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节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作者:煜舞 文案: 不顾父亲反对,她以丞相嫡女的身份下嫁于他。婚后,她费尽心思,辅佐他一步步坐上高位。 却没想到,和他高升的圣旨一起下的,还有丞相府满门抄斩的密令。她从血泊里爬出来,看见的却是他温香软玉在怀的场面。 棍棒加身,气息奄奄之际,她笑得凄绝:“周牧,我若有一口气在,定要将你剜心剥骨,若是做了鬼,定日夜纠缠,让你周氏世代不得安宁!”她立下毒誓,却不想一朝重生,再世为人! 这一世,去他的贤良淑德,去他的出嫁从夫!这一世,她不会再识人不清,不会再一意孤行。 渣男贱女欠她的,她一定会一一讨还!只是,为什么她明明是京城出了名的泼辣乖张、刁蛮跋扈,还有个男人死皮赖脸的追在她身后说要娶她? “喂喂喂,这位公子,你再过来我要放狗咬人了!”某人笑得满不在乎:“容儿,你就是放豺狼虎豹,我也非你不娶!” 第1章 重生了呢 打开房门,迎着外头不算热辣的阳光,云想容微眯着眼睛,重见天日的感觉,真真是好。 本以为一世也就这样在不甘中落幕,却没想到还有再睁开眼的时刻。 脑海中还残留着被人活活打死的痛楚,一个个围着她的身影在脑海里不断的纠缠错绕,让她心里不断的轻颤。扶着她的婢女楚儿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悄悄抬眼看了她一眼。 “少夫人,奴婢扶您去前厅。”旁边候着的一个婢子说着,上前要搀云想容。楚儿似是有些怕她,默默的退后些许,将位置让给她。 云想容平静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感受到一股子寒凉,动作也顿了顿。 “让人把早膳端来房里用。”云想容淡漠的开口,“楚儿,你来。”她说着伸手朝着楚儿,目光放暖。对这个前世哪怕是死都护着自己的婢女,她的心总是柔软的。 小芸站在原地这才缓过来,看着云想容的背影,眼中不解。少夫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云想容用了膳之后,直到了晚间周牧散衙的时刻首度推门出来,由楚儿扶着她的手,缓步朝前厅走去。 刚靠近前厅,就听到一道娇柔的嗓音传来,带着难听的讽刺。 “咱们这个少夫人啊,当真是越来越无状了,明知道少爷这个时候回来,还不见个人影,莫非还想让少爷散衙回来等她不成?真是脾性高了。” 听到这个声音,云想容脚步一顿。潜藏在记忆里的刻骨之痛弥漫四肢,她不由得抬头看天。 周牧最宠爱的小妾,晴娘,我回来了,你可做好准备了?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妾室也可以枉论主子的是非了。”云想容迈步进门,清雅的嗓音带着威严,温婉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喝道:“来人,给我掌嘴。” 这一声轻喝惊呆了屋内众人,尤其是一旁穿着玫红衣裙的晴娘,更是如此。 一旁的丫鬟闻言面面相觑,谁不知道晴娘是少爷最宠爱的妾室,当真打了,少夫人哪怕不受宠也是无事的,她们可就遭了殃了,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动弹。 “怎么,我这个当家主母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云想容见状,眉眼一冷,轻喝。 见她发怒,丫鬟们还在犹豫,却有一人从云想容的身后快速上前,直接朝着晴娘甩了一巴掌,那人正是楚儿。 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晴娘回过神来,尖声叫道:“云想容,你敢打我,你……我……我和你拼了。” 她脸上又羞又恼,只感觉面子被下了个干净,恼怒的朝着云想容扑去。 楚儿也没想到她会是这般举动,阻拦不及,惊呼道:“少夫人小心。” 不用她喊,云想容看着晴娘扑来,果断的侧身避过。 晴娘站立不住,直接扑在了地上,门牙磕伤了唇,顿时满嘴都是血。 “哎呦。”晴娘痛呼一声,眼角余光瞥到出现在庁前的黑色云头履,强忍下到嘴的话,撑着爬起身来,“夫人教训得是,是奴婢逾越了。”那声音含着无限委屈,让云想容也是一怔。 她所熟知的晴娘可不是这种轻易低头的人。 第2章 夫君可是想宠妾灭妻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云想容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转过身,就见庁前身着朝服的人大步走来,停在晴娘的身前。 蹙眉看着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和满嘴的血,冷声道:“怎地伤了?” 他话落,犀利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云想容的脸上。 “周郎,不关夫人的事,是妾身不好。”晴娘低垂着头,面容楚楚,声音凄凄婉婉的,好不惹人怜惜。 “还敢告状,夫君当真是把你宠过头了,才会这般不知礼数。”云想容开口,语含薄怒。 “我宠她你便伤她?云想容你这毒妇。”周牧眼神一厉,喝道。 听他开口维护,云想容一怔,看着他的目光好似含着抹不开的凄楚。 她的反应让周牧微怔,往日里她总是带着抹不去的骄傲,哪怕委屈也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今天这般神色,倒是第一次见。 那双含着秋水明月般柔软的眸子里似是缀着星辰,美得叫他心软。 好一会儿她低垂下眸子,才低声道:“晴娘不过是个妾,却在背后枉论妾身的是非。妾身气不过便让下人打了她一巴掌,夫君要是觉得过不去,那便当是妾身的不是了吧。”她这话轻柔婉转,话语间含着无奈。 她缓了缓,又道:“只是夫君宠爱归宠爱,也当好好约束才是,若是今天这事儿传了出去,外头人怕是觉得夫君想宠妾灭妻了。” 这话虽说是提醒,看似为他着想,但却太重,让周牧脸色突然一变。 高层上流之人小妾不少,通房也多,更不时的出入烟花之地,但却从未听说有人传出宠妾灭妻之言,这种言论,只有在一个家族开始败落之时才会有,云想容这话,着实太重。 “夫人慎言。”周牧清冷的开口,眼神凌厉而带着警告。 “是,妾身记下了,夫君莫要气恼,免得伤了身子。”云想容似是知他不开心,微微一福,温声说着。 她转向楚儿,轻声道:“楚儿,把库房的钥匙给我。” 楚儿眼中有些担忧,但还是乖顺的将钥匙交到云想容的手上。 “这钥匙还是夫君收了去吧,也免得我左右不是人。”云想容把钥匙往他跟前一递,略微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周牧看着她手里的钥匙,顿时蹙眉。起初他是不愿把钥匙给她的,但她有个做宰相的爹,他就是想不给也不成。后来他发现,她对管家是真有一手,整个后宅的收支整理得井井有条,不用他操心半点,现在收回来,劳累他来理那些琐事吗? 晴娘先是一怔,旋即眼中闪过喜色。她本也就是想要博得周牧的怜惜,可没想到这茬,云想容主动将掌家之权交出来,让她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看向云想容手中的钥匙的眼神满是渴望。 任何一个内宅女人,掌家之权对她们来说,便是一种依仗,哪怕没有男人的宠爱,有掌家之权也代表着一种地位。 第3章 当面宠爱,她有些不一样 便如云想容这般,嫁给周牧两年却不受待见,从来不歇在她的屋里,但她主母的身份,掌家的权力,依旧可以对晴娘这个受宠的小妾任意打骂。 云想容眼角余光看到她的神色,嘴角闪过一丝讥诮。看来这个周牧最宠的妾,并不了解她的周郎是个怎样的人啊。 周牧定睛看了她半晌,这才低喝一声:“好了。都别闹了。掌家大权岂是说交就能交的。把钥匙收起来。” “周郎……”晴娘没想到周牧会是这个反应,顿时急急的开口,拽着他衣服的手不住的收紧,顿时褶皱横生。云想容不要,她要啊,何不顺势给了她呢? “够了。”又是一声低喝,周牧目带警告的瞪了晴娘一眼,生生的把她钉在了原地,不再吱声。 他看向云想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谁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下次别说这些怄气话。” “好了,用膳吧。”伸手把晴娘身子推开,周牧越过她的身体走到桌前坐下,立刻便有婢女上前端着盆让他净手。 晴娘被他的举动冻得满心寒凉,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云想容看着她僵直的背影,嘴角淡淡一勾,转身落座。 “还站着做什么?”周牧见晴娘没有反应,扬声唤她。 晴娘这才转身走到桌边,屁股还没坐实,就见云想容似笑非笑的看她,心里一怒,正想开口,却听得周牧唤她。 她抬头看他,见他招了招手:“坐我身旁来。”他这话让晴娘破涕为笑,示威的看了云想容一眼,一脸喜色的在周牧身旁落了座。 云想容似是没有看到,安静的用膳。 “还疼吗?我房里还有好不容易得来的雪花膏,回头让人送去给你,清凉镇痛的。”晴娘刚落座,温暖宽厚的大手便落在她的脸上,轻柔的问。 他的怜惜让晴娘刚止住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再度落下,哽咽道:“是。” “别哭了,知你今儿个受了委屈,想要什么,回头我给你带回来。”周牧话音落下,下意识的看了云想容一眼。却见她好似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一般,安静的吃着东西,只是拿着汤勺的手因用力而显得青白,整个人似乎带着浓浓的哀愁。 周牧的眼中闪过疑惑,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多谢少爷。”晴娘闷声回应,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云想容,眼神里全是得意。 而云想容似是没看到她的示威,吃得慢条斯理,等周牧放下筷子好一会,她才优雅的拿着手帕拭嘴。 “过些日子我要宴请贵客,你且多花些心思准备。”见云想容放下碗筷,周牧这才缓缓开口。 “妾身记下了,这便先告退了。”云想容闻言温柔一笑,微微一福,这才由着楚儿扶着离去。 算算时日,这会儿正是鸿胪寺卿上升,他和另外两位从四品官员竞争鸿胪寺卿之位之时,她记得前世是她放下颜面,托了父亲,他才任了这一职位的。 至于如今,想她枉做好人重蹈覆辙,可能吗? 第4章 臣妇敬您一杯 时间转瞬即逝,一转眼就到了周府宴请的日子。 早些时候周牧曾得了两幅画,都是年代久远的名家之作,不过一副是真品,一副是赝品,这次宴请便是借的这个苗头,广邀同僚好友来观赏,猜出了真品的人,周牧将会把真品赠送,倒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所以宴请当天,周府也是门庭若市,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云想容今日一袭月牙白的留仙裙,宽大的广袖飘飘,长发挽髻,一张脸算不上出色,但倒也耐看,尤其那双眼,澄净皎洁如天空明月,好看极了,原本平庸的容貌生生添了几分颜色。她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挺直的身躯,雍容典雅的姿态,让人忍不住侧目。 “都说这宰相之女出嫁前是京城第一才女,今日一看这气度,果真不凡。” “你那是早两年的消息啊。自从她嫁人后啊,脾气越坏,且善妒,一言不合就是打杀了,是个不得宠的。” “不能吧,你瞧着,周大人对她多好啊。” 那人顺着说话之人的视线看去,果见周大人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而云想容脸上浮现一抹带着羞意的笑容,两人姿态亲昵可见一般。 “莫非外头尽是谣传?倒叫人看不懂了。”那人一摇头,就见和周牧说完话的云想容朝这边走来,便不再说她是非。 云想容刚靠近女客这边,从边上蹿出一孩子,将她撞得身子一歪,要不是身后楚儿一扶,险些没摔在地上。 “周夫人,当真对不住了,小孩子冒失,没伤了您吧。”有一妇匆匆将孩子扶起拉到身后,看着云想容的脸上满是不安和惶恐。 她这般姿态,倒显得云想容是一个容不得人的了,她可不记得她与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 目光一转,便见众人都看着这边,似是等着看她如何处置这事。 “无碍,倒是这孩子,不曾伤了吧。”云想容蹲下身子,牵过孩子,脸上带着浅笑。 她这般不恼不怒,雍容华贵的模样倒叫一群想要看热闹的贵夫人大失所望,越发觉得外头传言不尽真实。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节 “倒是不曾知晓,素来性子急躁的周夫人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倒真叫人大吃一惊。”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浓深笑意中似乎含着讽刺的意味。 云想容脊背微僵,面上却不露分毫,周遭夫人齐齐行礼,“见过青阳郡主。” “免礼。” “见过郡主。”云想容松开孩子的手起身,面对着青阳郡主的方位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 眼前一抹粉色衣角闪过,云想容维持了好一会儿行礼的姿态,才听到青阳郡主惊讶的嗓音,“不是说了免礼了?周夫人怎的还福着?快起身吧。” 青阳郡主这般刁难,场中众人自是看出来了的,只是青阳郡主受皇后宠爱,她们自是不会自讨没趣的去插手。 云想容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态度,转身慢步走到青阳郡主坐着的桌前,轻声道:“郡主是贵客,臣妇敬您一杯。” 她姿态从容优雅的倒上两盏酒,双手捧着盏奉到青阳郡主的身前,青阳郡主接过,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忿,臣妇臣妇,是在提醒自个儿她的身份么? 第5章 换个衣服遇奸情 云想容见她接过,方才自端起酒盏。 她未及开口,却听青阳郡主道:“周夫人客气了,我就是来凑个热闹,哪里……哎呀……” 她说着站起身,却似一时不察,被自己给绊了,轻呼着朝云想容扑去,手上一满盏酒尽数倒在了云想容的胸前,轻薄的衣服被酒润湿,迅速晕染开来,好在这里都是女客,要不这下云想容怕是难以收场了。 饶是如此,身后的楚儿也是手忙脚乱的递上帕子,挡在她胸前的湿润处。 整个宴客厅顿时寂静,目光纷纷落在云想容的脸上,想看她如何应对。 毕竟青阳郡主的刻意谁都能看出来,结合她方才所说,她这是想要让云想容生气,打破她方才营造的雍容自若的形象。 “哎呀,真是对不住,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没伤着吧。”青阳轻呼一声,脸上带着歉意便想上前。 云想容略微后退半步,脸上依旧带着笑,道:“郡主言重了,是臣妇不小心才是。” 她说着又福了福,温声道:“只是如今臣妇这一身污秽也不适合待客,容我去换身衣服,失陪了。” 没有如众人想象中那般发怒,云想容一番话合情合理,让众人不由又高看了一眼。 云想容携楚儿离开,没有达到自个儿目的的青阳郡主心里不爽利,对上来巴结的人也是不冷不热的。 …… “少夫人,那个郡主就是故意的,她……”楚儿服侍着云想容换了一身衣裳,愤愤的说。 “楚儿,祸从口出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吗?”云想容低低的斥了一声。 “奴婢知错。”楚儿脸色一白,呐呐道。 云想容见她苍白着小脸,心里有些不忍,但是她却没有安抚,她知楚儿忠心,但这不能忍的性子却是要改改,要不然被抓住把柄就能被人轻易打杀了去。 她不想自个儿重生了,却只能无力的重复前一世的事儿,她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能少了。 “姨娘,这里的茅房在哪儿啊。”云想容正走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云想容跟前,软糯的声音问着,抬头看着她,眼中全是纯真。 云想容低头一看,正是方才撞到自己的孩子,她轻柔一笑,指着一个方向,道:“在那儿,你怎么一个人,你娘亲呢?” 她正说着,就见不远处孩子的侍女匆匆过来,她将孩子的手递给对方,“你家小姐要去茅房,你往那边走,转两个弯便是了,这儿路多又岔,记着点路。” “是,多谢周夫人。”那婢女行了一礼,这才带着孩子离了。 云想容和楚儿又走过一段,即将到宴客的前厅时,她隐约听到声音,赶忙拉了楚儿隐在一旁,伸手挡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悄悄往外一探,就见不远处的花园树底下,周牧和青阳郡主离得很近,正说着话。 “周郎,你要什么时候才把那个贱妇修了,光明正大的娶我进门?方才在席间,你那妻子左一个臣妇右一个臣妇的,我心里实在难受得紧。”青阳郡主抓着周牧的手,娇嗔着问。 “少……”楚儿脸色一怒,话没出口,就被云想容捂住了嘴巴。 第6章 娶我不比她好千百倍啊 那边,两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她并无过错,再者有个做宰相的父亲,这事容我仔细思量再说。”周牧嗓音清朗,压低的声线很是耐听。 “可是我等不及想要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这般偷偷摸摸的,你也不怕委屈了我。”青阳郡主不依的娇嗔。 “若是郡主觉得委屈,那咱们的事情就此作罢。”周牧嗓音微冷,甩了她的手就想离开。 “周郎你别走。”青阳慌忙抓着他,委屈的瘪着唇,“我知道了,以后不闹你便是,只是你也得尽快,我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了,姑姑她也在意我的终身大事。你若是能娶了我,不比一个有个当宰相的爹的她好上十倍百倍。”青阳郡主痴迷的看着周牧。 她的姑姑自然就是当今的皇后,她的背后,站着的是蒋国公府。 以她的身份地位,要找个条件更好的完全不在话下,只是她当初对他一见倾心,就这么一脚坑了进来,对旁人再也看不上眼。 楚儿眼中愤愤,挣扎的力道有些大,云想容怕惊动两人,赶忙捂着楚儿的嘴拉着她悄然离开。 走出一段她才在松开楚儿,楚儿愤怒的开口:“少夫人,那个郡主当真是不知廉耻,她……” 见她脸色愤怒,云想容也知她心疼自己,在她的耳边悄然交代了几句,楚儿脸色这才好了,隐隐带着兴奋。 之后两人分开,云想容朝着宴客厅去了,楚儿却是朝着来时的路走了。行走间,她没有发现,自个儿腰间缀着的玉佩掉在了草丛中。 她们离开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方才站着的地方。 一袭纯黑长袍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融入到夜色里,一双眼透着散漫和淡漠,他弯身捡起草堆里的玉佩,紧跟着漫步离开,脚步悄无声息。 和云想容分开,楚儿走出不远,便被人唤住了。 “这位姐姐有礼了。” 楚儿回头,便见先前那位婢女此刻正牵着她家小姐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有什么事吗?”楚儿笑了笑,轻声问道。 “这位姐姐,这园子实是绕得很,妹妹一时没记住路便走岔了,还请姐姐代为指路,妹妹也好带我家小姐回筵席上去。”婢女的脸色有些红,很是不好意思。 方才周夫人可是提醒了她要仔细记路的,偏生她给大意了。 “无妨,这园子确实绕得很,生人当真记不住路,你且随我来。”楚儿上前牵了她的手走到园子的入口处,指着一旁的长廊,“你从这儿过去,转个弯直走,很快便能瞧见宴客的大厅了。我这还要去取东西,就不送你去了,记得住吧?” 楚儿侧首对着那婢女,婢女赶忙道:“记下了,多谢姐姐。”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夫人还等着我呢。”楚儿笑着说了一声,匆匆离开,婢女看着她离开了,这才牵了她家小姐走了。 楚儿躲在角落处,看到两人朝着自己指的方向去了,这才脚步匆匆的朝着客厅去了。 第7章 少夫人,大事不好了 云想容重新入席,正在和旁边的夫人说话,楚儿回来之后也没有刻意打搅,站在了她的身后。 没过一会儿,有婢女疾步走进来,高呼道:“少夫人,不好了……” 这一声尖细的叫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苏暖同样看向那人,是小芸! 若是前世,她肯定会因为小芸这般举动累得这次筵席功亏一篑而震怒,但此刻,她正巴不得小芸闹出点动静才好,要不然院子里那出好戏怎么公诸于众,让众人欣赏呢?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怒道:“发生何事喧哗,这般不知礼数,还不闭嘴。” 那愤怒的模样当真是对自己手下丫头不知礼数而表现出来的。 小芸似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见众人虽不明目张胆,但却不断朝她瞥来的目光,脸色猛然一变,不敢再造次,闭着嘴巴快速朝着云想容而去,凑到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云想容脸色顿时变了,也顾不得失礼,起身对着众人一福,“诸位自便,后宅有些事情要处置,失陪片刻。” 说完她便带着楚儿和小芸匆匆离开,火烧眉毛似的。 “周夫人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能让她失礼人前,自是大事无疑。” “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好奇之意溢于言表。 “这般神色匆匆,直叫人好奇不已,不如……” “不如去看看。” “走,一起去看看。” 有人带了头,一伙儿贵妇纷纷起身朝着云想容离开的方向追去,法尚且不责众,他们不过是跟去看个热闹,人一多,想必周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此事当真?若有半分作假,仔细着你的皮!”云想容这边脚步匆匆,脸色难看的低喝,显然是动了怒了。 “奴婢不敢有半分作假,自是真的,如今那边已是乱成了一团麻,正厅的那些贵人都是过去了呢。”小芸不敢耽搁,赶忙道。 正厅宴请的是男人们,而偏厅宴请的是那些大人的夫人,既然那些大人过去了,那事情真的是闹大了。 云想容背对着小芸,所以没有看到小芸眼中闪过的讥诮和笑意,同样的,小芸也没有看到云想容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她们看似都在焦急着那边的情况,可却都各怀心思。 院子离得不远,几人很快就赶到了。 “别挤,别挤,没看到有人么?”云想容带着人本想挤进去瞧瞧,却完全无力插足。 刚挤进去就被挤了出来。 云想容脸色极差。 她都已经不顾仪态想挤进去了,偏生还不能如愿。 “诸位大人请让让,我家夫人来了。”还是小芸高叫了一声。 场面本来喧闹,闻言顿时一静。 方才将云想容挤出去的人回头看了云想容一眼,略微尴尬的笑了笑,让开身子的同时还不忘扯开身前的人。 旋即围着的人群顿时散开,看到里头的场景,饶是云想容也是轻吸了口气,目瞪口呆。 第8章 是你指使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节 “不长眼的东西,本郡主岂是她们能冲撞的。”众人隔得老远就听到青阳郡主在骂,声音里全是恼怒。 紧跟着周夫人的嗓音便响了起来:“郡主身份尊贵,何必与一个孩子计较。” 立场坚定,竟是分毫不让。 众人转过拐角,就看到不远处青阳郡主手上拿着鞭子,怒气冲冲,她对面站着周夫人。 周夫人身后的地板上王夫人抱着孩子哭作一团,边上还躺着个婢女,生死不知。 这是发生了何事,怎的这么大的动静?众人心中好奇,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云想容护在王夫人母女身前,头也不回道:“王夫人,你领着你家孩子诚心向郡主致歉,郡主宽宏大量,自会原谅你们。” “谁要她们道歉了,说句对不住就能抵了冲撞本郡主的罪过了,周夫人把本郡主置于何地?”青阳并不领情,怒道。 围观众人顿时觉得奇怪了,这不过是被个孩子冲撞了,方才周夫人被冲撞了,也瞬间就揭过去了,郡主何至于此? 这火似乎有点过了。 一时间,众人落在青阳身上的目光带上了考究。 青阳被这些目光刺得犹如芒刺在背,只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生怕方才的事情被众人知晓。 “那郡主待如何?”云想容看似为难的蹙眉。 “让那孩子受我一鞭,一鞭过后万事皆休。”只要给她机会,她便有机会要了小丫头的命。横竖不过一个从四品小将的闺女,就是打杀了,也不能拿她怎样! 方才的事情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想着,青阳起了杀心。 这话落下,云想容不曾开口,倒是众人顿时哗然。 一鞭子或许要不了人的命,但对方是个孩子,不过不小心的冲撞,郡主就这么不依不饶,实在是耐人寻味。 云想容皱眉道:“郡主非要如此吗?都是应我家夫君之邀而来,郡主何不给个薄面,息事宁人?” 这话一出,众人顺着她的视线,将目光移到一旁阴暗处站着的周牧身上。这才恍然,周牧站在这儿一声不吭,他们竟都未曾发现他这个男主人在场。 周牧本来还在想今天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心里还没个头绪,就听到云想容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带,感受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心里更乱。 他沉着脸没有开口。 约莫是见他的脸色不对,众人更加疑惑了。 “方才小女不过看见郡主和周大人说话罢了,郡主何必这般苦苦相逼。”王夫人柔弱的嗓音响起。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在众人耳边,顿时让所有人看着周牧的目光都染上了呆滞。 众人反反复复的将目光在周牧、青阳郡主、云想容三人身上游转,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郡主的清誉也是你能污蔑的吗?”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青阳郡主羞恼的厉喝。 郡主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话关乎到她的声誉,自然是会羞恼的,她的反应让众人感觉正常的时候,心里的猜忌也达到了顶峰。 愤怒,何尝不是另一种欲盖弥彰呢? “是你,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是不是?”青阳郡主抬手指着一人,愤怒的尖喝。 众人目光一转,顿时愕然。 第9章 为什么帮她 “不知郡主这话从何说起,臣妇是接到婢女的话才匆匆赶来调停,郡主想要找人推脱也不必这般没由头的扯到臣妇的身上。郡主要说是臣妇,还请拿出证据来。”云想容脸上也是淡了下来,皱眉看她。 “周夫人这话在理。” “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这般胡乱推罪名给周夫人,若没有证据也是说不过去的。” “可不是。” …… 青阳刚刚也是胡乱说的,这会儿见众人议论纷纷,都等着她拿证据出来,心里顿时一乱,脸色极差。 “婢子可以作证。”就在青阳无助的时候,一道轻细而颤抖的嗓音响起。 只见青阳郡主的丫鬟从后头上前来,嘭的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嗓子道:“方才郡主说闷得慌,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婢子远远的看到周夫人从边上经过,没一会儿周大人就来了,刚和郡主招呼一声,王小姐就出来冲撞了郡主,紧跟着便闹了起来。” 听得这话,众人又将目光转到了云想容的身上,眼中全是若有所思。 其中一道目光尤为炽烈,云想容抬头看去,就见周牧愤怒的看着她,眼神无比的冰冷。 她抬头直直的看向青阳郡主的丫鬟,温婉的脸上没有半点恼怒,竟露出一抹浅笑来,“噢,若是郡主身旁亲近的人也能作证,那臣妇的婢女楚儿也陪着臣妇一道去换了衣裳,也能替我作证呢!” 众人一听,这话也在理,一时间看看青阳郡主,又看看云想容,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小丫头你确定看到的是周夫人么?”就在场中气氛沉滞的时候,一道清润的嗓音打破了场中的凝滞气氛,众人转头看去,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而来。 那人一袭黑色滚金长袍,面容清隽,行走间衣袂翻飞,带着一股雍容华贵,直叫人移不开眼。 “天哪,是镇南王。” “他就是镇南王?早听说他气度极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霍琛的出现让众人顿时炸了锅,一个个倒吸着凉气轻声细语讨论着,压抑着兴奋和尖叫,场中最冷静的,倒是云想容了。 前世她也曾听闻过这个启国唯一外姓王爷的大名,也知道他以后注定会威名远扬,但是那些都不是她如今该去思去想的,她如今所想,不过是怎么把自己从周牧这个坑里摘出来而已。 眼前的事情才是她的首要之事。 “镇南王什么意思?难道我家丫鬟还会乱说不成!”青阳郡主皱眉问道。 旁人怕镇南王的身份,但是她受皇后宠爱,却是不怕。眼看着在丫鬟的帮衬下自己就要摘干净了,却闹出一个霍琛来,她自是不喜的。 霍琛眸光淡扫过她,然后将目光落在云想容身上,眼中带着云想容看不懂的神色。 就在她压抑不住想要后退的欲望时,霍琛忽然淡淡勾了勾唇角,“谢过方才周夫人的醒酒茶,这玉佩夫人不小心落下了,还要收好才是。”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嗓音清润温淡,眼中似乎含着笑,但是因为极淡,反倒显得格外的疏离。 云想容看着他修长大手间安静躺着的玉佩,下意识的往腰间一抹。 他为什么帮她? 第10章 一句误会就揭过了 心中闪过万千念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一福:“南王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楚儿,你去把玉佩取回来。” “是。”楚儿应了一声,快速上前从霍琛的手上拿过玉佩,然后恭敬的后退着回了云想容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夫人的玉佩怎么到王爷手里了。”一道嗓音带着几分冷意,只见周牧神色冷漠,向前几步脱离阴暗,站在了云想容的身前,低声问着。 不同于方才怕被人发现而刻意站在阴暗处,这会儿的周牧站在云想容面前质问的模样,就好像是被带了绿帽子似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方才她被青阳污蔑的时候不见他有动静,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不见他有反应,这会儿她洗清陷害的嫌疑了,他却站出来质问她,云想容心里一阵好笑。 这就是她爱了一世,到死都惦记的人,那么凉薄无情,对她从来不曾有过半点意动,却是逮着机会就想置她于死地。 她的目光让周牧身体一震,不由得抿紧了薄唇,被她这样的目光凝视着,他竟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难受得紧。 “周大人以为呢?”霍琛懒懒开口,凤眸却是含着冷光。 见周牧脸色一凛,霍琛又轻笑一声,神色带着几分散漫随意:“方才本王不胜酒力在园中小憩,碰见匆匆离开去换衣裳的周夫人,周夫人心善,命婢女给本王送了杯醒酒茶,却不小心掉落了玉佩。若不是欠了人情,本王倒是不想来搅这趟浑水。” 云想容抬头看向霍琛,心里不由得微紧,实在想不明白向来寡淡的他为何出手帮自己。 霍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方才还镇定自如安排事情的女人,如今却一脸悲恸的看着周牧。有意思。 云想容被霍琛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识的别开目光。 “如此。”周牧皱眉开口,缓缓道:“看来今日之事是个误会,不如各位卖周某一个面子,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 一句误会就揭过了先前的事情,倒也轻巧。云想容心里冷笑。 不过怀疑的种子既然已经埋下,就不是轻易能够磨灭的,那她等着种子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刻! 王夫人闻言怯怯地看了青阳郡主一眼,喏喏道:“臣妇自是愿意的,只是怕青阳郡主不愿免了小女冲撞之罪。” 语含担忧,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她显然是怕青阳秋后算账。 “倘若你这个做娘的不好生管教,让我听到半分胡言乱语,就休怪我无情了。”青阳冷冷地警告。 想着自己方才都把云想容给拉下水了,却被霍琛横插一手给搅和了,顿时很不爽快的朝着他看了一眼。 恰好霍琛淡漠的视线朝着青阳看去,嘴角的疏离淡漠却叫她心里一惊,这个男人虽然气度温润,但她却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惧他。 “小楠,咱们走。”青阳恼怒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地上跪着的那个婢女赶忙急急起身跟上青阳。 见主角离去,其余众人见没了热闹看,也都纷纷告辞。 离开前,霍琛带笑的眸子扫过云想容的小脸,那眼中的意味,让她全身一紧,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第11章 掐死她便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周府门口。 “王爷?”车夫低声请示。 车内的霍琛撑在小桌子上,支着头,嘴角淡淡一勾,道:“回府。” 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却没想到会遇着一个有意思的小东西。 云想容…… 想着,霍琛嘴角挂上一抹玩味,素来清淡的眸子里闪着光。 待宾客都离去,周牧径直去了芙蓉阁云想容的房间。 云想容看着他,心里有些嘲讽。 前世耗尽心力守着护着,争着夺着,一心一意为他,他不曾踏入半步,如今就为了一件与青阳相关的小事,却肯屈尊降贵,倒真是叫她开了眼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节 周牧正想开口,见到她身旁的楚儿,浓眉一皱,“滚出去。” 楚儿被吓了一跳,但她担心云想容,抬头看她,云想容低低道:“出去吧。” 得了吩咐,她这才弓着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狗奴才,赶明儿就把她发卖了出去,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周牧冷冷的开口,话语间讽刺毕露。 “夫君有什么怒气冲妾身来便是,何苦指桑骂槐,为难一个婢女。”云想容眉眼低垂,平静的开口。 “你还知道指桑骂槐,还知道我有怒气……”他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云想容,你长本事了啊。竟然还敢设计我!” 他眼中的残暴和冷意直直的刺入云想容心里,哪怕早已对他心死,也忍不住疼得轻颤。 “在夫君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这几年掏心掏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对夫君的心意吗?”云想容平静的看着他。 开口说话时,掩不了那股苍凉和悲哀,直让周牧忍不住皱眉。 她说得没错,她嫁他三年,他不曾碰过她,不入她房,不给她好脸色,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过抱怨,里里外外人情世故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要他操心半点。 除了曾因不喜他沾女人而闹出个妒妇的名头来,她无疑是个贤妻。 往日里他们争辩,她总是用倔强而固执的目光看他,眼中似乎还含着宰相嫡女的高高在上,但这几日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眼中不时的委屈和难过,竟让他看得心乱如麻。 想着自己为了一个曾经厌恶却不得不接纳的女人乱了心,周牧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手下力道渐重,只想着,掐死她便没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看着她在自己手下被禁锢了呼吸,脸色变得越来与苍白,张着嘴努力想要呼吸着,他竟感觉一阵快意。 周牧冷冷道:“最好与你无关,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那些小动作,不然……” 一滴晶莹顺着她眼角滑落在他的手上,啪嗒一声。 他感觉手仿佛被灼烫了一般,猛然把她甩向一旁,脸上全是冷意,摔门而出。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楚儿一直守在门口,见云想容倒在地上,吓得冲了进去,慌乱间,她甚至忘了自己此刻的称呼不对。 “小姐,你别吓楚儿啊小姐。”楚儿将云想容抱在怀里,眼泪汪汪的喊着。 第12章 只要不死,所有苦难都不算什么 “我没事,别哭。”好一会儿,云想容才虚弱的开口。 她嗓音带着些许沙哑,抬头看她时,脖颈上的淤青落在了楚儿的眼里,让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别叫。”云想容开口止住了她的惊呼,低声道:“扶我起来。” 楚儿赶忙将云想容扶起,在床上坐好,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这少爷也太狠了,怎么说您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他就不怕老爷追究么!”楚儿看着云想容脖子上的淤青,咬牙切齿。 她从小服侍云想容,何时见她受过伤! 云想容摸着依旧疼痛的脖子,没有吭声。 狠吗?在楚儿看来她被这样对待确实狠,但是她知道,周牧真正狠的心思,还没有露出来,只要不死,受的一切苦难都不算什么。 迟早有一天,那些欠她的人,欠她的债,她会一一讨回来。 而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他。 云想容合上眼睛,低声道:“这件事情不许对外透露分毫,你知我知,知道么?” “可……”楚儿眼中不忿,想说什么却被云想容猛然看向她的眼神惊住。 好一会儿,她才哆嗦着唇,低声道:“是,奴婢知道了。” 脖子上一圈淤青,云想容自然是闭门不出的,但架不住麻烦找上门来。 “楚儿!”听着外头吵闹的声响,云想容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少夫人。”楚儿从外头匆匆进来,脸上还含着薄怒。 “外头发生何事,怎地这么吵闹?”云想容曼声问着。 “还不是晴姨娘那个贱人,硬是朝着要给您奉早茶,她这不是故意来给您添堵么。”楚儿一脸愤愤,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楚儿……”云想容眉眼一厉,轻喝。 她这嘴快的毛病不改,迟早害死她自己,晴娘就算是个妾,身份比她还是要高一些的。 楚儿惊得杵在原地,脸色都白了。 “把她请进来吧。”云想容见她惧怕,轻声开口。 “见过夫人。”晴娘进门,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抬头看云想容,见她脖子上有淤青,顿时大惊小怪的尖叫一声,“夫人怎么受伤了,喊了大夫来没有。” 她这声惊叫做作更多,却难掩惊讶。 昨儿个那种场面她自是参加不了的,但是事后听到风声的她就想来看看云想容,给她找点不自在也是好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受了伤。 脖子上这种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偏就晴娘还说要找大夫来看,这是歹毒的想要败坏了她的名声呢。 不过云想容还真就不怕她。 “不是说来奉茶的吗?站那儿做什么?”云想容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晴娘感觉一阵阵压抑。 只得端起一旁本来用来做摆设的茶盏,朝着云想容送去。 她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恶意,眼看着靠近云想容时,她作势手一滑,就朝着云想容身上泼去。 “夫人见谅,妾身不是故意的。”晴娘头也不抬就要开始哭。 “故意什么?”云想容凉凉的开口,打断了晴娘的眼泪。 晴娘顿时抬头,见云想容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心生错愕。 她都算计好了的,怎么会…… 第13章 来了就不着急回了 云想容看着晴娘的样子心里冷笑,旁人不了解晴娘,她还能不知道么? 只是看她一动手指,她就知道晴娘要作妖,偏偏晴娘为了做成故意一个劲的低着头,连她起身让开,茶水扑了个空都不知道。 “既然跪下了,那便奉茶吧,春荷,还不给你家姨娘斟茶,愣着做什么。”云想容居高临下的看着晴娘,神情清淡的吩咐。 一旁的春荷吓得一哆嗦,低低的应了声“是。”。 晴娘咬着牙认了,给云想容奉了茶。 “起来吧。”云想容淡声吩咐。 晴娘起身,正想顺势退去,就听到云想容淡然道:“既然来了,就不着急回了,在这儿候着吧。” 云想容说着,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扶着楚儿的手进了里间。 晴娘猛然抬头看着云想容的背影,尖声道:“云想容,你别过分。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 “我是不受宠,别忘了我是正房夫人,我有权发卖了对主子不敬的丫鬟。”云想容头也不回。 妾,不过高级点的丫鬟而已。 晴娘一下子没了声音,银牙几乎咬碎了去,却没有半点办法。 谁让她云想容是堂堂正正的妻,而她晴娘却不过是个妾呢! 因为脖子上的淤青,云想容没有出门。 而那天下了晴娘的面子之后,她也不敢再出现在云想容的面前,自讨没趣。 大家都发现少夫人变了,原来的少夫人虽然也能干厉害,但锋芒毕露,除了少爷周牧,旁的人谁都不放在眼中。 如今的少夫人温婉娴静,有些周府的老人更是知道,这才是少夫人刚刚进周府时的模样,而且她身上的气度更加雍容华贵了。 “少夫人,到了。”喧闹的街上,全聚楼门口,周府的马夫赵二停下马车,对着车里头恭敬的道。 车帘撩开,楚儿当先下了马车,这才扶着云想容下车。 抬头看了眼全聚楼的招牌,云想容嘴角拢上一抹浅淡的笑意,吩咐赵二先回去,然后携了楚儿进门。 “少夫人,为什么不去楼上雅间呢,大厅人多嘴杂的,也忒吵了。”楚儿见云想容在靠着柜台不远处坐下,不由轻声抱怨。 “小二,来壶上好的花茶,再随便上两份糕点。”云想容没理她,对着一旁的店小二温声吩咐。 “好嘞,这位夫人稍等。”店小二应了一声,不免多看了云想容一眼。 这般出色的人儿却已经成了人妇,可惜了。 “看什么看,还不下去。”楚儿见店小二眼睛都快移不开了,不由得低喝一声。 店小二讪讪一笑,退了下去。没一会儿送茶水和糕点上来,目光却是不敢再看云想容了。 “少夫人,我们就这么一直在这儿坐着吗?”这般坐了好一会儿,楚儿见云想容慢条斯理的吃着糕点,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不由得低低的问。 “我在等一个人。”云想容淡声说着,目光却落在了柜台的地方。 “等人?”楚儿有些不解,这地方还有什么夫人认识的人吗? 第14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瞧瞧你做的都是什么账,乱七八糟的,这月例钱减半。”柜台面前,掌柜的对着一个粗布麻衣的年轻人发脾气。 年轻人长相只能算是清秀,但眉宇间含着些许抑郁的气息,看着阴郁了些,倒叫人不想亲近了。 云想容看到他顿时眼前一亮,嘴角笑意盈盈,总算是等到了。 “掌柜的,不知是哪里看不懂,我可以为您解说。”年轻人挺直脊背,手紧捏成拳,压抑着怒气,哪怕粗布麻衣,自有一份风骨。 “怎么的,不服气就滚蛋。”掌柜的脸色一怒,拿出账本来指着上头的字,“你这样做的糊涂账,也就我好心收留你,你去别的地儿,看谁要你做工。”说得他好像有多善良似的。 一只纤细的手从旁伸出,拿走了掌柜的手上的账本。 “哎,你谁……”掌柜的抬头要骂,看到眼前的女子面容时顿时一呆,忘了言语。 云想容看着账本,温婉的脸上嘴角带着浅笑,心里赞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节 难怪前世这人后来能成为商业巨头,单就这记账之法,就远超旁人,也难怪掌柜的有眼不识金镶玉,硬是要将他赶走,明珠蒙尘。 “这账确实难懂,不过掌柜的,我瞧着这位公子也是个本分人,掌柜的心善,想必不会克扣他的工钱才是,方才的话怕是戏言吧。”云想容合上账本,温声开口。 掌柜的被云想容夸得下不了面,笑道:“那是自然,我岂会克扣他那点工钱。” “你的工钱,给你,以后都不用来了。”从柜台里取出银子丢在柜台上,掌柜的极力压抑着不耐烦的神情。 扶风看着银子,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却终究伸手拿起银子。 今时不同往日,不放下颜面,他怕是只能露宿街头,一分钱逼死英雄汉,不仅仅说说而已。 面无表情的对着云想容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夫人。” 他说着转身就朝外头走,挺直的脊背透着对生活的不甘屈服。 “楚儿,走。”云想容压抑着兴奋,丢下银子快步朝着扶风追去。 “公子请留步。”走到离全聚楼有一段距离后的巷子里,云想容这才开口唤道。 扶风转身看着云想容,“夫人有事?” “我名下有几间铺子,想请公子帮我打理,不知可否。”云想容笑意盈盈的开口。 “夫人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个普通人,账都做不好,何谈做生意,告辞。”扶风转身就走。 “作为曾经的商界巨头萧家仅剩的男丁,公子难道甘愿一辈子这般消沉下去么?”云想容依旧带着笑意说。 扶风猛然转身看着云想容,眼中闪过寒芒,眉眼间的阴郁更重了。 当年那事发生的时候他年纪尚小,加上一直被家里当成接班人养在外头,根本没人知道萧家还有他这么个人存在,当他知道家里的噩耗赶回来时,萧家已经被灭,上下几百口人一个不留。 他悲恸之下却只能隐匿踪迹不叫人发现自己与萧家的关系。 他要报仇! 只是,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扶风看着云想容,心念急转。 第15章 送夫人一程 “夫人方才还说我做的账看不懂,如今却要我帮着打理生意,不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么。”给云想容倒上一杯开水,扶风淡淡的开口。 “方才我要是说公子的账做得好,那掌柜的还能放人么?”云想容抿嘴一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狡黠。 扶风一噎,顿时无话。 “夫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知我有仇在身,必然知道我背后的仇家不好惹,即便是这样,还要我帮你打理生意么?”扶风话语一转,略微凝重。 本来被云想容指出姓萧,身份暴露,他应该立刻离得远远的才是,可是看着云想容眼中流转的光彩,笃定雍容的姿态,想到她说的话,他一咬牙,横下心来赌一把。 他本就孤身一人,如果云想容所言是真,他或许真有报仇雪恨的一天,毕竟对方势大,他一人之力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他这么一说,云想容便想到了他的仇家,权势确实滔天,但她有着前世记忆,知道自己最终必定和对方站在对立面,也不在乎招惹。 “公子一家满门被害,独留公子一人,虽有大才,却因种种缘由不得志,我既找上公子,自是对公子有些了解,也信得过公子。至于公子的仇人,我不妨明言,如今的我尚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有公子相助,假以时日,必定会将对方扳倒。公子可以考虑一二。”云想容淡淡说道。 她站起身,从容道:“我可以给公子三日时间考虑,若是公子有意,便去城东的周府后门外的树上绑上一条布,次日可去城中香满客二楼地字一号厢房等着,我自会派人于你见面。若是不愿,便什么都不用做。至于公子身份之事,公子不必担心,我自会为公子保密。告辞。” “少夫人,你和他说什么啊,怎地这么久。”楚儿一直在门外守着,见她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现在先不告诉你,三日之后再说。”云想容抿嘴一笑,对着楚儿低声道。 楚儿脸上有些迷糊,不过她素来相信云想容,也不多问。 车夫已经被云想容打发了回去,这会儿两人也只能走路回去。 走出没多远,便有一辆马车驶来,云想容带着楚儿走到边上,没成想马车竟然停在了她们身旁。 云想容略微一怔,抬头看去,便见到霍琛那张清隽温润的脸庞。 手微微一紧,云想容行礼,“见过镇南王。” “夫人不必多礼。”霍琛淡淡一笑,眼中光芒流转,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带着趣味。 “当真有缘,竟能在此地遇着夫人。”霍琛平淡的开口,却叫云想容浑身一紧。 她可没忘,前世里扶风可是跟了霍琛的,而如今她因为知晓前世之事截了他的胡,也不知他如今是何想法。 当然,她最希望的自是此时他还不曾注意到扶风,毕竟按着记忆,扶风还要数月才会跟在他身旁,替他打理商业。 “此地有一友人居住,过来探望,不想巧遇了南王爷。”云想容低眉顺眼的,温婉低声。 “原来如此。”霍琛声音平缓,短短四个字,竟让云想容有种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感觉。 “巧了,本王也是来访友的。可惜我这友人竟然不在家。”霍琛似是叹息,见云想容僵着身体,眼中趣味更浓了。 这位周夫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当真有趣得紧。 “此地偏僻,不如让本王送夫人一程?”霍琛嗓音淡淡,似乎带着些许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云想容猛的抬头看他,眼中是掩饰不了的不可置信。 第16章 帮她还是害她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虽然对女子不如过去那般苛刻,但是若无故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被有心人看见的话,第二天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 虽然她是个已婚妇人,但是也不能罔顾礼法。 他这般举动,是想帮她还是害她? 云想容略垂下头,弯身一福,低声道:“多谢王爷好意,只是臣妇毕竟是一妇道人家,这般于礼不合。” “呲……”霍琛嘴里轻呲一声,似是不屑,又好似嘲讽,不过倒也没有再劝。 “随你。”丢下这句话,霍琛转身便回了马车上,只是在背对着云想容的时候,嘴唇微微动了动。 云想容见他没有坚持,心里松了口气,恭敬的站在旁边等着他的车架过去自己再走。 然而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动静,云想容蹙眉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依旧没有要动的马车,抿唇领着楚儿朝前走。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 云想容领着楚儿在一旁停下,等在旁边让他的马车先过,以示尊敬。 然而她停下了,马车便也停下了。 如此这般反复几次,云想容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她走马车便走,她停马车便停,这样不是逼她不得不上车么? 要知道如今离街道尚且有些距离,他们这般走走停停已经惹得路人侧目了,若是在闹市,还不得被人指指点点啊。 那样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王爷若是嫌路太小,臣妇可以等王爷走了再走。”云想容压抑着怒气,低声说道。 “此地稍偏,听闻治安不甚好,既然夫人坚持不与本王共乘,本王只好如此护送夫人一程了。”霍琛清淡的嗓音传来,连车帘都没有挑起。 云想容站在原地,略垂着脸,纤细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方才呼出一口浊气来。 再扬起脸来,云想容的脸上尽是温婉的浅浅笑意,她上前几步立在车前,曼声道:“如此,王爷可否送臣妇一程,臣妇感激不尽!” 她说着话,“感激不尽”四个字却是加重了力道。显出不悦来。 车帘被挑起,霍琛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颜,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夫人请上车。” 云想容扶着楚儿的手上了车,坐在马车的最边上,整个人几乎挨着帘子,等楚儿也上了车,马车这才重新上路。 这次倒不同方才那般墨迹,随着马夫挥动鞭子,喝叫一声“驾”后,马儿欢快的撒蹄跑了起来。 云想容整个人贴着帘子,略微垂着眉眼,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似的。而楚儿平日里虽然嘴快,但也不是真傻,方才的一系列动作也让她看出暗涌来,此刻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吱一声。 霍琛似乎当真只是想做好人将她们送回周府,等车夫将马车停在周府门口,云想容刚下车,甚至来不及道声谢,马车已经飞快的朝着前方驶去。 扬手将眼前的灰尘扇去,云想容看着飞快离开的马车,微微眯了眯眼。 “少夫人,你说这王爷是不是很奇怪,硬是要送咱回来,可一句谢也不要,便又走了。”楚儿同样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嘟着嘴道。 云想容眉头微蹙,正想让楚儿别乱说话,目光一转,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身体顿时僵住。 第17章 我不碰你便去勾引别的男人么 “天哪,是少爷。”楚儿感觉云想容抓着自己的手微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惊呼出声。 站在不远处的自然是周牧了,他散衙回来,却没想到会看到云想容从镇南王府的马车上下来,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怒气。 这个女人,就这么不安分么! 云想容虽然搭了霍琛的车,但是自觉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怕他追责,所以恢复平静,看着他。 周牧大步走过来,冷沉的视线落在云想容的身上,开口想说什么,想起是在大门口,忍住。 猛然伸了手直接扯了云想容的手往里拽,云想容猝不及防,险些没倒在地上,将将站稳,却被他拖着往里走。 “少夫人,少爷……”楚儿的手猛然一松,惊呼一声。 “闭嘴。”周牧冷冷的剐了楚儿一眼,惊得她顿时收了声,而云想容因他的猛然站定而撞在他的身上,鼻头一酸,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周牧仿似没有看见,扯着她直接去了她的房间。 狠狠一甩,云想容直接跌在了地上,虽然地上铺着地毯,云想容依旧低低的痛吟一声。 “就是用这幅样子去勾引别的男人么?怎么着,我不碰你,终于忍不住了,发骚了么?贱货。”周牧蹲下身子,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焰,一种恨不能将她薄皮剔骨的狠辣缭绕着。 云想容鼻子疼得眼眶泛红,听到这话更是忍不住红了一片,她咬牙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什么称谓都抛在了脑后,云想容心里也是怒火中烧的。 她瞪大着通红的眼看着周牧,这个她前世付出一切去爱的男人,对她的爱不仅没有半点的回应和欢喜,还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就仗着她爱他么! 虽然重生之后她已经让自己收了心,不再去爱,但是听到他这般侮辱的话语,心依旧疼得滴血。 她在他的心里就这般不堪,这般水性杨花吗! “听不懂我说什么?难道我亲眼所见还有假吗?”周牧想着方才所见,心里便一阵烦乱。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节 见她用悲凉却倔强的目光看着自个儿,心里更怒。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云想容眼中泪意流转,委屈却又固执的话语还没有落下,却被周牧暴躁的打断了。 “闭嘴……”周牧低喝。 周牧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烦躁,想着方才所见,心里竟烧灼得难受。 他想自己定是觉得被戴了绿帽子而感到羞耻,再一想自己被逼娶她,怒火瞬间烧没了理智。 “还敢狡辩,既然你那么想要男人,我便成全了你……” 周牧说着,直接将她双手一抓,禁锢在她头顶,空着的右手扯着她的衣服用力一扯,空气中顿时传来“刺啦”的布帛撕裂的声音。 感觉胸前传来一股凉意,云想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真想不到,周牧竟会这般对她。 目光盯在周牧的脸上,猛然发了狂:“周牧你个疯子,放开我!” 第18章 用强,受伤 云想容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抬脚就朝周牧身上踹。 周牧早有准备,直接双脚压着她的双腿。 双手双腿被制,云想容顿时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再无力挣扎。 她如今心心念念惦记着离开,如何甘愿在这个时候被他污了身子。 眼中泪水顿时便落了下来,脸色无比哀戚,“你不能这般对我,不能……周牧,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她的泪和她的哀戚重重的扎在了他的心里,让周牧的心疼得一颤。 她竟不愿和他一块! 曾经她用尽办法耍尽手段,只想他来她房里度夜,就算如今是他用强,她不也该欢喜承受么?何故这般哀戚?难不成当真在外头有了男人了? 这个认知让周牧心里又痛又乱,本因她的泪而软下来的心思顿时硬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高耸的柔软和白皙的肌肤,呼吸顿时一乱。 “你我本是夫妻,行周公之礼也是正常,谈何放过。”周牧右手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 云想容心里大恸,奋力挣扎着,手竟挣脱了他的钳制。 她手甩在一旁,砸在了凳子上,疼得她眼泪翻滚,轻吟一声。 这倒叫周牧心生误会,以为她起了反应,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鄙夷,呲笑一声,索性不去抓她的手,直接双手覆上她胸前的高耸。 云想容顾不得手疼得麻木,用力抓着凳脚。 “少爷,晴姨娘请您过去。”外头传来声音,周牧的动作一顿,云想容的动作也是停住。 “何事?”周牧嗓音沙哑的开口,目光直直的盯着云想容只着肚兜的上半身。 “晴姨娘不曾说何事,不过早先听春荷说是姨娘身子似有不适。”外头恭敬的回应。 春荷,是晴娘的贴身侍女。 “今天便先放过你,云想容你记住,你既嫁了我,即便我不碰你,那你也是我的人。别肖想那些你不该肖想也得不到的,要不然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周牧看着云想容的眼,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起身理了理衣服大步离开。 周牧刚走,门外便冲进来一人,抱着云想容哭道:“少夫人,你没事吧。” 是楚儿。 便是她使了人透露周牧在云想容房里的事,晴娘才会这般火急火燎的来请人。 云想容抓着凳子的手顿时失了所有力道,无力的垂落,眼中泪珠滚滚,咬着唇不发出声音来。 楚儿手忙脚乱的将云想容的衣服拢在一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嘴里愤愤道:“畜生,畜生……” 她总归记着云想容的话,哪怕再怒,也尝试着收敛性子,忍住嘴快的毛病。 “楚儿,给我准备热汤,我要沐浴。”云想容在楚儿的帮扶下走到里间,坐在床边,扯了被子将自己裹住,低低的吩咐。 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很脏,脏死了。 “是,少夫人。”楚儿心酸的应了一声,将云想容裹严实了,便快速出门提了热水往浴房里去。 因着云想容满身狼狈,楚儿也没有唤人帮忙,直接自己提着热水来来回回,累得手都要断了,也咬牙忍着。 “少夫人,水好了,我扶您过去。”兑好了水,楚儿关好门,朝着云想容而去。 “楚儿你出去,我自己来。”云想容声音清淡,冰冷着容颜。 楚儿咬牙看着她,忍住泪,“是。” 她说完转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出了房门,这才咬着自个儿的手,无声的哭了。 第19章 看笑话的来了 云想容面色麻木的起身去了浴房,将身上残破的衣裳褪去,坐在浴桶里,直到将自己完全浸在温水里,水面水波荡漾,再没有半点动静。 好一会儿云想容才从水里猛然钻了出来,她猛抬手用力的砸着水面,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破喉而出,低低的,沙哑的,宛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着。 门外的楚儿一直仔细注意着里头的动静,听到云想容压抑着发泄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 遭了这般罪,她还真担心自家主子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没有人比她和云依更了解云想容到底有多爱周牧,堂堂宰相府嫡女不管不顾的下嫁给一个九品官芝麻官,当时不知有多少人扼腕叹息,捶胸顿足,大叹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别说旁人了,就连她们都替云想容委屈,偏就她们小姐,认定了一个人就不回头了。 当时老爷极力反对,最终拗不过她,由着她嫁了。 嫁过来周府之后,她们温婉聪慧的小姐宛如变了个人一般,聪慧都用在了替周牧谋划升迁之事上,温婉却日渐消失,得不到相公的爱让她变得日益焦躁,脾气差,也变得无比善妒,变得越发难以亲近。 一起陪嫁过来的云依更是被人所害离开了小姐的身边。 但她们当初是发过誓的,就是死也要守着小姐,护她平安。若是小姐当真寻了短见,她也不活了。 好一会儿后,楚儿抹了一把眼泪,低低道:“少夫人,水是不是冷了,还要不要添些热的来。”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声响,就在楚儿着急得想要冲进去的时候,门猛然打开了。 “进来吧。”云想容看着楚儿,脸色平静,仿佛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她。 楚儿关了门,见云想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旁干净的棉布上前为她打理湿漉漉的长发。 “小姐,你受伤了。”正仔细替云想容擦拭着头发,楚儿见云想容左手一直无力的垂着,视线落在上方,却是轻呼一声。 她放下棉布,小心翼翼的执起云想容的手,看着上面乌青一片,眼泪顿时翻涌不断。 “无碍。”云想容眸色平淡的扫过,并不在意。 身上的伤过两日便能好全,只有心里的伤,那才是真真的疼,让她感觉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怎么能没事,这都青了这么大一块。”楚儿哽咽着开口,眼泪啪嗒落在云想容的手上,她赶忙抬手用袖子一抹,小心的将云想容的手放在桌上,低低道:“奴婢给您上药。” 她低垂着头找来屋里的药箱,拿出里头收着的各种上好的伤药,忍着泪为云想容上药。 云想容低头看着她,见她低眉顺眼的替自己上药,心里微暖。 受了诉说不尽的委屈,楚儿的关切如同清流一般,在心里流淌着,叫她险些忍不住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意。 “天哪,夫人怎地受伤了?”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一道声音惊呼道。 云想容抬头看去,眼中神色顿冷。 第20章 伤上加伤,谁算计谁 “夫人伤成这样怎么不喊大夫来看看呢?”晴娘惊呼着靠近,眼中却闪着幸灾乐祸。 她先前听到下人说周牧去了云想容的房里,担心是云想容耍了什么手段骗了周牧上她的床,便眼巴巴的装病派人将周牧给请了过去,若是知道周牧是在收拾云想容,对她动粗,她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做,这不是间接救了云想容一次么。 晴娘暗道可惜。 “你来做什么!”云想容抬眼看她,神色清冷。 “夫人没有用晚膳,少爷让奴婢送些过来。春荷,将食盒提上来。”晴娘早有准备,对门口停着的春荷吩咐一声。 周牧那人云想容能不了解么,他会让晴娘来送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晴娘压根就是来看她出丑的! 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 她本想着要怎么和周牧说心里想的事情,这会儿晴娘就来了。真是困了便有人送枕头,来得真真是好。 她深知晴娘作妖的性子,所以当看到她眼底流转着算计的光芒时,没有如同上次那般闪避。 “夫人请喝汤……哎呀……”晴娘端着汤递给云想容,却在靠近云想容的时候惊呼一声,手上一滑,整碗滚烫的热汤哗啦一声全数倒了出去。 非但打湿了楚儿放在桌上给云想容包扎的纱布,还将楚儿正在包扎的云想容的手给淋了个湿透。 楚儿还在给云想容的手上涂药膏,不防这么一茬,想扑向云想容的举动慢了半拍,滚烫的热汤全数倒在了云想容的手上,本就青黑的伤处甚至发出呲呲的声音,上头还冒着白色的热气,手上的肌肤顿时红得皱起,竟像是瞬间烫熟了似的。 “唔……赫……”云想容脸上全是痛楚,脸色都扭曲了。 痛到极处,她像是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似的,出口竟全是沙哑的嘶声。 “嘭。”的一声,晴娘手上的碗掉落在了地上,整个人惊呆了的看着云想容。 她和云想容斗了这么久,两人可谓是知根知底,她以为云想容会避开,却没想到她竟然直直的承受了。 这一碗热汤下去,她手上的皮都像是被烫熟了,空气间散发着肉香味。 哪怕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晴娘,此刻也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少夫人……”楚儿转过身子,看着云想容手上的伤口,顿时痛呼一声,抓着云想容的手直接按在了旁边用来清洗伤口的干净的水盆里,水盆里的冷水接触到皮肤,烫得竟然冒出热气。 “啊……”云想容终于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呼,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少夫人,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楚儿心里大恸,赶忙抱着云想容的身子,惊慌哭道。 晴娘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脸上同样布满惊慌,手足无措。 她虽和云想容斗惯了,但从不曾如同现在这般严重,此刻真是吓到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节 “大夫,去叫大夫啊,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楚儿尖叫着对晴娘大吼,抓着云想容的手也不敢放松。 “大夫,春荷,快去请大夫。”晴娘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叫着。 屋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第21章 替晴娘求情,代为掌家 云想容的房间里,此刻气压低得骇人,楚儿低低的抽泣着,晴娘和春荷跪在一旁,周牧站在床边,而一个大夫正在给云想容处理伤口。 她已经醒来,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素来亮如星辰的眸子也黯淡无光,唇上亦是没有半点血色。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幸亏处理得及时,要不是受伤后一直用冷水泡着,这皮肉怕是已经烫死了,以后这手就是治好了恐怕也是半废了。”年过半百的大夫帮云想容上了药,细细的包扎好,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周牧闻言顿时狠狠的剐了跪在一旁的晴娘一眼,晴娘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恶意,顿时吓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大夫,那如今我夫人的手……”周牧赶忙问道。 不管他再怎么不待见云想容,她毕竟有个做丞相的爹,要是她这手当真在他后宅给废了,怕是他也讨不了好处。 他将自己的急切归于这个缘由,忽略心里那股闷闷的疼意。 “处理得及时,这手没事。就是要好好养着,接下去的日子要按时敷药,别下水,别再伤着,过段时日便能恢复如初了。”大夫笑着说了一声。 他知趣的没有多问多说,这伤明显是被热汤热水给烫的,可不是自己不小心能烫成这般的。这些高门大户里的龌龊事太多,他从医多年,也只能明哲保身了。 “那就好。多谢大夫了,我这就命人跟大夫去取药。”周牧对着大夫一拱手,笑道。 他抬手唤来一个小厮,让他去支了银钱给大夫做诊金,顺带将云想容接下去要用的药给拿回来。 大夫走后,室内一片安静,除了楚儿压抑的哭声,再没有半点动静,气氛压抑而沉闷。 事情闹得这样大,哪怕晴娘素来仗着自己受宠爱,此刻也不敢造次,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牧走到床边,看着云想容包得结结实实的手,眼中神色闪烁。 “今天这事是你受委屈了,晴娘我自会处罚,府里的事我也会让人处理,你好好养伤便是,不用担心。”周牧开口,素来冷漠的嗓音变得温柔而低沉。 云想容抬头看他,就见他用前所未有的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嘴角的笑容温柔得叫人心碎。 她有些恍惚。 当初她便是看到这样的他一见倾心,之后便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本以为嫁给他会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却不想偏偏事与愿违。 成婚后,他对外人依旧温和有礼,但是在她面前却总是冷漠的,讥讽的,厌恶的。 如今这般姿态,当真像是回过了过去初见的日子。 “楚儿,扶我起来。”云想容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对着楚儿低声道。 周牧皱眉想要制止她的举动,云想容却淡淡的开口,“若是夫君真怜惜妾身,妾身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周牧看着她由楚儿扶着站直了身体,想着她受的伤,自己答应她一事安抚也并非不可。 只是还得听听这事是何事。 云想容松开抓着楚儿的手,弯身一福,轻声开口,“夫君就别责怪晴娘了,她也是好意才来给我送晚膳,受伤之事晴娘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如今我伤了手,平时不能照顾夫君,这是大库钥匙,请晴姨娘代为掌管府里中馈,也算替我尽一份心,有她好好服侍夫君,妾身才能安心养伤,妾身在此先谢过夫君了。” 第22章 少夫人,有了 云想容这话一出,满屋子顿时寂静无声,原本跪在地上的晴娘登时吃惊的抬头看她,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楚儿更是一句“小姐”险些脱口而出,死死的咬牙忍住。 周牧也是一愣,旋即若有所思的看着云想容,嘴里道:“楚儿先把少夫人扶起来。” “是。”楚儿应了一声,赶忙上前扶起云想容。 周牧蹙眉看她,似在考虑方才她说的话。 半晌,他才淡淡道:“如此也好,就暂且让晴娘掌管府中一应事宜,将功抵过,你便好好养伤。” “晴娘,还不谢过夫人?”周牧目光转向晴娘,神色平静。 “晴娘谢过夫人、郎君不罚之恩,日后必当尽心竭力处理好府中一应事宜,决不让夫人和郎君失望。”晴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极力压抑着兴奋,低声开口。 她偷觑一眼云想容,又快速低下头。 她虽然想不明白云想容为何会替她求情,但是对这件事情,她还是承了云想容的情的。 “没什么事你就好好养着吧。”周牧说完目光扫过云想容包得厚厚实实的手一眼,忽略掉心里的不舒坦,转身离开。 晴娘赶忙跟着起身离开,库房的钥匙还在周牧的手上呢! 方才还热闹的房间瞬间变得冷清,只留下云想容和楚儿。 “少夫人,您怎么就那么放过晴娘了,还把掌家大权给了她,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楚儿扶着云想容坐在床上,嘴里轻声抱怨。 也就现在她才敢如此,若是早先一段时间,她还真是不敢这般放肆,毕竟那时的少夫人的脾气实在是让人不敢放肆。 楚儿想着,微怔,看着云想容的目光有些奇异,这段时间,少夫人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放过又能怎样?你以为少爷会如何责罚她?”云想容嘴角轻勾,曼声道:“至于掌家之权,交了也就交了,我自有别的事情要忙。” “别的事情?”楚儿的注意力顿时被这话吸引,眼巴巴的看着云想容,等着她解释。 哪想云想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淡笑着道:“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事情还没成,云想容也不敢把话给说死了。 一切事情,只等三日后便见分晓。 时间很快走到第三天,云想容唤来楚儿,对着她低声道:“你去后门处看一眼,看看树上可曾绑有布条。” 她此刻也是略微紧张,不知道扶风会不会答应自己。 楚儿闻言匆匆去了。 没一会儿,楚儿回来,云想容略微急切,“怎么样?” “没有。”楚儿摇了摇头,见云想容闻言神色失落,不由得问道:“少夫人,这是何意。” 云想容将自己想要请扶风替自己打理铺子的事情告诉楚儿。 楚儿不解,“夫人不是说那位公子账都记不清?为何要请他帮着料理铺子?” “你不懂。”云想容低叹一声,那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楚儿闻言依旧有些懵懂,咬着唇看着云想容不说话。 但是却是上了心的。 由于布条的事情,云想容一日的情绪都不高,她寻思着,自己当如何处置这经商之事。 临近天黑,楚儿匆匆进了云想容的房里,对着云想容兴奋道:“少夫人,有了。” 云想容抬头看她,眼神困惑。 第23章 少夫人这意思是…… 脑海中猛然闪过某种可能,云想容呼吸略微急促,没有受伤的右手抓着楚儿,急急的问:“是我想的那般么?” 见云想容神色激动,楚儿笑意盈盈的松开一直紧撰着的手。 一块布条,安安静静的躺着。 云想容猛然笑了,不算很美的脸上因为笑容而灿烂,越发衬得那双星光闪烁的眸子美丽无比。 楚儿看得呆了,越发不明白他们家姑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家小姐分明是极美的,家世又好,人又聪慧,他怎么就不知要珍惜呢? 不过她心里是有困惑的。 呐呐道:“少夫人为何这般在意?以前也不见您打理陪嫁过来的铺子啊,要不是您这会儿提起,奴婢都忘记还有铺子这事儿了。” 云想容脸上的激动缓缓收敛,长出一口气,寻思着以后这些事多半还是要让楚儿去走动的,透透底也好。 她想着,伸手拉了楚儿,低声道:“楚儿觉得少爷对我如何?” 楚儿张了张嘴,又合上,不说话了。 在她心里,周牧对云想容自是不好的,只是她知云想容对周牧的痴恋,虽如今云想容看着变了不少,却也摸不准她的心思,不敢直言。 “他待我是不好的。”云想容叹息一声,目光悠然,“嫁他两年,我为他谋划仕途,为他管理后宅,凡事无不尽心尽力,但却落得个什么下场?” 眼上似乎染上抹不去的苦楚,“他宠妾灭妻,偏又心安理得的享受我的付出,哪怕这次晴娘将我伤害至此,他也不忍责罚,我不过那么一试,他便顺势将掌家之权给了晴娘,这样的男人,我守着何意?” 楚儿听着,呼吸有些乱,瞪大眼睛看着云想容。 “少夫人这意思是……”楚儿咬着唇开口,却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云想容淡淡一笑:“女人总要为自己谋划后半生才是,我嫁他是我瞎了眼,若是一直这般耽误下去,便真是傻了。将铺子的生意做起来,以后哪怕是他靠不住了,和离了,出了这周府,也有自个儿的营生和容身之所。只是我如今到底是他正室夫人,许多事情不方便露面,到时还需让你多辛苦走动了。”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必定会说她大逆不道,思想不正,可楚儿却激动得浑身不断轻颤。 她如今终于确定,她家聪慧睿智的小姐当真回来了。 她一直觉得云想容嫁周牧便是委屈了云想容,偏就云想容自个儿不觉得,如今见她终于不再痴迷周牧,楚儿只觉得热泪盈眶。 她猛然跪下,哽咽道:“愿为小姐肝脑涂地。” 她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心里同样激动,云依,小姐终于看清那人不可靠,你知道么?咱们的守护总算没有白费,小姐依旧是那个最值得咱们尊敬的小姐。 云想容看着楚儿恭敬的模样,眼眶也有些红,她伸手扶起楚儿,无言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小姐,那接下来咱们应当如何?” 第24章 初次合作 次日,城中香满客二楼地字一号厢房。 扶风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神色平静,他早早就来了此处等候,却一直不见云想容派人来见。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节 时至正午,扶风叹一声自己痴心妄想,起身就想离开。 门却在这时打开,两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扶风看去,先是微怔,旋即惊讶。 出现在门口的不是旁人,正是作小厮打扮的云想容和楚儿。 “没想到夫人会亲自来见。”两人入座,楚儿站在门口守着,扶风低声道。 “初次合作,许多事情不亲力亲为不成,等以后公子这边上了正轨了,我便会派我的婢女走动传递消息,希望公子能够谅解。”云想容低低的开口。 “自是如此。”扶风点头。他明白云想容已经嫁做人妇,许多事情不方便出面,他本也没想着云想容今天会来。 云想容正色道:“我时间不多,便直接谈正事吧。” 她说着,也不管扶风有没有答应,从怀里取出贴身藏着的东西,递给扶风。 “这便是我在京里的几间铺子的所在,因着一直无人打理,有不少荒废着,另外几间也是由我父亲派去的老人掌管着,这部分公子且先不管,这些空余的铺子公子可曾想过要做何种生意?” 扶风仔细的查看着云想容给他的铺子位置,心里惊讶万分。这些铺子的地段都是极好的,竟然都荒着,真真是暴殄天物。 “如今京城内妇人小姐皆喜欢穿着打扮,这衣服首饰之物是首选。当然,做这行的人多,咱们要想能够赚钱,便只能另辟蹊径,若是夫人信得过在下,等在下想清楚之后再给夫人答复。” 这话有点口头支票的意味,他怕云想容不喜,略微紧张的看她。毕竟他可都将宝给压在云想容身上了。 云想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扶风见状也不知她意思,再开口已经更加谨慎。 “早些年在下逃亡时曾在北边边境待过一段时日,那边兴畜牧,盛产各种皮毛和奶脂,冬季若是做成皮衣,怕是有不少贵妇喜欢,而奶脂加工得当,可做面油,涂在脸上能有防裂和美白之效。” 云想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东西前世里她是知道的,但风靡都是几年后的事情,却不想这么早扶风竟然已经有了想法了。 “这些点子都是好的,公子全权操作负责便可。至于公子所说的衣服首饰之事,公子且看这个。”云想容拿出一叠纸放在扶风面前,扶风接过一看,越看眼中越是欣喜惊讶。 最后忍不住拍手叫好,“夫人当真大才,如此精美的衣裳设计也能想出来,当真高明。” 云想容被夸得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皲裂开来,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如果让扶风知道,这些都是前世里他设计的,他名下的店子里所出的物件,他这么一顿猛夸,他会是什么心情? 她不过是凭着前世的记忆,偷盗了他的劳动成果罢了,被这么一顿夸,顿时极为的不好意思。 “咳咳,这也不是我所做,是一个高人那里得来的,公子觉得有用便好。”云想容怕他再问,便道:“至于公子的工钱,这样,所有公子负责的产业,所得利润公子抽一成,如何?” 扶风闻言猛然抬头看她,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第25章 可惜了 扶风几乎以为眼前这个女人疯了。 单看她名下几间铺子就知道这里头含金量能有多高了,他知道这些铺子荒废的时候,还在心里耻笑这女人真是糟蹋东西呢。 他虽然抑郁不得志,却不代表他没有才,别说是这些这么好的铺子,就是给他差些的,只要给他时间运作,他就能让钱生钱,所以哪怕是答应了云想容,他想的也是帮云想容打理好铺子,暗中自己进行报仇敛财之事。 只是云想容如今开的这个条件,当真让他觉得哪怕是不克扣,他只要将生意做大,也能够将失去的讨回来。 由于太过吃惊,他眉眼间的阴郁散去,加上脸上的不可置信,看着倒是有些呆。 “不用这样看我。”云想容嘴角抿出一抹淡笑,“公子是有大才的人,哪怕今日我不助公子,他日公子也必定是要飞黄腾达的,说来还是我捡了个便宜。不瞒公子,我之所以想着要将铺子给经营起来,也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所以公子想如何发展尽管去做,只要不把我的钱败光了,我便不干涉公子如何。” 云想容话里透出自己家里不太平,寻求依靠的意思,最后一句话又透出俏皮来,生生砸进了扶风的心里。 她明白,扶风这人做事谨慎,哪怕是她不说,他肯定也已经将自己的背景查清楚了的,倒不如表现得坦荡些,既能打消他的戒备之心,又能让他尽心尽力,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扶风的眼中神色闪烁,低声而认真道:“扶风定不负夫人所托。” “既然如此,那一切便拜托公子了。”云想容对着扶风一拱手,行了个男子之间的礼,然后起身摆了摆手,朝着门口去了。 行动间全是洒脱和自然,没有半点矫揉造作,仿若她本该如此。 “可惜了。”扶风低低一叹,眼中有些复杂。 可惜之意,叹的是她身为女儿身,也是她所嫁非人。 刚才她行礼时神态虽然尽显自然,但是手上略微僵硬,暗色的小厮袍中露出一截白色纱布的手背,想也知道她身上有伤,而这,前几天分明是不曾有的。 她这般注重仪态的千金小姐出身,是断不会伤了自己的,只能说明是她相公,或是后宅争斗时留下的。 也难怪她要背着她相公另寻出路了。 心里一叹,竟是对她升起些同病相怜之感。 他们虽遭遇不同,但总归是受到迫害的,用力捏紧手中云想容给他的铺子的使用契约和设计图纸,脸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信念。 鸿胪寺卿的位置还没定到底是谁做,周牧这些天也在不断的走动关系,而他今天就在香满客订了一个包间,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僚吃酒。 他本与人携手往上走,却猛然停下脚步,看向匆匆出了门的一个小厮的背影上,他怎么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呢? 像是云想容的。 这些日子,她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出现的时间越发的多了起来,莫不成是他魔怔了?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作小厮的打扮? “周大人,你想什么呢?还不上来?”友人叫了一句,他甩了甩脑子里那些莫须有的念想,笑着应了一声:“来啦。” 第26章 少爷好像要去夫人屋里 周牧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匆匆结束饭局,便直接回了家。 一回去,他也没耽搁,直接朝着云想容的屋里大步而去。 “周郎。”刚刚得了掌家之权的晴娘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看到周牧顿时娇柔一笑,聘婷着身子迎了上去。 “嗯。”哪知她的身子还没靠上周牧,便听着周牧一记鼻音,然后越过她直接走了。 晴娘身子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整个人都不对了。 周郎这是怎么了?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儿? 晴娘按下被忽视的不悦,心里想着,转身看着周牧的背影,眼神困惑。 “姨娘,少爷好像要去夫人的屋里。”身后的春荷见状低声开口。 晴娘作为她的主子,刚刚得势,连带着她的身份地位都高了不少,她自然不想刚过了几天风光日子,便又回到以前那不温不火的状态,便出声提醒。 以前晴娘虽然受宠,但到底不过是个妾室,大家阳奉阴违的也多,如今得了掌家之权,大家是真的打心眼里敬畏,连带着对春荷也多了几分阿谀奉承。 说什么也要守住主子的掌家之权。春荷心里想着。 晴娘见状脸色猛然一变,“走,去瞧瞧。”说完步履匆匆的跟了上去。 周牧到云想容房里时,她正侧躺在躺椅里晒着太阳,身躯玲珑有致,如今还是春末时节,太阳暖暖照在身上,倒叫人显得慵懒而妩媚。 她刚洗了头,一头黑顺的长发垂在一旁,不时垂下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线,生生耀了他的眼。 周牧觉得浑身一紧,呼吸一滞。 婚后三年年,他竟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身材这般好。 目光流露出几分的迷乱,走出两步,猛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色微冷,“夫人这日子倒是过得悠闲,让我很是羡慕啊。” 似是被他声音惊醒,云想容匆忙抬头对上他的眼,起身行了一礼,这才低声道:“夫君说笑了,妾身如今伤了手,不这般养着,也是做不了旁的事情。” 听了这话,他的目光落在她包着厚厚纱布的手上,眼中怀疑消去不少,当真是魔怔了,竟忘了她伤着手。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略低着头,脸上带着些苍白,白皙的颈部白嫩而滑腻,竟叫人恨不得伸手摸上一把。 心里的念头方才闪过,手竟已经扬了起来。 “夫人……”一道声音声音由远及近,打乱了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云想容同样扭头看去,没有注意他的手还在半空,脸颊扫过他的手。 顿时一僵。 微微后退两步,这才向后看去。 周牧也放下手,背在身后,手指轻颤,似乎还能感受到上头滑腻的触感。 “周郎也在啊。”晴娘笑着对两人行礼。 她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周牧将将踏入院门时赶到院外。 她本来还远远的偷听着,只是听不大清晰,心里正挠心挠肺的痒着,却见周牧抬手像是要摸云想容,顿时再也忍不住,出声打断。 她好不容易得了周牧的宠爱,又得了掌家之权,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叫云想容分了他的宠爱去。 绝对不行。晴娘心里发狠的想着。 第27章 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你来做什么?”周牧开口,话语里有些不满,若不是她突然出现,方才他或许就…… 心里钻出的念头让他心里微怔。 “妾身刚接了这掌家之权,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明白,想过来问夫人讨教,没想到打扰您了,那妾身这就退去……”晴娘似是被他的话吓到了,瑟缩着肩膀,略微有些委屈。 “没什么好打扰的。”周牧心里生厌,想着自己心里竟然开始惦记云想容,这种感觉便更浓了。 一甩广袖,直接朝着外头而去:“要讨教什么你二人说便是。” 周牧走了之后,晴娘呆了没多大一会儿便也走了,云想容知道她讨教是假,不想周牧和自己在一起才是真,也不在意,由着她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一直服侍在边上的楚儿这才松了口气,眼中略微有些担心,“少夫人,你说少爷他没有怀疑吧。” 想着刚刚从香满楼出来的一幕,楚儿简直就吓得魂飞魄散。 她们那时刚巧从楼上下来,走到楼梯口,就见到周牧和几个友人从外头进来,他们人多,便让了她们先下来。 发现周牧的时候,她的心险些没跳出来,要不是云想容低低的吩咐了一句快走,她真会停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是不怀疑,他也不会来了。”云想容不在意的回道。 “那咱们?”楚儿担心的看着云想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节 “无碍,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这也提醒了咱们,以后出门要更加小心。今儿我已经把该给的东西都给了扶风,以后要是不方便,和他接头和传递消息之事便只能靠你了。” “奴婢会的,少夫人。”楚儿严肃的应了一声,拿过一旁早就备好的棉布巾,“奴婢帮您把头发擦干吧,一会儿该着凉了。” 晴娘出了云想容的院子脸色变沉了下来,想到方才周牧竟然大白天的就想摸云想容,她便感觉心里怒火中烧。 她是周牧最早太进府来的,本来说着等他的职位稳定,便抬了她做正室,可没想到空降一个云想容,生生抢了她的位置。 她对云想容的恨也是由此而来。 被抢了正室之位,能不恨么? 好在这几年周牧看不上云想容,平素要不就歇在她的院子里,要不就歇在书房,从不去云想容的房里。 这也让她心生暗喜。 加上这次她算是得了云想容的恩惠才得了掌家之权,本想着只要云想容识趣,她也不再对付她。 但是今儿个见周牧对云想容的姿态,她顿时心生戒备。 “姨娘,看少爷这样,是对夫人有意了,您可得小心着些,可别不小心就栽了啊。”春荷低声提醒。 她是晴娘的陪嫁丫鬟,从小和晴娘一块儿长大,平日也多替晴娘谋划,所以虽然她的话不是很好听,但是晴娘也没有责怪。 看了她一眼,晴娘眯了眯眼睛,“既然她不想过安生的日子,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晴娘说着,对着春荷招了招手,春荷凑近她,听着她低声吩咐,不断点头。 第28章 入夜沐浴未更衣 是夜,天空黑沉沉的,没有半点月色和星光。 云想容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纤细的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子,上头青筋暴露,额头上是薄薄的汗意,她不断摇着头,嘴里低低呢喃:“不要,不要……啊……” 猛然尖叫一声,云想容猛然坐直身体,眼中还残留着惊魂未定。 “少夫人,发生什么事儿了么?”外头软榻上的楚儿听到动静,轻声问道。 “没事,做了个噩梦。”云想容低喘两声,紧紧抓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不松开,直到心里那股揪痛的感觉散去,这才低低的开口。 许是下午的时候为了应付周牧,洗头之后没有立刻擦干,头抽疼得难受,衬着心里闷闷的感觉,分外不舒坦。 方才竟然又做梦了,梦到前世自己娘家被满门抄斩的场景。自己一直不待见却默默宠爱自己的父亲,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哥哥,他们人头落地时看着自己没事时淡淡的满足,心就揪疼得难受。 她揉了揉昏沉沉的头,起身走到桌子边上为自己倒上一杯水,小口抿着,舒缓心里的憋闷。 这一世,定不能让前世之事重演! 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紧,云想容对着外头唤了一声:“楚儿,给我备热汤,我要沐浴。” “是。”外头的楚儿应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没一会便将与桶里蓄好了热水。 “你去歇着吧,我洗完自会去睡,不用候着了。”云想容浸在热水里,舒服的叹息一声,吩咐道。 “是。”楚儿应了一声,出了房门却没敢睡,坐在榻上等着。 可是没一会儿竟真的睡了过去。 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房里,点了楚儿的睡穴,这才朝着云想容的房里走去。 “不是让你歇着么?怎么还进……”云想容听到身后的动静,以为是楚儿不放心她,手上的衣服刚刚套在身上,还没有系上衣带,便转过了身。 云想容瞪大眼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黑色人影,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等她回过神来想要尖叫时,却发现自己被捂住了唇。整个人血液几乎被冻结,变得无比僵硬。 是谁?谁闯入了她的房间?云想容本就闷疼的头更疼了。手上却紧紧的拽着自己单薄的衣服拢紧,遮掩她单薄的身子。 霍琛也没想到自己随便挑了个房间钻进来,就会碰着云想容着衣的时候。 想着方才女人眼中水雾氤氲,只着肚兜亵裤,衣服将将拢上,却遮掩不了胸前美丽而白皙风光的模样,他感觉连带着空气都似乎带着灼热。 “助我躲过仇家,便饶你一命。”黑暗中,她耳边传来低低的金石质感的男声,云想容无暇去分辨他是不是变了声,只能用力点头。 她身后的霍琛见她虽然惊恐但还算冷静的样子,心里微讶。 一般女人碰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惊恐的大叫么?她倒好,冷静得很。 不愧是能让他另眼相看的人儿,果真有意思。 第29章 你放开我 霍琛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她,冰冷的面具和略烫的呼吸打在云想容的身上,带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紧张得不行,不单单怕他会对自己不利,杀自己灭口,更怕有人发现这事,影响她自己的声誉。 想着,心里又是恼的。 想她活了两世,何曾和男人这般亲密过。哪怕是上次被周牧用强,当时只顾着反抗,却不如他现在这般冷清中绽放着全部感知。 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灼热得像是烙铁一般,烫得她全身轻颤。与此同时,鼻尖钻入一丝香味,略微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怀中女人的身子分外的娇软,隐隐还透着刚刚出浴的幽香,香气直往他鼻尖钻,他低下头,还能看见女人脖颈间肌肤白皙如雪,眼中眸色顿时变得幽沉。 就在这时,外头火光冲天,有人高叫着:“夫人,府内闯入贼人,可曾来您这边。” 原本各自心思所属的人,顿时身体僵住。 “什么贼人,我并不曾见过。”外头又喊了几声,云想容这才应声道。 “还请夫人开门,让小的们搜查一番。”外头又道。 “岂有此理,不知道女子房间男子不可进来么,怎地说话这般无状,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般不知规矩的下人了。”云想容顿时一怒。 “夫人,我们是宫里来的,您若是再不配合,我们便只能硬闯了。”外头的声音顿时变得凌厉。 云想容心里一沉,低声道:“你放开我,我出去把他们打发了。” “放你出去?让他们进来抓我吗?”霍琛依旧变着声,压抑的冷声道。 他心里心思急转,想着要怎么把眼前的难关应付过去。 他本以为有韩密引开那些人游刃有余,没想到这些人倒也不都是酒囊饭袋,竟然追到了这里。 “南王爷,您这般拖延下去,外头怕是会起疑,不如信我一次,我帮你应付过去如何?”云想容低低的开口。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凌冽杀意,浓得让她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间立起。 “王爷莫急,我没有恶意,只是此事当真耽搁不得了。”云想容怕他铤而走险,赶忙急急道,呼吸无比的急促。 身后的杀意瞬间消散,霍琛松开她,目光四扫,似乎在确定哪里藏身比较好。 “躲那里。”云想容一把扯住霍琛的手,抬手一指。 霍琛感受着手间传来的滑腻触感心里一荡,可是顺着云想容的手看去,面具下的人忍不住一黑。 “你竟敢……”霍琛恨不得伸手直接掐死她算了。 “来不及了,躲那里才是安全的,梁上不妥。”云想容心里一急,也顾不上许多,直接伸手就去推他。 霍琛也没防她,被她推到了浴桶边缘。 “快啊。”云想容见霍琛杵着不动,不由得催促。 “夫人,你在磨什么呢,快开门。”外头传来周牧的声音。 云想容脸色都白了,紧张的看着霍琛。 罢了…… 霍琛忍着尴尬和杀人的欲望,手指微动弹出一道劲力解了楚儿的穴道,这才抬脚垮进浴桶,屏息下沉。 第30章 等等 云想容见状这才镇定心神找了件披风披上,刚走到外头,就见楚儿捏着脖子轻唤。 “少夫人,您怎么起来了?”楚儿本来还在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倒在榻上睡了,一看到云想容便什么都给忘了,赶忙问道。 “府内进了贼人,外头有军爷担心是闯到咱们房里了,我这不刚从浴桶里出来呢?倒是你啊楚儿,这么快便睡了,可是白天太劳累了?”云想容快速的解释着,一边走到房门处要开门。 她这话是为了消除楚儿的疑心。 楚儿赶忙放下捏着脖子的手,快步走到门边,“许是有点受凉所以睡得快些。少夫人让奴婢来吧。” 打开房门,外头的火把让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眯着眼睛。 周牧站在人群最前面,见两人出现在门口,略微蹙眉,正想问“怎地这般久。”,却见她头发微湿,发尾似乎还带着水珠,脸上熏红,一双眼闪着流离的光彩,心里忍不住一动。 他也是方才从晴娘的房里过来,也就罩着一件披风。扫了一眼在场众侍卫,见他们的目光不时的往云想容身上扫,脸色顿时一沉。 对那个军爷道:“木统领进去搜吧。” 外面当先的那个侍卫统领一抱拳,“此事干系重大,扰了夫人的休息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等等。”云想容蹙着没打断他,看向周牧:“夫君,这女子的卧房岂是男子能随意进去的,这般一通搜,我还要不要脸了?府里的下人又当如何看我?还是旁的房间都已经搜过了?就差妾身这一间?” 云想容站在门口,温婉的脸上神色浅淡,有着隐隐的不悦和怒意,在火光下显得无比的美丽。 周牧闻言一怔,竟升起一种要将她藏起来不让见人的冲动。他皱眉道:“木统领直接奔了我夫人的房间要搜,确实不甚妥当。” “贼人消失在这附近,在下才会扰夫人休息,夫人顾虑也确实在理,夫人觉得当如何是好?”木震皱眉。 云想容说得在理,木震也不好不管不顾。如今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倒也不怕贼人给跑了。更何况云想容可是当朝宰相嫡女,哪怕嫁了人也是抹不去的关系。 所以他才会这般的礼让,换做旁的府邸,他早冲将进去了。 “这么多人进去一通乱搜自是不妥,这样吧,就由着我夫君陪着木统领进去一搜如何?这么多士兵,怕是也不超木统领的眼力吧!”云想容淡淡的扫了侍卫们一眼,目光落在木震的身上,淡笑间带着让人舒心的恭维。 果然,木震闻言脸色缓和不少,对着云想容一抱拳:“如此也好,多谢夫人体谅。” 他朝里走,云想容扶着楚儿的手出了门,给他们让开了地儿。 周牧路过云想容的时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进到里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沐浴后的花香和皂香,浴桶内还升起些许热气,显然这便是方才云想容耽搁了出去时间的缘由。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节 第31章 想要本王怎么回报 木震将屋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还飞上去梁上查看,都没有看到人影。 木震和周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木震的脸色不大好看。 “周大人,周夫人,今天这事对不住了,只是兹事体大,还望二位代为保守秘密,末将这就告辞了。”搜不到人,木震对着周牧和云想容拱手行了一礼,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周牧脸色不大好看,半夜被人搜府这事,能有好脾气就怪了。 他扫了云想容一眼,说了句“好生歇着吧。”便走了。 云想容和楚儿回了房,“楚儿你去睡吧,我也去睡了,这一阵闹腾,倒是让我睡意浓了不少。” 楚儿坚持扶着云想容上了床,这才回到自己的榻上躺着,刚躺上榻,她就感觉睡意浓浓,直接睡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云想容睁开眼,却见一张带着面具的脸近在咫尺,似乎只要她一个不经意,两人的唇瓣就能碰到一起。 距离太近,男人沉沉的视线落在云想容的脸上,烫得云想容哪怕极力压抑,依旧忍不住脸上升腾起来的热意。 “王爷先起来再说如何?”云想容低低的开口,细若蚊吟。 霍琛视线中是女人绯红的脸和脖颈间白皙的肌肤,脑海中猛然闯入她方才着衣时凌乱而美丽的模样,浑身顿时一紧,压抑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他眼中的冷光尤为锐利,缓缓站直身体。 云想容坐直身体,刚要开口,紧跟着哑然。 全湿的黑色夜行服包裹着男人健壮而劲瘦的身体,那完美的身量让云想容脸色更红。 她赶忙低头,低声道:“我对气息尤为敏锐,王爷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所以便大胆推测,能猜中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霍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冷漠散去,挂上一抹懒散,“你方才帮了本王,说吧,想要本王怎么回报。” 他自然是不相信云想容说的什么气味之谈,但是他明白,云想容既然没有供出他来,那便是护着他,既然帮他,便肯定有所求。 云想容似是早有准备,低声道:“小女不求别的,但求王爷一个承诺,日后若是云家遇到化解不了的危难,请伸手帮扶一把。” “云家。”霍琛低低的开口,“确定是云家而不是周家?而且,你又如何知道我能够帮得上忙,毕竟你父亲可是丞相大人,而我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霍琛的话语中透出玩味,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脸上却带着审视。 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好不容易抓着他的把柄就求他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承诺。要知道如今云轩还是丞相,位高权重,怎么看也不像要人帮扶的样子。 除非,她会未卜先知!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霍琛先是悚然一惊,旋即好笑,他真是昏了头了才会这般想。 “是云家没错。”云想容深吸口气,低低道:“家父虽然位极人臣,但是同样也会因此而备受关注,有人惦记他的位置也不稀奇,人力有尽时,我只怕父亲总有疏忽的时候,被人抓了错处。” 第32章 夫人,晴娘求见 她说这话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霍琛总觉得原因不是这般的简单。 “主子,你没事吧。”就在这时,摆脱了追兵的韩密出现在房间,对着霍琛低声道。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云想容,眼中带着冷意和杀意。 “没事,还多亏了周夫人收容之恩。”霍琛说着,目光重新落在云想容的身上,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笛,将玉笛递给云想容。 “这是本王的随身之物,但凡心腹之人必然识得,你若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便带着它去王府找本王。”霍琛见她接过玉佩,对着韩密交代一声,“走吧。” 韩密应了声是,然后便跟着他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韩密这才低声问:“主子方才为何不让我杀了她灭口。” 刚刚霍琛那句话,明显是看出了他的杀心,为了阻拦他才说的。 “这个周夫人很有意思,且先留着……”霍琛话语散漫,说出的话却让韩密陷入沉默。 主子觉得有意思,换做平常他自是说什么也会好好护着的,只是万一这个周夫人告诉别人今晚的事情,那对主子极为不利。 韩密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偷偷去把云想容给杀了。 “韩密,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有人背着我做小动作的。”霍琛悠悠的开口,状似不经意的说着。 韩密全身一紧,默默地把脑海里的念头抹掉。 “主子,你头上有东西。” 霍琛伸手一摸,手上是一片濡湿的花瓣。 “主子,你全身怎么湿了?”韩密奇怪的问。 “闭嘴!”他不提还好,一提霍琛又想起方才被云想容催着躲在浴桶的事,面具下的脸色一黑,直接运起轻功离开。 韩密茫然,他说错什么了吗? 等霍琛和韩密走了之后,云想容这才全身酥软的倒在床上,整个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刚刚她其实也怕霍琛会杀了她,还好,现在都过去了。 他不但没杀自己,还给了自己个信物。 云想容握紧手里的玉笛,将玉笛贴身收好,紧绷的神经放松,整个人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云想容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手中捧着本书,一摇一摇的,很是自在。 “夫人,晴娘求见。”一道轻细的嗓音响起,云想容抬头看去,就见小芸恭敬的站在边上,略微带着些怯弱的看着自己。 重生之后,对这个前世里自己最信任,最后却害得自己最惨的丫头,云想容心里的恨难以言说。 最开始,她甚至不敢让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怕自己太恨,会露出马脚来。 但是如今…… “让她进来吧。”云想容头也不抬,淡淡道。 “是。”小芸应声退了下去。 这些日子她过得有些胆战心惊,少夫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好不容易把她身边的云依给挤走,取代了她的位置,刚得到信任和喜欢,却又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边缘人物,这让她心里着实不解。 “少夫人。”晴娘进来,行了一礼,看着云想容悠然自得的姿态,心里略微不舒服。 第33章 住手!在做什么! “嗯,何事找我?” “是这样的少夫人,奴婢家是做生意的,出嫁前奴婢也曾替家父打理过铺子,所以便想着再开两间铺子赚钱,也好让周郎不用担心应酬的银两。奴婢给周郎说了,他也同意了,只是……”晴娘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云想容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云想容神色不变,淡声问:“只是什么?如今大库的钥匙在你手里,你想要什么便自个儿支就是,更何况夫君都同意了,还有什么难处吗?” “如今周郎正在为上升游走,正是急需用银子的时候,名下的铺子所得银钱都耗在这上头了,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置办铺子,奴婢想请少夫人帮忙!” 云想容啪嗒一声合上书,抬头淡淡的看她。 得,这是惦记起她来了。 “大库的钥匙在你手上,你都没有法子,你要我如何帮你?拿我的私房钱?莫说没有,便是有,也不够你开铺子的。” “少夫人误会了,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晴娘赶忙道,终于缓缓到处自己的来意,“奴婢想把府中一些用不到的旧物和摆件给处理掉,奴婢那边已经清出来了,少夫人这儿应该还有不少,只是没有您的首肯,奴婢不敢妄动。” 这是惦记上她那一屋子的东西了! 云想容冷笑。 “既然你想赚钱,那也是好的,自己去屋里挑吧,用得上的便拿走。”云想容重新打开书,淡淡道。 反正她的随嫁之物都在小金库里锁着,他们不知道在哪里,也动不着。 至于屋里的,那都是周牧的东西,就是被砸了,卖了,她也不会心疼半分。 晴娘可不知道这些,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谢过夫人。来人,跟我进去。” 她高喊了一声,外头便进来几个家丁,云想容眉眼淡扫,果然早有准备。 不去关注,云想容翻了个身继续看自己的书。 “你们住手,这都是在做什么?”晴娘刚进去不久,就听到屋里传来楚儿的尖叫声。 云想容蹙眉,把书往边上一放,起身朝屋里走去。 进到屋里,就见楚儿站在一个精美的前朝花瓶摆件面前,一脸愤怒的和晴娘对视着。 “少夫人,她们要把屋里的摆件都给拿走。”楚儿见云想容出现,愤愤的说。 “少夫人,这……”晴娘转过头来,一脸为难。 “让他们搬,我允许的。”云想容淡淡的开口。 “少夫人,这,这……”楚儿没想到是云想容答应的,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听到了吧,少夫人都同意了的,你一个丫头多什么嘴。”晴娘身后的春荷嘴里讽刺一句,上前将楚儿给挤到一旁,将花瓶端起走了。 楚儿看得火起,眼眶不自觉的便红了。咬着唇看着云想容。 “楚儿,你跟我出来。”云想容黛眉微扬,也不去管屋里的人如何想,平静道。 “是。”楚儿红着眼跟在云想容的身后走了出去。 云想容又躺回躺椅上,楚儿想要说话,但被云想容摆手制止了。 她只好憋着气不吭声。 第34章 她竟敢这样做! 屋子里来来回回的人走动着,搬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搬完。 晴娘领着春荷到了云想容身前。 “少夫人,奴婢多谢少夫人对奴婢的支持,这就先去安排了。”晴娘对着云想容一福,想着她看到屋里场景时的脸色,心里暗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节 春荷手上依旧抱着方才那个花瓶,示威似的看了楚儿一眼,楚儿心里憋闷,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去吧。”云想容头也不抬。 晴娘带着春荷走了,楚儿当先跑进屋里一看,闷着头又跑出来。 “小姐,她们太过分了,你自己来看。”楚儿扯着云想容往屋里拉,云想容倒也没有跟她犟,跟着她进了屋。 “她们简直就是强盗。”楚儿眼泪直掉。 原本摆件精美,错落有致的屋子里只剩下些看似美丽实则不值钱的东西摆着,其他一些贵重的都被搬了个干净,看着还不如一些落魄人家主母的房间。 “无所谓,本也不是咱们的东西。”云想容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云淡风轻的说。 “少夫人……”楚儿跺了跺脚,叫了一声。 “这本就是夫君的东西,她要收去卖了做生意,我有什么好阻拦的?没得惹那些烦心事。那些都是外物,咱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云想容拉着楚儿的手,劝了好一会儿,楚儿才算是破涕为笑,勉强接受了这件事情。 云想容觉得自己这个主子也做得真是操心,妾室来搬了东西,她还要负责开解自家小婢女的情绪,可不操心么? 不过谁叫楚儿对她忠心无比,不管前世或是今生,始终陪伴着她,护着她,这样情同姐妹的婢女,弄丢了,她去哪里再找一个回来? 想到这里,她猛然想到了此刻还在乡下老宅里的云依,此刻的她怕是还苦着吧,也该想个法子把她给弄回来了。 云想容正在沉思,小芸却端了食盒进来。 “少夫人,用膳了。”小芸声音里有些异样,将食盒放在桌上。 楚儿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刚刚平静的情绪又开始翻腾了。 “简直欺人太甚!”楚儿几乎是尖叫出声的,脸上全是气急败坏。 云想容看向桌上的饭菜,沉默。 只见食盒里的放着三菜一汤,一个青菜,一个豆芽煮白菜,一个芹菜豆干,一个红烧肉炖土豆,里头大多是土豆,肉全是肥肉,明知云想容从来都是不吃肥肉的。 “小芸,你是不是端错了。”楚儿咬着牙问。 “没有,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厨娘就端了这个给我,说这是少夫人的午膳。还说晴娘说了,以后膳食方面的开支要缩减,只能做出这样的菜式来。”小芸赶忙说道。 桌上的菜确实不好,对一个正室夫人来说,简直就是糟糕透顶,也难怪刚刚小芸声音会那么怪异了。 “她竟敢这样做,小姐,你真让她这么骑在你头上胡作非为吗?”楚儿愤愤的问云想容。 她气急了,完全没有顾及到称呼问题。 第35章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少夫人,要不咱告诉少爷吧?您看这屋子被搬得七零八落的,还不都是晴娘仗着如今她管家才做出来的,要不您去把管家之权要回来吧,有权在手,晴娘也不敢放肆。”小芸细声细气的说着。 她眉眼中喊着担忧,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充满了恳切,像是完全替云想容着想似的。 云想容淡淡的开口:“如今正是用钱之际,晴娘的做法倒也没错。我的膳食尚且如此,想必下人的更是不堪,小芸也还没用膳吧,留下一块用点?” “奴婢不敢,奴婢下去随便吃点便是,少夫人慢用。”小芸赶忙行了一礼,拿着食盒下去了。 “少夫人,你怎么……”楚儿对云想容的举动感到有些不解云想容意味深长的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些青菜放在嘴里。“好了,用膳吧。” 晴娘有多少斤两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如今站得越高,回头便会摔得越惨。 用过午膳之后,云想容午休了一下,下午带着楚儿出了门。 “姨娘,夫人出门了。”一个婢女脚步匆匆的进了晴娘的院子。 “派人跟上去了没有。”晴娘赶忙问道。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那丫鬟赶忙道。 一下午过去,云想容在周牧散衙前回到了院子里。 跟着云想容的家丁去了晴娘的院子。 “她就在街上逛了几圈,然后找了个茶肆坐着听书?”晴娘不可置信的问。 “千真万确。” “你接着盯住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得告诉我。”晴娘郑重的吩咐,还让小楠去拿了银钱赏赐,那家丁这才走了。 一个茶肆喝茶听书,最多也就几个铜板,按说以云想容的身份,茶楼才是她该去的去处。 难道她掌家这么多年,真就没有自己留钱下来?说什么她都不相信!她且看看云想容要如何作妖。 然而让晴娘吃惊的是,接下去数日里云想容的去处都是一样的,竟没有半点变化,晴娘这才相信云想容是真的没有钱了。 “呸,真是个穷鬼。”晴娘骂了一声,吩咐跟着云想容的人不用再跟了,便去忙自个儿的事儿去了。 “少夫人,有消息了。”楚儿匆匆进来苏暖的屋子,眼中光彩闪烁。 “他是有好消息了,我们都快把自己吃成青菜了。”楚儿嘟着嘴嗔道。 自从伙食变差之后,那些菜楚儿看着就想吐,当时听云想容说去外头吃好吃的,她还开心呢,可是这么些天过去,别说好吃的了,人差点没饿扁了。 “楚儿,咱们出去一趟。”云想容站起身子便朝外走,楚儿蔫蔫的应了一声,然后才跟上云想容的步子。 这一次马车没有如同前几日一般在街上乱窜,而是直接去了香满客不远处的巷子口。 云想容撩了车帘,对着车夫道:“葛全,我知你是个忠心的,这些银子你且收着,自己去找个饭馆好好填填肚子,这些日子,怕是晴娘也没少短了你的吃食。” 车夫是个四十左右的汉子,见到云想容手上的银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36章 确实有好消息 这些日子但凡和云想容扯上一丁点关系的下人都被晴娘短了各种用度,也有许多人受不了这待遇而投奔了晴娘,眼前这个车夫便是少数没有投向晴娘的人之一。 在云想容前世的记忆里,葛全是个很憨厚老实而且忠诚的人,她也是特地选了他做车夫。这几日她知道晴娘有派人跟着她,只是如今,跟着的人应该撤了,她便也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多谢少夫人赏赐,只是少夫人您……”葛全抬头看着云想容,眼中含着担忧。 这几天少夫人的日子他同样看在眼里,迟疑着没有伸手去接银子。 “放心,我好了,只管放宽心。吃了东西只管驾车在城中溜圈就是,未时末再来此地接我。”云想容将手上的银子往葛全手上一塞,然后携着楚儿下了车。 葛全看着两人离去,拿着手中的银两,也驾车离开。 地字一号房内。 扶风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方才他刚和云想容碰上面,哪知云想容却叫他先别说话,直接喊了小二来,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 他本以为是她还约了人,没想到酒菜一上来,面前的两个小女子竟然开始胡吃海吃。 此刻,桌面一片狼藉。 他真想问,难道周府还能少了她们的吃食吗? “公子今日约见,可是有好消息要说?”吃得差不多了,云想容笑意盈盈的开口。 她虽然吃得不少,也快,但是吃相很好,倒叫人看着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 “夫人当真料事如神,确实是有好消息。”扶风笑了笑,目光看了一眼依旧在和桌上饭菜做斗争的楚儿。 “公子但说无妨,若是我不方便之时,便是楚儿来和公子会面,不用避讳。”云想容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 “楚儿见过公子。”楚儿见云想容看向自己,知道她的意思,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对着扶风一福。 扶风见状还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夫人给我的铺子我都去整理了一番,不过依着夫人所言,对外宣称是夫人出售给在下的,这些日子我已经整理出了一个卖布匹和一个卖成衣的店子,另外也已经找好了染坊,准备开始自家生产夫人图上画的图样。倒是关于羊脂和皮衣之事,虽然已经在联络了,但毕竟路途遥远,一时间还没有回音。” 扶风说完,下意识的看了云想容一眼。 他知道夫人是有大才之人,如今的进度他是满意的,只是不知夫人是否如此。 云想容心里暗叹,不愧是上一世赫赫有名的商业之子,不过短短十日不到便将一切都已经初步做了起来。 她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上一世他为霍琛打下的商业帝国,这一世将会属于自己,真是光想想,就觉得激动啊。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自己截胡了霍琛的羞耻感,反倒觉得这举动挺明智的。 “这事交给你我放心,你只管去办便是,有什么难事给我说,我尽量想办法处理。” “好。”听到云想容肯定的话语,扶风顿时一笑,嘴角绽放的笑容自然而纯粹,顿时整个房间都似乎亮了不少。 第37章 夫人家里可是遇到难处了? 他这一笑让云想容有些走神,而楚儿更是不堪,直接看呆了。 他这人本就长得极好,之前因为不得志而显得阴郁,如今却是因为云想容给的机会而完全舍去了阴郁,变得越发的自信起来,这一笑,当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公子笑起来真好看。”云想容赞叹。 扶风脸上的笑容微敛,却依旧挂着,也因为她这句话,商场之上便多了一个笑面公子扶风。 “对了公子,你去城西把老槐树下的那个冰窖买下来,再把不远处闲置着的仓库也一同买下来。”云想容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开口笑道。 “好。”扶风眼中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多问,点头应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等将所有也生意有关的事情都给谈完了,这才各自松了口气。 扶风想着两人方才的举动,看向云想容:“不知夫人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要不然堂堂的相府千金,周家夫人,怎地会要在酒楼中大吃大喝?仔细看她的面色,似乎也不若前些时日见面时那般气色好了。 “无事,我自个儿能处理。”云想容不在意的摆手。 扶风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能很好的把握自己的分寸。 他们说话的时候楚儿放了筷子,这会儿见他们不谈事了,便又拿着筷子挑了自己喜欢吃的菜,过惯了好日子,这几天可差点没把她给憋坏,让她觉得自个儿的饭量都大了不少。 “瞧你那样。”云想容扶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显得有些无奈。 “小二,唤你们掌柜的来,就说有大生意。”云想容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好勒,客官稍等。”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噔噔噔的下了楼。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汉子匆匆上来,行了一礼,这才笑问:“听小二说客官有大生意要谈。”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节 “这样,你每天让人在午时一刻和酉时一刻送四菜一汤到周府的后门处,我这个小丫鬟自会去取,若是没有见到她,万不可提着食盒出现,可能做到?”云想容笑着问,眼中的神色却透着严肃和认真。 那掌柜的细细的打量了楚儿一眼,唤了门外的小二进来认到楚儿,算是应下了。 “至于这菜式的话,便按照你香满客最好的规格来,这是定金。钱不够的时候你便让小二给我家丫头传话,我自会让她带回来。”云想容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百两银票递给掌柜的。 香满客的菜式都是明码标价的,她倒也不怕被坑。 “好勒,客官尽管放心,小店一定办好。”掌柜的笑着应了一声。 见时间差不多了,云想容带着楚儿离开了香满客。 而掌柜的却是拿着银票去了香满客顶层不对外开放的房间敲了敲门。 “公子,老奴有事禀报。”掌柜的恭敬的开口。 “进来吧。”门咯吱一声打开,韩密出现在门口,侧身让了让。 “何事?”屋里悠闲喝茶的霍琛神色淡淡的开口。 第38章 亏待了她的口腹之欲 “公子,方才周夫人来过店里,离开时还吩咐老奴一件奇怪的事,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掌柜的恭敬的站在一旁。 早些时日公子传下话来,说是但凡周夫人来店里用膳,有动静便要告知公子,正巧公子在,他便亲自上来一趟。 “说。”听到和云想容有关,霍琛微微正了正身子,眸色微暗。 自从那夜之后,这些日子她的样子不时的跑到他的脑海中乱蹿,勾得他几次差点去周府找她,好不容易忍下了,没想到今日来香满客一转悠,却又碰着她来。 掌柜的将云想容的要求说了一遍,末了问,“公子觉得这是何意?” 霍琛嘴角的笑意悠悠,还能是何意,周府亏待了她的口腹之欲呗! 没想到看着雍容娴静的她,也有这背地里使小手段的时候,她这般做法分明就是在周府受了亏待,却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能叫外食,要不然也犯不着偷偷摸摸的了。 有意思! “你便按着她的吩咐去做便是。”霍琛抿了口茶,淡声吩咐。 “是!”掌柜的应了一声。 “下去吧。”霍琛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咔哒一声脆响。 掌柜的退下去之后,韩密不解的问:“主子,周夫人这遭遇会不会和上次有关系?” 听他提起上次,霍琛眼前顿时浮现出云想容衣裳不整,面若桃花,肌肤若雪的模样,手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温润的触感,霍琛眸色变得幽暗莫测。 “回吧。”没有回应韩密的话,霍琛直接起身朝门口而去,韩密摸不透他的意思,赶忙跟了上去。 是夜,云想容刚刚梳洗完毕,准备吹灯歇息,一阵清风掠过,烛火摇曳了一下,云想容抬头看去,却见柱子前站着一个人。 “啊……”尖叫声刚出口,她便猛然伸手捂住了唇,死死的压抑着剩下的惊呼。 霍琛看着她瞪大着眼睛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见她捂着嘴的左手长袖滑落,露出包着纱布的手,眼中神色顿时转冷。 “少夫人,怎么了?”外头的楚儿隐约听到动静,赶忙站到门边问道。 “没事,刚刚不小心绊了一下,你去睡吧。”云想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与平常并无两样。 怕楚儿起疑,云想容顺势吹熄了桌上的灯,房间顿时黑了下来。 “那少夫人要起夜便唤我。”楚儿扬声说了一句,然后便回了栖息的小榻。 其实云想容每次起夜并不喊她,但是她却习惯的加一句,最近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自个儿丫鬟的本分,倒是有些怕云想容厌弃她。 “知道了。”云想容回了一声,尾调微扬,她瞪大眼睛看向眼前模糊的人影,他一手抓在她的左手上,手心的温度透过衣服的单薄灼烫了她手上的肌肤。 她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在夜间来找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靠近自己,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他在自己的房里,要是染上了污名,别说和离了,便是休弃都难,等着她的,便只有浸猪笼的残酷下场。 第39章 以后再不会连累你 想到那个下场,云想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云想容模糊的能看到他的面容。 隐约能感觉到,他此刻大抵是不喜的。 在她包着纱布的手腕上轻轻摩擦着,霍琛神色莫辩,冷沉的开口:“怎地伤的?” 云想容沉默,那天为了挣脱周牧而伤到手的青乌,和后来为了避开两人纠缠刻意被晴娘烫到,此刻想想,也觉得手上还隐隐作痛。 “不愿说?”霍琛伸手挑起她的下颌,黑暗中目光锐利的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看穿。 心里微恼,云想容别过头,“还不是拜王爷所赐。” 要不是他逼着她坐他的车,没有被周牧看到,他也就不会发疯的想要占有自己,她不会奋力反抗,也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霍琛一听却想歪了,自然就想到了那夜的事情,以为是周牧后来为难她,两人争执进而伤了她。 心里愧疚,摩擦着她手上纱布的举动也带着些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定不会再连累你。” 他声音郑重,倒像是许诺一般,叫云想容略微失神。 转而心中却是嘀咕,只要他离她远点她就开心得烧高香了,像是今日这般举动,不要再有对她来说便是好事了。 转回头看向他,黑暗中看不大清他的模样,“王爷此来不知有何事?” 被他抓着手,总感觉不大自在,云想容缩了缩手,霍琛怕伤着她,顺势松开。 手中骤然少了些什么,一股不好受的滋味在心里缭绕,霍琛将手紧握成拳,背在身后,淡声道:“路过。” 其实就是今天在香满客听到她的事儿,莫名的就多了几分惦念,不知不觉就来了。 云想容…… 大半夜的路过…… “夜已深了,臣妇要歇息了,王爷是否可以移驾?”云想容柔柔的问。 两人交谈都是压低的嗓音,她声音本就温婉耐听,这么一压低,便更是带着无限温柔的感觉,让霍琛听得心中微微一动。 声音是好听了。 但她那句臣妇噎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垂眸看着她在黑夜中依旧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眼眸,霍琛淡声道:“看来容容最近过得不是很好,上回看容容的房间可不似如今这般清冷。” 原本她的房间布置得倒也有模有样,优雅而大气,但是这次来一看,房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留下的几样摆件,却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她到底是有多不受周牧的待见,才会过得这般落魄? 霍琛看着她,眼中含着考究。 虽明知她自个儿有招,吃不着亏,但是心里莫名的就是不舒坦,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云想容咬牙,这人也忒不要脸了,瞧他这称呼,亲昵得过分了吧。 她张口想说话,却猛然听到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 “少爷,您喝醉了,晴娘不住这儿啊,这儿是少夫人的房间。”伺候周牧的贴身小厮小四的声音传来,让云想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第40章 周牧醉酒,要圆房了? 周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云想容想不通。 上次被他用强的阴影在心里缭绕着,让她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僵硬。 他当时清醒的时候尚且乱来,这会儿醉了,那不是更加的糊涂?云想容脑中思绪急转,想着要怎么避开这祸事。 感觉到了云想容的不对劲,霍琛猛然伸手抓着她的手,虽然无声,但是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透着淡淡的安抚。 云想容这才想起霍琛还在,对着他低声道:“王爷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将我置于何地。” 她的声音急切中带着恳求,还有些慌乱。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好像是在偷情的男女马上要被抓包了似的。 霍琛一挑眉,抿了抿唇角,终究什么都没说,松开手直接从窗户离开。 云想容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仔细关好,这才略松口气。 这时外头的楚儿已经被响动惊醒,这会儿正在外头说话。 云想容取过外衣罩上,做出一副被吵醒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就见周牧酩酊大醉的由小四扶着,双手胡乱抓着,嘴里还在说胡话。 “这偌大的周府我哪……哪里去不得……我便是要歇在这里……夫人、人呢,让她来伺候着……嗝……”周牧醉眼惺忪,被小四扶着坐在了凳子上,打了个酒嗝。 “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四和楚儿异口同声的问。 小四自是担心周牧的,他打小就跟在周牧身边,自然知道周牧不想碰云想容的心思,可是如今周牧喝醉了,迷迷糊糊走到了这里,他一个人也挪不走,再说云想容毕竟是正室夫人,他也不敢做得过分。 而楚儿自然也是为了云想容考虑。 婚后数年,周牧不但对云想容不好,甚至从来没有进过云想容的房里,导致云想容婚后数年还是完壁之身。 先前云想容对周牧死心塌地,她也只能无奈,但如今云想容是存了和离心思的,她自然不想云想容在这个时候被周牧占了身子,心里自然万分焦急。 “楚儿,你去晴娘的房里让晴娘准备一下,就说少爷醉了,一会儿要过去。小四,你去唤几个人进来,把少爷扶去晴娘的房里。”云想容镇定心神道。 小四有些惊讶的看了云想容一眼,他本以为云想容会趁机把周牧留在房里。 “是,奴婢这就去。”楚儿赶忙应了一声,匆匆出了房门。 “小的也先下去了。”小四也匆匆离开,留下云想容和醉酒的周牧在房里。 “水,给本少爷端水来。”周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大声囔囔。 云想容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从不曾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狼狈模样。 “你……你大胆,不给本少爷倒水……”周牧囔了半天没喝到水,醉眼惺忪的看向云想容,起身就朝着云想容站着的地方扑去。 云想容皱着眉让开,抿着唇忍着怒气上前倒了杯水,蹲下身递给倒在地上的周牧。 周牧猛然伸手抓住云想容的手,力道大得让云想容登时皱眉,她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怎么都甩不掉,脸色顿时变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节 第41章 好香,再亲一个 “抓到了。”就在这时,周牧抬起头来,迷糊的视线落在云想容的脸上,脸上痴痴一笑,猛然用力,将云想容扑倒在身下。 “嗯……”被身上重力压得险些连内脏都要出来了,云想容轻吟一声,痛苦的皱起秀眉。 屋顶的霍琛见状顿时拢起了眉,薄唇紧抿,透着不悦。 手中的杯子早已滚落一旁,云想容抬手就推周牧,“周牧,起来,你起来。” 然而喝醉的男人就像是个铁疙瘩似的,重重的压着云想容,让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似的。 “好香……”云想容身上还残留着沐浴过后的淡淡香气,直往周牧的鼻尖钻,他呢喃一声,唇紧跟着就落在了云想容的脖颈上,循着本能,伸出舌头舔舐着。 云想容脑袋一懵,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似的,一动不动的宛如挺尸一般。 “少夫人。” “少爷。”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楚儿和小四的惊呼,小四带了几名小厮过来,而楚儿身后站着的却是晴娘和春荷。 晴娘看到两人亲密的模样,脸色顿时变了,眼睛盯在云想容的身上,恨不得把她给剐了。 “杵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楚儿一人拉不开周牧,回头恼道。 小四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叫了几个小厮上前将周牧给架了起来。 “放、放开……嗝……”周牧被骤然拉开,没有了温香软玉在怀,顿时不依的低吼。 “我身子不爽,少爷就劳晴娘照顾了,先扶少爷去歇着吧。”云想容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冷淡道。 “是,少夫人早些休息。”晴娘咬牙忍下心里的嫉恨,福了福身子,上前搀住周牧。 怀里再度有了温软的娇躯,可是感觉却不大对,周牧茫然的睁开眼,嘀咕道:“不对,不对……”他用力把晴娘推开,似乎想要找云想容的踪迹。 晴娘脸色一黑,直接让小厮架着周牧离开了。 “少夫人,你没事吧?”等他们都走了,楚儿这才着急的问道。 “没事,去歇着吧。”云想容吐出一口浊气,拿着丝巾不断的擦拭方才被周牧吻过的脖颈处,脸色难看。 一夜无话,第二天周牧直睡到午时三刻才醒。 “来人。”周牧揉着头缓缓起身,沙哑着嗓子开口。 “少爷,您醒啦。”小四从门口进来,给周牧递上早就备好的醒酒茶:“您先把醒酒茶喝了吧。” 周牧端过来喝了,揉了揉眉心,“我这是在哪儿?” “在晴娘的房里呢。” “晴娘?”周牧揉着眉心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小四,昨天模糊的记忆闯入脑海,他摇了摇头,“不是少夫人的房里?” “本来是在少夫人的房里,是少夫人说她身子不爽,让小的把您送到晴娘这里来的。”小四说道。 想到昨天云想容毫不犹豫的把周牧往外推的场景,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周牧抬头看他,目光犀利。 他去了她房里,她竟然把他往外推,这还是曾经想尽办法让自己上她床的云想容吗? 霍然起身,周牧沉着脸大步朝外走。 第42章 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少夫人不好了,少爷怒气冲冲的往院子里来了。”楚儿刚刚将食盒悄悄送到后门去,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牧沉着脸朝这边走,她赶忙抄了小路回来禀告。 原本在吃饭后甜点的云想容顿时一噎,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 “快,赶快把这些都藏起来,别露馅了。”云想容赶忙吩咐楚儿。 楚儿慌忙把桌上的甜点全部给收起来藏好,等她做完一切回到云想容身边的时候,周牧也刚好跨进大门。 “妾身给夫君请安。”云想容适时收敛眼中的惊讶,起身福了福。 周牧方才被满腔怒气指使着过来,真正见到云想容,他倒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可曾用膳?”感觉腹中饥饿,周牧索性直接坐在凳子上,淡淡问道。 “禀夫君,不曾。”云想容低眉顺眼。 正说着话,就见小芸提着食盒进来,看到周牧在,顿时吓得站住脚步,弯身行礼:“见过少爷。” “免了,摆膳吧。”周牧一摆手,看他那样,是要留下来用膳了。 小芸的目光顿时变得奇怪,闪烁着,然后低垂着头走了进来。 看着小芸从食盒里端出一份份菜式,周牧的脸也如同即将落雨的天空一般,越来越黑沉。 “没有了?”见小芸垂下双手恭敬的站着,周牧冷声问。 “禀少爷,是的。”小芸小声说道。 周牧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黑如锅底,看向云想容,目光莫测:“你平日里就吃这些?” 云想容收了去拿筷子的手,柔声道:“有何不对么夫君?” 有何不对?不对的地方大了! 他堂堂周府的少夫人就吃这么些东西? 瞧瞧桌上的菜式,白菜豆腐汤,看着连油珠都没有,一盘青菜,肉多半是肥肉,看着哪里是正室夫人的膳食,分明比下人的还不如! “什么时候开始的?”周牧沉着脸问。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寂静,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周牧愤怒的站起身,“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 他目光森寒的扫过场中的几人,视线中所看到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猛然快速的扫了一圈屋里,虽然他不怎么来,但是却也看出了不对劲来。 正门对着的那个血玉珊瑚哪儿去了?那是他们成亲时皇上亲赐的,她一直摆在那儿的。还有左手边那个翠玉盆栽呢?那是他一次外出回来随手送她的,她宝贝得紧,一直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哪儿去了? 目光所及,但凡好一些的摆件都不见了,他看向云想容,寒声道:“血玉珊瑚和翠玉盆栽呢?哪儿去了?” 云想容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楚儿猛然跪倒在地。 “少爷,您要为少夫人做主啊。”楚儿声音哽咽,好似有无限的委屈似的。 周牧一皱眉,看着楚儿的目光带着阴霾。 云想容更是低低斥道:“楚儿,闭嘴。这是我答应了的事,由不得你胡说。” 见楚儿犹豫着闭上了嘴,周牧顿时一怒,扯了云想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楚儿你说,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他怒视着楚儿,眼中的怒气让楚儿惊吓得瞬间一个哆嗦。 第43章 让你掌家东西都飞了 楚儿一咬唇,带着哭腔道:“自从晴娘管家之后,便派人来把少夫人房里好看的摆件都给要了去,膳食也是一再苛待,少夫人不让奴婢们乱说,但奴婢实在忍不住了,还请少爷为少夫人做主啊。” 楚儿的话落下,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周牧脸色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目光从楚儿的身上移到云想容的身上,目光幽暗得叫人心惊。 云想容一声轻叹,起身福了福身子,低声道:“还请夫君不要怪罪晴娘,晴娘跟妾身说过,她要替府里多张罗一个铺子出来,如今资金短缺,从用度上想法子也是一个途径,也怪不得她。等铺子上了正轨,妾身相信一切都会好转的。” 她声音轻柔婉转,温婉的脸上没有半点的不情愿和作假,面容虽然普通,但是那双眸子却依旧耀眼得如同星辰一般,美丽极了。 她竟然为她素来的对手说话,是她的性子真的变好了,还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这种感觉让周牧心里一滞,浮现出一抹烦躁和不安的感觉,加之心里的怒气,让他越发的怒了。 周牧眼中神色一沉,转身吩咐小四:“小四,去把晴娘叫来。” “是少爷。”小四应了一声,匆匆离开了主卧。 晴娘刚刚从外头的铺子里回来,就直接回了房。 “少爷呢?”满心欢喜回来却没看到周牧,晴娘脸色不好的问屋子里的丫鬟。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小丫头抖着嗓子道:“少爷去少夫人的房里了。” 晴娘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沉了。 云想容,又是那个贱人。 晴娘一咬牙,匆匆转身朝着院外而去。 她还没有出院子,远远的就看到小四急急走来的身影,顿时停下脚步。 “少爷在少夫人的房里,请你过去。”小四说。 晴娘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这个时候少爷怎么会在少夫人的屋里? 晴娘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小四朝云想容的屋里走,一路上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小四都不开口透露分毫,他忠的是他家少爷,而且这个时候少爷明显在气头上,他可不想触霉头。 “少爷,晴娘来了。”小四恭敬的说了一声,然后站在了周牧的身后。 晴娘跟在身后进来,一看到桌上放着的菜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周郎……”晴娘轻唤。 “少夫人房里原本的摆件呢?让你掌家便长翅膀飞了?”周牧眸光淡扫,落在晴娘的身上时无比淡漠,让晴娘不自觉的倒退两步。 “妾身和郎君说过要开铺子,府里没有多余的银两,妾身问过夫人的意思后才借了夫人屋里的摆件典当换钱,这事夫人自个儿答应了的。”晴娘低低的开口。 她苛待云想容的事情,她从不曾想过会被周牧知晓,她知道周牧素来不喜云想容,也鲜少踏入她的屋子,却不想他竟然会在云想容用膳的时候去她屋里,而且看他这喜怒不辨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慌了。 第44章 永远不可能喜欢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节 “楚儿,把厨房为晴娘准备的午膳端上来。”周牧淡声道。 早就在外头候着的楚儿将午膳端了上来,上头的菜映入众人的眼中。 水晶酱肘子、清蒸小龙虾、脆皮烤鸭还有旁的几个做得精美的青菜和甜点,无一不让人看着食欲大动。 “摆件的事儿暂且不说,那这饭菜是怎么回事?少夫人房里清汤白菜,你这儿大鱼大肉,晴娘,我当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连自个儿的身份都给忘了?”周牧神色依旧,不喜不怒的轻哼,却生生叫晴娘打了个冷颤。 晴娘吓得啪嗒一声跪在地上,哆嗦着唇道:“周郎……” “你这般肆意妄为,是要将我置于何地?传出去是要叫我背负上宠妾灭妻的名声吗?”周牧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他的眼,毫不掩饰眼中的戾气。 云想容被苛待他虽有怒气,但是真正叫他怒不可遏的却是这个。 若是传出去,别说鸿胪寺卿之位,现如今这个位置能不能保得住还得另说。 真是会给他惹麻烦。 这是晴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牧,她吓坏了。 “周郎,妾身真不知道这饭菜是怎么回事,妾身的膳食素来都是春荷负责的。”晴娘忍着惧怕,一口咬定。 春荷身子一颤,也知道晴娘要是倒了,她也讨不到好去,一咬牙猛然跪在地上,“还请少爷不要责怪姨娘了。这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是奴婢见晴姨娘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叫厨房弄些好吃的给晴姨娘补补身子,姨娘事先并不知情,若少爷要罚就请罚奴婢吧。” 周牧看向跪在地上的春荷,松了捏着晴娘下巴的手。 跪着的晴娘便被他带倒在地,不敢耽搁,赶忙重新跪好:“这事是妾身管教不力,请少爷责罚。” “来人,将春荷带下去,赏她二十板子。”周牧冷声说着。 春荷闻言瞪大了眼睛,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少爷,少爷……”晴娘见来人把春荷拖下去,眼中全是不舍,扯着周牧的衣袍想求情,却被他眼中的漠然给逼了回来。 她垂下手,死死的咬着牙,心里更恨了。 云想容,云想容,都是她害的。 一旁的云想容眉眼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半点动容。 “容儿,你放心,这事儿我会替你做主,晴娘典当出去的东西我会一丝不差的给你要回来。”周牧不管外头春荷的惨叫,看向云想容,温声说道。 见她盈盈立在那里,温婉的脸上神色平淡,脑海中闪过的是那夜她沐浴之后鬓发微湿,身形窈窕的模样,心里微微一缩,竟觉得有些渴望在心里发酵。 云想容这才淡然一笑,“不必了夫君,现在这样挺好的,同样的摆设看久了也会厌烦,就当换换心情。” 周牧眉头一蹙,略微有些不悦,他这般做也是在为她出头,她竟然不领情。 “既然如此,不如换些新玩意儿,看着舒坦?”周牧又道。 周牧觉得自己真是着了魔了。 “夫君要是喜欢,就随你吧。”云想容依旧温声细语。 周牧,你以为你这般为我出头我便会感动吗?呵…… 旁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么,与其说是为我,不如说是为你自个儿。 周牧见她这般不识好歹,眉眼一沉,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以前他对她想如何便如何,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她竟不知不觉走进了他的心里吗? 不,不可能,当初她用那么下流的手段逼他娶她,他怎么会喜欢她?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他直接甩袖离去。 第45章 打板子,闭门思过 晴娘见他走了,赶忙起身朝着院子里去了,这时院子里受罚的春荷板子也已经打完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春荷,晴娘眼中也止不住泪意,被打成这样,半条命都没了。 喊了人来把春荷抬回她的屋里,又令人取了最好的药膏替她抹上。 “春荷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且好好养伤。”趁着下人给春荷抹药的时候,晴娘低低的说。 她眼眶通红,眼中弥漫着对云想容的恨。 要不是她,自己主仆何至于此! 方才虽然周牧没有明说,但她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掌家大权,才短短时日,就这么没了。晴娘心里越发的恼了。 春荷疼得说不出话来,很快便晕了过去。 晴娘从春荷的屋里出来便直接回了房。 周牧在她的房里等她。 想到春荷的惨状,晴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脸色都变白了。 恐怕除了交出掌家之权,她还要受别的责罚。 晴娘想着,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去了。 若不是……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握住后宅大全,相信不久之后正室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只要再给她点时间…… “你可知错?”周牧抬头看向她,眼中全是阴沉和冷意。 晴娘眼泪汪汪的跪在周牧的脚边:“妾身知错。” 周牧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晴娘,身姿娇弱,浑身颤动不已,可怜巴巴的匍匐在他脚下。 心里想着她每日在自己身下承欢时的模样,若是处置了,要去哪里找这样的尤物?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你把夫人屋里的东西都当到哪家铺子去了。” 晴娘眼中噙着泪,委屈道:“就在城中的华荣当铺。” 周牧闻言顿时蹙眉,下手的力道也忘记控制的加大。 华荣当铺,那不是蒋国公府的产业么! “疼……”晴娘低低的呜咽一声,眼泪啪嗒落在周牧的手上,叫他感觉一股凉意。 抬头就看到晴娘眼中全是可怜巴巴的委屈之意。 略微用力将她扶起,周牧脸上带上些许温和,“起来吧,告诉我你怎地会想到去华荣当铺当东西的,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见他恢复了往日的几分温柔,晴娘心都醉了,顺势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道:“妾身当时是想当些自己屋里的东西,但是估价妾身觉着低了,后来遇上一个姑娘,她说华荣当铺在收血玉珊瑚和翠玉盆栽,说是不管是活当或者死当都能拿极高的价钱,妾身动了心,便……”晴娘怯怯的说着,见周牧脸上隐含的温柔隐匿,赶忙闭了嘴。 果然…… “当票呢?”周牧冷声问。 晴娘不敢耽搁,赶忙去取了当票来交给周牧。 是活当! “罚你闭门思过半月,若再惹出事情来……”周牧冷冷的说着,眼中再无时才半分温柔蜷蜷。 “多谢郎君。”晴娘魂不守舍的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你自个儿好好反省吧。”周牧心里惦记着事,拿着当票匆匆离开。 第46章 咱们的事情就此作罢 香满客,天字一号房。 “周郎。”青阳见周牧撩了帘子进来,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站起身就朝着他迎去。 自打上次周府闹出那事儿之后,她便一直没敢出门。 好不容易得了他的信见上面,心里自然欢喜。 周牧后退两步避开她伸来的手,神色冷淡,不见半点往常的温柔。 青阳脸色一怔,有些无措,“你,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你干的?”周牧拿出当票,啪的一声丢在了她的跟前。 青阳蹲下身子捡起当票,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什么意思?你去华荣当铺当东西了?”青阳故作不懂的看他,笑道。 “你教唆我的妾室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青阳,你尚未入门便闹得我后宅不宁,咱们之事还是作罢,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周牧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青阳顿时慌了,慌忙扑上前从后面抱住他,“周郎你别生气,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嫉妒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我嫉妒她能和你朝夕相处,我就是嫉妒才会这么做的,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你原谅我,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她害怕得浑身轻颤,就怕他不理她不要她,她好不容易才靠近他,怎么能够这样功亏一篑。 周牧脸上没有半点动容,伸手将她的手指掰开,“把我府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送回来,至于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他说完毫不留恋的大步离开。 “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他宁肯守着也不和离。”青阳见他真走了,气得跳脚。 拿起边上摆着的花瓶就砸到了地上,发出哗啦的巨响。 她不解气,又去抓另一个,小楠赶忙拦住她,“郡主,这是在香满客,砸了东西要赔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赔得起。”青阳甩开她的手,直把整间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个干净这才坐在凳子上呼呼的喘着气。 “我青阳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云想容,咱们走着瞧。”青阳想到周牧因为云想容要和自己分开,眼中不由得全是怨恨。 周牧离开香满客之后心里烦闷,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到天黑才回府里。 坐在椅子上,周牧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丫鬟上来倒茶,揉着隐约有些发涨的脑袋,周牧张嘴便喊:“来人,来人。” “少爷,有何吩咐?”没一会儿,管家从外头匆匆进来。 “怎么是你,其他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周牧见来人是管家,不满的问。 “方才小环姑娘跪在外头晕过去了,这边的下人抬她回去了,都不在呢。” “怎么回事?”周牧皱眉,那不是他的通房吗,怎地还晕了? “小环姑娘突发急病,想从大库拿点药,可是大库打不开,她来求少爷,您没回,她便跪在外头,谁也劝不走,刚才昏过去了。”管家一五一十的说。 “大库钥匙呢?”周牧没好气的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节 多大点事儿啊。 “在晴姨娘那里。” “她怎么不交大库钥匙?”想到自己给晴娘禁了足,周牧神色微冷的问。 第47章 告假陪你,这是温柔了? “晴姨娘说她让丫鬟送钥匙去给夫人,夫人说身子不舒服,谁也不见。” 周牧闻言呆呆的坐在那里,酒后本就有些犯疼的脑袋,加上听到的这些事儿,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一股烦躁。 自从和云想容大婚,将掌家之权交给她后,他便从来不曾管过这后宅内的琐碎之事。 不管他如何待云想容,每每从外头回家都是热茶热饭伺候着,不用他费半点心神。 自她受伤将大库的钥匙给了晴娘之后,便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糟心得紧。 这样想着,他猛然站起身朝着云想容的院子而去。 看来这掌家之权还是得在她的手里,旁人根本管不好一个家。 “少夫人呢?”周牧问楚儿。 楚儿弯身行礼,“少爷,少夫人她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她悄悄抬眼看他,见他皱着眉。 “你先下去。”周牧摆了摆手,神色不大好。 楚儿应声而退,周牧也进了里屋,目光落在床上的云想容身上。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竟叫他升起些许怜惜来,明明白天都不是这样的。 云想容当真病着,周牧终是没忍心将她唤醒,便打消了心里的念头,去了晴娘的房里。 晴娘见周牧晚间突然出现在她房门外,脸色顿喜,疾步迎向他,眼巴巴的瞅着他,面上露出讨好的神色,“少爷您怎么这时过来了,晚膳用了没?” 忽然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体贴道:“我去给您倒杯热茶来。” “钥匙拿来。”周牧冷眼看着她,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晴娘迈开的脚步微顿。 她气得眼前发黑,咬牙忍着,转身拿出钥匙递给周牧,嘴里轻声道:“因为奴婢被禁足,出不去,小环的事儿奴婢也听说了……” 她话没说完,周牧却直接拿了她手里的钥匙转身就走,竟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从始至终,他连她的房门都没进。 手里一空,晴娘觉得自己心里也空了,眼前一阵晕眩,她抬手去扶门框,却没扶住,一旁赶来送茶的丫鬟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却因手里还有茶杯不好着力,让她摔在了地上。 “废物,连我都扶不住,要你何用。”晴娘爬起身就甩了丫鬟一个耳光,丫鬟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茶水四溅。 小丫头委屈的捂着脸,眼泪汪汪却不敢哭出声来。 “滚,都给我滚出去。”晴娘进屋,将屋里的丫鬟也都赶了出去。 独自一人待在房里,晴娘这才趴在床上,闷声痛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云想容刚用完早膳,就见周牧出现在房门口。 云想容脸色微怔,起身一福,“夫君今天没有去上朝吗?” “你身子不舒坦,我告了一天假陪你,看你气色好了不少,我便放心了。”在她身旁落座,周牧打量一番,见她气色不错,笑道。 “多谢夫君关心,不过是普通的头疼脑热,让你挂心了,”云想容嫣然一笑,旋即脸上带上愧色,“耽误了夫君上朝,可真是妾身的罪过了” “无碍,你身子没事就好,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好好补补。”周牧抿了口茶,“我还有件事与你说。” 第48章 容儿,你变了! “这是大库的钥匙,你收好。”周牧拿出大库的钥匙放在桌上。 云想容没有伸手去拿,将目光移到周牧的身上,眼中含着笑:“这钥匙不是晴娘管着呢,夫君怎么拿给我了?” “你是正室夫人,这钥匙就该是你管着的。”周牧摇了摇头,“我已经罚了她禁足作为惩戒,别生气了,嗯?” 周牧伸手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说。 云想容忍着把手抽回来的冲动,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浅笑,“妾身没有生气,晴娘也是一心为了夫君才会如此,没什么好气的,这钥匙夫君还是交给晴娘吧,她打理得挺好的。” 周牧一听这话心里便来气。 是挺好的……好得家里都乱七八糟的了。 “叫你收着便收着,怎么这么多话。”被昨天的事闹着心,又被云想容给拒绝了,周牧的脸色有些难看,握着云想容的手也抽了回来。 云想容看着他,云淡风轻道:“恐怕妾身有心无力,不能胜任。” 她拒绝了。 她竟然拒绝了。 周牧脸色一冷,盯着云想容的目光中带着森冷的寒意。 云想容面色不变,带着笑意看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含着疏离和冷淡,看得周牧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以往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含羞带怯的,柔柔的透着情意,但是如今,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神色,但是他却感觉她的眼神似乎蒙着一层冰,拒他于千里之外。 这感觉叫他心里不舒服,本想发怒,但又想着自己今天的目的,不由得轻叹一声。 伸手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细细摩擦:“夫人,你便帮帮为夫吧,这后宅的琐事实在是烦人得紧,也就你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难道你忍心见我每天散衙回来还要处理这些琐事?” 他话语有些无奈,看着云想容的目光中含着无限的温柔,却叫云想容心里好像吃了黄连一般苦。 以往她将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他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如今这府里乱了,便想起她来了? 往日她心里有他的时候,他何曾给过她好脸色,如今她心里没他了,他倒是温柔写意了起来。 真是讽刺啊。 她略微垂了垂眸子,道:“要妾身重新管家也不是不成,只是夫君要答应我几个条件,若是能做到,我便答应夫君,若是做不到,夫君还是让晴娘管着吧。” 周牧先是微喜,紧跟着心里又是微沉,她竟跟他讲起条件来了。 她以往何曾跟他讲过条件。 他看着她,目光有些陌生:“容儿,你变了。” 以前不管他如何待她,她从来都是事事以他为先的,如今却变得不像他认识的她了。 云想容脸上依旧在笑,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心里却想,若是你死过一次,你也会变的。 周牧盯着她半晌,见她没有退让的意思,冷下脸道:“什么条件,你且说说看。” 云想容姿态从容的开口,“第一,我对后宅之事有绝对的处置权,哪怕是我赶了人出去,夫君也不得干涉。第二,我要一辆独属于我自个儿的马车,我烦心的时候随时出门散心,夫君不得阻拦。第三,晴娘开的铺子让她自个儿处理,我不接手她的烂摊子。暂时便这么多了。” 第49章 关起来,回头发卖 暂时就这么多,她难不成还想说更多不成! 周牧沉着脸,“好,我答应你,钥匙收了。” 云想容没有先收钥匙,而是让楚儿去通知府里的人都到她院子来说事儿。 连禁足的晴娘也到了场。 “少夫人召集大家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啊。” “楚儿不说啊。” 院子里,大家议论纷纷。 云想容和周牧现身门口的时候,众人纷纷闭了嘴。 晴娘悄悄抬眼偷瞄两人,见两人站在一起极为相配的模样,心里嫉妒得发狂,兀自用力捏着手心,提醒自己不能失态。 云想容先是说了周牧允她的三个条件,然后又道:“府里由我重新掌管,后宅大小事宜皆由我说了算,哪怕是少爷也不得插手分毫。大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都记着些,若是犯了事,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云想容神色清冷,面容只能算得上中等之姿,但是那双眼却是熠熠生辉,她目光扫过之处,所有人下意识的垂下眸子不敢看她。 “什么嘛,真正有事了,还不是少爷说了算。”有人嘀咕。 寂静的院子,这低低的嗓音却如晨钟暮鼓一般,极为明显。 “刚才那话谁说的?别躲着,站出来说。”云想容神色一冷,目光扫过众人,众人吓得不敢说话。 她目光扫视着所有人,众人都不吱声。 各自低垂着头的人各怀心思,晴娘见不用自己出马也有人给云想容使绊子,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扩大。 “这说话的人今儿个不出来,那便都不用走了。”云想容见众人各怀心思,就是没有人认,云想容直接喊了楚儿搬了凳子来坐下。 日上中天,太阳的炙烤让站在院中的人越发的焦躁,尤其看着云想容和周牧悠闲品茶的模样,心里更烦。 抱怨声也细细碎碎的响起。 人群中有人一咬牙,迈着碎步站了出来。 只听她柔柔的说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夫人就算想管后宅也不能一意孤行,总归要听少爷的,还请夫人恕罪,放大家回去做事吧。” 周牧有一个侍妾三个通房,说话的正是其中之一。 “很好。”云想容蓦然笑了,眼中光芒流转,看得人都呆了。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少夫人竟是这般美丽动人。 云想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你既然觉得我做得不对,那这夫人的位子你来坐,如何?” 那通房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奴婢不敢。” “不敢刚才还在下面跟我顶嘴,来人,掌嘴。”云想容敛了笑,低喝。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节 话音落下,众人没动,楚儿见状快速走到那通房跟前,抬手就是几个巴掌下去,打得她晕头转向。 “再说个试试。”云想容挥手示意楚儿停手,笑着开口。 “奴婢……” “继续打。”她刚一开口,便被云想容打断了。 又是几个巴掌下去,通房的脸都被打肿了。 “少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那通房哭着喊道,声音含糊不清。 “拖下去关起来,回头发卖了去。”云想容一摆手,冷声道。 这次没人再敢耽搁,上前抓着通房的手便往外拖。 第50章 夫人莫不是在说笑? 那个通房终是怕了,尖声叫道:“夫人饶命,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夫人给奴婢一个机会……” 她不停的挣扎着,声音也不含糊了,尖锐得紧。 周牧面无表情的站在云想容身侧,没有半点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拖下去。”云想容一摆手,面上顿时冷了三分,一股沉沉的压力叫众人喘不过气来。 停顿的两人抓了那通房便往柴房拖。 “少爷,救救奴婢,奴婢是您的人啊,少爷……”那通房吓得脸色都白了,尖锐的喊着让周牧救她。 周牧冷眼看着,心里却是惊骇,他竟从不知道,她还有这般冷酷果断的时候。 不自觉的用眼角余光看她,越发觉得她是真的变了。 众人心里明白,云想容这是在立威,而周牧……在给她撑腰! 日后这周府的后宅,怕是云想容的一言堂了。 “都去做事吧,再有不听话的,她就是下场。”云想容淡淡的一挥手。 “是,少夫人。”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各自退去。 晴娘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气得砸了不少的东西,尖叫声差点没传到云想容的院子里去。 在她看来,云想容不仅有了掌家之权,还能够随时出府,简直自在逍遥得紧,而她却在被禁足,哪怕她经营起来的铺子还在她自己的手里,但云想容有的,依旧让她嫉恨不已。 这天一早,云想容主持完府里的事情,乘了马车离府。 马车停在一家叫玲珑阁的高楼前。 “少夫人,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啊?这可是风月之所啊。”楚儿扯了扯云想容的袖子,轻轻咽了口口水。 玲珑阁的名声,京城谁不知道啊。 眼下这里虽然说是卖艺不卖身的风雅之地,但却是不适合云想容这等身份的人进去的,尤其,她还是女子。 “自然是……找人了。”云想容淡淡一笑,抬脚就跨了进去。 楚儿心里虽然觉得不妥,但是自从云想容告诫过她之后,如今她的性子也收敛了,也越发的信任自家小姐,所以一咬牙,赶紧跟了上去。 进到里头,云想容目光淡扫,打量着四周的场景。 里头布置得格外精致典雅,看不出丝毫的风尘之气,用统一式样的牡丹屏风隔成一个个小隔断,不少的隔断里已经坐了客人和清倌,或谈笑自若,或弹琴作词,确实风雅。 “这位夫人是来找人的?”楼里的管事匆匆应了上来,笑着作揖。 虽然是风雅之所,但也有不少的悍妻上门来滋事,管事已经见怪不怪,只希望面前这位看着温婉的夫人不会难打发才是。 “是。”云想容点头。 管事心道果然,却听她又道:“听说贵楼婉娘唱得一嗓子好曲,特来见识见识。” 这话一出,管事顿时瞪大了眼看她,不单是管事,就连离得近的几个隔断里的客人和清倌都不由得侧目。 只听过上门滋事的妇人,却不曾见过上门听曲的夫人。 “这个,夫人莫非在说笑?”楼里的管事尴尬的笑了笑。 第51章 女子逛青楼 有人嘀咕:“哪有女子来听戏的,还是个妇人。” “这妇人怕是借听戏由头,来找事的吧。” “多半是如此了。” 众人议论纷纷。 “开了大门不就是迎客的么?为何我作为女子便不能来听戏?还是说……”云想容不管周围人说什么,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玲珑阁根本不是所谓的风雅之所,不过披着风雅外衣的青楼?” 管事的脸色顿时变了,虽然楼里的清倌被人看上,被人带走或者开苞的都是不奇怪的事情,清倌最终变成娼妓也是众人心里都明白的事情,但是这事儿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毕竟这里供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周围的几个隔断里讨论声渐大,惊动了楼上雅间里的客人。 有人撩起帘子露了个眼往下看。 “这妇人有意思。”有人轻笑一声。 那是个穿着华丽的贵公子,生的极好,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浅笑的模样仿若花开一般。 他对面坐着的霍琛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怎么是她?”霍琛略微惊讶的挑眉。 好几日不见了,她还是这么的……特别。 哪有女子来这种地方的,哪怕玲珑阁披着卖艺不卖身的外衣,也摆脱不了风月之所的名! 她来做什么? 就不怕自己的名声受损吗? “哦,阿琛认识她?”那人惊讶的看了眼霍琛。 霍琛目光落在云想容身上,眼中光华流转,“识得。” 怎么会不认识呢,自从上回分开后,她的身影可没少往他脑海里钻。 想到她被周牧扑倒时的模样,他的眉间不由自主的拢起。 一股愠怒在胸腔里回荡。 明明她是周牧的妻,他们就是行房事,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恼什么? 霍琛抬手将杯中的酒灌入杯中,看着云想容的目光潜藏着火苗。 他对面的贵公子见状更加惊讶了,目光看向楼下的云想容,眼神探究。 云想容似乎察觉到一道异常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抬头搜寻。 霍琛手疾眼快的将挑起的帘子放下,“别看她了,说正事。” 被他这般作为打断了窥探,贵公子也不恼,低低的开口和他说起事来。 云想容没发觉不对劲,正巧这时管事发话了。 “夫人说笑了,这边请。”那管事见状只能做了个请的手势。 横竖在他们的地界,他就不信还能被眼前这妇人翻了天去。 “去雅间。”云想容淡声说着,直接朝着楼上去了。 管事亦步亦趋的跟上,另一边叫人喊了婉娘过去。 云想容刚在雅间坐下,一个身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带着耀眼金簪子,施着淡妆的女人便出现在了雅间。 看到点自己台的是个女人,她眼中闪过微讶,不过很快便大大方方的行礼。 “不知夫人想听什么曲?”礼毕,她轻声问着。 话语间没有半点因为身份而形成的自卑之意。 云想容看着她,眼前有些恍惚,前世里婉娘的下场闯入脑海,叫她略微走神。 第52章 竟敢给我戴绿帽子 “夫人?”见云想容怔怔的看着自己却不开口,婉娘开口唤了一声。 “随便唱一曲吧。”云想容斜斜的歪在榻上,颇有些意兴阑珊。 婉娘嗓音轻柔婉转,似带着万千柔情,真叫人听着心都酥了。 云想容懒散的歪在垫子上,纤细的手指捻起一片水果,慢条斯理的品尝着,思绪却飘到了极远。 耳边的曲子她极为熟悉,上一世周牧每次去婉娘的院子都会让她唱这曲子。 在他们互诉柔情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却在为他谋划前程,四处奔走谋划,为了让他坐上鸿胪寺卿之位。 当他终于如愿以偿,她却因为过度劳累而累倒,缠绵病榻达半年之久。 而他却看都没看过她一眼,天天都待在婉娘的院子里。 真是想想就觉得上一世的自个儿傻得紧。 想着这些,云想容的嘴角渐渐溢出一抹浅笑,略显凉薄。 当初她费尽心力阻扰婉娘赎身进后宅,而今她却要反其道而行。 周牧,这一世你还想着仕途顺风顺水,也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在云想容进了玲珑阁的同时,有人匆匆进了晴娘的院子里。 “此事当真?”晴娘听了下人的话,猛然站起身,脸上全是兴奋的神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节 “千真万确,奴婢去拿药的时候正巧看到夫人进去,绝对不会有错。”下人一脸笃定。 晴娘压抑住兴奋,她伸手褪下自己手上的镯子带在那丫鬟的手上。 “姨娘,这,这使不得。”丫鬟看着她手上的镯子,赶忙推却。 那可是晴娘很喜欢的一个镯子,她可不敢要。心里这般想,眼中却含着渴望。 “也不是叫你白拿的,你帮我做件事,你这样……”晴娘不让她褪下镯子,对着她低声嘱咐着。 “姨娘只管放心,这事儿包在奴婢身上。”那丫鬟说着匆匆离开。 晴娘看着外头的景色,暗暗攥紧了手。 天色渐暗,转眼到了散衙的时候,周牧踏着暮色进了周府的院子。 “你听说了吗?夫人去玲珑阁了。”周府的院子里,有丫鬟低低的开口说道。 周牧前行的脚步停住,绕到了一侧的假山后藏好,声音更近了。 “不会吧,咱们少爷还满足不了她吗?竟然去那种地方。”另一道嗓音低低的惊呼。 “谁知道呢,或许咱们少爷真的不行,她耐不住寂寞呢?”说话之人轻轻啐了一口。 假山后的周牧脸色黑沉得不行,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听自己不行的话。 他沉下心继续往下听。 “可不是,少爷这一顶绿帽子戴得真是……”另一人同样啧啧一声。 说话的两人悄悄朝着假山后瞥了一眼。 “快别说了,一会儿被人听到可不得了,咱们快做事去。”两人说着匆匆离开。 周牧从假山后钻了出来,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脸色无比阴沉。 竟敢给他戴绿帽子,云想容,你真是好得很。 周牧径直回了书房。 “小四,夫人回来立刻叫她到书房来见我。”周牧冷声吩咐。 “是!”小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却知道周牧此刻心情很差,不敢怠慢,连忙去大门口等着。 云想容回到府中时,已近黄昏,小四站的腿都麻了。 “少夫人,少爷叫您去书房去。”小四迎上来道。 “知道了,我换了衣裳就去。”云想容淡声道,连看也不看小四,直接越过他朝里走去。 小四急的不行,正想再跟夫人解释,让她直接去少爷书房,忽然闻到一股馨香。 一位面容娇媚的女子紧跟在云想容的后面,跨进了府门。 小四呆呆的愣在那里。 哪里来的美人? 第53章 你就这般空虚吗 快到书房的时候,云想容停下步子,对着婉娘吩咐道:“一会儿你在门口候着,我喊你再进来。” “知道了,夫人。”婉娘应了一声。 “少爷,少夫人来了。”小四领着云想容进门。 云想容刚进门,一个茶杯便朝着她飞来,她往边上移了一步,茶杯嘭的一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小四吓了一跳,站在门边上不敢吭声。 云想容云淡风轻的扫过那茶杯,嘴角竟还带着温婉的浅笑,“不知妾身做错了何事,惹得少爷这般生气?” “你还敢问我做错了何事?”周牧怒急,几步跨到她跟前,用力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胸前,“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去玲珑阁了。” “是。”云想容脸上笑意不变。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她依旧笑着。 “知道还敢去,当真不要脸了是么?你就那么饥渴吗?”周牧冷脸甩了她的手,云想容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 她扶住门边,稳住身子,轻叹,“妾身去玲珑阁是有原因的。” “去那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原因?难不成还是去办什么正事吗?”周牧讥讽。 云想容淡淡道:“还请夫君先见一个人。” 她说着也不管周牧答不答应,对着外头喊了声:“进来吧。” 话语落下不久,门口进来一人,周牧看去,眼睛都发直了。 只见那人穿一袭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乌发挽髻,松松的挂在脑后,一双眸子如同含着秋水一般,面容娇媚,细腰如柳,缓步走动时仪态端庄得叫人移不开眼。 “见过公子。”婉娘落落大方的朝周牧行了个礼,嘴角勾着一抹浅笑。 周牧看向云想容,目光有些不解。 “听说玲珑阁的婉娘有一副好嗓子,唱曲极为好听,我想着夫君最近为了晋升之事颇为劳累,便去请了过来,也不知是谁道听途说在夫君跟前乱嚼舌根。”云想容神色冷清,看得周牧一阵心虚。 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园子里偷听了下人的对话吧! 上前牵住云想容的手,周牧脸色温柔:“是我的错,错怪了夫人,夫人别生气了。” 云想容一直知道,周牧这人皮相好,温柔写意看着女人的时候,能叫人深深陷进去,叫人无法自拔。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 不过如今,云想容轻轻扯了手出来,低低道:“夫君,还有外人在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 周牧轻咳一声,看向婉娘,“这位姑娘……” “公子唤我婉娘便是。”婉娘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婉娘,还没用膳吧,我这厢便安排晚宴,晚上可要好好见识见识婉娘的歌喉呢。” “但凭公子吩咐。”婉娘轻声应着。 云想容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冷笑。 这就是周牧,狗改不了吃屎,看见漂亮的女人便忍不住撩拨,要不然她当初怎么一脚就坑进去了。 “夫君,妾身先去准备晚宴,夫君和婉娘先聊着。” “有劳夫人了。”周牧转过来说了一声,然后便和婉娘笑着去了后院。 第54章 这人也忒没道理了 第二天,镇南王府。 霍琛着一袭黑色滚金边长袍,清隽的脸上神色平静,悠然的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听着贴身侍卫韩密的回禀。 听完韩密的话后,他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抬眼看向韩密,“她真的把那女子赎身带回去了?” 韩密道:“是,昨晚就和周牧圆了房,今天已经抬成妾了。” 霍琛神色微凝,又有些不解。 按照他之前查到的消息,云想容当初可是极爱周牧的,为了嫁给周牧可谓费尽心思。还曾因为不让周牧纳妾而担上妒妇的名头。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替男人纳妾? 就算周牧想纳妾,她也该极力阻拦才是吧! 霍琛想不通,提笔写了一封信,封好后递给韩密:“把这信亲手送到云想容手里。” “是,主子。”韩密应了一声,接过信后便转身离开。 霍琛看着韩密离开,抿唇没有吭声。 云想容,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周府,芙蓉阁。 云想容此刻心情不错的歪在美人榻上吃葡萄。 “少夫人,你为何要给少爷纳妾呢?”楚儿见云想容眼中笑意盈盈的,不由开口问道。 就算少夫人看开了,想要离开少爷,但也不至于这般给自己找不自在吧。 “唔,自有用处,你届时等着看便是。”云想容浅淡一笑,拿了本书躺在椅子上悠哉的看着。 前世里,婉娘进门后没多久就给周牧带去不少麻烦,不过那时候周牧已经是鸿胪寺卿了,能解决不少小麻烦,如今却还不是。 虽然有些许不同,但是云想容想,只要有这么个人在,迟早会惹出事儿来的。 前世她为了帮他抹去婉娘带来的麻烦操碎了心,今世便让他自己去遭罪去。 “少夫人,镇南王府韩护卫求见。” 她的肆意淡然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前来禀报的下人给打断了。 她略微坐正身子,问:“韩护卫来周府做什么?可曾说过?” 和霍琛沾上边就没好事儿,云想容心里是抵触接触任何和霍琛有关的人和事的。 “楚儿,你去看看。”不等下人开口回答,云想容对楚儿道。 楚儿应声出去,没一会儿便拿着一封信回来了。 “这是镇南王给少夫人的。”楚儿将信递给云想容,眼中有些不解。 镇南王什么时候和她家少夫人扯上关系了吗? 旋即又有些紧张。 自从上回云想容因为霍琛而险些被周牧用强之后,她就格外的怕云想容再因为旁人而遭罪。 云想容打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看完之后顿时气怒。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节 她把婉娘赎回来碍着他什么事儿了?那么大的玲珑阁未必还找不出第二个嗓子好的给他的晚宴唱曲了?真是笑话。 竟然还要她陪他游湖赔罪,这人真是忒没有道理了。 云想容轻哼一声,将信给烧了,然后对着楚儿道:“你去给韩护卫传句话,就说我这几日身子不爽,不能远行,请王爷见谅。”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楚儿有些困惑,不过她到底成熟了不少,没有多问,应了声好便离开了。 云想容在屋里安静的看书消遣,楚儿回来说口信送到了,她也只是嗯了一声。 夜色降临,用了晚膳之后,云想容便回房准备歇息。 就在这时,屋内的烛火微暗,紧接着便有个人影出现在云想容的面前。 第55章 王爷为何执意如此 霍琛一身黑色华服,长身玉立的站在烛火照不到的阴暗处,当真叫云想容吓了一跳。 “不是说病了?这不是挺精神的。”霍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笑非笑的说。 云想容本以为拒了他便算完了,毕竟两人的交集也没有深到霍琛非要对她究根究底的地步。 “王爷说笑了。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爽利的时候,总不能囔囔得人尽皆知。”云想容才不承认自己说的就是借口。 霍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眼下她不就用这个来搪塞自己么。 他弹指发出一道内力熄灭了烛火,只留下靠门边的小灯,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霍琛的视线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走到云想容的跟前。 屋里太过安静而压抑,叫云想容有些紧张。 感觉一股清风从头上拂过,云想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霍琛手里把玩着一个簪子。 “这是翠玉轩的簪子吧,听闻翠玉轩的饰品都是单独定制的,都不带重样的。”霍琛话语清淡,眼中闪着光,嘴角一抹笑容显得很是肆意。 云想容隐约感觉不好。 “王爷这话何意?” “你说要是周夫人的簪子出现在旁的男人手里被卖出去……”霍琛话语含笑,但期间的含义却叫云想容浑身僵硬,心中升起一抹寒意来。 若真是那样,她的名声也就没有了。 “王爷想要做什么?”云想容手脚冰凉,黑夜中一双眼熠熠生辉,好似星辰一般耀眼。 “我不是说了么,周夫人既然替婉娘赎身,叫我请不到她唱曲,在客人面前丢了面子,那就陪我游湖当成赔罪,若是不来,也是可以的,不过后果嘛……”霍琛玩味一笑,将簪子往袖子里一收,低低的笑了声,然后便从窗子飞出,不见了人影。 云想容站在原地咬着唇,眼中有着恼意和无奈。 重生后她一直按着自己计划的路子走着,哪怕是受伤也是她刻意为之,可是唯独霍琛是个意外。 她斗不过他,连避开都那么无力。 他就这般生生的闯入她的世界,叫她赶都赶不走。 第二日,云想容带着楚儿应邀乘马车前往霍琛所说的地方。 入目是郁郁葱葱的绿意,巨大的湖泊上清澈的倒映着两边山上的景象,美不胜收。一艘船停在岸边上,韩密领着她朝那边走去。 “你是打算在下面和我喊话?”隔着帘子传来霍琛清润的嗓音,“让你的丫鬟在下面和我侍卫说会儿话,你上来。” “你在这里等着。”云想容心里轻哼了声,对楚儿吩咐了一句,这才敛着眉眼上了船。 楚儿眼中噙着担忧,点了点头,没敢开口乱说话。 进了船篷,就见霍琛坐在小几前,面前的小几上还摆着一壶烧滚的茶。 霍琛示意云想容坐,云想容刚坐下,船便晃晃悠悠的朝前驶去。 “不知王爷为何执意如此?别用昨儿个的那个借口,以王爷的权势就算没有请到婉娘,也能找到更好的人选。”云想容目光看着霍琛,轻声问着。 第56章 撞见奸情? 霍琛抬眼看着云想容。 为何要揪着她不放呢?霍琛自己也不太明白。 只是自从在周府见了她云淡风轻的算计青阳的模样,又不经意发现她看周牧时哀戚的样子,她的影子便像是在脑海里扎了根,怎么都丢不开了。 她做过的事一件件一桩桩的摆在他的桌上,她嫁周牧三年,周牧便从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做到了如今的从四品之职,升迁之快令人难以置信。他查过周牧在职时的表现,皆是平平,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耐。 最让他感觉奇怪的,还是那夜她说的叫他帮衬云家的事情。 云轩作为她爹,又是当朝丞相,手里的权势自然不用多说,人方中年,此刻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她为何会有一种近似未卜先知的感觉,觉得云家会出事,让他帮忙? 她又从何得知自己能帮的上忙? 将手中茶杯放下,霍琛往边上的垫子上一靠,淡淡道:“那依容容看,还需有什么理由?” 他神色散漫,轻飘飘的便将话给挡了回去。 被他的话和称呼弄得气闷,云想容抿唇低声道:“请王爷唤我周夫人!” 口气微重,话语略顿,云想容又道:“就当王爷所说是真的。我乃有妇之夫,我希望今天过后,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王爷觉得如何?” 他觉得不如何。 霍琛这般想着,却没有开口说出来。 探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中,弥漫出浅淡的笑意:“怕我?” 这举动略显轻佻,可是他做来却意外的浑然天成,云想容心里分明恼的,脸上的温度也升了不少,却没立时挣脱。 霍琛见好就收,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起身走到外头,立在船头,看着外头大好的景色。 云想容跟着钻出船篷,外头水光潋滟,青山叠翠的景色确实美丽。 如果没有身旁这个煞风景的,她或许会更加的开怀。 既来之则安之,云想容坐在船沿,手支着头看着远处的美景。 霍琛竟真没有再来打扰,自顾自的提了壶酒喝了起来。 安静的氛围下,云想容的心也渐渐沉静起来。前世种种好的不好的在脑海里不断的闪过。 略微叹息,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在心里缭绕。 正巧这个时候船身一晃,云想容本就坐在边上,稳不住身子,直接朝着湖里扑去。 云想容轻呼一声,闭上眼睛。 落水的阻滞感没能传来,反倒手被拉住,整个人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云想容睁开眼,就看到霍琛低头看着自己。 他墨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小小的自己,嘴角微微勾着,似是在笑。 近距离接触着,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横在腰间,姿态亲密得叫她脸红。 “王爷请松手。”云想容挣扎着要退开。 他手上微微用力,她竟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 还没挣开他的怀抱,就听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你这人怎么开船的,知道我是谁吗你。” 声音尖锐且带着怒气,嗓音略微熟悉,云想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竟然是她! 看到她的意外还在脑海中缭绕,紧跟着便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姿态,脸色顿时一白。 然而不等她有什么举动,就见那人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紧跟着,从她身后的船篷里钻出一人来! 看到那人,云想容脑袋一懵,脸上仅剩的血色褪去,苍白如枯槁! 从船篷里钻出来的,正是周牧,先前说话的,则是青阳郡主。 第57章 闹脾气,回娘家去 云想容看到了他们,他们同样看到了云想容。 周牧的视线落在云想容身,神色顿时一沉! 她不是该好好在家呆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牧瞪着两人亲密的姿态,怒气隔着船云想容都能感觉到。 霍琛把云想容扶正之后便收了手,负手而立,姿态洒脱,不见半点尴尬。 “好巧,没想到会遇王爷和周夫人。”青阳咯咯一笑,开口说道。 “前几日听闻外界四处再传周夫人在养面首,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不等云想容回答,她便笑着开口。 话音未落,霍琛犀利而冷然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她浑身一僵,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霍琛手虽然没有兵权,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王爷,又怎容她以面首侮辱。 “闭嘴。”周牧的声音虽低,却仿佛蕴含着无限怒气,他看向云想容,“还不过来,杵在那想等我请呢?” “夫君和郡主难得有游湖的雅兴,可别因为我给搅和了。夫君只管陪着郡主便是,我没关系的。”云想容脸的苍白之色只是瞬间,转眼便笑意盈盈的开口说着。 没关系,她竟然说没关系。 周牧气得几乎跳脚。 她不是应该在府里好好呆着,等着他回去么,怎么会在这儿?还和别的男人一道!周牧顿时感觉自己头顶绿了一片。 “你不愿过来是吧,好……”周牧脸色极为难看,抬脚想跳到对面的船。 “周郎,你不能过去。”青阳赶忙抓住周牧的手,给自己的船夫打了个眼色。 船夫赶忙把船撑开了些,周牧险些没栽到水里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听云想容道:“夫君,我和王爷便不打扰你和郡主游湖了,先走了。” 他抬眼看去,见云想容温婉的笑着,雍容的姿态衬着眼耀眼的光芒,直叫人看得移不开眼。 “两位慢慢欣赏美景,我们先走一步。”霍琛哈哈一笑,肆意而张狂。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节 船夫闻言便撑着船朝边去了。 “云想容,你给我停住。”周牧暴怒的喝了一声,盯着云想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 云想容脸神色不变,对着周牧温柔笑道:“郡主深得蒋国公大人和皇后娘娘的喜爱,有些事儿若是郡主出面,那是一句话的事。夫君既然和郡主有交情,可要好好招待。” 说完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两人,目光和霍琛对视一眼,面色一如往常平淡无波,但在周牧看来却是无的温柔缱绻。 “王爷,那边的荷花开得真美,我想摘一朵,咱们快过去。”云想容目光转到一旁的荷花,故作撒娇的说。 霍琛目光扫过满脸怒容的周牧和正在劝说他的青阳,嘴角微微勾着,开口时声音带着温柔:“你别探身出去,小心摔水里。你喜欢哪朵与我说,我派人去摘来便是。” 双方的船越离越远,周牧气得甩了她的手。 “看看你干的好事!”周牧气闷的看着青阳。 “你今儿是来陪我的,怎么,看着你那小娇妻被迷了眼,心里受不住了?”青阳也有些气恼。 周牧见霍琛的船朝着岸边去了。 “跟去。”周牧命令船夫。 然而船夫是青阳请的,他听了周牧的话却没动,抬眼看着青阳。 “周牧,她云想容不守妇道和男人私会,你还宝贝着她。你不怕惹恼了我,随便在父亲面前说你几句不是,你鸿胪寺卿之位还想不想要了。”青阳也恼了,瞪眼看他。 “我再怎么不放在眼里那也是我的正室夫人,我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我戴了绿帽子,靠岸。”周牧猛然拔高嗓音。 “船夫,靠岸。”青阳心里大怒,轻喝一声,钻进船篷不出来了。 等青阳的船靠岸时,云想容和霍琛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周牧冷着脸,直接回了周府。 他回府之后直接去了芙蓉阁,并没有看到云想容,显然她还没有回来! 周牧坐在正厅的椅子,脸黑沉沉的全是冷意。 周牧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云想容回来。 倒是等到了来报信的下人。 “少爷,少夫人刚刚派人来传信,说是回相府住几天。” “云想容……”周牧闻言猛然将桌的茶杯扫了一地,低低的吼着云想容的名字,眼全是怒气。 云想容你可真行,我不信你能躲到地老天荒去。 周牧想着,怒气冲冲的出了芙蓉阁,往房去了。 在周牧发怒的时候,云想容也到了相府大门前。 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回相府。 从马车里钻出来,看着相府朱红矗立的大门,她的神色有些恍惚。 因着母亲的抑郁而亡,她一直对父亲怀恨在心,从不曾对他有过半点好脸色。 整个相府,她真正放在心里的也不过哥哥一人而已。 前世直到相府被抄家,她才知道,父亲对她的爱那么深那么沉,甚至因为她累得整个相府破落。 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她眼前似乎浮现了相府众人被抄斩时的场景,满眼全是血色。 “少夫人……”楚儿含着担忧的嗓音响起,云想容回过神来,微微抿唇,嘴角已经带了惯常温婉的浅笑。 扶了楚儿的手下了马车,云想容朝着大门而去。 “快去通知老爷,大小姐回府了。”看门的下人见云想容回来,赶忙分了一人去里面通传。 自从嫁给周牧后,自三日归宁那日后,她便再没有回过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回来。 她的回来惊动了云轩。 他匆匆从房出来,走了没多远,遇到了朝着这边而来的云想容。 看着和亡妻越来越像的女儿,在朝堂呼风唤雨的云轩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停下脚步,看着云想容靠近。 “见过父亲。”云想容心情同样复杂,虽然对母亲的死依旧心有芥蒂,但是她也无法再去伤害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 “回来好。”云轩儒雅的脸笑容带着几分激动。 忘形的伸手拍云想容的肩膀。 若是过去,云想容会沉默的避开,但是今天没有。 云轩有些惊讶。 “父亲,我……”云想容看到他脸的惊讶和错愕,开口正想说话,抬头看到父亲身后房门口站着的人,顿时失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出现在云轩身后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霍琛。 他依旧今日游湖时那身黑色滚金华服,长身玉立,眼含着笑意,明亮得让云想容略微狼狈的垂下眼。 云想容看着缓步走来的霍琛行礼,“见过王爷。” “容……夫人免礼,本王来相府叨唠,夫人虽已出嫁,却依旧是半个主人,你是主我是客,没必要拘礼。”霍琛轻笑着开口,嗓音清润矜贵。 “王爷说笑了,这该有的礼数还是必不可少的。天色已晚,王爷便在鄙府用了晚膳再回如何?”云轩笑着接过话头,儒雅的脸挂着淡淡的笑容。 霍琛一笑,顺势应下:“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想容没吭声,低着头忍不住磨牙,这人……怎么哪儿都有他啊! 是夜,丞相府里一片欢声笑语。 云想容任由他们说着话,安静的吃着东西。 “想容今天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让厨房多准备些你喜欢吃的饭菜,这么多年难得回来一次,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姜寒玉略带歉意一笑,对着云想容说。 云想容抬头看她一眼,旋即再度低下,对这个破坏了自己父母感情的女人,云想容连应付都不想。 姜寒玉见状却是一笑,也不在意,脸反倒挂些许担忧,“想容自回门后数年不归,今日突然回来,可是姑爷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为难你了?” 她那担忧的模样,倒真像是在为云想容着想似的。 云轩本在和霍琛低声交谈,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的不悦很是明显。 姜寒玉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你也别怪姑爷,那种传言,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与你置气你也别太较真,好生安抚解释,等事情过了便也算了。”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家长里短了,不怕王爷听了笑话。”云轩的脸色微沉,他不傻,姜寒玉的刻意他不会看不出来。 女儿难得回来一次,对自己的态度也似乎有所缓和,他自是不想云想容被欺负了去。 见自己父亲出面维护,云想容的心里微暖。 被搅得没了胃口,索性将碗筷一放,起身对着云轩和霍琛一福:“父亲,我身子不爽,先回去歇着了。王爷,失陪。” “去吧。”云轩开口,霍琛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霍琛目光盯着云想容的背影,眸神色深谙,他本以为她会反击,却不想她竟然直接走了。 云想容出了正厅便回了自己未出阁时的闺房,没过一会儿便听到外头有小丫鬟在悄声交谈。 说是夫人真倒霉什么的,离得太远,她也听不大清。 “楚儿,你去打听下她们在说什么。”云想容说。 “是。”楚儿应了声,转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楚儿便回来了,关了门走到云想容跟前,脸止不住的笑意。 云想容眼流露出些许惊讶,不等她开口,楚儿便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说是夫人方才向王爷敬酒,王爷起身时不小心撞翻了桌子,晚宴只能散了,老爷和王爷去房说话去了。” “那姜寒玉呢?”云想容问。 她从来不叫姜寒玉夫人,但楚儿却是不敢。 “夫人被洒了一身的油和汤水,这会儿回自己的院子清洗去了,正在发脾气呢!”楚儿捂嘴轻笑,眼全是快意。 她和云依从小便被云想容的母亲收养,对姜寒玉这个间接害了她的人自是厌恶的,只是身份太低,也不能说什么。 云想容顿时笑了。 “他有时候还是不错的。” 云想容面容普通,看着只算人之姿,但是一双眼却是极美的,尤其笑起来时,眼眼波流转,看着像是缀着星辰一般,美得叫楚儿发呆。 “他是谁?”楚儿下意识的问道。 云想容闻言却是一怔,收敛了脸的笑意,恢复成平日里温婉柔和的模样,抿唇不语。 楚儿显得有些局促,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收拾收拾,准备歇息了。”云想容淡声开口。 楚儿心里不解,却不敢多问,下去准备去了。 接下去的三天云想容便住在相府,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周牧每天回府第一件事情是问云想容回来没有,今天也不例外。 “少夫人没有回来,也不曾派人传消息回来说什么时候回来。”门房被他连着问了几日,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干脆的回答道。 周牧蹙眉,难道他不登门,她真的不肯回来了吗? 成亲三年,除了回门那日,她从来不愿回去,哪怕是年节也是如此。 本以为她是和家里关系不好不愿回,她不回去,他自然乐得如此,可是她这一回是数日不曾回来,倒叫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先前的想法是错的。 周牧站在门口面色不断变化,最终神色一顿,转身朝外走。 “小四,咱们走。” “少爷,去哪儿?”小四脸全是愕然,抬脚追他。 少爷这朝服还没换呢。 “去相府。”周牧坐马车,车帘后传来他隐约的声音。 小四心里恍然,明白是去接云想容的,沉默的坐在车外不再吭声。 马车很快到了相府,在车夫吁的声音下停住前行。 周牧跳下车,换了一脸笑容朝相府走,看不出丝毫的不悦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节 门房是个新来的,不认得周牧,见他一身朝服,行了礼这才问道:“大人来找我家老爷的吧,请问大人名讳,容小的通禀一声。” 没被认出来,周牧也不生气,淡笑一声:“我叫周牧,来接我家夫人,你进去禀告是。” 门房本觉得周牧的名字有些耳熟,再说了一句来接夫人,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姑爷啊,您快里面请,小的这去告诉老爷。”门房顿时满脸堆笑,将周牧给迎了进去。 进了门,门房将带路的事儿交给一个丫鬟,而自己则去了云轩的房禀告此事。 云轩听到周牧到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没了后。 门房怕他有别的吩咐,没敢走。 云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做事吧。” “是。”门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云轩起身朝外走去,没去大厅,而是往云想容的房间去了。 对云轩的突然造访,云想容是有些惊讶的。 “父亲来了,快坐。”云想容招呼一声,挽起广袖,亲自为云轩沏茶。 重生一世,云想容虽然知道了父亲对她好,但是千里冰冻非一日之寒,想要立刻关系变好,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回相府的这几日,她和云轩除了吃饭时打个招呼,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外头的事我听说了,你在这个节骨眼回来,是不想和他过了?”云轩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云轩人到年,眼角添了细细的纹路,但是一张脸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加岁月的沉淀,儒雅而有气质,也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自从云想容的母亲过世之后,她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在家的时候不对付,出嫁后更是从不曾回来过,但是却依旧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情。 他很爱亡妻,也不忍这个亡妻留下来的爱女受丁点的委屈。 云想容这次回家,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也想尝试下父女俩能不能进行正常的交谈。 “他来了?”云想容先是微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 “嗯。”云轩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又道:“当初你硬是要嫁他,我随了你,如今你回来,外面又传那么多流言蜚语,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若是这样,你只管和为父说,父亲自不会让你吃亏。” 云轩一脸正色。 看着云轩的脸色,云想容有些发愣。她知道,云轩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作假。 可恨她前世竟对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 云想容敛了敛眉眼,这才低声道:“父亲放心,女儿自会处理好自个儿的事儿的。”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我的女儿也不能被人白欺负了去,他不珍惜,我自会养着你。”云轩再次重复自己的意思,护犊之意执着而明显。 云想容心里发酸,当初她非要嫁周牧的时候可叫云轩伤透了心,如今却依旧这般护着自己,叫云想容眼眶止不住红了。 眨了眨眼,云想容起身跪在云轩的身前,抬手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身,低声道:“父亲,谢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叫云轩微怔。 不待回神,听云想容接着说:“父亲,当初要嫁他的是我,如今算要离开他,那也该我自己离开,我不想父亲插手,叫人说你仗势欺人。你一世清名,我不想你为我染污名。” 这话说得云轩心里发酸。 云想容自幼丧母,从她母亲过世后便对他一直不甚亲近,如今能这般为他着想,着实让他意外。 不过他到底是历经风雨的人,心激荡,脸却是不动声色,拍了拍云想容的头,低声道:“好,听容儿的。想做什么去做吧,记得父亲永远支持你。” 父女俩敞开心扉聊了许久,谁也没提起在大厅等着的周牧,直等到下人来喊用膳,这才作罢。 两人一起朝着正厅去,厅里却不如他们所想那般冷清,隔得老远听到屋里传来姜寒玉的笑声。 父女俩对视一眼,云想容落后云轩半步,一齐朝里走去。 周牧虽然一直和姜寒玉说话,但是却一直分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看到云轩和云想容进门,第一时间便站起了身子,脸带着笑,没有丝毫被冷落许久的不悦。 “小婿见过岳父。”周牧恭敬的行了一礼,直起身才对着云想容低声叫了声:“容儿。” “见过老爷。”姜寒玉也赶忙起身见了一礼。 “嗯。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久等了吧。”云轩脸带着温和儒雅的浅笑,笑着道。 “倒也没等多久,岳父公事重要。”周牧笑着回应。 云轩点了点头越过他坐在凳子。 周牧拉住云想容的手,温柔低语:“不是说回来住两日便回家么?这都三日了还不回,这是连夫君都不要了?” 他声音很小,玩笑而轻嗔,但却也被边站着的人听了去。 姜寒玉顿时朝着云轩笑道:“老爷你看看,姑爷多紧张容儿啊,瞧他们这恩爱模样,哪有半点不好的样子,外头的话都是疯言疯语呢。” “好了,都过来用膳吧。”云轩淡淡的扫了姜寒玉一眼,平静的眼带着无言的压力。 哪怕这个女人嫁给了他,但是除了唯一那次意外,他从不曾和她一起过,算她是相府的女主人,但也仅此而已。 姜寒玉消了声,默默坐下。 她明白,云轩看着和善好说话,但是能坐丞相位置,并一坐是多年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饭后,佣人了茶来。 “岳父,容儿回家也有数日了,小婿今日是特地过来接她回去的。”周牧方才独自一人等待的时候喝了不少茶了,这会儿看到茶犯怵,也不去碰茶杯,笑着开口。 “容儿嫁你后三年未归,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便想着多留她几日,怎么,这过不去了,来要人了?”云轩淡淡开口,不喜不怒。 这是将云想容三年不回娘家的过错推到周牧身了。 周牧心里怒气,面却并不表露,淡淡笑着,低声道:“是小婿不好,以后定当多带容儿回来走动。” 云想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在父亲的面前,倒是表现的谦和有礼了。 云轩还想说什么,云想容柔声道:“父亲,以前是女儿任性,以后必定多回来走动,这也住了三日了,府里馈尚需我去主持,也该回去了。” 抬头看了她一眼,周牧对她的配合识趣心感满意,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些许,笑着坐在椅子温柔的看她。 这般看来,两人倒也算是般配。 方才一番谈话叫云轩明白了云想容的心意,要不然还真被这表面现象给骗了。 “回去好好过,容儿,记得父亲和你说过的话。走吧,我送你们出去。”云轩明白自己的女儿,看似温婉柔和,可骨子里却如自己一般倔强,她既然做了决定,便会如当初要嫁周牧那般,义无反顾。 云想容和周牧一同了车,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 等马车渐渐走远之后,云轩这才收回目光朝里走。 “姑爷看去挺疼想容的,老爷可以放心了。”姜寒玉跟在他的身后,笑着开口。 云轩连脚步都没停下来,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寒玉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不甘。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对她依旧没个正眼。 另一边,马车离了相府之后,周牧脸的笑容渐渐隐去,看着云想容的目光也淡了下来,眼如同缀着冰似的,一片寒凉。 周牧目光阴冷的看着云想容,云想容却恍然未觉似的,温婉浅笑着,毫不怯弱的迎视着他的视线。 看着她眼闪烁着的淡淡光彩,丝毫没有半点惧怕的神态,眼看似带着笑意,实则清冷疏淡,周牧的心里更加不爽了。 他忍着脾气,到了周府之后,马车将将停稳,便扯了云想容的手往里拖。 云想容早有所料,步子虽急,倒也不乱,还抬手示意身后的楚儿不要跟来。 一路到了芙蓉阁,周牧甩手关门,直接将她抵在门后。 坚硬的门板硌得她后背生疼,她想肯定青了。也正因为疼,也让她越加清醒了。 目光清冷的迎视着他,嘴角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 “云想容,你到底想怎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周牧质问,神色……近乎痛心疾首! 云想容有些好笑,她以前乖巧柔顺的,替他打理好内宅一切事情,帮他不着痕迹的谋划升官之事,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如今她心不在了,他倒是紧张起来了。 “妾身不明白夫君所言何意。”云想容温和低语。 “不明白吗?外头那些风言风语算了,你前些天和霍琛游湖是怎么回事?那总是我亲眼所见吧。你还敢躲在娘家不回来,你不是最讨厌回相府的吗?云想容,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假冒的,跟变了个人似的!”周牧冷着脸斥责。 云想容心里微凉,竟然这般明显吗?脸却不动声色,一字一句道:“夫君是这么想我的?你以为我和他游湖是为了什么?” 她脸神色沉肃,看着周牧的目光似乎含着失望,叫周牧心里顿时一沉。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周牧神色微软,手的力道放缓不少,但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云想容别过头,似乎在委屈,好半晌没有吭声。 好一会儿,云想容才幽幽开口:“他找我还不是因为我把婉娘赎来给你做妾,惹得他心生不快。故意叫我去羞辱一番。” 云想容将霍琛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又道:“我本不想去的,但是后来想着夫君正是升迁的重要时刻,他是王爷,说不定能打探到些消息,这才硬着头皮去了,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停住,藏在袖间的手不着痕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腰,疼得她的眼泪顿时盈在眼眶。 周牧扳正她的脸,眼含着震惊,“竟然是因为这样吗?你,那你当时为何不与我说清楚,还……还和他表现得那般亲密。”说到最后,他又有些迟疑。 云想容泪湿眼睑,微垂下眸子,眼泪顿时顺着脸庞落下。 她似乎极力压抑,声音平静依旧有些哽咽:“还不是被你给气的,你,你竟然和青阳郡主在一起,早知道你和她……我又何需自取其辱。” 周牧闻言登时一僵,原来如此!那她后来回相府不回来,想必也是在吃味了。 这样想着,心里顿时柔软了几分。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周牧心想。 见她依旧垂着眉眼不看自己,周牧赶忙将手滑落到她腰间,将她抱在怀里,脸再没有半点怒气,全是温柔和讨好,“夫人,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误会你,我不是个东西。” 他说着还抬手轻轻在自己脸扇了两巴掌,“夫人消消气,你要是不满意,你打我两下。” 见云想容不理他,他抓着云想容的手往自己脸带。 “夫君不必如此。”云想容用力抽回手,低声道。 “如今外头流言漫天,妾身深知自个儿污名满身,不敢耽误夫君,还请夫君允许我自请下堂,全我夫妻数年颜面。”她抬头看着周牧,神情清冷淡然。 周牧脸的笑容微微一僵:“你说什么?”他听错了吧! “妾身自请下堂,请夫君成全,给妾身一纸和离。”云想容认真道。 周牧看着她,见她脸色不像作假,心里全是不可思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节 当初是她执意要嫁他,哪怕婚后他对她心生厌恶,百般刁难,不碰她,她依旧柔顺的受着,替他打理好一切,如今,她竟然说要和离! 周牧完全不能接受。 然而云想容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依旧柔和却坚定的看着他,让周牧心里又恼又气。 “我看你是疯了,自个儿好好冷静冷静吧。”周牧心里愤怒,推开云想容,拉了门便甩袖离开。 云想容被他的力道带得摔倒在地,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了。 楚儿从外头进来,看着云想容倒在地,赶忙前将她扶起来,担忧道:“少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云想容无所谓的说。“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是。”楚儿应了一声,吩咐人抬了热水来。 等云想容褪去衣物,楚儿才发现她背青紫的印记。 “少夫人,你受伤了。”楚儿眼圈发红,低低的说。 “无碍,一会儿弄点药酒,过个两天便没有了,左右外人也看不见。”云想容安慰道。 “是。”楚儿应了一声,小心的避开伤处给云想容搓背。 洗完澡后,云想容趴在床让楚儿给她药,有些昏昏欲睡。 外头有人喊了楚儿一句。 “少夫人,奴婢去一趟。”楚儿将药酒放在一边的小几,低声说。 “嗯。” 楚儿出去的时候见云想容犯困,便吹熄了灯,留了一盏昏暗的小灯。 云想容有些昏昏欲睡,正耷拉着眼,感觉身旁似乎站了人。 “楚儿,药酒干了吧,把被子给我盖,我困了。”云想容睡意浓浓的说。 半晌都没有传来动静,安静得好像连呼吸声都不存在,顿时心生疑惑,云想容费力撑着眼转头往边看去。 只是一眼叫她睡意跑了个干净,瞬间清醒,瞪大眼睛,张嘴想尖叫。 “你若不怕被人瞧见了名誉扫地,那便叫吧。”男人站在她的床边,压低了声音开口。 嗓音低沉而喑哑,衬着那幽暗深沉的目光,冷得叫云想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也顾不得背伤处会不会疼,反手扯了被子将自己盖住,撑着身子坐起来,这才缓缓开口:“王爷这是擅闯民宅瘾了,专挑人歇息的时候闯人房间?” 脸褪去了惊讶和慌乱,她镇定得仿佛刚刚被看得半光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过如果细看,依旧能看出她眼极力隐藏的羞涩和恼怒。 见她这么快镇定下来,霍琛的眼闪过淡淡的讶异,目光从已经看不到春色的她身收回,在她床边坐下。 云想容忍着情绪,平静的看他。 “他伤了你。”霍琛平静的开口,嗓音清淡平和,听不出半点情绪。 接到她被周牧接回来的消息,他便坐不住了,等回过神来,便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房。 她昏昏欲睡的趴着,连他出现都不知道,被子盖住腰部以下的部位,身只着肚兜,光滑的后背只有肚兜的袋子松松的系着。 让他觉得碍眼的是,她背心处的淤青,大片大片的晕染着,看着叫他有股想要生气的暴怒。 屋内光线黯淡,云想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想来也是面无表情吧。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王爷管得有些宽了。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王爷难道不知道吗?”云想容温淡的开口。 霍琛一听这话顿时眯起眼睛。 按理说确实如此,别说他一个王爷,算是皇也不应当管人家夫妻房之事,可是,为何如今他看到她受伤心里烦闷,听到她说他们是夫妻,想到她会在周牧身边夜夜温情他便觉得难受? “王爷慢走,恕不远送。”云想容见他不说话,开口下了逐客令。 霍琛心里有事,抬眼看向云想容,伸手超她探去。 云想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呼吸凝滞,平静的目光微紧,脸的表情险些皲裂。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云想容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霍琛终于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云想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少夫人怎么起来了。”楚儿进来看到云想容裹着被子坐着,忙问。 “咦,我记得关了窗的啊,怎么开起来了。”感觉丝丝凉风,楚儿走到窗边把窗户给关了。 “楚儿,打点热水给我擦擦身子。” 楚儿有些怪,刚刚不是才沐浴过? “方才做噩梦了,身黏糊糊的不舒坦。”云想容解释道。声音依旧带着沙哑。 楚儿恍然,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 她走之后,云想容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什么。 只是这霍琛三天两头的晚出现在她的房间,真是……挺让人厌烦的。 次沐浴后更衣被他瞧见,这次后背药被他瞧见,真是…… 云想容脸升起一抹红润。 转眼是两日过去,因为那天晚的不欢而散,周牧有意避开云想容,两人自那日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了。 这日,云想容处理了府的杂事,便带着楚儿出了门。 到了人来人往街,云想容带着楚儿下了马车,闲逛。 云想容今天是想看看扶风把铺子经营得怎么样了。 她带着楚儿钻进了一间叫云衣阁的成衣铺里。 铺子装修得很别致,处处透着大气,店里的成长也是各式各样的,不管是样式还是花色都有,店里的女客不少,都在挑着自己喜欢的,看着生意不错。 云想容收回打量的目光,信步走到一件衣服前,伸手感受衣服的触感和做工。 心里暗自满意,云想容嘴脸勾着,笑容浅浅。 “这位夫人,若是喜欢可以试穿下的。”有脆生生的女声在身边响起。 云想容抬眼看去,是个小姑娘,看去也十二三的样子,出落得很标致。 “你们店子里用女工?”云想容笑问。 如今对女子虽然并不苛刻,但是一般女工也是做些浆洗衣服,后厨洗碗之类的,不用抛头露面的活计,铺子里用女工还是少的。 “是的夫人,二东家说是铺子里卖的都是夫人小姐的成衣,用女工方便,另一个铺子里卖的都是男子的衣物,用的都是男工。” “是么,这衣服怎么卖?”云想容心里赞叹扶风的经商头脑,一边笑问。 “夫人眼光真好。”小姑娘先是恭维了一声,然后开始说衣服的好处。 云想容笑听着,好一会儿才问:“对了,你方才说二东家,你们还有大东家吗?” “有的。二东家说大东家忙,没时间来铺子里,铺子便由他管着,但依旧是大东家的。”没有丝毫不耐,依旧恭敬的回应。 “好,知道了,我再看看。”云想容说着携了楚儿转身朝外走,该看的也看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没必要多做停留。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便险些和门外的人撞,抬头看去,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有些无奈。 怎么这个时候撞了呢! 第58章 少夫人的房里好像有男子在 (加更合并)为陌上人如玉一辆马车加更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扶风。 扶风看到云想容心里也是惊讶的,他正想开口,便看到云想容给自己使眼色,心里了然。 “夫人来啦,您定的衣服已经做好,在楼,要不先去试试?”扶风脸带着淡笑开口,脸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云衣阁分下两层,楼的衣服楼下贵,专为贵人准备的,倒也没人觉得不对。 云想容含笑点头,和他一起了楼。 扶风在楼有专门的一间屋子,领着云想容进去之后,又为她倒一杯茶,这才开口道:“夫人今天怎么过来了?我正想着要去给您送信呢。” “那可真是巧了。”云想容顿时一笑,喝了口茶,这才道:“是有要事?” “嗯。铺子已经开起数间成衣铺,首饰铺子,还有染坊,如今也都请了人料理,都是靠得住的,只是这北边依旧没有消息过来,这事儿可能要暂缓。对了,次夫人说的冰窖和仓库都已经买下来了,不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扶风一本正经的禀告。 “这些日子,你进些当季的水果和蔬菜,但凡能用冰窖储存的都多买,将冰窖存满。仓库那边是不是还送了个后院,院子里还有口老井?”云想容问道。 扶风有些惊讶的看着云想容,所有事都是他经办的,他知道有井不足为,可是云想容连面都没露,怎么会知道? 云想容也不在意他脸的惊讶,继续道:“公子多买些水缸,从今日开始,每天都灌满两缸水,将水缸封好,保持水的干净。” 扶风心里别提多惊讶了,但是云想容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没有多问,左右都是些小事,点头应了。 云想容见状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件大事给办好了。 云想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接下去将会大旱数月,地里寸草不生,诸多水源干涸,别说蔬果了,到后期连草根都吃不,非但如此,因为长时间不食青菜蔬果,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染了些不舒坦,甚至许多平民百姓因此患病,身亡的也不少,当初听说还有因此引发的时疫,只可惜她当时一心只在周牧身,倒记不得太多。 对了,当时父亲曾派大夫送了两个方子来,说是防疫和治疫的方子,她当时心存芥蒂,倒是看了一眼便丢在一旁。 还好她从小便近乎过目不忘,想了想,叫扶风取来纸笔,写下两张方子。 “这两张方子的药材,公子也分批多进购些。” “是。”扶风应了,心里却越发好了,这夫人到底是在准备些什么。 前世里,周牧在她的帮扶下做了鸿卢寺卿,算是朝里的新贵,加她经营得当,勉强度过了那段日子。 今世她不曾为周府准备,而晴娘更是将银子抽去做了生意,银钱被套牢,到时物价涨,有钱却买不到东西,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周牧的狼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云想容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 “夫人留步。”扶风见云想容要走,赶忙唤住她。 云想容回头看他,却见他笑了笑,低声道:“得夫人看重,扶风无以为报,亲手为夫人做了两套衣服,希望夫人不要嫌弃。”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节 扶风带着云想容走到一旁的屏风旁,两套成衣挂着,只是一眼,云想容便喜欢了这两套衣服。 两件衣服都是白色的留仙裙,广袖对襟,袖口和领口分别用粉色金色染边,清淡而飘逸。 看到云想容眼喜欢的颜色,扶风放了心,嘴角扬,轻声道:“夫人可以在这里更衣,我出去外头候着。” 扶风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当门再度打开时,他抬眼看去,整个人如同定格了一般,僵在原地。 “好看吗?”见他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云想容轻声开口。 “好看,咱们少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一旁的楚儿抢先说道。 扶风点了点头,目光的惊艳完全无法掩饰。 “那……”云想容正想说她先走,却听得楼下传来喧哗的吵闹声。 扶风脸色沉了沉,嘴角略微下抿,心里极为的不开心。 开店这么久都没事儿,偏偏在云想容来的时候出岔子,他心里能不恼吗。 “夫人,我下去看看。”扶风脸略带阴郁,转身想朝楼下去。 “一起吧。”云想容说了一声,跟在扶风的身后。 “你这般行事未免也太过霸道,铺子里这么多衣服不要,偏要我看这件,这不是成心欺我么。”一道秀气的嗓音响着,略带委屈。 “你这说的什么话,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她看你手的衣服那是你的福气,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点拿过来,惹恼了我家小姐,把整间铺子买下来,叫你一件都买不成。”另一个声音趾高气扬的说。 正巧这时,扶风和云想容也到了拐角,云想容一看店里争执的两人,目光微凝。 青阳? 心里暗叹倒霉,怕是又要节外生枝了。 “两位小姐都别吵了,我们二当家的来了,叫当家的给你们处置如何。”女帮工看到扶风,顿时眼前一亮,说道。 眼下这种情况,真不是她能解决的。 青阳视线跟着女帮工移去,见云想容和一个男人站在楼梯处。 只见云想容一袭白色留仙裙,淡金色宽边包边,脸脂粉淡扫,长发随意用一根白玉簪子挽着,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看着当真如同谪仙一般,风姿无双。 再看青阳身,同样一袭广袖设计,却未曾透出半点风韵和气度,因着她瞪着眼,越发像是斗鸡眼似的,显得极为难看。 青阳的脸色顿时沉了。 此时帮工也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扶风。 本来这事儿也好解决,只是这后来这位小姐衣着不凡,看着不是好惹的,她也不敢乱来。 扶风一听,心里有了数,前对着青阳行了一礼,道:“这位小姐,这衣服是那位小姐先看的,便让与她如何,店子里还有许多别的式样和颜色,鄙人帮小姐挑件合适的如何?”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如今他们根基尚浅,也不能随意得罪人,扶风只能咬牙忍住心里的不甘心,笑颜以对。 哪知人家理都不理他,直接越过他对着云想容发问:“你怎么会从楼下来?买衣服都在楼下,你和一个男子从楼下来,大白天的做那种龌蹉事,也不觉脸红,我定要告诉周郎,叫他休弃了你。” 这话说得义正严辞,好像真的亲眼所见,捉奸在床了似的。 本以为云想容会慌乱,会手足无措,谁知她倒是平静得很,淡定的行了一礼,温柔低语:“臣妇见过青阳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 见云想容行礼,旁人才知道她的身份,难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看的东西,全都无奈的跟着行礼。 云想容行礼过后,也不在乎青阳的态度,直起身淡然开口:“来店里自然是为了买衣服,不知郡主所谓的龌蹉事是指什么?郡主也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要做龌蹉事?” 青阳顿时气得瞪大了眼睛,尖锐道:“买衣服在楼下不行了,还去楼,那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是做什么?” 扶风在一旁识趣的开口:“不知郡主如何会这般想法,楼均是雅间,许多贵人来都是在楼换衣裳的,这是小店的特色,免得平民冲撞了贵人,店里也有贴牌子告示的。” 青阳郡主顺着他的手看去,二楼楼梯口之处确是有这样的牌子。 所以她刚刚说的话完全毫无道理可言。 她脸臊得通红,只觉得旁人看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带着取笑。她云想容去楼买衣,她堂堂青阳郡主却在楼下和一平民女子抢衣服,当真丢尽了脸面。 “周夫人见谅,实在是你名声在外,我看到你和男子一同下来才会想到那里去,真是对不住了。”青阳呵呵一笑,对着一旁的婢女吩咐:“小楠,拿衣服,咱们走。” “郡主请留步,这衣服是这位小姐先看的,还请郡主体谅则个。郡主是贵人,不如去楼挑选如何?”扶风笑着开口。 如果他今天真让青阳这样把衣服带走了,他这招牌也算是砸了大半了,以后谁还赶来买衣服啊。 青阳一听这话更呕,目光看向云想容。 青阳心里怒意勃发,伸手指着扶风:“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说话,今天这衣服我买定了,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能让你这店开不下去。” 她的声音无的尖锐,大得连外头都有人听到了了动静,凑在门口张望。 “算郡主位高权重,那也不能这般行事才是,凡事不过一个礼字,郡主这般,事情闹大了郡主的脸怕是也过不去吧。若是叫皇后和国公知道了,怕是又要受责备了吧。”云想容柔声开口,面容依旧清淡温婉。 青阳看着心里更气。 她本因为周牧不管外头的流言将云想容接回府里这才生气出来走走,没想到一出来碰着云想容,真是不要更气人了。 有心想要发作,又想着父亲叮嘱的最近消停点,心里憋屈得不行。 “云想容……”她气急,抬手是一鞭子挥出去。 青阳本是暴脾气,终究没有忍住。 云想容眼睁睁看着鞭子朝自己挥来,下意识的侧过身子,抬手挡住自己的脸。 她虽然重生,虽然聪慧,但是不会武艺也是事实。 重生不过是天的恩赐,却不可能将她不会的变成会。 等待痛楚降落的时间变得格外的长,然而痛楚没有降临,倒是耳边响起一道晴朗明澈的声音。 “郡主好大的威风,这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怕是传到国公的耳里,国公也是不开心的吧。” 云想容放下手抬眼看去,只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位绯色锦袍的男子,从侧面看去,他的轮廓俊朗深邃,嘴角的笑意却显得放荡不羁。 “见过离王。”青阳抽回手,不甘心的福了福。 皇第四子司徒炎,被封离王。 众人赶忙跟着见礼。 “既然离王殿下为你求情,那这次算了,若是再有下次,呵,云想容咱们走着瞧。”青阳眼仇视不减,冷冷的说完之后,转身朝外走。 离王虽然能力不凡,但是因为放浪形骸,母族势力不强,所以也算不得很得宠,她深受皇后的宠爱,自己父亲又是蒋国公,青阳倒也不是很惧怕。 只要不起冲突,以离王的性子,也不会追究。 青阳走了之后,门外的人见没有好戏看,便各自散去了。 离王司徒炎转过身来看着云想容,眼含着淡淡的打量。 云想容落落大方的给他行了一礼,“方才多谢离王殿下,要不然妾身少不得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再者说了,郡主的举动也有损皇家威严,被传到父皇的耳也是不雅。”离王说着淡笑着转身离开。 云想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怪,离王的风评虽然好坏参半,但是高高在的皇子,也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若真要说他后面那句有损皇家威严,也说不大通。 想不通的云想容没有多做停留,带着楚儿回了周府。 另一边,离王离开铺子之后先是朝着城门的方向去了,走出一段,才弃了马车悄悄回到了云衣阁对面的酒楼二楼的雅间坐下。 “人帮你救下了,说吧,要怎么报答我?”司徒炎看着霍琛笑着开口,眼光芒闪烁。 “离王殿下想要我怎么报答?”霍琛神色平静的放下手的杯子,淡然问道。 “得了,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叫什么殿下啊。我什么处境你还能不知道吗?”司徒炎苦笑一声,神色有些沉郁。 “今儿早朝皇不是还教您去御房给殿下您派遣差事了,难道这不是你的机会?”霍琛安抚好友。 “呵。”司徒炎苦笑,“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看着是皇重用于我,实则却是让我在前面替人铺路,等我把事情打理得妥妥当当再把我给换下来,累死累活的活是我的,功劳却是别人的。”司徒炎冷笑着说,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霍琛沉默了一瞬,眼底忽地掠过一抹精光,“殿下,迟早你会得到自己应得的一切。”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对面云衣阁,莫名的想起了云想容。 “那借你吉言。”司徒炎缓了缓情绪,再开口时伊然又是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方才的愤恨失落还有阴郁,仿佛都蒸发了似的。 “人都走了,还看呢。”顺着霍琛的目光看去,司徒炎戏谑笑道。“不过阿琛,你去周府的进展怎么样,找到东西了没有?” 霍琛收回目光,隐住眼底的尴尬,淡声道:“没有。整个房都被我翻过了,没有找到。若是他那里真的没有,便去试试别的几个人。” 他数次夜探周府,自然不会仅仅只是去见云想容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想从周牧的房给找出他想要的东西。 然而这么久了,依旧一无所获。 这种情况要不是周牧确实干净,虽然属于二皇子,却没有什么劣迹,要不然只能说明,他藏得太好。 “好,这事儿我交给你我放心。我明天要去蠡县,估计要呆一段日子,你在京城多辛苦担待了。”司徒炎伸手拍着霍琛的肩膀,轻叹。 “对了,你对那个云想容,不会真的心了吧,她可是周牧的发妻,你这……”司徒炎看着霍琛,微不可察的皱眉。 “她是个很有意思且不简单的人。我本以为周牧自己没有东西的话,那么多半会将东西给他妻子,结果,呵……”霍琛淡笑。 “不是喜欢好。咱们如今处境不妙,没必要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司徒炎松了口气。 “我知道。”霍琛淡声回应,敛去眼所有情绪。 …… 霍琛这边发生的事情,云想容自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云想容写了信叫楚儿送去云衣阁给扶风。 没多久,楚儿便匆匆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 “少夫人,不好了。”楚儿低低的叫了一声。 云想容目光一凝,抬眼扫了一圈,见周围并没有人,站起身朝屋里走。 楚儿会意的跟着云想容进了屋,张望着没有人后,这才关门。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云想容坐在椅子,脸色不大好看。 她深知青阳的性子,昨天没能从自己身讨到便宜,必定会将怒气转移,找云衣阁的麻烦,只是当时铺子里的人不少,她也不好和扶风说这事儿。 回来后本想叫楚儿送封信过去的,却被府琐事缠着脱不开身。 今天一得空她便使了楚儿去送信,难道终究还是迟了吗? 楚儿的脸色不大好看,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给云想容听。 “奴婢奉少夫人之命去送信,没想到到了那里却发现云衣阁贴了封条,奴婢打探了一番,说是官府说铺子的手续不合格,还欠着不少的手续没办便开业了,这是藐视官府,便叫人遣散了帮工,还封了铺子。” 云想容抓着椅子把手的手顿时一紧,手指间青白交替。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节 她沉声问:“那扶风公子呢?” 铺子被封了无所谓,反正青阳性子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回头她不盯着的时候,再想法子开起来便是,但是若是扶风出事了,那才真是糟糕了。 “扶风公子也被官府给抓起来了。”楚儿脸含着担忧,“少夫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铺子是云想容的嫁妆里陪嫁的,是真正属于云想容的东西,知道了云想容有离开的心思之后,楚儿自是心里记挂着这可以让云想容在外头安身立命的东西了。 “你先出去。让我静静。”云想容沉着脸吩咐。 楚儿咬着牙,转身出了门,不过却没有走远,站在门口守着。 屋内,云想容心思急转。 这突如其来的手笔无疑是青阳的杰作了,也只有她有这个能量一天不到把云衣阁给封了,可是,自己现在要如何应对呢? 去找周牧,若是周牧出面请青阳高抬贵手,青阳或许会答应。 但是这个法子,周牧不一定会帮忙且不说,算是他肯,到时候也会暴露了她和铺子的关系,得不偿失。 找父亲?不,不可以。她想靠自己离开周牧,这种事情不适合麻烦父亲。 至于其他的,她这些年下来经营的路子,都不适合知道自己和铺子的关系。 心百转千回,云想容最终目光定格。 她伸手覆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里贴身藏着一根玉笛,是当初霍琛给她的,说是凭借这根笛子能去镇南王府见到他,请他帮忙。 只是,这样天大的人情这么送掉,她不甘心! 云想容想着,眼前猛然一亮,直接出了门。 “楚儿,让葛全备车,我要出门一趟。”云想容对楚儿吩咐道。 楚儿见云想容脸神色镇定,心里也安稳了些,赶忙去叫了葛全,一同出门。 “去镇南王府。”云想容吩咐道。 马车哒哒的在路走着,楚儿低低的问:“少夫人,可是有解决的法子了?” “嗯。”云想容应了一声,没有解释。 马车到了镇南王府门口停下。 这其实不是正儿八经的镇南王府,只不过因为霍琛在这里住,便这么喊着了。 “劳烦通传一声,说周府云想容求见。”云想容对着门房说了一声。 “这位夫人,我家王爷今儿个身体不适,吩咐了不见客的。”门房客客气气的说。 云想容顿时蹙眉,抿唇拿出霍琛给的玉笛,“凭借此物不知可否见王爷一面?” 她手掌摊开,掌心里安静的躺着一支玉笛。 门房一看顿时微怔,旋即侧过身道:“夫人里面请。” 镇南王府哪怕是守门的门房也都是霍琛的心腹暗卫,自然认得云想容手的是霍琛贴身携带的玉笛。 云想容随着门房进去,早早的有暗卫去通知了霍琛。 当云想容见到霍琛的时候,他正歪歪斜斜的躺在榻晒太阳。 “容容来了,坐吧。”霍琛抬眼看了云想容一眼,淡漠的眼似乎噙着笑,懒散的开口。 云想容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阳光下的霍琛。 他如今这幅懒散疏淡的模样,俨然一副逍遥贵公子的模样,若不是有着前世的记忆,她也不敢把眼前这人和前世那个赫赫有名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动用我给的玉笛,难道为了站在那里看我一眼?我倒是不知道容容你什么时候对我这般感兴趣了。”霍琛动了动身子,手支着下颌看她,嗓音含笑。 “王爷说笑了,妾身此来是有一事相求。”云想容终于动了,缓步走到霍琛的几步之外,温婉从容的看他。 看着她站得离自己不近不远,说话恭敬有礼,霍琛心里不舒坦。 “我不喜欢你自称妾身,在我这里守我的规矩,叫名字。”霍琛淡然道。 哪怕淡定如云想容,也被他这话弄得有些错愕,略微惊讶的啊了一声。 温婉娴静的面容算不多美,但因着惊讶而略微扬起眉梢,那双美丽的眸子倒显得越发的熠熠生辉了。 霍琛看着,暗叹一声真美,嘴里平静道:“既然有事相求,那唤自己的名字,我听着臣妇、妾身这些不舒坦。” 他眼光芒流转,神色看着是淡的,却叫云想容无的懊恼。 时下男女之防虽不必以前严谨,但女子也只有在家人和夫君面前自称名讳,在外男面前,那都是妾身自称的,他叫她称名字,倒显得他们有多么的亲近似的。 云想容心里暗恼,眼染薄薄的怒意,又极力压制。 她忽略乱了节奏的心跳和微恼,冷静的开口,“我这次来是想和王爷做一个交易的,我相信王爷必定会感兴趣的。” 霍琛闻言眉梢微微扬,嘴角一勾,似乎是在笑,“哦?容容说来听听。” 他承认她的不凡,但是到了他这种地位所接触的人,早已超过了普通人所能接触的极限,他当真不觉得自己和她能有什么交易可做。 “四皇子怕是已经出发去了蠡县了吧,拿他会在蠡县所发生的事情作为交易筹码,请王爷帮一个忙如何?”云想容抬头看他,眼眸光清亮,闪着自信和坚定,似乎她所说的,必定是会发生的。 她本不想和霍琛招惹过深,所以一直以来执意避开。 但是这次青阳对云衣阁动手太过突然,她羽翼未丰,完全不是对手,除了借助霍琛的势力,她真的不知该如何不将自己暴露出来,便能救出扶风来。 司徒炎去蠡县的事情,一世也是发生了的,当时她虽然一心扑在周牧的身,但因为当时司徒炎九死一生险些丧命,事情闹得也大,她也是有所耳闻。 霍琛面色微怔,抿唇看她,眼染了犀利之色。 司徒炎去蠡县的事情,是皇私下吩咐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他今天托病不见客,也是因为司徒炎走了,召唤心腹手下来议事才会如此。 再说了,算传出去了,也是有限的几个肱骨大臣知道,她又如何得知? 她竟敢妄言司徒炎接下去会遇到什么,当真当她自己会未卜先知了不成! 脑思绪辗转,再开口时,霍琛看向云想容的目光已然收敛了犀利,带了三分淡漠,“夫人这话当真来得莫名,算你从你夫君那里知道离王去了蠡县,难道还真能预测祸吉福凶不成,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顿了顿,又道:“枉论皇室成员可是大事,慎言以免惹祸身。玉笛为信帮你做一件事情,这承诺依旧有效,等你想到有何事需要我帮衬,再来吧。” 这话,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了。 他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理智的,没想到也会有这样糊涂的时候,莫不成以此来吸引自己的目光? 霍琛心困惑,面却不动声色。 云想容对他的反应早有所料,她明白,是自己处于他这个位置,有人来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自己也是不会信的。 若不是前世的一切依旧真真切切的存在脑海之,她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沉默了一瞬,云想容淡然道:“王爷若是不信,可派心腹去二皇子府邸查探一番,若我所言属实,到时咱们再谈如何?” 云想容眉眼清淡的看着他,脸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似乎笃定自己所说的必定成真。 霍琛目光的懒散缓缓退去,冷静而犀利的和云想容对视着,带着沉沉的压力。 云想容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平静的看着他。 她眼的坚定和执着让霍琛心里惊疑不定,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未卜先知这事肯定不可能,但是周牧是二皇子手下,和太子是一派的,若是她听到些什么,倒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霍琛有些坐不住了。 云想容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也不在意,淡淡道:“王爷可以慢慢考虑,容儿这先告退了。” 她说完,也不管霍琛如何想,转身朝外走去,行走间衣袂翻飞,飘逸若仙。 当日晚间,云想容正在用晚膳,霍琛的身影从窗户外翻进来。 楚儿看着突然出现在屋里的霍琛,惊讶的瞪大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楚儿,你先出去,把门带。”云想容脸略淡,放下碗筷低声说道。 这个霍琛,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之前还知道天晚再来,如今天都没黑来了,虽然明知道他来怕是为了午所说之事,但是云想容依旧不悦。 “是。奴婢这去外头守着,少夫人有事便吩咐一声。”楚儿深深看了霍琛一眼,这才转身出去,关了房门。 “王爷未免太过分了,这般擅闯女子卧房,真是涵养都不要了吗?”云想容冷冷的开口。 这是她第一次在霍琛的面前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冷意,霍琛微怔。 “正好还没用膳,容容不介意添副碗筷吧?”他敛下情绪前在她旁边坐下,不紧不慢的开口,不见半点急切。 云想容看着他,没有动。 霍琛见状,直接伸手朝着云想容的碗筷而去,“若是不方便,用容容的碗筷也是可以的,我不介意。” 他嗓音含笑,没有半分作假的样子。 云想容额间一跳,赶忙伸手去抓自己的碗筷,仓促间和他的手碰在一起,男人手灼热的温度烫得她猛然缩回了手,脸色忍不住微红。 “我给你添一副便是,你放手。”云想容盯着他抓着自己碗筷的手。 虽两世为人,但她还从不曾和人同箸而食过! 霍琛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见她无认真,眼闪过一抹精光,耸了耸肩,松开了手。 云想容给霍琛添一副碗筷,两人安静的用膳。 靠着窗户的树丛里蹲着个人,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屋子里坐着的霍琛的身影,是男人?那人眼顿时惊讶不已。 屋子里的霍琛似乎有所察觉,抬眼目光犀利的看向这边。 那人赶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蹲着。 云想容抬头看向霍琛,眼带着询问。 “吃饭吧。”霍琛收回目光,淡淡的说。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人见两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边之后,才悄悄的离开。 那人直接去了晴娘的院子里,将自己看到的告诉晴娘之后,晴娘先是一怔,旋即大喜,脸掩饰不住激动的神色。 “少爷呢?回来没有?”晴娘赶忙问一旁的丫头。 周牧散衙之后便命人传了信回来,说是晚间要去与朋友吃酒,晚些才会回来。 得到周牧不曾回来的消息,晴娘对着替了春荷的贴身丫头低声嘱咐,“你去找少爷,说铺子有事,叫他立刻回来一趟。” 她自次被禁足,紧跟着婉娘进门之后,便不如之前受宠了,如今周牧正是用钱的时候,也只有铺子的事能让他尽快赶回来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节 她一定要叫周郎发现云想容的龌龊事,这样才能将她一举打倒,至于婉娘,一个只会咿咿呀呀唱曲的戏子而已,她有的是手段对付。 晴娘想着,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得意起来。 周牧和友人喝得微熏,兴致正好,却听到小四附耳低语,脸神色变了变。 “各位有人,某家有事,今天便先告辞了,咱们改日再聚。”周牧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周大人这不会是怯场,怕喝不过咱们,要跑路了吧。”顿时有人大叫一声,众人齐齐哄笑。 周牧脸挂不住,心里对晴娘越发恼了,脸却是笑道:“今天是某的不是,改天一定请大家去醉仙楼喝酒,一醉方休。” 醉仙楼可是出了名的青楼,周牧这么一说,脸又带着所有男人都懂的微笑,顿时赢得一片叫好。 周牧应付一番,这才带着小四匆匆挤了出来。 “传信的丫鬟可说了是什么事?”出了门,周牧便急匆匆的问。 “不曾,只说铺子里有事,请您回去一趟。”小四跟在周牧的身边,摇头说道。 周牧脸色更沉,了马车直接朝着周府而去。 到了府里,周牧直接朝着晴娘的院子里去了,却在分岔的回廊被迎面而来的下人给撞了个踉跄,险些没栽倒在地。 “这么慌慌张张,还有没有规矩了。”由小四扶着站稳身子,周牧脸色一沉,开口轻斥。 那个下人似乎被吓坏了,猛地跪在地,“是小人莽撞了,请少爷原谅。” 他磕着头,浑身紧张得不断轻颤,瑟瑟发抖又苍白如纸的样子,让周牧顿时疑惑的眯起眼睛来。 “发生了何事?叫你紧张成这幅模样?”周牧疑惑的问。 算撞了他,他斥责一番便也算了,眼前这个小厮表现出来的模样,着实过了。 “没,什么都没有。”那人赶忙摇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周牧看向他来的方向,是云想容的院子,随口问道:“少夫人可歇下了?” “少夫……夫人……”一说起云想容,那人顿时结巴了,整个人跪趴在地不敢吱声。 “少夫人怎么了?”周牧提起那人的领子,冷声问道。 “少爷饶命,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厮挣开他,不断的磕头。 “你若不说,我现在便将你给处置了。”周牧心里疑惑,冷声道。 “少夫人……少夫人的房里好像有男子在,小的,小的……”那人哆嗦着,满眼惊恐的看了他一眼。 周牧闻言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乱了。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小厮,周牧的目光像是能吃人似的。 他猛然一甩手,松开了小厮,急急的朝着云想容的院子去了,压根忘记自己回来是为了去问晴娘铺子的事。 在周牧急急的往云想容的房里去的时候,云想容和霍琛也已经谈好了事情。 有自己暗探的调查取证,霍琛对云想容所说的话多了几分郑重和信任。 “既然如此,那……”云想容正想说话,却听到楚儿在外头高声喊道:“少爷,您回来啦。” 云想容心里一个咯噔,看向霍琛,“快……快藏起来。” 霍琛看了她一眼,配合的提身轻纵,直接越了房梁藏好。 而云想容则是急急的朝着里间的浴房而去,为了应付突发情况,云想容早早叫楚儿放好了水,随时可以做出一副准备沐浴的模样。 在霍琛刚刚藏好,而云想容褪去一件外衣的时候,门轰然打开。 “哎小四,你不能进去,少夫人真在沐浴呢。”见小四也要跟着进去,楚儿赶忙拉住他。 周牧进去她拦不住,可不能让小四也进去掺和。 “你在外头守着。”周牧冷声对小四交代完,反手关房门。 “夫君,这是怎么了?”云想容做出一副刚刚要入浴盆,又匆匆披衣服的模样。 周牧因为喝了酒,脸有些红润,他狠狠的瞪了云想容一眼,在屋里能藏人的地方四处找寻。 第59章 这奸夫的名头也太过名不符实了 (加更合并)为陌上人如玉一辆马车加更 床底、衣柜、帘子后面,四处都没见人。