，“陆叔，爷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陆老爷子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回来就好。” 许铮说道，“我是回来看看你们，明天还要去上班。” 他那天听了江楠的话，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他不辞而别，逃避现实，这样的行为的确很没担当。 思前想后，他还是打算回家一趟让家里都放心。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江楠能对他改观。 “你在哪干活？”许玉琴问。 许铮看了眼江楠，没想到她真没告诉家里人他的地址。 他回道，“我在药材铺装药材。” “挺好，有工作就好。”陆胜民朝陆晓玥吩咐，“你哥回来了，晚上多做点好吃的。” 许玉琴真真切切的见到了儿子，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但从这件事中，她也悟出一个道理，男孩子不能太溺爱，更不能惯着他。 以前她总是觉得自己改嫁，委屈了儿子，事事迁就他，到头来，许铮心里反而装上了恨。 如今，她必须改变对许铮的态度。 “跟我们去地里割麦子，你爷爷这么大年纪还帮我干活，你在外面尽让人操心。” 许铮心里的疙瘩解开，变得乖顺了许多，“妈，知道了。” 江楠要出门去老屋的时候，许铮跟了上来。 第186章 亲人来接她了 江楠要出门去老屋的时候，许铮跟了上来。 “江萍让我跟你说一声，药材铺的活还能干一个月，她暂时不能跟你一起进城。” 江楠看着他，沉声问，“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许铮回道，“肯定是她自己的意思，杨老板家有活干，工资也高，她肯定不愿意跟你进城，去过未知的生活。” “许铮，你是不是喜欢江萍？”江楠眼神犀利的瞅着他，问。 许铮眼眸微闪，低着头，不自在地否认，“没有。” “没有最好，你们不合适。” 许铮闻言，神情激动地看着她，咬牙切齿，“你对我有偏见。” 他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很快又变换了态度，语气带着委屈之意，“以前的事，我已经向你们道过歉了，还要怎样？” “你不应该用有色眼镜看我，也不应该去干涉江萍的个人问题。” 江楠看着他眸底流露出的失落之色，郑重出声，“许铮，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江萍是我堂姐，她的事我不得不管。” “我是对你有偏见，你也知道自己以前什么样，到现在为止，我没看到你的改变，我对你有偏见，有错吗？” 许铮沉声不语。 许久，他注视着江楠的目光，冷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改变？你对现在的我，又能了解多少？” “我说了不会伤害她的。” 许铮语气坚定，真挚，江楠一时语塞。 是啊，她对现在的许铮又了解多少? 江萍不愿意跟她进城，上赶着被许铮奴役。 有钱难买愿意。 许铮看起来，看起来也像是真动了心的样子，她无法再多加干涉。 她已经改变了江萍前世的命运，没让她嫁给吴二柱那个混混，那么，她以后的命运如何，需要她自己去创造了。 想到这，她的语气柔软了下来，“你告诉她，想来找我随时给我打电话。” 听闻江楠的话，许铮紧绷的面容，终于舒展开来。 “谢谢。”他看着他，由衷地说道。 下午，家里人都去了地里割麦子，陆慧芳也跟许玉琴搭伙，一起干活。 江楠烧了茶水，提着馍馍，和陆晓玥去地里给大家送水。 家里的镰刀有限，她想帮着割麦子，却没工具。 于是，闲不住的她，想到了小时候在地里烧麦子的场景，她拉着晴晴和陆晓玥捡了柴火，揪了半黄不熟的麦穗，坐在地边烤麦穗吃。 三个女孩，烤了麦穗，吃得满嘴黑。 她坐在地边，望着远处的大山，想起自己在这里二十年来经历的点点滴滴，忍不住泪水朦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秦锋来村里接了江楠，送她去火车站。 到车站后，秦锋朝她叮嘱，“小胖，你回去跟皓哥说，等我这边办完手续，就去投奔你们。” “你三思啊。”江楠笑着调侃。 “我都四思五思了。”秦锋继续嘱咐，“我家芸芸说，让你别忘了给她打听工作，要是有信，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们发传呼。” “知道了。” 秦锋去商店里买了两盒饼干，一瓶汽水，塞进她手上，“小胖，你注意安全啊，这是给你买的吃的。” 江楠朝他挥手，“谢谢，我走了，兰城见。” ........ 陆皓在上班，江楠没打扰他，甚至一条传呼都没给他发，打算给他个惊喜。 火车到站后，她一个人背着个背包，很轻松自在地出了出站口。 只是，她一抬头，目光落在杂乱的出站口外面，看到了好几道熟悉的身影。 烈日下，顾正安和顾老爷子，以及顾老太太，站在那，翘首以盼地望着出站口。 “楠楠，这边。” 在她愣神之际，顾正安已经看到她出来，冲她招手。 江楠在拥挤的旅客后面，远远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心底划过一抹暖意。 多好啊，她的亲人，来接她了。 顾正安上前一步，接过了江楠的背包。 “您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她连陆皓都没告诉。 顾正安说道，“陆皓给我打电话的，他在上班没时间来接你。” 陆皓通知的顾正安？ 江楠想也知道，是秦锋给陆皓打的电话。 顾正安领着她走到顾家二老面前，正式介绍，“这是你爷爷奶奶，他们非要来接你。” 江楠看到站在烈日下暴晒的两位老人，心里既感动又暖心。 她语气甜甜地喊人，“爷爷，奶奶。” 顾家二老看着她，欢喜地应声，“哎。” “孩子，我们见过的，你记得吧？你爷爷还在你摆摊的地方买了双绿胶鞋呢。” 江楠笑着点头，“我记得的。” 顾正安看着两位老二站在拥挤的出站口，直接就跟孙女聊上了，他催促，“走吧，先出车站再说，挡住人家的道了。” “对，先回家咱们再慢慢聊。”顾奶奶牵上了江楠的手，“孙女，咱们回家。” 奶奶一声回家，让江楠顿时破防。 忍不住热泪盈眶。 “走，回家。” 老两口一人一边，牵着江楠，一起出了车站。 顾正安的车停在车站外面，到了汽车旁，顾正安本来说让江楠坐在前面，结果，顾奶奶已经发了话，“正安，快把后门打开，我们三个坐到后座，我要跟我孙女好好聊聊天。” “哦，” 顾正安开了后门，顾奶奶急忙钻进车里，又把江楠拉了进去，接着顾老爷子又坐了进去。 一路上，江楠被夹在两位老人中间，听他们嘘寒问暖。 “孙女，对不起啊，让你在外面受苦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顾奶奶答应顾正安，见到江楠绝对不哭，绝对不破坏气氛，让孩子难受。 她从车站看到她，就一直憋着自己的情绪，这会，近距离看着这个懂事的大孙女，顾奶奶实在忍不住，开始流泪。 “楠楠，是我们的疏忽，让你在外流落这么多年，我们不是合格的家人，爷爷也向你道歉。” 顾老爷子也开始抹眼泪。 “爷爷，奶奶，你们别这么说，不是你们的错。” 虽然江楠心里其实一直也耿耿于怀，为何这么多年，顾家竟没发现顾亚杰不是他们的孩子，但此时此刻，面对老泪纵横的老人，她还是无法去抱怨和责备。 “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顾奶奶抱住她，情绪激动地哭泣。 顾老爷子也靠着江楠的胳膊流泪。 顾正安开着车，看到车后座老人抱着他女人痛哭，他的情绪也被影响，特意放慢了车速。 江楠被老人的哭声触动，心里难受又暖心，也忍不住落泪。 重生一次，收获爱情和亲情，值了。 三个人抱在一起，顾奶奶一直哭到了家门口。 江楠一路上都在给老人擦眼泪，劝他们冷静， 直到顾正安的车子停下，她才反应过来，顾正安没有送她回家属院，而是来了顾家。 前世，她并未来过这里，但她依稀记得，顾家时住在这边的。 顾正安给他们开了车门，“爸，妈，楠楠，到家了。” 两位老人各自抹了把眼泪，一瞅车窗外，立刻止住了哭声，“孙女，到家了，我们回家。” 下了车，爷爷奶奶依旧是一边一个，拉着江楠的手，她稳居c位，被拉着进了老宅。 一进院子，顾老爷子就朝屋里大喊，“小张，我孙女回来了，饭菜快上桌。” 小张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到江楠，热情地打招呼，“楠楠回来了呀？马上就好。” 连家里的保姆都对她如此亲切，可见老人在家里没少提起她。 江楠虽然第一次来顾家，此时，站在院子里，真就有种归家的感觉。 顾老爷子朝保姆吩咐完，又看向顾正安，命令，“正安，快给你哥和你嫂子他们打电话，回家开会。” 第187章 闭口不谈孙婉茹 “正安，通知你哥他们回家开会。” 顾正安说道，“爸，这个点都在上班，下班自然就回来了，先让楠楠吃个饭，休息一下。” 顾老爷子闻言，点了点头，“行，让他们下班再过来。” 他拉着江楠落座，“楠楠，这就是咱家，你可千万别拘谨，先休息会，饿坏了吧，饭菜马上就好，吃完饭爷爷奶奶带你熟家里的环境。” “哦，好。”江楠被老爷子和老太太支配着，坐到了沙发上。 顾奶奶刚把一个桃子塞进她手中，小张过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江楠又被老人拉着上了饭桌。 她看到那一桌子鸡鸭鱼肉，简直惊呆，这么奢侈的吗？ 不由分说，江楠被按在了椅子上，筷子已经被顾奶奶塞进了手上，“孩子，快吃饭，你在车上肯定啥都没吃吧？” 顾老爷子也热情的给她夹了根鸡腿。 很快，碗里就摞成了山，江楠急忙说道，“爷爷，奶奶，我自己来。” 顾正安坐在了江楠对面，他也看得出老人太热情，江楠有些局促。 关键给孩子摞那么高一碗，要是不爱吃怎么办？ 顾正安看不下去，阻止热情似火的老两口，“爸，妈，让楠楠自己夹吧。” 顾正安出声解围，江楠终于松了口气。 爷爷奶奶太热情了。 真招架不住。 顾正安关切的问，“去老家卖衣服怎么样？还顺利吗？” 江楠笑着回道，“挺顺利的，两天就卖完了。” “利润怎么样？”顾正安又问。 “两百条裤子，除掉来回的车费，大概能赚五百左右。” 听闻江楠的话，顾正安冷峻的面容一惊，“赚这么多？” 想他当年，第一次做生意是倒卖海鲜，别说赚钱，还赔了好几百块。 要不是靠父母帮衬，差点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闺女背着那两袋裤子去农村，两天的工夫，赚五百块回来。 顾正安眸底满是赞赏之色，由衷的给她竖大拇指。 闺女真棒。 两位老人也是开心的夸赞，“楠楠不愧是我顾家的孩子，聪明能干。” 真是随了他家老二，有生意头脑。 哪像顾亚杰，烂泥扶不上墙，费劲精力，别说做生意，连个像样的学校都上不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顾老爷子说到这，话锋一转，语气认真的开口，“不过，以后咱不用那么辛苦了，就算要做生意，也别一个人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要做生意跟着你爸做。” 以前孩子在农村受苦，现在回到了他们的怀抱，他们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坐火车去卖衣服。 太辛苦，太不安全了。 江楠说道，“爷爷，您不必担心，我有把握的。” “有把握也不行......” 顾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正安打断，“爸，快吃吧。” 他跟江楠见面的第一天，江楠就提过，不会因为认亲，改变生活现状。 他这几天，也一直和陆皓联络感情，通过女婿，了解了很多关于江楠的性格，处事方式。 她很独立，哪怕是陆皓，都没有权利干涉她。 顾正安很怕家里的老人关心则乱，干涉太多，江楠会疏远他们。 想让江楠跟着他做生意，需要慢慢说服。 当然，他也想让江楠多锻炼锻炼。 吃完饭后，两位老人又要拉着她在老宅里到处转，熟悉环境。 江楠心里惦记着早点回家，可老人太过于热情，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顾正安也是看出江楠似乎心不在焉，他心里不禁有些惆怅。 女儿已经有自己的小家。 哪怕认了亲，也属于来转娘家，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家。 他说道，“我给亚辉打了电话，下班后，让他带陆皓一起过来。” 江楠闻言，迟疑，“要不，下次吧。” 让陆皓今天来顾家，肯定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陆老爷子却是态度强势，“干吗下次？下班让孙女婿和亚辉一起过来，咱们大家正式认识一下。” “对，那孩子我们已经见过了，今天正式认识一下。” “走，去看你们的房间。”顾奶奶又领着江楠去了楼上。 她打开楼上的一个房门，拉着江楠进屋，笑眯眯的介绍，“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房间，以后就住家里。” “奶奶，医院给陆皓分了房子的。” 顾奶奶说道，“那有啥关系，两边换着住。” 江楠看着明亮宽敞的房子，内心感动不已。 顾家人真的是很用心了，房间的东西都是男女双份的，俨然把陆皓也安排在内。 这让江楠心里更加暖心。 短短半天的相处，就能感觉出，爷爷奶奶真的是特别慈祥的老人。 对她这个陌生的孙女，也是打心底疼爱。 领着江楠看了房间，顾奶奶慈爱的说道，“你坐车肯定累了，躺着休息会，下午你大伯他们回来我再叫你。” “好，谢谢奶奶。” 老人没有一直粘着她，而是给够她喘息和适应的空间。 奶奶出去后，江楠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望着屋里的陈设，内心百感交集。 她是有点累，却在陌生里环境里，根本睡不着。 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回忆着关于顾家其他人的情况。 ...... 下午时分，顾家人陆续开始下班回家。 先是顾长安和聂玉华走了进来。 聂玉华一进门，看到公公婆婆，就开始撒娇带抱怨，“爸，妈，干啥又要开会啊，我和长安本来下班后还想去黄河边走走呢。” 听到儿媳妇抱怨，顾奶奶迎着笑脸问，“正安没给你们说啥事吗？” “没有啊。”顾长安问，“到底什么事？又要开会？该不会孙婉茹和顾亚杰放出来了？” 最近被那母子搞得，家里气氛紧张，都有心理阴影了。 动不动开会。 顾老爷子立刻黑了脸，“好端端的提他们干嘛？” 顾奶奶也责备的看向大儿子，“就是，大喜的日子别提晦气的人。” 顾长安被一顿训斥，摸了摸鼻子，“什么好事？老二呢？” “他去买酒了。” 江楠一直没睡着，躺在床上思绪泛滥，她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下班的点，怕陆皓过来看不到她，便出了房间，准备下楼。 刚到楼梯口，奶奶的话正好落入她耳中。 晦气的人...... 听到顾家人对孙婉茹的评价，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从顾正安跑去她家里认亲，再到今天爷爷奶奶去车站接她，他们对她表现的那么喜爱疼惜。 下午爷爷奶奶说让顾正安给她大伯大伯母打电话回来，却唯独对孙婉茹避而不谈。 她不禁怀疑，难道当年之事，孙婉茹有参与，顾家人才会那么恨她？ 顾奶奶看到孙女站在楼梯口，脸上瞬间挂笑，“楠楠醒了？” 她说完，看着顾长安和聂玉华，低声警告，“你们一会可别提不该提的人啊。” “奶奶。”江楠下楼。 顾长安和聂玉华顺着老太太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亭亭玉立，漂亮灵动的女孩，俩人对视一眼，眸底皆是惊愕之色。 “妈，你说这是楠楠？” 这个名字，最近他们可太熟悉了。 老二的亲闺女，他们的侄女。 原来老人说的大喜事，是他们的侄女回家了！！！ 这的确是天大的喜事。 “对，这就是咱家楠楠。” 顾老爷子看着江楠，笑着介绍，“楠楠，这是你大伯和大伯母，就是亚辉的爸妈。” 江楠走到温润的中年大叔和一身张扬红衣的摩登女郎面前，礼貌问好，“大伯好，大伯母好。” “楠楠，你长的可真漂亮，太像老二了。” “来，跟大伯母一起坐。” 江楠刚被他们拉着坐下聊天，一个戴着眼镜，一身黑色套装的短发女孩走了进来。 “今儿怎么又开会啊？”女孩一进来，语气也是带着幽怨之意。 “亚婷，你快来看看，这是谁！” 顾长安怕女儿的抱怨声传进江楠耳中，赶紧冲她招呼，“你堂妹回来了。” 顾亚婷听闻她父亲的话，脸上的幽怨之色瞬间消失，兴冲冲的走了过来。 顾亚婷的视线落在沙发上，“堂妹回来了？” 江楠看到小跑过来的女孩，赶紧站起了身。 顾亚婷，她的堂姐。 前世，她们虽然交集不多，却也认识。 主要是...... 她跟秦锋，有点关系。 第188章 陆皓是我妹夫 可以说，前世，她是秦锋的救赎。 在秦锋因为妹妹的事，对这个社会产生了仇视心理时，顾亚婷这个人民教师，像是人间正道的光，用知识和正义，唤醒了他。 没让他走上歪路。 江楠回忆之际，顾亚婷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楠楠，你好，我是亚婷，你的堂姐，欢迎回家。” 江楠语气亲昵的喊她，“堂姐，你好。” 姐妹俩互相认识后，江楠又被聂玉华这个漂亮的摩登女郎拉着坐下聊天。 “楠楠，听说你已经结婚了哈？” 江楠礼貌点头，“是的，大伯母，我结婚了。” “真好。”聂玉华跟江楠说着话，视线如有若无的往一边坐着的女儿身上瞟，“女孩子长大了就应该谈对象，组建有属于自己的小家，解决了个人问题，才能安心工作。” 顾亚婷眯着眼坐在一旁装死。 江楠注意到顾亚婷的神色，她意识到聂玉华是在含沙射影，她尴尬的笑了笑，“大伯母，其实我也没想那么早结婚的，只是缘分到了。” 她本来想说她是被赶鸭子上架，包办的婚姻。 又怕这个话题过于沉重，破坏气氛，便换了种说法。 “找对象的事，强求不得，还是得看缘分。” 一句话，装死的顾亚婷立刻坐直身子，给江楠点了赞，“妈，听到了吧，得看缘分。” 顾奶奶说道，“行了，你别催婚了，结婚了不就成人家的人了吗？以后你想见都见不着。” 聂玉华嫌弃的看着大龄剩女顾亚婷，“那也不能每天在人面前晃啊。” 顾亚婷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随后，拉走了江楠，“走，我带你去外面等亚辉他们。” 俩人一出去，顾老太太看着聂玉华埋怨，“你看你净说孩子不爱听的，她连楠楠都拉走了。” ……… 陆皓早上接到秦锋的电话，说是爷爷留在了老家，他媳妇一个人坐上了火车回兰城。 住院部太忙，他根本没有翘班的机会。 看在老丈人最近每天都来找他一起吃饭的份上，他打算给岳父大人一个跟女儿单独相处的机会。 请顾正安去接人。 想着一下班回家就能看到媳妇，陆皓一天都在数时间。 谁曾想，下午，顾亚辉跑来找他，说是江楠被接去了顾家。 顾正安让他下班后跟着顾亚辉一起去顾家吃饭。 陆皓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忐忑的一批。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已经见过岳父，跟江楠的爷爷奶奶也有一面之缘，可正式的去老丈人家，还是有点紧张。 尤其他这张脸，会不会给媳妇跌份？ “老陆，磨蹭什么呢？快点换衣服。” 一下班，顾亚辉就脱了白大褂，穿着大红色衬衣，蛤蟆镜卡在头上，风风火火的进来喊陆皓。 陆皓正在给自己作心理建设，听到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起身，“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好。” “你快点啊，家里人都等着呢。” 顾亚辉出了办公室，刚到护士站，就听到几个护士低着头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 顾亚辉远远就听到了什么农村妇女，包办婚姻之类的字眼。 事实上，从陆皓顶着贴了纱布的脸来上班，他们科室里就不乏各种异样的声音。 有同情，有惋惜，还有对他那个所谓的包办媳妇的各种猜测。 陆皓属于性格清冷，不太合群的类型。 自然听不到这些声音。 顾亚辉喜热闹，经常扎在护士堆里，因此，最近总是听到些离谱的传言。 此时又听到有人在议论陆皓，他帅脸微凝，双手插兜，溜达了过去。 “你们挺闲啊。” 护士们看到已经换了白大褂要上班的顾亚辉，立刻止住了八卦话题，一秒变端庄，“顾医生。” 顾亚辉手搭在护士站的桌上，斜靠着墙壁，语气严肃，“告诉你们件事啊，以后老陆就是我妹夫了。” 有人诧异，“什么？陆医生不是结婚了？” 顾亚辉回道，“是啊，结了，他爱人是我妹妹。” “干妹妹？” “堂妹。” 堂妹？ 陆皓的爱人是顾亚辉的堂妹？ 在场的几个护士姐姐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 医院里传的消息不准确？ 顾亚辉看着几个实习医生和护士们，郑重开口，“你们以后不许在背地里议论陆医生包办婚姻，他跟我堂妹特相爱，另外，我堂妹可不是什么粗鄙的农村妇女，她聪明漂亮，不但是做生意的好手，还精通中医，老陆这张被烧的血肉模糊的脸，都被她治好了，总之，我顾亚辉的妹妹，指定是跟我一样优秀，以后可都给我嘴上积点德，别给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抹黑。” 顾亚辉一番话，让在场的护士医生们，都有些尴尬。 自从陆皓回来复工，医院里很多同事总会在背后窃窃私语，传他因为毁容，不得不被家人包办婚姻。 暗恋陆皓的小李护士也是很伤心，遗憾。 有人甚至给小李出主意，如果她不嫌弃陆皓脸和手都有伤的话，去跟他表白，让他跟农村媳妇离婚。 小李最近被大家说的都有点蠢蠢欲动。 陆皓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顾亚辉又对着一帮护士讲着什么。 顾亚辉身边时常会围着一帮护士，他见怪不怪。 顾亚辉看到穿着黑裤白衬衣，从办公室出来的男子，一把搂上了他的肩， “哎呀，英俊潇洒的陆医生，一会到了我家，好好表现。” 众人望着他们的背影，疑惑，“陆医生真成了顾医生的妹夫？” “奇怪了，明明娶得是农村媳妇啊。怎么摇身一变成顾医生妹妹了？” “哎呀，小李，你没机会了。” 叫小李的护士也不说话，低着头跑了。 正好这时，陈凯从门诊来了住院部，看到几个护士聚在一起对着陆皓和顾亚辉的背影叹气，他开口询问，“你们在聊什么？” 陈凯一向待人温和，不管是实习医生还是护士，都很喜欢跟着他。 “陈医生，我们在说陆医生呢，他怎么突然成顾医生的妹夫了？” 陈凯眉心微动，“顾医生的妹夫？” “对啊，顾医生说陆医生的爱人是他堂妹，真的假的啊？” 陈凯与他们俩关系好，大家都好奇的向他打听，以辩真假。 “顾医生说是，应该就是了。”陈凯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进了办公室。 一转身，招牌笑容，却僵在脸上。 ....... 顾亚辉跟陆皓勾肩搭背的出了医院，顾亚辉催促着去骑摩托车，陆皓提议要去买点东西，不能就这么上门。 顾亚辉点头，“行，去买点水果。” “你有钱吗？”陆皓停下脚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问。 顾亚辉，“........” 到底是谁上老丈人家的门？ 他同情的看着陆皓问，“不是，你的工资呢？” 欠他的钱，他都还没要，怎么又没钱了？ “存折交给楠楠保管了，我手上就点生活费。” 生活费前两日也跟岳父喝了酒了。 好在平时吃食堂，他没有花钱的地。 第一次去顾家，礼品总得丰厚点，尤其家里有老人。 “楠楠拿着啊，那可以。” 顾亚辉豪迈的掏出五十块，“给。” 陆皓去商店里买了两袋奶粉，又买了个大西瓜，他还想继续买买买，却被顾亚辉拉住，“行了，够多了。” 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陆皓将剩余的钱还给他，“没花完的你拿着，我欠你十六块。” 顾亚辉揣好钱，冲他招呼，“快上车。” 顾亚辉骑着摩托车，载着陆皓，一路到了老宅门口， 顾亚婷在拉着江楠在门外躲清闲。 这会看到顾亚辉的摩托车驶过来，江楠赶紧上前，冲陆皓招手。 陆皓看到自家媳妇，也是很着急，车子没停稳，大长腿一迈就下了车，朝她走来。 第189章 团圆饭 陆皓将摩托车上拿下来的东西塞进顾亚辉手中，快步走到江楠面前，摸了摸她的头，眼眸深邃的看着她，开口，“回来都不跟我打电话的？” 要不是秦锋报信，都不知道她一个人上了火车。 “我想给你个惊喜来着，结果......”江楠摊了摊手，语气无奈，“被老顾同志接到这里来了。” 顾亚辉停好摩托，提着陆皓买的大西瓜走过来，正好听到江楠对他二叔的称呼，他立刻出声纠正，“什么老顾，你得喊爸。” 江楠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说实话，喊爸什么的，她真需要点时间。 不知为何，对其他人的称呼，她张口就来，可看到顾正安，却怎么也喊不出那个字来。 那个字，代表的含义太重了。 顾正安对她也很包容，从未提过让她改口的事。 陆皓睨了顾亚辉一眼，警告他别给江楠压力。 顾亚辉相当识趣，拉着陆皓走到顾亚婷面前介绍，“姐，这是陆皓。” 顾亚婷看到陆皓脸上的纱布，得知那是他见义勇为的勋章，对他很是敬佩。 她郑重的自我介绍，“陆医生，你好，我是楠楠的堂姐，顾亚辉的龙凤胎姐姐顾亚婷。” 陆皓礼貌应声，“你好。” 他一直知道顾亚辉有个龙凤胎姐姐，却未曾见过面。 此时一见，陆皓表示很诧异。 没想到顾亚辉的龙凤胎姐姐，竟然与他风格迥异。 顾亚辉疑惑的看着江楠和顾亚婷问，“你们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跟老人说说话？” 爷爷奶奶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大孙女，怎么跑外面来了？ 就这么着急见陆皓？ 顾亚婷扶了扶眼镜，语气无奈，“妈在呢，能好好聊天吗？” 听闻顾亚婷的话，顾亚辉也是大惊失色，“老佛爷已经到了？坏了！” “怎么了？”顾亚婷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你大惊小怪什么？” 顾亚辉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红色衬衣，朝顾亚婷问，“我是不是又跟她撞衫了？” 江楠，“？？？” 陆皓，“？？？” 顾亚辉说着转头就要走，“我去换衣服。” 顾亚婷眼眸微动，喊住拉他，“走吧，都等着呢，今天没撞。” 顾亚辉又转回身，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陆皓和江楠对视一眼，没想到顾亚辉居然怕他母亲。 真是稀奇。 不过...... 江楠看着顾亚辉身上的红色丝质衬衣，嘴角微扬。 四人一起进了厅堂，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看到孙女婿过来，赶紧热情招呼。 因为在摆摊时有见过一面，这会看到他，老人也是自来熟，“孙女婿下班了？” 顾长安和聂玉华也站了起来。 期待的望了过来。 小伙黑裤白衬衣，留着利落的短发，忽略脸上那块纱布，整个人气质出众，刚毅俊朗，外形就能看出，是个正直干练的年轻人。 陆皓朝一屋子人微微颔首。 顾亚辉将手中的网袋放下，朝激动万分的老人说道，“陆皓给你们买了补身体的奶粉，这还有水果。” “孩子，你真是客气，来咱自己家，买什么东西？” 顾老爷子顾老太太上前拉住了陆皓的手，开始对他嘘寒问暖，“孩子，你的脸没事吧？我听说手臂也受伤了？” 陆皓回道，“爷爷，奶奶，快恢复了。” 顾老爷子朝他竖了大拇指，“都是为了救人啊，真是好孩子，好医生。” 顾正安从外面进来，看到老父亲拉着陆皓的手不放，他伸手拉开了老父亲的胳膊，“爸，先让陆皓认识一下大家。” 顾正安看着大哥大嫂，朝他介绍，“这是你大伯，大伯母。” 陆皓彬彬有礼，“大伯，大伯母。” 顾长安对陆皓的名字一点不陌生，他亲切的与陆皓握手，“小陆，我们真是有缘分，快坐吧。” 顾长安拉着陆皓落座，问起了他的工作情况。 聂玉华刚要跟江楠说话，冷不丁看到顾亚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顾亚辉撇了撇嘴，幽怨的看向顾亚婷。 用眼神责怪她。 这明明就撞衫了！ 幸亏今天他家老佛爷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 吃晚饭的时候，顾老爷子很正式的站起了身，端起了酒盅，神情激动的开口，“今天，对于我们顾家来说，是堪比过年的大喜日子，我们流落在外的孙女回来了………” “欢迎楠楠回家！也欢迎楠楠给我们带了个孙女婿回来。”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俩就住家里。” 听闻顾老爷子的话，江楠和陆皓对视一眼，神色微愣。 尤其陆皓，明显惊愕。 以后让他跟江楠住顾家？ 他没出声，而是看向了江楠。 他家小胖流落在外二十年，如今归家，是应该跟亲人住在一起培养感情。 只要她同意，他其实没什么意见。 她到哪他跟哪。 只要顾家各位别拿他当吃软饭的就行。 江楠却是婉拒了顾老爷子的要求，“爷爷，我们回自己家住吧，有时间会过来看望您和奶奶的。” “孩子，咱们这么多年不在一起，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才对，把缺失的亲情弥补回来。” 江楠看了眼陆皓，笑着开口，“陆皓的脸需要治疗，我们住家属院方便些，周末我们会过来看望您和奶奶的。” 顾正安怕老人倚老卖老，让孩子为难，他出声解围，“爸妈，给孩子点空间吧。” 顾正安如此一说，顾老爷子只能失望的点头。 顾亚辉笑道，“楠楠，以后你跟老陆可得做好心理准备，爷爷打电话让你们回家开会，你们可得立刻马上过来啊。” 回家开会.... 江楠嘴角微抽。 她莫名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那家的老头也是动不动开会，折磨的小辈心力交瘁。 不过，她家这位爷爷通情达理，开会肯定是为了让家庭更加和睦团结。 吃完饭后，陆皓和江楠打算回家。 本来要坐公车，顾正安却执意开车送他们。 江楠看的出来，陆皓跟顾正安关系已经处的相当不错。 一口一个岳父叫着。 让她这个当女儿的，都略显尴尬。 一回自家小窝，江楠终于长吁了口气，倒在了沙发上。 陆皓也扑了下来，倒在了她身上。 “小胖，我想你。” 他刮着她的鼻尖，问，“想我了没？” 江楠如实摇头，“我倒没顾得上想你，太忙了。” 陆皓，“.......” 他压着她，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晚上也忙？” “忙啊，我跟秦芸，还有陆晓玥做衣服呢，可忙呢。” 陆皓心疼的在她唇上一吻，“辛苦了。” “你先起来，我跟你看看我赚的钱。” 江楠暂时没心思亲热，主要是厚厚一沓钱揣在身上难受。 她推开他坐起来，然后，当着陆皓的面，解开了裤带。 陆皓，“？？？” 她解释，“我特意买了件带兜的内裤赚钱。” 在陆皓怪异的眼神注视下，她从内裤兜里，掏出了一沓钱出来。 拍到了桌上。 第190章 来，生孩子 有零有整，厚厚一沓，陆皓视线落在那一沓钱上，错愕的看着她，问，“怎么这么多？” “两百条裤子，除开我给姑姑和许姨她们送的，还有剩余了几条。总共卖出去一百九十条，健美裤八块，花裤子七块买，六块也买，总共卖了一千四，除掉进货的成本，我来回的花费，利润五百左右。” 陆皓听着江楠算账，轻笑，“怪不得秦锋要辞职摆摊。” 就她家小胖这利润，对他们这些领死工资的人来讲，诱惑的确够大。 她从空手拿着个身份证去药材铺做抵押拿定金收药材，到这次倒卖衣服，桌上这一千四，是她真真切切一步一个脚印做生意赚到的。 陆皓看她的眼神，从心疼到敬佩。 听陆皓提到秦锋，江楠靠在沙发上，不觉叹气，“他被停职了，可能不辞职，在单位也待不下去了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皓不解的看着她问。 秦锋给他打电话说受了处分，打算辞职。 电话信号不好，有一句没一句的，陆皓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是因为秦芸。” 江楠将秦芸身上发生的事，详细的给陆皓讲了一遍。 陆皓听闻秦芸遭遇渣男，神色凝重，“秦芸这情况，在老家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江楠点头，“是啊，她托我给她在城里找工作呢。” “以后他们要是来兰城也挺好，咱们大家可以互帮互助。” “嗯，锋子头脑灵活，做点小本生意完全没问题。” 陆皓话是这么说，心底却很是沉重。 秦锋脱下那身警服，他真的不会后悔？ 秦锋一向大大咧咧，经常抱怨自己被母亲逼着子承父业，他整天跟所长大眼瞪小眼，是在虚度光阴。 虽然，他并不觉得，在基层工作就没意义，但秦锋不喜欢，作为朋友，无法替他做决定。 “还有件事。。” 在陆皓凝神之际，江楠又说道，“许铮找到了。” 提到许铮，陆皓掀了掀眼皮，抬眸看向她，询问，“在哪找到的？” 江楠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语气幽幽，“你怎么都想不到，他在杨老板家的药材铺干活，我去找江萍的时候，跟他撞了个正着。” “在药材铺？”陆皓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很意外。 “是啊，可以说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他好像在打江萍的主意。” 陆皓听到这个消息，比听到许铮在药材铺还震惊，“什么？” “他和江萍？他是不是认真的？” 他和江楠楠刚结婚的时候，许铮为了膈应他，故意和江大明家那个江梅谈对象，他们刚结婚第二天，就带着江梅来家里挑衅。 现在又跟江萍，这让陆皓不得不多想。 他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施。 江萍不比江梅，她老实本分，若是被许铮利用伤害，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江楠只是一眼，就看出了陆皓的怀疑，她说道，“我之前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他目的不纯，后来跟他聊了聊，我感觉，他这次应该是认真了。” “再说，我们跟他不在同一屋檐下，他父亲的死也跟爸没有直接关系，应该不是故意针对我们，他最近其实也有所改变。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家人真心对他，就算铁石心肠也能被感化。” 江楠如此一解释，陆皓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应声，“许铮也老大不小了，江萍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长期接触，许铮有点想法也可以理解。” 他眼眸幽深，直接将人扑倒在沙发上，“别操他们的心了。” 江楠猝不及防被他扑倒啃了一口，她急的推搡，“进屋啊，这是客厅，” “爷爷不在，没人打扰我们。” “爷爷没回来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陆皓俯在她上方，无奈叹气，“我想孝敬他，可他老人家太倔了，一生劳碌命，走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不会回来，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 提到爷爷，江楠也很头疼，一把年纪闲不住，非得留在老家农忙。 的确就是劳碌命。 说起家里的老爷子，江楠突然想起了村长来陆家的事。 虽然老爷子和陆胜民都有意避着她，没提村长来家里所为何事。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在院子里听到了村长和陆胜民的谈话声。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她有前世的记忆。 此时，看着陆皓，江楠内心很是纠结，不知自己是该告诉陆皓，还是跟着他们一起隐瞒他。 她想，陆皓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外公在找他的事。 当然，她要考虑的是，陆皓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他会跟自己的外公相认吗？ 他如果认了，爷爷和她公公肯定会特别生气和难过。 “在想什么？”江楠望着天花板神游，陆皓轻拍了下她的脸颊。 江楠回过神来，坐起身，拢了下头发，“没啥，走，去房间里，我看看你的脸，今天咱们要揭掉纱布了。” 今天要揭纱布…… 陆皓眸底划过一抹紧张之色。 江楠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拉着他回了屋，让他坐在椅子上。 “来吧，让我看看这几天有没有变化。” 她轻轻的揭开纱布，淡红色的伤疤裸露在空气中。 他定定的坐在那，喉结微动，嗓音低哑，“怎么样？” 陆皓其实每天喷药的时候，都会看看，但他想知道的是，恢复到这种程度，是否还有再恢复的空间？ 江楠摸了摸长好的伤疤，“挺好的，从明天开始，纱布就不用再贴了，这个嫩肉，需要阳光和紫外线的照射，让它逐渐和其他肌肤一样，老是这么捂着，看起来总是格格不入。” “以后还需要用药吗？”陆皓问。 江楠点头，“需要，但需要换个药方，接下来的药，是防伤口增生的，你看，这一块肌肤已经完全长平，烧伤最怕的是增生，瘢痕，所以，还需要再用一段时间的药。” 陆皓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沙哑，“媳妇，你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他从大火里出来那一刻，就做好了一辈子带着伤疤生活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他的身边出现了天使。 “是啊，我就是来拯救你的。” 江楠抚摸着他的脸，眸子满是崇拜之色，“你值得被拯救。危机时刻，奋不顾身的对陌生人出手相救，你是真正的大英雄。” 陆皓握住她放在自己面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沉稳有力，“我是个男人，更是救死扶伤的医生，遇到危险事，自然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江楠顺势靠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知道，你就是正义的化身。” 江楠说到这，抬起头看向他问，“对了，你救得那个人，有没有再联系过你啊，你为了救他的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对方怎么着也得好好感谢你。” 陆皓反问，“不是送了锦旗了吗？” “送完锦旗就没联系了吗？” 被救者当时也住了院，跟陆皓在同一家医院，对方当时应该知道陆皓毁容的事。 一个年轻小伙在大火中舍身救人，毁了一张英俊脸，对方如果不关心他后续恢复问题，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陆皓沉思了几秒，回忆，“好像给我发过一次传呼，我没回。” “干嘛不回？”江楠一脸疑惑。 “那位老人也是兰城人，我怕回了电话，他会找医院或者家里来，没必要。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报声平安，老人应该也惦记着我的伤势。” 陆皓本就是低调之人，尤其那位陈老一把年纪，走路颤颤巍巍，出门得小辈陪同搀扶。 他若联系了老人，对方又得兴师动众来感谢他。 那么大年纪，出门磕了碰了的，好事变坏事。 不得不说，几天以后，陆皓担心的事，还真发生了。 陆皓到这个时候，还在为被救的老人着想，就真的正直无私到令人无话可说。 江楠挽着他的胳膊，柔声开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家庭，有长辈要赡养，有媳妇要照顾，以后还会有孩子，肩上责任重大。今后在遇到需要见义勇为的事，能不能在尽量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的情况下，再去施救？” 陆皓乖顺的点头，“记住了。” 他冲她邪魅一笑，“来，生孩子。” 江楠满脸抗拒，“我不要这么快生孩子。” “那单纯做个运动。” “我还要检查你的胳膊呢.....” “明天再说。” 陆皓一把将人扑倒在床，开始宽衣解带。 第191章 揭掉纱布，重见天日 周末，一向勤奋自律的陆医生，躺着不起，江楠也被他摁在怀里挺尸。 江楠赖了会床，听到家属院里已经开始杂闹起来。 走街串巷的小商贩的声音格外洪亮。 江楠有点躺不住，在他身上蹭了蹭，提醒，“我觉得我们该起床了，你不去跑步吗？” 外科医生在某种程度来讲，算是个体力活，因此他们对于自身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 哪怕陆皓现在上不了手术台，每天的作息健身都很自律。 可今天太阳老高，还不见他起床。 陆皓一手枕在脑后，语气低哑，“我有点累。” 江楠，“......” 她戳着他的胸肌，阴阳怪气，“哈，你也会累啊。” 一晚上跟饿狼扑食似得，折腾的她差点折了腰。 这会知道累了。 不过，前世小说里的那些男主，耕耘一夜，早上生龙活虎端着早餐进卧室。 她家这个，床都起不来。 这才是现实吧。 听她嘲笑揶揄的声音，陆皓替自己的身体正名，“昨晚的运动量，比我以前上一天手术都大，该累了。” 陆皓摸了把她的小蛮腰，眼眸深邃的看着她，“娶个魅力太大的媳妇，真遭不住。” “怪我喽？”江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故作生气，“那你以后别碰我，去爷爷那屋睡去。” “你舍得？陆皓一把从身后抱住她，又扑了上去。 “你大爷，不是说累吗.......” 俩人一直腻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陆皓倒也还像个人，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已经给她冲了杯麦乳精端过来先补充营养。 “难得休息，今天我带你到处转转吧，给你买点护肤品。” 他老听到医院的护士聚在一起聊什么擦脸油，洗发水。 他家小胖，到现在每天只擦一个万紫千红。 女孩子都爱美，陆皓打算带她去百货商场转转。 买些护肤品，时髦衣裳啥的。 “你还知道护肤品呢？是不是给你以前象买过？” 江楠扎好头发，转过身来，对着他就是一记死亡凝视。 “我从少年时代就惦记上了你，哪来的前任？” 他怕她误会自己，赶紧解释，“我听护士们说的。” 他替她整理着额前的碎发，提议，“一会我们去逛逛。” 来了兰城，还没带她去逛过街。 江楠说道，“下午再去吧，顺便再去批发市场看看，再进点货卖一卖。” “又要去老家卖货？”陆皓看着她做生意上瘾，有点遭不住。 这是又要把他一个人仍在家里的节奏。 “先去看看，在兰城也可以摆摊嘛。” “对了，你问了没，砍你的那个患者，现在在哪？” 江楠心里还惦记着正事，趁着周末，打算先去解决这个麻烦。 藏在陆皓身后的恶人一天不揪出来，陆皓在医院就无法安全。 提到那患者，陆皓神色微凝，“本来在拘留的，他胳膊还吊着，听说申请了取保候审，现在应该在家里。” 江楠问。“他的个人信息啥的你知道吗？” “恩，知道，我从医院拿到了他的住址。” “他到底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拿刀砍人，警方那边给出调查结果了吗?” 陆皓解释，“那个患者之前因为胳膊骨折住过院，当时手术打了钢板，后来康复出院了。今年来取钢板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他平时没注意，干活太多，骨头根本没长好，因此重新又做了一次手术，他误以为是第一次手术失败导致骨头愈合不好，心生不满，所以对主任实施报复。” 江楠听了陆皓详细解释，了然的点了点头。 跟前世她了解的情况完全一致。 就是因为骨折没长好，被人煽动，迁怒于大夫。 江楠喝着麦乳精，慢悠悠的说道，“咱们今天去他们家一趟。” 陆皓闻言，诧异，“去他家干嘛？” “去看看呗。”江楠放下被子，眼眸含笑，“咱们去看看他的胳膊，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关心对他行凶之人的伤病？ 陆皓狐疑的注视着她，询问，“小胖，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是人美心善，却也没爱心泛滥到这种程度。 江楠有多护犊子，他最清楚不过，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许铮对他阴阳怪气几句，她都要回怼他，甚至查出许铮父亲去世的真相，来维护他和家人。 怎么可能去关心一个对他行凶之人？ 陆皓眉心微动，她今天要去那个患者家里，绝非同情心泛滥。 江楠如实说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砍人？” “我刚才解释了，他一直认为是第一次手术失败导致骨头愈合不好。” 江楠却不这么认为，“他骨折术后出院的时候，医生肯定有医嘱的，他平时是否保养得当自己心里肯定清楚，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情绪失控，迁怒于医院？你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听江楠如此一分析，陆皓也反应过来，这件事却有蹊跷之处。 他记得那个患者刚住进来做检查的时候，得知术后骨头愈合不好，甚至末梢有坏死的迹象，他只是情绪很低落，后悔自己没好好休养，家属也在一旁埋怨他，平时非要干活之类的。 到术后，他突然情绪失控，拿着刀子跑出来砍人。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楠心思细，她如此一提醒，陆皓也觉得该亲自去查问，不能任何人都指望官方消息。 他同意了江楠的提议，“行一会去走访一下。” 今天是陆皓第一次不贴纱布出门，脸上的伤疤，真真切切的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人们的视线里。 虽然陆皓习惯例外人们异样的眼神，但就这么将伤疤亮出来，他还是头一遭。 江楠牵着他的手，柔声安慰，“陆医生，勇敢一点。” 陆皓反握住她的手，冲她点点头。 俩人下了楼，碰到家属院里面熟的邻居们，陆皓本来很紧张，怕被评头论足，没想到大家看到他脸上纱布揭了，没啥大碍，甚至连句多余的评论都没有。 陆皓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事实证明，他没有变成怪物，没有沦为大家伙可怜的对象。 他根据医院提供的住址，带着江楠去了患者家。 患者叫刘根田，住在城南八号胡同。 倒了两次车，才找到这个胡同口。 “应该就是这里了。” 到了陌生地段，陆皓怕她有恐惧心理，本能的牵上了她的手，俩人进了胡同。 找到刘根田家生了锈的铁门面前，陆皓轻叩了两下门板，“有人在家吗？” 很快，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你们找谁......” 她话音未落，视线落在陆皓身上，瞬色瞬间大变，一把又关上了门。 显然是认出了陆皓。 第192章 是谁煽动患者情绪 江楠继续敲门，“你好，请开门，我们来看看刘根田。” “他....他不在。” 女人语气结巴着，不放他们进门。 “大姐，我们不是找你们麻烦的，就是单纯的过来看看，你们难道不想得到陆医生的谅解，免去牢狱之灾吗？” 江楠刚说完，大门又被打开。 衣着朴素的女人，乞求的看着陆皓开口，“陆医生，您真的可以放过我们吗？我家老刘知道错了，他是一时冲动，您能不能撤了案子，他要是被抓进去，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你先别激动，老刘呢？”江楠问。 “在家里。” 江楠和陆皓跟了进去，院子不大。堆放着各种破烂杂物，看着日子挺拮据。 正好从屋里出来一个瘦高个的中年男人，看到陆皓，也是愣住。 陆皓看着面前的瘦高男子，开口问候，“老刘，手臂恢复如何了？？” 刘根田看着陆皓，心虚的眼珠子闪烁，脸色却很难看，“明知故问.....。” 老刘媳妇上前低声呵斥住了他，“你别得罪他们，陆医生说了，可以谅解你的。” 女人说完，对着陆皓再次点头哈腰的恳求，“陆医生，我家老刘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行不行？” 江楠从一进门就一直观察着这个叫刘根田的男人。 他看到陆皓时，只是心虚，却无一点愧疚之意。 看的出来，他并没有悔过之心。 相反，好像还在气头上似得。 他倒有理了。 江楠上前一步，看着刘根田说道，“老刘，看的出来，你们都是朴实的老百姓，我相信你的心肠不坏，你自己很清楚，你这个胳膊，是因为在养伤期间，过于劳累，导致骨头没长好，跟叶主任的手术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信你们的鬼话，别在这找借口，就是手术失败了。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胳膊废了，我啥活都干不了，一家老小跟着我喝西北风。” “老刘，你的心情开始理解，但你袭击医生，导致陆皓手臂神经受伤，以后再也上不了手术台，这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你不但毁了他的前途和梦想，也毁了你自己。” 刘根田根本没有悔改之心，冷哼，“谁让他冲过来的，我又不是砍他。” “你砍谁都不对，叶主任德高望重，你伤害他的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刘根田黝黑的面容皱成一团，铁了心认定自己是遭遇了医疗事故，“狗屁德高望重，他第一次给我做手术的时候，钢板根本就没打好，害我骨折部位的骨头坏死，我又得花钱受罪，我是苦力啊，胳膊伤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干活？庸医。” 江楠看的出来，这个叫刘根田的是个粗人，性格固执，认死理，根本很难沟通。 也有可能是被人洗脑太深。 对医院产生了仇视心理。 他的心情他们可以理解，生活在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干不了活，就得挨饿。 可这不是他冲动报复医生的借口。 江楠耐着性子继续给他解释，“是你做完手术后，没有好好休息保养，听说你是蹬三轮的，好像是刚拆石膏就出去干活了吧，你这样造，骨头能长好才怪。” “这是你们的借口，我认识的一个病友，人家打了钢板后啥都干，怎么就没事？你们医院的大夫都跟我透露了，就是手术没做好。” 听闻刘根田的话，江楠和陆皓对视一眼。 果然……… 陆皓眼眸微动，急切的问，“哪个大夫说的？” 刘根田眼珠子闪烁着，搪塞，“你别管哪个大夫说的，总之，就是那个姓叶的没给我做好手术，我砍他都是轻的。” “老刘，你怎么这么偏激，病历都有，手术根本没问题，你轻信别人的谎言，不但害了无辜的陆医生，也害了你自己，性质恶劣的故意伤害罪，没个几年可出不来。” “他不是都没事了？”刘根田从他们进来，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陆皓的手，看着并无异样。 他不信警察能把他怎么样？ 江楠愤怒的低吼，“没事？你知不知道，陆皓这辈子都上不了手术台了？” “那我也干不了活，养活不了老婆孩子了，我儿子还在念书，我家经济来源都断，我还要被判刑，都是你们这帮庸医害的。” 刘根田情绪激动的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老刘，你别激动，你现在有案子在身，你要不控制自己的情绪，跟我们对立，小心警方过来逮人。” 江楠一句话，刘根田立刻消停，取保候审期间，可不能跟人起冲突，不然，警察分分钟过来抓人。 他媳妇更是吓得赶紧拉着他后退了一步。 刘根田媳妇看着陆皓哀求，“陆医生，求求你被告他，放我们一条生路行不行？” “大姐，这件事警方会处理的，我们说了不算。” 刘根田固执一根筋，跟他无法讲理。 但他们今天过来，也有收获。 至少，让陆皓知道医院里有人造谣，煽动了刘根田的情绪。 这就够了。 “我们走吧。” 俩人出门，刘根田媳妇追了出来，依旧在求陆皓，希望他签谅解书。 “大姐，你家老刘刚才讲是医院大夫跟他说手术没做好，你好好问问他，到底是那个大夫说的，这明显是在挑拨离间激起矛盾，让咱们两家成了受害者，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刘根田媳妇急忙点头，“好，我问问，问到了陆医生就能原谅他是不是？”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有消息你给我打电话，能不能得到谅解，取决于你们自己的态度。” 江楠给刘根田媳妇留了号码，俩人离开。 陆皓一路面色紧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江楠挽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刘根田说的那个大夫，你能想到是谁吗？” 刘根田住院期间，跟他接触最多，陆皓肯定清楚。 “他第一次骨折住院的时候，不归我管。” “那这一次呢？他来取钢板，是谁负责？肯定是与他接触较多，有权威性的医生说的话，他才会这么深信不疑。” “陈凯是他的主治医师。” 陈凯……… 江楠看向他，语气严肃，“主治医师跟患者，肯定是接触最多的，当然，说话也有信服力。” 陆皓闻言，眼眸微凝，“小胖，你的意思......”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不能阴谋论。” 陈凯是专业严谨的医生，绝对不会在病人乱说话，激发医患矛盾。 “我也希望是阴谋论。” 她挽着陆皓的胳膊，柔声开口，“但既然老刘那么说了，肯定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陆皓回忆起刘根田住院期间突然的情绪变化，对江楠的分析不置可否。 “你到医院偷偷调一份老刘当初骨折手术的病历出来，用事实说话，证明当初的手术没有问题，只要老刘相信是他自己后期的问题，他才会说出是谁引导他将责任往叶主任身上推。” “你在医院，也别提你的手臂见好这件事。” 江楠神色郑重，显然是在脑补阴谋论。 陆皓心里其实更倾向于或许有人一时口误，让刘根田产生了误会。 他们一起共事的同事，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专业医师，哪怕是护士，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更别说陈凯。 他们的师兄，是叶主任最得意的学生。 将来，极有可能接主任的班。 他怎么可能煽动患者的情绪…… 当然，他不会随意怀疑别人，但既然出现了问题，调查清楚是必然的。 江楠见他不说话，再次提醒，“听到没？别我给你针灸的事。” 陆皓应声，“我知道了。” 俩人在外面吃了饭，本来想逛街的，因为刚才在刘根田家发生的事，陆皓明显心事重重。 江楠很理解他的心情。 毕竟，陈凯是他的师兄，认识那么多年，关系甚笃。 如果最后确定在背后给他捅刀子的人是他的师兄，他怎么能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走吧，回家。” 陆皓提议，“要不顺便去百货商场买东西。” “算了，外面太热了，下午再说，我想回家睡午觉。” 江楠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撒娇，陆皓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笑，“依你。” 江楠牵着他的手，坐公车回家。 到家属院时，远远就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在他们刚来家属院时，跟爷爷一起坐过的树下乘凉。 顾亚辉双臂抱胸，倚靠在树上打盹。 第193章 认祖归宗 顾亚辉倚靠在树上打盹，王翠萍也在他们旁边，跟顾奶奶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大热天的，老人在楼下蹲着，江楠内心满是动容，拉着陆皓加快了步伐跑过去。 顾亚辉掀了掀眼皮，看到了他们。 他见陆皓脸上的纱布已经拿掉，因为之前见过，因此有心准备。 不得不说，比起第一次见时的血肉模糊，恢复不错出乎意料。 他站直身子，迈步朝他们走过来，大声向陆皓控诉，“老陆，怎么回事？给你发传呼怎么不回啊？还有二叔给江楠的大哥大，是摆设吗？” 陆皓解释，“我们出去没拿通讯设备。” 他看到顾家二老的身影，不敢怠慢，快步过去打招呼。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看到江楠回来，也互相搀扶着起身。 王翠萍冲她喊道，“江楠，你可回来了，你爷爷奶奶在这等你半天了。” 江楠过来拉上了顾奶奶的手，“爷爷，奶奶，你们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和陆皓出去了一趟。” “今天不是周末么，我们想着陆皓不上班你们肯定在家，没想到你们出门了。” 顾奶奶看着王翠萍，笑道，“多亏有你这个热心的邻居陪我们唠嗑。” 江楠冲王翠萍说道，“翠萍嫂子，谢谢你啊。” 王翠萍笑笑，“客气啥，我闲着也是闲着，我说请他们去家里坐坐，愣是不去，只好在楼下坐着了。” 顾家二老看到陆皓脸上的纱布已经揭了，面部伤疤也不是特别显眼，老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怕伤陆皓的自尊，什么都没问。 “走吧，我们回家。” 江楠扶着顾奶奶，走在前面。 陆皓赶紧扶上了爷爷。 顾亚辉也是吭哧吭哧的提着老人带来的两大包礼品，走在后面。 他本来想让陆皓替他分担，可陆皓扶着根本不需要人搀扶的老爷子。 他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 他好奇的问，“老陆，大早上的，你们去哪了？” “去公园转了转。”陆皓并未提刘根田的事。 江楠领着爷爷奶奶一起上了楼。 到门口时，她朝身后的王翠萍说道，“翠萍嫂子，去家里啊。” 王翠萍是个自来熟，一点不客气，“行，那我就再陪顾奶奶聊聊天。” 江楠，“………” 刚说着，对面的门板开了。 王翠萍的儿子气鼓鼓的喊王翠萍，“妈，你煮的土豆都糊了，你要不要管？” 王翠萍一拍脑门，“糟了，我忘了锅里煮着土豆呢。” 王翠萍埋怨的看向小脸紧绷的儿子，“铁蛋，你咋不早点叫我？” 铁蛋小脸紧绷，语气相当冲，“我写作业呢，真不知道你一天干啥的，怪不得我爸不回来吃饭。” 在外面面前被儿子揭老底，王翠萍的尴尬的笑笑，“江楠，奶奶，我们下次再聊。” 说完，她黑着脸推搡着儿子进屋关门。 顾奶奶看着对面被关上的门板，笑道，“楠楠，你这邻居挺有意思的，陪我们聊了半天呢。” “奶奶，翠萍嫂子跟我一样，都是农村来的，跟我们比较亲切。” 江楠提到农村，顾老爷子和老太太面色皆是有些复杂。 倒不是他们歧视农村，只是想起了孙女在农村二十年的艰苦生活，心里难受。 江楠开了门，邀请他们，“爷爷，奶奶，进屋吧。” 二老打量着温馨的小屋，笑道，“这房子挺不错的，装修的也好。” 放下两大包东西的顾亚辉，立刻上来邀功，“不错吧？这都是我帮忙搞得，家具也是我选的。” 陆皓也说道，“对，是亚辉帮的忙。” 顾老爷子向顾亚辉竖起了大拇指，“干的不错。” 就好像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的。 他家亚辉不但跟陆皓是同事，在不知道跟江楠的关系的情况下，还帮忙装修买家具。 落座后，陆皓赶紧去泡茶。 顾老爷子说道，“楠楠，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让你堂哥带我们认个门，以后好走动，另外，我跟你爸商量了，我们应该有个正式的认亲仪式，带你去祭祖，正式认祖归宗。” “还有，你的户口问题也得解决，姓氏咱们得改回来不是。” 他家孙女，应该跟着他们姓顾才对，老是被人叫江楠，听着怪别扭的。 江楠沉思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爷爷，我的意思是，我和老顾……不是，我跟顾老板先做个鉴定吧，毕竟，关系到血缘，万一........” 江楠称呼顾正安为老顾，顾老板，在场的几人神色一阵皆是微妙。 不过，她的提议，倒是合情合理。 虽然他们认定江楠就是他们顾家的孩子。 但现在都习惯用科学说话。 做个鉴定，只要医学上承认了他们具有亲子关系。 才算真正的亲人。 说到这，顾老爷子看江楠的眼神，满是赞赏。 更加希望并且认定，这绝对是他们家孩子。 正直，善良，不会贪图所谓的荣华富贵。 要是像有的孩子，从小艰苦，如今有了条件优渥的城里家庭，或许巴不得不做鉴定，以防万一双方没有任何关系。 “行，我跟正安说，你们做个鉴定，等结果出来，咱们再商议祭祖的事。” 顾奶奶说道，“要我说，这根本就没必要，你看楠楠跟正安长的多像，性格也像，肯定差不了，再说，那亚杰都不是正安的儿子，作为跟他交换的楠楠，怎么可能还不是他的孩子嘛，她要不是，难不成还有第三个孩子不成？” 江楠笑笑，“奶奶，您分析的很对，但是呢，毕竟分开了这么多年，做个鉴定比较好。” 用科学说话，以后会省很多麻烦。 以前电视剧里总出现冒充别人的孩子，将一家人耍的团团转的狗血剧情。 但凡做个鉴定，狗血剧情都能避免。 顾奶奶摆摆手，“行吧，你们爱做就做吧，反正，楠楠肯定是我们顾家的孙女，错不了。” 江楠听着老人的话，面容柔和。 她越来越喜欢两位老人了。 顾家的亲人，都很不错。 除了至今未出现的所谓母亲。 大家聊天的时候，顾亚辉的电话响了。 顾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语气凉凉，“你业务还挺繁忙。” 顾亚辉也很无奈，每次来江楠这边，总有电话。 第194章 你妈那个恋爱脑 顾亚辉也很无奈，每次来江楠这边，总有电话。 他接起，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立刻恭敬起来。 “外公。” 顾亚辉如此一称呼，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刷一下望了过来。 “亚辉，我问你啊，小江最近在干嘛？上次你们急匆匆的离开，说是她的身世有问题，怎么样？查出来了？她的家人有没有找到？” 聂老在电话里关切又好奇的问道。 顾亚辉开口，“找到了。” “找到就好，对了，今天周末，你没上班吧？我想去拜访小江，跟她探讨医术，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那边方便吗？如果可以，你把她的地址给我。” “外公，您又要拜访楠楠啊？我问问她，有没有空接待您。” 顾亚辉捂着电话，看向江楠，“我外公想过来拜访你，见不见？” 闻言，江楠为难的看向顾家二老。 她自己当然是愿意见聂老，上次没能跟他探讨医术，还挺遗憾。 可眼前这两位还没走，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家。 她必须照顾到他们的意见。 听闻老聂头要来拜访江楠，顾家二老自然欢迎。 顾老爷子朝顾亚辉说道，“难得你外公这么有眼光。” “楠楠，既然亚辉外公想过来，你就让他来吧，正好我们也很久没见亲家了，咱们一起聊聊天。” 最重要的是，让亲家震惊一下。 顾老爷子如此一说，江楠乖巧的点头，“好。” “外公，您来吧，楠楠这会在家。” 顾亚辉问，“要不要我去接您？” “不用了，你把地址给我就行了，我让小刘送我坐上出租车过去。” 顾亚辉告知了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顾亚辉大概算了下时间，从外公家到家属院这边，坐车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 他拿着电话，起身，“我去路边等他，老头一个人我还真不放心。” “去吧。” 顾老爷子心里特别期待亲家的到来。 他主要想让亲家知道，他欣赏的小中医，是他的孙女。 他想，聂老教授知道这个信息，一定会震惊无比。 ......... 半小时后，顾亚辉就在家属院门口接到了下出租车的外公。 老头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 手上还接地气的提着一袋水果，袋子里装着一个陈旧的笔记本。 顾亚辉赶紧扶住他，并接过了红色网袋。 顾亚辉感觉到那水果颇有分量，他埋怨，“外公，您怎么还拿上东西了？您去我家可从来都是空手的。” “你怎么在这？”聂老问。 顾亚辉回道，“我来看楠楠啊。” 聂老闻言，面色严厉的看着顾亚辉，开始教育他，“什么叫看楠楠？楠楠是你朋友的爱人，你跟陆皓虽然关系好，但也要懂得避嫌，人家小两口刚结婚，你老待在他们家合适吗？还看楠楠。” 顾亚辉意识到他的话，外公想歪，翻了个白眼，“外公，您堂堂退休大教授，怎么想问题这么肤浅？” “是你干的事肤浅。” “我跟小郎中的关系可不一般，你不要乱想。”他故意模棱两可，逗老头。 聂老毫不客气的打击他，“什么不一般？你可不许给我胡来，你不找对象可以，但你不能影响别人的婚姻生活，尤其是你好兄弟的婚姻，你给我地道点，别整天穿的花里胡哨的乱窜。” 顾亚辉，“！！！” 怎么谁都觉得他是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他穿的时髦一点就是坏人了？ 怎么一个个的就知道以貌取人？ 顾亚辉心塞的不想说话，一个人提着东西走在前头。 一会真相自然揭晓。 聂老还在他身后语重心长的教育。 他满脑子“我不听我不听.....” “外公，到了。” 顾亚辉指着家属楼，有气无力的说道。 聂老立刻停止了教育顾亚辉，仰着头看着江楠所在的二单元楼，“小江住这里啊，我得记一下，以免下次来走错地。” 顾亚辉本来想跟外公提一句他爷爷奶奶也在。 怎奈老头从看到他就开展思想教育课。 他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让他自己惊呆去吧。 。 江楠很快就刘开了门。 “聂老，您快请进。” 聂老看到江楠，面容立刻慈祥，“小江，没打扰到你们吧？” 江楠笑着说道，“没有，您快请进，这么热的天，本来应该我们去拜访您才对。” “咱们来而不往非礼也，哈哈......” 聂老刚哈哈到半截，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熟人，他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亲家，你来了？”顾奶奶笑眯眯的起身，给聂老让位置，“你坐老顾这来。” 聂老看着亲家，不解的问，“不是，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啊，你猜。”顾老爷子一脸得意。 他想，老聂头肯定想象不到江楠会是他家大孙女。 聂老看看江楠，又看看顾家二老，再看看顾亚辉，他睿智的眼眸微眯，“等等，小江该不会是你家孩子？” 顾老爷子，“？？？” 怎么一点悬念都没有？ 顾老爷子幽怨的看向了顾亚辉，用眼神责备他大嘴巴。 顾亚辉急忙摆手否认，“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他没说，是我推算的。”聂老有条有理的说道，“之前那个叫什么江大明的父女俩不是在我家藏了几天来着，当时跟小江撞了个正着，小江说那是她爹，我记得亚辉说那人好像换了孩子是吧。” 聂老说着，又看向顾老爷子吐槽，“你家老二那儿子，一看就不是亲生的，哪里有老二的样子？倒是小江，跟老二挺像。” 他说完，看着面色变幻莫测的顾老爷子，挑眉，“我说对了？” 顾老太太叹气，“亲家，真是旁观者清啊。” 顾老爷子埋怨的看着聂老说道，“你既然看出老二家儿子不像亲生的，怎么不早提醒我一声？” 要是早提醒了，他们好歹可以去做个鉴定查一查，不至于替别人养这么多年孩子，让自家孙女在外受苦。 聂老坐到沙发上，轻嗤，“呵，你们自己不怀疑，我怎么好意思提醒？要是提醒错了，你们不得骂我挑拨离间？” 顾老爷子无言以对。 黑着脸坐到了聂老身边。 江楠看着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聂老教授，跟亲家在一起聊天，那么调皮，有些失笑。 “小江，你受苦了，以后让他们家好好弥补你。” “咳咳，亲家。”顾老爷子不得不打断他的话，“你现在这么称呼我孙女，不太合适。” 都说了是他家孙女，还一口一个小江。 这老头故意膈应人？ 聂老对上顾老爷子责备的眼神，笑着改口，“那我也叫楠楠。” 陆皓给聂老端了茶水放到桌上，“聂老，您喝茶。” “小陆，你这脸，恢复的这么好？”聂老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陆皓脸上，看着他那大半张脸，长出的嫩肉，激动的蹭一下站起了身，“来，让我看看。” 陆皓走到他跟前，聂老抬手，触摸他的面部肌肤，并且凑近仔细观察。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聂老感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到这种程度，堪称奇迹，这个烧伤药，果真比中医院烧伤科的药膏神奇。” 他一激动，就作起了揖，“小江，不是，楠楠，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江楠吓得赶紧回礼，“聂老，使不得啊。” 陆皓扶着老人坐下，“您快请坐。” “小陆，亚辉，你们看吧，中医是不是很神奇？你们都应该学学中医，这才是老祖宗留下的财富。” 陆皓谦逊的应声，“聂老，您说的对，我最近也在看中医方面的书籍。” 陆皓是真的对中医有了重新的认识。 家里有个中医大夫，也有中医书籍，他闲暇的时候，会很认真的翻阅了解。 顾亚辉则表示没兴趣。 他一天累的像条狗，哪有精力深造中医？ 聂老嫌弃的白了一眼顾亚辉，接着又赞赏的看着陆皓和江楠，艳羡的朝顾老爷子说道， “真好，老顾头，你看你这现成的孙女孙女婿，都这么优秀，你多幸福。” 顾老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很幸福，也很愧疚，以后，我们得好好弥补孩子啊。” 老人们看着这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心底无比欣慰。 只是，老人们总是有个很奇怪的点，夸完成双成对的，接下来，必定是会将矛头指向单身狗。 专心啃西瓜的顾亚辉，这会就中招了，“亚辉，你妹妹都结婚了，你是不是也该抓紧了。” 顾亚辉，“.......” 顾奶奶也附和。“对，快点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别说我们催你，你看你妈那个表情，你要再不找对象，她都要跟你断绝关系了。” 提到老佛爷，顾亚辉嘴里的西瓜都不香了。 聂老见外孙垮下了脸，气呼呼的说道，“你别管你妈，她就是闲的，谁都跟她一样恋爱脑？” 众人，“！！！！” 聂老继续看着顾老爷子开炮，“都是你那儿子惯得，真是纵容的没边了，亚辉好好搞事业，别学他们。” 顾亚辉简直看到了救星，一块西瓜怼到聂老面前，“外公，您懂我，我搬过去跟您住吧。” 聂老推开他递过来的西瓜，眯眼看着顾亚辉，沉吟，“不过，你到现在不找对象，是不是还放不下老陈家那个姑娘？” 顾亚辉帅脸瞬间僵住。 第195章 陆皓的嘴开过光 “什么老陈家姑娘？”顾老爷子好奇的问。 他家孙子，谈过对象？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对谁家姑娘认真过。 江楠也是神色微妙的望了过来。 聂老说的陈家姑娘，应该是陈若琳。 前世顾亚辉的初恋女友。 俩人不知为何分了手，顾亚辉分手后大受打击，就变成了这副表面玩世不恭的样子。 聂老见亲家一脸疑惑，他问，“你们不知道？” 顾老爷子点头，“不知道啊，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都过去了。”聂老嘀咕，“反正姓陈的不是什么好人，最好不要跟他们家搭上关系。” 顾亚辉面色紧皱，语气拔高，“外公！” 聂老被外孙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 顾亚辉一向没心没肺，甚至还很纨绔。 聂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提到陈家姑娘时，他反应还会如此强烈。 着实令他意外。 这.......根本就是还没忘掉那姑娘。 没心没肺的臭小子，还挺痴情。 聂老看着因为自己一事嘴快，捅到了外孙的伤心处，心虚的眼珠子微转，轻咳两声，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楠楠，我今天过来，拿了几个我最近研究的药方，你给我看看。” 聂老赶紧拿出了他那陈旧的笔记本翻开，躲开外孙的目光，认真的跟江楠探讨医术。 江楠看着药方询问，“聂老，您这是治疗痛风的药方？” 聂老给她竖大拇指，“眼力真好，就是治痛风的。” 江楠，“......” 作为大夫，这不是最基本的么？ 老头真会给人戴高帽。 “你觉得这个方子怎么样？”聂老期待的看着她。 江楠拿着笔记本看完，笑着说道，“聂老您开的药方，自然是无可挑剔，不过，咱们中医讲究辨证施治，给患者治病的时候肯定还得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加减药材，您这张方子应该是宣痹汤，主要治疗痛风的急性发作对吧。” 江楠能准确的看出他所开的方子如何对症，聂老像是找到了知己，来了兴致，“楠楠，你说的对，我这主要针对急性发作的患者的，痛风分很多情况，通常治疗的方子有白虎桂枝汤，竹叶石膏汤，还有四妙方，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选择合适的药方，对症治疗。” 江楠也给他竖大拇指，“聂老，您这么一说，我学到了。” 一老一小认真探讨药方，陆皓坐在一旁，也很专注的听着他们讨论。 他现在对中医真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顾亚辉因为他外公一番话，戳到了伤心处，眼眸暗淡的进了卫生间。 只是他的情绪调整的很快，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又恢复了以往神采奕奕的状态。 他出来时，看到俩人还在热烈讨论，他外公对江楠的简介赞不绝口，顾亚辉说道，“外公，你不知道，楠楠不但学中医，她对西医也颇有研究。” 聂老闻言，看向江楠，面容严肃的开口，“楠楠，你学一样就行，得学精，不能啥都学，到头来啥都学不好，咱们就专注中医，别学那些开膛破肚的玩意。” 聂老的话，三个年轻人，嘴角皆是微抽。 啥叫开膛破肚的玩意？ 江楠没想到聂老竟然会如此固执，这是典型的老一辈中医人的思想。 排斥西医。 她说道，“聂老，还是应该各种学术都涉猎一点的，至少西医的各种检查，指标啥的咱得会看，会判断啊，这样才能更精确的诊断疾病，给出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她作为十几年的老中医，作为业内人，其实，说句实话，并不是所有疾病都能靠望闻问切摸脉诊断清楚。 还是得需要先进的仪器作为辅助手段。 聂老却跟他们意见相左，“我跟你们说，别信什么数据，就你们查的那个数据，等它显示出不正常的时候，身体早已亮红灯了。” 聂老说道，“就比如一个病人，他肾虚，，可查指标一切正常，西医跟你说没病，可病人就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要是听西医的，等指标异常了再去治疗，不是耽误最佳治疗时间吗？” 江楠点头，“聂老，您这话我们认同，指标正常，身体却不舒服，这就是典型的亚健康，中医调理加养生，便能起到恢复的作用。咱们中医主要以养为主，将病人挡在医院门外。” 她说到这，话锋一转，“但是，很多需要手术的疾病，还是得靠西医，刀到病除，又快又准，靠中医得耽误，比如，陆皓和顾医生他们外科的病人，咱们中医就无法干预。” 聂老被江楠说的无言以对，眼眸闪烁，轻咳一声，认输，“你这话我不反驳。” 顾亚辉在一旁哈哈大笑，“哎哟，聂教授，终于有人说到您败下阵来了。” 以前他学西医的时候，老头那叫一个幽怨。 各种贬低，他一反驳，老头就把他赶出来。 他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平时也很少有人能跟他这么很平等的去辩论。 多数他的学生都是以附和为主。 当然，他的学生也被洗脑了，都是中医推崇者。 聂老平时被人捧惯了，其实也很寂寞，这会终于有个年轻人能耐跟他平等交流，他反而很欣赏，“楠楠，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能交心，敢交心，以后，咱们要多交流探讨，，我也争取学点西医。 来，你再帮我看看这个药方，我想了很久，总觉得差点意思。” 江楠接过，看着药方沉思了片刻，抬手从陆皓胸前的衬衣兜里取下了钢笔，然后，在药方后面加了一味药材上去。 “聂老，您再看看。” 聂老瞅着那药名，思考了许久，突然，激动的大赞，“这就对了，妙啊。” 聂老谈起中医来，神采飞扬，花白的胡子激动的抖动，浑浊的眼珠子里有光在闪耀。 “来，咱们再继续看下一张。” 而一旁的顾老爷子已经快睡着了，简直跟聂老的精神头形成鲜明对比。 顾亚辉眼瞅着他外公今日跟打了鸡血一样，他及时阻止，“外公，您这一个本子上全是药方，你们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咱们去外面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探讨。” 聂老意犹未尽，“这么快到吃饭的点了吗？” “你看，我爷爷要睡着了。” 聂老瞅了眼靠在沙发上打盹的亲家，叹气，“隔行如隔山呐。” “行，那就下次再接着探讨。” 顾正安在公司加完班，打电话过来询问顾亚辉，需不需要他开车来接老人。 正好顾亚辉说了他们要去外面吃饭，顾正安便开了车过来，跟他们一起去了饭店。 他看到聂老在陆皓家，也是很诧异，得知是来找江楠探讨医术的，更是不可思议。 虽然面上不显，那双深邃眸子，却是透着骄傲。 到了饭店，顾正安对聂老更是恭敬有加，“来，聂叔，您快坐。” 这有可能是他女儿以后的师父。 “陆皓的脸好了，值得庆祝。”顾正安特意要了一瓶酒。 吃饭的时候，顾老爷子朝顾正安说道，“正安，我和你妈今天来找楠楠，本来是想让她尽快认祖归宗，可孩子说，希望你们俩做个鉴定再说，这事你怎么看？” 顾正安看向江楠，点头，“好，那我尽快安排。” 上次江楠跟他提过做鉴定的事，当时是觉得双方身份基本确认，没这个必要。 江楠再次要求，顾正安只得重视起来。 “楠楠，你跟正安的关系，错不了，你看这眉宇之间的神态，一模一样，做那什么鉴定就真的准吗？” 聂老也是才听说亲子鉴定那个东西，听说，现在京都的什么医学机构，拿着两个人的头发，或者血液，就能查出是不是亲生的。 听着是神奇，但对他们这些老人来讲，可信度待提高。 江楠笑笑，“聂老，我们毕竟失散二十年，有鉴定书比较踏实。” 主要可以堵外人的嘴。 万一，以后江梅那个疯女人，跑来冒充她。 “那就等鉴定结果出来我们再祭祖。” 顾正安要开车，于是要的酒，让陆皓和顾亚辉随意喝点。 顾正安要开酒，却被陆皓婉拒，“岳父，我们就不喝了，万一医院有事，会耽误的。” 他们平时都不习惯饮酒，最怕有急诊啥的耽误。 陆皓这辈子喝的最多的酒，就是江楠回老家后，和顾正安醉了一宿。 其余时间一直很自律。 顾亚辉今儿因为被外公提到了不该提的人，心情有点复杂，平日里不饮酒的他，这会看到酒，就有点蠢蠢欲动，“今天周末，医院应该没什么事，要不，咱俩喝点？” 陆皓说道，“还是算了，大家都不喝，就别打开了。” 他上次跟顾正安喝酒出了洋相，俩人靠在沙发上躺了一宿，喊了人一晚上的岳父，现在看到酒就尴尬。 陆皓不喝，顾亚辉一个人不好饮闷酒，只能作罢。 结果，在饭吃到一半，顾亚辉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神色严肃的说了三个字，“马上到。” 众人看向他，“亚辉，怎么了？” 顾亚辉已经起了身，瞥了眼陆皓，“老陆的嘴开过光，有急诊手术。” 他要出门，陆皓也起了身，“我跟你一起去。” 他虽拿不了手术刀，但可以协助打下手。 今儿周末，其他医生都在休息，人手肯定紧张。 陆皓临走前朝江楠叮嘱，“楠楠，一会让岳父送你回家。” “二叔，麻烦你也送一下我外公。” 说完，两人快速出了饭店。 第196章 急诊病人的身份 “这俩孩子........”顾老爷子看着平时没个正形，，一到工作立刻严肃认真的大孙子，欣慰的笑了笑，“让他们忙去吧，我们吃我们的。” “楠楠，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顾正安跟江楠闲聊。 “我想再继续卖货赚钱。” 聂老闻言，说道，“孩子，你还是专心学医吧，你去考中医学院，我给你引荐，卖啥货啊，你看你爸这当老板的，也不缺钱。” “聂老，谢谢您，我可以一边做生意赚钱，一边备考。” 等赚了钱，在老家开药材加工厂。 将陇山的药材销往全国各地。 顾老爷子也劝解她，“孩子，你跟着你爸干吧，别一个人去做生意了，以前你是没办法，现在真没必要这么艰难。” 顾正安倒是没那么直白，尽量给要强的江楠足够的尊严，“楠楠，我这边的纺织厂和服装厂效益都不太好，你看咱俩能不能合作，厂里生产的东西，我以出厂价给你，你拿去卖，帮我们带带销量，最近厂里的货又积压，比较难弄。” 江楠自然听得出这是顾正安的良苦用心，她自然是心领的，“行，这可太好了，我直接从厂里拿货，省去中间商赚差价。” “那什么.....你们服装厂招人吗？我想介绍两个女工，都会缝纫机的。” 顾正安公事公办的语气，“我问问，会缝纫机的应该没问题。” “好。” 吃完饭，江楠急溜达着回了家，顾正安开车送三位老人回去。 回到家后，她开始整理爷爷奶奶和聂老拿来的东西。 顾亚辉提的那俩袋子里，全是在这个年代来讲，很高档的吃食。 牛肉罐头，面包，饮料之类的，全是高档包装，都是一般人普通大众很少消费的东西。 聂老的提的桃子，还有哈密瓜。 江楠将东西归置到厨房里。 然后拿了几个桃子，打算去给对门的王翠萍儿子吃。 王翠萍是个热心肠的邻居，做了好吃的总是会给他们送一份过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楠提着袋子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门板打开，双方皆是一愣。 江楠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王翠萍的爱人，内科老刘。 从他们搬过来就一直老听王翠萍说老刘工作忙，在加班。 今天还是头一遭见。 江楠礼貌的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对门的邻居，给铁蛋拿几个桃子过来。” 刘志军淡淡应声，“哦，骨科小陆的爱人是吧？” “请进。” “我就不进去了，您拿给铁蛋吧。” 江楠刚将袋子给他，王翠萍已经听到了声，热情的跑了过来。 看到江楠拿的水果，喜笑颜开，“楠楠啊，你看你这么客气，你自己吃呗，还惦记我家铁蛋。” 她崇拜的看着自家男人，朝江楠介绍，“这就是我家老刘，你还是头一次见吧。” 江楠笑笑，“是啊，刘医生工作忙，我也不常在家，这是第一次见。” 王翠萍回道，“可不忙嘛，今天还是回来拿衣服的呢，这马上又要走了，你说都是医生，你家陆医生咋就没这么忙呢。” 刘志军的面上划过一抹心虚之色。 江楠回道，“他也忙，刚才也被医院叫走了。” 江楠如此一说，刘志军明显松了口气，王翠萍也继续笑的没心没肺，“是吗？都这么忙，也不知道涨工资的。” “说起来我来城里一年多，他就没怎么在家住过，这医院咋那么多病人呢。” 王翠萍喋喋不休，老刘看着已经开始不耐烦，“衣服装好了吗？” 王翠萍立刻回道，“好了好了。” “楠楠，你进来坐，我去给老刘拿衣服。” 王翠萍很快就提了装衣服的布袋出来，“都在这呢，你要穿脏了就拿回来我洗。” “恩。” 刘志军提着公文包和布袋，打算出门，“你们聊。” 说完，便下楼。 江楠本来只是去送个桃子，却被王翠萍热情的拉进了屋。 这是江楠第一次进对门，她以为，像王翠萍这种从农村来的妇女，肯定很勤奋，却没想到，家里会这么乱。 桌上吃了饭的碗和碟子摆了整个茶几，仅有的一张沙发上，也堆着一堆东西。 “楠楠，你坐，屋里有点乱。” 王翠萍有些尴尬，抱起沙发一堆衣服，直接扔进了卧室。 然后冲儿子吩咐，“铁蛋，你把这些碗端进厨房，去给你楠姨倒水。” 铁蛋小脸紧皱，语气满是嫌弃，“说了多少遍了，能不能不叫这个名字，我没大名吗？” 被儿子吼，王翠萍也不生气，“行行行，刘伟行了吧。” 儿子端着碗碟一去厨房，王翠萍就开始坐下埋怨，“我家这臭小子，自从进了城，对我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都说儿不嫌母丑，。你看我生的这个，这是见了城里人，嫌弃我这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了。” 江楠看着着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再看看没心没肺坐在那滔滔不绝的王翠萍，笑着问，“翠萍嫂子，你跟你家刘医生一直是异地生活吗？” 当医生的，多少都有点洁癖，就这屋里的杂乱程度，刘医生不回家，完全情有可原。 王翠萍回道，“是啊，去年才分了房嘛，我们结婚八年了，以前我们也就一年见一次面。” “哦，这样啊。” “我要知道他这么忙，我就不进城了，在这也没人跟我聊天，一天憋得慌。” “你怎么没找份工作干？”江楠好奇的问。 王翠萍一直说自己进了城无聊，每天都在楼下找人聊天打发时间，也不知道找点活干，令人费解。 “上哪找工作啊，我不得给铁蛋.......” 王翠萍刚说到这，铁蛋端着水从厨房出来，她急忙改口，“给我家伟伟做饭，照顾他上学，再说我这不识字的，工作也不好找。” “阿姨，你喝水。” 刘伟放下水杯，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谢伟伟。” 儿子一进屋，王翠萍磕着瓜子，看着江楠开始八卦起来，“楠楠，你跟你家陆皓是自己谈的还是家里介绍的？” 江楠想了想，回道，“我们算是介绍的。” “是吗？你们咋看着像城里那些自由恋爱的小情侣呢？昨天我还看到你们牵着手上楼呢。”王翠萍随意扔掉手中的瓜子皮，，两眼冒光的看着她。 那眼神里，透着艳羡，好奇，向往。 “我们是先结婚，后恋爱。” 王翠萍听到这样的新词，一脸新奇，“那是怎么个恋爱法？” “就是结婚后培养感情嘛。” “我也是被铁蛋奶奶从农村打发出来，让我跟老刘培养感情，可他太忙了，经常加班，也没时间跟我培养啊。” 王翠萍说到这，很是惆怅。 就算他家老刘回来，也根本不怎么跟她说话，以前还会让她收拾屋子啥的，现在根本不搭理她。 江楠通过平时王翠萍的唠叨，到今天见到刘志军，她算是大概明白了这夫妻俩的生活状态。 典型的包办婚姻。 不过，两口子能过八年，应该是双方都认命，不，应该说是刘志军认命了。 可王翠萍这生活状态，真有点一言难尽。 江楠含蓄的提议，“翠萍嫂子，你可以尝试着找个工作干干，伟伟的学校就在旁边，也不需要你接送，人还是得干活，心情好，身体也好。” “我不识字啊，一个人不敢去。”王翠萍期待的看向江楠，“我看门口那小饭馆在招人，要不，咱俩都去试试？你不也没工作吗？” 江楠摆手拒绝，“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王翠萍看着江楠的眼神闪闪发亮，“也是，我听你那个城里奶奶说了，你是他们家失散多年的孙女，我看他们都有钱，你以后不用上班都有钱花。” 江楠，“......” 她倒是没想到王翠萍的情报工作如此精确，她的身世都扒清楚了。 “行，那我去试试吧。” 江楠回到家，一直等到十点多，陆皓还没回来。 她只能自己先睡，直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开门，吓得赶紧睁开了眼。 是陆皓回来了。 她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打着哈欠问，“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摔了一跤，腰椎压缩性骨折，刚做完手术。” “哦，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陆皓神色疲惫，已经开始脱衣上床，“不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他脱着衣服，见江楠完全清醒，随口说道，“你知道送来急诊手术的病人是谁吗？” “恩？”江楠发问，“谁呀？” 陆皓关了灯，将人搂进怀里，“我救的那位陈老。” 第197章 顾亚辉的反常 陆皓半夜才睡，第二天早上六点就得起来准备上班，江楠特意早起给他做了早餐，等他睡到点后起来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陆皓一起床就看到媳妇煎的鸡蛋，桌上还摆着面包，感动的捧过她的脸，重重的亲了她一口，“有媳妇真好。” 江楠一脸甜蜜的，拉着他落座，“快吃吧，这是昨天爷爷奶奶他们带来的面包，我们当早餐正好。” “恩，一起吃。” 陆皓率先给她递了块面包，才自己拿了一块。 吃饭的时候，江楠问，“我记得昨晚你说送来急诊的患者，是你之前救过的那位老人？” 陆皓点头，“对，我也是手术完送他回病房的时候，看到他孙女才认出来。” 他说到这，补充，“上次在陇山县政府，是她孙女陪同过来送锦旗的。” 听到这，江楠不得不感叹，“真是无巧不成书。” “是啊，是很巧。” 江楠作为大夫，对病人的情况比他们的私事更感兴趣，“老人情况怎么样？” 陆皓回道，“手术是陈凯和顾亚辉做的，很成功，其他的今天去了医院才知道。” “顾亚辉业务能力也很强啊。” 过两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陈凯那种嫉妒心极强的人，身边出现比他优秀的大夫，恐怕又会起坏心思。 “他很优秀，只是平时看着没正形，工作上没得说。” 陆皓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早餐，“小胖，你再去睡会，我去上班了。” “好。” 江楠送他倒门口，叮嘱，“记得刘根田的病历。” “知道了。” ........ 兰城医院。 周一的早晨，医护人员的步伐总是比平时更加忙碌。 陆皓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正在整理病历。 他瞥了眼神游的顾亚辉，“老顾，发什么呆呢？主任来了，开会。” 坐在椅子上走神的顾亚辉，听闻陆皓的话，回过神来。 “哦。” 平时一到办公室就叽叽喳喳的男人，今天却是格外安静。 陆皓视线落在他身上，头发也没梳起来，黑眼圈很重，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颓废。 陆皓想起昨晚手术结束后，顾亚辉一个人蹲在卫生间的事，他担忧的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亚辉摊了摊手，“没有啊，一切正常。” “那就打起精神。” 许久，顾亚辉朝他开口，“你把昨晚那个病人的病历信息给我。” 陆皓递了过去。 顾亚辉翻开病历夹，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家属签字一栏上，眼眸直勾勾的望着那三个字，不知在想什么。 陆皓说道，“这个患者年龄太大了，一会查房的时候，着重给主任提一下，昨天家属说患者有基础病，我看得全面检查一下，制定应对方案，以免术后出现器官衰竭或者感染的风险。” 陆皓说完见顾亚辉不应声，他拿着病历夹拍了他一下，语气不悦，“老顾，你听到我说话没？” 顾亚辉敛回心神，神色微闪，抬起头，“哦，走吧。”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昨晚没休息好？”陆皓瞥了他一眼，关切的问。 顾亚辉垂眸，语气敷衍，“可能吧。” 开完早会，顾亚辉随手拿起一个医用口罩戴上，跟着大队伍一起，浩浩荡荡的去查房。 一路查房过来，几个医生轮流介绍着各自负责的患者。 陆皓朝叶主任汇报，“监护病房的患者，72岁，腰椎爆裂骨折，有轻微压迫神经，及时做了手术，现在还在监护阶段，有，家属介绍，有轻微脑梗史，昨晚已经做了ct。” 叶主任进了监护病房，查看病人的情况，“今天查个血，全面检查一下，先在监护室住着。” 陈若琳上前担忧的询问，“主任，您好，我爷爷的情况，严重吗？” “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叶主任开口，“小顾呢，你跟小陈做的手术是吧，你给患者讲一下具体情况，先化验检查，监护48小时，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转入普通病房。” 顾亚辉似乎还是心不在焉，并未回话。 陆皓轻拉了他一下。 顾亚辉垂眸应声，“好。” 陈若琳看着叶主任身后戴着口罩的医生，莫名感觉他有些熟悉。 此时她所有的精力都在爷爷身上，便也没多想。 “谢谢叶主任。” 叶主任一行人，接着往其他病房走，陈若琳还在后面一个劲的道谢。 “谢谢陈医生，谢谢陆医生。” 顾亚辉带着口罩，跟在最后面，看着一身面容憔悴的短发女孩，他狭长的凤眸，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今天有顾亚辉的门诊，查房结束后，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专注投入工作。 中午的时候，陈若琳敲了医生办公室的门。 她手上提着一袋水果，“陆医生。” “陈小姐，有事？”陆皓的目光从病历夹上抬起，看向她。 “没事，我爷爷这会睡着了。”陈若琳说道，“我是想感谢您，上次在陇山县，您救了我爷爷，回兰城后，我爷爷一直惦记着您的伤。” 陈若琳看着陆皓脸上的伤疤，语气愧疚的开口。 陆皓说道，“我已无大碍，不必放在心上。” “真的很抱歉，是我们小辈的失职，没看好老人，他独自出门，给您添了麻烦，您治疗的费用，我会承担。” 陈若琳看着虽年轻，周身散发的气场，却很成熟，也很端庄典雅。 “不用，没花多少钱。” 陆皓说道，“陈小姐，其他的事不用提了，你安心照顾陈老,四十八小时监护结束如果一切平稳，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好。”此时办公室还有其他医生办公，陈若琳不便聊关于陆皓烧伤的事，便打算离开。 陆皓起身，将她提过来的水果递过去，“麻烦你把东西拿回去，我们不能收患者家属的东西。” “您和几位医生吃吧，就一些水果，不违反纪律。” 陈若琳说完，转身出门，却跟迎面风风火火走来的男子撞了个正着。 “老陆，去吃饭......” 第198章 友情提醒，别打病人家属的主意 顾亚辉话音未落，看到突然转身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女孩，他身躯骤然僵住。 陈若琳显然也是很意外。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同样不知该作何反应。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四目相对..... 最后顾亚辉先回过神来，他垂眸，掩去眸底的异样情绪，神色冷漠的从她身旁走过，进了医生办公室。 陈若琳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内心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情绪，步伐沉重的回了病房。 陆皓抬眸，见顾亚辉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他望了眼门外方向，鄙夷的看向他，“友情提醒一下，对病人家属最好不要动歪心思。” 顾亚辉，“........” 他轻飘飘回怼，“我也友情提醒一下，医生不要收患者家属送的东西。” 去食堂的时候，陆皓将那一袋水果随手提到了护士站。 结果，在护士站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一袋。 顾亚辉没啥食欲，扒拉着饭盒里的大白菜，随口跟陆皓闲聊。“你跟她认识？” 陆皓不解的问，“谁？” “就刚才那个家属。”顾亚辉的语气故作漫不经心。 陆皓回道，“她爷爷是我在陇山救得那个老人，我这张脸，就是救他所伤。” “真是孽缘。” 顾亚辉低头吃着饭，不知是在说陆皓，还是说自己。 中午，护士站只有值班的护士，骨二科病房过道里同样静悄悄，顾亚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远远看到监护病房外，蹲着一团身影。 她蹲在那，靠着墙打盹，看起来弱小又无助，可怜极了。 顾亚辉不由停下了脚步。 目光不受控的盯着那道身影。 他明明应该恨才对。 可他的心，为何如此之难受？ 有护士看到他，笑着跟他打招呼，“顾医生，你没午休啊？” 顾亚辉此时正在走神，并未回话。 杨护士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什么呢？” 平时顾亚辉经常扎在护士堆里，不像陆皓那么清冷。 大家跟他说话都特随意。 见顾亚辉依旧不说话，小杨护士看着不远处蹲在那的女孩叹气，“那个家属挺不容易的，从昨天到现一直在那，看着是累坏了吧。” 小杨护士揶揄他，“顾医生，你这是又怜香惜玉了吧？我们几个也从昨天值班到现在呢。” 顾亚辉没接护士的话，转身离开。 下午，他找了陆皓。 “监护室那位姓陈的老人，交给我负责吧。” 陆皓，“？？？？” 顾亚辉的理由相当充足，“他的手术是我做的，主任说以后让家属有问题来找我。” ……… 早上，顾正安给江楠打电话，邀请她去参观服装厂，说是会开车过来接她。 江楠没想到顾正安办事效率如此之高，赶紧收拾妥当，下楼等待。 顾正安开车过来，接了她一起前往服装厂。 厂子规模挺大，总共有五十号号工人，这个点，车间里的女工有条不紊的踩着缝纫机。 “现在生产的是一批校服。” 顾正安带着她，一边参观呢一边介绍，“最近厂子效益不太好，囤积了一部分货物，现在主要以接工作服订单为主。” 江楠听闻他的介绍，脱口而出，“真囤积了服饰？” 顾正安笑道，“你以为我在骗你？” 江楠有些尴尬，她之前的确以为，是顾正安为了给她合理的拿货理由，编造的谎言。 “走，去仓库看看。” 顾正安带着她进了仓库，一个角落里，摞着很厚一层积压的服饰，“这是前两月生产的一批春装，一直在这压着。” 江楠拿出两件看了看，“这是男士夹克衫啊。” 款式面料，都拿得出手。 顾正安回道，“对，是之前给一家百货商场供货的，中途出了点问题，囤积了下来。” “这衣服成本多少？” “这是大批量生产的，布料加人工五块左右。” 顾正安还有一家纺织厂，服装厂的原材料都是自己供应，因此，相对成本会低很多。 “还有其他的吗？”江楠打量着仓库堆积的货物。 顾正安带她往前走，“有，这边还有一批床单被罩，也一直压着，这个有点残次，不过，不太明显，不影响使用。” 江楠翻看了一下，被罩是具有这个年代特色的款。没有拉链，正中间有个洞的那种，上面还有刺绣，不管是面料还是花型，都很精良，就是边上的线走反了，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江楠问，“这个总共有多少？” “四五百条。”一起跟过来的仓库主管回道。 江楠查看了一番，询问了成本后，胸有成竹的开口，“全部给我，我去卖。” 顾正安成本价批给她的话，这批货一出手，利润真不容小觑。 顾正安很高兴江楠能有如此自信和魄力，将这些囤积的货物包揽，同时也很担心，“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你得有个伴才行，要不，从厂里带个人一起去销售。” 江楠笑着婉拒，“不用担心，我会找伙伴一起干的。” 从服装厂出来后，顾正安想带江楠回家吃晚饭，江楠婉拒，“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去顾家，老人他热情，根本没法认真聊正事。 顾正安冷峻的面容划过一抹紧张之色，“好。” 找了家清净的茶馆，俩人落座。 “我想知道，警方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江楠这些天，一直在等顾正安主动跟她聊这件事，可他不知是故意逃避还是警方没结果，一直闭口不谈关于孙婉茹的事。 既然已经认亲，她想，该面对的事实，总要面对。 只有清楚的了解真相，她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孙婉茹。 顾正安端着茶盅，掩饰慌乱的情绪，“恩，有消息了。” “我当年到底是被谁抛弃的？有没有查清楚？”江楠看着他，严肃发问。 他回道，“是你的外婆。” 江楠继续追问，“还有呢？” “你母亲并未直接参与，但她......” 顾正安说到这，欲言又止。 “因为她嫌弃我，一心想要儿子，所以，她母亲便擅自做主，如常所愿？” 顾正安不敢看江楠的眼神，半晌，他垂眸点头，“是这样。” “楠楠，对不起，是我的失职。” 他一直逃避孙婉茹的话题，就是怕江楠得知孙婉茹当年的所作所为后，会伤心难过。 “我跟你母亲，感情破裂，已经提了离婚，等这件水落石出后，就去办手续。” 顾正安依旧垂着眼眸，语气内疚的开口，“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把你找回来，却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说完，内心忐忑的等待着江楠的反应。 “我理解。”她语气轻松的回道。 顾正安闻言，抬眸看向她，眼底划过一抹错愕之色。 “您并不爱她，对吗？” 江楠目光满是同情的看着他，说道，“您不应该委屈自己这么多年的。” 前世，顾正安跟孙婉茹离婚后出国，听说将大半财产给了她。 他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开她就行。 到底是怎样水深火热的婚姻生活，能让一个人宁愿放弃一切财富，让自己解脱。 她前世，见到神经质的孙婉茹后，心里就很同情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叔。 她甚至还跟顾亚辉调侃，你二叔是不是外面有人，所以净身出户去追求爱情了？ 顾正安没想到江楠会对他说这样一番话，他内心无比动容。错愕又感动的看着她，眼眶逐渐湿润。 他伸手握住了江楠的手，语气沙哑，“楠楠，谢谢你的理解。” 第199章 吃醋了 回家后，江楠第一时间给秦锋发了传呼。 很快，秦锋那边就回了电话过来。 “秦警官，怎么样？离职手续办好了吗？”江楠问。 “哪那么容易啊，还在走程序。”秦锋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你还来卖货吗？” “卖啊。”江楠眼眸微动，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现在手上有很大一批货，一个人根本没法卖，你要不要来兰城，跟我一起干？” 秦锋来了兴致，“啥货？” “服饰，床单被罩啥的都有，出厂价进货，利润可观，咱们可以在兰城卖，也可以拿到老家去，我一个人干的话，陆皓不放心，不让我去，你要是来的话，咱俩合作赚它一笔。” 出厂价进货，两个人合伙，也能赚到钱。 听闻她的话，秦锋毫不犹豫的答应，“行，那我跟家里说一声，明天过去，不过……进货得不少钱吧？是我俩平摊还是怎么搞？” 江楠回道，“卖完货再给厂家结款。” “这可太好了，小胖，你门路可真多，我明天就过去。” 秦锋的爽快在江楠的意料之中，她知道他的心，早已经不在老家了。 她继续说道，“对了，我给秦芸找了份服装厂的工作，你跟她说一下，如果可以，你们一起进城，带上陆晓玥。” “呀，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小胖，你不简单啊，谢谢。” 江楠能解决秦芸的工作问题，秦锋打心底感激她。 秦芸遭遇了那件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江楠找她做衣服的那两天，她情绪好了些，现在又变回了原样。 秦锋一看到妹妹抑郁的待在家里不出门，他就想继续去揍那个人渣。 江楠不以为意，“我也是托了熟人，你记得告诉她，我在兰城等你们。” 电话那头的秦锋说道，“我这会在街上溜达呢，回去跟她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楠，“.......” 江楠语气满是同情，“你实在不行还是向阿姨坦白吧。” 这么多天，都在街上溜达度日，也真够为难他了。 秦锋有自己的小算盘，“唉，等辞职批下来再说，到时候挨顿揍，事过去了，现在告诉她，她肯定还会去托关系挽回。” “行，那你跟秦芸准备准备，如果确定明天来的话，，晚上给我回话。” 江楠又给村长家打了电话，叫陆晓玥接了电话，告诉了她已经找好工作的事，让她收拾好，等秦芸喊她的时候，一起来兰城。 陆晓玥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的在电话那头直蹦高。 “谢谢嫂子。”她终于可以进城了，还是在她向往已久的服装厂上班，陆晓玥可太激动了。 江楠心里惦记着陆皓的外公找陆皓的事，她试探着问陆晓玥，“家里最近有没有啥事啊？” 陆晓玥回道，“有，咱家碾场那天，铁柱哥的四轮车翻了，我妈在车旁边，差点压到下面。” 陆晓玥的话听的江楠后背直冒冷汗，“人没事吧？” “没事，有惊无险。” 江楠继续问，“那家里有没有来什么陌生人？” 陆晓玥想了想，回道，“陌生人？有个镇上的干部来了，好像收农业税的吧。” “哦，我知道了。” 想必镇上的干部还在做陆胜民的思想工作。 ....... 陆皓下班回来时，江楠楠兴冲冲的告诉了她拿了顾正安厂里积压的货物要去销售的消息。 陆皓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幽怨的看着她，“你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那么多货，你一个人怎么拿去卖？岳父放心？” 小胖能抓住机遇赚钱他也替她高兴，可他首要担心的是她的安全问题。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神秘兮兮的看着他，“还有件事。” 陆皓剑眉微挑，“还有什么事？” “明天秦锋要来滨城，我跟他合作，等他来了先商量一下怎么卖，去哪里卖。” 陆皓听闻她的话，眼眸眼眸微眯，幽怨的看着她，“你们联系这么频繁？” 他的兄弟要来兰城，一个传呼都不给他发，倒是跟他媳妇联系，真是好样的。 江楠被他突然的神色变化可爱到了，她挽着他的胳膊，忍着笑意故意发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说呢？”陆皓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错，就是吃醋了。 “那么多货我一个人搞不定，秦锋不是要辞职吗？他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他可会吆喝呢，跟他合作，我少受累，还能赚钱。” 江楠摇着他的手臂，撒娇，“你别吃醋，他是你兄弟，我又不会对他怎么样。” 陆皓板着脸，不为所动。 江楠继续顺毛，“我发誓，我的心里，眼里，只有陆皓一个人，其他男的对我来讲，都是工具人。” “什么时候嘴变这么甜了？” 江楠凑近他，在他唇角轻轻一吻，“不是一直都这么甜吗？” “我尝尝。” 他声音沙哑，眼眸开始灼热，低头薄唇贴了上去。 他特有的气息钻入她的鼻息间，她有些心猿意马，但心里还装着正事，不能被美色迷惑。 江楠忍着悸动的心，推开了他，“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陆皓一手搂着她的腰，有些迫不及待，“还有什么？” “秦芸和陆晓玥也来，她俩都会缝纫机，我在老顾的服装厂给她们找了工作，那工作绝对能胜任。” 听她喊老顾喊的那么自然。陆皓轻笑，“你跟老顾关系现在处的挺好？” “还行，他已经派人去了京都做鉴定，现在就先这么处着吧。” 江楠窝在他怀里，叹着气说道，“其实，我心里挺矛盾的，有时候想到自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心里就很膈应，可我看到老顾包括顾家其他人，现在对我那么好，都那么真诚，我又忍不住想靠近他们，说到底，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渴望亲情的。” 陆皓看着她，柔声开导她，“小胖，不要纠正上一辈人的问题，至少现在，他们很真诚，也很喜欢你，珍惜当下吧。” “岳父其实心里也很苦，他一直很自责，很痛苦。” 陆皓有跟顾正安一起喝醉过酒，当时顾正安也向他袒露过心事，因此，他对顾正安有了一定的了解。 “陆皓，如果你跟我遇到同样的问题，你会怎么办？” 江楠坐在沙发上，眼眸微闪，故作随意的询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那些亲人来找你，你会跟他们相认吗？” 陆皓闻言，神色微凝，许久，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没什么情绪，“应该不会。”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果真道理只能劝别人吗？ 陆皓对上她费解的目光，眼眸暗淡，淡淡出声，“我曾听我爷爷说，我母亲生了我以后，就把我扔给了我爸，我爸抱着我在我外公家门口求了好几天，希望再见见她，可我那个所谓的外公执意不让，说是我母亲有了更好的选择，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们，把我爸赶了出来。” 爷爷怕伤害到他，一直未告诉过他真相，这些话，是他小时候装睡时，听爷爷跟姑姑聊起才得知的。 他说完，轻嘲一声，“你觉得，会有人来找我吗？” 江楠这才听明白，他说得不会，是不会有人找他。 可前世，他的母亲从国外回来找过他。 而这一世，他的外公也在找他。 或许前世陆皓的外公也找过他，只是她跟陆皓分开，不清楚而已。 江楠心疼的看着这个男人，缓缓抱住了他，“世事无常，或许，他们会后悔的。” “走，下楼散会步。” 陆皓最后还是逃避了这个问题，江楠也不敢触碰他内心的伤疤。没再多问。 第200章 陆皓是不是被踹了 第二天，陆皓去上班后，江楠就开始大扫除，将家里收拾整洁干净后，又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 忙完这一切，她给顾正安打了电话，告诉她给厂里介绍的两女孩已经在来兰城的路上，询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进厂，她这边好根据情况给她们安排住处。 他们三个人，家里肯定是住不下，实在不行，先让秦芸和陆晓玥住家里，秦锋住招待所。 对于女儿的事，顾正安那叫一个上心，他说人来就可以直接进厂，宿舍他马上安排。 顾正安还强烈要求要跟江楠一起去车站接人。 江楠拒绝后，他便说给自己厂里招聘员工，他这个当老板的，理应亲自去接，才显得有诚意。 顾正安根本不给江楠拒绝的机会，仗着自己有小轿车，聊着电话的工夫，已经驱车往家属院这边赶。 “楠楠，你先别下楼，外面太热了，在家等着，我已经出发了，到了给你打电话。” 江楠只能乖乖在家等待，“好。” 江楠在家吃着哈密瓜，等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顾亚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喊她下楼。 江楠到家属院外面时，顾正安站在车边，手上拿着一个雪糕，像是在接放学回家的孩子。 江那刚走过去，他手中的雪糕就递了过来，“我给你买的。” 江楠看着他宠溺的表情，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 她接过雪糕，“谢谢。” “你朋友几点到？” “一点左右吧。” “那现在过去正好。” 顾正安开着车，江楠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嘴里吃着雪糕，此时的气氛温馨极了。 顾正安时不时的看一眼副驾驶座的女儿，他冷峻的面容前有未有的柔和。 时间还早，因此他的车速放的很慢。 他真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到车站后，顾正安停好车，俩人去出站口等人。 车站人潮拥挤，顾正安怕她被人挤着，护在她身侧，江楠注意到顾正安的贴心的小动作，心底暖暖的。 很有安全感。 他也在竭尽全力的，想当好一个好父亲吧。 随着车站的广播响起，火车到站了。 出站口开始拥挤起来。 一个民工模样的大叔，肩上扛着个麻袋挤过来，顾正安眼疾手快，一把将江楠拉过来，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麻袋。 江楠被他护在怀里，才没刮到。 刚从出站口出来的秦锋，好巧不巧，就看到了这“刺眼”的一幕。 一个帅气的大叔把江楠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江楠还冲他笑。 秦锋看到这画面，只觉得五雷轰顶，满脑子都是他家皓哥是不是被踹了的疑问？ 在火车站搂搂抱抱，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这行为，简直伤风败俗。 秦锋虽然不信江楠是那种人。 可他的眼睛同样不瞎。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江楠身边的男人。 黑裤黑色衬衣，五官立体，眼神坚定，身形高大，大概四十左右的样子，光是站在那，就感觉气场强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尤其他看江楠的眼神。 妈呀，太宠溺了。 这会跟江楠挨的特近。 就感觉，他们关系特别亲近。 江楠站稳身子，朝人群中张望，看到秦锋他们他们已经出来。 秦芸和陆晓玥一人提着一个条形尼龙袋，而秦锋，手上提着一个十斤左右的塑料油壶。 江楠看到他们随着人群出来，赶紧冲他们招手，“秦锋，晓玥，这边。” 陆晓玥和秦芸跟在秦锋身后，她俩个子低，加上刚才一直操心自己的行李，因此并未看到刚才那一幕。 这会看到江楠，赶紧腾出一只手冲她挥手，“嫂子。” 三个人终于挤到了他们面前，江楠看着他们，笑道，“终于到了，累坏了吧，走，咱们先出站再说。” 顾正安很绅士的帮忙去接秦芸和陆晓玥手上的条形尼龙袋，“我帮你们拿。” 秦芸一看这个大叔身份很不一般的样子，连忙客气的开口，“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可以。” “楠楠，你带你朋友过来，我去倒车，注意安全，别走散了。” 顾正安对江楠语气温柔的叮嘱完，便挤过人群去开车了。 秦芸望着顾正安的背影，好奇的问，“嫂子，这谁呀？” 秦锋如炬的目光望了过来。 等待江楠的解释。 “他是服装厂的老板，专门过来接你们的。” 江楠之前没透露过自己的身世问题，这会怕自己说那是她爹，会吓到他们。 当然，顾正安也的确是服装厂老板，她也没介绍错。 秦芸感叹，“哇，服装厂老板亲自来接我们呀？” 这也太隆重了。 江楠笑道，“是啊，所以你们进了厂一定要好好干，别让老板失望。” “我们肯定好好干的，能在城里找到工作，一定珍惜，对吧，晓玥。” 第一次进城的陆晓玥这会还在状况外，她紧张又新奇的瞅着火车站墙上的大挂钟，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江楠看着陆晓玥呆呆傻傻的样子，接过了她手中的尼龙袋，说道，“放轻松，先出去再说。” 说着话，已经出了车站，顾正安的小轿车也开了过来。 他很绅士的下车，打开了后备箱，“把东西放后面吧。” 看到那气派的黑色汽车，秦芸和陆晓玥简直惊呆了。 老板居然开小轿车来接他们。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老板，他们只是进城务工的农村姑娘啊，又不是啥大人物，这待遇未免太过隆重。 陆晓玥长这么大还没做过小轿车，这会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不知一会自己该上哪只脚才适合。 秦锋的脸色却是比之前更复杂了。 如果只是服装厂老板来接人，他倒没觉得有什么。 主要是，他此时脑海里一直浮现这个男人揽着江楠时，江楠对他的那个笑容。 关系绝对不一般。 江楠朝发呆的秦锋说道。“锋子，快把东西放上去。” 江楠打量着他手上的壶，刚才没来得及问，“这是油吗？” 陆晓玥回道，“对，这是爷爷给们带的菜籽油，今年的新菜籽榨的，很新鲜。” 江楠闻言，很珍视的扶住了油壶，“那快放上去，小心别跌倒了。” 秦锋本着未知全貌不能妄下结论的心态，默默的上了车。 他倒要看看，江楠跟这个帅气大叔，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他们关系不正当，那么，他是绝对不会跟她合作卖货的。 秦锋正思绪泛滥，内心各种心理活动，江楠转过了头，问，“你们在车上没吃饭吧？” “没有。” 江楠朝顾正安说道，“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顾正安点头，“去厂门口吃，吃完直接去厂里参观。” 顾正安直接将车开到了服装厂附近停下。 然后带着他们去了一家炒菜馆。 他看着墙上贴着的几样菜单，朝江楠语气柔和的说道，“楠楠，你看你朋友喜欢吃什么，我去付钱。” 江楠转而看向秦锋，“锋子，你们想吃什么？” 秦锋心不在焉，“我随意。” “芸芸，你跟晓玥点吧。” “嫂子，啥都行。” 两个女孩都不好意思点菜，江楠为了不浪费时间，只能自己做了主。 她根据他们老家人的口味，点了几样菜，一人要了一碗大米饭。 刚点完餐，顾正安已经付了钱，然后朝江楠叮嘱，“楠楠，你先陪他们吃饭，我回厂里处理点事，一会你带他们过来，我让人接待。” “好，您去忙吧。” 顾正安走后，秦锋却没急着落座，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秦芸和陆晓玥， 他神色严肃的朝江楠开口，“江楠，你先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201章 误会 秦锋把江楠叫到了一边，“我有话对你说。” 江楠不解的问，“怎么了？” “你跟这个老板什么关系？”秦锋俊脸严肃的看着她。 “哦，他啊。”江楠随口，“他是一个长辈。” 秦锋听闻她的解释，脸色并未见好，“长辈？你们看起来关系挺亲密，是亲戚？” 江楠家在农村，在城里应该没亲戚，况且，如果不是至亲，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一样对陆皓有威胁。 “嗯，算是亲戚吧。”亲爹也算是加强版的亲戚了。 秦锋为人正直，出于职业习惯，遇事总喜欢直来直往的解决，他提醒道，“你是我皓哥的媳妇，你得记着自己是个已婚妇女，在外面注意形象，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不管干啥都应该脚踏实地，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致富。” 江楠看着他神色严肃的对她一通说教，才明白过来，秦锋这怕是误会了她跟顾正安的关系。 她笑着给他竖了大拇指，“不愧是当警察的，够正直，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放心吧，陆皓也认识他。先去吃饭，等参观完厂子，回到家咱们再详聊。” 陆皓也认识这个服装厂老板？ 秦锋神色怪异，那陆皓知道这个大叔跟他媳妇那么亲密么？ 秦锋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沉住了气，打算等见到陆皓后，问个究竟。 吃完饭后，江楠带着他们进了服装厂。 顾正安给门卫打了招呼，江楠他们到门口后，门卫很礼貌的放行，等候的主管带他们去见顾正安。 随后，顾正安亲自领着他们去车间参观。 进了车间，顾正安朝他们介绍，“咱们厂里的新员工会有老员工带，有一个礼拜的适应期，如果一个礼拜后能独立做工，就算合格，反之，只能劝退。” 江楠说道，“芸芸，你和晓玥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早点转正，你俩会缝纫机，一个礼拜的学习期应该不是问题。” 秦芸胸有成竹，“嫂子，我们会认真干的。” 刚才秦芸已经仔细观察了那些缝纫工的活，对她这个专业裁缝来讲，一点难度都没有。 无非就是心细一点，熟练操作缝纫机。 秦芸当然不成问题，江楠重点鼓励陆晓玥，“晓玥，你也好好干，要是不合格，就得被劝退回老家。” 陆晓玥赶紧表态，“我会好好学的。” “行，那再去看看宿舍，如果可以，一会去办手续登记入职，就算我们厂里的员工了。” 顾正安之前就给宿管通知，收拾了两个床铺出来，这会，宿管带着她们去宿舍参观了一番。 六人宿舍，上下铺，环境虽然跟家里没法比，但作为集体宿舍，一切都还算齐全。 更重要的是，城里用水问题比农村方便许多。 宿管介绍，“宿舍尽头那边有集体淋浴间，洗澡就去里面洗，晚上统一供水，吃饭的话，自己买饭盒，可以打来在宿舍吃。” 秦芸和陆晓玥很乖巧的应声，“阿姨，我们记住了。” 宿管继续介绍，“被褥得自己准备，我们厂里会提供床单被罩，你们在买点生活用品就行。” 他们厂生产床单被罩，因此，会给新的入职员工发床单被罩。 当然，节日的福利也是这个。 深受女员工喜爱。 等参观完宿舍出来，江楠笑着问，“怎么样？” “嫂子，我觉得特别好。”秦芸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陆晓玥也表示也满意。 “那我们现在去厂外面买被褥，收拾好床铺后，咱们回家，等晚点我送你们过来。” 服装厂附近有一条街，很繁华，小吃摊，各种商铺都有，江楠带着她们去买了被褥。 江楠付了钱，秦芸不好意思的赶紧掏钱给她。 “不用了，别跟我客气。”秦芸却很有原则，“嫂子，你能帮我们找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陆晓玥也掏了钱要还给江楠。 陆晓玥的钱江楠没接，“算了，你自己拿着花吧。” 入职手续很简单，拿着身份证登记一下就行，到四点多时，一切办理妥当。 晚上就可以住宿舍，明天上班就行。 江楠要带他们回家，看看她和陆皓的小家。 顾正安又热情无比的要开车送他们回家， 江楠这次拒绝了他，“算了，您忙您的去吧，也累一天了，我们坐公车回去，正好带他们熟悉一下路线。” 秦锋以前在兰城上过学，秦芸和陆晓却却是第一次进城，都很新奇，她正好带坐坐公车，认识路线。 况且，顾正安开车，他们几个都放不开，话都不敢说。 “行，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 顾正又说道，“对了，明天我有点事，我跟仓库主管打了招呼，你要是拿货，直接找他就行。” 江楠继续点头，“好，我知道了。” “别太辛苦，先少拿点卖，卖不出去也没事，别给自己压力。” 江楠闻言，立刻表决心，“肯定能卖出去的。” 就那点货，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顾正安宠溺的看着她，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顾正安对着女儿，依依不舍的一通叮嘱，这一幕，尽数落在站在不远处等江楠的三个人眼中。 这会，就连秦芸和陆晓玥，脸色都开始有些复杂。 从车站到现在，这服装厂的顾老板，对江楠未免太关心了些。 他明明看起来很威严的样子，可对江楠说话的时候，语气却那么温柔。 那张冷峻的脸，面对江楠时，也总是会变得柔和。 就特与众不同。 秦芸轻轻的拉了下秦锋的衣角，低声问，“哥，江楠跟这人到底啥关系？” 秦锋面容紧绷，“不清楚。” 秦芸也不敢八卦，但心里却是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江楠跟顾正安说完话，笑着走了过来，“走吧。” 上了公交后，沉不住气的陆晓玥发问了，“嫂子，你跟这个老板啥关系啊？我看他对他们的员工都很凶的啊，他为啥对你这么温柔？” 陆晓玥此话一出，秦锋和秦芸都看向她，等待她回答。 秦锋顿时感觉这个陆晓玥的脑子也挺好使。 江楠对上三人八卦的眼神，故意制造神秘，“我跟他的关系啊，怎么说呢，算是很亲密吧。” “你说啥？亲密？你咋能这样呢？” 陆晓玥面红耳赤的看着她，情绪激动，“你都结婚了。” “结婚又怎样？”江楠眼眸含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陆晓玥，故意逗她。 陆晓玥皱着脸，气呼呼的说道，“你跟我大哥结婚了，你怎么还能其他男的有亲密的关系？我哥知道该多伤心啊，女人不能这样的。” 江楠轻笑，“没看出来，陆晓玥，你还挺有原则。” 可惜前世，识人不清，莫名被小三，伤害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对上他们怪异的眼神，江楠说道，“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等回家再说，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 在公交车上，怎么讲她的身世？ 第202章 芳心纵火犯 他们坐到家属院附近的站下车，江楠带着他们往家属院里走，指着前面的单元楼介绍，“就是这里了，这是陆皓医院分的房子。” 陆晓玥仰着头，望着那高达七层的楼房，感叹，“哇，楼房啊。” 她大哥在城里居然已经住上了楼房。 上楼的时候，陆晓玥特新奇，“我还没见过楼房里面长啥样呢。” 江楠走在前面，“楼房里住两天，估计你会想念村里的院子。” 农村多宽敞，这两居室的楼房，别说爷爷住不惯跑回了农村，她都不习惯。 过于逼仄，衣服都没地方晾。 江楠带他们上楼，开了门，“请进吧。” 一进客厅，秦芸和陆晓玥就开始新奇的打量，“这个家具好漂亮啊。” “全是新式家具。” 秦锋转了一圈，说道，“这房子有点小啊。” “是挺小的，就七十多平，能分到房就不错了，很多人还在后面排队呢。” 就这小小的单位房，是陆皓用他的前途换的。 江楠说道，“等以后赚了钱，买大的。” 她有野心，秦锋也斗志昂扬，“行，到时候我也买一套住住。” 休息了片刻，江楠开始下厨准备晚饭，秦芸和陆晓玥都跑去厨房帮忙，陆晓玥本来想着去烧火，没想到一进厨房，人家用的是煤气，而且，厨房很逼仄，三个人在里面很是拥挤。 江楠说道，“你俩去客厅吧，我来做就行。” 秦芸执意要帮忙，“嫂子，我帮你洗菜。” 她朝陆晓玥说道，“你去外面坐着吧，我们两个人就行。” 陆晓玥习惯了家里的大铁锅，大灶台，这会挤在这，也不知该干啥，便去了客厅。 秦锋正坐在沙发上拿着茶几上的一份兰城日报阅读，陆晓玥出来看到他，站在那，紧张又局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人多的时候，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此时跟秦锋独处，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内心还是会有所期待。 秦锋抬眸，接触到陆晓玥的视线，也很尴尬。 他明白她的心思，却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他索性起身，朝厨房里做饭的江楠喊道，“你们忙，我去楼下等我皓哥下班。” 秦锋下了楼，出了家属院，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仰着头吞云吐雾。 六点左右，顾亚辉骑着摩托载着陆皓出现在家属院门口，顾亚辉看到靠在他抽烟的秦锋，一个刹车，摩托车停下。 他大声喊道，“锋子。” 秦锋侧目，看到顾亚辉和陆皓，掐灭烟头，大步走了过去。 他打量着顾亚辉拉风的嘉陵，满脸艳羡，“辉哥，你这摩托不错呀。” “不错啥呀。”顾亚辉说道，“还没你那侧三轮好。” “我听说你今天到兰城，特意过来看看，你要辞职来兰城做生意？” 顾亚辉长腿一跨，从摩托车上下来。 后座的陆皓也下了车。 秦锋回道，“江楠说要跟我合作，我先过来考察一下，如果可以，就干了。” 秦锋看到陆皓脸上终于没了纱布，脸上虽有浅浅的疤痕，看着倒没那么显眼，他拍了拍陆皓的肩，神色欣慰，“皓哥，你的脸能恢复到这个程度，我真替你开心。” 他以为陆皓要贴着纱布或者面具度过余生，心里一直都很难受。 如今看到他新生，作为兄弟，无比开心。 陆皓开口，“我媳妇医术高超，还有恢复的空间，以后疤痕会越来越淡。” 提到江楠，秦锋不得不感叹她真的很优秀，医术高，还会做生意赚钱，比他们这些小伙都有能力。 可是...... 秦锋看着一脸骄傲的陆皓，摸了摸鼻子，意有所指的说道，“皓哥，你家小胖，人脉还挺广的。” 陆皓并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随口道，“还行。” 小胖能说会道，又有能力，的确人脉广。 聂老都要给她介绍中医学院。 秦锋见陆皓根本就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心累的叹了口气。 这木头这么迟钝，整天只知道上班，恐怕根本不知道江楠在外面干什么。 他眼眸微动，继续试探，“她今天跟那个服装厂的老板一起去车站接的我们，那老板看着对她也挺好的。” “嗯。” 陆皓没任何异样的反应，相反，好像还挺欣慰的样子。 “你认识那个人吗？”秦锋无语的看着他，就差把他脑子扒开了。 陆皓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顾正安，便点头，“认识。” “那你知不知道，江楠跟他走的挺近的。”秦锋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如果还不懂，真就没救了，活该媳妇被拐。 陆皓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锋轻咳一声，耐着性子提点他，“皓哥，你这人吧，干起工作来就是拼命三郎，肯定都顾不上家里，我想提醒你，你多跟你媳妇培养感情，多跟她交心，城里人心复杂，别让她在外面被利诱了，懂我的意思了吗？” 陆皓跟江楠本就是包办婚姻，没有过深的感情基础，最怕经不起考验。 陆皓，“........” 陆皓还没开口，一旁听了半天的顾亚辉突然哈哈大笑，“我的天呐，锋子，我才听出来，你该不会以为，服装厂老板跟江楠有啥不正当关系吧？” 秦锋觉得顾亚辉也是陆皓兄弟，这种事不用隐瞒他，“辉哥，我只是友情提醒，防患于未然。” 他盘问了江楠半天，支支吾吾的不告诉他，自己跟服装厂老板啥关系，他提醒一下陆皓总没错。 秦锋一番话，顾亚辉算是明白了，秦锋到现在还不知道江楠的身世。 当然更不知道他二叔跟江楠的关系。 他看着陆皓埋怨，“老陆，你也忒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告诉锋子，你看这误会闹得，在咱们秦警官眼里，我二叔差点成诱拐小姑娘的猥琐大叔了。” 秦锋一脸迷茫的看着顾亚辉，询问，“辉哥，啥意思啊？” 那人是顾亚辉二叔？ 怪不得江楠说是一个长辈。 可顾亚辉二叔也不能对江楠那么亲昵吧，毕竟男女有别。 他可是知道的，那种多金帅气的大叔，最容易诱骗到年轻姑娘。 “皓哥，那大叔你是不是也认识？” 顾亚辉笑道，“老陆，你快告诉他吧，可别折磨他了。” 陆皓提着公文包往前走，“回家再说。” 站路边解释江楠的身世之谜，明天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 上楼的时候，顾亚辉看着秦锋那张懵逼的脸，就忍不住一直笑。 秦锋满脑子黑人问号，顾亚辉一笑，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可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越是这样，他就越好奇服装厂老板跟江楠的关系。 陆皓开了门。顾亚辉爽朗的笑声就传进了客厅。 陆晓玥听到动静，赶紧站起身，“大哥，你下班了？” “下班了，家里还好吗？”陆皓看到自家妹妹，语气淡淡的出声。 陆晓玥回道，“都好，刚农忙结束。” 顾亚辉看到陆晓玥，眼眸微亮，脱口而出，“这不是给锋子送鞋垫那姑娘吗？” 秦锋瞪了他一眼，急促出声，“辉哥！” 顾亚辉瞅着秦锋别扭的表情，识趣的没再继续开玩笑，转而看着陆晓玥，一脸痞笑，“晓玥妹妹，欢迎来兰城。” “谢谢。”陆晓玥害羞又尴尬，低头跑去了厨房。 秦芸刚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顾亚辉又看到个美女，两眼冒光，也是热情招呼，“这又是谁家的妹妹？这么水灵。” 秦锋挡住了他的视线，神色警惕，“这是我妹妹秦芸。” 顾亚辉可是芳心纵火犯，他真怕这货一散发魅力，自家妹妹沦陷。 “你好，秦芸妹妹。” “你好。”秦芸看到进来这么个大帅哥，有些局促，她急忙看向陆皓，“皓哥，你下班了？” 陆皓应声，“嗯，欢迎你们来兰城。” 江楠围着围裙，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看到陆皓，眼眸满是爱意，“回来了？菜来了，快洗手吃饭。” 顾亚辉看到江楠，想起秦锋的误会，又忍不住开始笑。 江楠放下盘子，白了他一眼，“你傻乐什么？” “不是，你怎么又来蹭饭？” 第203章 有没有可能是人亲爹 顾亚辉自来熟的往那一坐，“啥叫个蹭啊？我来自己妹妹家吃饭，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家里有客人，江楠不跟他斗嘴，“洗手吃饭吧。” 六个人沙发上坐不下，幸好江楠有先见之明，之前就从外面买了几个塑料板凳回来，这会往茶几周围一放，大家围坐一圈，开始用餐。 丰盛的饭菜也堵不上顾亚辉的嘴，他拿着筷子，眼睛在江楠身上瞟着，脸上始终噙着笑意。 江楠终于忍无可忍，凶神恶煞的瞅向他，“你老笑啥？” 顾亚辉被她一声吼，不但没止住笑声，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楠楠，你知道锋子这小子，在楼下对老陆说啥吗？” “说啥？”江楠没好气的问。 顾亚辉忍着笑意，说道，“他说，让老陆看着你，他怀疑你跟服装厂老板有不正当关系。” 江楠，“......” 这家伙也太沉不住气了。 都跟他说了回家详聊，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去楼下给陆皓告状了、 他们兄弟关系倒是铁，也不怕他们两口子吵架闹矛盾么？ 江楠眼眸微眯，看着秦锋，咬牙切齿，“秦警官，你真是这么说的？” 秦锋心虚的眼珠子闪烁着，幽怨的瞪了眼顾亚辉，梗着脖子开口，“我也是好心嘛，怕你们感情出问题。” “你没做错，陆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还挺高兴，不过.....” 江楠恶狠狠地瞅着他，控诉，“咱俩好歹也一起摆过摊，你这么怀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你都不相信我的人品，咱们还怎么一起合作做生意？” 秦锋一副刚正不阿的态度，“你也别怪我误会，我都看到那个大叔揽了你的肩，你不但不抗拒，还对他笑。” 秦锋嘀咕，“反正，如果你真做了对不起皓哥的事，这生意不做也罢。” “呀？楠楠，锋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跟二叔关系现在这么好了？进展不错啊。” 顾亚辉听闻秦锋的话，兴奋的眼珠子发亮。 顾亚辉的态度让秦锋更加疑惑，他问，“搞了半天，那人跟小胖到底啥关系？” 出了这种事，陆皓无动于衷，顾亚辉也不出声讨伐，还乐滋滋的。 城里人咋都这样呢？ 江楠对上几人期待的眼神，认真说道，“他是我爹。” “啥玩意？”秦锋一怕桌子，“爹？” 秦芸和陆晓玥也是面面相觑。 搞不懂江楠怎么突然冒出个爹来？ 秦锋第一反应是，“你认了个干爹？” “噗.....”顾亚辉差点喷饭。 陆皓和江楠面色也是一眼难尽。 顾亚辉从兜里掏出手绢，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语气带着笑意，“锋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亲爹？” 秦锋义正言辞的反问，“亲爹不是江大明么？” 他可是认识的。 江楠有些心累，她朝亚辉说道，“顾医生，这事你帮我解释一下。” 顾亚辉放下筷子，兴冲冲的当起了发言人，“来，我正式宣布一下，你们见到的服装厂老板顾正安同志，是楠楠的亲爹，也是我二叔，我呢是楠楠的亲堂哥，我们是兄妹，清楚了吗？” “你们是兄妹？那江大明一家呢？”秦锋满脸疑惑的问。 顾亚辉跟江楠是兄妹？ 这也太玄幻了。 江楠明明是村里人，怎么一进城，冒出个城里的亲爹？ 陆皓解释，“二十年前，楠楠被抱错了。” 秦锋和秦芸，以及陆晓玥，听到这样的消息，都神色呆滞的看着江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江楠也严肃的点头，“对，就是这样，我本家在兰城。” “妈呀，所以，你是城里的千金小姐？” 他皓哥一不小心娶了个城里的千金小姐？ 江楠笑笑，“那倒算不上，就普通家庭。” 她不想让老家的这些人，因为她的身份变化。有压力。 尤其是秦锋，以后还有搭伙做生意，如果因为她是城里人，秦锋对她的态度发生变化，很难一起共事。 江楠神色幽幽的瞪向秦锋，“现在清楚了吧？脑子里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怀疑我在外面乱来，您可真行。” “嘿嘿，我错了。”秦锋感叹，“这太狗血了，都能写成小说了。.” 陆晓玥因为得知这样的惊天大秘密，同样脑瓜子嗡嗡的。 原来江楠是城里人，怪不得跟江家人不一样，也跟他们村里人不太一样，有胆量做生意。 感情人家她亲爹的生意也做那么大，这明显就就是遗传的本事。 陆晓玥不禁为自己当初在老家时，对江楠的恶劣态度感到懊悔。 吃完饭后，秦芸和陆晓玥要回服装厂，家里没地方住，也怕早上迟到，她俩都很在乎这份工作，想早点回去准备，明天上班。 这会七点左右，外面天色还没黑，陆皓和秦锋打算坐公车送她们回厂。 顾亚辉则说是要回医院值班。 陆皓临走前，朝江楠叮嘱，“碗放着，我回来洗。” “行，你们把她俩安全送达哈。” 江楠说道，“芸芸，晓玥，你们一定要好好干，遵守厂里的纪律和制度。” “嫂子，记住了。” 顾亚辉跟他们一起下楼，准备骑摩托车返回医院，陆皓在他身后幽幽提醒，“没事别老往患者家属面前凑。” 从来拿值夜班当受刑的顾医生，今晚主动跟陈凯换了班，也是稀奇。 作为朋友，太了解他的德性了。 陆皓继续叮嘱，“还有，记得上班后给陈老换药。” 兰城医院医德医风严谨，医生们也对患者极度负责。 像刀口换药这种活，不用护士，全是医生亲自上手。 白天陆皓要给陈老换药，结果，顾亚辉有事找他，耽搁了他的时间，顾亚辉向他保证，等他夜里值班的时候会给患者换药。 顾亚辉背对着他，摆了摆手，“走你的吧。” 事实上，顾亚辉还真没往患者家属跟前凑。 陈老还在监护病房，各种仪器设备都还没撤下来，陈若琳等医生上了班，去敲了医生办公室的门。 “请问，13床病人刀口什么时候换药？” 顾亚辉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头都未抬，语气冷漠，“马上。” “谢谢。” 陈若琳顿了几秒，见坐在办公室前的男子，头都未抬，垂眸退出了办公室。 第204章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干净的少年了 陈若琳回到病房等待了许久，顾亚辉才端着医用托盘进了病房。 陈若琳急忙站起了身。 顾亚辉却根本没跟她说话，径直走到病床前，朝病床上的陈老询问，“老人家，感觉怎么样?” 病床上的老人脸色苍白，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疼，不能动弹，难受得很，大夫，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地？” 顾亚辉耐心回道，“老人家，您刚做完手术，不能着急，至少得在床上休息一个月，才能下地锻炼，安心躺着吧。” 陈老听闻他的话，急了，“什么？一个月？大夫，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我不能躺这么久，不行，我得尽快下地。” 陈老说着，就开始扭动身子挣扎着要起身。 结果，扯到刀口，疼得直呻吟。 顾亚辉赶紧按住他，安抚道，“老人家，您千万别乱动，配合我们医生好好治疗，才能早日恢复健康。” “大夫，我恢复不了了，你们肯定都查出来了，我得了脑梗，用不了多久，我就行动不便，口齿不清了，我现在要趁自己还能动弹，脑子还清醒，去完成一些心愿。” 听了老人的话，顾亚辉结合陈老的病历，自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可您现在受伤，腰椎骨折，也动弹不了啊，您要配合我们治疗，早点康复，还能去了却心愿，要是不配合，留下后遗症，您这年纪，这身体状态，还真够呛。” 顾亚辉此话一出，一旁站着的陈若琳急忙问，“我爷爷的情况，会留下后遗症吗？” 顾亚辉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陈若琳尴尬地垂眸，眸底满是落寞之色。 “再说，脑梗也不是不治之症，您好好配合，等您出院，我给您介绍个中医治疗。” 病床上的陈老似乎被顾亚辉说动，乖乖地躺着不动了。 当然他腰部缝了针，没有其他人辅助，也无法动弹。 顾亚辉很有耐心的继续说道，“来，咱们开始换药，保持伤口卫生，才能早日长好，不然，会有感染风险，到时候您受罪，我们受累。” 顾亚辉要扶着陈老翻身，结果，一上手他就疼得直叫唤。 他一改刚才的温和，语气突然官方冷淡，“家属帮忙翻个身。” 陈若琳赶紧过来，去扶陈老。 “侧翻就行。” 扶好姿势，顾亚辉手法熟练地剪开纱布，动作轻柔地开始上药。 他一边换药一边跟陈老闲聊，“老人家，不疼吧？” “能忍受。” “您要有什么事就让家人去办，千万不能着急下地，咱得等骨头长到一块，才能下地锻炼，年纪大了，骨质不好，恢复较慢，您得接受这个现实。” 陈老哀叹道，“不行，我一定得亲自去办，其他人替代不了我，我要是不完成这个心愿，我死了都无法闭眼。” 他说完，朝孙女问，“若琳，那边再打电话来了没有？人找到了吗？” 站在一旁的陈若琳眼眸微闪，回道。“爷爷，打了，找....找到了，您好好治疗，治好后就可以去见我表哥了。” 正在换药的顾亚辉听闻陈若琳的话，神色微冷。 他记得以前她说过，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她父亲也是独生子，表哥表妹都没有，从小就没人跟她玩，过得很孤独。 现在怎么又有表哥了？ 呵，果然是骗子，没一句实话。 陈若琳如此一说，陈老立刻来了精神，“真的？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能不能让我给他打个电话？或者，我给他写信也行。” 陈若琳解释，“爷爷，电话里会吓到他的，还是等您好了，亲自去见他吧。” “行吧。” 顾亚辉换好了药，和陈若琳一起辅助陈老小心翼翼地翻身平躺。 此时，他与她离得很近，白炽灯下，甚至能看清楚她脸部肌肤的绒毛。 她五官精致，皮肤吹弹可破，比以前更漂亮了，不管是气质，还是衣着，都跟五年前判若两人。 只是，那双眼眸，却没以前那么灵动清澈，而是透着淡淡的忧伤。 顾亚辉扶着陈老躺好，冷不丁侧目，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陈若琳没有闪躲，就这样望着他。 时隔多年，再次与她对视，他的心还是会狠狠颤动。 他被自家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吓了一跳，瞬间掩去那抹异样的情绪，眼眸冷漠的转身，端起托盘，打算离开。 “陈老，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我今晚值班。” “好，你叫啥？陈老问道。 “我叫顾亚辉。” “小顾大夫啊，你们医院的年轻人都是好样的，都是好样的啊。” 他朝陈若琳吩咐，“若琳，你回头买点吃的给小顾和小陆送去，我这一把老骨头，能得到你们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真的很感激.......” 他罪孽深重，曾经因为自私，伤了儿女的心，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如今的他，贪恋温暖，别人一对他好，他就受不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 顾亚辉出了病房，陈若琳追了上来。 “顾医生。”她叫住了他。 顾亚辉眸子微动，几乎是一瞬，就停住了脚步。 他在原地顿了几秒。才缓缓转身，他面容冷漠地看向她，“还有事？” “我想问问，你刚才说，我爷爷的脑梗中医可以治疗是真的吗？” 顾亚辉态度冷漠地反问，“你觉得医生会随便诓骗患者？” 陈若琳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咨询一下。” “没错，等出院可以找找中医，不过，好中医并没那么容易遇到。” 说完，他打算转身离开。 正好护士站值班的两个护士走了过来，朝顾亚辉问道，“顾医生，我们要出去买饼子吃，你要吗？” “不吃，今天在我妹妹家吃的饭，撑了。”他对护士们说话时，语气轻松愉悦。 护士也跟他开起了玩笑，故意揶揄，“顾医生，你咋那么多妹妹呢？” “是啊，顾医生我专收漂亮妹子。” 陈若琳站在昏黄的过道里，听着他浪荡轻浮的笑声，满脸震惊。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了。 她刚要转身回病房，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顾亚辉帅脸痞痞的，透着炫耀的语气，“不过呢，今天这个是亲的，我之前不是说过么，陆医生的爱人是我妹妹，一个漂亮又优秀的中医大夫，看到陆医生的脸了么？我妹妹治好的。” 陈若琳闻言，神色微愣。 顾亚辉不是只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不过，陆医生的爱人是中医？ 陈若琳清冷的眼眸，升起一抹亮光。 第205章 来吧，展示 秦锋本来怕晚上不方便，要去住招待所，陆皓执意把他带回了家。 “你今晚睡爷爷的房间。” “会不会不方便？” 大晚上的，又回人家小两口的家，秦锋很是拘谨。 其实他主要是不好意思面对江楠。 闹了这个大乌龙，实在有点尴尬。 “你从爷爷房间出来记得穿戴整齐，上卫生间敲门就行。” 陆皓坚持，秦锋只能跟着他一起回了家。 他们回来时，江楠已经收拾好了厨房，正坐在沙发上扥他们回来。 陆皓故作严肃的责备她，“不是让你放着别管吗？” 江楠嘿嘿一笑，“我闲着没事就洗了呗，总不能等你回来洗，你上班就够辛苦了。” “不辛苦。” 秦锋站在他们身后，等小两口秀完恩爱，他轻咳一声，朝江楠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向你道歉，我今儿不该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 “没事，你的怀疑是合理的，不愧是当警察的，正直又心细，咱俩做生意的时候，希望你继续保持这样的眼力，也能始终保持一颗正直的心。” 身边有秦锋这样的朋友是他们的幸运，时刻监督提醒他们，不走歪路。 江楠突然想起前世的秦锋，他自己也是因为顾亚婷那样正直的老师在他身边敲打提点，在经历了黑暗之后，仍旧能相信光明。 秦锋问道，“那你想好了吗？我们去哪里卖货？” 江楠看向陆皓，“你的意见呢？” 陆皓想了想，说道，“我的意思是，先别回老家，楠楠不是说，有一批男士夹克衫么？那种衣服，你们得去男同志多的地方摆摊，比如，上次去过的工地门口，或者，机械厂门口等地，销量肯定都不错。拿回老家，未必能不卖出去。那些床单被罩倒是可以拿回老家去卖。” 对于陆皓的意见，江楠只赞同一半。 “主意不错，那些衣服的确在兰城卖销量好点，不过，我觉得还是去女人多的地方买，生意更好。” 秦锋一脸疑惑，“为啥？不是男士衣服吗？” 江楠笑着解释，“没错，是男士的夹克，但那衣服款式，属于中老年服饰，中年男人不像小年轻，愿意打扮，他们生活压力大。很少舍得主动给自己买新衣服，所以还是得从女性下手，让女人消费。” 秦锋和陆皓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男的一旦结了婚有了孩子，对自己的外表衣着真就没那么重视。 陆皓想起了一身中山装穿十年的父亲，还有一件t恤穿到打补丁都不愿意扔的爷爷。 的确，消费还得靠女性。 既然陆皓和秦锋达成共识，，现在兰城卖货，江楠便拍了板，“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准备准备，先去百货商场附近摆摊试试。那边人流量大。” 陆皓起了身，朝秦锋说道，“你去爷爷那屋早点休息，我和楠楠回屋给我脸上喷药。” “好。” 回了房，江楠给他脸上喷药，接着手臂针灸。 结束后，就拿出了准备好的鸡蛋，让他继续练习。 陆皓最近明显感觉这只手进步不是一般的大，拿细长的银针刻字，基本不怎么抖。 江楠让他沉住气，再坚持下去，康复指日可待。 陆皓拿着刻了密密麻麻的字的鸡蛋，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他还能重返手术台。 他放下银针后，转身就给了梳妆台前梳头发的女孩一个拥抱。 ........ 第二天，陆皓上班后，江楠和秦锋开始他们摆摊前的准备工作。 首先，江楠说去电子产品店里买个扩音喇叭。 现在买的这种喇叭不能录音，只能现场吆喝。 当然，总比干吼强。 不然，吆喝一天真受不了。 在城里摆摊，不像农村，一堆衣服堆在那任人挑拣就行。 必须让衣服看起来高大上，才能吸引到顾客。 江楠说打算买个落地立式挂衣架。 结果，问了两家商店，都没卖的。 秦锋听了她的描述，说完全可以动手做两个，结实耐用还省钱。 于是，俩人又去买了铁丝钢筋，动手能力极强的秦锋，自制了两副落地立式挂衣架，还是可以拆卸折叠的，虽然重，却不占地方。 等一切准备就绪，已是中午时分，百货商场离顾家较近，江楠打算先把东西扛过去，寄放在顾家，再去服装厂拿货。 顾家二老本来打算去看望江楠，倒没想到她主动来了家里，刚要拉着她进屋，江楠说自己还有事要办，把铁架子放下就跑了。 “那就是你爷爷奶奶？”出了顾家，秦锋诧异的问。 江楠回道，“是啊，也是顾亚辉的爷爷奶奶。” 秦锋回头望了眼顾家那偌大的庭院，啧啧两声，“小胖，我觉得，你还是把那些货给我，我去卖，你跟着你爷爷你奶奶去享受荣华富贵得了，以前是为了生存没办法，现在你何必呢。” 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亲爹又是当老板的，何必受这份罪。 江楠闻言，白了他一眼。“全部给你？你想得美，钱只有自己赚进腰包的才算自己的，其他都是浮云。” 俩人坐了公车前往服装厂，因为顾正安给厂里的仓库主管大多招呼，他们畅通无阻的进了仓库，拿到了货。 今天没多拿，就拿了五十件夹克衫。 厂里很人性化的要给他们提供送货服务，江楠自然知道这是顾正安的吩咐， 当然如果他们拿货多的话，应该享受送货服务，可他们今天只是试试水，五十件衣服，装两大包，坐公交车很方便。 于是便婉拒了厂里的好意。 这会，秦芸和陆晓玥应该在上班，江楠没去打扰他们，马不停蹄的往摆摊地赶。 城里人逛商场买东西跟农村人赶集不一样，中午到傍晚时段，外面最热闹，因为城里交通相对方便，不像农村人。一到下午就没回家的车，大家必须趁着清晨赶了集回家。 俩人在百货商场附近找了一块空地后，秦锋让江楠看货，自己则是去顾家扛铁架。 趁这个空档，江楠赶紧拿出纸笔，写了一段吆喝的广告词。 十分钟左右后，秦锋扛着铁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顾家二老。 江楠看到两位老人，上前搀扶，“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顾老爷子笑道，“我们听说你和小秦要在这里摆摊，我俩也来凑凑热闹。” 今天阴天，但外面还是很热，江楠担心的看着他们，“你们回家休息吧，太热了。” “没事，你们卖你们的，我们就坐在旁边看看，在家待着也闷得慌。” 秦锋支起两排立式衣架，从大包里拿出十几件样品用小型晾衣架撑起来挂好。 接着，江楠把早就写好的价格牌往那一贴。 一件夹克衫十二块。 同样的衣服，比百货商场便宜了大概三分之一。 这是他们昨天商量好的价。 顾正安说衣服的成本大概五六块，那么卖十二块的话他们能赚一半，她再和秦锋对半分，每人每件的利润是三块。 还是很可观的。 一切准备就绪，江楠将小喇叭递给秦锋，“来吧，吆喝。” 第206章 初见 秦锋接过喇叭，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怎么喊？” 跟老家那样喊肯定不行的。 这在城里肯定得用普通话。 江楠直接将自己写好的小纸条怼到他面前，“这里有草稿，你照着念两遍就熟。” “路过的各位朋友们看过来，店铺装修清仓，原价三四十块的高档男士夹克，今天全部一件十二块处理，送自己，送爱人，送父亲，送爷爷，只要十二元，温暖带回家.....” 秦锋念着就有点别扭，“这太长了吧。” “不长，着重突出高档和十二块就行。” 秦锋刚开始念的绕口，念了两句，顺溜多了，还会举一反三的加词。 江楠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就知道他口才了得。 她拿了一件夹克衫给秦锋，“麻烦你热一会，穿上吆喝效果更好。”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年轻人思想活络，顾老爷子自己也坐不住了，“来。楠楠，我也穿一件，给你们当什么老年模特。” 他记得他第一次去孙女的摊位买鞋时，陆皓的爷爷就在那给他们当模特呢。 江楠提醒，“爷爷，可有点热。” 顾老爷子笑道，“人上年纪了，怕冷，我穿正好。” 秦锋的身板就是妥妥的衣架，愣是将中年男士夹克穿出了时尚的感觉。 顾老爷子虽说上了年纪，身板也还直溜，穿上又是另一番气质。 他还故意在摊位前走来走去，“小辈送的衣服，暖心油暖身呐。” 前往百货商场的顾客，都要从他们的摊位前路过，因此，很快就吸引了路人过来围观。 一位穿着连衣裙的中年女士走过来，摸了一把挂在那的夹克衫，“这衣服现在穿有点热吧？” 江楠提着件衣服笑着解释，“阿姨，就是反季才便宜，到了秋天，这个价可买不了，我们也是店铺装修，才拿出来清仓，挂在店里都是买三四十的，您摸摸这面料，再过一个多月就秋天了，穿着正好。” 她指了指秦锋，“再看看这上身效果，绝对高档服饰。” 本来要进百货商场的优雅女士，左右打量了一番夹克衫，“是还行，不过，你们也卖太便宜了，衣服上有商标吗？我看看是不是旧衣服？” 江楠，“......” 果然，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城里人跟农村人的消费观念完全相反。 她从衣领间扯出商标来，“你看，都是新的，没拆封呢，我们卖的便宜是因为清仓腾店铺，不然哪能白菜价处理。” 中年女人被她说动，“行，我给我爱人拿一件吧，我看看尺码。” 顾老爷子笑眯眯的站出来打广告，“要是家里有老人，也给买一件吧，老人收到你们小辈送的衣服，心里会很温暖的，十二块就能尽个孝。” “叔，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顾老爷子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是我老头子多事了。” 女人付钱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江楠以为她要反悔，第一单生意要泡汤，结果，女人朝她说道，“再给我拿一件吧，送我叔叔。” 江楠赶紧忙活着让她选尺码，“好勒。” 顾老冲顾客竖大拇指，“孝顺，都是好孩子啊。” 卖出了两件，江楠往小包里装着钱，笑道，“爷爷，谢谢您啊，这单生意是您的功劳。” 顾老爷子笑笑，“我有啥功劳，那是人家愿意买，要是不愿意掏钱，再吆喝都没用。” “也对。” 秦锋穿着夹克衫，热的直淌汗，为了打广告，只能忍受着，江楠看他这么拼，接过喇叭，“来，我喊一会。” 十二块的衣服，面料款式都还不错，对城里人来讲，多数都能接受，加上他们能说回道，只要有驻足的顾客，就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消费。 看到年轻人，说服他们给家里的父亲和爷爷买。 过来中年男人，吆喝着让给自己买，要是过来女人，让给伴侣买。 不管干啥，最怕打感情牌。 很多人还是很愿意花十几块钱买份孝心和爱意回去的。 到傍晚时分，热闹的百货商场周围，逐渐冷清。 他们手上的五十件衣服，也只剩了秦锋和顾老爷子身上的两件。 江楠看着全程陪伴的顾家二老，很是过意不去，“爷爷，奶奶，让你们回家休息，你们非不听，累坏了吧？” 顾老太太笑道，“我们坐在这没动，累啥？” 相反，不但不累，还很高兴。 能跟孙女近距离接触，能看着她那么能说会道的做生意，对他们来讲，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平时他们只能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江楠深呼了口气，“好了，收摊啦。” 吆喝招呼了一下午，真累够呛。 虽然拿着喇叭吆喝，嗓子还是快冒烟。 不行，回去得想办法录个吆喝广告循环播放。 秦锋收了铁架子，朝江楠问，“这玩意拿回家吗？” 江楠望着百货商场方向，“我看这边人流量不错，明天我们继续在这摆，再买一波。” “行，明天早点来，多拿点货。”一下午卖掉五十件，秦锋也是斗志昂扬。 江楠朝顾老爷子说道，“爷爷，那我们把架子放您这边，明天再过来拿。” “好。” 顾奶奶提议，“楠楠，今天你们都累坏了吧，走，快跟我们回家。我让亚辉带陆皓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吃过饭你们要回去也行。” 江楠看了眼秦锋，说道，“算了，我们早点回去，陆皓还不知道几点下班呢。” 秦缝在他们家都很拘谨，何况去顾家。 “你看小秦干嘛？我都听他说了，他跟亚辉也是好朋友，大家都是熟人，去家里吃饭。。” 顾老爷子拍拍秦锋的肩，“小秦，别拘谨，走吧。” 顾家二老的盛情难却，江楠看向秦锋，“那就去我爷爷奶奶家吧，等陆皓过来，吃完饭再回。” 秦锋只能答应，“好吧。” 秦锋扛着铁架，江楠拿着两个空尼龙袋，跟着顾家二老一起往顾家走。 路过路边的水果摊，秦锋买了两个大西瓜提着。 顾家有保姆做饭，江楠无用武之地，只能陪奶奶聊天。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点，顾奶奶给顾亚辉打了电话，让他下班把陆皓一起带过来，接着又给顾亚婷打电话，让她也过来跟江楠说说话。 顾老爷子说要去浇花，秦锋自告奋勇去帮忙。 顾老爷子提着喷洒壶，看着院子里那些晒得蔫吧的花草，心疼坏了，“最近一直没下雨，我院子里这些花草树木都蔫了，今天得好好浇浇水。” “顾爷爷，我帮您。” 顾老爷子有些不放心，“小秦，你会浇花吗？这个可不能乱浇的，一定要控制好水量。” “顾爷爷，我家也养花，您交给我吧。”秦锋接过喷洒壶，已经打算开始干活。 “行，那我去剪花枝，浇水的活就交给你了。” “小秦啊，门口那边的那一排松柏也浇一浇。” “好勒。” 顾老爷子吩咐完，拿着一把剪刀去修剪花枝了。 秦锋提着大号的喷洒壶，浇完院子里的花草，又灌了一壶水，一路浇到了大门附近的松柏。 他干的忘我，因为树木实在过于茂密，根本没注意到松柏后面过来人。 “啊,，哪来的水呀！” 顾亚婷刚从大门口进来，冷不丁被喷了一身水，胸前一凉，吓得惊呼一声。 她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全湿了。 正在拿着大号喷壶喷洒花草的秦锋，听到女孩的惊呼声，急忙停止喷洒，跑过去查看究竟。 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的女孩，上身湿了一大片。 白色衬衣粘在身上，里面的黑色t恤若隐若现。 秦锋提着喷洒壶，看到眼前湿身女孩，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急忙闭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后面有人。” 秦锋慌乱的从兜里掏手绢，“给你擦擦。” 顾亚婷吓得双手抱胸，“不要过来。” 秦锋瞅着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女孩，别开头，尴尬的想遁地，“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擦。” 他掏出个蓝色手绢歪着脑袋，递过去。 顾亚婷没接。 衬衣这么薄，都渗透了，擦有什么用。 她捂着胸口，警惕的问，“你是哪位？怎么会在我爷爷家？” 秦锋尴尬的挠了挠头。赶紧解释，“我是辉哥的朋友，我正在帮顾爷爷浇花。” 他不知所措，也不敢看眼前的女孩，低着头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 顾亚婷看了眼愣头青一样的板寸头男子，用包挡着湿漉漉的胸口，红着脸转身离开。 折回家去换衣服。 幸亏她家就在爷爷家旁边。 顾亚婷一跑，秦锋黝黑刚毅的面颊，瞬间爬上一抹暗红。 他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暗骂一声自己鲁莽。 第207章 慌得一批 秦锋因为刚才发生的事，一时无法冷静，拿着喷洒壶直接往自己头和脸喷了一把。 冰凉的感觉，才让他滚烫的面颊恢复了正常。 此时顾亚辉的摩托车在大门口停下，他跟陆皓一进来，就看到秦锋提着个喷洒壶在洗头洗脸。 顾亚辉，“………” 陆皓，“………” 俩人对视一眼，对秦锋的骚操作表示无法理解。 顾亚辉大刺刺的喊道，“喂，锋子，干嘛呢？” 秦锋听到顾亚辉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手上的壶差点掉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笑着打招呼，“辉哥，皓哥，你们下班了？” “嗯，下班了。”陆皓怪异的看着他，后悔没让江楠打发秦锋先回家属院。 秦锋看到顾亚辉这张跟刚才的女孩有几分相似的脸，就别扭心虚的不敢看他。 顾亚辉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问，“锋子，要洗脸去家里的洗手间啊，拿着浇水壶洗什么？” 顾亚辉以为秦锋是对家里不熟悉，不好意思进洗手间，一个人在这拿着浇水壶洗脸，心里挺难受。 陆皓也当是秦锋因为拘谨。 顾亚辉揽上了秦锋的肩，“进去吧，我爷爷奶奶都特和蔼可亲，也很喜欢热闹，你放松点。” “谢谢辉哥。”秦锋嘴上应着声，内心忐忑的要死，要是顾亚辉知道他刚才冒犯了他姐姐，不得把他扔出去？ 有人欺负他家秦芸，他可以将那人揍到自己被停职。 顾亚辉遇到这种事，恐怕下手比他更狠。 他内心慌的一批。 心里祈祷着顾亚辉姐姐一会要是折回来，可千万别给顾家人告状。 不然，他就死定了。 刚走两步，就听到顾老爷子的喊声，“小秦，花浇完了吗？” “爷爷，浇完了。” 顾老爷子看到孙子孙女婿回来，顿时喜笑颜开，“陆皓下班了？楠楠在家里跟你奶奶说话呢。走，快进屋。” 三个小伙跟着顾老爷子进了厅堂，顾奶奶慈祥得跟他们打着招呼，接着，她又疑惑的看向门口方向，“刚才亚婷在电话里说马上过来，就两步路的事，她怎么还没来？” 她朝顾亚辉问，“亚辉，你们看到你姐了吗？” 顾亚辉摇头，“没有啊，没看到她过来。” 秦锋被顾亚辉揽着，再次心虚的咽唾沫，纠结自己要不要坦白顾亚婷回家换衣服的事。 最终，他还是怂的没敢开口。 “奶奶，您没叫我爸妈吧？”顾亚辉瞅着老太太，问。 顾奶奶回道，“没有，你爸妈好像还没回来，亚婷说他们下班要去外面吃饭。” 闻言，顾亚辉如释重负，““对，以后没事别叫他们。” 老佛爷在，他一点不敢造次，拘谨的要命。 很快，家里的阿姨过来汇报饭菜已经做好。 “饭好了，去吃饭。” 大家刚要去饭厅，顾亚婷姗姗来迟。 顾奶奶看到她问“亚婷，你怎么才来？”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顾亚婷，视线不由扫了眼那张黝黑的板寸头，解释，“我有点事耽搁了。” “堂姐。” 江楠很礼貌的向她打招呼。 同时，她的目光不禁瞅向了秦锋。 前世的cp见面了，不知道这一世，他们能不能擦出点火花来？ 顾亚辉揽着秦锋，直接走到顾亚婷面前，笑眯眯的开口， “锋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顾亚婷，就比我大一分钟。” 秦锋垂在身侧的手，有点无处安放，也不敢正眼看她。 就怕她下一秒指认自己是流氓。 他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的开口，“你……你好。” “你好。” 顾亚婷也很别扭，看到他，下意识的想捂胸口。 她敷衍着打完招呼，就转身找地方坐了。 秦锋顿时松了口气。 逃过一劫。 陆皓坐在了江楠身边，关切的问，“今天卖的怎么样？” “我们下午才开始摆摊的，卖出了五十件。” 江楠精神头特足，看着陆皓求表扬，“是不是挺不错？” 陆皓闻言，点头，“是不错。” “今天也有爷爷奶奶的功劳，他们也陪着我们摆摊，爷爷还当老年模特呢。” 顾老爷子笑道，“我和你奶奶就是看热闹的，还是你们年轻人思想活络，吆喝的也好，对顾客也热情，是做生意的料。” 顾亚辉问，“你们卖出去五十件，总共能赚多少钱？” 江楠也不藏着掖着，“利润三百。” 顾亚辉听闻她的话，激动的直拍桌子，“妈呀，我也跟你们去摆摊得了。” 顾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好好干你的医生。” “就是啊，别抢我们的饭碗。” 顾亚辉拍了拍秦锋的肩，“锋子，我支持你辞职，来城里发展吧，你看这多有前途。” “辞职？”顾老爷子诧异，“小秦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老爷子通过今天的接触，也很喜欢秦锋。 小伙子摆摊是把好手，招揽生意的本事一绝。 他以为秦锋有摆摊经验。 感情之前有工作。 “顾爷爷，我之前是民警。”秦锋如实说道。 “啥？你是当警察的？” 顾老爷子满脸震惊，他问，“那你现在是在休假还是辞职了？” 秦锋回道，“打算辞职。” “孩子，你当警察多好，为人民服务，你为什么要辞职呢？”顾老爷子叹气，“虽说现在很多人都想下海经商赚钱，可是，这个社会总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我们去坚守。” 秦锋说道，“顾爷爷，我犯了点错误，受了处分，可能很难再坚持下去。” 顾老爷子鼓励他，“年轻人犯了错可以改嘛，不能意气用事就辞职。警察是多么神圣的工作，你辞职做生意，以后会后悔的。” 秦锋知道老人的劝解都是良言，可他如今的处境，真的很难再在派出所待下去。 他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后，也很难再回到那里喝茶看报纸帮老奶奶找猫。 顾亚辉在一旁打圆场，“爷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相信秦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老爷子叹气，“只要想清楚了就行，别让自己以后后悔。” 秦锋很恭敬的接受顾老爷子的意见，“谢谢顾爷爷提醒。” 低头吃饭的顾亚婷，忍不住抬眸看了眼秦锋。 没想到这个黝黑的板寸头，竟然是警察。 对于他刚才的冒失行为，她突然没那么计较了。 人总是这样，习惯用职业去评判一个人的好坏。 第208章 请江楠给陈老治病 吃完饭后，顾奶奶本来想留江楠和陆皓住家里。 看今天多出了个秦锋，于是顾奶奶同样热情的挽留秦锋，“小秦也住下吧，咱家还有空房，明天你们去摆摊多方便。” 秦锋求助的看向陆皓。 他可不敢在这么气派的家里住，尤其看到顾亚婷，他真怕她给家里告状，一会恐怕得被打出去。 不如赶紧溜。 江楠笑着婉拒，“奶奶，不了，陆皓的脸需要喷药，我们以后再过来住。” 江楠提到陆皓的脸，老人的视线被转移，打量着陆皓的面容，欣慰的开口，“陆皓的脸看着恢复的不错啊，这张脸要是治好了，可比亚辉还英俊。” 之前是贴着纱布无法看清全貌，现在这么瞅着，这张脸，五官立体精致，是个俊朗小伙。 顾亚辉不乐意了，帅脸凑了过来，“奶奶，您再仔细看看。” 顾奶奶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你也英俊。” “那我们先走了。” 回到家后，江楠从她赚钱的小包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钱，有零有整。 她递给秦锋，“来吧，锋子，数数。” “我数？”秦锋瞅着那厚厚的一沓纸币，两眼冒光。 哎呀，赚钱了。 江楠笑笑，“你数啊。” 秦锋兴奋的接过，快速数了一遍，“总共六百八，怎么多出八十呢？” 江楠解释，“里面有一百块的备用零钱。” “既然咱俩打算长期合作，那么，就等全部卖完之后，给厂家结了货款，利润再对半分。” 秦锋挠了挠头，说道，“我觉得，还是别对半了，你六我四吧。” 听闻他的话。江楠和陆皓都挑眉看向了他，“呀，这么高风亮节？” 秦锋尴尬的解释，“不是，这人脉资源都是你的，我就出点力，平分哪好意思。” 江楠说道，“放心吧，等回老家卖货的时候，就得靠你了，咱们既然合作，就别计较这么多。” 陆皓拍了把秦锋的肩，“就听你嫂子的吧，早点睡觉。” “嫂子？”秦锋神色怪异。 以前陆爷爷让他管江楠叫嫂子，他没理，这会陆皓也这么要求他了？ 陆皓抬去强硬，“以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你都得叫她嫂子。” “行，我叫。”看在江楠带他赚钱的份上，叫啥都行。 陆皓的心思他哪能不懂？ 不就让他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么？ 心眼怪多的。 不过，他能让他跟江楠在外摆摊做生意，已经算大度了。 回了房，江楠给陆皓针灸的时候，陆皓看着她说道，“小胖，我跟你说件事。” “啥事呀？”江楠扎完针，坐在一旁等着行针。 陆皓开口，“我之前提过的那位我救过的陈老，他现在不但腰椎骨折，还被查出脑梗，他的家属希望能请你帮老人看看。” 听闻他的话，江楠疑惑，“他的家属怎么知道我会治病？你说的？” 提到这个，陆皓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不是我说的，我的脸被你治好了，顾亚辉每天在住院部炫耀，说他妹妹是神医，给你打广告，病人家属听到后，便找到了我，希望能请你帮她爷爷看看。” 陈若琳来找他的时候，他当时也很诧异。 听了她的解释，才得知，现在整个科室的医生护士以及病人，都知道他爱人是神医。 陆皓如此一解释，江楠无语，这的确像顾亚辉能干出来的事。 接诊她倒是没问题，只是，她顾虑，“老人还在住院，我一个无证的赤脚大夫，哪敢去你们医院给他治病？” 陆皓解释，“现在没办法治，他刚才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等出院才能接受其他治疗，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先给病人家属提一下，等出院再说。” “这样吧，等哪天你值班的时候，我以探望的名义进去看看，如果能治，我就接，要是我治不了，也别给人希望。” 江楠虽然知道自己的水平，但她尽量表现的谦虚，让能力和年龄相符。 陆皓表示同意她的提议，“如此甚好。” 江楠行完针，看向他问道，“对了，那个刘根田的病历拿到了吗？” “病历封存在档案室，我跟主任说了，已经请档案室的同志调取，这两天就能拿到。” “好，等拿到病历，我们再去找找刘根田。” 说到这个问题，陆皓心底其实很沉重，自从从刘根田家回来后，他在医院，对师兄陈凯多加留意观察。 当你换个角度去审视一个熟人，真会有不同的感受。 陈凯总是温润如玉，对每个人态度度都很和善，但是，细心观察，便会看出，他其实对每个人都很疏离。 礼貌却不交心。 ........ 翌日，江楠和秦锋继续去老地方摆摊，顾家二老也是积极参与。 他们今天拿了一百件衣服，从早上就开始出摊。 因为有了昨天的战绩，今天更加信心倍增。 吆喝的也很起劲，加上衣服质量款式的确拿得出手，物美价廉。 今天还迎来了回头客，以及熟人介绍的顾客前来购买。 总之，就卖得还不错，到下午时分，卖掉了一大半。 “按照这个速度，咱们傍晚就能全部卖完。”顾老爷子跟着晒了一天，依旧精神抖擞，不愿回家，穿着夹克衫走来走去，招揽生意。 江楠劝了他多次，愣是不听。 非要陪到底。 江楠拿着喇叭，整着各种新潮的广告词卖力吆喝着，“十二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但是可以将一份爱心，孝心带回家。” “店铺装修大清仓，质量堪比商场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江楠通过喇叭，吆喝的方圆五百米都能听到她的声音，还有一些人不买，围过来就是为了听他们那一套一套的广告词。 摊位面前那叫一个热闹。 正在他们的生意如火如荼之时，百货商场的保安突然出动驱赶他们。 让他们收摊，不然就要砸摊子。 江楠瞅了眼不远处的商场，冷笑，“这位大哥，我们在这摆摊离你们商场至少五十米远，这边应该不属于你们商场的地盘吧？你们管这么宽？” 两个壮汉式的保安凶神恶煞，“怎么不是？来我们商场的顾客都要经过这个路口，你们严重影响了交通，还扰民，快点撤走，不然，小心对你们不客气。” 江楠丝毫不惧怕他们，“影响什么交通了？路那么宽，行人不都正常通行？再说这也不归你们管啊。” 去商场的顾客要不经过这里，他们还不往这摆。 没想到百货商场，居然这么小气。 看来，生意不怎么样嘛。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秦锋身板笔直，往那一站，同样气势汹汹，“不客气能怎么着？你们是城管吗？商场的保安，管的未免太宽了。这里属于公共用地，你们商场没权利指手画脚，不然，你让你们老板把土地使用证拿出来我们再撤。” 秦锋毕竟是当过警察的，熟悉各种法律条例，气势上同样更胜一筹。 保安被他们怼的无言以对，只能回去汇报情况。 不多时，商场负责人走了出来。 看到挂在那的夹克衫，以及十二元的价格牌，面色严肃。 “你们这衣服从哪进的货？” 第209章 摇身一变成副总 江楠他们跟保安僵持之时，商场负责人走了过来。 一位戴着眼镜，白衬衣黑裤的中年男士，他看了眼挂在那的夹克衫，问，“你们这些衣服，从哪进的货？” 江楠站在那，气定神闲的回道，“不好意思，这个是商业机密。” 商场负责人神色威严的开口，“跟我们商场同样的衣服，你们故意卖这么便宜，这属于恶性竞争。” 江楠笑道，“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们了，我们这是在处理囤积的货物，哪能配的上跟商场恶性竞争呢？” “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摆摊，不要在这影响商场的正常运行。” 江楠摊摊手，表示无法顺从，“那不行，这里属于公共区域，你们商场没权利干涉，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们大商场何必为难我们小摊贩呢。” 江楠说到这，想起刚才这个负责人询问他们的进货渠道，她眼眸微动，笑着开口，“要不，你们大商场把我们这些货都进了呗，反正商场买的夹克衫跟我这差不多，只要帮我们解决了囤积的货物，我们以后肯定不来这里摆摊。” 商场负责人问，“这衣服你们有多少？” “很多。” 对方又问，“能否将你们的进货渠道告知我们。” 江楠意识到对方或许有意了解这些物美价廉的服饰，她说道，“实不相瞒，是我们自己的服装厂，因为货物囤积，只能出来摆摊卖货，我们也不容易。” “兰城正安服装厂，如果需要我们可以达成长期供货协议。” 负责人说道，“你跟我去见一下我们商场的采购经理。” 没错，从早上他们在这如火如荼的吆喝开始，商场的采购经理站在楼上就注意到了他们。 本来没放在心上，可他们站在楼上，清楚的看到这个摊位前吸引了众多顾客。 于是他们也派人去买了一件回来对比。 兰城本土企业正安服装厂生产的，跟他们商场从南方工厂进的货基本没什么差别，价格却是便宜的离谱。 如果他们一直在这叫卖，不但影响百货商场的生意，更会影响商场的口碑。 毕竟，同样的服饰，天差地别的价格。 另外，商场负责人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之前了解过正安服装厂，也听说厂老板有意做高端服饰。 如果真能保持这样的水准，他们也可以考虑改变进货渠道。 顾老爷子见江楠跟秦锋要跟他们走，急了，“楠楠，你别跟着去，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还没王法了！” “爷爷，您别担心，没事的。” 江楠跟秦锋去见了商场采购经理。 采购经理是位神色严肃的女士。 她看着江楠和秦锋问，“你们是服装厂的？” 江楠点头，“是的。” 她想抓住这次机会，给顾正安的服装厂拉一份订单回去。 “你们手上总共有多少件这样的夹克衫？” “大概还有三百件。” “告诉你们的老板，如果我们商场给以单价十元的价格批发，意下如何？”采购经理看着江楠说道。 江楠听到这个价，在心底迅速算了一笔账。 她试探着问，“能再高点吗？” “高不了了。”采购经理说道，“这是我们的底价。” “我们还有个条件，这批货给我们，以后不要再在商场旁边摆摊。” 这俩年轻人，要是天天来吆喝，领导就该找他们谈话了。 江楠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都不用她苦口婆心的说服，对方就收购了他们的服饰。 虽然比零售便宜了两块，但胜在一次性出售，节省了时间。 江楠站的笔直，神色认真的朝对方开口，“我就是老板，我可以做主！” 虽说比他们零售便宜了两块，但胜在一次性解决货物，可以节省他们的摆摊时间。 她诚恳的的朝商场负责人说道，“我来逛过你们商场，同样款式，面料的夹克衫，商场一件价格在二十五块左右，只是厂家不同而已，咱们这是本地货，不管面料还是款式，跟高档服饰没啥差别，价格也很亲民，我真心建议咱们商场能和本地服装厂合作，扶持本地产业，也减少进货成本，互利双赢。” “好，我们会考虑。” 江楠和秦锋跟着商场以为负责采购出了商场，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赶紧围了上来，“楠楠，怎么样？没事吧？我已经给你爸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到。” 江楠说道，“爷爷，没事，您给他打电话干嘛呀？” 顾老爷子急的出了一身汗，“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你爸怎么行？万一你被欺负呢？” “您别担心，啥事没有，我和秦锋现在要回服装厂一趟，您和奶奶回家吧。” “不摆摊了？”顾老爷子脸色黑沉，以为江楠给欺负到认怂了，“我去找他们理论，实在不行我们报警，我有熟人。” 江楠解释，“爷爷，衣服全部卖给商场了，我们现在要去厂里验货。” 顾家二老，“？？？” “爷爷，走，我们先把铁架子拿回。” 江楠给顾正安打了电话，顾正安此时正开车往百货商场飚，听江楠说带着百货商场的采购要去厂里看货，他一脸懵逼的一脚踩下了刹车。 “楠楠，你们没事吧？怎么回事？”顾正安急切的问。 江楠回道，“没事，您也往厂里去吧，咱们国芳百货的采购要去厂里验货，你准备一下。” 顾正安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声，“好，那我们厂里见。” 江楠和秦锋带着商场负责人一起到了服装厂，顾正安的车也刚停下。 江楠朝顾正安介绍那位穿着白色衬衣，头型输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士，“顾总，这是百货商场的负责人，来咱们厂里看那一批夹克衫，快请人进去。” 顾正安礼貌的跟对方握手，“你好，我是顾正安，正安服装厂的老板。” “你好，先去看看货吧。” 顾正安领着他们直接去了仓库。 商场负责人查看了那一批囤积的夹克衫，与江楠他们摆摊卖的质量款式都没差。 “这里总共有多少货？” 顾正安回的巧妙，“你们要多少我们可以生产多少。” “现货呢？”负责人问。 “现货三百件。” “行，那我们先订这一批，如果后期需要，再跟你们厂里签供货合同。” 负责人朝顾正安说道，“我们的报价是单件十元，跟你们这个姓江的同志聊过，既然您是老板，那我们重新谈，单价十元能否接受？” 顾正安看了眼江楠，态度明确，“我们副总既然给了价，那就按这个价吧。” 江楠，“？？？”副总？ “好，那我明天过来签供货协议。” 送走了商场负责人，顾正安看着江楠，疑惑的问，“楠楠，怎么回事？怎么将货卖给了百货商场？” 第210章 打感情牌 江楠解释，“我们在百货商场附近摆摊，商场的人说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我们双方起了争执，最后不打不相识，他们看上咱们衣服物美价廉，便有意合作。” 说到这，江楠朝顾正安问，“你以前怎么没想着扩展本地业务？想办法给百货商场供货？” 顾正安回道，“之前找关系跟商场的采购聊过，他们的服饰都是固定从南方服装厂进货，根本看不上咱这小服装厂生产的衣服，之前咱们服装厂也的确生产不出款式和面料合格的服饰，这批夹克衫，也是前不久尝试创新的新货，结果，因为没有打开销路，囤积了。” 他刚尝试着转型生产品质服饰，结果就得知了顾亚杰不是他儿子这件事，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处理家庭方面的事，导致这批货生产出来后，没能及时找到销路，如今进了夏季，很多批发市场都不再进春秋服饰，最后囤积在了仓库。 没想到，能被他女儿亲自销售出去。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江楠听闻他的解释，点头，“这样啊，那以后可以尝试着走时尚路线，这样服装厂才能有出路。” “楠楠，你来厂里上班吧，帮帮我，咱们这个服装厂，太需要注入新的血液了。” 顾正安诚挚的邀请她。江楠此时从顾正安的眼神中看到了恳求，她想，他不仅想拉近他们的关系，或许更是为了服装厂的未来考虑。 江楠应声，“行，我考虑考虑。” 得了她的答复，顾正安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好。” 他继续说道，“夹克衫的成本是六块，我说了卖出去的钱是你们的，等百货商场结了款，利润给你们。” 江楠急忙摆手拒绝，“那不行，我们也没摆摊，怎么能拿现成的。” 秦锋也说道，“顾总，您要给的话，就给江楠，我什么都没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这他已经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现在囤积的还有一批床单被罩是吧？”江楠问。 顾正安应声，“对。” “那些是残次品，只能自己摆摊卖了。” 江楠朝秦锋说道，“锋子，你看看你一个人能不能消化完，你拿回老家去卖，我就不跟你去了。” 秦锋挠了挠头，“我自己卖？” “对，我兰城还有事，我没办法跟你回老家摆摊，你自己去卖，卖多卖少都算你的，卖完回来结货款。” 江楠从顾正安的话语中了解到，服装厂的发展遇到了瓶颈，除了接一些工作服和校服的订单，没有自己的自主服饰。 这些订单时有时无，根本没保障。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记忆优势，找人设计一些前卫时尚的款式，帮服装厂走出困境。 江楠帮顾正安解决了一大困难，他更加坚定，要说服江楠来厂里上班。 今天早早收摊，江楠本来要跟秦锋回家，在公交车上时，她无意中看到公交车路过刘根田家所在的胡同，于是在这一站下了车。 秦锋跟着她，疑惑道，“你带我在这下车干嘛？” “有点事。”江楠看着秦锋，语气凝重的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陆皓之前在医院被一个患者砍伤了手臂，到现在上不了手术台。” 秦锋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皓哥被人砍过？” 江楠点头，“没错，那个人就住在前面的胡同，我们去他家走一趟。” 秦锋动了动胳膊，作战斗状，“你是要去给皓哥报仇？” 江楠白了他一眼，“报啥仇啊？你个当警察的，你不嫌事大？” “我们去看看那个患者，用真情实感感化他，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隐情，或者被人怂恿，这个你应该擅长，他要是在家，咱们好好问问话，看能不能得出什么线索。” “行。” 一路上，秦锋心情无比沉重，搞不懂陆皓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又是被刀砍，又是被火烧，简直不要太惨。 可他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楠，又觉得陆皓是幸运的。 毕竟，娶了这么美丽优秀的媳妇。 可能他所有的幸运，都是为了攒着遇见江楠吧。 在他走神之际，江楠已经带着她到了一处生了锈的铁门外。 江楠敲了门。 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朴素的中年女人。 她看到江楠，并未有太多惊讶。 “你好，大姐，我过来看看刘师傅最近恢复的怎么样？” 刘根田媳妇将人让进院子里，说道，“他石膏拆了，没什么大碍，又去跑三轮挣钱了。” 江楠听闻她的话，不禁为那个刘根田捏了把汗，“他还没恢复好，怎么这么快就去干活了？” 刘根田媳妇叹气，“没办法，儿子要念书，他说等法院判决下来，他迟早要被抓进去的，现在趁取保候审自由，给儿子赚点学费攒着。” 之前刘根田能申请到取保候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刚出院，胳膊还打着石膏，是个病患。 女人说着，突然跪倒在江楠面前，“我求求你，让陆医生放过他吧，我们母子真的不能没有他，我身体不好，他要是被抓进去，我儿子就得辍学，他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才拿刀砍大夫，他已经知道错了，他已经悔过了。” “大姐，你先起来。” 江楠扶起她，看着她询问，“我让你问的事，你有问出什么吗？” 既然知道错了，那他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我问了他就骂，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总之，老刘就认定是医院没给他做好手术，他那人固执的很，根本无法好好沟通。” 所谓的知道错了，也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砍错人，而不是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 “不过，他老提到那个陈大夫，他总说陈大夫说的对，陈大夫对他好，只有陈大夫才给他透实底......” 江楠眼眸微亮，“他真是这么说的？” 老刘媳妇点头，“对，我问陈大夫具体跟他说了什么，他又不理我。” 江楠心底完全确定了陈凯搞鬼的事实，可现在他们没有证据。 不知陈凯给刘根田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的信服他。 短时间内让刘根田怀疑陈凯居心不良，恐怕有点难度。 陈凯那种披着羊皮的狼，陆皓说了，他在医院里，对待谁都像亲人。 既然刘根田是被陈凯良善的外表感动，拿他当菩萨，那她只能照葫芦画瓢。 江楠看着刘根田媳妇问，“大姐，我看你气色不太好，你身体是不是也有啥毛病？” 老刘媳妇看了眼一旁的秦锋，有些别扭的低声道，“是啊，我这毛病很久了，最近被老刘气得，更严重了。” 第211章 遇见前世熟人 得了刘根田媳妇肯定的回答，江楠很和善的开口，“大姐，我给你把个脉吧。” “你会看病？”刘根田媳妇疑惑的望着她。 江楠点头，“对，我跟我爱人都是大夫，他是骨科大夫，我是中医。” 说着，江楠抓起她的手腕直接给把了脉，接着让秦锋回避，给她面诊。 “是不是乳腺和妇科都不好？”她问。 刘根田媳妇听闻江楠的诊断，错愕的看向她，随后连连点头，“是啊，我有很严重的乳腺增生，还有那个叫什么卵巢囊肿，我也不太懂，之前还能忍受，最近我压力实在太大，心情也不好，乳腺增生犯了，严重的时候连后背都疼。” 同为女人，江楠其实很同情她，她语气诚恳的开口，“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个药方，花钱不多，吃一段时间症状会缓解，你自己调整好情绪就没事了。” 刘根田媳妇是个实诚人，听说江楠给她免费开药方，重点是花钱不多，立刻感激道，“好，谢谢。谢谢。” 虽然江楠看着年轻，但她是陆皓医生的媳妇，肯定都是专业学医的，因此刘根田媳妇特别信得过她。 江楠给她写了药方，接着说道，“平时也可以买点蒲公英根泡水喝，坚持喝下去，对这个也有好处，一定要保持心情乐观。” 刘根田媳妇抹了把眼泪，双手接过药方，“谢谢，谢谢，我家老刘伤害了陆医生，你还给我开药方，姑娘，你真是好人，我们真的对不起陆医生啊。” “大姐，我始终相信，你家老刘是轻信了谗言才对叶主任有偏见，他的手术真的没问题。他一冲动，付出的代价大到你们全家都难以承受。 我希望你和你儿子能劝他好好想想，到底哪个大夫故意怂恿他这么干的，他是跟你家老刘有仇，还是跟叶主任有仇？还是说，想借你家老刘的手干倒叶主任，他好享受渔翁之利？如果你家老刘真被人利用，那可太不值当了。” 现在只能通过刘根田媳妇，来让刘根田开窍。 前世刘根田是在狱中服刑多年后，自己才冷静下来，理清了头绪，意识到他被人当枪使了。 而那个下套的人，实在过于狡猾，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和证据。 老刘出狱后，找陆皓道歉，他们才知道真相。 出狱后的刘根田，去找当年的陈大夫理论时，发现他已经是权威的骨科副主任，对方根本不认识他是哪根葱。 刘根田也是个驴脾气，属于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主，刚出狱又给了陈凯一刀，再次被抓走。 培养了近十年的骨科副主任陈凯，也永远上不了手术台。 前世，江楠的记忆里，这无疑是个恶有恶报的悲剧。 可刘根田一个老实巴交的蹬三轮的，因此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陆皓也失去了自己的梦想。 医院更是损失巨大，在那样艰苦的年代，培养一个技术过硬的骨科医生，需要耗费多少资源？ 最后，不但损失了专业医生，造成的社会影响也是恶劣的。 ...... 陆皓得知江楠和秦锋摆摊还给顾正安的服装厂促成一单生意，丝毫没有感觉意外，只是摸摸她的头，说道，“这完全在我媳妇的能力范围之内。” 而秦锋，看到陆皓回来，啥话没说，神色凝重的一把抓起他的手臂，撩起了袖子。 果然，就看到手臂上一条已经变淡的疤痕。 他的眼眶瞬间染上一层雾气。 他愤怒的咒骂，“混蛋，这年头连救死扶伤的大夫，都成高危职业了？” 陆皓看到他的反应，知道他是从江楠这得知了真相。 陆皓云淡风轻的拍拍他的肩，“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秦锋黝黑的面容紧皱，看着陆皓，黝黑的面容严肃无比，“皓哥，你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别太善良了，你看，遇到事每次吃亏的都是你，咱首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的为患者服务，对不对？” 陆皓不以为意的反问，“危急时刻，看到别人有危险，换成你救不救？” 情绪失控的患者挥刀砍向他们的主任，他怎么袖手旁观？ 夜里，宾馆着火，老人困在房间，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又怎能冷漠相待？ 他想，换作顾亚辉，或者秦锋，都会跟他做同样的选择。 “皓哥，我是警察，有事我肯定上，但你只要在医院救死扶伤就行了，以后别再冲动了。” 陆皓应声，“好，听你的。” 秦锋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语气闷闷，“皓哥，那我明天就回老家了。” 陆皓叮嘱，“回去再考虑考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如果真要辞职，也跟阿姨好好沟通。” “知道了。”秦锋说完诚挚的看向江楠，“嫂子，谢谢你啊，带我赚钱，你要是有办法补救我皓哥的手，一定要尽力，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不能就这么告别手术台。” 这是秦锋第一次由衷的喊江楠嫂子。 以前总觉得她就是小丫头，仗着运气好，跟老中医学了几个药方，在他们面前以中医自居。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秦锋是彻底被江楠的能力折服。 不止医术。 她能治好陆皓的脸，说不定也能让陆皓的手臂恢复如常，重返手术台。 他也很感谢江楠带着他摆摊做生意赚钱。 秦锋能如此真切的喊她嫂子，江楠也是受宠若惊，她笑道，“放心吧，陆皓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先想想自己，你都没告诉你母亲要辞职的事，冷不丁拿着这么多货回去，被她发现她不得疯了？” 秦锋早就想好了对策，“我跟我妈一会去打个电话，就是在兰城学习呢，我把货拿回去，先在县城卖，她肯定发不现。” 就这利润，他完全可以在县城住个宾馆啥的，一晚上花个十块钱，省时省力。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天，秦锋从服装厂拿了两百条略有残次的床单被罩，扛着坐上了回老家的绿皮车。 顾正安早上也如约跟商场的负责人签了三百件夹克衫的供货协议，以单价十元的价格将服饰卖给了商场。 江楠打算休息一天，她心里惦记着陆皓给她介绍的那位病人陈老。 于是，早上起床后，收拾了一番，给陆皓做了好吃的，提着保温盒去医院给陆皓送饭，顺带去看看那位陈老的情况。 江楠是第一次来骨二科病房处，她根据护士的提示，爬到了四楼。 刚到楼梯口，就跟一个急匆匆迎面跑过来的女孩相撞。 江楠被人撞了一下，急忙后退一步，去保护她手中的饭盒。 见饭盒里的饭菜没撒，她才松了口气。 结果，一抬头，就冷不丁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确切的说，是前世熟悉的面孔。 第212章 陈凯的试探 江楠怀里抱着饭盒，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子，她的内心雀跃又激动。 心里一直惦记的朋友，竟然在医院碰到了。 “对不起，撞到你了。”陈若琳看着漂亮明媚的女孩，礼貌地出声道歉。 江楠笑笑，“没事，没事。” 她在想，既然碰到了，那她肯定得想办法跟她搭上话，重新认识才行。 江楠随意开口，“你是病人家属还是来探望病人的？” “我是陪护的家属。” 陈若琳说完，再次道歉，随后就向她微微颔首，打算下楼。 江楠闻言便没再多问，既然是陪护的家属，那么她一会还会回来的。 江楠望着楼梯口，脸上挂着笑，心情美丽。 真是巧了，在这遇到个故人。 “嗨，楠楠，你怎么来了？”顾亚辉拍了她一把。 江楠被他拍得一个激灵，她转过头，看到一身白大褂的顾亚辉，“你吓死我了。”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顾亚辉也往楼梯口方向瞅了一眼。 江楠看着顾亚辉这张帅气的脸，回想起前世他的感情纠葛，她神秘一笑，“看美女。” “哪有美女？”顾亚辉伸长了脖子。 “刚才下去一个，特别漂亮，我一女的都被她吸引了。” “护士？”他问。 江楠摇头，“不是，病人家属，说是陪护的，特好看，就一个齐耳短发女孩，穿着牛仔裤，衬衣。” 江楠说完，看向顾亚辉，故意盘问，“你别说你不知道？她每天都在病房陪护，你没看见？你觉没觉得她很漂亮？” 顾亚辉摸了摸鼻子，轻嗤，“漂亮有毛用，女孩子不能只看外表。” “那还要看什么？”江楠歪着头打量着他，揶揄道。 顾亚辉心虚的眼眸微闪，赶紧转移话题，“你干啥来了？” “送饭，给陆皓送饭。” 江楠扬了扬手中饭盒。 “就一份啊？” 顾亚辉垮着脸问。 “这饭盒装得挺多的，你要吃的话，可以给你匀点。” “我当然要吃，我妹妹都送饭来了，我怎么可能去吃食堂？” 江楠跟着顾亚辉往医生办公室走。 这个点，走廊里乱糟糟的，患者家属都要去外面买饭，也有拿着自己的东西直接去一楼的厨房自己做的， 护士们也开始轮流吃饭。 顾亚辉带着江楠一路走过去，江楠这下可算是见识了顾亚辉在医院的人气。 “顾医生，去吃饭啊.” “顾医生好。” “顾医生，这位是谁呀？” “顾医生，你谈对象了吗？” 有两个护士故作伤心状，“哎呀，顾医生，你可伤我们护士们的心了。” 江楠没想到这个年代，这些护士和医生，还都挺开放的。 也许是他们相处久了的缘故，亦或许都是年轻人，都朝气蓬勃，相处起来无压力。 “我谈什么对象，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之前提过的我妹妹，陆医生的爱人，一位非常优秀的中医。” 他介绍完毕，骄傲地看向围过来的护士，以及后面看热闹听八卦的患者家属，“我没骗你们吧？是不是很漂亮？” 江楠，“......” 原来陆皓说的没错，这货真的有在医院一直提她。 这把她夸得，也不怕翻车。 “原来是陆医生的爱人。” 护士们也算有礼貌，“嫂子好。” 江楠礼貌地回道，“你们好，我来给陆医生送饭。” 在这边几个护士围着江楠打量说话的时候，角落里那个叫小李的护士，却是神色阴冷。 愤愤地冷哼一声，去食堂打饭了。 陆皓刚忙完，在办公室就听到外面叽叽喳喳，平时这个点过道里吵闹惯了，刚开始他没在意，可他收拾x光片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他家小胖的声音。 陆皓放下手中的片子，出门查看。 然后，果真就看到江楠被一帮护士和家属围着，顾亚辉正在滔滔不绝地夸着她的医术。 被挤在中间的江楠一脸生无可恋。 陆皓快步走了过去，“都在这里干什么？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会影响病人休息？” 陆皓语气威严，护士们看到他，立刻散了。 要去打饭的患者家属，礼貌地喊了声陆医生，也赶紧离开。 陆皓狠狠地睨了眼顾亚辉，随后，走到江楠面前，直接拉起她的手，进了办公室。 “哇，陆医生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牵他爱人的手。” “顾医生没有吹嘘，陆医生的爱人真的很漂亮。” “哎呀，小李呢，是不是哭晕在厕所了？” “走吧，别管她了，快去吃饭。” 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往食堂走，一路上都在聊陆皓的爱人。 陈若琳提着饭，上住院部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护士的对话声。 她清冷的眸子微亮，陆医生的爱人来了？ 她快步上楼。 办公室里，江楠打开了保温饭盒，拿出了自己炒的几道菜，还有大米饭。 顾亚辉去食堂打了两个馒头回来，就着馒头吃菜。 他边吃边叹气，“哎呀，终于改善了一回，每天中午吃白菜炖粉条，我真的要吐了，那肥肉太腻了。” 江楠白了他一眼，“我们村里人常年玉米面条，黑面面条，不也过来了？你们还能吃到肥肉，就知足吧。” 顾亚辉听闻江楠的话，抱怨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 一句都说不出来。 江楠在村里那么多年，过得多艰苦，可想而知。 他却在她面前嫌弃农村人平常根本吃不上的饭菜。 顾亚辉立刻找补，“楠楠，我这不是吃到了你做的菜，才觉得食堂的饭菜难以下咽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正吃着饭，办公室的门开了。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陈凯走了进来。 看到师兄，顾亚辉立刻热情问好，“师兄吃过了吗？” 陆皓却是神色复杂，再没了往日的礼貌尊敬。 “吃了。”陈凯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目光落在江楠身上，“小江来给陆皓送饭？” 江楠应声，“是的，陈医生，我还没来过陆皓工作的地方，今天过来看看。” “小江，最近在干嘛？有没有考虑在兰城深造？你看陆皓的脸都被你治好了，大家都在夸你医术高超，连我们主任都觉得不可思议。”陈凯关切地说道。 江楠脸上同样是礼貌的笑意，“陈医生，您过奖了，我只是用了我师父给的祖传秘方而已，我自己并没什么医术，都是老祖宗的功劳。” 陈凯坐到办公椅前，看着江楠，语气温润地询问，“对了，上次去你家时，我记得你说陆皓的手臂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你之后有没有再咨询你老家的师父，他有没有什么秘方？陆皓就这样离开手术台，真的太可惜了。” 江楠摇头，“治不了。” 第213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江楠回道，“治不了。”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陈凯的表情，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陈凯的神色，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位陈大夫，真是高手。 善于攻心。 若不是她有前世的记忆，真就觉得这位师兄大爱无私，关心师弟，医德高尚。 或许，刘根田就是这么被他迷惑的吧。 江楠坐在陆皓身边，语气温柔的看着陆皓说道，“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在任何岗位都能发光发热，对吧，陆皓。” 陆皓应声，“对，每个岗位都能发光发热，实在不行，我可以回研究所搞科研。” 陈凯扶了扶眼镜，似乎没想到陆皓在这件事上变得如此沉着冷静。以前提到他今后的工作安排，他的眸子暗淡又迷茫，而现在，清明坚定。 陈凯眼眸微眯，观察着江楠，这个女人，不简单。 陆皓看向陈凯，说道，“陈医生，你不用为我操心，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咱们三个主任的学生，就你最优秀，又这么努力，未来指日可待，以后等你接替了叶主任，别忘了我们。” 顾亚辉在一旁不服气，“哎，你怎么不鼓励我？我也很努力啊，说不定主任也会重点培养我，也有可能是我接替老叶。” 陆皓看着他那张天真的面容，语气严肃，“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顾亚辉表示很受伤，都是叶主任的学生，他差哪了。 “主任说你不行。” 顾亚辉，“......” 陆皓面容冷峻，语气更是认真，他这人平时就很少跟他们开玩笑，因此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陈凯的眼眸染上了几分愉悦之色。 面上却依旧谦逊。 “咱们还年轻，一定要有上进心。” 他说到这，拍了拍陆皓的肩，以示安慰，“不过，搞科研也挺好，都是为医学服务，咱们国家的骨外科水平，尤其是股骨头置换和脊柱矫正这一块，确实落后于西方国家，我们这辈人责任重大，得更加努力才行，。” 陆皓面色沉稳，点头，“你说的对。” “唉，你要是搞了科研，临床这块我压力很大，现在还有主任坐镇，以后若是主刀，没个得力的辅助会很艰难。” 一旁的江楠笑着说道，“陈医生你压力不必太大，毕竟，少了陆皓或者顾亚辉，还会有无数个医学生赶上来，你要相信，一代更比一代强，一个学科的强大，应该是百花齐放，而不是一枝独秀，再者，全国也不止一个兰城医院。” 陈凯听闻她的话，眼眸幽深。 “就像我们中医，为什么最近几年会衰退，就因为有的老大夫墨守成规，守着所谓的祖传秘方，宁愿带进棺材也不愿意公开，还有同门为了传承师名互相残杀，最后只会衰退，西医是学院派的产物，应该不会经历中医那种现象。” 提到这个，顾亚辉说道，“怎么不会？医院会评职称啊。都是跟利益挂钩的。” 他一脸佛系样，“不过，我跟老陆是无所谓，爱咋咋地吧，医生一旦痴迷于利益，就很难进步了。” 陆皓赞同他的观点，他开口，“对，现在还出现了什么医药代表，听说有人请主任吃饭，主任没去是不是？” 都是推销各类医疗器材的。 陈凯听闻陆皓的话，心虚的眼珠子闪烁。 昨天，他就跟医药代表吃饭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门诊，”他朝顾亚辉说道，“下午把明天要手术的两个病人的病历再核对一下。” 顾亚辉回道，“好。” 他朝顾亚辉说完，又看向陆皓，“陆皓，你给病人该叮嘱的一定要叮嘱到位，前天骨一科有个病人，说了让术前十二小时别进食，早上被家属偷偷喂了粥，差点出事。” 陆皓应声，“知道了。” 陈凯临走前，看了眼江楠，笑容温润，“小江，你坐着，改天请你们吃饭，我们探讨一下。” “好。” 陈凯出了门，眼镜下的眸子瞬间幽深一片。 陆皓这个爱人，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你好，陈医生。” 陈若琳在办公室外徘徊，看到陈凯出来，礼貌的跟他问好。 陈凯一秒掩去眸底异样的情绪，看着陈若琳，语气温和，“小陈，陈老的情况如何？” 陈若琳回道，“这两天恢复挺好的。” “小陈，你也得注意身体，你看你照顾爷爷，都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太好。” 他关切的询问，“家里其他人呢？可以适当的替换，你一个人照顾老人身体吃不消。” 提到家人，陈若琳面容苦涩，她解释，“我父母在港城，家里的阿姨来照顾我不太放心。” 陈凯看着她，面露心疼之色，“若琳，你是个孝顺的女孩，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过来找我，对了，我的电话号码记了吗？” 陈若琳明显受宠若惊，“记了的。” “好，那我去门诊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亚辉吃完饭，殷勤的要去洗饭盒，结果便看到陈若琳跟陈凯相谈甚欢，没了，陈若琳还朝陈凯挥手。 他冷哼一声，略过陈若琳去洗饭盒。 顾亚辉对她恶劣的态度，陈若琳已经习以为常。 也没功夫计较。 爷爷的身体要紧。 她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踌躇了片刻，上前去敲门。 办公室里，刚握着媳妇的手跟她腻歪的陆医生，听到敲门声，立刻跟江楠保持距离，作严肃状，同时整理了下仪容。 “请进。” 门板被推开，陈若琳局促的走了进来。 “陆医生。” 她跟陆皓打完招呼，目光落在椅子上坐着的女孩身上。 惊讶的神色微愣。 居然是她。 刚才在楼梯口被她撞到的女孩。 她竟然是陆医生的爱人。 第214章 摸头杀 江楠看到陈若琳，冲她微微一笑，就当打招呼。 “小陈，有事？”陆皓神色严肃的问。 陈若琳的视线落在江楠脸上，礼貌出声，“我听说您爱人来了，我过来看看，您爱人是否可以给我爷爷瞧一瞧？” 陆皓看了眼江楠，朝陈若琳解释，“我跟她说了，不过，陈老毕竟在住院，医院之外的大夫不好干涉治疗，等陈老出院吧。”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要是这个时候请外面的大夫给陈老看病，出了问题，谁来担责？ “好。”陈若琳看着江楠，微笑着开口，“没想到我刚才撞的是陆医生的爱人，刚才是我太莽撞了。” 江楠笑道，“没事，我们还挺有缘。” “是啊，挺有缘。” 陈若琳见陆医生的爱人如此人美心善，还平易近人，她上前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陈若琳。” “我叫江楠。” 陈若琳听她的名字跟顾亚辉并非同姓，，心底满是疑惑。 顾亚辉不是给那几个护士说陆医生的爱人是他亲妹妹来着？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看着江楠，真诚道歉，“对不起，陆皓的脸是因为救我爷爷被烧伤的，我们一直都很愧疚，还好江大夫您医术精湛，不然，我们会更加自责。” 江楠笑笑，“他热心，遇到事总是会不自觉地往前冲。” 她说完，看向陆皓，“既然我来了医院，那我去看看陈老，然后我就回去了，你也该上班了。” 陆皓旁若无人的摸摸她的头，“好，去吧，我一会比较忙，没时间送你，你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晚上我下班顺便买菜出去，你下午别出来了，太热。” “嗯，拜拜。” 陈若琳在一旁看着平时冷峻严肃的陆医生，对自己的爱人说话时，眸子里流露出的那么温柔的情愫。 还有摸头杀。 看得出，他一定很爱他爱人。 江楠跟陈若琳刚要出门，顾亚辉拿着洗干净的饭盒，哼着歌回来了。 “楠楠，你要回去？”顾亚辉的目光刻意的，略过了江楠身边的女孩。 江楠回道，“我去看看陈老，我才知道，陈老原来是陆皓救的那位老人。” 顾亚辉闻言，表示很不解，“你去看什么？非亲非故的。” 他的语气带着赌气的意味，一看就是故意针对陈若琳。 江楠看着一旁神色明显紧绷的陈若琳，笑道，“陆皓跟陈老有缘，我跟陈小姐也一见如故，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朋友呢。” “走吧。” 顾亚辉站在门口，望着两个女孩的身影，就感觉根魔幻。 江楠说自己跟陈若琳投缘？ 跟她那种负心汉投什么缘？ 陈老转进了普通病房，但他住的是老干部病房，环境好，很安静。 走到病房门口，江楠才意识到，这位陈老身份不简单。 陈若琳推开门，很体贴的解释，“我爷爷以前在市政府工作。” 虽然她没详细介绍，但能住进干部病房的，官职自然低不了。 江楠应声，“陈老是为国家做过贡献的人啊。” 本来江楠还怕这会进去有其他病人，不好给陈老把脉看看大概情况，既然都住进干部病房了，那倒方便了。 这会进去时，陈老刚睡醒午觉，看到有人进来，以为是陈若琳的朋友。 陈若琳向他作了介绍，老人听说是陆皓的爱人，立刻变得更加热情起来。 老人挣扎着想起来，怎奈自己动弹不了。 “陈老，您好，我是陆皓的爱人江楠。您快躺好别动。” “小江，你好，你好。” 陈老看着江楠，语气满是愧疚，“对不起啊，是我拖累了陆皓，他因为救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唉，为了我一把老骨头，不值当啊。” “陈老您别自责，他的脸已无大碍。” 陈若琳朝病床上的老人说道，“爷爷，小江大夫是中医，让她给您把个脉，看身体需不要需要调理一下。” “好。”陈老现在可不想死，特注重身体的恢复情况。 因为陈若琳告诉他，外孙找到了，等他身体恢复好才可以去陇山见外孙。 江楠坐到了陈老床边的板凳上。 伸手给老人把脉。 半晌，她收回了手，“陈老，没什么大碍，等您出院后，我可以给您开点中药调理。” 江楠的话，陈老却是不信，“小江大夫，您就别瞒着我了，我早前查出了脑梗，我都知道的。” 听闻陈老的话，江楠有些尴尬。 人老头早就知道了，那她还隐瞒着啥。 “陈老，是有中风的征兆，不过暂时不太严重，及时干预还是能治好的，不用担心。” “真的？”陈老浑浊的眼珠子微亮，“能治好？” 江楠语气笃定，“真的，陈老，您安心养着，出院我给您开药。” 病床上的陈老激动的连连应声，“好，好，谢谢，承蒙你们年轻人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两年。” 这时，顾亚辉拿着病历夹，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 江楠见他已经上班，赶紧让到一边。 顾亚辉走到病床前，询问，“陈老，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不能动弹，着急。” “再坚持坚持，咱不能功亏一篑。” “让家属买个防褥疮的垫子，不然老这么一个姿势躺着，皮肤会被压破的，还有后期需要定制一个支架，等半个月后，刀口长好，就可以戴着支架尝试坐起来。” 一旁显得有些局促的陈若琳，询问，“请问支架哪里可以定制？” “医院门口的医疗器材店就有。” 顾亚辉依旧未看她一眼，这次却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江楠在一旁观察着俩人的神情。 顾亚辉还有这么傲娇的一面。 陈若琳好卑微。 她记得，前世好像听说是陈若琳甩了顾亚辉来着。 她认识他们比较晚，那时候陈若琳的爷爷已经去世，所以她都忘了陈老和陆皓还有一段渊源。 顾亚辉朝陈老叮嘱了几句，便出了门。 “陈老，那您休息，我也先走了。”江楠说完，后脚离开了病房。 在病房里，顾亚辉帅脸严肃，完全是工作状态，等出了病房，他的脚步放慢，见江楠出来，关切的问，“楠楠，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江楠摆手，“不用，你忙你忙的，若琳送我就行。” 顾亚辉，“？？？” 若琳？叫这么亲昵？ 还真是投缘。 陈若琳跟了出来，顾亚辉面色不自在的继续板起了脸，“那我去忙了，晚上我去蹭饭，你多做点。” 陈若琳送着江楠到了楼道口，她满怀期待的询问，“江大夫，我爷爷的情况您可以治疗是不是？” 江楠回道，“可以控制不发展，人老了嘛，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脑梗这种情况，一旦出现要想完全治愈可能不太现实，但可以通过治疗和调理，保持现状。” 对于江楠的回答，陈若琳已经很满意，“只要能保持不发展，我就感激不尽了。” “别担心，会好的。”江楠提议，“咱们互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我就住医院后面的家属院，你平时可以来找我玩的。” 江楠如此亲切，陈若琳简直受宠若惊，“好，谢谢。” 第215章 有外遇了 因为今天见到了陈若琳的缘故，江楠一下午心情都很激动。 前世的好友，终于见面了。 这段时间，她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可她重生的时间比前世认识陈若琳的时间早了好几年，因此，她一直以为，这个时间段，陈若琳是在港城生活的。 她记得，前世，陈若琳很长一点时间，一直在港城，后来也是因为家族生意拓展到了内地，才长居于此。 江楠忍不住在想，陈若琳在这个时候跟顾亚辉碰面了，结局会不会跟前世不同？ 前世，俩人再次相遇的时候，都成了各自领域的成功人物，都高傲的不肯低头。 最后陈若琳回了港城，顾亚辉才真正正视自己的内心。 发现自己不能失去她，最后也追去了港城。 总之，错过了很多年，最后还追妻火葬场。 江楠心情一好，就喜欢做美食。 一个人待着也没啥事干，于是打算包饺子吃。 她去家属院外面的街道上买了两斤肉，让肉铺老板给她剁碎，又称了两斤大葱。 打算包猪肉大葱饺子。 今天顾亚辉说要来蹭饭，她做点好吃的，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跟陈若琳如今的关系？ 今天在医院那架势，感觉顾亚辉很恨她似的。 江楠给肉里放好了佐料，又开始和面。 刚和好面扣在盆底下。 然后，她开火烧油，泼了油泼辣子。 这样一会吃晚饭的时候，油泼辣子才能放凉，比较好吃。 刚要切大葱，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去开了门。 就看到对门的王翠萍哭红着双眼站在门口。 江楠关切的问，“翠萍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咋哭了？” 王翠萍看到江楠，哭的更伤心了。 她揉着眼，抽泣着，“楠楠，我的命好苦啊，我活不了了。” “到底怎么了？快进来说。”江楠把她拉进了屋里，关上了客厅的门。 她拉着王翠萍落座，询问情况，“嫂子，出啥事了？” 王翠萍情绪过于激动，一个劲的抽泣着，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江楠给她倒了杯水，“嫂子，你别难过，喝点水慢慢说。” 王翠萍灌了口水，平复了片刻，擦了把眼泪，一把扑向了江楠，“楠楠，我的命苦啊。” 江楠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急的直突突，“嫂子，你别激动了，快说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你，你别哭。” 王翠萍说道，“我怀疑我家老刘在外面有人了。” 江楠闻言，神色怪异，“嫂子，不能吧？” 内科刘副主任，看着那么忠厚的一个大夫，怎么可能有外遇？ 况且，这是九十年代啊。 可江楠旋即联想到总加班的刘大夫，又动摇了。 “怎么不能？我有证据。”王翠萍从兜里掏出一个发卡，“你看，这是我在他兜里发现的。” “你说他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不是我的发卡，我也从不用这玩意，这肯定是别的女人的啊，他不是有外遇是啥？” 王翠萍家里有台电视，最近她在追剧，剧里正好演到男主角出轨。 她看到这个发卡，便怀疑起自家的老刘。 江楠瞅着王翠萍手上的一个样式很简单，却很精致的发卡，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这个发卡看着挺熟悉的样子。 今天她好像在医院见过。 对了，她看到医院护士有几个的头上好像有这种发卡。 “楠楠，你说，他兜里出现这种东西，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王翠萍看着江楠，那双眼睛里透着迷茫，恐惧，悲伤，各种情绪。 江楠看着这个单蠢的农村妇女，心底很同情她。 她随口安慰，“嫂子，或许，他是买给你的呢？可能忘了给你了。” 江楠实在不知找什么理由来安慰她。 一个农村妇女，在这人生地不熟，身心都完全需要依附自己的男人过日子，如果她的男人真的在外面有人，她该怎么活下去？ “会是买给我的吗？”王翠萍的哭声慢了些。 江楠尬笑，“会吧，你看你家刘副主任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去干乱七八糟的事？再说，铁蛋都七岁多了。” 王翠萍听闻江楠的话，立刻擦了眼泪，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是啊，也许这是买给我的，是我误会他了。” 江楠，“.....”这也信? 王翠萍又抹了把眼泪，嘿嘿一笑，“我前些日子还抱怨过他，跟他结婚这么多年，啥礼物都没给我买过，可能是听到我埋怨他，开窍了。” 江楠看着这个傻婆娘，真有点无语。 希望事实真是这样。 王翠萍直接将发卡别到了头上。 她在头上乱别着，朝江楠问，“楠楠，这个事这么别的不？” “嫂子，这是别后面的。”江楠尬笑着解释。 王翠萍将发卡递给江楠，“那你帮我别一下。” 江楠只能接过，帮王翠萍别到头上。 她仔细查看了这个发卡，虽然精致，但并不像新的。 关键是，她在医院护士的头上见过。那么刘大夫就不可能给他媳妇买个跟医院护士们头上一样的发卡。 只有一个可能性，这个发卡是医院护士的。 刘大夫要么是不小心塞进了兜里，要么......... 江楠怀着复杂的心情，给王翠萍别好了发卡。 她内心无比后悔找了这个一个蹩脚的理由，可悲的是，王翠萍竟然信了。 或许，她也是自我催眠，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个理由。 王翠萍心思简单，坏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已经多云转晴。 她刚才因为哭泣，鼻子堵了，这会心情好了，鼻子也灵敏了许多，她吸了吸鼻子，问，“楠楠，闻着好香，你在做啥？” 江楠回道，“我打算包饺子呢。” “是吗？我帮你包吧，刚才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王翠萍尴尬的说道。 江楠婉拒，“没事嫂子，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来，反正也包的不多。” “我没啥事，咱俩包吧，正好咱俩说说话。” 王翠萍热心肠，江楠不好拒绝，只得应了声。 王翠萍洗了手，跟着江楠进了厨房，帮忙干活。 王翠萍在江楠家四处打量着，疑惑道，“楠楠，你家这厨房面积应该跟我家的一样大，可我怎么感觉你家的厨房宽敞呢？” 江楠切了葱，放进了打好的肉沫里笑着说道，“嫂子，你把厨房里的东西好好归置一下，就宽敞了，楼房本来就逼仄，要是东西乱放，就显得更窄小了。” 江楠想起王翠萍家客厅里堆放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纸箱，完全能想象她家厨房的情景。 王翠萍吐槽，“我用惯了村里宽敞的大厨房，真的特别不习惯城里这巴掌大的地，擀面条都没地擀，还有啊，我以前在农村，蒸馍馍都是蒸一大蒸笼，放着慢慢吃，可现在就那么一点锅，十个馍馍都放不下。” 江楠搅拌着饺子馅，说道，“翠萍嫂子，咱在农村的时候，家里活多，得下地干活，多做点省时省力，现在在城里，你不是闲着吗？也没上班，每天除了打扫卫生做饭，也没其他活干，就把卫生和伙食搞好呗，这样你家铁蛋和刘大夫回来，看到整洁的环境和可口的饭菜，心情也能轻松愉悦。” 王翠萍嘿嘿一笑，“也是哈，主要以前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江楠无奈的笑笑。 王翠萍都来城里一年多了。 不是不想改变生活习惯，根本就是懒。 作为邻居，江楠还是在不打击到她自尊心的前提下，耐心提醒，“嫂子，当医生的都多多少少有点洁癖的，你家刘大夫肯定也不例外，你还是多注重一下家庭卫生环境，或许，他以后能多回家呢。” “好，我听你的。” 第216章 流言四起 江楠搅拌好了饺子馅，王翠萍帮忙擀饺子皮。 她将面揉成条状，用菜刀切成小面团。 江楠看到她切的小面团，提醒，“嫂子，可能这个擀出来有点大了，稍微切小点。” 王翠萍瞅着自己剁的面团，疑惑，“这还大？” 江楠应声，“嗯，稍微小点吧。” 王翠萍不清楚她要的小点是多小，索性把菜刀给她，“楠楠，那你切，切完我来擀。” 好。 江楠快速的剁好了面团，均匀的撒了干面粉，防止粘到一块。 王翠萍看的一脸惊呆。 “这么小？”王翠萍简直惊呆。 “嫂子，你来擀吧。” 王翠萍擀着面皮，一直在啧啧咋舌，说江楠精致。 她平时包的饺子，一个顶这仨。 江楠手上麻利的包着饺子，跟她闲聊，“嫂子，那你可能包的是素馅饺子，大点没关系，这是肉的，太大不好吃。” “行，那我下次包小点。” 俩人聊着天，包着饺子，王翠萍已然已经将发卡的事忘到九霄云外。 或者，她对江楠的话深信不疑，以为那真就是自己的爱人送给她的。 相比她的没心没肺，江楠就显得有点心事重重，可她又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祈祷那位刘副主任，没做对不起自己媳妇孩子的事。 他看着是个忠厚的人，应该不至于犯作风方面的问题。 包好饺子，已经快六点。 王翠萍说要去给儿子准备晚饭。 江楠本来想说请他们母子在自己家吃，可她想到一会顾亚辉会过来。 于是，她将包好的饺子，往蒸馍馍的小蒸笼上放了些，让王翠萍端过去给她和铁蛋煮着吃。 王翠萍推辞着不收，“楠楠，我不要，我现在就去做饭，我打算下面条呢。” “嫂子，你端过去吧，帮我忙了一下午，都是应该的，你看我准备的多，一会我还要拌黄瓜呢，太多也吃不完。” 江楠慷慨热心，王翠萍只好端着生饺子回了家。 江楠拌了一盘黄瓜，一盘三丝，然后，就等陆皓和顾亚辉回来饺子下锅。 楼道不怎么隔音，上楼的人声音稍微大点，屋里就能听到。 江楠刚在擦桌子，就听到了顾亚辉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走过去开了门，果然，顾亚辉和陆皓刚从楼梯口爬了上来，顾亚辉手中还提着一朵大白菜，还有豆角。 与他们一同上楼的，还有对门那位经常加班的刘副主任。 “下班了？”江楠看到他们上楼，打招呼。 “楠楠，饭熟了吗？”顾亚辉问。 “熟了。” 江楠朝走过来的刘副主任，想也没想就笑着问，“刘主任，今天没加班呀？” 刘志军听闻江楠的问候语，显得有些尴尬，“哦，对，没加班。” 屋里的王翠萍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对面的门板也开了。 王翠萍手上拿着她家的蒸笼走了出来。 她笑着说道，“楠楠，你的蒸笼，我本来要给你拿过去的，正好给你。” 江楠接了过来。 王翠萍看到她家老刘难得回来，今天也是格外的亲热，甚至那张朴素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娇羞。 “老刘，你回来了？” “恩。”刘志军依旧不冷不热。 “你送我的发卡，挺好看的。”王翠萍经常见陆皓和江楠手挽手上楼，她很羡慕，于是，今天在他们几个年轻人面前，心思单纯的她，也想秀一把恩爱。 然而.... 她此话一出，刘志军面无表情的问，“什么发卡？” 那模样，明显根本不知道发卡的事。 江楠的心突突两下。 同情的看向了王翠萍。 完了。 天真的王翠萍，却只当刘志军是因为尴尬，不好意思承认，她转头，将后脑勺侧了过来，兴冲冲的说道，“就这个啊，我从你兜里掏出来的，本来我还怀疑这是不是其他女人的，楠楠说这肯定是你买给我的，要不是她提醒，我还胡思乱想呢。” 刘志军的脸色很是紧绷，他扶了扶眼镜框，语气明显气息不稳，“我太忙，装兜里忘了。” 说完，他朝陆皓和顾亚辉说道，“小陆，小顾，回见。” “刘副主任，回见。” 刘志军进了对门，陆皓他们也进了屋。 陆皓放下公文包，将手中的菜给她，“不是跟你说了我回来买菜吗？” 江楠说道，“我包的饺子。” 顾亚辉闻言，帅脸满是期待，“哎呀，楠楠，你知道我来，特意包了饺子？” “对。” 江楠张罗着去煮了饺子，顾亚辉忙着端菜端油泼辣子。 饺子上桌，陆皓尝了一口，是肉馅的，给江楠竖大拇指，“好吃。” 顾亚辉更是狼吞虎咽。 一个劲的夸江楠能干。 “这是对门的翠萍嫂子帮我擀皮，我们俩人包的。” 说起对门，顾亚辉往门口方向望了一眼，忍不住噗一声，“刘副主任真够可以的，给自己媳妇送个护士发卡。” 他说到这，突然一脸八卦的看向陆皓，“老陆，你听说没？” 陆皓正在给江楠夹菜，随口问，“什么？” “就这个刘副主任的八卦啊，听说他跟他们内科的护士长关系不一般。”顾亚辉狭长的凤眸亮晶晶的瞅着陆皓，兴致勃勃的说道。 陆皓黑着脸，教训他，“你能不能有点正事？一个医生，整天听人嚼舌根，你的职业操守呢？有多余的时间，多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 顾亚辉不以为意的反驳，“我只是听了个八卦而已，你怀疑我业务能力干嘛？再说，护士们值夜班的时候无聊，在那议论，我长了耳朵，想不听见都难。” 刚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的江楠，听到顾亚辉的话，一激动，猛咳了起来，差点噎死。 “咳咳咳.....” 陆皓见状，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过去，“慢点吃。” 江楠喝了口水，顺了顺胸口，看向顾亚辉，“你说的都是真的？” 陆皓接话，“你别听他瞎传。” 副主任跟护士长平时肯定就是因为工作关系接触多，刘志军儿子都上小学了，内科护士长貌似也不年轻了，怎么可能有特殊关系？ 在陆皓的认知里，医生这么神圣的职业，怎么能做伤风败俗的事来？ 他自己绝对不可能，同时也相信同事们更不可能。 江楠根本不理陆皓，放下筷子，神色认真的看着顾亚辉确认，“你听的八卦靠谱吗？真有这回事？” “我值班的时候，听护士们聊得有鼻子有眼的。” 顾亚辉说到这，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一松，夹在筷子上的饺子，掉落到碗里，惊呼，“买噶，那个发卡.......不会吧？” 江楠本来心里存着侥幸，觉得这里面或许有误会。 没想到，医院竟然都有流言了。 她心底很同情王翠萍，一方面，又有点对王翠萍恨铁不成钢。 “楠楠，你跟刘副主任的爱人关系挺好的？这事你要不要告诉她？” 江楠为难，“我就是怕她伤心，才安慰她说发卡可能是刘志军买给她的，没想到她真信了。” 她想起王翠萍那会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就发怵。 农村妇女，一辈子将自己奉献给了婚姻。 老公和孩子，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如果她知道刘志军外面真有人，恐怕寻死的心都有。 陆皓听顾亚辉和江楠议论的有板有眼，他漫不经心的开口，“刘副主任如果真的敢违背医德医风，医院会出面处理的。” 真有作风问题，都不需要媳妇去闹，医院肯定严肃处理。 “算了，别聊他们了。” 江楠不想聊王翠萍的糟心事，她又恢复了活力，兴奋的说道，“今天包饺子，是为了庆祝我认识了新朋友。” 第217章 欲擒故纵 提到江楠的新朋友，顾亚辉眼眸微闪，低头专心吃饺子来掩饰自己的异样情绪。 然而，江楠并不打算放过他，她看着顾亚辉，好奇地问，“顾医生，我看你对陈老那么耐心温和，为啥对他孙女那么冷漠？她得罪你了？” 顾亚辉漫不经心地回道，“没有啊，我又跟她不熟。 “不熟？那认识吗？”江楠注视着他询问。 顾亚辉搪塞，“病人家属，我认识她干嘛？快吃饺子。” 对于顾亚辉对待陈若琳的态度，陆皓也表示很疑惑，之前顾亚辉主动换岗，要去负责陈老，他只当他是冲着陈老那位年轻漂亮的孙女去的。 毕竟，这小子一贯的作风是，哪里有漂亮姑娘，就往哪里凑。 结果，几天下来，顾亚辉的反应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他倒是往陈老病房跑得勤，可对那位陈小姐，冷漠至极。 人家偶尔有事过来找医生，顾亚辉也是爱答不理。 仿佛对人有成见似的。 刚开始陆皓以为这是顾亚辉撩女孩子的新策略。 最近感觉，不太像。 陆皓实在搞不懂，一向怜香惜玉的顾医生，为何会对陈小姐的态度如此恶劣。 陆皓吃着饺子，看向顾亚辉，语气幽幽地开口，“你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反向吸引？” 顾亚辉差点被他的话呛死，“你想什么呢？什么是反向吸引？” 他低着头，不去看他们，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你们吃你们的，别乱猜，我说了跟她不熟。” 江楠没再多言，只是叹气，“说实话，人这一辈子，可短暂了，有时候，一个转身一辈子，我和陆皓当初要不是认出彼此来，现在恐怕早分道扬镳了。” 她真的希望顾亚辉能认清自己的内心，别留遗憾。 “对，如果你没认出我来，我可能得顶着一张毁容脸，后来绝对没有勇气去赴你的十年之约，结局就是孤独一生。”陆皓想到这都后怕，他轻轻握住了江楠的手，柔声开口，“楠楠，谢谢。” 说起赴约这件事，陆皓突然有什么信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顾亚辉也因为江楠的话，变得心事重重，吃完饭后，也没多待，便告辞离开。 他没回家，鬼使神差地又回了医院。 陆皓送走了顾亚辉，大步走到墙上的手撕日历面前，往下翻了两页，神色恍然。 差点忘了媳妇的生日。 幸好，还没过。 ……… 秦锋回家第二天，就给江楠打来了电话，汇报好消息。 说是他拿回老家的床单被罩在县城低价处理，生意非常火爆。 还剩不到一百条，明天打算换个地方卖，卖完就回兰城。 对于秦锋的能力，江楠百分百相信，物美价廉的东西，加上他能说会道的口才，绝对畅销。 自从上次江楠说会考虑去服装厂上班后，顾正安就一直给她打电话。 希望她有空先去服装厂多熟悉熟悉环境。 他们还有一家纺织厂，顾正安也想带江楠过去看看。 于是，等陆皓下班后，江楠坐公交车去了服装厂看看。 服装厂现在的情况，基本处于饿不死的状态。 但是，要想提高效益，发展起来，可能得需要新产品。 江楠跟着顾正安转了一圈，随后跟着他进了并不怎么宽敞的办公室。 顾正安给她倒了杯水，满是希翼地看着她询问，“楠楠，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我希望你能早点过来上班。” 江楠思量片刻，语气严肃地朝顾正安说道，“如果你真要让我来厂里上班，那你就得给我足够的自由和权利，与其让厂子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不如改革创新，试着走出一条新路子。” “新路子？”服装厂毕竟关乎七八十号人的饭碗问题，顾正安肩上责任重大，他问，“楠楠，你觉得应该如何创新？有没有具体的方案？” 江楠回道，“有，我想了想，我们可以试着自己设计，生产，销售一体化，用新颖时尚的服装款式，打开市场。” 顾正安迟疑，“可是，知名设计师我们请不起，厂里都是缝纫工，没人懂设计，我自己也不懂。” 他们接的订单，都是客户既定的样式，校服和工作服居多，他们只需做出来就行。 江楠回道，“我有认识的朋友，我们可以先尝试着设计几个样式，到时候我们开会决定可否生产。” “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江楠临走之前溜达着去了车间。 女人多的地方，八卦速度传播极快。 车间里踩缝纫机的女工们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江楠一进车间，她们便开始窃窃私语，“认真点，那就是副总了。” “好年轻，跟顾总啥关系啊？” “不知道，反正关系肯定不一般。” 秦芸和陆晓玥在最里面的工位上，看到江楠跟车间主任进来，听说江楠成了公司副总，俩人倒是一点不感到惊讶。 这是人家自己家的厂子，她当厂长都是可行的。 江楠走到秦芸的工位前，低声朝她说道，“下班后来办公室找我。” 秦芸郑重点头，“好的。” 江楠怕影响工人工作，转了一圈便回了办公室。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芸来找了她。 秦芸看着她，欣喜的问道，“嫂子，你真的当厂里的副总了？” “对，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没有任何经验，所以，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秦芸连连点头，“支持，我们当然支持。” 江楠说道，“好，那这周末休息的话，你和晓玥来家里，你们一起教我做衣服。” “行，到时候我们过去。” 这两天，江楠在忙着熟悉服装厂，也没顾得上做饭，陆皓似乎也很忙，加上有时候要值夜班，两个人相处并不多。 还有顾正安，好像也神神秘秘的，有时候他们一起在厂里，他接电话的时候，总是会避开她。 对此，江楠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人家是生意人，有些机密，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周六早上，江楠难得睡了个懒觉，陆皓却是早早起了床。 “你今天还要加班吗？”江楠打着哈欠问。 陆皓已经穿戴整齐，“有个昨天手术的病人是我在负责，还在监护室，我去医院看看，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江楠白皙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给他竖大拇指，“陆医生，你可真敬业。” “小胖，你再睡会。”陆皓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米色连衣裙，放在床头，“今天天气热，你穿这件裙子吧，我给你放好了。” 江楠伸着懒腰，看了眼陆皓放好的裙子，“我在家穿什么裙子，睡衣多舒服？” 陆皓眼眸微动，开口，“万一爷爷奶奶那边叫你过去吃饭呢，穿这件，漂亮。” “行了，你甭管我穿什么了，你快上班吧。” “那我走了。”陆皓出门上班，江楠又捂上被子睡了一觉。 晌午时分，她正在搞卫生的时候，接到了顾家的电话。 顾老太太打来的，说是让她过去吃饭。 第218章 正式改名顾楠 顾奶奶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说是顾正安已经来接她了，让她准备准备出门。 江楠放好拖把，洗了把脸，梳了个丸子头，回屋换了衣服，便出了门。 到家属院门口时，顾正安的车已经开了过来。 顾正安下车，看到站在那的亭亭玉立的姑娘，眸底柔光一片。 “楠楠，上车。” 他给江楠开了车门、 江楠坐到了副驾驶座，“谢谢。” “您今天不忙吗？”江楠问。 顾正安专心开着车，回道，“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再忙的事，都得放一放。” “哦。”江楠不好询问他有什么重要之事，让他能将跟客户洽谈订单的事放到一边。 若是能谈下一笔学生秋季校服的订单，后半年至少不用发愁， 专注开车的顾正安，今天那张冷峻的面孔，格外柔和。 他穿的也是白色衬衣，这是江楠见他以来，他第一次穿浅色的上衣，平时总是一身黑，看着乌漆麻黑，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今天挺平易近人。 不得不说，她这亲爹是真的帅。 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此言果真不假，四十多岁的大叔，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简直魅力四射。 顾正安察觉到江楠一直在看他，他面上划过一抹笑意，“看什么？” “没啥。”江楠尴尬的拢了拢头发。 “对了，您不是上个礼拜就托人去做亲子鉴定了吗？结果出来没？” 江楠想起距离做亲子鉴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因为出结果了。 这么重要的事，顾正安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可他迟迟没提，是几个意思？ 顾正安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既然做了，总得知道结果。” 没有白纸黑字的科学材料说话，她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尤其现在顾正安要她去服装厂上班。 这已经牵扯上了利益，她得有一个合理的身份，说服众人。 顾正安眼眸划过一抹柔光，开口，“快了。” 桑塔纳开到了老宅门口，他没急着下车，而是眸子温柔的看向江楠，“楠楠，我们回家了。” 江楠感觉顾正安今天怪怪的，好像一直在隐忍着什么情绪，对她说话时，也是格外温柔。 “好。” 顾正安下了车，然后绕过来给江楠开车门。 江楠自己已经下了车。 然后，她便看到老宅的大门上挂着大红灯笼，墙上还有横幅，写着（欢迎女儿回家） 江楠，“......” 在她愣神之际，突然烟花礼炮震耳欲聋。 她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张望。 顾老爷子，顾老太太，以及顾家所有人，还有声称去加班的陆皓，秦芸，陆晓玥，以及一些她不认识的人，都站在大门口迎接她。 顾亚婷手上拿着一束鲜花。 顾家二老颤抖的走向她，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激动的开口，“我的大孙女，我们顾家正式迎接你回家。” “堂妹，送给你。”顾亚辉将鲜花送给了她。 江楠抱着鲜花，望着眼前这一幕，感动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顾正安走了过来，从兜里拿出一份文件，郑重宣布，“楠楠，你是我顾正安的亲生女儿，从今天开始，你叫顾楠。” 江楠看着同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顾正安，她扑了过去，拥抱了他。 “爸。” 这是江楠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 在这一刻，顾正安哭的像个孩子，他连连应声，“哎，哎。” 众人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父女俩，都感动的抹起了眼泪。 “走，我们回家。” 顾正安牵着江楠的手，跟大家一起往家里走。 陆皓跟在她身边，看着江楠的眼神，满是柔光。 他家小胖，从此以后，终于有娘家了。 顾老爷子先带着江楠去拜了祖宗。 顾老爷子当着一众亲人朋友的面，正式宣布，江楠从今以后，改名顾楠，正式认祖归宗。 ……… 进了厅堂，还没落座，顾亚辉变魔术一般端出一个大蛋糕。 “楠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陆皓陪在她身侧，轻轻开口，“媳妇，生日快乐。” 江楠在一阵祝福声中，才回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来了兰城后，一直都是按阳历算日子，之前在农村，是按农历，因此她根本不知道今天农历几月几日。 顾亚辉很是时髦，“来，许个愿吧。” 江楠闭上眼，许了愿。 听着顾亚辉和陆皓带头给她唱生日快乐歌，江楠再次感动落泪。 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隆重的过生日，第一次有蛋糕。 前世，江家没人记得她的生日，后来，她一个人在外面，特别惧怕过生日，当然，她惧怕过任何节日。 因为，她一个人。 跟干娘在一起的几年，生日的时候，干娘会给她煮长寿面。 干娘没见过蛋糕，也拒绝西化，因此，她后来生日也从不买蛋糕。 看着亲人们的一张张面容，她泣不成声，“谢谢，谢谢大家。” “谢啥，孩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全家人都陪你一起过。” “谢谢爷爷。” 顾奶奶将一个镯子很豪迈的直接套到了她手上，“来，这是奶奶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奶奶。” 顾老爷子更阔绰，“孙女，爷爷送你一个店铺，这是地契，你收好。” 江楠看着老爷子递过来的牛皮袋，推脱，“爷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您给我送点小玩意就行。” “拿着。”顾老爷子很强势的将牛皮袋拍到了她手中。 不得不提一句，顾老爷子送给江楠的店铺，正是之前顾亚杰惦记的那间旺铺。 顾亚杰一直想从老爷子手中将店铺哄骗过去，给自己的对象开美发店。 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有我们的。”聂玉华提着一个大礼盒走了过来，“这是我和你大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给你买了护肤品，还有衣服。” 江楠急忙接住，“谢谢大伯，大伯母。” 顾亚婷亲昵的说道，“楠楠，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这是我给你买的一条幸运星项链，你戴上会有好运哦。” “谢谢堂姐。” 大家都给江楠送了礼物，唯独陆皓站在那，一直宠溺的看着她。也没有要表示表示的意思。 陆晓玥不禁有些着急。 她走到陆皓身边，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哥，你没有准备礼物吗?” 这咋行呢？江楠的娘家人都这么阔绰，她大哥啥都不送，人家娘家人看到他这表现，肯定对她大哥有意见。 陆皓直到等大家都送了礼，在江楠放下手中的礼盒后，突然，缓缓的单膝跪地。 除了一旁笑的一脸灿烂的顾亚辉，其他人脸色都有些懵逼。 搞不懂他这是哪一出。 江楠也是微微一愣。 只见陆皓从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楠楠，今天借着这个好日子，当着大家的面，我要正式向你求婚。” 陆皓手上捧着戒指，微仰着头，眸子充满爱意的望着她，“你可以嫁给我吗？一辈子的那种。” 江楠看着他，疑惑，“可是我们都结婚了。” “那个不算，之前的日子，就当互相了解的过程，我现在郑重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顾亚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很是动容，“楠楠，现在有咱们娘家人给你撑腰，没有包办，也没有胁迫，一切都是自由的，你遵循自己的内心就好。” “我愿意，当然愿意。”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陆皓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很虔诚的给她戴上戒指，随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第219章 认亲宴 顾家请了家里的亲房过来，摆了几桌，介绍江楠给大家认识，算是正式的认祖归宗。 顾正安之前也从陆皓那打听到，，他跟江楠并未领结婚证，本来打算从单位开到介绍信就回老家领证，知道江楠的身后，便一直拖着。 顾正安和陆皓喝了那顿酒，彻夜长聊后，就咨询了公安局，户籍室的同志说，等这个案子证据梳理清楚后，便可以直接把江楠的户口跟顾亚杰换过来。 现在亲子鉴定已经出来，便可以直接去办新身份证。 很多亲戚刚开始听到顾亚杰不是顾正安的儿子，也很唏嘘，很惊讶，但转念一想，顾亚杰和顾正安也的确不像。 这些年，顾家花了多少人力财力，尽心尽力的培养顾亚杰，转了多少学校，他们亲属都再清楚不过，最后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此时看到这么漂亮聪慧的姑娘，跟顾正安站在一起，气质对上了，明显就是一家子。 顾正安带着江楠，一一认识了亲戚长辈。 大家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团圆饭。 饭后，亲戚们陆续离开，秦芸和陆晓玥被顾亚辉叫来给江楠过了生日，第一次来这么气派的家庭，新奇又局促，这会散了席，在老板家待着也很不自在，俩人下午还有加班，便乘坐了公车回服装厂了。 到下午的时候，只剩下了自家人，大家在院子里吃着水果聊天。 顾老爷子朝陆皓严肃的问道，“陆皓，既然你说之前你们算是互相了解，那我们家楠楠，你是不是应该隆重的娶她一次？” “爷爷，应该。”陆皓恭敬礼貌的应声，“我会补办婚礼的。” 江楠却说道，“仪式就算了，我以全新的身份，跟他领结婚证就行了。” 重生一次，对于那些表面的形式，她已经不太在乎，只想珍惜生活，珍惜眼前人就好。 “就不办个啥仪式了？”顾老爷子问。 江楠摆手，“不了不了，我们都挺忙的，陆皓医院一堆事呢，重要的是以后我们过的幸福，其他的就省了。” 江楠如此一说，顾家人都只能尊重她的意见。 顾正安本来也想说，让陆皓从家里光明正大的把他女儿娶走，可江楠不愿意办婚礼，他虽然有点遗憾，却也无法左右她的想法。 毕竟，二十年没养过她。 他没资格干涉太多。 “陆皓，你以后可得对我孙女好点，不然，我们一家子可不依。” 陆皓站起身，郑重的保证，“请爷爷奶奶，岳父放心，我会对楠楠好的。” “陆皓一看就是敦厚之人，差不了一旦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跟我家老顾一样。”聂玉华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顾长安，毫不避讳一家老小的腻歪在一起。 顾亚辉听到她妈夸陆皓，余光还瞅了他一眼，他感觉自己又被内涵到。 他心里有点不得劲，故意提醒，“医院也有暗恋他的护士呢，楠楠你看紧点。” 陆皓冷声回怼，“管好你自己。” 聂玉华接话，“对，亚辉你管好你自己，你什么时候谈对象？医院那么多护士，就没个中意的？” 顾亚辉，“........” 见他不说话，聂玉华再次催促，“你给我抓紧点，年底必须解决个人问题。” “我年底解决住房行不？”顾亚辉气呼呼的问。 反正就是为了让他结了婚搬出去呗。 他一个人也能搬，不至于非要结婚才行。 听闻他的话，聂玉华眼眸一亮，询问，“你们医院给你分房？” 顾亚辉轻嗤，“怎么可能，副主任级别的都在前头排队呢，等分房等到猴年马月了。” 陆皓特殊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聂玉华白了他一眼，语气凉凉，“那你怎么解决？” “我买房啊，你们稍微资助一丢丢，我就可以实现房产自由了。”顾亚辉眸子满是期待的看着聂玉华说道。 聂玉华不干，“你多大了还让我们资助？好意思吗?” “医生工资低啊，挣那点钱啥时候能够买房？我要是去做生意，就不用你们了，要不，我辞职去摆摊？” 顾亚辉平时大手大脚习惯了，参加工作三年，真没什么钱。 “摆个毛线，你别给我丢人现眼。” 聂玉华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急忙看向顾楠和顾老爷子，“楠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们摆摊丢人，我是说你堂哥辞了医生去摆摊这种行为丢人。” 顾楠笑道，“大伯母，您说的太对了，医生是多么神圣的职业啊，读五年大学，国家培养他们多不容易，培养出来是要救死扶伤的，跑去摆摊，既浪费资源，又抢我们这些打工人的饭碗，是挺丢人，家人不会不会同意，病人也不会同意。” 听闻江楠的话，大家伙都表示附和同意，且一致针对顾亚辉，并且敲打他， “听到了吗？不要浪费资源，也给其他人留点活路。” 顾亚辉被针对，也不生气，无语的撇了撇嘴，“摆摊能赚钱啊，你们又不给我资助，又让我搬走?我总不能睡大街？” 顾老太太听到顾亚辉的控诉，心疼的急忙开口，“亚辉，奶奶给你资助，在哪买房？你还差多少？奶奶出。” 顾亚辉闻言，一个劲的摇头，“奶奶，您的钱我可不要，不然我二婶肯定说我惦记您和爷爷的家产，她本来防我就跟防贼一样。” 顾亚辉此话一出，本来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凝滞。 大家的脸色都很不自在。 都埋怨的看向顾亚辉。 顾亚婷还偷偷的看了眼江楠。 顾亚辉也意识到自己嘴瓢，在这么开心幸福的时刻，提了不该提的人。 他对上聂玉华吃人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打圆场，“总之，我堂堂顾医生，坚决不啃老。 “再说，我们骨科医生，尤其上手术台的，以后工资都很高的，对吧，陆皓，贫穷是暂时的。” 说完，他求助的看向陆皓，请他帮忙转移话题。 陆皓很配合的点头，“对，以后工资会涨的。” 顾老爷子欣慰的看着志气满满的年轻人，“那你们就好好努力。” 气氛总算缓解了些，顾亚辉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有些人，就是那么经不起念叨。 就在大家又开始笑着聊天的时候，突然，大门口传来一道尖细的叫骂声。 顾正安，你给我出来。” 顾家人听到这熟悉又令人发毛的声音，皆是神色一凝。 第220章 孙婉茹出现 孙婉茹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顾亚杰。 顾正安看到最不想见的人，语气凌冽的质问，“你来干什么？” 许久不见，孙婉茹看顾正安的眼神满是恨意，她看着顾正安，冷笑，“我来干什么？你把我们娘俩送进监狱，没想到我们还能出来吧？” 警方立案调查关于当年遗弃婴儿罪，和拐卖婴儿罪后，孙婉茹作为当事人被拘留接受调查。 顾亚杰上次被江大明怂恿偷窃，也被拘留。 这段日子没有他们的消息，顾家人难得消停。 却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竟然跑来扫大家的兴。 本来以为孙婉茹在这么特殊的日子出现，是来跟江楠相认，给她过生日的。 可这个女人，令人失望的是，从进了院子，视线就一直在顾正安身上，盛气凌人的质问着，根本看都没看一眼江楠。 大家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 也都看出来孙婉茹根本不是奔着江楠来的。 江楠在看到孙婉茹和顾亚杰进来的那一刻，神色冷若冰霜。 陆皓也是很快反应过来，来人是谁。 他握住了江楠的手，将她护到了怀里。 江楠看着孙婉茹那张脸，除了比前世年轻以外，眼神流露出的偏执，疯癫，都一模一样。 顾亚杰跟前世相比，倒是狼狈很多。 灰头土脸的，也没记忆中那么肥胖。 前世，他一直在顾家好吃懒做的当少爷，顾正安的财产也全部任由他挥霍。 最后，还借她的手，“治死”了孙婉茹。 想到这，江楠看着孙婉茹到现在还拿顾亚杰当儿子，面上一片嘲讽之色。 她真是咎由自取，活该死在顾亚杰手上。 顾正安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咬牙切齿，“离婚协议你已经签了，你跑来干什么？” 孙婉茹歇斯底里的大喊，“我是签了，你也说了，我签了离婚协议，你就放过我妈，可现在呢？她还被关在看守所，你这个骗子，你把我们妈放出来，她六十多岁的人了，待在看守所，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听到这，大家明白了孙婉茹来家里的意图。 感情是为了她母亲而来。 顾正安神色冷漠，“你母亲涉嫌拐卖婴儿，警方已立案，我说放过就放过？” 当年，孙老婆子和江大明交换孩子时，还给了江大明两百块钱，事实清楚依然构成刑事犯罪。 孙婉茹冷哼，“涉嫌什么拐卖婴儿？我生的孩子，那是我妈的外孙女，她想给谁就给谁？犯什么罪了？” 她此话一出，江楠的脸色更加难看。 顾家其他人也实在听不下去。 这特么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说这么伤心的话，江楠得有多难过。 她那二十年受的苦已经够多，回了家还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伤害。 顾老爷子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语气威严的怒吼，“你滚出去，不要再踏进我们顾家一步。” “顾正安今天不答应把我们妈捞出来，我就不走。” 孙婉茹看着顾老爷子说道，“爸。你们不要这么绝情，我好歹嫁到顾家二十多年，难道咱们一家人之间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顾老爷子再次怒吼，“情分都被你作没了，你给我出去。” 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冷漠，这种人，好意思跟人讲情分？ 顾正安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们，“别让我说第二遍，滚。” 顾亚杰从孙婉茹身后站出来，可怜巴巴的恳求顾正安， “爸，你别赶我们走，既然你女儿找到了，那就让她住家里呗，你就当多了个女儿，你又不是养活不了，你为什么要赶走我？我叫了你二十年的爸爸，你怎么这么绝情？” 江楠看着他们的嘴脸，实在忍不了，神色阴冷的走了过来。 她轻笑，“就当多了个女儿？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不允许任何人跟我分享父爱，也不允许你这个冒牌货再住顾家，你不姓顾，叫江亚杰，懂吗？” 顾亚杰听闻他她的话，疑惑的看着她问，“你是谁？” 孙婉茹看到站出来说话的女孩，目光也错愕的看向了她。 江楠冷笑，“进来半天，没看到大门上挂的横幅吗？我是顾正安的女儿，顾楠啊。” “你说什么........”孙婉茹和顾亚杰面色同时一惊。 尤其孙婉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楠，身体都在颤抖。 “很惊讶吗？”江楠说道，“没错，顾家是条件好，多一个儿子也能养活，但是，你这种人，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别想着继续当蛀虫，你没那个命。” 孙婉茹的视线落到说话的江楠脸上，她神色呆滞，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许久，喃喃出声，“你是我女儿？” 江楠面色阴冷，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不好意思，我没有认你的打算。” “那个......不是我抛弃你的，是你外婆.......也不是，我.......” 孙婉茹语无伦次，心虚的眼珠子闪烁着，看着眼前漂亮高挑的女孩，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她的女儿。 那个从她生下来，就没见过一眼的女儿。 从她得知顾亚杰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后，她脑海里也曾想象过，跟顾亚杰调换的女儿，会是什么模样？ 她想，她在农村长大，肯定皮肤黝黑，唯唯诺诺，一见人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她不太敢深入的去想这个问题， 她不敢面对。 也没想过去面对那个女儿。 此时此刻，看到这个落落大方，明艳动人，却对她极度疏离冷漠的女孩，她的心被狠狠的颤动。 这是她的女儿啊！ 孙婉茹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亚杰为了自己以后的长期饭碗。还在跟江楠据理力争，“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让我住哪去？咱俩的身份调换，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是受害者啊。” 顾亚杰打量着她，嘀咕，“再说，我看你过得也不差啊。” 看她这气质，谈吐，白皙的皮肤，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肯定在农村也没怎么受苦。 他们技校穷苦的农村学生多了去了，哪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他们皮肤粗糙，普通话也很蹩脚，哪怕在学校很久，那种农村人的特征还是很明显。 哪像这个女的这么气质非凡。 江楠冷笑着点头，“是啊，我没受过苦，我在江家二十年，尽享福呢，所以，我现在把地址给你，你麻溜的回去享福好吗？” 江楠语气阴阳怪气，顾亚杰居然信了，“你没骗我？” 顾楠勾唇一笑，“当然没骗，江家有良顷百亩，牲畜一圈，在村里算是大户人家，对了，听说那座老屋下面还有古董，所以，你赶紧回去继承家业吧。” 最好让这么蠢货回去把房子掀了。 顾亚杰闻言，朝她伸手，“你把农村家里的地址给我，” 既然身份是调换的，江楠回了顾家，顾家又没有他的容身之处，顾亚杰打算自己也回农村看看情况。 说到这，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既然有家业，江大明为啥还让我转移财产？” 江楠语气嘲讽的解释，“贪心，不甘啊，你在顾家二十年，江大明总得让你捞点不是？谁会嫌钱多呢。” 顾亚杰听闻江楠的解释，感觉有理。 江楠也很配合的将老家的地址告诉了他。 将这个皮球踢回农村，让他好好感受感受他本来应该过的生活。 顾亚杰本来是跟着孙婉茹回来，希望重新住回顾家，此时他改变了主意，看着孙婉茹说道，“你养了我二十年，我知道你对我好，等我继承了农村的家产，我就回来买个大房子，接你去住，你还是跟他这种狠心的负心汉彻底离了算了。” 顾亚杰朝顾正安语气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不是你儿子，我觉得我挺庆幸的，做你这种人的儿子，压力太大了。” 这是顾亚杰第一次敢正视顾正安。 以后不用当他儿子了，虽然失去了很多，但顾亚杰也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他从江楠这拿到了陇山县老家的地址，便转身离开。 顾家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个个面色复杂。 也很无奈。 他们知道顾亚杰脑子缺根筋，却没想到，缺的如此严重。 但他们家，对顾亚杰着实已经仁至义尽。 从小花尽心思培养，最后却只能上所技校。 这次他入室盗窃，也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江大明身上。 因此，顾亚杰被拘留了半个月便放了。 以后，他自己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 与顾家再无干系。 孙婉茹听江楠几句话就将顾亚杰打发，她也没任何反应，她现在脑子很乱。 看到这样的女儿，她内心很发虚，却又想侥幸的求她原谅。 半晌，她鼓起勇气，跟江楠说话，“你叫楠楠是吧？我也是受害者，这二十年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是你外婆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 孙婉茹看着江楠，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能原谅我吗？我们母女重新开始行吗？” 江楠面色冷漠至极，退后一步，避开她的触碰，“我们没有以后。” 孙婉茹性格偏执，对任何人任何事皆没耐心，她情绪激动的大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妈？是我生了你，没有我，哪来的你？” 江楠冷笑，“生了不养更可恶。” “你.......” 江楠眼眸冷漠的注视着她，质问，“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你母亲调换了我跟顾亚杰的身份，你会养我吗？恐怕你早就掐死我了不是吗？” 孙婉茹无言以对，“我.......” 没错，她是说过如果生的是女儿，就掐死她这种话。 她给自己辩解，“那是因为我以为顾家人喜欢男孩，我怕我生了女孩，他们会嫌弃，会让我离婚，我说的是气话。” 江楠看到孙婉茹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只感到可悲。 “顾正安，你说句话，你是不是在我女儿面前说过我坏话，她才会这么讨厌我？你真不是人。” 江楠冷声开口，“他什么都没说，也从未提及你，你的行为说明了一切，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她转身走到陆皓身旁，挽上了他的胳膊，不再与孙婉茹掰扯。 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还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感到可悲。 顾正安看到女儿难过的神色，心都要碎了，他眼眸猩红的看着孙婉茹，愤怒的赶人，“你走吧，不要再进顾家一步。” “顾正安，既然你这么不仁，别怪我不义。” 孙婉茹突然情绪失控的扑过来，癫狂的笑，“跟我离了婚，你还幻想着娶顾岚不成？” 她话音一落，顾家人皆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第221章 爱是成全 孙婉茹冷笑，“跟我离婚，难道你还幻想着娶顾岚不成？” 孙婉茹情绪失控，口无遮拦，就这么将顾正安隐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喊了出来。 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顾正安抬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顾家其他人也是面色惊愕的看向了她。 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不可置信。 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 顾正安怎么可能娶顾岚？ 顾岚是他妹妹！ 顾家二老更是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顾亚辉和顾亚婷急忙扶住了老人。 孙婉茹被打，整个人彻底疯癫，打算破罐子破摔，捂着肿起的脸，癫狂一般大笑，“你们还不知道吧？顾正安这个变态，他喜欢自己的妹妹啊。” “哈哈，这些多年，他跟我在一起，根本不爱我，我都知道，可我就是不离婚，我凭什么要离婚？他知道我有多爱他吗？我这辈子，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他不识好歹，心里装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真是有病。” 顾家二老身体颤抖着，尤其顾老爷子，面色难看，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顾亚辉扶着老人坐好，江楠握住了老人的手，出声安慰，“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是故意刺激大家的。” 她还能保持冷静，老人的情绪总算平复了几分。 顾长安冲过去，朝孙婉茹说道，“孙婉茹，你疯了？小辈们都在呢，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顾岚是我们的妹妹，我们一家都很爱她，没你想的那么肮脏，你这种人，正安能忍到现在，真是难为他了，以后你们各走各的路，你不要再出现在顾家。” 孙婉茹冷笑，“狗屁妹妹，他可没拿顾岚当妹妹。 哈哈哈，既然顾正安不仁，就别怪我翻他老底，凭什么我生的女儿，认他不认我？” 孙婉茹已经彻底疯了，将江楠不认她的事都怪到了顾正安头上。 她看着江楠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没错，我是希望生个儿子，还不是被他逼得，他心里只有顾岚，可我爱他啊，没有他我活不下去，我生了儿子就不一样了，我母凭子贵，怎么着也能在他心里有点位置。” 江楠冷笑，“那你成功了？你养了二十年儿子，你在他心里有位置吗？” 江楠看着这个偏执疯狂的女人，只感到可怕。 原来一个人，为了所谓的爱，能做到这种地步。 孙婉茹因为江楠的话，神色变幻莫测，一阵惊慌。 江楠看着她，冷声开口，“认清现实吧，他不爱你，从来没爱过，不管i怎么诋毁，纠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步步紧逼，锐利的眼眸注视着孙婉茹，语气嘲讽，“其实，你也不爱他。” 孙婉茹被她逼着后退着，连连摇头，“我爱他！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我从十八岁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爱上他了，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你懂什么是爱吗？你不懂。” 江楠面色冰冷的看着她，开口，“爱是成全，不是占有，他是人不是物件，他看不上你，你就应该早点放手，不是得不到就要毁了他。” 江楠能站出来替他说话，本来整个人宛如跌落冰窖一般的顾正安，仿佛一抹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他又感觉到了温度，就那么看着他的女儿，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孙婉茹知道顾正安讨厌她，这段婚姻，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可她，就是不愿意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更无法面对，顾正安将她的老母亲送进了监狱。 婚姻没了，亲人坐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正安的绝情。 连自己生的女儿，都向着顾正安，从来没人同情和心疼她，她才是受害者啊。 她激动的怒吼，“你们为什么都要包庇他？他的内心那么肮脏，他看着衣冠楚楚，其实是个变态。” “住嘴。”顾老爷子突然一声呵斥住她，他看着孙婉茹，大声开口，“顾岚是我们从孤儿院领来的，她不是我们的亲女儿，跟正安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那么优秀，正安喜欢她有什么问题？” “倒是你，要不是你横插一脚，算计着进了我们顾家，我儿子也不至于痛苦这么多年，自从你进了顾家，把这个家搅得鸡飞狗跳，全家不得安宁，我们早就受够了你。” 本来因为孙婉茹道出了他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而无法面对大家的顾正安，在听到他父亲的话后，错愕的抬起了头，看向老人。 他父母，什么都知道？ 孙婉茹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老爷子，嘴里的一堆污言秽语不知如何说出口。 顾老爷子因为愤怒，胡子抖动着，赶人，“滚吧，不要试图用这件事来抹黑我儿子，威胁我儿子，他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你这种自私又阴暗的人。” 孙婉茹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你们.....你们一家都疯了。” “快滚，以后你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顾老爷子发火，孙婉茹最终很狼狈的离开了顾家。 她是江楠的母亲，因为顾及江楠的面子，怕她难受，顾家人并没有对孙婉茹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只是，让她离开。 等孙婉茹走后，院子里彻底消停了下来。 气氛却怎么也无法再热闹轻松起来。 顾正安因为心底的秘密被揭开，更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家人。 顾老爷子朝顾长安和聂玉华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带江楠回厅堂。 接着，他面容黑沉一片，语气威严的朝顾正安命令，“你跟我来。” 顾正安战战兢兢的跟着他爸妈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大力关上。 一进屋，顾老爷子就一脚踢在他腿弯，“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 顾正安直直的跪了下去。 顾老太太看着儿子的眼神，也很难看。 顾老爷子怒骂，“真是造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出来？” 顾正安垂眸道歉，“爸，对不起。” 此时，顾正安明白了，他父亲在孙婉茹面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挽尊。 是为了堵孙婉茹的嘴。 他怎么可能如此大度，前卫，去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自己的“女儿”？ 哪怕不是亲生的。 在此之前，老人也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 “你个混账东西。”顾老爷子拿着手杖，狠狠的打在他的后背。 “老头子，别打了。”顾老太太拉住了他。 老太太是个心细之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情极度复杂。 此时，她联想起以前发生的很多事，突然意识到，或许她家老二并不是单恋， 顾岚对他...... 她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后来义无反顾的出国，到现在不愿回来…… 顾老太太叹气，“老二，你女儿都结婚了，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 顾正安听到他母亲的哀叹声，低着头，语气愧疚，“妈，对不起，儿子给您丢人了。” 第222章 藏在心里二十年的秘密 因为孙婉茹突然出现一通闹，大家的心情明显都受到了影响。 哪怕这会聂玉华和顾亚婷拉着江楠一直在找各种话题，江楠也只是强颜欢笑，怎么也无法开心。 她满脑子都是孙婉茹那张狰狞扭曲的脸。 江楠跟陆皓对视一眼，随后起了身，“大伯，大伯母，我和陆皓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家休息吧，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顾长安急忙挽留，“楠楠，你们晚上就别回去了，家里给你们准备了房间，就住家里吧。” “下次吧，我们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楠说道，“等我爷爷奶奶和我爸出来，您转告一声，我们先走了。” 顾亚辉要送他们，也被陆皓拒绝，“不用，坐车很方便。” 这个时候，江楠需要冷静。 一路上，江楠都心事重重，陆皓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牵着她的手，陪在她身边。 一进家门，陆皓就将她搂进了怀里。 江楠靠在他的胸膛，紧紧的抱着他。 许久，她眼角含泪，闷闷开口，“你说，我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妈？”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无法更改，她就是孙婉茹所生。 陆皓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影响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可我还是很难受，很失望。”前世，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看到神经质的孙婉茹，只是觉得很唏嘘。 可如今，身份不同，作为女儿，看着自己的母亲发疯，说没有感觉是假的。 孙婉茹对她的态度，那么冷漠至极，她根本没有一丝愧疚之意。 一个中年女人，满脑子只有所谓的爱情。 真是可悲。 “我理解。”陆皓拉着她进了卧室，“小胖，你看你身边有这么多爱你的人，我们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躺下休息会。” 在陆皓的安慰之下，江楠总算心情没那么沉重，躺在床上休息了片刻，强迫自己不去想孙婉茹那疯癫的模样。 只是，她又想到了另一个令她震撼的问题。 她轻摇了下陆皓的胳膊，感叹，“我真没想到，我爸他心里居然有喜欢的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陆皓纠正，“不是，爷爷都说了是养女，从孤儿院领回来的。” 陆皓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她，语气严肃的开口，“小胖，我们不要用有色眼镜去看他，更不要让孙女士得逞，岳父他心里已经够苦了。” 爱而不得，还被迫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过了二十多年，个中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江楠听闻陆皓的话，笑道，“有你这么这么体贴的女婿，真是他的福气。” 陆皓深情的眼眸注视着她，缓缓开口，“不，是你的福气。” 回到自己的家，和陆皓单独这么待着聊聊天，江楠内心的阴霾一扫而过。 虽然孙婉茹那张扭曲的面容，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她至少能平和的面对这件事。 孙婉茹没有养过她，也并不期待她来到这个世上。 哪怕现在见了面，也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一把年纪，脑子里只有那份偏执疯狂，爱而不得的爱。 因此，她对孙婉茹也没有义务去做什么。 前世，孙婉茹并没有死在她的银针下，她不欠她什么。 俩人休息了一会，打算一起出去买菜的时候，顾正安来了。 他心里其实不知该如何面对江楠，但他还是来了。 不管女儿和女婿怎么看他，他都必须有担当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爸，你怎么来了？” 自从白天改了口后，江楠看到顾正安，很自然的喊了他。 江楠神色如常，语气也很亲昵，顾正安悬了一路的心，突然落了地。 但他的面色还是很不自然，“你们没留下晚饭就走了，我过来看看。” 江楠解释，“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饭的，我们回来还有事。” “楠楠，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母亲今天会突然到来，是我没处理好跟她之间的事。”顾正安自责的低着头向她道歉。 “没事，我理解。” 顾正安再次说道，“关于当年的事，警方已经立案，我也没有权利再干涉，警方会秉公执法。” 