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夫君在找什么?”云想容将衣服拢好,声音平稳的问。 “贱人你说,奸夫到底藏在哪里?”周牧找不到人,心里恼火,直接揪了云想容的衣领,将她扯到自己跟前,冷声问着。 云想容蹙眉看他,抿唇道:“我不知道夫君在说什么?夜深了,夫君也喝了不少酒,先回去歇着吧!” 她想挣开周牧的钳制,可稍微动了动,身本将将拢住的衣服便往边歪了歪,露出肩胛处白皙如玉的肌肤。 周牧目光凝在她的身,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心底直往蹿。 他这位夫人,虽然长得不算美丽,但是这一身肌肤白皙如玉,远超旁的女子,一股欲望在心里缭绕着,他想也不想,直接低头在她锁骨之咬了一口。 云想容吃痛,本该发红的脸色却苍白如纸,眼全是惊慌。 她用尽全力将周牧推开,浑身轻颤,纤细的双手扯着衣服将自己遮掩得不露一丝春光。 “天色不早了,夫君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婉娘和晴娘都在等着夫君呢。”云想容尽力让自己冷静的说着话。 周牧的脸色早已被酒气熏得发红,闻言顿时冷笑一声:“她们在等我,你是我的妻,理当也在等我才是,这般避之不及,难道想为了那个奸夫再不让我碰吗?真是笑话,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你想撇开我,想得美。这偌大的周府,我想在哪里歇息便在哪里歇息,今儿个我真在你这儿歇定了。” 心里怒气涌,周牧说话间直接朝着云想容扑了过去。 云想容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朝着一旁闪开,然而周牧踩住了她的衣角,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朝着地扑去。 周牧顺势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有些皲裂,眼有些惊慌,不由得冷笑一声。 “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以前不是想尽办法想要和我床么?这会儿表现得这么贞烈做什么?” 周牧只要想到自己没有碰过云想容,便宜了别的野男人,心里像火烧似的。 加他喝了不少酒,全身烧得他忍不住想要发泄,低头朝着云想容吻去。 云想容的手刚刚落在自己的簪子,打算拼着鱼死破也不让周牧得逞,然而下一瞬间,周牧却全身一僵,噗通一下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一动不动。 云想容脸色苍白的睁大眼睛,看着霍琛冷着脸将手从周牧的颈后收回来,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浑身虚软,根本无力推开周牧。 霍琛前一脚将周牧给踢开,周牧撞到一旁的柱子,哼都没哼一声,依旧昏睡着。 “你这女人不是挺能耐的么?也与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霍琛冷哼一声,抬手将她给拉起来。 说着讽刺的话,眼的冷意却不是对着她的。 云想容浑身无力,由着他将自己扶着坐在床。 她自认聪慧,但是却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周牧喝了酒,霍琛若是不出手,她也只能借着金簪和他鱼死破了。 “谢谢。”云想容低低的开口,话语诚恳。 “要谢我口头的谢可不行,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霍琛盯着她的眼睛,眼神色闪烁。 云想容已经平静下来,抬眼看他,眼神色不解。 她的唇瓣厚薄适,微微抿着的时候,粉嫩剔透,布满诱惑,叫人移不开眼睛。 霍琛想着她刚才被周牧压着的模样,心里添了些许燥意,忍不住俯身吻住她娇嫩的唇瓣。 这举动太过突兀孟浪,叫云想容直接怔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吻当是我的报酬了,要不然这奸夫的名头背着,也太过名不符实了。”霍琛懒懒的说完直起了身,直接从窗口飞身离开。 云想容捂着唇呆了好一阵,才又急又气的低低骂了一声。 缓过神来,云想容看着倒在柱子前周牧,蹙眉想着该如何解决。 云想容垂眸看了眼自己身的衣服,因为刚刚的挣扎有些凌乱,若隐若现的,却看不透里头的春光。 她起身走到周牧身边,抬脚踹了他几脚,解了心里的恶气,这才跪在他身边惊叫道:“夫君,夫君,你快醒醒。” 她声音有些惊惶,叫外头一直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的楚儿和小四都是一怔。 “少夫人……”楚儿怕云想容出事,猛的用力撞开了门,然而屋里的场景却叫楚儿和小四都愣了愣。 楚儿猛然转身推了推小四,“你转过身去。” 小四赶忙顺着她的力道转身,刚刚少夫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哪怕惊鸿一瞥,也是看到了的。 楚儿赶忙拿了件披风披在云想容的身,这才道:“少夫人,少爷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夫君他突然晕了过去。”云想容嗓音惊慌。 云想容喊小四:“小四,你快喊人把少爷扶回去歇着。” 第二天早,周牧起来,只觉得自己后脑疼得厉害,昨晚醉酒后的记忆隐约在脑海里闪过,他当时不是在云想容房里吗?怎么突然晕了?而且还回了自己的房里。 “小四,小四。”周牧喊了小四进来。 问了自己怎么回来的,又旁敲侧击的问了自己那天昏过去的情况。 小四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话里话外都透着他是自己突然晕过去的。 “少爷。”周牧正和小四说着话,心里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晕过去,见下人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何事?”周牧问道。 “是少夫人,她带了大夫过来,说是昨儿您在她屋里晕过去,将她给吓坏了,一大早请来了大夫,说是要给您瞧瞧身子。”下人恭敬的回应。 屋里的周牧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心里微喜,带着自得。 果然,他知道容儿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要不然怎么会紧张自己的身子,早早的请了大夫来呢? 至于昨夜他听到的关于奸夫的事情,周牧已经归结到了那个不长眼的小厮身去了。 本想着一会儿把他叫来狠狠的处置一番,转念一想,要不是因为这事儿,云想容也不会露出对自己的关心,便算了。 心里这样一想,周牧的心情大好,扬声道:“请少夫人和大夫一起来进来吧。” 云想容带着大夫进门,温婉的脸略带关切,“夫君,你没事儿吧,昨儿个你突然晕过去了,可将我吓坏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节 她言语轻轻,但眼的紧张却直直的闯入周牧的心里,大为受用。 周牧心里暗自开心,面却依旧没多大的反应,轻轻的嗯了一声。 “大夫,您快给我家夫君看看,也好让我安心。”云想容赶忙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站着的年过半百的老郎。 周牧打量了老郎一眼,配合的伸出手放在一旁的案几。 老郎伸手搭脉,没一会儿松开手,朝周牧点了点头。 “大夫,我家夫君无碍吧?”云想容赶忙问。 “没有大碍,不过身子有些虚,我开个方子,吃两贴,近日多食些滋补之物,至于夫妻房事,还是先缓一缓较好。”老郎拿着纸笔写着,一边平静的说着。 夫妻房事? 这委婉的话语让众人先是一愣,旋即回过味来,脸色都有些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而周牧更是燥得脸都涨得通红,目光落在大夫的身,“大夫没有诊错吧,我,我怎么可能……” 说他身子有些虚,让他夫妻房事要缓一缓,那不是明摆着说他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么! 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但是刚说完话,他便想起最近一直陪着二皇子参加酒宴,又天天去那烟花之地,想来是累到了。 “少爷若不相信老夫,自可以找旁的大夫看过。老夫这告辞了。”被人质疑了医术,老郎脸色一沉,甩袖想离开。 云想容赶忙前一步,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大夫莫怪,我家夫君也随意说说,还请您把方子开了,我好叫我的丫鬟去药铺买药回来。我家夫君近日公务繁忙,一直没顾得身子,我早想给他调理调理身子了,却一直不得其法,大夫一会儿可得给我留几个食补的方子,免得我不得其路。” 她脸带着温婉的浅笑,那张不算出色的容颜衬着那双极美的眼睛,真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夫也只能压抑了怒气,对着云想容拱了拱手:“既然夫人这般说,那老夫给夫人这个面子。” 老大夫重新执笔继续写方子。 周牧的脸颜色不断变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好在云想容一番话也算是全了他的面子,说他是因为公务繁忙而亏空了身子,要不然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子呢! 周牧看着云想容,心里对她的应对得体略微感动,仿佛曾经那个处处为他着想的云想容又回来了。 他不由想到两人婚后三年,还不曾圆房,她却一直未曾抱怨。 或许等身子调理好了,是该将这件大事给办了。 云想容还不知道自己被周牧给惦记了,令楚儿送了大夫出来,便将屋外守着的几个下人都给叫进屋来。 “方才大夫的话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知道了?”她声音清冷却带着沉沉的威压,目光也染了些许犀利。 几个下人纷纷跪下称记住了,云想容这才将他们给打发了。 还没转过身,腰肢便被一双大手抱住了。 “容儿你真好。”周牧温柔的声音在云想容耳边响着,叫云想容触不及防的同时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云想容赶忙挣开他的怀抱,低声道:“大白天的,夫君别这样,这都是我为人妻该做的。” 她略微垂着头,脸略微有些泛红,似在娇羞。 周牧心里大快,只觉得她露出的白皙脖颈透着诱人的弧度,叫他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好好好,不这样。等我身子大好了,我便做些为人夫该做的。”周牧扯着云想容的手,快意的笑着。 云想容一时间没有琢磨出他这话的意思,便笑着应付了几句,然后出了他的院子。 云想容刚出了院子,脸温柔羞涩的笑容便褪得干干净净。 “楚儿,去按方子抓药。”她吩咐道。 楚儿应声接了药房,正要推开,忽听云想容低声道:“若是其他几个院子里有那不安分的要大厅,透露出去叫她们知道。” 楚儿不解的抬头看她,“夫人,这是为何?” 云想容脸神色平淡,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夫君抱恙,自然要有人伺候着不是。” 楚儿不敢再问,匆匆离去。 楚儿被她打发去医馆取药去了,云想容便让别的侍女远远的跟着,自己独自想着周牧刚刚的话。 为人夫该做的事情……那是什么? 脑海猛然闪过他几次欲要对她不轨的事情,莫非他想的是那事? 云想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她咬了咬唇,压抑着心里的怒气。 周牧,既然曾经我的心在你身时你不在意,如今便也别再想对我行那等事。 晚些时候,楚儿进来回话,说把一切都办妥了。 只是她仍对把消息传给后院那几位的事感到不安。 犹豫了下,道:“少夫人,晴娘听说少爷身子不好,已经吩咐了厨房钝了滋补的汤,婉娘肯定也会有所动作,咱们……” 云想容随意摆了摆手,“她们愿意折腾让她们折腾去,咱们先忙正事。” 楚儿忽地想起什么来,“对了,少夫人,方才在半路我遇到王爷派来的人,他传话给您,说是扶风公子已经在西街老胡同安置好了。”楚儿想着路碰到韩密,赶忙低声说道。 云想容闻言倒是略微惊讶,不曾想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走,叫葛全,咱们出门去。”云想容直接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扶风因她受难,她总是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马车很快到了西街老胡同。 霍琛派了人守着,直接将云想容给带到了扶风的卧室。 云想容进去的时候,大夫也在,正给旁边照料的小丫鬟说着注意事项,听到动静,一屋子的人朝这边看来。 扶风艰难的转头看去,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带着帷帽,看不清容貌,但是扶风心里却微微一动。 云想容迈步进屋,走到床边:“没事吧,伤得重吗?” “无碍,不过是些皮肉伤,养个几天便会好的。也是夫人搭救及时,要不然还要多受些苦。”扶风倒是没有怨怼的意思,平静的开口。 他流浪逃避追杀的时候,受过这还重的伤,当时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不也撑过来了,眼下这伤真不算什么。 “那便好,你且好好养着,你受的苦先记下,我迟早帮你讨回这笔账。”云想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说得极为认真。 前一世青阳便害她不浅,这一生重生,她本也没想和青阳握手言和,对她的恨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如今又添了一笔。 扶风微微一怔,心里感动,略微垂下眉眼掩饰眼翻滚的情绪。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切过自己了? 云想容不但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过受了些伤,她便这般紧张,扶风只觉得心里的感动难以言说。 “这次的事情是青阳郡主所为,如今咱们羽翼未丰,夫人也不用着急报仇之事,这笔账且先记着,等咱们有钱有权之时,再来合计不迟。”扶风认真的开口。 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他能将生意做大做强,能渗透全国的各行各业,到时候哪怕是青阳这种权贵想要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云想容没呆多久,嘱咐了扶风好好养着便起身离开了。 云想容出门了马车,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树后躲着个人影。 她的马车刚刚离开,术后那人便也急着想要走,刚准备转身,忽觉颈后一痛,紧接着晕了过去。 韩密的身影出现在那人边,一手提着那人,如同拎小鸡似的提着她纵身越房顶,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日子平静的过去两日,这日,云想容刚刚回府被叫到了周牧的房里。 远远的听到了晴娘的大哭声,云想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云想容进了房,看到周牧躺在一旁的榻几,婉娘跪坐在他身边,不时的替他捏着肩。 周牧脸的神色不是很好,而一旁的晴娘则是坐在椅子大哭。 见她进门,三人都将目光移到她的身。 “周郎,你要替妾身做主啊。”晴娘一见云想容,站起身扑到周牧的跟前便开始哭。 婉娘略微垂着眉眼,掩住眼讥讽的笑意。这晴娘想对付少夫人,真是不知死活。 她是云想容亲手带回周府的,但是却不代表她会因此而完全的倒向云想容。 “说事吧。方才不是说要等少夫人来了才说?”周牧嗓音淡漠,眼含着冷意。 他最近先是得了婉娘,又天天去那烟花之地,见识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对晴娘也不如以往那般看重了。 “禀少爷,少夫人杀了我的贴身婢女,如今尸首还浮在院子的池塘里呢。”晴娘出口是惊人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是愣住。 云想容也是一怔,她杀了晴娘的婢女?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晴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等大事,若是胡乱编排,后果你可知道?”周牧挥手让婉娘停手,坐直身体,蹙眉问道。 本来打杀或者发卖了一个奴婢,对当家主母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事关人命,都是私底下见不得光的,被晴娘这样摆到明面,若真是事实,那对云想容颜面绝对是极大的损害。 “妾身自然知道,只是那丫鬟跟了妾身许多年了,这么没了,不为她讨个说法,妾身心里气难平啊!两日前妾身派那丫鬟去给少夫人送些我亲手做的点心,之后便一直没看到她回去。打发人去少夫人房里问,说是她留了做事,但是这两日过去,今儿个却在池塘里发现了她的尸首,还请少爷为我做主啊。”晴娘说着,抱着周牧的腿嚎啕大哭。 两日前的话,正好是她去探望扶风的那一天,她可没见过所谓的送糕点的婢女,恐怕说得好听,实际却是派去监视着自己的吧!云想容想着,心里冷笑不止,脸却面色沉静,不露半点情绪。 她没见过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她杀的。只能是去看扶风的时候,霍琛的人发现了她,下了杀手。云想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绵羊,既然敢跟踪她,那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敲打晴娘一番。 周牧紧紧的皱着眉,抬眼看向云想容,“晴娘所说可否属实?” 他对府里任何一个女人的宠爱都要超过对云想容的,她占的,不过是他的发妻之位而已。 “两日前我亲自出门给夫君买了些滋补的食材,晚特地吩咐了厨房做了药膳送给夫君用,并不曾见过晴娘所说的丫鬟,更别说留她做事了。”云想容神情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心虚。 那双如水的眸子平静的迎视着周牧,不见半点心慌。 云想容这么一说,周牧倒是想起来,在他看大夫的当天,云想容确实出去给他买过进补的食材做成药膳,当时他心下还感动不已呢。 这样一来,时间确实对不。 周牧顿时蹙眉,站起身道:“先去看看尸体再说。” 晴娘抽抽噎噎的带着众人去了离她院子不远处的池塘里,池塘里果然浮着一具尸体,看那衣服的式样,确实是府里的下人没错! “小四,叫两个人,把尸体给捞来。”周牧一蹙眉,对着小四吩咐道。 “是。”小四应了一声,去叫了几个下人来,一起把尸体给弄了来。 尸体在水里泡着已经腐烂发臭,散发出浓浓的臭气,身躯已经泡的浮肿发臭,叫人不敢靠近。 “你死得好惨啊。到底是谁这么恨的心,竟然下手杀了你……”晴娘顿时嚎哭一声,靠在边的丫鬟身,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节 周牧捂着鼻子想要靠近看一眼,但走出两步,那臭味实在是熏得人无法接受,他嫌恶的皱了皱眉,后退两步抬手掩鼻。 “也不见有伤口啊,会不会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溺死的?”周牧皱眉说道。 “周郎,妾身这个丫鬟是个细心的,不可能会那么不小心的。定时被人所害才会没了性命。她年纪轻轻这么没了,我……”晴娘嘤嘤切切的哭着,显得我见犹怜。 周牧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顿时一软,低声道:“这人都死了,一时间也找不出害她的凶手,你也别难过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好。” “周郎,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为了去找夫人才出的事情,这出了事,夫人都不用给个说法吗?再说,夫人掌管着府的馈,下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也难辞其咎吧!”晴娘抽抽噎噎的说着。 周牧闻言略微拧眉,看向云想容,“你怎么说。” “晴娘说的在理。”云想容点头。 这话一出,不止周牧惊讶,是哭泣的晴娘和一旁看好戏的婉娘也都是一愣。 云想容这样的话,倒像是直接承担了事情的责任似的。 “毕竟出了人命,不如这样,报官吧,让京兆尹来查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不管是自己淹死还是被杀,都该查个水落石出才是。妾身有失察之罪是事实,夫君可收了我的掌家之权,让我以戴罪之身配合调查,夫君觉得呢?”云想容平静的开口,声音温柔,脸带着浅浅的弧度,好像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这反应着实太过怪了。 一般人要是遇着这种事情,早惊慌失措的辩解了,她倒好,直接认了,还要以戴罪之身接受调查,万一查出什么了,那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而且,若是一个夫人染了过公堂的恶名,那是永远都抬不起头来的。 “不许!”周牧当即脸色大变,他的府出了人命这等丑事,若是传了出去,被别的官员知道了,那他升迁绝对无望! “那夫君觉得该当如何?”云想容也不在意,低低柔柔的问着。 “把这丫鬟的事情丢到乱葬岗去,以后再不准提这件事情。她是失足落水溺死的,与旁人没有半点关系。你们都给把嘴巴给我爸严实了,若是叫我知道有乱说话的,别怪我不留情面。”周牧目光犀利的扫过场所有的人,眼像是缀着冰,冷得骇人。 “周郎……”晴娘咬着唇,委屈的看着他。 周牧目光凌厉的看她:“闭嘴!” “是!”晴娘暗自垂泪,呐呐道。 周牧令人处置了尸体,又对着在场的人耳提面命的威胁一番,这才让人各自散去。 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加周牧也觉得自己身酸痛不已,真觉得自己是病了,便告了假在家歇息。 第二日,云想容得到下人的禀告,说是青阳郡主来府里探望周牧。 云想容嘴角笑容微淡,这青阳对周牧当真是一往情深,这才告假一两日罢了,追门来了。 心里这般想着,面却不露分毫不悦,令楚儿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便去了前厅接待青阳。 “见过郡主。”云想容刚一进门便福了一礼,这才道:“郡主大驾光临,臣妇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恕罪。” 青阳郡主本名蒋青,是蒋国公的嫡长女。 她转过身看着云想容,脸色难看的道:“你是怎么照顾周大人的?竟叫他病了。连自己的男人都照顾不好,还有心思打扮成这样。” 她脸色倨傲而冷淡,说话的口气也是命令的那种,颐指气使的感觉叫人很不舒服。 但是云想容却好像丝毫都不在意似的,温淡的笑了笑,道:“臣妇倒是忘了郡主和夫君私交不错,夫君身子不爽,郡主来看也是正常的。郡主随我来吧。” 云想容这话也算是极进讽刺了,毕竟蒋青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却被说成和一个有妇之夫私交不错,外人要是听了,不知该如何想了。 蒋青听了这话脸色不变,她压根没听出意思来。以小楠为首的丫鬟们倒是听出来了,却都不敢开口,全低着头。 她本来打算要是云想容要是胆敢阻拦自己,不让自己去看周牧,便直接赏她一鞭子,不过如今看她识相,便算了。 云想容带着蒋青去了周牧所在的锦华轩。 “夫君,郡主来看……”云想容带着蒋青进了屋子,话没说完,便被蒋青急急越过她身子的力道给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 云想容由楚儿扶正身子,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这才缓缓朝里走去。 “怎么会突然病了呢?还难不难受?”云想容刚接近里间,听到蒋青温柔得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关切着周牧。 “青儿,你怎么来了?”周牧的声音不掩惊讶。 “听说你告了病假,我不放心你,来看看。”蒋青的声音柔和,不见半点和旁人说话时的趾高气扬,也没有半点讽刺,温柔得腻人。 “我没什么大事,青儿真是有心了。”周牧伸手抓住蒋青的手,温柔的说。 蒋青略显急促的低着头,眉眼间全是羞涩,哪有半点平素眼高于顶的模样。 云想容走进里间,安静的看着他们。 看到云想容出现,周牧松开蒋青的手,轻咳一声。 “夫人,郡主来了,午膳便吩咐厨房,多准备些好吃的,郡主午间便在寒舍用膳如何?”周牧像是征求一般的看向蒋青。 “嗯。”蒋青略微颔首,收敛着脸小女儿的模样。 云想容看着两人故作姿态的模样,心里冷笑。 刚刚抓着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会进来,这会儿再来保持距离,当她是瞎的? 不过好在她对周牧这个男人真是没有留存半点心思了,真是,无所谓了! 第60章 晴娘被收拾 ? 云想容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眉眼传情,神情淡然。 “云想容,你说,你到底怎么照顾人的,这才告假两日,周大人整个都瘦了一圈了。”蒋青指着床上的周牧,斥责。 云想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怎么不觉得? 周牧不是好好的在哪儿么!她还觉得胖了点呢。 不过云想容没有和她争执,笑了笑,低声道:“郡主说得是,是臣妇不好,没有料理好后宅的事物,导致夫君忧虑过多,得了病。” “知道错就行。”蒋青冷笑着说完不再管她,转过头轻声细语的和周牧说着话。 周牧一边和蒋青说着话,一边悄悄抬眼打量云想容,见她神色温婉平静,没有半点波动,心里不由得失落。 “少爷,晴娘在外求见,说是给您送补汤来。”外头进来个小厮,开口说道。 “叫她退下,就说屋里有贵客在。”周牧沉声开口。 心里略微有些紧张。若是让蒋青知道自己因何抱病在家,那自己面子丢了也就罢了,失了蒋青的青睐,没了二皇子这颗大树可靠,那才是真的损失。 “是。”下人应声出去。 蒋青觉得他是为了和自己多温存片刻才会如此,唇瓣微微抿着,眼中存着笑意。 外头,晴娘听了下人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周牧在家休息,能有什么贵客登门,这怕是不愿见她的借口吧。 他肯定还在恼她之前做的事情,才会如此。 她特地吩咐下人熬了这碗汤,可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 晴娘想着,也不顾下人的阻拦,从旁边生生的闯了进去。 “周郎,妾身特地为您熬了补汤,您快趁热喝了。”晴娘进了屋,让丫鬟将手上的食盒放下,从里头端出熬好的羊鞭汤,笑着朝周牧走去。 “贱妾真是大胆,就这么闯进来。”坐在床边的蒋青见晴娘就这么闯了进来,顿时怒道。 周牧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浓眉顿时皱起。 蒋青微微扬着下巴,一脸高傲而轻蔑的看着她。 晴娘蹙眉,就见蒋青吸了吸鼻子,皱眉:“什么味啊,这么难闻。” “不懂就别乱说话,这可是大补的羊鞭汤。”被蒋青三番两次这么贬低,晴娘忍不住反驳。 “晴娘,你退下。”周牧轻喝一声,脸色黑了一片。 都说了不要她进来还来,真是会给他找麻烦,羊鞭汤谁不知道是补那方面的啊,她就这么大刺刺的说了出来,叫他的脸往哪里搁。 但是青阳却误会了。 她自然不会去想周牧不行的事情,而是觉得晴娘在不要脸的勾引周牧,给他喝这种汤,想做那种事情。 心里臊得紧,脸上却一片恼怒。 站起身三两步走到晴娘身边,怒道:“周郎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给他弄这种汤,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晴娘被质问得一脸茫然,周牧身体虚,喝羊鞭汤补身子哪里不对了? 她蹙了蹙眉,正想开口说话,蒋青却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手直接抓住自己手上的碗,朝着她嘴巴灌去。 “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那就你自己全喝了吧。” 蒋青脸上全是戾气,手上力道又大,动作又快,倒是让晴娘触不及防之下倒了满嘴,汤汁顺着她的下巴往下落,又呛又烫,叫她眼泪都给呛出来了。 晴娘顿时挣扎了起来,争执间汤水撒到了蒋青的身上,让她更怒。 “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敢勾引周郎,汤水还敢洒到我身上,看我不打死你。”青阳冷着脸,抽出挂在腰间的鞭子指着她。 要说晴娘也是实打实的小美人,一张瓜子脸秀气而漂亮,要不是因为性子太过小家子气,经常流露出尖酸刻薄的模样,也是能上得了台面的。 而蒋青,她容貌不俗,但是一双眼睛却并不好看,尤其是生气瞪人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要跳出眼眶来似的,格外的丑陋。 但是她自己可不知道这点,因为从没人敢和她说。 “你这丑女人说什么呢?我看是你是你自己不及我万分之一才是吧。”晴娘怒上心头,以为青阳不过是用鞭子吓唬自己,怒道。 她并不认识蒋青,虽然在当铺的时候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过了这么久,早就忘了干净,再加上她根本不知道蒋青的身份,这话说得可没有丝毫的忌惮。 这话一出,满屋子顿时寂静。 云想容敛眉站在一旁,心里暗自为晴娘的直爽和勇气称赞,也为接下来会上演的好戏而感到期待。 前世两个害她至深的女人,今世在还没有互相结识达成同盟的情况下便先斗了起来,多好的事情啊。 而周牧也是暗叫不好。这下可好,必定要闹将起来了。 蒋青因为身份高贵,是郡主,又深得皇后的喜爱,脾气素来骄纵。 被人当面说自己是丑女人,心里的火山顿时被点燃。 “竟敢这么说本郡主,我打死你个贱婢。”蒋青怒得一竖眉,手里的鞭子抖开,直接朝着晴娘甩去。 晴娘触不及防,被她一鞭子抽在脸上,左脸一侧顿时被抽的红肿起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节 “啊,我的脸。”晴娘尖叫一声,伸手捂住自己受伤的脸,眼泪哗哗的落下,只觉得脸上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她这脸怕是要毁了。 想到这个可能,晴娘只觉得自己脑子顿时一阵嗡鸣,像是要炸开了似的。 她虽然长得不是极美,但是一张脸也过得去,加上在周牧面前会买好讨乖,才有受宠的日子。如今虽然处境不算好,但是只要她的生意能赚钱,加上自己一些小手段,还是可能重新获得周牧的宠爱的。 可是蒋青这一鞭子,直接将她的脸给毁了,一个毁了容的晴娘,她可不觉得周牧会看着过往的恩情宠爱她。 这么一想。晴娘顿时疯了。 看着蒋青再度挥来的鞭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不避开,直接伸手抓了过去。 鞭子被抓住,蒋青一愣,“贱人,你还敢还手,小心本郡主治你死罪。”蒋青脸色一变,喝道。 此刻晴娘怒上心头,哪里管得了蒋青在说什么,用了扯了鞭子便朝着蒋青扑去。 “你个丑女人,贱女人。敢毁我的容貌,我杀了你。”晴娘怒上心头,使出撒泼的架势,直接扑到蒋青的身上,将她坐倒在地,用手拼命挠她的脸。 护理得极好的手指甲将青阳的脸上瞬间抓出几道血印子,脸顿时破了。 蒋青从小被骄纵惯了,被让着惯了,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顿时呆住了。 等感觉到脸上的痛楚回过神来的时候,脸已经被抓破了。 “大胆,你这个贱女人。”蒋青尖叫一声。也伸手朝晴娘抓去。 两人扭打成了一团,蒋青不是晴娘的对手,尖叫着喊:“小楠,你们都死了吗?还不把这个疯女人拉开。” 听到她这声尖叫,一旁早就惊呆了的众侍女才慌忙上前要把晴娘拉开。 晴娘也不甘示弱,喊了自己的婢女来帮,双方的婢女顿时也乱做了一团,扭打在一起。 饶是云想容早就想到场面不会简单,也是看得有些发呆。 这这,她前世怎么没发现两人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呢? 不过能看到两人这么扭打成一团,她心里也是暗爽的。 “够了,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床上目瞪口呆的周牧回过神来,怒喝一声,起床三两步跨到她们面前,将她们隔开。 那个姿势,先是将青阳护在了身后,冷厉的目光盯着晴娘。 “晴娘,我真是将你宠坏了,这般泼妇的举动竟也能做得出来!”周牧轻喝。 晴娘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可是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周牧可是她的男人啊,她就算是妾,也是他的女人,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他凭什么护着她责问自己。 明明自己才是先被打的那个! 晴娘捂着脸,眼泪悬在眼眶里,“周郎,是她先打我的啊,你都没看见吗?”声音哀戚而绝望。 周牧皱眉,按说如今他和青阳之间的情意确实不如何晴娘的。 蒋青从小到大哪里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咬着牙大喊:“来人,给我把这个女人拿下。” 她声音落下,外头顿时冲进来几个带刀的侍卫,顺着蒋青指的方向,直接将晴娘扣下了。 作为蒋国公府的嫡女,她出门自然是有护卫跟着的,只是她来周牧的房里,不想他们跟进来,便叫他们在外头候着。 “把她绑到院子里的树上,今天不晒脱她一层皮,我就不叫青阳。”蒋青大怒着指挥手下,将晴娘拖出去。 晴娘的疯劲过去了,心里也害怕,要是真被绑在外头晒上一天,她怕是要没命了。 赶忙尖叫道:“周郎,救我周郎” 她这个时候,除了周牧,也靠不了旁人了。 然而周牧却是蹙着眉侧过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他不能让蒋青知道他身体虚的事情。一旦知道了,他和她便再无可能。 蒋青所代表的的权势远超晴娘能给他的,如何取舍他自然知道。只是心里多少是有些惋惜的,毕竟晴娘跟了他多年了。 但是与前程相比,任何女人,都是可以舍去的。 趁着蒋青带着侍卫去院子里将晴娘绑在树上的时候,云想容赶忙上前说道,“夫君,我先下去备膳了。” 她极力让自己表现出几分苍白来,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周牧也知道刚刚的情况,或许是吓坏了她了。 依着蒋青的性子,在晴娘那里吃了亏,就算惩治了晴娘,到时肯定还会迁怒旁人,叫她先走也好。 “去吧。”周牧颔首,看着云想容带着丫鬟匆匆离开。 外头不时传来晴娘凄厉的尖叫声,周牧紧蹙着眉,眼中带上些不忍。 但他得的是那种病,也确实不能对蒋青说,只能当做没有听到,不去搭理。 云想容离开后没一会儿,周牧便让婢女去叫了蒋青进来。 蒋青鞭打了晴娘几鞭子,又让她在太阳底下暴晒,气也出了不少,加上周牧派人来叫,便朝着屋里去了。 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过头来说:“不许给她水喝。” 她的目光扫过晴娘的丫鬟,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侍卫看住她们。 她的人她自然不担心,只是晴娘的人,才是该防着的。 蒋青进了屋,心里残余的怒气还没对着周牧发,就被周牧抓住了手。 脸上染上绯色,蒋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呐呐道:“周郎,你,你”他突然当着他府里这么多下人的面牵住她的手,真叫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气也出了,别恼了,瞧你这脸这身上,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和衣裳,你去梳洗一番,一会儿该用午膳了。”周牧嗓音柔和,看着蒋青的目光带着醉人的温柔,将蒋青直接被迷了个七晕八素,晕乎乎的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由着侍女服侍着梳洗了一番,换上新衣服,总算将那股狼狈样给处理了个干净。 看着镜子里的人儿脸上破了皮的抓痕,蒋青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不过想到晴娘的下场,她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带着笑意出了里间,就看到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隔得老远便能闻见。 “青儿,快过来用膳了,我备了些上好的女儿红,咱两一起喝一点。”周牧眼中带笑,说道。 蒋青走到他身旁坐下,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嗔道:“周郎你看,你那个妾室下手可真狠,我这脸都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我稍微惩戒了她一番,你不会心疼吧。” 周牧看着她脸上细细的伤口,心道就算他心疼,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晴娘去得罪蒋青,一个蒋青能带给他的,远超一个晴娘所能带来的无数倍,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心里这般想着,伸手落在蒋青的脸上时,眼中却带着浓浓的心疼,“是她不对。我又怎么会心疼她。倒是你,这脸怕是很疼吧。” 只周牧这句话一出,就叫蒋青的心思软成一片。 “有你这话,我便不疼了。”她略微垂着头,显得很是羞涩。 而边上的下人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 两人说了两句话便开始用膳,蒋青突然抬头问:“云想容去哪里了?” “许是在自己房里用膳吧,怎么了?”周牧抬头看她。 “她精心为我准备了这么多的饭菜,自然是要好好谢谢她。来人,去把周夫人请过来。”蒋青笑吟吟的说着。 周牧怎么看都觉得这笑容不简单。 但是他却找不出错处来。 没一会儿,下人来禀告,说是云想容出府有事去了。 蒋青心里暗道算她运气好,不再纠缠。和周牧说笑着用膳。 倒是周牧心里存了心思,这个时候云想容出府去做什么? 心里有些记挂,周牧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但是蒋青在,她也不会允他去找云想容,便也只能忍着。 而另一边,云想容吩咐了厨房送午膳去给周牧和蒋青之后,便出了府。 蒋青的性子她了解,若是在府里,少不得要被她一番羞辱,眼不见为净。 她去了新开的一家酒楼,说是这里的菜色不错。 她没有坐包间,挑了个临窗的位置。悠闲的等着饭菜上来。 正是用膳的时候,人很多,没一会儿便已满坐。 店小二带着一个身着湖蓝色华服的公子和他的侍从上来。 “公子,都满坐了,小的领您去雅间吧。”店小二恭敬道。 眼前这可是个出手阔绰的金主,得罪不得。 那个公子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云想容的时候,微微一顿。 眼中闪着光,若有所思的,转身朝着云想容那桌走去。 “这位夫人,介意拼桌吗?”湖蓝色华服的公子笑问。 云想容抬头看他,目光平静,垂在膝盖上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眼前这人她本该不认识的,这一世也确实还不曾见过,但是有着上一世的介意,她却很清楚这人对她的婚事走到穷途末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情况见面。 “不介意。”云想容忍着心里的万千情绪,淡淡的开口。 见云想容应下,华服公子坐在云想容对面。 云想容低垂着头,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云想容所点的饭菜已经送上来了。 “客倌您慢用。”小二将饭菜上齐,对着云想容说了一声,便走了。 云想容拿起碗筷安静进食,没有丝毫和华服男子搭话的意思。 “早听说周夫人出嫁前是京城第一才女,才情风度都是极为出色的,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华服公子笑着开口。 云想容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去,脸上带上浅淡温婉的笑容,“公子说笑了,那是大家给面子,才这般追捧,我哪能当得上第一才女的名头啊。” “像是周夫人这般聪颖出色的女子,当初不管不顾非要嫁给周牧,倒是叫人无法置信。如今刚到用膳的时候,夫人却独自一人在这里用膳,可是周大人对夫人不好?”华服公子含笑说着,猛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瞧我这嘴,就算是知道了周大人在陪郡主,也不该当着夫人的面说出来才是,真是该打,该打。” 他这般说着,嘴角却略微勾着,带着点邪气,没有半点内疚的意思。 “我家夫君为了陪郡主而置发妻与不顾,这等话传出去了,对夫君的名声有损,对公子也没有好处,公子还是不要说这个的好,以免被有心人听了去。”云想容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节 华服公子闻言顿时暗惊,她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她从未见过他,又如何得知。 “你知道我的身份?”华服公子微微眯了眯眼,掩住眼中邪魅的光芒。 “妾身不知。”云想容脸色平淡,眼眸带笑,平静的回应。 华服公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考究。 然而云想容像是没有察觉似的,平静的吃着自己的午膳,神态雍容而自在。 “公子,您的饭菜齐了,请慢用。”小二将华服公子的菜全部上齐,说道。 华服公子提起酒壶,将面前的两杯酒各自蓄满,笑道:“不知夫人可否愿意赏脸,和在下一起喝上一杯。” 他眼中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想容,似乎笃定她会拒绝。 云想容放下碗筷,从容的端起他面前的酒杯,“公子盛情难却,先干为敬!” 她说着,将整杯酒饮尽,末了将杯子倒扣,里头不曾滴出半点酒水来。 华服公子显然没有想到云想容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喝掉酒,脸上的错愕掩去,眼中带着些许复杂,“以前倒是不知道,周夫人是这般有趣的人。” 云想容将空杯放在桌上,从容的站起身来,淡淡道:“以前不知,二殿下竟然以欺负臣妇为乐。” 说完这话,云想容转身就走,步履不带半点的急迫。 华服公子,也就是二殿下司徒博顿时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他不曾说他的身份,她是如何知道的? “殿下。这个妇人太过放肆,请允许属下去教训她一番。”身后的随从闻言顿时皱眉,说着就要追上去。 “罢了。她是周牧的夫人,就给周牧这个面子。”司徒搏懒懒的笑着。 目光盯在云想容离开的背影上,眼中神色不断闪烁:“真是有意思,身段这么好,成婚三年,竟还是个雏,周牧不会真的不行吧。呵呵。” 司徒搏抬手将杯中的酒喝尽,嘴角笑容邪魅而散漫。 云想容离开之后,也没了在外头闲逛的心思,命葛全赶车回府。 回到府里的时候。便有安排好的下人禀告,说蒋青用完膳便离开了,走前还处置了不少周牧房里长得美艳的丫头。 云想容听了名字,知道那些都是对周牧存了心思的,不由得冷笑。 前世里她也如同现在这般,将所有对周牧存了心思的人都给赶走,打发,可最后怎么样?他还不是一个个的女人往府里抬! “楚儿,挑些机灵的,容貌上乘的丫头补到少爷的锦华轩去。”云想容对着楚儿吩咐。 楚儿应下了,下去做事去了。 “少夫人,为何要如此?就不怕丫鬟们起歪心思吗?”一旁的小芸细声细气的开口。像是在提醒云想容似的。 云想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要是小芸不主动出声,她几乎都快忘记身边还有这么个小丫鬟了。 “少爷房里服侍的人总不能太过寒碜了,至于别的,那就看个人了。若是懂事的,自然不会肖想不该肖想的。”云想容神情淡漠。 她这话,像是刻意说给小芸听的似的。 小芸微微垂着的头脸色有些发白,低低的嗯了一声。 楚儿的动作很快,挑选好人之后,便送去了周牧的院子里。 “孙管事,少夫人听说少爷的屋里少了伺候的丫鬟,这是少夫人喊我送过来的伺候少爷起居的丫鬟。”楚儿对着锦华轩的管事说道。 “是少夫人叫你送来的?”孙管事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一道不辨喜怒的嗓音响起。 “见过少爷。”众人赶忙冲着周牧行礼。 周牧淡淡的让他们起来,目光依旧看着楚儿,等着她回答。 楚儿垂着眉眼,低声道:“禀告少爷,是少夫人吩咐的。说是怕郡主处置了少爷屋里的人,少爷身边少了可心的,便抽了些懂事的过来。” “知道了,你下去吧。”周牧声音冷淡了几分。 看着楚儿离开的背影,周牧眼中神色闪烁。 云想容,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61章 信不信我把你丢湖里去 ? 云想容一路回了自己的芙蓉阁,刚进门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就听到有人禀告,说是晴娘屋里的丫鬟求见,已经等了好久了。 “让她进来吧。”云想容心里多少明白对方来的意思,淡淡的应了一声。 “少夫人,求求您救救晴姨娘吧。”丫鬟看到云想容,猛地跪倒在地,大哭道:“晴姨娘本就被鞭子抽了浑身是伤,后来又被绑在木桩上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个时辰,这会儿就剩一口气了。求求少人人给晴娘请个大夫,为她救治,要不然晴姨娘恐怕是要不行了啊。” 云想容掌管府中中馈,她若是不开口,没有大库钥匙,谁也不能请大夫,拿银钱拿药。 云想容神色淡漠,抿了口茶,这才道:“楚儿,你去请个大夫回来给晴娘救治,开了方子去抓药回来,叫人好生照顾着,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丫鬟闻言顿时大喜,就说少夫人是个心善的。不会见死不救的。 看着她们离开,云想容的心里没有半点的起伏。 前世里晴娘害她至深,要说不想她死,却是假的,但要她死得这么轻易,却更加不可能。 她要晴娘活着,好好记着今日,之后她看到蒋青的时候,那种恨之入骨的感觉,才会越发的浓烈,恨得越深,斗得越狠! 她就可以好好的,欣赏两人争斗的大戏! 大夫给晴娘看过之后,第二天,晴娘终于在全身痛楚遍布的情况下醒来。 “水”晴娘低低的呢喃。 守着她的丫鬟见她醒来,大喜,赶忙去给她倒了水。 喝了水,晴娘这才缓过来。 她那么重的伤却挺过来了,那肯定是有人给她找了大夫,眼中不由得升起希望的神色。 “是不是周郎给我找的大夫?”她看着伤已经好了的春荷,对着她低低的问,眼中含着希冀之色。 他肯给自己找大夫,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舍不得自己出事,一定是这样的。 春荷看着她,眼中竟有些不忍,该如何告诉她真相? “快说啊,是不是。”晴娘有些焦急,咳嗽了两声。 春荷一咬牙,道:“不是,是,是少夫人让人请的大夫,抓的药。” 至于少爷,他叫人将晴娘送回来之后,就没再管过! 晴娘僵在那里,好半晌才有些抓狂的甩了春荷的手,用虚弱的声音尖叫道:“要她假好心!她肯定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就会收买人心,我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 要不是云想容见死不救,要不是蒋青张扬跋扈,她又怎么会躺在病床上,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绝对不会! 晴娘咬牙切齿的恨着。 “可是,是少夫人她”春荷在一旁弱弱的开口。 “没有可是。你被她收买了是不是,竟然帮她说话。”晴娘瞪视着春荷,一副恨不得将她给吃了的表情。 春荷吓了一跳,瑟缩着不敢再说。转而劝道:“姨娘,您好好歇息吧,别气伤了身子。” 晴娘这一病就是半个月,天气也渐渐的热了。 这日,晴娘终于从屋子里走出来,在院落里晒着太阳。 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还会疼,但是已经能够忍受。 倒是脸上,那一鞭子的伤口,虽然用了药,也没留下鲜明的痕迹,但是一条浅浅的印记,近看也是能看到的。 晴娘抬手虚抚脸上被脂粉遮盖的疤痕,眼中憎恶分明。 带着丫鬟出了院子,晴娘缓步走向周牧的书房。 这半个月,周牧也曾去看过她两三回,但是每次看到她脸上的伤疤,眼中便流露出抵触。 如今她好了,自然要想法子抓紧周牧的心。 哪怕他狠心绝情,但是女子以夫为天,她如今这般模样,不抓住周牧,便什么都没有了。 “走得这么急做什么,撞到我仔细你的皮。”晴娘险些被从另一边回廊转过来的小厮撞到,开口骂道。 “姨娘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的不是,小的这不是要去少爷的书房送帖子去么,一会儿还要跟着去采买,时间实在是有些紧。”小厮赶忙赔礼,不断的鞠躬说着。 给周牧的帖子?晴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敛去神采,晴娘挥了挥手:“好了,知道了。帖子给我吧,我正巧要去书房找少爷,给你带过去好了。” “这”小厮有些迟疑,交给晴姨娘,这合适吗? “怎么,还担心我会吃了这东西不成?那你自个儿送去吧,一会儿吃了去采买的时间,自有少夫人罚你。”晴娘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小厮赶忙喊了晴娘留步:“那这个帖子就劳烦您了。” 他本来就要出门采买去了,被同是小厮的好友给塞了这么个差事,时间确实来不及,如能省去这时间,自然是好的。 “你去做事吧。”晴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带着春荷继续朝书房走。 小厮走得不见了人影之后,晴娘这才悄悄打开帖子,看到落款时,她的面色猛然一顿。 手不自觉的抓紧,帖子边缘顿时有些起皱,她赶忙松了手,掉头就往自己的屋里去了。 “姨娘,咱们不去少爷的书房了吗?”春荷急急的跟上晴娘,问道。 “不去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晴娘说着,步子更快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取了笔墨纸砚和雌黄,晴娘将帖子放在桌上,忙活起来。 弄了好久,她才叫了春荷进来。 “春荷。你将这个帖子送到少夫人的屋子里去。”晴娘将帖子递到春荷的手上,说。 “这不是”春荷看着眼前的帖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方才那个小厮要送去少爷书房的帖子吗! “没错。你知道这帖子是谁送来的吗?”晴娘冷笑着开口。 不等春荷回答,她又说:“这是蒋青那个贱人送给少爷的,说是要约他去游湖,还有大礼相送,以她对少爷的心思,还能有什么大礼,哼,我怎么可能叫她得逞。”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节 “这,那送给少夫人,少夫人她会不会送去给少爷啊。”春荷担心的问。 她毕竟是晴娘的人。凡事自然是听晴娘的。 “不会!你放心送去便是。”晴娘说。 心里却在冷笑,她将帖子的内容都给改了,她送什么送。 “你别亲自去,找别的丫鬟送过去,要亲眼看着她交给少夫人才行。”晴娘想了想,说道。 春荷应了,转身匆匆出了院子。 芙蓉阁。 “少夫人,有丫头送来一份帖子,说是您的。”楚儿进屋,交给云想容一张帖子。 云想容接过帖子,打开看了。 是一份约见的帖子,只是奇怪的是却说送一份什么大礼。再看落款,竟然是青阳郡主蒋青。 云想容蹙眉,蒋青约她见面?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她想了想,又仔细的把帖子重新看了一遍,发现大部分的字迹都是青阳的,只有一小部分分在各处的不是,倒像是晴娘的笔触。 云想容叫楚儿拿了刀片来,在不同字迹的地方轻轻刮了刮,露出底下的字来。 看到周牧两字时,云想容便明白了晴娘的心思。真是贼心不死。 “呵,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这才好就又打起我的主意来了。”云想容冷笑一声,随手将帖子丢在桌上。 楚儿捡起帖子看了一眼,“这” 青阳郡主怎么会约自家夫人游湖?约少爷比较可能吧! “少爷回来没有?”云想容没有解释,淡声问道。 “不曾呢,应该快了。”楚儿回道。 当天晚膳过后,云想容去了周牧的书房,还没进门,就听到周牧在斥责下人。 “帖子应该就放在桌上的,你们是不是洒扫时不小心处理了。”周牧怒气冲冲的问着。 “夫君这般生气,是什么重要的帖子不见了?”云想容迈步进了屋子,笑问。 周牧见云想容进来,眼中神色一闪,笑道:“你怎么来了,倒不是太重要,就是同僚托我带给友人的帖子,若是不见了,少不得一番麻烦。” “原来如此。那确实该好好找找。”云想容点了点头,又道:“说起来,我来找夫君也是因为帖子的事情。” “什么帖子?”周牧挥退下人,奇怪的问。 “是青阳郡主派人送来的帖子,说是明天约我去城外的明月山旁游湖,夫君也知道,我与郡主不熟,这突然的约我游湖,我心里有些不安。”云想容开口,嘴角挂着苦笑。 “约你游湖?”周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云想容不解的看他,道:“夫君莫非不信?我让楚儿去取帖子来给你看。” 她说着真要叫楚儿,周牧赶忙阻拦:“不,不用了。” “我也就是有些惊讶,毕竟你们一直不甚相熟。”周牧嘴角挂着笑容,明显的有些怪异。 心里却暗想,莫非是小厮送错了?送到云想容那里去了?可是也不对啊,若是送错了,云想容必定会送来给他,那说明帖子里的内容就是邀请云想容。 这个青阳,到底在搞什么。 周牧心里暗恼。云想容看着他的神色,面上不动声色:“要不然夫君陪我一道去吧,我一个人去,怕应付不来。” “不,不用!郡主约的是你,我去不好,怕是郡主有话和你说吧,你只管去便是。”周牧心虚,赶忙说道。 他依旧没想清楚,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云想容由着楚儿梳洗打扮之后,带着葛全出了门。 刚刚出了城,到了明月山旁,云想容打发葛全将车赶到僻静处,带了楚儿朝着约定的方位而去。 她没有直接去约定的地点,而是循着前世的记忆朝着一旁的林子走去。 周牧曾在林子里救过走丢的司徒瑞,后来又刻意图谋,才导致周牧之后的官途无比畅通。 这一切都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息息相关。 既然重生一世,她自然不想让周牧过得顺风顺水的。 云想容停在了林子里能看到湖心的地方。 可以看到湖中心停着画舫,外头有侍卫守着,还有小舟从岸边运了东西过去过去船上,侍女不时的进出,接了东西安置,显然还在做着准备。 云想容看到蒋青的身影从船舱里出来,对着婢女吩咐几句,然后下了画廊,乘了小舟到湖边,然后匆匆朝外去了。 许是,要去迎接贵客了。 云想容嘴角挂上一抹冷淡而嘲讽的笑容。 笑意还未曾完全绽开,便觉得头上一痛,她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头顶的大树上趴着一个少年,约莫十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大大的,眨巴着显得很可爱。 “哎,我刚刚就发现你了,你一直看着那边做什么呢?”他双手紧紧的抱着树,脸色略微有些白,声音也带着软软的萌感。 “一会儿要去上面做客,所以就看看。”云想容认出了小家伙,眨了眨眼,问:“你呢?趴在上面做什么?” “我在看风景啊。”小家伙一脸的认真。 云想容看着他可爱的小脸,嘴角温柔的浅笑不由得变得真实了几分,“那你继续看,我要过去了,不然一会儿主人该找我了。” 她说着抬脚要走。 “哎,你等等”见云想容真要走,小家伙急急的喊了一声。 云想容抬头看他,就见他方才还有些白的脸色,因为焦急而涨得通红,鼓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司徒瑞心里暗自叫苦。 今天好不容易得空出来玩耍,他甩开侍卫的跟随,独自一人到了这林子里。 看到地上有只受伤的幼鸟掉落,他心里不忍,估摸着树也不高,就带着幼鸟爬了上来。 这会儿幼鸟倒是回了自己的窝了,但是他却有些不敢下去了。 正巧云想容来,他看她在下面站着都不吱声,才起了让她帮自己传话的心思。 这会儿丢人不要紧,下不去才是要紧的。他可不想在树上过夜! “哦,我知道了,你下不来了。”云想容看着他抱着树干的手紧紧的,眼中有些闪烁和慌乱,顿时恍然。 “才,才不是”司徒瑞梗着脖子反驳。“我,我就是觉得风景太好了,想在上面看风景。” 他瞪着眼急急解释的模样叫云想容好笑,点头道:“那你便继续欣赏吧,我先走了。” “你别走。”司徒瑞见她当真走了,赶忙喊了一句。 “好吧,我承认,我是下不了了。你,你去帮我叫侍卫过来。就刚刚在湖边走来走去的那些人,随便喊一个过来。”司徒瑞气闷的说。 “愿意承认了,不怕丢人了?”云想容笑眯眯的回过头来。 司徒瑞小脸气得通红,鼓着小脸瞪着她,就是不说话。 “好,这就救你下来。”云想容看了看,发现他所处也不算高,两个成人的身高,树干上树节也不少,笑着说了句,转身往回走。 “你,你。你个傻女人,你这是在做什么?”看着云想容扎好裙角往上爬,司徒瑞不由得惊呼一声。 小脸上全是错愕,一脸惊呆了的表情。 云想容很快爬上了树,坐在树杈中间。 “过来。我送你下去。”云想容对着他伸出手。 司徒瑞赶忙摇头:“还,还是不要了,这么高,我不要,你去喊人吧。” “别怕,这其实不高的,我在这里拉着你,我婢女在下面。你往下爬一点点就往下跳,她会接住你的。”云想容嘴角带着温柔的浅笑,徐徐说着。 司徒瑞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听她的。 总比叫了人来,被更多人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要好得多。 他把手递给云想容,云想容牵着他挪到自己身边,这才一手抱着树干,一手拉着他,叫他小心往下爬。 司徒瑞听话的往下爬,下面站着的楚儿有些紧张的抬头看着,伸着手随时准备接住他。 眼看着就能够到司徒瑞的时候,他的脚却忽然踩空了,惊呼着朝下掉。 云想容心里也是一紧,抱着树干的手用力收紧,但依旧被司徒瑞带着往下掉。 司徒瑞松了手,直接朝着下面掉去。 想象中的痛楚没有传来,倒是感觉到身下一片柔软,一股淡雅的幽香传来,和记忆中的感觉很像。 母妃 司徒瑞慌忙睁开眼睛,就见云想容垫在他的身下,一张脸显得有些发白。 “少夫人,你没事吧。”一旁的楚儿惊呼。 司徒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紧跟着道:“你没事吧。” 他赶忙站起身,牵着她起来,紧张的问:“我去找人来帮忙。” 司徒瑞说着就要转身,云想容却更快的抓住了他。 云想容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别去喊人。我的马车就在林子外头,你扶我过去就好了。” “好。”司徒瑞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除了脸色略白,身上不见其他伤处,扶着她朝外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便有侍卫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属下见过七皇子。殿下,可是这个妇人劫持了你?”领头的侍卫行礼之后,目光警惕的看着云想容问道。 “这是我刚刚才认识的姐姐,都让开。”司徒瑞一脸稚气,说起话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是。”侍卫头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目光盯在云想容的身上,让开身子,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云想容的马车上,司徒瑞才发现,她的手心刚刚在树上磨破皮了。 “你这个傻女人,就是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有事的。”云想容的手上药的时候,司徒瑞眼睛盯着她的伤口,倔强道。 “嗯,是我多管闲事了。”云想容倒是笑眯眯的,不见半点痛苦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司徒瑞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节 “我是内阁侍读学士周牧的夫人,他今天又受邀来游湖的,我闲来无事,就来看看。”云想容说。 司徒瑞奇怪的看着她,略微扬着下巴,用自得的口气说,“你不怕我吗?我可是七皇子,你刚刚为什么不向我行礼?” 他说完之后,刻意眼高于顶的不去看她,却偷偷拿眼打量她。 云想容闻言失笑,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一个小毛孩子,装什么大人啊,赶快给我收了去。” 司徒瑞皱了皱鼻子,瞪着她没吭声。 让司徒瑞看着给手包扎好,云想容这才把他赶出去,换了身衣服,重新出来,牵着他的手朝湖边走去。 “你干嘛牵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司徒瑞不开心的抬眼瞪云想容,不服气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孩子。”云想容倒是不在意他气鼓鼓的小模样,这么说着,却依旧牵着他。 司徒瑞嘴上说不要她牵,手上却没有半点挣扎的举动,将视线移开的时候,眼中弥漫着笑意和羞涩。 两人到了湖边,侍卫头领亲自撑着船带着两人过去画舫里,他还是不放心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七皇子在一起?”青阳早早的等在画舫的甲板上,看到云想容出现,还和本该与周牧一起出现的七皇子在一起,顿时吃惊伸手指着她。 “见过郡主。”云想容弯身福礼。 “这是我带来的客人,怎么,青阳郡主不欢迎吗?”司徒瑞也不管蒋青还没有唤平身,直接拉起云想容,看着蒋青说道。 “不行,她不能上船。”蒋青瞪着云想容,说道。 司徒瑞闻言顿时瞪着蒋青,怒道:“这是我的客人。你敢不让她上船,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蒋青顿时大怒,正想开口,她身后的小楠赶忙扯住她,凑到她耳边低低道:“郡主,七皇子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皇子,得罪不得啊。” 小楠的话让蒋青冷静了几分,忍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怎么会呢,七皇子,青阳和您开玩笑呢,快上来吧。” 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心里气得快扭曲了。这本是她给周牧准备的机会,不想这个云想容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寻到了七皇子,看样子还得了他的好感。 这种辛苦谋划却被自己最讨厌的人得了好处的感觉,真是气得蒋青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目光死死的瞪着云想容,恨不得吃了她算了。 不过想想后面的布置,只要周牧做到了,前面的事也就算了。 云想容垂着眉眼,掩住其中的笑意,司徒瑞这一说,倒省了青阳的怀疑了。 由司徒瑞牵着走到船舱里。船舱里的人纷纷抬眼看过来,云想容脚步略顿。 她没想到,霍琛竟然也在这里。 按说青阳和他不对付,不该请他才是的。不过看到一旁坐着的四皇子司徒炎,心里便明白了。 霍琛同样也看到了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隐去眼中看到她的惊讶和欢喜。 “七弟来啦,快坐吧。怎么还带了周夫人来?”司徒炎看到云想容和司徒瑞在一起,惊讶的开口。 第62章 落水,他的毫不犹豫 ? 司徒瑞有些不好意思,嘟着嘴嘀咕了一句。 “七弟,你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司徒炎看了司徒瑞一眼,轻笑道。 他一双桃花眼美艳得肆意张扬,叫人移不开眼睛。 “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司徒瑞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 “你个鬼精灵,就你会装。”司徒炎笑骂一声,扬手丢了个桃子过去。 司徒瑞笑嘻嘻的接了,放在嘴边用力咬下一口,含糊道:“才没有呢。对了,太子哥哥和二哥哥怎么还没来啊。” “谁知道呢,他们或许是政务繁忙,耽搁了吧。”说起太子和二皇子,司徒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不过转瞬恢复,快得让司徒瑞没有丝毫的察觉。 皇帝有七个儿子,就属司徒瑞最小,也最可爱,最得人喜欢,他也是真心喜欢司徒瑞。 但是旁的几个皇子,年纪已大,彼此间争斗不休,哪有什么兄弟之情啊。除了利益和争斗,也再没有其他了。 船舱外,甲板上。 蒋青听着从里头不断传来的笑声,恨得牙痒痒。 张望了半天也不见周牧的身影,气得她直跺脚。 “这个周郎,都说好了叫他今日来的,怎地半天还不来,真是急死人了。”蒋青暗自嘀咕着,不免有些抱怨。 她为了他能加官进爵,费尽心思,动用各种关系,好不容易办了这个游湖会,请了几个皇子一同前来,还冒着被责罚的危险设计司徒瑞,他倒好,这个时候不见了踪影,真是要气死她了。 连云想容都来了,他怎么还不来 不对,那信不会送到云想容手里,没到周牧的手上吧! 要不然司徒瑞怎么会和云想容在一起,而周牧却没有来。 若是叫人知道了她设计司徒瑞,到时以太后对他的护犊之情,怕是就算有皇后姑母求情,她也免不了被责罚。 想到这里,蒋青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似的,浑身不断轻颤。 “郡主,您怎么了?”身后的小楠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蒋青。 蒋青眼前发晕,嘴巴张合着想要说什么。 “郡主,二皇子和周大人来了。”小楠忽然说道。 蒋青赶忙抬眼看去,果见二皇子司徒博和周牧一同乘了小舟过来。 她一颗心总算是跳回了胸腔,咚咚咚的回归平稳。 虽然被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来,但如今知道是虚惊一场,蒋青心里开心,赶忙朝前迎了两步,笑看着两人靠近。 “二皇子,周大人,两位可算是到了,就等二位来开席了。”蒋青笑着开口,不着痕迹的朝着周牧看了一眼。 周牧站在司徒博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开口。 其实从昨天云想容和他说了今日会来游湖之后。他便打算不来的,没想到会遇到二皇子,被他逼着就来了。 于是,这样一个又一个误会的套在一起,在彼此都没有询问的情况下,反倒圆满了。 “两位里面请。”青阳笑着打帘,迎了两人进去。 几人进去之后,众人各自见礼之后,这才各自入座。 云想容看到周牧出现的时候,心里暗暗一跳,不过见他和蒋青都表现如常,顿时明白帖子的事应该没有露馅。 “我要吃那个。”司徒瑞指着稍远的一块桂花糕,对云想容说。 云想容伸手给小家伙拿了,递给他,他却不接,眼角含着笑,将糕点递到他的嘴里,惹得小家伙开心的眯着眼睛。 “呦,原来周夫人喜欢我家七弟这种款,难怪周大人来了都没有看他一眼。”司徒博被吸引了注意力,笑眯眯的转过头来,说道。 他的笑容似乎总带着些邪气,看着人的目光也带着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云想容很不喜欢。 哪怕如此,她依旧不得不轻柔的开口,“二殿下说笑了,臣妇不过和七皇子投缘,得七皇子青睐,方才斗胆坐在身侧不敢起身,倒叫二殿下笑话了。” 她笑容浅淡,一双眼眼波流转,真叫人觉得移不开眼。 哪怕她的容貌只算中上,却生生因为那双眼而增色不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远离周大人呢。”司徒博的眼中带着奇异的神色在云想容的身上转了一圈,眼中笑意更深。 云想容被她打量得不舒服,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二殿下说笑了,夫君是臣妇的天,恨不能更近一点,怎么会想远离呢。” 她总觉得,他的目光中含着什么。 一旁的周牧见云想容这般说,心里受用,脸上的神色也好了不少。 好在司徒博没有继续纠缠。 席间,蒋青借着换衣服的借口出去了一趟,临走前不着痕迹的给周牧使了个眼色。 周牧而后也借口出去了一趟。 “你怎么才过来。”蒋青换了衣服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周牧出来,拉过他嗔道,话语间有些不满。 “都是些皇子之流的大人物,我如何得罪得起。你唤我出来做什么。”周牧奇怪的问。 “还说呢,不是说了今儿要送你一份大礼吗?一会儿我会弄个由头,故意把七皇子弄下水,你到时什么都不管,先冲下去救了他,博得他的好感,知道吗?”蒋青快速说着。 周牧吃惊的看着她:“这有些过了吧。他可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皇子,若是有个好歹不妥。不妥。”周牧直摇头。 “还不怪你之前不珍惜机会。”蒋青抱怨一声。 周牧不明所以的看她,正想发问,蒋青说:“不说这个了,反正你依着我的计划来,便不会有错。自古以来皆是富贵险中求,只要能得了七皇子的好感,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自然有你受用不尽的好处。只是到时周郎加官进爵了可别忘了这是谁的功劳就是。” 还好她准备了第两个方案,本是用来加深好感的,如今却只能用来博得恩情和好感了。 不过也没有差,能达到目的便行。 “若此事能成。我必定上门求娶我的青儿,到时与你双宿双栖,再不分离。”周牧觉着她说得有理,咬牙忍住心虚,伸手抱着蒋青,低低的发誓。 “周郎可记着你应承的。”蒋青大喜,窝在他的怀里。 她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周牧娶她么,如今得了他的回应,顿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了,你快进去吧,别叫人发现了不对。”两人温存了一会儿。蒋青推了推周牧,让他先回去。 周牧进去之后好一会儿,蒋青重新整理了仪容,这才再度进了里头。 “叫大家久等了。”蒋青笑着开口。“今天游湖未免乏味,不如咱们来个游戏如何。” 她笑意盈盈的提议。 “什么游戏,说说看。”司徒博歪歪斜斜的靠在榻几上,懒懒的开口。 众人都喝了不少佳酿,虽不至于酒醉,但气氛倒是松了不少,不若之前拘谨。 “咱们这里有七个人,七皇子太小,就不算,正好两男两女,咱们分做两队,来个赛舟如何?看看谁能先到对岸拿到放置好的彩球,便算是赢。至于彩头,来人,将我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蒋青说着笑了笑,喊下人送东西上来。 外头等着的下人端着托盘上来,上头盖着红绸,让人不由得好奇下面盖着的东西。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上头,蒋青不由得得意一笑,这才上前揭开红绸,露出底下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一凝。 云想容目光平静的扫过蒋青嘴角得意的笑容,敛下眉眼,平静的抿了口杯中的茶。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节 看来蒋青真的是下了血本了,竟然连这么贵重的白玉鲤鱼跃门雕刻都拿出来了,她记得这可是蒋国公最为喜爱的藏品之一,蒋国公舍得拿出来给她败? 在云想容想着此物的来历时,蒋青也已经介绍了此物。其实早在她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都看出来了。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眼力不凡之辈,自然知道此物的贵重,除了周牧略带茫然,其他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 “青阳,你这分成两队不妥啊,三个人一队,那赢了的那一队谁得此物呢?”率先开口的是四皇子司徒炎,他呵呵一笑,似乎极为有兴趣。 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显得无比的妖艳。 蒋青被晃得险些花了眼,笑道,“这个嘛,就只能看各自商量了。毕竟这般贵重之物,我也拿不出更多来。” “有理,那成,先说说怎么分队。”司徒博开口拍案。 今日太子没来,他是几位皇子的兄长,说话自是分量十足。 “这样吧,周大人和他夫人,镇南王一队,我便和两位皇子一队,至于七殿下,他要不然便在这边观赏,如何?”蒋青笑意吟吟的说。 她其实很想直接把司徒瑞分给周牧那里,但是她打听过司徒瑞的性子,调皮,爱反着来,若是把他给分过去那队,他非要反到另一队,今天的一切谋划可都落空了。 而他如今和云想容亲近,她刻意把云想容和周牧放在一起,想来司徒瑞肯定会要跟着去才是。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把我丢下,我要和姐姐一队。”司徒瑞当即开口。 “王爷和周大人觉得如何?”赛舟毕竟是男人做主力,多一个司徒瑞虽然不是多多重,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自然要问两人的意思。 周牧知道青阳肯定有所安排,自然是应了好。 而从头到尾都神情淡漠的霍琛,此时抬头淡漠的扫了云想容和司徒瑞一眼,“本王没有意见。” 事情便这么定下了。 一行人出了船舱,边上早就准备好了小舟,几人上了小舟,几个男人各自拿了船桨,位于同样的起点。 蒋青和云想容都站在小舟中心,不同的是,云想容手上还牵着一个司徒瑞。 随着侍卫的一声:“比赛开始。” 双方快速划起舟来。 “镇南王,你今天可是被拖累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拿魁首了。”司徒博哈哈笑着开口,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他和司徒炎都是皇子中的佼佼者,身手自不用说,而霍琛船上不但多了个司徒瑞,还有个文官出生的周牧,自然不如他们了。 “阿琛,今天可不怪我啊,我对那东西也眼馋得紧,先赢了你再说。”一旁的司徒炎也笑着附和。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霍琛同样发出一声清朗的淡笑,划船的力道却不见半分分散。 两人分散不了霍琛的精力,也不多话,埋头用力朝前。 船到湖中央的时候,两位皇子的船已经超过了霍琛他们的船小半个船身。 司徒瑞一看顿时急了,跳了跳脚,“琛哥哥,快追上去,二哥和五哥都跑远了。” 他可急了,落后可是没有彩头的。 “不许乱跳,你这样会增加负担的。”云想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司徒瑞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嘟哝,“我这不是想咱们这边赢么” 就在这个时候,小舟猛然一颤,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船上的人身体不住的晃动。 司徒瑞个子最小,身子站立不住,整个人朝着船外甩了出去。 “七皇子。”云想容惊呼一声,赶忙探手去抓他。 司徒瑞被抓住了手,整个人往云想容身上扑。 紧跟着就听到噗通一声水声,司徒瑞趴在船板上,而云想容却不见了踪影,湖水里咕噜咕噜的往上冒着泡。 “姐姐”司徒瑞顾不上旁的。扑到船边,惊叫着。 “夫人”周牧也是一懵,同样大声叫着云想容。 然而湖面的涟漪阵阵,却不见云想容的身影出现。 船头的霍琛脸色一变,看着已经被撞穿的船头,丢了桨快速到了司徒瑞和周牧的身边。 “怎么回事?”这时,超过他们一些的司徒炎他们也听到了动静,停下船问道。 “船撞到东西穿了,周夫人落水了。二殿下四殿下,接着。”霍琛快速说着,一手一个抓起周牧和司徒瑞。运起内力将两人往另一艘船丢去。 而他自己,却一头栽进湖水里,瞬间不见了身影。 对面船上的蒋青顿时一懵,怎么是云想容落水了?不该是七皇子落水吗? 那边司徒炎运功接住了司徒瑞,而司徒博却没有接住周牧的意思,于是,在霍琛力道没有用足的情况下,周牧也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周郎”蒋青惊叫一声,趴在船边,惊叫着。 船边湖水咕噜一声,周牧的身影从湖水里冒出来。蒋青赶忙帮着将他拉上船。 几个皇子理都没理两人,目光都盯在云想容和霍琛落水的地方。 云想容是会水的,所以她并不怕落水,但是当她落水之后准备往上游的时候,却感觉脚上有力道拽着自己往下沉。 她心里一凉,用力挣扎着踢向脚下,却没能挣脱。 肯定有人。 云想容心里顿时如同明镜一般,她低下头去想看清对方的样子,却徒劳无功。 湖水朦胧,将一切稍远的事物都变得朦胧。 她被拖到湖底,紧跟着便觉得有人拿湖草缠住了她的脚,抓着自己的那股力道却没了,显然那人已经走了。 云想容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挣脱了湖草要往上游,却感觉脚下猛然抽痛起来,脚顿时使不上力了。 浑身无力的下沉,云想容只觉得自己憋着的一口气将要散尽,胸口传来沉痛的憋闷感。 身体被紧紧拥住,一只有力的大手禁锢了腰肢,唇瓣被掠夺,一口新鲜的空气紧跟着被渡了进来。 云想容贪婪的吸吮着对方的空气,双手紧紧的缠上了对方的腰肢,无力的身躯紧紧的贴着他。 抱着云想容的霍琛顿时一愣,紧跟着眼中便弥漫出笑意,反客为主,直接侵占属于她的领域。 本只是一次渡气救援,却生生演变成了一场热吻。 当云想容觉得不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霍琛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轻怔,嘴上也不再回应。 霍琛微微合上的眼眸睁开,星眸中含着叫她看不懂的讯息。 没再多做贪恋,霍琛直接抱着云想容朝湖面游去。 “怎么还不上来啊,不会出事了吧。”周牧一身湿透,忍不住往下张望着。 方才他不过瞬间犹豫,没有第一时间跳下去,霍琛便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了。 要知道,云想容可是他的夫人啊,他霍琛是个什么东西?若是云想容真的被他给救上来了,云想容该如何想自己? 周牧脑袋乱糟糟的,压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蒋青脸色阴沉。 好好的计划最后却变成了这样,蒋青气得都快吐血了。要知道,她为了能举行这次游湖,付出了多少心力,动用了多少关系,人力和武力,不但徒劳无功,还看到周牧这么关心云想容的样子,她真是 真是遇见云想容就没好事。 先是阴差阳错的帮了七皇子,得了他的青睐,如今又救了七皇子,自己落水,破坏了她的计划,真是她的克星,真是该死! 蒋青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低垂着眼掩饰自己心中的怨恨! “他们上案了。”司徒炎一眼就看到了对岸从水里上来的两人,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从他们这边看,只能看到霍琛抱着云想容,似乎她已经昏迷了。 “快靠岸,四哥哥快靠岸。”司徒瑞焦急的叫着司徒炎。 “别急,有霍琛在,她不会有事的。”司徒炎说了一声,催动内力,一掌拍在水面上,船顿时自动前行,飞速朝着岸边靠近。 他们很快到了岸边,但是岸边早已没了霍琛和云想容的身影。 韩密匆匆而来,对着几人行礼,道:“周夫人吸入过多的水昏迷了,我家主子带她先一步去医馆去了,特地让属下留下来告知周大人一声。” 周牧脸色顿时一变,霍琛竟然就这么把云想容带走了,到底将他这个做夫君的置于何地! 看着周牧的脸色不好,司徒炎赶忙为好友打圆场:“这般急切,说明周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这京城医馆无数,咱们也不知道他将周夫人带去哪座医馆了,不如咱们先各自回府,周夫人一旦醒来。镇南王必定会将她送回周府的,周大人也不必担心了。” 他这话合情合理,但是周牧的脸色依旧不好。 他耐着性子朝着几位皇子行礼,然后道:“四皇子说得有理,周某这就先回去等着贱内归家!告辞。” 任谁夫人被带走了,心情都不会好,所以他这略显无礼的举动,几人也都没有在意。 司徒炎要送司徒瑞回宫,他不肯,非要去找云想容,后来还是司徒炎再三保证有了消息立刻叫人通知他。他这才算是消停了。 几人各自分开,司徒博的目光一直盯着霍琛离开的方向,眼中全是若有所思。 霍琛、云想容呵,真有意思。 司徒博嘴角斜斜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眼中全是兴趣盎然。 另一边,霍琛抱着云想容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放我下去。”云想容脸色略白,说出的话却很冷静。 刚刚在湖底的那个吻蕴含着的灼热还在心里缭绕,叫她感觉他身边的空气都是滚烫的,让她极为的不舒坦。 “裹上。”霍琛找出一条毯子,丢在云想容的身上。 虽然即将入夏。天气也渐渐热了,但是落水之后,衣裳湿透,依旧冷得沁人。 云想容没有拒绝,接过毯子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 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略薄的春衫几乎遮不住玲珑的娇躯,让她觉得像是没穿衣服似的。 裹上毯子,心里总算是觉得好了些。 “你要带我去哪儿?”好半晌都没见他开口,云想容问。 她抬头却见霍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珠子都不带转动的。 他这目光专注得叫她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挪了挪身子,再开口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什么呢!”她不自在的缩着身子,苍白的脸也有些变红的趋势,有些无措。 她活了两世,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曾因为一个人一道目光而这般无措过,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叫人懊恼。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节 第63章 你这女人属狗的吧 ? 马车车厢内气氛安静得叫云想容连呼吸都觉得不自在。 “为什么不敢看我?”霍琛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下颌,眼中含着笑意,话语和举动都是轻佻的。 云想容的脸被他这举动弄得腾的一下便红了。 强忍着别开眼的**,看着他的眼说:“王爷请自重。” 她的嗓音微微颤抖,心里如同小鹿乱撞似的,慌得很。 活了两世,她从来没有这般强烈的心慌意乱过。 “自重,那方才那个吻算什么?这张唇的味道”霍琛拇指上移,落在她的红唇上,缓缓的移动摩擦,柔软的触感叫他眸色顿时深沉,浓得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吞噬了似的。 云想容看着他,也有些走神。 方才在湖底时被他紧紧扣在怀里,双唇被掠夺,呼吸交缠的感觉在心里缭绕,让她心里像是升起了一把火似的,灼热得她整个人都感觉不自在。 云想容猛然撇过头挣脱他的手,冷下脸一字一句道:“方才不过是王爷为了救臣妇,急切下的正常举动,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浑身却不断的细细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冷的。 肩膀上猛然传来巨大的力道,云想容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他紧紧的压在马车上。 垫着略厚的毯子,她倒是不觉得疼,只是他的骤然靠近,叫她觉得压力极大,心里压抑而慌乱。 “不要放在心上吗?那这样呢?”霍琛眼中似乎燃起了火苗,猛然俯首撅住了她的唇,霸道的吻着她的唇舌,顷刻间便掠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云想容呆滞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一颗心咚咚咚的像是要跳出胸腔来似的,疼得她难受。 霍琛同样没有闭上眼睛,看着她的眼中,似乎要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给窥探出来似的。 云想容猛然闭上眼睛,狠狠的合上嘴咬了上去。 霍琛急忙松开她,但依旧被咬到了唇瓣,一股血腥味在口中缭绕。 “你这女人,属狗的吗?”霍琛微恼。 “请王爷自重,这般轻薄,是要逼得臣妇没有活路吗!”云想容是真的生气了,咬着唇瞪着他,眼中泪意闪闪,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 那双眸子本就美得叫人心动心软,如今这样一来,更是柔软得让霍琛心里躁乱的跳动着。 “你不是那种会去寻死的人!就连周牧和青阳都没能逼死你,你怎么会为这种小事寻死觅活。”霍琛冷笑一声,说。 即便如此,他依旧拢着眉伸手想要将她眉间的轻愁拂去。 云想容瑟缩了下身子,不想被他碰触。 霍琛皱着眉将手收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的容颜老是会在他的脑海里胡乱的蹿动,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就乱了。 方才在湖水中的一个吻,勾动着他全身的血肉都在叫嚣,除了激动便是渴望。 每每听到她说臣妇,就会想起她已经嫁做人妇,属于别人的妻,一股不甘和怒气便在心里缭绕,搅得他心里除了怒气就是怨气。 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遇上她! 云想容眼中的水雾氤氲,却低着头不说话,霍琛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马车内再度陷入沉寂。 安静的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云想容这才低低的开口:“请王爷送臣妇回周府。” 她唇色发白,冷得轻颤,敛着眉眼裹着毯子的模样,娇弱的叫人恨不得将她拥进怀里。 又是臣妇! 臣妇、臣妇,除了臣妇,她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霍琛心里蓦然涌上一股烦躁,“不是叫了你不许说臣妇的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还是你就真那么爱周牧,恨不得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妻?既然如此,上次他与你亲热,你挣扎个什么劲儿?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脸色黑沉,口气冷冷的,说的话更是伤人。 云想容听得心都疼了! 是,她曾经是很爱周牧,爱得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嫁了他。但她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前一世,整个云府因此破落。爱她的父亲和哥哥被按上叛党的罪名被斩首,而她自己也被污蔑与人有染,掏空府中中馈,棍棒加身,活生生被打死。 那种痛楚至今仿佛在心里缭绕,痛入骨髓。 她确实是第一次,前一世没被污了身子,这一生更加不会叫周牧得逞! 只是这些他都无需知道。 过往在心里转了一圈,云想容再抬头看他时,眼中的水汽依然敛去,神色恢复了平静,一直略微蜷缩的身子也缓缓坐直,脸上带着惯有的云淡风轻。 她平和的开口:“难道王爷不知道我当年为了嫁给周牧费尽心思吗?我自是极爱我夫君的。成婚三年,我自然不可能是第一次,至于那日挣扎,就要问王爷了。臣妇虽已经嫁做人妇,但也没有在外人面前上演活春宫的癖好!” 她这话如同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霍琛的心里,砸得他脸色都白了几分。 “你”霍琛猛然伸手抓着她的手,眼中翻滚着怒意和残暴,一股强大得想要将她给吞噬的暴虐的气势将云想容笼罩。 云想容目光平静的直视他,竟没有半点闪避。 一场目光的较量,两个同样倔强的人,竟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就在这时,马车似乎压到了石头,车身震动了一下,云想容身子没有坐稳,往边上一歪,撞在车厢内壁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霍琛看着她难受的模样,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她给扶正,云想容却避让的侧了侧身子。 霍琛索性将手完全放开,冷声道:“去周府。” “是,王爷。”外头应了一声,马车朝着周府而去。 云想容坐正身子,微微揉了揉肩膀,沉默不语。 没一会儿工夫,马车平稳的停下,车夫在外头喊了一声。“王爷,周府到了。” “多谢王爷今日搭救之恩,至于这毯子”云想容说着,略微扯了扯身上的毯子。 “别人用过的东西,本王嫌脏,丢了!”霍琛冷冷的开口。 云想容心里一痛,脸色越发白了几分。 他嫌她脏! 虽然知道这是他怒气之下所说,但依旧难受得揪心。 “下车。”霍琛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烦乱,冷声道。 云想容沉默着下了车,脚步刚刚落地。马车里便传来一声冷喝:“走。” 马车应声而动,云想容被带得险些摔倒在地,抬手挥散面前的尘土,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由得苦笑。 这已经是第二次这般了吧! 今日算是彻底将这个王爷给得罪了,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交集,不然少不得要吃苦了。 云想容想着,抬脚朝府里走去。 到了芙蓉阁,小芸看到云想容的模样大惊,素来轻细的嗓音都因为惊讶而变得略显尖锐,“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楚儿姐姐怎么没有随着回来。” 小芸快步上前扶住云想容的手。 “落水了。被人所救,便先送我回来了,楚儿在后面。”云想容淡淡道:“准备热汤,我要沐浴。再让厨房煮些姜汤,一会儿送过来。”云想容仔细的吩咐着。 “是。”小芸应了一声,赶忙去吩咐去了。 云想容坐在凳子上等着,没一会儿热水送来,她好好的泡了个澡,这才感觉全身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虽然天气渐暖,但是长时间穿着湿透的衣服,依旧冷得她感觉身躯都僵硬得不是自己的了。 “少爷,少夫人在沐浴,您”云想容正穿着衣服,便听到外头传来小芸的声音。 紧跟着门被大力推开,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房子都轻轻颤抖着。 周牧怒气冲冲的闯入洗浴间,就见里头花香弥漫,水雾氤氲,云想容正穿上外衫,系着腰带。 见他闯进来,神色略显错愕。 周牧目光一扫,看见一旁屏风上搭着的正是云想容落水时穿的衣服,心里松了口气。 “夫君这是怎么了?”云想容系好腰带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问着,眉宇间似乎噙着疑惑。 “你不是昏过去了吗?镇南王属下说王爷送你去医馆了,这么快便回来了?”周牧更是困惑。 他总觉得,自己当时也在场,云想容却被霍琛所救,他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妾身只是当时背过气去了,在马车上边醒了,求王爷送我回来,并没有去医馆。”云想容说着,见他身上似乎也有些不对,“夫君这是怎么了?衣裳怎么也湿了?莫非夫君也落水了?” 周牧想着自己那时落水,却急急的上船保住自己的小命,压根没有动去救她的心思。 可是她被霍琛所救之后,他却巴巴的不开心,后来她被霍琛带走,他拒绝了蒋青叫他换衣服的提议,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 如今看到她在屋里,竟莫名的有些心安。 心里又是羞愧又是难受,脸色也不断变化。 “嗯,只是叫王爷先一步将你给救走了。”周牧含糊的说道。 他自然是不想云想容知道当时自己的表现,左右她也不能去问旁人当时的事情,这样说。还能得云想容的好感。 果然,他话说完,她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夫君为救我下水,妾身真是”云想容眸光闪闪的看着周牧,一脸感动的模样。 心里却是冷笑。 对于周牧,她再了解不过了,随意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的不对劲。 他明显在说谎。 他是落水了没错,但绝对不是为了救她而落的水。 既然他想装,那么她便陪他装。 “夫君还是快去沐浴一番吧,以免受凉。妾身吩咐了厨房准备姜汤,一会儿让人送过去你房里,喝了去去寒气。”云想容上前一步,目光盈盈的看着他,温和柔软得叫周牧本就心虚的心更加心虚了。 他闪躲着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低低的说:“嗯,既然你没事,那我便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不舒坦,便叫人唤大夫来瞧瞧。” 周牧说着,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节 每多停留一分钟,他便多难受一分钟。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说谎竟然像是成了一种罪过似的。 云想容看着周牧离开的背影,嘴角淡淡一笑,喝了小芸送来的姜汤之后,便打发人去叫葛全和楚儿回来。 接下去的几日,云想容并没有出门。 晴娘上次在蒋青手里吃了亏,容颜几乎半毁,最近也够安静。加上她改了帖子的事情,自以为天衣无缝,加上云想容浑身湿透,落水回府的事情她也知道,便越发的安静了,就怕人将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 至于婉娘,自从进府之后,得了周牧的宠爱,如今周牧几乎都宿在她的屋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来。 不过这样的安宁也没有维持多久。 原来拖了这么久的正四品鸿胪寺卿之位终于尘埃落定,当然不是周牧的。 周牧没能升官,一张脸拉得老长,阴沉可怕得吓人。 连带着做事的下人也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惹恼了周牧,平白吃了责罚。 这日,云想容处理完府中的事情,带着楚儿出了周府。 一来是为了透透气,二来也是离大旱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还有些需要准备的。 去了一趟正在重新筹备开张的云衣阁,和扶夫商议了些日后生意方面的事情,云想容便离开了。 乘着马车准备回府,云想容却忽然来了兴致,吩咐道:“葛全,改道去湖边转转。” “是,少夫人。”葛全应了。 走了一阵,马车猛然停了。 “怎么回事儿?”楚儿问了句。 帘子蓦然被挑开,“姐姐,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好开心啊。” 一张可爱的小脸印入眼帘,竟然是七皇子司徒瑞! 两世为人妇,却不曾有过自己的孩子,云想容对可爱的司徒瑞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浅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又偷偷跑出来了是不是?不怕回去被罚了?” “才不是偷跑出来的,我跟四哥哥出来的。”司徒瑞皱了皱小鼻子。嘟哝道。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司徒炎的声音:“没想到能巧遇周夫人,也省得这个臭小子老是缠着我,要我带他去周府。” 司徒炎手上抓着一把折扇,抬手敲了敲司徒瑞的头。 司徒瑞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没有吱声。 他刚刚还在磨司徒炎带他去找云想容呢,没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了。 “见过”云想容松开司徒瑞的手想行礼。 她和司徒瑞可以没有那么多礼节,那是因为她知道司徒炎不喜欢,而她要靠近他,只能顺势而为。 但是对已经成年的别的皇子却不能。 手被折扇托住,司徒炎笑看着她。 “不必多礼。既然有缘遇见,那就请周夫人喝杯茶怎么样?”司徒炎笑着开口。 云想容看了看天色,不算很早了。 “姐姐,去嘛去嘛,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难得我出宫来,你就去嘛。”司徒炎抓着云想容的手摇了摇,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眼巴巴的,祈求着。 云想容招架不住,心里软软的,笑道:“好。那便劳驾四殿下了。” “不会。走吧。”司徒炎说着。笑着转身。 几人就近找了一间茶楼,要了个雅间,上了茶水和糕点。 “姐姐,你那天落水,后来没事儿吧。”刚刚坐定,司徒瑞就抓着云想容的手急急的问。 他在树上下不来的时候,是云想容救的,他差点掉到湖里时,是云想容救的。 甚至为了救他,她自己都掉到水里去了。他自然关心。 他如今是真把云想容当成自己的姐姐,真心喜欢着。 “放心,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云想容笑着回应。 “没事就好。”司徒瑞闻言顿时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弯得像是新月似的,极为好看。 “你今儿怎么出宫了,你要出宫应该不容易吧。”云想容笑着开口。 住在皇宫里的皇子皇女,在未成年前是不怎么容易出宫的,要不是有司徒炎在,她非要以为他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了。 “我出来看琛哥哥,他病了。”司徒瑞闻言顿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苦恼。 云想容的手顿时一紧,一直带笑却从容的神色也略微有些异样,“他怎么病了?”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司徒炎,她很清楚,司徒瑞是跟着司徒炎去看的霍琛,司徒炎肯定了解情况。 司徒炎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也有些凝重,“那日送夫人回去之后,阿琛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刺客,后来他中了暗算,暗器上面猝了毒,这几日各种名医都看过了,都束手无策,什么药都用了,就是不见好,人都消瘦了不少。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他的情况,正打算回去请太医院院使帮着出手相救。” 他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云想容的耳边炸响,让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他中毒了!云想容大惊。 她记得前世里他也中过毒,那次毒势汹涌,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甚至惊动了宫里那位,叫整个太医院前去救治,却没有半点起色。 后来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大夫给治好了的。 但是,那次毒伤不是在两个月之后吗?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不少的事情,连带着他受伤的日子也都提前了吗? 云想容脸色惨白,浑身冰凉,抓着司徒瑞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司徒瑞本来在吃糕点,感觉到手痛,顿时跳脚。 “姐姐,你抓痛我了。”他叫着,却担心的看着她难看的脸色。 “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的脸上好难看啊。”司徒瑞问。 “周夫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司徒炎也蹙眉问道。 “我没事。”云想容回过神来,松开抓着司徒瑞的手,抱歉的笑了笑,低声道。 “只是猛然听到王爷出事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在送我之后回府的路上出的事。”云想容掩饰般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司徒炎微微点头,也没有多说。 自从知道了霍琛出事之后,云想容就变得魂不守舍,她脸色一直不大好,笑容也是勉强的,最后司徒瑞不放心,非要送她回府休息。 和司徒炎和司徒瑞分开之后,云想容匆匆回了芙蓉阁。 怎么办,怎么办,他受伤竟然提前了。 那么,救治他的人也会提前出现吗? 若是不曾,他是不是就会死 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她心里一痛,脸色更差了。 仔细回忆前世的记忆,云想容匆匆出了府。 不行,她不能让霍琛等死。 就当就当还他救她的恩情吧! 云想容去了靠近贫民街的一家叫做孙生医馆的医馆里。 说是叫医馆,但是却被贴上了封条。 云想容使了楚儿去问邻里情况。 “少夫人,打听到了。说是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不精,医死了人,被官府给抓了。”楚儿禀告道。 云想容闻言冷笑,道:“走,去衙门。” 路上,云想容让葛全停下车,备了丰厚的礼品,这才去了衙门。 “这位官爷,我家夫人有要事求见府尹大人,求你行个方便。”楚儿给守门的衙役塞了银两,这才笑着开口。 “这。府尹大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见的。”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那个衙役有些心动,为难道。 “这是我家夫人的拜帖,只是我家夫人毕竟是后宅中人,不好露面。”楚儿拿出云想容在车上准备好的帖子,递给他。 “有拜帖就好办了,成,你在这等着,我去禀告一声,成不成我就不保证了。”那个衙役说着,转身匆匆进了里面。 此时。衙门的大牢里。 某个牢房里,孙逸安静的坐着,神情平静,安详得好像是在自己的家里。 “都要死的人了,还装什么平静,趁着还能出声,赶紧哭两声吧。”有狱卒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冷笑。 “梁员外看得起你才找你看病,出了那么多钱你却不干,这会儿梁夫人死了,迁怒于你,你就等着做刀下鬼吧。”狱卒见他不理自己,又说。 第64章 狂傲大夫,出手施救 任性加更一千字~~ ? “我治病救人,自然有我的规矩,有钱者为富不仁不治,有势者仗势欺人不治,非死不治,她非是任何一种情况,自然不治。”孙逸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冷漠的开口。 他话语神态间表现出对生命的漠视和对自己医术的自信的倨傲。 狱卒目瞪口呆,不就看个病吗,至于那么麻烦? 他忽然一个哆嗦:“不对啊,既然非死不治,梁夫人得的可是绝症啊,不治便死,你为何不治?” 孙逸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着讥诮:“梁员外为富不仁,对手下佃户克扣租粮,他的夫人重病,便是将死也不治。”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吧。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既然不识好歹,就在这儿等死的。”狱卒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和孙逸这样的人说话,真是随时都可能会被气死。 孙逸并不在乎,目光掠过牢房中放置的干草,上面不时有老鼠钻过,吱吱的叫声分外的刺耳。 眯着的眼中不由闪过唏嘘,想他孙逸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不想今日竟然受这牢狱之灾。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节 是夜,白日里便显得阴沉昏暗的病房里更加的不堪,寒气浓重。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孙逸抬头看去,只见早些时候和他说话的那个狱卒提着食盒,端着一盏油灯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断头饭吗?”孙逸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一个个摆好,还拿了壶酒和酒杯出来,神色不解。 “别吱声,这时有人关照过,你不要多问。”狱卒的神色不如白日那般嘲讽,低低的说道。 “关照?什么人?”孙逸有些不解,自从他离开那个地方之后,所识得的人都是普通的穷苦百姓,可没有人有能力在被梁大人上下打点好的衙门和牢房里让人关照自己。 “是一位夫人,她敬仰您的医德,不忍你在牢里受苦,花了大价钱上下打点。”狱卒说。 孙逸先是一愣,心里有些感动,再开口时,话语也不那么冷淡了,低声道:“替我多谢那位夫人好意,叫她不用管我,生死自有天命。” “知道了,你快用吧,用完我好收拾了。”狱卒催促着。 孙逸用完晚膳之后,没过一会儿便睡了,睡到半夜,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却感觉有狱卒提他出去。 “大半夜的你们要做什么?”孙逸厉声低喝。 就算是要杀他,要斩首,也不该是半夜这种时候! “做什么?自是送你上路。”抓他的狱卒狞笑着,直接拿布条塞住了他的嘴,用布套住脸,孙逸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被推搡着往前,孙逸脚步踉跄,走了一阵,却又被迎上了马车,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脂粉味,显然这是一辆女子专用的马车。 他心里奇怪,嘴里被塞了布条,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响。 “还不快给先生松绑。”就在这时,一道温柔淡雅的嗓音传来,紧跟着,便有人揭开他头上的布套,给他解了绑着手的绳索还有嘴里的布。 孙逸目光中含着打量,看着云想容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带我来这里?” “这便是那位好心的夫人,知道梁员外买通了狱卒要害死你,便提前打点好。将你给换了出来,你可别不识好歹。”送他来的狱卒说道。 “无妨,多谢这位官爷了。”云想容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那个狱卒,说:“这是一点小意思,官爷务必将事情给处理妥当。” “这是自然,夫人尽管放心。”那狱卒接过银票,眼中闪过一丝的激动,“夫人还是快走吧,别的事情便交给我们!” 云想容微微点头,让车夫驾车离开。 “多谢夫人搭救之恩,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夫人到底图什么?要我如何报答?”孙逸平静的问。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先想的是该如何报答,而不是庆幸脱离了虎口。 “却有一事相求。”云想容低低的开口。“我有个朋友他身中剧毒,请了许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小女子听闻孙先生医术高明,手段了得,肯定能解我朋友之毒,方才特意找您。不想正巧碰着先生被奸人所害,不过凑巧伸出援手罢了。若先生真想报答,便帮我救治这位朋友如何?” 云想容声音柔和低沉,没有强求,眼神中含着恳求和渴望,看得人不忍拒绝。 “既然夫人救我一命,按理说我出手救治夫人的朋友也是应该,只是夫人可知我三不治的规矩?”孙逸正色道:“若是夫人的朋友是三不治里的任何一种,夫人也别怪孙某无情了。还是把孙某给送回监牢去吧。” 规矩是规矩,他不可能轻易废弃。 云想容沉默一瞬,低声道:“自是知道。我这朋友虽然有钱有势,但却不是奸诈邪恶之辈,决计不在孙大夫三不治之列。” 孙逸皱着眉看她,“权贵和富人我素来是不治的,既然夫人对我有恩,又名言对方不在三不治之内,我便答应夫人一试。只是事先说明,若是我事后得知对方不若夫人所言,我能救得了他,也能杀得了他。”说这话时,孙逸的话语中含着杀意,云想容心里微冷,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 吩咐车夫带着孙逸去了云衣阁,云想容自己则是悄悄回了周府。 第二天,司徒瑞昨天得了云想容的吩咐,出宫之后便和司徒炎说要找云想容,直接去了云衣阁。 “姐姐,我来了。”司徒瑞一进门就看到了云想容,笑着唤了一声。 一夜奔波,加上忧心霍琛的情况,云想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而难看,勉强勾唇笑了笑,她拉着司徒瑞去了后院。 带着他见了孙逸。 “小瑞,这个是孙大夫,医术极为高明,你一会儿带着他去看你琛哥哥,他有办法能救霍琛。”云想容低低的说。 司徒瑞目光好奇的看着孙逸,歪了歪脑袋:“比院使大人还要厉害吗?” 在他印象中,太医院的院使已经是医术最为高明的人了。 孙逸闻言心里吃惊,没想到眼前之人还和皇宫有牵扯,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神态略微有些不屑。 不是他自夸,他虽年轻,但是一身医术另辟蹊径。自是不比院使差。 “嗯。孙大夫很厉害的,有他在一定能救你琛哥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就是一定不能说是我找的孙大夫,就说是你担心你琛哥哥,听说这个大夫有名,特意去寻的,知道吗?”云想容低声嘱咐着。 司徒瑞虽然有孩子的稚气,但却并不傻,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姐。” 云想容送了两人出去,看着他们离开,心里略安。 有孙逸在,霍琛应该不会有事了。心里一桩大事了了,心情放松之下,身体不由得晃了晃。 “少夫人,你没事吧。”楚儿扶住云想容,担忧的问。 她不懂,少夫人既然忙活着救王爷,为何却又不叫他知道是自己所为,而是假借司徒瑞之手呢? “没事,回去吧。”云想容缓了缓,平静道。 另一边,司徒瑞带着孙逸去了镇南王府,直接去了霍琛的病房。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叹息道。 “这毒着实奇特。就是老夫也是束手无策啊,不如禀告圣上,让圣上令太医院所有太医集思广益,或许能有所获。” “连院使大人都没有办法吗?”司徒炎的声音明显带着震惊,隐约有些绝望。 霍琛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兄弟胜是兄弟,如果霍琛出事了,他不但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也连带着没了一个兄弟,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你真的可以吗?连院使大人都说没办法了。”司徒瑞皱着眉,问身旁的孙逸。 孙逸面无表情,嘴角却隐约流露出傲然和不屑,傲然是因为自己的医术,不屑是觉得司徒瑞将自己和院使放在一起比较。 司徒瑞见状鼓了鼓腮帮子,不过孙逸毕竟是云想容交给他的人,他想想也就忍了,带着孙逸进了门。 “四哥哥。”司徒瑞朝司徒炎打了个招呼。 “嗯。”司徒炎朝他点了点头,神色满是凝重,又不死心的问院使:“院使大人,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王爷若是出事,父皇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老夫是真的无能无力,不如就先按着原先的方子用药,待老夫回去太医院和别的太医一起商讨过后,再做决断,如何?”院使叹息一声,见司徒炎皱着眉,心里也是无奈,拱了拱手道:“老夫这就先告辞了。” “你不用做无用功了,这毒你们解不了。”孙逸淡漠的开口,手搭在霍琛的脉搏上,神色平淡。 院使大人离开的脚步顿时停住,转过身来对着孙逸怒道:“阁下这是何意?” 他堂堂太医院院使,就算他承认暂时无能无力,不代表会诊之后不行,这人未免太过狂妄! “字面上的意思。”孙逸淡淡的应了一声,起身走到书桌旁,研磨动笔,拿过纸飞速写下一张方子。 “按照这个方子把药抓齐,迟了救不了他可不怪我。”孙逸写好之后,吹了吹上头的墨迹,将单子递给司徒瑞。 司徒瑞正想伸手接,一只大手却更快的接过。 司徒炎手上拿着那张药房,随意扫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出来,毕竟他不懂医。 “七弟,他是谁?”他记得这是司徒瑞带来的人。 “四哥哥,他是我为了琛哥哥特地去请的名医,能解百毒,既然院使大人都束手无策,就让他试试好不好?”司徒瑞抬头看着司徒炎,求道。 “胡闹,这般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来人”司徒炎脸上染上怒意。叫了一声。 正是关键时刻,司徒瑞却领了一个陌生人来给霍琛看病,万一就是敌人的探子,那霍琛的性命必将不保。 决不能叫此人逃了去。司徒炎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四哥哥,不可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他真的和那些没有关系,他就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高手大夫,他真的能救琛哥哥。左右太医们也没有办法,就让他试试好不好,要是琛哥哥没了性命,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司徒瑞挡在孙逸的面前,不让侍卫靠近,苦苦的恳求着。 一双大眼因为急切而染上红润之意,却倔强的不肯让开。 这是姐姐托他办的事情,不管如何,他必须办好。 而孙逸,却像是个局外人似的,冷笑一声,站着不言不语。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院使开口道:“四殿下,不知可否将方子给老夫一观?” 司徒炎犹豫了下,若是司徒瑞请的大夫真能救霍琛呢?他最终将方子递给了院使。 院使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道:“恕老夫才疏学浅,看不出这个方子治的什么,不过这方子无毒无害,伤不了人。” “大人的意思是?”司徒炎犹豫了下,问。 “如今王爷情况不妙,我们都束手无策,不如就让七殿下请来的大夫一试,七殿下总不至于害了王爷,若真是耽误了” 司徒炎闻言,也是面色不断变化,最终一咬牙,道:“就让你试试,若是救不好他,你的命也别想要了。” 孙逸冷笑一声,“准备东西吧。” 下了决定后,司徒炎令人准备药材和孙逸要的东西,很快便准备妥当。 孙逸让人将霍琛扶起,在他身上下针,屋里的人得了警告,都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霍琛全身都扎满了针,脸色也变得通红无比,孙逸脸色凝重,在他心口用力一拍,霍琛整个人吐出一口黑血。 孙逸没有停下动作,又在他的身上数个重要的穴道上轻点,让霍琛吐了几口黑血出来,这才收手。 令人将霍琛身上的血给清理干净,又给他喂了先前吩咐熬好的药,这才净了手。 “一炷香之后便会清醒,等着吧。”孙逸坐在一旁喝茶,神色平淡。 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他,这就完了?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司徒炎皱眉道:“一炷香之后镇南王没有醒,你待如何?” “不如何!”孙逸淡然开口,口气隐含傲意:“我说他会醒,便一定会醒!” 这话噎得司徒炎几乎说不上话来,这该如何回答? 最终只能冷笑:“他若是出事,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孙逸丝毫不紧张,根本不想回应。 短短一炷香,众人却感觉过了一世那么久。 一炷香到了,可是霍琛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动静。 司徒炎顿时冷了脸看向孙逸:“这就是你说的会清醒,你” 在他转身质问孙逸的时候,司徒瑞看到床上的霍琛手动了动,眼皮下的眼珠似乎也在微微滚动。 “四哥,琛哥哥他,他”司徒瑞无比激动的扯着司徒炎。 “七弟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是不会放过这个江湖骗子的,他”司徒炎怒气上涌,猛然甩开司徒瑞的手想说什么,却看到身后霍琛已经睁开眼睛,转头看着他这边。 司徒炎顿时呆在原地,错愕的张大着嘴,一双桃花眼里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竟然真的醒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节 霍琛微微动了动。一副想要起身的模样,一旁的韩密赶忙激动的上前扶着他坐起。 “都这幅样子看我做什么。”霍琛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喑哑,但是确实已经清醒。 他这些日子,虽然也有清醒的时候,但是时间短不说,还没什么意识,和眼前这会儿明显不同。 “阿琛,你没事啦!”司徒炎激动的开口。 “厉害,真是厉害。”一旁的院使看着霍琛也掩饰不了震骇,喃喃道。 霍琛目光转动,落在一旁的院使身上,“多谢院使大人出手相救。要不然霍某这条命怕是真要交代了。”霍琛无法起身,虚虚抬手想要行个谢礼。 “王爷,这使不得,使不得啊。”院使赶忙侧开身子让过他的礼,眼见霍琛还想行礼,他赶忙道:“王爷误会了,老夫不是客套,实在是老夫才疏学浅,救王爷的另有其人啊。” “哦?”霍琛停下举动,毒伤初愈的身体显得很虚弱,他靠在床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困惑之意。 太医院院使都救不了他,那么。会是谁? 他目光淡扫,最终落在了屋里唯一的陌生人,正一脸悠闲的坐在桌前喝茶的孙逸身上。 这时,院使的话也传来。 “救您的就是那位孙大夫,他是隐藏在民间的高人,是七皇子刻意找来救王爷的。” 果然是他。霍琛心里暗道。 拱手行礼,淡淡道,“多谢先生相救,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但凡能做到的,霍某必定不会推迟。” 然而这话倒像是火药的引线一般,瞬间点燃了孙逸的火气。 “权贵之人说话果然就不一样,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用钱和权能解决的吗?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了,救活了又不知要祸害多少穷苦百姓了。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才不会救你。”孙逸冷声说完,目光打量着霍琛,嗤笑道:“也不知夫人到底看上你什么,与那些弄权的也没什么两样!” “七殿下,我去外头等你。”孙逸说完,起身便朝外头走。 司徒瑞还沉浸在霍琛醒来的欣喜之中,倒也没有注意孙逸不经意间差点将话给说漏了。 他没有注意,霍琛和司徒炎都是注意到了。 “王爷,二位殿下,既然这里用不上老夫,老夫便先走了。”院使也看出房里气氛微妙,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我送送大人。”司徒炎知道霍琛有话要问司徒瑞,主动开口道。 两人走后,霍琛看向司徒瑞:“多谢七殿下了,要不是殿下找到孙大夫,我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琛哥哥不用谢我,反正也”司徒瑞说到一半,想起云想容说不能说出是她做的,赶忙转口道:“反正我也是运气,听了人家说孙大夫医术高明,能解百毒,就去试试。没想到真的救了琛哥哥,也是琛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吧。” “那真是运气。”霍琛似笑非笑的说了句,然后侧首问韩密,“韩密,本王受伤之后周夫人可曾来探望过本王?” 韩密微怔,不过依旧快速道:“不曾。” “呵,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送她回来的路上遇刺,怎么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她倒是安心得很。”霍琛神色淡淡,似乎是在冷笑。 司徒瑞顿时辩驳道:“姐姐才不是没良心的。孙大夫就是她请”司徒瑞猛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完了,说漏嘴了。 他眼珠子乱转,想着要怎么给圆回去。 “其实,孙大夫是她叫我去请的,所以姐姐不是没良心呢,只是她毕竟是人妇,不太方便来看你。”司徒瑞致力维护云想容的名声。 “哦,是这样?”霍琛淡笑着看他,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的司徒瑞无比心虚。 “自然,自然是这样。”司徒瑞硬着头皮道。 “我知道是她请来的大夫,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话要你带给我?”霍琛声音依旧平静,手却不自觉的半拢成拳。 “没有啊。”司徒瑞下意识的回答道,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完蛋,他刚刚干了什么? 司徒瑞眨了眨眼,垂头丧气的看着霍琛。 他答应了姐姐不说的,可是还是叫琛哥哥套了话去,这下怎么办? “说吧,大夫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说,以后可别想出宫了。”霍琛淡笑着威胁。 司徒瑞瞪大眼睛看他,小脸气得通红,手忍不住伸手指着霍琛。 真是太狡诈了!不带这么坑人的。 若是以前不能出宫,他最多失落下,在宫里勉强逗弄逗弄小宫女和太监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不行啊! 现在外头有了姐姐,要是不能出宫,他想见姐姐了怎么办? 纠结了半天,司徒瑞这才不甘愿的说了云想容嘱托他的事情。 “先说好啊琛哥哥,你可不许说是我告诉你这个秘密的。要是姐姐知道了怪我,我就完了。”司徒瑞有些抓狂。 霍琛没有理他,眸色却渐渐深沉。 那日在马车上她的冷漠叫他心生恼意,回府的路上因为想着她的态度,心里烦乱,这才放松了警惕,叫对手暗算得逞。 本以为她那般姿态,对自己应该是不在意的,却没想到,她不来看自己,却暗中为他做了那么多! 所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这个念头在心中升起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心里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烧灼着他浑身的血液和理智。 他想见她,现在就想。 心情激动之下。他脸上涌上红润,轻轻咳嗽两声,竟吐出一口血来。 “主子!”韩密大叫一声,双手扶着霍琛的肩膀,察觉到他的内力有些紊乱,赶忙输入自己的内力帮着调理。 司徒瑞也是一愣,旋即大叫道:“孙大夫,琛哥哥吐血了,你快来看看!” 外头等着的孙逸听到大叫愣了愣,旋即大步走进房间,看到韩密给霍琛输内力也不打断,探手搭上他的脉搏。 好一会儿才松开霍琛的手,淡淡道:“没事。情绪波动太大,心情激荡之下内力失控,吐出了淤血,是好事。” 他诊完脉便收回了手,也不管此刻韩密还在调理霍琛的身体,对着司徒瑞道:“我们走了?” “这个,不好吧,琛哥哥刚刚吐血了呢。”司徒瑞眨了眨眼,说。 “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走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孙逸不耐烦的说完,伸手拉了司徒瑞就往外走。 司徒瑞依旧担心的看了霍琛一眼,不过想着他刚刚坑了自己一把。左右孙逸也说他不会有事,于是司徒瑞决定心安理得的被孙逸拉走。 经过刚刚孙逸那一炷香的那一手,现在司徒瑞对他可是崇拜极了,这医术,简直逆天了,太厉害了。 所以把霍琛丢下,司徒瑞一点都不担心。 司徒瑞将孙逸送回云衣阁,没见到云想容,失落的回宫去了。 而另一边,云想容也收到了扶风的信,说是霍琛已经没事,让她安心。 云想容看到霍琛没事的消息,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是夜,云想容因着头痛,早早的便上床歇息了。 半睡半醒之间,隐约听到屋里有动静,她受了惊吓,猛然坐直身子,朝着动静传来的方位看去。 窗口处站着一个人,就着探入屋子的月光可以看出,那人是霍琛! 短短几日,他似乎清瘦了不少,银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脸色惨白一片,斜斜的靠在柱子上,显现出前所未有的虚弱。 云想容心里抽痛了一瞬,她开口道:“王爷病了也不安生,半夜闯到我房里来做什么!” 亏她千辛万苦的给他找大夫救他,他倒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 云想容心里有气,脸色略冷。 第65章 霍琛是个登徒子! ? 霍琛沉默的看着她不说话,云想容也没有开口,屋内安静而沉寂。 一串突兀的咳嗽打乱了平静。 霍琛单手握拳抵在唇上,低低的咳嗽着,那压抑而急促的咳嗽声敲击在云想容的心上,她赶忙起身,急急的上前扶住他。 “你没事吧!”云想容问着,眼中含着的关切没有半点作假。 “不是能狠心的不去看我,这会儿装得这么关切做什么!”霍琛平缓了呼吸,这才眉眼冷淡的开口。 云想容他是来找她吵架的吗? 深吸口气,云想容惦记着他身上还有伤,只能低低道:“王爷身上还有伤,别这般乱来作践自己的身子,还是赶紧回去吧。” 霍琛抬头看她,她起得急,外衫都没罩一件,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纤细窈窕的身形在衣裳下若隐若现,看得霍琛眸色深谙,喉间滚动,咽了口口水。 安静的房间里,这吞咽口水的声音显得突兀又清晰,云想容顿时目光困惑的看向他。 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眼中似乎燃着火焰,低头一看,顿时明白了他为何这样。 脸色腾的一红,云想容匆匆起身去拿外衫罩在身上,嘴里止不住骂道:“登徒子。” 她脸色红艳,低低叱骂的嗓音带着羞愤,眼中更是如同烟花绽放那般璀璨耀眼,几乎叫人看呆了去。 想到自己方才就穿着单薄的中衣在他面前晃悠,还那般近距离的扶过他,云想容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说不出的燥热翻滚着,难受得紧。 “我方才可什么都没做。”霍琛淡漠的勾了勾嘴角,嘴角的笑容略带邪魅。 云想容气得脸色发白,这意思是她不要脸,自己凑上去咯! “不管王爷做没做什么,这私闯女子卧房的习惯还是改改才是,若是哪天被人当做采花贼抓了去,未免有损清名。王爷慢走不送。”云想容咬牙忍着怒气,冷冷的说。 霍琛被她这突变的态度弄得一愣,方才不是好好的,怎么这就拒人千里了? 不明所以的霍琛下意识起身朝她逼近,“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重伤昏迷时,他什么都没有想,没有去想父亲战死的真相,没有去想这么多年一直暗中加害王府的人到底是谁,也没有去想自己若是死了,母亲该怎么办。 他脑子里出现的最多的,竟然是她。 是她的音容笑貌,是她的云淡风轻,是她的温婉大气。 她的过往和她的如今,两人相处的涓滴,如同有人在他的心里搭造了戏台,一遍一遍唱与他听他看。 直到那时,他才恍然,他为何这般的急切的想要靠近她,为何明明在周府一无所获,却依旧在无数夜晚悄然到来,只是悄然站在她的床边看她安静的睡颜。是因为,他喜欢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节 二十多年不曾动过的心,一心湖的平静因为她而搅乱。 苏醒之后,他黯然她的不在意,却又得知孙逸是她千辛万苦的找去为他治病的,心里的灰暗瞬间明亮,她是在乎他的。 就因为这个念头,就因为他想见她。他便不顾自己刚刚清了毒素还很虚弱的身体,执意要来见她。 可是她却又这般的忽近忽远,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的怒气让云想容不解,蹙眉道:“王爷不至于听不清臣妇所说的话吧!夜深了,还请王爷快些离开。”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云想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将自己压迫得不能动弹,蹙着眉抬头迎视着他冷沉的视线。 霍琛看着她,真恨不得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忽远忽近的折磨他。 被气得眼前发黑,伤势未愈的他双眼一合,高大的身子直直的朝着地上倒去。 云想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上前扶他。 然而这次却没能扶住,反倒被他带着,倒在了地上。 哪怕地上贴了厚厚的地毯,云想容依旧被压得七晕八素,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似的。 顾不上自己的难受,云想容赶忙用力推他,“霍琛,你没事吧,醒醒,快醒醒。” 她话语低沉而急促,然而压在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半点动静,依旧结结实实的压着她。 云想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的身下钻出来,跪在地上推他。 “霍琛,霍琛”她的低唤带着急切和恐慌。 原本装昏的霍琛感受到她的关切和焦急,心里暗喜,可他本就重伤未愈,又多番动了情绪,转眼竟真的晕了过去。 暗处的韩密见状不由得轻叹,本想上前帮着把霍琛扶起来,想到他的吩咐,只能站在暗处不动,默默看着。 云想容见他不动,白着脸伸手朝他的鼻息探去。 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打在她的指尖,云想容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他晕过去了,自然无法离开,而让他躺在地上,他受伤未愈,只会弄得更加严重。 云想容无奈的叹息一声,费力的想要将他给弄到自己的床上,忙活半天却徒劳无功。 本想叫楚儿进来搭把手,但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能拿来被子在地上铺好,费力将他给弄上被子上躺好,又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云想容顿时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累得要虚脱了似的,全身止不住的冒着冷汗,眼前一阵发晕。 她咬牙甩了甩头,看向地上安静躺着的霍琛。 安静昏睡着的他,没有了平素冷下脸时的压迫和威严,也没有戏弄她时的恶意和邪魅,安静得像是个孩子一般。 他五官清隽明朗,平素没有多大的表情,但一旦发怒却带着叫人窒息的压抑。他是天生属于庙堂,属于权势的人,又何苦和她这样一个后宅的女人纠缠。 云想容想着,忍不住伸手想抚上他的睡颜。 一下,就一下就好。 云想容暗自对自己说。 就在她的手即将落在他的脸上时,门外传来了楚儿低低的嗓音。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说是一会儿会过来。” 云想容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脑袋一阵嗡鸣。 周牧要过来?这个时候? 若是叫他发现了霍琛,那个场景 云想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虽然她自认和霍琛什么都没有,但是人在她的屋里。她就是全身长嘴,也说不清这种事情。 替霍琛掖好被子,起身将帷帐放下遮挡,云想容快速走到外间。 “少爷现在在哪儿?”云想容推开门,问楚儿。 “少爷去书房了,说是有些公事还要处理,会晚些过来,怕您睡了,叫小四过来传的话。”楚儿说完急急的问:“小姐,该怎么办啊?” 楚儿的脸色极差。她知道云想容一直在为离开周牧做准备,若是这个时候再和周牧发生点什么。别说云想容不想,就是楚儿也是不愿的。 “楚儿你过来。”云想容将门拉开一条缝,对楚儿道。 楚儿赶忙凑过来,云想容隔着门缝在她耳边低低的吩咐。 楚儿听完之后,脸上顿时一喜,“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安排好的。”楚儿应了之后,赶忙下去准备了。 云想容看着楚儿离开,神色平静。 书房。 周牧正蹙眉看着眼前的书信,忽然听到外头有人低声说着话,眉皱得更紧。 扬声道:“谁在外面?” “少爷,是少夫人叫了奴婢过来送参茶过来给您。”守在门外的小四应了一声。 书房里的周牧正因为事情处理不了而显得有些烦躁,听到这话顿时心里一暖。 最近这些日子,她惦记着他的身体不好,时不时的给他送参茶,参汤,和别的大补之物,补得他满身燥热,却又惦记着大夫的叮嘱,不敢乱碰女人。 想着她对自己的好,加之感觉自己身子恢复得不错,本想今天早些过去和她将圆房这件大事给办了,却又猛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这一岔开,又是好一会儿。 “进来吧。”周牧扬声说了一声。 艳桃赶忙端着参茶进去,将茶杯递给他。 周牧抬手接了,见艳桃面容不俗,却面生得很,便问:“你是夫人身边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听到他和自己说话,艳桃心里顿紧。 “是。少夫人一直在调教奴婢,怕婢子粗鲁不懂规矩,冲撞了少爷,惹少爷不喜。听闻您这么晚还在忙公事,便亲自泡了参茶叫奴婢送过来。”艳桃娇声开口。 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少爷,能看到他容颜俊逸,眉目深邃得让她忍不住怦然心动。 若能和少爷艳桃想着,脸色有些飘红,连带着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调教?周牧闻言顿时心里一热,细细打量艳桃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满意。 周牧喝了口茶,道:“嗯,你下去吧,告诉少夫人,我忙完便会过去。” “少爷。少夫人说您忙了一日辛苦了,要奴婢看着您把参茶喝完才能回去复命,少爷就别为难奴婢了。”艳桃低低的祈求着,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 周牧本就心烦,顿时抬头朝她看去。 一眼就看到艳桃带着红晕的脸和不断闪烁着羞意的眼神,心里顿时一动。 方才喝下的参茶在身体内化作一团火,顿时觉得小腹一热,身下一股灼热的火瞬间涌上四肢百骸,让他的理智丢了个干净。 眼前的艳桃的容颜似乎也有些模糊,变成了云想容的模样。 “容儿”周牧低低的唤了一声,猛然探手将艳桃一扯。 艳桃轻呼着倒在周牧的怀里,眼中既惊讶又羞涩。 “少爷唔”艳桃低低的唤了一声,紧跟着便被堵住了唇舌,只能发出呜咽声来。 紧跟着,屋里便上演着不可描述的一幕,周牧直接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就这么在书桌上大开大阖的要了起来。 外头守着的小四听到屋里隐约传出女子尖细的声音,心里了然,脸色略微发红,走到院子口守着。 芙蓉阁。 “少夫人,成了。”楚儿匆匆的朝着云想容禀告,脸上有些激动。 “成了就好。”云想容松了口气,低低道,“你也早些歇息吧,今天他应该没心思顾及咱们了。” “是。”楚儿应声退了出去。 云想容回到屋里,霍琛依旧还在昏迷。 他这般在她这里昏迷了,还真是麻烦,要是昏一个晚上,那可如何是好?她要去哪里睡?万一天亮了还没醒 云想容想着,心里暗恼。 目光落在霍琛的脸上,云想容有些发怔,看着看着,云想容忽而蹙眉,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 探手落在他的额头上,一股滚烫的热意袭来,让云想容惊得收回手。 天哪,他竟然在发热! 怎么办?云想容心里顿时发慌。 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云想容拿了水来,给他擦拭脸部和脖颈处,又用汗巾给他覆了额头,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举动。 她累得紧,眼皮不断的打架,手也虚软无力,却不敢发出声响惊动旁人,只能咬牙忍着。 折腾了大半宿,总算将他的温度给降了下来。 云想容累瘫了,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第一声鸡啼的时候,霍琛醒了。 睁眼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他目光顿时一凝,旋即想起自己之前在云想容的房里昏倒了。 一转头便见云想容趴在床边睡着了。 边上还放着水盆和汗巾,他身上也还残留着汗意,显然她照顾了他一晚上。 心里瞬间柔软成一片,若说这种表现还不足以说明她在意自己的话,那真是笑话了。 霍琛起身将云想容放在床上躺好,安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主子。”霍琛出了云想容的房间之后,便有一道影子紧跟而上,是韩密。 “你去守着她。”霍琛淡淡道。 “可是主子”韩密顿时皱眉。 他素来跟着霍琛,是他的左膀右臂,平素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去做的。上次霍琛会被偷袭成功,便是因为他不在霍琛的身边。 而当时,他就被霍琛派去守护云想容了。 这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7节 他是为了保护主子存在的,而不是守着一个女人! “韩密,我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霍琛冷漠的说完,直接飞身离开。 韩密僵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沉默着回了芙蓉阁,找了个隐秘处,默默守着云想容。 云想容醒来的时候已然天色大亮,唤了楚儿进来服侍。 “少夫人,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少爷在书房要了艳桃的事儿了,晴娘差点没气死,听说摔了不少东西。婉娘那边倒是没有传出动静来。另外几个通房也都得了消息,府里不少丫鬟也都蠢蠢欲动。”楚儿将打听来的事情一一说给云想容听。 云想容早有所料,清淡的嗯了一声,道:“少爷在府里吗?艳桃是怎么处置的?” “少爷在书房。倒是没说如何处置,叫她回去歇息去了。”楚儿说。 “叫上艳桃。随我一起去一趟书房。”云想容吩咐道。 书房。 周牧坐在椅子上,神色略显疲倦。 昨晚和艳桃在书房里孟浪了一晚,后来便在隔间的小室里歇下了,今日下人来打扫时看见了艳桃在,眼中的惊讶他至今还记得。 要了个丫鬟他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这毕竟是云想容房里的人,也不知道她会如何想这事儿。 正想着,就听到外头小四喊道:“少爷,少夫人求见。” 周牧身子一震,坐直身子。这才道:“进来吧。” 云想容带着楚儿和艳桃进了门,仿佛没有看到周牧脸上的疲惫似的,笑道:“恭喜夫君了。” 周牧皱眉:“何喜之有。”目光落在她身后低垂着头的艳桃身上,难道她觉得这是一喜吗? “艳桃是我手底下的人,本也是调教了想要献给夫君的,本来是要献给夫君的,既然夫君喜欢,这便是这个丫头的福气夫君若是喜欢,便收了做妾如何?”云想容轻声说着,脸上笑容清浅。 她竟叫他纳妾! 原来就是友人赠的,她都要死要活的拒绝,可是如今,她竟然主动要给他纳女人。 云想容,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周牧想着,脸色顿时更加不好了。 起身大步走到云想容身前,冷冷道:“你到底是谁?以前的你从来不喜欢我身边有别的女人,而现在却一门心思给我找女人,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夫人?” 他的目光显得无比的陌生。 仔细想想,云想容有些时候的举动,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上次是婉娘,这次是艳桃,下次还会是谁? 虽然他不在意自己的后宅再多几个女人,但是这种被云想容塞着纳女人的感觉,却叫他心里不爽。 因为她是云想容,曾经爱他如命,不愿旁人沾染的云想容。 云想容并不慌乱,嘴角的笑容缓缓敛去,默默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我除了是你的夫人,还能是谁?是,我曾经是不想夫君身边有别的女人在,为此极力反对,可是我除了得到一个善妒的名头,得到夫君的日渐冷落,还得到了什么呢?” “既然百般阻扰也阻止不了,索性挑些自己身边的人服侍夫君,起码还能有些情意,让后宅清静一些。”云想容苦笑着说。 云想容的话让周牧心里一涩,她是这般想的?看着她嘴角的苦笑,周牧的心里顿时一痛。 “容儿,你别”周牧探手想要将云想容拥在怀里。 哪知云想容却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手。 用一种极度失望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往常她看自己的目光,总是柔柔的,带着情意的,而如今,却陌生而寒凉得遥远。 “既然夫君觉得容儿多事,那容儿日后不管便是了。容儿先退下了,至于艳桃的去留,夫君自己决定便是。若是觉得不喜欢,那便打发了去。”云想容说完,当真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周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她,可是她步子极快,转瞬便出了门,而他的手僵在半空,什么也没有抓住。 “少爷,少爷,别把奴婢发卖啊,奴婢愿意留在少爷身边做牛做马,绝对不敢有半点怨言。”艳桃跪行数步,抱着周牧的腿痛哭。 她本以为自己和少爷**一番,以后便有了更多的机会,便能意气风发,却没想到,美梦还没开始,便破灭了。 她如今已经被周牧破了身子,若是被打发发卖了去,那除了被卖到窑子里,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她不能做那被千人骑万人枕的女人,那样她还不如去死。 艳桃的哭声惹得周牧更加心烦,“闭嘴,再哭真把你卖了去。” 这话一出,艳桃被吓了一跳,赶忙闭嘴不敢再哭。 周牧心烦意乱的甩了袖子,道:“小四,把她送回夫人那里去。” “是。”小四应了一声。 艳桃闻言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不发一语。 送回云想容那里,好歹还有机会,只要不发卖,便是好的。 周牧甩袖离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憋闷来。 明明他对女色极为喜爱,往日若是有艳桃这样一个贴心又美艳的通房,他只会开心自得,为何这次却这般难受? 云想容带着楚儿回了芙蓉阁,没一会儿小四便带着艳桃过来了。 “少夫人,人给您送回来了,少爷的意思是这事儿是后宅之事。还是您处置较为妥当。”小四恭敬的说。 “知道了。”云想容抿了一口茶,淡漠道:“楚儿,叫人收拾出一座院子来,让艳桃搬进去。” 这是要抬艳桃做妾了。 “是。”楚儿应了一声,赶忙下去准备了。 “多谢夫人大恩,艳桃必不敢忘。”艳桃跪在地上给云想容磕了个头。 “少夫人,那小四先下去了。”小四说了一声,回周牧那里复命去了。 当日晚间,云想容带着艳桃去了晴娘的院子,知会一声。 晴娘早得了消息,直接称病不见。 又去了婉娘的屋里。婉娘倒是笑意盈盈的接待了,说了好一会儿话,云想容才带着艳桃离开。 让艳桃自己回住处,云想容则回了自己的芙蓉阁。 到了屋里,迈门槛的时候,云想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整个人绵软无力的倒在了楚儿的身上。 楚儿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撞到门框上停住,慌乱的叫道:“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 第66章 大旱起,大疫至! (任性加更4000字~~) ? 云想容的忽然昏厥叫楚儿慌了神,赶忙叫了人来帮着把云想容给扶到床上,又让人去告诉了周牧,请了大夫给云想容诊治。 “大夫,我夫人的病情如何?”周牧站在床边,看着老大夫收了手站起身来,赶忙问道。 他方才在醉红楼买醉,玩得正开心,却被府中下人赶来告知了云想容晕倒的事情,匆匆赶了回来,此刻满身的脂粉味。 老大夫明显不喜的皱了皱眉,走到一旁桌子上写单子,一边道:“尊夫人是忧思过度,未曾好好休养加之身子骨本就不好,伤了心神,这才会突然晕厥。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靠养。只要能好好调养,自然好得快些。” “原来如此。”周牧皱着眉点头,又朝着大夫靠近两步,问:“那要如何调养才能叫她尽快恢复呢?” “平日里注意让夫人不要操劳,少费些精力,再食补一番”老大夫说到这里,又抬头看了眼周牧,眼神似乎带着冷意。 周牧不知道感到诧异,仔细看时却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股凉意。 就听老大夫继续道:“若是相公能少去些烟花柳巷之地,相信夫人也不会得这个病。” 这话一出,周牧呆愣在原地。屋子里的婢女和小厮纷纷低下头去,忍着笑不敢看他。 老大夫这话极重,这是说周牧经常去那种地方,让云想容心生郁结,才会忧思过度。 周牧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好笑得紧。 他憋着口气正想说话,老大夫去将单子往他手上一递,道:“按照这个单子抓药,需得连服七日,七日之后最好再叫大夫看一下,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停药。” “多谢大夫,我这就”周牧憋着气道谢,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诊金。”只见大夫伸出手递到他的面前,竟直接要起了诊金。 周牧盯着那手,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那老大夫看他这幅模样,猛的抽回手,道:“算了,你回头叫丫鬟送来便是。” “孙大夫稍等。”周牧没想出哪里不对来,觉得自己多心了,便唤了小四给了老大夫银两。送了他出门。 孙大夫上了马车离开,却不是去哪家医馆,而是去了云衣阁。 云衣阁还未开张,也就扶风和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在忙。 见孙大夫进屋,扶风赶忙迎了上去,“夫人没事吧。” 孙大夫一进门便开始扯脸上的胡子,然后用脸盆里的水净了面,露出自己本来的容貌。 是孙逸。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孙逸摇了摇头,说。 他本身的身份已经死了,至少他如今已经不能回贫民区那边的孙生医馆了,毕竟那边梁员外的地界,他一露面便会暴露出他假死之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万一牵扯出云想容来,可就不美了。 左右云衣阁也没有开张,地方够宽敞,不差他这个吃闲饭的,便在这边住下了。 今日楚儿匆匆进门,说是云想容昏迷不醒,他这才乔装打扮一番,前去救治。 “那就好。”扶风闻言松了口气。 云想容对他有恩,他自然不希望云想容有事,同样的,孙逸也是如此,两人因为有云想容这同一个恩人,倒也还算挺投缘的,相处得不错。 云想容这一病就是半个月。 前几日周牧公事繁忙,加上小四说她恢复得还不错,便也心安。 等他想去探望云想容的时候,却被小四告知,大夫说云想容需要静养,是真正的静养,谢绝所有来客,除了大夫定时到府里诊脉确定恢复情况,旁人谁也不见。 周牧一听,便打消了上门探望的念头。 左右人在宅子里,也跑不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8节 今年从开春便一直雨水极少,农民农作物已然种下,但却没有水灌溉,本想着总会下雨。但是却天公不作美,持续艳阳连天,别说雨了,连带着护城河和京城周边和河道都水面下降,饮用水更是捉襟见肘。 如今别说干净的泉水,就连不能喝的河水都极为抢手,导致本就低水位的河水竟有了干涸的趋势。 百姓怨声道载,就是为官为富者也极为的不好过。 不说旁的。就说新鲜的水果蔬菜,没有雨水,农民便栽种不出来,没了供给,天天吃些干货和烟熏的肉,也叫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吃尽了苦头。 一个个脸色蜡黄不说,满口生疮,说话都带着股恶臭气。 官员富商尚且如此。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无神,甚至还有些人因此得了病。 这样的情况震动了朝野,皇上也很是担忧,便命相关各部准备求雨事宜,所以周牧忙翻了,压根没有心情去纠缠云想容静养,不见人的事情。 在外头苦不堪言的时候,云想容却在自己的院子里过着自由自在的小日子。 对这年的大旱,她早就有所准备,不但叫扶风备足了蔬果和净水,连冰块和防疫的药材都准备好了,所以不管外头如何的苦,云想容这里却没有受到分毫的影响。 此刻,云想容便斜斜的歪在美人椅上躺着,边上的盆子里放着冰镇过的葡萄,一边看着书,一边往嘴里塞葡萄。 “少夫人,您真是太厉害了,就像是未卜先知似的,竟然早早料到了今年会大旱,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听说外头的人都喝不上一口干净的水,也没有蔬果吃,好些人都病了。”楚儿坐在边上,低低的说着。 这些日子,云想容虽然足不出户,但是楚儿却是每天都要走动的,外头的消息都靠她打听得来。 云想容闻言顿时一怔,已经开始有人病了吗? 久旱成疾,前世里这场大旱也引发一场疫病肆虐,死伤无数。今世,又要重演了吗? 云想容将书往边上一放,坐正身子问道:“灾情很严重了吗?” “嗯。”楚儿点了点头,她知道云想容关注这些,仔细想了想自己听到的,这才道:“现在地里的作物都已经干死了,河水和饮用水都在减少,河面急剧下降,不但百姓们怨声道载,就是官员也都一个个很是上火,如今皇上已经在准备祈雨之事做准备,时间就在两天后。” “知道了。今晚扶风他们送东西来的时候,你告诉他,我吩咐他做的事情,五天之内要办好。”云想容皱眉道。 云想容记得,前世祈雨失败,百姓陷入恐慌之下,躁动之下发生了哄抢草根树皮之事,而后本就体虚的百姓纷纷染病,不过五日的工夫,大疫爆发。回忆着前世的事情,云想容越发觉得时间紧迫。 两日之后,皇帝展开令人期待的祈雨祭祀,众人顶着烈日期待的等待着仪式走完全程,然而,结局注定叫人失望。 一滴雨都没有下。 在所有人的失望之下,众人各自归家,而后开始不断有人往南迁徙,又有人哄抢草根树皮树叶等带着绿意之物,然而这种情况带来的后果便是,许多人一病不起,而且这病,会传染。 城西早些时候开起了一家孙生医馆的医馆,里头的大夫很年轻,但是性子却是极为古怪,又是对人和风满面,有时却又讥嘲冷言。 这简直就是断自己的财路。 在这种大旱之下,人人自危,心里都苦,对这古怪的医馆更是敬而远之。 当疫病来了,许多人都往城里好的医馆而去,这座古怪的医馆却无人问津。 “孙大夫,咱们这一个病人也没有,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帮工叹息着开口。 孙逸随手翻着医书,淡然道:“很快就会有的。” 等城里那些大夫确诊了病症是一种会传染的疫病,那些贪生怕死的贵人便会将那些穷苦百姓赶出城,届时每个方位的医馆都会人满为患。 而他这里早有准备。到时必定会有人蜂拥过来,不怕没病人,只怕忙不过来!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想到云想容。对她的料事如神,简直打心眼里佩服。 就在他略微有些走神的时候,有人抬着一个面黄肌瘦,口吐白沫的人冲进了医馆。 “大夫,大夫。快救人啊,他快不行了。”有人着急忙慌的喊。 孙逸放下手中的医书,快步上前诊脉,然后便是一系列的救治。 接下去几日,果然如同孙逸最初对那个帮工说的一样,每天都有病人,甚至他们忙都忙不过来。 哪怕是云想容,也都借机乔庄打扮成男子。和楚儿一道在医馆里帮忙。 大疫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外城每个医馆都挤满了人,城郊更是如此,然而,并不是每个医馆都能将病人给医治好的,大多都只能小范围的控制,有时控制不当还会死人,唯独只有城西老槐树边上的那家孙生医馆当真是药到病除。 这让所有人闻风而动,纷纷到孙生医馆求医。 孙生医馆几乎被挤爆! 御书房里,皇帝动了怒。 “不是说朕亲临求雨便能感动上苍吗?如今祈雨了,雨呢?雨没祈来,倒是弄出了一场大疫,你们说,这事儿该如何处理?”皇帝大声斥责着。 底下众大臣纷纷低着头,不敢开口。 皇帝吼了一嗓子,觉得口渴,端水来喝,进口的水有些味道,让他顿时皱眉。 这天灾闹得,不仅百姓名不聊生,就是他这个皇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喝的水还是带了味道的! 众大臣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眉头,眼观鼻鼻观心。 “平时一个个进言不是挺厉害了,怎么到了用人的时候,都哑巴了。”皇帝见没人说话,更怒。 “父皇,当务之急是要控制疫情,以防扩散。儿臣听闻城西有家医馆已经能够治好病人,若是能够得到此医馆的方子,必定能够将疫情控制住。至于大旱之事,只要控制住灾情,再找到能让百姓安心饮用的水源,必定能够缓解灾民的情绪。”司徒炎站了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四殿下此言在理。”顿时一大片的附和声。 其实城西的消息在场的多数人都知道,只是这大疫会传染,谁也不敢保证消息就是真的,城西的医馆就真能将疫情治好,他们位高权重,自然惜命得很,不愿开口也是正常。 “竟有此事!”皇帝略微惊讶,又道:“既然如此,便太医院抽调太医出城帮忙赈灾,控制疫病,抽调一队士兵组成赈灾队伍,以免宵小有机可趁。这事儿谁愿意负责?” 又是一阵安静,御书房没有一个人吱声。 皇帝心中失望,目光平静的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司徒炎的身上。 司徒炎站在正中间,身姿笔挺,过于美丽的脸上没有半点平素轻浮调笑的表情,淡声道:“儿臣请命愿往。” 皇帝看着司徒炎,好一会儿才淡声道:“好,朕便封你为赈灾特使,稍后去国库拨一百万两白银作为赈灾之用。这把尚方宝剑赐你,可先斩后奏。” 底下众大臣纷纷倒吸口凉气。却都低头不语。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司徒炎赶忙跪下身子,抬起双手接过剑来。 散朝之后,大臣各自离开,而司徒炎出了皇宫没一会儿,则上了霍琛的马车。 “走吧,咱们去城西的医馆先看看。”司徒炎对着霍琛说了一句。 霍琛淡淡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云想容。 早些日子他手边事多。忙不过来,正巧她在养病,便将韩密招了回来,如今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到了城西孙生医馆,看着里里外外人来人往的,哪怕是司徒炎和霍琛早有所闻,也忍不住一呆。 若不是知道,还真以为是菜市场呢! 非但如此。还有还有不少人在外头搭了棚子,索性住在这儿,以便及时得到救治。 “让让,让让,有病人来了。”有人高声喊着,两人侧身避开。 屋里立刻有人迎了出来,个子修长却略显娇小,一张脸黑黑的,倒是一双眼流光溢彩,好看得紧。 第67章 我是东家 城西孙生医馆外,此刻早已挤满了患者和亲属,又有新的患者送来,有人赶忙喊人出来帮忙。 屋里匆匆出来一人,面色黝黑,但一双眼却好看熟悉得紧。 那人迎了病人之后又跟着进去,从始至终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但是莫名的,霍琛却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走,进去里头找那个大夫。”司徒炎说了一句,两人朝里头走去。 进去里面,才知道什么叫做嘈杂。 四处都是病患,个个面黄肌瘦,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叫人听得心烦。 屋里有个角落专供重症患者治疗的区域,那里除了帮工和大夫,没有外人靠近。 刚刚那个惹了霍琛注意的人也在其中,正利索的给患者灌药。 他面色黝黑,可一双手却白皙如玉,晶莹剔透,叫人奇怪。 “没想到这个孙生医馆竟然是他的,这下咱们有麻烦了。”一旁的司徒炎略带苦笑的嗓音传来,霍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孙逸正在给一个口吐白沫的人施针,动作无比的娴熟。 想想自己被他救醒时。向他道谢时他的不屑一顾,霍琛也觉得确实有麻烦了。 不对,如果这个医馆是孙逸的,那刚刚那个黑乎乎的小生 霍琛目光朝那边看去,却只看到一个匆匆没入后院的背影,他越发的觉得眼熟了。 想到某种可能,他眼眸顿时一沉,不发一语的跟了上去。 路上有人见到要拦,都被他闪过,直接进了后院。 要说司徒炎和霍琛两人与医馆此时的情景格格不入,两人锦衣玉服,精神饱满,而旁人却都是一身粗布麻衣,面色蜡黄病态,所以两人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医馆内的人的注意。 化妆过后的云想容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一看到两人,她下意识的就觉得不能叫他们发现自己。 所以匆匆离开,去了后院。 她没想到自己刚进后院,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容容!” 云想容心里一慌,想到自己化过妆易过容,心里略定。 转身平静的看着他,蹙眉道:“这位公子,后院是我们的私人住所,不给看病的,还请您先出去。” “云想容,你以为别人都是瞎的吗?”看着她的眼,霍琛顿时确定她就是自己放在心里的人,神态略冷。 “在下不知公子在说什么,鄙人姓木,单名一个云字,不是公子所说的容容和云想容,公子再不出去,在下要喊人请公子出去了。”云想容刻意压低嗓子,厉声道。 霍琛不在意她的疾言厉色,上前一步,在云想容不及后退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调侃道:“容容,你这脸画得跟黑鬼似的,可是这手却忘了画了。做戏不做全套,很容易穿帮的!” 那笑容明明浅淡,可是云想容却觉得有些冷。 要说这易容,孙逸为了省事,每次都只画脸,上次他去周府的时候也是这样,就是因为那双手和老人家的完全不一样,周牧才会发呆,有所察觉。只是当时周牧没有想到那方面去而已。 这次同样如此,孙逸嫌麻烦,就没给云想容画手,云想容觉得,将就下就好,于是 云想容暗叹倒霉,抬眼看他时,神色冷淡,“这医馆是我的,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擅闯民宅,出去。”倒是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霍琛闻言顿时吃了一惊,目光惊讶,这医馆竟然是她的? “还请王爷对此事代为保密,妾身此举不过想救人,并不想惹麻烦。”云想容看出他的惊讶,淡淡道。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男人顷刻间变了脸,目光像是带着冰,冷冷道:“云想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竟然敢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不要命了?这大疫可是会传染的,不是平日里的风寒,吃点药喝点补汤就会好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9节 他不过忙碌之下将韩密抽回去了,觉得她一个内宅女人必定会安心的呆在家中,所以才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头忙碌,却不成想,这丫头远超他所认知,压根就是个不安分的,竟然跑到重灾重疫的地方来了。 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看着霍琛骤然冷下来的脸色和开口就是凌厉的语气,云想容轻怔。 手上被抓着的力道大得叫她生疼,皱着眉打量男人的神色。看到他素来清冷淡漠的眼底藏着关心和焦虑,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 心里微动,她敛着眉眼平缓心情,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王爷不也来了么?大疫之下没有不相干的人,看着每日都有人痛苦死去,妾心难安,这医馆是妾身的,索性便过来帮衬一二。” “云想容,你是不是傻?这大疫大灾之事危险不比战乱更小,不是你一个内宅女子能够参与的,你立刻给我回去芙蓉阁好好呆着,别出来添乱。”霍琛脸色依旧不好。 云想容闻言脸色变得无比冷淡,什么叫不是内宅女子能够参与的?就他们男人能干,就他们厉害,女人就不是人了?女人就不能做事了? 非是她自夸,要不是她早有准备,这场大疫,最初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她所做的,虽不为人知,但也是实实在在的。 而他们呢?除了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商讨,你推给我,我算计你,真正从最初开始就重视,就拿出方案的,又有谁? 总说女子不如男,前世她为思想束缚,只想着出嫁从夫,一心一意替周牧谋划,最终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这一世。她偏要以女子之身过得肆意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霍琛明显察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冷意和讥嘲,待他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了。 然后便听云想容冷淡道:“王爷和四皇子此来,是为了治疗大疫的方子之事吧。” 见她转移话题,霍琛有心不顾,但毕竟大事重要,他只得回应,“确实如此,既然此医馆是你所开,这事儿便容易了” “王爷”不等他说完。云想容开口打断了他。 见霍琛停下话头看着自己,云想容这才缓缓开口。 “王爷,在商言商,小女子开医馆,不是做的慈善,而是为了生计,你要谈方子的事情,可以!叫上四皇子,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得妥了,我自会将方子双手奉上,若是谈不妥。那么抱歉,恕小女子不奉陪了。”云想容说着,从容道:“这赈灾大事,王爷总不能强买强卖,寒了老百姓的心吧。” 云想容的这般做法是霍琛没有料到的,要说她图利,也不尽然,像是外头的那些百姓,个个面黄肌瘦的,能有什么钱,她还不是照样好生医治。若说不是,那为何又这般明确的和自己这般说道。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云想容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好,就如你所愿。”霍琛冷淡的说着,目光微凉。 反正也不是他的差事,让司徒炎去忙去吧。他如今看到云想容就想到她成天劲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钻来钻去,还要照料那么多的男人,心里就难受得挠心挠肺。 看着霍琛转身朝外间走去,云想容这才松了口气,也去打了盆水来,将脸上的妆容卸去。 总不能叫她顶着这幅尊容去见司徒炎吧。 霍琛找到司徒炎的时候,他正在和孙逸说话。 真的是在说,因为孙逸根本不理他。 “孙逸,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将能救大疫的的方子贡献出来,便能拯救无数的贫苦百姓,那可是大功劳,不但百姓会记着你的好,就是父皇也会有封赏,这等好处你拒之门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司徒炎冷着脸说。 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孙逸都没有多大的反应,他神色平静,淡淡道:“殿下还是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过就是个大夫,店东家可不是我。” 孙逸随口说着,另一边却忙着给患者看病,那姿态,怎么看怎么觉得敷衍。 司徒炎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正想接着说什么,却被人拉住了手。 司徒炎回头一看,是霍琛! “阿琛,你来了正好,帮我一起劝一劝。”司徒炎看到霍琛,赶忙说道。 这孙逸简直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怎么都搞不定。 “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他说的是真的!”霍琛这话让司徒炎一惊。孙逸真不是店东家?那店东家是谁? 霍琛看得出他的困惑,也不解释,只是说:“东家要见你,你进去就知道了。” 说着,当先带路朝里走去。 司徒炎不停的追问霍琛东家是谁,他怎么会知道,然而霍琛却像是哑巴了一样,一言不发! 面对油盐不进的霍琛,司徒炎心里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他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背,一个孙逸,一个霍琛,每一个都不是省心的。 当然,当他看到云想容时,却是最惊讶的,口中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好不容易忍着,却呛得咳嗽数声,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是这儿的东家?”司徒炎瞪大眼睛看着云想容,心里的感觉那叫一个惊讶,就是脸上也是不断的变换着颜色。 “小女子见过四殿下,这医馆确实是小女子的没错。”云想容大方的施了一礼,淡笑道。 司徒炎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和霍琛一样,这事容易了。 在他印象中,云想容可比孙逸那个臭石头好说话多了。 “既然这医馆是夫人的那就好说了。皇上派本王作为赈灾特使,稍晚便会带太医院的人来帮着救治这些患病的病人,只是夫人也知道,这大疫来得又急又凶,若是临时去研究这治病的方子,不知要死多少百姓。听闻夫人这医馆对大疫已经颇为了解,治病之法也能够有立竿见影之效,但凡来夫人这里的患者,甚少有死亡者。本王便想和夫人商议下,这能治大疫的方子,夫人看是不是能够拿出来让太医们学习,也好救治更多的人。”司徒炎又是恭维又是搬身份的,说。 云想容听了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轻声道:“先恭喜离王殿下成为特使了。” 然后,云想容脸上的笑容略微为难,道:“至于这个方子的事,怕是有些困难。” “你是东家,何来难处?莫不是夫人只想自己闷声发财得好名声,却想叫无辜的百姓为此陪葬?”今日多番不顺,让面上极为会装的司徒炎也有些拉下脸来,嗓音微冷。 云想容的脸上涌上些许惶恐,赶忙道:“殿下这话真叫小女子惶恐。实在是小女子虽然是这医馆的东家,但是这方子确实是孙大夫的。您说我一个妇人,哪里懂得医术啊。只是碰巧认识了孙大夫,而孙大夫他银钱上有所短缺,开不起医馆,便由我做东家,可是我也不过出个铺子和银钱,看病买药开方子之类的事情还是孙大夫才懂的,这事儿得他说了算。” 司徒炎闻言脸上略缓,想想她说的也在理,便收敛了怒气,但口气依旧带着些冷硬,“那夫人觉得这事当如何?方才问孙大夫,说是东家做主,你这个东家,又说是孙大夫的方子,这推来推去,是不想将方子给本王了?大疫是大事,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医馆便能解决的,需要的银两和人力物力无数,只要夫人肯将方子交出来,本王自然出得起代价。” 司徒炎有些憋屈。 在朝堂之上一个两个你推我我推你,最终他成了特使。虽说这事办得好了。能叫他的地位变得不同,但是同样的,风险也大得很。 好不容易想走个近道,直接从孙生医馆这儿取了方子让太医用于救人,尽早控制疫情扩散,也算是他能力的体现,偏偏遇上孙逸这个臭石头和云想容这打太极的。 云想容苦笑一声,道:“这事儿实在不是小女子一妇人能够解决的,这样吧,小女子去和孙大夫商量一下,再给殿下答复如何?” 司徒炎目光冷然的看着云想容好一会儿,那双桃花眼再没有半点平素的万般风情。除了冷傲再无其他。 “去吧,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商议,若是超时,那便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司徒炎冷哼一声,说道。 “是。小女子去去就来,请殿下和王爷稍候。”云想容福了一礼,匆匆离开。 等看不见云想容的身影时,司徒炎收回目光,看向好友,不免抱怨,“你也不管管她,你看看她方才那态度。简直是” 霍琛眉眼冷淡的看他一眼,平淡道:“我以什么身份管?她可是周牧的夫人,不是我的。”说着冷哼一声:“当初不还耳提面命的叫我离她远点!” 司徒炎哑然,她是有妇之夫,他自然不希望好友和云想容纠缠过甚,但是如今云想容手上有他想要的,自然会想有捷近可走。 司徒炎只能转移话题,道:“你说她最后会将方子交出来吗?” 霍琛没说话,自顾自的喝茶。 交自然会交,只怕也不不会白交,她,远不可以寻常女子的心思去揣测她。 司徒炎说一盏茶的时间,云想容就没有早回来一分,在一盏茶刚过,司徒炎心里怒意积攒的时候,云想容进来了。 “给殿下赔罪了。”云想容进门就是赔罪,司徒炎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云想容又道:“我方才问过孙大夫了,他说方子可以交由我全权处置,只是这方子中有一味叫苦茶的草药平素用处不大,甚少有采药人采摘,市面上流出的不少还是假货,怕是要费一番心思才行。” “这个夫人不用担心,你且说说你的条件,要如何才能将完整的方子给我。”司徒炎缓了缓脸色,说。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说了。”云想容清了清嗓子。 司徒炎心里冷笑,果然是个唯利是图的妇人,这次阿琛可是走眼了。 而霍琛却是眯了眯眼睛,心想她又有什么歪招要使。 “天大旱数月不得雨,时人身染大疫,也有人丧心病狂发国难财。如今但凡药材便比平素上涨三倍,对大疫有效之物更是十倍于寻常,许多穷苦百姓往往付不起药钱而枉死。若四殿下真要有所交换,便请皇上颁布律令,任何有关大疫的药材全部降回原价出售,但凡有药商大夫从药材中打主意的,一律严惩,只要这一条,小女子便将方子双手奉上。”云想容认真的说着。 温婉的脸上没有半点作假,一派认真。 司徒炎这是真的惊讶了。 她提的这个条件,可是对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可言!为何这般?莫非真能做到为民着想? 司徒炎想着神色一肃,凝声道:“夫人大义,小王这就回宫父皇商议,不完成夫人所言,这方子小王也没脸再要。” 国难当头,他们这些男人的觉悟,还不如一女子高! “小王便先告辞了。”司徒炎站起身来,对着云想容一拱手。 云想容赶忙起身回礼:“小女子送二位王爷。” “夫人留步。”司徒炎说着,快步朝外走去。 而霍琛则目光深深的凝视了云想容一眼,这才沉默不语的跟上。 她总是这样,明明是女子之身,却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司徒炎和霍琛出了医馆,正要上马离开,医馆里却有小厮匆匆追了出来。 “二位王爷留步。”小厮高喊着。 两人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小厮。 “两位王爷,我们东家有东西要给二位。”小厮说着。 他的身后有一人急急的跟了上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药。 司徒炎和霍琛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解。 “这是我们东家特意熬制的预防大疫传染的汤药,命小的送来给二位王爷喝下。我们这些帮着照顾大疫病人的,都是喝了这个才敢这般自在出入的,要不然谁也不敢嫌自己的命长。二位王爷快喝了吧,喝了以后便不担心这大疫了。”那个小厮笑着说。 霍琛闻言,目光落在那碗汤药上面,嘴角闪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这丫头,真是鬼得很,自己不出面,却用这种法子告诉他不用担心她。他端起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司徒炎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复杂,端起碗喝掉,对着小厮道:“替我们谢谢你家东家。” “二位王爷,东家交代了,你们回去记得先去洗个热汤,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烧了,免得带了病气回去,毕竟二位用了汤药,旁人却没有。东家已经在令人赶制清洁衣了,说是届时出入疫区的时候穿上这种衣裳,便不用去一次疫区接触一次病人便烧一次衣服了。”小厮说。 两人心里暗叹云想容考虑周到,应了好,这才策马离去。 云想容倚在门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神色平静。 她虽想帮人,但是却不会妄自行动。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次大疫她在前世经历过,虽然不如此时这般直接,但是也听说过防疫的法子和治疫的法子。 她经历了这么久的谋划,才确定了将孙生医馆开在这里,方才和司徒炎说的那番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司徒炎虽然看似不靠谱,但却是众多皇子中最忧国忧民的,有些时候,他甚至愿意为了百姓放弃些争斗和利益,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她虽然没有主动要奖赏,但是以司徒炎的性子。自会帮她要。 她有善心,却已经过了愚善的时候,在帮别人的时候,她也不会叫自己吃亏。 另一边,司徒炎和霍琛回到城里,按照小厮的嘱咐洗了澡,将身上的衣服都给烧了,这才换了衣裳进了宫,由內侍带着他们去了御书房。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0节 內侍公公禀告了皇上之后,这才招了两人进去。 “儿臣叩见父皇。” “臣叩见皇上。” 两人同时行礼。 “你们俩个亲自去查看了疫情,如何?”上首的皇帝俯视着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叫他们起身。问道。 “禀父皇,如今疫情正在一天天加重,必须尽快派出太医帮着控制疫情,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司徒炎恭敬的说。 第68章 就这么毁了 加更2000字 ? 御书房一片寂静,离王和霍琛跪在下面,上首皇帝目光带着威压落在两人身上。 离王将自己看到的悉数禀告,皇帝静静的听完他的话,沉思良久,不发一语。 皇帝没有开口,离王和霍琛两人也不敢动,依旧跪着。 “你们先起身再说。”皇上回过神来。开口叫他们起身。 “谢父皇。” “谢皇上。” 两人同时起身。 皇上这才道:“既然已经有了治疗大疫的方子,为何只有一家医馆用?国难当头,难道还守着不过界的规矩,自私的不拿出来解救更多的百姓吗?” 皇上皱着眉,神色明显不喜。 离王赶忙解释,将云想容的话悉数告诉皇上,然后叹道:“一个女子尚且能做到如此,那些商贾却在趁机牟取暴利。就连儿臣都自愧不如。” “国难当头,这些人还敢偷奸耍滑,真是不要命了。来人,拟旨。”皇上听了脸上也是带着怒气,拔高声音道。 之后皇上颁发了禁止医药涨价的律令,并且特意公布了相关惩治的手段,最终确认无误,这才盖上玉玺。 离王和霍琛告退之后便各自分工,离王去了太医院。与院使商议去外城救灾的太医人选和留守的人选,而霍琛,则快马加鞭去了一趟城西,找云想容要方子。 霍琛的去而复返极快,但是他没有见到云想容,因为云想容已经回周府了。 她毕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呆在医馆。 方才给他们送预防汤药的小厮将一张方子递给霍琛。 “王爷,我们东家说了,这方子有两张,一张是预防的,只要是没有染病的人喝了,基本上便不会染病,而另一张是治疗的方子,这方子里的苦茶必须用纯正的苦茶做药,不能用有相似药效的药做替代,否则会起反效果,切记。还有市面上卖的很多苦茶都是假货,请王爷叫年长的太医仔细辨别。若是没有苦茶的话,可以来医馆,咱们这边还存了不少,可以先拿来救急。” 小厮将云想容的话悉数告知。霍琛接过之后道了声谢,然后便回了城,将方子交给离王之后,便安排太医们开始准备相关药材和用品。 另一边。云想容匆匆回了周府,洗漱过后便歪在美人榻上休息。 这些日子周牧忙,她也悄悄跑去医馆,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她不能久呆。万一周牧回来后不见她,解释起来也是麻烦。 毕竟如今外城已经在闹疫病,内城的人也一个个人人自危,不敢出门,她可不想做特例。 在美人榻上歪了好一会儿,云想容昏昏沉沉中都快睡着了,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云想容刚用了没几口,周牧便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振奋的神色。 “夫君回来啦。还没用膳吧,楚儿,添一副碗筷来。”周牧还没开口,云想容便柔柔的开口。 周牧想着自己忙了一天,确实饿了,便应了声好。 “容儿,你知道么,我今日发现城西有个叫孙生医馆的医馆。已经有了救治大疫的方子,只要我明日将这事儿告诉二皇子,再去那里要到方子,那么我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升官进爵肯定没问题。”周牧一边吃一边说,神色激动。 云想容先是一愣,旋即向周牧道喜。 “恭喜夫君,得此大功,夫君仕途必将更进一步。”云想容脸上全是笑意,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她看着周牧,好像周牧是什么大英雄,值得她崇拜敬仰。 这样的眼神是周牧最喜欢最受用的,脸上的笑容得意了三分,笑道:“你是我妻子,到时我加官进爵必然忘不了你的好处。” “我什么都不求,只要夫君能好好的,便足矣。”云想容脸上温婉笑着谢过,心里却是冷笑。 还等他明日去,今日霍琛和离王便已经去过了,什么功劳都没有他周牧的份了,他这般样子,不过是一场空欢喜而已。 周牧心里得意,不断的和云想容说自己是如何发现了孙生医馆这事,言语间无比自得。好像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厉害的人似的。 云想容笑而不语,安静的听他说话。 两人饭没用完,周牧也还没有得意完,却见小四匆匆进来。俯身在周牧的耳边说:“少爷,二皇子翔王殿下来了,在书房等您。” 周牧闻言猛然一惊,直接放下碗筷便朝外头而去。甚至没给云想容说上一句。 周牧走了之后,云想容随便用了些晚膳,便叫下人撤了晚膳。 “少夫人,要给少爷留门吗?”见云想容往屋里去了,下人赶忙问。 “不用留门了。”云想容淡淡的说。 下人略微犹豫,道:“万一少爷一会儿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云想容说完,转身进了屋。 二皇子翔王在这个时候来找周牧,说的多半也是关于大疫的事情。只是上午霍琛和离王便已经去过了医馆,事情如今多半已经尘埃落定,周牧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如今他懊悔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空惦记她这里。 另一边,周牧匆匆去了书房。 “父皇下旨了。”还不等周牧行礼,翔王便怒气冲冲的说。 “下什么旨?”周牧顿时大惊。 “上午在御书房议事的时候,老四说城西有个孙生医馆,已经有了能够治疗大疫的方子,父皇已经将此事交给他了。”翔王说。 周牧脸色猛然一变,道:“属下才得了消息,本想明日和殿下一同前去要了方子没想到,竟被离王捷足先登了。” 周牧的脸色很不好,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升官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心里能好受就怪了。 翔王正想说另一件事,不及开口,脸色猛然一沉,低喝一声,身子如风般闪过,门被他强劲的内力挥开。紧跟着便见他从外头拎了个人进来,丢在周牧的身前。 “你是谁,为何在外偷听?”翔王冷声喝问。 小丫头被吓得脸色惨白,赶忙爬起身跪在地上猛然磕头。“奴婢没有偷听的意思,奴婢是苏和苑的丫鬟,只是想来看看少爷今晚能不能去院子里过夜,真的没有偷听的意思。” “周大人。你这府里的下人真是没有规矩,这书房外头也有闲杂人等随意出现,这书房怕是也放不了机密吧。”翔王冷哼一声。 “也罢,我走了,这个小丫鬟你自己处置了。”翔王似乎没有说事的心思,甩袖离开。 周牧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要送翔王。 他努力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得了四皇子的重用,可是还没开始,就这么被毁了。 周牧的眼前一片血红。 第69章 请娘娘允我和离 (加更合并,加更2000字。) ? 周牧僵直的站在书房里,整个人气得发抖,眼中弥漫着一片血色,好一会儿,他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狰狞的咆哮宛如受伤的野兽般绝望。 小丫鬟吓了一跳,还来不及求饶,却猛然被一股大力直接拽了起来。 周牧恨不得捏断眼前这丫头的脖子。 但是他知道,她后面的那个主子才是罪魁祸首! “说,你是那个院子的!别说什么苏和苑,我都不知道府里有这么个地方。”周牧神色狰狞,眼中的怒火炙得好像能把人给烧灼了似的。 小丫头浑身抖得像是筛糠似的,不停的发颤,哆嗦着开口:“是前些日子刚刚抬了的艳桃姨娘房里的,少夫人拨了苏和苑住着。” 周牧冷静了些,这才想起早些时候他在书房一夜荒唐,确实抬了个丫头做妾,之后他忙着大旱大疫之事,便一直都没去过。 这才多久,就耐不住寂寞了? 耐不住寂寞便算了,竟然还坏了他的大事! 周牧把小丫头松开,“滚出去外头候着。把小四叫进来。” 小丫头如获大赦,爬起来匆匆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小四进来。 “少爷。”小四恭敬的叫了一声。 “你去苏和苑,把艳桃和门口那个丫头送出城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周牧没有说完剩下的话。 小四心里一跳,明白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道:“好,小的这就去办。” 小四退下之后便去了苏和苑。 艳桃自从书房那日之后便不曾和周牧在一起过,见到小四来顿时大喜。快步走到门口张望,却不见周牧的身影。 “小四,少爷呢?”艳桃只得问道。 “少爷让你收拾收拾东西,随我走。”小四冷淡道。 艳桃顿时皱眉,问道:“这么晚收拾东西,要去哪儿?” “问那么多作甚,快去。”小四不耐道。 艳桃心里有些发慌,但是却不敢不听,赶忙去随便收拾了些衣服和细软。 走到门口要上车的时候,艳桃停住脚步,对小四求到:“小四,我想见少爷,走之前让我见少爷一面吧。” 小四不管,叫下人帮着将艳桃赶上了车。 艳桃心里惶然,在车上也不安分,哭叫着要下车。 小四皱着眉,这才不耐道:“方才小丫鬟不知轻重,去书房打探,冲撞了翔王殿下,少爷叫我送你们出城暂避。别再闹了,等贵人动手了,你这条命可不一定保得住。” 艳桃眼中顿时涌上泪珠,“我不想死啊,救我,救救我。”艳桃抓着小四的手,眼中一片惶然。 见小四看着她不说话,这才收了手,在车上抽抽噎噎的问:“小四,这是要送我们去城外何处啊?听说城外如今有大疫,我不想死啊。” 她如今还没有富贵,她还没有活够,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啊!艳桃抽抽噎噎的哭着。 “别哭了,自然是送你去安全的地儿,等这边风头过了便接你回来。”小四靠着门帘坐着,平静的回应。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1节 “站住。”到了城门处,有士兵抬手喊停车。 “如今天黑了,不许出城,不知道规矩吗?”守门的士兵走过来大声呵斥。 小四赶忙跳下车,在士兵的跟前低低道:“车里的人染了重病,眼看着不行了,军爷你也知道,如今城外在闹大疫,实在不敢再留,求军爷行个方便。” 他说着话,悄悄塞了银子在那个士兵的手里。 一听得了病,那士兵脸色顿时一变,最近的大疫闹得人心惶惶,虽然内城还没有,但只一墙之隔,确实叫人心里发憷。 “既是病了,那便快去吧。”那士兵喊了同伴,一起开门,放了行。 “多谢多谢。”小四道了谢,上车离开。 到了城外的乱葬岗,车子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下来吧。”小四站在马车边上,冷冷道。 “这是什么地方啊,黑乎乎的,不像有宅子的地方啊。”艳桃扶着小丫鬟钻出来,只觉得一股阴风席上心头,冷得她顿时打了个哆嗦,心里涌上一丝恐惧。 “自然是送你上路的地方。”小四冷笑一声,再没有半点方才的和气。直接伸手拽了艳桃下来,而车夫则拽了另一个丫鬟。 两个女人顿时尖叫出声,“小四,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少爷的人,你” 艳桃的尖叫声还没完,便被戛然而止,再没有声息。 处理了两人的小四和车夫转头又架着车回了城。 周牧得知事情处理好了,心里的怒气才算是散了不少。 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这些人,真是不省心的,老是给他捅娄子。 蓦然间,周牧想起了云想容。 嫁他三年以来,她多半的时候都帮衬着他,府里任何的事情都打理得仅仅有条,从来不用他操心任何的事情,更不会给他惹麻烦。 想见她的**空前的强烈。 但是等他到了芙蓉阁的时候,芙蓉阁的大门却已经关上,里头黑灯瞎火的,竟都已经歇下了。 那一刻,周牧竟觉得有些孤单。 接下去的日子,赈灾之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了云想容提供的方子,大疫不再可怕,疫情渐渐得到了控制。 而云想容早先让扶风存了许多干净的井水,这会儿又陆陆续续的用了出来,后来又凭着记忆,叫霍琛和离王去挖了几口井水出来,派了士兵轮流守护,每人去接水都定量,省着用倒也能撑过去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金銮殿。 这一日,皇上招了各品级官员上朝。 “时年大旱,大疫而起,得离王与镇南王率太医同心协力,控制疫情,寻出干净水源,居功至伟,今各赏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城外皇庄一座,钦此。”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同时叩谢接旨。 之后皇上又过问了关于灾情的最新进展,嘱咐两人好好跟进。 有人欢喜有人愁,周牧看着两人意气风发,气得快吐血了。 散朝之后,他便使了人去找蒋青去老地方见面。 香满客,天字一号房。 “周郎。”蒋青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进门便是轻唤。 这些日子闹疫病,父亲不许她出门,她就是想见他也无法,今日他是了让人传了信来,她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青儿。”周牧起身,拉了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番,皱眉道:“怎地瘦了?没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 周牧似乎有些不满。 蒋青赶忙道:“这些日子大旱,水和蔬果都缺,是以胃口不好,过些日子便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羞涩的笑着。 提到大旱,周牧脸上神情变了变,情绪似乎不高,没了初见的热忱。 “周郎,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啊,你给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蒋青看着他这样,心疼极了,赶忙问。 “你也知道最近大旱,大疫,事情闹得皇上都上心了。本来我寻了个医馆,那里有方子能救治大疫,可是后来却叫离王和镇南王将功劳抢了去,今日早朝,皇上还特意封赏了他们两个呢,我看着岂能不气。”周牧失落的说。 “什么,岂有此理。”蒋青一听,顿时大怒,那模样比自己被人抢了差使还要气愤,但是转瞬,她有有些无力:“这事儿皇上都没说什么。咱也奈何不了他们啊。” 蒋青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却不是傻的,也知道事情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上的手上,皇上都没说什么,那便是没周牧什么事。 “青儿,你路子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把这差事要过来,若是我有这赈灾的功劳,升迁之事便指日可待了。”周牧抓着蒋青,一脸的讨好。 “这”蒋青有些迟疑。 她是受皇后姑姑的宠爱,但是这朝堂之事,姑母怕是也不会轻易插手吧,至于父亲,她却是不敢求的。 “好青儿,你就帮帮我吧,你也不想看着我一直都是个不大不小的从四品官吧。你身份那么高,我要是这般,怎么配得上娶你呢?你父亲怕是也不会同意的吧。”周牧拉着蒋青的手祈求,说到最后,又有些失落。 见蒋青还是有些犹豫,周牧松了她的手,自嘲道:“罢了罢了,也是我痴人说梦了。你不愿便算了。只是我这么低的身份,家中又有妻妾,你父亲和皇后娘娘也看不上我,你也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若是拒绝不了婚事,便将我忘了吧,早些嫁个好人家,别耽误了。” 周牧话语显得无比苦涩,说着话。提起酒壶来狠狠的灌了一口,满脸颓废的模样。 “周郎,你别这样说。”蒋青看到他这么说话,心都揪起来疼了,一把抓着他的手,咬牙道:“好,我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 周牧心里一喜,暗道成了,面上却道:“不必了,就如你所说,这事儿你帮不了,以后咱两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吧。” 他说着挣开蒋青的手便往外走,似乎真的已经决心分开。 蒋青心里一慌,赶忙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周牧,你不许走,你若走了,我要你好看。” 她恶狠狠的说着,话语间充满了惶急和狠辣。 周牧真停下脚步不走了。 他本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他没有开口说话。 “我帮你去找皇后姑母说情,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这次事了,你必须立刻休了云想容,娶我回去。”蒋青这般说道。 娶她可以,但是休了云想容 周牧想想没了云想容的日子,心里竟觉得有些痛。 他蹙了蹙眉,这才转身,扶着蒋青的肩膀,无奈道:“青儿,这休妻是大事,她没有什么错处,又将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我不能无缘无故就休了她的。再说,丞相大人也不会同意的。” 蒋青闻言顿时不喜,有心发火,但想想也是那么回事。 只能退让,道:“那好吧,你可以先不休她,但是必须立我为正室。” 只要她进了门,后宅那些事还不是她说了算。云想容没有错处,她可以给她挑错处。 前提是,她要先嫁给他做正妻,成为他的女人。 否则任何一切都是空谈。 “好,我答应你。”周牧伸手将蒋青抱在怀里,低低道。 他本就好女色,后宅多一个女人他自是乐见的,再者蒋青身份高,是郡主,父亲是国公,又有个宠爱他的皇后姑姑,对他的用处远超旁人。 两人又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分开。 周牧回了府,而蒋青则是拿了腰牌进宫,去见皇后。 坤宁宫。 “皇后娘娘,青阳郡主求见。”侍女禀告道。 “让她进来吧。”皇后闻言顿时笑了。 她膝下无女,对哥哥这个女儿很是喜欢,自是多宠爱了些。 “青儿见过姑姑。”蒋青一进门便行了个礼。 “行了,也没外人,不用这般拘礼,来,许久不见了,让姑母好好看看。”皇后笑着拉她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瘦了些,不过还是好看。”皇后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笑道。 “姑姑,你笑话人家。”蒋青不依的嗔道。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家常话,蒋青这才将话题往正事上带。 “姑姑,我听说最近皇上很看重四皇子,还给了封赏,皇上这是想重用四皇子了吗?”青阳问。 提起前朝之事,皇后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道:“离王这次赈灾有功,皇上赏赐也是应当的。” “可是这种有功劳的大事,应该是太子哥哥做主力才是啊,怎么叫他们得了好处去。”蒋青嘴一撅,不满的说:“要不然姑姑想个法子把这事儿给要过来,把功劳都给太子哥哥吧,左右不过是个没有母妃的皇子,谅他也不敢如何。” “这事儿不成,是皇上亲自过问的,弄得不好,惹了皇上生气,谁都没有好果子吃。”皇后说着,目光困惑的看着蒋青,“你那么关心朝堂之事做什么?” “没,没什么啊,我就好奇问问。”蒋青回应着,有些心虚。 “青阳,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什么吗?”皇后脸上的笑容敛了敛,脸上带着威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实在,在这虚假的后宫看多了,我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你若是对我说谎,与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蒋青心里一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用了磕了两个头,道:“皇后姑姑您别生气,青儿说就是了。” “青儿,青儿有喜欢的人了,问这个,也是因为他。”蒋青低垂着头,脸上带着粉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皇后顿时惊讶,伸手拉了她起来,“不是骗我便行,坐下说吧。这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儿啊,说明咱们青儿长大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对方是个什么来头。” “他如今是只是个从四品的小官,本来想说若是太子殿下负责这事儿,我便向姑姑求个情,给他谋个差事,分些功劳,哪知惹了您生气,青儿真是罪该万死。”蒋青低低的说。 “原来如此。”皇后恍然,“好了,别苦着个脸了,姑姑答应你,以后若是有好差使便帮他一把,只是他是何人你也得先告诉姑姑吧,这事儿你父亲可知道?” 蒋青便将周牧的事都告诉了皇后。 皇后知道周牧家里已经有妻妾了,顿时反对:“你可是我唯一的嫡亲侄女,是青阳郡主,整个启国无数好男儿叫你挑,怎么就挑了个已经成了婚的,家里妻妾成群不说,还是个小官,又没什么权势,这事儿不成,我不答应。” 蒋青早有准备,顿时道:“可是姑姑,人家就喜欢他嘛。他对我可好了,再说我就算嫁给旁人,最终还不是会面对妻妾成群的现象,还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对自己好的,那样只要守住男人的心,后宅那些女人算什么。” “那不一样!旁人你嫁过去必定是正妻,可是这般要你嫁过去做什么?做妾还是做平妻都辱没了你的身份。”皇后依旧皱着眉。 “说起这个,姑姑你可一定要给我出气啊。他那个正妻可讨厌了,说什么她是周郎明媒正娶的妻,就算是我郡主也只能做妾,受她管制,还说有她一天我就没有进门的可能,光明正大的和我对着干,我这还没进门她就给我下马威和我对着干了,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她不就仗着自己是丞相的女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蒋青开始往云想容身上抹黑。 云轩的女儿么 皇后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好一会儿才淡淡道:“这事儿容我考虑考虑,你且先回去,待我见过她之后再说,若她真如你说的这般嚣张,目中无人,我便帮你一把。” “谢谢姑姑,姑姑最好了。”蒋青大喜,起身便跪。 此刻的云想容根本不知道,她被蒋青在皇后面前黑得不成样子,已经惹了皇后的不喜。 此后半月,疫病平息。又逢一场大雨降下,连下三日方才放晴,润泽大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2节 皇上大喜,设宴群臣。 这一日,周牧回了周府,去了芙蓉阁。 “容儿,皇上设宴群臣,你到时也要与我同行,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可别失了礼数。”周牧进门便大声说道。 云想容本在看书,闻言顿时轻怔,旋即道:“知道了。” 进宫赴宴当日,周牧去芙蓉阁接云想容,她正在换衣。 周牧等了一会儿,正有些不耐烦要催,就见房门打开了。只见云想容一袭鹅黄色留仙裙,对襟交口和袖口都用白色宽边,看着清新而自然,头上梳了个简单的抛家髻,除了必要固定之处,没有多余的装饰,清新而自然,垂直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黑而发亮。 她缓步走动,步履蹁跹间从容高贵得叫人移不开眼。虽面容中上,但一双眼和周身的气度却极为不凡。 周牧看得有些呆,呼吸略微急促。 这会儿,他竟只想将她藏在屋里,不叫外人窥探分毫。 “夫君在看什么?”云想容轻声道。 “以前竟从未发现,我家容儿这般美丽,真让我想将你藏起来才好。”周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笑道。 “夫君就会打趣我。”云想容抿唇轻笑,眉眼间顾盼生花。 “走吧,要不该晚了。”周牧转身朝外走,他不着痕迹的按了按自己狂跳的心,只觉得停都停不下来似的。 上了车,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周牧这才带着她弃车步行。 这次宴请群臣的地点在詹华殿,周牧带着云想容到的时候,里头已经人满为患了,四处都是相熟的人在打招呼。 也不时有人和周牧打招呼,他也一一笑着应了。 只是他似乎在找什么人,不断的张望着。 周牧自然是在找二皇子了。 然而他还没有找到二皇子,便有人先找到了他们。 “可是周牧周大人和周夫人?”有宫女笑着开口。 “我便是,你是?”周牧应了,困惑道。 “皇后娘娘要见你们,随我来吧。”宫女笑着回身带路。 周牧心里吃惊,转念一想,或许是蒋青已经和皇后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皇后这才想要召见他们。 想着马上要见皇后了,周牧心里略微有些激动。 “一会儿少说话,别被抓了错处。”周牧凑在云想容耳边,低低道。 耳边传来的热气叫云想容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极度的不舒服,低声回应了声“知道。”后,便不着痕迹的往边上移了移步子。 她如今对周牧的靠近越发的排斥了。 至于他说的别被抓了错处,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就是什么都不说,也会被抓了错处,有蒋青这个郡主吹耳边风,皇后少不得要为难她一番,谁叫她是周牧的正妻呢! 宫女带着两人到了旁边的一座偏殿里头,对着上头的皇后道:“娘娘,周大人和周夫人来了。” 宫女说完便退到了一旁站好,露出身后站着的两人。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周牧和云想容同时行礼。 “周大人平身,不必多礼。”皇后开口,然后便和周牧说着话,竟也没有叫云想容免礼,好像完全忘记她这个人似的。 云想容安静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丝毫不曾有半点波动,和不悦。 周牧和皇后说着话,不时偷偷瞄一眼云想容,却没敢开口说什么。 “青儿,你带周大人去花园转转,本宫有些话要单独与周夫人说。”皇后侧首对站在她身旁的蒋青说了一声。 “是,姑姑。”蒋青应了一声,带着周牧往外走。 周牧临走前还担心的看了云想容一眼。 “你们也都下去。”皇后又对着宫女们说道。 待宫女们都退下之后,只剩皇后和她的贴身宫女碧晚和云想容,皇后这时终于将目光落在云想容身上。 “周夫人平身。”声音威严而平静。 “谢娘娘。”云想容放下手站直身体。 脚有些发麻,她却直直的站着,不见分毫失礼。 “听说当初周夫人为了嫁周大人费尽心思,甚至做出过长街铺花的壮举?”皇后的嗓音明显带着嘲讽。 “是当初少不经事,叫娘娘见笑了。”云想容平静的回应。 皇后的声音带着凉意,说:“女子出嫁从夫,娶妻娶贤,曾闻周夫人容不下周大人纳妾,这有违妇德之事,以后还是别做了,担上妒妇毒妇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皇后这话近乎斥责了。 若是传出去,云想容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云想容略垂着头,掩住脸上的情绪,平静的应着:“是,多谢娘娘教诲。” “明人不说暗话,听说你要青阳做小?”皇后话音一转,嗓音冷冷的,这是直接挑明了说了。 云想容心里冷笑,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 “禀娘娘,臣妇没有。”云想容话语无比恭敬,悄悄抬头看了皇后一眼,神色有些迷茫和无辜。 “没有最好。你虽是丞相之女,但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做人正室。就你做出的那些有损妇德之事,便是休了你也是可以的。”皇后声音凌厉。 云想容安静的听着,没有丝毫辩驳,也没有请罪。 皇后见她这般,蹙了蹙眉,只好道:“青儿和周牧本就有情,是你当初硬是拆散了他们,如今青儿求到了我这里,我便不得不管,青儿堂堂郡主,嫁过去自是不能为小,你明白我的意思?” 云想容心中冷笑,她追求周牧,成为他妻子的时候,蒋青都还不认识周牧呢。 不过她却没说什么,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以前是臣妇不懂事,臣妇知错,愿成人之美,请皇后娘娘做主允臣妇和夫君和离,臣妇愿意让位。” 她突然下跪让皇后顿时呆住。 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又听到她的话,顿时有些皇后措手不及。 她本想敲打一番,叫云想容自动将正妻之位让出来,蒋青嫁过去便是主母,后宅那些女人还不是由着她拿捏。 却不想云想容竟然这般干脆,直接自请下堂。 要是她允了,传出去外头还不说她以权势压人,干涉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皇后正想开口,外头却传来“七皇子驾到”的唱喏。 皇后停住话头,云想容依旧跪着,没有起身。 “给母后请安。”七皇子恭敬的行了一礼。 “免礼,小七怎么来了。”皇后笑着开口。 “小七是来找姐姐的。”七皇子说着话,目光四移,道:“听宫人说姐姐来娘娘这里了,怎么姐姐跪着呢,可是犯了什么错,惹了母后生气。” 七皇子一脸的迷茫,看了眼跪着低垂眉眼的云想容,又迷茫的看向皇后。 皇后面上笑道:“本宫怎么不知道小七什么时候有周夫人这样一个姐姐了?本宫就是和她多说了几句,她便以为本宫不喜,这不就跪下了。周夫人。还不起来。”说到最后,嗓音里有着只有云想容听出来的凌厉。 “谢娘娘。”云想容应声站起身,依旧垂着眉眼。 “母后,皇祖母要见姐姐,我就带她先过去了。”七皇子没有回答皇后的话,笑着牵了云想容往外走。 什么,太后竟然要见云想容?皇后顿时大惊。 这七皇子仗着太后宠爱,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在她面前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人带走。 皇后顿时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气闷极了。 但是是太后要见云想容,她也不好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了。 “姐姐,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出了偏殿,七皇子才小声的问。 “没有。”云想容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道。 七皇子带着云想容穿过了数条回廊。这才带着她进了太后宫中。 “皇祖母,我把姐姐带来了。”七皇子进门就囔囔着。 上首的太后威严的坐着,不动声色的看了七皇子一眼,吓得他顿时吐了吐舌头。 “臣妇见过太后,千岁千千岁。”云想容可不敢随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孙儿见过皇祖母。”七皇子也跟着规规矩矩的行礼。 对这个小家伙,她是打心底里喜爱。他从小丧母,一直养在她身边,感情也是无比亲厚。 早就听他念叨他的姐姐怎么怎么好,耳朵都快被念出茧子来了,她倒要看看有何不凡。 “周夫人免礼,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太后淡声开口,不辨喜怒。 云想容略微抬头,却没有直视太后,略微垂着眉眼。 “看着就是个聪慧的,难怪小七老是说他认的姐姐多好多好。”太后神色威严而平淡。 云想容敛着眉眼。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娘娘谬赞了。” “边上坐下说话。”太后对着云想容淡声道。 云想容坐下,七皇子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太后嘴里淡淡道:“不知周夫人是如何和小七认识的。” 一旁的七皇子嘴巴一动想要开口,他之前说过的,难道皇祖母忘了? 然而太后早有所料,瞪着他,小七顿时不敢开口了。 “臣妇有罪,请太后责罚。”云想容猛然离坐跪下,低垂着头。 云想容这一举动出乎两人意料,不明所以的看她。 有罪,有什么罪? “你何罪之有?”太后嗓音微冷,问道。 第70章 便是不爱他,也绝不会爱你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3节 ? 随着太后一句带着冷意的话落下,整个宫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太后带着犀利和威压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个看透了似的。 “姐姐”七皇子心里焦急,低低的叫了一声。 他叫姐姐来见皇祖母是给姐姐拉靠山的,可不是要姐姐被皇祖母讨厌,要她出事的! “小七,你退下。”太后冷喝一声,目光落在云想容身上,寒意凌厉道:“抬起头来,将方才的话说清楚。” 云想容抬头看着太后,神情平静,眼神无波,低声道:“臣妇不敢说,可是又怕太后怪罪”云想容略微拧眉,顿了顿,模样犹豫,“还请太后恕臣妇无罪,臣妇才敢说。” “你说,本宫赦你无罪。”太后淡声道。 云想容这才低声道:“臣妇某日在夫君的书房里发现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随意看了眼,结果发现上面写着游湖七殿落水可得圣眷几个字,臣妇本没有在意,以为是谁恶意玩笑。后在树林遇到七皇子殿下。甚是投缘。七殿下那么可爱,臣妇知晓他身份后,突然想起那日书信上的那一行字,心中不免惊恐,却不敢对外人言,想要告诉七殿,又怕此事是我多想。后来我见七殿要落水,便什么也没想的扑出去了!” 太后闻言目光顿时变得无比深谙,盯着云想容的目光带着层层威压,似乎要看出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云想容目光澄澈的迎视着,看着太后的目光不带半点虚假,面上一片坦然,不似作假。 一旁的七皇子惊得双目圆瞪,没想到还有人竟这样打他的主意,还好有姐姐在,不然 相较于太后,他不用考量,直接相信了云想容的话。 许久之后,太后才缓缓开口:“此事可还有第三人知晓?” 云想容道:“没有。谋害算计皇嗣是何等大事,臣妇不敢妄言,若不是太后追问,臣妇也是不会说的。因为臣妇自知夫君一心忠君,料想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但若不说又是欺君,臣妇不想给夫君惹麻烦。” 她说得直接,不带半点遮掩。 太后闻言眼中倒是闪过些许赞赏之色。 能在她刻意为难的威压下应对自如,这女子也是个有胆识的。 “做的很好,这事便到此为止,以后不得向旁人提起半字。”太后又道。 “臣妇明白。”云想容恭敬道。 “赐座。”太后示意她起身,云想容谢了恩,起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接着太后和云想容聊了些家常,虽是些琐事,却让太后发现,此女大方自然,气度不凡,对事也极有见地,不似宫里那些个嫔妃,除了阿谀奉承便是勾心斗角,看着心烦。 太后心里满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倒是七皇子,不时的偷觑太后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变化,心里打鼓,莫非皇祖母不喜欢姐姐?可是姐姐明明这么好 七皇子托腮,有些纠结了。 猛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寻了个机会插嘴道:“这次大疫四皇兄救了那么多人,方子还是姐姐给的呢。姐姐可厉害了。” 一脸崇拜的模样。 太后闻言倒是吃了一惊,脸上流露出动容之色,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微变:“小七说的可是真的?” “这非是我之功,方子是孙大夫的,只是他不喜与人打交道,我不过是代他交给离王殿下罢了。真正对大疫有功的还是离王殿下和镇南王,若不是他们不顾自身安危,带着太医和士兵们赈灾,疫情也不可能那么快消除。”云想容摇头,并不居功。 太后闻言心中更为满意,人品好,气度好,有功却不居功自傲,大善。 殿里正说着话,內侍匆匆进来,“禀太后,离王殿下和镇南王爷在殿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太后吩咐。 內侍出去,就见离王和霍琛一前一后从殿外走了进来。 离王殿下依旧一身耀眼的绯色长袍,面容明媚张扬。 霍琛则是一身玄色华服,面色淡漠,姿态从容。 “孙儿见过皇祖母。” “臣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两人同时行礼。 “免礼。来人,赐座。”太后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显然对这两个后辈很是喜欢。 “方才说到你们两,你们就来了。”两人入了座,太后说。 “噢?不知皇祖母说我们什么呢,可别是坏话啊,坏话孙儿可不听。”离王闻言顿时笑了,言语透着亲近。 “就你滑头,什么时候你要能像琛儿那般稳重也不会被你父皇看轻了。”太后叹道。 “太后过奖了。”霍琛倒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一旁的离王顿时一脸憋屈的表情。 云想容看出来了,太后对喜欢的人很直接,同样,也喜欢人直接,不过霍琛这行为,是不是有些自恋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霍琛目光淡淡的朝着这边看来。 云想容心里一跳,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缓缓移开。 只是偷窥叫正主发现了,耳根却忍不住泛红。 霍琛见了,眼中弥漫出丝丝笑意。 这边离王殿下和太后聊了几句,说:“这次大疫的方子是周夫人给的,皇上方才说要见见她,我们听说她在您这儿,便寻了过来。” “我方才也听小七说了这事儿。我觉得容儿这孩子不错,喜欢听她说话,比对着宫里那些虚情假意的妃嫔好多了。”太后说着,对着身侧的嬷嬷道:“去取我的腰牌来。” 一旁的七皇子闻言,脸色显得有些兴奋和激动。 “容儿你来。”太后对着云想容招了招手。 云想容赶忙上前跪下。 太后拉着云想容,将腰牌放在她手里,道:“这腰牌你收好,日后若是得了空,便多进宫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人老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不容易。” 众人顿时一惊,太后竟然赏了云想容腰牌,这可是莫大的荣宠了。 云想容知道,这是太后的托词。她是太后啊,想找谁说话不成啊,给她这个腰牌不过是想在她有难处时。能进宫来求罢了。 云想容心里明白这腰牌不过是过过旁人的眼,没多大的实际用处,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谢太后赏赐。” “哎,起来吧,别跪着了。”太后道。 云想容顺势起身。 太后对着离王道:“炎儿你过来,祖母有些话问你。” 霍琛见状识趣的起身,道:“太后,臣先带周夫人过去詹华殿,一会儿该开席了。” 太后摆了摆手,“你们先去吧。炎儿让他一会儿自个儿过去。” 两人应声退了出去,七皇子要跟。却被离王扯住了,让他随自己一起做个伴,一会儿一起过去。 笑话,自家好友对云想容那点心思他是知道的,自然不能叫小七去碍事。 虽然她是个有夫之妇,但其气度和见识也是叫离王看在眼里的,不说旁的,就说这次大疫,她的所作所为,便远超旁的女子。 她是个配得上霍琛的,配周牧,实在是可惜了。 另一边。霍琛和云想容出了太后的寝宫,一路缓行朝着詹华殿而去。 走到稍显偏僻的一座凉亭时,霍琛停下了脚步。 “宴会没那么快开始,一起走走。”霍琛淡淡的说着,抬步朝凉亭方向走。 云想容站着没动。 她不敢和霍琛纠缠过深,上一世曾经为周牧飞蛾扑火过,她怕离他太近,这一世会重蹈覆辙。 她隐约明白,自己若是再靠近他,或许到时许多事情便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重生一世,她并没有再爱一次的打算,她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在逍遥就好了。 云想容站在原地,说:“王爷自去便是,臣妇便先过去会场了。”她说完不敢去看霍琛的反应,转身就走,就怕慢一步,身后人的怒火就会燃到她的身上。 然而她再快也无济于事。 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她跌进一个带着炙热温度和浓浓怒气的怀抱,被带行两步,背便靠在了一旁的大叔树干上。 霍琛垂头看她,眼中燃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似怒又似无奈。 云想容不想花更多的心思去窥探,极力压抑着因他靠近而加快的心跳和呼吸,温婉从容的看他。 “容容,你在躲我!”霍琛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巨大的树干之间,低沉的开口。 他目光淡漠却又似含着万千情绪,薄唇微抿,透着些许不悦。 “臣妇本是有夫之妇,自然要躲着王爷,这是规矩。”云想容开口,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云想容说臣妇这两字的时候,会惹得两个人无比的抓狂,一个是蒋青,另一个则是霍琛。 只看他此刻蓦然深谙的眼神,和嘴角流露出明显的怒意,便可窥见一斑。 惹恼了他,云想容心里警惕。 然而,事实证明,警惕也是无用的。 下一刻,云想容便被霍琛吻住了唇。 有过前两次的试探,这次他的吻越发的熟捏,唇舌扫过,让云想容身体一阵战栗,整个人似乎都没了力气。 云想容闭上眼睛,狠心的想要如马车上那般再咬他一口,可是还没咬下去,他便先一步退开了。 他额头抵着她的。轻轻的笑出了声:“容容,你觉得我还会上同样的当么。” 上次被她咬了是他不防,这次要是再被她咬了,那真是他没用了。 云想容心里气怒,扬手便想打过去。 但手扬起半空,却见霍琛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道:“容容恼了?想打便打吧,我不会躲的。只要你不爱周牧便成。” 云想容呼吸顿时一乱。 这人忒不要脸了。 周牧,她曾经是爱的,爱入骨髓。 所以如今说起来,哪怕不爱了,依旧有些闷疼。 她目光直视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我便是不爱了,也决不会爱上你!” 她目光不闪不避,直直的看着他,他竟从她眼中找不到半点心虚。 心里顿时微乱,连带着呼吸都不自觉加重了不少。 云想容所说,恰恰是他最在意,也最不确定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4节 从对她上心开始,他便叫人查了她的所有过往,自然也知道她当年疯狂倒追周牧,最终嫁他的壮举。也知道她婚后不让他纳妾,背上妒妇之名。 若这些事是她为他所做,他自然开心,可是,这是她为周牧所为。 这便成了他心里抹不去的痛。 他能感觉到她如今对周牧的不同,但是如今她这般说了,他却猛然升起了一股不确定。 难道真如古人所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他们已经和好了? 不,不可以!他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心里怒气上涌,他眸色寒凉,带着云想容前所未见的狠厉,“云想容,你再说一遍。” 云想容扬着脸,高傲而冷漠的说:“我就是不爱周牧,也绝不会爱上你,你死心吧。” 霍琛看着她高傲的模样,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年,那个女人也是这般在他耳边这样说,即便是她这生再不能生孩子,也绝不会要他活在世上。 霍琛想着,眼前云想容的模样似乎和那个女人重叠在了一起,失控的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手上力道极大,大得叫云想容不由得蹙眉。 云想容感觉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但却依旧倔强而冷漠的看着霍琛,没有挣扎的意思。 霍琛心里更气,当初那人也是这般冷漠的看着自己无力挣扎,却不见半点心软。 等他回过神来,云想容的脸色已经青白交替。 他赶忙松手。 云想容没了力道支撑,瘫倒在地,不断的低低咳嗽着。 霍琛心里一慌,赶忙紧张的将她扶起来,看着她脖子上出现的淤痕,心里暗恼,伸手想要碰触。 哪知云想容挥手打开他的手,冷冷道:“不用你假好心。”顿了顿又道:“你若是改变主意,不想取我性命,那我便先走了。” 霍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方才确实失控了。 云想容见他不说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刚走出一段距离,便看到周牧和蒋青迎面朝这边走来。 两个并肩走来的人,一个是周牧,一个是蒋青。 他们走在一起,步履轻缓,若是不知道他们一个云英未嫁,一个已为人夫,远远看着真是一对璧人,极为般配。 云想容顿时蹙眉。闪身躲到一旁的树后,不想与他们照面。 两人走到离她藏身不远的地方停下,许是角度问题,周牧他们看不到这边的,倒是云想容将他们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青儿,皇后娘娘不会为难她吧。”周牧忍了一路,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你担心她?你心里惦记她是不是?”蒋青脸上原本带着笑,闻言笑容敛了,眉梢上扬,嘴角有些怒气,开口便是质问。 “不是。青儿你别恼。”周牧见她这般样子,赶忙伸手抱着她,道:“你想哪里去了。只是她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且她父亲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我这是担心咱们的事儿会横生枝节。” 见他抱着自己,温柔写意的说着话,蒋青的脸色好看了些,略微有些羞涩,低声道:“你放心吧,姑姑不会为难她的,至多敲打一番,叫她让出正室之位罢了。” 蒋青脸色羞红。看着周牧的眼中含着羞涩和情意,看得周牧心里顿时一动,忍不住俯身吻住了她。 蒋青一惊,呜呜的象征性的挣扎了下,便软倒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予取予求。 好一会儿,周牧才放开蒋青,笑道:“青儿的滋味真甜。” 他眉梢略微上扬,嘴角笑容温柔又带着几分放肆,配上他英俊的面容,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蒋青羞涩的瞪了他一眼:“你坏死了,大白天的这般对人家。” “大白天不行,青儿是想晚上么”周牧压低声音,透出几分蛊惑之意。 蒋青羞燥得全身发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力一跺脚,道:“你讨厌,不理你了。”她说着拔腿就跑。 周牧笑着追上她,帮她整理了仪容,又温存了好一会儿,这才悠悠的走了。 大树后面,云想容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他们走远之后,云想容才转身想要离开。 刚转过身子,就看到霍琛站在她的身后,淡淡的看着她。 云想容面带微笑的看他,道:“看到了么,世上男子便是如此薄情,我再也不会傻傻的相信任何男人了。” 霍琛看着她嘴角苦涩而嘲讽的笑容,只觉得心疼不已。 眼见她迈步要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然而这次的云想容却像是抓狂了似的,用力挣扎的同时拼命打他,踢他。 然而霍琛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死死的抱着她,一动不动任由她打。 终于,云想容像是发泄够了似的,停下了动作,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抱着。 “容容,你信我一次,我和周牧不一样。” “不可能!”云想容想也不想道。 “你要如何才能信我?”霍琛伸手扶着她的肩,直直的迎视着她,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云想容忽然笑了,笑声低低的,带着些尖锐,“你把心掏出来给我看,我就信。” 霍琛顿时愣住。 心掏出来了,他也死了,他如何做得到? 云想容挣开他的手,嘲讽的笑:“把你的心给我,我才信,否则便不要再纠缠我。” 说完,她再不停留,大步离开。 霍琛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他若是爱一个人,必不会叫她难过分毫。三妻四妾,那不过是些俗人为了贪图身体欲念,而弄出来的恶俗罢了,若她愿意,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也会给她。 只是如今她心不在他的身上,多说何意? 云想容到詹华殿的时候,殿中早已人满为患,各自入座,云想容眉目淡扫,便看到了坐在靠后位置的周牧。 她缓步走过去,在他身后低低的唤了声:“夫君。” “你怎么才来,我方才找你许久。”周牧听到她的声音,拉了她入座,低低斥责道。 竟是怪她来迟了。 云想容心中冷笑,他也不过比她早来片刻罢了。 再者,他明明和蒋青在一起,何时找过她了。 若不是亲眼看到,前世亲身经历,她真叫他面上的在意给蒙蔽了。 略微垂眸掩去眼中的讥诮,再抬眼时,云想容的脸上已经带上温婉的笑容,低声道:“是妾身不好。方才在皇后娘娘宫中呆了一会儿,便被太后招去说了会儿话,这才来得迟了。” 周牧闻言顿时心里一惊,太后竟然找她?这是为何?她竟连太后也识得?莫非是犯了事惹得太后不欢喜了? 赶忙低低追问:“太后为何找你过去?你犯着她老人家了?可曾责罚?” 他问得又急又快,若不是深知他的性子,连云想容也要被他脸上的焦急给骗了,以为他有多在意她呢。 而如今,云想容只是温淡浅笑。道:“不曾。就说了会儿话。是上回游湖救了七皇子之事她老人家知晓了,叫过去说了几句。” 周牧闻言心里顿时一松,不是坏事便好,最关键的是,不会牵连他! 不过转瞬他心里一动,他眼中闪着光,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含着期待。 云想容看着他,只觉得莫名讽刺,当初,她到底是怎么瞎的眼,竟然会看上了他?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唱喏。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细得变了调的嗓音传来。原本嘈杂的大殿也安静了下来。 众人全部起身跪地接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巨大的声响直冲云霄。 皇帝走进来,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和他们的妻女,面色平淡,走到周牧身旁时,他停住了脚步。 众人不敢抬头,云想容只看到皇上明黄的龙袍边缘。 周牧不知皇帝为何停留,紧张得气息粗重。 没过一会儿,皇上迈步离开,上了高位坐下,唤了“平身,赐座。” 所有人这才纷纷起身入座。 周牧抬头。脸色苍白,脸上全是滚滚的汗珠,刚刚皇上在他跟前停留,可把他吓得够呛。 他抬手抹了把汗。 云想容看着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嘴角闪过一丝讥嘲。 周牧似有察觉,再仔细看,却发现她面色平淡,并没有半点笑意。 第71章 你有个好夫人 (任性加更2500+) ? 皇上入席后,便正式开席了。 如今皇子各自成年,彼此间争斗不休,哪怕太子已立,也依旧止不住纷争。涉及夺嫡之战,众大臣也会关注哪个皇子的实力强,进而评估该靠向哪边。 比如此刻,总多大臣便纷纷朝着四皇子那里去了。敬酒的,恭维的话,让旁座的二皇子听了个清楚。 “离王殿下大德,带领众太医士兵赈灾,救百姓于水火,实乃大功。”有人凑上去夸奖道。 离王淡笑,一双桃花眼美得有些过分:“韩大人过奖了,我不过做了我的本分之事罢了。” “离王过谦了,普通人真不敢去疫区赈灾,要是有个万一”那人说着,见大家都看着他,顿时尴尬的停下话头。 这不是摆明了说大家贪生怕死吗。 他脸色悄悄变了变,笑道:“瞧我这笨嘴,说的什么话,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他无比尴尬的说着。自罚了一杯。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众人也不可能揪着他的错处不放,便也没有继续盯着他。他也识趣,悄悄的离开了。 四皇子这里人满为患,倒是二皇子翔王殿下那里略显清冷,正端着酒盏自饮自酌,目光不时看向这边时,带着寒凉。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5节 在末席的周牧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由得担心。 原本朝中真正得势的也就太子和翔王,早些时候,太子被皇上派去体察民情,已然数月未归,这几个月,是翔王势力蓬勃发展的时刻。 至于四皇子离王,虽然有能力,但是为人放荡不羁,加上一张脸长得太过妖艳,根本不像是一个能够身居高位的人,加上皇上对他素来冷淡,也不怎么重用。一直都游走在权力中心的边缘。 这次的大疫,生生将他给捧到了人前。 可是,他这么大出风头,便压了翔王的风头了。 周牧可是跟了二皇子翔王的。如今这场景,明显对翔王不利,他心里自然忐忑又倍感压力了。 端着酒杯正想去翔王那里敬酒,侧脸间却看到云想容正拿着酒盏。自饮自酌,姿态洒脱而从容,身上的气度竟自在得不输男儿。 然而周牧却猛然沉了脸色,将手中的被子往桌上一放,沉着脸看向云想容,低低的呵斥道:“你喝这么多做什么?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周牧的夫人是个没规矩的么!” 云想容心情不好。 因为霍琛的逼迫,也因为他的心意,让她有种极度焦躁的感觉。 放下酒杯,云想容没了带笑敷衍的力道,淡淡道:“若夫君觉得我丢人,大可不必带我来。再者说,旁人的夫人都能饮酒,我饮酒便不行了么?” 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景下反驳自己,周牧登时愣住。 旋即一股威严被挑衅的恼火在心里燃烧。 他抓住云想容放在桌下的手,目光透着只有云想容看得懂的寒意:“云想容,你若是敢再这里给我闹出丑事来。可别怪我不顾夫妻情面。!” 云想容感觉得到霍琛的目光一直焦灼在这边,略微蹙眉,终究没和周牧继续争执,淡声道:“知道了。” 周牧闻言放开她,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正巧旁边的官员和他说话,他笑着转过身。 接下去云想容没有喝酒,倒是离王那边,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翔王端着酒杯走到离王跟前,笑道:“四弟真是好运,赶上这次大疫,一飞冲天了。恭喜四弟了。” 翔王倒是直接,看似恭喜,却是讽刺。 原本在离王边上的大臣顿时噤声,一个个悄悄移开步子。 两个皇子正面对上了,他们还是明哲保身,免得战火烧到自己的身上吧。 离王面色不变,笑道:“多谢二哥,要不是二哥将这个机会让给我,我哪有出头的机会啊。” 他桃花眼微挑,倒是魅惑苍生了,只是也气得翔王额头青筋直跳。 这是在讽刺他当时贪生怕死呢! 两人又掐了几句,上首的皇上啪嗒一声将酒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明明很轻的动作,几乎没有声响。但是所有人却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别看大家聊得开心,可实际那都是分了心神注意皇上的一举一动,所以皇上一有动作,大家都知道了。 会场安静下来之后。皇上淡淡的开口:“离王、镇南王听旨。” 皇上的话音落下,离王和霍琛同时出列,跪地接旨。 “此次大疫,四皇子离王和镇南王霍琛。两人治疫有功,特赏黄金万两,白银二十万,锦布千匹,玉如意一对,血玉一双。”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同时谢恩。 下面的总多大臣见封赏虽然丰厚,却都只是些金银布匹,一个个心里打鼓,不明白皇上此举何意,是要重用两人还是另有心思。 要知道,离王一直不得重用,而霍琛更是个徒有封号,领着俸禄却没有实权的王爷,皇上此举,实在耐人寻味。 “免礼,起身吧。”皇上说着,又道:“你们所说的那个献了方子的医馆东家,不是也来了,叫她上来。” 两人目光看向云想容。 云想容从容起身,眉眼温婉清淡。 她边上的周牧顿时吓了一跳,以为她喝醉了,赶忙伸手去拉她的袖子,要她坐下。 然而云想容却早有所料的避开了他的手,缓步上前。 “臣妇周云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想容跪在地上,叩首行礼。 “你的事老四和霍琛都和我说了,你是个奇女子。云丞相有个好女儿。”皇上语带赞赏。 “云丞相不但在政事上见底独到,连教孩子也是个中翘楚,实在难得。”皇上转向下首首位,笑道。 云丞相同样吃惊。他压根不知道此事。不过知道之后,此刻心里却只剩下了骄傲。那是他的女儿。 赶忙起身笑道:“皇上谬赞了,能得皇上赏识是小女的福气。” 此刻周牧僵坐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在云想容的身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大疫里所用的方子竟然是云想容这里出的。 亏他当初打探到孙生医馆之事时,还兴奋的向她炫耀,她当时是用什么心情看自己的?当自己傻子吗?有方子不给他,不为他谋功名,竟便宜了旁人,她还是他的妻吗? 若不是此刻在皇宫,上首还有皇上皇后坐着,周边还有这么多的大臣,周牧恨不得直接杀了云想容算了。 此刻的周牧只能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更为吃惊的是蒋青。 她本拿着酒杯喝酒,看到云想容出列的时候她还呆了下,听到她就是这次大疫方子的提供者,手上的酒杯没有拿稳,啪嗒一下掉在了身上,晕湿了她的衣服却不自知。 怎么可能是她,怎么能是她。 这一刻,蒋青目光充血,恨不得将云想容给吞了。 皇上身边的皇后同样吃惊,这事儿她一直不知道,骤然知道,手也是略微晃了晃。 但她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失态。 众人的心思各不相同,但赞叹却是相同的。 “周侍读年纪轻轻便已经位居从四品,又有这么好的夫人,假以时日,朕希望在御书房与你共同议事!”皇上目光移到周牧身上,淡淡的嗓音似乎带着鼓励。 周牧浑身一个哆嗦,额上顿时冒起冷汗,也不知道他方才看着云想容的目光皇上看见没有。 他不敢耽搁,赶忙站起身来谢恩。 察觉到众人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羡慕,他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虽然不是他自己得了功劳,但好歹也分了一份荣光。 这一刻的周牧,脊背似乎都挺直了几分。 第72章 待到那时,你若想要,心便给你 ? 皇上没去管跪着谢恩的周牧,目光再次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云想容身上。 “周云氏,此次大疫你立了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皇上淡漠的说。 他若是直接开口赏赐,如同对离王和镇南王那般,倒好说了,这般叫云想容自己要赏赐,才真叫人为难。 不开口吧,这么多人看着,自然不合适。 开口吧,若是要得狠了,皇上不喜,外人又当如何看她? 所以,看似是莫大的荣宠,可以随意要赏赐,实则就是个烫手山芋,不小心就烫了自己了。 所有人都看着云想容,看着她如何作答。 哪知云想容却在地上重重一个磕头,道:“赏赐臣妇不敢要,只求皇上免臣妇欺君之罪。” 这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吃惊,为何无缘无故提欺君之罪了? 就是皇上也是吃了一惊。 看向云想容的目光变得深谙,“喔,你这话倒叫朕不懂了,你说出个缘由来。朕便免你之罪。” 云想容跪在地上,将如何营救孙逸的事情说了。 最后重重一个叩首,道:“臣妇自知偷换囚犯罪不可赦,但求皇上看着这次孙大夫救人无数的份上,赦他无罪,臣妇欺君罔上,甘愿受罚。” 大殿之上,一个身着鹅黄色一群的娇小身影静静的跪着,长发挽髻,露出纤细而修长的脖颈,衬得她的身影越发娇小。 皇上听完之后,一时间没有说话。 一旁的云丞相看着云想容,紧张得手掌紧握成拳。一张素来儒雅带笑的脸没有了笑容,略微紧绷着。 周牧更是不堪,此刻脸色惨白,额间遍布着汗意,在心里将云想容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好的领赏便是了,没事扯得什么幺蛾子,万一皇上恼了,直接将她赐死且不说,若是连累他丢了官丧了命,他便是去了地府也不会放过她。 霍琛同样安静的看着那个跪着显得分外娇小的身影,拢在袖间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他只知道孙逸是她请去救治他的,却从不知,她为了将孙逸请去救他,花费了多少的工夫,承担了多少风险。 他道为何孙逸那么挑剔古怪的一个人,却独独对云想容服气,本还以为他有什么旁的心思,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罢了。 “朕竟不知道,天子脚下,就在京城,竟还有这等欺压百姓之事。好好的一个大夫,竟被逼得险些冤死狱中,朕心甚寒。”皇上终于开口,说话间却带着寒意。 “父皇,儿臣请旨彻查此事。”翔王站出来,道。 “也好。老四,这件事情便交给你去办,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知道么!”皇上说着,看向离王。 一旁站着的离王顿时一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才赶忙行礼道:“是,儿臣领旨。” 翔王请旨,离王彻查,这画风怎么都透着股诡异。 翔王站在原地,收了手,依旧在笑,只是那笑怎么都想是缀着冰似的。 离王有些无辜,又不是他要这么做的!不过他和翔王斗得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周云氏,若事情果真如你所说,你非但无过,还有大功,要不是你,我启国便要失去一个极为出色的大夫,这次大疫若不是孙大夫研制出药方来,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朕定要好好赏赐于你。”皇上大声说着。 话音落下,皇上似乎在想,给什么样的封赏合适些。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唱喏:“七皇子到。” 七皇子竟然这个时候才到! 众人纷纷移目过去。 上首的皇帝惊得回过神来,略微皱眉。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6节 他虽宠爱七皇子,但也不能让他在这种场合下这般失礼。 正想开口,却看到他站在下首,稚声开口。 “儿臣传太后口谕,周云氏有功于江山社稷,可请皇上赐她封号,祥瑞,以示吉祥福瑞之兆。” 皇上闻言顿时大笑,“既然母后都对你赞赏有加,周云氏,听封。” 皇上声音一正,道:“周云氏于大疫功不可没,功不可没,朕便送你个公主的封号,祥瑞。” “臣妇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想容领旨谢恩。 千般算计,总算走出了第一步,有了公主的封号,周牧和蒋青再想拿捏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便是不能立刻和离,也足够自保了。 该赏的都赏了,皇上这才宣布宴会继续。 云想容谢了恩回来,周牧还跪在自己的位置上。 可怜周牧,跪在边上,竟被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皇上的开口,他便一直跪着,等到皇上宣布散席的时候,他脚都麻了。 席间,周牧脸色极差,压根没有理云想容的意思。 散席的时候,等皇上走了,周牧这才一屁股坐在位置上,等大臣们走的差不多了,他方才起身。 脚上依旧麻麻的,他走路都有些别扭,冷着脸色催促,“走快些,回去。” 云想容知道他心里有气,也不在意,笑着跟在他的身后。 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却见七皇子笑着朝这边走来。 “姐姐,皇祖母说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要学着点规矩,叫我送了两个教养嬷嬷过来。”七皇子侧首看着身后两个老嬷嬷。 嬷嬷约莫五十岁的模样,一起朝着云想容见礼:“奴婢王嬷嬷,张嬷嬷,见过祥瑞公主。” 云想容知道,这是太后安排来监视她的,以免她乱说话,但若利用得好,同时又何尝不是一种助力呢! “两位嬷嬷免礼,以后还要劳教二位了。”云想容浅笑着开口。 “不敢当。”两人同时应了一声,站在云想容身后不吭声了。 周牧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懵。心里的憋屈快叫他窒息了。 本来他今天得知了方子的事情便气得要吐血了,本想着在宫里不好乱来,回家再质问她,谁知太后直接派了教养嬷嬷来,这下事情顿时又麻烦了几分。 太后派了马车送云想容和两位嬷嬷回去,让周牧连在马车上训斥的机会都没了,憋着一股子气,差点没噎死。 另一边,宴会结束,蒋青便匆匆去了皇后的寝宫。 “姑姑,你不是答应了将我许给周郎做正室,你怎么不说,怎么能食言呢!”蒋青委屈的质问。 皇后猛然转身看着她。威严的低喝:“放肆!蒋青,你这是在质问本宫吗!” 蒋青被她这么一喝顿时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她虽是自己的姑姑,但同时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脸色一白,蒋青猛然跪在地上,“青儿不敢,青儿没有那个意思,请姑姑责罚。” 皇后看着蒋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一软,但想着不能让她这么放肆,再这般下去,真是连她这个皇后姑姑都不放在眼里了。 像是没有看到蒋青跪着似的,冷声道:“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懂事。方才大殿上云想容刚刚被封了公主,能提那事吗?她如今势头正盛,别说叫她将正妻之位让给你了,便是做平妻也不大可能。若你非要在这档口闹,那索性叫他备了轿子,直接将你抬进府罢了!” 蒋青顿时一愣。抬进府,那不就是妾了。 她堂堂郡主,凭什么做妾,屈居在云想容之下。 她才不要! 蒋青想着,大声道:“姑姑,青儿不要做妾。青儿是您唯一的侄女儿啊,您舍得叫我做妾么!” 她抬头看着皇后,眼中眼泪汪汪,一副委屈又难过的模样。 皇后看得心软,亲手将她扶了起来,道:“想做正室便耐着性子再等上一等,等她的风头过去了,咱们再谋划这事儿。” 蒋青心里是不愿的,嘴角瘪了瘪,最终在皇后眼神的威压下,委屈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周牧和云想容也已经到了周府。 周牧看着云想容带着两个教养嬷嬷往里走,压了压心里的怒气,上前道:“今日容儿受封公主,实乃大喜,晚间为夫吩咐厨房准备几个小菜,与容儿对月共饮,庆贺此喜。” 他想,他这般说了,她就算如今有了公主的封号,但毕竟没有封地,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分罢了,必定还是要依靠自己这个夫君的。 可是他错了! 云想容温婉淡笑着抬眼和他对视,脸上在笑,眼中却像是挂着淡漠,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 她面色清淡,缓缓道:“不必了,妾身还要安排两位嬷嬷住下,还要与两位嬷嬷学规矩,这几日怕是不得空闲。妾身乏了,便先告退了。” 说完之后,云想容也不管周牧的面色如何,婀娜前行,步履轻缓,从容不迫。 她这般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周牧觉得自己的面子被落了个干净,正想发脾气,眼角却看到两个教养嬷嬷正看着他,目光冰冷。 周牧想到这两人是太后的人,他要是在这里动怒,她们定会把事传回宫中,只能强忍住怒气。 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周牧唇瓣嗡动开合,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他低低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公主封号罢了,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给脸不要脸!” 他声音极低,几乎刚出口就已经散尽,没有人听到。 他骂完后,甩袖去了书房,不一会儿,书房便传出“砰砰砰”东西碎裂的声音,显然是叫他给砸了。哪怕是这样,周牧依旧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云想容带着两位嬷嬷回了自己的芙蓉阁,领着她们去了早就准备好的相邻房间。 屋里布置得很雅致但却不显得寒碜,让两个嬷嬷很是满意,不由暗叹这夫人是个懂事的。 “两位嬷嬷以后便住在这里,只是寒舍简陋,比不得宫里,委屈两位了。”云想容看着她们嘴角的满意笑容,浅笑着。 两人连道不委屈,道了谢。 云想容这才笑着让她们先休息,自己回了房。 她心里明白,就算两位嬷嬷要象征性的教她规矩,那也不会在今日。 回到屋里之后,云想容吩咐任何人不要来打扰,然后便退了衣裳,躺在床上,合眼便睡。 重生已经大半年了,她虽然看似云淡风轻,从容淡定的在周府过日子,但是在周牧两度用强之后,她的心便一直都是警惕的,慌的,乱的。 就怕哪天他真的强上了她,她也没有地方诉苦。 她是他的妻,就算行夫妻之事在外人看来,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今有了封号,有了两个教养嬷嬷,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周牧对她做那事了。 合上眼睛,云想容很快便入睡了,安稳,沉静。 这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入夜。 哪怕楚儿来叫她用晚饭,她都推了,昏沉着继续睡去。 是夜,一道身影没入云想容的房间,云想容睡得沉,没有丝毫察觉。 霍琛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中神色复杂而怜惜。 今日在宫里遇见周牧和蒋青的奸情之后,她流露出来的那种极度讽刺不信的感觉,叫他心疼。后来知道她为救他做了那么事情,心情更是激动难言。 只是她的心像是被她自己用笼子圈进了起来,不让人靠近分毫,哪怕是他也只能无力的看着。 在床边坐下,霍琛伸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往后拨,嘴里轻唤:“容容,容容” 云想容正在沉睡,隐约听到有人唤自己,蹙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略带迷茫的眼落入了霍琛的眼中。 按说房里突然出现了个男人,云想容该慌的,但或许是他来的次数多了,多得已经叫她习惯,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并不慌乱。 “陪我聊聊可好?”霍琛轻声开口。 云想容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他喝酒了? “你先转过身去。”云想容道。 总不能让她衣冠不整的和他说话吧。 霍琛闻言,竟难得的,听话的起身朝外走去。 云想容打理好衣着的时候,霍琛正坐在椅子上,提着酒壶自斟自饮,好不悠闲。 “我帮你挑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明天让人送来,一并将她们的卖身契也交到你手上,不管有什么事,只要你下令,就是让她们以身赴死,她们也在所不辞。”霍琛平淡的开口。饮酒的动作并没有听。 云想容看着他,略微蹙眉,倒是缓缓道:“如此,就多谢王爷了。” 她身边确实也需要两个用得顺心的手下,虽然是他的人,暂用倒是没有关系。 不过看着他沉默喝酒的模样,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云想容抿唇看着,终是忍住了开口询问的冲动。 “今日,对不起。”霍琛突然开口说。 这话突然得叫云想容微怔。 直到他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脖颈上,那条他失控下掐出来的淤痕。 “我七岁那年,在府中后院,有个女人疯了似的要杀了我,院子里的仆人都能听到我的求救声。却无人上前。”霍琛忽然淡淡开口,话题转变之快让云想容微怔。 “当时她看我的眼神,就像你今天”霍琛说着,忽然停住话头。 他看着云想容,目光却又显得有些悠远。 云想容心里顿时一痛,没想到他那般失控,竟然是因为自己刺激得他想起了幼年的悲痛。 她纤细的十指纠缠在一起,搅得发白透明,却不自知。 屋里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霍琛忽然扬唇一笑,“酒真是个好东西,这么多年压在心里从不曾说过,今日说了,反倒痛快了。” 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往日的调戏和冷漠。透着股大男孩的干净,却让云想容更加心疼。 云想容取过一个杯子,执起酒杯,替彼此都倒满一杯酒。 “王爷,容儿敬你一杯。”云想容举杯,看着霍琛柔声开口。 霍琛看着她,忽然想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7节 这便是他看上的女人,连安慰都这么的不明显。 “好,容容陪我喝一杯。”霍琛抬手和她碰了杯,一口将杯中的酒给喝了个干净。 他伸手去拿酒壶,想为自己倒满,一只纤细的手却压在了他的手上。 “王爷不能再喝了,再喝该醉了。”云想容声音轻柔而低缓,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霍琛抬眼看她,昏暗的烛火下,她面容普通,双目如水,看着自己时带着温柔,让他有些恍神。 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云想容有些不自在,正想收回手,他却更快的,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间。 云想容的心微乱。 “容容,以后我不会再那般无礼了,不管做什么,我都先征求你的同意。”霍琛认真的说。 云想容蹙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比如我现在,想吻你,可以吗?”霍琛含笑开口,言语清淡,却让云想容的脸蹭的一下全红了,如同晚霞一般,绯红绯红的。 云想容暗自磨牙,这个登徒子,又来了,竟还敢说这样的话,她方才就不应该心疼他幼年时的遭遇,直接赶走才是正理。 “容容,我的心不能掏出来给你。”霍琛又说,云想容呼吸顿时停滞。 “因为我我还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为我父母复仇,等我大仇得报之日,你若还想要我的心,便拿去吧。” 霍琛的话敲击在云想容的心里,一下一下,如同晨钟暮鼓那般,响极了,振聋发聩。 可是,有过前世那般的飞蛾扑火经历,如今她害怕接触情爱之事,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太过奢侈,她不想,也不愿去碰。 所以,只能沉默。 “容容”霍琛低低的开口唤她。 “如果有一天,我自由了,也许会的吧。”云想容看他,目光复杂却清亮,声音很低,像是呢喃一般。 要不是霍琛身负内功,听力极好,或许真的就错过了。 而此刻,他一脸不可置信,转而带上狂喜,抓着云想容的手止不住用力。 “我等着那一日的到来。”霍琛低低的说。 他认定的人,不管怎么难,都不会放手。云想容,你别想跑。 霍琛呆了好一会儿才走。 等他走了,云想容这才松了口气,捂着胸口,心跳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霍琛让人将两个会功夫的婢女给送来,云想容叫楚儿将她们带到自己的面前。 “你们叫什么名字?”云想容俯视着两人,淡淡的开口。 两人看着都不大,约莫也就十七八的样子,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身高差不多。 “奴婢赵月,赵曦见过夫人。”两人同时行礼。 “嗯。”云想容不轻不淡的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平静道:“王爷既将你们给了我,以后便是我的人了,若是不听我之命,认不清现状,那么也没有必要待在我身边,自己拎包袱走人,记住了?” 两人面色不变,平静的应了是。 “那你们以后便跟在我身边。”云想容说完,便叫她们先跟着楚儿。 两个教养嬷嬷本想意思意思的教下云想容规矩,然而没过一会儿,便各自心惊。云想容规矩仪态简直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好,根本用不着她们教。 两人便也不勉强,安心跟着云想容,她在哪儿,她们便跟去哪儿。 周牧本以为两个嬷嬷呆上两日就会回宫,却不成想,接连五日下来,她们依旧呆在云想容的院子里。 这叫本以为云想容不过得了个封号,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心惊,明白她身后怕是真有太后在护着。 这一日,云想容叫楚儿备了些小菜,煮了酒,对月小酌。 周牧这几日入夜都会过来云想容的院外盘桓一次。却都没有见到她,今日难得见到了,却是心里微怔。 月华如水,散落在她的身旁,为她镀上一圈银白。长发如瀑,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束着,抬手为自己添酒时,举止优雅从容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成亲三年,他竟不知道,他的妻子风姿这般迷人,这般耀眼,美丽至此。 周牧忽然觉得,这三年莫非他是瞎了眼了。竟然放了这么美丽的娇妻在家不顾,去外头找那些莺莺燕燕寻欢。 “容儿”周牧低低的唤了一声,目光带着痴迷,看着云想容。 他说话声惊动了云想容,她抬头看向他。 第73章 你可是有了离心 (加更合并)钻石满一百五十加更 ? 月色下,云想容神情温和,唇角微微勾着,透出浅淡的笑意。紫 抬眼看向这边,见是周牧,倒酒的手微微一顿。 将酒斟满,柔声道:“周大人,进来坐。” 周牧得了她的话,迈步进来。 云想容没有起身相迎,坐在原地,平静的看他。 周牧眼中的痴迷褪去三分,清醒理智了不少,想着这次大疫,这么大的功劳他却没分到一点,脸色顿时变得极差。 “周大人请坐。”云想容笑着点了点自己对面的椅子。 “皇上不过封了个没有封地的公主,太后派了两个教养嬷嬷来,容儿便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么?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君,连夫君都不叫了,出嫁从夫的妇德都忘了个干净么!”周牧猛然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的冷笑。 “如今还是,以后谁又知道呢。”云想容抬手饮酒,状似怅然的叹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牧心里一紧,顿时有些紧张,她这是有了离心么! 然而云想容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饮酒。 “你有离心了是也不是,难怪这次大疫,明明有方子却不帮我,将这么大的功劳拱手相让,给了别人,云想容,你想离开我是不是?”周牧猛然倾身向前,伸手抓着她的手。低吼着质问。 不如以往那般,哪怕质问都是高高在上的,这次他虽然看似凶恶,但是更多的却是一股害怕,一种惧怕失去的恐慌。 云想容手中杯子一晃,酒洒出来,滴落在周牧的手上,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只是兀自色厉内荏的看她。 云想容看着他,用活了两世的沧桑看着他。 周牧竟感觉到一股心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又或者,早已失去! “药方我原是想给周大人的。只是周大人当时每日都在忙,我见不到你,自然给不了你。”云想容眉眼淡然,眼中没有半点起伏。 原本怒火中烧的周牧闻言愣了愣。 大疫之时,他在做什么? 对了,他在忙大疫的事情,出入各种场合,打探相关的消息,散衙之后,多半的时候都在青楼,与一些友人商讨时势,晚了,就宿在青楼了。 “你若有心,自然会派人去找我,又何必找借口。”周牧辩道。 “我以前也曾派人去找你,全城人都道我善妒,我不想再让你被人说是非,所以一直等你回家。”云想容目光温淡的看着周牧。 她在家等他,可是他要不就宿在外头,要不就去两个妾室的房里,再不然匆匆回来就又离开,她找不到他,便这么错过了。 所以这事,还得怪他。 若是他将她稍微放在心上一些,而不是这般忽视,断不会有今日之事。 周牧浑身僵硬,气得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 “后来四皇子找上门来,以皇命要挟,我害怕,便给了。”云想容目光流露出淡淡的苦涩和惧意,说起这事时,肩头微颤,一副娇柔的模样,看得周牧又是心酸又是心软。 “容儿”周牧目光柔软,握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想要起身靠近,将她拥在怀里。 然而云想容却猛然抽回了手。 周牧的手心蓦然空了。 心好像也被带空了一块,难受得让他不住的皱眉。 “周大人说我有离心,难道这不是周大人所希望的吗?”云想容又恢复了那副淡然浅笑,温婉的模样,温和得像是谁都能够靠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等想法,你自己想要变节便直说,少赖到我身上。”周牧脸上浮现怒气,冷笑道。 “那日你和郡主走后,皇后娘娘和我说,让我将正妻之位让出来,郡主要嫁给你做正妻。”云想容缓缓开口,嗓音不喜不怒,目光落在周牧的身上,让他脸上的怒气一滞,僵在那里。 “后来我从皇后的宫殿出来,去詹华殿的路上,看到你和郡主了。你说怕我坏你和郡主好事。我都听到了。”云想容表情依旧,嘴角勾着。似乎在笑,又好像在嘲讽。 “容儿,我不是,我”周牧急了,上前就想抓云想容的手。 云想容起身后退几步,一双眼淡漠的看着周牧,眼中的淡然像是最残忍的利剑,在她和他之间划下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周大人既想娶郡主,那现在这样就好,我守着我这方天地,周大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和郡主双宿双栖,挺好的。”云想容说着,含笑道:“夜深了,我乏了,便先去歇着了,周大人也早些歇息。” 她转身朝房里走。 周牧如何能叫她就这么走了,下意识的上前追赶,“容儿” 然而他没走两步,便有两个婢女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爷请回,少夫人要歇息了。” “不长眼的东西,知道我是少爷还不让开。”周牧愤怒的说着,抬手去推那婢女,没想到竟纹丝不动。 周牧一怔,这耽搁的时间,云想容依然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面对紧闭的房门,周牧将怒气撒在了两个婢女的身上。 “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明天去厨房做洗碗的杂事,夫人这里用不着你们。”周牧怒道。 “太吵了。”屋里传来云想容略带不耐的声音。 赵月和赵曦两人对视一眼,直接默契的抬手,一左一右将周牧给架出了院门,当着他的面,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周牧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抬手指着门,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他的家啊,他的周府,两个下人也敢这么对他,这是要翻天了吗! 他怒气冲冲的上前就想踹门,脚却停在了里门只有一丁点距离的地方。 他险些忘了,太后派的教养嬷嬷还在,若是他这般吵闹,传到宫里,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有气不能发,周牧快要憋屈疯了,用力一甩袖,转身匆匆走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8节 不管周牧如何气得发狂,云想容都过上了府中府的小日子,平日里要是没事,便在家看书刺绣,摆弄摆弄古琴,至于关于云衣阁之类的商业上的事情,则全部交给了楚儿。 左右两个嬷嬷要看住的是她,楚儿根本不放在她们眼中。 这天,云想容带了两个教养嬷嬷去了城西的孙生医馆。 自从大疫之后,医馆的名气便传了出去,每天慕名而来的求医者不计其数,起初孙逸还耐着性子挨个治,后来发现有些小毛病也跟着凑热闹,就不耐烦了。 最关键的是,还有些富人贵人以权势压迫,叫他出诊,他气得险些没和对方打起来。 再后来,云想容索性叫他招了个坐诊的大夫,医术过得去的,又有孙逸把着,倒也不会出事,孙逸也乐得自在。 加上云想容告诉他假死之事已经解决之后,他更是明目张胆,嚣张的在门口挂上一个牌子,牌子上头写着他经典的三不治! 此举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云想容带着两个嬷嬷进门前,两个嬷嬷还站在牌子前皱眉看了许久。 “嬷嬷不必在意这个,这是孙大夫不喜欢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特地挂上的,倒不是刻意针对富人。”云想容知道两人想什么,笑道。 “不知孙大夫为何这般?开医馆不就是为了赚钱赚名吗?”张嬷嬷有些不解的问。 “凡是高人,脾气秉性难免都会有些奇怪。不过这也就针对那些品性不好的,若是美名在外的,人品好的,自然另当别论。”云想容笑着解释。 说话间,她带着两人进了后院。 令楚儿去叫了孙逸过来,楚儿又为两人倒上热茶,两人这才开始说事。 两个嬷嬷站在云想容身后,看到孙逸这么年轻,也是无比惊讶。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们还真不敢相信对大疫有大功的孙大夫竟然这般年轻。 云想容问了最近医馆的生意如何。缺了什么药,可曾补足之类的大小事情。 孙逸一一应了,还将账本给云想容看了。 云想容随意翻了翻,确定没什么问题,和孙逸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准备离开。 她的表现两个嬷嬷一直看在眼里,见她出事利落果断,眼中不由流露出赞赏之色。 几人还没走出去,就听到外头传来喧闹声,云想容停住脚步,顿时不悦的皱眉。 这时外头匆匆进来一个帮工,对着孙逸和云想容道:“东家,孙大夫,外头有人闹事,坐诊的大夫都险些被打了。” 云想容一怔,倒是孙逸呵的笑了一声,道:“我倒想看看是何人敢来闹事。”他说着。越过云想容,大步朝外头走去。 他请的人被打了,他自是不爽的,孙逸这人虽然对外人古怪,但是对自己人却是好得紧,这明显是要去帮着出头的。 云想容皱着眉,略显无奈,赶忙带着两个嬷嬷一起跟了出去。 还没完全迈出门,就听到外头传来尖锐的女声,“什么叫不能治,不给治,你这医馆开了门不就是治病的么!” 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便见外头已经一片狼藉,供病患休息的凳子已经被砸了一地,而患者更是全部被赶到了门口,围着这里,指点着。 医馆正中间。站着两个女子,还有几个看着便像是护卫的人在。 云想容看去,那两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蒋青和她的贴身婢女小楠。 方才开口的就是小楠。 “我医馆开门确实是给人治病的,但是我这里可不是兽医馆,不负责给狗治病。把打砸了的椅子前和今天医馆无法营业的损失给赔了,然后带着你的人赶紧滚。”此刻,听了事情原委的孙逸不耐烦的怒道。 “狗,我家小姐这狗怎么了?这可是贵人所赐,比那些贱民的命可珍贵多了。你赶紧给它治好,不然你这医馆也别开了。”小楠趾高气扬道。 外头那些百姓闻言顿时一阵喧哗,叫骂声不断。 蒋青被叫得烦了,转头怒喝:“谁在叫我便治谁死罪,砍了他的头。” 外头那些百姓闻言果然噤声,但是一个个面上却都是不忿之色。 孙逸见状淡淡道:“有权有势便能草菅人命了?这里不欢迎无理取闹之人,来人,请这几位出去。”他话音落下,站在后头的几个帮工顿时拿了扫把棍子便要赶人。 蒋青身旁的侍卫猛然上前一步,抽出佩剑,他脸色冰冷,剑上闪着寒光,让众人不敢乱动。 “今天这狗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敢忤逆我,信不信我立刻叫人将你这医馆给拆了。”蒋青冷喝道,眼角余光看到云想容出现,眼中更恨。 孙逸看着蒋青胡搅蛮缠,略微蹙眉,他这是医馆,可不是兽医馆,这人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青阳郡主好大的威风,这般强迫于人,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云想容看得差不多了,缓缓出声,走到蒋青的对面。 蒋青看到她,目光顿时变得怪异,“呦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祥瑞公主啊,一个徒有其名的封号,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蒋青高高扬着头,冷笑道。 云想容背后的张嬷嬷和王嬷嬷闻言顿时蹙眉,心生不喜。这不屑的口气,是在蔑视皇恩吗?哪怕没有封地,但是祥瑞公主的封号可是太后实打实的赐下的,此举未免太过分。 “臣妇自知身份地位,当不得公主之尊贵,并不敢妄想,只是郡主这般举动,扰乱了医馆运行,诸多病患无法得到医治,实在不妥当。”云想容不在意她的讽刺,温和的说道。 心里却暗道,不作死就不会死,要闹便闹得更大些吧,闹得越大越好。 果然,蒋青闻言顿时冷哼道:“不过是些贱人贱命,便是全部加起来也抵不过我这爱犬一根毫毛,我” 蒋青话还没有落下,外头便传来一声尖锐的太监唱喏,“圣旨到,孙生医馆众人接旨。” 听闻有圣旨蒋青顿时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子一阵发懵。 外头的围观百姓赶忙让开,宣读圣旨的公公垮进门来,看到这满地的狼藉,顿时愕然,这,这是被打劫了吗? 要不是方才进门时特地看了牌匾。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他身后跟着进来两个抬着东西的侍卫,见到屋里的场景也是愕然。 云想容却已然回过神来,当先跪下,“臣妇接旨。” 內侍公公见状只能压下心中的各种念头,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孙生医馆悬壶济世,恩泽百姓,于此次大疫有大功,特赐妙手圣医匾额一块,钦此。” 随着公公的嗓音落下,云想容赶忙带着人谢恩。 公公将圣旨交到云想容的手上,笑道:“恭喜公主了,这可是皇上恩赐的莫大荣耀。” 云想容给一旁的楚儿使了个眼色,楚儿赶忙递上赏银。 “多谢公公,事发突然,实在没有任何准备,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云想容赶忙将手上的赏银塞了过去。 內侍公公笑眯眯的收了,道:“夫人客气了。不过夫人这店可是遭了贼人了,这有些乱呐。” 何止是乱,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在宫中当差的,就是会说话。 “这,发生了些小意外”云想容笑着解释。 “砸了东西就想跑,有这么好的事。” “闹事的要跑了,大家快拦住她。” “要她赔钱,有钱有势了不起啊。” 医馆里忽然嘈杂了起来,囔囔着要蒋青赔钱,被赶出去的百姓更是堵住了门,不让蒋青离开。 本来带人准备悄悄离开的蒋青顿时停住了脚步,僵在原地,心里恨急。 她不过是得了消息知道云想容来医馆了,赶来给她找点不自在罢了,免得她从中作梗,不让自己进周府的门,不给自己正妻之位,谁知道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赐匾啊。 早知道皇上赐匾,她说什么也不敢来闹啊。 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闹得这般尴尬。 “方才不小心砸坏了东西,我赔便是,你仔细将损失清点了,送去蒋国公府结算银钱便是。”蒋青冷着脸尴尬道。 她不死心,依旧想为难孙生医馆的人。要不然,不过点桌椅的钱,现场赔了便是,何须去国公府取。她堂堂郡主出门,身上没有银钱。 而她拉出国公府来,也是为了威慑几个內侍公公,毕竟打砸之事发生在赐匾之前,严格说起来,她也不算是落了皇上的面子。 果然,几个公公闻言,彼此对视一眼,对着云想容道:“圣旨既已传到,小的便先回宫复命去了,夫人告辞。” “公公好走。”云想容知道他们为了明哲保身,笑着道。 不过她相信自己既然给了好处,他们回去,也会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禀告。 皇上知道了,必然还有一番风波。 传旨公公走了之后,蒋青脸色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料定没人敢为难自己,“小楠,咱们走。”蒋青叫了一声,带着人便往外走。 就在这时,云想容身后一直站着的两位嬷嬷中的张嬷嬷终于站了出来,傲慢的说:“你身为郡主,理应自重,像这般不懂规矩,四处闹事,恐怕会丢了皇后娘娘的脸面,待回去了还是多学些规矩再出来的好,免得丢人现眼。” 蒋青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说自己,冷着脸回过头来。 “老家伙,你是什么个东西,竟敢这般与我说话,不想要你的狗命了!”蒋青看到是云想容身后出来的,以为是云想容的下人,呵斥起来不留分毫情面。 张嬷嬷是宫中多年的老人了,自打做了嬷嬷之后,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哄着,好生伺候着的,哪怕在主子面前依旧是个奴才,但也从来没有人这般说过她。 张嬷嬷面无表情,看着青阳没说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生气了。 云想容 此刻的云想容在心里张狂的大笑着,虽说蒋青这番举动是针对她,但是两位嬷嬷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儿,能派来监视她的,也绝对不会是小角色,蒋青要倒霉了! “没用的东西。”蒋青哼笑一声,扬着头看着云想容,神态得意,好像大获全胜的将军一般。 云想容忍着笑正想开口,一直以来沉默的王嬷嬷却头一次开口了。 “郡主在皇上御赐的牌匾面前这般无状,还不跪下磕头认错。”王嬷嬷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些沙哑,叫人听着有股子不舒服的感觉。 许是这便是她极少说话的原因。但是她说话间,带着的威压要远超张嬷嬷许多。显然两人之间,还是以王嬷嬷为主。 蒋青闻言忌惮的看了一眼牌匾,嗤道:“对你们两个老东西,我为何要敬?至于那牌匾。不过是圣上所赐牌匾,又不是圣上亲临。” 张嬷嬷这时开口了,道:“老奴在太后身边服侍也有几十年了,从未见过像郡主这般不懂规矩的。待回宫后,老奴可要好好向太后说道说道。” 蒋青闻言顿时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云想容身边什么时候有太后的人了,为何她竟没有得到一丁点消息? “你,你”蒋青震惊之下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没能说完,狠狠一跺脚,带着人匆匆的走了,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王嬷嬷和张嬷嬷目光冷冷的盯着蒋青离开的背影,不发一语。 张嬷嬷见她匆匆离开,冷哼一声,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哪里有半点郡主该有的模样!皇室的颜面都叫她丢光了。” 一旁的云想容苦笑一声,说:“如今二位嬷嬷得罪了她,以后可就青阳郡主极受皇后娘娘的宠爱,平时也是嚣张跋扈,不将旁人看在眼中,这次是我连累两位嬷嬷跟着受委屈了。” “真是无法无天了。公主您放心,老奴这就回宫去,定要将这事禀明太后,请她老人家做主。”张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叫蒋青这么羞辱,她也不会轻易这么揭过。再说,这事本就是蒋青的错,她们本就是太后派来看着云想容的,与她有关的,自然事无巨细都应该告诉太后才是。 张嬷嬷说着,和云想容告辞,和王嬷嬷一起坐了马车就朝宫里而去。 云想容看着远去的马车,嘴角流露出一丝极浅的冷笑。 另一边。蒋青也不是傻的,知道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她是冒犯冲撞了圣上,往小了说,那就是买卖没成,和东家起了争执。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49节 可知道张嬷嬷是太后的人之后,她心里不安,赶忙匆匆进了宫。 编排云想容的不是,这才是正理。 皇后的坤宁宫中,此刻蒋青正在编排云想容的不是,说了老大一通,说她如何如何欺负自己云云。 皇后听了之后,是半信半疑的。 虽然云想容她只见了一面,却也看出云想容是个气度风度都不错的,要不是蒋青是她的嫡亲侄女,她或许都会对云想容赞赏有加。 “姑姑,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不相信青儿啊。”蒋青见皇后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发一语,心里心虚,赶忙摇晃着她的手,娇嗔道。 “本宫不是叫你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去招惹她了么?你这是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皇后面无表情的说。 毕竟是她自己先去找的云想容的麻烦,此刻的蒋青有些心虚,坐在边上不敢吭声。 皇后一见她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定然和自己所想不差,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头有公公唱喏:“皇上驾到。” 顾不上去管蒋青,皇后赶忙站起身来,朝着走进来的皇上迎去。 “臣妾见过皇上。” “臣女见过皇上。” 皇后和蒋青同时行礼。 皇上叫了免礼,走到上首位置坐下,这才道:“青儿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陪你皇后姑姑坐坐。” “青儿常来的,只是皇上日理万机,没敢去打扰您。”蒋青笑着道。 “是啊,青儿经常进宫来说些宫外的有趣事儿给臣妾听,臣妾才不会觉得孤独,这孩子是个有心的。”皇后笑着接口:“今儿她还说,在城西碰着皇上派人赐匾给孙生医馆的孙大夫了,就是听说” 到了这里,皇后却又顿了顿,转口道:“皇上晌午在臣妾这里用膳如何?” 她这话题转得快,倒像是刻意为之的,皇上皱眉看她,问道:“就是听说什么?” “没什么。”皇后笑了笑,道。 “青儿你说,今日都发生了什么。”皇上转而问蒋青。 “也没什么。”蒋青吞吞吐吐的,将皇上眉眼一厉,吓得赶忙道:“就是那个云想容,仗着皇上封了个公主给她,便变得目中无人,可嚣张了,还说不把青儿放在眼里,欺负青儿呢。” 皇上一听顿时皱眉:“那孩子看着就是个温和善良的,应该不至于如此。” “肯定是皇上封她做公主了,自视甚高,就变了呗。”蒋青不遗余力的抹黑云想容。 皇上抿着唇没说话,他毕竟就见过云想容一次,也说不上多么的了解,被蒋青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动摇。 蒋青正想再加一把火,外头却传来“太后驾到”的声音。 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不会那么凑巧吧。 殿中的人赶忙起身迎接。 “母后今日怎么得空过来臣妾这儿了。”和皇上一左一右搀扶着太后,皇后笑着开口。 “听宫人说皇上来你这儿了,便过来凑个热闹。”太后面色平淡的开口,她说着,目光转向皇上,“听说皇上最近政事繁忙,您还是要多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不要太累了。” “多谢母亲关切,儿臣省得,没事的。”皇上面上流露出一丝感动,又问:“母后最近身子如何?” “人老了,不中用了,也就那样。”太后平静的说。 待入座之后,三人便闲话家常的扯了几句。 蒋青则在下首不断的往角落里缩,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就怕叫太后发现了自己。 她没想到,方才在云想容身后的两个老女人,竟真的是宫里的嬷嬷,而且此刻就站在太后的身后! 若是叫她们告发了自己,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便成了欺君,哪怕没有外人在,若是皇上严惩,也够她喝好几壶了。 蒋青甚至怀疑,太后就是知道她在这里,刻意来斥责她的。 太后和皇上皇后说了几句话,目光落在了蒋青的身上,“这不是青阳么?今儿个本宫身边的嬷嬷还说起你了。” 蒋青看到太后说起自己,心里顿时一慌,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摆,身子不稳的歪了歪,扶了边上的宫人,这才站稳。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移到了蒋青的身上。 蒋青也不料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出这种岔子,整个人顿时懵在了原地,脸色雪白。皇后的脸色显得很难看。 这个蒋青,这个时候搞什么,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堂堂郡主竟然这般失仪,成何体统! 又是她娘家人,这会儿皇后哪怕涵养再好,脸色也止不住发黑。 真是丢人! 蒋青接收到皇后眼中强烈的不满,脸色由苍白转为爆红,又一点点变青,脸色难看极了。 她脸色变青,自然是因为看到太后身后的张嬷嬷眼中闪过的讥诮。 “皇后,看来你这个侄女当真要请教养嬷嬷重新学习学习规矩了。方才张嬷嬷回宫和我说起她在外头的举止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怕是没有冤枉了她。”太后眉眼淡漠的扫过蒋青,视线落在皇后的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压力。 皇后闻言顿时心里一震。 “不知母后这话从何说起?青儿虽然偶有失态,但也是个好孩子,应当不曾冲撞了母后才是。”皇后赶忙陪着笑脸。 心里则是把蒋青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知这死丫头惹了什么麻烦出来,兜不兜得住,兜不住的话,少不得要将她给抛出去了。 她虽然因为膝下无女而对蒋青颇为喜欢,但若是蒋青真的惹出什么大麻烦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给舍弃。 别说是蒋青了,就算是她的亲身女儿,若是犯了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她很清楚,只有保住自己,才是最实在的。 “她倒是不曾冲撞了我。我天天在慈宁宫。她莫非还敢跑去我宫殿冲撞我?那未免太过大胆了。”太后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转向皇上,道:“皇上今日可是赏赐了妙手圣医的牌匾给祥瑞公主的医馆?” “确有此事,母后如何得知?”皇上有些奇怪的问。 按说后宫是不会过问前朝之事的,哪怕是太后知道,本也不会问他才是,皇上下意识的觉得这中间有事。 “上次筵席过后,我派了两个教养嬷嬷给祥瑞公主,教她宫中礼仪规矩。今日祥瑞正巧去了医馆,没想到咱们这个郡主好大的威风,直接领了只狗去给孙大夫治,人家不愿意,便叫人打砸了医馆。我初时还以为是我这两个嬷嬷夸大其词,如今看来,也非是没有可能!”太后淡淡的说着,没有斥责也不含冷意。 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透出来,却让蒋青眼前发晕。险些没直接晕过去。 “还有此事?”皇上顿时吃惊。 那方才青阳所说祥瑞公主嚣张跋扈只是,便是污蔑之言了。 “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后勉强笑道。 若只是双方各执一词,没有旁人见证的,就这么揭过也说不定。 “误会?”太后看了皇后一眼,侧首问身后的张嬷嬷:“是说当时传旨公公去的时候,还看到满屋子狼藉?” “禀太后,确实如此。”张嬷嬷恭敬的说。 皇上脸色略微有些沉,既然扯上了传旨公公,那么唤来一问便知。 只是他没有这么做。 如今蒋国公势大,整个启国虽然表面看着平静,蒸蒸日上,但是蒋国公府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引得皇上忌惮,偏偏却还不能动他。 若是惹得蒋国公发怒,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内斗一旦消耗了国力,周边几个国家也不会让启国好过。 这也是他为何不喜皇后。却依旧会抽时间来坐坐的原因。 皇后也是脸色僵硬,不着痕迹的狠狠剜了蒋青一眼。 蒋青此刻站在原地脸色惨白,瑟瑟发抖,不敢吱声,哪里有半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 太后点到即止,站起身道:“坐得久了,皇上陪我走走。” 皇上心知太后肯定有话和他说,跟着站起身,扶着太后:“儿子送母后回宫。” 皇上扶着太后走了之后,整个坤宁宫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平静。 蒋青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皇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素来最宠爱自己的姑姑会打自己。 “滚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这些日子你也不用进宫来了。”皇后冷冷道。 看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皇后姑姑,蒋青崩溃的捂着嘴,哭着转身跑了。 “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连最起码的教养都没了。”皇后看着蒋青毫无规矩的举动,冷哼一声。 第74章 他是在难过吗? ? 时间转瞬,眼看着入了秋,秋风略凉,吹在人身上带着舒服的轻抚。 周牧自那次之后,便再没有踏入过云想容的院子。 一则是云想容不想见他,刻意避开。另一个则是因为周牧没能放下脸面死缠烂打。 这日,云想容独自品茶,在接到赵月说周牧要见她的消息时,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住。 “请周大人进来。”云想容吩咐了一句,亲自倒上了两杯茶。 再见周牧,那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更加浓烈了,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竟然让她觉得眼前这个前世到死都爱着的男人有些陌生。 就好像,他真的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看客,和她的人生再无关系。 “你这些时日还好么?”周牧看着云想容,问。 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她坐在那里,嘴角带着温婉平和的笑容,脸上肌肤如雪,红润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好的样子。 倒是他脸色略白,眼底青黑。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自打她将他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后,他的心便一直都不能够平静下来。 哪怕每天晚上流连青楼不归,怀里总有各种各样的美娇娘,但是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大得像是空了一个洞,怎么都补不上。 与旁人寻欢作乐的时候,压在别的女人身上,他却不自觉的唤着她的名字。 成亲三年,他还不曾碰过她,可是如今,他最大的懊悔便是当初没有要了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0节 若是他要了她的身子,哪怕他伤了她的心,她也注定了要和他纠缠一世,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抽身而退,干净利落得叫他难过。 “甚好。”云想容点头浅笑,雍容大方。 周牧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微滞,他的容儿竟比任何一个贵妇的气度风度都要好。 他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真的叫被逼娶她的仇恨迷了眼么! 见周牧再度走神,云想容略微拢了拢眉,又缓缓轻咳一声,道:“周大人有事便说吧,一会儿我还要出去下,时间恐怕不多。” “你如今,竟与我多呆片刻也不愿了么!”周牧呢喃着,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那话竟透着悲凉和难过之意。 云想容略怔,他这是在难过吗? 看着他眉眼间含着的痛楚,云想容心里的感觉竟然是想笑。 想当初,她挖空心思对他好,费心费力替他谋划,做尽一切能做的,不能做的。 可是他呢? 除了日日流连青楼,费心追求蒋青,又哪里多看过她一眼! 现在她不爱了,收心了,离开了,他却表现出一股被抛弃的难过和落寞来,做给谁看! 见云想容目光奇怪的看着他,周牧脸色猛然变了变,收敛了情绪,缓缓道:“皇上下令秋猎,我也收到了帖子,你准备准备,到时与我一起去。” 云想容蹙眉。秋猎这事儿,虽然可以带家眷,但毕竟是男人打猎的事情,除了皇室的公主妃子,和一些高官即将出阁的女儿,妇人参加的还是较少。 正想着开口推拒,就听周牧又道:“翔王殿下说,皇上当时特意问了你的情况,你不去怕是不妥。” 他说着站起身来,道:“你准备准备,到时我来接你,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周牧不等云想容开口,就转身匆匆走了,那样子,竟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他似的。 云想容见状略微蹙眉,皇上既然开口了,那她便是不想去也必须得去了。 上一世这次秋猎她并没有去,但后来听说秋猎时发生了混乱。 初时她并不知道,后来有一次周牧醉了酒,含糊的说过。 说是有人行刺,镇南王受了轻伤。 她只知道有人行刺,却不知道被行刺的是谁,而且,霍琛受伤了。 云想容呼吸有些乱。 云想容亲自去了一趟医馆,向孙逸要了些山里驱虫驱蛇的粉末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又叫他给了些急救的药,疗效好的金疮药之类的。 都备齐了,这才算是安心。 回到府里,云想容又吩咐了楚儿和赵月姐妹准备好出行要用的行礼。 等到秋猎那日,云想容带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和赵月姐妹,跟着周牧出发去围场。 至于楚儿她没有带,她去围场秋猎,要好几天的时间,这边生意也要有人顾着,加上她不会武功,在围场那种地方,不如赵月用得趁手。 周牧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小官,这等大事能有他的名额已经算是额外开恩了,所以他倒也有自知之明的,和云想容挤了一辆马车。 周牧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云想容坐在左边,赵月赵曦姐妹坐在左边,车内安静得没有丝毫的声响。 云想容如今对着周牧已然没有太多的情绪,左右就当成是个陌路人好了。 路程漫长,云想容在车内摇摇晃晃的,觉得有些闷,撩了窗口的帘子往外看,不经意间便看到了不远处男人骑马缓行的身影,心里微滞。 霍琛似乎有所察觉,回头一眼,便看到了被窗帘半遮着脸的云想容。 眼中神色清淡,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 云想容放下帘子,想着他前世这次狩猎曾受过上,心里忍不住有些乱。 她该如何提醒他这事儿呢? 在云想容想着这事儿的时候。周牧见她神色有些变化,往这边探了探,问:“容儿方才在看什么?” 窗帘挡住,周牧什么都没看到。 云想容不想与他说话,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周牧想要说些什么话拉近两人的关系,可是看到赵月姐妹两在,不悦的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 这次的机会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他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和云想容相处。将两人已经冷淡了的情分给追回来。 车上不方便,等到了围场,安营扎寨之后,相处的机会自是会有的。 周牧安慰自己。 车队行了大半天,黄昏时刻,才到此次秋猎的围场处。 皇上下令安营扎寨,所有人便纷纷各自忙活了起来。 偌大的营区,被分成了两个区域,男子一方女子一方,哪怕是夫妻之间也是分开避嫌的。 此举正和云想容之意,免得她还要担心怎么应付周牧。 正式打猎要在次日。当天晚上所有人便各自收拾了一下,早早睡了。 第二天,云想容早早的便起来了。 围场风景很好,同样分为两个区域,一边以密林为主,连着着旁边的深山,树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另一边是草地,一望无际的草地,专供围猎时赛马比试用的。 当然,也是贵人贵女们这些不适合进林子的女子们消遣的去处。 云想容没有带赵月他们,独自缓步走着,放松心情。 总多千金也都是稀奇围场新鲜,不少人也都独自散步,所以云想容此举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与她们不同的是,她们往草地那边去,而云想容则往林子去了。 林子入口这边是没有野兽的,在围猎之初皇上边派人清理过,她倒是不怕,当然,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喜静。 云想容一边思虑着霍琛这次会受伤的事情,一边随意走着,并没有发现自己渐行渐远,已经离密林入口有一大段距离了。 待云想容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顾着想事情,竟然已经深入了这么远。 她心里一冷,转身想往回走。 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隐约的动静传来,她赶忙躲在一旁的树后面。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主子放心。”有人冷冷的说。 云想容心一抖,紧紧的贴在树上,不敢乱动。 这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啊。只是不知道是谁! “嗯,记住,霍琛是个不简单的,你们别掉以轻心。”有人压低了嗓音说。 云想容心里一跳,心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似的,竟然在密谋如何害霍琛吗? 要不要这么凑巧! 她虽然担心他,但是没想过要以身犯险查探敌情啊。 万一被发现云想容不敢去想自己的悲惨下场。 紧贴着树,一动不动的,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着那边的对话。 “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属下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上心。”那人困惑道。 “你懂什么”另一人冷笑一声,低低道:“霍琛看着没有实权,但是你以为镇南王的封号真是白叫的?如今没有战事。皇上用不上他,若真是战事吃紧,便是他以镇南王的身份登高一呼,令他出征,对士气便是一种极大的鼓舞。断不能让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去帮离王。” 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各自分开。 云想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等他们走了之后好久才匆匆朝着营地而去。 营地里,赵月姐妹两遍寻她不到,此刻正着急上火着,正巧周牧过来,看到她们脸色不好,心里不解。 “少夫人呢?”周牧淡声问。 虽然他和云想容近乎已经没有了关系,但是那是私底下,在下人和外人面前,他依旧试图粉饰太平。 “少夫人她不见了,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看见。”赵月脸色不大好的开口。 “什么?”周牧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她,“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周牧赶忙追问。 两人说了,周牧心里焦急,急急的转身就要去找。 然而转身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朝着这边走来的云想容。 心里涌上一股心安和急切,他上前抓着云想容的手,怒道:“一个人瞎跑什么,这么久不回,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云想容被拽得生疼,不悦的蹙了蹙眉。 “周大人,你失态了。”云想容话语微重。 她心里担心霍琛,口气自然不太好。 周牧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见不少人好奇的往这边看,立马便松开了手。 就算两人是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也是不好看的,会被指指点点的。 周牧开口问:“你方才跑哪里去了?” “起来之后四处走了走,我要用膳了,周大人自便。”云想容急着想将事情告诉霍琛,自然不想应付周牧。 “正好我也没吃,就在容儿这里一起吃些。”周牧见她不耐烦,有心甩头就走,但想想这次不就是想要和她和好的么,这点委屈都受不住,谈何将她追回来。 云想容没想到他这么能拉下脸面,心里气急却又不好赶人,只能冷下脸草草的用了膳。 她想去找霍琛,然而周牧就像是个牛皮糖似的,粘着她,粘的云想容心里越发焦躁。而且他寸步不离,云想容就是想吩咐赵月姐妹去通知都不成。 靠近靶场的时候,旁边传来惊喜的嗓音:“姐姐。” 云想容回头,就看到七皇子大老远的便挥舞着小手朝这边跑来。 心里顿时一松。 总算能摆脱这个粘人的家伙了。 “跑那么急做什么,也不怕摔了。”云想容没好气的拍了拍抓着她手的七皇子,眼中有些无奈。 七皇子嘿嘿的笑了声,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的请安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1节 “见过七皇子。”周牧行礼。 七皇子是认得周牧的,不过他看不上他,觉得姐姐嫁了这么个男人真是糟蹋了。 凭姐姐的风姿才华,嫁哪个皇子都是绰绰有余的。 七皇子嘴角闪过一抹轻蔑,正想开口,却感觉到云想容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滑动,写着字,微微停顿。 “嗯。周大人免礼。我与姐姐许久不见,想说说话,周大人不必跟着了。”七皇子略微扬着头,说完便牵着云想容往前走。 周牧直起身,看着七皇子牵着云想容远去的背影,止不住的皱眉。 他好歹是云想容的夫君,七皇子此举,未免也太过不给脸面。 不过转瞬想想。七皇子和云想容亲近是她的福气,加上七皇子年幼,倒是不担心别的。 终于摆脱了周牧,云想容松了口气,赶忙拉着七皇子走到一旁人少的边缘处。 “小七,你怎么一个人,你四哥和霍琛呢?”云想容轻声开口问道。 七皇子委屈的瘪了瘪嘴,道:“别说了,他们在林子口准备进林子打猎呢,我也要去,四哥不让。嫌我年纪太小。” 他是年纪小,但是他是真的想去里头见识见识啊,再说,有护卫跟着,他不深入,能有什么危险。 七皇子表示很不服气。 云想容心里微紧,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想去?”云想容面上好笑的说。 “想。”七皇子眼前一亮,大声说着。然后又跟蔫吧了的茄子似的,哼唧道:“可是四哥不让。” “我去换身轻便的衣服,咱们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我也想见识下圣上打猎的风姿。”云想容笑着开口。 “好啊。好啊,如果姐姐给我说情的话,四哥说不定会同意呢。”七皇子顿时一脸激动。 云想容牵着七皇子回了自己的营帐,叫他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换上准备好的轻便骑装,又将从孙逸那里要来的各种药粉和伤药给带上,这才出来和七皇子一起匆匆朝着密林入口处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密林外头有不少人,都是在这里等着观看猎物的。 似乎他们还有什么比赛,看看谁猎的猎物多,有人在计数。 还有不少胆大的女眷由侍卫陪着进了林子,在周边看看是否能遇着猎物。 “他们已经进去了。”七皇子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霍琛等人,有些失落道。 正巧这时又有一队侍卫护卫着几个千金进了林子,七皇子眼中光芒闪闪,道:“姐姐,要不咱们也进去看看。” 看着他眼中的跃跃欲试,云想容其实心里也焦急着林子里霍琛的情况。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偷听到有人要杀霍琛这事儿,不能说。 说出来的话只会徒惹麻烦,没有人会信她,若是没出事便罢,若是出了事,那把她当成要谋害霍琛的人一伙的,她就亏死了。 她想帮霍琛,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这个,不好吧,你四哥回来,会骂你的。”云想容以退为进,说道。 “不管了,骂就骂吧。”七皇子一咬牙,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转身去喊了一队侍卫,拉着云想容就要朝林子里去。 第一次来围场,不去林子里见识见识打猎,真是太可惜了。 “七殿下,不能去啊,您万一磕着碰着了,小的们可担待不起。”有侍卫拦着不让七皇子走。 离王殿下走之前可是刻意交代了的,不能让七皇子胡来,更不能让他进林子。 “退下!本皇子想做什么还要你来管着么!本皇子就要进林子,有这么多侍卫陪着,难道还能出事?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七皇子怒喝一声,质问得侍卫不知如何开口。 若是承认了会有事,那不是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这些侍卫无用么! 最终,侍卫只能无奈的跟着七皇子和云想容进了林子。 进了林子,在云想容有意无意的引领下,一行人渐渐朝着林子深处而去。 要说谁能一眼就看出云想容来,蒋青无疑是一个。就算是周牧都未必有她这般熟悉云想容。 蒋青恨云想容。 恨不得将她拨皮拆骨。 就是这次,她也是安排了人准备找机会将云想容给 蒋青也进了林子,当她从不远处看到云想容时,她眼中的寒意顿时凝聚。 她唤来一个侍卫,拿过侍卫手上的弓,悄然没入边上的林子里,用力将弓拉开,放箭! 云想容正和七皇子说着话,便听到赵月一声轻喝:“夫人小心。” 不待云想容回神,就感觉肩上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被扯到一旁,眼角余光看到七皇子也被赵曦拉到了另一边。 他们刚刚闪开,就见一把闪着寒光的箭狠狠的钉在方才云想容所站的地方,箭尾的翎羽不断颤动着。 云想容脸色苍白,静静的看着那支箭,又忽而抬头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 蒋青见云想容竟然躲开了,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愤愤,将弓交给那个侍卫,借着树木的掩护,悄然离开。 “去,看看到底是谁,竟敢这么大胆谋害皇嗣,抓住了看我不要了他的脑袋。”七皇子被侍卫围在中间,怒喝道。 早在羽箭射出的时候便有侍卫朝着羽箭射出的方向赶了过去,然而一无所获。 听到侍卫回来禀告说没见着人,七皇子气得脸都红了。 “殿下,您也看见了。这林子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先回去的。”方才那个侍卫趁机说道。 七皇子兴奋劲儿过去了,有些犹豫的看向云想容:“姐姐,要不咱们回去吧,好像也不是很好玩。” 没有找到霍琛,云想容心里是不愿意回去的。 只是她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坚持叫小七陪着自己继续去找,那样会引人怀疑。 往密林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云想容低低道:“嗯,走吧。” 既然没找到霍琛。那也只能罢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化险为夷了。 再一想,他前世在围场同样受了伤,不也最终安然无事了么,是自己关心则乱,太过着急了。 一行人往林子外走,然而还没走多远,赵月便又是一声大喝:“小心,有杀气。” 几乎是在赵月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有一群黑衣人从林子里冲出来。直接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护驾。” “保护七皇子。”侍卫头领顿时大喝一声。 所有侍卫赶忙分做两队,一队将七皇子护在中间,另一队则迅速迎敌。 慌乱间,云想容主仆三人也被排斥在了护卫的圈子外头,暴露在了黑衣人的攻击范围内。 顿时数名黑衣人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赵月和赵曦护着云想容,迎战杀过来的黑衣人。 云想容面色苍白,但却从容的紧紧跟着赵月两人,她心里清楚,赵月两人绝对不会弃自己于不顾,但是刀剑无眼,不跟紧了,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受苦的还是自己。 “姐姐姐姐不见了,快去把姐姐接过来。”七皇子被人护着远离了打斗中心之后,忽然惊叫道。 他人本就还小,方才又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脑袋一懵之下,便被人护着走远了。 这会儿冷静下来了,才惊觉云想容在方才慌乱间竟然被冲散了,赶忙急急的叫了停。 第75章 遇袭,再遇袭 (元宵加更2000,大家元宵快乐) ? “七殿下,不成啊,那边太危险了。”侍卫长阻拦,又说:“我看夫人身边两个侍女武功很厉害,护住她绰绰有余,不会有事的。” “少废话,立刻过去接应,否则我要了你的脑袋。”七皇子急得跳脚。狠狠的说道。 那侍卫迟疑了一下,见几乎没有黑衣人往这边追来,反倒是云想容那边的人越围越多,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莫非这些人不是冲着七皇子来的,而是为了杀云想容?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发现除了和他们派出去的侍卫纠缠的人,其他的人几乎都围着云想容和赵月三人。 他迟疑了下,对七皇子道:“殿下,属下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我抽两个兄弟去救夫人,你和其他兄弟先走。否则属下就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必定不会听你的。” 七皇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能应了,让他快去救人,自己则跟着侍卫继续撤退。 侍卫长这才带着两个侍卫朝着那边冲去。 不单是侍卫长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身处包围圈的赵月和赵曦更是能感觉到那股沉沉的压力。 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围着,赵月和赵曦感觉到近乎窒息的危机。 她们虽然武功不俗。但是被七八个人包围,还要护着一个不懂武功的云想容,也感觉无比的吃力,两人身上都添了不少的伤口。 云想容也察觉形式不对,目光四下搜寻,寻思自己能不能趁乱冲出去。 但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会武功,对方又是冲着她来的,她一旦离开了赵月和赵曦,怕是会立刻身首异处。 随着侍卫长带人来救,赵月和赵曦两人的压力顿时大减。 赵月给赵曦使了个眼色,赵曦明白的带着云想容且战且退。 赵月一柄剑舞得密不透风,生生截下三个追击的人,加上侍卫拦下的,最后也就两个杀手锲而不舍的朝着赵曦和云想容退走的地方追去。 “夫人先走,我拦住他们。”眼见两个杀手紧追不舍,赵曦用力将云想容一推,自己则反身朝着两个杀手迎去。 云想容被赵曦推出一段距离,踉跄着停下,但是却没敢停留。跌跌撞撞的朝前跑。 还好她早有准备,换了轻便的劲装,若是穿着华美却累赘的广袖衣裙,单是衣服就够她喝一壶的。 云想容担心后头的人追上来。跑得很急,等她支撑不住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寂静。 原来方才撤退的时候,慌不择路。竟没往密林出口去,反倒到了密林深处。 周遭安静的气氛,不时响起的虫鸣鸟叫让云想容心里有些发憷,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咬牙站起身随意挑了个方向往前走。 后方有追兵,如今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她必定是不能回去的。 只要没出围场,便有可能碰到深入打猎的人员,如今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四周的安静让云想容心里发毛,她有种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2节 走了不知多久,云想容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隐约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朝着那边去了。离得近了,空气中传来了隐隐的血腥味,还能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 云想容朝着那边移动的步子顿时停住,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两步。 才出虎穴。她可不想再入狼窝。 然而不远处传来的怒喝却让她不由得停住脚步。 “霍琛,你逃不掉,束手就擒吧。” 刀剑声不停,风中隐约传来那人淡漠的嗓音,“方才你也这么说,你手下在我手底不也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云想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着霍琛。 更没想到他已经和对方交上手了。 这个时候她要是明智应该立刻离开,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 可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却已经躲在了离打斗之处不远处的树丛处,偷看着外头的景象。 霍琛背后是悬崖,身前有七个黑衣人在围攻他,地上还有不少尸体,有黑衣人,也有他的侍卫,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颜色略暗,显然在这边纠缠已经有一会儿了。 霍琛依旧是一身黑色劲服,此刻上面裂开大大小小不少的口子,涌出鲜红的鲜血。 他脸色略微苍白,神色却依旧淡漠,举手抬足间回击敌人的力道依旧利落,但却无法掩住其中的疲惫。 “霍琛,你身上的毒快压抑不住了吧,你还想负隅顽抗吗?你手下的人死的死。被拖住的被拖住,别想还会有人来救你,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对方再度开口,分霍琛的心神。 他们本以为已经足够高估霍琛了。却没想到依旧低估了。 霍琛这一身的武艺之高远超他们所设想的,要不是出其不意让他中了毒,不得不分出心神来压制毒性,怕是早就叫他逃脱了。 听到对方的话。霍琛嘴角略微上扬,“想要我的命便自己来拿,少说那些废话。” 霍琛的态度无疑刺激了对方,手下攻势更加凌厉。 云想容在暗地里看着心里暗自焦急,霍琛竟然中毒了,看他应付得越来越吃力,她心里顿时一痛。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猛然想起孙逸给她的药粉里面有一味药是引蛇的,拿出解药服下之后,赶忙拿出装着引蛇粉的荷包朝着黑衣人丢去。 “什么东西。”其中一个黑衣人感觉到风声传来,长剑一挥,将荷包劈成了两半。 同时,他也看到了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云想容。 “找死。”黑衣人怒喝一声,朝着云想容冲去。 云想容下意识一躲,顾不上衣服被剑划破,踉跄着往边上跑。 黑衣人却不放过她,紧追而上。 感受到身后凌厉的寒风,云想容脚下被绊了一下,跌倒在地,猛然往边上一滚,就感觉到一股寒光直接朝着自己掠来。 一股绝望的感觉扑面而来,云想容瞪大眼睛,只觉得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 “该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霍琛被黑衣人的举动弄得分了神,抬眼看到云想容,原本游刃有余的守势顿时乱了。 他怒喝一声,也顾不得去压制身上的毒,运起全部内力。弹出暗器直接将要杀云想容的那个黑衣人射杀,随后又将所有黑衣人震开,整个人如同猎豹一般朝着云想容那边扑了过去。 “蛇,怎么这么多的蛇。”黑衣人正要追击。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该死,哪里来的那么多蛇。”黑衣人首领怒喝一声,不得不放弃追击霍琛,回剑防护。 黑衣人应付着层出不穷。并一直往这边爬的毒蛇,不断的叫骂着。 眼看着就要将霍琛给手刃了,却出了这么个岔子,他们气得肺都要炸了。 第76章 跟我一起死,后悔吗? ? 霍琛拉着云想容后退数步,眼睛紧盯着正在挥剑斩蛇的黑衣人。 他胸腔内气血翻涌,想开口问一声她如何来的这里都不行,就怕一开口吐出一口心血,将所有残留的气力都给卸了。 云想容见他脸色惨白,想到方才黑衣人说他中了毒,赶忙从拿出解毒丹递到霍琛唇边。 “快吃了,这是我特地找孙逸要的解毒丹,可解百毒。” 她纤细的手指贴在他的唇边,若是寻常时候。霍琛肯定会调戏一番,但如今 只见霍琛唇瓣动了动,未及张开嘴,一口黑血却顺着唇角涌出。 他本就中了毒,之后又与对方纠缠许久,全靠着深厚的内力强撑着。 可是她的出现让他急于搭救,动用了压制毒性的内力,这毒扩散得极快,要不是他仅剩的内力死守着心口和重要的穴道,怕是早就已经赌气攻心而亡。 云想容感觉看着他流出来的血都变成了黑色,滴在手上如同火一般灼热,烫得她几乎想要立刻松开他。 黑色的血和惨白的面容相较之下,云想容心里升起一股,若是不能及时救治,他会死的感觉。 云想容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用力撬开霍琛的嘴,将解毒丹硬塞到了他的嘴里。 “霍琛,你将解毒丹吞下去,不许死,你给我好好活着。听到没有。”云想容低吼着。 她以为她对他不过是有些好感,她以为他就算是死了,她也不过遗憾难过一阵,便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当真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这般虚弱得随时会死的样子,云想容的心顿时慌乱成了一团。 她竟然有些恐惧,比方才自己被刺杀还要恐惧。 难得的,她的脸上流露出惧怕和惊慌的情绪。 霍琛看着她这模样,嘴角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眼中忽然看到她身后急速而来的寒光,霍琛不及多想,抱着她就地一滚,离开了方才的地方。 几乎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一只羽箭便狠狠的钉在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 林中还有他们的人。 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霍琛和云想容的心里,两人的心都是一冷。 果然,紧跟着,羽箭不停从林间射出,霍琛力有不逮,只能抱着云想容就地滚开躲避。 然而凌厉的崖风吹刮着两人的衣裳和肌肤,他们离悬崖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又是一支箭朝这边而来,霍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直接伸手将羽箭给抓住。 这次他没再耽搁,掌力在地上一拍,带着云想容站起了身。 林中不再有羽箭射出,但是引蛇粉的药效也已经过去了。 原本七个黑衣人被霍琛用暗器杀死一个,被毒蛇咬死三个。还剩三个,目露狠辣的朝着他们逼来。 崖风凛冽,将衣服吹得紧紧的贴在身上,云想容却觉得,连心都是冷的。 “后悔吗?”霍琛深吸口气。低低的开口。 云想容抓着他的手,轻轻摇头,没有开口。 霍琛见状顿时笑了,本是苍白的脸,却在那一瞬间绽放出让人无法忽视的风华。 “跟我一起死。后悔吗?”霍琛又问。 云想容看着他,缓慢而坚定的摇头。 就算是跟他死在一起,也胜过前世自己孤单半生,最后死在周牧和蒋青的手里。 虽然没有言语,但霍琛却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 笑声畅快淋漓,在山林间回荡,惊飞了无数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云想容看着他,心里只觉得他这是疯了吧,身前大敌来袭,身后万丈悬崖,他竟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有她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人,黑衣人同样这么觉得。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这就送你们去地府做亡命鸳鸯。”黑衣首领冷笑一声,三人齐齐朝霍琛攻去。 “我便是死也不会死在你们手上。”霍琛大笑着,抱着云想容转身跳下悬崖。 黑衣人不防他这么果断,扑到崖边却只看到他们不断下落,转瞬消失的身影。 这时,林子里出来一人,快步到了崖边。 望着下方云雾缭绕,他紧紧的蹙眉。 “主子。掉下去了,这么高,肯定摔得粉身碎骨了。”黑衣首领说。 “没有见到尸体,谁也说不准。霍琛心思缜密,能将一身好武艺隐藏得滴水不漏,他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生的希望之人,既然跳下去,必定有所依仗。”那人说着,话语冷厉的下令,“立刻派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黑衣首领不敢违背命令,赶忙回去叫上人,匆匆去崖底搜索两人的踪迹。 营区,皇上营帐。 四皇子匆匆进了营帐,直接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方才在林子里狩猎,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刺杀儿臣,霍琛为了保护儿臣,带人将刺客引走了,儿臣恳请父皇立刻派兵去密林寻找霍琛的踪迹。” “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皇室。”皇上闻言顿时大怒,“来人。” “皇上。”皇上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侍卫应声而出。 “你们立刻带侍卫入林去寻找镇南王的踪迹,一有消息立刻来报。”皇上道。 “是。”侍卫应了一声,正要出去。 外头却匆匆进来一人,刚进来便喊着:“不好了,父皇不好了。” 众人看去。这才发现来人正是七殿下。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皇上还在寻思四皇子被人刺杀的事情,见七皇子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顿时脸色难看的呵斥。 “父皇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刻不容缓。”七皇子赶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说。 “说。”皇上冷声道。 七皇子赶忙道:“儿臣方才没忍住,叫了姐姐和侍卫陪儿臣一起去林子里,可是突然杀出了一群黑衣人,要杀儿臣,姐姐为了保护儿臣走散了。请父皇立刻派人搜寻,救姐姐回来。” “什么,你也遭了黑衣人的刺杀?”皇上震惊道。 一天之内两个皇子接连禀报说遭遇刺杀,这让皇上心里顿时警惕,下意识的觉得事情不对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3节 “是啊,难道还有别人”七皇子眨了眨眼,看向身旁同样跪着的离王,道:“四哥,不会是你被人刺杀了吧?”七皇子愕然开口。 离王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七皇子顿时一脸吃惊,怎么会这么巧 “父皇,营救之事不能耽搁,儿臣请旨,亲自带人去找霍琛和祥瑞公主。”离王道。 不等皇上开口,一旁一直站着的二皇子翔王也立刻站了出来,道:“父皇,这些贼人也太过胆大包天了,竟然敢肆无忌惮的谋害皇室,简直最该万死。儿臣请旨,带兵搜寻镇南王和祥瑞公主,清缴余孽。” 此刻的翔王心里也是奇怪,他明明只派了人去杀霍琛,小七这里是怎么回事? 若是惹得父皇心生警惕,要彻查,那万一查出些蛛丝马迹,将他给带了出来,那才真是麻烦了。 “此事便不劳烦二哥了,镇南王是为了救臣弟失踪的,臣弟自会去找,二哥还是在营帐等着臣弟的好消息吧。”离王本就怀疑此事和翔王有关系,见他这么积极,心里更加警惕。 “四弟方才虎口逃生,此刻肯定心魂未定,还是在营帐里休息,找人之事还是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去,毕竟镇南王是为了救你而不见的。没找到镇南王,我心难安啊。”翔王叹道。 没有见到霍琛的尸体,他自然不安。 “此事不牢二哥了,臣弟自己去就行。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的刺杀,若非他们人多势众。我和镇南王早就将他们给拿下了。”离王冷声道。 两人言语间斗来斗去的争执,皇上在上首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明白此次离王和七皇子遇刺肯定有所隐情,指不准和哪个皇子有关,又见两人这般争执。顿时不悦道:“都给朕退下,这种时候了还争什么争。” 皇上发了怒,两人不敢再放肆,默默退下,却彼此都不服气。 “来人,去把文战将军请过来。”皇上对着方才的那个侍卫道。 接连两个皇子被刺杀,皇上自然上了心,自然要叫个人负责找寻刺客,搜寻云想容和霍琛的下落。 这个负责的人不能是翔王,也不能是离王,只能是一个与他们都没有干系的人。 正巧这次负责保卫之事的文战将军便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臣文战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大步走进营帐。 “免礼。”皇上和文战简单说了此间的情况,道:“此事便交给将军,将军务必尽快找到镇南王和祥瑞公主。” “臣遵旨。”文战应了之后,便立刻退下,点了兵将去密林搜寻两人的踪迹。 “父皇,镇南王毕竟是为了救儿臣才不见的,儿臣实在难以在此心安等待,儿臣想带些侍卫去帮着找寻他的踪迹。”离王见文战走了,道。 “父皇,儿臣也想去找姐姐。”七皇子赶忙道。 “罢了,你们去吧。”皇上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留得住的,淡淡道。 “谢父皇。”离王和七皇子一同道谢,两人一起出了营帐。 他们走之后,翔王也道:“父皇,儿臣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皇上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翔王却只跪在地上不说话,好半晌,皇上才道:“去吧。” “是。儿臣告退。”翔王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退出了营帐。 第77章 看着就像……死人一样 ? 崖底,寒塘旁。 云想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像是带着冰刺一般,冷得叫她不住的打着颤,上下牙齿不住的打架,脸色惨白。 她撑着坐起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霍琛的身上,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云想容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满身的冰冷狼狈。挣扎着到了霍琛的身边。 他脸色极为难看,透着股青白,唇瓣更是青中带紫,云想容的手摸到他身上,比自己的不知冷了多少倍,像是摸着冰块似的,险些没直接缩回手。 “霍琛,霍琛,你醒醒”云想容拍着他的脸,不停的叫他的名字,可是霍琛却没有丁点反应,脸色青白发紫,看着就像是死人一样! 被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惊得吓了一跳,云想容白着脸去探他的鼻息,又仔细听了心跳,确定他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 他身上比她还冷,又受着伤,毒也不知解了没有,情况简直糟糕透顶。 他们也不知掉下来多久了,天色渐暗,那些杀手肯定会下来确定他们死了没有,要是被发现了,他们就必死无疑。云想容感觉无比的急迫。 他们必须快点离开!可是霍琛如今的样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云想容咬牙将霍琛放在地上,匆匆进了林子。 她没发现,地上的霍琛手微微动了动,然后继续一动不动的躺着。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云想容从林子里钻出来,拖着一捆柴火回来。 将柴火支好,云想容探手朝霍琛的腰间摸去。 冰凉的指尖透过初秋还略显单薄的衣服将温度传到霍琛身上,柔软的感觉叫某人死死的忍着心里的激荡,咬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想容取了霍琛腰间带着的打火镰,开始生火。 哪怕她重生一次,却也依旧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千金大小姐,官家贵夫人,这种粗活她也是不曾做过的。 柴火上尖锐的毛刺不小心划破她手间柔软的肌肤,接连几次下来,纤细白嫩的手上已经布满了不少的伤口,让云想容疼得轻吸口气,蹙着秀眉。 终于将火升起,火光温暖了云想容冷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全身。 她看了眼霍琛,将自己湿透的外衣褪下来,架在上头烘烤着,旋即又艰难的将霍琛身上的外袍脱下来,与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起烘烤。 她本就顾忌霍琛没醒,刻意将火堆生在他的跟前,以免他冷,可是昏迷中的霍琛却迷迷糊糊的说着话。 云想容凑近听了,才听到他喃喃的说着“冷,好冷。” 看着他依旧青白的脸色,云想容咬了咬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纤细的手指不断的揉搓他的手臂和脖颈,为他增加温度。 “霍琛,你撑住啊,可别冻死了,小七和离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将来可是要翱翔九天的人,怎么能这么窝囊的就死了。”四周气氛太过安静,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云想容感觉一股孤单从心底涌起,于是低低的开口和霍琛说话。 仗着他听不到,云想容说:“你这个人这么讨厌。又喜欢欺负人,死了还不得去地府祸害别的鬼啊。” “霍琛,其实你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比周牧好多了。”云想容嘀咕。 云想容说着,眼角看到霍琛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呼吸顿时一滞,赶忙摇晃着霍琛,高兴又激动的喊他的名字:“霍琛,霍琛” 霍琛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茫然和陌生。 他的目光满是生疏,看着云想容心里吓了一跳,赶忙问他:“霍琛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好一会儿,霍琛似乎才恢复神智,目光重新变得清明,“我没事,别担心,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他开口,声音有些虚弱,却含着关切。 “我没事,你呢?还好吗?”云想容下意识的将受伤的手缩了缩。 霍琛一直注意着她,见状眯了眯眼。嗓音略冷,“手怎么了?拿来我看看。” 云想容皱着眉道:“我没事。” 霍琛伸手将云想容背在身后的手拉过来,看着娇嫩的手上遍布着伤口,顿时心疼的皱眉。 “伤成这样还说没事。”霍琛皱着眉,微微动了动,对云想容道:“我怀里有伤药,你拿出来把伤口处理下。” 云想容闻言顿时摇头,道:“我来之前特地找孙逸要了些伤好的伤药,你身上的伤也要处理,用我的吧。还有你的毒” 虽然孙逸说包解百毒,但云想容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霍琛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下,睁开眼缓缓道:“毒不碍事,死不了。” “那就好,你把伤口处理下吧。”云想容拿出金疮药的瓶子递给他。 霍琛没动,抬眼看她,道:“先包扎你自己的。” 云想容抬头看他,好一会儿,默然起身朝着寒潭走去。 她知道,霍琛性子固执而倔强,和自己骨子里的执拗是一样的,在这种时候和他争锋相对,显然是不明智的事情。 云想容蹲在寒潭边上,取出身上带着的丝巾,先是将手上的伤口洗干净。 冷水浸湿之后传来丝丝的痛意,云想容抿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紧蹙着眉,额间冒着冷汗。 等伤口处理干净之后,她又取了身上带着的金疮药敷上,最后才扯了自己内衬干净的衣裳将手给包好。 她做这些的时候,霍琛靠着石头安静的坐着,看着她的目光透着心疼,又隐约有些内疚,等云想容处理好伤口,拿着洗干净的湿巾转身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敛去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给。”云想容伸手将丝巾递给他。 霍琛抬头看她,火光照耀着他的脸。云想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霍琛说:“我还不能乱动,而且身上有许多伤口也够不到。” 云想容轻怔,意思是他自己不能上药。换而言之,是要她帮他上药! 看着他好半晌,云想容这才慢慢吞吞的上前,伸手朝着他的衣服而去。 离得太近。男人身上浓郁的阳刚之气让云想容不大舒服,脸色也止不住的变红。 将他的上衣解开,男人健壮却不显魁梧的胸膛印入眼帘,活了两世,云想容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呼吸都不自觉的乱了些。 她逼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伤口处。 他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深浅不一,最深的一处甚至隐约及骨,伤口因为泡过水,伤口周边已经发白发皱,死皮向外翻卷着,显得很是恐怖。 云想容看着这般恐怖的场景,脸色顿时白了,再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只知道他受了伤,却不知道他受伤这样严重,他方才还硬是要她先去处理伤口,她那点伤和他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他却比自己受伤还要在意。 云想容眼眶微红,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声来。 霍琛忽然伸出手,放在云想容面前,淡淡道:“金疮药拿来。” 云想容抬头看他,霍琛说:“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云想容默默低下头,眨了眨眼,去掉眼中的泪意,这才拿干净的丝巾仔细的将伤口处的赃物清理干净,然后又覆上金疮药。 为了将伤口清洗干净,她来来回回跑了数十趟。 亏得离得近,要是远了,就清洗伤口这一项就有够呛。 终于将霍琛浑身的伤口处理好上了药,云想容又从衣服上扯下不少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好,这才将他的衣服给穿好。 霍琛斜斜的倚在石头上,眼神带着些慵懒,明明是落难荒野,该是落魄难言的,可是他却仿佛在自家后院一般,姿态随意。 处理好了伤口,云想容坐到边上给加了些柴火。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4节 “容容。”霍琛喊她。 云想容侧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坐过来些,我有些冷。”霍琛平淡道。 云想容先是一怔,本想拒绝,但方才给他上药时他身上的伤口止不住的往脑海里蹿。 那么多的伤口,那么重的伤,给他上药的时候却连哼都没听他哼一句,面对他如今难得的软话,云想容实在狠不下心去拒绝。 她咬了咬牙。默默起身坐到他的身旁。 霍琛移动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云想容浑身僵硬得像是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也不见霍琛有旁的举动,云想容这才低头看他。 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合着眼。似乎是在休息。 脸色比刚刚好了些,却依旧透出一股疲惫来。 云想容心里微痛,伸手扶了扶他的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天色渐渐暗了,黑黝的林子里传来令人心惊的野兽叫声。 “霍琛,好像有狼。”云想容伸手推了推霍琛。忍住心慌。 霍琛睁开眼,眼中像是闪过一抹暗色的流光,看到云想容之后,眼中的犀利缓缓收敛。 休息了一会儿,他似乎恢复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些。 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霍琛这才道:“没事,离得很远。” “天快黑了,我去看看能不能从寒潭里抓两条鱼,填填肚子。”云想容闻言略微心安,低声道。 第78章 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 “你可以?”霍琛抬眼看她,眉梢微微上扬,话语清淡却明显透着不信。 云想容:“” 她就算不可以,但也要试试啊。 总不能叫他一个伤者去吧! 于是云想容默默起身朝着寒潭边去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是真的不行。 云想容站在寒潭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此刻寂静的潭水,别说没看到鱼了,就是看到了也真弄不上来。 一股无力的感觉在心头缭绕。 就在这个时候,霍琛走到了她的身边。 只见他伸手成掌,往湖面一掌击出,云想容只感觉一股凌厉的风从身旁刮过,然后便见湖面被拍出一道高高的水花,几条鱼在上头欢快的跳跃着,霍琛一甩手,鱼便随着水一道落到了岸边。 鱼儿落地时弹了弹,云想容看着,心里默默的羡慕,有内功真好。 可惜她两世为人,却都不会武功。 而霍琛做完这些,却是一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两声,眉头也皱着。看那模样,显得很是难受。 “你没事吧?”云想容抬头看他,蹙着眉,心里有些担心。 “没事。”霍琛淡淡的说着,手已经放下来,转身朝着地上还在弹动的鱼走去。 他蹲下身,从怀里取出匕首,杀鱼! 干净利落的将鱼的内脏给处理了,霍琛又削了几支木棍,将鱼穿在上头,架在火上烤。 入夜之后,山里的温度降了不少,显得有些寒凉。 两人的衣服早已经烤干,但是穿在身上却依旧单薄得起不了御寒的作用。 “坐过来。”霍琛见云想容缩着肩膀坐在对面,皱眉道。 云想容抬头淡然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神色显得很是温淡,但是拒绝之意却也很是明显。 霍琛没有强求,鱼烤好之后递给云想容一串,又拿了根生的架上烤,三下五除二的吃了鱼之后,又默默的将生的那根生的翻了个面继续烤着。 云想容秀气的吃着鱼,虽然没有调料,但是鱼皮烤得酥脆,吃着倒也觉得香。 两人吃过烤鱼,云想容坐在原地,随手拿树枝拨弄着火,不时的加些柴火,火堆哔啵的燃烧着,火光映着她的脸,照得小脸通红通红的。 云想容蓦然感觉浑身一冷,抬眼看去却见霍琛一脸冰冷的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杀气,随手便将刚刚杀鱼的匕首朝着她这边掷来。 她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却没有乱动。 身后传来一声未能完全发出的狼嚎,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 云想容僵着身体转过身,就见自己的不远处倒着一具野狼的尸体,瞧那样方才是朝着自己扑来的。 “怎么不躲,就不怕我是要杀你么!”霍琛走到云想容身边,居高临下的淡声问。 云想容抬头看他,嘴唇嗡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霍琛看懂了她的唇语,她说,你不会。 竟是笃定了他不会杀她。 她总是这样,躲避拒绝他的情意,却又在关键时刻毫无保留的相信他。霍琛心里激荡,抿唇不语。 霍琛越过她走到狼尸首旁边,拔下匕首之后,竟开始剥狼皮。 云想容看着这血腥的一幕,问:“剥狼皮做什么?” “山里冷,给你保暖用。”霍琛应着,将剥下来的狼皮拿去寒潭边上上血迹处理干净。 霍琛走过来将火堆给弄灭,牵了她的手朝林子里走。 见她不解,霍琛淡声解释:“这里地势空旷,又生着火,很容易招来野兽和追兵,咱们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山洞,将就一晚。” “你的伤没事吗?”云想容注意到,方才一番举动,令他此刻的脸色又白了些,不由得问道。 “没事,死不了。”霍琛应了一声。 他步伐沉重,云想容下意识的靠着他,扶着。 她抱着他的手臂,走动时胸前的柔软无意识的擦过他的手臂,霍琛抬眼看她,见她并没有注意这个,而是低头认真的看着路。 她的里衣扯了不少包扎伤口,此刻罩着外衣显得很是凌乱。 她略低着头,白皙的肌肤似在黑夜里散着光,叫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霍琛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不想让她发觉自己的不对劲,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朝前走着。 最终,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山洞安置了下来。 他挑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将狼皮给铺在地上,道:“你在这歇一会,我去寻些柴火来。” “还是我去吧,你的伤”云想容蹙着眉,担心道。 “没事,你手太嫩了,还是我去。”霍琛不在意的说。 云想容低头看了看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手,也没有抗拒,走过去靠着壁坐在狼皮上。 狼毛略微有些硬,扎在身上有些刺刺的,云想容不舒服的蹙眉。 “垫着,山里夜里冷。”见云想容似乎有不想要狼皮垫着的意思,霍琛低声道。 他目光在地上的狼皮上扫过,最终指着一处,“肚子上的毛软些,你躺下,头枕在那里,不会不舒服。” 云想容说:“知道了。” 霍琛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了,盖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他衣袍上还带着热气,盖在自己的身上,云想容缓缓道:“自己穿着。” 他本就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将衣服让给她,不想要自己好过了么! “我去生火,升起来便不冷了。”霍琛应了一声。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云想容感觉头重脚轻,没力气和他争执,闭上眼小憩。 “容容,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恍惚间,云想容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睁开眼,却只看到霍琛离开的背影。 头上像是针扎似的,疼得难受,云想容蜷缩着身子躺在狼皮上,恍惚间听到有动静,睁开眼睛。看到霍琛的身影出现是视线里。 她眨了眨眼,又安心的闭上。 霍琛带了柴火回来,见她脸色不对,皱着眉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竟烫的吓人。 她毕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从小被云相宠着长大,而嫁给周牧后,不管感情如何,但至少不会叫她吃苦。 今天先是受了惊吓,又落了水,还费尽心力照顾他。层层压力之下,竟在半夜发起了高热。 霍琛利落的开始升起火来,火光照耀之下,山洞顿时温暖了起来。 “水”耳边传来云想容呢喃的声音。 霍琛凑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起身出了山洞。 砍了棵竹子,去寒潭边续了水,又将自己的衣袍扯了浸湿,他回到山洞。 将竹节放在火上温热,去了水中的寒气,又将衣袍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这才取了水来喂她。 可是怎么都喂不进去。 最后,霍琛自己喝了口水,俯身含住她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的嘴,将水渡了过去。 云想容无意识的吞咽着。 口中的水被她喝了个干净,霍琛正想退去,再给她喂口水,但云想容却似乎又觉得不够,纤细的手臂主动攀上他的腰间,将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舌头无意识的舔舐着他的唇瓣。 在霍琛呆愣时,她的舌头已经肆无忌惮的闯入他的嘴里,勾着他的舌头放肆吸吮,吮得他舌尖发麻。 没再喝到水,云想容蹙着眉松开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依旧低低的呢喃着“水”。 霍琛还有些走神,可是嘴却自发的喝了口水,凑到她的唇边让她喝。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5节 一如方才,她刚碰着他的唇,便主动吸吮舔舐着他的唇瓣和舌尖,叫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顿时邪火乱窜,无比难耐。 一股几乎要将他给撑爆的火热**直接从小腹涌向四肢,来势汹汹得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给吞噬了似的。 霍琛眸色无比深谙,反复这般喂了几次水之后,云想容终于没再喊要喝水。 然而霍琛却食髓知味了。 低头看着她红润的唇瓣,方才亲吻间柔软的感觉犹在,喂水时她无意识的吸吮时,舌尖残留着的酥麻,还有此刻几乎要爆炸的火热**,都在折腾着霍琛的神智。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吃掉她,吃掉她。 他一直知道她很美好。却不知道竟能让他这般丧失理智的想要对还在病中的她下手。 霍琛知道自己不能做这般禽兽的事情,可是却忍不住心中的情绪,探手再度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不如她那般无意识,他目的明确的,勾着她的舌头,与之共舞。 这般亲吻着,她娇柔的身躯肌肤如雪紧贴着他,只觉得她浑身肌肤光滑如同绸缎似的,让他忍不住来回留恋。 他的举动惹得云想容不满的轻哼着。 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像是要爆炸了似的,霍琛终于放开了云想容。大步走到洞口,迎着夜风吹了好一会儿。 他怕再待下去,他会控制不住,对病中的她做出些什么事来。 可是哪怕吹着冷风,方才吻她的美好依旧在心里缭绕着,挥之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等将全身的热血都给吹散了,霍琛这才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了进来。 这时云想容已经睡去,额头也不似刚刚那么烫,霍琛坐到云想容身旁,长臂一伸,将她拥在怀里。 她娇柔的身子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倚在他的怀里,软软的触感让霍琛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对她做些什么。 而此刻的云想容感觉到身边传来的温热,迷迷糊糊间往霍琛的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服地儿,继续睡。 霍琛不防她突然此举,全身因为她的亲昵而变得僵硬。方才美好的感觉又开始往脑海里钻,让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还好云想容没有过多的举动。 等确定云想容再度沉沉睡去时,霍琛这才放松了心情。 低头看了眼怀里怀里安静沉睡着的云想容,霍琛缓缓合上眼小憩。 第二天云想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不觉半点寒意。 狼皮这么好用的念头还没有冒出来,就感觉自己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云想容心里一跳,缓缓睁开眼,就看到霍琛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霍琛见她起来,缓缓松开手,道:“走吧,找路离开。” 原来她竟然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她说怎么没感觉道半点冷意。 喉间还有些干哑难受,头也还有些昏沉,昨夜她似乎发热了。 脑海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模糊的记忆,她记得自己好像身处沙漠,喉咙干得快要着火了似的。 后来她找到了水源,趴在边上喝水,但是后来没有没水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看到霍琛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 难道 脑海中顿时冒出一个极度不好的念头,让云想容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本就有些干涩的喉咙更加干了。 她咽了口口水,缓缓道:“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我没对你” 云想容含糊的说着,又猛然停住,说不下去了。 “什么?”她说得小声又含糊,霍琛一时间没有听清楚,转身看她。眉梢上扬,眼中淡淡的询问。 云想容看着他这样,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扭的低语:“没什么” 然而霍琛是谁,人精似的人,只是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昨天晚上唇齿相交的感觉在蓦然席上心头,叫他眸色微微暗沉的同时,心思也是微微一动。 “容容,我竟不知道,你是这般的”霍琛微微一顿,看着她猛然抬头看向自己。 云想容有些紧张的问:“什么?” 烧了一夜,她嗓音本就带着些喑哑,这般急切之下,更显得糜哑,让本就心中存了心思的霍琛,更加觉得胸腔里跳动的情意要蹦出来了似的。 霍琛回身蹲在云想容身边,伸手提起她的下巴,举止轻佻,“容容,你要对我负责!” 他眉眼含笑的说着这话,却让云想容脑袋猛然轰鸣一声,瞪大眼看着他。眼中还有因为震惊而凝聚的水雾。 云想容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脸色不断变化。 昨天隐约感觉到,嘴唇上全是柔软的触感。 然而霍琛却没有再做纠缠,站起身道:“走吧,先离开再说,一会儿追兵该追上来了。” 云想容巴不得错过这个话题,赶忙站起身,老实的跟在他的身后。 霍琛伸手拉着她。 云想容动了动,挣扎。 “别乱动,林子里不好走。”霍琛低低的斥了一句,转头看她:“还是你想我背着你走?” 云想容瞬间不动了,说了句“走吧。”,然后安静的跟在霍琛身后。 她素来从容淡然,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但看她想不想罢了,可是对着江琛,她却总是吃亏的那个,真是让人不开心! 云想容由着他牵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高烧过后的身子还很虚,走了一会儿额间便止不住冒着汗,脸色也苍白了些,与霍琛交握的手也冒着虚汗,黏糊着。 霍琛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转头看着她,见她面色不好,便道:“去那边歇息一会。” “好。”云想容喉间干涩,脚也不是自己的了,点头应了。 霍琛扶着云想容坐下,抬手替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还受得住吗?” “嗯,我没事。”云想容低低应了一声,眼神带着些疲倦。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霍琛说着,正想起身。又觉得不放心,回过头来,道:“乖乖等着,知道么。” 云想容略微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霍琛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 云想容坐了一会儿,听到有动静传来,以为是霍琛回来了,正想开口,却听到隐隐的对话声传来,她想要移动的身体顿时僵住。 “主子,已经将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可是却没有找到霍琛的踪迹。”有声音传来,隐约有些熟悉。 “那就再找。必须将人找到,找不到人便将尸体给我带回来。”一道嗓音传来,带着沉怒,云想容眼神一凝,悄悄探出头去。 看到外头的人时,顿时吓得缩回缩回脑袋。 竟然是二殿下! 虽然明知道各个皇子之间争斗不休,想将对方直接打压得永无翻身之地,但是却都是暗地里进行的事情。 皇上之所以对他们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因为如此。也是因为,争斗不涉及皇子的性命。 若是让皇上知道二皇子已经下手要杀五皇子和霍琛。那皇上必定也不会手软。 若是叫他们发现了她,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云想容惊得浑身僵硬,听到那边有话继续传来。 “传闻霍琛手上有先皇遗旨,却一直无人知道他放在何处,是何内容,若是让他继续留在老四的身边,老四将是我一个劲敌,必须趁此机会将霍琛除去。”二皇子冷声道。 云想容心里更惊,没想到霍琛手上竟然有先皇遗旨,难怪二皇子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 难怪前一世他不曾有实权,却依旧引得众皇子争相拉拢。 云想容悄悄站起身子。想要趁机离开,嘴却被猛然捂住,不等她挣扎,闻到鼻尖熟悉的清冽气息,耳边听到他喃喃的低语,“是我。” 僵硬的身子蓦然变得轻松,云想容安心的将后背倚在他的怀里。 那边二皇子似乎察觉到这边有动静,猛然转过头来,低喝:“谁在那里?” 他说话间,他对面的人已经悄然离开,声音惊动守在不远处的侍卫。纷纷朝着这边来了。 “二皇兄为何如此紧张,可是找到霍琛和周夫人了。”就在云想容紧张的以为自己两人被发现的时候,离王的声音猛然传来,只见离王带着一队人朝着翔王那边走去。 翔王见离王带人走过来,心里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方才自己与人说话,淡淡道:“原来四弟也在这边搜寻。” “这林子这么大也能碰上,二哥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离王玩味道。 “咱们是血亲的兄弟,这缘分自不必说,既然四弟在这边搜寻,那我便朝另一个方向去搜寻。咱们走。”翔王说着,转身走了。 等翔王走了。离王正准备离开,猛然转头喝道:“是谁?” 看到出现在身后的霍琛和云想容,离王眼中的凌厉褪去,眼中的神色变得激动。 他快步朝着两人迎去,抓着霍琛的肩膀,激动道:“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你毕竟” “咳。”霍琛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淡声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不着痕迹的给他使了个眼色。 离王自小与他相熟,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不解,但依旧配合道:“好,便先回去。” 云想容没有看出两人之间的弯弯道道,安静的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人走了一段,遇到了翔王。 翔王看着离王找到了霍琛,心里顿时大惊,脸上却面不改色,“镇南王和周夫人没事便好,父皇担忧二位的情况,派出军队找寻,不想竟还是被四弟先找到了。” 他似笑非笑的说着,心里却在思量此刻动手。将所有人留下的胜算会有多大。 “运气而已。”离王笑着回应,暗自警惕着。 翔王终究没有撕破脸皮动手,毕竟密林里不止有双方的人马,还有文战将军在,他没有十全的把握。 双方人马合在一起,一起朝着密林外走去,在路上碰到了文战将军,众人一起朝着营区去了。 到了营地,众人直接去了皇上的营帐。 见礼过后,皇上看着霍琛和云想容两人浑身狼狈,脸色难看的样子,道:“看你二人的狼狈模样,也没少吃苦。告诉朕当时的情况,你二人又是如何逃脱了杀手的毒手,碰在一起的?” 四皇子和七皇子是分开来报的,可见他们被刺杀的时候是不在一起的,这之后为何又在一起了?这两起刺杀之间又有何联系,实在耐人寻味。 “臣当时和离王殿下分散之后,且战且退,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后来祥瑞公主不知如何过来了,我们抵不过对方,便一起跳了崖。许是我二人命不该绝,崖底下竟然是一处寒潭,我们侥幸逃得性命,在林间落魄了一日,今日被救兵找到。”霍琛嗓音平静的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6节 第79章 请旨和离 ? 皇上营帐内,霍琛恭敬的弯身回话,又道:“亏得祥瑞公主身上带着上好的金疮药,及时为臣疗伤,要不然臣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霍琛平静的说着,若不是他过于惨白的脸色和透着虚弱的口气,众人真要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了。 “哦?那祥瑞,你又是如何与镇南王遇上的?身上还带着金疮药,莫非能未卜先知,知道会受伤,早有准备不成?”皇上应了一声,转向云想容,话语间淡淡的疑问和冷淡。 “回皇上,臣妇本与七皇子一起,被杀手冲散之后独自流落林间,一番奔逃,完全失去了方向,糊涂间传入了镇南王与杀手大战之地,后被逼得与镇南王一起跳了崖,侥幸留了一条性命。至于身上所带的药,是临行前孙大夫给的,他说秋猎虽好。但得防着伤着碰着,不但给了臣妇金疮药,还有各种防蛇鼠之类的药物。”云想容跪在地上,同样从容而平静。 她说着从腰间取出数个药瓶放在地上,轻声道:“便是这些了。” “要说起来,公主这药效果当真好得紧,昨日臣身受重伤,用了这药之后,伤口不但止了血,还隐约有要结痂的迹象,实乃疗伤圣药!”霍琛恭敬道。 “果真由此奇效?呈上来朕瞧瞧。”皇上似乎来了兴致,叫一旁伺候的內侍下去拿了药上来。 拿上来之后,皇上一看,不过是几个瓶子,打开有药丸,有药粉,不过皇上毕竟不懂医术,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摆了摆手让內侍退开,皇上又道:“孙大夫倒是个思虑周全的,否则这次你们两还真是性命堪忧。” “皇上,臣有个提议。”霍琛恭敬的说。 “哦?说。”皇上道。 “这金疮药的效果着实好,不如让孙生医馆为军营提供此药,此药若在军中必能发挥大用。”霍琛眼中神色闪烁,说。 一旁跪在的云想容浑身顿时一颤,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在为她谋划生意之事。 不过总算是活了两世的人了,没有因此失态。 皇上眼中也闪过一丝兴趣,道:“此举甚好,这事就交给你安排了。” “臣遵旨。”霍琛道。 云想容紧跟着恭敬的俯身叩首,道:“臣妇叩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又问了些细节,最后,皇上对着云想容和霍琛淡声道:“此事朕会彻查,你们下去歇着吧。” “谢皇上。”两人同时行礼,谢恩之后便一起退了下去。 回到营帐,随行的宫女给云想容处理了伤势,太医开了药方之后便双双退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得到了云想容平安归来消息的周牧,也匆匆赶到了大帐外。 赵曦姐妹得了吩咐守在外头,不让任何人进入帐中。 所以周牧自然叫两人拦在了外头。 姐妹两明明是身量稍长却依旧纤弱的姑娘,可是站在门口却如同铁疙瘩似的,竟让周牧逾越不了分毫,被死死的挡在门外。 “你们两个狗奴才,是要反了么,我可是你们主子的夫君,你们也敢拦我,快让开。”周牧气得脸都红了,用力推着两人,可是赵曦她们就是不让。 “周大人请回吧,夫人受了惊吓,此刻已经歇下了,等夫人醒了,若想见大人,自会派我姐妹二人去请。”赵曦冷冷的开口。 周牧好说歹说,两人就是不让。 气得周牧在门口破口大骂。 他正在门口囔囔,迎着他走来两个士兵,上前冷冷道:“周大人,我家大人请你过去。” “你家大人是?”周牧一愣,问。 两个士兵却不回答,只冷冷道:“请。” 周牧见他们神色坚定,只能随着他们往前走,一边问:“你们是谁派来的?这是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从四品侍读,我家夫人可是陛下亲封的祥瑞公主,对大疫有大功的那位!我家岳父是当朝丞相,你们这般对我,就不怕被人追究吗?” 周牧把但凡能想到的称号都给搬了出来,然而两个士兵却显得无动于衷,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 最终周牧被推进了一个大帐里。 “将军,人带来了。”两人进了营帐,便对着上首的人说道。 “这位便是祥瑞公主的夫君,周牧,周大人了。”文战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周牧的身上,冷肃得让周牧心里蓦然一冷。 同时周牧心里又有些心酸,以前都是说云想容是他周牧的夫人,这会儿好了,都反过来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正是下官,不知将军找在下来所为何事?”周牧心里这般想着,却不敢放肆,赶忙恭敬的对着文战行了一礼。 “圣上令本将军负责此次二位皇子遇刺之事,本将军听手下来报,说周大人四处打听此事,不知是为何?”文战看着周牧,明明是平静的说着话,却让周牧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浑身一颤,脸色顿时白了白。 文战看到周牧的表现,心里略微惊讶。 祥瑞公主他是见过的,一身气度雍容而高贵,风姿一般无二,本以为她的夫君肯定也是个风姿卓越之人,却不想,竟如此不堪,连他的一丝威压都受不住! 文战怀疑自己的手下是不是抓错人了。 “下官不过忧心妻子伤势,便多问了几句。”周牧赶忙道。 “周大人都去了营地哪些地方,见了何人,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文战问。 周牧一一答了,文战又随便问了周牧几句之后,便让他离开了。 周牧离开之后不敢再去打听。匆匆回了自己的营帐。 而打发了周牧之后,文战则是去了皇上的营帐。 “皇上,文将军求见。”內侍进去禀告。 “传。”皇上放了手上的册子,吩咐。 “臣叩见皇上。” “免礼,文将军起身说话。”皇上吩咐。 “皇上让臣查的事情臣已经查清楚了。祥瑞公主确实没有异动,倒是她的夫君周牧有些奇怪。方才还四处打探有关此次刺杀的事情,臣询问他却说只是关心公主的伤势。”文战将方才见周牧的事情说了。 皇上闻言略微沉默,旋即说了身“知道了”后,便让文战退下了。 “你查到什么?”安静的大帐里,皇上淡声开口问道。 “与文战所言一般。不过属下还查到,这周牧和二皇子走得极近。”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却不见人。 皇上明白这话的意思,皱着眉,却没有开口说话。 周牧回到营帐之后,总觉得不对劲,自己不过去打探了下关于此次刺杀之事,文战却让自己过去问了那么久,莫非他派人盯着自己,或者说他派人盯着云想容! 想到这个可能,周牧只觉得全身发凉,脸色已经不单单是苍白可以形容的了。 周牧脸色不断变化变化,青白交替。很是精彩。 最终,他猛然一咬牙,再度朝着云想容的大帐去了。 他到达大帐的时候,赵曦姐妹两又将他给拦在了外头。 “你们这两个丫头,我要见你们家主子,还不去禀报。”依旧没能进去,周牧气得险些没吐血。 两人站着不动。 周牧扬声喊道:“容儿,容儿,我是周牧,你夫君,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你且放我进去。” “何事在此喧哗。”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略带稚气,周牧转头看去,正是七皇子。 “见过七殿下。”见到七皇子,所有人纷纷行礼。 “周牧你在这里吵什么,还不快走。”七皇子看着周牧呵斥。 被人当面这般呵斥,周牧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真要他就这么离开,他也不甘愿,便皱着眉,拱手行礼:“下官不过来看自己的妻子,合情合理,谁知这两个奴大欺主的东西竟拦着不让进,还请七皇子做主才是。” “姐姐受了惊,身上又有伤,要好好歇着,你来这里做什么,吵了姐姐的休息,小心我叫人将你打出去。”七皇子瞪着眼,生气又嫌弃的说,“你心里既没有姐姐,来装什么殷勤,姐姐看到你只会更加生气。” “容儿是下官的妻子,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跟殿下没有关系。殿下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周牧拱手行礼,心里有些憋屈。 七皇子虽然年幼,却是最得太后和皇上的喜欢,他不敢得罪。 他就不明白了,他不过想见云想容一眼罢了,怎地就这么困难了。 明明他是她的夫君啊,怎么就连一个外人都不如了。 周牧心里满是怨气。 周牧没有发现。他在这里和七皇子说话的场景全落在了不远处的蒋青眼中。 蒋青本是想亲自来看看云想容伤得重不重,惨不惨的,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周牧特地来看云想容。 她气得银牙紧咬,手指用力紧握成拳,修剪得极为美丽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去,眼中全是怨恨。 七皇子见周牧还要纠缠,便将皇上给搬了出来。 “父皇吩咐过要让姐姐好好休息,你再要在这里吵,咱们便去找父皇评评理去。”七皇子抬了抬下巴,一脸不屑的看他。 周牧被噎住了。他总不能罔顾皇上的命令吧。 无奈之下周牧只能离开,离开时还回头看了几次营帐,一副不舍又不甘的模样。 等周牧走了之后,蒋青压住满心的怒气回了自己的营帐。 刚一进门,走到茶几边上,顺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的就摔了出去。 “我道为何次次与他说要他快些将她休弃他却不愿,原来他竟然还惦记着她。”蒋青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白,死死的抿着。 “郡主”小楠见惯了他发脾气的模样,倒是不怕,只是站在一旁轻唤。 蒋青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全是怨毒,咬牙道:“我想得到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小楠你过来。” 小楠赶忙走到蒋青的身旁,蒋青低低的嘱咐了几句,小楠匆匆走了。 第二天,几乎整个围场的人都知道了云想容和霍琛双双被杀手追杀,一起落崖,又一起被找回来的事情了。 各种风言风语也纷纷传出,什么两人早已私下暗通曲款,私定终身之类的,而且谣言越传越离谱,当周牧听到的时候,脸色极差,匆匆去了云想容的营帐外。 “我有要事见你们夫人,快去禀告一声。”周牧知道硬闯不行,只能压着怒气好声好气的和赵曦说。 “大人来得不巧,夫人早些时候被皇上唤去回话了。”赵曦淡淡道。 周牧脸色更白,若是那些流言传到皇上的耳中 另一边,云想容被皇上叫去,正在皇上的帐中回话。 “这次你和镇南王护驾有功,朕赏了一匹心爱的汗血宝马给镇南王,祥瑞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只管开口。”皇上笑着道。 云想容赶忙道:“臣妇不敢居功,七皇子无事是他身为皇子,自有上天庇佑,和臣妇无关,当不得赏。”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7节 “朕说有功便是有功,你想要什么只管说。”皇上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云想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匍匐着,再开口时,嗓音竟带着哽咽的哭腔:“这事儿一出,臣妇一夜未归。怕是早已传遍整个营帐,名声已毁,与其倒时被夫君休弃,还请皇上给臣妇一纸和离书,给臣妇一个体面。” 皇上闻言顿时皱眉,道:“此事你不必担忧,朕自会叫人封锁消息,绝不让你受到影响。”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文战求见的声音。 皇上吩咐让他进来。 文战进门便拜,道:“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发生了何事?”皇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皇上吩咐臣要将祥瑞公主和镇南王一同落难的事情封锁住,可不知是谁,早早就已经在营区造谣,如今整个营区都知道这事儿了,谣言凶猛,皆说说”文战说着看了眼云想容,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云想容好像早已承受不住似的呜咽出声,要不是顾忌着这是在皇上的面前,怕是早已大哭出声。 “说什么?”皇上听得脸上阴沉,冷声道。 “说祥瑞公主和镇南王早有私情,说这次不过是两人幽会时为了躲避旁人,刻意造成了眼下这般情况。”文战说。 “简直岂有此理。”皇上愤怒的拍了桌子。“文将军,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此事,若发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的,就把舌头割了去。” “是,皇上。”文战应了一声,这才起身退下。 见云想容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皇上安抚道:“祥瑞你放心,此事朕会亲口下封口令,绝不会传出此地。” “即便是这样又如何?我夫君心里早有心上人,本就寻着机会要将我休弃,我这正室的位置迟早也是别人的,如今又出了这事,还不如早些自请下堂,以免到时被休弃,无地自容。”云想容好不容易敛住哭声,哽咽道。 “还有此事?那女人是谁?你只管说,朕自会为你做主!”皇上震怒,喝道。 “那位身份尊贵,臣妇不敢说。”云想容哭道。 “你说便是,朕恕你无罪。”皇上冷然道。 云想容似乎还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开口,直到皇上又发话叫她说之后,她这才跪伏在地上,道:“那人便是当今蒋国公府的千金,皇上您的亲侄女,青阳郡主。” 皇上闻言轻怔,旋即勃然大怒,抬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扫了下去,茶杯碎裂的声音喧嚣着怒意。 云想容哽咽着,泣不成声,“臣妇自知身份不如郡主,不敢与郡主抢夫君。还请皇上恩准臣妇和离。” “和离之事不用再提,朕不会应允的。”皇上沉着脸道。 地上跪着的云想容在心里无声轻叹,知道皇上终究忌惮着皇后和蒋国公府的势力日大,不会轻易让蒋青嫁给周牧,毕竟周牧是二皇子的人,若是他们达成同盟 云想容退而求其次,道:“如今传出这等谣言,臣妇回去必定会受夫君责问,臣妇一弱女子,此事又解释不清,若是争执起来。必定是要吃亏的” 皇上闻言略微沉吟,道:“朕便允你在府中自修一园,此番回京,朕便派工匠去你府中落实此事,另外再按你以你公主规制派遣二十侍卫入府,护卫你的安全。” 云想容闻言用力磕了三个响头,恭敬道:“谢皇上恩典。” 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云想容,心里暗叹一声,声音放缓:“起来吧。” “是。”云想容应了一声,这才站起身来。 她一袭白色广袖留仙裙,盈盈立在哪里。身姿如同风中蒲柳,眼睛因为方才哭过略微发红,但一身从容的风姿依旧,让皇上暗叹这周牧真是没眼光。 又说了几句,这才让云想容出了营帐,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云想容回到自己的营帐,才发现霍琛竟然等在里头。 见她回来,霍琛端着茶杯的手一紧,似乎想要站起身来,又没了动作。 云想容缓步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面色从容的替自己倒上一杯茶。 “谣言漫天飞的时候,你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是要坐实谣言么!”云想容抿了口茶,这才淡声开口。 霍琛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同。 她话语依旧从容温淡,但是却多了几分往日不曾有的随意。 霍琛心里微跳,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说:“哭得这么卖力,眼眶都红了,还有这额头,你惹皇上生气了,把额头都给磕破求原谅呢?” 他说话间探过身子。轻轻在她红了一圈的额间点了点。 云想容吃痛的缩了缩身子,“痛,别乱动。”话语间,竟好似带着些娇嗔。 霍琛呆住了。 她今日真是和往日不一样了。 不过听到她喊疼,他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道:“药箱在哪儿?把伤口处理下。” “不用处理了,就破了点皮,一会儿我自己上点药就好了。”云想容说。 霍琛没有开口,略微眯着眼看她,眼中又流露出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无声轻叹,云想容只能告诉了他药箱所在。然后心安理得的歪在榻上,由着他给自己清洗伤口。 霍琛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忍不住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只是心里越发觉得,她今日真是与往常不一样了。 往日里她看到他只会躲避,表现出一种避之不及的模样来,就算是被她堵着,勉强和他相处,她也是时时刻刻防备着,像刺猬似的,竖起全身的尖刺来。 哪会如今日这般,与他自在相处,还由着他替她上药。 “有何不一样。”云想容动了动身子,淡淡问。 霍琛皱眉,又缓缓松开,没有说话。 “方才我向皇上请旨和离,皇上没答应。”云想容淡声道。 霍琛手略微一紧,又缓缓松开,眼中闪过隐约的笑意。 一直不曾听她正面提起过她想如何处置和周牧的夫妻关系之事,本来怕她会如别的女人那般,瞻前顾后,不敢和离。如今她突然开口,便给了他一个惊喜。 “嗯。”霍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嗓音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软和欢喜。 “但是皇上允了我在府里自修一园,还给我指派了二十侍卫,护卫我的安危。”云想容又说。 好半晌都没听到动静,额间也没有擦药时温凉的触感,云想容不由睁开眼睛。 刚一睁开,眼前便是他放大的清隽容颜。他们距离太近,近得好像只要一抬头,她就能吻上他的唇。 他眼中像是点着光,耀眼极了,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压抑的兴奋。 看着他这般急切的模样,云想容敛了眉眼,道:“你想到哪去了,我不过是为自保而已,才不是为了你。” 她这般说,霍琛心里更加笃定,眼中光彩熠熠,笑着却不开口。 容容还真是口不应心。 若是换做之前,便是这话,她也是不会说出口的。每次除了赶他走便是赶他走,哪里会如今日这般! 知她今日表现已然不已,没有再去逼迫,也没有去拆穿她,霍琛直起身子,继续给她额间涂着清凉的膏药。 第80章 我代劳如何 ? 出了两位皇子被刺杀的事,整个秋猎也多了几分萧瑟之意,所有人都没有了来时的兴致,多半都是惊慌的,就怕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经过文战将军的追查,终于将罪魁祸首找出。 众人只听说那人是一名二品大员,之所以刺杀四皇子,乃是因为大疫之时,此位官员的儿子因为贪墨了赈灾银两而被四皇子以尚方宝剑斩之,杀鸡儆猴。 他年过半百,就这么一个独子,一直怀恨在心,便想借此机会制造成意外,将四皇子斩杀。 至于谋杀七皇子的罪,他倒是也一并扛了。 不过这话若真要深究起来,还真有不少疑点,可是大家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件事情便这么压了下来。 事情到此便告一段落了。 自从得了云想容要去相府修养的消息之后,周牧除了暗自气闷,也实在没了旁的办法。 秋猎结束。周牧独自一人回了周府。 哪知回了府中,却听见府里芙蓉阁的方向传来木匠和石匠做工的声音。 周牧特地绕过去看了一眼。 就见云想容的芙蓉阁工匠们正在修葺院子,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周牧皱着眉问道。 小四也随着周牧去了围场服侍,并不知情,便去问了旁的小厮。 “少爷,这些工匠是由一个內侍公公带来的,说是皇上吩咐要将少夫人的院子修整一番,免得失了公主的体面。”小四问过之后,回来禀告道。 周牧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才是周府的主人,云想容这个少夫人借养伤的借口不回来也就算了,连府里修整这等事情也都不告知一声,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周牧沉着脸猛然转身便往外走。 她如今当真是越来越难缠,他要想个法子将她拿下才是,否则以后更不可能将她拿下了。 小四愣了愣,这才回来怎么又要走了?不过他没敢多问,连忙跟上。 周牧去了丞相府。 管事的笑着将他迎进府,却将他丢在了客厅。 “周大人请用茶。大小姐回来之后说要养伤,不见人,我家相爷还未归,可能要叫您多等一会儿了。”下人奉上茶。笑着开口。 “无妨。”周牧尴尬的笑了笑,心里的憋屈几乎将他淹没。 前次他来,这些人叫的还是姑爷,这次却是周大人,当真觉得云想容封了个公主,便能无视他这个夫君了么! 周牧等了许久,茶都喝了两壶,尿憋了几泡,都没等到云丞相的回来。 他心里有些失望。 姜寒玉路过大厅的时候,发现周牧竟坐在里面。 她想起云想容今日回来的事。顿时用力握了握手,朝着厅里走去。 “我家这些不懂事的下人,到这时才与我说姑爷来了。”姜寒玉笑着走了进去,道:“让姑爷久等了,真是我们的不是了。” “小婿见过岳母,岳母言重了,也没等多久。”周牧笑着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8节 “别拘礼了,快坐吧。”姜寒玉笑着招呼,“容儿这才回来养伤。姑爷便跟着来了,感情真是好得叫人羡慕。” “小婿此来是想问问容儿她院子修整之事,皇上叫了人来修整院子,也该问问容儿自己的意思才是。”周牧笑道。 “哦,这事儿我听她说了,说是皇上允她在府中另开一园。这图纸修整皇家派来的工匠都是有的,姑爷大可不必担心。”姜寒玉笑着道。 在府中另开一园,什么意思? 周牧闻言顿时有些发呆。 好一会儿等他想清楚这期间的关系时,脸色猛然就变了。 在府中给云想容另开一个院子,墙壁之上另开一道门,单独成府,那么云想容想要出门,便可以再也不经过周牧的府邸,那么他这个夫君与她云想容还有何关系? 以后这周夫人的名头,不过是名存实亡了吧! 人家说起来,也是一声祥瑞公主,而非是周夫人了! 周牧想通了这一层关系,只觉得心里一痛,脸色灰败得吓人,抓着扶手的手不断的收紧,青筋乱跳。 “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差。”姜寒玉状似关心的说。 “没什么。”周牧勉强应了一声,站起身道:“既然容儿需要静养,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周牧说。 姜寒玉假意挽留了几句,然后看着周牧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 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这个周牧,不要太没用才好。若是真叫云想容和离了,回了相府,对她而言才是一个大问题。 周牧回到周府,在书房中大发脾气,将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干净,最后扶着桌子粗喘。 想到云想容所为,他便气得恨不能立刻掐死她。 云想容的院子这一修便是接近半月,期间周牧几次去相府要接她回来,却都被拦了回来。 周牧在相府受了冷待,回到周府便打发脾气,让周府人人自危,都不敢靠近他。 这日,蒋青去了周府。 自从知道云想容不在周府之后,她便不时找来,只是让她心慌的是,她来了,周牧也不如往日那般热情,脸上的温柔也变得勉强了不少。 “周郎,今儿天气很好,你陪我一起出门游玩一番吧。”蒋青拉着周牧的手,恳求道。 “青儿,我这些日子有些累,你自己去吧。”周牧有些无精打采,努力养着笑容回应。 蒋青猛然甩开他的手,指着他骂道:“你是不是因为云想容那个贱人不回来住。还在府中另开一园,心里后悔了?你不想与我一起了,是不是。” 她咬着唇,眼中含着泪,看着周牧的目光委屈又愤怒。 周牧浑身轻震,抬头看着蒋青泪眼模糊的模样。 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没了云想容后便冷淡了蒋青许多,只想着如何挽回云想容,却忘了蒋青这个郡主在。 要说她是国公的嫡亲孙女,又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侄女儿。若是能让她嫁给他,能带给他的远超云想容数倍。 他不想着好好把握住蒋青,若是让她对他冷了心,他便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既然无意,又何不直接与我说,何必这般拖着我。周牧,我也不是非嫁你不可。”蒋青愤怒的说完,转身哭着要跑。 周牧见状赶忙上前,从身后抱住她,道:“傻瓜。你想哪里去了,我这是因为一直得不到升迁给烦的,与她有什么关系,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么。” 蒋青挣扎道:“你骗我,你这分明是舍不得她,才会这般。” “没有的事,我这哪是舍不得她啊,我是舍不得你。”周牧信誓旦旦的说。 然后道:“你不是说要去游玩么,那便去吧,左右待在屋里也是烦人。” 周牧又哄了好一会儿,才让蒋青破涕为笑。 两人出门游玩,直等午间要用膳之际,才去了香满客用膳。 同时,香满客二楼包厢里,云想容、七皇子、离王和霍琛正在一起用膳。 “听说父皇派人给公主修整了院子,另开了一门出入,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不少。”席间,离王笑道。 “就是,以后我要去找姐姐的时候,直接从侧门进去便可以了,不用从那个讨厌的姓周的那里过了。”七皇子皱了皱鼻子,说。 霍琛听了此话,眼中闪过隐晦的暗芒。看来以后要寻个法子让七皇子离容容远些,免得他老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占她便宜。看他那小手不时的拉她,他便不自觉的有些不悦。 “过两日我便要回自己府中了,届时欢迎几位来府里做客。”云想容嘴角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 一旁的霍琛默默的看着云想容,隐藏着心中的欢喜。 几人正说着话,包厢的门却猛然被推开了。 周牧铁青着脸色出现在门口。 原来方才他们包厢的门没有关紧,周牧路过的时候正巧听到云想容说话的声音,想到自己去接她,她便说在养伤,这会儿却是没伤了,能出来用膳了。 “你来做什么?”七皇子看到周牧,顿时皱眉问。 “不是说在养伤么?这会儿怎么出来了?连家都不回,和他们却能出门,真是不要脸面了。别忘了你是我周牧的妻,还由不得你和旁的男人纠缠不清。”周牧看到霍琛也在,想到围场里传出的那些话,本来相信她的立场顿时变了,他觉得。围场那些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周大人,你失态了。”云想容皱眉道。 “是我请姐姐用膳,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怎么,还要问过你吗?”七皇子顿时不开心了,瞪着眼看着周牧,目光恶狠狠的。 面对七皇子,周牧其实并不怎么怕。 他虽受宠,但是一个半大点的孩子,又没有什么实权。他倒是不是那么怕他。 只是屋里的气氛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时间变得无比的安静沉重。 周牧看着云想容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看着陌生人似的,心里顿时大怒。 怒上心头,他走过去一把扯住她的手便往外拉。 “既然伤好了,便随我回去。”周牧此刻冷着脸,看着倒真有几分威势。 “周牧,你发什么疯,你松手。”云想容被拽得生疼,用力挣扎着。 “周混蛋。你放开姐姐。”小七坐在云想容边上,见状忙扑上来帮忙。 他扑得突然,直接将周牧撞了个踉跄,加上云想容挣扎的力道很大,猝不及防间松了手。 云想容站立不稳,整个人朝后倒去,腰撞在桌子上疼得她脸色发白,闷哼一声。 桌子被撞倒,身上洒了一身的汤水油渍,整个人顿时狼狈不堪。 那边离王和霍琛刚刚避开四溅的汤水。 霍琛看到云想容跌坐在地上,满身狼狈,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箭步上前,直接一拳砸在了周牧的眼睛上。 周牧被这么一拳砸得晕头转向,吭都没吭一声,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在自己面前被周牧欺负了云想容,霍琛满心都是怒火,拽着晕倒的霍琛直接一拳将他另一只眼睛也砸成了青黑色。 新鲜熊猫眼一枚出世 眼见霍琛还不解气,离王赶忙上前拉住他,“别打了,快去看看祥瑞的伤怎么样了,要收拾他还不是随时的事么。” 霍琛这才想起云想容方才撞着桌子,赶忙丢了周牧,转身大步朝着云想容走去。 这时七皇子正抓着云想容的手要将她扶起来,奈何他人太小,而云想容撞到了腰,一时间也站不起来。 霍琛不顾她一身油渍汤渍,满身污秽,直接弯身将她抱在怀里,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大步朝外走去。 云想容骤然失重,下意识的抬手环抱住他的脖颈。 见他冷着脸不吭声,似乎在生气,微怔。 她满身污秽,他却丝毫不避忌,心里的情绪翻涌,最终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由着他将自己抱出了香满客。 “坏蛋,臭坏蛋,我踢死你。”霍琛抱了云想容离开,七皇子却走到周牧的身边,不解气抬脚踹他。 都是他,才害得姐姐受伤的。 “好了,快走。”离王抓着七皇子的手,临走前却又是一脚踹在周牧的身上。 一时间,方才还混乱嘈杂的包间只剩下昏迷的周牧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周牧痛哼着睁开眼睛。 一双眼痛得几乎睁不开,腰侧也疼得厉害。 满室狼藉还没有人收拾,但是却已经不见了云想容他们。 知道他们打了人便跑了,周牧气得要吐血。 最后只能惨哼着,扶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腰起身,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自己的包厢。 包厢里酒菜还在,却不见了蒋青的身影。 “周大人,我家郡主临时有事儿被叫回府中去了,只能委屈周大人自己用膳了。”蒋青刻意留下来传话的小丫头看到周牧,赶忙将蒋青交代的话头给说了。 周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过出去了一趟,竟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小丫头心里好奇不已。 “知道了,下去吧。”周牧闻言心顿时沉了下去。 打发了小丫头离开,他瘫倒在椅子上,提着酒壶开始喝闷酒。 酒喝在嘴里,他却觉得都是苦的滋味。 三年前云想容用手段逼他娶他,他多心气高的一个人啊,自然是不愿的,成婚后便对云想容便冷淡着,从不曾去过她的房里。 而这些年,她也是安静的受着周府,等着他回去。 到底是什么变了,竟让她开始对他不屑一顾了。她就这么将他利落而果断的排斥在心门之外了。 周牧也不知喝了多久,双眼看东西有些昏花。 “周大人,主子有请。”就在周牧独自喝着闷酒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有人走到他的近前,说。 周牧本想不耐烦的斥责一声,可是当他朦胧间看到来人的样子时,吓得赶忙站起身来。 “周大人随我来。”那人说着,带着周牧转身便走。 周牧赶忙亦步亦趋的跟上,只是他走路时东倒西歪的,好似随时都会摔倒似的,着实叫人捏了一把冷汗。 最后那人带着他走到了同层的另一间包房里。 “下官见过翔王殿下。”周牧进门之后,模糊见看到有人坐在榻几上。赶忙恭敬的行礼,只是那歪歪斜斜的模样,怎么都看不出恭敬的样子来。 而且,他拜的方向,分明是边上站着的侍卫 “过来坐。”翔王见他似乎醉的厉害也不计较,随意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榻,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59节 周牧踉跄着走过去,坐在上头,“不知殿下找下官有何吩咐?”开口便是满满的酒气。 “周大人这眼睛如何伤成这样?”翔王不喜的皱了皱眉,微微退后身子,问。 周牧又想到方才被霍琛打了一拳便晕过去的事情,心里觉得丢人,含糊着应了。 “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周大人想不想听?”翔王也不在意,随意摇晃着杯子,笑着开口。 周牧不明所以,只能陪着笑。 “你说若是夫妻两个成婚三年,妻子却还是个雏,你说到底是做相公的不行呢,还是有别的缘由?”翔王笑眯眯的开口。却让周牧猛然一震,瞪大眼睛看着他。 成婚三年妻子却还是个雏,那说的不正是他和云想容么!难道翔王知道了什么? 周牧本来就醉的有些混沌,此刻心里乱成一团,脸上却勉强镇定下来,道:“殿下说笑了,既然成婚了,又怎么可能还是个雏呢,更何况有三年之久呢!” “周大人的夫人不就是如此么!”翔王似笑非笑的看他,让周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瞬间白了脸色。 周牧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喉咙发干发涩,心里一团乱麻。 这事儿翔王如何会知道?周牧脑袋嗡嗡乱想,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夫妻房中之事,翔王是如何知道的。 他本就喝得有些多,此刻酒劲上来了,勉强留着的几分清醒也有些混沌了。 “我自是看出来的。”翔王笑着,傲然道:“莫非周大人不知道,我看女子的眼光素来独到,任何一个女人,是不是完璧,我只要扫一眼便能知晓。” 这是他阅女无数之后才有的能力,如今任何一个雏儿都别想逃过他的眼。 所以当他发现成亲三年却还是雏儿的云想容时,心里无比惊讶。 要不是经常和周牧逛青楼,他都要以为周牧有什么隐疾了。 “殿下究竟何意,下官喝的有些多,还请明示。”周牧脑袋刺刺的疼,却不忘恭维。 “既然周大人放着美娇娘不享用。不如就由本王代劳如何?”翔王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周牧努力的瞪大眼睛看向翔王,殿下方才说什么来着?他代劳?莫不是他醉了,出现幻听了? 周牧忙道:“殿下别说笑了,下官委实醉了,都听错殿下所说,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殿下有何事不如改日再说如何?” “你没听错,我便是那个意思。”翔王淡淡道。 “那不可能。”周牧顿时有些激动的站起身。 他起得突然,没有站稳,又跌坐回去。 周牧说:“那是下官的妻。如何能叫殿下代劳,殿下别开这种玩笑了。” 成婚三年,他还没碰过呢,如何能让给别人? “哦?倒没想到周大人是个有骨气的。”翔王闻言顿时笑了,那笑容却叫周牧感觉有些冷,眼前的景色一直打着圈在晃。 “这样,若是你能办成此事,我便让你坐上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之位如何?”翔王淡笑着,下了诱饵。 周牧迷糊的理智顿时一震,脑海里只有太常寺少卿五个大字。 早前的鸿胪寺卿之位,他努力许久终究还是没能得到,如今正是太常寺少卿升迁,要选人之时,他本也在做准备,只是希望也是不大。 如今翔王一开口,却好似能直接将这位置给了他。 周牧很受刺激。 最近在官场的失利和在云想容面前讨不到好的吃瘪刺激着他,他一狠心,咬牙道:“好,只要翔王殿下所言为真,周牧便答应殿下。” 左右如今看云想容的态度,他也得不到她的人了,还不如用来换他高升的机会,也算是没有白费了这三年夫妻的名分。 “自然。我还不屑在此事上食言。”翔王淡淡道。 “既然周大人答应了,那本王便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了。”翔王说着站起身离开。 周牧看着翔王离开的背影,脑袋还有些懵,他没有跟着起身离开,而是趴在几上小憩。 没想到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周牧再醒来的时候,依然是晚上了。 “嘶,好疼。”周牧抱着头,低低的叫了一声。 宿醉过后的头痛和身上的伤处疼痛让他紧紧地皱着眉。 过了好一会儿,周牧才算是缓过神来。 打量周围的景象,有些陌生,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包房,但应该还在香满客,装饰风格相去不远。 周牧努力想着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当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整个人顿时脸色发白。 他答应了什么? 他竟然答应了将云想容送到翔王的床上去! 这一刻周牧心里又惊又乱。 第81章 便再信我一次 ? 对于醉酒后答应了翔王要将云想容送到他床上的事情,周牧经过最初的震惊和纠结过后,反倒变得坦然了。 他与云想容,从最初开始就是错的,云想容逼他娶她,而他也不曾碰她。 虽然后来他见到云想容远超旁人的风姿,试图留住这个妻子,但是却越走越远。 既然他得不到她的人和心,那么便让她为他谋得些利,也算是尽了做妻子的责了。 云想容养伤本来只是个幌子,为了避开周牧而已,等芙蓉阁修整好了之后,便会回周府。 但被周牧这么一闹,撞伤了腰,倒真是养了好些天,待她腰好了之后。芙蓉阁也已经完工好几日了。 这日,云想容回了周府。 皇上下了旨意,祥瑞公主回府之日,要周牧带人相迎。 周牧带着人等在门口。 云想容从车上下来,一身白色留仙裙显得飘逸无比,看着那风度真如谪仙一般,叫人钦佩。 “恭喜夫人伤愈回府,去接了你这么多次也不见你回来,原来是非要等到院子修整好呢。”周牧率先上前,笑着开口。 那欢喜的模样,倒不见之前在香满客的狰狞了。 “见过公主。”众多下人赶忙行礼。 “免礼。”云想容说着淡定的朝府里走,皇上派来的二十位护卫便跟在云想容身后。 周牧看得微愣,然后对着侍卫头领道:“多谢诸君护送我家夫人回府,到这里就不必担忧了,可先回去与皇上复命了。” “我等是皇上派来护卫公主的侍卫,以后公主在哪儿我们便在哪儿。周大人不必客套。”侍卫头领面无表情道。 他一抱拳,然后跟上了队伍。 周牧微微一愣,旋即脸色顿时一变,没想到皇上竟对云想容宠爱至此,竟然派了侍卫来护卫她。 这样一来,他答应翔王的事情,便更难下手了。 晴娘站在人群前方,看着云想容从容又高贵的模样。心里极度不平衡。 心里又是嫉妒又是不甘,低低嘟哝道:“又不是真正的公主,摆什么公主的架势,山鸡再可能也不可能变成真凤凰。” 她声音压得极低,连周边的人都没听清,但是侍卫统领却是个武功高手,听到了她这声嘀咕。 侍卫头领大步走到晴娘面前,直接将剑横在晴娘的身前。冷声道:“如此不懂规矩的妇人,公主乃是皇上亲封,岂是你这奴才能说得的。公主,要不要杀了?” 晴娘没想到方才她说得那么小声竟然还是被他听了去,脸色顿时惨白,再听他说要杀自己,直接瘫坐在地上。 “周郎,救我。”晴娘吓得惊呼,声音尖锐而变了调。 云想容停下来,转身斜眼看去,看着她这般不堪的模样,心里反没有了计较的意思。 只是她也不出声,淡淡的看向周牧。 周牧不防有这一出,额头顿时冒出滚滚汗珠,“容儿,你刚回来,别为了这点小事坏了心情。” 云想容闻言淡淡挑眉,唇边绽放出一抹带着冷意和讥讽的笑:“既然周大人舍不得你这小美人,我便给你这个面子,放过她这一回。” 云想容说着,再不看他们,带着人直接去了自己的芙蓉阁。 如今她和晴娘身份已经有了云泥之别,与晴娘计较,斗,实在没意思。 上一世晴娘虽然害她至惨,但她却不想与她争斗,蒋青不是千方百计要嫁进来么,让蒋青和她去狗咬狗,才是如今她最期待的好戏。 云想容回了芙蓉阁没多久,周牧便带着人备了酒菜去了芙蓉阁找她。 门口有侍卫守着,周牧想如同往常一样直接进去,却被两柄剑挡了去处。 周牧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们,脸上有些怒意:“这是什么意思?我想看自己的夫人还不许了么!” 两个侍卫不为所动,其中一个抬手抱拳,道:“还请周大人稍候,容属下进去禀告公主一声。” 周牧心里更气,这是他的府院,如今要去见云想容还要被拦着,虽然早有所料。但是依旧让人心里不舒服。 他没开口,看着侍卫进去禀报。 没一会儿侍卫出来,往边上一让,道:“周大人,里面请。公主在凉亭内等您。” 周牧脸上没有多好的脸色,冷着脸走了进去。 走了好一段,周牧想着自己来的目的,再即将见到云想容的时候。总算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常态,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朝着云想容迎了上去。 “容儿,在家里边便不需要这些侍卫时刻守着门了吧,方才连我都被拦着不让进,真是没有规矩。”周牧笑着开口。 云想容躺在刻意让人白来的摇椅之上,悠闲的晃着脚,闻言身子微微一顿。她略微蹙眉,这才道:“非是我想如此,这是皇上下的令,不管黑夜白天,都要他们好生守着。” 她看着周牧,模样显得有些无奈,眼中却闪过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她没有刻意掩饰,周牧看得清清楚楚。 一股憋屈在周牧的心中缭绕,不甘,怒火,又有些无奈和遗憾。 曾经她是爱他的,疯狂而痴迷,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哪怕成婚之后他不碰她,冷淡待她,她依旧甘之如饴,将府中之事处置得妥妥当当的。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变得云淡风轻,变得清冷疏淡,对他的感情也在悄无声息中收敛,以前她还会刻意掩饰,微笑对他,如今却是连戏都不愿做了,当真是觉得没有必要了么! 周牧心里又酸又涩,心里排山倒海的难过着,还有一种,得不到的怨恨在心里缭绕。 他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敢多想,流露出自己心里的心绪,转而笑道:“既然是皇上交代的。自是应当如此。今日你进新居,我备了些酒菜,咱们夫妻好好喝上一杯。”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0节 云想容不可置否的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周牧见状让下人都退下。 赵曦姐妹两没有退下,木桩似的站在云想容身后,周牧看着两人,气得脸都有些发红。 “你们两个也退下。”云想容淡声开口。 “是。”赵曦姐妹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双双退下。 周牧见状这才亲自挽了袖子为两人添酒。 云想容神情清淡。姿态从容慵懒,不怎么开口,周牧便只能自顾自说着。 酒过三巡,周牧脸色略微发红,似乎喝高了。 他抬眼看云想容时,眼神有些迷离。 云想容并没有喝多少,见他这般样子,放下酒杯轻声道:“今日便到这儿吧。周大人醉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周牧双眼迷离的看着她,心里情绪翻涌,猛然伸手抓住她还没及时收回去的手。 “容儿,你别这般对我,我我心里难受”周牧看着云想容,脸色发红,说话间声音竟带着些哽咽,目光中全是痛苦之意。 云想容顿时皱眉,用力一扯自己的手,没能扯回来。 “周大人有话可以好好说,再这般拉拉扯扯的,我便要叫人了。”云想容冷了脸色。 周牧没有松手,急急道:“容儿,围场之事虽然有诸多传闻,但我是一个字都不信,你别与我闹脾气了好不好,咱们忘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云想容动作一顿,定睛看他,似乎在确定,眼前这个周牧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周牧。 前世她为他做了不知多少事情,可是却没得到他一个好字,一句夸赞。 如今,她打定主意离开,他却开始苦苦挽留,看他这般模样,真叫一个深情。 若是前世,她怕是早就已经丢盔弃甲,扑倒在他怀里了。 收敛心神,云想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周大人怕是忘记前几日在香满客所发生的事情了,要我一一说与你听么?” 周牧闻言嘴角顿时流露出苦涩之意,“你在相府之时我数次去请,你都不见,可是转眼却和他们在一道用膳,我气上心头,便口不择言了。” 他说着,略微顿了顿,口气带着些责怪,“当日你也真是狠心,我被打成那般模样,你竟舍得便这样将我丢在原处,怎么说咱们也是夫妻一场,便真是一点情分也没有了吗?” 云想容看着他,心里直觉好笑。 夫妻情分,他们之间有过这种东西吗? 既然曾经能够不在于,如今又何须故作深情? 云想容抿着唇没有开口。 周牧又道,“容儿,以前是我不够好,没有好好待你,我如今是真的知错了,怪我心太大,不知珍惜眼前人,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让你看到我是诚心改过。想和你过日子的决心。” 云想容依旧没有说话。 就如狗改不了吃屎一样,周牧也不可能改掉他好色又好大喜功的毛病,就算一时看着好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但凡扯上与利益有关的事情,他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利益,将她给抛出去。他如今选她,不过是因为她如今风头正盛。他想借势而已。 云想容看得清楚。 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一次是不小心,若还再栽第二次,那是傻! 她自认自己不傻。 周牧见她不为所动,脸上依旧保持着悲戚的神色,心里却发狠了,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可以叫你相信。我约了郡主三日后在城西的醉花阁见面,你到时与我一起去,便在隔间等着,这次我定当和她断个一干二净。”周牧脸上神色悲戚却坚定,似乎真要为了云想容而拒绝了蒋青和她的背后代表的天大的财富。 说实话,云想容听了这话心里是错愕的。 她怎么都想不通周牧为何会这样说。 毕竟她如今也就看着风光,真正的背景和底蕴是完全比不上蒋青的,到底是什么给了周牧信心,竟然让他下定决心选她弃了蒋青。 不得不说,周牧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 云想容仔细打量他。似乎要辨别出他这话到底是真是假,然而周牧神色不变,满脸真诚,没有丝毫心虚。 “容儿,你便信我这一回。若是我偷奸耍滑,那你便再也不理我便是。”周牧赶忙又说,急急的保证着,好像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云想容。让她一辩真假。 云想容看他一眼,心里暗衬自己到时带着赵曦姐妹去,左右也不会吃了亏。 便道:“好,我便应了你,三日之后随你去看看。” 周牧见云想容答应,脸色顿时大喜,激动道:“容儿放心,必不叫你失望。” 他一脸认真,和激动,抓着云想容的手也不住的收紧。 云想容被拽得生疼,颦眉道:“既然事已经说完,周大人还请松手,早些回去吧。” 周牧这才注意到云想容不喜的脸色,赶忙松了手。 站起身对着云想容作揖:“方才是我失控,伤了夫人,给夫人陪不是了。” 云想容漠然的看着他。对他明明知道不可能,还硬是要叫自己夫人的举动心里只觉得好笑和讽刺。 过往三年,他喊她夫人的次数都不及这短短数月。 真是叫人唏嘘。 见云想容面无表情,周牧只起身,带着满心的兴奋离开。 临到院门口的时候,周牧回身看了云想容一眼,最终压下心中的万千情绪,离开了院子。 待他走后。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楚儿走上前来。 “小姐,这周大人今日很奇怪,他竟约您出去,还说要和郡主断绝关系,奴婢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很妥当。”楚儿担忧的说。 自从云想容被封为公主,并且在府内自成一园之后,楚儿便不叫云想容少夫人,而改叫小姐了。 云想容也是默许的。 听着楚儿的担忧,云想容淡淡道:“确实奇怪,所以更要去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可是,会不会有危险啊?”楚儿依旧担忧。 好不容易云想容已经里周牧远远的了,她可不想云想容再在周牧身上吃什么亏。 “无妨,我自有准备。”云想容从容道。 她比谁都了解周牧,自会防着他,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千防万防,却没防到周牧身后多出来的那人。 第82章 周牧是个不识货的 ? 三日后, 她穿了一套纯白留仙裙,领口和袖口都用淡紫色包边,显得清雅而高贵。 带着赵曦姐妹两出了周府正门。 周牧早早的已经等在了马车边上,看到云想容出来,顿时笑着迎了上去。 “容儿来啦,来,我扶你上车。”周牧走到云想容身边。殷勤的说。 他伸手来扶云想容。 云想容避开了。 将手搭在赵曦的手上,这才淡淡道:“不劳烦周大人了,大人只管带路便是。”云想容说着,葛全已经驱车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云想容由着赵曦扶上了马车,车帘紧跟着放下。 周牧站在原地,脸色一阵变化,很是精彩。 他想发怒。终究敛了神色,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吩咐了车夫去的方向。 如今便且随她,只要到了城西醉花阁。她还不是要由着他捏圆搓扁! 马车一路缓行,朝着城西去了。 到了地方,云想容下了车,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醉花阁。 听着是个俗名。像是花街柳巷的青楼之名一般,但是进到里头,装饰确实清雅别致,四处可见各种各样的花,用盆栽栽着,零落有致的摆放着。 空气间隐约带着花香,清甜却不刺鼻。 云想容心里暗叹,周牧这厮讨好女人的手段一如过往那边,好得紧。 当初要不是他仗着他那张皮相生的俊俏,再加上脸上时刻带着温柔写意的笑,说得一嘴好听的情话,她又怎么会因此而执意嫁他,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 索性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到了,便是这个房间。”还在出神,耳边便传来了周牧的声音。 云想容回过神来,淡淡的扫了眼眼前的房门,见周牧若无其事的进去之后,这才缓步跟上。 进到里头,周牧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云想容倒上一杯茶,低声道:“隔壁的包间便是我和郡主所说的包间,这两个包间之间的墙是空的,声音很容易传过来。到时你便坐在墙根,便能听见我和郡主所言。” 云想容闻言略微无语,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平静的点头。 都道是听墙根听墙根。周牧这厮还真是实践得彻底。 见她不说话,周牧又道:“那你便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隔壁等着,一会儿郡主该来了。” 周牧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云想容道:“此事一成,容儿可别忘记答应了我的事情。” 云想容本来心里有些不安和烦躁,见他这幅样子,倒是安心了不少。 淡淡道:“好,我届时自会考虑。” 见周牧出去了,云想容嘴角带着冷笑。 左右她也不曾说答应什么,不过是说了会考虑而已。 文字游戏而已,谁不会啊! 没去碰周牧倒的茶,既然防着他,便不会碰任何周牧经手过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下药呢! 云想容又自顾自的拿出一本书来。悠闲的翻阅着。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1节 她本也是来看戏的,等待的时候自然要有消遣之物,便随手带了本书。 将将翻了两页,却觉得眼前有些花。一股困倦的感觉传来。 云想容甩了甩脑袋,想将那股睡意赶走。 然而那股睡意却越来越浓,浓得让云想容感觉有些不对劲。 云想容勉强抬头看向赵曦姐妹,却见她们似乎也有些不对。两人正伸手揉着眼,似乎也困了。 心里一跳,云想容撑着站起身来,声音微弱的说:“不好,屋里有迷药,快走。”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却感觉全身发软,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得了云想容的提醒,赵曦姐妹两也各自一咬舌尖提神。 然而翔王得了周牧的提醒,知道云想容身边的赵曦姐妹都是高手,在做手脚的时候,刻意加了让武林高手发不出内力的软骨散进去。 这种药本就极少,味道又淡,在满屋子的花香弥漫中,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赵曦姐妹两中招了。 眼见云想容跌倒在地,姐妹两拖着绵软的身体上前想将她给扶起来,然而却徒劳无功。 她们的情况本就比云想容好不到哪里去,这一去扶云想容,非但没将她给扶起来,反倒累得自己两人双双跌倒。 三人很快便先后晕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打开,一个蒙着脸的人从外头进来,看了眼地上昏迷的三人,直接将云想容给抱了起来,快步离开。 另一边,霍琛得了赵曦的传讯,知道今日周牧约了云想容去醉花阁。 虽然知道云想容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但霍琛还是尽快忙完了自己的事情。赶了过来。 霍琛进了醉花阁,空气间弥漫的香味让他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上了二楼,霍琛运起内力,仔细倾听。 然而却没有听到云想容的声音。 他一间一间走过。最后停在一间门虚掩上的包厢外。 隐约能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 霍琛心里一跳,猛然推开门走了进去,将地上的两人翻过来一看,正是赵曦姐妹。 他猛然屏住呼吸,提起两人快步出了包厢。 另一边,云想容被带出了醉花阁,去了边上的一处院子里。 “主子,人已经送过来了。”蒙面人将云想容放在早就备好的厢房里。去了另一间屋子回话。 翔王闻言抬头,放下手中的书,嘴角带上一抹邪魅的笑。 “来了么,呵呵。这成婚三年还是完璧的,我倒是第一次遇见”他说着已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到了放着云想容的房间里,翔王站在床边,嘴角笑意越深。 云想容躺在床上,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那双美丽的眼睛被眼皮挡住了,看不到里头的璀璨光芒,一张脸姿容平凡。 伸手落在她白皙滑腻的肌肤上。轻轻游弋,只觉得触感光滑如绸缎。 “真滑”翔王嘴角笑意融融,感慨的叹息。 手指移动,滑落在她的脖颈上。细细摩擦。 “虽然姿容一般,但这一身雪缎般的肌肤,真叫人爱不释手。这周牧也是个不识货的,倒是便宜了本殿下了。”翔王眉毛上挑,笑意盈盈。 他说着,将手落在了云想容胸口的衣领处。 第83章 反算计回去 (加更合并,任性加更4000字) ? 翔王的手落在云想容的领口处,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擦着云想容锁骨处的肌肤,那慢条斯理的模样,就好像在精心准备, 随后他的手又缓缓下滑,落在她的腰带上,修长的手指不过轻轻几下,便轻而易举的解开了腰带。 衣裳被松开,多了些松散的美感。 翔王呼吸略重几分,伸手朝着云想容身上的衣服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云想容发出一声轻哼,似乎要醒过来了似的。 翔王见状,反倒收了手,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等着云想容苏醒。 虽然他将她弄来,但是一个昏迷的女人做着也未免太过无趣,若是醒着的,看她屈服在药物之下,由烈女变成荡妇,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云想容迷糊着,用手抱着头,轻轻敲了敲,只觉得昏沉得厉害。 同时,身上一股蠢蠢欲动的燥热从小腹处涌向四肢百骸。 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似的,烧得她难受死了。 “水”云想容下意识的低低开口。 没有人回应,云想容勉强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片陌生的空间。 身前似乎坐着个人,云想容眼前有些花,看不太清楚。 她晃了晃脑袋,勉强撑着坐起身体。 感觉领口处微凉,一股寒意袭上胸口,让她有些迷糊的神智瞬间多了几分清醒。 她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便见自己身上的腰带不知何时已然被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没有腰带的束缚,顿时松散起来。 领口处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的雪色肌肤。 云想容瞬间清醒了,瞪大眼睛看向翔王。 “翔王殿下这是想做什么?”云想容身上火热得难受。勉强压抑着,开口干涩的问。 她心里清楚,今天自己是着了道了。 可叹她千防万防,防了周牧,却没防住藏在他身后的翔王。 “做什么?”翔王嘴角勾着,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他凑近云想容,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道:“夫人成亲三年还是个雏,怕是不知这房中之事有多美妙,周大人夜夜笙歌顾不上夫人,便叫了本王代劳,夫人说本王该做些什么?” 云想容闻言身体一僵,瞪大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本以为算计她的是翔王,却没想到,周牧竟狠到亲手将她送到翔王手上的地步,连他们三年未曾圆房都说了,真是畜生,猪狗不如! 云想容心里大怒,然而身上的灼热又不断的让她分神。 她身上有些绵软,用不上力气,只能尽力撇过头,冷声道:“翔王别忘了,我是皇上亲封的祥瑞公主,又是周牧的妻子,你动了我,这事儿若传出去,这夺嫡之战殿下怕是要提前退场了。” 皇上知道了此事的话,必然震怒。 虽说他和云想容没什么感情,云想容这个公主也是一个虚名,但是却也代表了皇上的颜面,若是真叫人欺负了去,还是明知道的情况下,皇上必定会下旨严惩。 而他的追随者若知道了此事,翔王能堂而皇之的睡了手下的妻子,必然也会让追随者们心生不喜。疑虑,最后弃了他不顾。 “呵,传出去了自然,但没本王的准许,这事儿传得出去么?”翔王更加靠近她,几乎贴着她的脖颈在说话。 呼吸间喷出的热气让云想容心里乱跳,他的唇瓣不时擦过她的脖子,引得她浑身不住的冒着鸡皮疙瘩。 “你走开。”感觉他要亲吻自己的脖子,云想容伸出双手推他。 双手绵软无力,这般推他没有半点力道,反倒被翔王一把扯到了自己的怀里,倒更像是投怀送抱。 “夫人这是在邀请本王么?呵呵,莫急,今日便叫夫人体会这做女人的美妙滋味。”翔王哈哈一笑,将云想容放倒,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俯身便要吻上她。 “你个混蛋,不要碰我。”云想容只感觉满心都是绝望。可是她身上的迷药药效还不曾褪去,春药的药效又在发酵,简直让她无力支撑。 她能保持清醒,便已经是奇迹,再想挣扎,却已然不可能了! “不碰你?那可不行,夫人身上肌肤光滑如缎,我甚是喜欢,哈哈。”翔王说着,再不犹豫,大手伸出,直接将她本就松开的衣服扯开,露出里头穿着淡粉色肚兜的娇躯。 看着她美好的身体曲线在白日里绽放开来,翔王的眼神顿时沉了。 他低下头,不由分说的吻上她的锁骨。 濡湿的触感让云想容感觉一阵恶心,脑海里蓦然闪过一抹颀长的身影,是霍琛! “霍琛,救我!”云想容闭上眼睛。近乎绝望的尖叫着。 就在这时,屋里猛然刮了一阵风来,翔王感觉不对,还不等他回头,就感觉脖子一痛,紧跟着便人事不知的栽倒在了云想容身上。 霍琛冷着脸将翔王扯了往地上一摔,伸手将云想容抱在怀里,低低道:“容容别怕,我来了。” 他嗓音里满是心疼之意,紧紧的将云想容锁在怀里,心里满是后怕。 要不是他循着踪迹追到此处来,他的容容就 他几乎不敢去想那样的后果。 鼻尖嗅到熟悉的清冽气息,云想容蓦然哭了。 脸埋在他的胸口,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不过总算留了几分理智,没有哭出声来。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再说。”外头还有侍卫守着,虽然翔王为了方便叫他们离得远些,但若是耽搁久了,叫他们发现这里不对劲,冲进来发现他们可不好,如今还不到与翔王正面为敌的时候。 要不然单凭今日翔王对云想容做出的事情,他便能杀他千万次。 然而如今还不行! 霍琛强吸口气压抑自己的怒气,下颌崩得紧紧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强忍着杀意,路过翔王的时候,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他的右手上。 屋内顿时响起一声叫人牙酸的骨头咔嚓断裂声。 哪怕是在昏迷中,翔王依旧发出一声闷哼,脸色变白。 方才就是这只手碰了容容,真恨不得直接将他的手给剁了。 如今这笔账暂且记下,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霍琛想着,人却已经抱着云想容从窗口翻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惊动院外的守卫。 挑了无人注意的角落进了醉花阁,随意挑了个没有人的房间里。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2节 霍琛将云想容身上裹着的被子弃了。 散乱的衣服透出点点春光,目光中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浮现出淡淡的粉色,上头光芒莹润,叫他呼吸顿时沉了沉。 不敢再看,霍琛将她的衣服拢好,为她系好腰带。 云想容的理智处在崩溃的边缘,呼吸粗重的喘息着,不时还发出细细的低吟,自己难受不说,还让霍琛口干舌燥的。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隐约觉得眼前的布景格局有些熟悉。 醉花阁! 这三个字闯入脑海的瞬间,云想容用力一咬舌尖,口中腥甜的味道让她理智回笼几分。 她拽着霍琛的手,绯红的脸上闪烁着情动,那双眼却透出恨意和冷芒,“周牧和蒋青就在我方才晕倒的隔间,既敢算计我,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云想容恨恨的说着。 她上一世,这一生,便只在周牧和两个贱人身上吃了亏,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了他们。 “好,你想怎么做?”霍琛开口,嗓音带着些糜哑,低沉而缓慢的问。 他的嗓音如同清泉一般流过云想容的心间,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火像是被添了把柴,烧得更旺了。 云想容撑着最后的理智,咬牙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话是带着强烈恨意的。 若是今天真叫翔王得逞了,别说什么和离了,便是以后的时光,都要被他们以这事要挟,一生不得好过。 这般大仇,如何不恨!如何能不报! “好。”霍琛应了一声。 “韩密。”霍琛冷声开口唤道。 “在。”韩密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房内,他跪在地上,眼睛只看眼前的方寸之地,不敢有半点逾越。 “韩密,你去给他们加点料,加大分量!你亲自守着,我回来前不许他们离开。”霍琛的声音冷得几乎掉冰渣了。 “是。”韩密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交代了此间的事,霍琛扯过一旁的纱帐遮住云想容的面容,抱着她出了醉花阁的后门。 那里早有一辆马车在等着,霍琛抱着云想容上了车。 “去孙生医馆。”霍琛低低的吩咐了一句。 周牧和翔王今日做的混账事中唯一一点遗漏便是将地点选在了城西,并且离孙生医馆不远。 有孙逸在,相信不管多么烈性的药,他都能替云想容解开! 另一边,韩密出了房间之后便悄悄去了周牧和蒋青所在的包房。 从窗口处丢了一支加大分量的催情香后,韩密隐在门外等着。 屋里,周牧正和蒋青调笑着。 可是心却不知怎么的,越来越痛,越来越慌。 他目光不时的转向房门处,暗衬这个时候,云想容应该被带到翔王那里了,或许,他们此刻马上就要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周牧感觉自己的心猛然像是被撕裂了似的。 一股浓得让他绝望的痛从胸口处弥漫到了四肢百骸,他脸色微白,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便朝外头走。 “周郎,你这是要去哪儿?”蒋青见他脸色大变,起身就走,下意识的抓着周牧的手,问。 两人的手刚碰在一处,周牧只觉得她抓着自己的地方像是带着冰一般,凉得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浑身一阵舒坦。 然而这时,却有一股燥热从小腹处升起,如同燎原之火一般,来得又急又快。 周牧是久经花丛的人,如何会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是被下了药。 他以为是蒋青所为,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她。 然而刚一转身,就看到蒋青一双眼中像是浸着水,温柔得叫他心脏不住乱跳,呼吸更沉。 她目光如水的看着他,脸色透出红润,没有透出半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来。一双唇略微张开,吐着气,唇色润亮,似乎在无声的邀请他似的。 “周郎”蒋青觉得身上热得很,有些迷糊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这一举动像是一把火,让周牧脑海里残留的理智和对云想容的惦记瞬间烧得不见踪影。 他伸手将蒋青抱在怀里,急切的吻了下去。 “啊”蒋青轻呼一声,伸手抵在周牧的胸前,无力的抗拒。 然而抗拒的举动没有持续多久,便被身上袭来的热意吹走得干干净净。 韩密守在门外的角落里,听着里头传来男人压抑的低吼和女人细细的呻吟声,面无表情。 另一边,霍琛带着云想容上了马车之后,便将她身上防着她被看见面容的纱帐给扯了下来。 云想容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纤细的手抓着他的衣服领口,显得很是无助。叫人怜惜。 一直以来,云想容在霍琛面前的模样,都是温婉从容,高贵清淡的,这般魅惑的样子,从未有过,简直美得叫霍琛看得移不开眼来。 他看着云想容,恨不得直接吻上她柔嫩的唇瓣,将她狠狠的疼爱一番。 但他不能。 她如今尚未和离,他也未曾对她明媒正娶,就如今这般要了她 不,他不能这般对她。 他心里明白,她必定也是不愿的! 若是这般趁着药性乘人之危,怕是她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她的以心相待,想要的是长长久久,而不是露水姻缘,若仅为了个女人,以他的身份,什么女人要不到,又何苦对一个成了亲的女人这般上心。 云想容她是真正走到他心里去了。 生了根发了芽,让他认定了,只想要她这个人。 被他这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明明什么都没做,云想容却觉得浑身的燥热更甚,好像身无寸缕的在他面前,由着他打量似的。 一直压抑的理智似乎也被药性给吞没了,忍不住朝着他靠近。 “好舒服”与她全身火气的燥热相比,他身上像是冰窖一般,带着让她舒服的凉爽气息。 那清冽的感觉让她贪婪的渴望更多。 忍不住将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胡乱而没有章法的动着,而唇更是直接吻在了他的唇上,肆无忌惮的伸出舌头想要汲取更多。 霍琛本就难耐,被她这么一撩拨,他只觉得自己也像中了药似的,浑身渴望得难受。 伸手压着她的脑袋,直接撬开她的齿关,开始攻城掠地。 不能要她,总不能连点利息都不收,没道理让他就这么忍得这般难受! 天雷勾动地火,霍琛的霸道掠夺让云想容脑子里的清醒散了个干净,除了迎合便再没有旁的念头了。 “我好热”云想容低低的呢喃着,绯红的脸上尽是红霞。 她的手胡乱的扯着霍琛的衣服,竟生涩得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 霍琛被自己脑海里涌上来的念头给惊到了。 旋即又暗叹自己痴心妄想,她已成婚三年,又如何可能保持完璧之身。 以周牧那般风流的性子,怎么可能放着她这般风姿卓越的妻子不动,专挑外头的野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云想容扯不开他的衣服,急得快哭了,凑过去直接一口咬在他的锁骨处。 力道不大,但是正是那轻微咬合的撕咬的感觉,才更加叫他欲罢不能。 霍琛额头青筋直跳,只觉得整个人脑袋都快要炸开了似的。 “主子,到了。”正在这时,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 霍琛心里松了口气,这该死的折磨总算是要过去了。心里却也有些不舍。 “你去请孙大夫到后院,就说我在里头等他。”霍琛快速吩咐着,旋即伸手将纱帐罩在她的身上,抱着云想容一个飞身,从后院的高墙上跃了进去。 车夫匆匆去了孙生医馆里头,孙逸正悠闲的坐在角落里,随手端着一杯茶,就那么抿着。 霍琛的车夫一进门,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孙逸。 “孙大夫好。”车夫赶忙上前行了一礼。 孙逸抬头,儒雅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车夫赶忙凑上前低低的说了几句。 孙逸猛然丢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车夫跟着进去,守在后院入口,不让人进。 “发生了什么事?”孙逸一进门就看到云想容正脸色绯红的挂在霍琛身上,手脚乱动。 “她着了人家的道了,快来给她看看。”霍琛猛然压着云想容乱动的手,略大的力道让云想容不舒服的挣扎。嘤嘤的哭着。 孙逸赶忙上前,抓着云想容的手开始把脉。 云想容迷茫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又将注意力集中在霍琛的身上。 经过一路的拉扯,霍琛的衣服早就已经凌乱不已,露出锁骨和周边的大片肌肤,左边锁骨方才被云想容咬了一口,此刻还泛着红,竟显得无比的魅惑。 孙逸的目光扫过他们痴痴纠缠的模样,眼看着云想容又要咬他另一边锁骨,赶忙道:“先把她敲晕。” 他们这般肆无忌惮的继续下去,都用不着他配解药了,直接让霍琛做解药得了。 霍琛闻言皱眉,最终伸手点了云想容的睡穴。 云想容浑身一僵,软软的倒在他的身上。 “接下去怎么做?”霍琛将云想容抱着放在一旁的榻上,云想容浑身滚烫的温度让他不自觉的蹙眉。 方才云想容乱动,孙逸还没诊断出到底中了何种药,所以再度上前抓着云想容的手为她诊脉。 然而不过一会儿,孙逸便脸色微变。奇怪的低语:“奇怪,夫人都已经成婚三年了,怎地会是完璧之身?” 霍琛忧心云想容的情况,一门心思扑在云想容的身上,加上孙逸的声音低,说得又急,他听得恍惚,只确定听到“成婚三年”“完璧”两个词。 但也就是这两个词让霍琛心惊不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3节 猛然抬头看向孙逸:“你方才说什么!” 此刻霍琛的眼睛都红了,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又是完璧又是三年,如何能让他不多想? 云想容便是成婚三年了,莫非,他说的是云想容还是完璧? 霍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激动和茫然。 成婚三年,还是完璧,这话谁信? 别说旁人,就是亲耳听到的他都不信。 可是,孙逸作为神医,有些能够诊出此事的手段倒也非是不可能。 只是,她这般出众。周牧就算是个眼瞎的,也断不会不碰她才是。 这般想着,心里越发的不确定了。 虽自爱上她后便接受了她已为人妇的事实,但是心里多少是遗憾的,遗憾自己没能早些遇见她,没能成为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没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 可是如今孙逸所言,竟似能将他心中这些遗憾都给抹去似的,他如何能不激动? 然而他的问话却没有得到孙逸的回答,只见孙逸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放下云想容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配药,你好生照顾夫人。”丢下这么一句话,孙逸飘然进了边上的小药房里。 霍琛依旧坐在原地,收回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眼中全是惊疑不定。 他确定方才听到的话,却又不确定说的是不是云想容。 此刻他的心早已乱成一团,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他忽然附身抱着云想容,低低道:“容容,我虽不嫌弃你已嫁做人妇,非是完璧之身之事,但若你还是那么,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定不放手。一生一世” 云想容被他点了睡穴,对此间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也不晓得,自己除了重生之外最大的秘密,已然被霍琛隐约知晓。 虽不能确定,但却已经生了疑心。 没过一会儿,孙逸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给夫人喂下。”孙逸将碗递给霍琛,又从袖间拿出一根香在香炉里点上,随后便出了门。 云想容昏睡着,用匙根本喂不进药,霍琛正犹豫着如何喂药,见孙逸出了门,便知他早有所料,转过头以口渡药给云想容喝。 哪怕是用口喂药,依旧有些不顺利,但好在最终都喂下去了。 放下药碗,霍琛起身出了门。 孙逸等在外头。 “容容要多久才会醒?”霍琛想着醉花阁还有周牧和蒋青在,问道。 若是醒得太迟,便得换个法子了。 “一盏茶。”孙逸淡声道,“只是夫人醒后身体会很虚弱,须得养上几日方才能好。” 他方才过来花了两刻钟,云想容要昏睡一盏茶,回去还要两刻钟,便是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若是韩密下的药够足,或许过去他们都还没完事。 便是完事了,韩密也不会让他们离开。 这般一想,霍琛放下心,却听孙逸道:“王爷既然心恋夫人,便好好待她,夫人于我有恩,若是让我知道王爷对夫人始乱终弃,我自有法子叫王爷后悔。” 霍琛抬头看孙逸,就见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自己,看不出半点的玩笑,显得很是认真。 “无需孙大夫提醒我也会好好照顾容容。”霍琛平静的说。 这次孙逸没有多说什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该做的该说的,他都已经做完了,便没有必要多留了。 没有得到回应,霍琛顿时皱眉。 想问他方才那事儿,却只能无奈作罢。 云想容果然如孙逸所言,半个时辰便醒来了。 “感觉还好么?”霍琛伸手将她扶起来,靠坐在靠背上,低低的开口问道。 “身上没力气,还有些晕。”云想容开口,嗓音显得无比低哑。 她身上的药虽然解开了,但是却不可能瞬间恢复,这点方才孙逸说了,霍琛早有预料,所以倒也不怎么惊讶。 霍琛起身给云想容倒了杯水,低声道:“喝口水。” 云想容抬眼看他,接过水缓缓喝尽。 她的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烧过似的,难受得紧。 之前虽然中药,但是却依旧留有记忆,想到自己险些**给翔王,云想容便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对于后来和霍琛纠缠,他带着她来找孙生的事情,她也是有印象的。 想到那时的场景,云想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羞赫,连带着脸色都红艳了几分。 云想容忽然想起来孙逸这里之前霍琛让韩密做的事情,猛然抬头看向霍琛:“时间过去多久了?周牧和蒋青” 若她昏睡时间过久,就这么错过了那两人的丑态,将他们给放过了,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前后还不到半个时辰,我让韩密加大了分量,此刻应该还在纠缠。”霍琛知她所想,轻声道。 “走,我亲自去看看。”云想容猛然站起身来,话刚说完却又双脚无力的要软倒。 “你且先缓缓,把身上都给整理下,否则你如今这模样过去,怕是又是一场风波。”霍琛道。 云想容感到一股温热的感觉顺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传递到自己的身上,身上那股无力的感觉也被驱散不少。 他这是在用内力助自己早些好起来? 云想容来不及感动,霍琛便松了手,若无其事道:“我让人送水进来,你梳洗一番,然后咱们再过去看戏。” “好。”云想容只得微微点头。 看着他离开房间,用下人送来的水清洗一番,换了件衣服,云想容这才拉开了房门。 有霍琛的内力相助,身上的绵软和疲惫散去,此刻云想容姿态从容的站在门口处,一如往常。 云想容和霍琛上了马车,朝着醉花阁去了。 早间云想容便有交代皇上指派的二十个侍卫在醉花阁附近等她讯号,以免周牧对她不利。 这会儿捉奸倒是正好用上。 有皇上的人看到,便是他们想赖也赖不掉。 临近醉花阁,云想容自下了马车,赵曦姐妹醒后便被霍琛吩咐在此处候着。 一行三人走到醉花阁门口,云想容放了讯号,侍卫头领立刻便带着人出现。 “参见公主殿下。”众侍卫行礼。 “免礼。”云想容淡淡的说了一声。 然后对着侍卫头领说:“你带人与我一道进去。” “是。”侍卫头领虽然奇怪云想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是依旧恭敬的应道。 作为手下,他只需要服从便是。 云想容带着人进了醉花阁,朝着楼上她方才待过的包房隔间而去。 刚在门口站定,一行人便听到里头传来奇怪的声音,听动静还很激烈。 侍卫们顿时面面相觑。 侍卫头领看到,云想容的面色顿时变了,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浑身轻颤。 传出来的声音不小,站在门口能听得清楚,但凡成年人都能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侍卫头领有些替云想容不值。 眼前这位被陛下亲封了公主不说,便是她的气度风姿,那也是一顶一的好。加上父亲是当今相爷,便是嫁入皇室也是绰绰有余的,配了这么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委屈了。 也不晓得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了祥瑞公主的青睐,只是未免太不珍惜。 日日流连青楼便不说了,便是家中后宅也养了几个妾室,对她这个正室真真是冷落了。 如今又白日宣淫,未免太过! 就在众侍卫想着这事的时候,云想容已经叫赵曦姐妹推开了房门。 她白着脸带着人进到里头。 醉花阁的包房都有里外两间,里间有置床榻让客人小憩,而此刻,床榻上一男一女正疯狂的纠缠在一起,呻吟声传入众人耳中,只听得众人都是脸红。 “周牧,原来你叫我来,便是让我看这般场景的么!”云想容轻声开口,声音中含着细细的颤抖。整个人也脸色惨白得微微摇晃,竟好像承受不住眼前这番打击,随时都可能晕过去似的。 床榻上纠缠的两人听到声音顿时吓得分了开来,双双朝着这边看来。 侍卫头领看到周牧身下的蒋青,脑袋顿时一阵轰鸣。 他真没想到,和周牧在一起偷欢的,竟然是蒋国公府的郡主。 郡主尚未出阁,却做出这等丑事,该如何收场。 周牧和蒋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一时间都懵了。 蒋青更是尖叫一声,整个人缩到了被子里去,独留脸色惨白的周牧面对众人。 “容儿,你不是,你怎么”周牧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云想容此刻不应该被翔王殿下带走,在他的榻上吗?为何会衣裳整齐的出现在此处,还带了那么多人来! “周牧,你不是说你要和郡主当面断绝关系吗?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看你们青天白日的,你还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么!”云想容显得很是羞愤,一张脸气得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其实,她是憋的。 她当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你说什么!”躲在被子里的蒋青听到这话,猛然钻出个头来,狠狠的盯着云想容,眼中全是恨意。 “郡主未曾出阁便如此委身于周大人,还当真是鹣鲽情深,叫人羡慕。只是”云想容微顿,道:“只是郡主若真心喜欢周牧,大可叫皇上和皇后娘娘赐婚,又何必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此时围在门口的人已经不少,听到此话顿时炸了锅。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4节 “没想到竟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这也太不成样子了。”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这身份地位这么高的人,没想到竟然这般的令人不齿。” 嗡嗡的议论声不断的钻入蒋青的耳中,让她一张脸气得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她就是再喜欢周牧,也是知道礼数的。只是今日不知如何,糊里糊涂的,便和周牧 她心里气恼,可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却又如何还能狡辩? 心里又气又委屈,蒋青忍不住转过身趴在床上嘤嘤哭着。 周牧气得脸色都扭曲了,羞燥道:“容儿,你先带人出去,让我穿好衣服我在与你解释。” “解释?本王倒是不知这男欢女爱之事,还能解释?”就在这时,传来一道声音,人群外头走进来一人,本来拥堵的人群,竟像是刻意为了他让出道路来似的。 他一身玄色长袍,姿态随意,身形颀长,看着无比的俊朗。正是霍琛。 “二殿下,既然来了何不一起进来凑个热闹。急着走做什么?”就在他将将走出人群的时候,忽然回头看向人群最外头,轻笑着开口。 人群最外头,原本看到霍琛后想要离开的翔王,顿时停下了脚步。 本来今天谋划得好好的,设计了云想容,得了她的红丸,一则满足了自己的兴趣,二则也能够试探出霍琛的心思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般。 但是没想到他竟被人敲晕了。 醒来后发现不但人没了,自己的右手还断了。 他撑着出了门,叫了侍卫来。 那些个没用的废物,竟连有人来过,将云想容带走了,将他的手给废了,都不知道。 要不是对方有所顾忌,他便是被人杀了,也不知要何时才会被发现。 请了大夫来,将他的手给固定好,他这才朝着周牧这边来了,想问个究竟。 却不想,刚一到便看了好大一场戏。 看到霍琛出现在此地,他顿时明白,自己所想应是不会有错。 霍琛就是对云想容有意,而自己方才被敲晕,右手被断,必然是他的手笔了。 本想悄然离开不欲与他正面碰上,却不想他竟然叫住了自己。 心里思绪万千,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过了一遍,翔王这才镇定心神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镇南王,真是缘分。”翔王看着霍琛,笑着开口。 “本王也不曾想会碰到二殿下。”霍琛淡淡的回应,目光扫过翔王的手,说:“二殿下可是遇到刺客了?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手给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不牢镇南王挂心。”翔王淡淡的笑着。 两人说话间已然走到了云想容身边。屋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倒是不知道,周大人还有白日宣淫的爱好,不过这地方挑得不是很好啊。”霍琛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云想容,一脸认真道:“祥瑞公主,这习惯不是很好,你得说说你家大人。” 云想容脸色不断变化,看着很是难看。 床上的周牧确实脸色惨白,被人平白这么取笑,还说不得,他此刻也是憋屈。 她缓了缓,对自己手下的侍卫吩咐了句:“咱们走。” 云想容带着人离开了,霍琛和翔王也没有多做停留,跟着离开了。 他们人是走了,但是紧跟着,现场的事情便被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过火。 几乎整个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明百姓,都知道蒋国公府的青阳郡主和一个从四品的侍读白日宣淫,在醉花阁行那苟且之事。 据说这个从四品侍读便是前段时间对大疫有功的,那位被封为祥瑞公主的夫君。 所有人都在猜,到底是怎样一个风姿翩翩的男人,才会引得两个这样出色的女人为他倾心。 这事闹得大了,自然也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此刻,御书房内,派给云想容的侍卫首领正跪在地上。 “将当日的事情详细说来。”皇上的脸色不是很好,沉声道。 “是。”侍卫首领不敢耽搁,赶忙垂着头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皇上许久不曾出声。 他让云想容自成一园本就是不想蒋青嫁给周牧,让皇后和蒋国公家的势力变得更大,却不曾想,转眼间便闹出了这样大的丑事来。 如今便是不想让蒋青嫁,怕是也不成了。 皇上眯了眯眼睛,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臣告退。”侍卫头领恭敬的叩头之后退了下去。 等他走之后,皇上对着一旁的內侍道:“摆驾,去坤宁宫。” 如今这个场面,蒋青是嫁定了,但要如何嫁,却是个学问。 他亲封的公主还是正妻,却发生了这事儿,顺势打压一下,也不无不可。 而此刻的坤宁宫,皇后也是得到了消息,气得头晕眼花。 第84章 便以侧室之位入府 (加更合并,任性加更4000字。) ? 皇后得了消息之后,立刻使了人将蒋青唤进了宫。 蒋青心知事情肯定是传到了皇后的耳中,要不然她也不会唤自己入宫。 她心中忐忑,眼底一狠,心中依然打定了主意。 “姑姑,青儿没脸活下去了,青儿不活了。”进了殿,蒋青便嚎啕大哭着扑到皇后跟前,抱着她的腿痛哭出声。 “别叫本宫姑姑,本宫没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侄女。”皇后冷声开口道。 “姑姑,青儿冤枉啊,青儿虽然爱慕周郎,但是却也不是不知廉耻之辈,若真是那般,这么久以来,青儿要做早便做了,何须等到如今,青儿是被人给算计的,是云想容那个贱人,就是她。姑姑要替青儿做主啊。”感觉到皇后要甩开她的手,蒋青赶忙抱得更紧,眼中的泪水肆意横流,委屈无比。 “不管你是不是被设计的,出了这种事,丢的便是国公府的脸面,本宫的脸面,你还想要本宫做主,如何做主?”皇后冷声斥责。 蒋青见皇后这般无动于衷,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冰渣子,心知这事儿今日不是自己哭闹一番便能收拾了的。 她目光一转,看到不远处的柱子,心里顿时发狠。 “青儿自知犯下这等丑事,丢了姑姑和家里的人,也没脸再活下去了,以后青儿不能侍奉在姑姑身旁,姑姑还需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蒋青松了抱着皇后腿的手,然后猛然起身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一众宫女见状赶忙冲上前去拦蒋青。 最终虽然拉住了,但是蒋青力道过猛。还是猛然一下撞到了柱子上。 额角顿时见了红。 “快,把郡主扶到里头去,去传太医过来救治。”皇后看到蒋青额头上的血,微微晃了晃身子,赶忙扶住一旁的心腹嬷嬷,大声道。 “是。”宫女们慌忙应了,各自分工去做事。 一时间,素来肃穆的坤宁宫乱成了一锅粥。 太医来了之后,替蒋青诊了脉。 “郡主可有大碍?”皇后在一旁问。 “禀娘娘,郡主无甚大碍,就是这额头上的伤口须得好好护理,不然恐会留疤。”太医赶忙恭敬的说。 “嗯,你便给郡主用最好的药,必定要保证郡主额上不留疤痕,若是有任何差池,小心本宫要了你的脑袋。”皇后冷声警告。 太医赶忙磕头,道:“臣定当竭尽所能!” “好了,你下去配药吧。”皇后警告之后,缓声道。 “是,臣告退。”太医说着,起身朝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你们也都退下。”皇后对着身旁的婢女淡声道。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纷纷退去。 待她们都走了之后,皇后缓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蒋青,她脸色无比苍白,额上裹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显得很是刺眼。 皇后伸手轻轻抚摸着蒋青的脸,“傻孩子,不过说了你两句便受不得,要去寻死,还真是将你宠得没边了。” 皇后好似叹息般说着。 蒋青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不已,感觉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她抬手摸了摸抱着纱布的额头,却不小心力道略大,顿时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会儿知道疼了,方才撞的时候不是挺狠的。”皇后放下手中的书,走到蒋青的跟前,淡声问道。 “姑姑”蒋青见了她,委屈的叫了一声。 她本来也不过想做做样子罢了,没想到力道大了些,那些个贱婢反应又慢,不然何至于伤成这样,也不知这头上会不会留疤。 蒋青心里担忧,眼泪倒是啪嗒啪嗒落下,看着梨花带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姑姑何需费心救青儿,便让青儿死了去,一干二净的,免得叫姑姑跟着丢人。”蒋青抽抽噎噎的说。 “事已至此,你便是死了,污名也在,左右你也喜欢那个叫周牧的,便叫他抬了你回府便是。”皇后为她擦了擦眼泪,平静道。 蒋青身子顿时一僵。 她知道皇后这话的意思。这是要让她做妾啊。 一个娶字和一个抬字,意思可是差了千万里的。 娶是为妻,而抬却是做妾。 但是要她做妾。以后见到云想容还要行礼,低眉顺眼伏低做小,她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哪怕有着对周牧的感情在,她也是不愿意的。 她可是尊贵的青阳郡主,凭什么做小! 要做也是云想容那个贱人做小。 再说,若是她甘愿做小,方才也不会那般闹腾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5节 蒋青刚刚止住的眼泪顿时涌了下来。 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匍匐着道:“姑姑,青阳求你了,青儿是绝对不会做妾的,若真要青儿做妾,青儿宁愿剃了发,去城外做姑子去,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胡说什么!事已至此,你不嫁周牧还能如何,真要做了姑子一生凄苦么!”皇后面色一变,斥道。 “便是一生凄苦。也好嫁过去做妾让云想容欺负耻笑。请姑姑允了青儿所求,不然青儿便是死也不会嫁的。”蒋青坚定的说着。 “休得胡闹。你再闹本宫便将你赶出去,这事儿本宫不管了。”皇后恼怒的骂道。 蒋青闻言浑身一僵,她仗着的不过是皇后的宠爱,若是真将皇后惹恼了,不管此事,父亲怕是会立刻让她嫁给周牧做妾,那她可真是作茧自缚了。 蒋青不敢再造次,只能跪在地上低低的哭着。 皇后见她跪在地上单薄的模样,心里顿时一软,上前将她扶起来。 “姑姑,青儿不想做妾。”蒋青抓着皇后的手,可怜兮兮的说。 皇后拉着她在一旁坐下,缓缓道:“你也别再闹了,这事我自会帮你想法子便是。” “多谢姑姑。”蒋青闻言顿时大喜,破涕为笑,说。 她闹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这话么,终于得了承诺。自是开心不已。 皇后留着蒋青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让她回去。 是夜,坤宁宫。 “皇上驾到。”皇后刚用了晚膳,外头便传来了內侍的声音。 皇后心里知道皇上此来的目的,快步下来迎接。 “见过皇上。”皇上走了进来,顿时跪了一地的人。 “皇后平身。”皇上说着,大步走到首位上坐下。 “近几日关于你那侄女只是闹得人尽皆知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说说吧,你想如何处置。”皇上淡声开口。 “此事还请皇上明察,青儿是臣妾从小看着长大的,断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必是叫奸人所害,青儿委屈啊。”皇后赶忙嘤嘤切切的哭着,不断的拿帕子抹着泪。 “委屈?不管是不是被人所害,她要不是惦记着周牧,也不会出这事,谈何委屈。”皇上冷笑一声,淡漠道。 皇后顿时噎住,一时间也接不上话。 好一会儿,皇后才道:“可是青儿毕竟是臣妾的嫡亲侄女,若是真叫她做了妾,臣妾的面上怕是过不去,与皇上龙颜也是有损的,断不能叫青儿就这么嫁了。” “那你想如何。”皇上也不急,将球给踢了回去。 皇后见状走到皇上跟前跪下,“皇上,成婚这么多年,臣妾从不曾求过你什么,如今臣妾求皇上给臣妾一个恩典。” “你且先说说看。”皇上说。 “如今青儿出了这事,便是不嫁也得嫁,但若是就这么抬过府做妾,臣妾的面子过不去。不如挑个时日,臣妾设宴,请些大臣千金来,让那周牧当面求娶,做个侧室,也好过做个妾,皇上以为如何?”皇后说着,偷偷抬眼打量皇上的脸色。 “好,便依你所言。”皇上允了。 国公府和皇后日益势大,他是决计不可能让云想容和周牧和离,让他娶了蒋青做妻的。 相反,让蒋青嫁过去做妾,也是个好的打脸的机会。 不过皇后既然如此说了,他也不好继续紧逼,也免得撕破脸皮。 “臣妾叩谢皇上恩典。”皇后大喜,赶忙跪谢。 周牧因为和青阳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让他在朝堂之上被人指指点点。 而为了不受他连累,翔王也疏远了他,更别提为他升官之事了。 升官这事儿算是黄了。 本来周牧还以为,就算升官不成,只要皇上下至赐婚,这事儿便也算是过去了,可是等了数日,都不曾等到赐婚的圣旨。 长时间的处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下,周牧总觉得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讥嘲和讽刺,只觉得整个人如芒刺在背,每日都不得好好歇息,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连着几日他也递了消息要见蒋青,却都没有见着,心里对蒋青不由得多了几分怨念。 这日,他正在处理公务,有內侍公公进来,说是皇上要见他。 周牧跟着去了,心里却是紧张又忐忑。 莫非是要说赐婚之事? “敢问公公,可知皇上唤下官是为了何事?”周牧悄悄给那个內侍塞了定银子。 內侍避开,没有接下。 面上却若无其事道:“这个小的还真是不晓,皇上召见,咱家也不过就是个传话的,如何能知晓那许多,周大人到了便知了。” 周牧一看內侍的表现,心里便是一个咯噔。 宫里的传话公公那都是油水相当丰厚的,对官员递的红封也都是来者不拒。 虽然他们平素在宫里当差用不了多少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有人递。收了便是,这是默认的规矩。 只有一种时候,公公会不收礼。 那便是当这事儿不是件好事儿,皇上心思不明或不喜时。 周牧心里猛然沉了。 接下去的路,周牧走得相当煎熬,那步子,像是一寸一寸在挪动似的。 他不开口,內侍更是乐得不用应付,一路沉默。 然而再长的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周大人在此稍后,咱家进去禀告一声。”內侍公公说着便轻轻走了进去。 “周大人里面请!”內侍恭敬的说。 周牧深吸口气,往里去了。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牧进到里头,赶忙跪地磕头请安。 “你可知朕唤你来所为何事?”皇上俯视着周牧,不冷不热的开口。 周牧跪着,看不到皇上的表情,皇上的话语又太过平和无波,更加无从窥探内里的情绪。 便只能恭敬道:“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不知?”皇上淡淡开口。猛然一拍桌子,“周牧,你大胆,竟敢对郡主做出那等丑事,你可知罪?” 周牧被这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猛然跪伏而下,头紧紧的贴在地上,“臣与郡主是你情我愿,非是强迫,还请皇上明察。” 他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但是周牧却不敢认了强迫的罪名,若是认了,皇上由头都不用找,便能直接砍了他的头。 周牧浑身冒着冷汗,不住的哆嗦着。 “大胆,朕说话你竟敢忤逆,就不怕朕治你个犯上之罪!”皇上冷喝。 周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不敢开口。就怕说错话。 “此事既出,坏了青阳的名声,除了补救也无他法,朕问你,如今你可愿意娶青阳。”皇上缓和了口气,问。 “臣愿意。”周牧一听提到了婚事,便知今天不会对他如何,轻轻松了口气,赶忙应道。 “为了顾及皇室颜面,青阳不能没名没分的嫁给你做妾。过几日皇后会办个赏菊宴,届时你便主动求娶青阳做妾室。”皇上道。 周牧一愣,主动求娶?不是直接赐婚吗? “嗯?”见他不说话,皇上发出一个单音。 “下官明白,届时定会按照皇上所言去做。”周牧心里一跳,回过神来,赶忙道。 “你下去吧。”皇上见状,淡淡的收回视线,顺手拿起桌案上的折子开始批阅。 “微臣告退。”周牧恭敬的起身退至门口,这才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皇上抬头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也不知祥瑞和青阳到底看上此人何处,不过是个不经用的角色,竟也能让她们抢得头破血流。 离得远了,周牧方才沉下脸来。 想到方才皇上说的话,他便忍不住发怒。 他竟被逼着求娶蒋青。 这和当初被逼着娶了云想容有什么区别? 当初被逼着娶了云想容,如今又被逼着娶蒋青,这让周牧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他本以为蒋青是郡主,又受皇后的宠爱,届时直接由皇上下旨,迎娶蒋青便是。 却没想到,最终竟然落得个这般下场。 早知如此,他又怎么会和蒋青搅在一起? 当初被逼着娶了云想容,还只是私底下的事情,而如今皇上却要他在众人面前求娶蒋青,那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周牧想着,又气又怒,恨不得从来不曾和蒋青纠缠过才好。 然而事已至此,便是他再如何恨,如何无奈,也只能如此了。 周牧回到周府的时候,心里很是苦闷,想要去找云想容。 然而刚到院门口,便被拦住了。 “周大人,公主在歇息,不便见客,请回吧。”门口的侍卫冷冷的说。 自从上次醉花阁的事情之后,侍卫们对这个周牧心里都是鄙夷的,所以防得也愈发的厉害,尽职尽责。 周牧来过数次,都被同样这句话给拦回去了。 周牧心里气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转身走了。 “周郎”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声轻唤,抬眼看去,晴娘正站在不远处,眼眸似水的看着自己。 “你如何在此处?”周牧走到她身边,淡淡的问。 “妾身在等周郎回来,周郎已经许久不曾去妾身那里了。妾身便想远远看你一眼也是好的。”晴娘低声说着,似有些委屈。 周牧心里一动,抓着她的手,往她的院子里走。 “今日便宿在你院子里。”周牧说。 晴娘顿时大喜,柔弱无骨的贴着他。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6节 在晴娘身上索取的时候,周牧心里想的却是,若只是要女人,他又何须费尽心思去讨好蒋青。 如今事情走到这一步,只看成亲之后,蒋青能不能让他升官发财了。 若是还如现在这般,他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但得了个没用的,还丢了云想容,当真叫人扼腕。 周牧这边答应之后,皇后那边立刻便派人给许多有头有脸的人下了帖子,说是五日后在宫里办个赏菊宴。 霍琛和云想容同样收到了帖子。 是夜,云想容正拿着帖子把玩,寻思皇后此举何意。 耳边传来风吹过窗户的声音,云想容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起身去关了窗,转身就看到霍琛坐在方才她所坐的椅子上,正把玩着她放下的帖子。 云想容心里一跳,对他的神出鬼没也很是无奈。 上前在他对面坐下,低低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收到了这个。”霍琛扬了扬帖子,随后将帖子往桌上一丢,伸手接过云想容手上的茶杯。 “我方才还在想,皇后此举到底何意,你可有头绪?”云想容问。 重生一世,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这场在上一世不曾有过的赏菊宴,让云想容也只能靠揣测。 “还能是何意,不过是为了青阳和周牧的事情。”霍琛淡淡的说着,显得有些不屑。 云想容稍微思索一番,便明白了霍琛的意思。 蒋青和周牧的事情,可以说经过那一天,已经昭告天下了。 堂堂未出阁的郡主却和一个大男人睡了,这事早已成为如今京城最大的笑谈,但凡出门,都在讨论这事儿。 而皇后却在这个档口举办宴会,要说没有目的,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可能,便是为蒋青遮盖此事。 云想容多通透的人啊,心思一转,就知道这期间的弯弯道道。 “数日后又是一场风波。”云想容嗓音清淡,略微不喜。 她不喜欢麻烦,但是周牧和蒋青之事要说开,必定会扯上她这个正妻,她便是想避开也避不开。 “若是不喜,我想办法。”霍琛放下茶杯,认真道。 “非是不喜。”云想容摇头:“这事不管我欢喜与否,总会发生的,避也是避不开的,你别插手此事,交由我自己处置。”云想容看向霍琛,认真道。 霍琛看了她好一会儿,点头:“嗯。” 云想容想着几日后的事情该如何应对,没有吱声,一时间屋里陷入安静之中。 “容容,数日不见,我想你了!”霍琛抓着云想容的手,缓缓摩擦,话语清淡,却含着认真。 云想容回过神来,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沉默着不开口了。 “为什么不说话?”霍琛离了位置,蹲在她的身前问。 云想容顿时咬牙。 这人怎么这么锲而不舍。 难道非要她说她也想他?这却叫她如何说出口? 她全部的热情和大胆,似乎都在对周牧的那场错付中消耗殆尽,她如今,真是提不起任何敢于表现的激情了。 平日里,总是多了些含蓄。 霍琛见她这般模样,正想加把火,但是却猛然抬头。 “有人来了,我改日再来看你,容容。”霍琛话音落下,整个人已经利落的从窗口翻了出去。 他一身好武艺,倒都是用来翻墙来了。 “小姐,您睡了么?”外头传来楚儿的轻唤。 云想容起身去关窗,一边平淡的回应:“正准备入睡,何事?” “周大人喝醉了,硬是要见您,赖在院门口不走呢。”楚儿说着,嗓音显得有些无奈。 这些时日,但凡周牧来找云想容,他们都是挡了去的,直接打发了,根本不会来打搅云想容,可是如今,周牧就在外头,声称要是云想容不出去,就喊她出去。 这般闹下去,动静大了的话,云想容的面上也不好看,所以她才会来打搅。 “那便让他在外面闹。”云想容关了窗,平静道。 “只恐扰了小姐休息。”楚儿又说。 “他要是吵闹,就让侍卫把他请走,要闹去别地闹去,与我何干?”云想容淡然说着,俯身吹灭了灯,说:“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是。”楚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云想容听着外头楚儿离开的脚步声,转身朝着里间床榻而去。 如今的周牧,对她来说已然是一个陌生人,不值得她耗费心思去管顾。 她如今没有出手报复,便算是全了两人夫妻两世的情分,也算是报了他前世没有直接动手加害自己的情了,再纠缠,已经没有必要。 没有去管外头的喧嚣,云想容安静的合眼入睡。 如今于她来说,便是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开心自在,早日离开周牧,脱离周夫人这个称号,仅此而已。 五日的时间一转眼便已经过去。很快到了赏菊宴这一日。 云想容整理好妆容之后,便带上几名侍卫和赵曦出了门。 她没再走周府大门,出入都在在自己这边开出来的门。 没想到,一出门,便看见了周牧在外头等着。 看到云想容,周牧快步朝着云想容走去。 “容儿,和我一道去吧。”周牧看着云想容,低低的求道。 前两日他去云想容的院子要见她,却不想她竟真的狠心,连见都不见他一眼。 云想容看着周牧脸上的急切,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 和他一起去,让旁人看他们夫妻感情和睦,然后又马上要娶亲么? 云想容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道:“不必了,我坐自己的车去便是。” 她说完,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朝着等在一旁的马车而去。 “容儿”周牧上前一步,却被侍卫挡住,只能心急的叫她。 然而云想容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 周牧焦急的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大声道:“快,跟上去。” 车夫听到之后,立刻加速。 然而看周牧的马车追来,云想容也吩咐葛全加速,两辆马车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周牧终究没能追上云想容。 到了宫门口,七皇子早早的在门口等着,见到云想容下车,便扑了过去,将云想容接走。 从始至终,周牧都没能再和云想容说上一句话。 入了赏花的西云宫,云想容没有招摇,和七皇子找了个角落待着。 “姐姐,周贱人和青贱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可惜我当时没在,不然我非拿着剑去他们身上捅几个窟窿。”七皇子对这事愤愤不平。 云想容弯了弯眉,露出一抹淡笑:“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学人家打打杀杀的。他们也不值得你这般做。” “可是”七皇子依旧愤愤不平,正想说话,却感觉自己领子一紧,整个人便被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皇子就该有皇子的样子,总是抓着你姐姐做什么。”霍琛和离王同时出现,霍琛俯视着七皇子,平淡的开口。 “我”七皇子有些憋屈,正想回嘴,离王就笑着打断了他。 “小七,你和霍琛作对是讨不到好处的,乖一点,要不然过几日就可解除禁足,不知又要延长到何时。”离王很不厚道的说。 小七张了张嘴巴,显得有些憋屈,他就想和姐姐亲近些而已,做什么一个个都欺负他。 “姐姐”小七转向云想容,一脸的委屈。 云想容抿唇而笑,笑意清浅,眼睛微微眯着。里头光华潋滟,整个人如同绽放的花一般,生生将这满园子花的光彩都夺去了几分。 周牧打进了西云宫的园子,便一直在寻云想容。 云想容笑的时候,他正巧看过来,便只是一眼,就叫他几乎移不开目光了。 他竟从没发现,他的容儿这样美,比周遭的花还美丽三分。 有这样的妻子,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舍了这样的美娇娘,在外头寻欢。 本以为找了个蒋青,从此便能飞黄腾达,却没想到,蒋青也不过是个没用的,连一纸赐婚诏书都要不到,还要他抛头露面亲自求娶,简直让他将面子丢了个干净。 周牧下意识的想要朝云想容走去。 然而一个內侍唤住了他。 “周大人,皇后娘娘马上就要过来了。差咱家来问大人可曾准备好。” 周牧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云想容被霍琛、离王还有七殿下簇拥着往一边走去。 他将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陷到肉里去,这疼痛才将他的神智唤醒。 收回放在云想容身上的目光,轻声道:“请娘娘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周大人请随我来,郡主在那边。”內侍说着转身带路。 周牧最后看了眼云想容离开的方向,跟着內侍走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当初既然已经招惹了蒋青,如今便容不得他后悔。 蒋青今日差点没气死,几次都差点和人争斗起来。 她虽早知道上次的事情对自己影响甚大,但却因为已经有了解决之法,并没有多大的在意。 满心都沉浸在能够嫁给周牧的欢喜里。 却没想到,当出现在众人面前,面对的确实众人表面恭敬,背地里却嘲讽谩骂。 她气不过,几次想冲上去狠狠的甩上几鞭子,将那些人乱嚼舌根的嘴给打烂。 要不是小楠一直拉着她,她当真就去做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7节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內侍的唱喏。众人齐齐下跪请安。 “免礼。”皇后坐在首位,这才道:“今日邀了诸位来一起赏菊,乃是雅事,不必拘于这些礼节。” “谢皇后。”众人连忙道。 “启禀皇后娘娘,下官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娘能够恩准。”就在众人将要散开各自前去赏花时,有人大声道。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周牧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在地上。 “哦?你且说说看。”皇后笑道。 “下官一直以来都很仰慕青阳郡主,喜她为人善良,风姿卓越,下官知道自己配不上郡主,但却痴心妄想,想和郡主共度一世,求皇后娘娘成全,让郡主下嫁于我。”周牧跪伏在地上,大声说着。 这话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如今京城哪个不知道周牧和蒋青的事情啊,看到有人求娶蒋青顿时吃惊。 哪怕皇后就在上首。也纷纷低声议论。 “这人谁啊,竟然求娶青阳,难道他不知道那事儿么。” “你不知道啊,这人便是周牧。” “他便是周牧?难怪。” “只是这般在席面上求娶,怕是不合规矩吧。” “他们都已经那样了,还要什么规矩,左右不过过旁人的眼。” “保不准这就是那位授意的呢。” “你说要求娶青阳?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你是祥瑞公主的夫君吧。”皇后终于开口,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是。”周牧回道。 “既然你家里已有妻室,为何还言求娶之事,莫非是要青阳做小么!”皇后这话一出,整个宫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冷意。 “下官不敢。”周牧心里怨恨,明就是她要他这般做,如今却又为难,虽然明知道是为了过旁人的眼,但是周牧心里依旧不舒服。 “下官真心求娶郡主,望娘娘成全。”周牧恭敬道。 蒋青远远的看着周牧跪在殿中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努力,心中感动,眼圈泛红。 “青儿。你过来。”皇后朝着蒋青招手。 蒋青闻言赶忙上前,跪在皇后跟前,“青儿给姑姑请安。” 皇后亲自将蒋青拉起来,问:“方才周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姑姑想问问你是何意?” 蒋青早就得了皇后的吩咐,强忍着没有开口。 倒是脸上流露出了羞涩之意。 “当初我答应过你爹娘,若是给你婚配,必定先问过你的意思,若是你不想嫁,没人能够勉强了你去。你只管放心和姑姑说,你愿不愿意嫁给周大人。”皇后说。 蒋青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低低的“嗯”了一声,双颊飞霞。 皇后见状笑了,对着下首的周牧道:“既然青儿自己愿意,我便应了你这门婚事。” “娘娘且慢!”就在皇后要继续开口时,殿内响起一道轻柔的嗓音。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留仙裙的身影从人群后飘然而来,姿态从容优雅。 “瞧我,倒是忘记问祥瑞这个正妻可愿意了。”皇后轻轻笑了笑。神色不变。 倒是她牵着的蒋青,眼看着好事要成,却多了个云想容出来,顿时气得拿眼瞪她。 皇后抓着蒋青的手微微用力,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蒋青赶忙收回目光,咬着唇不说话。 跪着周牧自然也听到了云想容的声音,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 容儿这时候站出来,可是反对这件婚事?那是不是说明,容儿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气恼他的所为,刻意不见他。 这般想着,却又为云想容担忧。 毕竟今日之事可是皇后娘娘一手主导的,若是出了岔子 云想容跪在地上,平静道:“郡主身份尊贵,臣妇实在不敢与郡主平起平坐,共侍一夫。臣妇心知夫君和郡主鹣鲽情深,不愿在他们中间破坏二位的感情,臣妇愿自请下堂,还请娘娘允臣妇这个心愿,赐臣妇一纸和离书。” 她话语平静却略带低落,略低的嗓音听得人简直心都要碎了。 待她说完之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看她要如何处置此事。 是允了云想容的所求,让她的侄女名正言顺的以正妻之位嫁入周府,还是依旧坚持方才的平妻之言。 皇后此刻脸上还带着笑意,心里却气得发狠。 本来她安排好了一切,周牧又识趣,说了平妻之位,而不是侧室,可是云想容却这般突然的冒出来横插一手,生生打断了她的谋划。 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就在气氛僵滞的时候,猛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唱喏。 众人赶忙跪地请安。 皇上唤了众人免礼,见周牧和云想容依旧跪在地上,心里明白,面上却是问道:“祥瑞与周侍郎为何不起身。” 一旁的內侍赶忙上去禀告。 皇上听完之后,脸色顿时沉了沉。 “祥瑞要请下堂?”皇上开口,声音带着冷意。 “回皇上,确实如此。”云想容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郡主身份尊贵,与臣妇共侍一夫着实委屈,再者周大人和郡主二人感情深厚,臣妇不忍做第三人,愿皇上成全。” “休要胡言。”皇上斥责一句。 “你是朕亲封的祥瑞公主,身份同样尊贵,如何就委屈了她。她既然应了,便是愿意侍奉你为主母。”皇上冷声道。 一旁的蒋青这才想起,做为侧室,每天早晨是要去主母那里请安的。她本以为嫁过去,以她的身份就算是个侧室也不惧云想容,可听皇上这么一说,她嫁过去还要伺候云想容。 她心里顿时不愿意了。 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皇后用力一掐手,疼得轻吸口气,再看到皇后警告的眼神,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怎么,青阳有意见?”皇上将目光移到蒋青的身上,冷淡到。 “自是没有意见的。”皇后赶忙道:“方才臣妾也想着,皇上既然封了祥瑞封号,断没有青阳嫁进去做平妻的道理,如今为侧室便正合适。臣妾也是这个意思。” “祥瑞,周侍郎,你们可有异议?”皇上又问。 两人同时应了没有。 “如此甚好。那便挑个好日子,让他们择日完婚。”皇上笑着道。 “谢皇上恩典。”蒋青下到殿下,和周牧还有云想容跪在一处,恭敬的谢恩。 蒋青死死的咬着牙忍着泪,心里对云想容已是恨极,要不是她横插一手,便不会是这般样子,她便可以是平妻的,不用低她一头。 如今,却是什么都迟了。 上首的皇后也是面上笑着,心里却无比愤怒。 被人当着面耍成这样,她如今很不得亲手教训云想容。 而定着层层怨恨的云想容此刻却是无比的从容。 她本来也是出来给两人添堵的,便不怕他们更恨她。 她所求之事,如果皇后真的允了。那她才要多谢皇后。可惜最后皇上赶到,掐灭了她的希望。 皇上是不会允许她将正室之位让出来的。 但是皇上将蒋青降了一级,从平妻变成了侧室,却叫她心里暗爽。 蒋青,你这世想再风光嫁给周牧,除非我和他和离成功,否则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周牧的正妻和平妻,都不是那么好做的。 第85章 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 (加更合并,钻石满300加更。) ? 宴会因着这个插曲而被暂时打断,待处理了周牧和蒋青的事之后,皇上也没呆多久便离开了。 皇上离开之后,宴会的气氛倒是热闹了一下,当然,此番的热闹和先去倒是不同,这番热闹,可都是因为讨论方才周牧和蒋青之事。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云想容却丝毫不在意自己也是主角之一,牵了七皇子的手,朝前走去。 “姐姐好样的,就要这般,气死那两个贱人。”七皇子压低了声音,低低的说。 云想容没有回话,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和离成功,而不是气到周牧和蒋青两人。 可惜 一旁的霍琛像是知道她的心思,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句:“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云想容听后,本有些失落的心情好了不少,转头对着他淡淡一笑。 是的,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这一世,首要且心心念念想做的,便是彻底离了周牧,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管多么的艰难,她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一场赏菊宴在达成了它本来的使命之后,变得索然无味,众人心里各怀心思。 很快的,皇后宣布的散席。 蒋青见周牧朝着云想容所在的方位去了,心里气闷,本想追上去。却被皇后叫住了。 蒋青知道,自己所能拥有的,全是因为皇后姑姑的宠爱,所以她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陪着皇后去了坤宁宫。 “跪下。”刚进了坤宁宫,方才还和颜悦色,带着笑意的皇后猛然停住脚步,低喝道。 蒋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叫了声:“姑姑” 皇后猛然转头看着她,目光冷沉,透着浓浓的威压,哪怕蒋青素来跋扈,神经大条,但是此刻也是知道了不好,赶忙跪下来。 “方才我若是不叫你过来,你打算做什么?追着周牧便走了?还要不要脸面了?”皇后看着蒋青,冷声喝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8节 蒋青跪在地上,心里有些委屈。 刚刚就是因为云想容那个贱人的插手,她才会变成侧室,过门之后还要低云想容一头。 光是想想,她就气得想吐血。 散席时又看到周牧朝着云想容去了,她心里自是不愿意的,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 想着,不由得委屈的哽咽道:“姑姑,方才云想容那个贱人有多不要脸您也看到了,她竟然以退为进,设计让皇上将我打成了侧室,还说以后进府要侍奉她,青儿,青儿就是气不过” 皇后眼中闪过冷意,冷声道:“便是气不过又如何,你非要上前和她闹得不可开交,叫大家面上都不好过才开心是么?你要知道,从你和周牧发生那档子事之后,这桩婚事便已经没有了你说话的余地,你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别说是要你为侧室,便是要你做妾,你也得受着!” 蒋青听了,心里更加委屈。 她本以为自己身份尊贵,便是没有这些名分,进了府也能压云想容一头。 所以才肆无忌惮。 可是方才皇上的话完全打碎了她的美梦。 听着蒋青嘤嘤的哭声,皇后心里烦躁,可是当她低头看着蒋青时,眼中却又闪过一丝温软和无奈。 “好了。别哭了,起来吧。”皇后亲手将她牵起来,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蒋青心里委屈,加上知道皇后最心疼她的眼泪,所以一直抽抽噎噎的,止不住泪。 “别哭了,这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皇后为她擦着泪,眼神有些无奈。 缓了缓,皇后又道:“如今婚事已定,只等将婚期定下来,你就能嫁过去,圆你的心愿了。” 蒋青哽咽着道:“此事还得多谢姑姑,全靠姑姑成全。” “你知道便好。从今日起你便老实的待在家里,等着做你的新嫁娘。别再出门惹是生非了,明白么!”皇后说。 “可是”蒋青闻言顿时有些不喜的皱起眉头。 可是不能出门,她又如何能见着周郎。 闹流言蜚语这段时日,周郎要见面的传信皆被她推了,如今两人婚事既定,如何还不能见面! “可是什么?”皇后嗓音微冷,道:“便是想与他见面,日后嫁过去了,还有大把的时间,为何要纠缠这一时?若因你的任性妄为,导致这婚事黄了,可别怪姑姑到时冷眼旁观,不管你了。” “是,知道了,姑姑。”蒋青有些不高兴。但依旧老实的应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最大的靠山便是皇后姑姑,若是惹得她生气,弃了自己不顾,许多事情自己还真是无处可想法子。 无妨,不就一段时日的忍耐么,且等她嫁过去,有的是时间。 这般想着,蒋青心里舒服多了。 而另一边,云想容回了府之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芙蓉阁。 晚膳过后,周牧趁着月色,去了云想容的院子。 “周大人请回吧,公主累了,正在歇息呢。”还不等周牧开口,门口的侍卫便开口道。 他们如今拒绝周牧,倒是越发的轻车熟路了。 “劳烦二位进去禀告一声,就说我想与夫人商量过些日子就要过门的青阳郡主的院落布置。”周牧心知如今他若是直接求见云想容,只会被请走。 索性拿成亲要重新休整之事见她。 她必不会拒绝。 果然,侍卫进去禀告之后没一会儿便退了出来。 “公主让周大人进去,大人里面请。”侍卫让开身子,道。 周牧看着两个侍卫往边上让开,只觉得心里苦涩。 自从云想容的芙蓉阁休整之后,有了皇上派来的侍卫把守,他便再也不能如过往那般自由的进出芙蓉阁了。 以往是他不愿意进,如今却是想进进不了,真是世事无常,让他不由得心生感叹。 进到院中,从山水布局,到亭台楼阁,无不透出精致典雅的气息。迎面便见一座假山,假山之下凿有水池,从山顶之上落水下来,流经假山上刻意开凿的水道,最终落在池中,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扑面而来。 周牧看着,心里的苦楚简直难以言喻。 若是他和云想容未曾生了嫌隙,此时他和她一起住在这装修精美的院子里,他要了她的身子,她温柔依顺他这个夫君,那该是多美的事情。 可惜,如今这一切美景,他却只能看着,与他无关。 云想容在客厅里见了周牧。 楚儿上了茶之后便站在了云想容的身后。 “周大人请用茶,关于郡主嫁过来的住所,大人有何要求和想法,可与我说,我定当都会满足大人的需求。”云想容淡声开口,嘴角带着惯有的温婉的笑。 周牧抬眼看她,明明那么近,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无法触碰一般。 最初她用这种笑容对着他时,眼中的笑意是真实的,眼中的神色如水,美得很。 后来她用这种笑容看他时,她眼中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是一种疏离和淡漠。 而如今她的笑,却让他除了陌生和遥远,再没有当初半分的亲近。 “容儿,哪怕你不喜欢。我依旧是你的夫君,你依旧是我的妻,你每每唤我周大人而非夫君,叫得我心里难受。若是被外人听见,怕是要笑话咱们。”周牧不喜她对自己的称呼,却只能拐着弯提醒。 云想容神色淡漠,没有接口的意思。 “容儿,你今天在大殿之上阻拦我和郡主的事情,这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周牧没有听到云想容的话,急急的开口问她。 云想容微怔,不知他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的,莫非她在殿上说得不够清楚? 可是她的不回应却更加让周牧心里燃起希望,又道:“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账,有你这么好的妻子在家里等着我,为我谋划一切。却还去外头乱来,是我不好,是我该死。郡主之事是皇上皇后做主,我不得不娶,但你相信我,郡主是最后一个,待她过门之后,我再也不去外头乱来了,日后我就守着你,咱们好好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他说得急切,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充满着恳求,嗓音竟带着些哽咽。 看着周牧如今的表现,云想容心里没有半点波动,她只觉得好笑。 何必呢 面无表情的抿了一口茶。云想容淡然道:“周大人慎言。你与郡主是天作之合,皇上皇后亲自定的亲,哪容你背后非议。至于大人与我,早就已经是前尘往事,不值一提,大人还是先说说修整庭院之事吧。毕竟我如今还是这周府挂名的女主人,可不能叫郡主嫁过来觉得委屈了。若是叫外人再传我善妒,我怕是受不住。” “什么叫前尘往事,不值一提,你莫非忘了,你如今还是我的妻,还是周夫人。”周牧闻言顿时激动,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云想容看着他,道:“若是周大人不想讨论郡主院落的休整问题,那届时我便自己做主了,大人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天色已晚,我要歇息了。” “容儿,你为何这般铁石心肠油盐不进?我好说歹说,你都没有半点动摇。难道我们之间便真的再无可能了吗?”周牧无比哀伤的问着,眼中弥漫着绝望。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当初她曾以他为天,那时哪怕他只是一抹对着她的微笑,就能让她开心许久,为何如今他都这般恳求了,她却没有半点动容。 她是真的变得彻底了。 云想容抬头看他,忽然笑了,眼中带着潋滟的光华。 “我以为周大人早就知道了,原来周大人竟然不知道么?”云想容嗓音略带玩味。 周牧绷紧了身体看着她,没有吭声。 “那成,那我便亲自说过一遍。”云想容敛了笑意,看着周牧一字一句的说:“是,我和你,周牧,早已恩断义绝,此生再无可能在一起。” 这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周牧的耳边响彻,只让他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亲耳听到答案,周大人满意了?”云想容笑着开口。 这番话说出口,两人真是撕裂得不留分毫余地了,周牧,怕是要跳脚了。云想容暗衬。 果然,只见周牧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恼羞成怒道:“贱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不放手,你便一声都是我周牧的夫人,你想和离?做梦去吧。不怕你有皇子王爷围绕,你便是死也是我周牧的鬼,入我周家祖祠。妄想和旁人双宿双栖,做梦去吧。” 说完这番话,周牧一甩袖袍,大步离开。 听了这话,云想容是没什么反应,倒是身后的楚儿和赵曦姐妹气得不行。 楚儿不愤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他便是这么拖着您,不与您和离可怎么办?” 话语又急又担忧。 赵曦姐妹也有些担心。 霍琛既然将她们派来护卫云想容,云想容便是她们的主子。同样的,她们也希望两人能有个好结果。 但是如今周牧若是打定主意不和离,莫非要主子一辈子都这般偷偷摸摸的下去? 那怎么成,主子身份尊贵,如何能够这般! “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总有法子的。”云想容倒不是多担心,平静的回应。 楚儿应了一声,面上还是藏着担忧。 之后两三日,都不曾见过周牧,而云想容却是在周府挑了个院子,请了工匠,开始大肆修葺起来。 “小姐,晴娘院子里传来消息,说是晴娘知道您为了郡主大修园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坏了不少东西呢。”楚儿收了消息,进来禀告。 “嗯。”云想容翻着书,淡淡的应了声。 “婉娘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好像没事儿人似的。”楚儿又说。 “知道了。”顿了顿,云想容说:“她们不用管,吩咐下去没有,让工匠用最好的材料,不用节省用度。” “已经吩咐下去了。”楚儿回。 云想容应了一声,摆手示意楚儿下去。 这一个院子修下来,周牧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库房怕是又要缩水一圈了,周牧怕是要肉疼死了。 云想容想着,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浅笑。 谁让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礼尚往来嘛。 这边处置了园子的事情,那边,云想容也没有疏忽自己赚钱的事情。 虽然她如今尚未和离,一切的事情都要在暗处进行,但是总得先把钱赚到手才是正理。 这日,周牧再次被叫到了御书房。 行礼过后,这次皇上没让他跪着说话,唤了他起身。 周牧恭敬的站在一旁,听着皇上说话。 最后,皇上话音一转,淡淡道:“郡主这事儿你最后也算是办得漂亮了,正巧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之位还有空缺,朕便给你个恩典,让你升居此位。” 本来他倒是没有这个意思,还是皇后亲自求到他跟前来,说是让郡主嫁了从四品的官员未免太过委屈,求他把周牧的品阶给升一升。 加上蒋国公那个老狐狸也在一旁暗暗施压,他为了安抚他们,便下了这个决定。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69节 周牧本来就是从四品,如今正好有个正四品的空缺,正好让给他替了。左右不过一个四品官,也上不了天去。 不过他说话倒是好听了,根本不提皇后他们有所求的话,只说皇上自己给他恩典。 本来还因为被逼着娶了蒋青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的周牧闻言顿时心里一喜,赶忙跪在地上谢恩。 见这么点小恩小惠便将周牧给开心得没边了,皇上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低头一边看折子,一边淡声道:“你退下吧,好好准备与郡主的婚事,可别丢了皇室的体面。”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周牧赶忙跪地大声回应,然后才起身退走。 出了御书房,周牧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好像他升的不是四品官,而是一品大员似的。 他也是有官运的,也是能升官发财,可是云想容却看不起他,到时他成为一品大员,他一定要云想容后悔! 周牧这般想着,顿时一脸的兴奋。 这些日子,他因为被逼着娶蒋青,心里不舒服,一直没有搭理蒋青,冷落了这许久,如今升了官,周牧出了宫之后便朝着蒋国公府去了。 周牧从后门被丫鬟接到了蒋青的屋子里。 “青儿。”进到蒋青的屋子,周牧闻到一股香味,叫了一声。 屋里的奴婢早就已经被蒋青打发了。听到他的声音,蒋青匆匆从屋里出来。 “周郎。”轻轻叫了一声,蒋青朝着他怀里扑去。 周牧抱着蒋青,低低道:“青儿,几日不见,可是想我了。” 他眉眼含笑,说话声音又温柔,顿时让蒋青这几日被冷落的难过散了个干净。 “你还说呢,你说,你是不是又有别的女人了,这些日子我叫人去请你都请不来,你是不是得了我就不想要我了。”蒋青想着这几日被他冷落,顿时抬手捶他的胸,一边捶一边说。 “没,没有的事。”周牧被捶得心口生疼,赶忙伸手抓着她的手,低低的安抚。 “今日皇上叫我去御书房了,你可知说了什么?”周牧赶忙转移话题,不等蒋青开口问,他又说:“皇上升了我的官呢,我如今已经是正四品大员了。” 周牧满脸的意气风发。 蒋青看着也跟着笑,说:“那要恭喜周郎了。”顿了顿,蒋青又道:“只是周郎也别忘了这是谁带给你的荣光,是我,若不是我,你周牧什么都不是!你若想始乱终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蒋青恶狠狠的说着,眉宇间带着让人心惊的狠厉。 周牧看得轻怔,脸色猛然变得不好了。 他虽然希望借蒋青的势,但是却也是个男人。有自尊的,断不喜欢将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那会显得男人很没用。 蒋青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了脸色,以为自己态度太恶劣了。 缓了缓神色,又抱着他撒娇:“周郎,我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捧给你看,我那么爱你,只要你待我好,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求了姑姑给你的,别说是如今的四品大员之位,便是你要拿一品大臣,也非是不可能。” 她这话若是在先前说那话之前说,周牧或许会很开心。 但是有了那一番狠厉的话,有了那一番羞辱的话。这番话在周目的心里除了讽刺,便只剩讽刺了。 但是他知道,他如今还真就要靠着蒋青,不能翻脸。 他勉强笑了笑,和蒋青说了几句话。 蒋青没有发觉,见他目光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柔和,满心都是欢喜。 周牧呆了一会儿,就推说自己有事要走。 蒋青却叫他等等,说是有东西给他。 “周郎,这个是我从爷爷那里要来的,可珍贵了,今日送与你,恭喜你高升。”蒋青递给他一个盒子,笑着开口。 “好。多谢青儿。我府中还在给你修葺园子,未免那些工匠趁我不在偷懒,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周牧笑着说。 听到他说是为了给自己修葺园子才回去,蒋青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了,有些羞涩的垂了垂头,道:“好,我等你。” 蒋青生的高大,比一般的女子都要显得高壮,一张脸虽然长得不差,但是带着些英气,做出这般小女儿的羞涩样,终究少了几分柔美,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周牧忍着想吐的**,匆匆离开。 坐在马车上,周牧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再没有半点的欢喜。 他自认自己并不差,只是少了那么个机会,一旦让他坐上高位,他也能同旁的高官一般,谈笑间发放命令,让旁人跪拜,心服口服。 可是方才蒋青的话可谓将他的自尊踩到了地底,好似他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要靠着她。 看着手中精美的盒子,周牧几次想要将盒子给丢出去算了。 但想到蒋青说是她从她爷爷那里要来的,想来肯定很是珍贵,便终究没舍得。 周牧打开盒子,只见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玉的表面显得光滑如洗,看着晶莹剔透,隐隐的。似乎还能透出些许幽蓝色的冷光来,看着无比美丽。 周牧也算是个识货的,知道这玉价值连城,方才所受的气总算是淡了几分。 但是他和蒋青之间的感情,却被蒋青亲手划下了一条横沟,无法跨越。 周牧没有直接回周府,而是去酒馆喝了酒,这才回去。 如今这偌大的周府,对他来说却好像没有吸引力一般,他回不回去都可以。 他提着两壶酒,来到云想容的芙蓉阁前。 “进去禀告夫人,就说我今日去问了郡主修葺之事,要转告她。”周牧说。 如今这园子好像铜墙铁壁似的,不借这等借口,他却是连进都进不去的。 云想容听了禀告。略微皱眉,本不想见他,想想反正也无事,便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左右也还有赵曦姐妹在。 这般想着,便叫了人放他进来。 周牧进门的时候,身上带着酒气,让云想容不喜的蹙眉。 “周大人既是来说园子修葺之事的,却为何带着一身酒气?若是大人醉了,可明日再来与我说。”云想容开口就是逐客令,不想与他多呆。 “我没醉,夫妻数年,当真已经一点情分都不剩了吗?”周牧苦笑着开口,自顾自拿着一个酒壶喝酒。 云想容冷笑,他和她之间。本就没有过情分。 “容儿,皇上今日升我官了,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周牧自顾自的开口。 云想容略微惊讶,旋即坦然,既然他要和蒋青成婚,怎么着也不能是个从职,升个一阶也属正常。 “那真是恭喜大人了。”云想容不轻不淡的回了一句。 心里却在想,是不是直接喊人把他给弄出去,免得在她这里发酒疯。 “便只是一句恭喜吗?你看,这是郡主送我的礼物,郡主未曾过门尚且如此,容儿便没有什么表示吗?”周牧打开盒子,取出那枚玉佩放在桌上,看向云想容的目光发红。 看着竟像是受了委屈的人。 云想容蹙了蹙眉,“郡主是个有心思的,周大人好好珍惜便是,又何须与我这个无心的人纠缠。” “无心,哈哈哈好一个无心”周牧猛然笑了,大笑着,眼角似乎有晶莹滚落。 他略有些晃的眼神落在云想容身上,尤能看到云想容神态端庄,目光清澈,肌肤若雪的模样。 比一个蒋青,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以前她从不曾嫌弃过他!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叫他弄丢了。 周牧笑完之后,提着酒壶踉跄着又离开了。 云想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一阵无语,合着他喝醉了,拿她好消遣呢?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让人放他进来才是正理。 云想容想着站起身来,目光却落在了桌上周牧忘记带走的玉佩上。 缓步上前,拿起那块玉佩,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感觉传到手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玉佩有些眼熟。 “小姐,要就寝么?”楚儿见她有些发呆,上前一步,恭敬的问。 方才若是周牧没来,云想容是正准备就寝的,故而楚儿有此一问。 “嗯,你们先下去歇息吧。”云想容正在想事,随口应了一句。 “是。”楚儿和赵曦姐妹一道退了出去。 云想容拿着玉走到床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这玉材质极好,看着是个半弧形,上头雕着的龙雕工极为精细,看着栩栩如生,玉在夜色下不时闪着幽淡的蓝光,很是奇特。 云想容想不出到底是在何处见过类似的玉佩了,便随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更了准备脱衣就寝。 然而便在这个时候,窗户传来开合的声音,云想容抬眼看去,就见霍琛长身玉立在窗边。 云想容准备宽衣的手顿时一顿,默默的将衣服拢得更紧了些。 “容容这是准备就寝了?”霍琛微微挑了挑眉,一脸云淡风轻的朝着这边走来,丝毫没有打扰了人休息的自觉。 “明知故问。”云想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自从那次落崖之后,她与他相处便多了几分随意,所以话语间毫不掩饰的恼怒。 “以后不要老是晚上来,平白吵得我没得好睡。”云想容抱怨。 “哦?那容容是希望我白天来?那我是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处进来,还是光天化日之下翻窗呢?不过我要说的是,虽然皇上这些侍卫真的很酒囊饭袋,但是青天白日的。万一被发现了”霍琛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虑可行性。 云想容被噎得一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么晚来做什么?别说就是来看我的。” “我还真就是来看你的。”霍琛一脸认真。 云想容微怔,对上他认真的眉眼,心里却有些被调戏后的羞涩,不由得别开眼。 看着云想容脸上泛起的红晕,霍琛嘴角也不由得勾了勾,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来。 旋即他又问:“这几日周牧老是纠缠于你?” 云想容一怔,旋即知道他是从赵曦她们那里得到的消息,顿时不喜的皱了皱眉。 赵曦姐妹用得顺手了,倒是忘记了她们是他的人了。 霍琛一看就知道她心里不喜了,赶忙抓着她的手道:“别多心,除了周牧的事情,旁的她们也不会告诉我,万一你被他吃了豆腐,连醋都不许我吃了。” “少插科打诨的,他如今哪里吃得到我的豆腐。”云想容心里不痛快,甩开他的手,坐在了床上。 霍琛跟着坐在她的边上,正要去哄她,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柜子上的玉佩上,脸色顿时变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0节 他伸手直接将玉佩抓在手里,眼中全是震惊,甚至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你怎么了?”云想容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喃喃的问。 “这块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霍琛猛然抓着云想容的肩膀,脸色无比激动,透出云想容从未见过的狰狞。 这样的他分外陌生,云想容从来没有见过,不由得轻怔,心里罕见的,升起些许害怕的情绪。 第86章 何不放手,给她自由 (加更合并,任性加更3000字) ? 霍琛像是没有看到云想容眼中的惊惧似的,眼中的神色依旧,疯狂而带着执拗。 就像是有些东西久寻经年,本已绝望,却又突然寻到了,那种狂喜和惊讶,难以言表。 然而云想容却着实吓了一跳。 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云想容极力忍着,没有叫出声。 缓和了情绪,云想容这才低声道:“你先松开我,坐下来说。” 云想容的声音唤醒了霍琛的神智,看着她眉头紧皱着,也知道自己激动之下用力过猛,弄疼了她,赶忙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霍琛看着云想容,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归于平静,他看着云想容,低低道:“对不起。” 他的嗓音显得压抑而低沉,目光带着歉意。 云想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没有说话。 “这块玉佩,你是从哪儿得来的?”霍琛拿着玉佩,又问了一遍方才问过的问题。 “这玉佩不是我的。”云想容坐在床沿,淡淡道:“方才周牧来找我,这是他带来的,说是今日升了官,是蒋青给他的贺礼。” “蒋青,蒋国公府”霍琛声音极低的吐出这两个词。 在那一刻,云想容从他眼中看到了极度冰寒的地狱。 那是一种,想要将人生生锁死在里头,冻僵的炼狱。 云想容看着这样的霍琛,感觉有些陌生。 一直以来,他哪怕是冷着的,也不曾对她露出这般神情过。 此刻她方才觉得,或许这才是前世她听说过的。杀伐果断的战神应有的模样。 她不由得抱着自己的双臂,细细摩擦着取暖。 “这玉我要带走。”霍琛看着云想容说。 他说的是要带走,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云想容不明白这玉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但是她知道,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事儿和他起口舌之争。 “桌子上有一个装玉的盒子,一起带走。”云想容淡淡道。 她什么也不问,倒是让霍琛有些无所适从,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深深的看了云想容一眼,霍琛拿着玉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云想容才恍然想起来,她之所以觉得玉眼熟,是在霍琛的身上见过一块类似的。 霍琛对这玉这么紧张,或许是和他身上的那块玉有关。 云想容没再多想,霍琛的事情,她便是多想了,也不会明白!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云想容依旧起来之后便忙给蒋青装修院子之事,而周牧不知是因为没想起来玉佩在云想容这里,还是以为自己醉酒把玉佩给弄丢了,却是没有来找过云想容。 总之,云想容这里暂时风平浪静得很。 而蒋青那里,却已然翻了天了。 蒋国公府。 此刻蒋青正抽泣着跪在地上,而一个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却坐在上首处,冷着眉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跪着的蒋青。 他正是如今权势滔天的蒋国公大人。 “你到底将那块玉佩给了谁?若是再不说,我便将你的双腿打断,看你说不说。”蒋国公开口,冷声道,声音带着无比的威势。 蒋青抽抽噎噎的哭着,却不肯说。 她怕连累了周牧。 见她这样,蒋国公眉眼一沉,冷喝道:“来人,家法伺候。” 蒋青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瞪着蒋国公,她之所以嚣张跋扈,之所以肆意妄为,不就仗着有个疼爱自己的姑姑和爷爷么。 可如今,爷爷就因为一块玉而要对她用家法,这让蒋青简直不可置信。 “爷爷,你不能”蒋青尖叫。 “不能?这国公府还没有老夫不能做的事!”蒋国公见她如此放肆,须发皆张,“你们杵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青儿,青儿可是咱们家唯一嫡亲的孙女儿,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么!”一旁的蒋国公夫人见那些下人真就抓住了蒋青的手,要押她下去动用家法,顿时扑上去护着蒋青。 “再说,如今青儿她已经由皇后出面做主许了人家。待钦天监选了日子,便要成婚了,你若是这时打了她,到时可如何是好!”蒋国公夫人又道。 “你还有脸与我说婚事,你知道外头如今都如何说你这个宝贝孙女么?慈母多败儿,便是你们这些人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了,方才做出那等丑事,如今连老夫书房里的东西也敢去动。”蒋国公怒喝。 也不知平日里谁更宠她些。 这话国公夫人放在心里没敢说出口,面上却道:“念在青儿年幼无知,老爷便放过她这一回吧。” 