他是在向江楠解释孙婉茹骂出尔反尔，答应离了婚就放过孙老子的事。 “我知道。” 江楠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犯了法的就应该付出代价，我不会向任何人求情，也绝不宽恕他们。” 或许顾正安以为孙老婆子是她的外婆，又一把年纪，她会觉得他这么做狠心，其实，他错了，如果孙婉茹参与了当年的事，被关进去，她同样不会心软。 人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陆皓看了眼表，朝顾正安开口，“岳父，我去买菜，您晚上留在家里吃饭。” “好。” 陆皓出了门后，屋里只剩他们父女二人，虽然刚才江楠的话令顾正安很欣慰，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但他面色还是很不自然，放在腿上的手，一直动来动去。 “爸，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江楠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 顾正安沉默片刻，鼓起勇气看向江楠，“楠楠，你......你会不会因为孙婉茹那些话，看不起我？” 这是他最在乎的。 他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被孙婉茹赤裸裸的撕扯在阳光下，他最在乎的是他父母的反应和女儿的态度。 江楠面色挂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你是说，她提到的你喜欢我那个顾岚姑姑的事？” 顾正安的面色明显紧绷，垂眸不敢看江楠的眼睛，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是的，事到如今，顾正安想否认，便是欲盖弥彰。 不如大方承认，毕竟都是陈年往事。 这么多年以来，孙婉茹一直用这件事威胁他。 他也的确被孙婉茹扼制住了喉咙。 被她威胁着不敢离婚。 他怕这所谓的丑事被孙婉茹曝光，会让家人蒙羞，气坏老人。 可他没想到，今天，当孙婉茹不顾情面的在所有家人面前曝光他内心深处的秘密时，他的老父亲，选择了站在他这边。 在书房里，也并未多加指责他。 顾正安不禁后悔，后悔自己的懦弱。 如果当初，他能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此时，他的内心无比紧张，如同等待审判的罪犯一般，等待江楠的反应。 江楠语气轻松的说道，“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爷爷都说了，那又不是我亲姑姑，是孤儿院领来的嘛，这种事我见的多了，在农村，有些家庭要是生的儿子多，会特意收养个女儿，长大后当儿媳妇。” 她说的也不是童养媳，是从婴儿时期抱回来养，长大后就成了儿媳妇。 江楠都如此理解他，顾正安紧绷的面容终于舒展了几分。眸底闪着泪光，语气沙哑，“楠楠，谢谢你的理解，我年少轻狂时不懂事，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的伤害，是我的错。” 他小心翼翼藏了二十年的秘密，被这么猝不及防的揭开，他以为等待他的是毁灭性的伤害。 却不曾想，他的父母，女儿，都如此大度的接受。 顾正安突然不知自己是悲是喜。 江楠轻握住他的手，安慰，“没有，你别这么说，爱一个人没有错。” 错的用爱得名义伤害对方的那种人。 江楠很想问问他对那位顾岚女士，现在还爱吗？ 可她话到嘴边，又不敢问。 还爱着又怎样呢？ 顾正安不年轻了，他还有勇气再去追求爱情吗？ 何况，还是不被人看好的所谓禁忌之恋。 第223章 送了一台大彩电 江楠表现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大方，对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没有过多的干涉。 甚至，还在安慰顾正安。 顾正安在女儿面前，得到了尊重。 他真的特别感动。 自己何德何能，老天赐给他这样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儿。 江楠越懂事，他心底就越愧疚。 下半辈子，只想用尽自己的一切，去弥补女儿。 江楠看到顾正安湿润的眼睛，给了他一个拥抱。 她对顾正安，其实更多的是同情。 同情他二十年枷锁一般的婚姻。 很快，陆皓买了菜回来，江楠要下厨，却被陆皓拦住。 “你跟岳父说会话，我去做饭。” 江楠和顾正安聊了很多，这会也没有什么话可聊。 毕竟，也还不是特别熟，顾正安也不是会拉家常之人。 家里也没个电视，就这么干坐着，有点尴尬。 顾正安喝些水，尽量找话题，“对了，小秦的货卖完了吗？什么时候再过来拿货？” 听顾正安提到秦锋，江楠才想起秦锋已经回老家三天了，昨天说是还剩三分之一，今天应该卖的差不多了。 “他这两天可能就回来了。” 提到厂里的货物，江楠看着顾正安开口，“我看了纺织厂那边生产的布料，好像有针织纯涤纶，比较适合做春秋装，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设计春秋季男女西装来卖，正好我爷爷给了一个店铺，我们可以生产销售为一体，先在自己店里卖着打广告。” 这个年代，西装可太流行了。 男女都穿。 但是，款式都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宽大版。 他们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做改良。 “西装？” 江楠点头，“对，我回头先跟我朋友画出设计图你看看。” “好。” 如今是江楠说什么，顾正安就答应什么。 第二天，江楠把秦芸和陆晓玥叫到了家里，陆晓玥负责给他们做后勤工作，她跟秦芸开始专心的研究衣服款式。 “嫂子，你让我设计衣服啊？”秦芸表示自己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我按照原有的样式做衣服可以，你让我设计，我真不行。” 江楠笑道，“咱俩一起设计。” 她拿了绘画本和铅笔，开始在上面画出自己记忆中的各种西装款式，“你看看，我画不好，但是大概的样子能出来。” “这个西装不要太长太宽松，尤其是垫肩，稍微垫薄薄一层就行，不然肩太宽了，得有点腰身，一颗纽扣就行，比较休闲。” 江楠绘画技术有限，在她连画带比划之下，秦芸终于搞明白了她心目中的服饰款式。 “嫂子，我在厂里做出来给你看啊。” 江楠沉思了片刻，说道，“别拿厂里去，一会我让我爸送一台缝纫机过来，面料拿到家里，我们在家里做。” “好。” 秦芸差点忘了，江楠是他们服装厂老板的千金，整个服装厂都是她的。 顾正安接到江楠的电话，没过一个小时，缝纫机和布料都送到了家里。 顾正安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和厂里一个工人抬着上楼。 放下缝纫机，顾正安说道，“还有个物件，我们一并抬上来。” 江楠不明所以，“还有什么？” “抬上来你就知道了。” 顾正安卖了个关子，接着跟工人再次下了楼。 江楠好奇的去楼道口张望。 很快，顾正安和工人小哥抬着个大纸箱上了楼。 看到纸箱子上醒目的大字，江楠才明白过来顾正安送的是什么。 她急忙去把门板推开，让着他们进了客厅。 等大箱子放下，江楠问，“爸，你怎么买彩电了？” “你这边没电视，晚上待着多无聊，我给你们送一台过来。” 顾正安拆开纸箱，大屁股的24英寸大彩电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江楠有电视柜，一直空着，这会彩电一放，顿时感觉不再空荡荡，客厅里都气派了许多。 “这是室内天线，要是信号不好，你把这个天线拉出来试试。” 顾正安拧着调台的开关，“白天能收到的台少，晚上很多电视台就有信号了。” 他给江楠演示了一遍。 江楠很配合的点头，“我记住了。” 她看到那室内天线，莫名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小品里，说电视没信号的时候，往天线上挂块肉的梗。 江楠让秦芸切了西瓜端过来，顾正安和厂里的工人小哥一人吃了块西瓜，便离开了。 顾正安一走，秦芸和陆晓玥瞅着这大彩电艳羡的惊呼，“嫂子，顾老板太阔气了，居然买了这么大的彩电。” 陆晓玥更是没见过世面，“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电视机，我以为，电视都跟咱家的黑白电视机那么大呢。” 江楠看着路两个姑娘新奇的目光，笑道，“等以后还会有比这更大的，而且还没有这个大屁股。” 秦芸和陆晓玥对于江楠的话，感到不可思议，“还有比这更大的，那不是看电影的幕布吗？” “不是，等过个几年你们就知道了。” 陆晓玥听着江楠的话，只当她在吹牛，过几年的事，她哪里知道的？ 江楠朝瞅着彩电不眨眼的陆晓玥说道，“行了，晓玥你看电视吧，我们去忙。” 陆晓玥在设计方面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不用她。 缝纫机搬进了爷爷所住的卧室，这会床上全是各种面料。 江楠和秦芸拿着剪刀软尺，摸索着裁剪布料。 到傍晚时分，一件款式新颖的女士西装终于完成。 江楠让秦芸穿在身上看看上身效果。 秦芸穿上去，刚开始有点不习惯，感觉有点小。 一照镜子，是真的漂亮。 她的身材优势都体现出来了。 显得人很高挑。 她转了个圈，“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江楠打量着她身上的红色西装，发表意见，“我感觉挺好，就是后面腰身这块不太合适，还得修改，另外，得拿到厂里，最后能不能生产，咱们老板说了算。” “今天就这样吧。” 江楠看着秦芸，眼眸发亮，“芸芸，你真的在服装设计方面挺有天赋，要不，我们找个设计学校，你去进修一下？” 江楠认定秦芸是个潜力股，很有天赋，但是，没有专业老师指导在，终究还是野路子。 她只能给秦芸提供灵感，其他方面帮不上忙。 服装厂要想做大做强，必须有专业的设计师，打造自己的品牌。 她们这样窝在家里自己摸索，效率太慢了。 “嫂子，我能行吗？”秦芸不自信的看着江楠。 她就一裁缝。 江楠语气笃定，“当然能行，你只要对设计服装有兴趣，我们服装厂可以公费委派你出去学习。” 秦芸闻言，神色一亮，“公费？那就是不让我自己花钱？” 江楠点头，“没错，是这样，不过，学完可得回来给咱们服装厂效力。” “那是肯定的。”秦芸语气坚定。 只要能给她公费学习，学成后肯定是要回服装厂的。 “先把手头工作做好，也别声张，我跟领导商量一下，后半年再说。” 眼下，得先推出几款能打入市场的服饰，给服装厂带来效益，再谈其他。 “谢谢嫂子。” 陆晓玥身上的懒病因子还没彻底清除，今天一坐到沙发上看彩电，就有点忘我。 看完了正大综艺，这会又在看电视剧。 江楠和秦芸说着话从房间里出来，陆晓玥才意识到自己一下午一直在看电视，啥都没干。 第224章 秦锋被揍 她赶紧从沙发上起身，铺平了被自己弄到褶皱的沙发套。 “嫂子，芸芸姐，你们做完了？” 江楠回道，“恩，做完了，你还看电视呢？” 陆晓玥以为江楠在责怪她，尴尬的找借口，“我不知道这个彩电怎么关，我怕弄坏了，就没敢动。” 江楠瞅着局促的陆晓玥，笑笑，“看吧，电视就是看的，一会咱们下点面条吃，吃完我送你们早点回服装厂。” 这会陆晓玥学伶俐了，抢着干活，“嫂子，你给我教一下怎么用煤气，我去做饭。” “没事，你们看会电视，我做。” 江楠刚要进厨房，电话响了。 她接起。 是秦锋打来的。 听到秦锋的声音，江楠兴冲冲的问，“锋子，你卖完货了吗？” “卖完了。” “那你什么来兰城？厂里还有一批呢，你要不要卖？” 电话那头的秦锋语气带着哭腔，“我妈知道我摆摊的事了，她揍了我一顿，我暂时来不了。” 江楠，“.......” 她关切的问，“阿姨没气坏吧？” 知道秦锋被停职，还递交了辞职书，秦锋妈妈一定气坏了。 秦锋叹气，“是气坏了，现在还把自己关在屋里呢，我也被揍的腿瘸了。” 江楠才不信他的鬼话，“没那么严重吧。” 一个当妈的，能把二十多岁的儿子揍到瘸？ 秦锋语气满是无奈和担心，“严重，特别严重，当然这不重要，现在关键是我妈，我怕她被我气出个好歹来。” 江楠听得出，秦锋很孝顺，秦锋妈妈也很在乎秦锋的这份工作。 毕竟，对她来讲，这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传承。 她说道，“你跟阿姨好好沟通，别让她生气。” “她现在根本不愿意看到我，我解释不了，你让秦芸给我家巷子口的小卖部打个电话，叫我妈接一下，好好安慰安慰她。” “好，秦芸现在正好在我旁边，我让她打电话。” 秦锋打完电话，一瘸一拐的回家。 他也不敢打扰他母亲，悄悄进了自己所住的东屋，等待小卖部的阿姨来喊他母亲接电话。 三天前，秦锋从兰城回到陇山县城，一直没回家，晚上就住县城的招待所，白天在县城摆摊卖床单被罩。 有之前跟江楠一起摆摊的经验，他在陇山县混的可谓是得心应手，拿着个小喇叭，变着花样的吆喝，物美价廉，人长的又英俊，很快就在县城集市上杀出了一条血路，站稳了脚跟。 生意异常火爆。 秦锋不知道的是，仅仅两天时间，在各路大神大妈的口口相传下，他已经名声在外。 镇上很多妇女听说县城有摆摊便宜卖的床单被罩，也都打算结伴去看看。 他们镇子集市上的东西，价格昂贵不说，总共就那么几样花色，质量也一般。 不如去县城看看。 秦锋母亲就在此列。 她听街坊议论说，要去县城赶集捡便宜，她在家带着无聊，也打算去看看。 给儿子和女儿的床上准备两条新床单。 等他们回来住，。 一行人说说笑笑，根据村里知情人士提供的地址，直接去了集市口。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有个穿着白色t恤的小伙，拿着个小喇叭叫卖。 “对，就是他，你们看，堆着一堆呢，咱得赶集过去挑，晚了就没好花色了。” 秦锋妈手捂着装钱的兜，跟着大队伍往前走。 突然，邻居家刘婶朝秦锋妈说道，“哎，那个摆摊的小伙，怎么看着那么像你家秦锋？” 秦锋妈翻个白眼，“怎么可能？我家锋子是警察，又不是摆摊的。” “说起来最近怎么没见他呢？”刘婶便走便问。 秦锋妈一脸骄傲，“他啊，被派去城里学习了。” “哎呀，你命真好，女儿去了城里工作，儿子又是警察，学习回来，恐怕要升迁了吧。” “他还年轻，资历不够，升不了。” 秦锋妈语气满是骄傲，跟几个邻居姐妹聊着天，往摆摊吆喝的地方走。 结果，越往近走，她的脸色就越难看。 这.....这的确像她儿子。 不是向，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生了双胞胎扔了一个！ “南来得北往的，各位赶集的大神大妈大娘们，看看这个床单被罩，渴望女主角刘慧芳家同款的，全场六块给您送福利，最后一批，先到先得.......” 听到小伙的吆喝声，秦锋妈脸色更难看了，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秦锋妈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被一帮人围着，收钱，找零。 “哟，几位大婶，你们要什么.......” 秦锋吆喝到一半，不知看到了什么，黝黑的俊脸惊恐万分的望着路口，瞬间禁了声。 现在收摊逃命也来不及了。 ....... 。 回到家后，秦锋跪在他父亲的遗照面前，挨了一顿揍。 打完后，秦锋妈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任凭秦锋怎么敲门，都只有一个字“滚”。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秦锋怕他母亲想不开，才给江楠打了电话，让秦芸给小卖部打电话。 兰城。 江楠接秦锋的电话时，秦芸就在旁边，她听说她母亲得知了她哥摆摊的事，面色也是担忧不已。 秦芸见刚才江楠在电话里还不相信她哥被揍瘸的事，她解释，“嫂子，我哥说的是真的，我哥犯了错，我妈真的会打他的，而且，往死里打。” 秦芸回想起她哥从小到大为数不多，却令人至今刻骨铭心的几次挨揍经历，真为她哥捏了把汗。 江楠闻言叹气，“你母亲肯定是在你哥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望。” 她也不知道秦锋现在的选择对不对。 秦芸朝江楠问道，“嫂子，我能借下你的电话吗？” 江楠递给了她，“当然可以，快给老家打个电话过去。” 秦芸的电话打到了巷子口的小卖部。 小卖部的阿姨去叫人。 等十分钟左右再打过去。 老家这边，秦锋在窗户里偷偷瞅着，看到他母亲被小卖部的阿姨叫走，才放心了下来。 电话打通后，秦锋妈听到女儿的声音，就开始哭。 秦芸听到她妈哭，自己也在电话里哭，“妈，你别怪我哥了。” 提到秦锋，秦锋妈抹了把眼泪，质问，“芸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辞职摆摊的事?你们是不是合伙来骗我？” “妈，对不起。” 秦芸一道歉，她母亲更加崩溃。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培养你哥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你们怎么能这样？放着好好的警察不干，跑去摆摊做生意？他这是要气死我啊，还有你，你也跟着他骗我，谁允许他辞职的？” 秦芸听到电话那头母亲失控的吼声，吓得赶紧安慰，“妈，我哥现在只是停职阶段，辞职手续应该还没办下来，你别生气，我们跟他好好说说，或者，你去跟他们所长说说好话，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收回辞职信，等处分结束，让他继续去派出所上班。” “停职？为啥要停职？”她母亲错愕的问。 秦芸神色微愣。 没想到她哥竟然没告诉她妈妈他停职的事。 是为了隐瞒她被人欺负的事？ 她拿着电话进了刚才做衣服的卧室，沉默片刻，还是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母亲。 说完她轻声劝解，“妈，你不要怪我哥，他都是为了保护我，给我出气，才违反了纪律打了人，我知道你想让我哥跟我爸一样成为大英雄。 在我心里，他就是大英雄，他为了保护我，自己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他被停职很久了，之前每天都在外面溜达到天黑才回家，一直都没敢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 妈，我们就让我哥去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吧。” 秦芸小心翼翼的说完，电话那头却沉默着，久久没有回应。 “妈？”秦芸出声唤她。 “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被人欺负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秦芸母亲情绪激动，撕心裂肺的吼道。 她才想起来，为什么那段时间，秦芸蹲在屋里不出门，也不说话。 秦锋也是，很多熟人都告诉她秦锋无所事事的在街上转悠，她还给人解释，她儿子在街上巡逻。 此时听秦芸如此一说，秦锋妈才知道，她的两个孩子，曾经历了什么。 她自以为是他们的大家长，是他们的天，可出了事，却没一个人告诉她。 秦芸急忙解释，“妈，我怕你担心。” “你别怪我哥了好吗？”她轻声劝解。 电话那头的人没回答她的话，直接挂了电话。 第225章 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秦芸看着被挂掉的电话，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嫂子，晚上有回老家的车吗？我想请假回家看看，我皓担心我妈，她肯定很难过，说不定还会打我哥的。” 江楠安抚她，“你先别着急，这种事你回去没用，你哥得自己跟你妈沟通。” “可是，我妈根本听不进去的。”秦芸太了解她母亲的性格了，特别强势，尤其在她哥的工作问题上。 她哥以前明确表示过不想当警察，他爱自由。 可是她母亲还是独断专行，给她哥报了警察学院。 她是一心要让她哥成为她父亲那样的大英雄的。 秦芸从来没敢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想法，其实，在她心里，她觉得她父亲并不是英雄。 为了救老百姓的一只羊摔下悬崖牺牲，扔下他们孤儿寡母，算什么英雄呢？ 他要是不去救那一只羊，他们就不会变成没有爹的孩子。 秦芸打心底支持她哥辞职。 她是存着私心的，她很怕有一天，他哥这个民警，也会因为什么猫猫狗狗的事牺牲。 她觉得不值。 可她母亲不这么认为，她觉悟高的令人无法理解。 她说，他们的父亲曾经说过，群众事，无小事。 可在她看来，抓犯罪分子，或者保护国家利益牺牲的那些人，才算真正的有价值。 秦芸刚才在电话里，一听到她母亲哭，吓得说出了让她去派出所的话，她很后悔，怕她母亲真去派出所闹，不让领导批准她哥辞职。 她急切的朝江楠说道，“嫂子，你给我哥发个传呼吧，让他坚持住，不要妥协。” 江楠安慰她，“放心吧，你哥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你别担心。” 陆皓说今天医院有手术，他虽然无法成为手术台上的主力军，但他需要等所有手术结束后，将病人送回病房，安置好后，才能下班。 因此晚饭江楠只给她们三个做了面条，吃完后，江楠把她们俩送上了公车。 “芸芸，别担心，明天我去厂里，有消息我过去跟你说。” 秦芸在车上招手，“知道了嫂子。” 此时老家。 秦锋等了好一会，他母亲才回来。 回家后又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秦锋去厨房做了饭，端着自己熬好的粗粮粥，壮着胆子去敲门。 “妈，吃饭了。” 门没锁，秦锋推开，此时天色已暗，屋里光线很暗，秦锋妈就那么笔直的坐在炕沿边，一动不动。 她没有咆哮，没有暴怒，只是静静的坐在那。 秦锋拉了电灯，轻声开口，“妈，吃饭吧。” 母亲没理会他。 秦锋将饭碗端到她面前，“妈，你先吃饭，一会你要是还想打我，才有力气。” 他母亲终于有了反应，面无表情的接过了他端过来的粗粮粥。 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吃饭。 秦锋突然有点不习惯他母亲的沉默。 他母亲一向脾气暴躁，以前他要是犯了错，不揍到他认错求饶，哪有饭吃？ 今天这么大的事，绝对不会只揍他一顿就完事。 她越不说话，秦锋就越忐忑。 秦锋趁这会暴风雨前的宁静，赶紧吃饭。 一会绝对有狂风暴雨等着他。 挨揍他无所谓，他心里棘手的是，该如何让他母亲同意他辞职。 他没敢说停职的事，但他敢肯定，明天他母亲一定会去派出所了解情况。 到时候，她母亲知道秦芸被人欺负，恐怕情绪更激动。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刚才她母亲已经见过派出所所长了。 母子二人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吃完了饭。 秦锋端着空碗要去厨房洗锅，他母亲突然出了声，“放下吧。” 秦锋吓得一个激灵，“妈，我去洗碗。” “我让你放下。” 秦锋妈声音一强硬，秦锋只得乖乖放下碗筷。 但他也做好了抗争到底的准备。 绝对不妥协。 “锋子，你真的不想在派出所干了？”他母亲面无表情的看向他，语气认真的问。 秦锋态度坚决，“妈，我早就不想干了。” 她问，“如果辞了职，你不后悔？” 秦锋没想到他妈今天破天荒的询问起了他的意见。 还问他后不后悔。 他摇头，“不后悔。” 许久，他母亲垂眸，语气低落的开口，“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听闻他母亲的话，秦锋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她怎么会突然想通？ 秦锋瞅着他妈，试探着问，“妈，你说真的？” “真的。” 她喃喃出声，“以前我没考虑你的感受，总想让你做个跟你爸一样的人，从来没问过你愿不愿意，我一直以为，是为了你好，有这么体面的工作，我出去有面子，我觉得你自己肯定也很自豪，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跑出去摆摊。” 在看到秦锋拿着个喇叭在那吆喝着卖床单被罩，被一帮人围着的时候，她是震惊又愤怒的。 可现在想想，那一刻，她儿子脸上的笑容多么灿烂啊。 他对每个顾客都那么耐心，哪怕顶着烈日，也乐在其中。 不像平时，每天早上去上班，那脸色，比每年去给他爹上坟还沉重。 况且，她才得知，秦锋辞职，也是迫不得己。 她说道，“你为了保护你妹妹被停职，我都知道了。” “你妹妹说的对，自己的家人也需要被保护，你做的对。” 这么多年，她顶着英雄家属的光环，带着两个孩子，其实，说实话，她也很累。 但她没有儿子有勇气。 她总想着，就算再累，也要把这份英雄家属的称号传承下去。 可此时，她突然觉得，她的孩子们过的开心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妈，你真这么想？”秦锋到现在还有种幻听的感觉，，暗自掐了自己一把。 秦锋母亲垂眸开口，“我刚才碰到老李了。老李跟我说了，你打人违反了纪律，以后就算恢复工作，也是个有处分的人，一辈子就在派出所了。” “他说，你志不在此，我们这个小地方，会埋没你的，他已经批准你辞职，上面的文件很快就下来了。” 如果不是老李跟她说那番话，她可能还会执拗下去。 秦锋的父亲之所以能成为大家尊敬的平凡英雄，是因为他热爱自己的职业。 可秦锋，他志不在此。 他每天想着怎么逃离，又怎能做好工作？ 不如放他一条生路，也给其他人腾位子。 “老李真是这么说的？” 在这刻，秦锋突然感觉老李的形象都高大了起来。 原来老李一直都懂他。 怪不得总是嫌弃他，挖苦他，让他早点滚。 秦锋妈郑重的向儿子认错，“以前是我错了。” “妈，你别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是个很伟大的母亲。” 那么强势的母亲，突然向他道歉，他除了不习惯，还有点心疼她。 “伟大？”秦锋妈说到这，突然火冒三丈，语气拔高，“我伟大个屁？你们兄妹俩拿我当出气的吗？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锋吓的身子一抖。 就说本性难移。 他摸着鼻子解释，“妈，我们是怕你担心。” “当妈的不为儿女操心，活着还有啥意义？” 秦锋心说，关键你的操心毫无意义。 秦锋妈皱着眉看向他质问，“欺负你妹妹的那个人渣呢？我还没问秦芸，到底怎么回事？她跟那个人渣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秦锋解释，“是她谈的对象，分手后一直纠缠，跟踪到陇山来了。” “啥？”他母亲闻言，再次炸毛，“死丫头，居然背着我谈对象。” 秦锋无语的开口，“妈，你不是说不干涉我们的事？” “你的工作可以不干涉，你妹妹找对象的事我能不干涉吗？我不把关，这不就出事了吗？” 秦锋妈此时内心的打击更甚。 儿子工作的事隐瞒她，女儿谈对象，遇人不淑也隐瞒她。 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第226章 放弃铁饭碗 秦锋看着他母亲黯淡的神色，柔声解释，“妈，不是特意隐瞒你，我是个男子汉，现在该我保护你和妹妹了，不能什么事都让你操心。你放心吧，那个人被我打怕了，以后不敢再来找芸芸的麻烦，她谈对象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估计是被骗了，不敢跟我们说。” 秦锋可会打架，没伤骨头没伤肉。 给人下半身治的，估计以后没有功能再祸害女性。 秦锋如此一解释，他母亲心里好受了许多。 是的，她的儿子长大了。 她是该放手了，不能凡事掺合。 “你真的想好了要辞职？”秦锋妈看着儿子，不死心的想再问一次。 她的眼神里，还透着一丢丢希翼。 因为，这一步迈出去，没有回头路。 秦锋年轻气盛，意气用事，可她得理智。 秦锋对上他母亲的眼神，又不安起来，“妈，你别反悔了，说好支持我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好歹是个铁饭碗，一辈子不愁吃喝，你要是辞了职，你就没工作了，你总不能真的摆摊过日子？” 农村孩子，能分配个铁饭碗，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多少人努力想拥有这样一份工作。 她倾尽全部培养了秦锋，才参加工作两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 秦锋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 他有没有考虑过，将来怎么办？ “妈，你等会。”秦锋回了他的房间，很快，提着一个小包过来。 然后，拉开小包拉链，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全部倒到炕上。 从一块五毛到五十的都有，堆了一堆。 “哪来这么多钱？”秦锋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秦锋回道，“我这两天摆摊赚的。” 秦锋让她数。 秦锋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战战兢兢的将炕上的钱一张一张整起来，数了一遍。 她惊呼，“一千一百二？” 秦锋双手插兜，站在炕沿前，一脸骄傲，“妈，你今天要是没突然出现吓我，我把剩余那十几条卖掉，就有一千二百块了。” 他解释，“不过，这里面还有成本，我是先卖货后结款，除开成本，利润四百，是我两个月的工资。” “你这靠谱吗？”他母亲看着一沓钱，心里直突突，“得稳定才行，不能饥一顿饱一顿。” 铁饭碗它至少工资稳定。 “靠谱，我跟你说个大新闻，陆皓媳妇的亲爹是城里人，开服装厂的，这些货就是从他们厂里拿的。” 听闻秦锋的话，他母亲也是很震惊。 很诧异江楠居然是城里人，家里还有服装厂。 那么，秦锋的进货渠道倒是稳定的。 但是他有做生意的经验吗？ 她回想起秦锋在街上摆摊时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她又沉默了。 秦锋干劲十足，“妈，等摆摊攒点钱，我想干一番大事业，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享福吧。” “既然你决定了，随你。” 秦锋妈放下钱，朝他说道，“去，给你爸上柱香。” 秦锋不明所以，“啊？” 不过年不过节的。 秦锋妈语气严厉，“你辞职这么大的事，总得告诉他一声，去求他的原谅。” 秦锋很恭敬的拿了香点着，上了香，跪在了他父亲的遗像面前。 秦锋妈在一旁看着遗像控诉，“老秦，你这个不孝子现在要辞职去摆摊，以后，他做不了像你那样的大英雄了，我尽力了，以后我们别管了，随他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爸，不管将来我在哪个行业，都会谨记您曾经的教诲，踏实做人，认真做事。” 秦锋郑重的说完，给他父亲的遗像了磕个头。 ....... 江楠一直没休息，等陆皓回来。 晚上十点多，陆皓拖着疲惫的身躯开了门，然后，就听到屋里似乎有说话声。 他神色微愣。 这么晚，家里怎会有人。 结果，门一推开，就看到电视柜里放着一台大彩电。 江楠蜷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问，“小胖，你买电视了？” “你回来了？”江楠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接他手上的公文包，“不是，是老顾送的。” “岳父送了彩电？”他瞅了眼电视机，笑道，“这是给你的陪嫁？” “估计不是，老顾财大气粗，陪嫁何止一台电视。” 江楠关切的问，“吃饭了吗？今天怎么这么晚？” “吃过了，”陆皓脱了衬衣，身上只穿着件背心，“今天主任有六台手术，我得等着安顿病人。” 江楠看他很疲惫，却还是将秦锋的事告诉了他。 陆皓闻言，也是剑眉微凝。 江楠问，“你说，秦锋妈会不会让他继续留在派出所？” “说不上，那老阿姨是个强势的主，又当爹又当妈的，也不容易，就看锋子怎么取舍了。” 陆皓进了卫生间，“先睡觉，明天给他打电话问问。” 他从卫生间出来后，给自己的脸上喷了药，等吸收后，才脱衣上床，他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女孩说道，“对了，陈老明天出院，陈小姐可能会联系你给她爷爷治病。” 江楠应声，“知道了。” 陆皓躺到床上，抱着她眼皮子在打架，还是接着叮嘱，“另外，媳妇，明天你问问岳父，有空的话，把你户口办了，我已经在医院开了证明，咱俩早点去领证。” 江楠瞅着他眼睛都睁不开，还惦记着领证，轻拍着他的胸膛，“睡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江楠迫不及待的给秦锋发了传呼，结果，一直没等到他的电话。 江楠未免有些担心，秦锋要是继续留在派出所工作，未来商界便少一个大佬。 况且，他自己也不会快乐。 江楠给秦芸请了假，早上俩人又按照昨天的款式，做了两件西服。 一件红色，一件黑色。 相比昨天的笨拙，今天她和秦芸都熟练了很多。 腰身位置也改良了，穿起来很合身，还有袖口也改了一下，去掉了这个年代流行的袖口纽扣，特意做成了卷边花色，还是七分袖，调皮中不失干练。 她赶在中午时分，拿着去了顾正安的办公室。 让他看看这个西装如何。 顾正安看着江楠身上的衣服，表示欣赏不来，“这是不是有点窄了？穿在身上很小气。” “不小气啊，这款式不比那宽大的西装有型？” 江楠感觉她爹有点老古董，于是叫来了厂里办公的一众员工。 又特意借了件常规款的宽容大西装。 将两种款式的西装轮流穿在自己身上，让大家选择那件好看。 不出所料，年龄偏大的同志，不管男女，都觉得老式的宽松西服好看。 年轻人则是偏向那件改良过的新款西服。 毕竟此时办公室加上顾正安和江楠总共不到十个人，代表不了大众的意见。 江楠决定去做问卷调查。 每个年代都有它的流行趋势，人们的审美也不一样。 没有摸清楚年轻人的喜好，她也不敢冒然生产。 江楠先拿着衣服去找了趟顾亚婷。 她发现顾亚婷是个西装控，当老师的衣着需要端庄得体，她每天几乎不是西装就是衬衣。 或者衬衣外面套西装。 顾亚婷看到江楠身上穿着的西装，问，“楠楠，这是哪里买的？” “堂姐，你觉得我身上这件衣服好看吗？”江楠笑着开口。 第227章 甩了顾亚辉的人 江楠看着顾亚婷，期待的问，“堂姐，我身上这件衣服好看吗？” 顾亚婷毫不犹豫的点头，“好看啊，这衣服穿在你身上，感觉整个人都苗条了许多。” 虽然江楠本来就很苗条，但他们平时穿的西装，垫肩都特别宽厚，衣服也宽大，穿在身上，感觉跟铠甲一样。 本身纤细的身材，会显得特别厚重。 江楠这件看着就很轻便。 “我这还有一件，送给你。” 江楠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件黑色西装。 这是春秋装，袖子是七分袖，也没有像其他西装那样，在袖口做三颗纽扣。 而是设计了花边袖口，袖子微微卷起一个花边，让本来很沉闷的黑色，瞬间提亮，干练沉稳又不失调皮。 江楠觉得这件黑色特别适合顾亚婷这种年轻教师。 既端庄又显活力。 顾亚婷看着江楠给她的西装，很欣喜的套在了衬衣外面。 这是均码号，她和江楠身材差不多，穿着很合身。 江楠说道，“堂姐，你里面搭配一件白色t恤，然后，今天穿着这件西装去学校，你多留意大家的反馈，回头把结果告诉我。” 听闻江楠的话，顾亚婷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问，“楠楠，这衣服不会是你们服装厂生产的吧？” “还没正式生产，你这是头一件，确定大众能接受，才敢大批量生产，我们现在就想知道普通大众对这款西装的反馈，你就帮我当会模特，大个广告，咱们看看效果。” 顾亚婷很爽快的答应，“行，你等我结果。” 江楠和顾亚婷说着话时，她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嫂子，是我锋子。” 江楠听到秦锋的声音，急忙问，“锋子，你没事吧？你还在老家吗？阿姨有没有再打你？” 秦锋回道，“我到兰城了，我问问你在哪？我皓哥在上班吗？” 秦锋怕陆皓不在家，自己冒然过去，不太方便，提前给江楠打个电话询问一声。 江楠听说秦锋来了兰城，送了口气，“我在我堂姐家，你回来了是吧？那我过去给你送钥匙，你先去家里休息。” 秦锋说道，“嫂子，不用，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我先去服装厂，一会秦芸下班了，我给她带了点东西先送去，顺便看看厂里还有多少货。” “行，那你晚点去家里啊。” 挂了电话，顾亚婷好奇的问，“那个秦锋他怎么了？谁打他了吗？” 江楠笑着说道，“没啥事，他偷着辞职做生意被他母亲发现了，给教训了一顿，既然来了兰城，他应该是说服了他母亲。” “他真的辞职了？”顾亚婷问， “应该是。” 顾亚婷很佩服他的决定，同时又很不理解。 如果让她辞去老师去摆摊，她绝对干不出来。 倒不是因为瞧不上摆摊做生意的。 只是会觉得没安全感，不稳定。 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她始终是很保守的性格。 但是，话说回来，最近两年，她周围有太多的人，开始放弃稳定的正式单位的工作，去下海经商。 ...... 兰城医院，下午陈老出院，顾亚辉拿着签了字的手续单，送去了病房。 鼓亚辉只看到陈若琳和家里照顾陈老的保姆在收拾东西，却依旧没见到其他家人。 顾亚辉站在门口，看着女孩消瘦的面容，眸子里划过一抹心疼之色。 陈若琳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大夫，急忙站直身子，语气礼貌的问，“顾医生，我现在可以去办手续了吗。” 顾亚辉掩去眸底的异样，将手续单给她，冷声道，“可以了。” 陈若琳接过单子，朝病房里收拾东西的保姆说道，“王姐，你先收拾东西，我去办手续。” 顾亚辉送完了手续单，却没走，依旧站在原地，陈若琳很客气的朝他微微颔首，打算出门去办手续。 顾亚辉跟了上去，到走廊里，喊住了她。 “陈若琳。” 陈若琳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脚步顿住。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她握着手续单的手，不由攥紧。 顾亚辉走到她面前，问，“陈老出院，没人来接吗？” “没有。” 他帅脸嘲讽的看着她，语气轻嘲，“你对象呢？你的金龟婿呢？也没来？” 陈若琳本来紧绷的面色更加难看，她抬眸，冷冷的看向顾亚辉，“顾亚辉，你什么意思？” 顾亚辉轻嗤，“当年不是说找了个金龟婿吗？怎么？被甩了？” 陈若琳看着他那张帅气却欠揍的脸，冷声道，“当年我不辞而别，是我的错，你也不至于如此挖苦我。” 听她提到不辞而别几个字，顾亚辉绷着的情绪瞬间爆发，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双眸猩红看着她，质问，“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耍我很好玩吗？欺骗我的感情很有成就感吗？” 陈若琳被他抓的吃痛，用力去甩他，“你放开我，这里是医院。” 怎奈俩人力气悬殊，根本甩不开，顾亚辉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还在质问，“你回答我，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不跟我当面说清楚？” 陈若琳被他失控的情绪搞的特别害怕，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亚辉，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阳光大男孩。 她被他抓着，眼泪不由掉了下来。 顾亚辉看到她哭，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松了下来。 “顾医生，你在干什么？”就在这时，陆皓大步跑过来，一把拉开了他。 陆皓朝陈若琳说道，“陈小姐，你去忙你的。” 陈若琳急忙转身离开。 陆皓看到前方有护士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将顾亚辉拉去了医生办公室。 此时，正好办公室里另外两名医生不在。 他关上门，神色严肃的教训他，“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顾亚辉神色阴郁，一声不吭。 陆皓对他刚才的行为实在感到失望，他语气严厉的警告他，“骚扰患者家属，是会被开除的。” 顾亚辉沉默了片刻，逐渐恢复了理智。 他也没想到，自己刚才会突然失控。 可他想到陈老一出院，他将会再次跟她失去联系，他就很慌。 他喝了口水，平复了情绪，看着陆皓开口，“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曾经被一个女孩甩过吗？” 听闻他的话，陆皓微愣，旋即眯着眼眸，询问，“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陈小姐？” 顾亚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嗤笑，“除了她还有谁。” 他此话一出，陆皓才后知后觉的理清了一切。 原来如此。 陆皓是顾亚辉最好的朋友，此时迫切需要倾诉的他，不顾是在办公室，他向他袒露了心事，“老陆，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想，找个比她漂亮比她优秀的对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在她面前炫耀，狠狠的羞辱她一番，可我特么，这几年对谁都提不起兴趣，我把自己伪装成一副花花公子的浪荡样，不过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当我在医院再次看到她的时候，我特么不争气的往她跟前凑，我知道她怕黑，所以我跟你们换夜班，晚上找各种理由去查房......” 他说到这，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特么真是疯了，没出息的家伙，我可真会犯贱！” 第228章 出轨传闻 陆皓看着情绪失控的顾亚辉，本来想踹他两脚，可眼下是工作时间，怕他的状态影响到工作，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既然忘不掉，你应该冷静下来，跟她好好聊聊，问问她当年为何甩了你？不爱了还是另有苦衷，别折磨自己。” 顾亚辉神情落寞，“可是，他们要出院了。” 前些日子，他曾好几次想去质问她。 可最终还是没勇气。 怕自取其辱。 “别慌，陈老出院后，陈小姐会请楠楠给陈老治病，你还有机会跟陈小姐搭上关系。” 听闻陆皓的话，顾亚辉颓废的神色，顿时恢复了神采。 “她跟你提了？”顾亚辉狐疑的看着他。 他曾故意在医院里夸赞江楠是厉害的中医大夫，便是希望陈若琳能听到，请江楠给陈老治病。 陆皓语气笃定，“嗯。” 得了陆皓肯定的回答，他内心的慌乱感消散了几分。 陆皓严肃的提醒他，“上班时间，专注点，天大的私事，都要放一边，我们一个晃神，极有可能要了患者的命。” “知道了。”顾亚辉喝了口水，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情绪，拿起桌上的另一份单子打算出办公室，“18床明天出院，我提前给他们签好单子，明天手术日。” ....... 江楠把西装拿给顾亚婷后，就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站在门口徘徊的王翠萍。 江楠跟她打招呼，“翠萍嫂子。” “楠楠，你回来了？”王翠萍看到她，强颜欢笑着打招呼。 “回来了，进屋吧。” 江楠把她让进了屋，王翠萍看起来心事重重。 “翠萍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江楠给她倒了杯水，笑着问。 王翠萍坐在沙发上，面色满是失落，“楠楠，我这两天在家属院门口的饭馆干活呢。” “那不是挺好的吗？”江楠看着她说道。 找到活干了还这副表情莫不是开除了？ 她刚想着，就听王翠萍说道，“刚开始是挺好，昨天我不小心打翻了一摞碗，人家给我开除了，两天的工钱也扣了。” 江楠，“.......” 还真猜着了。 “嫂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一个农村妇女，怎么这点活都干不好？ 这也真是奇了怪了。 看她也不像富养出身的，怎么就总是干不好活? 王翠萍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之前在家待着，也没干过那么多活，整个后厨的碗碟都是我一个人洗，我一着急，就不小心碰翻了。” 王翠萍说到这，期待的看向江楠，试探着问，“楠楠，我昨天好像听说，你老家来的那两个妹妹在什么服装厂上班，服装厂还缺人吗？” 江楠嘴角微抽，这都被她知道了？ 都说农村住着邻居之间没秘密，这住到楼房里，还是没秘密啊。 江楠先没问她到底能不能胜任服装厂的活，“嫂子，你去服装厂上班，你家铁蛋谁照顾啊？你不得给他做饭吗？” 王翠萍说道，“我做的饭他也不喜欢吃，要是工作能干的话，让他在饭馆解决午饭。” 江楠想起铁蛋平常对王翠萍的嫌弃样，她不知自己该同情铁蛋还是王翠萍。 “你会用缝纫机吗？”江楠问。 王翠萍郑重点头，“会用，我结婚的时候，娘家陪嫁了缝纫机呢，不瞒你说，我吧，虽然是农村人，可我就是不爱干厨房的活，踩缝纫机，做鞋这些我都会干。” 对于王翠萍的话，江楠并不敢全信，她直接用事实说话，“嫂子，我家里正好有台缝纫机，那你先帮我干点活吧。” 江楠带着她进了卧室，拿了秦芸裁剪剩下的一堆布头，给她。 “嫂子，我这些布头，放着怪可惜的，你看能缝个什么小玩意不？” 王翠萍拿着几块布头打量了一番，说道，“这布头做鞋面最好，不过你肯定不做鞋，也可以缝个小布包啥的，挂在墙上装东西。” “行，那就交给你了。” “行，我做出来你看看。”王翠萍一点没有局促感，得心应手的拿着剪刀裁剪着，随后开始坐到缝纫机前干活。 江楠瞅着她的确挺像那么回事。 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做手工针线的。 江楠看了表，时间不早，她说道，“嫂子，你先缝着，我去做饭了。” “好，我做好拿给你看。” 在江楠晚饭快做好时，楼道里传来了说话声。 她一听就是陆皓和顾亚辉的声音。 得，又来蹭饭了。 一开门，进来三个男人。 秦锋也跟在身后。 “回来了？”江楠看着陆皓，笑着开口。 陆皓柔声道，“回来了。” “锋子，你怎么这么巧跟他们一起回来？是不是又在楼下等你皓哥？” 秦锋解释，“我刚从服装厂过来，碰巧了。” 顾亚辉又恢复了精气神，脑袋往厨房里瞅，“楠楠，饭熟了吗？” “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你语气咋这么理所当然呢？”江楠嘴上嫌弃着，打算去厨房看锅里熬得粥。 “我不来你们就不吃饭了吗？你就多一把米的事。” 顾亚辉话虽如此，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他并非单纯为了蹭饭而来。 陆皓洗了手，去了厨房，顾亚辉跟秦锋刚说着话，卧室门开了，给他们吓了一跳。 顾亚辉一看是邻居家刘副主任的媳妇，很礼貌的问好，“嫂子好。” “顾医生，你们下班了？”王翠萍朝他打听，“你们看见我家老刘了吗？他有没有回来？” 顾亚辉对上王翠萍这个质朴的农村妇女，那双期待的目光，他眼眸微闪，笑着回道，“嫂子，没看见，可能在加班吧。” 闻言，王翠萍的神色，由期待变为失落。 江楠从厨房出来，王翠萍朝她说道，“楠楠，包我做好了，铁蛋这会应该回来了，我得给他做饭去。” 江楠接过她递过来的小布包，满眼惊喜，“嫂子，你做的好漂亮啊。” 黑色和红色布料都剪成小方块，然后搭配着缝在一起，跟棋盘格一样，很别致。 王翠萍嘿嘿一笑，“我还怕你嫌弃呢。” “这么好的手艺我怎么可能嫌弃？”江楠看着她做的小包，爱不释手，这个可以挂在墙上装东西，美观实用。 “那我先走了，我上班的事，回头再跟你聊。” 江楠挽留她，“嫂子，我家饭熟了，你吃完再走吧。” “不了，我回去给铁蛋做饭。” 王翠萍转身出门的时候，顾亚辉注意到她头上还别着那个护士发卡。 他突然有点同情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 等江楠送走王翠萍，关了门，顾亚辉双臂抱胸，靠在墙边，朝江楠问，“楠楠，你跟这个大嫂关系挺好？” 江楠回道，“挺好的，对门住着嘛，远亲不如近邻。” “那你要不要告诉她，她家老刘有问题？”顾亚辉看着她语气突然认真的说道。 “啥意思？”江楠面色微惊。 不会真的实锤了？ 顾亚辉凑近她，一脸八卦，“我听护士们讲，他跟内科护士长，真有点那啥关系。” 江楠闻言，神色怪异，完全没有吃瓜的喜悦，“妈呀，一个副主任，一个护士长，他们怎么能这样？” 刘志军看着老实巴交，够渣的。 她心底同情王翠萍，义愤填膺的控诉，“你们医院都不管管的吗？” 顾亚辉解释，“没有人举报，医院怎么管？现在只是传闻阶段，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结合刘副主任对家庭的态度，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听到这样的消息，江楠心里挺不是滋味。 第229章 两个老爷们合租 江楠从顾亚辉这听到八卦，心里真的很同情王翠萍，正好今天王翠萍还给她露了一手，于是她觉得可以介绍王翠萍去服装厂上班。 不过，王翠萍太懒散了，她也有顾虑，万一去了不好好干，人服装厂也是有制度的，跟饭馆一样给她开除了，到时候他们邻里之间的关系也受影响。 再者，王翠萍太能八卦了。 城里毕竟跟村里不一样，她逮着谁议论谁，根本不知道收敛。 祸从口出，这样的嘴，迟早出事。 但是，不管怎么样，王翠萍身上的都是小毛病小缺点，不是刘志军出轨的理由。 两口子过不下去，可以说清楚离婚，两头都想占，真特么会盘算。 “顾医生，内科护士长有家室吗？”江楠又好奇的打听。 顾亚辉对于她对自己的称呼表示很不满意，“你叫我啥？” 江楠立刻改口，“堂哥，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顾亚辉满意的摇了摇头，“不清楚。” 江楠，“.......” “等我回头再去听听护士们怎么说。”顾亚辉自己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他一脸八卦之色，“实在不行，我可以加入他们的话题。” 护士们值夜班的时候犯困，都爱聊八卦解闷，顾亚辉最近几天老值夜班，因此听了不少医院里的闲事。 陆皓端着江楠炒好的饭菜从厨房出来，放到桌上，“来，吃饭吧。” 他听到顾亚辉又跟江楠讲内科刘副主任的事，脸色也有些微妙。 说实话，最近他也常听到护士们休息的时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陆皓朝他们说道，“这件事如果属实，估计很快会被组织上知道。” “不举报领导怎么能知道？” 陆皓轻笑，“你不举报，不代表别人不会。” 自从毕业分配到医院以来，陆皓一向是两耳不闻外面事，埋头苦干之人。 在他的认知里，所有的医生，都应该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的主任就是这样。 直到江楠提醒他注意陈凯，他稍微一留心眼，便发现，其实，医院这么神圣的地方，浑水摸鱼，想着升官发财的不在少数。 陆皓如此一说，顾亚辉恍然，“对，刘副主任和护士长可都是有职务的人，肯定有人举报的。” 最近为了职称，为了分房，抛开业务能力，私底下也是乱糟糟。 陆皓看向江楠，郑重说道，“小胖，你得给对门的那大嫂透个风，让她早作打算吧。” 作为一名医生，还是副主任，作风上出现问题，医院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刘志军的结局，要么受处分降职和护士长断了回归家庭，要么和护士长同时被开除，选择离婚，俩人明目张胆的过日子。 看他自己如何取舍。 不管他如何选择，家里的原配妻子和孩子，最终都是受害者。 江楠回道，“我回头跟她聊聊，介绍她去服装厂上班。” “行了，别说旁人的事了。” 江楠看着秦锋，问，“锋子，阿姨真同意你辞职了？” 秦锋笑着点头，“同意了。” “呀，你怎么说服她的？”陆皓不是说，秦锋家那位老阿姨很强势很难搞定。 “我什么都没说，她自己想通了。”秦锋解释，“其实我妈也挺通情达理的，又当爹又当妈，所以习惯强势，这是我第一次反抗她，她可能也是惊着了，现在也是才意识到，我已经不需要事事都让她做主了。只要她想明白了，还是很好说话的。” 昨晚，秦锋去找所长，跟他喝了顿酒，俩人彻夜长谈，他感触颇深。 老李说，我知道，你迟早会走的。 但很遗憾，临走前，你身上背着处分。 但秦锋自己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如果有人伤害他的家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至于处分，他违反了纪律，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他不觉得这是污点。 他会记住这个教训，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学会用更成熟的方式解决问题。 江楠听秦锋已经处理好了老家的事，她说道，“厂里还有一批货，那你就全部给咱们处理掉呗。” 秦锋点头，“行，我下午去看了，还有两百条床单，一百条被罩，不过，有一部分，瑕疵比较明显，我拿回老家，可能得更便宜点卖。” “那进货价也给你便宜，放心，老顾不会让你吃亏。” 瑕疵太明显的，一般情况如果卖不出去，还是得厂家自己处理。 秦锋要是能便宜点处理掉，至少不会压在厂子里。 秦锋豪爽地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光这次回去卖货，利润就四百了，我吃啥亏，进货按之前的价格就行。” 秦锋感觉自己每次都住陆皓家，很不方便，他现在手里有钱，他说打算先在兰城租房居住。 他的想法跟顾亚辉不谋而合，“锋子，正好咱们住呗。” “你有房吗？”秦锋欣喜的问。 租顾亚辉的房更好，熟人。 然而，顾亚辉回道，“没有，咱们租一套，一人一间，租金平摊。” 秦锋听闻他的话，思量了片刻，应声，“辉哥那得靠你找房，我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找啊。” “交给我吧。”顾亚辉提前约法三章，“不过，事先说好，你得讲卫生。” 当医生的可有洁癖。 顾亚辉最怕遇到糙汉，不洗脚的那种。 秦锋撇了撇嘴，表示不满，“辉哥，我干过警察的，我能不讲卫生？内务做的可好呢。” 顾亚辉一想也是，秦锋卫生肯定搞的没毛病。 他问，“还有，你会做饭吗？” 秦锋点头，“会，只会做简单的。” 顾亚辉一副地主模样，“那你这两天多跟楠楠学学，等租了房，你负责伙食。” 秦锋，“......” 他刚要说要不算了，不合租了。 他感觉顾亚辉拿他当保姆了。 结果，顾亚辉又补充，“我负责伙食费。” 闻言，秦锋立刻喜笑颜开，“那可以。” 他现在是创业阶段，能省则省。 伙食费有人报销，做顿饭算啥的。 顾亚辉肯定也不经常回去吃饭。 俩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江楠和陆皓听闻他们俩要合租，对视一眼，眸底尽是笑意。 晚饭后，顾亚辉还坐着不愿回家，秦锋说去洗碗，陆皓也回屋给他脸上喷药去了，顾亚辉借此机会，凑到江楠跟前，语气很不自在的打听， “楠楠，那什么....陈若琳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啊。” 江楠问，“陈老出院了吗？” 顾亚辉回道，“下午出院了。” 他摸了摸鼻子扭扭捏捏的开口，“陈若琳要是给你打电话，让你去给她爷爷治病，你告诉我一声。” 江楠看着他，不明所以，“干嘛？你要跟着我去？” 顾亚辉帅脸傲娇，“我才不去。” 他别扭的开口，“你帮我观察一下，她家还有什么人？” “你是想知道她结婚没，有没有对象吧？”江楠笑着看向他，揶揄道。 顾亚辉尬笑，“这也是一方面。” 不过，据他在医院的观察，应该没有。 毕竟，陈老住院那么久，并未看到有家人来陪护。 来探望的倒是有，都不像亲密之人。 江楠瞅着顾亚辉别扭的神色，说道，“顾医生，我给你她的联系方式，你约她出来，好好聊聊啊。” 误会早日解开，说不定还有戏。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成年人还是干脆利索点，别猜来猜去，没意思。” “你说的对。”顾亚辉面露苦涩。 可他没勇气。 江楠拿出她包里的小电话簿，给顾亚辉抄了陈若琳的电话号码递过去。 “拿着吧，自己的幸福把握在自己手中。” 顾亚辉接过江楠从电话薄上扯下来的纸张，陷入了沉默。 幸福把握在自己手上吗？ 可当年他是被甩的那个。 人家或许早就不爱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甘心，还是放不下。 总之就是走不出来。 无法开始新的感情。 “我走了。” 他揣好电话号码，回了家。 第230章 先从动物身上练手 晚上，回了屋，陆皓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病历。 “刘根田的病历我复印了，一年前做过骨折手术的病历也有，都没有任何问题。” 江楠看了陆皓拿回来的病历后，开口，“那我们再去刘根田家一趟。” “小胖，这件事你别操心了，我回头打听一下刘根田有没有找律师，如果有，让律师找他谈，如果没找，可以提醒他找一个，走正常法律程序。” 刘根田对他们存着防备心，也有抵触心理，但对自己的辩护律师，绝对毫无隐瞒。 “那陈凯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江楠问。 陆皓说道，“等开庭的时候，我会建议跟主任和医院领导去旁听，刘根田在法庭上的供词，比我们自己拿出的任何证据都有力。” 对于陆皓的想法，江楠特别赞同，凡事不能只顾着去撕逼，应该用更文明高级的方式解决。 只要刘根田在法庭上说出陈凯跟他讲过手术出现失误，故意误导他这样的供词，不但对他的量刑有利，医院领导和叶主任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到时候稍微推波助澜一下，医德有问题的败类，必定被踢出医师队伍。 江楠抓起陆皓的手臂检查，“你觉得最近如何？” 陆皓动了动手臂，“恢复的很好，我接下来不用刻字了。” “嗯？那你如何练习？”江楠捏着他的手臂肌肉，的确跟另一条胳膊无异，但受损的神经，尚需继续恢复。 陆皓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组手术刀。 江楠，“........” “你往家拿这个干吗?”她神色怪异的问。 “我先从动物身上下手练习。” 陆皓拿着一把小型手术刀比划，“以前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在动物身上练得，我现在从头开始。” 江楠虽然是同行，但她无法想象拿着刀子在动物身上开刀的画面，她皱了皱眉，恳求的看着陆皓，“那你得答应我，别在家里练。” 陆皓看着小脸膈应到皱成一团的女子，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放心，我不会给家里带可怕的东西。” 江楠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不过，陆皓说了不带，那肯定不会带过来。 毕竟，动物身上有细菌，那些玩意，必须在实验室才安全。 “我跟医院申请了实验室，但是，医院工作太忙，总抽不出时间来，我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那你要不申请休假？”陆皓的手臂还没恢复好，休病假应该也是可以的。 陆皓摇头，“不行，现在申请不了，科室医生非常紧缺。” 他目光柔柔的看着江楠，语气愧疚，“接下来的日子，我可能没时间陪你，我打算下班后去实验室。” 江楠给他打气，“去吧，我支持你。” “答应这么爽快？我不在，你都不想我的？”陆皓故作矫情，幽怨的看着她。 江楠看着他郑重的回道，“想啊，但是，我们来日方长，现在是你最重要的阶段，我要做你坚强的后盾，而不是绊脚石，我们之前那么努力，不都是为了让你能重返手术台，已经快成功了，怎么能拖你后腿？” “有你在我身后，我做什么都信心十足。” 陆皓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媳妇，相信我，我会成为国内最顶尖的骨外科医生。” “我一直都相信。” 前世的陆皓，上不了手术台，转型搞科研，也从未停止钻研进步，后来他走访各地医院临床患者，专注研究晚期强直性脊柱炎和类风湿患者的骨关节置换，在国际上具有影响力的医学杂志上发表数十篇学术论文，为晚期关节融合，行动不能自理的患者的手术治疗做出了巨大贡献。 所以，她相信，这一世，陆皓在医学领域，会有更高的成就。 因为他热爱这份职业。 ........ 第二天早上秦锋和江楠一起去了服装厂，秦锋拿了货直接坐车回了老家。 “锋子，你干嘛这么急？明天回去也行啊。” 秦锋如今尝到了甜头，笑着说道，“嫂子，耽搁一天损失的都是钱啊，时间就是金钱，现在可不比上班，咱们是给自己干。” 江楠心说怪不得他未来能当老板，就冲这干劲，也得成功。 “你拿这么多货，我也没办法给你带东西，这是五十块钱，你拿上，到县城给我爷爷和姑姑买点奶粉送过去，对了，我跟我姑一会打个电话，让她带我姑父去医院拍个片子，你记得回来的时候，把片子带给我。” 方国平如今已经中药加热敷治疗了近三个月，他在电话里说不拄拐走路也不成问题，但江楠需要他拍片看看骨质和囊区的变化，再决定能否弃拐。 在治疗期间，不规范的负重，会加速囊区塌陷。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拍照，也没有网络传输，所有的一切都得靠人工传送，效率特别慢。 但江楠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轻松惬意。 秦锋看到江楠手上的钱，摆了摆手，“你别给钱了，我买点东西孝敬陆爷爷也是应该的。” 江楠塞给了他，“那能一样吗？这是我跟陆皓的心意。” “行吧，那我拿着了。” 秦锋扛着货去赶九点的火车，江楠接到了顾亚婷的电话，说她做了一份报告，让江楠过来拿。 江楠坐公车去了顾亚婷所在的兰城铁路一中。 顾亚婷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待。 “堂姐。”江楠冲她招着手，跑了过来。 她一到顾亚婷面前，顾亚婷直接将一张a4纸递到了她面前。 江楠疑惑，“堂姐，这是什么？” 顾亚婷解释，“你昨天不是让我穿着这件西装去学校，看看大家的反应吗？既然你在做调查，我肯定要给你书面报告，这样数据更准确清楚。” 江楠接过，就看到顾亚婷特意写了个报告。 比如，下午开会总共四十六位教师，其中有三分二的教师目光注意到了她的衣服，有八位夸了漂亮，四位年轻女老师询问衣服在哪买。 三位询问了价格。 上课时，全班同学都有注意她的打扮，其中两个男生喊了老师今天穿的好漂亮。 还有她在路上行走时路人的回头率等等。 都很清楚的写在上面。 江楠看着这份报告，看顾亚婷的眼神，简直充满了崇拜。 她没想到，这位堂姐做事会严谨到如此地步。 她给顾亚婷竖了个大拇指，“谢谢堂姐，你写的真仔细，对我非常有用。” 顾亚婷笑笑，“能用上就好。” 顾亚婷昨天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穿，回头率那么高。 明明还是西装，就是换了个款式，里面搭了件白体恤，几乎所有人都说好看。 就像他们办公室初二年级的数学老师说的，感觉她整个人有活力，有年轻气息了。 班里的学生夸她衣服漂亮也是头一遭。 江楠把东西装好，朝她告别，“堂姐，你进去吧，我走了，回头我们一起吃饭。” 顾亚婷冲她挥手，“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江楠赶到服装厂后，跟顾正安讨论了服装生产的事，并且将顾亚婷写的调查报告给他看。 “虽然这只是一个学校的反馈，但其实老师群体是西服的消费主体，我觉得还是有一定代表性的。” “楠楠，按你的意思办吧，咱们一会开会，选定颜色，尽快做出样衣，布匹掉过来后加紧生产。” “我爷爷送我的那个店铺我还没去看，空着吗？得大概装修一下，等衣服生产出来后，先挂店里销售，然后我们再寻求商场和批发市场合作，接到订单后再大批量生产。” 顾正安回道，“空着，之前租出去过，后来人生意不好，退租了。” 去年店铺一空，顾亚杰就打起了店铺的主意。 老头老太太名下好几间铺子，送给江楠的那个是地段较好的。 江楠闻言点头，“回头我去看看。” 顾正安看着她说道，“楠楠，下午如果没事，咱们去公安局，给你办户口和身份证。” 第231章 陆晓玥的心思 顾正安朝江楠说道，“楠楠，下午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公安局，给你办户口和身份证。” “可以。”江楠爽快应声，“需要什么手续吗？” “你跟着我去就可以，咱们这个案子基本明了，我已经在公安局开了证明，顾亚杰的户口会作废，直接给你上户口。” 如果顾亚杰要去陇山县老家上户口，拿着公安机关的证明和江大明家的户口本就行。 江楠点头，“好，下午我没事，我们去办吧。” 早日拿到新的身份证，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 顾正安组织厂里领导开会，决定投入生产男女西装， 此事全权交给了江楠负责。 江楠如今需要帮手，但是厂里几位跟着顾正安创业的老同志，年龄都偏大，做事比较保守。 因此，她还是决定创建自己的团队。 暂时只有秦芸一个助手。 她把秦芸从车间叫了出来，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画图设计。 陆晓玥在车间里干活，看到秦芸被江楠叫走，她也起了身，试图让江楠看到自己。 然而，江楠叫了秦芸后，往她这边看都没看一眼。 陆晓玥忍不住站起了身，刷存在感，“嫂子，你们要去哪？” 最近江楠老是来车间找秦芸，陆晓玥有点吃味，明明她才是江楠的小姑子，秦芸是外人，她有事为啥总叫秦芸。 而且，秦芸回来她问江楠找她做什么，她也不说。 加上车间里其他女工总在她面前讲，你嫂子怎么对你那么冷漠？ 搞得她很没面子。 本来江楠刚成为副总的时候，她在车间炫耀那是她嫂子，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艳羡。 都以为她会成为班长啥的。 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 江楠看到她，跟空气一样。 反而对秦芸那么热情。 “有事。”江楠神色清冷，“好好工作。” 说完，跟秦芸出了车间。 车间里其他女工，看陆晓玥的眼神，很是怪异。 甚至有的开始窃窃私语。 对于江楠带领服装厂走时尚路线这一点，顾正安也很支持她，厂里的订单还有，就算江楠这边的新款服饰不靠谱，暂时不会对厂子的运行造成问题。 顾正安专门给江楠腾了一间办公室出来，让她办公。 江楠简单收拾了一番，就直接搬了进去。 和秦芸两人开始设计男士西装。 并且又申请了一台缝纫机抬进去。 依旧是江楠根据自己脑海中的服装样式描述，秦芸画出来。 男款西装的裁剪，跟女款又不同，相同之处是都不需要太宽松，尤其垫肩，彻底需要改良。 两人做起事来，又忘了时间，到中午厂里的工人打饭时，她们还在裁剪。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江楠开了门，看到穿着工作服的陆晓玥站在门口。 江楠问，“晓玥，有事吗？” 陆晓玥亲昵地开口，“嫂子，我来喊你们去吃饭，到饭点了。” 江楠一看表，的确，十二点了。 “你先去吃吧，我们很快忙完，一会过去。” 陆晓玥的脑袋往办公室里瞄，“嫂子，你跟芸芸姐在干嘛呀？她是不是调到办公室工作了？” 江楠挡住了她的视线，“对，她暂时在办公室，跟我一起工作。” 设计图的事，可不能让外人看见。 这可是服装厂的核心机密。 哪怕陆晓玥是家人，也必须保密。 况且，陆晓玥这人，年纪小，不定性。 “嫂子，芸芸姐为啥突然进办公室了呀？” 陆晓玥听到这样的消息，脸色明显不悦。 江楠头都未抬，“怎么了？” 陆晓玥支吾，“没啥，我就是问问，那个......有没有啥我能帮得上的。” 陆晓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秦芸进办公室了。 那么她呢？ “你在车间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我这边没有需要帮忙的。”江楠还忙着看秦芸裁剪，没时间跟她多聊，“你先去吃饭吧，我们忙完再去。” 江楠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陆晓玥，脸色异常委屈。 “芸芸，怎么样？裁剪好了吗？” 秦芸拿起裁剪的布料给江楠看，“嫂子，这个肩膀这边，我觉得还有点问题。” 秦芸看着剪废的布料，神色愧疚，“浪费两块布。” 江楠笑道，“没事，我们最不缺的就是布，你随便用。” 秦芸重新规划了尺寸，接着裁剪。 她是按照她哥的身型尺码做的。 不过，江楠管这个叫均码，说是体重浮动二三十斤，都能穿。 等秦芸再次裁剪完后，江楠呼了口气，“走吧，先去食堂打饭，饿死了。” 她朝秦芸问，“你的饭盒呢？我去给咱们打。” 江楠是领导，秦芸怎么敢让她给自己打饭。 她起身，揪了揪自己身上粘上的线头，说道，“嫂子，饭盒在宿舍，我去拿，我给咱俩打饭吧。” 江楠摆手，“我自己去，正好出去透透气，在这小房子里，闷坏了。” 办公室条件有限，又放了缝纫机和布料，着实拥挤。 “行，那我们去打饭吧。” 秦芸去了宿舍拿饭盒，这会，宿舍里其他工友正在端着饭盒吃饭。 陆晓玥已经吃完，饭盒还放在床前的小桌上，平常秦芸勤快，也对陆晓玥照顾，吃完饭都是她一并拿去洗饭盒。 “晓玥，你吃完了？”秦芸看着侧身躺在上铺的陆晓玥问道。 陆晓玥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回事没回答她。 其他几个正在吃饭的女工，好奇地问，“秦芸，你真的被调到办公室了？” 对于车间女工来讲，办公室的人员属于一个阶层。 秦芸对上她们八卦的目光，摇头否认，“没有，我就是去帮忙的。” “帮什么忙啊？” 宿舍里她们的班长小花问道。 秦芸自然不可能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没什么，我先去打饭了，不知道这会还有没有饭。” 秦芸拿着饭盒出去了。 秦芸一走，宿舍里几个女工就开始议论。 马大姐吃完饭，拿着个麦秸秆扇子扇着风，“秦芸最近总被江楠叫走，不知道在干啥?” 她们的班长小花说道，“秦芸肯定要被调去办公室了，现在应该是先去学习的，过不了多久，她可能就是副总的秘书了。” “你咋确定是秘书？”马大姐问。 小花分析，“她在副总的办公室啊，肯定是秘书，当领导的都需要个秘书啊。” 更别提江楠还是顾老板的女儿。、 排场肯定要有的。 说到这，她们看向躺在上铺一直不说话的陆晓玥，“晓玥，咋回事？你不是说，你才是江副总的正经小姑子吗？她怎么调秦芸去了办公室，按理说应该提拔你才对啊。” 在上铺装睡的陆晓玥，听到小花的话，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听谁说要调秦芸去办公室了？不是都说了去帮忙的吗？别瞎猜。” 小花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算是帮忙，为啥不让你帮？” 陆晓玥被问住了。 这也是她心里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为啥她嫂子对秦芸那么热情，对她就跟对待其他女工一样。 第232章 狐假虎威 下午，江楠跟着顾正安去公安局办事。 临走前，给秦芸叮嘱，让她在办公室踩缝纫机，把裁剪的男士西装样衣做出来。 “芸芸，记得保密工作要做好，不能让厂里其他人看到我们的西装样式。” 秦芸已经开始工作，“嫂子，我明白。” 顾正安开着车，带着江楠去了公安局。 因为案子证据确凿，顾正安还提供了亲自子鉴定书，户口问题办的非常顺利。 这个年代，没有网络，户籍信息没联网，其实一个人拥有很多张身份证的现象也是存在的。 但是，顾正安给江楠办好户口后，还是要求公安机关撤销了顾亚杰在他们户口上的名字。 并且，委托兰城公安局给陇山县公安局写信，请他们注销江楠在江大明家的户口。 至于顾亚杰会不会去江大明家上户口，是他的事。 而江楠，从此跟江大明家再无任何关系。 她将正式改名叫顾楠。 当顾正安看着户口本上女儿一栏写着的“顾楠”两个字感动的热泪盈眶。 因为在公安局，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陪着女儿办身份证。 江楠也是很感慨。 叫了两世的名字，今天改姓。 顾正安询问她名字要不要改的时候，她的回答是不需要。 姓改就够不习惯了，再改个名，更无法习惯。 别人喊她都不知道叫谁。 身份证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出来，拍照填好信息后，顾正安向公安局民警同志道了谢，便带着江楠离开。 从公安局出来，顾正安先是很高兴的给家里的老人打电话告诉了这个好消息。 顾家二老听说今天办户口，也很开心。 让他们晚上回家开会。 上了户口，不管从血缘上，还是法律上，江楠......不，现在应该叫顾楠，都是他们的孙女，顾正安的女儿了。 “顾楠。” 顾正安叫着女儿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的发音，他的神色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时候，命运安排就是这么奇妙。 老天是在用这种方式，不让他忘记吗？ 顾楠看到顾正安拿着户口本发呆，她问，“有什么问题吗？” 顾正安敛回心神，轻笑，“没问题，都办妥了。” 他朝顾楠柔声问，“楠楠，你现在要去忙什么？” 顾楠说道，“回厂里，秦芸还在做衣服呢，我得回去看看。” 顾正安应声，“行，那我们一起回厂里，晚上回家吃饭，你爷爷说晚上开会。” “又开啥会？”顾楠神色怪异的问。 “庆祝办了户口。”家里老爷子以前当领导当惯了，退休后开会还是口头禅。 一有事就喊全家开会。 顾正安开着车，载着顾楠回了厂里。 一进厂子，顾正安去忙他的工作。 江楠惦记着秦芸做的衣服，赶紧回了她的办公室。 结果，她进去时，陆晓玥在她办公室。 和秦芸正在争执着什么。 “晓玥，我跟你说了，我没有调到办公室，我就是来帮忙的。” 秦芸挡在缝纫机前，不让陆晓玥看到她做的衣服和图纸。 虽然陆晓玥其实并看不懂图纸。 “那你在她办公室干什么？”陆晓玥语气咄咄逼人。 她完全没了以前在老家时，听说秦芸是裁缝后的那种崇拜之意。 秦芸回道，“我在干什么不能跟你说，你回车间干活去，一会该被班长骂了。” “她敢骂我吗？我嫂子是副总。”陆晓玥语气嚣张，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顾楠推门而入，脸色难看，“别人不敢，那你觉得我敢不敢？” 陆晓玥听到顾楠的声音，吓的急忙转身。 她心虚的看向顾楠，“嫂子，你回来了？” “在厂里，管我叫江副总，不，叫我顾副总，工作就要有工作的样子。” 顾楠语气威严，态度强硬，陆晓玥噘着嘴，低着头，被她教训的很不服气。 顾楠走到她面前，语气严肃的开口，“陆晓玥，你说你喜欢做衣服，我才介绍你到服装厂，我以为你到兰城后改邪归正了，会好好珍惜这份工作，没想到，才做这么些时日，你就原形毕露。” 陆晓玥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辩解，“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把秦芸调到你办公室？我才是你小姑子。” 顾楠简直被她的话气笑了，“这是正规服装厂，是靠能力和劳动力说话的地方，不是家庭小作坊，谁关系亲让谁上。” 她看着陆晓玥，反问，“你觉得，你有能力到办公室工作吗？” “我……” “要不，你给我做张表出来？或者，你给我画一张衣服设计图出来？你会吗？” 陆晓玥低头不语。 顾楠脸色冷漠至极，说出的话也不留一丝情面，“多大的本事揽多大的活，你缝纫机用的很好，就在车间里踏实干，别总好高骛远，也别仗着我们的亲戚关系，在车间或者宿舍耀武扬威，不然，你就卷铺盖走人。” 刚才陆晓玥对秦芸趾高气扬的模样，真的惊到了顾楠。 以前她可是一直缠着秦芸要拜她为师学裁缝的。 这才多久，就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想也知道，肯定是她来厂里挂了个副总的名，陆晓玥虚荣心泛滥，开始在秦芸和其他女工面前狐假虎威了。 这个女的，真的本性难改。 陆晓玥被顾楠一通教训，噘着嘴离开了办公室。 秦芸看到陆晓玥跑了，她担忧的问，“顾副总，要不，我去看看她？” 顾楠听闻她突然改口，神色怪异，“你怎么还喊上副总了？听着怪别扭的。” 秦芸尴尬的笑笑，“上班时间嘛，还是应该注意的。” 秦芸知道顾楠今天去了公安局，以后，她是顾正安名正言顺的女儿，也是这家服装厂未来的老板。 刚才顾楠对陆晓玥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她也应该注意分寸。 顾楠怕秦芸误会，给她解释，“我刚才给陆晓玥那么说，是因为她根本不知好歹，公私不分。” “别管她，你衣服做的怎样了？” 秦芸赶紧从缝纫机台上拿出因为刚才陆晓玥突然进来，而被她叠成一团的西装。 她拿着衣服使劲甩了甩，“做好了，还没熨烫。” 顾楠拿着西装打量，“挺不错的，比前面那件好看多了是不是？” 秦芸听到顾楠对她的手艺表示了肯定，也是松了口气，“是，这件挺好的，你改了图纸后，做出来效果好多了。” “芸芸，你回宿舍休息，这件衣服我拿回去，先去试穿看看效果。” 顾楠拿了笔记本，把这件衣服的每一块裁剪尺寸都仔细的记了下来。 她朝秦芸叮嘱，“陆晓玥要是再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你就怼回去，别惯着她，真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秦芸特别好脾气，“嫂子，我知道了。” 第233章 改名 顾楠的户口已经迁入顾家，和顾正安在一个户口本上，今天顾正安打算带她回家看看。 不是老宅，是顾正安的家，也是顾楠真正意义上的家。 之前，跟孙婉茹的离婚手续没办，孙婉茹住在家里，顾亚杰的东西也没收拾。 因此，顾正安一直没带她回去看看过。 每次过来，都是去老宅。甚至顾正安自己可以逃避，没在顾楠面前提过回自己家的事。 但现在，那母子二人都已经离开，东西也收拾干净，顾正安才敢带她过来。 顾正安的房子离老宅不远，需要过马路到斜对面。 大哥顾长安家则是在老宅后面，兄弟俩都离父母很近。 顾楠下车后，她才察觉来的不是老宅。 “这是咱们家，我住这边。”顾正安解释着，拿钥匙打开气派的铁栅栏门。 这是一栋两层小楼，像是自建的。 顾楠站在栅栏门外，打量着小二楼，神色微凝，感觉有些熟悉。 顾正安向她介绍，“这房子是我前些年赚了钱买了地皮找施工队自建的，周围的地方都是咱家的。” 只可惜，孙婉茹和顾亚杰都不是热爱生活的人，这么好的院落，他们根本不愿意用心打理。 顾正安自己也是很少回家，基本住厂里。 这栋气派的小楼，没有一点烟火气，更无生机。 昨天，顾正安找了人过来收拾了院子，拔了杂草，特意买了些新的盆景摆在院子里。 顾正安开了门，朝顾楠轻声开口，“楠楠，这就是咱家。” 顾楠望着这记忆中的小楼，情绪有些异样。 前世，她就是来这里给孙婉茹治病的。 治了那一次，孙婉茹就被顾亚杰气死在了这栋楼房里。 她成了背锅侠。 顾正安见顾楠一直站在大门口发呆，脸色也很凝重的样子，他当时顾楠的一次回家心里伤感。 “楠楠，我们进去吧。”顾正安说道。 顾正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楠楠？” 顾楠回神，她勉强轻笑，“哦，进去吧。” 顾楠跟着顾正安进了宽敞的客厅。 里面放着新潮的家具，看着很气派，但就是感觉没有烟火气，没有家的味道。 顾正安带着她参观，可顾楠满脑子都是前世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 孙婉茹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衣，因为头疼，头上绑着白色绷带......“ 房间里摆放着顾正安的照片，孙婉茹让她管她叫顾夫人..... 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 顾正安并未发现顾楠的异样情绪，他走在前面，很开心的提议，“楼上的房间都空着，回头我给你布置一下，你跟陆皓来家里住。” 顾楠说道，“没事，爷爷奶奶那边也给我们准备了房间，陆皓上班住家属院方便。” 对于来这个家住，顾楠的内心是拒绝的。 在这里，她总会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况且，可陆皓没有交通工具，这边离医院太远。 顾正安却态度很强势“必须，你有时间可以来住。” 顾楠对上顾正安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行吧。” 顾正安那张冷峻的面容，顿时舒展，他很高兴的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你给我大概说一下。” “偏暖色一点就行。” 父女俩看完房子，便回了老宅吃饭。 顾家二老最近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人的精神头特别好。 看到顾正安和顾楠回来，顾老爷子赶紧管顾正安要户口本。 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办妥当。 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顾楠的名字写在户口本时，欢喜的大笑，“太好了，太好了。” 江楠改名叫顾楠了，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只是，这名字，跟顾岚同音。 若是以前，顾老爷子定会开心的说一句都是缘分。 可自从知道了顾正安的心思，他连顾岚那个女儿，都刻意不去想起。 此时，看着顾楠的名字，顾老爷子只能在心里叹气。 看顾正安的眼神也充满了责怨。 可是，就像他家老婆子说的，两个孩子不是亲兄妹，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他们抱怨顾正安，不只是抱怨他的不知分寸，更多的是抱怨他这个闷葫芦，为何不早点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如果二十年前知道了，结局肯定不一样。 顾老爷子转念一想，二十年前若是知道，也未必会支持他们。 如果支持了，便没有顾楠这么好的孙女。 总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缘分。 想到这，他突然释然。 还是珍惜当下的生活。 顾长安和聂玉华也过来一起吃饭。 顾老太太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进来，笑着问，“你们俩今天怎么也来了？没去外面过二人世界？” 聂玉华被婆婆调侃，有些尴尬，“妈，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多热闹，过什么二人世界。” 以前他们也不是不愿来老人这边一起吃饭，主要是孙婉茹在，聂玉华不愿意跟她接触。 孙婉茹自己婚姻不幸福，也见不得别人幸福。 每次看到她挽着顾长安的胳膊进来，就要阴阳怪气一番。 后来她注意了，跟顾长安不那么腻歪了，可吃饭的时候，顾长安宁给她夹个菜，孙婉茹也要嘲讽她没手。 她想，孙婉茹是没见过他们夫妻二人在自己家时的相处模式，不然，她得当场被刺激的晕过去。 因为这个原因，如非必要，她能躲则躲。 现在倒好，顾正安跟孙婉茹离了婚，感觉整个大家庭都清朗了。 聂玉华内心这么想着，感觉自己有点邪恶，毕竟，离婚不是啥好事。 但，不幸的婚姻，早点解脱，又何尝不是好事。 聂玉华坐到顾楠身边，跟她聊天，她看着顾楠的脸，心疼道，“楠楠，你这几天看起来怎么黑了？皮肤也很干的样子。” 顾楠笑笑，“大伯母，我最近常在外面跑。” 聂玉华看着她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我送你的护肤品你得用上，我跟你说，咱们女人一定要注重保养，别仗着年轻就不护肤，你要晒黑了，得好几个月才能养过来。” “好，我回去就用。” 顾楠看着聂玉华那张精致的脸，也实在有点艳羡。 谁能看出来她的儿子女儿已经二十四五岁？ 不过，她的状态，倒不是完全用护肤品养出来的，而是由里到外散发出的年轻状态。 这或许就是幸福婚姻的体现。 第234章 距离产生美 顾亚辉的回来的时候，没看到陆皓，顾老爷子立刻问道，“亚辉，陆皓呢？不是让你通知他一起回来吗？” 顾亚辉放下头盔，说道，“爷爷，陆皓还有工作。” 顾楠知道陆皓今天下班后应该是去实验室拿小动物练手去了。 她朝老人解释，“爷爷，他们医院的工作挺忙的，别管他了。” “恩，年轻人是应该以工作为重。” 顾亚婷回来的最晚，她一出现，立刻吸引了顾亚辉的目光。 “哇，姐，你今天看着怎么时尚了许多？” 明明还是平常的老一套，可给人的视觉感受，却跟之前不一样。 顾亚辉站起身，打量着她，“你这西装不错啊，虽然也是黑色，比之前穿的那些好看多了。” 顾亚婷从昨天到现在，几乎一直被人夸。 不过，能得到顾亚辉的夸赞，实属难得。 以前顾亚辉每次看到她都会嫌弃她饿穿着。 她面色带笑，心情不错。 聂玉华看到顾亚婷身上的衣服，也想起了什么，“是啊，楠楠，我正要问你呢，亚婷说这衣服是你们厂里的？” “是的，是我们厂里做的。”顾楠笑着问，“大伯母，要不要给你也做一件？” 聂玉华立刻点头，“要得，不过，我不喜欢黑色，你给我换种颜色。” “可以。” 顾楠瞅着顾亚辉已经回来，从自己背的包里掏衣服，“对了，这里有件男士西装，堂哥你来试试。” 听顾楠要送他西装，顾亚辉满脸抗拒，“不用，我不穿西装。” 顾亚辉是走在时代前端的潮流人士，平常的外套都是牛仔衣，夹克衫，风衣之类的，他最不喜欢穿的就是肥大的西服，整个人没一点型。 “不送你，你先试试，这是我给陆皓的。” 顾楠拿出西服递给他。 这也是件黑色。 顾亚辉光是看到这颜色，就已经面露嫌弃了。 太老土了。 “你妹妹让你试，你就试试呗，又少不了块肉。” 爷爷一发话，他只能试衣服。 顾亚辉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牛仔服，将西装套在了白色t恤上面。 他穿上后，动了动胳膊。 看到上身效果，，有点惊讶。 这款式跟顾亚婷那件一样，都是改良过的。 不是他二叔身上那种肥大的宽松西服。 “这衣服不错。”聂玉华看着顾亚辉，率先开夸，“这款式跟街上买的不一样，很显身型啊，看着这么洋气呢。” 顾亚辉穿着浅蓝色牛仔裤，搭配这个短款西装，瞬间有了商务休闲范。 加上他帅脸精致白皙，头发梳的有型，身形修长，这一身搭配就真的很有范。 聂玉华从小家庭富裕，从小衣着品味就高，要说时尚，顾亚辉完全是受了她的影响。 但平常聂玉华很少夸赞顾亚辉的穿衣风格。 今天却罕见的夸了他。 听他母亲一说，顾亚辉狐疑的左右打量自己。 顾老太太也发表意见，“是好看，比亚辉平时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好看多了。” 顾亚辉不太相信他们的眼光，去穿衣镜面前转了两圈。 然后，兴冲冲的过来，朝顾楠说道，“楠楠，这衣服我要了。” 顾楠，“.......” 对于顾亚辉的反应，顾楠是开心的，她笑道，“你不是不穿西装的吗？” 顾亚辉振振有词，“我是不穿那宽大的包住屁股的西装，这件不错，简约时尚，很干净利落。” 穿着铁灰色大西装的顾正安，感觉有被内涵到，默默的脱掉了身上的西服，搭在了挂衣架上。 西装穿在身上，顾亚辉没有要脱的打算，他拉着衣角左看右看，越看越中意。 顾亚辉朝顾正安问道，“二叔，你们服装厂不是只会做校服和工作服吗？怎么突然这么高端了？” “这是楠楠设计的。” “什么？” 顾亚辉听闻顾正安的话，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楠，“真的假的？你还会设计衣服？” 顾楠语气谦逊，“不是，是我跟秦芸一起做的，她是裁缝，很会做衣服。” “我就说嘛，你怎么能设计出这么时尚的衣服来？” 顾亚辉也不是想打击顾楠，不相信她的能力。 关键这玩意，不是说脑瓜子聪明就能做出来，得有见识和经验才行。 顾楠前二十年都生活在农村，他们那边的人平常穿什么，他是见过的。 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上哪了解服装设计？ 不过，顾亚辉不得不承认，顾楠的衣着品味很高。 至少比他姐强多了。 哪怕是第一次他们在陇山县城见面时，顾楠的穿着也很大方，看着让人很舒服。 “我身上这件也是吗？”顾亚婷朝顾楠问道。 顾楠回道，“对，我们设计了新款男女西装。” “秦锋妹妹设计的这么好啊？” “是啊，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 虽然衣服的款式是她提供给秦芸的，但秦芸真的很有悟性，在她的描述中，画了图，还做出了衣服，不得不说，手艺拿得出手。 顾楠朝顾眼下，服装厂马上就要投入生产这批服饰，后期如果买的好，可以乘胜追击，再推新品。 如此一来，必须需要有设计经验的设计师坐镇才行。 她有灵感，可她手残。 顾楠借此机会朝顾正安说道，“爸，我正要跟你商量，我想送秦芸去沪市进修，学习服装设计。” “嗯？你送？”顾正安看向她，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顾楠说道，“对，我的意思是，厂里委派，公费学习，她还是我们的运功，等她学成以后，就是咱们服装厂的设计师。” “你能保证她学成后，会回咱们这个小厂来？”顾正安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可招来的会搞设计的员工，总是跳槽。 顾楠笑道，“走之前跟她签好合同不就得了？违约了可是要付违约金的。” 不过，她相信秦芸的为人。 “那可以。” 只要他们花钱培养的人才，最后能为服装厂效力，公费也值得。 顾楠语气为难的开口，“不过，我对服装设计学院进修这方面不了解，你有没有渠道多打听一下，看人家的招生标准是什么，秦芸能不能够得上。” 顾正安应声，“我也不了解，我托人打听。” 一旁的聂玉华说道，“这事我帮你们打听。” “我有同学在沪市，就是搞服装设计的，我的很多衣服都是他寄给我的呢。” 顾楠没想到聂玉华人脉如此之广，省了他们自己花功夫。 她由衷的开口，“谢谢大伯母。” “不用谢，都是一家人。”聂玉华看着顾楠，试探着打听，“那位秦芸小姐，这么能干，她长的漂亮吗？” 顾楠点头，“漂亮的很，我堂哥见过的。” “亚辉，你见过？” 顾亚辉感觉到他母亲不同寻常的目光，吓得一抖。 他狭长的凤眸微动，立刻摆出一副很不屑的表情，“见过，不过，长的也就那样。” 他此话一出，顾楠不干了，跟他理论，“什么叫也就哪样？你什么眼神啊？秦芸还不漂亮？” 她明明记得顾亚辉去她家时，第一次见到秦芸，还对秦锋说你妹妹真漂亮来着。 顾亚辉使劲给顾楠使眼色。 顾楠愣了又愣，才反应过来顾亚辉的意思。 她言不由衷的附和，“哦，也是，秦芸吧，就属于中下等长相吧，没那么漂亮。” 聂玉华遗憾的叹气，“那可惜了，我还说让你介绍给你堂哥呢。” 她家这臭儿子，是个颜控，要是不太漂亮的，他肯定是不愿意跟人接触。 顾楠闻言，嘴角微抽。 得亏她反应过来了顾亚辉的意思。 顾楠安慰道，“大伯母，我堂哥的个人问题，您就别操心了。” 就顾亚辉这自身条件，他要想恋爱，还能找不着对象？ 只是心里有人罢了。 “我也不想操心，关键是这两个不争气的，赖在家里，看着心烦。” 聂玉华又开始数落，一旁的顾亚婷努力降低存在感。 顾亚辉对上他母亲嫌弃的目光，他整了整衣领，很有底气的站起了身，开口，“我要宣布一件事。” “你能有什么事？”顾长安跟着他媳妇一起嫌弃顾亚辉。 顾亚辉看着大家，郑重宣布，“下个礼拜开始，我要去外面住，房子都租好了。” 顾楠没想到顾亚辉效率这么快，这才两天，房子都找好了。 顾家二老闻言急了，“亚辉，你租房子干啥？你一个男孩子，你住外面吃啥？” 顾奶奶特怕他在外面受苦，“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家里这么多房间呢，住外面你也不会吃饭啊。” “爷爷奶奶，我都多大了？饿不死的。” 再说，他这次可是有人做饭的。 顾奶奶心疼的说道，“饿不死你也吃不好，年轻人伙食跟不上身体会搞垮的。” “我离楠楠家近，可以去她家蹭饭。”顾亚辉解释，“我住医院附近，上班方便，以后每个礼拜会回来看你们的。” 顾亚辉说着，看向聂玉华，冷哼，“妈，这下行了吧？” “距离产生美，我搬走了，以后回来你态度能不能对我好点。” 聂玉华敲打他，“你住外面，可不许乱来。” 顾亚辉撇了撇嘴，反驳，“我一天忙成狗，上哪乱来去？” 母子二人斗着嘴时，顾楠放在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顾正安拿给她。 她接起，听到对方的声音，微笑着开口， “陈小姐。” 屋里的信号不太好，家里人又在聊天，顾楠拿着电话起了身，往外面走。 陈若琳打来，询问她何时能有时间给她爷爷治病。 顾楠回道，“明天吧，明天我有时间。” 顾亚辉本来正在臭美，听到顾楠接的是谁的电话后，面色瞬间严肃。 顾楠一出去，他情不自禁的跟着出了厅堂。 第235章 衣服得给我脱下来 顾楠接到陈若琳的电话，对方询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给她爷爷治疗。 “陈小姐，老人情况现在怎么样？” 顾楠听的出陈若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陈若琳很恭敬客气的开口，“我爷爷现在戴着腰部模具能慢慢坐起来，骨科医生说现在就是养着，也没使用其他药物，所以我想请问您现在是否能给我爷爷看看？” 陈若琳父母那边在催她何时回港城，她没时间在兰城多待，因此，想尽快治好老人，她才能放心的离开。 顾楠应声，“行，那明天吧，明天正好周末，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来接一下我。” 陈若琳听闻顾楠的话，语气满是感激，“好的，谢谢江大夫。” 听她如此称呼自己，顾楠也没多言，她确认具体时间，“明天早上九点，家属院门口见。” 顾楠挂了电话，刚一转身，就看到状似若无其事打算转身往厅堂走的顾亚辉。 顾楠看着他慌乱的背影，淡淡一笑，也没喊他，故意放慢脚步，等他进去后，她才进了厅堂。 吃完饭后，顾家二老执意要挽留顾楠留宿，她明天早上要去给陈老治病，晚上得回去准备准备，只能婉拒他们的好意。 顾楠到现在一次都没在家住过，顾家二老很是失落，本来以为今天能留住她，没成想顾楠如此固执，大晚上的又要回去。 看到老人失望的眼神，顾楠拉着他们的手顺毛，“爷爷奶奶，明晚我把家里安排一下，明晚我过来住。” 顾奶奶听闻她的话，刚才还失落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行，楠楠，你一定说话算话，明天回家来住。” “知道了奶奶。” 随后，顾楠看着顾亚辉，不太好意思的开口，“堂哥，这件衣服，你得先给我们脱下来。” 顾亚辉闻言，撇着嘴炸毛，“不是吧，穿我身上的衣服，你再要回去，这样好吗？” 顾楠为难的解释，“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样衣，我本来只是拿回来让你们看看款式的。” 她也没想到，顾亚辉会喜欢到直接穿上不愿脱的地步。 顾亚辉不愿脱，“不行，好不容易有件拿得出手的西装，我不能让你拿回去。” “堂哥，等我们正式投入生产，我会给你做好几件，各种颜色都做两件，这件你就脱了吧。” “你快脱下来得了，没听说这是人家的样衣吗？” 聂玉华一发话，顾亚辉只能不情不愿的脱西服，“行，还给你，别忘了，多给我做几件，以后我要实现西装自由，每天不重样。” 他突然找到了穿西服的乐趣。 顾楠帮着他脱掉西装，连连应声，“知道了知道了，你以后结婚穿的西服我都包了。” 顾楠此话一出，顾亚辉白皙的面容，染上一抹暗红。 他神色别扭的从袖口里扯出自己的胳膊，冷哼，“嘴真甜。” 顾楠把西装交给了顾正安，“爸，明天正好周末，你去纺织厂那边看看有多少针织涤纶面料，我回头把颜色敲定一下，我们下个礼拜开始正式投入生产。” 对于女儿雷厉风行的处事态度，顾正安是相当赞赏，“好，你把服装颜色给我就行。” 顾正安开车送顾楠到了家属院门口，他听说陆皓在加班，不放心顾楠一个人上去，非要送她上楼才安心。 结果，正好在楼下碰到王翠萍在乘凉。 顾正安见顾楠有伴，便告辞离开。 “爸，你开车注意安全。” 顾楠给顾正安挥着手，等他出了家属院，才跟王翠萍一起上楼。 王翠萍瞅着身影高大挺拔的男子从家属院门口出去，“楠楠，你爸真是当老板的，气场太强了，我看到他都发怵。” 顾楠笑道，“他属于面冷心热的类型，不用怕。” “那你帮我问了吗？我可以去服装厂上班了吗？”王翠萍跟着顾楠一起上楼，语气满是期待的打听。 因为这会上下楼的邻居挺多，顾楠一直在跟大家打招呼，她没问题王翠萍的问题，到了过道，顾楠开了门，朝王翠萍说道，“嫂子，你这会要是有时间的话，进来坐会吧，我们详聊。” 王翠萍立刻回道，“有时间，有时间，我一天最多的就是时间。” 王翠萍麻溜的跟着顾楠进了门，等她关了门，她很紧张的看着顾楠问，“楠楠，我能去上班不？” 顾楠拉着她坐下，对上王翠萍满眼希翼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她问，“嫂子，你真的想去服装厂？不是心血来潮？” 王翠萍立刻摇头，“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真心想找工作的，楠楠，这一年我在城里住着，算是看明白了，女人没个工作，谁都会看不起。” “谁看不起你啊？”顾楠笑着跟她闲聊。 王翠萍能认识到这一点，进步还是挺大的。 王翠萍义愤填膺的开口，“就咱们楼上那几个女的，仗着自己有班上，总是瞧不起我这农村来的家庭妇女，我跟她们打招呼都不搭理我。” “还有我家铁蛋也总是嫌弃我，老刘就更不用说了，他老说加班加班，其实我都知道，他就是不愿意回家，哪有那么多班可加。” 王翠萍萍神色暗淡，语气满是苦涩。 她的话，倒是让顾楠感到意外。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农村妇女，其实也不是真的傻。 她心里什么都知道。 那她知不知道刘志军在外面传的风言风语？ “你怎么知道刘副主任是故意不回家？”顾楠试探着问。 王翠萍叹气“我咋能不知道呢？他肯定是跟我没共同语言，还嫌我唠叨，在医院躲清闲呢。” 顾楠不确定王翠萍到底有没有听到刘志军的出轨流言，但这个时候，同作为女人，她还是好心提醒， “嫂子，两口子是要经常在一块沟通的，吵吵闹闹反而正常，你们这样分开不见面，时间久了会出问题的，你要不把他叫回家吧，别让刘副主任住在医院了。” “能出啥问题？”王翠萍眼眸微闪，故作轻松的问。 “就感情方面，你不担心吗？”顾楠注视着她，很认真的开口。 “楠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顾楠不说话，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更让王翠萍慌乱。 王翠萍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面露难色，“不瞒你说，我今天在大院里，听到有人议论，说我家老刘在医院里咋样咋样，我一过去，他们就不说话了。” “是不是我家老刘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王翠萍朴素的面容，满是焦急和慌乱之色。 顾楠看着王翠萍，眼眸微动，试探着问，“嫂子，如果真有此事，你会如何面对？” 王翠萍神情慌张的抓住了顾楠的手，六神无主的开口，“你是说我家老刘真的在外面有人？楠楠，你别吓我，你说过的，我家老刘是老实人，他都副主任了，三十五六岁的人，怎么会干小年轻干的事.......” “你别激动。”顾楠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询问，“你想过万一吗？” “万一......”王翠萍低着头，喃喃出声，“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第236章 不敢面对现实 顾楠看着王翠萍逃避现实，不敢去面对刘志军出轨这样的设想，心里真的挺难受。 王翠萍不笨也不傻，她只是不敢面对现实，在自欺欺人。 她想，从刘志军躲着她不着家开始，或许王翠萍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她只是不愿面对这个问题而已。 而她肯定也是感觉到了危机感，所以才在家里坐不住，开始到处找工作。 顾楠心里很同情这个农村女人，她说道，“嫂子，我可以介绍你到服装厂上班。” 王翠萍闻言，欣喜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真的？你愿意介绍我进去？” 顾楠抽回了手，神色严肃的看着她，语气郑重，“可以是可以，但是人家服装厂纪律特别严格，规矩也多，你要是能遵守就去干，遵守不了，趁早别去，去了也会被开除，到时候影响咱们的关系。” “你说，啥纪律？我一定遵守。”王翠萍看着她，紧张又迫不及待的问。 顾楠很严肃的给她一一列举，“首先，去服装厂上班，人得勤快，注意卫生，遵守人家厂里的纪律，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再者，就是不能跟在外面那样，想说啥说啥，得守住嘴，你知道的，祸从口出，尤其在人多嘴杂的地方，更不能乱说话。” “不让跟人聊天啊？”王翠萍神色怪异。 顾楠说道，“除了工作中的必要的事，尽量不要谝闲传，也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那是挺严的。”王翠萍想了想，似乎下了决心，“没问题，不让聊天就不聊呗，反正只要能挣到钱就行。” 顾楠瞅着王翠萍那么艰难的下决心，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让她管住嘴而已，到底是有多难。 “嫂子，你能写自己的名字吗？简单的汉字和数字能认识几个吧？” 王翠萍嘿嘿一笑，“我也是上过二年级的人，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数字更不成问题，简单的账目我也会算。” 听了王翠萍的回答，顾楠放心了下来。 会写字就行，之前王翠萍说她自己没文化，不识字，她只当是她一个字都不会写。 顾楠点头，“那就行，你这个礼拜准备一下，下周开始，去服装厂培训。” “谢谢楠楠，谢谢，你真是我的福星。” 王翠萍语气满是感激，因为感动，眼角挂上了泪。 拉着顾楠的手，不放。 “你不住厂里是吧？那你会骑自行车吗？”从服装厂到家属院也有一段路程，步行肯定是吃不消的。 坐公交车虽然方便，但得花钱，王翠萍肯定心疼钱。 “不会，不过，我可以学啊，我家老刘有自行车的，反正他住医院不回来，自行车也不经常骑，我把他的自行车骑回来，明天让铁蛋扶着我学。” 王翠萍斗志昂扬，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行，你要能骑自行车上班，那就方便多了。”顾楠看了眼表，时候不早，她说道，“嫂子，你快回去照看铁蛋吧，你出来这么久，他该着急了。” 提到儿子，王翠萍面露苦涩，“他才不会着急，我在家看会电视，他说太吵，我也不知该干啥，才去楼下等你的，这会他估计写作业呢。” 看得出，王翠萍因为自己是农村人，没文化又没工作，在儿子面前很自卑。 感觉她不像铁蛋的母亲，倒是像他的老妈子。 她怕打扰儿子学习，这个点家都不敢回。 俩人说着话，顾楠的大哥大又响了起来。 顾楠接起了电话，是老家打来的。 先是村长喂了一声，听到她的声音，才把电话给了旁边的人。 “喂，楠楠，我是你许姨。”许玉琴大嗓门的声音传来。 顾楠应声，“许姨。” “楠楠啊，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好不容易才把电话号码拨对了。”许玉琴的声音透着局促。 她没有什么向外界打电话的机会，陆晓玥来了兰城后，会给村里打电话，她才有机会来村长家接电话，接触到这高科技。 “许姨，家里还好吗？我爷爷身体怎么样？” 许玉琴回道，“一切都好。”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你给你说件事，。”许玉琴在电话里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兑换我们家公路旁的那块地吗？现在地里的麦子都收割了，地也耕好了，你要是想要那块地就拿去用，不用兑换，都是一家人，兑换不是生分了吗？” 陆晓玥给家里去了电话，还写了信，告诉他们，江楠是城里人家的女儿，应该姓顾，她所在的服装厂，就是顾楠父亲的产业。 许玉琴向公公求证了此事，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顾楠的确不是江大明的女儿。 许玉琴又从陆慧芳嘴里得知，顾楠以后要来村里干大事，因此，她才同意了把那块地给顾楠。 反正顾楠是城里老板的女儿，她肯定不会占他们农村人的便宜。 何况，她女儿还在服装厂，哈需要顾楠的照顾。 顾楠没想到许玉琴突然如此慷慨，冷不丁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感到很震惊。 那块地她是打算建药材加工厂用的。 她刚要说话， 一回头，看到王翠萍还眼巴巴的站在旁边听她讲电话，她顿时有些无语。 瞅她那一脸八卦的目光，她刚才的思想工作真是白做了。 王翠萍注意到顾楠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有些尴尬的笑笑，“楠楠，那我先走了。” 顾楠轻嗯了一声，给她开了门。 等王翠萍回去，她关上门，大声询问，“许姨，你真的愿意把那块地给我？” 许玉琴语气笃定，“肯定愿意，都是一家人，啥给不给的，你想干啥就干吧。” 顾楠很有原则，“我不能白拿，要么兑换，要么我花钱买吧，你和我爸商量商量，一家人也得明算账不是？” “你这孩子，行吧，你是咋弄就咋弄。” 许玉琴说到这，话锋一转，语气很不自在的试探着问，“楠楠，晓玥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她在厂里干的挺好的。”顾楠瞬间明白了许玉琴的用意。 “楠楠，晓玥脾气不好，又是第一次进城，她要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对不？” 第237章 跟小动物能待了一晚上 许玉琴一提到陆晓玥，顾楠瞬间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恐怕是陆晓玥那丫头给家里告状了。 顾楠说道，“许姨，我们是一家人没错，但是，在外面工作，看的是能力，不能只想着讲人情对不对？” 顾楠相信许玉琴相比陆晓玥，会明事理很多，她若是也跟陆晓玥一样，抱着让她走后门搞特殊的心态，那么，她只能打发陆晓玥回老家。 许玉琴很尴尬的应声，“我知道，我知道。” “所以，如果晓玥跟您说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开导她，让她踏实工作，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这个厂子是我亲爹的不假，但人家是有规章制度的正规服装厂，必须靠脚踏实地才能挣着钱，可不能想些有的没的。” 许玉琴急忙说道，“楠楠，你放心，我已经批评晓玥了，让她踏踏实实的干，她也就是使些小性子，就跟一阵风一样，你别跟她计较。” 陆晓玥给老家去电话，说顾楠让秦芸进办公室，她一个亲小姑子，在车间干活，顾楠看都不看她一眼。 本来许玉琴也挺生气的，觉得顾楠有点分不清亲疏，结果被陆胜民骂了一顿，她也想开了。 她自己家闺女啥德行他们自己清楚，能找着工作就不错了。 还想坐办公室？ 就她那能力，坐屁的办公室。 许玉琴打电话来，也只是希望顾楠能多担待陆晓玥，能让她在服装厂好好干下去。 其他的，不指望。 “许姨，对了，许铮现在在哪上班？” 许久没有许铮和江萍的消息，顾楠多问了一句。 提到许铮，许玉琴不再是以前那样唉声叹气，她语气欢快的说道，“他呀，去市里了，说是去市里的药材加工厂上班，好像是之前跟你合作收药那位杨老板介绍的。” 聊到这个话题，许玉琴心里对顾楠又是由衷的感谢。 许铮变化这么大，多亏了顾楠帮他们调查清楚许铮父亲的死因。 还有他的工作，杨老板也是看在跟顾楠认识的份上，才愿意给他介绍市里好工作。 “那......许铮跟谁去的？他找对象了吗？”顾楠试探着打听许铮和江萍的关系。 “我不知道跟谁去的，反正我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他都不愿意见，也不让我干涉他的个人问题，唉。” 许玉琴最近为了许铮的亲事，也是操碎了心。 以前给许铮张罗着介绍对象，附近的人家都不咋搭理他们。 媒婆每次反馈的消息，都是人家介意他们是重组家庭，怕继父对孩子不好，还有嫌弃他们家穷，说她都容不下陆皓。又怎么会善待儿媳妇？ 反正她家风评不好，许铮的亲事就很费劲。 自从陆皓和顾楠去银水村闹了一通，许铮本家赔了他们院子和土地钱后，给许铮介绍对象就容易多了。 媒婆也是喜笑颜开，去了女方家特会说道。 说是许铮有个好哥嫂，陆皓是城里的大夫，继父又是小学老师，家庭条件也是数一数二，人脉也广，以后孩子在村里上学，或者家人有人生病啥的，都有亲戚有门道，不用愁。 都是家和万事兴，这话一点不假，以前散沙一样的一家人，现在团结和睦后，许玉琴自己村里的地位都提高了。 一下子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然而，她家许铮却死活不同意相亲，哪怕把人姑娘的相片给他拿到面前，他也是看都不看一眼。 这让许玉琴很发愁。 许铮眼看就要成为大龄青年，问他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他也不说。 现在倒好，去了市里，她想缠着许铮相亲都见不着人。 顾楠从许玉琴的话里基本能猜测出，江萍应该是和许铮一起了市里的药材加工厂。 不出意外，俩人已经私定终身了。 “许姨，你别操心了，他能在市里的药材加工厂干活，工资指定低不了，个人问题人家自己会解决的。” 顾楠如此一说，许玉琴倒是放心了不少，“行，楠楠，那就聊到这，家里一切都好，你爷爷身体也很好，你们别操心。” “许姨再见。” 直到挂掉电话，顾楠才有时间去卫生间洗漱，这两天她和陆皓都忙，家里堆着一堆脏衣服，这会反正也睡不着，她开始洗衣服。 洗完衣服也没等到陆皓回来，她实在犯困，便关好门自己睡了。 第二天早上，顾楠醒来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侧，床铺是空着的。 晚上她好像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陆皓一夜未归？ 够拼的，不会在实验室跟小动物们待了一晚上？ 她揉了揉眼，穿着睡衣出了卧室。 冷不丁看到一身运动服，端着早餐的陆皓从厨房出来，她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皓将熬好的八宝粥放到桌上，回道，“我回来时后半夜了，怕打扰你，就没回卧室，我在爷爷那屋睡的。” 他走过来，揉揉她蓬乱的头发，“快去洗脸，这粥是我半夜回来熬上的，特别松软。”顾楠瞅着桌上的八宝粥，嘴角微抽，“你半夜熬粥，不怕着火？” “我算了时间的，红豆和绿豆熬起来特别费劲，需要小火慢熬，三个小时刚好。” 顾楠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所以，你只睡了三个小时？” 他如此一提醒，她才看出陆皓因为熬夜，眼睛里有红血丝。 “三个小时够了。” 他替她开了卫生间的门，“快速洗漱，一会出来吃早饭。” 顾楠进了卫生间，陆皓自己已经提前吃上了。 顾楠出来的时候，看到陆皓喝掉了一碗粥，正在擦嘴，“今天周末，你起这么早干嘛？又要去医院吗？” 陆皓回道，“不去医院，我跟叶主任一起去实验室。” 听闻他的话，顾楠诧异，“主任要陪你去实验室？” “嗯，他说，想看看我的手臂的恢复情况。” 他最近手臂恢复特别好，干活都得心应手，叶主任也察觉他恢复的不错，但具体能不能握手术刀，肉眼无法判断。 想评测他的手臂的恢复程度，只能去实验室，他拿着手术刀实践，才能真正的看出来。 陆皓怕顾楠多想，柔声安抚，“楠楠，别担心，主任是信得过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最希望我的手臂能恢复的人。” “我当然信任叶主任，他能陪着你去实验室，我也很高兴，不过，你还是提醒一下他，暂时别让他告诉别人你手臂的真实情况。” 叶主任或许暂时无法理解，但以后，他一定会明白他们的顾虑。 第238章 活该追妻火葬场 陆皓吃完饭后，收拾了碗筷，拉着顾楠，语气愧疚的说道， “楠楠，不好意思，周末没时间陪你，我下午争取早点回来，陪你去外面散步。” 顾楠说道，“一会陈小姐要来接我去给陈老治病，我今天一天也会很忙，你别管我，要是回来早，就睡一会，补个觉。” 晚上只睡三个小时就起床，再年轻的身体，也不能这么造。 “好，那我先走了。” 不到八点，陆皓又匆匆出了门。 顾楠完全理解陆皓的忙碌。 这几个月，陆皓也是因为受伤有了假期，若是平常，像他们这种需要上手术台的医生，是非常忙碌的，不止是工作时间，哪怕是下班后，也需要充电学习，，提升自己。 疾病千变万化，手术台上也会遭遇各种突发状况，只有不断的学习进步，才能真正的挽救病人。 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太多属于个人的私人时间。 顾楠喝完粥，洗了锅，还不到九点，她打开自己的银针盒，用酒精消了毒，一切准备完毕后，便提着包包出门。 刚到楼道，碰到了正在锁门的王翠萍和儿子铁蛋，母子二人兴高采烈的，说是要去医院找刘志军，去骑刘志军的自行车回来学。 铁蛋今天终于不是绷着小脸了，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顾楠听说王翠萍要去医院骑刘志军的自行车回来，笑着说道，“嫂子，你刚开始学，要注意安全。” 王翠萍胸有成竹，“楠楠，别担心，有铁蛋给我扶着呢。” 铁蛋听到他妈妈又叫他小名，不悦的板着脸，但他这会顾不上纠正她。 他期待的说道，“妈，你学完也让我学一学。” “你这么小，哪能骑自行车？” “咋不能？我用掏裤裆骑法。” 顾楠听着母子二人斗嘴，脸上挂着笑，想到刘志军的事，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三人下了楼，顾楠给王翠萍打气，“嫂子，你好好学啊。” 王翠萍的斗志昂扬，“我一定认真学，争取周一敢往街上骑。” 出了家属院，顾楠没看到来接她的陈若琳，倒是看到了顾亚辉。 顾亚辉一身牛仔服，摩托车停在路边，车上还绑着一个大纸箱子。 他看到顾楠，冲她挥手。 铁蛋看到顾亚辉的摩托，眼睛都黏上面了，不由自主的往旁边凑。 王翠萍跟顾亚辉见了几次，也相熟，她热情的跟他打招呼，“顾医生。” 顾亚辉瞅着马尾梳得的一丝不苟，穿着崭新的蓝色外套的王翠萍，笑着问道，“嫂子，穿这么漂亮，要去走亲戚呀？” 王翠屏被顾亚辉如此一夸，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医院找我家老刘。” “刘副主任周末也没回家啊？”顾亚辉帅脸微妙。 “没回。” “那你是得去医院看看，这大周末的，哪有那么多病人可看？你当媳妇的，一定要多关心他的生活，了解他的行踪，整天他不回家哪行?可别是有啥事瞒着你。” 王翠萍听闻顾亚辉的话，面色微僵，“那我们走了。” 她朝打量摩托车的铁蛋喊道，“铁蛋，走了。” 铁蛋正站在拉风的摩托车前打量，听到他妈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小名，小脸恼羞，“说了别叫这个名字！” “好好好，我错了，你快过来，别弄脏衣服了，让人笑话。” 顾亚辉看着远去的王翠萍母子，叹气，“唉，真是可怜，遇到个斯文败类。” “你干嘛来了？”顾楠没接他的话，目光落在他摩托车后面绑着的大箱子上，“给我送东西？” 顾亚辉回道，“送什么东西，我搬家。” “啥？”顾楠惊愕的看着他，“你要搬到这里来？” “对，在家属院前面的巷子里。” 顾亚辉解释，“是叶主任帮我找的，他爱人不是干部么？自己有房子，他们现在住叶主任分的房，他家孩子在外地上大学。他爱人的房子空着，叶主任听说我为了不耽误工作，想住近点，就租给我了。” 顾楠听他如此一解释，应声，“哦，叶主任对你真好。” “那是。”顾亚辉看了眼周围，见没熟人，他凑近顾楠，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跟说，老陆手臂受伤后，我们团队就剩我一个可造之材了，叶主任对我特严格，我觉得他要着重培养我。” “不是还有陈凯吗？”顾楠瞅着自恋的顾亚辉，随意问道。 “就像你上次在办公室说的，一个学科的兴衰，不可能只靠那么一两个人，再说，陈师兄马上要升副教授了，他迟早要独当一面，不可能一直给叶主任打下手的。” 顾亚辉说到这，感叹，“唉，要不是老陆救了叶主任，估计陈师兄现在都成我们骨一科的一把手了。” 提到这一茬，顾楠眼眸冰冷，语气凉凉，“他资历够吗？” “那不是没办法嘛，主任要是做不了手术，肯定让陈师兄上位，他只能在旁边技术指导，我们不能输给骨二科。” “还好，陆皓见义勇为救了主任。” 虽然陈凯很优秀，但现在让他接替主任成为他们的一把手，顾亚辉觉得为时尚早，根本无法服众，他们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顾楠听了顾亚辉的分析，陷入了沉思。 所以，陈凯并不是冲着陆皓来的？他是直接冲着叶主任来的？ 以前她一直觉得，陈凯是怕陆皓的存在对他构成威胁，因此才想办法陷害他。 虽然刘根田砍的是叶主任，但陆皓在身边，陈凯对陆皓的为人是了解的。 主任有危险，陆皓不会袖手旁观。 只能说，那个男人城府太深，不管叶主任和陆皓谁吃亏，他都是最终受益者。 顾楠敛回思绪，见顾亚辉还若无其事的在她旁边站着，她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急。”顾亚辉摸了摸鼻子，体贴的询问，“你要去哪？要我送你吗？” 顾楠没好气的回道，“不用，有人接。” “谁接？去哪啊？” 顾楠看着他明知故问的模样，嘴角微抽。 心说您早不来晚不来，正赶在九点之前到这里停车等待，不就是昨天听到她讲电话，特意过来见那谁吗？ 装啥呢？ 顾楠没回他，她看了眼表，马上九点。 陈若琳是守时之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她望向马路边，同时向顾亚辉说道，“我要去给陈老治病。” “陈老？”顾亚辉帅脸疑惑，“就是在我们医院住过干部病房的陈老？” 顾楠暗自翻了个白眼，“对，就是他。” 刚说着话，一辆解放牌汽车停在了路边。 陈若琳甩了下利落的短发，从车里出来。 顾亚辉看到容光焕发，漂亮到发光的女孩，神色怔忪。 前几天在医院里，她憔悴又消瘦，如今终于恢复了光彩照人的模样。 陈若琳看到站在顾楠身后的男子时，面容也是微微波动， “顾医生，江医生。”她朝顾楠和顾亚辉问好。 她的视线只在顾亚辉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很自然的移开。 随后看着顾楠诚挚的开口，“江医生，辛苦您走一趟。” “不辛苦。”顾楠笑着说道，“以后你叫我顾楠吧，我现在姓顾。” 陈若琳闻言，并未多问，很礼貌的重新称呼她，“好的顾医生。” 顾楠看向身旁发呆的男人，说道，“堂哥，你是陈老的主治医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陈老，我治疗的过程中有西医需要禁忌的，你好提醒我。” 顾亚辉突然被cue,他回过神来，神色傲娇，“我就不去了，陈老若有问题，可以来医院复查。” 他的回答，完全在顾楠的意料之外。 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刀他。 活该追妻火葬场。 机会递到他面前，都不知道接。 顾亚辉拒绝，陈若琳眸底划过一抹暗淡之色，她开了车门，“顾医生，上车吧。” 等陈若琳开着小轿车离开，顾亚辉懊恼的砸墙。 后悔自己刚才死要面子。 顾楠都邀请他了。 他作为陈老的主治大夫，跟着顾楠去给陈老治疗，合情合理，名正言顺，外加尽职尽责。 他为啥要拒绝？ 顾亚辉暗骂了声自己傻逼。 第239章 陈若琳要结婚 顾楠坐在陈若琳的车里，看着她手握方向盘的酷飒样，很是艳羡。 “陈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顾楠问道。 陈若琳看了她一眼，很礼貌的回道，“我在我父亲的公司上班，在港城。” “哦，做生意啊。” 陈老坐在市委家属院，算是名副其实的退休老干部。 家里的布置很简单古朴。 顾楠跟着陈若琳，直接进了卧室。 陈老躺在床上，保姆在身侧伺候。 看到顾楠进来，陈老身子慢慢挪了挪，“小江来了？” 他语气愧疚，“你看我这把老骨头总是麻烦你们年轻人，唉。” 顾楠笑着说道，“陈老，没啥麻烦的，我是大夫，都是应该的。” “您别乱动，手术时间短，一定要注意。” 顾楠走过去，先给他把了脉。 她问，“陈老，平时头晕吗？” “以前会晕，现在躺着倒还好。” “那有没有心悸发慌的症状？” 陈老满脸愁容，“有的，但是，主要还是跟心情有关。” “那您平时可要保持心情舒畅，不能激动，也不要动怒，心态放平和，病情才能恢复的快。” 顾楠望闻问切了一番，说道。“您现在这种情况，我得先给您扎针，再配合中药治疗，咱们先治一个疗程看看。” “好，你说怎么治就怎么治。” 因为顾楠治好了陆皓的脸，在陈老和陈若琳的眼中，她就是神医。 他们对她的医术相当有信心。 “我给您开个中药方子，您现在卧床休养，喝汤药不太方便，就吃中药蜜丸吧。” 顾楠朝陈若琳叮嘱，“陈小姐，中药蜜丸得自己制作，我给你写个步骤，你们抓药自己做，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若琳应声，“好的。” 顾楠给陈老针灸完毕后，写了药方，然后嘱咐了些注意事项。 陈若琳看着墙上的挂钟，说道，“顾医生，到饭点了，今天留在家里吃完吧。” 顾楠也正好想跟陈若琳多待一会，便没有拒绝，“也行，反正回家去也是一个人。” “陆医生今天还上班吗？”陈若琳问道。 “对，他加班呢，当医生的，就是特别忙碌。” 家里的阿姨做了几道很简单的饭菜，陈若琳邀请顾楠落座，俩人一起用餐。 正在吃饭的时候，陈若琳接了通电话。 “妈。” “若琳，你爷爷怎么样了？”电话那边的人问道。 陈若琳看了眼顾楠，回道，“今天请了中医大夫过来给他扎针，现在还不能动，需要卧床一个月。”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回不了港城？” 她母亲说道，“孙家来人了，希望你和孙诚年底完婚，你们俩都没怎么接触过，你早点回来，跟他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闻言，陈若琳蹭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出声，“妈，你说什么？你让我跟他年底结婚？” 她意识到身边还有人，极力克制着情绪，拿着电话出了饭厅。 她放低语调，不满的说道，“妈，我跟那个孙诚，都没见过几面，你怎么让我现在跟他结婚？” “所以我才让你早点回来。” “我爷爷身体这个样子，我走不开。” “你爷爷不是有保姆照顾吗？你待在那，能起什么作用？” 陈若琳母亲语气冷漠，陈若琳面色紧皱，不悦的回怼，“那是我爷爷，他都不能动弹，总不能只留一个保姆，我们家属就放任不管？” 她母亲阴阳怪气，“以前他不也不管我们的死活吗？为了他的仕途，六亲不认，现在指望我们照顾他？” “你别说了，我暂时回不去。” 陈若琳直接挂掉了电话。 她闭着眼靠在墙上，握着大哥大的手颤抖着，神色痛苦。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堪堪稳住了心神，重新回了饭厅。 顾楠也没怎么动筷子，等陈若琳坐下，她关切的问，“陈小姐，没事吧？” 陈若琳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 “你要结婚了吗？”顾楠看着她说道，“刚才听你讲电话时说的。” 顾楠打听人家的私事，也很尴尬，但为了顾亚辉，她只能不知分寸，豁出去了。 听到结婚二字，陈若琳的面色再次惨白。 顾楠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多问了。” 陈若琳回道，“有个订婚对象，家里希望年底完婚。” 陈若琳显然情绪受到了影响，不愿多聊这个话题，顾楠也不便多问。 “顾医生，吃菜。” “你叫我楠楠吧。” “好，楠楠。”陈若琳给她夹菜，“多吃点。” 陈若琳跟顾楠差不了几岁，她觉得顾楠很亲切，也没有任何架子，她很想交她这个朋友。 “你也别叫我陈小姐了，叫我若琳就好。” 一顿饭，因为陈若琳接的那通电话，氛围明显受到了影响。 吃完饭后，顾楠又给陈若琳叮嘱了陈老平时该注意的事项，便打算回家。 陈若琳要开车送她，顾楠婉拒了，她打算去趟服装厂。 今天周末，她想喊陆晓玥和秦芸吃顿饭。 陆晓玥怎么着也是陆皓的妹妹，在厂里需要避嫌，休息时间大家还是一家人。 顾楠到服装厂时，只有秦芸在宿舍门前洗衣服，说是陆晓玥跟宿舍里的小花一起去逛街了。 “芸芸，那你等她回来，下午一起去家里吃饭。” 秦芸晾着衣服，“嫂子，你不进来了吗？” “不了，我去办公室一趟，下午你们过来。” 顾正安不在服装厂，顾楠拿了些文件，便坐公车回了家。 结果，到家属院时，就看到王翠萍在学自行车，顾亚辉在后面帮着扶车。 顾楠看到这一幕，感觉很是温馨。 只是想到陈若琳有婚约，又默默的同情了顾亚辉两秒。 王翠萍哪怕有人扶着，还是骑的东倒西歪，铁蛋在一旁嫌弃着。 看到顾楠，喊了一声顾阿姨。 然后就开始吐槽，“顾阿姨，你看我妈，学了一早上了，还这个样子。” 顾楠笑着解释，“铁蛋，你妈妈已经很棒了，这个不好学的。” 铁蛋板着脸纠正她，“顾阿姨，你不要叫我铁蛋，我叫刘伟。” “好，刘伟，你看你妈妈快学会了。” “我看她够呛，什么都做不好，怪不得我爸都不愿意回家，哼。” 顾楠，“…………” 这娃娃被养歪了。 王翠萍和顾亚辉看到顾楠回来，停下了自行车。 王翠萍累的满头大汗，“楠楠，这个咋这么难学？我看人家骑着好像很简单，我自己摔了好几下。” “摔一摔就学会了。” 王翠萍看了眼顾亚辉，笑着说道，“多亏顾医生，要不是他教我技巧，帮我扶着，我到现在都上不去车。” 顾亚辉拍了拍手，笑笑，“嫂子，不用客气。” 他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相帮。 他过来等顾楠，结果就看到这母子二人，在那学自行车，王翠萍试了好几下，愣是腿跨不过去，一上车就摔。 倒是铁蛋，还能掏裤裆骑两圈。 顾亚辉觉得他要是不发扬风格扶一下，王翠萍今天都甭想上的去车。 身体协调力也太差了。 第240章 外面还有个家 顾亚辉看到顾楠回来，便没心思再帮王翠萍扶自行车，“嫂子，下午再练吧。” 王翠萍说道，“顾医生，你回去吧，我再练会，刚找到点感觉，我得趁热打铁。” ，“那你练着。” 顾亚辉走到顾楠跟前，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邀请，“楠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房子？” 顾楠饶有兴致，“行啊。” 顾楠跟着顾亚辉一起从家属院的后巷过去，就进了一栋很陈旧的楼房。 “就在这，二楼。” 顾亚辉领着顾楠上去，这个房子布局跟他们住的家属院一样。 也是两室。 房子布置的很典雅，墙上挂着字画，沙发是木制的，一看主人品味就很高。 “这是叶主任爱人之前的房子。”顾亚辉打开了主卧的门， “你看，我的东西都搬到卧室了，今晚就能住。” 接着，他又打开了次卧的门介绍，“这一间是秦锋的。” 次卧里床也有，拎包入住。 顾楠参观了一圈，房子干净整洁，她说道，“挺好，人家这么好的房子，你们可得小心点住，别给人家祸害了。” “那不会，我们都是爱干净的年轻帅哥，住进来只会让这房子蓬荜生辉，更加温馨舒服才对。” 顾楠跟着他看了厨房，厨房里厨具齐全，可以做饭。 “挺好的，你住着吧，我走了。” 顾亚辉跟了上来，“楠楠，你吃饭没？咱俩去门口饭馆吃饭呗。” 顾楠回道，“吃了，我跟若琳一起吃的。” 提到陈若琳的名字，顾亚辉神色有几分微妙，语气依旧傲娇，“跟她吃什么饭啊。” 顾楠瞅着口是心非的样子，没好气的开口，“你再别死鸭子嘴硬了，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陈若琳在港城有未婚夫，她家人叫她回去完婚呢。” “你说什么？”顾亚辉闻言，帅脸惊恐。 顾楠重复，“陈若琳有未婚夫。” 顾楠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她说完，出了门。 只留顾亚辉一个人神色呆滞的愣在原地。 这种事，顾楠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给他透露了消息，让他自己去解决。 顾楠回到家，她本以为陆皓这会应该在补觉，结果，他竟然还没回来。 顾楠看了眼表，已是下午两点，她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拿了纸笔，打算把服饰的颜色先敲定下来，下午再去爷爷给的店铺里看看。 店铺得大概装修一下，等衣服生产出来，就直接挂出去售卖。 女士西服的颜色，她确定了黑色，红色，蓝色，最后还加了个白色。 至于男士的，就黑白色和藏青色。 定下来以后，她给顾正安打了电话，告诉了他颜色，让他在纺织厂调取布料过来，下周正式生产。 她刚打完电话，就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陆皓回来没拿钥匙，结果一开门，是王翠萍。 陆皓没回来，顾楠多少有点失落。 “嫂子，你练完车了？”顾楠笑着问。 王翠萍手里拿着包饼干，说道，“休息会，下午再练。” 王翠萍往屋里瞅了一眼，“陆医生不在吗？” 顾楠回道，“他还没回来。” 听闻顾楠的话，王翠萍才放心的走了进来。 “楠楠，给你吃。”她把饼干塞进顾楠手里。 她在屋里打量了一圈，看着顾楠，低声开口，“陆医生也去加班了？” 顾楠点头，“对。” 她凑近顾楠，郑重其事的开口，“楠楠，你可得去医院看看，陆医生到底有没有加班，别让他骗你。我跟你说，我早上去医院骑自行车，我家老刘根本没加班。” 顾楠听着王翠萍的提醒，既暖心，又好笑。 她抓住了重点，“那刘副主任去了哪？” 王翠萍回道，“我当时问了医院值班的护士，护士也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最后，我给他发了传呼，他才匆匆的赶了回来，说是去锻炼了。” “锻炼？”顾楠嘴角微抽，这个借口找的，真不怎么高明。 不过，刘志军不在医院住，他这是跟那位护士长住在一起了？ “对，他是这么说的。” 王翠萍垮着脸，眼神很是暗淡。“楠楠，我感觉我家老刘在骗我。” “怎么说？”顾楠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追问。 “你知道吗？我和铁蛋进了内科，值班的医生护士，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还听到两个护士偷偷的说，刘副主任的爱人这是抓人来了。” 王翠萍喝了口水，语气失落的继续说道，“她们见我只是来骑自行车的，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王翠萍看着顾楠，面容严肃的下了结论，“我家老刘有问题。” 王翠萍爱跟人聊闲话，因此她对闲言碎语的敏锐程度也比其他人高，凭她最近的直觉，似乎有很多人正在背地里议论她。 而且，话题绝对跟老刘有关。 “有什么问题？” 王翠萍眯着眼猜测，“你说，他是不是在城里还有个家，我们娘俩根本不知道？” 顾楠尬笑着，不知如何回她。 如果刘志军跟内科护士长的绯闻属实，那跟有另外一个家没啥差别了。 王翠萍看着顾楠，问，“楠楠，你聪明，你帮我分析一下，我家老刘会不会真的在外面有家？” 顾楠对上她无助的眼神，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嫂子，昨天你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觉得，你现在首先应该问问你自己，如果刘副主任真的变了心，你该怎么办？” 这是王翠萍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没有任何人能帮她回答，答案只有她自己能给。 “我.......”王翠萍瞬间语塞。 她不知道。 顾楠看着她，很严肃的追问，“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如果他在外面有人，你会跟他离婚吗？” “我不离，我凭啥离婚。”王翠萍突然情绪激动的吼道，“我又没做错任何事，我为啥要离婚？离了婚，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顾楠看着她过激的反应，只能心累的叹气。 的确，在农村人眼里，只有行为不检点，对婚姻不忠，或者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的女人，才会被人离婚。 王翠萍好好的过着日子，突然被戴了绿帽子，让她离婚，她怎么可能同意？ 就算离了婚，回了农村，别人议论起来，肯定也是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事，被刘志军休了。 这个社会，对女性就是这么不公平。 “那你要怎么办？”顾楠很想知道王翠萍的底线是什么。 总不至于装聋作哑吧。 王翠萍恶狠狠的说道，“反正我不离婚，就算他外面有人，我也不会给她腾地方，我耗死她。” “嫂子，你这个主意好，不管咋样，你是刘副主任明媒正娶的，你就别离，别给外面的女人让位置，看他能拿你怎么办。” 对于王翠萍，顾楠暂时没办法去劝解她什么没有爱情的婚姻就该放手之类的话。 因为，现如今，婚姻是王翠萍的一切。 她要是劝人离婚，无异于在要她的命。 不如先让她成长，经济和人格得到了提升和独立，再做决定。 “楠楠，你说的对，就算他在外面有人，我也不让位置。” 顾楠看着她，试探着问，“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你会去医院闹吗？” 第241章 陆皓哭了 王翠萍摇头，“我不去医院闹他，家丑不可外扬，万一影响了他的工作咋办？” 顾楠倒是没想到，王翠萍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在维护对方，这行为，一点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 她刚才问这个问题，也是想了解王翠萍的处事能力。 她以为她会大闹一场。 “嫂子，你还挺维护他的。” 王翠萍叹气，“楠楠，你是不知道，刘志军是我们镇上唯一一个从村里走出去的人，他是城里的大夫，在我们那边特别有名，我婆家也因为出了他这么一个人才，在十里八村都很有威望，如果我去医院闹，让他丢了工作，老刘家人知道了，不会原谅我的。” 刘志军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希望，他要是身败名裂，丢了饭碗，老刘家在老家便也会衰落。 王翠萍念及婆家人对她的好，哪怕刘志军真的对婚姻不忠，她也不忍心鱼死网破，让刘家人伤心。 顾楠听了王翠萍的解释，完全理解她的顾虑。 就像陆皓也是他们全村的骄傲一样，刘志军肯定也是背负着全家的希望。 “嫂子，你的想法是对的，你不用去闹，如果你的猜测属实，刘副主任真的犯了作风上的问题，医院肯定会处分他的。” 顾楠如此一说，王翠萍惊慌失措，“你说啥？医院会处分他？那他工作还能保住吗？” “不知道。”顾楠说道，“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吧。” “楠楠，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王翠萍似乎也感觉自己有点太圣母，但她从小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夫家为大的思维模式，在遇到事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先考虑婆家的利益。 顾楠笑笑，“我不做评价。” 她说了她未必听。 “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王翠萍满脸尽是苦涩，“算了，我去练车了，我赶紧学会自行车，下周去上班。” 顾楠送她到门口，说道，“嫂子，你住服装厂也行，铁蛋是你和刘副主任两个人的孩子，他当爹的也应该负点责任，你让他多管管孩子，你来回跑太辛苦了。” 铁蛋也是从心底看不起王翠萍这个农村妇女，王翠萍不如去上班，分开一段时间，距离产生美，也让孩子知道母亲的重要性。 王翠萍摇头，“那不行，我晚上得回来。” “那你中午就让铁蛋去医院找他爸，去医院食堂吃饭。”顾楠给她出主意。 如此一来，还能监督刘志军。 “这个主意好，我让他去食堂吃，顺便帮我盯着老刘，看他到底有多忙。” 王翠萍说完就去楼下练车了。 顾楠能看出来，王翠萍是真的有了危机感。 知道努力了。 这不失为一桩好事。。 陆皓直到下午五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困乏。 一进门，顾楠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就被他拥进了怀里。 他将她抱的很紧，紧到她在他怀里，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陆皓一句话偶读没有，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就这么紧紧的搂着她. 顾楠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劲，她轻声唤他，“陆皓，怎么了？” 陆皓没出声，禁锢着她的手臂更紧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她甚至听到了他低低的抽泣声。 顾楠吓了一跳，急忙用力的推开他。 去看他的脸。 此时的陆皓，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已经泪流满面。 顾楠捧着他的脸，担忧的问，“陆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你别吓我。” 陆皓铁骨铮铮的汉子，哪怕在他毁容的时候，她也从未见他流过一滴泪。 陆皓注视着她，更咽着，说不出话来。 顾楠擦着他脸颊的泪水，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别哭，有什么事你告诉我，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陆皓眼眸深情的注视着她，许久，语气沙哑的开口，“老婆，我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他此话一出，顾楠吓得慌乱的心，落了地。 “你是说手臂？”她拉起他的手，柔声问。 “对，我的手没有任何问题了。” 顾楠听闻他的话，也是特别激动，抓起他的手亲了一口，“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 陆皓点头，“今天在实验室，我独立完成了一台手术，主任说，特别成功，手臂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上手术台。” 虽然对象是动物，但他完成的很出色，手臂很给力，完全没有问题。 叶主任全程陪伴监督，最后给他竖了大拇指。 主任说，他没想到，陆皓的手臂能恢复如此之好，更没料到，陆皓独立完成手术的技术也这么高超。 他一直没看错，陆皓是他所有的学生中，最努力，悟性最高的一个。 他又一把将顾楠搂进怀里，“谢谢，楠楠，谢谢你。” 顾楠听到这样的消息，也特别激动。 她没想到，陆皓的手恢复的会如此之快。 虽然有她治疗的功劳，也跟陆皓自己勤奋的练习脱不开关系。 “别光谢我，也是你自己的功劳。” 陆皓抱着她，轻声开口，“不，是你的功劳，没有你，我这只手就废了。” 陆皓眼眸深情的看着她，情动的厉害，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顾楠搂着他的脖子，热情主动的回应着他...... 这一刻，笼罩在他们心头那道无形的压力，终于散去，他们遵守着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亲近着...... 第242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合时宜的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暧昧气氛。 陆皓情在浓时，亲吻着她，装作听不见。 顾楠轻轻推开他，“快起来，有人来了。” “别理。” “可能是秦芸和晓玥，我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赶紧起来。” 陆皓俯在她上方，幽怨的咬了她一口，“干嘛非得今天请？” “我......”顾楠无言以对，“你快起来，我去开门。” 陆皓抓着她的手，摸到了什么禁忌的地方，眼眸幽深，嗓音沙哑，“怎么办？” 顾楠抽回手，尴尬的轻咳着给他出主意，“你去卫生间。” 陆皓压着她不动。 她在他脸颊亲吻着安抚，“听话，晚上我们好好庆祝。” “你说的。” 陆皓满意的起了身，顾楠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看到陆皓进了卫生间，她才去开门。 打开门，秦芸和陆晓玥站在门口。 秦芸手上大包小包的，提着很多蔬菜，目测还有两斤肉。 顾楠热情邀请，“芸芸，晓玥，快进来。” 陆晓玥因为前几天跟顾楠闹脾气的事，看到顾楠，神色有些别扭。 进了客厅，秦芸说道，“嫂子，我买了些菜，还有肉，我先去放到厨房。” 顾楠接过她手中的其中一个袋子，“芸芸，你干嘛要买菜？都是自己人，还这么客气。” “我们路过菜市场，顺便就买了。” 顾楠帮着她一起提着菜进了厨房。 陆皓从卫生间出来，陆晓玥急忙打招呼，“哥，你在家啊。” “嗯，今天你们休息？” 陆皓在陆晓玥面前总是不苟言笑，陆晓玥也不敢造次，很局促的坐到了沙发上。 顾楠从厨房出来，看着陆皓疲惫的神色，柔声开口，“你先去睡会，饭熟了我叫你。” 陆皓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有芸芸和晓玥在呢，你去休息会。” 顾楠将他推进了卧室，让他去睡觉。 秦芸干活很麻利，这会已经洗上了菜。 有她在，做饭不用愁。 顾楠朝她说道，“芸芸，你先洗菜，我跟晓玥出去买点调料。” 秦芸回道，“好的，嫂子。” 陆晓玥不知道顾楠去买调料，为何要带上她，但还是跟了上去。 出了门，顾楠看着别别扭扭的陆晓玥，开口，“给老家打电话了吗？” 陆晓玥心虚的应声，“哦，打了。” “晓玥，你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调岗位，对我有意见？” 陆晓玥低着头走在前面，闷闷开口，“没有。” 她刚开始因为宿舍里几个女的议论，煽风点火，是有意见，可后来秦芸又回了车间，她才相信秦因的确只是去帮忙的，并没有调到办公室，她心里平衡了些。 加上给老家打电话，被她爸骂了一顿，她脑子清醒了许多，对顾楠没那么大的意见了。 顾楠根本不给她面子，很严肃的给陆晓玥分析，“你得承认，人家秦芸就是比你优秀，毕竟她是跟着师傅正规学过裁缝的，遇到比我们优秀的人，我们应该做的是去向对方学习，去赶上她，超越她，而不是嫉妒，明白吗？” 陆晓玥羞愧的低着头。 “你自己得认清自己的能力，既然想进步，就该努力，虽然我是厂里的副总，但我帮不了你，就算我走后门给你一个车间主任，你能胜任吗？” 顾楠接连几个灵魂问题，问的陆晓玥更加羞愧，也对自己更加没有信心。 她低着头，闷闷出声，“嫂子，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差劲。” 顾楠听着她带着情绪的话语，很严肃的纠正她，“在老家时候，我是那么认为过，但是我愿意带你出来，是因为我对你改观了，我觉得你有进步的空间，所以，你不要让我失望，你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服装厂干出成绩，而不是靠我这个当嫂子的给你特殊照顾。” 顾楠情真意切的一番话，陆晓玥的心里敞亮了许多。 尤其顾楠那句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服装厂干出成绩，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嫂子，你真的觉得我能进步吗？” 顾楠点头，“当然，只要你脚踏实地，认真做好本职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就一定会有收获。” 陆晓玥点头，“我记住了。” “那还嫉妒秦芸吗？”顾楠看着她问。 陆晓玥羞愧的摇头，“不嫉妒了。” “走吧，我们再去买点菜。” 今天是个好日子！ 顾楠打算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好好为陆皓庆祝一番。 他的手臂终于恢复了。 终于可以重返手术台，这对他们来讲，是天大的喜事。 顾楠买了调料后，一只烧鸡，又买了些黄瓜，胡萝卜和粉丝，黄豆，打算回去拌三丝。 陆晓玥心里的结一解开，整个人欢腾了许多，提着菜，和顾楠兴高采烈的回家。 秦芸已经焖上了米饭，菜也切好了，就等顾楠回来下锅。 顾楠系了围裙，开始炒菜。 陆晓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有人敲门，她起身去开了门。 门板打开，秦锋背着背包，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陆晓玥看到秦锋，脸不由自主的变红，她呆呆愣愣的看着他，心跳加速，想搭话，却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 “陆晓玥，皓哥和嫂子呢？” 秦锋一出声，陆晓玥才回过神来，让到了一边，“在家里，你快进来吧。” 秦锋背着个大大的背包，手上还提着个大袋子，累的满头大汗的进了屋。 陆晓玥也关上了门，跟了进来。 她想跟秦锋说话，可秦锋根本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这让陆晓玥特别的挫败，也没有勇气往秦锋跟前凑。 秦锋放下东西，听到厨房里爆炒的声音，他走去厨房门口，顾楠正在炒菜，秦芸在拍黄瓜。 秦锋又渴又饿，看到厨房案板上丰盛的菜肴，笑道，“嫂子，芸芸，知道我今天回来，给我接风呢？” 秦芸回头，看到出现在厨房门口的哥哥，欣喜的开口，“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顾楠手上拿着锅铲，看到秦锋也是很惊讶，“你这么快卖完货了？” 秦锋一脸骄傲，“卖完了。” 他问，“我皓哥呢？” 顾楠炒着菜，说道，“他加班才回来，再补觉，你看会电视，让他睡会，饭熟了再叫他。” “那我来帮忙。” 陆晓玥一个人在客厅，秦锋跟她独处很尴尬。 “你出去吧，厨房就这么点地方，你帮什么忙？” 秦锋被赶出了厨房，他只好回了客厅。 因为秦锋的到来，陆晓玥没了看电视的心思，忍不住搭话，“秦警官，你回老家后，去过我家吗？” 秦锋应声，“去了，我看了陆爷爷。” 陆晓玥见他肯跟自己说话，心底很是激动，接着问，“那我家都好吗？” “挺好的。” “秦警官，我和芸芸姐在服装厂现在干的特别顺手，我也学了很多技术，每天都很勤快.....” 陆晓玥很努力的想在秦锋面前证明自己，想告诉他，自己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 希望秦锋能注意到她的变化。 可秦锋根本没有兴趣了解她。 他待着没事干，开始捣鼓他的背包和袋子，很快，从里面拿出很多老家的特产。 一布袋小米，家里种的豆角。还有秦锋母亲半夜起来给秦芸做的凉皮。 秦锋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嫂子，这是陆爷爷给你们带的小米，豆角是姑姑种的。” 他又将一袋凉皮递给秦芸，“这是妈大半夜起来给你做的，你快倒到碗里，幸亏今天天气凉，我在路上耽搁了几个小时，不知道坏了没。” 秦芸看着她妈妈亲手做的凉皮，感动的直流泪。 赶紧倒进了盘子里。 顾楠看到爷爷和姑姑给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心里也很感动。 “爷爷还让我拿土鸡蛋，我怕在路上破掉，坚决没拿。” 顾楠笑道，“爷爷怎么没把鸡给你装上？” 秦锋倚在厨房门口说道，“你还别说，他本来要杀鸡来着，我说大热的天，肉不得馊了？他才没杀。” “老人总怕我们在城里受苦。” 顾楠今天准备的特别丰盛，有鸡有鱼，有炒菜有凉拌，秦锋带来的凉皮倒了一盘子，整整八个菜。 “你们先端菜，我去喊陆皓起床、” 陆皓是真的缺觉，他鞋都没脱，就那么搭在床上，睡着了。 顾楠看着他的睡姿，心疼极了。 都不忍心喊他。 她轻轻的摸着他的脸，在他耳边出声，“陆皓，起床吃饭了。” 喊了好几声，陆皓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顾楠的脸，下意识的就将人往怀里带，“再睡会。” “现在是傍晚，快起来，吃完晚饭再睡。” 顾楠说道，“秦锋回来了。” 陆皓听着顾楠的话，意识才逐渐回笼，他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我以为早上，我真是睡糊涂了。” 小睡了一会，眼睛里的红血丝没那么明显，顾楠拉着他起身，“去洗把脸，我们开饭。” 秦芸和陆晓玥已经摆好了菜，也盛好了饭。 顾楠突然想起来顾亚辉搬到了附近，不知这会在不在出租房。 他得知陈若琳订婚的消息，肯定很难过。 她给顾亚辉打了电话，却显示关机。 第243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顾楠没打通顾亚辉的电话，当时他回家了，她说道，“来吧，咱们开吃。” 陆皓给她夹了根鸡腿，“多吃点，这几天在外面跑，你都瘦了。” 顾楠冲他甜甜一笑，“你也多吃点。” 在场的三位单身狗看到他们这么秀恩爱，都像他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都是年轻人，看到他们这么幸福恩爱，不免期待爱情。 陆晓玥偷瞄了眼秦锋。 而秦锋，此时脑子里出现的，是被他喷了水，吓得惊慌失措捂胸口的倩影。 顾楠啃着鸡腿，朝秦锋问道，“锋子，你怎么卖这么快？” 按理说，秦锋已经卖出去那么多，老家市场应该饱和了才对。怎么他这次拿回去那么多床单被罩，两三天就处理了？ 这销量也太好了。 秦锋听到顾楠的声音，回过神来，回道，“我跟我妈去隔壁青山县卖了，速度快的很，两天就卖完了。” 听闻秦锋的话，秦芸惊讶，“哥，你说啥？妈帮你摆摊？” 这可太意外了。 秦锋笑道，“是啊，妈比我还会招揽生意、” 顾楠和陆皓听闻秦锋的话，也很诧异，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反转。 “我妈啊，刀子嘴豆腐心，她做事风风火火，从来不拖泥带水，既然同意我摆摊，她肯定会参与的，她说，在本地卖，会碰到熟人，所以我们背着货去了青山县，她的意思是，等我赚大钱了，再告诉亲戚朋友我辞职的事。” “另外，看我赚得多，她也尝到甜头了。” 他上次赚了四百，这次拿回去的货比上次还多，他老妈就是操心的命，怕货砸手上，比他还上心。 陆皓应声，“阿姨能这么明事理就好。” 赚的满盆归的秦锋，心情也很美丽，他朝顾楠说道，“我明天得找顾老板把货款结了。” “嗯，你去服装厂找老顾就行。” 顾楠看着秦锋询问，“服装厂囤积的货基本清完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先在城里待两天，找找其他的商机，再做打算。”秦锋问，“对了，辉哥说要找房子跟我合租，不知找到了没。” “找到了，就在家属院附近，我今天去看了，还不错。” 顾楠看向陆皓笑着开口，“他搬到叶主任爱人以前的房子了，你知道吗？” “知道，他在医院一顿诉苦，叶主任就把房子租给了他。” 不得不说，顾亚辉个性张扬，在医院人缘相当好，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他的家庭环境，让他有自信的资本，不管是领导还是同事，他都能毫无压力的跟对方调侃相处。 吃完饭后，秦锋又从背包里掏东西。“差点忘了，姑父的片子。” 他拿出装x光片的袋子，递给陆皓，“这是姑父前两天拍的，你们看看。” 说到方国平，秦锋不由称奇，“你们没看见，姑父现在恢复的有多好，走路完全不成问题，我去的时候，他还在院子里晒小麦，乍一看，跟正常人没差别。” 陆皓拿起片子，仔细查看。 看完后，他又跑去房间里，从衣柜上面拿出方国平之前的一张片子来做对比。 这是几个月前从老家拿来给叶主任看过的片子。 陆神色认真的仔细做着对比，然后，将新拍的片子给了顾楠。 “怎么样？有变化吗？” 顾楠瞅着陆皓严肃认真的样子，问道。 陆皓查看着片子，回道，“囊区变小了，骨密度也上去了。” 顾楠点头，“对，囊区变小，疼痛自然就缓解了，再接着治疗，争取让囊区彻底消失，或许能一直这么保持现状不置换也行。” 陆皓看完片子，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他看着顾楠，说道，“楠楠，这太神奇了，我得拿给主任看看。” 短短几个月，从他的脸到手臂，再到方国平的腿，顾楠让他们见识了中医的神奇和博大。 陆皓如今已然完全成了中医的追随者。 顾楠的几本医书，已经被他翻了个遍。 他甚至想过，如果手恢复不如意，上不了手术台，他就跟走中西医结合的路，怎么都是造福病人。 顾楠看了眼表，朝神色激动的陆皓说道，“明天吧，你今天已经打扰了一天叶主任了，让他休息休息、” 秦芸他们坐在一旁，看着顾楠和陆皓那么激动的讨论着医术，他们听不懂，但是看着人家夫妻二人，那么有共同话题，他们真的由衷的觉得羡慕。 “嫂子，那我们先回厂里了。” “好。” 顾楠朝陆晓玥再次叮嘱，“晓玥，我跟你说的话记住了没？认真工作，努力才有收获。” 她必须给陆晓玥灌输正确的价值观，接下来，秦芸会被服装厂委派去学习，要是不给陆晓玥打预防针，到时候她又的嫉妒。 顾楠都想好了，该说的，该教育的，她都做了，如果到时候陆晓玥还盲目攀比，她直接开除陆晓玥，给她送回老家。 陆晓玥越跟顾楠相处，越能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差距，不管谈吐也好，处事能力，她都只能望尘莫及。 顾楠愿意鼓励她，她觉得自己应为荣幸和感恩才对，她很乖巧的应声，“嫂子，我记住了。” 秦锋朝还在研究x光片的陆皓说道，“皓哥，我送她们回去。” 自从在老家发生了那件事，秦锋总是担心秦芸的安全问题，亲自送她到服装厂才放心。 ，陆皓的目光都没从片子上移开，很敷衍的摆了摆手，“去吧。” 人一走，陆皓直接拿了笔记本和钢笔出来，坐在沙发上，在本子上做标记详细注解两张片子的变化点。 陆皓标记好后，放下片子，拉着顾楠落座，跟她讨论，“楠楠，我越来越觉得，中医的博大精深严重被低估，我现在有个想法，可以请你和你师父专注研究一张治疗股骨头坏死的药方，申请专利，生产中成药，这个疾病，骨科不能再一刀切的全部被动的等待手术，应该根据病情灵活治疗，最大限度的保髋。” 顾楠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成的，需要时间。” 她之前一直说那些药方是聂云的，事实上，是前世她跟干娘一起根据众多临床患者的情况，探索研究出的治疗方案。 将中药用白酒和醋浸泡，然后在穴位处热敷，效果比内服更好。 顾楠心里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等药材加工厂开起来，逐渐扩大成药厂，再申请专利，和中医学院合作一起研发治疗骨关节疾病的专利药，造福患者。 “顾亚辉呢？”陆皓说道，“我得让他看看姑父的片子。” 这么突破性的治疗效果，他迫不及待的想分享给顾亚辉。 陆皓用顾楠的大哥大给顾亚辉拨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打通。 顾楠笑道，“他这会可能正伤心呢。” 陆皓疑惑，“为何伤心？” “陈若琳在港城有未婚夫。” 陆皓听闻顾楠的话，也是很同情顾亚辉，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顾亚辉看似洒脱，其实比任何人都痴情。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顾亚辉从大学到现在，他的心里除了那个初恋，对任何女生都未走过心。 他只是将自己伪装成情圣的样子。 陈若琳已经有未婚夫这样残忍的真相，对顾亚辉的打击肯定特别大。 陆皓不免担心他。 他让顾楠给顾家那边打了电话，问问顾亚辉是否回家。 结果顾亚婷说顾亚辉从早上收拾了衣服搬家，就再没回来。 陆皓朝顾楠说道，“我们应该去他租的房子里看看，那家伙一有心事就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不吃不喝。” 他对外人的印象，是大大咧咧，帅气潇洒，没有任何烦恼的少爷。 陆皓与他相识多年，对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 今天这种情况，他肯定一个人在某个角落舔伤。 顾楠说道，“等等锋子，顺便带他认门。” 秦锋回来后，顾楠带着他们前往顾亚辉租住的房子。 到了二楼门口，陆皓敲门。 敲了半天无人应。 “是不是没人？” 电话又打不通。 三人在门口等待了片刻，一直没听到任何动静。 顾楠灵机一动，直接给陈若琳打了电话。 顾亚辉得知了陈若琳有未婚夫的消息，应该会联系她吧。 他会不会去找陈若琳还没回来？ 电话接通，她开门见山，“喂，若琳，我是顾楠。” “我想问问你，你今天有见过顾亚辉吗？” 第244章 刘根田松口 “我想问问你，你今天有见过顾亚辉吗？” “没有。”陈若琳沉默了几秒，问，“他怎么了吗？” “我们现在找不到他，有点担心，就问问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他.....他给我打过电话。”陈若琳犹豫着开口。 顾楠急忙问，“然后呢？” “他想约我见面，我在给我爷爷制药丸，就没应。” 只有她知道，这是她的借口。 她不敢见他。 也不配见他。 “行，那先挂了，我们再找找。” 顾楠收起电话，看向陆皓和秦锋，“他给陈若琳打过电话，没见着人。” 陆皓嗯了一声，不死心的继续敲门。 他又敲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走吧，你给医院打个电话，他有没有去医院加班。” 刚要转身，耳尖的陆皓突然听到了屋里传来什么动静。 “等等，应该在里面。” 他停下了脚步，继续敲，并大声喊道，“老顾，是我，开门。” “再不开我踹了。” 等待了几秒，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不久，门板被打开。 顾亚辉醉醺醺的，跌跌撞撞的开了门。 陆皓闻着浓烈的酒味，皱眉，“顾亚辉，你怎么喝酒了？” “你们有事吗？”顾亚辉狭长的凤眸迷离，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抱怨，“扰人清梦。” 陆皓和顾楠他们走了进去，茶几上放着一个白酒瓶，已经干掉了半瓶。 陆皓沉着脸开口，“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喝多了误事。” “大周末的，还不让人放松放松？” 顾亚辉倒在沙发上，神色颓废。 顾楠看到他这副神态，也很不习惯，“顾亚辉，你遇事就是这样的处理方式？你胆小鬼啊，幸福是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你喝的醉醺醺有什么用？” “努力有个屁用？” 顾亚辉抓了把凌乱的头发，语气轻嘲，“五年前，她甩了我，我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可人家呢？该找对象找对象，都订婚了，我还特么在这伤心难过，走不出来，我就是个傻逼。” 说着，他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今天给陈若琳打电话，她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一个解释都没有。 一直以来，是他在自作多情，唱独角戏。 “行了，你们回去吧。” 顾亚辉不想让自己最亲的人，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他起了身，打算回卧室，看到秦锋，随口道，“锋子，次卧是你的，住去吧。” “五年前到底怎么回事你搞清楚了吗？她的未婚夫又是怎么回事，你了解过吗？万一是家里安排的呢？你不争取，就只能眼睁睁错过，几十年后，你遗憾后悔都来不及，还有陈若琳，她未必喜欢那个未婚夫。” 顾楠拦住他的去路，“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不见你，是在忙着给陈老制药丸。” 顾亚辉闻言，荒芜的眸子，划过一抹亮光，很快又暗淡下来。 “你冷静冷静吧。” 顾楠朝秦锋说道，“锋子，去家里拿铺盖过来，晚上住这边，看着他。” “好。” 刚刚搞清楚状况的秦锋，简直大为震撼。 在他眼里，辉哥是属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花花公子哥。 他帅气多金，个性张扬又洒脱。 又是家庭条件优渥的城里人。 是他仰望的存在。 他没想到，他眼中的潇洒辉哥，竟然为情所困，借酒消愁。 原来，是人都有烦恼。 回家后，顾楠把服装厂拿来的床单被罩拿了一套，又拿了床被子，“锋子，你先铺上睡一晚，明天有时间去市场买新被子。” 秦锋不拘小节，“嫂子，这都是新的还买啥，你们放心吧，我照顾辉哥。” 秦锋走后，家里终于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终于有时间独处。 陆皓从她身后搂住了她。 他的脑袋懒懒的靠在顾楠身上，感叹，“小胖，看看顾亚辉，我才发现，我有多幸福。” 人生难得寻一良人，三餐四季，简单幸福。 顾楠转过身，依偎进他怀里，在他胸口蹭了蹭，“我也觉得很幸福。” 陆皓自己抱的美人归，想到自己的兄弟还在饱受情伤之苦，他很同情顾亚辉，“我们要不要帮帮顾亚辉？” 顾楠第一次见陆皓这么热心，她笑道，“怎么帮？人家都订婚了？” 陆皓沉吟，“又没结婚，你不是说陈小姐未必喜欢她未婚夫？” “这就要看顾亚辉的诚意了，咱们着急没用。” 前世，陈若琳也没跟港城的未婚夫结婚。 可惜，高傲的两个人，错过了好多年，最后顾亚辉撑不住，追去了港城。 “明天再说。”他将人打横抱起，直接进了卧室，“我们该庆祝了。” ………… 一夜翻云覆雨，清晨，顾楠在男人的怀里醒来，她抠着他的胸肌，问，“你今天怎么还没起床去锻炼？” 男人一脸餍足，嘴角浸着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练了一夜，运动量足够了。” “不正经。”顾楠羞耻的推开他，“你今天还要去实验室吗？” 今天周日，若非必要，不用去医院，但陆皓这种工作狂，想必不会在家待着。 他重新将人捞回怀里抱着，“嗯，去，我打算再去好好练习一段时间。” 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靠的不是天赋异禀，而是千百次的练习和临床经验。 现如今的陆皓，先不说手术经验如何，他必须保证自己的手完全彻底康复，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才敢真正的走向手术台。 顾楠无条件支持他，“你好好练习。” 他在她额头轻吻了一口，“谢谢老婆大人支持鼓励。”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到大红色的床上，温馨浪漫，岁月静好。 俩人腻歪着，享受着安逸舒适的清晨时光，谁都不愿意起床。只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静的美好。 陆皓不情不愿的腾出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拿过大哥大。 接起后，递到了顾楠的耳边，“喂，是陆大夫的爱人江大夫吗？” “你好，我是。”顾楠懒洋洋的开口。 “我是刘根田家的。” 听到对方的声音，顾楠不顾走光，坐起了身，“哦，大姐，是你啊。” “江大夫，你给我开的药我吃完了，效果特别好，还便宜，我吃了十天就见效了，这个月再没疼，摸着肿块也小了许多。” 刘根田媳妇的声音难掩激动。 “那就好。”顾楠说完，等待着女人接下来的话语。 她都给她开药方治病了，总得给她点回报不是？ 果然，刘根田媳妇开了口，“我家老刘听说你给我免费开药治病，也很高兴，他说，他想见见你。” 顾楠忙问，“好，今天吗？” 对方回道，“嗯，他今天没出工。” “行，那我一会过去啊。” 顾楠挂了电话，抬手去拿她的内衣往身上套，“我要起床了，刘根田说要见我。” “我和你一起去。”陆皓也掀开被子坐起了身。 “你还是别去了，他毕竟砍过你，看到你必定很紧张，再说，那刘根田对你们骨科医生，还是存着成见的，你对他这个凶手肯定也没好态度，你俩一对峙，对方别又改变主意。” 陆皓看着她，内疚的说道，“这些事，本来应该我处理的。” 顾楠摸摸他的脸，笑笑，“我是你老婆啊，你跟我见什么外？刘根田是个固执的人，我这叫以柔克刚，你不用操心这些琐事，安心去实验室。 你不必面面俱到，我只希望你能成为优秀的骨外科医生，病人需要你，国内的骨外科发展更需要你们。” 顾楠很了解陆皓，他不是圆滑的人，他正直，也固执。 让他在伤害他的凶手面前放低姿态，他的骄傲不允许，身上那身白大褂也不允许。 但是，她可以。 她只要想办法让刘根田开了口，才能扳倒医院里的鬼。 顾楠已经麻溜的穿好了衣服，陆皓也跟着起了床。 “你去洗漱，我烧点鸡蛋汤，一会叫锋子过来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陆皓洗了把脸，去了厨房。 顾楠收拾好自己，试着给顾亚辉打了电话，终于开机。 “堂哥，你还在出租房吗？让锋子过来吃早餐。” 酒醒后的顾亚辉又恢复了以往痞里痞气的声音，“让锋子吃早餐？你这是几个意思？就叫他一个？你到底是谁的妹妹？” 被顾亚辉一通抱怨，顾楠回怼，“我以为你还在伤心，吃不下饭呢。” “我伤心个屁，给我也做上，饿死了。”顾亚辉拽兮兮的开口，“我们马上到。” 顾楠拿着大哥大，站在厨房门口，朝做鸡蛋汤的陆皓说道，“顾亚辉也要来。” 陆皓无奈，只能给锅里又打了两个荷包蛋。 陆皓瞅着一堆空蛋壳，没好气的说道，“下次再来蹭饭，得让他们出伙食费了。” 第245章 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顾亚辉看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但仔细看，眼底却是藏不住的落寞。 顾楠端着鸡蛋汤放到桌上，朝他们招呼，“来吧，吃饭。” 顾亚辉或许是怕他们对自己酗酒的事刨根问底，他没等他们开口，率先开始控诉，“楠楠，你给我打电话，为什么只叫锋子一个人吃饭？” 顾楠放下碗筷，语气凉凉，“我不都说了吗？我以为你伤心的吃不下饭，叫了也是白叫。” “傻子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顾亚辉夹起一个荷包蛋，咬了一口。 他吃着鸡蛋，朝围着围裙的陆皓竖大拇指，“老陆，结婚后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所以你也抓紧。” 陆皓一句话，成功让顾亚辉闭嘴。 吃完饭后，陆皓要出门，顾亚辉问，“你干嘛去？今天你值班吗？” 陆皓没多解释，顺着他的话点头，“嗯，去医院看看。” “你真是劳碌命。” 顾楠朝坐在沙发上不动的顾亚辉问，“我和锋子也要出门，你今天干嘛去？” “我哪都不去，在你家看电视。” 本来要洗锅的顾楠，甩了甩手，“行，那你把锅洗了。” 顾亚辉，“…………” 既然顾亚辉要在她家待着，顾楠直接资源利用，“把你的摩托车借用一下呗，我们就不坐坐公车了。” “在楼下，骑走吧。”顾亚辉很豪爽的将钥匙扔给了秦锋，“你注意安全，别给我磕了碰了，我那宝贝车，可贵着呢。” 秦锋接住钥匙，狗腿一般保证，“辉哥，你放心，咱骑摩托车技术杠杠的，山路都没问题，何况是城里的马路。” 秦锋一直羡慕顾亚辉那辆拉风的摩托车，今日能亲自骑一骑，特激动。 果然跟着顾楠有肉吃。 不但赚了钱，拉风的摩托车也骑了。 秦锋的目标是尽快赚够一辆摩托车钱。 自己买辆车，在城里的马路上行驶，绝对帅气拉风。 他以为顾楠要带他去服装厂结货款，还特意背着钱包，结果，一出家属院，顾楠说去上次他们去过的八号胡同。 秦锋只得照做，载着顾楠，直接把摩托车骑进了胡同里。 刘根田媳妇已经在门口等待，看到摩托车驶过来，赶紧热情相迎。 “江大夫。” 秦锋停下摩托，顾楠从车上下来，走到刘根田媳妇面前，“大姐，你说你家老刘愿意见我？” “对，他在屋里，你们快请进。” 秦锋锁好了车，和顾楠一起跟着刘根田媳妇进了院子。 刘根田蹲在屋前，正满脸愁容的在抽着旱烟。 他媳妇冲他说道，“老刘，陆大夫的爱人来了。” 刘根田蹲在那，没有一丝反应。 “你不是要见江大夫吗?人来了，你咋不吭声呢？” 刘根田缓缓抬起头，他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糟糟，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颓废。 顾楠看着蹲在墙根的刘根田问，“老刘，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媳妇的病，你能给完全治好？”刘根田没回答她的话，抬起头，看着顾楠反问。 顾楠面色严肃，“只要我愿意，就能治。” 刘根田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自然知道顾楠要听什么。 他抽着旱烟，咬牙切齿的开口，“没错，是陈凯告诉我，我的手术有问题，才导致骨头没长好，让我多受一次罪，当时他那么一说，我想到我家里的生活，一下情绪就失控了。” “叶主任德高望重，却连我一个这么小的手术都做不好，我心里愤怒，失控之下，就拿了水果刀砍人。” “水果刀哪来的？”顾楠问。 刘根田说道，“我媳妇买的。” 一旁的刘根田媳妇气愤的接话，“我们是粗人，本来吃水果吧，都是直接拿着啃，可陈大夫说，老刘是病人，水果最好削皮，切碎了吃，这样更好消化，所以，我就买了把水果刀。” 刘根田媳妇说到这，神色愤愤，“他肯定是故意怂恿我买刀的。” 顾楠听的也是大为震撼。 陈凯简直就是个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她看着刘根田，郑重的确认，“老刘，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刘根田吸着旱烟，面色阴沉。 刘根田媳妇解释，“他呀，早上臭脾气又上来了，要去医院找陈凯算账，幸亏被我和我儿子拦下来了，法院来了传票，过几天就要开庭了，你说他要是再出乱子，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顾楠朝刘根田劝解，“老刘，你如果想从轻判，就把这些话告诉你的律师，他会给你辩护，你被人怂恿，失手伤人，法官会酌情审判的。” 刘根田如今操心的除了对自己的判决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媳妇的身体。 因为他的冲动，已经给这个家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连请律师的钱都是借的。 以后的几年里，如果他媳妇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们娘俩根本无法过活。 顾楠开的药方，便宜又有效。 他朝顾楠恳求，“江大夫，我求你别跟我计较，给我媳妇再开个药方。你帮她治病，我就配合律师提供证据。” “老刘，我给大姐开药方，纯粹是因为我是大夫，看到病人就想救治，没有其他原因，你不必求我。” 顾楠被他清奇的思维搞的无语，她耐着性子开导刘根田，“你现在应该明白的一件事，是你自己被人利用当枪使，你甘心吗？因为你的鲁莽，愚蠢，我家陆医生遭受无妄之灾，，我能来这里跟你对话，我是看在大姐和你儿子的面子上，我也是女人，我知道自己的男人如果有事，女人会有多难，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你只需要为你的家庭着想，你提不提供证据，说实话，对我们影响不大。” 虽然顾楠是抱着私心，以此来揪出陈凯那个恶鬼。 陈凯因为自己的私欲，教唆和引导他人犯罪，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 但是，刘根田是一根筋，还想着用供出陈凯这件事，跟她谈条件。 她若顺着刘根田的意愿走，岂不是会被有心之人控诉引导他人提供虚假证据？ 刘根田媳妇是无条件的信任顾楠的，她感激的说道，“江大夫，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家老刘真的就给人当枪使了还傻乎乎的感谢对方呢。” “大姐，不用谢，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顾楠的话，默认了以后，肯定会给刘根田媳妇继续开药方治疗。 刘根田心里的牵挂少了几分，他也终于想通了，他供出教唆他的人，认罪态度良好，争取轻判两年。 顾楠不放心，怕她走了他们两口子又三心二意，直接拿出了电话，“我这有电话，你可以给你们请的律师打个电话。” 刘根田拿着顾楠的大哥大，拨了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并且补充说明了情况。 律师说，他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如果情况属实，陈凯有可能构成教唆罪。 虽然刘根田的犯罪事实依旧成立，但至少动机改变，如果陆皓能签谅解书，或许会有从轻量刑的可能性。 刘根田自己在心里捋清楚了一切，他是真的懊悔自己太蠢，被人利用。 虽然他到现在搞不明白陈凯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明明是个对病人很负责的大夫。 第246章 奇迹啊奇迹 刘根田想到被自己误伤，砍的上不了手术台的陆皓，打心底愧疚，他站起身，向顾楠鞠躬，“江大夫，替我向陆大夫说声对不起，还有叶主任，对不起。” 顾楠点头，“我会转达你的歉意。” “希望你能给我媳妇再开个药方，治好她的病。” 刘根田再次恳求顾楠。 他坐牢是无法改变的结局，取保候审期间，他尽可能的安排好家里的一切。 “我是大夫，如果病人需要，我会治的。” 顾楠和秦锋从刘根田家出来，心情特别复杂。 在这个年代，医患关系本来还没后世那么紧张，虽然医疗条件相对较差，但医院的风气和口碑都很好，很少发生严重的医闹。 但是，不管任何时候，总有那么些行业蛀虫，为了自己的私欲，在中间使坏，挑起事端，从中获利。 前世，坏人得逞，无辜的陆皓失去了上手术的资格，而刘根田，也在狱中度过了四五年的时光。 希望这一次，能通过她的努力，让真正藏在幕后的坏人，受到惩罚。 从刘根田家出来后，顾楠和秦锋去了服装厂，秦锋给顾正安结货款。 顾正安正在指挥着工人往仓库搬布匹。 他朝顾楠介绍，“楠楠，你看，我刚从纺织厂那边调过来的，明天咱们正式开工生产。” “好。”顾楠看到她敲定的几种颜色，很期待成品衣出来。 顾正安同样干劲十足，当老板的亲自跟着员工入库。 “布匹不多，咱们先做点样衣试试市场反应。” 等布匹入库，顾正安忙完，秦锋走过去，很恭敬的开口，“顾老板，我来找您结之前的货款。” “行，去办公室吧，单子在办公室里。” 上次的夹克衫，顾楠和秦锋卖掉了两百件，在百货商场拿货的时候，顾楠已经将成本给了顾正安， 秦锋这边只有囤积的床单被罩的货款。 总共五百套。 批发价四块。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沓钱，双手放到了办公桌上，“顾老板，这是两千块钱，你你数数。” 今天会计不在，顾正安亲自收了货款，给秦锋开了张收据。 这一批货，秦锋赚一千块。 赶上他以前大半年的工资。 回家的路上，秦锋激动的将摩托车开到飞起。 顾楠吓的连声尖叫，“锋子，你慢点啊。” “嫂子，我今天要请你和皓哥吃饭。” “太感谢你们了。” 秦锋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希望。 他要能保持这样的赚钱速度，很快就能在城里扎根。 说不定，还有机会去追求心目中的女神。 俩人到家时，顾亚辉不在。 不知去了何方。 秦锋要请他们吃饭，人却无法凑齐，陆皓没回来，顾亚辉不知去向。 只有顾楠一个人，她直接拒绝了秦锋的款待。 秦锋只能去找秦芸，兄妹先去庆祝了一番。 陆皓在实验室依旧待到晚上才回来，最近的他，累并快乐着，跟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在实验室里模拟着各种手术，从髋关节置换到膝关节，都尝试一遍。 他必须保证，自己的手可以经受的住长时间高强度的作业。 晚上，顾楠将刘根田那边的情况告诉了陆皓。 “刘根田家倾尽所有，请了个律师，他已经把有人教唆引导这个事实反馈给了律师。” “如此一来，陈凯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了。” 陆皓神色凝重，“但是，陈凯不是简单之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很难给他定罪。” 毕竟，让刘根田媳妇买水果刀之类的所谓证据，陈凯完全有理由反驳。 顾楠冷笑，“定不定罪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叶主任和医院领导相信他挑拨离间的事实，把他从医疗队伍中剔除出去。” 这种被利欲熏心的医生，怎么配站在手术台上？ “老婆，谢谢你。”陆皓摸摸她的头，“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吧。” “客气啥。”顾楠朝他叮嘱，“我把姑父的片子放到桌上，你明天记得拿给叶主任看。” “好。” 晚上，王翠萍又来敲门，过来询问顾楠明天几点去服装厂，她需要准备什么。 顾楠说道，“嫂子，你既然不住厂里，那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只需要拿个饭盒，中午在食堂打饭吃，其他的就不用了。” “好，那你明天去坐公交车吗？我暂时还不敢骑自行车，要不，我们坐车走。” “行。” 周一早上要开会，陆皓七点不到就出了门，陆皓刚走，王翠萍就在大门喊顾楠。 顺便嘱咐要上学的铁蛋，“儿子，你中午记得去医院找你爸吃饭，我晚上回来给你做饭。” 铁蛋背着书包，准备下楼，“妈，你不用急着回来做饭，我晚饭也可以去找我爸，吃完回来。” 看得出，铁蛋对于他妈妈出去上班这件事，极力支持。 也很开心自己能去医院找他父亲吃饭。 “行，那你注意安全。” 铁蛋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顾楠锁着门，听到母子二人的对话，她笑道，“铁蛋长大了，独立了。” 王翠萍马尾辫梳的一丝不苟，提着个布兜，笑道，“独立啥呀，他就是不喜欢我做的饭。” “他不喜欢吃，你就尝试着做他爱吃的。” 顾楠不禁在心底吐槽，就王翠萍做饭那个凑合劲，换她也不喜欢吃。 “以后我就是上班族了，让他去医院吃，或者买着吃都行，我可不做饭了。” 王翠萍那神色，仿佛儿子解脱了，她也解脱了。 顾楠瞅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也很为她开心，“加油，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家庭妇女。” 王翠萍握着拳头，斗志昂扬，“我会加油的。” 到了厂里，顾楠先把王翠萍交给了管人事的老张，让他带王翠萍去熟悉环境，然后，她去了顾正安的办公室。 秦芸也被顾正安叫了过来，他们的样板衣是秦芸做的，顾正安直接提升秦芸为组长，和几个手法熟练的老员工，负责新款服饰的制作，顾楠作为总负责人，全程监督。 兰城医院。 查完房后，趁着主任和陈凯他们还没去门诊，陆皓拿出了方国平的片子出来给他过目。 叶主任看到上面的名字，问。“你姑父的复查片子？” 陆皓应声，“对，这张是上次的。”他把另一张片子也立到了支架上。 叶主任仔细查看，一旁的陈凯和顾亚辉视线也好奇的落在主任手中举起的x光片上。 “陆皓，你姑父现在的症状如何？”叶主任面上难掩惊愕之色，朝陆皓问道。 陆皓回道，“他已经脱拐了，现在行动自如，除了不能干重活，不能深蹲，其他都没问题。” “奇迹啊，真的是奇迹。”叶主任激动的看着陆皓，“这也是你爱人治的？” 他用了也这个字眼。 一旁的陈凯眼眸微动，扶着眼镜框，看向陆皓。 第247章 陈凯被警察带走 叶主任拿着片子，神色激动的看向陆皓问，“这也是你爱人治的？” 他此话一出，陈凯眼眸微眯，朝陆皓望了过来。 陆皓解释，“她师父的药方。” 陆皓给叶主任压过话，希望他对他手臂一事暂时保密，叶主任不明所以，但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 此时，一激动，差点说漏嘴。 陈凯若有所思的看了陆皓一眼，接过了叶主任手上的片子，认真查看。 “囊区都变小了，骨质变化也很大。” 他看到两张片子的对比，神色同样惊愕，他朝陆皓问，“陆皓，这是怎么治疗的？中医吗？” 陆皓点头，“对，热敷加内服。” 陈凯拿着片子，想也没想就随口道，“中医治的这么好，这是跟我们抢生意啊。” 顾亚辉听不下去了，不悦的回怼，“师兄，你说什么呢？咱们这是医院。” 什么叫抢生意？ 陈凯惊觉自己失言，急忙转话，“我的意思是，这方子要是能公布出来，在保髋治疗方面会取得很大的进步，能造福更多早期骨坏患者。” 陈凯虽然笑着圆了回去，但他刚才那句抢生意，还是让叶主任脸色很不好看。 陆皓嘴角微勾，看着陈凯，满是讽刺。 再怎么伪装的云淡风轻，温润如玉，可内心的贪婪，总是会出卖他。 陈凯突然猝不及防的抓上陆皓的胳膊试探，“陆皓，你爱人的师父这么厉害，他总该有办法治治你的手臂，咱们医生，救死扶伤的前提是，得先救救自己，你就没让他给你治疗？” 陈凯越发觉得，陆皓爱人不简单。 他口中那个师父更不简单。 陆皓的脸能治好，他姑父的骨坏都能攻克，那么，陆皓的手臂，是否也有办法治疗？ 陈凯想到自己马上要晋升副教授，对陆皓的手臂是否恢复一事，又突然没那么在意。 既然没能将他前头那位拉下水，其他的，对他构不成威胁。 “师兄，你对我，可真关心。”陆皓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看着陈凯，冷峻面容似笑非笑，破壳，。“我这个伤在神经，伤情鉴定都做过了，恐怕不好恢复。” 叶主任朝陆皓望了过去，他莫名觉得，一向谦卑的陆皓，对陈凯的态度，带着火药味。 陆皓摸着自己的手臂，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满是疑惑，“说起来也是奇怪，刘根田住院的时候，跟他明确讲了他骨头之所以没长好，是他在休养期间过度劳累干活造成的，当时他也接受了我们的解释，查房的时候，还保证这次一定遵医嘱好好养着，怎么转眼之间就把责任推到了主任身上，一口咬定是手术出了问题？” 听闻陆皓的话，顾亚辉也觉得疑问重重，“就是，我也记得那个患者刚开始是承认自己胳膊取了石膏后就去蹬三轮拉人了，快出院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情绪失控跑出来砍人？” 而且，当时那架势，对叶主任简直恨之入骨，嘴里更是说着污言秽语，辱骂主任，还说主任害了他。 顾亚辉瞅着陆皓叹气，“老陆这手，要不是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他现在也能跟我们一样上手术，唉，骨外科医生不能上手术台，真是.......” 顾亚辉满脸遗憾加心疼，陆皓看着陈凯，语气轻飘飘的问，“师兄，我记得当时是你负责刘根田的，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凯扶了扶眼眶，对上陆皓如炬的眼神，他神色愧疚，“我负责的病人多了，不可能个个面面俱到，再者，刘根田砍人那天早上，我正好请假，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职。” 陆皓似笑非笑的应声，“对，你不在场。” 叶主任提到那天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当然，他内心更多的是愧疚的情绪。 不过，自从前些天看到陆皓在实验室的表现后，他内心的愧疚之意才逐渐消散。 想着等下个礼拜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跟陆皓的爱人探讨下医术。 “好了，到点了，我上门诊了。”叶主任打算出门。 陈凯拿了两份文件，“我也上门诊了。” 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医院走廊里出现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护士们都很紧张的站在一旁。 警察同志看到从办公室出来的几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同志，上前礼貌发问，“请问，哪位是陈凯同志？” 陈凯听闻警察找他，拿着文件的手微微发紧。 陆皓在最后面，眼眸微眯着，观察陈凯的反应。 叶主任和顾亚辉诧异的看向警察同志，问，“同志，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们找陈凯同志了解点情况。” 陈凯黑框眼镜下的眸子狠狠波动着，极力稳住心神，上前一步，面上是宠辱不惊的神态，“我是陈凯。” “陈凯同志，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 两位警察同志态度很客气，陈凯也很配合的看向叶主任，“主任，您看......” 叶主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警方既然来了医院带人，他们自然不能妨碍公务，“去吧，今天的门诊取消。” 陈凯依旧云淡风轻，态度温和，“请稍等，我换一下衣服。” 这会，走廊里，护士和溜达的病人看到警察，都开始窃窃私语。 警察也是很会处理问题，怕引起骚动，笑着朝周围的人解释，“没什么事，我们就是了解一些情况。” 很快，陈凯脱了白大褂，穿着夹克衫从办公室出来，跟着警察离开。 陈凯一走，顾亚辉看着陆皓，好奇的问，“老陆，你说，警察找陈凯，会是什么事？” 陆皓也没瞒他，解释，“估计跟刘根田有关。” 陆皓如此一说，刚才还在办公室讨论刘根田事件的顾亚辉，立刻反应过来，“对，刘根田是陈凯负责的，刘根田认定是主任给他做的手术有问题，这中间应该有点什么事，不然，他不会突然出现这种想法。” 有个实习的年轻医生，在一旁感叹，“如果那天不是陆医生反应快，主任吃了亏，咱们骨一科，群龙无首了。” 陆皓看了说话的年轻实习医生一眼，开口，“怎么会群龙无首？不是还有陈凯师兄顶替主任？” 他此话一出，叶主任面色骤然一变。 ” 叶主任站在原地，睿智的眼眸微眯，似乎在沉思什么。 “主任，我们先去忙了。” 陆皓的话，拉回了叶主任的思绪，他朝陆皓吩咐，“陆皓，你今天去门诊顶班。” 陆皓应声，“好。” 因为陈凯被警方带走，医院里很快就有了新的八卦可传。 加上陆皓和顾亚辉他们的谈话内容被护士们听了去。 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 甚至，已经传出了各种声音。 顾亚辉待在住院部，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禁简单。 陈凯，他们的师兄，看似跟整个事件毫无关联，可仔细一想，要是叶主任出事，他却是最终受益人。 虽然顾亚辉不想阴谋论，但有些事，巧合的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终于熬到中午吃饭，陆皓一下门诊，去打饭的时候，就被顾亚辉拉走了。 第248章 大爷的，我想举报他 他径直拉着陆皓到了住院部后面僻静的小花园里。 “什么事？”陆皓甩开他的胳膊，问。 顾亚辉小心谨慎地查看了周围，确定无人之后，他凑近陆皓，低声开口，“你说，刘根田突然情绪失控，会不会是陈凯跟他说了什么？” 陆皓眼眸微动，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亚辉摸着下巴分析，“他是刘根田的主治医生，我记得刘根田之前就很信任他。 刘根田本来好好的，要不是他最信任的大夫跟他说了啥，他能突然疯吗？你说，现在是不是刘根田反应过来了，所以把陈凯供了出来，警方才喊他去配合调查？” 陆皓听闻顾亚辉的分析，看他的眼神变得幽深。 不得不说，顾亚辉脑瓜子是真的好使。 稍微有点蛛丝马迹，他便能复盘整个事件。 “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陆皓反问。 “本来，我觉得不可能，但是反过来想想，主任要是出事，陈凯就是咱们的一把手.......” 顾亚辉说到这，呸了两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凯是主任的学生，他绝对干不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顾亚辉无法接着往下想，他绝不相信他们的队伍里会有这么阴暗的人。 何况还是他们尊敬的师兄。 陆皓看着顾亚辉的反应，刚毅的面容冷若冰霜。 当初顾楠给他分析的时候，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假设。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陈凯都被传唤了。 只能说，他和顾亚辉过于天真。 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热爱医学的人，都跟他们一样赤诚。 陆皓拍拍顾亚辉的肩，“等警方调查结果吧，刘根田的案子，这几天开庭，到时候，咱们去旁听。” “走，去吃饭。” 两人到食堂排队打饭时，正好看到刘副主任带着儿子铁蛋刚打完饭。 铁蛋端着搪瓷缸子，手里拿着个大肉包子。 他看到陆皓和顾亚辉，很礼貌地喊了声叔叔。 顾亚辉摸了摸铁蛋的头，“铁蛋，来食堂吃饭啊。” 铁蛋被顾亚辉大庭广众之下喊小名，轻声提醒，“顾叔，你叫我刘伟。” 顾亚辉笑道，“我觉得铁蛋比刘伟好听。” 铁蛋.“......” 陆皓朝刘志军打招呼，“刘副主任。” “小陆，你们也过来这么晚？”刘志军正好打好了饭，朝他问道。 陆皓点头，“对，耽搁了一会。” 顾亚辉眼里容不得沙子，得知刘志军有作风问题后，都懒得搭理他。 他对铁蛋倒是热情，他朝食堂里靠窗位置坐着的一个中年女人那指了指，“铁蛋，那边那位阿姨旁边有空位，你去坐那吃。” 铁蛋摸了顾亚辉的摩托，对他很是崇拜，自然也听他的话，端着缸子，走了过去。 看到儿子的举动，刘志军脸色瞬间难看，因为，铁蛋坐到了内科护士长的对面。 等父子俩过去，陆皓瞅着一脸坏事得逞的顾亚辉，低声问，“那是谁？” 顾亚辉邪魅一笑，“刘志军的绯闻对象，护士长。” 护士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顾亚辉听护士们讲，她丈夫五年前去世，她一直没有再婚。 顾亚辉打了饭，冲陆皓说道，“走，咱俩也挤过去。” 陆皓瞅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顾亚辉，本来不想凑热闹，可食堂里没有其他空位，只能跟了过去。 陆皓一落座，就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刘志军和护士长都不说话，铁蛋低着头认真地啃着肉包子。 顾亚辉把自己的一个也给了铁蛋。 铁蛋说吃不了，顾亚辉让他带回学校下午吃。 护士长端起饭盒，打算离开，顾亚辉朝铁蛋指着护士长头上的发卡说道，“呀，铁蛋，你看这位阿姨头上的发卡，是不是跟你妈妈头上的一模一样？” 铁蛋看着护士长的后脑勺，点头，“对。” 护士长更尴尬了，反正内科的也跟他们骨外科的年轻大夫不熟，直接逃也一般走了。 刘志军看着护士长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焦急之色。 可儿子在，他无法追上去。 他吃着饭，朝陆皓问道，“我听说，小伟他妈妈跟着你爱人去服装厂上班了？” 陆皓点头，“好像是，我听说嫂子要去服装厂上班。” “刘副主任，这事你不知道啊？”顾亚辉诧异地问。 刘志军不自在地开口，“她没跟我说过。” “我妈骑自行车的时候，跟你说了的。”一旁的铁蛋插话。 刘志军对上儿子的目光，尴尬地应声，“哦，对，说了。” 当时他只顾着让王翠萍赶紧走，根本没认真听她说什么。 以为她还是在家属院门口的饭馆干活。 “你也应该回家看看，你看，你爱人出去上班你都不知道，这说出去多奇怪，不管怎么说，家里的媳妇给你生了儿子，咱们作为男人，总得负起责任。” 顾亚辉顶看不惯刘志军的行为，看着老实巴交的，居然还犯作风问题，真是不掂量掂量自己。 “谢谢提醒。”刘志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端着饭盒起身，朝铁蛋说道，“快吃，快点去学校。” 陆皓和顾亚辉对视一眼。 顾亚辉简直不能忍，“大爷的，我想举报他。” 陆皓轻嗤，“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还怕你举报？” 在食堂也不避嫌，这是想一起过的节奏。 ……… 陈凯被警方带走调查情况的事，很快惊动了院方，叶主任和陆皓都被叫去开会。 医院也派了人去警局了解情况。 下午的时候，陈凯回来了。 他面色依旧温润如玉，似乎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跟走廊里的护士打招呼。 可医院里的传言，却已经沸沸扬扬。 第249章 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 陈凯回来后，又被院方领导叫去了解情况。 虽然他极力否认，但有些事，无风不起浪。 陈凯从院方领导办公室出来，眸子一片冰冷之色。 明天是手术日，今天下午需要开会制定手术方案。 陈凯到办公室时，叶主任等人正在开会，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脸上。 陈凯对上大家的眼神，神色如常，歉意的开口，“主任，我来晚了。” “没事。”叶主任示意他落座。 顾亚辉看了眼陈凯，接着讲病人的情况，“这是明天需要手术的三位患者的病历和片子，12床王桂英，年龄最大，我排在第一台，她是膝关节手术，片子在这。” 顾亚辉递给了叶主任。 “还有31床的大叔，排在第二台。” 叶主任拿着病历看了一遍，朝陈凯说道，“陈凯，12床是你负责的，这个患者是类风湿，指标暂时正常，术后一定要重点监测，以防感染。” 陈凯不知在想什么，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应声，“好。” “你没什么事吧？明天能不能上手术？”叶主任看着陈凯，问。 陈凯回道，“没问题。” 叶主任没有多言其他，朝几位年轻医生说道，“今天都早点休息，明天第一台手术比较困难，大家养足精神。” 叶主任说完，便起身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询问陈凯任何关于他去警局的事，这反而让陈凯感到不安。 开完会，陆皓还无法下班，他需要再去叮嘱明天手术的患者一些注意事项。 陆皓拿着支笔进了病房，朝12床的患者说道，“大娘，我需要给您膝盖上做个记号，您晚上擦洗的时候，千万别给洗掉了。” 大娘的膝盖变形，腿伸不直，人也很消瘦，陆皓在她的右膝盖处打了几号，接着叮嘱，“十点以后，以后要禁食，明天您是第一台，早点休息。” 大娘神色担忧的问，“大夫，我这手术，有危险吗？” “您别紧张，没事的。” 陆皓逐一给几位患者做了术前工作，等结束时，已经六点多钟，他回办公室，脱了白大褂，才准备下班。 刚出住院部，顾亚辉的摩托就骑了过来。 陆皓看着他，问，“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顾亚辉示意陆皓上车。 这医院里停车的敞棚下，清一色的自行车，顾亚辉的摩托简直鹤立鸡群，格外打眼。 此时，摩托车从住院部驶过来，车上的两位帅哥，更是医院里一道抢眼的风景线。 从医院到家属院，走路也就十分钟，平时陆皓都是步行，顾亚辉的摩托没两分钟就听到家属院。 陆皓以为顾亚辉会回他的出租房，没想到，停下车，很自然的跟着他上楼。 “你跟着我干嘛？”陆皓没好气的问。 “我有事跟你聊。” 顾亚辉神神秘秘的，挤在陆皓身边，一起上楼，他低声开口，“你有没有感觉，叶主任今天一天脸色都特别不好看？” “有吗？”陆皓拿出钥匙，打算开门。 顾亚辉一脸认真，“怎么没有？我估计他是知道了什么，，心里难受。” 别说主任，顾亚辉今天一想到某种可能性，心里也特别不得劲。 下午看到陈凯回来，再看他那张脸，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潜意识的已经认定了陈凯有问题。 “别乱猜，一切以警方调查结果为准。” 陆皓和顾亚辉都没吃饭，顾亚辉本来也是跟着陆皓来蹭饭的，结果，到家时，顾楠还没回来，秦锋在做饭。 秦锋围着围裙，听到开门声，从厨房出来，他的手在围裙上擦着，解释，“皓哥，今天先借你们的厨房用用，我和辉哥那边的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明天就去置办，以后就不来打扰了。” 陆皓在屋里找了一圈，没看见顾楠，他朝秦锋问，“我家小胖呢？” 秦锋回道，“她还没回来，说是厂里做新款服饰，她要盯着，让我来给你们做饭。” 陆皓朝顾亚辉伸手，“电话借一下。” 陆皓给顾楠打了电话。 “喂，楠楠，还在厂里吗？”他柔声说道，“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顾楠回道，“不用，你多休息会，我今天忙完就很晚了，我跟我爸回家，你别管我了。” 听闻顾楠的话，陆皓语气失落，“晚上不回来？” “太晚了，就不回来了，明天早上还要忙，我坐老顾的车方便。” “好，别太累。” 顾亚辉瞅着陆皓失魂落魄的模样，嗤笑，“你至于吗？不就一晚上不回来？你看你没出息的样。” 陆皓深邃的眼眸看了他一眼，“你对象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顾亚辉，“......” “你去找陈小姐了吗？”陆皓看他一天没心没肺的样，多余问了一句。 “没有。” 事实是，他找了，陈若琳拒绝见他。 顾亚辉也是高傲之人，听说陈若琳有未婚夫，又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哪怕心里多么难受煎熬，也不愿意卑微的去请求她什么。 他怕陆皓问东问西，进了卫生间。 “来，吃饭了。”秦锋端着一个不锈钢大盆，从厨房出来，放到桌上。 盆里的汤菜冒着热气。 顾亚辉洗了手出来，看着桌上放着的一锅乱炖，嘴角微抽。 他一脸嫌弃的开口，“锋子，你做的这是什么玩意？” 不会做可以不做，这各种菜放到一块煮，是打算喂猪？ 秦锋又端着碗筷过来，给他科普，“辉哥，这是烩菜，我们老家的特色，这可是家里有红白喜事才能吃得着的东西，一般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两回。” “能好吃吗？” 顾亚辉瞅着锅里的粉条土豆大白菜，还有豆腐肉片，对秦锋的厨艺有点失望。 这不就是乱炖一气么？ “绝对好吃，你今天肯定能吃两碗。” 秦锋胸有成竹，舀了满满一碗，放到顾亚辉面前，“辉哥，你尝尝。” 接着他给他和陆皓盛。 顾亚辉瞅着碗里的烩菜，朝秦锋说道，“锋子，要是不好吃，以后我可不负责伙食费啊。” 跟秦锋合租，就是冲着他会做饭来的。 陆皓从屋里出来，看到桌上的烩菜，眼眸微亮，“烩菜？锋子，你做的？” “对，快过来吃。” 秦锋将陆皓的一碗，放到他面前。 陆皓很期待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顾亚辉眼巴巴的看着陆皓的反应。 要是陆皓觉得好吃他再吃。 以免出现什么怪味，委屈他的舌头。 陆皓给的评价是，“你要不回老家，改行做红白喜事的厨子得了。” 秦锋嘿嘿一笑，“皓哥，你这是夸我呢。” 陆皓夹着一块豆腐，吃的一脸回味，“跟我姑出嫁那天吃的大锅菜，味道有一拼。” 陆皓看着碗里的菜，回忆起了姑姑出嫁的情景。 全村人挤在院子里的木头桌前，抢着吃大锅菜。 那是他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大锅菜。 后来，不怎么回老家，也赶不上村里的各种红白喜事，自然也没机会再吃一次大锅菜。 顾亚辉见陆皓吃的津津有味，也尝了一口。 立刻给秦锋竖大拇指。 真香。 顾亚辉吃的一脸满足，“锋子，以后你就按照这个标准给咱们整，伙食费你辉哥出。” 秦锋闻言，爽快应声，“好勒。” 三个大男人，消灭掉了一锅烩菜，顾亚辉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 突然觉得，男人何必为情所困，现在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他豪迈的掏出一百块钱给秦锋，“锋子，明天去买些锅碗瓢盆，以后咱俩就一起过了啊，我负责赚钱，你负责做饭。” 秦锋急忙提醒，“辉哥，我也要赚钱的，我得赚钱娶媳妇，不可能每天待在家里给你做饭的。” 他一个大男人，为了省点伙食费，每天待在家里给顾亚辉做饭，那成啥了？ 顾亚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轻嗤，“娶什么媳妇，现在这样多好。” 秦锋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戳穿他，“辉哥，你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 第250章 我们离婚吧 秦锋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戳穿他，“辉哥，你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 他要是没见过顾亚辉为情所困，借酒消愁的样子，他肯定会信了他的邪，跟他一起潇洒打光棍。 可他都知道顾亚辉心里装着个女人了，他还怎么可能盲目追随单身生活。 秦锋现在只想搞钱当老板，只有赚了钱，才能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顾亚辉恼羞的举起手，“混蛋，老子扇死你。” 秦锋急忙躲开，“辉哥，你不能放下碗骂娘啊。” 顾亚辉，“......” 顾亚辉根本说不过秦锋，端起碗筷往厨房走，“我洗锅去。” 秦锋急忙接过，“辉哥，我来吧，你拿手术刀的手，可不能让你洗锅。” “还挺会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有手术，我得早点休息。” 顾亚辉朝抱着两件顾楠的脏衣服要去给媳妇洗衣服的陆皓说道，“我走了。” 陆皓嗯了一声，就进了卫生间。 顾亚辉刚出门，就碰到了下班回来的王翠萍。 王翠萍依旧提着她的花布兜，上了一天班，依旧精神抖擞，。 顾亚辉笑道，“哟，嫂子回来了？” “顾医生。”王翠萍看到他，笑着打招呼。 顾亚辉问，“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啊？” “挺好的，我今天就是培训学习，我会用缝纫机，所以没啥压力。” 王翠萍看起来精神状态特别好，跟前些日子在饭馆干活时要死要活的模样完全不同。 果然这次是找对了工作，放对了位置。 “你看，这上了班就是不一样，人都漂亮了。” 顾亚辉给他打气，“嫂子，加油。” 顾亚辉这么帅气的年轻医生，能毫无架子的给她加油，王翠萍特别感动，“谢谢顾医生。” 顾亚辉哼着歌走了。 ...... 顾楠在服装厂接连忙活了三天，终于秋季新款西服顺利生产出来。 接下来，就是直接挂店销售。 老人给的店铺，顾正安按照顾楠的意思装修了一下，现在可以直接开业。 顾楠从服装批发市场进了几十件男女式黑白t恤，跟西装搭配。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黄道吉日开业。 服装店的名字，就叫兰兰服饰。 通俗简单。 顾楠在服装厂忙了三天，才有时间回家。 她到家时，值了夜班的陆皓，正在补觉，顾楠也没打扰她，她最近也是累的够呛，轻轻的躺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睡觉。 陆皓睡梦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很自然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 两口子一直睡到下午。 与他们小两口的温馨甜蜜不同，此时此刻的对门，正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谈话。 好久不回家的刘志军，今天罕见的回了家，还做了饭，王翠萍从服装厂下班回来时，看到刘志军和桌上的饭菜，惊讶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伟去同学家了。”刘志军看着她，说道，“翠萍，今天我想跟你单独说说话。” 王翠萍看着这一桌子菜，心里实在感到震撼。 原来，刘志军竟然会做饭。 还做的这么好。 他们结婚八年，他别说做饭，厨房都没进过啊。 “老刘，你要说啥？”王翠萍面对着对她突然温和的刘志军，忐忑不安的坐到了椅子上。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刘志军将筷子递给了她。 王翠萍接过，面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好。” 王翠萍尝了一口刘志军炒的菜，再次惊讶的看向了他。 比他做的好吃多了。 她吃着菜，心里不由得各种胡思乱想。 刘志军给她倒了杯水放到面前，开口，“翠萍，咱们结婚八年，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好像不到半年，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王翠萍忙摇头，“不委屈，我不委屈。” 嘴上这么说着，王翠萍想起自己守活寡一般的日子，还是不争气的流了泪。 不委屈是假的。 可她一直都认命。 刘志军踌躇了片刻，很艰难的试探着开口，“你来城里一年了，现在也找到了工作，你应该也看到了，人家城里人，不时兴包办婚姻，都是自由恋爱。” 王翠萍吃饭的手一抖，“老刘，你想说啥？” 最近几天，儿子在医院食堂吃饭，每天都能见到他爸爸，晚上回来总是很开心的给王翠萍说在医院的见闻。 铁蛋开心了，对王翠萍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王翠萍心里总是幻想着，这样的日子能继续下去。 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翠萍，你别激动。” 刘志军似乎很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久，他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们离婚吧。” 王翠萍闻言，扔下筷子，情绪激动的站起了身，“刘志军，你说什么？你要跟我离婚？” 王翠萍说话时，牙齿都打着颤，眼神呆呆的看着刘志军。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和难过。 刘志军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话，说起来便容易了许多，“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咱们还年轻，总不能就这样名存实亡的过一辈子。” “你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王翠萍看着他，质问。 刘志军不敢跟她对视，答非所问，“咱俩没有感情......” 王翠萍打断他的话，继续追问，“你告诉我，你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前几天，铁蛋回来说，他爸送给她的发卡，跟医院护士阿姨头上的一模一样，她就猜到了几分对方的身份。 可她一直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她想，只要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就能保住他们的婚姻。 没想到，她都忍让到了这个地步，刘志军最终还是开了口。 刘志军试图跟她讲道理，“翠萍，我是希望，咱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你也还年轻，你其实可以去追求另一种生活，或许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 王翠萍听着他讲的冠冕堂皇的话语，冷声开口，“刘志军，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婚的，你要跟我离婚，除非我死。” 刘志军看着王翠萍决绝的眼神，一脸无奈，“你怎么这么固执？” “八年了，你早干嘛去了？看不上我，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给你生了儿子，这么多年，你在城里工作，你爹妈身体不好，都是我在照顾，你当儿子的，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你爹死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是我给他戴的孝，现在你要跟我离婚，你有良心吗？” 王翠萍回想起这么多年自己丧偶式的婚姻，语气更咽着，满脸辛酸泪。 他怎么能啊。 为什么以前不说看不上她？ 这么多年，她在农村顶着刘大夫媳妇的光环，多少人羡慕她嫁了个铁饭碗。 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年四季见不到自家男人的生活，有多苦。 要不是去年她婆婆执意让她进城，现在还在农村当望夫石。 “翠萍，我知道你为那个家付出了很多，所以我才想跟你离婚，我想让你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刘志军说的冠冕堂皇，王翠萍冷笑，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我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我只是希望你能像普通人家的丈夫一样，能常回家看看，陪陪我和孩子，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该有的责任。” “你冷静点，我也希望你能想开，放彼此一条生路。” 任凭刘志军怎么说，王翠萍态度坚决，“我不会离婚的，你想都别想，离了婚，我以后怎么过？儿子怎么过？” 她一个离婚的女人，回农村去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还有她儿子，成了没爹的孩子。 “铁蛋跟着我就行。” 听闻刘志军的话，一向在刘志军面前唯唯诺诺的王翠萍，扇了他一巴掌，“刘志军，你简直不是人。” 他不但要让她成为离婚的女人，还要抢走她的儿子。 这是她结发八年的丈夫吗？ 人怎么能无情到这个地步? 她咬着后槽牙，放了狠话，“想让我离婚，除非我死。” 刘志军见王翠萍情绪激动，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他顶着被抽红的半边脸，愤怒的提着皮包出门。 临走前扔下两个字，“疯子。” 刘志军走了，王翠萍看着一桌子菜，嚎啕大哭。 顾楠和陆皓起床后，顾楠出去倒垃圾时，就听到了对门鬼哭狼嚎的声音。 她吓得扔下垃圾桶，急忙去敲门。 第251章 你以后不会出轨吧 顾楠听到王翠萍的哭声，急忙放下垃圾桶去敲门。 许久，门板打开，王翠萍哭红着双眼，头发凌乱，整个人狼狈极了。 顾楠关切地问，“嫂子，你怎么了？” 王翠萍在这里只有顾楠一个朋友，此时看到她，她伤心的扑进了她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顾楠拉着她进屋，“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呀？” 一进去，顾楠就看到了桌上的饭菜，碗筷都是双人份，只是没怎么动。 顾楠问，“铁蛋惹你了？” 王翠萍哭得不能自已，摇头，“不是。” “那是刘副主任回来了？”顾楠在屋里打量了一圈，没看到刘志军，她又试探着又问。 听顾楠提到刘志军，王翠萍抱着顾楠哭得更伤心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绪过于激动，啥也顾不上，鼻涕直往顾楠的肩膀上蹭。 顾楠轻轻推开她，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扯了块卫生纸递过去，“你别哭了，到底怎么了？你得告诉我啊。” “老刘要跟我离婚。”王翠萍擦着鼻涕，许久，才语气更咽着回道。 “什么？他提出离婚了？”顾楠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很震惊。 这个刘志军，这是来真的？ 他还挺有心机的，医院里开始传绯闻，他就赶紧回家离婚，这样就能洗脱婚内出轨的嫌疑了。 “那你怎么打算的？”顾楠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神色满是心疼，也觉得此事估计很棘手。 王翠萍大力地扔掉擦了鼻涕的卫生纸，愤怒地开口，“我不离，我就不给狐狸精腾地方，看他能怎么办，让我离婚，除非我死。” 顾楠瞅着她固执的样子，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王翠萍是根深蒂固的农村妇女思想。 在她的认知里，嫁了人，生是婆家的人，死是婆家的鬼。 就很难接受结婚这种事。 总觉得离婚，是自己的错。 顾楠看着她，沉吟着开口，“嫂子，我觉得吧，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思维方式想想，离婚其实对你也挺好的。” 闻言，王翠萍错愕地看向顾楠，简直不可置信，“楠楠，你咋还劝我离婚呢？”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那我问你。”顾楠看着她的眼睛，正色开口，“你觉得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王翠萍神色木讷，眼神黯淡无光，“幸福是啥，我不知道。” “那你过得舒坦吗？心里觉得每天都很开心吗？对生活有盼头吗？” 王翠萍低下了头。 她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顾楠看着她感叹，“你入职的时候，我看你身份证，你才29岁啊。” 王翠萍的穿着打扮，以及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她一直以为她至少有三十四五，她心里还想着，这铁蛋应该是他们晚育，所以才会对他那么娇惯。 她那天看了王翠萍的身份证后，当时还惊讶一下。 她三十都不到，穿得老气不算，就连生活状态，也像个中年妇女。 王翠萍垂眸叹气，“是啊，我都29了。” 顾楠，“.......” “你结扎了吗？” 虽然顾楠问这个问题，有点唐突，但在这个年代，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尤其是王翠萍这样的农村妇女，根本接受不了嫁人后不给男方生孩子。 结扎，基本就是断送了她将来再追求新生活的权利。 很多女人，就因为被结扎，没了生育能力，所以只能一辈子被困在不幸的婚姻里。 王翠萍回道，“我没结扎。” 说到这个，王翠萍更是心酸到难以启齿，她和刘志军都多少年没夫妻生活了，结不结扎的，没任何意义。 “楠楠，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办？”王翠萍六神无主，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看着顾楠，弱弱的说道，“我知道，你和陆医生是自由恋爱，你们感情特别好，他绝对不会背叛你，我是说，如果你遇到刘志军这种人，你会怎么办？” “我啊.......”提到刘志军这种发达了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顾楠眼睛里就恨不得射刀子，她咬牙切齿地开口，“要是我遇到这种渣男，我肯定是先搞黄他的工作，让他跟狐狸精身败名裂，再跟他离婚，带着儿子开始新生活。” 顾楠说完，对上王翠萍惊恐的眸子，她立刻收住自己入戏太深而阴毒的神色，讪讪一笑，“咱俩性格不同，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没错，顾楠的意见对如今的王翠萍来讲，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婚姻，刘志军还要带走她儿子，她会怎么样。 大概会疯吧。 她认死理，“我不离婚，我就耗着他们，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顾楠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看似放狠话，面上却一片迷茫之色的王翠萍，很是同情。 她是对未来未知的生活充满恐惧，才不敢迈出那一步吧。 这时，去同学家写作业的铁蛋回来了，他看到他母亲在抹眼泪，板着小脸，问，“妈，你又怎么了？” 王翠萍看到儿子，急忙扯出一抹笑，说道，“没怎么，这有饭，你吃吗？” 铁蛋以为那饭是他妈妈做的，一脸嫌弃，“不吃，我爸给我钱了，我在小饭馆买着吃完才去做作业的。” 提到刘志军，铁蛋绷着的小脸，不自觉地舒展了几分。 “楠姨，我回房间了。” 跟顾楠打了招呼，铁蛋背着书包回了屋。 顾楠瞅着铁蛋对王翠萍的态度，心里真的越发同情她了。 这要是离婚，铁蛋肯定会跟刘志军。 这无疑是要王翠萍的命。 对于别人家的事，顾楠除了安慰，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她无法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王翠萍身上。 遇到这种事，只能靠当事人自己解决。 她要说的太多，王翠萍真离了婚，又后悔，肯定会埋怨给她出主意的人。 无论如何，得她自己想通。 “嫂子，家里的事得解决，但我希望你能珍惜这份工作，别因为私事，影响到工作，毕竟这么好的工作不好找，你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王翠萍的婚姻注定要失败，离婚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她只有保住服装厂的工作，将来才有立身之本。 王翠萍重重地点头，“楠楠，你放心，我会好好上班的，绝对不会拖后腿。” 王翠萍自己很喜欢服装厂的工作，踩缝纫机算是她的强项。 上了这么几天班，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有价值了。 “那就好，你洗个脸，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上班。” 既然王翠萍不离婚，刘志军暂时想必也拿她没办法。 顾楠安抚好王翠萍才回了家。 陆皓已经做好了饭，楼道不隔音，他也听到了王翠萍的哭声，此时看到顾楠回来，他问，“对门怎么了？” “刘志军要跟翠萍离婚。” 关了门，顾楠气得咬牙切齿的开始咒骂。 “真是渣男，浑蛋，这种人怎么能当大夫的，还特么副主任，呸。” “翠萍也是，渣男要跟她离婚，她死都不放手，这种人渣，不一脚踹了，留着过年吗？” 在自己家，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情绪，壶楠真是越说越气。 唾弃刘志军的行为，也对王翠萍的软弱恨铁不成钢。 真是看着干着急。 陆皓瞅着她喷火的眸子，笑道，“别气了，为了别人家的事，看把你气的。” “我跟翠萍共情了不行吗？” 顾楠眯着眼看向陆皓，突然将话题引到他身上，“你以后不会也出轨吧？” 第252章 铁蛋大闹医院 顾楠眯着眼看向陆皓，突然将话题引到他身上，“你以后不会也出轨吧？” 后世，对于外科医生的私生活，风评可不太好啊。 什么大学和初恋，工作了和护士，接着和医药代表，等中年了跟自己的女学生...... 虽然这只是一小撮人，不能以偏概全，但是家里有个帅气又优秀的外科医生，隔壁还有个出轨的老实内科副主任，顾楠不禁有点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 陆皓抬手，重重地弹了下她的脑壳，“往我身上扯什么？” “那你会不会出轨？” 她问完，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你自己也说不上以后的事。” 诱惑力来了，谁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不会。” 陆皓将她搂进怀里，眼眸真挚地看着她，重复，“我不会。” “小胖，是你让我重拾了对生活的热情，你是我的糖纸姑娘，也是我的爱人，这辈子，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走进我的心里。” 他捧着她的脸，仿佛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向她深情告白，“我爱你。” 顾楠搂上他的脖子，感动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也爱你。” 与其纠结以后怎样，不如珍惜当下。 “好了，吃饭了。” 陆皓拉着她的手，两人去厨房端菜。 顾楠的心情多少被王翠萍影响到了。 虽然理解王翠萍没有勇气离婚的心情，但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死缠烂打会更痛苦啊。 陆皓打开了电视，给她夹菜，“别想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无法替别人做决定，更负责不了别人的生活。” 顾楠叹气，“你说得对。” 小两口看着电视剧，顾楠逐渐转移了注意力。 白天睡了一天，两人晚上都不困，陆皓本来拿了本医书看着，结果看到媳妇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身着性感的睡裙过来，他的眼眸渐渐深邃，怎么都看不进去书上枯燥的医学术语了。 顾楠撩人不自知，甩了甩还没干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抹聂玉华送她的各种护肤品。 不得不说，聂玉华是真的精致啊，四十多岁的人，还像个女孩一样。 虽说她的状态跟她幸福的婚姻生活分不开，但肯定也有护肤的功劳。 顾楠最近老在外面跑。皮肤糙得很，跟只抹万紫千红的王翠萍一比，她还算能看，可跟聂玉华相比较，立刻就相形见绌。 这几天在爷爷家住，总是见到聂玉华，都被她嫌弃了多少回。 聂玉华一直督促她注意脸上补水，不然以后容易长皱纹。 并且，聂玉华还送了她一件吊带睡裙，说是港城的朋友送给她的，尺码小了，便送给了顾楠。 顾楠今晚洗漱完后，很忐忑地穿上了聂玉华送的睡衣。 妈呀，她作为保守派，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她正往脸上拍拍打打着，看书的男人，随手扔下手中的书籍，走过来，从她身后搂上了她。 “干嘛呀？”顾楠扭着脖子看向他。 男人眸子幽深，嗓音沙哑，“穿成这样，你说呢？” 不等她抹好油，就被他直接扛着放到了床上。 白天睡醒后的陆皓，战斗力爆棚，直至半夜，在她的抗议之下，才消停的入睡。 ....... 陆皓甭管晚上折腾得多晚，只要是工作日，身体生物钟总是能很准时的苏醒，然后做好早饭后出门。 顾楠醒来时，陆皓已经上班，桌上贴着小纸条，“饭在锅里，热一下再吃。” 顾楠拿起小纸条亲了一口，去厨房揭开锅盖，里面是荷包蛋。 陆皓受爷爷的影响，对于早上只吃鸡蛋这个理念根深蒂固，从老家到现在，几乎每天早上都是鸡蛋。 其实家属院里的豆浆油条便宜方便，他从来没买过。 顾楠吃完荷包蛋就去她的店铺里张罗着挂衣服了，明天开业亮相，她今天还打算印点小广告贴一贴。 兰城医院。 陈凯回了医院后，大家议论了一阵，见他没啥事，叶主任和院方的态度也没任何变化，流言逐渐平息。 中午，顾亚辉拿着饭盒，拉着陆皓往食堂走，碰到下门诊回住院部的陈凯，敷衍着打了声招呼，就朝陆皓吐槽，“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就是他使得坏。” 肯定是院方压了下来。 陆皓根本不发表自己的意见，顾亚辉有些无趣，他问， “刘根田啥时候开庭啊？” “周一。”陆皓走在前头，回道。 “到时候我也去。” 两人刚说着话向前走，远远的就看到食堂门口围着的一堆人和小孩撒泼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顾亚辉说道，“我好像听到了铁蛋的声音。” 陆皓似乎也觉得像。 最近总在吃瓜第一线的顾亚辉，立刻扯了把陆皓，“走，过去看看。” 陆皓被顾亚辉拉着，两人到食堂门口，仗着身高优势，从外围的人群中，看到了中间的情况。 就见铁蛋真撕扯着内科护士长的胳膊不撒手，腿还乱踢着，小脸满是愤怒地咒骂着，“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你不是人。” 七岁小男孩使起劲来还是挺有力气的，这会这么撕扯着护士长，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饭点，各科下班的医生护士都涌了过来。 有人一靠近拉架，铁蛋就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扬言谁过来就咬谁。 护士长看着周围的同事，羞愤得想遁地。 可她就是挣脱不得这个小屁孩。 他小脸因为愤怒，憋得红彤彤的，失控的嘶吼，“你为什么要让我爸跟我妈离婚，你这个坏女人，你破坏我们的家庭，我要咬死你。” 顾亚辉和陆皓听到铁蛋的喊骂声，神色微惊。 怎么让孩子知道了大人的肮脏事？ 他们更意外的是铁蛋的反应。 小子平时总是闷闷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胆子这么大。 他俩刚要去拉铁蛋，正好刘志军赶了过来，一把拉开铁蛋，并且给了他一巴掌。 铁蛋看到他爹，又愤怒地冲过去咬他，“爸，你是个大坏蛋，你根本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刘志军一把抓住了他，黑着脸质问，“你妈把你教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她让你来医院闹事，故意让我难堪？” 昨晚才找王翠萍谈过，今天就打发孩子来坏他名声。 王翠萍表面一副蠢羊，心思够狠毒的。 铁蛋大喊着反驳，“我妈才没有，是你们这两个大坏蛋，刚才在背地里商量着要赶走我妈，被我听见了。” 铁蛋此话一出，刘志军脸上烧得慌，无言以对。 没错，就在十分钟前。 下班后的护士长将刘志军拉到了门诊部后门，给他施加压力，“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那个农村女人提离婚？我现在每天被人指指点点，我已经受不了了。” 刘志军解释，“我昨天回家跟她说了，她一时难以接受，你给我点时间。” “你抓紧。”护士长不悦地开口，“另外，能不能别让你儿子来食堂吃饭了？” 以前两人午休吃午饭，经常打了饭一起回办公室。 虽然医院里时有议论他们的关系，但护士长比刘志军还大一岁，经常开玩笑说是她弟弟，其他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 自从铁蛋来了食堂吃饭，刘志军就得陪着他，吃完饭有时候还要占用办公室写作业。 铁蛋还总是让刘志军回家。 护士长看到刘志军那么疼爱儿子，心里不平衡，生怕他为了孩子继续将就没有感情的婚姻。 以前，刘志军总说，孩子还小，再等等。 护士长觉得，再等她就老了。 现在她必须让他做选择。 刘志军见她生气，妥协，“行，以后我给他钱，让他去饭馆吃。” 两人的对话，好巧不巧，被刚放学回来找刘志军的铁蛋听了去。 铁蛋当时脑子是懵的。 小孩子有点不懂他们的对话为何意。 等回过神来，刘志军已经去了办公室。 护士长往食堂方向去。 两人分开走。 铁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的要让他爸离婚。 她跟他爸结婚，他爸爸还答应了。 他板着小脸，怒气冲冲地追到食堂门口，一把抓住护士长的胳膊咬了一口，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第253章 实不相瞒，我爸妈也离婚了 . 此时，护士长狼狈的跑了。 刘志军恼羞成怒，扇了铁蛋一巴掌还不算，提着他让他为刚才的胡说八道，去给护士长阿姨道歉。 铁蛋甭看平时崇拜他爸，这会他高大的形象一破碎，他也是很固执，“她才不是阿姨，她是狐狸精。” “怪不得你都不回家，原来你被外面的坏女人迷住了。” “你还把这个坏女人的发卡给我妈，你也是坏蛋。” 铁蛋骂人的潜力，完全被激发出来，颇有王翠萍的风范。 刘志军被自家的儿子不留情面的揭穿真面目，面色阴沉，提溜着他往前走。 人家毕竟是副主任，本科室的护士医生没人敢拦，其他科室的不熟，更没人管闲事。 眼看着铁蛋被刘志军提走，顾亚辉和陆皓对视一眼，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亚辉看着他，毫不留情的开口，“刘副主任，孩子的话，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吧，你打他干什么？” 陆皓则是一把将铁蛋从刘志军手上拉了过来。 刘志军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医生，神色更加阴冷。 他知道，陆皓的爱人和王翠萍走的近。 他沉声道，“顾医生，陆医生，我教育孩子，轮不到你们插手。” 顾亚辉手上拿着饭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轻嗤，“我们可没那么闲，可你这事太恶心，已经影响到我的食欲了。” 顾亚辉的家庭环境，让他有自信的资本。 事不平有人管，他就是那个管事的人儿。 他就纳闷了，既然刘志军和那护士长的绯闻都传到他们骨外科了，内科的人怎么就都装瞎呢，也不知道举报的。 既然铁蛋将事闹大，那索性就再大点。 顾亚辉刚拦着刘志军掰扯着，周围来打饭的医生护士都在旁边围着，各种窃窃私语。 这时，一位穿夹克衫戴眼镜的男同志跑了过来，朝被顾亚辉堵住去路的刘志军说道，“刘副主任，李书记叫你去一趟。” 得，医院领导主持公道来了。 顾亚辉这才懒洋洋的让开。 刘志军沉着脸离开。 陆皓揽上了铁蛋的小肩膀，“铁蛋，走，叔叔带你去吃饭。” 铁蛋因为刚才的事，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小脸灰头土脸，看着很是狼狈。 陆皓看着他，不禁会想起自己灰暗的童年。 家庭破碎，最终受伤害最深的还是孩子。 陆皓用自己的饭票给铁蛋打了饭，食堂里吃饭的人此时还在各种陪你过议论，也有很多人的视线落在铁蛋身上。 顾亚辉替铁蛋端着饭盒，陆皓提着书包，三人出了食堂。 直接在住院部后面刚开始动工建设的小花园旁落座。 “来，铁蛋，先吃饭。” 铁蛋脸色臭臭的，接过饭盒，低着头，却怎么都没有食欲。 “快吃，你看今天是米饭，白菜粉条，还有肉片呢。” 陆皓把他自己碗里仅有的两块肉片夹给了铁蛋。 铁蛋看着碗里的饭菜，一滴泪滴进了碗里。 顾亚辉和陆皓看着孩子的可怜样，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陆叔，顾叔，我爸会抛弃我和我妈妈吗？” 对上铁蛋无助的眼神，两个大男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陆皓摸摸他的头，开口，“铁蛋，不管你爸妈以后的关系怎么变化，但有一点永远不会变，任何时候，他们都很爱你。” 陆皓如此安慰着铁蛋，脸上却是无尽的落寞。 真的爱孩子吗？ 他嘴角划过一抹讥诮。 相比笨嘴笨舌的陆皓，顾亚辉的口才明显要好很多，“铁蛋，咱是男子汉，遇事要坚强，你要知道，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都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要长大的，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所以，咱们要想开点，就算他们离婚了又怎样？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就像陆叔说的，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变化，你都是他们的孩子。” 铁蛋低着头，闷闷出声，“可是，我不想成为没爹的孩子。” 顾亚辉继续安抚他，“你爸只是跟你妈离婚，又不是死了，你怕啥，你还能见到他的。” 铁蛋，“.........” 顾亚辉也感觉自己在孩子面前这么说话有点不合适，他摸摸铁蛋的头，“放心吧，就算他跟你妈妈不生活在一起，他还是爱你的。” “我不想让他跟那个坏阿姨在一起。”提到护士长，铁蛋小脸愤怒的咬牙切齿。 顾亚辉叹气，“这个事咱们阻挡不了。” 刘志军是渣，可以从道德层面谴责，却无人能干涉得了人家的意愿。 他要是铁定离婚，谁能管的了。 不过，铁蛋今天把事闹大，恐怕刘志军的工作会受到影响。 顾亚辉如此一说，铁蛋立刻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眼泪滴进了饭盒里。 陆皓和顾亚辉看到铁蛋流泪，心里比他更难受。 也更加鄙夷和痛恨刘志军那种渣男。 妈的，他结婚就是为了让女人给他生孩子吧。 陆皓不忍看铁蛋，别开了脸。 他的眸子里翻滚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甚至，有种想去揍刘志军一顿的冲动。 顾亚辉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也是很心酸，他狭长的凤眸微动，看着铁蛋笑着问，“你看顾叔我是不是很优秀的帅哥？” 铁蛋抹着眼泪，抬头，很崇拜的点了点头。 能当医生，还能骑上摩托的，是他双倍的偶像。 顾亚辉望着远处，一脸深沉，“不瞒你说，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 陆皓，“！！！” “啊？”铁蛋显然没想到偶像会跟他有相同的命运，“真的？” 顾亚辉煞有其事的点头，“对啊，刚开始我也很难过，觉得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后来发现，我爸爸妈妈还是很爱我，除了没有生活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变，而且，我妈妈因为和我爸爸没有共同语言，结婚后一直过得不幸福，总是闷闷不乐，脾气还暴躁，离婚后，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子，她变得更美更优秀，也更快乐了，所以我觉得，他们离婚也挺好的。” 顾亚辉如此一解释，铁蛋小脸沉思着问，“真的吗？” 顾亚辉拍拍他的肩，开导他，“这种事呢，就像穿鞋，既然不合脚，是不是应该脱掉，不然脚磨破了多疼？你忍心让你妈妈疼吗？” 铁蛋似懂非懂的摇摇头，“不忍心。” 原来他妈妈做不好饭，脾气还臭，是因为不快乐。 “快吃，吃完去学校。” 陆皓和顾亚辉的各种开导下，铁蛋的小脸总算舒展了几分。 他吃完饭，顾亚辉去洗饭盒，陆皓送他出了医院，打发他去学校。 “铁蛋，你是最棒的男子汉，一定要坚强，好好学习。”陆皓握着拳头，用男子汉的方式，给他加油打气。 铁蛋跟他碰了碰拳头，重重的点头，“陆叔，我记住了。” 看着孩子背着大书包。远去的背影，陆皓沙子迷了眼。 仿佛看到二十年，金水村，因为父亲再婚，无家可归在河边踢石子的自己。 刘志军和护士长的事，惊动了院方，这个年代，作风问题还是很严重的，院方很快做了决定，俩人暂时停职。 并且，督促刘志军回归家庭，将影响降到最低。 第254章 渣男停职 顾楠今天一天都在服装厂忙，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怕王翠萍状态不好，特意找了她，打饭后带着她去了她的办公室吃饭。 王翠萍一踩缝纫机，啥烦心事都忘了，中午一休息，尤其见顾楠跑来关心她，她想到自己可能即将被抛弃，立刻就难受了。 “楠楠。”王翠萍瞅了眼周围，急忙改口，“不是，在厂里我得喊你顾经理。” 顾楠白了她一眼，“这里就咱俩，喊什么经理，你快吃饭。” 王翠萍有点食欲不振，为了不浪费，还是吃完了饭盒面条。 她按着右眼皮，慌张的看着顾楠开口， “楠楠，我这眼皮子跳的厉害，是不是要出啥事？” “能出啥事？”顾楠随口问。 事情不是都出了？还能糟糕到哪去？ “刘志军是不是真的要跟我离婚？” 王翠萍脸色满是惊慌和担忧，“这会铁蛋应该跟他在一起吃饭，我眼皮跳的这么厉害，肯定是他在给铁蛋教坏话，让铁蛋以后跟他。” 昨晚王翠萍冷静下来，也仔细想了顾楠的话，刘志军根本不爱她，就算她不离婚，刘志军也不回家，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跟守活寡没啥区别。 她不如放手。 可铁蛋是她这么多年一手带大，是她的命，她绝对不能给刘志军。 顾楠安抚她，“你别乱想了，跟不跟他，得听听孩子的意愿。” “铁蛋那么嫌弃我，他肯定会跟刘志军的。” 王翠萍又开始后悔，、自己为啥不勤快点，给孩子学做好吃的，学着写字学文化。 现在儿子那么嫌她。估计也不可能跟她。 “那正好，你一个人多轻松，三十岁都不到，收拾打扮一下，还能迎接第二春。” 王翠萍听着顾楠的话，撇着嘴抱怨，“你别拿我打趣，谁会要一个生过孩子离过婚的老女人？” “大姐，你不老好吗？你只是结婚早而已，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别钻牛角尖了，你困在那个没有爱情的牢笼里，有意义吗？” 王翠萍低头不语。 没意义，可至少，有地去。 “吃完了，去干活吧，记得调整心态，别影响工作。” ....... 顾楠吃完饭，和顾正安一起去拿定制的招牌。 店里的服装都是她亲自一件一件挂上去的，又装了灯光，看着真挺时尚前卫的。 顾楠在兰城总共就那么些熟人，基本全是顾家人。 她想了想，还是给陈若琳也打了电话，希望她能来参加开业仪式。 因为前世认识的缘故，虽然现在不是很熟，但顾楠心里一直拿她当朋友。 陈若琳接到顾楠的电话，听她邀请自己参加开业仪式，也是特别高兴，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顾楠忙活完后，便提早回了家，并给秦锋发了传呼，让他过来，想给他明天安排个放鞭炮的活。 结果，顾楠刚到家属院，罕见的碰到了刘志军，他抱着个大纸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啥，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个点，别说一向不回家的刘志军，就是其他大夫，也不可能回家。 顾楠出于礼貌，还是跟他打了招呼。 刘志军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都没跟顾楠对上，就抱着箱子，大步走在了她前头。 顾楠纳闷了一瞬，跟在后面上楼。 秦锋接到顾楠的传呼，很快就过来了。 顾楠最近忙，好几天没见秦锋，她问，“锋子，你这两天在干嘛？在房子里待着啊？” “怎么可能？”秦锋一脸容光焕发，“嫂子，我跟你说，我这几天在找商机呢，我去批发市场看了，批发衣服现在不太划算，我又逛了卖电子产品的地方，上次不是有好几个老乡让我给他们带录音机和磁带吗?我打算进点高科技的东西去老家卖。” 秦锋算了一笔账，一台双卡录音机的价格零售价将近两百块，批发价才一百过点，他能在中间赚四五十，利润可观。 反正，现在就是有啥就卖啥，宗旨就是赚钱。 顾楠点头，“行，那看着搞吧，我们纺织厂那边还有一批毯子，是尾货，也是边边上稍微有点瑕疵，不影响使用，你要愿意，拿去处理，先卖货后结款。” “可以，这次回去我拿上，可以放家里让我妈卖。” 秦锋感觉他母亲完全可以培训出来，那口才，性格，不摆摊浪费了。 “你拿的动吗？一个人要拿多少东西啊？” 秦锋说道，“我可以拿两次。” 反正绿皮火车，车费就几块钱，他可以多跑一趟。 “明天服装店开业，你到时候就给咱们放炮啊，等开完业，你再回。” “没问题。” 俩人商议完毕，秦锋看了眼表，五点过了，他起身，“我得回家做饭去了。” 顾楠，“......” 她幽幽出声，“你真贤惠。” 这几个帅哥，可能是以前在外面求学的缘故，身上居然都没有他们北方男人不进厨房的陋习，也不大男子主义。 这点挺难得。 以后谁要能被秦锋娶回家，也是很幸福的。 “辉哥给了伙食费，我要不做晚饭，他肯定说我贪污他的钱。”秦锋说着，从兜里掏出张五十块纸币，“你看，我还没花过呢。” 顾楠瞅着秦锋沦为男性保姆，笑着开口，“那你在这边做吧，正好我也尝尝你的手艺，听说你还挺会做饭的。” 顾亚辉的伙食费，不吃白不吃。 公子哥的小日子果然不错，一个月赚的工资，只要自己花就行，完全没有补贴家里之类的压力。 多幸福。 陆皓说秦锋做的烩菜味道一流，顾楠还没机会尝尝。 “没问题，那我去给咱们买菜。” 顾亚辉给的伙食费特宽裕，两个人真吃不完。 秦锋特别积极的出了门，说是要买只鸡回来炖。 在秦锋做饭的时候，陆皓下班了。 顾亚辉也跟了过来。 陆皓一进来，顾楠瞅了门口方向，低声问，“对门刘副主任三点多久回来，他是不是有啥事？” 陆皓对上她八卦的目光，笑着开口，“停职了。” 顾楠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大快人心，“真的？他的问题被医院知道了？” 陆皓回道，“铁蛋中午在医院闹，院方可能迫于压力出面了。” 之前虽然有流言，但没证据，都是风言风语。 今天铁蛋直接咬了护士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刘志军和护士长商量着要赶走他妈妈，童言无忌，却也最真实。 当事人竟然也没否认，不处分真说不过去。 “啥？铁蛋在医院闹了？” 顾楠倒是没想到，铁蛋平时看着冷冰冰，还总嫌弃王翠萍，关键时刻这么给力。 果然，他妈妈带大的就是不一样。 母子连心。 王翠萍没勇气做的事，儿子替她做了。 “那他会被开除吗？” 顾楠满脸期待的问。 陆皓摇头，“估计不会，原则上他这属于私事，虽然对医院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他要是及时处理好问题，还是会复职的。” “不开除啊？”顾楠听闻陆皓的话，失望的叹气。 渣男连工作都不用丢，这出轨的代价未免太小了。 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啊。 “通常只有违反党纪，或者给医院造成巨大影响和损失的问题，才会开除公职，他这私人问题，肯定不会开除，顶多降个职，除非.......” “除非啥？”顾楠期待的问。 顾亚辉解释，“除非王翠萍和铁蛋再去医院大闹，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医院的正常运作都造成影响，医院迫于压力，可能会开除他。” 第255章 你们不去拉架么 顾亚辉说，除非刘志军的事对医院造成很严重的负面影响，医院可能才会有开除他的可能。 听到这样的答案，顾楠不禁失望。 医院有医院的制度，但是渣男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这出轨的代价未免太低了，以后指不定多少人效仿。 顾楠刚惆怅着，就被突然涌入鼻息间的肉香味吸引。 “来了，我的炖鸡来了。” 顾亚辉看到围着围裙的秦锋，端着一锅鸡肉从厨房出来，他说道，“哎哟，锋子，你这够贤惠的，每天晚上都搞这么丰盛。” 秦锋放下盆，吹了吹烫了的手指，“辉哥，我是按照你给的伙食费标准做的。” 顾亚辉闻言，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提醒，“以后，可以适当的节俭一点，不用把钱全花完。” 怎么感觉秦锋这小子这么败家呢？ 他刚开始是比较豪迈，他后来一算账，自己就在这吃一顿，给的钱一个月太多了。 秦锋怎么一根筋，非得花完才罢休？ 秦锋说道，“行，那明天喝粥。” 秦锋炖的鸡味道纯正，大家就着馒头，最后汤都喝没了。 吃完饭后，秦锋神神秘秘的朝陆皓说道，“对了，皓哥，我忘了件事，我今天从音像店搞了一台录音机，我跟你们说双卡的，特别先进，我打算拿到老家去试试行情，以后给老家捯饬这么高科技。” 陆皓作为男人，对电子产品也比较感兴趣，“在哪？” “在我们出租房里。” 秦锋见陆皓颇有兴趣的样子，他问，“皓哥，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陆皓神色疲惫，摇头，“累了，不去了。” “那我去提过来，你们帮我看看，这个在老家有没有市场。” “行，去吧。” 秦锋很兴奋的跑去拿录音机。 ....... 王翠萍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最近上下班都是骑车。 今天，她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刚出厂门口，就看到背着书包，，无精打采站在那的铁蛋。 王翠萍急忙下了自行车，喊道，“儿子，你怎么在这？” 王翠萍在服装厂培训结束后，带铁蛋来过一次，想让儿子知道她的工作地点，最重要的是，她想让儿子看看，他妈妈也不是一无是处，她在这么好的服装厂上班了。 因此，铁蛋知道她的工作地址。 铁蛋耷拉着小脸，不说话。 王翠萍吓了一跳，弯身去摸他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她说着拉着铁蛋转身，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啥伤。 身上啥事没有，铁蛋只是板着脸，看着王翠萍不说话。 “你怎么没去医院找你爸？”王翠萍疑惑的问。 提到刘志军，铁蛋瞬间发火，“他才不是我爸，他是大坏蛋。” 王翠萍更加奇怪，“铁蛋，你咋了，你咋骂你爸呢？” 平时不是最崇拜他爹的么？ 每天都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刘志军回来。 铁蛋不说话，王翠萍以为铁蛋被刘志军批评了不高兴。 她接过他的书包，“走吧，回家。” 王翠萍载着铁蛋回了家，没想到，进门时，刘志军在家。 他这会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跟平常那个老实儒雅的大夫，完全两种气质。 昨天刘志军来谈离婚，俩人最后谈崩， 王翠萍以为刘志军今天又是回来逼她离婚的。 她冷着脸质问，“刘志军，你回来干什么？” “我停职了不回来还能去哪。”刘志军眯着眼看向王翠萍，眼眸一片冰冷。 王翠萍闻言，吓了一跳，“停职？为啥？” “问问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刘志军看铁蛋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因为这个好儿子，今天他在全医院人面前颜面扫尽。 他成了医院里的笑话。 副主任的位子，恐怕也不保。 王翠萍疑惑的看向铁蛋，问，“铁蛋，怎么了？” 铁蛋瞪着刘志军，小脸满是怒气，“他跟坏阿姨商量，要跟你离婚，赶你走。” 王翠萍听到铁蛋的话，同样愤怒，“刘志军，你就这么等不及？我早该猜到狐狸精在医院里的。” 铁蛋虽然不懂停职是啥意思，但看刘志军的神色，肯定不是好事，他人小胆大，冲着刘志军冷哼，“你这个坏蛋，你活该。” “混账。” 刘志军本来就生着气，被铁蛋挑衅，他愤怒的起身，冲到了铁蛋跟前，作势就要打他。 王翠萍赶紧把儿子护到了身后。 “刘志军，你打孩子干什么？孩子又没说错，你停职就是活该，谁叫你在外面有人的。” 刘志军忍着怒气，冷笑，“是啊，我在外面有人，所以，你也识趣点，离婚吧。” 医院让他停职处理自己的私事。 刘志军思量了一下午，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不会跟杨琴断了的。 他们是真爱。 哪怕降职也好，他都要从这个没有感情的包办婚姻里逃出去。 王翠萍依旧态度坚决，“我不离。” “不离可以，我明天就把你们送回老家，等过年的时候，我回去看你们。” 这是刘志军想到的第二套方案，他知道王翠萍固执，如果她执意不离婚，以防她把事情闹大，他会送他们母子回老家，等风言风语过去，再找机会离婚。 回老家？ 王翠萍更不干，“你凭什么赶我们母子走，走了好给狐狸精腾地方是吗？我偏不走。” 刘志军沉声道，“王翠萍，你能不能要点尊严，你这么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就是不给狐狸精让地方，有本事你们这对狗男女打死我啊。” 王翠萍情绪激动，声音更是歇斯底里。 这会，秦锋提着录音机，哼着歌，大步上楼，刚到楼道里，就听到对门在吵架。 女人一口一个狐狸精，吵得挺激烈。 他往刘志军家门上瞅了一眼，转身敲了陆皓这边的门， 陆皓一开门，秦锋说道，“对门吵架呢，你们不去拉架么？” 第256章 录音给渣男留证据 屋里顾亚辉把电视机声音调的比较大，他们还真没听见对门的声音。 秦锋如此一说，顾楠和顾亚辉都望了过来。 起身，很担心的凑了过来。 果然就听到刘志军和王翠萍的吵闹声。 刘志军情绪激动，嘴里更是各种污言秽语，羞辱着王翠萍，话语里尽是对王翠萍的鄙夷和不屑。 顾亚辉咒骂，“大爷的，这个姓刘的平时人模狗样，原来私底下这么没素质。” 顾楠从门里出来，听到对门的吵闹声，本来是想过去劝架来着，她的视线瞥到秦锋提来的录音机上，突然灵光一闪，朝秦锋问，“锋子，你这个录音机里有磁带么？能录音么？” 秦锋点头，“能啊，这是双卡的，最新款。” “快点，把你磁带洗掉，把他们吵架的内容录下来。” 陆皓和顾亚辉不是说，除非刘志军行为恶劣，给医院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才有开除的可能性么？ 这个渣男，现在在家里这么欺负老婆孩子，就这疯批架势，说不定还动手了。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录视频，那就给他录下声音，也是证据。 万一用得着呢。 对于顾楠的要求，秦锋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啊？” 顾楠指着对门，说道，“录音，快点快点。” “哦。”秦锋手忙脚乱的，提着录音机，无奈的说道，“没有插座啊，要是拿到屋里也录不上啊。” 陆皓说道，“客厅有，线很长，可以拉出来。” 这个房子，装的特别粗糙，线都是明线，没有装进墙里。电视插座都是他们自己买的大插座。 陆皓明白顾楠的意思后，赶紧帮忙去拉线。 顾楠他们贴在门上，听动静。 很快，插座拉了出来，秦锋蹲在王翠萍家门口很专业的捯饬着录音机。 顾楠他们也在门口听动静。 王翠萍彻底被刘志军激怒，她痛心疾首得叫骂，“刘志军，你不是人，我跟了你八年，你今天居然说我倒贴。” 刘志军冷笑，“不是吗？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点能跟杨琴比，识趣的话，我们把手续办了，别在我面前晃了，我看到就恶心。” 王翠萍似乎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质问，“你跟那个狐狸精多久了？” “我们在一起四年了，懂吗？所以，你要是识相。咱们和平离婚，以后，我还可以适当帮补你的生活。”刘志军的语气，傲慢，鄙夷，根本没拿王翠萍当人看，听着就想揍死他。 王翠萍听到他的话，情绪彻底崩溃，“四年？四年前你爹还在床上瘫痪着，我在家照顾你爹，你居然在外面跟狐狸精搞在一起，你是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砰一声，先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接着王翠萍好像被刘志军推到了门板上，紧闭的门板，颤了颤。 刘志军轻嗤，“我跟她这么多年是爱情，爱情懂吗？ 哼，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文盲，又怎么会懂？” 王翠萍被他嘲讽的话语，刺激的开始摔东西，“狗屁，你不要脸，你把偷情说的冠冕堂皇。” 门外听动静的顾亚辉，简直瞠目结舌。 虽然他跟陆皓，正式上班还不到四年，但他也听医院护士八卦过，内科护士长的丈夫，是四年前去世的。 艹，这是自己男人还没死，或者刚死，就跟刘志军在一起了？ 结发夫妻，你连个孝都给守么？ 王翠萍被刘志军那句已经出轨四年彻底刺激的发了疯，在屋里歇斯底里的骂着，“人渣，狐狸精，你们不得好死，我偏不离婚，我就这么耗着你们，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能把我怎么样？” 她在老家给他照顾瘫痪的老爹的时候，他在城里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她就算是农村妇女，她也受不了被人这么欺辱。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透过门板，传到了贴在门板上的几人的耳中。 秦锋的录音机往门板上贴了贴。 他示意顾亚辉开门，不然收音效果不好。 “畜生，我跟你拼了.....”屋里的人扭打在一起。 “大坏蛋，不要打我妈妈。” 陆皓和顾亚辉，直接踹门，结果，门根本没锁，他们冲进去时，刘志军正撕扯着王翠萍的头发，铁蛋正拽着他的胳膊哭。 陆皓一把拉开了刘志军，“刘志军，你这么打自己的媳妇，你还是不是人？” “关你们屁事。”刘志军看到陆皓和顾亚辉，神色更加阴沉。 要不是陆皓爱人让王翠萍去服装厂上班，铁蛋也不至于每天去医院找他吃饭。 这臭小子到医院那天，顾亚辉就在食堂阴阳怪气，要不是受他们的影响，这点孩子能懂什么？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我们还是邻居，你干的事，是个人都看不下去，你媳妇这么多年又是照顾老人，又是照顾孩子，你出轨也就罢了，现在威胁她离婚不成，就往死里打，你简直是个人渣。” 顾楠的声音特别大，她愤怒的说完，去拉头发披散，半张脸红红的王翠萍，“翠萍嫂子，你没事吧？脸怎么肿成这样？” 她直接推着王翠萍躺到地上，然后急切地大喊，“陆皓，快来帮忙，翠萍嫂子被他打的晕过去了，掐人中，准备急救。” 陆皓赶紧走了过来。 刘志军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恶狠狠的咒骂。“她死不了。” 铁蛋看到王翠萍躺在地上，头发挡住了脸，他吓得小脸通红，对着刘志军拳打脚踢，“坏蛋，你为啥要打我妈妈，妈妈，你别死，你不能死。” 刘志军刚才扇了王翠萍一巴掌，所以他认定王翠萍是装的，有陆皓和顾亚辉他们在，他更不担心王翠萍能有什么危险，既然闹成这样，便打算出门。 顾亚辉挡住了他的去路，“刘志军，你不能走，你媳妇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看都不看一眼？她要是有事，谁负责？” 刘志军冷笑，“你们不是爱管闲事吗？不是好邻居吗？你们管啊。” 说完就要推开顾亚辉离开。 陆皓看到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脸色黑沉，看他的眼神冰冷至极，他走过去，跟顾亚辉一起并排站着，不让刘志军走， “刘副主任，我们都是年轻医生，平时都很尊敬你，我本来也很荣幸，跟你资历这么深的医生做邻居，也很想多跟你学习医学知识，可我们搬过来这么久，你基本没回过家，嫂子每次都说你在加班，最近你回来几次，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没想到，你堂堂副主任，竟然出轨同科室护士长多年，你配穿那身白大褂吗？” “你这种对家庭极度不负责任的人，又怎么会对病人负责？” 顾亚辉语气嘲讽的接话，“内科护士长杨琴的爱人四年前才去世，你跟她在一起四年，你就是这么当德高望重的主任的？我有理由怀疑，杨琴的爱人是发现你们的奸情，被气死的。” 刘志军被他俩教训的哑口无言，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们，“你别给我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医院都应该报警查一查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为了营造刘志军家暴的氛围，顾楠语气焦急，“陆皓，别跟他废话了，快去咱家拿药，铁蛋的手也被他磕破了，这个人为了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已经疯了。” 陆皓和顾亚辉确保该说的话都被秦锋录了去，也不再跟他废话，让开了路。 刘志军出了门，门口的秦锋急忙转身，把录音机护到怀里。刘志军并未看到。 刘志军走后，顾楠把王翠萍扶了起来。 王翠萍刚才是被气到站立不稳，顾楠扶她躺在地上休息，故意表现的很焦急，仿佛王翠萍真的被打到晕厥了。 这会，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王翠萍一把将铁蛋搂进怀里，失声痛哭。 此时经历了这么一出，她是真真切切的对自己的婚姻绝望了。 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付出，到底得到了什么？ 她是农村老实人，可她不是傻逼。 “儿子，谢谢你维护妈妈，我以为你会向着你爸的。”王翠萍被伤到破碎的心，因为有儿子的维护，终于还是有一丝温度。 铁蛋是个驴脾气，他板着小脸咒骂，“他才不是我爸，他是大坏蛋。” 一旦刘志军高大的形象，在孩子心目中崩塌，没怎么一起生活过的父子，关系其实很脆弱。 “妈妈，你跟大坏蛋离婚吧。” 顾亚辉和陆皓今天对铁蛋的开导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尤其顾亚辉说，他爸妈离婚后，妈妈心情变好，变美变优秀，还变快乐了。 铁蛋觉得他妈妈跟大坏蛋离婚，肯定也能变优秀。 还有顾亚辉，他爸妈离了婚，他长大后同样那么优秀，帅气。 铁蛋也不害怕自己成没爸的孩子了。 陆皓说了，以后他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的。 王翠萍听闻铁蛋的话，战战兢兢的试探着问，“儿子，我跟他要是离婚，你跟谁。” “我跟着你。”铁蛋回的很干脆。 “你不是嫌弃妈妈吗？”王翠萍哭的一把一把泪，看着铁蛋，忐忐忑忑地问。 铁蛋回道，“老师说了，那属于咱们人民内部矛盾。” 他可以嫌弃自己的妈妈，但是，绝对不能让坏女人和大坏蛋欺负她。 铁蛋一脸天真，看着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王翠萍，开口，“妈，离了婚，你就能变美丽，变优秀了。” 王翠萍抹着眼泪，点头，“儿子，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离婚。” 第257章 不幸的婚姻催人老 王翠萍终于同意离婚，一旁站着的顾楠他们也是松了口气。 再坚持也的确没有意义。 顾亚辉站在一旁当起了知心弟弟，“嫂子，你这么想就对了，既然姓刘的变了心，你就离开他，以后肯定会遇到珍惜你的人，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到这，顾亚辉愤愤的呸了一声，“啊呸，我还叫啥嫂子，不跟姓刘的论了，以后叫你王大姐。” 顾楠，“.......” 她忍不住出声解释，“翠萍姐也就比你大个三四岁，基本上都是同龄人。” 顾亚辉闻言，神色怪异的打量着王翠萍，嘴角微抽。 王翠萍只比他大三四岁，天哪，这....... 顾亚辉想到他家里的老佛爷，不禁在心底感叹，果然，不幸福的婚姻催人老。 这大姐，不管是衣着还是气质，都妥妥的三四十岁既视感。 顾亚辉有点尴尬，给她加油，“总之，离开渣男，以后开始新生活吧。” 陆皓和顾亚辉他们见王翠萍没啥事，便都出门回家，让顾楠留下帮忙安慰王翠萍。 到门口，秦锋已经把录音机拿了进去，正在往屋里拿插座，陆皓朝他问道，“锋子，还有剩饭吗？” 忙活着整插座线的秦锋回道，“好像还有半碗鸡汤。” 陆皓折回来，带走了铁蛋，“走，去叔叔家喝鸡汤。” 铁蛋乖巧的跟着陆皓走了。 对门这边，家里终于只剩下顾楠和王翠萍。 其他人一走，王翠萍神色灰暗，目光呆滞，整个人精神状态特别差。 顾楠看着她这副模样，很是心疼，她柔声问，“翠萍姐，你真的想通了，愿意离婚？” 王翠萍面容苦涩，“不离还能怎么着？你也听见了，刘志军太不是人了，我以为是我进城后给他丢人了，他才要跟我离婚，没想到，他四年前就跟外面的女人勾搭上了。” 王翠萍抹着眼泪，那张朴素的面容满是不甘心，“畜生，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还有没有良心啊。” 王翠萍想到自己这些年在老家守活寡的辛酸，脸上一片愤恨之色。 她第一次有想毁掉刘志军铁饭碗的冲动。 狗日的，不就仗着自己在城里有正式工作，这么欺负她这个农村女人。 当初为啥要同意跟她结婚？还跟她生娃。 现在说没感情，早干嘛去了？ 顾楠坐在她身边，似乎也看出了王翠萍脸上的各种不甘心，她适当的推波助澜，“翠萍，既然刘志军不仁，你也不必再顾及什么夫妻情分，你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婚了，他什么损失都没有，或许转身就跟狐狸精结婚了，一对狗男女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说不定，人家条件好，还会告你，争夺抚养权，跟你抢儿子，到时候你真就哭都没地方哭去。” 顾楠真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王翠萍一下，婚是要离，但是就这么离了，未免太便宜那对狗男女了。 要是这个世界上，好人都被这么欺负，谁还愿意当好人？ 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刘志军想名利小三双丰收，那还真没王法了。 他找的那个护士长，比他还大一岁，自己好像有孩子，要是结了婚，不愿意给刘志军再生孩子，刘志军很大可能，会管王翠萍要走铁蛋， 刘志军再怎么进了城，根上也是农村人，肯定也会有传宗接代，重男轻女的腐朽思想，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不离婚，还这么不尊重自己的媳妇。 “楠楠，我上次问你，你说如果是你，你会先搞黄渣男的工作，再跟他离婚。”王翠萍眼神里冒着愤怒的火苗，看着顾楠，认真的问，“我怎么才能搞臭他？你知不知道刘志军找的狐狸精是谁？我要找那个女的，我要去撕烂她的脸。” 顾楠沉吟道，“这个.......你打听顾亚辉比较好，医院里的事，他听说的比较详细。” 顾亚辉最近对刘志军出轨一事，特别上心，打听到不少内部消息。 闻言，王翠萍蹭一下起身，就要去找顾亚辉。 顾楠拦住她，“翠萍姐，你先梳个头发，注意形象。” 顾亚辉是外貌协会的，王翠萍蓬头垢面的，脸上脏兮兮的，顾亚辉看到她这副尊容，肯定不会跟她多聊。 “行。”王翠萍去卫生间，随意抹了把脸，用皮筋扎住头发，就跟顾楠出门。 铁蛋这会正坐在沙发，手上拿着馒头，吃着馒头喝着鸡汤。 王翠萍看着这一幕，心底由衷的感到温暖。 她来这里一年了，一直不被家属院的人待见，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缺点，毛病，所以那些人才会看不起她，不愿跟她交流。 她很幸运，陆皓和顾楠这对小夫妻，能如此平易近人，不嫌弃她，真心的拿他们母子当朋友。 同时，顾楠提醒和帮助她，改掉了很多身上的缺点，陋习。 在家里闹成这样的时候，至少有人给她儿子一碗饭。 王翠萍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对着屋里的几人鞠躬道谢，“楠楠，陆医生，顾医生，还有这位小伙，谢谢你们，你们不但都长的好看，还这么善良，你们以后肯定好人有好报。” 陆皓说道，“不用谢，坐吧。” 陆皓自己曾经淋过雨，所以更懂得给别人撑伞。 而顾亚辉，他从小的教养，使得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秦锋更不用说，当过人民警察的，自然更热心。 王翠萍坐在铁蛋身旁，铁蛋举着馒头看向她，“妈妈，你吃。” 王翠萍看着儿子，摸摸他的头，“妈妈不吃，你快点吃，吃完回家去写作业，我跟你楠楠阿姨他们说说话。” 虽然她被没良心的男人伤害，可经过这次的事，她了解了儿子对她的感情，她心里多少有点欣慰。 不得不承认，儿子比她有勇气。 为了以后跟儿子生活在一起，她也必须支棱起来，不能当缩头乌龟。 铁蛋吃完饭后，回了家。 儿子一走，王翠萍立刻变了一副神色，她看向顾亚辉，急切地询问，“顾医生，你知不知道刘志军勾搭的那个狐狸精是谁？铁蛋跟我说，是医院的大夫，她是谁？你快告诉我。” 顾楠也在一旁帮腔，“堂哥，你就告诉她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翠萍姐想通了，要给自己的青春讨公道了。” 顾亚辉纠正她，“不是大夫，是护士。” 顾亚辉瞅着王翠萍凶巴巴的样子，问，“你问这干嘛？要去医院找人？” 王翠萍咬着后槽牙，“对，我要去问问她，为啥要勾搭有妇之夫，她还要不要脸？” “你现在问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刘志军都那样的态度了，那护士长显然跟刘志军一样恋爱脑，俩人已经难舍难分，王翠萍去质问她，也是自取其辱。 “是没意义，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他们过舒坦。” 王翠萍恶狠狠的说道，“我还要去医院找领导，让他们开除刘志军，他那种人，不配当大夫。” “行，这个我赞同。”顾亚辉摸着下巴给她出主意，“不过，你得提前做好准备，要闹就闹大点，你光找领导没用，我跟你说，你得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让大家一起跟你唾弃狗男女，这样才能起作用。” 不然医院领导为了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肯定做王翠萍的思想工作，让她息事宁人。 然后，在批评刘志军处理好私生活。 到时候，婚也离不了，刘志军跟情人更断不了。 反正，顾亚辉也不是领导，更不会去考虑领导该考虑的事。 年轻人，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去帮助弱者，讨回公道，走出困境。 在他们看来，这跟在医院里救死扶伤一样重要。 第258章 人品问题 王翠萍一脸迷茫，“我咋发动啊？我也不是当领导的。” 在他们村，只要村长才能发动群众。 顾亚辉朝秦锋说道，“锋子，把你那录音机拿过来。” 秦锋按照顾亚辉的吩咐，直接按了播放键。 然后，录音机里就传出了王翠萍和刘志军的吵架声。 刚开始不太清晰，听着有杂音，但话语基本能听清楚，很快，播放了一段，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刘志军对她的辱骂，还有砸东西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王翠萍瞅着录音机，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我的声音咋在里面？” 显然，王翠萍并不懂这高科技。 秦锋解释，“这是双卡录音机，能听歌能录音。” 顾楠随意找了个借口，“刚才，秦锋正好在调试他新买的录音机，给我们录音试效果呢，一不小心把你们吵架的声音给录了进去。” 虽然做好事，但为了不给他们自己惹麻烦，还是隐瞒了真实情况。 顾亚辉笑着说道，“大姐，你听听这录音，妥妥的渣男出轨逼正妻离婚不成，就使用暴力的桥段，这录音你要拿到医院，在领导和医院员工面前那么一放，肯定引起公愤。” 顾亚辉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陆皓和顾楠本来还在思量，这录了音，该如何合理利用，顾亚辉这么一出主意，他们立刻表示同意。 果然，这点子，很顾亚辉。 王翠萍踌躇着问，“我去医院放啊？” 顾亚辉点头，“对啊，你拿到人多的地方，或者到时候，你到我们医院食堂去，就跟铁蛋斗护士长那样，人绝对多。” 顾楠附和，“对，人越多越好。” “啥，你说那个女的是护士长？”王翠萍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对。” 王翠萍追问，“是刘志军他们内科的护士长？” 顾亚辉继续点头。 听闻顾亚辉的话王翠萍微愣，脸色难看极了。 她冷着脸，缓缓出声，“那个女的，去年我刚到城里的时候，她还来过家里。” 是的，她见过那个护士长。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当时穿着很漂亮的衣服，头发挽起，还化了妆，很洋气。 总之，全身上下哪哪都比她这个农村妇女强。 “啊？来你家干嘛？”顾楠好奇的问。 王翠萍回忆，“那时候我和铁蛋刚来城里，那天刘志军在家休息，她提着水果上门，说是医院有事，来请刘志军去看病人，还说，听说我们母子来城里，顺便过来看看我们，反正当时说了很多话，我还觉得刘志军医院的人都热心，平易近人。” “我想起来了，她那天肯定是故意来把刘志军带走的，刘志军在家待久了，那个女的吃醋了。” 如果医院真有事，她还能拿着水果上门，气定神闲的跟她说那么多话？ 都怪她太迟钝，太相信刘志军。 “她好像说她有个女儿来着。” 王翠萍想到这，特别想不通，“她有孩子，她还勾搭别人的男人，她不怕孩子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吗？” 顾亚辉头听不下去了，毫不客气的吐槽，“大姐，你就是太笨了，你都进城一年了，你男人整天不着家，你都没察觉他有问题？” 小三上门挑衅，她还拿人当客人招待。 “他说加班啊。”王翠萍懊恼的拍大腿，“我以前深信不疑的，我觉得像他那么优秀的大夫，又是副主任，肯定特别忙，病人都离不开他，直到楠楠他们搬过来，陆医生每天都回家，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听着王翠萍的遭遇，顾楠是真的很同情她，她鼓励道，“你要是有勇气，就按照我堂哥说的办吧。” 秦锋捯饬着录音机，在一旁说道，“辉哥，这个录音机，它要插电啊，难道你要给大姐在医院找插座？” 顾亚辉沉思，“这倒是个问题。” 他可以在这里给王翠萍出主意，但是不能在医院明目张胆的帮她啊。 不然，搞得他跟王翠萍有一腿似得。 顾楠说道，“买电子产品的店里，有没有那种复读机，能充电的，那个方便携带，还可以重复播放，效果更好。” 她记得这个时候发达城市是能买到复读机的。 兰城有没有她暂时不太清楚。 秦锋想了想，摇头，“不知道，我今天没看到。” 顾楠说道，“我记得若琳家是开电子厂的，我明天问问她，她应该知道这些先进的电子产品。” 听顾楠提到陈若琳的名字，顾亚辉神色微微波动。 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 顾楠看向王翠萍，再次向她确认，“翠萍姐，你先说清楚，你敢去闹吗？可别我们帮你啥都弄好了，你又顾虑重重。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作为邻居呢，看不惯你和铁蛋被欺负，所以想帮你一把，说到底，最后还是要你自己出面解决问题的。” 王翠萍之前一直维护刘志军，今天也是被彻底伤到了，才做了决定。 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毕竟，她说过刘志军是他们全镇的骄傲，她的内心顾虑太多，选择逆来顺受，完全有可能。 到时候，他们搞的里外不是人。 就像有些女性，跟对象吵了架，总是找闺蜜哭诉，闺蜜义愤填膺的劝离，转眼人家又如胶似漆了。 到时候还怪闺蜜给自己教坏话。 夫妻之事，外人真的很难判定。 此时的王翠萍面色愤愤，态度决绝，“我敢，都到这个地步了，我有啥不敢的，大不了我跟他们同归于尽。” “你同归于尽，铁蛋怎么办？” 顾楠说道，“你去闹，最终目的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彻底让狗男女身败名裂，让他们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你自己以后独自美丽，懂不懂？不要因为那种人，伤害自己，不值得。” 顾楠义正言辞的一番说教，王翠萍乖顺的点头，“楠楠，我明白了。” “明天周末，多余的别想了，好好休息，你现在得内心强大起来，以后，铁蛋得靠你。” “谢谢你们。”王翠萍朝顾楠说道，“那你说的那个什么复读机，你帮我打听打听，我买一个，等医院领导上班，我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主持公道。” “我先走了。” 王翠萍出去后，顾亚辉叹气，“唉，这就是包办婚姻惹的祸。” 说到这，顾亚辉看着顾楠和陆皓，微他们的关系感到后怕，“老陆，你和我家楠楠，要不是认出对方是以前的心上人，恐怕也得过没感情的婚姻生活，包办婚姻太可怕了。” 陆皓面容冷峻，沉声反驳，“不要把所有的锅都甩给包办婚姻。” “既然没有感情，孩子怎么来的？他都愿意跟人生孩子，证明他是接受包办婚姻的。 王翠萍给他在老家照顾老人孩子，他在城里跟同事谈爱情，这是道德败坏。” 陆皓想，如果顾楠不是糖纸姑娘，他俩培养不出感情，他会在进城的时候放她走，绝对不会委屈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也对，说白了，是人品问题。” 顾亚辉懒得再聊这些无聊的狗血八卦，他朝顾楠问道，“明天你服装店开业，你都请了谁啊？” “就咱们自己家人，还有秦锋秦芸，晓玥，我在兰城也没有多余的朋友。” 顾楠说到这，看着顾亚辉笑眯眯的补充，“对了，还请了陈若琳，她应该算是我唯一的朋友吧。” 顾亚辉再度听到这个名字，故作随意的甩了下分头，漫不经心的开口，“那明天几点开始？我还想睡懒觉呢。” “八点过去，十点剪彩。” “行吧，那我睡醒了再过去。” 他傲娇的起身，朝秦锋招呼，“走了。” 顾楠瞅着他故意端架子，装作对陈若琳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无语。 装，继续装。 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顾亚辉和秦锋走后，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俩人坐在沙发上，顾楠靠着陆皓的肩膀思考人生。 最近被对门的事闹的，他们的心情也受到很大的影响。 甚至，被深深的震撼。 刘志军真正的应验了一个词，德不配位。 有时候，人的文化知识，跟人品真的不成正比。 虽然这只是一小撮行业败类，但还是令人感到愤怒，心寒 第259章 整齐划一的帅哥美女 第二天早上，陆皓和顾楠刚起床洗脸，就有人砸门。 陆皓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俩傻大个，神色难看，“你俩这么早来干嘛？” 自从顾亚辉搬到他们附近，真是一点私人空间都没了。 平时上班在一块就算了，现在连休息日也要在他面前晃。 最近根本很少有他和顾楠独处的时间。 对此，陆皓对顾亚辉怨念颇深。 顾亚辉瞅着陆皓嫌弃的眼神，不悦的开口，“老陆，你这什么表情？今天不是楠楠的服装店开业吗？我们早点过去帮忙。” 陆皓幽幽出声，“现在才七点。” “来早了嘛？”顾亚辉看了眼表，故作不解。 一旁还没睡醒的秦锋吐槽，“辉哥，我就说太早了，你非要把我拉起来，你看，吃力不讨好吧。” “你今天，打扮的未免过于招摇了。” 顾亚辉穿着一套牛仔裤，头发梳在脑后，不知用了啥玩意，还固定的还牢固。 那精致范，跟要去相亲似得。 顾亚辉漫不经心的开口，“有吗？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辉哥从六点就起来打扮自己了。”秦锋拆台。 顾楠看到顾亚辉，也笑着揶揄，“你不是说，要睡懒觉来着？” 肯定因为今天某人要来，一夜未眠。 顾亚辉轻咳一声，解释，“我想了想，自己的堂妹开业，我要是不积极点，爷爷他们以后恐怕家都不让我回了，所以，只能牺牲我的睡觉时间了。” 顾亚辉问，“咱们坐车过去还是怎么走？我的摩托车可只能载一个人。” “老顾来接我们。”顾楠回道。 顾亚辉和秦锋来早了，陆皓没做早饭，顾亚辉又打发秦锋去外面买油条豆浆来吃。 顾楠收拾妥当时，顾正安的电话来了。 顾正安开车接了顾楠和陆皓，顾亚辉骑着摩托，载着秦锋跟在后面。 他们到店铺里时，秦芸和陆晓玥，还有聂玉华，顾亚婷她们也已经到了。 一开店门，看到店铺的服饰，大家都惊呆了。 顾亚婷惊呼，“哇，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 “不错啊，这个灯光搞的，一下就高档起来了。”聂玉华的评价也很高。 “搭配的也不错。” 顾楠前几天可没闲着，自己厂里生产的西服，她还从批发市场进了些t恤，还有牛仔裤，西装裤，啥的，直接搭配好后挂在架子上，灯一开，视觉上就不一样。 她朝在场的大家伙提议，“我有个主意，今天咱们大家，都得当模特。” 顾亚辉问，“怎么当？走猫步吗？” “那倒不用，就穿我们店里的衣服，当个活招牌就行。” 在场的几位，身材颜值都不错，这要是穿上他们的衣服，在店外那么一站，广告效应绝对好。 聂玉华期待的看向顾楠，“楠楠，你们年轻人穿，那我呢？有我的吗？” 聂玉华从样板衣出来的时候，就在顾楠这给她预定了新款西装。 “大伯母，当然有，就您这身段，穿上比我们更好看。” 顾楠带着大家进店，自行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聂玉华喜欢红色，她穿了件红色西装。 搭配白色喇叭裤，白色t恤，烫发挽起，特别精神。 秦锋和陆皓都穿了黑色西装，配西装裤，休闲又大气。 秦芸穿了蓝色，陆晓玥挑了红色。 没人选蓝色，顾楠只好自己穿上。 大家挨个去换衣服，没一会，就整齐划一了。 “亚辉呢？他怎么不换？” 聂玉华见大家都在，一向积极的儿子，却不知去向。 她去外面找人。 一出去，就看到顾亚辉心不在焉的站在店外，瞅着马路上神游。 她朝顾亚辉问道，“你干嘛呢？平时穿新衣服就你最积极，今天怎么没兴致？” 顾亚辉看到老佛爷出来，收回了视线，指着自己身上的衣着说道，“妈，我身上这也是新衣服好吗？” 说到他身上的新衣服，聂玉华就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教训他，“你一个大小伙，能不能少买点衣服？你挣得那点钱全买衣服了，你得给自己攒老婆本知道吗？别指望家里。” 顾亚辉瞅着家里光艳亮丽的老佛爷，语气凉凉，“知道，你们也没钱，因为，你挣的钱，也买衣服了。” 聂玉华，“.......” 她毫不客气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臭小子，还会阴阳怪气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不错了，供你念了大学当了医生，还指望我们给你娶媳妇买房？我一辈子尽给你活了？想的那么美呢？” 顾亚辉被怼的无言以对，“行行行，以后我不买衣服了，省着点花。” 聂玉华非常不满的瞪了眼顾亚辉，“快去换件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 聂玉华踩着细高跟走了，顾亚辉往马路上望了一眼，并未有车辆路过，他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店里。 一进去，就看到店里清一色的帅哥靓女，个个穿着西装，还挺整齐。 “你们都穿好了？” 顾亚辉打量着他们身上的衣服问，“还有其他颜色吗？我可不想跟你们穿一样的。” 顾楠回道，“男士的就黑白色。” “那给我件白色吧。” “t恤不用了，我身上就是黑色背心。” 顾亚辉脱掉牛仔外套，穿上了白色西装。 之前一身牛仔服，张扬又个性，现在这么一穿，休闲时尚。 总之，气质样貌在那摆着，怎么穿都帅气。 当然，其他几位也好不损色。 顾正安走了进来，朝顾亚辉和陆皓说道，“亚辉，小皓，去接你爷爷奶奶，另外把家里准备的剪彩的东西都拿过来。” 这边离顾家不远，早上顾正安直接去接的顾楠，还没来得及将东西拿到店里。 “好。” 顾亚辉开了顾正安的车，和陆皓去了家里。 顾楠正在店铺外忙活着，一辆解放汽车，停在了路边。 陈若琳带着两个很大的花篮来了。 “楠楠，开业大吉。” 顾楠看到陈若琳提来的花篮，一脸惊喜，“哇，你这是在哪买的？” 不愧是港城生意人，这仪式感，拉的满满的。 他们都没想起来搞这个，当然，也不知道兰城哪里有卖。 陈若琳说道，“我托人买的。” 顾楠接过花篮，和陈若琳一起摆到店门口的两边。 陈若琳看到门口忙活的秦芸他们，穿的都是同款西装她笑着问，“这就是你们店里的衣服吗？好漂亮。” “对，你看我们大家都穿上了，就当宣传打广告了。” 顾楠看着她问，“你要不要穿一件？” 她很想让陈若琳融入到他们的圈子中。 对上顾楠期待的眼神，陈若琳很爽快的开口，“好啊。”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带你去挑，我们的衣服，很多种颜色呢。” 顾楠带着陈若琳进了店里，陈若琳看着墙上挂着的搭配好的衣服，指了指白色西装，“就白色吧，我的裤子跟你搭配的一样，不用换了。” 顾楠见她选了白色，神色划过一抹怪异之色。 “可以吗？”陈若琳问。 顾楠忙回道，“当然可以。” 第260章 情侣装 顾楠忙回道，“当然可以。” 她给陈若琳拿了白色西装，“你去里面换吧，我先去外面了。” “好。” 陈若琳换好衣服，将自己的外套暂时放在换衣间，便走了出来。 结果，刚出来，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男声，“爷爷奶奶来了，几点了？现在开始吗？” 顾亚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跟换完衣服从后面出来的陈若琳撞了个正着。 陈若琳看到突然跑进来的男子，面色一愣。 当然，令她尴尬的，不只是因为来人是顾亚辉，而是，两人此时的衣着...... 同款白色西服，蓝色牛仔裤，就连内搭颜色，都一模一样。 眼前的男子，帅气的一塌糊涂。 她的心，止不住加速跳动。 顾亚辉明显也是愣住了。 陈若琳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应该去后面换掉衣服，避免继续尴尬。 她心里刚这么想着，顾楠又跑了进来。 她冲着店里的两人喊道，“若琳，堂哥，吉时已到。” 顾楠本来要说准备剪彩了，只是，她说完这话，自己都感觉有点奇怪。 这两人此时这么站在一起，妥妥的情侣装。 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默契吧。 “快出来吧，要剪彩了。” 顾楠笑着冲他们招呼完，便率先走了过去。 陈若琳来不及换衣服，只能就这么跟了出去， 她刻意躲避着顾亚辉的目光，低着头，从他身侧走过。 顾亚辉站在那，望着女孩的背影，再低头瞅瞅自己。 孽缘。 服装店开业没有其他外人，全是顾家自己人。 剪彩也是顾老爷子和顾楠两人剪的。 秦锋负责放鞭炮。 虽然人少，但简单热闹。 顾楠事先还印了广告。 虽然这个广告，是跟报纸上那样的黑白字。 但至少服装店地址写得很明白，又整了些时尚的新词。 还是挺有吸引力。 剪彩仪式结束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最近家里的年轻人都在外面，也不回家，今天全家人好不容易在这里凑齐，顾老爷子提议，“走，咱们先去饭店里吃饭庆祝，下午楠楠在正式营业，今天我请客。” 听闻老爷子请客，顾长安笑道，“你爷爷终于愿意花钱在外面吃饭了，还是楠楠面子大。” 服装店前头就有家不错的饭店，是以前的国营饭店转过来的，小二层，还有包间，都是以前招待过领导的。 顾老爷子提议去那里吃。 陈若琳看着顾家人和睦团结的相处模式，其实打心底羡慕。 但她也因为自己跟顾亚辉的关系，在这样的场合，感到格格不入。 她朝顾楠说道，“楠楠，我就不去了。” 顾楠看得出陈若琳的局促，无非就是怕跟顾亚辉尴尬， 但她邀请陈若琳来，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给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啊。 她拉着陈若琳的手不放，“走吧，吃饭也是开业的一部分流程。” “你必须得给我这个面子。” 在顾楠的坚持下，陈若琳只好跟着去了饭店。 她一直刻意躲避着顾亚辉。 可人就这么多，总共坐了两桌，也不知怎么安排的，她就去了个卫生间，回来就剩一个空位，好巧不巧，就在顾亚辉旁边。 顾楠这会忙着跟顾正安说着什么，其他人她也不认识，不好跟人家换座位，她只好坐了上去。 其实，此时，她能这么近距离地跟他坐在一起吃饭，内心深处，是一丝小确幸的。 只是，她不敢表现出来。 不敢让旁人看出来，更不敢让自己感受到那丝雀跃，她只有麻木地逃避，心才不会痛。 顾亚辉依旧很拽。 他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唯独拿她当空气。 上菜后，顾亚辉很热情地帮服务员摆盘子。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的面前，出现了她喜欢吃的蒜薹炒肉。 那是在生活还很艰苦的时候，顾亚辉用自己的零花钱，请她吃过的菜。 真的好吃。 陈若琳看着面前摆放的蒜薹，此时，她竟没有勇气去夹一筷子。 顾亚辉倒是吃得很香。 陈若琳看着他一口一筷子地吃着蒜薹，她的思绪开始飘远...... “若琳，你快吃，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蒜薹炒肉，蒜薹可嫩呢。” “你也吃。” “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全部吃完。” 男孩支着下巴，眼眸温柔地看着她，执意让她将那一盘蒜薹炒肉一个人消灭掉。 ...... 原来，他那个时候，不是不喜欢吃，是舍不得吃，全都给她留着。 陈若琳的眼尾看到吃得津津有味的男人，她的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陈小姐，陈老的身体恢复如何？” 陆皓的声音，打断了陈若琳的思绪。 陈若琳回过神来，看向陆皓，礼貌开口，“挺好的，现在可以起身坐着。” “对了，陆医生，我爷爷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动？”谨慎起见，陈若琳一直没敢让老爷子动弹，生怕骨头没长好，出现问题。 “陈老是顾医生负责，他的情况顾医生比较清楚。” 陆皓将问题抛给了顾亚辉，“你给陈小姐解答一下。” “这蒜薹炒肉可真好吃。”顾亚辉吃完嘴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开口，“通常一个月就可以，陈老年龄大，骨质不好加上还有脑梗，可以稍微晚点再下床，不然容易摔或头晕，不是让他一个半月的时候复查吗？复查完再决定是否下床。” 无论如何，顾亚辉总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至于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陈若琳应声，“好，我知道了、” “做小辈的，一定要多关心老人，身上不要压出褥疮，还有，饮食清淡，注意补钙，脑梗问题咨询顾楠就行。”顾亚辉吃着菜，也不去看陈若琳，自顾自的说道。 陈若琳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那么多话，她应声，“谢谢。” 吃饭的时候，陈若琳的大哥打响了。 她跟顾楠说了一声，便起身出去接电话。 她一出去，某道身影也坐不住了。 第261章 得道者多助 陈若琳出了包厢，靠在墙边接着电话，脸色特别难看。 “妈？你说什么？孙诚要来兰城？他来干什么？” “孙家有意在兰城开工厂，孙诚是去考察的。” 陈若琳母亲语气强势地命令，“我告诉你，他到了兰城，你安排他住到家里，不能让他住外面、” 陈若琳沉着脸，一手揉着太阳穴，不悦地反驳，“妈，他住到家里算怎么回事？” “他是你未婚夫，住到陈家，不是合情合理的事？这样你们才能培养感情。”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依旧强势。 陈若琳回怼，“我跟他培养不出感情。” “你什么意思，你去了兰城迟迟不肯回来，你是不是跟以前的什么人又联系上了？”陈若琳母亲警惕地发问。 “妈，我爷爷还在床上躺着，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照顾你爷爷我没意见，孙诚到了兰城以后，你多带他转转，记得提前安排他的住宿问题，你们好好培养感情，争取年底结婚，他家要往内地开厂子，到时候咱家顺便入个股。” “妈，你们这是卖女儿吗？他不能住家里......” “妈......” 陈若琳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助地靠在墙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滴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 顾亚辉站在墙角处，看着这一幕，他的心，蓦地一阵刺痛。 她到底在经历着什么，面对着什么？ 他曾经也听说过，她的父母很强势。 难道到现在她还无法挣脱她父母的管束？ 她这句歇斯底里的“你们在卖女儿吗？”深深地震撼了他。 这。 她跟港城的未婚夫，压根就没什么感情对不对？ 她家去了港城做生意，难道是为了利益，搞的什么联姻？ 那么，当年她甩了他，是否也不是出于自愿？ 可她到现在为什么依旧不解释？ 就这么逆来顺受？ 陈若琳调整好情绪，拿着大哥大，往包厢里走。 刚走几步，便看到靠在墙上发呆的顾亚辉。 她本来不想打招呼，可她要从他身边路过，出于礼貌，她淡淡朝他颔首。 “陈若琳。” 顾亚辉叫住了她。 “有事吗？”陈若琳驻足，语气淡漠。 顾亚辉站直身子，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你有未婚夫，什么时候结婚？在哪里办酒席？我能喝到喜酒吗？” “可以，到时候给你发请柬。” 陈若琳面色冷漠，说完，略过他走了过去。 顾亚辉站在原地，待她走远，他抬手懊恼地扇了自己一下。 这破嘴。 真是死鸭子嘴硬。 他明明不是要说这些的。 怎么看到她，就忍不住阴阳怪气呢？ 如果他没听错，陈若琳那所谓的未婚夫要来兰城？ 顾亚辉感受到了浓浓的紧迫感。 如果，他真的放不下，现在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好不容易见到她，可他，除了故意嘲讽，似乎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也没有打算解释甩了他的事。 好像，那一切，过去就过去了，她根本未放在心上。 ...... 在饭店里吃完饭后，陈若琳说要回去照顾陈老，没法多待。 “行，谢谢你能来给我捧场。” 陈若琳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朝顾楠说道，“这件衣服我很喜欢，我就不脱了。” 做生意的人都迷信，人家开业的大喜日子，穿在身上的衣服再脱下还回去，肯定不太吉利。 “穿着吧，这就是给你的，你看你穿着多漂亮。” 顾楠送陈若琳到路边，她想到了什么，看着她说道，“对了对了，我还有件事。” 差点忘了帮王翠萍打听复读机的事。 “什么事？”陈若琳问。 顾楠说道，“若琳，我记得你说你家是开电子厂的，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哪里有卖复读机的么？” 陈若琳想都没想，很笃定地开口，“复读机？港城有的。” “兰城没有吗？” 陈若琳摇头，“我不清楚。” “那从港城要是寄过来的话，需要多久？”这要是太久，王翠萍那边肯定等不及，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陈若琳见顾楠好像很着急用的样子，她问，“你需要多少？” “一台就行。顾楠回道。 “一台的话，我有个在家听歌的旧复读机，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拿去用。” 陈若琳从港城回来的时候，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的姐姐，送了她一个最新出来的复读机，说是听磁带很方便。 她拿回了兰城，睡前会听听音乐。 “能充电吗？”顾楠听闻陈若琳有复读机，欣喜的问。 陈若琳点头，“可以，带了充电器的。” “那太好了，我用完就还你哈。”王翠萍还真是运气好，大家帮她，老天也眷顾。 这就是得道者多助吧。 陈若琳很热心的问，“你什么时候要？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送，我明天去给陈老针灸的时候，顺便拿过来。” 顾楠给陈老需要一个礼拜保养针灸一次。 “那我走了。” 这时，聂玉华和顾亚辉正好走了过来。 聂玉华脸上笑意满满，看着陈若琳，热情的问道，“这位姑娘，你要走啊？” 陈若琳看着眼前时髦又优雅的中年女人，礼貌的回道，“阿姨，我家里还有事，得回去。” “你开车来的啊？不然就叫我家亚辉送你了。” “亚辉，你过来。”聂玉华对着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开口说点什么。 顾亚辉被聂玉华“绑架”着，他看着陈若琳，语气机械，“记得带陈老来医院复查。” 聂玉华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平时见着女孩不是挺会来事的么？ 今天这么正经？ 果然不对劲。 “好，谢谢。” 陈若琳开车离开。 聂玉华看着远去的汽车，一脸艳羡，“哇，这姑娘好潇洒啊，车开的这么好。” 她说完，目光如炬的看向顾亚辉，“你认识她？” 顾亚辉眼眸闪烁着，随意回道，“不熟。” “你可别骗我，我怎么感觉，你对她有意思呢？”聂玉华眯眼打量着顾亚辉，“衣服都穿一样的，你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 顾亚辉，“！！！” 第262章 给顾亚辉介绍对象 陈若琳一走，聂玉华一脸八卦的看着顾亚辉开始打听，“儿子，你快说说，你是不是对刚才那姑娘有意思，她开着汽车，家里是不是有当官的？” 聂玉华心想，这姑娘家千万可别太有权有势，不然他们高攀，以后相处可难。 顾亚辉闪躲着聂玉华的目光，有些气急败坏，“妈，你别乱说，我对她没意思。” 聂玉华瞅着他，气定神闲，“你别忘了你是谁生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呵，你了解的那是小时候的我，我都二十五了，现在的我，高深莫测，您休想看透我的想法。” 顾亚辉说完，不等聂玉华开口，心虚溜了。 他一直以为他家老佛爷是被他爸宠坏的傻白甜，她的世界只需要他爸，不需要脑子。 没想到，人根本不傻，还精的很。 这么一会就看出了他的心事。 下午，服装店正式开始营业。 今天周末，他们都不用上班，便在店里帮着招揽顾客。 挂在门口的服饰，跟他们身上的时尚衣着，很快吸引了一波顾客。 这个店铺，在百货商场附近，地段特别好，这条街的人流量也很大。 加上聂玉华打电话给她圈子里姐妹们宣传，下午简直门庭若市。 当然，现在生产的并不多，只是看看市场反应。 他们最终目的是要将服饰引入各大商场，还有吸引批发市场的老板们来进货。 零售只是为了打广告，寻求各类合作渠道。 顾正安之前跟百货商场合作后，一直跟百货商场的采购保持着密切联系，今天，他也请了采购经理直接来店里考察。 现场看看顾客的反应，再决定是否跟他们合作。 顾楠店里的衣服很平价，专为普通大众消费，定价19.9块，这是顾楠学了前世商家的定价策略，特意定的价格。 乍一听，就是十几块钱，根本不贵。 这个年代的人，也不会天天买衣服，一个季度买一件，花这点钱，完全舍得。 平价衣服，大众都能接受。 加上这几个活招牌，还有发出去的广告， 一下午，五十多件衣服基本售尽。 百货商场的负责人在旁边考察了两小时，对顾正安服装厂生产的服饰这个销售力度，表示很满意，当然对衣服的面料款式，他们之前就了解过，都很满意，今天主要是看看市场效果。 现在便决定跟顾正安签订单。 当然，拉订单有顾正安这个老板在，这顾楠不需要参与。 秦芸和陆晓玥看着自己裁缝机生产出来的衣服，被这么多人喜欢，也是满满的成就感，下午，俩人穿着新西装，开心的回了厂里。 秦锋则是去了纺织厂看顾楠之前说的尾货毛毯，打算拿回老家去销售。 每个人都有了努力的目标，各自忙碌。 晚上，大家回了顾家吃饭，再次庆祝顾楠的服装店开业，也庆祝服装厂终于签到了订单。 吃饭的时候，顾楠向聂玉华打听了关于给秦芸介绍服装设计学校的事。 聂玉华说道，“楠楠，我正要跟你说呢，我朋友说了，他们搞的是什么高端设计，要是没点资历或者作品，是不收的。” 聂玉华补充，“说白了，就是光会做衣服的裁缝，不够格。” 顾楠急忙回道，“大伯母，有作品啊，咱们穿的这个衣服可以说就是秦芸的作品，她挺有天赋的。” “我朋友说过时间要经过兰城，到时候让他见见秦芸，如果能看上，就让秦芸跟着他学习。” “谢谢大伯母。” 在顾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下，顾楠和陆皓晚上住到了家里。 顾亚辉也被顾长安带走。 以前每天都回家，看着就心烦，现在搬出去干脆不着家，又觉得挺想念。 趁周末，顾长安打算把他带回去，晚上好好给他和顾亚婷上上课，这俩死孩子，眼看都二十五了，愣是对个人问题没有一点想法。 实在让人心焦。 顾亚辉都到了家门口，不回家实在说不过去，只能跟着他父亲回去。 翌日是周日，陆皓早早起来，就又去了实验室跟动物尸体为伴。 陆皓起得早，顾楠在爷爷奶奶这边也有点不太适应，跟着起了床。 打算早点去给陈老针灸，顺便找陈若琳拿复读机。 服装店中午再营业。 吃完早饭，顾楠跟老人打招呼打算出门的时候，顾亚辉单手插兜，悠闲的溜达了进来。 他看到顾楠这么早要走，深呼了口气。 自己差点没赶上。 顾亚辉看着她，状似随意的询问，“楠楠，大清早的，你要去哪？” 顾楠回道，“回家，我去拿针灸盒，给陈老针灸。” 顾楠说完，顾亚辉神色微动，欲言又止。 这时，顾老爷子朝顾亚辉吩咐，“亚辉，你要是没事干，骑摩托送送你妹妹。” 顾亚辉听闻爷爷的话，眸底划过一抹欣喜之色，勉为其难的应声，“行吧。” “爷爷奶奶，那我走了。”顾楠向他们挥手告别。 顾奶奶追出来叮嘱“楠楠，中午你店铺开门的时候，我们去陪你卖衣服。” 上次跟着孙女在外面摆摊，老两口有了事干，觉得特别快乐，有成就感。 现在孙女开店了，他们正好可以过去帮忙，顺带跟她多相处。 “好啊，中午开门的时候您和我爷爷在过去。” 顾亚辉载着顾楠回了家属院。 顾楠从摩托车上下来，朝顾亚辉问，“你要回出租房还是回家？” 顾亚辉甩了下分头，“哪都不回。” 他冲顾楠摆手，“你不用管我，你快上去拿东西吧。” “好吧，那再见。” 顾楠上楼，去家里拿针灸盒。 到家门口时，对门的门板开着，顾楠朝里面望了一眼。 王翠萍正好看到了顾楠，走了出来。 她关切的问，“楠楠，你们昨晚没回来，去哪了呀？” “我们在我爷爷奶奶家住的。” 顾楠瞅着王翠萍神色一脸憔悴，她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王翠萍回道，“今天刘志军又回来了一趟，也不提离婚了，要送我们回老家。” “那你怎么想的？” 顾楠紧张地看着她。 这傻女人，该不会愿意妥协？ 王翠萍语气愤愤，“我不回，我凭啥听他的？他就是为了保住他的饭碗和名声，想把我们娘俩弄走。” 王翠萍很明白，她要是被刘志军骗回老家，这辈子，基本上就别想再见着他的面了。 现在闹这么僵，以后生活费恐怕都会断了。 她进城见识了城里人的思想和生活态度，再也不愿意回到村里，给刘志军家当免费的保姆。 况且，她现在还有了擅长的工作，她想让儿子接受城里的教育。 “楠楠，你给我打听到复读机了吗？”王翠萍的眼眸里一片决绝之意，“我真的被姓刘的伤透心了，我不会再迁就他了。” 管他什么全镇的骄傲睡能知道他光环下是一颗那样肮脏的灵魂。 她的回答总算没让顾楠失望，“打听到了，一会我就去拿。” 顾楠进屋，把消毒酒精和针灸盒都装到包里，然后锁门下楼。 结果，到家属院时，顾亚辉还没走，正在跟一个刚买菜回来的大妈聊天。 不，确切的说，是顾亚辉被大妈拉着，被动的接受聊天。 听大妈的意思，要给他介绍侄女认识。 第263章 小丑 大妈那叫一个热情，“小伙，我在这边看到你好几回了，你咋长这么俊呢？工作又好，大妈贼稀罕你啊，大妈介绍你跟我侄女认识怎么样？” 顾亚辉被大妈热情的拉着手，都快哭了，“大妈，我有对象，真有对象，您不用给我介绍。” 然而，大妈情报工作做得相当到位，“我都打听了，你没对象，我侄女很优秀的，她可是小学老师，铁饭碗.....” “大妈，您上哪打听的？您打听的不准，我真有对象。” 顾亚辉咬牙切齿，到底是哪个大嘴巴，这么出卖他？ 大妈回道，“叶主任说的，你没对象，我跟叶主任是邻居，他的话绝对可信。” 顾亚辉，“.......” “大妈，我妹妹下来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看到顾楠，顾亚辉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挣脱了大妈的手，让顾楠上摩托车。 顾楠瞅着顾亚辉一副痛苦待解救的神色，跟大妈打了招呼，很配合的上车。 顾亚辉这张脸，加上他的铁饭碗工作，是真的受欢迎。 出了家属院，顾楠不说停下，顾亚辉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顾楠合理怀疑顾亚辉知道陈若琳家在哪，因此，她没报地址。 看他怎么办？ 果然，顾亚辉轻车熟路，摩托一路行驶到了市委家属院门口。 “你怎么知道陈若琳家在这？” 摩托车停下，顾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 顾亚辉回的相当淡定，“病人入院的时候，都要填个人信息的，陈老是市委退休老干部，信息肯定没错。” 他熄了火，看着顾楠，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言不由衷的开口，“你去吧。” “我在这等着，一会送你去店里。” 顾楠怎能看不出他的傲娇，她还是挺善解人意的，“你跟我一起进去呗，你是陈老的主治大夫，你都到门口了，不看看你的病人恢复的如何，好像说不过去，你在旁边，我针灸心里有底。” 顾亚辉立刻来了精神，面上依旧装的很淡定，“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那我跟你一起进去看看老人的情况。” 顾楠，“.......” 她无语的狂翻白眼，“对，是我强烈要求你去的，绝对不是你自己想去。” 进了家属院，到陈老家门口时，陈若琳刚好在往外面的晾衣绳上挂衣服。 她看到顾楠和顾亚辉二人同时出现，神色很是错愕。 “楠楠。” 陈若琳跟顾楠打了招呼，最后目光有些不自在的落在顾亚辉身上，跟他问好，“顾医生。” 顾亚辉板着帅脸，架子端的十足，“楠楠让我过来看看陈老的恢复情况。” 顾楠在一旁打圆场，“对，我给陈老针灸，怕对他的腰术后恢复造成影响，谨慎起见，我让顾医生陪同，以免对老人的身体不利，老人年纪大了，必须谨慎对待。” 陈若琳听闻顾楠的解释，点头，“快请进吧。” 她邀请顾楠和顾亚辉进了家门。 顾亚辉是第一次来这里，他甚至也是陈老住院后，跟陈若琳再度相遇，才得知，她爷爷是市里的退休干部。 以前，她从未向他提及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高中时期，也很朴素，他一直以为她是很普通人家的女孩。 他还经常攒零花钱给她买好吃的。 现在想来，自己就是个小丑。 可他这个小丑，可笑的是，到现在还放不下。 宁愿继续扮演小丑的角色。 “陈老，最近怎么样？”进了陈老的卧房，顾楠向床上躺着的老者问好。 陈老看到顾楠和顾亚辉都来了，神情激动，“两位顾大夫，你们咋都来了？” 顾亚辉说道，“楠楠给您针灸，我过来看看您的恢复情况。” 陈老挣扎着起身，“谢谢，谢谢你们。” 陈老如今卧病在床，每天都在回忆和悔恨中度日，除了以前单位的老同志，鲜少有人来看望他。 他明明儿女双全，最后却活成了孤寡老人。 这次住院，遇到的这几个年轻大夫，对他关怀备至，他真的由衷的感到暖心。 顾亚辉见陈老要起身，赶紧过去搀扶。 结果，陈若琳快他一步，已经跑过去扶起了爷爷，顾亚辉看着女孩那么吃力的扶着床上的人，眸底闪过一抹心疼，还是伸手搭了把手。 如果保姆不在，每次翻身，起身，都需要孙女吃力的搀扶，陈老看着陈若琳，心疼的叹气，“唉，我这把老骨头，尽给孙女添麻烦了。” “若琳啊，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我不配得到你的关爱。” 最近可能是老人在床上躺了太久，情绪不好，他总是唉声叹气，反省自己曾经犯过的错。 陈若琳给他垫了枕头，“爷爷，有客人在，您说这些干嘛？” “我去给两位大夫倒水。” 今天保姆请假，照顾爷爷，洗衣打扫，包括招待客人，都需要陈若琳一个人来干。 顾楠跟陈老虽然只见面两次，但能感觉出来，这老头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身边没有儿女，仅有陈若琳这么一个孙女陪伴。 前世，她认识陈若琳时，她爷爷早已去世，她只知道陈若琳家在港城。 老人做了这么大的手术，还一把年纪，为何陈若琳的父母，一直没露面？ 陈若琳一出去，陈老就看着顾楠和顾亚辉俩人再次哀叹，“唉，我要不是有心愿未了，真的不想这么活着，给若琳添麻烦。” 顾亚辉实在没沉住气，询问出声，“陈老，陈若琳的父母，都在外地吗？” 他每次跟陈若琳短暂的见面，都能感觉到，她身上背负着很沉重的压力。 他迫切的想了解她这些年的生活，还有曾经她的离开..... 提到陈若琳的爸妈，陈老脸色一片悲凉，“是啊，都走了，都走了.....” 他痛苦的呢喃，“都是被我这个固执自私的老头给逼走的。” 陈若琳给他们端了茶水进来，陈老看到孙女，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顾医生，喝水。” 顾亚辉眸子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谢谢。” 待陈老情绪稳定下来，顾楠开始着手给他针灸。 因为陈老刚做完手术，身体有创伤，顾楠不敢频繁针灸，只能这样以保养的方式每个礼拜给他灸一次，着重吃中药。 顾亚辉说是顾楠请来给自己把关的，其实真的跟进来后，也没啥事干，只是陪在身边看着顾楠给陈老针灸。 当然，顾亚辉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来打酱油的，等针灸结束后，还是给陈老教了些在床上锻炼的方法。 陈老躺在床上不能动，所以他的方法主要是教给陈若琳，让她给老人活动肌肉，防止长期卧床造成肌肉萎缩。 顾楠在旁边看着顾亚辉终于知道主动跟陈若琳说话，也是相当欣慰。 希望他别像前世那样，因为傲娇，死要面子，错过自己的幸福。 临走前，顾楠适当的助攻，“若琳，顾医生给你说的都是专业锻炼手法，你有他电话没？要是哪里有不懂，就给他打电话咨询，千万别客气，不管是医生还是家属，咱们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让陈老早日了康复。” 陈若琳点头，“好。” “陈老，那我们就走了。” “对了，复读机拿上。”陈若琳去她房间给顾楠拿来了她的复读机。 在这个年代，这应该算是最轻便的电子设备了。 顾楠拿着陈若琳的复读机，回到家属院后，给了王翠萍，并且教了她该如何使用。 王翠萍学的很认真，学了好几遍才熟悉按键步骤。 晚上，她又找了顾亚辉，请求顾亚辉明天能帮她指指路，能准确无误的到人最多，领导出现的地方，让大家都看听听刘志军跟那个女人的不耻勾当。 第264章 跳楼 周一是刘根田的案子开庭的日子，因为前些天警方突然传唤了陈凯，让事件变得复杂了起来。 今天叶主任特意腾出早上的时间，带着陆皓，跟医院党委李书记一起去旁听了整个开庭过程。 直到中午时分，李书记和叶主任，以及陆皓他们才回了医院。 李书记的脸色特别难看，路过碰到他们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打招呼，李书记和叶主任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看就事不小。 就在他们进了医院，往李书记的办公室方向走的时候，医院食堂楼下聚集的人群，引起了李书记和叶主任的注意。 这时，一个医生跑了过来，朝李书记说道，“李书记，您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刘志军的爱人在那边闹呢。” 脸色本来就很难看的李书记，听到刘志军的名字，神色更冷了几分。跟着那医生走了过去。 陆皓听王翠萍来闹，神色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叶主任他们在外面都没吃饭，这会正是饭点，陆皓说道，“主任，您回办公室吧，我去拿饭盒给您打饭。” 叶主任没什么食欲，他也听到了前面杂乱的声音，好像有人要跳楼？ 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我先回办公室休息，你去吃饭吧。” 叶主任神色疲惫，陆皓应声，“好。” 叶主任走后，陆皓朝食堂方向走去。 李书记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农村妇女，站在三楼楼顶，手上拿着个复读机，里面播放着刘志军凶神恶煞辱骂人的声音。 离得太远，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李书记一来，周围窃窃私语的医护人员都急忙散开。 张副书记吓得腿软，看到李书记来了，赶紧汇报情况，“这是刘志军的爱人，先是在食堂闹，现在直接爬楼上去了，情绪激动，闹着要跳楼啊。” 这个红砖楼总共就三层，王翠萍直接爬到了最高处。 李书记本就因为早上的事，很是心累，他看着站在楼顶的王翠萍，出声安抚，“这位女同志，你有什么困难，下来我们好好说，别冲动。” “你是医院的官是不是？”王翠萍按了暂停键，看向李书记问。 李书记点头，“对，我是党委书记，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提，情绪千万不要激动。” 王翠萍开始痛哭流涕地哀嚎，“书记，您可要替我和我儿子做主啊，刘志军他不是人啊，他跟你们医院的内科护士长杨琴存在婚外情关系已经四年了，我在农村勤勤恳恳地给他照顾老人孩子，他在城里搞外遇，这种人，你们医院为啥不管管？” “四年啊，难道你们医院领导，同事，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这种道德败坏的恶心勾当吗？你们是不是故意包庇他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 我们是包办婚姻，就算没感情，也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他要是以前跟我不想过，我啥怨言没有，可刘志军留我在老家给他照顾父母，他在城里搞外遇，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发现了他在医院搞外遇的事，他恼羞成怒，打我骂我，要跟我离婚，我不同意离，他就要把我们娘俩送回老家。” 王翠萍说起自己的遭遇，越说越难过，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她也认定，医院的人就是故意包庇刘志军，不然四年的不正当关系，咋可能没人发现？ “来，李书记，您这个当领导的听一听，你们医院的副主任，在家就是这么对自己的媳妇孩子的，你们大伙都听一听。” 王翠萍又按开了复读机，放了最大声，这里没法插电，也没个音响，放到最大声也不是特别大。 王翠萍怕下面的人听不到，手举着复读机。 这时里面传来的是顾楠焦急的大喊王翠萍晕厥过去的话语。 李书记本来因为医院出了个谋害自己恩师的败类，就已经够焦头烂额，此时猝不及防来这么一出，他真的愤怒又头疼。 组织上之前找刘志军谈话，已经给了口头警告，让他回去处理好家事，安顿好媳妇孩子，不要再跟护士长走太近，将这件事闹出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毕竟，医院培养出一个资历深的大夫不容易，不要因为个人作风问题，毁了自己的前途，也给医院造成损失。 可这刘志军都干了什么？不但没安抚好家属的情绪，还愈闹愈烈。 斯斯文文老实憨厚的副主任，因为老婆不离婚，回家打媳妇孩子？ 他们辛苦培养的人才，为什么都要自己作死？ 陈凯如此，刘志军更浑蛋。 李书记继续耐着性子劝解，“这位同志，走，有事咱们去我办公室谈，你快下来，组织上一定会为你做主。” 王翠萍今天特别固执，一点面子都不给，“李书记，我今天哪都不去，我就想要个公道，刘志军是你们医院的人，你们是他的组织，我受了委屈就要找你们，我现在就想问问，刘志军和杨琴长达四年的不正当关系，你们医院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还是为了保护他们，故意包庇？” “我们农村人就活该受骗受欺负吗？你们医院是救死扶伤的，那谁来救救我这个可怜的农村妇女？” 王翠萍一口一个包庇，让李书记等人冷汗岑岑，这女的，给他们头上扣帽子可还行？ “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王翠萍说着，身子往前倾了一下。 吓得下面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陆皓从人群中挤过来。 他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 王翠萍说要去医院闹刘志军，可她没说要跳楼啊。 这馊主意谁给出的？太危险了。 陆皓在人群中寻找顾亚辉的身影。 想问问是不是顾亚辉出的主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三楼摔下来，非死即伤，为了个渣男，不值当。 李书记生怕闹出人命，吓得一身冷汗，他一回头，看到陆皓的身影，一把拉住了他，“陆皓，你跟刘志军家不是邻居吗？你肯定认识刘志军的爱人，你快来劝劝她。” 李书记刚才从这个磁带录音里，隐约听到了陆皓的名字。 陆皓赶紧上前规劝，“嫂子，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要相信咱们医院的领导，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王翠萍大喊，“我不信，我谁都不信，你们肯定跟刘志军是一伙的，你们把我骗下来，立刻就会让刘志军把我送回老家，刘志军在医院继续跟情人在一起，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农村人，这辈子都别想讨回公道。” 陆皓没想到王翠萍情绪这么激动，完全不像是在故意演戏闹事，她就是被伤害得太深，太无助，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 陆皓继续说道，“不会，医院领导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道德人品有问题的败类，我们的医生队伍里也不允许存在心术不正的祸害，咱们是邻居，刘志军打你的时候，我和顾亚辉医生都去拉过架，我们会给你作证，所以，你快点下来，去李书记办公室聊。” 王翠萍听着陆皓的话，神色稍微平静了几分，她喊道，“我要见刘志军和杨琴，你们去把他们找来。” 刘志军停职，杨琴请假。 “已经去找了，你别冲动。” 第265章 开除吧 就在刚才，李书记已经让下属给杨琴家打了电话，让她和刘志军火速赶来医院。 刘志军没回家，那么，他很大程度上，这个时候就跟杨琴待在一起。 就在等待刘志军和杨琴到来的时候，医院已经让警务处的人悄悄上楼，万一王翠萍执意不下来，只能采取强制措施救人。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闹出人命。 不然，他们医院的名誉将会严重受损，给上面领导也交代不了。 尤其病人和病人家属，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影响已经很恶劣了。 只要王翠萍下来，她的要求，医院尽可能会全部满足。 但是，这个女的到现在只喊着讨公道，具体什么诉求也不说。 十分钟左右，刘志军和杨琴来了医院。 俩人以为是医院有急诊病人需要他们救治，还挺欣喜，毕竟刘志军是内科副主任，医院的医生力量本就很紧张。 觉得，他们离恢复原职不远，没想到，刚到医院就看到王翠萍站在楼上，竟然要跳楼，下面乌泱泱全是人。 刘志军和杨琴下意识的想转身逃走，却被早就等在这的副书记厉声叫住。 “刘志军，看看你干的好事，快去劝劝你爱人，今天医院要是出了人命，你就给我去坐牢。” “还有你，快过去，刘志军的爱人要见你。” 副书记对杨琴同样恶狠狠。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着老实本分的两个人，竟然搞婚外情。 一搞就是四年。 真是世风日下。 刘志军和杨琴在副书记的压迫之下，走了过去。 刘志军被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老脸都快丢尽了，冲着站在楼上的王翠萍怒吼，“王翠萍，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王翠萍看到刘志军跟那个女的同时出现，心如刀绞，她难过的哭泣着，情绪激动的哀嚎，“刘志军，我才要问问你想干什么？你跟这个女的搞了四年的婚外情，你拿我当啥了？我给你养老人，养孩子，我是你的免费保姆吗？” “你说你对我没感情，你跟这个女的是爱情，我跟你结婚八年了，你看不上我为啥要娶我？我在老家给你爹端屎端尿，披麻戴孝，你呢，一年回不了一趟家，在城里跟这个女人谈情说爱，你是人吗？ 我来了城里，你对我爱搭不理，整天骗我说在加班，其实就是在跟这个女的偷情，现在奸情败露了，你要跟我离婚，还要抢走我的儿子，你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王翠萍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让下面看热闹的很多人，尤其是女性，都有了共鸣。 包办婚姻不稀奇，没有爱情的婚姻，大家也都见过，但是这么渣的男人，真是头一次见。 没有农村媳妇照顾家里，他能在城里这么潇洒？ 连给他爹披麻戴孝的，都是媳妇。 他还这么对自己的结发妻子，良心被狗吃了？ 周围的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内科的医护人员，只知道刘志军是从农村靠知识改变命运进城的，也知道他有个没文化的媳妇。 以前还挺同情他，为啥不在城里找对象。 但是，此时真正的听了王翠萍的诉说，大家却觉得刘志军这么所谓的文化人，副主任，根本不如他农村媳妇。 至少，人家有良心。 在老家给他照顾老人，养孩子。 一个病人家属愤怒的大声讨伐，“你们医院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大夫？我们怎么敢把家人的命交给这种道德败坏的人？” “开除他得了。” “对，开除。” 有一个人起头，接着就是一阵义愤填膺的附和。 刘志军听到有人喊开除，他吓得身子一抖。 他的铁饭碗，必须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他仰着头，言不由衷的冲王翠萍喊道， “行，我现在就跟她断了，我不跟你离婚了，你先下来。” 一旁臊的脸上火辣辣的杨琴，听到刘志军的话，面色一凝，看向了他。 原来，在刘志军心里，工作比她重要。 王翠萍冷笑，“不跟我离婚了？你听听你这施舍的语气，你不是要追求爱情吗？干嘛不离婚？舍不得你的铁饭碗吗？看来你也没多爱姓杨的女人啊，老娘我现在不稀罕你这个恶心的男人。” 被彻底激怒后，王翠萍骂起人来，一般人真招架不住，她现在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姓杨的女表子，我听说你男人才死了四年，你跟刘志军勾搭了四年，你男人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你们的奸情活活被气死的，还是被你们杀人灭口了？” 杨琴闻言，厉声反驳，“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们勾搭了四年，是刘志军亲口说的，我有录音。” 王翠萍说着，又要捯饬她的复读机。 因为王翠萍的话，医院认识杨琴的人，简直炸了锅。 没错，杨琴的爱人是去世四年了。 当时杨琴还休假一段时间。 他们的婚外情也是四年，王翠萍说的两种假设，完全有可能啊。 王翠萍闹得实在有点大，医院领导全部被惊动。 医院的医护人员怕领导，只敢看热闹，没人敢出声发表意见。 可病人和病人家属不怕。 德高望重的副主任跟护士长搞了四年的婚外情，逼得原配要跳楼，病人和家属都出来谴责。 甚至有人开始给医院领导施压，大喊刘志军不配当大夫，他们可不能让这种人给他们的家人看病。 刘志军和王翠萍根本无法沟通，王翠萍除了诉苦，骂人，也拒绝沟通。 眼看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副院长也出面了，“翠萍同志，你说说你的诉求，我们一定办到。” 王翠萍说道，“我一个农村人，我啥都不懂，我现在就是想不通你们医院为什么要包庇他们四年？为什么不开除这种人渣？还让他们在医院谈情说爱，恶不恶心？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这医院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大夫？” 王翠萍一开口就喜欢一杆子打倒医院的所有人，刘志军一颗老鼠屎，已经坏了整个医生队伍的风气。 不过，她虽然没有明确诉求，但她话里的意思，领导瞬间听明白了。 “我们也不知情，这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好好反省，开会研究，并对他们做出开除公职处理，我们绝不姑息歪风邪气。” 刘志军站在一边，听到领导对王翠萍的保证，面如锅底。 看王翠萍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王翠萍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你们要是不给我个公道，我就去找报社，找记者，让他们来采访，好好报道报道刘志军的事迹。” 这句话是顾亚辉教她的，其他的，都是她自由发挥。 当然，她并没有演戏，爬上楼，是她在极度失望和迷茫之下，做出的本能的极端行为。 “行行行，你先下来，上面危险，不管怎样，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趁王翠萍放松之际，后面的保安赶紧扑过去，把她拉到了安全地带。 王翠萍最终被人从楼上拉了下来。 刘志军和杨琴此时在所有人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已经彻底没了颜面。 杨琴想逃，可事情没解决，领导根本不让她走。 不管怎样，没闹出人命，大家都松了口气。 “行了，都散了吧，上班了。” 李书记一声呵斥，看热闹的人群散开，医护们回了岗位。 病人家属却还在大喊，“这种人留在兰城医院，没好。” 李书记急忙安抚大家的情绪，“我们会妥善处理。” 王翠萍下来后，李书记开导了几句，见她情绪还算稳定，终于长呼了口气。 他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小巧的类似于录音机的东西，朝她询问，“翠萍同志，你这个录音磁带哪来的？” 两口子打架还有人录音？ 第266章 生活把她逼成了泼妇 刘志军在一旁听说王翠萍还录了音，他面色狰狞，直接将怒火撒到了陆皓身上，“陆皓，是不是你跟顾亚辉干的？你们帮她录的音是不是？你们就是要存心害死我。” 从他们搬到对门，王翠萍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陆皓还没来得及开口，顾亚辉走到他面前，率先跟他掰扯，“刘副主任，不要乱咬人，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又不熟，害你什么？你是内科，我们是外科，也不存在职业竞争，少在这给人身上泼脏水，也别转移注意力，你就说你媳妇录音里这些内容是否属实吧？” “你.......”心虚的刘志军无言以对。 顾亚辉一脸严肃，在医院领导们面前替陆皓打抱不平，“陆皓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先是为了给叶主任挡刀被病人砍，接着回老家因为救人烧伤一张脸，现在又跟你这种人当了邻居。 你在家打老婆，闹那么凶，作为邻居，是不是得去拉架？以你那下死手的程度，当时要不是我们几个赶过去的及时，你媳妇恐怕都被你打死了，你现在还能在这叫嚣？早就被警察带走坐牢了，不感激人，还在这狗咬吕洞宾！” 说完，他冲着没走远的人群大喊，“大家伙记住我一句话，以后遇事就躲，这好人当不得。” 顾亚辉看热闹不嫌事大，李书记愤怒的呵斥，“行了，顾亚辉，你少说两句。” 顾亚辉谁也不怕，只认理，“李书记，陆皓是我妹夫，他都这么惨了，还被人冤枉，我看不下去。” 李书记同情的眼神看向陆皓，语气软了下来，“放心吧，医院自有定夺。” 他的话，一语双关。 王翠萍站在一旁，见刘志军果然跟疯狗一样开始乱咬人。 她怕给陆皓和顾亚辉添麻烦，急忙跟他们撇清了关系，“这个录音跟他们可没关系，是我们那边一个住户的亲戚，他是倒卖电子产品的，当时正在调试什么双卡录音机，想试试录音功能，结果，就把我们吵架的内容录上了，这磁带和这个什么复读机是我从那人手上抢来的，我寻思着，既然录上了，就让你们当领导的也听听。” 她说到这，翻脸不认人的看向陆皓，气愤的说道，“陆医生，不要再让你媳妇跑我家来劝我了，你们两口子那么恩爱，哪知道我的苦，我就是个粗人，我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我现在就是要闹，别用你们文化人的那一套给我讲道理。 我看到医院的大夫就来气，你跟他们也是一伙的，到头来，还不是跟这些领导穿一条裤子。” 王翠萍口无遮拦，一点不留面子，李书记他们尴尬的无地自容。 同时，也把陆皓和顾亚辉撇的一干二净。 王翠萍一番话，陆皓和顾亚辉对她简直刮目相看。 这大姐，一点不笨啊。 也很有担当，不拖累干好事的人。 这让人心里还挺暖和的。 “你们两口子都不识好人心。”顾亚辉板着脸，拉了陆皓一把，“走，以后不要再当烂好人了，你看你搞得一身伤，还被人骂一顿，图个啥。” 就这样，陆皓被顾亚辉拉走了。 李书记搞清楚了磁带的来龙去脉，和善的看着王翠萍，语气柔和，“那你把这个磁带交给我，我们来处理。” 王翠萍立刻护到了身后，警惕的后退，“那可不行，你们都包庇他们四年了，我对你们没有一点信任，事情处理不好，这个东西，我以后是要交到报社去的，说不定还能上电视呢、” 王翠萍这张嘴，在农村麦场边完全练了出来，关键时刻，就派上了用场。 李书记头疼的揉着脑袋，耐心安抚，“你放心，我们医院党支部会立刻召开会议处理这件事。” 这个被不幸婚姻刺激到的疯女人，说把磁带交到报社，找记者，那绝对有可能。 果然，王翠萍再次威胁，“你们要是继续包庇这对狗男女，我就让记者来采访，让全国人民给我评评理，我们这种农村人，是不是就活该被欺负？” 得，又扣帽子了，又搞地域对立了。 刘志军吃人的眼神看着王翠萍。 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 那个在他面前一向唯唯诺诺，说话总是带着讨好的女人，今天会这么大胆，做这么绝情。 她的变化，大到他根本无法理解和接受。 仿佛，以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行了，翠萍同志，你先回去等消息好不好？” “你们当领导的，能不能管管他？事情没处理前，不要让他回家，我怕我们母子哪天被他打死也说不定。” 王翠萍惊恐的看着刘志军，又向领导提了要求。 “你………”刘志军咬牙切齿，“那是我的房子。” 李书记保证，“放心吧，你们的人身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 王翠萍怀里抱着复读机出了医院。 她从医院大门里出来，站在路边，神色呆滞的看着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眸底一片迷茫。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了起来。 刘志军和那个女人的工作毁了，他们也成了人人喊打的狗男女，她并不觉得有多痛快。 她曾经是多么单纯烂漫的姑娘啊，是生活把她逼成了一个泼妇。 她在二十岁最美好的年纪，跟仅见过一面的刘志军结婚，她爸妈当时劝她，年纪大点的会疼人，人家是城里的大夫，肯定更懂得体贴人。 结果呢，她最美好的八年，在漫长的等待和盼望中度过。 最后，盼到进了城，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以她从小被家人灌输的夫家为大的思想，如果刘志军那天不回来威胁她，打她，不那么绝情的打算离婚还要走儿子，她是不会对他的工作下手的。 可刘志军摧毁了她最后一丝善良，他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四年，她在人家眼里，就是生育的机器，外加免费保姆。 她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啊。 王翠萍抱着复读机，行尸走肉般走在大街上。 突然，一辆自行车驶过来，她差点撞上去。 骑车的人紧急刹车，对着她咒骂，“走路不长眼睛啊，往我车上撞，撞死算谁的？” 王翠萍看着凶神恶煞的自行车车主，要是平时的她，肯定拿出在村里吵架的架势，跟他掰扯两句，可现在她连张嘴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她呆呆的让到了路边上，抱着复读机，继续往前走。 “神经病。” 骑自行车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王翠萍请了一天假，下午也不用去上班，回到家就躺床上睡了。 她想，这房子是医院分给刘志军的，刘志军要是被开除，这房子，恐怕也会被收回吧。 就算不收回，离了婚，刘志军也绝对不会让他们住下去。 等睡醒，得想想她和儿子今后的归宿问题了。 第267章 剔除医疗队伍中的败类 下午，兰城医院领导召开了紧张会议，就医院最近出现的几件关于医生失德事件研究解决方案。 叶主任从早上回来，脸色就一直很差，明天是手术日，他们团队，在手术日下午，会有例行研讨会议，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 今天医生办公室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固，就连外面的护士，也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今天叶主任脸色不好，她们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尽量降低存在感。 办公室里，陈凯依旧像往常那样，整理好了明天需要手术的患者病历资料。 他自然也察觉到叶主任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心里其实比谁都心知肚明。 只是，他还抱着侥幸，因为他上个礼拜已经积极的找了关系，将刘根田的指控，说成了对方为了开罪对他的诬陷。 陈凯也在周末的晚上，先发制人，去跟叶主任聊过刘根田诬陷他的事。 叶主任当时并未多言，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此时，叶主任身上散发的强大的压迫感，还是让陈凯感到不安。 他扶了扶眼镜，将x光片递了过去，“主任，明天就两位患者的手术，比较轻松。” “交给陆皓吧。” 叶主任神色凝重，看向陈凯，“陈凯，明天的手术，你不用上。” 办公室里有陆皓和顾亚辉，还有两个刚从医学院调过来的两个实习医生，听闻叶主任的话，都看向了叶主任。 陆皓和顾亚辉倒是没什么波澜，只是静静的听主任吩咐。 陈凯眸底划过一抹慌乱，“主任，陆皓的手臂还没好，他.......” 叶主任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开口，“你希望他恢复，还是不希望他恢复？” “或者，你其实最希望的，是那一刀砍在我的手上？” 陈凯拿着x光片的手，微微一颤。 叶主任目光如炬的注视着陈凯，陈凯掩饰一般一声淡笑，“主任，您真会开玩笑，我自然最希望的是医院永远不要发生医闹事件。” “可这次医闹，不是意外，是人为。” 叶主任丝毫不给他闪躲的机会，看着他，开口，“是有人蓄意引导利用患者，故意制造医患矛盾，才发生的悲剧。” 叶主任看着自己的几个学生，语气是浓浓的苦涩，“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从当了导师，带出来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我以为，我是个称职的大夫，也是个合格的导师。 直到现在，我只能说，我很失败，我只教你们医学知识，带你们窝在实验室反复做实验，我却忘了，多抽出些时间，给你们上两堂关于做人，关于医德的课。” 不，他也很重视学生们的医德医风问题，总是告诉他们，要对病人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坚决不收红包，不要出现歪风邪气。只有拿病人当亲人，才能用心的去对待每个患者。 可他好像忽略了一点，从来没向他们讲过，不要为了名利和所谓的竞争，去伤害自己的同事。 医疗行业，需要的是百花齐放，不是一枝独秀。 这是他的失职。 陈凯拿着病历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知道，一切都败露了。 医院之前只是找他了解了情况，没有做出任何书面的处理，他以为，他找了关系，这件事证据不足，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可此时，听着叶主任的话，他知道，他自认为很隐秘的计划，最后还是没能瞒天过海。 陈凯面上勉强挤出一抹干笑，“主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一旁的顾亚辉阴阳怪气，“师兄，你听不懂，我可听懂了。” “亚辉！” 叶主任一声呵斥，顾亚辉只能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叶主任神色疲惫的开口，“就这样吧，明天的手术，顾亚辉和陆皓跟我上。” 陈凯下意识的看向了陆皓的手臂。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是的，陆皓的爱人连他毁容的脸都能治，何况是手臂。 “陈凯，你休息两天吧，医院或许会对你另有重用。” 叶主任面对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最后还是给他留足了情面。 只是，心寒到了极点，也便没了怒气，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 就在办公室里的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敲门声打破了诡异的安静。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陈凯，李书记让你去一下。” 陈凯稳住心神，点头，“好。” 他放下x光片，看向叶主任，“主任，我走了。” “去吧。”叶主任摆了摆手。 他没有去看陈凯，他的面色，仿佛在跟即将远行的人在道别。 陈凯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陈凯一出去，叶主任揉着太阳穴，神色难看至极。 陆皓急忙给他倒了杯水。 “主任，您保重身体。” 两个实习生大气都不敢出，顾亚辉识趣的带他们出去。 门一关，只剩他们二人，叶主任愧疚的看着陆皓，再次向他道歉，“陆皓，老师对不起你，说到底，这件事都怪我。” 学生出事，他作为他的导师，无论如何，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主任，您不能这么说，这事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注重这方面的问题，如果我早点发现他那么浮躁，定会提前敲打他。” 叶主任痛心又寒心，陈凯是被名利迷了眼，他才三十出头，资历尚浅，哪怕他这个当主任的倒下，医院也不会让他担此大任。 不可否认，陈凯很优秀，从毕业到现在经常发表论文，可以独立完成不是很复杂的手术。 治病不是纸上谈兵，尤其他们上手术台的大夫，手经验是靠一台一台的手术积累的。 就算医生队伍再薄弱，人命关天的事，医院不会如此草率的赶鸭子上架。 悲哀的是，看似谦逊，实则自负的陈凯，不明白这个道理。 下班后，顾亚辉朝陆皓打听，“今天在法庭上，刘根田到底说了什么？” 陆皓回道，“他是被陈凯教唆的。” “果然是这样的。” 顾亚辉气得咬牙切齿，双眸喷火，“那他会被判刑吗？” “不会。” “那医院还会留他吗？” “不清楚。” 陆皓面色沉沉，此事医院怕恶劣影响多半会压下来，至于如何处理陈凯，他真的不清楚。 陈凯那种人，存在于医疗队伍中，实在过于可怕。 “对了，主任让你跟我明天上手术？。 顾亚辉之前在办公室，被主任吓到了，这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叶主任说，明天让他跟陆皓跟手术。 陆皓点头，“对，明天我跟你们一起上手术，我已经恢复了。” 顾亚辉听闻陆皓的话，一把抓起他的手臂，“你说啥？你都恢复了？是哪种恢复，伤口好了还是.......” 陆皓看着帅脸急切的顾亚辉，不说话。 顾亚辉催促，“老陆，你说话呀？” “嗯，手臂恢复了，不过，明天还是要依靠主任和你，我只是打下手。” 哪怕他在实验室里练习了无数次，可真正上手术台，面对活生生的患者，还是必须谨慎。 顾亚辉闻言，愣了愣神，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他。 “老陆，太好了，太好了。”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上不了手术台了。” 顾亚辉抓着他的手，仔细查看，“谁治好的，是不是楠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皓笑笑，“现在知道也不晚。” “给楠楠打电话，我们今晚一定要去庆祝。”顾亚辉激动的开始从腰间拿大哥大。 陆皓拦住了他拿电话的手，“楠楠今天回来晚，明天有手术，你早点回去休息，改天再庆祝。” “锋子回老家了，今天没人做饭，走，咱俩去下馆子。” 顾亚辉拉着他往家属院附近的炒菜馆走。 陆皓看着得知他康复后，比他自己还激动的顾亚辉，冷峻的面容欣慰无比。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朋友，同行。 第268章 太气人了 陆皓回家时，顾楠还没回来，对门的房门也紧闭着，不知往翠萍是否在家。 顾亚辉请他下馆子，两人吃的是炒菜，陆皓特意给顾楠带了青椒肉丝和一碗米饭。 他把饭菜放到厨房，出来换了睡衣，然后坐在沙发上拿着笔纸笔，继续准备明天的手术。 没一会，顾楠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别做饭了，我在外面买了现成的。”顾楠扬了下手中的袋子，说道，“我跟老顾吃过了，给你带了一晚炒面，刚出锅的，还热着呢，快倒到盘子里。” 陆皓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笑道，“我跟小顾也吃过了，看来，今天的剩两份了。” “啊？”顾楠问，“你不会也给我带了饭吧？” 陆皓笑着点头。 “顾亚辉为了庆祝我手臂恢复，请我吃了炒菜，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青椒肉丝。” 顾楠叹气，“唉，你没电话真不方便，咱家也没冰箱，放到明天肯定馊。” 陆皓听着顾楠的叹气声，心里挺愧疚。 他那份死工资，要想买电话，得到猴年马月去。 他没电话不打紧，家里没冰箱，实在不方便。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现在还早，等睡前咱俩一人一份消灭掉。” “只能如此了。” 陆皓把炒面放到厨房后，他给顾楠端了杯水出来，“今天在忙什么？看你累的。” 顾楠脱下外套，先喝了口水，才说道，“今天早上给锋子打包了一批货，送他回了老家，然后我爸跟百货商场签了一份大订单，我们今天在纺织厂调货呢，下午在服装店里忙活了一会，总之，就是一刻都没闲着，明天厂里就要调人手生产新订单了。” 顾楠简单给陆皓说了她一天的行程，然后期待的看向他，“对了对了，今天翠萍请假了，她去医院了没？还有你们不是要去法庭旁听吗？怎么样了？” 陆皓瞅着她急切的小眼神，不紧不慢地问，“你要先听哪件？” 顾楠想了想，开口，“先说说你那黑心师兄，医院有没有处理他？” 提到陈凯的名字，陆皓面色微凝，“下午被叫走了，不过，医院的公告没出来之前，不知道具体处理结果，但这件事对叶主任的打击很大，他一直在自责。” 刘根田在法庭上一口咬定是陈凯教唆他，引导他，利用他看不懂病历的空子，故意在他面前说手术失败，还让他媳妇儿买了水果刀，在律师的举证下，这些都成了有力证据。 不过单凭这些给陈凯定罪并不现实。 但李书记今天气的不轻，在路上批评了叶主任，说他对自己的学生了解再浅。 只注重医术，不知道加强思想道德学习。 最后害人害己。 “叶主任自责啥？”顾楠轻嗤，“陈凯都差点欺师灭祖，谋害恩师，叶主任还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陆皓叹气，“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毕竟那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他自责自己没好好教我们做人做医的道理。” “不想听了，这也太气人了。” 顾楠继续朝他问道，“那翠萍呢？她闹得咋样？给自己讨回公道了吗？刘志军有没有被开除？” 说起王翠萍，陆皓神色复杂，想起今天她那冲动的劲头，至今后怕，“她呀，今天差点跳楼。” 顾楠，“？？？？” 陆皓继续说道，“中午我们回来的时候，她站在三楼要跳下去，惊动整个医院，刘志军的工作恐怕保不住了。” 今天王翠萍最令陆皓刮目相看的是，那个农村妇女，关键时刻，为了不给他们当邻居的添麻烦，跟他们撇清了关系，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陆皓大概跟顾楠讲了王翠萍在医院发生的事。 顾楠听得也是惊心动魄。 她放下水杯起身，“你看书吧，我去找翠萍，看看她怎么样了。” 顾楠去了对门，敲了门，开门的是铁蛋。 “铁蛋，你妈妈呢？”顾楠问。 铁蛋小脸蔫蔫地回道，“我妈妈身体不舒服，在睡觉，我正要去外面的饭馆吃饭呢。” 铁蛋手上捏着一块钱。 顾楠瞅着这个即将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心里特别难受，她柔声问，“你妈妈今天没做饭吗？” 王翠萍想必是被打击到了。 铁蛋摇头，“没做，她说她不吃，让我去外面买着吃。” 顾楠想到自己家里还有刚买回来的饭在厨房放着，她朝铁蛋说道，“你别去饭馆了，我刚给你陆皓叔叔买的饭，多出一份，我去拿过来给你。” 顾楠跑去家里，端了满满一大盘子炒面过来。 饭馆的炒面分大碗和小碗，顾楠给陆皓提的是一块钱的大碗。 量特别足、 “铁蛋，你要是吃不完，给你妈妈倒点。” 铁蛋看着茶几上的炒面，将手中的一块钱给顾楠，“阿姨，那我付你钱。” 顾楠瞅着铁蛋递过来的皱巴巴的纸币，笑道，“不用，咱们是邻居，不能那么见外。” 顾楠摸摸他的头，“快吃吧，我去看看你妈妈。” 顾楠推开了卧室的门，王翠萍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神色颓废，看起来真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顾楠站在门口，心里也是很难受，今天她去医院闹，对他们夫妻来讲，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 “翠萍姐，你没事吧？” 王翠萍看到顾楠，她从床上坐起来，再也绷不住，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顾楠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哀嚎吓得赶紧关紧了卧室的门。 她走过去抱住了她，“别哭了，别让孩子听见。” 提到儿子，王翠萍硬生生将哭声憋了回去，她哽咽着，难受地打着嗝。 “我听说你今天要跳楼？怎么回事啊？”顾楠担忧地问。 昨天可没说她要跳楼啊。 顾楠到现在还在后怕。 这蠢女人，要是真的一个冲动跳了下去，儿子怎么办？ 给她出主意的他们几个怎么办？ 他们的愧疚死。 恐怕还得负责任。 第269章 离婚财产 王翠萍怕顾楠批评她，她抹着眼泪解释，“我当时也是有点激动，你不知道，我在那个食堂里放录音，他们都看笑话，根本没人理我，还有不知是医院的保安还是警察，说我是闹事的，要把我扭送派出所，我一着急，就跑他们那个楼上去了。” 自从医院出了医闹事件，医院的安保比以前严格了，有闹事的，首先就会扭送到派出所，防止再出现医生受伤的恶性事件。 顾楠责怨的看着她，“那你也太冲动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三层楼呢。” 王翠萍抹了把眼泪，嘿嘿一笑，“我也不是要真跳，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些领导，只想着平息事态，根本不会站在我这个农村妇女的立场考虑问题，除了你们几个好心的年轻人，谁会帮我啊，我自己不下点狠劲，这事解决不了。” 刘志军再混蛋，对医院来讲，还是宝贝疙瘩。 他们宁愿牺牲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农村妇女的幸福，也会保住那个人渣。 可他们忽略了一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何况她王翠萍以前在村里，吵架闹腾就没输过。 进城后是怕给刘志军丢面子，克制着呢。 真以为她好欺负。 顾楠听闻她的话，翻着白眼纠正，“你自己也是年轻人，大姐，你得时刻记着，自己才29，别总这么老气横秋。” 王翠萍面容苦涩，“年轻啥呀，我都结了八年的婚了。” “你那婚姻就是个摆设。” 顾楠怕她心里对医院有成见，耐心的开导她，“其实，人家领导也要站在医院的角度处理问题，咱们这次是特殊情况，你占着理呢，以后还是要用正常方式解决问题。 再者凡事都有个过程，你这么一闹，影响肯定很大，刘志军和那个女人，一定会被处理的。” 王翠萍冷哼，“我都给他们放狠话了，要是他们还包庇，我就把录音交到报社，我还要找记者去他们医院采访，我看他们都害怕了。、” 说起录音，王翠萍生怕给陆皓和顾亚辉惹麻烦。 也为自己在医院众人面前对陆皓和顾亚辉的恶劣态度感到愧疚，“楠楠，不好意思啊，你替我向陆医生和顾医生说句对不起，我今天把他们俩骂了。” 王翠解释，“我当时就是怕牵连他们，我真不是狗咬吕洞宾。” 顾楠笑道，“陆皓都跟我说了，他还夸你机智呢。” 王翠萍不好意思的尬笑，“机智啥呀，我就是见刘志军想找他们麻烦，临时跟他们撇清了关系。” 说到这，王翠萍看着顾楠，面色严肃的说道，“最近我也不能跟你走的太近了，不然对你们不利，等我离婚了，咱们再做回好朋友。” 她自己已经够一地鸡毛了，不能再连累邻居。 刘志军失去了铁饭碗，肯定会发疯乱咬人的。 顾楠不以为意的笑笑，“我们没事的，又没干坏事，我们是正义的一方。” 王翠萍说道，“正义的一方才容易受伤害，你看你家陆医生，听说为了救人还被人砍过，冤不冤啊，我可不能让你们因为我的事，再吃亏。” 王翠萍已经下了决心，以后尽量不去麻烦他们。 “行，那你好好的，振作起来，我最近也忙，没时间看你。” 今天也是听说她要跳楼，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看看，不然她这会都躺尸了。 “这房子我恐怕住不长了，离了婚，就得搬走了。” 王翠萍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舍。 好不容易遇到个好相处的邻居，又得搬走。 顾楠闻言，打量着她的卧室，沉思了片刻，问，“你们这个房子，单位分给你们后，你们是交钱自己买了还是租的？” 以她对这个职工分房政策的了解，花了钱，产权就在自己手里，哪怕被开除，房子也不应该被收回。 如果产权在单位，那就另说。 王翠萍回道，“买了的，刘志军花了钱，房产证上写的是刘志军的名字。” 顾楠闻言，神色一亮，“那这个房子有你一半啊，不对，刘志军出轨在先，分割财产的时候，你应该多分点的，你这个房子不还给他都行。” “真的？” 王翠萍本来的认知是，离了婚，女的就被送回娘家了。 从哪娶来的，又送回哪里，俩人就没关系了。 顾楠说这个房子有她一大半，王翠萍神色错愕的看向顾楠，“还有这好事？” 顾楠很严肃的点头，“法律就是这样的，你可千万别被人骗着办了手续净身出户啊。” 王翠萍文盲加法盲，听到法律政策对女人这么友好，感动的欣喜若狂。 在农村，可真不是这样的。 “不瞒你说，我今天突然很迷茫，我怕带着儿子流落街头，我也怕我在城里混不下去，只能回农村去。” 王翠萍如果回农村，她都能预见自己的后半生怎么过。 回到娘家后，肯定会有媒人来说亲，这次说亲的，可不会像她二十年时那样，媒人欢天喜地的给她介绍小伙。 她一个结婚八年离异的二婚女人，匹配的要么是三四十岁的大龄光棍，要么，就是离异或者丧偶的二婚男。 而她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其实，在二婚市场，也占不到任何优势。 在农村，带个女儿的二婚女人姑且还能找到对象，可她这种带着儿子的，对方根本无法接纳铁蛋。 女儿长大嫁人即可，儿子，却得娶媳妇，修院子........ 所以，王翠萍不敢回去，也不能回去。 顾楠的话，让她看到了希望。 “我没骗你，你是受害者，而且有证据，要是财产分割问题谈不拢，你就别办手续，反正你又不急着结婚，你怕啥？着急的应该是刘志军。” 顾楠给她出主意，“房子他要是实在不给你，你可以要钱，到时候租个房子也行。” “可我没工作啊，钱是他挣的，房子也是给他分的，能给我一半吗？” 顾楠给她科普，“只要领了结婚证，夫妻关系是平等的，你也耗了自己的8年青春啊，还给他照顾老人，照顾孩子，你付出了自己相应的义务，就算离婚，也该享受应有的权利，你刚才不是说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娘家借了1000块钱吗？你要有底气跟他争，别怕。” 王翠萍闻言，感激的抓住了顾楠的手，“谢谢，谢谢楠楠，不过，这事我不懂，我可能还得靠你给我讲法律和政策。” 顾楠很爽快的答应，“行，回头我给你写出来，你不是认识点字吗？要是认不全，就让铁蛋给你念，你把我说的记下来，刘志军找你的时候，你说给他听，反正他现在绝对忽悠不了你，实在不行，厂里给你预支工资，你找律师起诉。” 没了婚姻，这房子要是能留下，王翠萍母子至少有地可去。 “楠楠，你让我说啥好啊。”王翠萍觉得，前世顾楠一定是亏欠她，这辈子才让她们遇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 要是她的心里话被顾楠知道，她一定会反驳一句，前世她们还真不认识。 对于王翠萍来讲，顾楠这些话犹如救命稻草，能让他们母子今后过的不那么艰难。 站在顾楠的角度，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所以学习文化知识和法律知识是多么的重要。 顾楠拍拍她的手背，鼓励她，“你在厂里好好干吧，后半年咱们接了新的订单，会比较忙，当然工资也会涨的，虽然现阶段你是比较难，只要熬过这一段，好日子在后头呢。” 顾楠说道，“等你离婚了，我给你介绍对象。” 对此，王翠萍可没一点期待，甚至很排斥，“你可别给我介绍，我打死不敢找男人了。” 顾楠正色说道，“别啊，可千万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跟你说，你可以痛恨渣男，但不能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信心，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前提是你自己得擦亮眼睛，得都看对眼，而且还得门当户对。” 王翠萍轻嗤，“我一农村离异妇女，还门当户对。” “这个门当户对，不光是指物质条件，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自身条件得相当，文化水平，思想观念都得差不多，这样才合适，才能过下去。” 顾楠怕王翠萍真的有了心理阴影，一辈子恐男，她耐心的给她讲道理，“你跟刘志军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没有爱情不说，你们连培养感情都培养不出来，没有共同语言啊，又身处异地。 总之，你要从这段失败婚姻中汲取教训，总结经验，让自己变的更优秀，然后迎接下一段感情。” 虽然渣男出轨很可恶，但王翠萍自己身上也有一些对方无法容忍的缺点。 比如，邋遢，懒惰，大嘴巴。 想进步，就应该时刻审视自己，多做改变。 而不能抱着躺平的态度，说……我就这样。 王翠萍被顾楠说的感觉生活好像没那么灰暗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带着儿子呢，找什么对象？” “这些以后再说。” 其实，刚才顾楠脑海里倒是闪现出那么一个人，跟王翠萍或许比较相配。 可她却没说出口。 王翠萍婚都没离呢。 第270章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在顾楠跟王翠萍说话的时候，铁蛋端着半碗炒面进来了。 “妈，我吃了一半，这些给你吃。” 王翠萍也听到炒面是顾楠端来的，再次对她表达了谢意。 顾楠说道，“快吃吧，你看铁蛋多体贴你。” “是啊，我有儿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王翠萍看着儿子，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自从得知了刘志军出轨的事后，铁蛋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尤其对王翠萍，不再像以前那样嫌东嫌西。 当然，王翠萍自己也做了改变，她忙着上班，让孩子在小饭馆吃饭，晚上回来也收拾屋子。 都说距离产生美，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假。 母子俩抱团取暖，因为儿子，就算生活再难，王翠萍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必须充满斗志。 ……… 一个礼拜后，兰城医院发布了两则公告，内科副主任刘志军同志因在职期间出现严重的作风道德问题，给医院造成了恶劣影响，经医院研究决定，开除公职。 内科护士长杨琴因个人原因，辞去护士长职务。 外骨科医陈凯，也因个人原因辞职。 此次事件，对兰城医院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听说杨琴也是在刘志军的极力求情之下，才对外宣称是辞职。 医院里都在议论，刘志军对杨琴是真爱无疑。 自己身败名裂，却还是保住了杨琴的名声。 至少，以后找工作，没有黑点。 而陈凯的问题，虽然医院怕再次造成恶劣影响，一直捂的很严实，几个当事人也守口如瓶，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难免会出现各种风言风语。 医院在发布了公告后，又出了一份文件，从下周开始，组织医护人员在周末轮流培训学习，说是要加强思想道德作风建设。 陆皓在恢复后跟着叶主任做的第一台手术很成功，他的手臂，算是彻底康复。 陈凯离开后，人手不够，他每天更加忙碌。 晚上加班回来，为了不打扰顾楠，便在爷爷的房间睡下，两口子最近生生过成了室友。 在开除公告出来后，刘志军回了一趟家属院，要跟王翠萍去办离婚手续。 被医院开除后的刘志军，还有爱情滋养，这段时间好像住在杨琴家，看着并没有多狼狈。 “王翠萍，你现在满意了吧？” 此时，刘志军看着王翠萍的目光阴鹜一片。 王翠萍也很硬气，“你自己道德败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我。” 刘志军见识了王翠萍的疯狂劲后，也不太敢跟她硬碰硬，他开口，“我想跟你聊聊小伟的抚养权问题，我们早点把手续办了。” 王翠萍说道，“办手续可以，儿子得归我。” 刘志军还是不死心，想要回儿子的抚养权，“这个房子是我单位分的，你一个农村妇女又没文化，你什么都没有，以后怎么养儿子？小伟跟着我，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才能成才，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固执。” “刘志军，你真想骗我是文盲法盲，啥都不懂是吧？” 王翠萍因为顾楠的提醒，早就猜测他会来这么一出，之前的一个礼拜，根据顾楠给她列举的重要事项，已经做好了应对他不要脸忽悠的准备。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强硬的反驳，“首先，你的这个房子，是前年单位分配，咱们自己花了钱买的，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当时我还从我娘家大哥家借了一千块钱到现在你还没还，这个房子属于咱俩的共同财产。 另外，你现在被开除没工作，可我有工作，我有能力养儿子，然后，你作风出了问题，而我朴实善良，儿子跟着我才不会长歪。 还有，我现在可没有给儿子找后爸的意愿，可孩子跟了你，立刻就有个后妈，对他的成长非常不利。” 刘志军，“.......” 他愤怒又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只会整天到处嚼舌根的农村媳妇。 她伶牙俐齿他不奇怪，可她能讲的这么有理有据，实在让他不可置信。 就跟被什么人附体了一样。 他看着态度强硬的王翠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王翠萍继续说道，“你出了轨，证据确凿，所以，夫妻共同财产，理应我多分，这个房子得归我。” 刘志军愣了半晌，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愤怒的开口，“你想得美。” 王翠萍完全不怕他，“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反正，你要是不同意，你可以去起诉。” 刘志军绝对不相信王翠萍突然能懂这么多东西，肯定是有人指点充当纸老虎，刘志军嘲讽的看着她，“王翠萍，你不要想的太天真。你想想咱们老家那些人离婚是怎么处理的？你还想要我的财产？我被你害成这样，我能不追究，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房子不会给你，儿子更不会给，你快给我搬走。” 王翠萍气势十足，“你以为我还在农村呢？不要了送回娘家就行？我告诉你，我现在待得这个地方，有法律约束，你别想吓唬我，房子我不会给你，儿子更不会给。” “反正你有现成的老婆孩子，你还要儿子干什么？有后妈就有后爹，我不会让我儿子跟着你被后妈虐待，铁蛋也不愿意跟着你，在他心里，你就是个坏蛋。” 王翠萍最后一句话，成功让刘志军闭嘴。 眼底划过一抹哀伤。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可被自己的儿子当成坏蛋，他此刻还是感到心如刀绞。 刘志军以为今天来就能带王翠萍去办妥离婚手续，没想到这个女的这么精明，还了解了那么多法律知识，根本不上道，这要是说背后没有高人指点，他绝对不信。 最后俩人没谈妥，刘志军只能气愤的离开。 刘志军一走，王翠萍拍着胸腹，深深的呼了口气。 现学现卖，她差点就背错了。 ....... 顾正安服装生产的男女式西装，在顾楠和顾正安卖力的宣传和找熟人拉业务下，跟临市一家百货商场也签了供货订单。 加上顾楠跑批发市场，也拉了很多店主来他们家进货，这批货，正在赶着当季，加量生产。 同时顾楠也没闲着，带着秦芸开始设计冬季服饰。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五那天，顾楠抽空去给陈老针灸。 陈老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陈若琳更是电话不断，顾楠去了这么一会，她一直在接电话。 虽然在外面接，但因为信号不强，她的声音喊的很大，顾楠听到她好像跟电话里的人在吵架。 顾楠看着床上面色憔悴的老人，柔声叮嘱，“陈老，您得放松心情，任何疾病，最怕郁郁寡欢，心态好了，身体才容易恢复。” 她这么用心的给老人治疗，可他自己不好好配合，恢复起来也很慢。 陈看哀叹，“小顾啊，有时候，我都不想这么受罪了，可我一想，这就是老天爷让我受的惩罚，我必须得受着。” 顾楠不清楚在陈老身上发生过什么，一位古稀老人，晚年在床上忏悔，她看着很心酸。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第271章 陈老的寻亲之路 陈若琳接完电话进来，陈老看到她情绪不太好，他问，“若琳，你爸妈那边又催了？” 陈若琳没说话。 其实是她那么名义上的未婚夫，明天要从港城出发，来兰城。 中间需要转机，她母亲居然想让她去深城接人，陈若琳拒绝，母女二人又吵了起来。 陈若琳解释，“爷爷，没事，是我负责的工作出了差错。” 陈老没拆穿孙女的谎言。 她回了兰城五个月了，还哪有工作负责？ 顾楠针灸结束后，又给陈老叮嘱了几句，便拿着医药包离开。 陈若琳要送顾楠，被她拒绝。 “你好好照顾陈老吧，多开导他，心情保持愉快，身体才能早日康复。” “好，我知道了。” 顾楠离开后，陈老坐起来，朝神色紧绷的陈若琳说道，“若琳，我知道你爸妈那边在催你了。” 陈若琳急忙开口，“爷爷，没有，您别乱想，好好养病。” 陈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若琳，我认真想了想，我这身体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没办法自由行动，你的时间宝贵，你爸妈那边不会让你待这么久，再一个，我也实在是着急想见到你表哥。” 陈若琳看着床上因为思念外孙快要到抑郁的老爷子，轻声安抚，“爷爷，您这身体，可不能折腾，必须在家静卧，咱们得听大夫的。” 陈老点头，“我知道。” 他顿了片刻，看着陈若琳，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我想，让你再去一趟陇山县，县城你去过一次，线路都熟悉了，我也比较放心。 陇山县的领导不是打电话把你表哥家的地址给了你吗？你代表我去你表哥家，你好好替我跟他道歉，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来兰城见我一面，我也就能安心的闭眼了。” “爷爷，您要让我一个人去找我表哥？”陈若琳听明白他的意思，面色为难，“他会见我吗？” 陈老面容满是哀愁，“若琳，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这身体迟迟不见好，我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你了，寻找你表哥这件事，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心病，我一天找不到他，我就一天不踏实。” 陈老躺在床上，听着陈若琳爸妈那边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陈若琳夹在中间为难，他心里也很难受。 他不想让孙女这么难做人，只要找到了外孙，让他见上一面，他死而无憾。 也不会再拖累孙女，让她尽快回港城去。 “爷爷，可是我走了，您怎么办？您这边也需要人照顾啊。”陈若琳不放心的看着他。 陈老回道，“我有保姆照顾，你不用担心，小王是很可靠的人，你放心吧，她会照顾好我的。” 陈老坚持，陈若琳只能应声，“那行，明天周六，我明天早上出发。” ……… 顾楠下午在店里待到估摸着陆皓快回家，她才关门回去。 王翠萍说最近不会跟顾楠走太近，果真就房门紧闭，这会也不知道下班回来了没。 顾楠正洗手做饭的时候，就从窗户口里听到顾亚辉的声音。 得，蹭饭的又来了，她只好给锅里又多加了点米。 她淘着米，门板被打开，顾亚辉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哎哟，这些领导是疯了吗？明天休息日，居然还要去学习，学点有用的也就罢了，还学什么思想道德建设.....”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帅脸被气的，皱成一团，“出轨的是刘志军，谋害主任的是陈凯，关我屁事，凭什么要我学医德医风，老子根红苗正，用得着学那些东西吗？” 陆皓被他吵了一路，脑瓜子嗡嗡的，“你能不能不抱怨了？喊了一路了，有种你别去。” 顾亚辉冷哼，“我还真不想去。” 他说完，鄙夷的看着陆皓，“我不信你就真的一点怨言没有？” 陆皓回道，“为什么要有怨言，医德医风和思想道德作风建设，是每个医生都应该长期坚持恪守和学习的，这样才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犯错误。” 顾亚辉无语的给他竖大拇指，“行，你赢了。” 顾楠从厨房出来，听到陆皓的话，才明白顾亚辉为啥抱怨。 陆皓脱了外套，洗了手，去帮顾楠做饭。 “你歇歇吧，我来做。” 陆皓挽起袖子切菜，“我们一起做。” 顾亚辉像在自己家一样，打开了电视，半趟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顾楠端着一盘白菜豆腐出来，看到顾亚辉像个大爷一样躺在那，她没好气的开口，“吃饭了。” 顾亚辉坐直身子，往盘子里瞅了一眼，“这么快熟了？” 顾楠问，“你今天干嘛不回家去？” 周末今天也不知道回去看看老人。 顾亚辉吐槽，“明天医院要组织学习，我怕回了家，早上起不来。” 顾亚辉想到这个，就气的吃不下饭。 拿着筷子戳着米饭。仿佛在戳刘志军和陈凯的眼珠子。 “刘志军和陈凯两个浑蛋，真是两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早知道我就不帮王大姐闹事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最后，他们落个牺牲周末时光的下场。 顾亚辉嘴上这么抱怨着，顾楠和陆皓对视一眼，也不拆穿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 正直，热情，自信，遇到不平事，比谁都积极。 “学就学呗，医院这事做的没毛病，培养一个医生多不容易啊，要是再出现第二个刘志军或者陈凯，医院损失多大。领导的乌纱帽恐怕都保不住。” 顾楠看向陆皓，故作严肃，“你给我好好学啊，争取下半辈子绝不出现刘志军的问题。” 陆皓，“…………” ……… 陈若琳决定只身去陇山县寻亲，可她很不放心爷爷，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去陇山，需要多久。 如果她那位表哥不愿意见她，肯定得逗留。 她必须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因为陇山那边的干部前段时间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她表哥的父亲，拒绝见面。 因为爷爷受伤，耽搁了一段时间，不知他们是否会改变主意。 陈若琳离开兰城多年，以前的同学朋友早就断连，回来这半年也没认识什么新朋友。 所以，爷爷这边，她思前想后，还是只能托付给作为大夫的顾楠。 于是，她给顾楠打了电话。 顾楠正在听顾亚辉咒骂刘志军，电话一响，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顾亚辉才停了下来。 “喂，若琳，你说啥，你要离开兰城？” “是要回港城吗？” 顾楠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不由一紧。 第一反应是看向顾亚辉。 果然，某人手上的筷子一抖，掉了一根。 电话那边的陈若琳回道，“不是，我不回港城。” 第272章 现在算非法同居 陈若琳回道，“我不回港城。” “不回港城啊？”顾楠声调故意拉的老长，继续打听，“那你去哪啊，去多久？” 顾亚辉捡起桌上的筷子，神情舒展了几分，竖着耳朵继续听。 顾楠问这些，也不全是为了顾亚辉，陈若琳让她帮忙关照陈老，她必须得问清楚她的去向。 毕竟老人身体不便，若有事，确保能及时找到她。 陈若琳说道，“我要去一趟陇山县办点事，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快的话，应该三四天就回来了。” 去陇山？ 顾楠听到这个地名，疑惑的看向陆皓。 那不是他们老家么？ 上次陈老就是在陇山县城宾馆，被陆皓所救。 其余的顾楠无法再多问，她很爽快的答应了陈若琳的请求，“行，我有时间会去看看陈老的，你放心去办事吧。” “谢谢楠楠。”陈若琳语气满是感激，“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顾楠笑笑，“不客气，应该的。” 她心里也是希望陈若琳能变成他们一家人，所以才对她爷爷格外关照。 挂了电话，顾楠看向了顾亚辉。 顾亚辉低着头嚼着饭菜，不知在想什么。 “陈若琳要出远门吗？”陆皓看着顾楠问道。 顾楠放下大哥大，继续吃饭，“对，她说要去陇山县。” 陆皓闻言，也是愣了一瞬，旋即分析，“上次陈老是去那边办事，经历了大火后，也没再继续待下去，应该是陈若琳去处理后续。” “可能吧。” 夫妻二人说着话，视线再次落在顾亚辉脸上。 顾亚辉的神色明显不太自然，一副食不知味的神态。 “你就没点要说的？”陆皓看着神游天外的男人，幽幽出声。 顾亚辉白了他一眼，“你要我说什么？” 瞅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陆皓恨铁不成钢的开口，“算了，回头给大伯母说一声，给你安排相亲吧。” 陆皓此话一出，顾亚辉急了，“你们谁敢给我妈出这样的馊主意，我跟你们没完。” 相亲？ 让他这么风流倜傥的帅气医生去相亲？ 不如杀了他。 “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既然前任没戏，总得开始新的感情啊，我们这是为你好。”顾楠也体贴的开口。 顾亚辉眼眸微闪，“我这样不是挺好的？一个人多自由自在？” 顾亚辉快速的扒拉完碗里的米饭，擦了擦嘴，“我走了。” 顾楠关切的说道，“再吃点菜啊，我们不唠叨你了，菜都剩下了。” 顾亚辉起身，摆了摆手，“饱了。” 说着，提起他的包包出门。 他一到楼道口，碰到正好上楼的王翠萍。 王翠萍看到顾亚辉，顿住脚步，神色略显尴尬的跟他问好，“顾医生，你走啊？” “嗯。”顾亚辉心里装着事，不像平时那么热情。 王翠萍以为顾亚辉还在生气，看着他忐忑的解释，“顾医生，那天在医院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你和陆医生，我也不是好赖不分的人，我就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顾亚辉瞅着局促不安的王翠萍，脸上染上一抹笑，“王大姐，我们没生气，关键时刻你脑子还挺好使。” 他好奇的问，“你和刘志军离婚了没？” 王翠萍神色暗淡的摇头，“没有，他不愿意把房子给我，一直拖着呢，我已经给我娘家打了电话回去，我大哥后天就到。” “行，那有人给你撑腰了，好好处理，别让自己吃亏。” 顾亚辉说完下了楼。 ……… 顾亚辉一走，顾楠看着盘子里的菜埋怨，“菜又剩下了。” 陆皓最近老吃剩饭，瞅着盘子里的白菜豆腐脸色很不好看，他收拾着碗筷，语气沉沉，“以后顾亚辉再来蹭饭，不给他做了。” 顾楠帮陆皓一起洗碗，她叹气，“顾亚辉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陈若琳那么冷漠。” 前世，他心里明明一直喜欢着陈若琳，到三十岁都没找对象。后来，实在骗不了自己的心，跑去港城追人了。 怎么现在这么拽？ 是还没感受到彻底失去的痛？ 陆皓也提醒过几次顾亚辉别错过，都被他用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打发了，陆皓懒得再搭理他。 他看着顾楠为顾亚辉的事惆怅，他擦干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别为他发愁了，咱们的事还没办呢。” “啥事？”顾楠扭头看了他一眼。 陆皓瞅着呆呆的女孩，就知道她把正事望到了九霄云外。 “你居然忘了？”他弹了下她的脑门，“你的身份证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们好去办结婚证。” 岳父说顾楠的身份证需要些时日才能办好，过去这么久，一直毫无音讯。 陆皓每天都在等顾正安的消息，可他似乎忘了这件事。 顾楠揉了揉被陆皓弹过的脑门，恍然，“对啊，我把身份证的事给忘了。” 她说道，“明天我问问我爸，等我拿到，咱们第一时间去领证。” 她也着急领证合法化，不然，现在不是成非法同居策？ 陆皓听闻顾楠的话，幽怨的眼神柔和了几分，揽着她出了厨房。 顾楠仰着头看向他，“你今晚不用看书吗？” 陆皓眼眸微眯着，拉她坐到了沙发上，嗓音低沉，“歇会，明天还得去培训，今晚好好陪陪你。” 顾楠被他深邃的眸子盯的发毛，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吗？” “这是专属于老婆的眼神。” 顾楠啧啧咋舌，“妈呀，你这张嘴，终于开窍了，这么会哄老婆。” 以前在老家时，多么毒舌，多么直男。 现在花言巧语样样精通。 顾楠靠在陆皓的怀里看着电视，不禁想起在老家时和爷爷一起转天线看电视剧的情景。 那时候，虽然陆皓还是个冷面木头，但是因为有爷爷，她也过的很快乐。 她闷闷出声，“我有点想爷爷和姑姑了。” 陆皓摸摸她的头，嗓音低沉的回应，“我也想他们。” 第273章 顾亚辉追妻 顾楠转了个头，看向他，“明天打个电话问问姑姑种上药材了没，家里如果没事的话，让爷爷来城里，他要是实在闲不住，我让他去服装厂看大门。” 她知道爷爷不愿意来城里住，是怕陆皓一个人的工资三个人花，入不敷出。 如果给爷爷找个轻松又有工资的活，他肯定愿意来。 “爷爷看大门？”陆皓神色怪异，“爷爷年纪太大了吧，能看得住么？” 哪有七十岁老头看大门的？ 顾楠狡黠一笑，“我可以给他派个助手。” 第二天早上，陆皓要去医培训学习。 今天不用出门太早，他难得抱着老婆多睡了一会。 八点半出门的时候，传呼机响了。 他随手拿起看了一眼。 显示是顾亚辉的电话号码呼了他，还留了言： 老陆，给我请个假，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参加培训学习。 陆皓把传呼机拿给顾楠看。 顾楠看完上面的内容，和陆皓对视，忍不住轻笑。 俩人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这是终于知道主动出击了？ ……… 早上九点，兰城火车站。 穿着黑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还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气质出众的男人，肩上背着个包，在候车室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 终于，在要进站时，他踮着脚尖，看到了前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火车站的秩序特别乱，根本无人排队，进站全靠挤。 很多人逃票，顾亚辉手里握着张票，心不在焉的一直在追随着那道身影。 好不容易上了车，人太拥挤，那道视线又从顾亚辉视线中消失了。 顾亚辉被挤到脸都变形了，他一边愤愤的在心里咒骂自己吃饱了撑的，一边找座位。 好不容易挤到座位旁，看到上面坐着个抱孩子的妇女，顾亚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开口叫人起来。 以他上次坐这趟火车的经验，叫了对方也未必起来。 何况是个抱孩子的。 唉，他这该死的同情心。 他着急落座，又踮着脚尖，在车厢里左右张望着，他看到陈若琳是上了这节车厢的，应该就在前面没错。 结果他瞅了半天，没看到人。 车厢这会实在太乱了，旅客各种手提肩扛，光是东西都多的放不下。 座位谁抢着算谁的，很多务工民工大哥也没钱买票，逃票的一会连座位底下都钻进去了。 顾亚辉往前走着找了半天，终于在最前面的过道上看到了被挤成夹心饼干的陈若琳。 她站在那动弹不得，看着很无助。 绿皮火车发动，车上没刚才那么吵闹杂乱，顾亚辉慢慢的往陈若琳那边挤着靠近。 挤到中间，被过道里一个睡觉的大叔挡住，实在过不去，顾亚辉也不敢过去。 现在挤到她跟前，说啥呀？ 大眼瞪小眼，岂不是很尴尬。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会下了火车该如何跟她搭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啥玩意附体，意志不由控制的上了火车。 顾亚辉早上起晚了，为了赶火车，啥都没吃，这会饿的，加上被旁边过道里脱了鞋的大叔那大脚板子一熏，胃里有点犯恶心。 离陇山县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么站着被熏，也不是个事。 得亏戴了口罩。 他看着不远处的陈若琳，眉头紧蹙，似乎也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顾亚辉就这么站着，远远的看着她。 心情逐渐很平静。 快六年了，他终于又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 她的五官张开了，少了几分青涩，那张白皙漂亮的面容变得更加精致。 他不禁想起高中时期，在新华书店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也是这样，面容恬静，眉眼清冷，就像从画里出来的一样。 后来，为了跟她套近乎，他故意跟她抢着借书店里仅剩的同一本书。 然后，绅士的让给她。 再然后，以换着看书的名义，认识了她。 顾亚辉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满脑子都是那段纯洁的美好时光，等他回过神来时，就看到陈若琳的身影被两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从前后两边挡住。 那俩大汉比他个都高，且非常壮实，将陈若琳堵得严严实实，他几乎看不到陈若琳的身影。 他踮了踮脚尖，看到陈若琳就在大汉前面。 以他以往坐火车的经验，这俩大汉的站姿，神态，十有八九是扒手。 蠢女人穿的时尚，皮肤白皙，还背着真皮包包，戴着首饰，一看就是有钱人，这是被盯上了。 顾亚辉着急的往前挤着，心里暗骂陈若琳一个女的坐火车，不知道穿的普通点。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俩大汉的动静。 果然，那魔爪开始不安分起来。 两面夹击，魔爪已经试探着伸向了陈若琳的暗红色背包。 陈若琳不知察没察觉，就算察觉，被人两面夹击，也出不来。 顾亚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了过去。 他拍了拍壮汉的肩，语气谄媚的开口，“大哥，借个道。” 跟这种人，可不敢硬碰硬，这种一般都是团伙作案，周围都是同伙，要是明目张胆的喊，暗中刀子就捅过来了。 车上这么拥挤杂乱，乘警根本抓不到人，还是得自己保护自己。 光头大汉看到个穿着考究，捂的严实的年轻人打扰自己好事，面露凶色，动都没动弹。 “大哥，借过一下。” 顾亚辉说道，“我喊我对象。” 这个时候，顾亚辉顾不得许多，先把那蠢女人救出来再说。 这俩大汉，把陈若琳夹击在中间，不但谋财，还特么两眼泛着绿光，借机揩油。 他大声喊道，“陈若琳。” 陈若琳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听到一道熟悉的痞痞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她犹如遇到了救星，急忙应声，“我在这。” 第274章 咱俩算不算孽缘 顾亚辉伸出一只手，将她从大汉前面拉了出来。 陈若琳看到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此时，看着他，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内心瞬间被满满的安全感填满。 刚才，被那俩人挤在中间，她是多么的惧怕，无助。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好像对那个人说，我喊我对象？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女孩，所以，他真的是在说她。 陈若琳的鼻子募地一酸。 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六年前。 他对着那些欺负她的小混混不要命的喊，她是我对象的情景！ 对上陈若琳复杂又错愕的眼神，顾亚辉只冷冰冰的丢给她三个字，“要你管？” 他嘴上傲娇，抓着她的手，却没松开。 他抓着她一边往车厢节点处走，一边吐槽，“你傻逼啊，那俩人是扒手，木头一样站在那干嘛呢，等着被偷还是等着被占便宜？” 陈若琳想说她在努力往出来挤，那俩人劲太大，她挤不动。 她话到嘴边，还是没开口，就这么呆呆的被他抓着，到了车厢门口方向。 上次爷爷在陇山出事，她也坐过这趟火车，当时买的是卧铺，根本没这么拥挤杂乱。 今天到车站时比较晚，没买到卧铺，她也没想到普通车厢里人会这么多。 顾亚辉停下了脚步，看向面容呆滞的女孩，语气冷漠的问，“你没座位吗？” 陈若琳回道，“有。” 她拿出了票。 顾亚辉瞅了一眼票，又神色怪异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票。 连座。 果然是孽缘。 他重新又抓上了陈若琳的手。 陈若琳警惕的抽回，“你干嘛？” 顾亚辉轻嗤，“装什么纯情小女孩？你这爪子我又不是没拉过。” 陈若琳，“！！！” 她的手再度被顾亚辉抓上，然后，挤到了座位上】旁。 顾亚辉座位上抱孩子的女人还在，旁边坐着个大叔，孩子睡的很沉，女人也在打盹。 顾亚辉依旧不忍心叫女人起来，他只能推了推坐在外面的男人。 “大哥，这是我们的座位。” 男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善，“哪里写着是你们的了？” 顾亚辉示意陈若琳拿出了票，在大叔面前晃了晃，“票上写的。” 男人朝抱孩子的女人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一起的还是陌生人。 顾亚辉说道，“她抱着孩子，可以坐我的位子，但是你得腾位子，不然，我得去叫乘务员过来处理。” 男人一听叫乘务员，只得乖乖的起身。 顾亚辉将陈若琳按到了座位上。 陈若琳有些局促，“你坐吧。” 顾亚辉站在那，语气冷漠强硬，“不需要。” 陈若琳只能坐下。 半晌，陈若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询问，“你去哪？” “出差。”顾亚辉淡淡的扔出两个字，又没了下文。 陈若琳哦了一声。 她脊背僵硬笔直的坐在那，因为顾亚辉在她旁边站着，心情复杂。 刚才发生的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顾亚辉拉着她的手，把她从那俩人中间拉出来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她被小混混堵在路口，顾亚辉拿着板砖拍了小混混，然后拉着她拼命逃跑的情景。 一切都好像昨天发生的一般。 可转眼，六年了。 顾亚辉靠着她的座位站着，见女孩正襟危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也不跟他说话，他开口问，“陈若琳，你要去哪？” “陇山县。”陈若琳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拉回。 顾亚辉痞痞一笑，“真巧，我也去陇山。”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孽缘深重，我到哪都能碰到你。” 陈若琳垂眸，听着他用孽缘二字形容二人的关系，面容苦涩。 可不孽缘么？ 十点左右的时候，车上有卖盒饭零食叫卖着过来。 顾亚辉本来想买盒饭来着，站着不太好用餐，再者那盒饭又贵又难吃，上次来陇山找陆皓，他买了一盒，最后实在吃不下，扔了。 于是，他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罐牛肉罐头。 付了钱，他怼给陈若琳一瓶水，“买多了，便宜你了。” 陈若琳侧目看向他，说了声谢谢，接过了水。 顾亚辉一打开牛肉罐头，靠窗位置上那女人怀里的小孩不知何时醒了，看着他手中的吃的，咿咿呀呀哭闹着，伸着小手，表示想吃。 顾亚辉瞅着那小孩，应该不到一岁的样子，他吃的这些东西，孩子肯定不能吃。 这么小的娃娃，应该喝奶粉或者吃母乳才对。 抱孩子的女人，孩子哭了她不知道哄，很不耐烦的拍着让他睡觉。 小孩的哭声撕心裂肺，小眼睛瞅着顾亚辉手中的牛肉罐头，看着特可怜， 顾亚辉被吵得脑瓜仁疼，只能把自己的牛肉罐头递了过去。 他想，孩子不会吃，抱着罐头应该就不哭了。 “大姐，你给孩子拿着。” “谢谢。”女人笑着接了过去。 然后，她拿着叉子，给小孩喂了一口。 孩子明显不会吃，好像牙都没有，呛得直咳嗽。 小脸都憋红了。 陈若琳在旁边看着女人的冒失样，她问，“大姐，孩子的奶粉呢？” 女人没回答她。 陈若琳又问，“还是你要喂母乳？我可以给你挡挡。” 女人眼神闪烁，“不用，我喂他这个就可以了。” 女人把牛肉罐头在自己嘴里嚼了嚼，然后塞进了小婴儿的嘴里。 孩子还是不会吃，又呛着了。 第275章 可疑的女人 陈若琳疑惑的看着举止奇怪的“母亲”，总觉得这个女的带孩子的方式好像不太对。 这个女的，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不应该是没有一点带娃常识的。 怎么乱给孩子嘴里塞东西？ 她一个未婚女性，都知道这样不对。 顾亚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娃，不像是这个女人的。 抱孩子坐火车，奶粉水壶尿布啥啥没有，就用一张小破被包着，别人给啥吃啥。 这哪是正经母亲的行为？ 顾亚辉作为医生，在医院经常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奇葩新闻，加上家里人都有看报的习惯，爷爷每次看新闻都习惯念出来。 他经常从爷爷的报纸上听说最近人贩子猖狂，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时有发生。 他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眼下这样的情况，哪怕最后是虚惊一场，他也必须搞清楚状况。 顾亚辉轻拍了下陈若琳的肩，他示意陈若琳坐着别动。 然后，他去找乘警。 过了十几分钟左右，顾亚辉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穿制服的乘警。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示意陈若琳起身，俩人给调查情况的乘警让了位子。 乘警对女人一通问话，女人一口咬定孩子是自己的，至于年龄，她说半岁，乘警询问孩子吃的奶粉还是母乳，女人支吾了一会，说是母乳。 乘警要带她去休息间给孩子喂奶，女人又改口说吃的奶粉，不小心在上车的时候弄丢了。 女人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有问题。 “谁跟你同行？”乘警看着她问。 女人急忙回道，“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顾亚辉本来想说刚才他们过来时旁边坐着的那个男的，跟女人会不会是一起的，可女人坚决不承认，加上那人跟女人也的确没交流，此时不知去向，乘警只带着女人和孩子走了。 女人一走，座位空了，顾亚辉让陈若琳给他占座，他背着背包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坐到了她身边。 此时，没了小孩吵闹声，俩人这么近距离坐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顾亚辉坐在那，喝了口水，闭目养神。 陈若琳的目光本来是望向了车窗外，可她的心却不受控制，促使她忍不住侧目看他。 她只有在他闭着眼睛时，才敢这么仔细的看看他。 顾亚辉似乎察觉到了女孩的视线，直接将鸭舌帽往脸上一拉。 陈若琳心虚的收回了视线。 顾亚辉说道，“到了叫我。” 陈若琳嗯了一声。 十一点多，火车广播开始播报火车即将到达陇山车站。 陈若琳看着帽子盖住脸的男人，出声喊他，“到了。” 顾亚辉好像睡着了。 没动静。 她又说道，“顾亚辉，快到陇山了。” 顾亚辉依旧没反应。 陈若琳只能伸手拉了拉他胳膊，“快醒醒，到站了。” 顾亚辉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拿开帽子，坐直身子，打了个哈欠。 “终于到了。”他伸着懒腰，陇山站下车的乘客已经开始搬行李，往门口挪动。 “别着急，现在挤不过去。” 等火车停下，顾亚辉起了身，然后，他在陈若琳没防备的时候，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陈若琳，“？？？” 他语气拽拽，“别误会，我只是怕你挤不下去。” 往车厢门口实在有点挤，陈若琳也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被他拉着，跟打仗似得，下了车。 一下车，顾亚辉立刻松开了她。 陈若琳不自在的揽了下耳边的头发，朝顾亚辉开口，“谢谢你在车上的照顾，再见。” 陈若琳说完，转身就走。 结果，还没迈出步子，顾亚辉一声咒骂。 “大爷的。” 陈若琳以为他在骂她。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顾亚辉着急的在背包里找着什么。 “怎么了？”她看着他问。 顾亚辉凶巴巴的看着她，语气不善，“为了救你，我被偷了。” 陈若琳，“？？？” “你看我的包。”顾亚辉愤愤的将自己的背包举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顾亚辉的背包上，果真就看到划破了一个口子。 “丢了什么？”陈若琳问。 顾亚辉语气凉凉的回道，“钱包没了，里面几百块钱，还有所有证件都没了，我出不了差了。” 陈若琳二话不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两百块钱给他，“先拿去救急吧，你去车站那边报警，看证件能不能找回来。” 顾亚辉看着她财大气粗拿钱打发他，他冷笑，“陈若琳，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无情。” 陈若琳被他骂的莫名其妙，她神色清冷，“你丢了钱，我给你钱救急，怎么就无情了？你想要什么？” 顾亚辉，“......” 他想要什么？ 鬼知道他跟到这里来，想要什么。 顾亚辉看着无情又木讷的女人，愤愤的轻嘲，“我就是犯贱。” 他没接陈若琳的钱，提着皮包，大长腿一迈，赌气一般转身出站。 虽然转身时很潇洒，那步子，却迈的很小。 陈若琳也搞不懂顾亚辉到底几个意思、 钱丢了，她借给他钱，这有什么问题？ 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愿意要她的钱。 他是因为自己犯贱救了她，在懊悔，生气吗？ 陈若琳苦笑一声，他这是拿她当瘟神了。 她将自己的背包抱在怀里，往出站口走。 顾亚辉不愿接受她的钱，但他毕竟在车上替她解了围，陈若琳还是很不放心的快步跟上了“身无分文”的男人。 她不想欠他。 也很担心，他丢了钱和身份证，恐怕寸步难行。 陈若琳追过去，在离顾亚辉两步远的时候，刚要叫住他。 突然，她看到一个手持水果刀的男人，凶神恶煞的冲顾亚辉扑了上去。 陈若琳一眼认出，这个男人正是在火车上，坐在那个抱孩子的女人身边的人。 陈若琳眼看着男人手中的刀明晃晃的往顾亚辉身上挥。 她大惊失色，一声惊呼，“小心。” 同时，她本能的扑了上去，去推顾亚辉...... 顾亚辉被陈若琳一推，身形不稳，他一侧目，就看到了她肩膀在渗血，以及掉落在地的水果刀，还有已经要逃跑的男人。 顾亚辉被这一幕惊的，愣神了两秒....... “陈若琳，你.......” 第276章 陈若琳替顾亚辉挨刀 顾亚辉赶紧扶住她，他一手指着逃跑的罪魁祸首，冲着前方的人群大喊，“警察，警察在哪？大家快抓住他。” “快抓住那个人，” 顾亚辉的喊声惊动了车站行色匆匆的旅客，两个民工大哥见状，追了上去。 车站民警听到呼救，也赶了过来。 顾亚辉抱着陈若琳，看着肩上渗出的血渍，他面色吓得惨白，一把拉开陈若琳的外套，查看伤势。 她外套下面的白色紧身线衣，红了一大片。 顾亚辉直接撕掉她的袖子，绑在她的肩膀处止血。 “车，那个人力车，快点过来救人。” 顾亚辉面色焦急，喊得撕心裂肺，车站拉人的人力车瞪了过来，他抱着陈若琳，在车站民警的帮助下，往县医院赶。 同时，那个行凶的男人，被那两个民工大哥追上，交给了车站警察。 到了县医院，挂了急诊，顾亚辉随手掏给民警同志五十块钱，请他缴费。 顾亚辉扶着她坐到椅子上，他脸色惨白，眼眸柔和地看着她轻声安抚，“若琳，你坚持，大夫很快就来，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陈若琳对上他温柔焦灼的眸子，开口，“我不疼。” 很快，大夫和护士拿着处理伤口的东西进来。 大夫给陈若琳查看了伤口，止血消毒后说道，“伤口有点深，可能需要缝针。” 陈若琳一听要缝针，吓得神色惊恐。 顾亚辉扶着她，柔声安慰，“别怕，会打麻药的。” 大夫处理好伤口后，准备了东西，要带陈若琳去缝针。 顾亚辉说道，“我是外科大夫，可以让我来吗？” 不是他爱显能耐，主要是他们科室今年前半年来过一个县医院进修的大夫，那缝针技术...... 直接就是毛毛虫。 陈若琳那么爱美，细皮嫩肉的，如果肩膀上一辈子都爬根“毛毛虫”，她得多膈应。 他也会很愧疚。 大夫打量着顾亚辉，直接拒绝，“同志，那可不行，这种事怎么能瞎胡闹？你缝针，出事谁负责？” “我负责。”顾亚辉速度很快地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医生证件递过去，“我是兰城的外骨科医生，她是我对象，我来缝针。” 陈若琳，“？？？” 伤口大概处理止血后，已经没那么疼，她看着顾亚辉手中的证件，神色怪异。 不是丢了吗？ 包都划了那么大口子。 还有，他为何给大夫说她是他对象。 他对她那么恨之入骨，为什么还会这么介绍她？ 她的心里，莫名升起了异样的悸动感。 甚至，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急诊大夫看到顾亚辉的证件，看顾亚辉的眼神，立刻从严肃到带着些许仰望。 兰城医院骨外科，在全国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存在。 见他如此坚持，只能让他消毒戴手套缝针。 顾亚辉一切准备就绪，看着面色苍白的陈若琳，柔声开口，“别怕，有麻药，不会疼的，我的技术很好，也不会留疤。” 陈若琳对上他坚定的眼神，整个人充满了安全感，她点头，“我相信你。” 顾亚辉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中，认真的给陈若琳缝针，包扎...... 包扎好后，他拉下了一次性手套，“好了，缝了四针。” “疼不疼？”他心疼地看着陈若琳问。 尽管缝伤口这种活，他从大学实习的时候就经常干，可刚才对着她的伤口，他还是很紧张，很心疼。 情绪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技术在那摆着，倒没出现任何差错。 陈若琳摇摇头。 她的线衣被他撕烂了，上面染了血，看着可怜又狼狈。 “你还有其他衣服吗？”顾亚辉问。 陈若琳摇头，“没有。” 她嫌碍事，没有拿换洗的衣服，想着如果在这边逗留几天的话，就去当地百货商场买新的衣服替换。 顾亚辉对她的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女孩子出门，不拿换洗的衣服。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件他给自己准备的换洗的衬衣，给她，“先换上吧。” 陈若琳刚缝完针，不敢动弹，顾亚辉叫了护士过来，“护士，麻烦你帮她换一下。” “好。” 护士帮忙给陈若琳换了宽大的男士格子衬衫。 接着又给陈若琳打了消炎的吊瓶。 陈若琳身上穿着顾亚辉的衣服，动了下没受伤的左手，内心五味杂陈。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急诊病房里，只剩陈若琳和顾亚辉二人。 陈若琳因为失了血，脸色很苍白，她一个肩膀半靠在病床上，顾亚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声音发哑，“陈若琳，你为什么要扑过来替我挨刀？”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刀剑无眼，若是扎中要害，是要丢命的。 她干嘛要这么义无反顾地扑上来救他？ 陈若琳避开了他深邃的目光，“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她真的没想那么多，一切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在自己最重要的人遇到危险时，身体本能地扑上去，想保护他。 “说实话。”顾亚辉站起身，走到病床前，弯身靠近她，神色阴沉地看着她追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若琳侧开了脸，与他拉开些许距离，底气不足地解释，“我就是见义勇为而已。” 顾亚辉被她的回答气炸了，“狗屁，你学陆皓呢？你跟他是一家子吗？爱心泛滥，这么会见义勇为？” 陈若琳被他一顿喷，垂眸不语。 他看着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扎着针的女孩，眼底是无尽的心疼之色。 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内心深处，隐隐地有什么期待。 他神色缓和了下来，看着她问，“如果是别人，你会扑过来吗？” 此时他很想听到他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答案。 陈若琳依旧沉默。 如果是别人，她为什么要扑过去？ 她没陆皓那么伟大。 她之所以奋不顾身，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她的身体和心，才会出现本能的救人反应。 他的手是要拿手术刀的，他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顾亚辉见她不说话，嗓音带着诱哄的意味，继续问，“陈若琳，回答我，如果是别人，你会扑上去吗？” 陈若琳别开了头，没回答他的话，“我要休息了。” 她的逃避，让顾亚辉很是烦躁，他冷笑，“还是你当年甩了我，所以对我感到愧疚？用这种方式补偿？” “你说是就是吧。” 陈若琳一副“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的渣女模样。 顾亚辉彻底情绪失控，看着她低吼，“老子不需要。” “我宁愿这一刀砍在我身上，我宁愿他砍死我，我也不需要你救我。” 天知道他看到她受伤的那一刻，有多害怕，多心疼。 就算此时此刻，他依旧心疼得要死。 她个傻逼，为什么要替他扛刀？ 他一个男的，砍了就砍了。 她对他愧疚，那用后半辈子补偿啊，为什么要替他挨刀？ 第277章 你就是个渣女 陈若琳被他吼得委屈又难过，她眼角挂着泪，神色悲凉地看着顾亚辉，冷嘲，“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应该恨你吗？” 顾亚辉看到她眼角的泪水，有一瞬的心软，却还是冷冷质问，“你欺骗我的感情，最后留信一走了之，我不应该恨你吗？” 顾亚辉越说情绪越激动，“你抛弃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我写那样的信羞辱我？从来没爱过我是吗？就是跟我玩玩是吗？你特么可真会挑人，专挑长得帅又心善的玩，你就是个渣女。” 陈若琳被他吼得眼泪直流，听他骂自己是渣女，看着顾亚辉轻嘲一声。 顾亚辉看到她哭，烦躁得别开了脸，“哭什么哭？老子受害者还没哭，少用眼泪博同情。” “还有，你冷笑什么？” 陈若琳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她平复了心情，看着顾亚辉，语气清冷，“你走吧，今天这一刀，咱们就算两清了。” 顾亚辉听到她的话，心微微颤抖，那种再次要失去她的恐慌感席卷全身，他的身体一阵冷颤。 他眼眸慌乱，冷笑两声，“两清？陈若琳，你要是能看见我的心，你就该知道，它被你伤得千疮百孔，根本不是这小小一刀就能抵清的。” 陈若琳泪眼朦胧，看他的面庞变得模糊，她反问，“那你要怎样？你再捅我两刀？” 顾亚辉看着她，情绪激动地低吼，“我特么舍不得！” 他一句我舍不得。 陈若琳的心，蓦地一颤。 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六年了，我以为时间能淡忘一切，可是，我特么根本忘不掉你，忘不掉你对我的伤害。” 顾亚辉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冷冷开口，“实话跟你说，我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出差，我就是跟着你来的，我想要一个答案。” “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信？” 他看着她，语气决绝，“我只想要一个答案，我需要听到实话，也算为我当年的傻逼爱情，划上一个句号。 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不得不说，他的话，对陈若琳的冲击力很大。 原来，这些年，一直走不出那段感情的不止她自己。 他们再度相遇后，被扰乱心扉的，也不止她一个。 爷爷住院时，她在医院看到顾亚辉和护士们整天打情骂俏，像个花心大萝卜，她以为他早就把她忘了。 她擦干了眼泪，看着顾亚辉，开口，“你先冷静下来，别赌气了，我们好好聊聊，我会给你答案。” 顾亚辉看了她一眼，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等待她开口。 陈若琳沉默了许久，垂眸语气凝重的开口，“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顾亚辉不在乎她的道歉，只想知道她当年离开的真相。 她说，“那封信是我写的。” 顾亚辉帅脸微凝，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陈若琳继续说道，“但是，信上的内容，不是我的真心话，是在我母亲的威胁和逼迫下写的。” 顾亚辉闻言，那双荒芜的眸子，又有了一丝光亮，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这些年，一直觉得，她是有什么苦衷，以他对陈若琳的了解，她那么老实文静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故意耍她玩？ 他打听她的下落，想找到她，听她解释。 此时，听她说，那果真不是她的真心话，他内心那些千疮百孔的伤，仿佛愈合了一半。 陈若琳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妈当年得知我早恋后，她曾偷偷跟踪我们，还拍到了.....拍到了我们的一些亲密照片。” 她至今记得很清楚，她十八岁生日的前夕，他们在图书馆还书后，顾亚辉约了她，拿着自己积攒的零花钱，他穿着白衬衣骑着自行车载着她，转遍了整个兰城。 他们在没人的公园里，情不自禁地拥抱，最后分别的时候，顾亚辉还亲了她一下。 那是他们的初吻。 那天，是她长这么大，过得最幸福快乐的一天。 可那些最纯真的拥抱，初吻，在她妈妈拍出的模糊的黑白照片里，显得那么的浪荡。 “她要把那些照片寄到你们学校去举报你，说你对我耍流氓，如果你考上大学，她就要寄到大学里去，如果那些照片寄出去，你的前途就毁了。” 她此时没有说，她母亲甚至觉得，她和顾亚辉已经偷吃了禁果，如果她不跟顾亚辉断了，她会去报案，告他qj。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妈妈的话，彻底扼制住了她的喉咙。 顾亚辉刚考上大学，在六年前的内地，她妈妈如果真的闹到警局，足以毁掉一个少年。 早恋本身就是他们不对，所以，她妥协了。 顾亚辉听着陈若琳的解释，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震惊的看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答案。 陈若琳此时敞开了心扉，整个人平静了下来，语气很平和地继续开口，“我被我妈逼着给你写绝交信的那一晚，我爸爸和我爷爷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那一夜，他们断绝了父子关系。 第二天早上，我爸妈带着我和弟弟离开了兰城，我当时只是个心智不成熟，也没有主见的女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想过求我妈让我跟你告别，可我没有时间，家里一团糟，我父母情绪很不好，离开得也很突然，我只能跟着他们走。” 她亲眼看着她母亲将那封信投进了邮局门口的信箱，她当时崩溃地哭喊，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们很快上了火车。 她妈妈说，他们都要忘掉兰城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她这六年，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和顾亚辉短暂的交往中，怕顾亚辉有压力，隐瞒了她家庭的真实情况，她家住在市委大院，爷爷以前是市里的官，她也算是个官三代。 以至于她离开后，顾亚辉根本无从寻找她的下落。 此时，顾亚辉听着她平静地叙说着，他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所谓的被甩，抛弃，是人为的阻拦。 是她为了保护他，违心编制的谎言。 “怎么会这样？”顾亚辉崩溃地哭出了声，“你妈怎么能这么残忍？” 陈若琳同样眼角挂泪，她嗓音带着哭腔，“顾亚辉，我这么多年，过得也很痛苦，我跟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有时候很想抗争，想回来找你。 可是，从港城回来，手续繁杂，我没有经济能力独自回来。我家刚到港城时，我父亲学着做生意，一切都不太顺利，我妈又生了病，而且我妈一直留着那些照片，说我不听话就寄到你们医学院举报你。 我真的不想因为我，毁了你的学业和名声，也不敢让我妈受刺激加重病情。 我在港城复读了一年，上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从家里搬了出来。我知道你应该也毕业了，我一直在关注这边，内地的政策和社会风气也在逐渐开放，我想那些照片已经影响不了什么，我也很想我爷爷，所以，偷偷托人办了手续回来探亲。” 她父亲恨她爷爷，一直无法原谅他，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 但是，爷爷以前真的很疼爱她，她如今有了能力，爷爷也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兰城，她想尽孝。 也想找他… 第278章 误会解开 顾亚辉听到这，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嗓音哽咽，“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为了保护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可问题是他们什么都没干，他们那时候成年了，正常恋爱，举报了又怎样？ 她为什么那么傻？ 顾亚辉一哭，陈若琳也哭。 两颗离别六年的心，此刻紧紧地靠在一起，所有的委屈，误会，都通过泪水发泄，化解。 许久，她轻轻地推了推他，“你别哭了，压到我伤口了。” 顾亚辉听闻她的话，立刻坐直身子，查看她的伤口，没事才放心下来。 他满面泪水地看着她，神色满是不解，“那你来了兰城，为什么不找我？” “我找了，可我不知道你在哪，你跟我说过的家庭住址不对。” 顾亚辉懊恼地拍脑门，“前几年我们搬家了。” 陈若琳解释，“我爷爷那边一堆事，我刚到兰城不久，他在陇山遇到火灾，被陆医生所救，后来就住了很长时间的院，我每天都要照顾他，后来也没精力打听你的下落。” 顾亚辉替她擦着眼泪，又委屈地问，“在医院见到了，为什么还要装冷漠？” 既然千辛万苦回来了，看到他，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冷？ “我一直想找机会给你道歉，想跟你好好聊聊，可………” 陈若琳说到这，眼眸暗淡，“我听说，你有很多女朋友，而且，你对我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后来我觉得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已经物是人非了。” 既然顾亚辉有了新的感情，且感情经历很丰富，又装作不认识她，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过往。 爷爷住院的那段日子，她每天都在走廊里，等他，想看看他。 每次看到他，他都在跟护士聊骚，可一看到她，立刻冷漠脸。 那些日子，她的痛苦不亚于刚到港城的时候。 顾亚辉被她说得一脸懵，他擦了把自己的眼泪，看着陈若琳问，“我哪有很多女朋友？” “我在医院的时候，听护士说的，听说你很花心，总是换对象，我也亲眼看到你跟那些护士打情骂俏，我没想到你变得那么浪荡不羁。” 陈若琳垂着眼眸，话语间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我………谁浪荡.”顾亚辉急忙解释，“我没有对象。” 他连声否认，“我一个都没有。” 陈若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明显不信他的解释。 顾亚辉看着她继续控诉，“你当年把我伤着了你知道吗？我心里有阴影，我对女孩子和爱情都失去了信心，我怕受伤，所以，我一直无法接受新的感情。” 顾亚辉摸了摸鼻子，神色不自在地开口，“没错，是很有姑娘暗恋我，我为了不让她们飞蛾扑火，所以故意装成很花心的坏男孩，就是为了让良家妇女们对我死心，不要纠缠我。” 陈若琳听闻他的解释，不知该不该相信他这样的理由。 她依旧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这些话的可信度。 顾亚辉见她对他的解释没啥反应，有些心虚，他那段时间，的确故意在陈若琳面前跟护士们很热情，就是想气她。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会，他立刻搬出了个有力的证人，“陆皓可以作证，我真的，我真的一个对象都没有，我心里只有对你的恨，根本对其他姑娘产生不了爱，我感觉我都快黑化了。” 陈若琳，“........” 顾亚辉轻咳一声，语气傲娇地继续解释他之前的行为，“我看到你装作不认识，是因为我生气，我愤怒，我在等你主动找我给我解释。” 后来他等不住，在顾楠的提醒下，也给陈若琳打过电话，结果她拒绝了见面。 陈若琳反驳，“我本来想解释，当我知道你有很多女朋友后，我失望透顶，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你恐怕早忘了我是哪根葱，作为前任，不打扰是对你最好的祝福。” “打住。”顾亚辉正色看着她，“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很多女朋友，我一个都没有，不对，以前有一个，还把我甩了。” 陈若琳对上他的眼神，这一次她没有逃避，她看着他，问，“我道歉了，也解释清楚了，你还要跟我桥归桥，路归路吗？” 顾亚辉没说话，站起了身。 陈若琳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扎着针的手，微微颤抖。 顾亚辉走到她跟前，垂眸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开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完我就走。” 他神色无比郑重地看着她，缓缓出声，“你现在心里还有我吗？” 他想要一个答案，为这段孽缘，划上一个句号。 人活着，总得继续往前走。 他很庆幸，再次见到了她，听到了她的解释。 六年前错过，并不是他们的过错。 那么，他们还有以后吗？ 她心里还有他吗？ 这一次，什么答案他都接受。 陈若琳仰着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没说话。 “好，我知道了。” 顾亚辉眼眸微垂，打算转身。 却被陈若琳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揪住了衣角。 “你心里还有我吗？”顾亚辉看着揪住他衣角的白皙的手指，他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望着她，声音颤抖着，执着地再次发问。 “我都替你挨刀了，你还要问吗？”陈若琳拉着他的衣角，整个脑袋都靠到了他身上，抽泣道，“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顾亚辉内心翻滚着欣喜又心疼的情绪，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的头，眼眶再次湿润。 陈若琳哭泣着向他道歉，“对不起，以前我没有能力做出选择，伤害了你。” 义无反顾地选择爱情，说起来是很酷，可她母亲之前心脏不太好，她一直以来不敢抗争的原因，是怕刺激到她。 如果为了自己的感情，让她母亲有个什么闪失，她会愧疚一生，她父亲和弟弟也不会原谅她。 她在不成熟的年龄，真的没法放弃学业，放弃家人，义无反顾地离开港城。 顾亚辉避开她的右肩，小心翼翼的搂着她，语气满是心疼，“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错。” 许久，他松开她，不解地询问，“你母亲为什么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 第279章 我们算是重归于好了吗 顾亚辉问，“你妈妈为什么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 “她不是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是那时候我跟谁在一起她都不会同意。 她不允许我早恋，正好加上我们全家要去港城，她逼迫我用最残忍的语言给你写信，让你死心，也让我断了回来的念头。” 陈若琳怕顾亚辉炸毛，没敢在他面前提她母亲管顾亚辉叫小流氓的事。 她母亲当年看到顾亚辉亲了她，当时愤怒极了，差点报警。 当然，多年以后的现在，她很理解她母亲当年的愤怒和担忧。 当母亲的，自然是不希望孩子早恋，尤其女孩子，怕吃亏。 可现在，她长大了，她该自由了。 陈若琳说道，“我爷爷当年为了自己的仕途，逼走了我姑姑，我父亲和我姑姑感情很好，他一直无法原谅我爷爷的做法。而我妈，她怕我早恋，重蹈我姑姑的覆辙。” 听说姑姑当年的感情就是个悲剧，因此，她母亲极力地将她看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怕悲剧重演。 “你有姑姑？”顾亚辉幽怨地看着她，“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 明明家住市委大院，明明是个官家女儿，以前却总是一副吃不饱饭的样子。 明明有姑姑，还骗他说她父亲没有兄弟姐妹。 陈若琳对上顾亚辉责怨又诧异的眼神，她神色认真地回道，“我姑姑在二十五年前，被我爷爷逼迫着离开了家，对外宣称她已经去世，我也是六年前才知道，我姑姑根本没有去世，至于我爷爷是干部的事，是家里不让我说，要低调。” 以前她跟顾亚辉交往的时候，顾亚辉问过她的家庭情况，她当时告诉她，她父亲没有兄弟姐妹，而她只有弟弟，她并没有骗他。 她是在那一夜，她父亲和爷爷的争吵中才得知，原来家里人口中那位多年前去世的姑姑，根本没死，而是被她爷爷逼着离开了家。 他父亲带着他们全家，历尽艰辛，举家搬到港城，一方面是为了跟爷爷决裂，另外一个原因，她父亲是为了寻找她姑姑的下落。 听说，当年爷爷托人把姑姑送到了港城。 只是，他们住在港城六年，却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对于顾亚辉，陈若琳如今已经完全没有秘密，她如实说道，“我这次来陇山县，是找我姑姑的儿子。” 顾亚辉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找。” 他说到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再次变得幽深，他凑近陈若琳，眼眸闪着危险的光，“你还有个未婚夫？” 陈若琳很实诚的应声，“对，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到兰城，并且入住我家了。” 顾亚辉，“........” “所以呢？” 就算她替他挨了一刀，就算她心里还装着他，就算人现在就在他面前，可顾亚辉心理阴影太重，依旧没有安全感， “陈若琳，你会不会依旧听从你父母的安排，嫁给他？你会反抗吗？我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顾亚辉神情说不上的疲惫，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他看着她，语气认真的开口，“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你的想法，不要给我二次暴击和伤害，我受不了，我会疯的。” 陈若琳握上了他的手，眼眸坚定的看着他，态度明确，“我不会跟他结婚，事实上我跟他并未见过几次，是家里的擅自做主定的婚，回兰城我就跟他说清楚。” 陈若琳一番安抚，顾亚辉冰凉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他还是板着脸看着她，不依不饶，“我还是很气，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我写过，写过很多。”陈若琳解释，“我走的时候，只知道你考上了兰城医学院，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我给兰城医学院寄过好几次信，都没有回应。 后来，又被我妈发现，她给我施加压力，说她打听到了你的地址，如果我不听话，就要寄照片，让兰城的朋友去报警，我只能放弃了继续联系你的念头。” 她苦笑着开口，“我在港城的朋友跟我说，初恋大多数都是以遗憾收场，让我不要太伤心，或许，你早有了新的拍拖对象。” 可她，毕业后，有了能力，还是想方设法地回来了。 “你那啥朋友啊，尽说没用的。”顾亚辉眼眸深情的看着她问，“你还记得我给你承诺过什么？” 陈若琳与他对视，语气柔柔，“你说，等你成了外科医生，就跟我结婚。” 顾亚辉冷哼，“记得就好，老子从来不食言。” 他反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声音低沉，“那.....那我们现在，算是重归于好了吗？” 陈若琳没回答他，只是凑近他，在他的面庞轻轻一吻。 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她软软的唇落在他的脸颊，让一根羽毛轻抚在肌肤，酥酥痒痒。 顾亚辉的内心仿佛有烟花绽放，白皙的面容，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抹红，蔓延至耳根。 他的心脏感觉快要跳出胸膛，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他刚吻上去，门口突然出现一阵响动。 “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那位大夫的尴尬又焦急地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捂着眼，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出去。 顾亚辉听到有人来，急忙转身，轻咳一声，“您好，有事吗？” 对方神色焦急，“顾大夫，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刚才急诊送来一个被车压伤的大妈，大腿开放性骨折，骨头已经穿刺到皮肤外面，情况很严重，必须马上手术，我们骨科主任今天休息不在县城，我技术不过关，我刚才汇报了医院领导，能不能请您上个手术？” 顾亚辉听到有病人需要救治，想也没想就应声，“好，马上来。” 急诊大夫感激地鞠躬，“谢谢，谢谢。” 顾亚辉看着陈若琳，柔声叮嘱，“药还有一瓶，你一会让护士换一下，输完液睡会，我去做手术。” 陈若琳应声，“好。” “要不要上厕所？我扶你去？” 解除误会，重新确定关系后，顾亚辉立刻变成温柔体贴的好男友。 陈若琳说道，“我让护士扶我，你快去吧，救人要紧。” 那位大夫闻言，立刻叫了一位护士进来，让她照顾陈若琳。 顾亚辉不放心地看着她，叮嘱，“好，那我走了，你输完液，乖乖在这等我，不要再不辞而别。” 陈若琳对上他那双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眼眸，心里特别难受，她点头，“我不走。” 第280章 包是你自己划破的吧 顾亚辉掏了五块钱给护士，“麻烦你一会出去给她买点饭，要清淡的，她这边你多照顾点。” 护士知道这是兰城来的大医生，很礼貌地接过了钱，“好的，您放心吧。” 顾亚辉朝大夫说，“走吧，先把病人情况告诉我，伤口开放多长时间了？片子拍了没有？拿给我看看。” 陈若琳看着顾亚辉面对工作时，严肃认真又坚定的态度，她的眸底透着欣赏和爱慕。 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她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坚定。 护士扶着陈若琳上了厕所，然后拿着顾亚辉给的钱出去给陈若琳提饭。 在陈若琳沉浸在甜蜜又幸福的恋爱中的时候， 她的电话响了，包就在旁边，她一只手拿出了大哥大。 她接通电话，“喂。” “若琳，孙诚到兰城了没？有没有联系你？” 陈若琳听到她母亲的声音就头疼，她沉声开口，“我不在兰城，不知道。” 她母亲听闻她的话，嗓音瞬间拔高，“你不在兰城？你去哪了？” 陈若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坚定清冷，“妈，等我到兰城，就跟孙诚说清楚，我不喜欢他，甚至都跟他不熟，我不可能跟他结婚。” “死丫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兰城又跟以前那个小流氓在一起了？”她母亲歇斯底里地怒吼。 陈若琳冷着脸反驳，“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他不是什么小流氓，他从来没有对我耍过流氓。” 她母亲低吼，“当年那照片我还留着，你是想让我寄到内地去吗？” 老生常谈的威胁又来了。 陈若琳语气平静，“你要寄就寄过来吧，内地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内地，他也不是六年前的他，我也不是六年前任你摆布的小女孩了。” “你.......”她母亲在电话那头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情绪，语气放软，开始做她的思想工作， “若琳，这些年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不能步你姑姑的后尘，那个小子一看就是个小白脸，靠不住。” 陈若琳打算了她母亲的话，“我爷爷因为当年干涉了我姑姑的婚姻，导致自己失去了女儿，最后连我爸这个儿子都失去了，他现在每天躺在床上悔恨，如果你不想老了以后跟他一样，就不要再干涉我了。” 陈若琳说完，挂了电话。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强势地跟她母亲说话。 她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突然整个人都感觉敞亮了。 如果六年前，她母亲怕她步姑姑的后尘，给他们蒙羞，她可以理解，毕竟那是早恋。 而且，她母亲仅凭当年的一次跟踪，就认定顾亚辉是小白脸，是靠不住的小流氓。 只因为，他长得太帅气。 现在，她已经二十四了。 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爱情，生活。 她母亲到现在还想摆布她，无非是怕好不容易在港城站住脚，失去孙家的扶持和联姻，他们一家在港城的生意受到影响。 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六年前她是被迫离开的，这六年，她都没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因为她爱的人，不在那里。 以陈若琳对她母亲的了解，她挂了她的电话，她绝对会没完没了地一直打，直到她受不了妥协。 她怕她母亲再打来，打算关机。 长途漫游，花费都烧不起。 她刚要关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 陈若琳烦躁地接起，“妈，我都说了，我跟那个孙诚不熟......” 她话到一半，电话里传出一道男声，“你好。” 陈若琳立刻止住了烦躁的语气，很客气地询问，“你哪位？” 对方自我介绍，“我就是那个跟你不熟的孙诚。” 陈若琳，“.......” 她头疼的呼了口气，语气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孙诚说道，“陈小姐，我刚到兰城。” 陈若琳立刻开口，“不好意思，我不在兰城。” “我知道，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见。” 挂了电话，陈若琳立刻关了机。 她看着手中的大哥大，眸底闪着坚定的光。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不会妥协。 顾亚辉上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手术，五十岁左右的大妈，瞪着三轮车不小心侧翻，腿压在车下，造成开放性骨折，好在就在县城里，送医及时，伤口开放时间不久，顾亚辉直接给她做了复位内固定清创手术。 手术结束后，顾亚辉全身发软，靠在县医院暗黄的过道墙壁上，差点晕倒。 他还是昨晚吃了顾楠做的一碗米饭，到现在就喝了一瓶水。车上买的牛肉罐头也给了人贩子。 后面跟出来的李大夫，看到靠在墙上，手术服都没脱的顾亚辉，立刻对他竖了大拇指，“顾大夫，您真是太牛了，不愧是兰城大医院来的。” 刚才他看到那大妈的伤口，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是顾亚辉，只能眼睁睁等着他们主任回来。 或者让患者转院。 顾亚辉扶着发晕的脑袋，站直身子，“不客气，都是大夫，应该的。” 顾亚辉去换了手术服，在很逼仄的卫生间里洗了洗，然后，迈着疲惫的步伐去急诊治疗室找陈若琳。 然而，他到那间治疗室时，里面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周末，刚才值班的护士跟着他们在手术室忙活。 这里也看不到护士的人影。 陈若琳的东西也不见了。 顾亚辉站在门口，直感觉脑子轰隆一声，第一反应便是，她离开了。 他扶着脑袋，神色呆滞，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愣了几秒，他转身，往外面跑，转了一圈，没看到陈若琳。 他累得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心累到了极点。 又被耍了吗? 不知蹲了多久，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顾亚辉，你怎么了？” 顾亚辉听到熟悉的温柔的声音，立刻抬头，像只被抛弃的小兽，在看到眼前的人后，鼻子一酸。 陈若琳拉着他起来，询问，“你下手术了？是不是很累？” “你去哪了？”顾亚辉神色担忧地看着她。 “警察来调查情况，我去外面的休息间做笔录了。” 听闻她的话，顾亚辉神情舒展了几分，嘀咕，“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了。” “你别疑神疑鬼。”陈若琳说道，“砍伤我的那个人，应该是火车上抱孩子那个女人的同伙，他盯上了我们，下火车后持刀报复。” 顾亚辉面色严肃地应声，“早应该想到的，在火车上我们反应太迟钝了。” “是那些犯罪分子太狡猾。” “你伤口疼不疼？”他看着穿着他宽大的格子衬衫的女孩，关切地问。 麻药劲过了，肯定不好受。 陈若琳摇头，“不疼。” 护士跟了上来，递给顾亚辉一个药袋，她很礼貌地说道，“顾大夫，这位女同志说要你们自己换药，这是口服消炎药，还有碘伏纱布都装好了，你们可以自己换药。” “好，谢谢。” 找护士拿了他们的包，顾亚辉的包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他很自来熟地把自己的钱包装进了陈若琳的背包。 陈若琳看他啥东西都没丢，气恼地开口，“顾亚辉，这包是你自己划破的吧？” 第281章 住一起 陈若琳看着顾亚辉的破包，问道，“顾亚辉，这个包是你自己划破的吧？” 顾亚辉一边装东西，一边振振有词，“是啊，为了讹上你，我也是拼了，损坏一个名贵的包。” 换来一个女朋友。 值了。 陈若琳，“.......” 她感动又无语。 他鬼点子总是那么多。 顾亚辉做了手术的那位大妈的儿子，听说母亲的手术是大医院的大夫做的，在李大夫的带领下，过来道谢。 医院里也要把手术费用给顾亚辉，却被顾亚辉拒绝。 在李大夫的感谢和病人家属的送别下，顾亚辉带着陈若琳出了县医院。 一出医院，他仰天叹气，“人果真不能撒谎，我说来出差，老天真就给我安排了一台手术。” 其实，按照他们兰城医院的纪律，是不能随便打着医院的名义在外面给人开刀的。 怕摊上医疗事故医院担责。 但是顾亚辉这人本来就不是那么会墨守成规的。 他认定对的事，就会是做。 学医就是为了救人，如果被太多的条条框框束缚，便会少救多少人。 他不为名不为利，只为那份纯粹的初心。 学医就是为了造福病人。 此时已经下午五点，顾亚辉饿的有点低血糖。 已经在晕倒的边缘。 做手术特别消耗体力，他还空腹。 他朝陈若琳问，“护士给你买饭了吗？ “买了，你饿坏了吧，先去吃饭吧。”陈若琳心疼的看着他说道。 顾亚辉在医院附近瞅了一眼，前方有一家很破旧的面馆。 上面写着臊子面，打卤面。 “走吧，去那边吃面。” 陆皓说美食在民间，越不起眼的店，可能越好吃。 于是，顾亚辉也不嫌弃店面破旧，环境差，带着陈若琳进了小面馆。 顾亚辉要了两碗臊子面。 陈若琳说自己吃过了，吃一小碗就行。 事实证明，不管是哪，医院门口就没有好吃的饭菜。 顾亚辉尝了一口，就开始怀念上次来陇山，跟着陆皓和秦锋吃过的裤带面了。 但是，他太饿了。 一向挑食的顾亚辉，还是干掉了一大碗臊子面。 吃完饭后，顾亚辉朝陈若琳问，“你要找的那个表哥在哪？” 今天这么晚，估计没法去找人了。 陈若琳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联系县里的干部，对方会给我地址，然后根据地址去找人。” 顾亚辉听闻她的话，眼眸微动，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和紧张，提议，“那现在，我们先去住店？” “只能这样了。” 顾亚辉带着陈若琳往陇山宾馆方向走。 陈若琳疑惑的看着轻车熟路的顾亚辉，问道，“你来过这里吗？” 顾亚辉点头，“嗯，来过，我来找过陆皓，上次来把陇山县转了个遍，我对这边很熟的，你只管跟着就是了。” “哦。” 顾亚辉背着背包，一脸嘚瑟的看向陈若琳，“是不是有人陪着，比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来找人有安全感？” 陈若琳看着他笑笑。 心说那是肯定的。 爷爷让她一个人过来这边的时候，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忐忑。 她一个人从港城来兰城都没紧张，但是，其实去到小县城小乡村，心里多少会有点打鼓。 因为，去偏僻的乡村，总会给人一种穷山僻壤出刁民的刻板印象。 火车上就是例子。 此时，有顾亚辉陪在身侧，哪怕她挨了一刀，心里还是很安全。 有任何事，都有人陪她面对。 “咱们住陇山宾馆吧，其他的几家旅馆条件都很差，还不安全。” 对于陇山宾馆，说实话，陈若琳有心理阴影，她爷爷就是在那遭遇了火灾。 虽然当时她没同行，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后怕。 顾亚辉仿佛看出了她的顾虑，安抚她，“别紧张，陇山宾馆后来整顿过，再说陈老是使用烧水壶的时候，插座起火，现在已经修整了。” “行，我听你的。” 顾亚辉带着她进了陇山宾馆。 前台登记处的还是上次那位大姐。 陇山宾馆可能就那一个收银。 大姐这会正闭着眼陶醉的听着收音机电台里传出的流行音乐。 顾亚辉很热情的拍了拍前台的桌子，“大姐，醒醒。” 上次大姐就是被他这道声音吓醒的。 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看到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站在登记处前。 感觉这男的有点眼熟。 “大姐，不认识我了？”顾亚辉很自来熟的套近乎，“我是大英雄陆皓同志的朋友啊，上次用陆皓的身份证住店，还免费来着。” 大姐盯着他瞅了两秒，想起了他，“认识，小顾，你又住店啊？” “对，住店。” “今天可不能免费了。”大姐说道。 上次这帅小伙是陆皓带来的，生拉硬拽让陆皓掏了身份证登记，在这白住了三天。 顾亚辉很爽快的掏出了身份证，“这次不需要免费。” 上次他就是觉得，陆皓不能白白在这个宾馆受伤，他们宾馆多少得给英雄享受点福利，所以才贪了便宜。 大姐的视线落在陈若琳身上，问，“要几间？” “一间。” “两间。” 俩人同时出声。 顾亚辉看着陈若琳正色开口，“你身上有伤，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可是.......”陈若琳迟疑。 未婚男女怎么能住一起？ 见陈若琳犹豫，登记处的大姐问，“这是你媳妇吗？结婚证拿着没有？” “是我对象。”顾亚辉说道，“大姐，我们没领结婚证呢，您看她今天为了见义勇为，被歹徒捅伤了，我们刚从医院出来，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就开一间双人房吧。” 顾亚辉此时真没有任何邪恶的想法。 他就是单纯的不放心她一个伤患独住。 顺带，他很想跟她有机会好好相处。 大姐听说陈若琳见义勇为受伤，看她的眼神又崇敬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英勇。 她开了一间双人房，给了钥匙，“在二楼第一个房间，你们上去吧。” “好，谢谢大姐。” 陈若琳只好跟着顾亚辉上楼，进了宾馆房间。 顾亚辉扔下背包，直挺挺倒在了床上，长吁了了口气。 太累了。 陈若琳小心翼翼的坐在另一张床边，脊背僵硬，面色局促。 她跟顾亚辉才解开误会，虽然心里很开心跟他单独在一起，但在这种宾馆的小房间里，气氛暧昧，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顾亚辉挺尸了两分钟，侧头看到女孩直直的坐在那，一动不动，跟古装剧里等待新郎掀盖头的新娘一样。 第282章 比以前更骚包了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坐下。 “怎么了？”顾亚辉轻笑，“很紧张？” 陈若琳不自在的看了一眼，“你不紧张？” 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她真的有点怀疑，医院里的传言是真的。 这货，这些年是不是真的万花丛中过？ 顾亚辉脱掉皮夹克，往旁边一扔，大刺刺的说道，“我不紧张，跟自己的对象待在一起，我为什么要紧张？” “我更多的是感到幸福。” 他怕陈若琳跟自己在一起一直这么紧绷着，他握上了她的手，看着她柔声说道，“若琳，我们六年未见，彼此之间有点陌生，我知道，你还不适应，事实上，我也很不适应。我跟着你来陇山，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重新跟你在一起，我只是为了让自己以后不后悔，我是想要一个答案来的。” 他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继续开口，“我没想到你能扑过来为我挡刀，我更不敢想，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还有我，我现在真的感到很幸福，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重新开始相处，重新磨合，好不好？” “我相信，只要彼此的心在一起，一切都不是问题。” 陈若琳揽了下头发，语气柔柔的说道，“我不是不适应，我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明明早上上火车前，她的心还一潭死水。 此时，那朝思暮想的人，却近在咫尺，她那冰冷的心，悸动的快要蹦出胸膛。 顾亚辉深情的眼眸注视着，缓缓靠近，吻上了她........ 半晌，他的唇移开，嗓音沙哑的问，“现在相信是真的了吗？” 陈若琳猝不及防被亲，她白皙的面容瞬间变成了红苹果，急忙别开了脸。 顾亚辉也意识到自己因为情不自禁，有点失礼，气氛也变得暧昧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他轻轻的揽了下她额头的碎发，注视着她，“我的小姑娘长大了。” “比以前更漂亮了。” 他说完，扬了扬下巴，嘚瑟，“你觉得我变了没？有没有比以前更帅？” 陈若琳很配合的点头，“帅了。” 也比以前更骚包了。 顾亚辉见她一直这么紧绷着，他拉开被子，放好枕头，“来，躺下，我们聊会天。” 他很体贴的扶着她躺下，“注意伤口，睡觉的时候，尽量侧睡，不能压到伤口，过一个礼拜，就能拆线了。” 陈若琳紧张的问，“拆线疼不疼？” 他语气轻松的安慰她，“不疼，顾医生我心灵手巧，我拆线肯定不疼。” 扶着她躺好，顾亚辉侧躺到了另一张床上。 俩人就这么面对着面，注视着彼此........ 怎么也看不够。 ........ 顾楠下午回家时，对门突然出来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男人，吓了顾楠一跳。 她刚警惕的要往屋里钻，就看到铁蛋也跟着那人走了出来。 铁蛋看到顾楠，很亲昵的跟她问好，“楠姨，你回来了？” 顾楠瞟了一眼那男的，朝铁蛋点头，“回来了。” “铁蛋，这位是？”顾楠询问。 铁蛋很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大舅，刚从老家过来。” 听闻铁蛋的话，顾楠松了口气，原来是王翠萍的大哥。 这模样，突然这么出来，看着怪吓人的。 “哦，你大舅啊。”顾楠朝他说道，“你好，我是铁蛋家的邻居。” 男人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王勇，是铁蛋的大舅。” 王勇朝铁蛋问道，“这就是你妈信里说的那个很照顾你们的邻居？” 铁蛋点头，“对，这是楠姨，我妈的工作是她找的，还经常给我们送吃的，我妈被大坏蛋欺负的时候，也是楠姨和陆皓叔叔保护我妈的。” 听闻铁蛋的话，王勇那双凶恶的眼神，立刻柔和了几分。 他朝顾楠说道，“大妹子，你等一下。” 然后就跑进里屋里。 顾楠不明所以，想走，可人家说了等一下，她只能站着等待。 她看着铁蛋问，“铁蛋，你大舅刚来吗？” “是啊，下午来的，我今天不上学，我妈妈让我在家等我大舅。”铁蛋朝她问道，“楠姨，你回来了，我妈怎么还没回来？今天周六呀。” 顾楠回道，“你妈妈今天加班呢，明天就休息了。” 厂里接了新的订单，周六所有缝纫工都加班。 顾楠也是刚跑完业务回来。 顾楠和铁蛋说着话，王勇从屋里出来了。 他手上捧着一大块五花肉。 很热情的捧到了顾楠面前，“大妹子，这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肉，这块给你。” 顾楠看着王勇手中新鲜的五花肉，足足有三四斤的样子。 她急忙拒绝，“王大哥，不用了，您放着让铁蛋和翠萍姐吃吧。” 他给自己的妹妹和外甥从老家背回来的肉，给她这么一大块，她怎么好意思收。 王勇却坚持要给她，“大妹子，你拿着，我给他们背过来一条腿，还多着呢，我那妹子性子弱，被姓刘的欺负，多亏了你们照顾，你必须拿着。” 铁蛋在一旁脆生生的说道，“楠姨，你拿着吧，我大舅是杀猪的，家里肉多的很，给我们拿了一条腿呢。” 顾楠听闻铁蛋的介绍，又看了一眼王勇。 杀猪的？ 这气质，对上了。 终于有人给王翠萍撑腰了。 顾楠看着王勇这令人发怵的模样，心里默默为刘志军祈祷。 顾楠在王勇和铁蛋热情的赠与下，只好接过了王勇递过来的五花肉。 “谢谢王大哥。” 王勇牵着铁蛋的手，说道，“大妹子，那我们走了，我跟铁蛋去买点调料，给娃煮肉吃。” “好。” 顾楠拿着肉回了家，把肉放进了厨房。 她刚放好肉，洗了个手，陆皓回来了。 顾楠看到他，很自然的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 “培训的怎么样？”她笑着问。 陆皓揉了揉眉心，“很枯燥。” 怪不得顾亚辉要抱怨，要请假，大周末的坐在那上枯燥的思想教育课，他也有点受不了。 大好的时光，他在家陪陪媳妇，或者看看书写写论文多好，跟一帮同事坐在一起听党支部书记讲课，差点睡着。 下午的时候，有几个女同事因为上课太枯燥乏味，总是打盹，甚至拿了毛线织毛衣。 陆皓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看到媳妇明艳的笑容，才舒畅了些。 顾楠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态，有点想笑，“陆皓同志，你可不能抱这种心态，必须好好培训，加强思想道德建设，以后少犯错误。” “明天还得去。”他将顾楠搂进了怀里，“来，亲我一口，换换心情。” 顾楠很乖巧的在他脸上嘬了一口，“心情好了吗？” 陆皓摇头，“还没。” 顾楠又嘬了一口。 他表示还不够，心情依旧很糟糕。 顾楠嫌弃的推开了他，“自己调整。” 第283章 进展神速 陆皓被嫌弃着推开，只能松开了媳妇，他脱下外套，随口说道，“刚才在家属院门口碰到小伟，跟一个长的挺凶的男子，我以为对方是坏人，想带他回来，结果是人舅舅。” 顾楠，“.......” 她瞅着陆皓做好事未遂的窘迫模样，大笑，“哈哈，那是人家大舅。” 陆皓有些尴尬，“不是我以貌取人，是看着的确有点容易让人误解。” 他怕小伟被坏人送走，上前阻止，结果，闹了误会。 “他说他是杀猪的。”顾楠很体贴的给他介绍了王勇的职业，“可能长期跟猪斗争，气质方面有点凶悍。” “你见了？”陆皓疑惑的看向她。 顾楠点头，“见了，他还给咱们送了一大块五花肉。” 顾楠拉着陆皓去厨房，瞅了一眼王勇给的肉。 陆皓看着那五花肉，说道，“老家来的人都热心。” 哪怕外表看着很“坏人”，却依旧有一颗朴实善良又热情的心。 顾楠想起王勇那令人发怵的模样，一脸幸灾乐祸，“这下好了，有铁蛋大舅给翠萍撑腰，看刘志军还敢欺负她，这房子，最后估计就是翠萍的了。” 本来自己出轨在先，离婚的时候还试图让结婚八年的结发妻子净身出户。 这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作为女人，顾楠真的特别同情和心疼王翠萍。 付出了八年，她得多寒心。 “嗯，娘家人来了，她也算有个依靠。” 陆皓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朝顾楠问道，“对了，你有给顾亚辉打电话吗？” 陆皓好奇顾亚辉今天到底去了哪，是不是真的去跟陈若琳了。 “我没打。” 顾楠一脸八卦的盘腿坐在沙发上，两眼冒光，“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去陇山了？” 陆皓应声，“很有可能。” 陆皓朝她说道。“楠楠，给他打个电话，如果他真去了陇山，看他有没有时间去家里一趟，让他做做爷爷的思想工作，带爷爷来城里。” 陆皓本来想让秦锋去家里，可秦锋说拿着毛毯跟他母亲在隔壁县城摆摊。 况且，顾亚辉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比秦锋会说的多。 “行，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顾楠很麻溜的拨了顾亚辉的电话。 此时，陇山宾馆。 两个人还保持着之前的那一个姿势，面对面躺在各自的小床上，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顾亚辉的电话铃声打破这份寂静。 顾亚辉坐起身，接了电话。 漫游费很贵，他本来不想接的。 可他不辞而别从兰城跑出来，只好接了电话。 顾亚辉问道，“哪位？” “堂哥，是我。”顾楠语气满是期待的开口，“你去哪了呀？家里也不见人影，医院学习也没去。 “楠楠啊。”顾亚辉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孩，轻咳一声，回道，“我在外地呢。” “外地？”顾楠故作惊讶，“你怎么跑去外地了？外地哪里？家里都找你呢。” 顾亚辉搪塞，“你别问了，你给家里说一声，我有事，这周不回家了。” “你是不是去陇山了？”顾楠憋着笑，试探着问。 顾亚辉，“......” 顾亚辉不回答她，顾楠继续说道，“你先别急着瞒我们，我和陆皓是全力支持你的。” 顾楠怕顾亚辉一尴尬挂电话，急忙说道，“我们还有事求你帮忙，陆皓说，你要是在陇山的话，有空去一趟我们家，劝劝爷爷，让他来城里住。” “哦，这事啊？”顾楠没问其他，顾亚辉用了口气，很爽快的应声，“没问题。” 顾楠说道，“你就跟爷爷说，我给他找了一份看大门的工作，很轻松，也很适合他，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在楼房里闷着了，让他快来城里挣工资啦。” “没问题，回头我去看看爷爷。” 说完了正事，顾楠没忍住，试探着问，“对了，你跟陈若琳在一起吗？” 顾亚辉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开口，“嗯。” “有进展吗？”顾楠关切又好奇的打探。 顾亚辉看了眼陈若琳，脸上抑制不住的幸福，他神秘一笑，“何止是有进展。” 简直是进展神速。 “楠楠，就这样啊，电话费贵得很，我明天就去看陆爷爷。” 顾亚辉怕顾楠问东问西，速度的挂了电话。 顾楠放下大哥大，笑道，“果然跟着陈若琳去了陇山。” “而且，还说有进展。” 顾亚辉说有进展，那肯定是已经解除了误会，俩人说不定已经重归于好。 顾楠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一脸姨母笑，“哎呀，真好，我堂哥真给力，这才跟过去一天，就抱得美人归了。” 她一边夸着顾亚辉的速度，又白了陆皓一眼，嫌弃他，“哪像你啊，那么木讷。” “我怎么木讷了？”陆皓不服气的放下水杯，扑了过去，将人压到了沙发上，“我哪里木讷？” 嘴上不服气着，听说顾亚辉已经和陈若琳有了进展，陆皓内心也是不得不佩服那小子的行动力。 顾楠对上他幽怨的眼眸，故意挑衅，“你还不木讷？当初我明示暗示那么久，你就是不开窍，先嫌弃我胖。” 陆皓心虚，不提以前，开始提现在，他凑近她，在她面颊啃了一口，“那你试试我现在木不木讷。” “啊！”顾楠被他啃的吃痛，用力推搡他，“大白天，你要干什么，快起来，我去做饭。” “不起。” 顾楠抛出诱饵，“我去给你炒肉吃，铁蛋大舅从老家拿来的肉，肯定好吃。” “我现在吃的就是肉。” 陆皓像个磨人的妖精，最终，顾楠被他欺负了一通，肉也没炒成。 最后，陆皓心满意足的起身，化身温柔体贴的好丈夫，“我去给你做油泼面。” 顾楠窝在沙发上不动，她摆了摆手，“你爱做啥做啥。” 本来看他辛苦，想给他做点好吃的，结果，自己被吃了。 既然他力气这么大，就让他去做饭。 陆皓的油泼面刚做熟，就有人敲门。 顾楠整理好仪态，打开门板，王翠萍端着一碗肉骨头笑呵呵的站在门口。 顾楠的视线落在王翠萍碗里的肉上，“翠萍姐，你这是？” 王翠萍热情的开口，“楠楠，我大哥不是来了吗？他给铁蛋煮了一锅肉骨头，我给你们端一碗。” 顾楠不好意思，解释道，“王大哥已经给过我们肉了，你咋又端来，你跟铁蛋吃吧。” “多着呢，我大哥背了一条猪腿呢，你快端进去，我去吃肉了。” 王翠萍把碗塞进顾楠怀里就跑了。 顾楠只能端进了屋。 她把碗放到桌上，陆皓的油泼面也端了出来，“翠萍兄妹俩可真是太热情了，又是生肉又是熟肉，咱们今天占了人家这么大的便宜。” 陆皓说道，“吃吧，回头买点水果给铁蛋。” 第284章 惊！情敌出没 . 顾亚辉和陈若琳几乎一夜未眠，陈若琳吃了止痛药，但伤口还是有点疼，夜里难受的睡不着觉，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各自的小床上，开了一夜的卧谈会。 将六年来想对对方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通过一夜的互诉衷肠，第二天起来，俩人之间相处起来，就没昨天那么微妙了。 自然又亲昵。 早晨，宾馆房间里阴冷阴冷的。 顾亚辉从窗户口看了看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顾亚辉凑过来，朝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女孩柔声说道，“琳琳，你睡会，我去给你买衣服。” 陈若琳听到他像以前那样喊她琳琳，心里甜蜜极了，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初恋时光。 她疑惑的看着他，“你给我买衣服？” “对啊，不然你穿什么？”顾亚辉的视线往她身上瞟了一眼。 昨天因为伤势，撕烂了她的线衣，她就一件外套，现在身上穿的还是他的格子衬衫。 秋季的天气，一下雨就阴冷阴冷的。 穿薄毛衣都不为过。 何况陈若琳要去找表哥，总得穿的体面一点。 陈若琳指了指她的包包，“我钱包里有钱，你拿上。” “我有。” 顾亚辉拿了钱包，然后，走过来叮嘱，“任何人叫门都不要开，乖乖补个觉，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 顾亚辉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出门去了。 他在陇山县唯一的一家百货商场里转悠了一圈，最后给陈若琳买了一件带衬衫领的宽松格子毛衣，颜色是浅棕和白色相间，特别文艺范。 还有一件黑色直筒裤。 他拿着衣服，回到宾馆时，陈若琳睡的很沉。 顾亚辉放下衣服，轻轻的坐在她的床边，注视着熟睡的女孩的面庞。 怎么看都看不够。 陈若琳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帅脸，那是她曾日思夜想的模样啊。 现在一睁眼就能看到。 真好。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轻轻的靠在了他胸口。 顾亚辉搂上她，抱了一会，轻声开口，“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 他把衣服袋子拿过来，掏出了毛衣和裤子。 “换上新衣服，我们去吃饭。” 他体贴入微的看着她，“自己能换吗？要不要我帮忙？” 陈若琳尴尬的立刻摇头，“不需要。” 瞅着她防贼一样的眼神，顾亚辉翻了个白眼，起身，“我去外面等，你换好叫我。” 陈若琳换好衣服后，开了门。 她自己平时穿的都比较偏正装，顾亚辉给她买的这身衣服，特别文艺小清新，穿在身上，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顾亚辉双手插兜，斜倚在门口，目光缓缓上移，最后落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好看。” 他走进来，对自己买的衣服表示很满意，并提醒她，“以后跟我在一起，可不能再穿的乌漆麻黑了，咱俩要相配。” 陈若琳想也没想就说道，“要相配啊？那你得迁就我。” 顾亚辉的穿衣风格，她那些天在医院可是见过的。 下班一脱白大褂，那叫一个时髦高调。 丝质大红衬衣，阔腿牛仔裤，尖头皮鞋。 她可学不来。 “不，你得迁就我。”顾亚辉态度相当的强势，“其他事我能迁就你，穿衣必须你向我看齐。” 陈若琳嘴角微抽，“向你看齐？跟你做一对花枝招展的蝴蝶吗？” 顾亚辉抖了抖他的皮夹克上的胸针链子，反驳，“这叫时尚，你港城时尚之都来的，怎么这么古板？” 陈若琳心说时尚也不能整天穿的跟要去歌厅蹦迪一样啊。 顾亚辉扶着她坐下，摸摸她的脸，语气温柔。“好了，以后就听我的，我给你买啥你穿啥。” 陈若琳本来有点抗拒。 但他的话那么宠溺，让她内心有种他买块牡丹花缎面被单让她披着，她都愿意的感觉。 她想，她可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陈若琳坐了一会，被冲昏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才想起了正事，“我给县里的杨主任打个电话吧。” 陈若琳的电话打到县政府，结果因为是周日，只有值班员。 说是找人明天再打来。 因为一直是这一个电话联系的，她也没有其他联系方式。 陈若琳挂了电话，失望的叹气，“对方说杨主任不在，明天上班再打来。” 顾亚辉说道。“那正好今天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去看看陆皓爷爷，明天周一，我们再去找人。” 顾亚辉打算一会给顾楠打电话，让陆皓明天继续给他请假。 “只能这样了。” 陈若琳惦记着家里的爷爷，想早点办完事回兰城。 “走，带你去吃饭。”顾亚辉很强势的牵上了她的手。 然后带着她去了面馆吃裤带面。 面馆老板看到顾亚辉，一下就认出了他。 一方面是他的气质样貌太出众，再者，上次在这里救治那位大娘的每一个年轻人的面孔，老板都记忆犹新。 “哎呀，您不是那位英俊的城里大夫吗？” 对上老板热情似火的目光，顾亚辉点了点头，“老板好记性，来两碗裤带面，一晚不要辣椒。” “好勒。” 老板亲自给他们拉了板凳，“同志，快请坐。” 陈若琳看到顾亚辉走哪都能遇到熟人，好像有社交牛逼症一样。 老板端来了面汤，顾亚辉给陈若琳放到面前，解释，“我和陆皓，还有楠楠，在这救过一个大娘，所以老板认得我。” 上面后，陈若琳看到那碗，表情跟顾亚辉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模一样。 “这个碗太大了，面也太宽了。” “但是很好吃。” 顾亚辉很体贴的给她拿了筷子，“快尝尝。” 陈若琳很艰难的吃了一口，又吃了第二口....... “吃完饭你休息会，下午如果伤口不怎么疼的话，我们一起去陆皓他们村看望陆爷爷。” “好。” 陈若琳不放心爷爷，给顾楠打了电话，希望她抽空去看看老人。 最近爷爷情绪不太好，陈若琳怕他不听保姆的话，药和饭都吃不到点上。 顾楠接到电话后，很爽快的应了声，“若琳，你放心吧，我今天本来要过去看陈老的。” 中午她提着医药包，去了一趟市委家属院。 她敲了门，本来以为会是保姆开门。 结果，门板打开，却出现了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士。 男子穿着衬衣马甲，衣着整洁又考究，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整个人的气质，就仿佛一位贵公子。 第285章 港城来的未婚夫先生 顾楠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这位男士，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方率先打招呼，“你好。” 顾楠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颔首，“你好，我是陈老的医生，过来看看他。” “请进。” 顾楠走到屋里，今天陈老没在床上躺着，这会被保姆扶着坐在木质沙发上。 “陈老，今天感觉怎么样？”顾楠说道，“若琳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看看您。” 陈老的精神头看着比她前两天来时要好很多，“小顾啊，我挺好的，自从你给我治了以后，我这头不怎么发晕了。” 顾楠看了眼后面跟进来的年轻男子，朝陈老询问，“您家有亲戚呀？” 陈老坐在沙发上，看着进来的男子，介绍，“这是若琳的订婚对象，昨晚刚从港城过来。” “啊？”顾楠听闻陈老的介绍，神色微妙的看向了那人，“若琳订婚了？” 陈老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是啊，都订婚了。” 衣着优雅的男士，走过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孙诚，是陈小姐的订婚对象。” “你好。” 顾楠看着眼前仪表堂堂的男子，心里给为顾亚辉捏了把汗。 这情敌，实力看起来有点强啊。 不过，称呼自己的未婚妻为陈小姐，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感觉他们不太熟的样子。 顾楠本来有点担忧顾亚辉，但转念一想，顾亚辉和陈若琳这会正浪漫旅行，这位未婚夫先生，恐怕追来也是徒劳。 眼下，她只希望，陈若琳能坚定信念，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 顾楠放下医药包，看着陈老说道，“陈老，我看您现在腰部恢复的还不错，我再给您把个脉，如果体质好，我最近可以给您每天针灸，再换个药方，咱们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 服装厂签了新订单后，正在加紧时间生产，她暂时是没太多事可忙，顾楠想趁这几天，好好给陈老治疗。 既然接了病人，她就得负责到底。 陈老配合的伸出了手，“好，小顾，你说怎么治，就怎么治。” 孙诚本来以为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是医院的护士之类的，来给陈老换药打针的，结果，看到她一副很专业的神态，三根指头搭在陈老的手腕开始有模有样的把脉。 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了银针盒，酒精，开始消毒，打算针灸。 孙诚眼镜下的眸子微眯，注视着顾楠手中的银针。 他语气温润的出声，“你好，我先打断一下。” 顾楠手中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看向他，“孙先生，您有事？” 孙诚询问，“请问这位小姐，您是中医？” 顾楠点头，“对。” “您从医几年？是否有行医资格证？”孙诚看着她略显稚嫩的面容，语气温润的开口。 “不好意思，我是跟着老中医学的，行医资格证，正要考，还没到手。” 顾楠被人问到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尴尬，重生后，除了家人，她在外面，其实一直没有接诊的打算，就是因为没有证，很难让人信服。 但是考证，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事。 她刚重生，对于前世做了十几年中医的她来讲，想先换种活法，至于行医的事，稍稍缓两年。 路还很长，她想先干点其他事。 对于陈老这个病人，若非陈若琳开口邀请，她也没打算接诊。 此时，这位孙先生，还是询问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她以为自己说没有行医资格证，孙诚会阻止她给陈老针灸。 毕竟人家是陈老名义上的孙女婿，有这个权利。 不曾想，这位孙先生什么话都没讲。 他只是看向了陈老，询问，“陈爷爷，您感觉如何？这位小中医的治疗有效果吗？” 提到顾楠的医术，陈老赞不绝口，“效果很好，我的脑梗，在小顾开的中药和针灸治疗下，比之前好了很多。” “小顾的医术高超的很，她的爱人为了救我烧伤了脸，特别严重，多亏小顾妙手回春，治疗了小陆的脸，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到死都愧疚啊。” 提到陆皓，陈老神情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 孙城听闻老人的话，看顾楠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之色。 “陈老，您情绪别激动。” 顾楠说道，“您放松心情，我们针灸吧。” 孙诚站在一旁，没有搭话，很认真的看着顾楠给陈老针灸。 他的神色，不像是监视，更像是好奇，谦虚的学习。 顾楠治疗结束后，告诉陈老需要换药方重新做药。 陈老委托顾楠，请她过来的时候顺便抓药，至于费用，等治疗结束，一并付给她。 因为陈若琳不在家，抓药的活顾楠也不放心交给他人，便爽快的答应。 随后，她提着医药包离开。 孙诚送顾楠到了门口，出声问道，“顾小姐，明天还需治疗是吗？” 顾楠应声，“对，明天还要针灸，若琳不在，陈老的药丸没了，明天我过来给他制作药丸。” “好。”孙诚听闻她明天要制药丸，眼眸微亮，冲她挥手，“回见。” 顾楠礼貌颔首，离开了家属院。 这位孙先生，沉稳内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不过，他好像对中医感兴趣？ 顾楠回到家后，在想自己要不要给陈若琳打个电话告知一下家里情况，想了想还是作罢。 顾亚辉和陈若琳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若是得知未婚夫来了，肯定影响心情。 陈若琳既然和顾亚辉已经和好，必然对家里定的亲事，有所考量。 ........ 顾亚辉和陈若琳吃完饭，在宾馆休息了一会，顾亚辉确定陈若琳的伤口没问题，吃了止痛药后，这会也不怎么难受，才带着她去磐石镇。 顾亚辉买了些礼品，俩人坐上了班车，颠簸了一路，在金水村附近的公路口下车。 陈若琳第一次来农村，在县城的时候，感觉还好，这会下了班车，望着前方的大山，以及不远处的土坯房，她有些茫然。 陆医生的老家，在这么艰苦的小山村吗？ 她的内心对陆皓更加充满了敬意，想必为了从这里走出去，他一定很努力，才用知识改变了命运。 顾亚辉见她望着这贫瘠的山村，面上一片震惊，他说道，“是不是没想到陆皓的老家条件这么艰苦？” 陈若琳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神色凝重，“是啊，他从这里走出去，一定付出了很多吧。” “陆皓从小就过的很苦，跟爷爷俩人相依为命，是爷爷在城里垃圾站打工供他上的大学，如果没有爷爷，真的不敢想他会怎么长大。” 说到陆皓从小的遭遇，顾亚辉就特别难受。 很心疼他。 他们城里长大的孩子，是无法想象陆皓以前的生活的。 “走吧，从前面那条小道过去，就进村了。” 顾亚辉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陈若琳，给她讲着陆皓和爷爷那艰辛又励志的故事。 俩人从乡间小道上走过去，到了金水村。 他带着陈若琳，直接去了爷爷的老屋。 秋季，门口那棵古老的槐树上树叶已经泛黄，篱笆门锁着，爷爷好像不在。 此时，站在陆皓家的门口，陈若琳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作为一个从小在市委家属院长大的孩子，后来又去了港城，虽然家人会很严格的要求自己，从小让她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长大，但她此时看到这样的篱笆门，土坯房，还是不可思议。 这两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就是陆医生和爷爷的家？ 真的过于艰苦了。 一路过来，这个村庄里也有很多人家盖起了砖瓦房。 陆皓家的老屋，显得那么突兀。 此时的陈若琳，完全想不到，她要找的人，从小就在这两间摇摇欲坠的老屋里长大。 第286章 堪称医学奇迹 顾亚辉扶着篱笆门往院子里望，“爷爷怎么不在？” “是不是去地里了？” 俩人在门口站着张望，隔壁王婶在低矮的土墙那边看到了篱笆门门口站的两个年轻人，她热情的跑了过来。 “你们是来找陆老爷子的？” 顾亚辉很礼貌的回道，“阿姨，我们来看陆爷爷，他的门锁着，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王婶说道，“陆皓爷爷应该在慧芳家，就是陆皓姑姑家。” 顾亚辉礼貌的请求，“阿姨，那您能给我们指指路吗？我们去姑姑家找他。” “没问题，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王婶很热情的带着他们去了陆慧芳家。 到了门口，王婶朝院子里喊道，“慧芳在家吗？家里来客人了。” 这会方国平正在院子里扒玉米皮，听到声音，起身走了过来 顾亚辉看到行动如常，朝门口走来的方国平，他惊呼，“姑父，您的腿真好了？” 方国平愣了两秒，才认出这小伙是陆皓城里的朋友。 几个月前从城里来找过陆皓，他们一起在老屋吃过饺子。 方国平看着他，确认，“你是小顾？” “姑父，您还记得我呢？” 顾亚辉牵着陈若琳，介绍，“这是我对象。” 方国平热情的迎接，“快领你对象进来。” 顾亚辉的注意力全在方国平的腿上，他忍不住确认，“您这腿，真是楠楠开的药治好的？” 看到片子上的变化是一回事，真真切切的看到病人站在他面前，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这对他们太讲，实在不可思议。 方国平笑着点头，“是啊，外敷加内服，效果特别好，现在除了不能深蹲，不能干重活，家里的活没啥问题。” 王婶在门口说道，“老五，亲戚带到了，那我走了。” “他婶，谢谢啊。” 方国平迎着顾亚辉和陈若琳进了院子。 院子里堆着一大堆苞谷。 苞谷皮都干了。 “姑父，你扒苞谷呢？” 方国平说道，“是啊，别人家的苞谷都已经挂上了，咱家最近太忙了，没顾得上，刚从地里掰回来，我不能下地干重活，就在家扒苞谷。” “陆爷爷呢？”顾亚辉在院子里瞅了一圈，家里静悄悄的，只看到两只老母鸡在院子里觅食。 “他和你姑还有农业局的干部去地里种药材了。” 方国平介绍，“县农业局的干部在咱们村搞药材实验田，村里很多人不同意，楠楠和小皓走的时候，说这个试验田特别好，成功了以后，咱们这边就能发展中药材了，秋季种一部分，还有两种药材，明年开春再种。” “走吧，快去屋里坐。”方国平揪掉身上的玉米须，邀请他们进屋。 顾亚辉说道，“没事，在院子里待着吧，我帮您扒苞谷。” 顾亚辉给陈若琳拿了板凳让她坐着。 自己则是坐到那一堆苞谷前，随手和方国平一起扒苞谷，一边闲聊。 他学着方国平的样子，苞谷皮不全部扒光，留下两根绑串。 “姑父，我们主任看了你的片子，都感到不可思议，治疗效果太好了。” 方国平整个精神状态都比以前好了，“是啊，能扔下双拐，我也是没想到啊，去年陆皓说要我等着做手术，我都绝望了，做手术哪有那么多钱啊，况且，我听你们说，我这年龄，还不到手术指标，我整天看着你姑姑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晴晴连学都上不了，我真是愁死了。” 他说到这，呼了口气，沧桑的面颊，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现在好了，虽然还不能干重活，但家里琐碎的事都能干，孩子也去上学了，这日子，又有盼头了。” “对了，小顾，小皓和楠楠咋样？小皓写信回来说，脸好的差不多了？”方国平问道。 “是啊，现在基本不太明显了。” “那什么.....我还听说，楠楠是你堂妹？” 当他岳父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完全没想到，顾楠的身世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变化。 顾亚辉欢喜的回道，“是啊，我堂妹子，我二叔的女儿，咱们都是一家人。” 陈若琳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顾亚辉葱白修长的手指，很麻利的扒着苞谷皮，跟陆皓的姑父很自然的聊着家常，她对顾亚辉的认识又深了几分。 他明明看起来是最不接地气的城市时髦小伙，可他的行为举止，却又是最接地气的。 她真的很庆幸，他一直都没变，一直是那个善良的，开朗的，明白人间疾苦的少年。 顾亚辉聊到顾楠的身世，突然就想到了顾亚杰。 顾亚辉离开顾家那天，顾楠骗他说，他们老家有宝，然后顾亚杰就兴冲冲的跑了。 他现在应该是回了农村？ 顾亚辉有点想去顾亚杰所在的村子里去看看，那小子现在在干嘛？ 他问，“姑父，这里离楠楠以前住的那个村远不远？” 方国平回道，“不远，但是步行也得半个小时以上。” 他看向顾亚辉，“你要去吗？” 顾亚辉摇头，“不去。” 陈若琳带着伤，山路不好走。 赶明儿他等秦锋卖货回来，让秦锋借一辆摩托车带他去看看。 顾亚辉和方国平聊着天，扒了一大堆苞谷，全部绑成了串，院子里早就立了两根壮实的木头，是专门用来挂苞谷的。 顾亚辉说道，“姑父，我先把这些挂上去吧。” 方国平笑着应声，“行，本来我等小宇回来挂的。” 顾亚辉把院子里绑成串的苞谷全部挂到了木桩上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陆慧芳和陆老爷子，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陆老爷子脚上穿着绿胶鞋，裤腿卷到小腿，脚上全是土，但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他一进院子，看到正在帮忙挂苞谷的顾亚辉，一脸惊喜，“亚辉，你咋来了？” 顾亚辉挂好手上的两串苞谷，走过来朝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们来陇山办事，特意过来看您。” 第287章 孙媳妇喊你进城看大门了 陆老爷子的目光落到赶紧站起身的陈若琳身上。 顾亚辉介绍，“爷爷，这是我对象。” “哎呀，你谈对象了？真好。”陆老爷子看到顾亚辉带了对象回来，神色满是欣慰。 陈若琳喊了一声陆爷爷。 “哎。”陆老爷子笑呵呵的夸赞，“这姑娘真俊。” “这是慧芳姑姑。”顾亚辉又朝陈若琳介绍。 “姑姑好。” 陆慧芳看到城里来的姑娘，抹了脸上的汗，应着声，也特别热情、 “姑姑，你们种药材去了？” “是啊，中药材呢。”陆慧芳介绍旁边的年轻小伙，“这是咱们农业局的技术员，带领我们搞药材试验田，种了两亩党参，还有当归。” “小顾，快领你对象进屋，你们吃饭了没，我去给你们做饭。” 陆慧芳去院子里的水槽边洗了手，打算往厨房走。 “姑姑，我们在县城吃过了，您别忙了。” 农业局的技术员见陆慧芳家有客人，便告辞去了村长家，陆慧芳和陆老爷子的地已经全部种完，明天要去村长家的地里种植。 大家进了屋，顾亚辉便说到了正事，“爷爷，我这次过来，是陆皓和楠楠让我给您带话，请您回城。“ 路老爷子听说孙子和孙媳妇让自己进城，立刻拒绝，“小顾，你跟他们说，我在老家挺好的，就不回去了，让他们俩在城里好好工作，我回去也没事干，待着怪闷的。” 捡点破烂卖点钱吧，还让陆皓唠叨，他待在城里就是个废人，在村里多好，一到地里，他还是个劳动力。 顾亚辉早知道陆老爷子就是这个反应，他神秘兮兮的说道，“爷爷，您必须得回去，楠楠在城里给您找了份工作，她说，让您回城挣工资呢。” 陆老爷子听闻顾亚辉的话，两眼瞬间冒光，“真的？我这么大年纪，还能找到工作？” 顾亚辉点头，“能啊，你孙媳妇啥本事您不清楚？她说能，那就能。” 陆老爷子对孙媳妇的能力自然是信服的，但是，他这把年纪，能胜任城里的工作吗？ 陆老爷子不放心的继续打听，“亚辉，楠楠给我找了个啥活？我得保证能干成才行。” 要是他干不了，他就不去了，免得又给孙子孙媳妇添麻烦。 顾亚辉沉思了一会，说道，“好像是看大门吧，。” 其实顾亚辉电话里也没问顾楠，找了个什么活。 他以为顾楠是骗老爷子进城。 他想了想，这么大年纪，唯一能胜任的，也就看大门了吧。 端个水缸子在传达室门口溜达就行。 “看大门？”陆老爷子闻言，满意的点头，“这活我绝对没问题。” 于是，老头立刻改变了主意，“我去干，挣点是点。” 顾亚辉本来还想再劝劝，没想到老头答应的这么爽快，他问，“爷爷，那您能跟我一块走吗？路上好有个照应。” 火车上太乱了，老头一个人还真让人不放心。 陆老爷子问，“你们啥时候走？” 顾亚辉看了一眼陈若琳，说道，“明天我们在这边办点事，如果顺利，后天就走了。” “后天啊？” 陆老爷子低着头沉思，“药材该种的都种上了，现在就菜园子里的白菜和萝卜还没收，还有两棵苹果树上的苹果也没摘.......” 陆老爷子怕城里的工作去晚了就被其他人占了，当即就做了决定，朝陆慧芳说道，“慧芳，白菜和萝卜你收了拉过来你们吃去，我今天把苹果摘了，明天再去地里看看，没啥事我就走了。” 陆慧芳没想到这么消息这么突然，她语气闷闷，“爸，您真的要进城啊？” 陆慧芳舍不得老父亲，好不容易跟他和好，她也很想尽孝。 转念一想，父亲去了城里也好。 留在村里，虽说她可以时常看到他，但是，老人太辛苦了。 老父亲心疼她，也闲不住，她干啥他干啥。 地里的活一天都没落下。 去城里看大门，至少不用出力。 “让爸去吧。”方国平说道，“爸，家里您放心，我身体越来越好了，会帮慧芳干活的。” 听到方国平的声音，陆老爷子板着脸，语气不善的开口，“你悠着点，楠楠说了，不能负重，我女儿就是劳碌命，欠你的。” 方国平被老人喷了一顿，讪讪的笑着，不敢接话。 “亚辉，走，带你对象去老屋，我给你们摘苹果吃。” 顾亚辉和陈若琳来时拿了这么多礼品盒，他们没有其他可招待城里客人的东西，但是树上有现成的水果。 城里人去人家家里做客，不都喜欢拿水果吗？ 家里就有。 “好勒，爷爷，我要自己去树上摘。” 顾亚辉起身，从小板凳上扶起了陈若琳，“走，去爷爷家摘苹果。” 陆老爷子看到顾亚辉扶陈若琳，又看着这丫头脸色不是很好，他关切的问，“亚辉，小陈咋了？身体不舒服？” 顾亚辉如实说道，“爷爷，若琳在来的时候，为了护我，被一个人贩子砍伤了，身上有伤。” “啥？” 听闻顾亚辉的话，陆老爷子和陆慧芳等人都大惊失色。 “受伤了？要紧吗？”陆慧芳担忧的在她身上打量着找伤口。 陈若琳笑笑，“爷爷，姑姑，已经没事了。” 陈若琳之前一直在听他们聊天，这会大家的注意力落到了她身上，她借此机会介绍自己的身份，“爷爷，你们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陆医生从陇山那场大火里救出的那位老人的孙女。” 听到陈若琳的话，陆老爷子他们都很惊讶。 “我一直都很感激陆医生，也很感激陆爷爷，是您教育出了陆医生那么优秀勇敢的英雄。我替我爷爷谢谢您。” 陈若琳给陆老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288章 不许陆皓认亲 她从进了金水村，心情就特别复杂。 因为，她从没有来过这么艰苦的山村。 她一直以为现在的农村生活条件都好了，没想到，交通不便的偏僻山村，还是这么落后。 当她把这个地方和陆医生串联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还有这位伟大的老人。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她能感受到老人身上质朴的精神，正因为有这样的家长，才能培养出陆皓那么勇敢无私的医生。 “原来你是那老陈的孙女啊？”陆老爷子笑道，“真是有缘分。” “丫头，别道谢了，你爷爷都给陆皓送过锦旗了，县里也表彰了他，我听说医院也表扬了，这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袖手旁观。人就应该多做好事。” 虽然陆老爷子也曾批评过陆皓，以后做好事可以，但是不要拼命。 要是以前，看到被救者的家属来家里，陆老爷子心里肯定不是很待见，毕竟大孙子为了救人，付出的代价太大。 可现在脸都治好了，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走吧，我们去摘苹果。” 陆慧芳要把顾亚辉拿来的东西给老父亲提上，陆老爷子瞅着那些奶粉，罐头啥的，说道，“给孩子们吃吧，我要进城了，拿家去喂老鼠啊？” 随后，陆老爷子兴冲冲的带着他们往老屋走。 路过村里的乡间小道，村里人看到陆老爷子带着这么两个俊朗的年轻人，都好奇的询问是哪里的亲戚。 陆老爷子笑眯眯的解释，“我孙媳妇的娘家人。” 到了老屋，远远的就看到菜园子的边上，有三棵果树。 陆老爷子笑着看向顾亚辉，“亚辉，认识那是啥品种吗？” 顾亚辉又把问题抛给了陈若琳，“若琳，你认识吗？” 陈若琳回道，“不是红苹果和黄苹果吗？旁边那棵小树上的我不认识。” 顾亚辉给她科普，“红的是红元帅，黄的是黄元帅，圆圆的那是国光。” “呀，亚辉，你都认识啊。”陆老爷子本来想给他们城里人讲讲这些苹果的品种，没想到顾亚辉啥都知道。 “爷爷，您忘了?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您老是给陆皓往学校捎苹果，我们全宿舍的人吃，我当然认识。” 顾亚辉瞅着那些果树，问，“爷爷，是要全部都摘了吗？” 陆老爷子点头，“国光不摘，那两棵得摘，你看成熟了全掉地上了，摘完咱就进城了。” 顾亚辉站在树下，抬起手，摘下一个最红最好看的苹果拿过来给陈若琳。 “这个最好看，肯定也最好吃。” 他掏出手绢擦了擦苹果，看到陆爷爷去了院子里拿果筐，周围就他们俩人，他凑近她，语气暧昧的开口，“这个苹果像极了你害羞时的样子。” 本来挺感动的陈若琳，“.......” 被他这么一撩，她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苹果，避开他戏谑的眼神，“拿来吧你。” 拿到苹果，她急忙转身，咬了一口，掩饰自己。 顾亚辉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噗嗤一笑，很麻溜的爬上了树。陆老爷子已经从院子里拿了两个果筐拿过来，还体贴的给陈若琳拿了个小板凳。 “小陈，你身上有伤，坐着吧，别太累。” 陈若琳急忙接过，“谢谢爷爷。” 陆老爷子递给顾亚辉一个篮子，让他挂在树上。 老爷子瞅着顾亚辉粗暴的扯着树叶，他立刻阻止，“亚辉，你会摘吗？不能这么硬扯，你拿着苹果往上一顶，就下来了，你这个摘法，苹果把都扯下来了。” 苹果把要是扯下来，苹果容易坏。 陆老爷子站在树下，给顾亚辉示范怎么摘苹果。 顾亚辉学着陆爷爷的样子摘了几个，有了窍门。 作为城里人，从来没干过这些农活，顾亚辉初次体验，干的特别欢快。 他身高手长，干活很麻利，很快就摘完了一棵红元帅。 今年的苹果不太繁，一棵树就摘了两大筐。 “亚辉，下来歇歇，我再去找两个筐来。” “好，爷爷，您快去，我干的正起劲呢。” 顾亚辉从树上下来，拿了个苹果啃。 自己现摘的，跟城里水果摊买的就是不一样，新鲜。 陆老爷子去了陆胜民家，从许玉琴那要了两个果筐，并且让许玉琴拉来了架子车。 “玉琴，我今天把苹果摘了，你过去拉两筐给你们吃，剩下的给慧芳。” 一直以来，陆老爷子不管任何事，都是一碗水端平，哪怕是以前跟这个儿媳妇关系很僵的时候，他每年摘了苹果，也会给许铮和陆晓玥留一份。 人心换人心，现在这儿媳妇，对他也特别孝顺。 许玉琴说道，“爸，您给陆皓他们留点，别全给我们了，苹果放到地窖里，能放到明年呢，过年的时候他们回来吃。” 陆老爷子已经决定去城里挣工资，现在急着干完家里的活，他朝许玉琴说道，“我要进城了，去的时候给他们拿点，你快拉上架子车跟我走。” 许玉琴没想到老公公突然又要进城，只好拉了架子车跟他一起去老屋拉苹果。 在路上，陆姥爷给许玉琴叮嘱， “对了，我得给你说件事，我走了以后，要是那干部再上门来找胜民，他脸皮薄，你直接给赶出去就是了。” 一家人冰释前嫌后，也没有了秘密。 许玉琴自然知道公公说的干部是干啥的。 “爸，这事你们不告诉陆皓一声合适吗？” 许玉琴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舅家的人找他，他万一想认呢？” “没有万一，他要认，那就别认我了。” 陆老爷子提到这个话题，面容黑沉，态度强势，许玉琴不敢再说啥，拉着架子车，跟在他身后到了老屋门口。 她远远的看到树底下吃苹果的两个人，惊讶得问，“爸，他们是谁？” 陆老爷子说道，“那是陆皓城里的朋友，也是楠楠的堂哥，算起来都是亲戚。” 农村人都好客，一听是顾楠城里的娘家人，那就是他们的贵客，许玉琴埋怨，“爸，你咋能让亲戚干活呢？” 还是城里的亲戚。 许玉琴热情的跑过去，脸上挂着笑，邀请他们去家里。 顾亚辉看到陆皓的后妈，淡淡颔首，“阿姨，家里就不去了，摘完苹果我们就走了。” 顾亚辉是陆皓最好的兄弟，所以以前对这个不认识的后妈本能的没啥好印象。 听说，要不是她带着儿子嫁过来，陆皓也不至于跟着爷爷背井离乡。 后来听说后妈和继弟都悔过了，一家人又和睦了。 不管怎么样，家和万事兴。 许玉琴还在诚恳的邀请，“那咋行，你们大老远从城里来，怎么能不吃饭呢？走吧，快去家里，我给你们做饭吃。” “阿姨，真不用了，咱们干活吧。” 顾亚辉感觉陆皓这后妈，也不算坏人，至少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女人。 顾亚辉帮着把两个果筐抬到了架子车上，许玉琴再三邀请他们，顾亚辉都婉拒，许玉琴只好自己拉着架子车走了。 没多一会，陆胜民又跑来了， 也是听说顾楠的娘家堂哥来了，过来邀请人去家里吃饭。 顾亚辉依旧婉拒，“叔叔，我们要走了，下次来了再去家里吃饭。” “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陆老爷子看到这文绉绉的儿子就生气，直接打发了他。 摘完苹果，陆老爷子带着顾亚辉和陈若琳去了屋里。 然后去给他们烧水喝。 陈若琳跟随顾亚辉进了堂屋，家里没啥像样的家具，被烟熏的黑漆漆的墙上，贴着好多张奖状，旁边还有一面锦旗。 上面的落款是陈有德。 爷爷送的。 陈若琳盯着这一墙的荣誉，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 这黑漆漆的墙，更加凸显出那些奖状，和锦旗在闪闪发光。 第289章 脱衣服 顾亚辉也注意到陈若琳一直盯着墙上的锦旗，他问，“你爷爷送的？” 陈若琳点头，“对。” 锦旗还是她去订做的。 陆老爷子烧了一壶水，给他们倒了水喝。 “爷爷，您晚上住这边吗？”顾亚辉打量着屋子问。 “对，我在慧芳那边吃饭，晚上过来住，有时候也去我那木头儿子家吃饭。” 陆老爷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一家人和睦了就是好，干啥都有盼头，多亏了楠楠开导我，不然，我还固执着呢。” 顾亚辉知道以前陆老爷子跟陆慧芳不来往，还有陆皓后妈这边，也是顾楠嫁过来后，双方慢慢缓和了关系。 他妹妹到哪都在竭力的做好事。 陆皓以前可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父亲，之前他曾一度以为，陆皓是个孤儿。 直到参加工作后，有一次喝酒聊天，陆皓才给他透露了自己的父亲另娶之事。 顾亚辉和陈若琳坐了一会，已是下午时分，在五点左右，在公路边等着的话，会有最后一趟回县城的班车从那经过。 于是俩人在爷爷家待到快五点时，便跟陆老爷子告别离开。 “爷爷，那我们先回县城了，您把家里安顿一下，我们走的时候，提前过来通知您。” 陆老爷子忙活着要去找袋子装苹果，“行，亚辉，我给你们拿点苹果。” “不用了爷爷，我们俩刚才都吃过了，等我们回城的时候拿。” 顾亚辉要在路上照看陈若琳，腾不出手来拿东西。 “那也行。” 陆老爷子一直送他们出了村，到公路旁等班车，看到他们上了车离开。 到县城后，顾亚辉带着陈若琳吃了饭，两人回了陇山宾馆。 顾亚辉看得出陈若琳从到了陆皓家里，情绪就一直很低落。 到现在回来了依旧打不起精神。 他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累着了？伤口不舒服？” 顾亚辉看着陈若琳脸色不太好，有些懊悔，“今天应该让你卧床休息的。” 带她在外面跑太久，或许伤口使力了。 陈若琳摇头，“不是，吃了止痛药后伤口不咋疼。” 她靠在顾亚辉的肩头伤感，“我就是没想到，陆医生老家的生活那么艰苦。” 确切的说，是他们家的条件比村里其他人家都艰苦。 尤其住的那房子，真的，她无法形容。 “顾楠嫁过来的时候，也是嫁到了老屋吗？”陈若琳很好奇的问。 她无法想象，顾楠那么优秀的女孩，怎么能在那种状似解放前的屋子里结婚，。 提到他妹妹，顾亚辉的眸底也是划过一抹心疼之色，“是的，堂屋旁边的那间小屋，就是他们的新房。” 听说新婚两天是在陆皓父亲那边，但顾亚辉没去过，不知道那边条件如何。 顾亚辉注意到陈若琳的叹气声，“怎么了？” 陈若琳垮着脸，无精打采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陆医生家的情况，我现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说到这，她不由自主的眼角挂上了泪。 顾亚辉替她擦拭眼泪， “这就是生活，我知道，你从小没吃过苦，也没离开过城市，不知道在咱们国家现阶段，贫富差距有多大，他们这边主要是交通限制，所以比其他地方更落后。” 顾亚辉如此安慰着陈若琳，但只有陈若琳自己知道，她感叹的不是农村的艰苦生活，她就是纯粹的心疼陆皓和顾楠。 心疼他们命运坎坷。 “陆医生的母亲是去世了吗？” 顾亚辉点头，“对。” 那次他们喝酒的时候，他有问过陆皓关于他母亲的事。 陆皓说，他也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好像是生他的时候死了。 当时，提到这个话题，陆皓脸色特别不好看，后来他便再也没有问过。 这是陆皓的伤痛，谁也不敢去揭伤疤。 陈若琳说道，“你再给我说说陆医生和顾楠的情况吧。” 顾亚辉狐疑的看着她，“怎么突然对他们这么感兴趣？” “我就是想听。” 顾亚辉以为陈若琳是想融入到他的生活圈子里，因此想了解他身边的人。 “行，先躺下休息，我慢慢给你讲。” 俩人躺在床上，顾亚辉给陈若琳讲着陆皓他们的故事。 陆皓也姓陆，母亲去世........ 也没有舅舅家走动。 陈若琳越听，内心越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特别扯淡。 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晚上她给家里打去电话，给爷爷汇报情况。 可惜，家里的电话里传出的是一道男音。 “陈小姐？” 陈若琳听到孙诚的声音，她又望了眼宾馆的门，语气冷了下来，“你怎么在我家？” 这个孙诚，怎么找到她家，并且大晚上还在家里的？ 这是住到家里了？ 孙诚回道，“我昨天刚到。” 陈若琳问，“我爷爷呢？” “陈爷爷睡着了，要叫醒他吗？” “不用了。” 陈若琳挂了电话。 顾亚辉睡着了，陈若琳却在旁边的床上辗转反侧，一直胡思乱想。 天亮后，顾亚辉看到她盯着一对熊猫眼，惊讶的问，“你昨晚干嘛了？” “是不是伤口疼的说不着？” 顾亚辉关切的看着她，说道，“一会我给你换药，看看有没有感染或者崩破伤口。” 陈若琳不敢告诉顾亚辉自己心底的那种猜测，因为那只是她的直觉。 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也姓陆。 但是，这个地方，姓陆的人太多了。 顾亚辉洗漱之后，就打算给陈若琳换药。 他看着心不在焉的陈若琳，开口，“脱衣服。” “什么？”他一句话，成功让她收回心神。 顾亚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着，重复刚才的话，“脱衣服。” “别误会，只是换药。” 他看着陈若琳，语气戏谑，“还是这件衣服也要被我撕破？” 他这话，就更加令人遐想了。 陈若琳低头瞅着自己身上宽松的毛衣，说道，“你先出去。” 顾亚辉单手插兜，被赶出了门。 陈若琳脱了毛衣，把顾亚辉的衬衣穿在身上，留出一只胳膊，受伤的肩膀露在外面。 顾亚辉进来后，看着她那身造型，嘴角微抽。 他戴了一次性手套，拿了新纱布和碘酒，给她换药。 他看着她肩头的伤口，面色凝重，特别心疼。 如果这一刀扎在他自己身上，他反而没这么疼。 他动作很轻柔的给她换了药，包扎了新的纱布，陈若琳见一向叽叽喳喳的顾亚辉，突然不说话，她担忧的问，“我的伤口没事吧？” 顾亚辉神色凝重的望着她，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一口。 陈若琳见他用那种心疼的眼神看着她，她紧张的问，“伤口有事吗？” 顾亚辉说道，“没事。” “没事就好，你先出去，我换衣服。”陈若琳已经张罗着拿自己的毛衣。 “昨晚怎么没睡好？”顾亚辉不放心的问。 “我在想我表哥的事。” 陈若琳换好衣服后，已经到了上班的点，于是迫不及待的给县里领导办公室打了电话。 希望要到地址。 杨主任说是已经在办公室了，请他们过去。 第290章 寻亲成功 顾亚辉和陈若琳很快便到了县政府。 杨主任已经在门口等待。 他说道，“小陈，地址已经打听到了，我今天要开会，你们可以先去镇上，让那边的同志带你们去。” “杨主任，不用麻烦，您把地址给我就行，我们可以自己去找。” 有顾亚辉陪同，陈若琳不太想麻烦干部。 她有心理准备，今天找到家门口，未必能见到人，带着干部影响不好。 “在这。”杨主任递给陈若琳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磐石镇金水村，陆胜民。” “只有这一个名字吗？”陈若琳看着这个名字是她表哥父亲的。 那她表哥叫啥？ “小陈，我能提供的线索有限。”杨主任为难的说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对方很抗拒认亲，因为这属于人家的私事，我们当干部的也没法过于干涉，连那个村的村干部，也拒绝透露那家人的情况，还请理解。” 陆老爷子找了村长，威胁他要是敢告诉那些干部陆皓的情况，他就跟村长拼命，他还让村长给调查此事的干部带话，谁敢多管闲事，他就告谁。 陆老爷子在城里混迹多年，天不怕地不怕，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有时候还玩晕倒那一套，没人敢跟一个老头子过不去。 陆胜民当老师的，还懂法。 至于他们保护的对象陆皓，如今在城里的医院，也是个人物。 陆老爷子和陆胜民如此抗拒，村长也不敢私自做主。 毕竟，二十多年前的事，这个村，也就只有村长了解详情。 陆皓那个外公，当年干的忒不是人事了。 现在来找人，谁愿意搭理他？ 村长一把年纪，也不怕自己被撸，所以自然是向着陆家的。 他如实向上面传达了陆家的态度，干部们都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后来陈老摔伤住院，没来陇山，这边便也搁浅了此事。 眼下，杨主任能给她提供的，只有一个地址和陆胜民的名字。 当然，这并不说明，杨主任他们只有这么多线索。 县里的干部很清楚，陈若琳这边找人需要的就是一个地址。 有了地址，便也等于找到了人。 所以，多余的不必多言。 省的那陆老头来闹事。 陈若琳接过纸条，由衷的道谢，“好，谢谢杨主任，那我们走了。” 从县政府门口过来后，陈若琳把纸条给了顾亚辉，因为顾亚辉对这边相对来讲，比较熟悉。 也有熟人。 顾亚辉看着陈若琳手中的纸条，眼眸微亮，“磐石镇？金水村？” “这不是陆皓他们村吗？” 听到顾亚辉的话，陈若琳眼眸狠狠波动。 昨天她只管跟着顾亚辉走，根本记不住这边的地名，在班车上，当地人说的方言，她也听不太懂。 这会，听闻顾亚辉说，这个地方是陆皓他们村，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陆皓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地址对上了，那名字呢？ 陈若琳如此发问，再对上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目光，顾亚辉笑着揶揄，“你不会觉得，你找的人是陆皓吧？” “你回答我。”陈若琳急切的问。 顾亚辉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没事也不问人家爹的名字，再者，陆皓从来不提他父亲。” 陈若琳神色呆滞的站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顾亚辉刚才以为陈若琳在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可陈若琳的表情那么严肃，他又不得不认真对待，“若琳，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找的人是陆皓？你这边有啥证据和线索吗？” 陈若琳回道，“没有证据。我也只知道我那个姑父的名字。” 她觉得，她应该这么称呼那个男人。 因为，听说姑姑跟他是真心相爱，还给他生了孩子。 不叫姑父叫什么呢？ 至于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找的人是陆皓，就是昨天去了陆皓家后，了解了他从小的经历后的直觉。 顾亚辉觉得陈若琳不是冲动之人，她有这样的猜想，或许是有什么依据，他提议，“要不，我给楠楠打个电话问问她公公的名字？” 陈若琳沉思了片刻，回道，“别打了，先去金水村。” 不管陆皓父亲是不是叫这么名字，她都必须去对方家里核实情况。 打给顾楠，打草惊蛇。 对方有了准备，坚决不承认，或者坚决不让他们进门的可能性都有。 其实，她爷爷当年的行为，陈若琳根本就没幻想凭她几句话让对方认亲。 陈若琳在县城里买了很多昂贵的礼品，怀着复杂的心情，再度坐上了开往金水村的班车。 在金水村的公路上下车后，直接进了村。 顾亚辉提议去陆老爷子家，找他确认陆胜民的身份。 陈若琳却表示不同意。 从几个月前到陇山第一次找人，再到现在有了线索，她从各方了解到的信息，是那家人拒绝认亲。 她也比顾亚辉更加清楚，她爷爷当年对她那位姑父做过什么、 说实话，陈若琳此时既希望自己找的人是陆皓，又不希望是他。 一方面，她为自己有那样一位表哥，感到骄傲。 另一方面，她觉得他们家不配。 爷爷不配。 爷爷欠自己的外孙已经够多，如果还因着他的缘故，让自己的外孙遭受了一场火灾差点毁容，他老人家这辈子都弥补不了亏欠。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陈若琳不希望那个人是陆皓。 陈若琳不同意去陆爷爷家，她想现在村里打听一下陆胜民的身份，跟陆皓到底有没有关系。 俩人进了村，在村口等了一会，正好看到个扛着锄头下地的老头。 顾亚辉上前打听，“大叔，您好，我们想向您打听个人。” “你们说。”大叔锄头把往手里一杵，很热心的开口。 顾亚辉问，“咱们村有没有一个叫陆胜民的村民？” “陆胜民？有啊，就小学老师嘛。”大叔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小学老师？ 顾亚辉的眼眸划过一抹复杂的光。 陆皓他父亲就是小学老师。 难道....... 他又急忙追问，“那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大叔警惕性挺高，见他刨根问底，他眼珠子微眯，反问，“你们是干啥的？” 闭塞的山村，平时很少来生人，如果有人突然进村打听村里人的信息，村民们都会很默契的拒绝告知。 万一来的人对他们村里人不利，报信那个人就遭殃了，会被当成叛徒。 大家祖祖辈辈在一个村住着，没必要为了陌生人得罪村里人。 所以，大家的嘴该严的时候，还是挺严的。 顾亚辉眼眸微动，脑瓜子一转，诚恳的说道，“大叔，我们是从市里慕名而来的，听说陆胜民老师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大夫是不是？还治好了一个腿瘸的人，我们想找她看个病。” 听说是来找陆家媳妇治病的，大叔立刻没了顾虑，夸赞道，“是啊，陆老师家那儿媳妇可不得了，愣是把村里方老五的腿给治好了，两根拐杖都扔掉了。” 第291章 陆皓的身份 大叔说道，“是啊，陆老师家那儿媳妇可厉害呢，治好了方老五的腿，两根拐杖都扔掉了。” 听闻大叔的话，陈若琳和顾亚辉俩人都懵住了。 神色复杂的对视。 大叔口中的方老五是方国平，这顾亚辉知道。 那么，陆老师的儿媳妇，岂不就是顾楠？ 陈若琳要找的人，真的是陆皓？ 顾亚辉得到这样的消息，内心被狠狠的震撼到了。 这一路上，他其实不太相信陈若琳的判断。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可眼下，事实摆在面前。 有什么答案，开始呼之欲出。 大叔继续说道，“小伙子，你们来晚了，那陆家媳妇进城了，不在村里。” “大叔，咱们村有几个叫陆胜民的？”顾亚辉看着大叔，确认。 他还是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陆皓怎么能是陈若琳表哥？ 大叔说道，“就一个嘛，还能有几个？” 大叔见两个年轻人脸色很微妙的样子，他眯着眼问，“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大叔，我们就是找陆家媳妇治病的。”顾亚辉朝大叔道谢，“谢谢大叔。” 大叔走后，俩人陷入了沉思。 陈若琳似乎也一时很难消化这个事实。 “你的猜测是对的，陆皓是你要找的人。” 顾亚辉看着陈若琳，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这太令人意外了，你跟陆皓是表兄妹？” 顾亚辉问，“现在怎么办？去陆家吗？” 这么大的事，需要找当事人确认，才能确定下来。 不能凭借拼凑的线索，就确定陆皓是陈若琳要找的人。 显然，陆皓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么，要确认清楚，只能找陆皓的父亲或者爷爷。 陈若琳平复了心情，应声，“走吧。” 这个点，陆胜民在隔壁村小学，应该不在家。 他们不认识陆胜民家在哪，直接再次去陆爷爷家了解情况。 这会，陆老爷子正帮着陆慧芳在菜园子拔萝卜，突然看到顾亚辉和陈若琳又来了，他很是惊讶。 陆老爷子扔下手中一个粘了泥土的大粗白萝卜，朝篱笆门方向喊道，“亚辉，你们咋过来了？是不是今天就要走？” 老人以为顾亚辉是来通知他离开的。 顾亚辉说道，“爷爷，明天走。” “快进屋。”陆老爷子从菜园里下来，看到他们手中的东西，埋怨，“怎么又拿东西？你们这些年轻人，赚点钱不容易，别乱花。” 顾亚辉和陈若琳看着朴实和蔼的老人，神色都很复杂。 也难以开口打听关于陆皓的身世问题。 他们俩心底都很清楚，一旦挑明陈若琳的身份，将会面临什么。 陆家人心里肯定是恨着陈老的。 但是，陈若琳千里迢迢的来了这里，兜兜转转找到了线索，她肯定是要搞清楚真相，才能回去给爷爷交差。 顾亚辉眼眸闪躲着，不敢看陆老爷子的眼睛，他底气不足的开口，“爷爷，我们是来村里找人的。” “找人？找啥人？”陆老爷子很热心的询问。 顾亚辉看向了陈若琳，“若琳，你说吧。” 陈若琳鼓起勇气，看着老人说道，“爷爷，我是来村里找我表哥的。” “表哥？你表哥在咱们村吗？”此时，陆老爷子还没意识到什么。 陈若琳点头， “对，我打听到我姑父家就在金水村，我姑姑当年生下我表哥后，因为我爷爷不同意她和我姑父在一起，他们便分开了，我姑父独自带着孩子回了老家，我爷爷如今病重，深知自己当年的行为大错特错，希望找到我姑父和我表哥，能见他们一面，求他们的原谅。” 听闻陈若琳的话，本来慈眉善目的陆老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 陈若琳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陆老爷子问，“你爷爷姓什么？” “姓陈。” “哪里人？”陆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带着冷意。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凌厉。 陈若琳如实回道，“他二十多年前在b市工作，后来调到了兰城，现在已经退休了。” 二十多年前在b市....... 陆老爷子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看陈若琳的眼神同样不带一丝温度，“你是那个人的孙女？” “是的，陆爷爷。”陈若琳诚恳的开口，“我是陈有德的孙女，我是替他来找人的。” “你不要叫我爷爷。” 陆老爷子因为这个消息，他沧桑的面颊黑沉一片，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愤怒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有种自己被人利用欺骗的感觉。 老人胸口剧烈起伏着，许久，他对着顾亚辉冷漠的说道，“亚辉，你们要找的人我不认识，也帮不上你们的忙，你们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顾亚辉小心翼翼的出声，“爷爷，我们从县里的干部那，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他话没说完，就被陆老爷子打断，“啥情况？你打听到的情况跟我有啥关系？” 他情绪激动，语气拔高，“我说了，我帮不上你们的忙，你们走你们的。” 陆老爷子说完，就气冲冲的去了菜园子里干活。 后面跟过来的陆慧芳很尴尬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她也没想到，这个姓陈的女孩，竟然是来找陆皓的。 她父亲一直防着镇上的干部，千防万防，却没想到，人直接找到了家里。 还是顾亚辉带来的。 陆慧芳不敢吭声，只能示意顾亚辉他们离开，然后低着头去帮老父亲干活。 顾亚辉和陈若琳被晾在一边。 老爷子情绪如此激动，更加证实了他们找的人，就是陆皓。 俩人就这么站在老屋门口的槐树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第292章 滚，这辈子都别想认外孙 这会，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陆胜民下班回来，骑着自行车路过老屋，来喊陆老爷子去家里吃饭。 他看到顾亚辉和陈若琳又来了，很热情的开口，“小顾，你们过来了？走，今天一定要去家里吃顿饭。” “叔叔，我们........”顾亚辉看到陆胜民，同样难以启齿自己来的目的。 但是，急于确定陆皓关系的陈若琳，根本顾不得许多，看着陆胜民直接发问， “叔叔，请问您认识陈雅芝吗？” 她若现在不问，一会陆爷爷过来把他们赶走，她就没机会问了。 虽然她心里有了答案，但是陆家人拒不承认，回了兰城，也无法找陆皓。 陈若琳必须彻底搞清楚真相，回去好向爷爷交差。 果然，陆胜民听到陈雅芝的名字，扶着自行车的手一松，车子差点跌倒。 他面容狠狠波动，看着陈若琳，“你说什么？” 陈若琳说道，“我是陈雅芝的侄女，我来这里，是找我姑姑的儿子的。” 陆胜民听闻陈若琳的话，松开了自行车把，眸底翻滚着波涛的情绪。 陈若琳看着因为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过于震惊而神色呆滞的中年大叔，一切真相已经明了。 看着陆胜民，陈若琳心底特别难受。 这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民教师，是她姑姑曾经爱的人啊。 他们一家三口，活生生被她爷爷拆散。 “叔叔？”陈若琳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出声。 陆胜民还没有所反应，陆老爷子却是黑沉着脸，从菜园里大步奔了过来，直接挡在了陆胜民的面前，“不认识，我们谁都不认识。” 他对顾亚辉和陈若琳都没有好脸色，再次赶人，“顾亚辉，你带她走，明天我也不跟你们进城，你们不要再来了。” “等等。”陆老爷子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看着陈若琳问，“屋里那个锦旗，是你爷爷送的？” 陈若琳小心翼翼的点头，“对。” 得了她肯定的回答，陆老爷子一拳砸在老槐树上，“老天爷，真是疯了。” 所以，他家陆皓，舍命从大火里背出来的，是当年那个狠心的老混蛋。 陆老爷子捂着胸口，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的怒吼，“滚，都给我滚！” 顾亚辉见陆老爷子面色痛苦，不放心的扶他，却被陆老爷子甩开，“顾亚辉，你们都给我滚。” 陆慧芳从菜园子跑了下来，劝解，“亚辉，你们先回去吧。” 顾亚辉不敢再刺激陆老爷子，只好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站住。”陆老爷子又喊住了他们。 陆老爷子神色愤怒，“回去告诉姓陈的，只要我活着，这辈子就不可能让我孙子认他。” “顾亚辉，你如果真的是陆皓的朋友，就不要插在中间管闲事。” 陆老爷子对顾亚辉的态度也很差，在他看来，昨天顾亚辉带这个女孩过来，就是来探路的。 顾亚辉急忙解释，“爷爷，您别激动，这件事，我们也是进了村才知道，我们也很意外。” “别说没用的，滚蛋吧。” 顾亚辉只好带着陈若琳离开。 没走几步，陆胜民追了上来。 他拦住陈若琳，神色痛苦的看着她，艰难出声，“你告诉我，陈雅芝她......还活着吗？” 陈若琳如实说道，“叔叔，我姑姑当年被我爷爷送去了港城，我们一直在找她，还没有消息。” “她当年，不是嫁给了港城的富商？”陆胜民问。 陈若琳摇头，“不是的，是我爷爷强行送走了她，我姑姑从来没有背叛您。” 陆胜民听到这样的消息，脚下一软，瘫软在地。 “叔叔，您没事吧？”顾亚辉去扶他。 陆胜民瘫坐在地上，面色痛苦的低咒，“陈有德，你不得好死！” 陆慧芳看到陆胜民瘫倒在地，追了上来，她神情严肃的朝顾亚辉和陈若琳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爸和我哥不想提当年的事，既然都过去而是多年了，请你爷爷也不要再找人了，陆皓不会认他的，给彼此留点体面吧。” “姑姑，那您照顾好爷爷，如果他身体有什么异样，你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县城。”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事情最终搞成这样，顾亚辉和陈若琳还是很难受。 也很后悔他们刚才是不是太莽撞。 可陈若琳知道，如果她不开口询问，就确定不了陆皓的身份。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很明白，陆皓就是爷爷要找的人。 他就是自己的表哥。 但是，陈若琳心里却有了其他想法。 她突然不希望爷爷跟陆皓相认。 如果隐瞒这个真相，爷爷至少还能有机会见到陆皓。 如果相认，恐怕以后陆皓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 顾楠也不会再给爷爷治病。 此时陆家人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以前的确是爷爷太过分了。 人家有权利不原谅。 可爷爷到底也是老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见见自己的外孙，忏悔，赎罪。 陈若琳的内心极度矛盾。 ......... 陆皓昨晚值了夜班，早上睡了会觉，顾楠叫他起来吃饭，吃完再睡觉。 陆皓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顾楠已经做好了饭菜。 “快吃吧，吃完你再睡，一会我要去给陈老抓药做药丸，今天回来可能比较晚，正好不打扰你睡觉。” “你自己做药丸？”陆皓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到桌上。 “也不是我一个人，陈家有保姆，陈若琳那位从港城来的未婚夫也在，应该都会帮忙的。” 听顾楠提到港城来的未婚夫，陆皓看向她，好奇的问，“陈若琳跟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是家里定的，她没那个意愿，就应该早点断了。” 怎么还能让人住到家里去？ 顾亚辉回来后，他们算怎么回事？ 搞得跟三角恋一样。 顾楠说道，“我看那位孙先生对陈若琳也也没那个意愿，感觉他们不怎么熟的样子，应该也是家人逼迫，身不由己。” 吃完饭，顾楠打算出门，让陆皓继续补觉，陆皓却要跟着她一块去。 顾楠诧异的看向他，“你跟着去干嘛？” “帮你做药丸。”陆皓说完，端着碗筷进厨房。 出来后，说去洗把脸，让顾楠等他两分钟。 顾楠问，“你不补觉了吗？” “昨晚值班的时候，后半夜眯了会，不困了。” 陆皓洗漱后，进屋去换了身衣服，随后跟着顾楠一起出门。 顾楠在街上的药铺给陈老抓了中药，磨成了粉，又买了蜂蜜，俩人坐车去陈家做药。 到市委家属院时，远远的就看到衣着考究，气质出众的男人在陈家门口在溜达。 顾楠指了指前面那道身影，朝陆皓低声说道，“那就是孙城，陈若琳的未婚夫。” 陆皓顺着顾楠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看到那抹身影，嘴角微勾。 这气质，跟顾亚辉不分伯仲。 当情敌，恐怕实力相当。 那边散步的孙城，看到顾楠和陆皓，英俊的面容带笑，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第293章 跟顾亚辉一样自恋的男人 孙诚看到顾楠和陆皓过来，眼眸微亮，迎了过去。 “顾大夫。”他朝顾楠打招呼。 “孙先生。”顾楠朝陆皓说道，“这位是陈若琳的未婚夫。” 顾楠比了下替她背着医药包的陆皓，介绍，“这是我爱人。” 孙诚看着陆皓，绅士的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孙诚。” “陆皓。”陆皓淡淡的握了下手。 “请进吧。”孙诚像是主人一般，邀请他们进了陈家。 陈老在客厅里坐着，保姆已经准好了厨房里的一切，上次做过药丸，家里什么设备都有。 顾楠跟陈老打了招呼，直接就跟保姆去厨房忙活了。 陆皓听说做蜜丸搅拌的时候，是个体力活，因此跟着顾楠去了厨房。 孙诚见状，也挽起了袖子，要进去帮忙。 顾楠说道，“孙先生，等我熬制结束，一会捏蜜丸的时候你们再帮吧。” 这是做药，一帮门外汗跟进来，只会越帮越忙。 这位孙先生，才见两次，未免也太热情了点。 顾楠之前觉得这个人跟陈若琳不熟，现在看他的做派，她意识到，人家这是拿自己当陈家的一份子了，以主人自居，所以热情。 虽然顾楠婉拒了孙诚的热心，但在她将蜂蜜熬好，陆皓帮忙搅拌的时候，孙诚却还是跟了进来。 他站在一旁看他们做药。 他朝顾楠询问，“顾大夫，您这个是传统工艺吗？” “对。” “您师从何处？”孙诚似乎对她的医术很感兴趣，看了眼陆皓脸上淡淡的疤痕，“我听陈爷爷说，你医术很精湛。” 之前空口无凭，眼下见到了陆皓的真人，看到了他的脸。 孙诚感到震惊。 大火烧伤，恢复到这种程度，实属难得。 陈爷爷那次身上也被烫伤，昨晚他见了他的疤痕，很狰狞。 顾楠往锅里均匀的撒着药粉，随口说道，“农村老家学的医，说了你也不认识。” “哦，请问你老家在何处？” 陆皓替顾楠擦着汗，看了眼站在一旁喋喋不休跟他媳妇搭话的孙诚，语气凉凉，“孙先生好像对中医很感兴趣？” 孙诚双手插兜，看着锅里搅拌着的药粉，神色带笑，“是的，中医文化博大精深，听说很多西医治不了的病，中医都有办法，所以比较感兴趣。” “孙先生不是做生意的吗？”顾楠问。 “对，主业是赚钱，对中医纯属兴趣。” 孙诚神色很悠闲的看了眼顾楠。 他此时的态度，给陆皓的感觉，他并不是对中医感兴趣，而是对中医大夫感兴趣。 顾楠把锅里已经搅匀熬好的药全部盛进了碗里， 她朝陈家保姆说道， “端到通风处，等稍微晾一会，不那么烫就可以捏蜜丸了。” 要是放太量，会凝固。 所以温度要适中。 顾楠从厨房出来，热的一头汗。 陈老急忙招呼他们，“来，快坐下喝点水。” 陆皓端起桌上的水杯给了顾楠，顾楠喝了一口，擦了把汗。 陈老看着几个年轻人忙活，他叹气，“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们几个年轻人都辛苦了，叫我怎么过意得去？” 顾楠说道，“陈老，陈小姐走的时候，托我照顾您，我和若琳是朋友，我又是大夫，都是应该的。” 陆皓朝陈老询问，“陈老，陈小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顾亚辉的电话从昨晚开始没打通。 陆皓今天给顾亚辉请了假，那小子要是再不回来，他就得去顶班。 关键遇到大手术，人手不够，会很麻烦，实习生没经验。不能赶鸭上架。 陈老回道，“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对了。”一旁的孙诚听他们聊到陈若琳，忽而想起，“昨晚陈小姐有打来电话，您已经入睡，我便没叫醒您。” “她说了什么？”陈老急切的问。 昨晚打来的电话，早上都不告诉他？ 这小孙从早上就在外面溜达，也不知道是来干啥的。 “她没说什么，听说您休息，就挂了电话。” 刚说着，家里的座机响了。 顾楠替陈老拿过电话，让他接起。 是陈若琳打来的。 “若琳，你说什么？明天回来？”陈老语气急促的问，“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陈若琳沉默片刻，还是如实回答了老爷子的问话。 陈老此时也顾不得家里有人，又急忙询问，“那你表哥，同意跟你来兰城吗？” 陈若琳声音沉重，“爷爷，我们没见到人。” 陈老的面色瞬间垮了下来，语气满是失落，“没见到人？他拒绝见面吗？” “他在城里工作，他的家人，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他。” 陈若琳顿了几秒，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爷爷，我觉得，要不，咱们还是别找了。” 陈老却不依，“若琳，我就想见他一面，我想看看我的外孙长什么样，我想向他道歉，赎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要见他一面就行，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他恳切的朝陈若琳说道，“你再给他父亲说说，把你表哥的联系方式要过来，我去找他。” “等我回去再说吧。” 陈若琳挂了电话，陈老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本就苍白的脸颊，看起来更加憔悴。 顾楠赶紧从他手上接过电话放下。 她关切的问，“陈老，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陈老叹着气，神色痛苦。 他说道，“我去屋里休息会。” “小顾，小陆，一会做完药，你们留在家里吃饭吧。” 顾楠和保姆扶着他上了轮椅，“陈老，您先休息会，一会我给您针灸。” “好。” 顾楠看着陈老的身影，心中疑惑，刚才听到他跟陈若琳聊电话，好像在找外孙？ 这让顾楠不得不联想到，他上次回老家，听到村长找陆胜民时，俩人说的那些话。 她因为某种念头，心脏不由一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陆皓。 陆皓在跟孙诚在聊天，可能除了顾亚辉，其他男人天正对八卦的敏锐度不高。 陆皓和孙诚似乎对陈老刚才的电话内容压根不听见，俩人一点都不好奇，也不关心。 陈老回屋休息，保姆端来了已经温度适中的药，顾楠让大家带了一次性手套，开始捏药丸。 捏成丸药那么大，服用的时候，可以掰开吃，一次两粒。 孙诚也很热心的帮忙，他说自己是中医爱好者，果真干活的时候，还挺像模像样。 “孙先生，你和陈若琳何时完婚？”陆皓手上捏着药丸，看了眼孙诚，与他闲聊。 孙诚学着陆皓的样子，也捏了一个，放到了案板上，“不清楚，我们不太熟，需要培养感情。” “如果陈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你是否会退步成全？”陆皓眼眸微眯，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询问。 为了顾亚辉，他也是拼了。 孙诚嘴角微勾，自信爆棚，“我想，以我的条件，陈小姐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陆皓低头干活，结束了试探。 跟顾亚辉一样自恋的男人。 第294章 你当年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顾楠见他们几个捏药丸捏的挺像那么回事，速度也很快，便说道，“我去给陈老针灸，这些就交给你们了。” 她希望有跟陈老独处的时间，去了解一些情况。 陆皓应声，“去吧，早点结束我们早回家。” 顾楠进屋给陈老针灸。 陈老这会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还在叹气。 看得出，他的内心压力特别大，精神状态也一直调整不过来。 老人有心病，想让他打开心结，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问题。 顾楠给他扎针的时候，神色微动，跟陈老闲聊，“陈老，您在找人吗？” 陈老声音气若游丝，“是啊，我在找我的外孙。” “您外孙在陇山？”顾楠给银针消着毒，很随意的问道。 陈老应声，“对，在陇山。” “是什么原因让您跟他失联了呢？”顾楠问这句话的时候，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她能跟十年前救她的小哥哥结婚，所以，如果陈老跟陆皓真有什么关系，其实她也不会感到不可思议。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陈老或许是压抑太久，亦或许是出于对顾楠的信任，他并未隐瞒什么，哀叹着反省自己，“当年，是我太固执，太自私，拆散了我女儿的婚姻，发生了悲剧，我现在悔恨啊.......” 陈老说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而顾楠，当听到陈老的话时，她的脑瓜子又有一瞬间的当机。 前世她不了解陆皓父母的纠葛，只知道陆皓母亲从国外回来过。 但重生后，那天在陆家的院子里，包括后来爷爷跟村长的对话，她也理清了一些头绪。 大概就是陆皓的妈妈生了他，然后把他给了陆胜民，然后，陆皓的母亲在家人的支持下另嫁富豪。 现在，陆皓的外孙想找外孙....... 因为爷爷的态度强势，不让陆皓知晓有人寻亲一事，她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陆皓聊这件事。 以她之前对陆皓的试探，大概他知道也不会相认。 顾楠沉吟了片刻，稳住心神，试着问道，“陈老，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雅芝。”陈老提到自己女儿的名字，语气里透着内疚和思念，各种复杂的情绪。 顾楠听到这个名字，面色骤然一僵，拿着银针的手抖了抖。 差点惊叫出声。 是陆皓的母亲！！ “您家里有她的照片吗?”顾楠语气艰难的开口。 她说完接触到陈老的疑惑的目光，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您女儿长什么样子，她一定很漂亮吧。” 陈老倒也没拒绝她，冲她指了指房间里一个暗红色的镯子，“小顾，那最底层的抽屉里有个盒子，你拿过来。” 顾楠顺着他的视线，走过去，拿出了盒子。 陈老从盒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小相片。 他看着照片上的人儿，眸子里闪着泪光，嘴角浸着笑意，开口，“这就是我女儿。” 当顾楠真真切切的看清楚那张黑白相片上的人的模样时，她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张照片，陆胜民也有一张。 前世，他被许铮气到住院后，把那张照片还给了陆皓。 猜测和确认是两码事。 此时，真真切切的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顾楠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老注意到顾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问，“小顾，你怎么了？” 顾楠一滴泪滴到了照片上，她眼含泪光，看着陈老，语气更哽咽，“陈老，您当年为什么要拆散他们啊？” 如果不是他棒打鸳鸯，陆皓就不会成为没妈的孩子。 他这么多年，就不会过得那么艰辛。 他的母亲，看起来是那么漂亮，那么优雅，还是知识分子，如果她陪着陆皓长大，陆皓的生活该多么幸福啊。 这所有的一切美好，都被眼前这个人毁了。 陆皓的亲外公，他毁了女儿一家的幸福。 给他们一家三口，造成了不可弥补的遗憾和痛苦。 更可笑的是，二十多年后的现在，陆皓为了救这位自私的外公，差点毁容。 不，是真的毁了容，如果这辈子没有她，陆皓就跟前世一样，顶着一张面具，自卑的活着...... 都说好人有好报，可老天爷有时候的安排，真的让人无奈，唏嘘。 顾楠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老人，她作为医者的悲悯之心，逐渐消失。 有些人，不是说老人就应该被原谅。 “我当时也是利欲熏心，我女儿她当年找了个农村人，我反对也没用，她义无反顾的要跟那个人在一起，后来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 这件事，对当时的我来讲，是件很蒙羞的事。 我早已给她物色好了城里的对象，是我领导的儿子，她本该有大好的前途，可她非不听，我一时糊涂，就把她带回了家，等她生下孩子后，把孩子给了那个人，我本来劝我女儿忘掉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可她根本不听我的，要去检举我，最后，我只好托人把她送走.......，” 陈老难以启齿的是，他领导的儿子看上了他女儿，若是结了亲，会为他升职提供便利。 顾楠拿着银针的手，一直在颤抖，她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适合给人针灸。 她现在只想跑出去，带着陆皓回家，好好抱抱他。 她收起了银针，朝陈老说道，“陈老，今天就先到这吧。” 她收拾了医药盒，出去时，陆皓还在跟孙诚他们一起捏药丸。 三个人干活，速度很快，马上就可以捏完。 顾楠朝陈家的保姆叮嘱，“王姐，捏好以后晾干后储存，就跟上次一样、” “好，我知道了。” 顾楠走到陆皓身旁，伸手去拉他，“陆皓，我们先回去吧。” “好。” 孙诚也很绅士的起身送他们。 送到门口，孙诚看着顾楠，很殷切得问，“顾大夫，明天还来吗？” 顾楠眼眸暗淡，隐忍着某种情绪，摇头，“明天我可能不过来了。” 听闻顾楠的话，孙诚的神色有一瞬的暗淡。 “再见。” 回去的路上，顾楠的脸色不太好，一直在走神。 她直接让陆皓拦了出租车，没再去坐公车。 顾楠头靠在陆皓的肩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陆皓看了她好几次，见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在外面，陆皓并未多问，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顾楠垂眸，看着被大掌包裹的手，再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她的内心，涌起一股难过的情绪。 陆皓感受到媳妇情绪不太对劲，伸手拥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一进门，陆皓将人拉到怀里，柔声询问，“怎么了？” 顾楠看着他，眼角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看到媳妇哭，陆皓瞬间慌了，“到底怎么了？哭什么？” 第295章 不该隐瞒陆皓 陆皓看着泪眼婆娑的女人，心疼又慌乱，他替她擦着眼泪，关切的问，“楠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 顾楠看着他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的更厉害了。 陆皓猜测，“是不是陈老的病情有恶化？” 顾楠是从陈老的房间里出来后，情绪就不对劲，因此，陆皓能想到的就是顾楠突然情绪崩溃哭泣跟陈老的疾病有关。 他也是医生，太理解医生面对病人的情况，束手无策时的无力感和挫败感了。 提到陈老，顾楠靠在他胸口，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楠的反应，让陆皓确定就是陈老身体的问题。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我们是医生，不是神仙。” 顾楠啥话都没说，抽泣着。 她的内心极度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不应该把真相告诉陆皓。 爷爷和陆皓父亲从陈老开始托人寻亲开始，就压下了此事。 直接替陆皓做了决定。 他们不想让陆皓知道陈老寻亲一事，或许是怕陈老没完没了的打扰陆皓，亦或者是怕陆皓基于所谓的血缘，跟陈老相认。 爷爷怕仇人抢走自己的孙子，所以选择了隐瞒。 但是，她是陆皓的妻子，他们夫妻不管任何时候，都应该同德同心，她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应该再欺骗他。 陆皓有权利知道真相。 道理她都懂，可那么残忍的真相，此时情绪极度崩溃的顾楠怎么都说不出口。 陆皓不知她内心的煎熬，见她哭泣，他也很不好受，替她擦拭着眼泪，极力安抚，“不哭了，去屋里休息一会。” 陆皓拉着她进了卧室，直接将人扶到了床上，“什么都别想，我们当医生的，应该比常人更加淡然的面对各种疾病，我们不是救世主，只要尽力就问心无愧，今后我们更加努力去突破医术才是最重要的。” 顾楠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也没多加解释，看着他很乖顺的点头，“嗯。” “我知道我家小胖善良，想治好每一位患者，就冲着你这份医者仁心，以后在中医方面会有很大的成就的。” 陆皓拉着她，俩人躺在床上，陆皓安抚了她一会，顾楠情绪稳定了下来。 “睡会吧，我不难过了。” 她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陆皓晚上值班，抱着怀里的女人，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听到陆皓低浅的鼾声响起，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心事重重的她，大白天的，怎么能睡不着。 她躺在陆皓的怀里，一直在思考陈老这件事。 最后，她做了决定。 陆皓有权利知道真相。 也有权利选择原谅或者不原谅。 所有的一切，应该他这个成年人自己做主。 而不是周围的人替他做决定。 虽然一时可能会很难受，但是，陆皓知道了真相，其实也有好处。 至少，按照陈老的讲述，当年是他拆散了陆皓的父母，而不是他母亲将他扔给陆胜民，自己去嫁了所谓的富豪。 她从来都没有抛夫弃子。 这对陆皓来讲，实在太重要了。 被母亲抛弃的痛苦和阴影若非当事人，其他人无法感同身受。 以后当他母亲回来的时候，他不会像前世那样，拒绝相见。 顾楠思量再三，决定一会等陆皓睡醒后，跟他好好谈谈。 她理清了这一切，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糟糕，轻手轻脚的起来，打算去搞卫生。 最近在外面跑，卫生间里堆着一堆脏衣服。 她先去给陆皓洗了衣服，接着将家里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番。 重点是打扫了爷爷的房间。 顾亚辉昨天已经去了爷爷家，爷爷应该会来兰城。 但顾楠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顾亚辉和陈若琳既然在陇山找到了她表哥的身份信息。 那么，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陆皓的身份。 爷爷肯定也确定了陆皓是陈老外孙这件事。 以前爷爷就曾对她旁敲侧击的询问过，陆皓是否有跟什么陌生人来往。 还问了陆皓在大火中所救的老人的情况。 那段时间陈老还没摔伤住院，双方没任何联系，她自然是告诉爷爷陆皓跟对方没联系。 因此，爷爷才会放心的在老家干活。 现在老头一定气坏了。 自己养大的大孙子，为了救他们这辈子最恨的人，烧伤了脸。 现在那人还恬不知耻的跑来认亲。 以顾楠对老爷子的了解，明天老爷子哪怕不跟顾亚辉他们同行，也会一个人来兰城。 他会来阻止陆皓跟陈老相认。 老头要强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孙子，他是绝对不会看着陈老捡现成的。 顾楠把爷爷的房间收拾干净，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就等老人进城。 收拾好屋子后，她又去洗了个头，把自己也收拾了一番。 随后，提着一袋垃圾出去倒垃圾。 当她拿着垃圾出去扔的时候，好久不见的刘志军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看到顾楠，刘志军脸色很难看的略过了她。 然后，去敲王翠萍的门。 王翠萍也长了脑子，自从闹离婚后，直接换了门锁。 刘志军一敲门里面有人开了门。 开门的是铁蛋。 他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板着脸哼了一声，转身朝屋里喊，“大舅，你快过来。” 刘志军看到王勇，面色瞬间一惊。 没想到在老家杀猪的大舅哥来了。 王勇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看着刘志军，冷笑，“姓刘的，我等候你多时了。” 因为不知道刘志军住哪，所以王勇来了城里也不知上哪找人，他还是去年送王翠萍和铁蛋进城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 这次过来，正好带着铁蛋转转，也给自己家孩子买点城里的新鲜玩意回去，于是，也没急着找人，就守株待兔。 因为，他们知道，有了外遇的刘志军，比他们更着急离婚，肯定很快就会再次上门。 果然，这才两天，人就来了。 刘志军看到王勇，心虚又发怵。 喊了声大哥。 第296章 去离婚 “别叫我大哥，你不配。” 王勇是个粗人，整日杀猪，力大如牛，一把揪住刘志军的衣领，跟拎小鸡一样把人拎进了屋，然后，一脚踢上了门。 提着垃圾袋的顾楠，被一阵过堂风甩的，吓的一个哆嗦。 这大舅哥，不是虚的。 王勇把刘志军提进屋里，用力摔在了地上。 他朝铁蛋说道，“铁蛋，我要教训这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你进屋去。” 铁蛋站在一旁，板着小脸，说道，“大舅，我不去。” “那我收拾他你可别怪大舅，也别心疼。” 王勇说完，恶狠狠的给了刘志军两拳，眼镜都打掉了。 “姓刘的，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老实巴交的书生，竟然会辜负我妹妹，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我小看你了。” 刘志军嘴角渗着血，抬手擦了把嘴，冷哼，“我跟她没有感情，离婚不是很正常吗？” 刘志军的话语里透着对王翠萍的轻蔑，更是激怒了王勇，“你当初娶我妹妹的时候怎么保证的？说会一辈子对她好，结果呢，这么多年你在城里不回家，她在村里照顾老人小孩，铁蛋生病根本指望不上你，每次都是我和我家老二送医院。去年，我们以为翠萍终于熬出头了，没想到你忘恩负义，居然跟外面的女人勾搭了四年，你特么是不是人？” 刘志军被揍的摔倒在地，看着王家兄妹，愤怒的开口，“王翠萍已经搞黄了我的工作，搞臭了我的名声，你们还要怎样？” “你妹妹这种粗鄙的女人，配得上我吗？” 他轻蔑的瞥了眼王翠萍，语气满是不屑，“我是文化人，我要的是精神上的伴侣，不是只会洗衣做饭的保姆，她连个饭都做不好，屋子也不知道收拾，每天在外嚼舌根，跟我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我跟她这种人过下去，我会疯的。” 王勇听闻刘志军的话，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混蛋，你特么娶她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你二十六七岁娶不到媳妇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妹妹配不上你？狗屁的精神伴侣，家里没我妹妹这个免费保姆给你照顾一家老小，你有时间在城里跟野女人谈情说爱？” 王勇实在没想到，这所谓的文化人忘恩负义起来，比畜生还冷血。 她妹妹也曾经是他们家的掌上明珠，结了婚，给人家当了八年保姆，最后被嫌弃的一文不值。 “我们王家人还没死，你敢欺负我妹妹，我今天打断你的腿，我特么啥都不会，杀猪最在行。” 王勇被刺激到了，他面露凶色，直接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出来。 王翠萍搂着铁蛋，俩人吓得大惊失色。 王翠萍急忙上前劝阻，“大哥，你别冲动。” 杀了人，他们这辈子也就完了，为了这么个畜生不值当。 被摔在地上的刘志军看到明晃晃的菜刀，吓得直往墙角缩，一手还在胡乱的摸索自己的眼镜。 他终于知道怕了，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战战兢兢的开口， “王勇，你别过来，你这是犯法的。” 王勇提着菜刀，步步逼近，“犯法咋了？老子就犯法了，我宰了你这个王八蛋，我给你偿命，我妹妹和我外甥以后能过上安稳日子。” 王勇凶神恶煞，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身子一蹲，菜刀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刘志军看着愤怒到双眸猩红的王勇，感受着冰凉的刀刃触感，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大哥，我错了，你别冲动，我知道错了，是我负了翠萍，我对不起她，我知道错了。” 刘志军做了妥协，“我不跟她离婚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王勇冷笑，“不离婚？你想得美？以为老子是农村人，为了名声把自己的妹妹继续往火坑里推？” 他呸了一声，“就这种畜生，配不上她。” 刘志军没想到王勇会支持王翠萍离婚，他又赶紧换了个说辞，“你把刀拿开，你们想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别冲动。” 铁蛋也耷拉着脑袋，拉了把王勇，“大舅，你不要杀他。” 铁蛋可怜巴巴的哀求声，在这样的气氛下，显得那么令人怜惜。 王勇一手摸了摸铁蛋的头。 架在刘志军脖子上的刀拿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志军，说了自己的要求，“离婚，你净身出户，房子和铁蛋都归翠萍。” “可是？”刘志军的视线落在了儿子身上。 “可是啥？” 王勇提着菜刀，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这房子，买的时候总共五千块，翠萍管我借了一千块钱，到现在还没还，我妹妹在你家八年，不说给你生孩子，她在外面干八年保姆，也不止五千块，老子没管你要赔偿就不错了，这个破房子都不想给，你想的咋那么美？” “还有铁蛋。”王勇看向他问，“铁蛋，你当着我们的面表个态，以后跟谁？” 铁蛋毫不犹豫的开口，“跟我妈。” 铁蛋噘着嘴，看着瘫倒在地的刘志军，补充，“我不要跟狐狸精在一起生活。” 刘志军听到儿子的话，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暗淡之色。 七岁的铁蛋，在经历了这件事后，仿佛一夜长大了许多，他看着刘志军语气不善的说道，“爸，我知道你跟我妈离了婚，要跟医院里那个狐狸精结婚，我才不要跟狐狸精一起生活，你要是硬把我要回去，我就烧了你们的房子。” 儿子对他这个当父亲的失望透顶。 他再也不是儿子心目中的榜样，许久。刘志军神色落寞的应声，“我都答应。” 他苦笑着开口，“你们的条件我都答应。” “好，那你现在写个字据，明天去办手续。” 王勇朝铁蛋吩咐，“去拿纸和笔，立字为证。” 铁蛋很快拿了纸笔出来，王勇一把拎起了刘志军，把笔塞进了他的手上。 “写吧。” 刘志军像一头刀架在脖子上的猪。 最后只能接过了笔，写了协议书。 王勇直接割破了刘志军的手指，就着血，按了个手印。 刘志军疼的发出一声惨叫。 王勇鄙夷的看着这个心黑的柔弱书生，轻嗤，“瞧你这怂样，才割破个手指就这德性，我特么要是直接剁了你的爪子，你受得了吗？” 王勇收起了协议书，“告诉你姓刘的，一会就去跟我妹妹办手续，离了婚，以后你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儿子，房子，都是她的。 你今后不许出现在这里，要是你让我知道你再找他们母子麻烦，我不光收拾你，还收拾你外面的女人和她女儿。” 刘志军吓得连连应声，“我不会再来打扰他们。” “但是，离了婚，我也有对孩子的探视权。” “铁蛋，这事你自己做决定，你需要他来看你吗？”王勇问。 铁蛋失望的看着刘志军，半晌。才低着头闷闷出声，“暂时不需要。” 他暂时还无法原谅他父亲出轨的事。 所以，不想见到他。 “听到了吗？他不想见你，你有多远滚多远。” 王勇朝王翠萍说道，“拿好手续，去离婚。” 第297章 陈老是我外公？？ 顾楠在外面听到对门王勇一直在教训刘志军，刚开始听到他拿起了菜刀要砍人，她也挺后怕。本来打算拉架，后来又听到王勇是在吓唬刘志军，她便在外面听动静，没进去。 就应该让王勇好好教训教训刘志军，给王翠萍出气。 过了一会，对门的门板被打开，王勇押着刘志军从屋里出来，王翠萍背着个布兜，跟在后面。 刘志军的食指流着血，面如菜色。 看到顾楠，王勇本来凶恶的面容，立刻柔和几分，跟她打招呼，“大妹子，倒垃圾呢？” 顾楠瞅着他们，尬笑着点头，“对，我倒垃圾。” 王勇扯着刘志军往前走，朝顾楠说道，“我带这个混球去跟我妹妹离婚。” 王翠萍跟着后面，看到顾楠，她等她大哥跟刘志军先下楼后，凑近顾楠，小声说道，“我大哥把刘志军制服了，房子和儿子都给我了。” 顾楠竖了个大拇指，给王勇点赞，“你大哥真牛。” “我先走了，等我离婚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王翠萍说完，提着布兜，跟上了前面的王勇。 看来，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整，王翠萍的思想完全打开了，不像刚知道刘志军出轨要跟她离婚时那么固执，一口咬定坚决不离。 顾楠看着王翠萍下楼的身影，神色染上了一抹笑。 有个这么厉害又这么关心爱护她的娘家哥，王翠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终于可以从失败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开始新的生活了。 顾楠到了垃圾进屋时，陆皓已经起来，看到家里被顾楠收拾的干净整洁，又看到她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样子，陆皓面上的担忧消散。 他走过来，笑着开口，“心情好了？” “好了。”顾楠打开了主卧的门，说道，“我收拾了下爷爷的房间，等他老人家回来住。” “你怎么闲不住？”陆皓有些懊恼，自己瞌睡太多，本来抱着媳妇睡觉，结果他睡死过去，媳妇在大扫除。 顾楠见陆皓已经睡醒，她也打扫完了卫生，是该聊正事了。 陆皓给俩人倒了水端过来，顾楠神色微动，一手挽上了他的胳膊，语气撒娇般的开口，“皓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楠突然如此称呼他，陆皓先是狐疑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以后就这么叫我。” 平时被媳妇直呼其名，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不亲昵。 这么一叫，感觉好听多了。 “好。” 顾楠挽着他一起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我有件比较严肃的事，想跟你聊。” 陆皓很认真的聆听，“嗯，说吧。” “关于你的身世。”顾楠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口。 陆皓听到她的话，喝水的动作微顿，眸子里翻滚着异样的情绪，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侧目看向她，神色淡淡，“嗯？” 顾楠拉上了他的手，柔声开口，“皓哥，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要保证不激动，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他放下水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应声，“好，我听你说。” 俩人并排坐着，顾楠之前在心底酝酿了好几遍，也自认为找到了很适合的方式和说辞跟陆皓聊这件事。 此时，面对着陆皓，她还是有点语无伦次。 很怕自己措词不当，会更加弄巧成拙。 陆皓见她面色踌躇，他挑了挑眉，掩藏眸底的暗光，询问，“嗯？怎么不说话？” 顾楠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迟疑着开口，“我上次回老家卖衣服的时候，村长找到咱们家，说是有个城里人，在找他的外孙。” 顾楠说到这，抬眸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皓的神色。 陆皓对上她的目光，面上并未有什么波澜，他端起水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抿了口水，“嗯，然后呢？” 顾楠见陆皓如此淡定，她也没之前那么紧张，继续说道，“爷爷和爸拒绝了村长的提议，不希望你被打扰。” 她的话，算是坐实了城里人找的外孙，就是陆皓。 陆皓听闻顾楠的话，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开口，“他们的做法是对的。” 他以为顾楠支支吾吾半天，要跟他说得就这件事，他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关于所谓的外公寻亲，他并不关心，当然，就算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相认。 然而，他没想到，顾楠接下来的话才是重头戏。 只听她又严肃的说道，“今天在陈家，我们正好听到陈老让陈若琳去陇山寻亲，我给陈老针灸的时候，特意询问了他，陈老的确在找他的外孙，而且，陈若琳在陇山已经找到线索........” 顾楠话音未落，陆皓手中的水杯滑落，他反应很快的一把接住，杯子没掉落在地。 他握着水杯的手颤抖着，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装的毫不在意，他唇瓣紧抿着，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顾楠从他手中拿过水杯，握住了他的手。 顾楠握着陆皓僵硬的手，她看着因为震惊，脊背挺直，犹如石化的男人，心底钝痛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她知道，陆皓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 顾楠就这么握着他的手，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终于，陆皓缓缓的抬眸，看向了她，语气沙哑的开口，“楠楠，你在跟我开玩笑？” 顾楠神色凝重的注视着他，没有言语。 她的严肃和沉默，说明了一切。 陆皓看着顾楠如此严肃的样子，他的神态也冷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陈老是我外公？”陆皓很艰难的询问出声。 第298章 没有抛夫弃子，也没有另嫁 顾楠对上陆皓震惊的眼眸，点头，“应该没错。” 顾楠已经在陈家见了陆皓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所以，她确定陆皓就是陈老要找的人。 可关于她认识陆皓母亲的照片这件事，她无法向陆皓解释。 陆皓短促的轻笑一声，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且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看着顾闹问，“楠楠，你凭什么认定他要找的人是我？” 顾楠很小心翼翼的解释，“陈老说了爸的名字，陈若琳和顾亚辉这两天在老家应该也已经搞清楚了你的身份。” “所以呢？找我干嘛？”陆皓面上一片讽刺之色，“认我吗？” 事到如今，既然已经聊起了这个话题，顾楠只得将一切的真相全部告知陆皓，解开他这么多年来，心里的疙瘩。 “他是想认你，求得你的原谅。”顾楠说道，“陈老还说，当年是他利欲熏心，鬼迷心窍，一手破坏了他女儿和女婿的的姻缘。你母亲并没有抛弃你，是他拆散了你们一家三口，你母亲也没有去港城嫁富豪.......” 当顾楠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本来隐忍着情绪的陆皓，咬牙切齿，手背上青筋暴起。 “那她.......人呢？”陆皓的声音颤抖着，看向了顾楠。 他从顾楠的一番话中，只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他母亲没有抛夫弃子，更没有另嫁！ 那么，她人呢？ “他说他当年本来是要把女儿嫁给领导的儿子的，结果女儿不听劝，自己找了个农村对象，后来他觉得蒙羞，就拆散了他们，他女儿不服他的独断专行，要去告他，他怕影响自己的官职和名声，最后就托人把她送去了港城，后来就失联了。” 顾楠这些话至关重要，算是彻底打碎了陆皓这些年来心底的认知。 她没有在生下他三天后就跟他们父子撇清关系，她也没有后悔跟他父亲在一起，重新去嫁有钱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姓陈的编织的谎言。 是姓陈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拆散了本该幸福生活的一家三口。 “混蛋！”陆皓愤怒的甩手横扫掉茶几上的水壶水杯，一拳砸在了茶几上，茶几被他的力道震的颤了颤。 水杯滚到地上，应声而碎。 顾楠被情绪失控的他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了他，防止他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顾楠触碰到他，陆皓才回过神来，神色痛苦的看着顾楠，摸了摸她的脸，“没吓到你吧？” 顾楠抱住他，靠在他身上，轻声开口，“对不起，我知道你听到这样的消息很震惊，一时无法接受，但我还是觉得你有知情权，既然我知道了真相，就不应该隐瞒你。” 陆皓握住了她的手，应声，“楠楠，你做得对，你告诉我这件事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顾楠在姓陈的那里套出了当年的真相，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以前乃至今后，一直都恨错了人。 “姓陈的知道我的身份吗？”陆皓看着顾楠问道。 顾楠摇头，“应该还不知道，等明天陈若琳回来，他肯定就知道了。” 陈若琳或许也是过于震惊，在电话里竟没告知陈老陆皓的身份。 她走了一趟陆皓的老家，心情也很复杂吧。 顾楠看着陆皓，补充，“他知道了真相后，恐怕会过来打扰你。” 听陈老的意思，现在吊着一口气活着，就是为了见见外孙。 “不见！”陆皓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他的态度非常强势，“楠楠，作为医生，本应该对所有的患者一视同仁，治病不该掺杂私人恩怨，但是，我还是不想跟那个人有任何瓜葛，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楠看着他，很乖顺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去给他针灸，他的病吃药就能控制，今天已经做了药丸，以后他们可以继续按那个药方抓药。” 顾楠之前每次见到陈老，看到他一个古稀老人，惦记着失联的小辈，为了找人精神状态那么差，她都很心疼他，每次过去都会耐心的开导几句。 可今天，当她得知陈老当年在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身上所作出的不可原谅的行为，且那个人是她的爱人后，她再也无法同情陈老。 甚至，她心底有点讨厌他。 怎么也做不到再给他去治病。 他的所作所为，跟她那个所谓的外婆一样可恶，自私。 坏人变老，依旧是坏人。 哪怕他悔过，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 他自己失去了女儿，也让陆皓失去了母亲。 顾楠靠在陆皓胸口，柔声宽慰，“不管任何时候，我都站在你这边，无理由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谢谢。”陆皓眼眸含泪，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他将顾楠搂在怀里，仰着头，不让眼泪掉落。 他从大火里救出来的，竟是那个伤害了他们全家的自私无情冷血的混蛋。 陆皓第一次为自己的见义勇为感到后悔。 他突然想起了爷爷说过的一句话，以后别见着啥都救，你怎么知道你舍命救回来的是人是鬼。 他还真舍命救了个鬼回来。 陆皓的心情糟糕透了。 脑子一片乱麻。 顾楠不知该如何安慰和开导陆皓，在不久前经历过这一切的她，太理解这种心情了。 