心里却是奇怪,往日里便是青儿拿了皇上赏赐之物玩耍,也不见他这般震怒,这玉佩到底是个什么来历,竟让他这般震怒。 “若是旁的东西还有情面可讲,玉佩之事,谁求情也无用。老夫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必须将玉佩给要回来。”蒋国公冷硬的开口。 神色间的冷沉和坚定。竟是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青儿你也听见了,你爷爷这般生气,你便是犟着,他也自有法子知道那人是谁,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若早些说出来,也免得闹得这般僵。”国公夫人又劝蒋青。 蒋青心道,送出手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但是又怕若是蒋国公若是知道她将东西送给周牧之后,周牧少不得要受为难,保不准到时他们的婚事也会告吹。 这个念头一升起,她也不敢再犟着,只好委屈的低低道:“孙女自去要回来便是。” “最迟明日,我要在书房看到玉佩。”蒋国公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国公夫人见蒋国公走了,赶忙将蒋青扶起来,叮嘱道:“你也别委屈了,你爷爷书房里的东西是能乱动的吗?你非但动了。还拿了东西送人,你这般举动,也是你爷爷如今脾气好,要换做他年轻时,早将你打个半死了。你还是赶紧去将玉给要回来给你爷爷,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蒋青没有说话,心里却委屈着,她不过是拿了个玉佩而已,就算是蓝田暖玉,贵重无比,当得起这般对她么! 还要她去将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那不是打她脸么。 蒋青很不舒服。 而安抚了蒋青情绪的国公夫人却去了一趟蒋国公的书房。 蒋国公正拿着一卷册子在看,见她进来,将册子放在桌上。 “老爷素来都是疼爱青儿的,不知今日为何发如此大的火,不就是一块玉佩么?”国公夫人无比的困惑。 “你可知那玉佩的来历,你”蒋国公听了似乎满心的怒气,说着却又停下来了,皱着眉,似乎接下去的话不能说出口似的。 国公夫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解他为何说了一半却又不说了。 “你附耳过来。”蒋国公朝她招了招手,国公夫人带着满心的不解走到蒋国公的身旁。 蒋国公凑到国公夫人耳边说了一句话,国公夫人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无比的惨白。 看着蒋国公,开口都带着惶急:“这可如何是好,青儿这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出来啊。” “我已派人盯着青儿了,但凡她出门去要玉佩,要得回来便好,若是要不回来”蒋国公说着停住了话头,眼神突然一狠。 国公夫人瞧着顿时浑身一冷,没再说话。 是夜,周府。 “少爷,郡主来了。”小四匆匆进了周牧的书房,禀告道。 “她怎么来了?”周牧神色顿时惊讶,“你去将郡主请进来。” 小四匆匆退了下去,周牧也起身走到门口候着。 “怕引起旁人注意,没去接你,不怨我吧。”蒋青刚刚进了园子,周牧上前抓着蒋青的手,笑问。 蒋青将斗篷上的帽子摘下,摇头。 “昨日不是才见过,今日便忍不住来找我了,这般想我?嗯?”进了门,周牧反手将门关上,将她抱在怀里,笑着调戏。 经过一日一夜的仔细思量,他也想清楚了,皇后已经把蒋青许配给他了,他要是冷落了蒋青,若是皇后那边追究起来,他也说不过去,不说旁的,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左右在那些烟花之地,逢场作戏的事情他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你净会笑话我。”哪怕心里有事,被他这么调戏,蒋青脸色依旧蹭的一下红了,不依的拍他。 若是可以,她倒是不想走今晚这一遭,可是爷爷已经下了死命令,若是不来,她怕这事终究是兜不住的。 与其到时让爷爷为难周牧,不如她自己硬着头皮走一趟。 周牧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坐下,说:“你过些日子便要嫁我了,到时咱们便是夫妻,你这般听不得情话,可如何是好。” 他目光温柔,蒋青看得心都醉了。 可是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脸色便变得极差,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这般模样做什么?”周牧这人旁的不行,但是看人神色却极为通透,一见她这样子便知道她有话要说。 “我”蒋青看着他,有些无法开口。 “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管说便是。”周牧催促。 心里却暗道,莫非是他升官的事情又有了波折?毕竟当时皇上只是那么一说,如今却都还没有下正式的调令下来。 周牧心里不由得紧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蒋青被他看着,心里更涩,一咬牙,便道:“我昨日给周郎的那块玉佩,周郎可还记得。” 周牧一听蒋青说的是玉佩的事情,没有升官之事,心里松了口气,笑道:“自是记得的。你送我的礼物我如何会忘,这不就带”周牧说着,往腰间一抹,却没有摸到玉佩,顿时错愕。 他隐约记得他是带在腰间的,怎么此刻竟然不见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1节 “怎么了?玉佩呢?”蒋青顿时紧张的问。 周牧皱着眉,迟疑道:“本来是带在这腰间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是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蒋青声音顿时拔高,脸色变得苍白,抓着周牧的手激动的问道。 “别急,可能是换衣裳的时候放在书房何处了,左右也不至于会丢。”周牧安抚着说。 “这,这”蒋青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说,最后一狠心,道:“我今日来便是来要那玉佩的。你若是弄丢了,我回去如何交得了差?” 周牧看着她,脸色有些冷了下来。 他倒是从不曾听人说过,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见他面色不好,蒋青赶忙道:“周郎,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其实那玉佩是我从爷爷书房里私自拿来的,我” 蒋青将近日蒋国公大发脾气的事情给说了,最后极为无奈的恳求:“周郎,我也知道是我不好,不应如此做,只是爷爷下了死命令,若是我不将东西还回去,便不认我这个孙女了,你得帮帮我啊。” 眼看着蒋青掉了泪,周牧压下心底的不耐,道:“你别急,我去找找。” 本以为不过是嚣张跋扈了些,如今看来还是个没脑子的。 国公爷书房里的东西是能随便动的吗? 未经同意竟还拿了来送他,他真是叫她害惨了。 周牧压下心里的怒气,在书房里找了一圈却不曾找到,他这才停下来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昨天喝得有些多,许多事情都记不大清,如今回想起来,连到底有没有将玉佩带在身上都记不太清了。 周牧想着,记起昨日曾去过云想容的院子。 莫非是落在她那里了? “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周牧想着,对蒋青说。 “你要去哪儿?”蒋青赶忙拉着他的手,问。 “我昨夜喝得有些高,也不确定我将玉佩放在何处了,依稀记得昨夜去过芙蓉园,我去看看是不是落在那里了。”周牧解释。 “哦。”蒋青见他是为了去找玉佩,只得松手。 看着周牧匆匆离开,蒋青问小四:“芙蓉园是何处?” “禀告郡主,芙蓉园是少夫人的住处。”小四恭敬道。 “少夫人?云想容?”蒋青的脸色顿时冷了三分。 “是。”小四察觉到她的怒气,不敢抬头。 蒋青气得在心中咬牙切齿。 好你个周牧,在我跟前说对她没有那番心思了,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如今闹成这样却还不忘去她的院子,把她蒋青当成什么了? “你带路,去芙蓉园。”蒋青冷冷道。 小四犹豫了下,想想蒋青的跋扈,再想想她过段时间便要嫁进来了,不敢耽搁,赶忙带着蒋青朝芙蓉园而去。 “你去禀告一声,便说我有事要见夫人。”周牧到了芙蓉园门口,对着侍卫道。 “周大人稍候。”两名侍卫分出一名进去禀了云想容。 没一会儿,侍卫匆匆出来,回了周牧:“公主说她乏了,已经歇下。大人要是有什么事要问,可明日早些过来。” 周牧顿时皱眉,道:“这事等不得,你若非不让我进去,便再跑一趟,问下夫人我昨晚可曾落下什么东西在屋里。” 侍卫无奈,只能转身又跑了一趟。 周牧见侍卫出来,隐隐有些激动。 “回大人,公主说昨日大人醉酒而来,坐了没一会儿便又走了,除了这壶酒,倒是不曾落下旁的。” 侍卫说着,递上了一壶酒。 昨夜周牧带了两壶酒来,走时却只提了一壶走。 周牧接过酒,眉头紧皱,提着酒来的记忆隐约是有的,但是提了多少来,又带了多少走,他却是不确定。 周牧头痛了,不在云想容这里,莫非是落在酒楼了?那可真真是麻烦了。 若是找不回来 周牧心里一急,转身要走。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叫你等我回去么?”周牧看到小四带着蒋青过来,迎上去,问。 “我不过来,难道叫你在这里和她双宿双栖吗?”蒋青冷嘲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乱想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了找玉佩吗?”周牧顿时不悦。 “那玉佩呢?可找着了?”蒋青面色依旧不好。 “容儿说不曾落在她屋里,我再想想是不是落在别处了。”周牧说着,压了自己的脾气,牵着她的手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好啊,你昨日从我那里离开之后,便来了她这里是吧,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呢。”蒋青顿时恍然,看着周牧的目光充满了怒火。 又道:“不用想了,肯定是云想容给留下了,她就见不得我与你好。” 周牧正想说话,蒋青却猛的甩开他的手,朝着院门而去。 “未经允许,不得入内,退下。”两个侍卫见她要硬闯,冷声道。 “放肆,看看清楚我是谁?敢拦本郡主的道,不想活了!”蒋青扯了头上的帽子,冷声道。 “见过郡主。”两人赶忙行礼。 “还不让开。”蒋青冷声道。 “这”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侍卫迟疑道:“皇上吩咐过,未得公主允许,任何人不许入内,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的。” “真是好大的威风,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而已,本郡主今儿还真就非进去不可了。”蒋青说着,猛然甩出身上的鞭子,朝着两人抽去。 两人匆忙让开,蒋青得了缝隙,也不追,直接朝着里头去了。 “坏了。”周牧面色大变,赶忙匆匆跟了进去。 蒋青闯到里面,却不知云想容在哪个房间,不由得挨个推门,尖声喝叫着。 “青儿你别胡闹,这玉佩真不在此处,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周牧赶忙抓着蒋青的手,要将她拖走。 “你放手?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怕她吃亏?”蒋青尖叫着质问。 周牧脸上无光,冷声道:“闹什么闹,便是玉佩在容儿这里,也当是我来取,你还未过门,做这事有失体统。” “何人在此喧哗。”皇上派给云想容的侍卫头领听到动静,带着人出来喝问。 当值的两个侍卫赶忙上前,将蒋青闯入院中的事情告诉侍卫头领。 侍卫头领闻言顿时目光一沉,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有令,命我等好好护卫公主殿下,还请郡主不要为难。”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与我讲话。”蒋青神色一恼,直接一鞭子朝着侍卫头领甩去。 侍卫头领伸手直接抓住了蒋青的鞭子,神色冷沉。 蒋青的侍卫见状纷纷上期阻拦,她带来的侍卫虽然不是很多,但对付起云想容的侍卫来竟是毫不落下风。 一时间,院子里充斥着刀光剑影。 蒋青没去在意这些,依旧叫着云想容的名字。 “云想容,你个人贱人,缩头乌龟,有种出来,”蒋青不断的叫嚣着。 正中一间大门总算缓缓打开,云想容缓缓走到门口站定,看着下方的混乱,神态平和得好像眼前不是在看这种混乱的场面,而是在看珠宝首饰的。 云想容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蒋青的身上。 “郡主真是好兴致,大晚上的带着一群侍卫来我这儿,闹成这般,是觉得如今京城的谈资不够,要亲自加上几笔么!”云想容冷声道。 “玉佩呢?还来。”蒋青忍着挥鞭子的冲动,恶狠狠的瞪着云想容。 果然是为了玉佩而来。 可惜玉佩已经被霍琛拿走了。 而且他当时的神色很不对劲。 云想容不及回话,蒋青却是没有了耐心,直接一鞭子朝着云想容挥去。 鞭子的攻势又快又急,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公主殿下。”侍卫头领大喝一声,想朝云想容而去,却被蒋青的护卫给拦住了。 赵曦离了云想容身边,见状直接朝着鞭子扑去。 云想容见鞭子朝着自己挥来,下意识的往后退,楚儿和赵月又同时伸手拉她。云想容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 蒋青的鞭子紧随而下,发出一声啪的脆响,像是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云想容。 蒋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一抬手又是一鞭子要挥下去,却被周牧死死的抓住了握着鞭子的手。 “你疯了吗?你这是要打死她吗?”周牧无比惊怒的喝问。 距离稍远,他这边看来,云想容是结结实实的受了蒋青一鞭子的。 虽然和云想容生了嫌隙,但是却不妨碍云想容在他心里扎根。 如今云想容在周牧的心里,便是美丽,端庄,从容,高雅的代名词,而蒋青,则是越来越不堪,哪怕有那个高贵的身份在,依旧是一个实打实的悍妇! 如今见云想容似乎被伤了,他心里又急又怒。 “你凶我,你竟然为了她凶我。周牧,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贱人是不是?”蒋青被他吼得一愣,怔怔的看着他,委屈的尖叫着。 周牧看着她抓狂的模样,实在是头痛得很,有心说两句重话,打发了她算了,可是她身后毕竟还有个皇后,而且已经定了她与自己的婚事,退又退不得。 恐惹恼了她还是自己遭罪,要是被皇后逮了错处给皇上吹吹耳边风,受罪的却还是自己。 云想容这时已经由楚儿她们扶着站起了身,脸色透着苍白,手臂上的衣服也被鞭子给抽烂了,因为衣服颜色稍暗。加之夜幕降临,倒不知伤得如何。 云想容脸上尽是冷漠和苍白,冷声道:“臣妇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郡主一来便以无名的缘由胡乱伤人,若是是觉得这里场子不够大,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宫里如何?” 双方的侍卫还在对视着,周牧听着却是慌了,心里虽惦记云想容的伤,却不敢去查看,赶忙去拉蒋青,“都说了不在这里了,你到底还在闹什么!”周牧看到蒋青这般强势而泼辣,脸色极差。 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娶这样一个悍妇进门,心里更是悔不当初。 再抬头一看云想容娉婷的站在台阶上,一袭广袖衣裙,娴静的站在台阶上。在如水的月色下,整个人美得叫人心醉。 心里对蒋青的厌弃更多了几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2节 周牧看向云想容时眼中闪过的迷醉让蒋青大怒,一心只觉得云想容还不死心的在勾引周牧。 “云想容你个贱人。去便去,谁怕谁!”蒋青尖叫道。 “来人,备车。”云想容说着,真就从台阶上下来,朝着特意开出来的侧门走去。 “不可,容儿不可,为了这点小事惊动圣驾不值当的。”周牧赶忙松开蒋青要去拉云想容。 然而这次赵曦姐妹却是死死的防着他,不让他靠近。 周牧又道:“容儿你是个明白人,怎地也这般胡闹。” “周大人既然管不住郡主,叫她胡乱伤人,我便只能找管得住的人来评评理了。”云想容冷淡的说着,步子不停。 蒋青见状更气,合着在周牧的心里云想容是个明白人,她就是个糊涂的了。 心里怒气上涌,也不甘示弱。转身朝着周府大门而去,她的马车还停在那里呢。 周牧见蒋青转身走了,赶忙又去追。 如今云想容那里是拦不住了,只希望蒋青还能听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尊瘟神送走才是要紧的。 周牧追着蒋青到了车上,蒋青依旧冷着脸,吩咐车夫去宫里。 周牧按耐住不凡和心烦,抱着抓狂的蒋青低声哄着,“青儿,这皇宫不能去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他叹息着,声音传到蒋青的心里却让她又惊又疑,还有些不忿。 怎地拦着她做她想做的,还是为了她好了。 她看他倒是处处都在帮着那个云想容才是。 见她不服,周牧赶忙道:“青儿你想啊,你如今还未曾过门。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将当家主母都给打伤了,若是传了出去,外头又该说你是非了,万一传到皇后的耳中,还不又得说你了,你快别闹了,赶紧回去,玉佩和此间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置。” 蒋青一听,想起了皇后在赏菊宴后便嘱咐了要自己安分点的事情,心里顿时慌了,又见周牧这般说,只能点头,不敢再说要去皇宫的事情,等周牧下了车之后,便吩咐车夫会国公府。 她都没去了,云想容总不能一人去见皇上吧。 周牧劝下了蒋青。又叫车夫驾车朝着云想容那边追去。 然而方才到她的门口,却见云想容的车未曾走,赶忙吩咐车夫停车。 葛全牵着马正要回马厩,周牧便问:“少夫人呢?” “少夫人方才出了院门便晕过去了,如今赵月已经将少夫人送回府里了,赵曦已经赶去请孙大夫了。” “什么,怎地就晕了?”周牧顿时大惊。 周牧连忙回到了芙蓉园外头,要进去看云想容,可是这次两个守门的侍卫却死活不让他进去了。 方才便是因为周牧来了之后,蒋青才来的,令得云想容受了重伤,他们此刻正难辞其咎呢,如何还会放周牧进去。 周牧好说歹说,侍卫就是不放行,他急得几乎跳脚,却怎么都进不去。 芙蓉园里,侍卫头领打发了其余的侍卫好好守住院子。自己则快步走到云想容的房间门口,大声问道,“楚儿姑娘,赵姑娘,公主可有大碍。” 赵月刚将云想容放在床上,云想容便睁开了眼睛。 “啊”楚儿没想到云想容是装的,惊叫刚出口,就被赵月捂住了嘴巴。 “哭大声些,好叫外头听得清楚些。”云想容凑近楚儿的耳边,低低道。 楚儿瞪大眼睛点了点头,赵月松开楚儿,然后便听楚儿放声大哭了起来。侍卫头领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拽进了拳头,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倒不是多担心云想容的伤势,而是明知他们是皇上的人,蒋青却还是这般举动,将他们置于何地? 一股浓浓的屈辱感在金侍卫的心里缭绕。 “楚儿姑娘好生照顾公主。有吩咐便和旁的侍卫说一声。这青阳郡主也太过无法无天了,趁着宫门未闭,小的这就连夜进宫禀告皇上此事。”侍卫头领大声说道。 里头楚儿应了一声,金侍卫这才能匆匆进宫去了。 而后赵曦带着孙逸匆匆赶来,周牧一把抓住孙逸的手,急急道:“孙大夫,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容儿,拜托了。” 孙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甩了他抓着自己的手,跟着赵曦进了屋。 孙逸进门之后,看到云想容正坐在床上吃着水果,那表情,简直错愕不已。 方才赵曦去孙生医馆找他,说是云想容出事了,被人给打得昏迷了,他来不及细问,提了箱子就赶过来了,见到如今这个状态,顿时莫名的看了赵曦一眼。 赵曦有些无辜的回看他,孙逸上前抓了云想容的手把脉。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拿我消遣呢。”孙逸放了云想容的手,面无表情。 “不叫你来,这戏怎么能演得真呢。”云想容笑了笑,一脸无辜。 孙逸:“” “发生了什么事?”接过楚儿递过来的茶杯,孙逸坐在椅子上,淡声问道。 楚儿忙将方才的事情给说了。 “这青阳郡主真是太欺负人了,还没进门就这般嚣张,以后若真是进门了,还不得上天呢!”楚儿愤愤不平。 “不怕被人揭穿?”孙逸问道。 “这不就叫你来了。”云想容轻笑,说:“你肯定有法子吧,叫人脉象显得虚弱的药,然后弄点药涂在身上,做出让人看不出破绽来的伤口。” 孙逸抬头看她,合着这是把他当成万能的了。 俊逸而儒雅的脸上闪过淡淡的无奈,他对谁都可以不假辞色,但是唯独对她不能。 她与他有恩,而他最重恩义。 好在云想容性子也是个好的,他甚是欣赏。 孙逸显得有些无奈,在药箱里一阵翻找,取出两瓶药。 “吃的,涂的。”孙逸分开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笑着收了,“今日真是麻烦孙大夫了。” “自己小心些,我回了。”孙逸摆了摆手,提着药箱便往外走。 云想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有些亏欠。 她当初救他,只是因为知晓了前世的事,知道他能救霍琛。 可是孙逸却将此恩记在心里,但凡她有事,有所求,便义不容辞。 但是帮了她后,却又走得干脆潇洒,让她心生愧疚。 赵曦收到云想容的眼神,赶忙追了上去,“孙大夫,我送送您。” 孙逸出了院门,周牧还在等着,看到他便迎了上来,“孙大夫,容儿她没大碍吧。” 孙逸看着周牧,停下了脚步,淡淡道:“周大人既无心于夫人,又不能护她周全,何不给她一纸和离书,也好过这般拖着夫人,累她受累。” 周牧闻言神色顿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没有搭话。 云想容是他的妻。哪怕最初他不将她放在心上,但如今,她却已经在心底扎了根,真要在这时放手,他如何能做到? 便是这般纠缠着,她还挂着他周夫人的名号,两人还有牵绊,总好过和离之后,她和别的男人一道来得好。 孙逸见他不说话,也不多言,越过他直接离开。 周牧抬眼看着芙蓉园的大门,心里忧心云想容的情况,却也知道自己看不到她,转身匆匆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得想法子把玉佩找回来才行,要不然这蒋青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有侍卫头领连夜进宫向皇上禀告了蒋青夜闯芙蓉园的事情,皇上大为震怒,直接带着侍卫头领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第87章 病入膏肓 (加更合并,任性加更4000字) ? 坤宁宫。 皇上带着浓浓的威压和怒气进了门,进门后也不让行了礼的皇后起身,让皇后着实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更不明白皇上这一身的怒气从何而来。 “皇上,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生气?”皇后柔柔的问。 哪怕弯身行礼却被无视,她依旧保持着皇后应有的风度,不见半点不耐和不满。 “你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养了个好侄女罢了。”皇上冷哼一声,总算开了尊口。 嗓音淡漠却带着不满,让皇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青儿?自己不是警告了她这些时日不许乱来的么! 她又捅了什么篓子出来? 深知蒋青闯祸性子的皇后,此刻也不敢大包大揽的替蒋青说话。 她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皇上,疑惑道:“不知青儿又做错了何事?竟惹得皇上这般生气,大半夜的来臣妾寝宫” “小德子,你将方才告诉朕的一字不漏的告诉皇后,让她听听她的宝贝侄女背着她到底做了什么?”皇上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道。 小德子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心腹之人。 小德子先是转身朝着皇后行了一礼,这才开口将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 蒋青的举动,甚至不用他夸大其词便已足够让人动怒,皇后听了后,一张保养得如同二十几岁少妇的脸,也是气得青一阵红一阵,好笑极了。 小德子说完后便不说话了。 上首的皇帝开口道:“当着朕派去的人的面伤了祥瑞,到底将朕置于何地?这青阳未免太过放肆。” 皇后一听赶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情道:“皇上开恩,此事也不能单听一面之词,青儿虽然骄纵了些,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许是这之间还有什么误会。” “她不是骄纵,是无法无天。朕不管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既敢当着朕派去的人的面打了祥瑞,让她如今重伤昏迷,便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告诉你的好侄女,若是再这般胡来,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这亲也别成了。”皇上说着直接起身,大步离开。 小德子也后退数步,这才转身匆匆跟了上去。 待皇上走后,皇后这才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摇摇欲坠。 一旁的宫女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这个逆女!”皇后压抑着怒气,低喝一声。 “黄嬷嬷,你拿着本宫的腰牌,去国公府将这个逆女给我接进宫来。”皇后取了自己身上的腰牌,递给自己的心腹嬷嬷。 黄嬷嬷是她未出阁时便在身边侍奉她的老人,进宫之后也一直尽心尽力,是她的心腹之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3节 “老奴遵命。”黄嬷嬷接过腰牌,恭敬的退出了门。 再说蒋青回到国公府,心慌意乱了好一阵,这才由着小楠服侍着睡下,然而正在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却又被人摇晃着推醒了。 “吵死了。”被吵得头痛的蒋青猛然睁开眼睛,迷糊着喝道:“是谁扰了本郡主歇息,不想要脑袋了是么?” “郡主饶命,是宫里来人了,奴婢也是不得已才如此的。”床边的小楠猛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 一听是宫里来人了,蒋青瞬间便清醒了。 她转头惊骇的看着小楠,唇瓣哆嗦着,好一会儿才失神道:“可说了为何事而来?” “不曾说,只说皇后娘娘连夜召见,有要事要说。”小楠摇头,低声说。 “怎么办,怎么办,肯定是为了方才我去周府的事情,可是我又没错,凭什么啊。”蒋青在房间里踱着步,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可是她偏偏又觉得自己没有错,走来走去的,让小楠头都晕了。 小楠赶忙道:“郡主,不管皇后娘娘召唤您所为何事,让奴婢先给您更衣吧,别叫黄嬷嬷久等了。” “对,对,先更衣。”蒋青停下步子,小楠赶忙站起身来给蒋青更衣。 更衣时小楠又劝着蒋青,让她一会儿要冷静,别慌,反复叮嘱着,总算让蒋青不那么抓狂了。 换好衣服,两人出了门,黄嬷嬷坐在椅子上,极有耐心的等着。 见两人出门,她站起身道:“郡主准备好了,便走吧。” 蒋青记着小楠的嘱咐,没有表现出慌乱来。也没有说话,跟着她上了车。 一路无话到了坤宁宫。 蒋青跟着黄嬷嬷进门的时候,皇后正躺在榻上,由一个小宫女给她揉着额间的穴道。 “皇后娘娘,老奴将郡主带来了。”黄嬷嬷上前恭敬的行了礼,道。 “青儿见过姑姑。”蒋青也跟着行礼。 “跪下。”皇后一看到蒋青,原本已经平缓了不少的情绪又上来了。 太阳穴直跳,跳的她恨不能掐死蒋青算了。 “姑姑,不知青儿做错了何事,竟惹得姑姑这么生气。”蒋青跪在地上,仰着脸问。 “你还敢问本宫这话,本宫不是吩咐了你这些日子好好在家,不要出门惹麻烦么?你说说,你今天晚上跑到周府都做了什么?”皇后见蒋青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顿时气急。 她的涵养,她的风度,总是在蒋青的面前败了个干净。 偏偏对蒋青,她就是恨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谁叫她 “我是去了周府,可是不是我的错,是云想容那个贱人扣了玉佩,我才会失手打伤了她。没打死她算是便宜她了。”将青眼中闪过一抹倔强和冷傲,丝毫没有认错的模样。 “你个逆女,还不给本宫闭嘴。”皇后怒喝一声,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将青一脸的不服气,却又不敢忤逆,只能低着头抿唇不语。 见蒋青一脸倔强,没有半点做错事情的心虚模样,皇后气得太阳穴跳得更欢快了。 “你说的那个玉佩,是怎么回事?”知道她不会轻易认错,而且看她一脸自己没错的样子,皇后转而问道。 蒋青顿时咬着唇,不敢说话了。 皇后见状眯了眯眼睛,道:“方才皇上过来本宫这里,发了一顿脾气。说是你再这般闹下去,这门亲事便作废,你若想本宫帮你,便一五一十的给本宫说清楚。” 蒋青见瞒不住,这才委屈的说:“还不都是爷爷。” 她将自己去国公书房拿了东西的事说了,最后委屈的抱怨:“爷爷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一块玉佩,便对我发那样大的脾气,还要我去要回来。我送都送出去了,去要回来多丢人啊。” 皇后一听也是皱眉,问:“你说的玉佩,是什么式样?” 蒋青仔细想了想,说了玉佩的样子,又道:“不过是块蓝田暖玉,握在手里生暖,会发出幽暗蓝光,看着好看罢了,以爷爷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东西没有。” 她那模样依旧是不忿的。 送出去的东西让她去讨要,偏偏还没要回来,却又被叫进宫来训斥了一通,蒋青心里自是不忿的。 然而皇后听了她的话却是皱紧了眉头,仔细思量一翻,脸色却猛然变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将青还在说着抱怨的话,皇后却猛然低喝,“你给本宫住嘴。” 蒋青看着皇后眼中惊人的冷意,吓得一呆,抿着唇不敢说话。 若真是她想的那般,事情便麻烦了。 这都瞒了二十年了,若是如今再出岔子,当真是天大的麻烦。 见蒋青一脸懵懂的不忿,皇后也没有了计较的心思。 “黄嬷嬷,你带人去将偏殿收拾收拾,今晚便让郡主住下,有什么事情待明日再说。”皇后不能确定事情是否如自己所想,只能道。 蒋青她可以连夜唤进宫来,但是蒋国公却是不行。 一则他是外男,二则他是她的父亲,如此深夜传召惹人怀疑的事情,实在是做不得。 皇后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早早的派了人去朝堂外候着,刚刚散朝,蒋国公便被她派去的人请到了皇后的坤宁宫。 屏退了左右,皇后这才道:“父亲,昨夜女儿听青儿说她私下拿了您的玉佩去送人,那玉佩女儿听着像是二十年前那块,可是如此?” “嗯,确实是那块。”蒋国公平静道。 皇后手上的杯子顿时脱了手掉到地上,脸上血色尽褪。 “这青儿真是惹得一手好祸。”皇后震怒道。 “惹祸若能挽救,便也没什么,只是为父昨日叫她亲自去要回那玉佩来,后来她既被你招进来宫里,可曾对你说过此事。”将功过喝了口茶,淡声问。 “昨日我听得玉佩的事便失了神,却是不曾问她,我这便叫人唤她来。”皇后说着,侧首对着一旁伺候的宫女道:“去将郡主请过来。” “是。” 宫女应了之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宫女带着蒋青回来。 蒋青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蒋国公,心里发虚,恨不得掉头就走。 她这爷爷虽然宠爱她,但她也最怕他。 如今玉佩没能要回来,可能还丢了,她怎么想都不敢面对蒋国公的怒火。 “见过姑姑,爷爷。”蒋青行了礼。 “玉佩要回来了?别以为躲在你姑姑这里老夫便拿你没有法子,真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了。”蒋国公刻意歪曲蒋青被叫进宫来的缘由。 “青儿去要玉佩了,与人争执,失手伤了对方,被姑姑叫进宫来责罚,哪里是躲进来的,爷爷好没道理,还要责罚人家。”蒋青嘟着嘴企图撒娇。 “你拿了我的玉佩还有理了。不过叫你拿个玉佩,你怎地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蒋国公拐着弯问。 蒋青见他的态度不甚凌厉,加上扯上云想容,她便一肚子怒气,真真是怎么不好便怎么说。 总结下来,便是玉佩是送给了周牧,但是周牧带去了云想容的房里,如今却是不见了。 云想容说不曾见过玉佩,而蒋青却认为是云想容扣留了玉佩。 “云想容这个贱人,就是刻意扣着不给我,我没打死她算她运气好”蒋青一脸愤愤不平的狠厉。 “够了。”皇后轻喝一声,面无表情道:“身为一个郡主,却左一个贱人,右一个打杀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土匪窝里出来的,还不给本宫滚回偏殿反省去。” 蒋青一瘪嘴,本想着回嘴。可是看到皇后的脸色着实不好,只能起身走了。 连礼都没行! “这孩子哎”皇后见她这般模样,叹息一声。 “父亲觉得此事如何?玉佩是不是在云想容的手上?”皇后没有叹息多久,问道。 赶蒋青走,本来也是为了和蒋国公说事。 “昨夜我派了人跟着青儿去的,夜里搜了整个周府,确实未见玉佩。”蒋国公沉声道。 皇后脸色顿时一变:“那可如何是好?当年千辛万苦得了这块玉佩,却不想那人手下有那等谋士,先一步将人给散了,导致咱们的谋划功亏一篑,若是此玉流传出去,怕是要牵扯出当年的旧事来。” “此事交由我,那周牧还在找,便再等上一等,左右识得此玉的人也极少,一时间倒是不怕。怕就怕那霍琛”蒋国公说着猛然停住了话头,没有继续。 “此事父亲还请留心,若是实在寻不着。那云想容便”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同样没有将话说完。 两人在此间低声交谈谋划之时,整个京城却再一次因为蒋青而掀起了舆论的高氵朝之风。 “嘿,你听说了没,上次在醉花阁的那个谁” “是那个青阳郡主?” “对对对,就是她。继上次白日宣淫之后,这个刁蛮郡主又闹出了丑事。” “哦?是何丑事?” “发生了上次那等事之后,她不是就许给那个周牧了么?听说昨天夜里,她竟偷偷去了周府会周牧,后来一言不合还打伤了周家夫人,如今听说伤得极重,躺在床上不曾起来呢。” “此等悍妇,还没有过门便对当家主母做出这等大不逆之事,这要过门了,那还得了!”说话那男子顿时面色苍白。 “可不是么,这般嚣张跋扈又不能容人,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够呛。”另一人深感赞同。 “听闻这周夫人早就自请下堂,要为郡主挪位置,怕是早就预见今日之祸,真是可怜啊。” 整个京城,但凡茶馆酒楼,都在流传着蒋青伤了云想容的事情。 甚至在有人的刻意为之之下,风头越演越烈。 芙蓉园。 “小姐,奴婢今日按照您的吩咐想将消息放出去,却发现有另外一波人早便将消息放出去了,奴婢便没敢轻举妄动。”楚儿恭敬道。 “哦?”云想容拿着书的手一顿,换了个姿势,正对着楚儿问:“知道是谁吗?” “说来也奇怪,对方竟是晴娘的人。”楚儿困惑着,问:“这晴娘怎地会这么好心帮咱们?” 云想容没有立刻回话,想了想,顿时明白了晴娘的想法。 对着楚儿道:“她哪是帮咱们啊,你想啊,若是外头谣言漫天,你是蒋青,你第一个想的的幕后黑手是谁?” “是您?”楚儿迟疑的开口。 “没错。”云想容点头,道:“她这是怕我躺在床上,没有精力去做这些,又怕我和蒋青斗不起来,所以才刻意添把火。”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4节 “不想晴娘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楚儿顿时惊骇。 “既然晴娘出手,正好省了我的手脚,且让她们斗去吧。如今外头风头如何?”云想容又问。 心里却道,楚儿你却不曾见过她真正狠辣的时候,在前世,你的命,我的命,都是晴娘设计取了的,那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茬儿。 “外头都在说青阳郡主是个悍妇,还说没进门便这般泼辣可怕,怕是进了门也是个容不得人的,都在同情您,可怜您呢。”楚儿说。 云想容心念一转。对着楚儿道:“去将孙大夫请来,便说我有事与他说。” 楚儿没有多问,应了声是便退下去了。 没多久,孙逸随着楚儿来了。 看着外头已经传得病重的无比的云想容,正悠闲的吃着水果,孙逸没有多大的表示,坐在一旁轻声问:“何事,说吧。” “外头谣言四起,消息传到宫里,怕是有人不信,届时派了太医来,我这边要如何应对?”云想容一脸认真的问。 “昨日的药便可以,看不出破绽来。”孙逸说。 “不成,昨日的药只是虚弱些,如今外头都在传我病重,怕是应付不过去。”云想容摇头,又道,“我本来只想着受点伤让蒋青不好过,但是如今外头有人帮我推波助澜,传我病重,若是利用得好,或许我能就此脱离此处牢笼也不一定。”云想容说。 孙逸上心了,问:“此话何解?” “外头传出我病重的消息,又有蒋青嚣张跋扈在前,民心便会向着我。但是皇上肯定不会轻易准我和离,必然会派太医来看我的病。若是能瞒过太医,让他们觉得我病重不治,我再请我父亲帮忙,或许能就此和离。”云想容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潋滟生波。 孙逸微怔,明白她离心已定,想了想,平静道:“你若执意如此,我自会帮你。我手上还真有这药。若是宫里派人来,你便服下此药,药效立刻便能挥发。只是此药虽好,但用后对身子却有损伤,会虚弱一段时日,你可要想清楚。” 孙逸取出一瓶药,放在云想容的面前。 云想容看着眼前的药,眼神闪烁。 她确实想要离开周牧,但是却犯不着自残,若是此次机会失了,她大不了再找机会便是,只是,机会难得 “我倒是不怕苦痛,只是此药可会有后遗症,对日后可有影响?”云想容目光闪闪的问。 “放心,那等药我也不会给你用。此药只会让你在服药之后,到子夜时痛苦不堪,时间是一盏茶,盏茶过后便会无碍。待你不用此药之时,届时我再帮你将养一番,便可痊愈,于日后无碍。”孙逸说。 “那便没什么可考虑的了。”云想容说着,伸手接过药。 云想容起身对着孙逸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孙大夫的大恩想容断不敢忘,待想容恢复自由身之日,再请孙大夫好好畅饮一番。”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孙逸说。 两人又简单的交谈了数句,孙逸便又离开了。 孙逸离开之后,云想容写了一封信,交给楚儿,道:“你亲自将此信送去相府,交给我爹,得了我父亲的口信再回来。” “是。”楚儿接过信,应道。 云想容又让赵曦放出自己病重不行的消息。 得了消息的晴娘更是大为振奋,直接将消息传出去,传得人尽皆知,一时间所有人对蒋青的厌弃达到了顶点。 外头舆论漫天,周牧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数次去芙蓉园,想进去看看云想容,却都被拦住了。 得到的消息同样是云想容病重,无法见客。 玉佩周牧也未曾找到,云想容又传得这么严重,顿时让周牧急得上火。 消息同样传到了宫里。 坤宁宫偏殿,蒋青住所。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屋里原本放着的一个巨大的花瓶被轰然破碎,满地残渣。 一旁的宫女守着,见状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云想容这个贱人,竟然敢这样陷害我,我要杀了你。”蒋青气得面色铁青,真就去拿了鞭子,那那样子,像是真要冲出宫,去周牧的府邸,将云想容抓出来打一顿似的。 她刚冲到门口将将停下,险些与过来的皇后撞在一处。 “莽莽撞撞的,还有点郡主的样子么!”皇后低低的斥责,看着她手中的鞭子,脸色一沉,道:“不是让你好好在偏殿里反省,这拿着鞭子是要去哪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姑了。” 蒋青抓紧手中的鞭子,尖叫道:“姑姑,云想容那个贱人诋毁我,说什么如今都病重了,快死了。我昨天不过抽了她一鞭子罢了,哪有外头传的那般严重。” 她说到最后,又觉得委屈,眼睛都红了。 “我来便是要与你说这事!”皇后说着,牵着她的手往殿里走,边走边说:“你也不小了,马上都要嫁人了,怎么还这般莽撞,有些事情是你提着鞭子把人家打一顿便有用的吗?以后要是有事,先逼自己忍着,待找到机会。再自去报仇便是。” “姑姑,我忍不了,如今外头都传我是个悍妇,说我不能容人,我这还没有过门便被人传成这样了,这不是逼得我嫁不成么!我的名声都叫她毁了。”蒋青呲目欲裂,云想容若是在她面前,她绝对会立刻抽死云想容。 “你若是不冲动的打了她,能有今日的事情么!如今你还敢给我闹,脑子呢?往日里我对你教诲你都忘了?”皇后恨铁不成钢的说。 蒋青忍了又忍,最终扑倒在皇后的怀里,委屈的放声大哭。 “姑姑,你一定要为青儿做主,一定要帮青儿讨回这公道才是。”蒋青哽咽着说。 “放心,姑姑一定不会不管你的。”皇后安抚着蒋青,好一会儿才问:“你当时抽了她几鞭子?下手重不重?” “我也就抽了一鞭子,第二鞭便被周郎给拦了,至于下手自然是重的。但是却也绝对没有重到能让她重伤濒死的程度。”蒋青咬唇道。 “如此便好。”皇后点头,又道:“她传得这样严重,惊动了皇上,皇上已经准备派太医亲自去诊治,届时若是她谎报病情,自然会被太医给看出来,回来对皇上复命时一说,云想容此举便是作茧自缚。你如今便是委屈,也不过是一时的,但凡查出她谎报病情,届时你如今的处境多难,她只会难上千百倍,青儿决计不会一直这般委屈下去的,你便放心吧。” “是,青儿记住了。”蒋青点头,眼中却依旧闪过愤愤不平的神色。 栽在云想容的手里,蒋青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了。 她如今就等着云想容的病被太医揭穿的时候,看她落魄的模样。 如今百姓有多同情她,等发现被骗时。便会有多厌弃她。 蒋青发狠的想着。 御书房,太医院院使正恭敬的站在下方。 “此次祥瑞公主病重得突然,你去仔细诊断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如外界传闻那般严重。”皇上吩咐道。 别说是蒋青和皇后怀疑云想容的病了,就是皇上也在怀疑,才会让院使在去云想容那里前先来他这边叮嘱一番。 “是,下官明白。”院使赶忙恭敬道。 “好了,你去吧。”皇上摆了摆手,示意院使离开。 院使上了马车,匆匆朝着周府去了。 另一边,早早得了消息的霍琛则是将消息传给赵曦姐妹。 “主子,皇宫派人来了。”赵曦收到消息之后,匆匆进了屋子禀告。 云想容闻言赶忙翻出孙逸给的药,吞下一颗。 又喝了口水让自己的喉间不那么干涩,云想容这才舒了口气。 但是没等她缓过神来,就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没有力气,连带着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此刻若她还有理智。定会赞一句孙逸的医术果然非同凡响。 院使大人很快便到了,他得了皇上的吩咐,本以为云想容是假装病重,但是当他把脉之后,顿时大吃一惊。 “怎会如此”院使大人失声道。 这哪里是装病啊,这分明是真的病重得不行了啊。 院使大人的手一抖,赶忙将云想容的手放回被子里。 “孙大夫可有说公主这病如何治?”院使大人问一旁的赵曦。 “孙大夫说是受了伤,又急怒攻心,伤了心脉,他留了方子给夫人吊着命,出门亲自找药草去了,但说了不能再让夫人受到刺激了,若是再如之前那般,哪怕不等孙大夫回来便”赵曦掩着面,低低的啜泣。 “此事老夫会如实禀告皇上,这病便按着孙大夫的方子续着命,老夫告辞。”院使说着匆匆离开。 本以为是周夫人和孙大夫合起来撒的谎,这样他一来揭穿了两人的把戏。便能让孙逸名声扫地,出一口上回没能救霍琛被挤兑的恶气。 却不想果有其事,云想容当真病重。 孙大夫尚且只能暂时续命,他又如何能有法子治好? 他果然是自取其辱来的。 御书房。 院使跪在下方,回了自己给云想容诊脉之后的结果。 “你说祥瑞当真已经病入膏肓了?”上首的皇帝不可置信的问。 按照他的猜想,云想容几次请求和离,这会儿应该是借着这次的机会,非要和离才闹出来的病重。 却没想到院使竟然说是真的! “却是急怒攻心伤了心脉,如今全靠孙大夫的方子吊着命。却是再不能受半点刺激了,若是再闹一次,怕是真要魂归地府了。”院使说。 皇上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了。 若是云想容真就这么气死了,他也有避不开的责任。 毕竟当初是他坚持不让云想容和离,而是要蒋青嫁过去做侧室,若是云想容真的死了,外界便是说起这事,哪怕不敢妄言他这个皇上,心里怕是也会说上几句。 “可能治好?”皇上问。 “臣无能,请皇上恕罪。不过听公主的婢女说。孙大夫亲自出门采药给公主做药引子,只要能撑到孙大夫回来,许是还能救活。”院使赶忙说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上冷声说着,又对着一旁的內侍道:“去传青阳过来。” 这个青阳,真是给他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是。”內侍应声退下。 没一会儿,內侍进来禀告,却不止带来了青阳,还带来了皇后。 “皇上,那个云想容装病是不是,我就知道,我不过抽了她一鞭子,怎么可能病重,她便是骗人的,便”蒋青一进门,不及行礼便急急的问。 她早先可憋屈死了,就等着皇上的好消息来让自己扬眉吐气呢。 “青儿放肆,还不跪下请安。”皇后跟着进门。见皇上面沉如水,多年的夫妻,皇后多少看出此刻的皇帝是不悦的。 听着皇后的轻喝,蒋青心里一颤,又见皇上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想到自己方才的毫无礼数,赶忙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个头,道:“青儿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也跟着行礼。 但是皇上却没有喊她们起身。 皇后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莫非出了什么岔子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5节 皇后到底是皇后,抬头不着痕迹的问道:“不知祥瑞公主的病情如何了?若是需要滋补的药材,臣妾宫里皇上赏赐的好东西还有不少,可叫太医取了入药。” “用你的药,朕怕不出一日便要给祥瑞收尸了。”皇上顿时冷哼一声。 “方才院使来报,说祥瑞确实已经病入膏肓,此刻全靠孙大夫留下的方子续命,如今孙大夫已经出门去找药引子了,待找到药引子之后方能救命。蒋青。朕警告你,你这些日子便在皇后的寝宫好生待着,若是再胡作非为,闹出乱子来,莫怪朕直接将你发配到边境去。”皇上冷喝道。 蒋青迷迷糊糊的,也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说云想容真的病得快死了? 她不在乎云想容的命,甚至比谁都希望云想容去死,可是她也是决计不希望云想容此刻死去。 因为此刻云想容出事,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罪魁祸首,觉得是她害了云想容,可是她却只抽了一鞭子,要她担这个罪名,她何其无辜?她不服! 蒋青抬头,倔强道:“皇上,这不可能,青儿只抽了她一鞭子,怎么就让她病入膏肓了。她定是耍了手段骗过了太医,骗了您,皇上明察啊。” 皇上见她这般不思悔改,脸色一冷,正要说话,一旁的皇后赶忙跪在地上:“皇上开恩啊。青儿年幼无知,是臣妾没有管教好,还请皇上再给她一个机会。” 蒋青被皇后拽着低下了头,想开口说话,却被皇后瞪着,只能放弃,委屈的抿着唇不说话。 皇上此刻真是恨不得直接将蒋青处死算了。 可他不能。 身为皇上,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蒋青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她却是蒋国公唯一的孙女,自小宠爱得紧,又有皇后护着,他若是动了蒋青,真会逼得本就已经势大的蒋国公府升起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他还不曾准备好,犯不着为了云想容和他们正面冲突。 “她自然不是因为你那一鞭子而重伤将死,而是被你个气得伤了心脉,如今只剩一口气,你是要把祥瑞气得半死之后,又要生生将朕给气死吗?”皇上怒道。 “青儿不敢。”蒋青也知道此话过重,赶忙道。 “皇后,带着她滚回坤宁宫。给我看好了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便自己掂量着办。”皇上怒急,直接开口赶人。 “是,臣妾定当看牢了青儿。”皇后不敢耽搁,赶忙抓着蒋青匆匆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蒋青便急急道:“姑姑,我” “别再说了,如今既然院使说她的病是真,咱们便没有旁的法子,只能按照皇上的话去做。你安分些,要是真惹恼了皇上,将你给流放到边境去,看你怎么办。” 蒋青哪怕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是白了脸,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是夜,芙蓉阁。 云想容刚刚打发了下人,独自熄了灯准备入睡。 窗户那里传来动静。 云想容抬头,便见霍琛从窗外翻了进来。 自从那日他拿了玉佩走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他。 云想容想坐起身子,却被快步走过来的霍琛给压回了床上。 “躺着别动。”霍琛低低的开口,嗓音竟透着沙哑。 昏暗的烛火下看着他的容颜,清隽依旧,却带着些许的疲倦。 他眼底泛着青黑,似乎这几日都不曾睡好了。 “对不起,连累你了。”霍琛看着她,低低的开口,心里满满的愧疚。 听到外头疯传她病入膏肓,他本在忙刚刚得来的线索,却险些没失了理智直接冲到她的屋子里来。 还好赵曦传了讯来,说是那些谣言不过是旁人传播的,云想容没事。 他这才心安。 得知这谣言也是她的意思之后,他派了人手推波助澜,终于让谣言越演越烈。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见她房里的灯熄了,他便急不可耐的翻进来了。 就想看看她如今有没有事。 “与你无关,蒋青本就是那个性子,便是没有玉佩的事情,也会有别的,你无需自责。”云想容淡淡的开口,一双眼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沉静。 她没有开口问他玉佩的事情,即便明知她问了他也不会说,但是霍琛心里依旧有些难受。 “你吃了那药,如今感觉可还好?”霍琛问。 孙逸给的那药,他也从赵曦那里知道了效用。 “除了身子无力些,其他无碍,瞒过了院使便是好的。”云想容说。 “便是想要离开他,也不应用这般伤身的法子。日后再不许如此了。”霍琛神色显得有些冷。 云想容看着他,明明是关切的话,怎地从他嘴里出来,便是这般的不中听呢? 她叹息一声,敛了眉眼,道:“我乏了。” “你睡,我守着你。”霍琛抬手覆上她的眼,没有半分旁的逾越。 倒真受了当初的承诺,她不允,他便不乱碰她。 许是那药的虚弱感真的太浓了,云想容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霍琛没走。 他记得赵曦说的,服药之后,到了子时,会剧痛袭身之事。 连日的奔波让他觉得有些疲累,靠坐在床边上,合着眼小憩。 到了子时,床上原本睡得安稳的云想容忽然颤抖了起来。 动作惊动了一旁浅眠的霍琛。 他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床上的云想容此刻浑身发抖,脸上冒着滚滚的汗珠,她上下牙齿不断的碰撞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容容,你怎么样?”霍琛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低的开口轻唤,心里越发懊恼,恨不得代她受过。 “没没事”云想容也被痛醒,惨白着脸,颤抖着说。 第88章 总不希望我此番这些苦痛都白受了吧 (加更合并,任性加更4000字~~) ? 霍琛怀抱着云想容,感受着她温软娇柔的身躯在自己的怀里不断的颤抖着,紧拧的眉间透出痛苦的神色来。 偏偏她怕自己的担心,竟还分神开口说话。 霍琛恨不得代她受痛。 云想容只觉得全身的经络和骨血都在焚烧似的,痛得她神智都近乎模糊,恨不得叫出声来。 然而她如今却是不能发出任何声响的。 如今她在外人眼中正是病入膏肓的状态,若是叫出声来,怕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别说和周牧和离了,便是这欺君之罪,便能要了她的命。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如今特别惜命,而且有那么多人帮着自己,孙逸,楚儿,赵曦姐妹说什么也不能再此刻崩了。 云想容压抑着,上下牙口咬合着,再这么下去,嘴巴被咬破见血,是必然的。 就在这时,霍琛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松嘴。” 不等云想容回神,温热的温度贴在她的唇边,她死死压抑着的痛呼几乎破口而出,只能张嘴咬住眼前的温热。 一盏茶的时间不长,平时过得极快,可是今夜却漫长得仿似过了一生一世那般,长得叫云想容承受不住,只觉得绝望。 等一盏茶过去,浑身上下那股剧痛散去时,云想容只觉得浑身都虚脱了,冒了一身的汗。 她松开嘴,这才发觉方才咬的是霍琛的手臂,他的手腕处被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此刻正透着血珠,看着很是渗人。 “很疼吧。”云想容虚弱的靠在霍琛的怀中,看着他手腕上的牙印,眼圈微红。 “不及你万一。”霍琛的嗓音依旧带着糜哑,但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心疼。 “药给我。此药日后不许再用。”霍琛冷声道。 他本就是担心她独自一人受痛,特意留下来守着,若是他不在,她独自一人,要如何承受这般撕裂的痛楚?霍琛想着只觉得心疼不已。 “既已开了头,便没有回头路。待这次事情过后,我便将药给你。”云想容低低道。 霍琛没有说话,但浑身散发着的冷意却很明显的表现出了他的不悦。 “我答应你,非到最后,我定不会再用。只是如今,却还得备着,你总不希望我此番这些苦痛都白受了吧。”云想容又劝。 霍琛依旧没有开口。 “我想和离,此番便是最佳的机会。”云想容又道。 这次她在他怀中抬头看他,只看得到他完美的下颌紧绷,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我去打水给你清洗。”霍琛说着,起身去了里头的洗浴间,端了盆水过来。 “你把身上的汗意擦拭一番,早些睡吧。”霍琛替她净了手面之后,拧了干净的面巾给她,自己则转身走到里间的门口,背对着云想容站定。 云想容有些羞涩,但浑身上下黏糊糊的不舒服,便只能躲在被子里,将自己身上简单的擦拭一下。 “好了。”好一会儿,云想容才低低的开口叫他。 霍琛转身进来,将水给倒掉,重新坐在床边,伸手将她贴在额前的头发挽后,修长的大手覆在她的眼上,低低道:“睡吧。” 方才那股痛入骨髓的感觉抽空了云想容的精力,真就没去管他还在,合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 云想容素来醒得早,每日到了时辰便醒来,今日依旧如此。 她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睡意和朦胧。 但是这点睡意和朦胧在看到床头上靠坐着的霍琛时顿时跑了个一干二净。 他怎么还在!云想容瞪大眼睛,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便是此时,霍琛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她。 “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还疼的?”霍琛低低的开口,嗓音依旧沙哑。 “你疯了?这天都要大亮了,你怎地还在此处,若是叫人看见”云想容压低声音,脸色略白。 “你昨晚那般,我不放心。”霍琛沉默了下,平静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6节 云想容轻怔,心里涌上一股温软又激荡的情绪,在她的胸中来回滚动,灼烫得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他被她咬破的手腕上,上头牙印深深,一晚上不曾处置,伤口处的血已经发黑凝聚,看着很是渗人。 “为何伤口都不知要处理,你怎地这般不知爱惜自己。”云想容想斥责,开口却温婉如玉。 “一点小伤,不碍事。你既无事,我便先走了。放心,我不会叫人看见的。”霍琛说着。当真转身朝窗口走。 云想容看着他,眼中有些模糊。 霍琛走出几步,忽然回过身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想容。 “你若心中感动,觉得无以为报,便让我亲一下如何?”霍琛嘴角笑意潋滟,清隽的脸上带着让人迷醉的风采。 他还守着对她的承诺。 没有她的准许,他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情。 云想容看着他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闭上眼睛,那意思,竟是默许了。 霍琛心里狂喜,极力压抑着将她拥在怀中狠狠抱紧蹂躏的冲动,俯身吻住她的唇。 唇瓣娇柔温软,引得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舌头叩开齿关,肆意闯入她的领地,掠夺着他早便惦记着的甜蜜。 好一会儿,霍琛才缓缓松开她。 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敛着眉眼,一张红唇被吻得水润透亮。勾得霍琛蠢蠢欲动。 “容容,我很开心。”霍琛抱着云想容,在她的耳边低低道。 云想容没有吭声,娇躯轻颤。 这次霍琛没有再得寸进尺,他在她额间烙下一吻之后,快速从窗口离开。 直等霍琛离开了,云想容这才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胸膛里的心激烈跳动着,似乎这小小的胸腔已然困不住它,恨不能立刻跳出来似的。 另一只手落在自己还酥麻不已的红唇之上,云想容美丽的眉眼中这时才闪过羞涩的光芒。 方才那般感受,却是她上一世不曾体会过的。 那种连心都要跳出来的感觉,美好却又陌生得叫她惶恐。 正在此时,云想容却听到外头传来了侍卫的喝声。 “什么人?” 云想容的心里顿时一紧。 霍琛被发现了? “没事,是只野猫。”另一个护卫说。 紧跟着,传来两人的含糊不清的交谈声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云想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时值散衙,周牧刚刚回到周府,未及进门,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周大人请留步。” 周牧转过身,便见轿夫抬着轿子飞快的朝自己这里靠近。 “老爷。到了。”娇子放下,轿夫探手挑开帘子。 一个身穿一品大臣仙鹤补服的中年人下了娇,他身形颀长,面容儒雅,周身气度温润而大气,是一种让人感觉舒适的气质。 周牧见了人,赶忙上前恭敬的作揖:“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周牧的府邸本就离闹市不远,看到有一品大员落脚,又看到周牧行礼,加之闹谣言的这些天,周家上至云想容,下到后院的侍妾,所有人的背景都被传了个一清二楚,众人顿时明白此人多半就是周夫人的亲爹,当朝丞相云轩了。 “周大人此礼老夫受不住,还是免了吧。”云轩侧过身,让了周牧的礼。 周牧直起身,脸色有些尴尬。 “小婿行礼岳父自是受得,此番谣言漫天,小婿还未曾去岳父府上请罪,倒劳教岳父亲自走一趟,是小婿的不是了。”周牧依旧恭敬的半弓着身子,说道。 “老夫当不起周大人这一句岳父。”云轩本是儒雅的,对谁都是温润带笑的,但是如今却是沉着脸,不留半点情面。 又道:“既然如今周大人已经有了更好的姻缘,不日将迎娶国公大人的孙女青阳郡主,想来也是看不上我家这个傻女儿,既如此,不若写下一纸和离书,放我女儿一条生路,从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 云轩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周牧的心上,顿时将他砸得头晕目眩,脸色也瞬间黯淡惨白了下来。 成婚这三年,云轩从来不曾管过他和云想容的事情,不管他们过得好与不好,不管云想容吃亏与否。 他以为,云轩是不待见自己这个女儿的。 却没想到,此番事情一出,云轩竟直接要他和云想容和离。 不,他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 便是死,云想容也必须和他纠缠在一处。 周牧发狠的想着。 “此番之事是小婿不好,惹得容儿伤情,但如今容儿重病,小婿断不能在此时与她和离,那样只会加重容儿的病情,想来岳父也不会希望容儿因此出事吧。”周牧白着脸说。 “你不和离,便等着日后叫她被人欺负死了去么!”云轩似乎动了怒,神色没有半点缓和之意。 “小婿是绝对不会应允和离之事的。”周牧挺直脊背,同样面无表情的开口。 两人本就在大门处说话,话语不高,但是也非是完全听不清楚。 一众围观的群众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百姓嘈杂的讨论声隐约传入周牧的耳中,气得他脸色更白,用力拽紧了拳头。 “和离之事毕竟是你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老夫也不逼你,此番老夫来,却是为了接容儿回相府的。”云轩开口道。 “不行,容儿此番病重,不宜移动,还是就在府里养伤便是。”方才谈了和离的事情,此刻周牧顿时变得无比激动。 “留在周府,等着被人活活气死吗?”云轩脸色冷然,道:“周大人若是执意不允,那老夫也只能跪求圣上,请圣上下一道圣旨了。” 周牧嘴巴略微开合,气得浑身发抖。 云轩不管他心里如何想,面色冷淡的带着人朝里走去。 待周牧匆匆跟到芙蓉园门口时,只看到云轩的背影,而他却被两个侍卫拦着不让进,心里无比的焦虑。 无奈,周牧只能等在一旁,焦急得来回踱着步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云轩带着人从屋里出来,后头抬着个软轿。纱帐朦胧,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而楚儿等婢女和一干侍卫各自提着东西,从单独开出来的院门走了。 周牧心里一急,要追上去,却被两名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周牧只能重新回到周府大门,等他追出去却只看到一行人远远离开的背影。 “怎么这么大的阵仗,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周夫人被周牧那个未过门的侧室给打了,急怒攻心,就剩一口气了。云丞相心疼女儿,亲自来接了回相府修养去了。” “原来如此。可这周夫人不是当初对大疫有功,被封为祥瑞公主的那个么?怎么有人如此大胆,竟然将人打成这样?” “唉,周夫人可是个菩萨心肠,上次大疫她的药方救了那么多的人,可惜那个侧室身后有皇后撑腰,听说是皇后的嫡亲侄女,嚣张跋扈惯了。又是个不容人的” “这周牧是瞎了眼了,放着家里的贤妻不要,非要娶个悍妇回去,这爱好也是够奇怪的。” 百姓们的讨论声传入周牧的耳中,只气得他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关门。”周牧对着身后的门房说了一声,转身带着满身的怒气和落寞离开。 云想容就这么被云轩接走了,他的心好像也被挖了一个大洞,冷飕飕的透着寒风。 一直以来,哪怕见不到云想容,她却就在这周府,离得他很近很近,他的心都是安的。 可是骤然这么被云轩接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似的。 无意识的走着,再抬头却发现又到了芙蓉园的门口。 此刻门口已经没有了侍卫把守,周牧伸手推门,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空无一人,冷清极了,任谁都无法想象,此地不久前还是一副繁华的模样。 进了云想容的房间。里头四处都摆放着皇上赏赐的物件,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可是却就这么被丢在了此处。 周牧心里又酸又涩,本来这些荣华都是该他们一起享有的,可是如今 云府。 云轩早就让下人打扫好了院子,带着云想容回来,安顿好之后,便将下人都给打发了。 “父亲。”确定没有外人在了,云想容这才睁开眼睛,“父亲放心,女儿无碍,之所以能引得院使大人回禀皇上病重的消息,也是女儿从孙大夫那里求了药,做出来的病状,实际上女儿半点事都没有。”云想容抓着云轩的衣袖,亲昵的撒娇。 “没事便好,听到你病重的消息,可把为父吓坏了。”云轩说。 “是女儿不好,未曾事先通知父亲一声。不过父亲放心,这药是孙大夫亲自调制的,不会叫人看出破绽来。”云想容有些内疚。 前世她便让父亲操碎了心,没想到重活一世,依旧还是这般。 “你没事便好。你此番这般举动,可是想与周牧和离?”云轩又问。 之前云想容回过一趟云府,透露出些许和离的意思,云轩也不过猜测。 “确实如此。”云想容点头,“女儿数次自请下堂都未能成功,正好此番那青阳郡主对我动了手,女儿便动了这个心思。如今既然已经回了府中,还请父亲明日在皇上面前为女儿求情,请得一纸和离书,也好彻底与那周牧断了干系,免得一直这般纠缠。” “你果真想清楚了,和离可不是小事,一旦做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云轩郑重其事的问了一遍。 他倒不怕云想容和离之后会丢他的脸面,哪怕是一直养着她这个女儿他都养得起,他只是怕云想容如今坚定,日后却又来后悔。 毕竟当初是云想容一心要嫁给周牧的。 “是,女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云想容说,“还请父亲成全女儿此番心愿。” 云轩看着云想容半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既然是女儿的心愿,我便一定会帮你达成。” 末了又叹息一声,“也怪我当初没有拦着你,当时便看出这周牧是个不经用又不专的人,没想到你铁了心要嫁他,我拗不过你,便强迫了他娶你,没想到时隔三年,却又要亲手促成你们和离,说起来也怨我,若是我那时坚决不让你嫁他,也不会耽误了你。” 听着云轩自责的叹息,云想容心里却难过得紧。 她抱着云轩的手,道:“父亲莫要自责。与父亲无关,是女儿不好,当初一根筋要嫁他,花了三年才看清他非良人,如今又累得父亲要出面替我讨和离书,是女儿的错。” 云想容是真的自责。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7节 她知道这事怪不到云轩的头上。 当初云轩是极为反对的,最终拗不过她,不忍伤了她,这才逼周牧娶了她。 便是当初云轩不逼着周牧娶她,反对到底,她也是不会听的。 当时她心里对云轩的怨恨犹在,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若不是重活一世,便是如今,她怕是依旧不会听他的。 “罢了,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周牧不值得你伤心,日后咱们好好过,找个更好的良婿。”云轩淡笑着说。 “好,日后女儿都听父亲的。”云想起轻笑,眼中因回忆起前世云家惨事而涌起的轻愁被吹散。 一时间父女两人之间涌动着久未有过的亲情,叫云想容心里酸涩不已。 第二天,早朝过后,內侍宣布了散朝。 云轩却没有走,猛然跪在地上,朝着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皇上,老臣有事相求。”云轩恭敬的开口。 未曾完全退出去的大臣顿时放缓脚步,看向云轩,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 一直以来,云轩在旁的大臣眼中,都是儒雅,知礼,严谨的,平素也好相处,极少露出如今这样严肃的神情。 众人不由想到底是何事让他露出这种神色。 有些心思灵巧的,隐约猜到了云轩所为何事,心里更加好奇。 “云相有何事不妨直说,无需如此大礼。”上首的皇上开口道。 “这些日子关于老臣女儿病重之事,想必皇上也听说了。老臣昨日自作主张,去周府接了女儿回府上调养,未经皇上允许,还请恕罪。”云轩说道。 “云相爱女心切,此举也是正常,朕赦你无罪。”皇上淡声道。 “老臣还有一事相求,请皇上赐一纸和离书给小女和周大人,让他们就此和离,也免得这般闹得这满城风雨,沦为笑柄。”云轩平静道。 “此事不要再说,朕是不会同意和离之事的。郡主虽然骄纵了些,但此番也不是刻意如此,朕已让皇后好生管教郡主,叫她相处之道,相信日后她与周牧完婚之后,必然会好好侍奉祥瑞这个主母的。”皇上面不改色的拒绝。 如今,他是断不会同意和离之事的。 “皇上,昨日老臣看到小女的时候,险些认不出她来了。苍白消瘦,仿佛风一吹便能将她吹走。她如今大多的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便是喂她些汤药,稀粥,然后便又开始昏睡,她如今才十八岁啊,却虚弱得好像随时都能去了,老臣实不忍心啊。”云轩又大声说着,隐约有些哽咽。 皇上闻言不曾开口,但冷着脸的模样,依旧表明着拒绝。 “皇上,小女她娘亲走得早,这么多年来,是老臣一手拉扯大的,她身份虽不如郡主尊贵,但也是老臣的心头肉,如今她却一副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模样,老臣看着着实心痛,您总不忍心叫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吧?”云轩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额间顿时红了一片。 皇上脸上一变,冷声道:“此事勿要再提。祥瑞既回了你府中,你便好好照顾着,待孙大夫找到药引之后,她自会好起来。何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语。” “皇上”云轩哀呼一声,无比悲切的说:“这么多年为官,老臣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念在老臣的份上,允了老臣所求吧。若是皇上不允,老臣便长跪不起。” 上首皇上脸色顿时一变:“云相这是在要挟朕吗?”声音透着冷意和怒意,让听的人都感觉无比胆寒。 “老臣不敢。”云轩恭敬的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如今这般情况,外人真要以为皇室为了让青阳嫁给周牧便对祥瑞下手,逼得他们和离,此事我断不会同意。你若真要跪,便滚出去殿外跪着,莫要在此处碍朕的眼。”皇上怒气冲冲道。 “是,老臣遵旨。”云轩恭敬的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在门口不远处跪下,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不远处,散朝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大臣正彼此交谈着,猛然看到云轩跪在御书房外,顿时错愕。 “云相这是做了什么,惹得皇上大怒了么?竟要他跪在御书房外。” “不能啊,云相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好相处,如何会惹恼了皇上。走,咱们去那边打探一番。”另一个官员说道。 两人一起朝着最后出来的几人走去。 还未走近,便听到几人再说。 “这云相也真是可怜,妻子早丧,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偏偏又嫁了那么个男人,如今连想和离皇上都不让。”有人叹息。 “陈大人,不知云相这是怎么了,可否为我等解惑。”刚靠近的两人赶忙拱手作揖,问道。 那陈大人方才刻意走得慢,虽没有将事情听个十全十,但也算是听到了十之**。闻言便将方才自己听到的说了。 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如今皇上为了颜面不允和离之事,却叫云相和他那可怜的女儿遭罪了。便是不和离,郡主那般刁蛮的性子,又有皇后和蒋国公撑腰,待她嫁过去,必定也是不好过的。后宅不宁,后宅不宁啊。”有人说。 “大人还是莫要如此说,慎言,慎言啊。”另一人脸色惨白,如今可是在御书房门外,若是叫人听了去,他们这一干人等怕是都要受到惩治。 “老夫失言,失言,老夫还有公务在身,便先走了。”那人匆匆说完,转身离开。 另外几人也各自散去,御书房外独留云轩一人跪着。 御书房内,皇上被云轩那么一闹,心里也是怒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折子批阅。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却见小德子有些魂不守舍的不时往外头张望。 “小德子,这幅模样做什么?外头有什么如此吸引你。”皇上冷不丁的出声,吓了小德子一跳。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小的方才出去,见云相还跪在外头,便” “云轩还真就在外头跪着?”皇上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惊讶。 “是。”小德子恭敬道。 “哼,他爱跪便让他跪着。”皇上顿时冷哼一声,脸上全是怒意。 他能不怒么,蒋青惹出这档子事来,是为了堂堂正正的嫁周牧,而如今云轩跪着,却要讨一纸和离书。 若是他真允了,外头不要说都是他这个皇上偏袒娇惯侄女,方才逼得他云轩堂堂一朝宰相跪御书房,只为了讨一纸和离书。 皇上带着满心怒气批阅奏折,而云轩跪在御书房外的事情,也在整个皇宫传了个遍。 毕竟云轩的身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一举一动也是颇受关注的。 坤宁宫。 “姑姑,既然那个云想容那么想和离,便让皇上允了她便是,何苦这般拖着,叫大家心里都不舒坦。”蒋青抱着皇后的胳膊撒娇。 心里暗道,只要云想容和周牧和离了,周牧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你懂什么,云轩乃一朝宰相,为了一纸和离书竟然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外人该如何想?”皇后的脸色却不太好,又道:“届时定会说我们仗势欺人,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逼得那云想容和周牧和离。” “便是如此那又如何?”蒋青心里一狠,咬牙道。 皇后顿时看向她,目光有些惊讶。 “姑姑,如今外头已经将青儿传得要多坏有多坏,什么嚣张跋扈啊,不能容人之类的。青儿如今已经没有半点名声可言了。与其顶着这样的名头嫁过去做侧室,伏低做小,任由云想容踩在我的头上,不如将这个名头贯彻到底。”蒋青的眼中闪过一道激动的光芒。 “你此话何意?”皇后有些奇怪的问。 “如今那贱人的爹不是在御书房外头跪着,要求一纸和离书么?既然如此,那姑姑便去求皇上给他。”蒋青前所未有的理智。 “青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上他是不会同意的。”皇后闻言顿时大惊。 “青儿知道。但是姑姑,如今青儿已经背上了恶名,与其这般顶着恶名嫁过去做小,不如便背上迫他们和离的名头,嫁过去做正室,左右外人也不会觉得青儿是个好人。姑姑,你便成全青儿吧,姑姑”蒋青猛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这些日子虽然宫女们刻意避开她议论外头的风言风语的,但是她还是听到了几次,惩治了不少背地里非议的宫女。可心里的郁结早已经难以压抑,既然如今云想容那边要和离,她便是拼着将所有的恶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也要促成此事。 一旦他们和离,那周牧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哪怕背上万千骂名,只要能和他在一块,能名正言顺的坐上他正妻的位置,她也甘愿。 皇后看着蒋青眼中的疯狂和执拗,也是心惊。 不过想想,她说的还真有那么些道理,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本宫便拉下脸去为你求上一求,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多谢姑姑,多谢姑姑。”蒋青顿时喜极而泣。 跟着,皇后便摆驾去了御书房。 另一边,云轩长跪御书房外的事情也传到了慈宁宫。 太后听到这消息顿时皱眉。 她虽不管朝堂之事,却也有关注着,听到这消息也是皱眉不止。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插手时,七皇子却从外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刚进门便跪在地上,大声道:“皇祖母,您帮帮姐姐吧。” “小七,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太后看到自己的小心肝跪在地上直磕头。心都疼了,面上却是一派威严的对宫女道:“快扶七殿下起来。” “皇祖母,您不答应小七帮忙,小七便不起来了。”七皇子甩了来扶自己的宫女的手,执拗道。 “那好,你且说说你要皇祖母帮什么忙。”太后虽然宠爱七皇子,却也没有直接答应。 “皇祖母,姐姐被青阳郡主打伤,如今命在旦夕,她的父亲云轩丞相想求父皇的恩典,让姐姐和那个周牧和离,可是父皇怎么都不同意,如今他正在御书房外跪着呢。”七皇子说着,略微停顿。 缓了缓才再度开口。 “皇祖母,您想啊,这青阳郡主还没有过门便敢对身为正室的姐姐如此动手,若是以后嫁过去,姐姐还不得早早的死在她手上,香消玉殒啊。小七想帮帮姐姐。可是偏偏父皇不同意和离,小七想着,父皇最是听皇祖母的话,便只能来求您了,皇祖母可一定要帮帮姐姐啊。” 七皇子可怜兮兮的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太后,委屈得紧,真叫人看得心生不忍。 太后闻言顿时蹙眉,她虽知道云轩跪御书房之事,却并不知道所为何事,对云想容身受重伤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如今闻言倒是大吃一惊。 “你说祥瑞身受重伤,此事本宫却是不知,你且过来,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我听。”太后对着小七招手。 小七心里着急,便长话短说,挑了重点的说了。说得倒是活灵活现,好像真的身临其境似的。 末了,小七赶忙道:“皇祖母,您就看在小七的份上,帮帮姐姐吧,姐姐对小七那么好,小七真不希望姐姐以后都要受青阳郡主的欺负,皇祖母” 七皇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太后,求着。 太后思量一番,终是站起身来,道:“也罢,本宫便随你走一趟。” 小七见状顿时大喜:“多谢皇祖母。” 御书房,此刻皇后正跪在下首,而此刻的御书房里,遍布着冷压。 “皇后,你真是太让朕太失望了,以你的身份,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叫人心寒。”皇上冷声开口,话语间似含着无限失望。 “皇上,臣妾并非是偏袒青儿。只是如今大祸已经酿成,便是皇上坚持不让祥瑞与周牧和离,也无济于事。青儿那人,性子冲动,若是嫁过去再与祥瑞发生争执,闹出个好歹来,反倒不美。而且,臣妾听说”皇后按耐住如鼓的心跳,平静的说着,话音未满,却猛然又停下了。 “听说什么?”皇上淡淡道。 心里却暗衬,皇后说的也不无道理。 便是他强压着不让二人和离,待蒋青嫁过去,几人不能好好相处,怕是迟早云想容还要出事,届时若是出了人命,怕是要直接闹到金銮殿上了。 若真闹出人命来如今不也离闹出人命不远了么! 皇上大感头痛。 皇后似乎在犹豫,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臣妾听说,这祥瑞公主和周牧早已夫妻离心,两人之间早已没了感情,这才有了青儿的插足,如今皇上便是下旨,反倒是成全了两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8节 “此事当真?”皇上闻言顿时惊讶。 他只以为两人不过是闹闹脾气。若是早已离心离德,那强扭的瓜,终是不甜。 “此事千真万确,臣妾断不敢欺瞒皇上。”皇后诚挚道。 “太后驾到!”正在此时,外头传来太监的唱喏。 皇上闻言赶忙从上首下来,朝着门口迎去,皇后也连忙起身,跟在皇上的身后朝着门外迎去。 “儿子恭迎母后。” “臣妾恭迎母后。” 皇上和皇后同时行礼。 “免了吧。”太后淡淡的开口。 两人这才一左一右上前扶住太后。 “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云相跪在外头,可是犯了错事叫皇帝生气了?”太后坐下,平静的问。 “倒不是错事,只是”皇上有些含糊的开口。 他也不知道此番太后的来意,倒是不好将话说得太明。 “说罢,云相都跪在外头那么久了,该传的早就传开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左右也都听了不少,不过是来找皇帝求个真相罢了。”太后喝了口茶,显得很是平静。 “云相是为替祥瑞求一纸和离书,朕未曾答应。他便在外头长跪不起了。”皇上最后只能这般说。 “既然如今已经闹成这般模样,宫里宫外谣言漫天,皇帝何不允了云相所求,也不似现在这般叫他跪在外头,给人看戏,当做笑柄。”太后平静的开口。 “只是这般做法,有损皇家颜面。”皇上意动,却还是有些犹豫。 “有皇后那个好侄女在,此事上还有何皇家颜面可言?云相爱女心切,如今允了云相所求,准他们和离,总好过日后闹出人命来的好。”太后看了眼皇后,淡淡的嘲讽。 皇后低垂着头没敢说话。 太后是她母后,她不能反驳,再者,两人的目标一致,她也无需反驳,左右就当没听见吧。 “此事容儿子再想想。”皇上松了口。 此时太后没有再开口劝,七皇子坐在一旁急得不行。 他将太后她老人家都给请来了,若是皇上还是不同意,他也无计可施了。 终于,皇上开了口。 “小德子,你去将云相请进来,再派人去把周牧传来。” 众人闻言,心里多半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均是一震。 此番这事,闹得宫里宫外沸沸扬扬的,总算是要有个了结了。 云轩是由人架着搀进来的。 他毕竟人到中年,又是个文官,跪了那么久,没晕过去已是万幸,哪怕双脚不便,但他依旧挺直着背,自有一份风骨。 “臣见过皇上、太后、皇后娘娘。”云轩挣开內侍的手要行礼。 “罢了,不必行礼了,来人,赐座。”皇上见他那模样,摆了摆手道。 云轩谢了恩,这才由着內侍扶到一旁坐下。 第89章 终于和离 加更合并,钻钻满450加更 ? 周牧得了传召,心里忐忑,问了內侍,却又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只得作罢。 待他进了御书房时,当先便跪在地上行礼。 “免礼,起身吧。”皇上淡淡的说。 周牧站起身,略垂着头,目光却早已打了个圈儿,将场中众人的容貌印在心底。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用力攥紧拳头,一声不吭。 “周爱卿可知此次朕唤你来所为何事?”皇上见周牧安静的站着,淡淡的开口。 “臣愚钝,不知。”周牧说。 “方才云相跪在御书房外,请朕做主赐你二人和离,你身为当事人,是如何想的?”皇上又问。 周牧猛然抬头看向皇上,眼中全是震惊。 他也听说了云轩跪在御书房外的事情,却不知竟是为了云想容和他和离之事。 皇上因为他这举动而略微不满的皱眉。 周牧赶忙低头,跪在地上,道:“皇上,臣不愿和离。还请皇上不要答应此事。” “哦?”皇上淡淡的应了个哦字,道:“可朕听闻,你和祥瑞早已没了感情,没了情分,离心离德,既是这般,你又何苦这般拖着她?” “并无此事,臣与夫人感情甚笃,不知皇上从何处听到此等谣言,这纯属污蔑之语。”周牧赶忙道。 若是以前,皇上真要管他和云想容的事,便是和离也算了。 但是如今,他却是舍不得的。 不知何时起,云想容已经悄然走到了他的心里,如今他正想着如何让她对自己回心转意,他又怎会甘心和离。 “你若真与容儿感情好,又如何会有郡主一事?”一旁的云轩平淡道。 那神色带着淡淡的不屑,似乎在说,撒谎也不找个好理由。 周牧没有立刻应话。 如今他便是说什么都需要斟酌。若是说得不好了,便得罪了皇后和蒋青她们。 蒋青如今已经定死了要嫁给他了,他若是说错了,这日后怕是要日日争吵,那真是要命之事。 好一会儿,他才道:“我与郡主之事乃是意外,如今我已经知晓,日后必定好好对她们二人,绝不会厚此薄彼。” “好一个不会厚此薄彼。”一旁的云轩淡淡的开口,“若是你心里真有容儿,此番又怎会叫容儿命悬一线?” 周牧没有搭话,云轩又道:“此事昨夜容儿迷糊中曾醒来一次,和离之事便是她亲口所提,她说继续这般纠缠下去,便是三个人都不自在,她放手,给你们彼此成全。也免得她要担心自己某日睡下,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云轩这话又是一番打击落在周牧心上。 容儿,我与你之间,竟已真的走到了此番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之地了么! 周牧心痛着有些出神,上首的皇上却已然开了口。 “周牧听旨。既然和离之事是祥瑞亲自提出,云相又这般哀求,你夫妻二人情分已无,缘分已尽,朕便命你在这大殿之上写下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皇上这话落下,周牧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猛然抬头看着皇上,哆嗦着唇开口,“皇上” 周牧还想说什么。 “此事便这么定了,来人,笔墨伺候。”皇上大手一挥,直接定了这事儿。 周牧心里绝望,脸色也显得无比惨白,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 內侍在他面前摆上桌子,放下纸笔,然后便恭敬的退在一旁候着。 周牧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纸墨笔砚,却没有动手。 僵硬的模样仿佛眼前的不是纸笔,而是正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周大人还在犹豫什么?”皇上再度开口。嗓音冷沉威严又带着浓浓的不悦。 皇上本就不想做这让两人和离的事情,偏就眼下之事,最佳处置的法子便是和离,他只能如此下令。 可周牧这般表现,却又好像有人压着他上断头台那般惨烈,让皇上觉得自己像是个恶人,逼迫人放手自己的心上人似的,众目睽睽之下,自是不悦极了。 听出皇上的不悦,周牧浑身一颤,终于抬手拿笔,手不停的颤抖着,写下了第一行字。 “凡吾二人,能成夫妻,皆因前世结缘” 颤抖的笔划过纸页,字句透着凄凉,周牧心疼得几乎窒息。 猛然一咬舌尖,尖锐的痛楚和血腥让他稍微清醒些,这才继续往下写。 但是每一字每一句落下,便让他感觉心中的痛楚不断的放大。 当初云想容执意嫁他时他的不喜和厌恶,后来云想容默默为他付出时他的无视,再之后,云想容风华绽放后,他的心动和留恋,都在此刻心中脑海一一铺成。 他的手越来越抖,强忍着弃笔的冲动。 “今吾二人自愿和离,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写下最后一个字,周牧在立约人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泪却也忍不住从眼角滴落。 內侍拿了和离书给云轩,让他代云想容签了字,落了手印。 由着皇上亲自命人将和离书送去相关衙门登记入册,盖印落章。 待所有事情都处置完了之后,这才将文书给了云轩。 云轩收好和离书,对上首的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此番之事臣替小女谢过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云相不必如此,也是他二人没有了夫妻的缘分,此事便到此处,今日御书房之内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给朕烂在肚子里,不许再提。”皇上冷声说着,最后道:“朕乏了,都退下吧。” 今日这事皇上办得不痛快,但却又偏偏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皇上心里也是郁闷的。 听了吩咐,众人纷纷谢恩告退。 云轩总算完成了云想容的托付,心里畅快,走路时连脚上的痛楚似也察觉不到,与平时一般无二。 而反观周牧,却好似死了至亲一般,死气沉沉,无比沉闷。 走路时,都是拖着步子走的。 云轩看了眼周牧,心里并没有多少同情。 他本就看不上周牧,若不是云想容极力要嫁,他也不会随了她的心意。 如今和离,倒是让云轩心里舒服了不少。 从亡妻过世后便不怎么理会自己的女儿,如今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这才是叫他心生欢喜的事情。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79节 是夜,丞相府。 晚膳过后,云轩来到云想容的房间,屏退了左右。 “总算没叫容儿失望。”云轩淡笑着,从袖间取出和离书,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虽然早有预料可成,但真的到了如今这个时刻,却依旧有些激动。 她的呼吸有些乱。 待情绪平缓之后,她这才伸手接过云轩手中的和离书。 缓缓打开,云想容一字一句的看得极为认真,看到那句“自愿和离”之后,更是开心得无以复加。 从前世到今生,她用了两世的时间来爱上,靠近,最终离开这个叫周牧的男人,如今终于和他再无半点干系,心中没有丝毫难过和不舍,只觉得解脱! 终于,日后旁人提起她只会说她的名讳,再不会说她是周夫人了。 再不会了。 云想容猛然抬头看着云轩,嗓音有些哽咽,一字一句道:“多谢父亲。” 多谢父亲,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始终包容着她的倔强任性。 不管她多任性,都始终随了她的性子。 “傻丫头,我是你爹,说什么谢,便是这天塌下来,自有为父替你顶着。”云轩笑着揉了揉云想容的头发。 云想容心里感动,微微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这一生,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好好的护着,守着云家,绝不会叫前世的悲剧重演。 白日里跪过后的膝盖还有些疼,云轩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胀痛的膝盖。 “如今和离书已到手,容儿便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为父便先回去了。”云轩说着站起身来。 “父亲,你的脚怎么了?”云想容猛然伸手抓住云轩,急急的问。 云轩轻怔,“脚好好的,没怎么。” 他神情温和平静,眼神温润,可云想容和他对视却分毫不让。 云想容眼中的不信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方才的举动她都看到了。 云轩索性重新坐在床边,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人老了,不中用些,今日不过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会儿,脚有些酸。待为父回去敷了热水,明日便也没事了。” “让女儿瞧瞧伤得如何了?”云想容赶忙从床上下来,蹲在云轩面前问道。 云轩还想制止,云想容却更快的动了手。 看着云轩膝盖上的淤青肿胀,云想容眼眶顿时发红。 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抬头看向云轩时,已然带上了些许责备。 “也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呢!”云想容说着站起身道:“我去取点膏药和热水,帮父亲处理一番。” 云轩见状心里安慰,也不拦着。 看着云想容忙着端水找药的模样,眼前一阵恍惚,似乎很多年前,也有人曾这般在灯下为他忙碌。 “柔儿”云想容转过身的那瞬间,云轩恍惚的低低道。 “父亲说什么?”云想容在云轩的跟前蹲下,轻声开口。 眼前的幻境被现实击碎,云轩显得有些沉默,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道:“没事。” 云想容没有过多关注他怅然若失的神色,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云轩肿胀的膝盖上。 “父亲你忍着点疼,这药酒效果好,先擦了再涂药膏,好得很快的。”云想容说着,先用热水敷了云轩的膝盖,然后才给他抹上药酒。 云轩忍着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烛火摇曳下,云轩看着云想容认真的侧脸,心里一酸。 若是柔儿看见他们的女儿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肯定也是欢喜的吧。 她这双眼像极了柔儿的,只可惜,这张脸却 云轩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容儿。你可还怨当初我害死你母亲的事情” 云想容抹药的手微微一顿,没有立时回话。 说起来,心里总归是难受的。 若不是父亲背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母亲又如何会抑郁成疾,最终病重身亡。 只是,怨又有什么用呢? 仔细回想母亲过世的这些年,父亲对姜寒玉其实是没有感情的吧,只是命运弄人,太多的巧合,导致了后来的结果。 “不怨了。”云想容说,“仔细想想,父亲也没有错,母亲会死是因为她心思重,看不破,才会抑郁成疾,与父亲又有什么干系呢?一生一世一双人谈何容易?父亲又身居高位,便是身边纳了旁的女人,也是正常的。如今这个世道本也是这样的。” 云想容说到最后,却又含着叹息。 便是她如今,却也依旧不敢想这事。 一如她和霍琛。 她这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若是霍琛哪日要和旁的女人在一处,她便弃了他,自在逍遥便是。 左右没了他自己也能过得很好,锦衣玉食,没事便找找乐子,听听小曲,岂不快哉。 云轩嘴角的弧度显得很是苦涩。 他这一生,从一无所有到位高权重,却只爱过柔儿一人。 当初皇后借机要将姜寒玉赏赐给他,他本以为迎回来放在府里,左右不过多一人的饭食罢了。 却不想人心不足。 后来被姜寒玉算计,叫姜寒玉爬上了他的床榻。 也因此造成了柔儿对他的误会。 他那夜酩酊大醉,哪有力气对姜寒玉做些什么?只是后来那个孩子的意外到来,却逼得他不得不认!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始终不解当年那晚的事情。 只可惜,这种事情连查都无处查起。 加上柔儿的死,他心死神伤,若不是膝下还有他和柔儿一同孕育的一双儿女,他早便随着她,撒手人寰了。 屋里气氛沉闷。两人却都没有发现,窗角处有人悄然离开。 待离开云想容屋子老远之后,姜寒玉这才扶着一旁的柱子低低的喘息几声。 她面上全是怒意和怨气,浓得叫人惊骇。 那个贱人,便是死了,也依旧牢牢占据着云轩的心。 想她姜寒玉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守着这相府,守着云轩,但是却换不来他半点的和颜悦色,换不来他的一抹淡笑,她如何甘心? 方才本想着云轩今日在御书房跪了许久,来寻他,好帮他处理一番脚上的肿胀。 却不想竟会听到这番话。 姜寒玉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独自坐在榻上,越想越气。 想当初,她对云轩一见倾心,本来也没敢奢望,谁知道皇后竟然将她赐给了云轩。 她满心欢喜的嫁过来,却不想,等待她的是云轩和柔芙的双宿双栖。 她便只能日复一日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院中花开花落,独自凋零。 后来她按捺不住出了手,却不想他的意志竟那般强,没有丝毫要碰她的意思。 她只能下了重药,将他彻底迷晕。 但是晕倒是晕了,这人都彻底晕了,还能做些什么? 无奈之下,她只能叫人脱了云轩的衣服,做出一副醉酒后做出与她同房的模样。 本以为云轩醒来之后看都如此木已成舟便会将就着与她在一块,却没想到那日之后,云轩再也没有拿正眼瞧过她一眼。 想到方才自己偷听到了,这些年他一直惦记着那个死人,倒是自己这个活生生活在他身边的,他不屑一顾。 心里蓦然被怨恨控制。 第二天,云轩不在府里。 “云轩,既然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姜寒玉想了一夜,越想越不是滋味,冷声说着,去一旁取了纸笔,写下一张小条,然后找到了自己一直喂养的信鸽,将纸条系好,鸽子便飞走了。 姜寒玉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镇南王府,霍琛书房。 霍琛坐在书桌后面,手上拿着两块玉,细细摩擦着,神情淡漠而疏远。 仔细看去便能看出,霍琛手上的玉,正是蒋青从蒋国公那里拿了,送给周牧的。 这两块玉,他很小的时候见过,一块在他母亲身上,后来给了他,另一块却是在他父亲的身上,随着父亲的战死沙场而消失无踪。 他苦寻了多年无果,却不曾想会在云想容那里发现。 尤其此物是从蒋国公府流出来的,便更加证明了他初时的猜想,父亲当年的死,并非战死那么简单。 如今他循着蛛丝马迹追踪了多日,却无所获。着实有些头痛。 霍琛收好玉佩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在镇南王府一阵穿梭,他来到了鸿雁阁外。 此处显得很是幽静。 霍琛走了进去。 “小王爷,你来看夫人啦。”院子里洒扫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看到霍琛赶忙行礼。 “金姨不必多礼。我母亲这些日子可还好?”霍琛问。 “还好。依旧是老样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金姨说。 她自霍琛的母亲进门后便一直跟在霍琛的母亲身边照料的老人,二十多年前那场大战之后,霍琛的父亲战死,霍琛的母亲得到消息之后也当时便昏了过去,而后数年,一直郁郁寡欢,到了后来,便是一直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0节 “我进去看看。金姨忙吧。”霍琛说着,进了一间屋子。 屋里拉着帘子,四处昏暗,霍琛不悦的皱了皱眉,上前拉开了窗帘,外头的阳光照射进来,将整个房间里的阴冷都照散了,带来一股暖意。 “是谁?是羽哥么?”里间传来一道惊喜的嗓音,然后便见一个妇人从里头快步迎了出来。 那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夫人,看容颜年轻时是极美的,只是此刻看着却是脸色苍白,不修边幅。 目光直直的看着霍琛,眼中流露出些许陌生和疑惑来。 霍琛知道,她此刻这番模样,不是金姨有意苛待不肯好好照顾,多半是她疯起来,又不让人靠近了。 “母亲,儿子来看你了。”霍琛说了一声,然后上前牵住她的手,道:“母亲,儿子给您束发。” 若兰倒是没有多大的抗拒,只是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年轻人,他叫自己母亲? “我,我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一个你这般大的孩子了?”若兰奇怪的问。 “母亲,我已经二十五了。”霍琛平静的说着。 修长的大手熟练的给若兰挽着头发。 他每回过来,若兰有时肯让他亲近,有时却极为排斥,而她每当愿意让霍琛靠近的时候,霍琛总会给她束发,倒是练出一手好手艺来。 “哦。”若兰迷糊的点头。 见她神情还好,霍琛试探着问:“母亲可还记得当年和父亲相识的场景?”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若兰顿时笑了,开始细细叙说曾经的事情。 虽然话语有些乱而散,但看得出她将那些过往铭刻在骨子里。 不然也不能神智错乱之后,唯独对和霍琛父亲的事情记得极为清楚。 倾听了好一会儿,霍琛才轻声道:“母亲当年和父亲可有什么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若兰眨眼,显得有些困惑。 想了好一会儿,却依旧迷迷糊糊的说着定情信物几个字。 霍琛有些失望,正想让她别想了,她却猛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定情信物,有的哦。那是一对玉佩,我一个,羽哥一个。对,就是这个。”若兰猛然笑了,开心得像是个孩子似的。 霍琛心里一跳,正想再问,却见若兰猛然瞪大眼睛。 “对啊。玉佩,我的玉佩去哪里了?”她有些困惑,不住的嘀咕着玉佩两个字,在屋里来来回回的翻找着。 霍琛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过。 他七岁那年,他的生母却用一副狠辣的模样对着他,要杀他,还说便是以后再不生养,也不想要他这个儿子。 稚子年幼,不明所以。 后来是父亲得了小心匆匆赶回来,救下了他。 父亲告诉他,是因为父亲做错了事情,母亲怨父亲,才会迁怒他。 当时他问父亲做错了什么,父亲那时的表情很奇怪,后来才说,等他成年了,便告诉他。 可是不等他成年,父亲却战死了。 而如今,看着母亲即便忘了一切,却总能记着关于父亲的事情,他却对她委实恨不起来。 罢了,他怎么会想从母亲这里得到线索呢。 “母亲,儿子走了,改日有空再来看您!”霍琛对着依旧不断翻找,理都没有理他的若兰说了一句。 霍琛转身的时候,步子显得有些沉。 一个曾经想要杀他的生母,如今疯疯癫癫,他爱不起,恨不得,一个曾经对他呵护备至的生父,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他深觉父亲的死有蹊跷,却因当年线索甚少,无处查起。 霍琛显得有些迷茫。 就在他方才走出数步之时,若兰却猛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哈哈,找到了。” 声音里满含惊喜。 霍琛不可置信。猛然回头。 玉佩明明在他手上,怎么可能被母亲找到。 却见母亲匆匆跑到他的身边,将一块东西塞到他的怀里,小心的四处张望,然后才凑到他的耳边。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说得极轻,好像生怕被人知晓似的。 “这个便是我和羽哥的定情信物,你可要收好,交给你父亲,这可是用来调兵遣将的兵符,千万别弄丢了。” 然而这话在霍琛的脑海中,却像是炸开了锅似的,一阵哔啵乱响。 玉佩,竟然是兵符? 他猛然伸手抓着母亲的肩膀,艰涩的质问:“母亲,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是他手中的力道太大,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难看狰狞,若兰被吓到了。 她怔怔的看着霍琛,看着他猩红的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然“啊”的一下尖叫出声。 她激动的甩开霍琛的手,尖叫着跑开:“坏人,走开,滚,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走开” 她疯狂的尖叫着,踉跄跌倒在桌边,拿起凳子就往霍琛身上砸。 霍琛站着,一动不动的任由凳子砸在他的身上。 若兰真是看到什么就拿什么,拿到什么就砸什么。 外头的金姨听到动静赶忙跑进来,眼看着一个茶杯朝着霍琛砸来,他也不避开,赶忙一把将他给扯开。 “我的小王爷,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开,明知道夫人犯起病来没有理智可言的。”金姨看着他方才站着的地方有凳子和其他的东西,心痛的说。 “无碍,就当,替死去的父亲给她些补偿。”霍琛不在意的说。 父亲死了近二十年,母亲清醒为他,疯癫为他。所有的一切,均是为了他,也可谓是伉俪情深了。 只是他不明白,当年母亲为何就下得去手这般对他,对他这个,父母亲唯一的亲生儿子痛下杀手。 “小王爷先走吧,看夫人这样子,怕是要持续许久才会消停,待她冷静下来,老奴自会来收拾。”金姨已经推了霍琛出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那便有劳金姨了。”霍琛朝着金姨做了一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走出院子。 霍琛抬手揉了揉被凳子砸得生疼的手臂,低头间猛然想起了方才母亲往他怀中塞的东西,顺手拿了出来。 那是颗浅蓝色的琉璃珠,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每每打了胜仗便会送母亲一样东西,这珠子也是父亲送的,这些年一直保存得完好,却被母亲当成了玉佩给了他。 母亲虽然疯癫。却似乎潜意识里还有记忆,那玉佩便是蓝田暖玉,不时会透出蓝色暗芒,而这珠子,又是蓝色的。 那么母亲方才说的兵符也是真的? 一时间霍琛感觉心里一团迷雾,有些谜团揭开了,有些谜团却又更加凌乱了。 霍琛握紧珠子快步离开。 周府,酒窖。 自从昨日被迫写下和离书,回到府中之后,周牧便直接进了酒窖,没有出来。 连着今天都告了假,没去上朝。 周牧歪倒在一堆的酒坛子里,斜斜的躺着,显得很是颓废。 迷迷糊糊的呻吟了一声,周牧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茫然。 许久之后,他才像是回过神来,想到昨天那纸和离书。 如今他和云想容,是真的没有半点干系了。 日后男女婚嫁。各不相干,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好一个各不相干,好一个各生欢喜 周牧惨淡一笑,猛往嘴里灌酒,却只觉得苦得要命。 “少爷,少爷,您别再喝了,再喝下去会出事的。”小四见周牧这样,壮着胆子上前抢了周牧的酒坛子。 “你给我,给我,谁准你拦着我的,滚开”周牧扑过去抢,浑身被酒给醉着,身上没有半点力气,扑了个空。 小四跪在周牧身前,道:“少爷,您别这样,您这般作践自己,小四难受。” 小四从小和周牧一起长大。周牧待旁人如何且不说,待他却是极好的,如同兄弟一般。 “小四,你莫不是看本少爷对你太好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狗奴才,滚开本少爷要喝酒,你竟敢拦着”周牧气急败坏的吼,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着卷。 “少爷,您不能再喝了,小四知道您难过,但是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啊,您何苦这般绝望。”小四说。 周牧闻言顿时惨然一笑,“转圜的余地?都已经和离了,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他说着,眼角竟是掉了一滴泪。 小四咬牙,道:“此番和离都是云相和皇上的意思,少夫人却不曾露面。许是少夫人并没有那个意思呢?少爷好好保重身体,等少夫人身体好了。您再亲自追求,少夫人以前那么爱您,想来只要您对她上心,少夫人总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吗?”周牧闻言猛然抓着小四,显得激动又迷茫。 “对,没错,她原来那么爱我,不管什么都以我为先,她如今这般也是被我和郡主的事情伤了心,若是我能重新追求她,她肯定会答应的,一定!”周牧像是给自己鼓励,又像是自欺欺人,开心的说着。 “对,一定会的。”小四坚定的说着。 紧跟着,小四便扶着周牧出了酒窖,让他洗了个热水澡。 之后周牧到头就睡。 这一觉便睡到了夕阳西下。 周牧是被吵醒的,而吵醒他的不是旁人,正是蒋青。 “周郎,我听闻你今日告假。说是身子不适,你还好么?请了大夫来看过没有?”蒋青坐在周牧的床边,担心的问。 周牧宿醉过后还很头痛,此刻脑袋正一抽一抽的,只觉得要炸开了似的。 他眼前还有些模糊,便直接伸出手,摊在蒋青面前。 “怎么了?”蒋青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周牧眼前渐渐清明,看着蒋青满脸的茫然,心里更加失望。 以往他每每宿醉,醒来之后,都有云想容备好的醒酒汤,喝了便不那么头痛了。 如今便是没有醒酒汤,他伸出手来,蒋青却连茶都不会倒一杯。 两相对比,心里越发的失望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1节 “你怎么来了。”周牧没了喝茶的心思,淡淡开口问道。 他嗓音显得有些沙哑,蒋青顿时以为他当真病得不轻。 “你怎么这样问,我自是来看你的,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吗?”蒋青看着周牧。显得有些委屈。 她在姑姑宫里被关了数日,好不容易熬着他们和离了,被放出来,一出来便先来看他,关心他,他却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没有,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周牧不耐烦的应付。 “周牧,你为何这般口气与我说话,数日不见,你不想念我便罢了,如今这是在嫌弃我吗?”蒋青怒道。 周牧心里很是无力,看着蒋青,只觉得精疲力尽。 他当初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找了这么个女人给自己添堵。 见周牧依旧没有开口,顿时像是想起什么,甩了他的手,站起身指着他尖叫道:“昨日你刚与云想容那个贱人和离,今日便告假不朝,我来看你你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你说。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与那贱人和离,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不爱我了?” 周牧冷眼看着她,心里道:是、是、是,都是。便是如此,你又想如何? 但是,为了今后,这话终究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我说对了是不是?你便是不爱我了是不是?都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得到了的便不在意了,你、你你是不是得了我的身子了,便不在意我了。”蒋青再怎么泼辣,也是个女人,说到最后,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声音也低了不少。 周牧看着她,心里很是不耐,索性直接抓着蒋青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拉。 蒋青不防,直接被带到了床上。 周牧翻身压在蒋青身上。直接吻住蒋青的唇。 蒋青眼中闪过一丝的错愕,紧跟着又羞涩的闭上眼睛,任由周牧为所欲为。 **过后,蒋青窝在周牧的怀里,心满意足的浅笑着。 在她想来,周牧既然愿意同她这般亲近,定是因为心里有她。 她又怎会知道,便是对青楼里的那些女子,周牧也是同对她这般,一般无二。 “周郎,如今也已与云想容和离,什么时候娶我过门?”蒋青低低的问。 虽然一场酣战淋漓,身子是舒坦了,可是心却越发的空了。 如果此时怀中的人是云想容 周牧想着,有些走神。 “周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蒋青不满的嘟哝。 “你我婚事要由钦天监选日子,岂是我能做主的。”周牧平淡的回应。 “可是人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嫁你了。”蒋青在他怀里,有些羞涩的说。 “我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娶你了。只是婚期由不得我们,便且等着吧。左右咱们如今这般,也与夫妻一般无二。”周牧说着,猛然翻身又覆上了她的身子。 又一番巫山**开启。 周牧和蒋青这般缠绵之时,相府之内,也传出了好消息。 说是孙生医馆的孙大夫已然找到了药引子,制成了药,给云想容服下,如今她的病情已经稳定,身子正一日日的好起来。 这事儿皇上也知道了,越发心慰。 毕竟当初迫着周牧和离,若是如此云想容还没能保住,那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时间转眼便过了半个月,云想容的“病”也彻底好了,开始出现在人前。 没有了周牧的束缚,她一个人倒也觉得越发的自在逍遥。 如今孙生医馆的生意蒸蒸日上,有孙逸在,她压根不需要去管,坐等拿钱便是。 而其他的生意,也在扶风的操作下越做越大,顺风顺水。 唯独当初因为蒋青被封掉的云衣阁一直没有再开起来。 云想容“病”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这云衣阁给开起来。 云衣阁开张之日,门外舞龙舞狮,鞭炮炸响,显得热闹极了。 云想容难得褪去一袭白衣,穿上了看着喜庆的梅红广袖留仙裙,腰带一系,整个人显得高挑而美丽。 这一日,霍琛和离王还有七殿下都来了。 “姐姐,你说你这铺子怎么没有小孩子的衣服啊,还没有男式的,净卖女装,我便是想照顾你的生意都不成。”七皇子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云想容嘴角笑意浅浅,“小七的衣裳宫里自有人早早准备着,何须担心这些。” 七皇子撇了撇嘴,像是有些郁闷。 云想容听父亲说了,当日七皇子和太后也在场,她心里明白,肯定是他找了太后来帮忙,和离之事才能那么快定下来。心里感激。 见大家都在一处,便道:“今日正好云衣阁开张,本姑娘心情好,便请你们去香满客吃一顿,畅饮一番,当做庆祝,如何?” “欧耶,姐姐说真的?我要去,我要去。”小七顿时双眼发亮。 “那感情好。荷包空了可别怪我们点了贵的。”离王一收手里的扇子,笑着开口。 香满客出了名的贵,离王这话倒是真假参半。 第90章 容容,你嫁我吧 (加更合并,任性万更不解释) ? 一行人笑闹着到了香满客,要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菜,笑谈开来。 席间,离王不时的摇着折扇,风姿气度倒是有了,就是这个天气 “天气渐凉,你这折扇虽好,别过度了。”霍琛忽然淡淡的丢出一句话。 “就是啊四哥,这包间里就咱们几个,也没有哪家的千金小姐看到你摇扇子的风度就以身相许的,你其实没有必要的!”小七笑着接口。 “呵”云想容嘴角抽了抽,终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声音很轻,转瞬便又收敛了,忍笑的模样依旧温婉而好看。 一直注意着云想容的霍琛见状,嘴角也是抿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天气渐凉,别过度了 离王顿时反应过来,脸色一黑。 合着面上关心他,让他注意别着凉了,内里却在说他卖弄风骚呢。 “霍琛,你够了啊,你就为了逗心上人一笑,便连我也坑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都白费了。” 霍琛面无表情没有接话,好像刚刚那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一般。 “听说如今去相府的媒人不少,公主殿下可有看上的?”离王也不多做纠缠,转向云想容,笑着开口。 云想容和周牧和离之后,离王自然不能再叫云想容夫人,但是唤名字却也不妥,索性便叫了她一声公主。 云想容对这个称呼颇为无奈。 “此事不急,日后再说吧。”云想容淡声道。 “祥瑞不急,怕是云相也会着急吧。”离王也知道近些日子,媒人几乎踏平相府的门槛之事好友想知道,便又接着问。 “父亲他由着我。”云想容又应了,扬眉笑道:“那些都叫我给挡了回去。那些人上门也没有安什么好心思,不过是想巴结我父亲丞相的身份罢了。不提也罢。不然谁愿意娶一个刚刚和离过,还病得要死才好的人回去啊。” 她话语从容淡定,倒是没有任何的窘迫。 “我娶。”一旁的霍琛闻言,忽然抬头,认真的开口。 云想容:“” 无言以对,云想容索性轻咳一声,端起杯子来喝茶。 还好霍琛倒是没有和她纠缠,顺着离王的攀谈,说着旁的事情,放了云想容一马。 云想容见他没有纠缠,心里松了口气。 真是的,说这种话,也不怕叫人笑话。 云想容心里暗恼。 众人在席间谈笑风声,气氛倒也愉快,又饮了一阵,云想容忽觉肚腹有些微涨,于是她抬头去看身后的丫鬟。 霍琛觉察到她的异样,低低询问了声:“可是要去更衣?” 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面色发涨,没想到他竟能看出来。 带着丫鬟出了包间寻了方便之处,没想到在回来时竟看到了周牧。 周牧双颊透红,像是喝了不少的酒。 刚刚出来送了客,脸上还带着笑容。 时隔近月再见,周牧看着清减了不少,脸上肉也少了,颧骨突出,倒是显出几分刻薄来。 他的目光对上她的,整个人顿时僵住,脸上的笑容也跑了个没影。 和离之初,他缓过神来之后,几乎日日都去相府,便想见她一面,却终究未能如愿。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云想容看着周牧比以前瘦了不少的模样,心里感叹。 本以为他升官了,又离了她有郡主在身边,总该是春风得意的,却不成想,他竟过得并不怎么好。 “周郎。你还不快些过来,在看什么?”蒋青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便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云想容恰巧在拐角处,蒋青直走到周牧的身边才看到云想容的身影。 看到云想容,蒋青脸上顿时露出防备的神情,手也挽上了周牧的臂弯,嘴角带着刻薄而嘲讽的笑,说:“我到是谁,原来是个没人要的主儿。既然被男人甩了,就该老实待在府里,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云想容嘴角笑容浅淡,却带着让人心凉的冷意,“这家店又不是你开的,我在哪儿干你什么事?郡主未免管得太宽了。” 云想容说完,转身便想回自己的包房。 “容儿”周牧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眼底流露出些许不舍。 云想容没有理会,脚步不停。 蒋青一看周牧这痴缠不舍的模样顿时恼了,尖声叫道:“云想容你个贱人,你不要脸,勾引我夫君。”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2节 云想容一听顿时无言。 就周牧这样的,如今便是倒贴给她,她都不要,谈何勾引?而且分明是周牧唤她的名字,纠缠于她,怎么就变成她勾引周牧了? 但是也正因为她这一声尖叫,周围走动的食客顿时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了云想容的身上。 有鄙夷的,有看好戏的,有疑惑的,总之应有尽有。 云想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蹙眉显得很是不悦。 霍琛见她久未归来,正巧也在此时出来寻她,见她被围在人群之间,略微蹙着眉,显得很是不悦。 方才的话,霍琛也是听到了的。 他迈步走到云想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这才淡身开口:“原来是周大人。你身边的青阳郡主看起来情绪不太对,莫不是喝高了要撒酒疯吧?你可得看牢了些,别像上次那般,再发起疯来伤了祥瑞公主,可就不好了。” 一众围观食客这才知道蒋青的身份,虽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但是之前蒋青引发的热议依旧,此刻见到谣言的几个当事人在,一个个顿时兴奋了起来。 “天哪,原来她就是那个郡主。果真长得尖酸刻薄,难以入眼。” “和祥瑞公主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般刻薄,难怪祥瑞公主被她所伤,养了一个月才好。” “娶了这么个婆娘回去,这后宅怕是日日不得安宁吧,那周牧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那可不一定,听说这周牧自打和这郡主搞在一起之后,便顺风顺水,升官发财,很是得意。” “那不就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吗?” 一时间,各种闲言碎语充斥在周牧和蒋青的耳边。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周牧一张脸更是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似的,他本就对和蒋青之事而感觉暗恼不甘,如今被这么一说,顿时恨不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蒋青才好。 而蒋青更是忍不住尖叫怒骂出声,“看什么看,再看本郡主就把你们的眼睛统统挖下来喂狗。” 许是蒋青这威胁太狠辣,吓到了围观众人,一时间竟真没有人开口说话了。 蒋青见状心里顿时满意,果然,一群没权没势的贱民而已,就该惩治了他们才会怕。 然而不等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却猛然被人泼了满脸的酒。 “啊”蒋青顿时尖叫一声,满身狼狈的伸手抹着脸上的酒水。 围观群众见状也是一呆。 到底是谁,竟敢这么大胆。 蒋青再怎么不堪,但也是实打实的郡主,有权有势的,众人便是议论一番也就算了,这等出格的事情,是断不敢做的。 正在这时,便听到有人骂道:“你嚣张什么嚣张,一个敢白日宣淫的女人,和青楼那些**有什么两样?谁娶这么个骚婆娘回去是谁瞎了眼。” 众人纷纷看向说话那人,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汗正一脸怒气的指着蒋青骂。 他醉眼惺忪的,歪歪斜斜的站着,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酒气,离得近的几人不由得捂着鼻子退开数步。 分明是个喝多了的醉汉。 这骂人的话极为难听,众人简直听得目瞪口呆。 但缓过神来想想,却又不得不佩服。 便是云想容和霍琛在一旁站着,也是不由得在心里为他喝彩。 蒋青怕是从来不曾被人这般当面怒骂过,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的酒水也忘了去抹,滴答下落着,很是狼狈。 一旁的周牧听了也是怒意满腔,他气得险些没吐出血来。 那大汗骂了几句,似乎过了嘴瘾,便又提着手上的酒晃晃悠悠的出了门走了。 独留下看热闹的众人和僵硬的呆立在原地的蒋青和周牧。 “来人,把那个络腮胡子给本郡主抓回来,本郡主要杀了他,杀了他。”蒋青总算是回过神来,尖叫出声。 本在包房中的侍卫听闻声音匆匆赶了过来。 “郡主有何吩咐?”侍卫不敢看蒋青满身狼狈的模样,低垂着头问。 蒋青正想说话,周牧却怒了。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是吗!”周牧气得脸色惨白,怒喝一声。 亏她还敢说,还真要把那人追回来杀了?便是要做也只能私底下做,莫不成还想给自己添上一个残忍嗜血的名头么! 蒋青停了动作,看向周牧,无比委屈的叫了声:“周郎” 明明是她此番受了委屈,为何周郎却不管她的感受,还阻了她要报仇的心思。 周牧看她这样,又看到云想容和霍琛一脸平静看好戏的模样,气得直接一甩袖,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匆匆离开了香满客。 蒋青见状赶忙去追,他们走后,这围观的众人才算是意兴阑珊的散开了。 霍琛不由分说的牵着云想容的手到了一个空的包间内。 “日后若是再遇着她刁难,不要顾及颜面,直接顶回去,出了事我扛着。”霍琛将云想容抵在门后,禁锢在自己的怀抱和门之间,说。 两人距离太近,云想容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这说得倒是好听了,真正撕破脸皮怼回去,面上都过不去了,届时吃亏的必然是她。 一个有权有势的郡主和一个徒有其名的公主,差距很明显的。 左右蒋青面上也讨不了好,背地里她再算计一番,这不是挺好的。 霍琛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不再逼迫,反而道:“容容,我想吻你。” 云想容的脸色蹭的一下红了。 这人怎么这么 虽然他们如今已然明白彼此的情意,但是这青天白日的问她这样的话,着实气人。 然而不等云想容再有表示,霍琛却已然俯身吻住了云想容的唇,辗转亲吻着。 云想容被吻得晕乎乎的。 好一会儿。霍琛松开云想容,抵着她的额头道:“容容,你嫁我吧。若你同意,我立刻亲自上门提亲。” 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他对女人从来没有多大的兴趣。 如今身边他这个年纪的友人,有孩子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便是没有孩子的,也都有了几房妻妾,独身的,便也只有他了。 自从遇见她之后,他方才初偿情滋味,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好。 如今他未娶,她待嫁,正是极好的时机。 云想容本有些晕乎的神智回笼,却敛着眉眼没有说话。 “你不愿意?”霍琛看出她的迟疑,嗓音变冷。 云想容想了想,道:“此番我刚刚和离,实在是不宜谈婚嫁之事。便再等些时日再说。再说,你家能同意你娶个和离过的女子?” 对云想容来说,便是对他动了心,要让她就这般轻率的嫁给他,她心里是不愿的! 霍琛看着云想容,脸色渐渐沉肃下来,半晌都没有开口。 提亲要家中长辈出面,可如今,生父已死,生母已疯,还有个后娘却是时时刻刻盼着他不好的,提亲这事儿,怕是麻烦。 也是他考虑不周了,竟这般鲁莽。 “这事儿我会想办法解决,你等我。”霍琛沉默半天这才开口,声音透着坚定。 云想容略微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霍琛终于放开了云想容,两人回了包间。 而另一边,蒋青也追上了匆匆离开的周牧。 “周郎。你等等我,走这么快做什么。”蒋青大声叫着周牧。 “闭嘴。”见周围的路人不时回头看着自己,周牧低喝一声,上前抓着蒋青的手,另一手则捂住了她的嘴。 拖着她到了僻静处,周牧这才松开她的嘴。 “你能不给我惹麻烦吗?好好的事儿,就因为你突然出现搞得乱七八糟的。”周牧烦躁的说。 这些日子,他们虽然没有立刻成亲,但是却也因为没了人束缚,几乎过上了夫妻共同生活的日子。 周牧平日里本就因为两人的习惯不同而感觉颇为不爽,今日又被人这般嘲笑,怒气算是爆发了。 “周牧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我的关系变得乱七八糟的?你别忘了,我落到如今这声名狼藉的地步是因为谁?还不是为了你?我求着姑姑让你升了官,你便是这般对我的?周牧你没良心!”蒋青气得尖叫,亏得他们在巷子深处,不然还不知道要引得多少人围观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牧本是满脸怒意,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叹息一声,伸手将蒋青抱在怀里。 日子过成如今这般,他便是想要和蒋青摆脱干系也已经是不能了,有皇后和国公府在,蒋青他娶定了,也必须娶。 而今天看到云想容和霍琛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登对的模样,更是刺激了他。 凭什么他失意,他落魄,他还摊上了蒋青这么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可是她云想容却过得自在逍遥,满脸红光。 看霍琛护着她的模样,怕是两人私下早就有奸情了吧。 周牧蓦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了要云想容掌家之时答应了她的三个条件,其中一个便是给她配辆车,由着她出入周府。 怕是当时这个贱妇便已经谋划好了的吧! 或许,未曾和离,他的头顶已经一片绿了吧。 周牧越想越气,心里顿时发了狠。 云想容看不上他,千方百计要离开他,他偏就要过得很好。他要升官发财,要位极人臣,要云想容后悔当初的选择,届时她便是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我只是觉得,你方才那种时候那般冲动,对咱们无益。咱们如今不宜出现在人前大出风头,等这段时日过去,他们将这事儿给忘了,咱们届时想做什么不是随意。”周牧低低的安抚。 “还不是你惹的我生气,不然我至于么”蒋青挣扎不出,被他抱在怀里,低低道。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青儿快别生气了。”周牧忍着满身满心的不舒坦,哄着。 “既然这般,那你便早日娶了我,早日完婚,也好过我这般还没名分便跟着你四处受人指点。”蒋青说。 周牧有些犹豫。 他如今尚未和她成婚便已经筋疲力尽了,若是何她成婚了不如便先这么拖着吧 周牧道:“此事是皇上做主的,我也没有法子,且等皇上定了日子罢。” 蒋青见他这样。心里有些怨气:“周牧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才这般推脱的?” “我哪有,实在是这事儿咱们做不得主啊,你且忍耐着,等成了婚就好了。”周牧赶忙柔声安抚着。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3节 蒋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冷着脸没有说话。 回到蒋府,蒋青生气得几天都没有去找周牧,直到某一日她用膳时忽然就觉得想吐,一偏头,方才吃下去的饭菜便又都吐了出来。 伺候的婢女们顿时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服侍,清理好污秽。 但是蒋青再看向桌上的饭菜时,却只觉得心里腻歪得很,一股想吐的感觉在心里缭绕。 她赶忙由小楠扶着起身,“都撤了吧。”小楠赶忙吩咐。 蒋青一脸苍白难受的坐在榻上,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 屋里的丫鬟已经被小楠给打发了,小楠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你这幅模样看着我作甚?”蒋青皱眉,不喜的问道。 她不过腹中不舒服,吐了些东西出来罢了,至于这般模样看着她么! “小楠不敢。”小楠吓得猛然跪在地上,面上依旧带着犹豫的神色。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看着让人心烦。”蒋青不耐烦的低喝。 这小楠真是越发不中用了,这般吞吞吐吐的,难看得紧。 “小姐,您这模样,要不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小楠一咬牙,含蓄的开口。 蒋青和周牧私下在一起的事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方才看到蒋青的反应,让她想起了这个可能。 但她不敢明说,只好拐弯抹角的提了请大夫的事情。 蒋青一听,脸上顿时变了颜色,直接一巴掌甩到小楠的脸上。 小楠被打得直接歪倒在一旁,蒋青指着她骂道:“好好的请什么大夫,真是晦气,给本郡主滚出去。” 平白受了这么一巴掌,小楠委屈得直掉泪,却什么都没敢多说,捂着脸退了出去。 到了晚上,丫鬟们摆好饭菜,可是蒋青一看见油腥就不舒服,想吐,没了胃口,索性直接一摆手,让下人撤了饭菜。 蒋青在屋里歇息,可一干丫鬟却是着急了,聚在外头小声商讨着。 “这可怎么办啊,郡主都两餐没用膳了。” “这平日里郡主虽然挑剔,但是却从来不会苛待自己的脾胃,今儿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吃。” “郡主的脸色很差,莫不是病了吧。” “不会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听到可能病了的这个揣测,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的彼此对视着。 正在这时,小楠从屋里出来,几个丫鬟顿时围住她,轻声说了自己的猜测,末了问:“小楠姐觉得应当如何?” 小楠是蒋青身边的人。是大丫鬟,旁的下人问她的意见倒也没错。 小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想着自己午间的猜测,低低道:“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然去请夫人吧。郡主要是病了,夫人是要拿咱们问罪的。” “姐姐说得在理。”众人说着,又说要小楠去请。 小楠赶忙摆手,说自己还要伺候蒋青,怎么都不肯答应,最终便派了另外一个小丫头去。 没一会儿,夫人便来了。 “母亲,你怎么过来了。”蒋青本躺在床上歇息,听到动静,转头见着自家母亲,便问道。 “我听你院子里的丫鬟说你身子不舒坦,已经两餐没有用膳了,便来看看你。你这孩子,脸色怎么这样差?快告诉母亲,都哪里不舒服?”蒋青的母亲钱氏问道。 蒋青坐起身,不在意的道:“也没什么大事,便是腹中不适,看着油腥便没了胃口,明日也就好了。” 钱氏一听顿时皱眉,又问了些细节,当听到蒋青说中午还吐了时,脸色猛然一变。 钱氏打发了旁的丫鬟下去,只留下她贴身的翠儿。 “翠儿,你去请慧明医馆的童大夫过来,要快,不要声张,知道么。”钱氏对着翠儿吩咐。 翠儿方才也听到了蒋青的话,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惊讶,闻言应了声是,便转身匆匆退了下去。 “母亲,我不过是吃不下东西罢了,您犯得着这般紧张吗?”床上坐着的蒋青一脸不解的问。 那表情,要多错愕有多错愕,要多茫然有多茫然。 “你这丫头唉”钱氏叹息一声。想着毕竟没有大夫的确诊,便没有说破,而是道:“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没多一会儿,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在翠儿的带领下走进了房间。 “童大夫,有劳了。”钱氏站起身说了一句,然后便候在了一旁。 “夫人,郡主这”童大夫一诊脉,细细的感受了一番,顿时惊骇的看向钱氏。 缓了缓神,童大夫这才恢复平静,恭敬道:“夫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钱氏一看他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这般想着,钱氏对着童大夫道:“钱大夫且随我来。” 钱大夫赶忙跟了上去。 蒋青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气愤难平,暗道自己不过是个头疼脑热的,竟也惹得他们这般模样。 倒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死了人似的。 到了外间,童大夫对着钱氏道:“夫人,郡主这是喜脉啊。” 钱氏心中暗叹果然。面上却没有多大变化。 “童大夫,今天这事我不想叫任何人知道,你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若是叫我听到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便别怪我不留情” 钱氏的眼中闪过一抹毒辣,让童大夫浑身一抖。 “老夫省得,省得。”童大夫赶忙道。 “这是童大夫今日出诊的诊金,你且收好。”钱夫人又朝着翠儿看去。 童大夫一看翠儿手中拿着的银票,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道:“夫人放心,这事儿绝不会在老夫这里流传出一丝一毫。” 由着翠儿送了童大夫出门,钱氏则匆匆进了蒋青的房里。 “母亲,您怎么去那么久,那个庸医说什么了?”蒋青不满的问。 “你这个逆女,你”钱氏一看蒋青的模样,顿时气急,抬手便想给她一巴掌,又想着,若是摔了下去。这脸上是要红肿起来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好半晌都没有动。 “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青儿做错什么了,您竟然想打我?”蒋青也有些怒气。 她好好待着,招谁惹谁了,母亲竟然想打她。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方才童大夫说什么吗?”钱氏放了手,坐在床边,脸色铁青。 “说什么了?”蒋青不明所以。 “你腹中已有身孕了。”钱氏说着,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 蒋青顿时呆住。 母亲方才说什么来着?她有身孕了?她竟然有了身孕了? 最后,她将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那里依旧平坦,但是她却有些惶恐。 完了,竟然有身孕了,那她不是未婚先孕吗? 虽然这是她和周郎的孩子,他们也已经有了婚约,但是如今,她还不曾嫁过去啊! 若是传了出去。便是她是郡主也要被人唾弃,怕是到时便是死了都会一生骂名。 不得不说,此刻的蒋青慌了。 “怎么办,母亲,你说我要怎么办啊?”蒋青激动的抓着小楠的肩膀问着,那模样无比的惊恐。 钱氏心里也怕,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唯今之计便只能进宫去找皇后娘娘,求她给个恩典,让你立刻和周牧完婚,在肚子还没大起来之前,嫁过去周府。” “好,全听母亲安排。”蒋青如今六神无主,钱氏说什么便是什么。 “好了,你先歇着,此事除了你我几人,再不能叫外头任何人知道。”钱氏嘱咐了一声,这才离开。 第二天,钱氏带着蒋青一起去了坤宁宫。 到了皇宫。两人行礼过后,皇后给她们赐了座。 “嫂子怎地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来了,这般火急火燎的,不会是青儿又惹出什么麻烦了吧?”皇后喝了口茶,淡淡的问。 她本不过是打趣,毕竟如今婚事已定,云想容也已经和周牧和离,蒋青虽然嚣张跋扈,但是也不会轻易惹出事情来。 也只有碰到云想容,她才会变得不理智。 哪知蒋青脸色一滞,显得有些心慌。而钱氏也是面带苦涩,显得很是凝重。 皇后一看她们这模样,顿时觉得有事,将茶杯一放,道:“嫂子这是什么样子,有话便说就是。” “求娘娘屏退左右,臣妇有话同您说。”钱氏苦笑着开口。 皇后顿时目光一凝,看着两人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 “现在没人了。说吧。”待宫女们都下去了,皇后这才淡淡的开口。 “娘娘,说来惭愧,是臣妇没有把青儿教好,才会有后来这许多的事情。”钱氏苦笑着,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青儿她,她已经有了身孕了,只是如今钦天监还没将日子给定下来,臣妇这才厚着颜面来求娘娘,望娘娘能给个恩典,让青儿早日嫁到周府去,也免得这面上无光。” “你说什么?”饶是皇后足够镇定,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却也没有想到,钱氏说的,竟然会是这么劲爆的消息。 她目光落在蒋青依旧平坦的肚子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竟然有身孕了! 这下是真麻烦了。 蒋青任是再如何嚣张跋扈没脑子,此刻也完全不敢吭声,慌乱的抓着钱氏的袖子。完全不敢看皇后的脸色。 “还不跪下。”钱氏低低的斥责。 “罢了,既然已经有了身子,就不必跪了。这真是”皇后也不知该如何说蒋青,最终只能匆匆道:“既已有了身子,那婚事便再耽搁不得,本宫这就下一道懿旨,让周牧十日后娶你进门。” “谢皇后恩典。”钱氏大喜,赶忙拉着蒋青下跪谢恩。 皇后让她们回去好生准备该准备的,这些日子不要出门,再别处岔子,安心等着婚期到来便是。 钱氏应了,带着蒋青离开了皇宫。 之后,皇后直接一道懿旨,令周牧十日后迎娶蒋青进门。 周牧接到懿旨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4节 十日?怎地会是十日?时间这般紧,他这厢什么都还没有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但不管周牧如何不愿,也只能匆匆回了周府,开始准备婚礼之事。 将该买的要用的全部列了条子。吩咐下人去买,周牧又匆匆去了之前云想容给蒋青腾出来的院子里。 这本就是给蒋青入周府之后用的院子,之前云想容还在周府时便叫人来修葺过。 院子里假山遍布,亭台楼阁雕刻修饰精美,看得出用了一番心思修整。 只是进到屋里,却发现悉数未放摆件。 显然是当初云想容还没来得及布置,便和周牧和离了。 周牧想着,忽然有些心酸。 他后宅也有不少女人,但真正会做事的,能叫他放心的,也就只有云想容一个人罢了。 如果她在,如今这些操办婚礼的琐事根本用不着他来担心,云想容直接就布置好了。 周牧再一次想起了云想容的好。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她既然看不上他要离了他,他就偏要活出个好样子来给他看看,这婚礼他不但要办,还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让云想容肠子都悔青了去。 好叫她云想容知道,便是没了她。他周牧照样能活得出彩体面。 周牧想着,直接去了库房,想挑些东西放在蒋青的房里,找了半天,却也不见合心意的。 库房里贵重的东西没多少,样式还老,入不得眼,周牧心里顿时涌上一抹烦躁。 “来人,库房里就没有别的新奇玩意儿了么?”周牧唤了人来,怒道。 “少爷,这摆件就这么些了。”管库房的管事赶忙道。 “那便支了银子去买些回来,这郡主的新房却空荡荡的,像什么样子。”周牧皱眉。 “这,这”管事顿时面如苦色,支支吾吾的。 “这什么这,有话不会直说么!”周牧瞪眼。 管事吓了一跳,赶忙道:“这,银子怕是不够啊。” 周牧脑袋顿时一阵嗡鸣,什么叫银子不够? “银子怎么会不够?将账本拿来。”周牧脸色无比骇人。管事赶忙去拿了账本来。 周牧翻账本的时候,管事在一旁小声道:“本来前些时日,铺子里的收入还算不错,库房也丰盈了些,但是后来夫人说郡主要嫁进门的话,院子肯定要住好的,便请了工人来修葺,用的都是最好的材质和人力,工钱和料钱都颇高,等院子修葺好了,这账面上的银钱也少了大半,方才又有小厮拿着少爷开的单子来支银子,这会儿银子确实不够了。” “够了。”周牧猛然合上账本,冷声道:“此事不许声张,我自会想办法。” “是。”管事的接过账本,恭敬道。 周牧匆匆离开,满心的怨气。 这云想容,真真是好的很,没想到在此事上竟然给他留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等着他去填。当真坑他坑得够彻底的。 周牧心里郁结难抒,不知不觉中就去了云想容曾经住的芙蓉园。 看着就想到云想容曾经住这里头,心里来气,正想转身离开,却又猛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他记得云想容的屋子里放的摆件样式精美,做工精细,若是放在蒋青的屋子里,绝对是体面的。 左右她现在回了相府,这些东西也用不上了,还不如他拿来用。 周牧想着,叫了下人来,将东西都给搬到蒋青的院子里去。 “你们都小心些,这东西都是贵重的,别磕碰坏了。”周牧在旁边喊着。 心里却想,云想容本想坑自己,如今却也是她成全了自己,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气得发疯。 周牧这边在忙的时候,相府。楚儿也匆匆进了云想容的屋子。 “小姐。”楚儿见云想容在练字,低低的叫了一声。 将手上的字写完,云想容这才放下笔,看着楚儿似乎有些激动,便问:“说吧,何事?” “皇后下旨让周牧和青阳郡主十日后完婚了,如今周府都忙碌起来了呢。”楚儿说。 “哦,这么突然。”云想容有些惊讶。 时间这么赶,总是有缘由的,至于是什么,却是很难说。 云想容正想着,楚儿又道:“上回小姐在周府的时候花了大半的存银修葺院子,这事到如今,周牧银钱不够,打起芙蓉园的主意了。周府传来消息,说是周牧将芙蓉园的东西都搬到了青阳郡主的房里,小姐,你说咱们怎么办啊?” 如今虽然不在芙蓉园住了,但是里头的东西却也都是她们的。却叫周牧搬去给蒋青用,楚儿心里自然是不舒坦的。 云想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道:“他竟然这么做么?” “是。”楚儿有些不平。 云想容一笑,道:“无妨,便叫他开心几日,十日后完婚对吧,第九日记得提醒我去周府走一遭,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吞的。” 看着云想容脸上略带狡黠的笑容,楚儿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却无条件的服从。 时间转瞬,到了第九日,楚儿早早的便和云想容说了。 云想容换了衣服,便叫葛全驾车,带着皇上给她的侍卫,去了周府。 “少爷,少夫人不是,祥瑞公主来了。”小四匆匆找到正在忙碌的周牧,说。 周牧神色一顿。“她来做什么?” 他明日成亲,她今日却来了周府,是想做什么?难不成后悔了? 周牧想着,丢下手中的事,朝着大厅而去。 第91章 新婚碎镜,大凶! (加更合并,任性万更) ? 大厅内,云想容端着茶水喝着,神情清浅淡然,面容温婉如玉。 周牧刚到门口时,看到的便是她这番模样,心里蓦然一动。 压下心中的激动,周牧正了正色,这才走了进去。 “不知容儿此番来,是为了何事?我正忙着筹备婚礼,倒是怠慢了你,这些下人也真是失礼,竟没有好好招待你。”周牧笑着开口。 周牧既想靠近,又因为被拒绝得多了而感觉害怕。最后只能这般用他自以为的骄傲和能够刺激到云想容的事情,来掩饰自己那点卑微的自尊。 “我前两日刚从翔王殿下那里得了些好茶,这便叫人拿来与容儿尝尝。来人”周牧顿了顿,正开口唤人来。 “不必麻烦,先说正事吧。”云想容打断了周牧的话,淡声道。 周牧目光疑惑的看着云想容,道:“不知容儿有何事要与我说。” “周大人,你我如今已经和离,大人可以唤我一声云姑娘,又或者唤我一声封号,祥瑞公主,直接唤名字这般亲近的举动,还是免了吧。”云想容淡淡的开口。 周牧脸上神色一滞,心里的期待瞬间崩塌,又惊又怒,她竟这般绝情,连名字都不让他唤了么! 沉滞了许久,周牧再度开口,却只觉得无比艰涩,“祥瑞公主。” 陌生、隔阂,周牧竟难过得双眼酸涩。 但同时,心里却又有一股火在燃烧。 不甘,愤怒,以及难言的恨。 恨云想容为何这般绝情的离开他,也恨她看不起她。 瞧她如今这高高在上的模样,怕是正为了嫁入高门而努力攀高枝呢吧! 所以说周牧从来都不懂云想容。 若云想容真是贪慕虚荣。追求权势的人,当初又如何会看得上周牧这个穷小子,怪只怪他当初不知道珍惜罢了。 磨没了云想容的爱恋,还想她待他如初,那简直是做梦! “嗯。”云想容淡声应着,平静道:“此番前来,却是之前我病重之时离开得匆忙,我父亲却是忘记了将我园子里的东西带回相府去了,今日便是来将这些东西运回去的。” 周牧略微一愣,旋即心里发紧,她芙蓉园的东西,此刻正在蒋青的屋子里置放着呢,如何能够还她! “不知祥瑞公主如何有这脸开口,芙蓉园虽自成一园,开了个小门,可依旧属于我周府的产业,如今你我二人既然已经和离,那么此间之物便都是我一人的,如何还与你扯得上关系?”周牧冷声讥嘲。 方才还悲切着的人,此刻却又冷下脸来嘲讽,不得不说这周牧的心思,普通人怕是也难猜到。 一会儿风雨一会儿晴,多变得很。 不过云想容早就知道东西没那么容易就要回来,所以并不失望,周牧还指着用那些摆件给他争脸面,给他省银子,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自有她的法子。 云想容平静道:“此事怕是未曾和周大人说了,我那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陛下赏赐的。如今你我二人已然和离,自是要将东西带走才行。” “东西既然在我府里,自然不能拿走,若公主殿下是为了此事而来,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罢了。若是无事,我便要去忙明日大婚的准备事宜了。”周牧冷声说着,竟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 云想容虽然有公主的封号,却没有公主的实权,周牧又如何会惧怕? “周大人”待周牧走到门口的时候。云想容方才悠悠开口,道:“若是周大人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借着太后娘娘赏赐的金牌进宫,面见太后,请太后她老人家为我做主了。” 周牧到了门槛的脚步顿时停滞在那里,再也抬不起来了。 云想容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偏偏,他周牧还就得受着。 双手握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周牧咬着牙根开口,一字一句的说:“此时正值我大婚之日,下人都各自有事忙碌,怕是没有时间替公主整理这些物件。公主宽限几日,待我大婚过后,定会悉数将东西清点清楚,送到相府给公主,公主意下如何?” 再如何,且先让他应付过这几日再说。 若是大婚当日,屋子里的摆设都不尽人意,以蒋青的性子,怕是要闹将起来的。 “我觉得不如何。人手之事不必大人担心,我带了皇上赏赐的二十个侍卫来,足够我将东西悉数搬走了。来找大人,也是和大人说上一声,毕竟如今这周府是大人的,免得叫人说我不知礼数,离了府直接回来搬东西,却不问过主人。”云想容淡声回应,心里暗衬,此刻周牧怕是气得要吐血了吧。 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逮着这最后的关头来,然后坐等周牧丢人。 没人比她更加了解周家的家底了,除了她这些年赚的家底,基本上也就勉强够维持日用罢了。 她自重生后醒来,便不曾管过周家的事情,生意好坏由它,更是将早两年存下来的钱款都给挪出来了,先前在为蒋青修葺院子的时候,更是刻意加大了用度,如今的周府,没了她那些东西给蒋青装饰屋子,还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勉强凑出些来,也不过是些歪瓜裂枣而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5节 周牧对这情况怕是心知肚明,方才会这般不肯放手。 背对着云想容的周牧此刻恨不得将云想容扒皮抽筋,可是他也清楚的明白,他做不到。 想想库房里的东西,再想想她院子里一件没带走的物件,周牧有种,她早就谋划好这一切,等着他往里跳的感觉。 心底蓦然发寒。 “这都是你算计好的?”周牧开口,声音沙哑却不掩颤抖。 云想容闻言淡然浅笑。 是不是她算计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周牧的日子过得不舒心,她也就放心了。 没有等到云想容的回答,周牧的心完全沉到了谷底,惨然一笑,道:“好,东西我都给你。公主在此处等着便是。我会让人送过来。” “周大人人手不够的话,我的侍卫可以”云想容好心的提议。 “不必!搬个东西也要不了多久。”周牧冷声打断云想容的话,大步离开。 让她的侍卫搬,让他们去蒋青的院子搬么?好叫她看他笑话么! 虽明知她肯定是知晓的,却不想将这些**裸的摆在明面上来。 他只想保留自己最后的自尊。 周牧既说要自己叫下人搬东西出来,云想容便也不急,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品着茶。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下人端着上好的摆件走了进来,搬东西的人不少,却依旧来回了十来趟才算搬完。 整个大厅几乎都摆满了东西。 周牧进门的时候,只觉得刺眼。 他冷着脸走到云想容面前,淡声道:“公主清点一番吧,看看东西是否都在。” “嗯。楚儿,你去吧。”云想容应了一声,食指曲起,在桌上随意敲击着,显得很是随意。 屋子里的摆件她虽从不去管,但是却有叫楚儿仔细清点,登记入册,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楚儿清点了一会儿,站在云想容跟前禀告,“小姐,东西差不多都在这儿了,就是有一样”楚儿说着停住了话头,看了周牧一眼。 “说。”云想容头也不抬,清雅依旧。 “是一个翠玉盆栽,除了这个,旁的都在。”楚儿说。 翠玉盆栽,也不是顶值钱的玩意儿,周牧留它做什么。 翠玉盆栽自是周牧可以扣下的,为的就是试探。 周牧看着云想容脸上的不动声色,不死心,难道她真忘了那盆栽的来历么? 便说道:“那翠玉盆栽,是我当初送你的,我们夫妻一场,我想留作念想。” 他说这话时声音是感伤的,目光是难过的,云想容抬头看到,心里却没有任何波动。 听他这么说,她倒是想起这翠玉盆栽来。 这是周牧和她成婚三年,第一次也是唯一送给她的东西。 前世,包括重生之前,她最是宝贝的玩意儿。 她重生后就没再怎么在乎,丢在角落里去了。 周牧此番举动,是想告诉她,他还念着旧情,收着旧物,怕是做给她看的吧! 是要她动怜悯之情,和他重修旧好? 若是曾经的云想容,或许真就上当了。 可惜 云想容淡淡一笑,道:“周大人既想要,那便留着吧,左右我带走也是无用。还有这血玉珊瑚,曾是皇上送你我的新婚之礼,如今便转送给大人和郡主吧。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云想容说着,拿起那块血玉珊瑚递给周牧,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周牧气得唇瓣发白颤抖。 当初皇上赐此物给他们当新婚贺礼是看在云轩的面子上,寓意红红火火,幸福吉祥。 但是如今,他和云想容已经和离。 可偏偏云想容却又将此物送给他和蒋青,还说什么祝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这是要咒他们重新踏上他和云想容的旧路,早些和离吗? 周牧没有伸手去接,云想容也不在意,随手将东西放在一旁的几上。 吩咐侍卫将东西搬到外头的车上,这才淡淡道:“好了,如今东西也都全了,我就不打扰周大人忙明日大婚之事了,告辞。” 云想容说着,带着楚儿等人聘婷离开。 周牧没有动,等侍卫全都走了,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他这才发出呵的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怒意上涌,周牧几步上前。拿起那块血玉珊瑚就想往地上掷,手抬到一半,却僵在空中。 这羞辱虽是云想容给他的,但是他还真得受着。 如今周府已经没有多少银子和摆件了,这血玉珊瑚虽然寓意不好,但是却价值连城。 周牧最终没有打碎这血玉珊瑚,带着珊瑚匆匆去了蒋青即将入住的院子,和翠玉盆栽一起摆在显眼的位置。 除了他和云想容,想来也没有旁人知道这两件物件的含义了。 这样摆着,也能给他充充门面。 本已经准备好的新房装饰却被云想容来这一趟全数带走,一时间周牧只能咬紧牙根去库房找了些还算好看的摆件,又从自己的屋子里抽取了不少的东西填到新房中,这般东拼西凑,总算是摆满了该摆的位置,至于能不能看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日晃眼而过,到了周牧和蒋青新婚这一日。 这一日,周府早早的便热闹了起来,红绸遍布,张灯结彩。小厮丫鬟不断穿梭,宾客踏至,很是热闹。 这日,云想容也稍作打扮了一番。 一袭广袖衣裙,选的鹅黄色,这种颜色将她的脸衬得越发白皙如玉,脸上施着淡妆,黛眉轻扫,显得虽姿容一般,但那双星眸却无比的耀眼明亮。 “小姐真美。”楚儿看得呆了去,喃喃道。 “走吧?”云想容扶了楚儿的手朝外走。 楚儿有些不解:“小姐今日是要去见什么大人物吗?竟打扮得这般美丽。” “既然周牧发了帖子,便去周府凑凑热闹,沾沾喜气。”云想容拿出喜帖晃了晃,脸上依旧带着淡笑。 顺带看看周牧是如何丢人的。 云想容带着楚儿和赵曦到了周府外头,刚下了车,便有马车停到她的车旁,紧跟着,霍琛也从车上下来。 “来了,进去吧。”霍琛淡淡的开口。 云想容略微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去。 周牧看到两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 他们这般郎才女貌的模样,只是刺眼得紧。 “见过镇南王,见过祥瑞公主,二位里面请。”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周牧很快调节了脸上的情绪,上前迎接。 “周大人,恭喜了,祝你和郡主早生贵子,白头偕老。”霍琛不耐烦开口,云想容脸上带着淡笑,道。 “多谢。”周牧刚说着,一旁却钻出个小人来。 “姐姐。”七皇子从旁边钻了出来,牵着云想容的手笑着唤。 “你怎么也来了。”云想容轻笑着开口。 “我来凑热闹的,听说成亲闹洞房很有趣,我就来了。”小七眨巴着眼睛,一脸无害的说。 云想容看着他眼中的狡黠,眯了眯眼睛,他这是,来捣乱的吧! 一旁的霍琛不着痕迹的牵过七皇子牵着云想容的手,淡笑道:“咱们先入席,别在这里碍着周大人了。” “琛哥哥,你做什么拉着我,我要和姐姐一起。”七皇子不满的嘟哝。 霍琛没有说话,到了席位上时,却坐在中间,将云想容和七皇子给分开了。 七皇子本不乐意和霍琛坐在一起,然后霍琛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七皇子愤愤又无奈,只能安静的坐在霍琛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云想容,那委屈的小模样讨喜极了。 云想容在一旁忍俊不禁,嘴角笑意清浅,好看极了。 很快便到了吉时,周牧牵着蒋青拜了皇后的懿旨。 拜过天地之后,将蒋青送到了新房中,周牧便又出来外头待客。 虽然席面之上的吃食算不上顶好,但也勉强过得去,配不上蒋青的身份,但就周牧这边来说,也能将就。 所以众多宾客心里虽然笑话着,脸上却没流露出多少情绪来。 这就是周牧聪明的地方,将钱用在刀刃上。 这外头的席面才是面子,至于屋里的摆件,只要他一会儿装醉,闹不成洞房,顶多事后蒋青与他置气,决计到不了外人的口中。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依旧漏算了。 到了晚上,周牧假借醉酒想要避开众人闹洞房。 却不想几个损友起哄,又有七皇子说从不曾闹过洞房,众人便一起簇拥着他去了新房。 云想容和霍琛也被七皇子拉着去了。 周牧心里发虚,却又拒绝不得,只希望一会儿他们闹起来,不会多加注意屋里的摆设才是。 新房里,蒋青难得安静的坐在喜床上日。 今日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她终于嫁给周牧了。 这种感觉美好得让她想要尖叫。 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待回头告诉了周郎。他肯定也会很开心。 蒋青正想着,却听到有吵闹的声音往这边来了。 “周大人,可别装醉啊,装醉没用的,洞房还是要闹的,哈哈。”远远的,蒋青便听到有人这么说。 蒋青脸上蓦然红了,听到周牧醉酒,却又担心的要伸手去揭盖头。 “郡主不可以,这盖头要等新郎来揭的,您自己揭了不吉利的。”一旁的小楠见状赶忙按住蒋青的手。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6节 蒋青心道麻烦,却不敢再有动作。 众人簇拥着周牧进了新房,一个个放声大笑:“快快快,新郎官,快揭盖头去。” 在众人的起哄下,周牧只得上前拿了喜秤揭了盖头。 盖头揭开,蒋青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今日的蒋青无疑是美丽的,精致的妆容和身上的大红喜服将她衬得人比花娇。 许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蒋青脸上全是不好意思的羞赫。 “新娘子真漂亮,亲一个,亲一个。” 众人又开始起哄。 蒋青双手搅在一起,紧张又不好意思。 周牧想早些打发了他们,便低头朝着蒋青凑去。 众人目光紧紧的盯着周牧,一时间倒没有吭声。 一旁的小七倒是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四处乱瞧。 “原来新房便是这个样子,看着红彤彤的,甚是喜庆,只是怎么看着比外头寒掺了许多?”婚房本就安静,小七这一嘀咕,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去。 就连原本闭着眼羞涩的等待周牧亲吻的蒋青也睁开了眼睛。 周牧直起身子,转身看向七皇子,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七皇子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他和云想容走得近,莫非是云想容教的? 一时间,周牧心里又恨又气,看着云想容的目光像是要活剐了她似的。 无辜被记恨的云想容表示有些无奈,不过反正她和周牧已经没有了情分,她对周牧如何看她也无所谓。 反倒是对周牧吃瘪丢人,极有兴趣。 站在云想容身旁的霍琛注意到周牧的怨毒,伸手一扯将云想容拉到另一边,冷眼看向周牧。 周牧顿时感觉一股极浓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下意识的别开了眼。 目光对战完胜,霍琛却没有任何表示,转头再度看向小七。 说完那句话,小七像是还觉得不满意,走到门边人高的大瓷瓶前,指着,说:“这个青花瓷瓶看着是不错,但是细看之下其实做工粗糙,这瓶神底部的花纹都没有晕开,劣质品。” “还有这个,这个玉远看剔透,像是汉白玉,但是其实不过是民间一些小作坊里造假造的,还有那个屏风。也是普通手绣,上不得台面。”小七这走一处指一处,说得头头是道的,着实让人惊讶之余却满心赞同。 因为小七并没有说错。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压根没有放在周围的摆件上,经他这么一说,便都反应过来了。 本来是来闹洞房好喜庆一番的,可是这会儿,个个都面色尴尬了。 “七殿下,今日是周某的大婚之日,你此番这些举动,怕是不好。”周牧气得脸色发白,咬牙道。 床上的蒋青此刻脸上也是没有了半点的笑意,她不管不顾,费尽心思的嫁给周牧,他便是这么对她的? 这屋里的摆件,还真就没有那件能入得了眼的。 七皇子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却也没有说错。 但是蒋青同时也是恨七皇子的,若不是他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她也不会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蒋青看着七皇子,恨不得杀了他。 七皇子冷着小脸,瞪回去,嘴里道:“放肆,竟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本皇子,你这摆件摆出来难道还看不得说不得了?这般瞪着本皇子,莫非想吃了本皇子?小心本皇子去皇祖母面前参你一本。” 蒋青有皇后宠着,别人怕她让着她,七皇子可不怕,他还有太后宠着呢。 按辈分,皇后还小太后一辈,要唤太后一声母后呢。 所以七皇子简直是有恃无恐。 蒋青咬着牙,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脸上这才挂上勉强的笑容,可却怎么都勉强不了自己开口。 她本就是个能伸不能屈的性子,能按耐住脾气没有发作,已经算是极为的难得了。 一旁的周牧只好道:“七殿下,这今日是周某的新婚之喜,还望给周牧留几分薄面。” 七皇子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正门正对着的几上。顿时来了兴致,走上前道:“咦,这血玉珊瑚和这翠玉盆栽倒是不错,还算上档次。” 周牧看着七皇子夸起这两个物件来,心里顿时心惊肉跳的,见他没说是云想容留下的,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紧跟着他的心就又揪了起来。 “可是这个血玉珊瑚不是宫里的吗?早些日子还听皇祖母说起,这血玉珊瑚被父亲送人作为成婚的礼物了,莫非说的就是你们?”小七状似疑惑的嘟哝。 周牧的脸色更差,额头上滚出汗水来,生怕七皇子说出云想容的名字。 倒是蒋青不明所以,见七皇子终于夸奖了,脸色缓和不少。 只是她看向那血玉珊瑚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眼熟。 “也不对啊,皇祖母不是说已经好多年了么?”七皇子自顾自的嘀咕。 说是嘀咕,却大家都能听见。 周牧白着脸没敢回话,七皇子似乎玩够了,走到云想容的身旁。道:“姐姐,这闹洞房一点都不好玩,这新房里的东西都那么差劲,还不如琛哥哥府里的客房里面摆件好呢,咱们走吧。” 众人:“” 一个是启国唯一的外姓王爷,虽然如今没有战事没有实权,但是封号和爵位乃至俸禄都是实打实的。 一个是刚刚升到正四品的小官,能比嘛,能比嘛! 众人无语。 而周牧则是紧紧的双手握拳。 又是霍琛! 云想容也是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方才威风凛凛教训蒋青的七皇子却像是乖巧的孩子一样,由着她摆弄。 云想容牵着七皇子的手,却没有着急走,而是看向周牧,缓声道:“周大人,这翠玉盆栽和血玉珊瑚虽好,但血玉珊瑚毕竟是圣上曾经赐给你我二人新婚的大礼,而翠玉盆栽又是大人曾经送给我的物件,就这般放在郡主和大人的新房里,怕是不吉利。毕竟你我二人已经和离,郡主看着怕也闹心。” 云想容说完。满意的看着周牧脸上再没有半点颜色,脸上汗珠滚滚而落,紧咬着牙恨恨的看着她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过这两样东西我既送给了大人,大人想如何处置也是大人的事,倒是我多言了。”云想容笑了笑,也不去管周牧和蒋青扭曲的神色,淡笑道:“那便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了,告辞。” 云想容说着,牵着七皇子转身朝外走,霍琛漠然转身跟上。 而其他本来想闹洞房的众人,看到如今这般尴尬的场景,再一看周牧还有蒋青两人极其难看的脸色,也慌忙告辞了。 众人匆匆离开,还没出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蒋青的尖叫怒骂:“周牧,你什么意思?你竟敢这么对我。” 一行人极有默契的停下脚步,默默做起了听墙根的事情。 屋里,蒋青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周牧的脸上。气得脸色都扭曲了。 周牧不防她会对自己动手,呆愣的情况下被打了个正着。 蒋青方才还觉得那血玉珊瑚眼熟,听云想容一说,又和翠玉盆栽扯在一起,顿时就想起来了,这两样不是当初晴娘拿到自家当铺当了的,后来周牧还火急火燎来讨回去的东西么。 “你是不是疯了,连我都敢打,我可是你的夫君。”周牧捂着脸,总算是反应过来,大喝道。 外头一众听墙根的众人顿时两眼发直,老天,青阳郡主不愧为悍妇之名,竟连夫君都赶打,而且还是在新婚之夜,真是可怕。 众人不由得默默缩了缩肩膀,继续听。 “夫君,有你这样的夫君吗?啊?这屋子布置得这般简陋便也罢了,你还拿着皇上赐给你和你前妻的新婚礼物。和你送你前妻的东西作为屋子里的摆件,是什么意思?提醒我你和她有多好,还是说也希望我们早些离了算了。”蒋青不惧他,声音依旧高亢。 “你这妇人简直无礼至极,还真不如容儿半点温柔写意,我当初如何就看上你了?”周牧放下手,露出脸上的红掌印,愤愤道。 蒋青一听顿时炸毛了,“你竟敢这样说我?你后悔了是不是?周牧你后悔了是不是?” 周牧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 皱着眉还没有说话,就见蒋青猛的跳起身来,从他身边冲过去。 周牧被触不及防的撞得歪了歪身子,待站直转过身时,就看到蒋青已经跑到了血玉珊瑚面前。 周牧顿时亡魂皆冒,“青儿,不要”“砸”字还没落下,蒋青却已经猛然将手中的血玉珊瑚给砸了出去。 血玉珊瑚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周牧看着。只觉得心在流血,这可是圣上所赐啊,贵重无比,这可是钱啊,就这么没了! 蒋青看着周牧不舍的模样,心里更怒,喝骂道:“周牧,我告诉你,你已经和那个贱人和离了,与我成了亲,你便是后悔也没用了,我这一生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便是不满便是不愿,也注定和我纠缠一世,你就认命吧!” 她虽然骂着,可是眼眶却也泛了红。 蒋青委屈啊,她能不委屈吗?她有皇后宠爱,又是国公府孙子辈的唯一的女孩儿,被宠着长大的。多少少年俊杰托人上门提亲她都没应,就看上了他。 他一没钱二没势,她好不容易央了家里和姑姑嫁给了他,为了他背上万千恶名骂名,可是他却这般对自己,蒋青如何能接受? 心里怒急,她拿起那个翠玉盆栽便丢,紧跟着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 蒋青吓了一跳,赶忙看去,却是她方才随手丢出的方向竟然是梳妆台那里,镜子被她砸了! 蒋青的脸色顿时雪白一片。 破镜难圆,那可是指婚姻破裂,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周牧气急了,指着蒋青,“你,你,你” 蒋青心里发虚,面上却不流露,瞪着他。倔强道:“怎样?” 外头众人听得正兴奋,蒋青眼角余光看到了他们,顿时冲到门口,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本郡主把你们的眼珠都挖出来。” 众人赶忙做鸟兽散。 但是之前的事情依旧被人看到了。 这新婚之夜周牧和蒋青闹翻,周牧还被蒋青打了的事情却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一时间,周牧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再度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话题,无比热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不多说。 却说云想容牵着小七和霍琛出了周府,便有一个侍卫匆匆过来,对着三人行礼。 行礼过后,侍卫才道:“七殿下,如今天色已晚,太后她老人家准了您出来玩耍,但是也说了您必须早些去离王殿下府上歇息,不能再耽搁了。” 七皇子面上不喜,冷声道:“知道了。一旁候着吧。”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7节 他说着,转向云想容,委屈道:“姐姐,小七又要走了。小七不想。” 他眨巴着眼睛,那模样,要多萌有多萌。 云想容两世为人,膝下却无一儿一女,对小七很是喜欢,见状弯了弯眉眼,低低道:“小七乖,听太后的话,回头她老人家还会让你出来玩的,你到时去相府找姐姐便是。你若是不听话,太后日后不让你出来了,禁了你的足,那才糟糕了。” 云想容嗓音柔和无比,看着小七的目光温柔,一旁的霍琛见状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小七,还真是个碍事的! 于是。某人便开始谋划着如何让二人少见,最好不见面了。 一旁的小七完全不知道有人开始算计自己了,闻言只好道:“也只能这样了。那姐姐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我回头出宫就来找你玩。” 小七强调这说了,目光转到一旁的侍卫身上时,脸色却变了,小脸绷紧,一派人小鬼大的威严,说:“走,去四哥府上。” 看着小七走远了,云想容这才笑道:“小七人小鬼大的,摆起谱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她眼中笑意浅淡,神色潋滟,看着竟叫霍琛移不开眼睛。 “走吧,我送你回去。”霍琛牵起云想容的手,说。 “你别这样,大庭广众的,叫人看见难免闲话。”云想容皱眉道。 她虽承认自己心里有他。但是却还不想这般快就在人前打上霍琛女人的称号,适当的避嫌还是必要的。 霍琛紧了紧牵着她的手,不让她挣开。 “旁人看不见。”霍琛神色淡漠。 两人并肩走了两步,天色黑暗,两人又都是广袖衣袍,并肩走在一起,袖袍遮挡了两人的手,不细看确实看不出两人在牵手。 云想容想着挣扎的话动静太大,索性便随他了。 两人的马车都在边上候着,看到两人,车夫各自驾着马车上前。 “松手,我该回去了。”云想容低低道。 “说了送你,哪那么多话。”霍琛说着,人已经跳上了马车,抓着云想容的手微微用力,云想容便被带了上去。 云想容一个踉跄,被他带在怀里。 两人钻进马车里面,朝着相府而去。 而霍琛的车夫则是驾着马车跟在云想容的马车之后。 云想容对他这般放肆的举动,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你不是说了不会强迫我的么。你这般不守信,以后不信你了。”云想容开口,略带嗔怪。 霍琛懒懒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方才并没有强迫于你,还是,你想我对我做些什么?” 他说着话,身子却朝着她压近,目光放肆的落在她的唇上,透出幽暗而深沉的光芒。 云想容一滞,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再开口。 霍琛索性将她半搂在怀中,随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云想容颇为无奈,但是与他相处,她总是落在下风的那个,她索性不自找麻烦,由着他去了。 到了相府,霍琛下了车,看着云想容进了门,这才上了马车回了镇南王府。 时辰尚早。霍琛也没有要歇息的意思,去了书房。 坐在椅子上,霍琛拿出了那块从云想容处得来的玉佩,在灯下细细摩擦着。 他随后又取出自己手里的那块,合在一起,除了两块玉能完美贴合,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样一块玉佩,哪怕贵重,真有可能是兵符吗? 统的是什么军队,有多少人,又属于何人,这些他都不清楚。 这些日子他翻遍整个启国的历史,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霍琛困惑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声响,霍琛下意识的收起一块玉。 他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手上有两块玉的事情,哪怕能够出入书房的人,都是他的亲近心腹之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爷。请用茶。”一个约莫五十多的老人走了进来。 “放下吧,忠叔,这些事情吩咐下人做就是。”霍琛心里有事,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便又低着头摩擦手上的玉佩。 忠叔放下手中的茶,笑道:“老奴忙碌惯了,真不让老奴做,老奴不安生。”他说着目光落在了霍琛手上的玉上,眼中闪过怀念。 “王爷和老王爷真是越来越像了,以前老王爷也是如王爷这般,坐在书房里拿手细细摩擦这玉,如今老王爷都走了许多年了。”忠叔脸上没了笑容,感慨道。 “父亲以前也坐在书房里看这玉?”霍琛猛然抬头看向忠叔,眼中神色闪烁。 “是啊。”忠叔回道。 “忠叔你先下去歇着吧,不用伺候我了。”霍琛掩去眼中的神光,淡淡道。 “是,老奴告退。”忠叔说着退了出去。 待书房的门重新关上,霍琛抬起头来,眼中全是灼灼的光芒。 他怎么这么傻,拿了玉之后就自己一个人研究,琢磨,却忘了最重要的一条线索,父亲的书房! 当年父亲战死之后,父亲住的院子便被皇上下旨封了,书房自然也在其列,他或许能从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第92章 他们之间,有杀父之仇 (加更合并,加更3000字。) ? 是夜,霍琛灵巧的翻入昔日生父的书房。 他没敢点灯,就着火折子昏暗的视线在书房里搜寻,希望能找到和玉佩相关的线索。 然而找了一圈下来,却并没有找到。 正在他想放弃的时候,却猛然感觉到一股风刮过。 “谁?”霍琛低喝一声,黑夜中目光如电,直直的看向方才发出动静的地方。 眼见一个黑影闪过,霍琛再不犹豫,整个人朝着那人追去。 那人在屋顶上快速疾驰奔跑,但身法却相当的轻巧,几乎不沾瓦面,不过瞬间便已离开许远。 身后霍琛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人追击而去,紧咬着不放。 两人很快离开了镇南王府。 霍琛终于在街道上将那人拦住,两人正面交锋。 来人身上的武功路数很陌生,霍琛认不出来,他的武功比那人高,可是那人的身法却太过诡异,实在滑溜得很,怎么都逮不住他。 两人僵持了许久。 那人虚晃一剑想要借此逃开,然而霍琛却不闪不避,任由剑锋划开他的衣服表层,自己则是一掌拍在那人肩上。 黑衣人整个的倒飞而出,还在半空中便吐了口血出来。 这还是霍琛手下留情的结果。 霍琛的衣服被划破,内里放置着的玉佩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在黑夜中放出美丽的幽蓝色光芒。 霍琛弯腰将玉佩捡起来放在手间,朝着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看到霍琛手上的玉佩,却显得极为的激动。 “你是何人,为何夜探我镇南王府?”霍琛冷声开口问道。 那人抿着唇不开口,目光却直直的落在霍琛手里的玉佩上,眼中闪烁着激动。 “再不说我要了你的命。”霍琛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架在黑衣人脖子上的剑往下压了压。 冷厉的刀锋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刺啦的声音若是叫人听见了,必然觉得牙酸。 那人好像不怕死似的,依旧盯着霍琛的那块玉佩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手上的玉佩从何处得来的?” 霍琛眼中神色一冷,闪过一抹杀机,正待动手,却听到那人说:“你是现任镇南王,霍琛?” 手上动作停顿,霍琛看向那人,微眯着的眼中闪着冷意。 “你究竟是何人?”霍琛冷声道。 不等他说完想说的话,眼前那人却猛然跪在地上,用力叩首道:“见过王爷。方才险些错伤王爷,属下罪该万死。”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霍琛有些不明所以,目光依旧盯在那人的身上,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一无所获。 那人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之后,方才直起身来,目光落在霍琛手里的玉佩上。 “王爷手中的玉佩可否借属下一观?”那人问着,目光激动而炽烈。 霍琛眯了眯眼睛,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然后缓缓的将握着玉佩的左手伸出,摊开,由着那人拿走手里的玉。 他去父亲生前的书房本就是想找与这玉有关的线索,既然没找到,还发现了这么个人,看他激动的样子,显然对这玉很熟悉,为了弄清楚心里的疑虑,霍琛毫不犹豫的给了。 当然,霍琛并没有掉以轻心,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那人身上,若是他有一丝的异动,霍琛会立刻出手,毫不犹豫的取了对方的脑袋。 然而对方拿了玉之后仔细的看着,反反复复的,最终才跪着将玉高捧在霍琛的面前,激动而喜悦道:“王爷请将此玉妥善保管。万不敢再将此物放在人前,被有心之人发现,便不好了。” 霍琛接过玉佩,淡声道:“本王的东西,还没人敢觊觎,说罢,你到底是谁?” 霍琛心里明白,想要知道玉佩的事情,眼前这人便是契机。 “属下前边南军前锋右翼将军李俊,见过王爷。”那人恭敬道。 边南军?霍琛闻言无比惊讶。 那是父亲生前统帅过的军队,因为父亲领兵征战而名声大振,也因为父亲身死而被打散,分于各个军区。 而且,当年边南军的高层将领,多半都和父亲一同战死了,剩下的几个人,他都知道,却是不曾有过叫李俊的。 霍琛眼中神色闪烁,想到。 正在此时,外头却传来的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 “王爷,此处不是说话之所,且随属下来。”那人说着当先站起身来,朝着一旁去了。 霍琛没有阻止他的举动,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8节 李俊带着霍琛到了一处民房内。 进了屋子,掌灯之后,李俊揭了脸上蒙面的面巾,露出面巾下的一张脸。 那是个年约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相很普通,一双眼显得炯炯有神,不时的闪过犀利。 “寒舍简陋,怠慢王爷了,王爷请喝茶。”李俊给霍琛倒上一杯茶,轻声道。 “不必套亲近,本王与你不熟。边南军虽被打散,但除了战死的,所有的将领手下,都各有去处,本王却是不知还有你这一号人物,你冒名顶替,有何图谋?”霍琛神色冷淡,坐在凳子上,平静道。 李俊闻言顿时苦笑,从身上拿出一块腰牌递给霍琛,“王爷请看。” 霍琛看了一眼腰牌,确实是边南军的腰牌没有错,只是这人 李俊知道霍琛心里困惑,开口缓缓讲诉了一场埋葬在过去的陈年往事。 待霍琛从李俊的屋子里出来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青白之色。 霍琛一脸凝重的回到书房中。 “主子,您回来拉!可要奉茶?”韩密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内,问道。 他看着霍琛的神色,有些奇怪。 主子这般凝重的模样。实在少见。主子他不是去夜探老王爷的书房吗?去了一夜未曾回来不说,怎地回来之后还是这般凝重的模样?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密无比好奇。 “不用,你退下吧,我想独自一人静一静。”霍琛平静的开口。 “是。”韩密闻言不敢多问,恭敬的行礼之后,便退下了。 韩密走后,霍琛独自坐在椅子上沉思。 今日不过是去父亲的书房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竟然会碰到旁人。 本以为是个小贼,却不曾想竟然是父亲过往的旧部,而且还告诉了自己那样大的一个秘密。 父亲当年在外征战杀敌,竟被人从中作梗短了粮草,不得已派人假死回京求救。 本以为是至交,却不想京中这人也背叛了夫君,未曾派人给父亲送粮草便罢了,竟还派人将他赶走,还企图杀人灭口。 李俊没有说这人是谁,只说以他如今有名无实的身份对付不了。 他很想逼问李俊让他说出来,不管是谁,他都能想法子对付。 但是李俊不说,他也无奈。 他又问了那人是不是蒋国公,但是李俊却摇头说不是。 霍琛不解,父亲身上的那块玉是从将国公府里流传出来的,但是李俊却又说不是。 霍琛感觉眼前有浓浓的迷雾遮住了他的双眼,怎么都看不清前路。 他想着事情,脸色淡漠。 接下去的日子,霍琛开始不着痕迹的打探李俊的身份,还费尽周折的弄来了他的画像,最终确定李俊所言不假。 确定了李俊的真实情况后,霍琛便设法让李俊改头换面,换了个身份跟在自己的身边,和韩密一起,做了贴身侍卫。 在霍琛这般忙碌着的时候,另一边,云想容的生意也好得如火如荼。 许多人都因为云衣阁的成衣款式好,色彩好而专门找云衣阁定制,不少还都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和一些有权有势的贵夫人,着实让她赚了一大笔的银子。 云想容赚钱赚得多,心情自然也就好了,每天脸上带着的浅浅笑意美得好像能让人融化似的。 这天,云想容正在云衣阁里查看账本。 “姐姐。”小七从门口进来,笑眯眯的喊着。 云想容抬头看他,不由得浅笑。 “不是前两日才出来过,今儿怎么又出来了,太后她老人家如今这么放纵你啊。”云想容把账本放在一旁,牵了小七的手问道。 “皇祖母心情好,我又乖,就放我出来了。”小七咧嘴笑道。 “姐姐,走,咱们一起去玩。”小七说着,便把云想容往外拉。 “去哪儿,你慢些。”云想容顺着小七的力道朝外走,一边道。 小七拉着云想容在街上四处穿梭,直逛得心满意足了,才拉着云想容去了香满客。 离王约了他在此处用膳。 先要了些果水喝着,小七和云想容闲聊。 “这些日子一直没看到琛哥哥,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姐姐,你知道吗?”小七问云想容。 云想容轻怔。 自从周牧和蒋青大婚那日他送她回去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见过霍琛了,细细想来,也有十日光景了。 这些时日,她虽忙着自己的事情,脑海中却也会不时的闪过他的影子,只是却不曾主动去找。 今日小七提起,她才恍然发觉,竟然已经这么久过去了。 “我亦不知。从周牧大婚之后,我便不曾见过他了。”云想容喝了一口茶,平静的说。 “哦。”小七哦了一声。拈了块桂花糕吃着。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四皇子离王殿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而他边上,竟然站着霍琛。 小七一口桂花糕顿时噎在喉间,怎么会这么巧?他方才说了霍琛,他就出现了。 小七噎得两眼翻白,一旁的云想容赶忙把自己手中的杯子递到小七的唇边。 小七喝了几口水,总算没再噎着自己。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看到我们怕成这样。”离王和霍琛走了进来,离王笑着开口。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是你们刚刚开门的声音吓到我了,桂花糕又太干了,我才噎到的。”小七一脸无辜的说。 离王笑了笑,倒是没有和他计较,看向云想容道:“公主也在呢,好久不见。” 云想容:“”她和他算不上好久不见吧。 倒是和霍琛。有些时日不曾见过了。 云想容偷偷瞄了霍琛一眼,正巧碰着霍琛抬眼看来,云想容心里一跳,赶忙收回目光。 心里有些羞恼。 偷看被人瞧个正着,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接下去的时间更是安静,低垂着眉眼没有开口。 用过膳后,小七被离王压着回了皇宫,剩下云想容和霍琛。 “我送你回去。”霍琛看着云想容,嗓音淡漠的开口,与对待旁人没啥两样。 云想容回看他,合着他们分开这么久,单独相处第一句话,他就说这个? 不得不说,云想容此刻有些不爽。 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姿态优雅高贵的站起身,淡淡道。“不劳烦王爷了,我自己回去便是。” 云想容说着,从容的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没走出两步,却被人拉住了手,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鼻尖钻入熟悉的清冽气息,紧跟着头顶一重,就觉他的下巴压着自己,说话间不断带来震动。 “恼了?”他低低的笑了,声音醇厚。 “未曾。”云想容平静道,耳尖却有些发红。 她恼什么?恼他这些日子说不见便不见,连个讯息也没有?还是恼他好不容易见面了,却连句好话都没有? 她凭什么恼,有什么资格恼?她又是他的谁? 这般想着,云想容竟觉得心里无比的酸涩。 “还说不曾,这小嘴翘得都能挂油瓶了。”霍琛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中噙着点点笑意,晕染开来,如画一般,无比美丽。 云想容看得轻怔,想叫自己平静的移开目光,却怎么都做不到。 但要她更靠近,却同样做不到! “傻瓜。”霍琛俯身吻住她的唇,剩下的话语含糊不清的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含糊不清。 云想容伸手想要推拒,但是霍琛却霸道的将她的手脚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霸道的掠过着她的甜蜜。 最终,云想容没了挣扎的力气,瘫软在他的怀里,由着他予取予求。 “这些日子不见,想我了么?”许久之后,霍琛终于松开云想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笑着开口。 他伸手玩着她垂下的头发,神情无比惬意。 忙碌这么多天,除了最初却一无所获,霍琛心里正在失望,然而如今她温香软玉在怀,却让他将那股不满都给驱散了,原本空荡荡的心似乎也被填满了似的。 “不想”云想容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恼道。 这人,还说尊重她呢,她方才明明挣扎了,可他还不是 臭流氓! “真不想?”霍琛低头朝着她靠近,眼中全是危险之意,潋滟的光华让云想容微怔。 眼见他一脸你要有种说不想,我就吻你的神情,云想容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着眼睛点头。 “点头做什么,我更想听你说的。”霍琛眯着眼睛,眼中全是笑意。 云想容气恼的放下手,温婉的脸涨得通红。终于憋出了一个“嗯”字。 霍琛看着她这般模样,眼中笑意更浓。 一直以来,她在他眼中都是温婉、娴静、从容、淡漠的,何时露出过这般小女儿的娇羞姿态,脸红红的,像是苹果,一双眼像是浸着水,柔和的绽放着光芒。 他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终是压下自己的欲念,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从香满客出来。 “去我的车上,我送你回去。”霍琛说着,也不管她乐不乐意,直接牵了她朝着自己的马车而去。 云想容这次倒是没有挣扎,左右她就算去了自己的车上,他也是要跟去的,那样上哪辆车不是一样,同样都是共乘一车。 走到霍琛的马车旁时,云想容这才发现,车边多了一个陌生侍卫,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与韩密一起站着,气度倒是不输分毫。 云想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由着霍琛牵着上了车。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89节 “去云府。”霍琛吩咐。 外头的车夫应了声是,然后马儿便平稳的跑动了起来。 而葛全自然是驾车跟在其后了。 多出来的侍卫自然就是李俊了。 李俊有些好奇云想容的身份,毕竟虽然容貌普通了些,但是周身气度和风华却是极佳的,站在王爷身旁倒也登对。 他想问韩密,但是毕竟他和韩密共事不久,也没好意思,只能憋着心里的好奇。 心想,多跟着王爷一段时日,自然便会知道了。 然而当马车驶向记忆中那条越来越熟悉的道路时,李俊的脸色也渐渐的沉了下来。 他旁边的韩密对气息变化极为敏感。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俊没有在意。 当马车最终在丞相府前停下来时,李俊心里的弦顿时崩裂了。 他抬头死死的看着相府两个大字,眼中却是一片猩红。 过往那些记忆不断的从回忆往脑海里钻,像是要将他撕裂了似的。 霍琛扶着云想容从车上下来,云想容的脸色有些红,包括唇瓣都是略微红肿的。 她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在心里将霍琛骂了个千八百遍。 方才在马车里才多少时间,便对她动手动脚的,往日里说的都抛脑后去了。 这还没成亲便这般放肆,若是成了亲 成亲 云想容心里轻震。 她竟已经想着要与他成亲了么? 可是她如今刚刚脱离了周牧那个特大号的坑,如何能又这般重新跌回成婚这个坑内? 而且她对他家一无所知,当真能应付得来吗? 云想容脸上的红晕褪去,显得有些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霍琛见她方才还好好的,突然脸色变白了,不由得担心的探手摸她的额头。 “没什么。”云想容抬头朝他一笑,摇了摇头,道:“我先回去了。” “去吧。”霍琛虽然好奇她到底想到了什么才会突然这般转变。但是却也知道,如今已经到了相府门口,他断没有再将她拐走的道理,便只能压下心中的疑虑,看着云想容进了相府,这才转身准备上马车。 “王七,你不舒服?”霍琛猛然看向李俊,问。 李俊如今改名王七,霍琛将所有的身世都已经安排好了。 “王七很好,多谢主子关心。”王七脸色一正,说道。 霍琛点了点头,没再多问,钻进了马车。 回到镇南王府,霍琛去了书房。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王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王爷,属下求见。” “进来。”霍琛放下手中的折子,淡声开口。 王七进门之后,见书房只有霍琛一人,便反手关上了门,走到书桌前。 霍琛平静的看着他的举动,没有当先开口问。 “王爷,属下斗胆,想请教主子,今日那个女子,可是王爷的心上人?又是相府的什么人?”王七一抱拳,问道。 听到王七问起云想容,霍琛顿时眯了眯眼睛。 他自然不会以为王七是看上了云想容,有什么私情之类的。 只是王七作为一个属下,这般直接的过问他这个主子的私事,着实令他不悦。 哪怕他是父亲的旧部,当年留下来的老人,也不应当! 或许他该感谢他身为父亲旧部的身份,否则此刻他在自己面前,便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霍琛冷声道:“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能够过问本王的私事了!” 当真不敲打敲打,便仗着父亲旧部的身份,要上房揭瓦了。 “属下不敢!”王七猛然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个头,“只是属下所问之事,与将军当年之死有关,还望主子能够告知。” 王七抬头看向霍琛,眼中竟全是倔强和坚定。 霍琛含怒的心顿时一滞,什么叫和父亲有关? 旋即冷笑道:“简直笑话。父亲当年战死之时,容容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娃娃,你告诉我,一个三岁的小娃娃,能与我父亲的死有什么干系?她是能潜伏还是能背叛?”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属下说的那个不能告诉王爷的收信人?那人便是如今当朝宰相,云轩。”王七抬头看向霍琛,道。 “当初将军命我送信,我身受重伤,好不容易到了当时还不是丞相的云轩府外。云轩的夫人收了信,没几日却将我赶走,后来又派人追杀我。我好不容易逃脱苟全了一条性命,便是为了找云轩报仇。若不是他,将军便不会死。”王七激动的说着。 “只是云轩官位越坐越高,后来更是成了丞相,出门都有大量的侍卫簇拥守护,属下势单力薄,才让他活到今日。若是那女子与云轩有关系,还请王爷早日放手,您不能与她在一起。她可是您杀父仇人的女儿啊!” 王七说着,猛然重重的磕了个头。 霍琛看着他,薄唇紧抿着,眼中冷光大胜,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 “王七,你可知欺骗我的人有什么下场?”霍琛开口,声音不重,平静而淡漠,但话语间含着的冷意却叫人如何也无法忽视。 “李俊不敢欺骗王爷,但凡李俊有一句假话,便叫李俊断子绝孙,死无全尸,李家列祖列宗便是在地府都生生世世不得安宁。”王七跪伏在地上,字字珠玑的说。 霍琛听着,踉跄着退了两步,直到扶着椅子的把手,这才站定身子。 他虽为李俊改名叫王七,但是李俊骨子里还是李家的人,既能用自己的子孙和李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便不会作假。 霍琛的脸色首度变得苍白,一双眼中的神色也有些散漫。 他抓着把手的右手上头青筋暴露,只听得咔嚓一声,椅子的把手生生叫他捏碎了。 寂静的房里这声音极为突兀,也让霍琛冰冷到极致的心缓过神来,目光看向王七,冷淡道:“你将当年的事情仔细说来。” 当时瞒着霍琛便是怕他如今羽翼未丰,作为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斗不过云轩,但是跟随霍琛虽只有短短几日,却也知道,霍琛不是表面看着那般简单。 而且他必须阻止霍琛和云想容在一起,便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说完之后,霍琛没有开口。 “出去。”许久之后,寂静的书房内响起霍琛冷漠的嗓音。 嗓音透着沙哑和沉滞,光是听着,便叫人有种心酸的感觉。 王七虽只跟着这个主子几日,但是霍琛是将军的儿子,他也是真心爱护,见他这样王七同样不好受。 但是他也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叫霍琛与云想容纠缠得更深了,到时抽身,怕是更难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如今霍琛已经和云想容纠缠得深了,挣不脱也逃不开了,单是他方才所言,就已经将看似镇定的他伤得千疮百孔了。 “属下告退。”王七心里寻思的时候,恭敬的退下了,他明白,此刻霍琛需要的是冷静。 霍琛确实需要冷静。 他甚至连王七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注意。 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霍琛面无表情,心里却难过得好像已经撕裂了似的。 他这一生,虽只有短短二十五年的经历。 但是作为一个在七岁时就险些被生母杀死,紧跟着便年幼丧父,生母疯癫,家里还有后娘庶弟的他来说,哪怕从小便世袭了镇南王的身份,但霍琛的日子并不如表面那般风光。 年幼时他过得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母亲疯了。后娘不会去找她麻烦,因为那是对牛弹琴,所以,便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忍辱负重,一日日的蛰伏,运筹,学习,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而随着他年岁增长,后娘也不再能随意的拿捏他,日子这才算是好了些。 可是他依旧忙于奔波。 他想查清楚父亲的死因。 父亲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他爱自己,宠自己,哪怕有时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古怪,却依旧很疼自己。母亲打骂他时,父亲从来都是护着的。 可惜父亲死了,而且死得那么早。 就在七岁那年救下他之后的数月,便死了。 他不相信,父亲那么能干的一个人,就如王七所言,父亲运筹帷幄,怎么那么容易死去。 所以他开始追查父亲当年的死因。父亲对他好,他为父亲报仇,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漫长而艰难的路途中,云想容的出现便是意外。 她从容淡漠,优雅矜贵,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生生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开始关注她,撩拨她,等待她,如今她好不容易对他有意,也终于和周牧和离。他已然在谋划着如何将她娶进门来,王七却在这时告诉他,父亲当年的死和云轩有关。 是云轩背叛了和父亲的情意,没有及时增援粮草,导致父亲断粮,兵败战死。 若真是如此,云轩便是杀父亲的刽子手,他又如何能与云想容在一起? 生平第一次,霍琛感觉到比七岁那年濒死的绝望更加可怕的寒冰,层层将他包裹住,让他无法挣脱。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捧着自己的脸,许久许久,静默无声。 次日,相府。 “王爷今日怎么突然造访,真叫我意外。”听到下人的禀告,云轩匆匆从书房到了大厅。笑道。 “本王未曾知会一声,便突然造访,是本王的不是。”霍琛淡漠的摇头。 他身后站着王七和韩密,王七看着云轩极力压抑着心中澎湃的恨意。 云轩若是连一个人的眼神好赖都分不出来,也妄为丞相了。 他目光看向王七,淡淡道:“这位侍卫,你见过本相?为何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本相?” 云轩对霍琛客气,对旁人儒雅,那是他的修养,但是对一个初次见面便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的人,他还不至于掉价的笑脸相迎。 王七没有开口,在考虑此刻杀了云轩的几率有几成。 但是他不得不极力按捺,他是霍琛带进来的,若是此时杀了云轩,便是杀了,也会给霍琛带去麻烦,他不能这样做。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0节 敛下眉眼,王七跪在地上,压抑着杀心,道:“早闻相爷美名,却从来未曾见过,今日一见,难免多看了几眼,失态之处还望相爷见谅。” 王七毕竟是霍琛带来的人,这般解释,云轩虽然不悦,却不好处置了,便不做理会,转向霍琛道:“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是有何要紧事吗?” “确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去相爷书房详谈?”霍琛淡声道。 “王爷这边请。”云轩心里虽然奇怪,但是却也没有多问,侧身道。 两人一起去了云轩的书房,霍琛没让王七和韩密进去,叫他们守在门外。 霍琛来到府里的事情,云想容也得了消息,知道他们去书房后,云想容好奇他们所谈何事。 “小姐既然好奇,不如亲自去看看,或许王爷是来提亲的呢。”一旁的赵曦笑道。 提亲哪有自己来提的,而且这时间也不对,云想容心知肯定不是这事。 但是心里又实在是好奇,便吩咐楚儿去泡了两杯上好的碧螺春,然后带着楚儿朝着云轩的书房去了。 云轩的书房内。 “不知王爷有何事不明,要问老夫?”进了书房,令人上了茶,云轩笑着开口。 面对霍琛,他总是没有太大的架子。这点霍琛感觉到了,却以为他对任何人都是这般随和,没有在意。 霍琛沉默了下,道:“前几日听闻相爷年轻时与我父亲是至交,本王想问问我父亲当年的事情。” 云轩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放下手中的茶杯,儒雅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回忆之色,“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将军,但凡有他在的战役,逢战必胜,他唯一一场失败的战役,便是他身前最后一战,那一战他被奸人所害,最终战败,丢了性命。” 云轩的声音不大,相反很轻,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股诚挚和悲凉。 霍琛看着云轩,说:“听闻当年家父战败前曾给丞相写过一封求救信,不知相爷可还有印象?” 这话让云轩无比的错愕,看着霍琛蹙眉道:“本相并没有收到过将军的求救信,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云想容亲自端着托盘靠近。进了院子,就见韩密和王七守在门外。 王七看她的目光怪异,让她心生不喜。 她将将走到门边,就听到里头传来巨大的动静。 “放肆。”云轩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霍琛,我叫你一声王爷,是尊你爵位,当年我和你父亲相交莫逆之时,你不过是个娃娃,轮不到你来质疑我。便是全天下人会害他,我也不会。不知所谓的东西,滚出我的相府。” 云轩活了大半辈子,交情最深的当属霍琛的父亲,当初他战死之时,云轩还恸哭数日,告假不朝,如今却被霍琛隐晦的试探,意指自己和老友当年的战死有关,云轩便是修养风度再好,也不由得勃然大怒。 云想容还在错愕,便见门被打开,云轩怒气冲冲的将霍琛给赶了出来,云想容不防,被霍琛撞了一下。 托盘中的茶水顿时撒了出来,云想容被烫得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松了手。 托盘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她身子被撞得不稳,眼看着便要摔倒在地。 霍琛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扶住,两人视线相交,云想容却看到他眼中前所未有的冷漠。 第93章 闹事,冷漠如斯 (加更合并,任性万更。) ? 云想容来不及看清霍琛眼中的冷漠情绪由来,就被一股大力拉开,紧跟着, “放开你的脏手。” 云想容被云轩扯到身后,只觉得头晕眼花的。 霍琛冷漠的视线再度落在云轩身上,神情冷沉。 “云府这地儿太小,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王爷以后还是不要踏足了,免得本相还要费心招待。”云轩脸上带着冷笑,说完之后扬声道:“来人,送客。” 院外守着的两个小厮进到院子,对着霍琛道:“王爷请。” 霍琛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挺直的脊背透出孤傲和决然,走时,竟看都没看一眼站在云轩身旁的云想容。 不知为何,云想容看着,竟觉得心里一痛,脸色都白了几分。 一旁候着的韩密和王七赶忙跟上霍琛,一同离开了。 见霍琛离开,云轩尤有怒气盈胸,“简直岂有此理,目中无人,无知小辈。” 云轩连着说了三个词,他在外人面前,一生儒雅温厚,从不曾恶意骂过旁人,所以哪怕怒气盈胸,也只说出这些词来。 但是云想容站在云轩的身旁,却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云轩转身进了书房,云想容让下人收拾了外头打碎的茶盏,匆忙跟了进去。 “不知今日父亲为何如此动怒,上次霍镇南王来的时候,父亲不还和他相谈甚欢么?怎地今日竟发如此雷霆之怒?”云想容给云轩倒上一杯茶,自发的站在云轩身后,为他捏肩,一边试探着问。 “别与我提那个狼崽子,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当年要不是我”云轩说着,猛然停住了话头,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什么?”云想容下意识的追问。 “没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云轩想着自己心中埋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这些年也为了这个秘密,刻意疏远霍琛,免得给他带去麻烦,却不想,今日竟被这般质疑。 云想容还想问些什么,云轩忽然回头看她:“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迎着云轩的目光,云想容吓得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道:“这不是好奇么!父亲可是出了名的性子好,今夜竟也能被气得这般失态,女儿看这镇南王也是个人才。” 云想容故意说得欢快,希望云轩能转移注意力。 然而云轩却是冷哼一声,道:“容儿,为父不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交不错,今日之前我不管你,也是看着你刚与那人和离,和七皇子四皇子还有镇南王相处甚好,便也随了你,让你自己多出去走动走动,有朋友一道散散心也是好的。只是今日” 云轩微微一顿,又道:“只是你以后还是少些与那些皇子和他往来,如今虽说太子已定,但是皇上派太子去民间体验疾苦,如今去了也有半年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回来了,朝堂之上风波诡谲,这些皇子你还是有多远躲多远,远离是非,知道么!还有那镇南王,这人你以后有多远躲多远,别再接触了,知道么?” 云想容看着云轩认真交代的神情,心里却有些苦涩。 父亲,你可知,便是你这般思量周全,前一世依旧被女儿害得身首异处,您如今这般说,女儿心中有愧。但是女儿却不能做个无所事事的人,一些后路,女儿必须得有准备,万一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愿意?”云轩问。 “不是。”云想容回过神来,低低道:“只是觉得,父亲思量周全,女儿今后会注意的。” “那便好,天色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云轩点了点头,道。 “是,那女儿告退,父亲也早些歇息。”云想容福了福身子,这才离开了云轩的书房。 云轩看着云想容的背影,心里微紧,孩子,也别怪为父狠心敲打你,那人身份,却不是咱们所能攀附的,他身边的波涛汹涌,不比夺嫡之战平静多少啊。 第二日,相府,落霞苑。 姜寒玉方才用过早膳,便有下人匆匆进了她的屋子。 “发生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姜寒玉清喝一声。 “夫人恕罪。”那丫鬟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好了,有事便说吧。”姜寒玉认出这丫头是自己安插在云轩房里伺候的,便是万千情绪,她也都忍下了。 “老爷病了。”小丫鬟赶忙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姜寒玉微怔,“昨日不还好好的么,今日怎的就病了?” 小丫鬟回:“据说昨日夜间老爷在书房里会客,后来不知说了什么,老爷大怒,今日早朝时下人进去服侍,见老爷病了,请了大夫来。说是急怒攻心,要养个几日才能好。” “会客?会什么客?”姜寒玉问。 “这奴婢不知。”小丫鬟低着脑袋道,又抬起头道:“不过听说昨夜小姐去过老爷的书房。” 姜寒玉这才想起,为了不让云轩起疑多想,她便是安排个人也不敢安排得过近的,眼前的小丫鬟,不过是个院内洒扫的罢了。 能听旁的下人说起一些消息,便算是不错的了。 既然云想容去了,多半是为了她吧。毕竟他对云想容的宠爱,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姜寒玉心里苦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去拿些银子来。” 下人去拿了,姜寒玉将小丫鬟拉起身来,将银子放在她手里,道:“今日这事你做得很好,这些是赏你的,以后若再有事情,记得来与我说。” “是,奴婢记下了。多谢夫人赏赐。”小丫鬟抖着嗓子说,看着手中的银子却掩不住眼中的热切。 “好了,你下去吧,别叫人发现了。”姜寒玉说着,那个小丫鬟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走,去凌云苑。”姜寒玉道。 凌云苑,那是云轩的住处。 姜寒玉匆匆去了凌云苑,云轩正靠坐在床上看书。 见她来了,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姜寒玉见状步子微顿。 他对她从来都是这般冷淡,哪怕过了十几年,依旧如此。 姜寒玉压下心中的心寒,走上前在床边坐下,关切道:“妾身听说老爷病了,特意过来看看,老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过是有些感染了风寒,没什么要紧的,不必如此紧张。”云轩平静的回应,嗓音温淡。 “如此便好。”姜寒玉应了一声,不时的找些话和云轩说。 云轩多半都会回,但却鲜少主动开口。 姜寒玉倒也习惯了云轩的表现,这十几年如一日都是这般相敬如宾,她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是能这般看着他,心里便也是欢喜的。 这一日,姜寒玉一直守在云轩的房里,端茶倒水,照顾得体贴入微。 云想容也来看了云轩,坐了好一会儿,见姜寒玉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起身走了。 对这个生生拆散了她美好家庭的刽子手,她心里是极度厌恶的,连应付都不想。 云轩身体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气出来的郁结,并不要紧,便也没要她多留,打发了她。 除了用膳和出恭姜寒玉离开过,这一日她都守在云轩的窗前。 一日衣不解带的服侍,让姜寒玉这个贵夫人显得很是疲惫,到了晚间,云轩再度看书消遣的时候,她坐在床边,抬手掩面,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声音很低,却依旧被正在看书的云轩给听到了。 云轩抬头看向姜寒玉。 灯光下姜寒玉衣袖掩面,眼睛微微眯着,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疲倦和困意。一头长发挽髻,露出白皙的脖颈,虽年过四十,却因为保养得好,显得风韵犹存,眼角的纹路都是极少的。 姜寒玉虽不是风姿卓绝的大美人,但也算是清秀可人,治理后宅也算是井井有条,若是嫁给旁人,便是一普通大臣,也定会备受宠爱,不会像如今在相府这般,独守空房,备受冷待。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1节 对姜寒玉,云轩心里不喜,但同样也有些亏欠。 当初皇后将姜寒玉赏赐给他,他推不得,拒不得,只能将她娶进了门。但是之后,却是从来都不曾碰过她。 他心里只有容儿的娘柔芙一个,旁的女人便是天仙,也难以入他的眼。 他只能尽力在物质上补偿她。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人心不足! 姜寒玉终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老老实实的待着,他被算计了,和她躺在一个床榻之上。 当他醒来时,他恨不得杀了姜寒玉。 柔芙名字虽柔,但却性子却烈,打从知道他和姜寒玉同榻之后,便再也没让他留宿过,便是说话,也都是带着冷嘲热讽的。 他本想等事情平静之后。再与柔芙解释,可是后来却又传出了姜寒玉有孕之事。 柔芙绝望之下,带着云想容和她哥哥云卿去了城外的宅子里住着。 他恨了姜寒玉十数年。 可偏偏,这个女人诞下麟儿,一心为他,将相府治理得妥妥当当的,加上她是皇后赐的,他放不得。 便这么一世将就了过来。 “困了就去睡吧,你今儿也累了。”云轩终于开口,嗓音温和又带着淡淡的无奈叹息。 姜寒玉本有些困倦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可置信的看向云轩。 这是数十年来,他首度用这般温和的口气主动开口关切她。 莫非她的这么多年的守候终于将他冰块做的心捂暖了,也能瞧见她的好了?姜寒玉心里惊喜的想着,嘴里却赶忙道:“妾身不累,等老爷歇下了,妾身再去睡。” 云轩点了点头,问道:“你嫁过来也有十几年了吧,记得你刚入府的时候,容儿和卿儿都是小娃娃。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了。” 姜寒玉没想到他竟会主动与她闲聊,压抑着心里的欢喜,道:“是,到如今已经有十七年了。”姜寒玉看似平静,嗓音却有些哽咽。 “老爷可是在忧心容儿的事?其实倒也不必。容儿如今看上去很懂事,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长辈的,便是想干预也干预不了呢。”姜寒玉想到小丫鬟说的云想容昨夜在云轩的书房许久才出来的事情,便劝道。 “倒不是云儿的事,是昨夜被镇南王给气到了。”云轩不经意的说。 镇南王?姜寒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不着痕迹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和王爷扯上关系了?” 云轩正想说话,心里一动,不动声色道:“我和他父亲相交莫逆,却不想当今的镇南王是个是非不分的。我记得当初霍将军在世时,也曾到府里做过客,你可见过?” “见过的。当时老爷和姐姐在凉亭里待客,相谈甚欢,妾身远远的目睹过霍大将军的风姿,当真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可惜了”姜寒玉说着微微叹息一声。 “可惜什么?”云轩心里一跳。面上却是故做诧异的问。 姜寒玉见他注视着自己,心里顿时一惊,想到自己方才险些将过往的事情给说漏了,便笑了笑,道:“只是可惜霍大将军被称为战无不胜的战神,却没想到最终也落得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下场,着实让人唏嘘。” 当年霍琛的父亲被称为不败战神,但凡他出征的战役,均是以胜利告终,他唯一失败的一场战役,代价便是他自己的性命。 姜寒玉此言倒也无错。 但是云轩心中却起了疑。 他忽然想起昨夜霍琛问他,当年霍将军战败前曾写过一封求救信给他,可是他却是不曾收到过的。 霍琛的父亲死于十五年前,那一年是姜寒玉入府的第三年,那一年,他先是稀里糊涂的和姜寒玉同榻,圆了房,后来姜寒玉又被诊断出了怀有身孕,柔芙一气之下,便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府邸。 他忙于追妻回府,却是一直不曾回府。 而那段时日,正巧是霍琛父亲战败的前后。 若是真如霍琛所言,当初霍将军写了求救信给他,又认定了他已经收到,那么 云轩想着,心里的情绪颇不平静。 他脸色略白,看着姜寒玉的目光微凉。 “老爷,您怎么不说话?您脸色看着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妾身这便去喊人”姜寒玉见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心里微乱,担心自己哪里漏了陷,赶忙问。 哪知她方才站起身来,云轩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姜寒玉整个人僵在原地,十几年来,他从不曾碰过她,可今日却 姜寒玉眼中全是激动的晶莹。 云轩忍着情绪,一触即放,温淡道:“不必惊动旁人,方才不过是听了你的话,想起我那老友着实死得可惜,一时间有些唏嘘罢了。” “哦。”姜寒玉被他方才伸手拉住她的举动搅乱了一颗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低低的哦了一声。 哪怕受了十几年的冷遇,但是他只要稍微有一个略微不同的举动,就依旧让她心乱如麻。 姜寒玉心中苦笑,还真是没出息,他不过碰了她的手一下而已,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坐吧。”云轩淡淡道。 姜寒玉无比听话的坐在床边,略垂着头,不敢看他。 云轩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道:“这些年是我耽误了你,你若是觉得这日子难过,我便向皇上请旨,允你另嫁,至于杰儿,我会好好照料。你无需担心。” 姜寒玉猛然抬头看着云轩,脸上原本浮现的红晕变得惨白,哆嗦着唇,好一会儿才道:“老爷这是不要妾身了吗?是不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妾身改就是了,妾身这一辈子心里就只有老爷一个人,哪怕老爷心里只有姐姐,妾身也愿意守着老爷,求老爷不要赶妾身走。” 她没想到,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却说要她离开了,姜寒玉只觉得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的,猛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云轩见状探出手牵起她,道:“我也不过那么一说,你无需这般激动。你既愿意留,那便留着。我乏了,你退下吧。” 姜寒玉见云轩眉眼间含着疲惫和无奈,又听他说不要她走了,便服侍着云轩躺下,退了出去。 出了凌云苑,姜寒玉只觉得心乱如麻。 这十几年来,她留在他身边,他却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有她这么个人似的。 今日他小病,她照顾一日,却得了他前所未有的好待,莫非过往这些年,是她不够主动,是她不该傻等? 一时间,姜寒玉心里懊恼不已,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当年柔芙死的时候,他那般儒雅温厚的一个人,却寒声警告她,说:别再在他身上动什么歪脑筋,便是柔芙死了,他也不会碰旁的女人,所以这些年来,她不敢靠近,却不曾想。这一靠近,便是惊喜。 姜寒玉眼中光芒闪烁,心里暗下决定。 这一日,云想容带着楚儿和赵曦出了门,去了趟云衣阁。 云衣阁是当初云轩给云想容陪嫁的铺子,虽然说当时生意平平,但是如今见她开得风生水起的,倒也由着她。 若是别的人家出了和离的闺女,怕是要终日将女儿绑在家里,免得她出去丢人现眼了。 但是云轩不同,他只关心云想容过得开不开心,旁的议论却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只要云想容开心,便是养她一世云轩都愿意。 到了云衣阁,云想容带着几个婢女下了马车,便见云衣阁外头围着不少的人。 云想容顿时蹙眉,“楚儿,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何事?” “是。”楚儿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没过一会儿,便见楚儿脸色不好的走回来。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了?”云想容问。 “是青阳郡主。”楚儿咬牙道:“郡主说咱们这里的衣服都是用的劣质毒面料。穿在人身上会起红色的疹子,说咱们坑害人,要咱们赔钱封店。” 云想容闻言顿时眯了眯眼睛。 这个蒋青,这才成婚多久,就又开始作妖了。她都已经和周牧和离了,蒋青这还想做什么? 不过,想要陷害她,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云想容冷哼一声,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咱们便去看看她要如何闹腾。” 赵曦姐妹和楚儿护着云想容进了云衣阁。 此刻云衣阁聘请的掌柜的正满头大汗的站在蒋青的面前,不断的说着话,解释着,但是蒋青却难得的端着茶盏,不发一词。 云想容本以为会听到蒋青的尖叫怒骂,却没有想到,她竟这般镇定。 “东家。”掌柜的本来在和蒋青说好话,希望能平息这场风波,但是蒋青却油盐不进,着实让人头痛。 看到云想容,掌柜的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发生了何事?”云想容淡声开口。 虽然方才楚儿已经说了一遍了,但是掌柜的说的,终归才是真实的,更加详细的。 “云想容,这店是你的吧。你的店里出了毒面料,把我的人都给穿坏了,你说我要不要找你算账?”蒋青一看到云想容,顿时没了方才气定神闲的模样,坐直身体冷声道。 “不知郡主手下何人穿衣出了问题,可叫出来让我看看。”云想容淡笑着开口。 蒋青本就是来找麻烦的,自然有所准备,便叫了人上来,连带着还带上来一件衣服。 “便是这个婢女,穿的就是你家的衣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今天这事不给个交代,别怪本郡主再给你封一次店。”蒋青冷笑着开口,眼中肆无忌惮的全是嘲讽。 如今她对云想容的恨可谓刻骨。 新婚当日且不说,之后她和周牧和好了,但是有天夜里周牧喝醉了。和她欢好之时,叫的竟然是云想容的名字,她听了之后,心里当真是又恨又怨,但是那又能怎么办? 她如今已经是周牧的妻了,还能改变什么?后来听人说云想容开了个云衣阁,很多人都跟风开了,蒋青也就动了心思。 云想容上下打量着那个满脸起了不少红疙瘩的女人,又拿起衣服来看着,最后淡淡的笑了。 “云想容你还有脸笑,你开的什么黑心的店,将人都给穿得伤成这样了,你还有脸笑,真是恶毒。”蒋青声音尖锐的说。 人都是忘性大的动物,加上此刻根本没有人提起蒋青曾经的事情,一个个都叫嚣着要云想容付出代价。 “本来觉得这云衣阁的衣服款式好看,料子不错,却没想到竟然用毒面料,真是心思歹毒啊。” “可不是吗。看那个女人的惨样,也不知道这脸还能不能好起来。” “真是造孽,这种人就该把店铺封起来,把她抓去坐牢。” “坐牢,坐牢。” 一时间,门口围着的百姓群情激奋。 蒋青和云想容数度交手,每次都是她吃瘪,她被人骂,被人千夫所指,第一次和云想容处境互换,心里觉得无比快意。 “听到了吗?你这种黑心的商人就该被封铺子,去蹲大牢。”蒋青说着,凑近云想容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云想容,我不会放过你的。” 蒋青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怨毒。 云想容显得很平静,眼中甚至含着笑意。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2节 “你笑什么!”蒋青怒道。 本是想打击一个人,偏偏那人却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对着你,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好像卯足了力气挥出一拳却打了个空,非但没打到人,自己却险些摔了,那感觉绝对不好受。 蒋青此刻便是这样。 “我坚信自己的衣服没有问题,郡主既然有疑虑,那么便报官,请官府来判。”云想容淡然道。 “呵,报官就报官,还不信你能颠倒黑白了去。”蒋青自认安排得天衣无缝,真不怕有官差来查。 云想容叫了店里的人去报官,而后便安静的在店子里等着,期间不管是蒋青的恶意嘲讽还是外头百姓的尖叫怒骂,她都无动于衷。 许久之后,店里的帮工带回来官差,还带来了叫云想容意外的两个人,霍琛和离王。 云想容看到霍琛的时候,微微一愣。 自从那日霍琛和云轩在书房里争执过后,云想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今日突然在这里见到,确实有些意外。 “见过祥瑞公主,青阳郡主。”来的是京兆尹的师爷。对着两人行礼。 原来京兆尹知道报案的双方一方是云想容,一方是蒋青这两个死对头时,顿时感觉头都要炸了,这事儿难办了。 恰巧离王和霍琛有事去了一趟衙门,京兆尹索性请二位帮着走一趟,毕竟二人的身份够高,能压住蒋青和云想容。 离王知道是蒋青和云想容再次交手的时候,自觉的就来了。他便是不来,霍琛也会叫他来的。 而霍琛,也没有开口说什么,默默的跟了来。 这些日子没有见她了,心里难受得撕成了两半。 理智告诉他不必在意那么多,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要云想容,便一心一意在一起便是。 但残酷的现实却令他一刻也安定不能安定下来,若云轩真和他父亲的死有关,那么云想容便是杀父仇人之女,他们之间只有仇恨,没有可能在一起。 他这些时日都没能休息好。睁眼闭眼都是她,简直不能更难受了。 今日听到她又和青阳起了冲突,理智告诉他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不应该来,不应该见她,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却已经跟着离王和衙门的人到了云衣阁。 霍琛强忍着不去看云想容,神情淡漠的站在店里。 而云想容却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霍琛的身上。 不过短短时日不见,他似乎消瘦了些,虽然面容依旧清隽冷淡,但是眉眼间却似乎有些疲倦。 云想容看着,心里微微一痛。 而蒋青看到霍琛和离王一起出现,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若只是普通的衙门的人来,她一个有权有势的郡主和一个徒有其名的公主,不管事实如何,她相信对方都知道该如何做。 但是多出了离王和霍琛,这事便存在了变数。 “本郡主可不记得离王和镇南王什么时候成了衙门的人了,两位和云想容相熟,这是要来包庇她作恶的么?”蒋青大声说着,揭露了两人和云想容走得近的事情。 外头的百姓顿时受了蛊惑。不停的说不能让二人参与断案。 离王笑了,道:“郡主放心,我二人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可不会胡乱插手衙门的事情。” “那便好。”蒋青冷哼一声,转向师爷道:“这个铺子的衣服有毒,你们看该怎么办吧。” 她话音刚落,那个一直不曾开口的受害女子便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的脸变成了这样,以后还有谁要我啊,这黑心的店,就应该立刻封了才是。” 她说着,还神色疯狂的站起身来,将旁边放着衣服的架子都给推倒了。 她做这些的时候,云想容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衙役将她控制住,云想容这才淡笑一声。 上前捡起蒋青带来的那件衣服,笑道:“你便是穿了这件衣裳才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 “没有错,就是在你们家买的,穿了之后就这样,你们这天杀的黑店”那人哭喊着要扑向云想容,却被人死死的扯着,没能得逞。 “你自己眼拙买了假货,不要赖在我云衣阁的身上。”云想容的嗓音略冷。 “这衣服与你家的一模一样,你还像狡赖,真是不知所谓。你们还不把她拿下,带去衙门严刑拷问,在这里墨迹什么。”蒋青对着一旁的师爷怒道。 师爷满脸的尴尬,大人倒是躲了过去了,可是他却是如何都躲不过了。 这可是两尊大佛啊,他如何得罪得起。 即便云想容是毫无实权的公主,但是依旧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是相爷的千金,他们如何敢严刑拷问?那不是找死么! “我为何要狡赖,旁人都不知道,我云衣阁的衣服,那都是有特殊设计的,你想随便弄件款式花色一样的衣服来冒充,真是打错主意了。”云想容冷笑一声。 转向一旁的师爷道:“还请这位官爷。随意在我店子里拿一件衣服过来,我这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自证清白。” 师爷亲自去取了一件衣服,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淡声道:“大家且都看好了。” 云想容接过那件衣服,将左边的袖子翻出,找到特殊的缝合口,将那处撕开,露出里头绣着的一个秀气的云字。 “这印记是我一次突发奇想,怕的便是什么时候若是出了事情,解释不清楚,特意绣上的。官爷不妨将郡主带来的衣服此处也扯开,看看有没有这印记。”云想容淡声道。 蒋青看得脸色微变。 当初叫人仿制此衣时虽然仔细,但是却不想云想容竟然在袖子的缝合处做了这样的手脚,答案显而易见了。 师爷亲自拆开蒋青带来的那件衣服,里头确实没有。 “郡主,今天这事儿是个误会,您看?”师爷看向蒋青,为难道。 眼前这两人他都惹不起,只希望能就这么息事宁人了。 “此事既是误会。那便算本郡主错怪祥瑞公主了。”蒋青脸色铁青,没想到什么都算计好了,却偏偏棋差一招,简直气死了。 “还不走,留着丢人现眼吗?”蒋青朝着自己的手下怒喝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郡主今儿打算就这么走了么?”云想容含笑的嗓音响起。 “你想怎样?”蒋青转过身,恶声恶气的道。 “想怎样?我云衣阁额名声也不是这般由人污蔑的,今日郡主说不得还真要与我一起去一趟衙门,将这污蔑我铺子名声的事情说个清楚,给个交代。”云想容脸上的笑容隐去,分毫不让的说着。 “云想容,你”蒋青气得尖叫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你想要交代,好,本郡主给你便是。” “你个无知下人,自己眼拙买了假货,还敢言之凿凿的找本郡主说是云衣阁的衣服害的你,今日本郡主便将你处置了,也省得日后再给本郡主丢人。”蒋青说着,猛然抽出鞭子,朝着那个脸上长了疹子的婢女抽去。 身后压着她的两个衙役赶忙松手,免得自己被殃及。 婢女结结实实的受了一鞭,顿时惨呼一声在地上翻滚。 蒋青又是一鞭子朝着她挥去,依旧打了个结实。 云想容见状顿时蹙眉,想开口说些什么,蒋青的第三鞭子也已经挥了出来,这次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蒋青看着云想容的目光中充满了狠辣。 原来方才她给那个婢女打了眼色,婢女跟随她的时日长了,便咬牙配合,两鞭子甩下,她一直朝着云想容这边滚,此刻就在离云想容极近处躺着。 蒋青这第三鞭子,依旧是朝着她那个方向挥去的,但是目标却是云想容。 但凡这一鞭子能打中云想容,她心里一口恶气也能散不少,大不了说失手打中。 云想容脸色略白,她方才为了亲自演示衣服的特殊设计,离了赵曦姐妹走到了正中间,离她们甚远,她们根本来不及救她。 云想容唯一能做的,便是侧过身子,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伤了身上总好过被毁了容去。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痛楚袭身,云想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去。 身前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将自己完全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子后面,他的手抬起,抓住了蒋青的鞭尾。 是霍琛。 云想容怔怔的看着他,方才他不是站得挺远的,怎么来得及救她? 她如何能知道,霍琛的一颗心此时还七上八下的跳着,方才蒋青挥出第二鞭子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及时靠近,这才能救下她,否则 心里这般想着,他的目光无比冰冷。 他虽因为父亲之事未明不能靠近她。却也决计容忍不了旁人伤了她。 蒋青这是在找死。 蒋青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白着脸扬着头道:“本郡主方才不过是失手罢了,既然如今祥瑞公主无事,镇南王可以将鞭子还本郡主了吧。” “郡主可以好好保管自己的鞭子,免得没伤着旁人,倒是伤了自己了。”霍琛冷声说完,手里微微用了巧劲,鞭子直接朝着蒋青飞去。 蒋青企图收回鞭子,却觉得一股大力顺着鞭子传来,她竟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啊。”最终,蒋青尖叫着侧过脸,鞭尾却从她的下颌处扫到了锁骨处,力道够足,顿时皮开肉绽。 更关键的是,鞭子的劲道足,她的衣衫也被鞭裂,露出胸前些许若隐若现的春光。 围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衙门的衙役更是如此。 同样的,心里又暗暗叫苦。 完蛋的,此时郡主伤了。届时他们怎么都逃不脱罪责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那领头的师爷脸色发白的看着正抱着自己脖子惨叫的蒋青,手脚冰凉。 “还能如何,快些送医啊。”一旁的离王也微微变了脸色,没想到霍琛会下这般重的手,赶忙道。 “是,属下这便去。”那师爷赶忙下令让人带蒋青去找大夫。 “云想容,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蒋青痛得尖叫不止,脖子上一道鞭痕到了锁骨处,若是留了疤痕,与毁容也没什么区别了。 衙门的人走了,外头的百姓见没戏好看也都散了。 离王快步走到霍琛身前,急急道:“你怎么这么冲动,便是看不过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她背后的可是蒋国公府啊。” 霍琛没有说话,抬脚便走。 “霍琛。”云想容忧心他的手,见他不理自己,赶忙喊了一声。 霍琛却没有停留的意思。云想容只能小跑到他跟前,拦住他离开的步子,微喘。 “方才谢谢你。你的手没事吧,要不我”云想容面上带着关切开口,然而霍琛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直接从她身旁离开。 甚至没等云想容将话说完。 云想容呆立在原地,脸上的关切也僵住了。 而不远处的离王也是目瞪口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3节 这两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怎地今日霍琛却是这般对待她? 第94章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加更合并,钻石满600加更) ? 离王认识云想容这么久,从来不曾见过她失态。 不管喜怒,她像是都能控制得很好,淡定从容,浅笑温婉。 但是今天,他却看到云想容脸上的僵硬。 “你们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离王走到云想容面前,低低的问。 云想容没有开口回话,心尖微凉,无比沉默。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离王等了半天不见云想容回答,气得顿时一甩袖,“一个闷葫芦,两个闷葫芦,你们真是” 丢下这略带怒气和叹息的话语,离王匆匆离开。 云想容转身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许久无话。 一直以来,她和霍琛之间,都是霍琛主动靠近,她或躲避,或被动承受。 方才她惦记他替她挡了鞭子,忧心他是不是受了伤,主动拦住他,可他却好像没有看到她,当她不存在似的,竟直接离开了。 他自是不可能没有看到她的。 他方才还救过她! 却刻意不理她。 这等前后落差着实太大,让云想容一时间竟接受不来。 云想容猛然想到他那日在父亲书房与父亲起了争执的事情,那时两人到底是为了何事争执? 是否也因为那一晚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是今日这般态度? 云想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些弄清楚。 蒋青回到周府之后,匆忙找了大夫,大夫说此伤可能要留疤之后,蒋青顿时大怒,将大夫赶了出去,在房里气得猛摔东西发脾气。 周青回到府里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 “这又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周牧面无表情的问,嗓音冷淡。 自从蒋青进门之后,新婚夜打了他便不说了,之后的这近月的时间。更是让他觉得他这不是娶了个老婆回来,而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 想来也没有比他更加苦命的夫君了,旁人都是做夫人的照顾夫君,他倒好,完全反了。 蒋青发脾气了,他得哄着,因为蒋青身份尊贵,又是郡主又有皇后的宠爱,还因为,她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 这事儿,他还是早几天才知道的。早先蒋青因为大婚时丢了脸面与他置气,不肯说。 而成婚这些日子,两人前期也是经常同房的,周牧深觉,这孩子没被折腾掉,也算是命硬。 当然,自从知道有身孕之后,他便没再碰过蒋青,却也引得她生疑,不时的便与他闹。 后来还是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了孕期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她这才算是消停了。 这倒是消停了,却变着法子的使唤他。因着怀孕,总说没胃口,蒋青说想吃什么了,他便得亲自去买了,她这厢才算是能过去。 成婚还不过一个多月,周牧却觉得,这其中的疲累超过了和云想容三年的光景。 以前和云想容一处时,从不用他操心任何事。 这屋子里的摆件也不知道被蒋青砸了多少,换了多少,如今整个周府已经空了,用的都是她带过来的嫁妆,周牧有时在想,若是嫁妆也花完了,又当如何? 发完脾气正累得趴着休息的蒋青一听周牧的声音,顿时转过头来。 “周郎,我被人欺负了周郎。”蒋青跑过来一把将周牧给抱住,痛哭道。 周牧将她推远了些,看着她下颌到锁骨处狰狞的伤口,上头敷着药,顿时浑身一震。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将你伤成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周牧赶忙问。 “孩子没事。还说呢,都怪云想容那个贱人,都是她害我伤成这样的。”蒋青捂着脖子,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周牧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她,他很清楚,云想容可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除非是蒋青先挑起来的。 缓了缓周牧才说:“你将事情说给我听一遍。” 蒋青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又愤愤不平的骂了云想容几句。 而一旁的周牧听了之后却眼中神光闪烁,“你说,是霍琛伤了你?” “是,就是他。要不是他护着云想容,我”蒋青尖怒的说着。 周牧听着心中却是冷笑,若不是她想去找云想容的麻烦,自己又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如今的周牧对蒋青,真是除了利益,再没有任何的感情了。 便是最初有过,也在蒋青这一个月的颐指气使之中消耗殆尽了。 将云想容和霍琛放在一起时,周牧便想起他和蒋青结婚的那一日,两人郎才女貌的站在他面前,又在新房中羞辱他之后一起潇洒离开,当时他们的背影带给他的刺痛犹在眼前。 凭什么他如今过成这般,但是他们两个却活得自在潇洒,何其不公! “走,咱们进宫去。”周牧猛然抓着蒋青的手,道。 “进宫做什么?”蒋青微怔。 “你都被那个霍琛欺负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咱们忍气吞声吗?进宫将这事儿上报给皇上皇后,请他们为咱们做主,还有你这伤,叫宫里的太医给你看看,也免得落下什么毛病。”周牧大义凛然的说。 他脸上满是怒气和冷凝。说话时也很是激动,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关心蒋青而表现出来的愤怒。 实际上,他却不过是想借着此次机会,找霍琛的麻烦而已。 蒋青怔怔的看着周牧的侧脸,眼中银光闪闪。 本来成婚后,她总觉得周牧不如当初未曾成婚时的模样了,她对他的感觉也越发的淡了,可是此刻周牧表现出来的模样,却又让她感动得不行,本来有些淡的心思,瞬间如同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周郎,你对我这般好,我”蒋青嗫嚅着唇瓣,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别说了,咱们一起进宫。到了宫里,你去求见皇后娘娘,将你受伤之事禀告,我去见皇上。参霍琛一本,决不能让你这般被人白白欺负了去。”周牧牵着蒋青往外走,一边叮嘱。 他过得不好,也不想霍琛他们太过逍遥,有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如何会轻易放过。 最后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说:“你行事时要小心些,顾忌着些咱们的孩子,别伤着了,知道么?” 就算他不在意蒋青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在意的。 “好。”蒋青沉浸在周牧难得表现出来的霸气之中,眉眼间尽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低低的应着。 两人到了皇宫,蒋青照着周牧的吩咐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她是哭着进门的。 “哪有哭着进门的道理,你这又是怎么了?快别哭了,你忘记自己是个有身子的人啦。”皇后得了蒋青求见的消息,匆匆进了殿,便听到蒋青的哭声,赶忙道。 蒋青虽然刁难任性,但是到底是皇后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只要不是做了些触犯底线的事情,皇后都会宠着她,让着她。 更何况她如今有了身孕,皇后自是关切。 皇后亲自扶起蒋青,一眼就看到了蒋青脖子上的伤,脸色顿时变了,怒道:“青儿,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周牧竟敢对你不好,敢对你动手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皇后震怒的模样毫不掩饰,浑身散发出惊人的冷意和威势。 “姑姑,不是周郎。呜呜”蒋青哭着喊着说。 “别哭了,快说是怎么回事,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对你下手。”皇后冷声道。 蒋青抽抽噎噎的开口,“还不是那个云想容和霍琛,他们” 蒋青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最后道:“虽然此事是我误会在先,但我后来也是要处置那丫头给她个交代的,虽有失手,却也没有造成损伤,可霍琛还这般伤我,明显是刻意报复,姑姑,此事青儿实在委屈,姑姑” 这话都是周牧教她说的,她倒没如以往那般说要皇后做主之类的,但是这般以退为进,却更让皇后心疼,觉得蒋青婚后更懂事了。 “真是好大的狗胆,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能翻了天去,走,随本宫去见皇上。”皇后冷声说着。 “姑姑,周郎已经去了,咱们再去”蒋青心里激动,却照着周牧的吩咐,表现出瑟缩犹豫的模样。 “你以为就你那没用的夫君能将此事定下来,呵”皇后冷笑一声,言语间全是对周牧的看不上。 “姑姑,您别这样说他,他待我是极好的,一见我受了委屈便立刻去求皇上替我做主了。”蒋青有些不开心的说。 皇后看了眼蒋青,心里叹她傻气,转念又想左右没有想她有什么大用处,嫁了周牧这样一个人,有自己在也算好拿捏,翻不了天去,若是旁的能干的,怕是蒋青要被欺负了去。想想便也罢了。 “你这般护着他,有你苦受的。也罢,去皇上那看看皇上如何处置吧。”皇后略微一叹,说。 蒋青这次却是乖乖的站起身,扶着皇后朝外走去。 另一边,周牧和蒋青分开之后,便直接去求见皇上。 本来按照他这个品阶的臣子想见皇上,那基本上中间几道程序便已够等。 而周牧官虽不大,但身份也算是特殊了,是蒋青的夫君,前段时间又因为和蒋青和云想容的事情闹得名声大振,且不论这名声是好是坏,不少內侍都识得这名字便是真的。 所以,听到周牧说要禀告的事情不但和蒋青有关,还和霍琛云想容有关,便立刻报到了御书房里。 “皇上,周牧在外头求见。”小德子恭敬的说。 上首的皇上正处理一份折子,没有立时回话。小德子便也安静的等着。 待皇上处理好了,将折子放在一旁,这才问道:“可说了何事?” “说是此事与祥瑞公主,镇南王和青阳郡主有关。”小德子恭敬道。 皇上闻言不着痕迹的蹙眉。 又是和云想容还有蒋青有关的事。 前些日子这两人的事情可闹得他好一阵头痛,如今好不容易处置完了,该和离的和离了,该成亲的成亲了,竟还能生出事端来么? 皇上顿时心生不喜。 好一会儿,皇上才道:“叫他进来。” “是。”小德子应着,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带了周牧进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4节 “微臣见过皇上。”周牧恭敬的请安行礼。 皇上没有叫他起身,淡淡道,“你求见朕有何要事?” 没听到皇上说平身,周牧不敢乱动,跪在地上道:“微臣今日是来请皇上做主的。” 皇上一听,本就不喜的心更加不喜了。 又是做主,但凡请他做主的,就没有好事! “何事要朕做主?”皇上问。 周牧将从蒋青那里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内子惩治丫鬟时失手,镇南王救了祥瑞公主便罢了,可是却又因为过往之事刻意狠辣的伤了内子,听大夫说,这脖子上的伤是要留疤的,内子一个妇人,如何能够接受这等结果,此事还请皇上明察原委,为内子讨个公道。” 皇上闻言有些惊讶,这事竟扯上了霍琛?霍琛倒是不像那般多管闲事之人啊?怎么会? 想着,便道:“此事是否有误会,许是蒋青没有收住鞭子,误伤了自己?毕竟镇南王性子素来冷淡,便是救了祥瑞,也决计不会为了什么过往祥瑞被欺之事报复。” 周牧一听皇上竟然为霍琛说话,一派相信他的意思,咬了咬牙,便道:“有一事皇上或许不知。” 他说着却又停顿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皇上皱眉。 “在祥瑞公主未曾与臣和离之际,镇南王便与公主私交甚好,那时公主坚持和离,怕是与王爷也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如今公主是自由身,两位的关系怕是更好,迁怒内子原先的莽撞所为怕是也属正常。”周牧俯首贴地,说。 这次皇上是真的惊讶了。 霍琛和云想容私交莫逆?虽然周牧说得含蓄,但是皇上却也听出来了,这是说两人有私情呢。 这两人若有私情,那当时还真不应当下旨让周牧和云想容和离了。 却是失策。 皇上看向周牧时,更加不喜了,道:“此等大事为何早不说?莫不是此番为了污蔑镇南王刻意为之的吧?” “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啊,此事还请皇上明察。”周牧赶忙伏在地上,大声道。 “罢了,此事朕知道了,待朕查清事情真相,自会给你和青阳一个交代,你先退下吧。”皇上心里惦记着事情,摆了摆手示意周牧退下。 周牧匍匐在地上,听了皇上这话顿时心里凉了一截。 皇上这是打算不处置这事了吗?是打算就这么和稀泥和过去了吗? 毕竟皇上说的是待他查清,没个期限,便可随意应付,查不查,处置不处置,何时处置,都是他说了算的。 但是一旦皇上承诺了期限,那么作为君主,必当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与此番的敷衍却是不同。 周牧死死的咬着后牙槽,心知这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够,所以皇上才这般态度。 若是他和霍琛同样的身份,便是不做特大惩处,也会意思意思,让他面子上过得去。 说到底。还是他无权无势无地位惹的! 周牧心里不甘,悲凉,却最终无可奈何。 他咬着牙正想告退,却在这时传来了宫人的唱喏。 “皇后娘娘驾到。” 这话让周牧心里顿时一喜,皇后这个时候来了,此事说不得皇上要给个说法了。 皇上同样明白,不喜的皱了皱眉,看着皇后带着蒋青走了进来,朝着自己行礼。 “皇上,青儿的事儿您都听说了吧?”皇后轻声问到。 “方才周爱卿才与朕说起此事,朕已然允了周牧待查清此事便给青阳一个交代。”皇上平静道。 “皇上,不如直接叫镇南王来,当着您的面,和周牧与青儿对峙,只要一对峙,便什么都清楚了。”皇后笑着开口。 她也明白皇上可能会和稀泥,所以这般说道。 皇上眯着眼看着皇后,明知他打算重拿轻放,却依旧这般追着,看来皇后对此事是必须要讨个说法了。 皇上想着,又看了眼蒋青脖子上的伤疤,确实狰狞,便道:“既然皇后这般说了,来人,传镇南王前来觐见。” 霍琛接到传召的时候,便知道,蒋青肯定去告了状了。 “我跟你一起去。”离王正好和霍琛在一起,赶忙道。 