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此时的陆皓，根本无法淡定的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也无法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他怕自己发怒会吓到顾楠，他起了身，朝顾楠说道，“楠楠，我想自己静一会，你自己看看电视。” “好。” 陆皓回了屋，顾楠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疼的叹了口气。 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顾楠去厨房看了一眼，家里没啥菜，王勇给的几斤肉被陆皓切成肉片炒好放进了罐子里。 顾楠望了眼卧室门板方向，踌躇了片刻，最终提着菜篮子下楼去买菜。 在家属院外面的菜市场买了菜回来时，正好碰到了王翠萍和王勇。 王翠萍像是哭过，眼睛红红的，王勇跟在她身边，一直在安慰她。 “翠萍姐，这是怎么了？事情办的不顺利？” 顾楠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下一惊，该不会手续又没办成？ 只听王翠萍回道，“顺利，我顺利离婚了。” 顾楠，“........” 顾楠又问，“房子给你了？” “给了，多亏我大哥来给我撑腰，我也没给他钱，房子归我了，他以后有了工作。还会给铁蛋抚养费。” 听到这，顾楠一脸疑惑，“那你哭啥？舍不得渣男啊？” 房子都给了，刘志军算是净身出户，还给孩子付抚养费？ 她还哭什么？ “我就是感叹，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离婚了以后，别人怎么看我啊？” 王翠萍骨子里还是很传统很胆怯的农村妇女，在办了离婚证后，一切尘埃落定，她突然感到了迷茫。 第299章 不愧是家里的顶梁柱 王翠萍一伤感，就又哭泣了起来。 王勇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看着自己的妹子哭，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作势又要去揍罪魁祸首刘志军。 王翠萍见状。抹了把眼泪，赶紧拉住了他，“大哥，你别冲动。” 顾楠看着王勇这个当哥的如此疼爱王翠萍，心里真挺感动的。 也挺理解王翠萍的心情。 曾经，婚姻是她的全部，现在婚姻没了，她一时会找不到方向，总觉得没了依靠。 她需要时间，从这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重新找到生活的支点。 家属院里一起买菜进来的几个大妈，平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王翠萍，此时听到王翠萍哭泣着说自己跟刘志军离婚的事，都热心的过来安慰她。 刘志军出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作为女人，大家都很同情王翠萍。 一个短发大妈说道，“翠萍，离了就离了，姓刘的卖了良心，以后有他好日子过。” “就是，他那种陈世美，迟早会有包青天来治他的。” “翠萍啊，你也别伤心，咱们女人呐，最怕嫁错郎。” 大家一言一句，都在宽慰她。 平时不怎么跟王翠萍来往的李大姐诚恳的说道，“翠萍，不是我多嘴，我觉得吧，这个婚姻失败，你们两口子都有责任，你也得改改你身上的毛病缺点了。” 护妹心切的王勇，听到那位大姐的话，立刻反驳，“你这大姐，明明是姓刘的出轨，我妹妹有啥责任？” 那大姐看到王勇凶神恶煞的，也懒得多言了，“算我没说。” 顾楠在一旁很耐心的解释， “王大哥，李姐的意思是，让翠萍姐在失败的婚姻中汲取教训，虽然刘志军是个混蛋，但翠萍不会经营婚姻，这是事实，以后如果想再嫁人，就应该改改身上的不足之处了，这样才能获得幸福。” 其实，夫妻之间最好的状态，就是互相督促，一起进步。 刘志军和王翠萍本就没感情，刘志军也懒得督促王翠萍改正缺点，只会嫌弃，心生不满。 王翠萍又不自律，刘志军对王翠萍从一开始的无感，到最后变成了厌恶，不可忍受。 人改变自己的缺点，倒不是为了取悦谁，就是单纯的让自己变得更好，起码身边的人不会对你产生厌恶，甚至躲避。 。 王翠萍抹了把眼泪，说道， “李姐，你说的对，我以后会改掉我身上的毛病，重新做人，让姓刘的看看，离开他后，我能不能活。” 家属院里的几个大姐大妈看到王翠萍如此改变，都很欣慰，“这就对了。” 王翠萍的坏心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哭了两嗓子后，就没啥事了，说要回去做好吃的。 她邀请顾楠和陆皓去家里吃饭，顾楠想到这会可能还把自己关在屋里的陆皓，拒绝了王翠萍的提议。 她回到家时，陆皓围着围裙，在淘米。 顾楠看着他伟岸的后背，心下一暖。 她以为自己还得再去安抚他一番，没想到他自己已经调整了心情，像平时一样已经在厨房忙活。 陆皓转身，看到提着菜站在厨房门口发愣的女人，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菜篮子，“快把菜给我，我等半天了。” 顾楠递了过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陆皓的神色。 陆皓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小娃娃菜，开始洗，“你说你，买个菜在楼下逗留那么久。” 顾楠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逗留？” 陆皓手上干着活，幽幽吐槽，“王翠萍的哭声大的全楼的人都听到了。” 顾楠，“........” 她解释，“他们刚离婚了。” 对此，陆皓的评价是，“离的好。” 陆皓切了菜，开始和肉片一起上锅炒。 顾楠走过去，轻轻的从他后面环住了他的劲腰，柔声问，“你还难过吗？” 陆皓很认真的干着活，回道，“没有难过，只有愤怒。” 他说，“现在也不愤怒了。” 他不会让那些没有意义的人和事过多的占据自己的心情和时间。 担忧了一路的顾楠，听闻陆皓的话，甚是欣慰，“不愧是我家的顶梁柱，以后我要向你学习。” 他们吃饭的时候，王翠萍敲了门，端了两盘菜过来，王勇也跟在身后。 顾楠把他们迎了进来。 王勇说道，“大妹子，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了，翠萍非要留在兰城，说是在你们服装厂上班，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他们母子。” 王勇看着五大三粗，其实心思特别细腻，对自己的妹妹和外甥是真的关心。 “王大哥，你放心吧，翠萍姐工作干得挺好，铁蛋也在这边上学，都挺好的。” 王勇看着陆皓和顾楠一脸愁容，“我就怕我走了姓刘的又来找他们麻烦。” 他朝妹妹叮嘱，“翠萍，只要姓刘的再来，你就给我打电话，下次我把你二哥也叫上，卸他一条腿。” 陆皓和顾楠在一旁，听着王勇恶狠狠的话，俩人神色微抽。 不过，有时候就得以恶制恶。 王翠萍也多亏有王勇这样的哥哥，不然，以刘志军的无情程度，她最后恐怕是房子儿子都得不到，最后被赶回农村，遭受非议。 “大哥，你放心吧，刘志军跟我离了婚，巴不得跟我们划清界限呢，那个女人也不会允许他再跟我们母子有瓜葛。” “那我就放心的走了。” 王勇再三向陆皓和顾楠托付，希望他们能多加照顾王翠萍母子。 作为热心邻居，顾楠也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第二天，陆皓像往常一样去了医院，顾楠早早的给村长家打了电话回去，想让村长叫陆慧芳接电话，问问爷爷是否来了兰城。 结果，村长说，早上他见过爷爷，扛着个小尼龙袋，坐着铁柱的四轮车上街了。 村长没说，陆老头昨晚找到他家，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是叛徒。 村长特别冤枉，他为了不透露陆皓的信息，得罪了镇上的干部，现在倒好，两边不讨好。 今天早上，他看到陆老爷子上了铁柱的四轮车，也没敢过去打招呼，不知他是上街还是出远门。 顾楠让村长喊了陆慧芳接电话，询问了爷爷具体的去向。 陆慧芳在电话里说道，“楠楠，不得了了，小皓那个朋友带着一个年轻姑娘来家里认亲，你爷爷和你爸都气得不轻，你爷爷早上进城了，现在应该快到了，你到时候一定要给他好好劝劝，别让他冲动。” 陆慧芳最怕他家的倔老头去找陈若琳爷爷算账。 顾楠确认，“姑姑，顾亚辉和陈若琳真去家里认亲了？” 顾亚辉和陈若琳没联系他们，顾楠也不敢主动打电话问，就怕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啊，那个陈若琳说小皓是她表哥，还说小皓救的人是她爷爷，现在你爷爷气坏了。” 陆慧芳给她压话，“这件事你最好别告诉小皓，你爷爷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让他认亲。” “姑姑，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车站接我爷爷。” 顾楠没说陆皓已经知道了真相的事，她确定了爷爷今天来兰城，按点去了车站接人。 第300章 老混蛋，我跟他没完 下午一点，兰城火车站出站口，一个板着脸的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挤在人群中，后面跟着几道熟悉的身影。 秦锋肩上扛着一个尼龙袋，顾亚辉和陈若琳走在最后面，几个年轻人俊逸的脸上都显得很紧绷，却紧紧的跟在老头的身后，保护着他。。 顾楠看到这一幕，感到很暖心 爷爷明显是在生气，不想跟他们几个同路。 他们却不离不弃的相随。 等他们出了站，顾楠踮着脚，冲老爷子挥手，“爷爷，这边。” 陆老爷子看到顾楠来接他，板着的脸瞬间舒展，快步挤过人群，走向了她。 “楠楠，你咋来了？你咋知道我今天来兰城？” 说着，老爷子不悦的看了眼后面的几个跟屁虫。 顾楠说道，“爷爷，我给村里打电话了，姑姑告诉我的，让我来车站接你。” 陆老爷子开始卸磨杀驴，““锋子，你把东西给我，我扛着，你忙你的去。” 陆老爷子得知秦锋跟顾亚辉住在一起后，拿他也当阶级敌人对待了， 主要是他怕秦锋知道了什么，在陆皓面前乱说话。 因此，直接跟他划清界限。 秦锋懵逼了一路，到现在都不知道这老头在耍什么脾气。 一向和蔼可亲的老头，今天脾气大的跟啥一样。 他说道，“爷爷，你扛的这袋子苹果至少四五十斤，你扛得动吗？走吧，我给你们扛家去。” 陆老爷子想了想，首先看着顾楠问，“小皓上班去了吗？” 顾楠点头，“对，他在上班。” 陆老爷子放心了下来，应声，“行，那就一起走吧。” 顾亚辉和陈若琳在他们身后，看到顾楠，他们的面色都有点不自然。 顾亚辉重新追回了女神，这个时候，本应该在顾楠面前很嘚瑟才对。 可是因为有一脸敌意的陆老爷子在，他也不敢造次。 “你们回来了？”顾楠跟他们打招呼。 “嗯，回来了。”顾亚辉说道，“楠楠，爷爷可能在生气，你回去多劝劝他。” 顾楠笑笑，“没事，我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他很通透，生气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陈若琳脸色复杂，对顾楠的说辞无言以对。 的确，陆爷爷生气有生气的道理。 遇到这种事，谁不气？ 顾楠跟他们告别，“那我们先走了。” 陈若琳想说点什么，顾楠却没给她攀谈的机会，直接告辞。 她并没有针对陈若琳的意思，对陈若琳更没有任何意见，顾楠只是在刻意躲避她，她很怕陈若琳在她面前提到陆皓。 也怕她托自己在陆皓面前当说客。 陆老爷子见顾楠还在后面跟顾亚辉他们说话，他扭头大喊，“楠楠，快走。” “来了爷爷。”顾楠赶紧跟上。 三个人回了家属院，秦锋放下尼龙袋，累的一身汗，顾楠赶紧给秦锋倒了杯水。 陆老爷子已经开始解尼龙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两个红元帅，“楠楠，你看这是咱家树上的苹果，我给你和小皓拿了一些来，快洗洗尝一个。” 顾楠看着那将近一袋子苹果，感动又心疼，语气埋怨，“爷爷，您背太多了，要不是锋子，您怎么拿得动？” 陆老爷子到现在不服输，以壮劳力自居，“拿得动，我随便一背，就扛到肩上了。” 一旁喝水的秦锋，“！！！！” 到底是谁在车站因为扛的太重差点摔倒的？ 这老头要强了一辈子，到现在不服老。 秦锋是熟人，陆老爷子也不跟他客气，他等秦锋喝完了水，直接下了逐客令，“锋子，你歇会早点回去吧，我和楠楠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秦锋从这一路上，就知道陆老爷子心里有事。 且对顾亚辉和陈若琳意见很大，他们在车站碰到，老爷子一直拒绝跟他们同行，他们不放心老头一个人背那么重的东西，所以，一直跟在他后面保护他。 眼下，将人安全护送到家，秦锋感觉得出，陆家似乎出了什么事，不便他这个外人知晓。 他识趣的起了身，“行，那我先走了。” 顾楠把他送到了门口，说道，“锋子，晚上过来家里吃饭啊。” 秦锋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的老头，朝顾楠开口，“今天先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秦锋走后，陆老爷子的神色顿时严肃了下来。 他的眼神很复杂的看着顾楠。 嘴唇动了动，又欲言又止。 顾楠当然知道爷爷的心事。 她坐了下来，看着老爷子说道，“爷爷，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陆老爷子抹了把脸，叹着气，开口，“楠楠，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不要告诉陆皓村长来家里说有城里人寻亲的事吗？” 顾楠很乖巧的点头，“爷爷，我记得。” 陆老爷子继续说道，“我当时没跟你说，是陆皓的那个黑心外公在找他，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老家，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认识陆皓。” 老人面上一片无助之色。 生怕那家人找到陆皓。 顾楠听到这，看着老老爷子出声，“是陈若琳的爷爷对吗？” 陆老爷子听闻顾楠的话，吓的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老爷子惊恐的看着顾楠，急切的问，“楠楠，你都知道了？那小皓呢？他知道吗？” 顾楠缓缓的点了点头。 陆老爷子得了她肯定的回答，整个人身躯一软，瘫在了沙发上。 此时，顾楠从老人的脸上看到了绝望。 顾楠怕爷爷情绪激动，急忙安抚他，“爷爷，您别担心，陆皓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的立场非常坚定，不会跟陈老相认。” 顾楠此话一出，陆老爷子灰暗的眸子，又有了一丝亮光，看着顾楠确认，“真的？” 他迫不及待的追问，“楠楠，你没骗我？” 顾楠语气笃定的点头，“爷爷，我没骗你，昨天我们知道这件事后，我跟陆皓很认真的谈过，他刚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特别愤怒难过，后来就想通了，也说了自己的意见，不会跟陈老相认。” 陆老爷子松了口气。 顾楠看着老爷子，忍不住说了自己的意见，“爷爷，我觉得，您和我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隐瞒陆皓，他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思想，有权利做自己的主，也会做出很正确的判断，绝对不会做伤你心的事。” 陆老爷子神色不自在的叹气，“我们这不是怕那个黑心肝的打扰小皓么？再说，那小子你也了解，虽然看着是根小木头，其实……心肠软的跟面条一样。” 他倒不怕大孙子认贼当外公，“我就怕那姓陈的给他用苦肉计。” 提到陈老，陆老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双眼迸发着愤怒的光，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咬牙切齿的咒骂，“老混蛋，害我孙子差点毁容，我跟他没完！” 第301章 哈哈，终于遭报应了 顾楠看着爷爷怒火中烧的模样，一阵发怵。 她柔声劝解，“爷爷，您别生气了，咱们不跟他们来往就是了。” 陆老爷子冷哼，“楠楠，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姓陈的为啥三番五次往陇山跑着找人，他的目的就是跟小皓相认，现在人找到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上次姓陈的去陇山，结果凑那么巧，害他家大孙子毁容，到现在姓陈的没放弃，今天他那孙女回去，一说找到了人，恐怕他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就像之前顾家人找顾楠，一旦有了信息，知道了地址，家里人隔三差五的来当说客。 直到孩子心软原谅。 正直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的陆老爷子，实在想不通，这些曾经十恶不赦的有钱人，到底哪来的脸，去求得受害人的原谅？ 难不成.....觉得，自己可以用金钱弥补别人的伤痛？ 陆老爷子得知陆皓已经知道了此事，并确定了陆皓的立场，他倒不用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现在可以正面跟姓陈的刚。 陆老爷子心里有了主意。 他浑浊的眼珠子微动，朝顾楠问，“楠楠，你知道姓陈的住哪吗？” 顾楠闻言，瞬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想法，警惕的看着他，“爷爷，您想干嘛？” 陆老爷子气冲冲的开口，“我要去会会那个老混蛋。” 与其被动的在家担心他找上门来，不如先发制人，去陈家教训他一顿，让他断了认外孙的念头。 顾楠真没想到老爷子关键时刻这么刚，这么有魄力。 怪不得他能把陆皓培养成才。 顾楠在心底对老爷子的敬佩又提升了两个高度。 但是...... 现在去找人算账，，不太妥当。 “爷爷，我觉得您还是慎重考虑，陈老身体不行，前段时间腰部骨折，在医院做了手术，床上躺了一个月，现在才恢复到勉强能行走，他还有脑梗，情绪不能激动，您要是去找他，万一被气出个好歹来，咱们负责不起，还有您自己的身体，现在还好起来，也得注意。” 万一老爷子去了，给人刺激的抽过去，责任就大了。 陆老爷子听了顾楠的话，本来黑沉的面容，突然舒展，并且心情大好，期待的看着她问，“楠楠，你说真的？姓陈的身体不行？” 顾楠点头，“对，他情况挺严重的，咱别惹事。” 陆老爷子乐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哎呀，真是老天有眼，这是遭报应了。” 顾楠，“.......” “楠楠，你看到了吧？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干坏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看，年轻的时候作了恶，老了报应来了！” 顾楠瞅着老爷子那幸灾乐祸的样，嘴角微抽， 老头表现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吗？ 对于老爷子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顾楠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相反，爷爷因为得知陈老有病而心情变好，她还觉得还高兴。 她也怕爷爷气出个好歹来。 顾楠趁机劝解，“爷爷，那您听我的，别去陈家了。” “楠楠，这事我考虑考虑，你别怕，陈老的没那么容易死，祸害遗千年，他的罪还没受够。” 陆老爷子乐了一会，又眯着眼看向顾楠，问，“楠楠，你咋这么了解姓陈的情况？你是不是给他治病了？” 顾楠，“........” 这老头，脑瓜子还挺灵敏。 陆老爷子见她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开始敲打顾楠，“楠楠，你咋能给那种黑心肝的人渣治病？以后你可不许再去了。” 顾楠立刻点头，“爷爷，以前我是不知道他跟陆皓的关系，您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去了。” 得了顾楠的保证，陆老爷子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爷爷，您要不要吃点饭？” 陆老爷子摇头，“不吃，我在车上吃了，你姑姑给我烙的鸡蛋饼，我吃多了，有点不舒服，等晚上再吃。” 顾楠说道，“爷爷，那您快去屋里休息休息，坐车肯定累了。” 陆老爷子这段时间在老家心情好，身体也恢复的不错。 看起来挺精神抖擞的，“我不累。” 陆老爷子朝顾楠问道，“楠楠，顾亚辉那小子说，你给我找了份看大门的工作？” 闻言，顾楠疑惑，顾亚辉怎么知道她找的是看大门的工作？ 她以为是陆皓说的。 她点头，“对，看大门，这活您能胜任吗？” “在哪看大门啊？”陆老爷子问。 “服装厂，我爸那个服装厂，咱自己的厂子，我寻思着，还是咱们自己人比较可靠，信得过，所以，我就想让您来干这个活。” 顾楠没说她是为了把爷爷从村里接出来，特意给他安排了这份工作。 对于顾楠的想法，陆老爷子完全赞同，“楠楠，你考虑的周全，这活就得自己来人来干，我跟你说，以前我在垃圾站干活，有个看门的，不负责任，东西都被工人拿走了他也视而不见，后来换成了领导的亲戚，一下子就负责任了。” 陆老爷子非常严肃的保证，“你放心，这活我绝对能干，保证火眼金睛，不让厂子里损害一针一线。” 顾楠给他加油打气，“爷爷，我相信您的能力。” 聊了工作后，陆老爷子终于去了屋里休息，顾楠赶紧把袋子里的苹果收拾到厨房里，然后用塑料袋装了一袋，打算送给王翠萍。 然后，又找了个布兜装了一布兜，想拿给顾家的爷爷奶奶，让他们尝尝老家刚摘下来的新鲜果子，还有陆晓玥，她去厂里的时候，也得给她拿点。 ...... 这边，陈若琳和顾亚辉从车站出来后，陈若琳打算跟他分别，各回各家，结果，顾亚辉得知陈若琳港城的未婚夫在陈家后，想去宣布主权，直接送她回家。 顾亚辉送陈若琳到了市委家属院门口，陈若琳就不让他进了，“你先回家去，这件事你别掺和，我自己会跟他说清楚的。” 当年受过伤害的顾亚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行，万一他是来带走你的，你们突然离开了兰城，你让我怎么办？” 第302章 越想越觉得自己该死 陈若琳看着他，保证，“不会的，我爷爷和你都在这，我能去哪？” 顾亚辉看着她，帅气的面容满是不舍，语气闷闷，像个会随时被抛弃的小可怜，“琳琳，我不想跟你分开。” 陈若琳见四周没人，拉上了他的手，很郑重的表明心迹，“顾亚辉，你相信我，我这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会跟家里反抗，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现在得先回家处理关于我表哥的事，至于那个孙诚，我会跟他说清楚，让他从家里搬走。” 提到表哥，顾亚辉也很头疼，以他对陆皓的了解，以及陆老爷子的态度，陆皓认亲的可能性不大。 陈老这边，估计得失望了。 她松开他的手，柔声说道，“好了，你快回家去，我先走了。” 俩人正依依不舍的告着别，陈若琳并没注意到，市委家属院门口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就这么看着他们。 顾亚辉本来想亲一下陈若琳，见不远处的门口有个男的，便作罢，跟她挥手，“快进去吧，明天我给你换药。” “好。” 陈若琳提着包包，转身进了家属院，结果到门口时，看到双手插兜，倚在那的男子，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脑子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她下意识的扭头，先往路边望了一眼，看顾亚辉是否离开。 孙诚悠闲的站在那，瞅着陈若琳刚才的反应，淡淡出声，“他已经走了。” 陈若琳接触到孙诚的眼神，神色有点尴尬。 毕竟，这人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刚才的那一幕若是被他看到，她很怕孙诚去找顾亚辉的麻烦。 顾亚辉是在公立医院上班的，有单位约束，跟他们私人企业不一样。 听他在陇山的时候给她讲八卦，有个副主任因为出轨，被原配闹，被开除了公职。 如果她处理不好这件事，孙诚一闹，对顾亚辉的名声不好。 于是，她言不由衷的解释，“那是我一个普通朋友，正好顺路，送了一下。” 孙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你这么跟我解释，是不是代表你很在乎我的感受？” 陈若琳，“.......” 这人很狡猾，不太好沟通。 陈若琳走在前头，语气冷淡的说道，“孙先生，咱俩的事，我们该好好聊聊，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对家里言听计从，还是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咱俩不熟，我知道你也是被家里逼的。” “是啊，我们是不熟，所以，我这不是来兰城跟你培养感情吗？”孙诚跟在她后面，陈若琳看不到他的表情，并不知他的话有几分真心。 陈若琳对于孙诚的态度，实在感到不解。 他看起来是个非常洒脱放荡不羁的人，家境殷实，他个人也非常优秀。 这门亲事，实属他们家高攀，她上大二那年，她和她父亲在大街上拾金不昧，归还了孙诚父亲丢掉的一个皮包，里面不仅有巨额现金，还有几份非常重要的机密文件，因为这件事两家就此认识。 孙诚父亲非常赞赏他们父女的人品， 后来，双方家长相熟起来，觉得她和他们的儿子孙诚郎才女貌，因此，便口头定了婚约，让他们培养感情，如果到了结婚年龄，实在觉得不合适就作罢。 后来孙诚出了国，他们私底下并没有过多的联系。 孙家父母倒是很佛系，可陈若琳母亲，非常欣赏优秀的孙诚，一直在给陈若琳压力。 如今，他一个精英人士，突然不远万里来兰城跟她培养感情，这事，怎么看怎么说不通。 孙诚身边不会缺异性朋友，陈若琳不会自信到孙诚非她不可。 陈若琳到自家门口时，就看到爷爷被保姆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口，明显是在等她。 陈若琳看到爷爷，心情非常复杂，她到现在还没想好该如何告诉他关于表哥的事。 “爷爷，您不在家待着，怎么出来了？”陈若琳上前扶住了他，“您万一摔了怎么办？” 陈老顾不得许多，直接发问，“若琳，人找到了吗？” 电话里说人现在在城里，陈老特别的迫不及待，“你要到你表哥的地址了吗？” “爷爷，先进屋再说。” 扶着陈老进了屋，陈若琳直接把他扶到了卧室，单独跟他聊这件事。 “爷爷，我打听了，那家人说，我表哥现在在城里，过的也挺好的，请您放心。” 陈若琳犹豫了几秒，很委婉的说道，“人家的意思是，希望您不要打扰我表哥平静的生活。” 陈老闻言急了，情绪激动的询问，“若琳，你跟他们说了没？我没有想打扰他生活的意思，我就是想在有生之年见他一面，我跟他道个歉，我看看他长成了什么样，我就心满意足了，以后死了也能闭眼。” 陈若琳看着爷爷面色痛苦憔悴的模样，既心疼又为难。 见孙女不说话，陈老继续问，“若琳，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人？是不是他拒绝见我？” 陈若琳低头不语。 “你见到陆胜民了吗？”陈老换了个问题问。 陈若琳点头，“见到了。” “他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另娶？” 陈若琳继续点头。 听到这个消息，陈老竟松了口气，“娶了就好，这么多年，我对他也很愧疚，只要他结婚了，我这心里才能好受点。” 陈老这些年，在无数个夜里，都会梦到陆胜民抱着孩子，站在他家门口，请求他见陈雅芝一面的画面。 每次在梦里，他都会听到陆胜民怀里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所以，他不但应该给外孙道歉，更应该向陆胜民道歉。 当然，他最最应该道歉的人，是他的女儿，可惜，她当年被他送走后，毫无音讯....... 陈老神色痛苦，越想越觉得自己该死，他哀叹了一声，看着陈若琳继续盘问，“若琳，你现在告诉我，你有你表哥的消息是不是？” 陈若琳小时候基本是跟着爷爷的，作为长辈，对她的性格最了解不过。 她根本不会撒谎。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爷爷，咱们别找了行不行？” 陈若琳眼眶含泪，看着他请求，“您就别打扰他了，知道我表哥过得好就行了，何必强求其他？见了面互相不认识，他肯定也对您有怨言，到时候您心里更不好受。” 找不到的时候，心里尚且会存着一丝希望。 可若是找到了人，吃了闭门羹，或者见面后被讨伐一顿，他心里那点念想和希望都没了。 陈老沉默了片刻，觉得孙女说的有道理。 见了面，孩子恐怕也不会认他，他有心理准备的。 于是他退让了一步，“那你把他的名字和工作地点告诉我，我偷偷去看他一眼，就看一眼。” 第303章 救了您两次命 爷爷都退让了这么多，只有看外孙一眼一个要求，陈若琳实在没理由再继续拒绝，她问，“爷爷，您保证，你看一眼就行，不会打扰到他的生活？” 陈老已经没了耐心，“若琳，爷爷真的很想看看我的外孙长大后是什么样子，我想见他，你就告诉我吧，他是你表哥啊，你就不想见见他吗？” 陈若琳看着老人可怜的神色，只能鼓起勇气说道， “爷爷，其实，您已经见过他了，我们都见过他了。” “什么？见过了？”陈老诧异的看着她，“在哪见过的？” “您跟我表哥，缘分不浅。” 陈若琳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语气凝重的开口，“他算是救了您两次命。” 第一次，舍命从大火里背出了他。 第一次骨折，陆皓也参与了手术。 况且，还有陆皓的爱人，一直在尽心尽力的给他治疗。 听闻陈若琳的话，陈老愣住了，在他所认识的年轻人中，搜寻着信息.......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陈若琳，“若琳，你说的是.......” 他青紫的嘴唇，动了动，很艰难的吐出一个名字，“是陆皓？” 陈若琳神色凝重，缓缓的点头。 得了陈若琳肯定的回应，陈老情绪激动的睁大了眼睛，一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最后晕了过去。 陈老一晕，陈若琳手足无措，她吓得大声呼喊着，第一反应是给顾楠打电话，毕竟她现在是爷爷的主治大夫，可是顾楠的电话没打通。 她刚要给顾亚辉打电话，外面听到动作的孙诚，冲了进来，看到晕过去的陈老，也吓了一跳，他让陈若琳让开，很熟练的掐老人的人中，然后轻轻唤他。 经过孙诚一番救治，陈老终于有了意识，孙诚提议赶紧送医院。 陈若琳跑出去开了车，和孙诚一起把爷爷送到了兰城医院救治。 幸好老人只是情绪激动，受到了刺激晕过去，血压有点高，在医院观察了半天，最后没啥大问题，大夫叮嘱说一定要注意情绪，千万不能再受刺激，折腾到下午才回家。 回家后，陈老一点力气都没有，一直气若游丝的叫着陆皓的名字。 ........ 陆皓下班一回家，就听到厨房里一老一少说说笑笑的声音，他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放下皮包，又去卫生间洗了手，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啃着，去了厨房。 他站在门口问，“做什么好吃的呢？” 陆老爷子看到大孙子回来，笑着说道，“小皓下班了？” “爷爷，您几点到的？” “一点左右。” 陆皓的视线落在厨房墙角立着的尼龙袋上，神色微凝，“爷爷，这一袋子全是您背来的？” 陆老爷子虽然到现在不服老，但是他知道大孙子拿自己当老人，他急忙解释，“不是，锋子帮我扛的，我可一点没出力。” 陆皓啃着苹果，看着锅里的鱼，说道，“锋子也回来了？那叫他一块过来吃饭。” 之前陆老爷子打算隐瞒陆皓，关于陈若琳寻亲的事，现在既然陆皓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在防着秦锋和顾亚辉他们。 陆老爷子这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今天莫名其妙的迁怒了秦锋，他给自己出力扛东西，他这糟老头子还对人没好脸色。 老爷子和蔼惯了，一直拿秦锋当亲孙子看待，现在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他朝陆皓说道，“小皓，你快给锋子发个传呼，让他过来吃饭。” 顾楠忙活着做菜，说道，“电话在卧室，你去发吧，我再拌个三丝。” 陆皓打了传呼台的号码，呼了秦锋，顾楠这边的饭菜也好了。 顾楠和老爷子下午商量了一下，既然陆皓已经知道了陈家的事，且态度明确，那等他回来，就不要再重复的提这个令人倒胃口的话题。 心照不宣就是了。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欢欢喜喜的吃顿饭。 秦锋接到陆皓的传呼没两分钟，就打来了电话。 他语气为难，“皓哥，我就不过去吃饭了。” 陆皓问，“你不是回来了？为何不过来？” 平时巴不得待在他家不走。 “我.......” 秦锋想说你家老爷子不待见我啊，他怕自己过去不方便。 陆皓打着电话，陆老爷子从厨房出来，直接从陆皓手中接过大哥大，扯着嗓子喊，“锋子，我是爷爷，那个.......现在没啥事了，饭菜都好了，今天做了鱼，你快过来一起吃。” 老爷子亲自邀请他，这是警报解除了？ 秦锋立刻应声，“好勒，马上到。” 说是马上到，还真是马上，陆皓这边盛了个米饭的功夫，就有人敲门。 陆老爷子去开门，秦锋站在门口，嘿嘿的笑着。 陆老爷子看了眼客厅，低声对秦锋说道，“锋子，我在车上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管你知道啥，吃饭的时候都不要提，咱们就高高兴兴的吃饭。” 秦锋“？？？？” 他知道啥？ 虽然他啥都不知道，但还是顺着老爷子的话应声，“好，高高兴兴的吃饭。” 秦锋看到顾楠和陆皓摆了一桌子的菜，馋的直流口水。 顾楠端着米饭出来，“大家快坐下吃吧。” 下午顾楠因为心里有事，没顾得上仔细看秦锋，现在坐下一起吃饭，她才注意到这次秦锋的脸比以前更加黝黑，还瘦了许多。 顾楠好奇的问，“锋子，你咋又黑了？看着跟刚挖煤回来的一样？怎么回事啊？” 陆皓瞅了他一眼，的确黑了很多。 说起这个，秦锋就开始哀嚎，“我辛苦啊，以前天气热，摆摊都在阴凉处，现在天气凉了，是哪里有太阳往哪里摆，整整摆了一个礼拜的摊，风吹日晒的，能不黑吗？吃饭都吃不到点上，钱真的太难挣了。” 顾楠问道，“那收获如何？” 他们纺织厂的那批毛毯，可全给秦锋了，他要是都卖出去，应该利润颇丰。 说到赚钱，刚才还哀嚎的人立刻喜笑颜开，“非常不错，赚着了。” 秦锋乐滋滋的说道，“我发现我辞职可真是太英明的决定了，你们知道吗？我妈比我还会做生意，她简直是为摆摊而生的，我以前都没发现她口才那么好，可太会推销了。” 母子二人就这段时间到处摆摊，虽然辛苦，但是基本上赚了他一年多的工资。 秦锋就发现，农村市场巨大，日渐富裕的人民群众，真的太需要各种城里的新潮玩意了。 因为老家偏僻，交通限制，好东西很难进入市场。 听闻秦锋的话，顾楠笑道，“你是遗传了阿姨吧。” 秦锋兴奋的开口，“我妈说，要在县城里开店，以后让我把东西送过去，她卖，这样我们就能节省一个人力，我可以干点其他的。” “阿姨要开店？”顾楠惊讶。 不愧是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的伟大母亲，虽然以前强势专制，但强势有强势的好处，能干大事。 第304章 爷爷说他不吃人 秦锋点头，“是啊，她连店铺都看好了，就在县城西关十字，说是她一个老亲戚的房子，那亲戚以前在那店铺里卖馒头，后来去城里抱孙子了，现在空着，我妈不知从哪搞到了亲戚儿子的联系方式，已经在电话里把店铺租了下来，这两天要简单的装修一下，就可以开业了。” 秦锋说着，期待的看向顾楠，打听，“厂里最近有啥尾货没？” 捡漏的东西，成本低，老家人也不嫌弃，利润比较高。 “现在好像没了吧，仓库积压的货都被你卖完了。” 说到这，顾楠不得不佩服秦锋，不愧是前世的商界大佬，有毅力，也有头脑。 顾楠提议，“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适当的进点时尚的新服饰挂在店里，如果你们店铺够大的话，可以多进几样，满足不同年龄段的顾客需求。” 时代在发展，县城里的人也在追求时尚，尤其是年轻人，因为老家交通限制，好货进不去，有钱没处花。 秦锋沉思了片刻，应声，“我跟我妈商量了，把你们厂里那个西服也进一批过去。” 秦锋还打算给店门口挂张牌子，需要电子产品的可以联系他。 老家现在啥先进的东西都缺，只要他有货源，不愁卖不出去。 顾楠楠朝他问道，“对了，你还没见秦芸吧？明天有个沪市的设计师来兰城，我要带秦芸去面试，如果通过，我们服装厂就公派她去学习了。” “说了，我下午去了一趟厂里，这事我百分百支持，嫂子，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 秦锋现在对顾楠，是带着崇拜之情的。 想起以前口无遮拦的喊人家小胖，谁能想到这个小胖，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快吃饭吧。” 顾亚辉好几天没回家，今天从陇山回来，先去家里看了看，被老人埋怨了一通，明天要上班，他怕自己早上起不来，于是，骑着摩托车回了家属院这边的出租房。 他很想来顾楠这边坐会，可又不知道陆家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跟陈若琳的关系？ 陆爷爷是不是正在家里发火？ 顾亚辉不敢来，先去了出租房，结果秦锋不在。 他给秦锋发了传呼，秦锋正在吃饭，掏出传呼机看了一眼，“是辉哥，可能没钥匙进屋。” 陆皓说道，“你让他过来。” 顾亚辉回来后，陆皓还没见他。 不算周末，他请假两天，陆皓知道顾亚辉已经抱得美人归，他怕顾亚辉又请假。 医院里的工作实在太忙了，顾亚辉不在，他们几个真的忙不过来，手术人手不够， 陆皓直接拿顾楠的电话给顾亚辉打了过去。 顾亚辉听陆皓说让他来家里。第一反应询问老爷子的态度， 坐在一旁的陆老爷子耳尖的听到了声音。“告诉他，我不吃人。” 陆皓传达了老爷子的原话，“爷爷说他不吃人。” “那我就来了啊。” 顾亚辉挂了电话，没两分钟便到了。 平时他们习惯了围着陆皓和顾楠，因此，突然说不让来家里，特别不习惯。 顾亚辉一来，看到桌上的残羹剩饭，他有了意见，“你们好吃的，叫锋子不叫我。” 顾楠说道，“你不是回家了吗？你这么多天不在家，回来总得去家里吃顿饭。” 顾亚辉拿起一个苹果，赌气一般啃了一口。 他喊了声爷爷，还是有点不自在。 就仿佛处于不小心窥到人家秘密的尴尬境地。 陆老爷子已经吃饱，他起了身，说道，“亚辉，坐吧，我去给铁蛋拿点苹果去。” 下午对门没人，铁蛋去了学校，王翠萍在上班，这个点应该都回来了，陆老爷子提着一塑料袋苹果出了门。 老爷子一出去，顾亚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陆皓他们的神色。 都神色如常，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 “那个.......” 顾亚辉要说什么，却被陆皓打断，“明天正常上班，一会要是没事干，我们去一趟医院。” 顾亚辉不解的看着他，“又没急诊，晚上去啥医院？” 陆皓解释，“明天有手术，既然你回来了，跟我去办公室了解病人的情况，看看片子，明天上手术。” 顾亚辉，“.......” “别磨蹭，走吧。”陆皓也吃好了饭，帮忙把碗筷收拾到了厨房。 “离了我，咱们科室还不转了？”顾亚辉无语的只翻白眼。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呢？ “一个萝卜一个坑，别想着偷懒。” 顾亚辉直接被陆皓押着出门。 临走前，顾亚辉往兜里揣了两个黄元帅，这苹果皮薄，水分足，怪好吃的。 陆皓朝顾楠说道，“楠楠，今晚辛苦你洗碗，一会和爷爷早点休息，别等我，我可能回来的晚。” “好。” 陆皓他们走后，顾楠洗碗的时候，陆老爷子耷拉着脑袋，眼睛红红的回来了。 顾楠看到老爷子的神色，担忧的问，“爷爷，您咋了？” 老头好像哭了。 老爷子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愤愤咒骂，“那个刘副主任咋那么不是人哩？” 顾楠闻言，恍然。 原来爷爷是知道了王翠萍离婚的事。 “那混蛋玩意，放着那么心疼的儿子，还有那么本分的媳妇不要，竟然在外面乱来？ 这是被色鬼缠身了还是咋的？” “看着人模狗样的，咋这么不是东西呢？” 陆老爷子气愤的咒骂着，他痛恨一切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父母。 因为，他深知，父母的不负责任，支离破碎的家庭，会对孩子造成怎样的伤害。 他家陆皓就是最好的例子。 顾楠坐在一边，柔声安抚他，“爷爷，您别生气，生活中本来就有各式各样的人，过日子也会有各种问题，他们自己会解决的，您就别生气了。” “翠萍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找的。” 提到再婚，陆老爷子心里更难受了，“有后爹就有后妈，她要再找了，铁蛋可就受罪了。” 顾楠说道，“爷爷，不会的，翠萍再找，肯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她要不找，他们孤儿寡母的更艰难。” 王翠萍才二十九，为了儿子，单身到老，那也太惨了。 对于顾楠的话，陆老爷子也表示同意，的确，王翠萍要是不找，家里没个男人，更会被人欺负。 陆老爷子叹着气，朝顾楠叮嘱，“你要有合适的，给翠萍留意着，得找个忠厚老实人品好，对孩子好的人才行啊。” 第305章 大师驾到 第二天，顾楠提了一袋苹果，带着陆老爷子一起去服装厂报到。 老爷子以前也是在城里工作过的，虽然之前是在垃圾站，但他对工作的态度，但现在依旧保持。 老爷子早上起得很早，穿上了他的一套藏青色中山装，脚上是绿胶鞋，头上戴着解放帽，虽然这打扮在年轻人看来，已经过时，但是对于老爷子，这是最隆重的打扮。 顾楠给爷爷拿了个搪瓷缸子喝水，还有打饭的饭盒。 到了厂里后，先去了办公室办入职手续。 拿着身份证登记一下就行。 陆老爷子看到厂里的领导，也是特别客气礼貌，很谦卑的询问他的工作职责。 顾楠把他交给了管人事的副厂长，给老爷子办入职手续。 “大爷，您就给咱们看好大门就行了，那传达室就是您的办公室，平时会有邮递员过来送信件还有报纸啥的，您注意接收，另外，工人上下班的时间，一定要多盯一会，不要让他们往出去乱拿东西，也不要让闲杂人员进厂子，上班时间有员工出去得登记一下，进来陌生人必须有熟人接领。” 陆老爷子小时候上过两年学，后来为了在城里站住脚，陆皓上学的时候，他也跟着陆皓学识字，所以，还算有文化。 他很专业的拿着钢笔和笔记本，一一记录了领导的话。 本来服装厂副厂长听说顾楠安排了自己的爷爷来上班，他没报多大的希望，想着跟顾正安商量，实在不行就安排两个人看大门得了。 之前看大门的就是因为眼神不好使，员工下班的时候，把厂里的衣服布料，偷偷贴身装着拿出去，顾正安整顿厂子，把看门大爷一并开除。 这会看到对待工作严肃认真的老头，副厂长表示自己多虑了。 这老头，除了年龄大点，没毛病。 就这样，陆老爷子在培训了一早上。了解了厂里的基本情况后，正式上岗。 中午打饭的时候，顾楠把爷爷拿来的苹果给了陆晓玥，陆晓玥听说爷爷在厂里上班，兴奋的跑去了传达室。 果真就看到老头在门口转悠。 “爷爷，你来厂里上班了？”进城后，见到自己的亲人，陆晓玥突然觉得格外亲。 陆老爷子说道，“晓玥，我刚来，今天第一天上班。” “你咋样？上班累不累？”他关切的问。 陆晓玥摇头，“不累，爷爷，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打饭。” “行，那你去帮我打回来，这里可离不开人，我得时刻守着。” 怕中午休息的点有人进出，陆老爷子愣是没去打饭，就一直守着。 这会孙女来了，陆老爷子把新买的铝制饭盒给了陆晓玥。 很快，陆晓玥就用自己的饭票打来了饭。 今天厂里吃的是白菜粉条大米饭，工人都打过饭了，估计剩的多，给老爷子装了满满一饭盒。 陆老爷子看到饭盒里的饭菜，笑道，“伙食这么好呀？” 陆晓玥哀叹，“爷爷，是挺好的，但也架不住每天吃这个，我都想家里的饭了。” 陆老爷子慈爱的看着她，说道，“等周末去你哥那边，我给你做。” “好呀，我都加了两个礼拜的班了。” 陆晓玥本来已经忍受不住周末加班，要请假，但是昨天发了工资后，她立刻有了精神头。 过了试用期，加上加班费，比上个月整整多了一倍。 两百三。 她还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钱。 爷孙俩人说着话，顾楠带着秦芸走了过来。 “晓玥来看爷爷呀？” “爷爷您怎么才吃饭？” 陆老爷子往嘴里扒拉着，说道，“晓玥给我打的饭。” 顾楠朝他叮嘱，“爷爷，这个点大门关着，您不用盯那么紧，按时去食堂打饭，我有时候忙，顾不上过来看您，您自己的顾好自己的肚子。” “行，明天我按时去吃。” 陆晓玥看到秦芸跟着顾楠，她好奇的问，“嫂子，芸芸姐，你们要去哪？” “有点事。” 顾楠让老爷子开门，“爷爷，我们出去一下。” 陆老爷子看了眼顾楠身旁的秦芸，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楠楠，你是领导，出去不用登记，但是这个秦芸姑娘得登记一下。” 顾楠看着面色严肃，已经把记事簿拿到她们面前的老爷子，不禁失笑，“行，登记吧。” 老头工作还挺认真。 陆晓玥望着她们的背影，一脸疑惑。 秦芸最近总是在宿舍里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干嘛? 顾楠带着秦芸先去见了聂玉华，聂玉华把她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这会聂玉华已经在咖啡馆门口等待，等她们到了以后，一起进了咖啡馆等待。 “人还有半个小时到。” 聂玉华笑着问，“小秦，是不是很紧张？” 秦芸额头都在渗汗，“阿姨，我是很紧张。” 秦芸很怕自己表现不好，入不了大师的眼。 厂里和顾楠都对她寄予厚望，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没脸面对顾楠，更没脸继续在厂里待下去。 “也不要太紧张，家豪那个人，脾气是比较怪，毕竟搞设计的嘛，审美跟咱们正常人不一样，他做事也比较随性，完全看眼缘，还有就是看你有没有悟性。”聂玉华朝她们说道，“别紧张，咖啡，先坐下喝一杯咖啡，慢慢等。” 兰城咖啡馆不多，秦芸甚至还没喝过那玩意，服务生端上来后，为了缓解紧张，她寻思着先喝口压压惊。 结果苦的差点呕出来。 这就是潮流人士传说中的咖啡？ 这.......直接喝中药多好？ 顾楠看到秦芸被苦的面色痛苦，她说道，“加点糖再喝，这个不加糖就是苦的。” 刚才还没来得及提醒，秦芸就一口闷了下去。 秦芸有点尴尬，加了糖，却没勇气再尝试第二口。 聂玉华笑着说道，“你要是跟了家豪学设计，得习惯喝咖啡，灵感来了，有时候就得熬大夜。” 聂玉华正安抚着秦芸，一个打扮的相当时尚，头上还绑着花头巾的妖娆男士，走了进来。 他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咖啡馆几位顾客的注意力。 聂玉华冲他挥手，“家豪老弟，这边。” 男子扭着腰走了过来。 秦芸看到那打扮中性的男人是给她找的大师，她都惊呆了。 有点不敢确定对方的性别、 顾楠一把拉起了呆滞在那的她，俩人站起身迎接。 来人扭着腰走过来，朝聂玉华不满的说道，“玉华姐，人家现在叫乔治，可不能再喊家豪老弟了。” 聂玉华笑道，“英文名都整上了？” 乔治落座，解释，“这不是前俩月去参加了一个国外的时装大赛吗？没个英文名不行的。” 聂玉华赶紧招呼服务生给乔治点咖啡。 乔治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顾楠和秦芸脸上端详。 “哪个是你给我介绍的小徒弟？” 聂玉华比了下秦芸，“这位，这位秦芸小姐一直想跟着你学设计，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你来，都望眼欲穿了。” “这丫头看着怎么呆呆的？”乔治瞅了眼紧张到身体紧绷的秦芸，随后视线落到顾楠脸上，“这个看着倒挺机灵。” 顾楠。“.......” 秦芸，“.......” 第306章 你妈喊你回家领恋爱经费了 秦芸磕磕巴巴的冲乔治问好，“你好，乔治师傅，我......我叫秦芸。” “什么师傅？这是什么老土的称呼？” 乔治不满的撇了撇嘴。 秦芸，“？？？” 她学裁缝的时候，都是称呼师傅的。 顾楠在一旁打圆场。“您好，乔治先生，我们久仰您的大名，秦芸小姐准备了她设计的图稿，想让您县过目看看。” 秦芸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了图稿出来。 聂玉华给他点好的咖啡已经端了上来， 他抿了一口，才缓缓的翻开了秦芸恭敬放好的图稿。 翻了两页，乔治的眸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秦芸设计的是冬季毛呢大衣的图，还有一件背带裙，都是在顾楠的提示之下，完善修改，画出来的。 在乔治看图稿的时候，秦芸和顾楠等人都紧张的不敢出声，静静的等着他做出结论。 许久，乔治的目光抬了起来，再次看向了秦芸，“这真是你画的？” 秦芸有些底气不足，“对。” hi她画的没错，但是，顾楠给了很多意见。 “怎么看着跟你的气质不搭呢？”乔治翻着图纸，又轻飘飘的扫了眼秦芸。 “乔治先生，秦芸小姐在服装设计方面特别有天赋，她性格文静平和，做事认真，要是有幸跟着您学习，将来一定会成为跟您一样的设计师。” “那倒不一定。” 乔治打量着顾楠，说道，“倒是你，我看挺机灵。” 顾楠急忙摇头，“我不行的，我就是个中医大夫，只会给人扎针，做不了针线活。” “你是中医大夫？” 乔治明显不信有这么年轻的中医，他放下手中的图纸，戏谑的看向顾楠，“那你给我摸个脉呗？” “好。” 顾楠看着乔治伸过来的手，嘴角微抽。 他怎么还染了指甲？虽然染的是纯色，但看起来还是怪怪的。 她也看得出乔治估计没病，就是想故意试探她。 她还是将手指搭到了他的手腕上。 结果，过了一分钟左右，顾楠神色尴尬，欲言又止，“那个.......” “怎么？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乔治不以为意的开口。 看这丫头怎么编。 顾楠问，“乔治先生，您自己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觉得哪里不对。” 乔治抬眸看向她，声音慵懒，“你摸出问题了？” 顾楠严肃的点头，“是有点问题。” 聂玉华在一旁给他安利，“家豪，我家楠楠医术了得，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她爱人毁了容，都被她治好了，她跟的师父可厉害呢。” “有那么神吗？”乔治听闻聂玉华的话，不由的又看了眼小脸严肃认真的女人一眼。 莫不是他真有什么病症？ 关键是，她那么摸两下，就能摸出病来？ 怪不得有的人讳疾忌医，他刚才就开个玩笑，要真查出病，真是倒了霉了。 聂玉华郑重点头，“还真有。” 顾楠做的笔直，回答的也很严肃，“不是我厉害，是中医厉害，我们民族的中医博大精深，还有服饰也是，秦芸的目标是以后把我们的民族服饰融入到设计中，像旗袍啊，唐装啊，都可以融入进去.....” 秦芸紧张的不敢说话，顾楠只能代为回答。 这也不是顾楠作假，之前她们交流的时候，秦芸的确是这么说的。 “你先说我到底有什么问题？”乔治急切的追问。 神神秘秘的，勾起了人的好奇心。 顾楠却不谈她刚才的把脉情况，又聊起了图纸，“乔治先生，您看秦芸小姐的图稿怎么样？您觉得她有没有服装设计的天赋？” “图稿是不错，谁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作品？” 乔治思量了片刻，朝秦芸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我现场出题，你来作图，要是合格，我可以考虑带你去沪市。” 秦芸闻言，急忙鞠躬道谢，“好，谢谢乔治老师。” 乔治看向顾楠，没好气的问，“现在可以说说我身体有什么问题了吧？” 顾楠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几个字上去，然后把纸叠好，双手递给乔治，“乔治先生，您拿着，回去再打开，要是觉得我诊断准确，明天见面的时候我给您开药方，要是您没有这个问题，就当我是庸医，您也别怪罪我胡说八道。” 乔治狐疑的接过顾楠叠好的纸条，感觉这个女孩像极了路边装神弄鬼算命的。 他最终还是把纸条装进了包里。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约定明天下午在乔治所住的宾馆，秦芸进行一场考试。 乔治先起了身，打算离开，“玉华姐，那我走了、” 聂玉华问道，“家豪，你在兰城呆多久？我得请你吃饭。” “下次吧，我后天就要走，我要回一趟港城。” “那明天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乔治抱歉的回道，“没时间，我有个表弟也来了兰城，我要去见他一面。” 乔治走后，聂玉华朝顾楠和秦芸说道，“别紧张，他既然给了二次机会，证明有戏，他现在可是国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要是看不上秦芸的设计，直接就pass掉了，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聂玉华深知乔治的脾性，因此也只是牵线搭桥，不会当说客。 听聂玉华如此一说，顾楠心里有了底，“谢谢大伯母。” 秦芸倒是更紧张了。 不知道现场考试，会考什么东西？ “不客气，楠楠，有时间回家吃饭啊。” “对了，我听亚辉说，他恋爱了，真的假的？” 聂玉华一副吃瓜群众的眼神和语气，看着顾楠打听。 顾楠笑道，“大伯母，既然我堂哥告诉你他恋爱了，那肯定是真的。” 聂玉华冷哼，“那不一定，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搪塞我们，故意编造的谎言？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跟我说他有对象，这都多少年了。” “这次应该是真的。” 只要陈若琳解决了她跟孙诚的事，顾亚辉应该就会公开他们的关系。 听顾楠语气如此肯定，聂玉华一脸欣喜，“那你要是见着他，跟他说一声，如果真的谈了女朋友，而且是冲着结婚去的，那他可以回家来领一部分恋爱经费。” 顾楠，“.......” 妈呀，还有这好事？ 这样的妈能不能给她来一打？ 简直羡慕到扭曲，顾亚辉都那么壕了，家里还给恋爱经费。 她羡慕嫉妒的点头，“行，我回头转告他。” 出了咖啡馆，聂玉华跟她们告别，“我走了，回去把这事告诉你堂姐，看能不能刺激到她。” 第307章 请求顾楠给陈老再次治病 送走了聂玉华，顾楠一回头，就看到秦芸因为紧张，面色紧绷着，感觉身体都在抖。 顾楠拉住了她的手，安抚她，“芸芸，你别紧张，没事的，放松心情。” 秦芸看着顾楠，战战兢兢的问道，“嫂子，那个乔治老师会考什么内容呀？我能通过吗？” 秦芸心乱如麻，太紧张了。 顾楠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这么好的机会，她真的很想把握住，不想让顾楠失望，更不想让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顾楠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向秦芸分析，“但是我觉得，他既然已经看过了图纸，接下来应该就是考的临场发挥能力，还有学习服装设计的态度等各种综合能力，你不要紧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将来最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想设计出什么样的衣服来？这些问题，至少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那个乔治看着挺怪，但绝对是聪明人，在设计方面也很有经验。 他看了图纸后为什么还要加一场考试，恐怕就是不太确定那些图稿是否是秦芸独立完成。 有经验的设计师，是可以通过设计出的作品，来判断一个人的。 顾楠说道，“如果明天他给你一个命题，让你作图，你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把真实的水平展示出来就行，其他的不用考虑。” 经验什么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悟性，还有学习态度，大师们大概比较看重将来的发展潜力这些东西。 “好。” 听顾楠一番话，秦芸踏实了许多。 “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你都不用上班了，可以出去转转，放松一下心情，在街上走走，多观察一下街上的行人，对灵感方面有帮助。” “好，谢谢嫂子。” 顾楠给秦芸放了假，让她自由活动，她自己则是又回了服装厂。 陆老爷子端着搪瓷缸子在传达室门口站着，看到顾楠回来，赶紧开门。 陆老爷子给她开了门，还不忘尽职尽责的询问，“楠楠，秦芸呢？她登记过的，咋没回来？” 顾楠对于老爷子严谨的态度，有些失笑，“爷爷，她请假了，这种情况您不用管的，只要登记了就行，咱们这是厂子，都是成年人，不是学校，没必要那么严。” 爷爷要是在门口守得太严格，容易引起员工的反感。 顾楠如此一解释，陆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我就懂了。” “爷爷，我去办公室了，下午下班咱们一起回家。” 陆老爷子闻言，不解的问，“我晚上不住这吗？” “咱们厂里没有晚班，这两天不赶货，下班都比较早，等员工全部下班，你也就可以回家了，被子和生活用品啥的都没给您准备，后期加班的时候您要住在厂里也行。” 旺季的时候，时常要加班到八九点，爷爷可能也需要住厂里，她自己也会住在厂里。 “好，那我们今天先回家。” 顾楠到办公室后，跟顾正安聊关于秦芸今天见乔治的事。 顾正安也很关心这件事，“楠楠，怎么样？你大伯母介绍的设计师靠谱吗？” “爸，肯定靠谱，听说还参加了国际大赛呢。” “多大年龄？”顾正安问 顾楠想了想，说道，“乔治先生看着应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很严谨，明天还要进行一场考试，要是通过，才会同意收秦芸为学生。” 顾正安对于此事也重视了起来，“那你明天陪着秦芸，一定要让她加把劲，争取能入了大师的眼，咱们厂里要是真的能培养出属于我们自己的设计师来，以后不愁市场。” 他们以前就接一些既定的工作服校服订单。 现在这种代加工的服装厂越来越多，顾正安之前的运营又不到位，订单总是没保障。 这段时间，顾楠和秦芸俩人设计推出了新款，才算打开了商场的大门，接了些订单。 要想做大做强，只有拥有自己得品牌，才能打开市场。 顾楠应声，“爸，您放心吧，我给秦芸放了假，让她出去放松一下，明天会好好表现的。” 顾正安起了身，朝她说道，“好，有事就跟我说，另外，我会把秦芸的合同拟好，如果她真的通过了考试，咱们厂里出学费，但她得跟我们签合同，等毕业后，继续回到厂里来就职。” “爸，我跟秦芸谈过，她完全同意，你把合同准备好就行。” 顾正安出去后，顾楠拿着昨天的工资表，刚看到一半，大哥大响了。 她接是，是陈若琳打来的。 “顾医生，我是陈若琳。”陈若琳的声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顾楠接到她的电话，黛眉微凝，同样感到很头疼。 她已经做了决定，不再给陈老治病。 当然，药方已经开了，她不去也没什么大碍，顶多吃药恢复稍微慢点。 但站在她的私人立场，她已经仁至义尽。 “陈小姐，有事吗？”顾楠语气淡淡的问。 陈若琳语气很柔和的说道，“顾医生，我爷爷这两天情况不太好，我想请你过来给他看看。” “陈小姐，陈老的情况比较复杂，关于脑梗方面的问题，我已经开了中药，他一直在服用，其他的问题，还是去医院系统的看一下吧，毕竟年纪大了，我一个江湖郎中，证都没有，也不敢再乱治，还请你谅解。” 顾楠说的委婉，但是陈若琳心里很明白，顾楠是找借口不愿意再给爷爷治疗。 陈若琳其实除了想让顾楠给她爷爷治病外，也是希望能继续跟他们搭上关系。 陆皓是她姑姑的儿子啊，是她的亲表哥。 爷爷想见她，其实她也很想跟陆皓相认。 她不曾见过自己的姑姑，得知姑姑有一个儿子后，她很想跟这个表哥相认，她也想多一个亲人。 可顾楠的态度，肯定是代表陆皓的态度，人家现在连跟他们扯上哪怕很普通的病患关系，都不再愿意。 第308章 顾亚辉绝对不是小三 陈若琳沉吟了片刻，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她鼓起勇气开口，“顾医生，我知道，你和陆医生已经知道了真相，我替我爷爷向陆医生说句对不起，他早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这些年过的也很痛苦，希望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顾楠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陈小姐，陆皓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他的生活，希望你能理解，也尊重他，不要冒然去打扰他。另外我爷爷身体也不好，他的态度你很清楚，我们也需要考虑老人的身体和情绪，咱们就安于现状吧。” “再见。” 顾楠这边直接挂了电话。 顾楠很清楚陆皓的态度，她不能让陈若琳拿她当突破这层关系的口子。 其实，抛开这个陈老，陈若琳是陆皓表妹这件事，也算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陆皓在这里也总算有了自己的亲戚，还是个漂亮能干的表妹。 关键还是顾亚辉的对象。 这以后就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可是，这中间还有个不值得被原谅的陈老。 陆皓暂时恐怕是连陈若琳都不会相认的。 陈家。 陈若琳看着手里的座机，神色凝重。 一旁沙发上坐着的一直眼巴巴听着什么的陈老，见电话挂掉，他身上暗淡的看向陈若琳，“小顾怎么说？她不愿意过来吗？” 顾楠拒绝了她，陈若琳为难的放下了电话，看着陈老安抚，“爷爷，顾医生说她的医术有限，希望您去医院治疗。” 陈老闻言，整个人面如死灰，瘫坐在沙发上哀叹,“她的医术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这是不愿意给我这个糟老头子治病了。” 他就知道。从他们知道陆皓跟他的关系开始，就不愿跟他再有任何瓜葛了。 如果他早知道陆皓是他的外孙，他一定好好珍惜之前跟他们相处的时光。 陈老想到前两日陆皓还跟着顾楠过来一起跟给他做药丸，他的心情越发的无法平静。 他的外孙，是那么优秀。那么善良. 他善良到跟他这个罪孽深重的老头，有点格格不入。 他理智上知道自己最好不好打扰他，可情感上，他真的做不到！ 孙诚单手插兜，站在一旁，看着面色痛苦的老人，以及一直在苦口婆心劝解老人的陈若琳，心情也很复杂。 从昨天晕倒送医回来到现在，这老头滴水未进，一直在呻吟。 他从陈若琳的口中也得知了一些讯息。 大概，前天来的那位陆医生，是陈爷爷一直在寻找的失散多年的外孙子，当年好像是因为父母反对，拆散了他们一家，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老人想赎罪。 对此，孙诚很理解那位不愿意跟他们相认的陆医生。 二十多年后，突然冒出来一个老头要认亲，还是以前伤害过他们一家的，谁会愿意？ 当然，这是陈家的家属，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 孙诚坐到陈老身旁，试图转移话题来让他不那么伤心，“陈爷爷，那个小顾医生，医术真有您形容的那么厉害吗？看她比我跟若琳还小。” 陈老靠在沙发上，气若游丝的开口，“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陆皓的脸毁了容，是她治好的，我这身体，吃了她开的药，也很有效果，她虽然年轻，但是有厉害的师父教她。” 孙诚闻言，眼眸划过一抹神采。 陈若琳急忙安慰，“爷爷，您别着急，回头我再去找找她，现在您要保持好心态，情绪不要激动，先吃中药，不是刚开了药吗？还能吃一段时间。” 听闻孙女的话，陈老再次叹气，“孩子，我的目的不是找她治病，我都这样了，死就死了，我已经活够了，我是想见见陆皓，我也想再见见小顾，那是我的外孙媳妇啊，我想亲自跟陆皓说句对不起。” “行，您先把牛奶喝了，我去想办法，我想办法说服他们。” 在陈若琳的各种开导下，陈老勉强喝了杯牛奶，然后回屋休息。 陈若琳扶着他进屋躺下，她才从屋里出来。 孙诚还在客厅站着，他看着陈若琳问，“你有什么办法？” 陈若琳神色灰暗的摇头，“没有办法。” 此时，陈若琳看到孙诚还在家里待着，感觉更头疼了。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忙爷爷的事，陈若琳还没来得及跟孙诚正式聊聊他们俩人之间的事。 光爷爷的寻亲事件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现在自己所为的未婚夫还追上了门。 她心里唯一的安慰，或许就是顾亚辉了。 这会，陈若琳朝孙诚说道，“请坐，我们谈谈。” “谈什么？”孙诚坐到她对面，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开口。 陈若琳脸色严肃的看着他，说道，“孙先生，我记得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见面总共不超过五次，所谓的婚约也是双方家长以开玩笑的方式定的，其实严格来讲，并不作数，我们.......” “陈小姐是要跟我解除婚约吗？”孙诚打断了她的话。 陈若琳反问，“难道你愿意跟一个不相熟的女人稀里糊涂的结婚？” 她不傻，这个孙诚对她什么态度，什么感觉，她能感受的到。 孙诚脸上依旧是标志性的微笑，语气淡淡，“所以，我来兰城跟你培养感情。” “我们不合适。”陈若琳直接开门见山。 孙诚眼眸微眯，笑着问，“昨天我看到的那位先生，是你在这边的对象？” 孙诚此话一出，陈若琳面色微惊。 似乎没料到孙诚昨天只是看见她和顾亚辉在门口告别，就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她多少有点心虚。 毕竟，跟孙诚的问题还没解决。 陈若琳眼眸微闪，继续搪塞这个话题，“我们现在在聊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提及他人。” 她想，必须保护顾亚辉，不能被人定位为“小三”。 当然，顾亚辉绝对不是插足者。 “陈小姐，你现在还没跟我解除婚约，我有权利了解。” 孙诚虽然面带微笑，气场却很强大，一副正宫的做派。 “孙诚，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们家在港城也是小门小户，是我母亲一直想高攀你们，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我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明白。” 陈若琳试图给他讲讲前车之鉴，“当年我的姑姑和姑父就是被我爷爷拆散，最后酿成悲剧，我爷爷现在悔恨痛苦都无济于事，我们至少是新时代的年轻人，你又是留过学的，不应该被父母牵着鼻子走，包办婚姻不会开花结果的。” 陈若琳说起这个话题，就觉得很可笑。 她的父母，一方面因为姑姑的事，痛恨着爷爷，一方面，又为了自身的利益，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当然，她父亲一向也算尊重她的决定，主要是她母亲，为了在港城站住脚，为了给她的弟弟铺路，宁愿牺牲她的幸福。 陈若琳跟顾亚辉解除误会后，就在心里做了决定。 她不会再回港城。 现在只要跟孙诚说清楚，请他离开，一切就都解决了。 孙诚追问，“你先回答我，昨天那位是不是你对象？” 对上孙诚认真的眼神，陈若琳横了横心，鼓起勇气，打算跟孙诚坦白，“是的，是我对象，他是我的初恋，我从十八岁就喜欢他了，他也喜欢我，当年被我母亲制造误会，活生生拆散，我们好不容易再次重逢，我不会再错过他了，我也不会再回港城，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孙诚听闻她的解释，语气喃喃，“十八岁就喜欢的人啊？” 他眯着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自己的心事，轻笑出声，“真好。” 第309章 情敌见面 陈若琳本来很忐忑，说完就有点担心，怕孙诚不讲道理，却不曾想，他会是这种态度。 他刚才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但绝对不是吃醋。 也没有生气。 好像还带着些许羡慕和欣赏？ 总之，她不太懂。 刚疑惑着，就听孙诚突然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些干什么？”陈若琳神色警惕的看着他。 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孙诚要找顾亚辉麻烦？ 孙诚笑笑，“我想认识他，跟他交个朋友。” 陈若琳，“......” 她迟疑，“这.......大可不必。” 陈若琳都无法想象，顾亚辉和孙诚见面，会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再说，他们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 陈若琳拒绝告知顾亚辉的信息，孙诚的态度却很诚恳，“我初来乍到，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想多认识几个，拓展一下人脉，我们港城的生意，要往内地发展，我以后有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这边。” 陈若琳轻咳一声，说道，“我觉得，你们没认识的必要，你只要配合我解决我们俩之间的问题，我就很感激了。” “我见他也是解决我俩的事的必要流程。”孙诚说道，“我们好歹定了婚约，我总得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撬了我的墙角。” 陈若琳正色解释，“他没有撬你墙角，我认识他在前。” “他是不是叫顾亚辉？”孙诚追问。 正说着，陈若琳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若琳接了起来。 好巧不巧，是顾亚辉打来的。 “琳琳，在干嘛呢？我想你了。” 陈若琳，“......” 她2听到顾亚辉肉麻的话，心虚的看了眼孙诚，“我回头在打给你。” 顾亚辉那句我想你了，声音着实有点大，坐在旁边的孙诚都听到了。 她话音未落，孙诚趁陈若琳不注意，一手直接拿过了她手中的大哥大。 放在了自己耳边。 “为什么要一会打给我？”电话那头的顾亚辉问，“是不是你那个未婚夫在身边？” “你还没解决跟他的问题？要不要我出面？一会我下班，过去会会他。” 孙诚开口，“好啊，我也正跟若琳说呢，想见见你。” 顾亚辉，“？？？” “你哪位？”顾亚辉明知故问。 怎么陈若琳的电话，这么轻而易举就到了这个男人的手上？ 俩人到现在还住在一起？？ 不是，这个男的到现在还住在陈家？ 孙诚开口，“我是陈若琳的未婚夫，我叫孙诚，你不是要会会我吗？你说个地点，我们见个面。” 顾亚辉一点不带怕的，立刻应战，“可以，六点半，青年南路的川菜馆，我请你吃饭。” “就这么定了。” “你叫顾亚辉？”孙诚确认。 “没错，顾亚辉！” “好，一会见。” 孙诚结束了跟顾亚辉的通话，把电话给了陈若琳。 陈若琳没想到这俩人一言不合就约饭。 “今晚不用给我准备饭了，我要跟顾先生去吃饭。” 陈若琳，“.......” 孙诚说完，起身回屋。 陈若琳等孙诚进屋，又给顾亚辉打了电话过去。 顾亚辉让他别担心，他来搞定孙诚。 这边，顾亚辉放下大哥大后，看了眼腕表，马上五点。 他打算提前下个班，回去捯饬一下自己。 情敌见面，他绝对不能输。 刚好陆皓拿着一沓病人的检查单走了进来。 “你要干嘛？还没到下班的点。” 顾亚辉一脱白大褂，陆皓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老陆，十万火急，你帮我掩护一下，我提前下个班。” 顾亚辉把白大褂挂起来，去找他的包。 陆皓瞅着他火急火燎的神态，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 “大事。” “什么大事？是不是家里有事？”作为顾家的女婿，陆皓觉得自己也有义务参与顾家的任何大事。 顾亚辉往包里装着大哥大，“不是家里的事，是事关我下半生的幸福，我得赶紧走。” “下半生还是下半身？” 看着木讷正经的陆皓，自从结婚后，偶尔也会在好兄弟面前语出惊人，开个黄腔。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滚蛋吧你，我走了，所有的病历都在这，要是有病人找我，你帮我处理一下。” “你说清楚，要去干嘛？”陆皓拦住了他，刨根问底。 顾亚辉解释，“陈若琳不是有个未婚夫吗？从港城过来的，一直住在陈若琳家，他今天要约我见面，我现在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一会去赴约，会会他。” “孙诚？”陆皓看着他问。 顾亚辉听闻他的话，错愕的睁大了眼睛，“你认识？” 陆皓回道，“见过一面。” “在哪见的？”顾亚辉急切的追问。 “陈家。” 陆皓补充说明，“你们还在陇山的时候，我陪楠楠去给陈老做药。” “哦。”顾亚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自从顾亚辉从陇山回来，知道了陆皓跟陈家的关系，但他识趣的没敢在陆皓面前提过一星半句的陇山之行。 作为好兄弟，他尽量不去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也不戳陆皓的伤疤。 陆皓也从未提过自己去过陈家的事，顾亚辉自然也不知道他见过孙诚。 顾亚辉也不着急走了，一把抓住了陆皓的手，询问，“你快给我说说，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陆皓：“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跟你一样自恋，好像也跟你一样爱臭美。” 在家里也穿着整齐的衬衣马甲和皮鞋。 头发更是梳的一丝不苟。 顾亚辉，“！！！” 变相骂他？ 陆皓好心提醒，“总之，看着不是等闲之辈，你做好心理准备。” 顾亚辉一把抓起自己的包包，跑了。 一个小时后，顾亚辉穿着驼色风衣，分头输的特别有型，打扮相当拉风的出门。 他刚到门口，正好碰到回来的秦锋。 秦锋看着戴着墨镜，穿着长款风衣的帅哥，差点没认出来。 “辉哥，你这是要去闯荡上海滩吗？” 顾亚辉看到秦锋回来，立刻征求他的意见，“锋子，怎么样？哥帅不帅？” 秦锋一脸小迷弟的神态，重重的点头，“帅。” “我走了，不用给我做饭了。” 顾亚辉下了楼，骑了摩托车去赴约。 第310章 这人能处，有婚约是真退啊 到了川菜馆门口后，没急着进去，怕孙诚不认识他，找不到人，他直接在门口等待。 孙诚在六点半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他西装革履，气质出众，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顾亚辉看到他，狭长的凤眸微眯。 果然，这人不简单。 陆皓说的没错。 看这气质，跟他旗鼓相当。 顾亚辉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走到孙诚面前，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顾亚辉。” “我是孙诚。” 孙诚的目光随意的打量了顾亚辉一番，轻笑着开口，“顾先生是明星？” 顾亚辉解释，“我是医生。” “哦，我以为顾亚辉是靠脸吃饭的。”孙诚扫着顾亚辉的衣着打扮，语气轻佻。 顾亚辉勾唇一笑，“孙先生是在夸我长的帅？” 他抹了下发型，自信爆棚，“是的，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但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靠才华。” 随后，顾亚辉收起了笑容，看着他，语气严肃，“正式介绍一下我的职业，我是兰城医院的骨外科医生。” 孙诚开口，“真是青年才俊。” 昨天，陈老晕倒送医，其实他有远远的看到陈若琳跟穿着白大褂的顾亚辉说话。 从陈老口中得知，这位顾医生，曾经是他的主治医生。 俩人斗了一会“法”，最后还是顾亚辉先妥协，“咱们两个大男人，别在这比这些肤浅幼稚的东西了，进去吧。” 落了座，点了菜，顾亚辉看着孙诚，态度强势地先发制人，“我跟陈若琳从十八岁就谈恋爱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误会，我们现在可能娃都有了。” 孙诚勾唇轻笑一声，看着他幽幽开口，“所以，你想证明你不是第三者插足？” 顾亚辉咬牙切齿，“我当然不是，如果非要说谁是第三者的话，那.......”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孙诚。 孙诚端着水杯，悠闲的坐在那，依旧一副本宫才是正主的神态，“我跟若琳的婚约是双方父母定的，名正言顺。” 顾亚辉对于他这种动不动把双方父母搬出来的做派相当鄙夷。 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学会独立行走？ 他心里看不惯，面上也不惯着，直接开怼，“亏你还留过学，思想这么迂腐？你懂不懂什么叫两情相悦，什么叫自由恋爱？再说，你们那只是口头婚约，根本不作数，你别再自讨没趣。” 孙诚听着顾亚辉怼他，他倒是一点不生气，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一看就很有城府，让人摸不清他的路数。 “顾医生真是爽快人，要不是情敌关系，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顾亚辉看着他，总觉得这人看着不像那种被家人拿捏的软蛋，他回怼，“我看你人也还不错，要是不当马文才，我也可以考虑跟你做朋友。” “马文才是谁？”孙诚一脸不解，真诚发问。 顾亚辉解释，“插足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第三者。” 孙诚，“.........” 顾亚辉看着他懵懵的蠢样，轻嗤，“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 孙诚本来一直保持着很绅士的做派，这会终于忍不住有点破功，他掩唇噗嗤一声笑，“顾医生真是个幽默的人。” 他终于懂陈若琳为什么喜欢他这么多年，哪怕被迫分开六年也对他念念不忘。 人家有这个资本。 对于孙诚的褒奖，顾亚辉根本不放在眼里，傲娇的冷嗤一声。 气氛有点尴尬，也有点火药味。 孙诚端着茶杯喝着水，随意打听，“我听说......你跟陆医生，还有那位顾中医都是好朋友？” 顾亚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他点头，“顾楠是我妹妹，陆皓是我妹夫，我们是一家子。” 听闻股亚辉的话，孙诚神色微亮。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顾亚辉看着他质问。 孙诚笑笑，“当然是若琳告诉我的。” “哟，琳琳都把我的底细告诉你了？”对此，顾亚辉表示很兴奋。 陈若琳把他的情况都告诉了孙诚，这是大胆公开的意思？ 俩人聊着天，孙诚突然冲顾亚辉伸过了手，看似很真诚的开口，“亚辉兄，我觉得你是个很优秀，很有意思的人，我希望我们成为朋友。” 顾亚辉瞥了他伸过来的爪子，选择了无视，“首先你得先跟陈若琳解除婚约，不然，我们怎么做朋友？” 顾亚辉拒绝跟他握手言和，孙诚也不尴尬，又把手收了回来，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都说了，我跟陈若琳是口头婚约，严格来讲，并不作数。” 听闻孙诚的话，顾亚辉愣了几秒，对上他悠闲的神态，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顾亚辉期待的看着她，确认，“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琳琳接触婚约了？” 孙诚点头，“我改日会回港城，跟我爸妈说清楚，解除这门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婚约。” “没骗我？”顾亚辉有点不相信，事情会解决的这么顺利。 他都做好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跟他大干一场的准备。 孙诚：“骗你是小狗。” 顾亚辉，“.......” 这人也有点幽默细胞，对他的胃口。 顾亚辉确定孙诚并未开玩笑，他突然兴奋站起了身，走到孙诚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哎呀，城哥，你这人敞亮，能处，有婚约是真退啊。” 孙诚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顾亚辉给两人倒了茶水，端起跟他碰杯，“来，咱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孙诚喝了茶，一脸温润，“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绝对的朋友。” 顾亚辉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不跟我顾亚辉抢对象，都是朋友。” 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茶杯，眼眸微动，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的俊脸再次严肃下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孙诚，问，“话说，你喜欢过若琳吗？” 顾亚辉觉得这事得问清楚。 要是这位孙先生，是为爱成全，那这朋友就不能过于亲近。 留在身边当兄弟，迟早是隐患。 孙诚跟他做朋友，是为了接近陈若琳，用另一种方式来守护她？ 传说中的深情男二。 这种畸形的关系，他可接受不了。 孙诚对上顾亚辉幽深的目光，轻飘飘的开口，“如果我喜欢她，你觉得我会拱手相让？” 孙诚轻笑，“我没那大伟大。” 孙诚的回答，让顾亚辉彻底松了口气，他秒变微笑脸，“说的对。” 这人的恋爱理念，也投他的脾气。 交个朋友挺好。 一顿饭，刚开始俩人的明争暗斗，互相试探，到后来的其乐融融，称兄道弟。 可谓一波三折。 从饭馆出来，顾亚辉听说孙诚是坐车来的，他指了指自己停在那的拉风摩托车，热情邀请。“城哥，来，坐我摩托，我送你回去，你要搬离陈家，总得收拾东西。” 孙诚看到顾亚辉的摩托，有些犹豫，“顺路吗？” “顺路，我愿意送的人，去哪都顺路。” 第311章 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顾亚辉推了摩托车过来，朝孙诚说道，“我顺便去看看陈老。”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我得去看看他的恢复情况。” 顺便再看看陈若琳，顺便帮孙诚搬家。 提到陈老，孙诚语气很凝重的说道，“他状态不太好。” “所以我去开导开导他。” 顾亚辉骑着摩托车，载着孙诚回到市委家属院时，陈若琳的表情是懵逼的。 顾亚辉停下摩托，看到站在门口张望的陈若琳，说道，“我送城哥回来，顺便来看看陈爷爷的情况。” 陈若琳，“？？？” 城哥？ “爷爷睡了吗？”顾亚辉直接称呼都变了。 用这种方式，宣布的主权。 陈若琳呆呆的回道，“还没睡。” “走，去看看爷爷。” 陈老刚吃完晚饭，正被保姆扶着消食，看到顾亚辉过来，他很惊讶，“小顾医生，你怎么来了？” “爷爷，我来看看您，身体如何？” 顾亚辉喊他爷爷，陈老苍白的面容微诧。 感觉他比以前更热情了。 “您躺下，我看看腰部恢复情况。” “好。” 顾亚辉检查了陈老的腰部，说道，“刀口恢复的非常好，骨头长好还要一段时间，年纪大了，骨质不好，千万不能磕了碰了，骨折特别难愈合，平时要注意。” “好，谢谢小顾。”陈老看着顾亚辉，支支吾吾着，想问点什么。 顾亚辉以为老人要问他跟陈若琳的关系。 他看了眼陈若琳，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开口，“你跟爷爷说了吗？” 顾亚辉提醒，“就咱们的事。” 陈若琳见孙诚还在旁边站着，特别尴尬。 她不知道顾亚辉怎么跟孙诚聊的，俩人如此融洽和谐。 爷爷不知道她跟顾亚辉的关系，她怕老人看到她的未婚夫还在，她又跟顾亚辉谈对象，会吓到。 她朝顾亚辉解释，“回头我会跟爷爷聊的。” “城哥，你今晚还住这边，还是.......” 顾亚辉的态度很明显，孙诚既然已经同意跟陈若琳解除婚约，还住在陈家，怕是不太方便。 但孙诚也是敞亮人，顾亚辉不好对人不客气，只能含蓄的提醒。 孙诚一手插在兜里，看着顾亚辉和陈若琳，开口，“来，咱们聊聊。” “爷爷，您先休息，我们出去说点事。” 进了客厅，孙诚朝他们说道，“顾兄，陈小姐，我得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孙诚开口，“我想请陈小姐配合，暂时不要跟港城那边说我们俩培养感情失败，需要退婚的事。” 顾亚辉和陈若琳对视一眼，表示不解。 孙诚继续说道，“如果你母亲问起，就说我们正在了解阶段，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陈若琳迟疑，“这......” “城哥，你能否具体说一下，此为何意？”顾亚辉问。 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故意拖延？ 孙诚面容真挚的解释，“我跟你们一样，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我暂时无法跟家人坦白，所以，我想请陈小姐帮忙配合，好让港城那边的父母放心。” 听孙诚如此一解释，陈若琳就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好几次跟孙诚聊天，孙诚表现出的态度，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性格沉稳，做事滴水不漏。 先试探她，把她的心上人引出来，取得他们的信任，再提自己的故事，跟他们达成共识，成为统一战线的朋友，一起应对双方父母。 陈若琳苦笑，“原来，你也有身不由己。” 她一直以为，只有她被家人套牢，原来孙诚如此光艳亮丽的留学生，居然在感情上，也无法获得自由。 顾亚辉问，“那你还住这边？” “不了，我本来今天就要去住酒店，有个表哥来了兰城，我还没去见他，我现在得走了。” 孙诚在下午十分，其实东西都装好了。 打算今天搬走。 只是因为见顾亚辉，耽搁了。 他提了自己的皮箱出来，不忘叮嘱陈若琳，“陈小姐，记得我们的约定，” 陈若琳点头，“我知道了。” 大晚上的，外面不好坐车，顾亚辉打算送佛送到西。 “诚哥，哪个酒店？我再送你一程。” 送他离开，顾亚辉相当的积极。 孙诚回道，“谢谢，兰天酒店。” “上车。” 顾亚辉骑着摩托，载着孙诚离开。 陈若琳直到顾亚辉载着孙诚远去，才真真切切的反应过来，令她头疼的婚约，已经彻底解决了。 她只要配合孙诚，港城那边打来电话的时候，搪塞说她正在跟孙诚培养感情，她母亲就不会再骚扰她。 她便可以跟顾亚辉自由恋爱。 陈若琳压在心底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此时，整个人感到无比的轻松。 她送完顾亚辉他们，被爷爷叫到了屋里。 他半躺在床上，看着陈若琳，很郑重的开口，“若琳，我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刚才顾医生也给我看了，只要养着就行，你妈妈要是催你，你就跟小孙一起回去。” 孙诚离开了家里，陈老以为孙诚要回港城，因此，他不想再耽搁陈若琳，希望她一起离开。 陈若琳说道，“爷爷，我不回去。” 陈老知道孙女是放心不下他，他叹气，“我想了想，我是不该去打扰陆皓的生活了。你放心吧，我这边啥都不缺，也有保姆照顾，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公家会管我的，安心回去吧。” 他气若游丝的说道，“如果你爸找到了你姑姑的下落，希望你能给我打个电话过来，如果........如果我等不到那一天，将来要是有你姑姑的消息，你给我烧封信。” 陈若琳听着爷爷说这些话，看着痛哭流涕的老人，心里特别难受，她走过去抓住了爷爷干枯的手，语气坚定，“爷爷，我不走了。” “爷爷，以后我就在兰城了，我想在兰城做点事，不会再回港城了。” 陈老闻言，看着陈若琳问，“那你爸妈能同意吗？小孙能同意吗？” “我爸妈那边，我没必要再听他们的。” 陈若琳沉吟了片刻，开口，“爷爷，告诉你一件大事。” 第312章 奇奇怪怪的关系 “我跟孙诚解除婚约了，我的对象，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陈老诧异的看着她问，“谁？” “顾亚辉。” 听闻陈若琳的话，陈老惊愕的睁大了眼睛，“若琳，你说啥？你跟小顾谈对象了？” 陈若琳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陈老愣了半天，突然就破涕为笑。 “真好，孩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跟小孙没感情，我听说小孙是来跟你培养感情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支持你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爸妈不该掺和的，我就是例子，难道他们还看不清楚吗？” “小顾是个好小伙，你要珍惜。” 陈老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找外孙这件事上。 现在回过味来，顾亚辉和他家若琳应该早就有苗头的。 陈老给她助阵，“你放心，你妈要是再打电话来，我跟她说。” 陈若琳急忙说道，“爷爷，这件事您别参与，我和孙诚会处理好的，您只要安心养身体就行。” 陈若琳说完，试探着问，“爷爷，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放弃见我表哥？” 陈老浑浊的眼珠子一片黯淡，他低垂着眼，认了命，“暂时先这样吧，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外孙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这就够了。” “爷爷，您能想通就好。”对于爷爷的决定，陈若琳倍感欣慰。 不然，她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 “若琳，我罪孽深重，陆皓拒绝见我，我都能理解，但是......” 他看着陈若琳，很郑重的开口，“你是他的亲表妹，是有血缘的一家人，我希望你能找个机会，跟他见一见，能去认他那个表哥，今后你留在兰城，也算有个亲人，你们互相有照应，我也就放心了。” 陈若琳乖顺的点头，“爷爷，我知道了。” ……… 因为下午要去找乔治考试，秦芸早上就过来找顾楠，她基本一夜未眠，黑眼圈很重。 顾楠看到她顶着一对熊猫眼，吓了一跳。 “芸芸，你昨晚没睡好？” 秦芸蔫蔫的点头，“嫂子，我压力大的睡不着。” “都跟你说了放松心情，你怕什么？要是真失败了，那也没有办法，咱继续在厂里工作就行了，对你也没啥损失，以后有机会再把握呗。” 顾楠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有一定的把握。 毕竟，乔治那虚虚的身体，可能还需要她搭救。 她怎么着也能把秦芸塞过去。 顾楠一通开导，秦芸的脸色才舒展了几分。 秦芸说道，“我哥说一会要过来你这边做饭，给我加油打气，大家对我期望越大，我就越紧张。” 万一失败，怎么对得起大家的栽培和期许？ “别紧张，没事的，有我在呢，咱们调整好心态。” 顾楠说道，“不是之前有买那种色彩对比的书吗？你看了没？” 秦芸点头，“嫂子，我看了，那本书我已经看熟了。” “你放松，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我们就尽人事听天命。” 晌午时分，秦锋提着菜来了顾楠家。 说要大展厨艺，给秦芸做顿能带来好运的饭。 一进屋，就去了厨房做饭。 秦芸的妈妈也把电话打到了顾楠的大哥大上，鼓励秦芸。 “芸芸，我听你哥说，有个什么做衣服的大师要带你去学设计衣服，妈妈听到这个消息，真的特别高兴。” 她母亲兴冲冲的叮嘱，“你去了那跟人家好好学，咱家现在开店了，以后店里只卖你设计的衣服。” 秦芸听她妈妈对她抱这么大的希望，压力更大了，“妈，我今天还要去考试，考过了才能去学。” 秦芸妈说道，“我女儿肯定能考过的，你放心，我做着生意呢，等你去了大城市学习，我会给你寄生活费的。” “谢谢妈。” “芸芸，你得记住我的话，不管到哪，一定不能像上次学裁缝那样了，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跟你哥，我们把关了你才能交往，不要在外面乱交朋友，你吃了一次亏了，要长教训。” 现在想起那个变态的跟踪狂差点毁了她女儿，秦芸妈妈就后怕。 听闻她妈妈提到什么对象之类的话题，秦芸面色紧皱，反应特别强烈，“妈，我不找对象，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找了。”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特别决绝。 她母亲生气的说道，“傻丫头，哪有不找对象的？你只要记得擦亮眼睛，有事别瞒着就行。” “妈，先这样，下午结束后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秦芸逃避一般，挂了电话。 她的脸色一片灰暗。 没有人知道，自从遭遇了那件事后，她从生理到心理，都开始排斥异性靠近。 厂里有个包装的小伙，在她刚进厂时对她有点那个意思，总是找借口跟她说话，对她献殷勤，可对方一靠近，她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会竖起来。 秦芸坐在沙发上发呆，秦锋已经端了菜出来，“来吧，芸芸，尝尝哥的手艺，我最近给顾哥做饭，都练出来了。” 看到秦锋，秦芸立刻敛去脸上的异样情绪，帮忙端菜。 “哥，你真能干。” 顾楠后面端着米饭出来，笑道，“你哥是挺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会赚钱，以后嫁给他的女孩子可有福了。” 秦锋黝黑的面颊有些尴尬，也有些期待，“嫂子，女孩子喜欢会做饭的小伙？” 顾楠笑着点头，“至少是加分项。” 落座后，秦锋一个劲的给秦芸夹菜，“多吃点，吃完就去考试，一定要好好表现，咱们家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你以后就是设计师，妈是店老板，我呢，等再挣点钱，直接开个商贸公司，我的日子就起飞了，老爸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顾楠听秦锋已经有了开公司的计划，给他加油打气，“锋子，加油，我看好你。” 他们以后恐怕都要抱秦锋的大腿了。 吃完饭后，秦锋本来说也去陪同，却被顾楠拒绝。 “就我跟秦芸俩人去吧，人家设计师喜静。” 人太多，浩浩荡荡的，到时候影响发挥。 坐车到了兰城宾馆门口，顾楠给乔治打了电话，询问一会在哪进行考试。 乔治说了房间号，让她们上去。 顾楠犹豫，“乔治先生，这会不会不方便？” “怕什么？怕我对你们图谋不轨？” 被乔治没好气的反问，顾楠只能打消顾虑，上楼。 大伯母介绍的人，人品肯定没话说的。 兰天酒店算是兰城刚建起来的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乔治这种有钱又讲究的设计师，住的是里面为数不多的套房。 一上楼，那种豪华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顾楠带着秦芸找到房间号，小心翼翼的敲了门。 等门板打开，顾楠看到来开门的男人，吓了一跳。 “孙先生？”她狐疑的看着依旧衬衣马甲，穿戴整齐的孙诚开口。 对方显然也是没想到来人会是顾楠， 他看着顾楠和秦芸，俊脸满是惊讶，“顾大夫，你这是？” 顾楠掩去异样的情绪，礼貌的解释，“我们找乔治先生。” “请进。”孙诚绅士的让到了一边。 顾楠往门里瞅了一眼，确认，“我们没走错吧？” 孙诚回道，“没走错，请进，我表哥在里面。” 表哥？ 听闻孙诚对乔治的称呼，顾楠感觉更魔幻了。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第313章 肾虚问题 孙诚邀请她们进屋，请她们落座。 秦芸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酒店房间，在电视里都没见过。 她跟在顾楠身边，脊背僵硬，显得更加局促。 说实话，顾楠在这个年代，也是头一次进这么豪华的酒店房间。 前世这个时候，她顶多住的起大床房。 直到大概过个四五年，她才能实现财富自由。 这会，她拉着秦芸一起坐到了软软的沙发上。 顾楠说道，“孙先生，没想到你跟乔治先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孙诚给她们倒了水，“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表哥说要收个小徒弟，居然是顾大夫的人。” “是这位小姐吗？”孙诚看着秦芸，微笑着问。 顾楠点头，“对，这是我们服装厂的员工秦芸，她很有设计天分，平常也参与服装厂的设计，想跟着乔治先生进修。” 正说着，卧房的门开了，乔治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昨天那身打扮，在屋里头上还绑着花头巾。 他此时看到顾楠，神色有些不自在，眼神乱飘着，不太好意思去跟她对视。 顾楠看到乔治，赶紧跟秦芸起身跟他打招呼，“乔治先生。” 乔治鼻孔里嗯了一声，也没去看她们。 孙诚见乔治对顾楠不太热情，他出声打圆场，“表哥，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要招的学生是顾大夫的人？” “你认识她？”乔治狐疑的看向自家表弟。 孙诚点头，“认识。” “你才来几天，认识的人够杂的。”乔治那语气，带着浓浓的嫌弃。 顾楠也不在意乔治的阴阳怪气，她礼貌的开口，“乔治先生，秦芸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过来考试。” 乔治看了眼秦芸，“行吧，那现在就开始。” 乔治冲秦芸指了指孙诚，“看到他了吗？按照他的要求，给他设计一件服饰，直到他满意为止。” 秦芸看了眼气质出众，面容温润的男士，很局促的应了一声。 孙诚轻笑。“表哥，你的意思是，考试的题目，就由我来出了？” 怪不得把他拉过来，感情给人当考官来了。 乔治翘着兰花指，点头，“出吧，你的审美一向不错，你想要什么样的服饰，跟她提，让她设计，记得不许放水。” “好。” 孙诚看着秦芸，想了想，提议，“你就给我设计一件西装吧。” “好的。” 秦芸弱弱的问，“那我画出来就可以吗？” 孙诚应声，“先画图纸吧，如果我满意，再做出成品衣来。” 顾楠在一旁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 这......最后秦芸的事业竟然掌握在了孙诚手中。 乔治所说的考试，自己一点不参与，也没有什么理论知识考点，全权交给了孙诚。 就给他设计一件衣服，有点敷衍。 现在就希望秦芸能争气，孙诚别太苛刻。 秦芸观察了眼孙诚的身材比例，然后开始拿出纸笔，在一旁专心致志的画图。 乔治轻咳一声，朝顾楠说道，“那什么，你借一步说话。” 顾楠看着乔治别别扭扭的神态，她嘴角微勾，就知道乔治找她所为何意。 她很礼貌的起身。 “门开着吗？”乔治朝孙诚问。 孙诚点头，“开着。” 乔治直接带着顾楠去了对门的套房。 这表兄弟，是真的豪。 兰天酒店最好的房间都被他们订了吧。 孙诚对于表哥带着顾楠去另一间房间单独相处的行为，表示不解，他不放心的跟了上来。 另外，他也真的没必要守在那个叫秦芸的女孩面前，监督她画图。 那女孩紧张的手都在抖，他坐旁边，影响人家发挥。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要看看表哥单独带顾楠过来什么意思。 他可别犯不该犯的错。 看到后脚跟过来的孙诚，乔治没好气的问，“你进来干嘛？” 孙诚有在悠哉的溜达进来，笑着开口，“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你先回避一下。”乔治脸色特别不自在，开始赶人。 他越是这么不正常，孙诚越不可能走。 “表哥，我们一向关系很好，我有秘密也向你分享，你有什么需要背人的？”孙诚看着站在一旁的顾楠，“你叫顾大夫进来有何事？不妨当着我的面直说，毕竟人家是女孩子，而且，她已经结婚了。” 乔治，“........” 乔治抄起一个沙发上的抱枕冲孙诚甩了出去，“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孙诚稳稳的接住，很认真的开口， “我和顾大夫也算是见过几面的朋友了，跟她先生我也认识，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你们最好不要单独在九点房间待。” 顾楠看着脸色有些羞愤的乔治，说道，“对，孙先生不是外人，不必回避。” 孙诚不愿意走，乔治只得尽量拿他当空气。 他别别扭扭的看着顾楠问，“你昨天给我把脉后写的那些，是认真的还是随口一说？” 顾楠面容严肃，“乔治先生，虽然我是个江湖郎中，但我看病一向严谨，不打诳语。” “是不是我纸条上写的那些症状，您都有？”顾楠憋着笑，很正经的提问。 提到顾楠给他列举的身体症状，乔治更尴尬了。 顾楠怕他抗拒治疗，很认真的开导他，“乔治先生，人吃五谷，没有不生病的，您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表哥？你病了？”坐在一旁的孙诚，听了半天，才听出个头尾来。 表哥带顾楠过来，是给他治病？ 乔治立刻否认，“没有。” 顾楠为了顾及乔治的面子，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生活不规律，作息不正常造成的，有点肾阳虚，现在症状还不是太明显，算是亚健康，需要调理一下。” “乔治先生，您看您是自己找大夫调理，还是我给你开个方子？”顾楠很体贴的问。 乔治神色不自在的询问，“你调理的话，怎么调理？” 让一个姑娘给他调理肾虚的问题，乔治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昨天也是他手欠，非得让人给他把脉。 现在好了，真把出问题了。 可恶的是，她看的还挺准，什么腰膝酸软，夜里盗汗，还有那方面不太行，有时候还伴随尿频...... 他的症状，昨天她全给写出来了。 也得亏是写出来的，没当着聂玉华的面念，不然，他真的会把自己嗑死在兰城！ 乔治对顾楠既埋怨又感激，总之心情很复杂。 第314章 寻求合作 顾楠依旧一副严肃的神态，很认真的给他瞧病，“你吃点滋补的中药就行，平时自己一定要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咖啡什么的，尽量少喝，也别熬夜了。” 乔治立刻拒绝，他一个大男人，语气任性的不得了，“那不行的，我没灵感的时候，都是靠咖啡续命，我离不开它。” 顾楠淡淡出声，“中药比咖啡更苦，你以后可以喝中药，味道差不多，功效可比咖啡好。” “那能比吗？” “想让我帮你调理，你就得听我的。吃药不忌口，瞎了大夫的手，你考虑一下，如果没法忌口没法改变生活习惯，那我不会开药方的，到时候没效果，说我医术不行。” 顾楠看着他，神色无比严肃，声音更是强势有力。 孙诚被顾楠此时身上散发的那种强大的气场所吸引。 她平时看着是个软妹子，一旦给病人看病，就像换了一个人，那种严肃专注，目光坚定的气场，让人不由得去信服她，相信她的医术。 乔治也被她的态度一惊，他冷哼，“你这姑娘还硬气的很，想不想让秦芸跟着我学了？” 顾楠面容扯出一抹笑，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一点不让步，“这是两回事，我有我的原则。” 顾楠瞥了眼乔治，语气轻飘飘，“再说，您年纪轻轻，身体出了这样的问题，您自己不着急吗？还这么任性？” 乔治被她说的面上特别挂不住，尤其表弟还在，他急忙打断她，“行，中药得喝多久？需要我自己熬吗？” 为了自己的身体，乔治妥协了。 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其他地方找大夫看了。 太尴尬了，在这姑娘面前尴尬一次就够了。 顾楠说道，“喝两个疗程应该大有效果，到时候可以让秦芸帮你熬，她会熬药。” “行，那就让她熬。” 乔治说完，反应过来，又立刻改口，“她考试还没过，我可没答应收她。” 孙诚坐在旁边，全程一副看戏的表情。 表哥肾虚了？ 他三十五六岁的人，已经有这方面的问题了？ 问题是，他还没结婚啊。 刚才顾楠也提议让表哥注意身体，孙诚知道，这个看起来有点娘有点怪的表哥，能拥有今天的成就，能走向国际，到底付出了多少。 他这么多年漂泊在外，个中辛酸，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孙诚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顾楠身上，能让表哥信服，顾楠的确不简单。 她，或许真的是值得信赖的人。 乔治让顾楠给他开药方，顾楠她要酝酿一下，先去看看秦芸。 “走吧，去看看那丫头画出来了没。” 他们过去时，秦芸已经画好了图，正在润色，修改。 “画好了？”乔治问。 秦芸赶紧站起身，点头，“画好了。” “拿给他看。”乔治指了下孙诚。 秦芸战战兢兢的递过去，孙诚接过图纸，仔细观摩。 顾楠和秦芸站在旁边，紧张的等待着孙诚给出答案。 孙诚看完，很赞赏的点头，“我觉得挺好，可以按照这张图纸，做出成衣看看。” 乔治瞟了眼秦芸画的图，轻嗤，“你什么时候品味这么低了？” 孙诚笑道，“表哥，是你相信我的眼光，让我当考官的，做出成品衣才能看出效果。” 顾楠也觉得孙诚似乎有放水的意味。 秦芸的设计图不算出众，只能说中规中矩。 或许，按照以往孙诚的眼光，是看不上的吧。 这个孙先生，虽然见了几次，到现在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无论如何，第一关算是过了，顾楠怕他们反悔，急忙说道，“乔治先生，孙先生，那我们现在回厂里马上去做衣服。” “顾大夫是经营服装厂的？”孙诚问。 顾楠点头，“厂子是我爸的。” 孙诚闻言，很认真的开口，“我正好来兰城考察，想寻求这方面的合作伙伴，要不，我去你们厂里看看？” “孙先生，你考察什么项目？”顾楠听闻他的话，神色也是微亮。 要是真能拉到合作商，对他们这种小工厂来讲，算是大喜事。 “服装加工行业，还有玩具厂，都有，我们的生意打算往兰城这边拓展。” 孙诚如此一说，顾楠更加觉得他们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我家还有一家纺织厂，你要不也去看看？” “好。” 俩人已经聊上了生意，乔治在一旁不耐烦的轻咳。 孙诚朝乔治问，“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港城？” “明天。” “回去要是见到我爸妈，告诉他们，我暂时不回去，我在这边考察，顺便跟陈小姐培养感情。” 孙诚希望通过乔治，传达一些信息回港城。 顾楠，“？？？” 和陈若琳培养感情？ 她这是在跟顾亚辉的情敌谈合作？ 算求，公是公，私是私。 顾亚辉自己的感情问题，她不参与。 “乔治先生，您回港城的话，那还会来兰城吗？”顾楠打听。。 乔治应声，“回来，我去港城办事，回沪市的时候，会经过兰城。” “那就好。” 顾楠眼眸微动，冲他说道。“那我先去先跟我师父商量润色一下药方，等您回沪市的时候再给您。” 顾楠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让乔治觉得她的药方是通过老中医开的，会从心理上更加信任，也是为了让秦芸顺利跟着乔治走。 “表哥，我跟他们去服装厂，晚上我把成品衣拿回来，给你过目。”孙诚已经打算跟顾楠去考察。 乔治噘着嘴冷哼，“我看你跟她们是一伙的。” “乔治先生再见。” 出了酒店，顾楠很真挚的朝孙诚道谢，“谢谢孙先生。” “不客气，我觉得这位秦芸小姐有设计天赋，以后跟着我表哥好好学，他虽然性格比较怪，但脑子里真的有东西。” 秦芸听孙诚肯定了她，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总算舒缓了些她急忙道谢，“谢谢孙先生，我会好好学的。” 孙诚跟着顾楠和秦芸去了服装厂。 陆老爷子端着搪瓷缸在门口转悠，看到顾楠带着个陌生年轻小伙，他特别公事公办，拿出了本本，“楠楠，需要登记。” 顾楠朝他介绍，“爷爷，这是来厂里考察的老板，叫孙诚，您登记一下。” 陆老爷子麻溜的写了孙诚的名字，给他们开门。 “这位老人这么大年纪还没退休？”孙诚很诧异服装厂看门的大爷年纪如此之大。 顾楠笑着解释，“返聘。” 孙诚，“.......” ， 第315章 孙诚接近她的目的 进了厂后，顾楠朝秦芸说，“秦芸，你回办公室做衣服，我带孙先生转转。” “顾副总，那尺码.......”所谓量身裁衣，她没有给孙诚量尺寸，不敢贸然下手。 顾楠说道，“按照你哥的尺码来，身型都差不多，做出均码号。” 人家要看的是衣服款式，孙诚不可能真的去穿秦芸做的衣服。 看看人家身上的那面料，他怎么可能穿这种平价面料做出的衣服。 “好。” 顾楠带着孙诚在服装厂里转了一圈，然后进了车间。 车间里踩缝纫机的女工，看到副总带了个这么气质出众的男子进来，不免都多瞅了两眼。 陆晓玥更是挪不开眼。 王翠萍在租前面的缝纫机上，看到有生人进来，赶紧低头认真干活。 可不敢再跟旁边的女工聊天。 顾楠带着孙诚走到她面前，看着王翠萍正在做的样品介绍，“这是我们厂里自己设计的秋冬新款服饰，女士绒衣，你可以看一下。” 孙诚摸着衣服问，“面料是你们纺织厂生产的？” “对。”顾楠介绍，“我们有一家规模不大的纺织厂。” 孙诚观摩了一番，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这衣服款式不错，哪怕在港城那边也算得上很时尚的服饰。” 这是顾楠设计的那种堆领的修身加绒线衣，打底，或者外穿都很好看。 孙诚在车间考察了一番，对这个规模不大，但运作很规范的小厂产生了兴趣。 说是可以进一步交流，寻求合作。 对此，顾楠当然特别欢迎，“我爸今天不在厂里，等哪天有时间，我让我爸约你吃饭，你们详细聊聊合作的事。” 接订单洽谈合作是顾正安负责，他也更懂得如何跟生意人打交道。 当然，合作伙伴们也更信服年长的顾老板。 顾楠带着孙诚在厂里考察了一圈后，她见时间差不多，便邀请孙诚去办公室坐坐。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孙诚突然叫住了她。 “顾大夫。” 顾楠侧目看向似乎有话要说的孙诚，与他对视，“孙先生，你说。” 孙诚沉吟了几秒，看着她，很严肃地出声打听，“我想问，你提到的师父，在兰城吗？” 顾楠被他的问题愣了一下，她摇头，“他不在兰城。” “孙先生，你是想找我师父治病？” 孙诚点了点头，他脸色凝重，很诚恳地请教，“我想请教一下，你和你师父，对于多年的顽固性类风湿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类风湿？” 顾楠听到这个疾病名称，很认真地给他解释，“这个在中医上称之为痹症，治倒是可以治，但具体能治到什么程度，还是得看了病人的情况才知道，” 类风湿在医学上被称为不死的癌症，女性发病率高于男性。 先从小关节发病，如果治疗不及时，会累及全身关节，造成骨破坏，关节变形，很多人还会伴随长期低烧，非常痛苦。 孙诚大概讲了患者的情况，“病人是个23岁的女孩，患病六年，吃西药病情一直得不到控制，之前有看过中医，很可惜，是个庸医，吃了几服药，造成马钱子中毒，险些丧命。” 顾楠听闻他的话，点头，“很多中医大夫治疗这类疾病，是习惯加马钱子，但是这味药毒性很大，如果掌握不好剂量，是会中毒的，还是要慎重。” “那你的意思，这个病中医能治，是吗？”孙诚看着她，那双一向沉稳的眸子里，透着期待的光。 顾楠很郑重地回道。“是能治，我刚才说了，得看了病人的具体情况再下结论，这个疾病属于免疫系统的病，跟普通的风湿不是一回事，病人23岁，那么17岁发病，相较于中年发病的患者，这个年龄段发病，病情发展会比较快，治疗起来也比较麻烦。” “对了，病人的关节有变形吗？就手指脚趾之类的。”顾楠虚握了两下手指，想详细地了解病人的情况。 孙诚指着自己的手指，说道，“关节肿大，左手无名指和中指有变形，脚趾头也不太好。” “大关节的情况呢？”顾楠继续问。 “膝盖和脚腕肿痛，严重的时候走路跛行，目前没有明显的变形。” “胀痛不可怕，一旦骨质破坏，关节变形严重，是不可逆的。” 顾楠说完，看着孙诚打听，“孙先生，得病的是你认识的人？” 如果不是熟人或者家人，他不会对病人的情况了解得如此透彻。 况且，孙诚像是久病成医的样子，懂很多专业术语。 孙诚眼眸微动，开口，“亲戚。” 孙诚听顾楠如此专业地讲解关于类风湿疾病的症状，他的心里有了底，他很庆幸，这次是真的找对了人。 他朝顾楠说道，“有机会我会带她过来这边，希望到时候顾大夫能费心看看，或者介绍我们去拜访你师父。” 听闻孙诚要给她带病人过来，顾楠犹豫了几秒，还是给孙诚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孙先生，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我呢，就是个江湖郎中。到现在没有行医资格证，我师父不在兰城，他行医几十载，同样只是民间中医，没有正式的证件。我之前接陈老这个病人，也是看在陈若琳的面子上，你是否敢把病人交给我们这样的大夫？” 孙诚没想到顾楠是散装大夫，连她师父也是。 他有一瞬间的怔忪。 顾楠见孙诚似乎有犹豫，她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位中医学院的退休老教授，他是顾亚辉的外公，或许你可以通过顾亚辉找找他。” 她说到这，笑笑，“当然，你跟顾亚辉现如今这样的关系，找他好像有点尴尬。” “我和顾兄是朋友。”孙诚说道。 顾楠，“？？？” 不是情敌吗？ 孙诚对上顾楠懵逼的目光，笑着开口，“昨天我们一起吃了饭，我和陈若琳的所谓婚约也不作数，我由衷地祝福了他们。” 顾楠竟是没想到，事情壶发生这么大的转折。 所以这一波，顾亚辉稳赢了？ 也是，等了六年，他们也该修成正果了。 孙诚对陈若琳的态度，也不像一个合格的未婚夫该有的样子。 她很欣慰地点头，“如此甚好。” 第316章 无证行医是犯法的 孙诚看着顾楠，说道，“我来兰城这几天，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对顾大夫你的医术称赞，不瞒你说，这几年我曾找过很多大夫，听说民间中医其实更厉害，我先把病人带过来，如果到时候你觉得没有把握，把我们介绍给顾兄的外公也行。” 孙诚都说到这个份上，顾楠自然是答应，“谢谢信任。” 此时顾楠总算明白了孙诚得知她是中医后，会一而再地向她靠近，旁敲侧击的打听她的底细。 原来也是为了求医。 本来她不打算在现阶段接诊，看来她不得不继续老本行了。 顾楠决定，明天去找聂老，请他帮忙给自己介绍个学校，去考证。 病人太多了，作为医生，说是不接诊，遇到病人又怎能袖手旁观？ 两人到办公室时，秦芸的衣服还剩袖子没缝上去。 顾楠的办公室里放着缝纫机，显得很逼仄，顾楠给孙诚拉了把椅子过来，“孙先生，我这边比较小，你委屈坐一下。” 孙诚没有任何架子，很随意地坐到了椅子上。 顾楠从暖壶里给他倒了水端过来，“稍等片刻，秦芸马上就好。” 本来秦芸心无旁骛，很专注地在做衣服，看到顾楠带着孙诚过来，她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顾楠看到秦芸拿布料的手都在抖，她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芸芸，慢点做，不着急，要注重质量。” “好。” 顾楠跟孙诚闲聊了一会，秦芸终于完工。 “顾副总，孙先生，衣服做好了。”刚熨烫完，稍微有点潮。 秦芸拿着衣服，递给了顾楠 顾楠征求孙诚的意见，“孙先生，要不你试试？” 孙诚很爽快地脱了自己身上的白色西装，穿上了秦芸所做的黑西装。 他拉了拉衣角，又抬起胳膊打量。 顾楠和秦芸都紧张地看着孙诚。 等待他的评价。 只要他给出肯定的评价，秦芸就算过关。 “还不错，款式挺新颖的，没那么宽大，很修身，很轻便。” 这件衣服秦芸在他们厂里生产的那批西装的款式基础上，稍作改动，带点英伦风。 英伦风这个词是顾楠告诉她的。 她们看了很多的书，查阅了一些资料，才找到纯正英伦风的西装样式。 由此创新。 此时，得了孙诚的肯定，秦芸小心翼翼地问，“孙先生，那我是通过了吗？” 孙诚笑道，“在我这算是通过了，我回去会跟我表哥说的。” 秦芸没想到孙诚如此好说话，衣服上的瑕疵也没挑，直接就给她通过。 顺利的秦芸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顾楠看着孙诚，语气满是感激，“谢谢孙先生手下留情，给秦芸机会。” “不，顾大夫，是这位秦芸小姐自己有能力入了我表哥的眼。” 孙诚说道，“如果不合他的眼缘，他第一眼就会直接拒绝，不会给二次机会。” 何况还把二次考试的决定权交给他这个门外汉。 孙诚的说法跟聂玉华一模一样。 他们都是了解乔治的人，看来，乔治的真的愿意收秦芸为徒了。 顾楠看了秦芸一眼，文静又踏实的姑娘，乔治肯定会愿意接受的。 孙诚跟她们告别，拿着衣服回了酒店。 顾楠心情颇好地看向秦芸，“别傻站着了，欢呼吧。” 秦芸还呆滞着，“嫂子，我通过了吗？” 顾楠笑着点头，“十有八九没问题。” 秦芸深深地呼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芸芸，这两天你就别上班了，休息一下，给自己置办点东西。” 秦芸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征求顾楠的意见，“嫂子，那我想回去看看我妈可以吗？” “可以，你哥走的时候，你跟着去看看，别耽搁太久，乔治的行程咱们不知道，人家不会等我们的。” “好。” 顾楠需要早点回家，她把爷爷托付给了王翠萍，让王翠萍下班后等爷爷几分钟，让爷爷坐她自行车回来。 顾楠刚到家，就接到了孙诚的电话。 说是他表哥同意带秦芸。 顾楠在电话里听到了乔治咒骂孙诚胳膊肘往外拐的声音。 “孙先生，你做得了乔治先生的主吗？” 孙诚把电话给了乔治，乔治不耐烦地开口，“行了行了，收了吧，就当有人给我免费熬药了。” “谢谢乔治先生，我一定会好好给您开药方的。” 接完电话，顾楠换了居家服，兴奋地在房间里手舞足蹈。 陆皓一打开家门，就看到疯疯癫癫唱跳的女人，他嘴角微抽。 这是发什么疯呢？ 顾楠刚嚎了一嗓子我的未来不是梦，就看到陆皓见鬼一般站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两包菜。 她立刻止住了歌声，清了清嗓子，跑过去，“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陆皓解释，“今天是手术日，下午有个病人因为紧张，心率出了点问题，临时取消了手术，主任让我们早点下班了。” “小胖有什么喜事吗？唱得这么欢。”陆皓在她额头嘬了一口，揶揄着问。 “有，秦芸考试通过了，乔治同意收她为徒了。” 陆皓闻言，也表示很高兴。 “这的确是喜事。” 顾楠接过他手上的菜袋子，拉着他的手，兴冲冲地说道， “对了，我还有跟你说件事。” 陆皓猜想，“是不是顾亚辉和孙城称兄道弟的事？” “你也知道了？”顾楠诧异。 “早上一到医院，他就跟我炫耀了。”炫耀的他头疼。 顾楠感叹，“顾亚辉可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随后，顾楠把孙诚请她给人治病的事跟陆皓说了一遍。 陆皓听后，很郑重地询问，“你有把握治吗？” 他们主任前不久，就做了一例类风湿患者膝关节变形坏死的置换手术。 这种手术，患者比较痛苦。 顾楠回得很保守，“没见到病人，不好说。” 陆皓拉着她落坐，很严肃地跟顾楠聊行医的事，“楠楠，最近卫生厅在查无证的黑诊所，你这个情况，我觉得不合适接诊。” 万一有闪失，是要吃官司的。 无证行医，造成医疗事故的，情节相当严重。 第317章 聂老的反常行为 陆皓提到这个问题，顾楠说道，“我正要跟我商量，我想明天去看望聂老，请他帮忙给我引荐一下，我想考证。” “不做生意了？”陆皓神色幽怨，“你每天待在服装厂不回来，我以为你要弃医从商。” 陆皓作为医生，是很希望顾楠能在中医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他自己对中医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在抽空看医书。 怎奈顾楠沉迷于赚钱，跟着岳父忙活，他也不好干涉太多。 此时，听她自己主动提出要去考证，正式行医，陆皓内心是高兴的。 顾楠解释，“之前我是帮帮我爸，度过这个难关，孙诚今天考察了服装厂，有意跟我们合作，秦芸也通过了面试，可以去学设计了，现在不用我操心了，我可以考虑自己的事业。” 她重生后有意停诊两年，过一下跟前世不一样的生活。 可总是有病人上门，拒接说不过去，接诊又是无证行医。 还是干起老本行吧。 “我支持。”陆皓对于她的决定，举双手赞成，并且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 第二天，顾楠和陆皓要去拜访聂老，顾亚辉听说后，也说要去看望外公，顺带给老人带去好消息。 顾亚辉昨夜值了班，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点都不困，整个一精神小伙。 顾楠给年老拿了些老家的苹果，又买了点礼品，三人一同前往聂家。 聂老在院子里一个人下棋。 他穿着唐装，仙风道骨的，那的背影，给人一种独孤求败的感觉。 顾亚辉热情的大喊，“外公，我们来看您了。” 聂老落了子，侧目瞥了他一眼，“哟，还知道你有个外公？” 走到聂老面前，顾楠和陆皓跟他打招呼，“聂老。” 聂老看着他们，笑着问，“小顾，小陆，你们这些日理万机的年轻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寒舍？” 听得出，聂老的语气带着些情绪。 毕竟好久没来跟聂老探讨医术了。 顾楠赔笑着解释，“不好意思，聂老，最近事有点多，一直没顾得上过来看您。” 她把老家的苹果递了上来，“这是我爷爷自己种的，特别甜，给您拿了一些。” 顾亚辉赶紧拿着苹果去洗。 “坐吧。”聂老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说道，“我也知道，你认了亲，有很多关系需要处理，都理解。” 他又打量了陆皓的脸，忍不住感叹，“小陆的脸，现在看着疤痕是真的不明显了，神奇啊。” 聂老看顾楠的眼神，充满了赞赏。 小姑娘的医术，堪称神奇。 顾亚辉洗了苹果回来，端到聂老面前，聂老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放下。 顾亚辉见外公对他也不热情，急忙上前给他捶背，“外公，你别埋怨我了，我这段时间忙着解决终身大事，就没过来。” “解决了？”听到终身大事几个字，聂老掀了掀眼皮，随口询问。 顾亚辉乐滋滋的点头，“嗯，解决了。” “还是那个姓陈的姑娘？”聂老一看他心花怒放的神态，就猜出了几分。 顾亚辉嘿嘿一笑，“您还记着呢？” 聂老白了他一眼，轻嗤，“当年是谁被人踹了不敢告诉爸妈，来我这哭的？” 顾亚辉瞅着正在一旁嘲笑他的陆皓和顾楠，不自在的恳求老人，“您给我留点面子。” “留什么面子？”聂老满脸疑惑，“我就纳闷，那姑娘有什么魔力，让你惦记这么多年？” 他给这小子介绍的姑娘，他看都不看一眼。 跟他爹一样，死脑筋，看到谁就是谁，不带换的。 聂老很好奇的问，“她这么多年去哪了？是不是家里太穷。念不起书，被家人带去哪里务工了？还是嫁人了？” 聂老的眼神意味深长，外孙可别是从别人手上抢媳妇。 对上聂老的目光，顾亚辉立刻解释，“外公，她没有嫁人，还有，她家可一点不穷。” “不对啊。” 聂老记忆力堪称一绝，“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那姑娘零花钱都没有，你爸妈给的零花钱你们两个人花，你早恋那半年，每个月都来管我要钱。” 顾亚辉，“........” 陆皓和顾楠坐在一旁听聂老揭顾亚辉的老底，都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不得不说，顾亚辉是真的幸福。 那个时候的陆皓，应该还在为凑不齐大学学费，跟着爷爷一起在垃圾站干活。 顾亚辉怕外公再扒下去，裤衩子都得飞，他赶紧打断了老人的话，兴致勃勃的解释，“外公，您别说了，其实人家是官三代，家住市委家属院，爷爷是退休老干部，以前就是低调，艰苦朴素。” 聂老听闻顾亚辉的话，更惊讶了，“真的假的？你还找了个官家小姐？怪不得人家把你甩了，是嫌你给她的零花钱太少？觉得咱家经济实力不行？” 陆皓等人，“.......” 聂老也有幽默细胞。 顾亚辉被老爷子拆台，简直无法好好聊天，但这事必须给外公解释清楚，不然下次带陈若琳过来，老头要是这样内涵她，可不得了。 他很严肃的说道，“外公，是这样的，她当年是被她爸妈突然带去了港城，当时因为她爸妈跟她爷爷吵架，走的很急，所以，她没来得及告诉我，外公，您可不能再说她甩了我之类的话了。” 听闻顾亚辉的解释，聂老面容微顿，接着神色微微一变。 六年前，跟父母去了港城？还是跟爷爷吵架后突然走的？ 他的脑海中募地闪过了什么信息。 “她姓陈？住市委家属院？她爷爷是退休老干部？”突然，聂老眯着眼，看着顾亚辉，语气幽幽的确认。 顾亚辉点头，“对。” “她爷爷叫什么名字？”聂老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顾楠和陆皓此时都感觉到聂老在听说了陈若琳家的情况后，情绪有点不对劲。 顾亚辉搞不懂外公这眼神怎么凉飕飕的，他如实回道，“陈有德。” 顾亚辉话音刚落，聂老就一掌劈飞了桌上的一颗“卒”棋。 第318章 深仇大恨 三人被聂老的举动吓了一跳。 陆皓弯身捡起那颗棋子，放到了棋盘里， 聂老的反应跟他那天听顾楠提到他和陈有德的关系时，如出一辙。 顾亚辉更是被吓的不轻，一向温和的外公，突然发飙，还是因为陈若琳的爷爷。 外公怎么也认识那老头？ 还有仇的样子。 顾亚辉战战兢兢的问，“外公，您这是怎么了？” 聂老咬牙切齿的低咒，“陈有德？是那个老家伙？” 顾楠和陆皓对视一眼，眸底皆是疑惑。 聂老认识陈老？ “外公，您认识若琳的外公？”顾亚辉一脸不可置信，试探着问。 聂老冷哼，“陈有德，他化成灰老子都认识。” 顾亚辉看到眼眸喷火，一副跟陈有德不共戴天的模样，吓得咽了口唾沫。 “外公，您跟他有仇？”顾亚辉声音都颤抖了。 内心祈祷着，可千万别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他就完了。 “何止是有仇。” 顾亚辉，“.......” 他这什么破命？ 好不容易等到了初恋情人，竟然还是外公仇人的孙女？ 顾亚辉一脸生无可恋，都不知怎么接话了。 陆皓的眼眸幽深了几分。 果然姓陈的是恶人。 到哪都交恶。 聂老这么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跟他也结了仇。 顾亚辉深呼吸了两口，可怜巴巴的看着聂老开口，“外公，您别吓我，您跟他有什么仇？我可是好不容易，历尽千辛，才跟若琳在一起。” 看到外孙被吓到，聂老语气缓和，“别担心，祸不及子女，何况还是孙女，我不会干涉你们。” 外公如此明理，顾亚辉松了口气，但他还是好奇，外公跟陈老。会有什么仇？ 这么多年，他可从来不知道，外公认识陈老。 他从小就跟外公亲，俩人不只是祖孙，更像是朋友。 他有秘密都告诉外公的。 就连当年早恋的事，爸妈都不知道，只有外公知道。 外公有秘密也告诉他。 他们经常待在一起吐槽他妈妈。 这么亲密的关系，外公为何从来没跟他提过陈老的事呢？ 陆皓和顾楠也很好奇，聂老跟陈老有什么结怨？ 能让如此淡泊的老人，发这么大的火？ 聂老摆了摆手，表示不想提，“你不必知道，都是以前的事了。” “外公，您说说吧，您说出来，心里也能好受点。” 顾亚辉希望外公说出来，看能不能化解。 毕竟，以后是要当亲戚的。 一旁的陆皓也很想知道。 既然聂老跟姓陈的以前认识，那么，聂老一定认识他母亲。 陆皓自从知道他母亲当年的悲惨经历，并且知道人被老头送走，下落不明后，他就很想找熟人打听母亲的事。 他没告诉任何人，其实他想找到她。 对上三个小辈疑惑好奇的目光，聂老最终哀叹着开口，“那个老混蛋，利欲熏心，为了自己的名利，他坑害了我的孩儿们啊。” “您的孩儿们？”顾亚辉听的一头雾水，“他害过我妈妈？我妈不是好好的？” 外公就他妈妈一个独生女。 没有第二个孩子啊。 哪来的孩儿们？ 聂老神色悲凉，补充，“他坑害我侄子，还逼走了我干女儿。” 在一旁认真听聂老讲话的顾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试探着问， “聂老，您的干女儿，不会是陈老的女儿吧？” 陈老逼走的，不就陆皓的母亲？ 或者，还坑害过聂老的侄子？ 聂老面色一片哀愁，叹气，“小顾，你猜对了。” 聂老一说完，顾亚辉的神色都开始变幻莫测。 陆皓的母亲，是他外公的干女儿？ “聂老，您能详细说说吗？” 听闻聂老的话，陆皓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此时狠狠波动，并且半蹲在聂老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眸满是期盼，“请您详细说说您干女儿的事。” 陆皓反应如此之强烈，沉浸在思绪中的聂老也没多观察陆皓的神色，想起往事的他，胸膛里怒火中烧，这些年一直尘封的悲痛之事，头一次讲起。 “三十年前，我跟姓陈的关系还不错，他们单位的住房跟我们单位的连在一起，那时候日子艰苦，他女儿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姓陈的沉迷于官道，对孩子也不关心，他女儿雅芝总是找我看病，经常住在家里跟玉华，还有我的侄子一起玩，玉华只知道臭美，根本不愿意跟我学中医，雅芝因为身体的缘故，总想着自己学医，能自己给自己调理身体，于是我就直接认她做了干女儿。” “随着他们成年，姓陈的那混蛋，乱点鸳鸯谱，非要撮合我侄子和雅芝，两个孩子都没有那个意思，我侄子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那个年代，谈对象都是偷偷摸摸，一不小心就给扣个流氓罪，女同志也会出现作风不正的问题，好巧不巧，陈有德的一个下属正好撞见他们约会，当即喊了人来，把我侄子的对象给整黄了，给人姑娘扣帽子，最后姑娘的名声尽毁，去了外地，我侄子当时就疯了，也离开了c市，下乡当了知青。” “后来，我调到了兰城中医院，我们一家搬回兰城，他们留在c市，我们和雅芝不常见面，但雅芝经常给我们写信，有一次说，她父亲又给她介绍了个他父亲领导的儿子，雅芝不同意，自己谈了个农村的对象，逃离了姓陈的掌控。 那老混蛋找到她后，活生生拆散了女儿一家，最后还把雅芝送走，雅芝写给我的求助信也被他扣留，我去c市质问他把人送去了哪里，他愣是不说，他骂我多管闲事，还说他女儿变得浪荡不听话，都是跟我女儿玉华学的，是我教坏了她，如果当时嫁给我侄子就没那么多事，我俩当时打了一架，从那以后就断绝了来往。” 聂老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前几年来找过我，说自己该死，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了女儿嫁个能给他助力的人家，做了太多缺德事，他糊涂拆散了女儿一家，儿子一家也离他而去了，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他给我道歉，求我原谅，我把他赶了出去，你刚才一说我就知道是他。” 聂老讲完了他和陈有德一家的恩怨，坐在他面前的三个年轻人，许久才消化了故事里的内容。 顾亚辉是知道自己有个堂舅的，但从来没见过面。 可干女儿这事，他一点都没听说过。 陆皓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还是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聂老，那您，有您干女儿的下落吗？” 聂老的回答令陆皓失望，“没有，我一直在托人打听，就是打听不到。” 第319章 外公，您看陆皓长的像谁 聂老说道，“我也打听过雅芝的孩子的下落，可我没有一点线索，后来，我就不找了，我找到孩子又怎样呢？他的妈妈没了，我找到他，我能说什么？我还是不要打扰他的生活，就是不知道那可怜的孩子，长成了什么样，没有妈妈的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聂老说到最后，眼泪决堤，终是忍不住哭泣起来。 当作为一介大夫，他痴迷于钻研医术，却没保护好他的小辈们。 当年陈有德是当领导的，对他侄子那件事，哪怕他随便发个话，都能改变两个年轻人的命运，可他没有！ 而他自己，当时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夫，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有话语权。 侄子下乡后不愿再回城，刚开始还有书信，后来索性玩失踪。干女儿不知下落，他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都非常煎熬。 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在孩子们面前失态，一拳再次砸在桌上，怒吼，“造孽啊，姓陈的那老混蛋，他造孽啊。” 顾亚辉见外公情绪失控，怕老人这些年压抑太久，身体气出个好歹来，他急忙安抚老人，“外公，您别生气，我们可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聂老抹了把眼泪，看着外孙，冷哼，“你都成姓陈的孙女婿了，还有什么好消息？” “您看看陆皓。”顾亚辉满眼期待的望着外公，说道。 聂老问，“陆皓怎么了？” 顾亚辉顾不得陆皓愿不愿意，一手捧过陆皓的脸，朝聂老问，“你能看出陆皓长的像谁吗？” “像谁？”聂老不明所以。 顾亚辉给他提醒，“都说儿子像妈妈，您不觉得吗？” “亚辉，你什么意思？”聂老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怎么也不会把陆皓跟他认识的人关联在一起。 顾亚辉怕外公情绪失控，也不卖关子，他直接说出了真相，“外公，陆皓是你干女儿的儿子。” 聂老被顾亚辉的话惊的瞳孔地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皓是雅芝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聂老实在无法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缘分。 怕不是顾亚辉为了安慰他，骗他的。 顾楠看着聂老震惊的神色，挽着陆皓的胳膊，说道，“聂老，我堂哥说的没错，陆皓的母亲，叫陈雅芝，是陈老的女儿。” 聂老看看陆皓，又看看顾楠，急切的出声询问，“确定吗？” 顾亚辉语气笃定，“确定，是陈老提供的线索，我和若琳去陆皓老家找的人，陆皓父亲也承认了。” 聂老闻言，愣了足足有一分钟，随后，他哇一声哭出了声，冲陆皓扑了过来，抱着他哀嚎，“我的孩啊，你真的是雅芝的儿子？” 陆皓被扑过来的老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站直身子，扶住了聂老，语气沉稳，“聂老，没错。” 聂老干枯的手摸着陆皓的脸颊，打量着他的脸部轮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是觉得跟陈雅芝有几分相似感。 他瞅了陆皓好一会，才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孩子，你受苦了。” “聂老，我没事。” “不要叫我聂老，你要叫我干外公，不，直接叫外公。” 聂老看着陆皓，老泪纵横，哭的不能自已。 顾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跑来看望聂老，求他帮忙办事，却会牵扯出一桩陈年旧事，顺带还让陆皓认了个外公。 聂老哭了一场，却还是不可置信，再三确认，“陆皓，你真的是雅芝的儿子？” 陆皓回的很模棱两可，“他们是这么说的。”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听别人所讲。 他自己没见过亲生母亲，更不可能认识她的家人。 聂老不放心，也不敢相信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他朝陆皓问道，“你见过你妈妈的照片吗？你家有你妈妈的照片吗？” “照片见过一次。” 他父亲有一张他母亲的照片，小时候，曾拿给他看过一次，他父亲说，无论如何，希望他记住自己的妈妈的长相。 后来，他很想再看看那张照片，可被他父亲保管着，他们父子都是不善言辞之人，互相又不亲昵，因此他未向他父亲开过口。 但是，哪怕只是一次，他还是将照片上的模样刻进了心里。 “走，去屋里，我给你找你妈妈的照片，你再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对于聂老来讲，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突然到就像是一场梦，他怕自己抓不住。 聂老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书房，书房里布置的古朴典雅，摆放着各类医书。 他从一个檀木盒子里拿出个小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 老相片上，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两个少女，旁边还站着个穿着海军t恤的少年。 黑白相片泛黄，上面的人看着都不是很清晰了。 但轮廓尚可看清楚。 聂老把照片给了陆皓，“你看看，这两个女孩，哪个像你妈妈？” 陆皓指了指左边扎两个短辫子的少女。 右边那个时髦一点的，很明显是顾亚辉的妈妈。 聂老此时可能脑子短路，也顾不得多想其他，只见陆皓认出了陈雅芝，他再次激动的双手颤抖，“孩子，没错，你认的没错。” 他拿着相片，给陆皓讲相片的由来，“这个时候，你妈妈十八岁，我生日的时候，她来给我过生日，玉华说拍照留念，我们就去巷子里的照相馆照了一张，这也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聂老提到陈雅芝，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 此时，如果顾楠拿到泛黄的黑白相片仔细查看，就会发现，相片上的少年，或许很眼熟。 可惜，聂老没想过顾楠会认识上面的人，也没让她看相片，他给陆皓看完后，宝贝一般，又装进了檀木盒子里。 第320章 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聂老收起了相片盒子，坐在椅子上叹气，“姓陈的混蛋，他一辈子痴迷于升官，有什么用呢？” 最后还不是犯众怒，活成了孤家寡人。 聂老看着陆皓，神色严肃的问，“陆皓，姓陈的找到了你，你有没有跟他相认？” 陆皓摇头，“没有。” 陆皓的回答让聂老很解气，他语气强势有力，“不许认，就让那老混蛋带着遗憾去死。” 聂老说起陈有德，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被一个人恨，姑且可以说是那个人的问题，可让一群人恨，那就绝对是自己犯了众怒了。 聂老支持陆皓不许认亲，陆皓自己当然也没那么想法。 尤其今日听到聂老讲述他们当年的恩怨，陆皓都能想象的出，陈有德年轻时自私的嘴脸。 顾亚辉对于外公的愤怒无法跟陆皓那么感同身受，他现在只抓住一个重点，“外公，这么说来，我跟陆皓算是真正的兄弟了。” 聂老回道，“是啊，他妈妈和你妈妈是干姊妹，你们可不就是兄弟吗？这真的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啊。” 聂老看着两个大小伙子，这么多年关系如此之好，他不得不感叹，命运是真的很神奇，是命运让他们相遇成了同窗，成了挚友，现在又成了同事，一家人。 聂老看着乖巧的坐在陆皓身边的顾楠，又看向顾亚辉，忍不住遗憾的叹气，“唉，你怎么就跟陈有德的孙女谈上对象了？” 都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以后见面谈聘礼都没法谈。 聂老心里升起了邪恶的念头，姓陈的老混蛋，不如早点归西算了。 顾亚辉听到外公叹气的声音，内心警铃大作，他面色惊恐的看着聂老，开口，“外公，您刚才说了祸不及孙女，您可不能试图拆散我跟若琳。” 聂老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拆散什么拆散？我要干了那种事，不就跟陈有德那个老混蛋一个德性了？我当年为什么允许你妈跟你爸那个书呆子结婚？我不就是尊重她的选择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小时候日子过得苦，可受了老罪了，所以把你妈嫁出去后，我就为我自己而活了，我现在一把年纪，我去干涉外孙的恋爱问题，我疯了不成？” 聂老这么多年都不提关于陈有德的一切，就是不想给自己的后辈心中留下仇恨。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总的来讲，好人居多。 聂老希望自己的女儿，外孙，都能阳光快乐的生活下去。 如今，造化弄人，顾亚辉找了陈家的姑娘，但好在陈有德儿子明事理，跟陈有德早年就划清了界线，以后谈婚论嫁，肯定找陈若琳的父母。 至于姓陈的，抑郁成疾，估计也活不到孙女结婚的那天。 聂老如此一想，心里舒服多了。 顾亚辉也松了口气，给了外公一个拥抱，还不忘拍马屁，“我就知道我外公是知识分子，有文化，想的通透。” 聂老嫌弃的推开他，气呼呼的说道，“可别总拿知识分子说事了？陈有德不是知识分子？他还是有思想觉悟的干部呢？人品跟学识无关。” 顾楠对此表示同意，“聂老说的对，刘志军还知识分子，医院副主任呢。” 聂老好奇的问，“刘志军是谁 ？” 顾楠对上聂老的目光，解释，“就兰城医院一个内科副主任，搞外遇，抛弃了农村的媳妇和孩子。” 聂老闻言，再次雷霆大怒，“医院领导干啥吃的？不知道加强大夫的思想教建设吗？医德医风被狗吃了？你们医院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如以前，” 聂老骂完，看向了陆皓和顾亚辉二人，直接朝他门下命令，“你俩以后周末到我这来，我给你们上上课。” 陆皓，“........” 顾亚辉，“........” 妈呀，又上课？ 顾亚辉神色幽怨的白了眼顾楠。 好端端的提什么刘志军啊。 每次提那个出轨男，准倒霉。 陆皓看向顾亚辉，试意他赶紧开口拒绝，这要是周末把他俩再困这边来上什么思想教育课，真的会疯的。 顾亚辉会意，急忙朝外公说道，“外公，大可不必，医院因为刘志军的事，进行了一次大整顿，上了两个周末的思想教育课，我们都学明白了。” 聂老听说已经搞了整顿，气顺了许多，“那还差不多。” 他面色威严的看着两个年轻医生，敲打他们，“你俩要记住，医德比你们的医术更重要，任何时候都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 顾亚辉和陆皓很乖顺的点头，“外公，我们记住了。” 严厉的教育完两个小伙，聂老又看向了顾楠，对她说话语气明显温和，“楠楠，你最近在忙什么？我一直想着跟你探讨医术呢，还有中医院烧伤科的老李，前些日子给我打电话询问陆皓脸上的烧伤恢复情况，我跟他说陆皓的疤没了，老李愣是不信，要见陆皓，我知道你们平时在上班，就没打扰你们。” 顾楠说道，“聂老，不是......外公，我们今天来，其实是想请您帮忙的。” 顾楠自己没有外公这种物种，冷不丁蹭个外公喊，有点别扭。 聂老顿时来了兴趣，很热情的问，“什么忙？你们说。” 顾楠开口，“我想考个行医资格证，以后开个中医诊所接诊，可我现在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我想请您帮我打听一下，需要什么条件。” 聂老听闻顾楠以后要正式往行医这条路上发展，表示特别支持，“这没问题，不过，那个考试今年的应该已经过了，我可以介绍你去老李那边当个助手，明年考证。” 一般都需要从事相关行业一年半载，才符合报考条件。 聂老一句话就能解决她的问题，顾楠立刻起身给他鞠躬道谢，“谢谢外公。” 聂老满眼慈爱，“谢啥，都是一家人，我今天真的悲喜交加。” 聂老看着三个年轻人都齐刷刷的喊他外公，内心甭提有多高兴。 高兴之余还有遗憾。 要是雅芝和小云都在身边，该多好。 不过，陆皓的出现，治愈了聂老内心深处的一大半伤痛，他不愿在想那些遗憾。 他一把年纪了，就珍惜当下。 第321章 师从何方高人 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笑着说道，“来，我给小李打个电话，把他叫过来，让他看看陆皓的脸，那老小子，缠了我好几次了，我怕陆皓忙，一直没让他打扰。” 聂老拿着自家的座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说了两句，电话那头的人就撂了电话。 聂老看着电话吐槽，“这个小李，猴急猴急的。” 等待李主任的过程中，聂老啃着顾楠拿回来的苹果，一个劲的夸好吃。 聂老七十多岁的人，牙口非常好，人家当中医的，会保养身体，不光牙好，胃口也好，身体更是倍儿棒，到现在身形笔直，走路带风。 半个小时左右，一辆破自行车蹭一下，在聂老家的门口刹住了车。 骑车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穿着藏青色夹克衫，稍微有点地中海。 这便是上次聂老给陆皓介绍的烧伤科李主任。 李主任身姿也很矫健，他快速的锁好自行车，提着个黑色皮包，就快步往院子里走。 他边走边喊，“聂教授，聂老教授.”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顾亚辉率先出去查看。 他看到李主任，急忙热情相迎，“李主任，您够快的，快请进。” 上次是顾亚辉陪着陆皓去的中医院烧伤科，以前李主任也常来聂老家，因此，顾亚辉和李主任相熟。 “亚辉，陆皓呢？”李主任急切的询问，“我听说，陆皓的脸好了？” 顾亚辉回道，“在厅堂，您快进来吧。” 李主任跟着顾亚辉上了台阶，走进了厅堂，陆皓和顾楠见李主任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李主任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到了陆皓脸上。 他看到那半张已经恢复平滑的脸，简直不可置信，他眨了眨眼，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便快速走近陆皓，看着他开口，“小陆，我能摸下你的脸吗？” 陆皓“........” “您随意。”陆皓配合着李主任的身高，还微微弯身。 李主任摸着陆皓的面部肌肤，真实的触感，让他不得不信服这是真的。 新长出的肌肤，摸起来比另一边脸的肌肤要薄。 颜色也比较浅。 但很平滑，没有之前的坑洼感。 “奇迹啊，真的是奇迹。”李主任看着陆皓，迫不及待的追问，“陆皓，你快告诉我，怎么治的？” 上一次陆皓来医院找他，那脸真的惨不忍睹，烧的坑坑洼洼，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如此深的烧伤，对于他们烧伤科来讲，算是重度伤。 他并没有把握让那坑洼长平。 当时他看出陆皓的烧伤用过药，似乎在要长出嫩肉，所以他打发了陆皓，让他继续之前的治疗。 能治到什么程度，他没报希望。 却他想不到，最后会恢复的这么好。 他们烧伤科也有治疗烧伤的药膏，是他们医院自制的，但是，他当初可没有把握陆皓成恢复到这个程度。 顾楠站在一旁，看着这位李主任满眼只有陆皓的脸，连跟聂老打招呼都来不及，她看得出，这也是一位很纯粹的老中医啊。 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病人永远是第一位的。 “行了，小李，你先坐下。” 聂老发了话，李主任的视线才从陆皓脸上移开，坐到了聂老旁边。 “老教授，您干吗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李主任的语气带着些埋怨。 聂老解释，“人家年轻人都忙。” 李主任的目光再度落到陆皓脸上，两眼发亮，再次迫不及待的发问，“陆皓，来坐下，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治疗的？是用咱们中药治的吗？” 李主任可是专业的，这一看就不是植皮的。 “是中医治的。”陆皓看了眼身旁的顾楠，回道。 李主任急切的打听，“哪里的高人，开的药方这么好，我这个烧伤科主任，有没有荣幸能见对方一面，跟人探讨一下？” 聂老指了指顾楠，漫不经心的开口，“可以，人就在那，探讨吧。” 李主任瞅了眼顾楠，“？？？？” 他很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眉目清秀，小脸白皙的丫头，神色微抽，“聂老，您就别逗我了，我在问正经事呢，咱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治病开玩笑。” 聂老翻了个白眼，这老小子，还给他押韵上了。 聂老看着顾楠，朝李主任介绍，“就这姑娘，陆皓的爱人，她也是中医，是她治好了陆皓的脸。” 李主任也是个直性子，打量着顾楠，直接退口而出，“一个小黄毛丫头？” 顾楠，“........”什么黄毛丫头？ 再怎么着，她现在看着挺成熟的吧？ 顾楠看着李主任，笑着说道，“李主任，也不是我的功劳，只是我师父的药方好。” 李主任听闻顾楠师从高人，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你师父是哪位？姓甚名谁？你说出来，只要是国内中医圈的老师，我都认识。” 要说是用了师父的药方治病，这倒是完全有可能。 顾楠尬笑，“我师父就一江湖郎中，他的名字可能不在你们中医圈。” 虽说都是中医，但民间中医和学院派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李主任追问，“江湖郎中？他叫什么？是祖传秘方吗？” 李主任家也是世代行医，但他家的老人，都是半吊子医术，而他是家里医术最厉害的一个。 顾楠摇头，“不是，是我师父自己潜心研究的方子。” 烧伤药方，是她干娘自己研究的药方。 干娘的额头上有一块很大的疤，她说是年轻的时候留下的，当时她只是个刚入门的小中医，没那个能耐治疗，疤痕就留下了，后来她自己走遍了荒芜的云贵一带，到处寻求各地的偏方，最后，她通过研究草药偏方，各种融合试验，终于完成了这个烧伤药方。 可惜，她额头上的伤疤，已经是陈年老疤，用药后淡化了一些，也没有再出现增生癜痕，但，彻底消失却不可能。 干娘总说，额头上的疤比起内心的疤痕，算得了什么呢？ 第322章 找到雅芝姐的儿子了 李主任对顾楠的师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劲的追问，“小顾，你师父现在在哪？我们可以去拜访他的。” 顾楠歉意的开口，“李主任，不好意思，她游历去了，暂时见不到人。” 顾楠也不知道干娘人在那。 干娘总说，一切随缘，所以她重生后，也相信这句话，随缘，都会遇到的。 她没有急着去寻找干娘，以后总会遇到的，就像她眼前出现的这些人，不需要刻意，都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如果她的时间线没记错，在半年后，干娘是会出现在兰城的。 捏咯啊听闻顾楠的话，不解的问，“你师父不是在陇山吗？” 顾楠怕他们去打扰聂云，急忙否认，“他现在不在陇山。” 聂云也算是她师父，但他的医术，远没有干娘那么厉害。 干娘是走遍千山万水，见了众多病人，得出的宝贵药方。 而聂云，将自己封闭在村里，过着山顶洞人的日子，平时也就给村里人开个药方。 她没告诉他们，自己有两个师父。 聂老听得出，顾楠不是很想透露她师父的信息，之前他也很积极的向顾楠打听，她同样没有多言关于她师父的事。 聂老很有分寸，虽然很想结识跟他们一样的老中医，但是更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 他朝李主任说道，“行了，你也别打听人家师父了，小顾虽然年纪轻，可她学了很多年医了，有丰富的经验，传承了她师父很多药方，把脉诊疗都不在话下，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独当一面？ “真的？”李主任对此表示不太相信。 像他们中医院这个年龄的小孩，基本都是实习生，仅限于学了书本上的理论知识。 能上手诊病开药方的，基本没有。 聂老见李主任露出怀疑的目光，白了他一眼，“你怀疑啥，看看陆皓的脸，像假的吗？” 李主任瞅着陆皓那半张脸，不敢再质疑顾楠的医术。 能让聂老给予如此肯定，事实又在眼前摆着，这个姑娘的医术，应该不是虚的。 年纪是轻，但民间中医，都是传承，从小开始学习，悟性好的孩子，学个几年，是该出师了。 李主任看着顾楠，面带微笑，试探着问，“小顾，我想跟你请教这个烧伤药的成分，可以吗？” 李主任就真的很好奇，顾楠的药方，跟他们烧伤科的膏药成分，到底有何不同？ 顾楠歉意的笑笑，“李主任，这个我可能没有权利告知您。” “你懂不懂规矩？”聂老朝李主任呵斥，“把你们医院的药方公布出来，你们愿意？” 李主任解释，“我没别的意思，都是为了造福病人。” “小顾，那我们回头可以多探讨一下，对了，我们医院昨天刚送过来个烫伤的小孩，在医院敷药，小顾，回头你跟我去看看如何？小孩的理想是当兵，不能让他留下伤疤啊。” 李主任说的情真意切，顾楠点头，“可以。” “那正好。”聂老直接发话，“小顾想考医师资格证，你看能不能让她去你们医院实个习？” “小顾，你什么学历？念过书的吧？”不怪李主任这么问，万一是从小留在师父家当学徒捣药那种情况，不可能有学历。 顾楠回道，“我上过高中.。” 但她是以江楠的名字上的。 李主任闻言，立刻发话，“行，我会把你治好陆皓的脸这个案例交给医院，等医院有实习名额，我可以给你申请，要是干的好，我可以给你发执业助手医师证书，有这个你就可以参加考试了，” 顾楠和陆皓急忙起身道谢， “谢谢李主任。” “不客气。” 李主任除了卖聂老一个人情，最主要的还是希望能从顾楠这见识一些民间中医的土方子。 这对于他们医院自行研制中成药有很大的帮助。 顾楠的学习问题总算解决，顺带还认了个外公。 他们和李主任聊了一会，李主任便离开了。 李主任走后，聂老打电话给了聂玉华，让她过来吃晚饭。 聂老希望她也能知道陆皓的身份。 以前，他侄子和陈雅芝总是拿聂玉华当小妹妹，处处迁就，三个人的感情特别好。 后来，俩人都离开了，本来开朗的聂玉华，有一段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郁郁寡欢。 幸亏有书呆子顾长安开导她。 今天周末，都没上班，很快，顾长安和聂玉华就过来了。 聂玉华依旧风风火火，一进门看到顾亚辉和顾楠他们，惊讶的问，“呀，你们怎么都在？” 聂老看着眼里只有书呆子的女儿，冷哼，“你不来看我，还不允许我的外孙们来看我？” 聂玉华反驳，“爸，你不是要清净吗？我每次过来，都嫌弃我们太吵，不来了又埋怨。” 聂玉华说完，顾长安轻拉了她的手臂，示意她让着点老头，聂玉华和岳父斗嘴，很多时候遭殃的都是他。 聂老也不让着闺女，毫不客气的嫌弃他们，“跟你们没有共同语言，哪像我这俩外孙，还有我外孙媳妇，都是同行，待一起聊一天都有话题。” 聂玉华听她父亲一口一个外孙们，她看着陆皓，笑“爸，您这是认了陆皓做外孙了？” 听闻女儿的话，聂老看了她一眼，面容严肃了几分， 他沉吟片刻，看着聂玉华开口， “玉华，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讲。” “爸，您说。”聂玉华坐到木椅上，接过顾楠递过来的苹果，轻咬了一口，语气很轻松的开口。 聂老看着没心没肺的傻闺女，其实很不想提陈年旧事。 当年，她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不想再让闺女伤心。 聂老转念一想，如今这算是好事，提了也无妨。 虽然他们都心照不宣，从不提二十多年前的事，但他相信，他闺女肯定也一直惦记着她堂哥和雅芝。 “你还记得你雅芝姐吗？” 果然，听父亲提到这个名字，本来面容惬意的聂玉华，神色瞬间怔住。 雅芝姐...... 她怎么能不记得呢？ 聂玉华的眸底划过一抹哀伤，她余光扫了眼三个年轻人，克制着内心的情绪，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爸，您今天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有多少年也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不提不代表忘记，只是，有些往事，尘封了就不敢轻易揭开。 聂老语气依旧严肃，“玉华，我跟你说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聂玉华掩去面上的暗淡情绪，坐直身子，看着她父亲，很认真的聆听，“爸，你说。” 聂老看着她，说道，“你雅芝姐当年生了个儿子下落不明，这件事你想必记得。” 聂玉华点头，“记得。” “爸，怎么突然提起那个孩子了？是有什么下落了吗？”聂玉华的语气透着期待。 她在很多年前，就向父亲提过能否可以想想办法，找找雅芝姐的孩子，可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地址，在农村也没有社会关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打听了许久，都是徒劳。 聂老就知道女儿心里是惦记着陈雅芝和她的孩子的，他直接开口，“找到你雅芝姐的儿子了。” “什么？”聂玉华被她父亲的话惊的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顾长安见她反应如此强烈，也起了身，一把扶住了她。 第323章 五行缺德 因为有刚才有她父亲说认了陆皓做外孙这个铺垫，所以，聂玉华在愣了几秒后，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念头。 顾长安也是聪明人，结合刚才岳父的语气，还有此时三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同样不难猜出什么、 俩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陆皓脸上。 但是，慎重起见，聂玉华还是没敢冒然开口确认。 她收回视线，看着她父亲，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聂老瞅着女儿的反应，心说他闺女看着蠢不拉几，是个花瓶，其实脑子也没那么蠢笨，关键时刻，还是会独立思考的。 聂老走到陆皓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介绍，“没错，就是陆皓。” 猜测和确认毕竟是两回事，聂玉华亲耳听到她父亲确定了陆皓的身份，陆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异议，她被震惊的石化在原地，“爸，这怎么可能？” 她雅芝姐的儿子，怎么能是陆皓？ 聂老语气郑重，“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了，陆皓也认识雅芝的照片。” “陆皓，你爸叫什么名字？”聂玉华看着陆皓，出声询问。 陆皓回道，“陆胜民。” 聂玉华听到这个名字，面上满是惊愕之色，她低着头喃喃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陈雅芝曾经在书信里给她提过一次，她对一个叫陆胜民的男同志有好感，后来出了事，聂玉华也去让父亲确认过，陈雅芝心仪的男人，就叫这个名字。 聂玉华走到陆皓面前，满眼慈爱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开口，“陆皓，你真的是雅芝姐的儿子？” 陆皓经历了一次聂老失控的抱着他大哭的情景，对于聂玉华此时的反应，他已经很淡定。 陆皓回道，“大伯母，我母亲是叫陈雅芝。” “这怎么可能呢？我脑子有点懵。”聂玉华拍了把自己的脑门还是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陆皓苦笑，“这就是命运吧。” 他何尝不震惊呢。 只是没表现的那么明显而已。 “我......我太高兴了。” 聂玉华激动的抓着陆皓的手，热泪盈眶，“雅芝姐的儿子，居然跟我是一家人，我真的太高兴了。” 陆皓能与自己母亲的好姐妹相认，他同样很感动，握着聂玉华的手，内心百感交集。 “小皓，你这些年受苦了。” 聂玉华看着陆皓，情真意切的说道，“小皓，以后你也别叫我大伯母了，叫我姨，我是你亲姨。” 说完，她觉得这还不够，索性直接开口，“不，你可以拿我当亲妈！我就是你亲妈，你是我亲儿子，以后不管有任何事，都告诉妈，妈给你办，妈会好好疼爱你，把你缺失的母爱给你补回来。” 顾亚辉，“.......”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连儿子这个身份，都会受到威胁。 聂玉华情绪太激动，对陆皓太热情，但总归一切都是因为她跟陈雅芝的姐妹情。 陆皓也很感动，他礼貌的说道，“谢谢姨。” 这段时间，他的身边有太多给予他温暖的人，让他曾经那颗冷硬的心，变得柔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开始很轻易的被人牵动情绪。 陆皓的眼睛有些湿润。 好在，聂玉华拉着他感慨了几句，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聂老身上，“爸，你怎么知道陆皓是我外甥的？” 聂老看了眼一旁的顾亚辉，解释，“是亚辉找到的。” 聂玉华闻言，更疑惑了。 他们从未在儿子面前提过雅芝姐的事，他怎么知道陆皓的身份？ 对上聂玉华不解的眼神，聂老开口，“你儿子跟陈有德孙女谈对象呢，是陈有德在找小皓，亚辉正好参与了寻亲的事。” 聂老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聂玉华关于陈若琳是陈有德孙女一事。 毕竟，聂玉华是当妈的。 以后儿子谈婚论嫁，少不得见面。 若是隐瞒不说，以后知道了，以他闺女的脾气。当场摔桌的可能性都有。 也会埋怨他们隐瞒她，到时候不好收场。 现在告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对双方都好。 “陈有德？”聂玉华听到这个名字，脑子再次短路了几秒，然后，突然凶神恶煞的看向顾亚辉，眼眸喷火，“顾亚辉，你跟陈缺德的孙女谈对象？” 是的，聂玉华从以前就管陈有德喊陈缺德。 顾亚辉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他吓得咽了口唾沫，急忙安抚，“妈，你别激动。” 聂玉华愤怒的看着顾亚辉，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我让你找对象，不是让你去给我找仇人，你故意的是不是？” 世界这么大，世界上姑娘那么多，他偏偏找陈家的姑娘，这是故意气死她！ “外公都说不反对。” 顾亚辉看了眼聂老，想搬救兵，他弱弱的解释，“我没有故意，我跟陈若琳六年前就谈了，我哪知道你们跟陈家这么多恩怨，也没人跟我说啊，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是受害者。” “你还有理了。”聂玉华气不打一处来，见顾亚辉跟她顶嘴，直接上手揍他。 顾亚辉怕被揍脸，双手捂着帅脸，哀求， “妈，你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行了，别闹了。”聂老一声呵斥，聂玉华才停手，眼神依旧愤愤的瞪着顾亚辉。 聂老说道，“这事跟亚辉没关系，你们也不要干涉他的个人问题。” 顾长安自然是不会干涉。 他们顾家跟陈家不相熟。 他媳妇如果干涉儿子的婚事，他当然会出面开导。 不会任由她胡来。 聂玉华瞪了顾亚辉两眼，也没明确表态。 随后，她又看着陆皓询问，“陆皓，你见过陈缺德了没？” 陆皓，“......” 聂玉华对上陆皓怪异的神色，她气呼呼的解释，“你别怪我这么称呼他，他就是缺德。” “五行缺德。” 第324章 有没有隔代遗传 关于聂玉华管陈有德叫陈缺德这件事，在场的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个人的品行，的确与他的名字不符。 陆皓朝聂玉华回道，“我见过他。” “见过了？”聂玉华神色微凝，“你见他做什么？他那种人，不值得你喊他外孙。” “没有，我没认他。” 陆皓如此一说。聂玉华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一旁的顾亚辉说道，“陆皓还救过他呢，陆皓的脸就是为了救陈老烧伤的。” “什么？”聂玉华刚缓和的情绪再次失控，瞬间气的手抖，看着陆皓的脸，惊呼，“我的天呐，这都什么破事啊。” 聂玉华拉着陆皓的手叮嘱他，“孩子啊，你以后救人你看着点啊，唉，你救他干啥，还把自己烧成这样，那大火可能就是老天为他准备的，你非得逆天而行，自己吃亏了吧。” 陆皓，“！！！！” 顾楠对于聂玉华清新脱俗的解释，也感到很无奈。 “行了，救人没错，证明咱们小皓品行好，社会责任感强，这是两码事。” 聂老一发话，聂玉华不再说话，只是心里想起当初雅芝姐的面都没见，人就被那老头送去了不知什么地方。 还有她堂哥，他那么喜欢那个姓黄的女孩，最终也被陈有德下属批斗，拆散了他们。 她一直都知道，他堂哥的事，肯定也是陈有德捣的鬼，滥用职权，欺压普通人。 找回陆皓，对他们来讲，是天大的喜事，可是，跟陈家结亲，怎么想怎么膈应。 聂玉华看着顾亚辉就来气。 但也没明确说反对他和陈若琳的事。 顾亚辉频频接触到他母亲不善的目光，内心非常的忐忑。 造化弄人。 顾亚辉绝对不会因为老一辈的恩怨放弃自己的感情，他有自己的主见和独立的思想，同时，他也相信自己的家人都很明理。 没有人愿意二十多年前的悲剧再上演一次。 但此时，还不到硬来的时候，顾亚辉轻轻的拉了拉聂老的胳膊，低声开口，“外公，您给我妈说说，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聂老接触到外孙小心翼翼的求助小表情，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看向聂玉华，语气威严的开口，“玉华，你不要讨人嫌，亚辉的个人问题，他自己做主。” 聂玉华皱着脸，气愤的说道，“爸，你想想，我以后的儿媳妇是陈缺德的孙女，我看到她肯定就想到她爷爷，到时候我忍不住迁怒于她，跟她吵架怎么办？到时候婆媳大战，亚辉夹在中间多为难？” 聂玉华是越想越不淡定。 娶了陈缺德的孙女，以后肯定会有很多隐患，她心理上首先过不去。 虽说她一直主张不许儿子和女儿一直赖在家里影响他们中年夫妻的生活，可那到底是自己生的，任何时候，都是一家人，娶的儿媳妇，将来也是他们家的一份子，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如此大度。 聂老放软了语气，做女儿的思想工作，“你换个角度想，亚辉的对象还是你雅芝姐的侄女呢。” 聂玉华板着的脸舒缓了几分，“那倒也是。” “她父亲是陈强，你记得的，以前咱们两家住一起，他对你也挺照顾的。” 提到陈若琳的父亲陈强，聂玉华对他当然有印象，比她大三四岁，性格内向。 他因为有个当官的强势父亲，经常被陈缺德嫌弃没出息，他走路总是低着头，但是也很热心，她在院子里骑自行车摔了，陈强会第一时间跑过来扶她。 聂玉华内心真的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会跟陈强当亲家。 “要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的都是故人。” 这或许也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吧，他们在最好的年纪，离开了各自的生活，二十多年后，因为各自的孩子，又牵扯到了一起。 聂老语气强势的继续说道， “姓陈的当年拆散了雅芝一家，最后让多少人为之痛苦？你们不要学他，不要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他说完，看了眼顾长安，神色幽幽，“你当年找了个书呆子，我干涉你了吗？” 顾长安，“.......” 眼看着她父亲将炮火转移到她家老顾身上，聂玉华立刻改口， “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咋的，反正结婚了不要跟我住一起。” 聂玉华虽然看似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勉强同意。 顾亚辉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赶紧为父母的开明道谢，“谢谢妈理解。” 聂玉华打听，“她长什么样啊？性格随了谁？有没有隔代遗传？” 众人，“.......” 顾楠回道，“大伯母，你见过的，就那天我服装店开业来送花篮的那个女孩，当时，你不还觉得我堂哥对人姑娘特殷勤么？” “她呀？”聂玉华拍了拍自己脑门，“今天一下子涌进脑子里太多的信息，我这脑子有点不够用，都短路了。” 她回忆起在服装店见过的那个齐耳短发的女孩，脸上染上了几分笑意，“那个姑娘的话，还挺不错的，长的挺标致，看着很也面善，上次没仔细看，都说生女像姑姑，下次见面我要仔细瞅瞅她像不像雅芝姐。” 都是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聂玉华回忆起跟陈若离初次见面的情景，瞬间就没那么排斥了。 顾亚辉立刻说道，“妈，我把若琳给带过来，你好好看。” 聂玉华没搭理他，转而跟陆皓聊天，“小皓，最近工作累不累？” “明天跟楠楠回家去吧，我给你们做饭。” “好啊，谢谢大伯母。” “谢谢华姨。” 顾亚辉可从来没享受这么好的待遇，他哪次回家不是冰锅冷灶？ 家里根本不开火，自从没了他那个神经性的二婶，他们平时都去爷爷那边蹭饭。， 现在咱们文化局的干部聂玉华同志要下厨做饭了？ 顾亚辉有些吃味的拆台，“妈，你做的饭能吃吗？” “酱油跟醋都分不清楚。” 有一次给他下面，结果，醋当成酱油，还倒了那么多，差点酸死他。 聂玉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瞎，我不想分清楚的时候，肯定分不清楚。” 顾亚辉，“！！！！” 顾亚辉突然也想去做个dna，说不定他也是谁家失散在外的儿子。 聂玉华面对陆皓和顾楠，面容贤惠又慈爱，“以后你们一定要多回家看看，小皓，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知道了，华姨。” 趁几个男人聊天的时候，聂玉华凑到顾楠跟前，神秘兮兮的发问，“对了，楠楠，我问你个事呗。” “大伯母，您说。” 聂玉华看了眼周围，低声道，“你那天到底给乔治诊断了个什么病啊？” 诊病还要写在纸上，聂玉华可太好奇了。 乔治那小子，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第325章 趁年轻再找一个 接触到聂玉华八卦的眼神，顾楠神色微抽。 这.....顾亚辉是遗传了他母亲啊。 顾楠可不敢告诉聂玉华乔治肾虚，回头聂玉华要是打电话过去嘲笑乔治，乔治非杀了她不可。 秦芸的设计之路也得泡汤。 顾楠眼珠微转，思量了几秒，急中生智，“没啥，就是他脱发，熬夜熬多了。” 对，脱发。 肾虚也会引起脱发。 肾精足不足，其华在发。 两次见面，乔治都绑着头巾，有没有脱发的症状，她倒忘了问。 但他要一直那么虚下去，就算现在不脱，迟早会脱。 聂玉华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绑头巾呢。” 像乔治那么臭美的人，脱发肯定觉得特别丢人。 得亏顾楠机智，没拆穿他。 不然他得多没面子。 不过，顾楠把个脉看着舌苔就知道乔治脱发，也太厉害了。 唉，中医真神奇，可惜她从小到大，就看到医书就头疼。 聂玉华朝顾楠说道，“乔治虽然脾气怪，但脑子里有东西，秦芸跟着他学，肯定会成为设计师的。” 说到这，顾楠语气满是感激，“大伯母，这件事还要感谢您呢，要不是您引荐，我们没机会认识那么大的设计师。” “客气啥，咱们都是一家人。” 聂玉华看看顾楠，再看看陆皓，满眼慈爱，多好啊，她的大外甥和大侄女结了婚，都成了一家人。 吃了饭，大家要回家，聂玉华瞪着眼睛，让顾亚辉跟他们一起回去。 虽然他母亲已经不再干涉他和陈若琳的事，但顾亚辉知道今天回去肯定还得挨骂，因此，找借口不回。 “我明天要值班，我还是回家属院住比较方便，不然早上起不来。” “以前怎么起得来？”聂玉华态度强势，“走，跟我们回家。” “哦。” 顾亚辉被带走了，陆皓和顾楠跟他们告别，回了家。 一到门口，就听到说笑声。 陆老爷子跟陆晓玥，还有王翠萍母子，在一起吃饭，桌上摆了皓几道老家那边的家常菜。 看到陆皓和顾楠回来，陆晓玥神色明显局促，赶紧站起了身， “大哥，嫂子。” 顾楠笑着打招呼，“晓玥来了？” 陆老爷子解释，“今天晓玥休息，她吃食堂吃腻了，我把她带过来，给她改善一下。” 王翠萍明显要比陆晓玥自然许多，她说道，“是啊，我们都吃腻了，下午跟陆爷爷一起做了饭，改善改善。” “你们吃了吗？我去给你们盛饭。” 顾楠说道，“吃了。”她看着站在那的陆晓玥，笑着开口， “晓玥，快坐下吃吧。” 陆皓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进了卫生间。 王翠萍已经吃饱，开始向顾楠打听小道消息，“秦芸是不是要去哪里高就了呀？” 陆晓玥听到王翠萍的话，也刷一下望了过来。 顾楠对上王翠萍和陆晓玥的目光，疑惑，“翠萍姐，你从哪听来的？” 这女人一天天的，耳朵怎么这么灵敏？ 王翠萍大刺刺的说道，“哎呀，厂里都在说呢，秦芸要被厂里派到哪里去学习了。” 顾楠，“.......” 都在说？ 事情没定下来之前，他们办公室里的人都没几个知道，怎么全厂的人都议论上了？ 幸亏不是什么商业机密。 王翠萍见顾楠不说话，再次追问，“真的假的呀？” 顾楠点头，“真的。” “嫂子，这个机会，是厂里每个人都有的，还是就秦芸有啊？”陆晓玥试探着问， 她很不理解，秦芸为何会被偏爱？ 顾楠很严肃的回道，“暂时就秦芸有。” “她是去学设计的，因为她本身就有基础，也有设计天赋，虽然这个机会是厂里提供的，但是秦芸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把握住的，设计师的考核非常严格，需要画设计图，做出具有自己风格特色的衣服，总之，那些秦芸都做到了，就像高考，机会有，但只要能实力的人才能把握机会，改变命运，其他人嫉妒不来，这不是运气，也不是走后门。” 顾楠一解释，陆晓玥眼眸暗淡了下来。 王翠萍激动的惊呼，“哇，秦芸好棒啊。” 同样是在车间干活的，秦芸居然还会设计衣服，还会画设计图，这是她们望尘莫及的。 顾楠观察着陆晓玥的神色，开口问，“晓玥，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陆晓玥摇头，“没有。” 她认清了自己的能力后，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不会像刚进城那会，看到秦芸出入办公室就嫉妒，觉得那个机会应该是她这个亲小姑子的。 在厂里干了两个月，她才慢慢明白，工厂不是他们村，凡事都讲人情，厂里看的是能力，是效益。 在外面挣钱，靠的不是关系，是能力，人家厂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她现在再也不理宿舍里的小花老是询问她一个老板小姑子，怎么一直在车间做女工这种问题了。 她又不会设计，更不会画图，她唯一的特长就是会踩缝纫机，就这还老出错，因为她早上总是起不来，上班老打盹。 王翠萍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认清自己，“咱们没那个天分，就在车间好好干吧，我的目标是明年考核的时候，到时候等当上班长，就可以多领二十块钱了，我家铁蛋的书本费够了。” 王翠萍目标明确，且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 铁蛋坐在一旁吃着饭，听说她妈妈明年有机会当班长，看他妈妈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他也要努力。争取明年当个班长，但是他普通话不标准，得好好练才不会被同学一直笑话乡巴佬。 “晓玥，你呢？你的目标是啥？”王翠萍看着陆晓玥，热情的问。 陆晓玥挠挠头，一脸迷茫，“我就好好干呗。” 她的目标，这辈子怕是实现不了的。 “你们都好好干吧，我们厂以后会扩大规模的，只要好好干活，肯定能多赚钱，出来工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只要双手勤劳，肯定能拿高工资。也别有其他非分之想。” 顾楠能承诺她们的只有这么多。 王翠萍和陆晓玥适合车间，只要勤快，赚钱没问题，其他的她不敢乱承诺。 王翠萍已经从离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发了两次工资，手头也宽裕，比以前伸手向刘志军要生活费的时候踏实多了。 加上刚才顾楠说厂子扩大，以后能赚到钱，她再也不感到迷茫了，就想好好赚钱养儿子。 陆晓玥今天才听说王翠萍的爱人出轨，离了婚，她看王翠萍的眼神怪怪的。 陆老爷子看着王翠萍性格开朗乐观，在心里一个劲的叹气， 这么会日子的女人，那姓刘的怎么就眼瞎了呢？ 陆老爷子关切的说道，“翠萍啊，你还年轻，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 王翠萍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儿子，急忙打岔，“陆爷爷，我这辈子有儿子就知足了，就这么过吧。”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们母子能有个完整的家，能有人为你们遮风避雨，不然，太难了。” 陆老爷子说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自言自语，“算了，我在孩子面前说这干啥呢。” 一个人带孩子难，找了问题更多。 陆老爷子忍不住又在心里把刘志军咒骂了一遍。 聊天的时候，顾楠的电话响了。 “喂。” “楠楠，是我。” 顾楠听到对方的声音，惊讶，“大哥？” 第326章 许铮是个实干家 顾楠接到江志刚的电话，特别惊讶。 她询问，“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呢？” 江志刚回道，“我去你婆家了，管你公公家要的。” 江志刚的语气特别担忧，“楠楠，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呢？我一直联系不到你，特别担心你。” “大哥，我在兰城，你回村了吗？”顾楠问。 “我刚从市里打工回村，我寻思着去你婆家看看你，结果他们说你进城了。” “你在市里药材加工厂干的咋样？怎么回来了？” “那个厂子现在效益不太好，没啥活干了，人家裁人呢，我就回来了，等秋季药材入库才有活，不过，你那个小叔子许铮，还有江萍都在那个厂里，他们干的挺好。” 江志刚的语气失落，因为他跛脚，所以，裁人的时候，率先轮到了他。 “他们俩也去市里药材加工厂了？”顾楠听到这个消息，再次惊讶，“那他们......现在是啥关系？” 俩人都去了市里，这恐怕已经到私定终身的地步了。 “他们好像在谈对象吧。” 江志刚腼腆内向，自己又是个单身汉，说到这个话题，声音还有些不好意思。 顾楠一听江志刚的回答，就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许铮那家伙，虽然以前看着阴森森，却也是个实干家，一眼瞅准，直接上手。 江萍这就被他拿捏了。 顾楠知道江志刚的性格，提到男女感情的事就不自在，便没多打听许铮和江萍的事。 她朝江志刚问道，“你回家了的话，打算在家种地吗？” 这个时候，正是家里种植冬小麦的时节。 提到家，江志刚叹气，“种啥呀，你不知道，家里.........” 江志刚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顾楠神色微动，她猜测，江志刚回村后，可能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 “家里有事？”顾楠问。 电话那头的江志刚突然沉默了几秒，才试探着开口，“楠楠，有件事，我想亲口向你确认。” “你说。” 江志刚小心翼翼的询问，“家里来了个混小子，妈说是她生的，说.......当年是跟你抱错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你是说顾亚杰？”顾楠没想到顾亚杰那傻逼真的会回陇山县去。 这下好了，技校看来只能开除他了。 挖掘机也没机会再学，顾亚杰是彻底废了。 江志刚应声，“是叫这个名。” 事到如今，江志刚心里肯定早有了数，他打这个电话，只是想亲自确认她的身份。 顾楠自然也是大方承认，“没错，他才是你的亲弟弟，咱们俩其实不是亲兄妹，我根本不是江大明和王胜兰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江志刚虽然有心理准备，听顾楠如此淡定的说出这些话，还是感到震惊。 顾楠语气诚恳的说道，“大哥，虽说咱俩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从小感情好，你对我也很照顾，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大哥，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以后我们的感情也不要发生改变。” 她善恶分明，不会因为江志刚是江大明的儿子，就一刀切的拿他当仇人。 他们二十年的兄妹感情不是假的。 当然，她延续跟江志刚的所谓兄妹关系，前提是江志刚跟那个家划清界限。 电话那头的江志刚确定了顾楠的身份，语气复杂的开口，“其实，这也算是好事，我听那个顾亚杰说，你已经回到了你本家，顾家条件好，你以后有了亲人，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再受苦了。” “楠楠，虽然你不是我亲妹妹，我心里不得劲，但我还是为你高兴。” 江志刚自从见过陆皓后，他心里就已经很欣慰，知道她误打误撞，算是嫁了个好人。 如今，她又找到了亲生父母，他更是打心底感到高兴。 江志刚自然是不给。 “大哥，我说了，我们的关系不会变的。”顾楠朝电话那头的人问，“那个顾亚杰现在还在老家吗？” 提到顾亚杰，江志刚语气满是无奈，“别提了，我回家的时候，以为家里遭了贼了，家里的后院被他挖了个大坑，说是要拆房子。” 顾楠楠闻言，眉心微动。 江志刚继续说道，“他说你告诉他，院子里藏着宝贝，他要挖出来。” “我咋感觉，他脑子不太灵光，咱家哪有什么宝贝，要是有的话，爸早就挖了，能等到现在？” “偏偏妈根本不管他，仍由他挖，村里人都来看热闹，现在家不成家，他把我房子后面的地基都挖空了，前几天下大雨，我住的那房子倒了。” 江志刚语气满是无力感。他从小因为跛脚就很自卑，不善与人辩解，顾亚杰在家胡来，村里人还在起哄，他想把顾亚杰赶出去，偏偏人家是他亲弟弟，说是家里的一份子，他妈护着，他根本没有立场赶人。 甚至昨天，他妈还管他要钱，说要给弟弟炖肉改善生活，江志刚自然是不给，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那个家，他听顾亚杰说，他爸和江梅犯了事被抓，以后他妈和那个蠢弟弟恐怕会让他养，他没那个能力，也不想养他们。 “楠楠，我联系上你就放心了，你回了城，有了自己的家，就好好过日子。” 江志刚说完，就打算挂电话。 顾楠喊住了他，“哥，那你现在怎么办？” 家里被顾亚杰祸害的房都倒了，虽然这是顾楠乐见的结果，可江志刚没了家，也很可怜。 江志刚回道，“我出去找份工作，我出了趟门，已经有工作经验了，找份出苦力的活，不成问题。” 顾楠沉思了片刻，出声提议，“要不，你来兰城吧，这里工作机会多，到这边来找工作。” “我去兰城？”江志刚很忐忑的开口问道，“大城市有我干的活吗？” “我可以给你介绍。” 顾楠说道，“你要愿意来就来吧，我爷爷七十多都找到工作了，你这么吃苦耐劳，绝对没问题。” 听闻陆老爷子七十多都找到了工作，江志刚欢喜的应声，“好，那我这两天就去。” 那个家，已经被顾亚杰折腾的无法住人，江志刚一刻都待不下去。 第327章 陆皓找人 顾楠朝江志刚叮嘱，“对了，哥，你替我去看看聂叔，跟他说一下，我在城里挺好的，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让他以后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江萍已经有了归宿，江志刚若来了兰城，大湾村她唯一的牵挂就是聂云了。 聂云固执，根本没有打算离开村子的想法，顾楠只能向他报个平安，给他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后聂云有任何事，她都会管的。 江志刚说道，“聂叔知道你的事了，现在全村都知道了。” “嗯，你跟他说一声，我下次回老家就去看他。” 接完电话，顾楠心情突然很轻松。 江志刚的这通电话带给了她很多信息。 对她来讲，都是好消息。 陆老爷子听顾楠接的是江志刚的电话，顾楠还要给他找工作，他以为表示赞成，“志刚那小子跟江大明不一样，你给他找份工作也挺好，不然他待在农村，一点发展都没有，媳妇都娶不上。” 江志刚的年龄好像跟陆皓差不多大，到现在一直单着，像他自身条件不太好，家庭条件又那么差，现在当爹的还入了狱，在老家是根本没人愿意给他说亲的。 顾楠点头，“对，他待在农村没出路，但他吃苦耐劳，进了城，肯定能养活自己，说不定还能找个媳妇呢。” 她说着，看了眼已经帮忙洗了锅出来的王翠萍一眼。 是的，顾楠内心有个念头，她想撮合一下王翠萍和江志刚。 当然，她也只是牵线，最后有没有缘分，看他们自己。 提到找对象，顾楠很兴奋的朝陆老爷子他们说道，“爷爷，如果不出意外，许铮可能脱单了。” 陆老爷子闻言，惊讶的看向她，“真的？” 陆皓和陆晓玥也望了过来。 王翠萍不认识许铮，但是她对一切八卦新闻都感兴趣，刚要带着铁蛋回家，听到八卦，又停下了脚步。 顾楠对上他们期待的眼神，开口，“就是江萍。” 陆老爷子闻言，激动的直拍大腿，“哎呀妈呀，这可太好了。” 他急切的询问，“他们现在在哪呢？” 顾楠回道，“我哥说，他们在市里的药材加工厂干活呢。” “这俩孩子，看着都闷闷的，速度还挺快。”陆老爷子神色无比的欣慰，怎么也没想到，突然会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 许铮虽说不是亲孙子，但他在陆家长大，陆老爷子同样拿他当家里的一份子对待。 许铮能脱单，家里少操多少心。 陆老爷子朝顾楠问道，“这事家里你爸妈他们知道吗？” 顾楠神色警惕的开口，“爷爷，可千万先别吭声，也别给我爸妈说，那个江大海啥德行咱们都见识过，他现在不知道江萍去了哪，要是知道了，肯定去家里闹。” 顾楠朝陆晓玥叮嘱，“晓玥，你也保密啊。” “知道了，嫂子。” 陆晓玥对许铮自己谈了对象的事，感到很惊奇，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只会在家发脾气的二哥，居然也自由恋爱了。 陆皓对于许铮的消息，并没什么兴趣，这会王翠萍和陆晓玥都没走，他跟她们打了招呼，回屋看书。 晚上，等顾楠终于送走了她们，陆皓放下手中的书籍，神色严肃的朝她开口，“楠楠，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顾楠走过来，搂上他的肩，问，“什么事呀？” 陆皓看着她，沉吟许久，说道，“我想见见陈若琳。” “我想向她打听我母亲的事。” 自从知道他母亲没有抛弃他，陆皓心里就一直压着一块石头，晚上他总是睡不好，他想找他母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不管生死，他都应该找到。 这是作为一个儿子，该有的担当。 陆皓主动提出与陈若琳见面，顾楠当然特别支持，她急忙应声，“可以，明天我给她打电话。” 陆皓提醒，“你跟她说一声，只见她一人。” “我知道。” 第二天，陈若琳接到顾楠的电话时，整个人特别激动。 听说陆皓要见她，她更加欣喜。 她遵循顾楠的意见，没有告诉爷爷，一个人出了门。 陆皓和顾楠为了避免尴尬，给顾亚辉打了招呼。 如今陆皓的身世，以及和陈若琳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也不用再避着任何人。 陆皓愿意见陈若琳，顾亚辉自然很想高兴，愿意带着他，他更高兴。 大家约在了咖啡馆见面，今天陈若琳见到陆皓，心境与以前完全不同。 她很心疼这个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哥，也因为自己是陈有德的孙女，而感到羞愧。 总之，此时看到陆皓，陈若琳内心各种情绪交织。 她很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陆医生，顾医生。” 顾楠应声，“请坐吧。” 陈若琳坐在了陆皓的对面，看着他，还是先诚恳的开口，“陆医生，对不起，我代表我爷爷向你道歉。” 陆皓神色冷峻，“不需要，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陆皓面色严肃，坐在那气场又很强大，陈若琳显得非常局促，在家想好的一堆认亲的话语，一句都想不起来。 顾亚辉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开口，“若琳，你不用道歉，是你爷爷做错了事，跟你没关系，老陆是明理的人，今天他约你见面，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对于陆皓来讲，能愿意敞开心扉，是接受这个事实，愿意跟陈若琳见面，就已经是进步。 至于啥时候认这个表妹，倒不用着急。 陈若琳闻言，坐直了身子，看着陆皓，等待他开口。 “我今天约你见面，是想询问关于我母亲的事。” 陆皓看着她问，“你父亲那边有她的消息吗？” 陈若琳回道，“我爸从六年前到了港城，就一直在打听我姑姑的消息，很可惜，到现在没有任何下落。” 陈若琳眼看着陆皓的眼眸暗淡了下去，急忙补充，“但我爸说过，他不会放弃找人，陆医生，你放心，只要我爸那边有任何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找了六年都没有任何下落，陆皓的内心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隐忍着某种情绪，朝陈若琳问道，“你爷爷当年到底把人送去了哪里？” 第328章 认了表妹 陈若琳不太敢与他对视，如实开口，“是送到了港城，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中途或许姑姑离开了港城去了其他地方吧。” 陈若琳这么多年看她父亲走遍了港城的大街小巷，拿着姑姑的黑白相片逢人就打听，却一点音讯都没有，她的心里其实也有过不好的想法，或许，姑姑早就不在人世了。 可她从来没敢在她父亲面前说过这种想法，此时在陆皓面前，她更不敢说丧气话。 顾楠看到陆皓的脸冷若冰霜，眼底一片哀伤，她出声打圆场，“港城就那么大的地方，找了六年都没消息，人肯定是不在港城的，或许去了国外呢。” “很多港城人都喜欢去y国做生意或者找工作，她可能也抓住了时代的浪潮，去了国外发展，我们应该换个思路去找人。” 前世，陆皓的母亲就是从国外回来投资做生意的大老板。 顾楠直接朝陈若琳说道， “如果你父亲在y国有人脉的话，可以托人打听一下，这几年政策松动，国内市场发展了起来，很多去国外做生意的商人都打算回国来发展，如果你姑姑真的在国外，知道国内有人寻亲，肯定归心似箭。” 顾楠如此一说。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陆皓看着她笃定的神色，内心那无处安放的情绪，终于平复了几分。 顾楠的话一点都不像在安慰他们，她说的那么笃定，就像她以前给人看病开药方，说的有理有据，让人忍不住去信服。 陈若琳也仿佛打开了新思路，急忙应声，“回头我打电话问问我爸，不过，我家是小本生意，他可能也没机会认识国外的生意人。” 顾楠说道，“没事，孙诚家产业大，可以打听一下孙诚，他好像在y国留过学呢。” “这.........”提到孙诚，陈若琳下意识的看了眼顾亚辉。 顾楠瞅着陈若琳微妙的神色，笑着说道，“你别这副表情看我堂哥，不用你们打听，我见了孙诚，亲自给他说。” 顾亚辉好奇的问，“楠楠，听你的口气，你跟孙诚很熟？” “熟啊，他要跟我们服装厂合作呢，还要带个病人来让我治疗。” 顾楠笑着揶揄，“你跟他不是也很熟吗?都称兄道弟了。” 顾亚辉大刺刺的说道，“他对若琳没那个意思，我们也算不上情敌关系，我看他那人还挺对我胃口，索性就处成朋友了。”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大伯母给我介绍的那个设计师乔治，是孙诚的表哥。”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感觉所有认识的人，都围成了一个圈。” “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圈。” 顾楠和顾亚辉一直在聊天活跃气氛，陆皓和陈若琳这对表兄妹却好像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直未曾多言，只是各自喝着咖啡，听着顾楠和顾亚辉说话。 快散场的时候，陈若琳突然站起了身，看着陆皓，鼓起很大的勇气开口， “陆医生，我知道我爷爷对你和姑父的伤害很大，你不原谅他，我完全理解。但是，我父亲和姑姑的感情从小就很好，我也一直很希望早点找到姑姑，我......我可以喊你表哥吗？” 陈若琳是真的很想与陆皓相认，很想跟他成为一家人。 她也希望自己能跟陆皓一起寻找姑姑，一家人早日团聚。 陆皓因为陈若琳突如其来的行为，神色有着怔忪，他看着眼前神情忐忑的望着他的女孩，怎么也做不到冷漠的拒绝。 这是他舅舅的女儿，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顾亚辉见自己女朋友那么忐忑期待的等着陆皓回应，陆皓却愣在那不动，他怕陈若琳伤心，难免着急，一个劲的给陆皓使眼色。 陆皓对他的小动作直接选择无视。 他看着陈若琳，应声，“可以。” 得了陆皓肯定的回应，陈若琳高兴的眼含热泪，“谢谢表哥。” 陆皓没能从陈若琳这得到关于他母亲的任何消息，却认了陈若琳这个表妹。 现在，他只有将希望寄托于孙诚身上，希望真如顾楠所言，往国外方向打听。 回家后，顾楠就给孙诚打了电话，想托他找人。 结果，孙诚说他已经回了港城，去接那个类风湿病人。 三天以后才能回兰城。 电话里讲不清楚，只能等孙诚回了兰城再详聊。 而陈若琳，在与陆皓相见并且相认后，思前想后，还是给她父亲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找不到姑姑，能找到姑姑的儿子，对她父亲来讲，也是一种安慰和寄托。 陈若琳的父亲陈强，因为陈若琳不听劝，一个人独身回了兰城的事，还生着她的气，接到陈若琳的电话，本来也没好态度， “爸，我打电话给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陈强语气并不和善，“你能有重要的事需要跟我说？你自己不就做主了？” “爸，您别生我的气。” 陈若琳语气很郑重的开口，“我想说的事，是关于我姑姑的。” “什么？”电话那头的陈强，听到陈若琳的话，反应特别强烈，急切的询问，“你姑姑什么事？是不是有你姑姑的消息了？” 陈若琳听到她父亲如此急切又期待的语气，实在不忍让他失望。 但是这一次，就算没有姑姑的消息，但表哥的出现，足以抚慰她父亲的心。 陈若琳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爸，我在这边找到我表哥了，就是我姑姑的儿子，您的外甥。” “你说什么？”陈强语气激动的大喊，“若琳，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若琳重复刚才的话，“爸，我找到我姑姑的儿子了。” “真的吗？”陈强语气急促的确认，“你说你找到了雅芝的儿子了？” “对。” 陈强激动有些语无伦次，“若琳，你.....你没骗我吧？你怎么确定你找到的是你表哥？” 陈若琳回道，“是我爷爷找到的，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局我刚才还跟他见了面，绝对不会有错。” 提到陈有德，陈强并没有多问其他，他沉默了许久，语气颤抖着询问，“我外甥......他长什么样？” 陈若琳回道，“长的很英俊，是一名医生，特别优秀的骨外科医生。” 第329章 寄一张外甥的照片给我 陈强听闻女儿的话，终于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在电话那头开始轻声抽泣起来。 陈若琳听到她父亲低浅的哭声，并没有出声打断。 这是喜悦的泪水。 半晌，陈强终于平复了心情，他朝电话里说道，“若琳，你能不能给我寄一张你表哥的照片过来？” 他太想看看自己的外甥了。 陈若琳没有陆皓的照片，但不忍心拒绝她父亲的要求，大不了去偷拍，她应声，“好。” “若琳，看来你这次回兰城是真的回对了。” 陈强特别庆幸女儿回了兰城，不然，他这辈子恐怕都甭想见到外甥。 就在父女俩因为找到了陆皓这个亲人而高兴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若琳听到她母亲的声音，下意识的皱眉，并将电话从耳边往旁边拿开了些。 “我......我暂时不回去了。” 她壮着胆子，跟她母亲反抗。 哪怕隔着电话，陈若琳潜意识里还是会害怕她母亲。 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精神控制，让陈若琳产生了极强的厌恶和恐惧。 陈若琳本以为又会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咒骂，结果，今天她母亲出乎意料的和蔼，“孙诚说，你们正在培养感情，是不是真的？” 昨天孙诚回了港城后，孙夫人就给陈若琳母亲打了电话，说两个孩子有那个意愿，并详细询问陈若琳在兰城那边的情况。 陈若琳母当然不好意思跟外人将他们跟老人之间的恩怨，她告诉孙夫人，他们回不去，所以打发女儿回兰城照顾老人。 孙夫人一听陈若琳如此孝顺，也特别高兴，对她印象更好了。 很期待儿子能与陈若琳培养出感情来。 陈若琳听到她母亲的话，心下了然，原来是孙诚回啦港城，告诉了双方家长培养感情的事。 陈若琳眼眸微动，顺着她母亲的话回道，“对，我们想互相了解一段时间，孙诚要在兰城投资做生意，我觉得这边商机很大，也想留下来做点事，感情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陈若琳母亲听闻她的语气如此佛系，她很强势的命令，“若琳，你得给我好好跟他培养感情，孙诚那么优秀，你可不许错过他。” 陈若琳语气敷衍，“知道了。” 她母亲还是不太放心，语气警惕的发问，“你没跟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吧？” “妈，我是成年人了，想跟谁来往是我的自由，您管好自己，不用操心我。” 陈若琳的声音变得不耐烦起来，若是平时，她母亲肯定会一顿咒骂，可今天她罕见的贤惠，“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对了，孙诚昨天回港城了，他说要去兰城做生意，他投资了什么生意呀？”陈若琳母亲试探着打听。 陈若琳回道，“好像是服装行业，具体的跟我没讲。” “你得问啊，你是他未婚妻，不要什么都不管不顾，你给我会来事点。” 陈若琳母亲有自己的算盘，她很严肃的朝陈若琳叮嘱，“你多问问孙诚，如果有适合咱家合作的项目，让他拉我们一把。” “就这样吧。” 陈若琳知道电话到了她母亲手上，她父亲甭想再接听，于是直接敷衍着挂了电话。 都说家风很重要，她爸那么老实憨厚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娶一个这样唯利是图的妻子？ 她知道，她妈妈重男轻女，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弟弟。 用牺牲她来给弟弟的将来铺路。 陈若琳放下电话，神色黯然。 以后，她不也不会被她母亲摆布控制，她有自己的人生。 陈若琳坐在沙发上思绪万千着，陈老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到发呆的孙女，他关切的问，“若琳，给谁打电话呢？” 陈若琳听到爷爷的声音，敛回思绪，回道，“给我爸妈。” “你把陆皓的事告诉你爸了？”陈老期待的问。 陈若琳点头，“嗯，我爸一直在找我姑姑，这么大的事，我应该跟他说一声。他听说我们找到了我表哥，特别高兴。” “若琳，你做得对。”陈老看着善良懂事的孙女，倍感欣慰，儿子不认他，幸亏孙女还愿意回来，愿意在中间充当传信者，他才能知道儿子那边的情况。 “若琳，你见过陆皓了吗？”陈老昨天隐约听到她跟顾亚辉打电话，好像提到了陆皓，他现在只要听到陆皓的名字，就特别敏感。 陈若琳如实回道，“见了。” “见了就好。”陈老看着她，还想再问点什么，陈若琳却开口，“爷爷，你回屋休息吧。” 陈若琳如今也不知该跟爷爷聊些什么，以前她还可以开导他，安慰他，并努力的找姑姑的儿子。 但是现在人找到了，她了解了陆皓曾经的生活，知道了他们一家被迫分开后的心酸，她对爷爷一点都同情不起来了。 再说陆皓根本没有认爷爷的意思，陈若琳怕爷爷在她面前一直提陆皓，尽量躲着他。 ......... 聂玉华回家后，把顾亚辉谈了对象以及陆皓是她外甥的事，告诉了顾家二老，二老听到他们还有这样特别的缘分，都感到非常奇妙。 当然他们最激动的莫过于孙子脱单。 顾老爷子当即就下了命令，“长安，玉华，你们快给亚辉打电话，让他带那个姑娘来家里吃饭。” 顾奶奶补充，“把楠楠和小皓都叫过来。咱们一大家子都得在场。” 顾老爷子表示同意，“玉华，把你爸也接过来吧，他为了亚辉的事。没少操心。” 二老一人一句，兴冲冲的开始张罗。 聂玉华没想到自己只是给老人通知一声儿子脱单的事，老人这就张罗着见面了。 看这情景，她和顾长安根本没有话语权。 聂玉华真不确定自己见了陈有德的孙女，能不能保持端庄优雅的姿态。 第330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聂玉华听闻顾家二老要请她父亲过来，急忙出声阻止，“我爸就算了，他喜欢安静，肯定不愿意过来凑热闹。” 顾老爷子说道，“这哪是凑热闹，亚辉从小就跟外公亲，他的终身大事，当外公的理应参与，不然亲家得多伤心。” “亲家见过亚辉的对象吗？”顾老太太朝聂玉华问。 聂玉华摇头，“没见过。” “那不就得了，我们好歹还匆匆一瞥。” 公公婆婆坚持，聂玉华只能敷衍，“行，时间定下来再说。” 顾老爷子特别兴奋的给顾亚辉打了电话，说是晚上可否带对象来家里吃饭。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见见未来孙媳妇。 聂玉华没想到公公如此高效率，一听说孙子脱单，立刻就要邀请人家姑娘来家里吃饭。 但老人的热情，他根本抵挡不住，只能由着他们安排。 她料定顾亚辉不会答应这么快带陈若琳来见家长。 此时，顾亚辉和陈若琳正在公园里约会。 对于工作忙碌的顾亚辉来讲，这是他们复合后第一次有时间正式约会。 俩人手牵着手，漫步在铺满落叶的公园里。 顾亚辉接到顾老爷子语气满是亢奋的电话，朝陈若琳说道， “我爷爷奶奶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陈若琳闻言，紧张的看向他，“今天吗？” “嗯。”顾亚辉笑道，“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孙媳妇了，平时我不住家里，所以他们逮不住机会，今天周末，我爷爷说无论如何都让我们回去。” “这太突然了吧？”陈若琳神色为难，突然见家长，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虽然，她和顾亚辉已经认定了彼此就是这辈子要厮守一生的人。 顾亚辉注意到陈若琳局促为难的神态，也不给她任何压力，他语气轻松的开口，“没事，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以跟他们说过段时间。” 然而，陈若琳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想了想，在心底下定了决心，“算了，就今天吧。”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既然顾亚辉家的老人如此热情，她若扭扭捏捏的端架子不太好。 见了家长，他们才算真正的名正言顺。 六年前他们因为年纪小，不敢告诉家人，最后离别后，甚至连对方的家庭住址都没有，才会失联这么多年。 陈若琳吸取了六年前的教训，打算这一次跟顾亚辉谈双方家长都认识并且认可的恋爱，这样对未来才有保障。 顾亚辉没想到陈若琳答应的如此之快，他兴奋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对象真好。” 陈若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亲，她吓的急忙看了眼周围，好在旁边没人，她害羞的捶了下他的胳膊，“你干嘛呀？这里是公园。” 顾亚辉趁机占了女朋友的便宜，一脸得意的反驳，“公园怎么了？我又没亲别人的对象，我亲我自己的对象，合情合理合法，旁人看到了也只能干瞪眼。” 陈若琳说不过他，她因为害羞，脸颊红彤彤的，避开了他那双勾人的凤眸。 完了，顾亚辉就是个妖精，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只要他用这种摄人心魂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没有一点抵抗力，完全沦陷。 顾亚辉看着女朋友这副含羞带怯的神态，脑子一热，差点拉着她去公园里的松柏后面亲个够。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被脑子里升起的另一件事打断。 眼下还不是亲亲我我的时候。 如果要见家长，那么，有些事，他必须现在就给陈若琳说清楚。 他帅脸微顿，牵着陈若琳的手往长椅边走，“来，我们坐到那边去。” 陈若琳被他拉着坐到了了长椅上，顾亚辉眼眸微转，沉吟着开口， “若琳，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陈若琳注意到顾亚辉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她突然有点紧张。 心里忍不住开始乱想，难道是顾亚辉的家人不喜欢她，不同意她们在一起？ 她因为这个认知，心提到了嗓子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忐忑的等待着顾亚辉出声。 “你恐怕万万想不到，其实.......”在陈若琳紧张又担忧的神色中，顾亚辉一脸唏嘘的开口，“其实，我外公和你爷爷认识，我妈跟你爸爸，还有你姑姑不但认识，以前还是皓朋友呢。” “啊？”陈若琳闻言，错愕的看着顾亚辉，“他们怎么会认识？” 顾亚辉说道，“三十年前认识，不过，我外公跟你爷爷，可能有点过节。” 顾亚辉将外公和陈有德之间的恩怨大概给陈若琳讲了一遍。 陈若琳听的云里雾里，好一会才消化了顾亚辉的话，她神色怪异的看着顾亚辉，满脸不可置信，“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亚辉语气笃定的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妈见到陆皓都哭了，她说，以前她跟你姑姑关系可好呢，你爸还给我妈修过自行车呢，要不是你爷爷太自私，他们或许现在还是好朋友呢，不会分开这么久，我外公很疼爱他的干女儿，因为你姑姑失联这件事，还跟你爷爷打过架，这么多年，他从未提过这件事，就是不想揭伤疤。” 陈若琳听完顾亚辉的讲述，内心复杂极了。 她对爷爷当年的恶行，也有了更深一步认识。 以前，她总觉得那是爷爷作为家长，过于强势专制，干涉女儿的婚事造成的悲剧。 可现在她发现这并不单纯是因为专制，爷爷更多的是自私，为了自己的名利不择手段，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甚至，要了她的命，最后众叛亲离。 她终于明白她父亲为什么无法原谅爷爷。 从小到大，爷爷都非常疼爱她，她以前懵懵懂懂的，也认为爷爷和姑姑之间的事，跟她没关系，可现在，上一代的恩怨，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感情。 顾亚辉的外公，居然跟爷爷有恩怨。 陈若琳的心跌倒了谷底。 这样复杂的关系，几十年的恩怨，顾亚辉的外公会同意顾亚辉跟她交往吗？ 她知道，顾亚辉的外公，对顾亚辉来讲，是特别重要的人。 第331章 官瘾 顾亚辉说完，注意到陈若琳的神色木讷的坐在那，眸底暗淡一片，他握住她的手，急忙安抚她， “若琳，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将来会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不想隐瞒你任何事。不过你放心，外公说了，祸不及子女，他跟你爷爷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顾亚辉生怕这些陈年旧事影响他和陈若琳的关系，但他若选择隐瞒，以后隐患更大。 陈若琳垂眸苦笑，“我就是想不通，我爷爷以前怎么能那么自私自利呢？他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独断专行的范畴。” 这是人品和道德的问题。 顾亚辉解释，“我外公说，他有官瘾，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地位，能不惜牺牲一切。” “唉，现在他应该明白了，除了自己的家庭，亲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官再大有个毛用，退休了还不是在家当孤家寡人。” 顾亚辉当过陈老的主治大夫，对他的情况再了解不过。 生病住干部病房又怎样？ 身边还有陈若琳这个孙女，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相比普通病房里那些被家人和亲戚们围着照看探望的普通老百姓，他的生活真的挺让人唏嘘。 所以，人一辈子到头来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顾亚辉柔声开导陈若琳，“若琳，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以后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可不是为了让你难受。” 陈若琳听了顾亚辉的诉说，内心没有一丝触动是假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爷爷曾经如此不堪。 认识顾亚辉的外公就算了，还是仇人。 她一直觉得，爷爷和父亲还有姑姑的事，是上一辈人的恩怨，最终，还是影响到了她的生活。 她怎么面对顾亚辉的家人？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伤心难过，我外公说了，老一辈的恩怨是他们自己的事，跟咱们没关系，而且，我妈跟你父亲，还有陆皓的母亲，他们以前关系很好，我妈听说你是她好姐妹的侄女，心里特别高兴。” “真的吗？”陈若琳神色忐忑的看着他问，“阿姨他们真的不计较我爷爷的事？” 顾亚辉郑重的点头，“不计较，我妈听说你是她好姐妹的侄女，挺开心的，她还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父亲年轻时候的事呢。” 顾亚辉拉着她的手，由衷的开口，“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不要再因为这些事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好不好？。” 陈若琳对上顾亚辉真挚的眸子，她的内心柔软极了，很乖巧的应声，“嗯。” “那今天，去不去我家吃饭？”顾亚辉征求她的意见。 陈若琳沉思了片刻，开口，“去。” 既然决定跟顾亚辉在一起，该面对的，她迟早需要面对。 她爷爷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很多人的感情，她需要替爷爷向他们道歉。 同时，也很想听顾亚辉的妈妈讲讲姑姑年轻时候的事，或许对找到姑姑有所帮助。 顾亚辉被她坚定的态度感动，不顾此时在公共场合，直接将她揽进了怀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正好公园里走过来几个拿着扇子锻炼身体的大妈，看到长椅上有人搂搂抱抱，大妈们看到了西洋景，站在他们面前啧啧咂舌，“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害臊，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小伙子，你穿的人五人六，花钱找个宾馆不行吗？非要在外面搂搂抱抱？” 顾亚辉怕陈若琳害羞在，直接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风衣里，然后他优哉游哉的看着几个多管闲事的大妈，说道，“大妈，我搂自己的媳妇怎么了？又没搂你们的女儿，你们激动什么？该干嘛干嘛去，管这么宽。” 大妈们被他怼的无言以对，只能讪讪的离开。 顾亚辉拉着陈若琳，俩人撒腿就跑。 从公园跑出来，陈若琳懊恼的给了顾亚辉胸口一拳，“你太过份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顾亚辉没羞没臊的抓着她的手，笑道，“怕啥，又不认识她们。” 陈若琳说道，“时间还早，我要先回家，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她第一次去顾亚辉家，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 上次顾楠服装店开业那天，她又见过顾亚辉的家人，虽然但是只是匆匆一面，但顾家人的气质，她印象深刻。 尤其顾亚辉母亲，那么时尚时髦，看着一点不像二十多岁的儿子和女儿的妈。 这会才是中午时分，顾亚辉好不容易有时间跟陈若琳独处，不想跟她分开，于是提议，“那我陪你一起回家。” 男朋友如此粘人，陈若琳只好答应，让他跟着自己。 顾亚辉之前虽然有去过陈家，但是以顾医生的身份去的。 今天，他的身份不同，心境自然也不一样。 在商店里给陈老爷子买了两袋奶粉提着。 虽然他心里对陈老当年的所作所为也嗤之以鼻，但他是陈若琳的爷爷，以后还要从人家家里娶人家的孙女，作为晚辈，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陈老看到顾亚辉提着礼品上门，特别高兴。 这一表人才的帅小伙，可是他未来的孙女婿。 陈老拄着拐杖热情招呼，“小顾，快请坐。” “谢谢爷爷。”顾亚辉怕陈老摔了，先扶着颤颤巍巍的他落座，自己才坐到了一旁。 陈老布满皱纹的面容满是期待的看着顾亚辉询问，“我听若琳说，你们俩在谈对象？” 顾亚辉点头，“是的，陈老。” 他眼眸微动，看着陈老，语气意味深长的开口，“您不会反对我们吧？” “不会。” 陈老语气郑重的说道，“我尊重若琳的选择，无条件支持他，不过，你以后可要对我孙女好点，不能欺负她。” 顾亚辉点头，“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 顾亚辉本来是很健谈的人，可此时面对陈老，他表现的客气疏离，对眼前的老人怎么都热情不起来。 只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陈老既然肯定了顾亚辉，便开打探他的家庭情况。 顾亚辉说道，“我爸在教育局，我妈在市文化局，我爷爷奶奶都退休了，我还有个龙凤胎姐姐，是人民教师。” 陈老听了顾亚辉的介绍，面上喜笑颜开，“知识分子家庭，挺好。” 顾亚辉有几次很想在陈老爷子面前提一提自己的外公，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第332章 乱七八糟的关系 顾亚辉怕自己提了外公，陈老感到羞愧，没脸让陈若琳跟他交往。 但是陈若琳的主，他现在也根本做不了。 为了大家不那么尴尬，顾亚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讲。 万一陈老想借助他去向外公认错道歉，外公又不可能原谅陈老，他和陈若琳夹在中间多为难。 陈若琳对陈老也不是很热情，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心疼她爷爷，只能说做到小辈应有的责任就行。 “若琳，你打扮这么漂亮，又要跟亚辉出去？” 陈老看到陈若琳洗了头，化了淡妆，跟平时完全两种状态，他笑着问。 陈若琳回道，“爷爷，我今天要去亚辉家吃饭。” “亚辉，你这是要带我家若琳见家长？”陈老闻言，看向了顾亚辉。 顾亚辉应声，“我爷爷奶奶和我爸妈都很想见见若琳，今天邀请她回家吃饭。” “这........”陈老迟疑，“你们才确定关系没多久，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见了家长，接下来恐怕就是谈婚论嫁，在，爱陈老的认知里，他们俩才确定关系没几天，应该多互相了解一番才对。 顾亚辉眉眼柔和的看了陈若琳，说道，“不快，我们都心系对方六年了。” 见孙女的态度坚决，陈老沉思了片刻，开口，“既然亚辉的家人邀请你去家里，那你就去吃个饭，回头亚辉跟你家里人说一声，我们双方家长见个面，把你俩的事早点定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好放心。” 陈若琳却出声阻止，“爷爷，家长见面的事不着急，我们先谈一段时间再说。” 她得知了她爷爷跟顾亚辉外公的恩怨后，怎么敢让爷爷跟顾亚辉的家人见面？ 但是，谈婚论嫁，她这边的家长肯定是要出面的，陈若琳想到这个就头疼，对于她父母那边，到现在还隐瞒着，他们一直以为她在跟孙诚培养感情。 原本以为可以靠爷爷撑场面，在兰城直接把自己的婚事定下来，却是造化弄人，爷爷跟顾亚辉的外公有仇。 现在她是完全没了可依赖的家人， 今天去顾家，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顾家人会不会喜欢她这个所“仇家”的孙女？ 陈老听闻孙女不太想让他跟顾亚辉的家长见面，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跟亚辉情投意合，就早点把事定下来，只有双方家长见了面，你们的关系才算稳定。” 顾亚辉注意到陈若琳为难的神色，他笑着朝陈老开口，“爷爷，您就好好养身体吧，等有时间，我会安排我家人过来拜访您的。” 顾亚辉如此一说，陈老脸色缓和了几分， “好，那我等着。” 下午，顾亚辉带着陈若琳回家。 陈若琳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准备，可真正到了顾家门口，腿肚子还是有点发软。 因为爷爷的事，她心里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顾亚辉一手牵着陈若琳，一手提着陈若琳买的礼品盒，看着脸色紧绷的女孩，安抚她，“别紧张，我家里人你都见过的，他们非常和蔼，非常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 陈若琳心里压力实在有点大，“我怕他们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我女朋友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乖巧，谁会不喜欢？那一定是眼睛不好使，我家没有眼睛不好使的。” 顾亚辉如此一逗，陈若琳忍不住笑出了声。 “总之，你放松心情，况且，我带你见家长，只是让他们认识你，不是为了别的，以后你是嫁给我，不是嫁给我的家人，他们对你喜爱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需要讨好迎合。” 陈若琳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是的，她是她，爷爷是爷爷，她不需要背负任何的心理枷锁，她只需做好自己就行。 俩人在门口说着话，陆皓和顾楠下了公交车，步行了过来。 他们也是被顾老爷子叫回家吃饭的。 顾楠远远的就看到顾亚辉和陈若琳在门口说话，待他们走近，俩人还在那聊啊聊，也不知在聊什么。 她笑着问道，“你们站门口干嘛？怎么不进去？” 看到顾楠和陆皓，陈若琳仿佛看到了救星，有了熟人，一会有人跟她说话，肯定能缓解尴尬的气氛。 “表哥，表嫂。”陈若琳改起称呼来，相当的自然。 顾楠被人喊表嫂，差点没回过味来。 陆皓轻嗯了一声。 顾楠笑道，“你这么叫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以后就慢慢习惯了。” 顾亚辉听陈若琳如此称呼顾楠，吐槽，“现在这称呼怎么乱七八糟的？楠楠本来应该管若琳叫嫂子的，自己倒莫名其妙成了若琳的表嫂。” “先让她叫着，等你们结了婚，我再叫她嫂子不就行了。” 顾楠揽上了陈若琳的胳膊，“走，进去吧。” 顾楠笑着问道，“第一次见公婆，是不是很紧张？” “有点。” 有顾楠在，陈若琳总算没那么局促，但心里的忐忑始终存在。 进了家门，顾家老太被顾亚婷扶着，已经在厅堂门口翘首以盼。 第333章 聂玉华传授经验 看到顾楠拉着一个短发姑娘的手，顾老太太踩着小脚立刻迎了上去，“哎呀，这就是若琳吧？” 陈若琳礼貌的问好，“奶奶好。” “好，真是个俊俏的姑娘。” “你好，我们见过的，我是顾亚婷。” 顾亚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很正式的跟陈若琳握手。 陈若琳急忙伸手，“你好，我叫陈若琳。” “哎呀，亚婷，你别搞那么严肃，这是你未来弟妹。” 顾奶奶热情的拉上了陈若琳的手，“走，跟奶奶进屋。” 屋里，聂老和顾老爷子还有聂玉华等人正在聊天，看到顾老太太牵着陈若琳的手，笑呵呵的进来，聂玉华和顾长安都站起了身。 顾亚辉带着陈若琳向她介绍家里的长辈，“若琳，这是爷爷。” “爷爷好。” 顾老爷子看到俊俏的姑娘，喜笑颜开，“这丫头长的真喜人。” “这是外公。”顾亚辉又向她介绍。 陈若琳接触到聂老炯炯有神的眼眸，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语气颤抖，“外公好。” 在场的所有人，她最怕的就是顾亚辉的外公。 虽然素未谋面，但她因为自己的身份，心虚。 聂老看到陈若琳，多打量了两眼，神色威严中透着几分温和，“嗯，你好。” 最后顾亚辉带她跟他爸妈打招呼，“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 聂玉华本来心里有点膈应，可此时陈若琳站在她面前，她仔细的打量着她，真的感觉陈若琳跟二十岁时的陈雅芝，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那种亲切感立马就来了。 聂玉华走过来，一把握上了陈若琳的手，感性的她，忍不住眼角含泪，开始哭泣起来。 陈若琳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求助的看向了顾亚辉。 顾亚辉低声提醒，“妈，你这是干嘛呀？”怎么还哭上了？ 聂玉华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擦了下眼泪，笑着说道，“没事，我就是高兴。” “若琳，来，跟我坐这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母亲对陈若琳态度和善热情，顾亚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吓死他了。 这老佛爷关键时刻还是挺懂事的。 没有刁难他女朋友。 “若琳，你父亲还好吗？”聂玉华向她打听道。 陈若琳回道，“阿姨，我爸现在在港城做点小生意，挺好的。” 聂玉华拉着陈若琳坐下，笑着开口，“亚辉跟你说过没？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姑姑都认识，我和你姑姑是好姐妹。” 聂玉华提到自己跟陈家的渊源，陈若琳神色略显不自在，她点头，“亚辉说了的。” “你长的跟你姑姑真挺像的。”聂玉华看着陈若琳，越看越觉得亲切。 以前雅芝姐剪了辫子后，也是这样的发型，圆圆的脸蛋，齐耳短发，特别耐看。 “我见过我姑姑的相片，我爸也说我长得像姑姑。” 原来她是占了姑姑的光，怪不得顾亚辉的母亲对她这么热情。 如果不是她长的跟姑姑有点相似，恐怕顾亚辉的妈妈都不会同意他们交往下去。 聂玉华跟陈若琳聊了几句，就迫不及待的打听陈雅芝的消息，“你爸那边，有你姑姑的下落吗？” “一直在找，可惜没什么进展。”陈若琳说道，“不过，我表嫂说，可以打听一下国外，或许有进展。” “你表嫂?”聂玉华对陈若琳口中的表嫂，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何人。 陈若琳看着顾楠，笑着开口，“就是顾楠，陆皓是我表哥。” 聂玉华闻言笑着应声，“哦，对，我外甥是你表哥，我差点忘了。” 陈若琳跟聂玉华聊了会天，她本来紧绷的心情这会彻底放松，顾家人都特别开朗热情，没有人因为她爷爷的事迁怒于她，顾家人是实实在在的拿她当未来家里的一份子看待。 但陈若琳还是选择坦率的面对自己爷爷留下的烂摊子。 她寻了个机会，向聂老和聂玉华语气诚恳的向他道歉， “外公，阿姨，我知道我爷爷当年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伤害了大家的感情，我替他向您道歉。” 聂老没想到陈若琳如此有担当，他语气和善的开口，“孩子，那是我跟你爷爷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聂玉华一提到陈有德就来气，“对，陈缺德干的事，我们只怪他一人，跟其他人无关。” 聂玉华一生气就口无遮拦，又喊了陈缺德，陈若琳毕竟是人孙女，聂玉华怕陈若琳对她印象不好，急忙转话题，“若琳，你是个好孩子，亚辉以后要是欺负了你，你就过来找我们，我们管教他。” 陈若琳笑道，“他不敢欺负我的。” 聂玉华给她们传授经验，“对，咱们女人一定要学厉害一点，可不能被他们臭男人奴役，女人一定要独立，不止经济独立，还要思想独立，反正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第334章 顾岚要回国 “妈，你独立吗？”顾亚辉毫不客气的过来拆台，“饭我爸做，家务我爸做，我爸挣的钱还交给你，你哪里独立了？” “那是你爸愿意，我自己也有手，我自己也挣工资，我自己什么都可以干。” 聂玉华反驳了顾亚辉，继续给顾楠和陈若琳她们传师授业，“咱们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不能什么都不会做。” 顾楠给她竖大拇指，“大伯母，你说的太对了。” 顾楠发现自己还真不太了解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老阿姨。 人家哪里是恋爱脑，这是驭夫有道。 她知世故，却不世故，到四十多岁还能保持一颗纯真的心，是因为她有把她保护的很好的父亲，也遇到了愿意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活的看似没心没肺，其实比谁都通透。 顾亚辉看到顾楠和陈若琳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妈，他妈不管说啥，两个女人都赞同的频频点头，他气恼的朝陆皓抱怨，“你看，我妈又开始给她们出馊主意，让她们以后怎么奴役我们，你快去把楠楠拉过来。” 陆皓一脸宠溺的看着托着下巴向聂玉华取经的顾楠，开口，“我觉得华姨做的对。” 顾亚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就惯着吧，以后有你好受的时候。” 聂玉华讲的津津有味，一转头，看到坐在最边上的顾亚婷都快睡着了，她说道，“亚婷，你怎么打盹了？” 顾亚婷打着哈欠，开口，“妈，你讲的那些，跟我又没关系。” “你以后不找对象吗？”聂玉华语重心长，很希望女儿能听她传授经验，“你这性格，以后很难跟男的相处，你得改变一下，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顾亚婷不同意她母亲的观点，“我觉得两个在一起，是互相需要，互相进步，不是说女的撒撒娇，就让人家男的无条件的为你付出，你看我爸把你惯成什么样了？” 聂玉华瞪勒顾亚婷一眼，反驳，“他哪里惯我了？我在我娘家的时候就这样，我跟你爸在一起，他没进步吗？我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在小学当老师，现在呢，都在教育局当领导了，这是我旺夫，不然他肯定还在小学吃粉笔呢，我撒娇怎么了？撒娇女人最好命。” 端庄严肃的顾亚婷，嘴角微抽，表示自己学不来她妈那一套。 顾老太太笑着附和，“这倒是真的，自从玉华嫁过来，长安的事业是蒸蒸日上，心情也好，人看着也年轻，哪像正安，二十多年了，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 给聂老他们斟茶的顾正安听到她母亲突然提到他，本就冷峻的面容更加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倒茶，顾楠看到性格沉闷的父亲，就真的挺心疼他， 他当年，肯定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吧。 一场被算计的婚姻，毁掉了一切。 ...... 在大家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 顾亚婷去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喊了声姑姑，然后，就朝饭厅里喊道，“爷爷，奶奶，是我姑姑的电话。” 听到顾亚婷的喊声，饭桌上的气氛，不知为啥，有几分怪异。 除了聂老和陈若琳两个外人，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看了眼顾正安。 顾正安低着头，夹菜的筷子微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开始继续吃饭。 凝滞的气氛只持续了几秒，顾老爷子率先反应过来，他起身说道，“我去接电话。” 顾老太太也跟了上去。 因为是国际长途，电话费特别贵，两边还有时差，因此顾岚不常打电话，打来也是老人接了聊两句，若非必要，其他人都只会让老人转达一声问好就行。 顾老爷子一直很疼爱顾岚这个女儿，每次接到她的电话都特别高兴，“岚岚，你今天怎么打电话来了？” “爸，好久没联系了，我问问你和我妈他们还好吗？”电话那边的女声清雅关切。 顾老爷子欣喜的说道，“家里都好，我们在吃饭，你大侄子亚辉今天领对象回来了，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顾岚感叹，“一晃大侄子都到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小岚，你啥时候能回家看看啊？我们都特别想你。”顾老爷子期待的询问。 顾岚回道，“爸，我预计年底回去。” 顾老爷子听闻顾岚的话，欣喜的拔高了声调，“真的？你年底要回来？” 饭厅吃饭的众人，都听到了顾老爷子在厅堂里接电话的声音。 若是以前，听说顾岚要回国，顾长安和聂玉华他们肯定会兴奋的聊个不停。 可今天，他们都装作耳聋，看了眼低头吃饭的顾正安，尽量不提顾岚。 省的尴尬。 厅堂里，顾老爷子还在跟顾岚聊天。 “我在这边做了点生意，听说国内市场现在发展前景很好，我打算以后将重心放在国内。” 顾老太太等了半天，终于接上了电话，期待的朝电话里问，“小岚，那以后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顾岚应声，“应该会两边跑吧。” 听说女儿的生意要从国外做到国内，顾老太太骄傲极了，“哎呀，我大闺女可有本事，不过，不要太累了，保重身体。” “妈，我知道了。” 顾岚关切的问道，“家里都还好吗？” “都好。” “我二哥.......”顾岚迟疑了几秒，试探着开口，“他还好吗？” 第335章 追求第二春不为过吧 顾岚问到了顾正安，顾老爷子的神色微凝。 他家老婆子说过，当年正安恐怕不是一厢情愿，现在想来有很多蛛丝马迹可以证明两个孩子之间很不正常。 顾岚在顾正安结婚后，随意的嫁人，后来因为不能生育的问题，对方跟她离婚，当时她火速出国也许是为了不打扰到顾正安的生活。 顾老太太记得，在顾岚离婚回娘家的那段时间，孙婉茹每天在家闹腾，含沙射影的辱骂，他们只以为是孙婉茹这个当嫂子的容不下顾岚。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们当家长的太失职了，什么都没发现。 顾老爷子虽然脸色不善，但顾岚远在异国他乡，他还是没表示出任何不悦，说道，“他现在挺好的，离婚了，和楠楠两个人忙活服装厂，听说最近厂里的效益不错。” “挺好。”顾岚的语气是听不出的情绪。 顾老爷子试探着询问，“小岚，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的个人问题.......” 顾岚打断了他，“爸，我现在当老板呢，没时间谈个人问题，我也没什么兴趣。” “你呀，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啊，老了也应该有个伴。” 儿子离了婚，至少有个女儿，顾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当老板又怎样，回到家照样冰锅冷灶。 顾老爷子很希望顾岚能在外面找个伴，如此一来，他那傻儿子，也就死心了。 顾岚最终还是逃避了这个问题，“爸，不说这些了，我要上班了，你们吃饭吧，您和我妈保重身体，向我大哥二哥，还有我的侄子侄女们问声好。” 挂了电话，顾老爷子看着老太太哀叹一声。 顾老太太同样神色凝重。 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真的是盼望顾岚回来，又怕她回来。 等顾家二老重新坐回餐桌，顾长安随口问道，“爸，小岚说什么？” 顾老爷子回道，“她说年底要回国。” “真的？”顾长安欣喜的问。 妹妹要回国，对他们来讲，是件大喜事。 低头吃饭的顾正安，筷子再次顿住。 顾楠也很意外，没想到那位姑姑年底会回国来。 她的内心甚至升起了一抹希翼。 顾老爷子点头，“嗯，好像是要到国内来做生意。” 他说着，目光若有若无的瞟了眼顾正安， 顾正安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 让人根本无法捉摸他的想法。 也是，二十多年前，他们都未曾发现他的想法，现在更加不可能看出来。。 顾老爷子心情复杂，不知此时该高兴还是忧愁。 聂老听闻顾岚在国外做生意，语气满是赞赏，“小岚可真有本事，在外面生意做这么大。真是女中豪杰。” 顾老爷子打着哈哈，“是啊，她从小脑子就聪慧。”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在亲家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女儿，可此时，他竟然潜意识里很不想跟外人聊到顾岚，很怕别人不小心窥探到他们那所谓的禁忌之事。 偏偏顾亚辉没心没肺，“我姑姑在外面有没有给我们找个老外姑父？我听说现在好多女的都流行嫁洋人。” “没有，找什么老外？” 聂玉华看了眼神色冷峻的顾正安，打断了顾亚辉的话，“行了，吃饭，吃完饭我要带若琳去咱们那边看看。” 顾亚辉注意到他母亲微妙的眼神，神色怪异。 看他二叔干嘛？ 那个神经病二婶说的话，还能是真的不成？ 顾亚辉打心底不愿相信孙婉茹的话，那个女的，整天疯疯癫癫，信口雌黄，脑子都不合适了。 不过，若是真的，二叔对姑姑....... 俩人不是亲兄妹，其实如果真有那个意思，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的社会风气可能不允许，但是现在，人们的思想开放了，没那么禁忌。 正好现在二叔离婚了，姑姑也没再找。 顾亚辉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跑偏，急忙敛回了思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吃完饭，聂玉华朝聂老说道，“爸，您也去我们那边坐坐吧，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 “不住了，我在其他地方住不习惯，我回去了。” 家里只有顾正安有车，聂老年纪大了，顾正安也是很礼貌的送聂老回家，顺路送顾楠和陆皓。 顾亚辉则是带着陈若琳去了自己家去看看。 顾楠能明显感觉到她父亲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想，或许是因为跟顾岚姑姑要回国的消息有关。 她父亲，心底藏着的那份深沉的爱，这么多年，一定很痛苦吧。 现在他从牢笼里解脱了出来，却已经过了可以义无反顾去追求爱情的年龄。 顾楠看着他刚毅的侧颜，特别心疼这么不善言辞的中年大叔。 前世，他离婚后出了国。是不是鼓起勇气去找顾岚，追求属于他的幸福了？ 到家属院外面停了车，顾岚朝顾正安说道，“爸，去家里坐会吧。” “不了，你们上去休息吧，我回去了。” 顾正安等他们俩下了车，直接驱车离开。 顾楠看着远去的桑塔纳，忍不住又叹气。 陆皓搂着她的肩，关切的问，“怎么叹气了？” 顾楠看向他，征求陆皓的意见，“你说，我爸这个年纪，追求自己的第二春，应该不为过吧？” 追求第二春？ 陆皓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错愕的看着顾楠问，“你是说.......国外的那个姑姑？” 那次孙婉茹跑到顾家口无遮拦的爆出了顾正安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陆皓当时自然也听到了。 他之前根本不拿孙婉茹的话当回事。 直到今天吃饭时，顾岚来电话后，顾正安刻意躲避的慌乱眼神，暴露了一切。 “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吗？”顾楠期待的看向了陆皓，想听听他的意见。 陆皓沉吟道，“这恐怕需要莫大的勇气，还有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 顾家二老会同意吗？ 顾正安和那位顾岚女士如今都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他们如何抛开世俗的眼光？ 他们这个年纪，会为了爱情，选择义无反顾吗？ 人到他们这个年纪，人身上背负的太多，需要考虑的太多，不是光靠爱情就可以支撑。 陆皓如此一说，顾楠也觉得困难重重，她摆了摆手，“算了，等人回来再说吧，咱们在这操什么心？” 俩人一进家属院，远远的就听到了杂吵的骂人声。 第336章 我给他抵命 顾楠耳朵特尖，她听出好像是爷爷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看向陆皓，“你听到没？好像是爷爷在跟人吵架。” 陆皓同样听出了老爷子独有的骂人声，他跟顾楠对视一眼，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拉着顾楠撒腿就往楼道方向跑。 到楼洞口时，就看到爷爷手指头颤抖着，愤怒的咒骂着拄着拐杖的陈有德。 陆皓看到拄拐的老头，神色骤冷。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找到了家里来。 陈有德的司机扶着他，王翠萍拉着情绪激动又愤怒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情绪濒临失控，脸红脖子粗的驱赶陈有德，“你个老混球，你还有脸来看我孙子，快滚。” 陈有德拄着拐，颤颤巍巍的，“对不起，是我错了。” “错了值几个钱，你知道我孙子是怎么长大的吗？现在听说人成大夫了，有出息了，知道相认了？早干嘛去了？” 陆老爷子站在楼道台阶上，唾沫横飞，“还有啊，你个老不死的，我孙子为了救你，一张脸差点毁了，你还有脸来找他？” 陈有德自知理亏，被陆老爷子骂的毫无还口之力。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能让我孙子认你。” 陈有德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给你们道个歉。” “不需要，老子不需要，我孙子也不需要。” 这个点，上下楼的人挺多，俩老头堵在楼道口，造成了交通堵塞，旁人索性就停下脚步，开始吃瓜。 陆老爷子平时为人和善，因为之前在家属院捡破烂，大家对他都很相熟，同住一栋楼的邻居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凶悍的陆老头。 想劝架，却无人敢上前。 只有王翠萍搀扶着他，生怕老头摔倒。 看到陆皓和顾楠回来，陆老爷子脸色更加阴沉，朝陆皓喊道，“你来的正好，跟这个老混球说清楚，不认他。” 陆皓看到颤颤巍巍的陈有德，他神色冷漠，一句话都没说，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陆皓。”陈有德颤抖的声音喊住了他。 陆皓停住了脚步，看着陈有德，语气淡漠的开口，“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回去吧。” 他此时看到这个老头，就会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母亲。 心如刀割。 他怎么可能会认他？ 陈有德扔下拐杖，一把拉住了陆皓的手臂，“孩子，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认我这个外公，我只想你接受我的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陆皓冷冷的掰开了他干枯的手，“我说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他最对不起的，是他的女儿。 “爷爷，回家。” 陆皓朝陆老爷子说完，拉着顾楠上楼。 围在楼道口的邻居们，看到陆皓阴沉的面容，赶紧让开了道。 陆皓他们到二楼的时候，司机小李的惊呼声传来，“陈老，陈老，您怎么了？” 顾楠和陆皓同时停下了脚步。 顾楠轻声提醒，“可能晕倒了。” 陆皓还没开口，陆老爷子率先咒骂，“不用管，死了更好、” 都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能让性格温和和善的陆老爷子如此愤怒，可见陈有德对他们的伤害有多大。 顾楠说道，“爷爷，要是人死在我们楼道口，我们是要负责任的。” 毕竟，所有家属院的人都知道陈有德是来找陆皓的，恐怕陆皓是陈有德外孙这件事，通过刚才俩老头一来二去的对话，邻居们都听了个差不多。 他们没办法给每个人解释陆皓曾经受了多少罪，但是，如果陈老死在楼道口，明天陆皓立刻就会被扣上六亲不认，冷漠无情的帽子。 好人做十件好事，只要一件做的不周到，就会被人说成原形毕露。坏人但凡做一件好事，就是浪子回头。 她不能让陆皓的名誉受损。 陆老爷子闻言，气得胡子直抖，“死了我负责，我给他抵命。” “爷爷，别说气话了，你给他抵命，您觉得值当吗？” 顾楠转身往楼下跑，“我去看看，让人赶紧送医院。” 要死也死到别处去。 顾楠一走，陆皓自然是跟上去。 刚才陆老爷子驱赶陈有德的动静实在够大，今天星期天，大家都休息，大院里有很多扎堆聊天的人。 陈有德是市委退休干部，这个家属院里也正好有熟知他的人，顾楠和陆皓下楼的时候，便看到有几个大叔正帮忙和司机一起抬着他上了外面的吉普车，送往医院。 顾楠赶紧给陈若琳打了电话，告知了她爷爷晕倒在家属院门口的事。 还在顾亚辉家没走的陈若琳，接到电话后，让顾亚辉骑摩托车载着她赶往了医院。 确定陈若琳和顾亚辉赶去了医院后，顾楠和陆皓才回了家。 本来挺开心的一天，最后被这不听话的固执老头来这么一下。 陈若琳心累的蹲在急救室门口，神色疲惫。 老头说好的不回去打扰陆皓，她就出去吃一顿饭的功夫，人就溜了出去。 等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陈若琳急忙跑上前问,"大夫,我爷爷怎么样?" 大夫取下了口罩，朝陈若琳解释，“病人本身就有脑梗，刚才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中风加重，情况不太好。” “有生命危险吗？”顾亚辉赶紧问重点。 大夫说道，“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你们得有心理准备，醒来后可能会偏瘫。” 陈若琳闻言，脚下一软。 顾亚辉忙伸手扶住她，安抚，“别怕，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有希望。” 陈有德被送进了监护室，陈若琳像上次那样陪护。 不同的是，这次有顾亚辉陪伴在她身边，她有主心骨。 家里，陆老爷子因为陈有德出现，到现在还气的还在咒骂。 顾楠怕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她柔声劝解，“爷爷，您别生气了，人都进医院了。” “死了更好。” 陆老爷子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谁让他来讨人嫌的？还道歉，脸皮比茅坑里的屎还厚，他今天就是来找死的。” “爷爷，您消消气，快去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陆老爷子进了屋，关了门，顾楠朝陆皓说道，“我打个电话问问，人怎么样了。” 陆皓嗯了一声，顾楠给顾亚辉打电话问了情况。 听说脱离了危险，但以后会成偏瘫。 顾楠叹气，“可能下半辈子要在床上度过了。” 中风偏瘫的患者，同时口齿都不清晰，以后陈有德说话都是困难。 对于陈有德是死是活，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只是陈有德这个样子，以后可苦了陈若琳。 她作为现如今陈有德唯一的亲属，他生病，她只能陪伴左右伺候。 陆皓听到顾楠的话，并没有什么触动，他朝顾楠说道，“楠楠，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既然送了医，以后我们不必再关注。” 第337章 老家通公路了 陆皓不想跟陈有德有瓜葛，原不原谅，对他来讲，没什么意义。 如果哪天，他找到了他母亲，并且看到她完好无损，他或许会原谅陈有德。 不，不是原谅，是算了，不再与他计较。 顾楠自然是尊重陆皓的决定，他说不用再关注陈有德的事，她便不再乱操心。 ........ 顾楠给乔治打了电话，询问他何时到兰城，乔治说明天晚上就到，顾楠赶紧给秦锋发了传呼。 这兄妹俩回了老家到现在不知道回来，万一乔治到了秦芸还没回来，人乔治可不等她。 秦锋收到传呼后，立刻就打来了电话。 说是正在装东西，明天早上到兰城。 第二天中午，秦锋和秦芸就大包小包的到了服装厂，跟大门口的陆老爷子打了招呼，直接去顾楠的办公室找人。 顾楠以为他们下午才到，她看着桌上的表，诧异的问，“你们这次怎么回来的比以往早？” 火车下午一点才到站，现在才十一点半。 秦锋说道，“嫂子，你们还不知道，咱们陇山县到兰城的公路开了。” 顾楠听到秦锋的话，一脸欣喜，“真的？” “是啊，我们今天就是做大班车来的，早上七点就发车，四个小时到兰城，下午二点回陇山，一天打个来回没问题。” 顾楠听到这样的消息，特别高兴。 有了交通，外面的东西能进去，农村才会有发展。 明年，她在老家搞药材加工厂，四个小时的车程，药材就能到兰城。 兰城的市场比他们本市大太多了，她以后药材完全可以直接走兰城，乃至全国各地。 秦芸今天坐班车也开了眼，“嫂子，你不知道，那些工人师傅有多能干，直接把一座大山凿开，弄了个隧道，车直接从隧道里钻出来，不然，路程肯定没这么快呢。” “以后咱们的交通会越来越便利的。” 基建狂魔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顾楠兴奋地畅想，“公路开了，这可太好了，以后我要是买了车，可以直接开车回老家了。” 尤其是做药材生意，会方便很多。 秦锋揶揄，“你还需要买车，开顾老板的不就得了？” “我跟班车的司机说了，以后我掏运费，可以让他给老家带货，我就不用背着货来回跑了，让我妈在班车站等着取货就行了。” 秦锋首先感受到了交通带来的便利。 提到母亲，顾楠问，“阿姨生意怎么样？” 秦锋兴冲冲的说道，“特别火爆，咱们小地方现在也逐渐发展起来了，人们都有钱，村里人去县城赶集，看到时髦衣裳，掏钱就买，咱们店里的衣服样式多，款式新，价格也合理，算是县城第一家时髦服饰店。” “是啊，时代进步了。” 顾楠朝秦芸问道，“秦芸，乔治下午到兰城，我估摸着他明天就会走，你准备好了吗？” 秦芸重重的点头，“准备好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去厂里把合同签了。” 秦锋好奇的问，“什么合同？” 顾楠解释，“秦芸是以我们厂里员工的身份，公费委派到外面去学习，费用厂里掏，但是她得跟厂里提前签好劳动合同，以后学成归来，得继续在厂里工作，不能跳槽，如果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顾楠怕秦锋不理解，很详细的跟他解释了一遍，“这是厂里的规矩，也是为了保证双方的利益。” 秦锋听完后，表示同意，“这是应该的，这个合同得签。” 他朝自家妹妹叮嘱，“芸芸，去了好好学，如果没有嫂子，你哪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等你学成回来，一定要给服装厂效力。” “谈不上效力，咱们一起把正安服装厂做大做强，孙先生说要跟我们服装厂合作，以后规模会越来越大的，你将来就是咱们的设计主管。” 秦芸被顾楠一番话说得斗志昂扬，连连应声，“谢谢嫂子，我会好好学的。” 吃完饭后，顾楠带秦芸去了顾正安的办公室。 顾正安早就拟好了合同，秦芸和秦锋看后，觉得没问题，秦芸便和厂里签了合同。 秦锋顺便在厂里看了一圈，给自己进货。 看在顾楠的面子上，他可以以出厂价拿到货物，数量不限。 像以前，他这种小商贩的生意，顾正安是不做的。 秦锋想拿货，就得去批发市场。 如此一来，他需要多花差价。 “锋子，我有个想法。” 顾楠沉思着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了，可以做批发，多进点货，打开咱们老家那几个县的市场，以后有人拿货就找你，这样走的量大，你可以多赚点。” 那几个县城进货主要还是依赖兰城批发市场，路途遥远，来回车费都在成本里。 要是秦锋能在陇山县设立批发点，招揽生意，方便店主，自己也赚钱。 还能帮他们厂打开市场销路。 “嫂子，你这个主意不错。”秦锋想了想说道，“这样的话，我不能局限于服装，我还得搞点别的。” “你慢慢搞，我们服装厂的衣服，你可以先拿货后结款。” 有顾楠支持，秦锋的干劲越来越足，“好，我回头跟我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扩大老家的店铺场地，在老家搞批发。” 下午，顾楠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打算带着秦芸和秦锋去车站接乔治。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看到顾正安的桑塔纳在厂区停着。 顾楠眼眸微动，望着桑塔纳，有点走不动道。 顾正安每天下班都比较晚，现在是下午四点，等她接完乔治，再把车开回来。完全来得及。 她没有驾照，但以前会开车，看到车就有点手痒。 为了合理解释她会开车这件事，最近几天，她都在厂里学车。 拉货的小货车，她开的很顺溜，司机大哥都夸她悟性好。 于是，此时，顾楠跑去管顾正安要了车钥匙，说是出去一下。 顾正安见过顾楠在厂里开小货车的样子，挺像模像样。 但是，要开车出去，他还是不放心。 “爸，没事的，我开慢点。” 顾正安无条件宠溺女儿，只能把车钥匙给了她。 顾楠招呼秦锋和秦芸，“上车。” 秦锋兄妹也是胆肥，不管顾楠技术咋样，反正你敢开我就敢坐。 陆老爷子在传达室里听收音机，看到顾正安的桑塔纳出来，赶紧开大门。 结果，等车子一开出去，他看到驾驶座上冲他挥手的人，吓得胡子一抖。 “楠楠，你咋开车了？” “你要去开去哪里？危险啊。” 陆老爷子担忧的追了好几步，桑塔纳驶向马路，只留给他一团尾气。 ........... 第338章 论头发对颜值的重要性 乔治的飞机坐到了深城，又做火车来的兰城。 饶了一大圈。 顾楠停好车，三人在出站口等待。 秦锋对于自己妹妹即将拜师学艺的师父，表现的非常庄重。 打算一会见了人，好好感谢一番。 还从老家带了特产。 在三人的翘首以盼下，火车进站。 乔治手上拉着个红色行李箱，穿着艳丽的格子针织衫，白色紧身裤，头上依旧绑着花头巾，从车站走了出来。 顾楠看到乔治，急忙挥手。 秦锋顺着顾楠的挥手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抹花枝招展的身影，嘴角微抽。 他皱着眉，朝旁边的秦芸问，“芸芸，那个扭扭捏捏的男人，是嫂子给你找的师父？” 秦芸一脸崇拜的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乔治，“对，他是大设计师，还在国外参加过比赛。”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秦锋对乔治的打扮实在无力接受。 尤其他那走姿，妈呀，扭秧歌呢？ 秦锋心里开始打鼓，是否应该让妹妹跟着这个人去沪市？ 待乔治走近，秦芸赶紧礼貌的打招呼，“乔治先生，您一路辛苦了。” 乔治一点不客气，“是挺辛苦的，要不是为了带你，我直接就从深城飞沪市了，何必这么麻烦多绕一圈。” 秦芸有点尴尬，不知如何接话。 顾楠急忙接话，“乔治先生人美心善，愿意提携后辈，芸芸，你可得跟乔治先生好好学习。” 秦锋无语。 人美心善，这个词确定可以用在这个男人身上？ 不是，他怎么对顾楠的恭维一脸享受？ 乔治一手扇着风，余光不经意看向正直勾勾瞅着他的秦锋，“这傻大个谁呀？没见过时尚人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锋，“........” 秦芸介绍，“这是我哥，特意来接您的。” 乔治哦了一声，继续打量了眼秦锋，语气幽幽，“你哥啊，怪不得，跟你一样傻。” 秦锋，“！！！！” 顾楠急忙朝脸色不善的秦锋说道，“锋子，快帮乔治先生提行李。” 秦锋提过了那红色大皮箱，往车旁边走。 “乔治先生，快上车。” 乔治以为秦锋是来当司机的，结果，顾楠要进驾驶座。 乔治狐疑的看着她，一脸担忧，“你会开吗？” “没问题。” 乔治见顾楠如此自信，像个老司机，他直接上了副驾驶。 顾楠很熟练的发动了车子。 “还去兰城酒店吗？”顾楠征求乔治的意见。 乔治回道，“对。” 顾楠见乔治一人回来，好奇的打听，“乔治先生，孙诚先生没跟您一块回来吗？听他说要在这边考察生意。” 孙诚前几日在电话里说三天后到兰城。 怎么没跟乔治同行？ 乔治摆弄着指甲，语气懒懒的回道，“他来了，在深城，估计明天到。” 顾楠闻言，随口问，“是在深城办事？” 乔治幽幽出声，“带了个累赘，经不起长途旅行，说是在深城休息一天，才敢坐车。” 顾楠闻言，若有所思的应声，“哦，这样啊。” 她自然知道乔治口中的累赘是谁。 不过，孙诚说病人是他家亲戚，乔治和孙诚是表兄弟关系，孙诚的亲戚，理应也是乔治的亲戚，他管人病人叫累赘，真的好吗？ 这个任性的大设计师，嘴巴真毒。 在车上，乔治忍不住开口打听，“那什么，那个药方........” 顾楠开着车，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已经给您抓药了，会放在秦芸的行李包里，具体怎么熬药，我都会给秦芸交代。您不用操心，到时候按时服药就行。” “后期要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楠如此诚恳，乔治对待她的态度，比之前和善许多。 昨天聂玉华给他打电话，莫名其妙的关心他，让他好好吃顾楠开的药，绝对会长出新的头发来。 乔治对此特别纳闷，他头上自始至终绑着头巾，顾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脱发的? 连聂玉华都知道了。 中医的望闻问切果真这么神奇吗？ 他对顾楠的医术，充满了期待。 下了车，送乔治到酒店门口，顾楠客气的开口，“乔治先生，明天几点的车？我带秦芸过来，顺便送你们。” 乔治回道，“早上九点，得早点过去买票。” “那我七点半带秦芸过来。” 乔治看了眼秦锋兄妹，神色不自在的朝顾楠说道，“对了，你借一步说话。” 秦锋和秦芸很识趣的去了路边等待。 乔治等秦锋和秦芸走远，才别扭的看着顾楠开口询问，“你给我开的药，加了治脱发的吗？” 顾楠闻言，神色微动，瞅了他的花头巾，她笑着给他科普，“这个中药主要就是调理脏腑，您坚持喝一段时间，肾脏方面的问题调理好了，身体很多毛病都会自愈，另外，您如果有脱发问题，那其实跟您的生活作息有很大的原因，以后不要熬夜，保持健康的生活状态，加上调理，会好的。” “能长出头发吗？”乔治问这话的时候，感觉舌头都在打结。 他紧张，又期待。 要是能长出头发，他以后也不至于整天戴着这个花头巾。 “这.......”顾楠看着他的头。试探着征求他的意见，“我方便看一下你的头发吗？” 她只有亲眼观察了，才能判断能不能长出头发。 要是彻底秃了，她也无力回天。 乔治见顾楠盯着他的脑袋看，他尴尬的摇头，“算了。” 顾楠瞅着为了保持形象，装的那么吃力的男人，诚恳的做他的思想工作，“我是大夫，您是病人，在大夫面前，您没必要顾及面子，再严重的病人我都见过，要想治病，就要相信大夫。” 对上顾楠真挚的目光，乔治放下了戒备，走到酒店墙角旁，让墙角堵住了外面的视线，然后，扭扭捏捏的摘下了花头巾。 顾楠看到他那稀疏的毛发，后移的发际线，神色怪异。 论头发对颜值的重要性。 乔治戴上花头巾，就是时尚的弄潮儿，看着像三十出头的小伙，取下头巾，那可怜的头发，让他至少老了七八岁。 顾楠没敢让自己表现的过于惊讶，她很淡定的看了眼乔治的毛发，开口，“您这头发，可能本身就稀疏，调理以后，至少不会再掉发，也能变得浓密些。” 乔治闻言，眼眸微亮，“真的？” “您就相信我吧。”顾楠笑着说道。 乔治继续戴上了头巾，看着顾楠由衷的道谢，“谢啦。” 这小丫头，还挺对他胃口。 “不客气，乔治先生。” 目送着乔治进了酒店，顾楠才走向等待在路边的秦锋和秦芸。 秦锋望着酒店大门方向，神色担忧的看向顾楠，“嫂子，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秦锋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要跟这个人去沪市，他心里就直突突。 秦芸傻不拉几的，去市里学个裁缝都差点没人骗，现在还要跟这个奇装异服的人去他乡，秦锋实在不放心。 第339章 乔治可以跟秦芸做姐妹 顾楠看到秦锋担忧的神色，她解释，“锋子，人家是设计师，比较有个性，你别担心，他人很好的。” “芸芸，你觉得你敢跟这个人走吗？”秦锋看着自家傻傻的妹妹，，面色紧绷。 秦芸对乔治的滤镜很厚，因为乔治的才华，早就盖过了他的外表。 她一脸崇拜的说道，“哥，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乔治的设计作品，他特别优秀，是国内设计行业的佼佼者，我跟上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秦锋语气严肃，“比起学设计，我更在乎你的人身安全。” 上次去市里学裁缝，认识的那乱七八糟的人，差点毁了秦芸的一生。 秦锋很怕重蹈覆辙。 “锋子，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亲自送秦芸去沪市，等她在那边安顿好，你再回来。” 顾楠理解秦锋作为哥哥，对自家妹妹的担心和关切。 但秦芸跟了乔治，她倒觉得是最安全的。 顾楠总觉得乔治恐怕跟秦芸做姐妹的可能性很大。 再说，就乔治的品味，就算取向没问题，但秦芸这样的小妹妹，根本不是他的菜。 秦芸在乔治身边并不危险，主要是出了门，自己得保护好自己。 如果秦锋亲自护送她去沪市，心里踏实，她也放心。 秦锋想了想，应声，“行，我跟他们一起去，送她到沪市看看情况。” “嫂子，学费贵不贵？”秦芸底气不足的问。 如果学费太贵，厂里后面突然不掏钱，秦芸想自己也有个心理准备。 秦芸如此一问，顾楠才想起来没问乔治关于学费的事，乔治也没提。 “等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在车里给乔治打了电话，询问关于秦芸跟着乔治学习的学费问题。 结果，乔治说，顾楠给她抓的药顶学费。 大佬的做事风格，就真的非常随性，大气。 顾楠摊了摊手，说道，“人家不收学费。” 听说不收钱，秦锋心里更突突了。 这人够奇怪的，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秦锋更加决定，要亲自送秦芸去沪市。 这会已经到了傍晚，顾楠开着桑塔纳，返回服装厂。 一到厂门口，陆老爷子赶紧开大门。 “哎呀，楠楠，你可吓死我了，你这大半天把车开哪去了？你胆也太肥了。” “爷爷，您看我开车技术怎么样？”顾楠骄傲的看着陆老爷子，等待夸奖。 陆老爷子说道，“开的不错，以后别开了。” 一个女娃子，开这么个庞然大物上路，可太吓人了。 顾楠开着车跑了，顾正安也吓得够呛，想给她打电话，又怕顾楠开车接电话更不安全，这会看到她稳稳当当的开车进了厂，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人接到了吗？”顾正安对于乔治的行程，也非常关心。 顾楠回道，“接到了，已经送到了酒店，明天早上走。” 她朝顾正安说道，“爸，乔治那边不收学费，但是秦芸现在既然跟我们签了合同，每个月是不是应该给她些补助，在外学习开销很大，她自己负担的话，学习一年，压力可能会比较大。” 顾楠很清楚，要想留住人才，除了合同的约束，最重要的是人性化的态度。 乔治那么人性化，学费都不收，可能也是因为她给他开了药方的人情。 既然不掏学费，那么，就给秦芸补助生活费。 “可以，每个月八十块的生活补助，一会你去财务那，给她先预支半年的，等半年后，再看情况。” 顾正安看着秦芸说道，“小秦，出去了好好学，咱们厂等着你回来担任设计师。” “顾总，我会努力的。” 秦芸突然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当然，也更加充满斗志、 顾楠给秦芸预支了半年的生活补助，一切准备就绪。 晚上，秦芸继续回了厂里的宿舍，她要跟同宿舍的姐妹告别。 第二天，乔治听说秦锋要送秦芸去沪市，特别的不理解。 他看着怵在那，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傻大个，神色愤愤，“你这是不放心我？” 秦锋心说我就是不放心你。 当然，面上可不敢这么说。 秦锋保持着绅士风度，礼貌的解释，“乔治先生，我妹妹第一次出远门，我想送送她。” 顾楠也怕乔治有意见，笑着说道，“乔治先生，您别多心，秦锋有自己的事干，他要做生意，所以想借此机会去沪市看看，寻找商机。” 乔治打量着秦锋，语气凉凉的打击他，“沪市遍地是商机，就怕你个傻大个把握不住。” 秦锋，“！！！” 他可以揍这只花蝴蝶么？ 这人也太傲慢了。 候车的时候，乔治去了厕所，顾楠趁人不在，赶紧朝秦锋叮嘱，“锋子，不管乔治说啥，你都要忍耐，别跟他一般见识，搞设计的大佬就是这样，比较有个性。” 秦锋跟乔治越相处越不放心，“我看着他不像好人，芸芸要跟着他一年，他要是欺负芸芸怎么办？” 顾楠也很头疼，秦锋打心底已经对乔治有了偏见，偏偏乔治还一直嘴毒的刺激秦锋，嫌弃他。 搞不好在路上真有可能打起来。 她努力了这么久，才将秦芸塞到乔治大佬身边，秦锋可别坏了她的事。 她眼眸微动，低声朝秦锋说道，“好人坏人能从脸上看出来吗？再说，乔治那形态，你没觉得，他有点偏女性化么？” 秦锋瞅着乔治立在那的红色皮箱，轻嗤，“何止是偏女性化，我看他巴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女的。” 秦锋如此一说，顾楠神神秘秘的继续开口，“我猜他性取向可能有点不同，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让芸芸激灵点，以后完全可以成为乔治的好姐妹。” 秦锋被顾楠的话吓了一跳，“嫂子，你在说啥？” “就是........我猜测乔治应该喜欢不会喜欢女孩子，更不会对芸芸构成威胁，你懂了没？” 关于乔治的爱好问题，顾楠也只是猜测，她选择在秦锋面前说出来，是想用这个理由，让秦锋放下戒备。 不然他老是怀疑人家乔治不是好人，会对他妹妹图谋不轨。 从兰城到沪市，八九个小时的车程，秦锋这钢铁直男，遇到浪漫讲究的乔治设计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别坏了事，让秦芸学不成设计。 秦锋听了顾楠的话，惊得嘴巴张大，能塞下鸡蛋。 “嫂子，你确定 ？” 秦锋虽然钢铁直男，但他好歹是上过职业警校，见过世面的。 对于顾楠提到的那类人群，他没亲眼见过，但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当然尊重每一个个体的选择，但现实中遇到，还是表示很惊讶。 顾楠低声开口，“保密，我只是猜测，我的意思是，你放心大胆的让秦芸走，我大伯母介绍的人，绝对没问题。” 秦芸在一旁看着行李，看到顾楠和她哥神神叨叨的不知在聊啥，她一脸好奇，可是行李都立在那，需要她看着，走不开。 没一会，乔治扭着腰从车站的洗手间走了出来。 他一手扇着风，神色满是嫌弃，“哎呀，真是熏死人了，车站的厕所也不知道打扫干净点。” 秦锋神色怪异的看着他在那扭捏做作，表情一言难尽。 第340章 把握造娃机会 等车站的广播响起，乔治冲他们招手，“傻大个，去帮你妹妹提行李，走了。” “乔治先生，秦芸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别包容啊。” “知道了，我不会吃了她的。” 秦芸冲顾楠告别，“嫂子，我们走了。” “芸芸，电话号码一定要记好，给我们打电话。” “记住了，嫂子。” 顾楠目送着他们进了站，才转身离开车站。 她到家时，接到了中医院李主任的电话。 李主任说，他把顾楠治好陆皓的脸部烧伤的病历给医院里提了，加上有聂老这个担保人，医院决定给她一个实习助理的名额。 当然，前提是，她真能拿出像样的药方，在医院里参与治疗疑难杂症，或者在相关期刊上发表中医专业的论文。 只要符合要求，可以提供实习机会。 顾楠听了李主任的要求，说道，“李主任，治疗疑难杂症，我可以一试。” 发表学术论文，对有医疗经验的她来讲，也不难，但需要时间， 李主任听闻她的话，眼眸微转，语气爽朗，“小顾，那明天早上九点，你来医院报道。” “好的谢谢李主任。” 顾楠打算一边报考中医学院的进修班，一边跟着李主任实习，明年考医师资格证。 陈有德醒来后，果真因为中风严重，左侧半边身子成了偏瘫，还有口眼歪斜的症状，说话也咿咿呀呀。 陈若琳看着想开口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老人，她是又气又无奈。 陈若琳自己陪了一夜，顶着一对熊猫眼，神色疲惫，她忍不住朝病床上的老人抱怨，“爷爷，您都答应过我，不去找我表哥，您昨天怎么就偷偷跑出去了呢？” 顾楠说，她爷爷在楼道里跟陆皓爷爷狭路相逢，吵了一架，最后她爷爷因为陆皓没接受他的道歉，人情绪受到了大的波动，晕了过去。 顾楠开的中药吃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见了点效，腰部骨折的部位也长的差不多，可以慢慢活动了，现在倒好，一切回到解放前。 甚至，还不如以前，以前至少不是偏瘫，语言功能没问题。 陈老看到孙女脸色不太好，咿咿呀呀了半天，也没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陈若琳心累的坐在那，脸色疲惫。 顾亚辉提着饭走了进来。 “先吃饭吧。” 陈若琳给老人喂了饭，很快保姆过来替换她，她终于可以回去休息。 顾亚辉送她到住院部楼道口，看着陈若琳问， “爷爷这个样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若琳叹气，“现在肯定没办法再找表嫂治疗，这次是他咎由自取，就这样吧。”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脸找顾楠了。 既然老头自己三番五次的折腾，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现在就让他安静的在床上躺着。 顾亚辉表示同意陈若琳的想法，“若琳，你这么想就对了，如果再找楠楠治疗，真的是为难她，不说爷爷对陆皓的伤害，就他现在这么严重，楠楠恐怕也无能为力。” “我爷爷是退休老干部，生活有保障，保姆会好好照顾他的，我接下来想干点自己的事，不能一直为了爷爷而活。” 陈若琳来兰城，起初是为了看爷爷，只是，她一到兰城没多久，爷爷去寻亲遭遇大火，住院，她照顾了整整大半个月。 后来腰部摔伤住院，她又伺候了一个多月。 现在好不容易恢复的能自由活动，他自己又折腾到住院。 从她到兰城，好像爷爷就一直在住院。 她陪护已经陪麻了。 顾亚辉心疼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快回去好好睡一觉，中午我会过去看看，你晚上再过来替换小王。” “好，辛苦你了。” 这次老头住院，陈若琳虽然累，但有顾亚辉陪在身边，她好歹有主心骨。 晚上陆皓和爷爷回来，顾楠把李主任的通知告诉了他们，说自己明天要去中医院报道给李主任打下手，俩人都非常高兴。 陆老爷子满是欣慰的看着顾楠，说道，“咱们楠楠以后也要当大夫了？” “爷爷，我明年考完证就可以自己开中医诊所了。” 听闻顾楠的话，陆老爷子神色有些迟疑的开口， “楠楠，你开中医诊所，恐怕没病人，你最好以后还是能在这个医院谋个差事。” 顾楠不解的看着老爷子问，“爷爷，为啥呀？” 陆老爷子解释，“你太年轻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坐在中医诊所里，别人都会拿你当抓药的学徒，谁会让你看病？” 他们镇上有家中医堂，里面父子俩坐诊。 平日里，只要老大夫不在，只有他儿子一人，病人进去都会退出来。 根本不放心让儿子治病。 全镇的人，看中医就认老大夫。 人家老大夫的儿子尚且接不到病人，何况顾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开诊所，恐怕真不行。 顾楠听闻爷爷的话，笑道，“爷爷，我用实力说话呗。” “孩子，没那么简单的，我们自己家人相信你，要让其他人信你，不容易的。”陆老爷子想了想，突然说道，“要不，把你大湾村的那个师父请回来，让他坐镇，只要他坐在那，就算啥都不干，都有人进来。” 提到聂云，顾楠神色为难，“我聂叔啊，他不愿意进城。” “他说要在大湾村养老。” 陆老爷子一脸纳闷，“他一个知青，怎么不愿意回城呢？我记得那个年代，好多城里的知识青年，为了回城的名额，挣破了脑袋，他倒好，住在大湾村养老。” 要说以前可能没名额，没机会回来，现在有机会，他还在大湾村不挪窝，真是个怪人。 “他好像没结婚？”陆老爷子向顾楠确认。 顾楠应声，“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在农村没老婆孩子，怎么不愿意回城呢？” 陆老爷子说道，“不着急，你明年才能开诊所，说不定到那时候，你师父改变主意了。” “也对。” 顾楠想，说不定那时候，干娘也跟她相遇了。 这辈子，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干娘和聂叔相见。 下次回村，她去找聂云，说不定真能说服他回城来。 顾楠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老爷子神色不自在的叫住了刚从一个箱子里翻找出一本旧医书要看的陆皓。 “爷爷，怎么了？”陆皓手中拿着本中医伤寒论，打算从基础学起。 陆老爷子看到他下了班又啃书本，气的冲他脑袋就是一巴掌，“我说你个书呆子，下了班别老抱着医书不放，你多跟你媳妇培养培养感情。” 陆皓被打，皱着眉回道。“爷爷，我和楠楠感情很好。” 陆老爷子看了眼卫生间方向，低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努努力，给我生个重孙子。” 晚上大好的造娃时间，在这啃书本，有毛病吧？ 陆老爷子瞅着自己辛苦培养大的孙子，跟老家的儿子一个样，只跟书本亲，气的想骂人。 看书也遗传？ 第341章 生孩子吗 “爷爷，您着什么急？顺其自然。”陆皓被催生，面色满是无奈。 “我都快入土了，我能不着急吗？结了婚不生孩子，你们之间就没有纽带，万一以后两个人都上班，产生隔阂怎么办？就你这榆木脑袋，也不会哄媳妇，楠楠那么优秀........” 陆老爷子鬼鬼祟祟的教训着陆皓，突然，卫生间的门开了，顾楠头发湿漉漉的，擦着头发进了卧室。 陆老爷子急忙推搡陆皓，冲他挤眉弄眼，“行了，别看书了，快去卧室。” 在老爷子的推搡下，陆皓只能收起了书本。 其实，他早就想回房了，是怕爷爷一个人坐在那看电视，瞅着有点孤单，他才拿了书坐老人旁边陪伴。 没想到被嫌弃。 “那我去睡了，您看会早点休息。” 陆皓进了屋，顾楠正在擦头发，他放下书本，像一座山一样站在她身后，摸了摸鼻子，脑子里全是爷爷刚才提出的造人计划。 “你怎么不看书了？”顾楠擦好头发，一回头，就看到大个怵在那。 “爷爷说，让我进来陪你。” 顾楠冷哼，“爷爷要是不说，你还不愿意进来？” “爷爷的意思是.........”陆皓说到这，脸颊染上一抹暗红，“爷爷想抱重孙子。” 顾楠听闻陆皓的话，身子一抖，神色怪异的看向他，“那你怎么想的啊？” 爷爷从他们结婚那天起，就想抱重孙子。 但造娃是个大工程，爷爷的愿望固然应该实现，但最终还是要他们夫妻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准备。 顾楠突然有点紧张，陆皓不会也想当爸爸吧？ 陆皓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帮她梳着后脑勺的头发，“说实话，我想要，但又不敢要。” “为啥不敢？”顾楠回过头，看着他问。 陆皓给她梳好头发，对上她的水润的眼眸，语气低沉，“我希望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们由二人世界变为三口之家，爷爷也能享受天伦，可我又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个好父亲，能不能让孩子获得幸福，我工作太忙了，有了孩子，可能会让你更辛苦。” 陆皓看着她，继续说道，“你才刚过二十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已经嫁为人妻，现在又让你为人母，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陆皓还是希望顾楠能在这个年纪，多做点事。 比如，她现在要去中医院当助手，就特别好。 有自己热爱的事业，生活会充实，精神世界也会越来越丰富强大。 而不是在二十岁的年纪，被孩子束缚。 “楠楠，你什么意见？”陆皓子自己想归想，最后还是以顾楠的意见为主。 毕竟，孩子得在她的肚子里怀，最辛苦的人是她。 顾楠叹气，“其实，要是有人帮忙带孩子，我觉得现在生也不错，可我们的生活环境，现在还不允许。” 前世她活到三十多，本来跟陆皓都商量好了生孩子，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人陷害了。 这辈子，其实她真的很想早点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但是，现在的生活，生了孩子，他们恐怕真的无暇顾及。 陆皓这边，孩子没有亲奶奶，许玉琴和陆胜民是不可能扔下家里的一切来照看孩子的。 毕竟人家跟陆皓不亲近，还有个亲儿子许铮。 她娘家这边，更靠不住她爹才四十多，还是个帅大叔，人家正忙事业呢。 说来说去，两边都只有嗷嗷待孙的三位古稀老人在期待新生命。 顾楠心底不禁有点悲伤。 并不是想要依靠老人带孩子，她自己生的孩子，以后肯定亲自带，亲自教育，只是她也希望在他们年轻人有事的时候，孩子能有个去处。 陆皓以为顾楠考虑的也是经济问题，他作为男人，心里有点难受。 “过两年再生，我会努力在要孩子前，争取有个大房子。” 顾楠笑道，“你怎么努力啊？工资又不涨。” “会涨的，手术多了，工资就高了，再不行........” 他说到这，停了下来，顾楠问，“什么？.” 陆皓笑笑，“没什么。” “你不会想做飞刀吧？”顾楠瞅着他，追问。 外科大夫，想赚钱，其实渠道很多，跟医药代表合作搞医疗器材，做飞刀........ 陆皓现在只是普通医师，医药代表肯定不找他。 唯一赚外快的方法就是做飞刀。 陆皓倒是没想到他媳妇懂这么多东西，他轻笑，“现阶段，我倒是想做，谁敢请我？” 顾楠没想到他还真有这个念头，急忙将他这个想法扼杀掉，“以后有人请咱也不去，那玩意有风险。” 外科医生，以后的收入养活老婆孩子，绝对不在话下。 只是，得熬。 他们的职业，不是最赚钱的，但绝对是最神圣的职业之一。 顾楠知道，陆皓作为家里顶梁柱的压力。 但她在服装厂挂了职，又为厂里拉到了效益，还参与设计了新款服饰，她爸说年底会给她分红。 只要一分红，立刻变土豪。 一想到孙诚也要跟他们服装厂合作，顾楠立刻就没了经济压力，“咱们有钱，我说现阶段生孩子条件不允许，是指我们都忙，我除了去中医院当助理，我还要去老家建药材加工厂呢，赚钱的门路多的很，你不要有生活压力，赚钱的事我来，我只希望你专注工作，以后能在骨外科领域做出成绩和贡献。” 她眯着眼畅想，“咱们俩，一个忙生活，一个为梦想。” “那你的梦想呢？”陆皓听着她的话，鼻子突然一酸，看着怀里的女孩，声音沙哑的问。 顾楠笑着回道，“我的梦想，就是看着你以后成为骨外科顶尖专家，我要当专家夫人。” 陆皓被她的话逗笑了，“我努力。” “来吧。”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顾楠吓得差点惊叫，“你要干嘛？不是说好了先不要孩子的？” 陆皓将被子梦在头上就开始不消停，“我睡你只是为生孩子吗？” 顾楠，“！！1” ....... 顾楠虽然只是去当助理，积攒工作经验，但她还是特别重视中医院的工作。 早上早早起来，先打扮了一番自己。 天气变凉，她穿了件黑色的皮衣外套，头发扎成了低马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点。 打扮完毕，她看着进来的陆皓，转了个圈，“你觉得怎么样？像不像一个成熟的大夫助理？” 陆皓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一脸宠溺，“这张小脸蛋，像大一新生。” 再怎么扮成熟，脸蛋这么稚嫩。 顾楠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脸，二十岁的年纪，这满满的胶原蛋白，真的不是用任何护肤品能达到的效果。 她感叹，“唉，人家都扮嫩，没想我有朝一日需要扮成熟。” 第342章 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陆皓已经收拾妥当，掰过她的双肩，让她跟自己对视，郑重的开导她，“小胖，你只要做真实的自己就好，你知道吗？你在面对病人时，身上那种专注严肃，又专业的态度和气场，堪比老中医，你根本不需要扮成熟，你要相信自己，你身上有令人信服的气场。” 顾楠笑笑，“真的吗？” 没想到陆皓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那是她前世行医十余载，沉淀的气场。 陆皓神色笃定，“所以，相信自己，自信大胆的去中医院，我相信你，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谢谢皓哥鼓励。”陆皓一番话，顾楠瞬间感觉安心了许多。 对的，她要是金子，不管外表怎样，都会发光发亮。 不必要太纠结太多外在的东西。 “来，亲皓哥一口。”陆皓将脸蛋凑了过来，“你皓哥今天有三台手术要上，需要动力。” 顾楠没想到这木头疙瘩，最近性子也活跃了许多，还时不时的幽默调皮一下。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嘬了一口，“皓哥加油。” 陆皓低头，在她额头也亲了一口，给她加油打气，“小胖也加油。” 小两口在屋里礼尚往来后，陆皓看了眼表，已到了出门的时间，他提着公文包，牵上了顾楠的手，“走吧。” 陆老爷子早上七点就出门了，这会，小两口手牵手下了楼，碰到下楼的邻居，看到平日里严肃木讷的陆医生，牵着媳妇的手，都忍不住打趣了他们几句。 到家属院门口，俩人需要往两个方向去。 陆皓只要步行一个街口，就能到兰城医院。 顾楠去中医院，需要坐公车。 顾楠第一次去中医院，陆皓特意送她到公车站，顾楠冲陆皓挥手，“我走啦。”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 顾楠心情颇好的上了公车，到中医院时才八点。 她打听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就在住院部的走廊里等。 李主任所在的烧伤科，住院部这边，简直看着惨不忍睹。 不是被开水烫伤的小孩，就是做饭被火烧伤的妇女，顾楠坐在那，看的心惊肉跳。 自从陆皓的脸受伤，她面对了两个多月的伤脸，顾楠就特别不忍心看到这种病人。 九点的时候，开完会的李主任出来了。 看到等在走廊的顾楠，冲她招呼，“小顾，快进来。” 顾楠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李主任笑道，“等很久了吧？” “也没有，我刚到没一会。” 顾楠跟着李主任进了办公室，李主任说道，“今天我在住院部，明天去门诊，以后，你的工作就是我上门诊的时候，你在旁边帮忙记录患者的情况。” 李主任说完，看向顾楠，“这个工作见过吧？能不能胜任？” 顾楠忙点头，“我知道的，我可以。” “那就好。”李主任的时间特别紧张，工作也很忙，他整理着病历，朝顾楠说道，“正好，咱们这边前天进来了一个小朋友，被刚做熟的肉汤烫到了胳膊，小朋友说长大要当兵，家长很希望不留疤，你跟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 “好的。” 顾楠换上了李主任给她领来的白大褂，跟着李主任一起去了病房。 烫伤的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看着很调皮，哪怕胳膊上有伤，还是不消停，一只手在床上玩青蛙跳。 胳膊上抹了药，幸亏天气转凉，用薄纱布包了一层，看着没那么恐怖。 孩子的家长的穿着看起来都很考究，也很有礼貌。 看到李主任，赶紧迎了上来。 李主任看着病床上的小男孩，和蔼的开口“来，小强，把胳膊露出来。” 小强的妈妈赶紧帮忙辅助把孩子烫伤的胳膊露了出来。 他在家长面前并未多言，只是让顾楠观察孩子的伤势，然后回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 李主任朝顾楠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李主任，现在用的啥药？” 李主任把病历递给她，“输了抗感染的药，胳膊上抹了我们医院自制的烫伤膏，但我跟家长实话实说，这个烫伤膏，只能说让烫伤痊愈，留疤是不可避免的，这孩子的情况还是挺严重的，不止是水泡，肉汤烫的特别深。” 李主任说完，期待的看着顾楠，征求她的意见，“你觉得这个情况，你们的什么秘方药有办法治疗吗？” 孩子从烫完那天到医院，家长就哭着说孩子的理想破灭了。 李主任医者仁心，那种无力感，特别强烈。 顾楠对上李主任期待的眼神，如实开口，“李主任，我的烫伤药，或许也无法做到完全不留疤，你看到陆皓的脸了吧，能治到那种程度。” 提到陆皓的脸，李主任心里有了底，他说道，“陆皓的脸基本就没有疤。他那半边脸的颜色浅，皮肤薄，是因为是新长出来的，需要一点时间的紫外线照射，以后就跟另一边一样。” 如果这个孩子以后能恢复到陆皓那种程度，那基本就是完美的。 李主任得了顾楠肯定的回答，他神色有些激动，兴冲冲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家长过来，咱们商量一下，如果同意换药，我希望能给孩子用上你的药。” 李主任想，顺便他也亲眼看看，顾楠的烧伤秘方，到底有多神奇。 李主任叫了孩子的父母过来。 说明了情况。 李主任也没说药方是顾楠的，只告诉他们，现在有个民间药方，可能对孩子的伤势更加有用，他们要不要考虑试试。 小强父亲听到有特效药治疗孩子的伤，也表示很激动，赶紧追了出来，“李主任，您说的那个药方，靠谱吗？之前有治好的病例吗？” 第343章 原来你也不是财迷 李主任笃定的点头，“有，比你家孩子严重的伤都治好了。” 小强父母闻言，对视一眼，双方眸子里都闪着希望的光。 谨慎起见，小强的父亲还是打听，“李主任，您说是民间中医的药方，那位中医在哪？我们可否去拜访一下？” 李主任看了顾楠，见她站在一旁没有站出认领药方的意思，便回道，“老中医不在兰城，但效果绝对能保证。” 李主任是德高望重的专家，他说有效，那肯定就没问题。 李主任朝他们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尝试，我们明天开始，就用新药，如果不敢尝试，继续现在的治疗，我能保证的是孩子的伤势会痊愈，留疤是必然的。” “试试吧。” 小强的父亲说道，“反正现在在医院，有任何问题，都有大夫担着，李主任推荐，肯定是孩子有利的。” “那费用呢？”小强妈妈神色忐忑的试探着问。 特效药，顾名思义，就跟普通药不一样，价格肯定也不一样。 李主任忘了问顾楠她的药价格如何。 毕竟李主任也不知道她那个药方都有什么名贵药材。 李主任说道，“回头我问了告诉你们。” 等小强的父母走后，李主任赶紧问顾楠，“小顾，药物费用如何？” “李主任，咱们医院的烫伤膏什么价格？”顾楠反问。 李主任回道，“咱们的药膏不太贵，一瓶是二十五，孩子的面积大，能用一个礼拜。” 顾楠想了想开口，“这个药跟药膏一个价格。” 李主任打发顾楠去病房告诉小强的父母烫伤药的价格。 小强的父母，看着李主任身边这个新面孔，询问道，“那我们在医院领药吗？” 顾楠自我介绍，“我是李主任的助手，我姓顾，明天早上，我会把药拿到病房，你们不必多跑。” 顾楠跑了一趟病房，然后又蹬蹬蹬的回了办公室，“李主任，那我回去就准备药。” 李主任掀了掀眼皮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小顾，看你这么热情，是不是要从中牟利？” 顾楠，“......” “李主任，看您说的，就二十多块钱的药，我谋什么利？下班后，要去抓药，还要做药水，我顶多收个手工费。” 李主任眼珠子微转，笑着开口，“咱们医院有中药，你直接写药方在咱们医院抓呗。” 顾楠警惕的后退一步，“您想偷窥我的药方？” 李主任翻了个白眼，“.........” 顾楠跟着李主任在科室里转了一圈，熟悉了环境。 这个年代，医疗行业是真的挺缺大夫。 顾楠跟这边的护士们聊了天，了解到很多人都没有什么学历，年纪大的护士，说是以前培训了两个月就上岗，一直干到现在。 怪不得李主任能做主收她这个助理。 是真的缺人。 缺有经验的医疗工作者。 下午没啥事，顾楠早点下班，就去了药铺抓药。 老办法，药方分开写，抓完药直接打成药粉。 她特意在商店里找了一圈，买了个小喷壶。 回家后做好药水，装进喷壶里。 以前给陆皓治疗的时候，都是药水装进塑料瓶里，瓶盖上钻孔。 现在这个药水，是要给医院的患者使用，必须弄的专业一点，不然一看就是江湖郎中的东西。 如果病人及其家属从视觉上就觉得这药是劣质的，那么治疗的时候，必定不会那么认真，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顾楠忙活了一下午，才弄好了药水，装好了药粉。 陆皓回来的时候，看到喷壶，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药水。” 陆皓摸了摸自己的脸，“小胖，我要继续用吗？” 顾楠抬头看着他笑道，“你的脸都好了还用什么？这是我给中医院的病人准备的。” 陆皓闻言，神色诧异，“这么快就上手了？” 半天时间，就开始给病人做药了？ 小胖这速度，杠杠的。 等顾楠装好了药粉，陆皓拉着她坐下，“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叶主任也给你介绍了个病人。” 顾楠挑眉，“叶主任给我介绍病人，真的假的？” 叶主任这个大咖主任，居然给她一个江湖郎中介绍病人？ 顾楠简直不敢相信。 陆皓笑道，“我这张脸，我的手臂，还有姑父的髋关节x光片，足以让叶主任对你的医术信服。” 没错，不管任何领域，都是靠能力和成绩说话。 中医解决了西医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们信服的不是她这个小郎中，是博大的中医。 “说吧，给我介绍什么患者？如果不是我擅长的疾病，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作为大夫，最忌讳的就是把话说太满，哪怕能治，能不敢打包票。 陆皓介绍，“是个强直性脊椎炎患者，从老家来兰城找叶主任治疗，说是腿疼，我们是骨外科，患者没到手术的程度，叶主任也无能为力，他想问问你，能不能治疗？” “强直性脊椎炎也分程度，如果太严重，可能只能维持现状，这个疾病你们骨科肯定不陌生，最容易侵犯脊椎和腰骶关节，髋关节融合后，就只能手术干预了，要是压迫到神经，也不好做手术，致残率极高。” 能治到什么程度，该如何治疗，需要根据患者的病情发展程度决定。 所以，顾楠在没见患者之前，不敢冒然下定论。 陆皓解释，“叶主任家这个亲戚没那么严重，今天叶主任的爱人带着他在门诊做检查，我看了一眼，走路有点僵硬，自理没问题，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忙看看？” 顾楠说道，“明天早上李主任的门诊，我要跟着他去门诊做记录，下午我就可以下班了，然后我去叶主任家见见那个患者。” “好，辛苦了。” 第二天，顾楠拿了她自制的药粉和药水到病房。 了。 顾楠给孩子的家长示范怎么用药。 “药粉轻轻的撒在伤口上，等吸收几个小时再喷药。” “暂时要隔着纱布喷药，等伤口长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对着皮肤喷了。” “药粉三天敷一次就行。” 顾楠动作轻柔的给小强的手臂敷了药粉，又给他们示范了怎么喷药水。 小强的家长看着这小白瓶里的散装药粉，一脸狐疑，“小顾大夫，这个药靠谱吗？” “放心使用吧。” 顾楠将白瓶药粉装进了兜里，“三天后我过来继续敷药，记得认真给他喷药水。” 因为这个药不属于医院，所以，患者家属另外支付了费用药粉和药水，跟药膏一样，总共二十五。 顾楠也没推辞，这是她自己花钱抓的药，花了十八块钱。 她忙活了一下午，所以多出来的部分，她心安理得的收下。 此时她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二十五块钱，差点给她带来大麻烦。 第344章 又一个大盆脸女孩 顾楠跟了李主任半天门诊，李主任是个特别细心负责的大夫，顾楠跟着他，真正感受到了老中医的面对病人时严谨认真的态度。 这对她来讲，真的受益匪浅。 门诊来了个烧火时手背烫伤的大娘，大娘看完病后，李主任药给她开药膏，大娘一听需要二十多，面露难色，“算了，我回去抹点牙膏就行了。” 顾楠在旁边看的挺心酸，她从兜里掏出小白瓶药粉，“大娘，这些药您拿着用吧，不用取药了。” 这是她早上给小强的胳膊上敷剩下的。 这些药粉用完，大娘的手背绝对能好。 大娘看着顾楠的小白瓶，“这.......” “拿着吧，这个药很好用。” “多少钱？”大娘战战兢兢的问。 “不用钱了，您拿着用吧，来，我给您撒到手背上。” 顾楠很细心的给大娘撒了药粉，剩下的直接送给了她，“用薄纱布贴着，别碰水，您这个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谢谢。” 大娘出去后，李主任瞅了眼顾楠，幽幽出声，“原来你也不是财迷。” 李主任没想到顾楠那宝贝药粉，说送就送，他的眸底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 “李主任，我要是财迷，就不当中医了。” 开个药方两块钱，只能赚个温饱。 下午，顾楠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孙诚的电话。 说是已经到兰城，带着那个类风湿女孩住在酒店里。 询问顾楠什么时候有时间。 顾楠跟叶主任介绍的病人约好了下午两点在叶主任家见面。 孙诚的意思，也是希望顾楠能尽快给他带来的病人治疗。 顾楠看了眼表，歉意的开口，“孙先生，我现在没办法过去。” 孙诚语气依旧温润礼貌，“顾大夫，不需要您劳累，你告诉我地址，我们过去拜访你。” 顾楠听他的语气，似乎特别焦急，治病心切。 顾楠迟疑了几秒，开口，“行，那你们来家里吧。” 一会如果孙诚来的早，就先看他带来的患者，再去叶主任家。 最近他们都上班，家里特别乱，顾楠赶紧拖地，擦桌子，收拾卫生。 刚把房子里大概打扫了一边，就有人敲门。 顾楠打开的那一霎那，面容微惊。 依旧一身西装革履的孙诚，吃力的扶着一个脸蛋胖的，不，肿的跟她刚重生时有几分相似的女孩，站在门口。 女孩的脸因为虚胖，真的如陆皓形容以前的她那样，像个大盆脸。 但五官其实很好看，尤其那双眼睛，很明亮。 不像她以前看过的很多病人，被病魔折磨，眼神是无光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由此能看出来，这个女孩，是热爱生活，且很有思想的人。 深秋季节，正常人都穿毛衣外套，女孩身上却已经披上了棉衣。 脚上是棉鞋。 孙诚扶着她，看得出来，女孩站的很吃力， “孙先生，快请进。” 顾楠赶紧开大了门板，迎着他们进屋。 孙诚扶着女孩坐到沙发上，朝顾楠说道，“顾大夫，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刚才要抱她上楼，我把东西放楼下了，我去拿。” “好。” 顾楠赶紧给孙城扶到沙发上坐着的女孩倒了杯热水。 女孩初次跟顾楠见面，显得有些局促，似乎在陌生人面前，也有些自卑。 顾楠率先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顾楠。” “你好，我叫翁颖。”女孩的声音很清雅，跟她如今这个外表很不搭。 “快喝点热水，外面天气冷。” 翁颖双手去捧顾楠递过来额水杯。 顾楠注意到她的手指关节肿胀，左手无名指有点变形。 跟孙诚之前形容的一样。 很快，孙诚就提了东西上来。 他提着几个很精美的礼品盒，好像还有国外牌子的护肤品之类的。 他放到茶几上，笑着开口，“这是我们从港城带过来的。” “谢谢啊，这么远长途旅行，还给我带东西，太破费了。”顾楠道了谢，收了礼品盒，给孙诚也倒了水端过来。 孙诚根本顾不上喝水，直接开门见山。 “顾大夫，你帮忙看看，小颖这个情况，能治疗吗？” 顾楠看着捧着水杯，连喝水的动作看起来都有些僵硬的女孩，“别着急，让她喝点水，我给她诊脉。” 等翁颖歇息了片刻，顾楠把了脉，看了舌苔，查看了几个主要疼痛的关节。 顾楠朝她说道，“翁颖，你站起来，好好走两步我看看。” “好。” 翁颖因为膝盖疼，使不上力，胳膊也疼，没办法支撑借力，尤其坐在软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需要有人扶一下。 而一旁的孙诚则是很自然的扶着她起身。 看得出，这个动作他不是第一次做。 是很本能的，仿佛他是翁颖的拐杖。 翁颖在地上走了两圈。 因为跛脚，有点鸭子步。 为此，她显得很局促，自卑。 “可以了。”顾楠说道，“来，坐下吧。” 顾楠看着她的脚问，“脚后跟也疼是不是？” 翁颖点头，“对，最开始发病的时候，就是脚后跟疼，还有手指肿痛，到后来，膝盖也疼了。” “现在早上还晨僵吗？会晨僵多久？” 翁颖回道，“吃了激素以后就不晨僵，要是药效一过，不分时段，立刻会很僵硬，还伴有低烧，关节肿痛。” “那就是还在发展期。”顾楠面诊完后，又朝他们问，“现在吃的什么药？都带来了吗？” “在这里。” 孙诚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女孩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堆药。 顾楠一一查看。 她眉头紧蹙的拿起一瓶雷公藤和一瓶地塞米松。 神色严肃的朝翁颖询问，“这两种什么剂量？吃多久了？” 翁颖回道，“吃了两年左右，雷公藤每顿两片，一日三次，地塞米松之前也是一次两片，三月前，病情加重，实在疼的受不了，加到了一次三片，一日三次。” “那......”顾楠要什么，看了眼孙诚。 她迟疑了片刻，想到孙诚对翁颖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但能看出来他应该是一直有在参与翁颖的治疗的。 思及此，也没再避讳他。 “那你的例假，还正常吗？”顾楠问。 听闻顾楠的话，女孩神色不自在的低头，眼眸暗淡的摇头，“已经有快一年没来那个了。” 顾楠心累的叹了口气，“姑娘啊，这个药它不适合你吃啊。” 雷公藤会闭经。 虽然它对治疗类风湿有一定的作用，但副作用太大，不合适育龄期的妇女，男性也不行。 一旦闭经太久，就怕形成永久性的闭经，那就会剥夺一个女孩当母亲的权利。 翁颖看了眼身旁的男子，紧张的问，“那我这个情况，还能治吗？” 第345章 仿佛看到了爱情 “顾大夫，那我的情况，还有救吗？” 孙诚注意到女孩紧张的神色，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小颖，别担心，顾大夫有办法的。” “可以治疗。” 得了顾楠肯定的回答，孙诚和翁颖对视一眼，俩人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顾楠说道，“既然你们信任我，孙先生也千里迢迢的从港城带你过来，我肯定是要接诊的。” 顾楠说到这，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们开口，“翁颖，你得了六年的类风湿，肯定是到处寻医问药，自己恐怕也久病成医了，对这个病有一定的了解，类风湿跟普通风湿疾病不一样，这是一种免疫系统紊乱的疾病，治疗起来比较复杂，我想说的是，既然找我治疗，咱们之间就得无条件信任。” 孙诚语气诚恳的应声，“顾大夫，我们当然信任你，” 翁颖气色很差，全程很紧张忐忑，听顾楠说能治，面色才舒缓了些，“对，城哥说信任，我肯定信任。” “那就按我的方法治疗了。” 顾楠轻轻的拍了拍翁颖的肩，笑着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姐妹，接下来你可能得受点苦了。” 翁颖笑道，“没事，我什么苦都吃过了，只要有希望，任何治疗方式我都能接受。” 一旁的孙诚闻言，温润的面容微紧，朝顾楠问，“会很痛苦吗？” 顾楠此时从孙诚紧张心疼的神色中，仿佛.......看到了爱情。 她好歹活了两世，人的眼神不会骗人，从他们一进来，她就能感觉到，孙诚对翁颖的照顾，根本不像是对亲戚或者朋友那般。 爱人的目光，是作不了假的。 顾楠心里有了猜测，面上未显，朝他们解释， “需要针灸，多穴位针灸。” “还有喝汤药，等治疗一个疗程后，换治疗方法。” 对于中医，很多人的刻板印象就是喝汤药，针灸，也的确，这两种是最常见最基本的治疗方法。 但是，对于比较复杂的病症，他们还是有很多其他的治疗方式的。 比如，拔筋，烤药，熏蒸，熏灸，小针刀等等、 “那这些药呢？”孙诚看着桌上的一堆药瓶问。 顾楠说道，“激素千万不能一次性停掉，需要循序渐进，等咱们治疗见了效，慢慢的减量，停药。若是一下子停了药，会疼的受不了，甚至有些疾病，突然停激素，会有生命危险。” 她看着桌上的一个小药瓶，打量，“这个甲氨是一周吃一次是吧？你吃多久了？” 翁颖回道，“这个药是城哥从国外开的，吃了两个多月，一周一次。” “甲氨见效慢，你两个月应该是快起效了，先吃着吧，等我给你治疗一个疗程，西药开始减量。” 中药针灸，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效，见效快的只能是激素止痛药。 这些所谓的神药，其实本身并不治病，反而会隐藏病情加重，加速骨破坏变形，也会透支人的身体机能。 “好，我听你的。”翁颖对这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女孩的医术，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诚哥说，她很厉害，她必定很厉害。 顾楠看着规规矩矩的坐在孙诚身旁的胖女孩，笑着跟她闲聊，“翁颖，等你瘦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我能瘦下来吗？”翁颖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问。 她因为吃激素，已经胖了整整两年了。 顾楠笑着点头，“当然可以，等激素完全停掉，你就瘦了。” “孙先生，你们住哪啊？” 孙诚回道，“暂时住酒店，我已经托人置办了房产。” “在离你们近的地方租了房子，这样方便小颖治疗，我大概明天回搬过来。” “是吗？”顾楠没想到孙诚考虑的如此周到，有钱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原来孙诚早就知道他们住哪了。 这人上次来兰城，完全就是来摸底的吧。 她看着行动不便的翁颖，很体贴的说道，“也好，到时候我直接过去给她治疗。” “谢谢顾大夫。”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疗？”孙诚比病人自己还着急。 顾楠说道，“明天下午吧，早上我有事，先让翁颖休息一下，明天我们联系。” “好。” 顾楠找了纸笔来，给翁颖写了个药方，“孙先生，需要自己去抓药，熬药的步骤我都写在上面了，按时服药，记得要忌口，油腻生冷加辛辣，都不能吃。” “另外，我看你这些药里没有钙片和维生素，孙先生你去药店买这两种药，每天记得补充钙剂，类风湿患者一旦严重，骨量流失特别快，加上吃激素，很容易导致骨质疏松。” 孙诚收起了药方，郑重的道谢，“谢谢顾大夫。 治疗费用是什么标准，我可以先交钱。” “先不用，都是熟人，等治疗见效再说。” 顾楠看着他，笑着说道，“再说，孙先生不是说，要跟我们服装厂合作做生意吗？咱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诊金算不得什么。” 如果真能促成合作，给服装厂带来的效益是巨大的。 孙诚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应声，“等小颖的身体稍微好点，我们着手谈合作。” “好，我们很期待跟孙先生的合作。” 顾楠看着病情极度严重的翁颖，想了想，朝孙诚叮嘱，“这样吧，明天你带翁颖去医院抽血化验一下，查一下风湿四项，然后，治疗一个疗程后，再检查一次，做对比。” 就翁颖目前的情况，治疗不可能立竿见影，她很怕他们治疗一段时间，感觉不到太大的效果，会放弃。 但西医检查单上的数据会说话。 可以作为前后对比。 等指标下降，症状必定会减轻。 “好，我们明天就去医院。” 孙诚见翁颖坐了太久，神色疲惫，他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孙诚扶着翁颖起身，出了门，要下楼的时候，他直接蹲下，让翁颖上他的背，背她下楼。 翁颖看到送他们出门的顾楠，有些不好意思，“城哥，你扶着我，我自己走。” 孙诚语气温柔，却又强势，“我背着你安全。” 上楼时也是他背上来的。 翁颖的膝盖和脚腕都肿痛，下楼的时候，膝盖无法承重，有摔倒的风险。 孙诚坚持背她上下楼。 第346章 不死的癌症 顾楠没想到孙诚谦谦贵公子，是如此的深情，温暖。 她都被感动了，帮忙提着包，送他们下楼。 孙诚在路边打了车，上车后，顾楠才返回家属院。 翁颖年纪轻轻得这个“不死的癌症”是不幸的。 可她有孙诚不离不弃的陪着治病，又无比幸运。 前世，顾楠接诊十余载，见过太多悲惨的病人，也得出了一个大数据。 在她治疗的一些重病患者中，往往男人生了大病，老婆很大程度上都会不离不弃的照顾，（当然，只是大数据）。 而女人生了病，被抛弃的占多数。 顾楠清楚的记得，前世有个女患者，三十岁，遭遇车祸瘫痪，丈夫照顾了俩月就不耐烦，直接送回娘家。 娘家年迈的父母，带着被抛弃的女儿四处求药。 所以，此时看着被孙诚呵护备至的翁颖，她感触很深。 孙诚能不能照顾生病的翁颖一辈子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可以尽力给翁颖一个健康的身体。 让孙诚的付出有回报。 顾楠家属院门口站了许久，突然回想起来她还要去叶主任家。 她赶紧转身往家属院内走， 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叶主任的爱人张大姐，带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小伙，在往他们那栋楼走。 张大姐身边的小伙，走路步态有点僵硬。 应该就是叶主任介绍的病人没错了。 “张大姐。”顾楠急忙叫住他们。 张大姐回头，看到顾楠，笑着说道，“我看两点了你没过来，索性就带我表侄去你家拜访。” 顾楠朝他们走过去，“行，正好张大姐您还没去我家，上去坐坐吧。” 张大姐指了下身边的小伙，朝顾楠介绍，“这就是老叶跟你提过的我们家亲戚张磊，他是我老家的表侄，前些日子来兰城看病，这不老叶就想到你了，想让你给看看。” “小磊，这是小顾大夫。” 张磊听闻他表姑的话，消瘦的面容满是震惊之色，没想到表姑父给他介绍的大夫，竟是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姑娘。 同时，看着她漂亮白皙的脸，高挑的身材，害羞的红了脸。 张大姐见张磊低着头，也不跟顾楠打招呼，以为他是嫌顾楠太年轻，不相信她的医术，对她不屑一顾。 她急忙说道，“你别看小顾年轻，她可是老中医呢。” 顾楠看了眼消瘦的面颊绯红的小伙，有些失笑，“先上去再说吧。” 进了家门，顾楠给他们倒了水。 随后，她落座问，“张磊是强直性脊椎炎是吧？” 张磊害羞的不敢跟顾楠对视，低着头应声，“对。” “发病多久了？现在怎么治疗？有检查单和片子吗？” “有的，” 张磊从包里拿出了昨天刚在兰城医院检查的所有单子和片子。 顾楠很专业的扫了一遍，“血沉有点高，片子上看，脊椎和腰部，以及髋关节都还挺好，间隙也正常。” 强直性脊椎炎与类风湿其实属于同一种免疫性疾病，同样都侵犯关节。 类风湿多发于女性，强直性脊椎炎多发于男性。 而很多骨科的髋关节手术。很大一部分患者，来自于强直性脊椎炎和类风湿患者。 因为这两种疾病，若不及时治疗，都会侵犯髋关节和膝盖，导致关节融合，失去功能。 强直性脊椎炎最严重的，还会成为折叠人。 说来也巧，她能同时接诊到这两种疾病。 顾楠对着张磊问诊了一番，好在这小伙发病时间短，病在肌筋，骨头没有受到侵犯。 张大姐期待的问，“小顾，怎么样？能治吗？” “张大姐，能治。” 闻言，张大姐激动的看着顾楠，确认，“真的？” “情况不是很严重，现在抓紧治疗，还来得及。” 正如陆皓所言，顾楠在面对患者的时候，身上那种严肃专业的气场，让人不由得去信服她。 此时的张磊就是这样，明明从刚在楼下看到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的。 可此时，听她那么专业，认真的问诊，把脉，看检查单，真就让他有种她医术高超的感觉。 “那具体要怎么治疗？”张大姐见张磊傻乎乎的发呆，只能代为询问。 顾楠回道，“吃中药，还有需要做小针刀。” “小针刀是啥？”张大姐虽然也在医院工作，但她做的是行政工作，西医尚且都不懂，对中医更是一窍不通。 顾楠很耐心的给他们介绍，“就是一种类似于针灸，但比针灸稍微疼点，见效快点的治疗方法，主要目的是让粘连的组织纤维断离，松解。” 用专业术语说，就是介于手术和非手术之间的一种闭合性松解术。 当然，对于强直性脊椎炎，只用小针刀治疗，远远不够。 顾楠介绍，“这个病在刚发病的时候，是有望彻底治愈的，张磊现在是得病一年，还没形成骨破坏，所以，只要积极治疗，体力状态各方面跟得上，是有可能彻底治愈的。 这是第一阶段的治疗，做几次小针刀，解决肌肉粘连的问题后，再需要大面积的烤药治疗。” “烤药？” 张大姐不懂就问，“怎么烤？” “到时候我会做好药水和药泥，到时候敷在身上，用加热灯烤，高温渗透，养筋去寒毒。” 听顾楠说完，张大姐也没大明白，她笑着说道， “小顾，中医方面的东西我们也不懂，总之，我们信任你，你就给好好治疗吧，我这表侄跟你差不多大，人生才刚开始呢。” 张磊坐在一旁，全程没参与话语，呆呆的看着表姑和顾楠讨论治疗方法。 他看着眼前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容，一时晃了心神。 仿佛看到了天使。 “张大姐，您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不过，病人也要积极配合才行哦。” 她看了眼呆滞的小伙，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这小伙啥态度，愿不愿意配合治疗。 瞅他那样，好像是不太信服她的医术。 “小磊，听到了吗？能治好，你得配合。” 张磊不敢看顾楠，声音倒是响亮了许多，“我配合。” 顾楠说道，“我手上现在没有小针刀，我需要去专业的医疗器材店买，等我准备好了再进行治疗，你现在用的西药是啥？先继续吃着。” 张磊说了他吃的西药名称，无非就是止痛药之类的。 送走了叶主任的爱人和张磊。 顾楠看着自己家逼仄的环境，叹气。 接下来，她可能需要每家每户上门给人治病了。 她倒是可以找个房子专门接诊。 但是，她暂时还没证，不敢在外接诊，被人举报就完了。 第347章 治病有把握吗 早上九点的兰城医院门诊部，顾亚辉一身白大褂，迈着潇洒的步伐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众多目光。 在他刚要上楼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亚辉停下脚步，定睛，便认出背着一个胖胖的女孩正打算上楼的人是孙诚。 他神色微惊，大步迈过去。 顾亚辉惊讶的朝孙诚问，“诚哥，你怎么在这？” 他的目光落到了他背上的女孩身上。 这姑娘，穿的也太厚了。 “顾兄，你上班了？”孙诚吭哧吭哧的回道，“我们去门诊二楼检验科抽血。” “来，我帮你拿着包。” 顾亚辉也没来得及问孙诚背着的人是谁，赶紧帮忙接过了包，一起上楼。 这胖丫头，至少一百二三十斤，他本来想帮孙诚扶一下，又因为不认识，男女授受不亲，没敢上手。 到了检验科，窗口挤着一堆人，也没人排队。 顾亚辉很积极的帮忙跑腿，“我先把单子交进去。” 检验科的医生看到帅气拉风的顾医生亲自来送单子，很想给他插个队，可窗口挤着的人太多了，根本无法走后门。 顾亚辉送完单子，走过来说道，“稍微等会，马上就到跟前。” “好。” 在等待的空档，孙诚语气柔柔的朝翁颖说道，“来，小颖，先把胳膊露出来。” 孙诚很体贴的帮翁颖脱了厚外套，挽起线衣袖子，又给她披上了外套。 顾亚辉站在身边，看着温润儒雅的贵公子哥，那么体贴入微的照顾着这个胖丫头，看胖丫头的眼神，不禁带着几分探究。 孙诚察觉到顾亚辉一直在看翁颖，翁颖不自在的低着头，往他这边靠，他朝顾亚辉说道，“顾兄，你要有事先去忙吧，我们在这等待就好，等回头我请你吃饭。” “我不忙。”顾亚辉刚查完房，刚才过来叶主任那边拿单子，顺便偷个懒，“城哥，还有什么检查项目吗？我提前去安排一下？” 孙诚回道，“没有，就抽血。” 顾亚辉好奇又热心肠的问，“这姑娘，是什么问题？在我们医院治疗吗？” 孙诚解释，“我们找顾大夫治，今天过来检查一下。” 顾亚辉闻言，神色微愣。 孙诚够可以的，带病人来找顾楠治病。 “对了，顾兄，下午有时间吗？”孙诚语气恳求，“需要你帮一个忙。” “有时间，我五点半就可以下班。”顾亚辉相当的热心肠，“你说吧，帮什么忙？” 孙诚说道，“我想请你帮我邀请陆医生和陈小姐他们，一起去我们租的院子里吃顿饭，暖一下房。” ...... 中午，顾亚辉休息后，去了住院部给陈若琳送饭。 等陈若琳给陈有德喂完饭，自己又吃完后，顾亚辉拉着她出了病房，“我跟你说件事。” 他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今天看到了孙城了。” 陈若琳闻言，也很诧异，“他已经来兰城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女孩，来找楠楠治病，那女孩，看着挺严重。” 顾亚辉当时瞅了眼化验单，查风湿四项，她得的可能是类风湿。 顾亚辉摸着下巴分析，“怪不得他那次从我这打听楠楠的情况，原来是要找她治病。” 听顾亚辉如此一说，陈若琳也想起了孙诚住在她家时，老是询问顾楠的医术。 所以，孙诚之前是打着来兰城看她的名义，来寻医问药的吧。 看来，他从港城带来的那个女孩，对他来讲，是很重要的人。 陈若琳跟孙诚已经在口头上解除了所谓的婚约，因此，对于孙诚的到来，她并没有任何压力。 反而，孙诚在兰城，来她来讲更放心。 她和孙诚都不在港城，至少港城那边的父母，不会知道她和孙诚在演戏的事。 顾亚辉心疼的看着陈若琳憔悴的脸，心疼的问，“爷爷什么时候出院？王主任说了吗？” 陈若琳摇头，“还没说，可能还得住两天。” “唉。”顾亚辉替她整理着额前的头发，叹气，“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晚上让小王来，你回去休息，大不了给小王多发点工资。” “好。” “下午我下班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孙诚那边。” 通过顾亚辉的嘴，陆皓也知道了孙诚带着个女孩来兰城的事。 陆皓听到孙诚的名字，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希望能早点见到他，从他那打听关于他母亲的消息。 虽然，也许希望渺茫。 但目前为止，从留过学的孙诚那打听国外的消息，是他唯一的希望。 下班后，顾亚辉说孙诚请他们过去暖一下房。 虽然只是租的房子，但孙诚还是很有仪式感，想请兰城认识的这几位朋友一起在家里吃顿饭。 顾亚辉将这个消息告诉陆皓后，一向不怎么热心的陆皓，也罕见的答应。 正好顾楠要去给翁颖治疗，因此，便四人同行。 顾楠还不知道孙诚他们的住处，她朝顾亚辉问， “堂哥，孙诚的房子在哪？” 顾亚辉回道，“就前头的一个四合院，孙诚本来要买下来，人家房东不干，说是租了下来，他们这会应该已经过来了。” 在路上，顾亚辉好奇的朝顾楠打听，“孙诚带来的病人，你见了吗？” “见了。” 提到翁颖，顾楠神色有些凝重。 很心疼那个姑娘。 “怎么样？治疗有把握吗？我看那姑娘挺严重的，那激素脸，那是吃了多少的激素啊。” 顾楠叹着气，回道，“吃了好几年。” 陆皓听到孙诚带来的患者也是激素脸，他的目光不由得心疼的看向了顾楠。 四个人提了些水果，根据孙诚提供的地址，一路弯弯绕绕的从街道里进去，终于找到了孙诚临时的家。 这是一个很小的四合院，外面看着不怎么样，院子里的房子盖的很不错，也很讲究，应有尽有。 他们进去时，就孙诚正在端着一个盆，在往院子撒水。 院子里堆着一堆刚收拾出来的垃圾。 孙诚看到他们这么快过来，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有点乱。” 他穿着休闲的居家服，袖子挽起，一副干活的派头，“这院子很久很住人，灰尘太大了，垃圾也多，我收拾了大半天了。” 顾亚辉热心的开口，“城哥，还有啥活，我们帮你。” 翁颖迈着鸭子步，从里屋里出来，看到顾楠和早上见过的帅气医生，还有两位俊男靓女，她礼貌的朝他们颔首问好。 孙诚看到翁颖出来，急忙扔下脸盆，跑过去扶住了她，“小心台阶。” 第348章 作家 陈若琳看着一向对人客气疏离的孙诚，那么紧张一个女孩，她突然明白了孙诚以前那句，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人，是什么意思。 她就是孙诚要守护的人吧。 孙诚扶着翁颖，朝她介绍进了院子的四位，“顾大夫你见过的，她旁边这位是顾大夫的先生，还有亚辉你早上也见过了，那位是陈若琳小姐，也是港城人，我之前跟你提过的。” 听孙诚提到陈若琳的名字，翁颖的眼神有些微妙。 很明显，她知道陈若琳跟孙诚的关系。 “你们好。” 她嗓音清雅，礼貌的邀请他们，“快进来吧。” 顾亚辉打量了一番院子，说道，“诚哥，你这个院子不错啊，厨房洗手间啥的都很齐全。” 孙诚点头，“是啊，这里很好，台阶低，小颖腿疼，出入比较方便。” 主屋里已经收拾完毕，家具有点旧，但被孙诚打扫了一遍，看着还算凑合。 孙诚给翁颖抓的中药，熬药的砂锅，都在桌上放着。 他邀请大家落座，给他们倒水。 “我和小颖在兰城初来乍到，只有你们几位朋友，谢谢你们能过来。” “城哥，客气啥？大家都是朋友。” “厨房还没收拾好，我在外面的餐馆定了餐，一会就送过来，咱们今天就在我们这边吃饭。” “行，那我先给翁颖扎针吧，一会吃完饭太饱，不宜针灸了。” 顾楠看着翁颖，笑着开口，“翁颖，准备好了吗？我们家今天开始治疗。” 翁颖很郑重的点头，“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去里屋吧。” 孙诚赶紧起身，张罗着她们去里屋。 翁颖的房间里，床上是刚换的新床单被罩，布置的很温馨。 “我们先需要针灸膝盖和手腕。” 顾楠一说完，孙诚就开始帮翁颖卷裤腿，她穿的是很宽松的睡裤，直接卷到了大腿。 “诚哥，我自己来吧。”在外人面前，被孙诚如此伺候，翁颖其实特别不自在，她自己卷裤腿的能力，还是有的。 顾楠也笑着开口，“好了，孙先生，要不，你在外面等？” 孙诚这么直勾勾的瞅着，她自己倒没什么，她就怕孙诚一会会心疼。 孙诚似乎有些不太放心，“小颖没针灸过，会不会晕针？” “我没事的。”翁颖直接赶人，“城哥，你去外面陪顾医生他们吧。” 外面还有客人，就那么晾在那，是真的不礼貌，孙诚只能应声，“好。” 等孙诚出去，顾楠给翁颖扎针。 “不疼的，别怕。” 顾楠寻准穴位，接连扎了五六根。 她看着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矫情惧怕的女孩，笑着跟她闲聊，“孙先生对你照顾的真好。” 听顾楠提到孙诚，翁颖面容满是温柔，“是啊，幸亏有他。” 如果不是孙诚陪伴，她或许，熬不到现在。 扎了针，在等待行针的过程中，顾楠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厚厚的一沓手稿。 她看向翁颖，笑着问，“翁颖，你在写东西吗？” 翁颖回道，“对，我平时在家什么都干不了，也没办法出去工作，就写东西打发时间。” “有投过稿吗？” “有的。”提到写作，翁颖的眸子满是星光，“我之前都是在报纸和杂志上投稿，不过，现在我想写长篇了。” 顾楠赞叹，“哇，你好厉害啊。” 怪不得她从这个女孩的眼神里能看到光，虽然身体有疾，可她看起来很从容。 因为她心中有信念。 那些坚强的作家，总是能把苦难和挫折，当成素材，创作出伟大的作品来。 翁颖必定是其中之一。 被顾楠夸赞，翁颖有些不好意思，“我还在摸索前进，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出东西来。” “加油啊，我相信你可以的。” 顾楠在里屋给翁颖针灸的时候，陆皓也找机会跟孙诚聊到了想托他找人的事。 “孙先生，我听说，你曾经在y国留过学？” 孙诚点头，“对，我在y国待过两年多。” “如果想在y国找人，会不会很难？”陆皓看着他，语气郑重的问道。 陈若琳本来打算陆皓不开口的话，她自己也会咨询孙诚这个问题，听陆皓问出了声，她也紧张的看向了孙诚，等待他的回答。 “找人？”孙诚说道，“这要看能提供什么信息了，如果知道名字和大概地址，或者有照片之类的可能比较容易，如果信息少，也可以求助媒体，比如，在报纸或电视上刊登寻人启事，应该会有收获。” 孙诚看着陆皓问，“陆医生，是要找什么人吗？” “对。”陆皓点头。 孙诚对朋友也是很热心的人，他说道，“我在那边倒是认识一些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给我提供信息，我托朋友找找，如果找不到，我们可以在那边登报，或者电视上寻人都可以。” 孙诚答应帮忙，陆皓冷峻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希翼，“好，谢谢。” 孙诚坐在外面跟他们聊天，但总是会时不时的去里屋看一下针灸情况。 在孙诚往里屋里瞅了两三次后，顾亚辉笑着打趣，“诚哥，这位姑娘是你意中人吧？” 孙诚笑笑，算是默认了顾亚辉的话。 顾亚辉得了孙诚肯定的回答，帅气的面容认真的看着他，给孙诚竖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不离不弃，这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你也不错，跟陈小姐失联六年，彼此还念念不忘。” 顾亚辉和陈若琳的爱情故事，对孙诚来讲，是激励。 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了爱，坚持的人有很多，他和翁颖并不孤独。 孙诚朝陈若琳说道，“陈小姐，在港城家长那边，希望我们还是继续演戏，这样双方父母才能给我们足够的空间。” 孙诚的提议正和陈若琳的意，“我知道。” “诚哥，你家里，也不同意你跟这位姑娘交往？”顾亚辉听出孙诚的意思后，诧异的问。 第349章 湿身诱惑 孙诚沉默了片刻，回的言简意赅，“翁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家里暂时不知道她的存在，我现在只想先治好她的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她是用了激素？”陆皓从进来，第一眼看到翁颖，便看出她的脸不是正常发胖。 孙诚点头，“对，类风湿。” 听闻孙诚的话，顾亚辉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这个病意味着什么，他们做大夫的再清楚不过。 得这么个难缠的病，真的算是翁颖倒霉。 类风湿在西医上来讲，真的只能维持，控制的好，可以不发展，控制的不好，致残率真的极高。 且会发展到脏腑器官。 不过，孙诚是奔着顾楠来的，顾楠也接了诊，应该是有把握治疗的。 顾亚辉笑着安慰，“放心吧，有楠楠在，会好的，你们不知道，楠楠在嫁给陆皓前，被养父一家陷害喂了很多激素，她也胖成了球，跟你带来的各位姑娘，有过之无不及，你们看现在，她瘦瘦高高的，多漂亮。” 顾亚辉最擅长的安慰人的方式，就是比惨，来赢得对方的共鸣。 比如上次，用自己的父母也在他小时候离婚这个理由来安慰铁蛋，结果就很成功。 “我相信顾大夫的医术。”孙诚说道，“顾兄，还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我想找个保姆，请问你们有没有认识的熟人？” 顾亚辉回道，“这我没认识的，要不，你就去劳工市场找吧，啥年龄段的都有。” 孙诚点头，“好，那我明天去看看。” 顾楠给翁颖针灸结束的时候，孙诚在餐馆里定的餐也到了。 街口那家炒菜馆的服务生，骑着自行车，提着个双层的塑料餐盒，到了院子门口，停下自行车，送了菜进来。 孙诚点了六个菜，还有米饭，摆了一桌。 服务生朝孙诚说道，“一会麻烦您把碟子还过来，不然，押金不退的。” 孙诚点头，“好。” “哟，诚哥，你还挺会享受，直接订餐。”顾亚辉看着饭馆送过来的菜肴，突然觉得自己白混了，以前他们可没想起来这么搞过。 “我在国外的时候，去餐厅打过工，那边的家庭都这样搞。”孙城给大家摆着筷子，笑着说道，“下午我找了饭馆的老板，订了菜，多加了送餐费，所以他们同意送过来。” “来，大家快吃饭吧。” 孙诚给翁颖夹了最软的红烧茄子，翁颖吃饭的时候，嘴巴张的很小，顾楠立刻明白了什么，它问，“下颚关节也疼吗？” 翁颖点头，“对，嘴巴张不太大。” 陆皓闻言，罕见的开了口，“平时一定要多做张嘴锻炼，千万不能让上下颚关节融合，不然以后就真的张不大嘴了。” 全麻手术需要从嘴里插管，有些患者张不开嘴，麻醉都没办法做。 所以，翁颖这个情况，必须好好锻炼，不然，将来万一有什么病症需要手术，麻醉都是问题。 顾亚辉看着坐在孙诚身边的胖丫头。吃个饭那么困难，心里也是挺难受。 他们当大夫的，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患者，他们总是要保持足够的理性，不让过多的情绪影响到判断。 所以，他们平时看着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但，谁又真的能那么冷血呢？ 冷血的人，怎么能做的了救死扶伤的工作？ 顾亚辉给翁颖加油打气，“翁颖妹子，一定要多锻炼，风雨过后就是彩虹，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楠楠大夫，一切都会好的。” “谢谢你们，我会加油的。” 翁颖从生病变成瘸子以来，在港城遭受了太多异样的目光。 甚至，她的家人，都当她是累赘，已经彻底放弃了她。 此时，面对这几位初次相识的年轻人，他们看她的眼神没有歧视，没有怜悯，有的只是真诚的关切。 是作为专业医生，对她最诚恳的建议。 她的内心，真的感到无比暖心。 今天的一顿饭，吃的相当的和谐。 孙诚很体贴入微的给翁颖夹菜后，陆皓和顾亚辉也开始了暖男模式，各种给自己的对象夹菜， 于是，此时的画风，就变成了三个女孩的碗里摞成小山，各自低着头胡吃海塞，男的个个绅士手，看着各自的对象吃。 吃饭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等他们吃完饭，雨势渐大，孙诚这边只找到了一把房东的旧雨伞。 “给老陆和楠楠吧，我们那边离得近，两步就到。” 顾亚辉直接将身上的其夹克一脱，就顶到了他跟陈若琳的头顶。 “我们先走了。” 他举着衣服，和陈若琳跑入了雨中。 陆皓只能接过了雨伞，和顾楠一同回家。 顾亚辉的住处就在胡同旁边的小区，陈若琳跟他跑出来，到了小区的楼下，她说道，“你给我找把伞，公车还没停，我回家去了。”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雨下这么大，你回去干吗？秦锋还没回来，你快跟我上去，别感冒了。” “可是........”陈若琳看着黑漆漆的楼道，踌躇着没动。 “你衣服都湿了，还可是什么。” 顾亚辉不给她拒绝的余地，直接带着她去了他和秦锋的出租房。 虽然顾亚辉把皮夹克顶在他们身上，但刚才雨势太大，陈若琳的外套已经湿了半截。 顾亚辉更不用说，神色穿着件薄薄的线衣，已经全部湿透。 线衣粘在身上，隐隐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膛。 陈若琳看到那湿身诱惑，尴尬的赶紧别开了脸。 顾亚辉撩人不自知，还在关心陈若琳，“快脱下，别感冒了。” 陈若琳脱了外套，身上穿着件米色开衫薄毛衣。 他从衣柜里找了件自己的绒衣出来，递给她，“身上这件也脱了，先穿这个。” 见陈若琳的目光一直在闪躲，也不脱衣服，顾亚辉有些生气，“哎呀，你躲我干嘛，快脱啊。” 陈若琳接过衣服，“我去外面换。” 顾亚辉却拦住了她，“来，就在这换，我顺便看看你肩头的伤疤。” 他也顾不得自己换身干爽的衣服，直接上手帮忙脱她的开衫薄毛衣。 陈若琳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顾亚辉三两下，就解开了她的纽扣。 当陈若琳那黑色的蕾丝边胸衣暴露在空气中时，顾亚辉的手，骤然一僵。 那黑色的胸衣和雪白的肌肤的强烈视觉冲击，让他整个人愣在那，身体里一团火，瞬间窜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陈若琳跟之前换药时一样，里面穿的是背心，所以，根本没多想。 就只是怕她感冒，所以，才帮忙脱衣服。 他真没想到，她里面会穿那么性感......... 第350章 是你主动的 顾亚辉一个即将二十五岁的大龄青年，看到女朋友这么撩人的一幕，真的口干舌燥，完全移不开眼。 陈若琳对上顾亚辉那泛着绿光的眼神，有种羊入狼口的感觉。 她急忙推开了顾亚辉，转身，慌乱的穿衣服。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美背的诱惑，更致命。 她快速的套上了顾亚辉的绒衣，在她往下拉衣摆的时候， 顾亚辉脑子嗡嗡作响，想也没想，直接扑了上来，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陈若琳被顾亚辉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你干嘛？” “亲你。” 顾亚辉如狼似虎，紧紧的抱着她，吻上了她的脖颈。 然后，手迫不及待的从松松垮垮的绒衣下摆探了进去。 他的吻狂野，热烈，仿佛一头饿狼在撕裂刚到手的猎物。 陈若琳一开始是石化的。 但被自己最爱的人，如此狂野的亲吻，她很难心如止水，很快从刚开始的被动，到最后顺从，热烈回应。 本来淋了雨，两个人都有点冷，火热的吻，让他们之间的温度快速攀升，俩人一路亲吻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所剩无几。 .......... 顾亚辉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他理智突然回笼。停了下来。 陈若琳已经做好了将自己交付于这个男人的心理准备，此时的她，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望着同样脸色绯红的男人，见他俯在自己上面，却没了继续的意思，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若琳，谢谢你没有拒绝我。”顾亚辉气息不稳，却还是竭力克制着，翻身躺到了她身侧，在她的肩头轻轻一吻，然后给她拉好了内衣。 “你为什么不继续？” 陈若琳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说实话，并没有保守到必须在新婚之夜才能做那种事的思想。 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她也有冲动。 此时顾亚辉半路刹车，她略显失落。 顾亚辉哑声开口，“在没给你任何保障之前，我不敢。” 哪怕差点失去理智，他还是迫使自己刹住了车。 “如果你对我们这段感情有足够的信心，你也百分百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没什么不敢的。” 陈若琳神色坚定的说完，伸出双条白皙修长的手臂，直接揽上了他的脖子，将人继续带到自己身上。 顾亚辉，“.........” 女人的主动，让顾亚辉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思考什么对错，被子一把蒙到俩人头上........... 陈若琳想用这种方式，推自己一把。 她把自己彻底给了顾亚辉，他们俩人就都没有退缩的余地。 她母亲以后如果知道自己的身心都属于顾亚辉，她还怎么逼她包办。 这一夜，两个青涩的大龄青年，从刚开始的笨拙，找不到门路，到最后灵肉完全契合，将彼此彻底交付给对方。 笨拙又虔诚的完成了从男孩女孩到男人女人的蜕变，顾亚辉心满意足的搂着怀里的女人，咧着嘴傻笑。 陈若琳被他神经质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你笑什么呢？” “我开心。”顾亚辉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太开心了，我真没想到，嘿嘿。”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笑出了欢快的猪叫声。 陈若琳窘迫的捶他，“别笑了。” 顾亚辉看着怀里的女孩，因为害羞，尴尬，涨红的脸，他突然停止了笑声，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郑重的开口，“若琳，我们结婚吧。” “结婚？”陈若琳茫然的看着他。 顾亚辉点头，“对，结婚，我明天就去告诉家里人，我们结婚。” 顾亚辉看着整天吊儿郎当，像个花心公子哥，其实他骨子里是很传统保守的人，正如他刚才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受法律保护，也没有给陈若琳任何保障，而不敢去越过那条防线一样。 他是个男子汉，要有担当。。 眼下既然俩人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么，结婚必须提上日程。 况且，六年前，他就根陈若琳承诺过，等他成为外科医生，就娶她。 如今，他该兑现承诺了。 他说完，见陈若琳呆滞的看着他，也不给点反应，他一脸委屈的控诉，“我都是你的人了，你难道想睡完就跑？” 陈若琳被他雷人的话语惊得瞬间红了脸，尴尬的推开了他，“你在说什么？到底谁睡的谁？” “你主动的。”顾亚辉看着她，像个受了伤害的小媳妇。 陈若琳，“.........” 顾亚辉还在噘着嘴控诉，“我一个纯情chu男被你祸害了，你要对我负责。” 陈若琳急了，没经过大脑就说道，“我也是chu........” 她话到半截，实在羞耻的没继续说下去，只能用拉被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亚辉露出一抹得逞的坏笑，“所以，我也要对你负责。” 他说着，藏在被窝里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陈若琳被他摸的痒痒，她吓得往床角缩，“你干嘛？” “干嘛？你说呢？”顾亚辉语气痞坏痞坏的，“像我这么健康向上的青年，怎么可能一次就好？” ...... ....... “顾亚辉，你吃药了？你快停下！” “床会受不了的，你轻点。” “我干嘛要考虑床的感受？” 一对初尝情事的愣头青，折腾了整整一晚上。 早上，刚眯眼的顾亚辉被闹钟吵醒，要上班的他，垮着脸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女人，嘴角近这餍足的笑意，真的理解了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要是君王，他也不想早朝。 可他就是个挣工资的小医生，为了以后能养得起身边的女人，得起来。 他要下床的动静吵醒了身边的女人。 陈若琳睁开朦胧的睡眼，冷不丁看到一张光滑宽厚的男人后背，脑子当机的她，本能的尖叫出声。 “怎么了？” 顾亚辉光着膀子，转身，看到神色惊恐呆滞的女人，邪魅一笑，“你失忆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似有似无的往她胸口瞟。 他有些愧疚，是有点疯狂了。 第351章 怪我太鲁莽 陈若琳注意到顾亚辉的视线在往哪里瞟后，赶紧拉起被子，盖到了脖子根。 顾亚辉穿好衣服，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柔声开口，“我要去上班，你多睡会，我会先去住院部看看爷爷，你可以晚点过去。” “哦。” 陈若琳闭着眼，嗓子眼里闷闷的应了声。 顾亚辉感觉她好像气若游丝的，他俯下身，关切的问，“还能动吗？要不，你今天休息，我找人照顾爷爷。” 陈若琳闭着眼开口，“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半夜你上卫生间的时候，差点摔了。”顾亚辉懊恼的叹气，“怪我，太鲁莽了。” 陈若琳，“.........” “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女性初次进行夫妻生活，都有撕裂.........”顾亚辉一本正经的开始用专业的角度解释陈若琳为何“难受”。 陈若琳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开始科普所谓的“撕裂”，实在忍无可忍，一个枕头砸了过来，“你有病啊，我都多大了？我需要你给我解释这么详细？” 顾亚辉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职业病。” “好好躺会，我去给你买早餐，医院你不用急着去，我会让护士照看爷爷的，中午我给他送饭。” 顾亚辉跑去外面给陈若琳买了豆浆油条回来，然后，又是一通碎碎念的叮嘱。 陈若琳浑身不适，很想闷头大睡，偏偏顾亚辉磨磨蹭蹭，“你快走吧，迟到了。” 他捧着豆浆，又来关心她，“喝口豆浆再睡，热的。” “你放那吧，我没刷牙。” “不行，一会凉了，我要看着你喝。” 半碗豆浆已经被他端到了面前，陈若琳只能拉着被子，靠到床头，一口气干了。 顾亚辉满意的放好碗，帅气的面容满是甜蜜，凑过来索吻，“来，亲一下。” 陈若琳：“滚。” “这是上班吻，我爸妈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们以后也要那么浪漫，恩爱。” 陈若琳不搭理他，顾亚辉就站着不走，“不亲是吧？那我请假，陪你继续睡。”他作势就要脱刚穿上的外套。 陈若琳，“！！！” 顾亚辉像个磨人精，开始威胁她，“我真请假了？” 陈若琳想起这个幼稚的家伙，为了追她去陇山，毫不客气的请了三四天假，她赶紧敷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滚吧。” 顾亚辉像个采阴补阳的妖精，心满意足的冲她挥手，“我滚了。” 听到门板关闭的声音，陈若琳才深深的呼了口气。 顾亚辉说医院不用她操心，她便放心的闷头大睡。 一直睡到中午，她才起来。 酸痛感基本可以忍受，陈若琳起床后，套着顾亚辉的绒衣，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留下的印记，她盯着瞅了许久。 这是她从女孩蜕变成女人的见证。 她麻溜的撤下了床单，拿着去了卫生间，开始洗。 顾亚辉这边还有个小型洗衣机，但是洗这种东西，她肯定是没好意思用洗衣机，自己放在盆里手搓。 洗完床单，看到顾亚辉早上换下的夹克衫，陈若琳一并给他洗了晾晒到了阳台。 然后，给自己洗了个头，看到顾亚辉各种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她嘴角微抽。 怪不得皮肤那么好，原来人家有做保养的。 长的本身就帅气，后天还这么努力，颜值不高才怪。 陈若琳拿了顾亚辉的护肤品，抹在手心，给自己的脸上拍拍拍。 秦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哼着歌回到家时，看到地上有水，他以为顾亚辉今天没上班，放下给大家买的礼物，就跑去敲顾亚辉的门。 “辉哥，你今天........” 话到一半，房门打开。 女人穿着顾亚辉宽松的绒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卧室里出来。 看到秦锋，她也是吓了一跳。 秦锋冷不丁看到陈若琳，急忙退后一步，向她表示歉意，“对不起，陈小姐，我不知道你在。” 陈若琳也很尴尬，她随口找了个理由，解释，“我........我是来给顾亚辉打扫房间的。” “哦。”秦锋跟陈若琳不熟，跟兄弟女朋友单独相处，也无话可聊，加上陈若琳这副模样，实在有点微妙，秦锋急忙说道， “那你继续打扫，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秦锋行李包里的东西还没分，他索性直接提了包，逃也一般出了门。 秦锋到顾楠所在的家属院，正好碰到了从中医院回来的顾楠。 顾楠远远的就看到了秦锋的身影，惊喜的喊道，“锋子，你回来了？” 秦锋点头，“嫂子，回来了。” “啥时候回来的呀？”顾楠埋怨道，“你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我刚到。” “家里还没去吗？” 秦锋挠挠头，解释，“去了，我刚才碰到辉哥的对象在我们那边，我就出来了。” 想到刚才看到陈若琳的尴尬场景，秦锋征求顾楠的意见，“嫂子，你说，我是不是该搬出去了？” 听闻秦锋的话，顾楠神色怪异，“陈若琳在你们住的那边？” 昨晚顾亚辉拉着陈若琳跑了，晚上这是在顾亚辉那边过夜了？ 顾楠脑子里立刻脑补了一出感情戏，哎呀，人家小情侣真甜蜜。 秦锋叹着气开口，“对啊，我觉得，我以后住那有点不太方便了。” 就那么大点地方，要是每次一开门就看到个女孩，他都吓得不敢回家了。 平时他喜欢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走来走去，以后肯定是不能了。 顾楠朝他说道，“你跟我堂哥聊聊，如果他对象需要经常过来，那你可能真的不方便了，如果只是偶尔，你住着也没事的。” 顾楠说到这，看着秦锋，笑笑，“锋子，你也该找对象了。” 眼看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秦锋一个人多失落。 顾楠瞅着他，一脸八卦的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秦锋不好意思的眼眸闪躲，“我得先挣钱。” 他怕顾楠再继续追问，赶紧从包里往外掏东西，“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电动剃须刀，我买了三个，我们一人一个。” 接着，秦锋有从包里掏出一个鞋盒，“嫂子，这是给你的皮靴。” 行李包里还有个鞋盒，秦锋怕顾楠看到，赶紧拉上了行李包的拉链。 ” 第352章 难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顾楠看着秦锋给自己的鞋盒，不好意思的接，“你咋还给我买东西？” “我出趟远门，肯定要给你们带礼物的。”秦锋给她介绍，“嫂子，你看这是真皮细跟的，我看大街上的女人都穿呢，配大衣特别时髦，我跟秦芸一起买的。” 顾楠拿着秦锋掏出来的黑色细跟筒靴，问，“锋子，这多少钱啊？我给你钱。” 秦锋豪迈的摆了摆手，“不用，给啥钱，要不是嫂子你，秦芸能上沪市学设计吗？都是应该的。” “怎么样？乔治那边还靠谱吧？”看秦锋这容光焕发的神态，就知道秦芸安顿的很顺利。 “挺好的，乔治看着娘娘的，没想到还有个什么设计室，里面还有员工，他带我参观了很多他设计的服装，还带我在沪市转了一圈，我彻底放心了。” 秦锋手中拿着电动剃须刀，一脸向往，“沪市是真的好繁华啊，大街上随便一个行人，都跟辉哥一样潮流，而且，那边的楼好高啊，听乔治说，现在到处都在拆，要修高楼。” “以后，我一定要把生意做到沪市去。” “加油，你绝对可以，以后做大生意，记得带带我们，” 如果按照前世秦锋做生意的劲头，别说生意做到沪市，做到全国都有可能。 “秦芸能在那种大都市学习，太幸运了。” 秦锋看着顾楠，由衷的开口，“嫂子，秦芸让我对你说谢谢，她会好好学的。” “我相信她。” 顾楠看了眼表，朝秦锋说道，“锋子，你在家待着歇会吧，我还有事要出门。” 陆皓昨天找医疗器材的人，根据顾楠的描述，定制了小针刀的工具。 现在她需要去拿小针刀。 “行，嫂子，你去忙吧，我待会也要出去的。” 顾楠一走，秦锋就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拿出了另一个鞋盒，然后，装进小包里，出门。 他到了兰城铁路小学的门口。 这个点，还没到下午上课的时候，他在校门口张望着，挠着头，心里紧张的要死。 事实上，他有一次，也来过这里，想等顾亚婷下班约她吃饭，最后没等到放学，他就逃了。 实在没勇气。 传达室的大爷看到外面有个小伙晃悠，走出来询问， 秦锋说了要找顾亚婷，传达室大爷很热心的去了一趟教师办公室。 秦锋等了十分钟左右，穿着黑色呢子外套的顾亚婷走了出来。 她看到秦锋，明显诧异，语气温柔的问，“秦锋，你找我吗？” 秦锋看到款款走来的女子，心跳瞬间加速。 他挠了挠头，压下心头的悸动和忐忑，点头，“对，顾老师，我.....我来找你的。” 顾亚婷不解的问，“是有什么事吗？” “我去沪市了，今天刚回来。”秦锋局促的说道。 “哦，我听我妈说，你妹妹去沪市学服装设计了？” 秦锋回道，“是啊，阿姨介绍的设计师，我送她过去的。” 顾亚婷见秦锋怀里抱着个包，也不说找她何事，她开口问，“那你来学校找我，有什么事呀？” “那个......”秦锋从包里拿出了鞋盒，递过去，“这是我从沪市带回来的一双皮靴，你拿着。” “是给我妈吗？”顾亚婷想，秦芸跟的设计师是她妈妈介绍的，因此，她本能的想到，这应该是秦锋送给她妈妈的感谢礼物。 秦锋，“.....” 他立刻摇头，“不是的，给你的。” “给我？”顾亚婷更加疑惑了。她茫然的看着秦锋问，“为什么要给我？” 秦锋灵机一动，想了个理由，“我本来要感谢阿姨的，不知道她穿多大码，我就给你买了，反正你是她女儿，你穿了也一样。” “你收着吧，我走了。” 秦锋把鞋盒塞到她手上，转身就跑了。 顾亚婷抱着鞋盒子，一头雾水。 秦锋不知道她妈妈的鞋码，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鞋码？ 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的一双平底短靴，翻过来看了鞋码，37码，正是她的鞋码。 她满脸困惑，秦锋怎么会知道她的鞋码？ 其实，自从第一次见面，秦锋喷了她一身水，差点被他看光后，她每次看到秦锋，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 见面也基本不怎么说话，彼此之间的气氛，就很微妙。 他莫名其妙的送自己一双鞋，顾亚婷感觉更微妙了。 传达室的大爷见顾亚婷怀里抱着男孩子送的东西发呆，凑过来八卦，“顾老师，那是你对象吧？” “啊？” 李大爷夸赞，“长的真是一表人才，跟你很配啊，一定珍惜，好好谈。” 顾亚婷意识到李大爷误会了，急忙澄清，“李叔，不是我对象。” “你都多大了，谈个对象还掖着藏着，那小伙在咱们学校来过一次了，我都认得他了。” 听闻李大爷的话，顾亚婷诧异的问，“什么时候啊？” 李大爷回忆，“上个月吧，在门口看了半天又走了，我当时还说这是找谁的呢，原来是你对象。” 顾亚婷脸上的表情更微妙了。 秦锋为什么会在学校门口晃？还送她鞋子，难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 陈若琳在秦锋离开出租房后，赶紧吹干头发，到医院去照顾她爷爷，到病房时，顾亚辉在病房里，她爷爷咿咿呀呀的对着顾亚辉说着什么。 顾亚辉很耐心的聆听着，但依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陈若琳已经习惯了爷爷的声音，一下就听出老人是在询问他什么时候出院。 她走进去，说道，“爷爷，您别着急，我问了大夫再说。” 顾亚辉看到陈若琳回来，眉眼温柔的看着她问，“休息好了？” 陈若琳躲开了他的眼神，开口问， “我爷爷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给他喂的米饭。” 顾亚辉说道，“早上王主任说，明天再详细的做个检查，要是没啥事，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陈若琳听到顾亚辉的话，深呼了口气。终于有盼头了。 顾亚辉中午都没休息，陈若琳回来，他得赶着回骨科上班。 陈若琳送他出去，犹豫片刻，还是告知了她和秦锋碰了个正着的事，“秦锋回来了，他看到我在你房里了。” “那小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顾亚辉瞅着陈若琳不自在的眼神，立刻问，“怎么了？他看到就看到了，咱们是正经的情侣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亚辉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着眼追问，“他没冒失吧？” 那小子，平时总是光着身子走来走去。 可绝对不能让他对象看到别的男人的果体！ 第353章 患者出了问题 陈若琳这辈子只能看他一个男人的果体。 陈若琳注意到顾亚辉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她忙摇头，“没有，他回来看到我就走了，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出门。” 搞得人家秦锋风尘仆仆的回家，歇都没歇，又提着行李出了门。 陈若琳说到这，娇嗲的瞪了顾亚辉一眼，“都怪你。” 顾亚辉赶紧认错，“怪我，是我太鲁莽了。” 顾亚辉看着陈若琳，不由想起昨夜的疯狂，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看她了，陈老的干部病房外面没啥人，顾亚辉趁陈若琳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先去工作了，等我下班过来送你回家。” 说完，一溜烟跑了。 顾楠拿了做小针刀的一套刀具，还没回家属院，就接到了李主任的电话。 李主任语气焦急，“小顾，你快回来吧。” “李主任，怎么了？”顾楠听到李主任急切地声音，心下一惊。 “小强用了你的药，全身起了红疙瘩，还伴有哮喘，情况特别严重，你快来看看。” 顾楠听到李主任的话，吓得赶紧去路边打车。 顾楠赶到医院住院部时，小强的家长正围在李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吵闹。 “你们医院为了赚钱真是良心都不要了。” “医院有药膏不给我们孩子用，非要我们花钱另外买什么民间中医的药粉，现在我家孩子变成这样，肯定是中毒了。” 小强的父母闹的挺凶，惊动了院里的领导。 张副院长都来了，“老李，怎么回事？你不是保证小顾的药粉是神奇的秘方，怎么给患者用出问题来了？” 李主任的地中海上渗出了汗，他说道，“张副院长，先别着急，等小顾来了看看再说。” 张副院长责怪他，“我就说你太草率了。” “张副院长，我既然担保了小顾的医术，这件事我会负责的，交给我处理。” 李主任始终不相信是顾楠的药出了问题。 陆皓的脸都好了，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小强的妈妈情绪激动的怒吼。 李主任语气笃定的说道，“那个药没问题，相反，效果比我们医院的药膏更好，用了可以不留疤，我都是为了孩子将来不留疤，所以才推荐你们使用。” “以后留不留疤谁知道，关键是现在孩子变成这样，你们说怎么办？” 这时，李主任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顾楠，急忙迎了上去， “小顾，你来了，你快去看看小强，全身起了红疙瘩，是不是药粉有什么问题？” 顾楠跟着李主任他们去了检查室查看小强的情况。 刚才皮肤科的大夫来了，听家属说用了什么药粉和药水，他们初步认定可能是药过敏。 家属一口咬定是中毒了。 这会正在等顾楠过来，根据药粉和药水的成分，确定是过敏还是中毒。 小强的身上全是红疙瘩，看着触目惊心。 小强的妈妈冲着顾楠怒吼，“你看看，这就是用了你撒的那个药粉。喷了药水后，就成这样了。” 小强妈妈手里拿着顾楠给她的小喷壶，她举起喷壶，愤怒的开口，“谁知道你给孩子用的这是什么东西？还另外收费，就那点药，就让我我们花了三十多。” 顾楠被小强妈妈一顿喷，她耐着性子开口，“小强妈妈，你先别着急，让我看看孩子的情况再下定论。” 小强妈妈让到了一边，嘴里又开始埋怨李主任，“我们本来是冲着李主任的名气来的，结果，李主任你开了医院的药又不让用，让一个年轻的小女孩给我们孩子撒什么药粉，那药粉还是散装的，什么名称都没有，这怕不是毒药吧。” 她说到激动处，气愤的将喷壶砸在了顾楠身上。 顾楠被她砸，也没动怒，她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喷壶，看着小强妈妈说道，“这个药水的成分，你们可以拿去鉴定，如果是毒药，我负责任。” 她将喷壶给了李主任，然后也顾不得跟小强妈妈计较，去检查小强的情况。 她查看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他这是过敏了。” 听闻顾楠的话，小强妈妈立刻冷哼，“看吧，她都承认了，对你们这个药过敏了吧？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胡乱给患者用药，我家孩子现在这样要怎么办？我要去药监局告你们。” 顾楠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药过敏。” 小强爸爸开了口，“怎么可能不是？我家孩子也没用其他药啊，医院的药膏都没抹，输液前也做过皮试的，再说输了这么几天药都没事，算来算去，就只有用过的你这个药比较蹊跷。” “这是荨麻疹，应该是食物过敏。”顾楠朝他们问，“这两天小强吃了什么东西？” 小强妈妈气愤的回道，“吃的就正常的饭啊。” “他平时有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顾楠继续问道。 “没有，他长这么大，就没起过红疙瘩。” “把孩子这两天的饮食种类详细的告诉我。” 小强妈妈觉得顾楠在扯淡，他们就没听过吃饭还能过敏的，一定是顾楠故意转移注意力。 小强爸爸还算配合，想了想，回道，“昨天早上喝了小米粥，吃的土豆丝，昨天晚上是鸡汤面，今天早上是大米粥，中午吃了一盘大虾。” 顾楠闻言，立刻追问，“吃了大虾？” “对。” “小强以前吃过虾吗？”顾楠又问道。 小强爸爸摇头，“没吃过，家里哪有那条件啊，这还是孩子生病，他姑姑从外地回来特意给他带的。” “吃了多少？” “一盘子全吃完了。” 这是孩子第一次吃大虾，她姑姑从滨城回来，带了一盘子，他们两口子，都没舍得吃一口 顾楠闻言。心里有了底，她神色严肃的说道，“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个虾上面。” 小强妈妈听到顾楠的话，不悦的反驳，“虾能有什么问题？那是他姑特意从滨城带过来的，绝对没问题。” 顾楠解释，“不是虾本身有问题，是你家小强对虾过敏。” 第354章 过敏 小强妈妈被顾楠的话气笑了，她冷哼，“我还第一次听说对虾过敏的，那么贵的东西，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怎么可能吃了过敏？” 北方人，鲜少吃海鲜，市场上有卖，但是太贵，他们都是工薪阶层，平时根本想不起来花钱去卖这些东西，本身也不怎么会做。 对他们来讲，那些都是很稀有的食物。 皮肤科的大夫听闻顾楠的话，说道，“小顾，你确定你的药没问题？如果是虾过敏，我们就用抗过敏的药了。” 顾楠说道，“我确定，赶紧用药吧，这个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输液见效快。” 因为小强的父母一直在闹，咬定是药中毒，皮肤科也不敢下手用药，只是抽血做了个血常规。 这会，很快就给孩子输上了药。 但小强的父母还是坚持不相信会是吃虾造成的。 他们确信这绝对是顾楠的药有问题。 并且一直向张副院长控诉李主任吃回扣，给他们开了医院的药，又另外让他们花钱买散装药粉。 就撒了那么一点，给了一瓶喷的药水，收了他们三十多。 听小强妈妈一直在控诉她和李主任，顾楠解释，“小强妈妈，你误会了，不是撒那一次药三十多，我前天说的很清楚，三天后我会继续给小强换药。” 小强妈妈冷哼，“谢谢，我们可不敢再用你那乱七八糟的药，要是当时知道药是你的，我们坚决不用，这事不查清楚给我们一个说法，我跟你们没完。” 顾楠不愿再跟他们掰扯，直接朝李主任问道，“李主任，咱们医院可以查过敏原吗？” 这件事若是不查清楚，她就得背黑锅。 “查不了。” 李主任疑惑，“要说过敏，刚查的血常规都正常啊。” “急性过敏的话，血常规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就算嗜酸性粒细胞有偏高证明有过敏或感染问题，也查不出过敏原，需要具体检查一下。” “反正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小强妈妈一直在旁边插话骂人。 顾楠不耐烦的呵斥，“别吵了，如果是我的药有问题，我会负责。” “你。。。。。。。” “药已经输上了，很快就会见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疹子，我们会查清楚的。” 到办公室后，李主任开始翻找那位大娘的就诊记录。 当时，好像是大娘多说了一句，自己是住在东大门胡同。 “李主任，您在找什么？” 李主任说道，“我看小强的家属挺难缠，我们应该把你送了药那个大娘找出来，看看她的情况，她要是没事，也能给你做个证。” 顾楠也很头疼，小强的父母是真的很布讲理，如果他们执意不去查过敏原，硬要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她是真的无计可施。 如果药监局的人来查，她恐怕只能公开药方自证清白了。 如果那位大娘能找出来，她的烧伤要是好转，也算是给她作证。 顾楠叹气，“上哪找啊，门诊患者也没留下住址啊。” “我记得她说住东大门胡同。” 因为大娘说是烧火做饭的时候烫伤的，李主任当时多问了一句，是不是从郊区来的。。 结果大娘说自己家在东大门胡同，是被蜂窝煤炉子上的火烫伤的。 “小顾，你是我带过来的，我不光要对患者负责，也要对你负责。”李主任拍拍她的肩，安抚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明天我去东大门那边找找那位大娘。” “谢谢李主任。” 顾楠本来很后悔自己被李主任忽悠着接诊小强，此时看着李主任如此有担当和责任心，她又不后悔了。 李主任是个好大夫。 她自己也是，这种委屈，前世不是没受过。 哪怕这会已经用上了药，小强的父母还是一口咬定他们家儿子是用了顾楠的药后起的红疙瘩，他们从来没听过吃虾还能过敏的。 顾楠作为涉事医生，只能守在医院，等待小强好转。 顾楠不放心，跟李主任谈完话，便又去了检查室看望小强。 小强的妈妈一看到顾楠就情绪激动， “今天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就去告你。” 顾楠淡淡的说道，“等他有事再告吧。” “你怎么说话呢？” 小强妈妈看到顾楠这副没有一丝歉意和悔意的样子，更加火冒三丈。 “小强妈妈，你无知我不怪你，不过，你儿子以后是真的不能吃虾了，其他海鲜类的食物，可能也不能碰了。咱们医院没有设备和条件查过敏原，我建议你们明天去其他医院查一查。” “药已经输上了，很快就会见效，你们不要太担心，医院也会给出检查结果的。” 陆皓下班后回到家时，家里只有秦锋一人在看电视，秦锋不知道顾亚辉的对象是否还在他们那边，因此给顾亚婷送完鞋子回来后，就直接来了陆皓家，想等待陆皓他们下班再过去。 好几天没见，陆皓一进来，秦锋就热情的迎了上去。 陆皓往屋里瞅了一圈问，“你嫂子呢？” “下午说是有事出门，我回来她就不在。” 陆皓对他如此冷漠，只知道问自己的媳妇，秦锋感觉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他控诉，“皓哥，我今天刚回来啊，你就不问问我？” “问什么？”陆皓放下公文包，语气依旧淡漠。 “你看我有啥变化没？”秦锋将脸蹭了过去，“你有没有觉得，我去了一趟沪市，皮肤白了？” 陆皓瞥了他一眼黑不溜秋的小伙，摇头，“没觉得。” 秦锋继续摸脸，“没白吗？都说沪市的水养人啊。” “这是什么？”陆皓看着放在客厅沙发上的鞋盒子，朝秦锋问。 “这是我给我嫂子专门从沪市买的皮靴。”秦锋乐滋滋的掏出鞋子给陆皓看，“皓哥，你看时髦吧？我嫂子穿上一定好看。” “你花钱买的？”陆皓眼眸微眯，看秦锋的眼神，莫名有点冷。 秦锋邀功一般点头，“对啊，我给你跟辉哥也买了礼物，电动剃须刀，名牌的。” 秦锋拿了剃须刀过来，陆皓根本看都没看一眼，继续瞅着那双鞋问，“这个鞋多少钱？” “88。” 听闻秦锋报的数字，陆皓本来要掏钱的动作顿住，面色窘迫，“下个月发了工资还你。” 秦锋闻言，不满的开口，“皓哥，你这就见外了啊，我送给我嫂子的，给什么钱？” 陆皓语气轻飘飘的出声，“正因为你送的，才要给钱。” 秦锋，“！！！” 他愣了两秒，才明白陆皓的意思。 这是吃上醋了？ 也是，皓哥那个小气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媳妇穿别的男人送的鞋子？ 他灵机一动。立刻改口， “其实也不是我买的，是秦芸买的，秦芸说她想感谢嫂子，就给她买了双皮靴，你要给钱，就给秦芸吧，我只是代她送礼而已。” 果然，他此话一出，陆皓说道，“那算了。” 秦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陆皓拿起秦锋送的电动剃须刀，在下巴上刮了两下，评价非常满意，“不错。” 秦锋瞅着他毫不客气的刮起了胡子，幽幽开口，“这个是我买的，你怎么不给钱？” 陆皓只扔给他三个字，“给个屁。” 他试用完毕，给自己直接放到了卫生间里。 等了半天，不见顾楠的人影，陆皓不免担心，他跑下楼去找公用电话给顾楠打电话。 第355章 不会再给他治疗 顾楠说好等他下班一起去叶主任家给张磊做小针刀的。 叶主任说到时候他也想观摩观摩。 难道顾楠没等他，自己去了？ 顾楠说还在中医院加班。 结果电话打通的时候，顾楠语气闷闷的开口，“皓哥，你自己做点饭吃吧，爷爷可能在食堂吃过了，我今天回来的晚。” 陆皓细心的听出顾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他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有个孩子过敏了，家长怀疑我的药粉有问题，我得等孩子好转再回去。” 顾楠这会蹲在病房走廊外，她穿的单薄，初冬的夜，冷彻刺骨，她听到陆皓的声音，鼻子莫名就有点酸。 “你等我，我马上就到。” 陆皓挂了电话，给秦锋发传呼说了一声，直接坐车赶往中医院。 他去住院部，打听到李主任的办公室。 这会，顾楠已经被李主任叫到了办公室，给她倒了杯热水。 陆皓推门而入，看到嘴唇都有点发紫的顾楠，心里甭提有多心疼。 “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 陆皓走到顾楠身旁，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他神色担忧的问，“怎么回事？患者出了什么问题？” 李主任看到陆皓，仿佛看到了救星，“陆皓，你来的正好，走，我们去病房。” “李主任，到底怎么回事？” “先跟我走。”李主任不由分说，拉着陆皓去了病房。 这会，小强的父母依旧守在孩子跟前，愁眉苦脸。神色满是担忧。 顾楠本来觉得很委屈，看到含辛茹苦的孩子家长，心里的委屈又消散了。 换位思考，家长这么激动，都是担心孩子的安危。 李主任朝小强的父亲说道，“小强爸爸，你看这位同志，他的脸之前烧伤，也是用了小顾的药，现在恢复的多好？” 小强爸爸站起身，打量着陆皓的脸，神色满是狐疑，“这脸，烧伤过？” 看着有淡淡的印迹，跟另外半张脸肤色不太一样。 但若说这是烧伤后恢复的，又让人有点不可置信。 李主任忙点头，“是啊，比小强的严重多了。” “你确定是用了那个药粉？”小强父亲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打心底不相信顾楠那个药粉能治烧伤。 “当染确定，这就是小顾治好的。” 李主任怕小强父母觉得自己在胡诌，特意没提这是顾楠的爱人。 他们的故事太过传奇，说了会感到更戏剧性。 “有证据吗？” 小强妈妈语气冷冷的开口，“谁知道你们从哪找来的人充数？” 顾楠对这个小强妈妈是真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她气愤的说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 陆皓看到这样的患者家属，神色也冷了几分。 李主任的行为，多此一举，跟这种人，压根讲不通。 他说道，“李主任，您不必证明了。” 顾楠看到吊瓶的液体已经输完了一瓶，她掀开了小强身上的被子，“我看看孩子的情况。” 她拉开小强身上宽松的衣服，查看了一番，“身上的红疙瘩已经开始消退了。” 接着她又把了脉，“呼吸和脉搏也平稳。” “确定是虾过敏没错。”顾楠朝陆皓问，“你们医院可以查过敏源吗？” 陆皓回道，“皮肤科应该可以。” “孩子的过敏已经没事了，接下来，你们可以继续用医院的药膏治疗，我还是建议你们去查一下过敏源。” 小强爸爸看到孩子身上的红疙瘩真的已经开始消退，他看顾楠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么充满敌意，对她的话也听进去了几分。 “好，明天我们去查一下。” 孩子没事，顾楠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然，她有可能会惹上大麻烦。 李主任朝小强父母说道，“我今晚值班，一会孩子要是有事，你们找我就是。” 出了病房，李主任语气轻松的开导顾楠，“小顾，你别多心，病人家属的心情我们应该理解，这也是正巧赶上了，换谁都会心生疑虑。” 顾楠看着李主任，郑重的开口，“李主任，我没有多心，但我不会继续给他治疗了。” 她辛苦自制的药水， 被小强妈妈摔在了她身上，那一刻，她就打算放弃这个患者。 顾楠也是在这个时候，真正意识到，在人们的心目中，民间中医和权威中医的区别。 上辈子，她跟着干娘，大树底下好乘凉。 根本没觉得有多难，自己真正独当一面的时候，才发现，她一个年轻小大夫，真的没有一点分量。 李主任听闻顾楠说不想再给小强治疗，他面色凝重，试图继续做顾楠的思想工作，“我还是希望，小强能继续用你那个药粉，你看陆皓恢复的多好啊，我们是大夫，不能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李主任实在不忍心小强小小年纪留疤，他们的一个决定，会葬送孩子未来的梦想。 陆皓率先表了态，“李主任，不行，顾楠没有行医资格证，如果以后再发生今天这种状况，她会吃官司的，在她没有考到证前，我不希望她再接诊。” 陆皓作为医生，是最希望患者早日康复的，但是，他更需要保护自己的爱人。 他从医几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患者家属，其中不乏有胡搅难缠的医闹。 往往那个时候，为了平息事态，小大夫会被推出来挡枪。 刚才短短的几分钟，他已经感受了那个孩子的妈妈对顾楠浓浓的恶意。 孩子的家长打心底不信任顾楠，这样的医患关系，根本无法进行治疗。 况且，这个伤，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 他的脸，整整用了两个多月的药。 这两个多月中，如果孩子其他方面有任何问题，家长恐怕又会怀疑到顾楠的药上。 顾楠没有行医资质，治疗这样的患者，风险太大。 第356章 医术不是魔术 陆皓态度强势，直接替顾楠做了决定。 “我们先回去了。” 李主任送他们到楼梯口，欲言又止。 陆皓带着顾楠出了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外面的温度特别低，他脱掉自己的夹克衫，披在了顾楠身上。 “走吧，我们去吃饭。” 街上的饭馆几乎都关门了，俩人只能坐车回到了家属院。、家属院门口的小饭馆还开着。 这边胡同里住着很多工厂上班的工人，都需要上夜班，所以，家属院街口的牛肉面馆，从下午开到早上十点。 陆皓要了两碗牛肉面，等待的过程中，陆皓看得出顾楠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他摸摸她的头，柔声说道，“没事的。” “我们的职业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受很多委屈，但是这种委屈，只能自己消化。” 陆皓看着她，语气温柔的继续说道，“比起委屈，我最害怕的是医疗事故，有时候哪怕不是你的错，但因为你没有资质，也会被莫名其妙负一堆责任，所以，暂时我们先不接诊，等考了证再说。” 顾楠神色为难，“张磊和翁颖呢？他们我已经答应了。” 下午没能去给张磊治疗，顾楠给叶主任家打了电话，叶主任的爱人说明天治也一样。 她的语气那么充满期待，顾楠实在不忍拒绝。 但今天发生的事，又实实在在给了她教训。 让她必须回归理智。 并不是她说，她重生了，有着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和十余载的行医经验，就可以称霸江湖。 在别人眼中，她只是个二十出头，跟着老中医学了点医术的江湖野郎中。 医术不是魔术，治病不在一朝一夕，她的医术固然重要，也需要患者无条件信任和配合，才能达到最佳治疗效果。 陆皓说道，“正好明天周末，我们先去跟叶主任，还有患者谈谈，以免以后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陆皓觉得顾楠给那个叫小强的孩子用药这件事，本身就存在隐患，李主任没有事先跟家属沟通好，家长打心底瞧不上顾楠的药，更不懂得尊重她是一个大夫。 所以，先跟叶主任他们聊聊，再看情况是否接诊。 吃完饭，回到家时，秦锋和顾亚辉，还有陆老爷子都在。 看到他们回来，三人才松了口气。 陆皓看着秦锋和顾亚辉问，“你们这么晚还没回去？” “你们没回来我们不放心啊，出啥事了？” 陆老爷子也神色担忧的问，“咋的了？” 陆皓言简意赅的解释，“一个患者过敏，责怪到楠楠头上了。” 秦锋闻言，吐槽，“过敏怪大夫干嘛？大夫让他过敏的啊？” 顾亚辉瞪了秦锋一眼，他起身，走到顾楠面前，安抚她， “妹子，你还年轻，接触过的病人少，这种事，我们都习惯了，没啥大不了的。” 别说过敏了怪罪到大夫头上，有的病人拉不出屎来，都会怪大夫。 陆老爷子心疼的看着顾楠，气呼呼的说道，“这些城里人，真难伺候。” 他们农村人去看病，哪个不是把自己放到最低位置，恨不得给大夫下跪。 城里人趾高气扬的，好像那病是大夫放他们身上的。 “没事了，你们早点回去睡觉吧。” 秦锋起了身，提上了他的行李包，随口朝顾亚辉问，“辉哥，你对象明天还来不？要是来，我早上早点起来去外面。” 顾亚辉怕陆皓他们知道陈若琳在他那边过夜的事，心虚的眼眸微闪，气急败坏的推搡秦锋，“不来了，事真多，快走。” 第二天，陆皓和顾楠去了叶主任家拜访。 顾楠没拿小针刀，想着先去跟叶主任，还有需要治疗的患者张磊，再好好聊聊。 昨天的事，的确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教训。 饶是她有把握，也很有给患者治病的热情，却不敢再冒然出手。 昨天下午顾楠没来，叶主任的爱人和张磊，一直在等待，生怕顾楠改变主意，不愿意给张磊治疗。 这会看到陆皓皓和顾楠过来，叶主任的爱人特热情的相迎。 张磊听到顾楠来了，眼眸也是微亮，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陆，小顾，快请坐。” 叶主任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小顾，我听陆皓说，你打造了一套小针刀刀具，要给张磊做小针刀？” “最近忙，一直没顾得上跟你聊聊，张磊这个强直性脊椎炎，你们中医方面具体怎么治疗？”叶主任好奇的问。 顾楠神色为难，“叶主任，我们今天来，也是想跟您聊聊，我没有行医资格证，之前接诊实在有点草率。” 听闻顾楠的话，一旁坐着的张磊和叶主任的爱人面色一紧。 都很紧张的看向了顾楠。 她这是反悔了？ 叶主任也是诧异，“小顾，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我听陆皓说，你在中医院给李主任当助手，明年要考证呢。” 顾楠面色尴尬，“是啊，可现在不是还没考么？无证行医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不太合适。” 坐在一旁的陆皓解释，“叶主任，昨天在中医院发生了点事。” 随后，陆皓将小强过敏的事，如实告诉了叶主任。 叶主任闻言，笑着开口，“小顾，你还年轻，没经过事，这种情况，我们在住院部，不知道遇到多少回。” 叶主任从陆皓的话语中，听出是患者误食了过敏的食物，没查清楚前，就将责任推到了顾楠的药物上。 顾楠这是怕了，不敢再接诊。 叶主任从医三十载，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他面色沉稳，眯着眼回忆，“几年前有个患者，跟他前一天就说了第二天手术，晚上不能进食，结果他半夜饿，偷偷吃了面包，第二天上手术台的时候，再三确认，他说空腹，结果，手术中差点出事，当时家属闹的很大，说是我们的责任，没有确认清楚，医院领导为了给患者一个交代，扣了我一个月工资。” 叶主任看了眼陆皓，继续说道，“陆皓应该还记得，他和顾亚辉刚实习那会，有个患者嫌弃顾亚辉长的太帅，穿的太时髦，不像当大夫的，他给患者换药，患者说伤口被他碰的疼，被人赶出来，顾亚辉都委屈哭了，可那刚做完手术两天的伤口，谁换药都会疼。” “所以，小顾，咱们当大夫的，内心一定要强大，心要宽，多站在患者的角度考虑问题，毕竟你还年轻，患者有时候信不过也情有可原。” 陆皓面色凝重的开口，“叶主任，话虽如此，可楠楠没有行医资质，出了问题，会吃官司的。” 他们这些正规医院的大夫，有时候顶多就是受点委屈。 可无证行医，性质不同。 第357章 一声惨叫 陆皓的顾虑，叶主任完全可以理解。 他看着顾楠问道，“小顾，你直接告诉我，你对张磊的情况有把握吗？” 顾楠开口，“我跟张磊说过，他得病时间短，骨头没有受到侵犯，好好治疗，能控制病情不发展，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叶主任笑道，“那不就得了，你有把握治，我们也信任你，其他的不重要，你要对自己的医术有底气。” 听了叶主任一番话，顾楠的心情瞬间明朗了起来。 她的内心，也是个老大夫了，昨天小强妈妈将药水喷壶摔到她身上，她也没怎么难过，她只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赤脚大夫在这个社会上卑微的身份。 吓得她退缩了，吃官司真不是小事。 这会叶主任的话，给了她安全感。 至少，给张磊治疗少了些顾虑。 陆皓似乎也被叶主任的话说动。 “叶主任，您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顾楠看着叶主任充满阅历的眸子，认真的问。 叶主任看了眼陆皓，开口，“因为实实在在的病例在这摆着，陆皓姑父的股骨头片子，还有陆皓的手臂，脸，都是中医治好的。” 叶主任看着顾楠，由衷的说道，“你是还年轻，但是中医博大精深，听说你跟着师父说了好几年的中医了，那就相当于一个院校毕业的学生嘛，你看咱们专业医学院的学生，也就学习五年，便上临床了，所以，你要有底气，也要有信念感。 当然，不管中医西医大夫，都需要孜孜不倦的学习，患者就是我们最好的老师，你现在要退缩，打算明年拿个证名正言顺的接诊，可你能保证你的医术，明年比今年精进吗？” 顾楠被叶主任说的无言以对。 说实话，她重活一世，心理年龄成熟，然而顾虑重重，没了前世刚入行时的那股韧劲。 也许是她身边有了在乎和珍惜的人，不想他们担心。 “张磊这种病，我们在骨科见过太多，都是耽误治疗，发展到晚期，迫不得已跑来做手术的，咱们的手术也没先进到什么手术都能做，我不希望张磊最终走到那一步。” 叶主任看着顾楠，正色开口，“小顾，你放心大胆的给他治吧，如果没有把握，可以请教你师父，或者，跟我及时沟通，我们打击一起攻克这个医学难题。” 顾楠看了眼陆皓，想听听他的意见。 毕竟，陆皓最了解叶主任的为人。 叶主任注意到顾楠的视线，他直接开口朝陆皓说道，“陆皓，你也别担心，要对小顾有信心，张磊是成年人，他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大夫和患者，在治疗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取得绝对的信任，小顾是我介绍的人，张磊会信任他的。” 一旁面色紧绷的张磊，涨红着脸，突然出声，“我会信任顾大夫的。” 陆皓不让顾楠接诊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想保护她，不想她惹上麻烦。 此时，叶主任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看着顾楠，眸底一片信任之色，“楠楠，你自己做主，我完全支持你任何决定。” 叶主任的爱人也开口，“小顾，你就给我表侄治疗吧，他啊，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为了给他治病，家里都掏空了，才来投奔我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楠自然不可能再继续拒绝。 她很诚挚的应声，“好，那就治吧。” 她朝张磊说道，“张磊，治疗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的。”张磊面对顾楠这张脸，还是很害羞，不太敢看她，但语气却是相当的笃定。 俩人是空手来的，这会决定了要给张磊治疗，陆皓起身， “我去家里拿楠楠的医药箱。” 陆皓出了门，叶主任向顾楠请教，“小顾，我听说你要做小针刀、？” “对，通过小针刀先解决他肌筋粘连的问题，接下来会进行烤药，才是重点治疗。” “好，你放心大胆的治。” 很快，陆皓从家里拿了小针刀过来。 叶主任的爱人赶紧收拾了次卧，方便顾楠给张磊治疗。 顾楠朝张磊询问，“张磊，现在症状最明显的是腰部是吗？” 张磊回道，“对，脊背也僵硬。” “行，脱了上衣，裤子稍微往下拉，趴在床上。” 顾楠语气干脆利落，张磊却是有点害羞。 叶主任站在一旁，看着顾楠丝毫不扭捏做作，干脆利落的命令，他看顾楠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这气场，没治过百八十个患者，是练就不出来的。 陆皓看着自己的媳妇那么强势的命令一个年轻小伙脱衣服，神色微妙的看了她一眼。 他也是大夫，大夫眼里无男女，但是，作为爱人，还是觉得怪怪的。 张磊有些扭捏，脱上衣就罢了，裤子还要往下拉。 叶主任见张磊磨蹭，语气威严的命令，“小磊，快脱，我们都等着呢。” “哦。” 张磊脱了上衣，运动裤子往下拉了一点，趴到了床上。 顾顾楠嫌他拉的不够低，直接上手，运动裤又往下拉了拉，就差露出屁股蛋。 张磊感受到屁股上的凉意，身躯骤然一僵，埋在被子里的脸，火辣辣的。 顾楠见他身体紧绷，手不自主的要往上拉裤子，她强势命令， “别动，我们现在开始治疗。” 张磊只能煎熬着，一动不动。 陆皓和叶主任在一旁观摩，看着自己的媳妇那么近距离的靠近一具年轻的肉体，对他来讲，同样是煎熬。 顾楠举着小针刀，提前给张磊打预防针，“可能会比较疼，坚持一下。” “好。”张磊的声音都是抖的。 顾楠给刀具消了毒，又给张磊身上要治疗的穴位消了毒。 接着，那片状的刀具，就那么刺进了肉里。 随后，张磊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358章 太残忍了 张磊那一声惨叫，感觉整栋楼都能听到。 叶主任的爱人吓得大惊失色，赶紧跑进去查看。 她刚要开口说话，叶主任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只能沉默。 顾楠对着后背和腰部的几个穴位，依次做了小针刀。 张磊惨叫了一声后，就一直咬着牙没动弹分毫。 顾楠给他打气，“张磊，坚持，很快就好。” 张磊疼的双手抓着床单，没发出一点声音。。 叶主任和陆皓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小针刀的操作方法。 陆皓也是第一次见他媳妇如此“残忍”。 顾楠操作完毕后，收起刀具，就看到叶主任和陆皓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她的手中的刀具。 顾楠说道，“叶主任，结束了。” 叶主任应声，“好。” “张磊，先爬着别动，多歇会，今天一天身体可能会有虚乏的感觉，你尽量躺着别动，三天内针口不要碰水。” “好。”张磊气若游丝，对美女大夫再也没有什么悸动的感觉了。 有的只是恐惧。 太疼了。 出了次卧，顾楠去洗了个手。 待她出来，叶主任好奇的问，“小顾，这个治疗，几次能见效？” 顾楠回道，“叶主任，一次见效，虚乏过后，就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会轻松很多，关节僵硬会有所改善。” “这么神奇？”叶主任表示不可思议， 叶主任对顾楠的治疗方法很感兴趣，顾楠也不掖着藏着，给叶主任讲解了一番小针刀的治疗原理。 这项治疗方法，将来会广泛应用于中医院骨科。 但是，这个治疗方法，风险比较大。 需要特别熟练有经验的大夫操作，稍有不慎，小针刀会割到神经，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 叶主任听完后，表示特别赞赏，当然也对顾楠的师父更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小顾，你师父到底是何方神人？怎么这么厉害，什么病都能治。” 顾楠没回答关于她师父的事，她将话题转移到了医术本身上，“叶主任，民间中医最主要的特点就是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啥病都涉猎，不像学院出来的大夫，需要分专业，对我们中医来讲，人的身体是一个整体，治疗也是以整体调理为主。” 她解释，“比如，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树上有颗苹果烂了，西医的方法是摘掉这颗苹果，中医则是会观察树出现了什么问题，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杜绝其他苹果再出现腐烂的情况。” 听闻顾楠的理论，叶主任给顾楠竖了个大拇指。“深奥。” “小顾，你这番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他朝陆皓说道，“陆皓，平时多跟你爱人学习中医，对我们以后的工作很有帮助。” 陆皓点了点头。 叶主任说完，又问起了顾楠师父的情况，“你师父在你们老家？他这么优秀的中医，应该被更多人看到，应该造福更多的患者才对。” 顾楠笑笑，“他在农村，农村的患者更需要他。” 她明显不想多提关于自己师父的情况。 。 陆皓其实也很好奇聂云的情况。 聂云多年来一直住在大湾村，那次去大湾村拉药，他又见过聂云一面，是个比较倔的大叔。 村里人好像都怕他。 也不像是经常接诊名气很大的老中医。 至少，他在老家没听过聂云的名头。 他跟顾楠越相处，对她越了解，她就会给他越多的惊喜 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跟大湾村，那么不相符。 还有她的治病时流露出的那种气场，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士， 可老家哪来的那么病人给她治？ 顾楠将话题转移到了给张磊治病上，“我之前给张磊把过脉了，我现在给他开个药方，抓中药吃，三天后，我再过来给他做一次小针刀，三次一个疗程，到时候根据情况换治疗方式。” “好。” 顾楠写了药方，叶主任的爱人赶紧收起。 开了药方，顾楠看向陆皓，“我们就回去吧。” 叶主任的爱人热情的挽留，“留下吃午饭吧，我去给咱们做饭。” “不了，我们还有事呢，下次再吃吧。” 陆皓和顾楠从叶主任家出来，顾楠说道，“我们现在去孙诚那边。” “嗯。” 俩人溜达过去时，孙诚院子里的门开着，院子里一个扎着俩马尾的姑娘正在扫院子。 姑娘瘦瘦高高的，长的很漂亮，就是皮肤有点粗糙，穿着很朴素的布料裤子，翻领外套，干活的动作看着很麻利。 看到进来两个气质非凡的人，姑娘停下了干活的动作，很热情的问，“你们找谁？” 她说话时带着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 “我们是孙诚的朋友。” 陆皓看到那姑娘的衣着，想起孙诚之前托顾亚辉找保姆的事。 这应该就是孙诚找的保姆没错了。 “快请进吧。”姑娘放下扫帚，邀请他们进屋。 “孙先生不在，翁颖姐在屋里呢。” 她热情的邀请他们落座，“我去喊翁颖姐。” 很快，姑娘扶着翁颖从里屋走了出来。 翁颖看到顾楠和陆皓，嗓音清雅，“顾大夫，陆大夫，你们过来了？” 顾楠问，“翁颖，感觉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前天晚上下雨，早上起来很僵硬。”翁颖的脸跟前些日子见面时没什么区别。 依旧那么胖。 “病去如抽丝，慢慢来吧。” “顾大夫，现在要针灸吗？”翁颖见顾楠是提着医药箱来的，期待的问。 “不着急。”顾楠朝屋里看了一圈问，“孙先生出去了吗？” 翁颖回道，“他去医院看望一个病人了，应该快回来了。” 双马尾姑娘已经很勤快的端了水过来，放到了桌上。 翁颖朝他们介绍，“这是毛芳，是孙诚请来照顾我的。” 翁颖说完，又朝毛芳说道，“这两位是给我治病的大夫。顾大夫以后可能每天都会过来。” 毛芳很礼貌的冲他们问好，“两位大夫好。” “你好。” 毛芳是个很机灵的姑娘，也很勤快，等客人落座，她朝翁颖说道，“翁颖姐，快到饭点了，我去买菜了。” 翁颖朝她说道，“多买点，顾大夫和陆大夫。今天就留在家里吃饭吧。” “先等孙先生回来再说。” 顾楠和翁颖聊着天，陆皓也不知如何加入两个女孩的话题，他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半个小时左右，孙诚回来了。 他看到陆皓，语气温润的询问，“陆哥，你怎么来了？” 陆皓回道，“我陪楠楠过来的。” “我去医院看望陈爷爷了。”孙诚邀请他进屋，“陆哥，去屋里坐。” 孙诚一边迎着陆皓往屋里走，一边叹气，“真是世事无常，上次见陈爷爷，他的身体已经好转，突然之间竟成了偏瘫。” 第359章 不给其他大夫一点活路 听孙诚提到陈有德，陆皓并未搭话。 一起进了屋，孙诚看到顾楠在跟翁颖聊天，他很礼貌的打招呼，“顾大夫。” “孙先生回来了？” “恩，回来了。”孙诚朝顾楠询问，“昨天没针灸，今天要扎针吧？” 对于翁颖的治疗，孙诚比翁颖这个病人都着急。 陆皓落座，语气严肃的朝孙诚说道，“孙先生，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跟你们好好谈谈关于楠楠给翁颖治病的事。” 随后，陆皓有将顾楠在中医院遭遇的事，跟孙诚和翁颖讲了一遍。 陆皓讲述完，继续开口，“之前你们已经知道，楠楠学的是民间中医，现在正准备考证，但这需要一个过程。” “顾大夫，陆大夫，那你们的意思是，在没有行医资质前，顾大夫不打算接诊？” 顾楠解释，“也不是，我们主要是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咱们双方提前沟通好，昨天遇到的患者，也是让我吃了教训，复杂的病症，治疗起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康复，如果出现一些小问题，到时候我们该如何沟通解决，毕竟我无证，我也怕给自己惹麻烦。” “顾大夫，我对你的医术是信任的。” 刚才在医院，看到陈老情况突然那么严重，其实那一刻他也有怀疑过顾楠的医术。 他询问了陈若琳为何不找顾楠治疗，陈若琳可能怕他对顾楠的医术产生误会，给他解释了陈老跟陆皓之间的关系。 陈若琳说，是他们没脸再找顾楠。 孙诚看着她，诚挚的开口，“我带小颖千里迢迢来兰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 孙诚眼神满是心疼的看了眼翁颖，无奈的说道，“我带她看过大大小小的医院，也请教过国外的大夫，最后就治成这样，所以，权威又如何？” “顾大夫，不管你有没有行医资格证，你的医术摆在那，我和小颖相信你，所以，希望你能继续给她治疗。” 如今，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楠神身上，如果顾楠真的拒绝给翁颖治疗，唯一的希望破灭。 翁颖会撑不下去，孙诚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她找更好的大夫。 当然，顾楠也不是真的要拒绝给翁颖治疗，此时对上孙诚诚恳的目光，顾楠“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提前告知你们一下，我当前面临的问题，还有治疗过程中，会出现的问题，像翁颖这个疾病，治疗的时候，后期会出现一个暝眩反应，就是病情会突然加重，这是气冲病灶的表现，我怕你们不了解情况，觉得是治疗出了问题，到时候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孙诚语气笃定，“不会的，我们完全信任你的医术，你看着治吧。” 孙诚是爽快人，翁颖则是完全听从孙诚的话，顾楠听到他们能这么信任自己，内心也感到很温暖。 被人信任，需要，对她来讲，是特别幸福的事。 她干脆利落的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针灸。” 顾楠和翁颖去了里屋，继续开始针灸， 孙诚和陆皓在主屋里聊天。 孙诚朝陆皓问，“陈小姐说陈爷爷是受了刺激，才会突发脑梗，他那种情况，还有得治吗？” 陆皓是大夫，因此，孙诚跟他聊天，也是往病人的治疗方面聊。 但陆皓并不愿意提陈有德，他敷衍的应声，“不清楚。” “孙先生接下来什么打算？要在这边工作吗？” “陆哥，你就别这么生疏的称呼我了，叫我名字就行，也可以叫我大诚子。” 陆皓，“………” 大诚子？ 似乎有点大渣子味。 孙诚笑着解释，“我之前有个东北的同学，他就是这么称呼我的，我觉得很亲切。” “是很亲切。” 就是与他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完全不相符。 孙诚说道，“接下来我要跟顾大夫家的服装厂合作，但是，还没跟顾老板具体谈项目，不知能不能达成合作意向。” “我岳父人很好，待人真诚，你可以多跟他聊聊。”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保姆毛芳提着菜篮子买了菜回来。 她走进来很礼貌的向孙诚请示，“孙哥，这两位大夫在家吃饭吗？” 孙诚还未回答，陆皓开口，“我们不用。” “留下吃饭吧，快到饭点了。”孙诚很热情的挽留。 “不了，楠楠治疗结束我们就回去了。” 作为医生，规定是最好不要留在患者家中用餐。 虽然跟孙诚他们算是朋友，但陆皓还是不希望顾楠每次来治病都被留下吃饭。 有违原则。 毛芳提着菜篮子，给孙诚细数着自己买回来的菜，“孙哥，我给颖姐姐买了南瓜，我给她炖汤吧。” “好的。” “那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她又热情的朝孙诚问。 孙诚应声，“我随意，炒两个菜就行。” “好，那我就看着做了。” 女孩语气脆脆的说完，提着菜篮子去了厨房。 陆皓神色复杂的望了眼这个活泼热情，说话带着口音的小保姆。 顾楠给翁颖治疗结束后，叮嘱她好好吃药，又说了些注意事项，便打算离开。 孙诚将他们送到门口，朝顾楠说道，“顾大夫，小颖这边我找了个保姆，以后有人照顾她，我希望有空能约顾老板好谈谈合作的事。” “可以，我回头告诉我爸，让他安排时间见面。”孙诚的请求，顾楠求之不得， “谢谢。” 顾楠笑道，“应该我们谢你才对，谢谢你愿意带我们小工厂走向辉煌。” 治疗了两个患者，顾楠累的够呛，周末爷爷也要去厂里看大门，俩人在外面随意吃了点饭，回去就倒在了沙发上。 顾楠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哀叹，“好累啊，你们一天几台手术是怎么做下来的？” 陆皓拿了拖鞋过来，体贴的脱掉了她脚上的运动鞋，“不知道，反正每次从手术室出来，感觉身体被掏空，灵魂也被掏空。” 陆皓将她的鞋子放到鞋架上，走过来看着挺尸的女人，突然说道，“楠楠，你教我针灸吧。” 顾楠睁开眼，问，“你学那干嘛？” “给病人看病。” 顾楠听到他的话，嘴角微抽，“你可别闹了，你拿手术刀的，学什么中医？” “艺多不压身，凡是对治病有益的东西，我们都应该学习。” 显然，学习中医这个想法，陆皓并非心血来潮，他说道， “经络和穴位方面的东西，我们西医也学，只是没那么详细，回头我可以拿张穴位图回来，你教我针灸和这个小针刀。” 他怕顾楠不答应，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补充，“骨科大夫掌握这些技能，我觉得是必要的，大病手术，小病针灸，以后绝不让患者失望而归。” 顾楠被他的话整笑了，“你可真是不给别的大夫一点活路啊。” 对上陆皓求知欲爆棚的眼神，她应声，“可以，我回头教你，你不是在看我的医书吗？你继续看，我现在要去睡一觉，昨晚没睡好。” “好，你休息会。”陆皓拉着她从沙发上起来，顾楠打着哈欠去了卧室补觉。 顾楠一走，陆皓打开顾楠的医药箱，开始研究她的那些家伙什。 这玩意，可比他们的手术刀小多了，又比银针宽。 银针是细长的，小针刀的刀具是片状。 陆皓怎么也想不明白顾楠那么在肉里转一圈就能治病。 正在他全神贯注对比小针刀和银针的材质时， 放在茶几上的大哥大响了。 他接了起来。 “楠楠，我是大哥。”电话那头，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陆皓听到是一道陌生的男声，神色发愣。 他问，“哪个大哥？”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对方又开了口，只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有些忐忑，“我是江志刚，你是妹夫吗？” 陆皓听到江志刚这个名字，脑海里出现一道跛脚抗麻袋的身影。 他开口，“你好。” “楠楠呢？”江志刚问。 陆皓看了眼卧室方向，“她在睡觉，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我已经到兰城了，我想问问你们住哪？” 陆皓听闻他的话，询 问，“你到兰城了？火车站吗？我去接你。” 第360章 江志刚进城 陆皓放下小针刀，便出了门。 他坐公车去了火车站，接到了大包小包，跛着脚的江志刚。 陆皓跟江志刚只有一面之缘，眼下两人见面彼此都很陌生，但陆皓该有的礼数和尊重都有，接了人，帮他提了尼龙袋子出了车站。 因为江志刚带的东西多，特意打了个车回家。 江志刚看到陆皓脸上的纱布已经不见，脸也没有太明显的异样，他心底充满了欣慰。 陆皓的脸好了，跟顾楠感情也好，他心里的愧疚才会减少。 作为顾楠的哥哥，他当初无力阻止江大明，他心里一直很难受。 陆皓侧目看了眼在他身边表现的很局促的大舅哥，他找话题，“我听楠楠说，要给你在兰城找工作？” 江志刚忙点头，“对，在老家也没啥事，我想在城里找个工作挣点钱回去盖房子。” “挺好的。” 陆皓是慢热之人，也不善于跟不熟的人聊天，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家属院门口，俩人卸下了行李。 江志刚从老家带了一个尼龙袋，还有一个老旧的行李包，他穿的也很朴素，陆皓直接将尼龙袋扛在了肩上。 俩人一进家属院，就有人调侃陆皓，“小陆，老家又来人了？” 陆皓回道，“对。” “你老家亲戚够多的。” 家属院就这么大地方，谁家来亲戚，大家都门清。 陆皓家是最爱来亲戚的一家。 王翠萍和铁蛋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正好在家属院碰到跟熟人打招呼的陆皓。 铁蛋看到陆皓，也熟络的跑过去，“陆皓叔叔。” “铁蛋，去哪了？”陆皓对小孩子的语气，总是会刻意的温和一点。 “我妈带我去买菜了。” 王翠萍打量着提着个老旧行李包的男人，热心的问，“陆医生，来客人了呀？” 陆皓朝王翠萍介绍，“这是楠楠大哥。” “楠楠大哥啊，那我知道，上次楠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来，我帮你提吧。”王翠萍看出这个小伙的脚有点问题，她很热情的伸手打算帮忙。 江志刚不自在的避开了她，“谢谢，我自己来。” “走吧，我们就住这栋楼。” 陆皓带着江志刚上楼。 王翠萍跟铁蛋跟在外面，一起往楼上走。 陆皓开了门，领江志刚进屋。 顾楠还在睡觉。 陆皓给江志刚倒了水，让他先坐，然后自己去喊顾楠。 “楠楠，快醒醒。” 陆皓轻轻的推了推头埋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女人，“你大哥来了。” 顾楠吧唧了下嘴，嘟囔，“来就来呗。” 陆皓一看顾楠这架势，就知道她以为自己说的是顾亚辉。 他在她耳边提醒，“是老家的，江志刚。” 听到江志刚的名字，顾楠睁开了眼睛，立刻清醒，蹭一下坐了起来。 “在哪？” “我刚从车站接回来，在客厅坐着。” 顾楠赶紧起床，整理了一番头发，就跑去了客厅。 江志刚正局促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个水杯，一动不动。 顾楠看到好久不见的人，莫名鼻子一酸。 她脆生生的喊道，“大哥。” 江志刚木讷的回头，看到站在卧室门口，身姿苗条的女孩，他木木的面容，明显愣了一下。 江志刚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顾楠，眸底满是震惊。 顾楠笑着开口，“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认不出来了？” “楠楠，你咋瘦了这么多？” 江志刚关切的问，“城里的伙食是不是不太好？” 顾楠，“！！1” 江志刚根本不知道她以前在村里那副模样，其实才不正常。 在江志刚的认知里，瘦了就是日子过得不好。 顾楠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向他解释，“大哥，以前我那不是胖，是肿，被江大明和王胜兰喂了药了，现在这才是正常的状态。” 江志刚神色大惊，“啥？” 显然，江志刚根本不知道她的遭遇。 “算了，不说那些糟心事了。” 顾楠看着他问，“你打过电话都好久了，怎么才来啊，我一直等着呢。” 江志刚解释，“地里还有些活，我干完才来的，地总不能荒废了，别人家的苞谷都掰了，就咱家的没人管，我把苞谷掰完，脱粒晒干卖掉才来的。” “顾亚杰，不是，那个江亚杰还在老家吗？”听江志刚提到老家，顾楠好奇的询问。 那傻蛋，能在农村住这么久，也是挺能耐了。 听到江亚杰的名字，江志刚本能的蹙眉，“没有，他和妈走了，说是要去城里找工作，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江志刚在家里就是个透明人。 上次江大明和江梅走的时候没告诉他，这次王胜兰和江亚杰走的时候，同样没告诉他。 他打工回来，王胜兰管他要钱，说要给弟弟买新衣服，江志刚没给，后来就吵了一架。 这次江志刚没有逆来顺受，将自己多年的委屈辛酸一股脑吐了出来，王胜兰只轻飘飘骂了一句，“谁叫你是个窝囊的瘸子。” 一句话，直接让江志刚放弃了跟他们争辩的想法。 没人能理解，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将尊严踩在脚底下，是何种滋味。 可，是他愿意当瘸子的吗？ 还不是他们当家长的不负责任，在他六七岁的年纪，就让他去放那一头倔强的骡子。 他被一脚踢下了山。 瘸都是轻的。 他一直不明白他小时候受伤后，聂云给他包扎时，自言自语的感叹的那句“报应啊”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才知道，这是江大明干的坏事，报应到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身上。 第361章 有缘人 江志刚进了城，最担心的还是自家这条腿的问题。 江大明作的恶，报应到他这个当儿子的身上，这个罪，他要忍受一辈子。 江志刚神色忐忑的朝顾楠问，“楠楠，城里有啥我能干的活？我这腿，人家嫌弃不？” “不嫌弃。” 顾楠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会就带你去看看，保证你能干。” 顾楠如此一说，江志刚才踏实了几分， “我给你带了点家里的东西。” 江志刚这才想起了自己装在尼龙袋和行李包里的东西。 他解开袋子，依次从里面往外拿东西。 先是拿出一个鼓鼓的塑料袋，“你看这是我在山上打的松籽，都晒干了的，你炒着吃。” 顾楠看到松籽，欣喜的解开袋子，拿了一颗扔进嘴里，咬的嘎嘣脆。 “炒熟了再说，生的吃了容易口苦。” 江志刚继续往外掏，“还有咱种的麻子也成熟了，我打了这一袋。” 接着重头戏来了，顾楠看到江志刚竟然从袋子里提溜出了两只鸡。 拔了毛开膛破肚好，用家里铺地膜的地膜塑料纸包着。 “哥，你怎么连鸡都拿来了？这是你买的吗？” “不是买的，是咱自家的。”江志刚解释，“妈和顾亚杰走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家，我出来家里就没人了，这两只鸡要么饿死，要么被二叔抓走，我可不想便宜了他们家，我索性凌晨起来把它们杀了，给你带回来。” 顾楠看着江志刚说起江大海等人时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 同时心底也倍感欣慰，好几个月不见，江志刚也有了变化，不像以前那么木讷胆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 所谓物极必反，触底反弹，他被那些吸血鬼逼得开始反抗了。 江志刚举着一只光秃秃的鸡，说道，“现在天气凉，这才过了五六个小时，新鲜着呢。” “谢谢哥。”顾楠接过，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只。 自己散养的公鸡，又肥又大，掂量着有六七斤的样子。 江志刚跟顾楠一人拿着一只鸡，他看着妹子，眼底满是宠溺，“以前在家里，你总是吃不到鸡腿，这次四根鸡腿全是你的。” 听到他的话，顾楠的鼻子再次忍不住一酸，她忍着要冒出来的眼泪，闷闷出声，“你不也吃不到鸡腿？” 每次杀鸡，鸡腿都是江大明和王胜兰的。 别人家都是大人给孩子存食吃，江家正好相反。 他们小的时候，江大明和王胜兰总说，他们两口子是家里的壮劳力，必须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养活三个孩子。 于是，偶尔见点荤腥，都得先让江大明吃。 后来，他们渐渐长大，江大明迷上了麻将和大牌，就开始懒惰不下地。 地里的活也多数是她和江志刚干。 结果，江大明依旧不要脸，有好吃的，还是得紧着他。 理由是他是长辈，百善孝为先，孩子们要孝顺他。 江梅嘴甜，江大明喜欢她，所以总是能跟着吃到好东西。 她跟江志刚嘴笨，木讷，就是两个苦力。 妈的，顾楠现在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那俩混蛋真的不配有后。 江志刚意识到气氛有点凝固，他赶紧转移话题，继续往外掏，“还有呢。” “还有？你到底拿了多少东西啊？” 顾楠好奇的往他的袋子里瞅。 江志刚拿出了用布包着的两本书，“这是聂叔让我给你带的医书。” “聂叔还好吗？”顾楠将手中的鸡随手递给一旁插不上话的陆皓。 擦了擦手，赶紧接过医书，关切的问。 江志刚回道，“还是老样子，他说让你好好学医，别忘了他这个师傅。” 顾楠看着书中的医书，轻声呢喃，“肯定不会忘的。” 陆皓把两只鸡拿回了厨房，出来看到江志刚和顾楠蹲在地上说话，顾楠此时脸上流露出的纯真幸福的笑容，陆皓的内心无比的柔软，欣慰。 他对江志刚这个不熟的大舅哥，有几分感激。 在顾楠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多亏有他这个哥哥。 虽然可能他也自身难保，但至少，顾楠不是那么无助，孤单。 等江志刚终于掏完陆了东西，行李包里只剩下他自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他说去一趟卫生间。 顾楠心情颇好的收拾着江志刚带来的东西。 松籽和麻子都是生的，得炒熟才能嗑。 她先拿去了厨房放好，等有时间再炒。 没一会，江志刚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个旧旧的手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江志刚走过来，朝顾楠说道， “楠楠，这里还有六百块钱，你先拿着。” “给钱干嘛呀？”顾楠看着他摊开手绢，里面一沓有零有整的钞票，惊讶的问。 江志刚说道，“这是我卖了家里牛的钱，还有我在药材加工厂挣得工资，前几天我把家里的苞谷也脱粒给卖了，总共就攒了这么多钱，我一直藏在身上，晚上觉都睡不好，现在你先帮我保管，如果你用钱，也可以先拿去用了。” 顾楠听闻江志刚的话，再看看他手中这些钱，心里真的是非常的开心。 替江志刚开心。 他终于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 她要离开老家时，在大湾村最后一次见江志刚，跟他说让他买了牛去打工，她后来想，卖了牛的钱，肯定被江大明搜刮走了。 没想到他都攒着。 今年家里的苞谷也归他支配了。 果然，那些瘟神离开了家，勤劳朴实的人，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 顾楠可想而知，江志刚为了藏这些钱，有多小心翼翼。 恐怕揣在身上，晚上都睡不踏实。 她接过了钱，朝江志刚说道，“哥，改天咱们去办个存折存到里面，以后发了工资也存进去，攒着给你娶媳妇。” “存折里安全吗？”江志刚以前没有可支配的钱，不了解存折方面的事。 一旁坐着的陆皓接话，“银行很安全的。” “对，很安全，比揣着现金安全多了。” 说到娶媳妇，江志刚的朴实的面容，瞬间变的不自在。 他的表情很复杂。 有向往，但更多的是苦涩。 在农村都没人嫁给他。 何况现在是在城里，怎么可能有人看上他一个一无是处的瘸子。 顾楠也看的出长到二十六岁没谈过对象的江志刚，聊到这个话题的尴尬和窘迫。 她懂他内心的自卑。 顾楠很诚挚的开导他，“哥，你也别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嘛，以前在老家，其实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家的问题，别人给咱介绍对象，托人一打听，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就那种家风，谁敢把姑娘嫁过来？” “以后社会会越来越好的，你好好在城里工作，只要踏实肯干，就能过上好日子，也肯定能遇到有缘人。” 陆皓在一旁妇唱夫随，“楠楠说的对，会遇到有缘人的。” 俩人正给江志刚加油打气，重塑自信，突然，有人敲门。 第362章 幸福来敲门了 陆皓起身去开门。 门板打开，王翠萍端着一盘子刚洗的冬果梨站在门口。 “我给你们拿了几个刚买的冬果梨，润嗓子的。” “谢谢，请进吧。”陆皓很礼貌的接过了她手中盘子， 王翠萍莫名的对陆皓有点发怵，不知该怎么跟他搭话，她走进来，朝顾楠热情的说道， “楠楠，我听说你哥来了，我买的水果给你们拿过来尝尝。” “翠萍姐，你真是有心了。”顾娜娜瞅着王翠萍，嘴角忍不住染上了一抹笑。 可真是巧。 刚聊她大哥的有缘人呢，王翠萍就进来了。 她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这怕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幸福来敲门。 顾楠赶紧介绍他们认识，“这是我老家的大哥江志刚。” “哥，这位是我邻居王翠萍。” 江志刚刚才见过这个热情的女人，他看着王翠萍开口，“你好。” “翠萍姐，这是我大哥江志刚，从老家来的。” 相较于江志刚的社恐，王翠萍完全有社交牛逼症，她笑着说道，“我刚才在楼下见过了，我们一起上的楼。” 顾楠眼眸微动，已经见过了？ 还一起上的楼，那想必也看到了江志刚走路的样子。 虽然顾楠心底有牵红线的打算，但俩人才初次见面，不能着急，容易打草惊蛇。 她朝王翠萍炫耀一般说道，“翠萍姐，上次你大哥来给你扛的猪腿，我看着好羡慕，没想到这次我哥给我拿着鸡来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 顾楠领着她去了厨房，王翠萍看到那收拾妥当的两只鸡，说道， “从老家拿来的呀？这是自己养的鸡吧？看着好肥啊。” 顾楠点头，“对，自己养的。” 从厨房出来，王翠萍朝江志刚笑呵呵的说道，“大兄弟真是辛苦了，背这么多东西。” “翠萍姐，快坐下，我跟你说件事。”顾楠很认真的朝她叮嘱，“我哥以后跟你就是同事了，你多多关照啊。” 闻言，王翠萍瞅了眼老实巴交的小伙，一脸真诚的发问，“大兄弟也要去服装厂踩缝纫机？” 江志刚有些窘迫，他也不知道顾楠要给他找啥活。 不会真的要让他去踩缝纫机？ 那他不会啊。 顾楠翻了个白眼，语气凉凉的说道，“哪有男的踩缝纫机的？我哥另有安排。” 江志刚暗自松了口气。 他跟一帮女同志在一起踩缝纫机，他恐怕每天连车间都不好意思进去。 江志刚试探着问，“楠楠，你给我找好工作了？” 顾楠笑着点头，“找好了，你先歇会，一会咱们去厂里参观参观。” 王翠萍说道，“厂里有很很多适合大兄弟的岗位，你给他安排个轻松点的。” 他腿脚不好，恐怕重活也干不成。 王翠萍一口一个大兄弟，顾楠纠正她，“我哥比你小不了多少，你也别一口一个大兄弟的叫了，他叫江志刚，你直接叫名字就行。” 第一步，先改变称呼，拉进距离。 热情好客还心大的王翠萍一点不扭捏，“行，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志刚兄弟，到了厂里，你要是有啥事，可以问我，我对厂里现在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大小领导都认识。” 大姐如此热情，江志刚也没那么紧张了，“好，谢谢。” 顾楠朝她问道，“翠萍姐，那鸡你拿手不？我要带我哥去厂里看看，要不，你给咱们掌勺？” 王翠萍闻言，忙摆手拒绝，“我那厨艺，就别祸害那上好的鸡肉了。” 顾楠就知道做饭指望不上王翠萍。 一旁坐着翻看江志刚拿来的那两本医书的陆皓，听到他们的话，抬头，说道，“给锋子发传呼吧，让他来做。” 陆皓简单的饭菜会做，炖鸡的话，味道差点。 当然，现在他也顾不上，他迫不及待的想看这两本医书。 “那我喊秦锋过来做，翠萍姐，晚上带着铁蛋来家里吃饭啊。” 王翠萍也不客气，“行，那一会秦锋做饭的时候，我来帮忙。” 发完传呼，顾楠打算带江志刚去服装厂看看。 要是负责安排宿舍的老张在，顺带就给江志刚把宿舍安排了。 家里实在太逼仄，爷爷睡的是单人床，两个人根本挤不下。 如果厂里今天安排不了，晚上就让江志刚住招待所。 陆皓听闻顾楠要出门，他放下了书本，“要我陪你们过去吗？” 顾楠看着他对那医书爱不释手的样子，说道，“你别去了，我带我哥过去就行。” 顾楠借了王翠萍的自行车，载着江志刚去服装厂。 她特意骑自行车，速度比较慢，“哥，咱们看看路上的风景，你也认认路。” 江志刚坐在自行车后座，看着城市的宽阔的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他的心情也开始如同那飞扬的树叶一般，随风飘舞。 他觉得，或许，他好好努力，也会有美好的未来。 到厂门口时，陆老爷子双手插在袖筒里，跟厂里仓库保管员站在那侃大山。 陆老爷子虽说一把年纪，但是耳清目明，远远就看到了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是他家孙媳妇，后座好像还载着个人。 他欢快的往前走了两步，等待自行车靠近。 顾楠停了自行车，朝陆老爷子打招呼，“爷爷。” “楠楠，今天怎么过来了？” 陆老爷子一眼认出了从后座上下来的是江志刚，他笑着问，“志刚来城里了？” “陆爷爷。” 陆老爷子在城里看到江志刚，颇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他热络的拍着江志刚的胳膊，说道，“哎呀，上次你给楠楠打电话说要来城里找工作，我们一直等着呢。” 面对陆老爷子这个朴素的老头，江志刚明显要放得开许多，“家里有点活，我干完才来的。” 陆老爷子又朝顾楠问，“楠楠，你要给志刚安排个啥活啊？” 仓库保管员李福也凑了过来，跟顾楠打招呼。 顾楠说道，“包装那边正好需要人，或者熨烫衣服啥的，都有空缺，他应该都能干。” 李福说道，“顾副总，我们仓库里也需要人啊。” 顾楠解释，“仓库那边不太适合他。” 顾楠想给江志刚安排一个人多的岗位，让他慢慢打开心门，融入到这个社会中去。 仓库里总共就那么两个人，还都是男性。 江志刚一个大龄青年，跟年长的大叔待在一块，会越来越老气横秋的。 第363章 可真豁的出去 顾楠说道，“我跟咱们的顾厂长商量后再定吧。” 陆老爷子这会正好见到顾楠，借机开口，“楠楠，我也要跟你说件事，我打算搬到厂里来住，天气冷了，来回跑我这身子骨吃不消。” 爷爷，这厂里也冷啊。”顾楠瞅了眼门房，里面也是冷森森的。 陆老爷子说道，“冬天门房就烧炉子了，一点都不冷，我就住这了，明天我就把我的铺盖卷带过来。” 上下班来回跑，总是搭王翠萍的自行车，搞得王翠萍也不能早回家。 陆老爷子说完，看向江志刚，问，“志刚也得住厂里吧？” “对，我哥就住宿舍吧。” 楠朝李福问，“杨叔，你们那宿舍还有空床吗？” 李福回道，“有个上铺空着。” “哥，到时候你就跟李叔住一个宿舍。一会我们去前头的铺子给你置办铺盖卷。” “可以。” “我先带我哥去车间那边转转，熟悉下环境。” 待顾楠跟江志刚进了厂子，李福好奇的朝陆老爷子问， “陆叔，咋回事啊？你孙媳妇不是顾老板的女儿吗？怎么又冒出个哥来？” 这一看就是村里来的。 陆老爷子解释，“这是养父那边的哥哥，楠楠她重情义。” 进了厂，顾楠在厂区看到了顾正安的桑塔纳。 她带着江志刚转了一圈，今天周末休息，车间也没开，于是就在厂区看了看，顾楠看到顾正安的桑塔纳在厂区停着。 参观之后，她朝江志刚说道，“哥，你先去爷爷那边休息会，我去找大领导给你安排工作。” 顾楠不敢冒然的将江志刚往顾正安面前领。 怕顾正安生气，也怕江志刚到时候尴尬。 她去到办公室时，顾正安全神贯注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爸，周末还加班呢？” 顾正安抬头，看到顾楠进来，目光瞬间柔软起来，“楠楠，你怎么来了？” “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顾楠坐到了他对面，笑着说道，“那位港城的孙先生来兰城了，说想跟你见面，聊聊合作的事。” “真的？”顾正安之前见孙诚是个年轻人，觉得不太靠谱，这事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那人真来谈合作了。 顾楠点头，“对，你说个时间，我约他跟你见面。” “那就明天吧，明天中午我请他吃饭。”若不是今天约人已经来不及，顾正安都想今天见面洽谈。 顾正安合上面前的文件夹，开始畅想，“楠楠，我们要是能拉来投资，扩大服装厂，顺带解决出售问题，以后利润翻倍，就再也不怕没订单了。” “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顾正安眼眸温柔的看着女儿，由衷的开口，“你真是我的福星。” 顾楠嘿嘿一笑，趁着顾正安心情，趁热打铁，“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顾正安心情颇好，随意说道，“你说，小事的话，你自己做主，不用跟我商量。” “老家那边的大哥来兰城了。我想给他在服装厂安排一份工作。” 顾楠说完，观察着顾正安的神色。 顾正安好不容易因为看到闺女才舒展的神色，立刻紧绷。 “姓江的？” 那个江字，几乎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 察觉到顾正安骤冷的气场，顾楠很认真的解释，“他跟江大明不一样，对我一直挺好的，他有点跛脚，在别处也不好找工作，但人很勤快，也朴实，我想帮他一把。” 顾正安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行，你看着安排吧，找个适合他的岗位。” “包装部那边正好缺人，本来打算从外面招工的。就让他在包装部干吧。”顾楠提议。 因为服装厂现在订单多，人员紧缺，每个岗位有空位。 顾正安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继续点头，“可以，不过话说回来，他得好好干活。” 顾楠郑重的点头，“爸，这你放心，你看我招进来的这几个人，哪个不是干活的好手呀？” “那倒是，还给咱们培养个设计师呢。” 那王翠萍和陆晓玥都会用缝纫机，进厂不用培训直接就能上岗，农村出来的也吃苦耐劳，不像有的员工加个班，在那发牢骚。 还有陆老爷子，顾正安本来担心他年纪太大看不了门，没想到那老头站在那跟门神一样，员工进出门都要登记，下班后还在厂区巡逻，比他这个厂长都负责任。 “你没生气吧？”顾楠观察着顾正安的脸色，半开玩笑的问。 “傻丫头。”顾正安看着她，冲她笑笑，“我相信我的女儿是善恶分明，重情重义的人。” 顾正安两个成语，顾楠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她父亲能理解她，给他足够的空间和自由，真的让她很暖心。 “那我给孙先生打电话，安排你们明天见面，你打算约到哪？” 顾正安思考了片刻，决定，“就定在金城大饭店吧。” 顾楠闻言，啧啧了两声，“爸，你可真豁的出去。” 顾正安说道，“孙先生是大生意人，不能太寒酸了。”只有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实力，才能赢得合作者的心。 “那我走了。”顾楠冲他挥了挥手，打算离开。 她刚要出门，顾正安叫住了她，“楠楠，晚上回家吃饭吧。” 父女俩的相处，不再像以前那么拘谨，小心翼翼，顾正安也觉得顾楠在逐渐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他也在慢慢走近女儿的圈子里。 他们就像其他普通的父女一样，每天温馨简单。 但因为这个江志刚的到来，顾正安突然就意识到，顾楠其实是没办法跟过去的生活彻底说再见的。 他有点慌乱。 想尽可能的让她的心往他这边倾斜。 此时，他说完那句回家吃饭，面上看似平静无波澜，内心实则期待又紧张。 顾楠回头，笑着回道， “爸，明天吧，今天我大哥从老家拿了两只鸡，我们要炖鸡吃，明天我回家看望爷爷奶奶。” “哦，好。” 看着顾楠欢快离开的背影，顾正安的神色暗淡，内心多少有点失落。 更多的是自责。 第364章 你俩凑合一对得了 顾楠并没察觉到顾正安的异样，她从办公室出来，时间已经不早，她朝陆老爷子说道，“爷爷回家吧，我怕哥从老家拿了两只鸡来，今晚咱们有鸡吃。” “也行，今天厂里没人加班，我们早点走，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搬过来住。” 陆老爷子临走前不忘叮嘱仓库保管员李福，“李福，你多照看着点厂大门这块，等顾老板走了，你把大门从里面锁了。” “陆叔，放心吧，我住厂里呢，不会有事。” “楠楠还去买铺盖吗？”江志刚问。 “哥，今晚你住招待所吧，明天跟爷爷一起过来，正好爷爷也要置办铺盖，到时候给你俩一人买一套新的。” 顾楠如此安排，江志刚只能听她的。 回家时，秦锋已经被陆皓请来掌勺，他系着顾楠小一号的围裙，干的有模有样。 王翠萍在旁边打下手，帮忙洗着土豆。 陆皓则是拿着聂云托江志刚带给顾楠的那基本医书，钻进了屋里，开始啃书本。 “爷爷，你跟我哥先坐，我去帮忙。” 秦锋拿着锅铲，正在锅里翻炒着鸡块，看到顾楠进来，他笑着说道，“嫂子，我今天给你们露一手，做个大盘鸡。” “你还会做大盘鸡？”顾楠以为秦锋应该是会炖鸡肉，没想到手艺这么好，大盘鸡都做上了。 秦锋便忙活着给锅里，便说道，“我上次跟辉哥去饭馆吃饭，辉哥带我吃了个正宗大盘鸡，然后让我学着做，我也觉得好吃，就去请教厨师了，厨师当然不愿意透露他的手艺，我跟他说是我年迈的奶奶，临终前想尝一口家乡的味道，他就教给我了。” 顾楠，“！！！！” “你这么骗人真的好吗？” 秦锋自从跟顾亚辉住一块后，变得这么奸诈。 “掌勺师父刚开始当然不愿意透露手艺，无非就是怕我是同行，抢他生意，我说是做给家人吃，不会对他们的生意构成威胁，他被我的孝心打动，就把步骤说给我了。” 秦锋看向王翠萍问，“王大姐，土豆切好了吗？” 王翠萍赶紧端过来自己切好的土豆，“好了好了，还有粉条，也泡好了。” 俩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顾楠倒成了多余。 “楠楠，你先出去外面等着吧，厨房太拥挤了。” 顾楠说道，“行吧，那今天我就不参与了，交给你们俩发挥。” 当饭菜上桌的时候，陆老爷子看着那么多菜，都惊呆了，“怎么做了这么多？锋子，你又破费了？” 除了大盘鸡，还有红烧茄子，西红柿炒鸡蛋，青椒肉丝，拌三丝啥的。 这几个年轻人，挣点钱全吃嘴里了。 秦锋解释，“王大姐从她家拿来的菜，我就做了个大盘鸡和拌三丝。” 顾楠本来也当是秦锋买的菜，她说道，“翠萍姐，你看你这么客气。” 王翠萍笑笑，“你大哥来了，作为邻居，拿点菜不是应该的么？” “你这是给我大哥拿的呀？”顾楠故意开玩笑。 一边坐着看电视的江志刚，听到顾楠调侃的话，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看你这话说的，我给大家拿的。” 顾楠喊了对门写作业的铁蛋，陆皓也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大家快吃吧。”陆老爷子一拿筷子，其他人才开始动筷。 江志刚从来没有在家里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他看着这一桌子菜，手上拿着筷子，却不知去夹哪一个。 他从没有这样的待遇。 陆老爷子给他夹了块鸡肉，“志刚，在自己家别拘谨，多吃点。” “好。” “大兄弟，你别嫌弃我的手艺啊。”王翠萍也是很会照顾人，把她做的菜往江志刚那边推了推。 只要有女性跟他说话，江志刚就会害羞，面部表情僵硬，“不嫌弃，不嫌弃。” 陆老爷子看着这腼腆内向的小伙，实在有点着急。 都二十六了，在人面前这么放不开咋行？ 陆老爷子忍不住说道，“志刚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好好工作，回头有合适的对象，早点找一个，来了城里，性格方面要放得开，别那么拘束。” 陆老爷子看向秦锋，“以后多学学锋子他们。” 江志刚认识秦锋，知道他以前是镇上派出所的民警，总是骑着侧三轮摩托，特别威风，是他曾经仰望的存在。 他怎么能比得了秦锋？ 秦锋吃的没心没肺，“不用学我，做自己挺好。” “志刚，你得改变一下，抓紧找对象。” 江志刚垂眸，看了自己的腿，苦涩的开口，“我这情况，算了，一个人过挺好。” 江志刚自卑的模样，陆老爷子顶不喜欢，他板着脸教育他，“你情况咋了？你是个踏实的小伙，以前啊，就是被你那爹压迫的，现在你自己挣钱自己攒，自信一点，脚上那点事，不算啥，你看这个社会上，有些人他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可心瘸了。” “陆爷爷，你说的太对了。”王翠萍不顾形象的咽下一块鸡肉，义愤填膺的说道，“就像斯文败类刘志军，他就看着人五人六，心瘸着呢。” 王翠萍提到刘志军，感觉鸡肉都不香了，愤愤的骂完，才意识到儿子在身边，她看着铁蛋问，“铁蛋，我这么骂那个大坏蛋，你不生我的气吧？” 铁蛋吃的满嘴流油，毫不在意的摇头，“不生气，他就是心瘸了。” 母子俩在讨伐刘志军这件事上，态度相当一致。 自从铁蛋看清楚刘志军的真实嘴脸后，对他的滤镜碎了一地，现在对刘志军只有讨厌。 相反，王翠萍有了工作，变得勤快了，铁蛋现在一点都不嫌弃她。 母子二人骂刘志军跟聊家常一样，那么自然，和谐。 其他人都没说话，秦锋忍不住说道，“王大姐，你可别教坏孩子，那好歹是铁蛋他爹了。” 王翠萍解释的相当振振有词，“我没有教坏他，我这是教育孩子，不让他成为刘志军那样的人。” 陆老爷子看着王翠萍开导她，“翠萍，过去的都过去了，有适合的，你也找一个。” 陆老爷子说着这话，余光看了江志刚一眼。 心里有句话，却觉得不妥当，不好说出口。 嘴比脑子快的秦锋，吃着饭，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王大姐，要不，你跟楠楠大哥凑一对算了。” 秦锋此话一出，王翠萍和江志刚顿时都尴尬起来。 正在啃鸡肉的铁蛋，也停了下来。 “你瞎说啥呢？” 王翠萍慌乱的看向了铁蛋。 赶紧向儿子说道，“铁蛋，你别听秦锋叔叔开玩笑，妈妈不会给你找后爸的，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一个人也能把你养大。” 铁蛋没说话，用余光偷偷的瞥了眼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看起来很局促的叔叔，然后板着脸低头往嘴里扒拉饭。 第365章 病人家属道歉 铁蛋在场，大人们都不敢随意开玩笑。 秦锋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急忙打哈哈，“我开玩笑的，别当真，来铁蛋吃个鸡翅。” 刚才秦锋开的玩笑，也算是让顾楠心里有了底。 王翠萍怕后爸对孩子不好，所以没有再婚的打算。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楠和陆皓将江志刚安排到了家属院附近的招待所。 第二天，顾楠要到她的服装店里走一趟，去上货。 服装店里雇了个员工在看店，顾家二老离得近，所以经常会过去溜达。 顾老爷子也时常在店里招揽顾客，老两口可算是发挥了余热。 陆皓带着陆老爷子和江志刚去置办了铺盖，送到服装厂，把他们安顿好。 顾楠从服装店出来打算去厂里的时候，她接到了李主任的电话，让她来一趟医院。 大周末的，她一个闲职小助手，去医院能有什么事？ 李主任回道，“小强的父母想见你。” 顾楠听到小强父母这几个字就头疼，"李主任，什么事啊？今天礼拜天，我还有事。" “小强的那些什么过敏源检查出来了，小强的确是虾过敏，小强父母要跟你道歉呢。” 李主任的语气，颇有些欣喜的意味。 觉得病人家属不闹了，也愿意给顾楠道歉，顾楠应该会很开心。 然而，顾楠语气清冷，并没有任何欢喜的意味，“道歉就不用了，事情搞清楚就好。” “李主任，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今天就不过去了，明天早上我正常上班。” 顾楠不给李主任多言的机会，礼貌的说道，“李主任再见。”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很庆幸小强父母带了孩子去做了检查，也算洗清了她的嫌疑。 不然，这个黑锅，她就得背了。 但是，小强父母那么趾高气扬的人，突然向她道歉，恐怕，不光是单纯的道歉。 此时，中医院。 小强父母站在李主任跟前，等他打完电话，期待的看向他，询问，“李主任，怎么样？小顾大夫怎么说？” 李主任面色为难，“小顾有事不能过来。” 听闻李主任的话，小强妈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这年轻人也真是的，一点小事就跟我们摆谱，都要跟她道歉了，还想怎么着？” 李主任听闻小强妈妈的牢骚，他严肃的说道，“小强妈妈，你要是想让小顾接着给小强治，你就改改你的态度吧。” 小强父亲气呼呼的瞪了眼自己的爱人，赔着笑朝李主任解释，“李主任，我爱人她在基层工作，平时跟人这么说话习惯了，您别见怪。” 他解释完，说出了他们的最终目的，“还要麻烦您多给小顾大夫说说好话，能继续给小强治疗。” 昨天早上去兰城医院做了个过敏源的检查，因为那天晚上听顾楠询问那个叫陆皓的时说“你们医院能不能做过敏源检查？” 他就听出了那个叫陆皓的也是大夫。 后来他询问了李主任那个陆皓是哪个医院的大夫。 李主任解释说是兰城医院。 因此，昨天早上去兰城医院检查时，特意打听了陆皓的事。 听兰城医院的人说，陆皓的确烧伤过，手臂也被患者砍过。 总之就比较惨。 但听说都被老家娶的中医媳妇给治好了。 小强父亲多打听了一圈，得知陆皓的媳妇就叫顾楠。 加上在兰城医院检查完回道中医院时，李主任带着个大娘来病房给顾楠作证。 大娘做饭时手背烧伤，跟小强同一天用了顾楠的药。 大娘的面积小用药也积极，不但没过敏，现在已经结痂，快要长好了。 今天检查结果出来，他们的儿子，不光对虾过敏，大夫说，以后海鲜类的东西都不能吃。 小强父母这才意识到他们错怪顾楠。 错怪归错怪，但是李主任给顾楠打电话，顾楠竟然拒绝来医院，小强妈妈还是很不悦。 不是说大夫是救死扶伤的，患者在医院需要治疗，她还摆上谱了? 李主任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此时面对这对父母，也罕见的说了重话，“我知道，你们都是在政府单位上班的，平时面对底层老百姓优越感，但你们应该对人有最起码的尊重。” “李主任，您别生气，还请您别劝劝小顾大夫。” 李主任沉着脸解释，“医院领导现在也禁止小顾再给病人用药，这件事，光说服小顾也没用。” 要不是他们两口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大闹，医院也不至于出面禁止他给患者再推荐顾楠的药。 李主任看着这两口子，心累无比。 他们等于间接的连累了其他患者。 小强父亲又恳求，“麻烦你给医院领导说说。” 李主任摆了摆手，表示拒绝，“这事还是你们自己去找领导吧，我没那么大的权利。” 出了医生办公室，小强父亲忍不住埋怨自己的媳妇。“叫你别那么冲动，态度好点，你非要闹大。” 小强妈妈冷哼，“你不也一样吗？再说，我也是担心儿子的安慰。” 顾楠估摸着在午后的时候，打算给顾正安打电话，打听他跟孙诚的洽谈结果。 电话一打通，顾正安醉醺醺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 “楠楠，你这个电话打的真巧，快来餐厅金城酒店接我。” 顾楠赶过去时，没想到顾正安喝多了。 孙诚的脸也红红的，似乎也喝了不少。 但孙诚行动还算正常，看到顾楠过来，迎了过来，“顾大夫，顾老板喝多了。” 顾楠实在搞不懂，两个人谈合作，顾正安也能醉。 这人，怕不是有心事，看到酒忍不住借酒消愁了？ 顾楠问，“你们谈的怎么样？” 孙诚说道，“谈的挺好，我打算入股正安服装厂，扩大厂房，同时生产我们港城服装厂那边的服饰。” “那销路呢？”顾楠又问。 “这个不用担心，直接按照港城那边厂子的样品衣生产，我们的服饰公司有固定的走东南亚的订单。” 顾楠闻言，心里一下便有了底，这就是大厂家的底气，销路根本不会愁，走的还是国际路线。 她由衷的说道，“谢谢孙先生。” “不客气，我是商人，没有利润和回报的生意，我肯定是不做的。” 顾楠进入包厢，扶起了顾正安。 他倒还没有不省人事，稍微搀扶，自己能走。 到了楼下，顾楠赶紧开车门，“来，快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家。” 孙诚在外面一吹风，算是彻底清醒，又恢复了以往温润儒雅的神态，“顾大夫，顺路吗？我打车也行。” “顺路，上车吧。” 顾楠扶着喝多的顾正安坐到后座，她瞅着顾正安这架势，恐怕已经断片。 怕他中途呕吐，顾楠没敢让孙诚坐后面。 第366章 生而不养更可恶 送孙诚到他所住的胡同口，孙诚下了车，顾楠目送着孙诚进去，才倒车往顾家方向开。 本来靠在座椅上打呼的顾正安，被孙诚下车的声音吵醒。 这会车上只有他们父女，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开始话痨起来。 “闺女。” “嗯，怎么了？”顾楠专注着盯着前面的马路。不敢分神。 “女儿啊。”他自言自语的呢喃。 顾楠放慢车速，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想吐？” 顾正安摇了摇头，声音含糊不清，“我不吐，我吐什么吐？” 既然不吐，顾楠不再理他，专心开车。 然后就听后座的人有拉着长长的音调开始喊她，“楠楠啊，我的闺女，你是我闺女。” 顾楠被他吵得头疼，随口说道，“爸，你到底要说啥？我开车呢，回家再说。” 顾正安呢喃了两声，突然低着头，开始哭泣，“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的女儿，我这辈子活得失败啊。” “我以前就是个行尸走肉，我活得失败。” 他说到这，又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看向前头开车的人，“楠楠，自从跟你相认，我觉得我这条命活得有价值了，未来的生活，有奔头了，我像个活人了。” 顾楠被顾正安一番酒话说的心里特别难受，眼眶有些湿润，她应声，“我知道，你别愧疚了，咱们珍惜以后。” 他结巴着，声音满是委屈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以后.......以后.......你能不能尽量不跟姓江的人来往？” 顾楠闻言，顿时明白顾正安为何突然这么话多，果真是有心事。 她笑着解释，“江志刚是好人，他是我哥，我们从小到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过来的。我跟江大明肯定是不会来往的，咱们得分清楚好赖，你说是不是？” 顾正安靠在座椅上，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开始自责，“我知道，是我太小心眼了，我怕你又走了，我怕。” “不会走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家门口，顾楠停下，然后回头看着后座一脸酒气的人，郑重的开口，“不管我走去哪里，你都是我爸。” 她一句话，让本就喝了酒后变得感性的男人，瞬间破防。 他一把捂住了脸，不让闺女看到自己的脆弱。 顾楠怕二老担心，特意将顾正安送到了顾正安自己的家，就在老宅对面。 “老顾,你才四十多岁，正当年呢，其实，你现在去追求爱情，也不迟。” 顾正安闭着眼，耷拉着脑袋，听到顾楠提到爱情俩字，发出一声苦涩又短促的笑。 顾楠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支持你的。” “加油。” 顾正安听着女儿真挚的话，缓缓睁开了眼，抬起迷离的眸子，看向了她。 不管是谁，她都支持....... 顾楠已经下了车，绕过来给他开车门，“下车吧，到家了。” 顾正安混沌的脑子里，萦绕着顾楠刚才那句“你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不管是谁，她都支持......” 他脑袋疼的厉害，但心是暖的， 顾楠扶着他下了车，然后去关车门。 突然，身后窜出来一道身影，“正安。” 顾楠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身体骤然一僵。 就连喝的脑子短路的顾正安，听到那噩梦般一声正安，也是被吓得清醒了一半。 父女俩惊恐的一回头，就看到孙婉茹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她那笑，对顾正安和顾楠来讲，实在瘆人。 自从在顾楠的认亲宴上出现，被顾正安赶走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孙婉茹。 此时，她的打扮风格跟前两次见面时一样，依旧穿着旗袍，外面套着件大衣。 头上还是绑着根白色的布条，看着跟戴孝的一样。 那造型，正常人实在无法理解。 “正安，你喝多了？”孙婉茹看着顾正安的眼神，痴迷，关切，说着就要上手扶他。 相反，对旁边的顾楠，视若无睹。 她一跑过来触碰到顾正安，顾正安就黑着脸，一把甩开了她。 可是孙婉茹不死心，再次扑过来扶他,语气柔柔，“正安，你还生我气吗？” 顾正安处于醉酒状态，没啥力气，孙婉茹抓住了他的胳膊。 顾正安来不及挣脱，胃里一阵翻滚。 然后......哇一声，呕吐物喷了她一身。 一旁要去拉开孙婉茹的顾楠，“！！！” 孙婉茹立刻恶心的松开了顾正安。 见顾正安要走，她又奋不顾身的拦住了他，“正安，我一个人过的好辛苦，你消气了没有？你别生我气了，我们重新开始，一起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顾楠忍无可忍，直接隔开了她跟顾正安，冷声提醒，“你们已经离婚了。” “楠楠，我的女儿。”孙婉茹不顾自己身上恶心的呕吐物，要过来拉顾楠的手。 她那眼神，仿佛刚看见顾楠似得。 这么多年，她总是这样，在有顾正安的地方，她的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人。 顾楠躲开了她的魔爪，“不好意思，我们不熟，别攀亲。” 孙婉茹情绪激动的反驳，“怎么不熟?你是我女儿，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 顾楠神色冷漠，“生而不养更可恶。” 第367章 判了四年 顾楠根本不搭理她，孙婉茹挡在她面前哀求。“楠楠，你别这样，当年的事，是你外婆干的，我不知情啊，你快跟你爸好好说说，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多好啊，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孙婉茹开始对着顾楠卖惨，以母亲的身份道德绑架。 顾楠面色冷漠，对着她这张脸，没有一丝人类感情，“我爸以后会找个他自己喜欢的女人过日子，跟你绝对不可能复婚，你不要胡搅蛮缠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还其乐融融？ 就这关系，能其乐融融才怪？ “他喜欢的女人？”孙婉茹瞬间变了脸色，情绪狰狞起来，“他喜欢的不就是顾岚吗？他的妹妹顾岚，他要跟顾岚过日子吗？那个女人是不是回来了？” 刚才还表现的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一提到顾岚的名字，立刻原形毕露，整个人像个疯子一样，眸底流露出的偏执疯狂令人胆颤。 “你发什么疯啊？” 顾楠对着这张脸，实在是愤怒到了极致，她一把扯掉了她头上的白布条，“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像个神经病一样，你绑这玩意干嘛？给谁戴孝呢？” “我爸能忍受你这么多年，真是奇迹，他以后跟谁过日子是他的事，你们已经离婚了，不要在出现在这里讨人嫌。” 被顾楠扯掉白布条，孙婉茹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的表情，“我头疼啊，你把我的布条还给我，我绑上才能缓解头疼。” 瞅她那样，是对这根布条有了依赖心。 顾正安东倒西歪的站不住，可他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抗拒这个女人，他歇斯底里的怒吼，“滚，你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顾正安情绪激动，摇摇晃晃的赶孙婉茹。 顾楠给顾亚辉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两分钟时间，顾亚辉就从对面的家里跑了出来，看到孙婉茹一身污秽，他眉头紧皱，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你怎么又来了？” 顾楠朝顾亚辉说道，“你把我爸扶进去吧。” 待顾亚辉扶着顾正安进了大门，孙婉茹急迫的想要跟进去。 却被顾楠拦下，“孙婉茹，我们没有母女缘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将来我可能会给你送终，但现在，我真的不想见到你。” 孙婉茹见顾楠如此绝情，直接瘫坐在地上哀嚎，“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是你妈啊。” 顾楠根本不为所动，“如果你知道我这二十年时怎么过的，你就该理解我为什么不想认你，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满脑子只有爱情，可是我爸根本不爱你，你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喊我是你的女儿，其实你只是想通过我，能继续回到我爸身边而已。” 她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继续说道，“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什么是婚姻，你只知道索取，占有，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压根不明白我爸二十年来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过的有多痛苦，如果不是你当年设计陷害跟他发生关系，他应该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孙婉茹歪理一堆，“要不是我设计他，能有你？” “我宁愿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也不想在那种情况下出生，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场骗局。” 孩子只是孙婉茹用来维系婚姻的工具。 很遗憾，即使有了孩子，顾正安依旧不曾正眼看她一眼。 过了二十年，孙婉茹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顾楠看着她，神色悲凉的开口，“你怀了我，却扬言如果是个女儿，就到掐死，所以你的母亲在我出生后，换了个儿子。”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孙老婆子，或许也是为了保住她这条命吧。 作为孙婉茹的母亲，可能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女儿有多疯批。 但是，错就错在，他们太自以为是，根本不拿顾家人当回事。 怀孕是孙老婆子给孙婉茹出的控制男人的手段。 怀着孩子的时候，怕顾正安在外地跟其他女人有染，不听顾家人的劝解，私自偷偷跑去外地监视他。 生完孩子一看性别不对，直接狸猫换太子。 这母女俩，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顾楠的话，怼的孙婉茹哑口无言。 如果她母亲不换走孩子，她看到自己生的女儿，会掐死她吗？ 她不知道，她不敢保证她会爱这个女儿。 她爱顾亚杰，因为他是儿子，她能从他身上看到希望。 就算他不成器，可到底是儿子，将来顾正安的厂子都是儿子的。 也许有一天，她能母凭子贵。 相反，女儿会嫁人。 顾楠懒得跟她废话，“你走吧。” 孙婉茹见顾楠根本不顾及母女亲情，她开始坐在地上发飙，“我不走，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顾正安把我妈放出来，她那么大年纪，还要被判刑，她会死在监狱里的。” 这是她来找顾正安的原因之一。 “那是你外婆啊，她被判了四年啊，她在里面肯定撑不住，你告诉顾正安，让他放了我妈，我以后可以不来找他。” 顾楠抓住了一个重点，判了四年。 孙老婆子判了四年，那江大明估计也差不多。 对那个人渣来讲，判轻了。 “她被判刑是因为触犯了法律，并不是因为得罪了我爸，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你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请求，不如劝你母亲好好改造。” 顾老爷子和聂玉华他们也赶了过来。 看到孙婉茹在顾楠面前撒泼。 顾老爷子气的抡起拐杖就要揍人。 “你这个瘟神，你要不要脸？孩子受了多少罪，现在好不容易回家，还要被你这个瘟神纠缠。” 孙婉茹看到以前一向对他和善的公公，又换了副嘴脸，开始打感情牌，“爸，我错了，你给正安说说，让他跟我复婚行不行？我没尽过做母亲的义务，没给过母爱，我现在就想补偿楠楠，给我个机会、” 顾老爷子说道，“你补偿孩子，不复婚也能补偿、” 顾楠听闻爷爷的话，立刻出声拒绝，“我不需要补偿，我什么都不需要。” 她看到孙婉茹，就感觉头皮发麻，孙婉茹有精神分裂症。 她跟孙婉茹没有一丁点的母女感情，她不想跟她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第368章 我要结婚了 “我只希望，你离我远点。” 顾楠面色冷冷的对着孙婉茹说完，朝顾家二老说道，“我先进去了。” 顾楠进了小楼，顾亚辉已经照顾着顾正安睡下。 顾亚辉看到顾楠脸色很差，他看着她，关切的安慰，“楠楠，你别理她，她闹一闹没意思就不来了。” 顾楠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顾亚辉竭力的找着能让顾楠心情变好的话题， “对了，晚上咱们在家吃饭，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顾楠也没心情问他什么重要的事，她点头，“行，你先回去吧，我帮我爸收拾一下家里，晚点去爷爷那边。” 顾正安一个人住的家，冷清，没有烟火气，不算乱，但灰尘也是落了一层。 她掏了抹布，擦洗打扫。 这个家，基本已经找不到孙婉茹的痕迹。、 她的东西，都被顾正安打包送回了她娘家。 听说，离婚的时候，也给了一笔养老钱，也算仁至义尽。 顾楠此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没有一丝触动肯定骗人的。 但她孙婉茹没有一丁点感情也是事实。 她看得出，孙婉茹对她也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她爱的只有顾正安。 顾楠怀着复杂的心情，一路打扫到了书房。 在书房的桌子上，她看到摆着一个相框。 里面是一张黑白的三人合照。 顾楠一眼就认出，上面的两个少年是顾正安和大伯顾长安。 中间的齐耳短发女孩，应该就是那位顾岚姑姑吧。 孙婉茹离开后，顾正安才敢把这个照片明目张胆的摆到桌面上来。 顾楠打扫完屋子，见顾正安还睡着，便关了门，去了爷爷奶奶那边。 孙婉茹的出现，影响到了顾家人的心情，但是，顾楠进来，老人还是尽量表现的很高兴，也不提孙婉茹的事。 “亚辉说晚上有事要宣布，既然这样，楠楠你给小皓也打个电话，通知他过来开会。” 顾亚辉风风火火的进来，说道，“对给老陆打个电话。” 语毕，又风风火火的转身。 顾楠问，“堂哥，你要去哪？” 顾亚辉说道，“我去接我外公，今天这件事，他老人家也得参与。” 很快，聂老被顾亚辉接了过来，顾长安和聂玉华还有顾亚婷也来了。 顾亚辉一眼就看到了顾亚婷脚上那双洋气的皮鞋，他笑着说道，“呦呵，姐，你这双鞋不错啊，在哪买的？多少钱？我想给你嫂子也买一双。” 提到脚上的鞋，顾亚婷不好意思的揽了下头发，摇头，“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谁买的？”顾亚辉追问。 顾亚婷回道，“朋友送的。” “我就说嘛，你的品味，肯定买不到这么好看洋气的短靴。” 顾楠瞅着顾亚婷脚上的短靴，眼眸微动。 虽然这双鞋跟秦锋送她那双鞋跟不同，顾亚婷的稍微带一点跟，她那双是细跟，但看着真的很像同时买的。 她也不知道为啥会有这种感觉。 就这个鞋子的气质，材质，跟她那双，很像同一家店的产品。 顾亚辉还在追问，“你问问你朋友，在哪买的，回头告诉我地址，我给若琳买一双。” “哦。好。” 聂玉华也好奇的追问，“亚婷，你哪个朋友送的？我刚看到你穿了新鞋，我也以为你自己买的呢。” “我学校的朋友。” 顾亚婷撒了谎。 其实从拿到这双鞋那天，她就应该向她母亲说明来意。 这是秦锋为了感谢她妈妈，所以给她送了双鞋。 但是，这话她总觉得怪怪的。 她母亲到时候肯定会问，感谢她为什么要给你送鞋？ 顾亚辉又跟秦锋是室友，到时候搞的人尽皆知。 她自己也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当时没有主动大方的去告诉她妈妈。 现在被他们问起，她想解释，又好像，越描越黑。 顾亚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欠妥，她打算改天给秦锋回个礼i，不欠他人情。 顾楠瞅了眼神色极其不自在的顾亚婷，并未多言。 陆皓过来的时候，特意提着江志刚带回来的另一只鸡。 顾家二老听说是顾楠老家的哥哥带来的，本来因为对方姓江，神色也有点微妙。 他们见识过江大明的嘴脸，提到江家人就头皮发麻。 很多他们再缠上顾楠。 陆皓解释，“楠楠老家的大哥是个很实在的人，从小到大都很照顾楠楠，跟她感情很好。跟江大明不一样。” 陆皓如此一说，顾家人都松了口气。 只要跟顾楠感情好，以前没欺负过她，那么，多来往也无妨。 他们不会小气到让顾楠跟老家那边的人全部断了联系。 他们也没那个权利和立场。 “来了就让他在城里多住一段时间。” 顾楠说道，“他是来打工的，我给他在服装厂找了个工作。” “挺好的，你多照应着点。” 陆皓把鸡拿到了厨房，顾家的保姆用高压锅炖上，晚饭的时候，便多了一道炖鸡。 顾正安还在家里睡着，顾亚辉本来要去喊他，顾楠拦住了他，“别喊了，让他睡着吧，一会我给他端过去。” 顾老太太也附和，“对，别叫了，让他睡会吧。” 被孙婉茹闹了那么一通，叫醒也心情不好。 吃饭前，顾老爷子照例先要讲两句，“今天亚辉说要宣布一件大事，所以把大家都叫过来，咱们全家开个会。” 聂老随性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顾老头站在那煞有其事的讲话，他不耐烦的直接拆台，“行了，过什么领导瘾？有事说事。” 顾老爷子曾经在铁路局上班，退休前也干到了领导的位置，所以真有领导瘾。 退休在家这么多年，还是喜欢把开会俩字挂嘴边，最大的爱好就是讲两句。 家里小辈都迁就他，愿意听他讲。 但是，聂老教授不愿意听！ 且一点面子都不给。 亲家一开口，顾老爷子只能尴尬的落座，朝顾亚辉说道，“亚辉，你说吧。” 顾亚辉站起身，对上全家人期待的目光，正式宣布，“我今天想说的事是，我打算跟若琳结婚。” 第369章 寻亲照片 “真的？大孙子，你真愿意结婚了？” “奶奶，我当然愿意，早点结婚给您生重孙子。” 顾亚辉一句话，惹的顾老太太合不拢嘴。 顾长安扶了扶眼镜框，问，“这么快？亚辉你考虑好了？” ‘爸，不快了，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 “可你们再次相遇后，相处的时间还短，不再多了解一下吗？”聂玉华也颇有顾虑。 顾亚辉摇头，“没必要了，我们了解的非常透彻了，我现在就想早点把她娶回家。” 都负距离接触了，还要怎么了解。 他看着一家人，询问，“咱们家人都没啥意见吧？” 本来应该最有意见的聂玉华，以为陈若琳长的像陈雅芝，因此也没了任何意见，“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做主，你想结就结，我们没意见。” 顾亚辉又看向了聂老，“外公，您也支持我的吧？” 必须让一家人都欢欢喜喜的同意，他才能半个热闹的婚礼，以后陈若琳进了门，才不会有矛盾隐患、 “自己想好就行，我们支持，你也老大不小了。” 浪子终于收心，自己主动要求走进婚姻的殿堂，谁会反对？ 一家人都举双手赞成。 见家人如此支持他，顾亚辉内心无比的感动，同时也问到了重点，“既然这样，那大家商量一下，谁去提亲？” 本来应该双方家长一起见面吃饭，陈若琳的父母不在兰城，当然，陈若琳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兰城唯一的亲人便是陈有德。 如今偏瘫在家，没办法出来吃饭。 必须得上人家家里去提亲。 正好明天陈有德出院，顾亚辉就想说服家里人，去看望一下。 不管陈有德跟外公，还有陆皓之间的恩怨如何，人家毕竟是陈若琳的长辈。 结婚前聘礼之类的，都需要有人出面张罗。 他希望自己能给陈若琳一个完美的婚礼。 不想让她觉得，他的家人不尊重她爷爷。 提到去陈家，聂玉华第一次站出来表态，“我不去。” 顾亚辉就知道他母亲是不可能去见陈有德的，他也不敢让她去。 不然，非得搞砸不可。 顾亚辉看向温润尔雅的知识分子父亲，“爸，那你去吧。” 顾长安可不敢自己做主，看向了聂玉华，“我去吗？” 聂玉华表情复杂，不开口。 儿媳妇她喜欢，可去陈缺德家提亲，真是让人火大。 夫妻二人都不开口答应，不知情的顾老爷子瞬间发脾气， “你们怎么回事？孩子的婚事一点不积极，去若琳家见她家长，不是最基本的礼数吗？干嘛支支吾吾？不想出聘礼还是咋的？” 顾长安急忙解释，“爸，不是这个意思。” “亲家，当年他俩成的时候，我是不是提着两斤肉去提亲的？娶媳妇都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聘，该有的礼数都有，不然人家家长怎么看我们？” 顾老爷子看着整天只会腻歪秀恩爱的老大两口子，一脸不悦，“你们真是一点没有责任心。” 聂玉华被老公公训，也不生气，她灵机一动，看着老公公，笑呵呵的开口，“爸，您作为家里的大家长，要不您去呗，有您坐镇，我们放心，我和长安不太会说话，怕搞砸。” 她看到陈缺德，肯定要口吐芬芳，不搞砸才怪。 唉，做个开明的家长太难了。 要跟自己最讨厌的人当亲戚，简直折磨人。 聂玉华如此一顺毛，顾老爷子气顺了些，“行吧，我去。” 他看向聂老，一改威严的神态，笑呵呵的提议，“亲家，孩子的终身大事，咱俩出面吧。” 聂老立刻摆手，“我不可去，我去了也会搞砸。” 让他跟陈有德谈孙辈的亲事，真是离了个大谱。 聂老幽怨的看向顾亚辉。 这臭小子，可真会整事。 就算现在不见陈有德，如果顾亚辉跟陈若琳结婚，他跟陈有德见面是迟早的事。 聂老光是想想就拳头痒。 他真的不敢保证，如果哪天真见了陈有德，他会不会一拳砸过去。 如果反对外孙这门婚事，就没有这些烦恼。 但如果那样做，自己也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聂老转念一想，陈有德都偏瘫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他自己也说不定哪天就归西了。 那些恩怨，会随着他们的离开，烟消云散。 所以，还是别因为自己的好恶，去干涉孩子们的婚姻。 聂老拒绝跟他同行，顾老爷子颇有些失望。 他朝顾亚辉说道，“算了，我跟你奶奶去。” 哼，关键时刻就知道谁是亲爷爷了吧。 外公外公，终究带个外字，看他这冷漠劲。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顾亚辉一直没告诉爷爷奶奶陈有德跟外公的恩怨。 不然，以爷爷奶奶对外公这个老教授的敬畏和崇拜，保不齐会对陈若琳有意见。 吃完饭后，陆皓找机会坐到了聂老跟前，跟他聊天。 “聂老。” 他喊完，对上聂老幽怨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什么，识趣的改口，“外公。” 他如此一称呼，聂老的脸色立刻舒展声音愉悦的嗯了一声。 陆皓看着他说道，“外公，我跟楠楠托了一个朋友，想在国外打听我母亲的下落。” 聂老闻言，神色瞬间亮了几分，“在国外打听？有线索吗？” 陆皓解释，“对方说，光有名字信息量太少，最好有照片等详细信息，可以在那边登报或者在电视台播出寻人启事。” 聂老听闻陆皓的话，立刻明白了什么，“孩子，你是要想你妈妈的照片是吗？” 陆皓诚恳的应声，“如果有的话，请给我一张，我给朋友，让他寄给国外那边的朋友帮忙。” 陆皓知道老家他父亲留着一张他母亲的照片，但去老家拿，他没时间。 另外，这件事他暂时不想让他父亲知道。 聂老朝聂玉华问，“玉华，你家有你雅芝姐的照片吗？” “爸，我就那一张合影，把你那边的给陆皓吧。” 聂玉华怕照片给出去就拿不回来，她舍不得。 人能不能找到也不肯定，她怕丢了唯一的念想。 聂老家里也就上次给陆皓看过的那一张合影，他爽快的答应，“明天我给你们送过去，我正好去你们那边转转。” 第370章 顾正安向往爱情 送走了聂老，顾楠和陆皓提着饭菜，去了顾正安那边。 这是陆皓第一次来岳父家，平时顾正安都在老宅那边，他也没机会过来。 他打量着这气派却冷清的小楼，心情复杂。 男人独居，真的能把家住成旅店。 顾正安已经醒了，他还在床上躺着，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 他是喝的有点多，但并没断片，清醒后之前发生的事，都能回想起来。 孙婉茹那个女人来胡搅蛮缠，他站立不稳，被顾亚辉扶进了家门，也不知道楠楠有没有吃亏。 包括顾楠在车上跟他说得那些话，他都记得。 在女儿那些话说出口的时候，他那颗麻木的心，竟有一丝颤动。 还有向往。 他迷迷糊糊之间，内心竟然真的向往自己能真的鼓起勇气，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还没从醉酒后的幻想中抽离出来，那个女人突然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顾正安苦涩一笑，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孙婉茹那个女人。 他不该奢望其他，他就该孤独终老。 好在，后半辈子有女儿陪伴。 在顾正安放空之际，顾楠敲了敲卧室的门，“爸，你醒了吗？” 顾正安听到女儿的声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有了温度，“起了。” 他下床，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打开了门。 “我跟陆皓给你送饭来了。” 顾正安看到女婿已经开始给他摆饭盒，他语气无比柔和的开口，“谢谢。” 之前他还有点不是很看得惯陆皓这小子，怪他这么早拐跑了他女儿，现在瞅着他体贴的样子，顾正安感到很暖心。 就当多个儿子了。 顾楠埋怨的看着他，说道，“爸，以后你干正事的时候别喝太多酒了，喝多不但对身体不好，还耽误事。” 顾正安见女儿生气，语气温和的解释，“今天我跟孙先生聊的愉快，就多喝了两杯。”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别容易醉。 他喝的并不多，不知怎么，就上头了。 陆皓摆好饭盒，给他递了筷子，“爸，快吃吧。” “你们吃过了？” 顾楠点头，“吃过了。” 等顾正安吃完饭，陆皓和顾楠才离开。 父女俩默契的谁都没提那个女人的事。 顾正瞅着顾楠的心情，状态都不错，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但是，孙婉茹既然出现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他的出面警告一下那个疯女人。 不能让她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从顾正安家出来，陆皓脸色有些沉重，“岳父一个人在家，挺冷清的。” 顾楠叹气，“是啊，那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 好在父母在，他还有去处，吃饭都有人管，只是晚上过来睡个觉。 白天他们在服装厂也能见着面。 今天再次见到孙婉茹的疯癫样，顾楠对顾正安真的充满了同情和心疼。 也更加坚定了支持他重新追求自己幸福的决心。 年底顾岚就回来了，到时候，她真的希望她父亲能勇敢一次，把错过的遗憾补回来。 ....... 爷爷住进了厂里，回到家时，屋里黑漆漆的，顿觉冷清。 “你把爷爷和我大哥都安顿好了吧？厂房里会不会冷？” 陆皓开口，“还可以，我给他们在弹棉絮的地方弹的被褥，很暖和。” “那就不冷。”顾楠说道，“爷爷那边下个月就能烧炉子了，宿舍的话，也会有电褥子。” 周一，顾楠照例去中医院当助手。 一到住院部楼下，就被小强父母拦住。 看到她过来，小强父亲笑呵呵的打招呼，“小顾大夫，你可来了，我们从昨天就一直等你呢。” 顾楠看到这两口子，本能的抗拒，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客气疏离的问，“小强爸爸，你们还没出院吗？” “医院让今天出院。” 小强住院一周左右，用了抗感染的药，确定不会再有感染的风险，回家抹药等结痂。 李主任之前明确说过，医院的药膏无法做到完全不留疤。 两口子在兰城医院打听到陆皓的真实情况后，终于急了。 昨天托李主任请顾楠来医院，她没来，这会两口子直接在住院部楼下守株待兔。 小强父亲面色谄媚，“小顾大夫，之前的事，你别跟我计较，小强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是我们错怪你了，咱们把话说开，你接着给小强治疗。” 顾楠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说完，绕过他们上了三楼烧伤科，小强的父母赶紧颠颠的跟了上来。 李主任这边要召开周一例会，小强妈妈迫不及待的一直在办公室门口张望。 终于等到早会结束，开始查房。 一到小强的病床前，小强的父母又开始请求，“李主任，小顾大夫，你们再给小强开店那个药粉和药水吧，今天孩子出院，我们回去用药。” 李主任很为难。 他做不了顾楠的主。 顾楠开口，“医院领导不让我再乱开药，我只是个来实习的小助手，也的确还没有到可以独自接诊的地步，不好意思，我无能为力。” 李主任一个人扛下了张副院长的批评，虽然李主任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顾楠没接受批评，但也的确不让她再乱给患者用药。 顾楠自己在社会上松散惯了，看到病人就想治。 现在，医院的规章制度正好约束了她。 所以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小强妈妈早就打听清楚了顾楠的底细，她说道，“你又不是这个医院的正式大夫，他们没权利管你吧，你帮我儿子开药，我们加倍给你药费。” 她最后那句话，带着股莫名的优越感。 她的话，听在顾楠耳中，真的特比刺耳，她神色冷漠机械，“对，我不是中医院的正式大夫，我没有行医资格证，我只是来学习的，所以我更不敢乱开药。” 查完房出来，顾楠忍不住朝李主任问， “李主任，这夫妻来是做什么工作的？” 衣着方面都很讲究，像是有正式工作的。 为何会如此的傲慢。 李主任回道，“他们都是干部，平时面对普通老百姓，凶惯了。” 顾楠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个社会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仗着自己手中那一丢丢权利，为非作歹，对普通老百姓趾高气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李主任不死心的看向顾楠，试探着问，“你真不考虑给小强治一治？” 第371章 拉风小伙相中顾楠 虽然这对夫妻是挺讨人嫌，但孩子是无辜的。 李主任从医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从未将个人好恶带入工作中，对每个患者都争取做到尽力治疗。 小强还是个孩子，他立志要入伍。 李主任不想给小强留遗憾，也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顾楠却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李主任，张副院长命令禁止我乱给患者治病，出了事，我承担不起，医院更承担不起。” “我知道，您医者仁心，但我真不敢冒然给小强治疗了。” 顾楠怕李主任对她有看法，她耐心的解释，“我也不是狠心，但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真的不想我未来的行医之路，就这么断送在小强父母手上。这个世界上，还有众多被病魔折磨的患者，需要我救治，我得爱护自己的羽毛。” 小强妈妈绝非省油的灯。 如果她治好了小强的疤，她觉得理所应当。 万一再出差错，恐怕都能给她送入监狱。 “行吧，我尊重你的意愿。” 李主任也无法再继续说服顾楠。 这件事，是他草率了。 顾楠跟着李主任下了门诊，下午李主任要去开会，她也没啥事可干。 烧伤科的病人并不多，那天小强父母在医院闹得大，虽然今天向顾楠道歉，但其他患者不知道，对顾楠一个没有资历的小大夫，是持怀疑态度的。 有个脚面被烧伤的大叔，特意还找到了李主任，说他留疤没关系，但是，千万别王让小顾大夫给他另外用什么药粉。 这话停在顾楠耳中，特别受伤。 李主任去开会，她自己也回了家。 今天是给张磊做第二次小针刀的日子。 回家后，先给叶主任家打了电话，确定叶主任的爱人也在家的情况下，她再过去治疗。 今天下午聂老要过来家里给他们送陈雅芝的照片。 于是，顾楠先给聂老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几点到，防止老人来了家里没人。 聂老说有个老伙计来找他下棋，俩人打了赌，三局两胜。等他下完棋再过去，晚上还想留在顾楠家吃晚饭。 给聂老打完电话，顾楠打算先去给张磊和翁颖治疗，然后，再去菜市场买菜招待聂老。 张磊看到顾楠提着医药箱过来，瘦高的身板骤然一抖。 前几次见她，是见到异性同龄人的悸动，今天只有惊恐。 小针刀可太疼了。 这姑娘未免下手太狠了点。 顾楠看到张磊板着一张脸，跟上次一样别别扭扭的不敢看他。她就觉得有些失笑。 她笑着问，“张磊，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张磊回道，“还行，昨天早上起来，感觉身体比较轻松，没那么僵硬了。” “再做两次，效果会很明显的。” 张磊看着她，战战兢兢的问，“顾大夫，那个，我需要做几次才能停？” 顾楠说做完小针刀换烤药来着。 他现在所有的期盼就是熬到停了小针刀，换其他治疗。 这种暴力的治疗方式，会有心理阴影的。 顾楠解释，“做三次吧，三次一个疗程，这种疗法也不能一直做，只要粘连肌筋松解开，就可以了。” 张磊自言自语，“哦，那还有两次。” 忍一忍就过去了。 顾楠瞅着张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笑着问，“怎么？是不是特别疼？” 在女孩子面前，张磊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疼的受不了。 他磕磕巴巴的应声，“还，还可以。” 顾楠鼓励他，“坚持就是胜利，治疗受点苦，总比被病魔一直折磨的好。” “是啊，小磊，坚持，男子汉大丈夫，咬咬牙就过去了。”前天治疗的时候，叶主任的爱人也是被吓到了。 尤其顾楠他们走后，张磊久久缓不过来，一直趴到了下午。 当时她真有点担心给她这表侄治出什么好歹来。 好在昨天开始，张磊说身体逐渐轻松，已经感受到了效果。 叶主任的爱人对顾楠的医术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我洗个手咱们开始。” 这次小针刀，顾楠还加了两个部位，张磊咬紧牙关，一声没吭，坚持了下来。 对此，顾楠笑着夸奖了他，“张磊，特别棒，趴着歇会，记得暂时刀口不要喷水，按时服药，适当锻炼。” “谢谢你。”张磊趴在床上，由衷的开口。 顾楠在叶主任家一口水都没喝，就又前往了翁颖那边。 给翁颖针灸结束后，去菜市场买了菜。 回到家后，又把江志刚拿来的麻子和松籽炒熟。 然后放进了瓜子盘里。 所有的活全部干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聂老还没打电话来。 那老头也不知道还在下棋还是怎么着。 顾楠于是又给他打了电话，打算亲自去接才放心。 电话里，聂老果然还没出门，“小顾，我现在就出门，你不用过来，我老伙计的孙子送我，你在家属院门口接我就行。” “好，那您慢点啊，我在路边接您。” 顾楠套了件呢子大衣下楼，在家属院外面的马路上等待了二十分钟左右，一辆拉风的红色小轿车停下。 随后，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梳着精致三七分的小伙从驾驶座下来，给聂老开了门。 快立冬的天气，外面北风呼呼吹，顾楠的大衣紧紧裹在身上都觉得冷。 她看到那衣着单薄的小伙，嘴角微抽。 年轻人真抗冻。 等聂老下车，顾楠走了过去，喊道，“外公。” 对于这位蹭来的外公，顾楠已经喊的相当自然。 聂老答应的同样很自然，“哎，楠楠。” 给聂老开了车门的中分小伙，冷不丁看到跑过来一个身姿高挑，面容白皙的姑娘，他那双小眼睛，瞬间冒起了星星，一瞬不瞬，直勾勾的瞅着那道步态轻盈的身形。 哇塞，这谁家的姑娘，那步伐，气质，真是美翻了。 小伙看到那窈窕的身姿靠近，他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 等顾楠走到他跟前，聂老比了下神色呆滞的小伙，朝她介绍， “这是老谢的孙子，他送我过来的。” 顾楠看向拉风小伙，礼貌的开口，“你好。” 听到她的清雅的声音，小伙回过神来，赶紧热情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谢文东，是聂爷爷老伙计的孙子。” 顾楠淡淡颔首。 聂老敲了敲车窗，朝车里坐着的闭目养神的老头喊道， “老伙计，我走了，咱们改天再战。” 第372章 照片上的人是聂云 顾楠扶着聂老进了家属院，谢文东还踮着脚尖，往家属院张望着。 为何垫脚尖，因为他矮。 车里坐着的老者摇下车窗，幽幽出声，“别瞅了，那是个已婚小姑娘。” 谢文东听到爷爷的声音，失望的收回视线，上车发动车子。 ....... 顾楠领着聂老上楼,打开了房门。 聂老随意瞅了眼窄小的客厅，一脸嫌弃，“你们住的这地方，太小了。” 顾楠笑着说道，“外公，能分给我们房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老头，不愧是住着五百平大庭院的，眼光也太高了。 他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能分到这么个小房子，望眼欲穿。 聂老第一次来家里，顾楠相当的重视，赶紧给他泡茶。 聂老坐在沙发上，随手从茶几上的碟子了捡起一颗松籽扔进嘴里，咬的嘎嘣响。 端着茶水过来的顾楠都惊呆了。 她笑着说道，“外公，您牙口这么好呢？” 这松籽她咬着都有压力。 聂老又捡起一颗麻子，磕的相当巧妙，牙齿一动，舌头一顶，麻子壳完美分离，“反正没有咬不动的。” 顾楠赶紧取经，“您怎么保持您的牙齿到这个年龄还这么坚固的？” “牙齿好坏跟身体健不健康息息相关，身体好，骨质好，牙齿就好，当然，也要注重口腔卫生。” 聂老一边磕松籽一边朝顾楠说道，“我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刷牙，当时家里人说我穷讲究，骂我败家，他们都不刷牙。嘴里的牙结石比牙还多，我大哥五十多就掉了牙，活到六十岁人就没了。” 聂老说完，又瞅了一圈顾楠的客厅，无奈的叹气，“要说你们年轻人，真是奇怪，宁愿自己挤在这么小的窝里，也不愿意跟老人同住。” 他那院子多宽敞啊，顾家老宅也宽敞。 顾亚辉还跑出来租房子。 “我们的小窝住着踏实。” 聂老磕了会松籽和麻子，又喝了杯茶，终于从他的衣襟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个信封。 “我把照片拿来了。” 聂老把信封放到茶几上，看着顾楠期待的问，“楠楠，谁说雅芝在国外的？消息可靠吗？” 顾楠自然无法回答她有前世的记忆，她说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说辞，“陈若琳父亲在港城打听了多年，听说从内地过去的人，多数都去了y国，我们正好认识个在y国留过学的朋友，所以就托他在y国打听一下，或许会有线索。”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陆皓特别想找到他妈妈。” 聂老叹着气点了点头。 谁不想找到她呢。 他把信封拿给她，“我也就这一张雅芝的照片，还是我们好几个人的合影，我这边也没她的单人照。” 顾楠知道，陈有德手上有一张陈雅芝的照片，但是他们都不想去跟陈有德扯上关系。 其实找人的话，合照更好。 让陈雅芝知道，她的亲人们，都惦记着她。 聂老从信封里拿出了照片，给顾楠，“你还没过雅芝呢，你那婆婆呀，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比玉华好看多了。” 说起陈雅芝，聂老的神情满是宠溺。 他看着照片上的人，干枯的手都在颤抖，他递到顾楠面前，给她指认上面的人。 “你看，站中间这个是我，那年我四十八岁，是不是很精神？” 聂老眼含泪光，“我左边这个是雅芝，右边短发这个是玉华，边上这个傻傻的小子是我侄子。” 顾楠接过了照片，仔细打量。 她一眼看到站在中间，穿着中山装，身形笔直的大叔，不禁赞叹，“哇，外公，您年轻的时候好帅啊。” 聂老虽然是个古稀老头，被年轻人夸帅，也还是特开心，他哈哈一笑，“是吧，以前大家都这么说，说我是中医学院最精神的教授。” “我大伯母也好漂亮。” 在那个年代，聂玉华穿着花裙子，头上别着发卡，真的算是相当洋气了。 也说明了他们家的条件不错。 对于顾楠的称赞，聂老评价，“她就是爱打扮，没有雅芝漂亮。” 顾楠看着照片上的陈雅芝，她是真的很美，跟她见到到陆胜民手中的那张照片差不多一个模样。 只是，这张照片上面的辫子稍微短些。 顾楠仔细端详这张年代久远的黑白老照片。 她仿佛能从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中，真切感受到拍照时大家愉悦的心情。 她的视线被边上那个瘦瘦的小伙吸引。 因为不认识这个小伙，所以顾楠的目光是一直集中前面三个人身上的。 可是........ 哪怕是余光，还是无法忽略上面的年轻小伙。 因为，他看起来太熟悉了。 五官，眼神，都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且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像谁呢？ 顾楠脑子略微一动，就反应过来像谁。 像她那挂名师父聂云。 聂云....... 聂玉华.......聂老！. 都姓聂啊。 顾楠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聂老。。 不会吧？ 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顾楠内心因为某个念头，掀起了波涛汹涌。 直直的盯着黑白照片上的少年。 许久，她压下心底的震惊，看向聂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自然， “外公，这位少年是您侄子吗？” 聂老的视线落到聂云身上，神色暗淡，点头，“是啊，是我侄子。” “那他叫什么名字？” 顾楠问完，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聂老。 “他叫聂斌。” 顾楠闻言，神色变得更加变幻莫测，聂斌？ 是她认错人了？可是，他长的真的很想聂云！ 一个人到少年时期，五官基本成型，就算过个一二十年，大概模样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照片上的人，绝对是年轻版的聂云。 或者，是他的亲兄弟之类的。 总之，跟聂云绝对有点关系。 第373章 红白事的味道 聂老察觉到顾楠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他看着她关切的问，“楠楠，怎么了？” “没事。” 虽然名字对不上，但模样对上了，顾楠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跟聂老闲聊，“我记得您说，他去农村插队了？一直没回来吗？” 聂老回道，“二十年前，我母亲也是他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回来过。” “那您知道他在哪吗？”顾楠又问。 聂老提到自己的侄子，心情变的很低落，他垂眸摇头，“不知道，他说在农村挺好的，不愿回城，让我们别联系他。” 他回来参加葬礼，也向大家打听他当年那个对象的消息，当时不知家里的哪个亲戚，说那个女孩已经去世，聂老记得，当时他侄子的神色有多可怕。 等奶奶下葬，他不辞而别。 他看着照片上瘦高的少年，叹气，“他大概也在怪我吧，怪我当年没有出面保护黄英。” “黄英？” 顾楠听到这个名字，更是激动的语气都拔高了。 她干娘啊！ 她的震惊无比的看着聂老。 更加确定了聂老口中的聂斌，就是聂云。 聂老因为顾楠的反应是出于好奇，他回道，“就是聂斌偷偷谈的对象，被抓住批斗的那个姑娘。” “不说了，不说了。” 聂老摆了摆手，神色悲凉，不愿再回忆痛苦的往事。 而顾楠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玄幻来形容。 前世，她知道干娘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愤恨一切当官的。 只要是干部之类的，一律不治。 原来，她身上曾发生过那么悲惨的事。 聂老虽然没细讲，但顾楠脑子里已经完全能脑补清楚干娘经历过什么。 许久，聂老看着桌上顾楠和陆皓在铁桥上手拉手拍的合照，眉眼柔和的开口，“你看现在这个社会多好，年轻人可以随意的手拉手在街上溜达，可以在阳光下自由恋爱，多好啊。” 顾楠对上老人无奈的感叹声，内心也五味杂陈。 那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不是爱情的错。 顾楠此时看到聂老严眼中闪烁的泪光，她的心一阵揪疼。 ，“那您，想他吗？” “怎么能不想呢？”聂老提到自己的侄子，语气开始更咽，“我真的很想在有生之年见见他。” 顾楠开口说道，“按理说，下乡的话，应该有地址的。” “他二十年前从原先下乡的地方搬去了另一个地方，具体在哪，我不清楚。” 他寄信去他原先下乡的地方，却再也没有了回信。 后来，他也辗转去农村找过他，当地的干部说他调走了。 具体去了哪，无人得知。 书信一断，无处可寻。 “农村那么大，他刻意隐藏，真的很难找到他。” 聂老叹气，“我也老了，人生或许是应该有点遗憾的吧，强求不来，不管他在哪，只要平安顺遂，就够了。” 顾楠从聂老的话语中，大概捋清楚了聂云为何会在他们村落户。 他在二十年前，应该是一直在寻找打听黄英的消息。 ，结果二十年前回兰城参加奶奶的葬礼，得知黄英已经去世，然后，他心灰意冷，就又回了农村，还换了个地方，改了名字，算是归隐农村。 怪不得，他在聂云面前故意给他提供黄英的线索时，聂云会那么震惊。 可是，他为什么不敢见黄英呢？ 是不敢面对还是另有隐情？ 顾楠此时确定了她师父聂云就是聂老口中的侄子聂斌。 可她纠结该如何告诉聂老这个消息？ 她是应该告诉聂老的。 但是，该怎么说，才显得不那么突然， 聂老再怎么身体硬朗，也是古稀老人，上次陈有德来找陆皓，最后受了刺激晕死过去，醒来成了偏瘫。 顾楠有了心理阴影，不敢随意再刺激老年人。 她内心纠结着措辞，墙上的挂钟报时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聂老一看下午五点，开始催促她，“楠楠，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饭来着？家里有菜吗？” “外公，有的，我知道您要来，特意去买菜了，您今晚尝尝我的手艺。”顾楠敛回心神，打算先做饭。 等老头吃饱喝足顾亚辉和陆皓在身边的时候，她再告诉聂老这个消息。 这对老头来讲，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聂老说道，“小皓和亚辉也快下班了。” “您先坐着看会电视，我去给咱们做饭。”顾楠起身打开了电视，让聂老先看着，然后自己去了厨房。 饭做到一半的时候，陆皓和顾亚辉下班回来了。 顾亚辉知道外公今天要来陆皓家，因此，跟陆皓一起过来，打算吃完饭送外公回家。 顾楠特意给聂老做的他们老家的特色烩菜。 初冬时节。天气转冷，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烩菜，全身都暖和了。 顾楠还买了馒头配烩菜。。 “外公，您过来了？”陆皓看到聂老在家看电视，语气温和的打招呼。 聂老抬头瞅了他们一眼，“你们真是下班够准时的，一刻都不在医院多待。” “今天没啥事就下班了呗，您不能只要求我们加班，不让我们下班吧，医生也是肉身，需要劳逸结合。” 顾亚辉一边反驳着，捡起盘子里的松梓磕了起来。 结果，磕的太猛，差点崩了牙。 “哎呀，这玩意这么硬怎么吃？” 顾楠端着烩菜出来，看着顾亚辉龇牙咧嘴的滑稽样，笑道，“你看吧，现在的年轻人质量就是不如老人，外公磕的可欢呢，你年纪轻轻咬不动。” 聂老幽幽的瞅了眼顾亚辉，冷哼，“你们啊，吃的太饱，吃的太好，牙都松软了，我的牙是啃树皮练出来的。”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个教授哪里啃过树皮？ 陆皓迫不及待的询问，“外公，照片呢？” 聂老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在那边电视柜上放着。” 陆皓朝聂老说道，“我让亚辉把他的相机拿过来了，给这张相片重新拍一下，回头可以去照相片冲洗出来，万一这张丢了，也好再留个念想。” 没有底片，照相馆无法冲洗，只能用这种方式备份。 聂老闻言，神色微亮，立刻点头，“对对对，这是好主意，拍个照，多洗几张。” 趁着这会天还没黑，光线好，聂老拿出了照片，让顾亚辉对着照片拍。 顾亚辉拍了照后，顾楠的烩菜也端上了桌。 “快吃饭吧，尝尝我做的烩菜怎么样？” 顾亚辉嗅了嗅鼻子，一脸陶醉，“嗯......就是这个味。” 聂老狐疑的瞅着他问，“什么味？” “农村红白事的味道。” 聂老，“！！！” 第374章 侄子有下落了 。是qq聂老灵魂发问，“你参加过？” 顾亚辉拿起筷子递给聂老，一本正经的摇头，“没有啊，锋子说的，农村红白事里，全是这种烩菜。” “我哥说的对，我这手艺在农村，是可以在红白事上掌厨的。” 陆皓夹了块肉片，塞进顾楠的嘴里，“吃吧，别贫了。” 聂老虽然七十多岁的高龄，胃口还是挺好的，对顾楠的手艺赞不绝口，吃了满满一碗烩菜一个馒头，然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起身在客厅里溜达。 他转了两圈，就嚷嚷着头晕。 顾亚辉刚舀了第二碗出来，听外公说头晕，吓的他赶紧放下了碗。 结果，老头幽幽的来了一句，“地方太小，转的头晕。” 陆皓，“.......”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顾亚辉也是只翻白眼，这老头，以为谁家都跟他一样，能住得起五百平大庭院呢。 吃完饭后，陆皓收拾碗筷， 顾楠见聂老吃饱喝足，心情也很不错的样子。 她决定好好跟他聊聊。告诉他聂云的事。 她很体贴的去扶聂老，“外公，头晕就坐着歇会啊。” “我看你们还是搬我那去住得了，我那边宽敞。” 以前聂老不觉得孤独，甚至还嫌弃聂玉华总回娘家吵他。 最近，看着这几个外孙子，越来越贪恋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光。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隔辈亲。 顾楠笑着解释，“外公，这边离医院近，陆皓上班方便。” “那你去我那边住，咱俩探讨医术多好。”聂老刚说完，端着碗进厨房的陆皓，脚下差点一滑。 聂老抬眸，瞥了眼厨房方向，自顾自的摇头，“算了哪有让你们小两口分居的道理。” 顾楠去了厨房，让陆皓先出来陪她，她有件事要跟聂老讲。 陆皓没多问，擦了手，跟着她一起过来坐到了沙发上。 顾楠手中拿着照片，沉吟片刻，看着他说道，“外公，有件事我想告诉您。” “什么事？”聂老语气温和的问。 顾楠看着黑白照片，状似随意的开口，“我感觉照片上您的侄子，跟我认识的一个人看起来长的好像。” “你说什么？” 听闻顾楠的话，悠闲磕麻子的老头，神色微惊，嘴里的麻子皮都没来及吐出来，就正色看向了顾楠。 顾楠解释，“我认识的那个人也姓聂，长的跟照片上人有几分相似，但他不叫聂斌，我不知道他跟您侄子有没有关系，我觉得我应该向您提供一下这个信息。” 聂老神色震惊，迫不及待的问，“他多大年龄？人在哪里？”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顾亚辉，也面色严肃的凑了过来。 顾楠回道，“他大概四十七八岁的样子，人在我们老家。” 聂老听到这，已经激动的站起了身，急迫的打听，“他叫什么名字？在你们老家多久了？” “他叫聂云，是我的师父，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村里。” 陆皓听顾楠提到聂云的名字，也惊讶的看向了她。 “楠楠，你的意思是，聂云师父是外公的侄子？” 顾楠看了眼聂老，犹豫着开口，“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是看这张照片上的人，跟聂叔特别像。” 顾楠把照片递给了陆皓，“你见过我聂叔的，你看像不像。” 陆皓拿过照片仔细端详。 他跟聂云仅有一面之缘，这张照片，上次他的注意力全在他母亲身上，并未多加注意旁边那个少年。 此时，陆皓仔细查看了几秒，点头，“是很像。” 得了陆皓的肯定，聂老神情激动的看着他们，嘴唇动了动，话没说出来，眼泪已经决堤。 “外公，这是怎么了？”顾亚辉消化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聊什么，“楠楠，你的意思是，你老家的师父是我堂舅？” 顾楠开口回道，“只是长得很像，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聂老抹了把眼泪，看着他们，语气笃定，“肯定是他，绝对是他，我就这一个侄子，不会有第二个跟他长的像的人。” 聂老情绪已经失控，拉着顾楠的手，急切的询问，“楠楠，你告诉我地址，我得去找他。” 顾楠立刻按住了他的手，“外公，您先别着急，咱们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聂老神色非常笃定，“年龄和长相都能对上，是同一个人没错，我都二十年没见他了，我得去找他。” “外公，去找他也不能现在去啊，您看外面天都黑了，票也没有。” 顾亚辉一开口说话，聂老就愤怒的一记刀子眼射了过来，“你还有脸说，以前楠楠还在老家的时候，我说要去她老家拜访她和她师父，你非拦着我不让去，你要是不拦着我，我那时候就见到我侄子了。” 顾亚辉,"......." 他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陆皓和顾楠劝老人。 顾亚辉就发现，遇到陆皓和顾楠，他在家人面前，已经完全失了宠 干啥都是错。 “外公，别急，如果确定聂叔是您侄子，那么，您晚点过去也能找到他。” 聂老拉着顾楠的手，颤颤巍巍的开口，“楠楠，他过的怎么样？成家了没？” 顾楠神色凝重的摇头，“没有成家。” 闻言，聂老叹气，“唉，我就知道是这样。” “你的医术都是他教的？”聂老又问。 不愧是他侄子啊，医术这么精湛。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啊？”顾楠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再拿聂云挡在前头，因为迟早会被揭穿。 她模棱两可的回道，“也不全是他教的。” 陆皓的深邃的目光望了过来。 不全是聂云教的？ 所以，她果真有秘密瞒着他。 “从我很小的时候，聂叔就教我认草药，后来我那可恶的养父不让我跟他学，但我小时候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一直也没放弃中医，好在我在县城上学后，又遇到了个女中医大夫，教了我很多方子，我也喜欢琢磨，现在医术还是挺好的。” “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顾楠头疼的阻拦他，“外公，您先别冲动，您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去我们也不放心，我老家那个村子，特别难找。” “再难找我也要去，二十年了，我终于有了他的消息，我一刻都等不了。” 顾楠怕聂老一冲动，真的动身。 他这么过去，可太冒失了。 山高路远，他一个人出门真的很危险。 陈有德就是例子。 顾楠想了想，只能及时稳住他，“这样吧，过几天行不行？过几天我陪您去。” “真的？你陪我去？”聂老期待的看着顾楠。 顾楠笃定的点头，“真的，我本来要回老家一趟的。” 陆皓也在一旁应声，“对，过些日子，让楠楠陪您一去吧。” 得了顾楠跟陆皓的保证，聂老犹豫了片刻，“行，楠楠，我去找小李给你请假，咱们尽快动身。” 第375章 衣服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聂老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陆皓家。 人一出去，陆皓神色复杂的看着顾楠追问，“楠楠，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母亲是聂老的干女儿也就罢了，顾楠老家学医的师父，竟然是聂老的侄子。 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顾楠同样一脸见鬼的表情，“我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是前世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今天在看到照片上的少年时，她也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你可能真的得带聂老回一趟老家了。” 顾楠坐在沙发上，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但是，我不知道带聂老过去，聂叔愿不愿意见他。” 她知道了聂老侄子的下落，肯定是要告诉他老人家的。 可告诉以后，难题其实是抛给了她自己。 聂云是什么脾气，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那个倔大叔，会见聂老吗？ 到时候如果不放进门，得多麻烦。 可顾楠并不后悔给聂老提供这个线索。 聂老想念侄子，聂云也该敞开心扉了。 毕竟，干娘还活着。 他们还有机会弥补当年的遗憾。 “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你还跟其他人学过医的事？”陆皓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自认为他们夫妻相濡以沫，恩爱有加，彼此之间没有秘密。 可顾楠还是对他隐瞒了她学医的事。 这对陆皓来讲，心底特别不得劲。 “这件事啊，说来话长，教我药方另一位师父是个怪人，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医术传女不传男，她不让我对外声张，我也就没说。” 顾楠察觉到陆皓对她隐瞒自己另一位师父这件事很介意。 事实上，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心事。 她从第一次给陆皓治疗时，他问起她的师父，她心里就很忐忑。 陆皓是特别较真的人，她当时怕自己提了干娘的名号，他会刨根问底，言多必有失。 重生的事，她无法解释清楚，解释了陆皓恐怕拿她当神经病。 因此索性拿聂叔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中医挡枪。 如今，她估摸着干娘快到出现的时候了，如果一切顺利，聂叔也许也会回到兰城。 一切都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顾楠看着陆皓，笑眯眯的开口，“等她来兰城，我带你见她。” 陆皓对上她充满笑意的目光，神色复杂的说道，“楠楠，你全身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让他根本捉摸不透。 “神秘气息？”顾楠往他身旁凑了凑，开始打哈哈，“你闻到了？” 陆皓眸子深邃的注视着她，神态郑重。 这让顾楠有些心慌，她豪迈的扯了把自己的开衫毛衣， “我把我的心扒开，你看看神秘不？” 她一抬腿，直接跨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胸膛往前挺了挺，蹭着他的胸口，语气暧昧的在他耳边呢喃，“你感受一下，我哪里神秘？” 她撩人的姿势，加上暧昧的语调，陆皓喉结微动，眼眸幽深，直接 托着她的屁屁起身，将人抱进了屋里。 放到床上，他强势的欺身而上，压着她就是一阵狂吻。 身下的女人以撩人的姿态热烈回应着他。 就在她以为陆皓马上会扒掉她的衣服时，压着她的男人，突然翻身而下，坐了起来。 并将她也拉了起来，“楠楠，咱们学医吧。” 说着，长臂一伸，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医书。 “啥？”已经浑身燥热，打算跟他翻云覆雨的女人一脸懵逼，“我衣服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陆皓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年轻人不要总思淫欲，做点有意义的事。” 顾楠，“！！！” “你看，这本书有好几个治疗风湿关节炎的方子，但是要辩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确定用哪个药方，你帮我讲讲湿痹,热痹，风痹和寒痹的区别是什么？不搞清楚这个问题，我心里不踏实。” 艹，找的这是个什么玩意？ 谁家男人衣服脱了在床上学中医？ 顾楠火没泄，本来特生气，此时瞅着他俊脸严肃，认真，好学的神色，她愣是忍着没发火。 端起床头柜的凉白开灌了一口，才灭了心中的火，幽怨的看了一眼求知欲爆棚的男人，披了件外套，给他讲解。 陆皓接触到顾楠幽怨的眼神，有些忍俊不禁。 他摸了摸她的头，“别生气，等学完我们再继续。” 顾楠一脚将他踢远，“滚，以后晚上学习完，咱们分房睡。” 陆皓，“！！！” 虽然生气，但顾楠还是给他讲了这四种痹症的区别，陆皓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学的相当认真。 讲完以后，顾楠钻进了被窝，把整条被子都裹在身上。 “你别上来，去爷爷那屋睡吧。” 陆皓脱了衣服，上了床，拉了好几次都没拉开被子。 他也不强硬，朝着床上裹成蚕蛹的女人，轻笑着开口，“那我真走了？” “去啊，别打扰我睡觉。” 顾楠靠墙那边侧卧着，随后就感觉屋里一黑，灯被人关掉。 接着就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 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才多久就没激情了？ 撩拨了她还能心如止水的学习，她一句分床睡，人毫无留恋的走了。 这是早就想分房了吧？ 她气愤的踢了下被子。 男人。 第376章 陈有德的求生欲 被子刚踢开，就被人趁机一把掀开，在她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扑了上来。 顾楠被他压的吃痛，气呼呼的推他，“你不是走了吗？” “你在这，我走去哪？” 陆皓三两下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来吧，咱们该中西结合了。” ....... 第二天一早，聂老就打来了电话。请顾楠赶紧处理手头上的事，希望能早点回老家。 中医院那边聂老一句话就能请到假，但是，顾楠现在手头上还有翁颖和张磊两个病人。 张磊还需要一次小针刀，就可以换烤药疗法，这个病人在家属的帮助下自己操作就行。 翁颖的针灸，灸够十天后可以休息两天，让身体有个缓冲期。 “外公，您耐心等待几天，我先把这两个病人的情况交代好咱们就出发。” 聂老作为退休老大夫，也是很理解顾楠放不下病人的心情。 他应声，“行，楠楠，我不催你，你先处理病人的事。” 顾楠到中医院时，小强竟然还没出院。 听说昨天本来要办手续，但是他爸妈就是拒绝出院，说他们家孩子还没康复。 后来又找了张副院长，希望张副院长同意让顾楠给小强开药。 张副院长说，顾楠不是他们医院的大夫，他们的制度是不允许顾楠私自给医院病人治疗，但是，病人出了院，想找谁，是他们的自由。 医院管不了非在职医生，更管不了病人的求医自由。 一句话，点醒了小强父母。 于是，他们在医院外面拦截顾楠。 顾楠自然是不为所动，“小强爸爸，我说了，我就是个实习生，我真不敢乱开药方，再说，我也没啥把握，你们还是另寻良医吧。” 顾楠没收他们的东西，直接避开他们进了医院、 顾楠一进李主任的办公室，李主任神色幽幽的问，“你要请假？” 这才来了几天，就要请假。 “聂老给您打电话了？” 李主任回道，“是啊，说有重要的事。” “对，我要回一趟老家，不过用不了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顾老爷子特意看了黄历，今天是黄道吉日，适合外出谈事。 他让顾亚辉下午请了半天假，老两口穿着正式，提着丰厚的礼品，跟顾亚辉一起去了陈家。 顾老爷子听说陈若琳的爷爷是退休老干部，以前在市委工作，他相当重视，生怕失了礼数，对方挑理。 尽管顾亚辉说了陈若琳的爷爷偏瘫，如今口齿都不太清晰。 但顾老爷子说，身体行动不便，但人家头脑清楚，他们绝对不能失礼。 陈若琳其实也特别紧张，她跟爷爷说了顾亚辉的家人今天会过来看望她，爷爷表现的很高兴。 陈若琳知道顾家二老并不知道爷爷和聂老的恩怨，更不知道他曾经是怎样一个自私的人。 陈若琳看的出来，顾家特别注重家风，从老到小，都很正派， 她很怕顾家爷爷奶奶知道了她爷爷的事，会用有色眼镜看她。 人们常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 也讲究门当户对。 这个门当户对，并不是单纯指经济条件，还有三观层面的东西。 陈若琳让保姆收拾了屋子。 她扶着爷爷坐上了轮椅。 陈若琳看到顾家二老那么隆重，心里有点感动。 “爷爷，奶奶快请进。” 顾老爷子进了市委大院，就表现的特别庄重，生怕自己失礼。 进了陈家的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顾老爷子急忙走过去，弯身握住了他的手，“若琳爷爷，您好，我是亚辉爷爷。” “啊...好。” 陈老看到顾家来人，也很激动，但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若琳邀请着两位老人落座，“爷爷，奶奶，请坐吧。” 顾老坐下后，看着陈有德关切的问，“我听亚辉说，您这身体是中了风了？” “对。” “唉，咱们人老了，最怕的就是得病。” “好好养着，会好的。” 顾老爷子和陈有德年纪差不多大，看到陈有德行动不便，话都说不利索，心里实在难受。 也很心疼他们未来的孙媳妇。 不知情的顾老爷子，看向了顾亚辉，开始积极的打听，“医院里没啥好办法吗？” 顾亚辉解释，“在吃药，但是这个病，一旦严重，想治好比较困难。” 医院治疗比较困难，那中医呢？ 顾老爷子眼眸微转，想到自己家就有中医大夫，顾老爷子当即就朝顾亚辉问道，“我听说中医针灸治疗中风效果挺好的，你没让楠楠或者你外公给若琳爷爷看看吗？” 顾亚辉听爷爷提到外公和顾楠，帅脸瞬间慌乱。 妈呀，可千万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亚辉随口解释，“爷爷，楠楠没那个医术，你别让她为难。” “楠楠怎么没那医术？陆皓的脸都能治好，她还给我开了养生的中药，我最近身子骨都硬朗了许多。” 顾亚辉，“........” 陈老虽然口齿不清，但耳朵没问题，听顾老爷子提到楠楠陆皓的名字，他情绪激动，活动自由的那只手比划着，叫着楠楠和陆皓。 顾老爷子瞅着陈有德激动的歪嘴神情，关切得问，“老哥，你是不是认识楠楠？” “嗯......嗯。”陈有德应声。 “她是我孙女，跟着老中医学过，我回去咨询一下，她对你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听闻顾老爷子的话，陈有德歪着脑袋，很不连贯的点着头。 看得出，这老头至今求生欲还是很强。 就很想活着。 一旁坐着的顾亚辉和陈若琳，表情都非常微妙。 顾亚辉以为不把陈有德的老底兜出来，提亲一事就能顺利进行。 他跟陈若琳也能顺利的走入婚姻殿堂。 可他忽略了爷爷的热心程度。 这老头，竟然自告奋勇，要给陈有德介绍大夫。 看 这次双方长辈见面，除了顾老爷子提到回去咨询顾楠和聂老，给陈有德治病外，其他的还是挺顺利。 陈有德说话不连贯不清晰，但顾家二老都很有耐心，陈若琳也在一旁帮忙解读，所以，双方还是聊的很愉快。 陈有德说，他很喜欢顾亚辉，希望他不要辜负陈若琳，能一辈子对她好。 顾老爷子也是积极表态，全家都很喜欢这个孙女，今天顾亚辉的父母有工作，所以他们先过来看望他。 最后，顾老爷子还提到了聘礼。 陈有德咿咿呀呀的表示拒绝。 第377章 这才是坏人该有的结局 回家的路上，善良的顾家二老一直在叹惜陈有德的身体。 叹了会气，又责怪顾亚辉不热心。 “你呀，只知道谈恋爱，若琳爷爷都成那副模样了，也不知道给找大夫看看，我看的难受。” 顾亚辉有苦难言。 他能说这一切都是陈有德自己作的吗？ 顾楠又不是没给他治过。 陆皓都说了不见他，非得舔着脸找到人家里去。 受刺激晕倒，自己受罪，陈若琳受累。 顾老太太同样神色满是疑虑， “是啊，亚辉，得给若琳爷爷好好治治，不然，以后这也是你跟若琳的负担，你们结了婚，若琳肯定是要住咱家的，可她爷爷那个样子，需要人照顾，若琳能撇下爷爷嫁人吗？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婚后如何照顾老人的问题？” 顾老太太瞅着自家的大孙子，可别最后给人当了上门女婿了。 顾亚辉回道，“奶奶，您别担心。请了保姆，我们隔三差五过去看看就行。” 顾老太太并没有因为顾亚辉的话，打消疑虑，老人阅历丰富，经历的事多，可以说吃过的盐比孙子吃过的饭还多。 她说道，“保姆啊，有好有坏，你们还是太年轻，没有生活经验，伺候我们这种行动方便的老人，保姆还能有耐心，也很客气，毕竟做做饭打扫下家务就行。 要是长期伺候行动不便，话都说不出来的瘫痪老人，那可就不一定了，不管怎么虐待，老人无法给小辈告状啊。 还隔三差五去看看，你们心可真大。” 顾老爷子也意识到陈若琳家的情况，似乎挺复杂，他朝顾亚辉问，“你跟若琳聊这个问题了吗？她有没有要求你以后住她家？” 顾亚辉对上两位老人担忧的表情，回道，“住她家干嘛？又不是上门女婿。你们就别操心了，我和若琳会处理好的。” “话说，若琳的父母在外地，老父亲都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的吗？” 这一点顾老爷子一万个不理解。 要是他生的那俩儿子，他病重到这种地步，还不知道回来尽孝，他非得气死不可。 顾亚辉轻咳一声，随口打哈哈，“若琳的父母在港城，离得太远了。” 顾老爷子板着脸冷哼，“他就是在天边，父亲病重也该回来伺候。” 本以为住在市委家属院的老干部，应该是德高望重，很注重家风的人才对，可这陈老，病成这样，儿子都不见着，实在令人费解。 回到家后，顾老爷子又把顾长安和聂玉华喊回来开会。 本来要给顾楠和陆皓也打电话，顾老爷子想问问顾楠，陈有德病情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至少能治到自如的说话，生活能自理。 现在那样子，看着太可怜了。 顾老爷子拿起了电话，被顾亚辉急忙夺过。 “爷爷，楠楠这两天特别忙，她在中医院学习呢，你千万别打扰她，陈老的病我问过她了，没办法治，你别给楠楠添麻烦，也别让她因为治不了陈老的病感到不好意思。” “你问过了？” “是啊，问过了，爷爷，楠楠毕竟回咱们家时间不长，您注意点，别让她嫌咱们烦。” 顾亚辉如此一说，顾老只好放下了座机电话。 聂玉华进来的时候，听到公公和顾亚辉正在说陈有德的病情，还有楠楠治不了之类的话。 “爸，妈，你们回来了？”聂玉华好奇的问，“那陈缺德.......不是，若琳爷爷身体怎么样？你们聊聘礼的事了吗？” “若琳爷爷啊，可受老罪了，半身不遂不说，不幸的话，偏瘫的还是左侧，所以那什么语言神经也受到了损伤，话都说不利索。” 听闻老公公的哀叹，聂玉简直开心的想唱歌。 活该，报应，罪有应得，老天开眼！ 哈哈，这才是坏人该有的结局。 聂玉华是个没啥心眼子的人心里一开心，脸上立刻就表现了出来。 甚至，没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幸灾乐祸的笑。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因为陈有德的事，正在发愁，叫儿子和儿媳妇过来，是想跟他们讲讲陈有德的情况，再商量一下，这以后如果陈若琳的父母不回来，两个孩子结了婚，陈有德怎么办的问题。 这么严肃的时刻，聂玉华竟然还笑。 顾老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毕竟是儿媳妇，他不能直接训她。 于是，火气只能往顾长安身上撒，“你怎么当爹的？儿子的终身大事不知道操心，整天没个正形。” 顾长安，“？？？” 他一下班就赶过来了，怎么就没正形了？ 他看了眼身旁的媳妇，轻轻的拉了她一下，让她严肃。 顾长安认真的问，“爸，你和我妈去陈家具体谈了什么？你详细给我们传达一下，聘礼我们有准备，若琳家还有什么要求，您告诉我们，我和玉华能办到的，肯定都答应。” 顾老爷子语气不善的回道，“人家没要求。” 没要求才对。 聂玉华心里腹诽，陈缺德还好意思提要求？ 顾老爷子继续说道，“我要跟你们说的是，若琳的爷爷情况很严重，听说她父母在港城，我今天问了，好像也没有回来的打算，那么，亚辉和若琳结了婚，若琳爷爷怎么办？” 听顾老爷子如此一说，顾长安和聂玉华神色皆是微凝，同时看向了顾亚辉，顾长安问，“若琳的父母不打算回来吗?” 如果陈强将来真不打算赡养老爹，也不回兰城，那么，陈缺德的养老问题，可能真得落到陈若琳和顾亚辉身上。 聂玉华想到这一点，神色也凝重了下来。 之前一直没考虑那么深，本着尊重儿子的原则，稀里糊涂的同意他跟陈若琳的事。 如今，问题暴露了出来。 顾亚辉对上一家人严肃的眼神，他故作轻松的回道，“若琳爷爷是退休老干部，有保姆的，退休金足以支撑自己的生活，不用我们操心百年之后也有政府管的。” 顾老太太叹气，“你这混小子一点生活经验都不懂，保姆跟自己人能一样吗？” 本来已经同意顾亚辉跟陈若琳交往的聂玉华，也含蓄的重新表态，“亚辉，我也觉得，你应该重新慎重考虑这门亲事。” 第378章 一时半会死不了 不得不说，这是特别现实的问题。 陈若琳出嫁，相当于还要带个半身不遂的爷爷。 开明归开明，但每个家长，面对孩子的问题，都是自私的，他们不想让顾亚辉以后被陈有德拖累。 他医院的工作非常忙绿，如果还要照顾陈若琳爷爷，势必会影响到正常工作，更别说作为医生，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学习，进修，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 他们一家对顾亚辉寄予厚望，希望他和陆皓能在骨外科领域好好发展，将来成为这个领域的佼佼者，为医学研究做贡献。 造福病人。 家庭必须成为他的后盾，而不是拖累。 况且，在聂玉华看来，陈有德不配。 顾亚辉顿时极了，“妈，您不是都同意了吗？怎么又改口？” 聂玉华说道，“我是让你慎重考虑。” 聂玉华和顾长安的思想，不会直接了当的去反对和干涉儿子的个人问题， 但是，他们有责任提出不同意见。 顾亚辉态度坚决， “我是成年人了，我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们只需尊重并祝福就行。” 顾亚辉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无法再反对。 既然顾亚辉态度这么坚定，那么，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想办法给陈有德治病，只要他身体好转，两个年轻人以后的压力便能减轻些。 顾老爷子朝聂玉华说道， “玉华，你问问你爸，若琳爷爷的情况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要是治好了，若琳爷爷少受点罪，亚辉和若琳以后负担也轻点。” 聂玉华依旧不假思索的拒绝，“我爸不会给他治的。” 顾老爷子这次真来气了，让他们去陈家提亲，他们不去，现在他请求亲家给陈有德治病，这儿媳妇也是一口拒绝。 到底几个意思？ 顾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为啥不给治？当大夫的不给病人治病，还算什么大夫？再说，那是亚辉对象的爷爷，以后都是亲戚。” “爸，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您和我妈了，陈缺德他不配让我爸给他治病。” 聂玉华怕公公婆婆对她和她父亲有意见，绝对说出实情。 她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不告知真相，公公会觉得她是个对孩子不负责任的母亲，还会私自去找她父亲给陈缺德治病。 到时候，她父亲一发飙，亲家俩肯定闹得不愉快，公公迟早也会知道真实情况，既然如此，不如让她主动讲出，免得一家人伤和气。 反正今天已经去过陈家了，说了实情也无妨。 “爸，妈，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事，听完你们再决定该不该让我爸给陈有德治病。” 顾亚辉意识到他妈要说什么后，吓的大惊失色，“妈！” 聂玉华看了顾亚辉一眼，语气严肃，“亚辉，你别说话，你爷爷奶奶有权利知道真相。” 不然坏人就得她来背。 随后，聂玉华讲了陈有德和她父亲的恩怨，以及陈有德跟陆皓的关系。 顾家二老听完，布满皱纹的面颊，震惊到石化。 “玉华，你说啥呢？”顾老太太先回过神来，“陈有德是陆皓外公？” 聂玉华点头，“是啊，他当年为了自己的仕途，做的缺德事不计其数，陆皓之所以成为没妈的孩子，都是拜他所赐。” “陆皓亲妈是我爸的干女儿，也是我要好的姐妹，被陈缺德那个狠心的家伙拆散婚姻不说，还不知赶去了什么地方，二十多年了，音讯全无。”聂玉华咬牙切齿的咒骂，“我爸怎么可能给那种缺德玩意治病？死了拉倒。” 聂玉华如此愤怒，顾老太太表示很不解，“玉华，那你怎么没反对亚辉跟若琳的事？” 聂玉华冷哼，“我反对有用吗？反正也不是跟我过。” 聂玉华对陈若琳很满意，看在陈雅芝的份上，也愿意同意陈若琳做她的儿媳妇。 可此时听公公婆婆提到陈有德的身体状况，她不免也开始担心，“亚辉，在你的婚事上，我们可以开明，但必须为你的将来负责，陈缺德那个样子，他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结了婚，你肯定舍不得让若琳劳累，到时候，给那老头洗澡擦屁股的活，都得是你的，你现在要考虑好，爱情也会在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子里，迅速被消磨。” 她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他，“我跟你爸之所以到现在还这么好，是因为我们的双方家庭，家长，从未给我们出过任何难题。结婚真的是两个家庭的事。” 如果让顾长安一回家就面对一个半身不遂的爷爷，整天照顾他的起居，他还哪有时间跟她腻歪？哪有心思宠她？ 爱情是需要用真心，时间，金钱来经营的。 “妈，我考虑的很清楚，这件事，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自己处理，你们只需要支持就可以。” 顾亚辉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家。 不得不说，他爷爷奶奶和爸妈考虑的是很现实的问题。 可他坚信，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应该共同面对生活中的各种琐碎难题。 他是个男人，他有能力面对一切。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整天在一起腻腻歪歪，卿卿我我。 而是共同面对生活中所有的美好和考验 顾亚辉过去时，秦锋不在，他索性去找孙诚。 孙诚对翁颖的爱情，这个时候可以给他力量。 第379章 不抛弃不放弃的爱情 顾亚辉买了些水果，溜达过去时，孙诚正要给翁颖洗头。 他让保姆烧了热水，直接在客厅里给她洗，比较暖和。 翁颖身体僵硬，颈椎关节也疼，不好低头，也站立不了太长时间，所以仰躺在孙诚特意给她买的躺椅上，他把脸盆放在板凳上，头正好能够到盆里。 顾亚辉看到孙诚拿着洗发水，要给翁颖洗头，笑着调侃， “哎呀，诚哥，你可真是个体贴好男友，这么温柔。” 看到这一幕，顾亚辉内心的焦虑，感觉被治愈。 孙诚的毛衣袖子挽到半截，试了水温，看到顾亚辉进来，示意他落座，“顾兄，你先坐会，我马上就好。” “家里那小保姆呢？怎么没让她帮忙洗？”顾亚辉往屋外瞅了一眼问。 请了保姆不就是为了照顾翁颖的么？ “我洗头技术一流，我在理发店专门学过的，我今天正好有时间，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可以让毛芳洗。” 孙诚嘴上跟顾亚辉说这话，手上动作熟练又温柔，搓洗这头发，还时不时的问一句翁颖力度如何。 顾亚辉在一旁看的真的很感动。 这才是不抛弃不放弃的爱情。 他知道，孙诚为了跟翁颖在一起，也在跟家里抗争，至今还让陈若琳跟他演戏骗家人。 他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一个当老板的，为了方便翁颖治病，甘愿住在这种洗头都不方便的院子里。 顾亚辉打心底由衷的敬佩孙诚。 他对自己跟陈若琳的未来也有了信心。 孙诚给翁颖洗完头，带着她去了里屋吹干。 保姆毛芳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放到了桌上，语气脆生生的开口，“你好，你请喝水。” “嗯，谢谢。” 毛芳热情的问道，“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顾亚辉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那你看电视吗？”毛芳热情的像个主人。 “也行。” 毛芳打开了电视，然后，站在了沙发旁边。 顾亚辉很不习惯自己喝茶看电视，身侧还站着小姑娘的情景，搞得他跟地主少爷一样。 他朝毛芳说道，“小妹妹，你有事就是忙，不用陪我。” 毛芳站在那不动，“我没啥事。” “那你站着看吧。” 保姆不去干活，明显在这蹭电视。 孙诚给翁颖吹完头发，两人从里屋出来。 今天天气暖和，翁颖穿的并不厚，牛仔裤配着一件宽松毛衣，除了胖点，看着还是挺漂亮的。 最主要是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气质。 顾亚辉朝孙诚问道，“诚哥，楠楠今天来过了吗？” “还没有。” 顾亚辉回道，“估计一会就过来了。” “顾兄，你看小颖的气色是不是比我们刚到兰城时好多了？”孙诚扶着翁颖坐下，笑着问。 “精神头感觉是好多了。” 顾亚辉看着翁颖，询问情况，“翁颖妹子，你自己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啥变化吗？” 翁颖说道，“感觉早上晨僵有所改善，激素药我减了一颗了。” 若是以前，激素若是晚吃几个小时，都疼的起不来。 “慢慢减，等你瘦下来，一定很漂亮。” 顾亚辉夸赞她，翁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口，“是啊，我小时候很漂亮的，这些年变得面目全非。” 熟悉起来后，翁颖也很健谈。 “对，小颖以前特别漂亮，粉嘟嘟的。”孙诚说这话时，看着翁颖的眼神，满是宠溺。 “很快就能美回来了。” 三人聊着天，等到下午下班的点，顾楠和陆皓果真来了，‘’ 顾楠给翁颖治疗，陆皓拿着那张照片，来请孙诚帮忙。 看到顾亚辉，他们表示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我闲来无事，过来转转。” “你不是带着爷爷奶奶去若琳家了吗？”顾楠好奇的看向他，“怎么样？” 顾亚辉叹了口气，精神颓废，“别提了，心烦。” “他们不会又不同意你们的事？”顾楠瞅着顾亚辉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神色怪异。 有陈有德那颗定时炸弹，顾亚辉的婚事够呛。 顾亚辉哀叹，“反正不怎么支持。” 顾楠也不知怎么开导顾亚辉，她朝陆皓说道，“皓哥，你跟孙先生谈事，我给翁颖针灸。” “好。” 顾楠和翁颖去了里屋，陆皓要跟孙诚聊他母亲的事。 结果，孙诚这才发现保姆毛芳一直站在那，没去干活。 孙诚眉头微凝，吩咐她，“毛芳，你去忙你的。” “哦，好。”毛芳这才转身出屋。 陆皓拿出了装有照片的信封，递给孙诚，“诚子，上次拜托你的事，你还记着吗？这是我母亲的照片，我拿过来了，你看看。” 陆皓给他指道，“这个扎辫子的就是我母亲。” “阿姨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听孙诚夸陆皓的母亲，一旁的顾亚辉立刻说道，“这个短发姑娘是我妈年轻的时候。” 孙诚闻言，笑道，“哇，阿姨真时髦。” 顾亚辉一脸骄傲，“那是，时髦是会遗传的。” 孙诚拿着照片，神色很郑重的朝陆皓说道，“陆哥，你放心吧，我一会就给我朋友发邮件，让他在y国贴寻人启事找人。” “发邮件？”陆皓和顾亚辉闻言，皆是好奇的看向他。 陆皓以为孙诚会把照片寄去国外。 “对，我今天刚安装了一台电脑。”孙诚兴致勃勃的开口，“走，带你们去看看。” 听说孙诚安装了电脑，顾亚辉和陆皓都很感兴趣，起身跟着他去了北侧的房间。 这间房子里布置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个单人衣柜，还有就是一张桌子，桌上是一台全新的电脑。 “这是我刚配置的新电脑，早上安装的。” 孙诚配置电脑的单子还在桌上放着，顾亚辉随手拿起看了一眼，然后开机，“哇塞，inter80286cpu，graphicsultra显卡，14寸显示器，8位兼容声卡，vcd解压卡，诚哥，最高配置啊，得两万多吧。” 听闻顾亚辉对他的新电脑价格猜的这么准，他笑着问，“顾兄，你也懂电脑？” 顾亚辉摇头，“我不懂，几个月前，正好我姐配电脑，我跟着去了买电脑的店，听他们老板介绍的，她的可没你配的这么贵。” 孙诚介绍，“我这是托一个朋友在滨城配的，那边有一家电子产品专卖店，老板给相机厂配了七八台，质量不错，价格也良心，我托人给我搞了一台，比其他地方少了好几百块。” “可以往国外发邮件是吗？”陆皓打量着桌上的电脑，询问。 第380章 祸害遗千年 孙诚很笃定的应声，“可以的。” “好，那这件事就拜托孙先生了。” 两人跟着孙诚参观了他的电脑出来时，顾楠已经给翁颖针灸完毕。 保姆毛芳热情的迎上来，询问几位客人是否在家吃晚饭。 顾楠说他们有事，下次再一起用餐。 对此，感觉保姆比孙诚和翁颖更失望。 走在路上，陆皓和顾楠能感觉到顾亚辉心事重重，总是叹气。 “”陆皓瞥了他一眼，问，“爷爷奶奶今天不是要去若琳家吗？怎么说的？” 陆皓如此一问，顾亚辉终是忍不住，告知了他们实情，“本来挺顺利的，可爷爷回家后，大发善心，非要让我外公给陈老治病，我妈一着急，就把实情告知了他们。” 顾亚辉并没有说爷爷也想让顾楠给陈有德治疗的事。 他不会给陆皓和顾楠出难题。 听闻顾亚辉的话，顾楠和陆皓对视一眼，俩人皆是为顾亚辉的婚事捏把汗。“那他们什么意见？” 顾亚辉心累的回道，“没有强烈反对，但也不是很支持，他们怕以后照顾陈老的重担会落在我身上。” 顾楠给他分析，“若琳爸妈根本不愿意管陈老，以后肯定是若琳给他养老送终。” “那你怎么想的？”陆皓问。 “我当然不会因为若琳家里有老人赡养，就跟她分手，那我成啥人了？”顾亚辉心存幻想，“那老头估计也活不长。” 陆皓否定他的话，“不一定，祸害遗千年。” 顾亚辉，“.......” 顾亚辉本来看到孙诚和翁颖，是挺受激励，可想到家里人吧是很支持，他又很头疼，他摆了摆手，“算了，我回去睡觉了。” 看着顾亚辉无精打采的身影，顾楠叹气，“顾亚辉和陈若琳，将来可能真得面临很大的考验。” 陆皓倒是挺乐观，“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再难的问题，都能克服。” 回到家，陆皓趴到书桌前，拿着钢笔写东西。 顾楠去了对门找王翠萍，想打听一下江志刚的干活情况。 她平时去到厂里，为了避免被厂里其他员工说闲话，她一般不会单独跟自家人搭话。 拿他们就跟其他员工一视同仁。 这样厂里那些小领导，班长之类的才好开展工作。 “翠萍姐，我哥干活怎么样？” 提到江志刚，王翠萍对他印象非常好，“他干活可利索呢，那点跛脚，根本不是问题，包装部的活他跟着师傅学了两天就上手了，平时还从裁剪部给我们送布料，有时候熨烫的活也干，车间里的人都挺喜欢他的。” “是吗？”顾楠听闻她的话，特别开心， 她最担心的就是江志刚融入不到其他同事当中去。 不过，他勤快，勤快的人，到哪都不会受冷落。 王翠萍说道，“他就是话太少了，闷头做事，也不跟人搭话。” 车间里那些人，都混成老油条了，开玩笑没个正形，今天那张翠花还拿江志刚开刷，要不是她出面解围，江志刚得窘迫死。 顾楠朝王翠萍叮嘱，“你跟他认识，平时多照应着点，他性格就那样，但是人绝对踏实。” 对此，王翠萍回的相当豪迈，“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个老实人，我会罩着他的。” “对了，楠楠，那个......我得给你打个小报告，你别嫌我多嘴，也别觉得我是告密的叛徒啊。”王翠萍沉吟几秒，犹犹豫豫的看着顾楠开口。 顾楠瞅着王翠萍欲言又止，提前给她打预防针的神色，笑道，“啥小报告啊，你打呗。” 这女人，被她嫌弃几次话多后，现在在她跟前时说话收敛了许多。 王翠萍得了顾楠的应允，神色严肃的说道，“就是吧，咱们厂里管理上有点松懈，平时做衣服的时候，不是都有报废的么？很多员工都会偷偷给自己拿回去。” 顾楠眼眸微动，“报废了自己拿回家去？” “对啊，有的人吧，还偷偷跟裁剪部的串通，裁剪布料，自己给自己做衣服。” 王翠萍义愤填膺的说道，“要是做件自己穿的，我也不会给你告状，我发现，他们还偷偷给家里人做，总是，就是很多人都占便宜，还是几个部门串通好的，要是所有员工都这么干，你们当老板的不得亏死？” “怎么拿出去？”顾楠的神色冷了几分，语气尽量平静。 “就穿在工作服下面呗，薄衣服装到平时提的布袋里就拿出去了，厂门口陆爷爷虽然看门看的紧，但也不可能搜身啊。” 顾楠听王翠萍给她透露的消息，面色沉沉。 这个年代，又没有监控，车间里的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缝纫部和裁剪部串通给自己谋福利，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看来，得好好整顿一下员工纪律和厂里的制度。 顾楠感激的开口，“翠萍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王翠萍虽然没忍住给顾楠告了密，其实她心里也非常忐忑。 她这人开朗，在厂里人缘不差，毕竟踩缝纫机的都是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大姐，大家在一块，话题多，有的聊。 那几个大姐还要给她也做衣服，她没要。 她没在厂里提过自己跟顾楠有私交的事。 所以，大家伙占便宜都带着她。 可顾楠对她有恩，也拿她当朋友，她怎么能坑她呢？ 王翠萍也有原则，感觉大家都这么干，厂里不就乱套了？ 给人偷倒闭了，他们上哪挣钱去？ 王翠萍心虚的请求顾楠，“楠楠，你千万别让我们车间的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不然，她会被人冷落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顾楠决定第二天去厂里，好好开个会。 她回到家时，陆皓还趴在书桌上写东西。 顾楠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问， “皓哥，你在写什么呀？” “论文。” 陆皓看到她回来，停下了笔，侧头看向顾楠，很认真的解释，“我最近在研究一个新课题，关于类风湿性关节炎末期置换的论文。” 顾楠瞅了一眼桌上的稿纸，很崇拜的在他面颊亲了一口，“真棒。” 被自己的媳妇如此肯定，并且奖励，陆皓嘴角微扬，开心极了。 顾楠松开他的脖子，问道，“是你一个人的成果，还是需要署叶主任的名？” 第381章 我跑了还会回来的 顾楠问道，“需要署主任的名字吗？” “我自己写的，当然不需要署主任的名。” 陆皓抬眸，疑惑的看向她，“怎么这么问？” 顾楠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后，开始讲八卦，“我听说有个别导师啊，学生研究课题，写了论文，让他过目修改一下，他就得署他的名字，而且，有些还会要求将自己的名字署在前面。” 顾楠前世在医生这个行业待久了，也认识一些学院派，总听到这样那样的新闻。 有些导师，教授，自己写不出来东西，窃取学生的劳动成果。 本来年轻人研究个课题不容易，指着论文在行业内做出点成绩，能被认可，结果，最后为导师的升职路做了嫁衣。 很显然，这个淳朴的年代，暂时还没这种风气，至少，叶主任应该不是那种人。 果然，顾楠此话一出，陆皓表示很惊讶，“你从哪听说的？谁家导师会这么干？我肯定要拿去让主任润色，但是，如果修改内容不超过三分之一，不能署他的名吧。” 顾楠笑笑，“我也是听到的八卦，我知道叶主任不是那种人，不会违背原则。” “你慢慢写，我先去睡了。” 陆皓拉住了她的手，“一起睡。” 他把钢笔帽合上，收拾好自己的稿纸。 在她耳边暧昧的呢喃，“我怕你又不让我进被窝了。” 顾楠一把推开了他。“滚吧，年轻人不要总思淫欲，多写论文，多提升业务能力。” “我会努力的。” 他意味深长的补充，“床上我更会努力。” 顾楠闻言，狡黠一笑，搂着他的脖子，热烈的亲吻，小手还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来回摸索。 她的主动，让陆皓更加悸动，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很体贴的给她宽衣解带，就在只剩最后一件的时候，顾楠一脸委屈的望着呼吸急促，恨不得一口吃掉她的男人，语气娇柔，“人家今晚不方便啦。” “嗯？”男人扯裤头的动作微顿。 顾楠憋着笑，解释，“来那个了。” 额头渗着汗珠，眸子里的欲望快要溢出来的男人，神色愣住，掐指一算时间。 然后懊恼的在她胸口狠狠的咬了一口，“你大爷，你故意的！” 顾楠吃痛的呲了一声，然后看着欲求不满的男人，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正火急火燎的男人，被她得意的笑声搞得相当不爽，他冷哼， “别以为你来事我就拿你没办法。” 他抓住了她的手，顾楠抗拒的使劲往回缩，“不可以。” 陆皓凑在她耳边低低的威胁，“你要是不愿意贡献你的爪子，我还有其他办法。” 说着，在她唇角咬了一口。 顾楠意识到他所谓的其他办法是什么后，立刻认怂,只能牺牲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 第二天早上，顾楠耷拉着一只手，坐在床上，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 陆皓只能像个小顺子一样，伺候着她穿衣。 套毛衣的时候，陆皓的动作稍微有点大，顾楠娇气的叫唤，“哎呀，你慢点，别碰到我这只手。” 陆皓，“.........” 他无语的看着戏精上身的女人，幽幽出声，“是不是一会饭也要我喂你吃？” 顾楠听闻他的话，立刻配合着，手腕无力的垂了下去，“反正我可能不能拿筷子了。” 陆皓给她穿好毛衣，拉了拉下摆，然后拿过袜子给她套上，语气相当的淡定，“那就先饿一顿，等我中午回来给你喂，今天起晚了，我得赶紧走了。” 顾楠一脚踢在他胸口，愤愤的抱怨，“男人都一个样，睡完就跑。” “我跑了还会回来的。” 顾楠，“.......” 他摸了摸她的头，提了公文包要出门，“锅里有煎蛋，先用左手凑合吃一顿，我中午回来喂你。” “喂个屁。”顾楠收起自己的娇柔做作，一脚蹬上拖鞋，跑出了卧室去洗漱，“我一会要去厂里开会，我也得赶紧走。” “路上注意安全。”陆皓看着可可爱爱的媳妇，嘴角浸着笑意出了门。 ........... 聂老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询问顾楠手头的事什么时候能忙完。 顾楠很理解老人急切的心情，也答应他明天给张磊最后一次小针刀做完就出发。 在此之前，她得先去一趟厂里，处理一下王翠萍向她反映的问题。 顾楠到办公室后，把车间里的乱象告诉了顾正安。 顾正安听了顾楠的话，表示很惊讶，“有这种事？车间主任干嘛吃的？怎么没给工人讲清楚纪律？” 顾楠看着顾正安那张刚正不阿的面庞，叹气，“纪律在利益面前算个啥，咱们得重新制定规章制度，必须杜绝这种现象再发生。” “咱们今后跟孙诚那边的服饰公司合作，会做出口贸易，都是很昂贵的布料，这样糟蹋，利润会大打折扣，关键是工人如此散漫，怎么做大做强？” 顾楠一路上都在盘算，实在不行，重新招人，换换掉原先的小领导，注入新鲜的血液，老油条们仗着自己工龄长，根本不服管。 顾正安行事也是雷厉风行，立刻吩咐，“一会通知基层领导开会。” 顾楠拦住了他，“爸，你先别生气，你光批评他们没用。” 第382章 因为她有个好爹 顾楠去仓库里检查了一趟，前几次攒下来的残次品，还有将近两百多件，基本上都是西装，毛衣之类的。 她吩咐车间主任，按照车间里各部门的人数，把这些残次品分发下去，按人头一人一件。 衣服款式有男有女，可以让工人自行挑选。 但人手只限一件。 等工人们分发了衣服，顾楠组织全体员工开会。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咱们服装厂招商引资，寻求到了跟港城服装公司的合作，不久的将来，我们便要接出口的订单，届时会有港城那边的老板驻扎到咱们厂里，监督我们的工作，厂子规模扩大，还会上先进的缝纫机器，以后咱们的工作环境会更加良好，当然，工资也会涨。” 听到顾楠的最后一句话，大家欢快的鼓掌。 随后，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语气皆是欢声雀跃。 接着，顾楠话锋一转，继续讲道， “我们的员工素质和工作能力也必须跟上。” “以前厂子规模小，厂里的制度也松懈，你们上班聊天嗑瓜子，故意报废面料，给自己做衣服，这些事，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我们的服装厂要做大做强，要跟国际接轨，若是还像以前散漫无组织无纪律，恐怕不行。” 。 “接下来我们厂会大量招聘，我让张主任在大门处贴了个公告。上面有新的制度，大家下班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如果不能遵守这个规章制度的，趁早离职。” 听顾楠提到了车间乱象，缝纫部和裁剪部的员工，心虚的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厂里出了新制度，还有招聘，既然招聘，就有可能裁员。 员工们刚开始的雀跃，到最后都提着一颗心。 会议结束后，大家争先恐怕的挤去了大门处查看公告内容。 站在最前头的人，直接念了出来，“若发现用厂里的布料偷偷给自己做衣服者，罚款五十。” “妈呀，一半工资罚没了。” “还有啊，超过限定报废数量，一件罚款二十。” “迟到早退超过三次，全勤取消。” “这........” 正如顾楠所言，那些干久了的老员工，散漫惯了，突然看到啥都跟罚款挂钩，就特别的不高兴。 “这还咋干啊？一个月工资到头来罚光了。” “就是啊，以前我们迟到班长不说啥就没事，现在还要扣全勤。” “报废了也不行。” 之前，大家聊天做衣服，超过报废数额，怕挨骂，就偷偷的扔进垃圾桶，保洁偷偷给自己带走。 或者，员工自己偷偷带走。 以后，超过报废数，就要罚款。 那么，管理上肯定会特别严格。 “咱们认真点不就得了？还不是你们几个，在那贪便宜，薅厂里的羊毛被发现了.” 其中一个杨姓大姐疑惑，“不应该啊，我们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突然被管上了？” 另一个大婶分析，“以前顾老板基本上没事不来车间，现在这个顾副总，隔三差五就进来巡查，还有啊.....” 有人警惕的瞅了眼那边在看公告的陆晓玥，“那女的是顾副总小姑子，自家人肯定就是眼线呗。” “我还听说，就那个跛脚的江志刚，也是顾副总安排进来的，” 江志刚话少。顾楠也给王翠萍压了话，别提特殊关系。 但是，车间里女人居多，搜集情报的能力也是一流。 有人从仓库老杨那听来的消息，江志刚跟顾楠是亲戚。 “怪不得他那么热心，哪里有活干哪里，说不定就是来搜集证据的。” 杨大姐冷哼，“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翠萍因为这件事是她捅给顾楠的，所以今天开会的时候，她特别忐忑，很怕被人发现她就是那个“叛徒”。 看到平日里那几个老油条在那窃窃私语，她也参与了进去。 她听到这几个女的已经将嫌疑人的名头按在了陆晓玥和江志刚头上。 陆晓玥跟他们不在一个组。 那组有没有这种问题她不清楚。 王翠萍参与话题，分析道，“人家领导又不是瞎的，月底算账的一看使出去的布料和做出来的衣服数量对不上，肯定就发现了呗。” “那以前怎么没发现？”刘大婶问。 王翠萍心说以前我没来，我要是来的早，早就给你们捅出去了。 她口不对心的解释，“以前肯定是顾老板事太多，没顾得上这么小细节，现在有顾副总替他负担工作，女孩子本来就细心，人家稍微一看就知道端倪了。” 王翠萍知道，就算她不告密，这些事领导迟早会发现的。 毕竟，薅羊毛太多，布料和成品数量不对等，一查就知道了。 她对顾楠的能力是相当肯定的，她神秘兮兮的开口，“别把顾副总当傻子，为啥人家能当领导，咱们只是车间工人？” 有人接话，“因为她有个好爹。” 王翠萍，“.......” 她竟无言以对。 王翠萍撇了撇嘴，继续给他们讲道理，“反正，顾副总有的是能力，招商引资也是她介绍来的，以后大家不要再贪便宜，好好干活，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工资涨了买新衣服多好？” 她指了指那边墙上的公告，“你看人家都要招新员工了，咱们再不好好干，估计会被开除。” “我还有儿子要养，我下岗就得饿死。” 王翠萍成功贩卖了焦虑。 众人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谁还不是指着这份工作养家养孩子？ 王翠萍又往几人中间围了围，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都听说过的吧，顾副总以前在小地方长大的，他们那里满大街裁缝，现在农村人都买衣服穿，很多裁缝面临失业，顾副总好像要回老家去，要是招来一批裁缝，咱们的工作，恐怕就保不住了。” 杨大姐惊的一声吼，“啥？真的假的？” 王翠萍一脸笃定，“我是谁啊，打听小道消息，从来没失误过。” 众人一听，一溜烟往车间跑，“走，去干活了。” 开完会后，车间里人人自危，有人努力做好工作，有人跑去走捷径。 比如，跟陆晓玥和江志刚搞好关系。 希望能在顾楠面前说上话。 陆晓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江志刚低头只顾包装，扛包，两耳不闻外面事。 第383章 陆晓玥毛遂自荐 下午，顾正安组织厂里的大小领导开会。 经调查，缝纫部班长带头长期给自己以及家人做衣服，累计数量高达几十件，并且跟裁剪部串通，那边裁剪，缝纫部负责缝纫。 令人不可置信的是，车间里负责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竟然充当了“快递角色”，负责从裁剪部往缝纫部运送布料。 因为只有她，可以拿着拖把随意在几个车间穿梭，布料直接塞进衣服里，以拖地的名义，来回传送。 开会结束后，班长和保洁都被开除。 当这个消息传进车间时，偷偷占过便宜的几个大姐，慌的一批。 车间里没了班长，一些老员工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连陆晓玥，都充满了期待。 她在大哥家吃饭时，有提过一嘴，自己的目标就是当个班长。 嫂子应该记得的。 陆晓玥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去毛遂自荐一下，这就是顾楠一句话的事，顾楠总不会拒绝她吧。 所以，特意去找了一趟。 到办公室后，先寒暄了几句，然后话里话外，无不在暗示，自己想当班长。 顾楠自然很快就听出了她来办公室的目标。 顾楠也不打官腔，也不会晾着她，直截了当的开口，“晓玥，你不适合当领导。” 陆晓玥脸色一拉，“为啥？” “你的性格不适合。” 顾楠很认真的朝她说道，“你就踏踏实实做好工作，赚到钱就行了，别有其他想法。” “可是........” 是的，赚钱是最终目的。可是，在车间里当个班长，能扬眉吐气，也轻松。普通员工就只能跟个机器人一样，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 “晓玥，我是你嫂子，但我更是这个厂里的副总，咱们这是个服装厂，不是家庭小作坊，咱们这里是用能力说话的， 我说你不适合，你也别有意见，你看看缝纫部那些老大姐，你能管住哪一个？就算你是我小姑子都不好使，到时候，她们会整的你连车间都待不下去。” 陆晓玥踌躇着开口，“不至于吧？” 她都老板小姑子了，谁敢跟她作对？ “你还别不信，你根本镇不住她们。再者，我作为管理者，要一视同仁，明知道你能力不足，还把自你安排成班长，那不就是走后门吗？你的工作本身是我走后门进来的，我已经承受了很多的压力，你别再有其他想法，不然我无法服众。” 顾楠拒绝了陆晓玥的要求，她转而问，“我后天可能回老家，你有什么要给家里带的吗？” 陆晓玥听闻顾楠的话，突然想起了那会几个大姐凑在一起议论的话题，“嫂子，你要回老家招人吗？” “啊？” 陆晓玥追问，“我听说，你要回老家招裁缝？” 顾楠眼眸微动，点头，“哦，对，厂里现在缺人。优胜劣汰嘛，招有能力，守纪律好管理的。” 陆晓玥听顾楠如此一说，心又揪了起来，也不再提当班长的事了。 她跟顾楠的关系，就跟纸糊的一样脆弱，可别连她都开了。 陆晓玥想起在老家时自己跟顾楠的关系，她完全相信顾楠能干出开除她的事来。 陆晓玥语气都柔和了起来，“嫂子，那我明天去给我爸妈买点东西，你帮我带上。” “可以。” 下午，顾楠在厂里拿了几件残次品打包，打算拿回老家。 其实说是残次品，并不明显，要么是走线歪了，要么是堆在一起晕染了些颜色，根本不影响穿。 接着又去了一趟服装店，从里面拿了两件新的毛衣和呢子大衣，给陆慧芳和许玉琴一人一件。 厂里没有童装，她去商场，给方晴和方宇一人买了件棉衣。 去到服装店里时，顾家二老正好在店里溜达。 服装店里这个看店的店员是以前租过顾老爷子店铺的大姐，后来生意赔了，但看店经验是有的。 顾楠说要找人看店，就被顾老爷子联系了过来。 人很踏实，性格也好，平时老两口没事就溜达过来，一起在店里做生意。 顾楠这家服装店，店铺是自己的，衣服是自己厂里的，就给店员发个工资。 就算生意不好，也不存在亏本。 她想先这么开着，为自己家的服饰做广告，将来做成品牌店。 顾家二老自从听说了陆皓和陈有德关系后，心情就一直很沉重。 很心疼陆皓。 同时也为顾亚辉将来的婚姻质量发愁。 这会看到顾楠，又忍不住聊起了这件事。 “楠楠，你说你堂哥跟陈若琳这婚事，可怎么办呢？” 顾楠说道，“爷爷，您就别操心了，他们俩会处理好问题的。” “我就怕你堂哥以后负担重。” 顾老爷子提到陈有德，也是很唏嘘，“我真没想到啊，老陈年轻的时候，竟然干过那么过分的事，虎毒还不食子呢。” 真是令人费解。 沉迷仕途，不也是该退休退休么？ 到头来，身边就剩下个孙女。 。 顾老太太试探着咨询顾楠，“楠楠，他那病，能治吗？” “不知道，反正我是治不了。” 顾楠如此一说，老人也不好再多打听。 顾楠装好了衣服，打算回家，“爷爷，奶奶，我走了，你们早点回去。” “行，我们一会溜着弯就回家了。” 顾楠在家属院附近的公车站下车。 然后提着几个大包吭哧吭哧的往家属院走。 刚到马路上，突然一道人影挡到了她面前。 “嗨，我帮你提吧。”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小伙，满脸堆笑，热情的抬手要接她手中的包。 顾楠吓的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你谁呀？” 小伙见顾楠竟然忘了他，表示很受伤，“我是谢文东，小谢呀。” 第384章 投胎是门技术活 顾楠一脸懵逼的瞅着突然窜出来的男人。 谢文东见顾楠似乎真的忘了他，他继续说道，“就聂爷爷老伙计的孙子谢文东呀，那次来这里送过聂爷爷的。” “你有事吗？”顾楠看着油头粉面的小伙，问。 谢文东面上堆笑，看顾楠的眼神依旧闪着星星，“没事，我正好到这边来玩，看到你提东西，过来给你搭把手。” “不用。” 谢文东看了眼前方的家属院大门，“你住这里面吗？我帮你提进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你不用帮忙。”顾楠不动声色的退后，不让这个人靠近。 谢文东对于顾楠的反应，很受伤，“你别拿我当坏人，我认识聂爷爷，我经常去他们家的。” “你认识聂老那是你的事，我跟你不熟。” 顾楠大步往前走，谢文东锲而不舍的跟进了家属院。 顾楠停下脚步，给顾亚辉打了电话，询问他们快下班没？ 顾亚辉说他下班了，陆皓去找叶主任讨论论文，可能会晚点。 顾楠朝他说道，“堂哥，那你快点骑摩托车过来，家属院门口有个变态跟着我。” 顾亚辉闻言，吓得急忙应声，“我马上到。” 从兰城医院到医院家属院，骑摩托车三分钟。 平时陆皓都是步行，顾亚辉总是起晚，所以经常骑摩托车。 顾楠怕这油头粉面的小子跟她进家属院，盯上她住哪户，以后会跟踪她，所以，她站在家属院门口等顾亚辉。 谢文东被顾楠吼了一声，不敢靠前，跟在后面一直喋喋不休的自我介绍。 “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我听说你也是学中医的，聂爷爷说你医术很精湛。” 人的第一印象一般都是看外表，顾楠对这个油头粉面的男生，打心底有点觉得他不想好人。 一个不熟的陌生人，见人就那么热络的要跟上来。 谁敢拿他当好人。 他虽屡次提到聂老，顾楠也无法对他改观。 好在很快，一声摩托车的轰隆声传进耳朵。 顾楠回头，就看到顾亚辉的摩托车朝她这边驶来。 顾亚辉停了车，长腿一迈，下车，跑了过来。 他警惕的看着顾楠身后不远处跟着的男人，阔步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拳。 谢文东冷不丁被人一拳，鼻子冒血。 “啊！你........” 他抹了把鼻子上的血，怒吼，“顾亚辉，你打我干嘛？” 谢文东看清楚揍他的人是谁后，瞪着眼，愤愤的开口，“我招你惹你了？” 顾亚辉刚才是先打了再说，看到被自己揍的人竟是熟人，他也是很诧异，“我去，谢文东，是你骚扰我妹妹？” “谁是你妹妹？你哪有妹妹？” 谢文东吐槽着，看向跟在顾亚辉身旁的顾楠。 震惊，“她是你妹妹？” “我堂妹怎么了？你跟踪她干嘛？到现在还狗改不了吃屎，你要是欺负我妹妹，我把你腿打断。” 谢文东吓得直缩头，“误会，误会啊，辉哥，我没有骚扰，我就是想认识下顾楠妹子，我听说她也是学中医的，探讨医术嘛。” 顾楠跟在顾亚辉身边，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这是我的手下败将，被我揍大的。” 谢文东鼻息间还冒着血渍，看着怪恶心的，他扯着笑，朝顾楠说道，“顾楠妹妹，我跟辉哥认识，你看我不是坏人吧？大家都是朋友。” 顾亚辉护在顾楠面前，嫌弃的赶人，“谁要跟你做朋友？我妹妹已经结婚了，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滚蛋吧。” “结婚了也能谈谈医术嘛。”谢文东看着顾楠明媚白皙的面容，心跳加速，就特想靠近她。 “滚不滚？”顾亚辉瞅着谢文东泛着绿光的眼神，抬脚狠狠的踢了过去。 谢文东敏锐的躲开，懊恼的放狠话，“顾亚辉，你最好别有事求我。” 他比了下马路边停着的红色小轿车，炫耀，“看见了吧，哥们买车了。” “小时候咱们打的赌，我赢了。” 谢文东刚买的新车，早就想找到顾亚辉，在他面前炫耀一番了。 没想到今天正好遇见。 顾亚辉骑着辆摩托车，以为多拉风呢。 顾亚辉被他挑衅，帅脸阴沉，追着去揍人，“你个没用的啃老玩意，快滚蛋。” 顾亚辉嘴上这么骂着，其实心里也是羡慕的一批。 这混小子，就是命好。 自己一事无成，汽车都开上了。 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像陆皓那么努力上进的人，付出了多少艰辛，才留在城里，每个月靠着微薄的工资，一辆摩托车都舍不得买。 谢文东被顾亚辉赶跑后，顾楠疑惑的问，“堂哥，你跟这个人很熟？” 顾亚辉解释，“以前熟，他爷爷跟外公是一个学院的教授，小时候他跟着他爷爷来外公家，我跟他经常打架。” 顾亚辉瞥了眼远去的汽车，说道，“他就是那种见到美女走不动道的主，你别搭理他。” “这种人也是学中医的？”顾楠神色微妙，这气质，跟中医可一点不符。 “学啥呀？草药都认不全，他是家里独苗，他爹下海赚了钱，所以他现在穿金戴银，他爷爷想把自己的一身医术传承给他，这小子根本不是那块料，只知道挥霍。” 顾亚辉低头看着顾楠手上的包，说道，"来，我提吧，这都啥呀？" “我回老家给姑姑他们带的衣服。” “外公一把年纪，光你俩回去，我们真不放心，要不，我让我妈请假跟你们一起去。” 医院最近太忙，顾亚辉自己现在是无论如何无法再请假。 但是外公和顾楠去老家，他又不放心。 顾楠神色为难，“大伯母恐怕不行吧，我们那种地方艰苦，她去了也没地住。” 万一聂云不愿意见他们，聂玉华肯定不会在那种地方多待。 顾楠想了想，提议，“我问问秦锋，他最近忙不忙？我们跟他一块回去。” 第385章 你不会想吃软饭吧 顾雅辉晚上询问了秦锋是否回老家，秦锋说进了几台vcd和碟片，要带回老家去卖。 公路通了以后，服饰之类的东西他都是带在班车上捎回县城，这次的电子产品比较贵重，且带回去他妈不会卖，秦锋打算亲自回去一趟。 于是，顾亚辉将外公和顾楠托付给秦锋，让他在路上多加照应。 顾楠给张磊做了第三次小针刀，然后叮嘱他休息一个礼拜左右，再进行烤药治疗。 因为小针刀的针口处需要完全愈合，才能继续给药。 治疗后，身体也需要一个吸收和自愈的过程。 治疗了一个疗程，叶主任的爱人和张磊要给顾楠付医药费，顾楠执意没收。 “我这是举手之劳，你们能信任我，我非常高兴，叶主任是陆皓的导师，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怎么能收钱呢。” 顾楠婉拒了医疗费，给张磊重新调整了药方，让他继续喝汤药，等休息一个礼拜再进行其他治疗。 同时，她给翁颖也调整了药方，还另外开了一张药方，让孙诚去抓药再买个熏蒸的桶，给翁颖泡药浴。 熏蒸的主要作用是祛风寒，翁颖的类风湿属于全身关节病症，熏蒸对这个病效果很好。 顾楠将自己手头的两位病人安排妥当，打算第二天早上跟聂老一同前往陇山。 已经到了立冬时节，农村的冬季比城里更冷，顾楠怕聂老过去后不适应气候，让顾亚辉给聂老准备了棉衣。 “外公，您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聂叔他性子倔，要是到时候不愿意见您，您情绪别激动，咱们慢慢来。” “楠楠，你放心吧，那小子是啥样人，我清楚的很，那就是一头倔驴，我有心理准备。” 顾楠听闻聂老的话，心里倒是踏实了几分。 陆皓最近在搞论文的事，根本顾不上顾楠回老家的事，晚上回来，看到客厅里装好的包，因为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他心里有点愧疚。 进屋时，顾楠正在找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 “今天取钱了吗？”陆皓问。 “取了，我把你工资折子里的钱取了两百块。” 陆皓不放心的在她身上打量，“装内裤兜了？” “没有，我装大衣里衬兜里了。” 上次她来城里，是坐火车，比较乱。 装了将近一千块，零票多，又是夏天，穿得单薄，所以才买了件带兜的内裤装钱，现在就这两百块，说不定路上还要花，脱裤子掏钱，太不方便。 陆皓检查了她的大衣里衬，发现兜很深，扣子系上特别安全，才放心了下来。 收拾妥当后，顾楠跟他聊起了正事，“皓哥，上次许姨和爸说，同意把公路旁边的那块地给我们用，我这次回去，再跟他们聊聊，如果可以，我想拿我们的地跟他们换，我先规划好厂房建设，明年药材下来，就可以运作加工。” 陆皓眉眼温柔的看着她，点头，“行，这件事我完全支持你。” 从在老家的时候，顾楠就已经在规划她的药材加工厂， 她是学中医的，对中药材比较熟悉，做药材加工生意，最合适不过。 陆皓如此支持她，顾楠笑眯眯的冲他飞了个电眼，“谢谢当家的。” 陆皓看着调皮的女人，捏了捏她的脸，对她的能力表示肯定，“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小脑瓜子聪明，能做生意，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将来要做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他最后一句话成功逗笑了顾楠。 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大男人口中说出的话。 别人家的男人都是生怕女人太有本事，比自己挣得多，让他在家庭中没地位，这位倒好，巴不得老婆赚钱养活他。 “小嘴越来越会说了。” 顾楠搂着他的脖子问，“你就不怕我有钱了变坏？” “不怕。” “那我以后成了老板，赚的比你多，你不怕自己的家庭地位受到威胁？” 陆皓幽幽的反问，“我在这个家，有过地位吗？” 顾楠，“.......” “陆皓同志，你该不会想吃软饭吧？”顾楠问完，眸子闪着危险的光，看着他。 ；陆皓直接躺平，嘴角微勾，“未尝不可。” 顾楠闻言，吓得蹭一下从他身上跳下来，神色严肃的看着他，及时敲打他，“你千万不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男人吃软饭什么的，可太可怕了。” 陆皓委屈扒拉的望着她，唉声叹气，“我一个月就那点工资，你都当老板了，我不吃软饭吃啥？” “你赚钱了，可不能抛弃我，我还想跟着顾老板吃香喝辣。” 顾楠被他一本正经求包养的表情逗笑了，她重新坐到他腿上，满眼欣赏的望着自家男人，豪迈的拍拍胸脯，“我知道，你是有职业信仰的人，我就喜欢你的自信，放心吧，以后顾老板带你起飞。” 他热爱自己的职业，有很强大的信念感。 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金钱绝对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 顾楠最欣赏的就是这一点，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自卑，也不会因为工资少感到窘迫，他很清楚对自己来讲，什么最重要。 跟这样的人相处，一点都不累，不需要时刻顾及他敏感自卑的小心思。 陆皓听闻媳妇的话，眼眸温柔的摸摸她的头，“知我者，爱人也。” “快睡吧，明天早点起来。” 因为拿的东西比较多，早上顾正安特意开车送他们去了汽车站。 汽车站就在火车站旁边，班车早上七点半发车。 陆皓不放心，也跟着去送人。 他们过去时，班车已经停在了站内。 没有专门的买票点，上车后，售票员会统一买票。 秦锋把几个大包放进班车的储备箱，陆皓扶着聂老上车坐好。 “外公，您跟楠楠坐前面点，后面太颠簸。” “好。”聂老算是这些年的第一次长途旅行，此时他寻侄心切，心已经飞奔到了陇山。 第386章 回到陇山 陆皓把一个袋子放进顾楠怀里，“楠楠，这里有水和面包，你们路上饿了吃。” “就几个小时的车程，别拿这么多吃的。” 顾看了眼表，还有两分钟就发车，她朝陆皓叮嘱，“你跟我爸回去吧，别耽误上班。” “那我走了，到了以后给亚辉打个电话。” 陆皓依依不舍的下车。 “好，知道了。” 陆皓下了车，站在车窗外，还在不放心的叮嘱。 顾楠从来没发现陆皓原来也会这么唠叨。 听着他一句话重复好几次，她又失笑又温暖。 她从车窗里向他挥手，“我都记住了，你快跟我爸回去吧。” 陆皓话太多，顾正安完全没有发挥的机会，只是望着车里的女儿，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秦锋坐到了聂老和顾楠的后面，他介绍道，“这条公路修的非常不容易，要经过两个隧道，很多个村庄，道路比较崎岖，一会肯定会有点颠簸，聂爷爷不晕车吧。” 聂老回道，“我不晕车。” 车上坐了大概二十多个人，一部分是城里务工回老家的民工。 果真如秦锋所言，等汽车驶出兰城后，车窗外的风景逐渐荒凉，路也颠簸。 顾楠怕聂老晕车，扶着他，“外公，喝点水。” 聂老摇头，“楠楠，你不用管我，我没啥不舒服。” 随着班车前行，离陇山越来越近，聂老的心情也复杂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此时的忐忑，紧张。 聂斌那小子，不知长成了什么样？ 将近五十岁的人，也老了吧。 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农村定受了不少苦。 他多么希望，他能放下过去，在农村找个人过日子。 可顾楠说他至今独身一人，真叫人难受 顾楠见聂老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也不没打扰他。 秦顾楠第一次坐班车走这条路，秦锋一直在给她介绍沿途经过的地方。 这辆车他已经坐了好几次，还常给司机带东西，已经非常熟悉。 将近十二点时，汽车进了陇山县城。 秦锋兴奋朝顾楠说道，“嫂子，到了，我给司机说一声，直接在西关十字那停下车，我们不用坐去汽车站了。” “好。” 