两人一起去了御书房,见除了蒋青和周牧,便是皇后也在,顿时心里一沉,明白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镇南王,朕听闻你恶意伤了青阳郡主,可有此事?”皇上清了清嗓子,淡声道。 “臣为了救祥瑞公主,确实无意间伤了郡主。但却非是恶意为之,还望皇上明察。”霍琛并不慌乱,平静道。 “若非恶意,内子如何会伤得如此重,大夫都说了,此伤怕是会留疤,镇南王非刻意为之便将内子伤成这般模样,若是恶意为之,那不是要了内子的命了?”一旁的周牧愤愤道。 霍琛沉默着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离王辩道:“周大人此言差矣,若是镇南王真的恶意为之,郡主此刻怕是也没法子站在此处说起此事了。” 离王又对着皇上道:“父皇,儿臣当时也在场,镇南王确实没有恶意的伤害郡主的意思,他松了手,郡主自己没有抓稳,才会反手抽到自己的身上,还望父皇明察。” “离王殿下和镇南王走得近。自然向着他说话,便是内子没抓住鞭子,鞭尾打到她自己身上,也决计不会抽成这般,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叫太医来看伤口,证实臣此话是真是假。”周牧言之凿凿的说。 为了让霍琛不好受,他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平时倒不见他的脑子转得这般快,竟还知道可以叫太医来看伤口。 离王咬着牙没有开口,脸色却沉了不少。 能造成伤口,便说明当时霍琛肯定是在鞭子上用了力道的。若不是如此,定然不会有这般的伤口。 他方才所说,不过是为了过大家的耳罢了。 可是周牧却穷追猛打,显然非要让霍琛为此事付出代价了。 皇上自然不可能会真的叫太医来坐实霍琛是恶意伤了蒋青的事情,哪怕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想了想,皇上道:“不管如何,青阳这伤是镇南王造成的,朕便罚镇南王三月俸禄,以示惩戒。” “臣遵旨。”霍琛拱手领命。 皇上所言,不过小惩大诫罢了。 “皇上,这般惩戒,是不是轻了些?”一旁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的皇后笑着道。 “那皇后认为该当如何?”皇上看着皇后,淡声道。 “听闻近日南方无极山有不少匪寇作案,甚是猖獗,皇上不正愁着没有合适的人选带兵剿匪吗?便给镇南王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如何?”皇后笑眯眯的说着,脸上没有半点恶意。 又道:“前镇南王霍大将军可是名震天下的虎将,一生未尝败绩,便是最后战死沙场,也叫敌国死伤无数,到如今都没能恢复过来,威名传遍四海。既世袭了镇南王的爵位,当今的镇南王却一直都在京城,没有多大的功绩,此番不正好借着戴罪立功的机会,让镇南王剿匪,叫那些有心之人也都看看。我启国的镇南王爷,威势依旧。” 皇后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威势,叫御书房内的几个男人都有些热血上涌的感觉。 但是仅仅片刻,却又都暗叹皇后心思之歹毒缜密,实在叫人心惊。 要知道这无极山的匪寇存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直有派兵去围剿,可是却都无功而返,此番皇后这么说,却是把霍琛逼到了死胡同里去了。 皇后这话不但是要霍琛去剿匪,还要霍琛一劳永逸的灭了整个无极山的匪徒,不然便也说不上什么震慑,什么威名了。 可是但凡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无极山的匪徒出了名的难剿,他们往往打不过便跑了,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大军撤了,便又出来了,就如同和军队的人玩捉迷藏似的。难缠得紧。 而皇上听了之后却是心里一动,仔细想着此举的可行之处。 本来因为霍老将军的过世,他担心当年的边南军太过厉害,最终难以掌控,便下令散了边南军,填充到别的军队去了。 而后霍琛成年之后,他也只是让他世袭了爵位,空领俸禄,却无实权。 可是这些年,随着蒋国公府的日益壮大,他却感觉到了一股威胁,尤其不少兵部的将领都是国公的门生,这让他着实不安。 而镇南王府世代保皇,有他这厢的助力,对他来说,无疑能够压力大减。 所以一时间,皇上倒是没有拒绝,而是看向霍琛,凝声问道:“霍琛,你意下如何?” 霍琛抬头看向皇上,能看出他眼中隐含的期望,心念微动。 “臣愿领任何处罚。”霍琛说。 “好!这才是我启国儿郎该有的风范,是镇南王该有的风范。哈哈哈”皇上一拍桌子,竟是放声大笑了数声。 “霍琛,朕便派你去无极山剿匪,若能一举剿灭匪徒,待你归来,朕给你庆功。这镇南王的名号蒙尘太久,朕便等你将它重新点亮。这边南军能否重振,便看你此番的表现了!”皇上笑过之后,郑重的说道。 一时间,满屋子顿时寂静。 皇上这意思,是要重振边南军吗? 要知道,自从霍老将军死后,这边南军便被打散了,当年纵横天下的边南军如同昙花一现般。随着霍老将军的身死一起灭亡了。 而如今,皇上竟是有意让霍琛重建边南军吗? 霍琛闻言也是愣住。 他虽有联络父亲的旧部,将他们收归旗下,但是却终究上不得台面,若是有皇上此番旨意,那边南军的重组便变得名正言顺,便是要重回当年的巅峰状态也非是不可能。 不得不说,霍琛心里也有些激动。 而离王的心态则又有不同。 他既担心又有些期待。 毕竟他和霍琛相交颇深,霍琛的实力强了,对他自然也有好处。 但是他也同样知道这无极山的贼人有多难缠,若非如此,也不会朝廷数次派人去去剿匪,却都没有成功。 如今当地县令上折子来请旨剿匪,都无人敢接。 这无疑是个烫手山芋。 一旁的皇后闻言先是心中一惊,旋即便又在心中冷笑。 皇上竟然想借此机会给霍琛兵权,增强皇上自身的实力。 只是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了。 只要去了无极山,一切便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所以,皇后也没有阻拦皇上的话。依旧含笑的站在一旁。 “臣必不辱皇命!”霍琛跪下,道。 “皇后可还有异议?”皇上转向皇后,淡声道。 “臣妾不敢。”皇后福了福身子,又转向霍琛,假惺惺道:“那本宫先在这里祝镇南王旗开得胜了。” “臣谢过皇后娘娘。”霍琛平静道。 目的已经达成,皇后也不多留,她也知道,接下去的谈话,皇上不会愿意自己在场,便道:“既然如此,臣妾便不打扰皇上和镇南王议事了,这边先告退了。” 得了皇上的准许,皇后这才带着周牧和蒋青离开了御书房。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5节 霍琛御书房呆了许久才出来,外头离王在等他。 “你当真接了差事?”离王问霍琛。 “嗯。”霍琛平静的回应。 “这无极山的匪徒可是出了名的狡诈,你这”离王有些焦急。 “事已至此,无须再说,走吧。”霍琛依旧淡漠。 此事是皇上亲自开的口,他便是不愿。也不能拒。再者,就在京城这么大的地方,他便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她,想去见她,偏就如今事实未明,他焦灼难熬,索性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也好确定该如何对她,如何对待这段感情。 “什么时候出发?”离王又问。 “三日之后。”霍琛说了,再不停留,大步离开。 三日之后?那么快! 离王顿时大吃一惊,咬了咬牙,没有往宫门方向去,而是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没一会儿,他带着小七出了宫。 相府,云浮苑。 “小姐,七皇子来了,说要见您。”楚儿匆匆进了云想容的院子。 云想容抬头看她,“小七怎么来了?请进啦吧。” 云想容显得有些没精神。 她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些日子霍琛到底 “姐姐,不好了。”小七还没进门便叫着。 “怎么了,这般大呼小叫的。”云想容站起身朝着门口迎去,问道。 “姐姐快跟我走,琛哥哥他出事了。”小七拉了云想容便往外拖。 云想容心里顿时一跳,赶忙抓住小七问道:“他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先说清楚啊。” “方才四哥来找我,说你因为蒋青告状,说琛哥哥伤了她,父皇便处罚了琛哥哥,本来只是罚俸三月,但是因为皇后横插一脚,却是将琛哥哥弄去无极山剿匪了。这无极山可不是个好去处,你快去劝劝琛哥哥,看看此事可还有回转的余地。”小七急急道。 云想容闻言顿时一懵。 虽知道蒋青的事情可能会给他带去麻烦,却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活过一世的她自然知道无极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里的悍匪简直领人闻风丧胆。 再加上奸诈狡猾,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可是前世里,霍琛却是未曾去过无极山剿匪的。 而且。前世这个时间确实有大将去剿匪,却并没有个好结果。 据说是身首异处被送回京城的。 想到前世那员大将最后的结果,云想容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若是霍琛也她简直不敢想象那种日子。 “走,去镇南王府。”云想容浑身冰凉,拉着小七便往外跑。 坐着马车匆匆到了镇南王府外。 “来者何人!”门口的侍卫将云想容和小七给拦住了。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殿下是当今七皇子,要见你们家镇南王,还不放行。”小七冷着小脸,喝道。 “原来是七殿下。这位是?”侍卫又对着云想容问道。 “这位是陛下亲封祥瑞公主,相府千金,也是来找王爷的。”小七说着,拉着云想容便要进去。 然而却再次被拦住了。 小七顿时一脸煞气的看向两个守门的侍卫。 他虽在云想容面前和普通孩子一般无二,但是在旁人面前,却是个受宠的,威风凛凛的皇子,被人这般拦了两次,一次还是在自报家门之后,小七顿时怒了。 其中一个侍卫赶忙道:“七殿下恕罪。非是我等要冒犯二位。而是王爷交代过,这些日子但凡来见他的女客,均不见。您要是自己进去见王爷,我等自然不敢拦着,但若是您要带这位相爷千金进去,怕是不成。” 云想容闻言脸色顿时一白。 虽然镇南王府少有女客到访,但是却也从不曾听过有这般规矩,而且侍卫说的是这几日,这不是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么! 她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何事,竟让霍琛这般对她。 一时间,云想容只觉得心头都是凉的。 重生一世,好不容易动了的心,似乎又动错了。 “放肆,你们胆敢犯上。来人,给本皇子拦着他们,敢有异动,便就地处置。”小七见云想容面色不好,心里也是一阵闷疼,对着身后的侍卫喝道。 “姐姐你别难受,或许琛哥哥是针对旁人下的此令呢,你别往心里去,等咱们见了琛哥哥就知道了。”小七拉着云想容进了王府,一边安抚着。 自他认识姐姐以来,便没见过姐姐这般苍白难受的模样,若是琛哥哥当真敢伤了姐姐,他便再也不要让他们好了。 姐姐这么好的人,是值得人放在心尖上疼的,如何能被人所伤! 小七在心里磨着牙想到。 七皇子和离王来过几次镇南王府,也知道霍琛的书房在哪里,这个时候,霍琛刚从皇宫回来,应该是在书房才是。 到了书房外头,七皇子便大喊:“琛哥哥,你快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王七和韩密守在书房外头,看到云想容,王七的脸色微微一冷,却没有说什么。 里头,霍琛听到外头的动静,走到门口。 一眼就看到了和小七一起站在院外的云想容。 他默默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不是吩咐了不见女客么,王七,今日两个守门的侍卫既然不遵令,以后便也不用在王府呆着了。” “是。”王七应道。 这话简直冷到了人的心里。 “霍琛!”一旁的小七突然怒了,连名带姓的大喝一声。 “霍琛,我方才在门口听那两个侍卫说这种话,还帮你向姐姐开脱,你如今这般,真是枉费本皇子一番苦心。”小七怒瞪着霍琛,恨不得撕了他。 他今日就不应该带姐姐来这里,让姐姐受这般委屈。小七无比懊恼。 一旁的云想容此时倒是冷静了,脸色虽然苍白,但却显得很是镇定。 她平静的看着霍琛。轻声道:“不知可否与王爷谈谈。” “进来吧。”淡漠的看着云想容好一会儿,霍琛这才平淡的开口。 小七想跟着云想容一起进去。 云想容却低头道:“小七,你在这里等我。” “可是”小七有些担心。 如果是往日里的霍琛,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担心,但是今天的霍琛太反常了,如今小七竟然在担心云想容会被欺负,会吃亏。 “没事,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你不必插手。”云想容嗓音平静而柔和,但是却带着坚定。 小七看着云想容好一会,动了动唇,终于道:“好吧,有事姐姐就喊我。” 终是不放心,小七叮嘱着。 看着小七眼中的关切,还有他人小鬼大的嘱咐,云想容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应了声好,便独自进了书房。 云想容反手关上了房门。 霍琛背对着云想容站着。挺拔的身影如苍松一般笔挺,却透着一抹孤寂。 “听说你要去无极山剿匪。”云想容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些许情绪,淡声问。 “此事与你无关。若是祥瑞公主想问的是这个,便请回吧。”霍琛嗓音淡漠而平静。 云想容心里突然有了怒气。 她快步上前,走到霍琛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眼眶有些泛红。 “与我无关?你是为了我才伤了蒋青,才被罚去剿匪,这也与我无关么?”云想容声音带着质问。 “便是当时站着的是旁人,本王也会出手相救。”霍琛神色依旧冷淡而平静。 所以说,这是在暗示她自作多情了? 云想容顿时呵的冷笑了一声。 道:“霍琛你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到底为何要这般对我?” 她不想再猜,索性直接问。 “我本就是这样的,还是,公主殿下希望我这样对你?”霍琛话语淡漠,说到最后,却伸手搂住了云想容的腰。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讽。 不等云想容反应过来,他直接低头吻了下来,力道极大,牙齿磕到了她的唇上,顿时一股血腥味在云想容的唇齿间弥漫。 云想容忽然觉得心里的一根弦崩断了。 她想也不想用力推开他,抬手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霍琛的脸被生生给打偏了。 云想容看着霍琛的目光含着前所未有的陌生,眼圈微红,却没有眼泪滑落。 以往是他死皮赖脸的要接近她,要爱她,要和她在一起,他喊她容容,说要陪着她,照顾她。 可是方才,他用那般轻佻的举动和嘲讽的话语,却生生在她的心里划下了一道口子,竟让她有一种自己是送上门被人羞辱的妓子的错觉。 霍琛松了揽着云想容的腰的手,抬手抚上自己的嘴角。 心里却道,打得真好。似他这般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确实配不上爱她,打得真是痛快。 可是为何他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和距离,心却难过得好像要撕裂了似的,几乎不能呼吸。 “既然王爷说你的事与我无关,那么,从今往后,我的事同样与王爷无关。我与王爷,本就是天上地下两边的人,硬扯在一起也终归是伤人伤己,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来打搅王爷的生活,告辞。”云想容说完之后,再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6节 第95章 小七示爱:娶姐姐为妃 (加更合并,任性万更) 镇南王府,偌大的房里,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清晰的听见。 云想容离开的步子虽轻,却好像重锤一样砸在霍琛的心里,砸得他鲜血淋漓。 此刻的霍琛恨不得立刻转身将云想容禁锢在怀里,不许她离开,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觉得一颗心像是丢在热水沸煮,疼得很。 云想容心里同样有些不好受,但是她的骄傲和自尊却不会允许她在自己好不容易敞开心扉对一个人好之后,又这般没有缘由的由着他糟蹋。 这一颗为他重新燃起温度的心既然霍琛他不在乎,那么便也别再想轻易得到。 “姐姐。”小七看到云想容出来,赶忙叫了一声迎了去。 “那个坏蛋欺负你了,我……”小七一前看到云想容嘴角隐约的血迹,整个人顿时怒了,骂了一声畜生,转身要往里冲。 云想容拉着他。 “别去,姐姐没事。”云想容脸色不大好看,嘴角却带着一抹浅淡温婉的笑容,似乎又做回了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面带微笑,淡定从容的云想容。 “走吧。咱们回去。”云想容牵着小七的手往外走,这回小七没有挣扎,乖乖的跟在云想容身旁。 对于不值当的人和不应有的执拗,云想容此番看得格外的开。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放手,各生欢喜罢了。 这世道,本没有谁离了谁便过不下去,不过是戏里那些词唱得好听罢了。 “姐姐,你与他……”在马车,小七犹豫着问。 云想容笑看向小七,道:“本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我有些误会罢了,如今误会清了,那各自安好便是。” “哦。”小七点了点头,略有些失落的说。 好一会儿,小七突然抬头,道:“姐姐,小七十二了。” “嗯。”云想容点头,似没反应过来他说此话何意,又问:“莫非是小七的生辰快到了,与姐姐讨要生辰礼物来了?那姐姐可真要想想该送些什么好了。” 云想容笑着,眉眼微弯,甚是好看。 “不是,才不是。”小七赶忙摇头,一脸认真的说:“姐姐,小七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便成年了。姐姐且等小七几年,待小七成人,便向父皇请旨,娶姐姐为妃。那个人既然不知珍惜姐姐这般好的女子,便由小七娶回去好生疼着,宠着,必不再叫姐姐受委屈。” 小七说完,云想容倒是没有回应,看着小七好一会儿,这才笑了。 若说方才的笑容是做出来叫人看的,笑意不达眼底的,那么此刻的笑容却是真心实意的,不带半点掩饰。 “哈哈……” 云想容的笑声清脆入耳,却叫小七绷着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气鼓鼓的看着云想容。 见云想容笑得歪歪的靠在马车内壁,小七恼道:“姐姐不许再笑了,小七说认真的。” 他冷着小脸,气鼓鼓的小模样让云想容有些停不下来,缓了好一会坐直身子,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小七的脑袋,方才道:“小家伙,人小鬼大,毛都未曾长齐便寻思着要追女子了。姐姐如今十八岁,大你六岁,等你成年,姐姐都老了,若是顺畅,孩子怕是都能打酱油了,还有你的份。” 云想容眼带笑,方才是真叫小七给逗笑了。 不过小七对她的情义她却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所以小七才叫姐姐等小七长大嘛。”小七赶忙道。 “等小七长大,姐姐人老珠黄了,到时小七怕是看都不想看姐姐一眼了。”云想容笑着摇头,又抱了抱小七,道:“小七,谢谢你这般说笑,哄姐姐开心,姐姐如今好受多了。” 小七被云想容抱着,心里正晕乎乎的觉得幸福,但是一听云想容的话,却又心生郁结。 他是认真的呀,为什么姐姐是不信他呢!真是年纪小也郁闷。小七很是无奈。 正想说什么,马车却停了,云想容松开小七,道:“我便先回去了,日后想找我玩便来相府寻我。” “好。”小七只能忍下满心的情绪,说。 看着云想容下了马车,入了相府,小七这才让车夫驾车离开。 “小姐。”云想容刚回到院子里,几个婢女便出来迎接。 楚儿看着云想容的唇瓣似乎破了,有些欲言又止。 云想容未曾开口,走到屋里,几个婢女也连忙跟。 “赵曦,赵月。”云想容轻声开口。 “小姐。”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些不安,赶忙回道。 “你二人从今日起便不必再跟着我了,回自己主子身边去吧。”云想容平静道。 姐妹两脑子里顿时一懵,云想容这是在赶她们走么? 赵曦忙道:“小姐,不知我二人犯了何错,令小姐这般生气,竟要赶我二人离开。小姐便说出来,我二人改了错便是,还请小姐不要赶我们离开。” 她们是霍琛派到云想容身边护卫她安全的,如今随着与周牧和离,云想容身旁皇派的侍卫也已经悉数离开,她二人岂可离开。 “你们二人是镇南王派来护卫我在周府安全的,眼下我已和离,日日待在这相府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需要人护卫,如今我与你们家主子以再无干系,你二人留在我身边也是徒增烦恼,自回去复命便是。”云想容冷漠的时候。 姐妹两脑袋顿时一乱,什么叫与主子再无干系,这…… 一时间,姐妹两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她们两人不动,云想容又去取了她们二人的卖身契,塞在赵曦手,道:“这是你二人的卖身契,若是你们不愿意回镇南王身边,便自谋出路去吧,左右你二人武功高强,想必也饿不死二位。” 云香港人说着微顿,对楚儿道:“楚儿,给她们二人一人一百两银子,便当是这些日子护卫我的辛苦钱。我乏了,你们都出去吧。” “小姐……”赵曦急急的还想说什么。 “出去。”云想容豁然回头,眼神落在她的身,带着叫人窒息的冷意。 赵曦心里一滞,竟被威势压得不敢再说话,最终只得和楚儿还有赵月一起退出了云想容的房间。 待几人退出去之后,云想容冷然的脸方才放缓,神色间也带些许落寞。 她坐在床,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笛来。 这支笛子,她一直妥当的放置着。 自从明白和霍琛的感情之后,云想容便一直贴身安放着,而如今…… 云想容寻了个盒子,将玉笛放在里面,又了锁,这才将钥匙收好。 既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如今也该收收了,还好没有陷得深了,如若不然,怕是此刻更痛。 云想容想着,抬手覆自己的心口处,那里依旧平稳的跳跃,却隐隐痛着。 而被云想容赶出房间的赵曦姐妹,也是面面相觑。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赵月低低的说着,神情有些沮丧。 她和赵曦虽然是霍琛给云想容的,但是却也因为跟在云想容的身边,而被她的魅力所折服,心里是极喜欢这个主子的。 可是如今却又被赶走,难免有些惶恐。 “二位姐姐,这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惹得小姐这般生气,小姐既然要你们离开,楚儿也不敢留,二位不如还是先离开相府,去王府找王爷吧。”楚儿低声道。 赵曦姐妹也知道云想容既开了口,连卖身契都给了,便不会再留她们,只能黯然离开。 镇南王府,霍琛房。 霍琛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后面,神情冷漠的看着下方跪着的赵曦姐妹。 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拢成拳,面看着没有半点波动,心里却早已痛得凝滞。 容容,你便当真这般绝情,连我给你的人都嫌碍眼,不愿留着么? 霍琛心里苦笑一声,平静道:“既然她不愿看见你们,你们便暗跟着她,必定要护她周全,若是少了根毫毛,你们便也不用回来见我了,自行了断便是。” “是,王爷。”赵曦姐妹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 她们走后,霍琛脸的无动于衷终于消散,呆坐在桌后,脸露出一抹悲凉。 他的容容,依旧这般利落而果断,只是他这心,却难以接受。 本以为他在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方才瞒着她,自己独自承受着一辈的事情,只想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再来与她说。 他知道自己这些天的表现不尽人意,也知道他做着伤她伤己的事情,本想着等事情结果出来之后,不管是不是和她父亲有关,他都会如实告诉她一切,告诉她为何这般纠结,这般冷着她。 可是如今看来,或许根本不用他去说,云想容已经将他判了死刑了。 两日后夜里,是夜,夜黑风高,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没入了相府,进了云想容的房间。 床的云想容安静的睡着,霍琛便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他终究没有忍住,在离开前来看了她。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床原本安稳睡着的云想容有些不舒服的转了身,眉头紧蹙,似乎随时要睁开眼来似的。 霍琛抬手点了她的睡穴,云想容再度恢复了平静。 在床边坐下,霍琛的手悄然抚云想容的脸,轻缓抚触着,好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般小心翼翼。 脸再没有半点的冷漠,有的只是纠结的苦痛和浓浓的伤感。 明知她的父亲可能与他生父的死有关,明知自己该远离她,待查清楚所有一切之后再做定夺,可是一颗心却无处安放,只想来找她,靠近她。 冷漠的伤了她,自己却千倍百倍的痛着,又是何苦。 这一夜,霍琛没有离开,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云想容安睡的容颜,从黑夜到黎明。 三生鸡啼过后,天将破晓,霍琛动了动坐得几乎麻木的身子。 俯身在云想容的唇烙下一记轻吻,霍琛这才转身离开。 容容,许我最后逃避一次,这次剿匪归来,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结果如何,我都会给这段感情一个交代,是此放手还是再不退缩,都会有个定数。 容容,你等着我。 霍琛无声离开,如来时一般,没有惊动任何人。 云想容醒来时,往常晚了一刻钟,她没有多想,起身平静的收拾着自己。 到了正午,云想容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平淡。 霍琛,祝你一路顺风! 她终归没有亲自去送。 既已说了从此各不相干,不管心里放不放得下,却都这样罢了。 霍琛的离开在朝堂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知道他是去无极山剿匪之后,不少人不看好,也有不少人有期待。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7节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众人都很期待此番霍琛的表现,能不能让人眼前一亮,能不能承袭威名,再现镇南王此封号的威名。 当然,也有不少人看笑话的。 也有知道无极山情况之后,不看好的。 而这些却都已经和云想容没有了关系。 霍琛离开的日子,云想容恢复了曾经那个淡然的自己,平日里看看,不时的去店铺里走走,看看生意可还好,日子过得倒是清闲自在。 不过唯一让她有些烦恼的是,她要打发层出不穷的门提亲的人。 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个下堂妇竟然也这般抢手了。 莫非这世道变了? 虽然来提亲的人什么人都有,不一定非是有权有势的,但基本也都是小有身家的,可是她经历了霍琛这一伤,对感情倒更加是敬而远之了,对这些人也统统打发了出去。 因为云想容和云轩说了,她的婚事想要自己做主,云轩便也由着她,若她看不的便直接打发了,若有意,再由云轩把关。 而这一日,云想容再度打发了一批人,她只觉得不胜其烦。 本来将这过目的差事担过来也是不想假借姜寒玉的手,免得她轻易应下了,回头还要自己去退婚,麻烦不说,还丢了相府的颜面。 但是如今看来,这差事还真是累人得紧。 “小姐,这门提亲的人也未免太多了,每日都有,真是麻烦得紧。”楚儿扶着云想容往回走,轻声抱怨着。 云想容倒是笑得云淡风轻,平静道:“这些人不过是想借机牟利罢了,觉得我这个相府之女有利可图罢了。别看现在这些人多客气,多礼待,真要嫁过去,还不知会如何待我呢。” 楚儿顿时面色微变,担忧道:“真是这样,那小姐日后……”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云想容却知道她想说什么。 “日后之事再说,如今一个人的日子倒也自在逍遥。”云想容平静的说,神色间没有半点难受和郁结的情绪。 两人谈笑着走远后没多久,便有人从回廊的转角处出来,匆匆去了落霞苑。 “夫人,奴婢有事禀告。”那人到落霞苑的时候,姜寒玉正好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坐着,她便走前跪下身道。 “何事,说吧。”姜寒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笑道。 她这些日子心情挺不错的。 自从那日照顾云轩之后,云轩对她似乎有所改变,往日里她若去他面前,他大抵是理都不会理一下,还会让她离开。 可是这些日子她去找他,他虽说表现得也不热切,但却已经不会打发了自己,偶尔还会和自己闲聊两句,与之前的十几年相,简直是天地下的差别。 久等多年的人猛然间对自己有了惊天的变化,姜寒玉自是开心得紧的。 所以连带着对下人,说话也和气了几分。 “奴婢方才不小心听到小姐和她的婢女说什么每日都有人来提亲要推拒,很烦,还说什么一个人很好之类的,奴婢也不知此话有没有用,想着还是要告诉夫人一声。”跪在地的奴婢说道。 姜寒玉脸的笑容微微一僵,旋即冷笑一声,道:“她自己要接了这门差事。这普天之下,哪里有自己看夫家定夫婿的道理,便是她已经和离了,也是不当这样的。也是老爷宠着她罢了。” “夫人说得是。”丫鬟赶忙道。 “来人,给她些赏银,既然禀告了消息,自然不能亏待了去。”姜寒玉平静道。 那人领了赏银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她走了之后,姜寒玉坐在椅子,紧蹙着眉,久久没有开口。 云轩对云想容的宠爱她一直都知道。 自从云想容和离之后,不管做什么,云轩都是由着她的性子,连婚姻大事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旁的了。 怕是便是云想容说她不嫁,要留在相府一辈子,云轩也会同意。 如今有云轩,便是云轩老了,还有她那个出征即将归来的哥哥云卿。 云想容兄妹二人一直不喜欢她,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但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若是云想容当真不嫁,云卿又在家里,那她的杰儿何时才能有出头之地? 不,不行,不能这样!姜寒玉心里不断的尖叫着,脸色也越来越寒。 她得想个法子,将云想容快些嫁出去才好。 用过晚膳之后,姜寒玉去了云轩的房。 云轩听了小厮的禀告之后,略微蹙了蹙眉,又缓缓松开。 自从次那天他想到姜寒玉可能不太对劲之后,便勉强自己对姜寒玉的态度好了些许。 而这姜寒玉,自那之后,更是瞅着机会往他跟前钻,要不坐着不动,要不拉着他讲话,他心里不舒服,想着与她逢场作戏或许还能得到些原先不知道的消息,便也忍了。 如今已经到了夜里,她为何还来找他?莫非是想和他…… 说到底是坐惯了高位的人,便是心里思绪万千,也没有耽搁手的事情。 待他将心里的事情捋清楚之后,姜寒玉也已经进了屋。 “这个时辰了还不歇息,是有何要事么?”云轩淡声开口,问道。 “是有件事,想问问老爷的意思。”姜寒玉略垂着头,低低的开口。 多年来的求而不得,突然能够靠近了,却让姜寒玉有些手足无措。 “坐下说。”云轩看似在处理公务,头也不抬的说,嗓音温淡。 但是姜寒玉依旧很开心的坐下了。 都说专注公事的男人最是好看,此刻姜寒玉悄悄看云轩时,却看呆了。 云轩本在等姜寒玉说话,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 略微抬头,看到姜寒玉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 云轩强忍着皱眉赶人的冲动,重新低头看着眼前的折子,淡淡道:“有话便说吧,说完早些去歇着。” “是。”偷看被抓个正着,姜寒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云轩脸没有流出厌恶和不耐,心跳却又有些不可控制的加快。 她咬着唇镇定了一下,这才端出一个相爷夫人该有的仪态,低声道:“早些日子老爷同意小姐自己相看夫家和未来夫婿,这些日子都是小姐自己在前来提亲的人。这人多了,难免疲累,今日见小姐面色不佳,妾身有些忧心她的身子。毕竟大病初愈的,不宜这般操劳。” 听到她提的是云想容的事情,云轩心了几分。 没有继续处理公事,反倒将折子往边一放,侧过脸看她,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 姜寒玉看到他这模样,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他这般看着她,让她觉得浑身下没有哪处是平静的,但是见他这般心云想容的事情,心里却是难过的。 他对云想容这个他和亡妻所生的女儿,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便是对他们的儿子云杰也是不曾有过这般关切的。 姜寒玉心里想着,愈发坚定了要将云想容快速嫁出去的想法。 嘴里却道:“这整日整日来提亲也真不是个好法子,而且妾身看着那些人也都是些稍微有些家底的,却是万万配不咱们家大小姐的。妾身寻思着,亲自操办一个筵席,邀请些有权有势,有头有脸的少年公子来,让他们年轻人见个面,也好让大小姐亲自挑选,也不会这般劳累,老爷觉得如何?” 姜寒玉说到最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云轩一眼。 云轩闻言脸倒是多大的反应,沉默着好一会儿没开口,似乎在思索此法是否可行。 按照云轩的心思,他并不着急将云想容嫁出去,便是不嫁,留在府一辈子,他也是欢喜的。 只是想想云想容一个女儿家,终归是要有自己的夫婿和归宿的,姜寒玉这番话又处处再为云想容考虑,他确实没有拒绝的道理。 最终,云轩缓缓道:“也罢,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容儿那里,我自会去和她说。” 姜寒玉见他同意,眼闪过一抹笑意,见他继续伏案办公,也不着急走,坐在椅子,呆呆的看着他。 当年她不过及笄,便一眼看了他,同样看他的,还有那个人。 可惜最终,他没有选她们的任何一个。 而是在一次出游之后,带回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娶为正妻,那人便是柔芙,云想容的母亲。 后来那人悲愤之下入了宫,而她却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相之下,她那人却是幸福的。 至少这近二十年来,她虽没有得到他的喜爱,但却能每日都看见他,以慰藉相思。 而如今,他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有所缓和,不似以往那般厌恶,让她心生欢喜。 “还有事?”云轩被盯得不舒服,终是抬头淡淡的看她。 神情倒是没有多大的不悦,只是很平静的那种询问。 “无、无事。”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姜寒玉低低道。 “无事便先去歇着吧。”云轩下了逐客令。 “是。”姜寒玉眼闪过一丝失落,但却没有耽搁,站起身福了个礼,便离开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道理她却是懂的,如今他待她已和以往不同,她相信只要她一直守在他的身旁,他迟早有一日会接受她的。 如今首要的事情,是将云想容给嫁出去。 她对云轩的影响力很大,若是云轩想要接受她,而云想容却从作梗,到头来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姜寒玉捏紧拳头,暗想。 当然,要给云想容的物色的夫婿,她也已经选好了人选,自然不能让云想容日后的日子舒舒服服的。 她那个贱人母亲柔芙生时霸占着云轩,便是死了,云轩也忘不了她,她独占了云轩的喜爱,她的女儿,凭什么继续幸福下去。 便是能,也要看她姜寒玉让不让! 姜寒玉走了之后,云轩倒是没有了办公的心思。 他甩了手的折子,起身朝着云想容的院子去了。 楚儿刚刚从屋里出来,便看到了云轩,赶忙行礼:“见过老爷。” 云轩点头,轻声问:“小姐睡了吗?” “未曾,父亲进来吧。”话语刚落下,听到云想容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云轩迈步朝里走去,见云想容散着发,披着外衣朝他走来,那双星眸璀璨耀眼。 灯光朦胧,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他的柔儿。 “父亲这么晚来可是有事?”云想容轻声开口。 嗓音温婉,却打破了云轩眼前的幻境。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8节 “确实有一事要和你说。”云轩道。 “父亲坐下说吧。”云想容为他倒一杯茶,说。 父女两双双入座后,云轩问:“最近是不是为提亲的人过多而觉得烦闷?” 云想容有些诧异的挑眉,心念微转,便明白了。 此事定是姜寒玉给父亲说的。 心里略微不喜,云想容的面容略微绷着,淡淡道:“父亲此话何意,可是觉得女儿和离在家让您老人家没了脸面,着急将女儿嫁出去了?” 云轩看着她,眼略微无奈,低声道:“你明知父亲不是那个意思,又何苦刻意气我?” 云想容沉默着不说话。 虽然经历了两世,让她知道了父亲对自己的爱护,但是却不代表有些人的存在便能够被抹去,如姜寒玉! 姜寒玉的存在可以说是父女两之间无法横跨的巨大沟壑。 哪怕云轩不待见她,与她之间也没有感情,但是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伤口,即便经年流转,也依旧抹不去过往的伤痛。 只要看到姜寒玉,便会让云想容想起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插足,生生的抑郁成疾,最终身亡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姜寒玉是她的杀母仇人。 云想容要对姜寒玉能有好的感觉,那才真叫怪了。 云轩知道她性子倔强,和她的亡母柔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强求,淡淡道:“方才她来找我,说是要办一场筵席,召集青年才俊,让你过过眼,看看能不能相合适的。” “你答应了?”云想容看着云轩,面容冷漠。 这种宴会,是她母亲才能为她筹办的,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姜寒玉凭什么? 便是她这么多年来,没敢苛责过她和哥哥,姜寒玉在她眼也从来都不是母亲! “答应了。”云轩淡声道,看着云想容连目光都带了疏离,眼浮现出淡淡的无奈。 “别动怒。为父会应,也是自有一番考量。如今这门提亲的,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未免太过烦人,让她办一场宴会,你去参加,有看的自是好事,没有看的,日后为父也好有推托,叫外头那些人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娶我云轩的女儿的,免得三天两头的来烦你。”云轩说。 云想容心里的怒气顿时一滞,堵在心不不下的,很是难受。 她最近听府里传闻父亲和那个女人走得近了,以为是因为她的重生,她的和离,改变了事情原本的轨迹,让父亲也对那个女人动了心思。 毕竟前世没有去剿匪的霍琛不还去了无极山了么! 本以为父亲听从了那个女人吹的耳边风,才会应了这场筵席,却不曾想,父亲是在替自己考量。 云想容还没说话,云轩便又道:“便是你不嫁,为父也不会厌弃你,你这丫头……” 云轩说着,顿了顿,又隐晦道:“到了筵席那日,你自己注意些,别叫人欺负了去。” 他会这般说,自是因为心已经对姜寒玉起疑。 云想容虽然不喜欢姜寒玉,但是却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说完,云轩便也没有多做停留,嘱咐云想容好好歇息,便先离开了。 得了云轩的首肯,姜寒玉也开始操持起了这筵席的事情。 首先便是广发帖子了。 至皇子,下至有阶的官员,但凡家有合适的青年才俊的官员之家,几乎都收到了帖子。 便是离王也收到了。 离王看着手的帖子,又叫人出去打探了一番,知道姜寒玉发的帖子的对象之后,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般明显的举动,不是为了要给云想容相看对象么! 他可不记得云家还有第二个女儿。 早先霍琛还和云想容闹别扭,若是云想容真应了,那…… 霍琛如今出外剿匪不在京城,他却不能坐视不管,要不然老友回来了,还不生撕了他。 想想那个场景,离王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些什么。 本打算直接去找云想容,但终归还是去皇宫接了小七,这才一同去了相府。 相府,云浮苑,楚儿给离王和小七还有云想容各了一杯茶,然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姐姐,听四哥哥说你要相亲是么?”小七急急的问。 神色间还有些不满。 他不是说了等他长大要娶姐姐的么,姐姐怎么不相信呢! “嗯。”云想容淡笑着应了。 本来在云轩的劝告之后,她便不想与身为皇子的离王和小七走得太近,再加和霍琛闹成那般样子,心里更是不想见到几乎和霍琛形影不离的离王。 所以每次约见,她都是不去了。 但是他们找了门,却不能不见。 毕竟,来者是客,而且,离王拉了小七。 “姐姐,小七不是说了等小七长大便要娶你的么,你还相亲做什么,把那些人都给打发了,免得添堵。”小七不满的道。 一旁正想着如何开口的离王闻言险些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指着小七道:“小七你牛,你竟敢与你琛哥哥抢女人,你不怕他……” 离王的话没说完,便被云想容打断了。 云想容将手的杯子略微用力的放在石桌,发出啪嗒一声脆响,离王顿时看向云想容。 只见云想容淡笑着看他,说:“离王殿下陪小七来做客,我自是欢迎的,但若是这般拿我打趣,却是有些过分了。我虽和离过一次,但如今毕竟待嫁,这般与旁人不清不楚的名声传出去,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云想容嘴角笑意温婉,但是话语却字字犀利,眼的神色也是淡漠的,让离王不由得困惑的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离王满心都是不解。 他虽知道两人闹了脾气,却是不知道有多严重,他不过笑着打趣一声,竟惹得云想容这般生气,他着实不能理解。 一旁的小七却是知道霍琛离开前的事情的,心里也为云想容抱不平,便不开心的道:“四哥哥别提那个人啦,讨厌。” 说着又转向云想容,说:“姐姐,你若真是无法等小七长大,要嫁人,那也不是不行,但小七也是要给你把关的。万一又遇到周牧那等渣男,姐姐可委屈了。姐姐快去拿张帖子给我,到了那日我也来,姐姐要是有看的人,可得先与我说,我说了可以才能作数的。” 看着小七一脸认真的模样,云想容有些绷不住了,轻笑一声,道:“好。” 明明自己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却偏偏像是一个大人似的操心她的婚事,虽这事他不定帮的忙,但是这份心意云想容却是记在了心里。 云想容想着,侧身对不远处站着的楚儿道:“楚儿,你去拿张帖子来给七皇子。” 此番筵席,姜寒玉也拿了不少的帖子给云想容,叫她若有属意的,也散了帖子请人来。 她本也没有想请的人,倒是正好便宜了小七。 “是。”楚儿应声退下,拿了帖子给小七。 小七收好之后,这才笑逐颜开的和云想容说起别的事情来。 倒是今日拉着小七来的离王,甚少开口。 他本想着来探听探听消息,如今见云想容丝毫没有想谈霍琛的意思,倒也不好强行问。 倒是小七,好像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看来一会儿得好好问问他。 正在和云想容说话的小七蓦然觉得后背一凉。 他转身看着离王,却见离王笑眯眯的看着他。 没看出什么来,小七也不去管离王,转身继续拉着云想容说话。 没过多久,离王拉着小七离开。 方才坐到马车,小七怒了。 “四哥,你怎么回事,说要来的人是你,说要走的人也是你,这般急匆匆的,我还没和姐姐说完话呢。”小七瞪着离王。 他从小与离王亲近,说话间也是亲昵的。 “霍琛和云想容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离王一眨不眨的盯着小七。 小七冷哼一声,转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想到那天霍琛对云想容的态度,小七心里不爽,又是一声冷哼。 离王看着觉得不对劲了,说:“你既然不愿意说,那筵席那日,我可保不准有时间进宫接你。” 这话一出,小七磨牙了。 太后虽然宠爱他,但是却也担心他,从来不让他一个人出门,哪怕有侍卫跟着。 他要出门,必须得有一个人带着,那人多半是离王。 这威胁简直是赤裸裸的。 小七满心怒气的将次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是这样了,反正他不珍惜姐姐,自会有旁人来爱,叫他以后自去后悔去。” 离王闻言喃喃自语:“这不应该啊,霍琛把云想容当宝似的放在心里,怎么可能呢?” 百思不得其解说的便是离王此刻的状态。 将小七送回皇宫之后,离王便回府休一封,令人快马加鞭送去给霍琛。 霍琛收到信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一场战役。 连战数日,哪怕是他有高深的内力护体,依旧疲惫不堪。 但是收到信的那一刻,霍琛顿时感觉浑身的精力和血液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脸色本难看的他看着信的内容,一张脸彻底没有了血色。 第96章 多了个跟屁虫是什么感觉 (加更合并,加更2000字) 营帐,霍琛默默的看着眼前信纸离王的字迹,只觉得头的字如同锥子般扎在了自己的心。 他明白,以云轩对云想容的宠爱,以云想容的性子,若是她不愿意,这场筵席根本不会有。 既然帖子都发出来了,那便是云想容默许的。 出来这些天,对她的思念越发的浓了,他在反复的折磨终于看懂了自己的心。 那便是不管曾经如何,未来如何,他想要云想容,他确定他要的是云想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99节 归心似箭说的便是认清己心的霍琛。 但是此间战事胶着,他一时却也脱不开身。 此间的匪徒当真厉害又狡诈,会应变兵法之道且不说,还因为熟悉地形,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哪怕他使计将这些匪徒都给困在了无极山,一个都无法逃离,但是却也被匪徒占着地利的优势,将他给拖在了此处。 霍琛正寻思着破敌之法,却又收到离王这封信,心情可想而知了。 “知道了,你回吧。”良久之后,霍琛终于开口,嗓音沙哑而淡漠。 信使悄悄看了一眼霍琛难看的脸色,又迅速低头,道:“主子特地嘱咐了小的,问王爷可有信要小的带,又或者有什么话要小的带?” “无。”霍琛嗓音凉薄,说:“你自回去便是。” “是。”信使抬头看了霍琛一眼,躬身退下。 信使退走之后,大帐内便只剩下了霍琛一人。 霍琛反反复复的将信看了数遍,这才将信给烧了。 烟呛得他轻咳两声,可紧跟着,却怎么都止不住了,好像要将腹的脾脏都给吐出来才算甘心似的。 “主子,没事吧。”外头守着的韩密听到动静,低喝着问道。 “没事,不过是染了些风寒。”霍琛勉强应道。 帐内,霍琛抬手抹去嘴角因为动气而牵动体内伤势而吐出来的血,缓步走到沙堆旁。 看了许久,他终于抬手点在一处,眼光华潋滟。 他抬头凝望京城的防线,心里情绪激荡。 他并不是不在意云想容相亲之事,也不是不想带话给离王,但是最终,他却都舍去了。 他和容容的事情,无需外人插手。他想和容容说什么,那也该是他自己去说。 当初他如何将容容弄丢的,他便如何找回来,待他回京之后,便再如何找回来。 容容,你且等我,等着我。 京城,相府。 这一日,终于到了筵席开席之日,早早的便有客人来临。 男客和女客分开在相邻的两个园子里,桌都买了精致的水果和酒盏。 因为此等筵席随意性大,大家便也挑着自己相熟的在一起笑谈。 “容儿,你自己多去走动,若有看的,便与我说。”姜寒玉满脸微笑的对着云想容道。 云想容没有理她,朝着一旁走开了。 姜寒玉满脸的笑容微僵,最后却只能压下满心的怒气,面带笑容迎客去了。 “小姐,今天人可真多,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楚儿看着园子里四处都是人,小声问道。 “无聊之人罢了,怎么,楚儿可有看哪家的公子?说与我听,本小姐为你提亲如何?”云想容笑着调戏。 和这些所谓的公子小姐一起着实无聊得很,想她两世为人,这心思都能做这些人爹娘了,又哪里看得这些小子。 当初能看霍琛,也不过是因为他年岁她如今这身子痴长几岁,又成熟稳重,心里生了心思。 细细想来,他一去便是半月有余,却从不曾听闻他的消息。 云想容微微有些走神。 旋即又暗道自己矫情,没事想他做什么! 正在此事,云想容听到一声轻唤:“这位小姐留步。” 云想容顺势转过身,便看到自己的不远处站着一位翩翩公子,此刻正拱手向着自己行礼。 他白衣似雪,目光温和,面容俊脸和善,微微笑着的模样很是阳光,周身尽是生气息。 看着倒是个不错的男子! 可惜,不是她欢喜的款,也入不得她的眼。 “公子有何事?”云想容福了福,淡声问道。 “小生姓郭,名桓,斗胆请问姑娘可识得这云府的千金?”男子淡笑着开口。 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云想容目光淡扫,平静道:“并不识得,公子既想见云姑娘,直接去求见便是,何必要问旁人。” “方才本想去寻云姑娘,可惜小生与她不熟,怕寻了不见,反是尴尬,见姑娘与婢女在这边偷得清闲,便冒昧前来叨唠,若有不便之处,还望姑娘海涵。”那郭桓又是作了一揖。 云想容随口应付了他几句,正巧这时有婢女来唤她,说是云轩在找她。 “家父寻我,小女子便先告退了。”云想容淡声说着,转身想要离开。 她本站在池塘边,方才走过来的时候不曾觉得,这会儿迈开步子,却突然觉得,脚生滑。 楚儿想要扶她,却自己整个人摔倒在地。 楚儿摔得生疼,手却摸着地油腻腻的,惊呼道:“地有油,小姐小心。” 云想容本止不住步子,闻言脸色大变变,想要站住脚,整个人却直直的往前滑,朝着水池扑去。 “姑娘小心。”关键时刻,却是那个生叫了一声,猛然从旁边扑了过来。 没成想这个生看似柔弱,这速度倒是挺快的。 云想容被他拉着手揽到了怀,又连着退了数步,这才站住脚跟。 此间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却也叫周围不少人看到了。 郭桓见云想容站稳了之后,立刻松开云想容后退两步,朝着云想容作揖。 “此事是小生不好,小生会对姑娘负责的。”郭桓一脸认真的说,又道:“还请姑娘告知名讳,小生也好回家叫父亲去姑娘家提亲。” 云想容顿时愕然,提亲?没开玩笑么? 这般想着,面却道:“这位公子严重了。公子方才是为了救我才搭的手,小女子先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另外此事不过小事,用不着公子这般付出。” “小生既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便必须迎娶姑娘,否则累得姑娘名声外传,郭某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郭桓一脸认真。 云想容:“……” 果真是个呆子,不过碰了她的腰一下,便有了肌肤之亲了,这真是…… 那她和霍琛,她不是非霍琛不能嫁了? 云想容心里好笑的想。 “公子言重了,方才不过是个意外,公子不必介怀。”云想容说到此处微顿。 又说:“公子出手相救本是好事,若是要公子负责,那公子方才不如不救小女子,直接让小女子坠了湖算了。也免得公子心生负累。” “这,姑娘此话也不是这般说……”郭桓闻言却是闹了个大红脸,俊秀的面容略微泛红,看着倒是别有趣味。 云想容身旁出色的男子不少,诸如霍琛、离王等,但从不曾出现过如同郭桓这样的人。 郭桓一身生气,却又带着阳光和青涩的,说句话还能红脸,略微有些迂腐,不过却显得很可爱。 一时间,云想容不由得笑了,道:“郭公子不是京城本地人吧。” 若是的话,凭着她的名声,便是未曾见过,也能隐约猜出来才是。 而方才郭桓和她打招呼时,却明显没有认出她来。 虽不知云想容如何话题转得这般快,但是郭桓依旧老实的点头,“确实刚回来不久。” 果然!云想容暗道。 周围不少人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有人认出了云想容,小声议论着。 楚儿也已经站起身来,站在云想容的身后。 “不过这与小生求娶姑娘有何冲突吗?”郭桓又不解的问。 “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大放厥词要娶我家姐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哼。”在此时,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怒斥着。 云想容抬眼看去,见小七从人群挤了出来,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 见他跑到自己身旁,云想容拉住他,免得他跑到有油的地方,板着脸斥道:“小七,不得无礼。” 小七虽然平时听云想容的,但是如今这个时候,任何想靠近云想容的,那都是妥妥的敌人,所以此刻却是嘟着脸,一脸的不情愿。 郭桓虽然看似不通人情世故,这会儿倒也精明了一把,看出小七的不悦,赶忙道:“无妨无妨。原来这位小公子是姑娘的弟弟,小生这厢有理了。小生无意唐突,实在是方才不小心与你家姐姐有了肌肤之亲,这才厚着脸皮求娶,还请小公子见谅。” 小七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郭桓,仿佛见了鬼似的。 他方才说什么来着?肌肤之亲? 小七满脑子都是震惊。 一旁跟在小七身后的离王也是茫然加不可置信。 肌肤之亲是个什么情况? 云想容再如何从容镇定,此刻也有了些许恼意,面色微红着,正色道:“方才之事都是意外,公子无需再提,家父唤小女子有事,便先告辞了。” 云想容说着,福了福身子,牵着小七离开。 “这位姑娘……”郭桓见状似乎还想追去。 离王拦住了他的去路。 郭桓抬头,面色似乎有些不解。 “小子,你挺能耐的,有前途。”离王一脸严肃的,拿折扇拍了拍郭桓的肩膀。 敢和霍琛抢女人,可不是挺能耐的。 郭桓有些不悦的侧了侧身子,不等他开口,却见离王含笑收扇,转身走人。 “这……”郭桓似乎还想追,旁边终于有人拉住了他,低低的斥道:“你不要命了,知道方才那几人是谁吗?” 郭桓转身作揖,问道:“还请兄台赐教。”他微微敛着眉眼,掩去眼的精光。 “方才走在最后的那个是当今四皇子,离王殿下,那个孩子是眼下深得皇太后宠爱的七皇子殿下,而那个你冲撞了的女子,却是云相之女,今日的主角,祥瑞公主,云想容。”那人赶忙低低的说道。 郭桓一脸吃惊的模样,赶忙低低的问起那人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0节 而牵了小七离开的云想容,直接回了自己的云浮苑,领下人了茶,这才道:“小七,你和离王殿下且在我这里稍候片刻,我换个衣裳,然后要去父亲那里一趟,稍后过来。” “姐姐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是。”小七点头,道。 云想容去了云轩那里。 “今日宴会可有意的男子?”云轩不喜这种筵席,并不曾出面,直接问了云想容。 “没有。”云想容答得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说。 “没有便算了。”云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问:“今日筵席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没……”云想容下意识的想要说没有,但是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在池塘旁险些摔倒,楚儿却说地面有油的事情。 “怎么了?”云轩显然也看出了云想容的迟疑,淡声问。 “父亲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云想容凝声问道。 “我知道什么?容儿这话为父不解。”云轩看似一脸的茫然不解,问道。 云想容看着他好一会儿,见他没有半点作假的意思,这才平静道:“没什么,既然父亲什么都不知道,那便不知道吧,女儿先告退了。” “好,那你先下去吧。”云轩颔首,说。 待云想容退下之后,云轩的脸色微沉。 “来人。”他话语落下,立刻有人应了一声,离开了房。 没一会儿,便带回了云想容险些坠湖,被人所救的消息。 云轩闻言久久不语,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待房里只有云轩一人时,云轩的脸这才完全沉了下来。 许久之后,云轩发出呵的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令人心生寒。 云想容离开云轩的房,脑子里却一直回放着方才云轩的不同之处。 最终发现,云轩似乎很是关心此次筵席是否成功。 那么,这担忧,到底是因为此次筵席是姜寒玉操持的,还是担心会出了纰漏,丢了云家的脸面? 云想容想不通,却是将自己方才踩到油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这府里有人惦记着自己,总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这人是姜寒玉还是谁,她可不相信方才的事情,只是意外。 云想容可不相信会有巧合这等事情。 可惜赵曦姐妹不在,否则便可以叫她们查一查,如今却只能自己小心了。 云想容想着微怔,不由又想到了霍琛,也不知他剿匪剿得如何了……云想容眼神色微闪,最终归于平静。 云浮苑。 “姐姐,刚刚那个是哪来的臭小子啊,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娶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七想到方才那一幕,依旧有些不开心。 “不认得,说是刚回京不久,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云想容摇头,为小七倒一杯茶,淡笑着开口。 “姐姐,那人长得也不怎么样,看去傻里傻气的,像是个呆子,你可不能和他在一处,那不是暴殄天物么。”小七愤愤的说着。 云想容每次看到他这幅模样便觉得很好笑,不过终归他是为了自己,便道:“好好好,都依你的,你说不理他,不理他。” 小七这才算是开心了,拉着云想容又道:“听说无极山那边战况不太好,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七是不情愿的。但是没法子,他被人威胁了,若是不说的话,便不带他出宫。 这还未成年,出入被旁人限制着的感觉,真是很不美好啊。小七心想。 云想容果然神色凝滞,虽心里有所预料,但是真要听到耳关于那边的消息,依旧有些担忧。 但是,万千情绪,她隐藏得很好,面色平静道:“是知道了又如何,这带军剿匪一事,你我二人也不擅长此事,不说也罢。” 一旁的离王听了顿时心里一凉。 不对啊,正常不是应该关切的问霍琛是什么情况吗?这轻描淡写的,怎么不说了呢? “说起无极山剿匪的事,回给阿琛送信,后来信使回来,说是他已经数日未曾好好休息了,一双眼血红血红的,看着很是疲惫,刀剑无眼,希望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受伤才是。”一旁的离王顺势接话。 云想容没有开口回应什么,陷入沉默。 筵席散了之后,小七和离王离开,而云想容看着院子里的花,久久无言。 宴请之日过去之后,果然再没有人门来提亲,云想容也算是过了几日安静的日子。 但是没过几日,便有一个人天天往相府跑。 这人便是郭桓。 起初出于颜面问题,云想容见了他两次,哪知这呆子,竟每日都要来走一遭,最后云想容不耐烦应付了,索性便不去见他了。 这日,云想容正在自己屋里做女工,云轩却来了。 “父亲怎么来了?”云想容放下手的针线,笑着问道。 “那个郭桓又来了。”云轩说。 “不理便是,他坐一会儿自会离开。”云想容说。 “容儿,你若是对他无意,还是趁早与他说清楚,免得这每日门的,对你的名声不好。今日还有大臣问我,你是不是要成婚了,好事将近,问我何时摆喜酒。”云轩皱了皱眉。 云想容闻言顿时皱眉,她本也没有将郭桓放在心里,却不想外头竟会传出这等风言风语来。 “此事女儿知道了,必然不会叫父亲难做,父亲放心便是。”云想容正色道。 这云府发生了些许事情,外头却有人知道,显然有人时刻关注着云府,至于这人是内鬼还是外头的人,云想容却是不能肯定了。 云轩说完也没有多留,起身离开。送走了云轩,云想容让楚儿将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去了大厅。 大厅,郭桓果然还在。 看到云想容突然出现,郭桓脸闪过一抹惊讶,赶忙起身朝着云想容作揖。 “小生见过云小姐。”他说着,脸色有些尴尬:“次相府筵席,小生竟当着小姐的面问那唐突的话语,是小生失礼了。” “没什么失礼的,你出来,我有话与你说。”云想容淡声开口。 在这云府发生些什么,都会有人知道,她虽然对这郭桓没什么感觉,但是人家好歹也帮过她一次,拒绝的话,自是不必在这府说得太过明显,左右他不再来相府了,旁人便也知道其何意了。 郭桓虽然惊讶,但是却乖乖的跟了云想容的脚步。 云想容带着他去了湖边。 “不知云小姐有何事要与小生说。”两人相距不远走着,不远处跟着两人贴身伺候的下人,郭桓问道。 “这些日子公子每日都来相府,我不知道公子是作何想的,但是此举对我却是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云想容见他终于开口,淡淡的说道。 “这,这……真是对不住云小姐了。”郭桓闻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很是不好意思。 他脸色显得有些发窘,低声道:“小生是真心想要求娶小姐,这才每日造访,却不想竟给小姐带去了麻烦。” “真心求娶?”云想容忽然有些想要冷笑,终是按捺住了,说:“我与公子不过一面之缘,公子为何便真心想娶我这个下堂妇了?这话说出去怕是无人会信吧。” 她话语有些嘲讽,相信是人都会听得出来。 却见郭桓一脸正色道:“郭某心知身份低微配不小姐,但是此番求娶确实与小姐的身份和权势无关,只是次郭某唐突,却是要负责任的,除了求娶,怕是也没有旁的法子能弥补小姐的清誉了。” 云想容:“……” 这是个榆木疙瘩啊! 云想容瞬间有种自己在对牛弹琴的感觉。 次都说了,那是个意外,意外,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云想容忍了又忍,说:“公子此话不必再提。你我二人什么都没有,可是你每日出入我相府,却叫外人误会了你我的关系,还请公子能够体谅我的心情,勿要再造成我的困扰。” 郭桓闻言愣愣的看着她,神色似乎有些难受。 沉默好久都没有看着。 两人相对站着,远远看着倒像是一对璧人。 湖有一座画舫,小七和离王正在头。 小七无聊间张望之下,远远看到了岸边站着的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这幅模样,见了鬼了。”离王问着,将手的杯子往唇边送,顺着小七的目光看去,待看到岸边两人时,一口茶顿时全数喷了出去。 他将杯子一放,轻咳两声,抹去嘴角的茶水,不可置信的道:“天哪,他们怎么在一块儿了,外头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离王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 “什么传言?”小七转头问道。 “近日有消息传相府的千金好事将近,即将再嫁,而对象正是这个姓郭的,我本以为外头那些流言不可信,可如今……”离王说着,眼睛瞪得更大了。 因为他竟看到那姓郭的伸手摸了云想容的脸! 小七也看到了,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船夫,靠岸,立刻靠岸。”小七叫道。 “好嘞。”船夫应了一声,船当真转了个方向,朝着岸边去了。 然而他们此时还在湖心,离岸有一大段的距离。 至于二人看到的摸脸…… 真实画风是这样的。 郭桓伸手朝着云想容的头探去,云想容下意识一侧,因为角度问题,远远看去便像是摸了云想容的脸似的。 “小生唐突了。”见云想容避让,郭桓赶忙放下手,道:“小姐的簪子有些歪了。” 云想容闻言,若无其事的伸手将簪子扶正。 还不等她开口,郭桓又道:“今日小姐所言郭某记下了,日后必定不会再频繁去府叨唠。不过小生娶小姐的心依旧,不会轻易放弃,届时下帖子邀请小姐游玩,希望小姐能够赏脸。” 云想容:“……” 她知道,像是郭桓这种读人,都是认死理的,他自己不放弃,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索性便也不去纠结。 大不了到时他下帖子,她不去便是了。 次数多了,他也会明白,自然会死心。 想着,云想容道:“多谢郭公子体谅,至于旁的事情,到时再说吧。”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1节 “好。”郭桓点头,道:“小姐,郭某送你回去吧,湖边起风了。” “不必劳烦,我自回去便是。”云想容说着,转身朝着停在一边的自家马车走去。 郭桓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等她了车,郭桓也跟着了自家的车,两辆马车双双离开。 而这个时候,小七和离王所乘的画舫还没有靠岸。 两人遍观全程,远远的,也没听到对话的声音,单看着,却觉得两人姿态亲昵,再加各自心自行想象…… 最终,小七脸色难看道:“四哥,你说姐姐不会真喜欢那个小子了吧。” “目前来看是的。”离王说。 心里寻思着,霍琛回来会让那个姓郭的怎么死。 “那还不如让姐姐和霍琛那家伙在一起呢,这小子全身下没有配得姐姐的地方。”小七很是不开心。 在他心里,姐姐风姿卓然,能与她匹配的,必定是人龙凤,但是郭桓虽然气质不错,但看着是个普通的读人,气场不知被霍琛甩了几条街去了,小七自然是不喜欢的。 “说得没错。”离王肯定的点头。 想到次信使回来说的霍琛的表现,便知道他肯定还是将云想容放在心的。 眼睛转动,一双桃花眼顿时闪烁着潋滟的光华,笑道:“这该急的正主都不在,还不知道呢,咱们急什么。且等我回头写封信告诉霍琛此间的事情,让他自己着急难受去。” 小七微张着小嘴看着离王,最后笑道:“四哥你真坏。” 离王斜眼看着小七,还说他坏,坏事他做了,小七倒是舒服的在旁边看戏,到底谁更坏!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哼!”小七冷哼一声,又说:“我可是看在你给他好话说尽的面子,才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要是再敢伤害姐姐,我便不让他再靠近姐姐,小七说到做到。” 离王看着小七一脸认真的模样,半晌无语。 从云想容找郭桓谈过之后,他果真不再每日来相府,但是一有空却在离相府不远处的茶肆守着,但凡遇着云想容出门,便借着巧遇的名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路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云想容总不能叫他不要和她走一条路,那样未免太过霸道,只能由着他。 这天,原本云想容是约见了扶风的,但是却因为郭桓的跟着,而只能先去了云衣阁。 如今离她重生已经近一年了,而扶风也在这段时间里,将产业做得越发的大了,如今旁人提起扶风,都尊称一声笑面公子。 属于云想容的产业已经在京城盘根错节,接下去,便该走向整个启国了。 而她这次和扶风见面,便是要谈这事的。 可是有郭桓跟着,她却不能见扶风。 自从她自己出面经营了云衣阁和孙生医馆之后,便彻底与扶风断了明面的联系,但凡见面的,都是在暗。 云想容给自己所有的产业取名,流离苑。 而谁也不知道,流离苑的真正东家,不是扶风,而是云想容! “他还在外头?”云想容放下手的样衣,问站在窗边的楚儿。 “是,小姐,他一直在不远处的茶肆坐着呢。”楚儿说。 云想容把样衣一丢,心里有气,面色却越发平淡了。 “派人去通知扶风,说改日再见,回府。”云想容说着,起身朝楼下而去。 扶风是万万不能暴露的,郭桓既然跟着,那不见。 楚儿派了云衣阁心腹之人去告知扶风一声,然后匆匆跟云想容的步子。 而一直注意着云衣阁这边动静的郭桓见到云想容出现在门口,却是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云想容刚刚走到马车旁,听到有人道:“云小姐,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云想容转身看着眼前的人,面色平静,心里却缭绕着一股怒气。 第97章 谁打谁的脸 (加更合并) 云衣阁前,人来人往,云想容一袭广袖娉婷而立,面色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郭桓。 对眼前这人,她说不喜欢,但如今,有些厌恶倒是真的。 但凡出门,他便成日的跟在她的身后,叫她想做什么都做不成,实在是让人心烦气躁得很。 不过云想容终究还是忍下了怒气,淡声道:“郭公子。” “云小姐有礼。”郭桓赶忙又做了一揖。 “郭公子,我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这般举动没有任何意义,我与你不熟,也没有相熟的意思,这般天天追在我身后,与日日去我府闲坐有何区别?不是照样给我添麻烦么!”云想容面色平静,说的话却带着三分火气。 “这……我,小生给云小姐带去困扰了?”郭桓脸色尴尬的开口。 “是。似公子这般日日跟在本小姐身后,仿佛多了一条尾巴,极为不自在。公子也是权贵人家,这般轻浮又无意义的举动,还是不做的好!”云想容说得毫不留情面,让郭桓脸色红白不断转变,最终只能沉默不语。 “言尽于此,告辞。”云想容说着,踩在凳子了马车。 郭桓站在原地没有动,默默的看着马车远离,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这才微微合眼睛,敛去眼的精光和情绪。 无极山脚,霍琛营帐。 当离王的信使到来时,霍琛正和众将领议事。 因为次离王送来的信,让霍琛心急如焚,想要回京,便兵行险着,一举消灭了无极山众匪的大半兵力。 如今的无极山匪徒,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而霍琛现在和众人商量的,是要怎么将对方一打尽,一个不留。 看到信使进来,霍琛目光顿时凌厉了不少。 众将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也算是明白了些霍琛的脾气,知道他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逍遥王爷那般简单,所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纷纷闭嘴,不敢再开口。 信使还是次那个信使,霍琛想着次那封信,依旧气得肝疼。 离王这家伙,没个好心眼,送信给他,虽是为了让他知道云想容的近况,但何尝又不是存了看自己笑话的心思。 霍琛心里明白这茬儿,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她近来如何。 “你们退下。”霍琛抬手示意手下离开,召了信使前来。 信使行礼之后,将信递给霍琛,然后退在一旁候着,等着霍琛的反应。 霍琛看了信,原本深邃的眼神徒然变得幽暗,一旁候着的信使甚至觉得一股凉风在身边呼啸。 当霍琛看到离王说那人伸手摸了云想容的脸,还殷勤的松云想容离开时,终是忍不住抬手一拍桌子。 随着一声巨响,他面前的案几轰然碎成两半,瞬间尘土飞扬。 “将军!”外头的守卫士兵听到动静,从外头冲了进来。 “无事,你们退下。”霍琛开口,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士兵退下之后,许久霍琛才淡淡的开口:“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离王,若是我不在的时候,我的人跑了,那让他以后都别来见我了。” 信使应了是,霍琛也没有再吩咐别的,那信使这才匆匆离开。 待那信使走后,霍琛却是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些时日征战不休,他身新伤旧疾无数,强压着一口气,却在看到信之后急怒攻心,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口血似乎将他心里的郁结之气也给吐了出来,一双眼闪烁着灼灼的光华。 唤了人进来将大帐收拾一下,霍琛压下伤势,站起身朝营帐外走去。 他要亲自去看看如今无极山众匪隐藏的地点,然后定下法子速战速决。 再迟些回去,他虽得到了权势,但自己的女人却要跑了。 一物换一物,他却觉得甚是划不来。 他的容容在他心,远任何物件都要来得重要。 兵权也好,朝堂地位也罢,都是他自己经过谋划得来的东西。 可是容容,她的感情,却远不是单凭他自己便能得到的。 可恨他之前被杀父之仇蒙蔽了双眼,没能看清自己的真心,生生将她好不容易化冰的心再度了枷锁! 如今怕是要付出往常多千百倍的努力,才能够将她挽回。 甚至……不定能挽回! 霍琛想到离王的两封信提起的那个郭桓,心里感觉更加紧张。 信使回去之后将霍琛的反应告诉了离王,离王听后却是沉默不语。 好半晌才挥退了信使。 离王独自坐在房里,暗衬,照着信使所言,霍琛分明是将云想容放在心无重要之地的。 看来,还真得给那个姓郭的使些绊子了,要不然云想容若真嫁了,那霍琛真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离王想着,唤了手下进来,叮嘱了一番,这才让他离开。 霍琛和离王的举动云想容自是不知的,让她觉得心情顺畅的是,自她那日说了那番绝情的话之后,郭桓却是当真没再来烦她了。 云想容抽空和扶风见了一面,商讨了一番生意之事后,便又各自分开了。 在流离苑商霸整个启国之前,随着流离苑的生意越来越好,扶风和云想容的碰面也要越来越隐蔽,否则一旦暴露,只会带来天大的麻烦。 在云想容终于清静了五日之后,被云轩告知要陪着姜寒玉一起参加一个宴会。 吏部尚刑大人的孙儿的满月宴。 云想容本不想去,云轩却告诉她尚夫人听闻了她曾在大疫献方子的举动,对她很是赞赏,求了尚大人,说想见她一面。 云想容不想驳了自己父亲的面子,只能应了。 当日,云想容坐着自己的马车,随着姜寒玉到了尚府。 “容儿,我知你不喜我,但是在外人面前,还希望给我两分薄面,毕竟这关系到你父亲的颜面,马虎不得。”刚刚下车,姜寒玉便走到云想容身边,低低嘱咐道。 云想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你操心,我自然知晓。” “那便好。”姜寒玉笑了笑,带着云想容朝里走去。 “相爷夫人来啦,快请进请进。”门口迎客的尚夫人见到姜寒玉,顿时笑了,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2节 自有下人将礼交给了门房,姜寒玉和尚夫人笑谈几句,尚夫人将目光移到了姜寒玉身后的云想容身。 “这位便是相爷千金,祥瑞公主殿下吧。”尚夫人笑着开口。 “小女见过尚夫人。”云想容笑着行礼。 “不必多礼,快起来,让我好好瞧瞧,到底是何等风姿的姑娘,才能在大疫之有如此表现。”尚夫人笑着,拉着云想容的手仔细打量。 云想容面容温婉,嘴角含笑,落落大方的由着尚夫人打量,没有半点小女儿的羞怯模样,反倒叫尚夫人心生好感。 “云相爷好福气,嫡子战功赫赫,出征将归,唯一的女儿又出落得这般美丽大方,这性情更是一等一的好,着实让人羡慕。”尚夫人说。 “尚夫人说笑了。”姜寒玉笑着接口,心里却有些不悦。 她方才夸了云卿,夸了云想容,却唯独漏了云杰,她的儿子怎地他们兄妹二人差了么! 心里憋着一口气,姜寒玉面却是笑道:“尚夫人一双儿子才是出彩,如今都已成了家,长子更是诞下麟儿,我家云卿可是连亲都不成娶呢。” 云想容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 还真是见不得人夸她和哥哥,明知哥哥早几年便随军出征,在军队自是无处娶妻,而她又已经和周牧和离,在婚姻大事之也是不圆满的,却偏挑了此事来说,真是怕人不知道她的心肠不好。 果然,尚夫人也没想到姜寒玉这般不识趣,见状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道:“待云将军回来,自会找个良配的,姜夫人不必着急。二位里面请,我稍后便来。” 姜寒玉这才领着云想容进去。 开席之后没多久,云想容便听到有人问:“姜夫人,你的脸色怎地这般差,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云想容抬头看去,便见姜寒玉妆容精致的脸此刻一片雪白,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额间滚滚的汗珠。 放下碗筷,云想容低声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毕竟在外头,戏总是要做的。 “许是头痛的旧疾犯了,容儿你且扶我去后院歇息一下便好。”姜寒玉白着脸低低开口。 云想容压下心的不愿,起身扶了姜寒玉。 姜寒玉对着桌的人道:“我身子不适,去后院寻一处小憩片刻便来,诸位且先用着。” “姜夫人快去便是。” 桌的几个夫人纷纷劝道。 云想容扶着姜寒玉,走到厅外唤了个尚府的婢女过来。 “这位小姐有何吩咐?”婢女行了礼,这才道。 “我家夫人身体不适,需寻个厢房小憩片刻,烦请带个路。”云想容淡淡道。 “好的,几位随我来。”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带路。 任何宴会席面,总会遇到些许突发状况,所以任何主家都会准备几间客房备着应急,给人休息,小丫鬟直接带着几人去了客房里面,随后恭敬的行礼退下。 没了外人,云想容松开了搀扶着姜寒玉的手,冷淡的开口:“你既头痛,便在此处歇着,我先去前院了。” 云想容目光淡然的看着满脸雪白的姜寒玉,眼神色清明,淡然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姜寒玉依旧白着脸,模样很是难看。 见云想容这么说,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小姐留步。”姜寒玉身旁的丫鬟急急的患了一声。 云想容停下脚步,便见方才扶着姜寒玉的丫鬟急急的走到她跟前跪下。 “小姐,夫人这头痛的毛病是生二公子是落下的,每次痛起来非药不能克制,还请小姐在此处照顾夫人一二,让奴婢去取药给夫人服用。”丫鬟说着重重磕了个头,极为恳切。 “闭嘴。”姜寒玉似乎不悦的低斥一声。 云想容闻言,神色更加淡漠了。 她对云杰这个弟弟并不喜欢,姜寒玉生的孩子,又不是她娘生的,根本也不是她的弟弟。姜寒玉生了云杰之后留了什么头痛脑热的病症,她也没兴趣知道。 见云想容无动于衷要走,姜寒玉心里大急,若她真这么走了,那她方才可白忙活了。 “容儿,我知你不喜与我呆在一处,这服侍我的事情,我也万不能叫你去做,便只能请你亲走有一趟,将我马车的药取来,免得一会儿散席我还是这般模样,没得丢了老爷的脸面。”姜寒玉说。 不得不说,姜寒玉这个女人很擅长让人无法拒绝。 基于前世对父亲的亏欠,这一世,但凡是涉及到云轩的事情,云想容都会三思而后行,这次也不例外。 最终,云想容在留下来照顾姜寒玉和去马车拿药之间选择了后者。 左右她身带着孙逸给她的防身药,也不惧姜寒玉使什么手段。 看着云想容离开,姜寒玉的眼闪过寒芒。 云想容依着姜寒玉的话在马车的盒子里拿了药,但是再回到方才姜寒玉休息的房间里时,里头却已经不见了姜寒玉的身影,只有桌香炉里冉冉升起的檀香证明此处方才有人呆过。 云想容顿时皱眉,这姜寒玉,搞什么鬼! 她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却感觉手脚有些虚软无力。 “小姐,奴婢……奴婢头晕。”身后的楚儿传来喃喃的话语,紧跟着便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云想容不用回头,也知道楚儿肯定招倒地了。 云想容心暗恨,自己竟然这么轻易了姜寒玉的招,想来次池塘边的事也是她的杰作了。 贝齿咬着唇瓣,感觉到一股麻木的痛意,云想容拿出身孙逸给的解毒丹服下。 孙逸说过,此丹可解百毒,便是了药,她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云想容眼闪过一抹狠厉。 她不反击,当真将她当成病猫了。 耳边听到脚步声靠近,苏暖赶忙合眼睛装晕。 外头有人匆匆进来,没有管倒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她,而是先去将香炉给盖,又开了窗透气,做完这些,那人才蹲在她的身前。 云想容感觉到浓浓的压力传递到自己的身。 她知道,那是因为她心里的不确定带来的恐惧。 不想在黑暗胡思乱想,云想容睁开眼睛,看向那人。 那人似乎没想到云想容会突然睁开眼睛来,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 云想容看到那人的时候,眼闪过惊讶。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来人她竟然认知,还是个她绝对想不到的人。 郭桓! 这个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出儒雅迂腐的生气质的男人,一直默默跟着她,追着她,说要负责,要娶她的男人。 虽然云想容对他是真的没有感觉,但是此刻,眼的惊讶却也是无法掩饰的。 仔细想想,那次云府筵席,她踩到油将要滑到,紧跟着他救了她,还说要娶她,之后又一直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这些怕也不是偶然发生的吧。 这郭桓,是姜寒玉派来的人! “将幕后主使的人叫出来。”云想容冷声开口。 郭桓微微一愣,嘴巴蠕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 “真是难为你了,竟然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连我都险些被你给瞒过去了,错以为你是真心想娶我。”云想容冷笑着说。 她不由得想起前两日和扶风见面时扶风说的话。 说是郭桓这人不太对劲,曾在流离苑下辖的酒楼和姜寒玉碰过面,她当时不以为意,觉得郭桓或许是从她这里碰了钉子,去试试姜寒玉那里的路子能不能走通。 却没想到,还真是狼狈为奸!只是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却不能摆在明面来说,毕竟,她只看到郭桓,没看到姜寒玉。 不过好在,她对他也没什么感情,被算计,也没有多伤心,顶多觉得,自己重生一次,竟然被人算计成这样,心里有些不舒坦罢了。 郭桓本来被云想容的清醒吓了一跳,如今看到她这番淡定从容的模样,心里倒是升起了些许怒气。 他撑着身子起身,蹲在云想容的面前,抬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云想容,你不仗着自己有个做丞相的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般追求你,你竟都看不我,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个公主了?不过是个下堂贱妇罢了!” 郭桓脸的温润儒雅褪去,脸红淡笑无踪,呈现出云想容从未见过的一面。 云想容心里明白,这才是郭桓的真实模样。 而她之前月余所见的人,都不过是个伪装罢了。 云想容挣开他的手,冷笑道:“那真是难为你了,明明是个畜生,这一个多月来却硬是要装成君子。” 听到云想容说他是畜生,郭桓顿时怒了,双手按在云想容的肩膀,直接将她压在地,低头要吻云想容。 正如云想容所说,郭桓还真是个畜生! 他借着自己长相不错,装起来气度又还过得去,没回京城之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偏偏他做事也算是隐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斑斑劣迹。 而姜寒玉,也是因为花费了大力气,才找到了他的过去,借此要挟他无论如何要打动云想容,要娶了云想容。 至于云想容进门之后,郭桓要怎么对她,姜寒玉却是不管的。 郭桓有把柄在姜寒玉的手,加云想容虽然姿色一般,但是风华气度无双,整个京城的贵女都找不出几个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他便也同意了。 只是这一追便是一个月,但是却没能打动云想容的心,甚至还说了那么绝情的话,自然让郭桓这个花丛老手心生恼怒和不甘了。 他们被扶风撞见在流离苑酒楼的那次,便是商量着要如何设计云想容。 当时尚府的帖子已经发了,而姜寒玉便下了此番决定。 只要将云想容引到此处,届时郭桓只要和云想容滚做一处,将生米煮成熟饭,再由姜寒玉带人来撞破,那样任是云想容如何心高气傲,也只能屈辱下嫁。 她若是不嫁,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毕竟云想容已经和周牧和离过一次。 和离那次因为蒋青和周牧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是他们无礼在先,她和离旁人也只会同情她。 若是此番叫姜寒玉和郭桓两人得逞,那么不明真相的百姓只会觉得她云想容水性杨花,只会觉得是她不好。 届时舆论风向倒戈,怕是连当初已经论断的周牧和蒋青之事,也会被扒出来,说成是她的不是。 不得不说,此计极毒! 云想容看着郭桓朝自己吻来,眼闪过一抹冷光,正要动手将自己方才藏在手的,孙逸给她的防身粉撒他一脸,眼角却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屋里。 那人一手拽住郭桓,将他像是拽小鸡似的拎起。 骤然悬空,郭桓感觉心一阵发慌。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3节 “什么人藏头藏尾暗算本少爷,你……”郭桓惊叫一声,来人直接一掌敲在他的后颈,郭桓哼都没哼一声,晕了过去。 甩手将郭桓丢在一旁,赵曦跪在地,低低道:“奴婢见过小姐,奴婢来迟了,还请小姐恕罪。” 没错,救了云想容的正是被云想容赶走的姐妹两的赵曦,当时姐妹两回了镇南王府,又被霍琛派出暗保护云想容,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也不能说是救了云想容,毕竟,算赵曦不来,云想容也能自救。 只是赵曦出现这时机,却很是巧合。 云想容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整理着自己身的衣服,淡淡的说,“赵曦,我不是让你们走了吗?” 不早不晚,正好她见识了郭桓的真面目之后,郭桓想要侵害她,却又没有得逞的时候。 来早一刻太早,晚一刻则迟。 赵曦跪在地浑身一颤,低声道:“是。只是王爷说他既已将我二人送给小姐,我二人便不再是镇南王府的人,我二人无处可去,便只好暗跟着小姐,保护小姐。” 虽然赵曦这样说,但是云想容明白,她们既然心甘情愿的隐在暗跟着自己,肯定是霍琛授意的。 霍琛……你当初既绝情的说你的事与我无关,又何必费心派人护我周全。 云想容心想不通,便也不做多想,转而问道:“你既然出现在这里,赵月也在近处吧。” “是,她跟着相爷夫人走了,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后续的毒计针对小姐。”赵曦恭敬的应道。 “既然你二人来了,那便帮我做件事情。”云想容说着,凑到赵曦的耳边,低低的嘱咐几句。 赵曦应了,前将郭桓给丢在床,又扶起楚儿,让楚儿服下解毒丹,这才架着楚儿出了门。 云想容带着已经解了药性的楚儿回到了前厅,待散席时,她这才好整以暇的起身,准备去后院接姜寒玉! 正在这时,尚夫人匆匆走了过来。 “云小姐,方才宾客众多,听府里下人说相爷夫人身感不适却没能及时过来,不知此刻可好了?”尚夫人歉意的笑问。 云想容等的便是尚夫人的来问,闻言笑了笑,说:“方才扶着夫人去后院休息,然后夫人便叫小女回了席间,让小女散席时再去寻她,小女正要过去呢。” “既是这样,那本夫人与小姐一道去吧,毕竟是在鄙府做客却感不适。”尚夫人歉意道。 “那便一起吧。”云想容淡淡的笑着,两人一起朝着后院而去。 “夫人,筵席散了,咱们该回去了。”到了客房外头,云想容身后的楚儿叫了一声。 然而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反应。 “楚儿,夫人许是睡了,你进去唤一声。”云想容道。 “是。”楚儿应声匆匆朝里走去,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外头云想容和尚夫人对视一眼,眼都有惊讶。 “进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尚夫人说着,当先朝里走去。 方才楚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可别在她尚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 然而刚进到里间,却看到楚儿惊呆的捂着嘴。 床有两个人,下方的那人是刚回京不久的郭大人之子,郭桓,他身趴着一人,脸朝里,却看不到人的模样。 尚夫人满脸的惊讶,犹豫了下,才叫身后的丫鬟前查看。 丫鬟过去查看时,那女子正好醒来。 “嘶……”姜寒玉迷迷糊糊醒来,抬手摸着自己的后颈,只觉得疼得紧。 但是当她目光注意到自己手白皙光滑,没有半点的衣服遮掩时,顿时惊骇。 看到还在昏迷的郭桓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抬脚将郭桓给踢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姜寒玉用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住,看着郭桓尖叫。 她脑袋一阵发懵,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抬头目光扫过尚夫人震惊的模样和云想容淡漠的神色,完全无法置信。 不是应该云想容和郭桓在一处,然后她带人来撞破的吗?怎么都反了?一切都与设想的不一样了? 因着郭桓全身下一条亵裤,他一落在地,众多婢女又是一阵尖叫。 “闭嘴,都给本夫人闭嘴。”姜寒玉气得尖叫不止。 场面渐渐静了下来,尚夫人背对着姜寒玉道:“姜夫人,你这也太不成体统了,这里可是尚府!” 毕竟是在她的府发生了这等苟且之事,她感觉脸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然而在她想着如何将此事帮着遮掩过去的时候,却听到外头有不少脚步声纷乱靠近,还不时传出嬉笑的声音。 尚夫人顿时一懵,这情景要是被旁人看见了,她便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了。 而云想容却在心里冷笑,算计了她想这般舒服的过去了,没那么好的事情。 郭桓被踢到地此时也醒了过来,见一屋子的人看着自己,而自己身只有一条亵裤,也是脸一懵,赶忙爬起身撑在床沿要去拿丢在床脚的衣服。 姜寒玉看郭桓还敢靠近,抬手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我打死你个登徒子。” “你做什么。”郭桓手疾眼快的抓住她,喝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发疯别冲我来。” 郭桓说着,甩了姜寒玉的手,拿了衣服开始穿。 姜寒玉气得脸色通红,默默掉泪,却不敢胡乱出声,以免事情闹得更大。 郭桓三两下穿好衣服,转身便要离开,云想容却拦住了他。 “站住,你觉得你欺负了丞相府的姜姨娘,事情这么算了?…”云想容怒斥。 姜寒玉一听险些没气晕过去,云想容这是想把事情闹得更大么!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嘻笑之声,一大群女眷涌进门来,把屋里的一片狼藉看了个一清二楚。看到床姜寒玉发髻微乱,床散落着一副,用被子裹着身体,顿时惊呼出声。 “天哪,姜夫人这是怎么了……” “哪里来的男人?” “方才听说她身子不适,早早退了席,方才特地邀了姐妹们来看她,没想到竟会看到这种场景。” “那男人是谁?倒是不曾见过。” “果真是个不得台面的妾室,哪怕相爷夫人的正室过世多年,她掌家多年,依旧……” “此番之事叫相爷知道了,怕是要将她给休了。” 众人本是来看姜寒玉的情况的,没想到看到这种场景,顿时一轮纷纷。 姜寒玉眼泪掉得更凶了。 如今这事一出,她的名声算是全完了。 若是云轩真像这些人所说的,将她个休了…… 姜寒玉想着,心里更痛。 “大家还是先出去吧,让姜夫人收拾收拾,再来解决此事。”尚夫人见事已至此,只好道。 众人纷纷退到门口,却没有离开,依旧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说姜寒玉不知廉耻,勾引人什么的。 当然,有云想容在,也没有让郭桓离开,等着姜寒玉出来。 第98章 他要回来了 姜寒玉在里头穿衣服的时候,外头的议论声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耳,直听得她的脸红白交替,郁闷得她想吐血。 “姜夫人这癖好真是怪,这郭公子都可以做她儿子了,竟然……” “真是个老不羞。” 有人低啐。 屋里的姜寒玉听到老不羞这个词,气得险些没一口血吐出来。 别说她这些年心里只有一个云轩,便是要找,也要找个够档次的好吗,那个郭桓,哪里值得她姜寒玉委身了。 虽然外头的闲言碎语很让姜寒玉烦心,但是姜寒玉毕竟不是简单的角色,换衣服这点空挡,也已经让她镇定了下来。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对自身的情况还是知道的,她方才身虽然只穿了亵衣亵裤,看着狼狈,但仔细感受,身却并没有那种与人欢好过的感觉。 她只是被人算计了。 这个感觉让她的心揪起的同时,又释然了不少。 姜寒玉冷静了下来。 本来此番之事,是为了设计云想容的,方才她好好的站着看戏,倒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姜寒玉心里怨恨的同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姜寒玉换好衣服之后,顶着议论声,咬牙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姜寒玉的身,姜寒玉只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穿衣服似的,瞬间赤裸的被人看了个精光。 尚夫人回头看向姜寒玉,眼带着一抹嫌弃,本来她与姜寒玉的交情算是不错,但是出了今天这事儿,她怕是再也不会与姜寒玉交好了。 毕竟相爷自夫人死后,便没再续过弦,身边也姜寒玉这么个姨娘,府大小事务都由她掌管,虽然没有夫人的名分,但是却也让外人觉得,她是相府的夫人。 若是没出今日这事,大家还不会想到别处去,既然出了,旁人会觉得,她终归是个不得台面的妾室,多年的努力经营功亏一篑。 姜寒玉想着,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掩不住心的怨毒。 云想容抬头和她对视,眼闪过些许暗嘲,既然有胆子对她下手,便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世之事,你来我往,本是这样的。 郭桓死不承认和姜寒玉有些什么,只说确实是姜氏约了他在此处见面,他一到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后面的事情自然不知。 而姜寒玉也一口咬定,云想容扶着她来此处小憩,她昏昏沉沉的睡去,后面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还声称自己的清白还在。 至于围观众人如何想他们二人的事情,便不知道了。 最终所有人只能不欢而散。 姜寒玉回到相府,看着身后下车的云想容,忍不住怒气冲冲的走到她的面前。 云想容平静而从容的看着姜寒玉,眼没有半点波动。 “你竟敢算计我,你……”姜寒玉怒瞪着云想容,咬牙低语。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4节 “姜姨娘自己不知检点,私会男人,与本小姐何干,姜姨娘还是想想该如何同我父亲解释吧!”云想容浅笑盈盈的,好心的提醒。 姜寒玉咬着牙匆匆进了相府。 她是该先去找老爷解释,要是让云想容去说,还不知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云轩的房。 “老爷,妾身让人陷害,没活路了,您要给妾身做主啊。”姜寒玉大哭着扑进了云轩的房。 云轩听到声响,抬头淡漠的看向姜寒玉。 “老爷,方才妾身在尚府,被人设计诬陷与人私通,妾身冤枉啊,求老爷给妾身做主啊老爷。今日这事不处置清楚,妾身没脸再活下去了,老爷……”姜寒玉手里紧紧攥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爱。 可是她哭了半晌,也没有得到云轩的回应。 姜寒玉泪眼朦胧的抬头,只见云轩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冷情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不带半点波澜。 姜寒玉心里一颤,下意识的收住了哭声。 “你在尚府的事情,尚夫人已经派人送了信来,我已知晓。”云轩见她停下声音,淡淡的开口。 “事已至此,不管你有何种理由,你在众目睽睽下已做出了伤风败俗之事,此事不容你辩驳,你还有何话可说?”云轩淡淡道。 仍是那温润的声音,可是在姜寒玉听来,却是撕心裂肺的疼。 本以为算他不在意她,可是发生了这种事他终是要怒的,但她等来的却只是他的平静质问。 他当她是什么?相府里养的小猫小狗?算是宠物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感情了,可是他的心却从来都不在她这里。 他心里头装的,一直都是柔芙那个贱人。 姜寒玉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费尽心思,想要毁掉那个贱人的女儿,但事与愿违,众目睽睽之下,她却与生衣衫不整的滚在了一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寒玉眼泪止不住的掉,“老爷莫非也不相信妾身?” 头,云轩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凉薄:“这么多年,我不曾踏入你的院子,你对我有所怨恨,难耐之下去寻了旁人也是正常。按理来说,做出这般丑事,我应将你直接给打杀了。但是你是皇后所赐,这般恨绝未免让皇后有微词。明日我会进宫,请皇后娘娘赏你一封休,让你自离了府,再想做什么事,便与我相府无关。”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见姜寒玉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 若说方才姜寒玉的脸色苍白带着几分作假,那么此刻却是真实无的。 姜寒玉爬起身踉跄着到了云轩的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道:“老爷,妾身心里只有您一个人,这您是清楚的,我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您若要将我休弃,不若直接给我一条白绫,妾身愿一死以证清白。” 哪怕姜寒玉这般哭泣祈求,云轩依旧无动于衷。 姜寒玉心哀痛,眼闪过一抹疯狂,道:“老爷,妾身本不想说,但你如今这般绝情,妾身也没必要再兜着。” “妾身今日的遭遇,都是你的好女儿云想容一手所为,是她设计陷害了我。你若执意将我休弃,我便将事情公诸于世,让她臭名远扬,届时看谁还敢娶她这么恶毒的女子。”姜寒玉大哭。 云轩眼闪过一抹犀利,终于缓缓将目光落在姜寒玉的身。 “你说此事和容儿有关,可有证据?”云轩淡淡道。 “妾身身边的丫鬟青桃可以作证。”姜寒玉说着,声音拔高,将门口的青桃唤了进来。 “奴婢青桃,见过老爷。”青桃跪在地,纤细的身量略微瑟缩着,似乎在害怕。 “青桃,你将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老爷。”姜寒玉看着青桃,说。 “是。”青桃应了一声,这才低声道:“今日在尚府,夫人说有些不适,便叫小姐扶着去了客房休息,后来小姐说去车里给夫人拿药,但回来时却带着郭公子前来。奴婢拦着不让进,说这是女眷歇息之处,不便有男宾在场。然后小姐怒斥了我一声,紧跟着奴婢感觉脖子一疼,昏沉着没了知觉,再醒来时,夫人便已经发生了那种事情。” 青桃说得含糊又似是而非,按理更容易让人相信。 可是云轩却无平静的说:“也是说,你并没有看到是小姐是如何设计的,你可知,诬陷主子的罪名是可以乱棍打死的!” 青桃一听这话,顿时吓得猛的磕头,哭喊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望老爷明察啊。” 一旁的姜寒玉更是浑身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轩。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要包庇偏袒云想容么! 一时间,姜寒玉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冰凉,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老爷若不相信,可叫小姐来当面对质。”好一会儿,姜寒玉才咬牙哀声道,声音无凄惨。 云轩皱了皱眉,终是淡淡的开口吩咐:“来人,去请小姐过来。” 云想容知道姜寒玉会去云轩那里编排自己,所以早准备好去云轩房的准备,云轩派人去请,她直接跟了过来。 姜寒玉见云想容进门,双手紧握成拳,眼闪过深深的怨毒。 要不是云想容,她又何至于此。 只是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对云想容起了算计的心思,又怎么会被云想容反算计回去呢! “见过父亲。”云想容朝着云轩行礼。 “嗯。”云轩点了点头,然后道:“今日尚府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晓。方才你姜姨说那事都是你设计陷害所致,你可有要说的?” “不知姜姨娘是如何和我父亲说的,可敢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云想容看着姜寒玉泪眼婆娑,心里没有丝毫的动容,淡淡的开口。 “有何不敢!”姜寒玉抹了把眼泪,对着青桃喝道:“青桃,将你方才告诉老爷的话,重新说一遍。” 青桃心里发紧,但是想想自己是跟着姜寒玉的,若是姜寒玉倒了,她也没有好处,便又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赌咒发誓自己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分作假。 云想容安静的听完,没有任何被指证的恼怒和羞愧,面色平淡,甚至嘴角还带着笑容。 待青桃说完之后,云轩问云想容,“容儿可有要说的?” “此事暂且压后,女儿却有另一件事情要与父亲说。”云想容应了一声,道:“楚儿,你来说。” “是。”楚儿应了一声,前跪倒在地,低声开口说道:“前段时日,府宴会之日,小姐在湖边险些滑到,后经查实,是姜姨娘身边的红儿在那里故意洒了油所致。” “云想容你血口喷人。老爷,妾身根本不知道此事,不是妾身所为啊老爷。”姜寒玉一脸冤枉的喊冤。 “姨娘可敢叫红儿前来对峙。”楚儿一脸笃定。 “有何不敢!”姜寒玉应了声,丝毫不服输。 云轩便又使了人去将姜寒玉院的红儿唤来。 看着下人离开的背影,姜寒玉心冷笑。 红儿虽然不是她带入府的,却是她亲自买回来,收在身边调教起来,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她的。此事便是红儿所为,云想容叫她来对峙,红儿也不会承认。 最终结果,只会将云想容陷入不利的境地罢了。 红儿很快来了,云轩问了红儿湖边泼油之事是否是她所为。 红儿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老爷饶命啊。此事虽是奴婢所为,但是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也不想的啊!若不是被迫,奴婢是有是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小姐啊。” 红儿说着,还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姜寒玉。 姜寒玉脑袋顿时发懵,紧跟着喝道:“红儿,你可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才会这般说?如今老爷和我都在这里,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将实情说出来,自有老爷给你做主。” 她目光死死的盯在红儿的身,眼神色犀利,哪里有半点方才的楚楚可怜。 红儿被看得肩膀一缩,像是在害怕似的。 云轩目光淡漠的落在姜寒玉的身,姜寒玉浑身一颤,眼眸光闪烁,紧跟着便低垂着头,像是在委屈。 “你方才所说可否属实?若属实,你便将幕后主使说出来,自有本相替你做主。”云轩收回落在姜寒玉身的目光,看向下方的红儿时,嗓音却温和了不少。 红儿被姜寒玉方才那么一吓,心里惊魂未定,但是想到自己说出实话能带来的好处,一咬牙,道:“在湖边泼油之事确实是姨娘使奴婢做的,她说她已经给小姐物色好了夫家,怕小姐心气高不愿嫁,便用此法让二人亲近,奴婢便听从了姨娘的。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撒谎啊老爷。” 云轩本提防着姜寒玉宴会之时要出幺蛾子,但是问了云想容,她却没说此事,便只以为是自己多想,如今看来,果真是个不安分的。 “哼。”云轩冷哼一声,如同重锤一般落在姜寒玉心。 姜寒玉辩驳道:“老爷,这丫鬟满口谎话,应该立刻拖出去处置了才是,难道老爷宁愿相信一个丫鬟也不愿相信妾身么!” “姨娘此话错矣,姨娘方才还叫青桃信誓旦旦的指证本小姐,说是本小姐诬陷了你,而如今我找红儿将你做过的事情公布出来,红儿便满口谎话了?同样是姨娘手下的丫鬟,这青桃的话可信,红儿的话便不可信了,这是什么道理?”云想容淡笑着开口说道。 姜寒玉顿时语塞,被噎得够呛。 “楚儿,将东西给父亲。”云想容又道。 楚儿应了一声,赶忙从地爬起来,从自己怀取出信来,交给了云轩。 姜寒玉看着那信顿时一懵,那不是她和郭桓约见的信么?如何会落在云想容的手里? 云轩看着心,虽然没有多少旁的内容,但都是姜寒玉约见郭桓的。 甩手将信丢在姜寒玉的脸,云轩冷声道:“你还有何话说?” 信纸漫天飘飞,姜寒玉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只能跪在地,匍匐着道:“老爷,妾身冤枉啊,冤枉!这些都是假的,是云想容她编造出来骗您的啊,老爷。” 姜寒玉心知自己断不能认下这些事情,若真认下了,那当真是没有半点余地了。 云想容这时却是低低的开口了,“我母亲过世十五年,本以为你不离不弃的陪在父亲身边,也算深情,却没想到,原来都是假的。” “这十几年,我父亲身边你一个女人,也没有去外头寻花问柳,更不曾对不起你,可是你这般作为,未免太令人寒心。你非但寻男人偷欢,还用我的名义去做,还闹得人尽皆知,你这般如何对得起我父亲!”云想容面色冷漠的质问。 “我没有与男人偷欢,我没有对不起老爷,我没有。”云想容字字诛心,让姜寒玉顿时激动的尖叫着。 “是你,是你陷害的我,都是你害的。”姜寒玉猛然站起身来,抓着云想容的肩膀,大声道。 眼全是绝望之后的疯狂。 姜寒玉猛然伸手,一巴掌打在了云想容的脸。 清脆的把掌声让整个房都陷入了沉寂。 云想容偏着头捂着脸,心暗笑。 要的是她姜寒玉抓狂,也好叫父亲看看,她姜寒玉到底有多么的表里不一。这么多年霸占着父亲,还敢算计她,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些,不过是利息而已。 如云想容所料,此刻,姜寒玉终于把她的凶相露出来了。 姜寒玉怒气涌,完全顾不得其他了,她只想要教训教训眼前的云想容,那个该死的贱女人的孩子。 可是她的手还没等收回去,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她顺势看过去,只见云轩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眼里尽是冷意。 “你竟敢打容儿!”云轩低低的开口。 云想容捂着脸,云轩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云想容伤心欲绝道:“父亲要是觉得此事是女儿害了姜姨娘,那便如当初迎去姜姨娘时那般,将女儿打发去郊外的庄子里住着便是。” 话音刚落,云想容便转身哭着跑出门去。 姜寒玉看着云想容跑出去的背影脸尽是怨毒之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5节 忽觉手腕一痛,姜寒玉这才回过神来,“老爷,我,我方才也是一时失手……” 不待她说完,“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话。 姜寒玉呆呆的看着云轩,只觉得脸火辣辣的,她站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姜寒玉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轩,他竟然动手打了她…… 云浮苑。 云想容刚进了院子便放下遮着脸的袖子,脸见不到半颗眼泪,唇角还隐隐带笑。 楚儿跟着进了院子,担心的打量着云想容的脸色,担忧道:“小姐,您的脸……” 云想容悠然一笑,“无事,今日这事我还是赚了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缓了缓,云想容又道:“你去叫红儿过来。” 叫楚儿叫了红儿过来,云想容将卖身契和早准备好的银子递给红儿,淡声道:“这是本小姐答应你的,拿卖身契和银子,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永远都不要回京城来。你跟了姜寒玉这么久,应当知道她的手段才是。” 红儿跪在地,接过卖身契和银子,叩谢,“多谢小姐,若不是小姐给的银子,奴婢的母亲怕是救不回来了。” “不必,你走吧,等姜寒玉缓过来,你便走不了了。”云想容淡声道。 红儿又恭敬的叩谢了云想容的大恩,这才应声退去。 楚儿拿了汗巾给云想容洗了脸,又给她涂药膏,一边轻声问:“小姐,红儿虽最后帮了咱们,但她最初却也害了您,您又何必提醒她呢?” 云想容微微眯着眼睛,歪在一边的榻,淡淡道:“她帮了我,我顺口说一句话罢了,至于她听不听,那与我无关了。” 云想容在屋里歇息,楚儿进来禀告,说是姜寒玉被云轩罚去跪祠堂去了。 没过一会儿,楚儿又来禀告,说是云轩来看她了。 云想容让楚儿过来,在她耳边低低的吩咐几句,楚儿应了声是,转身出了门。 “老爷,小姐说她累了,已经歇下了。还说让老爷不必担心,待明日她自会搬到郊外的庄子里去住,必不会在府碍老爷和姜姨娘的眼。”楚儿对着云轩恭敬道。 云轩一听,顿时急了。 他和云想容的关系好不容易近了不少,云想容和离之后还愿意住在府里,这要是因为今天的事情离开了相府…… “容儿,你别气了,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过你和此事相关,你别耍小性子说要搬出去外头住了。”云轩提高声音道。 里头没有动静,云轩又道:“为父已经将姜寒玉罚去祠堂跪着了,你便消消气,别搬出去了。” 云轩好说歹说,里头的云想容是不应声,最后,云轩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回到房,云轩独自坐在椅子沉思。 今日姜寒玉的事情要说没有云想容的插手,他是不信的,但是他更加明白自己女儿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害姜寒玉,要害,这么多年早害了。 只能是姜寒玉先动的手! 想到柔芙被姜寒玉生生气死,如今又想对他们的女儿下手,云轩心里便全是无尽的怒气。 “来人。”云轩低低道。 “老爷。”有人应声进来。 “你去祠堂守着,盯住姜寒玉,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云轩吩咐道。 那人应声下去了。 后来,云想容听说,姜寒玉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夜,最终昏了过去。 云轩怕云想容当真离开,特地吩咐了门房仔细守着,不让云想容搬走,又令人送了不少首饰和宫赏赐的水果去云想容屋里,散衙之后也都会去看她。 每天变着花样,只把云想容的屋子都快摆满了。 这日,云轩又令人送来了一篮子新鲜水果来。 楚儿将果篮放在桌,笑道:“小姐,您再不让老爷安心,老爷怕是要连家库房都要搬到您这里来了。” 云想容本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当真要离开的意思,便顺势留了下来。 日子重新回归平静。 然而没过几日,小七却来找云想容了。 让下人了小七喜欢吃的糕点,云想容这才坐在小七对面煮茶。 “你今日如何得空出来了。”云想容淡声问着。 “父皇得了好消息,今日特地准了我不用去太学,我便出来找姐姐了。”小七笑嘻嘻的开口。 “原来如此。”云想容点头,给小七倒一本茶。 茶香飘散,小七却皱着眉。 “姐姐便不问是什么好消息么?”小七追着问。 不应该啊,寻常人听了不都应该追问是什么好消息么?姐姐还真是不能用寻常人去衡量。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也无济于事。”云想容抿了一口茶水,笑道。 小七顿时气闷,他不卖个关子,想要姐姐主动开口问么,这么难么…… 云想容看出小七的郁结,笑道:“别恼了,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让皇龙心大悦,让你也跟着得了好处,嗯?” 她本是顺着小七的心思说,最后还刻意尾调微扬,做出一副好的模样。 小七:“……” 最终,小七只能郁闷的开口,说:“听四哥说,无极山剿匪大获全胜,霍琛将所有的匪徒尽数诛灭,消息刚传回来,如今霍琛已经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了。” 小七说着,悄悄的打量着云想容的脸色。 云想容闻言微怔,端着茶杯的手却一歪,茶水顿时流到了手背。 云想容吃痛,赶忙放下杯子,拿起一旁的汗巾擦手。 “姐姐,你没事吧。”小七一脸担忧的问。 “没事。不小心而已。”云想容面色平静。 心里暗衬,他要回来了么……便是如此,那又与她有什么干系? 当初是他将她给推开的,她又何必惦记着他! “姐姐,霍琛要回来了,你……”没什么想问的么……小七小心翼翼的试探,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全。 “他回来便回来是,与我何干?我与他早在那一日他的房便已经说清楚了,那日之后,我们两不相干。”云想容神色平静。 小七闻言顿时沉默,没有再说这个,转而说起旁的事情,想要逗云想容开心。 然而云想容始终神色淡淡,没有多大兴致的模样,小七知道,霍琛要回归的消息,对云想容还是有些影响的。 第99章 霍琛归来,蒋青流产 (加更合并) ? 霍琛要回来的消息,确实在云想容的心里砸出一圈涟漪,但是也仅此而已。 有些人或许不能一下忘掉,但极力克制之下,不去关切却是可以的。 霍琛当初既然伤了她,便是还在她的心里,她面上也不会表现出分毫来,只会敬而远之。 小七提了几个话题,见云想容没有多大的兴致,心思一转,想到今日听四哥说的话。 兴致勃勃道:“姐姐你知道么,太子要回来了。” 云想容有些惊讶的看向小七。 “太子游历归来了?”云想容挑眉问道。 “是啊,四哥说太子今日已经到了呢,不过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可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哦。”小七抬了抬下巴,说。 云想容看着小七一脸讨夸奖的模样,不由失笑。 “是,小七真厉害,连旁人不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云想容托腮笑着,眯着眼却在想太子的事情。 这太子还真是低调,当初游历民间,体察民情,也是悄悄的去,这一去便是近一年的时间,如今回来也是悄悄的,看小七这模样,怕是除了皇室和有限的高官,消息还没传开。 这般低调而不摆谱,难怪民间总有太子贤德的美言传出。 但是经历过上一世的云想容却深深知道,这个美名远扬的太子爷,其实并不如面上传的那般美好。 云想容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离这个太子远一些。 还在寻思中,又听到小七说:“姐姐,镇南王到时回来,会在四哥的府上摆庆功宴,你到时也会去吧。” “庆功宴?”云想容看着小七,唇瓣翁动了下,最终释然。 也是,霍琛剿匪有功,办个庆功宴也是正常的。 “到时再看。”最终,云想容平静道。 小七又呆了一会儿,天色略晚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那难舍的模样,倒像是三年五载都见不上面了似的。 云想容心中好笑不已。 终于到了霍琛回来的那日。 听说,长街空巷,所有人都去围观镇南王凯旋的风姿了。 听说,城门处直到皇宫外都人满为患。 听说,镇南王风姿飒爽,一袭银色战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听说 一切都是听说。 因为云想容没有去看。 她终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没有去看他回归。 既然是不能在一处的两人,便也没有必要过多的纠缠。 而得到云想容没有去迎接他回归消息的霍琛,心里也是怅然若失加苦涩。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6节 书房的那会儿,终究是将她伤得狠了。 他亲手在他们之下划下了一道巨大的沟壑,她缩在那一头。不再朝她靠近。 如今的霍琛满心都是懊恼。 当时他从王七那处得到父亲当年身死的真相,以为云轩真是刻意不伸出援手,眼睁睁的看着他父亲兵败之下丧命。 他一时冲动,这才将她生生推出了自己的怀抱,还说什么他的事与她无关的蠢话,这下好了,她真将他的事情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莫不关切了。 不想此番出征,却抓获了一个重要的俘虏,王七说当年曾在云府见过此人。 他用尽手段撬开对方的嘴,才知道,当年父亲战败之时,云轩根本不在府中,而是去了追着妻子去了城外的庄子上,在云府中却只有一个姨娘当家。 当年的误会明白了,可是他和她一时间却是回不到当初了。 如今的霍琛,心里的后悔简直排山倒海,几乎将他给淹没了。 他只希望,自己如今回来,重新追求容容,还来得及。 霍琛回来这日,云想容在自己院子里煮茶,姿态悠闲,闲散写意。 离王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足以入画的场景。 他忽然有些明白,霍琛为何对此女这般倾心了。 这周身的风华气度,非是寻常女子所能比拟了。 “见过离王殿下。”云想容身后伺候的楚儿先看到了离王,赶忙行礼。 云想容正想起身行礼,离王却道:“云小姐不必多礼,不知能否有幸讨杯茶来吃。” “殿下请坐。”离王坐在云想容对面,看着云想容手法熟练利落的给他倒上一杯茶。 细细品着,离王轻声开口:“过几日本王府上会给镇南王摆一场庆功宴,不知云小姐可否赏脸去凑个热闹。” “镇南王出征之前曾与家父起过争执,家父盛怒,怕是不会允许,驳了殿下美意,实在抱歉。”云想容淡声开口,拒绝也是平静的。 “原来是担心云相不允么?”离王玩味的笑了笑,目光在云想容身上轻轻一转,笑道:“若是相爷同意的话,小姐以为如何?” “那自是没有问题的。”云想容平静道。 心里却道,依着父亲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本王便去相爷那里走一遭,多谢小姐的茶。”离王说着,起身离开。 云想容本以为离王吃定了闭门羹,却没想到,晚些时候,云轩派人来传话,说是让她过几日去参加离王府上的宴会,帖子也一并送了过来。 云想容顿时无比惊讶,心里还有浓浓的不解。 父亲不是希望她远离霍琛离王他们吗?怎么现在却又接了帖子? 云想容心里不解,使了楚儿去打探消息。 “小姐,问过了。老爷身边的小厮说老爷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离王殿下说当日除了镇南王还有贵客到,老爷这才同意的。”楚儿回来禀告说。云想容不明所以,最终却只能接了帖子,应了下来。 三日之后,离王府。 云想容去的时候,离王的府中已经人满为患了,云想容挑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只想安静的等到宴会完结,便自回去。 然而她的打算注定是要成空的。 她刚一进去,便遇到了两个不想遇到的人,周牧和蒋青。 她不欲与二人冲突,便当做没看见。 然而,她不找麻烦,麻烦自会找上门来。 蒋青上回被霍琛伤过的伤口如今已经好了,虽然用了上好的药,但是脖子上依旧留下了淡淡的疤痕,平素都要用白粉遮掩。 蒋青恨霍琛,但更恨引起一切事情的云想容。 她抬手轻抚自己脖子,只觉得那伤口如今还泛着疼。 “呦,这自己是个下堂妇,连家里的姨娘都是个耐不住性子去偷汉子的,果然是蛇鼠一窝。”蒋青走到云想容的身旁,声音尖锐的开口讽刺。 云想容抬头看她,眉目清淡,勾唇淡笑:“郡主这脖子上的白粉上得不错,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云想容即便是说着讽刺的话,也是声音轻柔婉转的,比蒋青不知好了多少倍。 蒋青气得脸色发白,指着云想容尖叫:“云想容,你个贱货,你” “不知郡主可有请帖?这镇南王与离王,按理来说不当请这般没教养的人来败气氛才是。”云想容打断了蒋青的话。 蒋青被云想容毫不留颜面的话震得僵在了原地,目光死死的瞪着云想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偏偏云想容一脸云淡风轻的浅笑,温婉从容,仿佛并不是在讽刺人,而是在与老友打招呼那般。 风华气度,高下立判。 这蒋青虽然身份尊贵,却是真的没有半分郡主该有的样子。 “你”蒋青气得面色扭曲,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冷笑道:“我自是跟着贵人来的,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了,我险些忘了,你巴巴的装病逼着周郎离婚,不就是为了和某些身份更尊贵的人勾搭成奸么!今日既是为了他办的筵席,你自是要来。” 这话摆明了说云想容和霍琛不清不楚呢!还将和周牧和离的责任和过错都推给了云想容,不得不说,成婚之后,蒋青也算是成长了。 云想容淡然道:“离王殿下亲自给我发的请帖,我如何不能来了?倒是郡主,还是早些去跟着自己的贵人,以免呆会儿没有请帖被人请出去,那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一旁的周牧一直默默的看着云想容,他眼中的她比在周府时风华更甚。一袭纯白留仙裙,广袖翩跹,峨眉淡扫,红唇轻点,盈盈站在那里,好像是月宫中的仙子一般,美得让人迷醉。 可是这样一个风姿出色的女儿,却不再是他的妻! 心里的不敢和愤怒依旧,周牧死死的咬着牙,忍着,略微低头,掩盖住自己眼中极为浓烈的渴求和怨怒。 想来在周府之时,她都是刻意掩饰的吧,要不然如何会前后变化这般大。 若是她早表现出这般高贵雍容来,他又岂会去外头寻花问柳,将她冷落,最后走到和离的地步。 可叹,事到如今,周牧还在替自己找理由,却不想想,若不是他伤了冷了云想容的心,云想容又怎么会死心离开! 蒋青一直关注着周牧,他虽然掩饰得很好,却依旧让蒋青看到了。 蒋青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压抑不住怒气,甩手就朝着云想容甩去。 她的巴掌终究没有落在云想容的脸上。 一抹颀长而高大的身影站在云想容面前,修长的手如同铁箍似的,紧紧的扣着蒋青的手,不叫她移动分毫。 霍琛没有说话,淡漠的目光却好似带着浓浓的威压,让挣扎着的蒋青在抬头看到他的目光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便只是一抹背影,云想容也认得,他是霍琛。 霍琛没有回头。反倒偏了偏脑袋,看向一旁缓步走来的离王,淡声道:“离王,你这府里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什么人都放进来,以后是不是阿猫阿狗也能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了。” 离王美艳的脸上笑意一滞,心里又恼又无辜。 这个霍琛,自己要给女人出头便出就是,何必拉着他讽刺 无辜中枪的离王心里很是受伤。 离王身边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男人,长身玉立,脸上带着淡淡的和煦浅笑。 “青阳郡主是跟着本宫来的,镇南王不知可否卖本宫一个面子,先放开青阳如何,这般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嗓音清润,带着温和与笑意。 云想容顺着声音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人,听他自称本宫。再看身为主人的离王和许久不见的二皇子翔王都稍稍落后那人半步站着,心里顿时明白了那人的身份。 他便是方才游历归来的太子殿下。 云想容前世并不曾见过这位太子殿下,传闻倒是听过不少,明白他远不如面上表现出来这般温润如玉,要不然总多封王的皇子也不会个个凋零,最终令得离王和霍琛联手,与他抗衡。 想到这里,云想容的心更加揪紧,她隐约记得,上一世,小七在后来也是出了事的,正好在她身死的那段时间,至于结果,她也不清楚。 一时间,云想容心中满是忌惮。 果然,只见霍琛松开蒋青的手,朝着那人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镇南王不必多礼。今日本就是王爷的庆功宴,本宫也不过来凑个热闹。”太子淡笑着开口。 太子说着看向面色依旧有些不忿的蒋青,“青阳,你若再惹是生非,莫怪本宫不顾母后所说,将你赶回周府去。” 蒋青被说的脸色苍白,咬着唇行了一礼,道:“是,青儿谨记殿下教诲。” 她微垂着头,心里对云想容更加怨恨了。 都是因为云想容,她才会事事不如意。 此事便这么揭过,几个皇子一同入席,彼此笑谈着,气氛很是不错。 云想容坐在角落里,随意用了点东西,心里有些烦闷,便悄悄退了出去。 迎着略带燥热的风,云想容寻了不远处的凉亭,坐在凉亭中,手支着下颌,看着湖中不时冒出头来的鱼,神色浅淡。 时隔数月再见霍琛,他看着消瘦了不少,但整个人的气息也凌厉了不少,眉眼间全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 这样的他,吸引了席间无数女子的目光。 “在想什么?”就在云想容有些走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让云想容回头看去。 是周牧。 方才在席间,他一直注意着云想容的动静,见她出来,便也找了个理由离席,跟着出来了。 见她独自一人坐在此处,忍不住上前询问。 “原来是郡马爷。”云想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多在意,目光转回湖面上,平静道:“郡马爷不在席间陪着郡主,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跟着你出来的。”周牧冲动道。 他们没注意,不远处的一处树后,有人一脸怨毒的看着他们。 “容儿,这些时日,我很想你。”周牧再上前一步,望着云想容,痴痴道。 云想容转身看着周牧,秀眉微蹙。 周牧看着瘦了不少,眼底全是青黑,看上去很是憔悴,他看着云想容的目光满是痴迷。 原本云想容在他身边时,哪怕他不待见云想容,云想容依旧将他的衣着出行,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衣服永远都是顺畅得连一个褶子都没有的,而让周牧出席各种宴会的,往往也都是当即最新的式样和花色,但如今一看 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云想容给他置办的,样式过了不说。约莫只有八成新,腰带和玉佩也没搭好。 原先的翩翩公子,如今却没有了半分风度。 若是蒋青第一眼看着的是这样的周牧,怕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周大人慎言,这般调戏良家妇女的举动,只有登徒子才会做。”云想容说着,又道:“周大人就站在那里,不要再靠近了,你我二人还是保持合适的距离为好,若是叫郡主看见了,又是一场风波。”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7节 “容儿,我错了,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三心二意,我不该去外头招惹旁的女人,时到今日我才发现,你才是最好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周牧看着云想容。喃喃道。 “周大人,我与你已是前程过往,不值一提,当初的事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大人如今既然已经娶了郡主,自然应当好好待她才是,又何苦纠缠我一个下堂妇,不值当的。”云想容摇头道。 “不,不是的。容儿你可知我这几月是怎么过来的,她性子骄纵,粗鄙不堪,对我颐指气使,闹得整个后宅不得安宁。晴娘上次生意上除了错处,被她直接赶去乡下老宅了,婉娘如今更是闭门不出,连见都不见我一面,我当真,当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可知我心里有多苦么”周牧一脸痛苦的说着,眼睛看着云想容,但眼角却落下泪来。 云想容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半点动容。 就算这样,那又如何?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周牧这人,便是立刻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有半点的动容,不会掉半滴眼泪。 自己做的孽,自己便要担着。 而她云想容,早在重生于世的那一刻起,便与周牧没有半点干系了。 周牧看着云想容清冷的容颜,脸上痛苦的神色仿若僵住。他都这般低声下气了,她竟然半点都不动容么? 不,她不是他的容儿,他的容儿事事以他为先,哪怕他不理不管她,她也不会有半点不愿的。 “那你想怎么样?”云想容终于开口,显得无比冷静。 周牧赶忙道:“自然想让你回来。” 云想容蓦然笑了。说:“我怎么回来?” 周牧顿时一呆。 他这才想起来,如今周府的正室夫人已经不是云想容了,而是蒋青,若是云想容回来,便只能为妾。 云想容见他不说话,冷笑道:“让我回去做侧室,真是笑话!我凭着好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回去找不自在?” 周牧还想说什么,方才躲在树后的人却快步上前来,抓着周牧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周牧被打得跌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着,迷茫的目光落在了来人的身上。 “周牧你个没良心的,我堂堂郡主之尊下嫁给你,你竟敢嫌弃我,你凭什么嫌弃我,凭什么。”蒋青指着地上的周牧尖叫道。 周牧被骂得一个激灵,方才对着云想容时的那种痴狂模样顿时散了个干净,脸色苍白的爬起身解释道:“青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如今除了蒋青,真的是一无所有的。家里两房侍妾,被赶走的赶走,不敢见他的不敢见他,连去外头欢场寻欢,都上了人家的黑名单。 但凡看见他,都是不接待的。 如今在官场升了官,却又总有事情没做圆满,被各方嫌弃,若是离了蒋青,怕是连官都做不成。 “那是哪样?周牧,我不聋,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既然那么不情愿,那咱们便和离,不过了,这日子我不过了。”蒋青尖叫着,大哭。 云想容退开数步之遥,默默的看着两人争执,看着周牧想要安抚蒋青却又不得,心中不由得冷笑。 蒋青,前世你害我至死的时候,可曾想过,把你捧在手心上疼宠着的周牧是这番模样? 知道了周牧的真实面目,你可后悔? 蒋青依旧在怒斥着周牧,而周牧却像是没了半点脾气似的,不断的给蒋青道歉,这一番折腾,倒让不少出来透气的人都听到了动静,朝着这边聚来。 霍琛默默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云想容广袖白衣,安静独立,蒋青和周牧的喧嚣战火不论如何激烈,似乎也烧不到她的身上。 蒋青骂了一阵,忽觉腹中疼痛,脸色顿时发白。 周牧注意到了,赶忙紧张的扑上前,“青儿,你没事吧,怎地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动了胎气。” 一旁的云想容闻言心中惊讶,蒋青竟然怀孕了。 她蹙着眉,果断的转身就走。 而蒋青疼痛难耐,心里也知道肯定是方才自己太过激动,动了胎气,眼见云想容要走,眼中顿时闪过怨毒之色。 她的孩子便是不保,也决计不能叫云想容好过。 蒋青想着,一把推开周牧,想也不想的扯下头上的簪子朝着云想容刺去。 只要云想容死了,周牧便再也不会惦记旁人了,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蒋青眼中的光芒疯狂而执拗。 蒋青还没有扑到云想容跟前,众人忽觉一物飞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蒋青便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时,霍琛从一旁走到凉亭前,淡声道:“云小姐,离王请你过去。” “霍琛,你竟对我孩儿动手,我腹中骨肉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和云想容那个贱人饶命。”蒋青看向朝这边走来的霍琛,尖锐的骂着,声音却明显虚弱。 周牧紧张的跑上前抱住蒋青,焦急道:“青儿,青儿,你怎么样?”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见蒋青疼得晕了过去,周牧抬头朝着霍琛喝道。 “本王才刚到,众人都看见了,能对她做什么。”霍琛冷淡的说着。 “若你什么都没做,青儿怎么会无缘无故这般说,她都已经晕过去了,若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告到皇上跟前,讨个公道。”周牧大声说道。 “血,郡主流血了。” “快看,郡主流血了。” “大夫,快叫大夫。” 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众人将目光朝着蒋青看去,果见她身下缓缓溢出血来,鲜红刺目。 周牧赶忙将目光落在蒋青的身上,隐住眼中厌恶的情绪,用力抱紧她,道:“青儿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了。” 那一刻,周牧看着蒋青身下涌出的鲜血,甚至在想,若是蒋青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他再也不用忍受她永远都不会变好的脾气,不用被人指点说是靠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若是容儿能够回来,一切便都会回到原来那样,他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霍琛看到蒋青流血也是略微蹙眉,不过他自认自己方才什么都没有做,所以也不惧旁人打量的目光。 “周大人,救治郡主要紧,先把郡主送去厢房,本王已经让人去请大夫来了。”离王得了讯,匆匆赶来,大声道。 在他的府上摆庆功宴,最终却出了这事,离王也是脸上无光。 最关键的是,方才下人说此事与霍琛有关,若真是如此,那这番出兵剿匪,却是白去了。 周牧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蒋青和孩子,不敢耽搁,由着离王亲自领路,朝厢房而去。 周牧抱着蒋青离开,徒留亭子里一滩血迹,鲜红刺目。 众人远远的看着依旧留在亭子里的霍琛和云想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太子排开人群大步朝着两人走进。 素来和煦带笑的脸上没有笑意,绷着脸,显得有几分阴沉。 “此番之事本宫必定会如实禀告父皇,既然郡主说此事与王爷有关,那镇南王到时自去和父皇解释,只是父皇传召之前,还请王爷在离王府上静候。”太子冷漠的开口。 “太子殿下放心,臣明白。”霍琛面不改色的抱拳行礼,平静道。 “如此最好。”太子说完,甩袖离开,看他那模样,应该是去看蒋青去了。 云想容看着太子离开,又转头看着地上残存的血迹。也是紧紧的皱眉。 上一世到她身死,蒋青都不曾孕有孩子,如今离上一世她身死还有一年之久,蒋青却在这个时候有孕。 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不是因为蒋青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而觉得有所歉疚,蒋青既然敢这样放肆,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孩子便是没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安的是,她的重生让许多的事情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上一世没有去剿匪的霍琛去剿匪了,没有怀孕的蒋青坏了,这些改变都让她明白,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云想容想着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不安给驱散似的。 她也不是个没了前世记忆的帮扶便不能过下去的人,大不了日后碰着与前世不一样的事情时,行事谨慎一些便是。 “王爷,云小姐,我家王爷请二位去旁边的厢房稍作休息。”有王府的下人上前恭敬道。 “带路。”霍琛淡声开口。 那下人转身走在前面。霍琛迈步跟上,清隽淡漠。 云想容看着霍琛的背影,终是抬脚跟了上去。 不管她和霍琛先前如何,她明白,方才到底是霍琛帮了她,她欠了霍琛一个人情。 再者说了,太子可是说了,此事会禀告皇上,不需要蒋青亲自去闹,霍琛便已经麻烦缠身了。 他本就因为救她而去剿匪,好不容易功成归来,如今又因为她受了牵连,她怎么也做不到置之不理。 而霍琛,听到身后传来的轻缓步子,嘴角略微扬了扬。 到了厢房,下人给二人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安静不已。 “方才多谢王爷出手相救。”一杯茶饮尽,云想容这才平静的开口。 霍琛自进门之后便一直看着她,见她开口,平静的回应:“不必。” “这些日子过得可好?”霍琛嗓音依旧淡漠如常,目光却焦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移开分毫。 “很好,劳烦王爷挂心了。”云想容嘴角笑意温淡,疏离而淡漠。 霍琛看着,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说到底,是他当初犯了错处,如今又如何能怪她疏离? 两人平淡的说了几句话,离王和小七一起来了。 离王坐在椅子上,漂亮的眉眼首度皱着,苦笑道:“青阳的孩子没有保住,此事怕是麻烦。” “琛哥哥,方才你真的对蒋青动手了么?”小七看着霍琛,小声问道。 “我只是弹开了她的簪子,不至于让她摔倒。”霍琛面上不见半点难色,依旧平淡。 “这下若是闹到父皇那里,你肯定又要被责罚,此次剿匪怕是白去了。”离王依旧皱着眉。 “不妨事,总不至于丢了性命。”霍琛不在意的说。 云想容看着霍琛,淡淡扯了扯嘴角,道:“多谢王爷相救。” 霍琛勾了勾嘴角,唇角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两人又说了几句,神态和话语一个比一个平静,直看得离王和小七焦急不已。 两人对视着,恨不得把云淡风轻的两人扯一堆算了。 “姐姐”最终,小七忍不住喊了一句。 “小七想说什么?”云想容目光落在小七的身上,笑着开口问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8节 霍琛看着云想容脸上的笑意,那笑容明显比对着自己时多了几分真诚,一时间只觉得心疼不已。 “没,没什么”小七被云想容这么问了,反倒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呐呐道。 “没事我便先告辞了。”云想容笑着起身,对着几人行礼。 离王不住的给霍琛使眼色,霍琛目光却直勾勾的盯在云想容身上,心里失落不已。 她心里怕是恨死他了吧。霍琛苦涩的想着,看着她朝着大门走去。 云想容走到门口,忽而停下脚步,略侧过脸淡声道:“此番之事,依着蒋青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王爷还需小心。” “好。”霍琛低低的应着,嗓音略微沙哑。 云想容略微点头,毫不留恋的离开。 霍琛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泛着疼。 “不是闹别扭了,惦记着人了,怎么见着面倒是哑巴了。”眼睁睁的看着云想容走了,离王指着霍琛笑骂道。 他们二人的事情,倒叫他们这些旁人急得要死要活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没用的。她认定了的事情。说也没用。”霍琛神色平静,眼神却有些痛苦。 离王张了张嘴巴,道:“那你们以后便这样了?” 这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他看得很累好不好! 霍琛面上淡漠依旧,心里却禁不住的泛起苦涩,个中滋味也只有他才清楚。 他自己划下的伤疤,只能让他亲手去补,便是花上比原来更长久的时间,那也是他该受的。 离王看着,只能叹息一声。 相府,云轩书房。 云想容一回府便去了云轩的书房,将方才在离王府里发生的事情给云轩说了。 云轩闻言顿时惊讶的挑眉,问:“他竟那般帮你?” 上次在书房,那霍琛可是还隐晦的说他害了他父亲,一副要找自己报仇的模样,这会儿竟会这般帮云想容,这有些说不通。 想着之前霍琛和云想容走得近,心里暗叹,霍琛终归还是在意云想容的。 “父亲,此事他是为了帮我而摊上的,希望父亲能够和皇上禀明实情,皇上便是要罚,女儿也认了。”云想容说。 云轩应了此事,次日早朝后,主动找皇上说了此事,皇上昨日便得了消息,早已派人查清此事,也未曾多做责怪。 上次罚霍琛是给皇后面子,这次皇上自是不会再理会这事儿,毕竟是蒋青自己闹出来的事。 蒋青知道这个结果之后,极为恼怒,囔着要见皇后,最终皇后派人安抚了她,并让她好好顾着身子,以免日后身子有亏。怀不上孩子。 蒋青虽然骄纵,但也知道孩子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舍了这个孩子却没能害成云想容,她可不能再伤了自己的身子,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云想容。 这事儿算是过了。 而这一日,云轩的书房迎来了一位客人。 第100章 得知苦衷 (加更合并) ? 相府,云轩书房。 云轩眼神清冷的看着霍琛,喝了口茶,这才缓缓道:“此次见王爷,是因为王爷上次在王府帮了容儿,王爷有什么话便直说,我这庙小,供不住王爷这尊大佛。” 面对云轩的讽刺,霍琛显得很是平静,他站着拱手行礼,道:“首先,谢过相爷在皇上面前替晚辈美言,晚辈这才没有被责罚,多谢。” 霍琛礼数周到的鞠了一躬,全然一副后生晚辈给长辈行礼的姿态。 云轩心里有些惊讶,霍琛似乎与上次有些不一样了。 面上却是无比平静道:“王爷不必如此,本相去见皇上,是为了容儿,是不想欠你人情。便是本相不插手,相信王爷自有解决之道,说起来还是本相多管闲事了。” 霍琛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旋即脸色肃然,道:“此番前来,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与相爷说。” “你说。”见霍琛这样,云轩也放了手里的茶杯,淡声道。 “上次曾和相爷提起,我父亲战死前后曾给相爷送过一封求救信,相爷可还记得。”霍琛道。 “自然。”云轩哼了一声。 上回要不是因为这事儿,他也不至于将霍琛赶走,如今霍琛旧事重提却是为何?还觉得自己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不对,他神色不如上次那般。云轩暗衬。 “父亲确实是托心腹送过此信,早些时日我偶得父亲旧部,知晓了当年的过往,冲动之下才质问了相爷。此番出兵剿匪,却是意外俘虏一人,方知自己上次大错特错。” 霍琛说着,将王七告诉自己的,悉数向云轩说了一遍,又将此次出征俘虏的那人嘴里得来的消息说了。 原来当年云轩身边有一小厮,正巧碰着王七送信到云府,还收留了重伤的王七。 当时云轩为了追妻去了郊外的庄子上,并不知情,府里最大的便是姜寒玉这个姨娘,这小厮便将信给了姜寒玉。 云轩听着,想起自己那时回来,姜寒玉告诉他,说这个小厮嗜赌成性,追债的人都追到府里了。她便将人给打发了,从那之后,他便再没见过这人。 原来是姜寒玉替他还了赌债,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说是要他对此事保密,让他离开云府。 后来那人依旧戒不了赌,很快便输得倾家荡产,被追债追得东躲西藏,最终落了草,做了匪。 “相爷看看可识得此人。”霍琛说着递给云轩一张画像。 云轩看了,不由叹息:“确实认得,他当年确实在我跟前侍奉,他好赌之事确实让我难忍,本也想打发了,所以当姜寒玉告诉我此人被打发了之时,我也没有多想。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曲折之事,累得你父亲身死,真是惭愧。” “此事与相爷无关,相爷不必如此。”霍琛平静道。 “既然姜寒玉与此事有关,王爷可要拿下询问?”云轩说着忍不住皱眉,道:“只是这姜氏乃是皇后所赐” 云轩说到这里猛然一顿,霍琛也是抬头看他,两人都想到了那个可能,不由得脸色微变。 门口站着的云想容瞪大眼睛,心乱如麻。 她今日令厨房炖了补汤,本是来给父亲送汤的,却不想到了书房门口,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难怪他那时对她那么奇怪,竟然是因为这事! 云想容的心有些乱,脚步后移想要悄然退去,却不想不小心踢到了东西,发出些许动静。 屋里霍琛低喝一声“谁”,紧跟着便想朝破门而出。 云想容心中莫名慌乱,想也不想,张口便发出“喵”地一声,等她叫出口这才想起她父亲的书房里并未养过猫,懊恼不已,只好匆匆躲起来。 屋内云轩脸色一变,尴尬的咳了一声,道:“王爷莫慌,是本相养的猫顽皮,发出的动静,本相都已经习惯了。” 霍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竟真的不再去注意外头的动静。 云想容见云轩将事情糊弄过去,不敢多留,悄悄离开了。 她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听到这样大的一个秘密。 且不说霍老将军的死,便是知道霍琛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也是一件十足意外之事。 云想容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量着。 若是有这番缘由在,霍琛对她所做的事情倒也事出有因。 但是,她便是知道了,也不代表要原谅。 毕竟当时霍琛事情都没有查清楚,便迁怒到了她的身上,也是不该。 若两人真要在一处长长久久的走下去,霍琛这般什么事情都瞒着她,不叫她知晓,迟早还是要出问题的。 两人若是不能坦诚,那时间久了,问题积压得多,反倒会将最初的情义磨灭得一干二净。 还不如趁着如今感情还能克制的时候,抽身而退,这样独自一人。也能过得自在。 想清楚了这些,云想容心里舒服不少。 原来与霍琛便这么分开,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如今有了个缘由,倒是释然了不少。 之后,云想容让楚儿备了茶具,开始煮茶。 没过一会儿,楚儿便禀告说云轩来了。 “呦,我不过是来看看我养的那只小猫,这倒好,还有好茶相待。”云轩笑着开口打趣。 云想容的脸色红了红,嗔道:“父亲,您又取笑女儿。” 说完之后,云想容别过头去,不敢看云轩。 云轩抿了口茶,看着云想容脸上难得流露出来的小女儿姿态,老怀欣慰。 “这样挺好,年纪轻轻的,那么老成做什么。”云轩笑着,又问:“你方才去找我有何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叫厨房炖了补汤,想给父亲送些。如今汤已经冷了,送去热了,要不父亲再等等?”云想容说。 云轩应了,父女两聊了几句家常。 “容儿,你二人上回疏远虽事出有因,但镇南王注定不是个平凡人,留在他身边要付出太多心力,他终归不是良配。你的婚姻路已经走错过一次,父亲不愿你再走得辛苦,趁着如今感情不深,借此机会便断了吧。”临走前,云轩站在门口,对着云想容道。 云想容轻怔,想想前世霍琛和离王二人搅动启国朝堂,叱咤风云的事,那又岂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 便道:“女儿明白,多谢父亲提醒。” 云想容看着云轩离开的背影,轻叹,便是父亲不说,她也会远离的。 她重生一世,许多东西都不那般在意,只想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在逍遥度日。 霍琛那人,前世虽然搅动风云,但最终下场也是不好的,就在她死的前后,他兵败而逃,被身边的亲信将领背叛,被砍了首级,尸首分离,被登基的太子悬在城门处三日三夜。 想到此处,她的心不由得一痛。若他死了 既然知道他的未来,有机会便隐晦提点一番便是,也算是全了他们相恋一场的情意,若不听 云想容越发沉默。到时,她当真能坐视不管,由着他身死么? 便是她想管,又有谁信?难道她说她是重生的,提前知道上一世的结局? 那样人非得把她当成妖孽给烧死了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也罢,到时再说吧。 云想容想着,轻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09节 蒋青小产之后。周牧告假数日,在府里陪着蒋青。 宫里皇后心知此次事情皇上不会再有退让,只能赏赐了好些名贵的东西给蒋青,又叫人给蒋青传了话,这才让蒋青消停了下来。 但所谓的消停,也不过是没有再往金銮殿闹的意思,周府的后宅依旧闹腾得欢快。 今日这个通房被人发卖了,那个不要脸的丫鬟被人打发了,但凡靠近周牧些的女人,不管是通房还是丫鬟,都没有好结果,一时间,周府所有的丫头都对周牧敬而远之。 而周牧也在这样的压抑日子之下,和蒋青越来越不对付,天天见面便吵,吵起来便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得紧。 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京城谣言四起,说的自然是关于蒋青小产的事情。 “听说了么,那刁蛮郡主小产了。” “小产?这才成婚三月不到,竟就怀上了?不过这孩子怎么就没了?”听说的人无限惊讶。 “成婚前不就和那姓周的乱搞了么,众目睽睽被正室抓了,后来不是还仗着权势逼得人家夫妻和离了么!” “嗨,你们可知她是如何小产的?”旁边又有人凑过来说。 “这倒不知。”先前众人齐齐摇头。 那人面带得色,说:“听说是在镇南王的庆功宴上,这郡主和周牧的前妻碰上了,两人争执,这前妻便将她推倒,后来就小产了。” “什么?这前妻不是当初大疫贡献了方子的那位相府小姐么?那人是个心善的,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众人顿时大惊。 “这女人狠起来可比男人狠多了,谁知道是不是表面和善,内心毒辣呢。” “听说上次镇南王还为了她打了郡主。才有了后来去无极山剿匪的事情,谁又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和人勾搭上了,借势和离呢。”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一听扯上了旁的事情,顿时好奇的围过去打听,新一轮的八卦再度开启。 坊间茶馆酒楼,四处可闻这等传言,传得沸沸扬扬的。 而此刻,流离苑下辖的酒楼中,云想容刚和扶风谈完事情,便听到了这番言论。 她驻足倾听,等那些人说完蒋青小产之事,又扒出上回霍琛为了救云想容动手伤了蒋青之事,最后又转去说旁的话题,云想容这才迈步离开。 楚儿噤若寒蝉的跟在云想容的身边,偷眼打量她的神色,但云想容带着纱帽,看不清表情。 一路无话回到云浮苑,等云想容摘下纱帽,楚儿这才看清她的神色。 虽看着平静,一如往常,但抿紧的唇瓣几乎成了一条直线,透出了她的不喜。 云想容独坐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唤了一声:“来人。” “小姐,有何吩咐?”楚儿忙应了一声。 云想容看向楚儿,面色平静,心里却是轻叹。 楚儿跟在她身边,虽然成长了不少,但是也是在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上,打探消息之类的活,还是要赵曦姐妹才行。 将赵氏姐妹赶走之后,但凡遇着要打探消息的时候,就无人可用了。 “无事,你退下吧。”云想容心中暗叹,摆手示意楚儿离开。 看来自己手底下得有会武艺的人才行,还得有个专门探听情报的人,否则这般消息落后,日后必定处处受人掣肘。 云想容正想着,楚儿却又进来了。 “小姐,赵曦姐妹来了,说是有要事要求见小姐。”楚儿说着,小心的打量着云想容的神色,心里决定,但凡云想容有丁点不悦便立刻住嘴。 毕竟云想容将赵曦她们赶走时,脸上的决然和狠厉她如今依旧记忆犹新。 云想容闻言眼中却是眸光闪烁。 上次赵曦姐妹在尚书府帮了她大忙,如今又在这个空档出现,怕是又有话要对她说。 “让她们进来吧。”云想容淡声吩咐。 “见过小姐。”赵曦姐妹进门之后,恭敬的跪地行礼。 云想容看着二人。平静道:“起来吧。” 赵曦二人跟着她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对她也算忠心,她用着也很顺手,若不是上次霍琛将她惹恼了,她也不会一气之下将赵曦她们赶走,不想再和霍琛扯上任何的关系。 “如今外头谣言漫天,说是小姐害死了蒋青的孩子,心思歹毒。”赵曦起身后便将此次的来意说了出来。 “奴婢二人去查过了,此事是从周府传出来的。”周曦又说。 云想容闻言面色平静,此事她早有所料,方才也不过是想找人核实一番罢了。 赵曦见云想容没有多大的反应,又问:“小姐觉得,此事” 云想容忽而“呵”的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蒋青和周牧是觉得这日子太过清闲了,看来要让他们忙一些才是。” 说着,云想容看向赵曦。说:“既然你二人来了,便帮我办一件事情。” 赵曦忙应好,凑到云想容的耳边,云想容低低的吩咐着,没过一会儿,姐妹二人离开。 数日后,香满客地字号厢房。 云想容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 门在这时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披风的人进来。 待那人摘下帽子,娇媚的面容,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婉娘。 婉娘面容依旧娇媚,脸上施着淡妆,身上不带半点风尘气息,宛如大家庭中的正经女子一般。只是她眉间笼着轻愁,虽极力压抑,却依旧显得有些压抑和阴郁。 “见过夫人。”婉娘略微福了福身子。 婉娘是由云想容带进周府的,二人虽然关系不算顶好,但也算不上多差,便是最受宠之时,也没有为难云想容。 当然,也没有和云想容走得近的意思。 “我已离了周府,婉娘唤我一声云小姐便是,婉娘坐吧。”云想容淡淡道。 婉娘在云想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着茶水抿了一口,这才道:“不知公主找婉娘来所为何事?” 便是云想容说了不在意,她也断不能叫云想容小姐的,便唤了云想容的封号。 “听说最近周府很是热闹,不知婉娘过得可好?”云想容淡声开口问道。 婉娘轻怔,旋即苦笑,“公主说笑了,郡主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她既进了门。又如何还有旁人的好日子,如今她不过还没动到婉娘的头上来罢了。” 说话间,婉娘的嘴角全是苦涩的笑意。 她本以为云想容替她赎了身,进了周府,成了周牧的妾,日后只要诞下一儿半女的,这日子便能好过。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好脾气的云想容与周牧和离了,来了个恶婆娘蒋青,嚣张跋扈,任打任骂。 便是她躲在自己的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被她寻了几次的错处惩治了,这日子当真是越发的难了。 云想容抿了口茶水,平静道:“只需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便保你离开周府,只是。你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如今我倒是想清楚了,若能离了周府,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不错。只是郡主和周郎怕是都不会轻易放手。若要逃了,被抓回去”婉娘先是一脸惊喜,旋即又有些苦涩,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妾室身份不如妻室,所受到的约束自然也不如妻室,不存在休弃一说,若是能逃走不被找回来,那也是一种出路。 婉娘是个有城府的,要她轻易逃离,她却是不愿的。 云想容也不在意她想什么,从袖间取出一叠银票递给婉娘,淡淡道:“这些你先收着,此事成了之后,你还能拿到另一半。有了这些银子,也便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就算以后离开周府也不至于重操旧业。” 婉娘眼中掠过一抹自嘲的笑意,接过云想容手中的银票。 摊开看了看面额,微微一笑,道,“公主真不愧是痛快人,我就喜欢跟公主这样的人打交道。” “先别忙着奉承我,你就不想问一问我,我是不是有事相求?要知道天上可是不会掉馅饼的。”云想容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婉娘微微一笑:“公主要什么尽管说来,婉娘尽力去做便是。” 云想容淡然一笑,“你还真有自信。” 婉娘直视着云想容的眼睛,一字一顿,“若是我没有这能力,公主也不会来找我,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 云想容向前凑了凑,低声道:“你附耳过来。” 云想容在婉娘的耳边耳语几句,然后又交给婉娘一个瓶子。 婉娘把药瓶接过,悠然道:“公主还真是信我,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事办砸了,让人知道?” 云想容淡声道:“我既是敢找你,自是有脱身之计,你若敢动什么歪心思,我自也有办法叫你后悔。” 婉娘脸色变了变,最后起身向她盈盈福了一礼,恭顺道:“婉娘不敢。” 她心里清楚,云想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能安然从周府脱身,还混了个公主的名头,周郞还真是拿了鱼目当成珠,愚不可及。 像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她平安自在生活一辈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当然要早做打算。 “你回去吧。”云想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意道。 婉娘恭敬的离开。而云想容独自坐了一会儿,这才带着楚儿离开。 周府。 周牧最近很烦,烦透了。 自从蒋青小产之后,脾气更加暴躁了,不是打就是骂,不但对下人如此,便是对他也是这般。 本来还顾忌着她有几分用,不想和她闹僵,如今却是完全不想见她了。 偏偏府里但凡有姿色些的婢女都被她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里,而晴娘和旁的通房都被蒋青寻了错处给打发了,他如今便是想去青楼也不成。 周牧狠狠的灌了口酒,神情无奈又苦涩。 想起青楼,蓦然想起府中除了蒋青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婉娘,她本就是清倌,一身本事胜过旁的女子不知多少。因为发生了蒋青和云想容这许多的事情,他倒是一直没有去她房里。 周牧心里火热,朝着婉娘的房里去了。 月华如水,方才靠近婉娘的院子,便见月下一美人对月浅唱,眉间拢着轻愁,月色之下美人如花。 “婉娘。”周牧心中一动,叫了声婉娘的名字,直接朝着婉娘走去。 然而婉娘看到周牧,面色却是变了,竟匆匆起身要离开。 “婉娘,你要去哪里。”周牧见状,三两步跨到她的跟前,将她抱在怀里。 婉娘在他怀中轻颤,道:“郎君还是去郡主的房里吧,若是叫郡主知道了。婉娘怕是要遭罪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0节 这般柔柔的嗓音带着颤抖和恳求,让周牧心里涌上一股大男子的气概,道:“你怕她做甚,有我在,自会护着你。” “可是”婉娘还想说什么,周牧却一把低头将她吻住,打横将她抱起,朝着屋里去了。 两人一进屋,便有个小丫头从旁边的厢房中出来,匆匆朝着蒋青的院子去了。 此刻蒋青正在自己的房里发脾气。 她又摔了不少的好东西,这才插着腰怒气冲冲的问:“少爷呢,他去哪儿了,怎么还没过来。” 小产这些日子,两人虽然经常不对付,但是周牧为了过皇后派来的耳目,每日到了晚间也是会来蒋青这里的。今日都已经到了就寝的时候了,周牧还没来。 “这奴婢不知。”伺候的几个奴婢面面相觑,最终小楠小声道。 随着嘭的一声脆响,一个茶杯在小楠脚边碎得四分五裂,碎片溅起,在小楠腿上划出一道口子,小楠吃痛,却一动不敢动。 自从蒋青小产之后,脾气越发暴躁了,一点小问题都能让她大发脾气。 “不知,除了不知还会说什么,还不给我滚去找。一群废物。”蒋青大怒。 小楠应了声是,正想出门,却又有丫鬟匆匆进来。 “郡主,方才婉娘房里的丫头来报,说是少爷少爷他” “周牧他怎么了。说。”蒋青瞪着眼,心里闪过些什么,双手紧握成拳。 “少爷他去婉娘的房里了。”丫鬟说完,整个房间顿时陷入寂静。 所有丫头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去。 “呵”许久之后,蒋青发出呵的一声冷笑,双眼瞪得极大,活像斗鸡眼似的,眼中噙着泪,又遍布狠厉。 “周牧,你真是好的很。”蒋青说了一声,直接朝着门外而去。 她小产不到十日,身子还虚着,可周牧却玩起了女人,真是好的很。 身后的丫鬟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蒋青气冲冲的到了婉娘的院子,听着里头发出颠鸾倒凤的声音,眼眶更红,想也不想便直接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啊”看到蒋青带着人冲了进来,婉娘发出一声尖叫,整个的缩在周牧的怀里,瑟瑟发抖。 周牧也吓得不轻,扯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皱着眉看向蒋青,斥道:“还懂不懂礼数,要不要脸,这般冲进来成何体统,给我滚出去。” 蒋青没动,她身后的丫鬟也都低着头没动。 “周牧,到底是谁不要脸?我小产才多久,你不陪我,却在这里和这个贱人滚做一处,你对得起我么!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正妻。”蒋青指着周牧骂道。 周牧早就忍够了她这脾气,脸色顿时一冷。“你如今小产不久,不能行房,难道我便要当和尚吗?你再这般胡闹我便休了你。” 周牧话落,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蒋青死死的看着他,最后哈哈狂笑。 “休我?好啊,我便看你怎么休了我的。”蒋青说着,猛然上前伸手去扯周牧盖着身子的被子。 “蒋青,你疯了。”周牧大喝,死死的抓着被子不松手。 “没错,我就是疯了,被你逼疯了。”蒋青尖叫着,转头朝着身后喝道:“你们都死了吗,上来帮忙,把少爷给我抓住了。” 蒋青带来的婢女赶忙上前来帮忙。 蒋青和她的婢女要扯开被子,周牧又死死的护着,一时间拉扯来去的,场面异常混乱。 混乱间,忽然听到婉娘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倒在了周牧的怀里。 争执的周牧和蒋青等人顿时愣了。 “婉娘,婉娘”周牧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推婉娘,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周牧伸手,颤抖的探了婉娘的鼻息,猛的又缩了回去。 死了?婉娘竟然死了 一时间,周牧脑袋一片空白。 “贱人,你少给我装死,以为装死便能躲过去么,想得美!”蒋青回过神来,冷笑着伸手朝着婉娘抓去。 周牧顿时红了眼,直接将蒋青的手打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蒋青吃痛,赶忙收回手,瞪着周牧:“你疯了。” “婉娘死了。”周牧爆喝一声,死死的瞪着蒋青,眼中全是怨恨。 蒋青顿时愣住,婉娘死了? 都是因为蒋青,就是因为她才让他失去了容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可心的婉娘陪他,蒋青又生生逼死了她,周牧简直怒不可遏。 “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周牧猛然大喝一声。 候在门口的小厮犹豫了一下,赶忙照着周牧的吩咐进来动手赶人。 毕竟不管蒋青再怎么强势,这里依旧是周府,主人依旧是周牧。 周牧的话让蒋青不可置信,红着眼朝着周牧扑去:“你竟敢叫人赶我出去,我打死你” 蒋青扑得极快,双手直接抓上了周牧的脸,周牧脸上顿时出现几道指甲印。 周牧吃痛,伸手抓住蒋青的头发,嘴里喝骂着。蒋青吃痛,尖叫连连。 两个主子动了手,一干下人也跟着扭打在了一团。 一时间屋里混乱不已,鸡飞狗跳,极为热闹。倒是床上“死了”的婉娘没有被伤。 最后双方分开,蒋青眼睛肿了一只,青黑青黑的,身上的衣服也乱了,周牧的形象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身上全是抓痕。 “周牧你敢对我动手,你等着,我要你好看。”蒋青怒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周牧怒气出了,心道不好,赶忙叫来小四,低低的吩咐几句。 等蒋青回去院子里,取了牌子准备出门时,却发现院子被周牧派人守住了。 “周牧,你敢软禁我。”蒋青拉着院子的大门,尖叫。 然而外头却没有人回应她,一片寂静。 蒋青顺着门滑倒在地,放声痛哭。 两日后,坊间传出青阳郡主不能容人,将周牧的妾室逼死的传闻。 一时间,青阳郡主嚣张跋扈的名声再度疯传。 而借着云想容给的假死药假死脱身的婉娘去找了一次云想容,从她那里拿了剩下的一半银票,从此销声匿迹。 有了蒋青的传闻在那儿,关于云想容的那些谣言顿时被压了下去,同时,还牵连到了皇后。 都说蒋青仗着皇后的宠爱,肆无忌惮,想要欺辱云想容,却不小心害得自己小产,恶有恶报。 第101章 生母身亡,镇南王疯 ? 坤宁宫。 太子进了大殿,向皇后行礼,“见过母后。” “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皇后笑道。 “母后,儿臣今日正巧得空,来看看您。”太子温和淡笑。 皇后看着自家皇儿出落得玉树临风的模样,心中满意,笑着开口道:“难得你有这份心,坐吧。” 太子入座之后,这才道:“母后进来身子如何?” “身子不错。倒是你,瘦了不少,此番游历,吃了不少的苦吧。”皇后问。 “增长了不少见识,身子也很好,母后不必担忧。”太子应道。 皇后又道:“你游历期间,母妃替你选了几个适合做太子妃的女子,你回头自去看看,若能看上,也好求皇上赐婚,早些成婚。若是能早些诞下子嗣,也能让你这太子之位更稳一些。你青儿妹妹小你那边多,都已经嫁人,若不是为人所害。过段时间都能当娘了。” “母后,儿臣正好有话要同您说。”太子没有接茬,笑着开口,但那神色明显是无比正色的。 “你说。”皇后见状也收敛了情绪,认真道。 “日后青阳的事情,母后还是少管为好。”太子说。 皇后闻言微怔,“这是为何,她好歹是你表妹。是哥哥最宠爱的女儿。” “母后知道如今她在外头的名声有多糟糕么?您事事护着她,让她无法无天,累得您的名声跟着受累,这般举动不明智。”太子平静道。 “她又做了什么?”皇后也知道蒋青惹事的性子,赶忙问。 太子将坊间的传言都给说了,还说了百姓关于对皇后的谣传,最后道:“百姓的谣言不可忽视,若是传到父皇耳中,怕又是一场风波。” “竟有此事。”皇后无比的震惊。 她久居深宫,外头的传言若没有刻意去打听,自然不会知道,听了太子的话,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本觉得对蒋青心有亏欠,才会事事容忍她,让着她,如今看来,太子说的不无道理,以后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你说得有理,母后知道了,日后定会注意的。”皇后对着太子说。 “母后这么说,儿臣便放心了。”太子依旧笑意和煦,顿了顿又道:“儿臣游历之时曾得了不少民间的小玩意儿,已让宫人送来,母后回头看看可还喜欢。” “嗯,你有心了。”皇后点了点头,道:“只是你毕竟是一国太子,这些小事便别费神了,好好辅助你父皇处理政务才是要紧事。” “儿子明白。”太子应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皇后因为蒋青的事情显得有些走神。 太子今日来本就是为了蒋青的事情,说完之后也没有多呆,没过一会儿便行礼离开。 刚走出门口,便见一个小太监匆匆朝着这边走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站住。”太子叫住了小太监。 “见过殿下。”小太监看到太子,赶忙行礼。 “你手上拿着什么?”太子问。 小太监道:“说是青阳郡主托国公府送来的信,小的正要呈给皇后娘娘呢。” 太子眼中光华闪烁,道:“信给本宫吧,本宫正好要去给母后请安。” 小太监闻言赶忙恭敬的将手中的信递给太子。道:“那便劳烦殿下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1节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太监离开,看着手中的信,玩味的笑了。 将信放在自己袖间,背着手离开了坤宁宫,朝着东宫而去。 到了东宫,太子取出那封信,也没有拆封看的打算,直接点燃,丢在一旁的火盆中烧了。 不过是国公府一个外嫁的女儿罢了,还总是腆着脸要皇后帮忙。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皇后也是,对这个侄女未免也太好了。好得过了头。 太子以为这信是蒋青送给皇后的,却不知,这是蒋国公借了蒋青的名义送给皇后的。 本是告知皇后他怀疑玉佩落在了霍琛的手上,加上霍琛如今正得势,皇上有意让霍琛掌兵权,他打算对霍琛动手。 可是太子却误会了,将此信付诸一炬,也让安排好的事情发生了偏差。 这一日午夜时分,云想容已然入睡,却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她赶忙睁开眼来。 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似乎在黑夜里闪过暗色的流光,直直的看向床边的人。 “深夜吵醒小姐,实在有急事相求,还请小姐恕罪。”床边的赵曦猛然跪在地上,低声道。 云想容知道若不是急事,赵曦也不敢深夜闯入,揉了揉直跳的眉心,嗓音沙哑的开口:“何事。” “求小姐给个能请动孙大夫的信物,奴婢要请孙大夫去一趟王府,若是没有您的信物,怕是请不动他。”赵曦急急道。 云想容闻言顿时一僵,这个时候医馆早就关门,孙逸肯定也歇下了,赵曦却要请他出诊,还是去王府,莫非霍琛出事了么? “谁出事了?是他吗?”云想容问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心跳都慢了许多。 “不是王爷,是王爷的母亲中毒了,小姐,耽误不得了。”赵曦催促道。 听到不是霍琛出事,云想容松了口气,赶忙拿了自己的腰牌,递给赵曦:“你将这个给孙大夫,他自然会跟你去的。” “多谢小姐,奴婢先走了。”赵曦接过腰牌,匆匆离开。 云想容起身将窗户关上,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却没有半点睡意。 赵曦匆匆来,匆忙走,急得连窗户都没关上,可见事情十万火急。 霍琛的母亲也不知道为何会半夜中毒,而且直接要找孙逸,那说明是极为棘手的毒。不知能不能治好。 这一夜,云想容脑袋里胡思乱想,没有片刻安宁。 次日大早,当楚儿看到云想容眼底的青黑时,好一阵惊讶。 给她画了淡淡的妆容,这才遮掩过去。 云想容亲自去了一趟孙生医馆。 “东家来啦。”看到云想容进门,医馆里的伙计笑着打招呼。 云想容笑着回应,抬手招了最常跟着孙逸的伙计过来。 “孙大夫在么?昨儿半夜出诊可回来了?可有说结果如何?”云想容低低的问。 “孙大夫回来了,在房里歇息,出诊的结果倒是不曾说。”伙计应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云想容应了一声。带着楚儿又去了后院。 到了孙逸的房门口,云想容抬手敲门。 敲了没几下,房门应声开了,孙逸穿着中衣,外头罩了个外套,一边打呵欠一边抬眼看她。 “等我一会儿。”孙逸说着,又嘭的关上了门。 云想容也不在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 没一会儿,孙逸出来,已经将自己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了。 依旧是简单的长衫,腰间系着腰带。外罩一件同色外袍,干净利落。 “孙逸,你昨夜出诊救的那人,救回来了么?”云想容问。 “死了。”孙逸平静的回答。 他做大夫也有些年了,见惯了生老病死,并不觉得死字又有多可怕。 可是云想容闻言却是脸色发白。 霍琛的母亲死了,那他得有多难过?此刻可还好? “他还好吗?”云想容抬头看向孙逸。 孙逸看着她,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老实道:“我没在意。确定人死了,没得救了,我就回来了。” 云想容看着孙逸,竟有些无言以对。 真是关心则乱,明知孙逸救人时一心一意,对旁的事情不会有过多关注,还这么问,真是傻了。 云想容苦笑一声,站起身道:“昨夜的事情多谢你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孙逸看着云想容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房。 云想容想看看霍琛现在如何了,可是却又不能,只好等着。 霍琛的母亲既然死了,那肯定会发丧,会要吊唁,她到时借机去看他一眼,确定他是否安好就是。 只是等了三日都没有等到镇南王府办丧事的消息。 外界传言镇南王霍琛因生母过世,悲伤过度疯了,他整日整日的将自己关在生母的房中,与尸体作伴,滴水不进。 但凡有人靠近,都会被赶走,强压着不让人发丧。 即便外界的传闻虽有偏差。但是依旧说明,此刻的霍琛很不好。 云想容听了消息之后有些坐立难安。 然而她却无能为力。 除了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 重生之后,她第一次有这种无力的感觉。 第六天,离王匆匆而来。 素来一身大红的离王竟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看他的脸色,也不大好。 云想容心里顿时一揪。 “他怎么样?坊间那些传闻”不等离王开口,云想容便急急的问。 “是真的,他很不好。从他母亲过世到现在,已经六天滴水未进了。再这般下去,怕是不等将他母亲发丧。就要准备他的后事了。”离王脸上全是冷沉和担忧,透出冷肃和硬朗的气度来。 云想容闻言跌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不劝劝他。”云想容着急的问,唇色发白。 “怎么没劝,没用。他如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这才来寻你。”离王凝重道。 “我?”云想容低低的呢喃。 “对!你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若是有你劝他,他或许能听。”离王肯定的说。 云想容迟疑道:“我如何去,不太合适吧。” 她和他没名没分的,如今王府又不发丧。她又要以什么名义去他家见他! “你可有要准备的?没有便现在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离王说。 云想容担心霍琛的情况,心知便是外人转述的情况说得再如何详尽,也不如亲眼所见,便找了件黑色的披风披上,跟着离王离开了相府。 镇南王府,霍琛母亲的房间。 整个房间门窗紧闭,窗帘也都拉上了,窥探不到里头半点情景。 离王带着云想容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间安静得好像不带半点生气的屋子。 云想容心里堵得有些难受。 想想霍琛是多么清冷矜贵,淡漠从容的一个人,此番剿匪成功,又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谁又能想到,他会突逢巨变,骤然丧母,只能将自己关在亡母的房中,不肯面对现实。 “他就在里面,足足六日了,不曾出来过,也不让人进去。我也不知里头的情景如何,如今就看你能不能叫开门了,若是不能,怕是只能硬闯了。”离王看着紧闭的房门,角色凝重的说。 “我试试。”云想容没有把话说满。 她和霍琛虽然有情,但是情这东西,说变也就变了,她也不确定,自己在霍琛的心里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面对任何人,她都能淡定自若,从容应对,也只有面对着他,她总带着几分不确定。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害怕和他在一起。 前一世,她将一颗心交付,换来的是背叛,是身死。 这一世,她已然没有了飞蛾扑火的勇气。 云想容走到门前站定,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半点动静。 云想容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滚。”屋里传来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带着冷酷。 “霍琛,是我,你把门打开。”云想容安静了一会儿,柔声开口。 屋里依旧寂静,没有半点回应。 就在云想容失落的以为门不会打开的时候,面前的木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一道口子,外头的光线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光与暗的交界处,云想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他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一句话,冷酷中却好似透出全世界只有一人的孤独,让云想容莫名心酸。 再开口,嗓音温柔道:“我来看看你。”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走。”霍琛冷声说完,直接抬手关门。 云想容见状,一咬牙,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再次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外头离王和小七面面相觑,听霍琛的话,是不喜云想容来的。 可是却又只有云想容叫开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封闭的门,要说云想容对霍琛完全没有作用,却又不尽然。 一时间,两人只能安静的等着,希望云想容能让这闭上的大门再度打开。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2节 云想容险险的从门缝钻进了房间,整个人站立不稳的扑在了霍琛的怀里,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房间一片黑暗,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然而每次抱住她都要动手动脚的霍琛,这次却无动于衷的收回关门的手,扶着云想容的肩膀,将她推开。 昏暗的空间里,云想容看不清楚,只隐约觉得男人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身边,渐渐远离。 四周一片寂静,安静得让云想容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里有些发毛。 屋里的空气也有些难闻,隐隐的有些腐朽的味道,极为刺鼻。 云想容顿时蹙眉。霍琛母亲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阿琛,屋里太黑,我看不见,把灯点起来好不好。”云想容朝着方才霍琛离开的方向,轻声开口,嗓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就在云想容的不远处,霍琛站在柱子边上,安静的看着云想容。 他身负内力,黑夜并不能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他能看清此时云想容脸上的任何表情和情绪。 离母亲身死已经过去六日了,这六日他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陪着母亲。脑袋里时而清醒时而混乱,除了母亲和过往有限的一家三口的场景,浮现得最多的就是云想容的影子。 但是她当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忽然不想面对她了。 云想容没有等到回应,伸出双手,摸索着朝前走去。 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脚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惊呼着往地上倒去。 预料中的痛楚没有传来,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稳稳的扶住了她。 “霍琛。”云想容叫了一声,伸手去抓他。 然而将她扶正之后。霍琛却又松开了手,云想容抓了个空。 心里有些无奈,然而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屋里却亮起了油灯的光芒。 云想容眯着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然后就看到了背对着她站着的霍琛。 缓缓朝着霍琛走去,当看到霍琛的模样是,云想容心里顿时一疼。 只见霍琛原本清隽的容颜此刻已经爬满了暗青的胡须,脸色苍白中泛着青,很是难看,身上的衣服凌乱,头发也是凌乱的,显得很是狼狈。 但即便如此,他的目光却直直的盯着里间床的方向,一动不动。 云想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方才她闻到的腐臭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柔和的目光落在霍琛的身上,一眨不眨。 霍琛忽然伸手抱住了云想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边,不发一语。 云想容由着他抱着,感觉到脖颈间似有温润的液体划过,从颈间滑落,流经锁骨,最终变得冰凉。 云想容心里一酸。 蓦然想起年幼时,母亲过世,她当时难过得嚎啕大哭,那时有哥哥在她身边,有哥哥陪着她,抱着她,哄着她,可是霍琛呢?他什么都没有。 云想容伸手环抱着霍琛,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右手顺着他的背轻轻拍着,如同一个母亲正在安抚着自己受伤的孩子一般。 时间悄然流逝。云想容站得腿麻,房中响起霍琛沙哑而低迷的声音。 “她是替我死的。” 云想容闻言顿时轻怔,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下毒的人本来是想害霍琛的,却阴差阳错的害死了霍琛的母亲? “那些人本来是要害我的,结果却害死了我的母亲。”霍琛冷冷道。 她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 “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好好活着,现在这么颓废,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振作起来,将伯母下葬,然后将那些害了她的人都找出来,一个都不要放过,为伯母报仇,告慰她在天之灵。”云想容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 霍琛缓缓松开她,嘴角勾着一抹冷嘲的弧度,“亲者痛?我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就躺在那儿,尸身正在发臭。如今我已孑然一身。” 云想容心里蓦然一痛。 她抓着霍琛的手,说:“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你有离王,有小七,有韩密。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人。” 霍琛淡漠的看着她,眼中无动于衷。 云想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还有我。” 霍琛眼中的光芒徒然亮了一下,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似乎要将她给看穿似的。 好一会儿,霍琛淡淡道:“之前是我错了。我当时误会你父亲和我父亲的死有关,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对你那样冷漠。” “我知道。”云想容说。 霍琛好像也不意外她知道这事,紧跟着道:“你可知你此番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知道。”云想容沉默一下,道。 意味着她在意他。 “既然你跨出这一步,那么我便再也不会放手。你以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一生都再没有别的选择了,你想好了?”霍琛看着云想容的眼睛,不容她有丝毫的躲闪。 云想容这次没有回话,眼中光华流转,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拥着霍琛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从看到他一个人这般狼狈而孤寂的在这冰冷的房间里独守着尸体的那一刻,从他抱着她宛如一个脆弱的孩子一般无声落泪的那一刻,她便已经下了决定。 日后,她要陪着这个男人。 哪怕再难再苦,哪怕要逆天而行,她也会坚定不移的守着他,直到他扫清所有障碍。 至于付出多少,又能收到多少回报,此刻的脑海中却没有半点的念头。 霍琛抓着云想容肩膀的手蓦然收紧,面色苍白,目光灼然,“容容,你以后便是我的了,再也不许离开,否则我便” 这次霍琛的话没有说完,说到一半时,他却忽然喷出一口血来,他目光死死的盯在云想容的身上,嘴巴嗡动,却没有发出半个字音来。 紧跟着,高大的身躯如同轰然倾塌的楼房般,无力的摔倒在地。 “阿琛,阿琛,你怎么了?”云想容面色顿时变了,赶忙蹲下身来,用力的拍着他的脸,可是霍琛紧紧的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动静。 唯有唇边的鲜血猩红,衬着他惨白的脸色,无比渗人。 第102章 这笔账先记着 ? 霍琛的突然吐血昏迷让云想容手足无措,慌乱间叫了离王进来把霍琛抬到霍琛自己的房间,又喊人去请了孙逸。 而云想容自己则是寸步不离的手在霍琛的床边照顾他。 其实霍琛的晕倒虽然叫人意外,但是也算情理之中。 毕竟他去剿匪时本就带着一身的伤回来,还没好全,却又被生母的死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六日未曾进食,普通人怕是早已经饿得面黄肌瘦,濒临死亡了。霍琛虽看着只是面色难看了些,倒也还过得去。 只是哪怕霍琛仗着一身高深的修为撑着,也总有不待的时候。 孙逸来了之后,替霍琛诊断一番,又开了药,说没有大碍,须得静养些时日之后,众人这才算是安心了。 “既然霍琛没事,那就交给祥瑞了,本王和小七去将伯母的尸体入棺。”离王看着云想容一心都扑在霍琛的身上,心里开心,道。 “好,那便有劳了。伯母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怕是不太好闻,待会儿劳烦离王亲自顾看着,也免得下人粗手粗脚,伤了伯母的遗体。”云想容双手紧紧的抓着霍琛的手,回头低声道。 “我明白。”离王点了点头,带着小七离开。 云想容转向孙逸,低低道:“孙逸,他当真没有大碍么?” 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孙逸没有被质疑了医术的不悦,淡淡的嗯了一声,道:“按时服药,不动怒,不妄动内力,很快就能好起来。” 末了顿了顿。又道:“我回去了,你顾着点自己的身子。” 孙逸说完,真就转身走了。 他总是这般,来的时候匆忙,走得时候云淡风轻。 云想容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霍琛,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霍琛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混沌的梦魇之中,一会儿是父亲战死沙场的场景,一会儿是母亲身亡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云想容离开时的场景,桩桩件件,每一样都让他痛彻心扉。 当云想容在梦中离开他时,他终于忍受不住,猛然坐起身,睁开眼低低的喘息着。 梦中过大的离别之苦还在心里缭绕,他掀了被子就想下床。 然而目光落在床边趴着睡着的人儿身上,心蓦然就安定了。 如今的他已然一无所有,她既来到他的身边,那么他就断然不会再放手,不管生死,都要纠缠在一起。 趴着小憩的云想容听到动静,也正直起身来,看到霍琛醒了,眼中带着的朦胧睡意顿时就散了。 她抓着霍琛的手,急急的问:“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琛扯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拉到了怀里。 力道大得好像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云想容被勒得生疼。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听到他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梦见你离开我了。” 云想容轻怔,伸手回抱着他,低低道:“我就在这里。” 我就在这里,你醒来便能看见,不要担心,我会守着你。 云想容暗叹。 “我去端药过来给你喝,孙逸说了,你这伤要养着,不许动怒,不许用内力,不然会更严重的。”云想容将孙逸的话告诉霍琛。 “让下人去。”霍琛松了云想容,但是依旧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脸色冷淡,但是却怎么都不松开。 云想容无奈,只能喊了下人进来,吩咐他将药端过来,等霍琛喝了,这才作罢。 “韩密,你进来。”过了一会儿,霍琛喊了一声。 云想容动了动唇瓣。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安静的看着韩密进来,行礼。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3节 “事情查清楚了没有。”霍琛直接开口问。 他虽然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但是却在母亲刚亡的那日便吩咐了韩密将此事彻查。 他知有人想害自己,也隐约明白害自己的那人是谁,但是却并不知这府中的内应是谁。 “是金姨。为防逃跑,已经将人给压下了,就等着主子吩咐。”韩密低声道。 霍琛闻言没有说话。 云想容不知道金姨是谁,但却没明白,肯定是和霍琛关系亲密的人。 霍琛的力道大得好像要将她的手都给捏碎了似的。 云想容吃痛,但更担心霍琛动怒。 孙逸可是交代过的,霍琛不可动怒。 于是云想容伸出另一只手覆在霍琛的手上,低低道:“阿琛,你抓疼我了。”声音轻柔低缓,似乎含着痛楚。 霍琛闻言下意识的松开手,一看云想容的手,竟被他握得通红,心中满是歉疚。 他松了手上的力道,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拢在中间,细细而轻缓的摩擦,低低道:“对不起。” 云想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目光温和中带着安抚。 霍琛将目光落到韩密的身上,淡淡道:“问出什么了?” 韩密下意识的看了云想容一眼,显然,接下去的事情当是机密。 云想容道:“我去给你煮点热茶来。”她想站起身,却被霍琛拉住,动弹不得。 “是老王妃。”韩密见状,不敢耽搁,赶忙道。 “原来金姨的儿子不争气,是个小混混,惹下了不少的祸事,早在老王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惹了人命,当时老夫人自己尚且举步维艰,自然帮不了她,便是在这时老王妃帮了她,收买了她。”韩密说。 霍琛没有反应,云想容却心惊不已。 对于镇南王府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多,这会儿却是明白,霍琛那个非亲生的嫡母,怕是个狠角色。 一时间,云想容顿觉,若是她要和霍琛在一起,要嫁到镇南王府里来。日后的日子,怕是不比在周府后院来得轻松。 转念又觉得,自己如今想这些也为时过早,她方才和离,他将将丧亲,便是两人情投意合,这成婚只是怕是要耽搁上几年,除非有什么意外发生。 “还有,老夫人的疯癫之症,也是金姨所为,她长时间在老夫人的饭食中下药。这才导致老夫人在收到老王爷战死的消息之时心绪激动之下,当时便疯了。”韩密又抛出一个秘密。 感觉到霍琛的手一紧,又赶忙松开自己,云想容反手抓着他的手,不让他抽回。 霍琛看了她一眼,云想容同样平静的看着他。 霍琛,我既应了以后随着你,要苦要痛,便都一起受着。云想容的眼神中清楚的传递着这个意思。 明明该难过的霍琛忍不住勾了勾唇,唇角却流露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韩密看着两人的互动,赶忙低下头来。却又忍不住暗自替霍琛开心。 “这次的事,却是老王妃忌惮您剿匪有功,担心主子手上有了实权,会更加难以掌控,便吩咐金姨在那日端给您用的茶水里下了毒,想让主子昏迷不醒,下半生与床榻为伍,却不想那日被老夫人误食,又正巧与老夫人体内的毒发生了冲撞,才导致老夫人毒发身亡。”韩密将所有的事情说了。 霍琛略微有些沉默。 早些时日手下探子打探到国公府一直在打听他手上的玉佩,似乎查到了他的头上,母亲死的时候他还在想,或许是此事惹出来的。 却不曾想,竟是这样的缘由。 李明月,那是父亲屈从于家族威势下娶的正妻,是父亲对母亲此生最大的辜负,也是留给他最大的掣肘。 霍琛沉默了下,道:“把她的人头砍下来,送给李明月,早些时日霍骅不是想要调任么,让人把折子压了,先收点利息,这笔账便先记着,迟早是要还的。”霍琛的声音无比的冷酷。 “是。”韩密利落的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霍琛动用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秘力量,却在云想容面前没有丝毫的隐瞒,显然是将云想容放在心上信任的,云想容心里明白,暗暗抓紧他的手,却没有说话。 “阿琛,我该回去了,时辰不早了。”云想容看了看天色,道。 她上午就出了门。如今已经快到晚膳时分了,再不回去,父亲该惦记了。 “好,让赵曦她们跟你回去。”霍琛说。 虽然不舍,但是霍琛却没有强留。 他要的是她日后光明正大的嫁他,做他堂堂正正的镇南王妃,而不是委屈她,让她遭受非议。 如今她和离待嫁,是该早些回去的。 “好。”云想容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至于赵曦姐妹,她没有拒绝。 赵曦姐妹会武功。放在身边有很多的便利,如今既然已经决定了和霍琛在一起,那么日后要面临不知多少艰难险阻,她要自己成为他的助力,而不是拖累。 赵曦姐妹带在身边,等闲的贼人根本无法靠近自己。 霍琛看着云想容离开,这才合上眼睛开始休息。 云想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种感觉叫他满足,疲累了多日的身体,在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之后,睡得格外的香。 而在云想容回相府的时候。镇南王府,上任镇南王妃,也就是霍琛父亲的正室,却收到了一个东西。 那时李明月正在和下人吩咐事情,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滴溜溜的滚到她跟前不远处。 屋内的丫鬟乱了下,最后见那物没有别的反应,这才安静下来。 李明月也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 见那黑色的布包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才恢复镇定,道:“去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到底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有下人应声上前,打开了黑色的布包。 然后就没了动静。 “里头是什么?”李明月问。 那人没有回应,李明月顿时一皱眉,正想再说话,却见那人咚的一声歪倒在一旁,晕了过去。 而那人一晕,也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的眼睛还血淋淋的睁着,正巧瞪大着看向李明月的方向,李明月一看,喉间一阵发紧,脑袋一懵。整个人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屋里的其他婢女也都看到了人头,尖叫的,晕倒的,呕吐的,顿时乱成一团。 待惊动管事的,这才将人头收了,将李明月弄到房里休息。 “啊”李明月尖叫着醒来,满脸苍白。 “母亲,你怎么样?”散衙后得到李明月昏迷的消息,来床边守着李明月的霍烨,抓着激动的李明月,喊道。 李明月看到面前的霍烨,这才安静了下来。 “儿子,你回来了,你没事吧?”李明月紧张的抓着霍烨,不住的打量着他,问。 “我没事,倒是母亲您,一回来就听说您晕倒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身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霍烨赶忙问。 他这一问。李明月顿时想起了那个血淋淋的人头,恨恨的抬手捶了下床。 “霍琛应该是发现了若兰那个贱人的死跟我有关了,竟然将姓金的那个贱奴的头砍下来让人送了过来。可恨那贱奴是个蠢货,叫她下毒还能毒错人。真是没用,死不足惜。”李明月恨恨的说。 “什么?霍琛怀疑到咱们头上了?那可怎么办?他如今如日中天,听说皇上还要交兵权给他,到时咱们更加斗不过他了。”霍烨顿时无比紧张,慌乱的问。 霍烨这人,从小被李明月宠大的,胆小怕事又自视甚高,对霍琛也很惧怕。 李明月看着他的模样。怒道:“瞧你那怂样,他霍琛就是飞到天上去也飞不出我的手心,更何况还有”李明月说到这里又猛然停住,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还有什么?”霍烨不明所以的问。 “没什么。你只管当好你的差,霍琛交给我对付,这属于你的镇南王之位,母亲定会帮你挣回来。”李明月眼中闪烁着狠辣,说。 云府,云轩书房。 云轩和云想容面对面坐着,屋内气氛安静而沉滞,透着些压抑。 “父亲叫容儿来却又不说话,这是何道理?”云想容开口打破沉寂。 “你去见他了?”云轩喝了口茶,淡声问。 “是。”云想容没有否认,又道:“我答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和他一起面对。” 云想容看着云轩,眼神晶亮,不含半点杂质,透着一股坚定。 云轩该责备云想容的,可是看着这样一双像是会说话的眼,他就不由得想起云想容的母亲柔芙,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可知道在他身边会面对什么?会有多少艰难险阻,又会面临多少生死劫难?”云轩正色问。 “女儿知道。”云想容清脆的回应。 论这个。没有人比重生的她更明白这其中的艰难了。 她既做了决定,就不会反悔,如同当初义无反顾要嫁给周牧一般,如今也是一样。 她会陪着他,跟他一起去面对未来,至于感情,她不敢奢求,也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完全安放在霍琛的身上,这样到时便是他负了她,她好歹还能弃了他,潇洒离开。 帮他却不将感情完全托付,是如今云想容唯一能做的决定。 “你既做了决定,父亲也不拦你,只是日后,你要小心护着自个儿,不要叫我和你哥哥担忧。”云轩说。 当初柔芙那样的身份,便是落难了,义无反顾的跟一无所有的他,也是他高攀了,如今女儿义无反顾的想要爱一个人,他没道理阻拦着。 若是失败了,大不了自己养着就是。 “多谢父亲。”云想容有些感动。眼圈微红,却笑靥如花。 她前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没有发现,父亲对她这般好,真真是瞎了眼。 霍琛的母亲终于在他的安排下入土为安了,而云想容也每日去照顾他。 霍琛虽然看似冷淡,但是心情却显而易见的好了。 半月后,小七从宫里出来,去了相府找云想容。 “姐姐,听说城外有个虹光寺很灵是不是啊?”小七托着下巴问道。 云想容本就看他心不在焉的,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怎么忽然问这个,你这神思不属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皇祖母这两日身体抱恙,她平日里那般宠我,我想去给她祈福,愿她老人家早些好。毕竟要不是皇祖母护着,我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小七低低道。 云想容看着小七的模样,略微心疼,忙牵了他的手,低声道:“不要担心,太后她老人家洪福齐天。自会马上好起来的。不过你既然有这个孝心,姐姐定会陪着你,咱们便去虹光寺祈福,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4节 小七眼神一亮,低低道:“多谢姐姐。” “你既叫我一声姐姐,便不用与我这般客套,你且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明日便去这虹光寺祈福。”云想容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 “好。”小七笑着应了,看着总算是精神了些。 不过依旧有些不在状态。 云想容看他精神不好。便打发他回宫去了,让他好好休息一晚,以免第二天没有精神。 第二天,小七去相府找云想容,云想容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便带着赵曦姐妹和楚儿,让葛全驾了马车出了城,朝着虹光寺去了。 到了虹光寺,云想容和小七在佛前上了香,小七求了支签,是上上签。把小家伙乐得眉开眼笑的。 看着小七放下了心事,云想容的唇边也不由得绽放着浅浅的微笑。 “姐姐,咱们在寺里四处逛逛吧,听说这寺里的景致不错的。”小七散了心事,小孩子的心性起来了,拉着云想容想去玩耍。 “好。”云想容平素不是在相府就是在云衣阁或者孙生医馆,再不然就和霍琛在一起,也很少出来,便笑着应了。 两人带着随从朝寺里小沙弥介绍的景致好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小七和云想容说说笑笑的,两人兴致不错。 即将走到一处凉亭时,小七拉着云想容。朝着一旁的树丛钻去。 云想容不明所以,小七赶忙抬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着一个方向。 云想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的凉亭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蒋青,另一个是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贵妇,云想容并不认得。 两人正在说些什么。 距离不算近,云想容听不太清,只能努力看她们的口型,但也看不准。 最后见那个贵妇人交了个什么东西给蒋青,然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等她们走了之后,云想容和小七才从树丛里钻出来。 “姐姐。那不是琛哥哥的母亲么,怎么会和蒋青在一起?”小七看着蒋青离开的方向,不解的问。 云想容闻言顿时惊讶,旋即反应过来,小七所说的母亲是他父亲的正妻。 “我也不知,咱们跟上去看看。”云想容牵着小七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心里却在寻思着小七的话。 老王妃又怎么会和蒋青凑在一起呢?这也太让人惊讶了。 两人跟了一路,却见蒋青将李明月送上了马车,随后李明月的马车离开。 蒋青忽然转身往寺院里走,云想容和小七躲避不及,这次几人撞了个正着。 蒋青看到云想容,顿时冷笑了下,直接朝着这边走来。 云想容忽然偏头对身后的赵曦说了句话。 蒋青走到他们不远处时,竟然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依旧面不改色的朝前走。 云想容有些惊讶,蒋青见面之后没有讽刺一番,倒真是奇怪。 然而就在她走神的空挡,却听到小七叫了一声姐姐,用力将她扯开。 云想容略微踉跄,总算没有摔倒在地。 蒋青也有些身形不稳,没有撞到云想容,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你撞我姐姐做什么?走路不带眼啊?”小七站到蒋青的面前,不悦的瞪着她说。 蒋青冷笑着嘲讽道:“这么大的路,谁规定就你们能走了?我不过从这里过而已,怎么就撞她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她了?” “你”小七顿时一怒,开口就要反驳,却被云想容扯住了手。 “小七,咱们不和她计较,你方才不是说要在寺里用膳么,咱们先去吩咐寺里的僧人准备斋饭吧。”云想容低低的开口说道。 “哼。”小七对着蒋青冷哼了一声,这才由着云想容牵着走了。 而赵曦在路过蒋青的时候,却刻意撞了她一下,蒋青吃痛的坐在地上,抬头想骂人,几人却早已经走远了。 想到云想容方才说要在寺里用膳,蒋青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涌上一计,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冷笑。 第103章 你的心在何处 ? 云想容带着小七跟在寺院里的和尚身后朝前走向待客的厢房。 小七悄悄问云想容:“姐姐,咱们怎么突然要留下来用斋饭啊。” “难道你想在那里和她争么?”云想容低低的和他咬耳朵。 小七一想蒋青那性子,顿时赞同的点头。 和尚将他们带到了厢房里头:“几位请稍后,一会儿便会又送斋饭来。” “有劳师傅了。”云想容平静的点头。 和尚离开之后,云想容对着赵曦招了招手。 “东西拿到了没?”云想容问。 “拿到了。”赵曦应了一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拆开看着,小七却瞅着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方才老王妃交到蒋青手上的那封信么?”小七想了半天,方才瞪大眼睛,不确定的问。 “是。”云想容应了一声,看着手中的信,脸色淡然。 “姐姐,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小七凑过来想看。 云想容却将信给收了起来。 “你如今还小,不适合接触这些。”云想容说着将信塞回信封之中。 小七有些不服气,犟道:“我哪里小了?我都已经十二岁了。” 小七瞪着眼,气鼓鼓的模样很是可爱。 云想容忍不住一笑,道:“是是是,小七长大了,这小脑袋都想着娶亲了。” 小七气得磨牙不止,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长开的身量,顿时有些泄气。索性别过头不理云想容了。 云想容知道他不过说说,并没有真的和自己置气的意思,便低下头沉思着信上的内容。 信上的大抵意思是上次虽没有害成霍琛,但是霍琛的母亲却因此身亡,也算有所获。但是对方却没能对付霍琛,反倒让她这边担负了损失,让对方加紧行动,否则合作的事情便要再看。 云想容若是不知道李明月的身份,自然会看得云里雾里的,但是既然知道了,便也明白李明月的意思了。 上次霍琛在书房处置此事的时候她可是在的。 也明白所谓的损失是什么意思。 只是看信,他们似乎对霍琛又要有所行动了。 云想容正想着,就听到小七对赵曦说:“赵曦。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禀七殿下,只需手快些就可以了。”赵曦恭敬道。 小七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想容打断了。 “赵曦,这封信你拿去送给霍琛,叫他自己处置。”云想容淡声道。 “是。”赵曦接了信,转身出了厢房。 小七虽然好奇信上的内容,终究没有多问。 “赵月,你去跟着蒋青,看看她还想做些什么。”赵曦走后,云想容又对着赵月吩咐。 “小姐,奴婢若去了。您的安全”赵月略微迟疑。 此番出门,云想容出了她的赵曦,可没有带别的侍卫,她们若是都走了,云想容的安全便成了问题。 “无妨,七殿下手中护卫不少,我吃不了亏。”云想容摇了摇头,平静道。 “是,那奴婢去了。”赵月闻言应声离开。 将要做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后,云想容便也没有过多的忧虑,赵曦姐妹做事。她还是放心的,不时和小七低低的说着话。 另一边,蒋青因为还有要事在身,没有追上去找云想容的晦气,安排了人想在云想容的膳食中下药,却又因为寺院中的后厨房时刻有人而失败。 只好安排人在下山的路上候着,但凡有机会,便下手。 她气急了,根本不管云想容身边的是谁,只想着要报仇。 蒋青在寺院中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自己想要见的人。她的母亲钱氏。 “这般急着要见我做什么。怎地还约在寺庙里。”钱氏匆匆赶来,问道。 蒋青低低的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这才道:“镇南王府的老王妃托我带封信给父亲,女儿这才让人唤母亲出来的。” “原来如此,信呢?”钱氏应了一声。 蒋青探手入怀,却没有找到信,她以为在袖口,又去找,却又没有找到信,顿时皱着眉将全身上下都给摸了个遍,然而她依旧没找到信。 “怎么回事?”钱氏看着她奇怪的模样。皱眉问道,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母亲,信不见了。”蒋青看着钱氏,脸色有些难看。 她虽然没有看信,但是心里却很明白,这信说的肯定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如今她将信弄丢了,若是让外人捡去看了,那后果 蒋青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钱氏的脸色也变了,拉着她说:“你怎么这样大意,还不快想想你今儿都去了何处,是不是不小心放在哪儿了?” “我,我也记不得了”蒋青脸色发白,有些懵。 钱氏见她这般不堪的模样,心知也不能指望她了,便对着她的婢女道:“你们去今日郡主去过的地方仔细找找,务必要将东西给找回来,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众婢女应了一声,各自分开下去找寻去了。 另一边,婢女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信,回去禀告了蒋青和钱氏,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5节 “青儿,你在仔细想想,信最可能落在何处,又或者,你见过什么可疑的人?”钱氏焦急无比,却只能耐着性子问。 又对着跪了一地的婢女道:“你们也都想想,今天郡主曾接触过什么人,谁最可疑。” 一个婢女上前一步道:“禀夫人,今日郡主曾和祥瑞公主碰过面,当时祥瑞公主手下的婢女还撞了郡主一下,会不会当时掉了或者” 蒋青怒道:“云想容这个贱人,肯定是她,不会是别人了。” 她说着,直接起身就朝外冲去,一旁的钱氏没能拦住她,只能无奈的命令侍卫和婢女跟去,不要让她吃了亏,而自己只好焦急的坐在厢房里等待着。 云想容和小七用了膳之后,准备离开寺院。 就在这时,赵月回来复命,将蒋青和钱氏见面的事情说了。云想容应了声知道了,然后继续朝寺门走去。 云想容刚刚走到寺门口,便看到寺门处站着的蒋青。 云想容侧过头对着小七苦笑:“看来咱们是走不了了。” “云想容,把信还我。”蒋青瞪着云想容。手上的长鞭子紧紧抓着,一副随时都要挥出去的模样。 云想容顿时皱眉,故作不解的道:“不知郡主在说什么。什么信?” 她脸色略微困惑,一脸淡定从容的模样,不见半点心虚。 然而蒋青认定了是她,扬鞭指着她怒道:“贱人少要狡辩,我来寺里后除了你以外还没有跟别人说过话,一定是被你拿去了。快交出来。” 蒋青的声音又尖又怒,传出老远,又是在寺门口,引得许多香客围观。 云想容雍容而高贵。平静道:“郡主这般模样在寺庙中出言不逊是大忌,应该好好在佛前读读经文,去去怨气才是,若是惹得佛祖不喜,怕是要遭果报。” 蒋青面色一滞,心中更怒。 正想说话,就听云想容又道:“郡主可知你这般泼妇的模样有多难看?本公主劝郡主还是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怎地还在芳华年岁,就老得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了。” 蒋青顿时呆在原地,心中惊骇着。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她真的这般老了? 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云想容的身上。 与周牧和离之后,她似乎过得更加滋润了。 云想容虽然生得不甚美丽,但是一双眼却灿若星辰,一直都叫她极为嫉妒。她虽算不上极美,但是面容比云想容还是出色几分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愤愤不平,凭什么云想容能嫁周牧,她却不能。 如今她终于成了周牧名正言顺的妻子,且不管她婚后生活如何,可是云想容不是应该被抢走了心上人而愁容满面的吗?为何现实会是这样?为什么云想容如今面容普通,配着那身雍容高贵的气度,却让她觉得高山仰止,难以企及? 蒋青想着,踉跄着后退两步,抬手覆上自己的脸,只觉得心中一片迷茫。 周围围观的香客不少,女人之间最是八卦,顿时议论纷纷。 “这便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青阳郡主吧,没想到在寺里依旧这般跋扈,真是对佛祖的不敬。” “这等人来虹光寺真是辱没了佛门的清静。” “就是,这种人怎么配来此处。” “她怎么还有脸呆在此处,真是不要脸皮了。” 一时间,寺门口都是讥讽声。 众人的声音将蒋青给吓到了,踉跄着后退数步,颤抖的伸手指着众人:“你,你们” 然而不管她如何怒,众人的议论声和讥讽声依旧不减,直往她耳中钻。 蒋青气得浑身发抖,又见惹了众怒,只能急急的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到了厢房,钱氏正等得焦急。见到蒋青赶忙站起身来,“青儿,你可” “母亲,母亲,带了镜子没有,带了镜子没有?”蒋青满脸的仓皇,抓着钱氏的手显得很是焦急和惊慌。 钱氏一脸茫然,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模样,但是看她急切,便让婢女拿了镜子来。 蒋青急急的接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一照。 “啊”蒋青尖叫一声。猛然将镜子丢了出去,险些没砸中钱氏。 “你疯了吗?这是做什么?”钱氏吓得面色惨白,惊叫一声。 “那不是我,不是我。啊”蒋青喃喃着,后退数步,被自己绊了一下,猛然跌倒在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撑着后退,脸色同样惨白,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蒋青好像没有听到钱氏的话似的。嘴里喃喃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钱氏便是再如何不悦想要责备,但是看着蒋青这幅模样,也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钱氏赶忙上前蹲下身问道:“青儿,你到底怎么了?” “娘,娘,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么丑?”蒋青像是才看到钱氏,猛的抱住她痛哭出声。 “不丑,不丑,我女儿最漂亮了,如何会丑呢。”钱氏赶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母亲,你不用安慰女儿了,女儿方才都看见了,好丑,真的好丑。都怪周牧,都怪他,要不是他待我不好,要不是他害我小产,我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我不过十六岁啊母亲,母亲”蒋青边哭边抱怨。 钱氏无奈,只能低低的安抚她。至于信的事情。却只能暂时压下了。 只是蒋青也不想想,当初是她死心塌地的要和周牧在一起的,也是她用尽手段和周牧成了亲,如今再来说这些,却是晚了。 寺门处,云想容见蒋青被众人气走,心里松了口气。 温婉笑着朝众人颔首,算是感谢方才他们援手之意,然后牵着小七下了阶梯,乘着马车离开。 回到城里,马车却没有回相府。直直的朝着镇南王府去了。 云想容和小七去了霍琛的紫霄阁。 院子里的下人却告诉二人霍琛出去了还不曾回来。 “他可曾说去哪儿了?”云想容忙问。 她这些日子时常来照顾霍琛,院子里的人都是霍琛的心腹,也都知道云想容和霍琛的关系匪浅,和她说话的下人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又猛然住了嘴,恭敬的低下头。 云想容奇怪的回头,却看到霍琛就站在她的身后,她这一转身,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云想容脸色顿时一红,下意识的就要后退,却被霍琛一伸手,抱在了怀里。 “你,你放开我,还有人在呢。”云想容低低的开口,细若蚊吟。 “不放。”霍琛说着,竟又紧了紧抱着云想容的手。 云想容顿时嘤咛一声,脸色更红了。 那下人见状朝着霍琛行了一礼,和霍琛身后的韩密还有王七一起退下。 “琛哥哥你放手,姐姐是我的,不许你抱。”小七见状却是一瞪眼,道。 霍琛一低头,和小七对视着。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个碍事的。 霍琛扯了扯唇瓣,不冷不热的说:“等你有了女人随你抱,容容不行,她是我的。” “韩密。”霍琛说着喊了一句。 “主子。”守在门口的韩密闪身进来。 “送七皇子回去。”霍琛淡声道。 “我偏不走。”小七哼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霍琛。 霍琛沉默了下,道:“我回来时碰着你四哥了,告诉他你在我这儿,他这会儿在门口等你,你若不去,便让他等着就是。” 霍琛说完也不管小七的面色变化,牵着云想容朝屋里走去。 小七站在原地,老郁闷了,这是威胁,还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可是他又不得不听。 皇子中他唯一交好的便是这个四哥了,皇祖母也允他和四哥来往。如今他尚未成年,若是得罪了四哥,那他日后出宫便麻烦了。 真是逮着软肋就戳,一点余地都不留。 小七不悦的冷哼一声,自出了霍琛的院门。 韩密将小七送出镇南王府,交到离王的手上,这才转身回了院门外守着。 “这么急来找我为了何事?”进了屋里,霍琛拉着云想容在榻上坐下,问。 云想容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身上有伤,不好好在屋里养伤,跑出去做什么?” “因为你叫赵曦送来的那封信。”霍琛淡淡道。 “你不会去找她当面对峙去了吧?”云想容大惊。 霍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中却含着“我傻么”的讯息。 云想容一滞,嘟哝道:“我这不是怕你一时冲动么。” “当初祖父母强逼着父亲娶了她,给了她正室的名分,父亲虽心系母亲,但待她也是极好的,除了感情,什么都不曾缺她的。”霍琛说到此处微微停顿。 旋即他的表情变得冷峻,“这些年下来,她虽对我动了不少手脚,但都是些小打小闹,我也不甚在意。此番她为了她儿子害我,阴差阳错的害死了母亲,扯出了在母亲饭食中下毒的事情,如今又与外人勾结,当真是好得很。我自认待她不薄了,她既然要自寻死路。我也不拦着她。” 云想容沉默了下,道:“她那般对伯母,想必也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老王爷吧,毕竟任何一个女人都想独占自己的夫婿。而且伯母深得伯父的喜爱,她心里不平也是正常。” 霍琛没有说话,但是云想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安抚不了他。 她正想再说什么,霍琛却忽然一脸认真的看她,问:“那你呢?” 他问得有些突然,云想容有些迷茫,“什么?” “你说任何一个女人都想独占自己的夫婿,那你呢?也是这般么?”霍琛追问。 云想容一怔,沉默了下,见他依旧看着自己,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便缓缓道:“是,我也是如此。” “那我若是找了旁的女人”霍琛试探着开口。 “那我便弃了你,你我之间,从此再无瓜葛。”云想容笃定的说。 霍琛嘴角勾了勾,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满,半开玩笑道:“那为何你当初还亲自去青楼给周牧赎了那个歌女做妾,由着他和蒋青胡来?当时也不见你不悦,为何到我这儿便这般决然了?以你的聪慧,若是想制止这些,应当不难。” “是不难,但是我为何要阻止?”云想容淡淡道。 “我的心既已不在他的身上,他要与谁一处,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云想容反问。 霍琛闻言却觉得心中一跳,暗自开心,面上却不表露,抓着她的手朝她逼近。 “那你的心如今在何处?”霍琛眼中光芒大盛,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想容,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云想容微微动了动唇瓣,最终抿着唇没有吭声。 这人也真是坏,明知道答案还逼着她说,她偏不说。 眼见云想容别过头不说话,霍琛心里一急,伸手将她的头扳正,额头抵着她的,道:“容容,你若不说,我便咬你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6节 云想容心里一恼,瞪着他,“你敢”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霍琛忽而冷笑了一声,像是要以行动证明他敢不敢,张嘴就朝着云想容咬来。 “是你。”云想容心里吓了一跳,赶忙闭上眼睛说道。 若是被他咬上一口,这唇破了,回去该如何同父亲解释? 虽说父亲知道自己与他一处了,但如今毕竟未婚,便是私下里有些亲密的举止,又如何能将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让人知晓? 霍琛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锲而不舍的追问:“什么是我?你说清楚。” 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一遍了,云想容也不怕丢人了,嗔瞪了他一眼,羞恼道:“我的心在你那处,我心里的人是你,你啊” 云想容话音未落,却忽然惊叫一声。 只觉自己原本安稳坐着的身体瞬间被霍琛压在榻上。 “小心,你的伤” 云想容话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唇舌。 霍琛吻着她,行动间满是急切和喜悦,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克制不住。 云想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禁锢得不能动弹,最终只能由着他。 等霍琛放开她的时候,云想容的唇已经麻了。 云想容捂着唇骂道:“登徒子。” “便是登徒子又如何,我只对你这般。”霍琛如同偷了腥的猫儿一般满足,笑意潋滟。 “少来,你以前日夜和离王出入烟花柳巷,别以为我不知道。”云想容哼了一声,又道:“怕是这些情话早对无数女子说过了吧。” 霍琛一听她这话,赶忙喊冤:“我们那是做戏,哪能与你相提并论,别胡说。” 心里却默默的问候着离王。当初他会去,可都是离王拉的,这会儿好了,留下把柄了。 云想容心里信他,面上却故意这般不理他,显然是为了报复他方才刻意逼她说出心里话的事情。 被问候的离王瞬间打了无数个喷嚏。 “啊秋”离王府中,离王连着打了数个喷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奇怪,是谁这般想我。”离王嘀咕着,又打了几个。 离王殿下,你确定不是在骂你么 第104章 遇袭,金蝉脱壳 ? 云想容和霍琛置气,故意不理他,霍琛心里无奈。 他猛然伸手松开云想容,坐在一旁,伸手捂着胸口处,脸色苍白,不言不语。 云想容虽故意不理他,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态,见状以为他的内伤犯了,赶忙凑到他的面前,急急的问:“可是内伤犯了?很痛吗?要不要请孙逸过来?” 云想容问着,见他不理自己,心中一急,正要开口喊人。 霍琛却抓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云想容半躺在他的怀里,一抬眼就看到他眼中潋滟的笑意,哪有半点内伤犯了的样子。 云想容心知被他骗了,脸色顿时不爽,瞪他一眼:“松手。” “不松。”霍琛笑着往她跟前凑,又补了句:“死都不松。” 云想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面上表情较之平时柔和不少,但是嘴角上挑,露出平缓而舒心的浅淡笑意,眼中光芒闪烁,让人想生气都不行。 他真是越来越无赖了。 但偏偏,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无奈。 云想容想着,不由得轻叹口气。 “叹气做什么。”霍琛抱着她,伸出拇指,细细的摩擦着她的唇瓣,眼中神色深谙。 “你堂堂镇南王,怎能这般无赖。”云想容有些不忿。 “那也只对你如此。”霍琛不在意的说。 云想容:“” “信的事情,你不要轻举妄动。”云想容拗不过他。只能换个话题。 “嗯。”霍琛嗯了一声,淡淡的,脸上的笑意更浅了。 显然,此事对他来说不是完全的没有影响。 便是云想容不说,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信里写的东西含糊得紧,单独拿出来看,根本就不知在说谁,说的什么意思,若不是云想容亲眼看到是李明月将信交给蒋青,谁也不会想到,镇南王府的老王妃。会和蒋国公勾搭在一起,要害现任镇南王霍琛。 “你此番剿匪有功,皇上当真会让你重建边南军?”云想容问。 “嗯。”霍琛依然平静。 如今蒋国公势大,皇上也需要一个人分担些兵权,以免蒋国公过于坐大,兵权之事不必担忧,迟早会下旨的。 “若是皇上要你重建边南军,那你届时不就要去南边镇守了么?”云想容沉默了下,问道。 霍琛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道:“你这是舍不得我了?” 他看着云想容的眼睛,眼中是浓浓的笑意。 云想容沉默着没有出声。 这还用说?真要逼着她什么都说出来么? 见他看着自己。云想容偏就说了反话:“才不会。” 见她别扭着的模样,霍琛这才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开口道:“不用。我不用去边境。” 见云想容不解,霍琛解释道:“边南军本就是父亲一手创立的,算是一支后备军队,平时是没有参与镇守边疆的大任的,只是那时南边战事吃紧,先皇派父亲去南边支援,当时南边的守军被打得溃不成军,军心涣散,父亲接手之后不但守住了城池。还倒追杀了对方,打下赫赫威名。” 霍琛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似乎在缅怀自己父亲的风光伟业。 之后才又道:“后来父亲战死,边南军被分散,皇上如今便是令我重建边南军,我只要将人选挑好,事情分下去,平日或去看看便是,不用自己跟去边境的。” 云想容顿时瞪大了眼睛,竟然还可以这样? “这先皇竟这样放心散养着一支大军?就不怕”云想容说着忽而抿唇不语。 霍琛淡淡道:“此事我也不明白。但是这等大事无疑让旁人无法接受,所以先帝走了之后,我父亲随后战死,剩下的不到十万的边南军被打散重组,而当初父亲提拔的将领更是能收买的就被收买了,收买不了的便被丢在边缘之地,挂了闲职,郁郁不得志。” 便是父亲当年的死,参与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如今浮现出来的影子,哪怕不全,也都是些位高权重之辈。 霍琛冷笑。 云想容见状却是不想再与他说此事,便道:“此种大事你比我明白些,要如何去做我便不多问了,只是老王妃那里,你却是要忍耐,她毕竟是你父亲的遗孀,若是传出你不孝的名声,却是不好。这后宅之事终归是女儿家的事情,你个男人,终归不好处置。” “我明白,只是这每日都要碰上,却是糟心。容容,你何时嫁过来,名正言顺的帮我?”霍琛一紧抱着云想容的手,压低身子,鼻尖和她的贴在一处。 云想容的脸色顿时红了,微垂下眼眸,低低道:“如今不合适。” 如今他方才丧母,她刚刚和离,怎么也不合适成亲,按照规矩,他生母虽不是正室,可以不用守孝三年,但是他作为嫡亲的儿子,却是不能只顾着自己,那样是要遭人唾骂的。 她不想他为了她担上恶名。 所以没有外力之下,三年内,他们是不能成亲的。 霍琛也明白这个道理,很是不爽的眯了眯眼睛,忽而低低道:“我想做坏事,可不可以?” 他半瞌着的眼看不清眼中的神采,但是他说的话却让云想容感觉一股燥意从心底升起,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只觉得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这人不但越来越无赖了,还这么流氓。 方才都吻了她了。这会儿才来问她可不可以,这不是欺负人么! 云想容伸手要推他,然而不等她拒绝的话出口,霍琛已经对着她的唇吻了下来。 云想容眨了眨眼,最终只能闭上眼睛,由着他予取予求。 唇瓣相触,酥麻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哪怕两世为人,云想容对这种感觉却很是陌生,原本抵在他胸口处的手也不由得紧紧的抓住他胸口处的衣服,强制压抑着自己越来越鼓噪的心跳。 唇分。霍琛伸手摩擦着她略微有些红肿的唇瓣,眼中全是抹不去的笑意。 眼看着他眸色深谙,又要吻下来,云想容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唇,警告的瞪他一眼。 再吻下去,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这唇现在还酥麻着,便是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双唇肯定红肿着,哪能再让他这般折腾下去啊。 霍琛显然明白她的顾虑,虽然难耐,也只能在她手背吻了一下。这才拉她起身。 “我这边你无需担心,我不会这么冲动,你只管护好自己便是。”霍琛低低道。 “嗯。”云想容应了。 两人又低低的说了一会儿话,期间霍琛不时的偷偷吻她一下,抱一下,云想容都忍了,看了看天色,云想容说了要离开。 “我送你回去。”如今毕竟没有成亲,霍琛看天色不早了,也就同意了云想容要离开的事情。 “不用,你的伤还没好,我自己回去就是。”云想容拦着不让他起身。 霍琛看着她,眼神深邃,却不发一语。 云想容起身要走,他却拉着手不让。 云想容回头看他,却见他虽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不如方才那般深邃,紧紧抓着她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的模样,竟给她一种被丢弃的小猫咪的可怜感。 云想容被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噎得一腔,轻咳了两声。 霍琛扯了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修长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中全是不赞同。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霍琛的眼中**裸的流露出鄙视。 云想容:“” “我真要走了。”云想容无奈道。 这霍琛言行举止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各种无赖姿态,让她很不习惯。 这哪里是那个清冷淡漠的霍琛,整个一孩子。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7节 云想容觉得,她需要静静。 “你让我满意了,我就让你走。”霍琛蓦然一笑,姿态慵懒而肆意。 满意了满意了! 云想容略微无语的看着霍琛,斟酌着他这话的意思。 看着霍琛目光闪闪,眼中如同狐狸一般的算计目光,让云想容磨牙不止。 最终无奈,只能缓缓朝他靠近。与他双唇相贴。 这次两人都没有合上眼,云想容清楚的看到霍琛眼中得逞的笑意。 心里生恼,刚要退离,霍琛却更快的伸出手,压在她的颈后,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霍琛松开云想容,道:“这才叫吻,记住了。” 面对霍琛这般作为,云想容默默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起身朝外走。 霍琛懒懒的跟在她的身后。终究没再做什么。 往后的时日还很长,如今小打小闹,云想容看在他伤没好全的份上,也就由着他去了。若是当真惹恼了云想容,回头数日不理他,那就亏大了。 两人出了房门,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韩密匆匆进来,看到两人,顿时低头行礼:“主子,云小姐。” “主子。奴才有事禀告。”韩密紧跟着说。 霍琛不动声色,“待会儿说,我送容容,去去就回。” “不必了。”云想容回头看了霍琛一眼,轻声道:“有事便去忙吧,这王府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自己离开便是。再说,赵曦她们在外头等我,不妨事的。” 霍琛也知道,能让韩密耐不住性子的事情,必定也不是小事。便点了点头,喊了王七进来,让他送云想容出去。 王七应了,随着云想容朝外走。 王七是个耿直的汉子,上次因为他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误会而导致霍琛和云想容生了嫌隙,他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每次云想容身边都有人,他一个下人,也说不上话,这会儿他与云想容一处,便向云想容道歉。 云想容虽然上次偷听到了霍琛和云轩的对话,却并不知道这期间的缘由,听了王七的话,心中顿时恍然。 打量了一番王七,觉得这人也是实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刻意和自己道歉,便不担心日后自己嫁给霍琛之后找他麻烦么? 不过云想容也不是肚量小的人,闻言淡淡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 两人出了王府,赵曦姐妹迎了云想容上车,马车缓缓离开。 有人躲在一旁看着云想容的马车离开,然后快速朝着王府里去了。 而云想容正巧掀开帘子,看到了。 看着那人进去,云想容放下窗帘,眉头颦起。 为了避嫌,云想容多半都是从后门出入的,平时都是霍琛的人守着,等云想容离开了,他们才会回王府。 但是方才霍琛的人进去了之后,却又有另一个王府的下人偷偷摸摸的进去了。 这说明他不是霍琛的人。 今日才从蒋青那里得了信,破坏了老王妃与蒋国公府结盟的好事,转眼王府就有除开霍琛的人的监视,云想容顿时心生警惕。 “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了?”赵曦见云想容脸色不是很好,忙问道。 云想容将自己方才看到的和心里的怀疑说了。 “那如今当如何?”赵曦脸色凝重的问。 云想容凑到赵曦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与她换了衣服。 等到马车行到闹市的时候,穿着赵曦衣服的云想容下了马车,低着头走到流离苑的商铺里。 不远处人群中有人跟着云想容的马车,见状顿时面面相觑。 “怎么办?”有人低低的问旁人。 “不用管,瞧那衣服和身段是方才候在车旁的丫鬟,不是目标。”众人的头领冷声道。 马车放了云想容下车之后,也没有等待的意思,直接驱车离开了闹事。一行人再度散开跟了上去。 这也是霍琛的聪明之处,给云想容选婢女的时候,特意挑了和她身材相近的赵曦姐妹。 悄悄躲在门后的云想容看着一行人跟上马车,心中冷笑,对方果然派了人。 云想容转身上了流离苑的顶楼。 她虽不常来,但是顶楼的守卫却依旧将她认了出来,抱拳道:“见过东家。” “扶风在么?”云想容低声问。 “公子在里面,东家请。”守卫打开门,让云想容进去。 扶风正在处理事情,见到云想容突然造访,很是惊讶。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朝着云想容迎去。 “见过小姐。”扶风朝着云想容见礼。 两人落座,扶风给云想容倒上一杯热茶,这才开口问道:“小姐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平日里云想容要避嫌,两人见面都是要提前几天约,有时还会因为各种意外取消,云想容也从不主动来流离苑所属的酒楼和其他产业,这次当真意外。 云想容将自己被人跟踪的事情简单说了。 “小姐有何吩咐?”扶风眼中闪过暗芒,低低的问。 云想容抬手示意扶风靠近,对着他耳语数句。 扶风闻言点头,道:“好,此事交给我,小姐只管放心便是。” 接着扶风又和云想容说起最近流离苑的生意情况,又将账本给云想容过目。 云想容问了些自己不甚明白的,扶风也都一一说了。 末了,扶风又问:“小姐当真决定要与镇南王在一起了么?如今太子回归,朝堂风起云涌,镇南王又和五皇子走得近,日后怕是风波不少。更何况,他是王爷,日后身旁女人怕是不少” 扶风眼中闪烁着光芒,垂在袖间的手紧握成拳。 他与云想容相处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从和云想容共事的情况来看,她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离开周牧。 难道她离开之后,又要陷入另一个囹圄中么? “嗯。”云想容淡淡的应了一声。 “人这一生,总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如今心里既有他,那便不能轻易退缩,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便是担心也是无用。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便弃了他便是,左右,不过是一次失意罢了。我也不至于过不下去。”云想容虽然这般说着,但是握着杯子的手却微微一紧,显出心里的不平静。 扶风看着她,没有再问。 他问一句,可以当做是关切,再问,便是逾越,他敛下眉眼,极力掩饰心中的情绪。 “小姐,扶风先去吩咐一下。”扶风站起身说道。 云想容正在看账本,闻言点了点头。 扶风出门吩咐手下准备好马车和衣服,这才重新进门。 很快,扶风便安排了车马,将已经换了身衣服的云想容给送上了车,秘密的送回了相府。 而另一边,那群人跟着云想容的马车走到了一处没有什么行人的巷子中,各自蒙了面,冲出去将马车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么。”驾车的葛全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句,心跳如鼓。 “叫马车里的人出来。”零头的刻意哑着嗓子开口。 马车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一行人面面相觑,顿时觉得无比诡异,这都被人拦截了,未免也太过平静了吧。 领头的那人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提着刀上前察看。 就在那人即将靠近马车的时候,马车的帘子猛然掀开,从里头飞出两道纤细的身影,不由分说的朝着蒙面的众人攻去。 几人慌忙接招,一时间刀光剑影,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 终究袭击者这边人多,赵曦姐妹讨不到好处,与他们交手过后退到了一起,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来人。 领头的一看赵曦穿着云想容的衣服,顿时明白上当了。“中计了,走。” 那人低喝一声,也不去管赵曦她们,直接飞身离开。 赵曦姐妹也没有追击的意思,收了软剑,重新回到马车里,由着葛全将马车赶回相府去了。 而那群人离开之后,则是在一处院子里安置下来,领头男人则是换了衣服,去了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李明月的院子。 “夫人。赵五求见。”李明月的贴身婢女禀告道。 赵五,便是刚刚领头袭击了云想容马车的人。 李明月手中的杯子顿时一晃,里头的茶水洒出来,滚烫的茶水将她的手烫红了一片,丫鬟赶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处理。 给手上抹了烫伤膏,李明月这才招了赵五前来。 “夫人,事情没成。”赵五进门便跪在地上,低低道。 李明月身子顿时一震,摆手示意屋里的下人离开,这才道:“不是看着她上车的么,怎么会没成?” 等下人都走了之后,李明月才怒道。 “那车里的根本就不是云小姐,是她手底下的下人。”赵五说。 “不对,她上了马车是我手下的人亲眼看见的,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你说,路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李明月质问道。 赵五想了想,道:“路上到了闹市曾有一个丫鬟下过马车,难道” 赵五无比惊讶,李明月却是冷笑了一声,道:“金蝉脱壳之计,这个云想容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来信必定是在她手上无疑了。” “那如今该怎么办?是不是”赵五的声音顿时便得无比阴冷。 “蠢材。”李明月骂了一声,瞪了赵五一眼,道:“她如今在相府,你如何动手?冲进去?说话用点脑子。再说,如今信定然已经不在她的手上,怕是已经交给霍琛了。” “那王爷他怕是要寻夫人的晦气了。”赵五又说。 “他不会,这种事情还不好摆在明面上来,他不会让自己被人唾骂,我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李明月说着,道:“你先下去,此事我自有计较,回去之后让你那些手下藏好了,这些天都别露面,等风头过去再说。” 赵五闻言退了下去。 李明月独自坐在屋中,脸色不断的变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8节 云想容回到府中不久后,赵曦姐妹和葛全也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与此同时,外头也是谣言四起,传的正是今日蒋青和云想容在寺庙外头起了冲突的事情。 “这郡主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吧,在佛门净地也敢这般放肆,不怕惊扰了佛祖。” “可不是,听说还险些动了手,是旁的众多香客出言,这才将这郡主给赶走的。” “这郡主真是个惹事精。” “可不是,逼得人家和离,抢走人家相公不说,还这般咄咄逼人,真是过分。” 一时间,四处都是对今日在虹光寺蒋青和云想容对上的谣言。 第105章 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 谣言一出,但凡听到的人都会说是蒋青的不是,毕竟她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 这谣言发酵之后,到了傍晚,竟又传出了另一个消息。 “听说了没有,相府千金今日从虹光寺回来的时候被人给撞了,后来还叫人给打伤了。”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云小姐也算是多灾多难了。” “可不是么,先前老是被那个郡主欺负,没想到如今又被人撞了,也不知伤得如何,是何人所为。”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郡主么!” “什么?不能吧,她一个郡主能做这事儿?” “她有什么不能做的?她是蒋国公府的嫡亲孙女,又是皇后的亲侄女,被娇宠惯了,当初云小姐还没有和离的时候,她便与人家的夫君好上了,逼得云小姐和离,才嫁过去就有了孩子,这手段啊,厉害着呢。” “就是,再说了,今儿上午才在虹光寺门口与云小姐争执了,下午云小姐回府的路上便被撞了,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在谣言四起,四处疯传的时候,镇南王府,霍琛也收到了云想容叫人送来的信。 霍琛看完了信,嘴角不由得一勾,露出一抹笑容。 他这人极少笑,平日里都是冷漠矜贵的,便是笑,也不过扯扯嘴角。露出那么点笑的意思来。 但如今这抹微笑,却是毫不掩饰的,嘴角笑意绽放,看呆了屋内的众多手下。 他们从不知道,自家主子笑起来,竟然这般好看。 韩密默默的看着与平常不一样的霍琛,心中暗叹,也只有云小姐有这般魅力,能叫主子露出平时所没有的情绪来。 不管是笑是怒,至少能叫人看出主子是个正常的人来,而不像平时那般。除了冷漠,再没有旁的情绪来。 云小姐若能早些嫁过来便好了,跟着主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主子像个正常人一般的女子,若是错过,委实可惜。 韩密正想着,有些出神,霍琛连唤了他两句他都没听到。 还是旁边的王七拿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主子有何吩咐?”韩密回过神来,赶忙一拱手,恭敬的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谁知,霍琛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心情很好的问了一句。 韩密也是个有一说一的性子,老实道:“在想要是云小姐能早些嫁过来就好了,主子也不必如现在这般饱受相思之苦,可以与她光明正大的在一处。” 霍琛闻言愣了下,倒是有些诧异韩密的回话。 毕竟云想容曾经嫁过人,在外人看来,是配不上他的,韩密这般想法着实让人惊讶。 霍琛想了想,又问:“你觉得她适合做本王的王妃?” “是。”韩密没有犹豫。恭敬道。 “你当真这般想?毕竟她曾嫁过人,便是再好,你心里怕是觉得她配不上我吧。”霍琛目光灼灼,像是非要问出个答案来。 韩密犹豫了下,道:“属下不敢。虽然心中有些可惜云小姐嫁过人,但是却只有她最懂主子,也是主子最欢喜的人,属下只希望主子过得开心。” 霍琛轻叹一声,过了会儿又笑了,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一天连着见了从来不笑的主子笑了两次,那感觉就像是看见铁树开了花一般,哪怕是面瘫的韩密也深感受不住,默默的低下了头。 而霍琛则是写了一封信,交给韩密,道:“将此信送去给离王,要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是。”韩密接了信,应声离开。 慈宁宫。 太后正坐在榻上歇息,一旁跪着小宫女正在给她捶腿。 “皇上驾到。”外头传来太监的唱喏。 太后睁开眼睛,抬手示意宫女停了,这才放下腿,坐正身子,等着皇上进来。 “儿臣给母亲请安。”皇上进门,给太后行了礼。 “皇帝免礼,过来坐吧。”太后说。 皇上在太后对面的榻上落座,这才开口问道:“母后身子可大好了?” “不过偶感风寒罢了,皇帝无需这般紧张。”皇上这么有心,太后心里也是受用的,面上却是淡淡一笑,道。 “母后没事便是儿臣的福气。母后日后可不能这般不在意自己身子了,让太医院的人每日都来请脉,时刻注意着才是。”皇上关切道。 “皇上有心了。”太后心中感动,面上笑着,大方端庄。 皇上见太后感怀,便将话题错开,聊起了旁的。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宫人说七皇子来了。 小七还没进来,便连着喊了几声皇祖母,声音显得很是雀跃。 进到殿中,小七不及说话,便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跪下请安。” 小七一抬头,这才发现皇上也在。 不敢造次,赶忙恭敬的行礼问安。 小七虽然受宠,但却最怕自己这个父皇。有皇上在的地方,他的性子也收敛不少。 “免礼,小七,过来皇祖母这里。”太后朝着小七招手。 小七扬着笑凑过去,甜甜的喊了几声皇祖母。 皇上在一旁看着小七亲近太后,心里宽慰,脸上却刻意板着脸道:“母后,您也太宠小七了,看把他给娇惯得,没大没小的。” “小七,朕问你。进来学业如何?”皇上转头看向小七。 小七忙敛了笑意,认真道:“回父皇,小七近来都有认真学习,父皇若是不信,尽管考较小七便是。” 说到最后,小七颇有些信誓旦旦,成竹在胸的意味。 皇上随口问了他几个问题,小七一一答了,答得分毫不差,皇上脸上这才缓和不少。 “倒也没光顾着玩。”最终,皇上这么说。 小七应道:“那是自然。四哥可是教了我不少东西呢。” 皇上一听,刚刚和缓的脸上又再度绷紧,显出些许不喜来。 他本就不喜四皇子离王,虽然最近因为权势所需,不得不用离王,但是心里对离王依旧是不喜的,自然也不喜欢听到小七说和离王亲近的事情。 太后见状却是没说什么,对着小七招了招手,道:“给皇祖母说说你四哥都教了你什么?” “在太傅那里没有学会的,四哥都会手把手教我一遍,还带我出宫。教了我许多道理,长了不少见识呢。”小七兴奋的说着,旋即又有些失落道:“可惜四哥看得紧,都不让我去好玩的地方玩。” 太后闻言板着脸斥道:“你四哥那是为了你好,成日就想着玩,日后如何能够担当大任。” “是,皇祖母教训得是。”小七笑着往太后跟前凑,又道:“皇祖母,小七说些在宫外听到的有趣儿的事给您解解闷吧。” 太后心里对小七的亲近很是受用,面上却只是“嗯”了一声。 小七顿时兴奋的开始说起来,一双眼亮晶晶的,显得很是激动,让太后的唇角不自觉的挂上慈祥的笑意。 一旁的皇上听着,心里便是对离王不喜的,但也能从小七的言语中听出他对小七的尽心来,心中的成见也不由得轻了些许。 小七又说了自己几个自己在宫外听到的笑话,逗得太后笑意不止的同时,也终于让皇上的脸上带上些许笑容。 “皇祖母,那个青阳郡主可厉害了,不但明目张胆的叫人撞了姐姐,还让人趁乱打姐姐,要不是我在,又带了不少侍卫,姐姐今日怕是要受不轻的伤呢。”小七说着说着,顿时愤愤不平起来。 又说:“皇祖母,这青阳郡主好歹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怎么就没有半点皇家的威严和气度呢?老是无理取闹,任意伤人,这皇家的颜面都被她给丢光了。” 太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问道:“小七你仔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旁的皇上也侧耳倾听,对这个蒋青,也是打心底里的不喜。真是太能惹事了。 “昨天我出宫的时候,去找姐姐,说起皇祖母身子不舒服的事情,姐姐听了之后就说城外的虹光寺传闻很是灵验,便与我约好了今日去为皇祖母进香祈福。”小七说着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福递给太后。 又说:“皇祖母您看,这是姐姐在庙里替您求的平安福,说是带上可保平安呢。小七不懂这个,便求了个签,姐姐说是上上签呢。” 小七说着,又仔细想了想。将签文的内容给说了。 “嗯,这本是好事,怎地就扯上青阳了?”太后追问。 “我第一次去寺庙,感觉很是新鲜,就央着姐姐留下用了斋饭,没想到竟碰上了蒋青,她那人真是嚣张跋扈得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当时皇儿在,她没敢动手。后来回程的时候,我与姐姐分车而坐。谁知便叫她钻了空子去,带人撞了姐姐的马车不说,还打了姐姐,要不是我让手下的侍卫阻止,还不知姐姐会被伤成怎么样呢。”小七愤愤不平的说着。 “简直岂有此理。”太后用了拍了下一旁的榻几,怒斥。 又道:“上次哀家不是给了祥瑞一块腰牌么,受了委屈怎么不进宫来与哀家说。” 小七吐了吐舌头,一脸说漏了的表情,苦着眉眼道:“方才说得高兴,倒是忘了,姐姐不让小七说这事儿的。” “怎地。旁人能做,你还说不得了。”太后瞪了小七一眼。 小七这才道:“姐姐说,这些都是小事,怕您老人家听了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再三嘱咐小七不许说,没成想小七给忘了。” 小七一脸心虚的表情。 “祥瑞这丫头,哀家虽只见过一次,但却知她是个好的,惯会心疼人。”太后叹息着。 又道:“这个青阳,虽说是个郡主,但也太过无法无天了,先前仗势欺人夺了祥瑞的夫君之事暂且不说,如今祥瑞既已和离,青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又为何这般咄咄逼人?听闻皇后甚是宠爱她这个侄女,真是叫皇后宠得无法无天了。” 听这意思,太后这是连对皇后都心生不满了。 一旁的皇上坐着,脸色也很是难看。 “皇帝,哀家说了你可别怪哀家唠叨,这皇后宠归宠,但也要管教才是。你说这青阳,哪有半点皇家郡主的样子,整一野丫头,这般下去,丢的可是皇帝你的人。”太后侧身对皇上说。 “母后说得是,儿臣记住了。”皇上心中也有怒气,但那是对皇后的,面上回应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19节 这个蒋青,惹的祸真是不能更多了。还有这个皇后,真是不知轻重。 太后便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再多说旁的,许多事情,点到即可,说多了反倒没有效果。 正巧这时宫女进来,问午膳摆在何处。 太后说了,又侧头对着皇上道:“皇帝日理万机,哀家便不留皇帝用膳了,有小七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就可以了。” 皇上面色讪讪,却没说什么,朝着太后行礼之后离开。 当天晚上,坤宁宫。 每个月皇上都会抽几天来坤宁宫过夜,今天正巧是皇上来过夜的日子。 皇后早早的梳洗着装,浑身散发着花瓣浴后的清香。 然而她等了许久都不见皇上过来。 时间已经过了平时皇上来的时辰。 皇后披了件外袍。唤来自己的贴身宫女,叫她去打探消息。 宫女应了,匆匆离开。 过了一会儿,宫女回来,禀告道:“娘娘,小德子公公说皇上今日不来了。” 宫女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皇后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露,整个寝殿中弥漫着层层的冷压。 她自和皇上大婚之后,皇上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却是从来都给彼此保留着颜面的。便是政务再忙,再如何宠幸后宫中旁的嫔妃,在特定的几日,必然是会来皇后宫中歇息的。 这还是第一次,皇上不来了。 甚至没有派人说一句为何。 皇后心中不明为何会这样,面上却是淡淡道:“皇上不来,想必是政务繁忙被缠住了,脱不得身,将晚膳都撤了,你们也都下去。” 宫中一直传她恩宠不衰,自然不能因为此番的事情而打破,皇后自然要维护自己的颜面。 跪在地上的宫女闻言却是面色犹豫,“娘娘” “有话便说。”皇后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冷淡道。 “小德子公公说,皇上今夜歇在熹嫔娘娘那里。”宫女说完,跪伏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便是不用抬头,也能想象出皇后到底如何震怒了。 果然,皇后闻言,终是没有忍住心中的气,抬手将手边的茶杯扫在了地上。 皇后气得面色发白,胸口不住的起伏,许久之后,这才冷声道:“立刻派人去查,看看今天白日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速速报来。” 皇后心里明白,皇上便是再怎么喜爱熹嫔,也不可能会这般落自己的面子,毕竟她不但是皇后,还是从蒋国公府里出来的。 便是与她之间没有任何的情意,但是面上却依旧会顾忌着蒋国公府的脸面。 皇上这般行为实在太过反常,除非发生了什么。促成此事,给她警告。 皇上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落她的脸面。 宫女应声下去。 皇后等了许久,才等到宫女的回报。 将今日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皇后。 皇后没想到又是蒋青惹出来的麻烦,脸色顿时黑成锅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皇后怒斥一声,冷声吩咐道:“明日散朝后,将国公大人请到坤宁宫来,就说本宫有事与他商议。” 宫女应了,皇后心中生烦,打发了宫女出去,独自留在寝宫。 第二天,散朝之后,蒋国公便被早早候在一旁的宫女请到了坤宁宫。 “娘娘这般急请老臣来可是有何要事?”见礼之后,蒋国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道。 若是往常,皇后会说一声,让蒋国公没有外人在,无需守这些礼数。 然而今日,皇后却没有,而是淡淡道:“父亲当真不知本宫请你来所为何事么?” “请娘娘明示,老臣确实不知。”蒋国公心中闪过万千思绪,道。 “昨日本是皇上来本宫寝宫的日子,但是皇上没来。反倒去了熹嫔的宫中,父亲可知是为何?”皇后淡淡的问。 “什么?”蒋国公闻言顿时吃惊。 皇后贵为后宫之主,与蒋国公府素来都是守望相助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皇上便是对国公府看不顺眼,也没有动手的原因。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皇上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可是昨夜皇上却没有去皇后那里,可是要动手的征兆了? 蒋国公如何能不惊! 毕竟如今,许多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 “怎么会这样?可是皇后惹恼了皇上?”蒋国公连忙追问。 皇后啪嗒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放在几上,怒道:“本宫会做什么惹怒皇上。还不怪你有个好孙女。” 蒋国公不明白事情怎么又和蒋青扯上关系了,赶忙问了,皇后将昨日太后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蒋国公。 “皇上这是迁怒我呢,做给我看的。若是再不管教你那宝贝孙女,怕是我这个皇后就要被冷落了。”皇后冷冷的说着。 “当初嫂子为了救我,肚子里的蒋青险些没了,生了蒋青之后,身体亏空,养了那么许久才好了些,冒死为国公府诞下子嗣。我心有亏欠,加上膝下无女。这些年才会这般纵容她,但如今看来,真是个不经事的。日后你们好好管管,省得老是给我惹麻烦。若再这般,别怪女儿不顾情面。”皇后冷声道。 “要说起来,此事也怪不得青儿。”蒋国公说。 皇后冷眼看他,蒋国公把蒋青把信弄丢,怀疑是云想容拿去的事情说了。 又道:“再说此事本就不是青儿动的手,此事为父知会了李明月,是她使人动的手,七皇子却那般说,想来是云想容授意的了。这云想容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蒋国公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本来以为不过是和蒋青争风吃醋的小女儿家,但是没想到竟然这般有心机。 而且她和霍琛走得近,此事怕是霍琛已经知道了。 他和李明月必须重新商量计策才行。 “她本就不是简单的。仔细想想,她与青儿交锋,虽每次看似是青儿占了上风,逼得她和离,自己嫁入了周府,可是青儿的名声也臭了。而如今她与霍琛走得近,怕是当初都是故意为之。她本就存了离心,不过是借青儿的手离开周府罢了,此女心机之深,叫人心惊。”皇后本来也没有往这边想,但是今日说起来,却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中大寒。 一旁的蒋国公也被她的推测给弄得心惊,眼中寒光更甚。 若是云想容真如皇后所想,那更加不能让她和霍琛在一处了,她若是嫁进镇南王府,李明月别说对付霍琛了,怕是云想容她都难以应对。 “霍琛原本不足为惧,但是上次在御书房,皇上曾允诺若是他能剿灭无极山的匪徒,便让他重建边南军,如今虽说皇上一直没提,但不得不防,他与离王走得近,皇上近来没少用离王办事,长此以往,怕是心腹大患。”皇后冷声道。 蒋国公点头赞同,又说了自己怀疑霍琛手上有玉佩的事情,问皇后上回怎么没有回信。 皇后登时一愣。 “女儿不曾收到父亲的信啊?父亲是不是搞错了?”皇后迷茫的说。 蒋国公闻言也是愣住,两人这一对上,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信竟然不曾送到皇后的手上。 难怪镇南王府那边会出岔子,原来岔子早在皇后这边就出了。 “此事暂且压下,容后再查,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与李明月定策,如何对付霍琛。送信不妥当,过几日便是十五了,届时的中秋赏月宴要宴请群臣,按照历年来的规矩,这未出阁的姑娘相看男子也在次日,到时是个机会,父亲且回去等我消息。”皇后说。 然后又叮嘱了他一番,让蒋青不要再找云想容的麻烦了,这才让蒋国公离开。 而蒋国公匆匆离开了,心里却极度的紧迫。 他所谋划的事情还有许多不曾准备好,若是如今皇上对蒋国公府动手,虽不至于直接把蒋国公府连根拔起,但是也会造成不少的损伤。 他需要早做安排才是。 第106章 臣心悦她 ? 每年的中秋赏月宴都是一场盛大的欢庆盛典,而且不同旁的筵席,一般在白日举行,这中秋赏月宴是有限的几个夜宴之一,而且规格极大。 每年即将举行此宴的时候,各家未出阁的千金便都卯足了心思打扮自己,也将平素练了千万遍的才艺不断苦练,以应付突然的可能会出现的才艺演习。 去年中秋赏月宴时,云想容重生不久,还是周牧的妻,对这筵席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周牧也没带她去。 而今年接到帖子的时候,她已经成功和离。 一年的世事变迁,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此番云想容本不欲去凑热闹,但是因为是太后钦点,要她去赴宴,云想容推拒不得,也只能安排楚儿着手准备当天要穿的衣服和头面。 她素来不喜张扬,晚宴当天,一袭鹅黄色的留仙裙配着同色的发饰,简单却又大方,将她整个人衬出小女儿的娇嫩来。 其实说起来,她刚满十九,年纪本也不大,不过嫁人早些,如今又和离,旁人说起来满是沧桑罢了。 她方才下车,周遭的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低低的议论打探着。 小七早早的就来了,看到云想容顿时开心的喊了声姐姐。 云想容淡淡一笑,如同芙蓉花开,明媚却不甚张扬。 浅笑着由小七牵了她的手,这才笑问:“怎么早早在宫门口等着,也不顾着些你皇子的身份。” “皇祖母说要见姐姐啊,特意让我在此处候着呢。”小七笑道。 云想容眼中闪过些许惊讶,便是旁边的人也都惊呼连连。 “姐姐。咱们边走边说。”小七牵着云想容往里走,上了宫中的软轿,这才低低的和云想容解释起来。 末了道:“皇祖母感念姐姐的孝心,特意在正宴之前召见姐姐,这是姐姐的福气呢。” 最后这话,小七提高了声音,让外头跟着他来的宫女太监也都能听见。 有些话,还是要让宫女们回去禀告的。 云想容“嗯”了一声,说了些太后仁慈之类的好话。 心里却在暗衬,上回她送了信去给霍琛,没有得到回信,后来与他相见他也不曾说些什么。却不想他竟在背后安排了这么多。 “姐姐,到了,你在想什么呢?”云想容有些出神,就感觉一旁的小七摇晃着她的手,转头就看到小七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0节 唇边绽放出一抹淡笑,云想容低声道:“没什么,不用担心。” 或许真的是缘分使然,她怀着目的靠近小七,可是却被小七的可爱所折服,如今她是真的将小七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弟弟来看。 小七牵了云想容的手朝慈宁宫而去,倒是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进到殿中,云想容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太后淡声让她起身,给她赐了座。 “前几日听小七说青阳伤了你,身子可好了?”太后平淡的问,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便是不用刻意,也带着难以忽视的威严。 “禀太后,本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被马匹冲撞了下,受了些惊吓。”云想容恭敬道。 “姐姐骗人,明明被青阳打伤了。”一旁的小七不依了,瞪着眼睛看她,嘟着嘴道。 又转向太后道:“皇祖母。小七没说谎,姐姐当时真的叫郡主给伤了的。” 看小七状似委屈的模样,云想容嘴角带上一丝苦笑,对着太后说:“本也是些皮外伤,这几日下来,都已好全了,小七太过紧张罢了,劳太后您老人家惦记,是臣女的不是。” “你这丫头是个好的。”太后淡淡说了句,又道:“小七出宫,怕是常去叨唠你吧。” “也不常来,得了空便会来走一趟。前几日殿下说是太后您老人家抱恙,要去给您祈福,祝您身子早日好起来,这孝心却是动人。”云想容这么说。 上次小七说是云想容提议去祈福,这是功,然而云想容却没有居功,反倒说是小七的孝心,这让太后对她的印象更好,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将话题转开之后,太后问了些琐事。 等到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太后方才领着云想容和小七一起去了大殿。 随着太监的“太后驾到”唱喏,整个大殿顿时一静,纷纷跪地行礼,恭迎太后。 “免礼。”太后威严的说着,众人这才纷纷入席。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发现,方才扶着太后的,根本不是什么宫女,而是云想容这个名义上的祥瑞公主。 虽然云想容得了祥瑞公主的封号的,但是一直以来,和蒋青的交锋,都是云想容吃的亏,甚至被逼得和离,将夫君都给让了出来,这让众人更加觉得,她所得到的,不过是个封号而已。 但是今日太后与她的亲近,无疑给了众人狠狠的一个耳光,让众人知道,太后对云想容的恩宠。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够在太后身旁,搀扶太后的。 “小七,你坐我身侧来。”太后淡淡开口。 “皇祖母,小七想和姐姐坐可不可以?”小七眨了眨眼,央着要和云想容同席。 那可爱的小模样,当真让人无法拒绝。 “去吧。祥瑞你多照看着小七些。”太后对着云想容道。 “是。”云想容应了,得了太后的恩准,两人这才入了席。 云想容刚刚坐下,竟发现周牧竟然就坐在旁坐。 云想容不知,这究竟是安排的时候刻意为之,还是巧合。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只发现了周牧,却不曾见到蒋青。 周牧也在这时看到了云想容,看着她一袭黄衣娉婷的在自己旁边落座,和小七有说有笑的模样,周牧心里是怨恨的,同时心中还弥漫着酸楚的感觉。 以往他们在一处的时候,云想容何曾表现出这样的风姿过? 着装打扮。都是寻常的在家妇人,哪有半点明艳,但是如今,却分明和当初大不相同。 她怕是早就看不上自己,所以才刻意由着自己冷落,想着要与自己和离吧。 周牧想着,不由得狠狠的拽紧了手,云想容那边凑了凑,冷笑道:“今天赏月宴的另一个含义,祥瑞公主难道不知吗?” 云想容侧目看他,星辰般的眼中是冷漠与疏离,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没有半点的感情。 这种感觉让周牧又是一怒,但想到如今这个场合,只能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角,嘲讽道:“这赏月宴同时也是宫中的传统,一年一次,让各高官大臣家待嫁的女儿挑选如意郎君的。你不会不知吧?也对,你如今确实是待嫁之身,不过是残花败柳而已,一个和离过的女人也敢来这种地方参加宴会,也不知你走了什么旁门左道弄到的帖子,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他脸上全是嘲讽的笑容,细听之下。还有股酸气。 常理来说,但凡是和离了的女人,都是不好过的,都是失魂落魄,然后又匆匆随便嫁人的。 可是反观云想容,没有丝毫落魄的模样,反倒面色红润,气色极好,过得肆意潇洒,远胜和周牧在一起的时候,这让周牧如何能够不气? 凭什么他和蒋青成亲之后过得水深火热的,她却这么云淡风轻? 周牧心中全是怨恨,藏在袖间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陷到肉里去,但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依旧嘲讽的看着云想容。 云想容闻言却是没有半点的怒气,一派云淡风轻,抬手拍了拍想要发脾气的小七的手,给他倒上一杯果汁。 这才平淡道:“若太后她老人家给的帖子也是旁门左道的话,那这脸皮不要也罢。倒是周大人,既然已经再娶了,怎么连郡主都不带呢?郡主在周府,怕是不放心周大人吧。” 相比周牧嘲讽得直接,云想容这话却是隐晦,但是周牧听了,却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杀了云想容算了。 这不是讽刺他是个妻管严么!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周牧听着,却浑身都不舒坦。 正如云想容所说,此刻的蒋青,正在周府大发脾气呢。她其实是想来的,但是却被钱氏一阵警告,说什么都不许她去,不管她发脾气还是撒娇,都不管用。 理由便是上次她丢了李明月的信。 这般大事都被她搞砸了,未免她今日闯祸。不许她去,为了防她不听话,还派了人守着她。 蒋青再怒也没有了法子。 想到就是因为云想容她才丢了信,才导致今日不能去,心里对云想容的怨恨更重。 咬牙想着要如何才能彻底解决了云想容这个让她糟心的人。 而周牧被云想容讽刺了,却是话都说不出来,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连太后都敢讽刺。 “姐姐,这是哪家的狗没栓好啊,放出来乱吠,真是烦人。”一旁的小七嫌弃的看了周牧一眼,说。 周牧气得面红耳赤。却不敢对着小七发脾气,只好将怨气撒到云想容身上,“你一个和离了的下堂妇,就是来了也没有人会看上你。若是你求我,我还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将你收了,便是做妾,也比嫁给寻常人家吃苦来得舒坦。” 云想容听着周牧的话,不觉生气,反倒觉得好笑。 嘴角噙着淡笑,云想容道:“也不知周大人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出门前都不照镜子么?我便是随便找个人嫁了,也比嫁你好上千百倍。” “你”周牧气得面色又白又红,最终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道:“别以为你搭上霍琛便高枕无忧了,迟早叫你后悔!日后你吃了亏,便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心软。” 周牧说完,竟不再理云想容,坐正身子,自斟自饮。 云想容倒是不在意他的威胁,只是他说的话却让她动了心思。他既然这般说,可是翔王那里有什么针对霍琛的计划了? 云想容将此事放在了心上,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皇上也入席之后,宴会正式开始,这种宴会自然开席之前,有一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大家该赏花的赏花,该闲聊的闲聊,该谋划的,也都谋划了。 歌舞开始,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霍琛就坐在云想容的斜对方,不时的抬头看云想容一眼,眼中神色清淡。 皇上显得心情不错,脸上笑容不断,便是在这时,有大臣道:“镇南王此番无极山剿匪,可谓大功,解决了朝廷多年的心腹大患,果真虎父无犬子。” “皇上,此番大功,是否该论功行赏?”有大臣进言。 皇上将目光落在那个大臣的身上,笑道:“爱卿此言不错,确实应该论功行赏。” 皇上说着,将目光落在了霍琛的身上,声音满是威严,道:“霍琛,当日在御书房,朕曾允诺你,若你此番剿匪能成,那么便许你重建边南军,让你承你父亲衣钵,重振边南军威名。” “霍琛上前听旨。”皇上道。 霍琛平静的上前跪在大殿中央。 “镇南王霍琛,承其父之爵位,继其父英勇,可独挡一面,统领大局,今封其为镇南将军,特准其重建边南军,扬我启国国威。”皇上威严而肃穆的声音在大殿之中缭绕,满是冷沉。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霍琛叩谢。 这一番下来,确立了霍琛手上有了兵权! 霍琛面色平静,没有太大的波动,这本就是他应得的,过往失去的,他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目光不着痕迹的朝着云想容看了一眼,此番。他最想与她分享他的喜悦。 云想容看着霍琛,眼中全是由衷的笑意,一双星眸亮得刺目,看到霍琛扫来的视线,不由浅浅一笑。 整个大殿之中,众人各怀心思,有嘱咐的,有看戏的,也有不甘心的。 霍琛谢恩之后,正要起身回坐,皇后却笑着开口了。 “皇上,都说成家立业。这镇南王已经二十有六,旁的人怕是早就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了,这镇南王连家都没成,便又受了镇南将军之位,要重建边南军,怕是届时更要耽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不是让镇南王成了亲之后,再提重建边南军之事?”皇后面上带笑,说得合情合理。 云想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这是不想要霍琛得到兵权呢! “此话在理,这成亲却是大事,皇后以为该如何?”皇上淡声道。 就听皇后又道:“今日老王妃正巧也来了殿上,不如问问老王妃镇南王可曾定亲?” 皇后说完,李明月便出列跪到殿中,行礼之后,道:“回娘娘的话,小儿尚不曾定亲,还请娘娘帮着相看一门好亲事,也好早些为王府传宗接代。” 这便是李明月和蒋国公商议出来的计策,先给霍琛娶个他们安排好的女子回去,这样镇南王府后宅的事情,日后霍琛将再也无法插手,成为睁眼瞎。 届时他们再想动什么手脚,也不会如同这次这般阴差阳错。 云想容闻言顿时紧张。 方才还只是不想要霍琛得到兵权,如今却直接想拿霍琛的婚事做妖了。 霍琛生母刚亡,便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守孝三年之事,但是若他此时娶亲,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此计真毒。 然而,若是霍琛开口拒婚,一个皇后,他以下犯上的名头担定了,一个李明月,他名义上的母亲,一个不孝的名头担定了。 这真是两相为难。 云想容看着霍琛。只觉得心疼。 霍琛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抱拳拱手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以大义为主,此时臣无心家事,待边南军重建之后再考虑成亲之事,还请皇上恩准。” 大殿满是寂静,一时间竟没了声响。 “不孝啊,你这个不孝子。”李明月忽然发出一声怒斥,指着霍琛骂道:“方才皇后娘娘都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亲走得早,你如今又要去重建边南军,你这是要断了老霍家的香火吗?” 霍琛面色平静,道:“母亲此言差矣,便是我没娶亲,不是还有霍烨么,二弟最近正忙着扩院子,说是又要添几房妾室,怕是随时都可能为母亲生下孙儿,如何会让霍家的香火给断了呢?” 李明月的脸色顿时极度的精彩。 几房妾室?是指霍烨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非要带回来的那几个女子吧,这等地方出来的女子,她如何会让她们进门?便是怀了身子。也入不得王府! 这时离王赶忙出列,跪在地上,道:“这镇南王素来最重情义,此番王府刚刚做了白事,也是不宜立刻便办喜事。再者说了,这男儿志在四方,定是先顾大业再有小家,此事不宜着急。” “不宜办喜事?怕是镇南王早已心有所属,看不上旁的女子了吧。”就在离王话音落下之后,一道含笑的嗓音响起。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1节 众人看去,却是翔王。 翔王说完此话,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云想容。期间含着的神色让云想容心惊不已。 这翔王想做什么? “老二你此话是何意?”上首的皇帝闻言却是皱眉看着翔王,问道。 皇上开口,翔王自然不能再太过随意,赶忙恭敬的回话,道:“就儿臣所知,镇南王心仪祥瑞公主,与祥瑞公主走得极近,怕是不是不想成亲,是成亲的人不对方才拒绝呢。” 翔王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一时间,所有人将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带着惊讶。打量,考究,不屑,质疑。 云想容脑袋也是一阵发懵,没想到翔王会在这个时候挑明此事。 但是翔王既然已经说了,她便不能给霍琛丢脸,便是心中再如何震惊,却是优雅从容的坐在原处,由着旁人打量,神色平静而淡漠,带着浅浅的笑意,优雅而大方。 整个大殿顿时响起众人的议论声。 “这翔王殿下说的是真的?” “不知啊。这祥瑞公主虽然身份高,还是相爷之女,但是毕竟和离过,如何能当镇南王的正妃?” “就是说,配不上,配不上的。” 众人的议论入了耳中,云想容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的意思,面色依旧。 倒是霍琛转头看她,见她神色依旧,心中却是心疼了。 他的女人,他的心上人,岂容旁人说是非? 上首的皇上也在这时问道:“霍琛,翔王所言可属实?” 霍琛没有犹豫:“确实如此!臣心悦她。” 一句臣心悦她,惊了多少人,方才还直摇头说不可能配不上的人,只觉得脸上像是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打得啪啪的响。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议论再起。 云想容听着,目光看向霍琛时,盈了一层水雾。 她没想到霍琛会顺势认了此事,心中又开心又紧张,还有些激动和感动。 毕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皇上和群臣面前,要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下堂妇,是一件极度需要勇气的事情。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霍琛怎样的,但是人言可畏,霍琛能没有任何的犹豫的承认了此事,依旧让她心生感动。 云想容身边的周牧闻言,只觉得霍琛是疯了才会这么说。 云想容可是个下堂妇啊,值得吗? 看到云想容脸上璀璨的笑意,冷笑道:“倒是没想到镇南王有这般勇气,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承认喜欢你这个下堂妇,真是厉害。不过这捡破鞋的名声,他倒是担定了。” 不等云想容开口,小七斥道:“周牧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周牧被小七一噎,却又撒不得气,只能收回视线,不管云想容。 周牧就像是个没有牙的老虎,只知道张牙舞爪,却造不成丝毫的威胁。 上首皇后开口了。 “霍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婚姻大事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儿戏。本宫不是说祥瑞不好,只是她毕竟是和离过的妇人,不适合嫁入王府为正妃,你若实在喜欢,可以私下求娶做妾室,如何能放在这大殿之上来说,这样将你母亲的颜面置于何地?” 皇后这话不可谓不重,一时间,大殿再度寂静无声。 第107章 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人 ? 一句将母亲的颜面至于何地,由皇后这等身份尊贵的人说出来,不异于指着霍琛的鼻子在骂他不孝。 若是孝顺,当听父母之命,娶个好人家的姑娘欢喜度日,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和离过的下堂妇而公开落了自家母亲的颜面。 皇后说完,倒也没有给霍琛辩驳的时间,抬眸看向云想容,淡声道:“还有祥瑞也是,你既已于周牧和离,便当吸取教训,多为自己考虑,镇南王身份尊贵,便是真正的公主嫁他,才算是门当户对,你当与他保持距离才是。” 言下之意,你便是未曾和离,身份也当不得他的正妻,又怎么有脸这样纠缠。 若是皇后只说霍琛一人,他或许会出于大局忍耐一番,但是皇后竟然对着云想容开火,霍琛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冷芒。 霍琛抬头看向上首皇后的位置,脸色冷然。 “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不管说什么,霍某作为臣子,自当听着受着。只是若是有外匪入侵,便是让霍某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臣不会有半句异言。但是”霍琛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色更冷。 道:“不管曾经如何,祥瑞如今是臣心爱的人,便是不管任何人也不能欺她辱她。臣心里只有她,旁的女子,再高贵也不会多看一眼。再者说,此乃臣的家事。皇后娘娘还是不要过多插手才是。臣听闻郡主最近与周大人甚是不和,娘娘应当更加担心郡主不是么!” 这话气得皇后险些吐血,脸色当时就黑了。 而周牧没想到自己会被扯进来,也是面色大变。 而云想容,则心中无比惊讶。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霍琛一般,眸色深深的看着他,唇边的笑容也越加灿烂,这是她第一次,得人如此相护,足矣。 一旁的李明月看到皇后的脸色发黑,怕皇后生气,心生惶恐。直接对着霍琛骂道:“皇后娘娘操心你的婚事那是你的福分,你竟敢这般对娘娘说话,当真不分尊卑长幼了。” 说着又对皇后行了一礼,道:“霍琛鲁莽,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要责怪。” 霍琛面色依旧,淡漠道:“皇后娘娘好意臣自是放在心上的。只是臣有自己想要的,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若是母亲觉得儿子忤逆了皇后娘娘美意是大逆不道的话,可以请娘娘为二弟做主,也好过在我身上枉费心思。” 李明月气得面色发白,颤抖的指着霍琛。几乎说不出话来。 霍琛又道:“再或者,母亲实在看不惯我的作为,大可向皇上请旨,收回我镇南王的爵位,将我贬为庶民,让二弟承袭爵位便是。” 李明月闻言心中顿时一动,恨不得立刻答应了,但是她却不能。 如今无数的眼睛看着她呢,若是她真的这么做了,怕是明日整个京城都要谣传她这个老王妃容不得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就胡乱苛待了。 李明月心知这话应不得。 她还在想,上首传来皇上不悦的嗓音。 “好了。镇南王的爵位虽是世袭。但是要让要退,都由不得你们私下这般做主,若是那样,岂不儿戏?再者说了,朕可听说了,霍琛你这二弟经常流连烟花柳巷之地,他所在的户部同仁对他也多有不满,年纪轻轻便这般荒唐不知收敛,日后如何担当大任?让位之事不可再提。”皇上说到最后,话语冷漠如霜,含着的威严让人不敢反驳。 “臣遵旨。”霍琛一抱拳,淡声回应。 一旁的李明月跟着行礼,低垂着头,掩饰眼中的情绪。 自家的儿子如何自家最清楚,虽然明白霍烨有许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是做娘的总是向着自家孩子的,被皇上当着所有人这么说,李明月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得紧。 当然,更主要的是羞恼。 只是不管她如何羞恼,怨恨,这些情绪都不能对着皇上表露出来。 只能深深埋在心里,将这股恨意完全转嫁到了霍琛的身上。 就在这时,皇上再度开口了。 “男儿生于世间,本就该报效国家,为国为民,此等儿女之事便暂且压下,日后再说。”皇上这话虽说看着公正,但实际也是偏袒着霍琛的。 要不然,以霍琛这般近乎忤逆皇后的话,早就被训斥甚至责罚了。 只能说,蒋国公府近来太过嚣张了,势力大得让皇上生了疑,在皇上心中扎了根,让他心生忌惮,他急需在军部扶持一个人,获得兵权,能与蒋国公府抗衡的,而霍琛,就是最好的人选。 下首的李明月只能应了声是,不敢多说。 而皇后,皇上既然开了口,她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此番,非但没能阻了霍琛获得兵权,还落了自己的颜面,皇后心中着实恼怒。 下首坐着的蒋国公看似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却早已暗涌翻腾,本就防着霍琛和云想容走到一起,这才会在这种大场合之下让皇后出面给霍琛赐婚,没想到霍琛这般硬气,竟然公开违抗,而皇上竟也顺着他 一时间,大殿之内,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各不一般。 而宴会继续了一会儿,皇上见众人兴致不高,便宣布了散席。 散了席面之后,众人陆陆续续退席,云想容和小七告别,正要回到自己的车上,却听到了一声叫唤。 “容容。” 云想容回头。就见霍琛大步朝着自己走来。 他一身玄色锦衣,穿在身上透出沉稳和干练来,就是这样一个他,方才在大殿之上,却为了她违逆了皇后娘娘。 云想容心间全是暖意,淡淡笑了,躬身行礼。 “见过王爷。”云想容话语刚落,礼还未完,便被霍琛抓住了手臂。 抬眼,他的面容清隽依旧,脸色平静淡漠中透着淡淡的疏离,若是旁人。怕是不敢靠近,不敢多说。 可是云想容看着他这般模样,却心中温软,眼中的笑意直达心底。 “我送你回去。”霍琛抓着她的手,顺势滑落,与她十指紧扣。 “会不会不太好?”云想容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笑着抬头问。 “有何不好?”霍琛淡淡的反问,握紧她的手,携手往前走,嘴里淡声道:“如今你我之事既已公开,便是皇上未曾同意,但也容不得你再回避。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便都是你我二人要一起面对的了,容容,你没有退路了。” 他声音平静而温淡,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云想容一眼,只是牵着云想容的手却没有半点放松,透出他的认真和坚定! 他对云想容,不会再放手! 云想容望着他的侧脸,浅浅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握紧。 从他在殿内说出他心悦她,从他在殿内说出不让任何人欺她辱她,从他说出再高贵的女人都不如她时起,她就清楚自己没有退路了。 不管将来如何,此刻,她已经没有了回避的理由。 云想容落落大方的由霍琛牵着朝马车走去,脸上的笑容温婉娴静,而霍琛面色淡漠,眸光深邃,两人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美,便是从背影看去,也是极为般配的。 沿路有大臣看到二人的身影,想着霍琛方才在殿中的表现,不由得暗叹。 若是不计较云想容是个下堂妇,这云想容和霍琛在一起,确实是极为相配的,只可惜 不管旁的大臣如何想,但周牧是心里生怨的,看着两人般配的模样,周牧只觉得一阵的不舒坦。 他的马车离二人不远,竟凑了上去,朝着霍琛拱手行了一礼,淡淡道:“镇南王大勇。下官佩服。” 霍琛抬头,淡淡的看着周牧,眼中像是含着冷意,便是不开口,也带着十足的威压。 周牧被他的眼神骇得心中发颤,但是看着一旁云想容含着淡笑的模样,却又觉得心中有股无名火。 “倒是看不出王爷还有捡人破鞋的癖好,好在大殿之上那般言之灼灼,确实让下官惊讶。不知二位婚期定在何时,下官还想讨杯喜酒来喝。”周牧笑着出言讽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2节 这是说霍琛捡他不要的破鞋,要落霍琛的面子呢。 霍琛眼神深处噙着含义,面上却是懒懒一笑。道:“我们婚期定在何时不牢周大人挂心,周大人倒是应该想想,你家郡主夫人会不会让你参加我的婚礼才是。好狗不挡道,若是无事,周大人便让开吧。” “你”周牧气急的出声,霍琛眼神蓦然一寒,让周牧生生吞下了剩下的话。 云想容唇角的笑意被他看出讥讽来,狠狠的一甩手转身离开。 这一插曲被旁人看在眼中,不少大臣议论纷纷。 便是不用听到内容,云想容也知道有多难听。 紧了紧他的手,低低道:“让你为难了。” 她虽不在意,但是旁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却也是烦人的。 “有何为难的!我霍琛要的便是你这人,旁人胡言乱语,管他作甚。”霍琛淡淡的应了声,藏在袖间的右手弹出一道暗器打在周牧的腿上。 原本正要上车的周牧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嘴巴磕在马车边缘,顿时满嘴巴的血,惨嚎一声。 旁的大臣看着顿时噗嗤笑出了声,人难免摔跤,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摔成周牧这样,也是奇葩了。 周牧只觉得自己脸都丢光了,慌乱间爬上车。在车内羞恼道:“快走快走。” 车夫赶忙驾车离开。 云想容看着也是忍不住发笑,低低道:“你干的?” 霍琛但笑不语,也不管旁人如何想,牵着云想容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去相府。 马车中,云想容看着霍琛,显得很是安静。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被云想容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霍琛没有半分生恼的意思,神色浅淡。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想容,倒叫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略微红了脸。 “你方才在殿中,那般和皇后顶撞,就不怕被治罪吗?”云想容问。 “你怕吗?”霍琛反问。 云想容顿时哑然。 她有什么好怕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若是皇上真的听信了皇后的话,为我赐婚,你会允吗?”霍琛说。 云想容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不是她允或不允能够决定的,若皇上真的下旨,除了服从,她还能做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斗,也斗不过皇上的。 “若是我娶了旁人,你还愿与我一处吗?”霍琛又问。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盯在云想容的身上,没有半点要移动的意思,似乎要将她的所有举动都给看清楚,一眨不眨的,极为认真。 云想容依旧沉默,连眼神都是内敛的。 她不会! 不管出于何种理由,霍琛只要娶了旁的女人,她便不会委屈自己与霍琛在一处。 一个周牧已经让她明白了男人骨子里的劣性根到底有多根深蒂固,但凡两个人的感情掺杂了第三个人进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会成为越来越难以跨越的沟壑,深深横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抹去。 霍琛便是深知她这个性子,才会事事考虑她的感受。 但是此番,他却逼着云想容要她回答。 云想容见他目光执着,平静道:“不会,不愿。你若和旁人一处,我便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你身旁,与你一起。” “记住你今日这话。”霍琛抓着云想容的手,目光直视她,低低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一个人的,与旁的男人再没有任何牵扯。日后那周牧若再要纠缠于你,直接打回去便是,出了事我担着。” 云想容看着他,抿唇淡笑。略微点了点头。 对于这种回应,她总是没有那般直接。若不是他逼得紧了,她也不喜欢说出来。 霍琛伸手将她拉近怀里,笑道:“如今咱两的事情虽然已经公开,但是想要在一起怕是还有诸多波折,我是不是该先收点利息?” 利息?云想容一懵。 看着他眼中的坏笑时,顿时明白过来,不待她挣扎,他已经先一步吻住了她的唇舌。 唇齿相交,云想容感觉心中轻颤,几乎回不过神来,只能无力的抓着他的衣服。由着他辗转索取。 许久,唇分,霍琛低头看着云想容迷离的眼睛,红润的唇瓣,只觉得心头火起,恨不得直接将她给就地正法了。 终是理智占着上风,霍琛轻笑着点了点云想容的鼻子,笑道:“怎么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似得,这般生涩。”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虽然他为未曾尝试过旁的女子,但是数次亲密举动下来,却也摸到了其中的窍门,倒是云想容这个成过亲的,却比他还生涩些,好像未曾与人亲热过一般,真真叫人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好笑。 毕竟她和周牧成婚三年,怎么也不可能不尝情事。 倒是云想容闻言心中一惊,不过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叫他知道自己还是完璧之事,便努力想着以前听过的关于房事的话语。 忍着脸红平静道:“你若嫌我在此事上不解风情,大可现在便与我划清界限,周牧便是觉得我在房事上不会取悦他,才在外面胡来,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不许将我与他比。”霍琛冷声道。 云想容看向他,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霍琛却一把抱住她,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最懊悔的,便是没能在他之前与你相遇,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霍琛在心中暗叹,这话终是没有说给云想容听。 到了相府,霍琛将云想容送下车,看着她回府,这才离开。 第二天,云府,云轩书房。 云轩和霍琛,一老一少对视着。各自表情平静。 霍琛即将要为重建边南军忙碌,昨日骤然公布了和云想容的事情,今日自然要来和未来的老丈人解释一番。 “此事未曾与伯父商议便贸然公开,是小侄的不是,但当时的情况您也知晓,小侄不愿再有旁的女人掺和进我和容容之间,希望伯父能够谅解。”霍琛开口,很是诚恳的解释。 云轩神色平静,淡淡道:“你二人的事情,我本不愿插手,你如今既主动找我,那我便说说我的想法。” “私心里,我并不愿容儿与你一处。”云轩开口就是这话,让霍琛心中微凉,但是他没有冲动,平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容儿既选了你,我也不会反对。”云轩见他忍耐住脾气,心中满意,淡淡道。 霍琛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若能得到云想容的父亲的支持,这对他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云轩不但是父亲的挚友,还是云想容的亲爹,比起他父母双亡来,云轩是他们二人最亲的长辈,虽说就算云轩反对他也不会放手。但届时毕竟也是另一桩麻烦事。 他不愿云想容为难。 “你地位非凡,身边是非争斗不断,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若你不能护住她,那便不要将她娶过门。”云轩淡淡道。 霍琛闻言神色平静,“我会尽我所能。但是伯父应当比我更加了解容容,她不是寻常女子,不需要我将她护在身后,事事瞒着为她遮风挡雨,她当绽放属于她自己的光芒,而不是躲在我身后做一个普通的妇人。我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霍琛的话让云轩微怔,旋即苦笑,再然后变成了释然。 看来霍琛是了解容儿的,这样也好。云轩心里想着,面上淡淡道:“你既有这话,我便不多说了。日后的路还长着,你小心些。” 这算是嘱咐了。 “是,侄儿明白,多谢伯父成全。”霍琛恭敬了行了一礼,神色肃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霍琛这才起身告辞。 方才出了院门,就看到云想容娉婷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浅笑。 霍琛走到她的跟前,“等很久了么?” “没有。”云想容摇头。 其实她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霍琛对自己父亲说的话,心里的情绪是有些激荡的。 毕竟,霍琛这般说,表明了他足够了解自己。 也说明了,他对自己的纵容。 他不想扼杀自己的自由和喜好,光是这点,便不知远超这世间多少男子。 霍琛也没有追究她是不是说的反话,牵着她的手朝外走。 “我过两天便要开始为重建边南军忙碌了,随不用去边境驻守,但是这边南军曾经的基地,也是在临近边境的深山处,这一去,怕是要数月之久。”霍琛轻声道。 云想容知道分别在即,闻言很是平静,只是抓着他的手略微紧了紧,道:“我明白,你自去忙你的事情,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待我回来,我便开始准备迎娶之事!”霍琛看着云想容,认真道。 云想容摇头,道:“此事不急,你如今刚刚得到兵权,当以大事为主,只要你心中有我,这成亲不过是个形式,多久我都等得。” “可是我等不得。”正巧转过一个拐角,霍琛将云想容拥在怀里,“我恨不得日日夜夜将你捆在身旁。” 云想容的脸色蓦然红了,伸手推他,“这大白天的,你快松手,一会儿叫人看见了,不好。” 云想容脸上难得的羞赫取悦了霍琛,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终是松开了她。 两人低声交谈着朝大门而去。 两人都不曾发现,不远处的回廊的假山后,站着个人。 李明月面色阴沉的看着云想容和霍琛离开云府,转身回了她自己的落霞苑。 自从上次的事情她被罚跪祠堂之后,便是重新出来,也不如往日风光。 下人对她表面恭敬,但是背地里却都说她不检点,勾引男人。 而云轩,本就对她冷淡,好不容易回暖的几分态度,又因为此事降到了冰点。 她恨透了云想容。 要不是云想容,她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可是云想容如今却和霍琛出双入对,看着无比恩爱,她如何能够接受! 第108章 求娶为妾 ?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3节 姜寒玉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 如今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数月,但是依旧像是一道无法磨灭的口子,横在她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流血。 明明算计的是云想容,却最终报应在了她自己身上,她心里的痛又有谁能理解? 有多痛就有多恨,她此刻恨不得将云想容扒皮抽筋。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到,做不了。 这才是她痛恨的! 在姜寒玉气怒的时候,她的贴身丫鬟青桃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还戒备的看了眼外头可有人窥探,这才关上门。 “夫人,来信了。”青桃恭敬的说着,从袖间取出一封信递给姜寒玉。 姜寒玉打开信来看了,最终冷冷一笑,像是在嘲讽。 “没想到霍琛和云想容竟不是私下里来往,霍琛竟将此事捅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妄图娶云想容为妃,真是想得美!”姜寒玉冷冷道。 “镇南王竟想娶小姐为正妃?这”一旁的青桃很是不可思议的呢喃。 或许是青桃那句小姐刺痛了姜寒玉,无比冷凝的视线直接落在了青桃的身上,青桃浑身一颤,不敢再说话。 “青桃。你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去做。”姜寒玉面色微冷,低低的开口。 青桃赶忙凑到姜寒玉的面前,听着她的吩咐,不断点头。 末了,姜寒玉打发青桃去做事,而姜寒玉自己则是坐在原处,眼中散发着冷意。 云想容,你害我至此,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此刻的云想容却并不知道姜寒玉已经暗地里忙着对她做手脚了,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 流离苑有扶风在,根本不用她操心,而医馆有孙生,同样不用她操心,她如今忙的,便是关于霍琛的事。 霍琛要重建边南军,要自己亲自选人,去秘密基地练兵,届时怕是要有数月不回来。 她想着自己从未给霍琛送过什么,便亲自动手,做了个护腕给他。 接连数日,云想容都闭门不出,忙着赶工。 待云想容终于将护腕给做好的时候,小七也找上门了。 “姐姐,你在忙什么呢。”小七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云想容将针线给收拾了,不由得好奇的问。 “没什么。”云想容摇了摇头,没打算告诉小七,又问:“你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 “明日琛哥哥要出征了啊,姐姐忘了?小七听四哥说今日在香满客给琛哥哥践行,便央着皇祖母,让我出来了。”小七说。 云想容轻怔,之前他说过三日后出发,今日已经第三日了么! “怎么,姐姐不知道么?”小七奇怪的问。 按理说,这种事情云想容不可能不知道的! “没有,我想旁的事情呢。”云想容掩饰了一句,和小七说了几句话,两人这才一起朝着香满客去了。 云想容和小七刚到香满客,还没有到包厢,便遇到了一个云想容不想要遇到的人。 二皇子,翔王! “真是巧了,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小七和祥瑞公主。”翔王笑着迎上来打了个招呼。 “见过翔王殿下。” “见过二皇兄。” 云想容和小七同时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翔王开口道。 云想容:谁和你是自家人了 云想容很不喜欢翔王,不喜欢他打量自己的目光,那是一种带着邪气的,放肆的目光。 前世里对翔王的记忆太过稀薄,好像完全没有印象似的,云想容甚至不确定最后他的结局,所以对着翔王,她只能凭着这一世对他的理解来应对。 “二皇兄也来香满客用膳啊。”小七似乎察觉到了云想容的不喜,站在云想容的身前,笑着和翔王说话。 小七年纪不大,加上长着一张清秀可爱的脸,让人对他不由得便软了几分心思。 翔王对小七的态度似乎也是如此。“嗯,约了朋友,小七和祥瑞要不要一起?本王请客。” “不用了二皇兄,我们和四哥还有琛哥哥约好了一块用膳的,爽约可不行。太傅说了,君子当以信待人。”小七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 云想容默默看着小七和翔王说话,略低下头看着小七状似天真的表情,总觉得,小七成熟了不少。 她与小七很是熟悉,也了解小七的各种状态,此刻的小七,分明笑意是不达眼底的,也就是说,小七如同她一样,是不喜这翔王的,但是小七却能完美的掩饰自己的情绪,笑着回应,哪怕笑意不达眼底,但这表现却已能瞒过旁人了。 “小小年纪便知道君子之说了,不错。”翔王笑着点头,好像是真的很欣赏小七似的。 他不再和小七纠缠,对着云想容道:“小七要守君子之礼,祥瑞是个女子,总没有那么多规矩,走,与本王一起喝上一杯如何?” 说是问句,但是却伸手朝着云想容探去,竟是要亲自拉着云想容走。 小七焦急,云想容想后退,但是一只大手却更快的一把抓住了翔王的手。 那手如同铁箍一般,将翔王的手禁锢住,不能移动分毫。 一道冷沉的嗓音徐徐响起:“翔王殿下这般举动,便不怕被人非议么!” 顺着那手向上看,霍琛的面容映入眼帘。 云想容看到霍琛,微微一笑,由着他伸手将自己拉到他的身后。 “本王不过邀祥瑞公主一起用个午膳罢了,谈何非议?”翔王似笑非笑,又道:“再者,男未婚,女未嫁,便是热人非议又如何?大不了本王向父皇请旨,迎娶祥瑞做侧妃便是,又有何为难?或者。镇南王觉得,你表明了对祥瑞的心意,她便是你的人了?” 这明目张胆的叫嚣如同前几日在大殿上捅出霍琛和云想容的事情一样可恶。 对翔王来说,那次肖想云想容却未果,反倒被人打了一闷棍,虽说他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但是后来霍琛又出现在云想容的捉奸现场,说不是霍琛,他自己都不相信。 而霍琛,同样对翔王那次肖想云想容而格外的厌恶,要不是为了大局为重。他当初就将翔王给杀了。 两人首度当着云想容的面碰在一起,互不相让的对视着,眼中都带着冷意和杀伐。 两人的僵持引得旁人的围观,不远处已经有人站在那里对这里指指点点的,云想容略微蹙眉。 正在这时,一个稍显阴柔的嗓音响起。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耽搁许久,都叫贵客久等了。”众人闻声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 出现在不远处的是个白衣公子,他长相显得很是柔和,五官不如旁的男子那般俊朗,略蹙着眉。竟有种美人娇柔的感觉。他偏又一身男子打扮,喉间喉结突出,表明着他的身份。 霍琛看到那个男子,瞳孔伸出不自觉一缩。眼前这人便是翔王最近极为依仗的谋士慕容萧吧! 据探子回报,这翔王得到慕容萧之后如虎添翼,最近可谓是顺风顺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没什么,巧遇了镇南王,多说了几句话罢了。”翔王懒懒一笑,放弃了与霍琛的眼神厮杀,淡笑道:“镇南王还不松手?” 霍琛松了手,嫌弃的拿出一块汗巾擦了擦,冷漠道:“早知传言属实,本王方才还真不该碰翔王殿下。” 说着又侧身朝着云想容道:“一会吃完饭陪我去孙逸那里走一趟。” 翔王神色顿时一冷,“霍琛,你这话什么意思?” 便是没有见过孙逸,但是孙逸这个名字,多半的权贵都是知道的,妙手圣医可不是白封的。 霍琛平白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翔王气怒。 然而霍琛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正巧这时,离王来了。 “怎么大家都在这走廊上堵着?叙旧也该去包间才是啊。”离王笑着上来,装作才发现翔王的模样。“咦,二哥也在?正巧我们今日聚餐,就不叨唠二哥了,先走一步?” 最后这话,离王带着些疑问的口气。 翔王自是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却被方才那个出来喊他的公子抓着手,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翔王这才忍下了一口气,冷着脸看着霍琛等人离开,进了天字号某间包房。 而跟着白衣公子回了自己包房的翔王则是大怒,直接摔了个杯子,杯子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她暴怒的声音响起,“这个霍琛真是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中了。” “王爷不必着急,霍琛如今刚得了兵权,正是风头鼎盛的时候,这时候与他计较对咱们没有益处,暂避其峰才是上策。”依旧是方才那个白衣公子开口劝说。 “慕容,你方才拦着我,你可知霍琛的话是何意?”翔王冷静下来,问道。 被唤为慕容的白衣公子眼中闪过冷芒,冷声道:“此事王爷不必关切,当以大事为重。” “慕容,别以为你谋略出众,本王就非你不可,本王手下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奴才。”翔王的声音同样很冷。 他说完,见慕容依旧没有说话,冷哼一声,转身便朝外头走。 后面传来慕容悠悠的嗓音,“因为外界在传王爷是断袖。”只一句断袖便能让翔王明白霍琛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翔王离开的步子僵在原地,气得险些没吐血。 猛然转身冷沉的看着慕容,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这等大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本王。” “早些时日有些谣言,当时属下用手段压下去了,加上当时青阳郡主的谣言漫天,便也没人在意。不成想这几天传得越发的厉害了,压都压不住,越压反弹得越快。今日约王爷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这事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这个人一定就是镇南王!”慕容声音低沉的说。 他嗓音本就比一般的男子柔和,这般压低了嗓音,竟透出些沙哑的诱惑。 翔王看着他,竟有些走神。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变换,翔王赶忙一甩头,将心中那种荒谬的感觉给甩开。 “定是他无疑了,这个霍琛”翔王咬着牙,终究没有冲动的去找霍琛对峙,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霍琛不会承认。 主动去找霍琛,反倒落入了下乘。 “你觉得此事当如何解决!”翔王重新坐下,冷着脸问。 慕容神色平静,仿佛这事不会带给他任何影响,平静道:“霍琛不日将出发去边南军的训练地,段时间内不会回来。而镇南王一离开,离王便少了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届时对付起来会轻松不少,而以霍琛对云想容的重视程度来说,云想容定是他的一个软肋,只要能将云想容控制了,霍琛不足为惧!” 说着这些话,慕容的眼中闪过自信而璀璨的光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让翔王不由得相信他的话。 “慕容可有对策?”翔王低低的问。 慕容淡然一笑,抬手示意翔王靠近。 翔王靠近,两人低低耳语,最终翔王不由得放声大笑,显得很是快意。 而另一边。霍琛一行人进了包厢,坐下之后,离王这才道:“怎么会和翔王对上了?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离王脸色略显凝重,霍琛即将离京,届时他一人要面对所有敌人的明枪暗箭,着实压力很大。 “无妨,翔王的事情我早有准备,断袖之事风靡,若是捅到皇上那里去,他自然也讨不到好去。只是他身旁的那个男人,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你需得防着他才是。”霍琛平静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4节 说完之后,竟不理离王,和云想容低低的说着话。 离王一想,这几日该谋划的也都谋划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便也由着霍琛去了。 一番践行宴下来,霍琛几乎没有理旁人,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就好像移不开了似的。 末了,离王赶忙拉着小七,说了句“我们便先回去了。”然后落荒而逃。 这夹在两人之间的感觉真是够糟心的。 “此番要去多久?”离王和小七走了之后,云想容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霍琛浅笑:“少则数月,多则半年一年。” 一年也足够长了。 云想容顿了顿,从怀中拿出护腕,递给霍琛,低声道:“这是我亲手赶制的,或许没有多大的功效,但你带着,若是想我了,便可以看看,记得我在京城等着你。” 云想容难得透软的话语让霍琛喜不自胜,将云想容拥在怀里,直接就堵住了她的唇舌。 肆意轻薄了一番,这才松开她。 云想容脸色驼红的依偎在霍琛的怀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之后,霍琛送云想容回相府,而自己也匆匆回了镇南王府。 一转眼,霍琛已经离开了十日了。 这十天云想容基本上没有出门,直到第十一日,楚儿来传话,说是姜寒玉派人来请,说是前厅有人要见她。 云想容心中困惑,本不想去,但是转念一想,便去看看姜寒玉要做什么妖。 吩咐了楚儿梳洗一番,便朝着前厅去了。 到了前厅,云想容看到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前厅。 李明月。 她一身暗红锦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无比威严。 云想容虽然心里不喜,但是当着众多丫鬟的面,依旧礼节做足,向着两人恭敬的行礼。 等云想容落座之后,姜寒玉这才笑着开口问李明月:“不知今日老王妃来所为何事?” “想必上次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姜姨娘也当有所耳闻,我家霍琛,说要娶云小姐为妃。”李明月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几上,淡淡道。 姜寒玉心中有数,面上却是疑惑道:“确实如此,老王妃的言下之意是?” “今日本夫人是来提亲的。”李明月淡淡开口,看向云想容的目光含着笑意,好像给了她莫大的恩典似的。 云想容有些惊讶。 按照先前所知,李明月应当极为厌恨霍琛才是,怎么会在他不在的时候,亲自上门提亲! 这里面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云想容正想着,就听到李明月又道,“云小姐虽是相府嫡女,又被册封祥瑞公主,按理说这般尊贵的身份,便是配任何皇亲贵胄都没有问题。” 李明月开口就是赞扬,转瞬又道:“但是云小姐毕竟嫁过一次人,是再嫁之身,而我家霍琛,后宅却是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这般看来,却是我家霍琛吃亏些。” 云想容平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涟漪。 李明月的来意。她明白了! “但你二人又情深意切,本夫人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如今琛儿他在外忙大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总要替他操心他的终身大事才是。你既嫁过人,便不适合坐这镇南王妃的位置,不如我差人派顶轿子,将你抬进府,做霍琛的妾室,也算是圆了你二人相守的情意。”李明月说得认真,一派为云想容考虑的模样。 “此乃大好事啊,若是能够嫁入王府,便是为妾,有王爷的宠爱,也能够享尽荣华了。”姜寒玉在一旁拍手大笑。 “大小姐,你还考虑什么?赶紧应下才是正理,毕竟你虽看着荣光,但这和离的身份,便已经让人望而怯步了。”姜寒玉转向云想容,认真道。 云想容面上笑容不变,淡声道,“原来姜姨娘便是这般想的?难怪当初说什么也求着皇后娘娘要嫁给我父亲为妾,原来是天性如此。这些年下来。得不到我父的宠爱,便想着红杏出墙。” 看着姜寒玉脸上越来越精彩的变色,云想容心中爽快,依旧淡淡道:“只是我不解的是,当初我父亲既然说了愿去皇后娘娘那里求情,让你恢复自由身,你为何不愿?莫不是嫌弃那郭公子家中权势不如父亲?还是担心自己年老色衰,恐留不住郭公子的心?” “云想容,你,你满口胡言乱语,那次的事情原委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休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姜寒玉气得差点被扑过去撕了云想容。 被身后的青桃死死的拉住了。 如今在相府,姜寒玉的地位尴尬,与云想容冲突,吃亏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而一旁的李明月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想容,早知道云想容厉害,却没想到,竟然这般牙尖嘴利。 皇后和蒋国公还说在相府可求助姜寒玉,这姜寒玉压根就是个没用的。 李明月收敛神色,厉声道:“本以为你守太后恩宠,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却不想这般不懂礼数。姜姨娘便是姨娘。如今也是这相府的女主人,你这般放肆,就不怕云相知道了罚你么。” 云想容神色不变,淡声道:“这便不牢老王妃费心了。老王妃有这心思操心镇南王的婚事,还不如去管管自己的亲生儿子。听说前两日他在春风楼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得罪了某个权贵,也不知如今解决了没有!” “你,你怎么知道!”李明月无比惊骇。 这事她早已封锁消息,严令不许外传,风声半点未曾外露,这云想容是如何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便不要怕人知晓。本小姐与镇南王的婚事,便不牢老王妃操心了。”云想容冷淡道:“老王妃若是没事,请吧。” 这是直接赶人了。 李明月本还和皇后国公定策,让云想容以妾室身份入王府,届时她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 然而不想,云想容竟这么硬气,当场驳了她的脸面,还将她和姜寒玉的脸打得啪啪直响,这下真是丢人了。 “云想容你可想清楚了,今日我若走了,你便永远都别想嫁入王府,毕竟我是霍琛名正言顺的母亲,没有我的同意,你们的事永远都不可能成,若是依了我,入王府为妾,也可与霍琛相守。”李明月冷声道。 “呵呵”云想容顿时轻笑一声,淡淡道:“此事便不牢老王妃费心了,相府的大门就在外头,老王妃请自便。楚儿,咱们走。” 再纠缠下去无意,云想容带着楚儿潇洒离去,那从容淡定的风姿气得厅中两人面色大变,黑如锅底。 第109章 中毒 ? 云想容的反击完全在李明月的计算范围之外。zi幽阁om 在李明月想来,霍琛这般身份,便是娶了云想容为妾,她也是该欢喜的。 毕竟不管她云想容有多么的殊荣,下堂妇的身份却是实打实的。 可是云想容拒绝得果断,没有半点犹豫! 难道真以为霍琛对她好就够了?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便是霍琛再怎么和她不对付,她李明月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她的首肯,她云想容休想入镇南王府的大门! 这样想着,李明月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不少,哼了一声,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姜寒玉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缓缓道:“老王妃也不必气怒,我看这大小姐不愿入府,怕也是有自知之明方才如此!” 李明月心中一动,看向姜寒玉:“此话何解?” 姜寒玉站起身走到李明月的身边,低低道:“这大小姐嫁过去周府三年未曾有孕,怕是身子有亏,要不然又怎么会被和离?说和离是好听的。若不是她的身份在,定是被休弃的命!” 李明月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这话倒是不曾听人说起过。 不过她明白这是姜寒玉在给自己支招,便不言语,听姜寒玉继续说下去。 “大小姐不能生养,便是入了王府也不会有子嗣,一个不会生的女人,王爷又何苦执着?老王妃身为王爷的母亲,好好劝说一番便是了!”姜寒玉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恶毒无比。 不管在那个年代,都重子嗣,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与不会下蛋的母鸡没什么区别,随时可以宰杀了吃掉。 若是传出云想容不会生育的流言,怕是云想容这辈子都要毁了! 毕竟便是身份再怎么高,人再怎么有钱,不会生孩子,也是白搭! 李明月听懂了姜寒玉的意思,淡笑一声,道:“多谢姜姨娘提点,若是姨娘不说,本夫人哪里知道还有这般隐情。看来方才云小姐拒绝我之言,当真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说着,和姜寒玉对视一笑,眼中透着两人都懂的光芒。 李明月起身离开,姜寒玉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同时,坊间也开始流传云想容的不能生育的谣言。 “听说了没?原来那个相府的大小姐,是个不能生的,难怪会和周牧和离,说好听是和离,其实就是被休弃了。” “不会吧?不是被郡主欺凌了,这才被逼和离的吗?” “你那消息都过时了。听闻早先镇南王府的老王妃前去相府提亲,却被大小姐给拒了。这是什么道理?既然两情相悦,怎么就拒了?” “后来才听闻,这是大小姐知道自己不能生养,不想嫁过去丢人呢!” “这不能吧!这相府的人难道还能自曝其短,自己将这事说出来?” “自然不是自己说的,只是想想便能知道了。这云想容嫁周牧三年都未曾有孕,但是那郡主可是刚嫁过去就有身孕了。这既不是男人的问题,那便只能是女人的问题了。” “一个女人却不能生,那有什么用?” 一时间,云想容不能生的传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流传开来。 孙逸正巧出来采买,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真是些无聊的人,旁人说什么便跟着信什么。 云想容还是处子之身,如何能够生出孩子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孙逸本也不是那种好管闲事之人,所以听了之后,便也罢了,直接回了孙生医馆。 叫他惊讶的是,方才还在旁人口中的主角云想容,却是出现在了医馆内。 吩咐帮工将药材给抬进去,孙逸却是跟着云想容去了后院。 “最近医馆生意还好么?”入座之后,云想容轻声问。 “嗯。”孙逸的回应也很是平静。 “上次要你备的伤药都做好了吗?”云想容又问。 这自然是说的要提供给军营的伤药了,尤其如今霍琛有了兵权,她自然要提前多准备着,便是亏了旁人,也不能亏了霍琛。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药是极为重要的。 “好了,随时可以来取。”孙逸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孙逸忽而皱了眉,问:“可是不舒服?”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5节 这说话才一小会儿功夫,就见云想容打了好几个呵欠了,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着实让人惊讶。 孙逸仔细看了看云想容的脸色,皱着眉。 “没有吧。”云想容显得有些茫然,“就是这两日有些嗜睡。” “手伸出来我看看。”孙逸又道。 云想容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的将手伸出来放在桌上。 孙逸把了脉,直接道:“你中毒了。” 云想容顿时一懵,中毒?她的饮食都是严格把控的,怎么可能中毒! 但是孙逸说的话她却是相信的,登时也冷了眉眼,问:“是什么毒?” 孙逸看着云想容,轻叹:“解留隍。” 云想容手一颤,险些将手旁的杯子给打碎了,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虽不知是什么毒,但这名字听着陌生又复杂,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毒。 “此毒可以破坏你的身子,让你日后不能生育。中毒尚浅,应该就这几日的事情。你这几日与平常可有什么不同?”孙逸问。 “并无太多的不同之处。”云想容压下心中的惊怒,想了想,道。 “倒是这几日后厨做了个酸辣鱼,我吃着觉得口味不错,每日午膳都会吃一些。可是我每日用的膳都会用银针试毒,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云想容又道。 孙逸平静道:“有些毒银针也不一定能试出来。”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云想容:“今日回去用膳的时候,将这药粉取出,每样菜取些试毒,若药粉发黑,便说明有问题。我去外头给你抓些药,你带回去服用,如今毒素尚浅,服上一剂便能清出来。” “不必抓药。”云想容冷声道。 这几日她都在相府,既然有人对自己下毒,那必然是姜寒玉无疑,这女人才消停几日啊,就又出来作妖了。 她既想闹,便闹得大些,直接让父亲将她给打发走算了。 “你”孙逸有些不解,倒也没有多说,想了想,又将自己今日听说的事情告诉云想容。最后道:“外头传言四起,你却又中了这毒,对方图谋不小,你要当心。” 云想容心中更冷,却也更加冷静,平淡道:“他们既然要玩,我就陪他们玩一玩,到时还要请你过府一趟,届时再开药就是,不耽误病情吧?” 到底是关乎生育的大事,云想容也不敢拿来玩笑。她倒是不怕旁人说什么。只是,她也是喜欢孩子的。并不想为了与人争斗,便失去自己做母亲的资格。 若是孙逸有半分反对,或者说对日后有半分影响,她立刻会打消念头,先治好身子再说。 “这倒无妨,毒素还很浅,又和你体内原本的清颜毒有冲突,两相冲撞之下,这才会让你变得嗜睡。”孙逸说。 “清颜毒?”云想容更惊讶了,她竟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 “你不知?”孙逸挑了挑眉,显得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这是云想容自己给自己下的,却不想云想容竟然不知。 见云想容疑惑,孙逸开口解释,这清颜毒是一种特意遮掩容貌的毒,始于桑国,主要的作用便是遮掩容颜,让容颜变得普通。 说到这里,孙逸抬头看了看云想容,道:“你这容貌看着虽然普通,但是你一身气度太过不凡,便是遮掩了些许样貌,也无法泯然众人,依旧出色。” 云想容:“” 这意思是她气质太好也是过错了是么! “我脸上这毒,有多久了?”云想容问道。 “瞧你这模样,怕是自小就被种下毒根了,这毒会随着时间在人的脸上沉淀越浓,你这毒,起码十几年了。”孙逸平静道。 云想容一呆,中了十几年的毒,她自己竟都不知道。 “这毒对身子无害,不知此毒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孙逸顿了顿,说:“你平日对镜梳妆就不觉得你这双眼甚是美丽,可你这脸却配不上这眼么!” 云想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倒也没多大的感觉。 她一直知道自己这张脸平凡,一双眼却美得紧,却从不曾想,这其中有异。 “你说,我原本的容貌是什么样的?”云想容有些失神的问。 这张脸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要用毒来掩饰?云想容不解。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父亲每次看着自己的脸时,总会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莫非便是因为这毒吗?因为知晓自己的容颜被遮掩了? 既然下毒的时间那样早,便不可能是姜寒玉,她也不会好心下这种不伤身子遮掩容貌的毒,那么,是母亲吗? 云想容有些走神的想。 “解了毒便知道了。”孙逸说。 清颜毒对容颜只是起到遮掩的作用罢了,同样的一张脸,在清颜毒的作用下,也会变得平凡,这些却是不好解释。 孙逸还有话没说完的是,这清颜毒是从桑国皇室流传出来的,但也只在桑国高层有限几家流传过罢了,如今知道的,怕是寥寥无几了,而云想容自幼出身在启国,其父又是启国丞相,与桑国没有半点干系,又怎会中了这毒? 云想容又和孙逸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回了相府。 这日午膳时,云想容的桌上依旧摆着那盘酸辣鱼。 取了药粉令楚儿试探,果真是那盘鱼有问题。 云想容冷笑一声。 没一会儿就听到云浮苑里传出楚儿的一声尖叫。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吐血晕倒了,快来人啊,快请大夫来。”楚儿一脸惊慌的尖叫着。 外头的丫鬟纷纷冲进屋子,帮着把云想容抬到床上,又有人去通知了云轩,而楚儿则是亲自去请了孙逸来。 半个时辰后,云轩脸色担忧的站在云想容的床边,看着床上云想容苍白的脸,眼中全是忧色。 “孙大夫,容儿她怎么样?”见孙逸起身,云轩跟在孙逸的身边,担忧的问。 皇上亲封的妙手圣医,又是云想容自开的医馆的大夫,云轩自然也是知道的。 “中毒了。拿纸笔来。”孙逸淡淡道。 “中毒?敢问可知是何毒?要紧吗?”云轩心里一揪,赶忙问道。 “解留隍,此毒针对女子,久食可绝育!”孙逸一边说着,拿了纸笔在桌上写了药方,吹干上头的墨汁,递给楚儿,道:“去抓药,大火煮开,小火慢熬。熬上一个时辰再用。” “是,孙大夫。”楚儿应了。 这时孙逸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菜色上,看到那盘酸辣鱼,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拿了筷子夹起里头的鱼腥草闻了闻。 “这鱼有问题,这里头的不是鱼腥草,而是解留隍,此草长得和鱼腥草相似,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孙逸淡淡道。 云轩本还在心惊到底是谁对云想容下此毒手,一听这话,立刻道:“来人。立刻将今日后厨里的所有人控制起来,待本相一一审问。” “此间已无我什么事,孙某便先告辞了。”孙逸对着云轩作揖,然后利落的转身离开。 而楚儿也和云轩说了一声,跟着孙逸去医馆拿药去了。 毕竟孙逸那里早就将药备好了,这一些列的举动,都是做给云轩看的。 孙逸走后,云轩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云想容,冷着脸朝着后厨的方向去了。 到了后厨,云轩冷眼看着里头的厨师和打杂的下手,面色冷沉。 后厨内似乎弥漫着一股低压和冷意,让所有人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 “今日送姐房里的酸辣鱼是谁做的?”云轩淡淡的开口问道。 话音落下,几人面面相觑,最终是厨房的管事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回老爷,这酸辣鱼是李师傅做的,只是在老爷派人来之前,李师傅的家里来人,说是他母亲病了,匆匆忙忙就走了。” 云轩顿时冷笑一声,这是怕东窗事发,提前让人跑了。 便是如此,他也知道是谁了。云轩想着,直接离开了后厨。 落霞苑。 此刻的姜寒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不行。 今日午间听青桃说云想容突然吐血,急急的请了大夫来时,她便觉得不好了。 她自认做事极为小心,每次吩咐用的药量也是极小的,绝对不会引起任何的不适来,可是云想容却突然吐血了。 要么就是云想容察觉到了什么,刻意这般做出来的,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了这个结果。 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下毒之事要暴露了。 毕竟,只要大夫来诊脉,便能确定云想容中毒的事情。被封为妙手圣医的孙逸,自然不会是吃闲饭的。 她匆忙间,只能想到要先将李师傅送走,果然,刚刚将人送走,就听说云轩派人封锁了后厨。 人虽然已经送走了,查无实证。但是姜寒玉真的不确定,云轩会不会来找自己。 “夫人别怕,如今人已经送走了,老爷没有证据证明是夫人做的,夫人又是皇后娘娘亲赐的人,老爷不会动您的。”青桃在一旁劝慰。 “你说得没错,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老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姜寒玉冷静了些。 她本不至于如此没有定力,实在是上次的事情闹得她被罚跪了祠堂,这会儿倒不如从前镇定了。 两人正商议着对策,门却猛然被人踢开。姜寒玉心里一颤,转头看去,就见云轩冷着眉眼站在门口。 “老爷,您今日不曾去上朝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姜寒玉赶忙上前,笑着开口。 云轩冷着脸淡漠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到屋内坐下。 “我为何来此你不知道吗?”云轩似笑非笑的问,嗓音却是寒的。 姜寒玉心中乱跳,极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心虚,笑道:“老爷说的哪里话,老爷的行踪,玉儿哪里敢过问。自打被您罚跪祠堂之后,玉儿便恪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能知道外间的事情。” “恪守本分?你敢说容儿中毒的事情不是你做的?”云轩声音更冷,目光逼视着姜寒玉。 姜寒玉脸色有些苍白,强压着不让自己露出心虚的样子,故作惊讶道:“什么,小姐中毒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很严重吗?” “这无辜的样子,我真就差点信了。”云轩看着姜寒玉,蓦然笑了。 舒展的眉眼柔和得让姜寒玉仿佛看到了那年初见,他对柔芙便是这般,温柔得好像能包容所有的好与坏。 姜寒玉有些走神。 “可惜你就算动作再快,也依旧叫我截下来了,是姓李的厨子亲口承认的你让他做的,你还想狡辩?”云轩嘴角笑意讥嘲。 “玉儿不知老爷在说什么。”姜寒玉喉间干涩,勉强镇定道。 “你让李师傅在酸辣鱼里头用解留隍鱼目混珠代替鱼腥草,便能万事大吉无人知晓了?”云轩冷笑着,道:“可惜他贪图便利,今日多放了平素数倍的量,这才让容儿吃了便立时中毒吐血。这是你怎么都没想到的吧。方才他可都招了,要叫他上来与你当面对质吗?” 云轩说得笃定,没有半分的犹豫,见姜寒玉依旧看着他。冷哼一声,道:“来人!将” 云轩这话是诈她的,姜寒玉心里有所犹豫,但是姜寒玉心亏,终究没能顶住。 “不必了。”姜寒玉打断云轩的话,看着云轩,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6节 从最初看到他对柔芙的柔情那一刻她便决定了要嫁他,好不容易嫁他,却得不到半点的宠爱,他待她如路人一般。 她使了计,让他在她屋里睡了一晚,成功造成了两人的误会,却始终没能得到他的心。 当年她争不过那个女人,如今,她连那个女人的女儿都争不过。 姜寒玉心里恨到极致,脸上却是无比平静,冷冷道:“没错,是我做的,那又怎样?她既然挡了贵人的路,必然是要被除掉的。若不是我求情,便不是如今这个后果,而是直接让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老爷应该感激我不是么?” 云轩见她这幅不知悔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面色冷寒。 不等他开口,姜寒玉又道:“老爷想如何罚我?跪祠堂吗?那便跪吧,左右也不是没跪过。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老爷怕是也不好解释吧。” 她脸上遍布着冷嘲和不在意。 她到底是皇后赐的,他便是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对她如何,她心中清楚,所以得不到爱的情况下,也越发的有恃无恐了。 云轩猛然一脚踹在她的身上。 姜寒玉被踢得倒在地上,滚了出去,心口传来剧痛。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以为,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他总会对她留情的。 然而她又错了。 “夫人。”青桃惊呼一声,赶忙上前将姜寒玉扶起来。 “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柔芙,一个是容儿。当年柔芙被你生生气死,如今你竟敢下毒害容儿,你既然觉得跪祠堂不算什么,那不如换个更适合你的。”云轩指着姜寒玉清喝。 云轩却不想听她半分解释,冷声道:“来人。家法伺候。” 姜寒玉猛然一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轩会这般狠辣绝情,直接就上家法,她这身子能挨几板子?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猛然冲上前企图抓住云轩,大声哭到:“老爷,妾身知错了,您不能这般对我啊,您这般对我,可有考虑过杰儿吗?杰儿如今还未成年,您便让他没有了母亲,他若知道,必定会恨您的。再说。我若死了,皇后娘娘追究下来,您也脱不了干系的。” 云轩闻言顿时笑了,这笑让姜寒玉心中涌上一股子寒凉,极凉的寒意。 然后她就听到云轩那张极为好看的薄唇缓缓开合,吐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话。 他说:“云杰是不是我的儿子,你最是清楚不过,不是么!” 第110章 姜寒玉,生不如死 ? 那个瞬间,姜寒玉忘了挣扎,忘了哭喊,呆愣愣的看着云轩,回不过神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姜寒玉遍体身寒,思绪却忍不住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天,皇后对她说的话。 “你既已对他下手,便没有了回头路。以他对柔芙的痴情,若没有什么将他们之间的情义完全阻隔,他们迟早还会在一起!”大殿内,皇后冷声对她开口。 那时的她只想得到云轩而已。 她爱云轩,所以下药,哪怕最终什么都没能发生,她也欢喜得像个孩子。 因为柔芙因为此事冷落了云轩,不理云轩,待时日长了,云轩必然会将注意力移到她身上的,她有耐心等下去。 然而,皇后的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如今他锲而不舍的追着,柔芙已然心软,你再没有动作,他们必然和好。”皇后提醒。 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 “娘娘认为该如何做?”最终,她这般问。 “你怀上他的孩子。一切便问题便迎刃而解了。柔芙的性子刚烈,必定不会原谅云轩的。”皇后说。 “可是,我与他未曾圆房,如何来的孩子?”这话她问得羞耻。 便是下了药,她也不曾得到过他。 “不曾与他圆房,就和旁人,没有他的孩子,就造一个。”皇后声音冷沉。 然后,在她天崩地裂的绝望中,那个夜晚,她与旁人交颈缠绵,彻夜未休。 一个月后,她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传出消息,已有两月身孕。同月,柔芙带着云卿和云想容离家去城外庄子住下,云轩追去。 八个月后,她用秘术催生,早产诞下云杰。 这件烂在记忆深处的事情,就这么被云轩一句话猝不及防的从记忆深处剥离出来,让她心中满是羞耻、慌乱、怨恨还有震惊。 她目光震惊得近乎呆滞的看着云轩,从记忆中回过神来,这才尖叫道:“老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杰儿自然是你的孩子啊。” 云轩却是冷笑一声,眼中透着寡淡和凉薄,直接喊了府里的下人进来,将所有的丫鬟控制了,拖下去杖毙,而姜寒玉也被施以家法。 三十大板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伤筋动骨的大事,体弱些的,当场毙命也有可能。 云轩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院子里姜寒玉被仗责,眼中没有半点情绪。 下人见云轩当真动了怒,不敢放水,一板子一板子,打得结结实实的。 姜寒玉活了近四十年了,一直身娇肉贵的养着,平时就是手上擦破点皮都仔细呵护着,何尝受过苦楚? 这不过几板子下去,她屁股后面的的衣服便透出了血色。 “云轩,你这种人活该一个人孤单一辈子,索性柔芙已经死了,我得不到的,也绝不会让别人得到。”姜寒玉尖叫着说,又忍不住发出惨叫。 然而云轩只是冷冷的看着。便是被这般诅咒,他心里也没有半点波澜。 他的心早就在柔芙死的那一刻死了,孤单一世于他没有什么所谓。 这个女人太过歹毒,当初假冒他的名义,间接害死了他的至交好友,如今又来害他的女儿,他岂能放过。 下人见云轩没有吱声,便继续打。 姜寒玉的屁股很快变得血红,破碎的衣服沾在身上,看着血肉模糊,很是可怕。 姜寒玉求饶的声音没了,惨叫也越见微弱,最后,她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而这时才打了十板子。 打板子的下人有些迟疑的看了云轩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不敢停,举起板子又要打。 而就在这时,猛然从院外冲进来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冲到姜寒玉的身边将打板子的人推开,对着那人拳打脚踢。 “你为什么打我娘,你凭什么打我娘,狗奴才,我看你是不要命。”少年对着那个下人拳打脚踢,放声怒骂着。 他是云杰,姜寒玉的儿子,云轩的次子。 下人被打骂着,也不敢还手,怕伤了二少爷,只能受着。 他今日正巧来找娘,才刚刚靠近院子,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动静,匆忙冲进来,看到的就是他娘亲被打的样子,登时抓了狂。 云轩见他这幅模样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冷冷的吩咐:“将二少爷拉开。” 旁边赶忙上来两个下人,一左一右将云杰制住,拉开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狗奴才。”云杰骂着,又看向云轩,“爹,我娘犯了什么错,你要打我娘?你就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了,怪罪于你么!” 云杰对云轩怒目而视,那模样,不带半点尊敬。 云轩看着冷冷的看着云杰的模样,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来,那笑容与云想容平素表现出来的味道一样,淡淡的温和的笑,却不带丝毫的感情在里面,与他多年来温和贤德的名声一般无害。 云轩看着他,总算顾忌他才十五岁不到,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宜看到自己生母这般狼狈血腥的场景,强压下怒气摆了摆手道:“带二少爷下去。” 眼见着云杰要被押下去了,挣扎哭喊都不顶用的时候,云杰放声大喊:“爹,回头我定要进宫将此事禀告皇后娘娘,你敢欺负我们母子,你也不会好过的。” 少年目光狠辣,死死瞪着云轩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孩子看父亲的模样?看杀父仇人也不外如是。 而此刻的云轩,却只觉得讽刺。 瞧瞧眼前这愤怒的看着自己,尖锐的喝骂自己的人。不过还是个孩子,却已经会用这般愤怒而仇视的目光看着他这个父亲了,多可笑? 虽然他多番查证,隐约得出了云杰不是自己亲生孩子的事实真相,但是云杰毕竟在身边养了十几年了,便是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人? 只能说他太叫自己失望了。这般作态,不是姜寒玉调教得太好了么? 告诉云杰她姜寒玉有皇后做后台,他云轩就没能耐动他们母子了是么? 真当他这个丞相是个死的,只会靠着嘴皮子过活的么? 若他真那么简单,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哪里还有今日的云轩? 云轩想着。冷声道:“来人,将二少爷带下去,没有本相的允许,不许他踏出院门一步。” “是。”下面的人身子一震,赶忙应道。 虽然平日里二少爷在府中作威作福,可谓说一不二,但是真要到了老爷的面前,却依旧还是要听老爷的。 甚至府内的下人看到云杰被罚,也是乐见其成的。 他们可没少受他的气。 云杰被拖走的时候,尖叫怒骂着,又是骂奴才,又是骂云轩。后来直呼云轩的名讳,说是要找皇后娘娘给他们出头。 也不想想,他虽还是个孩子,但也将近成年,是个外男,要不是有姜寒玉每次带着,他能进得了宫门? 云轩冷眼看着他被拖走。 这便是她姜寒玉的孩子,从小带大,却养成了这般模样。 这脑子里都是长的草吗?哪里有他云轩的半分样子? 反看他的卿儿和容儿,从小没了母亲,却依旧长得很好。一个带兵出征立下赫赫战功,一个温婉娴静,在大疫下舍小我成大我,那个不是一顶一的好孩子。 唯有这个云杰,便是从小在他的身边长大,也依旧这般不堪。 或许,根不正吧! “老爷,这这还打吗?”一旁的下人见云轩没有什么表情,而姜寒玉又还晕着,有些犹豫的问。 云轩被唤醒神智,淡淡的看了趴在凳子上身死不知的姜寒玉,平淡道:“将她关在落霞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若有半点差池。别怪本相手下无情!”云轩说完就走了。 他身上还穿着一身没来得及换下的绯色官服,上头的仙鹤栩栩如生,此刻看着,却生生给人一种腥红炼狱之感。 谁说相爷好脾气老好人啊,没有人是没有脾气的,只是没碰着他的逆鳞而已。 云轩的逆鳞,曾经是柔芙,如今是云卿和云想容,谁动了他们,云轩都会不死不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7节 若是叫他知道,当年柔芙的死也不是简单的抑郁身亡,今日之事,绝不会这般简单。 姜寒玉被抬着进了自己的房间,青桃和其他落霞苑的婢女小厮都被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云轩派来自己的人守着落霞苑,便也没有再去管她。 一时间,风光无比的姜姨娘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受了板子还被丢在院子里,连药都没人上。 暮色将近,姜寒玉从昏迷中醒过来,只觉得背后像是裂开了,又被放在火上烤炙似的,又疼又烫。 她从小身娇肉贵,何尝受过这样的苦痛。 经此一事,姜寒玉算是对云轩死了心,绝了情。 这么多年的苦心守候都没能换来他的一个正眼,她对云想容动手,他便毫不犹豫的下手令人对她用家法,哪里有半点的疼惜和怜悯。 从来都是她太傻。 既然爱而不得,那便恨吧! 她既不死,待她伤好,他便别想好过。 姜寒玉想着,眼中闪过惊天的恨意。 “来人,人呢,都死哪儿去了,青桃?来人”想清楚了这些,姜寒玉这才发觉自己的屁股跟腿上的伤疼得火烧火燎,开口就喊人,却全是沙哑。 然而虚弱的喊了半天,屁股跟腿也更疼了,却没有人搭理一下。 姜寒玉心里一冷,还真是人情冷暖,见她失势,竟连伺候都不愿意了。 就连青桃也如此吗? 旋即她又呵的冷笑了一声,也是,墙倒众人推,青桃虽然是她的贴身丫鬟,却也是精明的人,怎么会跟着自己一起遭殃?此刻怕是早将自己过往做的事情都透露了一干二净了吧。 此刻的姜寒玉,根本就忘记了,当时她拼命哭嚎咒骂云轩的时候,云轩已经吩咐人将青桃等落霞苑的一干伺候的人都押下去乱棍打死了。 她当时慌乱得只知道顾着自己安危的姜寒玉,如何还会管一些下人的命运如何? 便是这样,那又如何?她毕竟是皇后亲赐的人,云轩不敢杀她,她便能好好的活着,只要她能活着,她便能借着皇后的权势东山再起,云轩迟早会栽在她手上的。 姜寒玉怨恨的想着。眼中没有半点曾经的爱恋时的影子,只有满满的仇恨和怨毒。 也不怪姜寒玉这般自信云轩不会杀她,她自认,她如今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姜寒玉喊了却不见人来,只能强撑起身体来,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裳竟都不曾换过。 难怪她后面的伤疼得紧,这破碎的衣服黏在身上破碎的伤口上岂能不疼? 姜寒玉气得面色扭曲,正在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 进来的是个眼生的小丫头。 看到姜寒玉醒了,将手中托盘里的饭菜放在床边,转身又想离开。 “站住。”姜寒玉一直等着小丫鬟的举动。见她竟这般送了饭菜来就要离开,气得眼中顿时冒了火,怒喝一声。 “我便是被奸人所害失了势,但也决计不会就这般倒了,我可是皇后亲自赐给老爷的,老爷责骂一顿,打了一番,过些时日便也会放我出去了,你伺候我这般不尽心,就不怕我届时十倍百倍的要回来么?” 小丫鬟转身直接往外走,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 “贱婢,我在与你说话,你去哪里?给我站住。”姜寒玉在身后尖叫。 小丫鬟不耐烦的站住脚步,微侧过头,冷笑道:“奴婢只是个下人。姨娘这些话还是等以后跟老爷说吧。” 小丫鬟关了门,直接去找了管家。 管家一听,也明白此刻微妙,没敢耽搁,直接去云轩的书房见了云轩。 “老爷,姜姨娘醒了,说是伤口疼,差了人来老奴这里领药,老奴不敢做主,老爷的意思是?”管家恭敬的问。 云轩正在写字,闻言眉头都没有挑一下,冷哼一声。 动了他的女儿还想要药,这姜寒玉真的当他没脾气? 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可谓极为了解云轩,见他这样顿时明白了意思。 “老奴明白了,老奴告退。”管家说着后退到门口,想要离开。 “你亲自盯着,三餐的饭记得送去,别饿死了。旁的便不用理会。”云轩淡漠道。 想活着,他不让,想痛快死,他也不会让。 “是。”管家应了声。匆匆下去吩咐丫鬟。 落霞苑,姜寒玉的哀嚎依旧。 小丫鬟得了管家的吩咐,也不管她,只做自己的事情。 第二日,小丫鬟给姜寒玉送早膳,姜寒玉似乎一夜没睡,猩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瞪着她,床边的饭菜也没有用过的迹象。 不吃白不吃。小丫鬟心中冷笑一声,直接将早膳放在床边,收了昨晚的饭菜就要离开。 “贱婢,你竟敢这般对我。你就不怕我重新荣光的那一日,第一个拿你开刀吗?”就在小丫鬟要离开的时候,床上的姜寒玉猛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猩红着眼瞪她,咬牙切齿的说着,宛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荣光?拿我开刀?你以为你还有那一日吗?”小丫头冷笑一声,猛然甩了姜寒玉的手。 姜寒玉上后虚弱,加上她一夜未睡,自然不敌小丫鬟力气,直接被甩回了床上。 仓促间碰到了屁股上的伤口,疼得她尖叫一声,慌忙趴着不敢再动。 “贱婢。贱婢”姜寒玉尖声骂着,恨不得吃人。 想她当初掌家的时候有多风光?便是个姨娘也无人敢轻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姜寒玉心中恨急,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可是那个小丫鬟的话却又让她无法忽视,那话是什么意思?是云轩不管她死活了吗?不,不会的,他不敢杀自己,自己可是皇后的人。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 最后,姜寒玉的目光落在那还冒着热气的稀饭上面,那上升的雾气和隐约的香味直往鼻尖钻,让她饿了一日夜的肚子咕咕直叫。 那根本不能叫稀饭,只能唤作米汤,白白的米汤里看不见几粒饭,便是下人吃的也要比这好千万倍。 但是姜寒玉咬牙端起米汤喝了。 一边喝,眼中的泪啪嗒啪嗒的落在碗里。她姜寒玉究竟怎么会落入这般田地的? 末了,姜寒玉将碗往地上一摔,心里恨恨的想,不管怎样,她都要好好的活着,每月初六是她固定进宫汇报近况的日子,皇后见不着人,必定会来救她的。 她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 只是如今才十六,离初六还有二十日!她真的能等到那时吗? 姜寒玉有些迷茫。 接下去的日子,小丫鬟依旧每日给姜寒玉端饭送菜,但是却没有给她处理过伤口,也没有理会她要不要沐浴。 姜寒玉趴了两日,便开始发烧,浑浑噩噩的,但或许是她的执念太过惊人,竟没有死,就这么撑了下来。 但是一场大病,无比虚弱,她强撑着自己用干净的水清理了下伤口,但是因为没有药,伤口也在日渐起脓,化脓,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似乎这落霞苑真要如它的名字一般。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落下了。 相比姜寒玉的凄苦难过,云想容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是自在。 自从她那日吐血之后,云轩对她可谓极度的紧张,每日嘘寒问暖,极为在意。 还吩咐了厨房做许许多多上好的人参鹿茸送去云浮苑,最后还是云想容搬出孙逸,说虚不受补,这么下去身子会垮,这才让云轩消停了。 药自然是喝着的,毕竟中毒是真,不过没有那般严重而已。 姜寒玉的下场她也有所耳闻,对此她也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过多的在意。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想她姜寒玉当初硬要入云府,耍手段破坏她家庭,对她下药的时候,又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遭报应的一天? 随着解药喝下去,她这脸也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对着铜镜看着吧,还是那张脸,可是却总感觉有些不对了,似乎五官更加美丽了些,肤色也更加透亮了,她原来的肌肤便不错,如今看着,竟连毛孔都找不着了。 最让云想容烦躁的是,她的额间竟然长出了一朵花!不对,不是长,是渐渐浮现出一抹淡红的,像是花瓣的东西。 明晃晃,正正的印在了云想容的额间。 这红色看着虽淡,竟像是点睛之笔一般,硬是让她的容颜看着无比美丽。 这叫云想容都不敢出门了。 这好好的额间长了这么个东西,她要如何解释? 于是,云想容差了楚儿去请孙逸过来。 孙逸刚进门,楚儿反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孙逸。我这是怎么回事?”云想容匆匆从内室出来,指着自己额间长出来的东西,难得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虽然容貌没有改变多少,但是额间却多了这么个东西,看着就有股妖异的美,这让云想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了。 孙逸抬头一看云想容额间的花瓣,瞳孔紧缩,眼中竟闪过一抹犀利的光芒。 只是速度太快,掩饰得太好,云想容粗心之下,却是没有发现。 “慢慢说,怎么回事。”孙逸嗓音透着安抚。上前示意云想容坐在凳子上,让他诊脉。 孙逸诊脉时,楚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 她每日服侍云想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了。 孙逸闻言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动容,缓缓道:“毒已经清了,待会儿给你开个方子调养身子。” 说着,他凑到云想容跟前看了看,仔细打量之后,孙逸说:“这个应该是天生的胎记,也是当初下毒之人想要遮掩的。你若是心中有怀疑的对象,可以去问问。” 云想容蹙眉,她光顾着着急了。倒是忘了这茬。 若这毒是母亲下的,是母亲想要遮掩这个印记的话,那么,这个印记代表着什么? 不对啊,母亲过世多年,她要去哪里问人?地府吗? 云想容沉默的抿唇。 她抿唇,代表着她有小情绪了,代表她不开心了! 孙逸淡淡的看她一眼,好心提示:“怀疑对象的亲近之人也可以问问,或许知道呢?好了,你身子好了,也没我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孙逸说着,当真就走了,不带丝毫的拖泥带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8节 第111章 生不如死的活着 ? 云想看着孙逸离开,脸上半点表情也无。 关于毒是母亲下的这件事,她也只是猜测而已,难道真就去问父亲了? 好像也只能问父亲了! 云想容眯了眯眼睛,对楚儿道:“楚儿,父亲回府之后,将他请到云浮苑来。” 楚儿应了是。 散衙之后,云轩刚回到府里,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被楚儿请到了云浮苑,说是有要事相商。 云轩以为云想容又不舒服了,急急的就跟着去了。 然而到了云浮苑,刚跨进云想容闺房的那一刻,房中之人抬头看向他时,他却像是被定格了一般,不可置信的惊呼:“柔儿。” 眼前的这人不正是他朝思暮想,却再也见不到的柔儿么! 激动的上前两步,所有的美好幻想却被一句轻声呼唤打破。 “父亲。” 云想容一句父亲,打破了云轩心中的激动,脸上的表情如同定格了一般,僵硬了好半晌都没有缓和。 看着云轩的反应这么大,云想容心中困惑。 往日里父亲虽然偶尔也会看着她出神唤母亲的名字。但都能克制,如今却这般失态 她下意识的抬头抹了抹额间,难道多出这东西之后,她就真的那么像母亲吗? 可是她明明记得不是那样的。 她虽和母亲有相似之处,但并不极像的。 “父亲,先坐下吧,女儿有话和你说。”云想容开口,上前掺着云想容将她给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云轩心情复杂的看着云想容,又垂下眼,掩饰心中的各种情绪,等确定自己能够面对了,他这才抬头看向云想容。 “这东西,父亲是见过的吧。我母亲为何要对我下毒,就是为了隐藏它的存在吗?”云想容指了指自己额间多出来的花瓣。 云想容几乎肯定,这个印记云轩绝对是知道的,所以才会这么的震惊。 “怎么冒出来了?”按照柔儿所言,从小就给容儿下清颜毒,容儿这额间的印记便不会显露在人前,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怎地会突然就冒出来了? “上次姜寒玉下毒,孙逸给我诊断之后发现我中了两种毒,就连着一起给解了毒,毒散了之后就有了。只是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想容目光紧紧的盯在云轩的身上,不肯放过丝毫他的表情。 云轩目光似乎有些惆怅,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身上的毒叫清颜毒,是你母亲下的。此毒只是为遮掩容貌罢了,也没有旁的用处。你当初出生,这头上的印记被你爷爷奶奶视为不详,说要将你溺毙,以免为云府带来灾难。你母亲想法设法才弄了这毒给你,将你给保了下来。” 云想容对此事半信半疑的。 虽然云轩的表情无比的认真,但是云想容却下意识的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当真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从不见人提起过?”云想容追问道。 “当年知道这事的丫鬟小厮都已经被遣送回家了,而你爷爷奶奶又都过世得早,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云轩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淡漠道。 “可是,父亲为什么会将我认作母亲?女儿当年年纪虽小,但是也不至于完全记不住母亲的模样,母亲和我虽有些许相似,但是和我却是不一样的。还有额间这花,母亲额间也是不曾有过的。”云想容步步紧逼的追问,目光中闪烁着锐利而执拗的光芒。 云想容如今的模样乍看与原来相去不远,但是细看之下,她的眉目更加精致了,面容看着也更加的婉约美丽,加上眉间淡红的眉间花,衬着她本就出尘的气质,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飘逸脱俗。 面对这张容颜,云轩真的说不出谎话来。 但是既然谎言已经开始,说了一个谎,便必须再说更多的谎去圆。 云轩心中暗叹,面色却已如同往常。 平静道:“我和你母亲相遇的事情,想必你母亲也同你说过。我是无意间救下你母亲的。你如今的容貌,与你母亲有七分相似。当初她眉间也是有这枚印记的,而这印记明显,很容易被仇家找到,于是你母亲便想了法子遮掩,白日便带面具示人,晚上在我面前才敢恢复自己原本的容颜。但是,在生下你之后,你眉间出了这印记,你母亲眉间的却没有了。” 云轩缓了缓,似乎在忍耐情绪,这才再度轻声开口:“当时你这印记不小心被你奶奶看见了,直喊着你是妖孽,后来晕了过去。你母亲醒来之后,便给你下了这毒,将你眉间的印记掩去。后来又诓骗你奶奶说是她眼花所致。即便如此,你爷爷还是将所有的下人都给换成了他的心腹,但凡你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便要将你带走。” 云轩看着云想容,目光格外幽深,说:“你母亲当年不容易。” 云想容闻言却是蹙眉。 虽然云轩说得合情合理,但是云想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额间这花,竟然能成为仇家寻仇的标志么? “当年的事情便不说了。如今父亲官拜丞相,为何不曾告诉过女儿这额间有印记的事情?若不是此次无意间解了毒,父亲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云想容追问。 “这些年下来,为父也忘记了这回事儿了,若不是你此番这般遭遇,为父也不会想起这事。”云轩又说。 云轩面色平静,嘴角带着他的招牌笑容,看着没有半分的不对劲。 但是云想容却觉得父亲有事情瞒着她。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死去的母亲,或许并不简单! 那么这额间的印记,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是说,只是恰巧长在额间罢了? 云想容百思不得其解。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怀疑,便会千方百计的想要理清楚,知道真相。 但是不管云想容如何试探云轩,却都得不到答案。 云轩活了数十年,又是能在丞相位置上站稳脚跟的人,早就已经成为老狐狸了,他想刻意隐瞒,又岂是云想容能够试探出来的! 于是,最终云想容无功而返,而云轩淡然离开。 云想容憋着满心的疑惑却无处发泄,只能放下此事,不去多想。 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云想容终于在和云轩见面后的第二天带着楚儿出了门。 云想容挑的是比较幽静的小路。幽径曲折,还有假山树木花草茂盛环绕,叫人心情莫名都好了不少。 耳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说的还正巧是姜寒玉。 云想容朝一旁的假山后面躲了躲,仔细听着。 “那个姜姨娘,以前风光的时候多厉害啊,如今也就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了。” “所以说,这人啊,不敢做亏心事,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不过说起来,这老爷也是挺狠心的。毕竟在一起十几年了,说处置了就处置了。” “这府里谁不知道老爷他最宠爱小姐啊,可是姜姨娘却企图害小姐,没当场打杀已经是万幸了。老爷仁慈,还令人每日给她送饭食,要是换做旁的人,早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两人许是觉得这里是小路,没有人会来,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控制,颇有些肆无忌惮。 云想容听了全程,然后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云想容想了想,转身朝着姜寒玉的落霞苑而去。 她不是一个喜欢落井下石的人,但是,对姜寒玉这个女人,她真是想要看看她如今的惨样,而且,她心中还有些困惑想要理清楚。 别说她恶毒,若不是姜寒玉,如今的她父母双全,该有多幸福? 到了落霞苑,外头守着的下人赶忙行礼。 “小姐这是?”下人迟疑的开口。 因为云轩曾吩咐过,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能见姜寒玉。 “我想进去看看姜姨娘。”云想容平静道。 看着门口的大锁,云想容微微惊讶。 她倒是真没想到,父亲会把姜寒玉给锁起来。 云想容自然不知道,没人给姜寒玉药,没人伺候,她身上的伤口好不起来,一日日的在溃烂,化脓,她不堪受辱,拼了命的想要冲出房间。这才被一把大锁彻底的禁锢了自由。 两个下人迟疑了下,然后点头应道:“小姐稍等,小的这就把门打开。” 姜寒玉本就是因为云想容才落到这般田地的,云想容要见姜寒玉,他们便是不用请示,也是知道可以的。 将门打开,两人让开身子,“小姐,如今姜氏很是疯狂,可要小的们陪着?” “不必。”丢下这句话,云想容独身走了进去,一袭白衣翩然,仪态万千。 窗子被钉死了,不怕姜寒玉逃出来,所以屋子里四处的窗帘都是拉开的,透进来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 屋子里透着股难闻的腐朽味,连续多日没有人打扫,灰尘遍布,云想容抬手掩了鼻子,朝着里间床的地方靠去。 床上,姜寒玉已经反反复复烧了四五日了。 但是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满腔的恨意未曾发泄,她如何舍得去死! 听到动静,姜寒玉昏昏沉沉的抬头眼前有些迷糊,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朝着自己缓缓飘来。 那人抬手掩面,一双眼澄澈如明镜,灿烂如星辰浩瀚,尤其眉间那抹淡红的花瓣印记,一袭白衣透着飘逸和仙气,但是却叫姜寒玉猛的瞪大眼睛,“啊”的一下尖叫出声。 外头的守卫听到这声尖叫,两人面面相觑,听到不是云想容的,便没有作声,不过依旧他们绷紧了身子,时刻准备冲进去。 云想容也被姜寒玉这声尖叫也是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动,略微蹙眉。 然而姜寒玉却像是见了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似的,不停的尖叫着。 “鬼啊,鬼啊,你不要来找我,你滚,走啊。” 姜寒玉顾不得自己屁股上的伤还痛着,拼命尖叫着,扯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云想容闻言却是蹙眉,这姜寒玉这是怎么了? 没等她想清楚,就见姜寒玉将被子悄悄掀开一个角,一看到她,再度尖叫起来。 直接在被子里弓起身跪在床上,朝着云想容这边磕头。 “柔芙,不是我要害你,不是我要故意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怨就怨那位去吧。” “不对,那位也死了,她也死了。你们都死了,你要报仇就在地府找她去啊,你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姜寒玉语无伦次的尖叫着,然而她所说的话,却让云想容猛然僵在原地? 母亲不是抑郁成疾,病死的吗?可是姜寒玉说的 云想容想到自己心里一直存有的怀疑,再想到这次姜寒玉给自己下毒的事情,眼中猛然闪过了然,和恨意。 快步上前,云想容直接伸手扯了姜寒玉的被子。无视她的尖叫,直接拽住她的领子,冷声道:“果真是你害死了我的母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29节 这话问得果断,透着仇恨。 听到声音,姜寒玉似乎呆了呆,迷茫的抬头看着云想容。 看着云想容眼中的痛恨,她似乎回过神来,渐渐的,变得平静了些。 “云想容?”姜寒玉沙哑的开口,依旧有些迟疑。 “是你害死了我母亲?”云想容再次冷冷的开口。 “那个贱人的死关我什么事?”姜寒玉否认,但是不时扫过云想容额间的额间花时,眼中却透出了些许心虚。 她是见过柔芙的真实模样的。 进了云府之后,她备受冷落,云轩从没去过她的屋子,她心里不甘,便在某夜悄悄去了柔芙的房间外。 听着里头两人笑谈言言,心中止不住的嫉妒。 她戳破了窗户纸,偷看到了柔芙的模样。 当时她便惊骇不已,原来白日里见到的柔芙,竟不是她原本的真实模样。 本来姜寒玉还疑惑云轩为何会对她痴迷不已,看到柔芙的真实模样她才知道,自己虽也长相清秀,但是确实比不上柔芙。 心里起了怨恨,加上当时还不曾在宫斗中死去的那人的帮扶,她对柔芙下了手。 外人都道柔芙是郁结于心,生生气死的,只有她心里明白,若不是她长期的慢性毒药,柔芙哪里那么容易死去?但是此事,却是万不能承认的! 听到姜寒玉喊自己的母亲贱人,云想容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姜寒玉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瞬间让姜寒玉懵了。她傻傻的看着云想容,没想到她敢打自己。 “小贱人,你敢打我。”姜寒玉瞬间抓了狂,伸手就要抓云想容。 但是她高烧不退,身上绵软无力,怎么可能那么利落的伤到云想容? 云想容松了她的衣服,伸手一推,姜寒玉直接倒在了床上,屁股碰到床,未曾痊愈的伤口顿时传来剧烈的痛楚,整个人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云想容素来不是喜欢动手的人。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觉得能动脑子的事,就没必要动手。 但是今天,云想容真的生气了,前所未有的生气。 一直以来她对母亲的死都有所怀疑。 虽然时间过去久了,她那时又小,但是或许是和母亲仅存的记忆,她至今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母亲是个爱笑洒脱的性子,便是知道了父亲和姜寒玉的事情,也不过是对父亲生恼,不见他。对她和哥哥依旧如故,没有半点哀怨自怜的情绪。 便是偶尔叹息,也很快的调整过来。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抑郁身亡呢? 所以她一直不待见姜寒玉,也由着怀疑姜寒玉这一方面的原因! 今日会来,也有想来探听虚实的意思。 却不想竟因自己的容貌和额间这花,让病得糊涂的姜寒玉直接吓得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云想容并不觉得姜寒玉这话是胡话,她方才的恐惧和错愕不假! 这个瞬间,云想容恨不得直接杀了姜寒玉算了。 但是她强压着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度恢复往日平静的模样。 姜寒玉总算是挣扎着重新趴在了床上,抬头看着云想容,怨恨道:“就算是我又怎么样?如今我已经走到这般田地,你还能让我更惨吗?哈哈哈。” 姜寒玉似乎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疯狂的笑了起来,对着云想容道:“你想杀了我?那你动手啊,每月我都会进宫去见皇后娘娘,这个月我去不了,娘娘自会起疑,我死了,你们也得不了好。” 云想容冷漠的看着她,她便是不死,她和父亲就能得了好处去? 姜寒玉冷笑,道:“看着自己的仇人在面前却不能报仇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哈哈哈,云想容,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姜寒玉再度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般苟延残喘,比死又好到哪里去?与其天天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可是真要自己寻死,她舍不得啊。她还有她的杰儿,她怎么舍得寻死? 云想容看着姜寒玉苟延残喘却又执意刺激自己的样子。反倒彻底冷静下来。 看着姜寒玉淡淡道:“姜寒玉,你照了镜子么?” 姜寒玉顿时一愣! 照镜子?被关进来少说也有数日的光景了,她日日都趴在这床上,去哪里照镜子。 但是她更不明白的却是,云想容提这话的意思,顿时警惕的看着她。 云想容缓步走到梳妆台取了一把铜镜,走到姜寒玉的床边,将镜子的镜面对着姜寒玉。 轻声细语道:“姜寒玉,你原本也是个不差的女人,但是如今,你看看镜中的你,哪里还有半点的美丽?要我杀你,我怎么会呢,你再怎么说也是这相府的姨娘啊,我更希望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 铜镜中映出姜寒玉模糊的面容,脸色苍白如枯槁,头发蓬松散乱,眼窝青黑深陷,说女人是好听的,不如说是女鬼更贴切些。 没有哪个女子不爱自己貌美如花的,姜寒玉同样如此。 看到铜镜中的人,她把眼睛一闭,别过头,尖叫道:“拿开,拿开。” 云想容见状却是冷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想轻易死了,那多便宜她啊,就要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惩戒! 寻了个架子,将铜镜放在床边不远处,姜寒玉一抬头就能照到脸的地方。 云想容这才轻声开口道:“姜寒玉,别说我不近人情。你原来不是很爱打扮么?我让你每日睁开眼睛便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姜寒玉扭头看到铜镜,眼神无比怨毒的看着云想容:“云想容,你这么恶毒,你不得好死。”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云想容淡笑道:“没关系,能看着你死在我前面,也是不错的事情。姜寒玉,好好享受自己剩下的时日吧。” 说完,云想容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转身朝着外头走去。 姜寒玉这般模样,便是不死。也是苟延残喘,伤口溃烂化脓,迟早也是会死的。 便让她在苦痛中去死吧。 云想容走了,留着姜寒玉在屋里尖叫抓狂,却没有半分作用。 回到云浮苑,云想容歪在美人榻上歇息,做了个梦。 梦中,母亲含笑抱着自己,哥哥在一旁练剑,父亲远远走来,对着他们笑。一切都很圆满。 第二天,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姜寒玉院子后面翻了进去,看着封了的窗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他小心翼翼的将木条给取了,从窗口钻了进去。 “娘,娘。”云杰走到床边,皱眉忍着难闻的气味,伸手推了推睡着的姜寒玉。 姜寒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云杰,张了张嘴巴。 云杰赶忙捂住姜寒玉的嘴巴。 “娘,别太大声,我是偷偷来看您的。”云杰小声道。 姜寒玉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云杰想必也是会被牵连的,能偷偷来看她,已是不易。 “您的伤怎么样?我拿了上好的伤药来给您。”云杰从怀中拿出药瓶来,递给姜寒玉。 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被禁足,有人守着,要不是偷偷跑出来,他也见不了姜寒玉。 “娘没事,你好么?你爹有没有为难你?”姜寒玉赶忙摇头,勉强笑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才不是我爹,我爹才不会这样对我们呢。”云杰想到云轩毫不留情的将他给禁足,顿时冷了脸,说。 “别乱说。”姜寒玉瞪了云杰一眼,低斥。 第112章 他还好么? ? 被关了数日的禁闭,云杰对云轩这个本就不甚亲厚的父亲更添了些许怨恨,他与姜寒玉亲近,所以说起话来,也没有丝毫的忌惮。 他以为姜寒玉受了这么重的责罚,肯定也会怨恨云轩,却不想她却训斥自己,顿时满满的不开心! 姜寒玉看到云杰不开心的模样,也是微微一怔,缓了缓,低低道:“傻孩子,你毕竟是老爷的孩子,他是你父亲,便是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你也不当那么说他。要怪,就该怪始作俑者!” 姜寒玉说着,想到了云想容,眼中的恨意昭著。 云杰一呆,看向姜寒玉不解的问:“可是儿子亲眼看着父亲命人打的你,还将我给禁足,他不是始作俑者,那是谁?” “杰儿你可知母亲为何会被你父亲用家法?”姜寒玉冷冷的问。 云杰摇头。 他并不知道。 那日他恰巧去母亲的院子里找她,却没想到看到了姜寒玉被打的场面,自己也被牵连着关了禁闭。至于其中的缘由,却并不清楚。 “这一切,都是云想容那个贱人造成的。”姜寒玉声音中恨意满满。 云杰蹙眉,对于云想容这个姐姐,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谈不上喜不喜欢。 可以说,整个相府,他只和自己的母亲亲近。 “这事和大姐又有什么关系?”云杰问。 姜寒玉顿时激动起来,“杰儿你记住,你没有大姐,也没有大哥,你就是你,他们是柔芙那个贱人的子女,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云杰皱了皱眉,但是他从小到大什么都听姜寒玉的,所以也没有反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娘,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见云杰没有叫云想容做大姐,姜寒玉平静了下来。 冷冷道:“要不是那个贱人在你父亲面前装病,污蔑我下毒害她,你父亲又怎么会觉得我蛇蝎心肠,对我下此重手!” 姜寒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完全忘记,根本不是云想容污蔑她,而是事情本就如此! 这样扭曲的人教导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云杰一听,顿时大怒:“这个贱人,竟然敢诬陷母亲,我要去告诉父亲,他被人蒙蔽了。” 他说着起身就要离开,姜寒玉赶忙伸手抓着云杰,急急道:“杰儿你别冲动,这事咱们没有证据,就是说了你父亲也不会信的,反倒会以为我们故意找事,到时还不知咱娘俩要遭多少罪。”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云杰怒道。 激动之下,两人都忘记了要控制声音,即便还隔着个外间,但是也有些许声音传到外头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0节 守门的两个下人听到动静,喊了句:“里面发生了何事?” 姜寒玉身子一僵,赶忙将云杰拉近,低低道:“报复之事待我好了再说,你只要记着,害了咱们的是云想容那个贱人就行了。” 只要恨着云想容,就不可能和她亲近。她的孩子,才不要和云想容走得近! “孩儿知道了。”云杰有心反驳,但是看着姜寒玉的模样,终是狠不下心来,只能点头。 姜寒玉怕被人发现,不敢让云杰多留,赶忙松了云杰的手,将他轻轻一推,道:“好了,你快些回去,别叫人发现了。你父亲若知道你偷跑出来看我,必定又要发怒的。” 云杰很听姜寒玉的话,点了点头道:“那母亲你好生保重,孩儿便先走了。” 看着云杰从窗户处爬出去,窗户再度合上,姜寒玉这才松了口气。 即便她自己已对云轩恨之入骨,她不能让云杰恨云轩。 杰儿如今是云轩的孩子,只要不犯大错,怎么都能继承一部分的家业,而若是让杰儿恨上了云轩,以他的性子,怕是一见面便没有好脸色,届时云轩可以什么都不给他。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另一边,云杰离开之后,挑了人少的地方往自己的院子走。 他边走便想,心中也越来越不是滋味。 凭什么他们母子被云想容害成这样,可她云想容却还自在逍遥。 正想着,有下人朝着这边走来。 云杰虽然冲动,但是却不是傻的,挑了个地方躲起来。 “老爷对大小姐可真是好。大小姐和离了在家,老爷也不逼着她嫁人。” “可不是,上次姜氏给小姐下毒的事,素来温和的老爷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姜氏和二少爷,可真是威风。” “是啊,如今怕大小姐的身子有亏,日日还好吃好喝的供着,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待她们走远,云杰方才从藏身处出来,一双眼中全是怨恨。 他和娘的落魄,倒叫云想容越发的风光了。 云杰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冷着脸没有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悄悄溜到后门,从一个隐蔽的狗洞出爬了出去。 三日后,云浮苑。 “小姐,今日的人参汤出来了,您快来喝,还热腾着呢。”楚儿端着托盘进来,放在桌上后给云想容勺了一碗汤,笑着喊道。 “不是叫了厨房不要熬了么!”云想容带着赵曦走出来,淡淡开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楚儿看不懂。 “老爷不让,说是您先前中了毒,要好好补补。”一旁的楚儿偷笑。 “将这汤送去落霞苑,就说是二少爷孝敬姜氏的。”云想容淡笑。 “这”楚儿眼中有些不解。 这可是老爷的一片心意,小姐怎能送给姜寒玉呢?而且,小姐不是最讨厌姜寒玉的吗?怎么会将汤送去给姜寒玉呢? 若是平常,她便是再不愿意,也会勉强自己喝下去,毕竟她终究不能拂了父亲一片好心。 哪怕父亲在母亲的事情上对她有所隐瞒,但是她也不能因此而拒绝他的关心。 一码归一码,她分得很清楚。 但是这碗由云杰加过料的汤。让姜寒玉亲自享受不是更好吗?云想容脸上的笑容显得淡漠而凉薄。 可叹云杰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实际上从他去看姜寒玉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被赵曦姐妹盯上了。 “你只管送过去就是。”云想容淡淡一笑,没有解释。“记住,在门口看着婢女送进去,不许她们偷嘴。”云想容嘱咐了一声。 如今姜寒玉失了权势,下人多有慢待,若是看到这么好的人参汤,心起贪念,贪墨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加了料的汤药,她可以拿去祸害姜寒玉,却不想殃及池鱼。 “是。”楚儿应了一声。没有再问,端着托盘走了。 “确定死不了吧?”云想容看着楚儿离开,侧头问赵曦。 “是。二少爷只放了些普通的毒药,毒不死人,顶多腹痛难耐罢了。”赵曦回道。 到底是个少年,便是极恨,碍于见识和人脉有限,只能弄些普通的毒药来。 楚儿端着汤药去了落霞苑,找到了这里服侍的婢女,将手上的托盘递给她。 “这是二少爷特地拿来孝敬姜姨娘的,你端进去,不许动小心思。等她喝完就端出来,我在此处等着。”楚儿想到云想容的嘱咐,淡淡道。 “是,楚儿姐姐。”那丫鬟福了福,端着托盘进去了。 目光扫了一眼托盘中的人参汤,丫鬟有些不舍,但是想到楚儿方才说的,不敢造次,端到姜寒玉的床边。 “姜姨娘,喝汤了。”或许是楚儿亲自送来了,丫鬟的态度都好上不少。 毕竟府里的人都知道,楚儿可是云想容身边的红人! 姜寒玉这些日子下来,也见识了丫鬟见风使舵的模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端起汤嗅了嗅。 “这是人参汤,谁送来的?”姜寒玉皱着眉问。 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这些日子的饭食和下人相去不远,甚至连下人都不如,怎么会有人参汤送来?她顿时起了疑心。 然而丫鬟下一句话打消了她的怀疑。 “是二少爷派人送来的,人还在外头等着端东西回去复命呢,我说你快点。”丫鬟又有些不耐烦。 姜寒玉一听是云杰送来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直接端起碗将汤给喝了个干净。 等姜寒玉将汤喝完之后,丫鬟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将手中的托盘递给楚儿。道:“奴婢亲自看着她喝完的,一滴不剩。” “嗯,那我先走了。”楚儿说着,回到了云浮苑。 听了楚儿的回禀,云想容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那天午后,姜寒玉的惨叫划破了相府的宁静。 云轩正好休沐在家,管家将此事禀告之后,他想了想,终究请了个大夫去给姜寒玉诊治。 大夫从落霞苑出来之后,去了云轩的书房。 “见过相爷。” “什么情况?”云轩淡淡的问。 “中毒。老夫方才已经为其催吐,如今已经无碍,就是身子有些虚弱,只要调养些时日就能好起来。”大夫说。 “嗯,有劳了。管家,带大夫去领诊金。”云轩侧头吩咐。 管家带着大夫走了,云轩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道:“你们说,她如何会中毒?” 云轩声音冷淡,平静道。 “奴婢们不知啊。自从中午喝了二少爷让人送来的人参汤之后,没多久姜姨娘就大喊腹痛,真的不关奴婢们的事啊,求老爷明察。”两个丫鬟赶忙磕头道。 云杰?他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能够出来?云轩顿时皱眉。 云轩吩咐人去将云杰带到他的书房来。 没过一会儿,云杰来了书房。 虽然不情愿,但是云杰依旧老老实实的朝着云轩行礼,“见过父亲。” “你这不孝的东西跪下!”云轩怒道。“你是觉得你生母犯了错,连累了你,便下毒害她是么?” 云杰被问得一懵,心里又有些不解和心虚。他是下了毒,但是不是给他娘,而是给云想容。 “父亲说什么?杰儿不懂。杰儿被父亲禁足之后便不曾出过院子,如何会下毒?还是给我娘,这未免也太过荒谬了。”云杰强压着心虚,愤愤的说。 然而,他那点小动作,如何能瞒过云轩的眼? 云轩转向两个丫鬟,道:“你们说。” “是。”丫鬟应了一声,说:“中午的时候,楚儿姐姐送了汤过来落霞苑,说是二少爷的吩咐她代劳的。” “你说谎,我连门都没出,如何会让她送汤,你说谎。”云杰蓦然抓狂,抓着那个丫鬟大声道。 丫鬟吓得够呛,云杰又道:“父亲,肯定是云想容,肯定是她要害我娘,要不然的我娘怎么会中毒,而且是楚儿送的汤,她是云想容的贴身婢女,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云想容。” 云杰抓狂的喊着。 他的神色激动抓狂中有着心虚和狂乱,一副无比激动的模样。 听到丫鬟说楚儿去送的人参汤,他心里便明白了,肯定是他下毒的事情被云想容知道了,才会将下了毒的人参汤送去姜寒玉的那里,让姜寒玉出,是为了报复他,报复他娘。 云杰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害云想容不成。却害了自己的母亲,心里就极度的乱。 “姨娘怎么样?爹,你给她请了大夫没有?是云想容害的我母亲,是她,您不处置她叫我来做什么,啊?”云杰尖锐的喊叫着。 云轩看着云杰的模样,心中便有了计较。 云想容既然明目张胆的派了楚儿去送汤药,便不怕查,便是查起来,她相信以云轩的聪明才智,肯定也能明白她的用意,所以可以说。眼前的情况,是云想容早就有所预料的。 想到云杰小小年纪竟然如他的母亲一般恶毒,竟敢对身为姐姐的云想容下毒,云轩的心中便止不住发冷。 这姜寒玉,竟把自己的孩子也教成了这般样子,真是罪不可赦。 云轩冷了脸,喊了人进来。 “二少爷忽然发狂,神志不清,将他带回院子去关起来,好生看管着,等大夫看了再做决断。”云轩冷冷道。 激动中的云杰顿时愣了下。 什么叫忽然发狂,什么叫神志不清?他明明好得很。 “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哪里发狂,哪里神志不清了?我好的很。”云杰惊呼道。 云轩使了个眼色,下人便上前抓着云杰的手,堵了他的嘴,将他朝外头拖去。 云杰被带出去之后,管家正好从外头进来,他虽不解,却没有开口多问。 “管家,你去大夫那里开药,能叫人安分沉睡的药,二少神智不清,太过激动,要先让他平静下来才是。”云轩抬头,淡淡道。 “是。”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又往外头走。 云想容也得了消息,知道了云轩的举动之后,心里微讶。 她本以为父亲性子温和,便是知道云杰对她有歹心,怕是手段也不会强烈。 毕竟云杰是男孩儿,而她总归是要出嫁的,没想到云轩这一番下来,干净利落不说,还带着些铁血的意味。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1节 她这才明白,能够坐稳相位的父亲。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父亲多年来温润如玉的形象,更多的怕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收拾了姜寒玉和云杰,相府总算是彻底的安生了下来。 外头却不似相府这般安静,依旧流传着云想容不能生育的谣言和二皇子是断袖的传闻,很是热闹。 这不能生育的传闻让云想容名声大跌,云想容也是烦心。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有手段便能处理的。总不能她自己跑去说她没有怀孕是因为她还是雏吧! 谁信?又能如何证明? 这一日云想容的云浮苑迎来了一个贵客! 当今四皇子,离王殿下。 “殿下如今正是忙碌的时候,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儿。”云想容让人上了茶,这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霍琛离开,离王要独自一人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此刻自然是需谨慎行事的。而且他和云想容有牵连完全是因为霍琛,霍琛不在,他来找云想容,确实让人不知目的。 离王喝了口茶,淡淡道:“此番前来,却是为了小七。” “小七?倒是许久未曾见他了,他近来可好?”想到小七,云想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和柔和,轻声问道。 “还不错,就是上次犯了错处,惹恼了父皇,罚他不许出宫。”离王笑道。 “难怪!”云想容点头。 小七但凡出宫。必定是要来找她的,可自从霍琛离开前见过,这都近一个月了,都没见着小七。 原来是被罚了。 “过几日是小七的生辰,不准备大肆宴请,就请些亲近之人,小七被禁足,便让我来给你发帖子。”离王取出一张帖子递给云想容,笑着开口。 云想容接过帖子,有些惊讶,小七生辰吗? “我去怕是不太合适。”云想容想了想,说。 小七的宴会,去的亲近之人都是皇室贵族,各个皇子,公主,太后,皇后,甚至皇上,这种场合,明显不适合她这个外人掺和。 “无妨,小七和太后说过的,得了太后首肯的。”离王笑着开口。 云想容点头,道:“好,我到时会去的。” 顿了顿又问:“他在那里还好吗?” 离王知道她问的是谁,笑道:“那边封闭了所有的消息,我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但是总该是好的。毕竟这次是霍琛主导,他身手好,足以应付任何的危险。” 云想容抿唇轻笑:“这样就好。” 既然封闭了所有消息,那么意味着这边的消息传不过去,他不会知道外头有关她的流言蜚语,不会担心,也就不会出错,甚好。 离王看懂了她的意思,敛了笑意,轻声道:“这谣言一出。对你肯定会有不小的影响,你还好吧。” “我倒无所谓他们说什么,待时间久了,谣言自然也就消停了,却是担心那些有心人,不断的推波助澜。”云想容平静道。 她无所谓旁人的流言蜚语,只是这种传言下,她和霍琛在一起的阻力明显大增。 离王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谣言一出,他便想过要将消息给压下来,却一直未能成功,可想而知对方这次是费尽心思想将事情给闹大的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离王没过一会儿就走了。 她走了之后,云想容带着赵曦他们亲自出了门,去给小七挑选生辰礼物。 五日后,云想容换上一袭浅粉色的衣裙,头上的发饰也走的简单风格,显得很是大方。 到了宫里,出示了帖子之后,云想容由內侍带着朝慈宁宫而去。 小七还未成年,又一直由太后带着,也没有特意让他去别的宫殿住,直接在慈宁宫划了个偏殿作为寝宫。 云想容到的时候,还很早。 “姐姐。”小七得了消息,看到云想容到了,开心的扑上前抓住她的手,笑着喊道。 “嗯。”云想容抿唇淡笑,接过赵曦手中的礼物递给小七,道:“小七,生辰快乐。” “哇,姐姐带了礼物,小七好开心。”小七咧嘴一笑,拉着云想容进了殿,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 兴致勃勃的将礼物拆开,十个很可爱的人偶,小七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对着云想容说了谢谢。珍而重之的将东西给收好。 “姐姐,有段时间不见了,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将东西收好之后,小七和云想容坐着说话,没一会儿,小七忽然这么说。 云想容一笑,说:“是么?哪里不一样了?”她端着茶水喝着,神色平静。 她额间多出来的花瓣明显,她也没打算隐藏,迟早会叫发现的,她不惊讶。 “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像更好看了。好美的感觉。”小七皱着眉,说。 云想容一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就你嘴甜。”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外头的宫女进来禀告,说是二皇子翔王来了。 云想容闻言,却是皱了皱眉。 她不喜翔王,今日刻意早早的来,也是为了能避开一些不想见到的人。 便对着小七道:“小七,你皇兄既然来了,姐姐先去偏殿等你。” “姐姐”小七满脸的不情愿,还没说完话。就听到了翔王的声音。 “我这才来祥瑞就要走,这不太好吧。”话音完全落下,翔王的身影出现在云想容和小七的面前。 第113章 她有守宫砂 ? 眼见避不开,云想容平静的朝着翔王行了礼。紫 小七也跟着行礼,喊了二皇兄。 云想容这才淡淡道:“翔王殿下多心了,祥瑞只是觉得殿下来给七皇子祝贺生辰,祥瑞应当回避,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么!”翔王玩味一笑,却是不再理她,转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小七,道:“小七,生辰快乐。” 小七笑眯眯的接过,道:“多谢二皇兄。” 转手让宫女将礼物收好,小七道:“二皇兄去殿中坐吧,一会儿四皇兄和太子殿下都会过来。” “好。”翔王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道:“祥瑞先请?” “殿下请!”云想容平静道。 她不喜欢碰上翔王,但如今既然碰上了,她也不会惧怕,面色淡定从容。 几人双双入座,宫女上了茶点来。 “近来坊间流传了不少祥瑞的谣言,本以为祥瑞会受到影响,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翔王淡笑着开口。 他看着云想容的目光显得有些奇异。带着些许笑意。 对于传闻,他是嗤之以鼻的。 云想容是个处子,自然不可能会有孩子,也不知是谁,竟然就传出了云想容不孕的消息。 此事他虽知是假,但是却不妨碍他借此事来挤兑云想容。 怎么说云想容都是霍琛的心上人,霍琛临走前给他捅了一个大篓子,他到如今都还没能收拾妥当,自然乐得看云想容惹满身的骚。 本来按照慕容萧的计划派人袭击了霍琛,却不想他武功太高,无功而返,自然想在云想容这里找些安慰回来。 云想容没有回话,倒是一旁的小七问道:“什么传言啊二皇兄。” “哦?小七竟不知道?”翔王奇怪的哦了一声,旋即像是想到什么,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惹恼了父皇,叫父皇禁了足,不许出宫,看你以后还敢皮么!” 翔王笑着伸手拍了拍小七的肩膀。 小七皱了皱眉,不爽道:“哼,二皇兄就爱揭人的短。快说说这谣言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就是外头在传你这姐姐不能生养,沸沸扬扬的,怕是对日后的婚嫁有些影响。”翔王收了手,淡笑道。 传出不孕的消息,哪里是有影响,是根本没人会要娶她了好么! 小七顿时皱眉:“哼,肯定是些鼠辈,看不得姐姐好,胡乱传的,姐姐别恼。”小七有些担忧的看着云想容。 云想容平静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淡声道:“多谢翔王殿下这般关心祥瑞的事情。不过外头关于殿下是断袖的谣言也是漫天飞,若是传到宫里来,对殿下怕是也有不小影响。” 笑话我被传不孕?别忘了,你也被传是断袖呢!而且对象不是旁人,还是周牧!她的前夫,他的断袖对象,也算是凑在一起了。 云想容看着翔王,浅淡的笑着,眼中星光点点。 翔王气得差点没吐血,脸色顿时黑了,方才揭了云想容短处的快意分毫不存,只觉得肺疼。 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把柄在! 翔王正想说些什么,谁知小七却夸张的大叫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他。 “二皇兄,你你你竟然是断袖?”那双眼圆瞪,目瞪口呆的模样,要多可爱又多可爱。 “放肆。”翔王顿时怒了,怒喝一声。 小七似乎吓了一跳,瑟缩了下身子,咬着唇看着他,似有些委屈。 一旁的云想容见状却是略微蹙眉,淡淡道:“翔王殿下,你失态了。小七不过是个孩子,听了有好奇是正常的,你这般态度,过了。再说,今日是小七的生辰!” 翔王这些日子被断袖的传言闹得正是烦心,自然反应大了些,看到小七委屈的模样,也缓了缓,这才低低道:“小七,二皇兄刚刚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这无中生有的事情实在太让人烦心,这才气大了些。二皇兄给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可好?” 翔王轻声哄着小七。 今日是小七的生辰,以小七受宠的程度,皇上和皇后包括太后都会过来,若是到时小七依旧这副样子,问起来,吃亏的还是他。 “哼。二皇兄自己还拿姐姐的谣言说笑呢,人家不过问问,你就这么大的怒气,这是什么道理?姐姐还不曾对你生气呢。”小七哼了一声。 说到底,他还是在为云想容出气。 翔王心中冷哼一声,转头对着云想容道:“本王刚才不过是无心提起,祥瑞不会介意吧。” “自然。”云想容颔首。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2节 小七这才算了,但是接下去的时间,却是多半在和云想容说话。 没过一会儿,离王和太子先后前来,太子看到云想容在,倒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也收到了小七和云想容走得近的消息,不过小七到底是个孩子,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所以他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几人坐着笑谈,午膳将近的时候,太后,皇后,还有皇上先后前来。 作为唯一一个非皇室成员,云想容表现得很是大方得体,她浅笑从容,坐在下首处。 用完膳,一众人坐着闲聊,云想容作为女眷,和皇后还有太后坐在一排。 “月余不见,祥瑞出落得越发漂亮了。额间这花瓣画得极为传神,当真好看。”皇后笑着夸赞。 “谢娘娘夸奖。”云想容恭敬道。 “祥瑞进来可好?得了空也可多来哀家这里坐坐。”太后淡淡的说。 “甚好。祥瑞记着呢。太后进来身子可还康健?”云想容问。 “还不错,你这丫头有心了,倒是惦记哀家。”太后眼中带上些许柔和。显得很是慈祥。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时间过得倒也快。 “祥瑞你这镯子质地不错,看着好看。”皇后笑着拉了云想容的手,说。 面对皇后反常的亲近,云想容心里满满的都是戒备,笑着开口:“多谢娘娘夸奖,娘娘身上的首饰每一样都是各中精品,便是那白玉簪子,虽简单,却无比贵重。” 皇后闻言,竟反手拿下侧边簪着的白玉簪。笑道:“你眼光倒是好,这簪子确实贵重,你若喜欢,本宫便将它赐给你如何?” 面对皇后这明显有别于平常的亲近,云想容敬而远之,道:“臣女不敢。” “若是喜欢,便不用推辞,这些小玩意儿,本宫多得是。”皇后又道。 “好了皇后。”太后开口打断了皇后的话,淡漠而威严的替云想容解了围。 皇后也没再坚持,随手将簪子放在几上。笑着和太后说起了话。 期间云想容起身离开了一小会儿。 “太后,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臣女便先告退了。”待她回来的时候,看了眼天色,云想容起身行礼,道。 “也好。若是如同上次那般受了说什么委屈,只管来宫里找哀家,哀家必定给你一个公道。”太后淡声说着。 皇后脸色略微变化了下,旋即又恢复如常,笑道:“祥瑞如今身份尊贵,又是镇南王的心上人,如何会有人敢寻她的麻烦。” 见太后吩咐身后的嬷嬷送云想容,皇后赶忙道:“还是让嬷嬷伺候母后吧,臣妾派人去送祥瑞。” 太后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心中闪过一道暗流,又看了眼云想容,算是默认了。 皇后赶忙让身后的贴身婢女蜜儿去送云想容。 蜜儿应声领着云想容朝外走去。 云想容跟在蜜儿身后,缓步走着。 刚出慈宁宫,前方走着的蜜儿忽然停下步子,猛然转过身来。 云想容及时刹住脚步。 蜜儿赶忙伸手扶了云想容一下,这才后退数步跪在地上。“蜜儿不慎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云想容似笑非笑,懒懒道:“无碍。你回去伺候娘娘吧,自有软轿送我出宫。” “是。”蜜儿应了一声,恭敬的站起身来,退后数步却没有先离开。 云想容淡淡一笑,从容的越过她的身子,朝前走去。 赵曦顺势扶着她的手,缓缓朝不远处的软轿而去。 蜜儿抬头看了眼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挂上一抹得逞的微笑,转身回去复命。 没走两步,蜜儿忽而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低低的痛呼出声。 刚走到轿前的云想容与赵曦相视一笑,云想容道:“赵曦,你去扶蜜儿一把。” 赵曦应了,快步上前将蜜儿扶了起来,顺势拍了拍她的手,道:“姑娘走路小心些。” 摔了个跤,蜜儿感觉自己的面子掉了个干净,勉强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 赵曦快步走回轿前,迎向云想容的目光,微微点头。 “走吧。”云想容见状,淡声开口,随手放下轿帘。 她正愁着如何辟谣,皇后却跑来算计她,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好得紧。 云想容想着,也不着急离开,慢慢悠悠的,由着抬轿的人走着。 走了约莫一半,便有宫人匆匆赶来,将云想容的软轿拦住。 “祥瑞公主,太后、皇后娘娘有请。”太监恭敬的说着。 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侍卫,显然,若是她不从,便会有人用强! 云想容心中了然,面上却是淡淡道:“哦?方才才与太后和皇后娘娘她们分开,如今又要见我,可曾说是什么事么?” “这个奴才不知。”太监依旧恭敬道。 “知道了,走吧。”云想容随口说着,让抬轿的人掉了个头,朝着慈宁宫去了。 方才慢悠悠的软轿,此刻却是快了不少,没一会儿便到了慈宁宫的门口。 云想容扶了赵曦的手,镇定的进了门。 刚到殿内,就见上首太后和皇上坐着,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皇后紧跟着坐在一旁,太子,翔王,离王和小七等中午一起在慈宁宫用膳的人都在。 看着云想容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有带着看好戏玩味的太子、翔王。也有关切忧心的离王、小七。 云想容没有半点的压力和失态,平静的弯身行礼。 没有人叫她起身,反倒传来了皇后冷淡而失望的声音。 “祥瑞,之前在殿内本宫便说了,你若喜欢本宫头上的簪子,本宫送你便是,又何须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脚,平白辱没了你的身份。” 云想容半曲着身体,镇定自若的平静开口:“不知皇后此言何意,臣女不明白。” “早先本宫亲自取下簪子送给你,你不要。而后本宫将簪子放在几上,你走之后,簪子也跟着不见了。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皇后冷冷道,“一个簪子罢了,便是再如何的价值连城,本宫也不放在眼中,只是你这般举动,实在让人寒心!” “母后,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小七可以为姐姐担保。”一旁的小七急急道。 “小七,你还是个孩子,会被蒙蔽也在情理之中,母后不怪你,只是这种时候,与你没有关系,你且退下。”皇后轻斥。 小七还要说话,上首的太后开口了,“如今事情未明,祥瑞说到底是个公主,又是相爷之女,皇后这般像是审犯人一般,确实不合礼数。” 见太后开口,小七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乖巧的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依旧落在云想容的身上,含着担忧。 太后缓了缓又道:“祥瑞你且起身,哀家想听听你是如何说的。” 云想容直起身,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平静而镇定,不带半点心虚,“多谢太后愿给臣女一个说话的机会。” 她面带感激,朝着太后一福。这才又道:“要不然臣女怕是有冤都无处可说了。” 皇后脸色顿时更冷,“祥瑞的意思是本宫冤枉了你么?” “臣女不敢。”云想容应了一声,这才道:“臣女方才在殿上没有要娘娘的赏赐,便不会做那些偷偷摸摸的小道行为。方才臣女出恭回来便不见了放在几上的簪子,可是娘娘的婢女收起了,又或者,是娘娘的婢女贪墨了此物,嫁祸给臣女?” “放肆!”皇后忽然一拍身旁的几案,喝道:“祥瑞你这意思是我手下的人监守自盗污蔑于你么!” “皇后,你失态了。”一旁的皇上威严的开口。 “皇上,臣妾委实委屈。非但丢了东西,还叫一个小辈质疑臣妾手下之人手脚不干净,这让臣妾颜面何存。”皇后看着皇上,委屈的说着。 皇后所言倒也不虚,她堂堂一国之母,不但丢了东西,还被人质疑,这御下不严的名头扣在头上,日后管理起后宫来,后宫诸多嫔妃怕是也会有些小心思。 皇上也明白这一点,皱了皱眉。看向云想容道:“祥瑞可有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想容略微抬头,平静的看着皇后,嘴角蓦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张原本不甚起眼,此刻看着却越发温婉美丽的容颜似乎散着万千光芒。 云想容淡淡道:“既然皇后娘娘这般深信自己手下的人,那臣女也无话可说。这手脚不干净的名声臣女不担。还请太后,皇后,皇上,各派一心腹女官,臣女愿请搜身,以证清白。” 这话一出,场中所有都是一惊! 虽然搜身是眼下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但是毕竟都是身份不俗的人,若是做出此等举动,也是有失颜面之事。 不过转念想想,与其等皇后开口,倒不如云想容自己提出来,来得更加体面些。 毕竟被迫和自愿,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而上首的皇后也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虽然这本也是她的目的,从云想容身上搜出簪子来,让云想容背上偷窃的名头,名声大跌,但是云想容这般做法,却叫她有些不确定了。 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一旁的蜜儿,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安了心。 “既是本宫丢了东西,那直接让本宫的宫人搜身便是,何须劳烦母后和皇上。”皇后淡淡的说。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云想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公正。 毕竟皇后和她不对付,若是只有皇后的人,事情的结果便由着她的人,想如何便如何。而加上了皇上和太后的,却是大不同的,便是想要做些小动作,也是不可能的。 “好,朕便允了你这个请求。”皇上没有理皇后的话,对着云想容点头道。 “臣女还有一事相求。”云想容低低道。 “你说。”皇上应道。 “若搜身之后,臣女是清白的,还请皇后娘娘身边贴身的几个宫女也能进行搜身,毕竟能接触这簪子的,也就几个人,总是要将簪子找出来,让臣女彻底洗清嫌疑才是。”云想容平静道。 “是这个道理,朕允了。”皇上应了,派了自己身后的贴身婢女,太后也派了自己身后的贴身嬷嬷,皇后同样派了自己身后的嬷嬷,三人同这云想容一起朝偏殿里头走去。 云想容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早在猜到皇后想要陷害自己的时候,她便起了心思。 进到殿内,云想容平静的宽衣,身上的外衫滑落,皇后派来的嬷嬷站在一旁候着,而太后跟前的张嬷嬷则上前捡起衣服抖了抖,示意并没有发现东西。 外衫,中衣纷纷褪去,眼前的云想容只剩下上身的肚兜和下身的裙子。 剩下的衣服显然不适合再脱了,张嬷嬷上前查看。 手在云想容身上摸索着,却并没有搜出东西来。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手上的红色印记时,目光顿时变了,凑上前细细辨别,最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她这一举动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同样看到了云想容手上之物,纷纷变了颜色。 “得罪了。公主。”张嬷嬷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放下了云想容的手,退后数步和另外两人站在一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3节 云想容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这才与另外三人一起朝着外头走去。 “结果如何?”上首的皇上淡淡的开口问道。 “公主身上没有赃物,但是”张嬷嬷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目光看了看云想容,又迟疑的看了眼太后,没将话给说完。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作甚!”太后威严道。 “公主她手上,有守宫砂。”张嬷嬷恭敬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愣了,而皇后则猛的站起身来,道:“守宫砂?怎么可能?” 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云想容的身上,眼中全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云想容和周牧成亲三年,后又和离,坊间还传出她不能生养的传闻,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若说周牧是个有问题的,这事儿还有可能。 可是周牧分明让蒋青怀了身孕,这事本是断不可能发生的。 一时间,大殿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往边上一放。淡淡道:“张嬷嬷,你确定你未曾看错?” 这毕竟算是大事了。关乎一个女人名节的大事! “老奴确定。”张嬷嬷没有任何的迟疑。 皇上看向他的心腹女官,那女官同样低声道:“确实如此。” 三个人中有两人都确定了,皇后的嬷嬷便是不愿也只能承认。 云想容是处子这事,定了。 终于,上首的皇上轻咳了下,道:“这事实在太过令人不可置信,毕竟祥瑞成婚三年,又与周牧和离,这还是处子之身,这着实令人惊讶。祥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想容跪在地上,低低道:“当年祥瑞一心托付周牧,想要嫁他,便逼着他娶了臣女,但是过门之后周牧却对后宅的妻妾无甚兴趣,经常与二皇子在外过夜,是以臣女才能保住这处子身。” “不会吧?难道坊间的传闻是真的?”不知是谁低低的嘀咕了一声。 皇上皱眉问道:“什么传闻。” 几个皇子都没有出声,沉默不语。 皇上将目光落在离王的身上,道:“老四,你说。” 离王最是洒脱不羁,坊间的传闻他肯定知道。 一旁的翔王差点没气死,怒瞪着离王道:“老四你休要胡说。” 离王桃花眼一挑,懒懒的道:“二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激动什么。” “放肆。朕问老四的话,你插什么嘴,还不坐下。”皇上轻喝一声,瞪了翔王一眼。 翔王只能不甘愿的坐下,目光狠狠的剜了离王一眼,大有你敢乱说话,我必定不放过你的意思。 第114章 翔王落马,送去封地 ? 殿内的气氛明显有些暗涌。 离王未曾开口,翔王那里又死死的盯着离王。 “老四,你说。”皇上打破了沉寂,目光落在离王的身上,带着威压。 “这最近坊间有两个传闻最是传得沸沸扬扬,第一呢,是关于祥瑞公主的,说是她身子有问题,是个不能生养的。”离王笑着开口,道:“如今看来,不是公主不能生养,她压根还没破身,也就不存在生养的问题了。” “至于这第二嘛,就与二哥有关了。”离王说着玩味一笑,神色有些奇异。 “外界传闻,二哥是断袖,与几个走得比较近的大臣关系很是不一般,比如,祥瑞公主的前夫,周牧,周大人。”离王又道。 “老四你血口喷人。”翔王站起身来,怒斥一声。 身为皇子,却被传出这种传闻,而且还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离王面色无辜。道:“二哥,这是父皇让臣弟说的,臣弟只是奉命行事。” 翔王狠狠的瞪了离王一眼,却是没有过多纠缠,赶忙跪在地上对着上首的皇上道:“此事纯属空穴来风,都是有心人刻意放出来的谣言,儿臣是冤枉的,还请父皇明察。” 上首的皇上眼中神色冷然。 不管是真是假,身为皇子却传出这种谣言,日后如何担当大任? 一旁的云想容跪着没有多说什么,方才她给翔王挖了个坑,离王立马就给填上了,这次翔王必定是不好过的。 “好了,都起来吧,此事日后再说。先将皇后簪子失窃之事处置了。”皇上淡淡的说着,转向皇后道:“既然祥瑞的身上没有你的簪子,那么,将你贴身的几个宫女和嬷嬷叫出来。” 刚刚皇上答应过云想容,若是她身上找不到簪子,就搜皇上身边的人的身,他可没忘。 皇后的脸色变得极差,勉强道:“此事是臣妾误会了,许是手下的人将簪子收起来了,臣妾不知情罢了。” “皇后娘娘手下的人竟是这般不知礼数么,私自将东西给收了起来,却不禀告?这不是收起,是贪墨了吧。”云想容淡淡的开口,面含浅笑。 皇后心里恨极了云想容,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由着皇上叫人将自己身边几个亲近的宫女给带走搜身。 不一会儿,方才领头的那个女官手上拿着一个簪子进来。 “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在宫女蜜儿的身上找到了此簪,不知可是皇后娘娘遗失的那把。”女官跪在地上,说道。 见皇上和太后都看着自己,皇后只好道:“是这个簪子没错。” “既然簪子找回来了,就将那手脚不干净的宫女给打杀了吧,也免得旁的宫女效仿。”太后淡淡道。 “是。”那女官应声道。 “皇后娘娘救命啊,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就到了奴婢身上,皇后娘娘饶命啊。”蜜儿听到太后吩咐将她打杀,顿时顾不得礼数,尖叫着大喊饶命,想要扑上前来。 皇后看着略微犹豫。 这蜜儿毕竟是她的心腹,许多事情由她做着也是省心,动了动唇,低低道:“皇上,这蜜儿追随臣妾多年,要不然便重责一番,留她一条性命吧。” 皇上看着皇后,心中微动。他不傻,虽然平素不参与后宫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 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若是人人犯了错都顾念着过去的情意,那这律法和规矩要来何用?皇后是后宫之主,还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么?”皇上冷冷道。 眼见皇上动了怒,皇后也不敢说什么,抿着唇,眼睁睁的看着宫女将蜜儿给押了下去。 蜜儿的惨叫不止,不停的求饶,但很快又没了声响,显然是被拖下去处置了。 太后对着皇后道:“皇后日后御下可要仔细些,别再出这种手脚不干净之人。” 这是在责怪皇后御下不严了。 “是,母后,臣妾知道了。”皇后低低道。 “无事就都散了吧,哀家乏了。”太后平淡的开口。 众人闻言赶忙纷纷起身告退离开。 出了宫,离王正想和云想容说话,一旁的翔王却冷着脸迎了上来。 “老四,你好,真是好得紧。”翔王抓着离王的领子,冷声道。 眼中的光芒,恨不得将离王给撕碎了。 离王手上的折扇拍在翔王手上,挣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此事二哥怨不得我,若不是父皇问起,我也不会说,二哥要怨便怨当时说出那句话的人去,可与我没有任何干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呵,你怕是早就巴不得有此机会吧。”翔王冷笑一声。 离王笑了笑,道:“二哥怎么会这么想呢?二哥便是出了事,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 “呵,咱们走着瞧,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翔王冷冷的说着,转身离开。 今天他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如今应该想的是怎么挽回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自然没有时间在这里与离王耗下去。 离王看着他离开,淡淡一笑,看向云想容,“真没想到,祥瑞竟然”离王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完整,但是话语中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离王殿下想必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不必在我这儿耽搁时间,咱们就此别过吧。”云想容淡淡道。 翔王栽了个跟头,如今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离王又怎么会放过呢? 离王点了点头,说了声再会,然后快速离开。 云想容也紧跟着上了马车离开。 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养的传闻算是破了,而翔王是断袖的传闻,怕是要愈演愈烈了。 她无心关心这些事情,今日会搭上翔王,也不过顺势而为,毕竟翔王也是霍琛的敌人。能收拾,便收拾了。 回到府中,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隔绝了,云想容也没有去听外头的流言蜚语的意思。 直到几日后,小七来了一趟相府。 “不是说被皇上禁足了,怎么跑我这儿来了。”云想容令人给小七备上他最喜欢吃的瓜果零食,这才笑着开口。 “生辰那日就解禁了,憋了几日,今日他们都顾不上我,才出来找姐姐。”小七笑着回道。 云想容笑着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小七道:“姐姐可知道关于二哥的事情?” “不曾听说。”云想容平静道。 她虽没有听说关于翔王的事,但是想来。如今的翔王定然也是不好过的吧。 “二哥因为那日的事情,被父皇派去封地了,今日正是他离京的日子。”小七说。 脸上的笑意收敛,看着情绪不怎么高。 他与翔王素来不怎么亲近,自然不会是因为翔王被派到封地去而伤神。 但是翔王突然被派到封地去,难免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皇室无亲情,身为皇子,便是不愿,也必定是会卷入这夺嫡之争的,虽然他如今看着是最不适合当太子的皇子,但是却也免不了被打主意。 日后成年,封王之后。随时也有可能会被派去封地。 翔王的封地在西边,那边地段荒芜,虽然没有靠着边境,但是确实是个苦寒之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4节 这一走,翔王算是彻底排除在权贵之外了。 毕竟按照小七所言,皇上可是下令,未得传召,不得归京。 翔王离开后,朝堂之上风云再起。毕竟原本是太子、翔王、离王三足鼎立的势态,如今却是太子和离王双王争霸,如今圣上正值壮年,一时倒也不会让位,但这两位的争斗却也已经水深火热了。 翔王的骤然离开,让朝堂中他的跟随者顿时变成了无主之人,地位极为尴尬。 这些人,太子和离王自然是极力拉拢的。当然,有些曾经翔王的死忠,却是被晾着的。 而周牧也是死忠当中的一员。 无奈之下,周牧告了假。 按理说,蒋青是太子的表妹,他投入太子的麾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离王和霍琛走得亲近,而他和霍琛,几乎是死对头了。 但是。周牧却不想。 自从太子回京之后,蒋青每每说起太子,便是太子表哥如何如何,让周牧好好跟着太子,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他,会让他升官发财,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按说这是好事。 但是蒋青脸上那种高傲的模样却叫周牧心生不喜,连带着,便也不想投诚太子。 这日,周牧独自在府中喝闷酒,浑身尽是落魄的气息。 蒋青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周牧的落魄模样,心里顿时来气。 猛然上前抢过周牧手上的酒坛,猛的摔在地上。 酒坛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一股浓浓的酒香在屋内肆意流淌。 “你又发什么疯。”周牧没喝多少,倒也还很清醒,怒斥道。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啊。周牧,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这落魄的模样,比大街上那些乞丐好到哪里去?”蒋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如今太子风头正盛,而周牧之前跟随的翔王却是倒了,蒋青心里到底惦记着周牧,说了不止一次让周牧主动投诚,可是周牧都不去,最后烦了索性告假在家喝酒,让她心里生恼。 “嫌我落魄了?那你滚啊,留在我府里做什么?滚。”周牧堂堂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也感觉很是没脸,斥道。 蒋青气得眼眶发红,但是看着周牧这样,却也是心疼的。 到底是放在心上的男人,往日里打打闹闹的,那么艰难都过来了,她如何会这时放弃周牧? 好在婚后蒋青的脾气也算是收敛了不少,缓了缓,上前拉着周牧的手道:“夫君,我知道翔王被遣去封地让你受了影响,你心中有气,但是没关系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咱们还有太子哥哥啊。太子哥哥是太子,如今又势大,离王不会是太子哥哥的对手的,你何不主动去投诚?太子哥哥肯定会好好待你的,他” 蒋青竟苦口婆心的开始劝周牧。 然而周牧却来了气,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他猛然甩了蒋青的手,蒋青踉跄着,好不容易才扶着桌子稳住身子,没有摔倒。 就听到周牧道:“你的太子哥哥那么好,你找他去啊,你在这里守着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不用你管,你走啊。” 周牧猩红着眼,一脸凶狠的模样,蒋青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周牧。 但是一片好心被这样糟蹋,蒋青心里也是极度的不舒服的。 她猛的一巴掌甩在周牧的脸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周牧的脸歪在了一边。 “周牧,你还时不时个男人?你这样要死要活的给谁看?是个男人就去朝堂之上争功名啊。成天待在家里喝酒算什么?”蒋青指着周牧的鼻子怒斥。 像是不甘心,一边红着眼冲上去要打周牧,一边骂道:“早知道你是这个鬼样子,本郡主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就让你和云想容那个贱人过好了,我费得着巴心巴肺自找苦吃” 蒋青这话像是点燃了周牧心里最阴暗的角落中潜藏着的心思。 若不是蒋青,他不会和云想容和离,若不是蒋青,他后宅美人如花,若不是蒋青 一切都是蒋青引起的。 心里的积怨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似的,周牧猛然甩手就给了蒋青一巴掌。 蒋青被打得一懵,跌坐在地上。 然而周牧甚至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上前抓了蒋青的手,直接拖着她往门外赶。 “是,我没用,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周牧脸色狰狞的将蒋青往门外一推,反手就要关上门。 蒋青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的就朝着周牧扑来。 “周牧,你竟敢打我,你”蒋青抵着门,不让周牧关门。 周牧猛然松了手,蒋青一个不稳,朝里扑来,然而周牧却又伸手一推,蒋青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站立不稳,直接从门前的阶梯上滚了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台阶锋利的边缘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鲜红的鲜血从蒋青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周牧看得一愣,脑子里的疯狂和醉意顿时一个激灵,全醒了。 赶忙扑上去将蒋青打横抱起,直接朝着蒋青的院子而去,嘴里则吩咐着小四去请大夫。 大夫来给开了药,处置了伤口,这才离去。 周牧看着蒋青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 如今事业不顺,后宅不宁,真是烦心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蒋青悠悠转醒,抱着脑袋喊疼。 “青儿,你还好吗?”周牧看着蒋青,低低的开口问道。 蒋青目光有些茫然,落在周目的脸上,似乎在回想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儿,蒋青才面色一变,狠狠道:“周牧,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敢伤我。” 蒋青尖叫一声,声音有些虚弱,却不掩恨意。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失手。”周牧躲开蒋青朝他抓来的手,辩解道。 “周牧,这日子你不想过老娘也不稀罕,我这就进宫禀明皇后姑姑,让她为我做主,老娘不伺候了。”蒋青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要朝外走。 毕竟撞了头,脑袋还有些眩晕,蒋青扶着床边站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也就是心情不好,失手伤了你,你何须闹到宫里去。咱有事不能在家里好好说么。”周牧顿时苦了脸,苦口婆心的劝着。 然而蒋青却像是铁了心似的,非要进宫去。 上回她被周牧关了起来,后来又被周牧好声好气哄着,没去成,这次却是非去不可了。 蒋青让自己从国公府带来的丫鬟拦着周牧,而自己则当先朝着周府大门之外而去。 蒋青让人备了车,出门后直接跳上车,吩咐车夫驾车朝着皇宫而去。 周牧摆脱了几个婢女,冲出去却只看到了蒋青的车架带起的灰尘。 他赶忙上了一旁的马车。吩咐道:“快,追上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道路上疾驰,行人均被吓得尖叫躲避。 “青儿,你停下来,有话咱们回家去说。”周牧被过快的速度晃得头晕眼花,抓着马车的边缘朝着蒋青的车架喊。 如今蒋青这幅模样,他可不敢让蒋青进宫去,否则到时他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马车里的蒋青正在气头上,如何听得进他说的话,反倒嫌他聒噪,掀了车帘对着车夫斥道:“再快点。” 车夫顿时苦了脸,这都已经这么快了,再快就飞起来了,道:“郡主,不能再快了,再快要出人命的。” 他如今都控制不住车速了,所过之处行人尖叫避让,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整条街道一片狼藉。 车夫有顾忌,蒋青却没有顾忌。 顿时骂道:“没用的东西,滚开。” 她竟直接抢了车夫手上的缰绳,更加用力的朝着马屁股挥了一鞭。 马儿吃痛,跑得更欢了,直接将周牧的车架甩在了后面。 蒋青回头看了一眼周牧,将他目光惊骇,心中快意。 然而她看着周牧脸上的惊慌,却感觉有些不对,一转头,竟发现迎面而来一辆马车,而她快要撞到别人的马车上了。 蒋青尖叫一声,用力扯着缰绳要马将速度放下来,可是却徒劳无功。 最终,蒋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马车朝着对面的马车撞去。 在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只见那个车夫抬手用力朝着蒋青的马头上拍了一掌,马发出尖锐的一声嘶吼。紧跟着朝前冲了数米,哀鸣着倒在了地上。 蒋青的马车歪倒在地上,她自己也从车内滚了出来,身子撞在一旁的柱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倒是被撞的那辆马车晃了晃,终究没有出什么大事。 而这时周牧也已经赶到,赶忙扶了蒋青起来。 “你发什么疯,还没闹够吗?如今气也撒够了,赶紧随我回去。”周牧拉着蒋青的手就要往自己的马车上扯。 然而蒋青却不让,尖叫道:“我不要和你回去,我要进宫,你滚开,别拦着我。” 被撞的马车里的人终于下了车。 就听一道温淡而平静的嗓音道:“我道是谁这般无状,当街纵马伤人,原来是青阳郡主和周大人啊。” 听到这嗓音,周牧浑身一僵,转身就看到云想容和离王还有小七站在不远处。 他顿时感觉自己没了脸。 “离王殿下,七殿下,祥瑞公主,实在对不住,内子的马不知因何失控发了狂,这才冲撞了几位,周牧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周牧赶忙朝着几人作揖,心中很是尴尬。 如今虽说太子已立,但是如今离王风头正盛,没有到最后,谁也不能肯定太子便能坐上皇位,如今的周牧自然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单单只是冲撞了我等这么简单吗?你瞧瞧这满街的狼藉,百姓损失了多少钱财?便是青阳郡主也不应这般纵马在街上狂驰,若是伤了人又当如何算?”离王开口斥道。 “是,下官知错,定当照价赔偿,下官这就带内子回去好好管教。”周牧赶忙道。 如今形势不由人,他自然只能曲着,应和着。 “周牧,你个没骨气的东西。你朝着他卑躬屈膝做什么?本郡主上有皇后姑姑,还有太子哥哥,你怕他们做什么?”一旁被扶起来的蒋青,晕头转向着,看到周牧这般模样,顿时觉得没脸,尖叫道。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寂静。 按分位,蒋青和周牧不如离王和云想容他们,按理,方才是蒋青的车架在大街之上冲撞了旁人,怎么看蒋青都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可她偏偏仗着身后有皇后。有太子,肆无忌惮,让离王顿时冷了脸。 而旁边的百姓也知晓了几人的身份,顿时议论纷纷。 “你少说两句会死呀?此事明就是你的错,真要闹得到公堂上去丢人么!”周牧快步走到蒋青的身边,抓着蒋青的手低斥。 蒋青却是没有任何的惧怕,甩了周牧的手,走到云想容的跟前,指着云想容怒道:“云想容,你刚刚就是故意驾车撞我的是不是,你就看不得我好是不是,走。正巧我要进宫,咱们进宫将此事说个清楚。”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5节 她伸手就要去抓云想容。 云想容看着蒋青,只觉得她莫名其妙,方才的事情,到底是谁错,百姓和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蒋青怎么有脸颠倒黑白的? 第115章 霍琛归来 (加更合并!钻石满750/900加更) 这世上有一种人便是如此,习惯了自我为中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认为自己没有错,有错的都是别人。 蒋青无疑是这种人。 她从小就被娇宠惯了,压根不知道错字怎么写,更不会将过错放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行事总是肆无忌惮的。 云想容看着蒋青,只觉得好笑,淡声道:“方才到底是谁撞了谁的车,这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用本公主多说,既然郡主想说道,那么咱们立刻进宫,找皇上评评理。” “去就去,谁怕谁!”蒋青冷笑一声,没有半点的退让和惧怕。 她这人,本就无法无天惯了,再加上如今皇后和太子权势通天,便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她怕什么? 眼见云想容转身便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周牧心底发寒。 方才的事情孰是孰非不说他们,街上的百姓都看得一清二楚,若是真去了御书房,圣上一查,可想而知谁会吃亏。 周牧赶忙扯着蒋青,对着云想容喊道:“祥瑞公主见谅,内子方才不小心撞了头,如今不甚清醒,还请公主不要与她计较。” 蒋青一听炸毛了,她好好的,怎么就不清醒了。 “周牧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我放手,你才不清醒,你全家都不清醒。”蒋青尖叫着,甩了手朝他的车架而去。 “你既不陪我去皇宫,我自己去。”蒋青忘了方才是因何而要去皇宫,如今只想和云想容较个高低。 围观的群众顿时怒了。唾沫星子四下飞散。 “这郡主怎么有脸?方才明明是她的错,她嚎什么嚎?” “就是说,瞧她那嚣张样,好像皇宫是她家似的。” “和她家也相差不远了,皇后是她姑姑,皇上是她姑父,太子是她表哥,一家子亲戚,这祥瑞公主跟她去对峙,怕是要吃亏啊。” “还有这个周牧,不是个断袖吗?” “可不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和那个翔王殿下!” “翔王不是被派去封地了么?他怎地还在?” 周牧听着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疼得紧。 眼看着蒋青就要上车,周牧赶忙扯着她,“别闹了,咱们回家。” “把车掉头,回府。”周牧分神对着车夫道。 车夫应了一声,蒋青怒道:“不许掉头,去皇宫。” 蒋青身为郡主,当真发起怒来,也是极为有威势的,瞪着眼的模样让车夫吓了一跳,看着周牧,又看看蒋青,显得很是为难。 夫妻两在马车前争执了起来。 围观的人真是看了好一出戏。 “姐姐,你说他们还去皇宫么?”小七凑在云想容旁边往外看,托着腮问道。 云想容没回话,看着周牧和蒋青在马车前拉扯,没有丝毫的风度,心里只觉得好笑。 前世对她的生命影响至深的两个人,今世依旧纠缠在一起,并且以这样的姿态,着实令她觉得痛快。 “周牧你给老娘放手。”蒋青拼命挣扎着要挣脱周牧的手,尖叫着。 “嘭。”一声响声传开,在喧闹的大街上漾开,没发出多大的动静。 然而蒋青却懵了,周牧也懵了,就是云想容一干人也是愣了愣。 黏糊的蛋清和蛋黄在蒋青的额头上缓缓滑落,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滴答落在她的衣领上。 “谁,是谁?竟敢袭击本郡主。给本郡主站出来。”蒋青顿时抓狂的喊着。 然而没有人站出来。 这一举动反倒像点燃了百姓心中早有的念头似的,一时间烂菜叶,臭鸡蛋,纷纷朝着蒋青和周牧招呼而去。 两人登时狼狈不已。 连带着车夫和马屁也都遭了殃。 马受了惊吓,长嘶一声,拔腿就跑,任由车夫怎么使唤都不听。 周牧和蒋青狼狈不已,蒋青不断的发出尖叫,却无济于事。 “你给我闭嘴。”周牧爆喝一声,拉着她往人群外挤。 再这么下去,臭鸡蛋都要将他们给砸死了。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百姓们顿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毕竟方才蒋青的横冲直撞,确实让人损失了不少的财物。 云想容见状也是好笑的摇了摇头,放下帘子,由着车夫将马车赶走。 这次百姓们倒是没有任何举动,这待遇明显是不同的。 时间转眼便过去了近一年,霍琛却还没有回来。 半年前,霍琛来信说将归,但前线却突然传出战事,皇上为了校验他练兵的成果,索性将他派上了前线战场,让他带着重建后的边南军去支援前线战事。 这半年,捷报叠传,但凡有关于霍琛的消息,离王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云想容的手上。 霍琛也不时的会传来信件,让云想容知道他的近况。 日子过得平静而没有涟漪。 这一日,云想容被云轩叫去了书房。 “父亲。”云想容进了书房,叫了一句。 如今的相府,姜寒玉还被关着,因为日日见不到人,加之云想容的刻意为之,此刻精神却是出了问题,疯疯癫癫的,让人不敢靠近。 而云杰也一直在云轩的控制范围之内。 从最初的药物控制之后,大约数月前,云轩让云杰醒了过来。 经次一遭,云杰似乎懂事了不少,也不闹了,自己乖乖的配合着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整个相府显得很是风平浪静。 “过来坐。”云轩抬了抬下巴,淡淡道。 “父亲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云想容淡笑着问。 “容儿要不要猜猜?”云轩含笑开口。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嘴角笑意融融,而且还说出了猜这等字眼。 “女儿猜不中,父亲还是直接告诉容儿吧。”云想容才不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直接问道。 云轩笑了笑,平缓自己略显激动的心情,道:“卿儿要回来了。” 云想容愣了。 旋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哥哥要回来了?什么时候?”云想容激动的抓着云轩的手,问。 她和云卿从小感情要好,她重生已有两年,却还未曾见过哥哥一面,终于听到他要回归的消息,焉能不喜? 云轩看着云想容激动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就这几日的事情。南边战事大获全胜,敌国求和,你哥哥他们已经班师回朝,过几日就该到京城了。”云轩笑道。 云想容开心得几乎忘了言语,一双眼眸晶亮晶亮的。 “镇南王也会一起回来。”云轩忽然道。 云想容被接二连三的惊喜冲击得有些发懵,但总算没有失态,脸色绯红中,嘴角笑意潋滟。 云轩看着云想容的模样,道:“你的事情已经传开,不少人找为父探听过你的意思,你当真不考虑旁人,认定镇南王了?” 略微蹙眉,云想容不明白云轩为何说这样的话,抿了抿唇,低低道:“父亲不是早就知道女儿的选择了吗?既认定了一个人,又怎会轻易更改?” 云轩哑然。 是了,容儿的性子与柔儿相像,自然不会因为些许外在阻力而离开霍琛。 末了,云轩道:“此番霍琛回来,看他如何做。若是无意,那便收了心思,免得越陷越深。若是他求娶,那你日后过门,自己小心。” 云想容明白的点了点头。 转眼便是五天过去,这一天,云想容被下人请去了前院大厅,说是云轩找。 进了大厅,便见云轩坐在上首喝茶,手中端着茶盏,神色莫辩,云想容了解自己的父亲,隐约觉得他是不悦的。 而屋内还有一个中年妇人坐着,一张红唇上的胭脂红得像血。 看到云想容,那人顿时眼前一亮,站起身朝着她走来,一把抓住云想容的手。 “哎呦,这位就是相府大小姐,祥瑞公主了吧。奴家对公主可是早有耳闻啊,今日终于得见,真是奴家之幸啊。”那妇人抓着云想容的手,笑着道。 “你是何人,既知道本公主的身份,为何不跪!”云想容甩了她的手,冷声道。 虽不知此人的身份,但是来意多半也是明白的,而且惹得父亲生气,怎么说也要先将场子找回来才是。 那妇人被云想容的态度弄得一怔,倒是上首的云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然后就见那妇人脸色不好看的跪在地上,“奴家汪氏见过祥瑞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汪氏此刻也是满肚子的怨气。 她是上门说媒的,本想着先套近乎,没想到倒是直接被人来了个下马威。 云想容越过她的身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淡淡道:“起来吧。” 不过瞬间的工夫,汪氏便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对着云想容笑道:“公主大喜啊。” “哦。有何喜事?本公主怎么不知道。”云想容神色依旧淡淡。 “奴家受镇南王府老王妃所托,特地来下聘的。”汪氏赶忙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6节 一张脸上堆着笑,差点没将眼睛给挤没了,急急道:“镇南王对公主一往情深,不计较公主下堂妇的身份,求娶公主为妾,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这是礼单,还请公主过目。” 汪氏说着,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没有接,反倒故作惊讶的说:“这老王妃上次不是亲自来过一回了?怎地这次又来?莫非这人老了,记性也跟着变差了?” 汪氏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极为精彩。 缓了缓,这才道:“镇南王本就身份尊贵,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如今又得胜归来,皇上必定大加封赏。届时不知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等着嫁过来,便是为妾也在所不惜。老王妃这也是顾着王爷的心思,因着王爷喜欢你,这才让奴家前来,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公主可别不知好歹。自误了大好的姻缘。” 汪氏这话虽是带着笑说的,但是期间讽刺的意味却显得极浓。 这是在讽刺云想容配不上霍琛呢。 云想容猛然将手中的茶杯往一旁的几上一旁,发出清脆的响声,顿时叫汪氏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她。 只见云想容冷冷的看着她,道:“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是觉得我不进镇南王府便嫁不出去了?” 汪氏顿时干笑一声,没敢回话。 云想容冷冷一笑,扬声道:“来人,送客。” 汪氏一愣,赶忙道:“这公主还没答应呢” 云想容忽而大怒,呵斥道:“回去告诉李明月,本公主便是一生不嫁,也不会去为人妾,滚。” 汪氏被吓到了,下人呼和着将她给赶了出去,云想容脸上的怒气这才敛去。 她之所以这般雷厉风行,也是怕父亲会介意,进而迁怒霍琛,平白添乱。 “你这丫头。赶人倒是果断。”上首的云轩如何不明白云想容的小心思?笑着摇头。 云想容微微一笑,见父亲没有生气,便道:“父亲也是,这种人直接赶出去就是,还费心请女儿过来。”吓她一跳。 “为父倒也不是要干涉你,只是今日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说明这老王妃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镇南王府的后宅也是不安宁,你日后若真的嫁过去,为父甚是担心啊。”云轩说。 “父亲不必担心。他对我好便已足矣。至于旁的事情,您还不相信女儿么?女儿自有能力应付的。”云想容笑容不变,安抚道。 云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告诉云想容自己要出门访友,便离开了。 云想容出了前厅,想着今日媒人上门之事。 看来这李明月对她还真是忌惮得紧,霍琛刚刚战胜回朝,还没到京她便急急的想要让自己入府为妾,是怕自己嫁了霍琛。她李明月便不好控制这后宅之事了吧。 她想控制霍琛的正妃人选,简直痴人做梦! 她云想容活了两世,便是前世为周牧再如何疯狂,若要她为妾,她也是不愿的。她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周牧的所为便以让她寒心,如何会自个儿作践自个儿,直接做了霍琛的妾? 便是再如何爱,也不会这般做的。 要她为妾,她宁可不嫁! 云想容还没有回到云浮苑,便有下人匆匆朝这边来,看到云想容,停下行礼问好。 “小姐,由您的书信。”下人道。 云想容伸手接过信件,淡淡道:“你下去忙吧。” 待回到云浮苑,云想容这才拆了信。 是霍琛的。 “容容,我不日即将归来,待我回归,便向皇上求娶,等我。霍琛!” 信很短,就一句话,却让云想容莫名的眼眶发红。 刚刚经历了来自李明月一方的阻力,霍琛这信便如同定心丸一般,让云想容瞬间安定了下来。 便如云想容和云轩所说,只要霍琛待她好,便已足够。 转眼便到了大军进京的日子,这一日,云想容早早的在香满客的三楼窗边落了座。 早在几日前,主街各大酒楼二楼三楼视线好的位置便都叫人给订了,好在云想容早有所料,早早的便叫人定好了位置。 云想容倚在视野极好的窗户边上,默默的看着飞扬的尘土由远及近。 那里有她心心念念惦记的两个至亲之人。 她的哥哥云卿,还有想要共度一世的霍琛。 周围都是人,云想容这里虽有人护着,但旁人也渐渐挤了过来。 云想容没有在意,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渐渐靠近的队伍。 终于,霍琛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他穿着一件银白色盔甲,近一年的铁血历练让他的气质越发的沉稳冷然。他面容依旧清隽,却多了几分肃穆和冷沉,看着越发的卓尔不群了。 他身后侧是一个穿着暗色盔甲的将军,面容看着清秀,看着与云想容有两三分的相似,但或许是久居边关,历经风吹雨打,脸上是健康的蜜色,多年的战场历练让他变得成熟而稳重,眼中不时闪过的犀利让人明白他的不好对付。 他是云卿,云想容的哥哥。 看到他们,云想容的眼中顿时绽放出潋滟的光华,笑意层层而出,盈满了她的眼。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霍琛猛然抬头朝着她这边看来,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霍琛眼中的笑意扩散开来,与云想容对视着,仿佛已经跨越了眼前横亘的距离,与云想容相拥在一起。 云卿顺着霍琛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茫茫人海中却依旧掩不住风华的云想容,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笑容。 “妹妹。”云卿发出一声轻笑,一拍马背,整个人运起轻功朝着云想容而去。 霍琛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云想容面色一变,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搡力,不等她回头去看,整个人竟不受控制的朝着楼下翻去。 霍琛和云卿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将云想容拉住,然而不等两人松口气,那拉着云想容的人也紧跟着跌出了栏杆。 霍琛早在云想容跌出的时候,就已经运起内力朝着云想容而去了。 这会儿竟后发先至,先一步接住了云想容。 云卿不及多想,赶忙伸手将另一人抱在怀里,毕竟这个姑娘是为了拉云想容而掉下来的。 姑娘入怀的那一瞬间,云卿只觉得一股浓浓的脂粉味直往自己的鼻子里钻,让他只觉得鼻尖发痒,差点没一个喷嚏打出来。 亏得此刻还没落地,不然他肯定将怀里的人给推开了。 四人齐齐落地,顿时惹得百姓齐齐叫好。 “没事吧。”霍琛眼中带着焦急,薄唇抿紧,透出不悦和担忧来。 他想过无数次两人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这般吓得他亡魂皆冒! 若是她有事,他这般千辛万苦的带着荣耀归来,又有什么意义? 刚刚掉下来的瞬间云想容却是吓到了。 但是当他接住自己的那个瞬间,云想容却又感觉到了安心。 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低低安抚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眼中带着笑意,让霍琛松了口气,眼中同样闪过淡淡的笑意。 “回头我去相府找你,等我。”霍琛低低道。 声音在这喧闹的街上算不得多响,云想容却听得清清楚楚,微微笑着颔首。 而另一边,云卿接着那人落地之后,却是浑身微微僵住。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意外,接住的竟然是她。 他的未婚妻,闻欣兰。 说是未婚妻也不尽然。 本来是要退婚了,只是他突然上了战场,如今回来,这事儿却是要提上日程了。 本以为过去数年,再见时能够淡然处之,却没想到,依旧心有起伏。 云卿松开闻欣兰,然而闻欣兰竟然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惊讶之余,云卿只得低低道:“闻小姐,已经落地了,你安全了,可以松手了。” 闻欣兰靠在云卿的怀里,只觉得心跳如鼓,几乎要蹦出来了似的。 她从小接触的就是风度翩翩的男子,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打打杀杀的武官,却不曾想,眼前的人看似清秀,却给她一股硬汉的安定感。 她竟有些舍不得松手。 索性低低道:“方才从上面掉下来,恐是扭到了脚,还站不住身子,云哥见谅。” 云轩无奈,只能由着她抱着自己的脖子。 那边霍琛叫了他一声。 “闻小姐,你的丫鬟来了,还请放手。”云卿有些无奈道。 闻欣兰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局促。 云卿朝着她抱拳拱手,低低道:“闻小姐有礼,方才得罪了。” “兰儿多谢云哥方才搭救之恩。”闻欣兰朝着云卿一福,脸上却是带着娇羞的红晕,有些不敢看云卿。 云卿却是被她这态度弄得一愣。 四年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不曾想闻欣兰咬着唇又开口了,小声道:“云哥方才叫我闻小姐,以前你不是都叫我兰儿的么?难道云哥忘记咱两还有婚约在身的么?” 提起婚约,云卿略微沉默。 “不用闻小姐刻意提醒,此番回来,云某自会上门将婚事给退了。耽搁小姐数年,是云某的不是,抱歉。”云卿脸上神色淡淡。 从小父亲便告诉他闻欣兰是他的未婚妻,他也一直宠着,却不想。这一桩婚事竟然在他弃笔从戎之后,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当时闻欣兰的态度还历历在目,如今提起,只让他觉得,闻欣兰是在提醒他退婚的事情。 闻欣兰眼眶顿时一红,扯着云卿的手,抬头泪眼朦胧的看他,“云哥,兰儿不是这个意思,兰儿生来就是你的未婚妻,如何会想退婚的事情,数年前是兰儿不懂事,云哥原谅兰儿好不好?” 看着她梨花带雨,红唇微咬的模样,云卿有些发怔。 就在此时,身旁却传来一声轻柔的低唤:“哥哥。” 云卿回头,就见云想容站在身后,笑看着自己。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7节 “容儿。”云卿蓦然一笑,抬手揉了揉云想容的头。宠溺尽显。 闻欣兰攥紧空落落的手,落落大方的朝着云想容行礼,打了个招呼。 “哥哥,你先去吧,霍琛还在等你,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云想容淡淡颔首之后,对着云卿道。 “好。你先回相府去,我先进宫复命,回去再去看你。让车夫路上慢些,小心点。”云轩闻言对着云想容道。 “嗯。”云想容点头。 云卿也不多留,对闻欣兰说了声“告辞。”后,转身朝着霍琛而去,两人一起追上了队伍。 而闻欣兰看着云卿离开的背影,美眸中神色不断的闪烁着。 闻家和云家算是世交,云父又和闻父交好,示意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两家便定了娃娃亲。 若是她是女儿身,便嫁给云卿,若是男儿身,便让他们结拜做异性兄弟。 她出生后,顺理成章的做了他的未婚妻。 随着年岁渐长,他也越发的出色。 但是他却没有如他的父亲云相一般从文,却是弃文从武,做了个武官,而且是最低级别的士官,连个将军都不是。 她心生嫌弃,觉得云卿没有前途,这婚事便拖了下来。 后来又出了云家大小姐执意要嫁给当时一无所有的周牧的事,她家族也觉得若是她再嫁过去很是丢人,更添云卿要出征,她家索性提出退婚。 当时云卿是同意了的,可是没等将此事办成,云卿便出征了,这事儿便也就这么拖了下来。 这会儿他回来,本来是能办此事的。 可是方才看着他马背上的英姿,她却忽然不想放弃这门亲事了。 闻欣兰脑海中想着这些事情,眼中神色不断闪烁着。 一旁的云想容抬眼淡淡的打量着闻欣兰,心里尽是不屑。 上一世哥哥刚传出出征的消息,闻家便想尽方法把婚事给退了,这一世虽然还没退,但是闻家当时也是想退的,只是没来得及。 记得上一世闻欣兰刚和哥哥退婚,没过多久就嫁了吏部尚书之子,很是风光。 后来哥哥凯旋归来,她又起了心思,想着和哥哥重修旧好,虽最后没成,却也不难看出此人水性杨花的性子。 当时哥哥的名声险些叫她给败坏了,是以对她,云想容可没有半点好感。 哥哥也是曾真心将闻欣兰放在心上的,却被伤了个透彻。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让闻欣兰靠近哥哥半步,不会让她伤害哥哥分毫。 “方才多谢闻小姐相救之恩了。”云想容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她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人推她,紧跟着闻欣兰便伸手拉住了她,还和她一起掉下来,说是巧合,她可不信。 闻欣兰看着她的神色。心中顿时一僵,莫非方才的事叫她发现了? 不可能,她做得这般隐晦,云想容又是背对着她的,不可能会发现。 心里这么想着,闻欣兰松了口气,笑道:“容儿客气了,我打小和你哥哥有婚约在身,只是毕竟未曾过门,却是不好经常上门来叨唠,如今云哥回来,日后咱两可要多走动才是。” 她说着,想要上前拉云想容的手,已示亲近。 云想容不着痕迹的退开,淡淡道:“倒也不用。记得当年哥哥弃笔从戎将要出征的时候,闻小姐不是提了要退婚么?哥哥不在,耽误了闻小姐数年,如今哥哥回来,退婚之事闻小姐可以提上日程了。本公主在相府静候。” 闻欣兰的脸色顿时不断变化,最终勉强一笑,低低道:“容儿说笑了,我和云哥订的可是娃娃亲,怎么能说退就退呢?当年少不经事说的玩笑话,倒叫容儿记在心上了。” 云想容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闻小姐这般出色,自然不愁嫁不了好人家。我哥哥一个习武的粗人,就不耽误闻小姐的锦绣前程了。若是闻家不好开口,届时便让我父亲陪我哥哥亲自走上一遭便是。再会。”云想容说着,带着楚儿等人转身离开。 闻欣兰脸色铁青的看着云想容的背影,眼中闪过阴翳。 她从小就和云想容不对付,一直以来都嫉妒她一身的风华气度,本是普通的容貌,自己和她站在一起,竟讨不到半点好处。 后来云想容不知脑子出了什么差错,竟嫁了个无权无势的周牧,叫她当时好一阵得意,只等退了云卿的婚事。嫁个好婆家,彻彻底底的将云想容给比下去。 可是近年来,云想容先是被封了公主,后来又和周牧和离,之后又传出她还是完璧之身的消息,让她气闷不已。 再者,如今云想容不但身份高贵,似乎也出落得越加的美艳了,自己站在她面前,反倒有些自惭形秽了。 闻欣兰不甘心的紧了紧拳头。 而云想容却是没管那么多,直接回了相府。 午后,两匹马从皇宫的方向驶出,霍琛和云卿并驾而行。 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云卿朝着霍琛抱拳,道:“将军,云卿急着回家与家人相聚,咱们改日再聚。” “嗯。”霍琛淡淡的点头。 云卿纵马走了数步,察觉到身旁哒哒的马蹄声,有些困惑的别过头。 “我记得镇南王府不是这个方向吧。”云卿有些奇怪的问。 “本王不回王府,先去见一个人。”霍琛淡淡的笑了。 云卿和霍琛共事半年,从不曾见过他笑,见他这么一笑,顿时一呆。 “不知那人我可认识?怕是王爷的心上人吧。”云卿笑着揶揄。 “嗯。”霍琛看了他一眼,大方的承认。 他本以为云卿知道他和云想容的事情,可是共事半年,却从不曾见云卿提起过,他便知道,云卿怕是不知道他和云想容的事情,便也没说。 云卿见他竟承认了,顿时无比惊奇。 “倒要看看是何等奇女子,竟然能俘获王爷的心。”云卿笑道。 霍琛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心里却道,不就是你的妹妹么! 想到一会儿云卿看到他和云想容在一起时惊愕的模样,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想到以后要叫云卿哥哥 霍琛微微眯了眯眼睛。 云卿一路不断的试探霍琛的话,却都没有得到回答,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相府门口。 看着霍琛翻身下马,再抬头一看匾额上明晃晃的相府二字,云卿呆了呆。 莫非霍琛所说的心上人在相府? 可是不对啊,相府除了个已经出嫁的妹妹云想容,也再没有旁的女孩儿了啊。 莫非是姜寒玉和父亲又生了个? 那也不对啊。 他离家不过三四年,便是生了,也不过三四岁,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卿出征之后,但凡寄家书回来,云轩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所以云想容和离等事情,云卿并不知道。 带着满脑袋的困惑,云卿朝着霍琛追去。 “莫非王爷所说的心上人是我相府之人?可是不对啊,我相府可没有待嫁的女儿。”云卿困惑道。 “届时便知。”霍琛淡淡道。 “见过大少爷,王爷。”门房见了两人,赶忙行礼。 两人一起跨进府门朝里走,没走多远,便看见得了消息赶来的云想容。 看到云想容,霍琛先一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唤了一声容容。 落后一步的云卿脸色顿时变了。猛然上前,拍开霍琛的手,将云想容护在身后,怒道:“王爷,我妹妹已经嫁人,你这般对她有损她的声誉,你便是对我有恩,我也不许你这般辱我妹妹。” 云卿那个气啊,说的话险些没喷出火来。 他从小和云想容亲近,极为爱护自己这个妹妹,见云想容被这么调戏了,他简直火冒三丈。 便是霍琛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他也上不买账的。 恩情和亲情,他分得很是清楚。 霍琛默默的看着云卿,没有说话。 云卿身后的云想容有些无奈,扯了扯云卿的手,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云卿回头,狠狠的瞪了云想容一眼。 都被人拉手轻薄了,还能扯出花来? 不知真相的云卿无比愤怒。 “咱们去大厅吧,父亲还在等咱们,等你见了父亲就知道了。”云想容无奈道。 就算要解释,也先得坐下来不是。 云卿冷着脸点了点头,道:“你走前面。” 护犊子的他生怕云想容被吃豆腐。 云想容轻咳一声,转身走在最前头。 云卿走在中间,而最后的霍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才跟了上去。 到了大厅,云卿恭敬的朝着上首的云轩行了一礼。 “儿子见过父亲。”云卿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健在,他却没能伺奉左右,随军打仗,一走便是数年,实在有愧。 时隔数年再见亲子,云轩心中也有些激动,强忍着情绪,嗯了一声。 “也没有外人,都坐吧。”云轩道。 “父亲,这位是镇南王霍琛,我与王爷共事半年,王爷曾救我性命,是我的恩人。”云卿对云轩道。 瞧,怎么就没有外人了,这不就是了。 虽然是恩人,但是也是外人啊! 云轩倒是没想到霍琛还曾救过云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就多谢贤侄了。” “不敢。”霍琛恭敬道。 云卿看着霍琛的样子,顿时眯起眼睛。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8节 他不是傻的,也不是莽夫,方才只是护妹心切的冲动。如今看着这霍琛对父亲的态度,晚辈对长辈的恭敬很是明显。 这期间肯定有事。云卿暗道。 “都坐下说话吧。”云轩淡淡道。 霍琛走到云想容身边坐下,云卿则坐在二人对面。 见父亲对这样的情景没有说话,云卿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念头。 云轩先是问了云卿这些年来的经历。 虽然他们一直有家书往来,但薄薄的一张纸,又说得清多少事呢,自是当面问清楚些。 云卿随意捡了些事情说了,然后道:“每每问起家中情况,父亲总说还好。儿子离开这些年,家中可曾发生别的事情?” 便是刚回来,云卿也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他不喜姜寒玉,但是他得胜归来,姜寒玉和他那便宜弟弟怎么着也应该出现才是啊,但是他们没有。 还有容儿,她在这儿,周牧却不在,反倒是和霍琛状似亲昵。 云卿满心的困惑等着解答。 “确实发生了不少。”云轩淡淡开口。 转头看向霍琛和云想容,道:“容儿,王爷方才回京,舟车劳顿,你带他去你那儿坐坐,喝壶好茶。” 接下来会说云想容的事情,她在场毕竟不好,加上云想容和霍琛情意已定,又是在自己府中,云轩倒也没有拘于礼数。 “是,父亲。”云想容起身福了福。霍琛又道了声谢,二人这才在云卿目瞪口呆之下离开了大厅。 两人走后,云轩这才将近年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卿。 得知云想容被逼得和周牧和离,云卿怒不可遏。 直接一拍桌子,怒道:“早就看那周牧不是个好东西,我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叫他付出代价。” 云轩见他这般带着些匪气的模样,微微皱眉,“本以为你去军营历练一番,回来会有长进,怎地提起你妹妹的事情,还是这般冲动,还有你这一身的匪气,也不知要收敛。” 被自家父亲斥责,云卿心虚的咳嗽一声,没敢再说话。 之后,云轩又将霍琛和云想容的事情告诉他,云卿顿时恍然。 合着两人早就是一对了,他说在战场上霍琛怎地就格外照顾他了。原来如此。 第116章 重逢,花式虐狗 ? 云想容和霍琛一起去了云浮苑。 霍琛没让婢女跟着进门,进屋之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从身后环抱住云想容的腰,霍琛将下巴搁在云想容的身上,深深吸了口气,鼻尖顿时盈满她清淡好闻的味道。 他的呼吸打在脖颈间略有些痒,云想容抬手推了推他,道:“你先松开我。” 说话间,声音有些气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松,抱一会儿。”霍琛声音依旧冷淡,但是举止却有些无赖,云想容有些无奈,但是到底分开许久,也没有再推却。 过了一会儿,霍琛松开她,就在云想容想说话的时候,他却拦腰将她抱起。 云想容压抑住已经到达唇边的低呼,环抱着他的脖子,没吭声。 将云想容放在榻上,霍琛紧跟着压上,俯首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瓣。 霍琛显得有些急切,似乎想要将这分别近一年的思念之苦都给宣泄出来似的。 云想容被吻得生疼,却没有拒绝他。反手将他抱住,将自己更加贴近他。 良久,两人唇分,只觉得唇间尽是酥麻的感觉。 云想容眼中潋滟着水光,让霍琛眼中眸色深沉。 终是没有做更加亲密的举动,霍琛躺在一旁,将云想容抱在怀里,低低道:“总算是回来了。” 这句总算让云想容微怔,也明白他这一年的不容易,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低低道:“回来便好。” 只要人活着,便比什么都要重要。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呆在一起,便是什么都不说,只需彼此陪伴,便能觉得愉快。 半年练兵,半年战场打仗,如今在云想容身边,才觉得安定。 霍琛闭着眼,竟睡了过去。 云想容听着霍琛平缓的呼吸声,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睡去,想了想,终是没有吵醒他,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前。 过了好一会儿,云想容迷迷糊糊的时候,却隐约听到外头传来了楚儿给云卿问安的声音。 “见过大少爷。”声音刻意提高,显然是为了提醒她。 云想容赶忙推了推霍琛,低低道:“快起来,哥哥来了。” 霍琛睁开眼,眼中有些红,却已经先一步松开了云想容。 待云卿推开房门的时候,云想容急忙迎上去:“哥哥,你来啦。” 云想容发丝微乱,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红晕,神态却极力控制着平静。 而霍琛却是歪歪的倚在一旁的几上,透出几分慵懒来。 云卿没理云想容,看向霍琛的方向淡淡道:“王爷,家父想见你。” 相比之前战场刚刚回来,与霍琛相处时的随意,此刻的云卿反倒显得稳重了许多,就连眼中,也是淡淡的疏离。 显然,对于霍琛拐走自家妹妹的事情,不算完。 听到云轩想见自己,霍琛站起身,应了声好。 “我先去了。”走到云想容身边的时候,霍琛低低道。 “嗯。”云想容点头,看着霍琛和云卿一起出了院子。 离开云浮苑,云卿却没有第一时间和霍琛去云轩的书房,而是带着他去了一处凉亭。 霍琛知道云卿肯定有话和自己说,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你日后打算怎么办?”站定身子,云卿转身看着霍琛,淡淡的开口。 话语略带些冷淡,没有往日的随意,他这是以兄长的身份开口问的这话。 “我会对容容负责,大哥放心。”霍琛平静的说。 “负责?如何负责?求娶为妾吗?”云卿冷声道。 霍琛闻言顿时拧眉。 不等他开口,云卿又道:“虽然容儿和离过,但是我就这么个宝贝妹妹,就是终身不嫁,我自会养着,绝不会嫁给人做妾。你那母亲两次上门来要侮辱容儿,要她为妾,此事我是断不会答应的。若是你不能八抬大轿将容儿娶回去,那你以后便不要再来招惹容儿。” 云卿说这话时,脸色显得很是冷漠,没有半点情分和余地。 霍琛听到李明月两次上门要云想容为妾时,拧了拧眉。 此事离王给他传书说过。 虽然他和李明月不对付,但那是镇南王府内部的事情,也不好到外头来说。 所以他没有反驳,而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大哥放心,我定当堂堂正正将容容娶回王府,绝对不会叫她受顶点委屈。” 云卿知道他是说一是一的性子,但是涉及云想容,他却依旧冷声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霍琛这次没说话,但目光中的坚定却让云卿安心几分。 想着自己被父亲瞒着家中这许多大事,方才丢了好大一个人,云卿便觉得不是滋味,看着霍琛,总觉得心里带着几分火气。 摆了摆手道:“好了,你自去书房找我父亲吧,别让他久等了。” “好。”霍琛应了一声,转身往凉亭外走。 霍琛走了数步,云卿这才懒懒的问:“不用给你带路吧。” 霍琛:“” 早干嘛去了? 想着云卿毕竟是云想容大哥,霍琛只能暗自冷哼了声,朝着云轩的书房而去。 这相府他来的次数也不算少,自然是认得路的。 云卿看着霍琛去了云轩的书房,他则转身回了云浮苑。 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妹妹坐在椅子上喝茶,看那样子,明显是有些走神的,连他进来都不曾看见。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云卿在云想容对面坐下,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淡淡的开口。 云想容吓了一跳,茶杯中的茶水溢出来落在手上,她赶忙拿了丝巾擦拭。 嘴里嗔道:“哥哥,你进门也不说一声,这般无声无息,吓死个人了。” “我这么大一人从外头进来,你自己没看见,反倒怪起我来了。我看你是想着某人,看不见你哥哥吧。”云卿看着云想容,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当初云想容卯着劲要嫁周牧,他不舍得伤云想容的心,没拦住,嫁了。 如今和离了,好不容易成了自由身,却又和霍琛在一处了。指不准什么时候就嫁了,他这个哥哥陪她的时间却是最少了,能不酸么! 云想容脸色一红,瞪他一眼,道:“哪有,分明是你脚步太轻了。” 云卿知道云想容的性子,也不和她争执,抓着她的手,心疼的低语:“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面含疼惜,看着云想容心中犯软,抿了抿唇,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没有说话。 云想容明白,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只会让云卿更加心疼难过。 “都怪我,若是我在,定不会让周牧这般欺负了你去。”云卿内疚的说着,眼中闪着寒光,道:“周牧那个小人,当初娶了你,却又待你不好,我定不会放过他。” 云想容紧了紧云卿的手。柔柔的开口:“哥哥,你别生气了。哥哥该替我开心不是么。” 云卿看着云想容,妹妹和离了他还开心?没打死周牧就不错了好么! 看着云卿下撇的唇角,云想容一笑,道:“应该开心我脱离了周牧那个渣男,逃出苦海不是么。”云想容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道:“周牧那人天天在外头寻花问柳,还弄了个蒋青出来,我离了他未必不是好事。再说了,我在家里陪着你和父亲还不好么。”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39节 云想容坐到云卿的身边,抱着云卿的胳膊撒娇。 哥哥比她大了七岁,自小哥哥就极宠爱她,母亲过世之后,她对父亲生了嫌隙,更是哥哥一手将她给带大的,所以对着云卿,她也极为依恋,一些连在霍琛面前都没有流露出来的小女儿姿态,不自觉的便流露出来了。 云卿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头,道:“你确定会在家里陪着我和父亲?不是转眼就又要嫁人了?” 他可没忘记,那边还有个霍琛对自己的妹妹虎视眈眈呢。 云想容顿时哑然,明白云卿这是被瞒着的气还没消,只好道:“瞧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容儿答应哥哥,哥哥不答应,容儿绝不再嫁人了好吧。”反正是在哥哥面前,先哄了他不生气再说。 至于旁的,到时再说,大不了耍赖! 云卿如何不明白她的想法,闻言冷哼一声。 云想容又陪着笑脸说了好一会儿好话,云卿这才算是消了气,和云想容聊起旁的事情来。 想到今日遇到闻欣兰的事情,云想容记得云卿曾经对她也是有意的,不由得试探道:“哥哥,你和闻家大小姐的婚事打算如何处置?” 云卿一听云想容说这个,拧了拧眉,道:“此事我自有计较,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不必担心。” “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只能由你护着才能平安长大的容儿了。咱们母亲走得早,有些话你不适合和爹说,还不能和妹妹说了?”云想容故意有些不开心的说。 云卿看了云想容一眼,想着今日闻欣兰的态度,道:“看闻家怎么办的,他们若上门来退婚,那便退了就是,若是不愿退” 话没说完,意思云想容却是明白了。 看来哥哥的心里还是有闻欣兰的影子的。 这可不行,闻欣兰那种爱慕虚荣朝三暮四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哥哥?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云想容想着,低低道:“哥哥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当初闻家不是说了要退婚么?此番哥哥回来,去将婚事退了便是。” 略微沉默了下,云卿这才低低道:“她毕竟是女儿家,若是我们上门退亲,对她名声有损,待闻家自上门来吧。” 云想容顿时暗自磨牙不止。 瞧她这傻哥哥,人家几年前就说了要退婚了,今天那闻欣兰不过给了哥哥个好脸色,他就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还巴巴的替她考虑,怕她名声不好,怎么就没想着自己的名声呢! 那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哥哥这般考虑周全! 云想容想着,强压着心里的怒气,歪了歪头,道:“哥哥这般为她考虑又是何必?人家怕是不领情呢。” 云卿闻言不解的看着云想容。 “妹妹听说,这些年闻家大小姐与吏部尚书刑大人的小儿子走得颇近,关系不匪,哥哥又何必顾念过往的情义,到头来,伤的却是自己。”云想容低低道。 云卿身子轻震,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今日见闻欣兰对他态度与当年不同,他本以为他们之间还有余地,退婚之事还有转圜,却不想 也是他痴心妄想了。 他一出征便是这么多年,又怎能奢望当年便想退婚的人等他这么久呢?空耗数年光阴呢? 若不是当年退婚的事情没能办成,此次回来,她怕是早已嫁人,连孩子都生了吧。 这般想着,云卿倒是平静了不少。 这些年过去,他对闻欣兰倒也没有多么痴迷而深厚的感情,只是当年他们毕竟有婚约。他一个大男人,自然应该承担起他应负的责任来。只是,既然她如今有了更好的归宿,他也当放手成全才是。 云卿想着,淡淡道:“这样也好,回头挑个日子,我和父亲将此事办了便是,拖了人家这么久,是我的不是。” 虽然云卿依旧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但是好歹没有了和闻欣兰纠缠,重修旧好的意思了,云想容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兄妹两揭过这沉重的话题。转而聊起旁的。 云想容巧妙的说起京城最近的事情,有助云卿了解形式,一时间气氛轻快不少。 但这轻快,持续没多久便被打散了。 “镇南王好兴致,刚刚回京却不回王府,在我的相府倒是呆得欢快。”云卿看着再度进门的霍琛,嘲讽道。 霍琛不在意他的挤兑,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倒了茶喝了一口,这才道:“大哥说笑了,伯父留我用膳,我也不好拒绝。至于镇南王府,从小待到大,这二十几年都看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云卿冷哼一声,转头对着云想容道:“妹妹你记住了,有些人呢,看着道貌岸然,其实骨子里黑着呢,这种人你可得离远点,别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这是拐着弯骂霍琛一肚子坏水呢。 霍琛眯了眯眼,指腹摩擦着茶杯,一脸平静。 看来是他对云卿太好了,这都敢怼他了。 云想容知道两个男人暗中较着劲儿,忍着笑,道:“是,都听哥哥的,容儿一定会离这种人远一点的。” 那模样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虽然知道她是哄自己的,云卿依旧忍不住笑了。 揉了揉云想容一头长发,低低叹息一声。 都说儿大不由娘,他此刻却徒然升起一种妹大不由兄的感觉,也是唏嘘。 有云想容居中调节气氛,两个男人总算给脸,没有当面掐架,但是暗地里的交锋倒是不少,云想容知道她克制不了。便也不多干涉,由着他们去了。 反正暗地里较劲便较劲呗,反正也无伤大雅。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三人一起去了前厅,云轩看着云卿和霍琛较劲的模样,也是淡笑不止。 若是这一幕叫柔儿看到了,心里也是欢喜的吧。 云轩想着,不由得看向云想容。 旁人都以为云想容额间的花瓣是画上去,做装饰用的,却只有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如今那边的人还没有得到消息,若是得了消息。怕是早就派人来了。 便是以他如今丞相之位,想要护住云想容,也是不易。 而霍琛的身边虽然危险,但是若是嫁给霍琛,倒也不失为另一条出路。 这才是他同意二人来往的真正原因所在。 “父亲怎么一直这样看着容儿,容儿脸上沾东西了?”云想容一抬头,见云轩一直看着自己,不由奇怪的伸手抹了抹脸。 云轩回神淡笑,道:“没有,为父方才想事情,有些走神,吃饭吧。” 没有多说。云轩低头避开了云想容探究的目光。 一旁的霍琛倒是注意到了云轩方才的不寻常,目光从云想容额间多出来的花瓣上扫过,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晚膳过后,云卿要送霍琛离开。 “容儿,你替为父送送王爷,卿儿你随我来,为父有些话要和你说。”云轩说着,当先离开。 云卿知道云轩这是帮着霍琛和云想容呢,警告的瞪了霍琛一眼,这才跟上云轩。 对于云卿的警告,霍琛该干嘛还干嘛,云卿一走,他便伸手抓住了云想容的手,十指紧扣,那种温暖的感觉在心里流淌,让他的眉眼不由得柔和不少。 “你快松手。”云想容低低道。 如今可是大白天,他又是一身盔甲,没有广袖遮掩,两人牵手的姿态很是明显,没瞧见过往的下人都低着头呢么! “不放。待你过门之后,我日日都这么牵着你。”半年的战场磨砺,让霍琛越加的肆无忌惮了,他想要的,再不想顾忌旁人的眼。 “这不是还没过门么。”云想容低低的嘀咕,脸色有些红。 天色有些暗,云想容不想叫他看见自己脸红的模样,索性别过头去不看他。 霍琛带着云想容避开下人,寻了个无人的厢房钻了进去。 “不是要送你回去么,你这是做什么。”云想容咬着唇,低低的开口,却叫他低头夺走了呼吸。 就知道是这样! 云想容有些无奈,却也只能由着他渐渐加深这个吻。 “真想立刻将你娶回家去。”霍琛抵着她的头,低语。 云想容低垂眉眼,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够立刻做到的。 便是如今。他们之间也依旧横亘着解不开的结。 只要李明月一日不松口,他们之间便一日不能完婚,除非跳过李明月,又或者,让李明月不得不同意! 但这事,是霍琛该去解决的事情,云想容不会插手,故而不语。 “这花怎么回事?”霍琛抬手抚上云想容额间的花瓣,指腹摩擦,低低的问。 云想容一怔,倒也没有瞒他的意思,“上次中毒,解了毒之后,便多出了这个。平素大家以为是画的,倒也没人在意。” 她明白,便是她不说,他也会知道,又何须在这种事情上有所隐瞒。 霍琛忽而在其上落下一吻。 云想容身子顿时一僵。 “很美。”将她抱在怀里,霍琛低低的开口。 云想容眼眶莫名有些发涨。 额间这枚印记,虽说旁人都觉得是画出来的,可是云想容却知道,它是生生长出来的,而且,关于这印记,她心里明白,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偏偏云轩什么都不告诉她。 这让重生以来,不管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的云想容有些不安,甚至慌乱。 好不容易摆脱了上一世纠缠在一起的人,如今却又多了这枚不知来历的印记,让她如何能够安心?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怪物一眼,有时甚至难以安睡。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霍琛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一个吻却将她所有的不安都给压下了。 “待敌国奉上求和书和贡品之后,皇上会举办庆功宴,届时我便向圣上求娶,做好当新娘的准备了么?”霍琛含笑问道。 云想容有些说不出话来。索性不说。 霍琛忽然抬手落在云想容的手臂上,细细摩擦,蓦然道:“容儿,我好开心。” 没有人能明白,当他接到离王的书信,得知她还是完璧时的那种开心和兴奋,他当时恨不得直接飞奔回来,将她拥在怀里,狠狠的欺负一番。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意外之喜。 虽然他早就认了她嫁过人,跟过旁人的事实,但是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竟开心得像是个孩子一般。喜不自禁。 云想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哼了一声,道:“若我不是完璧,你便心里嫌弃我了是么。” 霍琛:“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想容当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依旧冷着脸道:“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哥哥要看到你还在,要生气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0节 “容容”霍琛低头叫了一声。 云想容别过头没吭声。 霍琛眼尖的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不由伸手挠她。 “咯咯。”云想容最怕痒,被他这么一挠,顿时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小骗子,叫你使坏。”霍琛不放过她。笑得云想容不住求饶。 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这才送了霍琛离开相府。 第117章 我看见了 (加更合并,钻石满1050加一更) ? 启国大军得胜回国,敌国来朝,这期间有不少的空档期,但霍琛和云卿刚刚回京,又是翩翩少年郎,前途无量,每日自然也不得空,应酬不断。 而这情景之下,有人也是急了。 于是,在云卿还没有上门的情况下,接到了来自闻家的请帖,说是过几日闻家有宴庆贺云卿得胜归来,请云卿和云想容一同赴宴。 云卿接到请帖,略微蹙眉,他已经决定要和闻欣兰退婚了,这宴会倒是不怎么想去。 一旁的云想容却是暗中冷哼一声,闻家表面是为了庆贺哥哥得胜归来,但暗地里打什么主意谁也不知道,但是不去刻意回避,那不是显得他们怕了她家了? 云想容道:“哥哥,既然帖子都发到家里了,那就去看看吧。哥哥身为大将军,难道还怕他们闻府耍什么花招么!” “也好,听容儿的。”云卿宠溺一笑,应了下来。 两日后,云想容跟着云卿出了相府,朝着闻家而去。 闻家是书香世家,而闻欣兰的父亲更是位居太傅之位,便是没有实权,但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学生遍地。 今日的闻家很是热闹,云想容他们到的时候,门口有不少刚到还没有进门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公子。 “来啦。”云想容刚刚站定,就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回头,却是霍琛。 霍琛知道她今日会来,特意等她的。 “我自会带容儿进去。”云卿看了霍琛一眼,淡淡道。 意思是,不用你等。 自从知道霍琛和云想容在一起之后,护妹狂魔云卿就与霍琛杠上了,往日的共事情谊半点不剩,见面必掐。 云想容知道他们私下里交情不错,但是当着她的面却 只能无奈的开口,道:“哥,霍琛,你们别这样,这么多人在呢。”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千金小姐却炸开了锅。 “那便是刚刚从边境回来的镇南王和云将军吧。” “可不,真是气度非凡,让人倾心啊。” “你别做梦了,没看到镇南王和祥瑞公主走得近呢,当初镇南王可是放话要娶云家这位的。” “什么?祥瑞公主可是下堂妇,虽说有传言她还是完璧之身,但是这事儿谁也说不准真假,镇南王不会吧” “怎么不会,当初没有传言的时候,镇南王就说要娶祥瑞公主了呢,当时老王妃不同意,这才被压下来的。” 两人正说得欢快,冷不防中间凑了个脑袋出来,笑眯眯道:“你们说的祥瑞公主是谁啊?” 两家小姐吓了一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那突然冒出来的姑娘赶忙道:“两位姐姐失礼了,小妹姓王,名雪婧,刚从外地回京,对这对京城这些事情还不甚清楚,还请两位姐姐赐教。” 她弯身行礼,虽态度诚恳,但那行礼的姿态,简直不能看,看着便像是刚学不久的模样。 再瞧她一身淡绿衣裙,简单的配饰,看着也很是寒掺,估计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小姐。 只是她双眼晶亮,面上带笑,看着很是无害。 这让两人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扬了扬下巴,轻哼道:“你这话倒是问对人了,既然你想知道,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罢。” 那小姐说着,示意王雪婧看云想容那里,开始倒豆子似的说起了云想容的过去。 “祥瑞公主真是了不起。”王雪婧惊叹着,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和离过的下堂妇罢了,便是身份再尊贵,也嫁不得好人家。”其中一人不屑道。 “可是你方才不是还说镇南王说要娶她么?再说了,似祥瑞公主这般敢作敢为,敢爱敢恨,才是真性情,不比男儿差呢。”王雪婧歪了歪脑袋,道。 “镇南王这般说又怎么样?老王妃是不会让她过府去的。再说了,男人的话总是不可尽信的,待遇到比她更出色又家世好的姑娘,镇南王自会放手的。”另一人说。说这话时,她语气颇酸。 “什么不比男儿差,不过是赢不了青阳郡主罢了。”满满的都是嘲讽。 王雪婧闻言却是拧眉,显得颇为不赞同似的。 “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跟你在一起都辱没了我们的身份,咱们走。”许是王雪婧没有听从她们的,两人有些不悦,讥讽一声,当先走了。 王雪婧看着两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又转头看了云想容一眼,这才跟着进了闻府。 另一边,云想容和霍琛还有云卿一起进了闻府。 霍琛和云卿被领去男宾席那边,而云想容则带着人去了女宾席。 对于闻家宴请的人,云想容也没有多打交道的意思,坐在角落里抿着茶,神色淡漠。 正在这时,有个闻府的下人走到了她的跟前,朝着她行礼,然后道:“祥瑞公主,我家小姐请您过去一叙。” 请她一叙?她和闻欣兰素无来往,有什么好叙的?云想容抬头,却没有看到闻欣兰的身影。 “小姐在后院等您。”丫鬟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低低道。 云想容将手中的茶盏往几上一放,从容起身,淡淡道:“带路。” 闻欣兰请她,她便去看看,瞧瞧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丫鬟带着云想容朝后院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丫鬟对着云想容身后的赵曦道:“这位姐姐留步,我家小姐想单独与公主说说话。” 赵曦面无表情,没有云想容开口,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离开云想容分毫的。 云想容倒是不怕,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院子,对赵曦道:“你在此处等我。” “是。”赵曦应了一声,站在院门口等着。 云想容独自和丫鬟进了院子。 “祥瑞公主,我家小姐就在里面等您,请。”丫鬟带着云想容到了一间打开的房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想容看了眼这空无一人的院子,淡淡一笑,倒也没有惧怕,抬脚走了进去。 反正她身上还有孙逸给的防身之物,她有何好怕的? 刚进门,门便嘭的一声从外头关上了,紧跟着便传来了门栓被栓上的声音。 云想容挑了挑眉,倒也没去在意,朝着屋里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到她进门,顿时痴痴一笑。 云想容见状顿时蹙眉。 “姐姐,姐姐,你来陪我玩好不好?”那男人穿着华服,说话却带着几分稚气,看那模样,竟是个傻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云想容走到外间,就听到外头闻欣兰道:“容儿,此番出此下策实乃情非得已,还请容儿见谅。” 这还没开始呢,就开始装不得已博同情了,闻欣兰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啊。云想容暗衬。 “我知你从小到大便不喜欢我,但是我与你哥哥从小便有婚约在身,几年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这才会传出退婚的传言来,我知道你哥哥最宠爱你这个妹妹,你说的话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不如你帮忙撮合我和你哥哥,这样今日之事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人知晓。”闻欣兰在外头柔柔道。 这是她想出来的法子。 她知道云卿素来疼宠云想容,但是偏偏她和云想容不对付,只能出此下策了。 屋里云想容冷笑一声。淡淡道:“你觉得这样便能拿捏住我了?我会怕这样的事情?今日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凭屋里这个傻子你也想得逞?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外头闻欣兰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再没有半点得意的模样,捏着拳头,恨恨的瞪着门,仿佛云想容就在跟前似的。 “我就不信你还真不顾忌自己的名声了。你不是要嫁镇南王吗?若是在这时闹出丑闻来,怕是你和他的事也成不了了吧。”闻欣兰冷声道。 “便是成不了,我也不能叫你祸害了我哥哥去,你这种女人,给我哥哥提鞋都不配,竟然还妄想嫁入我云家,痴人说梦!我劝你还是早日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乖乖把婚退了,不然,呵呵”云想容冷冷的笑了一声。竟让门外的闻欣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云想容明明处于劣势,她却被压制得死死的,这种感觉叫闻欣兰很是不舒服,便道:“那你可不要后悔,我这就叫人来看你与男人共处一室,孤男寡女的,你就是长了十张嘴巴也说不清,到时嫁个傻子,肯定很有意思吧。” 闻欣兰等着云想容求饶,然而云想容却没有回应的意思,顿时让闻欣兰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很是不爽,真就喊了婢女来,让她去叫人来。 屋里云想容闻言微微蹙眉,她虽然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但是真要被传出去了,也是麻烦事,想着,她站起身朝里间走去。 然而屋里的场景却叫她一愣。 只见方才说要和她玩的陌生男子已经晕倒在一旁,而霍琛却是长身玉立的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来了?”云想容有些惊讶的低语。 “我不来,等着你被欺负?”霍琛挑了挑眉,提着那男人的领子,将他从窗户上塞了出去。 外头的韩密赶忙将人接住。 “带走,给他醒醒神。”霍琛淡淡的吩咐道。 “是。”韩密应了一声,扛着人离开了。 “怎么不带赵曦进来?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关上窗户,霍琛走到云想容的跟前,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神宠溺又无奈。 云想容浅浅一笑,没有开口,霍琛明白她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只能说关心则乱。 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柔软的唇瓣。 见她眉眼含笑,霍琛眼眸深沉,再想要得更多,却被云想容抬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别闹,一会还有事要办。”云想容低低道。 对于这种霍琛无时无刻都想亲吻自己的举动,云想容有些无奈,心里大抵也是甜的,所以出口更多的是嗔怪。 霍琛在她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没有继续动作。 外头突然传来门栓被打开的声音,紧跟着就有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和容儿说着话,她就突然晕了,我咦,这门怎么关上了?我方才走的时候还是开着的啊。”闻欣兰原本慌乱的声音变得惊讶和不解。 紧跟着。便有人将门从外头大力推开。 屋里的场景落在外头来人的眼中,只见云想容和霍琛面色平静的站在屋里,冷淡的看着来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1节 “容儿。”云卿走在最前,和闻欣兰站在一起,叫了一声。 看到云想容好好的站着,有些愣,不是说人昏了吗?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 “你怎么会在这里?”闻欣兰指着霍琛,惊愕的开口。 是当真惊愕的。 她关在屋里的明明是兵部尚书家的傻儿子,怎么就变成霍琛了? 外头跟着过来的众人也看到了云想容,见她并不像闻欣兰方才所说的那般昏迷不醒,顿时心生困惑。再一看她身后的霍琛,更加惊愕。 云想容没有开口,缓步走向闻欣兰,无声的威压吓得闻欣兰倒退两步,险些没摔倒在地。 扶了旁边的门框,这才站稳身子。 然而不等闻欣兰反应过来,云想容却抬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闻欣兰被打得偏过头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她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云想容,眼中噙着泪,一副委屈倔强又不愿落泪的模样。 围观的众人顿时惊呆了,一直以来,云想容都是温柔娴静,淡漠从容的,便是与蒋青争得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见她动过手,今日怎的 一只大手在此时将云想容的手拢在手心,低低的开口斥道:“瞧你,手心都红了,打她也不嫌脏了手。” 话语间带着抹不去的心疼。 云想容崩着的面容险些没笑出声来。 瞧闻欣兰那怨恨的模样,当真痛快。 “我倒想问问闻小姐这是什么待客之道,竟将客人锁在屋内。便是闻小姐对我心有嫌隙,镇南王可不曾得罪过你,这般举动便不怕两家交恶吗?”忍着笑意,云想容冷冷的质问着。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跟着来的众人议论纷纷,便是云卿神色也冷了。 云想容是他最宠爱的妹妹,任何和他妹妹过不去的人,就是和他过不去,看向闻欣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犀利。 闻欣兰被他的目光吓得全身一抖,赶忙道:“容儿你怎能这般污蔑于我?方才分明是你自己昏倒了,我这才匆匆离开叫人的。你如今与镇南王在一起便是你们想要私会,也不当扯上我做垫背啊。” 闻欣兰说着,拿着手帕掩面,一副难过的表情。 这话说得极为有技巧,众人一听,又偏向了她。 毕竟霍琛和云想容之间有情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云想容刻意为之,进而二人私会,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也有聪明人想到,若是真要私会,又怎么还会在与闻欣兰说话的地方,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云想容淡笑:“闻小姐聪慧,便当旁人都是傻的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见她漏洞百出的话语驳了个淋漓尽致。 闻欣兰一时间气得脸色发白,不断变化。 这话她认和不认都不成。 认了,便说明她愚弄了旁人,不认便说明她方才的话有假,闻欣兰只能沉默不语。 这场景落在旁人的眼中,顿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倍感被愚弄了的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闻欣兰知道自己若是不解决眼前这个窘境,怕是要名声尽毁了。 她深吸口气,勉强笑道:“容儿说是我把你关在里头,可有证据?若是无凭无据,这般污蔑的话可别乱说才是,对我名声有损。我又与你哥哥有婚约在身,届时相府也会受到牵连的呢。” 闻欣兰说着,顿了顿,又道:“许是下人不知你在里面,不小心落了锁,容儿说呢?”闻欣兰说到最后,反问了云想容,显然是想要云想容配合着她下了这台阶。 只是她这话,简直漏洞百出。 大白天的。本就没上锁的厢房为何要上锁? 这话禁不起推敲,但是上层社会便是如此,只要你能过得了旁人的眼,便是再漏洞百出的话,也有人去信。 但是,也要看云想容愿不愿意配合了! 只是不等云想容开口,就有声音脆生生的开口,道:“我看见了。” 人群中传出这么个声音来,所有人像是得了吩咐似的,自动分开,看向那抹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娇小身影。 说话的是个小丫头,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脸有些婴儿肥,脑后又梳着少女特有的双丫髻,显得很是可爱。 不同于京城那些女子抹粉之后白得过分的容颜。蜜色的肌肤闪着健康的光泽,一双眼睛黑而亮,眼眸开合时,睫毛显得卷而长。 “你是什么人?本小姐怎么从未见过?这般无中生有污蔑本小姐,便不怕本小姐追究吗?”闻欣兰放下一直捂着脸的手,对着小丫头斥道。 小丫头倒也没有怕的意思,扬着秀静的小脸看着闻欣兰,福了福身子,行了礼,道:“小女乃是西南宣抚使王静安的大女儿,王雪婧,刚从边境回京,闻小姐眼生也是正常。” 停了停,王雪婧又道:“方才小女在这花园中迷了路,不小心闯到此院之中,正巧听到闻小姐喊祥瑞公主的小名,还说什么让她助小姐,婚约什么的,莫非雪婧听错了?” 她眨了眨眼,一脸无害加迷茫。 然而她的话却让闻欣兰面色一变,斥道:“闻家岂容你满嘴谎言胡乱说话,一个小小的宣抚使之女,竟也能来参加我闻府的筵席,莫非是冒充的?来人,将她给本小姐拿下,待宴后细细审问。” 闻欣兰此刻恨极了王静娴。 她一出来就说得振振有词,将她逼入绝境,她能不气么? “够了。”眼看着下人要上前拿人,一旁一直冷着脸的云卿冷喝一声。 