顾楠轻轻的摇了下聂老的胳膊，“外公，到了。” 聂老睁开了眼，望着车窗外小县城的风景，眉眼复杂的应声，“好。” 司机跟秦锋熟，直接在西关秦锋家的店铺前头停下，下了车，麻利的卸了东西，秦锋道了谢，班车开走。 秦锋朝他们介绍，“我妈的店铺就在那边，我们先过去歇歇脚吧。” 顾楠也担心长途旅行聂老吃不消，她说道，“外公，我们先过去歇歇，一会去饭馆吃点饭，再回村。” “也行。”聂老面色紧绷，看得出他心事重重。 顾楠一手拉着聂老，语气轻松的安抚他，“外公，您放松心情，就当做一次旅行，既然来了，多转转。” “好。” 秦锋的背着装vcd的大包，一手还帮忙提着顾楠的一个行李包。 到了店门口，他大喊，“妈，我回来了。” “你在突然回来了？” 秦锋妈正在招待顾客，看到秦锋身后跟着的顾楠和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头， 她欣喜的开口，“楠楠，你也回来了？” 顾楠走了进去，笑着问，“婶子，生意怎么样？” 秦锋妈笑道，“还可以，咱们店里进的都是时兴衣裳，年轻人都爱要。” 秦锋朝他母亲介绍聂老，“这是城里来的聂老先生，是我皓哥的干外公。” 秦锋妈热情又好客，赶紧拉了椅子过来，“大爷，您好，您快坐。” 被人喊大爷这么接地气的称呼，聂老瞬间就感受到了陇山人的热情和淳朴。 店里衣服床单被罩啥的都有，摆的比较满。 进来几个人，就比较逼仄。 秦锋妈给顾客装好衣服，收了钱，顾客一出去，她赶紧热情招待客人。 从后面端来了水果， 秦锋妈看到顾楠，神色满是感激，说着各种感谢的话语。 “我家锋子和芸芸能开始新的生活，多亏了你。” 顾楠笑道，“婶子，是他们本身就优秀，我只是举手之劳。” 秦锋倒了水端过来，聂老和顾楠喝了口水时，店里又进来了顾客。 顾楠瞧着聂老精神头还算可以，便没再耽搁，她起身开口，“婶子，我们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就回家了。” 秦锋妈要招待顾客，也顾不上顾楠他们，她热心的开口，“那行，回头你带这位聂大爷来家里，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那我们就走了。” 秦锋要陪着顾楠和聂老回金水村，出门前朝他母亲嘱咐，“妈，这包里可全是vcd和碟片，我放后面的桌上，你千万别乱动，这玩意最怕磕磕碰碰。” 秦锋妈说道，“放心吧，我不乱动。” 从店里出来，秦锋带着他们去了一家臊子面馆，吃了面后，打算回村。 一到小县城，交通方面立刻就跟城里拉开了差距。 比如大街上步行的和骑自行车的居多。 除了停在站点的班车，大街上基本看不到什么汽车。 回村的路说长不长，但步行肯定是不行的。 顾楠四处张望着，希望能看到辆车，哪怕是四轮车也行。 结果，今天不逢集，农用车也很少有进城的。 秦锋说道，“回村的班车在下午，我去借辆摩托车，我载你和聂爷爷回去。” 顾楠问，“能借到车吗？” “没问题，我在这做生意，周边店铺的人都熟。” 秦锋很快就骑着辆摩托过来，顾楠让聂老坐中间，她坐最后面。 聂老平时也坐顾亚辉的摩托，倒是没啥不习惯，只是这边道路不好走，他提议自己坐最后面，顾楠说道，“外公，您坐中间，我扶着您，十几分钟就到了。” 聂老只好上了车。 秦锋摩托车骑得比较慢，顾楠也怕聂老不习惯，她从后面扶着老人，到了金水村，秦锋停下了车，问，“嫂子，去姑姑那边吗？” “对，去姑姑家。” 昨天陆皓说给村里打了电话，告诉了陆慧芳她要回家的事，让姑姑打扫下老屋。 顾楠心里的打算是，如果聂云不让聂老进门，晚上就让他住老屋。 初冬时节，庄稼人地里的活基本干完，人们都开始窝在家里守着热炕头了。 秦锋把摩托车停到陆慧芳家门口，顾楠先下车，她手抖着扶聂老下车。 坐摩托车可真的太冷了，风呼呼的。 她手都冻僵了。 幸亏顾楠有先见之明，老人穿的暖和。 如今公路通了，下次回老家，得把顾老爹的桑塔纳开上。 顾楠在门口喊道，“姑姑，姑父，你们在家吗？” 陆慧芳听到喊声，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第387章 迫不及待想见到侄子 陆慧芳以为顾楠他们下午才能到，这会正在打扫屋子。 她从跑出来，看到顾楠和提着一个大包的秦锋，欣喜的开口，“楠楠，锋子，你们回来了？” 陆慧芳看到顾楠身旁气质非凡的陌生老者，礼貌的询问，“这就是小皓说的那位聂老同志吧？” “对，这是我跟陆皓的干外公。” 顾楠向聂老介绍，“外公，这是我姑姑陆慧芳。” 聂老此时看起来神色略显疲惫，他朝陆慧芳颔首，“你好，打扰了。” “没事没事，老叔，快请进。” 陆慧芳家的堂屋里，还跟以前一样，陈设一点没变。 老旧的家具擦的明亮。 炕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打扫的特别干净。 聂老看着这清苦的家庭，心里挺不是滋味，一路看过来，这个落后偏僻的村庄环境，让他很震撼。 在城里待久了，冷不丁来到农村，这种巨大的城乡差异，真的很让人难受。 尤其想到陆皓和顾楠这俩孩子，从小就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长大，心里更加不好受。 家里烧了火炕，比较暖和，陆慧芳很热情的邀请着让聂老上炕。 在农村，让上炕就是最高礼节。 聂老笑着拒绝，“小陆，我坐椅子上就好。” 顾楠没看见方国平的身影，她疑惑的问，“姑姑，我姑父呢？” “他去药田里溜达了。” 说起方国平，陆慧芳满眼笑意，“楠楠，你不知道，县里农业局的技术员任命你姑父为金水村药田组长，咱们这一片的药田，都让他负责把控质量。” “我姑父的身体能吃得消吗？”顾楠担忧的问。 可别刚好转又累倒了。 陆慧芳欢喜的回道，“还行，他一直在坚持吃药，晚上也在敷药，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家里不用他干重活，就是视察药田，有问题及时向技术员汇报。” 顾楠闻言，点了点头，“身体吃得消的前提下，干点事挺好的。” 曾经，方国平也是村里的能人，若不是因为受伤，恐怕现在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聂老听着顾楠和陆慧芳的对话，眼眸好奇的问，“你姑父就是你们提过的那位股骨头坏死的患者？” 听说被顾楠治好了。 顾楠应声，“对，外公，我刚嫁给陆皓的时候，我姑父情况还是挺严重的，拄着双拐走路，通过治疗，现在脱拐了。” “是吗？”聂老听了顾楠的介绍，非常期待见到这位股骨头坏死患者。 他一直知道中医是可以治疗股骨头坏死的，但也仅限于早期患者。 顾楠能把一个生活不能喝自理的患者治到脱拐行走，聂老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迫切的想看看这位患者的情况。 正说着，方国平回来了。 看到院子外的摩托车，他就知道顾楠回来了。 方国平高兴又急切的加快步伐进了院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楠楠回来了吗？” 顾楠听到方国平的声音，起身，去掀开了门帘，“姑父，我刚回来没一会。” 聂老也向门外张望。 顾楠打量着从院子里上台阶的方国平，步伐很稳，基本看不出瘸腿。 “姑父，你去地里了？走了多少路啊？腿什么感觉？” 方国平边回边进屋，“我走了有五里地吧，就是腿有点酸，没啥疼的感觉，我在田埂上歇了会。” 五里地？屋里的聂老为之一惊。 方国平进了屋，看到聂老，正要打招呼，就见聂老正睁大着眼睛打量着他的腿。 顾楠说道，“姑父，这是我跟陆皓的干外公。” “您好，聂老先生，路上辛苦了。” 方国平因为自家清贫的环境，没能周到的招待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显得有些窘迫。 聂老听说本来拄双拐，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现在可以去溜达五里地，简直感到不可思议。 顾楠见聂老一直盯着方国平的腿，她只能补充介绍， “姑父，我外公是中医学院退休的老教授，是很著名的老中医。” 顾楠如此一解释，方国平和陆慧芳便理解了聂老的举动。 聂老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他朝方国平招手，“小方，来，我给你把个脉。” 方国平走过去，把手搭到了沙发沿边上。 聂老给方国平把了脉，“身体没啥大碍，就是有点虚。” 外伤引起的骨坏，人的内脏和身体其他机能是没问题的。 顾楠在一旁解释，“治疗的药方里加了补肝肾的中药。” 聂老点了点头，“嗯，继续吃吧，楠楠的医术非常精湛。” 聂老询问完方国平的身体问题，立刻又想到了正事，“楠楠。大湾村离这里远不远？” 他迫不及待的要去见自己的侄子。 “外公，不远，如果骑摩托车，十分钟能到。” 聂老已经准备起身，“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顾楠神色为难，说实话，她不是很敢冒失的带聂老去大湾村。 聂云那倔脾气，要是知道她擅自带了聂老来找他，肯定会特别生气，将他们拒之门外。 以前，她就有过这样的教训。 顾楠试探着提议，“您累不累？要不先住一晚，明天再去？” “不用，我不累。”聂老根本待不住，想立刻飞奔到聂云面前。 顾楠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外公，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这样过去，会不会太唐突了？要不，您现在我姑家休息，我去看看我师父在不在家，我给他打声招呼，咱们再过去。” 聂老已经从早上折腾到现在，一会去大湾村还得坐摩托车，天气这么寒冷，万一聂云倔脾气，不让他们进门，聂老身体吃不消。 身体和精神上都受不了。 秦锋也在一旁劝解，“聂爷爷，您先在姑姑这边休息一会，再去村里转转，看看我皓哥的家，我跟我嫂子去大湾村看看聂师父在不在。” 小辈的担忧和顾虑聂老自然都懂。 他沉吟片刻，开口，“也好，我的确有点乏累了，我先歇歇脚。” 陆慧芳急忙说道，“我现在就去给聂老先生做饭。” “饭先不吃了，晚上一起吃，我想看看楠楠给她姑父怎么治疗的，你平时是怎么敷药的？” 聂老对方国平敷的药特别感兴趣。 方国平也很配合，“行，我去拿我的药包，您看看。” 顾楠知道，聂老只要跟人聊起医术，就会忘我，有姑父这个病人供他研究，他肯定不会无聊。 顾楠拿了自己昨天逛商场时给聂云买的一件棉衣，还有他们服装厂生产的床单被罩，以及给聂云的茶叶，一块装好，打算跟秦锋去大湾村。 第388章 你换人了？ 她掏完东西，把行李包递给陆慧芳，“姑姑，这大包里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们拿的，还有一件是我许姨的，一会你拿出来试试。” 陆慧芳听说这大包衣服都给他们的，她感动又埋怨，“你这孩子，拿这么多衣服回来，这得多少钱啊。” “不多，有一部分是我们厂里滞销的，拿回来给你们穿。” 陆慧芳并没有乱翻，而是拉好了行李包的拉链，“行，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试。” 顾楠坐上了秦锋的摩托车，俩人前往大湾村。 冬季，村里更加更加荒凉了，这个点，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顾楠给秦锋指路，摩托车在聂云家门口停下。 陈旧的木头门紧闭着。 顾楠上前敲了敲门。 不多时，便听到了狗吠声。 顾楠听出那是大黄的叫声。 随后，一阵脚步声拖拖拉拉的走来。 门一打开你，聂云那张厌世脸映入顾楠的眼帘。 “师父，我回来了。” 本来脸臭臭的聂云，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孩，他紧蹙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说出的话却依旧很聂云，“都当大小姐了，还回这个地方干什么？” “您在这里，我肯定要回来看您的。”顾楠朝提东西的秦锋说道，“锋子，进来吧，这就是我师父。” 秦锋提着包跟了进来，礼貌问好，“您好，聂神医。” 在秦锋的认知里，顾楠的医术是聂云教的，徒弟都这么厉害，那师父肯定便是神医无疑。 聂云眼神轻飘飘的瞥了眼秦锋，面色相当不善的看向顾楠，灵魂发问，“换人了？” 顾楠，“？？？” 秦锋，“？？？” 他问，“毁容那个呢？” 聂云第一反应便是，顾楠进城认了亲生父母，跟农村包办的丈夫分道扬镳。 他没等顾楠回答，自言自语的说道，“也对，那张脸，实在是配不上你。” 顾楠反应过来聂云在说什么后，嘴角微抽，忙解释，“师父，我没有换人，我跟陆皓好好的，他在兰城医院工作呢，脸也被我治好了，这位是陆皓的好兄弟，特意陪我过来看您的。” 听闻顾楠的解释，聂云惊愕，“那张脸，被你治好了？好到什么程度？” 顾楠自信十足，“就跟另一边基本差不多一样的程度。” 聂云狐疑了一瞬，没再说话，进屋。 顾楠跟秦锋赶紧跟了上去。 聂云家跟以前也没什么变化，说没变化吧，倒也有。 墙上多了两面锦旗。 对此，顾楠相当的诧异，“师父，有人给您送锦旗了？” 上面的落款，这是邻村的病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聂云对顾楠的突然出现，很意外。 顾楠笑容嫣嫣，“我就是来看看您。” 聂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师父，我给您买了棉衣，您试试。” 顾楠从包里掏了黑色的棉衣出来，递给聂云，“您试一下能不能穿。” 等聂云接过，她掏了一套床单被罩，“这是我们服装厂自己生产的，我给您拿了一套，我现在就给您换上吧，把炕上那旧的洗了。” “还有，给您的茶叶。” 聂云看着顾楠从包里掏着东西，嘴里叽叽喳喳的唠叨着，他突然感觉像被沙子迷了眼。 顾楠要换新床单被罩，秦锋很有眼力见的上炕帮忙撤下了旧的床单。 俩人吭哧吭哧一通忙活，一套蓝格子的床单被罩铺好，炕上看着看着顿时清爽整洁了许多。 聂云罕见的没有阻止，任由俩人忙活着，给他铺炕。 整理完毕，顾楠见新棉衣还在聂云手中提着，她说道，“师父，您快试试能不能穿。” 她热情的帮忙给他披上。 聂云只好穿上了新棉衣。 “长短刚好，您伸伸胳膊，紧不紧？” 聂云配合着她的话，伸了下胳膊。 “怎么样，胳膊伸展的开吗？”顾楠问。 “可以。” 整个过程，聂云乖顺的像个高仿。 顾楠神色怪异的看了眼牵线木偶一般站在那任他摆布的人。心里腹诽，几个月不见，怪大叔变了啊。 性格变这么温顺。 那么，一会跟他提聂老的事，他会不会也很好说话呢。 顾楠坐下后，开始跟聂云闲聊拉近距离，“师父，您现在每天干嘛呢？” 聂云说道，“没啥事干，偶尔看几个病人。” “哦，病人多吗？”顾楠关切的问。 聂云此次见到顾楠，明显话多了起来，“不多，江老蔫让我去村里卫生室给人看病，我跟他说，有病人来家里，我不想去那坐着。” 顾楠眼眸微亮，笑着问，“那您现在就是村卫生室的大夫了呗？” “算是吧。” 聂云看着瘦下来后气质出众，与这个破村庄格格不入的女孩，眸底一片欣慰之色，“你呢，亲生父母对你咋样？” 顾楠回道，“挺好的，不过，只有爹没有妈。” 闻言，聂云哦了一声，并未多问。 顾楠很希望聂云多问些她本家的事，如此以来，她便可以很顺滑的将话题聊到聂老身上。 可这怪大叔，最擅长的事，就是把天聊死。 就根本一点都不八卦。 于是，顾楠只能自己找话题，“不过，顾家人对我都挺好，亲妈虽然不靠谱，但我奶奶和我大伯母对我都不错，我大伯母跟您一样，也姓聂。” 聂云神色微顿。 并未说话。 顾楠不知道聂云是否清楚聂玉华婆家的情况。 按理说，二十年前他回城奔过丧，应该是知道聂玉华嫁的是顾长安这件事。 另外，她记得自己在聂云面前也提过亲生父亲叫顾正安这件事。 人物关系很明朗，他不应该不清楚。 但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她有不敢明目张胆的问。 怕被赶出去。 顾楠继续讲她在城里的生活，“我现在在中医学院跟着个中医大夫给他当助手，实习一年后，就可以参加医师资格考试，以后就可以行医了，这个大夫是我大伯母的父亲给我介绍的。” 聂云点了点头，“挺好，你好好学，以后在城里发展。” “但是，我爷爷说，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开中医诊所肯定没人愿意找我看病，诊所里必须得有个老中医坐镇。”顾楠满眼期待的望着他，郑重邀请，“师父，您跟我进城呗，到时候您给咱们坐镇，给我当主心骨。” 第389章 聂云的心结 对于顾楠的邀请，聂云毫不犹豫的回了两个字，“不去。” 聂云的态度让顾楠很头疼，她开始软磨硬泡，“师父，您干吗这么固执呢？您帮帮我呗，我开诊所真的没有一点信服度，徒弟可太需要您了。” 她想先试探一下聂云对于回城这件事的态度。 然而，他说出的话，一如既往的毒舌，“实在没信心，就别行医了，等老了再开诊所，保证有信服度。” 顾楠，“.....” 她忍着暴走的冲动，继续试探着推进话题，“算了，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回去，我只好找聂老教授了。” 顾楠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说道，“聂老教授就是我大伯母的父亲，他对我的医术非常肯定，我刚到兰城的时候，他就一直说要见见我师父，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神医，教出了我这么优秀的徒弟，当时我本来是想领他过来拜访您的。” 顾楠此话一出，聂云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看向顾楠，神色紧张的开口，“我并不是你师父，我什么都没教你，别往我这领乱七八糟的人。” 聂云的反应，顾楠心里有了数。 他应该知道她口中的聂老是何人。 顾楠笑的一脸真诚，“但我拜师了呀？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师父。” 平时聂云听到顾楠这样的话，总是很感动，也很欣慰，此时，却是神色骤变，语气冷漠，“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既然聂云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口中的聂老教授就是自己的叔叔，顾楠此时也铺垫的差不多，便不再绕弯子，她注视着聂云的眼睛，很严肃的开口，“师父，我也不瞒您说，其实，我已经知道您是谁了。” 她忐忑的念出了一个名字，“聂斌。” 在她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聂云一掌拍在破木桌上，愤怒的瞪着她，直接赶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快我给滚蛋。” 一旁充当透明人的秦锋首先被吓了一跳。 顾楠倒是非常淡定，若没有心理准备，她不可能跟孽缘聊这个话题。 她语气很平和的做聂云的思想工作，“师父，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您很痛苦，您对曾经经历的一切，非常的憎恶，您以为黄英死了，所以远离喧嚣，想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以为叫我以为黄英死了？她本身就已经死了。”聂云的语气透着绝望。 顾楠忙不迭的解释，“她没死啊，我以前跟您提过的，我干娘就姓黄，是您自己不相信我的话，您觉得这非常不可思议，但那都是真的。我的医术就是黄英教的，我拜了她为干娘。 刚开始我也不确定，我干娘是否跟您有关系，我上次跟您提她，也是在试探，但我去了兰城后，我认识了聂老，他给我讲了很多你们的故事，我还见到了你们年轻时拍的照片，对了，我忘了跟您说，您记得陈雅芝吧？就是陈有德的女儿，她其实是陆皓的亲生母亲，” 顾楠此话一出，聂云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顾楠这段话的信息量实在过于巨大，聂云一时无法完全消化。 黄英没死，陈雅芝是陆皓的母亲？ 顾楠笃定的继续开口，“师父，您没听错，陈雅芝是我婆婆，不过，她现在也下落不明，我们正在找她。” 她看着一脸震惊的聂云，柔声开口，“师父，当年受伤害的不止您一个人，一切都是陈有德的错，是那个时代的错，您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干娘真的还活着，她额头上受过伤，有一块很大的疤，所以她总是戴着帽子，不敢以真面貌示人，她当年也是受了惊吓，心里有了阴影，加上怕自己那个模样吓到你，配不上你，因此，选择了流浪。 她放弃了爱情，但她并没有放弃生活，她一直研究中医，甚至还有蒙医，苗医都有涉猎，给陆皓治伤的药方就是她传授给我的，生活给了她苦难，但她却活的很肆意精彩。” 这是前世的事，但顾楠选择现在全部告诉聂云。 “你说她额头留了伤？” 聂云回忆起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心依旧痛到窒息。 那些所谓的正派分子，举着火把，将他们围城一圈，他气不过，跟他们理论，试图反抗，推搡之间，一把火把怼到了黄英的脸上，他听到她的惨叫声，去救她，却被那帮人按住，动弹不得。 他被关了起来，至此，再未见过她。 他听说，她受着伤被示众，被人辱骂....... 聂云一直不敢回忆那些往事，那是他心里一块无法愈合的疤。 此时，他从顾楠的话语里确定了她真的还活着，且没向命运屈服，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嚎大哭了起来。 她活着啊，真的还活着。 顾楠和秦锋就这么默默的坐在聂云身边，看着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 俩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秦锋作为工具人，也听明白了大概往事，他不禁唏嘘，生活是个圈啊。 等聂云哭够了，顾楠语气真挚的继续劝解，“师父，一切还不算晚，敞开心扉重新开始吧，您的亲人一直在找您。” 这对苦命鸳鸯，一个待在这个村里二十年，一个流浪了二十多年。 如今，因为她的重生，命运将他们又重新衔接在了一起。 顾楠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找到对方，后半辈子互相陪伴。 眼下，先让聂云跟聂老见上面，亲人团聚。 她先提到黄英，因为黄英是聂云的心结。 解开心结，他才有可能对往事释怀。 第390章 叔侄见面 顾楠一再劝解，希望能打开聂云的心结。 聂云抹了把脸，叹气，“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快五十岁的人了，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分开太久，哪怕听到了她的消息，却突然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她。 顾楠笑着说道，“您不能这么想，五十岁正当年呢，我那亲爹，跟您同龄，他不是才找到我这个亲女儿么？现在跟我那亲妈离了婚，我还打算让他开始第二春呢。” 聂云本来心里特难受，听到顾楠的话，白了她一眼，“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有遗憾就要弥补。” 顾楠感觉聂云的情绪逐渐平复，她给秦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接聂老。 趁热打铁，让聂云跟聂老见面。 秦锋刚开始没明白顾楠的意思，用口型确认，顾楠点了点头。 他起身，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既然敞开心扉聊起往事，聂云在顾楠面前也不藏着掖着，他询问，“你怎么认出我年轻时的照片的？” 顾楠回道，“您其实没怎么变啊，我小的时候，您也就三十左右吧，那时候的模样跟照片上很相像。” 聂云哦了一声，也是，他到这个村时这丫头还没出生，她从记事，就认得他。 “师父，您为啥要落户到我们村呀？”顾楠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聂云沉吟片刻，垂眸缓缓开口，“当年，我跟小英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太习惯城里压抑的生活，我们畅想过，如果一起下乡，就找一个村庄在那结婚，不回城里了。” 那个时候，政策紧，动不动就安个流氓罪，他们都是自由随性之人，很不习惯被监视拘束的生活，于是就商量，如果下乡插队，不如在农村安家，这样他们可以肆意的在田野里奔跑，撒欢，身体和灵魂都能得到解放。 可惜，没等到那天，他们就以那样残忍的方式，被迫分开。 聂云望着门口方向，陷入了回忆，“当年也是机缘巧合，我刚从兰城回来，在路上碰到晕倒的公社书记，扎针救了他，后来，他想感谢我，我就提了个要求，改名落户到了这里。” “知道江老蔫为啥对我那么客气吗？”他神神秘秘的朝顾楠问。 顾楠一脸好奇，“为啥？” 这个问题，村里很多人都好奇，村长对别人都挺威严，唯独对聂云，除了尊敬，似乎还有点惧怕的意味。 聂云回道，“因为公社书记是他爹。” “原来如此，您是村长家的救命恩人啊，怪不得村长看到您总是客客气气的。” 半晌，聂云问，“陈有德，还活着吗？” “活是活着，半身不遂了。” 听闻顾楠的回答，聂云冷笑，“哼，命还挺长。” “师父，您想念您叔叔吗？”顾楠估摸着聂老应该快到了，她试探性的将话题往聂老身上提。 “人家是教授，不需要我想。” 提到聂老，聂云的脸色并不和善。 顾楠从他的反应中，大抵能明白他的心情，或许正如聂老所言，聂云心里是责怨着他的。 她很认真的出声解释，“师父，聂老跟我说了，当年他因为没有保护好你们，一直很愧疚，但是，当初他也只是个小大夫，根本没那么高的话语权，主要是陈有德太缺德了，听说当年他为了自己的仕途，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舍弃，何况是其他人。他手下那些人，为了邀功，同样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师父，你们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相信您应该能理解，过了这么多年，也该释怀了，我干娘还活着，聂老教授也老了，咱们往前看，珍惜活着的亲人吧。” 顾楠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让聂云的神色微微波动。 他该怪他叔吗？ 或许，这些年，他最无法原谅的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太渺小，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他待在这里，某种程度，是在逃避。 也是达成他们俩人当年的愿望。 择一幽静处，度余生。 许久，聂云眼眸幽深的看向顾楠，询问，“是我叔让你来见我的？” “呃.......”顾楠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回答。 秦锋的摩托车骑得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载着聂老到了大湾村。 摩托车停下，朝聂老指了指聂云家的土墙，“聂爷爷，这就是聂大夫家。” 聂老从摩托车上下来，望着跟前方的砖瓦房格格不入的土屋，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 到了金水村后，他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边的生活比较艰苦。 但没想到，聂云的房子会比村里其他人家的更旧。 这个村砖瓦房不少。 聂云的土屋，显得如此突兀。 他迫切想见到侄子的他，此时脚上似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动步。 秦锋站在他身旁，见聂老情绪激动，只顾流泪，站着不动，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我先去叫顾楠出来？” 聂老摆了摆手颤抖的手，“不用，我们进去。” 他深吸了口气，朝门口。 俩人一到大门口，大黄就叫着扑了过来。 屋里，顾楠支吾着没回答聂云的问题，她听到狗叫声，蹭一下站起了身。 人来了。 她看着聂云，鼓起勇气开口，“师父，不瞒您说，聂老跟我一起从兰城来看您了。” 聂云闻言，面上满是错愕，眼神犀利的看着心虚的顾楠，想骂人，却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他黑着脸，袖子一甩，“我不见他。” 顾楠弱弱回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来了。” 她掀开门帘，秦锋扶着聂老进了院子。 聂老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在院子叫着聂云以前的名字，“斌子，斌子......” “外公，快请进。” 顾楠跑出去扶着聂老跨过了门槛。 聂云站在地上，沉着脸，一动不动。 想躲，却无处可躲。 聂老看到满脸沧桑的中年聂云，眼泪决堤。 一把扑过去，抱着他痛哭。 他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他，“你这小子，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多年音讯全无，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 了。” 第391章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聂老抱着聂云，语气更咽着，又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斌子，当年是叔叔没本事，没办法跟那些人抗争，是我没保护好你们，你走了，雅芝到现在生死未卜，我一下失去了两个孩子，我这些年，过的很孤独。” “我知道你怪我，可你好歹写封信回去，无论如何，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啊，我每年给你奶奶和你爸妈上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交代，我现在找到你了，就算死，我也可以瞑目了。” 聂老喋喋不休的一会道歉，一会责怨，聂云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但也没推开聂老，任由他这么抱着自己痛哭，诉苦。 顾楠在一旁看着聂老情绪激动，身躯都在颤抖，怕他身体吃不消，轻轻拉了拉一下他的胳膊，“外公，先坐下再说吧。” 聂老被顾楠拉开。 聂云家屋里没有多余的椅子。 聂云根本不会置办那些招待客人的家伙什，因为家里没有客人。 来家里看病的，也都直接坐到炕头。 “外公，您冻坏了吧，上炕坐会，慢慢聊。” 顾楠扶着聂老脱鞋上炕。 她偷偷观察着聂云的神色，似乎并没有赶人的迹象。 以他的暴脾气，只要没赶人，就是好兆头。 聂老上了炕，炕上是顾楠刚铺的新床单，他瞅着侄子一个人点生活，倒也干净整洁，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聂云不说话，顾楠只好反客为主，开始张罗着缓和气氛，“师父，您也上炕，跟我外公聊聊吧，我一会给咱们做饭去。” 聂云站着没动，顾楠生拉硬拽的让他上炕。 刚开始她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跟聂云深入交谈后，也摸清楚了他的想法。 他其实心里一直装着亲人，故人。 只是无法面对黄英的死，对聂老也有怨言。 如今得知黄英活着，一切都会释怀。 聂云果真没拒绝顾楠，板着脸还是上了炕。 秦锋赶紧去泡茶。 蜂窝煤炉子上有开水，泡了茶给炕上的人端过去。 此时的画面，就有点像炕上是来做客的长辈，顾楠和秦锋成了招待客人的主人。 叔侄俩这么坐在一起，仔细看，神态还有一丢丢的相似。 聂老看着如今已经不年轻的侄子，内心真的百感交集。 他们二十年没见了。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他们就这样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了二十年。 他看着聂云，问，“斌子，你这么多年，待在这没挪窝？” 聂云面无表情，开口，“没有。” “你呀，可真是轴。” 聂老叹着气，看聂云的眼神充满了无奈和责怨。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要不是楠楠，我怕是这辈子都找不到你，我到死我都见不上你一面。” 聂云听着叔叔的悲凉的叹气声，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一切都是缘分，有缘再见，自然就见到了。” 他终于正面跟聂老说了句话。 聂老叹气，“你倒是悟的通透。” 顾楠见聂云开始愿意搭理聂老，她朝炕上的人说道， “外公，师父，你们先坐着聊会，我跟锋子去江家看看。” 听闻顾楠要去江家，聂云掀了掀眼皮，语气不善，“江家都家破人亡了，还看什么？” 顾楠嘿嘿一笑，“我去看看破成啥样了。” 顾楠给秦锋使了个眼色。 俩人出门，给叔侄二人独处的空间。 出了门，秦锋伸展了个下胳膊，感叹，“我的天呐，我发现你身边的每个人都有故事啊。” 他刚才瞅着那叔侄俩阔别二十年，拥抱在一起哭泣，真是感动又感慨。 顾楠看了眼秦锋，笑笑，“谁还没点故事呢。” 秦锋前世的故事，更曲折。 只不过，这辈子阻止了秦芸的悲剧，他没走弯路，才保住了这开朗大方的性格。 她说道，“走吧，去看看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顾楠领着秦锋，往村子中间走。 这会，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村里暖热炕的女人们，开始下炕出门，来麦场上背柴火做饭，有的人家，烟囱里已经冒起了烟。 去江家的路上，正好有个大麦场，两个头上绑着头巾，背着背篓要去背柴的女人，远远看到小道上走来一男一女，穿的都挺时髦，俩女人立刻停下脚步张望。 其中一个女的，正是江家的邻居翠花婶， 她定睛，看到迎面走来的女孩似乎有点像顾楠。 待人走近，她试探着问，“你是楠楠吗？” 两家对门住着，顾楠虽说后来胖成了球，但瘦时的模样，邻居还是记得的。 顾楠应声，“是我啊，翠花婶，背柴做饭呀？” 翠花婶确定了顾楠的身份，惊讶的问，“哎呀，你咋回来了？你不是进城了吗？听说你是城里人的女儿是不是？” 江亚杰在村里住了俩月，关于江大明和王胜兰当年抱了城里人孩子的事，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江大明因为遗弃罪和拐卖婴儿罪入狱的事，在村里也闹得沸沸扬扬。 为此，村长还特意在广播上开了会。 警告村民们万不可遗弃孩子，尤其不许遗弃女娃，不然就是江大明的下场。 村长为何刻意强调“遗弃女娃”?因为计划生育这么紧，很少有人会遗弃儿子！ 顾楠对上翠花婶八卦的眼神，并未多言，只是简单的开口，“我来看我聂叔的。” 翠花婶望了眼前方江家方向，神色微妙，“你这是要去哪？你家现在没人，你要去你二叔家吗？” “我随便看看。” 顾娜娜并未多跟翠花婶搭话，她说道，“翠花婶，你们忙着。” 顾楠和秦锋直接去了江家。 到了门口，顾楠瞬间便理解了聂云的形容有多贴切。 这是名副其实的家破人亡。 以前她住过的西屋倒了，应该就是被江亚杰那傻逼挖宝挖倒的，破大门也摇摇欲坠。 门口窝棚上的瓦，也不知被何人揭了。 家门口垃圾扔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像被抄家了一般。 怪不得王胜兰和江亚杰走了，住过别墅的少爷，怎么能忍受住在这种地方？ 顾楠看着从小住到大的所谓的家，变成这个样子，她内心毫无波澜。 秦锋跟在顾楠身后，瞅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发问，“这是你家？” 顾楠纠正，“江家。” 江大海一家比狗鼻子还灵，已经得知了顾楠来了的消息。 江大海从家里跑了出来。 顾楠看到这个老人渣，神色警惕。 然而，江大海一改以前恶心的嘴脸，看她的眼神，比刚才聂老看到聂云还激动，“楠楠，我的大侄女，你回来了？” 顾楠，“.......” 第392章 我们就是你的娘家 江大海看到顾楠，激动又亲切，“孩子，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爸进去了，你妈也跟着江亚杰进城了，志刚出去打工了，走，去我们那边，以后二叔家就是你的娘家。” 顾楠暗自翻了个白眼，她从来不知道，江大海居然能圆滑到这个地步。 以前哪次看到她不是嫌弃教训，一口一个死胖子的叫着，哪怕是她结了婚，他还试图搞黄她的婚姻，让自己的女儿取而代之。 这是得知她认了城里的家人，盘算着喝血呢。 顾楠退后一步，语气冷漠的拒绝，“不用了。” 在村里，顾楠不想跟江大海对着干，毕竟在人家家门口。 跟他掰扯不清楚，浪费时间。 这会已经到了晚饭点，她还要回去聂云家做饭。 然而，江大海热情的不像话，笑得一脸褶子，“干嘛不用？你回娘家，不去家里咋行？” “我是来看我聂叔的。”顾楠纠正他，“不是来回娘家的，这里也不是我的娘家。” 江大海因为顾楠冷漠的语气，尴尬了一瞬，但是，转念想到她如今的身份，秒变慈祥长辈，“咋不是你娘家呢？你好歹是在这长大的，我们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都这个点了，快去家里，让你二婶给你做饭。” 江大海作势要上手拉顾楠，秦锋挡在了前头。 江大明瞅着这个板寸头小伙眼神犀利，他只好退后一步。 他好奇的打听，“这是谁呀？陆皓呢？” 这死丫头回了城，都换对象了？ 顾楠见江大海探究的目光打量着秦锋，那猪脑子里指不定又在脑补什么，她回道，“这是我哥，他当过警察，你最好别碰着我。” 江大海闻言，瞅了眼秦锋，继续后退一步。 听他那傻不拉几的亲侄子说过，城里的确还有个堂哥。 江大海不敢轻举妄动，但要他放弃眼前这块肥肉，他也不甘心。 没多一会，江大海媳妇和江大海的二闺女江雪也出来了。 无一不是热情的邀请她去家里。 江雪看到顾楠，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江雪扎着个马尾辫，身上穿着去年自己织的不太合身的马海毛旧毛衣，再看看顾楠，相形见绌。 明明去年这个时候，顾楠还是个胖子，穿着肥大的外套，艳羡的看着穿上新毛衣的她。 她当时像个高傲的蝴蝶，也在冷嘲热讽顾楠，马海毛毛线可不是顾楠能买的起的，再说这么漂亮的衣服，不适合她这个死胖子。 没想到过了一年，情况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雪懊恼自己站错了队。 她要是早知道顾楠是城里人，怎么着也要跟她搞好关系，而不是跟着江梅欺负她。 现在倒好，江梅给她画的大饼不但没实现，听说江梅也进了局子。 江雪看着顾楠身上昂贵时髦的呢子大衣，以及那张白皙的俏脸，嫉妒的眼睛直喷火。 江大明家正好在岔路口，一有风吹草动，能惊动很多人。 邻居们听说顾楠回来了，也都好奇的出来查看。 看到她穿着电视里的女人穿的那种长款呢子大衣，靴子，皮肤白皙，头发柔顺，跟以前那个埋汰的胖子完全不搭边，很多人刚开始没认出她来。 大家回忆起她没胖之前的模样，又对上了号。 顾楠看到熟悉的邻居，很亲切的打招呼。 大家伙看着江大海一家对着顾楠谄媚的嘴脸，都是一副鄙夷的表情。 这家人的人品，也是没谁了。 以前就数他们一家对顾楠最嫌弃。 顾楠根本不给江大海一家搭讪拉关系的机会，跟大家伙打完招呼，打算离开。 顾楠对他们一家如此冷漠，根本没有一丝亲昵的意味，他请了半天，她都不愿意去家里，江大海瞬间急的原形毕露，也没了之前的耐心，拦住顾楠，愤怒的开口， “你等等，你先不能走，你告诉我，江萍去哪了？” 提到江萍，顾楠眼眸微转。 原来江大海到现在还不知道江萍的下落。 看来是铁了心跟家人划清界限。 出去这么久都没给家里来个信。 顾楠在心底默默的给江萍点了个赞。 她对上江大海吃人的眼神，语气轻飘飘，“我哪知道她去哪了？” 江大海瞪着凶恶的眼珠子，语气愤愤，“她自从跑到金水村被你拦下，就再也没回过家，她就算走也是从你婆家走的，你怎么不知道她在哪？” “脚在她身上，她走哪干嘛告诉我？许铮被她连累的受了伤，她当时害怕，就不辞而别了，说起来，许铮的医药费要是我掏的，要不，你先把钱还我？” 钱是江大海的软肋。 “你，你想的美.......”管江大海要钱，相当于要他的命。 当初江萍刚躲到陆家时，江大海也是怕许铮管他要医药费，才错过了最佳找江萍的时间。 这会，顾楠又跟他要钱，江大海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顾楠将江大海怼的哑口无言，满意的勾起嘴角，刚要走，又被江雪拦下。 比起毛躁没耐心的江大海，江雪就温柔多了，她同样一改之前尖酸刻薄的姿态，对着顾楠温柔又亲昵的开口，“堂姐，你别生气，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我爸的脾气就这样，他脾气差，但是心眼不坏，你走了的这些日子，时常惦记着你呢。” 顾楠看着这条小变色龙，想抽她的心都有。 江雪见顾楠不说话，继续拉关系， “堂姐，听说你找到了你的家人，我们都很替你开心，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顾楠客气疏离的应声，“谢谢，我该走了。” 江雪赶紧试探着问，“堂姐，你这次来待多久呀？什么时候回城？” 顾楠嘴角微勾，直球式发问，“干嘛？你要跟我去城里吗？” 江雪正有此意，不然她为何舔着脸跟顾楠拉关系。 还好，这个死胖子一点就通。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顾楠，“可以吗？我想去城里找工作。” “不可以。”顾楠根本不给她任何面子，直接拒绝，“你不用对我这么热情，你跟江梅是一伙的，我都记着呢。” 江雪，“.........” 第393章 顾楠碰瓷 她气的咬牙切齿，却还不想放弃，试图解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嘛，咱们姐妹之间的一点小矛盾，你还跟我记仇呢。” “小矛盾？你跟江梅从小霸凌我，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一口一个死胖子叫着，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胖是因为被江大明骗着吃激素，身体发胖？” 别套近乎了，我跟你们姓江的没关系。” 江雪尴尬又愤怒，开始咒骂，“你以为你是谁，看你回来，好心请你去家里，端什么架子？” 江大海见顾楠软硬不吃，根本请不到家里去，眼看着这块肥肉要掉，他也不抱希望能占到顾楠什么便宜，但是，江萍的账，他必须跟她算。 “你今天不能走，你告诉我江萍在哪？.江萍这么久没消息，是不是被你窜撮着嫁人了？那你把彩礼钱交出来。” 江大海也在金水村以及周边打听了一圈，都没有江萍的消息。 他能想到最靠谱的可能，或许江萍进城了，亦或许嫁人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江萍正是待嫁的年纪，人一走，彩礼估计是得不到了。 现在江萍不见人，只能抓住顾楠，让她掏钱，将损失降到最低。 顾楠简直被气笑，忍不住爆粗口，“我交你大爷，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行，我不走，你要非法囚禁是吧？” 顾楠开始碰瓷，双手伸到江大海面前，“你是不是想去监狱里跟江大明作伴？那你把我绑起来吧，非法拘禁罪也就判个三五年，不多。” 顾楠往过来靠，江大海吓得往一边躲。 法盲江大海一直以为，他们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法律根本管不到。 毕竟这么多年，打架斗殴包办婚姻，遗弃婴儿这些事时有发生，压根就没见有人被制裁过。 直到他大哥进去，村长在广播上开会，全村人都怕了。 最近连偷鸡摸狗的事，有鲜少发生，村里的坏分子都消停了。 因此，这会顾楠一说什么非法拘禁罪，江大海吓的哪敢沾上顾楠。 尤其她身边还站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 江大海一怂，顾楠鄙夷了他一眼，刚要离开，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都挡在这干啥？” 村长双手背后，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 他看到顾楠，也是迟疑了几秒，才认出她，村长诧异的问，“孩子，你咋回来了？” 顾楠看到村长，秒变温柔可爱热情脸，“叔，我来婆家，顺便过来看望我聂叔。” “看老聂啊，孩子，你有心了。” 村长本来也是要去聂云家，刚才听老伴说，聂云家门口停着辆摩托车，村长想去一探究竟。 这会刚好碰到顾楠，村长一脸愧疚的向她道歉，“孩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啊，我这个当村长的不称职，二十年了，竟然没发现江大明两口子干了这么缺德的事。” 顾楠笑笑，“没事，不怪您。” 全村也就聂云这个当大夫的有那个本事，看出些端倪。 村长做梦都不会想到村里还有人拿儿子换女儿的。 村长关切的问，“你本家那边的亲人咋样，对你还好吗？” 顾楠回道，“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村长之前也从江大明那个亲儿子嘴里得知，顾楠的本家家境优渥，好像她父亲是做生意的老板。 “老聂家的摩托车是你们的？”村长问。 顾楠看了眼秦锋，点头，“对，我这个哥骑的摩托。” 村长说道，“我以为老聂家来客人了，既然是你们，我就不过去了。” 聂云家还有个聂老在炕上坐着，顾楠也没多加邀请村长，她应声，“叔，那我先去我聂叔家了。” “去吧。” 有村长在，江大海一家还想跟顾楠搭话，都没敢上前。 “都散了吧。”村长一声吼，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各回各家。 江大海望着顾楠远去的方向，气的直骂娘。 江雪也咬着牙，一脸不甘心。 进城梦就这么碎了。 江雪盘算着，既然顾楠靠不住，只能自己找门路进城打工。 事实上，自从江萍跑了，她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这懒汉父亲，已经开始给她物色对象换彩礼了。 有村长站在路边保驾护航，顾楠和秦锋顺利回了聂云家。 俩人进去时，聂老和聂云还在炕上坐着，不知聊了什么，俩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气氛也很凝重。 顾楠眼眸微动着，也不敢多问。 她说道，“师父，我去给咱们做饭。” 聂云沉着脸，委婉的赶客，“不用做了，你们回去吃吧。” “这是怎么了呀？”顾楠壮着胆子开口，“师父，我外公大老远的来看您，您一顿饭都不招待吗？” 聂云面色乌云密布，“我家里没啥东西招待你们这些城里人，你们回去吧。” 聂老神色同样阴沉，他看着聂云，还在做他的思想工作，“斌子，你别这么固执，跟我一起回兰城。” “我不会跟你走。”聂云下了炕，穿鞋出了屋。 聂云一出去，顾楠赶紧凑过去，劝解聂老，“外公，你给我师父一点时间，不能一见面就劝他回兰城。” “您多跟他叙旧，别提其他的，放心吧，他迟早会回去的。” 聂老冷哼，“我看他铁了心要在这养老。” 顾楠狡黠一笑，“不会的，您信我吧，他会回去的，但您别主动提这件事。” 只要她干娘在兰城出现，都不用他们苦口婆心的请，聂云肯定主动回城。 聂老瞅着顾楠古灵精怪的脸，莫名对她信服，点了点头。 他也的确是心急了。 “我先去做饭。” 顾楠进了厨房，从面柜里挖了白面，和了面，切了白菜萝卜和土豆，打算做烩面片。 秦锋在堂屋也待不住，过来帮忙烧火。 秦锋很少干这个活，折腾了半天，柴火都点不着。 整个厨房里被他搞得烟雾缭绕。 顾楠被呛的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她朝蹲在灶台前的人说道，“我来烧火吧，你炒菜。” 顾楠虽说也很久没烧火了，但经验还在，比秦锋强多了。 俩人很费劲的做熟了烩面片。 端上桌，聂老和聂云一言不发，也没人先动筷子，气氛就很凝滞。 第394章 我跟你睡 饭端上了桌，聂老和聂云因为回城矛盾，气氛依旧凝滞，谁也没动筷子。 顾楠见状，也很为难，只能使劲给聂老使眼色。 聂老接触到顾楠的眼神，看在她的面子上，只能先妥协，“行了，我不劝你了，你爱回不回，我能见到你，心愿了了。” 他此话一出，聂云的神色缓和了几分，给聂老递了筷子，“吃饭吧。” 吃完饭后，顾楠去洗锅。 等她洗完锅到堂屋时，聂老依旧坐在炕上不动，他朝顾楠说道，“楠楠，你和小秦回去吧，我今晚在斌子这住下。” 聂云闻言急了，“你跟我住什么？我这没地睡。” 一个人生活久了，家里冷不丁要住进来个人，他不太习惯。 虽然这个人是自己二十年未见的叔叔。 聂老态度坚决，根本不打算下炕，“我跟你睡，待两天我就走了。” 聂云面色不悦，却也无法赶人，任由老头耍赖似的躺在那。 顾楠也没想到这老头还能举一反三。 直接住下不走了。 “行，外公，您跟我师父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您就住下吧，我们先走了。” 顾楠很放心的将聂老留在这，自己跟秦锋回了金水村。 摩托车到金水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锋把她送到陆慧芳家门口，他车子没熄火，“嫂子，我就不进去，我先回家了。” 顾楠从摩托车上下来，感激的开口，“锋子，今天谢谢你啊，耽误你一天时间。” “跟我客气啥，都是应该的。” “我走了。” 秦锋一脚油门，摩托车轰隆隆的驶了出去。 晴晴在屋里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兴冲冲的跑了出来。 看到顾楠，欣喜的喊道，“表嫂，你回来了？” 顾楠看到终于上了学的晴晴，摸了摸她的头，“哇，晴晴长高了。” 孩子上学后，衣着方面也比以前干净整洁，头发更是梳的一丝不苟。 有点孩子样了。 哪像她刚嫁过来那会，这女娃跟个逃荒的一样。 顾楠牵着晴晴到院子里时，听到了陆胜民和许玉琴的声音。 陆慧芳掀开门帘，看到顾楠跟晴晴进来，她往她身后张望了一眼，诧异的问，“楠楠，那位聂老教授呢？” “他今晚住我聂叔家了。” 进了屋，她朝陆胜民和许玉琴打招呼，“爸，许姨。” 许玉琴瞅着顾楠，态度相当的友好客气，“楠楠，我们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 陆胜民看到儿媳妇，同样语气和蔼的开口，“楠楠，你咋突然回来了？你爷爷和陆皓都好吗？”” 顾楠回道，“都挺好的，我是陪城里的一位长辈来村里探亲。” 顾楠看到自己·带来的大包还圆鼓鼓的立在椅子上，晴晴也没穿她买的心衣服，她朝陆慧芳问，“姑姑，我给你们带的衣服你没拿出来吗？” 陆慧芳笑笑，“我忙忘了。” 顾楠知道陆慧芳有休养，她不在的时候，不会乱翻她的包。 她只能自己上手，拉来了大包拉链，从里面掏东西。 “许姨，姑姑，这两件大衣是给你们的。” 她把两件沉甸甸的驼色呢子大衣拿出来，放到炕上。 接着又拿出两件折叠好的夹克衫，“还有给我爸和我姑父的夹克衫。” “这是给晴晴和方宇的棉衣。” 方宇住校，周末才回来，顾楠把粉红色的棉衣直接披到了晴晴身上，接着又掏东西， “这里还有床单被罩，都是厂里积压的货，我给你们拿来了。” 屋里的人看着顾楠从她那堪比尼龙袋的大包里，掏出这么多衣服，陆慧芳神色满是过意不去，“楠楠，你挣点钱不容易，怎么给我们买了这么多衣服？我们都有衣服穿。” 顾楠嘿嘿一笑，“不多，一人一件嘛，一碗水端平。” 陆胜民和许玉琴拿着顾楠给他们买的新衣服，面上满是尴尬。 收吧，不好意思，不收吧，又拂了儿媳妇的好意。 接着，顾楠又从兜里掏了钱递给许玉琴， “这是晓玥给你们带的两百块钱。” 陆晓玥本来要去买衣服，顾楠说自己已经买了，陆晓玥便直接带了钱给他们。 许玉琴听闻顾楠手上的钱是陆晓玥带的，表示不敢相信，“楠楠，你说啥？晓玥给我们的钱？” 那死丫头，只要不把自己饿死，他们就烧高香了，还能有钱给家里？ 顾楠笑着点头，“对，晓玥给你们的。” 许玉琴看着顾楠递过来的两百块钱，激动的笑开了花，“哎呀妈呀，那死丫头都知道给家里寄钱了，她挣了钱居然没挥霍完。” 许玉琴既欣慰，又思念闺女，不由自主的抹起了眼泪。 在家的时候，看到她整天懒惰，恨不得抽她，这出了门了，见不着面，又特别思念担忧。 陆慧芳笑着安慰她，“嫂子，孩子出了门就长大了，你别担心，有她爷爷和大哥大嫂在呢，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对，不用担心，她成长了不少。” 顾楠说道，“都试试我买的衣服吧，看合不合身。” 一家人都穿上了新衣服，陆慧芳和许玉琴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第一次穿这么洋气的大衣，刚开始俩人还挺不好意思。 许玉琴瞅着自己身上的大衣，眼眶又湿润了。 她何德何能啊。 其实，顾楠不给她买任何东西，完全说的过去。 她选择将她跟陆慧芳一视同仁的对待，许玉琴内心非常感动，她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陆皓和顾楠。 如果他们有需要，她可以跟村里其他婆婆一样，给他们带孩子。 陆胜民和方国平的夹克衫尺码也非常合适。 人靠衣裳马靠鞍，新衣服上身，顿时都精神了起来。 陆慧芳怕弄脏，试完赶紧脱了下来。 她看着女儿身上的新棉衣，笑道，“自从楠楠进了咱家的门，晴晴的新衣服就没断过。” “以后晴晴的新衣服我包了。” 顾楠自己从小到大，基本没穿过新衣服，看到晴晴一身褴褛，特不忍心。 好在方国平身体好了，家里的光景逐渐好了起来。 陆胜民穿着顾楠买的新衣服，心里特别不好受。 内心对陆皓的愧疚，让他没有颜面穿儿媳妇买的衣服。 事实上，陆胜民从得知顾楠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这段日子，他满脑子都是上次陈若琳来寻亲时说的话。 陈有德在找陆皓。 不光是他，陆慧芳他们也很想知道，陆皓有没有跟陈有德相认。 第395章 商量许铮和江萍的婚事 这会，陆胜民神色踌躇，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顾楠。 倒是许玉琴一旁急性子的许玉琴，朝顾楠开了口，“楠楠，我们想问一件事。” 顾楠对上许玉琴好奇的眼神，说道，“许姨，你要问什么？” 许玉琴迟疑了几秒，试探着说道，“就是上次家里不是来了个城里的姑娘吗，说陆皓是她表哥，他们在找陆皓，我们想问问你，陆皓跟他城里的舅家认亲了吗？” 这段日子，许玉琴眼看着陆胜民心事重重，她过得也很惶恐。 她也很想知道陆皓舅家那边是啥情况。 陆皓的妈妈现如今在哪？ 她待着许铮刚嫁过来那会，从村里的长辈或者陆慧芳那听到的小道消息是，陆皓外公不同意陆胜民跟陆皓妈妈的婚事，生了陆皓后，把孩子给了陆胜民，然后，陆皓妈妈另嫁他人。 那个时候，她也是挺唏嘘的。 她想，陆胜民当年能迫于压力娶她，也是心灰意冷，对陆皓妈妈不抱希望，所以，她才能进陆家的门。 可那个叫陈若琳的来寻亲时，告诉陆胜民，她姑姑当年并未嫁人，是被她爷爷送去了港城，至今生死未卜。 陆胜民听到这个消息后，病倒了一场。 最近几天精神才好些。 这么多年，许玉琴始终没有安全感，她和陆胜民的婚姻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很清楚，没有感情，全凭责任。 自从知道陆皓妈妈并未嫁人后，她每天都在惶恐，陆皓妈妈如果突然出现，陆胜民会怎么选择？ 她不需要什么爱情，她只要一个家。 许玉琴壮着胆子问完，陆胜民和陆慧芳都紧张的看向了顾楠，等待她的回答。 顾楠摇头，“没有，陆皓不会认的。” 顾楠话音一落，陆胜民瞬间松了口气。 他还想问点其他问题，碍于许玉琴在场，不好开口，只得暂时作罢。 许玉琴也还想问关于陆皓妈妈的事，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请顾楠帮忙。 “楠楠，我们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许姨，还有什么事呀？”顾楠看向她，疑惑的开口。 “就是许铮的事。” 提到这个话题，许玉琴既开心又难为情，“许铮他.......他来信说，跟你堂妹江萍在谈对象，他说，江萍怕她爹反对，不敢回来，想让我们联系你给她做主，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提到许铮和江萍，顾楠面容染笑，“他们没回过家吗？” 许玉琴回道，“没有，不过现在可能得回来了，说是天气冷了，药材加工厂没啥活可干，俩人想回家，江萍怕她那个爹抓走她，所以，一直不敢回。” 对上许玉琴为难的神色，顾楠反问，“那你们怎么想的啊？”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老实说，江萍那个爹，是挺难缠的，以后成了亲戚，恐怕也不消停。” 许玉琴一想到以后要跟被自己挠花过脸的人做亲家，就很头疼。 江大海的德行，他们是见识过的，说实话，跟他当亲家，压力挺大。 “你们反对许铮和江萍谈对象吗？”顾楠看着许玉琴和陆胜民正色问道。 陆胜民并没有多言，许铮的事他没立场多加干预。 许玉琴对江萍非常满意，“我们不反对，那姑娘你带着来过家里，我觉得她挺不错的，关键是许铮中意她，他俩愿意我们就愿意，就是她这娘家有点糟心，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江萍也想让你给她做主。” 顾楠说道，“如果听我的意见，那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找个媒人上门，去江大海家提亲。” “江大海是难缠，但怎么着也是江萍的娘家，以后来不来往先不提，你们娶儿媳妇，总得明媒正娶吧？得领结婚证吧？离得近，迟早会见面，要是他们私定终身，江萍一辈子抬不起头，再者，你们不把江大海搞定，他隔三岔五来闹，你们也受不了。” 江萍被自己的家人伤了心，说要跟她爹断绝关系，可关系哪是那么容易就断的？ 血缘在那，户籍在那，她如今的身份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如果以后要在农村住，就必须明媒正娶，她要是没手续没摆席，直接跟许铮过日子，在思想保守的农村，大众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等一切搞定结了婚，江大海如果还这个德性，那.......断绝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萍萍让我给她做主，我只能说尊重她的选择，但江大海那边，你们家长得出面。” 一旁的陆胜民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得给人家彩礼，娶媳妇哪有不花钱的道理。” 方国平看了眼陆慧芳，也附和，“楠楠说的挺对，必须得说服江大海，明媒正娶。” 陆慧芳当年就是义无反顾的跟了他，到现在被多少人议论。 顾楠看着许玉琴，迟疑着开口，“不过，江大海可能会狮子大开口，毕竟，江大明当初管我爷爷要了两千块彩礼，江大海肯定会效仿，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就江大海那人品，恐怕会只多不少。 她知道，许玉琴因为陆皓娶她花了高额彩礼，开了先河，心里一直有气。 她舍不舍得花这个钱，还是两说。 提到彩礼，许玉琴果然一阵肉疼。 村里其他人家娶的媳妇，彩礼一般都一千左右，还有八百八的，人家还陪嫁电视柜，录音机，炕柜。 顾楠进门的时候，只有两床被子。 看来许铮要走陆皓的老路。 要是以前，许玉琴肯定能愁死，但现在她没啥压力，许铮本家那个院子和地给了他三叔，最后赔了两千块，彩礼够了。 于是她兴冲冲的说道，“没事，彩礼两千我们也能接受，最重要的是，得娶个好媳妇。” 许铮到底是许玉琴的亲儿子，她表了态，顾楠便放心了下来。 她提议，“这样吧，你们找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去提亲，先探探江大海的口风，也别说许铮现在跟江萍在一起，就说单纯的提亲，看他怎么说。” 陆胜民沉思了几秒，锁定了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我去找咱们村的老支书，他女儿嫁大湾村了，对江大海比较熟。” “爸，你找了老支书后，再去大湾村找一下村长，两个人去，肯定能成。” “那我现在就去村长家给许铮打电话，告诉他等说亲说成功，让他们回来，他们俩最近也愁坏了。” 许玉琴要往外走，顾楠拿出了自己的大哥大，“我这有电话，你打吧。” 第396章 我不吉利啊 许玉琴瞅着顾楠掏出的大哥大，吓得没敢接，“这个打电话会不会很贵？” “没事，你挑重点说。”顾楠询问，“电话号码多少，我给你拨号。” “0938......”顾楠根据许玉琴提供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然后给了许玉琴。 许玉琴扯着嗓子朝电话那头的人说找许铮，请对方帮忙叫人。 然后，挂了电话。 等了一会，再打过去。 她听到许铮的声音，急忙问，“小铮啊，你跟江萍在一起吗？” 许铮回道，“妈，我们在一起。” “你嫂子回来了，这是她的电话，刚才我们大家商量了，打算找媒人去江家提亲，等我们这边把事谈好了，你们俩就回来办婚事。” 听他母亲提到嫂子，电话那头的许铮怔忪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你跟你嫂子说两句。” 许玉琴把大哥大给了顾楠， 顾楠接起电话，故作生气的质问，“许铮，你够可以的，到底还是把江萍拐跑了。” 听到顾楠的声音，许铮轻咳一声，解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存在拐跑一说。” 顾楠轻嗤，“真心相爱？够肉麻的。” 因为以前的事，许铮跟顾楠说话特别别扭，正好一旁的江萍听到是顾楠的电话，赶紧从许铮手中拿过，接了起来。 “楠楠。” 江萍语气洪亮，“你回老家了？你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 顾楠问，“你跟许铮什么时候回来？” 江萍回道，“我们想现在就回去，可是不知道我爸那边怎么办？” “明天让许姨他们先找媒人去说媒吧，你爸同意了你们就回来。” 听闻要去她家提亲，江萍语气满是担忧，“我爸会不会要很多彩礼啊？” 她跟许铮在药材加工厂也没赚到多少钱。 顾楠并未回答江萍的问题，她转而问，“你问问许铮，如果你爸要巨额彩礼，他怎么办？娶还是不娶？” 不管任何年代，因为彩礼拆散的情侣，不在少数。 江大海狮子大开口是不可避免的，顾楠想让许铮有个心理准备。 许铮就在旁边站着，顾楠的话，他很清楚的听进了耳朵。 他凑近江萍手中的电话，大声喊道， “娶，要再多我也娶，我给他写欠条。” 不得不说，许铮的回答令顾楠很满意，她笑道，“哈哈，好，那你就准备好欠条吧，江萍他爹胃口可大。” “那个.......咳咳。”许铮纠结了几秒，别扭的开口，“嫂子，谢谢。” 电话那头的许铮一声嫂子，喊的顾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想起她刚嫁进陆家时，许铮那张阴鹜的脸，挑水时故意给她身上泼水，还跟江梅勾搭....... 现如今，居然喊她嫂子。 他的命运也改变了。 顾楠嘴角挂着欣慰的笑意，打趣，“我不仅是你嫂子，以后还是你大姑姐，你就换着喊吧。” 电话那头的许铮，尴尬的赶紧把电话给了江萍。 “许姨，你还有说的没？” 许玉琴摆手，“没了没了，快挂了吧，话费太贵了。” “我挂了啊。” “楠楠，再见。” 顾楠挂了电话，收起大哥大，陆慧芳笑着说道，“江萍嫁给小铮，是亲上加亲啊。” “是啊，亲上加亲。” 许铮的婚事提上日程，许玉琴也打算忙活起来，她朝陆慧芳问道，“他姑，你啥时候有时间，咱俩上街去弹棉絮呗，我得给他们准备结婚的被子了。” 陆慧芳很爽快的答应，“后天逢集，咱们后天去吧。” 许玉琴点头，“行，那到时候弹好棉絮，被子你给咱们缝。” 陆慧芳闻言，神色怪异的开口，“嫂子，你是当妈的，应该你缝才对，再说你那针线活可比我好多了。” 许玉琴急忙拒绝，“我不行，我不能缝，我命不好，我缝了不吉利，这活得命好的人来。” 顾楠，“？？？” 在许玉琴眼中，陆慧芳虽然日子苦，但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而她，死过男人，又是二婚，所以不能给儿子缝新婚被。 陆胜民和方国平不参与她们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俩人坐在一边聊天，看着儿媳妇和许玉琴她们其乐融融，陆胜民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顾楠晚上住在了陆慧芳家。 第二天早上，陆胜民过来说，他找了村里的老支书，老支书愿意给许铮去说亲。 接下来打算按照顾楠的提议，再去找大湾村的村长，请他们两位上江大海家提亲。 陆胜民担忧的问，“楠楠，我对大湾村村长不熟，人家愿意帮忙吗？” 顾楠语气笃定，“肯定愿意的，这样吧，咱们吃完饭一块去大湾村，我在我聂叔家等着，如果村长不愿意帮忙，我去请他。” 陆胜民看着热情出力的顾楠，由衷的开口，“楠楠，谢谢你啊。” “那个........” 陆胜民向顾楠道了谢，却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他看着顾楠，面色纠结，欲言又止，拿下了黑框眼镜，用擦眼镜的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顾楠看出陆胜民还有话要讲，她主动开口询问，“爸，你是不是还有事呀？” 被儿媳妇看穿心事，陆胜民鼓起勇气，开口向顾楠确认，“楠楠，我想问问你，那个陈若琳说的是真的吗？陆皓他妈妈当年是被陈有德强迫送去了港城？” 顾楠神色凝重的点头，“对。” “那她.....她现在有消息吗？”陆胜民的声音都在颤抖。 顾楠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很不忍心的摇头，“还没有。” 陆胜民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 半晌，他垂眸，应声，“我知道了，知道了。” 陆胜民转身回家。 顾楠望着他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 被命运捉弄的人啊。 ....... 陆慧芳做午饭的时候，顾楠去他们的老屋转了一圈，顺便拿了一套床单被罩，隔着破墙，送给了隔壁王婶。 王婶跟他们家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平时他们不在家，托付王婶一声，能帮着看门。 王婶拿到顾楠送的牡丹花床单被罩，高兴的爱不释手，一个劲的道谢。 顾楠笑着说道，“婶子，不用谢，你平时帮我们看门，我感谢是应该的。” 王婶拿着床单被罩，隔着破墙就跟顾楠聊上了，“你爷爷还好吗？听说他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干？啥工作呀？” 顾楠对上王婶好奇的目光，笑着否认，“没有，我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上班去谁要啊，平时就帮我们看看门，陆皓孝顺，把老人接城里享几天清福。” 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陆老爷子七十高龄还在城里干活，不得骂死陆皓？ 另外，顾楠也怕村子里的人知道爷爷那么大年纪都能找到活干，肯定都蠢蠢欲动，老头老太太都跑来请她帮忙找活。 他们那是服装厂，不是收容所。 第397章 这一巴掌是替我外孙打的 听闻顾楠的话，王婶站在墙那边咧着嘴回道，“我就说不能够，你爷爷都多大年龄了，咋还能上班呢。” “对，他在城里待一段时间无聊了就回来了。” 顾楠跟王婶闲聊了一会，开了锁去屋里瞅了一眼。 屋里被陆慧芳打扫的很干净。 顾楠在屋里瞅了一圈，发现墙上那面陈有德送的锦旗不见了，挂过锦旗的地方，印子还在。 一定是被爷爷扯下来烧了。 顾楠在老屋里待了一会，陆慧芳就过来喊她吃饭。 ，陆慧芳今天特意做了米饭炒菜。 从她的伙食上，都能感觉到他们家的日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毕竟，爷爷那边的地，今年陆慧芳收割了，有粮食就不愁。 吃完饭后，顾楠骑着自行车，陆胜民也骑着自行车，载着老支书一起前往大湾村。 陆胜民准备了好几份礼。 他打算趁这个机会去顾楠的师父家走动一下。 听顾楠说，陆皓母亲的干爹在聂云家。 他隐约记得，他跟陈雅芝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有听她提过，自己有个干爹，对她非常好。 只是，调去了外地工作。 因此，他并不曾见过。 陆胜民想去拜访一下老人家。 老支书的女儿嫁在大湾村，老支书说要去看女儿，等陆胜民请了大湾村村长后，直接去他女儿家叫他便可。 送走老支书，聂云提着礼品，二人进了院子。 他们到院子里时，聂老正在院子里晒草药。 顾楠看着蹲在那，挺接地气的老头，问道，“外公，您干吗呢？” “这些草药都潮湿了，我给他晒晒。” 聂老看到跟着顾楠进来个陌生人，用探究的眼神看向顾楠。 顾楠急忙介绍，“这是我公公，也就是陆皓父亲，这位是我们村的老支书，今天他们是来大湾村给我小叔子提亲的。” “陆皓父亲？” 聂老锐利的目光落在陆胜民脸上。 他的眼神过于犀利，看的陆胜民神色很不自在，他微微颔首，“您好。” “你就是陆胜民？” 聂老起了身，走到陆胜民面前，目光犀利的打量着他. “叔，我是陆胜民。” 陆胜民此刻看着聂老，内心也很复杂。 这是一场迟了二十多年的见面。 如果.......如果当年他跟陈雅芝不被拆散，陈雅芝早就带他去见这位干爹了。 令陆胜民没料到的是，在他介绍完自己后，聂老抬起手，冲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七十多岁的老人，并没有多大的力道，这一巴掌，打的并不重， 但，气氛却瞬间低沉了下来。 一旁的顾楠吓得张大了嘴巴。 就连屋里的聂云，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 “你跟雅芝当年的事，我不评价，这一巴掌是为我外孙子抱打不平。” 聂老神色威严的看着陆胜民，冷声开口，“我听说，你二婚后，陆皓是跟着爷爷生活的，大学也是他爷爷供出来的。” 聂老语气悲愤，“如果雅芝知道，她舍命为你生的儿子，被你这么对待，她或许会后悔,为了你跟家里抗争。” 陆胜民低下了头，没有任何辩解，“叔，我很惭愧。” 聂老失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许久，他摆了摆手，“罢了，有后妈就有后爹，你为啥再婚，孩子们都跟我说了。” 顾楠给他讲述过陆胜民再婚的前因后果。 他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人。 只是苦了陆皓，幸亏他有个疼爱他的爷爷。 此时面对这个木讷的书呆子，聂老发泻了一通，多余的话，咽了回去。 一看性格就是很死板的人。 真不知道雅芝当年看上他什么。 顾楠等聂老神情舒缓，才开口，“外公，您别生气了，咱们先进屋。” 聂云听说顾楠带来的这个人是陆皓父亲，也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陆皓竟然是雅芝的儿子。 原来，他跟雅芝的儿子，离的这么近。 聂云性格沉闷，将人请进了屋，示意顾楠去倒水，他跟陆胜民也没啥话可聊。 聂老跟聂云神色都很冷漠，陆胜民在他们面前，亚历山大，放下礼品，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被顾楠提醒去村长家请村长帮忙。 顾楠送他到门口，指着前方的小道说道，“爸，你从那条道上过去，第一户橘黄色木门就是村长。” “你就说你是我公公，他会帮忙的。” 去村长家要经过江大海家门口，顾楠为了避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能躲则躲。 毕竟关系到许铮的婚事，她要跟江大海再吵起来，耽误正事。 “好，你进去吧，一会我办完事过来找你。” 送走了陆胜民，等顾楠进来，聂老开骂，“雅芝当年是被这小子骗了吧，就那木讷样，哪点能配得上雅芝。” 顾楠朝聂老解释，“外公，我公公他是被生活压弯了腰，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意气风发的。” 环境不一样，人的成长阅历也不一样。 有的人命好，有个好出身，不用太努力，就能轻松活到老。 可像陆胜民这种，没身份没背景，一个村小学老师，养着一大家子，多年来，面对许玉琴和许铮，他愧疚。 面对陆皓他更愧疚。 生活跟精神双重压力，让他变得越来越沉闷，没有生气。 岁月馈赠给每个人的东西，并不相同。 听闻顾楠替陆胜民说话，聂老冷哼一声，没再多言。 倒是聂云，看向聂老，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楠楠来接你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聂老本来因为对陆胜民失望，正生着气，他气呼呼的开口，“你赶我走干嘛？我要多住几天。” 顾楠也出声劝解，“师父，让我外公多住几天吧，他来一趟不容易，再说我家那房子漏雨，没地方住。” 聂云瞅着一老一少一唱一和，沉着脸出了屋。 刚跨过门槛，进来个捂着脑袋说头疼的妇女。 “聂大夫，我今天头疼的受不了，麻烦你帮我看看。” 聂云事村医，来了病人无法拒绝，只能又折进屋，“进来吧。” 大婶一进来，看到聂云家炕上居然坐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炕沿边还坐着个漂亮的年轻顾娘。 大婶捂着脑袋的手一松，仿佛看见了啥不得了的事。 这么多年了，聂云家居然有亲戚。 没错，都上炕了，肯定是亲戚，病人来聂云家，可没这么高级别的待遇，能给递个板凳坐就不错了。 再定睛一瞅，炕沿边坐着的女孩有点眼熟。 顾楠见进来的大婶眼睛跟雷达一样在她脸上扫，她笑着打招呼，“婶，来找我师父看病啊？” 大婶听到顾楠的声音，瞬间认出了她，“你是楠楠呀？” “对，我是楠楠。” “哎呀，变化这么大，我都没认出来你。”大婶说道， “我头疼的厉害，可能受风了，让聂大夫给我看看。” 聂云朝炕上的一老一少语气淡淡的开口，“你俩谁给她瞧瞧？” 顾楠，“？？？” 聂老听闻侄子把病人甩给了他们，顿时眼眸微亮，跃跃欲试。 说实话，他都好久没给病人看过病了。 手痒。 大婶听闻聂云的话，直接略过顾楠，将目标对上了炕上的老者，好奇的询问，“聂大夫，这位是？” 聂云开口，“老中医。” 顾楠听聂云介绍的这么言简意赅，完全没有震慑到村里的大婶，急忙补充聂老的牛逼身份，“这是城里来的聂老教授，大医院退休的，是我师父的叔叔，医术比我师父厉害多了。” 大婶一听，看聂老的眼神带着崇拜和希翼，立刻同意聂老给她治病。 第398章 村民们来找聂老治病 顾楠介绍了聂老的身份，大婶顾不得八卦聂云竟然有个城里的叔叔这件事，急忙答应，“那就让这位老大夫快给我瞧瞧，我这半个脑袋要疼炸了。” 顾楠赶紧让开，聂老盘腿坐到炕边，给大婶把脉，接着又询问了症状和发病时间。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太严重，就是偏头痛，这个情况吃药见效慢，得扎针。” 大婶对城里的老大夫相当信任，“好，您是大夫，您说咋治就咋治。” 顾楠赶紧找聂云要了针灸盒，给银针消毒。 然后拿了过来。 “别害怕，我得给你头上扎几针，扎完症状就能缓解。” 聂老态度非常和善，扎针的动作也轻柔熟练，总之对于这位农村大婶来讲，就医体验非常好。 不像平时来聂云家看个病，聂云那张脸，跟欠他钱似的。 聂老针灸结束，又给开了个药方。 聂云家有个中药柜，里面基本常用的中药材都有。 顾楠按照药方给大婶抓了药。 “婶子，回去熬药喝，明天再过来扎一次，就没事了。” 大婶欣喜的看向顾楠，确认，“这位城里的大夫明天还在？” 顾楠笑着回道，“在呢，他会多住两天，你算是赶上了。” 大婶提着药，问，“多少钱？” 聂老慈眉善目，坐在那，像个佛爷，“我治病不要钱，你把人药材钱给了就成。” “聂大夫，药钱是多少？”大婶又朝聂云问。 聂云在捣鼓他炉子上的罐罐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算了，拿去吧。” 大婶道了谢，离开了。 聂云给人看病虽然态度不好，但也是从不收钱。 以前他家里没药，看完病，开了方子，需要病人自己去药铺抓药。 后来村长让他当村医，村里出钱给他置办全了中药柜，还有各种基本仪器。 聂云给人治病，也是只收基本的药费。 看诊是免费的。 有时候如果是特别便宜，自己在山上挖的药材，便不收钱。 很多村民看了病，过意不去，会给他拿点鸡蛋蔬菜之类的，表示感谢。 聂云不收，甚至不把人放进门，村民们了解他的脾性，也不拿进来，直接挂门上。 就这样，他跟大湾村的村民，用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方式相处着。 聂云家来了个城里大医院退休老中医的消息，通过大婶的嘴，不胫而走。 她从聂云家到回家的路上，逮谁跟谁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城里的大夫给她扎完针，感觉好多了。 然后，没一会功夫，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聂云有个城里叔叔来看他。 大家伙开始聚在一起议论， 当然，身体抱恙的村民，都开始往聂云家跑，想请城里的大夫给看看。 聂云到底只是个江湖郎中，有些病他也看不了。 而且，态度还差。 听张大婶绘声绘色的讲，城里的老中医有多和蔼，多平易近人，大家伙准备去看看。 常年劳作的农村人，谁身上没点病症，只是平时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村里又治不好，能坚持就坚持着。 这会正好去让城里的大夫瞧瞧。 享受一下大医院的待遇。 聂云中午有喝罐罐茶的习惯，他烧好了茶，给聂云端过去一杯。 聂老赶紧接住，看着杯子里颜色深的跟中药一样的茶水，他一脸不解，“哎呀，你咋把茶叶熬成这样了？” 聂云解释，“罐罐茶，就得熬。” 聂云说完，看向顾楠，问，“你喝不？” 顾楠确实也有点口渴，她说道，“我喝的话，我要放糖，您熬的这个太苦了。” 聂云白了她一眼，“事真多。” 顾楠，“......” 正好陆胜民拿来的礼品当中，就有一份冰糖，顾楠解开了冰糖包装袋，这个冰糖是那种特别大块的，需要用东西砸，才能破开。 顾楠使劲掰了下，没掰开，便拿到厨房用菜刀背拍了两下才弄碎。 她给自己的杯子里放了一块，朝聂老问，“外公，要糖吗？” “放点吧，是有点太苦了。” 聂云看着矫情的一老一少，喝个茶还要放糖，表示很鄙夷。 他端着杯子悠哉悠哉的喝着苦茶。 并且来了一句富有哲理的问题，“有生活苦吗？” 顾楠反驳，“生活已经够苦了，干嘛还要喝苦茶跟自己过不去？” 顾楠喝了杯糖茶，还干掉了聂云自己烙的半张饼。 对此，聂云又投来嫌弃的眼神，“以前在江家，你吃不饱，蹭我的吃食就罢了，现在还吃不饱？” 顾楠咽下最后一口饼，伸手怼过去自己的腕表，“师父，您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今天午饭吃得早，早就饿了。” 聂老坐在炕上，看着顾楠跟聂云斗嘴，他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 聂云孤身在这个村里这么多年，有这么个徒弟陪伴，倒也温暖。 聂云熬完了茶，示意顾楠去倒茶叶。 顾楠拿着罐罐茶缸子去大门外倒，顺便瞅一眼陆胜民他们有没有回来。 结果，陆胜民没等到，倒是过来几个村民，甚至，顾楠还看到一个大娘扶着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头。 顾楠看到他们，都有点眼熟，却叫不上名字。 倒是朝这边走过来的一个大叔先开了口，“你是楠楠？我们听说聂大夫家来个城里医院退休的老大夫？” 顾楠看着大叔，想起来他是村里的赵五，以前跟江大明干过架。 她点头，“是啊，你们这是?” 赵五媳妇回道，“我们想请城里的老大夫给看看病。” 赵五媳妇继续八卦，“楠楠，我们还听说，那老大夫是聂大夫的叔叔？” 顾楠继续点头，“对。” “那他愿意给我们看病不？” 顾楠笑着开口，“愿意的，请进吧。” 就聂老那劲头，巴不得来几个病人给他解解馋。 顾楠领着大家伙进了院子。 这会，聂老正坐在炕上，跟聂云回忆往事。 讲着聂云小时候的故事。 聂云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叔叔讲，他偶尔搭一句。 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聂老侧目，从炕上的窗户那往外瞅了一眼。 顾楠进来，朝聂老解释，“外公，这几位村里的大叔大婶听说来了个城里的大夫，都想请您给瞧瞧病。” 一下进来四五个人，聂云家堂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第399章 三千彩礼 赵五媳妇怕聂云误会，对着聂云，急忙解释，“聂大夫，您别多心，我们不是不相信您的医术，是之前吧，我家赵五在外面打工，听别人说让去大医院治，咱也没钱啊，这不，听说您家来了大医院的大夫，我让他过来给看看。” 聂云依旧高冷，“我不多心，你们爱让谁治谁治。” 赵五等人看向炕上坐着的老者，大家心里瞬间有了底。 就这气场，一看就是老大夫。 聂老非常高兴这里的村民能闻讯赶来请他治病。 这是对他的信任。 他脸上挂着笑，看着大家伙，语气和善，“别着急，你们都是来看病的是吗？” “对。” 聂老冲赵五招呼，“你坐这来。” 聂老很有耐心的询问病情，“哪里不舒服？” “我是这个........唉。”赵五看着一屋子人，叹了口气，难以启齿。 他媳妇见他支吾着不肯开口，替他回答，“大夫，他就是憋不住尿。” 赵五媳妇如此一说，在场的几个村民都笑出了声。 聂老非常严肃，看着赵五询问，“尿频？一夜几次？” 依旧是赵五媳妇抢答，“大夫，他一晚上上六七次茅房，刚躺下就要起来，刚躺下就起来，吵得人不能睡觉。” 她想了想又补充，“对了，他尿个尿跟杀猪一样，说疼得很，尿尿疼啥呀，这都啥病啊，您快给看看。” 赵五媳妇口无遮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五直接社死。 他脸红脖子粗，冲着媳妇低吼，“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赵五媳妇丝毫不顾及丈夫的羞愤，她自己也是一肚子委屈，“干嘛？在大夫面前掖着藏着，能给你诊断清楚不？有啥不好意思说的？你在家尿滴到裤子里的时候，没见你不好意思的。” 赵五只想拿鞋底抽她。 顾楠在旁边看着村民们看个病，这个热闹，脸上满是笑意。 聂老笑着朝赵五媳妇说道，“行了行了，情况我都清楚了。” 聂老把了脉，看了舌苔，询问了赵五的情况，说道，“前列腺炎，问题不大，不过还是要积极治疗，发展严重，就不好治了。” 聂老给他开了中药，又写了两种西药名称，“这个是消炎的，见效快，吃上症状就会有缓解，中药多服用两个疗程，等彻底没症状了再停药。” 果然如之前那位大婶所言，这位城里的老大夫，态度非常好。 在场的几个村民，看聂老的眼神满是崇拜。 顾楠拿着聂老的药方，在聂云的中药柜前看了一圈。 上面药材都有。 顾楠开始抓药。 聂老接着给下一位村民看诊。 聂老看着被搀扶过来的老汉，问，“老哥，您这是腰有问题？” “是啊，腰疼，今年农忙结束就疼了，时好时坏的。” 聂老让老者躺下，摸了两下后腰位置检查，“腰肌劳损，这是累的，得休息啊，不能再下地干活了。” 老汉叹气，“不干活咋行啊，得吃饭啊。” “您给看看，有啥办法治疗吗？” “我给你扎针缓解症状，再拿点药，明天我还在，你再过来针灸。” “哎，好，好，” 顾楠看着村里的老人那沧桑的面颊，她心里特别难受。 在城里，这个年纪的老人都在遛狗下棋，在农村，哪怕你八十岁，只要还能动，就得干活。 很多病都是累出来的。 她跟聂老虽然医术高超，但治病需要药，也需要时间，治一次两次根本不管用。 聂云家的药材也有限。 聂云坐在炉子旁边，倒成了局外人。 他看着抓药的女子，再看看炕上给人看诊的老头。 聂云眸底流露一丝柔光。 每次这丫头来，他家里都能热闹一番。 接连治了五位患者，其中一个的药方聂云这边没药，顾楠叮嘱她去镇上的药铺拿药。 顾楠取完药，拿着算盘算了药钱。 聂云收钱也相当佛系，象征性的要点。 腰肌劳损的老汉，没收药费。 看完几位患者，顾楠送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她看了眼腕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都这个点了，怎么陆胜民他们还不回来？ 也不知道聊的咋样。 顾楠站在大门口往小道上张望。 远远的就看到过来几道人影。 她待人影走近，认出是陆胜民和村长，还有老支书。 三人走过来，村长看到顾楠，笑着跟她打招呼。 “叔，你们回来了？” 陆胜民脸色不太好，看着像是事情不太顺利的样子。 “先去我聂叔家再说吧。” 村长这会已经听说了聂云城里的叔叔来了的事，一进去，就拉着聂老的手跟他问好。 顾楠将人请着落座，询问，“爸，怎么样啊？江大海同意了吗？” 陆胜民叹着气回道，“同意倒是同意了，不过，他说要三千块的彩礼。” 顾楠，“.......” 老支书也气的够呛，下巴上的胡子抖动着，嘴里念叨着人心不古。 顾楠询问，"那你们跟她说江萍跟许铮在一块的事了吗？" “没有，不过，他已经猜到了。” 相比陆胜民和老支书，村长倒是镇定许多，“放心吧，我回头再敲打敲打他，他会松口的，实在不行，让两个孩子先别回来，晾他几天，到时候着急的就是江大海。” 正如顾楠猜测的那样，江大海听说有人给江萍说亲，对方还是被江萍撞进掉沟里崴了脚的许铮。 江大海刚开始是不同意，毕竟他被许玉琴挠过。 而且，江萍到现在音讯全无，家里怎么给她说亲？ 但是，聊着聊着，听陆胜民说，江萍年底肯定就回来了，两家先把婚事谈好，等孩子回来，直接办酒席。 江大海也不傻，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管陆胜民要人，被陆胜民怼了一顿。 说根本不知道江萍在哪，听人说在外打工，打工的孩子，年底肯定都回家。 江大海也不吃不准陆胜民的话有几分真。 不管人在哪，既然陆胜民来提亲，他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三千块彩礼。 老支书和村长都被江大海气的够呛，给他讲了半天道理，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但江大海一口咬定，大哥嫁顾楠要了两千块，他的女儿只多不少。 于是，村长扔下一句，“走，我回头把我老伴家侄女介绍给你家许铮，人家的彩礼跟大家伙一样，还陪嫁，我老伴侄女长的水灵又俊俏。” 说完，三人便出了江家。 第400章 讨价还价 顾楠特别同意村长的主意，“对，晾他几天。” 这会已经下午，顾楠朝聂老说道，“外公，那我们就先走了，您在我师父家住着吧，我明天再过来。” 聂老看了好几位病人，有点累，点头，“行，去吧。” 顾楠和陆胜民他们回了金水村。 村长待在聂云家，跟聂老寒暄。 此时，江大海家。 江大海媳妇因为村长临走前最后那句话，心里非常忐忑，生怕错过这门亲事，“当家的，我看你还是赶紧松口，少要一点钱吧，三千也太多了，人家娶两个媳妇都够了。” 江雪也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对啊，村长都说了，要把他老伴侄女介绍给许铮，别说三千，我看呐，一分都得不到。” 江大海摸着下巴，正在思考，被媳妇和女儿吵，他板着脸发脾气，“你们吵什么？” 他眯着眼开口，“我在想，江萍那死丫头现在到底在哪？一定是陆家把她藏起来了。” 江大海媳妇说道，“你不是都去金水村打听过好几次了吗？江萍根本不在他们村，肯定是去外面打工了，出了这个镇子，咱们两眼一抹黑，东南西北都找不到，要想找到那丫头，根本不可能。” 虽然陆胜民没承认，但江大海媳妇想江萍十有八九是跟那个叫许铮的去了城里打工，此时她心急如焚，“再说，现在你找到人有啥用，再拖下去，万一她大着肚子回来，咱们一分钱捞不着不说，还被十里八村笑话，见好就收吧。” 这种事，隔壁村就发生过。 闺女去南方电子厂打工，结果挺着大肚子回来，父母颜面尽失。 她家江萍傻不拉几的，说不定现在在外面已经怀孕了。 不然陆家不可能突然来提亲。 也幸好这个陆家还有点良心，要是一声不吭白捡个媳妇，生了孩子一分彩礼不给，他们也根本拿人家没辙。 江雪见她爹钻进钱眼里迟迟不松口，她急切的劝解，“爸，你少要点彩礼，先跟陆家成亲戚再说，陆家条件不错，江萍嫁给顾楠的小叔子，以后咱们多给江萍出主意，让她跟顾楠说，多帮衬咱们，江萍要是跟顾楠去城里，咱们也可以跟着去见见世面，你要往长久打算，不要做一锤子买卖。” 江萍性子那么软弱，从小被他们拿捏，只要全家对她有个好态度，必定能继续拿捏她。 将大海媳妇立刻表示同意， “还是咱们小雪聪明，咱们得往长远考虑，没听江亚杰炫耀吗？顾楠亲爹是开厂子做生意的，钱多得很，顾楠那死丫头看到咱们跟仇人一样，她就跟江萍亲，以后还得让江萍在中间给咱们说好话呢。” 江大海最终被媳妇和女儿说动，打算细水长流。 他横了横心，点头，“行，那就要两千，跟顾楠一个价。” ........ 村长从聂云家出来时，已经是晚饭时分，他跟聂老聊的非常愉快，要不是聂云给他脸色看，提醒他回家去吃饭，他还能聊五毛钱的。 回到家时，江大海在家里等着。 看到江大海上门，村长嘴角微勾，双手背后，端起了架子。 江大海等了好一会，神色焦急，“村长，你咋才回来？” 村长眼珠子微转，瞎话随口就来，“我啊，去了一趟孩子他舅家，回来晚了。” 江大海闻言，大惊失色。 村长速度这么快？ 他赶紧说出了来意，“村长，我来是想跟你说，江萍的事我同意了，我也不要三千彩礼了。” 村长暗自翻了个白眼。 自己村的村民啥德行，他是最清楚不过。 果然，他一句话就能让他松口。 村长坐到炕头，给自己卷起了旱烟，他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语气淡淡，“是吗？不好意思，晚了，我已经跟孩子他舅聊了，人家一听是给陆老师介绍儿媳妇，非常高兴，当即就同意了，彩礼也是随大流。 陆老师是知识分子，家里条件好，大儿子在城里工作，家里的一切都是小儿子的，以后也不需要分家，就这条件，谁不愿意把姑娘嫁过去？” 村长媳妇刚做熟晚饭，因为江大海在，所以拖着没盛饭，她听到老伴在江大海面前心口编瞎话，出来打圆场，“我那侄女还在外面打工呢，自己谈没谈对象还两说，要不，你就先给介绍江萍吧。” 她侄女早在上个月就来了信，说是在外面谈了个对象，也是这边出去打工的，她家老头可别自己打自己的脸下不来台。 村长看了江大海，冷哼，“我倒是想介绍，可他那彩礼高的离谱，人家陆家也不愿意啊。” 江大海急忙改口，“我不要三千了，村长，你给陆家递个话，就两千，跟顾楠当初嫁的一样。” 村长对江大海的行为非常的鄙夷，“你买卖驴马呢？还讨价还价？” “再说，你学江大明干嘛？他进监狱了，你也想进去？” 村长教训了他一通，语气又软了下来，做江大海的思想工作，“要我说，你既然有那个诚意想成就这门亲事，咱们就好好谈，我给你们两家做媒，按照咱们十里八村的官方价，一千二的彩礼，顶高了吧？人家镇上都是八百八。” 江大海听到村长说的数，脸立刻垮了下来。 村长继续说道，“江大明哄抬彩礼，多少人在咒骂他？还有人来我这举报，要不是江大明进去了，我也要让他把多余得钱退给陆家，你呀，千万别学他，要懂得随大流，别跟大家伙对着干，村里那么多大龄青年等着娶媳妇呢，你们江家开了这个先河，彩礼。” 一下子降下去一半多，江大海感觉在割他的肉。 他沉着脸开口，“我得回去想想，跟家里商量一下。” 村长也不催他，不动声色的给他施加压力， “你慢慢想，我孩他舅那边也在等信，我明天早上得去金水村跟陆老师商量，人家要是愿意娶孩他舅家的闺女，就没你啥事了，你家错过这门好姻缘，以后你不要埋怨我没给你家闺女说媒。” 第401章 聂老搞义诊 江大海被村长一番话说得进退两难。 可这一千二的彩礼，属实太低了。 顾楠当初那个德性，都要了两千的彩礼。 他嫁女儿，才一千二。 这不是赔大发了么？ 他愁眉苦脸的回到家，给媳妇和江雪转达了村长的意思。 江大海媳妇也觉得一千二的彩礼太低了。 虽然别人家闺女也是这么价，但是，有顾楠这个先例，他们心里期望值也很高。 怎么着也得跟顾楠的持平。 江大海看着江雪端上来的大饼和稀粥，一点食欲都没有，“咋办？村长明天早上就要去陆家给许铮说媒，要是成了，就没咱的事了。” 江雪闻言，比谁都着急，她手里的大饼也不香了，急忙说道，“爸，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细水长流啊，现在彩礼要的少，以后你跟亲家关系肯定就能处好，到时候让江萍有啥好事都多想着咱，你要是为了彩礼错过这门亲事，人家从别处娶了媳妇，顾楠咱们也指望不上了，还有啊，江萍那丫头现在翅膀硬了，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可别到最后一分钱都捞不着。” 江雪才不管彩礼的事。 就算要的再多，也不会给她一分一毫。 她现在只希望江萍能顺利嫁入陆家，她能通过江萍，搭上顾楠，以后给她介绍个城里的对象，她从大山里走出去。 昨晚她想过了，她自己出去打工，没学历没能力，进了城，终究还是生活在最基层，干最苦最累的活，根本出不了头。 她要走捷径，要想以后嫁得好，必须搭上顾楠。 她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她必须尽快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不能沦为换取彩礼的工具。， 就她爹这贪婪的劲，非得把人男方榨干才肯罢休。 今天听到陆家给江萍提亲，其实她心里非常嫉妒。 为啥看上的是江萍？ 那个许铮她也见过。 长的不错，就是看着阴森森的。 此时，通过江雪和她妈一番劝解，江大海最终权衡利弊，还是妥协了。 没错，细水长流，不能做一锤子买卖。 ....... 陆胜民回到家后，告诉了许玉琴江大海要三千彩礼的事，许玉琴听闻他的话，直接在家里开始破口大骂。 陆胜民只是通知了她事情的结果，并没有提供任何解决方案，就进了屋。 许铮是她的儿子，许玉琴也不敢跟陆胜民商量婚事怎么办。 毕竟，陆皓结婚的时候，是陆皓爷爷顶着压力一手操办，他们没有尽到任何义务。 现在轮到她儿子了，她没有脸面让陆胜民解决问题。 许玉琴在大院里咒骂了一通江大海，最后妥协一般叹着气，进了堂屋，从炕柜里拿出一个布包。 里面装着厚厚一沓钱。 她小心翼翼的数了又数。 总共两千八百五。 除了许铮本家给的两千，还有她这两年挖草药积攒的八百五十块。 自从真相大白后，她就把陆胜民的工资跟她自己积攒的钱分开保管了。 以前，她是理所当然的要用陆胜民挣得钱给许铮娶媳妇成家。 现在，人家不把他们赶出去就不错了。 还哪有脸花陆胜民的钱？ 当然，陆胜民工资不高，去年家里盖了房，除开日常开销，现在也没多少钱。 许玉琴看着手里的钱，心里对顾楠无比感激。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从刘老三手中要来两千块钱。 三千块的彩礼，那么，还差一百五。 只要许铮回来的时候，结了工资，彩礼就够了。 从刘老三手中要来的两千块钱，对他们来讲，本身就属于意外之财，现在这么花出去，也算派上了用场。 晚饭的时候，许玉琴朝陆胜民说道，“他爹，彩礼三千就三千吧，我们能负担的起。” “你别担心，你的工资我们不会动的，刘老三赔偿的两千块，加上我自己挖草药攒的，许铮再挣点，完全够了。” 陆胜民吃饭的动作微顿，他以为，许玉琴听到江大海狮子大开口，肯定不会当冤大头。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心平气和的同意了。 陆胜民应声，“行吧，既然你同意，那明天给大湾村村长说一声，请他再跑一趟。” 第二天早上，顾楠跟着方国平去药田地里转了一圈。 除了他们的药材实验田，村长家以及其他几户村民也种了几亩。 有农业局的技术员提供技术支持，药田科学种植，长势非常好，听说隔壁银水村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 顾楠跟方国平从地里回家的时候，路过了陆胜民家公路旁边那块地。 地里的庄稼已经收了，现在空闲着，没种任何农作物。 顾楠看完药田，信心倍增，打算赶紧跟陆胜民把这块地兑换过来。 等开春就可以直接修建厂房。 于是，回家后顾楠直接去找了陆胜民。 跟他谈土地的事。 结果，陆胜民还没开口，许玉琴率先表态，“不用兑换，这块地给你们，你之前提过要用这块地后，我们今年就没再种庄稼。” 许玉琴如此好说话，顾楠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她说道， “我爷爷和陆皓都说了，得兑换，不能白要，再说我们现在在城里，也顾不上种地，我们的地我姑姑一个人也种不过来。” “我爷爷的意思是，我们那几块地，你们随便挑，挑中哪块就跟哪块兑换。” 陆胜民感觉顾楠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不种，那些地荒了怪可惜的。 于是他点头，“那就兑换吧。” 许玉琴听闻陆胜民的话，直接说道，“行，那我做主，就用北山梁上那块地吧，我记得这两块地亩数差不多一样。” 许玉琴挑的是路最陡峭，交通最不方便的一块地， 顾楠去过那块地，名副其实的梁山，光爬上去就累够呛，种了小麦都是用担子挑着下坡。 许玉琴既然发扬风格，顾楠也没推辞，“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让我爸拟个协议，我们签一下。” 换地的事敲定，陆胜民朝顾楠问，“楠楠，你今天去大湾村吗？” 顾楠回道，“去，我要给我聂叔送点菜过去。” “我要去学校，没时间，你去了跟你们村那位村长说一声，麻烦他再跑一趟，就说我们同意江大海的要求。” 顾楠闻言，诧异睁大了眼睛，“爸，你说啥？你们同意江大海要三千块彩礼？”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许玉琴。 许玉琴也同意？ 许玉琴对上顾楠疑惑的眼神，叹着气，“不同意还能咋的？总不能因为钱，让许铮跟江萍分开啊，江萍是个好姑娘，错过了，许铮那性子，以后别想遇到这么合适的对象，他也到结婚的年龄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许铮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给她说自己中意一个女的。 他写回来的信上说的情真意切，把江萍夸的跟仙女一样。 还说打电话不好意思提，希望用写信的方式，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可跟上次那个江梅不一样。 多花点彩礼，娶个好儿媳妇，也值。 他们同意斥巨资，但顾楠还是觉得肉疼，她提醒，“村长都说了，晾江大海两天，他肯定会改口的。” 许玉琴说道，“他改口更好，要是铁了心要三千，我们也同意。” “好吧。” 看来许玉琴是真着急了。 顾楠去街上称了几斤排骨，又买了点菜，骑着自行车去聂云家，打算给他们改善生活。 结果，一到院子里，就看到院子里有很多村民，聂老坐在椅子上，给人看病。 今天这阵势，搞得跟义诊似的。 第402章 放长线钓大鱼 聂老被一帮村民围着，都没看到进来的顾楠，倒是坐在旁边晒太阳的村长，看到顾楠进来，热情的招手。 “今天这是搞义诊呀？这么多人？” 村长笑着说道，“咱们村这些人啊，平时都舍不得去医院看病，有个小病小灾的都忍着，这不来了城里的大夫嘛，都想借此机会让老大夫给看看，有病的自己来看病，自己没病的，把有病的亲戚喊过来看病，外村的病人都来了。” 村长讲的跟绕口令一样，顾楠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农村人就是这样，节俭，热心。 “我师父呢？”顾楠朝村长问。 村长看了眼堂屋，“被聂老打发去给病人抓药了。” 对此，村长一脸幸灾乐祸，“终于有人能治的了他了。” 刚才聂云脸黑成了锅灰，却还是顺从的进屋去抓药。 顾楠闻言，也是一脸笑意，她把手里提着的排骨和蔬菜还有馒头放进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她从兜里掏出了两盒哈德门香烟给村长。 聂云不抽烟，但是村长，常年旱烟不离手。 村长看到她手中没拆封的香烟盒，狐疑的看向她，“丫头，你这是干嘛？” 顾楠笑着解释，“这是我公公给您买的，他希望您能再跑一趟江大海家，我公公说了，他要三千彩礼，陆家愿意出。” 顾楠此话一出，村长神色怪异，“你说啥？愿意出三千彩礼？” 这不成冤大头了吗？ 旁边等候看病的村民听到村长拔高的声音，望了过来。 “叔，咱们去屋里聊。” 进了屋，顾楠解释，“我婆家人和我小叔子对江萍都挺满意的，不想因为彩礼，拆散一对佳人，所以，只能妥协了。” 村长叹了口气，同为父母，他很理解作为父母的苦心。 给孩子说个亲事不容易，人家要了巨额彩礼，答应吧，得砸锅卖铁欠债，不答应吧，儿子就没有对象。 尤其村里生三四个儿子的，真正是要了父母的命。 没有包产到户的时候，儿子多的人家劳力多，工分多，日子过得红火。 包产到户后，儿子多的家庭，一点不占优势。 尤其这几年，村里的光棍越来越多，彩礼上涨严重，他这个村长看着都愁人。 村长看着顾楠，兴冲冲的开口，“丫头，那我也跟你说件事，我昨晚给江大海使了一计，他呀，松口了。” 顾楠闻言，一脸欣喜，“真的？” 村长笃定的点头，“当然真的，他答应按照村里其他人家的姑娘一样，一千二的彩礼。” “叔，这咋可能啊？江大海怎么突然转性了？一下子少这么多？” 以她度江大海的了解，他逮住陆家这只羊，肯定往没毛了薅。 在中药柜前抓药的聂云，对顾楠的疑惑做出了精确的解答， “人家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顾楠，“！！！” 聂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顾楠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妈呀，这江大海一点不傻啊。 他没脸没皮的巴上来跟她攀亲，她没搭理，这是想使用迂回战术，通过结亲的方式，跟她搭上关系？ 。 “师父，您的意思我懂，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当那条大鱼。” 顾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是许铮娶的江萍，要占便宜也去占许铮的。 她此时只想送江大海一句，莫挨老子。 她此话一出，聂云的神色舒展了几分。 无论如何，村长能让江大海吧彩礼少下来，是件好事，她由衷地道谢，“叔，谢谢您啊。” “不客气，今天江大海肯定等急了，我让他等消息，，等我从金水村回来再说，一会他要是来找我，咱们再端端架子，一次制服他，省的他又出尔反尔闹幺蛾子。” “好勒。” 聂云不耐烦的喊她，“来抓药。” “师父，您不是正在抓吗？” “你都说了，我是师父。” 聂云放下了小杆秤，顾楠只能过去给大家伙抓药。 聂云出了堂屋，瞅着坐在太阳底下，从午饭后一直没停歇，看了不下十个村民的老头，终究还是有点心疼他，打开蜂窝煤炉子的风口盖，等火旺盛，熬了罐罐茶给他端过去。 里面特意放了块冰糖。 聂老看诊的时候，神色特别严肃，水都顾不上喝。 对病人非常负责。 尤其，面对这些偏远山区的村民，他尽可能的诊断清楚，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就当体检了。 聂云家有个测量血压的仪器，是卫生院发的，但是可能用久了，经常测量不准。 聂老打算自己掏钱，让顾楠去县城买一台血压测量仪来，还有一些聂云家没有的药，他列了个清单。 然后让顾楠去采购，明天要给全村中老年人测血压，中西医结合做个体检。 不需要针灸的村民，拿了药便离开了，有几位患者，需要针灸，便等在一旁，等聂老给其他人看完，再给他们针灸。 顾楠其实很想给聂老分担，她想说她的针灸技术跟聂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村民只会觉得她在胡闹。 还会鄙视她。 大家伙就认城里来的老大夫。 等全部抓完药，聂老给病人针灸的时候。 顾楠去厨房的蜂窝煤炉子上，炖上了排骨。 然后又出来给聂老打下手。 等送走最后一个病友，排骨的肉香味已经开始飘散。 “外公，快进屋歇会吧，您今天可受累了。” 初冬的太阳就温暖一会，三四点的时候，太阳已经没多少力度，院子里开始变的冷森森， 聂老神色染上了疲惫，精神头却很好，好久没有这么给病人看过病了。 累并快乐着。 聂老进屋上炕，躺着歇息。 顾楠去了厨房。 就在这个时候，江大海急吼吼的进了聂云的院子。 都说邪不压正，江大海每次来聂云家，都鬼鬼祟祟的先在门口探一下脑袋。 这会，他脑袋刚探进来，就听到了村长说话的声音。 于是，赶紧走进来。 他嗅了嗅鼻子，正好看到顾楠从厨房出来，厚脸皮的扯出一抹笑，跟她打招呼，“楠楠，煮肉呢？” 第403章 有其师必有其徒 顾楠看到江大海，没好气的应声，“是啊。” “村长在屋里？”江大海跟她搭话。 顾楠眼眸微动，看来村长果真足智多谋，已经彻底拿捏住了江大海。 她如实回道，“在呢。” 江大海走了进去，聂云和村长都在。 俩人看到进来的人，都没搭理他。 江大海有点尴尬，自己找话题，他看到炕上躺着休息的聂老，笑着问，“这是城里来的大夫？” 聂老以为又有病人上门，不顾疲乏的身体，赶紧坐了起来。 结果，江大海看了他一眼，就没了下文。 而是神色焦急的看向了村长，急切的开口，“村长，我找了你一圈了，你把我的意见传达给陆家了没？” 江大海一早上都在等村长的消息，后来实在等不及，去了一趟村长家，村长媳妇说他从早上出去就没回来。 刚才无意间听到村里有人在议论他管陆家要了三千彩礼的事。 一打听，对方说村长在聂云家说的。 江大海赶紧找了过来。 村长神色为难，“说了，但是人家听说有更好的选择，现在还想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你们结亲。” “还考虑啥啊，是他们先来我家提亲的，现在我同意了，他们又要考虑，这不是故意耍猴吗？” 江大海心急如焚，对陆家出尔反尔的行为表示很鄙夷。 村长老神在在，看着他质问，“谁让你狮子大开口的？” 江大海抹了把快秃顶的脑袋，愤愤的解释，“我就是试试他们的诚意，谁知道他们这么经不住考验、” 通常像这么没有诚意的人家，应该直接拒绝了才对， 这根本不是真心来提亲的。 但是，全家分析了以后搭上这门亲戚后的各种益处，所以还是想再努力一把。 村长瞅着江大海懊恼的模样，眯着眼问，“你是真心想跟陆家成亲家？” “当然真心，那怎么着也是顾楠的婆家，把江萍嫁过去，姐妹俩成了妯娌，以后也能互相照应。” 聂云若无其事的加了一句，“你还能去打秋风。” 被聂云说中心事，江大海尴尬的轻咳一声，“聂大夫，你咋这么说我，我不是那种人。” 顾楠走了进来，江大海又跟她套近乎，“楠楠，让萍萍嫁给你小叔子这件事，你肯定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对不？” 顾楠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我赞成有啥用？又不是我娶？” 江大海朝顾楠吩咐，“楠楠，你回去跟你公公说一声，我是真心想跟他们成亲家，一千二的彩礼，一点都不多，让他们尽快来我家商量日子定亲，以后咱们就是亲上加亲。” 顾楠灵魂发问，“那你给江萍陪嫁吗？” 江大海，“........” 他心说我陪个鬼，就一千二的彩礼，被子都懒得给她缝。 江大海怕说出心里话，陆家更加不愿意结亲。 毕竟村长说了，他媳妇侄女是有陪嫁的。 于是，他先打马虎眼，“这事到时候再说。” 江大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楠也是见好就收，她点头，“行，那我回去把你的话带到。” 江大海眯着眼看着顾楠，试探着问，“楠楠，你实话告诉我，江萍是不是跟许铮在一起？” 顾楠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那她去哪了？” “我哪知道去哪了？” 江大海从顾楠嘴里根本问不出任何线索。 打听不到江萍的下落，他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我们要把亲事定了，人没回来，可别管我要人。” “你是当爹的。你说了算，家长先定，等她回来办婚礼。” 顾楠炖的肉味越来越浓郁，堂屋里都能闻到肉香味。 她赶紧跑去厨房看锅。 屋里的几人自然也闻到了肉香味。 这一闻就是马上要出锅的节奏。 江大海事已谈完，坐在那，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倒是村长怕聂云骂他，识趣的起身，打算离开，“我先走了。” 村长要走，江大海却坐着不动。 村长板着脸叫他，“大海，还坐着干啥，走啊，” 江大海找借口，“我还想找楠楠再说点事。” “说啥事？你觉得她会搭理你吗？” 聂云直接一针见血，“想等着吃肉就明说。” 江大海，“！！！” 这个村，他最讨厌的就是聂云。 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想吃肉是一方面，最近是真有点馋了。 关键他是顾楠的叔叔，他应该有这个待遇。 村长怕聂云发火，他很有眼力见的推搡江大海，“快走吧。” 江大海只能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跟着村长走。 村长刚要迈脚，聂云开口，“你留下。” “啊？”村长一时没反应过来。 聂云没好气的重复，“你留下，吃完饭再走。” 村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待遇居然会这么好。 村长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聂云，感动的热泪盈眶。 倒不是他想吃肉，而是聂云对他的态度。 他终于留自己吃饭了。 从聂云刚救了他爹那会，他爹让他跟聂云多走动，二十年过去了，聂云就没留他在家里吃过饭，以前年轻的时候，聂云还跟他来往，后来他当了村长，他每次来聂云都嫌他烦。 不知为啥，聂云对当官的打心底反感，连他这个没有任何品级的村长，都充满了敌意。 村长心里感动又欣喜，他朝江大海说道，“大海，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再走。” 聂老在炕上躺着休息，听到他这臭侄子给同村的村民一点面子不给，直接赶人，他心累的叹了口气，刚要开口挽留江大海，就听聂云又开口，“还站着干嘛？让我家大黄送你？” 江大海吓得撒腿跑了。 聂老从炕上坐起来，神色不悦的看向聂云，语气凉凉，“斌子，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跟村里人相处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村民都怕他，虽说他是大夫，平时这些人根本不敢进来找他看病。 还有，聂老非常疑惑的一件事，顾楠的医术明明很精湛，可这两天他发现，他侄子的医术相当一般。 本来以为是聂云藏拙，但这两天的医术交流中，他察觉到他的医术是真不如顾楠。 聂老想跟他们聊聊，到底怎么回事， 顾楠的医术到底是谁教的？ 江大海一走，顾楠在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笑眯眯的确认，“江大海走了？” 聂云点头，“走了。” “终于走了，那我去端肉了。” 顾楠哼着歌跑了。 聂老坐在炕头瞅着顾楠古灵精怪的模样，嘴角微抽。 真是有其师就有其徒。 都这么抠。 不过，连顾楠都对那个叫江大海的如此厌恶，想必那人是真讨人嫌。 第404章 忆苦思甜 顾楠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排骨走了进来。 “来，大家快尝尝我炖的排骨。” 她又从厨房拿了碗和馒头,“吃完肉再喝汤。” 村长瞅着顾楠一次性煮了一盆肉，他用看败家玩意的眼神看着她。 旋即想到人家现在是城里老板的女儿，有钱，可以实现排骨自由，他又一脸欣慰。 顾楠给聂老碗里夹了两块肉端到炕桌上，“外公，您快尝尝。” “哎呀，楠楠煮的肉闻着就香。” 聂老直接拿起一块肉啃了起来。 “师父，叔，你们也吃。” 四个人造完了一盆肉，顾楠又给大家一人舀了一碗排骨汤，“太油的话泡点馒头，去去油。” 村长啃着肉，看着顾楠，情绪一上来，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楠楠，真好啊，以后你可以过上顿顿吃肉的日子了。” 村长开始忆苦思甜，“你俩还记得不？村里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咱们在野外烤田鼠吃，楠楠吃的那叫一个香。” 顾楠怎么会不记得呢？ 跟着聂云去山上挖草药，村长总是拿着竹签和土砖在地里抓田鼠，抓住了舍不得扔，直接就地烤了。 顾楠笑着说道，“叔，我记得你跟我聂云还煮过兔肉，煮过野鸡。” 村长点头，“是啊，以前每到冬天就去洞里熏兔子，一熏一个准。” “每次您熏了兔子，我和我师父就有口福了。” 村长每次熏了兔子，都拿到聂云家煮，她每次都可以蹭到一条腿。 顾楠朝炕上啃骨头的聂老解释，“外公，您别怪我们对刚才那个人苛责，他以前没少跟我那渣养父欺负我，我每次跟着我师父去挖草药，他会告诉江大明，江大明不但骂我，还骂我师父，不让我跟我师父来往，我们都很讨厌他。” 有次正吃兔肉呢，江大明突然进来，揪着她的耳朵就把她揪回了家。 “你俩受苦了。” 聂老瞅着喝排骨汤的聂云叹气，“唉，你说你也没在这边成个家，要不是楠楠，你得多冷清。 村长打了个饱嗝，朝聂老控诉，“叔，我给他介绍过，当初他刚落户到村里的时候，还没包产到户呢，只要一出工，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直勾勾的瞅着他，多少姑娘向他暗送秋波，他愣是没那个意思，就在前几年，还有个带孩子的寡妇，想跟他搭伙过日子，他也不同意，我也是操碎了心啊。”” 村长想到这些年自己为聂云的终身大事操的心，感叹不已。 说实话，他儿子的婚事，他都没这么操心过。 然而聂云根本不领情，见村长又碎碎念起来，直接赶人，“吃饱了就滚。” 村长只能一抹嘴，道别离开。 顾楠瞅着在全村人面前都威风凛凛的村长大人，在聂云面前如此卑微，实在有点同情他。 顾楠送走了村长，进来时，聂老正在数落聂云不识好歹，有人介绍不领情就算了，还对人态度恶劣。 顾楠见聂云脸色乌云密布，赶紧打圆场，“外公，您就别操心了，我师父的正缘还没到。” 聂老轻嗤，“他都快五十了还没到？那啥时候到?等他死了你给配一个？” 顾楠，“！！！” 妈呀，聂云的毒舌也是家族基因导致的吧？ 聂云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把吃剩的骨头装进盆里端给大黄。 顾楠神秘兮兮的开口，“外公，我干娘很快就出现了，年底说不定就能喝上喜酒了。” 聂老听到顾楠的话，一脸不解，“楠楠，你干娘又是谁？” 顾楠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告诉聂老关于黄英的事，她说道，“就是我师父当年的对象黄英，她还活着，是我干娘。” 聂老听到顾楠的话，瞳孔微震。 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他怔忪了好一会，才，“黄英还活着？” 顾楠郑重的点头，“对，活着。” 正好聂云拿着盆进来，聂老满脸震惊的看着他问，“斌子，楠楠说的是真的吗？” 聂云瞥了眼顾楠，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开口，“她说活着。” “我没骗你们，我干娘现在去蒙古那边研究蒙医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所以师父你跟我回去，咱们一起在兰城等我干娘。” 顾楠说的情真意切，又严肃认真，她说了已经不止一次，聂云是真的愿意相信黄英还活着这件事。 如果不是她还活着，顾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信息。 聂云沉默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心，“好，我跟你们回去。” 顾楠欣喜的看向聂老，“外公，我师父愿意跟我们走了。” 聂云语气幽幽的开口，“但愿你不是拿英子的事，骗我回城。” 顾楠立刻站起来，看着聂云保证，“师父，我没有骗你，我之前没有给任何人提过关于我干娘的事，我外公跟陆皓都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以为我的医术全是你教的。” “原来你的医术是黄英教的？”聂老听到顾楠的话，更加不可置信，“英子的医术竟然如此高超？” 顾楠解释，“外公，我干娘当年额头留了疤，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各地走访，研究民间中医，集齐了众多民间偏方。” 聂老重重的松了口气，“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能少一分愧疚。 他这傻侄子的心结也能解开。 既然聂云同意去兰城，顾楠打算趁热打铁，“那我们早点动身回兰城吧，我那边还有病人等着呢。” 聂云同意去兰城，聂老却不急着走，“楠楠，你明天先去把血压测量仪和我列举的药品买回来，等我给村里的老人测了血压，我们再回。” 他已经承诺了村里的老人们，要给他们体检，给他们发药。 “好，我明天早上就是采购。”顾楠提醒聂云，“师父，那您也准备准备，不带反悔的啊，我们后天走。” 第405章 聂云回城 顾楠回到金水村后，把江大海改口降了彩礼的事，告诉了陆胜民和许玉琴，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信，觉得江大海又有什么幺蛾子。 对于陆胜民跟许玉琴的怀疑，顾楠表示很理解，她说道，“是真的，他的如意算盘无非就是想通过江萍，让我这个城里侄女给他们在城里谋福利。” “但我不会让他得逞。” 她热心的周旋彩礼，只是因为女方是江萍。 她不希望江萍因为高额彩礼，以后结了婚，跟着许铮还债。 “那我明天再让老支书和村长去一趟，把日子早点定下来。” 许玉琴怕夜长梦多，提议，“我看也别定亲了，直接结婚。” “你们看着办吧。” 顾楠朝陆胜民问道，“爸，土地兑换协议你写好了吗？” “我写了。”陆胜民从他的书桌上拿了协议过来，“你看这么写行不行？” 顾楠看了一眼，没啥问题。 “行，那我们就签字吧。” 顾楠写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陆胜民，“爸，公路旁那块地，就属于我们的了，以后不管我们怎么折腾那地，都跟您这边没关系了。” 她提前说清楚，以免将来建了厂房，许玉琴这边看到了商机，又反悔。 陆胜民点头，“我知道，你们自己的地，你们有权利支配。” 协议一式两份，顾楠将自己的一份揣进兜里，离开了陆家。 早上，顾楠按照聂老的要求，去了县城采购药品，她先去秦锋家的店里找了秦锋，如果他有时间的话，希望能帮忙一起去采购。 并告诉他自己要跟聂老他们明天回兰城的事。 秦锋这两天忙着卖vcd和碟片，所以没去村里。 顾楠问道，“锋子，你卖的咋样啊？” 秦锋一脸兴奋，双手一摊，“全卖出去了。” “我带过来的六台vcd和几十张碟片，全部一扫而空。” 他带来的vcd是名牌的，质量有保证，碟片更是时下最流行的歌星的歌，他们这边的录像店里还有进货，录像店的店主跟他要货，希望他能供应碟片。 秦锋打算回兰城后，就往老家录像店供货。 秦锋说起到货，神采飞扬，“嫂子，你知道我赚多少钱吗？” 顾楠好奇的问，“多少啊？” “光是vcd和碟片，利润就将近三百。” 顾楠听完，也表示很震惊。 这倒卖电子产品，比卖服饰还要赚钱。 秦锋妈在一旁看着儿子乐滋滋的给顾楠炫耀，她自己也很高兴，儿子是块做生意的料。 但是，她心里总归还是有点遗憾的。 派出所那么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了。 不过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秦锋妈也释怀了。 她想，老秦在天之灵，一定也会理解的。 如今两个孩子的事业都步入了正轨，那么，作为家长，自然是又开始操心另一件大事。 “锋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回头托人给你说媒，咱们现在赚的钱，给你娶媳妇够了。” 秦锋嘀咕了一句，“那要看娶什么样的姑娘了。” 就他们赚的这点钱，在农村是可以奔小康，但在城里，只能买个客厅。 要想住大房子，过日子，仍需努力 “虽然你丢了铁饭碗，但是我们家现在有这个店铺，也算是产业，县城里的姑娘，肯定能看上你，前两天隔壁包子铺的大姐还问你有没有对象呢。” 秦锋妈说的眉飞色舞，“我去给你打听一下，下次你回来就见面。” 秦锋闻言，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拒绝，“妈，不用，你可千万别给我乱介绍对象。” 秦锋妈看了眼顾楠，开始数落秦锋，“你都多大了，人家陆皓都结婚了，你连对象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挣钱，婚姻大事你也得提上日程啊。” 秦锋轻咳一声，语气不自在的开口，“妈，有没有可能，我自己已经提上日程了呢？” 秦锋妈一听，眼珠子顿时一亮，“啥？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算是有吧，总之你别操心，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他要是不承认，一会包子铺的大姐就能把介绍的姑娘领过来跟他见面。 秦锋妈欣喜的刨根问底，“是城里的姑娘吗？发展到啥地步了？” “城里姑娘，我们先去办正事了，以后再说。” 秦锋怕被盘问，要赶紧逃出自家店铺。 顾楠朝秦锋妈告别，"婶，我们先走了。" 往药店走的时候，顾楠眼眸微动，也八卦起来，“锋子，你喜欢的姑娘是谁呀？” 秦锋心虚的不敢看顾楠，搪塞，“没有，我骗我妈的，不然她不会消停。” 他不愿意讲，顾楠也不强求，她笑笑，“好好努力挣钱吧。” 想追顾亚婷，没点底子可不行。 俩人在药店买了清单上列举的中成药，西药，血压测量仪，顾楠又自己掏钱买了几瓶跌打损伤抹的红花油。 然后去了大湾村。 村长在广播上喊了今天给村里老人体检，这会已经有人早早的吃了饭，等在了聂云家院子里。 院子里搬了张桌子，测血压这事就交给了顾楠。 聂老负责给老人把脉，开药。 这个年代，因为农村饮食都清淡，杂粮居多，所以除了有家族史的高血压患者，很多老人其实很少得这个病。 但是，贫血的老人特别多。 “山上自己挖的这些药材就能补血，我给你开个方子，自己熬着喝一段时间。” 顾楠还给腿脚不好的老人发了跌打损伤的药，“要是磕了碰了，可以抹一抹。” 拉肚子的药，也给老人一人给了一盒。 农村人最爱拉肚子，因为没有冰箱，吃剩的东西又舍不得扔，吃剩饭剩菜是最平常的。 年轻人倒还好，老人节俭，长毛了都舍不得扔。 村里的老人都是看着顾楠长大的，听说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进了城，都替她高兴。 一直忙到下午，病人看完，所有的药品发放完。 聂老累的够呛。 村长听说聂云要回城，刚开始以为是他的玩笑话。 当他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一下就沉默了。 许久，他卷了根旱烟，看着聂云，百感交集，“回城好，你早该回城了。” “二十年了，你在我们村待了二十年，早就是这个村子里一部分，但我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从你刚来那会，我就在想，你肯定哪天就走了，结果，等了二十年，你愣是没挪窝，我真的以为你要把自己葬在这，没想到，现在突然要走。” 村长说到这，难受的抹起了眼泪。 聂云不但二十年前救过他父亲的命，这么多年在村里，也为这个村做了很多贡献。 他面冷血热，有知识有文化还有医术，村民们有个小病小灾的，多亏他出手救治。 聂云见村长流泪，不悦的吼他，“你哭什么？” 村长抹了把脸，嘿嘿一笑，“我替你高兴，你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了。” 村长一副生离死别的神态，聂云冷声提醒他，“我的户口在这，地也在这，你不许动，我还要回来的。” 村长闻言，神色立刻舒展，“不会动的，公家都分给你了，我哪有权利动你的地？” 村长问，“村医你还当不当了？” 聂云回道，“给其他人让位置吧。” “那行，你要不当了，我去卫生院再要个大夫回来，听说镇上要拨款专门修个卫生室。” 过了半晌，村长不死心的确认，“你真的还回来？” 聂云点了点头，“回来。” 等找到黄英，就带她一起回来，完成年轻时的梦想，一起在这安静的村庄养老。 所以，他进城根本不需要收拾任何东西，抬脚就能走。 陆慧芳得知顾楠这么快就要走，特舍不得。 冬天家里也没啥新鲜的菜，陆慧芳又装了一壶菜籽油，打算明天让顾楠拿上。 晚上，顾楠给方国平看她跟陆胜民签的土地兑换协议，"姑父，现在天气冷了，不好盖厂房，等开春的时候我回来，咱们动工。" 方国平对于顾楠建药材加工厂这件事非常期待，“行，我们等你回来，咱们明年一定要大干一场。” “姑父，您在家多跟着技术员学习种植药材的经验，回头许铮还是回来了，你也跟他取取经，他们在药材加工厂干活，熟悉药材加工流程，明年我让您当厂里的领导。” 顾楠如此一说，方国平更加期待，他身体见好，是时候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了。 “我会认真研究学习。” 陆慧芳也充满了干劲。 在他们看电视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谁呀？" 陆慧芳去开了门。 她拉开大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一对年轻人，惊讶，“小铮，江萍，你们咋回来了？” 第406章 许铮道歉 陆慧芳把许铮和江萍迎进了屋。 顾楠看到突然出现的俩人，同样很震惊。 速度够快的，白天才去江大海家提了亲，晚上人就到家了。 许铮手上还拿着些礼品。 这是陆慧芳记忆中，许铮第一次上她的门还拿东西。 以前的许铮，对他们总是充满了敌意，在路上碰到都未必打招呼。 江萍一看到顾楠，就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哭。 顾楠拍着她的背，轻笑着安抚，“好了，你哭啥呀？” “楠楠，我好想你啊。” 江萍梨花带雨的，她的皮肤看起来比以前白了许多。 顾楠记得在村里的时候，江萍总是在地里干活，晒得黝黑。 现在皮肤水灵，头发也剪短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想我怎么不去兰城找我啊？”顾楠瞥了眼许铮，故作生气的说道，“恐怕有了对象后，早就把我这个姐妹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江萍急忙解释，“没有，我想找你，我不知道你在哪，我也不敢给家里的电话，我怕我爸找到我，把我抓回家去。” 江萍见顾楠的目光落在了许铮身上，她踌躇了几秒，开口，“楠楠，我跟许铮的事，之前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希望你能支持我们。” 许铮在电话里已经喊了顾楠嫂子，但此时面对面，他还是有点别扭，毕竟，以前双方的关系水火不容。 许铮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更没脸跟他们见面。 但是，如今要娶人家姐妹，顾楠又是陆家的儿媳妇，总要面对。 许铮挣扎了片刻，看向顾楠，语气真挚的开口，“嫂子，萍萍说你是她最重要的亲人，我也希望你能支持她的决定，以后我会好好跟她过日子的。” 以前在杨老板药材铺干活的时候，顾楠明确说过，反对他跟江萍交往，所以，当时顾楠一走，许铮直接展开攻势，把江萍追到手。 其实，如果用心打听，是可以让江萍打听到顾楠的消息的。 但许铮出于私心，怕顾楠反对江萍跟他在一起，也怕顾楠给江萍洗脑离开他，所以，他一直没敢向家里要顾楠的联系方式。 直到俩人交往了几个月，感情稳定，他才意识到，不能一直在外面躲着了。 必须回家面对家长。 而顾楠，在江萍心目中的位置，甚至高于家长。 令他感动的是，顾楠在电话里不但没再反对他们，还帮忙出主意去江家提亲。 许铮当着她的面喊了一声嫂子，顾楠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应声。 这阴森森的家伙，突然如此乖顺，她很不习惯。 江萍见顾楠神色怪异，不接许铮的话，她小心翼翼的向着许铮说话，“楠楠，许铮他对我挺好的，他也说了以前做了很多不对的事，但那都是在他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心里有疙瘩，以后他不会再那样了，他一直想给你和陆皓道歉，你们能不能原谅他？” 顾楠笑笑，“放心吧，我不会反对你们，再说，我反对了也没用啊，至于陆皓会不会原谅他，那是陆皓的事，我没权利替他做主，反正，只要你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她以前反对许铮追江萍，只是怕许铮是为了膈应他们，故意接近江萍。 就像她婚后第二天，许铮带着江梅上门那样。 现在看来，这俩人还是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所以，她还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去反对。 “对不起，以前是我太混蛋了。” 许铮向顾楠道完歉，又看向方过萍跟陆慧芳，“姑父，姑姑，以前我心里有疙瘩，，一心认为是我陆叔让我失去了亲爹，所以心里满是仇恨，钻进了牛角尖，对你们都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是我错了，以后，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拿我一家人，我不会再犯浑了。” 许铮能敞开你心扉，跟他们道歉，方国平感到由衷的高兴，他说道，“小铮，我们一直拿你当自家孩子对待的，包括你爷爷也是，你离家出走后，他老人家担心坏了，以前你心里有恨，情有可原。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作为长辈，我真的希望你能真心实意的跟陆皓他们处好关系，陆皓和爷爷，这些年过的不易啊。” 许铮低着头应声，“姑父，我知道了，只要我哥能原谅我，我会好好跟他处好关系的。” 提到陆皓，许铮现在已经做好了面对他，并向他道歉的心理准备，可惜，陆皓未回老家。 “嫂子，我听说你明天就要回城？” 喊了一声嫂子后，再喊第二声，就顺溜多了。 顾楠点头，“对，我们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兰城那边还有事。” “楠楠，我听说你要走，我们下午买了车票就赶回来了，我们才见面，就要分开。”江萍拉着顾楠的手，舍不得分开。 “以后还会见的。”顾楠朝他们问，“你们接下里有什么打算？” 许铮回道，“先把结婚的事敲定，冬天外面也不好找活，结了婚，就在家等着过年，明年再做打算。” 通常像农村人，没结婚之前在外面打工，等结了婚，就开始张罗着生孩子，女人家基本上就不会再出门了。需要管孩子管一家老小的吃喝，男方为了生计，去外务工，两口子开启一年一见的异地生活。 “楠楠，我爸到底怎么说的，他怎么会突然那么好说话，要一千二的彩礼？” 江萍听到许玉琴在电话里用欢快的语气告诉他们，她爸不但同意了他们的亲事，最后还只要了一千二百块的彩礼，江萍的第一反应就是听错了。 她向许玉琴确认了好几遍，许玉琴欢喜的告诉他们，是真的 一开始是三千，后来被村长说服，降了下来。 到现在江萍还是提心吊胆的， 生怕又是什么阴谋。 对于江萍的问题，许铮同样疑惑。 江家兄弟俩是啥德性，从陆皓娶顾楠的时候，他们就见识过了。 当时江大明狮子大开口，他甭提有多幸灾乐祸。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江萍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也要为钱发愁了。 没想到，江大海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顾楠郑重的开口，“萍萍，你爸彩礼要的少，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剥削你们，再通过你这个亲女儿，剥削我。我提前跟你说清楚，以后你跟你娘家来往是你的事，但千万不要耳根子软到他们说啥就是啥，甚至被他们利用来投靠我，我不是江家人，我认你这个姐妹，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要是让他们来打扰我的生活，别怪我跟你也翻脸。” 顾楠如此一解释，江萍瞬间明白了平价彩礼的意图。 这不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么？ 江萍向她保证，“楠楠，你放心，我不但不会让他们骚扰你，我自己也不会跟他们来往的，我爸妈从小重男轻女，我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气，我的心也伤透了，彩礼钱就当给他们养育我的补偿。” 以前在家受点委屈，她都能接受。 唯独他们拿她当傻子，要给江志刚换亲嫁给村里的赌徒懒汉吴二柱这件事，彻底伤了她的心。 第407章 真爱无疑 许铮朝他们说道，“我跟萍萍商量了，我们不打算在家办婚礼，我们去旅行结婚。” 在药材加工厂打工的时候，听厂里很多人都在讨论，说现在城里人最流行的是旅行结婚，两个人出去拍结婚照，再旅行见见世面，既浪漫又轻松，这是新式婚礼。 本来他们想如果江大海要的彩礼太多，就不旅行结婚了，领个证以后再补。 既然江大海如此体贴，降了彩礼，他们旅行结婚的钱也有了。 陆慧芳听到许铮的话，神色满是艳羡，“旅行结婚好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赶上好时候了，我们以前哪有这些说辞啊。” 就算有，也没钱，吃都吃不饱，还旅行结婚。 方国平说道，“等我腿好了，咱们也出去转转，给你补个旅行婚礼。” 在小辈方面说这些，陆慧芳尴尬的白了他一眼。“拉到吧，咱们都结婚多少年了，你也不怕人笑话，等以后儿子结婚的时候，让他们旅行结婚吧，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方国平看着陆慧芳爬上皱纹的面颊，眸底满是心疼和愧疚之色。 此时，他在心里暗暗的保证，等明年日子好起来，他一定会给陆慧芳补一个旅行婚礼。 顾楠笑着说道，“姑姑，您跟我姑父也不老啊，完全可以补办婚礼的，到时候咱们在城里的酒店办，我给你们张罗。” “我们还办什么婚礼，你跟小皓有时间也去旅行结婚，给你们俩好好补个像样的婚礼，当初那么嫁进来，委屈你了。” 陆慧芳想起顾楠嫁给陆皓那天，陆皓晚上才回来，她就很心疼她。 许铮听到陆慧芳的话，显然也想起了顾楠和陆皓结婚那天，闹得那些不愉快。 他内心同样很内疚。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不会那么阴阳怪气的给她气受。 他想，陆皓一定也很后悔吧。 后悔新婚当天，给自己的新娘子难堪。 顾楠一脸随意的摊了摊手，“不委屈，嫁对了人，婚不婚礼的，我无所谓。” 前世，那样寒酸的婚礼，的确是她心里的疙瘩。 活过一世后，对这些表面的东西，就真的不是也在乎。 只想安安稳稳的跟自己心爱的人过日子。 晚上，江萍留在了陆慧芳家，跟顾楠一起睡。 许铮临走前，柔声细语的给江萍叮嘱，并且从兜里掏出一包配好的感冒药，说她白天坐车的时候有点感冒，别忘了把药吃上。 顾楠跟许铮接触不多，以前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阴鹜的森冷模样。 总是很瘆人。 像刚才这样眉眼温柔，语气也很有耐心的许铮，顾楠是真的第一次见。 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对江萍的关切，体贴，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许铮对江萍是真爱无疑了。 夜里，顾楠跟江萍躺在被窝里，开始了属于她们的卧谈会。 顾楠手一伸，往江萍身上摸了一把，语气凶巴巴的开口，“说吧，许铮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江萍被顾楠摸的尖叫一声，吓得滚到了炕沿边。 她裹着被子，别扭的出声，“你别摸我啊。” “哟，不许我摸？”顾楠一把将人拉了过来，质问她，“许铮摸过了没？” 江萍害臊的脸上火辣辣的，幸亏拉了灯，顾楠看不到她窘迫的表情她嘀咕，“你说什么呢？” 江萍是未婚女子，性格内向，开不得这种玩笑，顾楠也不再逗她，她安静的躺好，很严肃的问，“我不开玩笑了，你快告诉我，你俩怎么到一起的？” 江萍扭捏了半天，脸上才不那么烫，她说道，“在药材铺干活的时候，他总是说他的脚没好，说我害的他娶不到媳妇，我就很害怕，我领了工资给他赔偿，他也不要，反正每天都欺负我，我那个时候，都不想跟他一块干了。” “但是，后来有一次，来药材铺交药材的一个药贩子，嫌我检查药材太严格，很凶的骂我，许铮突然站出来保护我，还跟那个人吵架，当时差点打起来。” 从那时候起，她对许铮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江萍继续说道，“杨老板家的活干完后，我们俩都没地方去了，许铮离家出走不愿回家，我怕我爸把我嫁人，又不敢回家。 杨老板介绍我们去市里药材加工厂打工，到市里后，许铮突然对我说，他这辈子娶不到媳妇，让我把我自己赔给他。” 顾楠听江萍的讲述，听的啧啧咂舌，“妈呀，那小子看着阴森森的，还挺会来事。” 这不比陆皓会来事多了？ 说起许铮，江萍的语气里尽是甜蜜，“他看着凶巴巴的，对我也挺好的。” 在她下班的时候，他会等在车间门口，打了饭，肉总是夹给她吃。 她生病了不能上班，他会打了饭端到女员工宿舍门口，让同事给她。 给她送药，还给她洗过衣服。 她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家人这么关切的对待过她。 最重要的是，他俩确定关系后，发了工资，许铮也让她拿着。 这让江萍觉得，自己被重视，尊重了。 江萍甜蜜蜜的给顾楠讲着自己跟许铮相处的点点滴滴，顾楠也能从中听出江萍的满足。 她说道，“你跟他好好过吧。” “嗯，目前为止，我觉得他很好。”江萍自己是因为要被换亲跑出去的，因为前面的结婚对象是吴二柱，所以，遇到许铮，她有种自己走了大运的感觉。 江萍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顾楠捅咕了她一下，问，“那你被他占便宜了吗？” “啥便宜？”江萍呆呆傻傻的问。 顾楠又伸着手去摸她，“又跟我装傻是不是？还能是啥便宜？” 江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后，害臊的脸又一阵发烫，“肯定没有，他说结了婚才能睡到一起，不然怀孕了被人说闲话。” 顾楠感叹，“人果真都有两面性啊。” 许铮面对他们的时候，就是个恶魔啊。 那阴森森的样子，都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在江萍面前，既绅士又有担当。 江萍说道，“楠楠，许铮的意思是，让我先别回我家去，别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他觉得我爸要的彩礼少是阴谋，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他想把我骗回家，嫁到别处去。” 顾楠沉思了几秒，应声，“不排除那种可能，你安心在许铮家待着，没事别出门，等你爸接收了彩礼，把村里的证明，跟江家户口本都拿过来后，办了手续，他就管不着你了。” “好，那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去许铮家待着，不能让金水村的人看到我。” 。 第408章 畜生比人更善解人意 第二天早上顾楠他们要回兰城，秦锋早早的过来，骑摩托车去接聂老和聂云。 聂云走的很低调，全村只有村长知道， 因为以后还打算回来，所以他也没啥行李，但是他想着“拖家带口”， 把大黄也带走。 昨晚已经决定带着大黄进城，但是，早上秦锋过来后，很为难的告诉他，“聂叔，这汽车上人家不让带狗的，还是别带了。” 要是小宠物，还能勉强装进小纸箱里抱着，大黄是一条体型很大的土狗，除非是自己的私家车，长途汽车不让上。 聂云态度坚决，“大黄不走我也不走。” 聂老发愁的看着聂云和大黄，不知如何劝解，就聂云这固执的性格，说不走，恐怕真就不走。 村长来送别，看到聂云因为大黄在那僵持，他说道， “你不是还回来吗？我给你养着，我保证把它养的好好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它一口。” 大黄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望着神色为难的聂云。 它仿佛能听懂大家的对话，也明白聂云的不舍。 但是，作为一条体贴又乖顺的好狗，是不会让主人为难的。 大黄起身，默默的走到了村长身边，蹭了蹭他的裤腿。 用无声的方式，替聂云做了选择。 大黄的举动，让在场的几人都很感动。 有时候，畜生比人更善解人意。 村长弯下身子，摸了摸大黄，笑道，“你看，大黄也喜欢跟着我。” 聂云沉默了片刻，开口，“大黄，好好跟着他，没事过来看看咱家的门，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他在心里说，我去给你带女主人回来。 大黄摇了摇尾巴。 聂云朝村长叮嘱，“别饿着它。” “放心吧，我会照顾它的，也会帮你看家，你到那边来个信。” 村长是可以信赖的人，聂云把家跟大黄交给他很放心。 秦锋骑着摩托车，载着他们两位，驶向了村头。 村长牵着大黄，站在聂云家门口，望着摩托车离开，他拍拍大黄的头，叹气，“我倒是希望他别回来了。” 秦锋先带他们到了金水村，跟顾楠会合。 农村人出个远门，家里人总是半夜就起来准备。 陆慧芳今天刚鸡叫就开始做饭。 顾楠跟江萍也早早的起床，江萍跟顾楠只住了一晚，她就要离开，江萍很不舍，拉着顾楠的手一个劲的流泪。 “哭啥，你都要结婚的人了，别总哭哭啼啼的。” 顾楠拉着她的手提醒她，“以后你也有归宿了，看到许铮对你好，我很放心。不过，你爸妈和江雪幺蛾子多的很，你万事小心，如果他们突然找到你，手续没办之前，你顺着他，给他开空头支票，等办了手续，就别搭理了，如果你们要旅行结婚的话，那你不回大湾村都行，让许铮出面把手续拿回来，其他什么弯弯绕绕就别讲究了。” 这边的习俗是办婚礼前，新郎和新娘三天不能见面，万一江萍真傻乎乎的回了大湾村，三天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聂老跟聂云一过来，就吃上了热乎的臊子面。 吃完饭后，几人马不停蹄的往汽车站赶。 陆胜民和许玉琴也过来送别，装了一大包东西，说是自己磨的豌豆面，还给陆晓玥带了自己炒的面豆。 坐上汽车后，聂老让顾楠给聂玉华打电话告诉她一声，他们到家的具体时间。 堂哥回家是件大事，聂老希望聂玉华能在家等着接他。 聂玉华一接到电话，听说堂哥被她父亲带了回来，高兴的说要去单位请假。 聂云坐在长途汽车上，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眸底有新奇，有茫然。 他真的已经二十年没来过兰城，也没出过远门了，外面的世界变化大到令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些年，除了去县城进药，他基本不怎么出门。 内心一旦平静下来，不出门也不着急。 反倒是现在离开农村进城，看到路上陌生的景象，他有点慌。 他每天都听收音机，他知道，这个社会的变化有多大。 聂老看着身旁面色紧绷的侄子，拍了拍他的手背，“是不是不习惯？” 聂云点头，“有点。” 坐在过道左手边的顾楠，指着前方路段，朝聂云说道， “师父，很快就要进隧道了。” “您还不知道吧，这条公路是钻开大山打通了一条隧道才通车的，从隧道直直过去，少了很多弯路，缩短了陇山到兰城的车程，这是一项特别伟大的项目。” 除了他们，车上其他乘客，聊的最多的也是那条隧道。 聂云很期待的望着前方即将进入的隧道。 四个小时候，到兰城汽车站下车，打了辆出租车，前往聂老的家。 秦锋本来要跟他们在车站分别，却被聂老叫住，想请他去家里吃饭。 秦锋还没去过聂老家，于是恭敬不如从命。 上了出租车，聂云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道，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记忆中的街道，有的还在，有的已经变成了高楼。 聂云在长途汽车上的时候，还没那么大的震撼，此时出租车行驶在兰城市区，他真正理解了什么叫跟社会脱节。 “你看，咱家前头那排店铺都被拆了，建了个百货大楼，现在买东西方便。” “还有啊，那头在建医院。” 聂云神色呆滞的望着车窗外的高楼，脑子嗡嗡的。 出租车到达门口时，聂玉华已经等在那。 车子停下，她急忙跑了过来。 顾楠先下车打开了车门。 聂云和聂老一下来，聂玉华看着身穿一件黑色棉服，脸上爬满岁月痕迹的中年男人，愣了又愣，然后突然扑过去抱住他，开始痛哭。 聂云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堂妹。 她还跟以前一样时髦，优雅。 他被人抱着哭，有些尴尬的轻推了一下，“玉华，你怎么还这么爱哭？” 聂玉华抹了把眼泪，努力扯出一抹笑，“哥，我高兴，见到你我高兴。” 她看着早已没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既心疼又生气，“你怎么都不知道回家来看看？我们找你找的很苦啊。” 看着哭泣的堂妹，聂云神色内疚。 从见到叔叔到答应回兰城，他都没有过内疚的感觉。 可是，此时见到这个从小就爱黏他的堂妹，看着她哭，聂云的心底也跟着难受，甚至自责。 聂老见他闺女一把年纪哭的毫无形象，他出声道，“先进去吧。” 聂云跟着他们进了庭院。 熟悉的房屋院落，让他有了归家的感觉。 。 第409章 手拿团宠剧本的女人 进了家门，聂老朝聂玉华问，“给你哥的房间打扫了吗？” “打扫了，家里的阿姨早上就打扫了，新被子都买了。” 家里的保姆听说要来客人，把庭院从里到外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做了一桌子菜。 这会，大家一落座，就上了茶。 聂云看到端茶倒水的大姐，不解的看向了聂老，“叔，你还有保姆？” 以前那么艰苦朴实的人，现在连保姆都用上了。 聂老回道，“我自己也不会做饭，拿出一部分退休金请个保姆比较方便。” “都这个点了，大家先吃饭。” 聂老在聂云家每顿吃的都是面，粗粮，唯一改善伙食，还是顾楠炖了锅排骨。 他看到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城乡差距相当明显 也难为他这叔叔跟他在村里同吃同住那么几天，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适应和嫌弃。 “爸，我给亚辉和亚婷都打电话了，下午下班他们就过来看望舅舅了，还有长安，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请不了假，下班都会过来的。” 聂玉华给聂云夹着菜，忍不住又开始埋怨，“哥，你心好狠啊，一封信都不往家寄，我真的好想骂你。” “我错了。” 聂云当年参加奶奶的葬礼后心灰意冷的离开，他知道，聂玉华结婚有了孩子，过的很幸福，他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和内心的伤口撕扯开，去影响别人的生活，所以，他选择离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疗伤。 可此时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他，惦记他，他当年不辞而别，给亲人造成了很深的伤害。 所以，他向堂妹道歉。 聂玉华看着面容沧桑的聂云，叹气，“你这些年，肯定受了很多苦，你看你脸上的褶子，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我一会带你去理发吧。” 顾楠听着聂玉华口无遮拦的嫌弃聂云，替她捏把汗。 然而，聂云对于聂玉华的埋怨和嫌弃，没有丝毫生气，眉眼很平和的看着她，点头，“好。” 顾楠，“！！！” 顾楠记得她也提过让聂云剪头，当时聂云骂她住河边的，管这么宽。 聂玉华一提，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聂玉华不愧是手拿团宠剧本的女人。 吃完饭后，聂玉华询问聂云累不累，是否需要休息。 聂云说不累，于是聂玉华决定带聂云出去转转，剪头发，逛商场。 她不想让孩子们一会回来看到自己的舅舅那么埋汰，她现在看着聂云的样子，心里感觉特别难受，她希望堂哥还是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聂玉华提出带他出门，聂云也表示同意。 聂玉华问顾楠要不要一起去，顾楠说下午要去厂里，她要给陆晓玥送许玉琴捎的东西，再告诉爷爷一声她回来的事。 聂玉华带着聂云去逛商场的时候，顾楠跟他们一起出门。 吃完饭，按理说秦锋也应该离开了。 但是，吃饭的时候，他听聂玉华提到，下午顾亚婷会过来。 所以，这会他怎么都不愿意走。 想把握住难得的见面机会。 机智如他，勤快如他，想留下，总能找到借口。 聂老的院子里跟顾家的一样，种着很多树，松柏居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长的比较乱，冬季，树上有很多黄了的树叶需要修剪。 暗红色大门上的漆也掉了一块。 秦锋自告奋勇，提议帮聂老修剪树枝，再买桶油漆回来给大门刷漆。 聂老本身对秦锋印象就非常好，小伙子长的英俊，又会赚钱，听说以前还是警察。 此时他又这么勤快的要帮他干活，聂老更开心了。 “小秦，会不会耽误你宝贵的时间？这几天已经够麻烦你了。” 秦锋说道，“聂爷爷，不耽误，我今天刚回来，没什么事干，钥匙在我辉哥那，我进不去家，所以正好帮您这边干点活。” 聂老笑呵呵的问，“好，那你知道在哪买油漆吗？我给你钱。” “不用了，都是小钱，我自己掏。” 秦锋很勤奋的跑出了家门，去买油漆。 这边，聂玉华带着聂云剪了头，还给他买了两套新衣服，聂云跟在聂玉华身后，在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场，真的像个傻子。 聂玉华拉着他的胳膊，给他介绍百货商场里的各种货品。 聂玉华指着货架上的各种牌子的护肤品，洗发水，朝聂云问，“哥，这些东西你是不是都第一次见？” 聂云点头。 “你看吧，你错过了社会的发展。” 聂玉华拿了牙膏，牙刷，还有洗发水，男士护肤品，故意打趣，“后悔不？” 聂云也很实诚的点头，“有点。” “没事，我回头带你多逛逛。” 聂玉华给聂云置办了生活用品后，还要给他买传呼机。 聂云立刻拒绝了聂玉华，这玩意是新潮，但他用不上。 聂云跟在这个还跟小时候一样活泼的堂妹身后，他的眸底满是柔光和怀念。 以前，每次出去玩，他总是拉着堂妹，生怕她走丢。 现在，换堂妹牵着他了。 回家后，聂玉华给聂云拿了新衣服，让他去洗澡更衣，说要让他以最好的状态跟外甥外甥女见面。 聂云也照做。 顾楠从厂里回来时，秦锋在院子修剪树枝，顾楠很诧异，“锋子，你还回去呢？” 秦锋挠了挠头，解释，“哦，我忘了拿钥匙了，等辉哥回来，顺便帮聂爷爷干点活。” 顾楠也没细品他的话，她问道，“我师父和我大伯母回来了吗？” 秦锋回道，“回来了。” “那我先进去了，你干完进来休息啊。” 顾楠跑进厅堂，看到聂云大变样，简直惊呆。 他穿着崭新的灰色毛衣，头发剪的很短，好像还在理发店修容了，整个人看着清爽了许多。 “哇塞，师父，你这么一捯饬，也是个老帅哥啊。” 聂云白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大伯母，您眼光真好，买的这身衣服，太符合我师父的气质了，显年轻。”顾楠给聂玉华竖了大拇指。 不愧是引领潮流的时尚人士。 太会打扮人了。 聂云被她带出去一捯饬，视觉上看着至少年轻五六岁。 “我堂哥以前那才叫个帅。”聂玉华瞅着焕然一新的聂云，满意的点头，“现在也算有年轻时候的气质了。” 秦锋修剪完树枝，就开始刷油漆。 这个活他以前在派出所上班的时候干过。 派出所那几间办公室的门都是他很所长俩人刷的，所以业务相当熟练。 他提着油漆桶，站在梯子上，一边慢条斯理的干活，一边往路口方向张望。 此时已到下班的点，他心心念念的人，应该马上就能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站在梯子上，特意摆了个帅气潇洒的姿势。 第410章 耍帅不成反出糗 秦锋自认为很帅气的站在梯子上，慢悠悠的刷着油漆，目光时不时的往路口方向瞅一眼。 不多时，就看到一道倩影朝这边走来。 他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抬手，装作认真干活的样子，眼神却一直注意着越来越近的人儿。 一心二用，他又顾着耍帅，以至于梯子重心不稳，开始摇晃。 顾亚婷一过来，就看到秦锋站在外公家门口的梯子上干活。 梯子突然摇摇晃晃，秦锋在上面站不稳，眼看就要掉下来，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过去扶住梯子，别让他摔了。 秦锋手里还提着油漆桶，看到顾亚婷在梯子下面给他扶梯子，甭提有多感动。 但她力气小，似乎扶不住，他吓得急忙抱紧了油漆桶，生怕溅到她身上。 “顾老师，你快让开。” “哦，好。” 秦锋等顾亚婷走远，往下踩了一步，直接跳了下去。 然而...... 就在他跳下去的瞬间，抱在怀里的油漆溅了出来，溅了一脸，胸口上也溅到了。 顾亚婷，“........” "你没事吧？" 顾亚婷看到红色油漆溅在秦锋的脸上，滑稽又同情他。 秦锋闭着眼摸索，“有事，溅到我眼皮上了，顾老师，快帮我擦擦。” 耍帅不成反出糗。 他后悔没把油漆桶甩出去。 “哦，你等一下。”顾亚婷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卫生纸，给他擦眼睛。 “有没有弄到眼睛里？”顾亚婷不放心的问。 秦锋闭着眼，说道，“没有，就眼皮上。” “你别睁眼，不然会弄到眼睛里的。” 顾亚婷与他近在咫尺，很细心的给他擦拭眼睛周围的油漆，幸亏没溅到眼睛里，不然就得送医了。 眼皮上的擦拭干净，接着又拿了手绢，帮他擦脸。 俩人靠的很近，女孩身上特有的气息钻入了他的鼻息间，与油漆味道混在一起，秦锋感觉自己有点晕。 她擦的很细心，可油漆并不那么好擦，干东西擦了半天也擦不干净。 顾亚婷甚至给人一张英俊的脸，擦成了唱戏的。 她自己都有点不忍直视，神色怪异的看着他开口，“要不，去洗洗吧，你身上也有。” 秦锋一低头，便看到自己的夹克衫上抹了一块红色油漆。 他急忙后退一步，“小心点，别弄到你身上了。” 可惜已经晚了，顾亚婷帮他擦脸的时候，靠的太近，以至于秦锋身上的油漆，蹭到了她外套胸口的位置，就这两块油漆的位置，看着像俩人拥抱过一样。 顾亚婷的手指上也蹭到了油漆。 秦锋内心实在懊恼，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表现欲太强，结果搞成这样。 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这么莽撞了。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给顾亚婷喷了一身水的事，秦锋的目光忍不住偷瞄了眼她的胸口位置。 这一次的油漆，正好就在胸口的纽扣位置。 这.......算不算缘分？ 秦锋把油漆盖好，放到了门口。 俩人进了家门，天气太冷，实在不敢碰凉水，只好去找保姆阿姨要热水。 聂玉华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一出去，看到一脸油漆的秦锋，跟白色外套上也沾着一块红色油漆的顾亚婷，她疑惑的看着他们问，“你俩这是怎么了？” 顾亚婷解释，“秦锋在帮我外公刷大门，油漆不小心溅到脸上了。” 聂玉华狐疑的看着女儿的胸口位置，“那你怎么回事？你也刷油漆了？” “我没有，我不小心碰到的。”顾亚婷不知为何，面对母亲的询问，她竟有一丝心虚。 聂玉华意味深长的看着俩人衣服上的油漆，瞬间脑补了一个什么浪漫小片段。 顾亚婷注意到她妈深邃的眼神，尴尬的闪躲了开。 很快，保姆阿姨端着一盆热水走了出来。 秦锋很绅士的谦让，“顾老师，你先洗吧。” “没事，你先洗。”顾亚婷瞅着秦锋的脸，再不洗，一会干掉了，搓都搓不下来。 “你俩一起洗吧。”聂玉华调侃了一句，随后一脸姨母笑的进了屋。 因为聂玉华那句充满遐想的你俩一起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微妙。 顾亚婷依旧坚持，“你先洗。” 他脸上的油漆一会干了恐怕搓不下来。 “好。” 保姆阿姨拿来了香皂，秦锋朝脸上搓了几下，朝顾亚婷问，“干净了没？” 顾亚婷用手指指了下自己的右脸位置，“这还有一块。” “哪里？”秦锋胡乱的在脸上搓。 “就这里。” 秦锋又在自己的脸上搓了搓，完美避开顾亚婷所指的位置，问，“这里吗？” “不是。”她见秦锋这么笨，走过去用手小心触碰了下秦锋的面颊，“是这里。” “谢谢。” 秦锋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搓了脸上的油漆，美滋滋的甩了下脸上的水滴。 然后很速度的去倒了水，又去找保姆阿姨要了半盆热水，“你洗洗手吧。” 他朝顾亚婷说道，“衣服上的油漆洗不掉，需要滴点汽油了再洗。等辉哥回来，要点他摩托车里的汽油，我给你洗。” 顾亚婷不自在的拒绝，“不用，我自己洗。” 顾亚婷在洗手，秦锋也不走，就站在她身后找话题，“你堂舅回来了。” 顾亚婷点头，“我听我妈说了。” “没想到你堂舅竟然就住在我们老家，真是缘分。” “是啊。” 顾亚婷洗完了手，要去倒水，秦锋抢先一步端上了脸盆，“我去倒吧。” 他倒完水过来时，顾亚婷还站在那，朝他问道，“你送我的那个鞋多少钱，我把钱给你，早就想问了，听说你回了老家，一直拖到现在。” 秦锋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是我送你的，你为啥要给我钱？” 顾亚婷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感谢我妈，我觉得你感谢我妈不应该给我送东西。” 秦锋挠了挠头，迟疑着开口，“我也不全是为了感谢阿姨。” “啊？”顾亚婷疑惑的看向他。 “总之，你不要给我钱，快进去看你堂舅吧，我把剩下的一点活干完。” 说完，他跑向了大门方向。 很快，顾亚辉跟陆皓也过来了。 秦锋有爬上了梯子上，，刚才的所有悸动，因为顾亚婷一句要给他鞋钱，他的情绪有点小低落。 刚刷完油漆，顾亚辉的摩托车骑了过来。 顾亚辉停下车，陆皓从后座上下来，看到他手中的油漆桶，问，“锋子，干上油漆工了？” “皓哥，辉哥，你们回来了？”秦锋说道，“大门上一块漆掉了，我帮忙刷一下。” “够勤快的。” 顾亚辉迫不急待的问，“我堂舅在家吗？” “在呢。” “我听说，我堂舅脾气古怪，是不是真的？”顾亚辉不放心的朝秦锋确认。 秦锋回道，“也没有多古怪吧，就是比较高冷。” 听闻秦锋的解释，顾亚辉不以为意的笑道，“那没事，再冷的舅舅，我也能用我这颗火热的心把他捂暖。” 第411章 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顾亚辉推着摩托车，三人一起进了院子。 顾亚辉一进屋，立刻将目光落到了聂云身上，声音洪亮的喊了声堂舅。 “堂舅，我叫顾亚辉，是您的外甥。” 聂云看着与刚才进来的女孩有几分相似的小伙，欣慰的点了点头，“亚辉，你好。” 跟顾亚辉简单的打了招呼，聂云的眼神停留在他旁边的陆皓脸上。 陆皓走过来，跟他问好，“聂叔。” “嗯。” 聂云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陆皓，满眼不可置信。 这张脸真被顾楠治好了， 他旋即想到顾楠说药方是黄英给的。 他的心底不免感到震撼。 黄英以前只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嚷嚷着让学医，他就很有耐心教她认草药，教她最基本的中医知识。 没想到，她的医术竟然能到这么厉害的程度。 陆皓跟聂云问了声好，就迅速走到了几日未见的媳妇身旁，摸摸她的头，柔声开口，“穿这么少，冷不冷？” 顾楠冲他笑笑，“不冷。” 俩人很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一起，聊起了悄悄话。 因为聂云的到来，聂老的院子里罕见的热闹了一番。 聂云习惯了一个人独处，但此时看着自己的亲人，看着小辈们叽叽喳喳的聊天，他一点都不觉得聒噪，然而感到很温馨。 聂老也是百感交集，忍不住开始感叹，“我高兴啊，我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斌子，他还能回来跟我们团聚。” 聂玉华说道，“爸，这都是楠楠的功劳，你看他二叔找到了女儿，顺带还让我们找到了我堂哥，也有了我雅芝姐的消息，楠楠是我们的福星啊。” 聂老满脸笑意的点头，“对，都是楠楠的功劳。” “说起来，咱家今年真是喜事连连。” 聂老看向顾亚辉，问，“亚辉，婚事谈的怎么样了？今年能结婚吗？” 顾亚辉说道，“外公，若琳的爸爸要来兰城，我跟若琳商量了，我们明天要去办手续，以免夜长梦多。” 聂老听闻顾亚辉的话，一脸错愕，“你说什么？陈强要来兰城？” 顾亚辉点头，“对，若琳今天接到的通知，她父亲要来见陆皓。” 聂云听到陈强这个熟悉的名字，面上划过一抹异样。 “堂哥，你还记得陈强吗？就是陈缺德儿子，以前咱们两家是邻居，跟咱们关系还挺好的那位陈大哥。” 聂云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记得。” 聂玉华注意到聂云脸色不太好看，她说道，“堂哥，我爸给你说了没？陈强跟陈缺德早就断绝关系了，陈缺德以前干了那么多缺德事，现在遭到报应了，变成了半身不遂，话也说不了。” 聂玉华看了眼顾亚辉，无奈的叹气，“你这不争气的外甥，跟陈强的女儿谈对象了，我也阻止不了，反正，看在雅芝姐的面子上，我就勉强同意了。” 提到陈强，聂老也叹起了气，“陈强我也好多年没见了，他应该比陈有德开明，不会反对你们的。” “外公，您是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若琳她爸是开明，但是家里他说了不算，若琳她妈妈六年前就不同意我们交往，非要让她嫁给孙诚，总之，她妈妈跟她爷爷一个样。” 顾亚辉想起未来丈母娘跟陈有德那么专横，他就头疼，他说道，“反正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们明天去办手续，他们爱咋咋的。” 顾亚辉口无遮拦，他说完，就发现大家伙都神色怪异的看着他。 “那个.......” 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个，大家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领了证，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没其他意思。” 顾亚辉越描越黑，尤其作为室友的秦锋，看到他欲盖弥彰的神色，意味深长的笑笑，“辉哥，你别解释了，我们都懂。” “你懂什么懂？你个单身汉。”顾亚辉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秦锋反驳，“我单身不假，但我不傻好吗？那天.......” 秦锋意识到此时还有长辈在场，立刻刹车，"算了，我给你留点面子。" 秦锋没有拆穿他，顾亚辉瞬间松了口气、 “算你识趣。” 他一副金主姿态威胁，"不然这个月伙食减半。" 秦锋无语的撇了撇嘴，财大气粗的他，如今已经伸直了腰杆，“哎哟，辉哥，伙食费现在已经威胁不了我了，哥们我赚钱了，我倒腾几台vcd，就能赚出你们一个月的工资。” 顾亚辉，“！！！！” 风水轮流转，资本换人了。 看着两个小年轻在那斗嘴，长辈们脸上都挂着笑意，聂玉华瞅着秦锋，真是越看越顺眼。 这小伙，长的高大帅气，头脑灵活，不光会做饭，还有手艺，总之就是哪哪都没毛病。 她看了眼自己身旁木讷呆板的闺女，笑眯眯的朝秦锋说道， “小秦，你真是个上进的好青年，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啊？” “阿姨，我.......”秦锋挠了挠头，目光下意识的往某个方向瞟。 顾亚辉没好气的吐槽，“你看我姐干嘛？” 他问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眼眸睁大，一脸八卦的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 这小子，不会吧？ 陆皓跟顾楠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对视一眼，看向了秦锋。 秦锋立刻紧张起来，继续挠头，不知如何回答。 否认吧，他的确有心仪的女子，而且就在眼前。 承认吧，不好意思。 聂玉华瞧着秦锋的神态，作为过来人，瞬间明白过来，她心照不宣，笑着闲聊，“你跟我家亚婷差不多大吧？” 秦锋没想到聂玉华竟然提到了顾亚婷，他回道，“我比顾老师小俩月。” “那就是同岁。” 聂玉华笑眯眯的问，“你觉得我家亚婷怎么样？” 第412章 不会偷偷谈上了吧 “妈，你这是干嘛呀？”顾亚婷不自在的拉了下聂玉华。 “没事，闲聊嘛。” 秦锋看了眼顾亚婷，面上一片柔光，“顾老师特别优秀，特别漂亮。” “她是很优秀，很漂亮，你也不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聂玉华说完，递给秦锋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小伙子，喜欢就追啊。 聂老赞赏的看着秦锋，“是啊，小秦真的不很错，这一路上，一直在给我们跑腿办事，没想到，抽空还把钱赚了。” 聂老和聂玉华都秦锋都相当满意，虽然没明着撮合，但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 秦锋心里瞬间就有底了。 他内心雀跃的看向了顾亚婷。 顾亚婷正好抬眸，跟秦锋投过来的目光对上。 她揽了下头发，移开了视线。 顾亚辉注意到他姐的白色外套上，也有一块红色油漆，他往秦锋身上瞥了一眼，好奇的问，“你俩的衣服怎么回事？” 这俩，不会已经偷偷摸摸的谈上了？ 秦锋解释，“顾老师帮我拿油漆桶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确定？”顾亚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他姐那么端庄的人民教师，此时脸上竟然染上了一抹娇羞之色。 这恐怕是真的有戏。 “这有啥不确定的，走，跟我去看看门上的漆干了没。” 秦锋看到顾亚婷脸红，赶紧将顾亚辉拉离了客厅。 再这么聊下去，顾亚婷的脸要烫熟了。 秦锋跟顾亚辉一出去，聂老笑着说道，“亚婷，小秦不错，你考虑一下。” “外公，你别拿我开玩笑。”顾亚婷尴尬的起身，去了卫生间。 聂玉华瞅了眼长到二十五岁，还对谈对象这件事扭扭捏捏的闺女，一脸恨铁不成钢。 怎么一点都没有她当年的风采。 她朝顾楠说道，“楠楠，你平时跟你堂姐多走动，多开导开导她，都这个年龄了，也该恋爱了，不管成不成，首先得恋啊。” 聂老黑着脸纠正她，“你这叫什么话？谈了就要奔着结婚去。” “行，奔着结婚去，那也得先恋爱啊。” 目前为止，秦锋真的是最佳人选。 吃完饭后，陆皓和顾楠他们要回家。 “师父，您今晚好好休息，回头我来接您去我家吃饭。” 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聂云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 “好，明天我去找你，我们聊正事。” 顾楠自然知道聂云口中的正事是什么。 “师父，明天见。” 聂玉华晚上也要住娘家，好好陪堂哥叙旧。 聂玉华给顾亚辉使了个眼色，“亚辉，你顺道把你姐送回家去。” 嘱托完，又热情的邀请秦锋，“小秦，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啊。” 秦锋甭提有多雀跃，急忙应声，“好的，阿姨。” 就一辆摩托车，这么多人肯定无法一起同行，陆皓说道，“你们骑摩托车回吧，我跟楠楠坐车去了。” 小两口迫不及待的甩了一众电灯泡，打了辆车回家。 顾亚婷说自己也要去坐公车，被顾亚辉拦住，“就两站路，你坐我摩托，我跟锋子送你。” 顾亚辉见顾亚婷迟疑着不动，不耐烦的开口，“快上车啊，锋子不会吃了你的。” “哦。” 从聂老家到顾家，骑车不到十分钟。 秦锋跟顾亚婷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此时如此贴近的坐在摩托车上，中间的顾亚婷，呼吸都不畅了。 到顾家门口，秦锋很暖男的开口，“顾老师，你把你的外套脱下来，我拿回去给你洗。” 顾亚婷神色尴尬，“啊？怎么能让你给我洗衣服？” “我帮你把衣服上的油漆洗掉，你自己洗不下来，这么好看的衣服，丢了可惜。” 顾亚辉没想到秦锋这么会来事，他眼眸微动，立刻当起了神助攻，“对，这个要用汽油溶解，你脱下来给我，我们拿回去处理。” 见顾亚婷不动，顾亚辉催促，“哎呀，你快脱下，你要不好意思麻烦锋子，我给你洗还不行吗？到家门口了，你两步跑进去，也不冷。” 在顾亚辉的坚持下，顾亚婷只能脱了油漆外套。 然后穿着毛衣，说了声再见，便跑了。 顾亚辉把顾亚婷的外套递给秦锋，“给你，拿去洗吧。” 秦锋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把顾亚婷的外套抱在了怀里。 顾亚辉白了一眼愣头青一样的小伙，吐槽，“没看出来，你小子眼光还挺好，敢看上我姐。” 秦锋挠了挠头，神色满是不自信，“我是不是没资格？” “我可没那个意思，你别妄自菲薄。” “上车。” 顾亚辉一脚油门，摩托车轰隆一声，驶入了霓虹中。 ......... 陆皓跟顾楠一回家，就腻歪到了一起。 外套都来不及脱，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顾楠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在他脸上蹭啊蹭。 陆皓托着她的屁股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语气幽怨，“这么多天一个电话都不打，我以为你忘了家里还有个男人等着你。” “老家信号不好，又是漫游，我就没舍得打。” “对了对了，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顾楠从他身上又溜下来，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腾出陆胜民写的土地兑换协议，“我跟爸签了这个，公路旁的那块地成我们的了。” 陆皓看了眼陆胜民和顾楠签的协议，他们竟然挑了爷爷这边最陡峭的一块地，跟公路旁边那块平整的土地兑换。 这倒让陆皓感到吃惊。 顾楠说道，“还有啊，许铮跟江萍要结婚了。” “江萍？”陆皓问，“是哪一个？” 江家的女儿都是单字名，除了顾楠，好像还有三个。 陆皓都不熟，记不住哪个是哪个。 “就跟我关系很好的那个，梳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 顾楠一比划，陆皓响了起来，“哦，那个姑娘还不错。” 他差点以为是他们刚结婚第二天被许铮带到家里，被他家小胖揍过的那个。 如果许铮跟那个女的结婚，他们差不多可以跟那边断绝来往了。 陆皓对别人的婚事没兴趣，目光深邃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手在她身上乱摸。 她一把拍掉她的手，“你不问问他们为啥在一起了吗？” “管他们呢。” 陆皓将人压到了沙发上，乱啃一气。 顾楠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来，一把推开他，“你消停点，我要先跟你说说话。” 陆皓停了下来，语气沙哑，“说什么？” “孙诚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呀？” 关于陈雅芝的事，他们托付给孙诚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顾楠很想知道，有没有线索。 聂老找到了聂云这个侄子，顾楠更加期待陆皓能找到他母亲。 聂老也能跟自己的干女儿重聚。 陆皓神色暗了下来，摇头，“还没有，他说照片已经在y国登了报，暂时还没消息。” “别着急，我们再等等。” 她确定陈雅芝就在y国，能不能看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全靠缘分了。 第413章 前世大作家 第二天，顾楠早上起来时，陆皓已经上班，小别胜新婚，昨晚他们实在是过于疯狂，顾楠到现在还浑身酸痛。 也不知道陆皓是怎么爬起来去上班的。 不愧是骨科大夫的体力。 顾楠起床洗漱的时候，接到了孙诚的电话。 孙诚最近在跟顾正安洽谈合作的具体事宜，昨天跟顾正安见面，从他那得到了顾楠回来的消息。 “顾大夫，听说你回兰城了？” “对，昨天刚回来。” 孙诚语气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你刚回来就打扰你，我想问问，小颖的治疗什么时候继续？” 孙诚对翁颖的关心，让顾楠很是动容，她回道，“我一会就过去看她。” “好，谢谢。” 顾楠收拾妥当，在晌午时分去了孙诚和翁颖的住处。 他们还穿的是毛衣外套，或者呢子大衣，翁颖已经穿上了羽绒服，家里也烧起了炉子。 孙诚特别接地气的再给翁颖烤红薯。 翁颖则是坐在炉子旁看书。 一对气质出众的璧人，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到她进来，孙诚忙起身，“顾大夫，快请进。” “顾大夫，你回来了？”翁颖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顾楠把医药箱放到桌上，笑着问，“翁颖，最近感觉怎么样？” 翁颖回道，“前两天变天有点不舒服，今天又好多了。” “还有晨僵的感觉吗？” 翁颖动了动手指头，“没有，现在从早到晚都一样，不过，写字写多了，手指头肿痛。” 顾楠知道翁颖在写稿，她拉过翁颖的手查看了一番，“在疾病的活动期，还是要避免劳累，你可以一天少写点，或者，在电脑上写。” 不过，就翁颖的手指，敲键盘恐怕更慢。 “走路有没有变化？来，走两步我看看。” 翁颖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依旧有点瘸。 不过，现在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再需要别人辅助。 “来，坐到沙发上，把裤管拉起来，我看看膝盖有没有消肿？” 毛芳给顾楠端了茶水进来，听顾楠说需要给翁颖拉裤管，她急忙放下茶杯，走过来把孙诚挤到一边，自己蹲到沙发前，“我来帮小颖姐吧。” 却被孙诚拒绝，“不用，我来。” 毛芳只能退后，看着沙发上的大脸盘女人，眸底划过一抹嫉妒之色。 孙诚拉起翁颖的裤管，顾楠按压她的膝盖，问，“疼不疼？” 翁颖点头，“稍微有点。” 顾楠观察着可以略微看到髌骨的膝盖，说道，“肿胀有消下去一点是不是？” 翁颖欣喜的点头，“对，消肿了许多，明显没那么僵硬了。” 翁颖的膝盖虽然肿胀，好在骨头没变形，也能伸直，这是最庆幸的，关节一旦变形，便是不可逆的，顾楠也无能为力。 顾楠检查完，朝他们叮嘱，“钙片一定要吃，另外，还需要吃点保护软骨的药，光吃中药不行，不然软骨破坏，会发展成骨关节炎。” 孙诚很认真的听顾楠讲完，开口，“顾大夫，你开个单子，我去买药。” “行，先针灸吧。” 顾楠给翁颖针灸的时候，孙诚吩咐毛芳去做饭，给顾楠也准备上午饭。 扎上了针，顾楠坐在一旁跟翁颖闲聊，“稿子写得怎么样了？” 翁颖说道，“还有几万字就收尾了，最近手好多了，我每天可以多些写点，等写完，我打算投去出版社。” “哇，你真棒。” 顾楠看着这个恬静的女孩，再看看她床头那厚厚的稿件，打心底敬佩她。 她好奇的问，“你的笔名叫什么呀？” “竹心。” 顾楠闻言，抬眸看向她，“什么？” 翁颖很认真的解释，“竹心，竹解心虚即我师。我希望我能像竹子一样坚韧不拔，永远挺直向上。” 听闻翁颖的解释，顾楠神色错愕的注视着她，内心掀起了波涛汹涌。 她再次看着翁颖确认，“你的笔名真的叫竹心?” 翁颖不懂顾楠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她开口，"是呀，你觉得好听吗？" 顾楠神色激动的连连点头，“好听，特别好听。” 翁颖只当是顾楠在鼓励她，她看了眼自己写的那一沓厚厚的手稿，面色茫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发表呢。” 顾楠看着她，脑海里全是前世关于竹心这位作家的回忆。 她笃定的开口，“肯定能，你信我。” 她的记忆中，竹心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家，发表过好几本畅销小说，顾楠还看过她的小说同名改编的电视剧。 但是，竹心本人非常神秘，从未出现在公众平台上，甚至很多人也是从她的笔名推断出她应该是位女性作家。 顾楠刚才听到翁颖说出自己的笔名时，先是不可置信，但是她的脑海里快速的回忆了一番前世看过的竹心的作品，再结合翁颖的情况。 她很肯定，翁颖就是她前世所知道的那位大作家竹心。 因为，她所看过的竹心的作品中，有翁颖自己的影子。 顾楠如此鼓励她，翁颖也很开心，“借你的吉言。” 孙诚很热情的要留下顾楠吃饭，顾楠不好拒绝，只能留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孙诚跟顾楠聊起了服装厂的事。 孙诚是个很成熟的生意人，合作方案也考虑的很周到，对他们这样的小厂子来讲，合作是占便宜的。 以孙诚他们公司的实力，完全可以寻求更有实力的工厂成为合作者。 顾楠很清楚，孙诚是为了回馈她给翁颖治病。 他是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回馈她，希望她能治好翁颖。 于顾楠而言，哪怕没有合作，只要自己接了的病人，必定会全力治疗。 吃完饭后，孙诚接到了一通电话，说工厂有事，需要去一趟。 他希望顾楠能抽时间多陪陪翁颖，她在这边也没有朋友。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写作，孙诚很希望顾楠能跟翁颖成为好友。 自从刚才得知翁颖是几年后颇有名气的作家后，顾楠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跟翁颖深入交流，顾楠感觉到她对很多问题的见解都很有深度。 更令人佩服的是，她坚强又毅力，高二时得病，拖着病体完成了大学学业。 顾楠也得知，翁颖的家庭情况，她父母离异，自己跟着父亲生活，家里有继母，生病的前两年，父亲还会掏钱给她治疗，后来听说她的病治不好，便放弃了。 一直以来，只有孙诚没有放弃她，到处寻医。 或许是因为翁颖跟她有着相似的生活背景，顾楠对这个坚强又有学识的女孩，特别怜惜。 顾楠跟她相谈甚欢，忘了时间，直到接到叶主任的爱人打来的电话，她才起身准备告辞。 翁颖送她出门，到院子里时，毛芳正在手洗孙诚的衬衣。 毛芳将半桶凉水倒进了洗衣盆，顾楠有点心疼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毛芳，这么冷的天，你用凉水洗衣服啊？怎么不烧热水？” 第414章 领证结婚 对于顾楠的关心，毛芳搓着衣服，笑着回道，“顾大夫，我一直都用凉水洗衣服的。” 她看了眼顾楠身旁的翁颖，神色满是同情，“你是不是把我当我小颖姐了呀？她的手不能碰冷水，我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 毛芳看着顾楠，语气带着心疼的意味，情真意切的开口，“我妈说了，女人家最怕得风湿，以后生孩子都困难，顾大夫，你一定要给小颖姐好好治疗，让她有个好身体，不然她要不是生不了孩子，城哥可怎么办啊。” 顾楠嘴角微勾，看着这个看似单纯，实则挺绿茶的小姑娘，轻笑，“你这小保姆，工资不高，操的心还挺多。” 毛芳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我拿小颖姐当我亲姐，我只是很心疼她。” 顾楠直接轻飘飘的怼了回去，“什么亲姐啊？她是雇主，你是保姆，她发工资你干活，各取所需，就别聊感情了，她有人心疼。” 顾楠为自己刚才心疼她感到后悔，果然人不能爱心泛滥。 毛芳那句以后生不了孩子城哥可怎么办，戳到了翁颖的痛处。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孙诚说他不在乎。 可连一个小保姆都看的清楚的事，她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我先走了，小颖，现在能溜达了，明天去我家转转，在我家给你治疗。” 临走前，顾楠眼眸幽深的看了眼洗衣服的毛芳。 孙诚找的这个小保姆，真不咋的。 希望翁颖有鉴婊能力，别着了她的道。 ....... 顾亚辉请了半天假，跟陈若琳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俩人兴高采烈的拿着证件，准备回家报喜。 顾亚辉亲了一口手中的结婚证，又抱着陈若琳，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陈若琳搂着顾亚辉的脖子，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俩人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亲吻拥抱，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顾亚辉小心翼翼的把结婚证装进包里，牵着陈若琳的手，“走，我们回家。” 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只有顾家二老期待的等在家中。 看到他们回来，二老急忙迎了上来，“办好手续了？” 顾亚辉从包里掏出证书，递给老人，“办好了，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合法夫妻了。” 顾老太太反复查看着结婚证，一脸欣喜，“真好，我大孙子终于结婚了。” 顾家二老看着乖巧的孙媳妇，打心底非常满意。 顾老太太开始从兜里掏东西。 她掏出一对耳环，递到陈若琳面前，“孙媳妇，这对耳环是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亚辉的太奶奶给我戴上的，现在我把它给你。” “这个东西可能不值钱，但也算是老人传下来的。” 陈若琳双手接过，乖巧的开口，“谢谢奶奶，我会好好保管的。” 顾老爷子朝顾亚辉吩咐，“快给你爸妈还有楠楠他们打电话，下午过来过会。” “爷爷，人家都上班呢，下班自然就回来了。我一会还要去医院，我就请了半天假。” “你还要上班啊？那今天咱们早点吃饭。” 顾老太太赶紧去厨房，催促小王抓紧做饭。 吃饭的时候，陈若琳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眉心微蹙，开口，“爸。” 顾亚辉听到陈若琳接的是谁的电话后，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望了过来。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陈若琳眼眸微闪，搪塞，“孙诚在忙，你什么时候到，我一个人去接你。” “好，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陈若琳接完电话，收起了大哥大。 陈若琳跟孙诚还处于演戏阶段，在港城的父母眼中，她跟孙诚正在兰城培养感情。 所以，陈强第一时间询问到了孙诚。 他还不知道顾亚辉的存在。 顾老爷子问，“若琳，你爸要来兰城啊？什么时候到？” 陈若琳神色凝重的开口，“爷爷，他转车过来的，晚上坐兰城的火车，凌晨六点到。” 想到即将要见到她父亲，陈若琳就特头疼。 看到陈若琳脸上担忧的神色，顾老爷子郑重的说道，“别怕，你现在是咱们顾家的儿媳妇，有事我们跟你一起面对。” 顾老爷子听说陈若琳的父亲要来兰城，打算好好跟他谈谈。 不光谈孩子们的婚事，还要谈陈有德的养老问题。 当儿子的跟老父亲有矛盾，总不能把养老问题扔给孙女。 这不合常理。 无论如何，必须让陈若琳的父亲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有顾老爷子这句话，陈若琳内心无比的温暖，也很踏实。 突然就有种，自己有了依靠的感觉。 顾亚辉拉上了她的手，柔声开口，“我跟你一起去接他。” 陈若琳摸摸包里的结婚证，看着顾亚辉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吃完饭后，顾亚辉带着陈若琳去了自己家。 他爸妈已经把他的房间布置成了新房，喜字贴上了门窗，大红色的床单被罩，新式家具，卧室里挂满了彩带和气球，还没办婚礼，婚房已经成型。 顾亚辉抱着她，在她脸上蹭了蹭，在她耳边暧昧出声，“今晚咱们就住这边啊。” 陈若琳推开他，一脸尴尬，“啊？今晚就搬过来？” “不用搬，你人过来就行了。”顾亚辉拉开了衣柜，“看，我给你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反正该买的都买了，晚上在爷爷家吃饭，吃完饭咱们就过来住。” 陈若琳迟疑，“可是我没告诉我爷爷今晚不回去。” “下午我去医院，下班后去大院接你，我跟爷爷说，咱们凌晨要去车站接你爸，住两边多不方便，都领证了你不跟我睡一起，合适吗？” 在前些日子，顾老爷子又去看了陈有德，具体谈了顾亚辉跟陈若琳的婚事。 聘礼啥的，也没因为陈若琳说不需要就真的不给。 该有的礼数都有了。 他们现在就差顾亚辉有假期后，办个婚礼。 陈若琳被顾亚辉说动，点了点头。 顾亚辉满意的在她唇角亲了一口，带她参观着他们的婚房，“咱们先住在家里，我爸妈说要给咱们买新房，争取明年搬走。” 顾亚辉说的理所当然，陈若琳听的却是神色怪异，“怎么能让爸妈买房子？” 顾亚辉摊摊手，帅脸满是无奈，“不然呢？我那点工资，啥时候能买房？医院分房也等不了，前面还排着长队呢。” 他怕陈若琳误会他不求上进，很认真的给她解释，“你别觉得咱们在啃老，我也很想住家里，可我妈不干啊，她要跟爸过二人世界，别说我们，我姐也快被赶出去了。” 陈若琳通过这段时间跟聂玉华的相处，对他们的生活有所了解。 顾亚辉父母恩爱，家庭氛围轻松温馨，他们也懂得放手，既避免了父母与儿女之间长期生活在一起产生矛盾，又不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她很向往加入这样的家庭。 听闻顾亚婷也要被赶出去，陈若琳好奇的问，“她谈对象了吗？” 顾亚辉想起昨晚一回家就蹲在卫生间认真给他姐搓洗衣服的小伙，勾唇一笑，“马上就会有了。” 此时，秦锋一手提着一个布包，另一只手上提着一袋零食，在学校门口张望。 第415章 秦锋表白 传达室的大爷已经认识了他，看到秦锋手上提着东西，笑道，“小伙子，又来给小顾老师送东西？” 秦锋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回道，“对，我给顾老师送衣服。” “真是个体贴的小伙，等着，我给你打电话叫。” 传达室大爷的电话，打去了顾亚婷所在的办公室。 很快，顾亚婷就跑了出来。 经过昨天的事，顾亚婷看到秦锋就不由自主的紧张，心跳加快。 此时，她看着站在学校围栏外面那道高大的身影，内心那种悸动感更加强烈。 昨晚，她梦里都是这张刚毅黝黑的面庞。 顾亚婷从校门里出来，看着他，语气尽量平静，“你怎么来了？” “顾老师，你的衣服洗好了。”秦锋本来属于欢脱的性格，在顾亚婷面前，却显得无比局促，紧张。 顾亚婷接过秦锋手中的袋子，诧异的开口，“这么快就好了？” “我昨晚回去就洗了。” 秦锋又把另一个袋子给她，“这还有我给你买的零食，你一起拿进去吧。” 顾亚婷不好意思的急忙拒绝，“零食就算了，我不能一直白拿你的东西。” “拿着吧，我都买了。”秦锋关切的问，“你吃饭了吗？” 顾亚婷回道，“还没，刚要去食堂。” 他挠了挠头，试探着开口，“我也没吃，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可以吗？” 他掐着饭点来的。 人大老远来给她送衣服，顾亚婷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应该请他吃顿饭，于是点头，“行，那我把衣服先拿进去。” 传达室的大爷突然冒出来，笑呵呵的朝他们喊道，“放我这吧，一会你进去的时候拿上。” 传达室大爷热心又给力，秦锋给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秦锋从顾亚婷手上拿过袋子，放到了传达室，然后，跟顾亚婷一起去吃饭。 秦锋征求女士的意见，“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 他指了指十字路口方向，“那我请你吃我们老家的特色菜行吗？前面就有一家我们老乡开的饭馆。” “你对这边很熟吗？”顾亚婷疑惑的问。 “我上次过来找你的时候去吃过。” 秦锋为了找门路批发电子产品，将兰城跑了个遍。 有时候路过铁路小学，也会驻足，想等顾亚婷下班，又没有勇气。 想来，他还挺庆幸自己昨天耍帅失败，让他们有了见面的理由。 秦锋带着顾亚婷去了陇山人家饭馆。 老板是陇山人，特别热情，看到秦锋这个老乡带着位女同志过来，赶紧上前，很详细的给他们介绍每一道家乡菜。 因为顾亚婷的职业，加上她这个人看着就很严肃，秦锋在她面前，不太敢像平时那么欢脱。 俩人吃饭的时候，顾亚婷很安静，秦锋尽可能的找话题跟她聊天。 顾亚婷落落大方，秦锋抛出来的话题她总是能很好的接住。 因此，气氛也不尴尬。 吃完饭后，顾亚婷要付钱，被秦锋抢了先。 顾亚婷不好意思的开口，“今天这顿饭应该我请你的，我已经占了你好多便宜了，哪能让你再掏钱？” 秦锋装好找零的钱，笑着说道，“你下次再请，我们来日方长。” 秦锋最后那几个字一说出来，俩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暧昧起来。 顾亚婷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饭馆。 俩人一前一后，顾亚婷的脑海中里一直循环着“来日方长”四个字。 突然，秦锋一转身，顾亚婷的脑袋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她小鹿更加乱撞了。 揽了下头发，避开了秦锋灼热的视线。 秦锋站的笔直，不知鼓了多少勇气，注视着顾亚婷，很认真的出声，“顾老师，你知道我以前是当警察的，说话做事比较直接，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顾亚婷的脸刷一下变红，她不敢正视秦锋的眼睛。 秦锋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条件没你好，现在也没有很正式的工作，但我会积极向上，争取多赚钱，尽快在兰城扎根。” 他说完，看着顾亚婷，底气不足的小心翼翼发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太突然了，我........”顾亚婷不知该如何答复秦锋的问题。 他怎么样？ 昨晚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答案是，他很好。 老实说，她对他似乎也有悸动的感觉。 她在大学时期，被人甩过，因此，在感情方面，总是不自信。 性格呆板的她，也不知该如何跟异性相处。 秦锋性格开朗，特接地气，也跟她的性格互补，跟他相处起来，轻松无压力。 “我知道你是文化人，但是我也上过大学的，咱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的，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秦锋一脑热，就把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紧张的看向顾亚婷。 顾亚婷好像被他如此直接的告白被吓到了，呆呆的看着秦锋，没有说话。 秦锋更紧张了，但性格使然，他不想隐藏自己的感情，“我可能太唐突了，我怕我不说出来，会错过你，所以.......”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顾亚婷不说话，气氛很尴尬，秦锋的眼眸逐渐暗淡了下去。 “给我点时间考虑。”突然，顾亚婷开口。 秦锋低落的情绪瞬间回升，欣喜的看向她，“啊？真的？你愿意考虑？” 顾亚婷红着脸点了点头。 “谢谢。”秦锋看着眼前端庄素雅的女孩，咧嘴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顾亚辉和陈若琳领证，晚上邀请大家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聂云也被聂玉华邀请着去顾家吃饭。 因为要在顾家见面，聂云便没再去顾楠家，下午一起在顾家会合。 饭桌上，陈若琳改了口，喊了顾长安和聂玉华爸妈，也对其他人都改了称呼。 顾家其他人倒没什么特别，但是，到顾楠这，她的辈分，从表嫂，变成了堂小姑子。 陈若琳说道，“表嫂，我还是继续这么叫你吧。” 还有对陆皓的称呼，也没变。 顾亚辉听陈若琳依旧如此称呼陆皓和顾楠，他为难的开口，“那我呢？总不能也跟着若琳喊你们表哥表嫂？” 顾老太太白了眼大孙子，笑骂，“你喊什么表哥表嫂？那是你亲堂妹，你俩各论各的吧。” “称呼啥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 “对，重要的是，我们成了一家人。” 今天这顿团圆饭吃的特别开心，从此以后，顾亚辉便成了已婚人士，所有人都沉浸在家里添了新人的喜悦中。 顾老在前几日的电话里，告诉过远在海外的顾岚，她大侄子选了黄道吉日要领证的事。 所以，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顾岚掐着点打来了电话。 对顾亚辉表示祝贺。 顾亚辉接起了顾岚的电话，听到姑姑对他的祝福，他特感动，“姑姑，您快点回来吧，一定要赶上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们打算在元旦结婚，到时候我可以休几天假。” 顾岚说道，“好，我争取早点回来。” 顾岚对顾亚辉说了几句祝福语，就让他把电话给顾老爷子，说有重要的事跟老人聊。 第416章 Y国的寻人启事 顾老爷子接起电话，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小岚，你大侄子今天领证了，我们正吃饭呢，一家人都到齐了，唯独你缺席啊。” “爸，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老爷子看了眼墙上的手撕日历，叹气，“我跟你妈都等不及了,,每天数着过日子。” “您跟我妈别着急，今年过年，我会陪在你们身边的。”顾岚沉吟了几秒，语气突然变得严肃，“爸，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啊？”顾老爷子问。 顾岚说道，“我去y国出差，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顾老爷子好奇的问。 “上面有我大嫂跟聂叔叔。” 听闻顾岚的话，顾老爷子看向沙发上坐着的聂老跟聂玉华，不解的问，“你是说玉华和亲家的照片出现在了y国的报纸上？” 顾岚沉吟了几秒，解释，“是一则寻人启事，我想问问，他们在找人是吗？” 顾老爷子自己不太清楚这些事，他说道，“你等下，你大嫂在呢，你跟她说。” 顾老爷子把电话给了聂玉华。 聂玉华听闻顾岚的问话，急忙解释，“对，小岚，我们在找人，找我雅芝姐，你可能不认识，她是我爸的干女儿，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她好像在y国，所以我们托人在那边贴了寻人启事。” 顾岚迟疑了下，询问，“是你的干姐姐？可寻人启事上写的是寻母，是她的孩子在找她？” 聂玉华看了眼陆皓，点头，“对，她儿子，她儿子陆皓在找她。” 就在聂玉华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好像听到电话那头有什么东西落地摔碎的声音。 聂玉华的注意力全在顾岚的问题上，她满怀期待的问，“小岚，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岚说道，“大嫂，我会帮忙打听的。” “好，谢谢，谢谢。” 因为顾岚从海外带来的这个消息，聂老和聂玉华，以及陆皓，对于找到陈雅芝这件事都充满了希望。 顾岚去y国出差，都看到了寻人启事，那么，如果陈雅芝真在y国，她一定会看到的。 她会看到自己的亲人在找她的。 她会听到儿子的呼唤，回来跟他团聚。 陆皓心底有种预感，他很快就能跟母亲见面。 晚饭后，大家各自回家。 顾家人太多，闹哄哄的，聂云始终没找到机会跟顾楠聊黄英的事。 他心里对顾亚辉这个堂外甥结婚感到高兴，但他性子愣，参与感不强。 全程都像个局外人。 这会，终于从顾家出来，顾正安要开车送他们回家。 天气太冷，她父亲工作了一天，顾楠提议，“爸，您去睡觉吧，我把车开走，我送我外公和师父回家，晚上把车停到家属院，早上我开去厂里。” 顾正安看着朦胧的夜色，不放心的说道，“你没开过夜路，不安全。” “夜路才好开，您看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开慢点。” 顾楠语毕，已经去拿顾正安手上的钥匙。 “爸，让楠楠开吧，您不用多跑一趟了。” 陆皓坐过顾楠开车，相当的稳。 他放心。 聂老跟聂云也敢坐，陆皓一开车门，俩人二话不说便上车。 也不知道是对顾楠盲目信任，还是单纯胆肥。 顾正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楠开着汽车驶入了夜色中。 顾楠怕后座的两位中老年同志害怕，因此车速控制的很慢。 还跟他们闲聊。 十几分钟，就顺利的把他们送到了聂老门口。 聂云见她一路上尽说些没用的，丝毫不提正事。 他的耐心已经开始告竭。 到门口后，等顾楠下来送他们，他面色严肃的看着她，问，“顾楠，你告诉我，英子到底在哪？我来兰城的目的。是为了找她。” “师父，今天人多，我没顾得上跟您详聊，我理解您的心情，您别着急，我干娘在腊八前后就回来了。” 前世，她跟干娘第一次见面，是在兰城火车站。 那天，她刚来兰城闯荡，在火车站口看到一个小偷在割干娘的背包，初出茅庐的她，选择大声提醒干娘。 小偷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还亮了下水果刀，然后离开。 干娘骂了她一句愣头青，怕她被小偷报复，便带着她出了火车站，俩人一起喝了腊八粥。 后来，俩人在便宜的旅店再次相遇，干娘说跟她有缘，得知她是来打工的，无意间听她说对中药材比较熟悉，想去中药铺找工作，便收了她做徒弟，俩人云游了几年。 “你确定？”聂云听她将时间说的如此确切，狐疑的确认。 顾楠语气笃定的点头，“当然确定，你们马上就能重逢了。” 聂云看着顾楠不像撒谎的样子，他应声，“好，我知道了。” 目送聂老和聂云进了大门，顾楠跟陆皓才上车，继续上路。 “皓哥，要不，我带你去兜风吧。” 晚上开车太爽了，冬季的夜晚，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也少有骑自行车的，总之，就一个字，空旷！ 陆皓对上顾楠期待的眸子，点头，“好。” 陆皓竟然没反对，愿意跟着她疯，顾楠冲他甜甜一笑，“那我出发了。”。 她将车开往了滨河路，去铁桥看夜景。 这时，顾楠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她在开车，不方便接听，陆皓接了电话。 “楠楠，到家了吗？”电话是操心的老父亲顾正安打来的。 顾楠开走了车，他一直提心吊胆，掐准了时间，估摸着顾楠这会应该到家，赶紧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陆皓回道，“爸，还没......” 实心眼的陆皓话音未落，顾楠急忙凑到电话旁大喊，“到了到了，倒车停放呢。” 说着还白了眼陆皓。 顾正安听到女儿的声音，松了口气，“到了就好，那我放心了。” “您安心休息吧，明天给您开厂里去。” 挂完电话，顾楠把车听到了路边，陆皓弹了下她的脑门，“你现在学坏了，瞎话张口就来。” 顾楠解释，“这是善意的谎言，不然，咱们在外面转多久，老顾就要在家担心多久。” 停了车。俩人在铁桥上转了一圈，夜晚，出来约会的情侣不止他们，滨河路上浪漫的小年轻，一对接着一对。 顾楠看着路上那一对对情侣，埋怨陆皓，“平时你太忙了，每天不是上班就是看书，都没出来散过步，你看人家多浪漫。” 陆皓语气歉意，“以后我尽量抽时间，我们多出来约会。” 顾楠刚到兰城时，他带顾楠来这边转过，之后就真的投入到工作中，再也没单独约过会。 陆皓内心愧疚，可他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晚上还要查资料，前段时间写论文，实在是分身乏术。 “算了，以后我已经找朋友多出来玩，不能指望你。”顾楠说完，快步跑了。 陆皓神色微惊，追了上去，“你只能跟我约会。” 第417章 陈若琳父亲来兰城 新婚夜，顾亚辉顺利把自己的新娘子带回了家中。 在喜庆又温馨的婚房里，他拿出了六年前刚交往时，陈若琳给自己写的表白情书。 信封已经泛黄，里面的纸张折成了心形，顾亚辉视若珍宝般缓缓的拿了出来，“还记得这个吗？” 陈若琳看到他手中的信纸，心底一阵悸动，“你还留着呢?” “当然留着，不仅留着，这些年我时常拿出来看一看。” 他拆开心形纸张，褶皱的信纸上有着娟秀的字迹，字迹开始泛白。 “恨你的时候拿出来看，想你的时候也拿出来看，每次告诉自己要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就忍不住拿出这些情书，看着上面你写的稚嫩的文字，就怎么也没办法忘记你。” 顾亚辉回忆起自己六年来的心路历程，再看看躺在他身边的女孩，他的内心百感交集，“在重新遇到你之前，我真的不敢想，我们还会有未来，更不敢想，我能有机会兑现曾经的诺言，等我当上外科医生就娶你。” 顾亚辉说到最后，眼眶泛着泪花。 “对不起。”陈若琳捧着他的脸，去吻他眼角的泪，“我们以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要再分开。” 她深情的在他耳边再次表白，“我爱你。” 顾亚辉被她简短的三个字，内心狠狠的波动，一个翻身，将亲吻他的女人压到了身下，吻上了她的唇。 陈若琳搂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他。 俩人的衣服很快被扔了一地。 红色的床幔里，身姿交织摇曳....... ........ 新婚燕尔，俩人不知做了几次亲密之事，在半夜之时甜蜜的拥在一起，进入了彼此的梦中。 到凌晨五点的时候，顾亚辉打开了灯，轻轻的摇了摇怀里的女人，“宝贝，我们可能该起床去车站了。” 陈若琳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这么快就到点了？” 感觉自己刚闭上眼。 “是呀，凌晨五点了。”顾亚辉抱着怀里的柔软，其实也不想起床，终于名正言顺的进了一个被窝，他也很贪恋怀里的温柔。 “你困吗？白天怎么上班啊？” 陈若琳看着他，娇嗔一声，“也不知道节制点，” 顾亚辉吻了一口她的脸蛋，振振有词，“新婚之夜还节制，那是对怀里的美人最大的不尊重。” “再说，顾医生我血气方刚，身强力壮，一点都不累，也不困。” 他三两下穿好衣服下床，“快起来吧。” 顾亚辉从衣柜里拿了件聂玉华买的新棉服过来，“把这个穿上，这个点外面特别冷。” 顾亚辉今天下午提前给一个跑黑车的朋友打了电话定了他的车。 那人的车，凌晨五点半准点出现在顾家门口，拉他们到了火车站。 车子停在路边，顾亚辉让司机朋友在车里等着，他跟陈若琳去接人。 火车站的路边，竟然还有卖红薯的大爷。 顾亚辉怕陈若琳冻手，买了两个烤红薯，一个人拿着一个暖手，进入了火车站广场。 这个点的火车站，依旧很热闹，确切的说是很乱。 小旅馆的老板们，披着军大衣，哈着气，还在广场上举着牌子，瞄准衣着体面的旅客推销自家的小旅馆。 为何专挑衣着体面的旅客？ 因为民工们舍不得花那几块钱。 冬季工地停工，务工的民工们开始返乡，车站人流量特别大。 赶车的人舍不得住店，夜里，候车室满了很多人就在广场上铺着铺盖睡觉。 顾亚辉见过凌晨五点的街道，也见过凌晨五点的医院走廊。 今天是第一次看见凌晨五点的火车站。 这个社会上有太多生活不易的底层劳动人民，他们背井离乡，省吃俭用，只为拿着微薄的工钱回家养活一家老小。 顾亚辉把自己手里的热红薯给了一对年轻夫妻怀里的小孩。 对方冲着他道谢，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拉着陈若琳快速的前往了出站口。 北方的冬季，早上七点半天才亮。 这个点，他们站在出站口的灯光下，盯着出站口，等待旅客出来。 这趟火车下来的人并不多，很快，一个穿着黑色棉服，戴着眼镜，手上提着个皮箱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陈若琳看到她父亲的身影，拉了下顾亚辉的胳膊，示意他。 即将见到岳父大人，顾亚辉并没有多紧张，说实话，对他也没有多敬畏。 对于不尊重孩子的意愿，试图用她换取利益的父母，不值得他敬重。 但是，人家身份摆在那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倒是陈若琳，本能的攥了下手。 "爸，这边。" 她朝出来的中年男人挥手。 陈强看到了灯光下站着的女儿。 还有她身旁的男子。 陈强是高度近视，虽然戴着眼镜，但在灯光下，视力还是比较弱。 看到那穿着大衣的大高个，他以为是孙诚。 只是走近后，才发现，并不是孙诚。 这个帅气的小伙，仿佛有几分熟悉。 但说不上来在哪见过。 他疑惑的看向了陈若琳。 陈若琳咽了口唾沫，向他介绍，“爸，这是顾亚辉。” “顾亚辉？”陈强听到这个名字，眼镜下的眸子微微波动。 “伯父，我来提吧。”顾亚辉很有礼貌的去接陈强的皮箱。 陈强看了他一眼，并未拒绝。 陈若琳察觉到她父亲的神色变得阴沉，她故作镇定，“先出站再说吧。” 顾亚辉叫的车在广场外等待，上了车，司机问，“辉哥，去哪？” 顾亚辉也不知道陈强去哪。 他看向陈若琳。 陈若琳问，“爸，回家吗？” 陈若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充满期待的。 她希望她父亲能回家住。 能看看病床的爷爷。 不是她想道德绑架，实在是她这段时间照顾老人心力交瘁。 她希望她父亲能有一个态度，去解决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解决她爷爷的养老问题。 她作为孙女，很多事真的很不方便处理。 尤其她如今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生活。 然而，陈强语气冷淡，“我住酒店。” 顾亚辉朝司机说道，“去兰城酒店吧。” 顾亚辉直接给陈强安排到兰城最好的酒店。 陈强本想忍着等下车再问，可他听到坐在副驾驶的顾亚辉，如此有主见的给他订了酒店，他忍不住问，“若琳，怎么回事？” 陈若琳早就做好了跟她父亲正面刚的准备，“爸，我跟顾亚辉结婚了。” “你说什么？”陈强错愕的看向她。 前排开车的司机也懵了，“辉哥，你结婚了？怎么不告诉兄弟一声啊？” 顾亚辉白了他一眼，司机意识到气氛不太对，立刻嘘声。 第418章 突然冒出个女婿来 陈若琳语气平静的开口，“爸，我们已经登记了，你应该记得他，顾亚辉是我的初恋，当初我妈强迫我们分开，但我们都忘不掉彼此，这次我回来兰城，最大程度就是为了他，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孙诚呢？”陈强手指都在颤抖，“你不是再跟孙诚培养感情吗？你这么做，孙诚知道吗？” 就在前两日，孙诚的母亲还到他们家里来，说孙诚来了电话，两个孩子感情稳定。 陈若琳解释，“我跟孙诚早就说清楚了，他跟顾亚辉也成了好朋友。” 陈强，“？？？” 他不明白年轻人这是什么操作？ 情敌还成了朋友？ 陈强看着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背着他们私定终身，他既生气又失望，“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们呢？你妈要是知道了，会气死的。” 顾亚辉转过头来，看着陈强，语气诚恳，“岳父，我跟若琳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陈强眼眸冷冷的看向顾亚辉，“请不要这么称呼我。” “爸，这是我的人生，我为什么一定要顾及我妈的感受，一定要任她摆布？” 陈若琳嘶吼了一声，意识到车上还有外人，她极力克制了情绪。 因为陈若琳突然失控，陈强被惊到，他失望的看着女儿没再说话。 车里的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车子到达兰城酒店门口，司机停了车。 顾亚辉给他钱，对方摆了摆手，“辉哥，你这就见外了。” “好好招待你老丈人，我走了。” 司机开走了车，顾亚辉帮忙提皮箱。 陈强还是个比较有绅士风度的人，并没有当场对顾亚辉和陈若琳发火。 进了酒店，订了房间，进去后，陈强看着他们，神色异常的威严，“若琳，你怎么能私自结婚呢？” 顾亚辉站在陈若琳身旁，看着陈强，帅脸严肃，情真意切的开口，“叔，不是，我还是应该称呼您岳父，我跟若琳两情相悦，六年前我们被迫分开，六年里，我们彼此都忘不掉对方，我们没有经过您和阿姨的同意擅自领证，实属无奈，还请您理解。” “理解?你让我怎么理解？你们眼里还有我们当父母的吗？” 陈强气愤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爸，我是你们的女儿不假，但我首先是个人，是个体，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妈这些年是怎么控制我的，你最清楚不过，你眼睁睁的看着，从来没有向着我说过一句话。 我也想尊重你们，也想在父母的见证下，嫁给心爱的人，可你们允许吗？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木偶，可以给你们创造利益的联姻工具。” 陈若琳语气强硬的一番话，让陈强无言以对，“你........” "我知道，我妈强势，但我以后不会再受她的控制了，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支持我。" “可是他.......”陈强根本不给顾亚辉任何面子，直接教育她，“闺女，你妈也是以为你好，婚姻大事，是需要家长把关的，如果遇不到良人，会毁了你一辈子。” 顾亚辉，“,........” "他是不是我的良人，我自己心里清楚。"陈若琳态度坚定，注视着陈强的眼睛，冷冷的开口，“爸，当年我爷爷拆散我姑姑的婚姻，我姑姑到现在下落不明，我爷爷躺在床上悔恨，我不希望悲剧重演。” 陈若琳最后一句话，陈强彻底无言以对。 他也看不惯媳妇对若琳的控制，他是支持女儿追求自由恋爱的。 只是，这个叫顾亚辉的，六年前就勾搭他女儿早恋，听陈若琳妈妈说，当年在公园里公然亲吻他们的女儿。 在他们眼里，这样的人就是流氓，地痞。 她怎么能跟这种人结婚呢？ 陈若琳见她父亲不说话，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重，她父亲长途旅行，脸色很难看，她声音放软，“爸，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安排你跟我表哥见面。” 提到自己的外甥，陈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看着陈若琳，急切的问，“你在电话里说你表哥现在是医生？” 他的兰城之行，是为了见自己的外甥。 突然冒出个女婿，实属意外。 顾亚辉率先回道，“对，他是我同事，也是我妹夫。” 听闻顾亚辉的话，陈强神色诧异，忍不住多看了顾亚辉一眼。 这个叫顾亚辉是医生。 跟他外甥还有亲戚关系？ 陈若琳眼眸微动，拿出了杀手锏，“爸，我忘了告诉你，亚辉的母亲认识你。” “你母亲是？”闻言，陈强看向顾亚辉，狐疑的问。 顾亚辉很认真的回道，“聂玉华，我妈的名字叫聂玉华，她说小时候跟您一起长大的。” “什么？”陈强听到聂玉华的名字，惊愕的眼镜差点掉到鼻梁上，他扶了扶眼镜框，看向顾亚辉，不可置信的确认，“你是玉华的儿子？” 顾亚辉点头。 “那你外公是聂教授？” “对。” 陈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竟会如此之小。 他坐到了椅子上，震惊到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顾亚辉跟陈若琳对视一眼，见陈强不说话，俩人都很紧张。 从外公和他母亲的叙述中，顾亚辉得知陈若琳的父亲三观很正，跟陈有德完全不一样。 重要的是，听他母亲说，以前住一个大院的时候，陈茜一时拿她当妹妹看待的。 现在就看他的妻管严到什么程度了！ 陈茜沉默里许久，才缓缓抬头，看向顾亚辉， “你母亲和你外公同意你跟若琳结婚？他们知不知道陈若琳的家庭情况？还是你们结婚的事，同样没告诉你的家长？” 如果他们知道若琳的家庭情况，知道她是谁的孙女，怎么可能同意这门婚事？ “岳父，若琳是在我们全家人的期待中嫁给我的，我的家人都很喜欢她。” 顾亚辉眉眼温柔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真切的说道，“我妈说，她是陈强哥的女儿，是她雅芝姐的侄女，一切都是缘分，她很喜欢若琳。” 一句“她是我陈强哥的女儿”，让陈强瞬间泪目。 记忆中，那个时尚活泼的小姑娘，推着摔坏的自行车，在大院里徘徊不敢回家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了脑海中。 他呢喃，“或许吧，一切都是缘分。” 不愧是聂老的家风，他们一家的度量，非常人能比。 第419章 提他妈妈，好使 顾亚辉注意到陈强在听到他母亲和外公的名字后，神色变得温和，怀念。 他就知道，提他妈，真的好使。 顾亚辉趁热打铁，“我外公跟我妈知道您今天回兰城，他们都很想见您，陆皓也住我外公家，如果您同意，下午你们大家一起见个面。” 陈强点头，“好。” 陈若琳见她父亲如此痛快的答应，她实属意外。 本来都做好了跟他继续刚的准备。 陈若琳沉吟了几秒，试探着开口， “爸，我爷爷得了脑梗，现在半身不遂，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陈强听到这样的消息，眸子微惊。 很快，又恢复了冷漠，“若琳，我不想听到他的消息。” 陈强的态度很明确，陈若琳怕激怒他，只好嘘声。 顾亚辉看了眼表，已到上班时间，他朝陈强说道，“那您先休息，我要去上班，下午若琳过来接您。” 俩人从酒店出来，在早餐铺一人买了个菜夹饼，顾亚辉要去赶公交，“宝贝，你先回家，让岳父也休息休息，你下午再过来。” “好。” “放心吧，他不会反对我们的，咱们有强大的后盾。” “嗯，我知道。”陈若琳替他拉好大衣衣摆，“快去吧。” 到了医院，查房结束后，顾亚辉抓住碎片时间，拉住了陆皓，朝他说道，“你舅舅来了。” 陆皓正在整理病历，他头都未抬，“什么舅舅？” 顾亚辉感觉陆皓有点选择性失忆，昨天他刚提过陈强，他转眼就忘了。 “若琳她爸啊，陈强，已经到兰城了，我去接的。” 陆皓终于有了反应，快速的拿好资料，看向顾亚辉，戏谑的问，“他见到你怎么说？揍你了没？” 顾亚辉撇了撇嘴，轻嗤，“揍我干嘛？这么帅气优秀的女婿，他当然是非常满意。” ；陆皓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看透不说透，拿着资料，打算的出门。 顾亚辉追了上去，“他想见你，我跟他提了，下午去外公家见面。” 陆皓步履匆匆，“其他的中午休息再说，我要上门诊了。” ...... 陈若琳给孙诚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她父亲到兰城的事。 现在她跟顾亚辉的事已经摊开，那么，也没有再跟孙诚演戏的必要。 陈若琳希望孙诚能有准备和对策，保护自己的爱情。 孙诚刚起床，接到电话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穿着件卡其色高领毛衣，从房间里出来，毛芳已经在扫院子。 毛芳看到孙诚起来，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诚哥，早。” “早。” “早。” “我去做饭，诚哥，你今天早上想吃啥？”毛芳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看着孙诚，关切的问。 孙诚回道，“等你小颖姐起来再说。” “诚哥，你对小颖姐姐真好。”毛芳一脸艳羡，“她可真有福气。” 孙诚笑笑，去洗漱。 毛芳扔下了扫帚，跑过来给他帮忙倒水，拿洗面奶和毛巾，“那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孙诚眉眼柔和，回的很浪漫，“她什么嫁，我就什么时候娶。” 毛芳看着温润英俊的男子，眸底闪过一抹痴迷之色。 她叹气，“唉，我什么时候能遇到你这么好的对象啊。” “你会遇到的。” 孙诚在洗脸，毛芳给他递毛巾，“城哥，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你工作这么辛苦，我小颖姐身体又不好，也没办法知冷知热的疼你。” 翁颖刚起床，她拉开窗帘，正好就从窗户里看到了院子里的人。 毛芳拿着毛巾，面容疼惜的看着孙诚说着什么。 孙诚点了点头，接过毛巾，擦了脸，毛芳端起脸盆去倒水。 随后，毛芳又跟在孙诚身边笑眯眯的说着什么。 翁颖放下了窗帘。 今天翁颖要去顾楠家治疗，孙诚怕翁颖脚上的暖鞋不防滑，吃完早饭，让翁颖喝了汤药后，孙诚要去外面给她买一双防滑的暖鞋。 毛芳要跟上去，被孙诚拒绝。 翁颖在屋里埋头写作，毛芳给她端了水进来。 她把水放到桌上，语气甜甜的开口，“小颖姐，你可真幸福，真好命。” 翁颖抬眸，看了她一眼，问，“何以见得？” 毛芳说道，“诚哥那么善良，这么会照顾人，你还不幸福，不好命啊？” “不过，我看他压力也挺大的，他刚接了个电话，一直心事重重的。” 毛芳眼珠子微动，关切的问，“小颖姐，是不是他家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呀？” 毛芳在这个家呆久了，刻意留意他们的聊天内容，得知孙诚是偷偷把翁颖藏到这里来的。 毛芳看着这个病病殃殃，生活都需要人照顾的女孩，不得不感叹，她可真是好运。 遇到孙诚这么优秀的人。 进了城后，她是真正的理解啥叫环境决定命运这句话。 翁颖写东西的笔尖突然一用力，墨水在纸张上墨染了一个黑圈。 毛芳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急忙安慰，“小颖姐，你别难过，等你病好了，说不定他们就同意了。” 翁颖语气淡淡的开口，“你先出去吧，我要写东西了。” 毛芳瞄了眼翁颖的稿纸，好奇，“小颖姐，你这个稿子啥时候写完呀？” “快了。” 翁颖态度冷漠，毛芳瞟了眼翁颖写的那一沓稿件，撇了撇嘴，退了出去。 孙诚从外面给翁颖买了一双防滑的棉鞋，吃过午饭后，俩人便去了顾楠家。 翁颖因为毛芳的话，留意了的情绪，他好像真的有心事。 翁颖忍不住问，“诚哥，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诚笑笑，“没事。” 翁颖神色认真，“如果有事，我希望你告诉我，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有隔阂，再坏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哪怕是分手。 她自己这种状态，孙诚愿意陪在她身边，是她的福气，她会珍惜。 但，她在心里其实也做好了他随时离开的准备。 翁颖如此一说，孙诚心疼的揽上了她，说道，“陈小姐的父亲来了，我需要去看看他，就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听说陈若琳的父亲来了港城，翁颖的心里咯噔一下。 如此一来，孙诚的父母，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她的存在。 她不自觉地看了眼自己的腿。 如今的她，还没有资格和自信站出来。 他怕翁颖多想，摸摸她的头，语气低沉有力，“放心，一切有我，你只需要好好治疗。” 俩人慢悠悠的溜达过来，在胡同门口称了几斤糖炒栗子提着去了顾楠家。 顾楠早上去中医院报到，上了半天班才回来。 一进家门，孙诚和顾楠就来敲门。 顾楠笑着将他们迎进屋，看到孙诚放在茶几上的糖炒栗子，她说道，“你俩怎么又拿东西啊？” “顺路买的，你们女孩子应该喜欢吃。” “快请坐。”顾楠看着翁颖，笑着问，“今天怎么上来的？自己走还是你对象背着啊？” 第420章 茶言茶语上了 翁颖说道，“我自己走上来的，虽然上台阶需要一只脚一只脚上，可比以前进步多了。” 翁颖的病情好转，顾楠作为大夫，也非常有成就感。 “咱们坚持吧，会越来越好的。” 顾楠给他们倒了热水端过来，“先喝点水暖一暖，休息一会咱们再治疗。” 孙诚接过水杯，朝顾楠说道，“顾大夫，我跟顾老板的合作协议已经签署，咱们的新设备投入后，订单量会加大，后期需要做推广，另外还要招商，正安服装厂的地址比较偏，所以，我们可能要设立一个办事处。” “办事处？” 孙诚继续说道，“对，也就是产品研发中心，各类服饰的订购点，听顾老板说，以前的订单都是他跑业务跑来的，现在服装厂规模化，我们应该让客户主动上门。” 孙诚看着顾楠询问，“顾老板说，你手头有一家服装店，地理位置很好，紧挨商场是吗？” 顾楠点头，“对，是我们自己的店铺，面积也比较大，那个服装店，起的也是招商的作用，里面挂的全是样品衣，也搞零售，但我弄得不太专业，你的意思是，服装店不用再零售，只有样品衣是吧？” 孙诚回道，“是这个想法，回头我们过去看看，重新装修一下，我可以去那边办公，后期厂里的设计师也需要汇集到一起办公。” 正安服装厂跟孙诚家的公司合作后，各方面都专业了起来。 以后不用再愁订单，她父亲也不需要各家各户的跑业务拉单子。 顾楠对孙诚充满了信任和感激，“孙先生，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我们听你安排。” “好，那我就拟方案了。” 聊了一会，顾楠怕翁颖坐久会累，她打算开始治疗，“工作谈完了，我们开始针灸吧。” 孙诚看了眼翁颖，朝顾楠说道，“顾大夫，你先给小颖治疗，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好，你去忙吧。” 孙诚替翁颖整理了下头发，柔声说道，“治疗结束后，你先跟顾大夫聊会天，我很快就回来。” “嗯，知道了。” 望着孙诚离开的身影，翁颖眉眼低垂，神色暗淡。 顾楠关了门走过来，她注意到翁颖似乎有心事。 她有点担心她，病人治病，情绪也很重要。 她坐到翁颖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 在这边初来乍到，顾楠算是翁颖认识的第一个女性朋友，也是比较信任，可以聊知心话的。 她沉默了片刻，闷闷的开口，“顾大夫，我心里很难受，诚哥跟我在一起，会很辛苦，我很心疼他，我们到底有没有未来还是未知数，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耽误他。” “怎么会是耽误呢？” 翁颖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容，此时看起来更憔悴了，“今天毛芳跟我说，诚哥压力很大，现在陈小姐的父亲来了兰城，他现在去见陈先生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成了他的负担。” 听毛芳说？ 顾楠神色微凝。 还真开始茶言茶语了。 昨天那姑娘提到生孩子的问题，就感觉她有点故意刺激翁翁颖的意思。 今天让翁颖过来这边治疗，她就是不想看到那个姑娘。 当然，也想适当的提醒翁颖几句。 有时候，单纯善良的人，真的斗不过心怀鬼胎的绿茶。 翁颖已经因为身体状况有心里负担，这个时候，是她内心最迷茫最脆弱的时刻。 身旁的人，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让她产生自我怀疑。 她需要正能量，而不是看似关心，实则往心口戳刀子的恶毒行为。 孙诚对翁颖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以前她或许还真不了解孙诚为何偏爱病弱的她。 在得知翁颖是前世有名的作家后，她心里有了答案。 她有那个魅力。 人的魅力，不止是外表，还有人格魅力，思想深度。 顾楠不清楚翁颖家那个保姆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故意挑拨，看上孙诚？ 想取而代之，未免太不自量力？ 或者，只是出于嫉妒？ 她觉得在最靠谱的原因，或许是毛芳，想在城里站住脚。 有些偏远山区进城务工的妹子，为了改变命运，留在城里，往往会走上歪路。 顾楠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那么漂亮灵动的妹子，不应该往歪门邪道上钻。 她拿着银针慢悠悠的消毒，跟翁颖闲聊，“小颖，你要相信孙诚，要对你们的感情有信心，不要因为外界的压力有任何改变，你看陈若琳和顾亚辉，六年前被陈若琳的妈妈拆散，现在他们照样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已经领了证。” “我理解，你现在的情况，考虑的问题可能比较多，比如，生育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等你身体治疗好后，是可以生孩子的。” 听闻顾楠的话，翁颖的神色瞬间一亮，“真的？” 顾楠点头，“当然。” 得了顾楠肯定的回答，翁颖是真的如释重负，仿佛对未来有了盼头。 孙诚家在港城算是大家族，他们的家族，绝不允许孙诚将来的妻子不能生育。 她爱孙诚，也需要替他着想。 “我知道你是很有思想深度的人，你看你这么坚强，病魔都没有打倒你，不要只拘泥于世俗的眼光，孙诚既然这么多年对你一直不曾改变，那么，你要相信，自己身上有闪光的点，值得他为你倾倒。” 翁颖说道，“诚哥他心善，看不得我受苦，这几年一直在帮忙找大夫。” 顾楠笑笑，“那你错了，如果没有爱情支撑，他早放弃了。 有时候我们很容易将爱情和同情这两种情感混淆，我们外人都能看出来，他对你是真感情，你能做的，就是跟他一起努力，一起面对困难，而不是胡思乱想，让他一个人辛苦的面对一切。” 顾楠一番话，仿佛一道光，为她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她感激的看着顾楠，拉上了她的手，“楠楠，我可以叫你吧，谢谢，真的谢谢。” 翁颖感叹，“我自认为经历了这么多挫折，活得已经够通透，但这段时间，我是真的比较迷茫，我觉得我这么拖着城哥，会害了他。 你这些话，让我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顾楠很高兴能成为知心大姐，帮她排忧解难，她拍拍翁颖的肩，“好好创作吧，大作家。” "你们家那个保姆，你觉得怎么样？"顾楠含蓄的问。 ......... 第421章 辞退 她相信，翁颖不是愚笨之人，前世，她拜读过竹心的书，写的很深刻，她读完后，最大的感触就是，这本书，把人性分析的太透彻了。 她一直以为，能写出那么沧桑成熟的作品，作者应该是位阅历很深的长者。 却不曾想，她就比自己年长三岁。 有如此大智慧的作家，怎么可能看不穿涉世未深小保姆的伎俩。 顾楠提到毛芳，翁颖眼眸低垂，语气淡淡，“毛芳啊，她比较热情，性格很活泼。” 顾楠让她坐好，裤子卷到膝盖，准备针灸，“其实，你们家应该找个年长的保姆，或许更会照顾人。” 顾楠说的很随意，翁颖却是面色微怔，很快她明白了顾楠的意思，“我知道了。” 孙诚见完陈强回来时，顾楠和翁颖在看电视，一进门，就看到翁颖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她笑，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顾楠看着翁颖调侃，"你对象来接你了。" 翁颖内心的阴霾散去，看着温润如玉的男子，面上满是甜蜜。 “顾大夫，我们先回去了。” 孙诚临走前朝顾楠说道，“明天我们继续过来这边治疗吧，治疗结束我们去你的服装店看看。” “好。”顾楠把他们送到门口，“再见。” 孙诚扶着翁颖下了楼，俩人慢悠悠的回家。 在路上，翁颖突然说道，“城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孙诚侧目看向她，“什么事？” “我想换个保姆。”翁颖语毕，神色平静的看着孙诚，等待他的反应。 孙诚眉眼温和，神态很自然的应声，“可以。” 翁颖对他的反应有点疑惑，“你不问为什么吗？” 孙诚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你不喜欢就换，这点小事不需要过问。” 孙诚的态度，翁颖心底真的很感动。 她以为，他至少会问缘由。 走着走着，孙诚又说道，“把毛芳辞退了，我们找个年龄大点的阿姨。” 翁颖听到他的话，噗嗤一声，一切明了，“你是不是也感觉不舒服？” 孙诚望着前方的胡同口，语气低沉的开口，“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能力，就是要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在港城的时候，厂里的工人们犯了错，我平常都比较宽容，因为出来打工的人，真的很苦，我也时常告诉他们，踏实本分，勤奋干活，是可以改变现状的。 但是，如果试图在老板身上耍手段，一步登天，老板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老板不傻。” 孙诚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带着笑，翁颖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冷意。 回到家时，毛芳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看电视，这是孙诚前几天刚买的新彩电，翁颖平时要写作，很少打开电视，孙诚在忙工作，也就毛芳昨晚手头的活会打开看看。 毛芳穿着一件红色毛衣，紧身牛仔裤，打扮的也算有几分时髦的意味。 比起一身羽绒服加棉裤，臃肿的翁颖，漂亮了许多。 她看到孙诚和翁颖回来，急忙起身，语气甜甜的喊道，“诚哥，小颖姐，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翁颖看着她开口，“毛芳，我们想跟你说件事。” “小颖姐，啥事呀？” 翁颖说道，“是这样，我现在身体见好，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就不用保姆了，我们想请你重新去找工作。” “啥？”毛芳听闻她的话，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要辞退我？” 她求助的看向了孙诚，“诚哥。” 她水汪汪的眼睛闪着无辜的光，就那么看向孙诚，翁颖真的感觉很不舒服。 孙诚语气冷淡，“小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毛芳慌乱的看着他们，声音都快哭了，“是不是我做错了啥事？你们说出来，我改。” “我们只是不需要保姆了而已。” 翁颖面带笑意，说道，“这样，你在我家还差几天就一个月，我们按足月给你发工资，你现在可以先出去找找活，明后天搬走也行。” 毛芳不死心的看着他们哀求，“诚哥，小颖姐，你们是不是对我有啥不满意的啊？我真的可以改，你们不要辞退我，小颖姐身体这样，很需要人照顾的。” 翁颖脸上挂着疏离的笑意，“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决定了。” 怎么改呢？活干的不好可以纠正。 但是人品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毛芳面如死灰，那种本来以为自己即将走向成功，却突然回到残酷现实的感觉，让她整颗心都跌入了谷底。 ......... 下午，聂老给顾楠打电话，说是让她早点过来他家。 今天有客人要来。 陈若琳的父亲来兰城，聂老为何让她参与。 顾楠询问缘由，聂老说，陈强要见陆皓，希望顾楠陪同。 顾楠送走了孙诚和翁颖，就提前去了聂老家。 她也很好奇，陈强到底会不会支持陈若琳嫁给顾亚辉。 她到聂老家时，聂玉华跟聂云都在。 顾楠好奇的问，“外公，客人到了吗？” 聂老说道，“还没有，若琳说，她要去接她爸，估摸着快到了。” 要见故人，聂玉华有点紧张，还很期待，她朝聂云问道，“堂哥，你说陈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听说在港城当老板了。” 聂云对陈强并不感兴趣，他语气冷漠。“不清楚。” 虽然年少时，大家住一个院子，也曾一起玩耍，但后来陈有德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聂云对姓陈的一家都没有好感。 甚至厌恶。 聂玉华自顾自的感叹，“唉，真是想不到，我会跟陈强成为亲家。” 她语气担忧，“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支持亚辉跟若琳的事，可别像当年陈缺德那样棒打鸳鸯。” 顾楠安慰她，“大伯母，不会的，他们都领证了。” “哼，当年雅芝姐连小皓都生了，不是照样拆散？姓陈的忒不是人，不知陈强这些年变了没？听说基因这玩意可是很强大的，以前他还小，性本善，时间久了，说不定跟陈缺德一样自私讨厌。” 聂老瞅着自家女儿咬牙切齿的神色，他提醒，“亚辉不是说了吗？陈强那个媳妇比较强势，陈强应该好说话的。” 聂玉华咬着后槽牙，已经开始放狠话，“他要是跟陈缺德一个德性，那我就告诉陆皓，不许认他，让他跟陈缺德一样老了悔恨去。” 聂云听的心烦，他突然起了身，“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屋了。” 他并不是很想见陈强。 聂玉华要叫住聂云，被聂老阻止。 “行了，不要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刚说着，家里的阿姨在门口说道，“老先生，客人到了。” 第422章 再不同意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聂玉华听说人来了，赶紧调整情绪，恢复了善良无害端庄优雅的贵妇状态，还整理了下头发。 陈若琳陪着陈强，进了大院。 聂老跟聂玉华去了厅堂门口迎接。 陈强看到站在门口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的内心，激动又胆怯。 他走近，语气颤抖的出声，“聂叔。” “玉华。” 陈强的视线落在聂玉华身上。 她还跟以前一样美丽，气质高雅，那双灵动的眸子，还跟年轻时一样明亮，一看就过的很幸福。 聂玉华跟他打招呼，“陈强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聂老看着还跟年少时一般儒雅的男子，笑着开口，“强子，多年不见，还是很精神。” “聂叔，您身体还好吗？” “我还很硬朗。”聂老说道，“快进屋吧。” 陈强被请进厅堂，一落座，他就迫切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聂叔，我听若琳说，雅芝当年生的那个孩子有了下落，我是专门来见他的。” “先不提你见外甥的事。” 聂玉华给他端了茶水过来，看着陈强，面色严肃的问，“陈强哥，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儿子跟你女儿在一起了，这件事，你什么态度？” 她这架势，完全就是你不表个态，我就不让你见外甥。 陈强听聂玉华主动提到孩子的婚事，他开口，“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震惊。” “震惊之余呢？什么意见？”聂玉华追问。 在自己的老朋友面前，陈强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要太失态，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玉华，我不知该怎么表态，但是，作为父亲，听到女儿在外跟人私定终身，我很愤怒。” 他对上聂玉华的目光，继续说道，“你也有女儿，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如果今天坐在对面的所谓亲家，不是聂玉华，而是其他什么不认识的人，他不会这么克制的跟对方谈话。 “理解，但我的女儿，不会发生这种事，因为，从小到大，我完全尊重孩子的意愿，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他们都有权利自主支配和决定自己的事，作为家长，我会监督和纠正他们，但绝对不会独断专行，把孩子逼到私奔的绝境。” 聂玉华口才了得，句句扎心。 陈强望着昔日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如气场如此强大，丝毫不给他一点面子，他背心百感交集。 “陈强哥，你扪心自问，若琳敢告诉你们她的想法吗？” 聂玉华对着陈强，有理有据的跟他讲道理"我才知道亚辉跟若琳六年前就谈过，他们是彼此的初恋，是被你太太拆散的，还故意给他们制造了误会，要不是六年后再相遇，他们就要在痛苦跟怨恨中度过一生，那的多可惜啊。” 聂玉华说这些话时，心里其实特别愤怒，一想到六年前她的儿子被人甩了一个人痛苦流泪她就心如刀绞。 但因为对方是陈强，是她的老朋友，因此，她控制情绪，没让对方感到太尴尬。 顾楠跟陈若琳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聂玉华气场全开，跟陈强交谈，陈强在聂玉华说完后，神色明显松动。 俩人都在心底给聂玉华点了个赞。 有这样明事理的家长，顾亚辉真幸福。 聂老等聂玉华说完，笑眯眯的问，“强子，除了孩子们没给你打招呼让你感到愤怒外，你对亚辉的印象如何？” 陈强对聂老恭敬有加，“聂叔，您教育出来的孩子，自然很优秀。” 这并不是他的客套话。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能感觉到那是个不错的小伙。 今天他跟孙诚见面，孙诚也提到了顾亚辉，且对他的评价很高。 听孙诚的意思，他跟顾亚辉成了好友。 并希望他能祝福顾亚辉跟陈若琳。 人以群分。 再说顾亚辉是聂玉华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是地痞流氓。 陈强意识到，他太太当年恐怕对顾亚辉存有偏见。 聂老问，“那你对他们的事，到底什么意见？” 陈强礼貌的开口，“聂叔，我太太那个人控制欲比较强，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尊重若琳的。” 聂老欣慰的点头，“那就好，我就说咱们强子不会让孩子们为难的。” 聂玉华也表示很意外，语气放软，试探着问，“陈强哥，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他们的事了？” 陈强看着聂玉华，情真意切的开口，“玉华，你跟聂叔在知道若琳家世的情况下，还能大度的接纳她，我要是再不同意，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他今天跟孙诚见完面，就改变了想法。 刚得知陈若琳跟孙诚之外的男子领证，他除了愤怒，也担心无法向孙家交代。 孙诚的态度，打消了他的疑虑。 陈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聂玉华先是微愣，确定陈强是真的同意孩子们的事后，她立刻喜笑颜开，“果然你还是以前的陈强哥，跟你家老爷子思想觉悟完全不一样。” 胆战心惊的陈若琳，同样感到震惊。 神情呆呆的望着她父亲跟聂玉华。 怎么都没想到，她父亲竟然会改变主意。 聂玉华朝他握手，“那我们以后就是亲家了。” “嗯。”陈强跟她握了手。 他面上挂着笑，心里却并不踏实。 他太太那关，恐怕难过。 聂老见陈强表了态，也很高兴，“这就是缘分啊，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聂老看向顾楠，笑着招呼，“来，楠楠，到这边来。” 顾楠很乖巧的走了过来。 聂老朝陈强介绍，“这是你外甥陆皓的爱人。” 刚才他们故人相见，情绪都比较激动，顾楠跟陈若琳站在一边当透明人，她还没得及跟陈强问好作自我介绍。 屋里的气氛变得轻快起来，顾楠走到陈强面前，很礼貌的开口，“叔，您好。” “你就是小皓的爱人？”陈强看着眼前漂亮灵动的女子，神色满是慈爱，“我外甥都结婚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聂老笑着纠正顾楠，“楠楠，小皓的舅舅，你怎么能叫叔呢？你也得叫舅舅。” 顾楠，“........” 陆皓还没叫呢，她倒是先认了个舅舅。 跟着陆皓，先认了个干外公，现在又来个亲舅舅。 齐活了。 顾楠听从聂老的指示，又甜甜的喊了声，“舅舅好。” 第423章 是不是以前暗恋我妈来着 被外甥媳妇喊舅舅，陈强高兴的急忙应声，“好，好。” 他从大衣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给顾楠，“孩子，拿着。” 顾楠看到怼到她面前的红包，没敢接，“这我不能收的。” “快拿着，舅舅给你的见面礼。” 陈强坚持，顾楠求助的看向聂老。 聂老笑着摆手，“长辈给你的红包，你就拿着吧。” 陈强如此热情，似乎早有准备，顾楠只好接过收起来。 见到了外甥媳妇，陈强更加急迫的想见外甥。 他朝聂老问，“聂叔，孩子几点下班？” 聂老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回道，“应该快了，有时候加班的话，会很晚，今天他们知道有要事，会早点回来的。” 顾楠说道，“外公，我们俩去外面看看吧。” “去吧。” 顾楠拉着陈若琳欢快的出了院子，去大门口迎陆皓跟顾亚辉。 出了门，顾楠笑着问，“若琳，开心吗？” 陈若琳面带笑意，重重的点头，“开心，无与伦比的开心。” 早上她父亲愤怒至极，恨不得揍她，她当时心都凉了半截。 做好了跟他决裂的准备。 没想到一天功夫，他竟然想通了。 此时，陈若琳真的有种熬出头的感觉。 顾楠也很替他们开心，她畅想，“真好啊，你爸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你们可以举办一个盛大又完美的婚礼了。” 听顾楠提到婚礼，陈若琳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陆皓老家的那间老屋。 听说，顾楠的婚房，就是那间老屋.......旁边的偏房。 她的心，一阵揪疼。 她朝顾楠说道，“要不，你跟陆皓也跟我们一起办婚礼吧，我听说，你们在老家的婚礼很简单，现在补办一个。” 顾楠笑着摆摆手，“我们啊，算了，不折腾了。” 顾亚辉的摩托车轰隆隆的驶来。 摩托车停下，俩人长腿一跨，下了车。 顾楠跑到陆皓跟前，关切的问，“冻坏了吧？” 陆皓哈着气，脸都冻紫了，“这个季节坐摩托，真不好受。” “你还不好受？你好歹有我给你挡风，我都冻成狗了。”顾亚辉拿下头盔，甩了下凌乱的头发。 顾楠气呼呼的反驳，"你好歹有头盔啊。话说你再配一个头盔呗，看我家皓哥的俊脸都冻成啥样了。" 顾楠心疼踮起脚尖，摸摸陆皓冻得发紫的脸，又握着他冰凉的大掌，给他哈气。 “真肉麻。”顾亚辉看向一旁木头一样站着的陈若琳，不满的控诉，“宝贝，你学着点啊，以后叫我辉哥。” 陈若琳，“........” 顾亚辉见陈若琳神色木木的，不愿意搭理他，他瞬间想起了正事，紧张的问，“你爹来了没？” 陈若琳回道，“来了。” 岳父驾到，顾亚辉立刻神经紧绷，他将头盔给陈若琳，“拿着。” 然后开始对着摩托车上的镜子整理发型。 他紧张的问，“他们谈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吵架？” “为什么吵架？”顾楠不解的看着臭美的男子问。 顾亚辉朝一脸看好戏模样的顾楠解释，“你们不知道，若琳她爹早上挺愤怒的，对我很不满意。” 顾亚辉整理好发型，又把棕色皮夹克的拉链规矩的拉好。 他神情严肃的看向陆皓，语气近乎哀求，“表哥，一会你得给我们说说好话啊。” 被顾亚辉喊表哥，陆皓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你有病吗？” 在医院总是让他喊自己大舅哥，现在又喊他表哥。 聂玉华又说，他是顾亚辉的哥哥，让顾亚辉喊他哥。 真是，现在他自己都分不清跟顾亚辉什么关系了。 顾亚辉快速的闪躲，也不恼怒，他很认真的开口，“我说真的，现在我们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 虽然已经领证，但顾亚辉还是希望能得到岳父的祝福。 不然，若琳心里该多难受。 他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很差劲。 顾楠跟陈若琳默契的谁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顾亚辉抓着陆皓这根救命稻草恳求。 陆皓并没有搭理他，他未曾与陌生舅舅见面，就想着跟人谈条件，未免有点荒唐了。 顾亚辉眼眸微动，开始出主意，“他要是一直固执的不松口，你就不能认他，咱们看谁耗得过谁。” 顾楠，“！！！！” 妈呀，不愧是母子，跟她大伯母说的一模一样。 顾楠怕顾亚辉乱说话，她没好气的开口，“行了，你别出馊主意了，你岳父同意了。” “啥？” 顾亚辉愣了愣，疑惑的看看顾楠，又看看陈若琳，“同意了？真的假的？” 陈若琳嘴角微扬，依旧没说话。 顾楠解释，“有你家老佛爷出马，还能搞不定？” “我妈真是太棒了。”顾亚辉听闻陈强是被他母亲说服的，他高兴之余，又一脸疑惑，“我岳父这么快被我妈说服了？他这么好说话，不会以前暗恋我妈吧？” 陆皓，“？？？？” 顾楠，“......” 陈若琳本来以为顾亚辉会兴奋，会开心的抱着她转圈圈。 结果他又开始胡说八道，她冲他胸口就是一拳，“你真的有病啊，你再乱说话，咱们俩就分手。” 一会功夫，顾亚辉挨了两次打，他摸摸胸口，谄媚一笑，“别生气，我也是猜测嘛，你们是不知道，我妈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小太阳，照谁谁亮。” 顾亚辉的话，他们倒是信。 聂玉华的确像个太阳。 顾楠说道，“快进去吧，一会你会来事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这么不正经，谁家长辈能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妹子，我知道了。” 顾亚辉锁了车，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态，很严肃的进了大门。 陈强在厅堂里跟聂老说话，聂玉华去了厨房。 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聂老笑道，“应该是几个孩子回来了。” 陈强蹭一下起身，走到了厅堂门口。 陆皓看到穿着考究的西装的中年男子，他唇瓣紧抿，一眼便知那是他舅舅。 陈强的目光也落到了陆皓身上。 他神情激动，想说话，却先湿了眼眶。 只此一眼，他便认定，这是他的外甥。 他的眉宇间，有妹妹的神态、 聂老冲陆皓招手，“小皓，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叫舅舅啊。” 陆皓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性格使然，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情绪外露。 对于从未见过面的陌生舅舅，他也只是走过来，礼貌的开口，“您好。” 陈强一把抓住了陆皓的手，语气更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第424章 舅舅相认 陈强抓着陆皓的手，情绪激动的向他道歉，“孩子，对不起，舅舅对不起你，我没能找到你妈妈，也没找到你，我很无能。” 陆皓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自从他跟到兰城，俩人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场景，他每次都会很不自在。 对于这个陌生舅舅，他无法跟他激动的抱在一起痛哭。 陆皓抽回被陈强紧抓着的手，扶住了他，开口，“您别激动。” 聂老见陈强情绪失控，他在一样劝解，“强子，你别吓着孩子，来，先进屋。” 陈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聂老明显感觉到陆皓满脸抗拒。 进了屋，陈强平复了情绪，看着陆皓，开始嘘寒问暖。 陆皓的大概情况，陈若琳以前在电话里跟他提过。 刚才跟聂老交谈，又了解了一些。 陈强本来想着，他见到外甥，一定表现的绅士礼貌，绝不失态。 可就在刚才，他得知，陆皓从大火里救过他家老爷子，当时脸部烧伤很严重，差点毁容。 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 陈强听到这样的消息，内心非常震撼。 对陆皓更加感到愧疚。 心里也更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见到陆皓后，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此时，他的目光落在陆皓的脸上。 仔细看，右侧半张脸的肌肤是跟另一边不太一样，隐隐还有疤印。 他看着陆皓的脸，心如刀割。 “小皓，坐这边来，跟你舅舅说说话。”聂老把陆皓让到了陈强身边，给他们舅舅外甥制造条件交谈，联络感情。 陆皓听从聂老的安排，跟陈强坐到了一起。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强子跟小皓也团聚了。” 聂老笑着说道，“强子，你应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自己的外甥吧。” 陈强内心百感交集，“是啊，若琳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很激动。” 他看着长相俊朗，器宇轩昂的外甥，神色满是欣慰，同时心里又难免失落。“要是能找到我妹妹，我们一家就团圆了。” 每次提到妹妹陈雅芝，陈强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小皓，舅舅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妈妈，对不起。” 陆皓出声安抚，“不是您的错。” “当初我要是知道那个恶魔那么对我妹妹，我一定会赶回家去的。” 当年妹妹出事时，他正好在插队。 那个时候，他已参加工作，本来没他的下乡名额，是那个恶魔强行把他加上的。 等他回来时，妹妹已经不知去向，母亲卧病不起。 痛苦的回忆袭来，陈强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轻声抽泣。 顾亚辉见岳父流泪，也很动容，他拿了纸巾给他，“岳父，您别情绪别激动，陆皓已经坐到您跟前了，我跟陆皓托朋友在国外也贴了寻亲启事，如果我雅芝姨看到，会联系我们的。” 陈强接过了顾亚辉递过来的纸，他拿下眼镜，擦了擦眼泪，侧目看向顾亚辉，由衷的开口，“你们的事，我不反对了，再反对，就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顾亚辉闻言，感激的也差点流泪。 他对着陈强深深一鞠躬，声音洪亮，“谢谢岳父。” 人一旦消除偏见，重新去审视别人，才能发现对方的优点。 比如，此时，陈强看着顾亚辉，越看越满意。 长相帅气，性格开朗，工作稳定，人品方面...... 聂老跟聂玉华教育出来的孩子，错不了。 顾楠从厨房出来，喊道， “外公，饭熟了，现在开饭吗？” 聂老点头，“开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顾亚辉殷切的起身，往聂云的房间方向走，“我堂舅呢？我去喊他吃饭。” “堂舅？”陈强听到顾亚辉的话，疑惑的望向了他。 顾亚辉的堂舅，是...... 虽然二十多年不曾见面，但陈强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聂玉华的堂哥，是聂斌。 曾经跟他关系很好的兄弟。 可惜，他们的友谊，维护的时间很短暂。 聂斌现在跟聂叔一起住？ 陈强因为这个认知，眼镜下的眸子微亮了几分。 他向聂老确认，“聂叔，聂斌在您这边吗？” 既然已经暴露，聂老索性也没瞒他，“是啊，前几天才从乡下回来。” “亚辉，你去帮忙端菜，你堂舅那你不用管。” 陈强怔了几秒，鼓起勇气问，“他这些年，还好吗？” 聂老面容沉重的摇头，“不太好。” 聂老重重的叹气，“你知道，当年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这些年，一直住在乡下，跟我也没联系，最近才从乡下找回来。” 聂老没让顾亚辉去喊聂云，转而让顾楠进去叫人，“楠楠，你去叫叫你师父，他要愿意出来吃就出来，不想出来就给他端进去。” “好。”顾楠看了陈强，去了聂云的房间。 聂老的话，陈强瞬间明白了什么。 聂斌不想见他。 所以，一直没出来。 是啊，他是陈有德的儿子。 聂斌心里最恨的那个人渣的儿子。 他没出来赶他走就不错了。 怎么会愿意见他！ 聂老适时的解释，“强子，你也别见怪，他呀，现在变得性子古怪，我也拿他没辙。” 陈强面上勉强挤出一抹笑，“聂叔，我理解。” “走吧，去吃饭。” 顾楠和陆皓几乎每天都在蹭饭，蹭完这家蹭那家。 还都是丰盛的饭局。 陆皓不知顾楠对于认亲，蹭饭这件事，什么心情，就他自己而言，他其实不是很喜欢。 这样的家族团圆饭，通常没有一个多小时，根本结束不了。 陆皓最近在研究一个新课题，打算考研，因此，他的时间非常宝贵。在家吃饭，一碗面几口搞定，就可以看书学习。 聂老家这顿饭，为了迎接陈强，也是非常的丰盛。 在聂玉华的帮忙和指导下，家里的阿姨整了十个菜。 寓意十全十美。 顾楠去敲了聂云的门。 他在屋里看医书，看到顾楠进来，掀了掀眼皮，语气冷淡，“干嘛？” 顾楠说道，“师父，饭熟了，我外公问你是去外面吃，还是给您端进来？” 聂云头都未抬，“我不饿。” 顾楠当然知道聂云不想见陈强，她体贴的提议，“到饭点了啊，您要是觉得出去吃不方便，我给您端进来吧。” 聂云顿了几秒，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一会出去吃。” 第425章 聂云揍人 顾楠应声，“好，那您快点啊。” 顾楠出去后，聂云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走到窗户旁，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喃喃出声，“英子，如果是你，会放下吗？” 顾楠到饭厅时，其他人已经坐好，大家还没开动，看到顾楠一个人回来，自然明白了意思。 顾楠说道，“外公，我师父说，让咱们先吃，他一会过来。” 听闻聂云会出来吃饭，陈强的眸底再次划过一抹希翼。 “行，那我们就不等他了，开动吧。”聂老率先拿了筷子，他看向陈强，笑着说道，“强子，你离开兰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习不习惯咱们这边的饮食，你尝尝咱们家乡的味道。” 陈强开口，“聂叔，习惯，我吃饭的口味没变。” 聂老让聂玉华提前准备了一瓶酒，这会，他看着在场的小辈，笑着开口，“来，今天你们几个年轻人，陪我们喝一杯。” 顾亚辉给大家斟了酒。 聂老提议，“大家举杯吧，为了今日能够团圆，咱们干一杯。” 大家干杯之后，陆皓单独倒了杯酒，站起来，向陈强敬酒，“舅舅，我敬您一杯。” “好，好。”陈强听陆皓叫他舅舅，感动的举杯，一饮而尽。 顾亚辉也趁热打铁，站了起来，给陈强敬酒，“岳父，我也敬您一杯。” 陈强心潮澎湃，再次一饮而尽。 男人之间，喝两杯酒，瞬间拉近了感情。 陈茜一杯接一杯，喝的特猛。 陈若琳担心的笑声提醒，“爸，您慢点喝。” “我今天高兴。” 陈强是打心底感到高兴，二十多年来，终于跟自己的外甥重逢相认，女儿也嫁了自己心仪之人。 聂玉华也借此机会跟他谈婚事，“陈强哥，那我们就定了，孩子们元旦举行婚礼。” 陈强爽快答应，“好。” “你得等着参加婚礼，可不能提前离开。” “我女儿结婚，我肯定要在场的，我亲自把她交给亚辉，我才安心。” 几杯酒下肚，儒雅内向的男人，话开始多了起来。 他看着聂玉华，语气温和的开口，“玉华，若琳能成你的儿媳妇，我高兴。以后，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 我希望，若琳跟亚辉在一起，能像你一样这么幸福。” 聂玉华大方保证，“强哥，你放心吧，若琳嫁给亚辉，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不会亏待她。” 陈强脸上染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谢谢，谢谢。” “谢什么呀？是我们娶媳妇，我们才是占便宜的一方。” 见亲家聊的投机，顾亚辉和陈若琳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顾亚辉心情美丽，体贴的给陈若琳夹菜。 聂云从屋里走了出来。 饭桌上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他站在那，陌生的像个局外人。 他的视线落在戴眼镜的男人脸上。 眸底冷意一片。 顾楠率先看到了聂云，她察觉到师父在愤怒，在生气，她硬着头皮起身，招呼他，“师父，快过来吃饭。” 陈强扭头，看到聂云，他怔忪了片刻，认出他是年少时的好友聂斌后，赶紧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随后，身形不稳的走向了他。 陈强神情激动，看着面色沉黑，周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喊道，“斌哥。” 他伸出手去跟聂云握手，“斌哥，好久不见。” 聂云站的笔直，看着眼前的男人，面容愈发的阴沉可怖。 聂云根本不搭理他，陈强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 他抹了把脸，语气愧疚，“我没脸见你，斌哥，这些年，你受苦了。” “很多年前，我也曾打听你的消息，很遗憾的是，一无所获，今日能与你相见，我真的很高兴。” “快过去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任凭陈强态度如何真诚，表现的如何喜悦，聂云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陈强。 聂云如此态度，陈强也感到了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聂云抬手，一拳打在了陈强的脸上....... 他猝不及防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陈强嘴角渗血，站在那一动没动，也没还手。 陈若琳看到她父亲被揍，赶紧跑过来，担忧的看着他，“爸，没事吧？” 陈强出声，“没事。” 聂老没有责备聂云，其他人更不敢说什么。 聂云揍完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若无其事的走到饭桌前落座。 他朝顾楠问，“我的饭呢？” 顾楠急忙起身去厨房，“我去盛饭。” 顾楠麻溜的滚去了厨房。 。 “强子，没事吧？快过来坐下。” 聂老招呼陈强，陈强擦掉嘴角的血，并没有恼怒，听从聂老的话，坐了过来。 他的位置正好对着聂云。 聂云拿着筷子，慢悠悠的吃着饭，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聂老作为长辈，出声安抚陈强，“强子，你别往心里去，斌子这些年过的苦啊，到现在孑然一身，当年的事，毁了他，也毁了黄英啊，你是他兄弟，多担待。” 陈强是陈有德儿子。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把怒气撒到了他身上。 但他只打了一拳，已经很克制了。 陈强挨了揍，还是很谦卑的道歉，“聂叔，我知道，对于斌哥的遭遇，我很抱歉。” “斌哥，对不起。” 老话说，父债子偿，陈强这些年自己也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他的妹妹，好友，还有自己很在乎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被聂云揍了一拳，他反而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聂云一出气，他也减轻了负罪感。 聂云吃着菜，抬眸，轻蔑的看了陈强一眼，“你还跟以前一样懦弱。” 一个男人，被人当众骂懦弱，聂云的话，彻底刺激到了陈强。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闷掉，轻嘲，“是，我就是懦弱，我妹妹被那个混蛋逼走，我没能保护好她，你是我兄弟，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着自己女儿，愧疚自责，“到现在，我女儿被我太太逼迫，我也没为她做过什么，我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他从小就怕那个当官的父亲，他做任何事都需要小心翼翼。 偏偏，他娶得妻子，同样强势。 他的生活压抑，无趣。 “这些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逃离那个令我窒息的环境，我连找你们，给你们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陈强冷笑，“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我感觉自己对不起所有人。” 只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 “这些年，我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我为了找雅芝，已经筋疲力尽了。”陈强抹了把脸，语气再次更咽起来，“我那可怜的妹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他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震惊的看向了他。 聂老不可置信的开口，“你说什么？雅芝不知道小皓的存在？” 第426章 我的嘴开过光 喝了酒后的陈强，声音有点打结的，但脑子很清醒，他说道，“当年，孩子一生来，那个畜生就把孩子从我妹妹身边抱走，给了陆皓的父亲，他骗雅芝说，她的孩子夭折了。 做完月子，雅芝就被他送走了，这是后来我母亲告诉我的。当时我刚下乡插队。我母亲因为这件事，长病不起，没过几年就过世了。” 陈强所说的这个消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知晓的。 聂玉华难过的抹起了眼泪， 她都无法想象，刚生产完的雅芝姐，得知这样的消息，她当时该有多绝望。 “该死的陈缺德。” 聂玉华怒火中烧，也不再顾及陈强跟陈若琳的面子。 直接开骂。 作为当事人的陆皓，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宽厚的脊背，隐隐颤抖。 一直被他恨着的母亲，其实根本不知道他活在这个世上？ 顾楠看着他极力隐忍克制，却难掩痛苦的面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此时的气氛实在太窒息了。 顾楠语气轻松的站出来打圆场，“大家别难过，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向前看，我们会找到陆皓妈妈的，大家一定要往好的方向想，等她跟大家团聚，我跟陆皓会好好孝顺她的。” 顾楠的安慰，在这个时候。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甚至，除了顾楠，其他人心里都开始不抱希望。 一个母亲，得知孩子夭折，家被拆散，她绝望透顶，在那样的情况下被迫离开家，还会有活下去的欲望吗？ 聂玉华低声哭泣，不敢往下想。 聂老的神情也非常凝重。 顾楠再三用肯定的语气安抚大家的心情，“请大家相信我，她一定活着的，我前几天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婆婆在y国，她在那边做生意呢，你们也知道，我的嘴开过光，说啥啥灵验，她看到报纸上的寻亲启事，肯定会回来跟陆皓相认，我们耐心等待，总会有结果的。” 陆皓面容笃定的点头，“楠楠说的对，我妈，她肯定活着。” 顾亚辉也附和，“对，我们让孙诚给他朋友说说，多花点钱加大寻亲启事的发布力度，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其他国家的报纸上也刊登消息。” 顾亚辉见大家的表情如此凝重，他壮着胆子缓和气氛，“我跟大家说个好消息，陆皓的论文发表了，我们医院领导今天对他高度表扬，咱们为他庆祝一杯。” 聂老听闻顾亚辉的话，注意力被吸引，“是吗？论文发表了？在哪呢？我拜读一下。” 陆皓回道，“外公，样书还没收到，等寄过来我给您送来。” 陆皓如此争气，长辈们面上又多了几分欣慰。 尤其是陈强，看着有出息的外甥，他眼眶再次湿润。 也坚定了继续寻找妹妹的想法。 顾亚辉给大家倒了酒，为陆皓的论文干杯，庆祝，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陈强喝的有点多，聂老不放心他这个样子住酒店，留他住在了家里。 他朝陈若琳和顾亚辉说道，“你们回去吧，让他住下，跟斌子好好叙叙旧，他们以前也是好兄弟，你看，都不年轻了，有些事啊，也该过去了。” 对于陈强留宿这件事，聂云并没有其他意见。 聂云心里对陈强是有怨言的，怨恨他曾经的不作为。 此时陈强喝多后，吐了这么多苦水，聂云突然理解了他。 性格使然，他根本反抗不了陈有德。 在那个年代，陈有德用所谓的官职压制，他们都反抗不了。 陈若琳也放心她父亲留在外公家。 如果住酒店，她还得跟着去照顾。 她很开心她父亲今天能敞开心扉，道出内心苦闷。 能跟自己的昔日好友冰释前嫌。 只是，今天这顿饭吃完，陈若琳彻底打消了跟她父亲提去看望爷爷的事。 回到家，顾楠欢喜的询问，“论文发表了呀？” “嗯。”陆皓说道，“医学杂志打来了电话，说是会在周一刊上发表，届时会寄过来。” 顾楠在他面颊亲了一口，“皓哥，你好棒啊。” 陆皓摸摸她的头，“有你一半功劳。” 顾楠看得出，陆皓在强颜欢笑。 今天陈强带来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和冲击都不小。 顾楠柔声问，“怎么了？还在想那位舅舅的话？” “我母亲，根本不知道我还活着，原来我在刚生下来，就被陈有德宣布夭折了。”陆皓苦笑，“真是讽刺。” 他曾经对亲生母亲的恨，在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 “只能说，陈有德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恨。”顾楠安抚他，“放心吧，等她看到你找她的信息，她会明白当年的真相，然后回来跟你团聚。” “你说，她真的还活着吗？”陆皓神情木木的看着顾楠，这个时候，他真的很难再充满希望的等待。 顾楠笃定的点头，“肯定活着。” 陆皓将顾楠搂进了怀里，内心的沉重感，却丝毫没有消散。 “明天周末，你不加班吧？” 陆皓回道，“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去跟叶主任参加骨科协会的会议。” “那我们明天早上去接爷爷。” 陆皓被突然出现的舅舅影响到了心情，静不下学习，索性跟顾楠早早进入了梦乡。 早上睡醒，顾楠出去倒垃圾，跟对门出来的王翠萍碰了个正着。 “翠萍姐，起来了？” 王翠萍看到顾楠，笑着说道，“楠楠，今天终于跟你碰上面了，这么多天没见，我都想你了。” 顾楠看着母子俩穿戴整齐的样子，她问，“你们这是要出门？” “刘志军要见铁蛋，今天周末，铁蛋跟他待一天。” 王翠萍满脸不情愿，“我也不想让孩子见他，可他说不让见就去告我。” 顾楠开导她，“人家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探视孩子，这个你不能阻止。” 王翠萍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孩子见亲父亲，但她心里很担忧，怕儿子跟刘志军相处久了，会被刘志军蛊惑，变更抚养权。 王翠萍给铁蛋打预防针，“铁蛋，去了别跟他太亲近，下午早点回来。” 铁蛋点头，“知道了。” 王翠萍带着铁蛋下了楼，顾楠扔完垃圾，进了屋。 她跟陆皓出门的时候，正好王翠萍送完铁蛋上了楼。 顾楠笑着问，“铁蛋被刘志军带走了？” “嗯。” 王翠萍神色担忧的看着顾楠，“楠楠，你说刘志军会不会虐待铁蛋啊？” 顾楠嘴角微抽，“应该不会吧，那是他亲儿子。” 王翠萍还是闷闷不乐，“那个杨琴肯定会欺负他的，我有点后悔把孩子给他了。” “你别多想，晚上不就送回来了吗？” 顾楠如此一说，王翠萍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王翠萍没心没肺，坏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兴冲冲的朝顾楠说道，“我买了毛线，打算织毛衣，你要不要给陆医生也织一件呀？” 跟在顾楠身后的男人，期待的看向了她。 第427章 翁颖的稿件被偷 顾楠接触到陆皓期待的小眼神，她有些为难，“我啊，我技术不好，只会织正反针，其他的花型都不会啊。” 王翠萍豪迈的开口，“我教你啊。” 陆皓期待，王翠萍热情，顾楠只能被赶鸭子上架，“行，那等我回来，我们去买毛线。我给我家皓哥织一件。” 陆皓满意的勾起了唇，开始期待自己的新毛衣。 俩人去服装厂接爷爷，江志刚也在传达室，还有仓库老李，三人在熬罐罐茶，看电视。 这台小彩电是顾正安前几天买了搬过来的。 给陆老爷子晚上解个闷。 “爷爷，哥，你们这小日子惬意啊，外面都冻死人了。” 陆老爷子看到大孙子跟孙媳妇过来，朝顾楠招呼，“楠楠，来，快坐这边烤烤火。” 俩人坐到炉子旁，烤了烤手，才暖和了些。 陆老爷子埋怨的说道，“大周末的，你俩不在家待着，过来有事？” “我们来接您回家啊。”顾楠看向江志刚，说道，“哥，你也回去，我们改善一下伙食。” 陆老爷子说道，“志刚回去吧，我今天不能走，顾老板说了，最近啊，咱们合作商的大老板在，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不能离人。” 顾楠解释，“今天休息天，不用守的。” 孙诚今天也不会过来视察。 “不行，今天我不能走。”陆老爷子说道，“我听说今天有个单位要来拉工作服，你看你老李叔也在这等着呢。” “再说，围在炉子旁多舒服，不想动。” 罐罐茶喝着，油饼吃着，火烤着，还有老李跟他闲聊，没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了。 陆老爷子看了眼陆皓，说道，“你们把晓玥也叫回去吃顿饭吧，兄妹之间，多走动。” 顾楠刚要说行，一旁的江志刚开口，“陆晓玥出去了。” 陆老爷子诧异，“出去了？我在这没看到她出去啊。” 那丫头平时出去，都会跟他打招呼的。 今天偷摸出去了？ 陆老爷子朝江志刚问，“她跟谁出去的？” “跟.......”江志刚犹豫了一下，说道，“跟同事。” “既然出去了，那就算了。” 陆老爷子看着江志刚说道，“志刚，你跟楠楠回家去吧。” 江志刚婉拒，“不了，我在厂里待着挺好的。” 陆老爷子不回去，他去了也尴尬。 顾楠和陆皓最后算是白跑一趟，俩人都不回去，陆皓只好去厂子旁边的包子铺买了两笼包子回来。 临走前，顾楠朝老爷子和江志刚说道，“下午你们叫上晓玥一起回家，我给大家做好吃的。” “行，再说吧。” 俩人在外面饭馆吃了饭，回家后，陆皓开始准备明天骨外科协会的材料。 。顾楠给孙诚打电话，询问他们时候过来。 昨天商量好给翁颖治疗结束后，要去服装店考察。 结果，电话打通时，孙诚说，今天有事，暂时过不去。 顾楠问，“小颖在家吗？那我过去给她针灸。” “我们现在在警察局报案。”孙诚低声回道。 顾楠吓了一跳，急忙问，“报案？出什么事了？” 孙诚低沉的声音透着隐隐的怒气，“我们把毛芳辞退了，她走的时候，拿走了小颖的稿件。” “把小颖的稿件拿走了？”顾楠错愕不已。 也捏了把汗。 翁颖的可是手稿啊。 “顾大夫，我们稍后联系。”孙诚说完，就挂了电话。 警察局这边。 孙诚和翁颖报了案以后，警方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已经开始出动警力寻找毛芳。 孙诚握着翁颖的手，柔声安抚，“别担心，只要找到她，东西会追回来的。” 翁颖自责，“都怪我大意了。” 被毛芳拿走的事她写的其中一部分手稿，她写完的稿子，会装在牛皮袋里，用订书机封好。 昨天她把结尾几万字的稿件修改完毕后，封装好放在了桌子上，晚上泡了个药浴，便忘了收拾稿件。 毛芳今天早上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牛皮袋不见了。 俩人在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 家里也没来过外人。 “别自责，人心隔肚皮。” 他的眸底划过一抹冷意。 毛芳没做够足月，翁颖给她按足月结算的工资。 那个女的，竟然蛇蝎心肠，临走前还坑他们一把。 她在他们家干了这么多天，每天照顾翁颖，应该再清楚不过，翁颖拖着病体写稿，有多不容易。 ........ 到中午的时候，警方在兰城劳务市场找到了毛芳。 警察带她来警局，要求她配合调查。 毛芳矢口否认自己拿过翁颖的稿件。 还向警方控诉，自己在孙诚家做保姆时，遭到了孙诚的骚扰。 性格一向温和的孙诚，听闻警察的话，气的拍桌子，“一派胡言。” 被人如此控诉，孙诚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毛芳的行为，也彻底惹恼了他，孙诚向警方要求，“本来我想拿回我女朋友的稿件，其他的不追究，既然她要血口喷人，那么，这件事我们不和解，一切按程序办事。” 他神色凌厉，“至于她讲的我骚扰她，可以请她拿出证据起诉我，反之，我会告她诽谤。” 翁颖身体吃不消，毛芳还在审讯中，孙诚先带她回了家。 顾亚辉和陈若琳本来要在今天请孙诚他们吃饭，答谢孙诚为他们这门婚事的促成，所给予的帮助。 打来电话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表示很唏嘘。 很快，大家都聚集到了孙诚家。 “你家那保姆，还倒打一耙说你骚扰她？我看她骚扰你还差不多，小小年纪，行为轻浮，一看就不老实。” 孙诚听闻顾亚辉的吐槽，疑惑的看向他，“行为轻浮？” 顾亚辉撇了撇嘴，开始控诉，“对啊，我之前来你家两次，她都站在我身边跟我搭话，第一次我以为她是在看电视，第二次非留我吃饭，我就感觉不对劲。” 他冷哼，“跟我这千年的狐狸玩聊斋，还嫩着呢。” "辉哥，-这种事你怎么没跟我提？" 顾亚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陈若琳，弱弱开口，“我以为她看上我了，我想着尽量不来你家便可，谁知道，她是抱着钓金龟婿的目的来的。” 对他下手不成，就开始打东家的主意。 顾楠若有所思的看向陆皓，“皓哥，她有没有对你行为轻浮过？” 陆皓也来过孙诚这边好几次。 陆皓摇头，“没有，只是比较热情。” 顾亚辉提议“如果她执意不交出稿件，还倒打一耙，你们可以反向告她，看谁能撑到最后。” 翁颖神色暗淡的叹气，“我的稿件怕是找不回来了，就算她承认，东西肯定也销毁了，那东西在她手里又不值钱。” 第428章 拘留 翁颖的稿件，毛芳拿回去，一堆废纸，但对翁颖来讲，至关重要，损失很大。 顾楠问，“小颖，只有那一份吗？” “还有草稿，但需要我写一遍了。” 