这带着威严的冷喝叫所有人呆在原地,云卿看这闻欣兰,冷声道:“闻小姐此事还需给我云家一个交代。” “云哥”闻欣兰咬着唇,委屈道:“你别听那小丫头乱说,她无中生有,中伤于我。” 云卿冷笑了声。 小丫头乱说,难道他妹妹也会乱说么? “容儿,咱们回去。”云卿牵了云想容的手便往外走,下了阶梯的时候,他目光落在王雪婧的身上,柔和道:“王小姐也与我们一路如何?” 王雪婧知道他是回报自己方才站出来说话的情,护着自己离开闻府,以免自己被为难。 赶忙露出笑容,道:“多谢云将军。”她行礼明显有些生涩,不如那些大家闺秀那么熟悉。 但云卿看着,却觉得有些可爱。 他们走得倒是潇洒,却留下闻欣兰独自一人承受非议。闻欣兰脸色不断变化,终是掩着脸匆匆离开。 几人还没有走出闻府,便被匆匆而来的下人给拦住了。 “云将军云小姐请留步,我家夫人有请二位。”下人恭敬的行礼。 毕竟还没退婚,云卿也不好将事情给做绝了,只好道:“前面带路。” 下人看了一眼云卿身旁的王雪婧和霍琛,有些为难道:“夫人说此番要商议将军与小姐的婚事,外人在怕是不太合适。” 云卿停住脚步,侧身对霍琛道:“霍琛,你先带王小姐出去,在外头等我和容儿。” 自从知道霍琛和云想容在一起之后,云卿就再没有叫过霍琛王爷,也没有尊称将军 霍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带着王雪婧继续往外走。 大舅子嘛。怕容容被抢走,正常。没关系,他忍了,左右日后容容嫁了他,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霍琛想着,嘴角笑意渐浓。 王雪婧有些怕这个不言不语,冷着脸的镇南将军,偷偷抬眼看他,竟好像看到了笑意,顿时惊呆。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已经不见了霍琛嘴角的笑意。 她暗衬,估摸着自己看错了。 另一边,云卿和云想容随着下人去了闻夫人的院子。 闻夫人约莫四十岁不到,保养得很好。跟个小姑娘似的,远看连皱纹都没有。 云卿和云想容进门之后行了礼,这才在下首坐下。 “数年不见,当初的翩翩少年郎变成了如今的铁血将军,真叫本夫人不敢相认呢。”上首闻夫人笑着开口。 “夫人过奖了。”云卿淡淡颔首。 云卿表现平淡,但是却显得很是大方从容,淡定的风姿着实不凡。 闻夫人见状笑得更开心了,眯着眼睛,打量云卿时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云卿和闻夫人谈笑着,一旁的云想容却有些不妙的感觉。 这闻夫人这目光,像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啊!不妙! 云想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果然,只见闻夫人说着说着,便将话题转移到了两人的婚事上。 “你与兰儿从小便定了娃娃亲,当年你要出征,你二人的婚事搁下了,如今你既已回来,你二人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你想何时上门提亲,将兰儿娶回去?”闻夫人问道。 云卿一听这话,不着痕迹的蹙眉,又很快松开,缓缓道:“若是晚辈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夫人亲自带着闻小姐上门,要将此婚事给退了,当时晚辈也是应了的,只是出征在即,耽搁了,如今回来,夫人若是提退婚之事,晚辈自然没有二话,只是这嫁娶之言,却是让云卿不解。” 闻夫人一听云卿这话,脸色晦暗了瞬间,但很快便平静下来,淡淡道:“此事有些误会。当年兰儿少不经事,见你突然弃笔从戎,心生不安,加上你突然便说要出征,她心里生怨,这才有退婚之说。” 说到这里,闻夫人打量了一眼云卿的神色,见他没有太多的表情,又道:“这些年兰儿一直在等你战胜归来,如今已经到了双十年华,你若不娶她,她要如何再嫁?” 云想容闻言却是心中冷笑。 呵。这几年,谁不知道闻欣兰和吏部尚书的小公子走得近啊,说是等她哥哥,那不是瞎扯么! 但是云卿闻言却是皱眉。 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若是闻欣兰当真等他数年,他也不能负了她,只是想起云想容说的话,他又有些迟疑,抬眸看了云想容一眼。 云想容淡笑着开口,道:“话虽如此,但是哥哥是个行军打仗的将军,是个粗人,许多事情却是不如旁的男人细心。” “再说,如今虽战胜归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哥又要出征,若是闻小姐当真嫁给哥哥,是随哥哥随军呢?还是留在京城呢?若是随军,怕是要吃不少的苦头,闻小姐身娇肉贵的,恐怕若是留在京城,要闻小姐常年累月等哥哥归来,独守空闺,这滋味怕是难受。” 云想容笑得云淡风轻,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但是说的话却叫闻夫人听到了心里去。 如今的云卿得胜归来,封了将军,但是毕竟是战场上拼杀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要上战场了。 若是胜了也罢,若是败了,丢了性命,那闻欣兰不是要守活寡了? 这么一想,闻夫人心里的心思顿时淡了几分,要在今日敲定婚事的念头也缓了缓。 云想容见她迟疑,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便淡淡一笑,道:“这婚姻大事的商讨乃是父母之间的事情,如今家父不在,便是和我哥哥说了,怕是也做不得数,夫人若是想谈婚事,不如等哪日得了空,叫上我父亲一起商讨,如何?” 这话说得在理,让闻夫人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目光落在云想容身上。心里暗衬,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水灵了,看着比自家的女儿都要美上几分,而且这嘴巴也很是厉害,如今和离在家未嫁,兰儿若是此时嫁过去,怕是要被这小姑子欺负,便且缓缓。 闻夫人想着,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便等云相得空了,再论此时吧。”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2节 云卿见避过此事,心里松了口气,笑道:“如此甚好。” 揭过这事儿,闻夫人也没有多留二人,云卿也看出了些苗头来。便带着云想容告辞离开。 二人刚出了闻府大门,便看到随意倚在马车边上的霍琛。 看到他们出来,霍琛直起身子朝着他们走来。 云卿没有看到王雪婧,挑了挑眉,问道:“那小姑娘呢?” “走了。”霍琛淡淡道。 事实上方才一出门,王雪婧便向霍琛告辞离开了。 霍琛派了人跟上去,自然也不怕她出事。 云卿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多问什么。 毕竟王雪婧虽然对云想容有帮助的情意,但是他让霍琛将她带出闻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出了闻府之后,事情过去了,想必闻欣兰也不会揪着不放。 这就是云卿高看了闻欣兰的气量了。 三人一起坐车朝着相府而去。 闻府,闻夫人的院子。 云卿他们离开之后,闻欣兰便匆匆进了闻夫人的房里。 “娘,云卿他怎么说?”闻欣兰急急的问。 不怪她不急了。方才在后院发生的事情,肯定在云卿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真的怕云卿会推拒了这婚事,执意要和她退婚。 “急急忙忙的,像什么样子,女儿家应有的矜持呢?”闻夫人见状斥责道。 闻欣兰却是见状却是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道:“娘,这不是没有外人么,您快告诉女儿吧,女儿急死了。” 面对闻欣兰的娇嗔,闻夫人也是无奈,道:“倒也没怎么说,这婚姻大事,还是要和他的父亲商量才是。” “哦。”闻欣兰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闻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你当真决定要嫁云卿了?” 闻欣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方才祥瑞公主说了一番话,我倒是挺赞同的。”闻夫人说。 闻欣兰一听到又和云想容有关,顿时皱眉,语气略冲的问:“她又说了什么?” 问着这话,却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手,眼中满是不甘。 第118章 意料之外 ? 要说起来,这闻欣兰和云想容的不对付,主要的原因还是云卿。zi幽阁om 小时候云卿经常会去找闻欣兰,而每次去都会带上云想容,所以闻欣兰极为看不上云想容,总觉得她是个碍事的。 后来有一次,他们结伴出行,云卿去给她们摘果子去了,但是闻欣兰和云想容却因为一言不合而争执了起来,后来两人推搡间,她不小心把云想容给推下了土坡。 她害怕被云卿责怪,小心翼翼的想下去救云想容,没想到将自己也给摔了。 没想到云卿来了之后,直接就抱着云想容走了。 而她却是被他叫来的下人带回了闻府。 也是那次之后,她将云想容给记恨了,对云卿也不如最初那般热烈,才有了后来她越发看不上他,要退婚的事情。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没想到当初不被看好的从军少年郎,如今却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任哪个少女心中都是有个英雄梦的,谁不幻想着自己的心上人骑着白马前来娶自己啊,尤其当这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时。这种欢喜的感觉便更浓了。 所以在看到云卿回京的那一刻,闻欣兰便决定了,说什么都要嫁给他。 但是云想容却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闻欣兰心中发狠的想着这些的时候,闻夫人开口了。 “我倒觉得这祥瑞公主没有说错,也确实是这么个理。”闻夫人说着,便将云想容的话给闻欣兰说了一遍,然后担忧道:“女儿啊,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真的嫁了云卿,要不然就要跟着他的边境吃苦,要不然就要独守空房,还要时刻承受着他可能战败的担忧,这可得多苦啊,娘还是希望你嫁个文官,日日能相见,也没有那么多的苦楚。” 闻欣兰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母亲,什么公主,不过是个好听点的噱头罢了,又没有实权。您可别被云想容给骗了,她这么说,便是不想要我嫁过去云府罢了。这朝堂之上那么多的将军,也没见哪个将军终身不娶的,不是照样娶妻生子,旁人能做将军妻,女儿为何不能?” 说着她冷哼一声,又说:“若是嫁给将军真那么苦,她云想容为何要和镇南王搅和在一起?镇南王被封镇南将军,此番和云卿一起回来,风光得紧呢。” 闻夫人一听,也是皱起了眉,抿唇道:“此事待为娘与你父亲商议一番,再做定夺,你先回去吧。” 闻欣兰闻言,也只能行礼之后告退。 出了闻夫人的院子,她越想心里越不对劲,越来越不是滋味,招来自己的贴身丫鬟,细细嘱咐一番。 看着丫鬟离开,闻欣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云想容,云卿我嫁定了,看你怎么拦我。 另一边,在闻府的筵席散了之后,闻府发生的事情也都传了出去。 刚开始传得倒也比较接近事实真相,所以对闻欣兰的评价也都是褒贬不一,但是后来,却是云想容私会镇南王的言论占了上风。 各种污蔑和抹黑齐齐上阵,云想容瞬间便成了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 因与前夫和离之后,耐不住寂寞,青天白日与人苟且云云。 耐人寻味的是,霍琛收到了这个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给压下去,反倒让人备马,进了皇宫。 另一边,远在坤宁宫的皇后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坊间的传闻和在闻府的真实消息。 自从云想容和霍琛扯上关系之后,皇后便再也不敢小觑,时时让人盯着,但凡有消息,便会来报。 皇后得知谣言竟中伤诋毁云想容的时候,眼中的光芒不断闪烁着。 “摆驾,去御书房。”皇后想了一会儿,忽然扬声道。 这样好的机会,她若是不做点什么,也未免太对不起青儿受的苦了。 御书房,皇上正一脸正色的在看折子。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心腹公公小德子低低道。 皇上将手上处理好的折子放在一旁,淡声道:“可说了什么事?” “不曾。”小德子赶忙道。 “让她进来。”皇上吩咐。 心里暗衬,这御书房是政务重地,基于后宫不能干政的原则,皇后便是后宫之主,平素没有得到传召,也是不会过来的,主动求见,肯定是有什么事。 皇上正想着,皇后已经进了门,行礼问安。 给皇后赐了座,皇上这才淡声道:“不知皇后来御书房可有要事。” “确有关乎皇室颜面的要事要与皇上禀告。”皇后闻言正色道。 “臣妾请旨,废除云想容祥瑞公主的封号,以免皇室颜面受损。”皇后一脸认真的说。 皇上闻言心中却是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皇后此番来,却是说这话,不过,这话也让他有些不解。 怎么又扯上云想容了? 皇上威严的开口:“皇后何出此言?祥瑞又得罪青阳了?” 这话分明是在提醒皇后,之前因为蒋青的事情多番为难云想容,莫非此次又是如此? 皇后按下心里的不悦,低低道:“臣妾方才听说闻府设宴,期间祥瑞公主却和一男子共处一室,后被闻家大小姐揭穿,还打了闻小姐,此等行径着实让人不齿。如今外头尽是祥瑞耐不住寂寞,青天白日与人苟且的传闻,着实有伤风化。” 皇后说着,悄悄抬眼看了眼皇上的表情。 她没有说那个男人就是霍琛,便是届时皇上追问起来,也可以推说不知情。 见皇上皱眉,皇后又道:“便是镇南王早有言语要娶祥瑞,传出这样的传言。便是她仍是完璧,这婚事也当慎重。再者,祥瑞有公主的封号在身,行事却这般肆意妄为,简直有损皇室颜面,臣妾请皇上废除祥瑞的封号,也免得辱及皇室。” 皇上闻言却是紧紧的皱眉,皇后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处处为皇室颜面着想,容不得他不考虑。 若云想容真出了这事儿,这公主的封号。委实担了污名。 “来人”思虑了一会儿,皇上有了决断,开口唤人。 皇后只是笑看着皇上,心中却是冷笑。 一直以来,和云想容的交锋,看似都是她和蒋青胜了,实则却处处都是云想容得了好处,这次她偏要将云想容打落云层,掉入泥泞中去。 这时,门口候着的內侍公公匆匆进门,禀告道:“皇上。镇南王求见。” 上首的皇上顿住了话头,而皇后却是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 她方才说通了皇上,眼看着要夺回云想容的公主封号,镇南王却在这时来了皇后心中顿时有了些不确定。 皇上停止了传旨的念头,对着內侍道:“让他进来。” 霍琛如今是他手中重要的棋子,他自然要好好利用,轻易不会慢待。 霍琛进了御书房,注意到皇后在,再看皇上的面色不算太好,心里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霍琛恭敬的行礼。 “爱卿平身。”皇上淡淡道。 然而霍琛却没有起身,反倒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有事相求,自然是要跪着求了。 “何事?”皇上看着霍琛,问。 “臣想请皇上为臣和祥瑞公主赐婚。”霍琛平静道。 皇上顿时一拧眉,道:“朕听闻,祥瑞近日在闻府闹出了丑闻,她如今名声不好,配不上你。” 本来知道云想容是完璧之后,皇上便起了心思。若是霍琛再度求娶,便顺水推舟应了,毕竟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既能让霍琛承他的成全之情,也能让宠爱女儿的云轩对他更加忠心。 只是云想容出了这事儿,却让他不能下此决断。 毕竟一个女人的名声都没有了,他若还让二人成婚,怕是会让旁的臣子有想法。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3节 “不知皇上从何处听闻此事?”霍琛平静的问。 “方才从皇后处得知,皇后奏请夺回祥瑞公主的称号,说坊间传闻难以入耳,有损皇室颜面,你来之前,朕与皇后便在商议此事。”皇上淡淡道。 对于皇室来说,皇室颜面自然是极为重要的。 若非如此,翔王又怎么会被贬到封地去,无缘夺嫡之争? 便是因为他断袖的传闻有伤风化,皇上断不会允许这样一个皇子登位大统,这才下了旨,让翔王不得召,终身不可回京,否则便视为叛逆。 霍琛勾了勾唇角,平静道:“皇后娘娘可真是消息灵通呢,这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皇后娘娘便知晓了,还与皇上商讨此事,真叫臣意外。” 听得这话,皇后心里顿时一沉,赶忙抬眼看向皇上,果见皇上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她一个皇后,消息却比皇上还要灵通,只能说明两点,一,她特意关注着云想容,能很快知道关于她的消息;二,她手眼通天,势力庞大。 这两点,不管哪一点,都能让皇上起疑,不悦。 皇后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是霍琛却又继续道:“皇上可知与祥瑞在一起的是何人?” “这皇后倒是未曾提起。”到底是自己的皇后,皇上也没有在霍琛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来,平淡道。 “与祥瑞公主在一起的正是微臣,说起来是微臣坏了公主的名声,作为补偿,当让微臣娶了公主才是。这样既保全了皇家的颜面,又成全了微臣求娶的心愿,请皇上恩准。”霍琛抱拳道。 皇上闻言眉头皱起,显然在考虑此事是否合适。 一旁的皇后却是轻声开口,道:“祥瑞身上素来风波不断,不适合为妻,便是老王妃也是不愿的,这世间好女儿成千上万,王爷又何必执着她一人。” 皇后心里有些焦急,看着皱眉的皇上。 云想容是个不好对付的,霍琛又是个厉害的,若是云想容嫁给了霍琛。这镇南王府的后宅就由不得李明月一人说话了,云想容定能为霍琛撑起一片天来,届时想要走后宅对付霍琛,必定难上加难,皇后如何会心甘? “旁人便是再好,微臣也只想要祥瑞一人。微臣的婚事,便不牢皇后娘娘费心了。”霍琛平静的回应着,又对着皇上道:“此番大胜回朝,皇上曾允诺臣自提封赏,臣不要封赏,愿用军功换与祥瑞的亲事。求皇上成全。” “罢了罢了。”上首的皇上叹息着摆了摆手,道:“既然你这般执着,朕便允了你这个心愿,稍后赐婚的圣旨便会传到镇南王府和相府。” 霍琛一听,哪怕心中早就有所料定,这会儿也是不争气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臣谢主隆恩。”霍琛叩首谢恩。 他看着眼前方寸之地,心中全是欢喜。 自从心里认定云想容之后,霍琛就一直在想如何名正言顺的将她娶回家。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如何能不欢喜。 “若没有旁的事便先回府候着去。”皇上故作不悦的冷声道。 “是。微臣告退。”霍琛应了,这才恭敬的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当真要给镇南王赐婚么?这祥瑞”皇后看向皇上,还想说什么。 皇上冷漠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冷声道:“皇后要朕言而无信?” “臣妾不敢。”皇后张了张嘴巴,最后低低道。 “既然不敢便退下吧。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平素将后宫打理妥当便是,这外界之事,还是少管些的好。”皇上淡淡的开口。 这是在警告皇后手不要伸太长了。 皇后闻言脸上略微苍白,应了声“是”,这才退下。 想害云想容却不成,反倒连累了自己,皇后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皇后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霍琛会在这时候进宫,她说什么也不会来御书房说要剥夺云想容封号的事情,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只是再怎么懊悔也是无用,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只能想办法让他们不好过了。 还有霍琛手上的那块玉,虽然如今霍琛那里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但是难保他最终不会知道那玉的用途和他父亲的死! 有些事情错了一次,便只能一直错下去,只为了弥补第一次的窟窿,霍琛留不得!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回了自己的坤宁宫。 没一会儿,坤宁宫出来一个嬷嬷,朝着宫外去了。 而另一边,相府也接到了一会儿会有替云想容赐婚的圣旨到府的消息,要他们准备接旨。 云家一家三口都坐在正厅。 “此番皇上为何突然降旨。父亲可知是为何?”云卿有些奇怪,问云轩。 云轩倒显得很是平静,一手端着茶盏拨弄着,嘴里淡淡道:“到时便知。” 倒是云想容,心里有些慌乱的跳着,沉默不语。 皇上降旨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相府,所有的下人都各自换上体面的新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落霞苑曾经是姜寒玉的院落,她风光时,落霞苑也是修葺得无比上档次的。 但是随着姜寒玉的落魄,落霞苑也跟着萧条了起来。 整整一年的风吹日晒又无人修葺管理。曾经朱红的大门褪去了红艳,而墙跟上也爬上了不少的青苔。 姜寒玉这一年可谓过得生不如死。 她屁股上的伤在用完了云杰偷偷送来的药之后,勉强算是好了,但是她却也因为高烧和长期孤单的幽禁变得有些神神道道的。 落霞苑的几个下人聚在一起谈论圣旨将到的消息。 几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姜寒玉正巧凑到门边,听到他们的议论声,混沌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她激动得双手扳在门上,眼中全是泪花。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她拼尽全力撑着,不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吗? 姜寒玉极力忍着心中的激动,拍了拍门。喊道:“来个人,茶壶里没水了。” 外头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啐了声,骂着晦气。 有个婢女不情不愿的起身,端了一壶水朝里走去。 开了门,那个婢女甩着脸色朝里走,给茶壶灌满水,转身就要走。 姜寒玉一把抓住了她。 那个婢女瞪着眼就要发怒,姜寒玉却是低低的笑了,摊开左手,手心上放着一个光泽圆润的玉镯,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不菲之物。 婢女的眼睛都直了。 姜寒玉将手一缩,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你仔细说说,说清楚了,这镯子便是你的,如何?” 姜寒玉眼中闪着光,抓着镯子的手不断收紧。 “前厅传来消息,说稍后会有圣旨来,大家都在说这事儿呢。”那婢女赶忙道。 姜寒玉确定了消息,心里激动,抓着婢女的手,低低道:“我知道你们这一年在我这屋子里得了不少好处,但是我自己也藏起了不少好东西,均是价值连城之物。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那些东西就全都是你的,这镯子便算是定金,如何?” 姜寒玉知道,这是自己最后能用的法子,重金收买,能成则成,不能便 正厅,下人已经将香案摆好。而云轩和云卿也都穿上了官服。 “圣旨到。”外头传来唱喏,紧跟着便有公公捧着圣旨走了进来。 “臣接旨。”云轩带头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家有女,聪慧伶俐,贤良淑得,今赐婚镇南王霍琛,择日完婚,钦此。”随着公公尖锐的声音落下,跟着便是谢恩的声音。 云轩身后的云想容有些发懵。 她没想到圣旨竟然是赐婚的。 为她和霍琛。 她早已做好等待的准备,却不想,这赐婚的圣旨突然降下,幸福来得这般突然。 云想容低垂着头,不由得抿唇笑了。 她就知道,他会将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好的。 “恭喜相爷了,这云将军方才得胜归来,祥瑞公主又喜得良缘,恭喜恭喜。”传旨公公朝着云轩作揖。 “公公客气了。”云轩笑着开口,让一旁的管家送上厚厚的红封。 传旨公公笑着接了,又朝着云想容道贺,恭维。 正要离开,却从里面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 “公公,救命啊,公公。”传旨公公离开的脚步一顿,就见从一旁蹿出一个少年来,朝着传旨公公扑来。 公公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 一旁的侍卫将公公护在身后,抬脚直接踹在了云杰的身上。 云杰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抱着肚子哀嚎。 公公见自己安全了,这才赶忙斥道:“你是何人?竟然这般放肆。”他的声音无比尖锐,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而一旁的云轩等人,却是心中一个咯噔。 这云杰不是被关着的么?怎么跑出来了? 云杰能出来,自然是姜寒玉的功劳。那个婢女终是没有忍住银钱的诱惑。偷偷将云杰给放了出来,让他来了正厅。 姜寒玉和她说的是,云杰也是云府的少爷,凭什么他就不能接旨,让他来看看也好。 但是眼前云杰冲出去的一幕,却是她如何也想不到的。 她心知不妙,偷偷转身怒气冲冲的朝着落霞苑去了。 而云杰则是哭喊道:“公公救命啊。我乃云府二少爷云杰,云轩他杀妻灭子,他不是人啊。肯定公公将我等的冤情上达天听,还我二人一个公道啊。” 传旨公公顿时愣了,目光不由得落在云轩的身上。 云轩面色平静。带着些悲悯,轻叹一声,道:“叫公公见笑了。一年前这孩子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这才会闹出这般丑事,也是基于这个考量,才没叫他来接旨,不想下人疏忽,惊吓了公公。”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将二少爷带下去。”云轩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 “云轩你个畜生,你道貌岸然。你就是个伪君子,你以为关得了我一生吗?等皇上和娘娘知道了我和娘的冤情,自会为我们做主的,你别想高枕无忧,别想。”云杰抓狂的尖叫着,想要挣脱,却被死死压着带了下去。 想到又要过那种暗无天日的幽禁日子,云杰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悲色。 传旨的公公见状却是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对着云轩道:“这是相爷的家世,二少爷既然病了,却是不该放出来冲撞了旁人,那咱家这就告辞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4节 传旨公公带着人走了,云家一家三口的面色却沉了下来。 第119章 真疯了? ? 这一年以来,姜寒玉母子在院子里关得好好的,怎么偏的今日,云杰就闯出来了,还当着传旨公公的面,说出了那种话。 三人都明白,今天的事情,传到皇上和皇后耳中是肯定的了。 而在皇上皇后插手过问此事之前,他们须得有所准备。 “楚儿,你去请孙大夫过府一趟。”云想容淡淡的开口,吩咐身后的楚儿。 看着楚儿去了,云想容这才朝着云轩看去。 “父亲,咱们去云杰那里看看吧。”云想容轻声道。 今日这事既然出了,那这背后肯定有人,这云杰的院子,也得清查一番才是。 云轩点了点头,三人一起朝着云杰的院子去了。 云杰被拖回去的时候,叫嚣得厉害,看守的下人本就担心会被问责,更是不耐烦伺候他,便用药将云杰给弄睡了。 所以当云想容三人去了云杰的院子里时,看到的就是一群惴惴不安的下人和昏睡的云杰。 后宅之事。本就是女人的事情,所以云想容也没有等云轩开口,直接问道:“今日是谁将二少爷放出去的?谁先说了实话,谁便能从宽处理,如若不然” 云想容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用开口便叫人感觉到威胁的意味。 所有的下人赶忙跪在地上喊冤,称没有离开过一步云云。 最后有谁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惊声道:“好像落霞苑的婢女小兰来过,不过她和顺子是一对,往日也常来。” “说起来,顺子人呢?”有人问到。 一群下人顿时炸了锅,却没有看到那个叫顺子的。 “小姐,这事儿肯定是顺子做的,一定是他。” “小姐明察啊小姐。” 云想容闻言淡淡扫了这些人一眼,吩咐赵曦一句,然后便和云轩与云卿出了门。 “父亲,女儿想去落霞苑一趟,父亲要一起么?”云想容抬头问。 姜寒玉怎么说也是云轩的妾,是皇后赐的,这一年来任由她自生自灭便也罢了,如今出了这事,肯定要遮掩过去的,云轩若是出面 “这云府自你母亲过世之后便没有了女主人,你既然在府里,这后宅的事情便交由你处置吧,我和你哥哥便不掺和进去了。”云轩淡淡的说着,脸上没有半点涟漪。 云想容看着云轩没有半分情绪的模样,心里知道,这不是他薄情,而是他从来就没有将感情放在姜寒玉身上过,若不是姜寒玉是皇后所赐的,她早就被赶出相府了。 不,应该说她若不是皇后所赐,根本连相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她对云轩来说,一直都什么也不是。 云轩带着云卿去了书房,而云想容则去了落霞苑。 快到落霞苑的时候,有下人匆匆而来,看到她赶忙跪下。 “小姐,落霞苑出事了?” 云想容一挑眉,淡淡道:“出了何事?” “方才小兰回来说大小姐被皇上赐婚,大喜,命她守着落霞苑,让我们去领赏钱。我们便去了云浮苑,却得知根本没有发赏钱的事情,等大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姜氏被捅了一刀失血昏迷,屋里也有被翻乱的痕迹,小兰却是不见了。”下人赶忙道。 云想容皱了皱眉,这是穷图匕现了? 不过这两个下人倒真是够大胆的。 云想容吩咐赵月去将小兰给带回来,这才对着下人淡淡道:“走,去看看。” 那下人赶忙应了一声,站起身当先朝着落霞苑去了。 云想容到落霞苑的时候,院子里的下人还在忙碌着收拾,有人从屋里端出带着血水的盆子,云想容扫了一眼,然后便面不改色的朝着屋里走。 前世连云家满门抄斩的场面都见过了,那时的鲜血,可比此刻红艳血腥多了,这点场面,如何会吓得到她? 说起来,前世云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姜寒玉和云杰也是不知所踪的,当时,他们在哪里?应是皇后保了吧。 走进屋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云想容走到里间,看着姜寒玉苍白的面容,面色淡漠。 姜寒玉的伤不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而已,云想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让下人搬了椅子坐在不远处,然后便命人将姜寒玉给摇醒。 姜寒玉迷迷糊糊的醒来,便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云想容,虚弱而苍白的脸上顿时满是防备,眼神也凝聚了不少。 “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还有资格和我斗?”云想容看着姜寒玉,淡漠的开口。 这鄙视的意思很明白,姜寒玉如今这个样子,就是再怎么防备,也是无用的。 姜寒玉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若是真没资格,你此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云想容还没开口,就听姜寒玉又道:“今天送你们的大礼怎么样?你可还满意?” 姜寒玉说着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然后满脸狠厉的说:“云想容,你和云轩以为关着我们母子就没事了?当真以为我会甘心被你关一辈子吗?告诉你,只要你一日不杀了我,我便会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向皇后揭穿你父女恶毒和丑陋。” 曾经的落霞苑是姜寒玉引以为傲的住处,如今却成了关住她的囚牢,成了她口中的鬼地方,不得不说世事变迁,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云想容淡淡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 她神色平静,面容淡漠,眼神带着犀利,看着还真让姜寒玉心里发寒。 那一瞬间,姜寒玉觉得,云想容真就有可能动手杀了自己。 姜寒玉强压着心寒,冷笑道:“你便是杀了我又如何?今日杰儿既然已经闹到了传旨公公的面前,宫里肯定会得到消息,皇后娘娘知道我被困。自然会救我,云想容,你就等着大难临头吧,想和和美美的成亲?做梦!” 姜寒玉呸了一口浓痰,却因距离太远没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 看着姜寒玉这般粗鲁的举动,云想容皱了皱眉,站起身淡淡道:“那你可得好好撑着,看看我会不会大难临头。” 说完话,云想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姜寒玉看着云想容的背影,镇定从容得一如往常。莫非她做了什么?才会这般的有恃无恐? 姜寒玉心中一阵的不确定,却只能捏紧拳头,不让自己多想。 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 姜寒玉眼中闪烁着狠辣,想着。 出了落霞苑,云想容回了云浮苑,没一会儿,赵曦和赵月回来复命,说是人已经抓回来了。 云想容让赵月把人给带上来。 “小姐,就是他们两个了。”赵曦和赵月将一男一女推进门,道。 两人嘴巴被堵住。被推在地上,疯狂的扭动身体往云想容身边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想求饶。 “将他们的嘴松开。”云想容淡声吩咐。 赵曦姐妹各自扯了两人嘴里的布,刚获得自由,二人就忙不迭的开始哭喊:“小姐饶命啊,小姐” 云想容不耐烦听这鬼哭狼嚎,冷冷道:“闭嘴。” 小兰和顺子赶忙住了嘴,噤若寒蝉的看着云想容。 “谁给你们的胆子,连相府的姨娘都敢伤,小命不想要了?”云想容淡漠的开口。 两人身子一抖,小兰赶忙狡辩道:“小的不知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二人一同出府去采买,然后便被抓了回来,这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尚且不知道,怎地就伤了姨娘了?” “要与我睁眼说瞎话?你伤了姜姨娘,但是旁的下人可都还好好的待在落霞苑,要本小姐叫来与你们对峙?”云想容冷哼道。 小兰见状赶忙磕头,道:“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一时糊涂,被那姜氏蛊惑,这才带了二少爷去了前厅的偏门处。本说好只是去看看,沾沾喜气,却不想二少爷竟突然扑了出去,奴婢吓坏了,这才会在质问姜氏的时候,失手误伤了她。” 她一边说一边哭,眼泪流了满脸。 云想容看着却没有半点动容。 “怕是她没有如约给你好处,你心生不满,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云想容淡淡道。 小兰身子一僵,心中无比惊骇,这事小姐如何知道的?心中想着,小兰面上却又高喊着冤枉。 云想容却没有了听她哭诉的意思,让赵曦姐妹将二人给处置了。 没过一会儿,楚儿带着孙逸来了。 云想容看着孙逸,略微苦笑:“此番怕是又要劳烦你了。” “说吧。”孙逸目光从云想容的额间扫过,淡淡的开口。 两人密谈了一会儿,云想容看着孙逸离开,心里微软。 从重生的那一日起她便发誓,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护家中平安,所以,任何对相府产生威胁的人和事,她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当天夜间,云想容他们还在用膳,下人便传话说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吴公公,身后还领着一个老太医。 “咱家见过云相爷,云将军,祥瑞公主。”吴公公不苟言笑,恭敬的行礼。 太医也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嬷嬷这时来本相府上,不知所为何事?”云轩淡淡的问。 “回相爷,今日传旨的公公回宫对圣上复命时,说起了贵府二公子病了的事,姜氏未出阁前和娘娘情同姐妹,娘娘心中关切,便向皇上求了旨意,领咱家带一名太医来给二少爷看看并,顺便探望姜氏一番。”吴公公恭敬道。 云轩闻言点头,眼中带了些悲悯,“说来也是家门不幸,自打半年多以前,姜氏和我那小儿子便先后犯了病,遍请名医都没有用,皇后娘娘既派了太医前来,若能治好他们的病,也是一件幸事。” “但愿如此。”吴公公应了一声。 “二位随我来吧。”云轩说了一声,转身带路。 云轩先带着二人去了姜寒玉的落霞苑。 在门口站定,云轩侧头道:“有件事要先告诉二位。” “相爷请说。”吴公公道。 “姜氏自从精神出了问题之后,便六亲不认了,有时还会有自残的举动,今日云杰犯病前,她也犯了病,还伤了自己,一会儿希望二位莫要惊讶。”云轩道。 吴公公看似昏暗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淡淡道:“相爷放心。太医是来治病的。” 云轩点了点头,道:“二位随我进来吧。”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5节 进了屋,吴公公敏锐的闻到一股血腥味,但她没有说什么,走到床边,看着姜寒玉苍白如纸,面容枯槁的模样。 太医放下药箱,在一旁坐下,开始为姜寒玉诊脉。 “如何?”看着太医紧皱着没,吴公公赶忙问道。 姜寒玉一直以来都很正常,也会定期入宫向皇后娘娘禀告近况。然而这一年来,却是不去了。 当时皇后在忙别的事,却也无心惦记这边,待回过神来再想问姜寒玉的消息时,相府却又传出姜寒玉病了的事情。 她便是皇后,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插手人家的家事。 事情便这么的耽搁了下来。 今日传旨公公回宫禀告时,皇后正好也在,听闻此事,便借此机会派人进来查探一番。 吴公公可是授命于皇后,自要将这其中的蹊跷给弄清楚。 谁知太医却摇了摇头,道:“这姜氏的脉象紊乱,没有半点规律可言,怕是真的疯了。” 真疯了?吴公公满心的不可置信。 他终归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漠道:“可能治好?娘娘说了,但凡有任何希望都要将姜氏母子二人治好。” “这病怕是治不好。”太医摇了摇头,道。 吴公公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转向云轩道:“相爷,带我们去看看二少爷吧。” “好。”云轩点头,再次转身带路。 去了云杰的院子,云杰正好醒着,抓着一个婢女喊娘亲,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是幼稚。 吴公公见状皱眉不止,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婢女正好摆脱不了云杰,看到云轩带着人到了屋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老爷,奴婢不是,奴婢” 她显得很是惊慌失措。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云轩淡淡颔首,让她先下去。 婢女慌忙起身想要离开,然而云杰却抓着她的衣服,不依道:“娘亲。你不要杰儿了吗?为什么要走啊?娘亲。” 婢女吓得脸都白了,无助的看着云轩。 云轩叹息一声,上前牵过云杰的手,低低道:“杰儿,我是父亲,还记得吗?” “父亲”云杰看着他,疑惑的呢喃。 云轩低低的和他说着话,抬眸给太医使了个眼色。 “杰儿,咱们来玩个游戏,你乖乖让这个大夫把个脉,然后为父便买你最爱的冰糖葫芦给你吃可好?”低沉而柔和的嗓音像是春风一般。让人感受到他的细心和耐心。 太医顿时觉得,云相果然不负儒雅温和之名,对自己疯了的孩子都这般体贴照顾。 “冰糖葫芦。”云杰眼前顿时一亮,直接将手放在太医的面前,催促道:“你快帮我把脉,我要吃糖葫芦。” 那模样,当真开心得如同一个稚子。 吴公公看着却是心中一沉。 太医给云杰把了脉,皱着眉朝吴公公摇了摇头。 见云轩还在哄云杰,便低低道:“相爷,我二人先去外头等您。” 云轩微微点头,二人这才出了院子。 吴公公拉着太医。低低的问:“他们真疯了?” “确实疯了。”太医点头,又叹息一声:“相爷一身清廉,却不想这后宅却不得圆满,也是唏嘘。” 可不是不得圆满么! 正妻在生下一双儿女之后,正值青春年华之际,却病逝了,而姜氏虽是姨娘,但是却也是云轩这么多年以来,身边唯一的女人,偏就这么疯了。还有姜寒玉生的孩子云杰 吴公公面无表情,心中却想着事情。 他可不管云轩的后宅圆不圆满,他只在意事情的结果。 他是皇后的心腹,自然知道姜寒玉是她极为看重的一颗棋子,对她有大用。 姜寒玉失联的这一年,皇后也没少动心思,可是相府却护卫得极好,没有给她半点机会。 此次传旨,机会倒是来了,皇后命他带着太医来,本是想查出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一个疯了的姜寒玉和云杰,对皇后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让二位久等了。”云轩终于从屋中出来,看着两人淡笑道。 “相爷严重了,姜姨娘和二少爷的病老夫无能无力,这便先回宫去皇上那里复命去了。”太医对着云轩道。 云轩是丞相,是相府的主人,他们要离去,必须同他当面说一声才行。 “有劳二位了。”云轩脸上依旧神色淡淡,眼中却似还含着些许忧伤,像是还在担心姜寒玉和云杰,让太医看得无比动容。 送走了二人,云轩这才回了书房。 书房里。云卿和云想容二人正等着他。 “父亲,他们走了?”云卿看到云轩进门,赶忙站起身问道。 此事是云想容动手处置的,他虽知道妹妹早已不是那个要他护在手心里的小女孩了,但是依旧有些担心。 “没露出什么破绽吧。”云卿追问。 “嗯。他们没有怀疑。”云轩说着,目光转向云想容。 “孙逸出事,便是宫里的太医也看不出端倪来的。”云想容自信道。 云轩看着云想容,“容儿,为父一直没有问你有关孙大夫的事情。这个孙大夫,当真可信?” 虽然孙逸出手帮了这次的事情,但是云轩却依旧有些担心。 “父亲放心,女儿对孙逸有救命之恩,就算此事他不屑为之,却也会毫不犹豫的帮我。”云想容低低的说着,嘴角带着自信而笃定的笑容。 云轩父子望着面带微笑的云想容,不知不觉间,竟被她身上那种沉稳的气势所感染,原本有些不确定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云轩终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云家这般云淡风轻,而另一边,吴公公和太医回宫之后,却是去了坤宁宫。 今日正巧是皇上去皇后寝宫的日子,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凑巧就让皇后知道了云杰的事情。 进到大殿,二人行了礼。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姜氏和二少爷脉象紊乱,确实是得了失心疯,请恕老臣无能无力。”太医恭敬道。 皇后即便心中早已怒火漫天,面上却依旧沉静,低声道:“这疯癫之症是如何患上的,太医可查出来了?这病当真就治不好了?” “禀娘娘,这要说如何患上却是有喝多可能。祖辈遗传而来,受到惊吓所致都有可能,这如何得来,老臣当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老臣看这二位的症状,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了,怕是无法痊愈。”太医老实道。 然而皇后闻言心中却是一个咯噔,猛然一沉。 追问道:“当真没有法子了?便是院使大人亲自出马也不成吗?” 这是在质疑他的医术吗?老太医被气得够呛,却只能到:“此症便是院使大人亲自出手也治不好,娘娘若是不信,只管让院使大人再走一遭便是。” 一旁的皇上却将目光移到了皇后的身上,威严道:“皇后似乎格外关心云相的家事。” 这话跟指着皇后的鼻子骂你是不是别有居心没有差别。 皇后心里一顿。明白自己表现得有些急切了。 面上慌忙挂上柔柔又委屈的笑容,对着皇上低低道:“瞧皇上您说哪里去了。臣妾会关心云相的家世还不是为了您么。”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后,没有开口。 皇后又道:“这云相一直以来都是皇上您的左膀右臂,但对着后宅之事却是无心,当初为了让云相家开枝散叶,臣妾这才赐了姜氏给云相,谁知这相爷夫人走后,如今姜氏又出了这事儿,这后宅不宁,如何能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呢?” 皇后瞎诌,看着皇上似乎认真思虑。赶忙又道:“都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相爷家尚且不齐,如何能帮着皇上治理好国家大事嗯?皇上真是误会臣妾的一番苦心了。” 皇上淡淡的看着皇后,好一会儿才冷漠道:“皇后此言倒也不错,当真是一番苦心为朕考虑了。此事朕会放在心上,待日后自会亲自问一问云相的意思。” “是。”皇后赶忙应了一声。 转而笑道:“皇上,不管这些琐事了,臣妾服侍您歇息吧,你都累了一天了。” 第120章 遇袭 ? 坤宁宫内,皇上挥退了太医和伺候的下人,这才由皇后服侍着入了睡。 第二日,皇上去上朝之后,皇后让人去唤了昨夜去相府给姜寒玉和云杰诊治的太医来。 “太医,本宫问你,这姜氏和二少爷的病当真无药可医了?”皇后一脸威严的开口问道。 太医恭敬的行礼,“确实无药可医。”话语中带着笃定。 皇后闻言却是皱眉,道:“他二人的病,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的?” “娘娘的意思是?”太医闻言有些震惊的看向皇后。 “本宫的意思是,他们二人的病有没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比如用药或者用旁的手段令他们发疯?”皇后冷冷道。 太医看着皇后冷沉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颤,仔细思虑一番,道:“这微臣从未听过这般手段,应该是没有可能的。” 皇后冷哼一声,他没有听过,不代表做不到。 想着,皇后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今日本宫见你所问之事,任何人问起都不要说,只说是日常的请脉,明白了?” 那声音,分明是带着寒意的。 太医浑身一颤,赶忙道:“老臣明白,老臣告退。” 看着太医恭敬退去的模样,皇后皱紧了眉。 想着姜寒玉当真疯癫之后的利弊。 姜寒玉本是她放在云轩身边的一颗棋子,她手中还握着姜寒玉的把柄,倒也不怕她因为喜欢云轩而变节,这些年姜寒玉也给她带来了不少消息。 比如十几年前前镇南王的求救信。 当时姜寒玉收到之后是给了她的。 她行差就错,让姜寒玉瞒下了此事,所以前镇南王的死,也有她的一份过错在。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6节 如果姜寒玉疯了。就没人能知道当初的事情了吧。 皇后想着,眼中先是无比狠辣,旋即变得释然。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姜寒玉疯了,就疯了吧。 御书房,皇上召了云轩觐见。 “你府里的情况,太医都和朕说了,你也别太难过了。”皇上淡淡的开口,更像是叙旧。 共事也有几十年了,云轩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辅佐他,有些时候,倒像是老朋友一般。 “多谢皇上关心。”云轩恭敬道。 皇上可以随意,他却是不行。 “昨日皇后对朕说了句话,朕觉得确实如此,一个府里没个女主人,确实不妥。如今姜氏那样,祥瑞也即将出嫁,朕想着给你赐门亲事,你觉得如何?”皇上平静的开口。 云轩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又垂下眼,低低道:“此事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上闻言顿时挑眉,“爱卿觉得有何区别?” “皇上可知姜氏是如何疯的?”云轩平淡的问。 顿了顿又道:“一年前。就是容儿传出不孕谣言的时候,姜氏给容儿下毒,若是成功,日后容儿便真的不能生养了。后来我对姜氏动了家法。之后不让她再见外人,以免有小动作。后来微臣才知道,微臣的妻子当年的死,也是她一手所为。” 说到这里,云轩停了停,似乎在缓和情绪。 上首的皇上却是皱眉。 他是皇上,暗探自然遍布,许多事情也能收到消息。 姜寒玉被打的事情他知道。被幽禁的事情他也知道,但是因为与他无关,他没有下令去查,没想到 云轩又道:“后来姜氏受不了这般生活,便疯了。而云杰却是因为受不了母亲变疯的事情,刺激过大,疯了。所以他二人的疯癫可以说是微臣一手造成的。” 说着,云轩抬头看着皇上,跪下,道:“但是微臣不悔!微臣忠于皇上,但同时也是个父亲。微臣不想自己的子女日日活在阴谋算计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中了毒,便身首异处。微臣希望他们好好的。皇上要降罪,微臣受着,但是请皇上不要再给微臣赏赐女人,微臣如今这般,便已知足。” 云轩说着,重重的叩首。 他的话半真半假,但是他明白,不是关乎国家的大事,皇上不会细查,姜寒玉他们致疯的缘由,他也不会追根究底,只要理由过得去,皇上便会允。 果然,上首的皇帝闻言道:“也罢,你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便是,朕就不过问了,起来吧。” “谢皇上。”云轩恭敬的谢恩起身。 “你说你夫人的死是姜寒玉所为?”皇上想到方才云轩所说的。 他可没忘记,姜寒玉是皇后的人。 “是,也是在姜寒玉一次刺激过度之下,自己说出来的。”云轩平静的回应着,但是细看,却觉得他浑身轻颤着,眼神悲伤。 皇上没有多问,吩咐云轩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而自从皇上召见了云轩之后,便对皇后那边冷落了下来。 本来连着三日都要去皇后那里的,可是自第一日后,皇上借口公务繁忙,却再也没有去过。 而朝堂之上,太子这几日也被皇上挑了错处,训斥了几句,手下的人也都战战兢兢的。 太子深感不妙,便送了信去皇后那里。 皇后收到信,看完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皇上召见云轩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所有的改变都是从那一日起。 若是说和云轩没有关系,她说什么也不相信。 云家,霍琛,真就不是省心的东西。 如今云想容马上就要嫁霍琛了,云轩又给她使绊子,还有霍琛手上那块玉 皇后想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起身让人备了笔墨。写了封信,让心腹送出宫去。 自从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霍琛再来相府,云卿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上了不少。 云浮苑内,云想容给霍琛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你怎么有空过来。” “来看你。”霍琛淡漠的回应。 云想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真是好直接 但是心里,莫名的有些喜悦,连带着眉眼都含上了些许笑意。 霍琛看着云想容的神色,眼中的冷漠也带上些许笑意,伸手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把玩着。 “要嫁我了。心里欢喜吗?”霍琛低低的问。 嗓音似乎带着些许醉人的暖。 但是那张脸上的清贵淡漠,分明却又如初。 云想容对于他的这类问题,通常都是抿唇不语的。 她虽接纳了他,却也还没有到能将所有情绪都展露给他看的程度。 或许是对周牧的飞蛾扑火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那种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安放在一个人面前,却被人狠狠的丢弃在地,毫不珍惜的感觉,如今想来,依旧是痛的。 哪怕她已对周牧毫无感觉。 所以对霍琛,她的不管爱也好,靠近也好。都保留着一分理智。 她不想再让自己沦落到为了一个男人不管不顾的地步。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连话都不与我说。”腰间蓦然一紧,云想容再回过神来,整个人却已经被他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霍琛眸色深沉的看着云想容,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不住的收紧。 方才云想容明明是看着他的,可是他心中却有种感觉,她所思所想,与他无关。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明明离她那么近,却感觉她的心不完全属于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开心。 脸上有些发烫,云想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低低道:“在想咱们的婚事。” “想些什么?”霍琛伸手拨弄云想容的头发,平静的问。 他能感觉到,她的言不由衷,但是他也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恋。 她爱他,却没有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心扉敞开,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做得不够。 霍琛莫名的想到周牧,或许是周牧带来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消弭呢? 云想容趴在他的怀里,低低道:“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本以为最起码再等上几年,却不想这么快就赐婚了。” 这是云想容的真心话。说得坦荡。 “因为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你娶进门了,好日日夜夜都抱着你,看着你。”霍琛抵着她的额头,平淡道。 一个人用一种清贵淡漠的神色看着你,却偏偏对你说着这世间最温柔甜腻的情话,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旁人云想容不知道,但是此刻,她却莫名的噗嗤一声笑了。 抱着他的脖子,笑得清脆,咯咯的笑声不绝于耳。 霍琛难得看到她笑得这么开怀,但是却也被她笑得生恼,耳根不断的发着烫。 “啊。”云想容忽而小小的惊呼一声。 只见霍琛挥出一道内力关上了门,抱着她快步走到床边,见她丢在床上,整个人跟着压上,黑沉而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中是一望无际的黑。 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上,缓慢的轻轻抚摸,低低道:“笑什么,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乐一乐。” 他的手指上因常年握笔执剑留下薄薄的老茧,摩擦着云想容的肌肤时,有些粗粝。略有些疼。 但云想容却感觉一他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压迫,让她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连带着被他碰触的肌肤都有一些酥麻的感觉。 云想容咽了口口水,低低道:“没,没笑什么” 这话,莫名透着股心虚。 “在笑我,嗯?”淡淡上扬的尾调,没有不悦,但却让云想容生出一股想逃的感觉。 然而没等云想容付诸行动,霍琛便直接俯首吻住了云想容的唇瓣。 唇齿相交的瞬间,云想容身子轻颤。 即便已经有过数次这种亲密的接触,她依旧有些羞涩,被动的承受着。 但是这次的霍琛,明显带着惩罚的意味,略微放重力道的啃噬让云想容有些受不住的嘤咛一声。 而霍琛的手也不老实的往她胸前爬 云想容忽而用力挣开了霍琛,一脸绯红,双手抓着胸前的衣襟,咬着酥麻的唇看他。 被这般推开,霍琛倒也不恼,手肘撑着床,淡笑着看云想容满面飞霞的模样,眼中眸色深沉得叫人心惊。 方才他的手那么放肆的抓着她的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云想容莫名的觉得心慌,于是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他,但是如今,却又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这般看着我,是暗示我可以继续么”霍琛懒懒的挑眉,嗓音中带着糜哑,很好听,很性感,也很让云想容吃不消。 云想容咬着唇没有说话,霍琛探手一捞,将她禁锢在怀里,不等她挣扎,便听他低低道:“别动,陪我躺一会儿。” 霍琛说着,抬手扯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他说陪他躺一会儿,当真只是躺着,竟真的老实得没有再对她做任何的事情。 云想容窝在他的怀里,想着方才的事情,唇间酥麻的感觉犹在,如鼓的心跳也在缓缓平静下来。 心绪放松之下,云想容竟睡了过去。 听着怀中的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霍琛淡淡的扬了扬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这丫头,方才还用一种防狼般的目光控诉自己,如今却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7节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霍琛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眉眼。 霍琛在她耳边低低道:“容容,我等你对我彻底敞开心扉的那日。你的人我要,心我也要!” 低沉的话语仿似咒语一般印刻在了云想容的心里,哪怕是睡着,云想容也略微蹙起眉头。 那是一股来自潜意识的抗拒。 她的心是她自己的,再也不要轻易给人! 容容,总有一日。你会完完全全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 霍琛目光深沉的盯着云想容,伸手将她的眉心皱起的褶皱抚平,霍琛在她额间烙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时间辗转,入了秋,虽然降至赐婚,但是钦天监那里还在挑好日子,所以此刻的云想容并不算多么的忙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准备着。 上一世的她是不信鬼神的。对佛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但或许是重生的缘故,她对佛祖多了些敬意。 如今她被赐婚霍琛,便起了去寺庙还愿的念头。 这一日,天气正好,秋高气爽,云想容带着赵曦姐妹出了门,朝着城外的虹光寺而去。 上次她陪着小七去过一次虹光寺,所以葛全倒也驾轻就熟。 到了山脚下,云想容下了车,看着处在半山腰的寺院,缓步朝上走去。 既然是来还愿,那便要有诚心。 去寺庙朝拜的人很多,但是一般贵人都是通过开辟出来的官道乘马车上去的,像是云想容这般如同普通信徒一般自己靠着脚力上山的,却是极少。 不少目光从云想容身上扫过,又匆匆离开,云想容不紧不慢的爬着阶梯,神色从容而平静。 越往上走,信徒越少,要不就已经登顶,要不就还没有开始。 到了某段路时。便只剩下云想容、赵曦姐妹和几个护卫。 一阵风刮过,带着森森的寒意,云显然不自己的打了个哆嗦,停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从密林中冲出来,将云想容他们团团围住。 赵曦姐妹反应极快的将云想容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围上来的黑衣人。 云想容略微蹙眉。 “将为首的女人拿下,其他人杀无赦。”随着一声粗嘎的声音落下,萧瑟杀意顿起。 “小姐小心。”赵曦低低的嘱咐一声,和赵月还有侍卫一起将云想容护在保护圈内。 双方交上手,刀剑相交的锋锐和不时闪过的冷光让人觉得牙酸不止。 云想容手无缚鸡之力。说不怕都是假的,但是她很明白,此刻慌乱无济于事,只会扰乱赵曦他们的防守,所以她极为冷静的跟着赵曦。 交战正酣,突然又出现了一群身着玄衣劲装的护卫男子,二话不说,直接对着黑衣人动了手。 云想容注意到,赵曦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心里明白是霍琛派在暗中护卫自己的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还有暗手,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旋即就看到剩下的黑衣人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变得无比英勇。 护卫云想容的侍卫顿时有两个命丧黄泉。 防护圈露出了空挡。 一柄剑闪着寒光直接朝着云想容的心口刺来。 云想容明白,方才这些黑衣人打的是绑架自己的目的,如今见己方有了援军,便发了狠要取自己的性命。 赵曦她们都在对敌,一时间救护不急,呲目欲裂。 然而云想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顾不上旁的,往地上一扑,在平台上滚了两圈,闪开了致命的一剑。 那此刻见状眼中寒光一闪,长剑一转,毫不留情的再度朝着云想容刺去。 眼看着云想容就要命丧剑下,从远处飞来一柄匕首,生生弹开了刺客的长剑,紧跟着,云想容只觉得手中一紧,整个人便被人扯着离开了站圈。 那黑衣人不死心,还想要追上来,却被已经解决了对手的赵曦给拦住了。 云想容这边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直到此刻,云想容才有闲暇去看身边方才救了自己的人。 然而对方却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王小姐?”云想容惊讶的开口。 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上次在闻府开口为她说话的王雪婧王小姐。 此刻的王雪婧不如初见时那般养着笑脸,天真无害,此刻的她满脸沉肃,身上竟涌动着一股凌厉而铁血的气息,虽然这股气息还很稚嫩,也不算强大,却不是一般闺阁女子会有的。 云想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见那边控制了情况,王雪婧身上的气势散了个干净,再度变成天真无邪的模样,对着云想容一笑,道:“祥瑞公主好。” “方才看王小姐的武功似乎很好,竟然能从刺客的手下将我安然无恙的抢过来,着实让人惊讶。”云想容轻声开口。 王雪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我父亲是宣抚使嘛,老是抓着我练功,也就跟着学了点拳脚功夫。” 见她似乎有些腼腆,云想容淡淡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多谢王小姐了。王小姐也来上香吗?” “嗯,我跟母亲来还愿的,我有些耐不住性子,方才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先一步上来了。”王雪婧说。 正在这时,赵曦那边也将贼人给处理好了。 “小姐,没受伤吧?”赵曦关切的问。 “没事,多亏了王小姐。”云想容说。 王雪婧赶忙道:“我也就拉了公主一把,公主言重了,要说起来,公主对我家还有恩呢。” 这话听得云想容有些惊讶。 王雪婧说:“约莫两年多以前,我父亲回京述职,正巧赶上周府的筵席,母亲带着妹妹也去了,当时青阳郡主为难我妹妹,多亏公主出手才保住了她和母亲。小女在此谢过公主大恩。” 她说着,竟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 云想容闻言微怔,旋即想起当时自己刚刚重生没多久,周府办的那场席面。 说起来,她和霍琛也是在那次的筵席上相识的。 云想容想着,不由得抿唇轻笑,“那真是缘分了。” 看着云想容的笑容,王雪婧顿时一呆,呐呐道:“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王雪婧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呆呆的看着云想容的模样,着实让人感觉有些可爱。 这时侍卫们也已经将尸体都给处理好了,阶梯上又恢复如初。 此刻云想容看着还有些狼狈的,但是此番步行上山,也只能等到了山上再换上换洗衣服了。 王雪婧随云想容一起上了山这才分开,云想容在车内换了件衣服,休整一番,这才朝着大殿而去。 还愿之后,下山的时候,云想容坐了马车。 还没到相府,马车便在车夫的喝令下停了下来。 不等云想容反应,车帘被挑开,紧跟着便有一个颀长的身影钻入车中。 云想容被抱了个满怀:“容容。你没事吧?” 来人正是霍琛。 他收到云想容被袭击的消息,心中却依旧担心不已,便放下手中的事赶来看她。 见她如今像个没事人的模样,心中这才安定了些。 第121章 不许旁人欺负他的女人 ? 鼻尖盈满男人身上清爽的气息,被他紧拥在怀里,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云想容不由得抿唇浅笑。 “我没事。”云想容低声说。 即便她这样说,霍琛也没有完全放心,略微松了手上的力道,却是一低头掠夺了她的呼吸。 感觉到他急切间毫无章法的亲吻,云想容的眼底却汹涌着温润。 明明是个泰山崩于面前都能不动声色的人,却因为她的一场受袭而表露出这般急切而失态的情绪,除了是真的在意,云想容也着实想不到旁的。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疼宠的感觉,真真是好的,常年冰寂的心似乎也不争气的狂热跳动着,像是要跳出心口才甘心似的。 就在两人有些走火的时候,马车车轮压到石头,忽然一跳,云想容低呼一声,牙齿瞬间磕到了霍琛的唇上,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云想容赶忙离开他的唇,急急道:“没事吧。” 霍琛唇瓣染着一抹猩红,看着竟给云想容一种妖艳的感觉。 由着云想容伸手将自己唇瓣上的鲜血抹去,霍琛显得有些慵懒随性。 “小姐,没磕着您吧?”外头驾车的葛全问道。 “没事。”云想容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目光依旧胶着在霍琛的唇上。 刀光剑影都走过来了,身上受过更重的伤,霍琛也没喊过一句疼,但是在如今云想容的小心翼翼之下,这唇上一点小伤口却让他有种窝心的感觉。 伸手将云想容禁锢在怀里,霍琛低低道:“我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他一心想要护她周全,才会在安排了赵曦姐妹之后,还派了不少暗卫守卫,本以为她的安危已经不用担心。但是今天的事情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警醒。 原来不是她身边的护卫力量已经足够,而是之前敌人对她还不够上心。 霍琛心里有些急迫的感觉。 “我没事,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许是感受到他心中的不确定,云想容抱紧他的腰,低低的说。 到了相府,云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方才暗卫禀告云想容遇袭的时候,云卿也在,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看着两人出现,云卿看了霍琛一眼,淡声道:“我父亲在书房等你,你去一趟。” 云想容拧眉,下意识的抓紧霍琛的手:“我陪你去。” 之前云轩便说霍琛身边太多风云,不喜欢她搅和进去,今日遇袭,云想容担心云轩会为难霍琛。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8节 霍琛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不会有事之后,便当先朝着云轩的书房而去了。 “走吧,哥哥送你回云浮苑。”看着云想容不舍的模样,云卿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之后。温柔的开口。 云想容有些担心的看向云卿,道:“哥,父亲不会为难霍琛吧?” “有什么好为难的?如今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为难他让你嫁过去受苦吗?”云卿淡声反问,见云想容皱着眉,又道:“放心吧,也就是问问今天你遇袭的事情。” 云想容不信,她遇袭的时候,霍琛又不在,找他了解什么情况?直接问她不是更好么! 但是云想容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要由霍琛去面对,她若是插手,反倒不好。 也只能回云浮苑等消息了。 云轩书房。 霍琛进去的时候,云轩手里拿着书,见他进来,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瞬,又低下头,道:“来啦。” “见过伯父。”霍琛恭敬的行礼。 虽然圣旨已下,但是毕竟还没有成亲,霍琛依旧要守着礼数。 云轩不让霍琛坐,霍琛便身姿笔挺的站着。没有半点懈怠。 他自小没了父亲,也不知该如何与一个父亲相处,但是他却明白,他要给云轩足够的尊重。 不管他的身份多么的尊贵,不管他的功勋多么的卓绝,在云轩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晚辈而已。 云轩是云想容的父亲,便是他的父亲,不管云轩说什么,他都会听着。 见霍琛没有半点不悦的站着,云轩心里的气也算是顺了不少,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坐吧。” “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云轩看向霍琛,平静的开口。 “记得。”霍琛同样平淡的回应,拢在袖间的手却缓缓拢紧。 “今日之事是不是与你有关?”云轩质问。 “已经让人去查了。”霍琛平静的开口,略有些心虚。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他却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也是另一种的失察。 “此事十有**与你有关。”云轩冷声道。 霍琛没有开口,心里却也明白云轩所言非假。 云轩身为三公之首的丞相,平时也不会得罪什么人,但是今日云想容却遇袭了,还是在和皇上给二人赐婚之后,要说与霍琛没有关系,便是霍琛自己也不相信。 “你既答应不会牵扯到容儿,那今日容儿遇袭,你如何说?”云轩不怒自威的看着霍琛。 “是我的过错。我没有护好她,日后我会更加注意,尽我所能不让容容受到伤害。”霍琛不闪不避的说。 他说过护她周全的,但是今日,却险些叫她受到伤害,这是他的过错,他认! 要他放弃云想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所能做的,便是加强对她的守护。 云轩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缓缓叹了口气。 如今皇上已经为二人赐婚,这婚事已定,他也不能抗旨,便是追究责问又有什么用? 再者,今天云想容并没有受伤,他如何去怪? 便是云想容的身份暴露,也会遭到无穷尽的追杀,又如何去怪霍琛。 深吸口气,云轩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那样儒雅如风的人,素来温和从容。开口却带着难言的凝重和沙哑,低低道:“你父母亲可曾留下过东西给你?” 霍琛猛然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和晦暗。 看着云轩认真的模样,霍琛强压下心中各种念头,淡漠道:“不知伯父指的是什么?” 云轩看到了霍琛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但却依旧平静,道:“玉佩!你父亲当年突然战死,身上的玉佩不知所踪,但是你父亲生前曾给过你母亲一块玉佩,她当年疯得突然,如今死得蹊跷。她可曾在清醒的时候,给过你半块玉佩?” 听到云轩说的果真是云佩,霍琛心中暴涨而起无数的念头,甚至有种动手逼云轩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念头。 但是最终,这些念头都被他深深的压在了心底,他心里明白,云轩是云想容的父亲,他不能动! 吐出一口浊气,霍琛探手入怀,再伸出来时,缓缓松开。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块完整的玉佩。 “伯父说的可是这个玉佩?”霍琛淡淡的问,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轩,等着他的回答。 霍琛手心肤色略白,衬着手心里玉佩不时闪过的幽蓝光芒,透出一股神秘的感觉。 云轩看着他手心的玉佩,只觉得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莫名的光芒。 “嗯。本以为你手上有半块玉佩便是不易,不想你竟然拿到了一块完整的。只是其中半块随着你父亲当年的死已经消失无踪了,如何会在你的手上?”云轩奇怪的问。 “偶然所得。”霍琛没有多说。 毕竟另外半块玉佩是云想容在周府时,在她的手上得到的,他不想将云想容扯进来。 而如今,他更想知道的是,云轩是如何知道这块玉佩的,又知道多少内情! 云轩收回落在玉佩上的目光,平静道:“你既然得了这块玉佩,可知它的作用?” 霍琛没有说话,眼中却适时透露出淡淡的困惑。 他不确定,他所知道的,和云轩即将要说的,会不会是一样的。 “这玉是块兵符。”云轩淡淡的开口。 霍琛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有过多的波动。 “此物是当年先皇交给你父亲的,先皇亲命他以此物为符,招兵五百。成立隐翼军,此乃暗卫,行护卫,刺杀,查探之能。当年你父亲战死之后,此符消失,自此再不曾听闻过隐翼军之名,如今你既然得到完整的玉符,那便可重新召集隐翼军,将此军作为暗中的助力。”云轩淡淡道。 霍琛安静了一瞬,淡声道:“如今离我父亲战死已经过去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那些成员,伯父能保证他们依旧忠诚,愿意回来吗?” “这个你放心,当年选人时,你父亲便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忠诚不是问题。只要他们不死,便一定会来!”云轩笃定道。 霍琛不知道云轩哪里来的自信,竟就这么相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人。 “伯父可知道要如何召集隐翼军?”霍琛问。 一直以来,霍琛也是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的,不管忠不忠诚。先召集起来,试用了便知。只是一直以来,他也不知召集的法子,便将这个心思给放下来了。 “你只需将这玉佩左半块的形状令人刻在人多的地方,酒楼、茶馆甚至城墙的墙壁上,届时自会有人联系你。”云轩说。 “按伯父这么说,那不是任何知道此玉形状的人都能够召集隐翼军?”霍琛拧着眉。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云轩看着他,淡淡道:“自然不是,隐翼军只忠先皇、你父亲、你。先皇和你父亲已经死了,除非是你发了召集令,否则隐翼军的人是不会出现的。不用怀疑我的话,隐翼军不是吃闲饭的,连谁发的召集令都弄不清楚就贸然现身。” 霍琛眉皱得更紧了。 效忠先皇和父亲这话好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效忠他?隐翼军成立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云轩却没有解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道:“若想护容儿周全,隐翼军是你不可或缺的助力。言尽于此,要如何做,你自己考虑清楚。好了,你走吧,忙你的去。” 见云轩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霍琛皱了皱眉,终是没有多说,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他能感觉到,云轩对隐翼军肯定还知道更加详尽的,但是他却不想告诉自己。 霍琛拽紧拳头,这种旁人知道,却又瞒着自己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关上门,霍琛将心里的郁结之气吐出来,眼神平静了下来。 不管云轩刻意隐瞒了什么,总有一天,他会查出来的。 霍琛大步离开云轩的院子。 而书房里的云轩,却是目光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叹息。 隐翼军,那本就是为了他而建立的,对他忠诚,他不用,谁用呢? 只是有些事,若能捂着,他宁愿将这秘密带到棺材里,也免得掀起无数血雨腥风。 霍琛去了云浮苑一趟。 他知道,云想容还在担心她,去给她个信,也让她安心。 云轩和霍琛说话的时候,云想容和云卿也没有闲着。 云卿问了云想容遇袭的情况。 “你是说救你的是上回在闻家的那个王小丫头?你没眼花吧。”云卿听了云想容的话,惊讶的开口。 云卿仔细回想了下当天那丫头的样子,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团,他一个巴掌过去就不知拍到哪里去了,那样一个小丫头能救了云想容?云卿深表怀疑。 看着云卿满脸不相信的模样,云想容道:“以为就你们男人有用?女人就不行了?人雪婧那可是将门之女,身怀武艺。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家?” 被妹妹这么质问,云卿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怎么就看不起人了?他不就是惊讶了点么! 不过那个小团子身怀武艺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云卿和云想容聊起别的。 云想容不时的抬头看向门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在云想容不知第几次视线朝外移的时候,云卿恼了。 他捧着云想容的脸,直勾勾的盯着她,咬牙道:“容儿,你这还没出嫁呢,就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身上,是想闹哪样?你这么帅气的哥哥在面前,你都不多看一眼?” 云想容怔怔的看着他放大的俊脸。 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道:“哥哥。你再帅气,那也是留给嫂子看的,我看那么仔细做什么?再说了,从小看到大,你屁股上几颗痣我都知道,还看什么?” 云卿的脸色顿时红了,眼中冒着火:“不许说这个,不是说好要忘了的吗?” 云想容看着他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这一世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有宠爱她的父亲和哥哥,有爱她的霍琛,这一生也该知足了。 如今她所拥有的,她只需守护好,便已足够。 霍琛出了书房之后没有多留,令人知会云想容一声便走了。 离开相府之后,霍琛回了镇南王府自己的书房里,脸色有些沉。 拿出那块玉细细的把玩着,神色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门口传来门被轻轻扣响的声音,霍琛回过神来,收起手上的玉佩,淡淡道:“进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49节 门被打开,韩密从外头进来,走到桌前行礼。 “主子。” “事情查清楚了?是谁的人?”霍琛抬头。冷漠中带着些许嗜血的,他虽藏得极好极深,却也没有避过韩密的眼。 毕竟韩密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对霍琛极为了解。 “已经沿着踪迹追踪到了一处庄子,就等主子下令。”韩密说。 “命人继续去查庄子的主人,你带人随我走一趟。”霍琛说着长身而起,带着杀意。 既然敢动他的女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他相信这背后肯定有人,也肯定不是简单的人。 但是,那又何妨? 若是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都不敢找回场子来。那他真是枉为男人了。 在霍琛带着韩密出门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进了蒋国公的院子。 一进蒋国公的书房,男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低道:“爷,行动失败了。” 上首的蒋国公花白着胡子和头发,抬头将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瞬间感觉全是一冷,整个房间似乎都下降了几度的温度,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打颤的声音来。 “失败了?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蒋国公冷冷的开口。 跪着那人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冷意缭绕在心尖,心里全是寒意。 那一刻他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心中忐忑,他跟了爷这么久,总不至于一个任务失败,就要了他的命吧。 “说说事情的经过。”上首的蒋国公终于开口说话,那人心里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赶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本来已经快要得手了,就是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丫头将事情给搅黄了。”说起这事,那人依旧显得有些愤愤。 蒋国公冰冷的目光没有缓和,平静道:“你还回庄子了?” “是,属下乔装打扮,辗转数次才回去,绝对没有追兵跟上,爷尽管放心。”那人自信满满的说着。 上首的蒋国公觉得自己没气死真是修养太好了。 他站起身,越过书桌朝下走去,站在那人身前,蒋国公竟亲切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拉着他起来。 道:“此番之事你已经尽力了,没能成功也算是命数,不怪你。你先回去,又吩咐本公自会让人送消息给你。” 那人见蒋国公这么好说话,也没有发怒,心里大喜。 赶忙恭敬的行礼之后退去。 那人转身走了几步,就感觉一阵寒气从身后袭来,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就感觉胸前传来一股剧痛。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低头,之间心口处一柄长剑穿胸而过,鲜血滴答的从剑尖滴落。 蒋国公面无表情的将长剑收回,鲜血从那人的心口蜂拥而出,那人僵硬的扭过脖子,瞪大着眼看着蒋国公,“你” 口中的话终是没有说完,已经失去气息的身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来人,将尸体处理了。”蒋国公将染血的剑在那人的尸身上擦干净,这才将长剑入鞘,重新坐回椅子上。 下人很快见现场给收拾赶紧,蒋国公却陷入了沉思。 此番会对云想容有所行动,也是因为皇后出的主意。 那块玉已经丢失了一年多了,虽一直没有闹出事情来,但是总像是芒刺一般,扎在他的心里。 多方调查,终于确定玉在霍琛手上,却因为他去了战场,无法行动。 这一回来,又立刻求娶云想容,身边高手环绕,找不到机会。 皇后修书一封,告知了霍琛对云想容的在意,让他从云想容那里下手。 他吩咐下去,却不想这些酒囊饭袋竟然给他搞砸了,他能不怒吗? 想了想,蒋国公写了封信令人送去皇宫,又唤来暗卫细细叮嘱一番,这才算是放心。 看来,他的行动要加快了。 蒋国公暗衬。 另一边,韩密带着霍琛去了郊外的一个庄子外。 吩咐韩密去处理里头的人,霍琛站在原地神色莫辩。 韩密带着人悄悄潜进了庄子,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刀剑相交的打杀声。 霍琛从容的推开院门,看着里头一片惨烈,眼中没有半点的情绪。 庄子里大概也就二三十号人,很快便被韩密带来的人给收拾了。 留了一个活口。 卸了他的下巴,取出了牙齿上的毒药,韩密这才将他的下巴给接回去。 “说,是谁指使你们动的手?”韩密冷声问。 那人倒也傲气,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竟是没开腔。 “带回去慢慢审吧。”霍琛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转身就朝外头走。 已经吩咐了人去查,又留了个活口,这幕后之人便是只王八,他也能给对方揪出来。 正在此时,一道寒光由远及近,直直的朝着霍琛射去。 霍琛身子一侧,内力涌动,登时将箭断成两段,箭矢炸开,裂成四半。 然而这射箭之人却是个厉害的,竟然连这都算计到了,其中一半直直的朝着霍琛身后而去,扎在了那唯一的活口身上。 那人仰天栽倒在地。瞪大的眼睛,死的不能再死了。 霍琛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身形一掠,朝着箭射出来的方向而去。 第122章 我会保护容姐姐 ? 黑夜的郊外显得有些阴森,暗色的夜幕下,韩密追上了站在路边的霍琛。 “主子。”韩密低低的唤了一声。 目光四下一扫,却没看见该看见的人或尸体,难道主子亲自出手都叫人跑了? 韩密心中无比震惊。 “人死了?”霍琛平淡的问。 “是,一箭穿喉。”死的不能再死了! “呵!”霍琛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以为杀了唯一的活口便能将事情给掩盖了?他想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这幕后的人,他查定了。 “回去。”霍琛转身便走,韩密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没敢多问,默默的跟上。 而在霍琛手下险险逃离的黑衣人此刻却如幽灵一般,在夜色中闪过,转瞬即逝,最终没入国公府的高墙之内。 “爷,霍琛带人血洗了庄子,唯一一个活口,属下已经解决了。”蒋国公的书房内,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 “你做得很好。”蒋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 便是应该如此,出手果断利落,干脆不失手,才配得上做他的属下。 忽而蒋国公动了动鼻子,皱眉道:“你受伤了?” “是。”空气里传来淡淡的回应,却依旧不见人。 蒋国公心里顿时无比震惊。 他可是自己手下最出色的暗卫了,如今竟然带着伤回来 “霍琛功力深厚,很是了得,属下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轻功卓绝,早已命丧黄泉。”那人似乎知道蒋国公在想什么,又冷冷的开口。 蒋国公沉默了下,缓缓道:“知道了,你下去疗伤吧。” “是。”一道冷沉的回应之后,屋内再没有响起声音。 蒋国公看着面前的桌子,眼中却是冷意。 他好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部署了这么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大事。 霍琛也不行! 镇南王府,霍琛面色淡漠,寒凉如水的坐在椅子上。 在庄子外头遇到的那个人,身手不凡,轻功更是卓绝,他不会以为那个人去那里是为了通知那些人撤离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去灭口的。 所以才会冷眼看着庄子被灭,然后动手杀了唯一的活口。 这幕后之人,当真是心狠手辣的主。 霍琛将心中所有怀疑的人选一一筛查,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某个人的身上。 而在这个时候。韩密也带着最新的消息前来。 “主子,查出来了,那个庄子是华荣当铺下的,而华荣当铺面上是一个普通商人经营,实际却是国公府的产业。”韩密说。 霍琛哼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他方才已经想到了。 国公府沉寂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始动作了么? 当初云想容将玉佩交给霍琛的时候,国公府暗卫尽出,找过一次,而霍琛完美的避过了,如今又来莫非是已经确定了玉佩在他手上了? 霍琛想着。眼中闪过一抹嗜血之意。 不管如何,既然把主意动到他的头上,那么便别想再有善终。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0节 玉佩既然是国公府流落出来的,那么父亲当年的死,是不是也和国公府有关?霍琛冷冷的想着。 霍琛这边和蒋国公府的明争暗斗云想容并不知道,也没有过问,依旧平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忙生意,忙出嫁的绣品,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这一日,云想容带着楚儿和赵曦准备去云衣阁一趟。 刚走到门口。碰巧云卿见着她,喊了她一句。 “容儿这是要去哪儿?”云卿走到云想容的身边,笑着开口。 “去铺子里一趟,哥哥呢?”云想容淡声回应,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云卿一直知道她名下有不少铺子生意不错,听说她要去铺子里,顿时起了心思。 “我陪你去,看看你这丫头的铺子的生意怎么个好法。”云卿跟着就上了马车。 云想容倒也没有在意,吩咐外头的葛全去云衣阁。 兄妹两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云衣阁。 然而两人刚下车,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云卿一挑眉,眼中闪过些许警惕,下意识的将云想容护在身后。 前几日云想容才遭遇了刺杀,今日铺子又出事,容不得他不多想。 云想容皱了皱眉,抬脚就往里走。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她的铺子里闹事。 走得近了,便听到里头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不过是个粗鲁武夫的女儿,刚来京城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真是做梦。” “可不是,这云衣阁的衣服不论款式和质地都是上上乘的,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的,你个土里土气的丫头,竟然也敢上这儿来。” 声音满是不屑。 云想容顺着人群看去,只见人群中间一个娇小的翠绿身影被围着,周围都是衣着鲜艳明丽的千金小姐,对着她毫不留情的耻笑,云想容顿时皱眉。 那人影,好像是王雪婧? 人群中的确实是王雪婧没错。 她从小在塞外长大,对于衣着打扮倒也没有那么在意。 身上的衣裙还是母亲硬是要她穿上的。 按她来说,一身劲装或是一袭男装,不是省事多了? 所以她今日来云衣阁,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给她母亲买一套衣裳的。 只是没想到,刚进了云衣阁,看了几件衣裳,这些人却一副不待见她的模样,就开始羞辱起了她来。 人群最后方,闻欣兰看着王雪婧被羞辱得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敢坏她的好事,害她名声受辱,这个王雪婧,她绝对不会放过。 王雪婧捏着拳,眼神凌厉了些许,心里估摸着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能受她几拳。 “你,你,你想干什么?”被王雪婧眼中渐渐浮现的厉色震骇,一个小姐承受不住的后退一步,尖叫道。 王雪婧脑海里浮现母亲警告她不要惹事的话。 “你父亲虽然是宣抚使,但是这京城到处都是达官显贵,多的是你父亲惹不起的人物,你别像在塞外那般莽撞,惹了事出来,你爹也保不住你。” 想到会给家里惹麻烦,王雪婧有些丧气。握紧的拳头缓缓放松,身上凝聚的气势也散了个干净。 方才被吓到的那个小姐面色惨白,旁的没有注意到的小姐却是义愤填膺。 “臭丫头,你还想动手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那塞外不毛之地,真是野蛮人。” 王雪婧被这些声音吵得耳根生疼,极力忍着情绪。 那些人见王雪婧不吭声,心里更加看不上,伸手就去推她。 “就你这样还敢来云衣阁看衣服,真是污了这地。还不快滚。” 几个人伸手推她,王雪婧又不敢动手,怕伤着她们,被推得不断后退,到了门边,被门槛一绊,踉跄着就要往后倒。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大手拢在了王雪婧的腰间,将她揽在了怀里。 王雪婧愣愣的抬头看去,有些呆。 眼前的男人,眉目英挺俊朗。略微抿着唇,透出股不悦来,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铁血气概,眼神中闪过的犀利光芒,透着凌厉。 王雪婧眨了眨眼,又看到了云卿身后的云想容,顿时想起了云卿的身份。 刚刚战胜归朝的大将军,云卿!云想容的哥哥。 王雪婧看云卿的时候,云卿也低头打量着她。 略圆的脸蛋透着些许婴儿肥,与他一样健康的蜜色肌肤,一双眼偏又黑漆漆的,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澄净,他记得她,她叫王雪晴,在闻府帮过容儿,在虹光寺也救过容儿。 扶着她站稳,云卿低低道:“没事吧?” 王雪婧摇了摇头,行礼道:“多谢云将军。” “天哪,是云将军耶。” “云将军年纪不大,却已经被封为大将军,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啊。” “可不是,不少人都巴巴的想要将女儿嫁给他呢。” 一众千金小姐不顾身份的开始嘀咕起来。显得无比激动。 云卿人长得帅气,又是少年英雄郎,被人惦记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人群后面的闻欣兰见状却是不爽了。 云卿和她可是订了亲的,云卿这次回来,她早就已经将云卿当成自己的人了,被人这么肖想,她的心情可不好。 心里这般想着,闻欣兰却连带微笑,开口唤了一声:“云哥哥。” 这一声呼唤特意拔高了声音,压过了眼前这些小姐的窃窃私语,也传到了云卿的耳中。 云卿抬眼看去。 只见闻欣兰从人后走到他的跟前,笑着行礼。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云哥,真巧。”闻欣兰扬着笑容,眼中带着倾慕,看着云卿。 云卿看着闻欣兰,没有多少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巧,这铺子是我的,没想到也得了闻小姐的喜欢。”一旁的云想容上前一步,冷淡的开口。 闻欣兰方才一心扑在云卿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云想容,此刻看到她。却是脸色一僵。 旋即又带着笑,低低的和云想容打招呼。 云想容没有理她,伸手拉着王雪婧,道:“雪婧,方才这些人为什么欺负你?你给我说,我哥在这里,自会替你做主。” 云卿:“” 为什么扯上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到王雪婧对云想容有救命之恩,云卿倒是不介意管一管这个闲事。 毕竟这小丫头给他的印象不错,又是云想容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帮的。 云卿侧身对着王雪婧道:“嗯,容儿说得没错,有什么事你与我说,你救了容儿,便是自己人,我断不会叫旁人欺负你。” 被人这般护着,倒是王雪婧在来京城之后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往日里在塞外,她可是从来没有吃过亏的,到了京城,母亲耳提面命的反反复复的说了许多次,再加上见了不少世面,这才收敛了性子。 不过收敛归收敛,她也不是受了欺负不说的性子,有人帮着出头,她倒也不客气,对着云卿道:“她们说我身份低贱,是个莽夫的女儿,不配出现在这里买衣裳。” 云卿方才也听了个大概,知道她们联合挤兑她,但是听了王雪婧的话,还是忍不住皱眉。 王雪婧的父亲是四品武将宣抚使,却被说成是莽夫,这叫同为武将的云卿很是不悦。 看向那些千金小姐,眼中带着几分冷意:“你们觉得堂堂四品宣抚使是莽夫?那本将军是不是也是莽夫?” 这话带着沉沉的冷意。配着云卿冷漠的神情,直让这些只知碎嘴的千金大小姐们吓得脸色苍白。 刚刚最开始推王雪婧的小姐不由得将目光看向闻欣兰。 她和闻欣兰交好,也是受了她的挑唆才为难的王雪婧,这会儿自然找她求救了。 闻欣兰不着痕迹的给她使了个眼神,对着云卿笑道:“云哥哥,你也别怪她们了,她们就是小女儿家的心思,没有恶意的。” “小女儿家心思便能将我们这些武将视若尘土吗?”云卿这次倒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冷声道。 闻欣兰一怔,没想到云卿这么不给面子,脸色涨得通红。 她唇瓣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就听云卿继续道:“将士守卫边疆,打仗冲在前线,就为了护卫国家安宁,他们的苦累没人知道。你们可以不懂,但没资格看不起任何一个武将士兵。若下次再叫我听到这种话,别怪我不客气!” 云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冷意和杀意,着实吓坏了一干千金小姐,一个个瑟缩着肩膀,不敢说话。 一旁的闻欣兰脸上更是红白交替,咬着唇没开口。 “楚儿,让店里的帮工仔细看清楚这些千金大小姐的脸,日后咱们云衣阁可不接待这些眼高于顶的小姐。”云想容淡淡道。 “是,小姐。”楚儿应了一声,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道:“小姐,是所有的小姐吗?那闻小姐” 云想容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流露出责怪来,淡淡道:“闻小姐就有什么不同之处吗?既然闻小姐觉得小女儿家的心思便能不尊重保家卫国的士兵,咱们这小门小户的铺子,她想必也不愿意屈尊。” 闻欣兰气得脸色通红,看着云想容道:“容儿你” 她好歹是相府未过门的媳妇。却被云想容这般肆意羞辱,此刻的闻欣兰自是极为生气的。 “我如何?”云想容淡淡一挑眉,道:“本公主记得上次和闻小姐说过,你我二人不熟,日后不要叫我的闺名,你没那个资格!” 这简直就是**裸的打脸了。 闻欣兰气得脸色发白,嘴唇不断的哆嗦着,求救的目光看向云卿,可是云卿却看都没看她一眼。 店子里的小姐们都是吃了一惊。 “不是说这闻小姐是云将军未过门的媳妇么?怎么看着不像啊。” “就是,看祥瑞公主对她的态度,简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1节 “云将军也没有维护她的意思呢!” “莫非她所说的都是假的?” “早就听说她要退婚,莫非是真的?如今看到云将军发迹了,便又想凑上去?” “若是这样,不是太不要脸了?” 纷纷的议论无孔不入的钻入闻欣兰的耳中,只让她听得无比焦躁,恨不得骂回去。 而这一切都是云想容的态度造成的。 闻欣兰怨毒的看了云想容一眼,捏着帕子,嘤嘤哭着跑了。 闻欣兰跑了,铺子里剩下的几个小姐也没敢多留,纷纷低头离开。 云卿转头看了眼闻欣兰离开的方向,对云想容道:“如今毕竟还没退亲,容儿你这般对她,怕是不妥。” 说到底还算亲家,这般犀利,怕是有损两家的交情。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交情可言呢? 自从几年前闻欣兰想要退婚开始,两家就多年不曾往来了,若不是云卿回来,两家又如何还会有交集? 云想容没说这话,只是牵着王雪婧进了铺子,嘴里淡淡道:“哥哥心疼了?” 云卿闻言顿时哑然,他心疼?他有什么好心疼的。 本也没有什么感情,若不是基于负责任的心思,他也不会对闻欣兰多看一眼。 尤其在知道她的本性之后更是如此。他对闻欣兰可看不上眼。那种矫揉造作,整日里耍着小心思的女人,娶回家也是个麻烦。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心疼,我如何对她,哥哥都不用管。”云想容拉着王雪婧在二楼的雅间坐下,依旧平静。 “这不是担心有损你的名声么。”云卿看了云想容一眼,自顾自的说。 云想容这回儿没理他,看着王雪婧道:“没想到雪婧今日也来买衣服,倒真是缘分了。” 王雪婧见过云想容几次,对她也算熟悉,云想容又没有什么架子。所以王雪婧和她相处起来倒是自在不少,笑道:“我娘生辰快到了,我想为她买件衣裳做生辰礼物,没想到会遇上她们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王雪婧有些内疚,毕竟云想容为了她赶走了那些小姐,对她来说肯定是一笔损失。 “开门做生意的,总会有得罪人的时候,我看不惯她们的作风,便不要她们来,再说了,我的铺子也不差她们这点钱。”云想容不紧不慢的开口,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容姐姐果然是性情中人,性子洒脱不输男儿。”王雪婧笑嘻嘻的说。 云卿听了这话,倒觉得顺耳。他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 “雪婧过奖了。对了,雪婧想要给伯母买什么样的衣服?我送你如何?”云想容抿了口茶,笑道。 “不必不必。”王雪婧赶忙摆手,道:“我带了银子的,只是我看了一遍,没看到适合我娘穿的。” 王雪婧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是来买衣裳的,却又说没有合适的,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云衣阁本来就是做年轻的千金小姐的生意,贵妇的衣裳虽然也有,但是款式和花色都相对要少,要挑到合适的却是更难。 云想容闻言点头,笑着继续与王雪婧交谈,她发现,王雪婧真的是一个性子很大大咧咧的女孩。 不知不觉便提到了上次王雪婧救了云想容的事情。 “说起来,王小姐上次救了舍妹,想来武功不错!”云卿淡淡的开口。 王雪婧看向他,道:“我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不过学了些防身的皮毛,武功算不得多好。” 云卿点了点头。没再问。 “既然如此,那便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儿让裁缝跟你回府,给伯母定做几套衣裳。”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云想容笑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容姐姐不必客气。你之前还帮过我娘亲呢,你若再这般客套,我不开心了。”王雪婧皱眉说。 “好,听雪婧的。难得遇到性情相投之人,日后雪婧可要与我多走动才是。”云想容说。 王雪婧这才露出笑容,点头应道:“我也很喜欢容姐姐,我在京城也没有朋友,承蒙姐姐不弃,日后定然会去叨唠姐姐的。” 想了想,王雪婧问:“姐姐可好骑马?” “会骑。”云想容笑着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王雪婧显得有些兴奋,道:“我从塞外带了几匹良驹回来,性子烈得紧,姐姐若有兴趣,什么时候与我一道去郊外赛马如何?” 她一双眼睛干净澄澈,此刻却闪着晶亮的光芒,很是耀眼。 云卿抬头皱眉道:“容儿虽会骑术,但是不精。若是烈马,她骑怕是不安全。” “没关系,我打小马背上长大的,骑术很好的,我会护着容姐姐的。”王雪婧依旧一脸兴奋的说。 云卿闻言,眉皱得更紧了。 云想容看出云卿的不赞同,又不想拂了王雪婧的好意,便对云卿道:“哥哥,不如你陪我去如何?有你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是王小姐请你,我去不合适。”云卿为难的皱眉。 王雪婧赶忙道:“云将军是容姐姐的大哥。又不是外人,一起来嘛!” 云卿有些松动,但是依旧犹豫。 “大哥你就陪我一起去吧,我的骑术又不好,当初还是你教的我,你这个师傅可要负责到底啊。”云想容见状赶忙抱着云卿的手撒娇。 云卿被缠得有些无奈,加上他是武将出身,对这烈马也有着由衷的兴趣,苦笑着点头,道:“好,届时你们提前与我说便是。我到时空出时间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王雪婧兴奋的说。 又说了几句话,王雪婧也知道云想容来铺子里肯定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也没有多耽搁时间,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云想容吩咐了裁缝跟着王雪婧去王府,这才回到二楼雅间,命掌柜的送了近些时日的账本来,自己亲自核对着。 “这王雪婧倒是个有趣的。”云卿看着云想容处理账本,淡淡的开口道。 “雪婧是个好姑娘。”云想容头也不抬的回应。 云卿又拉着她说了几句话,见她忙着,便不理她,自己找东西打发时间。 第123章 脏的不够彻底,我帮你 ? 作为六大尚书之一的吏部尚书,邢志强向来都是人恭维追捧的对象,平素大小礼收个不停。 这日是他的六十大寿,他早早便广发帖子,邀请同僚好友及其妻女上门吃酒。 当然,也是为了借助此次筵席,替自己的小儿子定门好亲事。 作为丞相的云轩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这一日,云轩带着云卿和云想容一起去了刑府。 到了刑府,云轩被请去正厅与一些大人小坐一会儿,而云想容和云卿则是去了花园里,与年轻的公子小姐一起。 云想容刚进到里面,就看到闻欣兰正站在王雪婧的面前,指着她大声说着什么,而四周都是看好戏的小姐们,不时还窃窃私语着。 王雪婧看着闻欣兰站在自己面前不断的指责自己,极力忍着一拳把她抽飞的冲动。 冷着脸道:“我说了没有撞你,便是没有撞你,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认。” 虽然听从母亲的话,王雪婧尽力不在外头与人冲突,给家里惹麻烦,但是不是她做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她有自己的骨气,可以退让,但是却绝对不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闻欣兰闻言脸色更怒,指着自己身上的一小块污渍,声音都尖锐得变了调,道:“不是你撞的我,那我这衣服怎么脏的?难道还是我自己弄脏了衣服,来诬陷你么?” 这时有不少夫人听到这边的动静,朝着这边而来。 一个中年妇人挤进圈子,走到王雪婧的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子,低低道:“雪婧,怎么回事?” “你就是这野丫头的娘?她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说要怎么办吧。”闻欣兰扬着下巴,冷声道。 王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被人当着面指责自己的女儿是野丫头,任谁都会面上过不去的。 “我没有,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王雪婧大声反驳,脸上压抑着怒意,眼中闪过森冷的寒芒。 闻欣兰见状心里一凉,王雪婧发怒的模样,确实叫人心惊。 然而王夫人却一把抓住了王雪婧的手,白着脸冲闻欣兰赔笑,道:“既是小女冲撞了闻小姐,我代小女替她向您陪个不是,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王雪婧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娘,不是我的错” “你给我闭嘴。”王夫人用力抓着王雪婧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嵌入她的骨头里似的。 王雪婧咬牙忍着,终是撇过头,没再吭声。 闻欣兰见状心里不屑,高傲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谁弄脏的,便让谁赔礼,她啊” 她说得正开心,却猛然尖叫一声,跳着脚躲开。 围观众人只见她被泼了一身的茶水,茶叶顺着她的脸滴答落下,瞬时成了落汤鸡。 众人错愕的转头看去,只见云想容一袭白衣飘逸,随手将手里空了的茶盏往边上的几上一放,云淡风轻的朝着这边走来。 王雪婧看到云想容,惊喜的叫了句“容姐姐。” 云想容闻言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她知道王雪婧的父亲官职不算很高,母亲的性子又偏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遇事难免委屈了王雪婧,多有忍耐,但是王雪婧要忍,她却是不必。 “云想容,你这是发什么疯?”闻欣兰总算将脸上的水珠抹去,怒瞪着云想容。 “你方才不是说衣服脏了?我觉得脏得不够彻底,便帮你一把。”云想容淡笑从容,云淡风轻。 闻欣兰气得脸色都扭曲了。 她双手紧握成拳,修剪得极为漂亮的指甲深深的扎在手心里,留下一圈又一圈的印子。几乎渗出血来。 云想容不在意她气得扭曲的脸,淡淡道:“闻大小姐,雪婧对我有救命之恩,日后见到她对她客气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云想容,你别忘了,我是你未过门的嫂嫂,你这般对我,就不怕造成我与你哥哥不和么?”闻欣兰气得发抖,死死的看着云想容。 又是云想容,又是她,怎么每次坏她好事的都是云想容,每次给她羞辱的也都是云想容。 闻欣兰此刻真是恨不得云想容去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2节 云想容死了,她便不会每次遇到她都吃亏,不会每次都落在下风。 “嫂嫂?”云想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呵的轻笑出声。 “闻大小姐莫非忘记了数年前你与闻夫人亲自上门,说要退婚的事情?如今见我哥哥当了将军,腆着脸凑上来,拿此事说项,脸呢?”云想容这次,真真是不留任何情面了,说起话来,实在得很。 一直对闻欣兰和云卿婚事看好或不知情的众人,登时一阵哗然。 本因为闻欣兰与云卿的婚事而打消对云卿惦记的人,心里也动了心思。 云卿如今可是大将军,年纪轻轻的,若是能让家中女儿嫁他,日后必定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众人的神色闻欣兰自是看到了的,也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闻欣兰尖叫一声:“云想容你胡说。你就是与我不对付,故意如此大放厥词。” 此刻的闻欣兰,气得脸色通红,死死的瞪着云想容,恨不得掐死她。 “闻小姐,祥瑞公主,不知二位可否听老身一言。”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道声音,压住了蓄势待发的火气。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就见一身华服的邢夫人一脸严肃的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众人赶忙行礼:“见过邢夫人。” 邢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看向闻欣兰和云想容,道:“且不管二位为何起的争执,但今日毕竟是我家老爷的生辰,还望二位暂压火气,有什么恩怨等席面过后再议如何?” 这个时候,引发了此次争端的王雪婧反倒成了个无关紧要的看客。毕竟,她的身份,实在太低。 云想容淡淡的点头,对邢夫人道:“方才失态了,邢夫人见谅。只要某些人不没事找事,我自不会做扰乱筵席的事情。” 说着淡淡的扫了闻欣兰一眼。 闻欣兰极力压抑着怒气,顶着一身的狼狈,福了福身子,道:“邢夫人说得是,方才是小女无状,还请见谅。” “二位愿意握手言和便是好事。”邢夫人见状总算是露出一丝笑意。对着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快带闻小姐去客房梳洗一番,换件衣裳。” 丫鬟应了,带着闻欣兰走了。 而随着闻欣兰的离开,没了好戏可看,众人又纷纷散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话。 云想容也牵着王雪婧去了角落里。 王夫人对着云想容道谢,“今日之事真是多谢祥瑞公主出手相助,要不然还不知如何下台呢。” “王夫人不必客气,雪婧对我有恩,我和她又性情相投。若是王夫人不嫌弃,小女唤您一声伯母如何?”云想容对着王夫人笑道。 “这个”王夫人见状倒是有些迟疑,不知云想容是真心还是客套。 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因为当初看上了现在的夫君王静安,当时的王静安还是个千夫长,她一门心思跟他,惹了家里生气,说她要嫁便断绝关系。 她执意嫁了。 这些年下来,她跟着王静安一点一点熬到如今,人情冷暖见得多了,也学会了屈膝迎合,能不惹麻烦便不惹麻烦。 而王雪婧,虽是个女孩,但是性子却随了王静安,爽朗洒脱,若不是王雪婧听话,够忍耐,她还当真不敢带着王雪婧四处参加席面。 只是如今王雪婧即将及笄,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她总要为自己的女儿物色个好人家才是。 这些筵席,便不得不去。 王雪婧在边上却是不客套的道:“娘,你就别这啊那啊的了。我和容姐姐算是相逢恨晚,女儿可喜欢姐姐了。” 这一句喜欢让王夫人悄悄打量了一番云想容的神色,见她确实没有露出不悦来,便笑道:“承蒙公主不嫌弃雪婧,日后还请公主多包容,这孩子对熟悉的人有些闹腾。” “娘,你说什么呢?”王雪婧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相识不悦,推着王夫人往外走,“娘,我和容姐姐聊一会儿,你自己去找那些夫人喝茶去吧。” 王夫人下意识的看了云想容一眼。 云想容含笑点头,道:“伯母放心,雪婧和我一处,不会叫她吃亏的。” 王夫人这才点了点头,拍了拍王雪婧的头,道:“好了,娘自己会走。你这丫头,就不能端庄点,你看看人家公主,那仪态多出众。” 王雪婧嘻嘻一笑,“那样的我爹爹看到了可是要头痛的。家里有娘一个温柔婉约的就够了,我跟妹妹长大了可是要去做大将军的,我们都会保护娘。” 王夫人心里感动,面上却是斥道:“女孩子家家,做什么大将军,你们顺顺当当找个好婆家嫁了,就是对为娘的孝顺了。” “好啦好啦,都听娘的,您快去吧。”王雪婧催促。 王夫人这才对着云想容招呼一声,走了。 “姐姐别见怪,我这娘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软绵绵的,和我爹在一起这么久,越发的软了。”王雪婧拧着眉撇嘴。 云想容好笑道:“你爹我不曾见过,但是听说他只娶了你娘一个,先是生了你,又连着生了你妹妹,家里都吵翻天了要他纳妾,他不肯,后来你娘又给你添了个弟弟,家里这才算是消停了。能做到如此的男人,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爹对你娘好,你娘自会依着他。” 王雪婧赞同的点头,她爹娘的感觉确实好得羡煞旁人,她从小耳濡目染,也很是开心。 等等,不对啊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王雪婧瞪大了眼睛。 云想容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浅笑,眸子里带着星光,潋滟了一处风光。 “你以为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闲着没事干什么?不就说这些有的没的,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云想容说。 “那不是每一家都没有秘密可言了?”王雪婧皱着眉。 这种自家事情被旁人闲话家常拿来议论的感觉,可不好。 “也不是全部。你家这情况,也算是特殊了,毕竟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你父亲也是难得情深了。”云想容说到这里,轻叹一声。 如今这个世道,要得一心人,不离不弃,也是不易,所以王府的事情才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如今王静安已经是宣抚使,也算是小有成就。而王夫人和王雪婧之所以会被轻待,也有旁人嫉妒心作祟的缘由。 “那是。”王雪婧毫不客气的点头,神情中含着些许骄傲之色,“我日后若是嫁人,便要嫁我父亲这般的。” “说起来,容姐姐你日后的夫君若是再纳妾”王雪婧说着,忽然住了嘴。她这是什么嘴巴啊,净瞎说。容姐姐即将成亲,她说这话,不是给人添堵么! 云想容倒也不在意她的心直口快,道:“他若敢娶旁的女子,由他去娶罢了,我届时自请下堂,让他与旁人双宿双栖便是。” “我竟不知,我的容儿是这般大度之人。”一道凉薄的嗓音响起,云想容顿时瞪大了眼睛。 从王雪婧的瞳孔中,能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面色冷漠的男人。 其实,便是不用看,也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骇人的冷意。 云想容咕咚一声,不着痕迹的咽了口口水。 “你怎么来了?”云想容转身,看着霍琛问。 她和王雪婧虽然到了角落里。但是也还在女宾区,霍琛一个男人,跑这儿来做什么。 霍琛看着云想容,眸色深沉。 他自是想她才溜过来见她的,却不想,竟听到这番话。 他这个未过门的夫人还真是大度,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和她说说如何独占夫君这回事了。 霍琛伸手握住云想容的手,淡淡道:“咱们走走。” 云想容:“” 这可是在吏部尚书的府邸啊,这样真的好么 不管云想容心里如何不愿,依旧被霍琛给带走了。 而王雪婧,从头到尾都被忽视了。 看着云想容被带走。王雪婧有些担忧。 不过她也知道霍琛是云想容的未婚夫婿,也不好追上去,只好颓然的叹了口气。 她好像给容姐姐惹麻烦了。 王雪婧皱眉想着,随意挑了个方向,往僻静处走着。 她可不耐烦去应付那些千金小姐和夫人。 她们瞧不上她,她和她们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一个人,倒也清静。 另一边,云想容被霍琛扯到了花园的幽禁处,径直带着她钻进了假山的山洞里。 云想容被霍琛禁锢在了洞壁和他的胸膛之间,假山洞壁有些不平。嗝得她后背有些疼。 他的手撑在洞壁上,一双比夜色还要深邃黑暗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容貌,小小的,看似平静从容,眼神深处却有些慌。 “你这是做什么?”云想容不着痕迹的咽了口口水,问。 他这般看着她却不说话的模样,虽然帅气,但是却也给她很沉很沉的压力,只好开口打破沉默。 “你方才说,要自请下堂?要让我与旁人双宿双栖?是么?”霍琛不紧不慢的开口问。嗓音清淡,不带半点火气。 但是偏偏这样的他却叫云想容心惊。 她倒宁愿面对冷漠的他,毕竟冷着脸看得多了,便也就不怕了。 他这般平静又似带笑的模样,真是让她吃不透。 但是,他怒了是毋庸置疑的。 云想容笑了笑:“我方才不过与雪婧说了句玩笑话,你便当真了?” “容容,你还没嫁我,便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应该欢喜吗?”霍琛挑了挑眉,问。 “玩笑话,当不得真,你一个大男人这般斤斤计较做什么!”云想容故作不悦。 “容容,你既已决定要嫁我,那此生便注定是我的妻。自请下堂?你还有瘾了?还是你觉得我会像是周牧那般傻得放手?”霍琛这话透着浓浓的不悦。 云想容闻言,神色却是淡冷了下来,道:“世间男儿多薄情,又有几个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我父亲,那般爱我母亲,不也被逼着纳了一个姜寒玉?你是王爷,日后必定是要受尽瞩目和荣宠的,若是皇上赐婚。你如何拒?” 这是云想容所忧心的。 她明知他身边风波诡谲,也明知他们未来可能面临的窘境,但是却依旧忍不住想靠近,想试上一试。 但是如今霍琛既然逼迫她,有些事情索性便说清楚些。 “我这人所求不多,一个人一颗心便已足够。既然如今说到这事,那咱们约好,若是日后你真有了难处,不得不娶,那届时你便放手,让我离开可好?”云想容低低的说着。 霍琛看着她。眼中那点笑淡去,默默的看着她。 就在云想容以为他不会有所动作的时候,霍琛却猛然俯身吻住她的唇,霸道而炽烈。 云想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唇间忽然一痛,嘴里立时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霍琛在此时松开她,唇瓣上带着红艳的鲜血。 他竟咬了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3节 云想容不开心的蹙眉。 霍琛伸手拂过她唇上的伤口,神色冷淡却又带着固执和坚定。 “不叫你痛一痛,这脑子总爱胡思乱想。”霍琛低低的开口。 云想容哼了一声,没吭声。 霍琛却是探手将她抱在怀里,低低道:“我既认定了你,那便是你,旁人我都不要。日后皇上若是赐婚,我能推便推,不能推也会想法子推,你自放心便是,我定不会娶旁的女人,让你为此烦心。” 要说听了这话不感动都是假的。 但是云想容也做不到兴高采烈。 这世间最信不得就是男女爱到浓时,男人的情话。 誓言轻易便能许下,但是这日子一日日过,这人也总会变,便是不变。也会有迫不得已。 便如她父亲和她母亲,那般相爱,不也被姜寒玉给毁了。 便是父亲不曾碰过姜寒玉,云杰也不是父亲的孩子,那又如何? 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无法改变。她的母亲也被害死,不能再生! 云想容这般想着,却还是伸手回抱着他,低低道:“好,我信你。” 不管未来如何,她只想活在当下。这一生。她用心和爱再赌一次,赌她和霍琛的未来。 若是赢了,她和霍琛双宿双栖,闲看花开花落,自在逍遥。 若是输了,她和霍琛两不相见,各顾人情冷暖,两生欢喜。 霍琛紧紧的抱着她,没再说什么。 他心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说再多,也不如实实在在做给她看。 无妨。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相伴相守,他总能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 刑府客房。 闻欣兰由下人服侍着梳洗一番,换上了一套新衣,整个人顿时觉得清爽不少。 方才被云想容一杯茶从头到尾泼来的狼狈感,总算是没了。 但是想想之前的事情,还是很不甘心。 闻欣兰迈步走出院子往前厅而去,刚到花园,便叫人拦住了去路。 看着来人,闻欣兰挥手示意自己的婢女离远些。 “兰儿见过刑公子。”闻欣兰低低的开口行礼。 然而面前那人却是将闻欣兰往自己怀中一扯,愠怒的看着她的眼,“你方才唤我什么?刑公子?” “云平。我与你闹着玩的,你别这样,先松开我好不好?”闻欣兰一副吃痛的模样,皱着眉娇声开口。 邢云平手上的力道放松,却没有完全松开她,“闹着玩?怕不是吧。我听人说你心心念念要与云卿履行婚约,怕是刻意与我疏远吧。”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愤慨和冷意。 闻欣兰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依的嗔道:“瞧你说的这话,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难道这么多年下来,你便一点都不了解我么?” 她眼中噙着泪花,看着很是柔弱,惹人怜惜。 邢云平看着她这模样,心中一软,低低道:“是我错了,不该听那些人胡言乱语。” 顿了顿,他又道:“如今云卿已经回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云府退亲,然后光明正大的嫁我?” 闻欣兰闻言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退亲?她如今正想着怎么嫁进云府,便是云想容落了她的面子这么多次,她也不愿退缩,如何会在这个当口退亲? 但是她心中虽这般想着,脸上却故作为难,道:“他一回来我便与母亲说了此事,只是我父亲却是不同意,说这亲事是打娘胎里定下的,退不得。” 闻欣兰心里明白,她虽然想着云卿,但是能不能成却是另一回事,眼前的邢云平对她无比痴迷,又是吏部尚书的小公子,她没嫁之前,绝对不能叫他跑了。 第124章 西郊马场 (加更合并,任性加更两千字) ? 闻欣兰这般打着既要纠缠云卿,也不能让邢云平跑了的心思,面上却依旧带着委屈和深情看着邢云平。 而邢云平闻言却是紧紧的皱着眉,周身全是不悦的气息。 他与闻欣兰数年前相遇后他便对她倾心,这数年来两人来往,除了最后一步,闻欣兰恪守着要等退婚之后,新婚之夜做,旁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邢云平早就已经将闻欣兰看做禁脔,看做自己的所有物。 但是如今闻欣兰却跟他说,这亲退不得,难道她还真就要嫁了那云卿不成? 那他怎么办? 他为了闻欣兰,数年没有成亲,拒绝了多少好姑娘,如今还可能足篮打水一场空,要他如何能够接受? 此刻的邢云平眼中全是冷意。 他冷笑一声,道:“那你的意思还是要嫁他?那我怎么办?咱们这几年又怎么算?” 邢云平眼中的残暴几乎要将闻欣兰给撕裂。 但是闻欣兰却是不慌。 眼前这个男人,不管如何的纨绔残暴,却是被她收得服服贴贴的,极听她的话,她也不惧。 将身子往他怀里一送,紧紧的抱着他,闻欣兰道:“云平,你别急,别怒,气大伤身。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从长计议?如何从长计议?等着你嫁给旁人么?”邢云平依旧激动。 这般无脑又没有风度,闻欣兰想着云卿虽为武将,却自有一股风姿的模样,心里对邢云平更是淡了几分。 嘴里却柔声道:“咱们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我会求我母亲同意退亲的事情,父亲最是听我母亲的,届时让母亲吹吹枕边风,肯定能成的,你这时别乱了阵脚,要是闹出咱们的事情,我届时理亏,声名受损,你也不希望这般吧。” 她说得合情合理,但是邢云平心里却没有底,抿着唇没有开口。 闻欣兰见状,抬头吻住他的唇,面色羞红。 邢云平身子一震,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里,低头索取着。 一双手也不老实的在她身上索取着。 花丛中,有人捂住了即将惊呼出声的嘴,瞪大的眼睛圆滚滚的,眼中全是惊骇。 两人缠绵一会儿,邢云平这才松开她。 闻欣兰娇喘吁吁的倒在邢云平的怀里,不依道:“瞧你,人家刚换的衣裳又要换了。” 方才被邢云平的手一番作乱,衣服皱巴巴的,如何还能见人。 “走吧,我陪你去换一件。”邢云平低低的开口,嗓音沙哑。 两人相携着朝方才的院子里走。 等他们走后,花丛里的人才露出个脑袋来,是王雪婧。 她方才胡乱走到了此处,正巧迷路了,想喊人问路,却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这一幕,真是 这闻欣兰不是容姐姐大哥的未婚妻么?还没有退亲便这般肆意大胆与旁的男人缠绵,真是坏透了。 听云姐姐的意思是她不想退亲,那怎么成?若是叫这种人嫁给姐姐的大哥,她都替云大哥不值。 不成,此事她要告诉姐姐去。 王雪婧想着,赶忙挑了个方向,匆匆离开。 “哎呀。”王雪婧胡乱转着,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不由得轻呼一声。 身子不稳的后退数步,脚下用力,总算是站住了身子,没有摔倒。 王雪婧抬头看去,发现是云卿,想到方才看到的事情,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她这是什么眼神?云卿不由得挑眉。 云卿收敛思绪,淡声道:“王小姐可曾看到容儿?” 丝毫不提她撞了自己,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的事情。 王雪婧赶忙道:“我也正在找姐姐,方才姐姐”她说着,忽然提高了声音,露出一丝笑容喊道。 云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不远处朝着这边而来的云想容和霍琛。 “来得正好,快开席了。”云卿淡声道。 这话自是对霍琛说的。 霍琛虽已经与云想容定亲,但是毕竟还没有成亲,在旁人的府邸被人瞧着过度亲密,也是不妥。 霍琛闻言略微点头。 云卿和霍琛相携离开,走之前,目光扫过云想容唇瓣上的细微伤口,眯了眯眼睛。 脸色泛红,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还好王雪婧倒是个粗神经,却是没有发现这些许的不同,拉着云想容低低道:“姐姐,我有话与你说。” 王雪婧的目光扫过云卿的背影,万分同情。 “什么?”云想容轻声问道。 王雪婧将云想容往角落里拉,左右观望确定没人。这才开口道:“我方才看到云大哥的未婚妻,闻小姐与一个男人” 将方才看到的事情说给云想容听了之后,王雪婧道:“我也不是刻意要说她坏话,只是她既对不起云大哥,便不能让她这般嫁给云大哥。云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可不能被人这般羞辱!” 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将军,所以王雪婧对武将有着远超常人的好感,更何况,云卿还是云想容的哥哥,她更是不会做壁上观了。 云想容闻言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拍了拍王雪婧的手,低低道:“无妨,大哥的这门亲事迟早是要退掉的,我也不会让那种女人嫁给哥哥的。” 王雪婧闻言倒是没再多说,左右事情已经告诉云想容了,她心里明白,云想容肯定比她会处理这些。 “对了容姐姐,你三日后可有空闲?我想约你到时去西郊骑马。”王雪婧兴冲冲的说。 “我的时间好说,回去我便告诉我哥,让他陪咱们一起去。”云想容笑着开口。 两人低低交谈着走远了。 二人都没有发现,在拐角的地方,站着一个丫鬟,一动不动的,等她们走远了,这才冲冲离开。 闻欣兰好不容易摆脱了邢云平,刚刚松了口气,就发现自己的贴身丫鬟一直未曾跟上来。 “小姐。”就在这时,有人叫了一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4节 “死去哪儿了?半天不见人影。”闻欣兰方才被纠缠了,此刻的心情倒是不怎么好,开口就是斥责。 “小姐恕罪,奴婢方才发现了一件事情。”她说着,凑到闻欣兰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确定没有听错?”闻欣兰闻言身子一震,目光死死的盯在婢女的身上,脸色苍白又难看。 “千真万确。”丫鬟不敢耽搁,赶忙道。 闻欣兰脸色先是雪白,旋即又慢慢恢复血色,眼中的狠厉越浓。 刑府的筵席结束之后,众多宾客各自离开,而云想容也在马车上和云卿说了三日后去西郊马场骑马的事情。 云卿想了想,答应了会安排时间出来。 三日后,云卿带着云想容去了西郊,到了约定的地方,刚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王雪婧,她正奋力的朝着这边挥手。 云想容见状却是一笑,和云卿一起朝着那边走去。 今日的王雪婧和往日不同,一袭劲装将她的身子完美的包裹在里头,显得格外的娇小玲珑,平素的包子头此刻显得很是清爽自在,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等云想容开口,王雪婧却是惊叹。 “姐姐,我才见人能将骑装穿得这么美的。” 云想容闻言却是一笑,低低和和王雪婧说了几句话。 云卿站在一旁神色平静,见二人还在说话,便主动问道:“马呢?” 相比较二人的装束,他倒是更想看看王雪婧口中的烈马。 王雪婧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反倒因为他问起马来,眼中闪过一抹璀璨的光芒。 “看好了。”王雪婧说着一抬手,食指和拇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吹,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便破口而出。 这口哨声倒叫云卿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紧跟着,便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三匹高头大马从远处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随着王雪婧的口哨声落下,停在他们的面前。 三匹马都是棕色的,颜色深浅不一,眉心有红白不同的鬃毛,马蹄轻轻刨着地,鼻孔吹出热气,显得很是英气。 王雪婧眼中闪过一抹喜爱的神色,上前伸手抚摸着一匹马的马脖子,将脸贴在上面蹭了蹭。笑着开口:“这就是我的爱马,姐姐觉得如何?” 眼中眸光晶亮,像是个在等人夸奖的孩子。 云想容一笑,道:“我骑术不精,不太懂,雪婧不妨问问哥哥,他是马背上驰骋的将军,他更懂。” 王雪婧将目光移到云卿的身上,“大将军觉得此马如何?”眼中是带着骄傲的。 云卿没有说话,上前拍了拍马脖子,又扯了扯缰绳,对着云想容道:“容儿你退开些。” 他这是想要试骑了。 云想容笑着退后数步,而王雪婧眼中也是闪过一抹精光,拉着云想容退得更远。 “大将军小心。小女这马烈得很,将军小心别摔了。”王雪婧大声道。 云卿看向这边,哼了一声,眼中有着睥睨风云的气概。 在马背上大仗都打了那么久了,还会被马给掀下来?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云卿想着,眼神一凝,直接翻身上马。 随着云卿上马的动作,原本安静的马儿似乎受了惊,马前蹄不断的刨着地,一副焦躁的模样。 云卿握着缰绳,腿夹着马肚子,尝试着让马跑起来。 然而马却极为不给面子的长嘶一声,整个前蹄离地,似乎要将云卿给甩下马去。 马疯狂的嘶鸣扭动着身躯,但云卿却像是钉子一般狠狠的钉在马背上,就是没有被甩下来的意思。 “这马好烈。”一旁的云想容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眼中有些担忧。 虽然知道云卿很厉害,但是不免关心则乱。 一旁的王雪婧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的担忧,反倒是有些兴奋,抓着云想容的手,低低道:“姐姐不用怕,大将军若是只有这点本事,那也不配唤做大将军了。” 云卿似乎听到了这话,抬眼望向这边,旋即又收回目光,用力一夹马肚子,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的往马屁股上一挥,竟是骑着躁动不已的马往前疾驰而去。 云想容和王雪婧等在原地。 远远的看着云卿驯服烈马的英姿。云想容有些担心,而王雪婧却是显得很是兴奋。 云想容见状压下心中的担忧,不由得笑道:“我大哥厉害吧。” 这口气,隐约透出些孩子气的炫耀来。 毕竟云卿是她的哥哥,云卿厉害,她也跟着沾光。 “厉害!能做大将军的人,果真非同凡响。”王雪婧一脸激动的说,然后又道:“这匹马以前只有我爹驯服过,我喂养这么久,也没上过它的背,云大哥着实了不起。” 云卿的容貌和风度都与云轩有些相似,若是不说他是武将,怕是旁人更愿意将他当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王雪婧看着似乎很是兴奋,又道:“我原以为,身为大将必定是像我父亲那般,身材魁梧长相凶恶的,至少凶起来会吓到旁人的,没想到云大哥如此丰神俊朗的人物,也能有如此精湛的骑术,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那是自然,我大哥可不是寻常人。”云想容笑眯眯的应,比旁人夸了自己还要开心。 云卿终是驯服了那匹烈马,远远的朝着她们两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跑一圈,便当先纵马驰骋。 王雪婧见状也是心痒难耐,赶忙帮着云想容熟悉了马儿,而后自己才翻身上了马背。 这时云卿也骑着马朝着这边来了,然而让云想容和王雪婧有些惊讶的是。他的身后竟然还有两个人,还都认识。 一个是闻欣兰,另一个则是邢文平。 闻欣兰看到云想容和王雪婧,眼中眸色微沉。 前几日她身边的丫鬟听到云想容和王雪婧的话,她知道今日云卿会陪云想容在这儿骑马,便也来了马场,想制造个巧遇,也好与云卿靠近些,最好能想法子让云卿答应履行婚约便更好了。 然而不想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刚到不久,邢云平就来了。 她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邢云平一起偶遇了云卿。 基于两人的婚事还没退,云卿也不好彻底不理闻欣兰,于是相遇之后便礼貌的邀约了一声,没曾想,她竟就真的跟着来了。 闻欣兰心里想着这事儿,面上却是笑盈盈的和云想容还有王雪婧打招呼。 “祥瑞公主,王小姐。”这次闻欣兰倒是没敢再套近乎,喊云想容容儿了。 云想容淡淡颔首,嘴角笑容淡漠,显然是对谁都如此。而王雪婧因为上次被闻欣兰冤枉了,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脸上倒是没有了方才的笑意,但是依旧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闻欣兰打算介绍一旁的邢云平。 “这位便是吏部尚书刑大人最宠爱的小公子吧,早就听说闻小姐与刑公子私交甚笃,我原也是不信的,今日看来,外头的传言虽不可尽信,但也不能不信,闻小姐以为呢?”云想容说着,忽然将目光落在闻欣兰的身上,浅笑依依。 闻欣兰抓着缰绳的手不断的收紧,控制着自己的脸色。 好在她早就知道云想容知道了自己和邢云平的事情,所以表现得倒也镇定。 “公主说笑了,闻家与邢家交好,我们这些小辈偶尔碰在一起也不为过吧?”闻欣兰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所以倒也不惧,笑道。 “是么?”云想容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道:“那二位的感情真是不错,还一起约着来骑马,看来闻小姐也是真人不露相,骑术精湛呢。” 闻欣兰在心里咬牙。 她哪有什么骑术精湛可言。她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 自从知道他们要来这马场骑马之后,她这几日都在恶补马上工夫。 为了能嫁给云卿,她也是拼了,三日下来,她的腿都磨红破皮了,如今两条腿还打着颤,但总算,不会在云卿面前丢人了。 不等闻欣兰开口,云想容淡声道:“本公主还要陪大哥赛马,就不陪二位了,想来有刑公子陪着,闻小姐应该更开心才是。” 说着,云想容对云卿和王雪婧道:“哥哥,雪婧。咱们去那边吧。” 两人也都不想和闻欣兰纠缠,三人策马而去。 闻欣兰见状就要追。 她本就是为了和云卿培养感情才来偶遇的,就这么放过,她这几日的苦不是白受了? 然而她没走成,一旁的邢云平手疾眼快的将她拉住。 “你是不是对他还有心思,想与我在一起那些话都是假的,你还想嫁他是不是?”邢云平的声音满是愤怒和质问,眼睛充血,恶狠狠的瞪着闻欣兰。 闻欣兰心里一跳,她方才太着急,竟忘了邢云平还在了。 见邢云平瞪着自己,脸色顿时变得又是委屈又是羞怒,道:“云平,你在说什么呢?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心里的人是你,怎么会想嫁云卿呢?” 邢云平并不买账,冷冷道:“若不是还有心思,为何看到他走了,你那么着急的要跟上去?” 闻欣兰咬着唇,楚楚可怜道:“这事儿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但是既然你对我有所误会,我便说给你听。” “我要追上去,是因为我心中不平。我和云想容有过节,她曾羞辱过我。”闻欣兰说着,眼中流露出羞愤又恨的光芒。 接着,闻欣兰一通编造,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说成了云想容的错。 邢云平一听顿时哼了一声,眼中闪过冷光,道:“既然如此。那我帮你。” 他的女人叫旁人欺负了,他自然要管,而且他看那个云卿,也很不顺眼! “你愿意帮我?那真是太好了。”闻欣兰喜不自禁的说,然后道:“我有法子,你凑过来。” 闻欣兰和邢云平低低的说着话。 另一边,云想容和云卿还有王雪婧将二人甩开之后,也渐渐放缓了速度。 “咱们来赛马吧,谁输了谁便请客如何?”一旁的王雪婧笑眯眯的开口。 云想容闻言顿时噗嗤一声笑了,道:“雪婧你这是欺负人啊,我可不如你们会骑马啊。” “嘿嘿。”王雪婧,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好。请客就请客。”云想容应了,却对着一旁的云卿道:“哥,我要是输了,这请客的钱可得你出。妹妹好不容易赚点银子,可心疼了。” 云卿看着云想容一脸娇软的模样,不由得宠溺一笑,道:“好,容儿说了算。” 云想容正要开口,后头传来马蹄声,然后就将闻欣兰和邢云平一起追了上来,云想容顿时不悦的蹙眉。 还真够有脸的,这都跟上来了。 二人方才停住步子,邢云平就开口了:“相请不如偶遇,方才听公主说要赛马。不知我二人可否能凑个数?” 一旁的闻欣兰跟着附和,道:“就是,难得出来一次,大家何不放开来玩?云哥哥觉得如何?” 云卿一蹙眉,他对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是没什么兴趣的。方才会答应,也是因为对方是云想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5节 但是既然已经和云想容约好了,如今不答应闻欣兰,倒显得不够风度。 “二位若是喜欢,随意便是。”这话也算是含蓄的答应了。 闻欣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她苦练三日,自认骑术也算是拿得出手,至少比云想容和王雪婧强一些。 因为云卿答应了,云想容倒也不好拒绝,算是默许了。 一行五人,以云卿、邢云平、云想容、闻欣兰、王雪婧为顺序排成一排。 “一会儿我数到三。然后咱们便开始。”位于正中间的云想容道。 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一”云想容缓缓开口。 一旁的邢云平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云卿的马屁股上。 马受了惊顿时长嘶一声,撒腿要跑。 云卿一拧眉,轻喝一声,躁动的马顿时停住了脚步。 云卿伸手抚摸着马脖子,冷淡的视线落在邢云平的身上,“刑公子这是何意?” 邢云平没想到云卿会这么快的控制好坐下的马,脸上闪过一抹难堪,“我不过与云将军开个玩笑,我” “啊”邢云平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声尖叫。 他转头看去,就见闻欣兰的马突然发狂的冲了出去。 闻欣兰触不及防,只能趴在马背上,伸手抱着马脖子,尖叫着:“救命,救命。” 那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惶。 “兰儿。”邢云平怒喝一声,也顾不上去管为何她的马会失控,策马追了上去。 三人看着邢云平追着闻欣兰失控的马去了,两人的马渐渐跑远,变成一个小黑点。 云卿和王雪婧双双看向云想容,只见她笑眯眯的将马鞭收起来。 “姐姐,是你打了闻小姐的马吗?”王雪婧惊讶道。 她在最边上,又一心准备赛马,自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云想容本不想承认,但是看着云卿严肃的目光,云想容只好点头。 “胡闹。”云卿低低的斥责一句,旋即有些无奈道:“不管她再如何,她父亲都是太傅。这般莽撞,若是伤了她,到时怕是要上门来找你麻烦。” “哥就别担心了。那个刑公子不是追上去了么,她不会有事的。”云想容无所谓的道。 云卿看着云想容的模样,不由得轻叹,道:“日后我与闻小姐的事情,你别掺和,交给我处理便是。” 他也知道云想容是气不过闻欣兰与邢云平这般对他才会出手,但是他真的不想云想容掺和进这件事情里。 毕竟如今云想容即将大婚,没必要闹出不好的名声来。 王雪婧见气氛有些凝重,赶忙道:“云大哥就别怪姐姐了,姐姐也是一番好意。”她这是想起几日前听到的事情了。 “既然刑公子去追闻小姐了,想来也不会有事,咱们换个地方骑马吧。”王雪婧又道。 云卿兄妹没有拒绝。三人这才换了个方向,骑马离开。 另一边,邢云平骑着马朝闻欣兰追去,嘴里大喊着:“兰儿,抱住马脖子不要松手,别怕,我来救你。” 风呼呼的灌入他的嘴里,也刮着闻欣兰的脸。 闻欣兰艰难的转头看向邢云平,没有见他身后有云卿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感觉手上越来越酸涩,闻欣兰哭喊着:“云平,我手没力气了,抱不住了。” 她的喊声中满是绝望,眼泪落下的时候,手也不自主的便松了,整个人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邢云平已经赶到近前,想也没想,直接朝着闻欣兰扑去。 此处正好是个斜坡,邢云平抱着她,两人双双朝斜坡下滚去。 没了两人的束缚,两匹马跑了几步,倒是平静了下来,停在不远处吃着草。 “兰儿,你没事吧。”刚停稳身子,邢云平便焦急的问怀里的闻欣兰。 闻欣兰惊魂未定,在邢云平的怀里放声痛哭。 “没事了,我在呢,快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了。”邢云平无比心疼的安抚着。 “脚。脚好痛。”闻欣兰哭着道。 “我看看。”邢云平赶忙松开她,抬着她的脚察看。 邢云平给闻欣兰查看了脚上的伤,竟然骨折了,已然是不能走路了。 等邢云平将闻欣兰给背上小土坡的时候,便看到了在原地吃草的马。 这时天下起了毛毛细雨。 “咱们先回去再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马牵过来。”邢云平将闻欣兰放在地上,朝着不远处的马而去。 然而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马却突然受了惊,长嘶一声,撒腿就跑。 邢云平先是吃了一惊,旋即朝着马追去。 然而人的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马?邢云平满脸懊恼无功而返。 而闻欣兰本来满心希望,顿时变成了失望,满脸铁青。 邢云平上前要扶闻欣兰。谁知她突然来了脾气,直接甩了邢云平的手,气冲冲的道:“你真没用,连个马都看不住。” 邢云平被她指责,心里有气,怒道:“若不是你伤了脚,我不用费心照顾你,也不会叫马给跑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拖累你了吗?邢云平,你给我说清楚。”闻欣兰顿时尖叫一声。 两人互相埋怨争执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一处土坡上,离着几匹战马。 霍琛随手将手中的长弓交给一旁的韩密。 韩密伸手接过,有些同情的看了眼远处的闻欣兰和邢云平。 马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跑,之所以会跑,也是霍琛的杰作。 “便宜他们了。”霍琛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调转马头,朝土坡下而去。 韩密赶忙带人跟上,低低道:“主子,真不用管他们吗?那邢云平可是吏部尚书最宠爱的小公子,闻小姐也是闻太师的千金。” 霍琛冷笑,道:“我方才没有一箭射在他脑袋上,算他走运。” 韩密不敢再说话,雨这时越下越大,众人加快了行进速度。 与此同时,云想容和王雪婧也已钻到了云想容的马车里避雨。 云卿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也跟着上车,而是直接上马,便骑马跟在马车边上,护着马车往回走。往京城而去。 云卿是男子,平时和云想容同乘倒是没什么,如今有王雪婧在,自然是不合适的。 西郊马场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从刚下毛毛雨开始几人就打道回府,走了一会儿,雨也渐渐大了。 王雪婧撩开窗帘,看着云卿跟在马车边上缓步前行的平淡模样。 他的发梢和脸上都带着细密的水珠,衣服也因为水汽而显得颜色更深,王雪婧有些内疚。 毕竟云卿是因为她在,才不能进来马车里躲雨。 云想容看着很是心疼,道:“哥,你进来马车里躲雨吧,这雨越来越大了,你身上会淋湿的。” 她方才也开口说过,云卿却说无妨,毕竟王雪婧还没有出阁,与他同乘,传出去名声却是不太好的。 云卿看着云想容,淡淡一笑,摇头道:“不方便,有外人在,王小姐的名声重要些。无妨,这点雨不算什么,这些年行军打仗的时候,更大的雨都要顶着,没事。” “云大哥还是进来躲雨吧。你在外行军时是条件所迫,如今却无需这般受罪。”一旁的王雪婧跟着开口劝道。 第125章 退亲风波 ? 王雪婧是将门之女,在许多事情上不如京城的千金大小姐那般拘谨扭捏。 在王雪婧看来,同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见云卿不吭声,便又道:“云大哥是容姐姐的哥哥,便也是我的哥哥,无需拘于这些礼节,若是云大哥执意在外头淋雨,那雪婧只好下车了。毕竟这车是云大哥和姐姐的,没道理因为我让云大哥淋雨。” 王雪婧说着,竟真的要掀开帘子下车。 云卿见状略微蹙眉,翻身下马。 王雪婧掀开帘子,露出一个头,见云卿站在马车边上,嘻嘻一笑,道:“云大哥上车吧。” 云卿也没再犹豫,直接上了马车,他不上车,是顾忌着王雪婧的名声,但是王雪婧既然自己都说没有关系,他再推辞倒显得小气。 云想容赶忙递上马车里备着的汗巾,“哥,快擦擦水气,别受凉了。” 云卿拿着汗巾正要擦拭身上的水汽,眼角却看到王雪婧带笑的模样。 她方才从车内探出头去。头上也是飘湿了些。 手一转,将汗巾递给王雪婧,云卿淡声道:“王小姐方才头发飘湿了不少,擦一擦吧。” 王雪婧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有些水汽。 她摆了摆手,道:“我没关系,就是飘了些在头发上,不打紧的。倒是云大哥全身都淋了雨,赶紧擦一擦吧。” 云卿将汗巾往她手上一塞,道:“无妨,在军营呆过的男人不会这么娇气,些许小雨淋不出什么事儿来。倒是你,一个闺阁小姐,若是受了风寒,也是遭罪,别推辞了。” 王雪婧拿着手上的汗巾,倒是没有再推却,拿着汗巾往头上擦着,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带王雪婧收拾好之后,三人这才谈笑着回了京城。 镇南王府,霍琛书房。 这些日子霍琛有些忙。 自然是为了和云想容大婚的事情。 韩密从外头走了进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6节 “主子。”韩密行礼。 “说。”霍琛头也不抬的开口,手中拿着帖子自然的翻阅着。 “老王妃突然接手了婚事的操办,如今正在准备给王妃的院子里布置。”韩密说。 不管怎么说,李明月是这镇南王府的老王妃,是主子,霍琛手下的人再怎么忠心能干,却是不能够忤逆的。 霍琛闻言,放下手中的帖子,直接站起身来往外走。 他和容儿的婚事,他不允许出半点差错,任何人都不能给他使绊子! 准备给新婚后居住的院子叫流云阁。 霍琛跨进流云阁的时候,李明月正有模有样的指挥着下人收拾院子。 “母亲。”霍琛冷淡的开口唤了一声。 “阿琛,你来啦。”李明月笑着应了一声。 “母亲今日怎么有空来流云阁为我和容儿布置院子。”霍琛淡漠的问。 当时圣旨下来,李明月心里憋气,爱管不管的,自然不会尽心办事,霍琛也没指望她会将事情办好,直接让自己的手下动手布置,没想到她突然的就来插了一手。 “前些日子是我犯了糊涂,这大婚事宜,哪有让你这个新郎官亲自准备的道理,我这个做母亲的便接过来了。日后你都不必担心,母亲会将你的婚事办得妥妥当当的。”李明月笑道。 她本来排斥为霍琛置办婚事要用的东西,但是后来有人敲醒了她,她心想也是,便接了手。 霍琛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院子里忙碌的下人,道:“如此甚好,多谢母亲了。本王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了。” 李明月应了,就看着霍琛直接离开,没有半点的留恋。 李明月有些困惑,他就这么放心将此事交给自己?不担心自己做手脚吗? 然而不管如何,霍琛没有阻拦,她也省心许多。 既然阻不了云想容入门,那么便看看到底是谁能在这府里站稳脚跟吧。 李明月想着,也没有管霍琛的离开,依旧指挥着手下的人做事。 霍琛回了自己的书房,对于李明月接手婚房布置的事情,倒也没有过多的表示。而是对着韩密吩咐道:“婚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私下准备一份,注意保密,不要让人知晓。” 至于婚礼上的用度,他却不操心,这是皇上赐婚,到时宴请的也都是高官大臣,李明月不会傻到在这上面做手脚,毕竟届时丢人的,是整个镇南王府,而不是他霍琛一个人。 她李明月既然想要挤掉他让自己的儿子当镇南王,那么不管发生什么,都会誓死捍卫镇南王府的声誉,绝对不会叫王府的声誉受损伤,这点他很清楚,所以并不担心。 是夜,书房。 霍琛灭了烛火独自呆在书房里。 自从上次在相府和云轩谈过之后,他找了机会在京城各处的墙上留了记号,召集隐翼军的记号。 但是隔了这么多天,却没有人找上门来,想来是云轩高估了隐翼军的忠诚了吧。 霍琛手上把玩着玉佩。 玉佩在黑夜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神秘无比。 就在这时,屋里猛然刮过一阵冷风,霍琛只觉得劲风扑面。 霍琛夜能视物,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袭来,想也不想,抬手挡去。 不想那人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目的却是手中的玉佩。 此时正值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霍琛根本没法子避开。 想要他的玉佩,也不看看他同不同意。 霍琛眼中闪过一抹冷芒,直接运劲将手中的玉佩向上抛起,右脚一抬朝着那人踹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踹得倒飞出去,而霍琛却是趁机飞身而起,将半空中的玉佩直接收在怀中。 那人见事不可为,也不犹豫,转身便从窗口飞出,朝着外头遁去。 霍琛冷哼一声,直接追了出去。 韩密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还在摇晃的窗户。 没有犹豫,韩密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那人武功不敌霍琛,但是轻功却是极好,霍琛一时间竟没有追上。 你追我逃,过了好一会儿,霍琛的眼前消失了那人的踪迹。 站定在城中某座废弃的宅院中,霍琛面色沉静的扫过眼前的荒芜,淡声道:“既然引我前来,便无需藏头露尾了。出来吧。” 早在刚刚霍琛就发现了,那人刻意将他朝一个方向带,所谓艺高人胆大,他自然不惧,跟了上来。 看似废弃的庭院没有半点动静,许久之后,某间屋子亮起了昏暗的油灯。 “王爷请进。”房门打开,一个看着平凡无奇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开口道。 霍琛倒也不惧,缓步朝着那边走去。 目光随意的扫过屋里,屋中打扫得很干净,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以及必要的家用。并没有多余的装饰。 那人关上门,跪在地上道:“属下隐翼军军长战龙,见过主上。” 霍琛的目光猛然落在那人身上,带着犀利的光。 夜色深沉,属于夜的秘密,总算揭开了神秘的一角。 自从李明月接手操办大婚的事情之后,便没有再遮遮掩掩,所以外界都知道,镇南王府已经开始大肆操办婚宴,只等着钦天监将婚宴的时间给定下来,然后举行婚礼。 同样的,云想容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云想容微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略微抿唇,显得有些出神。 她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因为和霍琛的婚事。 “容儿,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叫你数句都没有听到。”云卿的声音响起,云想容回神看去,只见云卿慢悠悠的收回手,目光中透着打量。 “没想什么。”云想容抿唇,低低道。 目光有些闪躲,脸色也残留着未曾消退的红晕。 云卿看着她这模样,要是真的相信了,才是傻了。 想了想近日城里被人津津乐道的消息,云卿挑眉道:“你在想镇南王府筹备婚礼的事情?” 云想容可以说是云卿一手带大的,他对她的心思,自然比旁人要了解。 见她不说话,云卿知道自己猜中了,故作不悦道:“你就这么想嫁过去,早点离开我和父亲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故作叹息的话语让云想容抬起头来看他,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如此,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哪有的事,我就是有些紧张。” “紧张?哈哈”云卿闻言忽然笑出了声,指着云想容,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看着云想容越来越沉的眼神。云卿这才轻咳一声,收敛笑容,道:“你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出嫁了。再说,现在还在备嫁呢,你就这般了,到了那天你怎么办?” 云想容哼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些紧张。” 嗓音有些苦恼。 云卿了解云想容,知道她性子偏执,但凡是她认定的,便一定要做到,所以当年云想容义无反顾的要嫁周牧时,他没有阻拦,也知道自己阻拦不了。 只是,自从他回京后,看到的却是性子偏淡,对许多事情都是淡漠凉薄的云想容,比之当年还要难以捉摸。 当初的云想容也没有现在这般忐忑不安,如今竟然 看来,霍琛是真的走到了她心里去了。 与霍琛共事半年,他自认也算了解霍琛是个什么样的人,别看他平时一副不待见霍琛的模样,但是他心里明白,若是霍琛真心待云想容。以前云想容受过的苦,或许都能消弭,霍琛会是个良人。 想着,云卿拍了拍云想容的肩膀,低声道:“别紧张,你和他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就是。” 云想容有些惊讶的看了云卿一眼,“我以为哥哥会笑话,打趣我呢” “哥哥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云卿故意皱着眉说。 云想容一笑,道:“没有,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了。” 云卿哼了一声,并不领情,道:“若是紧张,便出去找朋友坐坐打发时间,若不想动,便发帖子请人来府里小住几日陪你,那个王雪婧就不错,心思单纯直爽。” “看来哥哥对雪婧的印象不错啊。”云想容有些惊讶的打量着云卿。 云卿虽然看着好接近,明明是个武将,却有着文人的风雅淡然,但是他轻易是不会开口夸人的,所以此刻的云想容真真是惊讶的。 “你身边的人,总要是值得结交的才是。那些表里不一的,我也不会让你接触。”云卿淡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云想容的头,宠溺的说。 他自认看人的眼光不差,便是因为看着王雪婧性子直爽,是个可结交的,这才让云想容和她来往的。 否则,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靠近云想容的。 云想容闻言却是感动不已,靠在云卿的肩膀上,低低道:“哥哥真好。” 近似叹息的呢喃让云卿没有开口。 “哥哥,我都要出嫁了,你也快去闻府退婚,然后给我找个嫂子,可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对你好的才行。要不然我可不答应。”云想容喃喃道。 她哥哥这么好的人,合该配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能做哥哥的妻子,一定很幸福。云想容的嘴角难得流露出甜甜的笑容。 云卿面上一怔,却是故作生气的拍了拍她的头,道:“管好你自己就是,还想着管哥哥了。”说着还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哥哥,我是为你好。”云想容皱眉,有些委屈的说。 “知道了,你忙吧,我去找父亲。”云卿说。 和闻欣兰的婚事,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云卿想着。和云想容告别,去了一趟云轩的书房。 “你想主动退婚?”云轩抬头看向云卿,淡声道。 “是。”云卿脊背挺得笔直,道:“几年前闻家便有退婚的意思,只是我突然出征,这才没退成。此番我既已回来,当放手让人家姑娘自由。” 云轩面上倒也没有多大的波动,说:“闻家小姐与你妹妹同年,如今也是双十年华,若是退婚,日后婚嫁也是不易,你可确定?” 从小云轩便教育云卿兄妹,做人当负起自己当负的责任,这也是当初云卿为何等闻家上门来退亲,而不是自己主动上门退婚的原因。 但是看到闻欣兰和邢云平在一起,他觉得自己还是早些退婚比较好,免得自己被绿了都不知道。 毕竟,他本也不是迂腐的人。 “闻小姐已有心上人,咱们这般拖着,才是叫人难做,恶人还是让咱们来做吧。”云卿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7节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便去准备准备,咱们去闻府走一趟。”云轩平静的说。 三日后。闻府。 “倒是难得见云相出门,今日来访,不知所为何事?”闻智宵令下人上了茶,和云轩闲聊数句,这才开口问道。 云轩将手中的茶盏往边上一放,淡笑道:“此番前来,却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闻智宵闻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两个孩子从小便订了亲,如今兰儿也到了双十年华,便是云兄今日不来,我也会择日去相府。找你商议婚礼事宜的。” “我此番来是来退婚的。”云轩面色不变,平静道。 闻智宵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散开,就僵在了脸上。 好一会儿,闻智宵冷冷道:“云相确定没有说错吗?” 他这话是给两家余地呢。 毕竟一旦确定要退亲,那么不管如何,两家的情谊也会受到影响。 “闻兄没有听错,我确实是来退亲的。” 闻智宵冷冷的看着云轩,一时没有开口。 倒是一旁的闻夫人赶忙道:“瞧亲家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兰儿又等了云卿这么些年,这一退亲,外人该如何看我家兰儿啊?便是兰儿自己。也是伤心欲绝呢,这亲退不得。” 云轩看了眼闻夫人,道:“早在几年前,当时闻夫人曾带着闻小姐到我府上,说起要退亲这个事,我此番前来,也不过是将几年前因为犬子出征而耽搁下来的事情处理完罢了,这亲如何就退不得了?” 闻智宵闻言顿时横眉怒目的看着闻夫人,“云相所说可是真的?” 闻夫人先是一怔,这事儿当年老爷不也是知道的么? 看到闻智宵眼中闪过微弱的光芒,闻夫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道:“当年兰儿哭着求着要我去相府说退亲的事情。说是云卿不将她放在心上,她不要嫁了,还说我若不答应,便要自寻短见,妾身也是无奈,便去试探了下风声,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当面处理完,云卿却突然出征了。” 说着缓了缓,道:“这些年下来,兰儿倒是不时的问我关于云卿的消息,这心里的气也过了。早些时间云卿回京,她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们什么时候来提亲过聘呢,兰儿心中全是云卿,这要是退了亲,让她如何活啊。” 闻夫人捏着帕子擦眼泪,一副悲伤的模样。 闻智宵却是怒斥闻夫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如何不与我商议就私下胡来,简直胡闹。” 说着,又对云轩道:“云兄,这事儿怕是有误会,两个孩子有情,若是贸然退了婚,这不是棒打鸳鸯了么。” 云轩闻言蹙眉,回头看向云卿。道:“卿儿,这是你的婚事,你的意思呢?” 本以为退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却不想竟这般麻烦。 “为将者,随时都可能上战场,马革裹尸也不是不可能,就小侄自身来说,对于成亲一世却没有多大的期许,唯恐耽误了闻小姐,又听说闻小姐与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邢云平走得颇近,这才央了父亲来商议退亲之事,再者。当年我出征前,伯母也确实说过要退亲之事,云卿以为就不必再多做无意义的纠缠了。”云卿淡淡道。 “当年之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是如今兰儿对你那是死心塌地的,你若是退了婚,那兰儿嫁谁去?她都双十年华了,巴巴的等了你这么些年,你可不能这么狼心狗肺啊,这亲不能退,说什么也不能退。”闻夫人激动的说道。 云轩父子闻言略微皱眉,与女人打交道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擅长。 不等他们开口,外头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丫鬟,进门后直接跪在地上,哭到:“老爷,夫人,你们快去看看小姐吧。” “小姐怎么了?”闻夫人紧张的问。 “方才本要替小姐换药,但是小姐听说云将军来退亲之后,登时发了脾气,将我等赶走,死活不让上药,还说,还说”丫头咬唇哭着,却突然没再说下去。 “不上药那怎么成。这要是落下了病根可怎么是好?”闻夫人顿时大哭。 数日前闻欣兰去马场,回来时左脚骨折严重,当时大夫可是嘱咐了要好好养着,不然怕是要落下病根,瘸了也不是不可能。 闻欣兰一个姑娘家,若是瘸了,那当真是不好嫁人了。 “闭嘴。”闻智宵用力一拍桌子,斥了一声,又对着丫鬟喝道,“快说,小姐还说了什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小丫头顿时吓了一跳。倒豆子般道:“小姐说她心心念念等了云将军这么多年,云将军如今却不要她了,她活着还不如死了,这腿不治也罢,瘸了便瘸了,大不了她终身不嫁便是。” 这话一出,屋子里静了静,就是云卿的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 闻智宵黑着脸,想发脾气,却忌惮着云轩丞相的身份,不好发怒。 闻夫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直接指着云卿怒道:“好好的亲事。本可以直接成亲的,你们非要这么闹,还找那么多的借口,我看根本就是你云卿心里有了别的人了吧。你这是要逼死我的女儿啊。” 闻夫人捶胸顿足,最后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她身后的婢女赶忙扶着她不让她掉到地上。 闻智宵脸色更黑,猛然站起身来,道:“来人,把夫人扶回房去,再去请个大夫来,快去。” 屋里的下人们顿时忙碌起来。 闻智宵看着云轩两人。道:“云相也看到了,下官如今家中有事,不适合商讨这退亲之事,此事以后再说如何?” “好,今日叨唠了。”这闻府因为他们上门退亲而乱成了一锅粥,云轩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便是他咄咄逼人了,便站起身道。 闻智宵看着云轩两人离开,这才起身去了后院。 第126章 使臣到来 (钻石满1200加一更,任性加一更) ? 闻智宵去闻欣兰的房里时,闻欣兰正在摔东西发脾气。 “够了。这般模样,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闻智宵看着脚跟前碎成一地的花瓶碎片,脸色一沉,低喝一声。 闻欣兰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闻智宵,顿时委屈的叫了一声“爹”。 “还不乖乖回床上歇着去,真要这腿废了你才开心是么。”闻智宵脸色冰冷的说。 闻欣兰满脸委屈,她本就站在床边,顺势扶着床沿,坐在床上。 “爹,婚事”闻欣兰咬着唇,眼眶在眼中直打转。 闻智宵看着心中一软,到底是宠了这么多年的嫡女,他自是希望闻欣兰的婚事圆满的。 当初会与云家定亲,也是因为云轩如日中天,年纪轻轻就做了丞相,云卿年幼时文质彬彬的,他本以为会继承文轩的衣钵,在官场上有一番成就,却不想他竟然弃笔从戎,去当了兵。 他本不看好云卿从军,所以当时也默许了退婚的事情。 后来云卿匆忙出征,退婚的事情搁置了,他本以为云卿会死在战场上,退不退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却不想他竟活着回来了,还当上了将军,这样一个人才,他如何舍得放手? 于是面色和缓了些,上前站在闻欣兰跟前,低声道:“为父已经将他们打发回去了,婚事没退。” 闻欣兰闻言顿时一喜,抱着闻智宵,哽咽道:“父亲,女儿不想退婚,父亲,你帮帮女儿吧。” 此刻的闻欣兰是真的不想退婚的。 上次在马场,虽然邢云平追上了她,但是却叫马给跑了,后来还与她争执。虽背着她找到了马车,将她给送回了府,但是却也让她淋了满身,回来后便病了,叫她满心都是失望。 她想,若是云卿当时追上她,必定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会将马给控制住,会带着她避开暴雨,会此刻在闻欣兰心里,云卿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而邢云平,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云卿既有武将的能力,又有文人的风姿,她越发觉得,这种男人才是她想追求的。 闻智宵如何就想这门亲事黄了?此刻的云卿,可谓是前程似锦,不知有多少人想将自家的女儿嫁过去,他本就有着定亲的优势,又如何会愿意毁掉? “兰儿放心,你既然喜欢他,为父说什么也会让这门亲事定下来的,交给为父便是。”闻智宵低低的说。 “父亲有法子?”闻欣兰闻言顿时惊喜的抬头看他。 “嗯。”闻智宵应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快让下人给你换药,要不然这腿要是真落下病根了,届时不能嫁了,你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好,女儿听父亲的,这就乖乖上药。”闻欣兰顿时破涕而笑,松了闻智宵,让下人来上药。 这边忙碌且不说,另一边,云轩父子出了闻府,双双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 婚没有退成,云卿倒也没有多大的失望,只是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爽。 他也是亲眼看到闻欣兰和邢云平在一起的,也看到了邢云平对闻欣兰的在意,要说二人什么都没有,他是不信的,但是方才,又是说闻欣兰闹了,又是闻夫人晕倒了,若是他真要当场退婚,怕是要传出他云家仗势欺人的谣言了,左右这婚事也拖了这么多年了,再拖几日也无妨。 云卿这般想着,忽而听到云轩开口问他话。 “那闻小姐与那刑公子是怎么回事?”云轩缓缓问道。 方才在云家,他不好细问,如今才开口。 他虽不想干预云卿和云想容的婚事,但是却也不想云卿娶一个不洁的女人进府羞辱他。 云卿将上回在马场的事情说了,道:“本以为他们二人有情,我便索性退了这婚,成全了他们,也好过日后担心她红杏出墙,却不想,她竟不愿退婚。” 云轩皱了皱眉,道:“此事交给父亲,若是确有其事,为父自会为你做主将婚事退了。” “多谢父亲。”云卿道了声谢。 二人回到府中,云轩直接派人去查闻欣兰和邢云平的事情。 云想容也知道了云卿婚事没有退成的事情,不悦的皱眉。 这闻欣兰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如今这和平的退婚方式不要,真要私下里算计起来,她闻欣兰也讨不到好出去,看来,是时候要敲打一番了。 数日后,相府迎来了一位客人,正是王雪婧。 在云卿跟云想容说了让她可以找人陪她解闷之后,她便写了信去给王雪婧,邀她来相府小住几日。 将王雪婧带到了自己的云浮苑,云想容命下人上了茶。 “本以为你还要耽搁几日才能来,没想到这般快。”云想容笑道。 “我能有什么好耽搁的,要不是我母亲,我早就来了。都是她天天带着到处参加筵席,真不知她为何如此乐此不疲,便是旁人排挤我们,她也要去,真是”王雪婧低低的抱怨,拧着眉很是不解的模样。 云想容闻言却是歪了歪头,打量了王雪婧一番,嘴角流露出些许笑意,道:“雪婧快及笄了吧。” “啊?确实快及笄了,不过这与我娘带我参加筵席有什么关系?”王雪婧一呆,有些茫然的反问。 云想容笑着摇了摇头,为她的粗神经也是感到佩服。 这般明显的事情,竟都没有半点察觉。 “这就没错了。你快及笄了,王夫人这般奔走,也是为了想要帮你寻一门好亲事。”云想容道。 王雪婧正巧喝了口茶,闻言差点没直接喷出来,好歹顾忌着云想容坐在对面,勉强吞了下去,呛得连连咳嗽了数声。 “你小心些。”云想容有些想笑,觉得王雪婧真是可爱,与她在一起,倒像是带了个妹妹一般。 “亲事?”王雪婧总算缓过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的意思是我娘要把我给嫁出去?” “伯母就一点都没有和你说过吗?”云想容扬了扬眉,说。 “没有啊,我这才多大,我娘就想把我嫁出去了。这也太不待见我了吧。”王雪婧轻声抱怨。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8节 “放心吧,这嫁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伯母也是在帮你相看对象罢了,真正嫁人,还早着呢。”云想容安抚道。 王雪婧一想,也是,母亲既然还没提,那便是还没有合适的对象,心里的担忧也放下了不少。 再说了,要是娘给她找个她不喜欢的,大不了她逃婚就是。 王雪婧想着,顿时恢复了精神,将此事给抛在了脑后,和云想容笑谈了几日。 两人本就性子相投,这真正坐下来细聊之后,更加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云想容笑道:“这次可要在我这儿多住上几日,左右我在备婚,婚前的日子也是无聊得紧,有你陪我我解解闷,我这日子也能好过些。” “怕是不能住下呢。”王雪婧说。 见云想容不解的看着自己,便解释道:“这几日我爹很忙,经常被皇上召进宫去,听我娘说,皇上派我爹出城迎接战败的离国使臣了,这两日便会到。我爹不在府中,我娘要带着我妹妹和弟弟,很是辛苦,我回家也能帮衬一二。” 云想容闻言却是轻怔。 离国的使臣要来了? 启国的边境与不少国家相邻,这离国是最近的,再就是处在东面的桑国了。 启国和桑国都是大国,平日里小打小闹不断,轻易却是不会开启战端。 而离国国力不弱,就是领土略小,限制了发展,所以但凡国力强盛之时,便会开启战端,想要战胜启国,从启国这边划些国土去。 然而启国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次更是将离国打得直接求饶称臣,愿意送上大笔的赔偿,以免战火再燃。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战胜归来的云卿和霍琛这么受看中的原因。 因为此次确实是数十年以来难得的大胜。 但是云想容此刻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此次离国来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前一世,这次大胜同样也有,离国同样来朝,她记得当时还带了个公主来和亲,最后还和翔王成了婚。 当时和亲公主看上的好像不是翔王,而是旁人,似乎还闹出了认命,沸沸扬扬的。 只是这时日久了,她却一时想不起当时的情景来了。 云想容想着,不由得紧紧的蹙眉。 不管前世当时发生了什么,但这一世,翔王已经被遣去封地了,那么,这一世谁来娶这个和亲公主? “姐姐不必忧心,我虽不能在相府住下,但是每日也是可以来相府陪姐姐的,断不会叫姐姐无聊的。”王雪婧见云想容皱着眉没有开口,以为她是在意自己不能住下的事情,赶忙道。 云想容回过神来,见王雪婧用极在意的目光看着自己,压下心中万千思绪,笑了笑,道:“傻丫头,我方才是想旁的事情出了神,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这般孝顺,我如何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叫你为难呢。” 见王雪婧脸上的紧张神色散去,云想容又道:“每日我自会派人去接你过府来玩,只是要辛苦你来回奔波了。” “这来回都坐车,不奔波的,只要姐姐开心就好。”王雪婧笑道。 时值正午,云想容让人备了午膳,与王雪婧一起用了。 天色将晚的时候,云想容这才让葛全将王雪婧给送回王府。 接连几日,王雪婧都有来相府陪云想容,两人的关系也越发的好,已然成了手帕交。 这一日,云想容收到消息。说是扶风要见她,就在云衣阁。 葛全已经去接了王雪婧,正巧上次帮王夫人做的几件衣裳已经好了,云想容便让人在大门处等着王雪婧到相府。 待王雪婧来了之后,云想容跟她说要去云衣阁拿衣服,两人便又出了门。 到了云衣阁,云想容取了衣服给王雪婧,道:“雪婧你去雅间看看这衣服可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有便说出来,我吩咐人给改了,我还有些账目要处理,要劳烦你等我一会儿了。” 王雪婧知道这铺子是云想容的,见她要忙也不多问,点头应了好,然后抱着衣服去了雅间。 云想容进到雅间之后,将某个花瓶给移动了些,其中一面墙顿时打开了一道门。 云想容走了进去,暗门又再度关上。 “何事这么着急见我?”云想容坐下之后,扶风给云想容上了茶,云想容抿着。淡声问。 “近几日随着离国使团即将到来,流离苑下属的各大酒楼茶馆及男子成衣铺的生意都很好,我进了不少货,数额有些大,便想着给你过目一下。”扶风轻笑道。 他将手中的账本推给云想容,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云想容的身上。 “用人不疑,我既说了相信你,你也不用这般事事禀告,便是此番金额巨大,我相信你也能处置好的。”云想容翻看着账本,平静道。 “是,扶风记住了。”扶风平静的应道。 其实,他只是想借机看看她而已,毕竟已经许久不见了。扶风略微垂着眉眼,遮掩了自己的心思。 曾经她是周牧的妻,他刚刚到她手底下做事,朦胧间生了情意,却不敢表露,他觉得他配不上她。 待后来流离苑越做越大,她也已经和离。然而还不等他开心,她身边却又有了霍琛。 他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 她注定不属于他。他只是,在想见她的时候,动了些心思罢了。 “从账面上来看,倒是这男子的成衣铺生意最好。”云想容低低的说了一句。 想到即将到来的使节团里有个和亲公主,不由得冷笑了声。 这些人真是不自量力,便是要和亲,也都是嫁给皇子,或者皇亲贵族的比较多,寻常高官子弟,却是极少的。 再者说了,那公主的脾性和蒋青有得一拼,又岂是寻常人所能驾驭得了的。 “听闻离国派了和亲的公主过来,使节团即将到京,几乎所有豪门的公子都订做了新衣。”扶风解释道。 他的解释和云想容所想没有多大的出入,所以她倒也不怎么吃惊。 只是想到那个和亲公主,云想容也止不住的皱眉。 毕竟如今翔王已经被派去封地,皇子中适婚的不多,若是届时不合适的话,少不得要在亲近的皇亲国戚或者优秀的大臣中选择。 而如今战胜归来的霍琛和云卿无疑是其中翘楚,不管哪一个被选中,都是云想容不能接受的。 扶风见她蹙眉,虽不知她为何皱眉,但是却又心生不忍,便道:“流离苑新开了家酒楼,叫如意轩,聘了个不错的厨子,手艺还不错,小姐何不去尝尝。” 云想容闻言,眉间的褶皱缓缓松开。 和亲公主都还没有来她如今想这些事情也是无用,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到了,自然知道该如何解决。 心中松了口气,云想容笑道:“也好,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好,小姐先请。”扶风心中不舍,面上却是淡笑道。 流离苑如今日益壮大,扶风作为流离苑明面上的东家。和云想容是保持着距离的,这也是云想容要求的,她还不想让人知道,流离苑是她的产业。 云想容先一步离开密室,去旁边的雅间找了王雪婧,带着她去了如意轩。 “城中新开了个如意轩,听说里头的菜色不错,带你来尝尝鲜。”云想容带着王雪婧站在如意轩的门口,笑道。 王雪婧抬头看了一眼如意轩的招牌,迈步跟上走在前面的云想容。 “姑娘几位,要坐大堂还是二楼雅间?”两人刚跨进如意轩,便有店小二笑着迎来。 “两位,雅间。” “好嘞,二位随我来。”店小二应了,带头朝上而去。 云想容眸光淡扫,见如意轩的生意确实很好,不由得抿唇浅笑。 暗叹,扶风确实是个难得的经商奇才。流离苑下属的各大酒楼,茶馆,成衣铺子,脂粉铺子,但凡只要扶风开了的店铺,便都是赚钱的。 到了楼上雅间,云想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间正在上菜的雅间,看到里头的人,眸光顿住。 霍琛,他怎么在这里? 云想容不解。 却下意识的垂头走开。 他们即将成亲,此时却是不适合见面。 店小二将二人带到一个雅间门口,道:“二位姑娘看看这里可行。” 云想容抬头看了一眼,正想开口,手腕却是一紧。 然后就听到一声淡然的嗓音,“不必,她们与我们一路的,再添两副碗筷,上几个招牌菜。” 云想容回身,就看到霍琛脸色清贵矜淡的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抓着她的。 没能避开他,心里有些无奈。 “是,几位稍等。”店小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王雪婧这才行礼。“见过镇南王。” 霍琛淡淡颔首,算是应了,这才牵着云想容的手往自己的包间而去。 三人进了雅间。 屋里坐着的离王看到云想容,顿时笑了。 桃花眼中潋滟着芳华,道:“我说阿琛怎么忽然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想来除了祥瑞,也没有旁人能让阿琛这般心急了。” 霍琛淡淡扫了离王一眼,眸色微深,威胁的意思很是明显。 离王这才轻咳一声,收敛的脸上的笑意。 “见过离王殿下。”待他们交锋过后,云想容这才带着王雪婧行礼,末了道,“殿下就别拿我打趣了。” 见礼过后,众人这才重新落座,几人便边吃边聊,气氛倒也愉快。 “王将军传消息回来,说是再有两日,使团便可入京,届时又是一阵风云。”离王低低的开口,声音有些沉。 他自然也知道使团中有个要来和亲的公主在,心中也是为难。 “嗯。”霍琛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他如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他和云想容的婚事上,就等着钦天监将日子定下来,好早日将云想容给娶回王府去。 倒是云想容抬头看了离王一眼。 当看到离王的面容时,脑海中似乎一闪而过了些什么东西。 云想容顿时蹙眉,仔细想了想,那些含糊而破碎的记忆顿时连城了片,瞪大眼睛看着离王,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 她说她为何一直心里不安呢,原来问题在这儿。 之前她只想到和亲公主曾喜欢过一个人,却没能嫁成,却不知道那人是谁了,如今看到离王,那些含糊的记忆这才现了出来,被和亲公主看上,可不就是离王么。 那么,那个被牵连,推下水溺亡的千金小姐又是谁?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59节 云想容瞪大眼睛仔细的想着,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毕竟是时隔两世的事情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倒也没什么,只是此刻心里却有些着急。 她记得当时离王可是因为此事被发配边境镇守,不得召永不可回京的,那可比翔王此番的遭遇还惨些。 毕竟翔王去了封地,天高皇帝远的,不会有性命之忧,而战场,却是个杀伐之地,谁也不能保证,常年驻扎,却能全身而退。 再者霍琛和离王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离王出了事,那霍琛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云想容这么想着,眉皱得更紧了。 “这么看着他做什么?”面上一暖,云想容抬头,却见霍琛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中有些不悦。 云想容回过神来,看着霍琛眨了眨眼,旋即明白自己方才呆呆的看着离王想事情的画面被霍琛看到了。他这是吃味呢!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霍琛心里也明白云想容不会对离王有什么念头,但是他就是不爽云想容看着旁的人,还这么的,专心致志! “我说,你们当着我和王小姐的面,这么恩爱,真的好吗?”一旁的离王只觉得被虐了一脸,满脸无奈的开口。 倒是王雪婧,心宽得很,专心吃着美食,却没有理会他们的举动。 云想容挣脱了霍琛的手,看着离王问:“离王殿下,你府中可有正妃?” 虽然活了两世,但是云想容一直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便问道。 随着她的话因落下,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离王常年来挂在玩世不恭的笑容敛去了,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冷,就连一旁的霍琛也是皱了皱眉。 “有的,只是多年前,她便病逝了。”离王终是回神几分。淡声道。 云想容皱了皱眉,明白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但是手上微微发紧,又看到霍琛给了自己个不要多问的眼神,便也没有纠缠这个,反正她的本意也不是这个。 缓了缓,便问:“那此番离国和亲,殿下有什么想法?可想娶那和亲公主?” 离王闻言顿时一怔,但是他也知道云想容的性子,既然问了这话,肯定不会仅仅是因为好奇这么简单。 张嘴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落在王雪婧的身上,有些忌惮着,没有开口。 一旁的王雪婧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看着他们,眨了眨眼。 王雪婧放下碗筷,凑近云想容,低低道:“容姐姐,我有些内急,先出去下,你们先用。” “去吧。”云想容点头。 王雪婧对着霍琛和离王致了歉,这才笑着起身离开了雅间。 而离王则给了自己身后的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会意的离开,站在门口守着。 “都是自己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如今这个形势,我对上面那个位置的胜算极低,但是我想自保,就必须得做些什么!”离王脸色显得很是凝重。 原先的他不但要玩世不恭消除敌人的戒心,还要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心里不得志的悲凉抑郁,近一年来,他好不容易得了权势,局面这才有所缓和。 但是翔王落马之后,导致他和太子正面对上,如今当真是如履薄冰,指不准什么时候就落马了,和翔王一样,终身不得志。 毕竟太子背后有皇后,有蒋国公,而他背后什么都没有。若不是还有一个霍琛,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是他不能,便是拼死也要撑下去。 不然,他母妃的仇,他妻子的仇,该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不,他不甘心。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坚持下去。 现在的他,急需要一个筹码,来稳住他在朝中的地位,而这和亲公主,明显是个极好的契机。 毕竟事关两国和平,他若是娶了和亲公主,太子他们再想对他动手,也要有所忌惮。 云想容看懂了离王的心思,抿着唇没有开口。 如果她不知道前一世发生的事情,她肯定也会觉得离王去争取和亲公主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些悲剧就在眼前,她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容容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吗?”一旁的霍琛低低道。 云想容点了点头,没有解释。而是对着离王道:“殿下若是真的想要自保,那为使节设宴当日,便不要进宫了。” 离王闻言顿时皱眉,霍琛也是满心的不解。 “祥瑞此言,可有何寓意?”离王问道。 云想容已经想好了托词,便道:“早几日我曾做了个梦,梦见殿下被和亲公主刺了一剑,危在旦夕,心生不安,故而这般说。若是殿下觉得此言荒谬不可信,自然也是由着殿下自己的。” 离王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虽然这梦理之说不定可信,但是毕竟是个不好的兆头,是极为不吉利的事情,他还真不敢冒险。 倒是一旁的霍琛看了云想容一眼,默默的没有开口。 他了解云想容,知道她不会拿不确定的这种事情来说道,她既然开口,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 但是他没有在这种时候问,有些事情,私下问比较合适。 因为云想容说的事情。雅间里的气氛一度凝固。 最终,离王开口道:“无论如何,多谢祥瑞的提点。” 云想容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离王唤回自己的侍卫,没过一会儿王雪婧也回来了。 几人心思各异,各自随便又用了些东西,离王便起身告辞,率先回了府。 如意轩外,云想容让葛全驾车将王雪婧送回王府之后,便上了等在一旁的霍琛的马车。 待她上了马车之后,马车这才缓缓驶离,朝着相府而去。 马车内,霍琛将云想容抱在怀里,肆意轻薄了一番,惹得云想容怒瞪着他,他这才含笑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云想容脸上还泛着红晕,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回归平静。 “为何让离王不要参加使臣宴?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霍琛低低的问。 众人心里很明白,让离王不要参加宴会,那便意味着让他不要娶那和亲公主。 这个眼下最适合成为离王护身符的筹码,云想容却叫离王放弃。霍琛是不解的。 听到霍琛这么一问,云想容顿时微微一僵。 为何要让离王不参加,她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她是重生的,她知道上一世曾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想让离王提前避开,以免惹祸上身? 且不说霍琛信不信,便是她自己,也说不出口。 这是她如今最大,也是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云想容低低道:“确实知道了些事情。我听说这和亲公主性子骄纵蛮横,和蒋青有些相像,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娶回离王府,当时或许有利,但是长久来看,那便是拖后腿的负累,不如不要。” 霍琛眯了眯眼,若真是听说的,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他知觉云想容有事情瞒着他。 他没开口,云想容又道:“如今情势虽然紧张,但勉强能够维持,不值得拿此事去做筹码,否则这后续的事情爆发出来,足以让离王焦头烂额,到时后院起火,只会让离王焦头烂额,不值得。” 云想容全身的汗毛竖立,胆战心惊却极力平静的说着,就怕霍琛不相信。 “容儿说得在理。”霍琛拥着云想容,随手把玩着她的头发,淡淡的开口说道。 他这意思是信了?云想容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云想容不能确定他是信了还是不信,但是她明白,这事儿暂时算是过了。 “对了,离王的正妃有什么不能提的过往吗?怎么方才我一问,你们两人都变了脸?”云想容赶忙将话题转移。 霍琛顿了顿,这才缓缓说了一个纵使云想容活了两世也不曾知道的迷辛。 原来离王和他的正妃颜雨珂是青梅竹马,也不嫌弃他的身后没有母族,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与离王成亲之后。两人相敬如宾,感情很是深厚。 而离王也小心翼翼的护着颜雨珂,不叫外头的风雨吹到她分毫。 但是人力有尽时,再严密的守护,总有疏漏的时候。 在一次出门执行皇上派给的任务之时,颜雨珂遭了毒手。 离王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自那之后,离王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振作之后,便用玩世不恭来伪装自己,经常出入烟花柳巷,造就出了一个为情伤神的皇子形象。 云想容倒没想到离王那张肆意张扬的笑脸背后,还隐藏着这么一个辛酸的故事。 “难怪你们当时那般模样。”云想容应了一声,又道:“那对离王妃下手的人,你们可找到了?” 霍琛倒也没有瞒她的意思,一手把玩着她的长发,一边淡声道:“从明面上看起来,是翔王下的手,但是我们查过,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不定是翔王动的手。他是被栽赃的。” “那是皇后他们动的手?”平安长大的皇子统共也就那么几个,离王和翔王二人是其中最为出色的。 其他的不是早早被皇上下放到封地去了,就是早夭了,两人掐起来,唯一的受益者便是太子。 “没有证据。”霍琛依旧淡漠,“好了,这些事情不提也罢,咱说点旁的。” 云想容的疑惑已解,倒也没有执意追问,便道:“说什么?”话题总算是岔开了,云想容也没有了方才那般紧张。 “我收到消息,不日钦天监便会将日子给定下来,你对新房的布置可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也好提前准备。”霍琛淡笑道。 听到他说日子就要定下来,云想容心里顿时一紧。 定下来,也就意味着成亲的日子要到了。 “怎么不说话?”霍琛没等到云想容的回答,抬手将她靠在怀里的手捧在手心,低低的问。 云想容看着他,轻笑一声,取笑道:“我的喜好便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有李明月在,这后宅的布置便是她的事,你也做不了主。” “笑话我?”霍琛扬了扬眉,眼中闪烁着流光。 云想容眨了眨眼,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啊。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插手这后宅的事情?可别折腾了,等我过门,我自会换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我了?嗯?”霍琛听到她说过门,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笑意,潋滟着光华,慵懒绝色。 云想容不说话了。 他从哪里看出来她迫不及待了?她明明就好吧,是有那么点小期待。 不过,这话说什么也不能说,于是便沉默了。 霍琛知道她脸皮薄,轻笑一声不再追着这茬,笑道:“你只管告诉我便是,如今先由着她折腾,待新婚那日,我必定给你个你喜欢的新房。”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0节 云想容有些不解的看他,略微迷茫的神色带着叫人心动的朦胧。 霍琛看着,终是忍不住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一吻来得急促,让云想容毫无准备。只能倒在他的怀中,由着他予取予求。 三日后,王静安将离国使团护送进了京城,面见圣上之后,安置在了鸿胪寺的驿馆之内。 使臣进京的当天晚间,宫中为使臣准备了晚宴,云想容也在受邀之列。 刚进宫,云想容便与小七凑在一块说话,晚宴开始之前,会有各种表演,先由离国带来的舞姬进献歌舞,再由启国这边安排的节目上场,显得很是热闹。 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小七悄然离开了云想容的身旁,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歌舞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离国的使臣忽而站起身来,对着上首的皇上道:“皇上,我国公主仰慕启国风姿,特地准备了一支舞曲,献给启国。祝启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上面色不变,淡声道:“准。” 随着丝竹声响起,从边上上去一群衣着暴露的舞娘,露着修长白嫩的大腿和胳膊,连肚子都露着,很是惹眼。 下方的大臣顿时阵阵抽气,素闻这离国民风开放,连这舞蹈都这般**。 有不少见过这种场面的大臣显得很是云淡风轻,而一些迂腐的老臣则是低啐伤风败俗。 但是不管是哪种立场和表现的大臣,都不自觉的将目光往台上喵。 食色性也,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好色的。 云想容心中暗自冷笑一声,目光掠过霍琛的身上,见他没多大兴趣的在喝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霍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眸对上了云想容的视线。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略微挑眉,深邃的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满意云想容此番的举动。 云想容脸色有些发烫,然而不等她用目光回应。就听到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云想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就见随着众舞姬散开一个身穿火红色舞裙的姑娘站在了众舞娘中间。 只见她身材妖娆,舞裙也不如众舞姬那般暴露,只在扭动腰肢时,若隐若现的露出腹部一节白皙的肌肤,衬着如火般的颜色,给人一种妖娆之意。 脸上用火红色的纱巾遮面,露出一双热烈如火的眸子,看着备显妖异,叫人忍不住跟着她的视线和舞动的身子移动着。 云想容上一世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却也很明白,此人一定是那个离国公主了。 随着舞曲渐入高氵朝,她舞动的身姿也越发的妖娆,惹得满朝大臣纷纷吸气不止。 一舞毕,舞娘纷纷退下,而那个公主则是漫步上了大殿,朝着皇上跪下行礼,道:“离国二公主,火莲儿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声音清脆如黄鹂啼鸣。婉转动听。 第127章 那一刻,她看到了地狱 (任性万更) ? 离国二公主火莲儿,身段妖娆,声音动听,怎么看都是个令人动心不已的尤物。 上首的皇上未曾开口,便已经有大臣直言道:“公主面见我朝皇上,为何不除去面纱,莫非心存不敬之心么!” 这话说得铿锵而犀利,让不少人心中微微一凝。 云想容暗叹,但凡涉及到国事,不管多小的事情,都能被放大无数倍,涉及到有辱国体的大事。 却见火莲儿不慌不忙的转身看向说话的那个大臣,似乎淡淡的笑了一声,缓缓道:“这位大人误会了。以面纱蒙面乃是我朝的习俗,未曾出嫁的女子,均以面纱敷面,只有已经许了人家,或者已经成婚的人家,方才可以以正脸示人,否则便要嫁给看到女子面容的第一人。” 解释完之后,火莲儿看向皇上,微微一拜,道:“还请皇上体谅莲儿有此苦衷,不追究莲儿的过错。” 这番解释让她面纱敷面的举动变得合情合理,叫人无话可说。 话说到这种程度,总不能非要让人把面纱除去吧?那不是仗势欺人了么? 再者说了,看一眼就要嫁,难不成要皇上亲自娶了这个女子么?那当真是笑话了。 上首的皇上闻言,威严的开口:“既然离国有此风俗,那便不用去了,公主入座吧。” “多谢皇上。”公主道了谢,这才娉婷着身姿入座。 云想容目光淡淡的看着。 单就这番表现,不知比蒋青这种跋扈的货色甩了几条街,这也是火莲儿的高明之处,蒋青忍耐不住性子,什么都表现出来。而火莲儿只会在私下身份不如她的人面前跋扈,下阴手,在外人面前,却是表现得极为的得体。 待火莲儿入座之后,没过一会儿,使团的负责人龚同峰便站起来,躬身道:“皇上,此番我等前来,除了进献大礼给贵国,还有意令二公主与贵国的皇子结成秦晋之好,也好让两国的联盟更加稳固。不知皇族可有适婚的皇子人选?” 要不怎么说出使的大臣说话都挑好听的说呢,明明是打了败仗不得不来朝拜献礼,如今却说成联盟,也是没准了。 不过皇上也没有计较的意思,淡淡道:“朕的几个孩子均已成婚,若要二公主做小,怕是委屈了公主殿下。但公主既然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总不能叫你等就这么回去,这样,朕将联姻的人选宽限到皇亲国戚及一等大臣家未成婚的公子,你看如何?” 皇上有七子,除了三个早夭的,就只剩下了太子,翔王,离王以及七皇子。 而七皇子年纪尚小,不做考虑,翔王被遣封地,自然也不可能,离王此番称病不来,皇上也将他给排除了。 至于太子,虽然正妃还空缺着,但是不管出于他如今的势力来说,还是从二公主的身份来说,都不适合和亲,皇上也只能将条件放宽来。 “这”龚同峰似乎有些迟疑,“皇上请允许下臣与公主殿下商量一番。” 皇上淡淡颔首,目光看向舞台上依旧上演的歌舞,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 “皇上。”龚同峰再次开口。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歌舞暂停,看向龚同峰,让他继续说。 “公主殿下同意在一等大臣和皇亲国戚中选适婚男子成亲,只是这成亲人选,需由公主殿下亲自指定,不知皇上可否同意。”龚同峰恭敬的说。 皇上闻言,没有立刻回应。 这自己挑选夫婿的话,倒是多了些变数,不过都是他大启国的儿郎,想来也不会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不过还是要防着她选些身份敏感的人。 皇上想着,淡声道:“若对方也没有意见,身份合适,朕自当考虑。” 这话是留了余地的。若是对方不同意呢?至于身份合适这个,还不是皇上自己说的算? 龚同峰闻言却是点头,“多谢皇上。” 他说着,转身看向火莲儿,问:“不知这大殿之上的年轻公子,公主可有心仪的?” 火莲儿美目流转,缓缓起身走到一人的身旁,站定。 原本云淡风轻的云想容见状微微眯了眯眼,这是要和她抢男人? 火莲儿站住的地方,正是霍琛的面前。 眼前被阴影笼罩,霍琛却没有半点涟漪,抬手将杯中的酒饮尽,头也不抬。 火莲儿微微福了福身子,轻声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姓氏,家中可曾娶妻?” 要不说人眼光毒呢,一眼就看中了满朝文武中最为出众的人。 当然,也不怪霍琛太过出色,实际上早在出使之前,离国之人便分析了启国的国情,预料到了此番场景,自然也就做了相应的安排。 霍琛的画像,火莲儿早就看过,一眼认出来,自然不难。 霍琛,本也是这次的目标人物之一。 上首的皇帝一见火莲儿选中的是霍琛,眼中露出些许犹豫之色。 霍琛既是王爷,也是难得的将才,国之栋梁,若是叫霍琛娶了这公主,日后还不定发生什么呢。 皇上淡淡道:“公主当真是好眼光,镇南王可是我大启国数一数二的好儿郎。”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镇南王,霍琛大将军么?”火莲儿像是无比吃惊的低呼一声,伸手捂着嘴巴,美眸中眸光闪闪,竟是崇拜的目光,显得无比动人。 然而可惜的是,霍琛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这番姿态,压根入不了霍琛的眼。 火莲儿心里有些气闷。觉得丢人,强压着情绪看向皇上,道:“小女早就仰慕镇南王,他既未曾娶妻,不知皇上可否成全小女的心愿,让小女嫁给大将军。至于与将军有婚配的那位女子,小女愿付出代价,赔偿于她。”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静了静。 旋即爆发出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众人的讨论声传到火莲儿的耳中,她只觉得无比的屈辱,要不是临行前父皇说了此番无论如何都要尝试拿下霍琛,她才不做这种事情,脸都丢光了。 勉强压下情绪,火莲儿看向上首的皇上,浅笑依旧,道:“不知皇上认为如何?” 皇上淡漠一笑,目光淡淡扫过下收一名官员,没有开口。 那官员站出来说:“怕是不能如公主所愿,要叫公主失望了。镇南王已经与我启国祥瑞公主有了婚配,是皇上亲自赐婚,已经定了日子,就在下月二十六,离现在也不过一个来月的光景了,公主还是另择人选吧。” 云想容见状,提了一半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心窝。只是听到钦天监说的日子,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还有一个多月么云想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霍琛。 正巧霍琛抬头看她,云想容的眼中难得闪过些许羞涩的光芒,敛下眉眼,不看霍琛。 霍琛倒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般意外的美景,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叫周围几个看到的人,不由得移不开目光。 镇南王这是笑了? 几人懵懵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的时候,霍琛依旧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半点表情。 几人当即便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火莲儿本来也没有对能嫁霍琛这是抱有多大的期望,见那大臣这么说了之后,她露出些许失望之色,然后目光便再度在殿中搜寻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她走回使臣席,在龚同峰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随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龚同峰站起身来,道:“下臣听说,这祥瑞公主是当朝相爷之女,而相爷之子,便是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云卿大将军,以他的身份,配我家公主倒也不差,皇上何不好事成双,让云府双喜临门呢?” 火莲儿方才已经在霍琛那里吃了一次瘪了,如今自然不会再亲自开口,落自己的面子。 而一直事不关己,也只在霍琛被看中时才有些情绪的云卿闻言,却是有些发呆。怎么就扯上他了? 皇上略微颔首,露出些许意动,但却没有开口下旨。 “此事怕是难以如使臣大人之意了。”就在皇上犹豫的时候,一旁的闻智宵站出来道。 “不知这位大人此言何意?我家公主选一个一个不成,莫非你启国的好儿郎都不能娶我家公主,这是诚心和亲的态度吗?”龚同峰冷下脸来。 “龚大人误会了。”闻智宵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开口,“实在公主殿下选的两个人选,情况都有些特殊。” “方才镇南王已经和贵国的公主订婚,我等可以理解,莫非云卿大将军也和哪个公主定了亲了?那是不是我家公主选中一人,他便与贵国的公主定了亲,敢问贵国是有多少公主?是否将这些已经订了亲的青年才俊都给叫出来站到一边,再由我家公主来选?”龚同峰毫不退让的开口。 闻智宵道:“龚大人不必这般生气。实在是情况特殊,非是刻意为难。” “我与云相相交莫逆。早在二十几年前,我家夫人刚刚怀胎时便有过约定,待孩子出生,若是男子,便结成兄弟,若是女子,便结成夫妻,后来我女儿出生之后,我们便定下了娃娃亲,早几年因为云卿出征,两个孩子没能将婚事给办了,早几日云相还去我府上商议了此事,龚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问一问,我闻家与云家的亲事是不是打小就定了的,确实没有搪塞二公主的意思。”闻智宵解释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1节 他本就打着让皇上插手赐婚的主意,如今这宴席,正好是个机会。 方才皇上的为难他是看在眼中的。他此番站出来,不但能了了自己的私心,还能为皇上解围,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闻智宵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那还真是不巧。”龚同峰皮笑肉不笑的的扯了扯嘴角,道:“既然有这婚事在,云将军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吧,怎么还没成亲?” “倒也真是凑巧了,前些日子小女不小心摔了,伤势未愈,这才搁置了,如今小女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确实该成亲了。”闻智宵说着,猛然跪在地上,朝着上首的皇帝拱手道:“臣请皇上为小女和大将军云卿赐婚,正巧云将军和镇南王交情匪浅,不如便将婚期定在同一日,云府双喜临门。也是难得的喜事。” 闻智宵此话落下,霍琛顿时皱眉,抬眼朝着云想容看去,见她脸上没有了笑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气闷。 他知道,闻欣兰的风评不好,又和云想容不对付,云想容自是不希望她嫁给云卿的,如今骤然来这么一出,还要和他们同日成亲,也不怪她无法接受。 但是此刻这婚事牵扯到两国之事,怕是云家只能吃了这个亏了。 上首的皇上此时却是哈哈一笑,开口道:“晚宴是为了使团接风洗尘的,正事日后再说。” 闻智宵闻言,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行礼道:“臣遵命。” 皇上又对使臣团道:“使团今日才到,和亲之事不急一时,明日朕会命人将我启国适婚年龄的青年才俊的画像整理成册,送去驿馆,由公主挑选。今夜诸位只管畅饮,不提正事。” “多谢皇上。”龚同峰拱手应道。 此番使团宴,当真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一个人很不开心,那人便是邢云平。 此刻的邢云平坐在角落里,眼中全是冷光,捏紧着手中的杯子,恨不得直接摔了杯子发怒。 亏他还心心念念的等着闻家松口,让他娶闻欣兰,谁知道这闻智宵竟然直接说要让闻欣兰和云卿成婚,真是老匹夫。邢云平心里无比愤怒。 想着,若是闻家一门心思要兰儿嫁云卿的话,少不得他要想旁的法子了。邢云平狠狠的灌着酒。 晚宴很快便散了。 第二天,云想容去了云卿的院子。 云卿正在练剑,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与他清隽容貌和身形截然不同的气质,犀利而果断。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 云想容呆呆的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哥哥真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男子。 想到昨日闻家说要将婚期定在和她婚期同一日的事情,云想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的膈应。 闻欣兰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她哥哥呢? 云想容很是不悦。 “容儿怎么来了?”收了剑,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汗巾擦着汗,云卿淡声问。 “没事便不能来找哥哥了?”云想容故意嗔道。 “能,怎么不能,你便是一辈子不嫁留在相府哥哥也养着你。”云卿笑着打趣。 如今唯一能让云想容紧张的,也只有和霍琛的婚事了。 果然,听到他说这话,云想容的脸色一红,瞪了他一眼,走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这才道:“哥哥当真要娶闻欣兰么?这些日子,父亲和哥哥不是已经知道她的真面目了么?” 一听她说这话,云卿脸色也不大好,将汗巾往边上一放,给自己倒了杯茶,淡声道:“此事皇上已经压下了,暂时不必担心。” 云想容唇瓣微动,心想也是。 “昨天看皇上的态度暧昧,似乎并不强硬,这是为何?”云想容低低的问。 对于离国,她知道的并不多。上一世周牧的职位太低,她连使团宴都没能参加,自然做不出判断来。 “离国国土不大,但是却很富饶,此番战败会来朝,也不过是因为伤亡惨重,怕打下去,人口会锐减,承受不起。但是若启国要强压于它,离国付出大代价请动桑国联手抵抗我启国,到时得不偿失。”云卿淡淡道。 虽说打了胜仗,但是他从来没有骄傲自满的意思。 “罢了,不说这些。你的婚期已定,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还有空管这些事?”云卿平淡的问。 “这些事情不用哥哥烦心,交给我就好了。”云想容应道。 婚事她会准备,但是同样的,她也会想法子让阻止闻欣兰嫁哥哥。 几日后,云想容接到王雪婧的帖子,说次日邀她去青山湖游湖。 王雪婧是她玩得好的姐妹,云想容便应下了。 只是她本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游湖宴会,却不想竟然这般热闹。 不但有王雪婧,还有许多高官家的公子和千金小姐,竟连离国二公主火莲儿也在。 云想容眉梢扬了扬,有些意外。 “姐姐,你来啦。”王雪婧看到云想容,笑盈盈的上前挽着她的手。 “怎么回事?”云想容凑近王雪婧咬耳朵。 “还不是皇上说我爹将人给接回来的,便要带公主散散心,又说我年纪和公主相仿,便安排了这次游湖,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就把姐姐叫来了,万一我应付不了,好歹还有姐姐能帮衬我。”王雪婧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得又急又快。 云想容顿时明白了。 说什么散心,不就是给火莲儿公主安排的相亲宴么,说得好听罢了。 而王雪婧想来也是没有办过这种席面,没有相应的经验,心里发慌,便请了她来。 不过也是她想多了,皇上既然开了口,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又怎么会将事情都压在王雪婧的身上。 没有开口继续搭话,因为有旁的千金小姐与她搭话了。 云想容笑着回应,显得很是自如。 火莲儿也暗暗的将目光落在云想容身上。 这是她迄今为止看到的最为出彩的一个女子,不管是容颜还是风华气度,都叫人移不开眼。 火莲儿暗暗将自己与云想容比较,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云想容。 一股莫名的嫉妒在心里缭绕。 火莲儿抬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一旁的闻欣兰看到火莲儿暗中观察云想容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走到火莲儿身边一福,低低道:“见过公主。” “你是何人?”火莲儿将杯子放下,目光落在闻欣兰的身上。 “公主唤小女兰儿便好。”闻欣兰知道昨日火莲儿曾提起要嫁云卿的事情,可不敢报自己的全名,笑着道。 对于火莲儿惦记云卿的事情,她心里是极度不爽的。 如果能让火莲儿和云想容掐起来 “看公主似乎对祥瑞公主很是好奇?”闻欣兰在一旁坐下,笑盈盈的开口。 这种聚会,见礼之后相对比较随意,也不会有人追究她不敬之罪。 “祥瑞公主?”火莲儿低低的重复了一声。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镇南王的未婚妻,便是祥瑞公主吧。 “正是。”闻欣兰笑着道:“这祥瑞公主正是镇南王的未婚妻。要说起来,她哪里比得上公主的风姿啊,公主这般高贵的人,才该配镇南王这等英雄才是。” 火莲儿将目光落在闻欣兰身上,意味不明的笑了。 这是在挑拨离间? 闻欣兰不停的往云想容身上抹黑。想要让火莲儿看云想容不顺眼,但是火莲儿却一直浅笑着,没有应声。 闻欣兰不知道火莲儿什么意思,终于有些绷不住,起身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火莲儿吩咐自己的婢女:“你去查一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是。”婢女应声离开,没一会儿又回来,在火莲儿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云卿未过门的妻子么?也不怎么样啊。 火莲儿想着,对婢女吩咐道:“去将那个公主请到甲板上去。” 云想容正说着话,听到火莲儿的婢女说她想见自己,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火莲儿方才坐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和一旁的王雪婧说了一声,云想容起身朝着甲板而去。 她到甲板上的时候,就看到火莲儿独自一人站在船边上,一袭红色锦服在湖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云想容走到火莲儿的身旁,淡声道:“公主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风很大。话刚出口,就被吹散了,落在人的耳中,便多了几分模糊。 火莲儿依旧红纱敷面,眼中含笑的看着云想容,道:“方才听说了不少有关公主的话,觉得有趣,所以想与公主结识一番。” 云想容没有开口,她知道,火莲儿想说的,远不止如此。 果然,就听火莲儿接着说:“本公主曾听人说,嫁给人当媳妇的,应该要会讨好小姑子和婆婆,才会是个好媳妇,不过,公主殿下的未来嫂嫂似乎对公主多有不满呢。” 未来嫂嫂?云想容顿时挑眉。她说的是闻欣兰? 云想容看着火莲儿含笑的眼神,心里一动,隐约明白她的想法。 淡笑一声,云想容从容道:“也不怪她对我有意见,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她自是记恨我的。” “撞破好事?不知公主可否为我解惑?”火莲儿柔声问道。 “我哥与她虽从小定了娃娃亲,但是我哥出征的时候,她不甘寂寞,和旁人在了一处,如今我哥哥风光回朝,她自是不甘心了,便想着法的要嫁我哥哥,我倒是想坐实了她与旁人在一起的事情,可是却苦无机会。我哥少年英雄,若是娶了她,简直就是人生的污点。”云想容低低的叹息。 火莲儿闻言却是眸光闪烁,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想容,道:“那这么说来,祥瑞公主是不喜欢你这位未来嫂嫂了?” “我喜不喜欢又有何用呢?只要不能证实她与旁人有染,我哥便不能与她退婚。这亲迟早是要成的。”云想容状似叹息。 “公主可知那个男人是谁?这种女人如何能够嫁个云将军呢?”火莲儿略微蹙眉。 都是聪明人,说起话来倒也不费劲,云想容淡淡一笑,在火莲儿耳边低低说了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云想容回到船舱没多久,就有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到了甲板上,火莲儿在自家婢女的耳边低低吩咐一句,目光落在了闻欣兰的身上。 闻欣兰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就见火莲儿含笑看着自己,抬手招了招。 虽然不知火莲儿喊自己做什么,但是闻欣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朝着火莲儿走去。 “公主。”闻欣兰朝着火莲儿行礼。 “你方才说的事情,本公主很感兴趣。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这个祥瑞公主着实配不上镇南王那般出色的人。”火莲儿一脸严肃的说着。 闻欣兰闻言心中一喜,道:“正是这样,只有公主这般风姿的人才能配得上镇南王。” 火莲儿美眸淡扫,目光掠过不远处朝着这边而来的自己的婢女和她身后的男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2节 不着痕迹的移动身子挡住旁人的视线。 正巧这时船身一晃。众多千金小姐均是站不住身子的惊呼出声。 火莲儿趁机往闻欣兰的后背一推。 闻欣兰尖叫着落了水。 “快救人啊。闻家大小姐落水啦。”火莲儿惊慌失措的喊着,趴在船边的护栏上,看着在水里扑腾的闻欣兰,眼中是淡淡的冷意。 刚刚站稳身子的邢云平听到喊声连想都没想,直接冲到船边,看到水里扑腾的闻欣兰,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救咕噜救我”闻欣兰不断的挣扎着。 但是她不会水,越挣扎下沉得越快,眼看着要沉到水里去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噗通一声落水声。 闻欣兰极力睁眼看去,就见一人朝着她奋力游来。 “救”闻欣兰挣扎得不剩半分力气,喊出一个字之后,咕噜咕噜吞了两口水下去,整个人便往下沉去。 邢云平心里大急,拼尽全力朝着闻欣兰游去,总算在她完全沉入水中的时候将她给抱在了怀里。 邢云平一手抱着闻欣兰,一手朝船边游去。 “快抓住绳子。”船上的人早就将绳索放下。见他游到船边,赶忙喊道。 邢云平抓着绳子,船上的人合力将他给拉了上去。 上到甲板,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情况。 然而邢云平理都没理众人,探了探闻欣兰的鼻息,直接俯身为她嘴对嘴渡气。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像是被点了哑穴似的,方才还纷乱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个干净。 老天,他们方才看到了什么? 这这这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邢云平给闻欣兰渡气之后,又用手在她的肚子上用力按压着她的小腹。 反复数次之后,闻欣兰终于吐出了腹中的积水,迷迷糊糊的掀开眼帘看了众人一眼,眼皮一合,又晕了过去。 “快将随行的大夫叫过来。”邢云平抱起闻欣兰朝船舱匆匆走去,嘴里大喝这。 那模样,像是在呵护自己最心爱的心上人似的。 有人应着去喊了大夫,但是更多人却是面面相觑。心中思绪飞腾。 这刑公子和闻小姐之间的关系不简单的。 可是这闻小姐可是和云将军订了亲的啊。 一时间,众人深深觉得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游湖之事发生了这么个意外,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众人各自回府之后,画舫之上发生的事情也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众人都知道了邢云平对闻欣兰的在意,为了她奋不顾身,也都亲眼所见他与闻欣兰的肌肤之亲。 于是,各种版本的流言悄然弥漫开来,半日时间不到,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闻府。 闻欣兰醒来之后,还没来得及缓过起来,便被闻智宵带来的消息给震晕了。 “如今外界都在传你与邢云平关系匪浅,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你和云卿的婚事怕是不成了,准备准备,嫁给邢云平吧。”闻智宵沉着脸道。 前几日的使臣宴上,他才放出话来,说云卿和闻欣兰即将成婚,今日却闹出这等事情,不亚于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打得他的脸啪啪直响,如今都不知往哪儿搁呢。 闻欣兰闻言,二话没说,两眼一翻,便又晕了过去。 屋里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还好大夫还没走,进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针,很快的,闻欣兰便苏醒了过来。 闻欣兰醒来之后,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掀了被子下床,扑在闻智宵身前,抱着他的腿痛哭道:“爹,女儿不嫁,女儿要嫁云卿,不要嫁邢云平,你不是说了要替女儿想法子的吗?” 闻智宵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却传来了一声惊呼。 “少爷,您没事吧?” 闻欣兰泪眼朦胧的抬眼望去,之间邢云平一脸惨白的看着她。闻欣兰脑袋一懵,连哭都忘了,傻傻的看着邢云平。 方才的话,他听到了? 邢云平冷冷的迎上闻欣兰的视线,森冷的光芒几乎将闻欣兰给冻结了。 闻欣兰这才发现,他竟然也有这么有威势的时候。 此刻的闻欣兰脑子一片空白。 而邢云平,更是心里冷成一团。 他从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惦记了数年的人,和他甜言蜜语,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已经做过的女人,在背后竟然是这般模样。 她说她不嫁他。 那么,之前所说的各种要嫁他的话,要劝她父亲的话,都是假的咯? 可笑他竟一直傻傻的相信她,等着她。守着她,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是骗局,全是假的。 此刻的邢云平恨不得掐死闻欣兰。 闻智宵回头看到邢云平,看着他难看的脸色,也知道方才的话他肯定是听到了。 轻咳一声,闻智宵开口道:“刑贤侄来看兰儿啦。” “闻伯父。”邢云平总算还有理智,没有在闻智宵的面前失礼,朝着他一拱手。 “你自己也落了水,醒来怎么不好好休息,可别受了风寒了。”闻智宵笑着朝他走去。 而一旁的下人却是赶忙将闻欣兰给扶起来。 “无妨,我担心兰儿,过来看看她。”邢云平也配合着粉饰太平。 他确实是来看闻欣兰的,心心念念的惦记她的情况,却不想现实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巴掌。 当真是疼得紧啊。 邢云平想着,眼底闪过一抹阴郁。 此刻的闻欣兰完全不敢说话,由着下人扶到床上躺下。 闻智宵和邢云平笑谈着出了门。 闻欣兰不知道屋里的下人是何时离开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在想如何面对邢云平。 听到她的那句话,他此刻怕是恨死她了吧。 闻欣兰有些乱。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她和云卿的婚事不可能了,那么邢云平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邢云平在心里记恨她 闻欣兰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贴身婢女笑着领了个人进来:“小姐,刑公子来看您了。” 婢女说完之后,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邢云平走到闻欣兰的床边,低头冷眼看着闻欣兰。 面对这样的邢云平,闻欣兰有些害怕,她壮着胆子伸手拉住邢云平的手,勉强笑道:“云平,我方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邢云平捏住了脖子。 闻欣兰瞪大着眼睛,双手抓着邢云平箍住她脖子的手,眼中全是惧怕和惊慌,不断的踢着脚。 然而邢云平的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死死的紧箍这闻欣兰,让她半点都挣扎不了。 “呵”邢云平忽然冷笑一声,淡漠道:“你不想嫁我,要嫁云卿,是么?” 闻欣兰想要摇头,拼命的挣扎,却没有半点用处。 “可惜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我有了肌肤之亲,你嫁不成了呢?你只能嫁给我了。哈哈”邢云平狂笑几声,再度冷嘲着开口:“是不是很失望?” 闻欣兰此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眼翻白,脸色青紫,看着像是要断气了似的。 邢云平猛然放开了钳制着闻欣兰的手。 闻欣兰趴在床上,双手捂着喉咙,痛苦的喘息干呕着。 邢云平看着,眼中没有半点的波动,冷声道:“你不想嫁我,我偏就要将你娶回去。” 说着。他凑到闻欣兰的耳边,用一种极为阴冷而邪恶的声音,说:“兰儿,我与你,早已分不开了,咱们注定要纠缠一生的不死不休” 仿佛阎罗催命的声音,让闻欣兰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待她抬头时,却只看到了邢云平眼中的阴狠,与她以往认识的邢云平完全不一样。 闻欣兰吓到了,她不断的摇头,挣扎着缩到墙角,瑟瑟发抖的开口:“不,我不会嫁你的,死都不嫁。” 她说着话,上下牙齿都打着架,显然恐惧到了极致。 “你滚,你给我滚。”后背抵着墙壁,闻欣兰似乎有了依靠和底气。指着外头尖叫道。 邢云平眼中一狠,猛然扯了闻欣兰的脚往自己身边拖。 “邢云平,你要干什么,你给我松开。来人,来人”闻欣兰忍不住尖叫。 外头的婢女听到不对劲,想要进去查看,被邢云平的小厮给拦住了。 “你家小姐与我家公子不日便要完婚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小厮笑眯眯的开口。 丫头犹豫了下,没再有举动。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是我的人了,兰儿”邢云平冷笑一声,直接伸手撕裂了她的衣服。 闻欣兰还要再叫,邢云平却直接扯了块碎衣服塞在了她的嘴里,又将腰带接下来,将她的手给绑了。 眼中全是恐惧,闻欣兰不断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恶魔。 但是此刻的邢云平当真没有半点怜惜,直接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了个干净,看着她雪白的娇躯。眼中全是猩红。 “啊”哪怕被堵住了唇舌,闻欣兰依旧在被进入的瞬间,喉间发出了一道破碎的呼喊。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3节 “事到如今,你还能不嫁我吗?兰儿,都说了,你是我的了。你逃不掉的”邢云平动作着,凑到闻欣兰耳边低低的说着。 闻欣兰心中恶寒,麻木的承受着,只觉得眼前像是横亘这一片地狱般惨烈。 她的人生毁了,就这么毁了 完事之后,邢云平直接穿上衣服离开,没有半点怜惜闻欣兰的意思。 而闻欣兰却像是个破布一般,被丢在床上。 邢云平大步离开之后,闻欣兰的贴身丫鬟进门一看,顿时低呼一声,赶忙扯了被子将闻欣兰盖住,有匆匆去告诉了闻智宵此事。 闻智宵闻言皱了皱眉,只说了句“好好照顾小姐”便将她打发了。 如今的闻欣兰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便是出了这事儿,闻家也不会对邢云平做什么。 第128章 公主要在我身上挂多久 (任性万更) ? 云浮苑。 云卿得到消息之后匆匆进门,脸色不大好看。 “哥哥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云想容抬头看了云卿一眼,若无其事的问道。 “闻欣兰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云卿目光盯着云想容,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不是。”云想容说得坦然,毫无压力,半点心虚也无。 本来也不是她动的手,不是她做的,她心虚个什么劲。 云卿有些不相信,目光盯在云想容的身上,紧皱着眉头。 见云卿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云想容放下茶杯,淡然的看着他,道:“好吧,我承认,和我有那么点关系。” “大哥难道没有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吗?我不喜她惦记大哥,借旁人的手对付她有错吗?还是其实大哥心里是有她的,想要娶她,觉得我搅和了你们的婚事,多管闲事了?”云想容似乎有些不悦。 云卿哑然,苦笑一声,道:“容儿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最亲的妹妹,而她不过是个没什么感情的未婚妻罢了,我就是担心若是你自己动的手,万一叫人查出来,会连累你。” 云想容一听,面上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脸上挂上笑意,“这个哥哥便不用担心了,妹妹心里有数,就是接下去的日子,哥哥可能要多忍耐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云卿皱眉道。 “没什么。哥哥还是快去找父亲商议退婚的事情吧,出了这事儿,闻家总没脸还要闻欣兰嫁过来,若是他们再闹,你便直接说一起进宫面圣。让皇上圣裁,知道么?”云想容嘱咐道。 家里母亲早逝,连婚事这等大事也要父亲和哥哥自己两个大男人亲自上阵,没个女人压阵,总是要吃亏些。 云卿明白的点了点头,真就转身走了。 云想容见哥哥被自己忽悠走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要不说有时候男人真是心大呢,急匆匆的来了,又三两句就被云想容给忽悠走了,偏就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不妥,也是可爱。 过了两日,云轩带着云卿去闻府退亲,这次闻府倒是没再为难,爽快的就退了。 毕竟是闻欣兰闹出的丑事,是他们无礼,若是继续纠缠下去,吃亏的也只会是闻府。 再者,闻欣兰已经是邢云平的人了,他们便是想要纠缠,也无法纠缠了。 终于将婚事给退了,云卿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然而不等他彻底放松,便被紧跟着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少爷,外头有个自称是离国公主的女子找您。”当下人去他院子禀告的时候,云卿愣了下。 他和这个离国公主可不熟悉啊。 况且使臣宴当晚,这公主可是说了要嫁他的,他可不想招惹。 不过来者是客,他也不好拒绝,便令人将火莲儿请到正厅,自己也亲自过去了。 “不知公主殿下造访,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恕罪。”云卿对着火莲儿行礼。 “云将军不用客气,也是我来得突然了,不怪将军。”火莲儿眼中含笑,轻声道。 云卿淡笑一声,令人上了茶,然后才和火莲儿轻声交谈。 火莲儿离开之后,云卿依旧没有弄懂火莲儿此番过来是为了何事。 难道是单纯的闲聊?云卿不解。 然而接连数日,火莲儿每日都在他在家的时候来访,然后一顿没意义的交谈之后,飘然离去。 后来,坊间便有了离国公主和云卿走得近,好事将近的消息。 云卿总算是明白了那日云想容所说的多忍耐是什么意思了。 这离国公主是看上他了啊。 云卿才刚从闻欣兰的事情中解脱出来,可不想把自己给坑进去了,便和家里打了声招呼,直接入住了军营。 云卿住进了军营之后,火莲儿再去相府没有见到云卿,心里是不悦的。 连着去了相府数日都没有找到云卿,火莲儿叫人打听了军营的位置之后,直接去了军营。 此刻的火莲儿心里满是怒气,耐心也已经告罄。 “何人擅闯军营重地,还不速速退去。”刚靠近军营,守门的士兵便将长枪交叉拦住大门,喝道。 “放肆,此乃离国二公主殿下,特地来找你们云卿云将军的,还不速去禀告。”火莲儿身后的随从上前一步,低喝道。 火莲儿淡漠的站在原地,一袭红衣似血,眼中没有半点笑意,冰冷而尊贵。 离国来了个爱穿红衣的公主之事,哪怕是军营也是知道的,守门的士兵也不敢开罪,其中一人拱手道:“还请公主在这里稍候,小的进去禀告一声。” 火莲儿哪怕心中不悦,也知道军营乃是重地,没敢轻举妄动。 守门的士兵来到一个营帐面前,大声禀告道:“云将军,外头有个自称是离国公主的女子要见您。” 里面正和旁人说话的云卿登时一愣,旋即面色大变。 不会吧,难道真的追到军营来了? 云卿将门帘掀开一个角,直接将外头的士兵给扯了进来。 “外头来的可是一个身穿红衣,红纱蒙面的女子?”云卿瞪着眼问。 那士兵有些愣,不过还是老实的点头。 云卿的脸色顿时一黑,冷着脸警告道:“你现在出去,告诉那个公主,就说今天我进宫了,不在营区,不要放她进来。日后她若再来,也给我找理由搪塞过去,听明白没有。” 不怪云卿这般说了,他实在是对火莲儿天天去相府的那几日记忆犹新,想忘记都难。 这离国公主的毅力,不是一般的好。 那士兵点头应了好,这才转身朝着大门而去。 外头火莲儿终于看到了那个士兵的身影,没看到他身后有人,心里顿时一沉。 “公主殿下,我家将军进宫去了,不在营区,您请回吧。”那士兵按照云卿的吩咐,说。 火莲儿缓缓开口。“不在营区也没关系,我进去里面等他回来,可以吧。” “这可不成,军营乃是兵家重地,如何能让您一个异国公主进去呢?您还是别为难小的了。”那士兵脸色顿时变了,干笑道。 要是让火莲儿进去,那他方才说的,不就穿帮了?再说了,军营重地怎么可以让人擅闯呢! “呵。”火莲儿忽然冷笑一声,迈步就朝里走。 “公主留步。”两人赶忙拦住火莲儿。 然而这次火莲儿却半点也不听他们的,甚至不怕刺伤自己,直直的往里闯。 两人拦不住,一直退,面色发苦。 “云卿,你给本公主出来,本公主知道你在里面。”知道这两人不敢伤害自己,火莲儿大声喊道。 “云卿,你这么躲着本公主算什么,有种你出来和本公主说清楚啊,你这个缩头乌龟。”火莲儿继续喊道。 营帐里的云卿差点没气得吐血,真想冲出去算了。 但是总归他比旁的士兵更加冷静。 他直接将目光落在了坐在上首一声不吭的霍琛身上。 “霍琛,你去帮我把她打发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云卿急急道。 他还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被一个女人追到走投无路的感觉,真是比行军打仗麻烦多了。 霍琛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总算在喧哗的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起身出了营帐。 “何事喧哗。”霍琛走到被士兵包围圈的外围,低喝一声。 见是霍琛来了,士兵让开一个缺口,有人恭敬禀告道:“大将军,这个女子自称是离国公主,来找云将军的,属下等人告知了云将军不在,她却要硬闯,顾忌着她的身份,我等不敢轻举妄动。” 人群中的火莲儿面色很是难看,除开面纱覆盖住的面容,光洁的额头上带着些许细汗,看着无比苍白。 看到霍琛,火莲儿冷声道:“镇南王,你们启国的待客之道便是这样的么?叫这些士兵将本公主团团围住,若是伤了本公主你待如何?” “公主既要这般说,那此番公主擅闯军营重地的举动,别说伤了,便是将公主杀了,那也是公主咎由自取。”霍琛丝毫不退让,冷声道。 火莲儿方才只顾着生气了,却是忘了自己擅闯营地的事情,听霍琛这么一说,脸色更加难看了,眼底深处闪过些许慌乱。 她是来和亲的,可不是来坏事的。 然而不等她开口,霍琛又道:“来人,将二公主送去皇宫,此间发生的事情也都如实禀告皇上,恭请皇上圣裁。” 那冰冷的模样没有半点玩笑或者恐吓的意味,立时便有人闻声而动,上前对着火莲儿一抱拳,“公主请。” 火莲儿心中有些慌,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镇南王,方才之事不过是误会,无需这般认真吧。本公主这厢立刻离开就是,何须闹到皇上跟前呢!” 她刚刚也是急疯了,毕竟她一个女儿家,放下身段和尊严倒追在一个大男人的身后,偏偏这个男人还避她如蛇蝎,只要是个女人都受不了,情急之下没了考量,才会做出闯营的举动。 若是当真将此事捅到了启国皇帝的面前,她怕是颜面无存,要成为大街小巷的笑谈了。 便是对两国的和谈。也是极为不利的。 “军营重地没有误会可言,有什么话,公主去皇上面前说吧。”霍琛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将火莲儿带走,而他自己则转身回了营帐。 火莲儿便是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由着众多士兵将她给送到了皇宫里去。 躲在营帐内的云卿,见霍琛出去不过转瞬,回来时外头的声音渐远,顿时目瞪口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4节 这效率真是不同凡响啊。 “霍琛,你这对付女人的手段,厉害啊。要不你传授我对付女人的经验,我日后就不计较你拐走我妹妹的事了,怎么样?”云卿一脸认真的道。 霍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理他。 他马上就要和容容成亲了,谁还管云卿这个做不了主的大舅子? 霍琛眼中的鄙夷明明白白的,云卿:“” 皇宫之内,御书房,皇上在上首处理事务。而离国使臣却在和启国鸿胪寺的相关官员正在商讨和谈条件,双方争得不可开交。 皇上显得很是淡定,他们争他们的,他则专心处理着政务。 正在这时,小德子公公匆匆进门,凑到皇上的耳边说了句话。 皇上抬头,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冷意。 淡淡道:“带进来。” 偏间争论的大臣也听到了,纷纷疑惑的朝着这边看来。 就看到火莲儿一袭红衣,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与其说是簇拥,不如说是押送。 因为士兵将她包围的姿态,怎么看也不像是拥护。 龚同峰一看自家公主受到这般待遇,当即冷了脸,直接从偏间匆匆出来,冷着脸道:“皇上,启国士兵这般对待我国公主是什么意思?” “二公主出了什么事?”皇上淡声道。 押送的士兵头领上前,跪在地上将火莲儿擅闯军营的事情说了。 末了道:“大将军令属下等人将公主送进宫来,等皇上圣裁此番之事。” 龚同峰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气得快吐血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正在云卿那边下手的火莲儿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龚大人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置?”皇上漫不经心的问。 龚同峰心里知道此事没有那么容易了结,只能硬着头皮道:“公主年幼,少不经事,也是因为太过仰慕云将军,又遭拒没能见到面才会做出这等举动,还请皇上原谅公主的莽撞。” “少不经事?呵呵”皇上淡笑一声,笑声收敛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散发出冰冷的寒意:“擅闯军营重地是何等大事,便这么敷衍过去了?公主乃是离国的人,如今正值两国和谈之际,朕完全有理由怀疑公主擅闯军营是为了窃取军事机密,好传回离国,里应外合害我启国。” “我没有。”火莲儿被皇上的话吓了一跳,惊呼出声,脸色惨白。 若是被当成了窃取军事机密的探子,她日后在启国的日子会如何,就由不得她自己说了算了。那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皇上息怒,我离国的和谈之心绝对诚挚,还请皇上不要因为公主少不经事惹出来的乱子而影响两国的邦交。”龚同峰心里同样吓了一跳,拉着火莲儿猛然跪下,大声道。 皇上没有开口,周身冷漠威压依旧。 龚同峰得不到回应,一咬牙,道:“我离国愿意付出代价,只请皇上不要误会我国公主。” 过了好一会儿,上首的皇帝哈哈一笑,“瞧龚大人吓得,朕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既然龚大人开了口,那便去与张大人商议吧。” 皇上说着,又转向火莲儿,道:“公主此番擅闯军营之事,朕便不追究了,只是日后公主可别再做出这等令人误会的事情了。好好在驿馆歇着吧,若是觉得无趣,可以找张大人为公主安排席面。与一些年轻的世家公子小姐一起玩耍。这镇南王治军是出了名的严谨,若是再有下次,怕是直接当场就射杀了。那样岂不冤枉。” “是,多谢皇上。”火莲儿和龚同峰哑巴吃黄连,却只能咬断牙齿往肚里吞,恭敬的道谢。 火莲儿由皇上派侍卫送回了驿馆。 龚同峰去了偏间继续讨论和谈之事,只是有了方才的事情,此番却是被人将条件一加再加,压得他死死的,偏又不能发作,别提有多憋屈了。 离国二公主擅闯军营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得沸沸扬扬的,成为了贵族之间的笑谈。 而正在为霍琛和云想容准备婚事的李明月也听说了这个事情。 “这个公主还真是不知羞耻,这般追在一个男人后面,不要脸皮了。”李明月的贴身丫鬟说道。 “呵,她追着云家的人身后,是好事啊,这不是给云想容添堵呢。”李明月笑着说。 “说起来,当初在使臣宴上,这公主看中的可是咱们王爷的,可是叫皇上以婚事为由给挡回去了。后来这公主才看上了云卿。当时闻太师出来说云将军和他家早有婚约,这才做罢。只是后来传出了闻家小姐与邢家公子有肌肤之亲的事情,两家婚事取消,这公主便又动了心思,开始纠缠云将军呢。”贴身丫鬟说道。 这些事情李明月也都知道,只是没有放在一起去想。 骤然听到丫鬟这么一说,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对着贴身丫鬟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低低的嘱咐数句,然后便见她匆匆出了门。 云想容,我便是阻拦不了你入王府,我也要让你不好过。李明月阴冷的笑了。 没过两天,火莲儿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霍琛娶的所谓祥瑞公主,根本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皇上封的。 而且她是一个和离过的下堂妇。根本不是初嫁之女。 这个消息被火莲儿知道那时顿时呆了。 她一直嫉妒云想容气度非凡,却不想,她不是真的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下堂妇,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嫁霍琛? 早在离国,她就听说过霍琛的赫赫威名,所以才会在使臣宴上提出要嫁霍琛,求而不得的情况下,才改口说要嫁云卿。 对她来说,她是来和亲的,嫁谁都是嫁,左右也没有感情,如果霍琛要娶的人就是这样的货色的话,她还真要争上一争。 于是,火莲儿展开了对霍琛的攻势。 当然,结果很明显,惨败。 使臣来到启国已经十几天了,但是火莲儿接连在云卿和霍琛那里碰壁,和亲的事情没有分毫的进展。 火莲儿很生气。 在到启国的第十五天,火莲儿再次从霍琛那里吃了瘪之后,没有立刻回驿馆,而是包了辆画舫,去了护城河游湖散心。 她心里憋屈,要缓缓才成。 而自从得了云想容的提醒,离王也是从使臣进入启国之后便开始告假。 闲在王府半月,离王呆得有些闷,换了身便衣,带着身边的贴身护卫出了府散心。 护城河边上有一家叫做月明楼的酒楼,里头的点心很精致,离王是这里的常客。 他坐在临窗的位置,要了一壶酒,数份糕点,悠闲的品茗。 目光落在清澈的湖水上面,离王嘴角挂着惯常有的微笑,只是眼中的神色太过凉薄,叫人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火莲儿趴在画舫边上,神情显得有些郁卒。 她此番来启国,是必定要将自己给嫁出去的,但是看中的两个人选都好像铜墙铁壁似的,无法靠近,这让她很是伤神。 正郁闷的想着这些事情,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对岸的酒楼,却蓦然瞪大了眼睛,呼吸顿时凝住。 只见临窗坐着一个美男子,一袭绯色长袍,面容绝色,以手支着下颌,神情带着几分漠然。 那双眼初看带笑,细看却是凉薄,再要探究,却似乎又能看到压抑着的不甘和忧伤。 火莲儿晃了晃脑袋,定睛看去,却又觉得自己方才的感觉都是错觉。 “来人,立刻去将对面那位公子给本公主请过来。”火莲儿兴奋道。 此刻的火莲儿只想要将离王据为己有。至于旁的,她来不及想,甚至连自己和亲的使命,都忘了个干净。 离国民风开放,公主私下养面首也是有的,所以侍卫虽然诧异,却也没有抗命的意思,应了一声是之后,便快速乘了小舟,朝着离王那边去了。 