几万字对翁颖来讲，并不容易，尤其是冬季，手指肿痛，劳累了更痛。 写字对她来讲，是件艰难的事。 “来吧，先给你针灸，别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治疗，等警方通知吧。” 顾楠开导了几句，翁颖内心的阴霾也消散了几分。 只是，对于毛芳对她辞退自己的报复，翁颖着实想不通。 孙诚给警方提供了毛芳在自己家里做保姆时，还曾骚扰他朋友的事，并告知警方，如果毛芳坚持认为他对她构成骚扰，可以请毛芳起诉他。 同时，他也会告毛芳诽谤，污蔑，他已经请好律师，奉陪到底。 警察将孙诚的意见告知了毛芳，希望她能说出实情，不然他们也会依法办事。 法律，讲究的是证据，也提倡坦白从宽。 到下午的时候，毛芳终于扛不住，招了供。 翁颖的稿件是她拿走的。 她就是气不过翁颖开除她。 她承认自己想方设法接近过孙诚的朋友，但对方根本不搭理她，也不常来。 最后，她只能对孙诚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关心。 她也不是真的看上了孙诚。 她就是觉得命运不公。 她漂亮又勤快，却只能给人当保姆，拿着微薄的工资，而翁颖明明长相普通，拖着一副病体，孙诚拿她跟宝贝似的。 她幻想自己能够通过殷切的表现，让孙诚看到她的优点，她不奢求跟孙诚有结果，只想通过他留在城里。改变现状，仅此而已。 至于翁颖的稿件，据毛芳交代，离开孙诚家后，她将牛皮袋，随手扔进了胡同外的垃圾箱。 至于现在还在不在，她不清楚。 警方带着毛芳指认了垃圾箱，在里面翻找翁颖的稿件。 清洁工每天下午会过来拉垃圾，这个点垃圾箱满满当当，恶臭熏天。 在警方的帮助翻找下，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了那个牛皮袋。 只是，垃圾箱里各类垃圾胡乱的扔在一起，牛皮袋已经被浸湿。 警察小心翼翼的装进塑料袋，带回了警局。 孙诚和翁颖看到那个稿件的时候，心都凉了。 毛芳听警察说这份稿子非常重要，如果孙诚跟翁颖起诉，她很有可能坐牢。 毛芳吓坏了。 她请求警察，让她见一面孙诚跟翁颖，想给他们道歉，获得他们的原谅。 警察为了调解矛盾，同意了她的请求。 在警局一天，毛芳已经没了平日里的风采，面色惨白，头发也乱糟糟的，怕是关在小黑屋审问，被吓的不轻。 看到孙诚跟翁颖，她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诚哥，小颖姐，对不起。” 孙诚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眸底一片寒意，他拉着翁颖后退一步，生怕这个女的碰到翁颖。 翁颖看着她，同样语气不善，“我们对你不薄，你恩将仇报，挑拨我们的关系不成，临走前还偷窃，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来？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毛芳也是刚才在审讯室，被警察同志教育才得知自己的行为违法。 她本来根本没拿这当回事。 她又没头偷钱财，她临走的时候，就是气不过，想扔了翁颖的稿子，让她着急。 她真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会报警。 被科普了法律知识的毛芳，此时才知道害怕。 她没脸没皮的跪在他们面前认错道歉，“小颖姐，我当时鬼迷心窍，我也不知道为啥就顺手拿走了那个袋子，我是无心的。” “我就是个打工妹，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要是被拘留，我以后找对象都困难，求你们了。” 毛芳得知自己有被拘留的可能，胆都吓破了。 她要是被拘留，以后在城里就待不下去了。 只能回老家嫁人，她不甘心啊。 “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孙诚冷冷的看着她，态度冷漠至极，“你不是控诉我骚扰你吗？你可以告我，我奉陪。” 毛芳使劲摇头，“没有，你没有骚扰我，我胡说的，诚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孙诚此时的神色森冷的可怕，跟平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先生，完全判若两人。 毛芳心惊胆战，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只是对他身旁的女人温柔而已。 求孙诚没戏，毛芳又开始哀求翁颖，“小颖姐，看在我们都是女孩子的份上，你不要追究了好不好？你不要跟我这个愚昧的农村人计较，我爸妈还等我挣钱回去呢，我没有恶意，我以前过得太苦了，我怕真的想在城里站住脚跟。我拿你的稿件，只是一时冲动。” “不要给农村人抹黑，你愚昧，你心坏，都只是你自己的问题，跟地域无关。” 翁颖态度强硬，“我们不会谅解的，依法处理吧。” 毛芳的行为构成了盗窃，但是，翁颖的稿件未发表，或者能不能发表，都是未知数。 所以，这份稿件无法像其他财务或者东西一样估价。 尽管孙诚一再强调，牛皮袋里装的是很重要的文件。 但警方有他们的处罚标准。 最后警方以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将毛芳拘留十五日，并处罚金一百元。 孙诚不同意，虽然警方依法办事，合情合理。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认为拘留太轻了，要找律师起诉毛芳。 翁颖劝解他，“诚哥，就这样吧。要是起诉，咱们今后很长一点时间，都需要配合司法机关的工作，我身体吃不消。况且，我这稿子，的确无法估价，起诉了也不好判。” 这样的处理，对孙诚和翁颖来讲，并不解恨。 但是，对毛芳来说，仿佛天都塌了。 早上她拿那个牛皮袋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过，会带来“牢狱之灾”。 她只是为了解气。 人品决定命运。 在毛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俩人转身，拿着被垃圾浸湿的牛皮袋，回了家。 里面的纸张，中间的部分完好无损，外层的几张被污水浸湿，成了废纸。 孙诚把外层的部分扯下来，扔进了炉子里。 完好的稿纸，给了翁颖，“小颖，你看看，缺失的部分再重新补写吧。” 孙诚看着炉子里燃烧的纸张，气的低咒，“畜生。” “别气了，我有时间补上就可以了，好在她只是扔了。” 在未发表之前，手写稿件是非常重要的。 万一到了有心之人的手上，小说发表后再流出来，版权问题都说不清。 家里没了保姆，晚上孙诚只能亲自做饭。 吃饭的时候，翁颖说道，“诚哥，我看还是别找保姆了。” 被毛芳这么一闹，翁颖有了心里阴影。 孙诚冲她笑笑，“可以，今后我伺候你，安心。” 第429章 看他能被狐狸精养多久 下午，顾楠跟着王翠萍去毛线铺子买毛线。 这个年代，很多女性都会织毛衣，人们身上以手工毛衣居多，毛线店里各种颜色，各种类型的毛线都有。 王翠萍说自己去年给铁蛋织的是马海毛的，铁蛋正在长身体，最近抱怨身上的毛衣太紧，领口小的脑袋都拉不下去。 本来想拆了线，再加点新线重新织，结果那马海毛太难拆了，她没耐心，拆了一条袖子就放弃了，买了新线重新织。 顾楠在村里的时候，看到很女孩子都给对象织马甲，红白两种毛线，有条纹，有菱形，非常好看。 秋季的时候，她也动过给陆皓织马甲的念头，可她手残，怕织不好闹笑话，没敢下手。 这会，她选了质量上乘的卡其色粗线，称了两斤，又买了两副棒针。 回到家时，正好陆老爷子跟江志刚过来了。 好久不见的秦锋也神采奕奕的出现。 顾楠看到越发帅气的秦锋，笑着问，“锋子，最近没见你，你回老家了吗？” 秦锋回道，“没有，我最近有点事。” 忙着追求女孩。 他注意到顾楠手中提着的塑料袋里，毛绒绒的，好奇的问，“嫂子，你拿的什么呀？” “毛线，我要给皓哥织毛衣。” 顾楠说完，看向神色探究的瞅着她手中的毛线的陆老爷子，"爷爷，我先练手，等我熟练了，给您也织一条。" 陆老爷子笑开了花，“好，我等着。” 秦锋凑过来，咧嘴一笑，“给我也织一件呗。” 顾楠白了他一眼，“让你对象给你织去。” 陆皓刚才在屋里写材料，听到媳妇回来，他打开了房门，看到顾楠已经买来了毛线，他的嘴角挂着甜蜜的笑意，走了过来。 顾楠拿着一圈毛线，朝他晃了晃，“皓哥，这个颜色你觉得怎么样？” 陆皓眉眼带笑，“好看，期待成衣。” “爷爷，大哥，你们正好闲着，快帮我缠毛线，我去做饭。” 毛线都是一两一两分开的，两斤毛线，整整要缠二十团，这玩意搞不好还会打死结，比较麻烦。 两个人配合着缠，比较容易。 于是，陆老爷子用胳膊撑着线圈，江志刚负责缠线。 “哥，别缠太紧，不然线会变形的。” 陆老爷子撑着毛线圈，朝陆皓没好气的说道，“小皓，你也来缠，这么一堆呢。” 给他织毛衣，他跟志刚缠线。 一天跟个大爷似的，惯的。 陆皓还没说话，顾楠率先开口，“爷爷，他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准备材料呢，不能耽误。” 顾楠把陆皓推进了屋，让他去忙。 叶主任能带着陆皓去骨外科协会开会，足以说明对他的重视，必须准备充分，好好表现。 秦锋跟顾楠搭档做饭，很快就做了一桌菜。 “要不，我把翠萍姐也叫过来吃吧，铁蛋被刘志军接走了，家里就她一个人，正好让她过来教我织毛衣。” 陆老爷子说道，“叫过来吧。” 顾楠去敲了门，王翠萍一个人在家，还在织毛衣，说是儿子的旧毛衣穿着费劲，她得赶工期。 晚上铁蛋肯定吃完饭回来，她拿饼子开水对付一口就行。 顾楠喊她过去一起吃饭。 王翠萍跟着顾楠到了她家，看到客厅沙发上缠毛线的人，大嗓门的夸赞，“陆爷爷，志刚兄弟，你们可真体贴，还愿意缠毛线呢。” 最后一圈毛线缠完，陆老爷子活动了下胳膊，“这有啥不愿意的？伸手就来的事。” 王翠萍心里叹了口气，以前刘志军就不愿意。 “爷爷，大哥，谢谢呀，救了我的懒命了。” 顾楠把毛线团装进袋子里，拿回了卧室，然后喊陆皓出来，大家一起吃饭。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铁蛋回来了。 到自家门口，刚要敲门，就听到他妈妈的大嗓门，在隔壁响起。 于是，铁蛋又敲了陆皓家的门。 王翠萍看到儿子回来，赶紧放下碗筷，开始盘问他， “他都带你去哪了？是不是回他跟那个女人的家了？” 铁蛋摇头，“没有，我们在外面玩。” "没回家？"从早上把孩子接出去，居然在外面玩了一天？ 铁蛋如实说道，“没有。” “肯定怕那个女人骂，不敢回家。”王翠萍咬牙切齿的冷哼。 “我们在水车园玩的时候，碰到了那个女人。” 铁蛋小脸木木的，王翠萍一口一个那个女人，铁蛋有样学样，也如此称呼。 王翠萍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铁蛋回道，“那个女的带她女儿来玩，正好碰到了我们。” “然后呢？”王翠萍眸底闪着八卦之光，继续追问。 “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 铁蛋笔直的站在那，学着大人的口吻，“那个女的说，你选他还是选我们母女？” 王翠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刘志军选了谁？” 铁蛋小脸紧绷，语气很冲，“大坏蛋选了她们，但是，送我回来的路上，他说我永远是他儿子。” 看孩子的表情，就知道是伤了心了。 顾楠他们也没想到刘志军在那个杨琴面前那么怂。 王翠萍对于刘志军哄骗儿子的话，只有两个字评价，“狗屁。” 顾楠在一旁提醒，“翠萍姐，你别在孩子面前骂人。” 王翠萍尴尬一笑，“好，我尽量文明。” 她拉着铁蛋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继续套话，“刘志军现在在哪里工作，跟你说了吗？” “他说他没工作，说都是被你害的，让他丢了工作。” 今天，他爹可是说了很多他妈妈的坏话，还问他想不想奶奶，想不想回去看看她。 铁蛋像个小情报员，出去一天，打听回来不少事，“那个女的好像有工作，在养着他，他们在水车园吵架的时候，我听那个女的骂他，说拿她挣的钱带我玩，不要脸。” 铁蛋带回来的消息，令王翠萍心情大好，“活该，我看他能被那狐狸精养多久。” 。 一旁吃完饭的几人，也在听八卦。 听到铁蛋说刘志军被那个女的养后，大家都比较解气。 被医院开除的，在兰城肯定没人要他，除非回老家。 不过，王翠萍这么教育孩子，真的好吗？ 铁蛋之前多高冷啊，现在颇有王翠萍的风范。 王翠萍这一套，孩子可学不得。 顾楠怕王翠萍带歪孩子，打断了她，“行了你，别嘚瑟了，让铁蛋去写作业吧，你快帮我打底。” 第430章 矫正手术 顾楠拿着毛线跟棒针过来，她告诉了王翠萍陆皓的腰围，让她估摸着打底。 王翠萍在针织方面很有经验，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冬天一帮妇女没事干，待在一块就是研究毛衣花型啥的，所以，她看一眼陆皓，就知道该打多少针的底合适。 陆老爷子跟江志刚还没走，吃完饭后，江志刚自告奋勇，去洗碗了。 顾楠笑着说道，“翠萍姐，你这手艺一看就不错，织毛衣速度也快。” 王翠萍一脸骄傲，“那当然，我这可是练出来的。” 顾楠眼眸微动，提议，“我买毛线，你抽空帮我哥也织一件呗，你看他穿的那都是啥，冻死了，我这水平，能织完几件毛衣，估计都开春了。” 王翠萍听闻顾楠的要求，神色尴尬，“我能织好吗？” “你织不好怎么教我啊？” 王翠萍是爽快人，她想到江志刚的确穿的单薄，也舍不得花钱买衣服，就应了下来，“行，你回头买毛线吧，等我给铁蛋织完再说，我白天上班，只能晚上织。” 江志刚洗完碗出来，顾楠笑着问，“哥，最近干活累不？” 江志刚摇头，“不累。” 他话音刚落，王翠萍就开始埋怨，“能不累吗？你哥这人就是实诚，哪里需要哪里搬，一刻都不带停歇的，我跟他使眼色他都看不见，之前车间里那些人听说他跟你有亲戚关系，都不敢使唤他了，结果他自己主动出力，现在又跟刚来时一样了。” 江志刚不自在的挠了挠头，解释，“那活也不重，多干点也没啥。” 服装厂的活，比起老家的农活，可轻松太多了。 让他怵在那，看着女同志忙活，他做不到。 “我哥就是实在人。”顾楠朝江志刚说道，“哥，你也别太累。” 陆老爷子对江志刚这个小伙，是打心底喜欢。 踏实，本分，勤快，是过日子的料。 陆老爷子心疼他，最近在厂里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好几个女员工，给江志刚介绍对象。 可人女员工，因为江志刚的跛脚问题，基本都不考虑他。 加上江志刚内向，不善与女孩子交流，这亲事就更难成功。 每天下午下班后，江志刚都过来他的传达室看电视，跟他一块看大门，陆老爷子看着这么好的小伙，被这点小缺陷限制，他就很心痛。 最近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此时正好陆皓跟顾楠都在，陆老爷子闲聊着打听，“楠楠，我正好想问问你跟小皓，志刚这脚，有啥办法治吗？好好的小伙子，哪哪都好，就这点缺点影响了他，实在可惜。” 听陆老爷子热心的替他咨询问题，江志刚的眸底划过一抹希翼，期待的看向了顾楠。 顾楠没敢跟江志刚对视，她为难的开口，爷爷，我哥这个脚，中医是没办法了，脚踝骨小时候长错位了，吃药肯定不行。” 顾楠一句话，江志刚内心的一丝希翼，又沉了下去， 顾楠说没办法，就是真没治了。 他这种情况，已经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还有办法？ 顾楠朝陆皓说道，“皓哥，你给我哥瞧瞧，你们骨外科可以通过手术矫正吗？” 陆皓的视线落在江志刚的脚上，“我看看。” 陆皓的意思是，让他脱鞋袜。 江志刚局促的拒绝，“算了吧，这都多少年了，已经长死了。” 江志刚已经不抱希望，在这么多人面前，也羞于脱鞋袜。 他怕自己脚汗重，熏到大家。 陆皓坚持，“我看看能不能矫正。” “哥，你脱下鞋让陆皓看看啊，这有啥的，你别总是拘谨。” 顾楠如此一说，江志刚只能脱了鞋袜，让陆皓检查。 陆皓是专业大夫，对待病人，从不会表现出嫌弃或不耐烦的情绪， 他抓起江志刚的右脚，就开始做功能检查。 “脚踝小时候受伤是吗？”他问。 江志刚回道，“对，我被家里的骡子踢下了山，当时身上受了很多伤，脚踝骨折，当时我才八岁，也没咋治疗，就在家歇着，后来其他伤都恢复了，就这只脚歪了。” 陆皓检查完毕后，做出诊断结论，“脚踝外翻严重，应该是当时受伤后没有石膏固定，形成了畸形愈合。” “那可以手术矫正吗？”顾楠期待的问。 陆皓回的很保守，“这个我不敢下定论，需要拍片子，看看错位严重程度。” “哥，你哪天请个假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让陆皓跟叶主任他们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做手术，如果能矫正，就恢复正常了。” 顾楠觉得，以叶主任的手术经验和水平，只要有矫正的希望，他定会全力以赴。 江志刚半信半疑，“我这个情况，还能做手术吗？” "我们医院有脚踝矫正的病例，不过对方畸形愈合时间短，是个小孩。" 陆皓也建议，“拍个x光片吧，我们研究后再下定论，我们医院要是做不了，可以寻求擅长这种手术的专家会诊。” “对，志刚，去拍片子，能治咱就治。” 陆皓跟顾楠的话，多少让江志刚内心泛起了涟漪。 从小到大，他因为这只跛脚，遭受了多少歧视，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自卑，内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只脚。 如果真能恢复，等于重生。 加上陆老爷子和王翠萍的鼓励，给了江志刚巨大的信心，他决定尽快拍个x光片，万一能治呢。 江志刚沉思了几秒，看着陆皓，局促的问道，“妹夫，那我明天去拍行吗？” 明天周日，他不用上班，如果是工作日去拍，就需要请假。 一请假，全勤就没了。 陆皓回道，“明天也行，有值班医生，你直接去住院部开单子，就说是我介绍的病人。” “好，谢谢。”江志刚的内心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哥，你一个人去可能不认路，我明天正好有事不能陪你。” 顾楠跟孙诚改约了明天去看服装店。 陆老爷子热心提议，“要不，我陪志刚去。” “爷爷，您这么大年纪，还是别去了。” 顾楠笑眯眯的朝王翠萍问，“翠萍姐，你明天有时间吗？要不，你陪我哥去一趟？” 第431章 她家是缺男人吗 王翠萍答应的非常爽快，“行，我陪志刚去，兰城医院我熟。” 豪迈的说完，王翠萍又有些尴尬。 她去医院逃过楼，能不熟么？ 顾楠没想到王翠萍这么热情，她欢快的开口，“那就这么定了。”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顾楠坐在沙发上，开始照着王翠萍打的底织毛衣。 毛衣边边织的是正反针，这个她拿手，就是刚开始织，手速慢。 等织到半爪左右，织花形，增针的时候，她再找王翠萍。 陆皓从屋里出来，看到盘腿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认真织毛衣的女人，他眸底满是柔光，走过去说道，“好了，该睡觉了。大晚上的，离这么近干活对眼睛不好。” 顾楠织的起劲，“早点织完你早点穿嘛。” 陆皓瞅着手法笨拙又缓慢，半天织不来一针的女人，心说，这衣服要想穿身上，至少得过年了。 早上九点，顾楠已经出门，王翠萍收拾妥当等待江志刚过来一起去医院。 江志刚来的时候，还提着一些零食。 他神色腼腆，把手中东西给了王翠萍，“这是我给铁蛋买的，你拿着。” 王翠萍摆手，“不用，你这么客气干啥？” “拿着吧，我给孩子的。” “行，那我替铁蛋收下了。”王翠萍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拿给铁蛋，咱们再走。” “好。” 俩人直接去了住院部，找了值班的医生，提了陆皓，对方给他开了单子，然后，江志刚去拍了片。 从医院出来时，查不到十点多钟。 江志刚跟王翠萍一起回了家属院，他想把片子拿给顾楠让他们看看，到底能不能做手术。 结果，顾楠还没回来，陆老爷子也回了厂里，家里没人。 王翠萍热情的邀请他，“志刚兄弟，你先去我家坐着等吧。” “这........”江志刚神色为难的婉拒，“要不，你帮我拿给楠楠，我先回厂里去。” “没事，你进来坐吧，等她回来，让他们帮你看看，你也好心里有数。” 王翠萍看得出来，江志刚这一路上有多紧张，他心里一定很期待听到好消息。 “好，那打扰了。” 江志刚跟着王翠萍进了家门，铁蛋看到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叔叔，疑惑的问，“妈，这位叔叔来咱家有事吗？” 王翠萍解释，“你楠姨还没回来，我请他在咱家坐坐，等你楠姨。” “叔叔，你坐吧。” 铁蛋礼貌的从沙发上起来，给江志刚让了位置。 “好。” 江志刚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觉得很尴尬。 铁蛋坐到了椅子上，结果，那椅子腿松了，他坐上去椅子歪斜，差点摔倒。 江志刚起身，朝铁蛋说道，“这椅子腿松了，我帮你修修吧。” 他让铁蛋找了个钳子过来，拧紧螺丝，又敲了几下，椅子腿瞬间固定了。 铁蛋看他的眼神立刻多了几分崇拜，他脆生生的问， “叔叔，你会修厕所的灯吗？我家那灯老是灭，晚上上厕所好害怕啊。” 江志刚示意铁蛋把厕所门打开，“我看看。” “志刚兄弟，那麻烦你了啊。”王翠萍也为这个厕所的灯困扰了很久。 自己修不好，想找人修，又不知该找谁。 陆皓跟他的朋友们，王翠萍是无论如何，不敢叫来修厕所灯。 江志刚是干活小能手，没一会，厕所的灯就被他修好。 铁蛋看着恢复正常照明的厕所，欣喜的直拍手，“太好了，叔叔，你真棒。” 江志刚从小板凳上下来，洗了手，看着铁蛋如此欢喜，他也很有成就感。 从厕所出来，铁蛋又问，“那您会修床吗？” “床？”江志刚疑惑的看向他。 铁蛋看了眼自己的小屋，撇了撇嘴，闷闷开口，“我的床板老是吱嘎吱嘎的响，一翻身就响，太影响我睡觉了。” “走吧，咱们去你房间看看。” 王翠萍看着江志刚被铁蛋拉着修这修那，脸上挂着笑，同时内心又有点苦涩。 家里没个男人，她自己又笨，东西坏了也不会修。 她旋即又想到，以前刘志军在家的时候，他照样不会修，还不着家，顿时又释然了。 她家是缺男人吗？ 她家是缺勤快能干的男人。 江志刚把铁蛋床上的铺盖拿下来，然后检查了一番，这个床板是几块木板拼凑的。 有一块板子断了。 铁蛋家里没有木板或者可代替的东西，江志刚说道，“这个等我去了厂里，找一块木板拿过来给你补上。” 铁蛋崇拜的看着他，欢喜的道谢，“谢谢叔叔，你真能干。” 平时他跟妈妈两个人在家，这坏了那破了，搞半天也搞不好，只能将就。 江志刚笑着说道，“不客气，以后有事就让你妈妈找我，我来给你们修。” “叔叔，你怎么这么能干啊，你怎么学的？我爸爸就不会修这些。” 江志刚回道，“我在农村学的，家里的物件坏了，都是自己修。” 听说江志刚是农村的，铁蛋仿佛见到了老乡。 立刻觉得俩人拉近了不少，“我家也是农村的，叔叔，你在村里掏过鸟窝吗？” 江志刚笑笑，“小时候掏过。” “那你打过野兔吗？养过牛吗？”铁蛋兴冲冲的说道，“我家以前养了一头牛，耕地用，后来，我跟我妈妈进了城，我奶奶一个人忙不过来，好像把牛卖了。” 江志刚柔声开口，“我进城的时候，牛也卖了。” “那你以后还养牛吗？” 江志刚想了想，苦涩一笑，“不知道，以后回老家再说。” 其实他很不想再养牲畜了。 动物有时候比人还灵性，养出感情了，再卖，心里难受。 王翠萍看着江志刚跟铁蛋聊的这么投机，面上挂着笑，说道，“志刚兄弟，你跟铁蛋说会话，我去做饭。” “翠萍姐，你给你跟孩子做吧，一会楠楠回来我就走了。” “快到饭点了，别客气，咱们都是农村实在人，别客气，吃顿饭有啥的。” 王翠萍挽着袖子进了厨房。 江志刚陪着铁蛋，聊自己小时候的趣事，铁蛋也给江志刚讲自己在老家时的快乐时光，一大一小聊的特别投机。 铁蛋看着桌子上放的x光片袋子，好奇的问，“叔叔，你拍的这个片子，是要治疗你的脚吗？” 第432章 一家三口既视感 江志刚给铁蛋很耐心的解释，“拍了片子要先让大夫看看情况，再能不能治。” 铁蛋像个小大人，脆生生的安慰他，“叔叔，你别担心，不能治也没事，你这么能干，我觉得你很酷。” “谢谢。”铁蛋对他的肯定，对江志刚来说，弥补珍贵。 因为，很少能有人肯定他的能力。 孩子的世界多单纯啊，修个灯修个桌椅，就会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王翠萍做了面片子端出来，“来，快吃饭吧，等咱们吃饭，估计楠楠就回来了。” 铁蛋拉着江志刚坐下，“叔叔，你真幸运，我妈妈的厨艺最近大涨，要是你以前来我家，饭肯定不好吃。” 王翠萍白了铁蛋一眼，“臭小子，不好吃你怎么长大的？” 王翠萍把筷子给了江志刚，笑道，“志刚兄弟，快吃吧，我做的饭不难吃。” “谢谢翠萍姐。” 吃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对门开门的声音，王翠萍起身去查看。 “楠楠，你回来了？” 顾楠刚开了门，看到王翠萍已经在家，她问，“翠萍姐，你跟我哥去医院了吗？” 王翠萍回道，“去了，我们回来好一会了，你哥在我家呢，饭刚熟，你过来吃饭吧。” 顾楠又关了门，跟着王翠萍进了她家，看到江志刚跟铁蛋一大一小坐在一起，正在吃面片。 顾楠看到这温馨的一幕，眸底染上了一抹柔光。 这画面多和谐啊。 一家三口既视感。 她真的希望，她哥能真正拥有这样一个温馨的家庭。 王翠萍要给顾楠盛饭，顾楠说道，“我吃过了，你们快吃。” 江志刚放下筷子，赶紧把片子从桌子上拿过来给她，“楠楠，你快看看。” 顾楠从袋子里拿出x光片，江志刚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期待的看着她。 顾楠笑着说道，“哥，你别紧张，快吃饭吧，这个我不是专业的，看了也不敢下定论，下午陆皓跟叶主任回来，具体让他们说说情况。” 顾楠看了片子，片子上很清楚，就是错位，畸形愈合。 能不能做手术，她没法说。 陆皓和叶主任去开会，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不知道。 顾楠抓紧时间拿着她的毛线过来，让王翠萍指导织毛衣。 江志刚则是回了厂里。 结果过了一个小时候左右，江志刚又回来了。 拿着一块木板。 顾楠看到江志刚手上的木板，一脸不解，“哥，这是干啥呢？” 江志刚说道，“铁蛋的床断了块木板，我给他找了块板子拿过来垫一下。” 铁蛋看到志刚叔叔这么重视他的事，高兴极了。 赶紧接过了木板。 王翠萍也很感动，“谢谢志刚兄弟。” “不客气。”王翠萍在服装厂总是照顾他，护着他不被其他同事调侃，江志刚都记在心里。 江志刚很麻溜的给铁蛋修好了床，铁蛋一脸雀跃，在床上打了个滚，果然不再吱嘎吱嘎了。 铁蛋对江志刚的印象更好了。 他看着江志刚，期待的问，“叔叔，下个礼拜你还来吗？” 一旁的顾楠笑着提议，“铁蛋，志刚叔下个礼拜休息的时候，让他带你出去玩呗。” 铁蛋明亮的小眼神望着江志刚，“好呀，志刚叔，可以吗？” 江志刚点头，“可以。” 陆皓和叶主任去开会的时候，在路上特意提了关于江志刚脚踝畸形这件事，叶主任对这个病人也非常感兴趣。 俩人开会回来后，叶主任直接跟着陆皓来了他们家看片子。 顾楠正在王翠萍家织毛衣，听到叶主任来了，赶紧拉着江志刚回家。 叶主任没想到患者本来也在，这样能更直观的了解患者的情况。 顾楠给叶主任和陆皓倒了水端过来，“先喝点水吧。” “叶主任，还麻烦您跑一趟，辛苦了。” 叶主任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笑道，"小顾，不要跟我客气，你之前给小磊做小针刀，不也跑腿吗？咱们当大夫的，就该这样。" 他的视线落在江志刚身上，“就是这位小伙？” 陆皓点头，“对，这是楠楠老家的哥哥。” “来，小伙，先走两步我看看。” 江志刚很配合的在逼仄的客厅里，转了两圈。 叶主任语气和善，非常平易近人，“可以了，来，坐下吧。” “片子拍了是吗？”他又问道。 顾楠赶紧把片子双手递过去，“在这，早上拍的。” 叶主任拿起片子，认真查看。 陆皓站在他身后，也盯着江志刚的片子看。 半晌，叶主任侧目，看向陆皓，“小陆，你觉得怎么样？” 陆皓发表自己的意见，“有点难度。” 叶主任看着片子，说道，“是有难度，但不是完全没希望。” “主要是这一片的韧带毕竟麻烦，万一不小心伤到，会造成二次伤害。” 叶主任看完片子，朝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小伙说道，“来，把鞋脱了，我看看具体情况。” 江志刚脱了鞋，坐到板凳上，叶主任抓着他的脚腕又按又转。 检查了一番，让江志刚把鞋穿上。 顾楠也很紧张的问，“叶主任，怎么样？” 叶主任对上他们急切期待的眼神，说了自己的观点，“是这样，这个矫正手术我认为是可以的，但是我们在这方面的手术比较少，为了稳妥起见，我想把这个片子给帝都骨科医院这方面的权威专家看看。” 叶主任说道，“下个礼拜三，我要去帝都参加骨科医学研究座谈会，到时候我把这片子带上，我认识一位帝都医院的专家，人家毕竟接过的这类手术比较多，先让看看，研究研究再决定方案。” 像江志刚这样的情况，作为医生，必须慎之又慎。 江志刚现在本身生活质量没什么问题，就是为了美观，为了改善步态，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 说的严格一点，他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去做这样一个矫正手术。 那么，对他们医生来讲压力就非常大。 手术必定有创伤，如果有闪失，江志刚反而会比现在更糟糕。 第433章 我们去拍婚纱吧 叶主任说要去咨询帝都的权威专家，顾楠很感激的开口，“好，叶主任，那就拜托您了。” 江志刚也赶紧道谢，“谢谢叶主任。” “别客气。”叶主任看着顾楠，笑着说道，“小顾，你给小磊做的那个烤药水，听说效果好的很，他老家的哥哥来了兰城，每天帮他烤药治疗，筋软了许多，他说全身都轻松了，走路明显改善。” 说到这，叶主任对顾楠，对中医，完全信服。 他们没办法的疑难杂症，通过中医的调理竟然真的奇迹般好转了。 而且，那种好转不是像吃了止痛药一样短暂性的缓解，而是身体由内而外的改善。 顾楠解释，“叶主任，那是专门养筋祛湿的，需要涂抹全身，坚持烤药，烤三个疗程我再换治疗方案。” “我回去给张磊说说，让他一定坚持。” 叶主任笑着跟他们告辞，“那我就回去了。” “叶主任再见。” 送叶主任下楼后，顾楠欣喜朝江志刚说道，“哥，叶主任的意思是手术能做，但是他不擅长做这个手术，需要找权威，你的脚有希望。” “希望大吗？”江志刚刚才在这位气场强大的主任面前，实在太紧张，他讲的那些专业术语他也不懂， 就听主任说，把片子拿回去，让更大的专家研究。 “放心吧，叶主任既然要跟帝都的权威专家交流，想必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医院如果做不了，到时候可能需要去帝都。” “啊？”江志刚又一脸惊呆。 去帝都？ 帝都在哪，他都不知道。 顾楠看着江志刚一听帝都被吓到的样子，她说道，“你别怕，这都不是事，只要能做，就一张车票的事。” 叶主任在，王翠萍没敢过来，等叶主任一走，她牵着铁蛋赶紧过来打听消息，“咋样？能做手术不？” “应该有希望。” 江志刚只是高兴了一瞬，就想到了很现实的问题，“楠楠，做这个手术，得花不少钱吧？” “哥，这个你不用操心，有我呢，只要能治，一切都好说。” 顾楠如此爽快，江志刚想了想，踌躇着开口， “那，如果真的能治，钱我可以暂时管你们借，我挣了钱再还。” 顾楠笑着点头，“可以。” 江志刚接着又问，“如果要做手术，做完以后是不是需要很久？” 一旁的陆皓给他科普，“至少三个月。” “那么久啊？” 江志刚的神色油暗淡了下来。 休息三个月,刚做完手术时又不能动弹，需要人伺候。 这都是他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钱可以管顾楠借，但是照顾他的活，总不能也麻烦顾楠。 况且她很忙，还有自己的家。 这个时候，他的心底是真的很难受。 名义上他也有父母，有家人，关键时刻，只有顾楠一个妹妹在身边，这个妹妹还不是亲的。 顾楠看着江志刚暗淡的神色，心里也很同情他。 江家那帮混蛋玩意，小时候江志刚受了伤不给治，最后导致成这个样子。 现在也是一个都靠不住。 也不知道王胜兰跟着江亚杰到底去了哪。 兰城一直没听到他们的消息。 “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这个手术真的能做，其他的事根本都不是问题，你去医院的时候我可以找个保姆照顾你，左右就三个月的时间，等你完全康复，你挣钱还我不就行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顾楠笑着看向王翠萍，“你说是吧，翠萍姐。” 没心没肺的王翠萍立刻应声，“对啊，志刚兄弟，要是楠楠没时间照顾你，我可以照顾你的，这多大点事啊。” 王翠萍嘴快的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于热情了。 毕竟自己是个离异女，江志刚又单身，她的话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她眼珠子微转，急忙找补，“我是说，在楠楠没时间的情况下，我可以搭把手。” 陆皓打断他们的话题，“这些以后再说，先等叶主任的消息吧。” 作为医生，平时对患者跟家属说话保守惯了。 他们从来不能把话说太满。 像现在这样已经开始讨论住院的问题，陆皓觉得，为时过早。 影响手术的因素很多，就算这个脚能矫正，也怕会有其他突发状况。 希望越大，往往失望越大。 江志刚心里有了数，便打算离开，“楠楠，那我先回厂里了。” 江志刚走后，王翠萍带着铁蛋也回了家。 陆皓锁了门，拉着顾楠，神神秘秘的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讲。 顾楠瞅着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瞅着她，她一脸疑惑，“怎么这么看着我？开会顺利吗？” 陆皓的目光一直锁着她的眸子，“非常顺利，歇会刚成立，叶主任被大家选为骨科歇会副主席了。” “哇，叶主任真棒。”顾楠崇拜的看着抱着她的男人，“你也很棒。” “媳妇，我想跟你说件事，” “啥事？”开个会回来，变得神神秘秘的。 陆皓：“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什么？”顾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玄幻的看着他。 她没听错吧？ 她家老顾，竟然说去拍婚纱？ 顾楠不可置信的反应令陆皓面上多了几分愧疚。 他眉眼柔和的看着她，再次重复，“我的意思是，咱们和顾亚辉他们一起去拍张婚纱照，你看这家里，连一张咱们的照片都没有，不像年轻夫妇。” 他第一次结婚，对那些个流程都不熟悉，在他认识的人当中，也没看到结婚后家里有挂婚纱的。 因此，他真的没想起来，他跟顾楠结了婚，应该拍张婚纱挂在家里。 直到顾亚辉张罗着要拍婚纱，他才意识到，他也应该带着自己的媳妇去拍那种大照片。 他如此一解释，顾楠可算是明白了过来。 想必是顾亚辉跟陈若琳要去拍婚纱，被陆皓知道后，他开窍了。 她当即应声，“好啊，什么时候去？” 陆皓说道，“顾亚辉说今天去拍.” 顾楠，“？？？” “我早上才知道的。”陆皓去掏顾楠的大哥大，"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几点走。" 顾楠把电话给了陆皓，让他打。 顾亚辉说现在就要往照相馆走，让他们出发，在照相馆门口会合。 陆皓拉着顾楠就出了门。 俩人坐上了公交车，顾楠还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早点给人说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对不起，我也是今天才听亚辉提起，加上开会，时间有点紧迫。” 陆皓解释完，握着她的手，俊脸愧疚的看着她，声音微哑，“楠楠，真的对不起。” 第434章 谁会拒绝一个暖男呢 陆皓向她道歉，顾楠抬手捏了把他的脸，“我就随口一说，有啥对不起的，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去拍婚纱的。” 这样平淡温馨的小日子，对她来讲，已经足够。 婚礼，婚纱，她不是很期待，所以暂时也没想起来他们还缺婚纱这件事。 死过一次，就比较务实，只想珍惜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但陆皓能带她来拍婚纱，她也很高兴，觉得很幸福。 没有婚纱照，年轻的时候可能觉得没啥，以后上了年纪，或许还是会遗憾没有在最美的年纪，留下最美的照片。 前世她总是在电视里看到很多儿女带父母拍婚纱，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到照相馆门口时，顾亚辉和陈若琳已经在等待。 “你们到了？”顾亚辉指着身后影楼的招牌介绍，“这里是我妈给我们介绍的，她说她朋友开的，拍照技术不错的，婚纱跟妆容都很时尚，还会给咱们打折。” 顾楠听说是聂玉华介绍的，立刻对这家照相馆表示很信任，“相信大伯母的眼光，一定能拍好看。” 聂玉华是时尚的人，她的朋友也都是时尚圈的。 “走，进去吧。” 聂玉华提前给她朋友打了招呼，一进去。他们就被热情招待。 照相馆老板是个四十多的女性，一头烫发，看起来特别潮流。 听顾亚辉做了自我介绍，烫发老板娘对着他一通夸，“哎呀，玉华姐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长的真帅，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顾亚辉挽着女朋友，在女朋友面前听这样的话，感觉特尴尬。 他赶紧介绍陆皓跟顾楠，“阿姨，我妈给您说了我们一对是吧？这是我妹妹和妹夫，他们也拍。” 老板娘瞅着又是一对佳人，笑得更开心了，“没问题，保准各位满意，咱们先看看服饰，然后根据服装再化妆。” 顾楠朝老板娘委婉的提醒，“你好，我想化的淡一点。” 店里橱窗上挂着的婚纱样品照，新娘的妆实在是太浓了，失去了原有的模样。 尤其腮红，真的有点太夸张。 老板娘说道“可以，皮肤这么好，稍微化化就很美了。” 照相馆里的婚纱也就那么两套样式，都是这个年代流行的，头饰倒是有很多。 最经典的就是那个小帽子发卡，直接别在头发上，这个年代人们的审美中，是非常漂亮的。 顾楠也被扣上了那个小帽子，还卷了发，画着淡淡的腮红，总之就特别的“新娘妆”。 她全程很乖巧的任人摆弄，也很享受这么过程。 很享受搞这样一套复古的造型去拍照。 陆皓衣服是跟新娘子的服饰相匹配的，都是人家照相馆的服饰。 而顾亚辉跟陈若琳这边，就要隆重很多。 陈若琳本身在港城见过大世面，比较偏西方化。 她对自己的妆容，造型，都有自己的见解。 一切按照她的风格来搞。 顾亚辉更夸张，说他不喜欢照相馆又宽又肥的西装，自备了两套。 一套白色，一套黑色，都是裁剪合身的高品质西装。 他跟陆皓一个尺码，顾亚辉说把自己拿来的衣服给陆皓一套，穿着拍。 顾楠笑着说道，“哥，我们就穿照相馆的衣服吧。” 穿着具有时代特色的服饰拍婚纱，以后他们老了，看着才更有感觉。 尤其陆皓这个红色绸缎领带，还有大背头造型，真的特别帅。 九十年代男星既视感。 等顾楠化好妆，提着婚纱款款走来时，陆皓站在那，眼睛都直了。 内心更是悸动的厉害。 就好像，这一刻，他是要正式迎娶她一般。 他眼眶含泪，伸开双臂，迎接向她走来的属于他的女孩。 而这边顾亚辉已经抱着自己的新娘转圈了。 “咳咳咳。” 照相馆老板正要招呼他们去二楼布景前照相，结果一出来，看到两对璧人，正在秀恩爱。 来拍婚纱的情侣多，向他们两对这么开放，直接抱上的还真稀有。 老板娘提醒，“那个.......咱们可以拍照了。” “走吧，去拍照。” 二楼影楼室，景布很全，根据服饰搭配合适的布景。 等景布拉下来，人站到景布面前开始拍照。 陆皓跟顾楠老夫老妻，不存在在摄影师面前拘谨的情况，更不需要费劲的提醒他们靠近，反而，因为抱得太紧，被摄影师委婉提醒。 顾亚辉跟陈若琳更潮流，服饰挨个拍了一遍。 每套衣服都要摆好几种造型。 顾亚辉戏太多，搞到最后，陈若琳都开始不耐烦了。 照相馆老板娘可算是赚着了，一直夸顾亚辉帅。 拍完照，选了装大照片的相框，才算完事。 等一个礼拜后区照片时付钱。 从照相馆出来，顾亚辉心情美丽，豪迈的开口，“我们今天婚纱也拍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把诚哥跟翁颖也叫上。” 他说道，“还有锋子，对了，我给我姐也打个电话。” 顾亚辉一边要给顾亚婷拨电话，一边八卦，“我跟你们说，锋子在追我姐。” “真的？”顾楠眼珠子顿时一亮。 顾亚辉说道，“当然真的，昨天我去我跟锋子那房里拿东西，结果碰到锋子提着保温饭盒出门。” “我一盘问，他承认了，去学校给我姐送饭。” 顾楠啧啧两声，“这么会来事？” “那可不，他这追女孩的方式，我姐绝对扛不住，我姐每天都抱怨学校食堂的饭吃腻了，现在有人对她的胃下手，她不沦陷才怪。” 顾亚辉话语里都是对秦锋是相当的佩服。 太会来事了。 这么寒冷的冬季，谁会拒绝一个暖男呢？ 他八卦完，提醒一旁的几个吃瓜群众，“不过，他们要是来了，我们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锋子让我保密。” “行，你快打电话吧。” 挨个打完电话，给秦锋发了传呼，顾亚辉找了家离孙诚家近的饭馆，要了个包厢。 很快，孙诚带着包裹严实的翁颖来了。 在他们聊天之际，秦锋到了。 没多一会，顾亚婷也走了进来。 第435章 欲盖弥彰 看着秦锋跟顾亚婷前后脚出现，包厢里的几人面上皆是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也都心照不宣。 顾亚辉简单的介绍他们认识后，热情的招呼，“人到齐了，大家快请坐，点菜吧。” 秦锋下意识的过来给顾亚婷拉了座椅，动作相当熟练。 顾亚辉看着一身呆板黑色棉服的顾亚婷，再看看身边体贴入微的秦锋，脸上露出了老母亲般慈爱的笑容。 这也太互补了。 顾亚辉端起酒杯，对着饭桌上的人，先是道谢，“今天我请大家吃饭，主要是为了庆祝我跟若琳新婚，也是感谢大家的帮忙。” 他特意提了孙诚，“最重要的是要感谢城哥，要不是你配合我们应对港城那边，我们也没办法这么顺利的领证。” 孙诚笑笑，“不用谢我，应该感谢你们自己，是你们的坚持，最终才走到一起。” 他在顾亚辉跟陈若琳身上，看到了坚持的力量。 也让他对他跟翁颖的未来，更有信心。 顾亚辉感谢他的同时，孙诚心里其实更感激他们。 他真的很高兴，能在兰城遇到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陆皓端着酒杯提议，“来，我们大家祝亚辉跟若琳新婚快乐，长长久久。” “谢谢，谢谢大家。”顾亚辉跟陈若琳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孙诚朝他们询问，“亚辉兄，婚礼日期是元旦？” 顾亚辉点头，“对。” “陈先生现在什么态度？”孙诚前些天跟陈强见面，说了他跟陈若琳之间的真实关系。 当时，陈强非常惊讶，他做了陈强的思想工作，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收效甚微。 孙诚还挺为顾亚辉担心，怕他搞不定老丈人。 况且，陈若琳母亲更难缠。 怎料顾亚辉看了眼陈若琳，笑着回道，“岳父大人特别通情达理，他已经同意并祝福我们了。” 孙诚诧异，“是吗？” “当然。”顾亚辉回语气轻松，“他也会留到我们婚礼后，再回港城。” “真好。” 孙诚这几天心里压力很大，一直很不踏实。 怕陈强给他父母打电话告知实情。 结果几天过去，港城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他知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所以，陈强根本没给港城打电话。 应该连陈若琳母亲都没告知。 孙诚心里对陈强那个人的看法，有了改观。 顾亚辉关切的询问，“诚哥，你俩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也得抓紧了，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就不要受外界的干扰，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翁颖听顾亚辉提到婚礼，她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臃肿的身体，在看看旁边几位漂亮的女孩，面上划过一抹苦涩。 她突然有点自卑。 她这情况，婚纱都穿不了。 她也很想以最美的样子，站在孙诚身边。 孙诚懂翁颖的心情，当然在他的婚恋观里，也是希望能得到家庭的祝福，他也正在为此做努力。 所以，结婚的事，并不着急。 他说道，“先让小颖养好身体吧，身体好了才有精力做其他的事。” “放心，再治疗两个月，小颖会脱胎换骨的。” 顾楠看着翁颖那张面色已经逐渐变得红润的面容，胸有成竹的开口，“现在激素已经减到一片了，再治疗一个疗程，激素就可以彻底停了，激素一停，很快就能瘦下来。” 翁颖的虚胖，跟她以前一模一样，都是激素的作用。 停药就能恢复正常体型。 顾楠的话给了翁颖一颗定心丸。 她感激又崇拜的看着顾楠，“好，我会坚持治疗的。” 顾楠总是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给她希望和力量。 顾亚辉听了孙诚和翁颖的想法，随口说道，“也是，你们都住一起了，婚礼就是个形式。” 翁颖脸色一红，急忙否认，“我们没住一起，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房间的。” 顾亚辉，“,.......” 这样私密的话题，大家神色都有点微妙。 陈若琳在脚底下狠狠的踩了下顾亚辉的皮鞋。 埋怨他口无遮拦，让人家女孩尴尬。 "跳过这个话题。"顾亚辉对上翁颖一本正经的眼神，也不敢调侃她，急忙转移话题，“你那个稿件找回来了是吗？毛芳被拘留了？” 翁颖点头，“找回来了，缺失了一部分，我正在补写。” “这位翁颖妹妹是做什么工作的？”顾亚婷听他们提到什么稿件，好奇的问。 顾楠笑着说道，“小颖是作家，她写的长篇小说稿件被家里的保姆偷拿了，报警处理了。” 顾亚婷听闻翁颖是作家，眼眸骤亮，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作家？这么年轻，好棒啊。” 她虽然从事的是教育行业，但她周围没有作家朋友，在她眼里，作家都是比较年长，阅历和经历都很丰富的长辈。 顾亚辉向翁颖介绍， “我姐是老师，也是知识分子，小颖，你们可以多交流。” “好啊。”翁颖很开心的点头。 她很期待自己能多点朋友。 尤其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饭桌上，大家聊的其乐融融，顾亚辉看着顾雅婷和秦锋俩人，装出一副不熟的模样，实在有点无语。 他也理解，他姐姐可能还在考虑阶段，不想让人知道。 但她知不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 在场的都不是单纯小白好吗？ 两个人来不来电，有没有感觉，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顾亚辉含蓄的提醒，“姐，你看，我们现在可都成双成对了，你不能拖我们后腿，可得积极一点。” “锋子，还有你，赶紧解决个人问题。”顾亚辉说着话，还给秦锋放了个电眼。 提醒他加快步伐追女神。 秦锋下意识的看了眼顾亚婷。 顾亚婷低着头很不自在的吃着饭，秦锋掩唇轻咳，“辉哥，今天是为你们庆祝的，别说我们了。” 其他人心照不宣，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各自吃饭。 吃过饭后，各回各家。 顾亚辉和陈若琳住家里，所以，跟顾亚婷正好顺路。 冬季天冷，他们开始打车或坐公车，顾亚辉的摩托车关荣休假。 秦锋没机会送顾亚婷回家，只能看着她跟顾亚辉他们一起上了车。 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站在风中使劲朝汽车挥手。 顾亚婷坐在出租车里，一回头，就看到身形高大的小伙，站在路边，一直挥着手。 这一刻，她的心里，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家人便开始忙碌着张罗顾亚辉的婚礼。 婚礼打算安排在酒店，顾老爷子和顾老爷子开始忙活着通知亲戚朋友。 顾正安听说陆皓和顾楠也跟着去拍了婚纱照，他的心里突然有个想法。 打算先跟陆皓聊聊。 ........ 陈强迟迟没有回港城，陈若琳母亲那边坐不住了。 第436章 你家那口子挺厉害？ 每天都打电话询问情况。 陈强每次也是找借口搪塞过去。 此时，聂老吃完午饭出去遛弯了，聂云跟陈强在家下棋。 陈强的电话又响了。 陈强一听电话响，就很头疼。 他想关机，又怕他太太一着急直接杀到兰城来。 接吧，怕露馅。 聂云被那电话声音吵得头疼，示意陈强赶快接起。 陈强只能放下棋子，皱眉接了电话。 “老陈，怎么回事？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若琳什么时候回来？”电话接通，女人凶恶的生声音传了过来。 陈强眼眸微闪，底气不足的回道，“我等元旦以后回去。” 陈太太立刻炸毛，“那还有半个月呢，你待在那边到底要干嘛？” 陈强站起身，走到门口，终于想了个说辞，“是这样的，孙诚在兰城考察了一个项目，我觉得还不错，很有发展潜力，我想留下跟着孙诚想深入了解一下，如果可以，我们双方达成合作。” 陈强的话，立刻引起了他太太的重视，对方急切的问，“真的？有项目？什么项目啊？” 陈强说道，“孙家是搞服装产业的，肯定是做服装代加工方面的，我觉得很有前景。” 他太太一直以来，都很想跟孙诚家的服装公司搭上合作，毕竟这几年服装行业兴起，加上孙诚家还有国外的渠道，接单接到手软，因此，陈太太非常想从中分一杯羹。 想跟对方攀亲，也是这个原因。 果然，陈太太对陈强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那你好好了解，这么多年，你终于知道发展事业了，我跟你说，抓住孙家这条大腿，咱们以后不愁没生意做。” 陈强应声，“知道了。” 他刚松了口气，结果，对方又盘问，“若琳跟孙诚的事，怎么样了？” 陈强心虚的抹着并不存在的冷汗，回道，“挺好的。” “你监督着点若琳，让她跟孙诚好好培养感情，人家孙诚留过学，以后是要继承家业，当大老板的。” 陈强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你就别操心了，” “你.......”陈若琳母亲沉吟了几秒，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回家看看你家老爷子？” 问到这个问题，陈强气呼呼的开口，“没有。” 陈太太在电话那头，做起了他的思想工作，“老陈，我跟你说，那毕竟是你亲爸，你最好去看看，别等人没了，你再后悔。” “你别操心了，多督促儿子，马上大学毕业了，你让他好好学习，一定要顺利毕业。” 陈强终于应付完了他老婆，挂了电话，长吁了口气。 太难了。 妻管严太难了。 他收起电话走过来，重新坐下下棋。 、聂云手里把玩着一颗棋子，抬眸瞥了眼陈强，语气轻飘飘的问，“你家那口子挺厉害？” 聂云问这样的问题，陈强感觉脸上特挂不住，很没面子，他低着头不敢看聂云，否认，“没有。” 聂云冷嘲，“哼，没有？一看就是个妻管严。” 聂云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陈强更尴尬了。 但让他承认自己是个妻管严，那会更没面子。 于是陈强解释，“你没结过婚，你不懂，我也不是怕她，主要是不想吵架你明白吧？” 陈强一句你没结过婚，似乎戳到了聂云的痛处。 他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手中的棋子落下，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自言自语，“是，我是没结过婚。” 陈强意识到自己的话，让聂云想起了伤心事，他急忙道歉，“斌哥，对不起。” 聂云苦涩一笑，扔下棋子，站起了身，“今天去顾楠那丫头家转转。” 聂云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给陈强难堪。 相处几天，他们老哥俩又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聂云也是珍惜这段友情。 陈强点头，“好，我也想见见陆皓的爷爷，他老人家挺不容易的，我应该向他道谢。” 陈强这两天忙着跟顾亚辉的家人见面，商量婚礼事宜，又跟聂云在兰城各个熟悉的景点转了转，还没顾得上去陆皓家里看看。 听陈茜提到陆皓爷爷的不易，聂云面色沉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有德一个人让这么多人变得不幸，他也真是有本事。” 对于聂云的嘲讽，陈强无话可说， 聂云看着他调侃，“你真不去看看？听说瘫在床上，快不行了。” 陈强脸色阴沉着没说话。 低着头出了门。 他去找聂老，请他给顾楠打电话，询问他们何时方便，想过去拜访。 聂老给顾楠打电话的时候，顾楠正在兰城中医院上班。 听说他师父和陆皓的舅舅想去他们家坐坐，顾楠立刻应声，“外公，一会就行，我马上就下班了。” 本来中午十二点就可以下班，但是，今天延迟了。 半个小时前，李主任接了一个烧伤患者。 是个小女孩，被煤炭烫到了脖子。 面积不大，但是伤口特别深，那一片肉都烫熟了，看着惨不忍睹。 这会，孩子在里面救治，家属在外面吵架。 好像是孩子的爷爷不小心把炉子里烧红的煤炭，掉到了孩子的衣领里。 儿媳妇嘶吼着咒骂公公。 公公蹲在墙角，一言不发。 顾楠作为李主任的助手，碰到这情况，只能出去制止，“各位家属，请控制下情绪，孩子正在治疗，你们放心，会没事的。” 孩子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能没事吗？烧红的煤炭疙瘩掉到了肉上，都烧了个坑，怎么可能没事？” 说着她心痛无比的又开始哭泣起来。 “我们会给她治疗的，请各位冷静。” 小女孩的奶奶也是吓坏了，听顾楠说能治疗，才战战兢兢的走到儿媳妇面前劝解，“小琴，你也别骂他爷爷了，他是不小心的，他端着煤炭要出门，门帘挡着，也没看到孩子突然冲进来跟他撞个正着。” “不小心就没事了？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好了，你们都平复下心情吧，等孩子的伤口敷完药，你们就可以看孩子了。” 顾楠走进治疗室，李主任刚处理了伤口，他的神色非常凝重。 “李主任，怎么样？”顾楠问。 李主任招呼她过来，“小顾，你看看，这个烧伤，像不像陆皓之前的伤口？烧了个坑。” 被火烧的伤口，跟开水烫的完全不一样。 开水烫的只是表层皮肤受损，威力没有火大。 第437章 恨所有姓陈的 顾楠观察着小女孩惨不忍睹的伤口，的确，跟陆皓之前的情况相似。 “我已经清理了伤口，敷上了药，但是.......” 李主任叹了口气。 他当初能拒绝陆皓，便说明了问题。 这个伤，他只能治到愈合，留疤是必然的。 都成坑了，能不能长平，他都难说。 顾楠看到小女孩的情况，也很痛心。 但是，她的身份尴尬，中医院又明令禁止她再给病人治病。 怎么也没法正大光明地给孩子治疗。 顾楠看着病床上的小女孩，再看看心疼小女孩的李主任，她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办法。 “这样吧，李主任，你跟孩子家长沟通一下，让他们在医院治疗稳定后，去找聂老教授。” “聂老能治？”李主任不解地看向顾楠。 顾楠神态坚定，“能。” 李主任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顾楠的眼神，满是赞赏，“行，我给他们说。” 等小女孩送回病房，输上抗感染的药物，顾楠才下了班。 聂老在电话里说，陈强想见见陆皓的爷爷。 因此，顾楠先坐公车去了服装厂。 陆老爷子这会在传达室烤火。 顾楠向他说明了情况。 陆老爷子一听就惊了，“你说啥？小皓的舅舅来了？” 陆老爷子当即黑着脸气地咒骂，“他哪来的舅舅？谁让他认舅舅的？” 顾楠坐在炉子前烤着火，耐心地做老头的思想工作，“爷爷，陆皓舅舅是好人，是从港城专门来见陆皓的，他还是顾亚辉的岳父呢，以后都是亲戚。” 陆老爷子冷哼，“我管他是谁的岳父，只要是姓陈的，就不该认。” “他已经跟陈有德断绝关系了。”顾楠解释，“他是好人，是正派人士，跟陈有德那大反派不一样。” 陆老爷子在这个问题上，坚决不妥协，“那我也不想见他，陆皓也不许见他。” “早干嘛去了？现在一个个都跑出来认亲，真会捡现成的。” 知道他养大这个孙子有多不容易吗？ 孩子最缺亲人的时候，他们在哪呢？ 一个个，脸皮真厚。 顾楠耐着性子劝解，“爷爷，其实您换个角度想，陆皓多个亲人不是很好吗？这么多年，他跟您相依为命，也没几个亲人疼惜他，你看现在大家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而且，我跟您说，陆皓的妈妈有可能也活着，当年她是被陈有德强行送走的，并没有嫁人，陈有德还骗她说孩子夭折了。” 关于陆皓妈妈的事，他们一直没跟老爷子提，毕竟老爷子一听到姓陈的，就跟过敏似的，当即发火炸毛。 人还没找到，便没有告诉他实情。 这会，顾楠瞅着这老头如此固执，她说了半天油盐不进，只好把陆皓妈妈的事抛出来。 说到底，这才是症结所在。 他心里虽然从来不提，肯定也是恨陆皓妈妈的吧。 恨她抛弃自己的孩子。 所以，连带着恨所有姓陈的。 此时听到顾楠的话，陆老爷子错愕地看向她，“楠楠，你说的是真的？” “爷爷，是真的，不然您想想，哪个当妈的能抛下孩子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音讯，哪怕是看一眼呢。” 陆老爷子气得拿着煤夹子在炉子上狠狠的砸了两下，胡子抖动着，面色铁青，“浑蛋玩意！” “爷爷，我本来也不想惹您心情不好，但我转念一想，您有知情权。” 顾楠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见也没事，我就是过来知会您一声。” 顾亚辉大婚在即，到时候爷爷去参加婚礼，看到陈若琳父亲，立刻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届时肯定埋怨陆皓瞒着他去认亲。 “行，我见。”陆老爷子看向顾楠问，“那这儿怎么办啊？也离不开人。” “您别担心，我去找个人替您半天。” 顾楠跑去了办公室，这会顾正安不在，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手头都有工作，她便去了仓库，叫了李福过来门卫处待半天。 然后跟陆老爷子一起回家。 顾楠上次在孙诚家，看到饭馆小哥骑着自行车，用木桶送餐，非常方便。 而且，人家那菜做得确实好，实惠又好吃。 现在冬天，没啥新鲜蔬菜，天气又冷，顾楠实在不爱做饭。 关键来了客人，她一直窝在厨房，连话都没法好好聊。 于是，她也去了孙诚订餐的那家饭馆，订了几个菜。 这个饭馆就在家属院外面的一条街道，十分钟就能送过来。 陆老爷子看着孙媳妇花钱破费，板着脸嘀咕，“还给订餐，那种人给他杯水喝就不错了。” “爷爷，还有聂老跟我师父呢，他们总不能不招待吧？” 听到师父要来，陆老爷子脸色才舒展了几分，“那肯定要招待的，要不，再买瓶酒？” “行，买瓶酒。” 顾楠挎着陆老爷子的胳膊，两人去了商店，买了两瓶二锅头提着回家。 接到聂老说他们马上出发的电话，顾楠下楼去家属院外面迎接。 刚跑出去，就又看见了上次送聂老过来的那辆骚包的红色轿车。 她想起那个流里流气的谢文东，无语得只翻白眼。 红色轿车停下，驾驶座上的人率先下来。 谢文东穿着件跟他的车一样拉风的大衣，余光瞥到路边站着的女孩，这次的他，收敛了许多，可没敢再朝她放电。 应该是被顾亚辉揍怕了。 他规规矩矩地去开车门。 顾楠看到聂老和聂云他们下车，跑过去迎接。 “文东啊，谢谢你送我们过来啊。” 谢文东谦卑礼貌地回道，“聂爷爷，不客气，我都是您徒孙了，送您是应该的，要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顾楠，“？？？” 徒孙？ 难道是聂叔收了这个油腻小伙当徒弟？ 妈呀，这都什么跟什么？ 谢文东打开了后备箱，陈强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很多东西。 各种高档礼品盒，一个人没提完，顾楠赶紧过去拿了两个袋子。 “舅舅，您太客气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陈强笑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拿完东西，聂老朝谢文东挥手，“文东，你回去吧。” 顾楠带着三位客人进了家属院。 上楼进屋。 聂云着实没想到单位分的房子这么小。 农村住惯了大院子，在聂老家也是大庭院，冷不丁到这个逼仄的楼房里，人又多，感觉都转不过身来。 第438章 和解 陆老爷子看到客人上门，非常热情的招待，但仅限于对聂老和聂云热情。 对陈强，在顾楠介绍了说这是陆皓的舅舅后，陆老爷子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让请坐。 客气，疏离。 陈强问，“这是小皓单位分的房子？” 这两天，聂老给陈强和聂云讲了很多关于这俩孩子的事。 当然也说了陆皓在医院为了救主任，挨了患者一刀， 医院为此破例给他先分了房的事。 陈强为有这样一个外甥而感到骄傲。 顾楠回道，“对，单位分的，要不然我们只能租房住了。” 陈强自然也感觉陆皓的爷爷对他的态度比较冷淡。 他能理解老人的心情。 在陈强的心里，对陆皓爷子是充满感激和敬重的。 是他把陆皓教的这么好，培养成才。 “老人家，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打听陆皓的消息，可惜一直没结果，真的很感谢您这么多年的艰辛付出，把陆皓培养的这么优秀。” “打住。”陆老爷子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大孙子，是我陆家的孩子，我养他是应该的，跟你没关系。” 陈强的到来，陆老爷子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很怕陆皓跟姓陈的有瓜葛。 况且，就陈强刚才这话，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还感谢您的艰辛付出，把陆皓培养的这么好，哼！ 电视剧里，通常对方这么说台词的话，下一秒就开始掏钱了。 陆老爷子抗拒的态度，令陈强很尴尬，他开口，“我知道，您心里有气，我不做辩解，当年发生的事，我也很遗憾，我很内疚，没有保护好我妹妹跟外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妹妹，压在打听小皓的消息。” 陆老爷子对于他的解释，根本不买账，“行了，这都是你的事，你能来看看陆皓，我很高兴，其他的不用解释。” 老爷子根本不跟他谈感情。 陆老爷子是个倔脾气，聂老笑着开导他，“小皓爷爷，强子是好人，跟他那爹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父亲一人所为，强子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啊。” 听到这样的消息，陆老爷子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唉，父子之间闹成这样，想必是真的伤了心了。”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勉强跟陈强多聊了几句，“你这外甥，从小就聪明，应该是随了他妈妈了，我那儿子，以前也聪明，自从跟小皓的妈妈分开，受刺激了，就变成了一根木头桩子。” 陈强诚恳的说道，“叔，我听说陆皓的父亲再婚了，小皓是您一个人养大的，您辛苦了。” “我那儿子再婚，也是不得已。他也不是不管小皓，主要是小皓后妈带着个儿子，是个刺儿头，我怕他受委屈，就带着他单过了。后来也是为了接受好的教育，就带着他进城，我在垃圾站干活，他念书。” 陆老爷子想起曾经许铮小小年纪，一脸阴森的注视着陆皓，他就发怵。 生怕那狼崽子把他大孙子偷偷暗算了，陆胜民整天在学校上班，家里发生了啥根本不知道。 所以，他才快刀斩乱麻，分家。 后来又想办法进城。 陈强站起身，朝陆老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叔，您是一位很伟大的长辈，值得我们尊敬。” 陆老爷子定看不惯他们城里人这一套，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伟大啥呀？我养孙子不是应该的吗？那可是我陆家的独苗。” 老爷子话里话外，无不在让陆皓跟陈家撇清关系。 “说起感谢，我应该感谢一下楠楠师父。”陆老爷子看着聂云，笑呵呵的开口，“您给我开的药方，我喝了几个月，肺气肿就好了，现在都能上班挣钱了，您这医术是这个。” 陆老爷子朝聂云竖了个大拇指。 他歉意的说道，“大湾村离我们那么近，我也没去拜访拜访您，倒是在城里见面了。” 聂云神色淡淡，“不客气，病好了就好。” 陆皓下班回来，在家属院碰到了送饭的服务员小伙正在停自行车。 结果，他到家门口，那小伙也上了楼，到了他家门口。 陆皓看着提着木桶的小伙，问，“你给这家送餐？” “对，有个叫顾楠的订的，这是单子。” 对方把手写的地址和名字，还有菜名给他看。 陆皓瞟了一眼，点头，“对，就是这里。” 他拿钥匙开了门。 刚要问顾楠定这么多菜干嘛，就看到客厅里坐着客人。 “皓哥，你回来了？”顾楠起身走了过来，“哎哟，我的菜也到了？真快。” 陆皓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几人，开口，“外公他们来了？” 顾楠点头，“是呀，师父和舅舅来认门。” “外公，舅舅，师父。”陆皓一一打了招呼，然后目光落在自家爷爷脸上，“爷爷，您也回来了？” “嗯。” “小皓，下班了？”陈强语气柔和的问。 “舅舅，下班了。”陆皓嘴上喊着舅舅，眼神不自觉的观察着老爷子的神色。 小心翼翼的，生怕他这声舅舅，让老头子生气。 陆老爷子板着脸，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楠从小伙手中接过了送餐的木桶，提到厨房把菜拿出来，把木桶还给对方。 “送还碟子的时候退定金。”服务员说完，提着木桶走了。 。 “我订的餐来了，那我们开饭吧。” “好。” 陆皓洗了手，跟顾楠一起去厨房端菜上桌。 在厨房，他轻轻的拉了下顾楠，低声问，“怎么回事？爷爷跟我舅舅见面，发火了没？” 顾楠轻声解释，“刚开始生气来着，这会已经聊投机了。” 闻言，陆皓才松了口气。 别一会吃饭的时候，老头掀桌子。 陆皓的担心完全多余， 饭桌上，陆老爷子一直在给聂老跟陈强讲陆皓的成长经历和学习上的各种成就，还有很多趣事。 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陈强最后还抹起了高兴的眼泪。 顾楠也听的津津有味，都忘了跟聂老提医院里烧伤小女孩的事。 第439章 赌注也太大了 晚上，聂老回家后，又给聂楠打来了电话。 “楠楠，怎么回事啊？小李说，你告诉他，让我给一个烧伤的小姑娘治疗？”聂老说道，“我是内科大夫啊，我哪会治烧伤啊？” 顾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外公，我的意思是，我把药给您，您给她治疗，我名不正嘛，又不忍心看着孩子受罪，您看这个办法可行吗？” 聂老沉思了几秒，应声，“行，你明天过来一趟，咱们详聊。”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李主任说，小女孩的家长已经听从了他的建议，去找聂老教授。 谨慎起见，顾楠提醒李主任，“李主任，您问了小女孩的家长没？孩子有没有其他病？要不在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别又出现上次那种事。” 李主任有了前车之鉴，也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回道，“我给开单子了，早上抽血检查。” 李主任说完，看着顾楠，满脸欣慰，“小顾，咱俩有缘啊，我觉得，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李主任，谢谢夸奖，当大夫的，不就这样么？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受苦，哪能袖手旁观？” “小顾，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们医院的意见，传达给这个药方的研发者，或者是持有人，我们愿意跟他合作，生产这个生肌散，造福众多患者。” “可以，李主任，我下次见到她，会把这个话带给她的。” 干娘回来后，她会跟她商量医院的提议。 顾楠下班后，先去药铺抓了中药，打粉，跑了两家药铺，才把药凑齐。 然后拿着药粉去了聂老家。 到聂家大门口时，那辆拉风的红色轿车停在那。 顾楠想到那抹骚包的身影，黛眉微蹙。 她到院子里时，聂老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外公，我来了。” 聂老侧目，看到顾楠，面上染上了一抹慈爱的笑意，“你这丫头，鬼点子就是多。” 昨晚听顾楠在电话里说了让他给烧伤患者治疗的想法，聂老对顾楠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丫头，虽然还没正式从医，但心中有病人，也愿意为了病人，通融动脑筋想办法。 不会死板的一味追求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聂老也不是拘泥于制度的人，能救治一个是一个。 顾楠怕聂老有顾虑，她解释道，“外公，我知道这有点不符合规矩，但那个小女孩太严重了，跟当初陆皓的烧伤很像，留疤就太遗憾了，中医院又不让我治病，我跟李主任一商量，只能这样了，为了病人，您就破坏一次规矩吧。” “我明白，就按你说的办，药呢？” 顾楠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包，“在这，药粉都打好了，一种敷伤口，一种是兑水喷的。” “行，我知道了。” 俩人刚说着话，谢文东从屋里走了出来。 依旧穿的特土豪。 跟这个古朴典雅的庭院格格不入。 他看到顾楠，眼眸微亮，面带微笑着走了过来。 聂老笑着说道，“楠楠，我跟你介绍一下啊，文东，你们见过的，以后他就跟着我学医了。” 跟着聂老学医？ 顾楠淡淡的点了点头，“哦。” 谢文东热情的伸手，要跟她握手，“小师妹，多多关照。” “我可不是你师妹，别乱称呼。”顾楠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进了屋。 谢文东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聂老沉着脸呵斥，“你还在这干嘛？去认草药。” “师爷，认草药也太无聊了。” 聂老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谢文东吓得立刻嘘声。 刚要进门的顾楠，听闻谢文东还在认草药阶段，嘴角微抽，忍不住吐槽，“多大了还认草药。” 身后的谢文东，“.......” 顾楠刚进屋把药粉放下，聂老就唉声叹气的走了进来。 一看就被谢文东气的不轻。 他一坐下，就开始向顾楠吐槽，“这小子根本不是学医的料，他爷爷非得赶鸭子上架，搞什么传承。我跟他说，老谢啊，小辈不想学医就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勉强，可老谢头非是不听啊，儿子做了生意，说啥都要培养孙子，自己教不了，就送我这来了。” 聂老一脸生无可恋，顾楠好奇的问，“外公，您干嘛收他啊？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这起点也太低了。 顾亚辉说，这个谢文东小时候就来聂老家跟他玩，经常打架。 按理说，小时候就接触中医了。 怎么到现在还在认草药？ 聂老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不是跟老谢头下棋输了么？” 顾楠嘴角微抽，“妈呀，赌这么大的吗？” 输了直接送个人过来。 俩人刚说着话，谢文东两只手各端着个小簸箕走了进来。 俩小簸箕里都装着中药，他迷茫的看着手中的中药材，朝聂老请教，“师爷，这两样中药长的一样啊，这是一种药材吧，您是不是故意分开装考验我呢？” 聂老瞥了眼他手中的药材，心累的解答，“这是两种药。” 谢文东眨了眨眼，疑惑，“可是，长的一样啊。” “哪里一样？”聂老瞅着这个看起来一表人才的白痴，无比后悔跟老谢头下棋。 他看向顾楠，说道，“楠楠，你给他讲讲。” 随后，便戴上老花镜去看书了。 谢文东两手各托着一个小簸箕，跟罚站似的。 期待的看向顾楠，等待她给自己讲解。 顾楠只能充当解说员，给他科普，“你右手簸箕里装的是女贞子，左手上那是鸦胆子。” 谢文东满脸问号，“有啥区别吗？看着一模一样。” 第440章 还有十天干娘就回来了 顾楠看着谢文东的蠢萌样，耐着性子解答，“区别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女贞子形状是肾形，表面皱缩，还有这个颜色，是黑紫色或黑灰色。” 她指了指他左手簸箕里的药材，“你再看这鸦胆子，两侧有明显的棱形。” “另外，女贞子是犀科植物女贞的干燥果实，鸦胆子是枯木科植物鸦胆子的干燥成熟果实。” “女贞子清虚热，明目乌发，鸦胆子内服清热解毒，可以治疗疟疾，外用还能治鸡眼。” 顾楠给他讲了两种药材的外形区别和功效区别，见他依旧一脸懵，她问， “还没听懂啊？” 谢文东呆呆的点头，“有点懵。” “你要是单从外形上实在分不清楚，可以咬着试试味道，两种药材味不一样。” 顾楠随手将两种中药搁哪了一颗，咬了一口，“女贞子不显油性，味微苦，这个鸦胆子富油性，味.......极苦！” 她皱着脸，把咬进嘴里的鸦胆子吐到手心里，扔进了垃圾桶。 她友情提示，“还有啊，这个鸦胆子有小毒，没事别乱咽。” 谢文东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师妹，你也太厉害了，懂这么多，要不，我跟着你学习吧。” 一旁戴着老花镜看书的聂老，听到谢文东的话，立刻抬起了头，表示同意，“这个可以有，楠楠你收了他吧。” 顾楠，“........” “外公，您别害我。” 上次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家属院门口，要不是顾亚辉过来胖揍他一顿，他不知要做什么呢。 顾楠拒绝了他的请求，谢文东眸底划过一抹暗淡，他上前，诚恳的解释，“师妹，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上次的事，是我冒失了，我也是好奇你的医术嘛，没别的意思。” 顾楠态度冷淡，“不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我都不收你，我自己还在别的地学习呢。” “外公，药送到了，我先走了啊。” 要是被那个小女孩的家长碰到她，怕又跟上次一样，给自己带来麻烦。 顾楠也挺矛盾的。 可她作为大夫，看到那么小的孩子受罪，实在是看不下去。 聂老瞅着手中的药包，朝已经要出门的人喊道，“这怎么收费啊？” “您就按您的标准收吧，就几十块钱的药，要是愿意坚持治疗，下次我再去抓。” 顾楠刚到门口，跟迎面走来的聂云碰了个正着。 “师父，去外面转了呀？” 聂云应声，“嗯，转了会。” “师父，那我走了啊。” “等一下。”聂云叫住了她。 顾楠回头，聂云眼神复杂的盯着她。 “师父，还有事呀？”顾楠问。 聂云：“还有十天就腊八了。” “这么快？” 聂云反问，“快吗？” 他每天盯着日历，数着日期过日子。 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 顾楠当然知道聂云给她提腊八为何意，她对上聂云探究期待的目光，语气轻松，“那还有十天，我干娘就回来了。” 是的，还有十天。 聂云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低哑，“别让我失望。” 如果这一次失望，他会疯的，。 “不会的。” 顾楠朝他说道，“您要是待着没事干，可以去我家坐坐。” 聂云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去，巴掌大点的地，待着更着急。” 顾楠翻了个白眼，幽幽出声，“那您这当师傅的，送我一套大房子啊。” 嫌她家是巴掌大点的地方。 知不知道那巴掌大点的地方，多少人在排队等？ 那可是她家陆皓挨刀换来的。 “把大湾村那院子送你要不要？”聂云刚说完就反悔，“不行，我还要回去养老。” 顾楠一脸幸灾乐祸，“哼，我干娘回来，看你一穷二白，嫌弃你，可别找我哭。” 聂云，“......” 他眼眸深邃的望着远方，自言自语，“不会的，她不会嫌弃我。” 顾楠瞅着多愁善感的大叔，没再调侃他，“我走了，拜拜了您勒。” 她坐车去了之前的服装店。 应孙诚的要求，她那家服装店改成了正安服饰产品研发中心。 孙诚正在重新装修。 顾楠过去时，店铺已经大变样。 设立了前台。 里面挂着很多厂里的样衣。 有工装，有校服，还有高端私人定制西装。 孙诚正在指挥工人往前头后面的墙正中间挂广告牌。 广告牌上面印有各类校服，工装的图案。 还有公司logo. 顾楠走进去，看到指挥工人干活的孙诚，笑道，“孙总，不错嘛，装修的很新颖前卫啊。” 孙诚笑着问，“还满意吗？” “非常好。” 孙诚看着墙上挂好的广告牌，同样满意，“我也觉得不错，幸亏这二楼也是你们的地，不然面积就太小了。” “二楼以前都放杂物的。” “走，上去看看。” 杂物间被孙诚收拾出来，刷了墙，铺了地砖，放上了办公桌，还摆了几盆盆栽，成了一间办公室。 顾楠瞅着短短几天孙诚变废为宝，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不错。” 孙诚说道，“以后我就在这办公了，服装店里那位店员，顾爷爷说希望留下她，我安排她在前台接待。” “可以，您看着办吧。” 俩人刚参观完办公室，到了前台坐下聊天，顾正安的轿车停到了店门口。 顾楠看到她父亲的轿车过来，起身走出去相迎，“爸，您怎么过来了？” “孙总说这边已经装修完毕，让我过来看看。” 顾正安一进来，就看到前台后面近乎一整面墙的广告牌，还有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悬挂的衣服，店里的灯光，他不得不赞叹年轻人的审美。 他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孙诚期待的看向顾正安，征求他的意见，“顾老板，怎么样？” 顾正安点头，“特别好。” 孙诚带着他参观那些样品衣，“您看看还差什么款式的服饰，我们可以都挂上。” 顾正安看了一圈，孙诚安排的非常周全，平时生产的服饰样衣都有，还有高定西装，女士呢子大衣等等。 他说道，“暂时就这样吧。” “好。”孙诚带他上楼，“现在就差外面的招牌还没挂，等楼上的办公室通通风，我就搬过来办公了。” “可以，周末我们把招牌挂上。” ........ 从店里出来，顾正安要送顾楠回家，顺带跟着她去她家里坐了坐。 说是等陆皓回来，给他俩说点事。 第441章 我有对象了 她父亲最近太忙，难得来一次家里，顾楠赶紧张罗着做饭。 陆皓下班回来，看到岳父在，他打招呼，“爸，您过来了？” 顾正安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向陆皓，“嗯，最近没加班？” “今天没加。”陆皓放下公文包，“爸，您喝水，我去看看楠楠做什么饭。” 顾楠的菜已经出锅，让陆皓洗手端饭。 吃饭的时候，顾正安跟陆皓俩人对视了一眼，顾正安开了口，“楠楠，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顾楠一直在等她父亲开口说事。 他说要等陆皓回来，当着他俩的面说。 顾楠还挺好奇的。 “爸，什么事呀？” “亚辉跟若琳不是要办婚礼吗？我的意思是......” 顾正安看着陆皓跟顾楠，语气很认真的开口，“我希望你俩也跟他们一块办个婚礼。” 办婚礼？ 听闻顾正安的话，陆皓面色不惊，期待的看向了顾楠。 顾楠笑着说道，“爸，我们俩都结婚这么久了，还办啥婚礼啊？” 顾正安语气严肃，“不管结婚多久，没有个像样的婚礼，总归是有遗憾的。” “我听说你们一起去拍婚纱照了。”顾正安说道，“我想了很久，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风风光光的结婚。” 陆皓听闻顾正安的话，神色愧疚。 同时也赞同的点了头。 顾正安见顾楠犹犹豫豫，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他态度开始变的强势，“人家的孩子有的，我女儿也要有，这个仪式非常重要。” 顾楠为难的解释，“办婚礼太麻烦了，陆皓又这么忙。” “亚辉跟他一起上班的，亚辉能办，他忙什么呢？” 顾正安的语气从征求她的意见，逐渐变成了通知，“元旦都放假了，婚礼定在酒店，你们出席就行了。” 顾楠只能看向陆皓，询问他的想法，“皓哥，你什么意见？” “这件事就是他跟我提的。”顾正安看了眼陆皓，说道。 顾楠更诧异了，她看向陆皓，一脸错愕，“皓哥，你提的？” 她不解的问，“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陆皓开口，“我跟你提，你不同意，我只能求助岳父。” 陆＝他面色诚挚的看着顾正安跟顾楠，开口，“其实，我也很遗憾，在农村结婚那天，因为脸部的伤，我回去的很晚，那个简单的宴席，也不完整，这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进了城，楠楠不想大张旗鼓，所以始终也找到合适的契机，弥补这一遗憾。” “这次，我们正好跟亚辉他们一起办，让爸这边的亲朋好友认识一下你。” 顾正安附和，“对，你爷爷给所有亲朋好友都下了请柬，到时候让他们认识一下我女儿，楠楠也认识一下亲戚们。” 顾楠看着两个人大男子主义的决定了一切，只能顺从，“既然你们的意愿都这么强烈，那我只能答应了。” 顾正安严肃的面容舒展，语气也轻快了几分，“你们忙你们的，其他的不用管，我已经跟你大伯和大伯母说了，他们会根据两对新人的规格订酒店的。” 顾楠听闻她父亲的话，嘴角微抽，“你们早就决定了呀？” 顾正安跟陆皓对视一眼，笑道，“对，今天就是来通知你的。” 顾楠此刻看着眼前两个对自己来讲，最重要的男人，背着她筹备婚礼，她心里真的很感动。 她给顾正安夹了块肉，“爸，谢谢您啊。” “你是我女儿，不需要说这些。” 何况，他不光是弥补女儿的遗憾，也是弥补自己的遗憾。 他将女儿亲自交到陆皓手中，才算圆满。 陆皓眼睁睁的看着肉进了岳父的碗，神色略显幽怨。 于是，他的碗里也多了一块肉。 ......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这几天也是非常的忙，跟着聂玉华一起张罗着筹备婚礼。 所有的亲戚都通知了，在外地的亲戚，只要能联系到的，顾老爷子都联系了。 没电话的就寄了挂号信。 对方来不来参加不要紧，但是孙子孙女结婚必须要给他们通知到。 吃晚饭的时候，顾老爷子看着比顾亚辉还早出生一丢丢，此时正没心没肺干饭的顾亚婷，又叹起了气。 他忍不住又开始催婚，“按理说，你们俩是龙凤胎，你们应该一块办婚礼才对，楠楠比你们小都结婚了，亚婷啊，你要抓紧啊。” 顾亚婷专心干饭，语气不以为意，“爷爷，您别操心我了。” “我能不操心吗？孙女啊，你二十五了，不小了。” 男孩子二十五都算大龄青年，何况女孩子。 顾老爷子看着饭桌的其他两位女士，开始细数，“你奶奶十八岁就嫁给我了，还有你妈妈，她嫁给你把爸的时候，也就二十岁。” 顾亚婷试图用国家政策说服老爷子，“爷爷，国家都提倡晚婚晚育了。” “可你这也太晚了，国家提倡女子二十岁结婚，你都晚了五年了。” 顾老爷子越说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着急的要死，孙女一脸淡定不说，就连平日里总是催婚的聂玉华，今天也根本不搭理顾亚婷的事，顾长安更是事不关己，在给媳妇挑鱼刺。 儿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不知道操心下闺女。 这两口子，真是......让人够够的了。 顾老爷子对老大两口子不抱啥希望了，自己直接做主， “这样，明天不是礼拜六吗？我给我那几个老伙计打电话，让他们把没结婚的孙子都带过来，咱们认识认识。” 顾亚婷，“！！！” 顾老爷子说起自己老伙计的孙子，兴致勃勃，“我跟你们说，老张那孙子可不得了，搞工程建设的，去年说要考工程师来着，特别优秀。” 爷爷又要搞相亲那一套，顾亚婷吓得一个激灵。 她求助的看向爸妈以及弟弟，弟妹。 结果，他们都跟约好了似的，老爸跟弟弟各给各的老婆挑鱼刺，她妈和弟妹只管低头吃鱼。 没有一个人替她解围。 就连像平时那样调侃她两句都没有。 这个时候，她倒希望顾亚辉能多一句嘴。 可这家伙，满眼只有自己的老婆。 仿佛爷爷的话，他根本没听到。 眼看着爷爷已经做了决定，下一秒就要打电话约人。 顾亚婷急的顾不得矜持，脱口而出，“我有对象了。” 第442章 温柔陷阱 顾亚婷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除了顾家二老，其他人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如常。 继续吃饭。 就仿佛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顾老爷子眼眸骤亮，看着顾亚婷确认，“你说啥？” “我有对象了，您千万别让我相亲。” 顾老爷子看看顾亚婷，又看看根本不接话茬的其他人，他也选择不相信顾亚婷的说辞，“你有啥对象啊？你就别搪塞了，我知道你没有，我一会就打电话，相亲也不丢人，我介绍的还知根知底，靠谱。” 顾亚婷有点头疼。 没对象的时候，他们整天问，现在有了，承认了，又不信。 太难了。 她急的再次重复，“爷爷，我真的有对象。” 顾老爷子瞅着孙女急头白脸的样，似乎不像撒谎，她也不会撒谎。 他看向顾亚辉，问，“亚辉，你姐说的是真的吗？” 顾亚辉最爱打探小道消息，要是他姐姐有情况，首先逃不了他的法眼。 怎料，顾亚辉摊摊手，“我不清楚。” 顾亚婷咬着后槽牙，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秦锋都跟她说了，他给她送饭的时候，被顾亚辉撞了个正着。 然后，在他的盘问下，秦锋全盘托出。 当然，那时候她还没完全答应跟秦锋交往。 顾亚婷自己比较内敛，有点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刚才她也一直再等弟弟给她解围。 还有她妈妈，之前就撮合她跟秦锋来着，结果此刻也开始装聋作哑。 没有一个人提秦锋的名字。 哪怕他们调侃一句，或者再撮合撮合也行啊，她也可以顺着台阶下。 谁知道他们这么过分，。 不过，这种事开头不好意思，一旦承认了自己恋爱的事实，顾亚婷倒也自然了许多，没那么别扭了。 “爷爷，我没骗您。” 顾老爷子说道，“那你给我带过来，我们看看。” 眼见为实。 顾亚婷答应的痛快，“可以，明天我带他来家里见面。” 本来不抱希望的顾老太太，也是神色微亮。 期待的看向大孙女，“哎呀，我家婷婷这次肯定是真有对象了，快带到家里来，我们看看。” 顾亚婷也没提自己的对象他们认识，先给家人打预防针，“不过先说好，我自己的选择，你们不许反对，只许祝福。” 她妈妈对秦锋也很满意，她爸嘛，肯定跟她妈一条心，顾亚辉这边也是自己人，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两位老人。 毕竟秦锋是外地人，现在也不是铁饭碗，老人思想保守，她怕老人反对。 顾亚婷话音一落，顾老爷子立刻保证，“不反对，你都多大了，只要能找到对象，我们肯定祝福，我都巴不得让你跟你弟弟同一天结婚。” 顾亚婷，“......” 顾亚婷没有提自己的对象的名字，顾亚辉他们竟然也没提。 全程一句追问的话都没有，就根本不关心。 一家人都特能装。 好像要故意制造惊喜似的。 ...... 礼拜六，陆皓跟顾楠难得睡个懒觉。 结果，就被电话铃声从睡梦中吵醒。 顾楠裹着被子坐起来，从床头柜摸到了“大砖头”。 “喂。”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顾楠声音沙哑，“爷爷啊，这么早有什么事？” 顾老爷子声音亢奋，“楠楠，今天中午回家开会啊。” “又开啥会啊？”顾楠揉了把鸡窝头，语气满满的抗拒。 顾老爷子扯着嗓子，生怕她听不见，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姐，你堂姐她今天带对象回家，咱们一家人都得到场啊，你不好奇她对象吗？” “我姐领对象回家？”顾楠惊的声音高了八度。 “对，今天中午领回来一起吃饭，你跟陆皓早点过来啊。” “哦。” 顾楠挂了电话。 床上熟睡的陆皓，也被顾楠的惊呼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嘀咕，“你姐带对象回家，那锋子怎么办？” 顾楠伸手，体贴的抠掉他眼角的眼屎，勾唇一笑，“有没有可能，那个人就是锋子？” 陆皓顿了两秒，脑子清醒过来，“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给我们透露？” “感情的事，人家当事人享受甜蜜就行了，跟我们说啥呢？” 顾楠开始穿衣服，朝打哈欠的男人说道，“起床吧。” “我就没有睡懒觉的命。” 刚睡的香，就被吵醒。 顾楠套上了毛衣，见陆皓还靠在床头打盹，开始教育他，“陆医生，你懒惰了啊，你想想以前你多么自律，每天大清早起来锻炼，现在倒好，开始赖床了，我跟你说，这个被窝，它就是个温柔陷阱。” 陆皓缓缓睁开眼，看着她，淡淡启唇，“被窝不是，你才是。” “怪我？那以后分床睡。”穿好衣服的顾楠，站在床边，直接扯过被子，抖了抖。 陆皓又一把将被子拉过来，盖到自己身上，“不要动不动就分床，我唯一的爱好都要剥夺？” 第443章 新女婿上门 陆皓赖床不起，顾楠也不在催促他，她穿啊好衣服，朝被被窝里人说道，“那你再睡会，我得去给翁颖针灸，等我回来，咱们回爷爷家。” 顾楠大清早要出去，陆皓一把掀开被子，三两下套上了衣衫，“我去做早饭，别空腹去。” 顾楠看到嘴懒身勤的男人，不禁失笑。 “算了，下楼买豆浆油条吧。” 俩人下楼去家属院外面吃了早饭，顾楠先去给翁颖治疗。 过去时，孙诚刚烧好炉子。 翁颖穿的像个圆球，在院子溜达锻炼。 看到顾楠，她欢喜的迎了上来。 天气太冷，哈出去的都是白气，顾楠关切的提醒，“小颖，这么冷，就别在院子里锻炼了，别受凉。” “我穿的厚，你看，大棉裤，大棉袄，我发现这边买的冬装都好厚实啊，里面全是棉花。” 翁颖迎着顾楠进屋，给她展示自己的棉袄。 翁颖在港城没见过这么冷的天气，同样的，也没穿过这么厚的棉袄。 顾楠笑道，“那肯定厚实，气温在零下都是常态，衣服不厚咋办呢。” 顾楠看到孙诚烧完炉子又去外面扫院子，她笑着问，“不再请个保姆啦？” 说起保姆，翁颖满脸抗拒，“不请了，我身体好多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对了，我的稿件都寄出去了，正在等消息。” 稿件寄出去，她暂时没有写作压力，可以好好治病，休息，顺带做点家务。 保姆请来也是多余了。 再者，翁颖是真的有心理阴影了。 听闻翁颖已经寄出稿件，顾楠看着她，语气笃定，“一定能发表。” “借你吉言。” “今天针灸结束，我们就休息几天，另外，汤药今天应该喝完了是吧？我先给你把个脉，调整药方。” “好。”翁颖拉起袖子，把胳膊伸了过来。 顾楠给翁颖把了脉后，又看了舌苔，询问了她一些身体症状。 随后得出结论，“激素可以停了。” “真的？” 停激素，是翁颖一直以来的梦想。 停了激素，才能真真切切的看到治疗效果。 才不会继续浮肿，胃部也不会再受刺激，加大食量。 她才有望瘦下来。 扫完院子的孙诚，正好走了进来，听到了顾楠的话。 他也非常高兴，这实在是一个飞跃的进步。 翁颖刚来兰城找顾楠治病时，没有吃三顿强的松。 一顿不吃，立刻反弹。 顾楠对上俩人欣喜期待的眼神，很认真的解释，“对，病情稳定，没有吃激素的必要了，不过，那个甲氨蝶呤还是继续吃，这个药对类风湿效果很好，但副作用大，一定要记得，吃了甲氨蝶呤的二十四小时后，一定要吃叶酸，以此抵消甲氨的副作用，等我们再治疗两个疗程，可以尝试停掉所有的激素。” 翁颖重重的点头，“好，我记着呢。” “那我们针灸吧。” 治疗结束后，顾楠打算离开，只是，在走之前，她想了想，还是很尴尬的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 “还有件事哈，那个......我跟陆皓，也要跟顾亚辉他们一块办婚礼。” 顾楠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真挺臊得慌。 毕竟，她跟陆皓都结婚那么久，在别人眼中，他们算是老夫老妻一般的存在。 果然，眼前的俩人都表示很惊讶。 “啊？”翁颖诧异的看着她问，“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顾楠解释，“我们之前是在老家结的婚，城里的亲朋没招待，这次是为了顺便招待这边的亲戚。” 孙诚笑着点头，“噢，懂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过去祝贺。” “谢谢。” 顾楠在兰城，除了家人外，孙诚跟翁颖，还有王翠萍，算是她的好朋友了。 她办婚礼，当然是希望好朋友们都能到场。 “那我走了啊。” ....... 她跟陆皓到爷爷那边时，老爷子正兴奋的在门口张望。 “爷爷，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顾老爷子兴冲冲的说道，“我在等你堂姐的对象啊，不知道长啥样，有没有咱们小皓跟亚辉英俊。” “啊？” 顾楠跟陆皓神色怪异，合着老头还不知道顾亚婷的对象是谁？ 早上电话里，老爷子只说了见顾亚婷的对象，他们以为老人知道对方是谁的。 陆皓心里也开始打鼓。 秦锋那大嘴巴，都没跑来报喜，炫耀，难道，顾亚婷的对象另有其人？ “走，先进去吧。” 顾楠扶着爷爷往屋里走，老爷子好奇的问，“楠楠，你姐给你透露过她谈对象的事吗？” “这.....” 见顾楠支支吾吾，顾老爷子心下一惊，“她不会在骗我吧？我看亚辉和他爸妈都不知道亚婷有对象的事。” 顾楠笑着解释，“爷爷，堂姐不会骗您的，咱们耐心等待吧。” 没过一会，顾长安一家四口走了进来。 顾亚辉牵着陈若琳的手，甜甜蜜蜜。 一进来，聂玉华就开始给顾楠讲他们订的酒店跟菜谱啥的。 聂玉华朝他们说道，“你爸说他很满意，你跟小皓回头也过去看看啊，兰城酒店。” “大伯母，你们长辈办事我们放心，菜谱那些你们做主吧，我们等快到日子的时候过去看看就行。” 结婚办婚礼是件很繁琐的事。 幸亏他们是搭顺风车，有人帮忙承办。 若是自己张罗，真的会累够呛。 “行，那我们就做主了。” 顾老太太坐在那，也忍不住开始好奇发问，“你们说，亚婷她对象是干啥工作的呀？是不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奶奶，人快到了，咱们拭目以待吧。” 顾正安也被顾老爷子打电话叫了回来， 他穿着件黑色大衣，面色威严，“爸，又开会干嘛？” 顾老爷子见顾正安似乎不情愿回来，他没好气的开口，“你侄女谈对象了，一会来见面，你这个当叔的不在场能行吗？” 听闻顾亚婷要带对象回来见面，顾正安略感诧异。 “哦。” 很快，秦锋手上提着大包小包，收拾的利落干净，穿着件驼色皮夹克，跟顾亚婷二人走进了顾家大门， 顾亚婷穿着一身黑，端庄严肃，面无表情。 秦锋本来接到顾亚婷说要见家长的消息，顿感自己媳妇熬成婆，非常兴奋， 他终于要转正了。 只是，此时走到顾家大门口，脚步有些虚乏，“亚婷，我有点紧张。” 第444章 磕的CP成真了 顾亚婷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松。” “早知道早上应该给辉哥和皓哥他们提前说一声。” 秦锋不敢想象，一会他跟顾亚婷进去，顾家人看到顾亚婷的对象是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习惯了任何事都向陆皓跟顾亚辉报备，今天搞突然袭击，心情非常忐忑。 顾亚婷说道，“不说他们也知道是你。” 他们要装傻，那她就跟着大家一起装傻，人直接领到大家面前。 秦锋深吸一口气，跟顾亚婷一起进了顾家大门。 此时，顾家二老已经望眼欲穿。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立刻打发顾亚辉去查看情况。 顾亚辉看到打扮的跟个新郎官一样，两手大包小包的秦锋，故作惊讶，“锋子，你怎么来了？” “辉哥，我.......” 秦锋看了眼身旁的顾亚婷， 心说，我要成你姐夫了，这还不明显吗？ 顾亚辉竟然没继续追问，只是勾唇一笑，“进来吧。” 俩人进了门，顾老爷子的视线落到秦锋手中那些花花绿绿的礼品上，再看看跟他挨得很近的孙女。 他错愕的睁大了眼睛，胡子抖动着，半晌才问出来，“小秦，亚婷的对象，不会是你吧？” 其他人也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秦锋，等他介绍自己。 秦锋尬笑着开口，“顾爷爷，就是我。” “顾爷爷，顾奶奶，叔叔，阿姨，=顾总，还有皓哥，辉哥，以及两位嫂子，我就是亚婷的对象。” 秦锋对上一家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内心无比忐忑的介绍自己的身份。 聂玉华看着未来女婿，跟自己的女儿如此郎才女貌，一脸姨母笑。 这丫头，孺子可教，真把人拐回来了。 有她当年的风范， 顾长安因为有自己的媳妇提前打预防针，因此早有心理准备。 年轻的几位更不用说。 全都是我磕的cp成真了的幸福表情。 只有顾老爷子跟顾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锋，又看向旁边神色淡定的其他人， 见他们没有一个人面露疑惑，顾老爷子白了他们一眼，语气带着埋怨，“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 顾亚辉嘿嘿一笑，“爷爷，我们也只是猜测到了几分。” “那你们不早告诉我。” “这不是怕说错吗？万一不是呢？” 顾楠接话，“对，他们不公开，我们也不敢说呀，万一堂姐今天带来的事别人呢？岂不是坏事了？” 顾亚婷看着家里的长辈，正色介绍，“爷爷，奶奶，爸妈，秦锋是我对象，你们对他，还满意吗？” 顾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满意，一万个满意。” “来，小秦，快请坐。” “谢谢奶奶。” 秦锋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大家一起落座。 两位老人瞅了好一会秦锋，才消化了他是顾亚婷对象这个事实。 顾老爷子也很满意孙女找的这个对象，只是...... “唉。” 老爷子轻叹了口气。 如此欢快的气氛，老爷子突然叹气，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看向了他。 “爸，怎么了这是？不是刚才说满意的吗？”聂玉华狐疑的看着老人问。 顾老爷子看秦锋的眼神，带着遗憾，“我记得小秦第一次来咱家的时候说过，他以前是警察。要是没辞职，就更满意了。” 这药要还是个警察，多好啊。 警察跟老师多配。 顾亚辉轻笑，“爷爷，他要是没辞职，也不会来兰城啊。” 作为室友，秦锋又给他做了那么久的饭，顾亚辉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替秦锋说两句好话，“锋子现在可比我们强啊，随便倒腾一番，就能赚我们好几个月的工资，关键是人家时间自由，不用加班，这多好啊，以后我姐一回家，就有饭吃，要是两个人都固定班，谁也顾不上谁。” 顾奶奶听了顾亚辉的话，赞同的点头，“对对对，小秦做生意的，时间自由，以后可以照顾到家里。” 他们这孙女，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以后恐怕无法主内，秦锋还会做饭，时间又可以自由支配，简直绝配。 顾家这边所有人，对他们的结合都非常满意， 顾长安举杯，“来，咱们今天喝一杯。” 干了杯，秦锋站起身，朝着顾亚婷的各位家人语气诚恳的开口，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暂时还在创业阶段，房子还是租的，请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早点在兰城安家。0” 顾老爷子笑着说道，“租的也没事，你们还年轻，只要人有出息，有上进心，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秦锋继续介绍自己的情况，“我再说一下我家的情况，我跟皓哥是同乡，我妹妹大家都见过，就是秦芸，现在在沪市学习服装设计，我母亲在县城开店，我父亲........他是一名人民警察，十多年前，牺牲了。” 听到秦锋最后一句话，大家的神色略显凝重。 “小秦，你父亲是英雄。”顾老爷子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聂玉华看着他严肃的说道，“我们也是普通人家，不要求亚婷以后跟着你大富大贵，但有一点，你得保证，绝对不能欺负她。” 秦锋郑重承诺，“我不会的。” 顾老爷子扫了一眼饭桌上的众人，“看到没？这都是亚婷的势力，以后你要是欺负她，他们可都不会袖手旁观。” 顾亚辉率先表态，“那肯定的，欺负我姐，我揍你。” 秦锋急忙说道，“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亚婷好。” “怵在那干嘛？给大家倒酒。” “好。”秦锋赶紧端起酒瓶给大家斟酒。 顾老爷子看着秦锋跟顾亚婷，本来满脸笑意，只是，看着看着，又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遗憾，“你说你们怎么不早点谈对象？要是早点谈，这次都能跟他们两对一起办婚礼了。” 顾亚婷尴尬的笑笑，“爷爷，结婚又不是赶集，没必要一定要凑一块吧？” 顾奶奶看了眼自家老头，幽幽开口，“你爷爷是为了省钱，三对一起办，包一次酒席就行。” 大家伙都被老太太的话逗乐了。 “我可没有。” 顾老爷子朝顾亚婷和秦锋叮嘱，“好好谈吧，明年我们再办。” “爷爷，我姑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她说我结婚时她要参加的。”顾亚辉忍不住又问起了顾岚， 主要是所有的亲戚都通知了，他姑姑也亲口保证来参加他的婚礼。 可人到现在还没动静， 第445章 好消息 “她说这两天，回头我打电话问问。” 顾老爷子说到这，余光不经意间瞥了眼低头吃饭的老二。 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作为父母，他们特别的期待出国多年的女儿能早日回来团聚。 可是，在知道这木头儿子的心事后，他的心里始终压着一块心病。 他不知道顾岚回来后，这个家里会发生什么。 此时，听到顾岚在这两天就会回国的消息，饭桌上心情复杂的可不止顾老爷子一人。 顾正安状似若无其事，端起一杯酒，直接闷掉。 他情绪掩饰的很好，但他喝酒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内心远没有那么淡定。 好在顾长安很快转移了话题，“秦锋，亚婷随我，性格比较沉闷，你多担待，平时有时间多带她出去走走。” 秦锋很认真的应声，“叔叔，我知道了。”吃完后，秦锋跟顾亚婷便被聂玉华打发着去约会了。 作为父母，最了解自己的孩子，自己生的这对龙凤胎，一个动若疯兔，一个静若处子。 她要是不打发，女儿又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一整天的书。 都当老师了，还跟学生时代一样认真。 顾楠跟陆皓跟爷爷奶奶坐了会，便回了家。 顾楠还惦记着自己的手工活。 趁着周末，赶紧织毛衣。 俩人刚到家，顾楠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叶主任打来的。 顾楠把电话给了陆皓，。 陆皓听闻叶主任已经回来，这会在家给他打电话，很诧异，“叶主任，您这么快回来了？没在帝都多转转？” “转啥呀，周三开了一天会，我周四去老朋友拜访，昨天下午就坐车了，我们科里一堆事，我不在，你们忙的过来吗？” 陆皓笑道，“谢谢领导体恤下属。” “你小子，学会拍马屁了。” “主任，那片子，您给帝都的专家看了吗？”陆皓看了眼满眼期待的听他接电话的女人，朝叶主任问道。 叶主任开口，“看了，能治。” “能治？”陆皓见顾楠这么竖着耳朵，听的辛苦，他特意拔高声调，确认。 “对，能做矫正手术，彭教授正好在明年一月份要来咱们省里义诊，到时候可以协调一下，请他做这个手术，或者，如果那小伙着急的话，也可以直接去帝都。” 陆皓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也很高兴。 作为医生，每次只要听到对患者有益的消息，他们都会非常开心，有成就感。 “谢谢主任，我知道了。” 顾楠凑在一旁听着叶主任跟陆皓的对话，电话一挂，顾楠欣喜的大喊，“我哥的脚能做手术是吧？” 陆皓笑笑，“嗯，能做。” 闻言，顾楠立刻双手合十，拜了拜，“哎哟，这是老天保佑，好人有好报。” “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哥。” 顾楠打算跑一趟服装厂。 陆皓看着风风火火的女人，有些失笑。 顾楠刚打开门板，结果对门的王翠萍拿着织到半截的毛衣走了进来。 顾楠看到王翠萍，欣喜的开口，“翠萍姐，你来的正好，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啥好消息？”王翠萍的眼珠子亮了亮，她最爱听各种八卦消息了。 顾楠语气欢快，“帝都的专家说了，我哥的脚能做手术。” “太好了。”王翠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很为江志刚开心。‘’ “翠萍姐，你先织毛衣哈，把你自行车借我一下，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哥。” “那啥，志刚兄弟带着铁蛋出去了。”王翠萍解释，“他们上周约好的。” 顾楠又折了回来，“那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说。” 两个女人开始张罗着织毛衣，王翠萍给铁蛋的毛衣正身已经织完，现在要织袖子。 中午天气暖和了几分，陆皓换下了身上的棉衣，穿了件夹克衫，打算出门，“楠楠，我去一趟叶主任家。” 叶主任开会回来，陆皓迫不及待的想听听他去帝都此行的收获。 “好的，你去吧。” 顾楠专心织毛衣，目光都没从手中的棒针上挪开。 毛衣边已经织好，现在开始增针。 她看了王翠萍推荐的很多花形，好像都是给小孩子的毛衣图案。 太复杂的她织不来，最后选了菱形花图案。后片全是正针，简约时尚，但她能不能织好，没信心。 只能跟着王翠萍一针一针的学。 下午的时候，江志刚送铁蛋回来了。 不知为何，俩人看起来都兴致都不太高的样子。 顾楠以为江志刚跟铁蛋相处的不愉快。 毕竟，这么大的小男孩，最难管。 江志刚又没有带娃经验。 江志刚把铁蛋安全送到家，交给了王翠萍，朝顾楠说道，“楠楠，我先走了。” “哥，你先不别急着走。” 顾楠看着他，笑眯眯的开口，“告诉你个好消息。” 江志刚虽然尽量掩饰，但他进来的时候，明显眼眸暗淡无光，也没啥精气神，听到顾楠的话，也没多大兴致，但还是配合着问，“楠楠，什么好消息？” 第446章 牛鬼蛇神来了 顾楠说道，“叶主任回来了。” 叶志刚看着顾楠和王翠萍都微笑着望着他，又听到顾楠说叶主任回来了，他黯淡无光的眸子瞬间明亮了几分。 嘴快的王翠萍，直接报喜，“志刚兄弟，陆皓医院那个叶主任说，你的脚能做手术。” 江志刚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震惊，大个子怵在那，看着眼前说话的人，半晌没回过神来。 “楠楠，真能治？”他看向顾楠确认。 顾楠笑着点头，“能治，帝都的专家可以做这个手术。” 江志刚又有了顾虑，“那就要去帝都做？” 帝都在哪，从哪走，他都不知道。 还有费用问题。 顾楠说道，“叶主任说，帝都骨科医院的彭主任一月份回来兰城医院搞义诊，我们可以等他来兰城后预约。” “好，那太好了。” 这一刻，听到这样的消息，江志刚才觉得，老天对他不薄。 只是想到刚才碰到的那些阴魂不散的人，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志刚叔，你的脚可以治疗了，太好了。” 铁蛋听到大人的对话，也是欢喜的抱上了江志刚的腿，仰着头看着他，替他高兴。 江志刚摸摸铁蛋的头，“是啊，能治。” 顾楠看着铁蛋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点都不像跟江志刚相处不愉快的样子。 那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情绪都很低落的样子？ 铁蛋脆生生的说道，“等你治好了脚，那些坏人就再也不能叫你瘸子了。” “铁蛋。”江志刚看了眼顾楠，急促的阻止他再说下去。 铁蛋只好禁声，低下了头。 “哥，怎么回事？”顾楠看着一大一小，听他们这口气，是出门后江志刚被歧视了？ 江志刚眼神闪躲，“没事，没事。” 顾楠又看向铁蛋，“铁蛋，你说，怎么回事呀。” 铁蛋看向江志刚，在没有征得他同意之前，也不开口。 最后还是江志刚迫于顾楠犀利的眼神注视，只好说道，“今天，我跟铁蛋出去，碰到我妈了。” “王胜兰来了兰城？”顾楠的脸色瞬间阴沉。 江志刚不敢看她的眼睛，弱弱点头，“不光她，还有江亚杰和江梅都在。” 听到这样的消息，顾楠很诧异，“江梅不是被关起来了？” 虽然当年的事跟江梅没关系，但是江亚杰偷顾老爷子的字画，全都给了江大明跟江梅，还被警察人赃并获。 她听顾正安说，江梅也没脱得了干系。 江志刚解释，“听说是拘役半年，但她在里面生病，所以提前出来了。” “幺蛾子还挺多。”顾楠朝江志刚问，“他们母子在兰城干嘛？” “一看就无处可去，我妈在打听你的消息，我没告诉她，你要是碰到她，别理就是，我也没告诉他们我在哪上班。” 他好不容易才带着铁蛋逃离回来，没让那帮瘟神跟着。 顾楠咒骂。 “真是阴魂不散。” 她看向江志刚，神色严肃的提醒，“哥，咱们以前说好的，你要是跟他们再有瓜葛，就不要认我这个妹妹。” “我知道的，我只想远离他们。” 江志刚朝顾楠说道，“对了，江梅还谈了个对象，我估计他们可能想仗着江梅，以后在兰城扎根。” 江梅找了个对象？ 顾楠面色微惊，“呵，这女人还真是本事。” 被放出来才几天，就找对象了？ 想想也是，她一向是看到猎物主动出击，当初认识许铮半个月就能跟人见家长。 顾楠问，“什么样的对象？” “看着瘦瘦高高的，我也不知道是干啥工作的。” “他们现在住哪你知道吗？” 江志刚不明白顾楠为何要问他们的地址，但他还是如实相告，“我妈跟我说了，在富强路胡同28号，她让我去找他们。” “行，我知道了。” 江志刚不解的问，“楠楠，你问这干嘛？要去见他们吗？” “当然不是。”顾楠朝他说道，“你先回去吧，要是他们找到你，纠缠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江志刚离开后，顾楠也没了干活的兴致。 打算回家。 王翠萍在一旁问，“楠楠，是你养母找到兰城了吗？” “嗯。” 刚才江志刚说的也不详细，顾楠蹲下，拉着铁蛋，问，“铁蛋，你给楠姨说说，那些人跟你志刚叔聊了什么？” 铁蛋说了来龙去脉，“我们在铁桥上看别人划羊皮筏子呢，结果过来几个人，看到志刚叔后很惊讶，后来就打听你的消息，志刚叔说他没见过你，然后他们又问我是谁，我没理他们。” 铁蛋继续说道，“他们一直追问你在哪，还问志刚叔在哪上班，志刚叔没回答他们，那个胖胖的男的，就开始骂他，是他是个瘸子。” 铁蛋说到最后，气的小脸紧绷。 “好，我知道了，谢谢铁蛋。” 顾楠摸摸他的头，笑着问，“今天跟志刚叔玩的怎么样？” 铁蛋噘着嘴，“要是没遇到那几个坏人的话，还是挺开心的。” 铁蛋感觉自己可能不适合出去玩。 上次他爸带着他去水车园，结果被那个坏女人碰到，今天又碰到一帮坏人。 以后还是只在楼下玩玩得了。 顾楠笑着顺毛，“忘掉那些坏人吧，回屋去写作业啊。” 铁蛋跑进了屋，王翠萍也是神色愤愤，“真没想到，你养母一家那么恶心，你跟志刚兄弟在老家怎么熬过来的啊。” “就那么熬过来的呗。”顾楠拿起自己的毛线袋，“我先走了。” 回到自己家后，顾楠放下毛线，然后从抽屉里找到她的电话薄，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拿着大哥大，拨了出去。 “喂，叔，我是楠楠啊。”信号不太好，她在客厅里转圈圈。 大湾村村长的声音传了过来，“楠楠，你跟你聂叔还好吗？” “挺好的。” 顾楠说道，“我聂叔也挺好的。” 村长笑着说道，“他呀，给我打过电话，怕我虐待大黄。” “楠楠，你打电话有啥事吗？” “叔，我求您件事。”顾楠说道。 村长热情开口，“你说。” 第447章 找了个开挖掘机的 顾楠打完电话，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牛鬼蛇神。 但她大婚在即，若是王胜兰知道，定会出现捣乱。 所以，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肯定不行。 江志刚说他没有告诉王胜兰他们自己在哪，如果只有王胜兰跟江梅，倒也不怕她们找到，但坏就坏在还有个江亚杰，他在顾家长大，对顾家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就算现在不敢再去顾家，但暗地里调查她的行踪肯定没问题。 前世，是江大明带着江梅跟江亚杰勾结在一起，背地里陷害她。 这一世，她在明处，江大明进了监狱，换成了王胜兰带着他们来搞事。 虽然王胜兰没江大明狡猾，但恶毒程度丝毫不亚于江大明。 何况还有个江梅。 那女人，才是狗头军师。 顾楠眸底划过一抹冷意，找了个对象是么？ 妄想靠着对象在兰城立住脚跟？ 想的挺美。 此时，富强路胡同。 刚从各处景点游玩回来的一行人，冻的跑进屋里。 屋里没有烧炉子，依旧冰冷。 “哎呀，真是冻死我了。” 说话的女孩正是江梅，她开始扒拉刚提进来的袋子，“我要试试我的新衣服。” 江梅掏出一件橘黄色短款棉衣，穿在了身上，朝旁边同样冻的发抖的几人问，“好看吗？” 瘦瘦高高的小伙，一脸花痴，“好看。” 王胜兰看着女儿身上的新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衫，开始阴阳怪气，“梅梅，你倒是不冷了，看我跟你哥穿的多单薄。” 瘦瘦高高的小伙立刻明白过来，急忙说道，“阿姨，我回头给你也买一件。” 王胜兰看着未来女婿（冤大头）说道，“富贵啊，我看咱们还是先买个炉子架起来吧，这也太冷了。” 富贵摸了摸兜，神色划过一抹为难之意，“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我给咱们买炉子。” 听说要等到发工资才能烧炉子，王胜兰不乐意了，脸立马拉了下来，“亚杰说，你家条件特别好，你从家里先拿点呗，我们倒无所谓，看把我家梅梅冻的，你不心疼吗？再说，你跟梅梅要结婚，总不能等你发工资攒够钱再结把，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对啊，富贵，需要钱就跟你爸妈说，他们挣了钱不就是给你花的吗？” 江亚杰说到这，心里又开始憋屈难受。 怀念他以前的日子。 一伸手就有人给钱。 富贵解释，“阿姨，我现在上班呢，回趟家挺远的，你放心，我明天就发工资了，发了工资我就拿过来给咱们买炉子，我跟梅梅结婚的钱我爸妈给我们攒着呢，不用我操心。” 富贵如此一解释，王胜兰脸色缓和了几分，“那好吧，那我们就再等等。” 王胜兰看向穿着新衣服的江梅，又喜笑颜开，“哎呀，我女儿就是漂亮，富贵，你可是捡到宝了。” 富贵挠了挠头，看着江梅窈窕的身段，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感激的看向江亚杰，给他介绍对象。 在技校的时候，他每天看着江亚杰追在美容美发班的娜娜身边，他也想谈恋爱，怎奈女同学都嫌他丑。 当然，他其实没有江亚杰丑，，但他没江亚杰有钱。 也没有江亚杰豁的出去。 毕业后，因为职业缘故，更遇不到合适的姑娘，家已经开始催婚了。 他家在郊区，是搞养殖的，生活已经奔了小康。 富贵走后，王胜兰看着江亚杰打听，“你这个同学，他说他一个月工资三四百，真的假的？开挖掘机能赚那么多？” 江亚杰语气懒洋洋的回道，“开挖掘机本来就赚的多，他家养猪的，他爸妈虽然没顾家有钱，但在他们村，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江亚杰看着江梅，开始邀功，“怎么样？我对你不薄吧？给你介绍这么好的对象。” 江梅撇了撇嘴，并不感激江亚杰。 这个富贵条件还算可以，但他的长相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过去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许铮。 可那个负心汉，根本不搭理她，现在她也回不去老家。 只能暂时跟这个富贵谈着，先解决眼下的窘境。 她被判了拘役六个月，还有两个月才到期，现在属于保外就医阶段。 这件事瞒着富贵呢。 江梅嫌弃的看着江亚杰，幽幽开口，“你跟他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你也跟着他去干呗？要是一个月赚三四百，咱们还愁啥呀？” 江亚杰要是有了收入，她还用得着欺骗富贵的钱财跟感情？ 江亚杰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我可不去，又脏又累的。” 再说，他在校期间整天谈恋爱混日子，根本没学会怎么开挖掘机。 后来身世之谜揭开，他没再去学校，毕业证都没有，就算想干这一行也进不去人家的单位。 富贵的工作可是技校分配的。 江亚杰跟一滩烂泥一样在那，啥都要人伺候，王胜兰因为这二十年都没有养他，所以内心存着愧疚，对江亚杰无比纵容。 她也不要求江亚杰想办法挣钱，只从江梅身上打主意。 江梅气的怼他，“你以为你还是顾家少爷呢？你要是不出去干活，那你倒是去顾家啊，去找你养母啊，他们有钱，你在顾家二十年，甘心这就么放弃一切吗？” 江亚杰说道，“我妈她不在顾家了。” 江亚杰也去他外婆家找过人，可惜，孙家的门锁着，听邻居说，他外婆坐牢了。 孙婉茹回来过一次，后来就锁门离开了。 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江亚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玻璃窗上的苍蝇，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却没有出路。 这二十年来，他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亚杰，顾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爸的工厂以后都是你的！” 这些观念，想法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有，每次都是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声音，提醒他，什么都没有。 江亚杰有些烦躁，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低吼，“你俩也能去干活啊，干嘛非得我挣钱？” 第44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王胜兰苦恼，“我倒是想找活，我一个农村妇女，城里有我能干的活吗？” 这么出租房里挨冻也不是办法，要是能干点活，运动运动，还能暖和点。 江亚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有，我爸的服装厂，不对，是顾正安的服装厂，厂里全是你这个年纪的妇女，只要会踩缝纫机就行，不会也可以培训。” 之前孙婉茹带着他去过厂里考察。 孙婉茹说，以后他就是服装厂跟纺织厂的继承人。 江亚杰现在每每想起这些，就感觉自己好像丢了几个亿。 那些家产，本来都应该属于他的啊。 如今成了顾楠那个女人的。 还有他的娜娜，也跟学校电焊班的一个男生跑了。 江亚杰脸上的横肉抖动着，实在不甘心。 他咬牙切齿了好一会，突然看向王胜兰，“我想好了，你去顾正安的服装厂上班。” 王胜兰闻言，期待中带着害怕，“我怎么进得去啊？被认出怎么办？” “你没见过顾正安，他不可能认识你。” 江亚杰难得智商在线了一回，“那厂里经常缺女工，尤其是年底，农村妇女都辞工回家了，我明天带你去厂门口看看，去应聘。” 他眯着眼，开始异想天开，“你先进去给我潜伏，我迟早要把那厂子给我夺回来。” 江梅在一旁冷哼，“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江梅曾经也不知天高地厚过。 在农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村里最美丽最聪明的姑娘，一心要找个金龟婿。 进了城，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有在拘役所里噩梦般的生活，已经让江梅认清了现实。 何况，那个顾正安是个手段非常狠的男人，他们父女就是被顾正安送进去的。 江梅有了心理阴影，可不敢再不怕死的跟着江亚杰胡来。 她现在只想稳稳当当的找个有钱的对象留在兰城，至于顾楠给她的羞辱，等她找好对象，再慢慢跟她算账。 江亚杰连顾家都回不去，还妄想人家的工厂？ 可笑。 见江梅嘲讽他，江亚杰怒斥，“你懂啥？” “行了，别吵了，明天咱俩去服装厂试试。” ....... 顾楠思前想后，晚上还是回家，把王胜兰跟江亚杰在打听她的事，告诉了顾正安他们。 既然她都认亲了，也有了后盾，不用再一个人面对那帮牛鬼蛇神。 顾正安听到这样的消息，极其愤怒。 询问顾楠那些人住哪，要去找他们。 顾楠拦住了他，“爸，你别冲动，你现在找过去能干嘛？总不能打砸抢烧啊。” “正安，坐下。”顾老爷子也命令道。 顾正安黑着脸，只能落座。 江大明坐了牢，他媳妇又带着两个小的来作妖，还打听顾楠的消息，顾正安就知道斩草没除根。 他语气沉沉的说道，“他们要是本本分分找个活干，就跟咱们没关系，到现在还贼心不死打听你的消息，干嘛？又要啃你？” “他们当中哪有一个能挣钱干活的？都是好吃懒做的主，没文化没技术，又出不了苦力，肯定是想投靠我。” 王胜兰跟江梅以前在老家，地里都不去。 江亚杰更不用说，当少爷当习惯了，又被孙婉茹灌输了一套继承者的思想。 顾家所有人都气得不轻，但是，那些人现在又没来找顾楠的麻烦，他们也不能主动去找他们。 顾楠解释，“我就是跟你们说一下有这么个事，江亚杰有可能回家来，平时大家都忙，爷爷奶奶你们要小心点，那混蛋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以前他在顾家的时候，就总是潜进来投老人的东西，连爷爷的鹦鹉都偷走了。 现在走投无路，保不齐会继续来偷盗。 偷东西是其次，要是老人被磕了碰了，后果不敢设想。 顾老爷子点头，“放心吧，我们平时锁着门，他进不来。” “大家都注意着点他们的动静，要是他们找楠楠的麻烦，直接给他们一个个送进去。” 第二天，顾楠特意又给村长打了电话。 村长很给力，真按照她说的办了。 顾楠看了眼时间，陇山到兰城的火车下午一点到站。 她从中医院出来后，顾正安已经开车来接她， 一起去火车站。 这是昨晚他们商量好的。 下点左右，火车到站。 顾楠远远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自制黑色袄子，头上戴着个绿色火车头帽，在人群中尤为“出众”。 “爸，就是他，江梅以前的对象。”顾楠说道，“我让他来兰城带走江梅。” 吴二柱双手捅着袖子，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吴二柱，这边。” 看到顾楠，吴二柱差点没认出来。 第449章 我是她男人 吴二柱瞅瞅顾楠，又看看她身旁的中年大叔，“哎呀我的天，你是楠楠？” 顾楠点头。 吴二柱惊呼，“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顾楠淡淡开口，“你倒还是老样子。” 吴二柱的视线落在顾正安身上，看他黑着脸，吴二柱有点发怵 她捅咕了下顾楠，低问，"他是谁啊？" “我爸。” 顾楠一句话，吴二柱瞬间吓怂，不敢再看顾正安。 在村里他可是听说了，顾楠的亲生父亲是大老板，江大明就是被他送进去的。 “村长说的是真的？江梅真的愿意跟我回去？”吴二柱也是带着目的来的，直接开门见山。 顾楠沉吟，“怎么说呢？她本来是愿意的，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小白脸缠着她，想娶她，你知道怎么做吧？” 吴二柱相当上道，“知道，就把小白脸赶走呗，她要是不跟我回老家，我也不回去了。” 在村里的时候，吴二柱为了让江梅嫁给他，可是在江家门口的窝棚里整整住了半个月。 最后要不是江家妥协，说要把江萍嫁给他，他还不会挪窝。 “对，回去你也回不到媳妇，不如死磕江梅，起码你们一起睡过。”顾楠说完这话，意识到自己亲爹还在旁边，有点尴尬，“走吧。” 吴二柱摸了摸肚子，咧嘴一笑，“我这肚子饿了。” 顾楠给他买了一碗炒面。 吃完后，带吴二柱上了汽车。 吴二柱第一次坐轿车，上车后这看看那摸摸，嘴里一个劲的说着艳羡顾楠的话。 在路上，顾楠则是给吴二柱详细讲了江梅的事。 吴二柱听说江梅也坐了牢，非常惊讶。 村里人只是议论说江大明坐牢了。 原来江梅也因为偷盗被判。 顾楠说道，“她现在官司还没清楚，肯定瞒着她那个对象。” 吴二柱听到这，他也开始犹豫，“那她以后不会还要坐牢吧？我可不想娶个罪犯啊。” “不会，她就被判了六个月，很快就到期了，她现在是分不清形势，还幻想在城里扎根，其实你吴二柱才是她的最终归宿，你们俩最般配。” 顾楠的话，吴二柱特别听。 吴二柱要来城里之前，他母亲说了，务必让他这次跟江梅成亲。 江家现在没人了，以后，吴二柱主要跟江梅成了，江家的地，都将属于他们。 车开到胡同口后，顾楠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吴二柱，这是二百块钱你拿着，江梅必须跟你走。” 吴二柱一点不客气，看到钱两眼放光，立刻接过。 顾楠带他下了车，靠近他，低声开口，“如果不走，毁了也行。” 吴二柱揣好了钱，满口答应，“放心，她这辈子只能是我媳妇。” “不要告诉他们你见过我。”顾楠冷声提醒，“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知道知道。” 吴二柱双手捅着袖子，朝顾楠指引的门口走去。 吴二柱进去到那个院子里时，院子里正好有个小伙在装烟囱。 此人正是江梅的对象富贵。 富贵应王胜兰的要求，发了工资后，买了炉子，打算给屋里装个炉子。 这会，他看到进来个土里土气，眼珠子乱飘的男人，疑惑的问，“你找谁？” 吴二柱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问，“江梅住这吗？” “你是谁？”富贵打量着他，满脸不解。 贼眉鼠眼的人，找江梅干嘛？ 。 吴二柱看着他，自我介绍，“我叫吴二柱，是江梅的男人。” 富贵听闻他的话，手一抖，刚接好的烟囱掉落，正好有一截滚到了吴二柱的脚跟前。 富贵气愤的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找错人了吧？我才是江梅的对象。” “你是她在城里刚找的吧？她是不是跟你说她未婚?”吴二柱是个泼皮，一看富贵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小伙，他一点不带怕的。 他语气优哉游哉的开口，"是，结婚证是没办，但两口子之间该做的，我们早就做了，她还刮了我一个娃呢。" 富贵瞳孔微缩，“？？？” 刮了一个娃？ 这个男的说的有鼻子有眼，江梅跟他果真有故事？ 不，刮了一个娃，那已经不是故事了，是事故。 江梅在上厕所，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以为是她妈跟江亚杰回来了，于是裤子一提走了出来。 结果，看到院子里跟富贵说话的男人，她吓的差点晕过去。 江梅惊恐的看着吴二柱，质问，“吴二柱，你.....,你怎么会在这？” 吴二柱看到江梅，咧嘴一笑，“梅梅，我来带你回家啊。” “江梅，你认识他？”富贵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此时江梅见到吴二柱后的反应，让富贵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眼前的情景，像极了原配丈夫来抓出轨的老婆。 而他，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姘头。 面对富贵犀利的眼神，江梅慌乱的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不是，我.......” 吴二柱一把抓住了江梅的胳膊，语气放软，“梅梅，你就别跟我置气了，该回家了。” “你看你从家里跑出来，在城里被你爸连累，还坐了牢，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来接你了。” 听吴二柱在富贵面前替她坐牢的事，江梅急的怒吼，“你胡说啥，我没有坐牢。” 吴二柱一本正经的揭穿她的谎言，“你不是判了六个月拘役吗？现在还在执行期间吧，我是你男人，你不用瞒着我，坐过牢我也不嫌弃你。” 关一次她就消停了。 以后回老家，还能踏踏实实的在家里给他生儿子。 富贵惊恐的看着江梅，手指指着她，都在颤抖，“你还坐过牢？” 江亚杰到底给他介绍了个什么玩意？ 有男人就罢了，还是个罪犯。 富贵只感觉自己这么多天的付出，都特么打了水漂了。 同时他也庆幸，幸亏这个男的找来了。 不然，要是娶回家去，不知要骗他多少钱，多少感情。 吴二柱朝着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富贵说道，“这位大兄弟，我媳妇不懂事，她就是故意跟我置气，才跟你好的，也是怕在城里饿死，所以找你养活她几天，现在我来了，你可以撤了。” 富贵老实巴交的瘦脸，已经青筋暴起，他看着江梅，冷声质问，“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第450章 你姑姑今晚的飞机 江梅极力否认，“没有，他是骗人的，他骗人的。” 江梅气得眼睛猩红，看着吴二柱，质问，“肯定是顾楠让你来的是不是？是不是她让你害我的？” 吴二柱一脸委屈的哭诉，“梅梅，咱们都睡过了，全村人都知道咱们是两口子了，你不能抛弃我另找啊，再说，你找的这个跟瘦猴一样，他哪有我吴二柱的雄风啊，一看就是给你花钱的冤大头。” 富贵感觉吴二柱的话，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他想娶个媳妇回家过日子，这一家子却拿他当临时饭票。 也是，他早就该想到的。 江亚杰那种人，好吃懒做，他突然找到他，给他介绍对象，怎么可能没有企图心？ 不就是想让他当冤大头养活他们母子么？ 这几天已经花光了他之前一个月的工资，今天刚发的工资，又花出去三分之一。 本来，为了个媳妇，他花点钱也值。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别人的女人。 吴二柱见富贵愣在那，一脸怒气，他初来乍到，有点后怕，于是，壮着胆子威胁，“我跟你说，你最好识趣点，不然，我找到你单位去，告你勾搭我媳妇，你要是执意要跟江梅在一起，也行，我也跟着你们过。” 富贵已经听不下去了。 欺负他这个老实人是吧？ 他把装好的烟囱全部拆开，重新捆起来，搬着炉子就要出门。 江梅急的拦住了他，哭着解释，“富贵，你别听他的，我没跟他结婚啊。” 吴二柱在一旁懒洋洋的说道，“是啊，没领证，但是咱们睡过了啊，你后背有颗痣，敢不敢把衣服解开我们对峙。” 那次他们莫名其妙睡在一起，江梅的衣服不见了，她起身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到的，痣还挺大。 江梅，“！！！！” 这混蛋。 富贵跟江亚杰年龄相仿，但还是个老实的纯情小伙。 听吴二柱开黄腔，他都臊得慌。 他没碰过江梅，有没有痣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了。 富贵看着江梅，咬牙切齿，“你就是个骗子。” 说完，吭哧吭哧的搬着炉子出门。 搬完炉子又进来拿烟囱。 江梅拉都拉不住。 富贵意识到自己被骗后，也不留情面。 看着江梅身上穿着的是自己昨天买的新棉服，他恶狠狠的开口，“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我脱下来，那都是我买的。” 江梅没想到富贵发起狠来，这么绝。 衣服都要脱走。 她还没反应过来，富贵用力扯下江梅身上的棉衣，气冲冲的离开。 到门口，正好碰到王胜兰跟江亚杰回来。 王胜兰看到富贵出来，问，“富贵，你咋了？炉子买了吗？” 富贵面色铁青，恶狠狠的看着这个江亚杰，恨不得上去撕碎他们。 江梅听到她妈的声音，哭着跑了过来， 王胜兰往院子里一瞅，看到双手捅在袖子里，站在那的吴二柱，也是吓了一跳，“二柱，你怎么在这？” 吴二柱嘿嘿一笑，“婶子，我来接你跟梅梅回去。” 吴二柱跟王胜兰的对话，让富贵彻底绝望。 果然一家人都认识这个男的。 果然，这是个诈骗团伙。 富贵头也不回的离开。 吴二柱“送走”了江梅的对象，进屋直接往堂屋沙发上一趟。 江梅哭着把吴二柱搅黄她跟富贵感情的事跟王胜兰学了一遍。 王胜兰气冲冲的进屋，质问，“吴二柱，谁让你来兰城的？你要干啥？” “婶子，我来当然是让江梅跟我一起回老家成婚，我说过，江梅不嫁我，也别想嫁别人，我说话算话。” 吴二柱的火车头帽子往脸上一盖，就开始睡觉。 “你给我滚出去！”王胜兰被刺激的不轻，拿起个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吴二柱可比王胜兰力气大，一把夺过鸡毛掸子，语气坚定。“我不会走的，除非江梅跟我结婚。” 江梅见她妈妈根本不是吴二柱的对手，只能求助江亚杰，“哥，你快把他给我赶走。” 家里来了无赖，她们女人根本拿他没办法。 吴二柱看向江亚杰，警告他， “江亚杰，你可别护着你妹妹，她已经跟我睡过了，她就是我媳妇，我来找她，天经地义。” 在大湾村的时候，吴二柱跟江亚杰还挺一见如故，俩人关系不错， 吴二柱也了解江亚杰，就是个怂货。 所以，他根本不把江亚杰放在眼里。 果然，江亚杰向着吴二柱说话，“你真是不知检点，你还是跟他回去吧。” 江梅歇斯底里的怒吼，“连你也听他一派胡言，我是被顾楠那个女的陷害了。” 吴二柱语气幽幽的反驳，“你可别怪人家顾楠，在老家，你跟我眉目传情的时候，总不是顾楠的意思？” 吴二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母子根本不是吴二柱的对手。 江梅把王胜兰拉出来，询问，“妈，你工作找的咋样？” 王胜兰垮着脸，叹气，“别提了。” 王胜兰跟着江亚杰到正安服装厂门口。 厂门口还真贴着招工启事，好像说厂子扩建啥的，正在找人。 她本来还挺高兴，打算进去找找负责人应聘。 结果，一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跟传达室的人说话，传达室的老头率先看到了他们。 王胜兰没想到，服装厂看门的竟然是陆皓的爷爷， 陆老爷子立刻也认出了王胜兰。 王胜兰先是愣了愣，然后就开始对着陆老爷子拉关系。 结果，陆老爷子根本不开门,搁着大门，给王胜兰大骂一顿，“你以前怎么对待楠楠的？你还有脸来这里？你们要是再骚扰她，我这把老骨头，跟你们拼命。” 王胜兰跟江亚杰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江亚杰的计划泡汤。 别说进厂当工人，应聘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母子三人看着直挺挺躺在沙发上的吴二柱，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顾正安跟顾楠一回到厂里，陆老爷子就告诉了他们王胜兰跟一个胖小伙在厂门口鬼鬼祟祟的事。 顾正安听到他们竟然胆大包天，找来了厂里，气的面色沉黑。 “爷爷，他们没说来厂里什么事吗？”是找她，还是另有图谋？ 陆老爷子气呼呼的回道，“你那养母，先是跟我寒暄，后来又问我厂里是不是招人，看在亲戚的份上，让她进来应聘，他们估计是来找工作的。” 顾楠听闻爷爷的话，倒是觉得稀奇。 王胜兰还能找工作？ 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幸亏爷爷在传达室，认得王胜兰。 不然，还真有可能被混进来， 顾楠看着气的胡子抖动的老头，劝解道，“爷爷，您别生气，估计以后不敢再来了。” 顾正安抄录老爷子开口，“叔，如果他们再来，你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们。” 因为这帮牛鬼蛇神的事，顾正安跟顾楠的心情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父女二人心情郁闷的回到了办公室。 刚坐下，顾正安的电话响了。 是家里老爷子打来的。 一接到老爷子的电话，顾正安的心提了起来。 担心江亚杰那混蛋玩意又跑去家里骚扰老人。 结果老人的话，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小岚刚才打来电话，今晚的飞机。” 顾老爷子通知顾正安这个消息时的语气，跟刚才给顾长安打电话时完全不一样。 “哦，我知道了。” 他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顾楠看到她父亲的脸色很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爸，怎么了？” “你姑姑今晚的飞机。” 第451章 顾岚回国 顾正安在提到顾岚时，自己也不知为何，都不敢去看顾楠的眼睛。 顾楠听到这个消息，倒是非常开心，她神情激动的看着顾正安，“是吗？我还没见过我小姑呢？那她什么时候到？明天能到吗？” 顾正安回道，“明天应该能到国内，一般是飞到深城，得转车回来。” “哦，那等我们回家后问问爷爷奶奶，姑姑明天能不能到家，咱们一起去接她啊。” 顾楠是真的非常想见见那位传说的小姑。 顾正安在女儿提到要去接顾岚时，眼神微闪，搪塞，“到时候再说吧。” 顾楠自然也能意识到她父亲复杂的心情。 本来秘密被撞破，他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就够无地自容。 顾岚没回来的时候，大家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忘记他的秘密。 如今，人要回家，他内心的秘密，再次被摊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渴望见到她，又不敢见她。 顾楠怎么能不懂他内心的纠结跟煎熬？ “爸，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理解并且支持的。” 就算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顾楠也会支持他。 前世，她知道，顾正安离婚出了国。 现在想来，他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意愿，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这辈子，她希望他父亲能在众人的见证和祝福下，获得幸福。 顾正安并没有接顾楠的话，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她，“去车间里看看吧，新设备上了以后，很多员工都不太熟练，你去看看，尽量不要报废太多。” “好。” 顾楠看了他一眼，只好出了办公室。 顾楠出了门后，顾真敢才敢转头，望着门板方向，眸底是一片柔光。 有这样懂事的女儿，他很幸福。 只是，人活在世上，不能只考虑自己幸福与否，他要顾及的人和事太多了。 ....... 顾岚回国，总体来讲，全家人都是非常高兴的。 但是，高兴之余，老人同样有顾虑。 “老头子，你说正安他，现在对小岚会不会还像孙婉茹说的那样？” 卧室里，顾老太太看着自家老头子，犹犹豫豫的问。 听老婆子提到这个话题，顾老爷子脸色瞬间阴沉，他神色威严，“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我都不允许他迈出那一步。” 顾老太太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尊重他们的意愿吗？” “我那是怕孙婉茹抓着这个把柄威胁我们，故意那么说的，你真是糊涂。” 顾老爷子瞪了老太太一眼，想到女儿回来后，即将出现的尴尬场面，他不禁开始后悔，“当年就不应该在他们兄弟俩那么大的时候，又领个姑娘回来，要领养也应该早点领养的。” 他开始埋怨老太太，“还不是怪你，说自己没闺女，以后老了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执意要领养。” 顾老太太也不甘示弱的反驳，“怎么怪我了？你不喜欢小岚？是谁一看到她，就抱着不放的，你们父子三人，比我这个当妈的都宠她。” 顾岚到他们家的时候，是个四岁的小女孩，当时顾长安已经十岁，顾正安八岁。 妹妹一到家里，父子三人直接把她宠上了天。 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什么好东西都给妹妹。 谁要是欺负了他们的妹妹，兄弟俩能跟人拼命。 都怪他们，那个时候神经大条，没有及时关注儿子对妹妹感情的变化。 顾老爷子发话，“总之，不能让正安犯糊涂，不要影响我们一家人的感情，小辈们都结婚了，他们当长辈的，闹出这种事，还怎么做人。” “这件事，恐怕也不是我们管住正安，就能解决的。” 听闻顾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话，顾老爷子脸色微惊，看向她，“什么意思？” 顾老太太看着他，没说话。 夫妻五十载，老太太一个眼神，老爷子就能明白过来。 “你是说小岚也.......” 顾老爷子惊的睁大了眼睛。 顾老太太叹气，“等她回来再说吧。” 顾岚的飞机飞到了深城，然后转车回兰城。 到兰城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四点。 顾老爷子把一家人着急过来，就谁去接顾岚这件事，又开会。 四点，大家还都没下班。 家里唯一的自由人便是两位老人，还有顾正安跟顾楠。 其实光他们四个人去接人，完全可以。 但是，此时的气氛却开始变得微妙。 自从孙婉茹爆出了那个秘密，每次顾正安在场的时候，大家提到顾岚，总是会不自觉地尴尬。 顾正安的眸子波动着，几欲开口，最后话还是咽了回去。 最后还会顾长安打破了尴尬，“爸，我跟玉华提前下班吧，让正安开车载我们大家一起去接小岚。” 顾老爷子对老大的提议，表示非常满意。 聂玉华说道，“车里也坐不下太多人啊，要不，让亚辉给他朋友打个电话，再叫辆车。楠楠跟若琳也去吧，小岚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国，我们一定要隆重一点，让她感受到来自亲人的温暖。” 顾老爷子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 顾亚辉给那位跑黑车的朋友打了电话，提前约了车。 陆皓跟顾亚辉的工作，万不得已，是无法请假的。 顾亚婷下午也有课，所以他们仨无法去车站。 聂玉华带着顾楠跟陈若琳，特意去买了一束鲜花。 然后，一家人坐车前往车站。 到车站时，时间还早，他们便站在出站口等待。 顾楠朝聂玉华问，“大伯母，你有多久没见我小姑了呀？” 聂玉华回道，“快十年了吧。” 聂玉华刚嫁给顾长安的时候，跟顾岚这个小姑子关系还挺好的。 后来，孙婉茹又嫁了进来，整天看不惯顾岚，最后，顾岚只好下了乡。 就这孙婉茹还不满意。 顾岚下乡的时候，闪婚了。 再后来，又离婚了。 离婚后，也没回娘家，她离开了兰城，没过两年，就托关系出国了。 顾长安看了眼表，说道，“时间快到了。” 没多一会，火车到站。 顾岚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高筒靴，长发披散，从出站口走出来时，在人群中，非常的耀眼，出众。 顾楠跟陈若琳虽然没见过顾岚，但她们看到那抹身影时，立刻确定，那就是他们要接的人。 “小岚，小岚。”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也看到了顾岚，激动的开始挥手，喊顾岚的名字。 顾岚摘下了墨镜，看到了站在出站口外的一行人。 她拉着皮箱，急切的跑向他们。 “爸，妈。” 第452章 二哥，好久不见 顾岚给了二老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哥。”顾岚同样拥抱了顾长安。 接着是聂玉华“大嫂，你还像以前那么漂亮。” 聂玉华笑道，“你也是，一点没变，不对，更洋气了。” 然后，她走到顾正安面前，看着他，浅笑，“二哥，好久不见。” 她也给了顾正安一个拥抱。 顾老爷子赶紧给她介绍两个小辈，“小岚，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楠楠，正安的女儿，在电话里给你说过的，这是若琳，亚辉的对象，你侄媳妇。” “小姑好。” 顾楠将鲜花双手递给了她。 顾岚看着顾楠，笑道，“楠楠，跟我同名啊？” 顾楠解释，“小姑，我是木字旁那个楠。” 顾岚又看向陈若琳，夸赞她，“若琳，真漂亮。” 陈若琳急忙说道，“您也很漂亮。” 顾岚是真的非常好看，而且，也不是单纯的好看。 她的美，是经过岁月的沉淀的成熟美，那种高雅又摩登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走吧，这儿太冷了，我们先回家。” 到车站外，停着两辆车。 聂玉华说道，“这是他二叔的桑塔纳，那辆是我们叫的车。” 顾岚刚要上离自己最近的桑塔纳，却被顾老爷子叫住， “走，我们坐这边吧，路上我们好说说话。” 顾老爷子拉着顾岚，上了另一辆车。 好在顾亚辉朋友开的是面包车，他们都能坐下。 最后只剩下顾楠跟陈若琳，还有顾正安。 “楠楠，你跟若琳坐你爸的车啊。” “好。” 顾楠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父亲此时的神色。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一直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终究无法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 甚至，在顾岚被老爷子拉走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黯淡。 在车上，陈若琳不禁赞叹，“楠楠，小姑好美啊。” 顾楠也说道，“是啊，我之前听说小姑很漂亮，却没想到这么漂亮，气质那么出众。” 陈若琳朝开放开车的顾正安问，“二叔，我小姑从小就这么漂亮吗？” 前面开车的男人，听到陈若琳的问话，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样子，还有长大后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 对于陈若琳的问题，顾正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陈若琳并不知道顾正安的心事，她还想问点关于顾岚的事，却被顾楠打了岔。 顾老爷子他们的车里，顾岚一路看过来，不得不感叹国内的变化。 很多街道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楼，是广场。 这座古老的城市，在建设者的努力下，变得年轻有朝气起来。 顾岚在车上问，“爸，妈，大哥大嫂，楠楠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老人在电话里说过，因为国际漫游实在太贵，老人每次都是拣重点说，顾岚听的并不是很详细。 只知道抱错了孩子。 顾老爷子解释，“是孙婉茹的母亲，在孙婉茹生下孩子后，偷偷跟人换了，换了个儿子回来，那孩子不是一直由孙婉茹自己养着吗？娇惯的不得了，吃的又胖，我们压根就想过孩子的身世有问题啊，还是亚辉是陇山县找陆皓的时候，碰到个寻亲的，拿着你妈给你们的那个玉坠，我们才发现了蹊跷。” 顾岚听闻孩子是孙婉茹的母亲故意换的，实在是咋舌。 那母女俩，从二十年前，就盯上了顾正安，设计陷害让顾正安娶了孙婉茹。 生了孩子还不消停，竟然敢换掉自己的孩子。 她们的恶毒程度，让人无法想象。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心疼顾楠，也心疼顾正安。 “事情都过去了，楠楠也找回来了，她现在跟咱们家人感情也融洽了。” 到家门口后，面包车停下，顾长安跟聂玉华邀请顾亚辉的朋友去家里坐，小伙说道，“叔，阿姨，我就不去了，你们以后要是用车，就给我说。” “好，记得亚辉办婚礼的时候，你过来吃席啊。” “好的，一定到。” 面包车开走，顾正安的轿车也停到了家门口。 顾楠跟陈若琳率先下车，俩人笑呵呵的到了顾岚跟前。 目光从她脸上移都移不开。 跟俩花痴一样。 聂玉华笑道，“你俩丫头，一直盯着你小姑干嘛？” 陈若琳回的相当实诚，“我小姑好看啊。” 聂玉华，“？？？” 她也很好看啊，儿媳妇第一次见到她时，可没这么看过她。 陈若琳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快进去吧。” 顾正安从后备箱卸了行李，提着跟在他们后面。 顾岚进了院子，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眼眶再次湿润。 顾老太太指着院子里一棵银杏树，说道，“小岚，你看，这棵树还是你种的呢.十几年了，都长成参天大树了。” 顾岚望着自家曾经种下的小树苗，已然成了参天大树，她的鼻子又是一酸。 顾老太太拉着顾岚的手，眼含热泪，“我家小岚也长成大姑娘了。” “妈，我是您的老姑娘了。” “快进屋看看。” 顾岚进了厅堂，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她说道，“咱家真是一点没变啊，只多了两幅字画。” 顾老爷子笑着开口，“对，没变，啥都没变，你的房间也给你留着呢。” 顾岚看着她亲爱的家人们，她眼眶的泪水一直在打转。 家没变，但是，人变了。 她的父母，老了。 大哥的鬓角也有了几丝白发。 二哥......他倒是比十年前精神了。 “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顾岚从行李箱里，开始往外拿东西。 “爸，我知道您爱收藏名画，我从国外给您带了一幅，您看看，这幅油画怎么样？” 顾老爷子激动的接过，赶紧拿到一点观赏。 “妈，我给您配的老花镜。” “大嫂，给你的手镯。” “这是给大哥和二哥的领带。” 顾长安收到了妹妹送的领带，欢喜的开始在胸前比划。 顾正安的目光落在那领带盒上，他没有像大哥那样拿出来，只是把盒子往自己的身侧挪了挪。 顾岚从皮箱里一个劲的掏东西，他们家人口庞大，且人者有份。 “楠楠，若琳，这是小姑送你们，给你们一人买了一副耳环。” 顾岚给了她们一人一个首饰盒。 她带的礼物，都是不占地的，但价格不菲。 比如，陈若琳一接过耳环，就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低声给顾楠说道，“姑姑送我们的是piaget的经典款哎，上面有钻啊。” 顾楠听闻陈若琳的话，打开了首饰盒。 看到具有这个年代独特风格的耳坠，还有上面那闪闪发光的钻石，她也不禁感叹，顾岚是真有钱啊。 顾岚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放到桌子上，“这一对是给亚婷的，她去上班了吗？” “对，一会就回来了。” 聂玉华看到顾岚又是名画，又是首饰，她终于相信顾岚是真的做了大生意了。 “亚辉和小皓也去上班了，他们医院忙，请不了假，所以没去接你。” 听到小皓这个名字，顾岚有点陌生，聂玉华解释，“小皓是楠楠的爱人。” 第453章 顾岚的个人问题 听闻聂玉华的介绍，顾岚猛然想了起来，"对，电话里讲过的，楠楠嫁人了。" 顾岚看顾楠的眼神，又有点心疼。 这丫头，在农村吃了不少苦，又早早嫁人，不知，她是否嫁给了爱情。 顾老爷子笑着说道，“元旦的时候，他们两对同时办婚礼，你这个当姑的，得准备双份礼了。” 顾岚语气豪迈，“那都不是事。” “累不累啊？你这时差还没倒过来吧？”顾老太太关切的问。 女儿一下飞机，直接坐车来了兰城。 “不累，跟大家说说话。” 大家聊天的时候，就听到顾亚辉的摩托车直接骑进了院子。 接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姑回来了吗？” 顾亚辉两步奔进了厅堂，看到坐在爷爷奶奶身边，雍容华贵的女人，惊呼，“哎呀妈呀，这位大美女是谁呀？”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 顾亚辉奔到顾岚面前，看着她问，“小姑，您这是吃了冻龄丹药了？” 小姑走的时候，他才上初中，那个时候，她刚下乡回城，又离了婚，还没现在这么漂亮。 如今，四十岁的人，还跟少女似的。 顾亚辉嘴甜的让顾岚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顾亚辉看着时髦的聂玉华，感叹，“我以为我妈保养的就够好的了，没想到，我小姑更漂亮。” 她看着已经长成英俊帅哥的侄子，开始跟他商业互吹，“小辉辉，你也比小时候更帅气了。” “小姑，你别叫人家小辉辉了，我都结婚了。” 本来端庄优雅的顾岚，在大侄子面前，幽默又调皮，“结婚怎么了？在小姑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大侄子小辉辉。” 顾亚辉走到陈若琳跟前，挠了挠头，神色不自在的解释，“小时候小姑就这么叫我的，” 陆皓后面走了进来。 顾楠赶紧拉了他过来，低声朝他说道，“这是小姑。” 陆皓刚进来时，视线就落到了那抹陌生的身影上。 他听闻顾楠的介绍，跟着她走到顾岚跟前，礼貌的问好，“小姑好。” 顾长安朝顾岚介绍，“小岚，这就是陆皓，楠楠的爱人。” 顾岚看着眼前站着的身形高大，容貌英俊的小伙，再看看侄女眉眼含笑的眼神，神色欣慰，“真不错，跟小辉辉一样俊朗。” 她本来听说顾楠在农村结的婚，怕她找的对象会配不上顾楠，如今见到了本人，才看得出，他跟顾楠男才女貌，非常般配。 夫妻之间有没有爱，仅一个眼神，足以。 顾岚看着侄子侄女身边都站上了心仪的另一半，眸子满是欣慰。 真好，小辈们，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听顾岚夸赞陆皓，聂玉华笑着说道，“你侄女亚婷的对象也很英俊的。” 顾岚满脸带笑，“亚婷也有对象了？” 聂玉华欣喜的点头，“刚谈的，跟小皓是同乡，他是做生意的，这两天回老家去了，等他回来，让亚婷带过来你看看。” “好。” 女儿回来，顾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进了厨房，非要给女儿做她以前最爱吃的锅包肉。 看着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去了厨房，聂玉华看着顾岚故作吃醋，“自从家里请了保姆，妈就没再下过厨了，还是你当女儿的亲，你一回来，她都上厨房了。” 扶岚看着老母亲的背影，心里特感动，不过，面上还是安慰聂玉华，“大嫂，这你就别吃味了，妈那么大年纪，下厨可不是好事，磕了碰了，她受苦，你们受累。” 顾长安接话，“对，啥年纪干啥事，爸妈现在就该好好歇着才行。” 聂玉华起了身，“我去看看，别让她摔了。” 十多年来，顾岚第一次吃到了家常菜，还吃到了妈妈的味道。 一顿饭，她感动的落了好几次泪。 全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饭桌前吃饭，聊天，气氛温馨极了。 顾正安全程没怎么开口，面对一屋子的欢声笑语，他那张冷硬的面容，此时也变得柔和起来。 吃完饭后，陆皓跟顾楠告别回家，顾亚辉他们也回了自己家。 老宅这边，就剩下了他们长辈都舍不得走，想多跟顾岚说说话。 顾正安犹豫了片刻，也没走，跟大哥大嫂一起，陪着顾岚聊天，听她讲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 顾正安全程都没怎么开口，只是听他们讲。 虽然很多事顾岚都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顾正安能想象的到，她在异国他乡，受过多少苦。 听顾岚提到自己的工作，顾老爷子说道，“小岚，我知道你现在当老板了，钱是赚不完的，你不要太累。” 顾岚笑道，“爸，不累，工作使我快乐。” 聊着聊着，顾老爷子眼眸微动，就问到了顾岚的个人问题，“小岚啊，你这些年一个人肯定也够艰难的，在国外就没遇到个合适的？” 当顾老爷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岚面色微僵。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从某道身影上划过。 而那道身影，同样的，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顾岚面上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开口，“爸，我说过了，不谈这个问题，我现在挺好的。” 顾岚的答案，令顾老爷子很不满，“不谈怎么行？你都四十岁的人了，你身边连个伴都没有，我们以后怎么放心的下？” 他家老二至少还有个女儿，可顾岚，没有一男半女不说，连个伴都没有，将来老了可怎么办。 顾老爷子旋即想到当年顾岚离婚的原因，眉头紧蹙。 内心更难受了。 在个人问题上，顾岚的态度很坚定，她虽然语气柔柔，但说出的话，很强硬，“我工作忙，感情的事，我不会再考虑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顾岚态度明确，顾老爷子面色沉黑，顾长安跟聂玉华对视一眼，神色尴尬，不知如何圆场。 顾正安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始终沉默。 刚才欢快的气氛，突然跌至冰点，顾老太太埋怨的瞪了眼老爷子，说道，“行了，孩子刚回来，这些事以后再说。” 顾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气氛却无法再回到之前轻松愉快的状态。 大家一时不知该聊些什么。 顾正安起了身，“我先回去了。” 顾长安跟聂玉华也打算离开。 聂玉华说道，“小岚，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过来。” 聂玉华刚要迈步，顾岚叫住了她，“大嫂，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第454章 是不是又陈雅芝的下落 聂玉华让顾长安先回去，她笑着挽上了顾岚的胳膊，“行，那我们去你房间吧，妈前几天就让阿姨帮你打扫好了，准备了新被褥。” 聂玉华跟顾岚一起上了楼，进了顾岚的房间。 、正如聂玉华所说，房间里啥都是新的，布置的非常温馨，床头柜上，还放了她小时候的照片。 顾岚看着母亲用心给她布置的房间，心里感到无比温暖。 “大嫂，坐吧。” “小岚，你找我什么事呀？”聂玉华坐到了椅子上，好奇的问。 顾岚坐到她对面，沉吟了片刻，开口，“大嫂，我想问的是关于y国报纸上那则寻人启事的事。” “寻人启事？” 聂玉华听顾岚聊到这个话题，神色微亮，期待的看向她问，“小岚，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啊？你是不是在y国见过我雅芝姐？” 顾岚对上聂玉华期待的眼眸，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笑着询问了另一个问题，“大嫂，我记得你在电话里说，是你雅芝姐的儿子在找她？” 聂玉华点头，“是啊，是她儿子找。不，不止是她儿子，还有我跟我爸，我堂哥，对了，还有我雅芝姐的大哥，我们都在找她。” 聂玉华提到陈雅芝，整个人都变得非常激动，她看着顾岚，欣喜的开口，“小岚，你知道吗？你侄媳妇若琳，她是我雅芝姐的亲侄女呢。” 顾岚得知陈若琳跟陈雅芝还有一层亲戚关系，也很惊讶，“是吗？你们够有缘分的。” 她眼眸微动，又问回了之前的问题，“大嫂，那你雅芝姐的儿子，现在在哪？” “我大外甥啊。”聂玉华轻笑了一声，看着顾岚说道，“你已经见过了。” “啊？”顾岚面色满是诧异，“我见过了？” 从她回家到现在，见过的都是自家人。 这其中有陈雅芝的儿子？ 她的脑海里迅速搜寻信息。 难道，是那个开面包车的小伙？ 正在顾岚猜测之际，聂玉华笑道，“就是你侄女婿啊。” “你是说陆皓？”顾岚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顾亚辉的对象是陈雅芝的侄女。 顾楠的对象，竟然是陈雅芝的......儿子？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聂玉华肯定的点头，“对，他就是我雅芝姐的儿子，是我的大外甥。” 接触到顾岚玄幻的表情，聂玉华笑道，“神奇吧？” 顾岚笑道，“的确很不可思议。” 提到陆皓，聂玉华满脸慈爱，“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小皓就是我雅芝的儿子。” “买噶，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顾岚想起陆皓的身影，此时，她的内心是喜悦的。 没想到，事情会往戏剧化的方向发展。 但她真的很高兴。 聂玉华感叹，"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顾岚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非常开心的样子。 聂玉华不明所以，“小岚，你怎么了？” 顾岚回过神来，拢了下头发，冲聂玉华回道“大嫂，没事。” “你怎么会问起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聂玉华满怀希望的看着顾岚问，“小岚，你要是有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啊，我们真的太想找到我雅芝姐了。” 她说着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国内都找了，陈强在港城也找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不得已才转向了国外，听说以前港城那边有很多人偷渡出去了，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顾岚看到聂玉华流泪，赶紧给她递纸巾，“大嫂，你别着急，那边我有朋友，我会帮你打听的，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好，那你托朋友多问问啊，我相信我雅芝姐一定活着的，她的儿子有出息了，还娶了个漂亮能干的对象，她现在要是能回来，一切都圆满了。” 面对聂玉华急切焦灼的眼神，顾岚也很动容。 她完全能感受到聂玉华对陈雅芝的感情有多深厚。 她握住了聂玉华的手，眼眸坚定的注视着她，安慰，“大嫂，这件事交给我，我会上心的。” 聂玉华说道，“小岚，那就拜托你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顾岚送走了聂玉华，回屋后，关上门，急忙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讲，注定是不眠之夜。 早上。顾亚辉骑着摩托车路过老宅时，看到顾正安在老宅门口徘徊。 顾亚辉停下了车，朝顾正安问，“二叔，你在这干嘛呢？怎么没进去？” “哦，我要去上班了，过来开车。” 他眼神闪烁着，去老宅旁边的空地上开了车，离开。 顾亚辉望着疾驰而去的轿车，又看了眼紧闭的老宅大门，叹了口气，也发动了摩托车。 下午，顾楠从中医院回来后，便跑来了顾家找顾岚。 顾岚从早上就陪着二老聊天，跟着她父亲写毛笔字，一家三口难得的享受天伦之乐。 看到顾楠过来，三人都很高兴。 顾老太太说道，“楠楠，我们刚还说起你呢，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过来，你小姑都提了你好几次了。” “我下班后家都没回就来了。” 顾楠拉着顾岚的手，笑呵呵的问，“小姑，你今天要出去转转吗？” 顾岚应声，“可以，你陪我？” “好啊，爷爷奶奶，我带我小姑去转转吧，她这么多年没回来，我带她去熟悉熟悉环境。” 顾家二老欢喜的摆手，“行，去吧。” 顾岚换了身休闲的服饰，俩人出了门，顾楠带着她坐上了公交车，打算先去繁华一点的街道转一转。 在路上，顾楠好奇的问，“小姑，你在国外做什么生意呀？” 顾岚回道，“我啊，在经营一家护肤品公司。” “哇，护肤品公司啊。”顾楠神色一亮，“那我们以后可以找你要护肤的了？” 顾岚笑着应声，“可以呀，下次给你们带。” 俩人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 顾岚问，“楠楠，我听你爷爷奶奶说，你学过中医？” 顾楠点头，“对，我是中医大夫，但我还没考到证。” “我还听说，你的医术非常精湛，小皓的脸之前也受过伤，是你治好的？”顾岚看着她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再次询问。 早上他爸妈提到顾楠的医术时，赞不绝口。 说她如何如何厉害，连中医老教授聂老都对她赞赏有加，俩人成了忘年交。 顾岚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 小小年纪，在中医方面会有如此造诣，未来不可估量。 顾楠嘿嘿一笑，“小姑，你连这都知道了呀。” 顾楠没有谦虚的否认自己治好了陆皓的脸这件事，顾岚心里便有了底，“看来你的医术不错啊。” “还行吧，主要是我师父厉害。” “你师父是？”顾岚看着她，一脸探究。 “我有两位师父，一位是我大伯母的堂哥，还有一位，是我干娘，她特别厉害。” 听闻她师出有名，顾岚更加信服了她的医术。 中医讲究传承，既然师父厉害，那么，她医术精湛便是理所当然。 俩人随意聊着天，顾岚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问，“那......如果是月子里留下的疾病，你可以治吗？” “月子病？”顾楠侧目，疑惑的看向了她。 顾岚神色凝重的开口，“对，病了很多年的那种。” 顾楠解释，“得看病人的具体情况吧，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没见到病人，不好下结论。” 第455章 单独相处 顾岚听她说需要见到患者本人，才能下结论确定是否能医治，便没再多问。 顾楠刚想问她小姑是何人得了月子病，恰好俩人走到了百货商场前。 顾岚拉着她说要进去看看，买点东西。 又岔开了话题。 进了百货商场，顾岚直接把顾楠往女装区域带。 看着琳琅满目的服饰，相当豪爽的开口，“楠楠，看上哪件自己挑。” 顾楠昨天刚收了她那么贵重的耳环，这会又让她挑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小姑，不用了吧？我衣服多的很。” “再买两件。”顾岚说道，“我从国外回来，东西拿多了不方便，所以没给你们买衣服。，今天正好挑两件，赶明儿我再带你爷爷奶奶过来买。” 她环顾着百货商场里时髦潮流的服饰，感叹，“国内现在发展的真好，国外有的，咱们国内都有，幸亏我没带。” 顾岚坚持要给她买衣服，顾楠只好挑了一件姜黄色呢子大衣。 俩人闲逛到男装区域时，顾楠拉着顾岚走到一排夹克衫旁边，语气满是骄傲的朝她介绍，“小姑，你看，这衣服是我爸的服装厂生产的。” “是吗？”顾岚看着衣架上面料高档，款式新颖的男士夹克衫，疑惑，“你爸的服装厂不是做校服跟工作服的吗？” 怎么会有如此高档的服饰。 顾楠解释，“以前是，现在不一样了，厂子扩建，跟港城一家服饰公司合作，现在不光承接校服，工作服，还有出口国外的高档西装，也有私定，我们正在培养属于自己的设计师，以后会创立属于正安服饰自己的品牌。” 顾岚听闻她的介绍，也是很感叹，“发展的这么好啊？” 电话里听她爸妈提过二哥的服装厂，说是做校服跟工作服的，顾岚未跟顾正安单独联系过，所有的信息都是靠老人传递，了解的并不详细。 顾楠眼眸亮晶晶的望着她，提议，“小姑，我带你去服装厂看看呗？” 顾岚迟疑，“现在是上班时间，方便吗？” “方便的，我在厂里也挂着职呢，正好要去厂里看报表。” 顾岚迟疑了片刻，笑着点头，“好吧，那就去看看。” 顾楠带着她，去了正安服装厂。 陆老爷子这会正双手捅在袖子里，从传达室出来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正好看到顾楠带着个老板模样的女同志过来，为了厂子的形象，老头赶紧站直了身子。 首先精气神提了起来。 陆老爷子始终认为自己是服装厂的第一道门面，精神面貌必须到位。 尤其最近有了新老板，加上还在招工，他一刻都不敢懈怠。 顾楠大老远看到陆老爷子站在寒风中，她问道，“爷爷，这么冷的天，您站外面干啥？” 陆老爷子站的笔直，回的官方，“我是正安服饰的守门人，站在外面看的清楚，有啥风吹草动的，一眼就能看到。” 顾楠瞅着老爷子认真工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她比了下身旁优雅端庄的女士，开口，“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姑。” “小姑？” 陆老爷子看向顾岚，有点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他以为来了领导。 顾楠说道，“我爷爷奶奶的女儿啊，一直在国外的，刚回来。” 潜意识里，她不是很想介绍这是我爸的妹妹。 陆老爷子看着顾岚，点了点头，“哦，原来这样啊，我就说嘛，以前不知道你有个姑姑的。” 顾岚面带微笑，语气清雅，“叔叔，您好。” “你好你好。” 顾楠朝陆老爷子说道，“那我们进去了，你快去传达室里烤火，别冻着了。” 从大门里走进来，顾楠向顾岚介绍道，“那是陆皓的爷爷，我让他过来厂里看大门，不然他就要回农村去，我们也不放心。” 顾岚笑笑，“老人家看着身体挺好的。” 精神状态也非常好，看大门完全不是问题。 “对，现在身体挺好的，之前有肺气肿，吃中药治好了。” 顾楠先带着顾岚在厂区转了一圈，然后就去了办公室。 这会，顾正安正伏案写东西，月底了，有很多数据需要统计。 他办公室的门板虚掩着，顾楠轻轻推了下门，看到她父亲在里面，才把门板推开，说道，“爸，你看谁来了？” 顾正安停下手中写字的动作，抬眸。 看到门口站着的两抹倩丽的身影时，他的眼眸微微波动，眸底染上了一抹柔光。 “你们怎么来了？” 顾楠说道，“我来厂里上班啊，正好把我小姑带过来参观参观。” 顾正安起身，过来迎接，“快进来吧。” 顾岚跟着顾楠进了顾正安的办公室。 顾正安赶紧拉了两把椅子过来，请她们落座。 顾楠往桌上瞅了一眼，发现她爹在统计这个月的报表。 以前这个活是她干的。 她进了中医院学习后很多工作，又重新扔给了她爹。 顾楠冲着顾正安，歉意的笑笑，“爸，不好意思啊，我的活扔给你做了。” 顾正安一脸无奈，“你都好几天不来厂里了，我不做怎么办？” “小姑，你跟我爸坐会。月底了，工人的工资还没统计，我先去干活，一会过来找你们哈。” 顾岚笑着应声，“行，去吧。” 顾楠出了顾正安的办公室，并且带上了门。 顾楠一出去，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顾正安跟顾岚面对面坐着，一时相对无言。 顾正安明明觉得自己的心事包裹的很好，顾岚根本不知道他的内心所想。 可是，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是会紧张，会心虚。 怕被看穿心事，又渴望被看穿。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看着她，此时心底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可真正有了面对面的机会，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蕴藏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最后，还是顾岚打破了沉默，“二哥，你这些年，还好吗？” 第456章 一家三口即视感 顾正安回道，“现在挺好的。” 前二十年，他心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自从女儿回来，又离了婚，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了知觉，能感知到喜怒哀乐。 顾岚此时看着顾正安的脸，眸底划过一抹心疼之色，她神色凝重的开口，“楠楠的事，我听说后特别震惊，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她也只是在电视剧或者小说中见过，谁曾想，会发生在他们自己身边。 “听说是孙婉茹的母亲干的？”顾岚问。 顾正安面容沉黑，身上散发着极寒的气息，语气更像是淬了冰，“跟孙婉茹也脱不了干系，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提起孙婉茹，顾正安不由得便想起她曾经对顾岚的刁难，阴阳怪气的辱骂。 这些年，每每想起往事，他都心如刀绞，愧疚难当。 因为他那难以启齿的爱恋，无形中对顾岚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如果不是孙婉茹发现他的秘密，因此看不惯顾岚，她不用去下乡，也不会闪婚草率地把自己嫁掉。 更不会离婚，出走异国他乡。 如今，她回来了，虽然一切苦难已成过往，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很风光，但顾正安内心的愧疚，依然存在。 她事业有成，却四十岁依然孑然一身。 可悲的是，他所有的愧疚，歉意，都无法化为实质的去弥补她。 顾正安此时，眼眸翻滚着巨浪般的情绪，看着她，语气沙哑，“小岚，以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当年，如果不是孙婉茹在家处处针对你，你不会下乡，也不会经历一次失败的婚姻。” 面对顾正安的道歉，顾岚的神情也变得令人难以捉摸了起来。 她并未大度地说没关系。 而是，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他，开口，“二哥，那她为何处处针对我？你知道缘由吗？” 顾岚的问题，让顾正安如同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他眼眸闪烁着，迅速避开了顾岚的目光。 他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他感觉到顾岚的目光一直在直直地注视着他，他像是掩饰着什么一般，气急败坏的开口，“我说了，她就是个疯子。” 顾岚眸子复杂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是的，孙婉茹是个疯子，却仅仅针对她而已。 “小岚，我很抱歉，没保护好你。” 顾岚笑笑，“二哥，你不必自责，一切皆是命。” 顾正安听着她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内心更加难受。 “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吃了很多苦吧？” 他的眼眸里，还是控制不住地盛满了心疼和愧疚。 顾岚依旧回得轻描淡写，“苦是吃过的，还好现在成了老板了。” 她看着顾正安，语气调皮，仰着头炫耀，“我记得小时候，我说长大后要当老板，大哥说我一定行，你却给我泼冷水，说我当不了老板，没想到吧，我成功了，我跟你一样，都成了老板了。” 顾正安看着她脸上明媚灿烂的笑，仿佛瞬间治愈了他内心的伤痛，他宠溺地看着她，点头，“是啊，都当了老板了。” “二哥，你当年怎么下海的？铁路上的工作不是挺好的？” 顾岚下乡后嫁了人，跟顾正安连书信都不敢写，后来直接出国，她对顾正安的事，了解得甚少。 提到下海的缘由，顾正安的面色又沉了下来。 “铁路上是挺好，但是，孙婉茹总是不放心我，加班不行，出差也不行，我走哪她找到哪，闹得我无法正常工作，后来领导也颇有微词，给我调到了铁路局做了个闲职，时间倒是宽裕，准时下班，但我过得很压抑，最后索性辞了职。 十年前，我辞职后从小商贩做起，赚了点钱，创建了一家纺织厂，后来又建了服装厂，这几年生意也不好，今年楠楠回来后，给我提了很多建议，厂里注入了新的血液，还拉来了投资，才有了现在的新气象。” 顾正安平时话少，但此时在顾岚面前，他变得很健谈，很详细地跟她讲述自己下海的经过。 他跟孙婉茹的婚姻是对方算计而来，他能负责任养活她，但无法给予她夫妻间的正常感情生活。 因此，他只想让自己忙起来。 调到铁路局做了闲职后，意味着他每天要准时下班回家。 那对他来讲，是件煎熬的事。 于是，他选择结束安逸的生活，开始创业。 做生意后，孙婉茹无法再精准无误地找到他。 顾岚听闻他的话，看他的眼神，同样充满了心疼和无奈。 只是在顾正安提到顾楠后，她的眉眼立刻柔和起来，对顾楠满是赞赏，“楠楠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她随了你。” “是啊，他很优秀，这或许是上天唯一厚待我的地方了。” 顾正安看着她问，“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我不打算走了。”顾岚回道。 顾正安闻言，眸底闪过片刻欣喜，“不走了？” 顾岚点头，“嗯，现在国内市场很好，我想把我的护肤品公司搬到国内来。” 顾正安呆滞地看着她，似乎还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实性。 不敢相信她会真的选择留下来。 不敢相信，以后的每一天里，都能看到这张脸。 顾岚见他木木的，听她说留在国内，也不表个态，佯装生气，“二哥，你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回来？” “欢迎，当然欢迎。” 没有人比他更欢迎她回国。 他克制着某种情绪，嘴角却是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二哥，帮我个忙呗。”顾岚突然说道。 “你说，让我做什么？”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义无反顾。 “我想买辆车，这边我不熟，回头你带我去看看吧。” 顾正安很利落地答应，“可以。明天如果你有时间，我带你去看。” 两人很愉快地聊着天，可彼此心里都藏着心事，气氛总是有点微妙。 顾楠统计了工资表，然后又去了车间一趟。 新设备上了以后，工人们已经逐渐熟悉，产量提高，报废率明显减少。 只是工人不够用。 还需要持续招工。 她从车间出来时，已经快到下班的点。 她才慢悠悠地溜达了办公室。 顾正安跟顾岚还在办公室坐着。 顾楠一推开门，就叹气，“哎哟，可忙死我了。” 顾岚看到她回来，说道，“你在中医院学习，厂里还挂职，是有点辛苦。” 顾楠看了眼顾正安，嘿嘿一笑，“没我爸辛苦，就是今天有点忙。” 顾正安语气幽幽地开口，“你平时多来厂里，就不用这么忙了。” 顾楠不敢接话了。 再接话，就要露馅了。 她挽上了顾岚的胳膊，“小姑，下班了，咱们蹭我爸的车回家吧。” “好，我们蹭车回去。” 顾正安载着两位女士，一路上听着她们聊服饰，聊护肤品，他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顾老爷子看到顾岚和顾楠两人是被顾正安开车送回来的，眉头微微一拧。 聂玉华他们已经下班，早早地来了老宅这边看顾岚。 此时看到老二带着顾岚跟顾楠进来的时候，那画面，颇有种一家三口即视感。 聂玉华偷偷地瞟了眼黑着脸的顾老爷子。 立刻止住了自己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 邪门cp磕不得。 “大嫂，你今天下班早啊？” 聂玉华回道，“我们单位没什么事，快到点的时候，我就出来了。” 主要是她想跟顾岚多说说话。 更想继续拜托顾岚，在y国帮忙找人。 于是今天偷偷早退。 顾老爷子脸色很难看地睨了眼坐到顾岚身边的顾正安。 顾老太太怕老头子口无遮拦，或者给孩子脸色看，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以让老爷子吃药为由，拉着他进屋去开导他。 没多一会，顾亚辉和陆皓也回来了，接着是顾亚婷，下班后都直接来了老宅陪顾岚。 顾亚辉一回来，屋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陆皓只是走到了顾楠身边，声音低低的询问她这一天的行程。 顾岚刚跟顾亚辉打趣聊天，她的电话响了。 她看了大家一眼，起了身，“我接个电话。” 然后直接拿着电话去了外面。 她接完电话进来时，神色看起来不太对劲。 视线直直落到了陆皓脸上。 第457章 终于要见到生我的人长什么样了 陆皓察觉到顾岚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礼貌发问，“小姑，您有事跟我说吗？” 顾岚冲他淡淡一笑，坐了下来。 她看着陆皓开口，“小皓，我看到你们在y国登的寻人启事了。” 这个消息，在顾岚没回国前，陆皓就知道了。 顾岚在y国看到了寻人启事。 但是，此时她接了电话后，特意提及此事，陆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姑，上次我玉华姨在电话里拜托过您帮忙打听我母亲的下落，可否有什么消息？” 顾岚看着他英俊的面容，难掩焦急期待之色，心里感慨万千，“小皓，你这么笃定，她还活着？” 陆皓回道，“没确定她不在人世的消息，我不想放弃寻找。” 他后悔自己寻找晚了。 如果早点知道真相，他早就寻找她了。 “你恨你母亲吗？”顾岚试探着问。 “小时候恨过，现在我只想找到她，珍惜当下。” 陆皓的回答令顾岚感动，她拍了拍陆皓的肩，一脸欣慰，“好孩子。” “小岚，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聂玉华迫不及待的问。 从昨天顾岚将她叫到屋里单独聊这件事，聂玉华就觉得不对劲。 她昨晚回家后仔细想了想，总感觉顾岚好像知道些什么。 她似乎一直在试探，在打听。 或许是有线索，但不确定，不敢冒然告诉他们。 此时，聂玉华话音一落，大家的视线都落到了顾岚脸上。 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关于陆皓寻母这件事，不止陆皓期望得到答案，大家都很想听到好消息。 顾岚对上家人们期待的眼神，神色笃定的点头，“是的。” 聂玉华激动的站了起来，“真的？你有我雅芝姐的线索了？” 陆皓同样眼眸波动，“小姑，你知道我母亲现在在哪？” 顾楠轻轻握住了陆皓的手，低声提醒，“别激动，听小姑讲。” “她的确在y国。”顾岚看着他们说道，“并且，我跟她认识。” 顾岚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 顾老爷子被老太太开导了一番，面容舒展，从屋里走了出来。 正好就听到了顾岚的话。 老两口也停住了脚步，静静的期待顾岚接下来的话。 聂玉华已经躁动了。 一把抓住顾岚的手，急切的追问，“小岚，你认识我雅芝姐？” 顾岚拍拍她的手背，微笑着开口，“大嫂，你情绪别激动，听我解释。” “好，你说，我不打断你了。” 顾岚看着他们解释，“我跟陈雅芝认识，我们是前几年在生意上偶然认识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又都是华人，慢慢成了朋友。” 顾岚继续说道，“在看到那张寻人启事之前，陈雅芝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活着，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敢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准确，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她也为此痛苦了二十多年。” 顾岚看着聂玉华，说道，“直到她在寻人启事上看到了大嫂你跟你父亲，堂哥，还有雅芝的合影，并且在寻人启事上说，是她的儿子在找她，她一度认为是英语翻译错误。 后来，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听大嫂你说，真的是雅芝的儿子在找她，她当时就奔溃了。” 陆皓听到这，眼眶已经含泪，他看着顾岚，语气沙哑的问，“那我母亲，现在还在y国吗？” 顾岚回道，“她已经办好了签证，但是，她还没有消化儿子活着这个事实，怕空欢喜一场，所以，她托我回来后，帮她搞清楚真相。” 一旁的聂玉华急切的解释，“小皓就是他的儿子，当年小皓出生后，并没有夭折，陈缺德把他给了陆胜民，然后骗陆胜民说雅芝姐另嫁富豪，陆胜民抱着孩子在他家门口等了好几天，没等到她，心灰意冷的带着小皓回了老家。” 聂玉华语气坚定，“小皓的身世不会有错，是陈缺德亲自把他找回来的，而且，你看，他长的很像雅芝姐啊。” 顾岚眉眼温柔的看着陆皓，应声，“是挺像的。” 她跟陈雅芝认识那么多年，对她的五官，神态，再熟悉不过，从昨天她得知陆皓是陈雅芝的儿子后，刚才特意多观察了他几眼。 眉宇间的确很相似。 但是，仅凭这一点，她不敢判定，陆皓跟陈雅芝是母子关系。 陈雅芝的意思是希望能做个鉴定，看到鉴定书，她才敢确定自己的儿子当年真的没有夭折。 毕竟，这个消息对她来讲，实在过于突然。 聂玉华已经沉浸在找到亲人的喜悦中，她抹着眼泪恳求顾岚，“小岚，你快把雅芝姐的电话给我们，我们想跟她联系。” 顾岚委婉的拒绝了她，“大嫂，她身体不太好，先别让她情绪太激动，我跟她说吧，让她尽快启程回国。” 聂玉华说道，“还有三天就元旦了，孩子们大婚，希望她能赶上。” 母子错过了二十多年，她真的希望，雅芝姐能赶上陆皓的婚礼。 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步入婚姻的殿堂。 这多少能弥补一些他们母子的遗憾。 顾岚点头，“好，我会跟她说的。” “谢谢小岚。”聂玉华感激的抱住了顾岚，哭的梨花带雨。 她又拥抱了陆皓，继续哭，“小皓，你妈妈要回来了，我们要跟她团聚了。” 陆皓仰着头，不让眼泪滑落，但他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不比聂玉华少。 聂玉华哭完以后，赶紧跑去给她父亲还有陈强打电话报喜了。 聂老跟聂云听稳陈雅芝有了下落，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一个劲的追问聂玉华消息是否可靠。 听聂玉华说是顾岚跟陈雅芝是好友，他们才彻底相信了这个消息。 聂老嚷嚷着要过来亲自询问顾岚陈雅芝的事。 聂玉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好说歹说，聂老才答应等到明天再来详细了解。 回到家时，陆皓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在外人面前，他的情绪一直绷着，这一刻，回到只有他跟顾楠的小窝后，他靠着顾楠的肩，真实情绪得以外露。 。 顾岚问他恨过他母亲吗？ 他恨过，甚至这么多年，母亲这个称呼，都成了他的禁忌。 哪怕听到，都会敏感。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跟自己的亲妈见面。 他的头埋在顾楠的颈窝里，嗓音沙哑，像个脆弱的孩子，“楠楠，我终于要有妈妈了，长到二十五岁，我终于......要见到生我的人长什么样了。” 第458章 我这辈子还能见到她吗 顾楠听着陆皓的话，也是很感叹，“是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前世的遗憾，这一世终于能弥补了。 这一世，陆皓率先得知了他母亲的下落，并且解开了一切误会，不会像前世那样，母子二人遗憾错过。 顾楠感觉陆皓的情绪有点伤感，她笑着问，“怎么了呀？这是好事啊，我们应该开心才对。” 陆皓看着她，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开心，但也迷茫。”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 陆皓望着窗外，低叹，“她应该也会迷茫吧，二十多年了，突然得知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我刚出生的时候，她恐怕都未必有机会看我一眼，这么多年，她肯定也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我至少还见过她的照片，还听玉华姨讲她的故事，对她年轻时候的事大概有一个模糊的认识，可是我妈她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陆皓说到这，心情无比的复杂。 他母亲突然得知了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的消息，她该多震撼，肯定会受到刺激的。 陆皓期待见到她，同时心里又有担忧，不知双方该如何相处。 他自己属于性格清冷之人，无法像顾亚辉那样拥有自来熟的能力。 “没事的，你要知道，血缘亲情，是非常神奇的，亲人之间，就仿佛拥有磁场一般，不需要你多做努力，就能心意相通。”顾楠语气轻松地给他举例子，“你看我跟老顾，我刚到兰城第一次见到他时，也非常陌生，现在相处得不是很好？” 顾楠很认真地说道，“只要我们用心去对待自己的亲人，感情很快就能磨合好的。”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是的，不管任何一种感情，最重要的是用真心对待。 顾楠已经开始操心陈雅芝的住处问题，“咱们家比较小，妈回来住这边可能不太现实，咱们得想一下，跟她离得近一点才行。” 她跟陆皓骨肉分离二十多年，如今终于回来，应该住到一起才能更好地培养感情。 但是他们这里肯定是没地方住的。 根据她前世的记忆，加上顾岚的叙述，陈雅芝应该是做生意的老板。 陆皓说道，“小姑说她身体不好，等回来再做打算吧。” 顾楠突然想起今天在路上，顾岚询问她是否可以治疗月子病的事。 据她所知，顾岚没生过小孩，她自己不存在什么月子病，当然，顾岚一看身体就非常健康。 所以，顾岚说陈雅芝身体不好，这让她很难不联想到什么。 毕竟，二十多年前，她刚生产完，孩子就被抱走，还被欺骗说孩子夭折，那种情况下，有哪个女人能做好月子？ 顾楠怕陆皓担心，没敢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第二天，聂老跟陈强大清早的就去了顾家，找顾岚打听陈雅芝的事。 顾老爷子接待了他们。 然后，顾老太太赶紧上楼去叫顾岚。 顾岚正在讲电话，听说聂玉华的父亲跟陈雅芝的哥哥来了，便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拜拜，挂了电话。 他跟着母亲下楼，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老者，跟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士。 聂玉华的父亲她以前见过。 岁月如梭，当年那位风趣儒雅的中年教授，如今也已经是古稀老人。 她走过去打招呼，“聂叔，您好。” “你是小岚？”聂老看着长发披肩，优雅美丽的女士，差点没认出她来。 聂老对顾岚的印象，还停留在聂玉华刚嫁到顾家时，那个扎着麻花辫，忙着端茶倒水招待客人的小姑娘。 后来，他便再没见过她。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此时，聂老真的很难将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的小姑娘联想在一起。 顾岚笑着开口，“聂叔，这么多年不见，您身体看着挺硬朗的。” 聂老说道，“我是大夫嘛，会养生。” “小岚，你这些年在国外怎么一直没回来看看？” 聂老是真的好奇，国外有那么好吗？走了就不知道回来的。 “聂叔，之前政策不完善，回来的手续挺难办，加上我在那边做生意，就一直没顾得上。” 顾岚如此解释着，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为何不回来。 陈强坐在聂老旁边，听着他跟顾岚寒暄，已经开始急得坐不住，想尽快聊到正题。 聂老寒暄了两句，便说到了正题，“我听玉华说，你在y国见到雅芝了？” 顾岚点头，“对的。” “她在国外还好吗？她怎么跑那去了？这么多年也不给我们来个信，她过得怎么样啊？”聂老询问到陈雅芝的消息时，情绪也不自觉地开始激动。 “现在挺好的，也做了点生意。” 死过一次的人，能熬到现在，已经算命运眷顾。 聂老急切地问，“她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啊？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她吗？” 陈强也神色焦急又期待地看着顾岚，等待她的回答。 聂老比了下陈强，朝顾岚介绍，“你看，这是雅芝的哥哥，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妹妹，为了去港城找人，他都在那边定居了，结果也杳无音讯，他也非常思念和担心自己的妹妹。” 顾岚语气柔和地安抚他们，“聂叔，陈先生，你们别着急，我给雅芝已经打过电话了，她也知道你们在找她，会尽快回来跟大家团聚的。” 顾岚如此一说，聂老跟陈强才算淡定了一些。 但他们对陈雅芝的思念，丝毫不减。 顾岚看着陈强，语气严肃地问，“陈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关于雅芝当年的孩子，您父亲为何要骗雅芝说孩子没了？他知不知道那一句话，对一个母亲来讲，意味着什么？” 顾岚在多年前认识陈雅芝的时候，在得知了陈雅芝的遭遇后，就一直非常气愤，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之人？ 如今知道陈雅芝的孩子还活着，根本没有夭折，是陈雅芝那狠心的父亲编织的谎言，顾岚便更加无法理解。 如果陈雅芝当年知道自己的孩子根本没夭折，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就算被她父亲送走，她也会想方设法地回来找孩子。 第459章 二哥，你都不会笑吗 顾岚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责备跟怨气。 她真的替陈雅芝打抱不平。 哪怕她是顾家收养的女儿，父母兄长都对她宠爱有加，陈雅芝的亲生父亲为何能因为一己私利，如此迫害自己的女儿？ 还有，她父亲独断专行的时候，家里其他人为什么不反抗？ 陈强解释，“妹妹生产的时候，我不在家，是我母亲给我写信，我才得知了真相，我回家时，我妹妹已经被送走，我也没能再见到她。” “所以，您也确定了陆皓就是您的亲外甥？”顾岚问。 保险起见，顾岚想多跟他们确认一下陆皓的身份，以免让陈雅芝白跑一趟。 她的身体，已经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 鉴定书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如果这中间有乌龙，她会及时止损。 为了陈雅芝的身体着想，不让她白跑这一趟。 陈强语气笃定的开口，“确定，当年那个孩子没有夭折，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只是您也知道，以前的社会信息落后，我除了知道陆皓父亲的名字外，其他信息一概不清楚，我能力有限，根本无从找起。” 陈强没说，他在寻找外甥这件事上，并未下很多的功夫，没有妹妹的下落，找到外甥，也没什么意义。 他重点在打听妹妹的消息。 聂老听出顾岚在确认陆皓跟陈雅芝的关系，他朝顾岚说道，“小岚，小皓绝对是雅芝的儿子，他父亲那里有雅芝的照片，他在我家一眼就认出了他母亲的照片，你也见了小皓了，跟雅芝长的多像啊。” 众人说辞一致，所有的信息跟陈雅芝说的都能吻合，顾岚点头，“聂叔，我知道了。” 她宽慰聂老，“您也别着急，雅芝已经准备启程回国了。” 他们来之前，她给陈雅芝打电话时，陈雅芝那边已经要买回国的机票。 只是，陈雅芝再三向她确认，她口中的陆皓，是否真的是她的儿子？ 顾岚此时跟聂老，还有陈强交谈后，终于可以给陈雅芝一个准确的答案。 聂老听说陈雅芝已经准备回来，心情也非常激动，“好，好，从那个什么y国到国内，要多久啊？” 顾岚回道，“聂叔，一旦确定了归期，会很快的。” 聂老朝顾岚嘱托，“你一定要给雅芝说一声，后天孩子们办婚礼啊。” “聂叔，我会打电话告诉她的。” 聂老看着陈强，神情激动，“强子，雅芝终于有消息了，我们终于找到她了。” 陈强站起了身，朝顾岚鞠了一躬，“谢谢您，顾女士。”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港城找人，根本没想过自己的妹妹会走出去。 此时的陈强才意识到，自己对妹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上。 总觉得，妹妹被送往了港城，那么她哪都不敢去，就在港城。 他忽略了一点，人在身处绝境之时，是会爆发巨大潜力的。 顾岚开口，“不客气。” 送走了聂老跟陈强，顾岚上楼打了一通电话。 然后换了衣服，背着包包，打算出门。 她朝顾家二老说道，“爸，妈，我出去一趟啊。” 顾老爷子迎了上来，“小岚，你要去哪？我跟你妈陪着你去吧，咱们一块去转转。” “爸，妈，我要去见朋友，外面很冷，您跟我妈在家待着吧，天暖和了再去转。” 此时刚到晌午时分，太阳虽然高高挂着，可气温在零度以下，实在不适合转街。 “行，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啊。” 顾岚出了门后，顾老太太疑惑，“小岚刚回来，她在国内有什么朋友？以前的朋友现在还联系？” 顾老爷子望了眼门口方向，并未多言。 顾岚出门后，给顾正安打了电话。 昨天她请顾正安帮忙，帮她去汽车专卖店看车。 此时，顾正安接到顾岚的电话，直接开着车过来接她。 上了车，顾正安看着她问，“打算买什么样的车？” 顾岚沉思了一会，回道，“稍微好一点的吧，以后要出去谈生意，开辆好点的车，撑个门面。” 顾正安本来打算带顾岚去他买桑塔纳的地方看看，听她这口气，估计想要高档座驾。 “二哥，你给我介绍一款吧。”顾岚征求他的意见。 顾正安想起前几天那家刚开的汽车店印发的广告，提议，“凯迪拉克如何？” 顾岚毫不犹豫的应声，“可以。” 顾岚如此财大气粗，顾正安眼神悠长的看了她一眼。 “行，兰城刚开了凯迪拉克的专卖店，我们过去看看。” 顾正安开车载着她前往目的地。 聊完了汽车，他目视着前方，神色严肃，一句闲聊的话都没有。 顾岚看着脸色紧绷，专注开车的男人，幽幽开口，“二哥，这么多年了，你这张脸，怎么还是这么严肃？” 顾正安：“天生的。” "不是，我记得我刚到咱们家的时候，你特别爱笑，不是现在这样的。" 她第一眼在孤儿院看到他时，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好奇的在他们一帮孩子当中左看右看。 后来，她到了顾家，他们慢慢长大，大哥温润儒雅，一身书生气。 二哥喜欢打球，阳光俊朗。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每天都紧绷着面容，眸底盛满了忧伤。 是从被孙婉茹算计，不得已娶那个女人的时候吧。 二十年了，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吗？ 顾正安听闻她的话，语气淡漠，“那都是小时候了。” “二哥，我还记得，你们去孤儿院领我的时候，是你先看到我的。” 顾岚望着他的侧颜，语气意味深长，“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会有你们这些亲人。” 顾正安苦涩一笑，呢喃，“也是因为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二哥......” 顾正安打断了她的话，“快到了，就在前面。” 第460章 温柔的顾正安 顾正安打断了她的话，顾岚眸底划过一抹黯淡之色。 顾正安把车停在了凯迪拉克店门口，带着顾岚一起进去看车。 顾正安自己就是个小老板，对他来讲，能开辆桑塔纳已经非常有排场，看到这里的汽车，以及价格后，他简直瞠目结舌。 他看了眼认真看车的顾岚。见她跟着店里的工作人员，非常认真的听着对方介绍，哪怕对方报了价，她依旧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女士，我们这边的车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您真心想买，我们今天可以给您登记上报，如果审核通过，会给您打电话，到时候您过来办手续开车就可以了。” 顾岚点头，“好的。” 顾岚跟着工作人员，登记了自己的信息。 等她登记完出来，顾正安含蓄的提醒，“这车，有点贵。” 顾岚不以为然的开口，“我觉得还可以啊。” 顾正安瞅着她那张认真脸，他看的出，顾岚没有装大款的意思，她是真的大款。 “既然喜欢，就买了吧。”他看着顾岚，语气温和的开口，“你要是资金方面有压力，我可以先给你垫付一部分。” 顾岚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二哥。” 她说道，“暂时资金上没有压力，不过，后期公司搬迁的时候，还需要二哥你帮忙。” “好。” 从车行里出来，顾岚看着他，询问，“二哥，你今天忙吗？” 顾正安回道，“不忙。” “那你带我去我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看看吧。” “已经拆了。” 顾岚闻言，面色微愣，“什么？拆了？” 顾正安点头，“对，那边已经被建成了住宅楼。” “那孤儿院呢？”顾岚语气焦急的问。 “搬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岚神情落寞，心里非常难受。 她这次回来，想资助一下她当年住过的孤儿院。 没想到，搬迁了。 “你别难过，回头我打听一下搬去了哪，等我打听到地址，我带你去看。” 面对顾岚，顾正安还像小时候一样温柔，耐心。 他跟她说话时的神情，跟平时面对其他人时，完全判若两人。 顾岚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关切，内心无比悸动。 此时，她就这么怔怔的望着他，这一刻，她多想抛开一切世俗的束缚，..... 顾正安别开了脸，发动车子，“走吧，我带你去别处转转。” “好。” ......... 中午时分，聂云上了顾楠家的门。 一进屋，他面色沉黑的看着顾楠，开门见山的问，“明天腊八，你说英子腊八到兰城，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的吧。”顾楠面对气势汹汹的聂云，突然有点底气不足。 前世干娘是腊八到兰城的。 如果没有蝴蝶效应，一切应该还会像前世的轨迹一样的吧？ 聂云语气威严的询问，“我只听说，你婆婆要回来了。英子不会跟她在一起吧？” 听闻聂云的话，顾楠嘴角微抽，“师父，您想象力真丰富，我婆婆是从国外回来，我干娘又没出国。” 她也没想到，腊八就在元旦的前一天。 明天她大伯母让她去试礼服，她怎么去车站接干娘？ 况且，现在最棘手的是，干娘根本不认识她啊。 眼下，只能先稳住聂云再说。 顾楠朝他说道，“您明天就在我外公的家中安心等待，我见到我干娘，会说服她来见您的。” 然而，聂云根本不依，“她坐什么车到兰城？我要跟你一起去接她。” “不行，我以前不是跟您说过吗？她没有勇气见您。”顾楠耐着性子朝聂云解释， “师父，您别着急，我见到她后，得先做她的思想工作，说服她以后就去找您。” 聂云黑着脸看着她，仿佛在分辨顾楠话里的真假。 顾楠继续解释，“您之前不也没有下定决定见她吗？我干娘不止额头上有伤，她内心的伤痛更深，需要人开导，也需要时间，您别把她吓跑了。” 聂云直勾勾的看着她，见她神色从容镇定，不像在编瞎话，他收回了视线，“你最好不要骗我。” “没骗您。” 顾楠好说歹说，聂云才相信了她。 但他的眼神明显带着浓浓的警告。 他为了见黄英，下了决定回城，要是顾楠骗他，明天见不到黄英，一定会让顾楠好看。 聂云离开后，顾楠放下织到半截的毛衣，眯着眼开始想对策。 ....... 哪怕是结婚的前一天，陆皓跟顾亚辉依旧还要上班，元旦那天才能放假。 于是，九二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婚礼前一天，聂玉华带着顾楠跟陈若琳俩人去了酒店，熟悉场地，顺带试了下礼服。 中午的时候，顾楠说自己有事需要提前离开，跟聂玉华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开。 聂玉华本来还想让她看看宴会的布置情况，提点意见。 结果，顾楠溜走了。 她叹气，“这丫头，办婚礼这么重要的事也不重视。” 陈若琳在一旁解释，“妈，我表哥表嫂都结婚这么久了，他们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陈若琳也看得出，顾楠是比较务实的人，不是很重视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但陈若琳自己是非常重视这场婚礼的。 六年了，她终于如愿嫁给了心爱之人，她真的非常珍惜和期待，在众亲友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 只是，她想到所谓的众亲友，其实她这边也就她父亲一人参加她的婚礼，她心里多少是有失落感的。 她的母亲，弟弟，以及瘫痪在家的爷爷，他们都无法来到现场为她祝福。 “若琳，你快来看看，这个气球挂哪里好看？” “来了。” 陈若琳收起伤感的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跑了过去。 ....... 第461章 再见干娘 顾楠只身一人来到了火车站。 是的，她想跟前世那样，在车站跟干娘偶遇。 她记得，干娘是出了站后，在广场上被小偷盯上，试图割破她的背包行窃。被她看到后大声出声制止，导致小偷警告她要报复，干娘怕她这个愣头青吃亏，好心带她离开广场。 顾楠穿着件厚实的长款棉衣，还是冻的厉害。 她将棉衣上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在广场上转悠着，寻找干娘的身影。 她心里其实也很紧张担忧，毕竟很多人的轨迹，因为她的重生，发生了改变。 干娘今天会不会跟前世一样出现在火车站，都未可知。 要是人没出现，她今天无法向聂云交差，她就死定了。 聂云也很心灰意冷的。 顾楠怀着复杂的心情，冻的踱着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关注着广场上出现的每一个旅客。 终于，在她等了大概一个小时，腿都快冻直了的时候，一道在人群中尤为显见的身影出现。 女人戴着顶灰色毛线帽，帽子拉的很低，整个额头都被包裹了起来，她身上穿着朴素的粗布大襟棉袄，肩上背着一个圆鼓鼓的布包。 整个人的装扮，记忆真的非常老气朴素。 她眼神里透着冷漠，不管是衣着还是气场，都与周围噪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顾楠看到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内心狠狠一颤。 缓步往她身边挪动。 哪怕今天她们之间今天没有小偷牵绊，她也要想办法认识干娘。 只是，命运啊，有时候是无法逃脱的。 她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一个头戴火车头帽的男子，鬼鬼祟祟的站到了干娘身后，手指缝里的薄刀片可以蹭干娘的布包。 布包背在肩后，干娘根本没有察觉。 顾楠迅速挪过去，拉了干娘一把，并且提醒。 “小心包。” 小偷即将得手，被她坏了好事，递给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并用手指间的刀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前世她面对小偷的警告，的确吓坏了。 但如今的她，不是前世刚进城时的胆小村姑。 她刚才如果不按前世愣头青的方法来，怕干娘那么特立独行的人，根本不会搭理她。 果然，此时黄英也看到了她。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眼神明显变得震惊，错愕。 顾楠并未捕捉到黄英复杂的眼神。 对于黄英面上的错愕，自然而然的理解为对她这个不怕死的愣头青行为的不解。 毕竟，在扒手横行的车站，没人会冒险去提醒一个陌生人。 何况，还是像她这么冒失的大声喊出来。 这简直是不要命的愚蠢行为。 待小偷走远，顾楠看着她，好心提醒，“阿姨，车站扒手多，您拿好自己的包。” 黄英看了眼不远处眼神泛着绿光的扒手，拉了把顾楠，“那小偷盯上你了，先出去再说。” 台词都跟前世一样。 顾楠的内心，此时真的百感交集。 她跟着黄英出了车站广场，到了马路边。 一到路边，顾楠又有些苦恼。 前世，她胖乎乎的，穿的破旧，脸上还有高原红，一看就是个农村傻大妞。 黄英瞅着她可怜，又怕被扒手追出来报复，请她去粥铺喝了一碗腊八粥。 可眼下，她衣着光鲜，一看就是个城里人，干娘还会请她喝腊八粥吗？ 以干娘的性格，恐怕不会。 她后悔自己没找一身破旧的衣服穿上。 从酒店出来后直接往车站赶，她根本没有想太多。 顾楠打算主动出击，先跟黄英寒暄搭话。 然，她还没说话，对方率先开了口，“姑娘，刚才谢谢你。” 顾楠笑笑，“不客气的。” 黄英望着马路对面的粥铺，朝她说道，“今天腊八，那边有粥铺，我请你喝粥吧，就当对你的感谢。” 顾楠再次听到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台词，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所有的一切，都没变。 蝴蝶效应，对她们没用。 顾楠急忙应声，“好啊，我也正好冷的很，喝完粥暖暖身子。” 前世，干娘提出请她喝粥的时候，她一开始是拒绝的。 刚进城，她对所有人都抱着警惕之心。 是干娘坚持要感谢她，她才同意。 后来，干娘跟她提起她们初次见面时她的感受，干娘说，当时看着脸蛋冻的红扑扑的女孩，她看着好可怜，就请她喝了粥。 可是，此时的顾楠看着一点都不可怜，所以，在黄英说要请她喝粥的时候，立马就答应了。 生怕自己拒绝，干娘不会再邀请她第二次。 就这样，俩人走进了马路对面的粥铺。 黄英朝粥铺老板喊道，“两碗腊八粥。” 坐到店里的长椅上，跟前世一样，也是黄英先开口询问她，“姑娘，你是来接人？” 顾楠神色局促的笑笑，“哦，对，我来接人的，记错时间了。” 黄英听闻她的话，眼眸幽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多问。 第462章 我可以拜您为师吗 顾楠跟她寒暄拉家常，“阿姨，您是来兰城走亲戚的吗？怎么没人接您？” “我没有亲戚。” 黄英看着她问，“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楠笑着回道，“我叫顾楠。” “顾......楠？”黄英垂眸，呢喃着这两个字。 顾楠笑着应声，“对，顾楠。” 她抬眸，看着顾楠，淡淡点头，“好名字。” “您是大夫吗？”顾楠朝她好奇的询问。 黄英神色微动，疑惑，“嗯？为什么这么问？” 顾楠礼貌的看着她，回道，“您身上有草药味，布包里的药掉出来了。” 黄英的布包刚才还是被扒手割破了一个口子。 里面的草药露了出来。 黄英听闻她的话，似乎对她来了兴趣，“你认识草药？” “认识，我跟村里的赤脚大夫学过的。” 听到赤脚大夫几个字，黄英眼眸微眯，放在身侧的手，蓦地一抖，她似乎像是在克制着某种情绪，继续随口闲聊，“跟赤脚大夫学过？” 顾楠实诚的回道，“对，不过他医术一般，跟他就学了个认草药，我还收过药材，所以对草药的味道比较敏感，我猜测您应该是位大夫。” 黄英听闻她的话，也没隐瞒，点头，“没错，我是中医大夫。” “那请问您尊姓大名？”顾楠神色满是恭敬的看着她，礼貌发问。 “姓黄名英。” 这时，腊八粥端了上来。 顾楠将黄英那碗往她面前推了推，“黄大夫，您请用。” 她用勺子搅拌着粥，看着黄英，好奇的问，“黄大夫，您学医多久了？我也很想学中医，您收徒弟吗？” 黄英神色怪异，“我们萍水相逢，我的医术如何你都不知道，就敢拜师？” “民间中医就是及百家之所长，哪怕能从您这学到一个有用的药方，都可以造福病人。” 这也是前世她干娘的学医理念，因此她才跑遍全国各地，从蒙医学到彝医，再到藏医，从不拘泥于某种学派，只想把所有有用的药方都收集起来，亲身试验，不断的改进，学习。 黄英喝粥的动作微顿，目光意味不明的望着她。 顾楠察觉到黄英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她礼貌的笑笑，“这些都是我听我干外公讲的。” 黄英哦了一声，继续喝粥。 粥快喝完的时候，顾楠又状似随意的问，“黄大夫，您住哪？” 黄英回道，“初到兰城，居无定所。” “那我邀请您去我外公家做客，可以吗？”顾楠想，这是能让干娘跟聂云自然偶遇的最佳机会。 顾楠介绍，“他是退休的中医教授，你们可以探讨医术，我也好跟着学习学习。” “中医教授？” 黄英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波动，她问，“你干外公，姓甚名谁？” 顾楠委婉的说道，“这个.......我们去了再给您介绍，他已经退休很多年了，说了您也不认识的。” 黄英低头喝着粥，她头上的毛线帽子已经戴到了齐眉处，顾楠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但她不说话，顾楠便有些忐忑。 她怕被当成骗子，干脆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黄大夫，我不是骗子，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可以押您这的，我纯粹就是对中医感兴趣。” 顾楠急忙又说道，“还有，我明天结婚。咱们既然相识就是缘分，我想邀请您去参加我的婚礼，行吗？” 黄英喝完了粥，抬头看向她，神色淡淡的开口，“婚礼可以参加，你干外公家，我就不去了。” “告诉我婚礼地址。” 顾楠闻言，赶紧说道，“兰城酒店。” 干娘竟然能答应去参加她的婚礼，顾楠内心简直欣喜若狂。 她刚才也是斗胆，冒昧的邀请。 她希望她的婚礼，干娘能到场。 前世，干娘听说了她的遭遇后，非常心疼她，后来遇到了陆皓，干娘也是一直希望她能跟陆皓早日修成正果，办个婚礼。 这一世，所有的愿望，都要提前成真了。 哪怕她跟干娘眼下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还是希望干娘能作为宾客到场。 令她意外的是，干娘竟然答应了。 “明天我会到场祝贺。”黄英掏出两块钱，放到了桌上，“小姑娘，再会。” 女人背起了她的布包，给了顾楠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潇洒转身。 顾楠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敢再追上去。 现在追上去，人肯定拿她当骗子。 前世，她也是这样，请她喝完腊八粥，就潇洒离开。 晚上她们碰巧入住同一家旅店，还睡了同一张大通铺，夜里冻的睡不着，也不敢睡，怕一觉醒来，被偷的裤衩子都不剩。 于是，夜里，她就跟黄英聊天，聊到天亮后，黄英说，姑娘，既然你无家可归，不如我收你为徒，跟着我学医，也算一个饭碗。 毕竟年底，城里工作不好找。 人生地不熟的她，就莫名其妙的跟了她，后来，认她做干娘。 此时，她脑海里回忆着前世跟黄英之间发生的点滴，起身出了粥铺，打算回去向聂云交差。 第463章 骗你能图啥 顾楠怀着无比复杂又忐忑的心情，回到了聂老家中。 聂云早已在家里等的焦灼。 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院子里焦急的张望，等待。 陈强询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 此时，看到顾楠回来，他急忙迎了过来。 他朝顾楠身后看了又看，什么都没看到。 他焦急的神色，逐渐变得黯淡，阴冷。 周身的气息，也开始冷的瘆人。 顾楠接触到聂云冷若冰霜的眼神，弱弱开口，“师父，您听我说。” “说什么？”聂云面上满是嘲讽，“说你如何把我骗的团团转?” 聂云看顾楠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失望。 顾楠看到聂云这副神态，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理解聂云的心情，知道他满怀希望的等待，最后一场空，该有多绝望。 顾楠急忙出声解释， “师父，您先别急着怪我，听我说，我刚才见到我干娘了。” 顾楠说自己见到了黄英，但是聂云没见着人，因此，对她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沉着脸，径直往屋里走。 顾楠追了上去，“真的，她说明天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聂云走的飞快，根本不搭理她，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顾楠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师父，您别这样，我没有骗您。” “我干娘说话算话，一定会来参加我婚礼的。” 聂云被顾楠扯住，沉着脸不为所动。 顾楠无奈的开口，“我骗您有什么意思呢？要是我不认识她，或者没见到人，我把你骗到兰城有啥用?就您，一个单身穷大叔，医术也就那样，你身上根本没啥可图的嘛。” 顾楠这些扎心的话，成功让聂云顿住了脚步。 正好这时聂老走了过来，他听到顾楠对聂云的吐槽，差点笑出来。 就是，人孩子骗你能图啥？ 图你兜里那几个钢镚？图你那几间茅草屋？还是图你那半吊子医术？ “楠楠，你说英子到兰城了？”聂老看向顾楠，期待的问。 顾楠点头，“是啊，但是她那个人吧，到处跑惯了，以前的事，给了她内心太多的伤痛，她一时半会，不想面对你们，所以我刚才没能把她带来。” 顾楠看了眼聂云，委屈巴拉的朝聂老告状，“我师父根本不信我的话，以为我拿他开涮呢。” 聂老也瞅了眼黑着脸一根筋的老侄子，幽幽开口，“你别理他，他估计是不信你的话，打算收拾东西回农村呢。” “让他去吧。” 聂老朝聂云摆手，“你爱上哪上哪吧，别给我外孙媳妇脸色看，她又不欠你的。” 聂老此话一出，聂云神色变幻莫测，顿住了脚步，也不回屋了。 聂老睨着他，气呼呼的开口，“去啊？怎么不走了？” 聂云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太理智，他调整了一番情绪，看向顾楠，问，“她现在在哪？你跟她提我了吗？” 顾楠回道，“没来得及提，她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不过，既然答应明天来参加我的婚礼，那应该会去的。” “明天我可能无法面面俱到，您自己多加留意，她要是出现，您一定要及时追上去。” “她额头有伤，今天戴了一顶毛线帽，明天估计还会戴帽子，她习惯穿大襟褂子，大襟棉袄，明天会穿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只要她出现，您一定能认出来的。” 聂云点了点头，“好。” 他神色别扭的看着顾楠，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说道，“谢谢。” 正如刚才这丫头片子所言，她骗他能图啥？ 没钱没权。 会点医术，但不多。 根本不值得别人惦记。 所以，她是真心想帮他跟英子团圆。 聂云居然向她道谢，顾楠简直受宠若惊，她豪迈一笑，“谢啥，我是您徒弟嘛，看你拥有我幸福，我也开心。” “外公，我先走了啊，今晚我得回我爷爷那边去住，你们明天早点过去啊。” “好。” 顾楠风风火火的往外跑，还不忘提醒聂云，“师父，要真想谢我，明天份子钱记得多随点。” 聂老听的哈哈大笑，“放心，我让他把积蓄全给你随出去。” 顾楠到家时，已经是下午，顾亚辉跟陆皓难得下了个早班。 俩人被聂玉华拉着去试衣服了。 本来，陈若琳应该从市委家属院出嫁的。 但是，她并没有告诉陈有德她要办婚礼的事 陈有德如今的吃喝拉撒，全靠保姆照顾。 他是退休老干部，待遇非常不错，公家还在给他提供医疗服务。 在她父亲没回兰城之前，陈若琳其实对陈有德当年所做之事，概念是模糊的。 她知道她爷爷做错了，但是，老人对她这个孙女好的没话说。 她总觉得，那是上一辈人的事，她作为被爷爷宠大的孙女，如今有义务照顾他。 但是，当她父亲来了兰城，告诉大家，她爷爷竟然告诉刚生产完的姑姑，孩子夭折。 然后，在她心灰意冷之际，直接将人送走这样的消息后， 陈若琳再也无法原谅她爷爷。 那个在她心目中德高望重的形象，彻底崩塌。 她也放弃了说服她父亲回家去看望她爷爷的念头。 为了不膈应大家，她也没打算让她爷爷来参加她的婚礼。 关于婚礼当天从哪接亲的问题，陈若琳之前征求过陈强的意见。 陈强的意思是，既然已经领了证，她直接跟顾楠一起，从顾家老宅被接去酒店婚礼现场就行。 陈若琳只有他一个亲属参加婚礼，其他繁琐的礼节都可以省掉了。 但是，陈强给女儿的嫁妆并没有省。 他给陈若琳直接陪嫁了一套楼房。 只不过，房子还没装修。 对于陈强的意见，顾家完全赞同。 聂玉华最怕的就是陈若琳回市委大院，并邀请陈有德参加婚礼。 那可真的太扫兴了。 像现在这样，两个新娘子一起上婚车，热闹又喜庆。 晚饭后，聂玉华朝陆皓叮嘱，“小皓，今晚楠楠跟若琳就住老宅这边，你一个人回去啊，明天你跟亚辉直接来接亲。” 对于长辈的安排，陆皓无条件遵从，“好。” 他要出门前，踌躇片刻，走到顾岚面前，询问，“小姑，我母亲她，什么时候能到兰城？” 第464章 给你二哥介绍对象 陆皓心里还是怀着期待，希望他母亲能赶上他的婚礼。 “小皓，她那边已经启程，毕竟要转机，什么时候能到，我暂时不太清楚。” 鉴于陈雅芝身体的特殊性，或许会下机后就地休养，身体好点再出发来兰城，顾岚并未告知陆皓具体的航班时间。 顾岚语气温柔的安抚他，“你别多想，安心办婚礼，她迟早会回来的。” 顾楠送他到了大门口，他拉着顾楠的手，依依不舍。 他不善华丽的辞藻表达自己的感受，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真的无比悸动。 也期待明天，能让众亲友见证他们的爱情。 顾楠见他拉着自己的手，迟迟不松，她2轻笑，“干嘛呀？这么晚了，快回去。” 陆皓眼眸深情的望着她，许久，摸摸她的手，柔声开口，“晚上好好休息，早上我打扮的帅帅的，来接亲。” 顾楠很少听到他如此臭屁，她捏了捏他的脸，“好，一定要打扮的帅帅的。” 顾楠送完陆皓进来时，聂玉华他们也张罗的要回他们那边。 “我们也走了啊，明天早上过来我给你们小姑打下手，给你俩化妆。” 顾岚去国外后，是先从化妆学徒学起的，后来成了专业化妆师，前几年才出来创业，开了护肤品公司。 因此，顾楠跟陈若琳的化妆，盘头她一人包揽。 聂玉华也是时尚人士，给顾岚当个小助手完全不是问题。 晚上，顾楠跟陈若琳住到了一起。 她们刚进房间，顾岚过来敲了她们的门。 她手中拿着两盒面膜。 “这是我自己用的面膜，你俩敷一敷，冬季胎干燥了，敷个面膜，明天上妆比较服帖。” “好，谢谢小姑。” 顾楠拿着面膜进屋。 洗了把脸，给自己张罗着贴面膜。 两个人明天都要当新娘子，心态却完全不一样。 “楠楠，你紧张吗？”陈若琳看着敷面膜的女人问。 “有点，第一次办婚礼，没经验，怕出丑。” 顾楠贴好面膜，一点不浪费的把精华抹到了脖子上。 陈若琳坐在床边，支着下巴，“我也好紧张啊。” “紧张啥，快敷面膜，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惊艳他们所有人。” 顾正安也在刚才回了他自己家，楼下客厅里，只剩下了顾家二老，跟顾岚。 顾岚刚打算去休息，结果被顾老爷子叫住，“小岚，今天去哪看朋友了呀？” 顾岚微笑着，淡淡开口，“爸，我说了您也不认识。” “你不说我们当然不认识嘛。” 顾岚不知她父亲为何会对她的个人社交感兴趣。 她想，无非就是想打探，她回国后有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她并未多想。 但她潜意识里，不敢将自己今天的真实行程告诉他们。 顾岚坐到沙发上，朝二老说道，“对了，我今天去看了一辆车，我打算买下来。” “买车啊？”顾老太太闻言，浑浊的眼睛一亮， “我家小岚出息了啊，就买你二哥的那种小轿车吗？” 顾岚在父母面前，依旧调皮的像个小孩，“妈，我要买的车可比他的高档，也比他的贵。” 顾老太太对车辆方面一窍不通，她听说女儿要买比老二那辆还高档的汽车，表示理解无能，“你二哥那车够贵了，我跟你爸攒十年的退休金都不够，你还要买比那贵的？” 顾岚靠在老太太的身上撒娇，“妈，等我开回来，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顾老太太抚摸着女儿的脸颊，一脸宠溺，“钱够不够？我跟你爸的退休金还攒着呢，给你贴点？” “不用，够了。” 顾岚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她暖心的话，内心感到无比幸福。 顾老爷子听说女儿要买车，也非常高兴，骄傲。 儿子女儿都开上了汽车，他这个当爹的，出去脸上有光。 只是，人呐，不是有了钱，所有的烦恼就都能消失。 顾老爷子沉吟片刻，还是没忍住，朝顾岚开了口，“你们呀，一个个的都当了老板了，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能解决一下？” 顾岚听闻她父亲的话，坐直了身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顾岚之前就明确表过态，不考虑个人问题，于是，顾老爷子也识趣的没再催她，而是提到了顾正安。 “你二哥离了婚，一个人这么过也不是办法，毕竟才四十多岁的人，总不能孤独终老，你要有认识年龄相仿的女同志，给他介绍一个。” 顾岚拢了下头发，眼眸微动，随口问，“我二哥什么意见？他有再婚的打算吗？” 顾老爷子语气强势，“遇到合适的人，肯定就有想法了，你给他留意着。” 顾老爷子说完，眸子微眯着，看向走神的顾岚，“小岚，你怎么了？听没听见我说话？给你二哥留意着，介绍个对象、” 顾岚垂眸应声，“听见了。” 她起了身，“爸，妈，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给楠楠他们化妆。” “去吧。” 顾岚一出去，顾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通过他几次试探，老婆子说的没错，不止他们家老二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恐怕女儿的心思也不简单。 “你说，他们这么下去，可怎么办呢？” 顾老太太看着顾老爷子，弱弱开口，“要我说，如果他们真有那个心思，其实也不是......” “住嘴。” 顾老爷子沉着脸，一声呵斥住了老太太。 “你不许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等孩子们办完婚礼，给他们张罗相亲。” 顾老太太嘀咕，“小岚都说了，不考虑个人问题。” “是不考虑个人问题，还是不考虑其他人？” 第465章 穿婚纱嫁心爱之人才有意义 如今，顾老爷子感觉自己的头上悬着一把刀。 说不定哪一天，这把刀就会落下来。 以前，顾正安还有孙婉茹那个疯女人牵制，顾岚也不在国内。 他们或许都死了心。 可眼下，一个离了婚，一个又回了家。 加上这个社会，比以前包容，开放。 顾老爷子总觉得，有些事，或许真的会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顾老爷子脸色凝重，顾老太太怕他血压飚高，出声安慰。“你别激动，我看他们俩如今都没成家的想法了，毕竟年龄在这，都成熟了。年轻的时候，都没乱来，何况是现在。” “如果他们不知分寸，以前完全可以迈出那一步，可他们没有。他们俩之间，也根本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顾老太太一脸心疼的哀叹，“孩子们心里苦啊。” 顾老太太唉声叹气，顾老爷子脸色同样沉重。 是，孩子心里苦。 可是，他们明知不可为，却任由不该出现的想法在心底肆意生长。 他们这是自讨苦吃。 ...... 第二天天刚亮，聂玉华就带着顾亚婷这个伴娘过来了。 顾岚也起的很早。 确切的说，她失眠了。 顾楠跟陈若琳也按点起床，这会已经在客厅等待。 “两位美丽的新娘，早上好。” “大伯母，小姑，堂姐，早上好。” 顾岚说道，“咱们先吃点早饭，再开始化妆，一会化好妆后，可就不能吃东西了。” 家里的阿姨早早的做好了早饭，等她们吃完，便着手化妆。 顾岚去自己的房间提了化妆包过来，“咱们开始吧。” 顾亚婷跟聂玉华作为称职的助手，先张罗着给两位新娘帮忙穿好婚纱。 陈若琳说道，“先给楠楠来吧。” 化妆的时候，顾楠向顾岚提建议，“小姑，我的头发您给我搞简单一点，随意盘起就行，盘的太结实的话，我怕婚礼结束后，头发都弄不开。” “行，我盘头是业余的，咱们就简约点吧。” 顾岚虽然在国外学的化妆，但她是在唐人街做化妆师，服务的也是国内的同胞，因此她的化妆风格，顾楠跟陈若琳完全能接受。 没多一会，两位新娘就上了全套妆容。 顾亚婷在一旁看的直呼神奇， “小姑，您也太能干了，化这么好看。” 顾楠瞅了眼镜子里精致美丽的自己，“小姑，我也觉得好漂亮啊。” “若琳呢？满意吗？”顾岚回来这么几天，对这个孩子基本上有个大致的了解。 顾楠跟顾亚婷平时根本不化妆，陈若琳算是比较精致讲究的一个。 陈若琳满意的点头，“小姑，当然满意，您这业务能力，真的没话说。” 顾岚笑着说道，“也是你们年轻任性，皮肤底子好，长的又漂亮，随便捯饬一下就很美了。” 化好妆后，顾亚婷拿着相机，打算先给她们拍两张照片留纪念。 “妈，小姑，你俩也坐过去，我给您拍张合影。” “好。”聂玉华跟顾岚坐到了两位新娘的两边，相机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接着，聂玉华接过了相机，顾亚婷又坐到了新娘子旁边。 聂玉华看着她们身上美丽优雅的婚纱，感叹，“哎呀，咱们这两位新娘子，可太漂亮了。” “我们以前结婚的时候，穿一身红衣服，胸前别个朵花就算完事，哪像这些孩子，他们真是赶上了好时候，你看这婚纱多漂亮啊。” 聂玉华一脸艳羡的看着两位新娘，她朝顾岚说道，“我是没机会了，小岚，你还有机会穿一穿这衣服。” 顾岚神色不自在的尬笑，“大嫂，你别开我的玩笑。” 聂玉华面色相当严肃认真，“我没开玩笑，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有合适的找一个，也穿一穿这婚纱。” 顾岚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模样，嘴角微抽，“我总不能为了穿婚纱去结婚？那不如买一件回来穿。” 聂玉华白了她一眼，“那意义能一样嘛。” 正聊着，顾正安跟顾长安在门口敲了下门板。 门开着，俩人便直接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顾长安笑着问道。 聂玉华解释，“我正说让小岚找个对象，也穿一穿这婚纱呢。” 聂玉华话音一落，两道目光，不由自主的交汇。 又迅速移开。 聂玉华注意到顾正安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她心里竟然因为刚才的话，有点尴尬。 急忙转移了话题， “你们看这俩孩子今天多漂亮啊，现在的孩子可真幸福。” 聂玉华看着顾长安，语气里是浓浓的遗憾。 顾长安是个宠妻狂魔，听聂玉华羡慕小辈身上的婚纱，他心里盘算着，等他们结婚三十周年的时候，一定让她穿一次。 顾岚的目光从某道身影上划过，她语气涩然，“穿婚纱嫁心爱的人，才有意义，不然，婚纱就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第466章 婚礼进行时 顾楠总觉得顾岚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一般。 因为她刚才捕捉到顾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是看向了她父亲的。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坐在床上，面对着他们，还是看的很清楚。 顾楠的心里的那个猜测是准确的。 她父亲绝非一厢情愿的暗恋。 既如此，那么，更不能让他们遗憾错过。 此时，怕气氛尴尬，顾楠笑着说道，“小姑，您真通透。” “几点了？那两个小子怎么还不来接亲？” 聂玉华说着，看了眼表，马上八点。 她朝大家说道，“我下去看看。” 顾长安也跟了上去。 刚到楼下，就听到了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 顾亚辉跟陆皓一人手捧一束花，在一帮同样西装革履的小伙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些小伙，除了秦锋，剩下的三位是他们医院的同事。 骨外科的大夫随便提溜出来，都是年轻小伙。 当伴郎最适合不过。 只是相比之下，新娘这边就单薄了许多。 只有顾亚婷跟顾岚陪同新娘。 但顾岚是长辈，也算不上是伴娘，她今天的任务就是跟妆，顾亚婷负责提衣服。 这个时候办婚礼，也没那么多讲究。 顾亚辉跟陆皓带几个帅小伙过来，纯粹为了搞气氛。 “你们可算来了。” 聂玉华看着穿着西装，打着领结，头发打了摩丝帅气逼人的儿子，满眼骄傲。 她的儿子，多帅啊。 还有陆皓，他同样俊朗刚毅，稳重大气，属于看起来非常靠谱的类型。 他们先跟顾家二老打了招呼，就簇拥着上楼去了。 “来了来了。” 他们也没实行堵门的规矩，直接把人放了进来。 顾岚看着他们，笑着说道，“两位小伙，你们可不能就这么把新娘子接走，多少得有点仪式感。” 顾亚辉相当的懂，“小姑，我们明白，就跪下让媳妇立规矩呗。” “上道。” 在众人的起哄下，两位新郎单膝跪地，捧着鲜花，求婚。 顾亚辉看着身穿婚纱，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无比的悸动，看着陈若琳，深情的开口，“宝贝，嫁给我吧，以后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钱是你的，啥啥都是你的。” 一旁的顾亚婷听的直起鸡皮疙瘩，“哇塞，老弟你好会说啊。” 秦锋立刻接她的话，“就是，辉哥可真油嘴滑舌。” “你俩一边去，我这叫真心诚意的娶媳妇，锋子，你学着点，用的上。” 顾亚辉一连串肉麻的词，陆皓这边倍感压力。 他捧着鲜花，直直的跪在那，眸子注视着自己的新娘，开口，“小胖，嫁给我吧，我们以后共同进步，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好。” 顾楠甜蜜蜜的接过了鲜花。 顾岚笑道，“楠楠，你也不矜持一下。” 顾楠捧着鲜花，满脸幸福，“小姑，我婚纱都穿上了，总不能拒绝吧。” 顾亚辉看到陆皓都起了身，他急了，“宝贝，快答应我吧。” 陈若琳矜持了一会，才接过了鲜花。 顾长安进来朝他们说道，“吉时已到，快去酒店啦。” “背着下去吧。” “对，应该背着的。” 在顾家长辈们的祝福下，新郎背着各自的新娘下了楼。 婚车已经在外面等待，全部都是顾亚辉托朋友租的拉风轿车，布置的相当喜庆。 顾正安则是开车拉着家人们跟在外面，一起前往酒店。 婚礼现场是聂玉华亲自监督布置，非常大气喜庆，他们家里的亲戚朋友，加上大家的同事，宾客还是挺多的。 所以，订的桌也多。 在迎宾的时候，顾楠的心里一直惦记着黄英。 不知她是否会来。 聂老穿着暗红色唐装，陆老爷子同样从头到脚都是新衣服，他们俩身后跟陈强和聂云，打击一起走进了酒店大门。 顾亚辉牵着陈若琳的手，赶紧迎了上去，“外公，陆爷爷，爸，堂舅，快请进。” 陈若琳这边就她父亲一个亲人，因此，陈强也不着急，直接跟聂老一块过来。 就拿直接当宾客了。 记礼钱的时候，大家都是双份。， 陈强作为舅舅，给陆皓随的相当阔气，算是顶级大礼了。 陆老爷子也给顾亚辉他们随了一份。 大家都非常的认真，讲究，看着登记的人写清楚，才走进去在顾长安他们的安排下，坐到了主桌。 陆皓跟顾楠也在迎接他们的亲朋好友。 孙诚牵着翁颖的手，走了进来。 翁颖的脸如今已经瘦了一圈，步态也改善了很多。 “孙总，小颖，快请进。” “陆医生，顾医生，恭喜你们，百年好合。” 王翠萍穿着时髦的棉衣，牵着儿子跟在后面。 顾楠笑着说道，“翠萍姐，今天够漂亮的。” 王翠萍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笑道，“为了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专门买的。” 王翠萍说完，去登记礼钱的地方随礼。 她跟顾亚辉都相熟，所以也是两份礼。 后来进来的陆皓玥跟江志刚看到王翠萍随了两份，他们也随了两份。 顾家的亲戚，顾楠基本上都不认识。 都是顾长安跟聂玉华他们在迎接。 陆皓跟顾楠只是招待熟人。 他们请的证婚人是叶主任。 对顾亚辉跟陆皓来讲，叶主任是恩师，也是领导，所以，他的身份给他们俩当证婚人，再合适不过。 叶主任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从青涩懵懂到成熟稳健，再到现在步入婚姻的殿堂，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心情也是非常澎湃。 因此，他在台上讲开场词的时候，非常慷慨激昂。 随着婚礼进行曲响起， 陈强跟顾正安牵着各自女儿的手，缓步走上了台，交到她们的爱人之手。 叶主任将话筒递给了他们，“来，两位父亲，讲两句吧。” 顾正安对着话筒，更是看着陆皓，言简意赅，“还是那句话，对我女儿好点。” 陆皓恭敬真挚的保证，“岳父，我会的。” 轮到陈强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由自主的眼眶湿润，心情更是特别复杂，今天是女儿的大婚之日。 可是，只有他一个亲人在场，这无疑是非常遗憾的。 但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只能祝福。 他看着顾亚辉，语气哽咽着开口，“她排除万难，义无反顾的嫁给你，不要负她，未来不管你们面对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开我女儿的手。” 顾亚辉同样眼含热泪，严肃认真的向岳父保证，“爸，我顾亚辉这辈子，会拿命爱她，保护她，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若琳没选错人。” 众宾客看着台上这一幕，也非常感动，对于陈若琳的身份，一些熟人也都知晓一二。 直到仪式结束，宴席开始，该他们新人敬酒的时候，陆皓还没等到他母亲。 顾楠也没看到黄英过来。 但是，她师父聂云不知何时，不见了。 陆皓跟顾楠始终觉得，今天是顾亚辉跟陈若琳的主场，所以，她比较佛系，敬酒的时候，也是跟在他们后面。 就在酒敬到一半的时候，顾岚接到了一通电话，然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陆皓跟顾楠也注意到了顾岚走出了宴会厅。 陆皓的神色微微波动。 刚才顾岚的步伐如此急切，他期待会是他想的那样。 顾岚到酒店外面时，一辆出租车停下。 很快，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士，紧接着男士扶着车上的女人下来。 女士同样穿着大衣，头发挽起，她一下车，仿佛有些站立不稳，男士急忙搀扶住了她。 第467章 母子相见 顾岚看到他们，赶紧跑了过去。 男子朝顾岚说道，“顾总，雅芝长途旅行，身体不太好，先休息一会，再跟孩子见面，我怕她情绪一激动，会晕过去。” “好，我来安排。” 顾岚扶着陈雅芝，中年男士提了行李箱，一起进了酒店。 “我去登记房间。” 中年男士登记了两间兰城酒店最顶级的房间。 在前台的带领下，上楼去了房间。 他们订的是酒店最高档的套房，床在里面，男子扶着陈雅芝，径直往里面的床边走，“快躺下休息。” 她给陈雅芝脱了鞋，她靠在酒店的床上，看向顾岚，声音有气无力，“孩子就在这家酒店举行婚礼？” 顾岚看着她点头，“对，现在正在敬酒，他一直在期待你的到来。” 顾岚看着陈雅芝虚弱不堪的身子，实在不敢让她就这么去宴会厅那边，毕竟除了陆皓，还有她的其他亲人，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聚，万一大家都情绪失控，陈雅芝的身子肯定吃不消。 人已经到了跟前，不在这一会，顾岚朝她说道，“你先躺下休息一会，不着急。” 一旁的中年男子看着面色苍白的陈雅芝，关切的说道，“对，先休息，我怕你一会看到孩子，情绪激动，身体会扛不住。” 他脱了大衣，穿着衬衣马甲，动作轻柔的给陈雅芝盖上了被子。 顾岚朝身着衬衣马甲，优雅绅士的中年男子开口，“戴维，你先照顾雅芝，我过去宴会厅那边看看，等仪式结束，我带陆皓过来。” 戴维应声，“好。” 顾岚重新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两对新人正在给宾客敬酒。 陆皓看到顾岚回来，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但，眼下他不能失礼，他跟顾楠一起，跟着顾亚辉他们给众宾客敬酒。 敬酒结束后，他还没来得及找顾岚，顾岚倒是将他拉到了一旁。 陆皓急切的问，“小姑，是不是我母亲回来了？” 顾岚点头，“对。” “她在哪？怎么没进来？”陆皓如此询问着，目光往宴会厅门口方向看。 “你妈妈她长途旅行，又晕车，这会在酒店房间里休息。” 听闻顾岚的话，陆皓急忙提议，“那您带我过去吧。” 顾岚看着宴会厅里宾客们都在吃席，聊天，她应声，“行，这边的仪式都结束了是吧？” 陆皓回道，“结束了。” 陆皓见母心切，顾岚也想早点让他们母子见面，她说道，“那你和楠楠，跟我一起走吧。” 顾岚过去朝她父母以及大哥大嫂他们轻声打了招呼，便低调的带走了陆皓跟顾楠。 俩人跟随顾岚上了五楼房间。 顾岚敲了门，戴维开了门。 顾岚朝他说道，“陆皓到了，雅芝呢？” 戴维朝身着礼服的一对新人淡淡颔首，开口，"还在里面休息。" “这是我们的朋友戴维。”顾岚很简单的介绍了一句，随后领着他们往房间里走，“你母亲在里卧休息、” 顾岚带着他们一进去。 那张美丽苍白的面颊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只是一眼，陆皓便认出，这就是他的母亲。 她的模样，跟年轻时候的照片很像。 只是，面色实在过于苍白了。 一看身体就很虚弱。 或许，还有什么病症。 陆皓眼眸狠狠的波动着，两步奔过去，直直的跪到了床前，哑声喊道，“妈。” 顾楠也跟着他一起跪了下去。 陈雅芝在看到陆皓的那一瞬，早已泪流满脸，泣不成声。 这是她的儿子啊。 她从生下就没看过一眼的儿子。 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同样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陆皓。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陆皓的情绪从未这么失控过。 他抱着自己的母亲，哭的简直撕心裂肺。 顾楠看着他，心疼的同时，也特别为他高兴。 陆皓终于是有妈妈的孩子了。 他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连母亲这个词都不敢触碰提及。 他内心的伤痛，将会因为母亲的归来，治愈。 顾岚跟戴维更是被他们的哭声感染，也在抹眼泪。 但他们更担心陈雅芝的身体。 她情绪如此激动，万一身体承受不住，将会不堪设想。 顾岚走过去，轻轻的拉了一下陈雅芝，轻声劝解， “雅芝，别哭了，快让孩子起来，你看孩子今天大婚，衣服都弄脏了。” 在顾岚的提醒下，陈雅芝才松开了陆皓，抹了把眼泪，眸子柔和的看着眼前的小伙，去抚摸他的脸。 她哽咽着开口，“孩子，我对不起你。” 陆皓同样泪流满面，“妈，您别这么说，我知道，不是您的错。” 陆皓一句话，再次让陈雅芝崩溃。 “您这些年在外面也受苦了。” 顾楠也轻声睡到，“先起来坐到沙发上去吧，坐在地上别着凉了。” 她同样看出，陈雅芝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就这张脸，都能看出，她身体情况有多糟糕。 在他们劝解下，母子二人终于控制好情绪， 陆皓搀扶着陈雅芝，坐到了外面的沙发上。 “妈，我给您介绍。” 陆皓拉着顾楠走到陈雅芝面前，“这是您的儿媳妇，顾楠。” “我的儿媳妇......” 陈雅芝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拉过了她的手。 她看着自己儿媳妇，不由自主的又流下眼泪，“快坐到我身边来。” 真好啊，她儿子都结婚了，高兴的同时心里又非常愧疚，遗憾。 她一天都没养过的儿子，此时如此懂事，如此理解她，这么亲昵的喊着她妈，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受的苦，都值了。 她选择活下来，是对的。 冥冥之中，老天是眷顾着她，指引着她的。 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又活了过来。 陈雅芝抚摸着顾楠的面颊，满脸欣慰，“真漂亮。” 顾楠乖巧的看着她，诚挚的开口，“妈，欢迎您回家。” “好孩子。”陈雅芝满眼泪光，给了她一个拥抱。 顾岚看着这一幕，同样眼眶湿润，“雅芝，你看儿子儿媳妇都在身边了，多好啊，你熬过来了。” “是啊，熬过来了。” 陈雅芝松开了顾楠，满眼柔光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 眼泪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 “妈，您别哭了，我们一家团聚是开心的事。” “不哭，不哭。” 陈雅芝嘴上说着不哭，眼泪却根本不受控制。 是真的不受控制。 她的眼睛，有迎风泪。 这些年越发严重了。 刚才哭了几次，便一直流泪。 加上情绪过于激动，此时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顾楠坐在她身边，察觉她的不对劲，握住了陈雅芝的手， “妈，您身体怎么回事？这么虚弱？” 陆皓也看出了他母亲的状态不太好。 面容苍白，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这种情况，绝对不单纯是情绪激动所致。 他半蹲在目前面前，说道，“我跟楠楠都是大夫，您哪里不舒服，我们看着给您治。” 陈雅芝怕他们担心，笑着开口，“我没事，这身子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休息休息就好了。” 虽然她极力掩饰，可此时连说话的声音都非常无力。 “我给您看看吧。” 顾楠握住她的手腕，直接给陈雅芝把了脉。 把完脉，再结合陈雅芝的气色，顾楠试探着问，“妈，您这是月子里留下的病？” 陈雅芝没想到顾楠把个脉就说出了她的病症所在。 她下意识的看向顾岚。 顾楠也看向了顾岚，问，“小姑，您上次咨询我的问题。说的朋友就是我婆婆吧？” 顾岚面色凝重的点头，“是啊，现在人回来了，你给看看能不能治疗？她这些年，真的受了老罪了。” 顾楠刚才把完脉，对陈雅芝的情况大概有了了解，她看陈雅芝的眼神，满是怜惜。 “情况怎么样？”顾岚跟陆皓焦急的看向她，询问。 顾楠怕他们担心，她脸上扯出一抹笑，语气轻松的开口，“不用担心，放松心情，接下来我慢慢给妈调理。” 第468章 亲人相见 宴会厅这边，宴席结束后，顾长安跟聂玉华还有顾亚辉带着陈若琳，在送别亲朋。 陆皓跟顾楠提前离开，是有点失礼，但是，顾家这边的长辈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们是敬完酒后走的，不熟的亲朋倒也没咋注意。 毕竟基本上都是为顾亚辉的婚礼而来。 王翠萍跟陆晓玥好奇的询问陆老爷子陆皓他们提前离开的缘由，陆老爷子只搪塞说陆皓医院有事。 等宾客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聂老抽空叫住了送客的聂玉华。 他语气焦急的问，“小皓跟楠楠呢？是不是雅芝回来了？” 聂老此时神色有些幽怨。 聂云从进了宴会厅记了个礼钱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喝了外孙们的两杯喜酒后，他刚低着头吃席，再抬头，陆皓跟顾楠也不见了。 到现在也没再进来过。 聂老顿觉事情不简单。 他本想也提前离席去找他们，只是，宴席上，有好几位老朋友，都是冲着他的面子过来参加婚礼的。 都坐在他旁边向他道贺，他实在走不开。 聂玉华看了眼那边顾家本家的几位长辈，她低声朝聂老说道，“爸，我也很着急，您先坐会，我去把那几位长辈送出去后，给顾岚打电话，问问他们在哪。” 陈强同样很急切 但他作为新郎新娘的父母，可不能半途离场。 终于，顾长安跟聂玉华带着儿子儿媳妇，送走最后一位宾客。 聂玉华长长的呼了口气。 然后，她朝顾亚辉说道，“亚辉，你带若琳跟爷爷奶奶先回家，我们还有点事。” 陈若琳看着几位长辈焦急又期待的神色，她急忙问，“妈，是不是我姑姑回来了？” 聂玉华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陈若琳看着陈强，开口，“爸，我们也要去见我姑姑。” 顾亚辉也附和，“对，我们也想见见雅芝姨，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不带我们呢？” “行，你们先等等，我给你小姑打电话。” 聂玉华打了顾岚的电话。 这边，陈雅芝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正在跟儿子儿媳妇说话。 顾岚接完电话，朝陈雅芝说道，“雅芝，我大嫂跟聂叔他们在外面。” 她征求陈雅芝的意见，“我让他们进来吧。” 陈雅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顾楠提前提醒她，“妈，情绪千万不能激动，咱们来日方长。” 陈雅芝这身体，真的太过于虚弱，再激动一次，晕过去的可能性都有。 陈雅芝笑着点头，“孩子，放心吧，我没事。” 门一开，聂玉华跟陈强率先冲了进来。 陈雅芝在陆皓的搀扶下，已经站起身等待迎接她的亲人们。 “雅芝姐！” 聂玉华看到陈雅芝，不顾形象的哇一声哭了出来，扑向了她。 她扑的太用力，陈雅芝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差点摔倒。 她的双手轻抚上聂玉华的后背，语气哽咽着开口，“玉华，别哭。” 聂玉华怎么可能不哭？ 她终于见到了这么多年一直思念牵挂着的好姐，她可能可能不哭？ 聂玉华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雅芝姐，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陈雅芝心情也非常复杂，激动，但是听从孩子们的劝解，不敢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 等聂玉华抱着她哭了个够，才松开了她，给其他人跟陈雅芝说话的机会。 聂玉华一松开陈雅芝，陈强声音颤抖的轻唤她的名字，“雅芝。” “哥。” “干爸。” 陈雅芝看着一张张久违的面孔，终于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聂老双手颤抖着握住了陈雅芝的手，看着她，老泪纵横，“孩子，你真的是雅芝啊？” 记忆中那个青春活泼的小姑娘如今为何变得如此瘦弱苍白？ 陈雅芝哽咽着点头，“是我，我回来了。” 聂老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哭泣着，抱怨着，“孩子，你咋这么狠心，这么多年也不来个信，我日日夜夜都在惦记着你这个干女儿啊。” 陈雅芝语气愧疚的向他表达歉意，“干爸，对不起，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聂老感觉到陈雅芝说话时有些接不上气，赶紧拉着她落座，“快坐下吧。” “孩子，你这身体咋这么虚弱？” 聂老担忧的看着她问。 陈雅芝怕他们担心，只是笑着开口，“长途飞行，又晕车了，歇歇就好了。” 她跟聂老以及陈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陈强面对自己的妹妹，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无从说起，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 他的内心同样一时无法将眼前的女人跟记忆中的女孩联想在一起？ 因为，眼前的人，看着实在太虚弱无力，那张病态的苍白的面容，让他根本不敢去直视。 他能想到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 能活到现在，已然是奇迹。 陈雅芝眉眼满是柔光的看着她的亲人们，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在惦记着她。 同时，她也很愧疚，因为她，让大家牵肠挂肚这么多年。 尤其是她的儿子，自从得知他的存在，她每分每秒都再愧疚中自责中度过。 此时，大家都在抹眼泪，气氛有些低迷，陈雅芝看向聂玉华身旁站着的一对新人，笑着问，“玉华，这是你儿子跟我侄女？” 聂玉华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儿子，他娶了你侄女。” 第469章 干娘的红包 她朝顾亚辉跟陈若琳吩咐，“亚辉，快过来跟若琳见见你雅芝姨，不对，现在应该叫姑姑。” 顾亚辉虽然平时聒噪，但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一直没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长辈们抱在一起释放积压多年的情感。 这会他母亲点了他的名，他才上前，看着陈雅芝，礼貌地介绍自己，“姑姑，我是顾亚辉，聂玉华的儿子，也是您侄女若琳的爱人，以后我就随我媳妇喊您姑姑了。” 陈若琳刚刚也哭过，这会妆容有点花，她看着陈雅芝，激动地喊道，“姑姑，我是您的侄女陈若琳。” “亚辉，若琳。”陈雅芝眸子慈爱地看着他们，又看看自家的儿子跟儿媳妇，转而笑着朝聂玉华他们说道，“咱们的孩子长得都这么俊俏啊。” 聂玉华一脸骄傲，“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咱们的儿子长相都随了妈了。” 聂玉华就是开心果，只要有她在，就没有冷场子。 因为她的话，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顾长安朝陆皓说道，“今天你们给所有人都敬了酒了，就差你母亲，你们也敬杯酒，今天的婚礼才算圆满。” 陆皓说道，“以茶代酒吧。” 很快，顾岚准备了茶水跟茶具过来。 陆皓跟顾楠直接跪在地上，给陈雅芝敬茶。 “妈，儿子给您敬茶。” “妈，儿媳妇给您敬茶。” 顾亚辉跟陈若琳也是，给陈雅芝敬了茶。 陈雅芝让戴维拿了包过来。 给孩子们一个一个红包。 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只是，很遗憾，因为身体缘故，没能拿到婚礼现场。 等给陈雅芝敬完茶，陈雅芝才像他们介绍了站在一旁的男士，“这位是我们生意上的伙伴，也是我的生死之交。” 陆皓听闻是他母亲的生死之交，想也知道，肯定是很重要的朋友，他倒了茶水，端到戴维面前，“戴维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没有酒，您喝杯茶。” “谢谢。” 戴维大方地接过茶杯，动作优雅地抿了一口。 并给了陆皓一个红包。 同样也给了顾亚辉跟陈若琳红包。 陈雅芝跟大家叙了会旧，聂老也看出陈雅芝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一直在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顾楠说道，“外公，我给我婆婆把过脉了，以前留下的月子病，得慢慢调理，别担心。” 聂老听说顾楠已经给陈雅芝看过，便也没再把脉，他笑着朝陈雅芝开口，“咱们楠楠的医术，比我都好，让孩子给你调理一下，心情放轻松，身体慢慢就好了。 如今儿子儿媳妇都在跟前了，来年再抱个孙子，生活多幸福啊。” 陈雅芝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陆皓跟顾楠，神色欣慰，“干爸，您说得对，我算是熬出头了。” “孩子，您住哪？总不能住酒店啊，跟我回家去吧。”聂老看了眼这酒店房间的环境。 环境倒是很不错，但有他们这些亲人在，还让她住酒店，有点说不过去。 陈雅芝说道，“干爸，我今天先住这吧，房间已经登记了，赶明儿我再去您那边。” 顾岚也在一旁附和，“对，聂叔，让雅芝今天就在酒店休息吧。” 就陈雅芝这身体，实在不宜在来回折腾了。 聂老坐在陈雅芝身边，跟她聊天的时候，感觉她气都喘不上来，他起身，“那行，我们就先走了，你注意身体，休息好了去我那边坐坐，你哥也住我那。” 陈雅芝见聂老起了身，挣扎着要站起身，陆皓赶紧一把扶住了她。 送聂老他们出了酒店房间，陆皓看着陈雅芝说道，“妈，您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看您，给您安排住处。” 陈雅芝看着儿子，不舍他离开，可她这不争气的身体，实在有点支撑不了。 最终，她点头，“好，明天你跟楠楠过来，我们好好说会话。” 戴维跟顾岚留下照顾陈雅芝，陆皓跟顾楠跟他们告别出了房间。 顾楠出来后，追上了聂老，向他打听，“外公，我师父呢？” “不知道啊，随完礼，我就没看见过他。” 聂老朝她问道，“你不是说英子今天也来参加婚礼吗？你师父是不是去等她了？到这个点不回来，估计见着人了吧？” 说起黄英，聂老也非常想见她。 当年，那姑娘虽然跟他侄子是在偷偷摸摸谈对象，但他也曾见过她几次。 若不是他们生不逢时，如今也是他侄媳妇了。 如果她现在真的能回来，跟聂云再续前缘，也算是了却了曾经的遗憾。 顾楠听闻聂老的话，自顾自的嘀咕，“应该见到了吧。” 不然，以聂云的性格，早就来找她算账了。 陆老爷子没跟着他们去看陈雅芝，但这会他也在酒店大堂等待。 他也很想知道里面的动态，想知道陆皓是否真的跟他母亲团聚？ 此时，看到顾楠跟聂老说完话，他急忙过来问，“楠楠，小皓见到他妈妈了？” 顾楠点头，“爷爷，见到了。” 陆老爷子朝酒店楼上看了一眼，神色踌躇。 顾楠提醒，“爷爷，她身体不太好，这会在休息，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回家吧。” 陆老爷子点了点头，“行，以后再说吧。” 陆老爷子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棉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顾楠，“对了，这有个红包，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刚拿过来的，说是一个叫黄英的宾客给你的。” 顾楠闻言，一脸欣喜，“那她人呢？” 陆老爷子摇头，“不清楚，应该是有事提前离开了，没有进来。” 第470章 以后好好孝顺你妈妈 顾楠拿着黄英给的红包，跑去找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结果，工作人员的回答跟陆老爷子一样，“顾小姐，她离开了。” “那她是一个人，还是？”顾楠继续问。 “是一个人。” 听闻工作人员的话，顾楠心里开始打鼓。 那聂云到底有没有等到黄英？ 顾楠打开红包，看到里面装着两百块的现金，她不免惊讶。 两百块，在这个年代来讲，不是小数目。 关键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给她这个大的礼金红包，是不是太壕了？ 在这个年代，大家伙随礼，关系很好的亲戚朋友也就五十一百，在农村，村里有红白喜事，甚至礼金只有五块。 现在黄英还不是她干娘啊，她这个礼却随出了干娘的规格。 “楠楠，怎么了？”陆皓跟顾亚辉他们从婚礼现场那边过来，看到她拿着一个红包发呆，柔声问。 “没事，我干娘她托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个红包，人不知上哪去了。” “是不是我们去见我母亲，跟她错开了？” “或许吧。”顾楠笑笑，“她那人就那性格，神出鬼没的。” 顾楠本来想好，跟干娘见面后，向她坦白自己重生一事，今天却没见着人。 顾亚辉在一旁笑着说道，“你干娘也真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进来喝杯咱们几个的喜酒多好。” “下次见面再请她喝吧。” 顾长安拿着一沓现金追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顾正安，“你们几个，等一下。 这个是今天所有的礼金，还有登记薄，我算了一下，把你们两对新人的礼金按照上面的数字分开了。” “这是亚辉跟若琳的。”顾长安自然而然的把钱给了陈若琳。。 接着又把另外一沓给了顾楠，“这是小皓跟楠楠的。” 顾楠没好意思接，“大伯，这钱你拿着吧，酒席都是你们出的钱，我们怎么好意思拿礼金。” “哪有你们结婚我收礼金的道理？”顾长安故作生气，“快装好，都是一家人，别见外。” 顾亚辉倒是不客气，他已经让陈若琳装好了钱。 还朝顾楠说道，“拿上吧，我们现在都有自己的小家了，开销大，礼金拿回去补贴家用。” 顾长安无语的白了眼顾亚辉。 顾正安也说道，“亚辉说得对，你们以后有自己的小家了，你大伯给你们，就拿着吧，酒席钱我给你大伯的。” 大家都坚持，顾楠只好收起了礼金，她朝顾长安跟顾正安告别，“大伯，爸，那我们先回去了。” “我送你们。” 顾亚辉这边有他朋友的车接送，顾正安开着车送陆皓跟顾楠以及顾老爷子回了家属院。 进了家门，陆老爷子忍不住又朝陆皓打听陈雅芝的情况。 “小皓，你母亲她这些年，过的咋样？” 陆皓面色凝重的摇头，“不太好。” 陆老爷子听到陆皓的话，神色也沉重了下来，“想也知道，她有多苦。” 陆老爷子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心里对陆皓的母亲也是有怨恨的。 毕竟，她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哪怕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只是前些日子得知，陆皓母亲压根不知道陆皓还活着，姓陈的居然骗她，孩子夭折。 陆老爷子同情怜惜陈雅芝的同时，在心里也把陈有德咒了个狗血淋头。 姓陈的，竟然咒他孙子，简直不是人。 虽然陈雅芝跟他那木头儿子没缘分，但凭她给他生了这么优秀的大孙子，他心里很感激她。 “以后好好孝顺你妈。”他朝陆皓很认真的叮嘱。 爷爷不管任何时候，总是会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问题，从不让他为难，陆皓真的非常感恩有这样一位开明的爷爷。 他看着老人，语气诚挚的开口，“爷爷，我也会好好孝顺您。” “你肯定得孝顺我。” 陆老爷子今天心情非常澎湃，看着大孙子举行了一场特温馨有排场的婚礼，他真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他坐在沙发上笑着感叹，“我第一次参加城里婚礼，是比咱们农村的有档次啊。” 关键是这婚礼非常走心。 父亲亲自将女儿交给女婿。 证婚人讲话也非常有水平。 听着舒服，感动。 哪像他们农村办酒席，人全程注意力都在席上，关键是村里那帮小伙，给人新娘脸上抹鞋油，闹腾的不成样。 热闹是够热闹，不走心。 第471章 陆老爷子又吃了一嘴狗粮 陆老爷子对大孙子这场婚礼满意的同时，也很感激婚礼的筹办人。 他回屋脱下了自己的新棉衣，又换上了旧棉袄。 从卧室出来，他很郑重的从兜里拿出了一沓钱，递到顾楠面前，“楠楠，把这个钱给你爸爸。” 顾楠看到爷爷手中的一沓钱，不解的问，、“爷爷，您给我爸钱干什么？” 陆老爷子解释，“结婚办酒席，理应是男方家张罗，他们能帮咱们筹备就已经很好了，总不能让你爸跟你大伯掏钱，你把这五百块钱给他们，就当是你跟小皓的一份酒席钱。” 陆老爷子看到顾长安把礼金都给了顾楠，那么，他们是要掏点酒席钱的。 虽然他们没有顾家有钱，但也不能占人家便宜，让陆皓在顾家没面子。 但他没有太多的钱，这五百块是他在服装厂挣得工资，基本上没花。 全部攒着，本来打算等以后有了重孙子，给重孙子花的。 正好他们补办婚礼，这钱派上用场。 陆皓看到爷爷满是老茧的手，拿着的崭新钞票，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总之，非常难受。 顾楠说道，“爷爷，您这就见外了，我们本来要给我爸钱的，但他不收啊，他说这个钱他出。” “不行，得我们出，不能让你爸破费。” 顾楠看着固执要强的老爷子，耐心的劝解他， “爷爷，我知道您好面子，但是，我亲爸掏钱也是应该的，您也知道，我爸对我一直很愧疚。 他很想为我做点什么，这次办婚礼，他早就说了，他跟我大伯负责承办，让我跟陆皓只管出席就行，要是我把这钱拿给他，他会生气的。” 陆皓走过来，握住老爷子的手，让他收回手里的钱，“爷爷，这钱您收起来吧，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我是成年人了，如果需要给钱的时候，我自己会给的。” 他一方面很感动爷爷对他的爱，有时候这种爱也很困扰他。 其实爷爷现在不需要再操心这些事了，他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可是，在老人眼中，他始终是孩子。 老人总怕他没钱，会为难。 果然，陆皓话音一落，爷爷白了他一眼，“你那点工资够干啥的？” 陆皓无语扶额，“爷爷，您不要总嫌弃我的工资，以后会涨的，再说，当年我报考医学院的时候，是您同意的，您说了，救死扶伤，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现在怎么这么现实呢？” “就是呀，爷爷，陆皓挣得不少了，当然跟我爸的收入不能比，他毕竟做了多少年生意了。” 像陆皓跟顾亚辉他们这种骨外科的中流砥柱，工资真得很可观。 他们每天忙成狗，每个礼拜有两天手术日，有时候还会加急诊手术，虽然累，但参与手术是有收入的。 “你别老嫌弃他，我们应该以他为骄傲。” 陆老爷子神色幽幽的看了眼大孙子，一脸傲娇，“再优秀也是我教育出来的。” 顾楠不收他的钱，他只好又收了起来，然后起身， “我不跟你说了，你俩快回屋去吧，大喜的日子，跟我这糟老头子辩论啥？” 陆老爷子说完，双手背后，回了屋。 老头虽然傲娇，但看大孙子的眼神，难掩骄傲。 等老爷子一进屋，陆皓二话不说，直接将新娘子拦腰抱起。打算回屋。 结果，老爷子的房门又猝不及防的开了。 “对了，还有.......” 陆老爷子刚打开门，脑袋刚冒出来，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一半，看到客厅里一幕，他吓得又缩了回去，门板哐一声关上。 抱着新娘子的陆皓手一抖，“！！！” 顾楠窘迫的捶了他一拳，撅着嘴，无声的抱怨他太猴急。 家里有老人啊，在客厅里抱什么抱？ 陆皓见爷爷的房门又关上，他勾唇一笑，抱着顾楠，进了屋，一脚勾上了门板。 顾楠问，“爷爷要说啥？” “别管了。”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了下来，俯身而下，眼眸深情的望着她，哑声道，“媳妇，新婚快乐。” 顾楠同样注视着他，声音温柔似水，“皓哥，新婚快乐。” ....... 第二天早上，等他们起床时，陆老爷子已经勤快的做好了早饭。 顾楠看到爷爷，想到昨天在客厅里的尴尬一幕，特不好意思面对他。 陆老爷子倒是习惯了，跟小年轻住在一起，就要做好每天吃狗粮的心理准备。 再说，这种事以前在老家也不是没发生过。 他都习惯了。 陆老爷子给他们一人盛了碗粥，“快吃吧，吃完我就去厂里了。” 顾楠喝着粥，问，“爷爷，今天放假啊，你去厂里干啥？” “工人放假，我有事干，门总得有人看。” 陆皓跟顾楠自然是明白爷爷想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 “爷爷，您今天就在家待着吧，一会我跟楠楠要去看我母亲，晚上做点好吃的，您明天再去厂里。” “我得去厂里，我要是不在啊，老李跟志刚他们都没去看电视去。” 一放假，仓库老李跟江志刚在宿舍待着冷冷清清，传达室门要是开着，他们还能进来烤火，看电视，大家一起聊天打发时间。 另外，陆老爷子也想跟陆晓玥聊聊天，那丫头最近老是往外面跑，不知在干啥，是不是谈对象了？ “你俩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吃完早饭，陆老爷子穿了棉袄，戴上了棉帽，就出了门。 爷爷一出去，顾楠看着陆皓，提议，“皓哥，咱们凑点钱，买个房子吧，院子也行，宽敞明亮还方便。” 陆皓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 如果只有他们小两口跟爷爷，还能这么凑合着住，如今他母亲回来，有时候想邀请过来住一晚，都没地去。 况且，他们以后也需要养孩子。 是得早点准备了。 第472章 聂云不见了 “昨天我大伯给了我们两千块的礼金，我爸说等他做完账，要给我厂里分红，还有你这半年的工资，我基本没动，如果买个院子，加起来差点够了。” “我们有时间先去看看。” 他们已经到了上有老，马上也会下有小的阶段了。 陆皓突然感觉，压力扑面而来。 吃完早饭，陆皓要收拾碗筷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手中的碗，看向顾楠，“对了，楠楠，我昨晚忘了问，我妈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我感觉她状态特别差。” 提到陈雅芝的身体，顾楠的脸色一秒凝重，“我正要跟你说，你得有心理准备，妈的身体不容乐观。” “具体什么问题？” “可月子病会引起很多问题，我把脉发现，她肝肾都不太好，可能也能长期忧郁有关，如果想知道具体情况，还是应该上医院检查一下，看检查单能更直观的知道问题所在。” 把脉只有她自己能了解陈雅芝的情况，向别人描述，很难准确的描述清楚。 “好，我回头跟她商量，带她去医院检查。” 陆皓洗完碗出来时，顾楠正好接到了聂玉华的电话，说是让他们接陈雅芝去聂老那边，大家今天好好团聚团聚。 “走吧，我们先去酒店。” 俩人坐车到酒店时，跟昨天一样，是戴维开的门。 陆皓看到这位穿着英伦风衬衣马甲的绅士大叔，很礼貌的跟他打招呼，“早上好，戴维先生。” “早上好。”戴维让到了一边，开口，“请进吧。” 陈雅芝应该也接到了聂老那边的电话，此时已经收拾完毕，化了淡妆，穿着大衣，看起来比昨天状态好了许多。 “小皓，楠楠，你们过来了？” 她看到儿子跟儿媳妇，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戴维，她语气很自然的解释，“我刚叫戴维过来聊点工作上的事。” 说完，她把桌上的一份文件交给戴维，“戴维，这些你去处理吧，我跟孩子们说说话。” “好。” 戴维拿了文件夹，出了门。 陆皓关切的问，“妈，您今天感觉身体如何？” 陈雅芝笑着开口，“好多了。” “妈，这是您吃的药吗？”陆皓注意到酒店客厅茶几上的两个白色药瓶，他拿了起来。 陈雅芝回道，“是啊，国外的医生开的。” 陆皓看了一眼，上面是外语，但他还是看懂了。 是治疗肝类疾病的药品。 顾楠说的没错，他母亲的肝肾方面有问题。 “妈，您这次回来，是怎么打算的？留在国内吗？”陆皓问。 “我来之前，其实心里是没有答案的，见了你们后，我做了决定，以后就留在国内，我想好好珍惜往后的日子。” 陈雅芝眉眼满是温柔的看着儿子跟儿媳妇，语气柔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昨晚她跟顾岚住在一起，聊了很多。 对陆皓跟顾楠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 她知道，她的儿子能从农村出来，成为一名医生，付出了比城里孩子多很多的努力。 如今的她，有能力给予他更好的生活。 她想补偿孩子，不光是情感上，还有物质上。 “妈，您能留下来，我们很高兴。”陆皓看了眼顾楠，真挚的开口，“我们以后会好好孝顺您的。” 陈雅芝笑笑，“好孩子，谢谢你们。” 她看了下腕表，语气轻快的说道， “走吧，今天我们去你干外公家看看，你玉华姨早早的就打电话了。” 戴维就住对门，早上已经托他认识的生意伙伴，叫了一辆车在等候。 陈雅芝跟他打了招呼，说要出门，戴维柔声问，“要我陪同吗？” 陈雅芝摇头，“不用，你留在酒店吧，我跟孩子们过去就行。” 戴维非常绅士，且无条件听从陈雅芝的话，“好。” 戴维给他们准备了车，陆皓扶着陈雅芝上了车。 聂老跟陈强以及聂玉华一家子，早已等在门口。 看到他们过来，聂玉华赶紧过去扶住了自己的姐妹。 “雅芝姐，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陈雅芝笑着开口，“挺好的，休息了一晚，你看我的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陈雅芝今天特意化了个淡妆，看起来的确精神了些许。 但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身体还是很虚弱，加上兰城的天气干燥寒冷，她总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陈强看着自己的妹妹，笑着应声，“对，气色是比昨天好多了。” 陈雅芝看到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站在这迎接她，她的内心温暖极了。 看到聂老红光满面的欢迎她回家，她更是感动不已。 同时也打心底羡慕她干爸的身体。 昨夜，陈强跟聂老一直沉浸在陈雅芝回来的喜悦中，俩人喝了半宿的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天亮后，还是特别的精神抖擞，聂老早早的就给顾楠打电话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一点不像个古稀老人。 此时，聂老走在前头领路，“雅芝，快进来。” 陈雅芝打量着聂老的住处，笑着开口，“干爸，您这院子不错，很幽静。” “是啊，我这些年就在这养老呢，环境非常好，你看你这身体也不好，干脆住在这吧，环境对人的身体影响是非常大的，咱们来年养养花，种种草，修身养性，你身体很快就能调理过来。” 陈雅芝观赏着院子里的布局，点头，“的确很适合养身体。” 顾楠跟在后面，看着大家浩浩荡荡的进了聂老的院子，唯独不见聂云的身影。 进了屋，也没看到他的人。 听聂老说，以前聂云跟陈雅芝都是认识的，双方也没有任何矛盾冲突，那陈雅芝从国外过来，聂云至少应该出来看一眼。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家？ 直到大家进了厅堂，依旧没看到聂云，顾楠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趁大家说话的空档，她低声问聂老，“外公，我师父呢？” 听顾楠问起聂云，聂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别提了，他还没回来。” “啥？”顾楠听闻聂老的话，吓了一跳，“我师父真的到现在还回来？他去哪了啊？” 这就奇了怪了，聂云昨天从她婚礼上离开，到现在还没回家。 他到底有没有见到黄英呢？ 还是说，他没等到黄英，以为她诓骗了他，一气之下直接回村了？ 以聂云的脾性，这事他绝对能做出来。 不管他去哪，好歹给人说一声啊？ 顾楠最怕聂云想不开出事。 他好不容易才放下，一个人心如止水的在农村生活，是她又给了他希望，又迫使他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让他对故人有了期待，结果得到的又是失望的答案，无疑杀人诛心。 他会活不下去的。 聂老气呼呼的说道， “楠楠，你别管他，他那臭毛病就那样，一个人住自闭了，啥事都不跟人沟通，他爱干啥干啥去。” 聂老如今沉浸在跟干女儿重逢的喜悦中，对聂云的行踪丝毫不关心。 昨天他跟陈茜喝嗨了，喝完就睡，今天早上陈强提起，他才反应过来，聂云还没回来。 二十年前聂云一走了之，让他牵挂了这么多年，结果现在这个臭毛病还不改，聂老也懒得在他身上费心神。 黄英回来，算他幸运，若不回来，他便是孤独终老的命，旁人左右不了。 顾楠看着如此现实的聂老，嘴角微抽。 自己的亲侄子失踪一天一夜，老头真的一点不担心？ 聂老忙着招呼自己的干女儿，顾楠的心却悬了起来。 第473章 陈有德摔倒 她接下来或许会面临两个问题，要么聂云一生气回了农村。 要么，他见到了黄英，俩人找了个地方叙旧去了。 她当然希望是第二种。 不过，如果聂云跟黄英已经相见，聂云必定会问黄英跟她的关系。 到时候黄英说跟她刚认识，就尴尬了。 她昨天想好的处理方式是，自己跟干娘先见面，然后她会向干娘坦白重生的事。 干娘到处云游找药方，见过无数奇人异事，这种事，她定然是能接受的。 聂老神色不善的说完聂云的事，又转而笑眯眯的跟陈雅芝说话。 双标非常明显。 陈雅芝好奇的问，“干爸，楠楠，你们说谁呢？” “我们在聊聂斌，就我那侄子，你认识的。” 当年陈有德乱点鸳鸯谱，非要撮合陈雅芝跟聂云，最后，才闹出了悲剧。 听聂老提到聂斌这个名字，陈雅芝面色微愣，随后她的脑海中闪现很多久远的痛苦的回忆。 她面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淡淡的点头，“他啊，我当然记得，他跟黄英........当年如何了？” 她看着聂老，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询问。 这些年，她经常会做噩梦。 很多噩梦。 其中就有黄英被一帮所谓的正人君子捆绑着，拿着火把批斗的画面。 女孩惊恐绝望的眼神，总会出现在她梦里。 她知道，自从那天起，黄英失踪了。 后来，她也难逃黄英的厄运。 最后自身难保，顾不得关心其他人的命运。 聂老听陈雅芝主动问起了故人的情况，他哀叹道，“分开了。” 陈雅芝的眉眼低垂着，对这样的答案，丝毫不感到惊讶。 她眼里一片荒芜。 那个人，到底造了多少孽。 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聂老便详细说了几句，"英子当年经历过那件事后，就失踪了，后来，我那傻侄子也落户农村，跟我失联二十年，也是最近楠楠才帮我找到他的。" 聂老看着他们，神色悲凉“你们几个啊，我这么多年，一个都没见着，强子也是听说了小皓的消息，才来兰城的，他这些年一直在港城那边打听你的下落。” 陈雅芝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哥哥，她的心疼的厉害，眼里满含泪光，“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强怕妹妹难过，他语气轻松的笑笑，“雅芝，都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心情放轻松，才能养好身体。” 陈强握住陈雅芝的手，说道，“我们都向前看。” “好，向前看。” 话虽如此，但是，那些过去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那些刻骨铭心的痛，那些错过的人，怎么可能忘记？ 聊了会天，陈雅芝最终还是忍不住向陈强问道，“哥，妈什么时候没的？” 因为陈雅芝的问题，陈强神色凝重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开口，“就你走了的第二年，至今已有二十四年了。” 听闻陈强的话，陈雅芝的眼泪，再次决堤。 她不想让大家担心，她不想哭的。 可是，她怎么可能不哭呢？ 她的母亲，那个被家里的“恶霸”压迫的唯唯诺诺的苦命女人，她走的时候，一定还在惦记着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她恐怕眼睛都没合上。 陈雅芝哭，陈强也哭，他给了妹妹一个拥抱，轻声安慰，“都过去了，改天我带你去给母亲上坟。” 陈雅芝问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唯独绕开了一个人。 顾楠心里惦记着干娘跟聂云，回忆着前世干娘的行踪，打算等下午如果还没有聂云的消息，她就去堵她。 中午时分，大家吃饭的时候，陈若琳接到了一通电话。 “陈小姐，陈老先生摔倒了，你快回来吧。”陈有德的保姆语气焦急的说道。 陈若琳问，“摔倒了？” 保姆急促的说明了情况，“是啊，我给他喂了饭以后，他一直嚷着要找你，我就把他推到了院子里晒太阳。刚才，来了两个客人，说是来看望陈老先生的，我去给他们倒水，结果，我一出来，陈老先生情绪非常激动，那俩人一走，他就从轮椅上爬下来了。” “客人？”陈若琳好奇的问，“什么客人？” “我也没见过，一男一女，陈小姐，你快回来吧，陈老先生摔成这样，可能得送医院了。” 陈若琳应声，“好，我马上回去。” 顾亚辉听到她接电话，关切的问，“怎么了？” 陈若琳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几位长辈，最后还是向她父亲汇报情况，“我爷爷从轮椅上摔下去了。” 陈强正在宽慰陈雅芝，希望她能放下过去，为了儿子，往前看。 结果，后脚就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 他神色冰冷，命令陈若琳，“别管他。” 陈若琳为难的开口，“可是，家里的阿姨一个人搞不定。” 从轮椅上摔下来，光是扶上轮椅都费劲，听保姆说，可能需要送医。 作为家属，这个时候如果不回去看看情况，恐怕说不过去。 顾亚辉提议，“岳父，我跟若琳去看看吧。” 陈强没说话，聂玉华直接开骂，“看什么看？你伺候他那种缺德玩意干啥？你们结婚之前我就说过，你可不许伺候他。” 提到陈有德，聂玉华气不打一处来，情绪比任何人都激动，顾亚辉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但是，人摔倒了，总得有人去处理。 保姆肯定做不了主。 最终，还是聂老发了话，“你俩过去看看吧，不然一会那家属院的人肯定联系你们。” 聂玉华不悦的埋怨，“爸，您干吗让他们去啊。” 聂老语气幽幽，“不去等着一会政府的人联系他们？” 陈有德是退休老干部，待遇极高，摔倒在地家属不出现，保姆要是反映上去，很快就会有人出面解决问题。 到时候，小辈们必定落个不仁不义不孝的名头。 姓陈的已经黄土埋到脖子了，陈若琳也一直孝顺他到现在，孩子们再坚持一下，就能送走他了。 聂老开了口，顾亚辉便带着陈若琳出了门。 陈雅芝因为听到那个人的近况，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嘴唇都差点咬破。 “真是祸害一千年。” 聂玉华忍不住想骂人，聂老看了眼陈雅芝，狠狠的瞪了眼聂玉华，示意她闭嘴。 聂老怕陈雅芝再受刺激，身体吃不消，他柔声开导她，“雅芝，你想开点，别拿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身体要紧。” 第474章 亏先人的事干的太多 陆皓跟顾楠刚才在院子里说话，看到顾亚辉跟陈若琳急匆匆出门，询问了情况才得知陈有德摔倒的事。 俩人一进屋，就看陈雅芝情绪非常不对劲，脸色苍白，眼神一片死寂，陆皓走到他母亲跟前，开口，“外公说的对，妈，我们都在您身边，不该想的事就别想了。” 陈雅芝看着自己的亲人围在身边，她颤抖的心脏，才逐渐平复。 这些年了，哪怕是听到或者梦到那个人，她的心脏都会不自觉的揪成一团，额头会冒冷汗。 那种惧怕，痛恨是刻骨铭心的。 如今，她的亲人们，正在慢慢的治愈她，她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点点头，“好，我听你们的。” “这会太阳出来了，咱们去外面晒晒太阳。” 陆皓扶着陈雅芝，去了院子里，看着聂老院子里养的鸽子，心情晴朗了起来。 ........ 顾亚辉跟陈若琳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 这会，大家都还在聂老这边。 俩人回来后，也没敢主动提起陈有德的情况。 最后还是聂老主动询问，“人怎么样？” 顾亚辉回道，“送医院了。” 聂玉华呼呼的抱怨起来，“好端端的摔什么？迟不摔早不摔，你们好不容易休息了过来大家热闹一下，他就摔了，尽给你们找麻烦。” 陈若琳解释，“听家里的阿姨说，她推着我爷爷在院子里晒太阳，来了两个客人说是看望我爷爷，她进屋去倒水，结果出来时，客人走了，我爷爷情绪非常激动，摔倒了。” “肯定是亏先人的事干的太多，有人上门讨债了。” 聂玉华这张嘴，根本不饶人，尤其逮着陈有德的事，就开骂。 其他人也不阻止她，可以说，这个时候，聂玉华是他们的嘴替。 他们骂不出来的话，聂玉华可以。 顾亚辉接着说道，"保姆说若琳爷爷摔倒肯定是那两个人的问题，一定是他们给若琳爷爷说了什么，保姆让若琳调查。" 聂玉华冷哼，“调查啥？如果真是那俩人的责任，那也是他造孽太多。” 顾亚辉被怼的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 陈强也发了话，“对，别查了。” 陈强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对他父亲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他不愿意让顾亚辉跟陈若琳把精力花在那个人身上。 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不愿再去看望或者照顾他的。 顾楠在一旁听着顾亚辉跟陈若琳的叙说，眉心微动，有两个人去了陈有德家，令陈有德从轮椅上摔下来？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两道身影。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心底冒了出来。 会不会是他们？ 聂老看着两个孩子左右为难，有点心疼他们。 他问，“人怎么样了？晚上你们需要去医院守着吗？” 顾亚辉回道，“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这会输了液睡着了，晚上我们找了护工。” 陈若琳本想留下照顾，顾亚辉说刚结婚就在医院照顾病人，不太吉利。 家里这些长辈也不会同意，所以，找了护工。 聂玉华没好气的说道，“爸，你别打听了，还是关心关心我雅芝姐吧，她身体这么虚弱，你们几个大夫给看看啊。” 要不是陈缺德，陈雅芝能成今日这副模样么？ 陈缺德摔死才好。 聂老听闻女儿的抱怨，他笑着看向顾楠，“楠楠不是要给雅芝调理吗？” 一个病人不能同时看两个大夫，这是规矩。 所以，顾楠说给陈雅芝调理，聂老便没再插手。 顾楠笑呵呵的点头，“对，我来调理。” 她也不想让聂老知道陈雅芝的身体有多糟糕。 老人会担心的。 如果她实在治不了，再请教聂老出面。 她看向陈雅芝，给她提建议，“不过，妈，咱得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说。” 对于去医院检查什么的，陈雅芝还没表态，聂老这个老中医首先抗拒，“咱们把脉，望闻问切不就行了，还做什么检查？” 顾楠笑着说道，“外公，咱要接受先进的仪器带来的便利。” “对，仪器作不了假，外公，您别这么固执了，还是接受得先进科学。” 小辈们一人一句，聂老辩论不过他们，只能摆摆手，“你们随意，爱抽血就去抽。” 直到大家吃完饭，聂云依旧没有任何下落。 聂老留陈雅芝晚上住家里，陈雅芝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陆皓跟顾楠陪着陈雅芝到很晚，才回了家。 第二天，陆皓假期结束，开始上班，安排他母亲去医院做检查。 陈雅芝也很配合，在戴维跟顾岚的陪同下，去了兰城医院。 而在中医院上班的顾楠，终于接到了聂云的电话。 她听到聂云的声音，蹭一下站起了身，急切的问，“师父，你在哪啊？” “有时间吗？”聂云没回答她的话，反问。 顾楠立刻开口，“有啊有啊，你在哪？” 聂云回道，“我在红星旅馆，这边有人要见你。” “红星旅馆？”听到这个地名，顾楠愣了两秒，回忆起了什么惊的睁大了眼睛。 红星旅馆正是前世她跟干娘喝完腊八粥那晚再次相遇，一起睡过通铺的地方。 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这几天她一直在努力回忆前世跟干娘之间的点滴。 有人要在红星旅馆见她？ 顾楠急忙问，“是我干娘要见我吗？” “对。”电话那头的聂云，给了肯定的答案。 “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顾楠其实是有点迷糊的。 聂云跟干娘在一起，但是，这个时候，黄英还不是她干娘。 为何聂云会这么淡定？ 是黄英在帮她圆了谎？ 还是聂云先把她炸过去，再拷问她？ 无论如何，聂云能跟黄英见面，是她的夙愿。 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门诊上基本已经没有病人了，顾楠在跟李主任探讨医术来着，她向李主任请示，想早退半小时。 李主任板着脸不答应。 顾楠咧嘴一笑，故作神秘，“李主任，您知道我请假去干嘛吗？我师父回来了，就是研究出烧伤药方的那位师父，我去见她，说不定以后她还会同意跟你们医院合作，一起研究生产生肌散呢。” 听闻顾楠的话，李主任比顾楠更激动，“真的？” 顾楠重重的点头，“真的。” 李主任：“那你带我我一起去吧，我也早退。” 顾楠，“.......” 第475章 聂云和黄英 对上李主任殷切的眼神，顾楠额头掉下几条黑线。 李主任这小表情，像极了急切要去见偶像的样子。 “李主任，您安心上班吧，我先去跟我师父聊聊，您放心，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引荐，让你们见面探讨医术。” 李主任摆摆手，“行，那你赶紧去，别让神医等急了。” 顾楠在李主任的催促下，收拾了东西，脱下白大褂，出了医院。 打了辆出租车，目的地，红星旅馆。 一路上，她的内心都非常激动，紧张。 暂时她都顾不得自己或许已经穿帮这件事，满脑子都是这对苦命鸳鸯重逢的喜悦。 到红星旅店门口下车，顾楠付了车费，然后站在旅馆前，望着墙上招牌，内心百感交集。 这家旅馆其实非常破旧，可以说是专门为贫民而开。 单间还好，通铺虽然便宜，但是安全性极差。 前世，就是在这漏风的通铺上，她跟干娘聊了整整一夜。 顾楠怀着紧张复杂的心情，进了旅馆。 旅馆老板看到进来个光鲜亮丽的姑娘，忙热情招待，“这位姑娘，住店啊？” 顾楠笑着回道，“老板，我找人。” “有两个中年男女住这，请问在哪个房间？”她大概比划了聂云跟黄英的外形。 老板听闻是来找人，态度冷淡了几分，他指了指右手边，“那边第一个房间。” “谢谢老板。” 顾楠朝着老板所指的房间，越走近，那种熟悉感越浓。 她走到门口，顿了几秒，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聂云。 顾楠此时看到聂云，神色很是幽怨。 “师父，您走前怎么都不跟人打声招呼啊？我都担心死了。” 见到干娘也不说一声，俩人直接跑了。 对上顾楠幽怨的眼神，聂云自知理亏，眼眸微闪，开口，“先进来吧。” 看聂云这表情，好像还很心虚的样子。 难道他还不知道这一世到现在其实跟黄英刚认识，只见了一面这件事？ 不然，聂云绝对不是这个态度。 她壮着胆子，低声问，“师父，我干娘呢？” 聂云还未回答她的话，屋里传来一道女声。 “我在这。” 顾楠听到黄英的声音，忽而想起，干娘的耳力非同一般人。 只是，她竟然这么自然应了声。 承认是她干娘？ 顾楠越发觉得奇怪。 聂云让到了一边，示意她进去。 顾楠进了旅馆房间，看到盘腿坐在通铺上的女人，不知该怎么问候比较合适。 她站在那，喊干娘吧，如今才第二次见，喊黄大夫吧，聂云在旁边。 相比顾楠的局促，黄英倒是比较自在，她像是在打坐，看到顾楠，抬眸看向她，示意她，“坐吧。” 顾楠坐到了通铺上，也没主动说话，等待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黄英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来，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干女儿。” 一声干女儿，让顾楠更加尴尬。 因为婚礼那天陈雅芝突然回来，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雅芝那边，导致聂云赶在她之前见到了黄英且带走了她。 她没有机会跟黄英单独聊。 这个时候，只能当着他们俩人的面，坦白一切。 她咽了口唾沫，看着他们，打算直接向他们爆出自己重生的秘密。 聂云走过来，坐到了一旁，看着两个女人如此和谐的画面，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终于泛起了柔光。 一向嘴硬的他，此时看着顾楠，神色竟然带着一丝歉意，“不好意思，没能参加完你的婚礼。” 他补充，“不过，礼金我给了的。” 顾楠看到他难得态度能软下来，也是见坡就下，“没事，嫩跟我干娘见面是大事，不然她神出鬼没的，走了您又追不上。” 听闻顾楠的话，黄英眉心微动，“你对我倒是了解。” 顾楠尬笑，“您是我干娘嘛，肯定了解。” 她想先铺垫一些信息，一会讲的时候，他们多少会有点心理准备。 顾楠朝聂云问，“师父，您啥时候见到我干娘的？是我们结婚那天在酒店见的面吗？我婆婆陈雅芝回来了，我那天婚礼仪式到尾声的时候，我们去见我婆婆了，出来也没找到您的人，这两天可担心坏了。” 聂云一副你多虑了的表情，“担心什么？丢不了。” 顾楠又看向黄英问，“您去我婚礼现场了没啥没进去？” 黄英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懒懒出声，“被他拦截了。” 此时黄英看聂云的眼神非常自然，完全没有前世那种谈聂云色变的惊恐神色。 顾楠不禁纳闷，这变化也太大了。 看来很多事还是需要当事人见面聊，才能解开疙瘩。 前世，黄英总觉得自己额头上的伤那么严重，她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她不敢见聂云，她不敢见任何熟悉的人。 她戒情戒爱，不再让自己被感情牵绊，一个人潇洒走天涯。 没想到这一世，俩人见面两天，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聂云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去解开她的心结吧。 顾楠看着这一世，他们能不留遗憾的见面，在一起，她的心底真的非常欣慰，开心， 仿佛自己的重生有了意义。 前世那些命运多舛的人啊，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同样得到重生。 她看着聂云跟黄英，眸底不禁染上了泪光，由衷的开口，“您两位能久别重逢，真是件大喜事。” 黄英看着她，一改高冷神态，柔声回道，“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把这一根筋木头桩子从农村带出来，我们真的很难见面。” 聂云也开口，“对，多亏了我这小徒弟坚持让我进城。” 俩人一人一句，顾楠坐在他们中间，她感觉此时的气氛，烘托的差不多可以开口说重磅消息了。 她咬了咬嘴唇，刚要开口，黄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记不记得这张床？” 黄英拍了拍他们坐着的通铺。 “啊？”顾楠一时没反应过来黄英的意思。 她注视着她，继续开口，“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这张床上躺着，聊了一夜。” 她此话一出，顾楠震惊的整个人一抖，“干娘，您.......” 第476章 您也拥有前世的记忆? 在顾楠惊恐的眼神中，黄英不紧不慢的继续回忆往事，“我那次本来是没打算理你的，可这房子实在是太冷了，通铺上还睡着两人，我怕她们拿我的包，所以夜里不敢入睡，才找你聊天。 听你诉说自己的遭遇，心里非常难受，我见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又是个愣头青，所以才决定让你给我当学徒。” 顾楠听着黄英的话，她脑瓜子嗡嗡的。 干娘也重生了？ 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发生？ 她对上黄英的目光，用探究的神色看着她，确认心中所想是否正确。 黄英没有闪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的反应，给了顾楠肯定的答案。 顾楠简直无法置信。 黄英看着聂云，继续说道，“斌子，我们都应该谢谢楠楠，若不是她，我们几辈子都见不着面。” 聂云看着她，开口，“谢谢。”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是真挚的，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酷样。 顾楠面上挤出一抹笑，“不客气，不客气。” “干娘，我跟您讲过的，您记得吗？我小时候在大湾村，多亏聂叔照顾，草药也是他教我认的。” 顾楠想提起更多以前她们聊过的事，想确认干娘是重生，还是用其他渠道，拥有了一部分记忆。 顾楠说完，黄英看了眼聂云，很随意的接了话，“对，他也就教你认认草药，医术不怎么样，人脾气还臭，是吧？” 聂云，“！！！” 顾楠接触到聂云的死亡凝视，吓得身子一抖，急忙找补，“其实也挺好的。” 黄英朝聂云吩咐，“斌子，你去外面给我们买点瓜子来。” 聂云黑着脸不动，神色不善的看向了顾楠，“你去吧。” 黄英一记刀子眼射过去，“你去。” “我去。” 聂云乖乖起身，出了门。 顾楠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聂云一出去，顾楠看着黄英，一下子就扑进了她的怀中。 黄英也是很慈爱的抚上她的背，轻轻的抱住了她。 “干娘，您也跟我一样，重生了是不是？”顾楠语气哽咽着向她确认。 黄英应声，“嗯，我的确有很多前世的记忆。” “那您是什么时候重生的？”顾楠松开她，好奇的问。 “三个月前。” 黄英看着她，开口，“前世，你出师成了有名的中医后，我一个人又去浪迹天涯的那些年，可能是老了的缘故吧，我感觉越来越孤独，以前那些决绝的想法，那个时候却突然开始后悔。后悔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痛苦，在乎我的人更痛苦，在我醒悟过来，打算去你所讲的那个村庄去找你聂叔的时候，路上遇到了歹徒，他们威胁我，索要我这些年研究出来的各类神奇药方，我当然不肯给，最后，挨了一刀。 醒来时，竟然在彝族的山村里，整个人年轻了几十岁，一问村民，竟然是九二年。”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会盯上您？”顾楠没想到，干娘竟会遭遇如此惊险之事。 黄英面色冰冷，眯着眼猜测，“应该是我们的同行，你应该记得的，我们前世的医术登过报，后来也拒绝过无数个打着中医旗号，以牟利为主的医药商人，或许是被他们盯上了。” “我在彝族的小山村住着整理了很多杂乱的记忆，我知道我们会在腊八那天，在火车站见面，所以特意走了前世的路，在那等你出现。” 黄英看着顾楠时眉眼又变得柔和起来，“收你做干女儿，是我前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所以，既然我重新回到我们初相识的年份，我自然是要按照前世的轨迹，重新等到你，认你做干女儿。” “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当时很惊讶，你没看出来吗？”黄英看着顾楠说道。 顾楠懵懵的摇头，“我是觉得你看我的表情不对，我以为你是跟前世一样，惊讶我那么冒失，完全不怕死，所以没多想。” 黄英摸摸她的头，笑笑，“我记忆中的女孩，土土的，胖胖的，圆圆的，。” 顾楠噘着嘴吐槽自己，“土肥圆嘛。” 结果黄英对她的形容比较很赞同，“是啊，就是土肥圆，说着带有口音的普通话，一看就是刚进城的打工妹。 所以我当时看到气质出众，身材高挑的你，非常不可置信，可我明明确定，那一天就是我们前世初见的日子。” 黄英继续向她叙说着，“在我们去粥铺喝粥的时候，你说自己叫顾楠，并且谈吐大方，试图跟我套近乎，询问我的情况，那个时候，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你也是有前世记忆的，并且，你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这一点，我跟聂云相见后，得到了证实。” 顾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战战兢兢而来，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跟干娘讲那些匪夷所思的事，结果会是这样。 这完全就是双向奔赴嘛。 顾楠不解的问，“干娘，我们为啥会这样呢？” 黄英苦笑，“可能是老天看我们前世过的太苦，留有太多遗憾，给我们重来的机会吧。” “所以，您前世不愿见我聂叔，提都不能提他，这一次想通了？想珍惜以后的时光？” “对。”黄英说道，“我刚才说了，前世我一个人云游的时候，就后悔了，可能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老了以后人都会孤独的缘故吧，我一想起斌子在那个山村里终身未娶，孤独终老，我就难过。” 还好，那一刀没刺死她，她还有机会弥补前世的遗憾。 顾楠听着干娘的话，神色满是欣慰，没想到这位倔强的神医，现在会这么通透。 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我今天来的路上，还怕您在我聂叔面前戳穿我，说我不是您干女儿，那我就尴尬了。” “如果真是那样，你怎么办？”黄英好奇的问。 顾楠大喇喇的回道，“我打算告诉你们我是重生的，干娘您是我前世最亲近的人，也是改变我整个人生的恩师，我不会向您隐瞒任何事的。” 听闻顾楠的回答，黄英的面上染上了笑意。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她看着顾楠问，“陈雅芝回来了？” 顾楠笑着点头，“对，她是我婆婆。” “小丫头，这一次没跟他离婚？” 第477章 被我毒死的 前世顾楠结婚后没两天就从陆家离开的。 这两天黄英跟聂云在一起，询问过关于顾楠的事，她跟陆皓感情一直很好。 顾楠朝她说道，“干娘，您不知道，我重生在新婚之夜了。” 黄英听闻她的话，神色满是欣慰，“看来，老天是真的眷顾你啊。” 顾楠笑道，“是啊，要是晚两天，我恐怕都从陆家跑了。” 以陆皓的臭脾气，一旦她跑了，以后再想回到陆家跟他都牵绊，还真不容易，他绝对不会接受她。 前世他们相遇已经是很多年后，拉拉扯扯那些多年才走到一起。 毕竟，她离家出走再破镜重圆，两个人心里总是有疙瘩的。 “对了，那小伙的脸.......” “我给他治好了。”说起陆皓的脸，顾楠对黄英打心底敬佩，感激，“干娘，您真的被称之为神医都不为过，陆皓的脸用您那个生肌散完全治愈，基本没有留疤。” 黄英欣慰的点头，“那就好。” 顾楠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黄英的额头上，她戴着帽子，看不到帽子下的情况，但顾楠知道，干娘额头上那块触目惊心的疤痕还在。 黄英注意到顾楠的眼神，将帽子更加往下拉了拉，若无其事的开口，“别看了，我这个好不了了。” 生肌散是前世八几年后她的研究成果，当时距她的额头烧伤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几年，她拿着药无数次试验，能用的药都用过了，她这一块狰狞的陈年老疤只能淡化，无法彻底消除。 虽然这个药对自己作用甚微，但她却用这个药，救治了太多的病人。 尤其是偏远地带，烧伤烫伤无法及时就医的患者。 顾楠看着黄英眼底的落寞，她握住了黄英的手，柔声安慰，“干娘，以后我带您去做医美。” 黄英拒绝，“我都多大年纪了，做什么医美？这块疤也不影响我生活，反而，这是我的标签，以后有人打听黄大夫，肯定会形容我的样貌，就额头上有块疤那个。” 她语气轻松，看起来是真的放下了心中的伤痛。 她看着顾楠说道，“斌子说了，她也不在乎，当然他在乎也没用，老娘自己活得舒心就行了。” 黄英个性率真，我行我素，顾楠赞赏的点头，“就是，咱们自己过得舒心就行。” “干娘，我想问您件事。” 顾楠试探着开口，“您跟我我聂叔，昨天去过哪呀？” 听闻顾楠的话，黄英面色微妙，看向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想问什么？” 顾楠沉吟了几秒，索性直接问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我想知道，有没有去市委大院？” "去了。"黄英回的很干脆，“我去找陈有德算账了。” 提起陈有德，黄英的表情不亚于暴躁的聂玉华，“那个人坏事做尽，我不会放过他的。 当年我跟聂斌莫名其妙被捉奸，那些混蛋打着正义的旗号来批判我们，其实就是陈有德公报私仇，故意暗示手下，让他们拿我俩开刀，那些人才会像疯了一样。” “没想到，这一世跟前世不太一样，那个混蛋竟然已经半身不遂，现在看着也是生不如死。” 黄英好奇的看向顾楠，“你知道他是怎么瘫痪的吗？” “知道，他这一年住过好几次医院，本来就有脑梗有一次他跑来我家跟陆皓相认，陆皓爷爷没让他进门，还臭骂了他一顿，陆皓也没认他，他一激动，就摔了，再醒来，中风偏瘫了。” 顾楠刻意略过了她给陈有德治过病还有陆皓的脸受伤也是因为救陈有德这两件事。 干娘要是知道她拿着她教给自己的医术去给陈有德治过病，会揍她的。 “干得好，就是不应该认。” 顾楠好奇的问，“干娘，前世陈有德是怎么死的呀？他快死了吗？” 听干娘这意思，前世对陈有德情况似乎也很了解的样子。 但是，前世，她跟着干娘的那些年，从来没听干娘提过这个人的名字。 “前世，是被我毒死的.” 黄英的回答，令顾楠瞠目结舌，“啊？” 黄英丝毫不隐瞒自己做过的事，“不光他，前世参与过那晚狂欢的人，我一个都没放过。” “知道我为什么说是狂欢吗？对他们那些畜生来说，批斗就是狂欢，他们的快乐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那些人，像疯了一样，践踏我跟聂斌的尊严，你知道吗？那个夜晚，对我来讲，这两辈子都刻骨铭心，被人践踏尊严，那比肉体上的痛苦更折磨人。” “这两天我跟斌子说了很多的话，他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他这些年也一直没走出来。 他以为我死了，对于当年的事，更多的是自责，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是他连累了我，可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错，是陈有德公报私仇，故意拆散我们。” 顾楠抱了抱黄英，开导她，“干娘，那些痛苦的记忆，就随风而去吧，我们珍惜当下。” “我选择在你面前说出来，证明我已经疗好伤了。” 黄英看向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去过市委大院？” “聂叔没跟您说吗？陈有德的孙女嫁给我堂哥了，当时我们正好都在聂老家，我听到家里保姆给她打电话来着。” 黄英闻言，点了点头，“哦，我差点忘了，陈强也在？” “陈先生在呢。”顾楠怕黄英担心，赶紧给她一颗定心丸，“不过，他们说不会调查追究那两个人的身份。” “陈有德没死？” 顾楠回道，“住进医院了。” “他活不了几天了。” 说着陈有德，黄英眼眸微眯，语气森冷，“他该庆幸，是法律是救了她，不然.......” 顾楠看着神色突然阴狠的女人，神色怪异。 前世，黄英在她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冷酷的，她我行我素，不拘一格，性格古怪。 大家都说，神医就是这样。 但是，她从来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自己阴狠的一面。 干娘找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报仇这件事，她前世从来都不知道。 黄英注意到她的眼神，幽幽发问，“这么看着我干嘛？” 顾楠靠着她撒娇，“没事，我就是觉得，您对我比以前更信任了。” 第478章 我不光会救人，还会害人 黄英解释，“以前不是不信任你，是怕吓着你，前世，我始终希望你能多看到这世界的美好，我也希望在你心目中，干娘是救苦救难的神医.但现在，咱们连重生这种事都经历了，你心理年龄都中年了，还有什么单纯可言？所以我现在不装了，我想告诉你，我不光救人，还会害人。” 顾楠搂着她的脖子，嘿嘿一笑，“这样的干娘我更喜欢。” 药，从来都是双刃剑，用好了救命，用不好，致命。 聂云拿着瓜子进来的时候，顾楠还依偎在黄英的怀中，俩人开怀大笑着，就好像一对真正的母女。 看到这一幕，聂云的眼眶湿润了。 他真的感谢顾楠。 不止感谢她帮助他们重逢。 他更感谢顾楠能出现在黄英的生命中，让她有了做“母亲”的权利。 顾楠看到聂云进来，她从通铺上跳下来，笑着问，“师父，您回来了？” 聂云这一趟瓜子，整整去了一个小时。 他也是在出去后，才反应过来，人家两个女人是有悄悄话聊，故意支开他的。 所以，他也识趣，去路边的罐罐茶摊上喝了一罐茶再回来。 当然，他没敢走远，就在旅店门口，防止两个女人神出鬼没的抛弃他离开。 黄英听到顾楠喊聂云师父，没好气的开口，“别叫他师父了，就教你认了几样草药，叫什么师父？” “哦。”顾楠也是相当配合，改口改的那叫一个快，“聂叔，您回来了？” 被剥夺了师父称号的聂云，也不敢反驳。 毕竟，自己真的没教顾楠医术。 但是，真不是他不教，是这丫头不学啊。 小时候，他怀疑顾楠的身世，想解救她，所以喊她来家里学医，结果被江大明骂骂咧咧的带走。 长大后，再想教，她已经嫁人了。 好在这丫头有良心。 他将自己称的一斤瓜子放在了通铺上，“给你们瓜子。” 黄英瞅了一眼，根本没磕。 顾楠一离开干娘的怀抱，冻的直搓手，“这里太冷了，干娘，聂叔，我们去我家吧。” 聂云表示不愿意，“你家那巴掌大的地方，坐着都拥挤，再说你那家里，也没多暖和。” 顾楠被嫌弃，她又提议，“那要不，去我外公家吧？干娘，您正好见见我外公，也就是聂叔的叔叔。” 黄英跟聂云重逢，以后就是一家人，顾楠很想让黄英拥有一个家，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 然而，黄英突然一脸抗拒，“我不要见他们。” 她不想见那些不熟的人。 陈强跟陈雅芝，以前她只是听说过，有那几号人，但其实年轻的时候也没见过。 不管他们兄妹认不认陈有德，他们都是陈有德的儿女。 她不会跟陈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她重生要珍惜的，从来都是她在乎的人。 现在的她，同样不会在任何不熟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至于聂老，她也不是很想见。 见了能说什么呢？ 黄英不去，聂云也不勉强，“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哪。” 黄英看着他问，“你以前住哪？我跟你回村。” “好。”聂云非常爽快的答应。 “别啊，干娘，您现在可不能回，咱们才刚见面。”顾楠看着黄英风风火火的模样，都快哭了。 总不能刚见面就分别？ 然而，黄英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我这性格你还不了解？” 她直接朝聂云说道，“斌子，你先去你叔家住着，我还有点事要办，办完我通知你，我们回农村。” 聂云根本不敢离开她半步，生怕她又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不见，“英子，你要办什么事？我陪着你。” “不用。”黄英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我会让楠楠给你叔家打电话的。” 黄英已经开始收拾她的包袱。 很快，她的布包往肩上一甩，朝顾楠开口，“你跟我走。” “英子，你别这样，你去哪我得跟着。”聂云一把拽住了她的布包。 黄英目光如炬的瞥了眼被聂云抓住的布包，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你要是执意跟着，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信不信？” 聂云立刻怂了，松开了她的布包。 黄英这些年独来独往习惯了，顾楠怕聂云这个倔脾气不知道让着黄英，俩人在呛起来，她劝解道，“聂叔，您先回外公家吧，我跟着我干娘去。” 事实证明，聂云这头倔驴，在黄英面前秒变小白兔，他怕黄英生气，没敢跟上去，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叮嘱，“英子，你记得事办完快点让楠楠给我打电话，我叔在清北路3号，我住大湾村。” 防止黄英又失踪，聂云给她喊了自己的两个地址。 顾楠追了上去。 黄英背着个布包，头上戴着毛线帽，穿的是粗布大襟棉袄，脚下生风，看着跟古代走江湖的女侠客一样。 顾楠小跑上去，问，“干娘，您到底要去哪呀？” 第479章 神秘患者 黄英走在前头，开口，“有两件事要办，第一，我想起来我这个时候好像还接了个病人，现在得去给人看看，第二，前世暗杀我的那些人，我得找出来。” 黄英要办的第一件事，顾楠也记得，只是前世她这个时候刚跟黄英认识，啥啥不懂。 黄英出去给人看病肯定不带她。 至于第二件事，顾楠无奈，“那怎么找啊，那都是十几年后的人，咱们现在在九二年啊，名气还没那么大呢。” “那些想要我们秘方的商人，估计这个时候也没涉猎这个行业。” 黄英想了想，点头，“你说的也是，找那些黑心的歹徒，现在恐怕很难，等以后我们名气打开，有人商人谈合作的时候，我再一个一个筛查，算账。” 杀她的那几个歹徒中，有一个带头的，她当时也套出了一些信息，但现在的确不用着急找他们算账。 从某种程度上讲，比起当年陈有德那伙人，黄英其实并不是非常恨那些要了她命的歹徒。 要不是他们给了她一刀，她还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咱们先去给人治病。” 黄英说那户人家李红星旅店不远，不需要坐车，俩人步行过去，正好说说话。 既然提起了秘方一事，顾楠朝黄英说道， “干娘，我正好跟您商量件事，中医院的烧伤科主任，非常欣赏咱们这个生肌散，一直想见您，跟你谈合作，他们医院的烫伤膏没有咱们这个生肌散效果好，他希望您能同意，把秘方拿出来，跟医院共同开发这个药品，造福更多患者。” 黄英听说是医院看重他们的专利配方，很爽快的答应，“可以，你跟他谈吧，到时候商标注册的时候，写上咱俩其中一个的名字就行。” 前世，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土郎中，不愿跟这些权威机构打交道。 她自己研究的各类秘方，以及她跟顾楠共同研究的药方，都只传给了顾楠一个人，多余的学生都没收。 那些利欲熏心的人，得不到，直接毁灭。 干娘如此爽快，顾楠欣喜不已。 她都能想象的到李主任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多兴奋。 她挽上了黄英的胳膊，由衷的开口，“干娘，您真位伟大的中医大夫。” “伟大个毛线，我以后就隐居山村了。”她朝顾楠叮嘱，“前世你也跟着我研究过很多药方，你有权处理那些方子，能开发的就开发了吧，省的被人惦记。” “好，我听您的。” “走吧，就在前面了。” 黄英带着她去了兰城一处别院。 这个院子非常幽静，静悄悄的看不到人，院子里的树叶落了一地。 顾楠低声问，“干娘，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 黄英带着她进去时，一个保姆模样的大姐迎着她们进了里屋。 果然，床上躺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孕妇。 大龄孕妇。 孕妇看到黄英到来，非常激动，要坐起来，黄英示意她别动。 “黄大夫，我的黄姐，您真是送子菩萨。” 女人感激的抓着黄英的手，差点痛哭流涕。 女人说了一堆感激的话，转而神色又担忧起来，“但是，医院说有滑胎的风险，我一直躺着等您到来，你看这怎么办呢?” “吃保胎药。” 黄英给她把了脉，然后开了个方子。 “你这过完年就要生了吧？” 黄英比了下顾楠，朝对方介绍，“这是我女儿，从小跟我着我行医，我会的她都会。生产的时候，她会陪你去医院，顺利生产后，剩下的诊金你给她就行。” 女人看着面容漂亮稚嫩的女孩，不放心的问，“这......这姑娘能行吗？” “相信我就是。” 黄英态度强势，没有多余的废话，“一个月后，她会过来看你，生产的时候记得去医院比较保险，咱们的约定，你记得别食言。” 女人郑重的保证，“那肯定不会。” “我们走了。” 黄英放下保胎药方，带着顾楠未多停留一秒，转身离开。 出了门，顾楠好奇的问，“干娘，这是什么人啊？” 黄英走在前头，回的高冷，“别问病人隐私，她是大龄产妇，顺利生产就行。” “那你们有啥约定啊？”顾楠又八卦的问。 让她接手，她啥都不知道怎么接手。 “约定就是她顺利产子后，会给你一大笔钱，你直接拿着，别推辞。” 顾楠狐疑的看了眼衣着朴素的女人，表示有点惊讶。 从这户人家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楠的肚子也饿的叫唤起来。 她接到了陆皓的电话，询问她在哪。 顾楠低声回道，“我跟我干娘在一起。” 她捂着电话征求黄英的意见，“干娘，这么晚了，我们该吃饭了。我把陆皓叫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您也见见他，他好歹算是您的女婿。” 黄英应声，“行，那就见见。” 顾楠望着前方，说了一家饭馆的名字，告诉了陆皓。 陆皓过来时，顾楠在门口接他。 她先给陆皓打预防针，“我干娘脾气比较怪，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 陆皓跟着顾楠进了包厢，看到坐在那戴着毛线帽子，神色冷清的女人，他很恭敬的自我介绍，“干娘，您好，我是顾楠的爱人陆皓。” 黄英的目光落在陆皓的脸上打量他。 前世，她见过陆皓。 相见太晚，脸上的疤痕跟她的额头一样，已经不可逆转。 后来，他好像做了医美。 她研究出的生肌散，造福了那么多病人，却唯独没救得了自己跟自己人。 还好这一次救了陆皓。 第480章 我要带走顾楠 黄英看着陆皓，开口，“坐吧。” 陆皓跟顾楠一起坐在了黄英的对面。 顾楠让黄英点菜，黄英示意他俩决定，她随意。 于是，顾楠根据黄英的口味，点了几道菜。 黄英朝陆皓问，“骨外科大夫？” “是的，干娘。”陆皓也是相当嘴软，顾楠这边的亲戚，顾楠喊什么他便喊什么，一点不带犹豫的。 陆皓如此嘴甜，黄英看他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几分，。 她神色幽幽的看了眼顾楠。 这丫头还挺能耐，这才多久，给那木头疙瘩调教的这么好。 “很不错。” 黄英对陆皓的评价非常高，“好好努力，以后你会更优秀的。” 未来骨外科主任。 陆皓礼貌的开口，“谢谢干娘肯定，我会继续努力。” 顾楠发现她这干娘重生一回，是比前世要接地气了许多。 在他们晚辈面前，也慈爱了。 当然，陆皓也懂人情世故了，最近走亲戚有点多，他也走出经验来了，知道怎么跟长辈聊天，加上都是同一领域的，中间又有她这个纽带。 她担心的事完全没发生。 一顿饭，俩人相谈甚欢，探讨医术，再夸一夸她........ 俨然岳母跟女婿既视感。 顾楠看着这一幕，内心无比感动，柔软。 终于有人来填补她缺少的母爱了。 吃完饭，黄英朝陆皓说道，“你回家去吧，楠楠我带走了。” 听闻她的话，陆皓神色微变，错愕的看向顾楠，“带走？” 他之前老听顾楠说，这位干娘行迹不定，一年四季都在外漂泊。 她不会要带顾楠去浪？ 陆皓吓得脸都白了。 黄英瞅着他，没好气的开口，“你这什么表情？分开一夜这么难以接受？” 陆皓愣了两秒，急忙应声，“一晚上可以。” 吓死了，以为要直接带走流浪。 顾楠拉着陆皓的手，解释，“我明天就回来了，我跟干娘住一宿，好久没见了，我们说说话。” “那干娘住哪？”陆皓问。 “我有住处，放心吧，不会把她卖了的。” 陆皓要送他们，可黄英带着顾楠直接上了公车。 陆皓看到车子走远，只能自己回家。 一路上心里都很不踏实，后悔没问清楚。 可刚才干娘那架势，问了也未必告诉他。 黄英带着顾楠找了家宾馆住下。 俩人进行了一晚上的卧谈会。 从前世聊到今生。 黄英重生的这三个月，并没有遇到什么事，只是在彝族那边整理好思绪后，按照前世的轨迹。治疗了早就接诊的几位病人。 顾楠却不一样，她重生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身世到感情方面，都跟前世完全不一样。 顾楠很详细的给她讲了自己的遭遇，听讲到孙婉茹的时候，黄英听的火冒三丈。 她怕顾楠难过，拍拍她的背，开口，“她就是个傻逼，放心吧，以后有我在，你就不会成为没妈的孩子。” 顾楠也给她讲了很多大湾村的事。 黄英要跟着聂云走，顾楠提前给她讲了些村里的情况。 尤其江大海一家，或许王胜兰等人在兰城混不下去，也会回村。 顾楠跟个管家婆一样唠唠叨叨的各种叮嘱黄英，黄英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你别担心我，我啥样的人没见过？惹了我，我让他们三天三夜出不来茅房。” 顾楠，“！！！” 黄英说道，“以后我也不会在那个村常住，趁能动弹，带你聂叔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能转着转着，说不定哪天就转到你们这来了。” 第二天早上，黄英从她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本很厚破旧的笔记本给顾楠。 顾楠接过她手上的本子，不明所以，“干娘，这是啥？” “这是我这几年在外医治的病人记录，有处方，有病历，你拿着，如果开发药方，或许有用。” 顾楠征求她的意见，“干娘，那我可以把咱们的药方改进后拿去申请中医秘方专利吗？” “当然可以。” 黄英将一切都交给了顾楠处理，“你看着办吧，我不会像前世那么死脑筋了，你负责把我钻研的那些东西传承下去吧。” 民间中医已经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他们要还是这么佛系下去，以后中医真就得衰败。 第二天，聂云早早的收拾东西，然后给大湾村村长打了电话，让他给自己把屋子收拾一下，他要回去。 聂老见大侄子突然要走，出来挽留，“斌子，快过年了，你走什么走？过完年再走不行吗？” 聂云装好了衣服，“叔，英子要跟我回农村，我带她回去。” 聂老气愤的说道，“你昨天就说英子回来了，可她人到底在哪？我根本没见到她，怎么相信你的话？” 陈强也跟过来附和，“是啊，斌哥，你说那位黄英女士回来了，你带她过来，我们大家见一见吧。” 陈强熟知聂云当年的事，那位姓黄的女子，当年的遭遇，也是他们所有人心底的痛。 如果见到她，陈强想对她说声对不起。 替那个人道歉。 他们这两天其实一直在期待，等聂云带黄英回来。 谁知，聂云一个人一回来了。 聂云装着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开口，“不用了，她不想见你们，具体的你们回头问楠楠吧。” 他收拾妥当后，终于，等到了顾楠打来的电话，说是干娘已经要前往车站。 聂云行李一背，便潇洒离开，“叔，不用送，我明年再过来看您。” 聂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可人执意要走，他能咋办？ “你真跟英子一起走？” 聂云郑重地点头，“是的。” 聂老摆了摆手，“行了，去吧，你回来也是为了找她的。” 陈强冲他的背影叮嘱，“要是有事就联系我们。” “好。” 聂云背着行李去了汽车站， 顾楠已经陪着黄英在汽车站等待。 顾楠给他们买了很多吃的提在手上，聂云一来，她把袋子给了他，“聂叔，您带我干娘坐汽车回去吧，比较方便，看看沿途的风景。” “干娘，我开春回村，你一定要等我啊。” “好，我等你。” 他们要上车，顾楠已经跟到了车上，看着他们落座，“好了，你回去吧，送什么送？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到处跑，从来不需要人送。” 当然也没人送。 “我等车开了再走。” 顾楠下了车，目送着汽车开动。 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聂云跟黄英竟然一起回农村了。 按照前世这俩人的命运轨迹，她以为他们走到一起，需要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然而一切都因为干娘的重生迎刃而解。 他们实现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择一地，长相厮守。 望着远去的汽车，顾楠依旧感觉，跟干娘的相遇就像一场梦。 第481章 小说发表了 顾楠到家时，桌上有陆皓留的纸条：媳妇，饭在锅里，回来后给我发个传呼。 顾楠给寻呼台打电话给陆皓留了言，去厨房拿开锅盖，果然锅里放着粥和花卷。 她早上跟干娘在外面吃了豆浆油条，但这会她还是把锅里早饭拿出来吃了。 这会上班已经要迟到，顾楠换了件棉衣，就跑出了门去中医院。 今天不是李主任的门诊日，他在住院部，顾楠也得去住院部。 李主任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看到顾楠上来，他立刻小跑了过来。 李主任有点地中海，头发属于地方支援中央那种，这么一跑。头顶那两穗头发一晃一晃的，看着特滑稽。 “李主任，对不起，我吃到了五分钟。” “没事没事，走，快跟我去办公室。” 顾楠跟着李主任进了办公室，李主任关上了门，然后期待的询问，“你师父呢？” “她......走了。” 李主任闻言，语气拔高，“什么？走了？” 顾楠为难的开口，“李主任，不好意思，我没能让您跟我师父见上面，主要是我师父实在有点忙，早上她已经坐车离开了。” “唉，真是遗憾。” 李主任本来兴致高昂，期待满满，还想着顾楠给他引荐她师父，他能有机会跟对方交流探讨学习。 顾楠问道，“李主任，您见我师父，是不是想跟她聊生肌散配方的事？” 李主任点头，“是啊，咱们医院领导也有这个意思，想开发你师父这个秘方，咱们自己的药目前来讲，这个效果，是真的达不到你师父的药方那样的疗效。” 前几天，李主任特意去聂老那边看了那个烧伤的小女孩。 小女孩用顾楠的生肌散，正在接受聂老的治疗。 脖子上那个被煤炭烫的坑洼，已经长出了嫩肉。 疗效是真的神奇。 他一个烧伤科主任看了都感到惊叹。 如果说陆皓的治疗他没有参与经历，但是这个小女孩，是他的情况，是他亲眼见证的。 现在小女孩还在接受治疗，李主任征求了家长的同意后，特意给小女孩的伤口拍了照。 他想记录下整个治疗的过程，为以后的患者做参考。 李主任朝顾楠说道，"但是，你也知道，根据药品注册管理办法，新药上市证书申报者必须为法人机构，你们民间处方持有者是不能作为新药申报人的，新药开发也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风险也很大，所以医院愿意让你们参与新药开发，其实对你们来讲，也是件好事。" “李主任，这我当然知道，之前是我没见到我师父，这个药方我不敢私自做主，现在我跟我师父见面了，也聊了这个问题。” 征得了干娘的同意了，顾楠跟李主任谈话都有底气了许多. 李主任急忙问，“那她怎么说？” “我师父说，让我全权处理。” 顾楠笑着说道，“我打算先去申请中医秘方专利，等专利申请成功，再跟你们医院联合开发生肌散新药。” “可以，这个可以有。” 李主任那非常高兴顾楠的师父能如此有眼界，有胸怀。 他非常赞同顾楠去申请专利。 如果专利通过，到时候医院跟她们合作开发新药，也会更加权威。 顾楠下班后，顺道直接去了孙诚家，给翁颖治疗。 到胡同里时，孙诚家的大门开着，顾楠直接走了进去。 刚到院子里，就听到翁颖和孙诚欢声雀跃的声音。 “小颖，我来了、” 顾楠喊了两声，屋里的笑声太大，俩人似乎并未听见顾楠的声音。 于是，她直接掀开了门帘。 结果，就看到孙诚正抱着翁颖转圈圈。 顾楠，“.......” 她轻咳一声，尬笑着解释， "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喊你们了，你们可能没听见。" 看到顾楠，孙诚尴尬的赶紧放下了翁颖，面色又恢复了温润儒雅的神态，招呼她，“顾大夫，快请坐。” 翁颖今日倒是没有任何不自在，走过来，兴奋的挽上了顾楠的胳膊，说道，“楠楠，我的小说要发表了了。” 她嘿嘿一笑，“我们俩刚才都有点激动。” 顾楠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相当的惊喜，“真的？是出版了吗？” 翁颖点头，“对，刚才出版社打来电话，说已经过稿，现在要进行校对，然后就可以出版了。” “哇塞，你也太棒了吧？”顾楠一脸崇拜的看着她，“书名叫啥？” 翁颖回道，“（救赎）。” 顾楠回忆了一瞬，这本书她听过，是作家竹心的长篇处女作。 顾楠欢喜的说道，“出版了一定要送我一本特签哦。” 翁颖特大方，"只要你不嫌弃，送十本都行。" 顾楠笑道，“那可以，你给我签十本，等以后你成名了我拿去卖。” “我什么时候能成名啊？” “你都出版了，能出版就是对你文学素养的肯定，只要坚持创作，一定会成具有影响力的大作家。” 前世她后来接连发表了好多本颇具影响力的现实题材的长篇小说。 在年轻人当中，影响巨大。 她对人类各种情感的描写，对人性的分析，非常独具见解。 很多文学评论家都说，作家竹心的作品，有一种悲壮感。 顾楠认识翁颖后才明白，前世，她的悲壮，是自身疾病和她生活的环境造成的。 这一世，她的疾病被治愈，同时，也拥有了爱情（至少现在拥有），那么，命运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如此一来，她的作品内容会发生改变。 但是，顾楠觉得，自己愿意看到这一改变。 就算她心境不同，创作出的不再是前世那些影响世人的文学作品，她也不觉得有遗憾。 至少，翁颖自己得到了救赎。 翁颖的小说发表，孙诚比翁颖更兴奋，他朝顾楠问，“顾大夫，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大家吃饭，庆祝一下。” 顾楠想了想，歉意的开口，“今天恐怕不行。” 翁颖看着平时绅士儒雅的人，这会给炉子里夹煤的动作都有点手舞足蹈，她说道，“诚哥，暂时先别庆祝，等拿到样书再庆祝吧。” 万一中途有什么闪失，多尴尬。 翁颖第一次写长篇，始终不自信。 孙诚笑道，“我有点等不及。” 她看着孙诚，笑的甜蜜，“淡定一点。” 顾楠坐在旁边，看着小情侣撒狗粮，她一脸姨母笑。 她提议，“那就这个周末吧，陆皓的母亲从国外回来了，我们这两天得抽空陪陪她。” “陆医生的母亲回来了？”孙诚惊讶的问。 “是啊，说起来我们也要请你吃饭，答谢你呢，要不是你给你y国的朋友发邮件帮忙，我婆婆不会这么快回国。” 这两天故人相见，大家都比较激动，还没顾得上感谢孙诚。 顾楠继续说道，“还有你国外的朋友，对方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们有机会也需要感谢他。” “我朋友啊，他刚毕业，正在找工作。” “行，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周末一起吃饭。” 顾楠没时间多待，她开口，“咱们先开始治疗吧。” 顾楠给翁颖针灸的是背部穴位，需要脱下上衣，这么寒冷的天，最怕感冒。 孙诚把炉子烧旺后，回了另一间屋，让顾楠直接在客厅里给翁颖治疗。 见孙诚回避，顾楠笑道，“你俩到现在还止乎于礼呢？” 听顾楠调侃她，翁颖害羞的脸通红，“还没结婚嘛。” 第482章 买好大房子了 顾楠给翁颖针灸结束后，便回了家。 到家时，时间还早，陆皓还没下班，她开始着手准备写中医秘方专利申请书。 这是个比较专业的东西，材料准备方面，也比较麻烦。 但是前世她们也申请过中医秘方专利。 所以她有经验，不过，前世申请的不是不是这个生肌散。 而是治疗风湿骨病的。 申请专利需要提交的材料很多。 最重要的就是复方制剂的说明书。 比如，药方的组成，药组的含量，以及药物的制备方法，使用剂量，还有药效试验报告，临床试用总结等等。 如果没有干娘给她这一本厚厚的病历单，顾楠手上现有的材料是达不到申请标准的。 当然，单凭这些恐怕也还不够，李主任说他去跟院领导沟通，能继续在医院的临床上应用起来，如此一来，可以拿到医院的临床试验报告。 中医秘方申请专利，需要提供的是复方制剂，而不是某个处方。 它需要适合各类人群，而不是特定的某一人。 顾楠翻阅着破旧的笔记本，从里面翻找着所有治疗过的烧伤烫伤类患者的情况。 干娘看着风风火火，在治病方面，她非常的细心。 患者的年龄，姓名，地址，治疗周期，治疗效果，所有的一切都记录的非常清楚。 顾楠查询整理，打算做成临床试验总结。 她全神贯注的投入的整理资料，等陆皓回来时，她依旧伏案写作。 陆皓看到她趴在桌前写的认真，他回来都不带转头的，他放下公文包，走过去问，“楠楠。这么认真，写什么呢？” “你回来了？” 顾楠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我在写中医秘方专利申请书。” 她将写好的纸张给他看。 “申请专利？”陆皓闻言，诧异的看向她递过来的纸张。 顾楠回道，“对啊，我干娘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了。” “这个恐怕不会容易。” “是不容易，我先把能准备的材料准备好，中医院那边李主任在沟通，打算让这个药运用到临床中去。” 顾楠顾不得跟他多聊，重新拿起了笔，“你先休息会，我还有一部分内容没写完。” 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多，外面天色暗了下来，陆皓拉开了灯，没再打扰她，主动去厨房做饭了。 等顾楠写完的时候，陆皓做的面片子已经端了上来。 “来，快吃饭。” 陆皓给她递了筷子，问，“干娘呢？你没请到家里来坐坐 ？” “她跟聂叔回村了。”顾楠回道。 “回村？”陆皓没想到他们走的会如此突然。 顾楠解释，“干娘不习惯在城里待着，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病人，现在她把病人交给了我，正好又跟聂叔重逢，所以俩人回去了。” “他们这么多年没见，现在就让他们远离纷扰，去村里安静的过一过属于他们的生活吧。” “也好。” 陆皓听顾楠跟聂老讲过聂云他们的故事，大概也是跟他爸妈一样的悲剧。 只是，聂云跟黄英两个人，分开后，各自都远离了世俗的纷扰，为彼此守心，所以，他们在重逢后，自然而然的能够重新走到一起。 陆皓想到了他爸妈。 他的心底一声苦笑。 不过，他转念一想，命运如此安排，也是好事。 当年他爸妈相遇时如何他不清楚，但他自己所熟知的他父亲，他觉得配不上他妈妈。 他妈妈性格坚韧，头脑聪慧，能在绝望中生存，在他心底，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 顾楠吃着饭，朝发呆的人问，“对了，妈现在还在外公家吗？你带她去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陆皓回过神来，开口，“嗯，好几项结果今天才出来，我拿回来了。” “在哪？情况怎么样？我看看。”顾楠想到陈雅芝的身体状况，放下筷子，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检查结果。 陆皓眸底划过一抹暗淡，“先吃饭吧，吃完再看。” 顾楠从他的神态和语气中，仿佛能感觉到，情况恐怕不太乐观。 她诊过脉的，身体很糟糕。 检查单上自然能表现出来。 顾楠没再多问，俩人专心吃饭。 吃完饭后，陆皓拿出了一沓检查单，递给顾楠。 他面色凝重，“情况不太好。” “肝脏肾脏指标都显示异常，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她胃也有问题，还有痛风，贫血非常严重，眼睛迎风流泪，医生说有轻微青光眼，总之，全身上下都是病，这些病，吃药治标不治本。” 顾楠看着检查单，开口，“疾病是比较多，但是，万幸的是，这些疾病都在医学可治疗范围。” 陈雅芝的身体应该是当年没坐好月子，又经历了“丧子之痛”，只身一人在外，生活艰辛，积郁成疾造成的。 她这些年应该是在国外一直用药养着，不然恐怕比现在更严重。 “怎么样？能调理好吗？”他今天咨询了好几位大夫，西医大夫的意思是住院治疗。 但是陈雅芝坚决不住院，说自己在国外整日跑医院，回来还得住医院，她心情会更糟糕。 陈雅芝说她干爸跟儿媳妇都是中医，她想吃点中药治疗。 小时候她身体不好，也是吃干爸的中药调理好的。 她信任中医，只是在国外没有中医，只能看西医。 陆皓很是将希望寄托在顾楠身上。 顾楠笃定的点头，“放心吧，只要妈配合治疗，好好调理，身体会慢慢养起来的。” “我明天下班后去找她，给她开药。” “她没在外公家住，去酒店了。” 昨天从医院检查出来后，他本想送她母亲回聂老那边，可他母亲却让戴维带她去了酒店。 说是怕聂老看着她这副病态的样子担心。 陆皓慢悠悠的吃着饭，突然，他抬眸看向顾楠，眼神闪着跟他这个人极其不符的八卦之光，“你有没有觉得，那位戴维先生对妈非常关心。” 顾楠闻言，神色微动，她吃不准陆皓提这个话题的意图何在，她随意应声，“妈不是说了吗？他们是生意伙伴，也是生死之交。” 她瞅着眯眼沉思的陆皓，笑道，“你这什么表情？在想什么？” “我倒希望他们是其他关系。”陆皓说完，埋头吃饭。 顾楠听闻他的话，眸底染上了欣慰的笑意。 ...... 第二天是周五，顾楠早上下班后，先去酒店见陈雅芝，跟她商量一下给她治疗以及住宿问题。 喝汤药，需要熬药，这么住在酒店，也不是办法。 今天依旧是戴维开的门，顾楠很礼貌的跟他打了招呼。 陈雅芝看到儿媳妇过来，一脸慈爱，“楠楠来了？快进来，冻坏了吧？” 顾楠走到她身旁落座，“妈，您怎么不再我外公家住了？” “我病病殃殃的，我怕他看着糟心。” 顾楠说道，“陆皓说了，明天周末，我们去看看房子，咱们买个院子，让您搬过去住。” “给我买院子？”陈雅芝听着顾楠的话，心里特不是滋味。 两个孩子懂事孝顺的让她心疼。 顾楠怕陈雅芝有心理负担，笑着说道，“主要是我们住的那个房子是陆皓单位分的，比较小嘛，住着拥挤，我爷爷平时回来都怕跟我们不方便，所以他住厂里不回来。” “我们现在有钱了，买个大房子，咱们大家一起住，多热闹啊。” “好孩子。” 陈雅芝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不过，我已经委托戴维帮咱们买大房子了。” “啊？”顾楠错愕的看着陈雅芝。 买好大房子了？ 这效率也太高了。 第483章 陈雅芝跟戴维的关系 陈雅芝看向戴维，问，“戴维，地址在哪？你给楠楠说说。” “在离兰城医院五公里的位置，是一处独立四合院，很宽敞。” 戴维拿了一张照片过来给她，“这是我站在院子外面拍的照片。” 顾楠拿着照片看了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 他们经常路过的。 就在路边，是个非常气派的大四合院。 没想到已经被陈雅芝跟戴维买下。 不得不说，有钱真好。 顾楠惊奇的问，“哇，戴维先生，您怎么认识房东的？对方竟然愿意把这房子卖给你们。” 戴维解释，“我也是托人打听的。对方生意失败，急需用钱。” “那您已经签合同了吗？” “对，签了，这两天找人打扫一下，就可以搬过去。” 陈雅芝看着顾楠，语气温柔的征求她的意见，“我想到时候请你跟小皓跟我一起住，行吗？” 顾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以的。” “妈，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您聊聊您的身体情况。” 在陈雅芝的身体没好转之前，顾楠觉得跟她住在一起比较好。 “前天小皓带我去医院检查，单子出来了吗？”陈雅芝语气自然的问。 她对自己的情况有心理准备，因此也并不好奇检查结果。 顾楠回道，“出来了，妈，您在国外有治疗吗？” “治，但是吃药也不管用，我这身体毛病太多了，你给我开点中药吃一吃吧，或许有救。” “肯定有救啊，又不是很严重。” 戴维坐在她们对面，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楠楠，你师从何处？”终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戴维其实更偏向于让聂老给陈雅芝开药方。 毕竟陈雅芝曾说过，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也是聂老给她治疗的。 聂老是退休老教授，而顾楠实在过于年轻。 陈雅芝若没有大问题，只是调理保健，让顾楠开个药方倒是可以，但她情况如今实在不容乐观，全身好几样病，中医方子若开不好，恐有生命危险。 顾楠很认真的看着戴维介绍，“戴维先生，我师父叫黄英，我婆婆应该听过的，她这些年一直云游四方，跟过很多老中医，医术非常精湛，我与她有缘，她把毕生所学都传授于我，请您放心，我如果没有把握，不会冒然给人治病的。” 顾楠神色严肃，她介绍自己的师父时，身上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让人很难不去信服她。 戴维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黄英我认识，没想到她死里逃生，现在竟然成了有名的中医。”她看向顾楠，应声，“楠楠，你给我调理，我放心。” “谢谢妈信任。” “黄英现在在哪？聂斌到底有没有找到她？”前两天聂云不见人影，聂老担心，其他人其实也很操心。 顾楠点头，“找到了，他们俩已经回农村了。” 听闻顾楠的话，陈雅芝非常惊讶，“回了农村？” “是啊，我聂叔之前本来就住村里的，现在他找到了我干娘，俩人一起离开了，他们都喜欢寂静的生活，不想在城里住。” 陈雅芝神色欣慰，“也好，只要他们在一起，在哪都好。” 陈雅芝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看起来有些伤感。 顾楠余光扫了下一旁的戴维，又看看陈雅芝。 心里不禁乱想，陈雅芝该不会到现在还放不下陆胜民？ 她到底知不知道陆胜民在二十年前就再婚的事？ 这位戴维先生，绅士儒雅，年龄也跟陈雅芝相仿，他们既然是生死之交，那么感情应该是非常深厚的。 总不能这么多年，一直是男闺蜜之类的？ 她自己也是成年人，她跟陆皓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戴维跟陈雅芝的关系不一般。 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可千万不要是那种男二深情，女主无意的戏码。 陈雅芝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朝顾楠问，“楠楠，你说吧，我这情况怎么治疗？我全力配合你，看到你们，我又想多活几年了。” 戴维听陈雅芝说想多活几年，他的面容染上了几分笑意，宠溺的看着她，“早就跟你说了，人的精神状态非常重要，你自己得有求生欲，病才能好的快。” “戴维先生说的对，精神状态很重要。”她朝陈雅芝介绍，“首先，咱们得先调理肠胃，您的胃以前可能受了寒，是不是寒凉的东西根本不能吃？” 陈雅芝点头，“对，冷的东西一吃就胃痛胃胀。” “喝中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同时以后您必须每天喝一杯羊奶。”顾楠说道。 陈雅芝跟戴维不解的看向她，“羊奶？” “对，我让陆皓给您订。” 顾楠解释，“羊奶具有暖胃健脾的作用，对您的胃寒凉有好处，跟中药分开喝。” “等胃好了，吃药才能吸收，身体才会慢慢好起来。” 陈雅芝对顾楠完全信服，她说什么她都笑着应声，“好，我听你的。” 戴维看了下手表，他朝顾楠说道，“楠楠，你陪一会雅芝，我叫的工人应该快到了，我需要去请工人帮忙修缮院子了。” 顾楠起身，“好的，戴维先生您去吧，我陪着我妈。” 戴维叮嘱了一声陈雅芝多喝点水，然后就拿了大衣出了门。 戴维一出去，陈雅芝向顾楠介绍，“戴维跟我是当年一条船到y国的，我俩算是生死之交，这么多年，他对我很照顾。” 顾楠笑笑，“妈，有人照顾您，我们也放心。” 陈雅芝接触到顾楠的目光，有点不自在，她眼眸微闪，解释，“你跟小皓不要误会，我们没有其他关系。” 顾楠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开口，“有也没事啊，我们希望您幸福。” 顾楠大大方方的一句话，反而让陈雅芝有些不好意思。 第484章 询问陆胜民的情况 陈雅芝没想到顾楠会回的这么干脆大方。 顾楠的意思，很大程度，能代表陆皓。 她欣慰的同时，心里的那个问题，或许也有了答案。 。 陈雅芝垂眸愣神了几秒，抬起头看向顾楠， “楠楠，我想.......我想问一件事。” “妈，您问吧。”顾楠落落大方的看着她，已经准备了回答问题的准备。 陈雅芝沉吟片刻，鼓起勇气开口，“陆皓的父亲，还好吗？” 顾楠没想到陈雅芝询问的居然是陆胜民的事。 她以为，关于陆胜民的情况，她跟陆皓已经聊了的。 毕竟他们是亲母子，之前去医院检查，也有机会聊他们的私事。 陈雅芝如此问她，是陆皓根本没跟她提过陆胜民？ 顾楠面上扯出一抹淡笑，回道，“他现在挺好的。” “再婚了吗？”陈雅芝语气很平静的问。 顾楠没敢看她的眼睛，点了下头，“嗯。” 陈雅芝将情绪隐藏的很好，顾楠并没有从她面上看出什么来。 她也吃不准陈雅芝询问这个问题，是单纯好奇，还是根本没放下。 “妈，情况是这样的.......” 顾楠详细的将她自己知晓的关于陆胜民当年娶许玉琴的缘由，跟陈雅芝说了一遍。 “他是个实在人。”陈雅芝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 “他当年抱着孩子回农村，一定很无助，也很恨我吧。” 那个恶魔，两头骗。 骗陆胜民说她嫁给了港城的富豪。 陆胜民本就老实巴交，他抱着孩子在陈家门口一直等待她，当时一定很绝望吧？ 听到他再婚，陈雅芝的内心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如果说有，那么更多的欣慰。 不然，她会更加自责。 如果不是听到她儿子当年根本没夭折的消息，她其实这辈子都没有回国的打算。 苦让她一个人受就行了，她真切的希望其他人都幸福。 “妈，我公公他的确是个实在人。在若琳他们寻找陆皓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他心底的疙瘩，肯定已经解开，但事已至此........您也别多想了。” 陈雅芝笑笑，"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能想什么呢？我现在最想珍惜的就是你跟小皓。" “小皓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我都不敢问他这个问题，我也没有资格问。”陈雅芝一提到儿子的名字，眼泪就不受控制。 顾楠说道，“有爷爷在，他过的还好，至少爷爷让他接受了比村里其他同龄人高的教育，在城里扎了根。” 村里跟陆皓同龄的小伙，基本都是上个初中，回家种地，做工，娶媳妇。 陆皓是唯一一个留在城里，有正式工作的。 所以，相比起来，有爷爷在，他真的是幸运的。 陈雅芝自然能想象到，家里有后妈跟继弟，她的儿子肯定过的很苦。 听说陆皓被爷爷带到城里念书，才有了如今的成就，陈雅芝对陆老爷子充满了感激，“陆皓的爷爷是个伟大的人，不知他是否愿意见我？” 顾楠应声，“肯定愿意的，他还跟陆皓说，让陆皓好好孝顺您呢。不过，我爷爷现在在服装厂上班，等他休息的时候，您去家里，咱们一起吃饭。” 陈雅芝笑着点头，“好。” “妈，你们在国外是做什么生意的？我小姑说她要把生意都迁到国内，那您跟戴维先生呢？”顾楠比较好奇她在国外做什么业务，以后是跟顾岚一样回国发展，还是两边跑。 陈雅芝回道，“顾岚的护肤品公司有我的股份，我跟戴维还有一家医疗器材公司。” “戴维正在通过国内的朋友打听国内的市场，如果可以，我们也希望能在国内做生意。” “国内市场非常大，如果可以，我跟陆皓都希望您跟戴维先生留在国内，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多好，我回头给您介绍我爸还有我爷爷奶奶他们认识。” 陈雅芝听顾楠提到她父亲，她问， “你爸是顾正安顾厂长是吧？” “您知道我爸啊？”顾楠惊喜的看向陈雅芝。 陈雅芝笑得意味深长，“听你小姑提起过。” ........ 今天中午，顾岚接到了汽车专卖店打来的电话，让她过去办手续，提车。 于是顾岚又给顾正安打了电话，希望他能陪同。 一辆车不是小数目，交钱的时候身边有个人，比较有安全感。 顾正安接到她的电话，放下手头的工作就出了服装厂。 因为想到回来的时候要开顾岚的新车，他特意没有开车，坐了出租车去家门口接顾岚。 顾岚要出门，顾老太太追了上去，“小岚，你要去哪啊？” 第485章 顾岚表白 顾岚看到妈妈追出来，她回道，“妈，我要去提车，您在家等着，等我开回来，我带您跟我爸去兜风。” 顾岚上了出租车。 顾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眼明耳亮，顾岚开车门的时候，她好像看到出租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侧脸有点像她家老二。 顾老太太还没仔细看，车门已经被关上。 汽车开走。 俩人到了店里时，工作人员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顾女士，您的买车申请资格已经通过，你们过来看看，车在这边，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办手续了。” “没问题，办吧。” 顾岚上次已经看好了车，今天就是过来办手续的。 她拿着银行折子，先跟顾正安去了信用社取钱。 然后，工作人员带领她开始办理繁琐的手续，一切办理完毕，已经到了下午。 终于可以提车。 顾正安知道顾岚在国外也开车，他说道，“小岚，你开吧。” “好，二哥，你帮我看着点啊，路段我还是不太熟。” 顾岚直接上了驾驶座。 “放心，有我在。”顾正安坐到了副驾驶座，开始给顾岚当导航。 “你开过车，不用紧张，不熟的路段减速慢行。” “好，我载你去兜风。” 顾岚熟练的发动了车子，心情愉悦的开车上路。 顾正安坐在副驾驶座，目光不自觉的盯着她专注的侧颜。 一时有些失神。 小时候顾岚刚学会自行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放心的陪在她身边。 每次都会坐后座，防止她一个人骑车磕磕碰碰。 那个扎着麻花辫骑自行车的小女孩，一晃，已经到了中年。 他们都不再年轻。 很庆幸的是，他还能有机会这样陪在她身边。 哪怕是以二哥的身份。 这对他来讲，已经足够。 他不敢再奢求其他。 顾正安的目光过于灼热，顾岚感受到了什么，侧目看了他一眼、 顾正安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情绪，他的目光过于深邃，仿佛有将人吸进去的魔力。 顾岚视线跟他对上，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她贪恋这种感觉，一时竟忘了移开。 顾正安也没有躲闪，目光就这样交汇........ “小心。” 突然，顾正安看到路中间一个行人横穿马路，吓得急忙伸手握住方向盘，打弯。 幸亏路上车少人少，才没出事故。 让过了行人，顾正安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直接握在了顾岚的手上。 他刚才倾过去的动作有点大，整个人近乎将她搂在在了怀里。 他的心跳的厉害，忙不迭的收回了手。 或许是怕自己内心不堪的想法被顾岚知道，他心虚的向她道歉说明情况，“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急。” 顾岚放慢了车速，看了他一眼，开口，“二哥，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避嫌？” 顾正安眼神闪躲，不敢看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避嫌吗？ 如果是亲妹妹，发生刚才这样的事，他恐怕只会臭骂一顿她开车不专心，握了她的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因为内心坦荡，都是亲情。 他道歉，恰恰说明了自己心里有鬼。 顾岚此时的心里非常复杂，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对顾正安的行为非常不爽。 她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 然后，神色严肃的看向他，追问，“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定义我的身份的？” “你的身份，不就是我妹妹吗？”顾正安怕被她看出自己的情绪，望向了窗外。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苦涩的厉害，心都在滴血。 顾岚苦笑，“如果你拿当我妹妹，其实没必要避嫌的。” “我当然拿你当妹妹。” 顾岚望着他，语气严肃的问，“二哥，当年孙婉茹之所以针对我，是她认为你喜欢我所以才那样做，是不是？” 顾正安听闻她的话，眼眸狠狠的波动。 心脏募地一抖。 他依旧不敢看她的眼神，“小岚，你是我妹妹。” 顾岚却根本不给他闪躲的机会，她侧过身子，直直的看着他，再次追问，“如果你拿我当妹妹，孙婉茹为何会那样说？她怎么会处处针对我？” 顾正安垂眸，开口，“是她误会了。” “是吗?”顾岚鼓起勇气，看着他，将自己心里隐藏这么多年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顾正安，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些年，你过得快乐吗？你会有遗憾吗？” 她再等一个答案。 以前他有婚姻，所以，她不敢回来。 不想打破大家平静的生活。 可现在，他从捆绑他的婚姻中解脱了，她想争取一次，。 为自己争取一次。 如果他点头承认，哪怕跟世俗为敌，她也愿意跟他一起面对。 不然，她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太委屈了。 “小岚，我们都不年轻了，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我会一直拿你当亲人的，” 顾正安的话，令顾岚的心仿佛再次跌入了深渊。 二十多年前，她也有过今天这样的期待。 最后，还没来得及向他吐露心声，孙婉茹的母亲就带折孙婉茹上门，说顾正安酒后乱性，睡了她女儿，如果不负责，就要去报警，告发。 从那天起，她的人生仿佛跌入了深渊。 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努力的爬出了深渊，可是一看到他，她又不受控的沦陷。 尤其刚才，他那么紧张她，她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代。 想起当年二哥扶着她学自行车，学会了也不让她一个人骑，每次都要在后面坐着。 所以刚才，她内心一悸动，就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些话。 可顾正安的逃避，拒绝，她再次被推向了深渊。 “你下车吧。”顾岚面如死灰，突然淡淡的开口。 顾正安看到顾岚苍白的面色，神色焦急，想解释什么，“小岚......” “下车。”顾岚冲他怒吼。 这会因为车子停下，车外面还围着几个看豪车的群众，车窗玻璃看里面看的清清楚楚。 “你下车，我不想看到你。” 外面围观豪车的群众，看到里面的两位脸色不善，以为在说他们。 顾正安最终被赶下了车，顾岚一脚油门，汽车呼啸而去。 第486章 撞见秘密 顾楠一直待在陈雅芝这边，打算等陆皓下班回来，一起回去。 这会她去了卫生间，陈雅芝心情愉快的在看书。 门铃响起，陈雅芝以为是服务员送东西的，她起身打开门。 结果，是顾岚脸色很差的站在门口。 陈雅芝看到她灰头土脸，眼神无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什么劫难一般，她担心的问，“小岚，你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提车吗？” 早上还打电话说，等她提了车，带她去兜风，怎么这会脸色如此难看，不像提了新车的。 顾岚没说话，跟了进来。 “你怎么了？”见她不说话，陈雅芝拉起她的手，再次发问。 被陈雅芝这么一问，顾岚内心的委屈和难过瞬间涌上了心头，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抱住陈雅芝，哭出了声。 “雅芝，你说，我这辈子，就该这样孤独终老吗?” 顾岚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我千辛万苦鼓起勇气归国，顾正安却不给我一丝希望？他就不能跟我一样勇敢一次？” “他都离婚了啊，我知道他这些年过的也很痛苦，他跟孙婉茹的婚姻是被迫的，他不爱孙婉茹，现在他终于解脱了，为什么不能勇敢的为自己活一次？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顾岚在陈雅芝面前没秘密，也不会顾及形象。 她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也只会在她面前发泻。 陈雅芝被顾岚紧紧的拥抱着，并且顾岚情绪激动，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看了眼卫生间方向，急的推了推她，“小岚，你先冷静。” 顾岚声音这么大，卫生间里肯定能听到。 “我冷静不了，我突然好后悔，我真的不应该回来，我回来自取其辱，可是雅芝，你知道的，我这么多年，孑然一人，我是真的放不下顾正安，从他把我从孤儿院牵回家，我心里就有了，四十年了，我的心里除了他，谁也装不下，可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自私。” 顾岚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陈雅芝顾不得安慰她，吓得用尽全力推搡，“你先冷静，我房间有人。” “不就是戴维吗？他知道我的事，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 “不是戴维。” 陈雅芝又看了眼卫生间方向，开口，“是楠楠。” 顾岚擦了把眼泪，一脸绝望，“你说什么？” 她惊恐的看向卫生间紧闭的门板。 顾楠在里面？ 那她刚才那些话？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捉弄她？ 她那无法言语，又没有结果的爱恋，竟然被人家的女儿知道了。 小辈会如何爱她？ 顾岚心如死灰，她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她想逃离，想再次离开兰城，再也不回来。 顾岚望着卫生间门板，内心煎熬，不知一会该如何面对顾楠。 而此时跟她一样煎熬，纠结的，还有卫生间里蹲着的顾楠。 陈雅芝虽然住的是豪华套房，设备比较齐全，但是，根本不隔音。 顾楠蹲在厕所里正上着大号，然后就听到顾岚来了。 接着，顾岚开始痛哭着向陈雅芝诉说自己的心事。 顾楠听顾岚话里那意思，跟表白被拒一样？ 她猜测难道是她那木头爹拒绝了顾岚？ 刚才听着顾岚绝望痛苦的话语，她的心里也非常难过。 嘀咕着将自己那个木头爹，骂了千百遍。 她上完厕所后，打算出去安慰顾岚。 旋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有点尴尬。 顾岚的心事是何其隐秘，她这么冒然出去，顾岚一定会很尴尬。 顾楠打开了水龙头洗着手，心里思量着自己出去后，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尴尬。 外面，果然，陈雅芝说到楠楠的名字时，本来伤心绝望的顾岚，神色一僵。 而且，就在这时，卫生间里的水声传了出来。 顾岚更加羞愤难当。 这根本一点都不隔音。 她的心情也更加绝望。 她那被世俗所不容的隐秘心事，竟然被顾正安的女儿知晓。 她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 顾岚松开了陈雅芝的手，趁顾楠还没出来之前，打算离开。 她想，趁搬迁公司的事还没落实，她或许该重新考虑未来的规划。 就算往国内发展，她也应该重新选址，去其他城市比较妥当。 “我先走了。” 顾楠正纠正在心里组织语言，突然听到顾岚说要走，顾楠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门。 “小姑。”顾楠喊住了她。 顾岚背对着她，听到她的声音，面色一僵，作为长辈，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楠。 顾楠走到了顾岚面前，语气带着歉意，替顾正安解释，“小姑，我爸那人吧，比较木讷，可能也是这么多年压抑过度，没了再次追求幸福的勇气，您别怪他，也别放弃他。” 她望着顾岚的眼神，真挚，且带着恳求。 顾楠刚才是真的顾不得尴尬，想留住顾岚，想替顾正安说说话。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所以才会瞻前顾后，不敢义无反顾。 或许，顾正安那场长达二十年的失败婚姻，消磨了他所有的感情，让他没了再爱的能力。 他需要被救赎。 顾楠的反应，令顾岚大为震惊。 “楠楠，你说什么？” 正常情况，顾楠听到自己的小姑暗恋她父亲，不应该被吓到，震撼到，或者认为她是不知廉耻的变态才对？ 她为何会是这样的反应？ 还帮顾正安解释。 听顾楠的意思，她不但知晓她跟顾正安的心思，还非常支持他们？ 第487章 是不是我爸拒绝了你？ 陈雅芝也惊讶的看向了顾楠。 顾楠很认真的开口，“小姑，你跟我爸的事，我们都知道。” “你们？”顾岚的内心，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她的脑瓜子嗡嗡作响，有种自己当了猴却不自知的羞愤感。 除了顾楠，还有谁？ “家里人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 顾岚，“！！！” 顾楠握住了顾岚的手，神色真挚无比，“小姑，你跟我爸又不是亲兄妹，你们在一起，不违背任何伦理纲常。 二十多年前，你们错过了。这么些年，俩人的感情都不顺，我不知道您在国外过的怎么样，但我爸这些年过的肯定是不如意，不幸福。 现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你们有机会重新在一起，我真的希望你们都别放弃，也别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的幸福是最重要的。” 顾岚听着她情真意切的一番话，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已经忘了悲痛，心里只有疑惑和震惊，还有对顾楠深深的感激。 “楠楠，谁告诉你，你爸喜欢小岚的？”陈雅芝问道。 顾岚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顾楠嘴角微扯，“我亲妈说的，她用这个秘密威胁了我爸二十年，后来我被找回来后，我爸还是决定跟她离婚，于是，她想让我爸身败名裂，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说出了这个秘密。” 顾岚脚下一个踉跄，更加不可置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爷爷奶奶和你大伯大伯母他们，都知道了？ 顾正安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她小心翼翼隐藏的心事，就这样被孙婉茹那个女人昭告天下？ 不，他们应该都不知道她的心事。 她从未向任何人坦露过。 二十多年前，她只是偷偷试探过顾正安。 后来，孙婉茹出现，一切都毁了。 这次回来后，她也是除了跟顾正安独处的时候，会大胆的流露一丝真实情感，并未向其他人袒露过。 除了在国外告诉过陈雅芝跟戴维。 顾楠点点头，“对，大家都知道了。” “那他们怎么说？你爷爷是不是被气坏了？”顾岚担忧的问。 这样的事，对老人来讲，会觉得耻辱吧？ 可怜他们却还要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楠说道，“也没有，我记得我爷爷当时对孙婉茹说，他早知道了我爸的心思，还说你又不是他们亲生的，当儿媳妇又如何？如果不是孙婉茹当年设计陷害，说不定你们一家人都其乐融融的过上了。” 这是不是爷爷的真心话，顾楠无从而知。 “你爷爷真的这么说？”顾岚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绝望的心脏，仿佛在慢慢复活。 顾楠应声，“反正，当着孙婉茹的面，他是这么说的。” 顾岚只是雀跃了一秒，就回归了现实。她并没有因为顾楠的话，心情感到轻松。 因为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她父亲疯狂让她给顾正安介绍对象的事。 如果他们真的同意，又怎么会给顾正安介绍对象？ 何况，还是让她介绍！ 老人明摆着是在暗示她什么。 都说知子莫若父，她虽然极力隐藏心事，恐怕老人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心事。 顾岚的内心，突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挣扎中。 不知何去何从。 虽然顾楠知书达理，开明大方，但她的秘密被顾楠知晓，此时面对她，她心情还是很复杂，不知以后该如何跟他们相处。 “楠楠，我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你们。” “小姑，你是他们从孤儿院领来的啊，以前童养媳那么多，我们都见怪不怪。你俩这情况，真的没必要顾及其他人的看法，你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们会非常支持你跟我爸的，至少我跟陆皓还有我堂哥他们，都是非常支持的。” 顾岚面色满是苦涩。 “我爸是不是拒绝了你？”顾楠弱弱的问。 顾岚没说话，点了点头。 顾楠气呼呼的吐槽，“他呀，就是一根筋，木讷，可能也是心事太重，考虑的因素太多。” “回头我说说他。” 顾岚急忙拦住了她，“你别管了，我理解他，这件事，我希望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明白。” 陆皓给顾楠打来了电话，说是要加班，晚上无法跟她们一起吃饭。 他让顾楠陪陈雅芝吃完饭早点回家，他们临时要做一台手术。 陆皓说完，匆匆忙忙的挂了。 顾楠一看时间不早，她提议，“小姑，咱们一起回家吧。” 顾岚摇头，“我不回去了。” 她现在不光不想见到顾正安，也无法面对家里其他人。 第488章 互相折磨 顾岚越想越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家人。 还有顾正安今天的态度，浇灭了她一颗火热的心。 她打算留在陈雅芝这边。 她看向陈雅芝问，“房了定下来了吗？” 陈雅芝点头，“已经定下来了，戴维带着工人去修缮院子了，过两天就能搬了。” 顾岚坐在陈雅芝跟前，突然很羡慕她。 她在国外受了那么多苦，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儿子和儿媳妇懂事孝顺，戴维陪伴左右，她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反观她自己，她也受了很多的苦啊，如今却依然孤身一人，灵魂无处安放。 她的内心满是苦涩，甚至开始后悔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 或许是她太钻死胡同了。 她应该早点看开，放下。 伤感再次席卷了她，她深呼了口气，朝顾楠说道，“楠楠，你回去吧，我今晚跟你婆婆住。” “好，那我先走了。” 顾楠出去时，已经过了晚饭时分，反正回了家陆皓也不在，她特意去了她爸那边。 顾正安这个小楼里，冷冷清清的。 尤其现在是冬天，显得更加空旷阴冷。 顾正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二锅头，一盘花生米、 他的眼眶红红的，仿佛像是哭过？？？ 顾楠坐了下来， “爸，喝酒呢？” “楠楠，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顾正安往她身后瞅了一眼，并未看到陆皓的身影，他问，“一个人来的？” 顾楠点头，“对，我一个人。” “爸，你吃饭了吗？怎么一个人喝上了？”顾楠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可为什么不努力抓住，要这么折磨对方？ “天气冷，我喝点暖暖身子。” 顾正安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顾楠拿过了二锅头，不让他再倒，“爸，我真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委屈自己。我小姑也很痛苦，她心里是有你的，你们与其现在这么互相折磨，你们不如勇敢的面对这份感情。” 顾楠像朋友一样跟顾正安聊天，开导他。丝毫没有觉得是长辈的事就感到别扭。 顾正安喝了酒后，也不像平时那样包裹自己的内心，但他心里有顾虑，“楠楠，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他们不能再受刺激，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顾楠气呼呼的开口，“好啊，那就让它过去吧，我小姑可能会再次出国，她这次要是走了，这辈子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觉得无所谓，当我没说。” 顾正安面色微惊，急促的看着她问，“你说什么？你听谁说的？” 顾楠板着脸，信口胡诌，“她自己说的。” “她人现在在哪？”顾正安急的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没站稳，差点摔了。 “不清楚。” 顾楠语重心长的劝解，“爸，你好好想想吧，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别彻底失去了再后悔。” “少喝点吧，喝酒逃避是懦夫的行为。”她拿起了茶几上的车钥匙，打算离开，“太晚了，坐车不安全，我开你的车回去。” 这人现在喝成这样，一会要是酒驾就不得了了。 顾楠走后，顾正安怔怔的站在那，满脑子都是她那句顾岚要离开。 他给顾岚打电话，显示关机。 接下来的几天，顾岚都没有回顾家。 顾正安也没找到她在哪。 顾家二老一打电话，顾岚就说在忙。 她也的确在忙，前两天去了滨城考察，她在考虑公司的选址问题。 说起来，滨城比兰城发达，也是全国重要的交通枢纽，公司如果坐落于此，将来会更有发展潜力。 顾正安每天下午下班都会回父母这边一趟，每次来，顾岚都不在。 他的心里越来越害怕。 害怕她真的会离开。 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会疯。 短短四五天时间，顾正安整个人憔悴不已，他本就是古铜色皮肤，这几天胡子也是敷衍了事的随便刮刮，现在看起来整个人特别的没精神。 他今天进来没看到顾岚，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爸，妈，小岚还没回来吗？她有没有打电话来？” 顾老老太太回道，“小岚说去外地了。” “也不知道她在忙啥，说买了车带我们去兜风，买了车后却再也没回来。” 每次打电话就说在忙。 顾老爷子看着顾正安失魂落魄的神态，再联想到顾岚不回家的事，他眯着眼，朝顾正安问，“正安，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惹小岚了？” 饶是顾岚还会打电话回来，但二老也感觉到了什么。 眼看着要过年，顾岚突然去了外地，顾正安也不正常。 顾老爷子猜测，是顾正安和顾岚之间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这混蛋儿子，克制不住心里的歪心思，顾岚知道后躲着他？ 顾正安并没有回答顾老爷子的问题。 他面色憔悴的看着他父亲，突然发问，“爸，妈，如果小岚不打算在国内发展了，她重新出国，这辈子都不回来，你们会想她吗？” “你什么意思？”顾老爷子听闻他的话，神色微变，急切的开口，“你说小岚又要出国了？” 顾正安注视着顾老爷子的眼睛，追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会不会后悔现在这样固执的坚持？” “正安，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小岚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她又要出国吗？”顾老太太急的声音都快哭了。 顾正安神色一片死寂，他没回答母亲的问题，转身离开。 顾正安头也不回的离开，顾老爷子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顾老太太急的直打转，“老头子，正安说的是不是真的？小岚不会真的打算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她跟正安肯定说了什么，你看正安这几天的脸色，自从小岚不回家，他整个人瘦了一圈，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 顾老太太唠叨了半天，顾老爷子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顾老太太急的吼他，"老头子，你说句话啊，小岚要是走了，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你难道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第489章 顾正安要去追求爱情了 服装厂在这两天就要放过年假。 顾正安处于摆烂状态，可忙坏了顾楠和厂里其他几位领导。 孙诚虽说合伙人，但他只管订单出货，除了订单上新，基本不会来工厂车间。 临近年底，需要审核的报表太多，工厂里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上都得找顾楠。 顾楠忙的脚不沾地，早上去医院，下午去厂里。 终于，腊月二十那天放过年假。 等过完年，正月初十再开工。 顾楠给工人们结算了工资后，特意把陆晓玥留了下来。 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晓玥，放假了，你是回家去，还是在兰城待着？” 陆晓玥眼眸微闪，回道，“嫂子，我回家，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顾楠最近忙的脑子都短路了，根本没察觉到陆晓玥有什么异样，她点头，“那你晚上去家里，我给大家做点好吃的，咱们团聚一下，走的时候，我送你去车站。” 听闻顾楠要送她，陆晓玥急忙拒绝，“嫂子，晚上我过去吃饭，明天你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去车站就行。” “那不行，我得送你上车才放心。”陆晓玥是她带出来的，走的时候，也得送上车，有始有终，下次她要再进城，那就不关她事了。 陆晓玥坚决不让顾楠送，“嫂子，真不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去坐车，我已经麻烦你够多了，我也该学会自立了。” 陆晓玥一番话，倒是让顾楠对她刮目相看，感觉这丫头在城里没白待，也算进步了。 她应声，“行，明天再说。” 顾楠又去前头喊住了江志刚，“哥，你晚上也去家里吃饭。” 江志刚刚发了工资，打算拿出去存到银行，听到顾楠的话，点头，“好。” “我还有点事，那一会我们跟爷爷一起走。” 顾楠去办公室找顾正安，工资全部发放完毕，她得去给大厂长交差。 她一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正安看着她率先开口，“楠楠，你帮爸一个忙。” “爸，什么事？”顾楠坐到了椅子上，问。 顾正安的声音有些许沙哑，“你帮我问问陈雅芝女士，你小姑人现在在哪？她肯定还在国内。” 顾楠回道，“我小姑去滨城了。” “滨城？”顾正安诧异的问，“她去滨城做什么？”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顾正安总算得到了顾岚的消息，死寂的眼神，逐渐有了亮光。 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分文件给顾楠，“厂里现在放假了，我也能喘口气了。这是这一年的收入报表，除开正常运转的资金，纯利润都在这张存折里，还有给你的分红。我现在把这些都交给你，我先走了。” “爸，你去哪啊？”顾楠见他站起了身，急忙也站了起来。 “我去找你小姑。”顾正安看着她，语气歉意的开口，“楠楠，爸爸对不起你。如果我没回来，服装厂和纺织厂全都交给你，你好好经营。” 顾正安的话说的如此决绝，伤感，顾楠没好气的说道，“你去找我小姑，又不是去殉情，说什么不会回来？你等下，我打电话问问，人具体在哪，别去了无头苍蝇一样。” 被女儿一通埋怨，顾正安还算听话，顿住脚步，等她打电话。 顾楠给陈雅芝打了电话，含蓄的询问了顾岚的情况。 陈雅芝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顾岚幸福的人，她当然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她，连顾岚所住的酒店都跟顾楠说了。 顾楠语气甜甜的叮嘱陈雅芝，“妈，您保密啊。” 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怕顾正安忘记，特意把地址写在了纸上，比较保险。 顾楠把纸条递给他，严肃的开口， “爸，你想好找到我小姑说什么了吗？可别去了光劝人家回来，你要是不表态，我小姑是不可能回来的。” 顾正安点头，“我知道，我想好了，女儿，有你支持我，我真的很感动，我也有了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勇气。 你爷爷奶奶要是因为这件事身体不好，你到时候给他们看看，别出事。” 顾楠应声，“放心吧。” 顾正安把存折跟一堆文件堆到顾楠面前，潇洒的走了。 顾楠看着一堆东西，脸上终于染上了欣慰的笑意。 前世她没见过她父亲，她认识顾亚辉的时候，顾正安已经离婚净身出户出国了。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去国外找顾岚了。 前世他也算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那这次，他们会不会见面后直接私奔？ 上辈子家产留给了孙婉茹，这辈子留给她？ 别呀，她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啊。 顾楠转念一想，他们如果不回来，根源也不在他们，应该是爷爷奶奶的问题。 只要能说服老人思想开明，这样儿女才会回来。 第490章 陆晓玥的异常 顾楠把东西装进包里，出了办公室。 江志刚已经存钱回来，这会正在陆老爷子的传达室坐着。 “晓玥没过来吗？咱们早点回家。” “晓玥刚才出去了，说是去给她妈妈买瓶城里的洗发水。” 工人都放假回家，厂里只剩为数不多，还没买到票的外地务工人员。陆老爷子却还是不愿回家，他说得等厂里的工人全部走完，大门上锁，他才能彻底放假。 顾楠好说歹说，让他回家吃顿饭，晚点跟江志刚再过来。 等了半天，陆晓玥空着手从厂门口走了进来。 顾楠问，“你买的洗发水呢？” 陆晓玥眼眸微闪，解释，“我没买到合适的，等我回县城再买，东西多了也拿不动。” 对于她的事，顾楠也不是很上心，她应声，“走吧，咱们回家。” 到家后，放下东西，顾楠打算带陆晓玥出去买菜做饭。 在门口碰到王翠萍带着儿子过来，说是找顾楠给他讲一道数学题。 “你们先进去，让我哥看看会不会辅导，如果不会，等我回来。” 江志刚是小学毕业，二年级应该不是问题。 “好，那我们先进去了。” 王翠萍带着铁蛋走进了顾楠家。 顾楠跟陆晓玥下楼的时候，她不解的朝顾楠问，“嫂子，那个王翠萍，没文化，话还多，你干嘛对她那么好啊？” 顾楠都是老板了，跟王翠萍那种离了婚的女人，走那么近，陆晓玥特别不理解。 顾楠语气不悦的开口，“没文化人家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养家，没有占我一分一毫的便宜。再说，我跟她是邻居，人家也时常照顾我，说起来是她对我好，不是我对她好。” 顾楠走在了前面，不想再跟陆晓玥讲什么大道理。 陆晓玥的刻薄，小家子气，大概是刻进骨子里的。 她爹妈都没教育好她，她这个当嫂子的，更没那本事，还是少费口舌，少给自己找不痛快。 俩人买菜回来时，王翠萍跟铁蛋还在，江志刚还在给铁蛋辅导作业。 王翠萍看到顾楠回来，急忙接过了她手上的菜。 “翠萍姐，终于放假了，今天留在我家吃饭吧，大家热闹热闹，这段时间厂里忙，大家都辛苦了。” “行，我家还有两斤肉，我提过来，一块做了。”王翠萍不是抠搜的人，她自己做饭不是很好吃，加上喜欢热闹，巴不得把食材拿过来跟顾楠搭伙。 顾楠还没来得及拒绝，王翠萍一溜烟出了门，很快就提了肉过来。 她给顾楠打下手，一顿饭做的相当快。 菜炒好的时候，陆皓下班回来了。 今天他总算是下了一个正常班。 上楼的时候，就听到家里很热闹，他原本以为是他母亲过来了。 陆晓玥哪怕到现在看到陆皓，还是会局促，紧张，“大哥，你下班了？” 陆皓点头，“嗯，你们放假了？” “对，放假了。” “你回来了？正赶上吃饭。”顾楠让陆皓洗手上桌。 陆晓玥本来在看电视，陆皓一回来，她赶紧去厨房端菜。 顾楠朝陆皓说道，“厂里放假了，今天大家吃完这顿饭，晓玥就回老家过年了。” “晓玥，明年你还来厂里上班吗？”陆皓问。 陆晓玥笑着回道，“明年再看情况吧。” 王翠萍吃着饭，看了眼陆晓玥，多嘴了一句，“晓玥，我听说你跟厂区外面理发店的学徒关系不错啊。” 陆晓玥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急躁的反驳，“你听谁说的？我就去做过一次头发而已，什么关系不错，你别胡说。” 陆晓玥脾气冲，人家毕竟是陆皓的妹妹，王翠萍瞥了瞥嘴，识趣的闭了嘴。 陆皓跟顾楠也都没多问陆晓玥的私事。 陆晓玥跟陆皓从小关系就很疏离，哪怕现在表面和谐，对陆晓玥的事，他们也不是很愿意多问。 问了也是白问。 他们只希望陆晓玥能安全回到老家。 陆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讲，他看向了江志刚，“大哥，正好你在，我要跟你说件事。” “妹夫，啥事？”江志刚语气和善的问。 陆皓回道，“京都的专家要来我们医院考察了。” 一旁的顾楠闻言，诧异的看向陆皓，“这都要过年了啊，怎么这个时候专家要来？” “年底京都医院的病人相对较少，因为外地病人一般不会选择这个时间段进京，所有他们现在才有时间。这次他们过来，主要是来我们医院考察交流医疗耗材的应用，叶主任认识的那位骨外科专家正好在此列。” 陆皓继续说道，“叶主任说，如果患者方便，他可以提前申请好手续，等专家来把这个手术做了。” 江志刚想也没想就应声，“方便，我方便的。” 第491章 戴维叔对您真好啊 江志刚说完，犹豫了一下，想到了现实问题，“不过，那我可能得租个房子，做完手术养伤。” 顾楠说道，“到时候就住我这里吧。” “我婆婆在这附近买了个院子，正好想让我跟陆皓过去陪她。” “大哥，你就跟我爷爷住这边吧。” “这咋好意思？我......” “你就安心做手术吧。”顾楠朝王翠萍托付，“翠萍姐，我给你付工资，到时候你平时没事的时候，给他们做个饭，打扫个卫生。” 陆老爷子听闻顾楠要雇王翠萍，急忙打断她，“饭我会做，你麻烦翠萍干啥？” 顾楠给陆老爷子使了个眼色，陆老爷子立刻会意，眼珠子微动，又改变了主意，“也行，让翠萍给我们做饭，我付钱。” “付啥钱啊？顺手的事。”王翠萍听说江志刚要做矫正手术，也非常高兴。 “那就这么定了。” 陆皓说道，“他们应该是腊月23到兰城，只有三天的行程，叶主任会提前跟专家打电话沟通好，再向医院申请，如果对方同意，大哥需要提前做术前检查，我一会给叶主任打电话，明天就去医院。” “妹夫，大概需要多少钱？”江志刚踌躇了片刻，问。 陆皓介绍，“你这个只是矫正，不需要医疗耗材，身体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出个手术费就行，花不了多少钱。” 江志刚摸了摸兜里今天存了钱的存折，开口，，“我......我手上总共有一千块钱，够吗？” 顾楠看着江志刚卑微忐忑的神色，急忙赶在陆皓前面回道，“够了，一千够了。” 陆皓也点了点头。 江志刚松了口气。 一旁已经吃完饭的陆晓玥听说江志刚有一千存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咦，江志刚，咱们同样上班，你来的还比我们晚，你怎么攒了这么多钱啊？你的工资比我高吗？” 陆晓玥自己上班半年，都没攒下一千块。 她前俩月一个月一百八的工资，到月底基本就花的不剩啥了。 后面的几个月有加班，涨到了两百左右，却还是月光族。 现在兜里就今天发的一个月工资。 她很纳闷，江志刚上了两个多月的班，怎么攒到一千块的？ 是不是顾楠给他搞特殊开高工资？ 江志刚对上陆晓玥轻蔑又疑惑的目光，淡淡解释，“我来服装厂之前，就有五百块钱，我的工资比你们缝纫工就多五十，我还时常加班，平时也不花钱，就攒下了。” 陆晓玥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对于陆晓玥的无脑怀疑，顾楠还是耐心解释，“你们的工资都是按照厂里的工资标准发放的，没有任何人搞特殊。爷爷整天守在传达室操心那么多，工资标准也跟其他员工一样。” 陆老爷子不悦的瞥了陆晓玥一眼，开始，“行了，吃完饭了，咱们趁早回去。” 陆老爷子穿了自己的棉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楠楠，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晓玥，我明天送她去车站。” 陆晓玥生怕有人送她，急忙阻拦， “爷爷，不用的，你们都不用送，我自己可以。” 陆老爷子也不强求，毕竟陆晓月就比顾楠小一岁，顾楠干啥都是独当一面，他家这丫头也该学会独立了。 “行，那你注意安全。” 陆老爷子带着江志刚跟陆晓玥回了服装厂。 王翠萍看到顾楠放在沙发上织到半截的毛衣，随手拿起来打算帮忙织两针。 毛衣的正身马上织好，再织两只袖子就完工。 陆皓看到王翠萍要织顾楠给他织的毛衣，走过来礼貌的拒绝，“翠萍姐，让楠楠自己织吧。” 王翠萍性格大大咧咧，只当陆皓是客气，随口说道，“没事，我帮她织两针，看她一天忙的，也顾不上织。” 说着已经拿好竹签，开始绕线。 陆皓看着她，神色微凝，“不着急穿，等她有时间慢慢织，你忙你的。” 王翠萍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陆皓不愿意让她动他的毛衣，尴尬的急忙放下，“也对，两个人织的两种手法，能看出不一样的。” “那我先走了。” 陆皓这边给叶主任打了电话，告知他江志刚同意手术，希望叶主任向医院申请，请京都专家做这台手术。 叶主任的效率很快，不但申请了医院领导，连京都的专家都打电话通知到了。 于是，第二天陆皓让江志刚去医院做术前检查。 顾楠要去中医院，所以，陪同江志刚的事，又落到了王翠萍身上。 铁蛋放了寒假，每天都待在家里看动画片，写作业也自觉，不需要王翠萍督促，铁蛋还支持他妈妈去陪同江叔叔。 中医院这边，在李主任的不懈努力下，医院再次同意了使用顾楠的生肌散。 因为上次那个被煤炭烧伤的小女孩，伤口如今基本长平，现在正在巩固祛疤期。 李主任将自己拍摄的每个阶段的治疗照片拿给医院领导，加上之前那个胡同老太太，还有陆皓的脸，都是最佳病例。 如果以后打算开发这个新药，他们必须要有临床治疗的病例作为支撑。 李主任告诉顾楠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楠也很高兴。 她说等过几天放假，她做药粉，到时候尽量把包装做的高大上一点。 下班后，她给翁颖治疗结束，就顺带去了陈雅芝的新房。。 这个宽敞气派的四合院就跟他们所住的家属院隔着两条街。 院子里铺着鹅卵石，冬季院子里的树叶都掉落了，看着有些萧条，但这个院子的格局非常讲究，每个房间布局都很不错。 兰城的冬季实在太冷，戴维也接地气了起来，烧起了炉子。 除了取暖，还能给陈雅芝熬药。 顾楠看着戴维穿着衬衣马甲，在那夹黑乎乎的煤炭，总觉得有点违和。 戴维把熬好的药倒进了一个带盖的小锅里，接着又往砂锅里倒了水，熬第二次，还向顾楠请教，“楠楠，你看我这样熬药对不对？” 顾楠点头，“对的，就是这样，一副药熬两次，喝三顿。” 戴维把砂锅放到炉子上，又提着装煤的小桶去外面提煤了。 戴维出去后，顾楠笑着朝陈雅芝说道，“妈，戴维叔对您真好啊。” 第492章 彼此给一个名分 陈雅芝在儿媳妇面前，总是刻意逃避这个话题，她神色不自在的解释，“他跟我共患过难，所以对我比较照顾。” “患难见真情嘛。”顾楠一脸八卦的低声问她，“他是单身吧？” 陈雅芝点头。 “那你对你怎么个意思呀？” 顾楠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老气横秋的开口，“要是对人家没意思，咱可不能让人家住家里啊，人家以后还要找对象呢。” 陈雅芝刚想说，如果他们不接受戴维住在这边，可以让他搬走。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楠眼眸狡黠一笑，提议，“要不，您考虑考虑他？” “我.........”陈雅芝毕竟是长辈，跟儿媳妇聊这个话题，总觉得有点奇怪，也小心翼翼的，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 但她旋即想到上次顾楠在面对顾岚跟顾正安的事上，那么成熟开明，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通透，她又没那么别扭了。 "妈，您看你俩这关系，不知情的人一看你们就是一对，可您突然跟人解释说，你们不是一对，别人会怎么想啊？" 她看着陈雅芝问，“你喜欢他吗？” 陈雅芝被儿媳妇问这种小年轻的问题，老脸烧得慌。 她喜欢戴维吗？ 她或许早已不知道喜欢为何物。 戴维对她而言，是亲人，是爱人，更是最亲密的战友。 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一切单一的感情。 但是，她这样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实在不想拖累他。 因此，一直希望戴维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尤其是现在找到了儿子，她更不想让孩子们对她有看法。 年轻的时候都没再婚，现在都快抱孙子了，再婚像话嘛？ 顾楠见陈雅芝沉默，笑着说道，“不说话就是喜欢对不？” “我这身体.......”陈雅芝满脸疑虑。 顾楠拍了拍胸脯，"身体会好起来的，有我在，您放心，我一定让您长命百岁。" 戴维再次进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情明显很愉悦的样子。 戴维看顾楠的眼神，也带着赞赏。 他一进来，顾楠也是识趣的没再多言，陈雅芝赶紧转移了话题，“你爸去滨城了吗？有没有来电话？” 顾楠摇头，“没有。” 她朝陈雅芝问，“我小姑给您打电话了吗？我爸有没有找到她啊？” 陈雅芝回道，“也没有。” 刚说着，顾楠的电话响了。 顾楠以为是顾正安，赶紧接了起来。 结果是老家打来的。 是许玉琴的声音。 “楠楠，你们服装厂放假了是不？” 顾楠看了眼陈雅芝，站起了身，往外走了两步，回道，“许姨，我们是放假了。” “昨晚你爷爷给村里打电话，说今天晓玥回老家，让我们去火车站接她，结果我跟你爸在火车站等到现在也没人见啊，她是不是还在兰城？” 许玉琴语气焦急。 顾楠听闻她的话，也是惊了，“你说啥？陆晓玥没回家？” “她早上就走了啊，坚决不让我们送，她没回家那去哪了？” 顾楠的心里咯噔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死丫头坚决不让送，肯定有事。 电话那头的许玉琴已经哭上了，“我的天呐，她一个人能去哪？是不是走丢了？” 陆胜民接上了电话。 他朝顾楠确认，“楠楠，你确定晓玥坐上车了吗？你给打听打听，她是不是还在兰城。” “哦，好。” 顾楠挂掉电话，面色紧皱。 陈雅芝走过来，关切问，“楠楠，怎么了？” 顾楠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陆皓的妹妹今天早上坐车回老家，结果到现在还没到家。” “是不是没赶上早上的车，坐下一趟了？” 顾楠摇摇头，“一天就一趟车。” 陈雅芝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她不知道陆皓是怎样的人，如果她的女儿在兰城丢了，她会不会抱怨到顾楠和陆皓头上？ 顾楠也很心累，无比后悔把那死丫头从农村带出来。 这是狗改不了吃屎。 前世被她那个表姐带去南方打工被男的骗，这一世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都能偷偷跟男人跑了。 真是让人无语至极。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朝陈雅芝说道，“妈，我先走了，我去厂里看看人在不在。” “去吧，路上小心点。” 顾楠朝戴维打了招呼，一溜烟跑了。 陈雅芝刚才其实也听到电话那头的男声。 她知道那应该是陆胜民的声音。 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以为离不开的人，曾经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听到他的声音，也就那样，没什么感觉。 她能想象的到，他跟自己现在的妻子在火车站翘首以盼等待女儿的神情，也能想象到女儿不见了他跟妻子焦急的神态。 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这么多年，陆胜民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有身边的这个男人，从二十多年前一条船把他们带到y国，他们的命运就被捆绑在一起，一起哭一起笑，一起为生计挣扎。 一起奋斗到现在。 陈雅芝在这一刻，突然释怀了。 她转身，就看到戴维站在她后面，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惬意慵懒的望着她。 陈雅芝走过去，握上了他的手，眼眸柔和饿看着他，开口，“这些年，谢谢你。” “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 戴维反握住了她的手，冲她温润一笑，“我也一样，没有你，我恐怕也不会活到现在，我们早已是共同体。” “楠楠说我的身体能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丫头哄骗我的。” 如果身体真能好起来，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戴维扶着她坐到炉子旁取暖，“不管能不能好，我都在。” 他刚要松开陈雅芝的手，陈雅芝却抓住了他，目光真切的望着他，开口，“那我们给彼此一个名分吧，在小辈面前，总得有个名头。” 刚才顾楠说的话有道理，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就是一对，结果人家一问，他们却否定了那种关系，让别人怎么看他们？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给自己找了个男秘。 她一把年纪，总得为儿子和儿媳妇的名声着想。 戴维听闻陈雅芝终于要给他名分，他脸上升起一抹欣喜的笑意，将她轻揽进怀里，“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顾楠坐车到服装厂时，厂门紧锁，传达室的门还开着，陆老爷子跟仓库老李在看电视喝茶。 她怕陆老爷子担心，尽量没让自己表现的过于急躁，“爷爷，厂里工人都走光了吗？” “走了，都走了，就剩我跟你老李叔了，其他几个领导也是刚走。” 陆老爷子以为顾楠又是来接他回家的，他说道，“我在这挺好的，跟老李聊聊天，喝喝茶，炉子还暖和，比家人舒服多了。” 老李单身，家在郊区，过年也不打算回去，陆老爷子怕他回了家，老李一个人孤独。 顾楠问，“爷爷，晓玥早上走了吗？几点走的？” 陆老爷子回道，“走了啊，七点天还没彻底亮，她就走了，我要送她，死活不让啊，我就让她自己一个人走了。” “往哪走了？”顾楠越发感觉到陆晓玥是故意隐瞒他们，去了别的地方。 陆老爷子指了下左手边的岔路口，“就从这过去，说是去坐公交车。” 顾楠又打听，“拿的东西多吗？” “拿了个行李包。” 陆老爷子听闻顾楠的话，以为顾楠丢了啥东西，被陆晓玥拿走了。 他疑惑的问，“楠楠，怎么了这是？” 顾楠面色凝重的开口，“我许姨打来电话说，他们在车站没等到晓玥。” “那是不是坐汽车去了？”陆老爷子猜测。 顾楠摇头，“坐汽车应该11点就到家啊。” “那丫头去了哪？怎么没回家呢？” 陆老爷子不放心，拿顾楠的大哥大又给村里小卖部打了电话，许玉琴都急疯了，陆晓玥根本没回家。 陆老爷子也紧张了起来，“玉琴，你别着急，我们在这边再打听打听。” 陆老爷子看着顾楠沉思，“那她能去哪？没赶上车也应该联系我们才对。” 这会天已经快黑，顾楠打算先回家告诉陆皓再说。 陆老爷子让老李在传达室住着，自己跟顾楠回了家。 上楼时，自家门还锁着，陆皓这个点还没回来，江志刚在王翠萍家等待顾楠。 看到顾楠神色匆匆，王翠萍急忙问，“楠楠，咋了？” “陆晓玥不见了，她根本没回老家。” “没回老家？”王翠萍跟江志刚也是很震惊。 顾楠朝王翠萍打听，“她在厂里跟谁关系最好？” 王翠萍沉思了几秒，回道，“在车间时，她跟谁都一般，在宿舍，应该跟那个小花不错。” “小花？” 顾楠赶紧从包里拿出电话薄，在电话薄里翻了一圈，找到了小花的传呼机号。 小花是缝纫部的二班长，所以顾楠是有她联系方式的。 第493章 偷偷谈了对象 顾楠给小花发了传呼，询问是否跟陆晓玥在一起。 过了一会，小花打来了电话。 小花回道，“顾副总，我刚到家，陆晓玥没有跟我在一起啊。” “那你知道她今天早上去哪了吗？”顾楠问。 老板问话，小花不敢隐瞒，想了想回道，“她之前跟我提过一次，说过年要去对象家，后来我再追问，她又说开玩笑的。” “对象？你说她有对象？”顾楠听到这个消息，神色更加难看。 “啊？你们不知道啊？” 话都说到这了，小花便实话实说了，“就厂区斜对面那个理发店的学徒。” 顾楠追问，“她跟你说要去那个男的家吗？” 小花回道，“就说过一次，后来就说是开玩笑的。” “好，那如果陆晓玥跟你联系，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顾副总。” 挂了电话，顾楠看着陆老爷子跟王翠萍他们，严肃的问，“陆晓玥跟厂区斜对面的理发店学徒在谈对象，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她想起昨晚吃饭时，王翠萍跟陆晓玥提过什么理发店的学徒，陆晓玥气急败坏的说只是去做过头发。 顾楠看向王翠萍，“翠萍姐，你是不是知道？” 王翠萍不敢乱说话，支吾着开口，“我听车间的人议论，说她跟那个学徒走的比较近，经常去那家理发店。”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这大姐说的闲话平时总是说个不停，关键时刻嘴巴这么严实。 王翠萍低着头弱弱解释，“你不让我传八卦嘛。” 车间里的八卦，真真假假，很大程度上都有夸张乱编的成分、 陆晓玥又是老板的亲戚，大家还是克制着，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 一直沉默的江志刚，小心翼翼的说道，“楠楠，我有一次在厂区小吃街也看到陆晓玥跟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小伙子在那逛街，那个小伙的口音跟咱们一样。” 顾楠心累的叹气。 感情他们都知道。 陆老爷子听到这，特别震惊，“晓玥谈对象了？” “爷爷，晓玥平时出去频繁吗?” 陆老爷子回忆，“最近下班都会出去，她说食堂的饭不好吃，去外面买零嘴，有时候进来的时候，还会给我带一点，我真没想到她在谈对象啊。” 陆皓下班回来，看到几个人在王翠萍门口，他问，“出什么事了？” “陆晓玥没回老家。”顾楠向他介绍情况，“现在了解到的初步信息是，她好像谈恋爱了，应该是跟恋爱对象走了。” 陆皓听到这样的消息，面色阴沉，低咒，“真是祸害。” “知道那个男的住哪吗？”他问。 王翠萍回道，“在我们服装厂的斜对面的理发店。” 他看着爷爷跟顾楠，问，“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 “没有，我们刚回来。” 陆皓进屋放下公文包，打算出去找人，“楠楠，你跟爷爷回屋做饭吃，我跟大哥去打听消息。” 江志刚对厂区附近都很熟悉。 “行，那我们等消息。” 陆皓跟江志刚走了。 许玉琴一直往顾楠打电话，哭哭啼啼的询问情况。 顾楠说陆皓去找了，许玉琴也消停了下来。 王翠萍下了面条，给他们端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陆皓跟江志刚回来了。 陆老爷子看到他们回来，急忙问，“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 陆皓神色疲惫，也是被气的不轻。 他说道，“我们找到了理发店老板，打听到了那个学徒的情况，叫赵军强，今年22岁，也是陇山县人。” “那就跟大哥提供的信息对上了。” 顾楠问道，“具体的家庭住址问到了吗？” “问到了，陇山县金平镇刘家湾村。” 陆皓语气沉沉的开口，“理发店老板说，陆晓玥是赵军强的对象，赵军强说要带对象回家见父母，明年来不来还不一定。” 顾楠疑惑，“那如果陆晓玥跟他回了陇山的话，爸跟许姨咋在火车站没等到人呢？” “要是躲开绕着走，车站那么拥挤，想看见人，难。” 陆老爷子听闻陆晓玥有了消息，急忙说道，“快给你爸打电话，去金平镇找人。” 顾楠把大哥大给了陆皓，让他打。 陆老爷子瞅着陆皓拨号码，气呼呼的抱怨，“死丫头谈对象就谈对象，偷偷摸摸的算咋回事，敢跟着男的回家，不怕被卖掉。” 陆皓给村里去了电话，许玉琴一直在小卖部守着，秒接电话。 陆皓跟她说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 “小皓，你说啥？晓玥偷偷谈对象？回那个小伙的家了？” “我们打听到的情况就是这样，她从陇山下车，可能看到你们后，绕开走了，所以你们才没看到人，我把地址给你，你们明天去找找。” “好，你快说。” 给老家打完电话，陆皓朝爷爷跟顾楠说道，“别管了，让我爸跟许姨去找吧，以后陆晓玥要是再来城里，服装厂别让她进，咱们就当不认识她。” 对于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没必要再搭救。 家人在跟前，谈对象了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居然跟人直接跑了。。 没见过这样的奇葩。 也是，人家根本没拿他们当家人。 从小不亲，半路怎么可能养的熟。 对于陆皓的话，陆老爷子跟顾楠极力赞同。 以后陆晓玥再来城里，绝对不会再搭理她。 之前忙着陆晓玥的事，陆皓还没来得及问江志刚的检查情况。 “给你开的单子检查都做了吗？”今天江志刚挂了叶主任的号去做术前检查。 江志刚回道，“都做了，他们说有几项结果明天早上才能出来，其他的单子我都给叶主任了。” “好，你准备一下，明天等所有检查单出来如果没问题，医院给你安排床位，先住进去。” 晚上陆老爷子跟江志刚住在了一起。 陆皓跟顾楠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房，门一关，陆皓就开始骂娘。 顾楠从来没听过陆皓骂人，今天想必他是被气急了。 顾楠自己也气的不轻，更多的事失望和无力。 陆晓玥这个缺根弦的脑子，根本无可救药。 顾楠突然觉得自己可能错怪陆晓玥那个表姐了。 前世，或许许巧珍根本没有哄骗陆晓玥，是陆晓玥自己无脑的被老男人骗。 第494章 顾正安的追妻路 “别生气了，以后不跟他们来往就是了。”顾楠安抚他的情绪，“现在妈回来了，咱们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光。” 陆皓点了点头，倒在床上长吁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江志刚去医院拿了检查单给叶主任看，叶主任说身体没有手术禁忌，可以做手术。 明天专家就到，他安排江志刚住进了医院。 离过年还有差不多十天，街上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 大街小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各种各样的年货都摆了出来，相当热闹。 中医院也没啥事，李主任给顾楠提前放了假。 顾楠一直担心着顾正安，不知他的追妻路是否顺利，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接不通。 她只能收起电话，打算是找陈雅芝打听情况。 陈雅芝说，她联系到了顾岚，顾岚说俩人见面了，具体情况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既然见了面，那肯定就有戏。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顾家二老的问题。 顾楠刚打算回顾家，就接到了顾老爷子的电话。 大家都在忙着置办年货，顾家却到现在冷冷清清的。 顾岚不在，顾正安也没再来过。 顾长安毕竟有自己的家，今年他们娶了儿媳妇，顾亚婷又有了对象，他们自然也是先给自己家置办年货，还没顾得上老人这边。 顾老爷子在家等的心焦，一个小辈都没等来，实在按捺不住，给顾长安和顾楠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下午，顾楠跟陆皓回到顾家时，家里没有一点年味，只有二老没一点精神头的坐在椅子上。 顾楠笑着问，“爷爷奶奶，年货置办好了吗？” “你们都不在，谁置办啊？”顾老爷子语气幽幽，明显在生气。 很快，顾长安一家也过来了。 看到老爷子脸色不善，顾亚辉笑着开口，“爷爷，这是怎么了？要过年了不开心啊？” 顾老爷子心里装着事，没理会顾亚辉。 等大家都落座， 顾老爷子急切的朝顾楠打听，“楠楠，你爸去哪了？” 顾楠吃不准老爷子问这话的意图，因此他先打算装傻，“我不知道啊。” 顾楠的回答令顾老爷子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你小姑不在，你爸也没回来，你爸是不是去找你小姑了？” 顾楠看了眼聂玉华他们，还是没回答老爷子的话。 顾正安和顾岚同时消失，顾长安跟聂玉华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很好奇。 现在那俩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大家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楠身上，顾楠是顾正安的女儿，他要是出远门，怎么着也得给顾楠说一声。 毕竟那么大的厂子要运营，他当大老板的不可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顾老太太试探着朝顾楠打听，“楠楠，你爸说你小姑又要出国，这事是不是真的？” 顾岚跟顾楠的婆婆陈雅芝交好，顾岚如果出国，陈雅芝总能知道情况。 顾楠看着一双双好奇担心的眼神，她点点头，“大概是真的吧。” 顾长安听闻顾楠的话，也是吓了一跳，“楠楠，你听谁说的？你小姑去哪了啊？为什么突然走了？我们打电话也打不通。” 顾岚之前都说了要把生意转动国内，怎么会突然又有了出国的念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楠望着大家，语气凝重的开口，“她为啥走，大家应该都知道原因吧。” 顾老爷子的神色冷了下来。 他沉声咒骂，“正安那混账，到底要干什么？都多大了还不知分寸，好好过他的日子不行吗？非要让这个家乱了才满意？” 老爷子一发脾气，顾长安和聂玉华对视一眼，他们的猜测是，难道是顾正安说了什么，顾岚是为了躲他才走的？ 听爷爷又骂她爸，顾楠实在看不下去，她面色严肃的开口， “爷爷，奶奶，我爸和我小姑，这么多年内心都很痛苦，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的情况。我虽然来这个家不到一年，但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他俩表面看起来是大老板，风光无限，可他们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苦，明明相爱，却因为特殊的关系都不敢袒露心声。我爸跟孙婉茹捆绑在一起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们比我更清楚。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他们都不年轻了，至今都是孤身一人，我们作为家人，真的忍心吗？” 顾老爷子似乎没想到顾楠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一直以来，聊这些问题的时候，都是避着小辈的。 更是避着顾楠。 很大程度上就是怕顾楠接受不了，再怎么着孙婉茹是她亲妈。 加上顾岚跟顾正安的关系，他们真的很怕如果不把顾正安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掐灭，以后顾楠会对他有看法，本身就对女儿没尽到该有的义务，顾楠心里要是有了怨气，不认他怎么办？ 此时顾楠一番话，让他们震惊到了。 顾楠竟然会出面向那俩人说情，并全力支持他们。 顾楠见二老错愕的看着她不说话，她又看向了顾长安和聂玉华，问，“大伯，大伯母，你们说呢？” 顾长安扶了扶眼镜，支支吾吾的问，“楠楠，你的意思是，你小姑的想法跟你爸一样？” 顾楠点了点头。 第495章 这对CP必须给我锁死 聂玉华跟顾长安简直不要太惊呆，那次孙婉茹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来曝出了顾正安那个秘密，从那以后，他们只知道老二对他们的妹妹存着那种心思。 却怎么也没想到顾岚竟然也...... 顾长安一脸不可思议，愣了好几秒，才消化了顾楠的话。 他实在感到自己这个哥哥当的不称职。 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弟弟妹妹的心思啊。 前几天聂玉华还跟他说，要不给顾岚透透风，试试她的反应，看老二的心思能否被顾岚接受。 毕竟顾岚现在也是单身，要是她真能答应顾正安，俩人也算都有了归宿。 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找顾岚探口风，人就不见了。 他们这几天真的以为顾岚是知道顾正安的心思后，怕平时在家见面太尴尬，躲出去了。 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同样的心思。 那顾岚为什么不回家呢？ 还要出国？ 顾亚辉和顾亚婷他们一脸吃瓜表情的看着顾楠。 聂玉华比他们更夸张，急忙朝顾楠开口，“楠楠，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作为家里人，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顾楠对上聂玉华八卦的目光，解释，“大伯母，他们俩是两情相悦的，迫于彼此的身份，还有家人的态度，所以他们都压抑着各自的情感，他们这样下去，真的会抑郁的。” “那.......那你小姑为啥不回家啊？” “可能是不知怎么面对大家吧，也可能是怕她自己每天都看到我爸，又得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特别痛苦，所以才选择了逃避。” 顾楠没有告诉他们，其实是顾岚主动表白，她那木头爹选择逃避，顾岚又得知家人们早就知道了一切，她实在无法面对他们，所以逃了。 顾楠继续说道，“但是我爸现在已经想通了，他把厂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我，如果我小姑出国，我想我爸可能会追随她而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观察着二老的反应。 儿子和女儿都要离开了，他们还能无动于衷？ 听闻顾楠的话，顾老爷子神色大惊，“你说什么？你爸把服装厂的事务都交给了你？” 顾老太太也吓得面色苍白，她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恐怕真的要失去儿子和女儿了。 “对，爷爷，您现在的态度非常重要，您跟我奶奶以后要么儿女相伴，要么，同时失去他们俩。” 顾楠的话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顾老爷子彻底被激怒，也不服输，“他们要真那么做，就不要认我这个爹。” “爸，我记得你在孙婉茹面前说早就知情，也支持他们的啊，您这是反悔了？” 聂玉华没想到老爷子竟然是这态度，她是直肠子，有啥说啥，“他二叔跟小岚多般配啊，我从年轻的时候就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好登对，他俩的缘分被孙婉茹搅和，现在他二叔都离婚了，楠楠这个当女儿的，全力支持她爸，你们干嘛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最受益的是你们二老啊,养女变成儿媳妇，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婆媳问题，要是他二叔再娶个孙婉茹那样的，有你们好受的。” 顾家二老，“！！！！” 聂玉华说着说着，眯着眼又嗑起了cp，“他俩真的很般配啊，都是当老板的，他二叔是帅大叔，他小姑优雅美丽，他俩便宜了其他任何人都是浪费，必须给我锁死，他们不在一起天理难容啊。” “你说是吧，长安。” 顾长安赞同的点头。 的确，他家老二和小岚那么优秀，不能便宜别人，他们必须锁死。 顾老爷子瞅着聂玉华的陶醉样，更加不可思议，“你们的意思是，你们都能接受这件事？” 顾老爷子除了私底下把顾正安叫到书房痛骂一顿外，再也没再家里提过这件事。 就是怕家里其他人对顾正安会有异样的看法，拿他当变态。 没想到，老大两口子竟然这么支持他们？ “为啥不能接受？”聂玉华一本正经的说道，“不接受的人脑子才不正常吧？那又不是你们的亲女儿，我听长安说，小岚领回来时有三四岁了吧？还是他二叔在孤儿院第一眼看中的，他俩都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啊，互相喜欢有什么问题？依我看，这事就是你们当父母的错了，你们一点不关心他们的心事，要是早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有意思，就应该明确的把小岚当童养媳养，这样他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互相暗恋了。” 聂玉华一点面子都不给，给顾老爷子说的神色难看。 聂玉华说完，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当童养媳恐怕也没用，孙婉茹一出现毁所有，他们就那命。”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先抑后扬，“但是现在他二叔离婚了呀，逃脱了孙婉茹的魔爪，小岚也单身，现在不让他们在一起啥时候在一起？等死了埋一起吗？” 众人，“！！！！” 顾长安拉了她一把，示意她注意用词。 聂玉华尴尬的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珍惜当下，每个人都应该珍惜当下，上一个试图操控儿女亲事的人，现在还在医院奄奄一息的躺着呢。” 顾老爷子，“.......” 第496章 魔法打败魔法 顾楠可真的太崇拜聂玉华了。 通透，开明，自信，口才好，不畏畏缩缩,有话她是真说啊。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顾楠的心坎上。 顾长安也赞同的看着聂玉华，妇唱夫随，“爸，妈，玉华说得对。” 顾老爷子不知道是被聂玉华的话惊到了还是怎么回事，板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长安以前没发现弟弟妹妹的心事，没能帮上他们，他心里很自责。 因此现在得知真相后，想尽可能的尽到当大哥的义务，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们两个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爸，这件事，您跟我妈到底怎么想的？” 顾老爷子面色铁青。 他能怎么想？ 他疼爱的女儿要变成儿媳妇，他一直以来，心里顾虑重重。 之前最大的顾虑就是怕家里小辈们也不理解。 没想到，他们思想都这么开放，不但理解还支持。 顾老爷子又开始思考，亲戚朋友会怎么想这件事？ 也会像他们家小辈们这样理解吗？ 顾老爷子作为一家之主，他觉得自己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当，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见老爷子黑着脸始终不说话，顾长安耐心的劝解，“爸，这种事其实很常见的，就像玉华说的，你们就当小岚是咱们家养大的童养媳。” “你说的轻巧。” 聂玉华一看老爷子这神态，就知道他还没转过弯来老人迟钝，马上过年了，顾正安和顾岚不回来，家里气氛这么凝重，年都过不好。 于是，脑子活络的聂玉华眼眸微动，开口，“爸，您定的规矩不是有难定夺的事全家举手表决吗？既然现在大家都在，那这件事也举手表决吧。” 老爷子有领导瘾，动不动召集他们开会，一点芝麻大的事，还要他们举手表决。 今天这个规矩正好派上用场。 顾长安听闻媳妇的话，立刻附和，“对，你爷爷最爱让大家举手表决，那咱们现在就表决。” 聂玉华朝着大家说道，“能接受他二叔跟你小岚在一起的请举手。” 她看着儿子儿媳妇，女儿，还有顾楠和陆皓，语气相当严肃，“不要强求啊，一定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表决，这也是你爷爷给大家定下的规矩，咱们家可是自由民主的家庭，决不搞强迫。” 顾楠，“！！！” 这大概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她话音一落，顾楠和陆皓率先举起了手。 接着，顾亚辉和顾亚婷也举了手。 陈若琳一脸懵，听了半天还处于当机状态。 作为刚嫁进来的新媳妇，她刚刚才理清楚头绪。 顾亚辉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示意她举起。 陈若琳像个工具人，木木的举着手，脑子里还在消化顾正安和顾岚互相喜欢这件事。 顾长安和聂玉华也举起了手。 “妈，你不支持他们吗？” 已经7:2了，聂玉华还想策反一个。 顾老太太看着小辈们都举了手，她看了眼顾老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也默默的举起了手。 是的，她也支持。 她不能因为固执，就失去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现在的情况是，再固执下去，或许连亲儿子都有可能失去。 她的儿子和女儿前半生过的够苦了。 看看拥有爱情的老大两口子，家庭和睦温馨，家里无时无刻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看看老二，被那个神经病女人折磨了二十年，如今冰锅冷灶，脸上从未出现过笑容。 还有顾岚，曾经经历了不幸的婚姻，后来为了不影响顾正安的婚姻，远走异国他乡，到现在依旧孤身一人。 他们不是再找不到可以结婚的人，只是心里都存着一份执念， 作为父母，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一直这么痛苦压抑下去？ 看到顾老太太举手，顾楠他们神色都有些震惊的看着她。 他们以为老太太跟老爷子是一伙的。 没想到，老太太居然通透了。 不会，老太太一直都比较开明，只是迫于老爷子的威严，一直没有话语权。 今天大家的态度给了老太太底气。 老爷子成了孤家寡人。 “8：1.按照爸以前定的规矩，这件事少数服从多数。” 顾长安看到老母亲举着颤颤巍巍的手，战战兢兢的看都不敢看老爷子一眼。 他心疼老太太的同时，更加对老爷子无语，“爸，你看吧，连我妈都支持他们了，你也要放开思想，别太固执了。” 顾亚辉也站出来做爷爷的思想工作，“是啊，爷爷，我二叔和我小岚的幸福都在您手上，您看若琳爷爷年轻的时候独断专制，现在我雅芝姨和我岳父在兰城也不去看他，老了老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前车之鉴啊。” 顾老太太看着面色铁青的老爷子，劝解，“老头子，同意吧，孩子们够苦的了，让他们下半辈子过的舒心点吧。” 一家人一人一句，顾老爷子被左右夹击，半晌，他语气很冲的开口，“就算我同意，也得他们回来才行啊。” 说完，他气呼呼的起身，进了卧室。 聂玉华望了眼公公的背影，又看看大家伙，眼眸亮晶晶的问，“啥意思？老爷子同意了？” 其他人也不敢给她肯定的答案。 顾楠看向顾老太太，确定，“奶奶，我爷爷是同意了吗？” 顾老太太点头，“肯定同意了，他再不同意，儿子女儿都失去了。” 顾老太太朝顾楠说道，“快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顾楠拨了顾正安的电话，打不通。 又给顾岚打，依旧不通。 她垮着脸，摊了摊手，“都打不通啊。” 俩人的电话都没打通，聂玉华嘴相当快，“不会已经私奔到国外了吧？” 第497章 顾正安表白 她此话一出，除了顾楠外，其他人神色都很惊骇。 顾老太太更是吓得不轻。 她神色焦急，一拍大腿，语气带着哭腔咒骂，“死老头子，都怪他，孩子们要是出国了可怎么办呢！” “奶奶，您别着急，我再打一次试试。” 顾老太太突然硬气了很多，说去找顾老爷子算账。 老太太一进卧室，顾楠抓着聂玉华的手，一脸崇拜的夸赞她，“大伯母，您刚才真的太帅了，我替我爸跟我小姑谢谢你。” “我也没做啥，就是说点大家的心里话呗，反正坏人就让我当吧，我是儿媳妇，你爷爷再生气不会拿我怎么样。” 同样的话，要是顾长安说，肯定挨顿揍。 顾长安见顾楠不急不慌，一脸镇定的样子，他猜测顾楠应该是知道她父亲的去向的。 不然，她不会如此淡定。 顾长安试探着问，“你爸电话打不通，他们到底去哪了？不会真出国了吧？” 顾楠回道，“大伯，没有，我小姑去滨城了，我爸怕我小姑出国，跑去滨城找人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见上面了，咱们耐心等待吧。” ......... 滨城。 顾正安根据陈雅芝提供的地址,风尘仆仆的找到顾岚居住的酒店时，顾岚非常震惊。 她来了滨城后，避免不必要的打扰，她电话关了机，只会不定时的给陈雅芝打个电话。 给家里的父母也报了平安，她心无旁骛的在选址，跟以前业务上有往来的老板见面谈事。 她强迫自己忙起来，这样就可以忘记心里那些不愉快的事。 此时， 她看到站在门口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很震惊他的到来。 与此同时，心里竟也升起某种期待。 但很快那种期待就从她的心底消散。 人家都说了，拿她当妹妹。 他那句话，让她感到了羞辱和绝望。 顾正安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却没说话， 俩人就这么直直的四目相对。 最终，还是顾岚打破了沉默，她语气冷漠的问,"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把他扔在半路，后来就再没见过面。 短短几天，他仿佛瘦了一圈，看起来狼狈不已。 此时她虽然语气冷漠，但看着他憔悴的模样，还有有点心疼。 “我来找你。”顾正安开口的声音也有点沙哑。 顾正安怕顾岚将他拒之门外，没多言，直接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你找我有事？”顾岚关上门，板着脸跟进来，语气依旧冷冰冰。 酒店的房门一关，顾正安突然转身，紧紧的抱住了她。 顾岚被他的举动惊的身躯僵硬，不知所措。 “你......”顾岚想推开他，手抬起来，却又放下。 “小岚，对不起，以前是我太懦弱了，我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现在我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很想说，当他察觉到顾岚对他也有那种情感的时候，他内心近乎疯狂的欢喜。 但他以前顾虑太多了。 “二哥，我是你妹妹，这是你自己说的，请自重。”顾岚心一横，还是推开了他。 顾正安眼睛发红，直直的注视着她，语气沙哑的继续开口，“那是假话！ 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拿你当过我的妹妹，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情感从未发生变化。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只能将对你的感情埋葬于内心深处，死了带进棺材，我以为我要一辈子行尸走肉般过下去，谁也没想到，我还有重新追求幸福的一天。” 顾岚听着他的诉说，看他的眼神，同情又心疼，“过的那么痛苦，那你为什么不跟孙婉茹离婚？” 当年结婚是为了孩子。 孩子生了以后，既然没感情，为什么不离婚？ 她在国外一直以来，都以为，顾正安和孙婉茹过久了培养出了感情。 所以，最痛苦绝望的那个人，是她，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死心，放下。 可听到他离婚的消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回来。 “孙婉茹拿我喜欢你这件事威胁我，如果离婚，就要满大街宣扬我的不耻行为，我怕爸妈受不了......” 顾正安解释，“我以为你也只拿我当你哥，所以我不敢让你们任何人知道我的心思，我觉得你们一定会觉得我很龌龊，你们会疏远我，拿我当变态。” “我错过了追求幸福的最好时机，所以，我必须隐藏我心底的秘密，哪怕搭上我的自由。” “二哥，你........”顾岚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怎么能那么迟钝呢？ 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啊。 他却一点都没察觉出来，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如果他早点知道她的想法，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的跟爸妈对抗？ “不要叫我二哥，我不是你哥。” 顾正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红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真的从来不敢向任何人透露我心里的秘密，可我有时候，我怕你知道，又想让你知道。” 顾岚对上他的视线，郑重的问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问题，“所以，如果当年没有孙婉茹，你有想过跟我表明你的心事吗？” “当然有。”顾正安语气更咽着向她解释，“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等你到了适婚的年纪，我就向你表露心迹，试探你的想法，我也想要在爸妈面前尽量露出对你有那个意思的蛛丝马迹，让他们明白我的心思，能支持我，可惜，一切都还没来得及......” 他就被孙婉茹算计了。 然后，是长达二十余载的噩梦。 “当时，我真的绝望了。” 顾岚同样满眼泪光，“我也绝望。”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也分外敏感。 她心里本就伤心欲绝，孙婉茹火速嫁进他们家后，还处处针对她，她只能绝望的下了乡。 “小岚，我们都不年轻了，未来没有几个二十年了，当楠楠跑来给我说，你可能又要出国的时候，我真的慌了，好像一下子觉得活着没有意思，赚钱也没意思。我想勇敢的为自己活一次，你能不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如果顾岚没有向他袒露自己的心迹，如果只是他自己的单恋，他或许反应不会那么大。 可顾岚都向他靠近了，他如果眼睁睁的将她弄丢，他真的无法面对以后孤苦伶仃的生活。 顾岚看着他问，“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之前一直顾虑重重，甚至连直面她的勇气都没有，他真的能面对这么做的后果吗？ “不瞒你说，我把服装厂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楠楠，她也很支持我，我这次，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准备来的。” 第498章 你在哪我在哪 顾正安的话，再次让顾岚震惊无比。 她看着顾正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厂子交给了顾楠，破釜沉舟？ 她望着顾正安憔悴的面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二十多年来，她曾无数次幻想他能这么勇敢的奔向她。 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这个人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面前。 他们从来没离这么近过。 他们的心，在慢慢靠近彼此。 “爸妈那边呢？你这么做，有想过他们会怎么样吗？” “我不想再向任何人妥协了。” 顾正安那双憔悴的眸子异常坚定。 “如果他们实在接受不了，你就带我去国外吧，下半辈子，我们在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身份的地方度过。” 如果父母为了所谓的面子，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跟顾岚离开。 他们远走高飞，从父母的生活中消失，他们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损害到他们所谓的名声。 带他去国外？ 此时此刻，顾正安的每一句都让顾岚措手不及。 她看着他，内心狠狠的悸动，声音都带着颤音，“你愿意放弃一切跟我走？” 顾正安真挚的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活到这个年纪，我早就想通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所以，谈不上放弃。楠楠已经嫁人，我把工厂留给她，她的生活将来也有保障，至于爸妈他们，有大哥在。" 他摊了摊手，可怜又窘迫，“不过，我一无所有的跟你走，可能短期内需要你养活，你别嫌弃我。” 顾正安满怀期待的看着顾岚，然而，顾岚给出的答案，令他意外，“我没打算再去国外定居。” 顾正安疑惑的望着她，用眼神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我说过打算把我的公司搬迁回国，通过最近的考察和朋友的建议，我发现滨城比兰城更适合发展，所以，我已经做了决定，年后着手往滨城发展。” 顾岚看着他，语气揶揄，“所以，你的出国梦，可能得泡汤。” 顾正安想也没想就开口，“那我们以后就住滨城，你在哪我在哪。” 你在哪我在哪....... 二十年了，终于等到这句话，顾岚眼眸含泪，给了他一个拥抱。 “好，我在哪，你在哪。” 作为事业有成的老板，顾岚特会物尽其用，他们早已过了像小年轻一样腻歪的年纪，她松开顾正安，开口，“既然你来了，正好帮我参谋参谋公司选址的问题。” “好。” 她给顾正安登记了一间房，怕家里老人打电话来盘问，俩人都关了电话。 服装厂放假，顾正安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给顾楠交代清楚，所以，他没什么可担忧的。 两人就这样在滨城开启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之旅。 ...... 兰城这边，顾老爷子都妥协了，可那俩人却联系不上. 顾老太太以为顾岚带着顾正安出国，哭哭啼啼的以泪洗面。 她开始抱怨顾老爷子，“都怪你，你要是早点同意，他们就不会走了。” “怪我什么?他们心里根本没有我们当父母的，不然能撇下我们一个招呼不打就走？” 顾老爷子是有点懊悔，但更多的是心寒。 他们哪怕回来正面跟他对抗。 就这样一声不吭的不辞而别，算什么怎么回事？ 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整私奔那一套。 他听到老婆子的哭泣，更加烦躁，“别哭了，哭了他们能回来？” 顾老太太被吓得止住了声。 聂玉华回家后跑去找了一趟陈雅芝，确定顾岚在滨城后，便放心了下来，一家人安安心心的置办年货。 唯独顾家二老被蒙在鼓里。 聂玉华给大家出的主意是先瞒着老人，让他着急着急。 人只有尝到了失去的痛，才会更加珍惜。 顾楠和陆皓回了家属院后，顾嫩猛然想起还没问问老家那边陆晓玥的事。 她朝陆皓问，“你没给老家打个电话问问陆晓玥找到了没？” 提到陆晓玥的名字，陆皓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他语气沉沉，“没问，我忙的没顾上。” 十有八九是找到了，不然许玉琴的电话早就打来质问了。 顾老爷子从卧室出来，听到顾楠和陆皓回来，还提到了陆晓玥的名字，他急忙说道，“我下午在商店里给村里打了电话，许铮接的，说是你爸他们还没回来。” 陆老爷子不放心，他说道， “楠楠，你给我拨一下村里号码，我再问问。” “好，爷爷，我给您拨。” 虽然想到陆晓玥就恨得牙痒痒，但确定她没事他们才能安心。 毕竟人是从服装厂走的。 要是以后有什么问题，许玉琴肯定管他们要人。 顾楠给陆老爷子拨了号。 电话接通，小卖部的人听到是陆老爷子的声音，亲切的说道，“陆叔，你又打来了啊。” 村里接一次电话五毛钱，平时也就偶尔有出去打工的年轻人给家里来个电话。 这两天，顾楠和陆老爷子一直往村里打电话，也是间接的照顾了小卖部的生意， 陆老爷子回道，“是啊，丁香，我又打来了。” “是不是又问晓玥的事啊？”小卖部老板娘丁香关切的问。 村里人本就没秘密，接电话的时候老板娘也不回避，啥秘密都让她听去了。 没办法，谁让这是公用电话呢。 “是啊，你帮我叫一下胜民，我问个事。” 丁香回道，“叔，晓玥回来了，刚从我家门前路过。” “真的？回家了？”陆老爷子的眼睛一亮，语气都精神了许多。 丁香语气满是八卦之意，“回了，被玉琴揍的脸都肿了，披头散发的，刚从我家门口走过去。” 陆陆老爷子听到陆晓玥被揍，一点都不心疼，“揍得好，活该，那死丫头该揍。” “叔，那还叫他们接电话吗？”丁香问。 “算了，人回来我们就放心了，谢谢你啊，丁香。” 陆老爷子挂了电话。 顾楠在旁边听着，听说陆晓玥被找回来了，也是松了口气。 回家就好，不管许玉琴怎么揍她，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陆皓说道，“爷爷，早点休息吧，我们也去睡了。” 回了屋，陆皓拉开被子，拿了本书，盖了被，随意的靠在床头，一脸好奇的朝顾楠问，“你说，爸拿下小姑了没？” 顾楠坐在梳妆台前，在扯头上的皮筋，随口回道，“肯定的呗，不然他能待到现在不回来？” 俩人电话都关机，明摆着怕被打扰，过二人世界去了。 本来想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家里老爷子已经点了头的事，让他俩高兴高兴，既然联系不上，那就怪不得他们了。 俩人胆战心惊的约会去吧。 等顾楠梳好头发上床，陆皓往里头挪了挪，给她拉被子，“被窝热了，快钻进去，别着凉。” 顾楠躺进被陆皓焐热的被窝，冲他嘿嘿一笑。身上暖和，心里更暖。 第499章 喜欢陆皓？？ 陆皓看着书，朝她说道， “明天下午大哥手术，你要是没事的话，去一下医院。” “他那一千块钱不够吧？”顾楠问。 好歹也是个手术，术后得在医院住几天，都得花钱，一千块乍一听很多，但进了医院，真的不经花。 陆皓粗略的算了下，“暂时还不知道，如果京都的专家不额外收取费用的话，一千块差不多够了，如果他拿手术费，就得另给。” 大医院的专家做飞刀，手术费还是很高的。 现在还没见到那位专家，具体如何收费，他们不得而知。 “如果钱不够，别给江志刚讲，让他安心接受手术，缺口我来补。” 说到钱，顾楠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从被窝里钻进出，拿了她的包上床，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子，递给陆皓，“看，这是什么。” 陆皓瞟到存折上那一串数字，他惊愕的看向她，问，“拿来这么多钱？” “老顾临走前给我的。” 顾楠说道，“这里两万块是他给我的分红，其他的是厂里今年的纯收入，他说如果他不回来，服装厂就交给我了。” “不会真不回来了吧？” “不会，妈说小顾在滨城给她的公司选址呢，以后生意会迁到滨城。” 顾楠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开始盘算，“这两万块钱我打算年后给药材加工厂购置机器。这恐怕还不够。” 陆皓说道，“咱们暂时不买房了，家里的钱全部都添进去应该够了。” 顾楠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支持，她笑着问，“你不怕全搭进去倾家荡产？” 陆皓放下书，摸摸她的头，开口，“本身就是从一穷二白过来的，倾家荡产我们再赚。” 他相信她的能力，所以，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其他的由着她折腾， 他也相信，他媳妇迟早能折腾出个名堂来。 顾楠感动的搂上了他的脖子，“皓哥，你真好。” “还有比这更好的。” 他一个转身，将人带进怀里，拉上了被子。 第二天陆皓去上班后，顾楠也起了床，从家里收拾东西，打算去医院。 暖水瓶，饭盒，还有脸盆都必须要拿。 她刚收拾妥当，王翠萍过来问，“楠楠，志刚兄弟啥时候手术啊，我听说他已经住进去了？” 顾楠回道，“对，住进去了，今天下午做手术，我现在就要去医院。” 王翠萍看到顾楠收拾好的东西，杂七杂八的装了一个小行李包，还有暖水瓶和脸盆，她开口，“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楠巴不得王翠萍能跟她一起去医院，“行，那你陪我去。” 陆老爷子也想去医院，被顾楠拦下，“爷爷，还没手术呢，等做完手术你再去看他。” “如果我们回来晚，你做饭的时候，记得给铁蛋也做上啊。” 陆老爷子点头，"你们放心去吧，不用操心饭。" 王翠萍和顾楠俩人提着东西步行着去了医院。 江志刚的矫正手术也属于骨外科管，所以他现在就住骨外的病房。 早上陆皓给顾楠说了江志刚所在的病房号。 俩人轻车熟路的进了住院部，爬楼往骨二科病房走。 上楼的时候，骨外科有见过顾楠的护士跟她打招呼问好。 她们一走进走廊，两个护士在后面窃窃私语的议论。 “医生的爱人比上次来更漂亮了。” “她身边跟着的那大姐是谁？看着挺眼熟。” “那就是内科刘志军的爱人吗？刘志军出轨闹着要跳楼那个，那天在楼上站了那么就，我认得他。” 另一个护士恍然，“对，就是她。” 俩人走在前面，后面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尽数传进了她们的耳朵。 王翠萍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医院的人还能认出她来。 上次陪江志刚去门诊，没人认出她啊。 住院部的护士居然记得她。 真尴尬。 她低着头快走了几步。 她们到病房时，江志刚正热心肠的帮一个刚做完骨折手术的老头喂饭。 顾楠看到江志刚又在助人为乐，笑道，“大哥，忙着呢？” “楠楠，你们来了？” “我们给你送东西。” 江志刚动作很娴熟的给老头喂了口米汤，解释，“这位大爷的女儿刚去家里拿东西了，大爷做不起来，我正好闲着，帮他喂个饭。” “大哥，你真热心肠。” 顾楠和王翠萍放下东西，王翠萍低声朝顾楠说道，“楠楠，陆医生跟顾医生在这边不？你帮我去要个口罩来。” “啊？要口罩干嘛？” 王翠萍看了眼给老头喂饭的江志刚，鬼鬼祟祟的说道，“我戴个口罩，不然一会都认出我来了。” 她也是要面子的。 虽然上次的事她没做错，但是老被人拿来当饭后谈资，听着叶怪不舒服的。 尤其说她跳楼，这话听着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行，等吧。”顾楠出了病房，在过道里碰到个年轻护士，她礼貌的开口，“你好，请问有新口罩吗？麻烦给我一个。” “没有。”护士看了她一眼，态度冷冰冰，直接拒绝了她，拉着脸转身走了。 顾楠，“？？？” 她看着转身离去的护士，一脸黑人问号。 这态度，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的？ 正好这时，顾亚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 “楠楠。”他拍了下顾楠的肩，问，“看啥呢？” 顾楠脸色不太好，忍不住跟他吐槽，“你们骨外科的护士态度怎么这么拽？我礼貌的管她要个口罩，跟欠了她钱似的，哪来的大小姐啊。” 顾亚辉瞅了眼那护士的背影，认出是谁后，笑道，“可能人家看你不顺眼呗。” “凭啥看我不顺眼？”顾楠更疑惑了，她跟这个护士不认识，对方为啥看她不顺眼？ 陆皓想也没想就说出了缘由，“因为你是陆皓的爱人啊。” “啥意思？”顾楠眼眸幽深的看向他。 “没啥意思。”顾亚辉神色微闪，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来伺候江志刚吗？他下午才手术呢，你来太早了。” 顾楠回道，“我和翠萍姐一起来的，你有没有多余的新口罩，给她一个。” “她戴口罩干嘛？是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她在医院闹过事？” 听闻顾亚辉的话，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猜的真准。” “等下，我去拿。” 顾亚辉转身去了办公室拿口罩。 顾楠望着那个护士远去的方向，眯着眼琢磨着顾亚辉的话。 因为她是陆皓的爱人，所以对她态度不好？ 这....... 要么这个护士跟陆皓有过结，要么....... 喜欢陆皓。 刚才护士的态度，恐怕第二个理由的可能性更大。 这是拿她当情敌了吧？ 我去！ 顾楠心中低咒了一声，眸子闪着危险的光，没看出来，陆医生在医院还挺受欢迎。 顾亚辉拿来了口罩，递给了顾楠，“陆皓去门诊了，我今天在住院部，如果江志刚有什么事，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 “好。”顾楠拿口罩回了病房，王翠萍赶紧戴上。 江志刚不解的问，“翠萍姐，你戴口罩干嘛？” 王翠萍将口罩一直拉到了鼻梁上，捂得严严实，搪塞，“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 第500章 宣示主权 江志刚下午手术，今天他不能进食，中午的时候，陆皓下班过来，找顾楠去食堂吃饭。 王翠萍那次在食堂闹过事，她怕吃饭的时候摘了口罩被人认出来，所以坚决不去食堂，说让顾楠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个馍馍就行。 王翠萍口罩戴得严实，说啥都不去食堂。顾楠拿她没办法，她说道，“既然你不去，那就在这陪着我哥，我回来了你去外面吃。” 他们到时候打饭的时候，正好又碰到了早上对她态度不好的那个护士。 陆皓去打饭了，顾楠就坐在长椅上等待，那护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离他们坐得很近，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们这边。 顾楠早就发现了那个护士，因为顾亚辉的话，她心里也是非常的火大。 觊觎她家男人就罢了，还给她这个正宫脸色。 陆皓端着饭盒过来的时候，看到顾楠眯着眼，咬着牙，仿佛在生气的样子。 他放下饭盒，问，“楠楠，怎么了？” “没事啊。”顾楠立刻收住表情，冲他甜甜一笑。 “快吃吧，豆腐白菜大米饭。” 陆皓给她递了筷子。 饭盒都是医生自己带自己的。 陆皓特意给顾楠借了顾亚辉的饭盒。 让顾亚辉先值班，他们错开吃饭。 顾楠接过筷子，余光瞟到那个护士一直在直勾勾地看他们，她眼眸微动，看着陆皓饭盒里的饭菜，撒娇一般说道，“皓哥，我想吃你饭盒里的豆腐。” 她声音娇滴滴，听得人脚底板都酥了，陆皓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他刚要夹给她，顾楠却说道，“你喂我吃。” “啊？”顾楠的反应，令陆皓很懵逼。 他媳妇啥时候这么腻歪了？在家的时候，他碗里有好吃的想喂给她，她都不吃，说什么矫情，自己吃自己吃的。 今天大庭广众之下，还有这要求？ 陆皓虽然疑惑，但也是乐颠颠地将自己饭盒里的豆腐喂到了她嘴边。 不远处坐着的小护士，“！！！” 食堂里有几个跟陆皓相熟的年轻男医生，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接着开始起哄。 “哇哦，陆医生真会来事。” 陆皓射过去一记刀子眼，几个小年轻才消停地低头吃饭。 顾楠吃着吃着，不知怎么的，米饭沾到了嘴边，陆皓看到后提醒，“嘴角有米粒。” 顾楠身子前倾，示意陆皓给她擦。 陆皓很自然地从兜里拿出手绢，温柔地给她擦拭了嘴角。 食堂里吃饭的医生护士，看到一向冷冰冰的陆医生，在自己的爱人面前，竟然如此体贴，温柔，简直惊掉下巴。 都说人有两面性，陆医生这两面性差别也太大了。 顾楠注意到不远处望着他们的那位护士，拉着脸端着饭盒起身走了。 那护士一走，顾楠也不矫情了，吃饭动作都快了许多，很速度地干完了饭。 陆皓看着比他还先吃完的顾楠，神色怪异。 从食堂出来，陆皓将她拉到了医院小花园旁一棵树后面，看周围没人，他一手撑着树干，来了个树咚。 然后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语气带着揶揄，“刚才是怎么了？” 他家这自立自强的小媳妇，可从来不会跟他在外人面前撒娇。 顾楠被他圈在他和树中间，她梗着脖子，冷哼，“宣示主权，看不出来吗？” 陆皓，“！！！”原来如此。 “我就是要让医院里那些觊觎我男人的小女孩们看看，我们有多恩爱，他们根本没戏，都给我死了那个心。” 顾楠看着他，语气凶巴巴地敲打他，“还有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有家庭的人，在外面不要给我勾勾搭搭.......” 她刚说到这，突然眼前一黑。 唇被人堵住了。 顾楠，“.......” 她惊得睁大了眼睛，用力推开了他。 “你有病啊？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咱俩合法。” 顾楠看着一身白大褂，一脸坏笑的男人，脑海里出现一个词，衣冠禽兽。 “你现在脸皮真厚。” 男人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恼怒的女人，摸摸她的脑袋顺毛，“小胖，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不是那种人。” “有人过来了，快走吧。” 顾楠余光瞥到花园后面过来两人，她赶紧转身，往前走。 “陆医生，你跟嫂子可真恩爱。” “是啊，没看出来啊，你原来是这样的陆医生。” 刚吃完饭从食堂出来的两个年轻医生，看到陆皓，忍不住打趣了两句。 顾楠等他们离开，才转身往后看了一眼。 陆皓上前直接牵上了她的手，“走，去住院部。” “你下午不去门诊吗？” “不去了，我和亚辉都要去手术室观摩学习。” “这个手术应该没什么失败率吧？”顾楠不放心地问。 陆皓安慰她，“别担心，京都来的专家，专门从事这种类型的矫正术，没问题的。” 上了楼，陆皓回了办公室去找叶主任，顾楠去了病房。 她进去时，王翠萍坐在板凳上跟江志刚说着什么，王翠萍笑声爽朗，江志刚那张木讷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顾楠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笑。 没错，就是这种氛围。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前的王翠萍，在刘志军面前总是唯唯诺诺，连大笑都会被说成粗鲁。 江志刚是自卑，内向，他太需要一个开朗外向的人，来照亮他的生活，带领他从封闭的世界中走出来。 刚才王翠萍给他讲以前在老家时她跟村里一个试图欺负她的婆娘打架的事，听得江志刚乐不拢嘴，连隔壁病床上刚做完手术疼得呻吟的老头都被转移了注意力。听得津津有味。 看到顾楠回来，王翠萍站起了身，“楠楠，你吃完了？” “吃完了，你快去吃吧，我在这待着。” “行，那我出去吃碗面。” 王翠萍生怕被人认出来，口罩又往上拉了拉，出了病房。 顾楠笑着问，“大哥，紧张吗？” “有点。” 江志刚可不是有点紧张，他是非常紧张。 他太害怕手术失败了。 一旦失败，他连现在这样的现状都保持不了。 “放松心情，人家京都来的专家，绝对不会有问题，这种手术对他们来讲都是小意思。” “楠楠，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下午，江志刚被推进了手术室。 顾楠和王翠萍在手术室外面等待。 陆皓说这个手术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平时或许觉得很快，但是，在煎熬的手术室外面，简直度秒如年。 第501章 手术成功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小手术，在这会手术室的门紧闭着，那种气氛还是令人很压抑，紧张。 王翠萍也是脸色凝重的跟在她身后，时不时的嘴里念叨一个菩萨保佑。 农村人总是这样，遇到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控制的难事，总会将希望寄托于看不见的神灵，以求安慰。 顾楠看到王翠萍双手合十的念叨，心里真的挺感动。 她由衷的说道，“翠萍姐，谢谢你啊，这么热心肠的帮忙。” 王翠萍笑笑，“不客气，你们平时对我那么照顾，我这也没做什么。” 比起顾楠他们帮助自己的，王翠萍真觉得她什么都没有做。 俩人在手术室这么干等，是真的有点煎熬。 顾楠跟她随意闲聊，“刘志军没再带铁蛋出去过吗？ “没有，应该是被那个女人管住了没再来过，铁蛋也不愿意跟他出去了。” 自从上次刘志军带铁蛋出去玩，碰杨琴碰到后，刘志军就再没来见过儿子。 王翠萍看的出，铁蛋心里还是有刘志军的，每个礼拜，他总是会站在窗户那往下望，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后来江志刚带他出去了几次，才算转移了铁蛋的注意力。 “楠楠，你说刘志军那么正派的人，为什么要干出那么恶心的事呢？” 离婚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王翠萍到现在还不是不能释怀，“我是真的想不通，他看不上我还跟我结婚，把我扔在农村守活寡八年，他在城里跟女人在一起，他心咋那么黑呢？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有一点良心。” 顾楠拍拍她的肩，安抚她，“都过去了，现在离开那种人也不晚。” “我就是想不通。” 她真的无法想象，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他外面有人了，回老家跟她离婚，她都不会这么难受。 顾楠跟她靠在墙壁上，语重心长的给她分析，“我跟你说过，你跟刘志军肯定是从一开始就不合适，你俩连家庭地位都不对等，你们之间更没有感情，所以刘志军很容易冲破道德底线。” “你以后再找，就找个老实可靠，跟你自己条件差不多的，你们的思想在同一个层面，感情才能牢固。” 听闻顾楠的话，王翠萍叹气，“我上哪找个跟我思想在同一层面的啊？” 刚离婚的时候，她的想法是坚决不找了。 被顾楠他们整天在耳边念叨，让她找个跟自己门当户对的，王翠萍也不知不觉的有了想法。 可，门当户对的哪那么容易找？ 她带个孩子，门当户对的话，那也得找个二婚的。 到时候，铁蛋有了后爹，她自己也成了后妈。 那关系，光是想想就觉得鸡飞狗跳。 王翠萍突然就打消了再婚的打算。 刚这么想着，顾楠的声音突然又在耳边响起，“就我大哥那样的啊。” 王翠萍脸上扯出一抹尬笑，“你别开玩笑了，人家还是未婚小伙，我都离婚老女人了。” 顾楠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开口，“我就说找个他那样的，你乱想啥？” 王翠萍更尴尬了。 她的确是乱想了。 顾楠凑近她，笑嘻嘻的问，“你觉得我大哥那样的怎么样？是不是跟你挺合适？” 王翠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敢看顾楠，“他那样的一看就可靠，勤快，懂得体贴人。” 最重要的是，跟她在同一层面，不管是工资还是老家背景，都是一个世界的。 王翠萍不由得想起江志刚在车间里不辞辛苦，勤劳干活的情景，还有这段时间带着铁蛋玩，帮她家修这修那，就完全是过日子的人。 说实话，她真有点心动。 但她一想到自己比江志刚大，还带个孩子，就开始自卑。 江志刚这个矫正手术做完，就是个正常的小伙了。 又那么肯吃苦，以后啥样的姑娘找不到？ 王翠萍心底哀叹了一声，惆怅极了。 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朝顾楠问，“几点了？快出来了没？” 顾楠看了眼表，手术时间刚一个半小时，“再等等，应该快出来了。” 江志刚的手术是半麻，所以全程清醒，手术结束就直接挂着吊瓶推进了病房。 “怎么样？”顾楠看到跟出来的陆皓和顾亚辉，急忙问。 陆皓回道，“别担心，手术很成功。” 陆皓和顾亚辉他们将江志刚送进了病房后，护士开始给他检测血压和心电。 护士叮嘱，“家属记得暂时先别给他吃东西，排气了就可以喝水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叫我们。” “好，谢谢。” 顾楠看江志刚睁开了眼，欣喜的说道，“哥，手术成功了，成功了。” 江志刚脸色苍白，听到顾楠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刚才在手术室，他也是听大夫们说手术很成功。 他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不会再遭受异样的目光。 一般像这种手术，专家都是做最重要的步骤，到术后缝针的阶段，专家已经离开了手术室。 顾楠去找陆皓，让他带自己去给专家道谢。 陆皓说道，“人已经回酒店了，我们现在先别去打扰了，他们的行程很紧张，还要去其他医院考察。” “那费用呢？”顾楠问。 “他说跟叶主任是朋友，不收取手术费用。” 听闻陆皓的话，顾楠内心特感慨，“医者仁心。” 陆皓换下了手术服，穿上了白大褂，神色疲惫。 喝了口水，他朝顾楠问，“今晚谁在这守着？” “我守吧。”刚做完手术的第一夜，必须得守在患者身边，以防出现突发状况。 “不行，他晚上会排尿，你守着不方便，我来吧。”陆皓说道，“我跟同事换个夜班。” 顾楠心疼的看着一脸疲惫的男人，“你熬得住吗？” “可以，我先去休息会，晚上过来换班。” 夜班没什么事的话，夜里查过房后，是可以休息的，所以相对轻松。 江志刚在医院要住五天，在这期间，陆老爷子怕顾楠他们太辛苦，白天会过来帮忙照看。 江志刚是右脚踝矫正，这只脚在两周内不能着地，但他身体其他地方没事，另一只脚也是好的，所以，躺个两天，以后拄双拐右脚翘着，是完全可以上厕所的。 听从医嘱，顾楠去医院旁边的店里买了个双拐，还买了坐便椅拿进了医院的厕所。 眼看就要过年，顾楠和王翠萍结伴去置办了很多年货，主要是 给家属院这边买。 “翠萍姐，我多买点肉，过年那几天，你就跟我爷爷还有我大哥一起搭伙吃饭啊。” 王翠萍说道，“你少买点，我买，我有钱。” “你那点工资，还是留着养儿子吧。” 俩人大包小包的，在家属院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很多东西。 新鲜蔬菜都是大棚里出来的，临近过年，价格是相当贵。 王翠萍舍不得买，这种绿叶蔬菜根本放不住，她的意思是多买点粉条，土豆，胡萝卜这些可以存放的东西。 顾楠执意买了青辣椒，蒜薹，还有西红柿和菠菜。 王翠萍一直唠叨菠菜放不了两天就得烂，不要买太多，顾楠说道，“你忘了？我家买冰箱了啊，放冰箱里啊。” “哦。”王翠萍自己没用过冰箱，还真不知道蔬菜可以放冰箱保鲜。 俩人刚回到家，顾楠又接到了顾老爷子的电话。 “爷爷，有事呀？” 顾老爷子的声音明显急躁，“楠楠，今天都腊月28了，陆皓放假了吗？你们怎么还不回家来？” “爷爷，陆皓明天才放假，我置办年货呢。” 顾老爷子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气呼呼的问，“你爸有消息吗?他到底死哪去了？” 第502章 终于有了归宿 顾楠听到顾老爷子发火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如实汇报情况，"爷爷，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俩到底有没有出国？你爸怎么跟你说的？他要是打算出国，肯定给你交代，不会不辞而别。” 顾老爷子越想越不对劲，好像除了他跟老伴，其他人都一点不着急，该干啥干啥。 只有他们两个老的在这心急如焚，眼看着过年，还冰锅冷灶的。 家里的阿姨回了老家，现在家里就他们老两口。 实在凄凉。 顾老爷子本来还挺懊悔，懊悔自己太固执。 但现在他只有愤怒。 老二这混蛋玩意一声不吭的，就这么拐走了他闺女，根本不拿他们放在眼里。 他最好别回来，不然他非打断他的腿。 顾楠回道，“爷爷，我爸临走前把服装厂的事务都交给我了，其他的也没交代什么。” “你跟我说实话，你爸私底下跟你联系了吗？”顾老爷子试图从顾楠这套话。 他刚才问了顾长安，老二跟他好像真的没联系过。 但顾楠不一样，哪有亲爹去私奔，不管不顾自己亲闺女的？ 这丫头如此淡定，也不回家，绝对通了气了。 “我爸真没有跟我联系。不过，我听说我小姑还没出国。” 顾楠怕老人着急上火身体出问题，还是适当的透露了一点消息。 先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果然，顾老爷子听说顾岚还在国内，心里瞬间踏实了几分，他急忙追问，“那人现在哪？” “这我真不知道。” 她可不能告诉老爷子她爸和顾岚在滨城。 老爷子人脉还是挺广的，到处有以前厂里的工友，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 顾楠眼眸微动，故意试探着问，“爷爷，如果他们真出国了怎么办啊？” 顾楠此话一出，电话那头沉默了。 接着是嘟嘟嘟的声音。 电话被挂断了。 顾楠拿着大哥大，也陷入了沉思。 她爹走了也够久的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他们还没有一点信息，这是咋回事？ 可别真的出国了。 顾楠又试着给顾正安打电话，结果还是没打通。 她心里不免担心。 要是赶在三十之前不回来，那他们恐怕真的离开了滨城。 明天江志刚就可以出院，医院里现在也是半放假状态，只有值班医生。 陆皓晚上还需要值一个夜班，白天这会已经睡醒出来，看到家里多了很多年货。 顾楠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这是？” 他走过来坐到顾楠身旁，开口，“你买东西去了？不是说好等我睡醒一起去吗？” 顾楠回道，“我给咱们家买一些放着，过年的时候咱俩不是要去妈那边嘛，明天咱们再给她那边置办。” 这会已经中午时分，她催促陆皓，“你快洗把脸，咱们走吧。” 陆皓洗漱了一番，穿了棉衣，跟顾楠去溜达着去了陈雅芝那边。 戴维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戴维好像感觉不到冷，每次见他都是衬衣马甲，穿的非常英伦绅士。 连扫地的动作都很优雅。 这中年帅大叔真的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族风。 他看到陆皓和顾楠过来，放下扫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问， “陆皓，楠楠，你们放假了吗？” “我还没放假。”陆皓说道。 “戴维叔，陆皓今晚还要上最后一个夜班。” “快进屋吧。” 他们到厅堂时，陈雅芝正在拿着一根筷子搅拌炉子上熬的中药，，屋里也是一股中药味。 陈雅芝看到他们进来，也是欢喜的站起了身。 陆皓走过去，柔声问，“妈，您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陈雅芝笑着回道，“还可以，就是待在家里有点闷，我说出去转转，戴维怕我感冒，不让出去。” 顾楠搓着手，赶紧在炉子上烤了烤，她看陈雅芝的精神倒是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人的精神状态也会好很多。 “外面是挺冷的，前几天下的雪都没化呢。” 陆皓给她盖好了砂锅的盖子，说道，“妈，今天先别出去了，咱们明天去办年货。” 陈雅芝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心里就踏实，“行，跟你们待在一起，我就不着急了。” “来，我给您再把个脉。” 顾楠给陈雅芝把了脉，身体还是老样子，吃中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陈雅芝现在的气色看着很不错，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顾楠朝陈雅芝问到了顾岚。 结果陈雅芝说这两天顾岚也没打来电话。 她现在也不知道情况。 顾楠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更加忐忑了。 “那我小姑不会真的回了y国吧？” 陈雅芝摇头，“不会的，她要是回去，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顾岚的护肤品公司有陈雅芝的股份，虽然不多，但她还是股东之一。 如果顾岚不打算往国内搬迁公司，会通知她的。 这么多天也消息，顾岚很有可能带着顾正安去y国旅游，胆绝对不会说不回来。 “别操心了，只要他们俩待在一起，去哪都好，我们就祝福吧。” 与自己共患难的姐妹终于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陈雅芝真的很为她高兴。 不管她跟顾正安去哪，她都支持。 戴维听说顾正安去找顾岚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是百感交集，很为她高兴。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他们三个一直认为，顾岚是最不可能跟她心底的那个人在一起的。 毕竟，那是她名义上的二哥，那个人还有婚姻。 他们曾无数次开导顾岚，劝她放下。 国外也不乏有追求顾岚的成功男士。 前两年，有个老外对顾岚一见钟情，那叫一个痴情，一天艺术玫瑰，送了两个月，顾岚愣是看都没看一眼。 根本不给任何男的机会。 后来，她说自己想通了，下半辈子只赚钱享受生活。 这么多年了，他们亲眼见证着顾岚从痛苦到释怀....... 结果今年突然听到顾正安离婚的消息。 顾岚还是回来了...... 很高兴她能熬到花开月明。 反观他和陈雅芝，这么多年一直待在一起。 那么近，又那么远。 好在，陈雅芝终于也愿意给他一个名分。 他们漂泊的心，总算都有了个归宿。 第503章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快到饭点的时候，顾楠提议，“今晚我和陆皓来给咱们做饭吧，让陆皓掌勺，他做的饭可好吃呢。” 陈雅芝还没吃过儿子做的饭，听说陆皓要下厨，脸上满是期待，“好，我们拭目以待。” 戴维说道，“我也可以帮忙，不过家常菜我炒的不太好，这些年在外面尽煮意大利面了。” “戴维叔，您陪我妈坐着，我们来做。” 厨房里，戴维买了很多新鲜的大棚蔬菜，全是这个季节普通老百姓吃不起系列。 有钱真好，买菜不用操心价格，什么新鲜买什么。 “我先把米焖上，你洗菜。” “好。” 陆皓现在做饭真的是一把好手，流程非常熟悉，洗菜切菜，再到炒菜，麻利又熟练。 顾楠就在旁边时不时的提个意见，控制他放作料的量。 陈雅芝这边的房子宽敞，厨房也很大，不用像家属楼那样，厨房里待三个人就已经拥挤。 陆皓炒了六个菜，还有戴维早上给陈雅芝炖的鸡汤，陈雅芝嫌弃太油腻，于是也热了一盆端上来大家喝。 陈雅芝看着儿子炒的一桌子菜，还没吃，就已经感动的流泪了。 眼前的一切，感觉如梦如幻。 陆皓先给陈雅芝盛了饭端过来，“妈，你你尝尝。” 一声妈，让陈雅芝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幸福是实实在在拥有的。 她尝了一口蒜薹炒肉，眼眶含泪，语气哽咽着点头，“好吃，儿子，真的很好吃。” “戴维叔，你也快尝尝。” 戴维同样度陆皓的手艺赞赏有加，还让陆皓抽空教他做饭。 、 吃到一半的时候，陈雅芝思量再三，放下了筷子，看着陆皓和顾楠开了口， “小皓，楠楠，我今天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 “妈，您说吧。”陆皓也放下了筷子，很认真的看着陈雅芝，等待她开口。 陈雅芝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戴维，沉思了几秒，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跟你们说的事，我跟戴维的事。” 听陈雅芝要讲她和戴维的事，陆皓跟顾楠对视一眼，都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等待她开口。 戴维也是放下了筷子，神色中带着一丝紧张之色 陈雅芝看着他们开口，“我们当年是乘坐一条船偷渡到y国的，至今已有将近27年，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共患难，经历了很多坎坷风雨，也是靠他的照顾，我才能活到今天。” “之前的很多年里，我们只是挚友，生意伙伴。我们都是内心藏着伤痛的人，不会轻易的打开心门，去改变我们维持多年的关系。但是现在，你们都成了家，你父亲也在多年前再婚，我对曾经的一切，已然完全释怀，所以......." 她眉眼柔和的看了眼戴维，“我想，跟戴维的关系再进一步。” “就像楠楠说的，我们都是单身人士，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没名没分的搅和在一起，总要顾及一些旁人的眼光。” 陈雅芝说完，期待又紧张的看着陆皓。 陈雅芝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话，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也很忐忑。 毕竟她是长辈，现在要跟另一个男人组建一个家庭，顾楠之前说支持他们，但此刻，她还是怕陆皓心里会对她有看法。 戴维等陈雅芝说完，站起了身，看着陆皓和顾楠，神色真挚的开口， “小皓，楠楠，正如你妈所讲，我们认识了很多年，共同扶持了很多年，我们的感情已经不能用任何一种单一的情感来表达，在国外的时候，我也曾向你母亲表达过我的心思，她因为身体不好，加上以前心里的伤痛实在刻骨铭心，所以，一直未答应跟我的关系更进一步，如今找到了你，她精神状态变的很好，身体上也有楠楠帮忙调理，所以才愿意敞开心扉接纳我我希望你们能同意我跟她正式的在一起，” 戴维继续说道，“我在三十年前，也曾因为感情，心理上受到过创伤，甚至因此差点毙命。能遇到雅芝，能活到现在是命运眷顾。我无儿无女，以后，我会拿你们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也会竭尽所能，照顾好你们的母亲。” 戴维语气无比诚恳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令里皓和顾楠都非常感动。 戴维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戴维叔，您请坐吧。” 看得出戴维此时非常紧张，他没有落座，只是期待的看着陆皓，等待他表态。 陆皓看着他们，郑重的开口，“妈，戴维叔，我和楠楠当然赞同你们在一起。” 顾楠点头，“对，非常支持。” 陆皓握上了陈雅芝的手，由衷的说道，“妈，我很高兴你能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父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再婚，在这段关系中，他母亲才是最苦的那个人。 她能幸运的遇到戴维，能放下心底的伤痛，重新敞开心扉接纳一段新的感情，他们当然是无条件支持的。 陈雅芝看着懂事的儿子，她感动又愧疚，眼泪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 陆皓也真挚的朝戴维说道，“戴维叔，谢谢您这些年对我妈的照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戴维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已经很多年没流过泪的他，这一刻，眼眶竟有些湿润。 “谢谢，谢谢你们支持理解我们中年人的爱情。” 这一刻，有种自己终于有家的感觉。 顾楠好奇的问，“戴维叔，你是港城人吗？” “对。”戴维点头，“原先是港城人。” 顾楠回道，“我们也有好几个港城的朋友，这次能找到我妈也多亏了从港城来的孙城先生，是他给国外的朋友发的电子邮件，那边才登的寻人启事。” 提到孙诚，陆皓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他朝顾楠问，“孙诚他们过年回港城吗？” 顾楠说道，“不回，他和翁颖不回，舅舅也不回，我听说他们都要留在兰城过年。” 孙诚和翁颖不回港城他们能理解，可陈强到现在还不回去，他们就有点纳闷。 顾亚辉和陈若琳的婚礼参加完了，外甥见了，跟自己的妹妹也重逢了，陈强还留在兰城干嘛？ 最近好像一直住在聂老那边，也没回过市委家属院。 陆皓朝陈雅芝说道，“妈，过几天我邀请孙诚他们过来一 起吃顿饭，咱们好好谢谢人家。” 陈雅芝笑着点头，“可以呀，我要不是这身体拖累，我早就该上门去谢谢他们了。” 戴维朝陆皓说道，“我虽然是港城人，但也是20多年没回去过了，我没什么亲人，我和你们妈妈也商量了下，请亲戚朋友们一起吃顿饭，公开一下我们的关系。虽然我们都是中年人，但我也应该有聘礼，我打算把我公司的股份给你百分之十。” 这是他能表达的最大诚意，也是替陈雅芝对陆皓的补偿。 陆皓听闻戴维的话，疑惑的看着他问，“为什么要给我？” 戴维说道，“你妈妈自己有股份，我转给你百分之十，这是我的诚意。” 陆皓直接拒绝，“我不能要，我只有一个要求，对我妈好点。” 就算给聘礼，也不应该给他。 他相信他母亲的眼光，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来证明。 陆皓态度坚决，戴维笑笑，“这事等过年后我们再议。” 第504章 过年前夕 晚上陆皓还要去值夜班，吃完饭还早，顾楠跟着他一起去了医院，看看江志刚。 陆老爷子和王翠萍都在，铁蛋也在。 江志刚这会儿正拄着双拐，一条腿翘着，在地上慢慢行走锻炼。 像他这种情况，防止躺久出现血栓，必须及早的下地活动。 看到江志刚下地锻炼，顾楠也非常高兴，很期待他的重生之日。 “哥，这会儿感觉怎么样啊？” 江志刚回道，“现在不咋疼了。” 他走了一会，小心的撑着拐坐到了床边。 王翠萍赶紧接过他手中的拐。 陆皓叮嘱他，“明天早上出院，出院后要在家好好养着，平时多拄双拐运动，患侧千万不能着地。” “我记住了。” 天色不早，陆皓怕爷爷着凉，他说道，“你们早点回去吧，晚上让他有事找我。” 王翠萍提议，“陆医生，要不我留下照顾吧。你又要上班，又要照看志刚，可别耽误你工作。” 王翠萍说完，试着征求铁蛋的意见，“铁蛋，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我留下照顾你江叔叔。” 铁蛋非常同意，重重的点头，“我一个人可以。” 江志刚却不想麻烦王翠萍，也不想麻烦任何人，“你们都回去吧，晚上我没啥事儿，现在上厕所自己也可以。”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上厕所的事，前几天需要人搀扶，现在自己拄着双拐自己就去了，实在不需要人在旁边特意守着。 江志刚从小哭惯了，突然被大家伙包围着，关心着，说实话，他心里压力很大。 因为这些人情，以他自己的能力，以后很难还上。 顾楠瞅着江志刚的确不需要人守着，她笑着说道， “翠萍姐，出院后还要你多照顾呢，今晚先回去吧，明天开始就需要你照料了。” 于是，陆皓晚上值夜班顺带照看江志刚，其他人都回了家。 顾楠回家后，把她和陆皓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打算明天就去陈雅芝那边，陪陈雅芝过年。 家里这边，就让江志刚养伤。 第二天早上，顾楠打算去医院的时候，陆老爷子也想跟着去帮忙拿东西。 “爷爷，您就别去了，在家等待吧，我一个人去，陆皓正好下班，我们一起回来。” 外面太冷了，阴角的地方还有雪，老人万一滑一下，发生骨折会非常麻烦。 陆老爷子只好留在家里等待。 顾楠刚出门，王翠萍家的门开了。 王翠萍问，“楠楠，要去医院吗？我跟你一起去。” 在江志刚的事上，王翠萍最近似乎比之前更热心了。 顾楠见她马尾扎的一丝不苟，穿了棉衣，还围了个围巾，一看早就打扮好要出门的样子。 “你没其他事吗？家里不需要办年货了吗？” 明天就除夕了，王翠萍最近一直在家和医院之间跑，都没听她说出去再买东西。 王翠萍回道，“下午给铁蛋买点鞭炮和糖果就行了，就我俩过年，买多了也吃不完。” “行，那就走吧。” 俩人到医院时，陆皓已经给江志刚办完了出院。 顾亚辉也在，他俩今天都会放假。 陆皓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在了行李包里，他朝顾楠说道，“把暖壶里的水倒掉提上就行了。” “那走吧。” 顾亚辉帮忙打电话叫了他朋友的黑车来拉人，直接开进了医院里，从住院部下去就可以直接上车。 江志刚拄着拐，走的很艰难，陆皓生怕他摔倒，在后面跟着，“小心点，这个脚千万不能磕着。” 到了家属院里，陆皓和顾亚辉两边架着江志刚上了楼。 陆老爷子赶紧开了门。 陆老爷子说道，“我那房间大，我和志刚一起住，晚上还能照应他。” 老爷子住的是主卧，房间很宽敞，毕竟旁人住进孙子和孙媳妇的房间不妥，所以，他们俩人共住一间屋比较合适。 江志刚也急忙说道，“对，我和陆爷爷住就行。” 他来打扰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不能再越界。 “那行吧，你们要是觉得挤，就去我们那屋。” 王翠萍已经开始张罗着做饭了。 陆老爷子朝顾楠问，“志刚现在就是歇着是吧？需不需要你再给他治疗啥的？” 顾楠回道，“爷爷，不需要，医院开了药，一天三顿，其他再没有什么了。” 铁蛋跑过来，脆生生的朝江志刚说道，“志刚叔，你要是上厕所，你跟我说，我照顾你。” "好。" 顾楠让王翠萍只给他们做饭，她和陆皓要去家属院外的那条街上买对联。 铁蛋说要买鞭炮，俩人索性便带上了他。 街道两旁这两天全是摆摊卖对联炮竹烟花的。 街上热闹非凡。 铁蛋兴奋的在前头跑着，陆皓和顾楠跟在后面，看着他欢快的笑声，俩人脸上尽是温柔。 顾楠突然觉得，像这样一家三口的日子，好像很温馨。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那种感觉会比现在这样带着别人家的孩子更美好。 她想到这，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忍不住看向了陆皓。 正好陆皓也看向了她。 她从他的眼中，仿佛也看到跟她一样的向往。 或许，他们是应该准备创建三口之家了。 铁蛋在前面欢呼着，“陆叔，楠姨，你们快看，这边有很多对联，还有福字。” 顾楠小跑着跟上了铁蛋，看到摊位上各式各样的对联，门神，财神，灶神，还有福字，惊叹，“哇，这个福字好好看啊。” 这种金色的福字，看着非常的大气。 顾楠停在了摊位前，“就在这家买吧。” 陆皓说道，“咱们大门上贴上就可以了，里屋就算了。” 不然搞得太花哨了。 “行，听你的。” 王翠萍给了二十块钱，叮嘱说给她买灶神，门神，对联，还有铁蛋的鞭炮，总之要了一堆。 陆皓还给铁蛋买了两束烟花，顾楠见铁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土炮仗上，她说道，“炮仗就算了，太危险了。” 以前在农村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买这种土炮仗。 这种炮仗不确定因素太多，有时候点着后人还没来得及跑就响了，有时候点着半天不冒烟，然后刚跑过去看情况，砰一声炸了。 顾楠记得他们小时候在大湾村过年时，有一次有个村里小男孩，炮仗点着半天没动静，于是走过去把炮仗拿了起来。 然后.......炮仗在他手心里爆炸了。 手心当即被炸伤。 真的就非常危险。 所以，她现在看到这些东西，依旧不建议铁蛋买。 顾楠和陆皓就买了一副大门上的对联和一张福。 付了钱，全部装在一起，陆皓把铁蛋送到了家属院，让他拿上去。他跟顾楠则是去了孙诚家。 第505章 真是个才女 顾楠打算在年前给翁颖再针灸一次，然后就停下针灸。 从胡同里进去，孙诚和翁颖两人的小院子里，也充满了年味。 院子里还挂着洗的一衣服，床单被罩。 看到顾楠和陆皓过来，翁颖赶紧迎了出来，翁颖最近走路快了很多，膝盖和脚腕现在基本上没什么症状，因此不劳累的话，只走几步也看不出瘸来。 “楠楠，你们来了？” “小颖，干嘛呢？”顾楠看到铁炉子上放着一个小铝锅，里面是倒着半锅水。 桌子上放着一个面盆。 翁颖回道，“我要学着打浆糊，一会诚哥贴对联。” 刚才邻居家的阿姨过来说，贴对联要用浆糊比较牢固。 她给翁颖讲了打浆糊的步骤，翁颖这会锅端上了炉子上，打算学着打浆糊。 “今天就贴啊？”一般都是明天除夕才贴对联的。 翁颖点头，“对啊，诚哥说现在贴。” “孙诚呢？”陆皓进来没看到孙诚，他问。 “接电话去了。” 顾楠让翁颖坐下，她笑着说道，“陆皓打浆糊有经验，让他帮忙吧，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最近的恢复情况。” 媳妇发话，陆皓只好上手帮忙，他看着炉子上那半锅水，嘴角微抽，“打浆糊的话，这水太多了，就几幅对联，弄一点水就够了。” 搞半锅浆糊，糊墙都用不完。 翁颖听闻陆皓的话，一脸尴尬，“啊？是吗？我没打过浆糊，我不懂。” 陆皓帮忙把锅里的水倒出了些，只锅底留了一点。 孙诚平时接电话都不背翁颖的，今天却一直拿着大哥大出了门，在院子背后说话。 此时，他拿着大哥大，正耐着性子向电话那头的人解释着，“妈，我真没什么事瞒着你们，我就是想在兰城过年。” “对，陈叔叔也在，我们今年就在兰城过了，春运期间，车票不好买，等年后再回去。” “我跟陈小姐.......不是，我跟若琳关系挺好的。” “行，你们放心吧，过完年我们就回去了。” 孙诚耐心的劝解了半天，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才被他说动。 孙诚神色微动，换了一个话题，“妈，我在这边看到一本很好看的小说，等年后我寄给您，您不是最喜欢看书吗？这本是一个女性作家写的，您肯定会喜欢。” “好。” “放心吧，真没什么事，工作也很顺利，年后我就回去了。” 孙诚终于挂掉了电话，长长的呼了口气。 他心里挺感谢陈强，能留在兰城过年。 陈强没回港城，算是给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翁颖的身体一天天见好，年后，他便可以带着她一起回家，见父母。 他回到家时，顾楠正在和翁颖说话，陆皓拿着一双筷子在搅拌锅里的浆糊。 看到这一幕，孙诚有些不好意思,"陆哥，你怎么还帮着干上活了？我来吧。" 陆皓又均匀的搅拌了两下，说道，“已经好了，放到外面晾一会就能用了。” 孙诚端着锅出去，放到了外面的台阶上等晾凉。 “陆医生，顾医生，年货买好了吗？” 陆皓回道，“都买好了。” 顾楠给翁颖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关节情况，她朝俩人说道，“今天针灸结束，以后就不用针灸了，暂时只吃中药，等年后天气暖和点，再烤药治疗两个疗程，症状应该会完全消失，到时候汤药也可以换成药丸，比较方便。” 翁颖听闻顾楠的话，激动看了眼孙诚，俩人眸底皆是一片欣喜。 终于不用再针灸了。 针灸虽然没到疼的无法忍受的地步，但那细长的针一根一根往肉里戳，人内心的恐惧真的无法消除。 翁颖每天都在盼望着，等早点结束针灸。 现在终于结束了。 翁颖期待的问，“那我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彻底停药？” 顾楠回道，“至少还需要一年的时间。” “我的膝盖肿胀情况已经完全没有了。”翁颖刚才给顾楠看了她的双膝和脚腕等关节情况，已经完全消肿，也基本上没有太明显的症状，但是手指头还是疼，可能跟她长期握笔写字有关，中指关节到现在肿痛，但总归比刚来兰城时好太多。 孙诚站在顾楠面前，由衷的开口，“顾医生，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小翁的身体能恢复这么好，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别客气了，也是你照顾的好，医生治病是一个方面，养病环境，病人的心态，都会影响治疗效果，这算是咱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陆皓对顾楠的话，表示赞同，“楠楠说的对，病人的心态和身边人的鼓励照顾也很重要。” 尤其是中医治疗，精神状态的好坏，直接影响治疗效果。 陆皓借此机会，向他们发出了邀请，“孙诚，我母亲想邀请你们去家里吃饭，你和翁颖第一次在这边过年，除夕夜我们大家一起吃饭吧，比较热闹。” 孙诚看了眼翁颖，很爽快的答应，“好，谢谢阿姨邀请，我们一定去。” “那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翁颖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们。 “楠楠，我的书出版了，出版社寄来了几本样书，这本送给你。” 翁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特签的（救赎）郑重的送给了顾楠。 顾楠双手接过，一脸崇拜的看着翁颖，欣喜的开口，“哇，真的出版了呀？小颖你太棒了，我一定要好好拜读。” 陆皓看到这一本厚厚的书籍，看翁颖的眼神同样带着赞赏。 真是个才女。 病痛不但没打倒她，反而成就了她。 所以说，坚强的人，总是能在逆境中成长，用不屈的毅力战胜一切苦难。 陆皓提着医药箱，顾楠小心翼翼的拿着翁颖送她的书，俩人溜达着去了陈雅芝那边，这会街上已经开始有小孩子放鞭炮了。 过年的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这会天气也比较暖和，他陪着陈雅芝和戴维，一起在街上转了转，买了一些年货。 陈雅芝说，他们在国外也过春节，近两年唐人街上也有了对联，大红灯笼。 还会有华人组织舞狮，耍太平鼓各种国内的传统习俗节目。 但总归也只是解一下乡愁。 这是他们这么多年以来在自己的祖国过的第一个年，街上店铺门前挂的每一个红灯笼，每一个摆年货的小摊位，他们都感到亲切。 陈雅芝看到啥都想买。 终于，逛到下午的时候，戴维和陆皓俩人已经大包小包，手上拿满了东西。 第506章 顾正安和顾岚回来 陈雅芝虽然走的有点累，但她心情非常愉快。 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应该是这几十年来最幸福的。 回到家，放下东西，陆皓说去给他和顾楠收拾房间，晚上就住这边了。 陈雅芝笑着说道，“戴维早就把房间收拾好了，你们过去看看吧，还需要什么，明天再买。” 他们搬进来的时候，不管是床还是被褥床单，都有陆皓他们的份，这个院子也是为了图陆皓上班方便而买。 “谢谢戴维叔。” 刚说着话，顾楠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随意接起了电话，当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是谁的声音时，顾楠神色微亮，惊呼，“爸，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顾正安的声音，她欣喜的语气都拔高了。 她急忙问，“你现在在哪啊？和我小姑在一起吗？” 陈雅芝和陆皓他们也都望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顾正安说道，“我们马上到兰城，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家，你跟陆皓有时间吗？一会过去你爷爷这边，你顺便通知一下你大伯他们，我想跟你们说件事。” 顾楠立刻回道，“有时间，我们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顾楠看着陈雅芝他们，欢喜的开口，“我爸和我小姑回来了。” 陈雅芝也是一脸欣慰，“回来就好。” 顾楠朝陆皓说道，“走，咱俩快去爷爷那边，我估计我爸是要公布他和小姑的关系。” 刚才顾楠本来要在电话里告诉顾正安老爷子已经改变主意的事，但是她最后还是刹住了车。 哼，他们出去这么久没一点音讯，现在也该让他们着急一下。 “妈，我们先走了，晚上可能就在我爷爷家吃饭了。” 顾楠和陆皓先去了老宅旁边住着的大伯家，告诉了他们她爸刚才打来电话的事。 顾长安听到这个消息，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老二和小岚能勇敢的回来面对大家最好不过。 聂玉华一脸狡黠的朝顾楠问，“你告诉你爸你爷爷的意思了吗？” 顾楠摇头，“没有，他好像开车呢，我没来得及说。” 她没敢说自己是故意没说。 聂玉华眼眸微动，笑道，“一会他们回来，咱们表现的严肃一点，啥话都别说，看看他们怎么说服你爷爷。” 既然打算回来召集大家说事，那他们肯定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先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不得不说，聂玉华的想法跟顾楠简直不谋而合。 顾楠点头，“大伯母，那我们静观其变，先看看他们怎么说服我爷爷奶奶。” 她俩一盘算，其他人表示支持。 大家一起去了老宅，顾老太太看到他们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白天顾长安和聂玉华给老宅这边置办了年货，顾老爷子也出去转了一圈，老两口心情倒是好了些。 但顾正安和顾岚没信，他们的心始终悬着。 顾老爷子甚至赌气的想，如果除夕之前他们不回来，以后回来他也不放进门。 这会大家一进门，顾长安朝二老说道，“正安给楠楠打来了电话，说是和小岚马上到家。” 听闻顾长安的话，二老神色皆是一亮。 但顾老爷子立刻又板起了脸，冷哼一声，没说话。 顾老太太声音颤抖，激动的看向顾楠， “楠楠，真的吗？你爸和你小姑要回来了？你爸说啥时候到啊？” “是真的奶奶，应该马上就到了。” 顾楠看得出老爷子心里憋着一口气，她觉得现在也应该适当的顺毛，“爷爷，一会您啥话都别说，咱们先吓吓他们。” 她故意顺着老爷子讨伐她爸，“太过分了，这么多天没有一点消息，咱们大家多担心啊，一会可不能让他们那么容易过关。” 顾亚辉翻了个白眼，“楠楠，你可太坏了，那可是你亲爹。” 顾楠冷哼，“坑的就是亲爹。” 没多一会，一辆拉风的凯迪拉克停在老宅门口。 顾亚辉只听说小姑买了车，但还没见过。 这会他听到汽车的声音，就想站起来跑去外面看小姑的汽车，结果被聂玉华一个眼神瞪住。 顾亚辉只好乖乖的坐好，等他们进来。 凯迪拉克停下后，顾正安从驾驶座下来，接着去给顾岚开车门。 俩人下了车，顾正安直接握住了顾岚的手，一起往大门里走。 顾岚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任由顾正安牵着她的手。 “爸，妈，我们回来了。” 顾岚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也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语气像平常一样喊了爸妈。。 屋里的人听见了她的声音，却没应声。 俩人牵着手，进了厅堂。 屋里的人，个个神色严肃，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牵着的手上。 顾老爷子板着脸，神色威严，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等待他们解释。 连一向支持呐喊的顾楠，也保持着沉默，板着脸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小姑。 顾正安和顾岚看到这一幕，牵着的手，握的更紧了。 无论今天要面对什么他们都会松开彼此的手。 俩人十指紧扣，突然在两位老人面前跪了下来。 顾正安语气诚挚，“爸，妈，我们今天回来，向您二老请罪。” “请你们同意我和小岚在一起，下半辈子，我们想互相陪伴。” “混账。” 顾老爷子怒气冲冲，直接一脚踢翻了顾正安。 众人，“！！！” 顾楠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 老爷子这架势，怎么感觉是真的发怒，好像根本没有同意他们的事。 第507章 同意他们在一起 顾岚看到老爹对顾正安下脚，奋不顾身的挡在了他前面，“爸，你不要打二哥，是我先主动的。” 看到顾岚这么护着顾正安，顾老爷子更愤怒了，他怒吼，“你还知道他是你二哥？” “你们心里有拿我们当父母吗？” 顾老爷子看着他们这把年纪还如此疯狂，为了所谓的爱情这么不顾一切，他是真的愤怒。 愤怒他们这么多天杳无音讯。 顾岚态度坚定地说道，“爸，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们关系的转变，我们不会待在兰城给你和我妈心里添堵，请你放心。” 不会在兰城待？ 听闻顾岚的话，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瞬间大惊失色。 所以，这俩兔崽子，真的要出国定居了？ 顾老太太吓得赶紧看向了老爷子。 示意他开口。 他们还不知道老爷子已经同意了他们在一起这件事，如果知道了，肯定就不走了. 然而，顾老爷子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句软话没有，又开始发怒，“不在兰城了？要去哪？你们要去哪？你们是要为了所谓的爱情丢弃亲情是不是？” 顾老爷子因为情绪激动，喘着粗气，顾岚赶紧起身扶住了他，“爸，您别激动，我们没有要丢弃你们。” “都要离开了还不算丢弃我们？”他坐到了椅子上，神色悲凉看着顾岚和顾正安，问，“你们都想好了？” 俩人对视一眼，眸底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同时点头，“想好了，一切都办妥了，年后我们就离开兰城。” 他们这一次，下定决心，勇敢迈出这一步，不能在痛苦中挣扎了。只有他们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顾老爷子眼神犀利的注视着顾正安，咬牙切齿的问，“楠楠你也不要了？” “这屋里所有的亲人你们都不要了？” 最后一句，顾老爷子几乎是情绪激动的嘶吼出来的。 说实话，他怕了，他真的拍了。 人老了，最怕失去，他真的害怕同时失去儿子和女儿。 他和老婆子的人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真的很怕下半辈子，再见不到他们。 顾正安说道，“爸，家里有事我们会回来的。” “走了还会回来？小岚这么多年有回来过吗？我们还能活二十年吗？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 顾老太太抓着顾岚的手，声音颤抖的哀求他们，“正安，小岚，你爸已经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我们都同意，你们不要走好不好？” 听闻老太太的话，顾正安和顾岚震惊的看向了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 同意了？ 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老爷子一直强调的是不让他们离开兰城，而没有说反对他们在一起。 顾正安的心底仿佛像烟花绽放开来，他望向顾岚，顾岚同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不敢相信老爷子会变这么开明，俩人惊愕的看向顾老爷子，确认，“爸，我妈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同意他们在一起？ 顾老爷子脸色非常难看，摆了摆手，语气有气无力，“走吧，都走吧，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也没你这个女儿，你们现在就走。” 他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妥协让步了，如果他们还是要决绝的离开,那么以后，真就当没有他们这两个儿女。 “爸，您真的同意了？”顾正安没得到老父亲的亲口承认，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一直沉默的顾楠开了口，“爷爷早就同意了，我们大家都非常支持你们在一起的，本来想给你们打电话报喜，可你和我小姑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啊。” 顾正安和顾岚听到这样的消息，俩人的眼眶瞬间湿润。 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所有的一切坎坷都值得。 顾老爷子脸色难看，还在嘟囔，“都走吧，走吧。” “爷爷，你先别激动。” 顾楠看向正在默默流泪的俩人，“爸，小姑，你们快告诉大家，你们年后要去哪。” 她从陈雅芝那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在滨城给公司选址，这段时间俩人在一起商量的结果，应该不是出国。 顾岚回道，“我的公司地址正式选在了滨城，年后将会正式搬迁招聘，我二哥也打算跟我去滨城帮我。” 顾老爷子闻言，刷一下抬起了头，“滨城？你们不是要出国吗？” 顾岚问，“谁说的？” 哪怕顾正安拒绝了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出国的打算。 顾正安跑去滨城，说可以跟她去国外生活，但她并没有同意，当即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们也一致同意以后将事业重心放在滨城。 谁说要出国的？ 顾老太太回道，“楠楠说我们要是不同意，你们就要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顾楠，“！！！” 她就是为了推波助澜好吗？ 顾正安怕闺女被批评，急忙站出来解释，“是我告诉楠楠要出国的，服装厂也交给了她，只要小岚愿意带我走，我会义无反顾。”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孝子。” 顾老爷子心里憋着一团火，正好顾正安撞上枪口，他对着顾正安就是一通咒骂，“混账玩意，你扔下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算了，你刚找回来的闺女你也不管了？还出国，就你那点本事，你出国能干啥？一句外语都不会讲，厕所都找不到。” 顾老爷子真想再踹他两脚。 这么多年，净为老二的事操心了。 以前被孙婉茹和江亚杰整天气的血压飚高，现在那母子俩走了，又被顾正安气。 这混蛋就是生来讨债的。 顾正安低眉顺眼的再次道歉。“我错了。” 顾老爷子看着他，骂人的话又堵在了嗓子眼。 这混蛋玩意也够可怜的。 看看幸福美满的老大两口子，再看看他........ 唉。 第508章 木头开窍 顾岚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挽上了顾老爷子的胳膊，轻声问，“爸，您真的同意了吗？” 顾老爷子冷哼，“我不同意能咋的？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忽悠出国？” 顾岚感动的抱住了顾老爷子，语气哽咽，“谢谢爸。” 接着她又拥抱了顾老太太，“谢谢妈。” 顾岚一哭，二老也跟着哭。 顾岚抹了把眼泪，看着屋里的所有人郑重的道谢， “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包容。” “尤其谢谢楠楠。” 顾楠是顾正安的亲闺女，如果没有她的支持和鼓励，他们真的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顾楠笑着说道，“小姑，你们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大伯母，是她站出来跟爷爷硬刚，用强势的态度和非凡的口才说服了他们，大伯母才是咱们家最勇的那个人。” 顾岚也给了聂玉华一个拥抱，“大嫂，谢谢你。” 她说道，“回头我送你辆车。” 众人，“！！！！” 送辆车？ 这....... 此时，最眼红的莫过于顾亚辉。 顾亚辉站出来，轻咳两声，厚着脸皮邀功，“小姑，你其实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是我让我妈那么做的，车你送我得了，我妈又不会开。” 对上顾亚辉殷切盼望的眼神，顾岚冲他微微一笑，送他八个字，“年轻人自己努力吧。” 顾亚辉，“......” 聂玉华看着顾亚辉吃瘪，一脸幸灾乐祸，“就是，自己努力吧，你还啃老啃上瘾了，房子我们给你买的，现在又管你姑要车，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聂玉华一开骂，顾亚辉立刻认怂的躲到了陈若琳，“行了，我错了，别骂了，我开玩笑的。” 聂玉华也不矫情，既然顾岚要感谢她，那她欣然接受，“车就算了，我也不会开，你送我两套你们公司生产的护肤品吧，我回头给人送礼。” 顾岚笑道，“行，马上安排。” 顾老太太看时候不早，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回家了，这两天顾长安过来给他们做饭，今天一家人在一起，应该一起吃点好点庆祝一下团圆，于是顾老太太提议，“玉华，今晚你和小岚给咱们做饭吧。” 聂玉华平时在家很少做饭，都是顾长安做，让她们做这么多人的饭，还真有点压力。 她笑着说道，“妈，今天让他二叔请客下馆子吧，他都抱得美人归了，不得出点血？” 这是聂玉华的心里话，这么多天，他们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一直担心着他们，结果他们俩人在滨城逍遥快活。 今天一定要让大老板请客犒劳他们。 “过年的时候，每天都得做饭，家里置办的菜留着过年吃，趁现在饭馆还开着，咱们去外面吃。” 听到下馆子，顾亚辉又冒了出来，“对，顺便坐一坐我小姑的汽车。” 聂玉华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行，那就去外面吃。” 顾楠算了下人数，“咱们十一个人，两辆车，刚坐不下，要不就在附近吃吧。” “附近哪有馆子？要去就去福来香大酒楼。”聂玉华直接发话，“亚辉，你骑摩托车吧。” 顾亚辉，“！！！” 这么冷的天骑摩托车，不得当风筝放了? 关键是凭啥其他人坐汽车，他就得骑摩托？ 陈若琳觉得婆婆对顾亚辉太苛责，不像正常亲妈能干出来的事。 她说道，“妈，那我也不坐了，我坐亚辉的摩托车。” 陈若琳挽着顾亚辉的胳膊，打算跟他同甘共苦。 自己的男人自己不心疼等谁心疼？ 顾亚辉感动的搂上了肩，“还是我家若琳对我好。” 聂玉华怕儿媳妇误会自己，尬笑着解释，“若琳，我也不是针对他，刚多出一个人，正好亚辉有摩托车嘛。” “挤一挤吧。” 出了大门，顾亚辉看着门口那辆拉风的白色凯迪拉克，嗷一声就扑了过去。 他的手在车身上小心翼翼的轻轻摸着，一脸艳羡，“小姑，你也太牛了吧，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我现在辞职跟你做生意还来得及吗？” 顾老爷子语气威严的敲打他，“亚辉，你别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好好当你的大夫。” “爷爷，我就是随口说说。”他也没有生意头脑啊。 做生意得赔死。 顾正安让顾楠开着他的桑塔纳，载着他们几个年轻人。 顾岚开凯迪拉克，顾正安不放心，要在副驾驶上把关。 就这样，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以及顾长安聂玉华他们挤了挤，去了福来香酒楼。 今天这顿饭，算是这么久以来，最团圆最开心的。 一进包厢，聂玉华让大家敞开了点硬菜，好好宰一宰顾正安。 顾亚辉和陆皓他们还真不客气。 整天在医院吃白菜豆腐，今天可算是逮着了。 没吃过没见过的山珍海味都点了一遍。 什么龙虾螃蟹大盘鸡，全部要了。 顾正安很自然的跟顾岚坐在一起，顾正安现在也不掖着藏着，更不压抑自己的感情。 菜上了以后，看到顾岚喜欢吃的，直接就夹到她碗里。 聂玉华看到顾正安那冰冰冷冷的木头，居然突然这么贴心，揶揄他，“哟，他二叔还挺体贴的嘛。” 第509章 是不是有喜了？ 顾楠笑道，“就是，我爸还知道给我小姑剥虾。” 顾岚有些尴尬，低声提醒顾正安，“你给楠楠剥一个。” 她害怕的就是自己跟顾正安的关系发生转变后，顾正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顾楠会有落差。 因此影响她和顾楠的关系。 顾岚此话一出，顾正安直接看向了陆皓，语气严肃，“陆皓，给我女儿剥虾。” “好的，爸。” 就这样，几位男同志各自给各自的爱人剥起了虾。 秦锋不在，顾亚婷苦哈哈的低头吃着菜。 突然，碗里多了一个虾。 她一抬头，看到老爹冲她慈爱一笑。 顾亚婷顿时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老爹终于能看到除了她妈以外的人了。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欢快的开着玩笑，脸上也是浮现出幸福开心的笑容。 什么面子，旁人的看法，哪有一家人的幸福重要？ 陆皓刚给顾楠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碗里，顾楠还没来得及夹起来吃，突然，她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起来。 她急忙捂住了嘴，起身往外跑。 陆皓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吃饭的人都停了下来，担心的望向了门口，“楠楠这是怎么了？怎么犯恶心？” 聂玉华和顾老太太对视一眼，作为过来人，瞬间恍然。 聂玉华惊呼，“不会吧？” 顾亚辉问，“妈，什么不会吧？” 聂玉华嫌弃的白了顾亚辉一眼，幽幽出声，“你当医生的，这点反应都没有吗？” 顾亚辉微微一愣，才意识到他妈的意思，他也是惊的张大了嘴巴，“你是说，楠楠有喜了？” 顾老爷子和顾正安刷一下望了过来。 怀孕？ 家里要有宝宝了？ 聂玉华赶紧说道，“先别乱猜，也可能是肠胃不好。” 顾楠跑到卫生间里，呕了好几次，也没呕上来什么。 陆皓在后面替她轻拍着后背。 待她站直身子，他关切的问，“好点没？” “好多了。”顾楠摸了摸胸口，胃里这反酸的难受。 顾楠开了水龙头洗手，陆皓在旁边站着，他俊脸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楠，开口，“楠楠，你那个好像这个月没来？” “嗯？”顾楠擦着手，胃里还有点难受，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记得你上个月是十五号来的。”陆皓面色严肃，掐指一算，“你的周期是28天，算起来，已经超了7天了。” 顾楠一回头，看着他认真算日子的神情，嘴角微抽。 有一个医生老公是什么体验？ 就是这种连每个月的姨妈都给你算得明明白白的体验。 不过...... 她也浅浅算了下日子，擦手的动作瞬间僵住那。 “好像是超了。” 年底事多，忙前忙后，她还真没注意这个月没来。 陆皓眸底升起一丝期待，一把抓上了她的肩，欣喜的开口，“会不会有了？” “啊？” 有了？ 她有了？ 两世没当过妈的顾楠，突然有些发蒙。 陆皓却是非常激动，急忙抓起了顾楠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你把脉试试。” 顾楠木木的抬起另只手，给自己把脉。 “怎么样？”过了十几秒的样子，陆皓忍不住问。 顾楠木木的摇头，“暂时把不出来。” 时间太短无法从脉象上分辨是否已经怀孕，可能也是她脑袋当机，没办法给自己准确的诊脉。 她朝陆皓叮嘱，“一会就说肠胃不好，不确定的事，先别说。” “有些事，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的话语中，也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好。” 虽然还没确定，但陆皓心里却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他媳妇一向身体很好，胃口更是非常棒，不会无缘无故的呕吐。 从结婚到现在，她的例假周期也从来没有浮动过。 陆皓心里已经克制不住的开始欢呼起来。 ........ 果然，回到包厢的时候，一家人都开始嘘寒问暖。 而且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意味深长。 第510章 再把脉试试 顾楠知道。作为过来人的奶奶和大伯母，肯定会往哪方面猜想。 陆皓解释，“没什么事，最近楠楠太忙，饮食不规律，肠胃不太舒服。” 顾老太太闻言，神色有些失望，“只是肠胃不舒服？” 她不死心的再次确认，“楠楠，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楠笑着回道，“奶奶，没事，我和陆皓都是大夫，要有其他问题，我就给自己调理了，您别担心。” 本来期待满满的众人，因为顾楠那句我和陆皓都是大夫，内心的希翼又被浇灭。 要是真有喜，顾楠自己一定会感受到的。 这种大好事，他们也没必要隐瞒大家。 吃完饭后，陆皓和顾楠说要回陈雅芝那边住。 顾老太太挽留，“要不去家里吧，你小姑也回来了，咱们一起热闹热闹。” 顾老太太想带顾楠回去仔细询问。 比如她那个准不准啊，多久没来了。 年轻人总是缺少经验的，哪怕是大夫也不能给自己治病啊。 顾楠婉拒了她，“奶奶，我们下次再过来，我婆婆那边也挺清冷的，陆皓想陪陪她。” 顾楠不回去，老太太只能失望而归。 说起来，顾楠在农村结婚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 这肚子也该有动静了。 刚才顾楠那呕吐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害喜。 陆皓打了辆车，带着顾楠回了陈雅芝那边。 回到家时，陈雅芝和戴维在守着炉子看电视，也是在等他们回来。 “小皓，楠楠，你们回来了？” 看到他们进来，陈雅芝迫不及待的打听，“怎么样？你爸和你小姑回来了吧？你爷爷有没有骂他们？” 一下午陈雅芝一直为顾岚捏把汗。 不知道顾家人能否开明的接受这一切。 顾楠笑着回道，“骂是骂了，但也同意了他们在一起。” 听闻顾楠的话，陈雅芝瞬间松了口气，“真好，你小姑终于熬出头了。” 戴维听到这样的消息，也非常高兴，“明天打电话叫顾总带楠楠楠爸爸过来，咱们正式见个面。” 陈雅芝点头，“好，你明天给她打电话吧。” “妈，那我们回屋休息了。” 若是平时，这个点应该坐下来陪他母亲看看电视聊聊天。 但今天，陆皓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坐都没坐，跟陈雅芝说了几句话，就打算回屋。 “行，去吧，你昨晚夜班，今天早点休息。” 陈雅芝一发话，陆皓就拉着顾楠出了厅堂。 戴维看着他们急切的想过二人世界的步伐，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陆皓和顾楠的房间在西侧。 这个房间里之前就布置的很温馨，他们只是添了床上用品和生活用品。 家具都是以前的房东的。 有立柜，有沙发，还有书桌，更方便的是，旁边还带一个小卫生间。 一走进去开了灯，陆皓就关上了门。 然后，帮顾楠脱下羽绒服，拉着她坐到床边。 “现在你觉得还恶心吗？” 顾楠看着陆皓的神色，额头掉下几条黑线。 她怎么感觉，陆皓非常盼望她恶心呕吐呢？ 顾楠摇头，“不恶心了。” 陆皓倒了杯热水端过来，顾楠喝了一口，随后他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握着她的手，眼眸认真的看着她，开始复盘，“楠楠，来，咱们再算一下日子。” 顾楠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木木的点头，“你算吧。” “我们最后一次那个是哪天？” 顾楠，“......” “最后一次不就是前天吗？” 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陆皓怕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对，应该从你上一次来那个算起。” “我们每次都是亲戚刚走就那个，那么在三十六天前是有夫妻生活的，孕吐一般发生在六周左右的时候，对激素变化敏感的女性五周就会出现恶心的症状，所以，我认为现在就是早期孕吐的症状。” 陆皓很专业认真的分析了一通，又迫不及待的抓起顾楠的手，“你再把把脉，能不能把出来？” “电视里那些太医，都是在妃子们怀孕一个月的时候号出来的，你再试试。” 要不是明天就除夕，陆皓恐怕都得拉着她去医院检查。 “你也说了那是电视。”顾楠给他科普，“号脉可以号出是否怀孕，但连怀孕时间都给号出来，纯属扯淡。” 她自己是中医，她非常清楚号脉的局限性。 这会在陆皓的期待下，顾楠只好又给自己摸了脉。 这么静下心来把脉，好像的确是......滑脉？ 她的左手离开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陆皓眼眸亮晶晶的注视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你很期待吗？”顾楠看着面色急切的男人，笑着问。 陆皓毫不犹豫的点头，“期待，非常期待。” 当他们的生活进入正轨后，他是真的开始期待三口之家。 “你呢，跟我的心情一样吗？”他语气温柔的询问顾楠的意见。 如果真的有了，她会愿意生吗？ 她坐好孕育新生命的准备了吗？ 顾楠点头，“一模一样。” “怎么样？摸出什么了吗？” “好像是喜脉，但我不敢确定，等七周的时候去医院验尿验血比较准确。” 顾楠说好像是喜脉，陆皓已经兴奋了。 他觉得以顾楠的医术，绝对不会出错。 他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要当爸爸了。 顾楠被他搂的喘不过气来，她轻轻的推开了他。 就看到他的眼底闪着晶莹的泪光。 顾楠顿时心疼起来，摸摸他的脸，“怎么哭了呀？” “我高兴。” 从他小时候跟爷爷相依为命，到顾楠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再到前不久母亲回来，现在他又要当爸爸了。 他的亲人越来越多了。 他终于也像很多人一样，要拥有幸福美满的大家庭了。 “楠楠，我爱你。”陆皓再次抱住了她，语气哽咽着开口，“也谢谢你。” “你别煽情了，惹的我都要哭了。”陆皓闻言，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松开了她，说道， “我给你去烧热水，洗洗脚。” 第511章 我们在一起了 陆皓去了卫生间，顾楠一个人坐在床头，她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也真的非常希望，这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甭管怀没怀，顾楠已经享受到了孕妇的待遇。 陆皓端来了洗脚水，她刚要弯腰洗脚，陆皓就制止了她，“我来，弯腰会累。” 顾楠，“.......” 他的大掌握着她的脚丫，轻轻的抚摸搓洗，那动作，认真又虔诚。 顾楠瞅着蹲在地上认真给她搓脚的男人，有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你别这样啊，万一没怀呢。” 陆皓闻言，停下了搓脚的动作，手握着他的脚，抬起了头望向她，语气幽幽的开口，“小胖，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啊？”顾楠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有什么误解？ 她说的都是实话好吗？ “没有怀孕，我也会给你洗脚。”说到这，陆皓语气歉意，“楠楠，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给她洗个脚，都被误认为是为了孩子。 陆皓想了想，从结了婚到现在，他给小胖洗脚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不怪她误会，是他不够体贴。 “你干嘛呀？哪里委屈了？” 顾楠看着陆皓，不得不感叹，都说男人只有当了爹才能成熟。 这话好像不是没有道理。 一听说要当爹，给他搞得这么多愁善感。 都检讨上自己了。 “不对，有件事我的确比较委屈。” 顾楠突然目光闪着危险的光，盯着他盘问，“你们医院是不是有喜欢你的小护士？” 陆皓懵懵的抬头，“有吗？” “你别装傻，我不信你不知道？那护士还针对我来着。” 想起前几天在医院被护士甩脸色，顾楠就愤怒。 要不是她顾及陆皓的面子，她真就手撕她了。 陆皓呆滞了几秒，底气不足的问，“你说李芳？” “看来你是知道的啊。” “听顾亚辉说的，但我没理过她。” 陆皓求生欲还是非常强的，尤其在这个时候，生怕顾楠生气，他握着她的脚，真诚的解释，“楠楠，除了必要的工作，我没有跟任何女性有多余的联系，我懂得边界感。” 顾楠冷哼，“反正你这工作性质，我觉得以后真的非常危险。” 都是外科医生至少要经历四段情感。 大学跟同学，工作后跟护士，以后有点地位了，还会有医药代表贴上来，中年有了成就，会有女学生...... “那我辞职跟你干中医吧？”陆皓笑着提议。 顾楠眯着眼点头，“好啊，你舍得吗？” “舍得，等你医馆开起来，我给你当徒弟。” 陆皓一脸认真，吓得顾楠赶紧拒绝，“得了，咱们还是中西医结合吧，你要是真有那个不安分的心，把你锁在家里都没用。” 他给顾楠擦了脚，拿了棉拖鞋过来，待她穿好鞋，他望着她，郑重的承诺，"楠楠，你要相信我，我心里，眼里，只有你，除了你，容不下任何人。" 顾楠瞅着他严肃认真的模样，打哈哈，“我刚才开玩笑，快去倒洗脚水。” 第二天早上，顾楠刷牙的时候，又出现了恶心干呕的情况。 早晨的反应比昨晚吃饭时更加强烈。 陈雅芝在厅堂里都听到了她的干呕声。 陆皓一直在她身边顺背，持续了好一会才好。 陈雅芝不放心的出来关心她，“楠楠，怎么了这是?” “妈，没事，不小心把牙膏咽下去了。” 在没有去医院做b超确定之前，顾楠还是比较谨慎，不想告诉他们。 陈雅芝对于顾楠的话，深信不疑，“牙膏咽下去是会恶心的。” “来，快过来吃早饭吧。” 戴维联系了顾岚，让她中午过来。 顾楠顺便让戴维给顾岚带话，让她爹把桑塔纳开过来。 反正她爹现在跟小姑肯定是形影不离，他们有凯迪拉克开，桑塔纳正好给她先用着，过年开。 顾岚果真就带着顾正安来了。 顾正安和陈雅芝说起来是亲家，今天第一次上门，他手上提着很丰厚的礼品。 穿着也很正式。 很绅士的跟在顾岚身侧，一起进了陈雅芝家的大院。 陈雅芝和戴维也已经在厅堂等待。 顾楠看到她爹穿的如此正式，嘴角憋着笑，迎了他们进来。 顾正安很礼貌的跟陈雅芝以及戴维问好，“陈女士，戴维先生，你们好。” “你好，顾先生。”戴维接过了他手上的礼品盒，“您客气了。” “我早就应该过来拜访的，去了一趟外地，耽搁了。” 顾正安关切的朝陈雅芝问，“亲家母，你身体好点了吗？” 一声亲家母，倒叫的陈雅芝有点不好意思。 陈雅芝回道，“好多了，最近在喝楠楠开的中药。” “快请坐吧。” 陈雅芝歉意的开口，“我作为陆皓的母亲，其实是我应该先去您那边拜访的，但是我这身体实在不争气，最近一直在家静养，等过年的时候，我一定去家里给顾老和顾阿姨拜年。” 她是男方家长，没有及时去顾楠的娘家拜访，实在很失礼。 顾正安说道，“身体要紧，您别放在心上。” 陆皓给他们端了茶水过来。 “岳父，小姑，请喝茶。” “好。” 顾正安接过，抿了一口，然后就神色很紧张的坐在那，没再说话。 他今天不止是来拜访亲家母，他首先是以顾岚对象的身份，来她见她最好的两个挚友。 第512章 我们年后登记结婚 那几天在滨城，顾岚给他讲了很多关于她和陈雅芝以及戴维之间的事。 听的他非常感动，也很感激他们在国外对顾岚的陪伴和照顾。 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朋友这个字眼。 不夸张的说，陈雅芝和戴维，在顾岚心目中，是娘家人一样的存在。 所以，今天顾正安自己有种新女婿上门的感觉。 他很怕一会得不到陈雅芝和戴维的认可。 顾正安双手搅在一起，很局促的看了眼顾岚。 “雅芝，戴维，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件事。” 顾岚看了眼顾正安，有点尴尬，她拢了下头发，不自在的开口，“以后，我跟正安哥就一块过日子了。” 这个年纪来带对象见朋友，顾岚是真的很不自在。 尤其陆皓和顾楠两个小辈还在旁边。 所谓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她这个年纪再谈恋爱，在小辈面前，是真的很拘谨。 他们在国外这么多年，本来都很开放，不觉得谈恋爱有什么问题。 但是回了国，看着顾正安的女儿，顾岚自己还是放不开。 她虽然听过孙婉茹对顾楠的态度，知道她对孙婉茹没什么母女情感，但现在她要替代她母亲这个位置。 某种程度上来讲，她是要当后妈的。 所以她很忐忑。 此时，在陈雅芝和戴维面前公布她跟顾正安的关系，她也是余光偷偷的看了眼顾楠的反应。 戴维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岚含羞带怯的神态，他笑着说道，“终于回到中意人身边了，我们俩特别为你感到高兴。” 陈雅芝也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为你高兴。” 她朝顾正安说道，“亲家，你不知道，小岚在国外受了很多苦，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打拼，很不容易，也有很多优质的男士曾向她示爱，她始终没有给任何人机会，你一定要珍惜她。” 顾正安郑重的点头，“我会的。” 顾正安说完，也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女儿和女婿，又没了话。 不得不说，他跟顾岚有一样的顾虑。 他也放不开。 内心很开心，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陆皓和顾楠坐在一旁，看着两对中年人在那客气拘谨的寒暄，她捅咕了下陆皓，示意他起身。 她笑着开口，“爸，小姑，你们坐会啊，我跟陆皓回家一趟，我大哥做了手术了，我们回去看看。” 顾正安应声，“好。” 陈雅芝叮嘱，“小皓，来时把你爷爷接上，晚上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团圆饭。”陈雅芝朝他们叮嘱。 “嗯，我们会把我爷爷接来的，还有孙诚和翁颖，他们下午也过来。” 陆皓和顾楠一出去，顾正安顿时放松了许多。 真的，没有人能理解他刚才的心情。 顾岚望了眼门口方向，忍不住开口问，“雅芝，楠楠在家里有没有恶心呕吐？” 陈雅芝回道，“早上干呕了，说是牙膏咽下去了。” 她说完，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眼眸微亮，期待的看向顾岚，“怎么了？” 顾岚笑笑，“没事。” 顾楠早上也干呕了，说是牙膏咽下去了？ 怎么会这么巧合？ 陈雅芝压下心头的激动，问，“是不是........” 顾岚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先心照不宣吧，也可能是我们多想了。” 顾岚如此一说，陈雅芝心里却有了期待。 她不会要当奶奶了吧？ 陈雅芝欣喜的眼眸瞬间亮了几分。 “这回孩子们不在，有些话咱们也好聊。” 顾岚看着陈雅芝和戴维，很郑重的说道，“你们俩以后什么打算？” 她自己熬出了头，她还惦记操心着陈雅芝和戴维。 他俩也该往前发展一步了。 “什么什么打算？”陈雅芝故意装傻。 顾岚心累的开口，“戴维都住这边了，小皓和楠楠就没说什么？你们总得给孩子一个交代，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住一起啊，孩子们心里会怎么想你们？” 顾楠和陆皓是非常懂事开明的孩子，相信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陈雅芝重新追求幸福。 孩子们尊重他们，那么，他们当长辈的也应该尊重孩子才对。 看到顾岚替他们操心，陈雅芝和戴维相视一笑。 戴维轻咳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宣布一件事。” “雅芝已经给我名分了，当着陆皓和楠楠的面给的。” 他语气满是幸福，伸手握上了陈雅芝的手，冲他们说道，“我们打算年后去国外登记结婚。” 第513章 如果他们是一家三口该多好 听说戴维和陈雅芝要登记结婚，顾岚开心的给了陈雅芝一个拥抱，“雅芝，太好了。” 陈雅芝终于敞开心扉，愿意接受戴维，戴维也终于熬出头了。 “你们呢？什么时候登记？”陈雅芝问。 顾岚回道，“也得等年后了。” 她当年离婚后，户口又迁回了顾家，她首先想解决房子的问题，把自己的户口从顾家迁出去，然后再跟顾正安结婚。 不然，民政局有她家老爷子的熟人，她很怕人说闲话。 她和顾正安可以义无反顾，但是老人的面子怎么着也得顾及。 戴维给顾正安斟了杯茶，随口跟他闲聊，“顾老板，你怎么考虑的？办婚礼吗？” 如果顾正安和顾岚办婚礼，那么戴维觉得自己也该筹备。 顾正安如今心里眼里都是顾岚，他看着顾岚，语气柔和的开口，“我听小岚的。” 提到办婚礼，顾岚立刻否决，“不用了，我们的事，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顾岚转而又朝陈雅芝问。“你们办婚礼吗？” 陈雅芝摇头否认，“我儿子都那么大了，还办什么婚礼？不够人笑话的，戴维是头婚，就是有点委屈他了。” 说到这，她歉意的看向了戴维。 戴维眉眼温和的看着她，笑笑，“不委屈，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后余生，我们终于能名正言顺的互相陪伴。” 俩人一对视，眸底皆是深情。 顾正安也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顾岚。 顾正安突然就放松了。 之前顾岚一直劝他，这把年纪谈恋爱，在有人的情况下，一定要低调，不要让人笑话和反感，觉得他们不稳重。 这会一看陈雅芝和戴维的架势，顾正安瞬间就放轻松了。 人家能这么含情脉脉的对视，他和顾岚为啥要低调？ 戴维注意到顾正安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们，他轻咳了两声，挪开了视线，转而跟顾正安闲聊，“顾老板，你们服装厂的效益如何？” 顾正安回道，“现在还可以，楠楠拉来了投资，和港城一家服饰公司合作，对方会提供订单，我们扩大了生产线，效益翻了好几倍。” ....... 顾楠开了顾正安的车，俩人去了家属院。 这会江志刚在沙发上坐着，术腿搭在板凳上，陆老爷子在客厅里跟王翠萍一起包饺子看电视。 顾楠笑着开口，“翠萍姐，怎么这么早就包上饺子了？” 王翠萍解释，“我干活速度慢，想着早点准备，本来打算一个人在我家包好晚上端过来，陆爷爷非要我拿过来这边包，我就过来了。” “楠楠，你们咋又过来了？”陆老爷在正在擀皮，抬头朝他们问。 “我们过来接您啊。” 陆皓解释，“爷爷，我妈邀请你去她那边一起过除夕。” “今天啊？”陆老爷子神色有些踌躇。 陆皓应声，“对啊，咱们一家人吃团圆饭。” 除夕夜，应该一家人在一起的，总不能他俩走了，把老爷子留下跟王翠萍他们过年。 顾楠没注意到老爷子的犹豫，她说道， “翠萍姐，今天就麻烦你照顾我哥，晚上你们跟我哥一起吃饭。” 王翠萍笑道，：“说啥照顾不照顾的，志刚自己啥都可以，不就吃我一碗饭嘛，都不是事。” 她朝还在擀饺子皮的陆老爷子说道，“陆爷爷，您去吧。除夕就应该一家人团圆的。” 陆老爷子推辞，“一会吧，这会还早。” “不早了，您快去洗洗手，换身衣服，我们还要去接孙诚他们，回去还要做饭呢，我婆婆身体不好，今晚的饭得我跟陆皓做。” 在顾楠的催促下，陆老爷子只好放下了擀面杖，去了卫生间。 陆皓回屋给老爷子拿了新棉袄。 然后，很王翠萍他们告别，离开了家属院。 他们一走，屋里顿时只剩下了王翠萍和江志刚，还有玩耍的铁蛋。 江志刚长到二十多岁，第一次在大湾村以外的地方过年，还是以这种方式过年。 他心情非常复杂。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总听在外面打工回来的村里小伙们说，过年的时候会特别想家，所以，哪怕买不上票，逃票挤上车，也要回家过年。 但是，今天除夕，江志刚自己竟然并没有想家的感觉。 也并不期待回老家过年，更不怀念老家的所谓年味。 因为在大湾村过年，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值得留恋的美好回忆。 以往，一到过年，他那不成器的渣爹，就会带着一帮狐朋狗友窝棚里喝酒打牌，他妈和江梅则是忙着走亲戚。 他跟顾楠俩人只能留在家里干后勤，招待过来拜年的亲戚，还要伺候窝棚里那帮“先人”。 稍有不周，江大明就破口大骂。 再者，随着年龄的增长，村里的同龄小伙都有了对象，正月初二都会打扮的油头粉面，穿着时兴的衣裳，提着礼品上老丈人家拜年。 村路也会来外村来拜年的新女婿。 每当这个时候，闲的发慌的老头老太太们就要以晒太阳为由，在村里的墙根下窝着看新女婿。 顺带开始讨论村里还有谁谁没对象。 他总是会被排在第一位议论。 他拉着牛去河边喝水的时候，总会被那些人挡住调侃，“志刚，人家都转丈人家去了，你羡慕不？” “你着急不？” “你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啊？” 那个时候的他，只会涨红着脸，牵着牛绳，跛着脚加快步伐，逃离他们的视线和笑声。 在村里，男孩子长大后的终极目标就是娶媳妇。 有儿子的父母，只要给儿子说亲成功，修了院子，他们这辈子的使命就算完成。 江志刚进了城，接触了顾楠身边的这些城里同龄人，他真的像是走进了新世界。 他们追求理想，追求爱情，哪怕到了婚娶年纪，也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 他们村的很多一部分人为了完成所谓传宗接代的使命而将就。 城里这些青年，以自己的幸福为前提，他们不会轻易的妥协。 用两个词来形容差别，就是.......将就和讲究。 江志刚突然就不焦虑了。 隐隐之中，他的思想观念也改变了。 他也应该考虑自己的感受，去寻觅缘分。 他并不是为江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人，江家如今连家都没了，传哪门子的宗，接哪门子的代。 此时，看着忙前忙后的王翠萍，再看看盯着电视节目的铁蛋，他突然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家三口，该多好。 第514章 谁嫁一个瘸子啊 王翠萍见江志刚呆呆的望着她，她热情似火的走了过来，“志刚，要不要上厕所，我扶你。” 江志刚木木的点头，“好。” 王翠萍扶着他从沙发上起来。 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她很用力的往起来搀扶他。 江志刚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脸上。 她质朴而真诚，用尽全力搀扶着他，生怕他摔倒。 这么好的女人，她那个前夫，为什么要出轨，去找别的女人？ 王翠萍把双拐架到他腋下，见他盯着她走神，她不自在的问，“怎么了？你看着我干嘛？” 对上王翠萍的视线，江志刚的脸刷一下红了。 他眼神闪躲着，而自己刚才内心的想法而感到心虚，他别开了脸，解释，“没事，我.......我就是觉得，这么麻烦你很不好意思。” 王翠萍嘿嘿一笑，“不麻烦，不麻烦。” 铁蛋拿着早上买的地老鼠去楼下玩了，江志刚从卫生间出来，让王翠萍扶他坐到沙发上，又把术腿搭到板凳上，腿放平，以免血液不流通。 然后他帮着王翠萍擀饺子皮。 王翠萍不让他帮忙，可江志刚说自己一个人在屋里躺着心里发慌，想在客厅里看看电视透透气。 王翠萍只好同意。 俩人配合默契的包着饺子，王翠萍的内心真的是百感交集。 她真的没想到顾楠这边的男同志竟然都会做饭。 秦锋，陆皓，哪怕是大少爷陆亚辉，也会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平常看着是个粗人的江志刚，这会擀起饺子皮来，也有模有样。 有的人哪怕做的不好，但也总归是愿意做的。 而她那个前夫，别说做饭，吃完饭碗都不放，就所有的家务活都理所应当的属于她。 他总是用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她。 在老家的时候也是，村里那些男的也不进厨房. 婆娘要是偶尔走个亲戚或者赶个集，都得提前给人把饭做好放锅里。 不然回来准打架。 在这里，王翠萍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平等。 王翠萍一走神，包饺子的速度就放慢了。 江志刚拿着擀面杖，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擀的不太圆。” 王翠萍笑笑，“没事没事，我包的也不好。” “志刚，你在老家的时候也经常做饭吗？”王翠萍跟他闲聊着问。 “不常做。” 他怕王翠萍误会他好吃懒做，急忙解释，。“平时要下地，要放牛，没时间顾厨房里的活。” 王翠萍看着他憨厚老实的样子，又忍不住问，“你这么好的小伙，怎么就没在老家找对象结婚呢？” 江志刚最怕人提到他找对象这件事，此时被王翠萍这么一感叹，他顿时感觉窘迫起来。 他的头越发的低了，语气怅然的苦笑，“谁嫁一个瘸子啊。” 江志刚想起在村里的时候，家里为了给他换亲，拿顾楠和江萍跳火坑的事，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王翠萍热情又开朗，还是直肠子，但她有时候也很心细。 此时，她能真切的感受到江志刚的自卑。 她非常理解这种感受。 因为她刚进城的时候，在刘志军面前乃至整个家属院里，她都是非常自卑的。 现在她，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已经算是脱胎换骨，她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这说的啥话？瘸子怎么了？又不靠任何人养，你这么勤快，这么能干，咱们车间的女工都很欣赏你呢。” 江志刚尴尬的动了动那条术腿，“怎么可能？” 王翠萍一脸真诚，“真的，首先我就很欣赏你。” 江志刚，“......” 他擀饺子皮的动作一僵，脸也是一红，内心顿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有些激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极力克制着情绪，开口， “你以前嫁的可是大夫，咋能欣赏我这个干苦力的？” “就因为嫁的是大夫。他才跟别的女人跑了，楠楠说的对，找对象啊，一定要找跟自己门当户对，一个层面的，这样的关系才牢靠，我以前就不应该听家里，只看表面条件。唉，那个时候我年轻不懂啊，现在要是再有机会选择，我一定会选择跟我自己条件差不多的，也欣赏我的。” 王翠萍说完，见江志刚神色复杂的注视着她，她尴尬一笑，别开了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我以前找刘志军，可能高攀了，才会被抛弃。” 王翠萍看了眼江志刚的术腿，苦涩一笑，“快干活吧，等你休息三个月，你就是一个正常人了，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上赶着跟他谈对象的。” 江志刚看着王翠萍低头包饺子的样子，莫名觉得她似乎有点伤感。 他也搞不懂王翠萍咋了，应该是提到之前不幸的婚姻心理难受，江志刚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见自己擀皮速度已经供应不上王翠萍，便没再多言，赶紧干活。 第515章 谢谢您把孩子养的这么好 顾楠开车载着陆皓和陆老爷子，又去胡同里接了孙诚和翁颖，一起回陈雅芝家。 孙诚准备了很多礼品，翁颖还带上了一本自己的书。 他们离陈雅芝家住的不远，开车哪怕需要绕道，也就五六分钟的车程。 陆老爷子从上车，就神色凝重，心情非常复杂。 顾楠在大门外停了车。 坐在副驾驶的陆皓扭头看向后座的人，指了指右侧暗红的大门，说道，“就是这里了。” “下车吧。” 陆老爷子放在膝盖上的干枯的手，紧张的在颤抖。 二十多年前，他其实只见过陈雅芝一面。 那个时候，陆胜民去城里工厂当临时工，给他写信说在找了个工厂里的对象。 他进城去见了一面。 还给他们送了钱，本来想见见女方家长，结果那姑娘说，她家也是外地的，见家长不方便，她给家里发了电报，已经告知了家里人她跟陆胜民的事。 就这样，他们在那个厂里开了证明，直接算是结婚了。 他一直在村里盼望着能等他们抱孙子回来，谁知一年后，陆胜民一个人抱着孩子回来了。 虽然只有一面，但陆老爷子对当年那个漂亮灵动的城里姑娘印象深刻。 当年听陆胜民说，她家里得知他们的事后，父亲直接把她带走另嫁了。 根本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听说陈雅芝另嫁，他也不觉得惊讶，更没有怪她。 城乡差距悬殊，最后没有缘分也在意料之中。 转眼二十七年过去了。 他没想到因为跟他那木头儿子的那段感情，陆皓的妈妈受了那么多苦，差点丢了命。 陆老爷子心情无比凝重。 想起自己那些年也不同意陆慧芳跟方国平的婚事，他心里非常自责。 以前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观念，真的害了多少人，拆散了多少有情人。 陆皓知道爷爷此时的内心一定百感交集。 他扶着老爷子的胳膊，开口，“爷爷，进去吧。” 顾楠也邀请着孙诚和翁颖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院子。 顾正安和顾岚已经离开，顾楠是嫁出去的女儿，所以理应是要跟婆家人一起过年的。 这会，陈雅芝其实也很紧张，邀请陆皓的爷爷来家里这件事，她也征求过戴维的意见。 戴维非常同意。 毕竟陆皓是爷爷带大的。 她应该跟好好谢谢老人。 陈雅芝跟陆皓的父亲本身也没有任何感情矛盾，他们是被人活活拆散而已，都是受害者。 此时，陈雅芝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跟戴维俩人起身出来迎接。 陆皓搀扶着一位古稀老人走在前面，顾楠跟两个年轻人走在后面。 陆老爷子看到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女，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陈雅芝急忙下来台阶，过来迎他。 她走到陆老爷子面前，泪眼婆娑的握住了陆老爷子的手。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那个从农村背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和零票的中年大叔，如今已然老了。 想到是他一手将陆皓抚养成人，感动和愧疚充斥着她的内心。 许久，她语气更咽着开口喊人，“陆叔叔。” 陆老爷子看到脸色苍白的陈雅芝，也是眼眶湿润，“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谢您，谢谢您这么多年对小皓的照顾，谢谢您把孩子养的这么好。” 陈雅芝哭泣着。情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陆老爷子控制自己的情绪，轻拍着陈雅芝的手背，回道，“他是我孙子，一切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快进屋吧。” 戴维没打扰陈雅芝跟陆老爷子，走到后面迎接另外两位客人。 顾楠向他介绍， “戴维叔，这位就是让国外的朋友帮我们发布寻人启事的孙诚先生。” “这位翁颖小姐是他的对象。” “我叫戴维。”戴维很绅士的跟孙诚握手，并且真诚的道谢，“谢谢你们，我们在国外看到寻人启事，非常感动，很快就启程回国了。” 翁颖很礼貌的双手向戴维送了她的书，“您好，这是我刚出版的小说，如果不嫌弃，请收下，闲暇时候可以翻阅打发时间。” 戴维看着翁颖恭敬礼貌的捧着的厚厚的书籍，看翁颖的眼神都变得崇敬起来。 他赶紧接过，“我一定拜读。” 陈雅芝回头笑着跟孙诚他们打了招呼，就和陆老爷子互相搀扶着走在前头进屋。 进了屋，陈雅芝说了几句感谢孙诚的话，让他们别拘谨，就跟自己家一样。 然后，她跟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开始叙旧。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旧可叙，陈雅芝主要是感谢陆老爷子，顺便听他说陆皓小时候的事。 陆皓笑着朝孙诚说道，“今天虽然是请你们来吃饭，但是，咱们可能得一起动手了。” 这会已经临近下午，除夕夜的饭菜还没准备。 饺子也还没包。 大家一起动手，丰衣足食。 第516章 除夕包饺子 听陆皓说要大家一起动手做年夜饭，孙诚非常接地气，“没问题，包饺子是吧？我听说北方过年要吃饺子。” 陆皓说道，“你们肯定是要吃鱼的，所以，都准备了。” 顾楠朝跃跃欲试的翁颖说道，“小颖你就别干了，在院子里转转吧。” 翁颖参与感特强，“我可以帮忙择菜，或者跟在诚哥身边学习。” 孙诚作为南方人，做鱼有一套，这会脱了外套，穿着件灰色鸡心领毛衣，袖子一挽，就开始处理那条大鲫鱼。 翁颖坐在旁边，眼神充满爱意的看着孙诚干活。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的诚哥在身边，她的眼里就永远只有他。 顾楠撸起袖子要和面，却被陆皓拦住。 “楠楠，面我来和，你看有啥碎活干一干，没有就歇着，等我弄好后，你跟着包就行。” 他老婆现在十有八九就是个孕妇，不敢让她多劳累。 戴维看到陆皓和孙诚已经干上了，他笑道，“我来切葱吧，肉馅是我买的时候直接让肉铺老板剁碎的，大葱放进去就行。” “好，戴维叔，饺子馅就交给您了。” 三个男人开始有条不紊的在厨房里各自忙活。 顾楠和翁颖坐在板凳上择菜，等菜择好的时候，他们的饺子皮和饺子馅已经准备好。 孙诚的鱼也腌上了。 这个厨房很大，餐桌就在厨房里，饺子馅放在餐桌上，可以直接坐在椅子上包饺子。 陆皓本来要擀皮，看到戴维笨拙的将一个饺子捏了又捏，仿佛捏成了泥人。 他嘴角微抽，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戴维叔，您来擀皮如何？” 戴维看着自己半天才捏好的一坨饺子，再看看顾楠包的金元宝，自己都觉得尴尬。 陆皓让他擀皮，他欣然答应，赶紧起身去案板上擀皮。 换陆皓过来跟顾楠一起包饺子。 俩人对着戴维捏的泥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孙诚和翁颖同样对包饺子不擅长。 他们家乡并不会经常吃这些面食，翁颖常年生病，根本无法做饭。 现在哪怕身体好了，手腕间隙变小，有轻微强直，无法揉面。 但他俩看到陆皓和顾楠包的金元宝，也跃跃欲试。 坐过来一人拿了一块饺子皮，放了馅，学着包饺子。 结果，这活看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他俩捏的，跟戴维捏的泥人有一拼。 不会包饺子的人，总觉得自己捏不紧会破，于是就一直捏一直捏，越捏皮越薄，最后只能捏成一个疙瘩。 孙诚和翁颖各自包完一个饺子，看看自己手中的饺子，再看看陆皓和翁颖包的，孙诚笑着朝翁颖说道，“小颖，就咱俩这水平，以后可能吃不上饺子。” 翁颖也很尴尬，“诚哥，我喜欢吃鱼。” 顾楠，“！！！” 真是体贴的好对象。 “皓哥，你们包，我去做鱼，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包饺子不行，他总有拿手的。 “好，那就交给你了。” 厨房里，大家气氛和谐，分工明确。 厅堂里，陈雅芝跟陆老爷子聊着聊着，又开始抹眼泪。 她哭泣着解释，“叔，我真的不知道孩子活着，我要是知道，不管多困难，我都会回来找他的。” 陆老爷子早就听陆皓讲过陈有德欺瞒陈雅芝，说孩子夭折这件事。 他看到痛苦难过的陈雅芝，心里将陈有德咒骂了千百遍，但好歹那是陈雅芝的亲爹，在她面前，他还是克制情绪，没有提陈有德。 陆老爷子心疼的看着陈雅芝，柔声宽慰，“雅芝，我知道，小皓都跟我说了，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错，你看孩子现在长大了，你也回来了，珍惜以后的时光，以前的事就过去吧。” 陈雅虎擦了擦眼泪，感激的看着慈祥的老人，点头，“叔，以后我会好好孝敬您的，虽然这辈子做不成您儿媳妇，但我们中间有小皓这个纽带，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说起这个话题，陆老爷子也忍不住遗憾的叹气，“唉，都是命啊，也是胜民那木头配不上你。” “小皓跟你说了吧？”陆老爷子看着陈雅芝，小心试探。“他跟你说胜民的事了吗？” 陈雅芝垂着眼眸，应声，“都说了。” 陆老爷子怕陈雅芝得知陆胜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再婚，会更加难过。 也怕她误会陆胜民是个负心汉，所以还是很耐心的将以前发生的事，给她复述了一遍， “他心里一直是有你的，那年吧，小皓得天花特别严重。孩子一向懂事，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提过妈妈，那次生病后，嘴里一直嚷嚷着要妈妈。我和胜民看着实在难受，胜民就买票坐火车到了你娘家，想通过他们找你，希望你能看孩子一眼，至少陪孩子度过那个艰难的阶段。 谁知，他又被赶出来了，你父亲说你嫁去了港城，让他死心，就这样，胜民失魂落魄的坐车回去了，在路上买了酒，喝多了掉河里，正好就被邻村一个人所救，结果那人为了救胜民淹死了，留下孤儿寡母被亲房排挤，日子过得艰难。 胜民心里愧疚，所以就经常过去帮忙干活，日子一久，村里就开始传闲话，你知道，那个时候，作风方面的闲话能杀死人啊，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人娶回来一起过日子。” 之前顾楠和陆皓给她讲过陆胜民再婚的缘由，但此时听陆老爷子如此详细的解释，陈雅芝还是很难过，痛苦。 还在病了以后找妈妈，陆老爷子跟陆胜民守在旁边得有多无助。 陆远胜民去城里找她被赶出来，内心又会有多绝望。 他一定恨透了她。 觉得她是个狠心的母亲。 想到陆胜民再婚，这二十年来至少身边有个人嘘寒问暖，陈雅芝的内心才好受了些。 陆老爷子见陈雅芝神色痛苦，一直不说话，他说道，“雅芝啊，我知道你跟胜民这辈子有缘无分，你也受了很多苦，我只希望你别恨他。” 陈雅芝流着泪摇头， “叔，应该是他不要恨我才对。胜民是个实在人，我很理解他的做法，我没有任何资格怪他，我只希望，他能过的幸福。” 第517章 木头也是您教出来的 陆老爷子听闻陈雅芝的话，终于松了口气，“你能放下就好，那木头疙瘩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比以前更木讷了，在村小学教书，一教就是二十多年，现在也老了。” 陆老爷子平时不愿去想以前经历过的事，今天跟陈雅芝这么说起来，他心疼陈雅芝的同时，心里也很心疼自己的儿子。 陈雅芝再陆老爷子提到陆胜民时，心里已经很平静。 陆老爷子沉思了片刻，看着陈雅芝，试探着问，“雅芝，我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个老板模样的人........” 陆老爷子刚才看到那个男同志像家里的主人一样迎接他们，看得出陆皓和顾楠跟他也很熟悉，并且很尊重他。 但是，之前又没听陆皓提过陈雅芝再婚之类的事。 此时，他对戴维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陈雅芝听陆老爷子提到戴维，她面色从容，微笑着介绍， "叔，他叫戴维，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生死之交，我在y国一直依靠他照顾。" 陆老爷子哦了一声。 陈雅芝看着他，继续说道，“不知小皓跟楠楠跟您说了没？我已经决定.....跟戴维结婚。” 陆老爷子听闻陈雅芝的话，神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类的表情。 这就说的通了。 他刚才看到戴维，就在往那方面猜测。 陈雅芝向陆老爷子介绍完她跟戴维的关系，期待的看着他，等待老人的反应。 虽说她跟陆老爷子其实没什么关系，但她还是希望得到老人的祝福。 毕竟，这是养大她儿子的老人。 “我非常支持你这个决定，也祝福你，你们啊，都太苦了，以后有个人陪伴是好事。” 陆老爷子对于陈雅芝再婚这件事，非常开明且欣慰。 陈雅芝看着眼前胡须都发白的瘦老头，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握住陆老爷子的手，说道，“叔，您也很苦，因为小皓，您肯定受了很多苦。” 陈雅芝心里感激的同时，有很复杂。 为什么这么世界上的老人，会那么截然不同？ 如果所有的长辈，家长，都能像陆皓的爷爷这样开明，这个世界上会减少多少悲剧？ 如果陆老爷子知道陈雅芝心里所想，一定会很惭愧。 听闻陈雅芝的话，陆老爷子微笑着开口， “我没觉得苦，抚养小皓长大的过程中，我反而感觉很快乐，小皓就是我的精神寄托，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日子有奔头。” 哪怕那时候在垃圾站干活，挣得少，还辛苦，但他真的感觉生活充满希望。 因为他的大孙子争气。 陆老爷子一想到大孙子，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扬，尤其现在大孙子成家立业，日子过得红火，他更是一脸欣慰，“好了，现在苦尽甘来了，小皓给你娶了个这么懂事的儿媳妇，小皓自从结了婚，性格也改变了不少，以前跟他爹一样，就是跟木头桩子，我那时候都操心他那性格根本不懂怎么谈对象，尤其还受了伤......” 现在想来，因祸得福了。 要不是陆皓受伤，他根本下不了决心给他包办。 想起包办，老爷子又后怕起来。 这也是幸运，要是培养不出感情，也就悲剧了。 “咳咳。”陆皓围着围裙走了进来，听到爷爷在聊他受伤的事，轻咳了两声，神色幽怨，“爷爷，您又编排我了？” 陆老爷子看到陆皓神色冷冰冰，他吹胡子瞪眼，“就编排了怎么着？” 陆皓仰着下巴冷哼，“木头也是您教出来的。” 陆老爷子，“！！！” 陈雅芝见陆皓怼他爷爷，故作生气，“小皓，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 陆皓没再说啥，提了炉子上的水壶出去了。 他想把爷爷找借口叫出去，提醒他不要告诉他母亲他的脸为了救陈有德受过伤这件事。 但是，人家俩人这会聊的正嗨，他把老人支出去反而引起怀疑。 陆皓站在门外听了听，老爷子好像又聊起了别的。 陆皓便放心的去了厨房。 如果爷爷真说漏了嘴，也无妨了。 他的脸已经彻底恢复，他母亲的身体也在见好。 有些事，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雅芝，这臭小子跟我这么说话我倒是还觉得挺好，以前他都不会开玩笑。” 陆老爷子心情美丽，眼睛都眯成了缝，“自从娶了楠楠，性格开朗了许多，偶尔还能幽默一下。” 陈雅芝刚想问陆老爷子刚才说陆皓受伤是怎么回事，就听陆老爷子又感叹，“楠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二十年前被换到农村，在农村生活了二十年，这是你知道了吧？” 陈雅芝面色凝重的点头，“我知道，她小姑都告诉我了。” 其实顾楠坎坷的身世。陈雅芝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她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世上的苦难，都发生了他们这帮人身上？ 后来陈雅芝想通了。 说到底，是他们上一辈没处理好的问题，遗留在了孩子身上，孩子们的生活才会那么坎坷。 陆老爷子继续朝陈雅芝说道，“以后咱们得时常敲打小皓，一定要对楠楠好，咱们也得竭尽全力对她好，小小年纪都受了那么多苦，一想起来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陈雅芝神色认真的点头，“叔，您放心吧，我只要活着一天，我都会尽我所能，对你们好。” 她会竭尽全力，对所有有恩于她和儿子的人好。 陆皓和顾楠的饺子包好后，孙诚的鱼也做好了，顾楠已经择好了菜，陆皓打算炒菜。 厨房里一旦开火，难免有油烟，他怕顾楠闻不惯又会呕吐，体贴的朝她和翁颖说道，“好了，你们两位女士先出去厅堂里等着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他转而又朝戴维开口，“戴维叔，您也出去吧，看看外面还有没有需要做的。” “对联我中午就贴好了，暂时没什么事，既然你们俩当大厨，那我去把炉子烧旺，晚上咱们在厅堂吃饭，顺便看看晚会，我听说国内过年都要看联欢晚会的。” 今晚肯定是要在厅堂里吃饭的，一定不能错过令人期待的联欢晚会。 顾楠他们到厅堂的时候，陈雅芝和陆老爷子还在聊天，俩人似乎都哭过，眼睛红红的，但是，这会看着心情都不错的样子。 一看到顾楠，陆老爷子眉眼满是慈爱之色，笑着说道， “楠楠，我正跟你婆婆说呢，自从娶了你，小皓那臭小子的性格发生了八十度大转弯，以前就是个闷葫芦。” “爷爷，人家那叫高冷。” 陆老爷子轻嗤一声，“什么高冷，明明就是内向，嘴笨。” 顾楠可不允许老爷子这么说陆皓，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爷爷，他的嘴可一点不笨，他长那么帅，不高冷能行吗？万一医院里的小护士都围上来，那还有我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