离王自然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但是他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所以没有半点的反应。 他怎么也没想到,此刻他已经被一个大麻烦给盯上了。 此时的离王,想的事还真与火莲儿有关。 为了避开火莲儿,他已经半月不朝,生生放弃这个迎娶离国公主的机会,让手下的追随者很是不解。 毕竟他若是娶了火莲儿。能让他如今的处境好上不少,但是他偏偏不娶,闹得手下人心惶惶。 离王正想着如何解决,但是却没有半点头绪。 正在这时,却听到下方传来喧闹声。 离王顿时蹙眉,吩咐薛义明,“去看看下面发生何事这般喧哗。” 他上来的时候为了清静,将整个二楼都给包了下来,这下面的喧哗声吵得他很是不耐。 “是。”薛义明应了一声,刚走出两步,却见从楼梯上冲上来几个人,一个个身材高大,轮廓较之启国的人也要深邃不少。 是离国的人。 离王面色顿时一凝。 而薛义明见状也是直接拦在了那些人面前。 楼下客栈老板总算是挤了上来,对着离王不住的作揖致歉。 “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这些客官硬是要闯上来,小的怎么都拦不住。” 离王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他倒想看看这些离国的人要做什么。 带头的侍卫对着离王行礼,道:“这位公子,我等乃是离国二公主殿下的侍卫,公主殿下请公子过去一叙。” 这话一出,离王面色不变,心中却无比的惊讶。 他为了避开这离国公主,已经半月不朝了,难得出来透个气,竟然也能遇着,这是什么运气? 早知道就该听云想容的,等使团走了再出来。离王心里有些懊恼。 面上却是淡然道:“我与你家公主并不认得,再者,我身子有些不适,正打算打道回府,就不去了。烦请去给公主告个罪。” “公子这般不给面子么?我家公主就在湖中的画舫看着此处,若是公子不去,我等只能动粗了。”那侍卫道。 离王下意识的顺着窗口看去,果然见湖心停着一艘画舫,而一个红衣蒙面的女子正往这边看来。 避不开了。 那个瞬间。离王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离王暗叹一声。 再一想,反正这个公主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怕是以为他是普通人,便是对他有意,也会明白二人注定不可能。 只要他这次不露破绽,将此番之事搪塞过去,回府之后再不出门,等这公主嫁了,便也不用担心了。 这般想着,离王淡声道:“前面带路。” 侍卫带着离王上了小舟,然后上到画舫之上。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5节 “公子有礼了。”火莲儿看着离王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母妃所说的一见钟情吗?就如同当年她对父亲那般!火莲儿想着。 离王随手回了个礼,道:“不知公主请我一届平民前来,所为何事。” “方才看见公子,惊为天人,不由得心生仰慕,还请公子不要介意。”火莲儿淡淡一笑。道。 离王脸色顿时一冷。 还真如云想容所说,这个公主,真就是个以貌取人之辈。心里便多了几分的看不上。 “公子这里坐。”火莲儿走到船舱里头,对着离王邀请道。 离王心中不爽,冷着脸坐在了火莲儿的对面。 接下来,不管火莲儿与离王说什么,离王都是淡淡的点头或者摇头回应,当真没有半点想要说话的意思。 火莲儿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看着离王的面容,就觉得心生欢喜。 这时,画舫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火莲儿摇摇晃晃的,险些被甩了出去,亏得抓住一旁的柱子才稳住身体。 而离王却是不动如山,只是那双好看的眉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火莲儿觉得没了颜面,轻喝道。 “公主,不好了,画舫进水了!”贴身侍女进来匆忙道。 “这么大的画舫,怎么会突然就进水了。”火莲儿冷喝。 “禀公主。船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撞到了东西,快走吧,公主,要来不及了,画舫要沉了。”侍女急急的说。 此时船身已经不那么晃了,侍女上前扶着火莲儿飞快的往甲板上而去,准备搭坐小舟离开即将下沉的画舫。 离王面色冷沉的跟在火莲儿的身后往外走。 虽然他不想和这个离国公主有过多的牵扯,但是他很清楚,画舫下沉有蹊跷。 他从小在京城长大,从来都不知道护城河里有什么东西能将这么大的画舫给撞得漏水下沉。 心里想着这些,他落后火莲儿一些出了船舱,只听到一阵刀兵相接的声音,还有呼和着保护公主的喊声。 离王心里一沉,一眼看见刚刚出了船舱的火莲儿被侍卫护在中间,而外圈不少黑衣人正在围攻。 这些黑衣人身上滴答的落下水珠,显然这画舫进水便是他们的节奏。 有黑衣人看到离王出现,直接抬刀朝着他砍来。 运劲于手。离王直接以双指夹断大刀,另一手出掌直接拍中那人的胸口,那人顿时倒飞出去,吐血不止。 被护在护卫中间的火莲儿本来还在担心离王的安危,见状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被离王此刻的英姿迷得眼中光芒不断闪烁。 “你们是何人,竟敢刺杀离国公主,不要命了吗?”火莲儿的侍卫长大喝道。 离王觉得这人真是傻了吧。 这些人既然动手,那么肯定就是想要杀火莲儿的,问这些有何用? 目光冷凝,离王想得更多的是,谁敢这样做,竟然想明目张胆的杀害离国公主,导致两国和谈失败,进而刀兵相见! 侍卫们护着火莲儿且战且退,退到了画舫边上。 “公主,快下来。”有侍卫先跳下小舟,大喊道。 火莲儿刚刚跳到小舟上,小舟的边缘忽然多了两双手,紧跟着从水里冒出两个人头来,借力跳上小舟,二话不说提刀就朝着火莲儿砍去。 “啊。”火莲儿惊叫着踉跄后退,被船沿绊了一下,直接翻到了湖里。 火莲儿不会水,慌乱的扑腾着喊救命。 然而她手下的侍卫都被绊住了脚步,而且不知水里还有没有刺客。 离王见状,目光一凝,直接挡开自己面前的刺客,运起轻功,飞身过去。 在水面轻踏两下,直接将已经湿透的火莲儿拎了起来,运功朝着岸边掠去。 一身绯色衣袍肆意翻飞着,眉眼如画,桃花眼妖艳无比。 此刻的火莲儿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的狼狈,傻傻的看着离王,几乎被迷了眼。怎么都移不开。 到了岸边,离王松了抓着火莲儿的手,要将她丢在地上,然而火莲儿不知何时却已经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松开。 “下官见过公主殿下,离王殿下,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正在这时,护城军的统领带着手下匆匆赶到,看到火莲儿和离王在一起,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二人怎么会凑在一起,但却是赶忙跪下请罪。 “你就是那个告病在家的离王?”挂在离王身上的火莲儿轻呼一声。 她来启国的第一天便知道了启国有个离王告病在家,她从没想过,竟然会是这般英姿出色的一个人。 离王没管她,对着护城军的统领冷声道:“封锁各个出口,无比要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本王倒想看看到底是何人竟敢这般放肆破坏两国邦交。” 这话带着无比的威势和霸气。叫火莲儿的目光更加痴迷,眼中神色不断闪烁。 “公主殿下还要挂在本王身上多久?”离王的目光落在火莲儿的身上,淡漠道。 既然身份已经被拆穿,离王明白顾忌也没有任何作用,不如维持自己该有的态势。 火莲儿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松开了抱着离王脖子的手,朝着离王道谢,“方才多谢离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是莲儿失礼了。” 她本就是怕离王一走了之才挂在离王的身上纠缠的,这会儿既然知道了离王的身份,再要找人,也就不难了,自然不想继续给离王坏印象。 离王见火莲儿松了手,直接转身就走。 今天他本是出来散心的,却不想惹了一身的事,本要避开的人没避开,还阴差阳错的发生了更深的纠缠。 离王可没有忽略火莲儿眼中对她那么明显的欲念。 真是糟心。离王暗叹。 “公主殿下,咱们先回驿馆吧。”这时有人给火莲儿裹上披风,担心的说。 火莲儿看着离王离开,没有追上去,反正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她要做的是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对自己动心,而眼下,明显是不合适的。 火莲儿和自己的手下回了驿馆。 同时,火莲儿遇刺的事情也传到了宫中,本来在谈判桌上被压得死死的离国使臣顿时进行了反扑。 好在启国这边刚巧是离王救了火莲儿,才没让离国的使臣借机打压,不过先前的优势却也荡然无存了。 和谈再次陷入的拉锯战。 次日,离王府。 离王请了霍琛和云想容到府里。 昨日的事情他们也都收到了消息,此刻三人聚在一起,却是半晌无话。 “现在怎么办?”许久之后,离王苦笑一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 他告假半月不朝,就是为了避开火莲儿。若能料到今日的结果,他又何须这般费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担忧。”霍琛淡漠的开口,连安抚也是冷的。 云想容也有些无奈,她没想到自己提点过了,两人竟然还会发生纠葛,这么看来,难道这就是逃不掉的宿命?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离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霍琛和云想容笑道:“还没恭喜二位婚期将近呢。” 自从那次碰面之后,离王便没有出过离王府,所以便是知道了使臣宴上钦天监公布了两人的婚期,却也还没来得及道上一句恭喜。 “多谢。”谈及和云想容的婚事,霍琛眉眼放缓,淡声开口。 而云想容却是略微颔首,控制着自己的面色不要有太大的波动。 “婚事准备得如何?有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离王对着霍琛道。 他知道霍琛和李明月不对付,担心霍琛被李明月使绊子,故而这么开口。 “无妨。我能应付。”霍琛平淡的回应。 三人正说着话,却有下人禀告道:“王爷,豫亲王府家的小小姐来了。” 云想容注意到,离王闻言略微皱眉,似乎有些不喜。 “将小小姐带到后院去,就说我有客人,一会儿过去。”离王淡淡的开口。 然而下人还没有应声,却见门口进来一个姑娘,穿着一袭水粉的长裙,面容娇媚,看年纪不过十六七的模样。 “姐夫有什么客人是小妍不能知道的么?”颜妍站在院门口,面上含笑朝着这边看来,美眸中全是好奇的神色。 离王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无奈,“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又对云想容道:“这位是豫亲王府家最小的小姐,也是我已故的王妃的嫡亲妹妹,自小骄纵惯了,性子有些野,还请多担待。” 他朝云想容解释。也是因为云想容不曾见过颜妍。 云想容略微颔首,就听离王告诉了颜妍她的身份。 “见过霍大哥,见过祥瑞公主。”颜妍知道云想容就是霍琛未过门的妻子之后,眼中明显有些好奇,但还是先行了一礼。 云想容回了一礼,众人重新落座。 “你都是快嫁人的姑娘了,还老是往我这离王府里跑,回头岳父又该说我了。”离王淡淡的开口。 “没事儿,我可以逍遥好一段时间了。”颜妍不在意的说。 “两个月之后就要嫁人了,你还有时间逍遥?不怕你父亲打断你的腿了?”离王有些讶异。 “婚事退了。”颜妍不在意的笑。 离王:“” 他就知道是这个后果。 这两年,豫亲王不知给颜妍安排了多少桩婚事了,但却总在最后告吹,而偏偏每次颜妍都能挑出对方的错处,让豫亲王很是无可奈何。 “女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总是这般拖着也不是办法。”离王声音带上些许冷意。 颜妍一怔,咬着唇道:“知道了。” 云想容略微蹙眉看着这两人相处,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可描述呢? 目光落在颜妍的脸上。仔细打量着。 颜妍容貌不俗,看着娇俏可人,应该是个很讨喜的姑娘,只是她看着离王的目光,却让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不应当是一个妹妹看姐夫应有的神色。 豫亲王府最小的嫡女,颜妍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6节 云想容想着,呼吸骤然一滞,瞪大了眼睛。 莫不是 云想容极力抓住脑海中闪烁的片段,心中暗惊。 第129章 小七,你千万不要有事 任性万更 ? 云想容记得前世的时候,火莲儿和另一个喜欢离王的高门女子争风吃醋,争执中将对方给推下水,最终溺水身亡。 而离王也因此而被发配边疆镇守,不得召不许归京。 这可比翔王被发配惨多了。 毕竟翔王只是去了封地,而离王去了边境,镇守边疆,一旦有战事,随时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而此刻看颜妍对离王的神态,分明是恋着离王的。 那么,那个溺水身亡的女子,就是她了! 上一世的几个主角纷纷出现在她的面前,火莲儿,离王,颜妍,都以不可抗拒的姿态一一出现,而她想要让离王避开火莲儿的计划没有成功,那么,最终的结局也不会改变吗? 不,不应该这样的。 这件事情从最开始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她的重生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就是最大的变数。 既然翔王落马了,不在京城,没人娶火莲儿,那么即便她看上了离王,也可以避开二女冲突。 云想容想着这些,镇定不少。 离王是霍琛的至交,他那样冷的人唯一一个朋友,但凡有一丝的可能,她都要替他护住。 要说了解,霍琛对云想容可谓熟悉到了极致,单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心里有事。 将手中的杯子一放,霍琛淡声道:“我和容容随便走走。” 离王顿时皱眉,他本就怕与颜妍相处,这事霍琛是知道的,可是他偏偏还做出这个举动 下意识的看了云想容一眼,离王这才道:“好,你们去吧。” 霍琛带着云想容去了旁边闲置的院子里。 “怎么了?兴致似乎不高。”将云想容圈在自己的怀里。霍琛淡笑着问。 “这个颜妍,她对离王的感情,似乎不是简单的妹妹对姐夫的那种,我可是看错了?”云想容故作不解的问。 “你没看错,就是那样的!”霍琛显得很是平静。 原来颜妍的姐姐和离王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年岁差不多,而颜妍却是比姐姐小上不少,她姐姐出嫁的时候,她才刚刚十岁。 后来她姐姐亡故,而她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离王有了心思,这么多年,也成为了公开的秘密了。 豫亲王一直帮她安排婚事,离王一直避开她,可却都没有用,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和借口退婚,偏偏他们还不得不顺着,以免她寻了短见。 云想容知道缘由后微微眯了眯眼,心道果然如此。 “霍琛,为了离王好,在火莲儿没有出嫁或者没有回国的这段日子,让颜妍离开京城吧。”云想容说。 霍琛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捧起她的脸,低低的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他发现,自从知道使团来京,火莲儿要来和亲之后,云想容就变得极为奇怪。 比如上次要离王避开火莲儿,比如这次,要颜妍离京。 他本不想过多的追问她的事情,毕竟他也不能去掌控云想容的所有,那样只会将她逼得远远的。 但是这样一个事事都蒙着迷雾的云想容,真的让他有些看不透,有种,水中捞月的徒劳感。 他讨厌这种感觉,极度的厌恶。 云想容迎视着霍琛的目光,看着他认真看着自己的模样,看着他眼眸深处藏着的,不应该属于他的,害怕的情绪。 她叫他害怕了吗?云想容有些迷茫的想。 不过转瞬,她便明白了霍琛所想。 仰起头与他双唇紧贴,云想容眼中含着笑。 她的举动有些突然,让霍琛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更多的,是欣喜。 毫不犹豫的加深了这个吻,直吻得彼此心跳如鼓,喘不上气来,他才松开她,将她狠狠的压在胸口。 “还有半月。”霍琛一字一句的开口。 还有半月,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还有半月,你就独属于我一个人! 云想容听懂了,嘴角笑意浅浅。 好一会儿,云想容才低低道:“火莲儿我见过,也打过交道,多半了解些她的性子。她既然已经对离王起意,那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不会轻易放手的。而颜妍,若如你所说已经对离王执着多年,两人如若碰上,你想会如何?” 霍琛眯了眯眼,这他还真想不通。 毕竟女人实在是太过复杂,尤其是涉及感情之事,他猜不透。 “火莲儿是离国公主,颜妍是豫亲王府家最宠爱的小小姐,这二人若是凑到一起,必然会因为离王而起争执,届时不管伤了谁,对离王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云想容平静的说。 霍琛皱了皱眉,想了想,觉得云想容说的在理,便道:“好,此事我会与离王说。” “嗯。”云想容闻言松了口气。 两人独自呆了一会儿,便回到离王的院子,和离王打了个招呼,云想容当先离开。 “颜妍,你去后院待一会儿,我和你霍大哥有事要谈。”离王淡淡道。 “好。”颜妍乖巧的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有什么话就说吧。”离王看着霍琛道。 他了解霍琛,但凡只要和云想容扯上关系,霍琛近乎六亲不认。 但是今日霍琛竟然没有和云想容一起离开,还留在院子里,便说明他有事要和自己说。 霍琛将云想容的想法与离王说了。 离王脸色有些苍白。 他虽然经常避开颜妍,但是也知道她倔强的性子,若是何火莲儿正面碰上,还真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替我谢谢弟妹。”许久之后,离王才沙哑着嗓子开口。 从火莲儿进京,到如今颜妍的事情上,云想容都在为他着想,出谋划策,虽说她这么做是因为霍琛的缘故,但是不妨碍离王感激她。 霍琛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自己保重。” 霍琛说完就离开了,而离王却是呆呆的坐在原地许久,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后院去了。 颜妍在后院呆得有些无聊。转头间看到离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前顿时一亮。 跑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笑吟吟的开口:“姐夫,你和霍大哥怎么说这么久啊。” “有事。”离王说着,由着颜妍拉着他到一旁坐下。 “听父亲说姐夫病了?没什么大碍吧。”颜妍担心的问。 她本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父亲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这才知道。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会儿才来。 “没事。”离王摇头表示没有关系,看着颜妍,有些消沉的开口:“妍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离王找她帮忙,颜妍简直受宠若惊。 “姐夫你说,我一定不会推辞的。”颜妍拍胸脯保证道。 对她来说,离王就是天。不管离王要她做什么,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她都会尽力去做到。 “一转眼你姐姐走了六年了。我曾在佛前许下誓言,每六年在寺院中住三个月为你姐姐在地下祈福,直到我手刃凶手为止。”离王低低的开口。 颜妍听到离王提起姐姐,看着他眼中的伤痛,抓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脸色略微有些苍白,道:“姐夫想说什么。” “如今局势于我不利,我走不开,但是我不能将誓言当做儿戏,你是你姐姐最心爱的小妹,你能不能代替我去寺院住上三个月,为你姐姐祈福?”离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颜妍咬着唇压住心里的难受,“可是过几日就是姐夫的生辰了,我能不能等姐夫的生辰过了再去?” “不能,这事情耽搁不得。”离王拒绝,见她脸色不太好,转而温声安抚,道:“生辰每年都有,也不差这一年,你替我去寺院,待下回你生辰的时候,我定当陪你一起过,如何?” 颜妍一听,眼前顿时一亮,再想想自己对离王的心思,心里对姐姐多少是亏欠的,也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道:“好,就听姐夫的。我这便回去准备。” “我送你。”离王淡淡一笑,道。 站在离王府的门口,看着颜妍的车驾离开,心里松了口气。 有三个月的缓冲,火莲儿的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 接下去的数日时间,火莲儿每日都会去离王府寻离王。 而离王自知避不开火莲儿,也已经恢复了上朝,对火莲儿他也是淡淡的,疏离的。 但火莲儿似乎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依旧开心的跟在离王的身后。 这一日,小七出了宫,去了相府找云想容。 “姐姐,你陪我去买个礼物送给四哥吧。”小七拉着云想容的手,说。 云想容低头看着小七,发现不过短短一段时日不见,小七竟然长了不少的个子。 眼中含笑,云想容揉了揉小七的脑袋,道:“为什么想起要送你四哥礼物。” “过两日就是四哥的生辰了啊,姐姐不知道吗?”小七眨了眨眼,说。 云想容闻言微顿,她还真不知道。 “既然是生辰,那可要好好想想送什么东西才好。”云想容笑着开口。 两人合计了一番,出门买了礼物,又约好三日后在离王府外碰面,小七这才回了宫。 三日后,云想容在离王府外和小七汇合,一起进了离王府。 府内除了离王和霍琛之外,倒是没有旁的人,云想容有些惊讶,离王竟是一个人都没有请。 “小七和弟妹来啦,过来坐。”离王看到两人,笑着招手。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7节 云想容和小七入座之后,先后奉上礼物。都是些小巧的玩意儿,离王倒也不介意,心意到了就好,笑眯眯的收了。 “离王生辰也不设宴请客,倒叫我吃了一惊。”云想容笑着开口。 “生辰每年都有,没什么好请的,几个亲近的人聚一聚就好了。”离王说。 云想容含笑点头之后,几人便谈笑起了旁的事情。 与此同时,离王府外,火莲儿一脸怒火的要往里冲。 “公主殿下,我家王爷今日真的不在府中,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小的。”侍卫拦在门口,一动不动。 知道上次火莲儿闯军营的壮举,离王特地调了手下武艺高强的侍卫来守卫,防的就是火莲儿闯府。 火莲儿见两个侍卫如同铜墙铁壁一般钉在原地,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想到自己上次硬闯军营闹出来的笑话,火莲儿没敢轻举妄动。 退后两步瞪着离王府的大门,眼中全是怒气。 不过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府墙,眼睛顿时一亮。转身真就走了。 两个侍卫见她这么爽快的就走了,也有些面面相觑,不过他们的使命就是守着大门,便也没有多想。 府内,离王刚巧领着几人往正厅走,正在这时,听到一声尖叫,几人回头,便看见一身红衣的女子尖叫着从院墙上噗通一下掉在院内的草地上。 几人有些愣,若是没有看错,方才那是火莲儿? 正出神时,那人却一边喊着疼,一边站起了身,不是火莲儿,还能是谁? 几人有些无语。 谁能想到,堂堂离国公主殿下,竟然会做翻墙入府的举动? 火莲儿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低低的抱怨着,目光落在离王的身上。眼前顿时一亮。 一拐一拐的朝着他走来,说:“王爷,你家这院墙太高了,摔得本公主疼死了,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火莲儿满脸的娇嗔。 如果忽略她此刻衣裳凌乱,身上和头上还沾着草屑,走路一瘸一拐的姿态,那娇滴滴的声音也是惹人怜爱的,但是 离王脸色沉冷,道:“公主殿下翻本王院墙而入,此等窃贼行径,还想要本王补偿,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贼喊捉贼吧! 火莲儿眼中流露出些许委屈,道:“还不是你家侍卫骗我你不在府中,拦着不让我进府,要不然我何至于此?” 或许是常年蒙着面纱的缘故,火莲儿的一双眼睛早已将各种情绪演绎得活灵活现,叫人看着便不忍心了。 然而离王的心早已冰封,却也不是她数日的纠缠便能够融化的,淡声道:“公主殿下如今见也见了,可以走了吧,还是公主殿下觉得,咱们去皇上面前理论一番,比较妥当?” 火莲儿看着离王没有半点动容的模样,心里一垮,暗想这人真是狠心,垂头丧气的想要离开。 正巧下人匆匆从外头进来,禀告道:“王爷,太子殿下送来生辰贺礼,此刻人正在大厅呢!” 离王闻言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冷意。 他和太子虽是兄弟,但是暗地里的明争暗斗早已经人人尽知,太子忽然到访,这是何意? 一旁的霍琛和云想容心中也都是这个念头。 云想容更是极力的回忆前世的记忆,却苦无所获。 毕竟她前世和离王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交集,除非是一些闹得极大的大事,旁的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而一旁的火莲儿闻言却是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屁股还在疼,冲过来抓着离王的手,盯着他道:“你生辰为何不告诉我?还刻意将我支走,你” 火莲儿眼中含泪看着离王,那模样,真真是委屈又可怜。 离王伸手将火莲儿的手扯开,淡声道:“本王生辰为何要告诉公主?我与公主熟吗?” 火莲儿全身轻颤,脸色都白了。 明知她喜欢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世界上最伤人的话莫过于此了吧! “阿琛,弟妹,小七,走吧,咱们去大厅,让太子殿下等太久也不好。”离王不去看火莲儿的神色,转头看着云想容等人,笑着开口。 几人应了,与他一起朝着大厅而去。 看着离王截然不同的态度,要说不伤心,都是假的。 但是火莲儿偏就是个拗脾气,她看上了离王,又怎会因为这点波折而轻易放弃? 所以咬着唇,便跟了上去。 众人自然察觉到了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对火莲儿的锲而不舍都深感无奈,但都没有理会她。 左右已经不请自来了个太子,多一个异国公主也无所谓了。 到了大厅,果然见太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几人朝着太子行礼。 众人落座后,太子笑吟吟道:“本宫忽然想起今日是四弟的生辰,但是四弟府上门庭清冷,却也不似有请客设宴的模样,便也没有声张,备了一份贺礼便擅自前来叨唠,四弟不会介意吧。” “不会,太子能记得臣弟的生辰,臣弟感激莫名。”离王恭敬的应道,“此番使臣在朝,臣弟也不想因为一个生辰而大肆铺张。便也没有请客。” “如此倒也是的。不过四弟与二公主似乎交情不错。”太子笑着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火莲儿身上,刻意忽略她满身狼狈,笑道。 眼神深处,却藏着冷意。 他本是想娶这个离国二公主的。 但是父皇忌惮他如今的权势渐大,直接将他排除在了和亲人选之外,让他很是不悦。 若是此事离王也得不了好处便也就罢了,但是偏偏,这些日子,这二公主不知抽了什么风,也不去纠缠云卿和霍琛了,每日追在离王的身后跑,让他心中满是不妙的感觉。 若是让离王娶了火莲儿,巩固了地位,日后对付起来,必定更加麻烦。 于是知道今日是离王生辰,霍琛等人都来为他庆贺之后,他也备了一份礼,不请自来。 而有火莲儿在,他的礼才能更好的送出去才是。 太子笑眯眯的想着。 “太子说笑了,公主不过恰好来府中做客罢了。”离王应着。 他不知道太子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敢多说。 太子笑了笑,没有在意,道:“四弟生辰,不知可否让本宫这个做哥哥的在府中一同用午膳?” “这是臣弟的荣幸,自然。”太子都开口了,能说不行吗? “公主殿下也一起吧。”太子又笑道。 火莲儿正愁自己要怎么留下来呢,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笑道:“那就先多谢离王殿下的款待了。” 火莲儿说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太子一番,许是他刚刚帮了自己的缘故,觉得他看着很是顺眼。 太子和离王等人说着话,火莲儿却是笑着开口说要去换身衣裳,方才她一门心思挂在离王身上,这会儿倒也反应过来自己满身狼狈了。 她总不好一直用这般狼狈的模样对着旁人。 反正离王已经答应了让她留下来用膳,她也不怕外头的侍卫再拦着不让她进来,便去自己的车驾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满身的狼狈整理了一番,这才回到府中。 而这时,差不多也到了用膳的时候。 待火莲儿入了席,离王便吩咐下人上菜了。 本来只打算和霍琛他们相聚一番,却不想无端多出了个太子和火莲儿,离王等人的心里可想而知是不悦的。 但是众人都没有表现出来,个个都跟人精似的,表面笑意融融。 期间,太子还帮小七乘了碗汤,显出一副温柔哥哥的形象。 小七笑着接了,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吃东西。 看似和谐的用膳完毕之后,太子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而火莲儿却是依旧赖在离王府中,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多了火莲儿这么个搅局的,霍琛等人也相继离开,小七也回了宫。 慈宁宫。 “小七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昨儿夜里不是还说今天要玩一天,到晚上才肯回来?”看到小七回宫,太后有些惊讶。 早几天小七便磨着今日要告假,出去为离王过生辰,说要玩个一天才行,没想到这样早就回来了。 小七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开心的道:“太子突然造访啊,大家压力好大,气氛闷闷的,哪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他从小由太后抚养长大,虽然在外人面前也会有心思,但是对着太后,却没有那么多的掩饰,喜好也表现得很是明显。 太后闻言不着痕迹的蹙眉,太子素来和离王不和,离王的生辰,太子去做什么? 对于太子和离王之间的明争暗夺,她自然是知道的,小七虽然和离王走得近,但是她却一直关注着,也是见离王没有拉着小七不要涉及这类的争夺,她才放心。 只是如今,太子想要打破这个平衡了吗? 太后想着,不着痕迹的问:“你太子哥哥去给你四哥庆生,都做了些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给四哥送了个生辰礼物,然后一起用了午膳,之后便走了。对了,还有那个离国公主,也是好不要脸,四哥都说了不欢迎她了,她还非要一个劲的跟着,真是扫兴。”小七愤愤道。 “离国公主?她也去了?”太后再问。 “是啊,皇祖母猜她是怎么进去四哥的府邸的?”小七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眯眯的开口。 “自然是走进去的。”太后跟着应。 “哈哈哈,就知道皇祖母会这么说。皇祖母你不知道,这个离国公主,她是爬墙翻进去的,当时摔到地上,屁股着地,可逗了,哈哈哈”小七想到火莲儿屁股着地的模样,笑得有些肆无忌惮。 太后也没想到火莲儿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会做翻墙这种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愣。 小七笑眯眯的和太后打趣着火莲儿当时的狼狈模样,逗得太后也忍不住捂嘴笑了。 然而,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太后却被告知七皇子忽然发起热来。 太后匆匆去了小七住的偏殿,屋里宫女正忙碌着给小七退热,一派匆忙。 看着床上脸色通红的小七,太后沉着脸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请太医没有?” “禀太后,七殿下半个时辰前忽然喊困,说要小憩一下,奴婢服侍着睡下之后,约莫一盏茶前开始发热,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贴身的宫女赶忙跪下回应。 太后冷着脸还想说什么,却有宫人禀告,说是太医来了,来的是院使大人。 “院使,你立刻给小七诊治,若是小七有什么差池,哀家必定治你的罪。”太后冷声道。 “是。太后。”院使赶忙应了一声,上前为小七诊脉。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8节 而太后令人去请了皇上过来。 院使细细的把了脉,却有些吃不住。 试着开了个方子熬药给小七喂下,却没有半点作用,这般一折腾,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小七依旧还在发热,脸色烧得通红,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看着反倒越加骇人了。 “曹院使,小七这病你到底能不能治,若是治不好,朕要整个太医院人头落地。”皇上威严道。 曹院使猛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赶忙道:“禀皇上、太后,七皇子此病病得蹊跷,倒不像是寻常发热,更像,像是” 曹院使不敢将话说出来,他很明白,自己若是说了。必定是牵连无数的。 “像是什么,还不快说。”太后心急的低喝。 “像是中毒。臣也不敢确定,请皇上准许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一同会诊。”曹院使咬牙道。 太后身子微微一晃,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小七就在坤宁宫,又不涉党政之争,怎么会有人要害他呢? 皇上也是一惊,脸上闪过一抹阴郁,冷声道:“来人,立刻将七殿下宫中的宫人拿下细细审问。另外去将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朕召过来一同会诊。” 随着皇上的圣誉下了之后,宫人迅速行动起来。 小七宫中的宫女和太监全部被分开审问,而太医院的太医也纷纷前来。 众人会诊之后,确定小七确实是中毒无疑。 看着一群花白胡子,上了年纪的老太医凑在一起嘀咕半天,却没有方子开出来救小七,皇上和太后都是脸色冷沉。 “曹院使,你们到底行不行?再治不好,脑袋都不用要了。”皇上冷声道。 一群太医呼啦啦跪了一地,曹院使硬着头皮道:“皇上。此毒诡异,臣等着实闻所未闻,着实不敢胡乱用药,若是适得其反” 那会要了七皇子的性命的。 这话他没敢说,但是皇上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这群庸医,治不好就推来推去,来人,给哀家拉出去砍了。”小七是太后从小带大的,闻言顿时被激怒了,怒斥道。 外头侍卫进来拉着太医往外拖。 “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啊。”一干太医齐声求饶。 然而两人都冷着脸没有开口。 曹院使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喊道:“皇上饶命,太后饶命,臣想到一人,或许可以救七殿下。” 皇上一听这话,立刻摆了摆手,道:“说。” “祥瑞公主名下孙生医馆的孙逸孙大夫,他的医术高超,或可救七殿下。”曹院使赶忙道。 皇上眼前顿时一亮。对啊,怎么把他忘了。 看到皇上意动,曹院使赶忙道:“皇上,这孙大夫性子怪癖,若是强请或者召唤怕是他会不来,直接请祥瑞公主去请,必然能够请得动。” 皇上也记起了孙逸的事情,点头淡声道:“你们的脑袋就先留着,一旁候着。” 说着,皇上吩咐一旁的侍卫,道:“立刻去相府请祥瑞公主,让她亲自走一趟,将孙大夫请进宫来。” 侍卫匆匆离开了坤宁宫,而这时,审问坤宁宫的侍卫也匆匆进来禀告。 “皇上,问过了,宫女和太监都没有嫌疑,不过他们都说,今天七皇子出宫去了一趟离王府,回来之后也没吃什么东西,然后就忽然发病了。”侍卫说道。 皇上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莫名。 许久,他吩咐道:“你带人出宫一趟,将离王府给朕围了,将离王带进宫来。” 侍卫一听赶忙应了一声,匆匆下去了。 而皇后和太子闻言也匆匆赶到,太子知道了皇上下的令之后,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淡笑,一闪即逝,很快便没了踪迹。 是夜,因为小七的突然发病,导致整个皇宫陷入了恐慌之中。 而离王在被带进宫的时候,也是脸色冷沉。 他不傻,若说太子当时忽然造访他不明白是为何的话,如今什么都明白了。 太子这是要利用太后和父皇对小七的宠爱,借二人的手将自己打压下去呢。 毕竟小七是在他离王府回宫后中的毒,不追究他离王,追究谁? 此计之毒,让他想起了自己过世的挚爱。当年小颜不也是突然暴毙,明明心中对太子一党有所怀疑,但是不管他如何查,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翔王的,与如今可不是异曲同工么? 离王心中发冷,眼神如冰。 是夜,相府。 当云想容被人喊醒的时候,有些懵,匆匆换了衣服便去了前厅。 云轩和云卿也被吵醒,正在大厅坐着。 云想容一道,侍卫立刻禀明了宫中的情况。 听到侍卫禀告说是小七中毒了,要请孙逸帮着救治,顿时一个激灵。 二话不说便跟着侍卫出了相府,朝着孙生医馆而去。 孙逸半夜被人从床上挖起来,起床气大得差点没将人直接给赶出去。 看到云想容一脸焦急,他这才按捺住脾气,让云想容等他穿了衣裳,便随着她进了宫。 “皇上,太后。祥瑞公主到了。”到了慈宁宫,侍卫赶忙禀告道。 云想容正想下跪请安,太后直接托住她的手,道:“别行这些虚礼了,孙大夫来了没?快让他帮小七诊治吧。” 云想容侧首对着孙逸道:“孙逸,拜托了。” “放心,有我在,死不了。”孙逸淡淡的回了一句。 一旁的皇上和太后听到这话明显的皱了皱眉。 在皇宫,说死字是种忌讳。 但是这时要靠着孙逸替小七治病,他们便也没有多说。 云想容却是笑了笑,从容道:“孙大夫素来这般,说话直来直去,还请皇上、太后不要介怀。” 皇上淡漠道:“有本事的高人自是如此。希望朕的妙手圣医没有白封。” 看着皇上朝里间去了,云想容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明显是警告呢。 若是孙逸治不好小七,怕是今天不管是她还是孙逸,都躲不过人头落地的命运了。 不过她对孙逸有信心,倒也不怕,从容而镇定的扶着太后朝里走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孙逸正巧将手从小七的手上放下,脸色略微凝重,将小七身上的衣服扯开,摊开自己装着银针的布包,目光凝肃,直接从上面取了针开始下针。 不过转瞬,小七身上便被满满当当的扎上了银针,而孙逸的额头也见了些汗。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孙逸将所有的银针取掉,而床上小七原本通红的脸色变得更红了。 小七忽然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子,歪在床边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其色乌黑,明显是中了剧毒的样子。 小七费力的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然后又无力的倒回床上,而他一直鲜红似血的脸色也缓缓恢复,最后略带些苍白。 孙逸又给小七把了个脉,确定没事之后,便站起身来:“好了,没什么大碍了,稍后我开一个方子。按照方子上的药给他抓药内服就可以了。” 孙逸去外间写方子了,而皇上却是给一旁的曹院使使了个眼神。 他方才虽说要杀曹院使,但毕竟曹院使才是他的手下,他信得过的人,这会儿自然要让他确定小七的毒是不是真的解了。 曹院使上前替小七诊脉,确定毒素已清之后,便朝着皇上点了点头。 皇上心里一松,转身出了里间,而太后则是七的床边坐着,关切的看着小七。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孙大夫的医术果然高超。”皇上对着孙逸夸道。 孙逸写着药方,头也不抬,淡漠道:“皇上过奖了。” 便是对着皇上,他也没有过多的不同,与对待常人无异。 能人异士总是有着特权的,所以哪怕孙逸的态度在旁人看来是大逆不道的,但是皇上依旧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反倒笑道:“不知孙大夫可有在太医院挂职的意思?若孙大夫愿意,朕可以直接封孙大夫院使。” 这话一出。屋内的众人皆惊。 太医院院使那可是太医院最高的官了,虽然只有正五品,但是因为司职治病救人,很受人尊敬,权柄也不小。 多少人熬了一辈子都没能熬上一个院使啊,孙逸不过给七皇子看了个病,就直接升到了这个位置,如何不叫人吃惊。 尤其是刚刚险些要被砍头的太医们,更是嫉妒得眼都红了,一个个纷纷喊着“皇上三思”“不可儿戏”之类的话。 皇上听得不耐,冷喝道:“都闭嘴。” 皇上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众人,冷声道:“一个个都是废物,等你们有孙大夫的本事再来说话。” 一群太医顿时不敢开口了。 他们可没敢忘记,他们的脑袋还是借住在自己脖子上的。 正巧这时孙逸也写完了药方,放下笔,抬头朝着皇上看去,淡淡道:“恐怕要辜负皇上的好意了。草民闲云野鹤惯了,这官是当不惯的。还请皇上见谅。” 听了孙逸的话,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那些太医,看着孙逸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他们奋斗一生的目标却被人唾手可得,又轻易舍弃,这些太医当真是心绪复杂。 而皇上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淡去,看着孙逸的目光充满了威压。 孙逸平静的和他对视,没有半点退缩的模样。 在孙逸的心里,除了医术,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旁人要勉强他做什么,他宁愿去死。 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初下大牢,险些被杀的经历了。 一旁的云想容见状赶忙道:“皇上还请见谅,正如孙大夫所言,他闲云野鹤惯了,若是成日呆在这太医院,倒是会束缚他对医术的钻研。寻常的病太医院的太医也足够应付了,若是遇到不能救治的重症,皇上只需一声令下,孙大夫定然二话不说会进宫来的。” 看皇上那黑沉的脸。若是孙艺再这么犟着,皇上怕是要开口要孙逸的命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69节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孙逸一身的好医术,却不能为皇上所用,皇上自然会不开心。 留着,不如杀了。 云想容暗暗扯了扯孙逸的衣袖。 孙逸不喜的皱了皱眉,却也明白云想容是为了自己好,终是顺着云想容的意思开了口:“日后宫内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重症,皇上只管叫人去医馆寻草民便是,至于这入宫做太医的事情,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目光冷沉的看着孙逸,似乎在考虑什么。 屋内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有人从外头进来打破了沉寂,正是去离王府押送离王进宫的侍卫。 “皇上,离王殿下到了,就在门外候着。”侍卫跪在地上,恭敬道。 “好,传他进来。”皇上目光从孙逸的身上移开,走到上首坐下,面色冷漠。 第130章 这是要叫人说我苛待新妇吗? 任性万更~~~ ? 离王从外头走进大殿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片宁静。 他目不斜视,进门直接朝着皇上行礼。 “见过父皇。” “老四,朕记得你和小七的关系是最要好的,那么你告诉我,小七现在为什么会躺在床上,险些丢了性命。”皇上淡漠的开口。 离王跪在地上,“回父皇,儿臣也不知道。小七是儿臣的兄弟,儿臣断不会做出这种残害兄弟的事情来。还请父皇明察。” 离王半点心虚都没有,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 从进门是看到云想容和孙逸的那一瞬间,离王就知道,小七的情况肯定很严重,要不然也不会请来孙逸。 “你不知道?小七是在你府上出的事情,你觉得你这话站得住脚吗?”皇上冷声道。 屋里的太后得知了离王到来的消息,也从里间出来,看着离王道:“哀家见小七与你亲近,才让他和你相处,今日小七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哀家的信任么?” 离王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方寸之地,眼中全是冷意,小七出事,他不比太后的难过少,但是,小七不是他害的,他便不会被这个黑锅。 “小七出事,儿臣确有失察之过,但是不是儿臣下的毒,还请父皇和太后明察,待将下毒者揪出之后,儿臣甘愿领罚。”离王说着,抬头看着太子,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四弟这般看着我是何意?是觉得本宫对小七下的毒吗?”太子不慌不忙的开口,没有半点惧怕。 离王似乎笑了一下:“太子怎么会这么想?我会看你。不过是因为午膳的时候太子正好也在罢了,当时咱们一起用膳,大家都没有出事,就小七中了毒,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太子哑然,倒不防被离王这么回击一下。 “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你们兄弟两也不必争论了,还是先问问孙大夫小七中的是什么毒,从这上面下手查证吧。”一旁的皇后见气氛不对,赶忙道。 皇上一听有理,便将目光落在孙逸的身上,道:“孙大夫,不知小七中的是什么毒?” 孙逸抬头朝着皇上的方向看去。 不知是不是云想容的错觉,总觉得,孙逸的目光似乎是扫过自己的。透着那么点怪异,让她有些不解。 “此毒始于桑国,中毒者会在中毒后两到四个时辰毒发,症状是高热不退,面红如血,发作时辰同样是四个时辰,这段时辰如果不能救治,那么便会身亡。”孙逸平静道。 “简直胆大包天。”大殿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太后当先发了怒,用力一拍案几,面色难看至极。 太后的目光扫过离王,又扫过太子,眼中竟带着杀伐之意。 “这桑国不与我启国毗邻,桑国的毒药怎么会流传到我国的?”一旁的太医显得有些困惑。 “离国不是与桑国毗邻么?这桑国还曾是离国的属国啊。也是二十年前才脱离离国,自成一国。”院使开口道。 见众人的目光刷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显得有些错愕,下意识的解释道:“我之前曾与桑国的大夫论过医道,查过桑国的一些史籍。” 然而皇上闻言却是脸色微沉,忽然开口道:“祥瑞,今日天色已晚,你先送孙大夫回去歇息吧,若是届时再有事情要孙大夫帮忙,朕会差人去请孙大夫的。” 云想容现实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她虽说是名义上公主,但是到底只是名义上的,这种涉及到国家大事,甚至可能关乎到皇室丑闻的大事,皇上是断不会想让她这个外人知道的。 想明白这些,云想容恭顺的行了礼,“是,祥瑞遵旨。” 云想容行礼之后,便带着孙逸离开了。 离开前,云想容的目光掠过离王,见他给了个安抚的眼神,这才不着痕迹的颔首。 出了宫,将孙逸送回医馆,云想容这才回了相府。 这一夜,云想容睡得有些不踏实。 躺在床上,上一世临死前的痛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怎么都甩不开。 “啊。”云想容尖叫着坐起身来,眼中全是恐惧。 几乎在她尖叫的声音落下的同时,门“嘭”的一声被撞开,赵曦冲了进来。 “小姐,没事吧。”目光扫过房内,见没有异常,赵曦这才问道。 “没事。”云想容低低的开口应了一声,抬手抹了把额头,只觉得全是冰凉。 “准备热汤,我要沐浴。”云想容吩咐了一声。 泡了个澡,云想容才觉得精神好了些。 她已经许久不曾如同今天这般梦到前世里她死时的场景了,今日却不知为何会这般反常。 就算离王真的出了事,那也不会和她扯上多大的关系啊,那么,她心里那股浓浓的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云想容不解。 正在云想容想着事情的时候,却被告知宫里来人了。 云想容去了正厅,发现不止宫里来的公公在,连霍琛也在。 “公主,七殿下已经醒了,说是想见你一面,烦请跟咱家走一趟吧。”公公嗓音尖细的开口。 “好的。有劳公公了。”云想容颔首。听到小七苏醒的消息,云想容心里的担忧总算放下不少。 毕竟虽然相信孙逸的医术,但是小七一日不醒,便一日都叫人难以心安。 “公主客气了。”公公应了一声。 云想容和霍琛还有那个公公一起出了门。 云想容上车之后,霍琛也跟着上车,那个公公也没说什么,命人驾车。 马车里,云想容低低的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进宫,知道你也要去,就来找你了。”霍琛淡声回应。 “离王没事吧?”云想容知道他便是在宫里,也有消息的来源,昨夜慈宁宫的动静那么大,他肯定会得到些消息的。 “他被囚禁在宫里,不许见任何人,当天去过离王府的人。你、我、还有红莲儿,今日都被召进宫了。”霍琛回应依旧淡漠。 云想容心中暗惊,本以为真是去看小七的,却不想竟然是个由头。 不过她也明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脱不了干系的,所以倒也平静。 想了想,云想容问:“昨日孙逸说这毒出自桑国,而桑国曾是离国的附属国,你觉得此事和她可有关系?” 虽然云想容没有说这个她是谁,但是霍琛却明白她的意思。 霍琛摇头:“她不会。” 以火莲儿对离王的痴迷,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伤害离王的事情来? 云想容看着他,道:“我约莫猜到小七是何时中的毒,谁动的手。不如咱们把答案写在手上,看看咱们所想是否一样?” 霍琛点头应了,两人在彼此的手心写下三个字,又相视一笑。 “我想个法子,将这事儿告诉太后,如今小七醒了,太后恢复了冷静,只要些许蛛丝马迹,都能叫她心生怀疑。届时离王的处境会好上不少。”云想容说。 “这事本不该你来担,有我在。”霍琛抓着云想容的手,冷静道。 “我即将嫁你,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云想容眉眼含笑,显得很是平静。 霍琛忍不住将她禁锢在怀里,吻住了她的唇瓣。 马车内的气氛顿时一扫凝重,变得热烈而温馨。 到了宫门口,马车停了下,公公亮了牌子,这才再度走了起来。 来到慈宁宫外,云想容刚刚下车,就看到不远处又来了一辆马车,下意识的停下来。 那辆马车停下,从上面下来的人竟然是孙逸。 “孙逸,你也来了啊,是不是小七”云想容蹙眉问道。 “不是。”孙逸摇头,道:“说是查到了离国二公主的太医是桑国人,让我来看看他带的都是什么药,有没有七皇子所中的毒在里面。” “公主殿下,太后和皇上都在里面呢。”一旁的公公开口,怕云想容多问耽误时间。 云想容颔首,“走吧,咱们进去。” 几人一起朝着殿内走去。 刚到大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 “皇上还请明察,公主殿下手下这个太医虽然曾是桑国人,但是自从桑国脱离离国之后,便一直在离国皇宫,数十年来在皇宫为贵人们看病,从来没有过疏漏,他定然不会做这种置两国邦交于不顾的事的。”龚同峰对着皇上说到。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眼看着上次公主闯军营的事情刚刚压下去,这却又出了个七皇子中毒的事情,真叫龚同峰操碎了心,只觉得这次的和谈怕是不那么顺利。 “龚大人,圣上也没有说这毒便是你离国的太医所下,圣上让孙大夫来,不过是为了让你家公主的太医洗清嫌疑,这是好心啊,所谓行得正坐得端,你不用担心的。”一旁的鸿胪寺卿张昌说道。 龚同峰看着他,真想喷他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是他忍了。 张昌见他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当真是快意得紧。 一旁站着一个约莫五十出头的太医,头发花白,平静道:“张大人说得不错,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旁人来查。公主和龚大人放心就是。” 这时,云想容几人也到了大殿门口。 “祥瑞公主、镇南王、孙大夫到。”宫人大声唱喏道。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齐齐的往这边看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0节 云想容几人略低着头,先齐齐朝皇上行礼。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上首的皇帝淡声开口。 几人一起站起身来。云想容这时也抬头朝着一旁站着的火莲儿那边看去。 要检查她身旁的太医,云想容自然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太医看到云想容的容貌时,手中的药箱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惊呼:“柔芙?” 这一声惊叫如同平地惊雷,让守护的侍卫顿时炸了锅。 一边喊着保护圣上,一边分出两人扑到那太医的身边,将他双手反剪,压在地上。 然而那个太医目光却像是没有被半点干扰,即便被压在地上,目光依旧死死的盯在云想容的身上,眼中全是震骇和不可置信,唇瓣不住的开合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云想容略微蹙眉,有些不解,柔芙那是她母亲的名字啊。 难道这个来自离国的桑国太医认识她母亲? 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云想容低声道:“这位太医,您认识我的母亲?” 太医没有回话。目光依旧盯在云想容的身上,一眨不眨。 而这时,没有受到袭击的皇上也挥退了身旁护卫的侍卫,皱着眉看向那个太医。 方才他那般失态,是因为祥瑞,可是,祥瑞从小到大,从不曾出过启国,又怎么会和别国的人扯上关系?皇上不解的想着。 “葛太医,你疯了么?”一旁的火莲儿总算是回过神来,轻呼一声。 在这大殿之上,他国皇帝面前表现出这般模样,是要坐实她要害皇子,破坏两国邦交的罪名吗? 火莲儿急得脸色都白了。 这时葛恩铭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抿了抿发干的唇瓣,沙哑的开口:“方才失态了,还请皇上勿怪。实在是这位公主和老夫的一个故人太过相似,才有此举。皇上见谅。” 葛恩铭虽然被人反剪着手压在地上,但是却已经显得很是平静了。 他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如同欲盖弥彰没有什么两样,若当真只是因为云想容长得像他的故人,他至于这么失态吗? 便就算他说的故人之说是真的,那这个故人也绝非寻常。 众人心中闪着这个念头,却听皇上道:“既然是误会,松开葛太医吧。” “是。”侍卫闻言,松开了葛恩铭,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警惕的看着他。 葛恩铭甩了甩手,整理了自己的衣袍,淡声道:“皇上要验下臣的药箱,那便验吧。”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眼前的地面,不敢乱动分毫,尤其不敢往云想容的方向看,像是怕自己会失态似的。 云想容有些怀疑的眯起眼睛,总觉得这个葛太医怪怪的。 而一旁的霍琛更是如此,在葛恩铭喊出云想容母亲娘的名字时,他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来得毫无征兆,来的没有丝毫的道理,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只能默默的看着葛恩铭的后背,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大夫,请。”有太监将葛恩铭方才掉落在地上的药箱捡起来,放在一旁的桌上,对着孙逸道。 孙逸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打开药箱,目光从药箱内的药一一掠过,有些药还会拿起来嗅上一嗅。 最后,孙逸转向皇上,抱拳道:“皇上,这些药都没有问题。” 皇上闻言略微蹙了蹙眉。 本来若是这事能扯上离国,不管事实的真相如何,离国势必要大出血一番。但是孙逸却说无关。 皇上有些懊恼让人去请孙逸的时候,没有交代他一番了。 他却不知道,便是他交代了,孙逸也会我行我素的。 他对医药有着旁人所不能理解的执着,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说半点谎。 而一旁的太子却是手脚发冷。 他明明令人将毒药藏在这葛太医的药箱中的,为何会没有? 若是火莲儿的嫌疑洗脱了,他就变成最大的嫌疑人了。 毕竟不管是离王,霍琛还是云想容,都与小七交好,只有他,平日便很少与小七往来。 这件事情即便最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他也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但是皇上和太后必然也是会对他心生不喜的。 此刻的太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感。 而葛恩铭却是心里冷笑,想要栽赃他,也不看看他是做什么的,对于药,他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 早在他的药箱被人动了时候,他便察觉到了。 “既然与葛太医无关,那么此事便暂且放下,此乃关乎谋害皇室子嗣的大罪,各位管好自己的嘴。”皇上淡淡的吩咐。 “是。”众人齐声应道。 皇上这才挥手让离国的使臣先离去。 火莲儿有些不甘心,想问问离王的情况,却被龚同峰给拦着,她终是有所顾忌,没敢乱来。 离国使臣离开之后,云想容这才收回目光,对着皇上低低道:“皇上,不知小女可否去看看七殿下。” “你进去吧。”皇上冲着云想容点头。 待云想容进去之后,孙逸这才对着皇上开口,道:“方才那个大夫的药箱里虽然没有七殿下中的毒,但是此毒只需有几种药调配在一起,便能够制成,而这几种药,药箱里都有。” 本来还有些不悦的皇上闻言顿时皱眉,“此话当真?” “孙某从不说假话。”被质疑了的孙逸似乎有些不悦。抿唇道。 皇上也算是知道了孙逸古怪的性子,也不介意,对着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能用这些药制出那种毒来?” “小事一件。”孙逸淡淡道。 “那还请孙大夫动手将此毒制出来。”皇上吩咐。 孙逸拿了方才没有让葛恩铭带走的药箱,取出里头的几味药和制药用的器具,现场便将毒药给调制出来。 “这是毒药的初成品,药性最烈,七殿下的毒是经过精心调制制成药丸的,毒性较这个要淡,发作时间也会更久。皇上若想证明我所言真假,只需叫人来喝下这碗毒药,立刻便能知晓。”孙逸净了手,说。 皇上闻言吩咐手下去捉了个犯了死刑的囚犯来,直接让人将此药给灌下,然后便等着看药效发作。 果真如孙逸所说,这个药发作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那个犯人便不断甩头,一副要睡的样子,紧跟着便倒在地上睡了过去,脸也跟着越来越红,如同小七昨晚那般。 一旁的太子见状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真是好,哪怕他此刻后背早已被汗浸湿了。 皇上脸色阴沉摆手示意侍卫将他给带下去。 “此间之事已了,也用不上草民了,草民这便先回去了,医馆还开着呢。”孙逸对着皇上道。 “辛苦孙大夫了,真这便命人送孙大夫回去。”皇上点头说。 吩咐人将孙逸送回医馆,皇上立刻下令御林军将驿馆给围了,进去搜查是否还有成品的药丸拿去给孙逸验证。 而另一边,出了宫的葛恩铭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天哪,他竟然看到了本以为死了二十多年人出现在眼前,那是种什么感觉? 不,不对,看云想容的模样,是真的不认识他,那么,云想容是那人的女儿吧。 葛恩铭想着,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休书一封,盖上十万火急的加急印,通过秘密的情报网络送了出去。 他刚做完这些,驿馆便叫人给围了。 葛恩铭有些惊讶,走出自己的房间就听到龚同峰在和御林军统领争论。 “方才既已证明毒药不是出自葛太医之手,洗清了我们的嫌疑,为何还派兵囚禁我等?启国便是当真不想和谈,也不该用这般下作的手段。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遑论此时我们两国在和谈,启国这般作为,不怕天下人耻笑吗?”龚同峰义愤填膺的说道。 御林军首领却是不动如山,淡漠道:“方才得了消息,你家太医的药箱里虽然没有毒药,但是其他数种药物混在一起却是能够变成与七殿下所中之毒一样的剧毒,此事说与你离国无关。谁信?皇上没直接下令斩了你们便已经是仁慈了。” 龚同峰闻言顿时皱眉,看向葛恩铭,见他脸色略微惊讶,也有些吃不准到底是不是龚同峰动的手脚,只能皱眉不语。 葛恩铭没有多大的反应,转身进了屋,而御林军统领也在门口守着,龚同峰想了想,直接去了葛恩铭的房里。 “公主殿下问你要药了?”龚同峰问。 “没有。”葛恩铭说,见龚同峰还要开口,摆了摆手,道:“我没给公主药,手上也没药,只是我药箱里的东西正好能调出那药,看来那个姓孙的大夫是个有本事的。” “这下麻烦了,若是启国咬着这点不放,认定是咱们动手害的七皇子,很是麻烦。”龚同峰皱眉道。 要说启国要凭借这件事情将他们使团置于死地倒是不至于。但是肯定会借机在和谈条约上打压离国,到时少不得要离国出血了。 葛恩铭抿着茶没有开口。 他是个大夫,不是个官,对官场上这些事情也不懂,索性不说。 与此同时,皇宫内小七的卧室中又是另一番光景。 云想容进门的时候,正巧小七喝了药睡下了,太后见云想容进门,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轻手轻脚的靠近,看了眼床上面色不算很好的小七,云想容面容沉静,看着太后站起身来,赶忙伸出手,扶了太后朝一旁走去。 进了偏间,云想容扶着太后在一旁坐下。 “太后您老人家辛苦了,竟亲自照顾小七,其实让宫人守着也可以的。”云想容为太后倒上一杯茶,低低道。 “无妨,正巧小七这孩子醒了,我便与他说说话。”太后应了一声,声音明显的带着疲惫。 抿了口茶之后,这才开口道:“皇上说给小七下毒的人已经查得有所头绪了,你方才进来时,可听到了些什么?” 云想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道:“太后您老人家也不必挂怀了,皇上既然出面,肯定会为小七做主的,您好生歇着便是,无需这般劳累自己,万一累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知道你这丫头心疼我。”太后伸手拍了拍云想容的手,道:“若都如你这么听话,哀家也就不担心了,只是如今,明显有人打小七的主意,哀家要是不上心。最终又是不了了之的。” 太后似乎想到什么,冷笑了声。 云想容柔声道:“太后不要太担心了。小七这么可爱懂事,太子殿下和离王殿下都对他疼爱有加,此番之事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便是现在看似没有干系,总能找到证据的。” “你觉得太子对小七疼爱有加?何以见得?”太后挑了挑眉,问道。 小七出事,她本来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太子和离王兄弟两争权波及了他,但是又扯上了离国使臣,越发的让此事显得扑朔迷离。 一直以来小七与离王素来亲近,她是不太相信离王会动手害小七的,所以听到云想容这么说,下意识的觉得这之间有事。 “是啊,离王生辰那日,太子殿下还给小七盛了汤,言语间也是一派关切的模样,可不是疼爱有加吗。”云想容笑着说。 太后听后,目光却猛然犀利的不少。盯着云想容的目光带着冷意:“祥瑞,你可知罪?” 云想容看似吓到了,脸色猛然变得无比苍白,猛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禀太后,祥瑞不知错在何处,请太后明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1节 太后看着云想容跪在地上恐惧发抖的模样,眼中的光芒不断的闪烁。 方才听了云想容的话,她下意识的觉得云想容是想将小七中毒这事和太子扯上关系,但是看她如今这个模样,倒是不像是在作假。 “你方才的话,在这等敏感的时候说,不是在刻意编排太子么。”太后冷冷道。 云想容抬头不解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如何会这般想?祥瑞说的是事实啊,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祥瑞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太后绷着的脸忽而露出一丝笑意,竟亲自伸手将云想容给扶起来,道:“吓坏你了吧丫头。哀家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太后笑眯眯道。 云想容赶忙低头道没有,心里却是淡淡一笑,只要太后怀疑太子了,那么就好办了。 云想容没呆多久,便起身告辞出了宫,而在云想容走了之后,太后却让自己的心腹去查云想容所言是否属实。 确定了当日太子果真给小七装了一碗汤之后,心里越发的怀疑起此事来了。 离王生辰当日,所有人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小七与云想容他们所用唯一不同便是,太子给他装了一碗汤。 太后将此事私下告诉了皇上,皇上令人查了太子当日带去的随从,其中一个正是桑国人。 而且,太子还为他改头换面,用了个全新的身份。 这些事情若是在平常,没有去细查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但是在皇上追究之下。几乎没遮掩多久,真相就浮现出了水面。 种种迹象表明,虽然葛太医的药箱里有能制毒的药,但是太子的嫌疑同样很大。 “这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皇室皇子本就少,竟还将主意打到小七的身上。”太后冷哼一声。 皇上没有说话,唇瓣的笑却很冷,他还没死呢,就敢在他眼皮子地下玩花样,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皇上什么都没有做,他雷厉风行的查了太子,太子那边肯定也会得到消息,他倒想看看太子要如何做。 事实也确实如此。 太子那边同样得到了皇上查到他头上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何皇上会忽然怀疑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很明白,皇上已经怀疑他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我当时便要你不要将主意打到小七的身上,你非不信,这下好了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皇后有些着急。 “母后,这种时候咱们更该冷静,不能自乱阵脚才是。”太子安抚了一句。 拧着眉道:“这个时候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什么意思?”皇后有些不解。 “此事交给儿臣,母后不必担忧。”太子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匆匆离开了坤宁宫。 皇上既然查到了他的手下,他便不能继续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虽然极为不舍这个他花重金请来的用毒高手,但是他既然能请来一个,便能再请来第二个,只要他还在,什么融化都是有可能的。 太子命人伪造了书信,又让属下将那个桑国的毒师以雷霆之势拿下,然后带着他的尸体和书信去找了皇上。 “父皇,儿臣游历之时爱才心切,将此人带在身边,却不想此人竟然是桑国的探子,此番见我启国与离国和离,想要破坏咱们两国的邦交。便假借离国的手对小七下了毒手,还好小七没事,否则儿臣便是万死也难逃其咎。方才儿臣发现了他正要往外送信,拦下来之后发现了此事,本想带着他来请罪,却不想此人性烈,竟是死也不愿落在儿臣手上,儿臣请罪。” 太子跪在大殿之上,用万分后悔的声音道。 皇上冷笑一声,早就知道了他会用这招弃车保帅,但是便是那样又如何,他若是不惩治他,真以为他这个太子可以肆意妄为了。 “此事乃你之过,念你有补过之心,朕便不再多做追究,罚你闭门思过三月,罚俸半年,你下去吧。”皇上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太子。 太子心里明白这是皇上给自己的下马威。却不敢有任何违逆,恭敬的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此事虽然知道是太子所为,但是对外却是半点风声也没有露,驿馆依旧被围着,龚同峰等人依旧不安。 又是几日过去,葛恩铭发出的加急信也通过各种渠道,辗转到了离国在启国的一个重要据点之内。 信使正想继续将信往离国国都送,却不巧撞上了一个来此修整的贵客。 此人乃是离国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对权势没有兴趣,素来寄情山水,化身布衣四处游历。 前两日他正巧来启国,有些私事要处理,便来这个据点暂住。 “竟是十万火急的印记,从哪里传来的?”火柏岩看着信使手上的信,脸色变了变。 他虽然不理俗事,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相反,有许多时候,离国当朝皇帝还会问他对政事的看法。 看到这种加急信,火柏岩很是担忧。 “从来启国和谈的京城驿馆来的。”信使知道火柏岩的身份,也知道他在皇上的眼中有多重要,赶忙道。 “我看看。”火柏岩道。 信使不敢耽搁,将信递给火柏岩。 火柏岩拆了封口,拿出里头的信来一看,脸色蓦然变了。 他捏着信纸的手不住的发抖,眼中闪过激动和欣喜的目光,唇瓣不住的开合。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将信重新塞回信封仔细封好,递给信使,郑重道:“立刻将信加急送回皇宫。” 信使见他这般郑重,赶忙应了是。 待信使走后,火柏岩却是吩咐人准备好马,带着人快马加鞭的朝着京城赶去。 柔芙,一别二十几载,你可还好? 这些事情。云想容自然不知道。 随着离国使臣答应将和谈条件放宽,启国的态度也渐渐和缓,而离王也被放回了离王府中,一切回归平静。 而离云想容和霍琛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离大婚只有三日的时候,霍琛去军营带了不少士兵进府,让他们将姜寒玉原本布置好的院子里的东西统统丢出来,换了套全新的,他早就让韩密备下的。 不但屋里的家具摆件换了,连观赏的盆栽也都给换了。 李明月得到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没吐血。 她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个月,就等着云想容进门之后倒霉,看好戏,就这么被霍琛横插一手,耍了一把,她能不气吗? 当即带着人直接朝着霍琛准备婚后住的流云阁去了。 看着下人将一件件她精心准备的东西从屋里搬出来,气得差点没吐血。 李明月抬脚就要进去,却叫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给挡住了。 “老王妃恕罪。王爷交代过,在布置院子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去的。”守门的士兵道。 “放肆,既然知道我是老王妃,还不知道我是这王府的主子么?给我滚开。”李明月怒斥一声,却被面前铿锵一声交叉在一起的长枪给吓到了。 李明月唇瓣发抖,脸色发白的看着眼前拦路的长枪。 两个士兵脸色冷漠,道:“老王妃是这王府的主人不错,但还请不要为难属下二人,军令如山,小的们也不敢违命。” “放肆,放肆。”李明月气得不住的怒喝,却没有半点法子。 她终于压下怒气,道:“王爷在里面吧?叫他过来见我。老身倒要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精心准备了一个月,他就这么叫人撤了,是要让旁人看我的笑话,说我李明月苛待新妇吗?”李明月怒目而视。 “将军在军营议事,此时不在府里。老王妃若要见将军怕是要到晚间等将军回来才行。” 李明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霍琛,好一个霍琛。 她真以为他放心将婚房的布置交给她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她之前那一个月忙碌那么久算什么?霍琛压根就是想要看她的笑话。 李明月怒气冲冲却又无处发泄,正想转身回院子,却见自己院子的下人匆匆而来,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李明月脸色顿时变了。 方才和她说话的那个士兵又道:“将军吩咐我等将东西送到老王妃的院子里,还请老王妃查收。” 好一个霍琛,竟然将有问题的东西全部往她的屋里送,他这是早就知道了她会动手脚? 一时间,李明月浑身发寒。 “收什么收,这些东西都是给新房布置的,叫他们搬回去。”李明月还在胆寒,来报信的下人问了句要不要将东西收了,李明月顿时跳脚尖喝道。 收到她自己的屋里,她可不嫌自己的命长。 这时那个士兵又道:“将军说了,若是老王妃不收的话,便令小的们将东西送到宫里去。您不要,自然会有人要。” 李明月离开的步子僵住了。整个人气得不住的发抖,险些没直接晕过去。 咬牙忍着暴怒,李明月冷冷道:“知道了,将东西送到我的院子里便是。” 回到自己的屋里,李明月这才没再压抑怒气,直接伸手一扫,将桌上的茶杯扫在地上,脸色气得无比扭曲。 “霍琛”李明月咬着牙低吼着霍琛的名字,气得恨不得撕了他。 好一会儿才命自己的心腹凑过来,对着她低低嘱咐几句,然后就见她的贴身丫鬟匆匆离开了院子。 第131章 别样的大婚 任性万更~~~ ? 随着大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云想容也觉得越来越焦躁,紧张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结婚前一晚,云想容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眼睛睁的大大的,在黑夜中凝视着床顶,没有半点睡意。 窗边突然传来动静,云想容吓了一跳,本以为是风吹开了窗户,却不想转过头去,竟然看到一个人踏着月色而来。 那人面容清隽,眉目淡漠,身形颀长,若是走在街上,必定惹得无数姑娘的追捧。 他正是霍琛。 在婚前这一晚,他们应该避而不见的日子,他悄悄来了。 云想容本来有些紧张,看到他,反倒消散不少,下意识的坐起身来,看着他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霍琛坐在床边,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清淡道。 云想容就着从窗外进来的月光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模糊不清。 脸上有些发烫,云想容咬着唇,低低道:“不是说婚前不能见面,不然不吉利吗?” “咱们见得少了?”霍琛淡淡的开口。 云想容哑然,可不是么,前两日还见了呢。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2节 只是就算前两日见了,明儿就大婚了,他今晚过来,算是怎么回事? “听赵曦说,你将李明月准备的东西都送回给她了?那她的脸色是不是很精彩?”云想容问。 “嗯。我没看到。”霍琛答。他那会儿正在军营呢,自然没有看见。 又说了两句。云想容忽然道:“你是不是在紧张?” 他虽表现得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她却感觉他似乎是在紧张的。 “是。”霍琛大方的应了。 黑夜中,云想容没能看见,霍琛的耳根有些发红。 俯身将额头贴着她的,霍琛低低道:“想着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了,就兴奋得睡不着。容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云想容听着,心中莫名一软,轻笑了声。 抬手抱着他的腰,嘴角笑意浅浅。 她本以为就她会紧张,却不想,他也在紧张。 这紧张到一块儿的感觉,倒也不错。 “笑话我?”听到她的轻笑,霍琛低沉的开口,嗓音里带着淡淡的恼和威胁之意。 “没有。”云想容保证的开口,末了又道:“其实我也紧张。” 听了这话,霍琛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斜斜的躺在她的身旁,伸手拥着她,轻轻拍了拍,道:“睡吧,明日有得累的。” “好。”云想容应了一声,合上眼靠在她的怀里。 不知为何,原本紧张的情绪,在他的怀里,莫名的不紧张了。 放松神经之后,竟真的睡了过去。 霍琛听着怀中的人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露出一抹淡笑。 等她睡熟之后,这才将云想容放在床上,起身离开。 此刻的霍琛还不知道,同样是在这个夜里,太子却拦下了一封信。 太子将信看完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若不是这信,他当真不知道,原来云想容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不过她既然有了这重身份,又有了这封信,那么便别再想嫁给霍琛了,他不会同意的! 太子唤来一个暗卫吩咐一番,然后换了暗卫的衣服,悄悄离开了东宫。 皇后听到黄嬷嬷的禀告,说太子要见她时,心里无比的惊讶。 毕竟如今已经到了就寝的时候,太子却在这时要见她,必然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所以皇后也没敢耽搁,让心腹服侍着更衣起身之后,便吩咐黄嬷嬷让太子进门。 太子穿着一身暗卫的衣服进了门。 “皇儿深夜来见,可是有什么要事?”皇后让黄嬷嬷带人在门口守着,轻声问道。 “母后看一样东西,自然就明白儿臣为何会深夜来找您了。”太子将信取出来交给皇后。 皇后一脸不明所以,待她将信给看完之后,脸上便只有不可置信了。 “云想容她怎么可能”皇后惊讶的开口,话没说完,又道:“再说了,便是她身份尊贵,也不值得对方用这么大的代价来交换吧,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她看来,这信上开出的条件简直不可思议,就算云想容有那重身份,也是完全不值得开出这样的条件来的。 可偏偏,信就在她手里。 皇后猛然看着太子,道:“会不会这信是假的?” 太子摇头,道:“不可能,此信本来是要直接送到父皇那里去的,但是阴差阳错的被我给拦下了,不可能是假的。如今咱们要想的是,这信能给咱们带来什么好处。” “你父皇也真是心狠,罚俸半年便也算了,可他竟直接将你禁足三个月。”皇后想起这事,心里还是念念不平的。 她的儿子可是太子啊,可是却被皇上这么说罚就罚了,三个月不得出门,便意味着要脱离朝堂三个月,谁又能知道,三个月之后是什么光景? “这些都不重要,有了此信,便等于咱们手里握着一张好牌。”太子淡淡一笑,道:“老四能有今日,都是靠着霍琛,而霍琛对云想容的情意之重,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若是能够让霍琛与云想容的婚事作罢,对霍琛来说,绝对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霍琛若是乱了,顾不上老四,那么我便是三月不朝,老四也翻不了天去。”太子眼中全是灼灼的光华。显得很是成竹在胸。 毕竟他虽然被禁足,但是却也不是完全不管朝中和手下的势力了,只不过由明转暗罢了。 “皇儿想怎么做?”皇后问道。 “只需母后配合着,将霍琛的婚事给搅了便成。”太子说着,凑到皇后的耳边,低低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皇后听着,欣然应允,太子这才起身离开了坤宁宫。 终于到了大婚这一天。 这一日,天还没亮,云想容便被挖了起来,一众丫鬟忙碌着为她着装打扮。 新娘着装打扮是一件极为费时的事情,从天没亮到天色大亮,还没有收拾好。 而这个时候,太子却已经拿着信去了御书房。 “皇上,太子殿下在外求见。”小德子得了消息,恭敬的开口。 皇上闻言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他不是下令太子禁足了?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来御书房,还真是不把他的御令当一回事儿啊。 皇上想着,吩咐道:“叫他进来。” 他倒想看看这个太子胆敢违命出东宫,要说的是什么! 太子刚刚进御书房,便直接跪在地上请罪:“儿臣枉顾父皇禁足御令,擅自出了东宫,只是儿臣得了个不得了的消息,这才违令,还请父皇等儿臣将此事禀告完再降罪。” 皇上本来满心的不悦,却被他这话勾起了好奇。 冷淡道:“有话便说,若给不了朕一个交代”皇上没有说完的话,他相信太子也能明白。 “是。”太子应了一声,道:“儿臣这里收到一封信,但信中内容让儿臣惊骇,不敢耽搁,这才拿了信便来找父皇。” 一旁的小德子见状走上前将信接了,转身递给皇上。 送信还能送错?皇上心里怀疑,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冷意。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小德子手上的信翻阅着。 然而信中的内容却叫他大吃一惊,险些不顾仪态的惊呼出声。 信不长,但内容却很是震骇。 信是离国加急送来的,至于为何不通过使臣,而是私下送到皇宫来,皇帝也不得而知。 信上说,此番有人发现,启国祥瑞公主云想容与离国二十几年前失踪的柔芙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便是此女不是柔芙公主,也可能是她女儿。离国皇帝心中惦记皇妹数十年,若启国皇帝能保得云想容周全,待离国派人前来查清事情真相,自会将云想容接回离国,届时将用一座城池作为交换。 当看到一座城池的时候,皇帝的呼吸都乱了。 那不是旁的,可是一座城池啊。 一座城池的代价,便是对一国之主的皇帝也有着足够的诱惑。 “此信来历不明,做不得真。便是真的,祥瑞在我启国呆得好好的,又有什么危险可言,他们届时来,自然便能看见,相认。”皇上压下心中的激动,淡漠道。 “父皇,可是今日祥瑞便要与镇南王成亲了,若是成了亲,她便是镇南王的王妃了,届时对方却不定会将城池赔给咱们,若是给了镇南王”太子说着微顿。 皇上闻言略微蹙眉,但是他也不是傻的,便淡漠道:“祥瑞是我启国的人,不管她与离国有什么关系,届时离国要找朕要人,便少不得要放血出来。” “父皇,此话虽说是这样不错。但若是离国皇帝真将这城池给了霍琛,他如今又拥有边南军,若是日后在边境拥兵自重,恐生祸患啊父皇。”太子用力叩首,劝道。 皇上的脸色猛然变了。 若说做帝王的最忌讳什么,那便是类似这种拥兵自重,功高震主的事情了,太子这话无疑戳中了他的痛脚。 皇上冷着脸没有开口,像是在考虑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在他看来,霍琛算是个孤臣,镇南王府虽大,内有李明月与霍琛不对付,而对外,霍琛除了和离王走得稍近,也没有与旁人结党谋私,算是个比较清明的人。 这也是他放心让霍琛重建边南军的原因。 而霍琛也是个能将,半年治军。半年领兵打战,却为启国带来了胜利。 而且霍琛是他的人!是他培养起来,在军部和蒋国公抗衡的人!轻易不能就这么舍弃了。 想着,皇上心里长出口气,淡淡道:“太子多虑了,镇南王的忠心朕都看在眼中,不会有你所担忧的事情发生。再者说了,不过是一封信罢了,便是这里头所说的赔偿是真,朕相信这城池也只会落在朕的手上,镇南王不过是个将军,不会没有自知之明的。” 太子暗中捏着拳,他就知道皇上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所以昨晚才会去找皇后。 但是面上还是恳求道:“此事事关重大,父皇还请三思。”太子道。 皇上眼中神色发冷,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外头宫人唱喏道:“皇后娘娘到。” 跟着便是皇后求见的请求。 皇上下意识的看了太子一眼。总觉得皇后来的时间太过凑巧了,正好就是这个时候。 不过他还是吩咐小德子让皇后进来。 皇后进来先是给皇上行了一礼,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太子身上,赶忙问:“皇上,可是太子又犯了什么错处,皇上才罚他跪在此处?” 皇上没有接她的话,淡淡道:“皇后这个时候来御书房,有什么事?” 状似担忧的看了太子一眼,皇后道:“禀皇上,今日是镇南王和祥瑞公主大婚,是皇上亲自才赐的婚,臣妾便备了些贺礼送去,不知皇上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父皇,此时时辰尚早,现在阻拦还来得及的,若是真叫他们成了亲,届时便晚了啊父皇。”太子在这时猛然大喊道。 “太子你说什么呢,镇南王和祥瑞公主如何不能成亲了?”皇后好像吓了一跳。 太子没敢说话,看着皇上。 皇上皱着眉,将桌上的信递给皇后,道:“皇后看看这个。” 皇后接过看了,也是脸色大变,失声道:“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仔细观察了皇后的脸色,表面看着倒也不像是早就知道的模样。 皇上便道:“太子的意思是暂缓他们二人的婚事,不让他们成亲,皇后如何看?” “皇上的意思呢?这亲是成好还是不成的好?”皇后倒没有立刻应和太子的话,反而看向皇上问道。 “这婚事是朕御赐的。”皇上淡淡道,也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可是皇上想过没有,若是离国当真献上一座城池,镇南王他得了此城,便是皇上信任他,但朝中必然会有非议,皇上这不得不防啊。”皇后柔声劝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3节 皇后的话让皇上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更加动摇了,眼中神色不断的闪烁着。像是在权衡此间利弊。 皇后见状又劝道:“皇上不如寻个由头,便说婚事暂缓。而且,臣妾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祥瑞当真是离国公主的女儿,承袭公主之位,而离国皇上又如此看重的话,不如将她嫁给皇室子孙,这样离国的城池便算是她的陪嫁,咱们启国拿得名正言顺,不怕旁人说什么闲话。” 皇上闻言更加意动,如何将城池名正言顺的据为己有,这才是他最在乎的。 皇上终于下了决定。 “小德子,你亲自走一趟,让镇南王和祥瑞公主婚事暂停,让他们二人进宫来见朕。”皇上道。 “是。”小德子应了,匆匆朝着外头去了。 如今离拜堂还有两个时辰,应该能赶上。 这边的变故云想容和霍琛并不知道,云想容已经着装打扮好了。 云卿站在云想容身后,看着云想容脸上精致的妆容,不由得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惆怅。 云想容是他从小带大的,上次她嫁周牧,他不喜周牧,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感慨,而这次,云想容和霍琛情投意合,他和霍琛也是过命之交,心中自然是祝福的。 但同样也有种,自家妹妹被抢走的感觉。 将脑海中的纷乱情绪都给甩掉,云卿上前看着云想容,低低道:“容儿今天真美。” “谢谢哥哥。”云想容抬头轻轻一笑,说。 她本就长得出色,如今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更加添色不少。额间那抹花瓣也似乎开得越发的妖艳动人,衬着一身大红喜袍,真真是倾国绝色。 “嫁过去之后,和霍琛好好过,内宅那些事想必也难不到你,只是你也要注意别被算计了。”云卿低低的嘱咐。 “好。”云想容应了。 “云大哥,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就不说这些了吧。”一旁的王雪婧开口道。 “是,瞧我这嘴巴。”云卿笑了笑。 正巧这时,外头来人说新郎来迎新娘了。 “来,哥哥出去守着,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叫他进来把我妹妹给接走了。”云卿哈哈一笑,朝着外头而去。 今日的霍琛,一身大红喜袍无比耀眼,素来淡漠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笑意,整个人冷然的气势柔和不少。 从镇南王府到相府这一路,迎亲的队伍吹锣打鼓不曾停歇,热热闹闹的。 过路行人看到迎亲的队伍不由纷纷驻足观看,还有不少孩子凑上前讨些喜钱,蹭蹭喜气。 到了相府,霍琛一路毫无阻碍的破了前面几道门,最后来到了云浮苑门外。 霍琛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云卿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站在门口,一脸不让他满意,便不让他接走新娘的架势。 “今日大喜,还望大哥高抬贵手放我进门,别耽误了吉时才是。”霍琛带着人,淡笑着朝云卿拱手行礼。 其实看着霍琛一脸淡笑,低声下气求着自己的模样,云卿心里是暗爽的。 嗯,低声下气是他认为的。 “咳咳”云卿清了清喉咙,道:“想接走新娘子,也要看我同不同意,必须拿出看家的本领来才行。” “我身后就是大门,红花也挂在上头,只要你能打赢我并射中红花,我就让你进去。”云卿笑得无害,指了指自己身后云浮苑的大门。 大门上用极细的银丝悬挂着红花,那银丝在阳光下不时闪过耀眼的光,看都看不清,如何还能在打斗中射中红花? 这简直是刁难人啊! 于是立马就有人劝了。 “云将军,这大喜的日子动手不太好吧。”开口的是同在军营的一个将军。 “无妨,我们不动兵器,过过招就好了。霍琛还拿了弓和箭,我还吃亏呢。”云卿笑眯眯的道。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万一耽误了吉时可怎么办?”又有人说。 “镇南王可是大将军,若是在我手上都走不过去,那日后如何能保护我家妹子,耽误了吉时不嫁也罢。”云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而霍琛却是没有多说,伸手拿过一旁韩密手上的弓和箭,一个闪身朝着云卿攻去。 云卿早就防着他。见状眼神顿时凝重了不少,朝着霍琛迎去。 两人各自攻势凌厉,动作极快,旁人几乎看不清他们交手的模样。 亏得他们手上没有兵器,交手的时候也没有带上杀意,否则还真叫一旁的人紧张得恨不得立刻阻止他们两人。 不过转瞬,两人就已经交手十几招,碰撞声和闷哼声不断的响起。 霍琛一袭大红的喜袍随着他的动作翻飞着,带着些异样的美感。 终于,霍琛一掌拍在云卿的肩头,云卿猝不及防倒退数步,看着霍琛搭弓射箭,顿时心里一急,朝着霍琛扑去。 然而霍琛不过虚晃一招,闪过他的阻拦,直接搭弓射箭,一箭将红花直接射得掉落下来。 甩手将手中的弓丢了出去。霍琛准确无误的接住了红花,翩然落地。 而另一边,韩密也接住了弓。 云卿早就料到自己的武功和霍琛相比有些差距,却不想这么快就让他突破了防守。 有些郁闷的揉了揉肩膀,云卿道:“进去吧。” “多谢大哥相让。”霍琛朝着云卿拱手,倒是卖了他个面子。 霍琛理了理身上因方才交手而有些乱的衣服,吐出一口浊气,这上前推开了门。 屋内王雪婧扶着云想容站着。 听到外头的胡闹声终于消停了,门被推开发出咯吱的响声,云想容有些紧张。 同样紧张的还有霍琛。 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浊气,霍琛上前走到云想容的身边。 “容容,我来接你了。”霍琛近乎呢喃的说了一句。 云想容抿了抿唇,眼中有些湿润。 她并不是第一次成婚,但是和周牧那次成婚的场景,她却已然忘了。 而如今,她面对着霍琛,除了紧张,竟然再也没有旁的情绪了。 霍琛直接将云想容打横抱起,抱在手上。 云想容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抱着他的脖子。 眨了眨眼,眼前被盖头盖住,入目全是红色,再没有半点旁的风景。 “不是要用背的么?”云想容呐呐的问。 “用背的有些丑,抱着挺好,左右只要你的双脚不沾地到轿子里就好了。”霍琛低低的回应,嗓音里透着笑。 云想容被他这个理由逗笑了,带着凤冠的头感觉很重,索性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嘴角笑意浅浅。 霍琛抱着云想容上了花轿,紧跟着便带着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往镇南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又经过踢轿门,跨火盆等等仪式之后,霍琛牵着云想容到了正堂。 上首坐着云轩和李明月。看到二人进来,云轩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欣慰,而李明月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笑容明显要勉强不少。 “吉时到。”傧相高声喊道。 云想容有些紧张的拽紧了手中的喜带。 手中的喜带被轻轻扯了扯,似乎是霍琛在安抚她不要紧张。 “一拜天地。” 霍琛牵着云想容,朝着外头的天地一拜。 这一拜,苍天见证他们结为夫妻,从今往后,注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二拜高堂。” 霍琛牵着云想容,朝着上首坐着的二老一拜。 不管李明月心中愿或不愿,这一拜,代表两家长辈的赞同和祝福。 “夫妻对拜。” 又是一声高喊,听在云想容耳中,竟有些热泪盈眶。 她和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日后还要携手一起走下去。 霍琛也有些激动。 活了二十几年,云想容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也是他最大的执着。 这一拜之后,她便是他的了,再不用偷偷摸摸,畏首畏尾的了。 他想护着她便护着,再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两人将将要躬身的时候,外头猛然传来一声尖叫。 “慢,镇南王且慢” 那是宫中公公招牌的尖细的公鸭嗓。 霍琛心里猛然一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也不去管从门口匆匆朝这边而来的小德子,凝声传到云想容的耳中,“容容,跟着我一起拜。” 本来因为这一声高喊而有些迟滞,甚至想要伸手揭开红盖头的云想容心中一定,跟着喜带朝着霍琛一拜。 “礼成!”傧相本来还奇怪怎么有人在大婚之日,夫妻交拜之时喊人且慢的,不过看到霍琛含着深谙光芒的眼眸,不敢耽搁,赶忙喊了礼成。 完了!已经赶到正厅门口的小德子听到礼成两个字。脑袋顿时一懵。 没想到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要怎么回去向皇上交代啊? 小德子心生恐慌。 伴君如伴虎,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却叫他搞砸了,小德子当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皇上的怒火。 “送入洞房。”傧相又喊。 “慢着。”小德子总算是回过神来,赶忙叫道。 霍琛看向小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没有听到他方才在大门口喊的话似的,笑道:“公公此番可是来喝喜酒的?公公这边请。”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4节 他说着,侧了侧身,似乎想要替小德子引路。 “这,王爷误会了。”小德子尴尬的笑了笑。 来人家的婚礼却高喊慢着,如今请他喝喜酒却又说误会了,宾客们都看出了不对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霍琛看向小德子,眼中有着淡淡的冷意。 小德子长期在皇上的威压下过日子,可此刻却有种镇南王比皇上威势更甚的感觉。 他硬着头皮道:“奉皇上口谕,召镇南王和祥瑞公主进宫觐见。”小德子道。 这话一出。宾客顿时哗然。 这婚事是皇上亲赐的,却又在大婚之时召了云想容和霍琛进宫面圣,这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明白此间到底是何意思。 云想容心里一紧,伸手就要揭开喜帕。 然而霍琛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娘子,这喜帕是要由为夫亲自揭开的,你如何能够擅自妄动。”霍琛声音坚定。 看向小德子,淡声道:“公公不介意本王替本王的王妃揭喜帕吧?” 小德子:“” 这夫妻对拜都已经拜了,礼已成,他现在就是说不让揭盖头,有意思? 还是将事情交给皇上定夺去吧。 于是小德子道:“镇南王自便。” 霍琛唤来喜婆,由喜婆说着吉祥话,拿着喜秤准备将喜帕给揭了。 揭开喜帕,霍琛看着喜帕下盛装的云想容,一张脸娇媚如花,眼中闪过浓浓的笑意。 容容,你终于是我的了。霍琛眼中明明白白的展现着情绪。 云想容本在担心小德子的到来,见状倒是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倾国倾城,叫厅中的宾客几乎看呆了。 虽然顺序被打乱了,但是好歹走完了所有的步骤,如今只剩下洞房了。 洞房是晚上的事情,如今皇上召见,却也不急了。 “王爷”小德子在一旁开口唤了一句。 “走吧。”霍琛收敛脸上的笑容,牵着云想容的手跟在小德子的身后朝外走。 云想容安静的跟在霍琛身边,坐上了马车。 “阿琛,此番进宫须得小心为上,此事怕是不简单。”马车上,云想容皱眉道。 “我也不知。不怕,万事有我。”霍琛握着云想容的手微微紧了紧,说道。 今天小德子去镇南王府的事情透着诡异,着实让人不安。 别说是云想容,就是他也是如此。 但是他是她的天,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若是连他都乱了,她该是何种恐慌? 他娶她,和她在一起,便该护卫她的周全,让她喜乐无忧,而不是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云想容闻言,心里松了口气。 霍琛的镇定,在某种程度上安抚了她的担忧。 到了皇宫,小德子引着两人去了御书房外。 “王爷和公主请在此处稍后,容咱家进去禀告一声。”小德子对着两人说了一声,便当先进了御书房。 “皇上,王爷和祥瑞公主已经在殿外候着了。”小德子道。 “可赶到了?”皇上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皇上,老奴该死,老奴赶到的时候,王爷和公主已经礼成了。”小德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 礼成了么?这倒是麻烦。 不过好歹还没洞房,也算还能挽救。 皇上想着,道:“将镇南王召进来,至于祥瑞公主,安排她去蓝心殿里住下,这些日子就不用出宫了。” “是。”小德子应了,起身退了出去。 “王爷请进,皇上在里头等您。” 霍琛握紧云想容的手,皱眉道:“只有本王一个人么?那王妃呢?” 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今天发生的种种似乎都带着诡异,让他不想让云想容离开他的视线,总担心离开了就再看不到了。 “皇上要单独与王爷说话,至于王妃,咱家这就领王妃去偏殿歇息,王爷不必担忧。”小德子恭敬道。 霍琛看了他一眼,凑到云想容耳边低低道:“自己小心些。” 云想容点头应了,霍琛这才朝着御书房而去。 看见霍琛进去了,小德子这才转向云想容笑道:“王妃这边请。” 云想容略微颔首,跟着小德子往前走。 小德子带着云想容去了蓝心殿,然后便告退了。 有宫女端了茶水进门,然后便又退下了。 云想容有些不安。 坐着喝了杯茶,依旧没人进来,霍琛也没有来。 她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打开大门,外头却是有宫女和太监守着,再外头的院门处还有御林军侍卫守着,云想容心里不妙的感觉更浓了。 “公主殿下想要什么吩咐我等去做便是了。”外头守着的宫女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道。 云想容拧着眉,说了声“没事”便又关上了门。 殿内没有人服侍,但殿外却是由宫女太监和侍卫守着,她这根本不是在这边歇息,皇上这是将她软禁了! 云想容怎么都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这婚是皇上亲自赐的,霍琛也算得上是皇上倚重的大臣,皇上没理由这般对她的。 除非发生了什么与她有关的事情。 云想容这般想着。 独自一人呆坐着许久,云想容也没想通到底是什么事情。 而这时。殿门忽然打开,数名宫女抱着衣服和干净的水鱼贯而入。 “公主殿下,皇上有旨,说是您今夜便在这里歇下了,命奴婢们替您梳洗更衣。”领头的宫女开口道。 “那镇南王呢?今夜可是歇在此处?”云想容问。 “这个奴婢不知,皇上未曾吩咐。”宫女道。 云想容淡淡道:“替我更衣吧。” 外头层层守卫,又叫了人来替她更衣,看来今日这洞房,注定是无法进行了。 皇宫这么大,守卫森严,她便是插翅也难逃,又何必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多做无意义的举动? 再说了,她相信霍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霍琛一定会救她出去的。 宫女们服侍着云想容更衣之后,便再度退去,大殿之内又只剩下了云想容一人。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有宫女送来吃的,云想容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但是却都没有得到答案。 宫女上了饭菜之后就又退下去了。 云想容独自一人对着面前精致的饭菜,却没有半点胃口,随意扒了几口饭菜,便丢了筷子不吃了,进到里间歇息。 宫女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她也没有出去,既然已经知道被软禁了,出去又有什么用?徒劳无功罢了。 是夜,云想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有些难受。 她活了两世,两世的婚姻里,新婚夜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和周牧成亲,是她用了手段,逼迫的周牧娶的她。所以洞房那日,周牧没有去她的房里,而是去了晴娘那里。 这次和霍琛成亲,他们情投意合,本该有个圆满的新婚之夜。 但是皇上突然下诏将他们两召进了宫,她连新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遑论洞房了。 想着,云想容难得的想要叹气了。 莫非她这人命中姻缘少了些什么?所以总让她的婚姻这般坎坷,每次的东方,都是自己一人! 不由得想到了霍琛。 也不知此刻的霍琛在做什么?是同她一样被留在了宫里,还是已经出了宫,回了镇南王府? 云想容想着想着,耐不住睡衣,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连三日,云想容都呆在蓝心殿。 没有出去,不知道外头的消息,也没有人来看她。 每日除了送饭菜和来服侍的宫女。她再也没有接触到旁人。 云想容想着,若不是她有着重生一世的际遇在,单凭着她之前的性子,被这么关着,怕是会疯了吧。 第四日,云想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心里一阵激动,赶忙朝着殿门而去。 蓝心殿外,小七怒视着拦在自己眼前的侍卫,怒道:“你这狗奴才,竟敢拦着本皇子,不想要命了是么?” 侍卫知道小七受宠,不敢过分得罪,但是皇命不可违,只能低头恭敬道:“殿下见谅,皇上吩咐过不许外人见祥瑞公主,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小的们。” “不许外人见姐姐,本皇子是外人吗?赶紧让开让本殿下进去,不然小心本殿下要了你的脑袋。”小七伸手去推侍卫。 侍卫不让,却又不敢伤了小七,只好僵硬的站在原地劝。 小七怒了,直接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给本皇子拦住他们。”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5节 “是。”小七的侍卫应了,上前拦着守着蓝心殿的侍卫。 而小七则是直接朝着蓝心殿里而去。 殿门口还有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看到小七闯进来,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们也想拦着本殿下?”小七怒瞪着他们。 “七殿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等。”宫女和太监站在门口,不敢让开。 正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云想容出现在大殿门口。 看着外头站着的小七,不由得微微一笑。 而小七看到云想容,也是惊喜的叫了一声姐姐。 第132章 急着洞房 加更合并 ? 被关在殿内三日不见天日,不知外界消息,骤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姐姐你真是的,进宫来了也不来找我玩,我来找你,还叫这些宫人拦着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小七了?”小七一脸委屈的开口。 那模样,像是不知道云想容是被软禁的似的。 而守着蓝心殿的宫女太监们闻言也是一愣,他们看到七皇子火急火燎的来,还以为他知道了祥瑞公主被幽禁的事情,却不想,他竟只是来找公主玩的。 一时间众人有些哭笑不得,心里都是无语的。 云想容配合着开口,道:“怎么会呢,姐姐只是还没来得及去你那里。” 她说着,转向拦住门口的宫女和太监,“可以让七殿下进来与我说说话么?” “这”宫女有些犹豫。 “姐姐,你是主子,问这些奴才做什么。”小七顿时怒了,抬脚就是一脚踢在挡在面前的太监小腿上。 太监被踢得腿一弯,却什么都不敢说,只好沉默的受着痛。 云想容低低道:“放心,我就是待得有些闷了,和七皇子说几句话打发下时间。” 眼看着小七发了怒,而云想容又这般说,那个宫女才勉强点了头。 左右他们不关门的话,祥瑞公主和七皇子在里头做什么,他们在外面都能知道,也就不怕七皇子动什么手脚了。 宫女对着另外的一个宫女和两个太监招呼一声。四人让身子,放小七进去。 小七见状却是冷哼一声,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进到里头,小七背对着几个宫女坐着,目光担忧的看着云想容,低低的开口问:“姐姐,你还好吧?”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刚出口就没有了后续,消散在空间,再也传不开了。 “小七近些时日功课可还好?”云想容淡淡颔首,另一边却故意扬高声音让外头的人能听到。 “挺好的。倒是姐姐你,怎么进宫了也不来找我玩啊。”小七也大声应了一声。 小七说着,伸手接过云想容手中的茶杯,却不着痕迹的将手心里的纸条递给了她。 云想容抿了口茶,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面上淡淡道:“小七来找我不也是一样的么!” 两人随意说着几句没用的废话,外头的宫女太监听着虽然安心不少,却依旧有些担忧。 毕竟皇上可是吩咐过了,不许让旁人来见云想容的。 一个太监硬着头皮进了殿,“七殿下,您这也见了公主了,是不是可以先离开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小的们可担待不起啊。” 太监苦着脸说,小七看似又要发怒,却被云想容给拦住了。 “好了小七,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你也不要为难他们了。你每日来这殿里陪我说说话就好了。”云想容笑着安抚。 “好吧,我听姐姐的。”小七哼了一声,又道:“那我先走了,姐姐,明天我再来看你。” 小七说着,真就起身走了。 那个太监顿时满脸激动的朝着云想容道谢。 待小七走后,蓝心殿的大门再度被关上。 而云想容也进到里间,打开小七给的纸条看着上头的文字。 上头的字很短,就几个,如同那次回京让她等他求娶一般,这次也是简单的几个字。 “安心等我带你回家。” 上头的字迹遒劲而犀利,但却又透着浓浓的思念,只是看着这几个字,就让云想容强压在平静外表下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虽然这种等待的日子很是煎熬难过,也带着深深的不能掌控自己生命的无奈,但是却也让云想容感到一股安心。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不是独自在等待,在这宫墙之外,霍琛正在为了救她而努力。 事实上,此刻的霍琛却是在为救她而努力。 此番危机,对霍琛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难关。 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不管他站在何等高度,遇上皇权,他若是不能推翻,便只能承受。 这种感觉很是无力,让他鲜有的感觉到了烦躁。 相府,云轩书房。 云轩,云卿还有霍琛三个人面对面坐着,脸色凝重。 “大婚当日,皇上将我召进宫内,告诉我容容其实是离国公主柔芙之女,岳父可知此事?”霍琛看向云轩,问道。 云轩脸色沉肃,皱着眉,轻叹口气。 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日。 从容儿脸上的毒解了的那一日起,他就猜到有这么一天了,所以如今知道之后,倒也没显得多么慌张。 “什么?母亲是离国公主?这这事父亲从未提起过啊。”一旁的云卿闻言顿时惊愕不已。 “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不提。”云轩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云卿和云想容生母的身份。 不管云卿错愕的表情,云轩将目光落在霍琛身上,道:“皇上还说了什么?” “皇上说容容身份有些特别,要等离国来使再行商讨我二人的婚事?”霍琛道。 云轩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话不在理。 就算云想容是离国的公主之女,身份特别又怎样?她同样也是启国丞相之女,有皇上的赐婚,霍琛的身份摆在那里,云想容嫁霍琛名正言顺,又如何会被要等离国来使再来商讨? “皇上肯定还有事没告诉你的,他隐瞒了些事情。”云轩皱眉道。 “小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皇上隐瞒了什么。不过皇上既然将容儿困在宫里。那么肯定是对方拿了东西交换所致,而这东西肯定是让皇上动心的,不然皇上不至于此。”霍琛低低道。 云轩点了点头,显然两人看法一致。 一旁的云卿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容儿的安全,把她给救出来。” “皇上说使臣这两日便会到,只能届时见机行事了。”霍琛有些无奈。 “若是离国来了使臣,交给我,我自有法子应付。”云轩淡淡的开口,眼中含着些许冷意。 霍琛和云卿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云卿还追问了他到底是什么法子,可是云轩只说了一句不用他们管就不再开口了,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两人无奈,也只能放弃追问。 在双方都静候离国使者到来的时候,火柏岩已经悄悄来到了启国的京城。 因为小七的事情已经解决,所以驿馆也没再被围着,火柏岩扮作送货的小厮,悄然进了离国驿馆,和葛恩铭见了面。 葛恩铭没想到火柏岩会亲自来,看到他的时候,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低道:“属下见过恭亲王。” “免礼,起来说话。”火柏岩摆了摆手,示意葛恩铭起身和他说话。 葛恩铭虚虚的坐在火柏岩的对面。 “将事情具体说说。”火柏岩抿了口茶,淡声道。 葛恩铭将自己在慈宁宫看见云想容的事情说了,末了有些尴尬道:“属下那时太过震惊,没有将所有事情查清就将消息上报,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葛恩铭再次离座跪在地上,说道。 从知道皇上在婚礼上将霍琛和云想容召进皇宫之后,他就知道肯定是离国付出了大代价才让皇上将这门婚事叫停的。 但是他紧跟着就有些恐慌了。 因为他当时太过震惊,加上时间紧迫,没有将事情完全给查清楚,就已经将发现云想容的事情给传了出去,但是等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在驿馆解禁之后,他这才慌忙让人去搜集关于云家、云想容的消息。 知道柔芙已经死了,知道云想容上头还有个哥哥,知道许多过去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一直惴惴不安,就怕因为他的消息误传,才导致的后续事情爆发,担心自己会被问责。 果然,一听他这么说,火柏岩顿时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犀利。 “如今事情查清楚了?”火柏岩缓声问。 “查清楚了。”葛恩铭赶忙点头,将自己调查的结果一一禀告。 而火柏岩听着他的话,越听脸色便越阴沉,看着葛恩铭的眼神中带着寒意和杀意。 葛恩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火柏岩此刻却是快被气死了。 上次他看到的信里,只写了发现一名女子和柔芙一模一样,可能是她的女儿,而这个女子马上要嫁给离国镇南王为妻。 离国皇帝传信将此事交给火柏岩处置,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当时考虑到,既然发现了柔芙的女儿,那么柔芙肯定也在,当年他们亏欠了她,而如今国内势力稳定,正好可以让柔芙落叶归根,跟他们回离国去。 而这种情况下,云想容是绝对不能嫁给霍琛的。因为他是镇南王,更是镇南大将军,是在和离国的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的人,这样的人不能为离国所用,便注定了是要站在对立面的。 他自然不能让柔芙的女儿伤心。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6节 于是便直接写了愿意付出一座城池为代价的信加急送到了启国皇宫。 而此刻的葛恩铭却说柔芙已经死了。 柔芙死了,他又何苦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阻拦云想容成亲? 不过想到柔芙带走的那个秘密,火柏岩又缓缓的舒展开眉头来。 只要能得到那个秘密,别说一座城池,便是再多一座,离国也能承受。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将此番的事情给处理了。 “去安排一下,我要见一见这云轩。这次若是再办不好,你的脑袋就不用留着了。”火柏岩冷声道。 “是。”葛恩铭赶忙应声退去。 相府,云轩书房。 云轩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那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柔芙的家人。 二十几年前。他出行时路过一片林地,看到了遍地的尸首,那时年少,他心里害怕,想快速离开,却被微弱的求救声给唤住了脚步。 他忍着惧怕救了一个人,那人便是柔芙。 许是柔芙命大,虽然被追杀,也身中数刀,但是却侥幸的活了下来。 他救了她,两人互生情素,然后在一起,成婚生子。 柔芙向他坦陈了自己的身份,被追杀的缘由,而这也激励得无所谓仕途的他拼命努力。就为了日后能护她周全。 可惜,还没等到他位极人臣,她却已经香消玉殒。 “你便是柔芙的夫婿,启国的丞相,云轩?”火柏岩当先开口,目光同样含着打量。 云轩没有说话,端着茶喝了一口。 若他不是什么都查清楚了,会来见自己?此时这般问,不是多此一举? 见云轩这般沉得住气,火柏岩在心里轻叹,柔芙眼光倒是不错,找了个好夫婿,可惜,命数不济。 “此番前来,是手下的人发现了小侄女和柔芙长得一模一样,我思妹心切,便急急的来了。”火柏岩面上说得好听。 云轩将杯子放在桌上,没有刻意控制力道,发出啪嗒一声脆响,就听云轩淡声道:“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你们当初对柔儿做出那等举动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怜惜,此番却做出一副好兄长的模样,不嫌难受么?直接说吧,要如何才肯放过我的女儿。” 火柏岩眯着眼看向云轩,看来这个云轩知道不少事情啊,此刻的他有些吃不准柔芙和云轩说了多少事情。 “当初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亏欠了柔芙,所以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要给柔芙补偿的。不想她竟已经走了,既然她已经不在,那么我想补偿她两个孩子。”火柏岩这样说。 “补偿?”云相似乎冷笑了一声,淡漠道:“你想如何补偿?” “如果你愿意,我会将云卿和云想容接回离国,给他们公主和皇子一般尊贵的地位和生活,你觉得如何?”火柏岩试探道。 “我觉得不如何。”云轩看着火柏岩,淡漠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件事情他们不知道,你便是将他们带去离国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只要你答应我放容儿出来,从此不再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中,不来打扰他们,作为交换,我会将柔儿临死前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你。” 火柏岩目光突然变得无比犀利,看着云轩的眼中闪烁着各种情绪。 见云轩不闪不避的和他对视着,他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低道:“柔儿当真知道,还告诉你了?” 云轩淡淡道:“明人不说暗话,只要看到容儿平安回到她的夫婿身边,你们离开启国,我自会将事情告诉你。” 见火柏岩还有些迟疑,云轩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张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而火柏岩看到云轩的唇形,却是目光猛然一缩,死死的盯着云轩。 好一会儿,火柏岩才沙哑的开口,道:“好,我会将云想容从皇宫里救出来,而你也别忘记了你自己所说的话。” 火柏岩说着。起身匆匆离开。 云轩看着火柏岩离开,目光变得有些忧伤。 柔儿,我最终还是用你告诉我的事情,保住了咱们的孩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哪怕位极人臣,也换不了你的存活,孩子的安定。 云轩有些苦涩的想着。 接下去几天,云轩都在等火柏岩的消息,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收到了次日可以去接云想容的消息。 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将消息告诉了霍琛,让他明日去接云想容,云轩这才安定下来。 在蓝心殿里,云想容重复着每日单调的用膳,睡觉,等待的日子。 每天她都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但是总是会想到正在外头为她奔波的霍琛,心思就又软了,便劝着自己耐心等待着。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日,若是换做常人被这般幽禁,怕是早就疯了。 而云想容找宫女太监要了几本书,一些针线和绣样,每天闲着便看看书,绣绣东西,时间倒是不算难过。 小七之前会不时的来看她,不着痕迹的带些外头的消息来给她,但是这几日也不来了,云想容不知道有没有连累他,害得他被责罚,所有的一切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着。 这一日,她坐在桌前,捧着茶杯发呆。 蓝心殿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听得叫人牙酸。 云想容捧着茶杯转过头朝着大门看去,有人逆着光站在大门口。 一身玄色长袍,身形颀长,逆着光站着,整个人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云想容手中的杯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然而云想容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来人。 那人迈开步子往里走,不紧不慢的走动时,跨过了光与暗的边界,将自己完全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云想容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猛的站起身来,朝着霍琛跑去。 霍琛伸手接住猛然扑进自己怀里的人儿。没有半点晃动。 云想容抱着他健瘦的腰肢,鼻尖传来熟悉而清冽的气味,只觉得恍然如梦。 “我是在做梦吗?”云想容呐呐的开口。 被皇上幽禁的这些日子,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那种不能掌控自己自由和生命的感觉,浓得让人绝望,那是一种足以摧毁人内心的一种绝望。 如果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她或许早就疯了。 霍琛没有回话,伸手扶着她的肩将她推开些许,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 急切,霸道,炙热,前所未有的渴盼无不在诉说着他的思念。 云想容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顾不上去想此刻还是青天白日。还有宫女太监在门外守着,抱着他极力回应着他的索吻。 吻得双唇麻木,酥麻到没有知觉,他这才放开她,俯视着她娇柔如花的模样,眼中弥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是梦吗?”霍琛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开口问。 云想容不住的摇头,强忍着眼中的泪。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好真实,真实得让她想哭。 霍琛打横将她抱起就往们外走。 门口的宫女和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撤走了,霍琛抱着她直接出了这幽禁了她十几日,离开这曾让她跌入绝望深渊的大殿。 “你是怎么做到的?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云想容靠在霍琛的怀里,低低的问。 “事情很复杂,等回家后,我慢慢说给你听。”霍琛嗓音平静,抱着她的手却紧了紧。 这十几日不单单她感到绝望,他也同样如此,绝望到让他险些丧失理智。 如今即便将她抱在怀里,依旧有种随时可能失去的感觉。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皇宫这么大,抱到宫门口,手该酸了。”云想容轻笑着开口。 “没关系,我愿意抱着你。”霍琛神色平静道。 “可是我心疼,我想和你一起牵手走下去。”云想容低低的笑。 似乎出了那座宫殿,她便已经忘却了一切的恐惧,浅笑盈盈。 霍琛低头看她,许久之后,将她放在地上,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云想容一笑。没有挣脱,与他十指紧扣,一起朝着宫门而去。 出了宫,外面早就有马车在等着。 霍琛直接带着云想容回了相府。 相府里,云卿和云轩在等她。 看到她安然无恙归来,两人才算是放心。 见过他们之后,霍琛这才带着云想容回了镇南王府。 成婚那日已然礼成,却在最后关头被皇上召走。 此番回府,云想容却没有半点陌生和紧张。 或许这十几日已经将她所有对未知的恐惧都已经给磨灭了,如今她只要陪在霍琛身边,就觉得足够安定。 乖乖的由着他将自己带到了新房,新房里还带着没有撤去的喜气。 云想容遍观新房,发现不管是摆设还是东西的式样,都是她喜欢的,与云浮苑倒有些许相似。 “喜欢吗?”霍琛在她身后拥着她。轻笑着问。 “喜欢。”云想容点头,“你照着云浮苑布置的?” “相去不远。”霍琛的回答依旧简短有力。 “已经让下人准备了热汤,洗个澡,好好放松下心情。”霍琛低低道。 “好。”云想容顿时一笑。 她方才回来,也该洗去霉气才是。 虽然她住的是皇宫的宫殿,但是在她心里,与牢房无异。 沐浴梳洗过后,云想容一身清爽的走出房门。 她对王府不熟,没看到霍琛,几乎寸步难行。 正在这时,有丫鬟唤了她一句“王妃”。 云想容回头看她,神色平静而从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7节 那丫鬟心里一紧,不敢再看云想容,赶忙低头朝着云想容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 云想容眸光淡漠。平静道:“何事?” “老王妃请王妃过去一趟。”丫鬟不敢耽搁,赶忙低低道。 云想容淡淡的扬了扬眉,李明月想要见她? 李明月见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想要为难她,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不是每个人都是皇上,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她无计可施的。 想着,云想容淡漠道:“知道了,前面带路吧。” “王妃,奴婢陪您去吧。”有人出声,云想容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曦姐妹和楚儿。 “小姐。”楚儿眼中含着激动,叫了一声。 赵曦和赵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神色也很是激动。 早在云想容还在皇宫的时候。赵曦姐妹和楚儿就已经被霍琛接到了王府,方才云想容没有看见她们,也是因为她们出门去办事去了。 新婚当日云想容这个新娘却被召进皇宫,而且十几日都没有回来,楚儿她们自然是担心的,如今看到云想容毫发无损的出现在眼前,自然激动不已。 她们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就看到李明月院子里的人在云想容前面带路,心里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赵曦赶忙开口。 “赵曦和赵月陪我去吧,楚儿留在院子里等我回来。”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云想容也不由得一笑,身边有可用的人,总比没有的好。 赵曦姐妹本就是霍琛手下出来的人,对镇南王府自然要比楚儿熟悉,而且她们身负武艺,带在身边也可以防止不测。 “是,小姐。”楚儿应了一声。 云想容带着赵曦和赵月去了李明月的院子。 刚进门,就看到李明月正在和一个容貌娇俏的,身穿月牙白衣裙的姑娘说话,两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似乎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老王妃,王妃到了。”带云想容进门的丫头禀告道。 李明月和那个姑娘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云想容的身上。 云想容面色平静,从容的朝着李明月行礼:“儿媳见过婆婆。” 举止落落大方,姿态从容高贵,当真挑不出半点错处。 李明月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道:“你们还没有圆房,你便还不是我霍家的人,无须自称儿媳。” “我与相公虽然还没有圆房,但是毕竟是圣上赐婚,拜过天地了。便是相公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声婆婆是儿媳当唤的。”云想容没有生气,淡笑着开口。 “一日未曾圆房便一日不是我霍家的人,待你们圆房之后再唤不迟。”李明月冷淡道。 云想容倒也没有再应,淡笑着在一旁坐下。 真以为她很想叫她婆婆了?日后都不要叫才好。云想容暗衬。 云想容在一旁坐下之后,李明月才拉着她身旁的那个姑娘开口道:“这是晓菲,是琛儿的表妹,府中日子乏味,我接她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你刚嫁过来,对府中不甚熟悉,若是觉得日子无聊了,便让晓菲去流云阁陪陪你,晓菲知书达理,性子又好。你这个做嫂嫂的,可要好好照顾她。” 听了她的话,云想容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李晓菲身上。 说是陪她,实际上是想着怎么能陪到霍琛吧。好好照顾?怕是不用照顾都会自己送上门来吧,云想容暗自冷笑。 而李晓菲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朝着云想容行礼,面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低道:“晓菲见过表嫂。” “嗯。”云想容淡淡的点头,目光扫过李晓菲之后便收了回来。 老实说,李晓菲相貌不差,加上一身柔弱的气质和含情脉脉的眼神,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侧眸,但是也紧紧如此罢了。 真正有内涵有风度的男人,不难看出李晓菲这一身气质下难掩的刻意,所以对李晓菲这样的女人,云想容实在是提不起半点的危机感。 李晓菲咬着唇坐下,似乎被云想容冷淡的态度给伤到了,默默低头垂泪。 “怎么对待客人的?哪有半点王妃该有的气度了?”李明月见状低斥。 李晓菲赶忙拉着李明月,有些哽咽的开口:“姑姑别怪表嫂,我没什么的,是我自己不好” “说得没错,本来也是你的不好。”云想容倒是不客气的接口。 李晓菲有些愕然的看向云想容。 而李明月却是额头上青筋直跳,隐约察觉到不好。 然而不等她开口,云想容却是开口了。 “我看你少说也有十六七了,动不动就捏着帕子哭鼻子像什么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李晓菲顿时气得面色绯红。 她哪里是哭鼻子了。 她明明是柔弱好么! 云想容又道:“女子的眼泪容易惹人怜惜,但是若是时不时的哭,就让人觉得讨厌了,至少相公就最讨厌女人哭了。” 瞧她多好啊,连霍琛的喜好都告诉她了。 李晓菲闻言脸色更僵了,捏着帕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云想容,你”李明月开口就要怒斥。 “容容。”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呼唤。 云想容抬眼看去,就见霍琛朝着她走来。 李晓菲一看到霍琛就移不开眼了,一双眼痴迷的看着霍琛,眼睛都不带眨的。 然而霍琛好像看都没有看到她似的,直接上前拉起云想容,另一只手搭在云想容的腰上,半圈着将云想容抱在怀里。 他容貌清隽,脸上没有了平日里挂着的淡漠,眼神落在云想容的身上时带着淡淡的笑意,潋滟风华。 哪怕是云想容也被他这般毫不避讳的姿态给刺激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而李晓菲看到霍琛这般深情的模样,目光都直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表哥吗?李晓菲无比怀疑。 这时,霍琛开口了。 “不是让你沐浴过后在房里乖乖等我么?我不过去了趟书房。回房就人都不见了,你说我要怎么罚你?”霍琛抬手刮了刮云想容的鼻子,满脸的宠溺和淡淡的不满。 虽然明知他这般肆意宠爱,有刻意表现给李明月他们看,为她撑腰的意思,但是云想容脸上依旧止不住的发烫。 “相公,还有外人在呢。”云想容羞红着脸,配合着回应。 “阿琛,你表妹还在这儿呢,怎么如此不知礼数?”作为外人的李明月在一旁皱着眉开口。 霍琛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还有李明月在,松了搭在云想容腰间的手,手却顺势下滑,与她十指紧扣,尽显亲昵。 转身看着李明月道:“容容刚刚从宫中回来,儿子急着与她洞房。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儿子便带容容先回院子了。” 云想容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真是嚣张啊。 不过,她喜欢。 云想容眯了眯眼,掩去眼中的笑意,默默的站在霍琛身旁。 然而他这话却是惊呆了李明月和李晓菲,两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天哪,这还是大白天的,霍琛说话怎么能如此的放肆! 霍琛也不等李明月有什么表示,直接牵着云想容就朝外走。 霍琛和云想容走了,留下近乎呆滞的李明月和李晓菲。 李晓菲扭着手帕,眸中光芒不断的闪烁着。 从小时候起她一直就很喜欢霍琛,但是霍琛一直都是清冷矜贵,难以接近的模样,所以她对霍琛是有些惧怕的。 但是今日看到霍琛对云想容的模样。她的心却蓦然动了。 原来霍琛也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姑姑,表哥对表嫂那么好,我”李晓菲咬着唇,一脸为难又害怕的模样。 “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偷腥的,家花不如野花香,有姑姑我在,你怕什么,姑姑自然会帮你谋划的。”李明月怕李晓菲退缩,赶忙拉着她的手笑道。 李晓菲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咬着唇点头。 有姑姑的帮忙,应该能成吧。李晓菲这般想着。 想到日后霍琛可能用方才对云想容的姿态对她,她便感觉难以自持的激动。 另一边,霍琛直接拉着云想容回了流云阁。 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将门关紧,霍琛直接抱着云想容滚在了床上。 暗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深谙的眸光,注视着云想容,眼中像是带着火一般,要将云想容给彻底点燃似的。 云想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眼神有些闪躲,呐呐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这还是大白天的,你不会真的想” 越说底气越不足,到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霍琛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嘴唇上挑,道:“想什么,嗯?” 略微上扬的尾调让云想容感觉整个人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老天,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怎么办? 第133章 迟到的洞房花烛日 屋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无的灼热,云想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好像放在沸水里煮似的。 顶着绯红的脸,云想容猛然想要起身,“我……我去外头透透气,屋里有些热。” 然而霍琛一伸手将她压在床,整个人紧跟着压,悬在她头看着她,霍琛笑得魅惑。 “觉得热了?想出去透气?”语气温和无,像诱哄孩子的人贩子。 “嗯嗯嗯。”云想容点头如捣蒜。 她现在只想先脱离这尴尬莫名的气氛。 “不用出去,我教你一个更好的法子,绝对让你不觉得热。”霍琛笑得蛊惑,一脸无害。 云想容呆呆的看着他脸异于平常面瘫的笑容,一时间只觉得,他笑得真好看。 待她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时,来不及有任何的举动,随着撕拉一声,她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清凉,忍不住抬手挡在胸前。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8节 “你……”云想容有些结巴。 她只是想去透透气,散散热而已,他这一扯,身的衣服都碎了,只剩下肚兜,当真是……够凉快了,一点都不热了。 “现在不热了吧。”霍琛笑着靠近,抵着她的唇瓣低低的开口。 云想容唇瓣动了动,却在下一刻被他吻住,瞬间叫她软了身子。 接下去的时间,云想容被动的承受着他给的热情,说什么不热,她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 从下午到晚,云想容也不知道自己被翻来翻去的折腾了多久,等到他终于食饱餍足的时候,云想容已经全身酸软,睡得不省人事了。 霍琛吩咐人送了热水进来,仔细的为云想容清理了身子过后,这才为自己也清理了。 待做完一切,下人也已经换好了床垫和被褥,霍琛抱着云想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连晚膳都没有用。 第二天,云想容带着满身的疲惫醒来。 全身下的骨头像是被碾压了一样,没有那一处不透着酸痛的。 睁开眼睛,眼连迷茫都还没散去,闯入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脸色腾的一下变得通红。 云想容下意识的扯着被子往里缩,只留个脑袋露在外头,控诉的看着他。 难得看到云想容这么孩子气的举动,霍琛不由得轻笑出声。 云想容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别开眼不看他。 “昨天是我孟浪了,没顾及容容是第一次,要得狠了,是我的错,容容原谅我可好。”见她恼了,霍琛伸手想要将她拥在怀里,嘴里笑着开口。 云想容往床里一缩,带着被子也往里缩了,露出霍琛没有穿衣的胸膛。 他的肌肉不像一般习武之人那般喷出,显得很是匀称,但是摸着手感却是极好的,而且一点也不用怀疑他肌肉下隐藏着的爆发力。 云想容脸色有些发红,别开头,“你把衣服穿。” 他这么赤身对着她,她压根没法正常说话好么! 看出她的不自在,霍琛嘴角一勾,眼带着一抹放肆的笑意看着云想容,道:“昨天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容容现在才来害羞,是不是有些迟了?” 云想容心里有些恼,不知如何回他,索性抿着唇不开口。 霍琛一看,可别真给得罪了,不然到时候不让他做想做的,他可亏大发了。 于是霍琛一边说:“好了,知道容容害羞,我不逗你了,这起来穿衣服好吧。” 然后云想容看见,他大刺刺的起身,这么光着在她跟前晃悠,慢条斯理的找衣服穿衣服。 云想容全程闭着眼睛,偶尔悄悄睁开眼睛偷看一眼,又吓得赶紧给闭。 霍琛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见状不由得淡笑。不过这次霍琛倒是没有再撩拨云想容,穿好衣服之后道:“我去喊人进来服侍,一会儿一起用早膳。” “不用喊人。”云想容下意识道。 “容容,你确定你现在能自己穿好?还是,你想要我帮你?”霍琛嗓音里带一抹坏笑。 云想容:“……” 最终还是让霍琛喊了楚儿她们进门来服侍。 她这满身都酸疼得好像拆了架似的,要她自己穿,还不定穿到什么时候,穿成什么模样,左右她们也都知道昨天霍琛拉着她进了门没再出过门,这会儿还有什么好掩饰的? 穿好衣服后,她和霍琛一起用了膳,但是霍琛用完膳后没有离开,反倒陪着她回了房。 “你今日不用去朝堂吗?”云想容这才想起来,他们起来时已经晚了,他没去早朝。 “不用,皇准了五日假。”霍琛淡淡道。 云想容“哦”了一声,然后又安静了。 自从成了他的女人之后,相处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也不知是不是还不熟悉的缘故。 云想容低头胡思乱想着。 再抬头时,霍琛却已经伸手朝着她的裙子探去。 云想容面色忽然一变,直接伸手拍开霍琛的手,怒道:“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心里莫名有些失望,男人都这样吗?只想着做那档子事,连霍琛也不能免俗吗? 正这般想着,却见霍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是要给你药。” 霍琛说着,举起手的药膏晃了晃。 云想容脸色蓦然爆红,这尴尬了…… 怎么这样看来,她更像是个色女了? 云想容摇头将脑子里的念头给甩掉,红着脸,咬着唇,道:“我自己来吧。” “你不方便,还是我来,免得伤着了,下面那么脆弱,我看着心疼。”霍琛说。 云想容心想,还不是你自己给摧残出来的,这会儿来装什么心疼。 有心阻止他,但是霍琛却更快的扯了她的裙子,然后将她给扒拉干净,这才凑前看。 下面有些红肿,霍琛看得心疼,拿了药细细的抹在伤处,心疼道:“是我不好。” 是他太过急切了,忘了她初沾雨露,身体会受不住,都是他的错。 云想容咬着牙没有开口,尴尬得全身止不住发烫发抖,浑身下透出淡淡的粉色。 霍琛抬眼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害羞尴尬,也不戳破,低低道:“这药是我特地找太医要的,听说效果极好,用不了两日会好全……” “你闭嘴。”云想容有些恼,猛然转头怒瞪着霍琛,眼全是羞恼。 她这模样可平时温温淡淡的有生气多了,霍琛嘴脸含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手的动作不停,将药膏匀称的抹在她的伤处。 丝丝清凉的感觉从伤处弥漫到全身,让云想容全身的肌肉都感觉舒缓了不少,眉眼安然,一时间屋里陷入了安静之。 许久之后,云想容才低低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昨日的缓冲,一夜的放纵,到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云想容这才开口问道。 对于此番突如其来的灾难,云想容自然想要弄清楚原由,也好过无端受了罪却不自知。 霍琛手一僵,脸的笑容略微收敛。 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容容可知你母亲的来历?” 云想容轻征,不明白霍琛为什么提起她母亲来。脑忽然闪过次离国太医看到她时失态的模样,莫非和离国有关? 见云想容不说话,霍琛继续道:“你母亲是离国公主,当今离国皇的亲妹妹。” 云想容顿时满脸惊讶。 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母亲竟然这么的大有来头,以前倒是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只是,算母亲是离国的公主,那又与她和霍琛成婚有什么关系? 云想容眼闪过不解,也直接问了。 然而这个答案霍琛注定无法给她,因为他也不知道。 云想容皱了皱眉,道:“那我这次能出来,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岳父。期间内情我也不甚清楚,我和大哥问过岳父,他却什么都不肯说。”霍琛这时霍琛已经将云想容伤口处给好了药,平静道。 云想容抿着唇没有开口,心里却想着要怎么才能从云轩的口得到答案。 在云想容出神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身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抬眼一看,却见霍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药膏抹好,此刻正目光深谙的伸手拂过她的腿,带来的热气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着。 方才的异样感觉便是由此而来。 云想容猛然伸手将他推开,另一手则是快速的扯了被子将自己盖住,怒瞪着霍琛,道:“你别碰我。” 眼有怒气,但更多的是惊慌,显然昨晚霍琛无节制的需求让云想容心有余悸。 霍琛有些自责,将云想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低道:“对不起,昨晚弄疼你了吧。” 活了二十几年,他一直没有过女人,初尝情滋味,难免有些放纵了。 而且那人还是自己放在心尖的人儿,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美得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都。 听出他话语的内疚,云想容也是轻怔。 其实她倒也不是讨厌那事儿,只是昨夜毕竟是第一次,此刻她还全身酸痛着,难免会有些敏感了。 然而在云想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霍琛低低道:“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再碰你的。” 于是,云想容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嗯了一句没有再吭声。 而霍琛也是挖了坑将自己给埋了,到后来,他真是悔不当初…… 霍琛和云想容回了镇南王府,日子平静,而朝堂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离国和启国的和谈终于进行到了尾声,而火柏岩也在和谈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从而保住了那坐城池,也让皇将云想容给放了出来。 和谈进行得顺利,加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谈成,所以火柏岩直接做主,打消了让火莲儿和亲的打算,左右也还没有人选让火莲儿和亲。 然而当火莲儿知道这事的时候,反应却是极大的。 “为什么不让我和亲?我已经选好人选了,是启国的离王,我要嫁他。”火莲儿看着火柏岩,咬着唇道。 “还嫌丢人没丢够吗?你追着启国的几个男人到处跑的事情都快传回离国去了,你觉得你还有脸?再说那个离王,你也是一厢情愿的吧,他如果对你有意,早奏请启国的皇帝说要娶你了。”火柏岩皱着眉冷声开口。 “我不管,我要嫁他,我嫁定了。”火莲儿瞪着眼说完,转身匆匆跑离了驿馆。 “公主殿下……”龚同峰叫了一声。 火柏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道:“不用管她,她自己会回来。” 火莲儿出了驿馆之后直接去了离王的府邸。 门口的侍卫依旧拦着不让她进去,火莲儿无奈之下,想起自己次翻的墙,转身便朝着围墙那边而去。 然而这次她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刚刚爬墙,被人拎着领子给提下来了。 “哎,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快放开我。”火莲儿吓得尖叫不止。 这人自然是次火莲儿爬墙之后,离王安排的守卫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79节 同样的错,离王自然不可能会犯两次。 于是,守卫提着火莲儿一路到了离王的房。 “王爷,小的抓到一个翻墙的,敢问王爷如何处置。”侍卫抱拳道。 离王看了一眼趴在地的火莲儿,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等守卫离开之后,离王这才淡淡的开口,道:“公主这是翻墙翻瘾了?大白天的,不怕有损公主的颜面吗?” 早在进门的时候,火莲儿便一眼看见了首的离王,见到是他,她的心里这才安定了不少。 这会儿听到他说话,火莲儿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他,咬唇道:“我不在意颜面,我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 离王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道:“可惜本王并不想要公主在我身边。我如今这般闲云野鹤的,挺好的。” 火莲儿瞪大着眼看他,脸有些受伤。 她站起身走到离王的身前,低低道,“难道这么久以来,你对我真没有一点意思吗?” “是。”离王微笑这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残忍。“这些日子以来公主的纠缠让我觉得很是烦恼,公主怎么会觉得我对你有意思?” 火莲儿怔怔的看着他,这样好看的一张唇,怎么说出来的话却那么伤人呢? “我二叔要带我回国,你能不能帮我留在启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报答你。”火莲儿一脸认真的开口。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她真的不想这么回离国。 “公主是离国的人,此番回国不是正好?公主在启国无亲无故,没必要留下。”离王淡漠道。 他能看出火莲儿对他的执着和心思,但是他对火莲儿无意,再加火莲儿此番既然被要求回国,便不会以和亲公主的身份留下,他又何苦给自己惹麻烦? “你真这么绝情?不愿意帮我么?”火莲儿浑身轻颤,眼神色闪烁着,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请离开吧,不要等本王动手赶人。”离王淡漠的开口。 看着离王不再看自己,目光落在眼前的,火莲儿咬了咬唇,下了个决定。 “我不会离开启国的,哪怕要我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离开的。我嫁定你了。”火莲儿带着哭腔说着。 她伸手落在自己的腰带,缓缓解开腰带,双手动作间,外面的衣裳已经缓缓滑落在地。 离王听了火莲儿的话,有些不耐烦的抬头,却看到火莲儿脱衣服的举动。 “你这是做什么?把衣服穿。”离王怒斥。 他真的不防火莲儿会有这般举动。 若是真的传出他和火莲儿纠缠的传言出去,他便是不娶也得娶了。 火莲儿却没有理他的话,手落在面纱,面纱缓缓飘落。 一张从来没有出现过外人眼的脸落入了离王的眼。 离王看着,不由得轻怔。 坦白来说,火莲儿真的很美,眉眼启国的女子要更深邃,肤色白皙如雪,加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真是叫人难以拒绝这样的美貌。 此刻,火莲儿美丽的脸露出一抹淡淡的自嘲和深深的悲凉,低低道:“离国有传统,你既然看到了我的脸,那么便只能娶我了。” “笑话,那是你离国的传统,和我有什么关系?”离王嗤笑一声,道:“公主还是赶紧穿起衣服来离开吧,否则我若是叫人来,公主怕是会颜面尽失。”霍琛话语冷然道。 火莲儿凄然一笑,道:“你叫人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衣衫不整才好,这样你不得不娶我了。” 说话间,火莲儿已经动手脱了身的衣服,如今她的身只剩下衣,单薄而若隐若现。 “不知廉耻。”离王怒斥一声。 火莲儿笑得悲凉,他说她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不知廉耻吧,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是不知廉耻,她也认了。 火莲儿想着,伸手落在衣之。 她层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第一次是什么样的,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谁叫她爱的是离王,而偏偏离王对她无意呢?除了用这种下流的方法,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留在他的身边。 离王看着火莲儿的举动,气得恨不得前直接将她一巴掌扇出去。 但是如今她身只剩下衣,这般出去,不出半日整个京城便会传遍他和火莲儿的传言,但是要火莲儿自己穿衣服显然不可能,那么,是要他打晕她吗? 在离王考虑的时候,门猛然被打开了。 还不见人,声音却先传了进来。 “姐夫,我……”颜妍急匆匆的推门而入,但是看到屋里的场景,顿时呆在了原地。 她一直心心念念放在心的姐夫此刻正站在桌后,而一个身材曼妙,长相绝美的女子却站在他的桌前,身只穿着纯白而单薄的衣,而她的脚边却散落着一地的衣服。 火莲儿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闯入的颜妍,双手捂着胸口,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闭嘴。”离王怒喝一声,目光看向颜妍,道:“不是叫你去寺院小住些日子再回来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送颜妍离开,是为了避免她和火莲儿碰面,却不想她会突然回来,而且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时候。 离王拧着眉,只觉得头大。 女人真是麻烦。 “我怎么突然回来了……”颜妍呵的冷笑了一声。 她听到离王出事的消息,心里担心,终是没忍住,匆匆回来了。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进门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亏得她还为他担心,还火急火燎的,现在看来,人家美女相伴,自在得很! 颜妍气得眼都红了,看着火莲儿的目光满是浓浓的敌意和排斥。 被离王怒斥着住了嘴的火莲儿此刻也是回过神来。 目光落在颜妍的身,眼带着警惕。 “说什么为了替姐姐祈福,你根本是刻意支开我,好和旁的女人在一起,你,你……你不知羞耻。”颜妍气得脸色发红,跺着脚道。 “颜妍,够了。别忘了,我是你姐夫。”离王厉喝道。 颜妍闻言轻怔,眼圈发红,眼全是泪花,却咬着唇没有哭出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是她姐夫,不是她夫君,她有什么资格管他? 姐姐已经过世六年了,他便是找了旁的女人成了亲,她又有什么资格管?她凭什么管? 这六年来,她仗着姐姐的余荫,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边的日子还少了吗? 离王看着颜妍眼的泪花,心口微微抽痛,却抿唇压下了心的那点不舒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而火莲儿看到离王对颜妍的态度,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唇边也不由得挂些许的笑意。 然而火莲儿唇边的笑意在颜妍的眼看着却只剩下了刺眼。 颜妍猛然冲到火莲儿的身边,弯身一把捞起火莲儿脚边的衣服,然后直起身,直接扯着火莲儿的手往外拖。 火莲儿猝不及防,被颜妍拉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第134章 他是她的有缘无分 ? 颜妍此刻满脑子的空白和绝望,她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将火莲儿赶走,不再让她出现在离王的身边。 哪怕她不能和离王在一起,哪怕她依旧要日日夜夜的以妹妹的身份守在离王身边,她也认了。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火莲儿吃了一惊,尖叫道。 “青天白日的,你不知廉耻的勾搭男人,还敢问我要干什么,你”颜妍怒气冲冲的回应着,扯着火莲儿往外拖。 或许怒到极致,人都会有极强的爆发力,火莲儿竟被拽得踉跄的跟在颜妍的身后,丝毫反抗不了。 眼看着要被拖出去了,火莲儿赶忙抱住一旁的柱子,死都不肯动了。 她如今只穿着中衣,要是真这么出了离王的院子,出了离王府,虽然嫁给离王的目的可能会达到,但是她也声名狼藉了。 她想要的是风光体面的跟在离王身边,而不是声名狼狈。 “你快松手啊。”颜妍怎么都扯不动火莲儿,眼看着离王带着满身的怒气朝着这便走来。怒急开口。 火莲儿心里也有气,忽然松了手。 用尽全力拉火莲儿的颜妍顿时由于惯性朝后倒,而这时,火莲儿也狠狠的推了颜妍一把,嘴里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啊,你” 颜妍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一脚踩在台阶边缘,脚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整个人“啊”的惨叫一声朝着下方滚去。 颜妍的身体从台阶上滚下,最后磕在了边上的棱角上,额头上当即见了血,整个人直接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火莲儿愣愣的看着颜妍倒在地上的模样,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只不过不耐烦颜妍的纠缠,伸手推了她一把而已,她怎么就 而走到门口的离王看到这一幕,惊叫了一声“妍儿”,整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颜妍的身边,附身将她揽在怀里。 然而不管他怎么低唤,颜妍都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看着平时活泼欢快的人就这么不省人事的躺在自己的怀里,那安静闭合的眉眼中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小颜的影子,叫离王更加心疼了。 离王眼中有些充血。 他转过头,狠狠的瞪着火莲儿,怒道:“你给我滚出离王府,我府里不欢迎你。” 离王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到了火莲儿。 火莲儿愣愣的后退两步,呆滞的看着离王。 而这时,离王已经抱起颜妍,快速离开。 离王走了之后,火莲儿依旧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麻木的弯腰捡起方才争执中被颜妍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穿在身上。 等整理好自己之后,颜妍离开了离王的书法,离开了离王府。 而另一边,离王也聘请了大夫替颜妍诊脉,确定她没有大碍,离王这才松了口气。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0节 如果颜妍在他的府里出了事,且不说他姐夫的身份,便是豫亲王的怒火也够他喝一壶的。 送走大夫之后,离王坐在不远处,皱眉看着床上的颜妍。 小颜走了也有六年了,但是这六年来,颜妍却没有和他疏远半分,反倒越发的靠近了。 他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他明白颜妍的心思,豫亲王也明白,所以才会在她及笄之后就不断的给她安排婚事,但是她却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拒,事情没有说开,他也不好逼迫。 可是看着如今颜妍的模样,他忽然有些自责,他是不是太过放纵她了,以至于让她觉得他们之间是有可能的,所以她才会这般的锲而不舍? 就在离王想着这些的时候,床上的颜妍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离王下意识的起身坐到床边。低低道:“妍儿,你感觉怎么样?” 颜妍头上还疼着,睁开眼睛时,眼前也是花的,好一会儿才聚焦,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离王,顿时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 “姐夫,我好疼。”颜妍委屈的开口,扶着头想要坐起身来。 离王伸手将她按在床上,不让她乱动,淡淡道:“已经让大夫过来看过了,好好养个几日就能好起来。” “会留疤吗?”颜妍问。 女为悦己者容,谁也不希望自己美丽的容貌突然因为疤痕而变得不美丽。 “按时涂药膏就不会。”离王回答。 颜妍哦了一声,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不说话,离王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只是方才按着她肩膀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姐夫,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了?你要娶她为妃吗?”颜妍闷声开口。 她低垂着眉眼,长而卷的睫毛安静的附在上头,唇瓣略微抿着,带着苍白和无力,那模样,像极了曾经的小颜。 那是的小颜,但凡生气了,也是这般模样的。 一时间,离王有些恍惚。 没有得到离王的回答,颜妍不由得抬头,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困惑的喊了一声“姐夫”。 “她不会是我的王妃。”离王回过神来,淡声道。 我的王妃只会是你姐姐。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但是颜妍却误会了,因为离王的话,也可以理解成,他的王妃也可以是别人。 颜妍感觉心疼得都快窒息了。 这么多年的痴痴守候似乎在此刻变成了一个笑话。 颜妍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她看着离王,低低道:“司徒炎,我喜欢你,让我做你的王妃好不好。” 颜妍说完,安静的看着离王,等着他的回答。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徒然被人叫了名字,离王有些愣,再听到颜妍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用一种陌生而冰冷的目光看着她,那双眼中,带着不留情面的疏远。 “颜妍,我希望你明白,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来看。”离王低低的开口。 颜妍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由外往内灌着风,她怎么都捂不住的凄凉。 她不死心,勉强笑着开口,说:“你若真把我当妹妹,这些年为什么任由我跟在你的身边,就好像” 就好像默认了她对他的喜欢一样。 离王心中一沉,站起身来,俯视着颜妍,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 “若是这些年对你的放纵和宠溺让你有了其他的念头,我很抱歉,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小颜的妹妹而已。她走得早,我有义务替她照顾你。但是这不代表我喜欢你。”离王说到这里,看着颜妍脸上的神情,几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颜妍此刻近乎呆滞的看着他,目光显得很是悲凉而无望,整张脸再没有半点血色,呆呆的看着他,好像看到了末日一般。 离王忽略心中涌上的怜惜,冷漠的继续说:“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丢了,别忘了你还叫我一声姐夫。” 颜妍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离王见状不悦的甩袖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离王淡淡道:“一会儿我会叫人把你送回豫亲王府养伤。” 颜妍再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看着离王离开,眼中弥漫着绝望和哀伤,她搞砸了。 她为什么就忍不住呢?为什么要说呢? 以前还能默默的守在他身边,而现在,他怕是见都不想见她了吧,又或者,见了她都会觉得恶心? 颜妍想着,闭上眼睛掩盖住眼中的悲怆,而眼角的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滑落,最后没入她的发际。 最终还是她痴心妄想了。 离王说到做到,当天便令人备了马车,铺上厚厚的软垫,让人护着,送回了豫亲王府。 豫亲王早早得到了消息,和豫亲王妃在门口等着。 知道颜妍的脚受了伤,备了软轿候着。 当马车到时,豫亲王上前拉开车帘,看着马车内苍白而无力的歪靠着车厢的颜妍,豫亲王脸上全是心疼。 “妍儿。”豫亲王喊了一声。 失神的颜妍这才抬眼看向豫亲王,惨白得没有人色的脸上,先是红了眼圈。紧跟着,又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来。 “父亲,女儿回来了。”颜妍低低的开口。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是从小看着她长大,把她放在手心里疼宠着的豫亲王如何会看不出她的难过。 忍着心疼,豫亲王将颜妍抱下车,放在软轿上。 豫亲王妃看到颜妍这般模样,眼眶涨红,落下泪来。 抱住软轿里的颜妍,“妍儿,你怎么这么傻,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豫亲王妃为自己的女儿不值啊,她女儿哪里不好了,要叫人这般糟践她,瞧她身上这些伤,光是看着就疼。 最难熬的,还是心伤啊。 “好了,在门口给人看笑话吗!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豫亲王低低的说着。 豫亲王妃这才哽咽着跟在软轿边上往里走。 而豫亲王落后半步,等她们进去之后,这才对着送颜妍回来的离王的手下,冷声道:“回去告诉离王。日后离我女儿远些,我豫亲王府不欢迎他。” 手下回去禀告了离王,离王背对着下人站在窗口,闻言连头都没回,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火莲儿失魂落魄的回到驿馆后,便将自己给关在了房里,谁也不见。 而本来已经商定了的和谈条约,也因为豫亲王的一本奏折而平添了些许波折。 火柏岩又付出了不小代价之后,这才带着离国的使臣团离开。 说是离开,但是火柏岩却悄悄的去了一趟相府。 与云轩定下契约,保证离国皇室永远都不会去打扰云卿兄妹之后,云轩也将柔芙临死前告诉他的秘密告诉了火柏岩。 火柏岩得了消息之后离开了。 离国和启国和谈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日子也回归了平静。 镇南王府,云想容花了几日的时间将府里的情况给摸了个清楚。 因为霍琛不曾娶妻,家里就李明月一个女眷,所以府中的中馈都由李明月管着。 不过李明月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罚下人,各种苛刻,府里就没有没受过责罚的下人。 知道了这些的云想容,表面没有半点多余的举动,依旧每日待在自己的流云阁,日子过得潇洒而自在。 而这一日,云想容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中纳凉,李晓菲带着她的贴身婢女来了。 “晓菲见过表嫂。”李晓菲站在云想容身后,朝着她弯身行礼,柔声开口。 云想容懒懒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多礼。” 李晓菲坐下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喝了一杯茶,李晓菲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谁知当傍晚时分,李明月派人到流云阁,命她过去。 “云想容你这心到底是有多毒啊,晓菲好心来看你。可一会去就病了,上吐下泻的,短短一个时辰整个人都脱水了,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李明月怒瞪着云想容,一副要将她扒皮抽筋的模样。 云想容故作不解的看了李明月一眼,道:“不知母亲这话从何说起,今日表妹确实来过我的院子,但是当时我正好犯春困,给她上了杯茶便自憩了,这表妹犯了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平日里好得很,便是今日来与你坐了一会儿,回去后便病了,这是什么道理?定是你那茶有问题。”李明月厉声道。 “那母亲是怀疑我做了什么手脚吗?”云想容淡笑,道:“正巧表妹用过的茶杯和残余的茶水还在,母亲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带去叫大夫查查有没有毒。” 李明月心里一乱,查毒?她倒是不防云想容还有这一举动。 面色冷沉,李明月冷声道:“人是从你那里回来之后出的事情,你觉得自己能毫无干系?” 云想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顿时笑了,道:“母亲怕是忘了,我乃是这镇南王府的王妃,便是出了差错,要打要罚,那也只能由王爷来罚。” 她看着李明月的目光含着讥诮,像是在说你凭什么罚我。 李明月气得伸手指着云想容,正想开口怒斥,云想容却站起身来,淡淡道:“表妹病了,与我没有关系,我在这里也是无用。母亲还是快去请一个大夫回来替她诊治吧,我便先回院子了。” 看着云想容真的转身就走了,李明月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云想容你别忘了,现在的镇南王府还是我在管家。” 我在管家,你凭什么和我斗? 听了这话,云想容豁然转身,看着李明月,笑道:“说起这个,母亲若是不提醒我,我倒是忘了。之前我没有过门。家里也没有个人替母亲分担,才让母亲一把年纪了还这般劳累。既然如今我已经嫁进了王府,母亲的年纪也大了,府里这些琐事便交给儿媳来做吧,您也好享享清福。” 李明月气得脸色发白,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等母亲将大库的钥匙和账本交给我。”云想容淡笑着说完,转身走了。 她当然知道李明月不会轻易放权,不,是她根本就不想放权,但是那又如何?这镇南王府的大权,迟早是要落在她手上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1节 李明月奈何不了云想容。便憋着气,晚上霍琛回来的时候,又派人去了一趟流云阁。 “王爷,老王妃院子里来人了,说是有话要告诉您。”韩密对着霍琛行礼道。 霍琛拉着云想容的手,被人这么一拦心里不悦,淡漠道:“让她进来。” “她又对你做了什么?”霍琛凑到云想容的跟前低低的问。 对于李明月恶人先告状的性子,霍琛显然极为的了解,问都不问,直接站在了云想容这一边。 霍琛呼吸间的热气打在云想容的耳朵上,让云想容止不住轻轻一颤。 自从同房之后。他承诺她只要她不开口,他就不会强迫于她,如今倒也真的做到了。 但是,他虽然守着承诺,却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怎么把她给诱惑到床上去,于是每天都变着法儿的撩她。 非勾得她面色绯红,恼羞成怒不可。 若是往日,云想容必定是要离他远远的,甚至怒斥他几句,但是今日,云想容却没有。 反倒靠在他的怀里,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模样。 霍琛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他环抱着她的腰肢,正想做点什么,一声轻唤打断了他的举动。 “王爷。”李明月派来的人唤了一句。 霍琛目光冷然的落在来人身上,让她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些日子云想容不太让他亲近,他怕新婚之夜吓坏了她,又早早的做出了承诺,所以没敢对她做什么,如今好不容易能和她亲昵,却叫人打断了,霍琛没有直接将对方给弄死,算他还有理智。 “老夫人说。下午表小姐来过一趟流云阁,回去之后就病了,想请您过去看一看。”丫鬟低低的开口。 只觉得周身全是冷压,冷得她不住的打着哆嗦。 “回去告诉她,病了就请大夫,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治病。”霍琛说着,直接揽着云想容朝屋里走去。 丫鬟无奈,只得回去告诉了李明月霍琛的原话。 李明月顿时气得摔了东西,而李晓菲知道之后也是极为的不甘心,她没想到,霍琛竟然对云想容宠溺至此。 而霍琛和云想容进了屋之后。一点客气也无,直接对着云想容的唇吻了下去。 明明每天娇妻在旁,看得到却碰不得,那种痛苦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此刻的霍琛总算能借机吃点豆腐,自然是不遗余力的。 于是,可怜的云想容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霍琛堵住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霍琛才放开云想容,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云想容喘息不止,嗔瞪着霍琛,咬牙道:“你不是说了我不经过我的同意,不会乱来的么。” “我没乱来啊,方才不是容容对我发出的邀请么?”霍琛一脸的无辜。 云想容:“” 明知道她不过是借机表现他们之间的亲昵,也好叫下人传回去气气李明月,可是偏就叫他钻了空子,云想容也是无奈。 “这事儿你想怎么处置?”霍琛没有继续刺激她,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低的问。 “不怎么处置,让她们自己闹腾去。”云想容撇了撇嘴,哼道。 这明显还记恨着方才霍琛的突然袭击呢。 霍琛失笑,眉目含情的看着云想容。 他何尝不知道云想容是故意在折腾他呢。但是他为了弥补第一次的亏欠,也就随着她了。 “明天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霍琛低低的笑道。 散心。云想容的眼前顿时一亮,揪着他问:“去哪儿散心?” 自从她嫁进王府之后,一直没找着机会出去,确实够闷的。 霍琛倒是没有说出地方来,但是第二日,却是真的带了云想容出门。 而装病的李晓菲知道之后,心里黯然,李明月更是差点没气得吐血。 她们这忙活了半天,霍琛半点反应也无,真是够让人焦心的。 而李明月却是眼珠子一转。拉着自己的贴身婢女,低低的吩咐了几句,然后便让她离开了。 接连几日,霍琛都带着云想容早出晚归,恩爱的姿态简直羡煞旁人。 但是与此同时,一场看不见的暗涌也在镇南王府里汹涌着。 “听说了没有,咱们王妃是个不容人的,是个妒妇。” “何止是妒妇啊,简直是毒妇,这表小姐不过是在王府小住几日,上回去了王妃的院子一回。回去就病了。” 短短数日,诸如此类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镇南王府。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王妃善妒,且手段狠辣。 这一日,云想容终于没再跟着霍琛出门,而很快的就有人来将传言之事禀告了。 云想容闻言淡漠一笑,显得并不在意。 过了两日,某一天霍琛休沐,命人收拾了云想容和自己的东西,直接往外头搬。 李明月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流云阁。就见阁里的下人正将整理好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搬。 “阿琛,你东西都往外搬,这是做什么?”李明月找到霍琛,直接开口问道。 第135章 调戏我娘子调戏得很欢快嘛! 加更合并 ? 目光淡淡的扫过李明月,霍琛摆手示意搬东西的下人继续,这才看向李明月。 淡声道:“最近府里不是很平静,我听到了不少关于容容的风言风语。容容喜欢清静,我带她去庄子里住一段时日。” 李明月皱眉,这是借机给她脸子呢。真要搬出去住,外头的人要怎么说她?说她苛待新妇,这才过门没多久就被她虐待走了,到时她的名声不都得毁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家里发生一些小事罢了,她就闹着要去外头住,这才刚成亲就这样了,你要是听了她的,以后她还不得爬到你头上去啊,你是王爷,得有自己的主意,别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明月语重心长的劝道。 云想容刚好从屋里跨出来,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但是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脸上带着淡笑,走到霍琛的身边。 霍琛伸手牵了她的手,低低的问:“都收拾好了吗。” 云想容点头,轻“嗯”了一声。 看着他们亲昵的模样,李明月只觉得自己刚刚的话都白说了。 下人还在往外搬东西,霍琛却看向李明月道:“我和容容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段时间你将库房和账本清理一下,等我们回来,就将钥匙和账本都交给容容,你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这话是在夺权了。 李明月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然而霍琛却没有再看她,牵着云想容的手朝外走。 下人依旧在搬东西。可李明月却只觉得浑身上下凉了个透。 她没想到这才刚成亲,霍琛就直接开口要权了。 虽然这后宅的事情男人不掺和,但是什么大事,不照样要男人拍板? 霍琛是这王府的顶梁柱,他开口要权,她能不给吗? 不管李明月如何想,霍琛已经带着云想容上了马车。 “后宅的事情,你掺和个什么劲,我自己能处理好的。”云想容看着霍琛,满眼的不赞同。 “好,我家容容最厉害了,我就那么一说,她不愿意给,我不再提,便由着你自己想法子去,好么?”霍琛应着,眉眼中全是笑意。 自从成婚后,霍琛对云想容的宠溺和纵容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凡云想容说什么,他都应好。 而他脸上的冷漠在云想容的面前也几乎荡然无存,每每看她时,眼中总是闪烁着爱意的。 云想容有些不习惯,默默的别开眼。 霍琛和云想容没有等下人将东西全部搬出来才走,他们先一步去了庄子里。 庄子依山而建,不远处还有农户,有一条小溪横亘而过,上头架着一座桥,正应了那句小桥流水人家。 更远些还有荷塘,此时正是荷花绽放的日子,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好风光铺展在眼前,直教人流连忘返。 “好美。”云想容一下车便被肉眼所能看见的美景给吸引了,眼中全是潋滟的风华,有激动也有欢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庄子?”云想容看向霍琛。 “一直都有,本就是闲时消遣的去处,只是以往我一个人,来了也是无趣,正巧如今时机合适,便带你来一起走走。”霍琛眉眼含笑,低低道。 “如今庄子里还没有收拾好,咱们先去荷塘转转如何?”云想容眼中带着灿烂的笑意。 “好,就听容容的。”霍琛含笑应了。 命驾车的下人备上些小酒和小菜送去荷塘边上。 而他自己,则和云想容牵着手朝荷塘走去。 微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远处荷叶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裹着花香,缓步前行的两人,衣裳被风吹起,卷在一起,当真美得如画一般。 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两人到了荷塘边上,下人去租了艘小舟,将准备好的酒菜放在舟里。 霍琛扶了云想容上船,紧跟着自己跳了上去,伸手接过手下手上的船篙,用力在水里一撑,船晃悠悠的离了岸边。 云想容回头看霍琛,眼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会撑船。” 要知道霍琛可是王爷啊,这种身份的人撑船,怎么想都该觉得怪异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想容看着,竟奇怪的觉得挺不违和。 霍琛慢悠悠的撑着船,淡淡道:“只要容容开心,没什么是为夫做不到的。” 这话简直自大到了极点。 云想容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自大。”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2节 说着这话,却忍不住笑了,笑声清脆,让霍琛不由得跟着笑了。 将船撑到莲叶中间,霍琛停了下来。 走到云想容身边坐下,打开食盒将酒菜都给拿了出来。 “要不要来一点?”霍琛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好。”云想容兴致不错,笑着应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时间倒也过得极快。 云想容不知不觉有些喝高了。 “霍琛”云想容转头看着霍琛。 “嗯。”霍琛看她,就见她一双眸子里全是水汽氤氲。一张脸因为喝得有些高了而飞满了红霞,看着无比诱人。 “你真好看。”云想容痴痴一笑,说。 霍琛:“” 知道云想容喝醉了之后,霍琛不由觉得好笑。 她从来不喝酒,所以他竟不知道她的酒量这么浅,随便喝个几口酒就醉了。 “容容,乖,别喝了,你醉了。”霍琛夺过云想容手上的酒壶,低声安抚。 然而喝醉的人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云想容被人抢了手里的酒壶,不由得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你欺负我。”云想容满眼的控诉。 霍琛 霍琛无奈,正想起身将船撑回岸边,带她回去,却不想,云想容猛然扑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给压了个结结实实的。 伸手抱着云想容,以免她动作过大而翻下船去。 “霍琛,我喜欢你。”云想容又道。 心里微暖,霍琛抱紧了怀中的可人儿,低低道:“我爱你。” 这样轻柔的低语合着醉人的暖风,着实给人一种迷醉的错觉。 然而云想容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这话。 云想容撑着身子,瞪着一双充满水雾的眼睛看霍琛,说:“霍琛,你你是我相公,你要对我好,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嗯。”霍琛认真的应了。 然而云想容像是不满意的嘟了嘟嘴,又道:“你若是敢学周牧那个负心汉,我就,我就” 云想容瞪着霍琛,竟像是委屈得要哭出来了。 “你就怎样,告诉我容容。”霍琛伸手轻轻顺着她的背,低低的呢喃。 “我就不要你了。”云想容哼道,又说:“这世界上没有好男人,我到时就去养一堆的面首,我” 本来还挺享受的霍琛顿时黑了脸。 什么叫不要他了?什么叫养一堆的面首?她真是不要命了。 霍琛暴怒,直接将云想容的头往下一压,直接掠夺了她的唇瓣和呼吸。 “唔唔唔”被堵住了唇舌,云想容似乎清醒了些,伸手拍霍琛的胸口。 然而手绵软无力,哪里像是拍,简直像是抚摸一般。 她眼中闪烁着流光溢彩,醉意朦胧的模样看着令人无比的心动,带着股自然的魅惑。 霍琛眼睛发红,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之前承诺她的,更加顾不上此刻还在外面,在荷叶丛中,直接将自己的衣服褪去,摊在船上铺好,又将云想容给剥了个精光,然后毫不犹豫的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 云想容意识无比模糊,只觉得自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孤舟一般,被浪头打得摇摇晃晃的,眼中全是迷离之色。 水汪汪的眼睛透着无辜看着霍琛,不时的溢出轻吟,让霍琛红了眼。动作也越发的放肆起来。 小船在荷叶丛中晃晃悠悠的,漫天的荷叶挡住了外人的目光,也放肆了一双璧人。 等霍琛终于食饱餍足的时候,天色渐晚,霍琛将她的衣服穿好,又将自己给整理妥当,将她放下躺好之后,这才起身撑船离开。 至于云想容所说的,他则是记在了心里。 他不会让她有机会不要他的,更加不会让她有机会养面首。霍琛咬牙切齿的想着。 霍琛带着云想容回了庄子,帮她清洗之后,这才将她放在床上。 看着她安详的睡意,霍琛心中满是满足,抿唇轻笑。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到些什么。又转身回来,直接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将云想容也脱光,抱着她睡了。 两人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二日。 云想容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酸,宿醉过后的头痛还在神经中残留,让她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敲了敲脑袋,极力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和霍琛在荷塘里喝酒聊天,然后,她似乎醉了? 之后 云想容感受了下身体的感觉,两条腿酸酸的,浑身上下也提不起力气,这感觉 云想容顿时怒了。 转头看向一旁睡得安稳的霍琛,直接抬脚将他往床下踢。 早在云想容醒来的时候。霍琛就醒了,不过装睡罢了。 这会被云想容往床下踢,便装作一副迷糊的模样醒过来模样,一边稳住自己的身体没掉下去,一边茫然的问:“怎么了?” 云想容冷眼看着霍琛,冷声道:“还敢问我怎么了,你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你,你昨天竟然对我” 终究有些难以启齿,云想容最终极度失望看着他。 云想容心里自然生气,不得当初同意不碰他可是霍琛自己说的,她也没逼他。 这段时日她心里对新婚夜的反复折腾依旧畏惧,便刻意折腾他不让他碰,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她也早就做好了和他一起的准备,毕竟他们是夫妻。 可是她却接受不了他的不守承诺。 霍琛闻言心里一跳,脸上却是一派无辜而委屈的模样。 “容容你误会了。”霍琛低叹一声,开口。 云想容冷笑,根本不想听他的话。 误会了?难道她这满身是酸涩感是假的不成?做了还不承认,云想容心里更气。 然而接下去霍琛的话却让云想容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昨天明明是容容你主动的,明明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霍琛皱着眉,说。 他长发披散,身上的肌肤略白,手肘撑在床上,略蹙着眉,一脸被冤枉的模样。 云想容闻言顿时惊呆了。 老天,她听到了什么? 不着痕迹的咽了口口水,云想容磕磕巴巴的道:“怎么可能,你你别想骗我。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不记得昨天的事了,明明是你” 云想容反驳着,其实有些心虚。 她确实是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最关键的是,霍琛忽然撑起身子靠近她,顺手拉下了盖着他身子的被子。 于是云想容看着他身上的痕迹,惊呆了。 “容容,我可没有骗你,你看,我身上还有你留下的印记呢。”霍琛指着自己身上的抓痕,一脸认真。 云想容脑袋一懵,死死的盯着他胸口红红的指甲印,一脸的茫然。 这是她干的? 霍琛看着云想容这般模样,心里着实好笑,但当真难得看到她这么无措而可爱的样子。于是他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轻咳一声,再次朝着云想容靠近。 于是,他肩头上牙印落在了云想容的眼中。 云想容瞪大着眼睛,见鬼似的看着霍琛肩头的牙印。 霍琛凑到云想容的耳边,低低的笑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魅惑:“容容,为夫倒是从来不知道,你竟也有这么热情似火的时候,不过,为夫很喜欢。” “你闭嘴,不许再说了。”云想容红着脸怒斥。 她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时候,可是醉酒过后的脑子一片空白,难道她昨天真的对他做了那种事情?云想容有些迟疑的想着。 “我,我当真对你”云想容皱着眉,还是不大愿意相信。 可是看着他身上的抓痕和牙印,又不得不信。 这些印记确实是云想容激情之下留下来的。倒也不是作假,不过霍琛将主动的事情给说反了罢了。 “自然。”霍琛点头。 云想容脸色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火一样的羞红上,如果有个洞,她真想钻进去算了。 在她走神的时候,霍琛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低低的诱惑:“容容,是不是该轮到我对你做些什么了?” “不唔”云想容想到第一次和他欢好时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惧,她可没忘记那次之后她抹了几天的药才好。 所以不是她不想满足他,也不是她刻意折腾他,而是心里当真害怕而恐惧。 霍琛也看到了云想容眼中的惧怕,心里顿时一疼。 他们两次同房,第一次他失控,要得狠了,将她给吓到了,许是以为每一次都会疼得那么撕心裂肺,所以后来她刻意回避这事儿,他也由着她。 第二次她醉醺醺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一次,霍琛下定决心要将第一次的不好印象给抹去。 于是他耐心的亲吻着云想容,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别怕,交给我。” 云想容绷紧的神经在他的带领下变得和缓了不少。 云想容迷迷糊糊的承受着他的热情,情到浓处,她方才迟钝的察觉,原来这事儿并不像第一夜那般难受,还有些难以言喻的舒服。 于是,心底因为恐惧疼痛而升起的抗拒悄然消散,由着他予取予求。 接连数日,霍琛都在庄子里陪着云想容,想来是早就告了假。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3节 两人每日携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霍琛带着她去开满荷花的荷塘中游玩,带她去青草茵茵的小山包上看风景,看夕阳。 这几日是云想容重生之后活得最是自在的几日。 这一日,霍琛去了一趟城里,他毕竟是朝廷高官,不可能当真放下所有的事情一直陪着云想容在城外逍遥。 云想容明白,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庄子里的生活悠闲而自在,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让云想容很是舒坦。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云想容打起了庄子不远处那条河的主意。 她带着赵曦去了河边。 村子里此处有些远,加上平时村子里的人都忙着农活,这边也比较少人过来。 云想容看着清静的河水,心生欢喜,直接脱了鞋袜将脚泡在水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看到河水里不时有鱼游过。云想容对着赵曦道:“赵曦,你去弄个渔具来,咱抓几条鱼回去,晚上吃鱼。” “是,奴婢这就去。”赵曦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庄子走去。 左右这边往来的人少,又离庄子不远,赵曦心想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安心的回了庄子。 可是偏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赵曦走后不久,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行人纵马骑过,为首的公子哥面如冠玉,眼底透着青黑,眼中全是虚浮。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云想容这边,顿时目光都直了,吆喝着手下停止前行。 公子哥名唤严浩。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哥,因为他有个能干的爹,所以一直肆无忌惮。 而这次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在京城惹了事,抢了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用了强,被送到这城郊来避风头的。 他本来对这个安排极为不满,但是看到云想容的瞬间,却觉得此番值了。 谁能料到这乡下地方,竟有这般出落得无比水灵的仙子般的人物呢。 只见那人一袭白色衣裙,长发随意挽了个髻,一双纤细小巧的足浸在水里,面容温婉如玉,额间一抹花瓣开得妖艳,远远看去真如谪仙一般。 严浩只觉得呼吸急促了不少,直接带着人朝云想容那边纵马而去。 耳边听到哒哒的急促马蹄声,云想容被扰了清静,不由得抬头看去,就见由远及近一行人朝着这边而来。 云想容下意识的觉得不对。 顾不上多想,直接拿过一旁的鞋袜穿上,转身就往庄子走。 然而她走出没多少步,就被马匹围在了中间。 云想容皱着眉没有开口。 “这位小姐有礼了,在下严浩,幸会。”严浩翻身下马,整了整衣服,用衣服自认为很是帅气非凡的姿态对着云想容行礼。 严浩云想容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她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严杰! 要说起来,严杰也是京城一个极为出名的人物。 传闻他白手起家,富可敌国,后来又做了皇商。是个极为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但严杰为人低调,真正让他出名的人正是眼前这个严浩。 严浩是老来子,严杰将近四十岁才生下严浩,而且又是严家的独苗,于是对他多有宠爱,进而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 此人吃喝嫖赌,强抢良家妇女,简直算得上无恶不作。 但是偏偏却一直没有出事,除了严杰的护短,云想容却还知道更深一层的原因。 那就是严杰是蒋国公的人,有蒋国公护着,他又怎么会有事? 最关键的是,严杰,就是害得扶风家破人亡,被满门抄斩的人。 “这位小姐。在下见小姐眼善,想邀请小姐去府上做客,不知小姐可否愿意赏脸。”严浩见云想容没有开口,再度笑着开口。 “我与你素不相识,还请公子让开,我家就在不远处。”云想容淡声道。 严杰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 “我家公子开口请你过府做客那是你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只要得了我家公子的青睐,日后保管你荣华富贵少不了,也不必再窝在这乡下地方。”一个侍卫斥道。 云想容闻言顿时觉得好笑。 荣华富贵?就严浩这身份,替霍琛提鞋都不配。 “让开。”云想容索性不管他们,冷声说着便朝前走。 严浩的脸色顿时冷了,朝着身边的侍卫打了个眼色。 他们跟在严浩身边许久,自然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当即朝着云想容走去。 “你们想做什么?”云想容后退数步,低喝。 “好言相邀小姐不赏脸。本公子只好用一些特殊手段了。”严浩淡淡的笑着,一脸的无害。 他看上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云想容站在原地,倒也没有丝毫惊慌的意思。 自从吃过亏之后,她身上随时都是带着孙逸给的药的,只要能迷倒他们,庄子就在眼前,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但是扶风既然帮她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她自然也是要对他有所回报的。 加上上一世丞相府的满门抄斩,她一直放在心里惦记着,对于幕后的人,她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人了。 而严浩,就作为她的探路石吧。 云想容想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方才不过与公子开个玩笑,公子既然好心相邀,我与公子走一遭便是。只是能否容我先回家说一声,也免得家人担心。” 严浩淡淡一笑,笑意不及眼底,他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给放回去? 怎么看都像是个麻烦。 只有就这么带走,回去玩够了想怎样就怎样,届时往乱葬岗一丢,谁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此事何须劳烦小姐,小姐只需告诉我一声你家在何处,在下会派手下去一趟的。”严浩笑道。 云想容眯了眯眼睛,没有动。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严浩当先没有了耐心,直接命人抓了云想容的手要将她带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两枚暗器直接落在了抓着云想容的两个护卫手上,鲜血飞溅,两人徒然发出两声惨叫,抓着云想容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 云想容抬头就见不远处霍琛正骑马朝这边而来,云想容直接抬脚朝着霍琛来的方向跑去。 “还不把人给我抓回来。”严浩气得跳脚。 云想容的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却在这时,只见霍琛忽然离开马背,朝着她这边飞来,紧跟着就觉得腰间猛然一紧,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再停下,她却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身后是熟悉而温暖的胸膛。 同时,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唤声:“容容。” 会这么叫云想容的,只有霍琛一人。 云想容唇边蓦然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慌乱跳动的心也变得平静。 她本以为今日霍琛去城里办事。没那么快回来,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注定了他会在有人要为难她的时候出现,就如他说的,他会保护她! 坐在霍琛的前面,靠在他的怀里,云想容只觉得满心的安定,她明白,有霍琛在,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怎么出来不带赵曦她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霍琛凑到云想容的耳边,低低的开口。 他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打在云想容的耳蜗边,让云想容感觉有些发痒,不由得咯咯轻笑。 “我来河边纳凉,见水里有鱼。就叫赵曦回去取渔具,想钓两条鱼回去,晚上做给你吃。没想到赵曦还没回来,这些人就来了,还说什么要请我过府做客,说他们公子看上我是我的福气,日后能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相公,你说好不好笑啊?”云想容回头看着霍琛,淡淡的笑着开口。 那眉眼弯弯的模样,好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霍琛闻言眼神顿时一冷,驾着马带着云想容朝严浩那边而去。 严浩见霍琛将云想容抱在怀里,心里顿时一紧,待看到霍琛只带了韩密,统共也就两个人的时候,心里又是一松。 他这边怎么说也有十几个人,就是人海战术也能把对方给耗死了。 再说了,他的侍卫可不是普通的护卫,那都是父亲特地找的武艺高强的人,他自认怎么都不会吃亏。 这样一想,严浩顿时有恃无恐的看着霍琛和韩密靠近。霍琛眯了眯眼,目光直接落在严浩的身上。 “你调戏我夫人?”霍琛目光森然,眼中带着寒意,直让严浩觉得自己像是处在冰天雪地的严寒中一般,不由得直打哆嗦。 “你,你,你是什么人?”严浩哆哆嗦嗦的开口,双腿直打寒颤,脸色苍白。 要不是两旁的侍卫扶着他,他怕是早就摔倒在地了。 要知道。霍琛本就是王爷之身,尊贵异常,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威压足以让任何人感觉到压力,再加上他在战场上历练半年,半年的战争洗礼让他的气势中多了铁血之意,在他的刻意之下,足以压垮严浩这种只知贪图享乐的公子哥。 “你不配知道。”霍琛冷哼一声。 将手中的缰绳交到云想容的手中,低低道:“好好坐着,我去收拾下这些垃圾。” 云想容心里也看严浩不爽,但是她也惦记着扶风。 这灭门的仇,要他自己来报才是,所以严浩的命,她还真是要保住了! 凑到霍琛的耳边,云想容低低道:“为首的那个男人随你怎么废,但是要留他一命。有用。” 霍琛翻身下马,缓步朝着严浩走去。 那不急不缓的步子像是千斤重一般压在严浩的身上,让他瞬间崩溃。 “上,你们上啊,都杵着干什么。”严浩惊叫道,也不要旁人扶了,用力将他们推去迎敌。 被霍琛威势所震慑的护卫顿时大叫着朝霍琛冲去。 然而霍琛没有半点担忧,一旁的韩密直接上前,将所有的护卫都给拦了下来。 不过是有些三脚猫工夫的小虾米,韩密三成力道都没有用,直接将他们给收拾了个干净。 见自己的护卫这么没用,严浩的眼睛都直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霍琛站在他的跟前,冷眼俯视着他。 “你你想做什么?”严浩抖着嗓子问。 “我看你刚刚调戏我娘子调戏得很欢快嘛!”霍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以及一抹森寒的笑容。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这是误会,误啊”严浩连连摆手,想要狡辩,然而说着说着,却猛然惨叫出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4节 只见霍琛一脚踩在他的两腿中间,面无表情的用力,再用力。 严浩的惨叫变了调,他的身子几乎瞬间弓成了虾子状,却怎么都挣不脱霍琛脚上的力道。 霍琛毫不留情的踩在严浩的那东西上,冷声道:“既然管不好自己的家伙,让它出来为祸,那本王就好心帮你一把。让它以后都不用再冲动了。” 那冰冷的声音和隐含的怒气,无不说明着此刻霍琛的暴怒。 若不是云想容早早的在他耳边叮嘱过留严浩一命,他绝对会直接痛下下手。 第136章 不如咱们探索新招如何? 加更两千字 ? 霍琛这一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严浩的子孙根上,日后这严浩再想祸害旁的女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严浩的护卫眼中自然都是绝望而惊恐,他们没护住严浩,让他被人给废了子孙根,严杰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韩密默默夹紧了自己的双腿,心道,宁得罪小人,莫得罪镇南王啊。 云想容则是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对云想容来说,要不是为了将严浩留给扶风,此刻的严浩就是一具尸体了,哪里还会让他活着碍眼? 霍琛平静的收回脚,冷漠的转身朝着云想容而去。 翻身上马,霍琛带着云想容朝庄子而去。 倒在地上的严浩早已经因为痛楚太过剧烈而生生痛晕了过去,那些侍卫见状,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将严浩抬着往京城而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顾不得刚刚从京城之内现在还有人要对严浩不利了,严浩这么难受,万一因此而耽误了严浩,将可能能治的拖成不治的,恐怕他们明天就要见阎王去了。 回到庄子里,云想容由着霍琛将自己抱到了怀里。 霍琛将云想容放在床上,毫不客气的堵上了她的唇舌,掠夺了她的呼吸。 良久,二人唇分,霍琛盯着云想容,冷声道:“以后出门必须带着赵曦她们。” 否则同今日这般若是吃了亏。那可怎么办! 云想容知道他此刻定是还在担忧,抱着他蹭了蹭,温顺得像是条小猫咪似的,低低道:“好,听你的。” 霍琛这才算是满意了,问道:“方才为何叫我留他一命,敢打你的主意,没五马分尸算是好的了。” “我曾答应过一个人,有朝一日,要让他自己报仇。这个严浩,便是他的仇人之子。”云想容说。 霍琛皱了皱眉,终归没有寻根究底,他虽娶了云想容,但是她依旧是她自己,他不想过多的干涉她,他也知道,她不愿意,与其因为这些与她争执,他宁愿不问。 “让人收拾东西,咱们回去吧。”云想容说。 “怎么,不想多玩两天?”霍琛笑问。 “今天你把严浩给废了,他爹必然会找上门来,咱们虽然不怕他,但是现如今没有必要与他正面冲突。”云想容摇头道。 “无妨,难得咱们有空,便多玩些日子再回去,否则回到府里,你怕是又要忙起来了。”霍琛说。 可不嘛,回去之后要忙着和李明月争夺掌家之权,算计来算计去的,哪里有时间啊。 云想容深以为然,略微蹙眉,没有开口。 而霍琛明白她的忧心,道:“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相公了?” “啊?” “不用忧心,该有的清静一分都不会少。就算那严杰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上门来烦我,他要是敢来,打出去就好了。”霍琛说。 云想容有些无言,她担心的主要还是来自严杰身后的势力。毕竟民不与官争,严杰就是再有钱,也不敢公然挑衅,来找霍琛的麻烦。 能把生意做到那么大的,都不会是傻子。 但是若严杰能得到他背后势力的支持,那结局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霍琛现在虽然如日中天,但是和那人暗中经营多年相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如的。 偏偏那人与霍琛是地对面的,若是对方想借此打压霍琛,也非是不可能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给霍琛带来麻烦。 霍琛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云想容的眉间,缓缓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低低道:“至于他背后的人,也不必担心,本就是对立面,也不差这点事情。而且,那人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和我撕破脸皮。” “你知道?”云想容有些惊讶的看着霍琛。 霍琛淡淡一笑,道:“你若说了严浩我还不知道他父亲是谁,会不会显得很没用?”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霍琛眼中全是笑意。 看着霍琛了然于胸的模样,云想容淡淡一笑,忽然就不想多说什么了。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云想容再次被吃干抹净。 第二日,霍琛出门办事,云想容起得稍晚,还在用早膳的时候,却被告知有人来访。 云想容有些困惑,她在这郊外住,怎么会有人来访?莫非是来找霍琛的? 不等她想清楚,赵月已经带着人朝这边来了。 远远的看到王雪婧,云想容以为自己幻觉了,待听到她喊了一声“姐姐”时。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王雪婧坐在自己的身旁,云想容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姐姐下帖子给我,说在这休闲小住,约我过来一起玩吗?”王雪婧有些迷茫的问。 云想容没有开口,心里倒是明白了。 肯定是霍琛怕她无聊,以她的名义给王雪婧下的帖子。 云想容微微一笑,道:“用早膳没有?一起用点如何?” “我用过了。不过姐姐,你这日子当真悠闲得叫人羡慕,这个时候才用早膳。”王雪婧笑眯眯的开口。 有了王雪婧的陪伴,云想容的日子倒是增趣不少。 严家果真如霍琛所说,没有来找麻烦,不过京城里的风波诡谲,波涛汹涌,云想容却是不得而知了。 王雪婧热情而大胆,又有武艺在身,加上赵曦姐妹的跟随,倒是哪里都去得。 而这段时间,霍琛似乎很忙,格外的忙碌让云想容几乎见不上他的面。 每日早出晚归,走的时候她还在睡,待她睡了,他才回来,有时半夜迷迷糊糊被他吻醒,心里才算是安定。 这般日子过了数日,这一日霍琛早早的回来了,竟还带着云卿。 云想容也有些时日没有看到云卿了,见到云卿显得很是开心。 将拉着云卿的云想容拽到自己的身边,霍琛道:“怎么,有了哥哥就不要相公了?” 云想容迷茫的看了他一眼,这是吃醋了? 一旁的云卿淡淡一笑,道:“别以为你是容容的相公就能够代替我的位置,我可是从小将她带大的人。” 瞧那模样,明显是有些得意的。 云想容看着两人但凡和她在一起就要掐起来的样子,有些无奈。 不知不觉中,她竟成两人争斗的媒介了? 云想容哭笑不得之际,有声音从门口传来。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我”王雪婧的声音传来,透着兴奋,然而在看到屋里的人时,顿时如同被掐住了喉咙似的,停住了话头。 屋里几人纷纷看向王雪婧。 只见王雪婧手里提着一只山鸡,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很是滑稽。 王雪婧尴尬的把山鸡往身后藏了藏,勉强笑着打招呼:“王爷,云大哥,你们来了啊。” 霍琛和云卿同时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雪婧方才说给我带了什么来,我看看。”云想容笑着起身,朝王雪婧走去。 “没,没什么,姐姐先招呼云大哥和王爷吧,我回去梳洗一番,这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了。”王雪婧说着不断后退,眼看着要退出大门了。 云想容抓着王雪婧的手。嗔瞪了她一眼,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给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她说着把王雪婧背在身后的手直接往前一拉,看着她手中抓着的山鸡,笑道:“方才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这丫头去哪里抓了这么个好东西。” 王雪婧偷偷看了眼霍琛和云卿的表情,见他们面色没有变化,这才笑道:“方才在附近的山上抓的,跑得可快了,这东西味道好,我抓来给姐姐尝尝鲜。” 她笑得纯真而无害,蜜色的脸上还有些羞涩。 “没想到王小姐还有这等爱好。正巧天气好,不如本王带你们去周边的山上打猎如何?那山上虽然没有大型的野兽,但是兔子山鸡之类的却不少,也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了。”一旁的霍琛淡淡道。 “真的可以吗?”王雪婧眼前一亮,显得有些兴奋。 她虽是女子,但是性子却更像是个男儿,对打猎骑马这些消遣可比对绣花什么的感兴趣多了。 “容容的意思呢?”霍琛看向云想容。 云想容点头道:“好,哥也一起去吧?” 云想容却是看向云卿。 云卿放下茶杯,随意道:“妹妹有命,乃敢不从。” 一旁的霍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中鄙视之意很是明显。 “那咱们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走。”霍琛拍了案。 几人各自换了身衣服,轻装简行的出发了。 至于不带东西,那是霍琛说的。说打猎的山腰上有个庄子,不需要那么麻烦,今日去,天色晚了就在那边住下。 几人到了狩猎的地方,进了山。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往深山里去,走着走着,竟散开了。 “咦,雪婧和我哥呢?”感觉身边没了人说话,云想容有些奇怪的问。 “他们朝另一边走了。有云卿在,不会有事。”霍琛平静的说。 云卿身为将军,身手自是不凡,而王雪婧又有武艺,根本无需担心他们。 云想容想想也是。 倒是自己这边,她没有武艺,要完全靠着霍琛。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5节 想着,她下意识的将马靠近了霍琛一些。 霍琛见状,直接放缓马速,待云想容和他并排的时候,他直接一拍马背,纵身跃到了云想容的身后坐着。 马受了惊,长嘶一声要跑,却被霍琛接过缰绳轻而易举的控制着。 而霍琛的马却自觉的跟在霍琛和云想容的马身后走着。 “你这是做什么?”云想容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霍琛双手环过她的腰肢,下巴搭在云想容的肩头,略重的力道让云想容觉得肩膀有些疼,不由自主的闪躲了一下。 两人侧脸贴在一起,温热的感觉让云想容仿佛触电般的想要闪躲。 然而霍琛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扳过她的头,吻住她的唇舌。 这样的姿态别扭得让云想容几乎无法呼吸。 不由得拍着他的肩膀抗议。 霍琛扶着她腰的手下滑,直接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换了个面,变成面对着他的姿态。 因为突然的失重,云想容有些惊慌,下意识的抬脚勾着他的腰。 于是,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这姿势顿时就暧昧了。 “你怎么”霍琛放开云想容的时候,云想容气喘吁吁的开口,眼中全是水雾。 霍琛眉眼含笑,低低道:“不怕,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霍琛开口安抚。 云想容咬着唇,就是不会有人来,他也不能这么乱来啊。 虽然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了和他欢好,亲吻,但是在外面,哪怕是在人迹罕至的密林里,她依旧有些羞涩。 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的诱人。 霍琛的心蠢蠢欲动,眸色深沉的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左右这边也不会有人来,不如咱们探索个新招如何?” “新招?”云想容有些疑惑的重复。 然而,当她看着霍琛眼中的笑意深谙时,顿时觉得有些不好。 但是霍琛可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附身再度吻住她的唇。 而他的手,也自发的动作起来。 云想容挣扎的力道变得越来越无力,最终没有了挣扎的意思。 这边浓情蜜意的甜蜜着,另一边王雪婧和云卿却显得有些苦恼了。 王雪婧看着眼前怎么走都看着一样的密林。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云大哥,咱们好像迷路了,这可怎么是好?” 他们是追着一条兔子才和云想容他们分开的,到了这个地方,两人追丢了兔子不说,还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如今这林中茂密,不能骑马,这马却成了摆设,只能牵着走。 “不必担心,找到朝向就好了。”云卿查看了下树叶的浓密和稀疏的朝向,然后牵着马往前走,嘴里道:“跟紧我。” “好。”王雪婧点头,牵着马跟上云卿。 两人走出没有多远,树林里的风似乎变大了些,也凛冽了些。 云卿猛然停下。 王雪婧跟着停下,本想开口问话,但是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顿时皱了皱眉。 “一会儿小心跟紧我。”云卿低低的开口。 “云大哥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王雪婧了然的点头,开口说道。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简单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云卿闻言倒是安心不少,目光扫过眼前的密林,冷声道:“出来吧,藏头缩尾的算什么。” 他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从草丛里和树上钻出不少的人,落在眼前,一个个身穿黑衣,用黑布蒙着面,全带着杀气和冷意看着云卿。 “真是大手笔,派了这么多人来取我性命。”云卿呵的冷笑一声,嗓音淡漠。 此刻的云卿倒是没了平时的温润,看着多了几分铁血的冷肃。 能在战场上面多年不死的人,自然不会真如表面那么的无害。 王雪婧往云卿的身边靠了靠,眼中全是警惕。 她感觉得到,来人身上的气息都很强。 风声呜咽,黑衣人的首领低喝了一声杀之后,所有的黑衣人便朝着两人冲去。 云卿和王雪婧早就已经松了马儿的缰绳,背靠背的站在一起,马吃了惊,拔腿狂奔。 黑衣人手上的刀闪着凄厉的寒光,毫不留情的朝着云卿和王雪婧劈去。 云卿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软剑,抬手间剑影闪烁。竟让黑衣人无法靠近。 而王雪婧手上却只有一把匕首,攻势也没有云卿那么犀利,但是因为云卿挡了大部分的攻击,她倒也没有多么的吃力。 寻了个空挡将一名黑衣人刺死,劈手躲过他手中的刀,王雪婧将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竟不属于一般的男儿。 因为王雪婧这个碍事的意外在,牵制了对方不少人手,倒是让云卿轻松了不少。 毕竟要是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肯定要比现在更加吃力。 开战短短时间,对方便将目标主要放到了王雪婧的身上。 毕竟她是女子,武功也没有云卿的高,更容易对付。 而王雪婧一旦被杀,云卿所要面对的形式将更加的严峻。 王雪婧压力徒增。一张脸变得惨白而没有人色,却咬牙死死的撑着。 云卿明显察觉到了对方的一图,心中全是内疚和杀意。 他很清楚对方是为了杀他而来,是他连累了王雪婧。 冷哼一声,云卿集中精力解决自己面前的敌人,也唯有这样才能帮王雪婧。 战局混乱,云卿刚杀了自己面前的一个杀手,正要去帮王雪婧,眼角却惊见对方有人朝王雪婧的后心刺出一剑。 而此刻的王雪婧疲于应对前面的杀手,根本无力顾及身后的人。 云卿目光一凝,闪身上前,弹出一道内力将对方的剑尖打偏。 然而他仓促加入战局,却是猝不及防的被另一个杀手一剑刺在肩上。 云卿哼都没哼一声,眼中神色冷凝,内力灌注与软剑上,一个横扫,直接将他面前的两人的腰腹划开。 两人不甘心的倒地而亡。 此刻天下起蒙蒙小雨,而方才围攻的二十个杀手,如今也就只剩下五六个人了。 “走。”见事不可为,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带着剩下的几个手下落荒而逃。 云卿追出两步,又赶忙倒退数步回来。 单膝跪在地上,用大刀撑着身体,王雪婧的脸色无比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落,急促而虚弱的喘息着。 “你没事吧,还撑得住吗?”云卿见她这副模样,皱着眉问。 他想伸手扶她。却碍于礼数,不好冒昧,心里有些着急。 毕竟是他连累的她,此刻看着王雪婧脸色苍白,满心都是着急和难受。 “我没事,你去追他们吧,我就是有些脱力。”王雪婧低声道。 “随他们去吧,毕竟穷寇莫追。”云卿淡声道。 王雪婧缓了会儿,这才站起身来。 目光不由得落在云卿的肩膀上,有些内疚:“刚刚多谢你为我挡了一剑。” 她刚刚分身乏术,但是也知道是云卿给她挡了剑。 “没什么,今天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云卿诚心道歉。 王雪婧说了声没事,便没多说话。她体力有些不支,任何举动都觉得累。 看着王雪婧明显乏力的模样,云卿在她面前蹲下,道:“我背你吧,咱们最好赶在暴雨来之前离开密林,否则会很麻烦。” 王雪婧也明白他所说的有道理,加上她此刻确实乏力,便也没有推辞,倾身趴在云卿的背上。 趴在云卿背上的瞬间,王雪婧哪怕极度疲累,也不由得脑子一清,屏住了呼吸。 云卿看着身形修长而清瘦,并不健壮,可是趴在他的背上。却只觉得他的肩膀显得无比的宽厚,而且衣服下的肌肉显得很是饱满,充满着爆发力。 刚刚战斗过后的躯体还散发着热气,身上也被汗水打湿,她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的不舒服,反倒止不住想要靠近。 王雪婧被自己心里的念头吓到了,止不住的唾弃着自己。 他可是云大哥啊,是容姐姐的哥哥,也是自己的哥哥,她怎么能这么胡思乱想呢? 怪只怪她太累了,感觉有误! 没错,就是这样。 王雪婧这么想着,心里却止不住的胡思乱想着,极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思绪。却因为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太过疲累而睡了过去。 云卿感觉自己肩上一紧,紧跟着便有人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前行的步子停下,略微偏过头来看去。 只见王雪婧已经合上眼睡着了,脖子歪着,头靠在自己的脖子上,显得很是安静。 她的脸上还带着脱力过后的疲惫和苍白,那一双灵动的眸子被掩藏在眼皮底下,看不到半点神色。 睫毛长而卷,在眼下形成一圈暗色的扇形。 心不知怎么的,就漏跳了半拍。 好一会儿,云卿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却是微微拱起身体,空出一只手来,将王雪婧的脑袋略微扶正,让她靠在自己的颈边,姿态更加舒服。 云卿察觉到自己的右手有些疼,视线落在肩胛处,上头被剑伤到的地方因为他刚刚的举动,又开始流血了。 不在意的扫了一眼,云卿再度往前走。 还没有走出密林,就遇到了来找他的霍琛和他的手下。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6节 霍琛让手下让了一匹马给云卿,云卿带着王雪婧跟着霍琛出了林子。 云想容和护卫在密林之外等着,看到云卿满身战后的狼狈,还有在他怀中昏迷不醒的王雪婧,顿时吓了一跳。 “哥,你们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云想容急急的迎了上去。问道。 “先回去再说。”云卿淡淡的回应。 霍琛带着他们去了山腰上的庄子,这里比较近。 还好他们有准备在这里住一晚,下人和要用的东西霍琛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倒也不会缺东西,不会手忙脚乱。 将王雪婧交给云想容,让她帮着梳洗照看之后,云卿这才去了给他安排的房间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的伤口不多,最严重的就是替王雪婧挡的那一剑,伤可及骨。 然而让他有些皱眉的是,刚受伤时还没什么感觉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变得青黑。 那剑上有毒! 正巧这时,霍琛从外头进来,本来是来给他送金疮药的,看到他肩上的青黑。也是忍不住皱眉。 “中毒了?”霍琛走到云卿的身边,皱着眉开口。 “好像是,方才受伤的时候没觉得,这会儿却已经麻木了。”云卿的脸色显得很是寡白。 “这是孙逸那里要来的解毒丹,你先服下,我一会儿派人去请孙逸过来一趟。”霍琛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递给云卿。 云卿将药丸吞下,道:“不必了,请了容容不知要担心成什么样,既然有这解毒丹,我一会儿把配合着把毒给逼出来就是。” “好,若是撑不住,你同我说一声。”霍琛也没有坚持。 两个同样深爱着云想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爱人,一个是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哥哥,两人的爱代表的意义不一样,但是却都同样诚挚,所以霍琛能够理解云卿的担忧,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了。”云卿点头,又道:“今日对我动手的人,如果没有猜错,是他们的人。” “不过是让他手下兵部的人换了两个罢了,就沉不住气了,看来老狐狸也耐不住性子了。”霍琛低低的笑了声。 “那也要多亏了你的情报!若不是你那情报准确,咱们也拿不下那两个位置。”云卿又说。 霍琛却是微微眯了眯眼。 能拿到情报,倒也不全是他的功劳,而是隐翼军。 这次的情报,是隐翼军的投名状。 他很满意! 但是对于隐翼军的重用,他还在考虑中。 毕竟。隐翼军是受他手中的玉调遣的,期间又经过十几年的断线区,如今他便是要重新启用,也要留心眼。 这件事情,霍琛没有多想,对着云卿道:“不管是他还是他手下沉不住气,既然开始了,就没理由这般让他们停下。前些日子调戏容容的那个登徒子尹浩的爹尹杰也是老狐狸手下的人,他如今是皇商,若是能从他身上打破缺口,必定能断老狐狸的一只手,让他痛上一痛。” “好,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也不多问了。我配合你就是。”云卿说。 霍琛点头,“好,那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容容那边的情况。” 说起云想容那边,云卿顿时想到了王雪婧。 不知道她有没有醒过来? 霍琛走后,云卿也回到床上运起内力逼毒。 而另一边,王雪婧在云想容令下人给她清洗身子的时候醒了。 猛然睁开眼的她,险些没直接把服侍的婢女给丢出去。 直到听到了云想容的声音,这才平静了下来。 沐浴过后,云想容拿来金疮药给王雪婧上药。 “瞧瞧你,一身都是伤,今天定然很是凶险吧。”云想容看着王雪婧身上的伤口,也很是心疼。 “我都是些皮外伤,没事的。倒是云大哥。他肩上的伤怎么样?没事吧?”王雪婧先是不在意的说着,转而有些紧张的问。 “我哥那里我还没去问呢,霍琛在那儿,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快说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云想容问道。 王雪婧将当时的情况说了,道:“那些人应该是要杀云大哥的,也不知云大哥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然要他的命。” 王雪婧皱眉说着,心里很是担忧。 云想容倒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同,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朝堂之上的事带来的效应。 便说:“先不说这些了,伤口我都给你上了药了,还好伤口都不深,我这药膏是孙逸亲自做的。药效很好,不会留疤的。” “嗯。”王雪婧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云想容以为她累了,便站起身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低低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咱们再说旁的。” 王雪婧点了点头,也不好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假寐。 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不过是瞬间,她便睡着了。 云想容替她盖上被子,这才转身出了门。 “她怎么样?”云想容刚合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霍琛的声音。 “身上有不少伤,都没什么大碍,我已经给她敷了金疮药,她已经睡了。”云想容低低道。 “嗯。” 出了院子,云想容的脚步停住,看向霍琛道:“我哥没事吧?” “他在休息,没事的,别担心。”霍琛安抚道。 云想容这才安心了些。 当天晚上,用膳时,云卿不曾去和云想容他们一起用膳。 王雪婧有些担心,便在用膳之后朝着云卿的院子去了,见他独自一人坐在桌上,用左手拿着筷子吃饭,心里莫名一酸。 当即朝里走去。 云卿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王雪婧,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雪婧来了啊。” “云大哥,方才用膳我不见你,就来看看你。”王雪婧低低的开口。 “你坐,我这不是在吃呢,不必担心。”云卿笑着说。 伸手去夹碗里的菜,却因为手不熟练,数次都没有成功。 第137章 云大哥,我喂你吧 加更合并 ? 作为堂堂大将军,却连碗中的菜都夹不起来,这场景怎么看都透着尴尬。 云卿面上不动声色,却是直接将手中的筷子一放,道:“我吃饱了。” 他面色平静,但是肚子却很不给面子的发出咕噜一声响声。 安静的屋子里顿时弥漫着难言的尴尬。 云卿的脸上有些控制不住的发红。 王雪婧却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尴尬似的,端起他方才放下的碗,拿起筷子,嘴里低低道:“云大哥为了救我伤了手,我来喂你吃饭吧。” 她夹了菜放在碗中,将碗凑近云卿的唇。 云卿下意识的别开脸,低低道:“不必了,叫下人进来吧。” 他方才也是觉得不习惯由别人来喂他,所以才将下人支走的,但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更加尴尬的事情。 早知道王雪婧会来,他还不如让下人喂了,免得这会儿在王雪婧的面前出丑。 “云大哥是嫌弃我当时拖你后腿,害你受伤了吗?”王雪婧垂下手,显得有些低落。 云卿顿时愕然,急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事实上若她当时不在,才可能让对方得逞,她近乎救了他的性命。 “可是你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却拒绝了。”王雪婧低低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云卿赶忙解释。 王雪婧抬头看他,眼中全是晶亮的神采,“那云大哥是愿意让我给你喂饭吗?” 云卿苦笑,他能说不愿意吗? 见他没有拒绝。王雪婧赶忙将碗凑到他的面前开始给他喂饭。 一时间屋里倒是安静了下来。 王雪婧平时跳脱,但是照顾起人来,脸上神色安静,倒是难得的露出几分小女儿的温柔姿态来。 云卿默默的看着,只觉得嘴里饭菜的味道都好了不少。 云想容本来不放心云卿,来看看他,还没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顿时惊呆的停住了脚步。 她身旁的霍琛脚步一顿,正想再往里走,云想容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牵着他悄悄的又走了。 屋里两人安静,倒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和离开。 “不是说要看云卿,怎么门都不进就走了?”霍琛问道。 “你没看到屋里的场景啊,咱们进去干什么?碍事吗?”云想容瞪着眼道。 霍琛:“屋里有什么?不就王小姐给云卿喂饭吗?” “对啊,喂饭啊。送饭菜来的下人可跟我说了,她说要喂饭,哥哥不让,把人给赶出来了,我这才急急的要来看看。可是这一转眼,哥哥就让雪婧喂饭,这说明了什么?”云想容煞有其事的说。 霍琛 能说明什么?云卿肩膀上的伤是为了救王雪婧才得来的,她来看看也是正常,正巧碰到云卿不方便吃饭,帮着喂罢了,怎么就还有别的含义了吗? 霍琛不解的想着,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明明是一件事情,硬是能有两种不同的看法。 “我刚刚看哥哥看雪婧的眼神有些不对,雪婧也是,他们两个”云想容说着,突然停住,瞪大了眼睛看着霍琛。 霍琛也看着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7节 他明白云想容的意思。 但是就目前看来,他是不这么觉得的。 云卿对男女之事一直不怎么上心,之前因为云想容和王雪婧也有过不少的交集了,要是真有什么,早该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王雪婧也是如此,数次见面,他也没瞧出来她对云卿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说日后这二人要发生点什么他不好说,但是眼前,明显是不可能已经有什么了的。 然而云想容却越想越觉得可能。 大哥自不必说了,是她最亲近的亲人。而王雪婧,也是她真正当成好友的人,难得的两个亲近之人,若是他们能走到一起,那绝对是一件她乐于见到的事情。 云想容光是想想就觉得好。 从院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见王雪婧安静含笑的给云卿喂饭的模样,眼中全是满意。 云想容想着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两人了,直接拉着霍琛往自己的屋里走。 屋里的云卿和王雪婧并不知道他们来过,气氛很是不错。 第二天,王雪婧早早的起来,将自己收拾好了之后,就去了云卿的房间里。 云卿也已经起来了,洗漱过后,下人送了早膳进来,一些简单的小点和浓稠的米粥。 云卿刚拿起调羹,正想吃稀饭,王雪婧就从门口进来了。 “云大哥。”王雪婧脆生生的叫了一句。 云卿抬头看了她一眼,左手顺势将调羹放下,道:“雪婧来了啊,还没用早膳吧,坐下来一起吃。” “我吃过了云大哥。我就是想着你不方便,过来照顾你。”王雪婧恬静一笑,自动坐到他的面前,道:“云大哥,我喂你吧。” 王雪婧说着,端起碗来,给云卿喂饭。 “我自己可以。”云卿开口道。 “云大哥,你是为了我受的伤,我服侍你是应该的,你若是不让我做点什么。我心里难受。”王雪婧垮下手,脸上全是失落。 云卿看着,莫名的就觉得有些不忍心。 细看她的脸色还带着些许苍白,心里更是内疚又难受,态度也就缓和了几分。 “不过是些小伤,这手上的伤养上几天也就好了,在边境的时候,受了更重的伤,也照样要提着刀枪上阵杀敌。这点伤不算什么。”云卿淡笑道。 “再说了,你昨天也受了伤,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可以的。”云卿又道。 “云大哥,你既然是为了我受的伤,我也叫你一声大哥,我伺候你也是应该的,你真的不必同我客气的。”王雪婧说着,再次将调羹举到云卿的嘴边。 云卿看着她,终是缓缓张开嘴,将稀饭给吞下了肚。 王雪婧看着,嘴角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云卿看着她的笑容,暗叹也罢,能让她开心,也就算是弥补他的内疚了。 屋里的气氛莫名变得好了。 而王雪婧一边给云卿喂饭,一边轻声问道:“云大哥,你给我说说你在边境时的事情吧。我挺好奇的。” “都是些刀风血雨,带兵打仗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不怕无聊啊。”对于王雪婧这么好奇边境的事情,云卿有些不解。 这些闺阁大小姐不是都应该喜欢聊聊天,绣绣花什么的么?边境血雨腥风的事情,她们都该不喜欢的吧。 “不无聊的,我好奇啊。你捡能说的说,我也常缠着我爹给我说,我总想着,我不是个男子,否则必定要跟着我父亲上阵杀敌,报效国家。”王雪婧笑道。 云卿有些惊讶的看了王雪婧一眼,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心思。 心里也对她莫名的多了些欣赏。 “你既然敢兴趣,我便说说。”云卿笑了笑,缓缓说起了数年在边境的生活。 王雪婧认真听着,不时的发出感慨和惊叹,眼中亮晶晶的,显得很是传神。 于是,早餐用完了,王雪婧将碗筷一放,托着腮看着云卿。 一个上午过去了,这场谈话依旧没有结束,直到午膳的时候。 云想容刻意吩咐了下人注意两人的动向,听到他们的回禀,不由得笑得眉眼弯弯。 “发生什么事情这么开心。”霍琛一进门,就看到云想容笑意盈盈的模样,问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云想容倒是没有急着和他分享好消息的意思,她可没忘记昨天霍琛脸上的神情。 霍琛明显是不相信的,她就偏要将事情摆在他的面前,让他看看到底是谁的对。 见她这副模样,霍琛没有再问。 接连数日。王雪婧天天都去照顾云卿,两人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而这一日,云想容去了一趟云卿的院子。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得很是开怀。 “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让我乐一乐。”云想容跨进屋,笑着开口。 “容姐姐你来了看云大哥啊。”王雪婧赶忙站起身来。 “坐。”云卿看到云想容,抬起下巴点了点自己对面的位置。 云想容在坐下之后,王雪婧给她倒了被茶,云想容颔首道了谢。 “哥,我和霍琛明天就回城了,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就在这里多呆上些时日,将伤给养好再回去。”云想容说。 “没必要。小伤而已,我回相府也可以养着。”云卿倒是不赞同。 “回去做什么?你和霍琛如今是战场上下来的,风头正盛,你回去让人成天的上门拜访,吵你?你确定呆得住?”云想容似笑非笑的问。 云卿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回京确实竟是麻烦,倒不如在这里来的自在。 见云卿的模样,云想容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 笑着转头看向王雪婧,道:“雪婧,你家里若是没有什么急事,能不能替我在这里照顾我哥几天,毕竟我这回去的决定突然,要是让我哥一人呆在这里。我怕他无聊。” “云大哥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照顾云大哥也是应该的,姐姐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好云大哥的,直到他全部好起来的。”王雪婧一脸的认真。 云想容含笑点头,而云卿却是道:“容儿,这不太合适。雪婧还没出阁,这样对她的名声有损。” 云卿略微皱眉,显然不同意云想容的安排。 毕竟王雪婧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和自己的姐妹在一起小住可以,但是如果云想容都不在了,和他待在一起,叫人知道了,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外界若是胡乱传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到时还怎么嫁人? 云想容心里暗笑,这都叫上名字了,要说什么都没有,谁信? 故作认真的想了想,这才对着王雪婧道:“雪婧,我哥的担忧不无道理,你若是为难,便先回去,我另外想办法。” 王雪婧倒是爽快,道:“没什么名声有损的。我爹从小就告诉我,这人一辈子,不管做什么,但求无愧于心。云大哥救了我,我该报恩。我照顾云大哥那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那就拜托雪婧了。我和霍琛用过午膳就会离开,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一定不让人拿这事做文章,污了雪婧的名节。”云想容笑道。 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虽然想给云卿和王雪婧做媒,刻意给他们制造些相处的机会,但是也要你情我愿,云卿和王雪婧都同意才行。 同样的,她也不会想要坑王雪婧,善后的事情她自然也会做好。这样便是日后两人的事情没有成,也不会影响了王雪婧的婚嫁问题。 云卿抬头看了眼王雪婧,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事儿。 而云想容坐了一会儿,便笑着起身离开了。 到了下午,云想容当真和霍琛一起离开,回了京。 云卿和王雪婧这边暂且不提,却说云想容回到京城之后,才知道京城里发生大事了。 原来这些日子的风平浪静都是因为她在庄子上,因为霍琛的刻意隐瞒,所以她才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当日霍琛废了严浩的事情并没有了结,严杰虽然不敢找到庄子上来,没敢找她和霍琛的麻烦,而是直接找上了她的云衣阁,孙生医馆,甚至连她藏在暗处,早早撇清关系的流离苑也给牵扯了进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让云想容有些措手不及。 所以当回京当晚知道了这些消息之后。第二天,她直接去了流离苑下属的酒馆和扶风见了面。 以前为了避人耳目,她甚至没有敢在流离苑下辖的酒楼和扶风见面,每次见面都在云衣阁特意开辟出来的密室里。 如今扶风已经带着流离苑现身人前,她这个幕后东家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扶风见到云想容来,心里倒也没有多少惊讶。 将云想容接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给她倒上茶,扶风这才在云想容的对面坐下。 云想容打量了他一番,淡淡道:“这些日子忙坏了吧?瞧你就是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小姐,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把流离苑给暴露出来,是我的错。”扶风开口道,“但是面对云衣阁被打压,咱们流离苑除了没有皇商的这个名头,势力却是不比他们差,而且” 扶风说着一顿,手略微收紧,面容略微紧绷。 云想容喝了口水:“而且严家是你的仇家,是吧。” 她淡漠的话语却如同惊雷一般在扶风的耳边炸响。 他没想到,云想容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严家确实家大业大,但是也不是不可击破的。这严浩本也是我抛出的一个诱饵,严杰既然能为严浩这么高调,丧失理智,那么肯定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你家当初的冤案,也确实该翻一翻了。”云想容显得很是平静。 她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能截胡霍琛,自然是知道了后头的事情。 她可没忘记,扶风的血案当初可就是霍琛给翻的。 如今霍琛既然已经和国公府还有太子等人正面交手了,她自然要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扶风缓了缓情绪,道:“严浩的事情,是小姐刻意为之的?” “也算不上刻意为之吧,只是他刚好想调戏我,我恰巧想起他是你的仇人之子,就给他下了个饵,没想到严杰真就上钩了。”云想容玩味的说,“对了,你给我说说你家族当年被严家坑的内幕吧。” 扶风手紧了紧,眼神也犀利了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此刻的他也恍然反应过来,云想容就算再怎么厉害,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也不可能知道这中间的内幕,于是缓缓开口讲诉起来。 云想容和扶风在这边说着话的时候,霍琛也和离王碰上了面。 “云卿这一受伤,外头可是风起云涌了。”离王眉宇间拢着一抹轻愁,嗤笑道。 “随他们怎么风起云涌,总翻不起什么浪来。你放心,赶明儿我就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霍琛淡淡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8节 “你有主意了?”离王有了兴趣,身子往前倾了倾,道:“快说说。” 霍琛这次却是没有说话了,留下离王满心的困惑。 当天晚上,霍琛和云想容缠绵过后,云想容强撑着困意,跟霍琛说着话。 “霍琛,你老实告诉我。哥这次出事是不是和蒋国公府有关系?”云想容低低道。 霍琛没有说话,云想容自顾自道:“你若是想要对付蒋国公,你手里的筹码我多少知道些,但是我可以加重你的筹码,让你就算扳不倒蒋国公府,也能卸掉他一条胳膊。” 蒋国公府的左膀右臂,在后宫那是皇后,在朝堂那是太子。 霍琛心里猛然一惊,抬起云想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知道些什么?怎么知道的?”此刻的霍琛觉得有些吃惊,他当初对云想容起意的时候,曾经调查过她包括她身边的人。 也知道周牧是自从和云想容在一起之后才开始平步高升的,所以他一直在想,云想容在政事方面是不是有着什么才能。 只是云想容一直没有表现出相关的才能来,所以他也不敢妄断。 后来云想容和他在一起了,他更是没有再想过这个问题。 直到今天云想容说出这话,他当初的那个念头,便再度冒出来了。 心里的震惊,也是无法言喻的。 云想容早在同霍琛开口的瞬间就已经想到了他的反应了,也想到他的各种猜测,各种应对的态度,但是她依旧跨出了这一步。 为了当初对扶风的承诺,也是为了帮助霍琛,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后顾无忧的机会。 今天下午和扶风谈过之后,她方才明白前世里扶风在霍琛和国公府还有太子的对弈上起到了什么重要的作用,而这一世因为她的截胡,霍琛没有了这份压倒性的优势。会让他很是被动。 这是她欠他的,她得还。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坦然将自己放在霍琛面前一次。 “你还记得我手底下的扶风吗?”云想容淡声开口。 霍琛点头。 云想容便将扶风家族的事情给说了。 原来这扶风原本姓萧,是当年启国的商业大户萧家的人,萧家是皇商,做的皇家生意,但是却因为偷工减料,导致边境战士死伤无数,当时皇上震怒,下令抄家问斩。 但是这缘由却是被皇上按了下来,以免军心动荡,便让手下秘密执行的抄家。 所以外人只道萧家是被抢匪给灭的门,当时还让许多的富商们惶惶不安许久。 百姓只以为是哪些贼胆包天的抢匪做出的这事儿,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事儿竟和皇族有关。 “你和我说这事儿,什么意思?”霍琛低低的问。 “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初可还没有严家,当初严家如今的家主严杰,不过是萧家的一个掌柜,但是偏偏这个掌柜,是萧家家主从小一起长大的书童,极为信任!”云想容轻飘飘的说。 霍琛也算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 云想容如今是他的妻子,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不管她拥有什么样的能力,那他都没有理由因此而去怀疑她什么,更关键的是,她说出此事是为了帮他。 就冲着这一点,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怀疑云想容什么。 于是。认真听了云想容的话之后,霍琛低低的道:“你的意思是,当年这萧家的案子,和严杰有关,而严杰如今是蒋国公府的人,当年的事情,未必就和蒋国公没有关系?” 云想容仔细观察了下霍琛的神色,见他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震惊和质疑,心里顿时一软。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信错人对吧! “不是未必。”云想容往霍琛的怀里钻了钻,淡淡道:“当初给边疆战士的那匹有问题的盔甲和棉衣便是严杰主管的。当时的萧家家主,也就是扶风的父亲发现了事情不对,有了怀疑,于是就暗中调查了这事儿。所以留下了当年严杰采买的账本,上头还有严杰的签字,这些,足够让他喝上一壶了,你要断了蒋国公这个走狗,也就多了个筹码。” 云想容成竹在胸的说。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停止了讨论事情。 “正事说完了,咱们来讨论讨论私事。”霍琛翻身压在云想容的身上,眯着眼睛看她。 云想容吞了口口水,“什么私事?”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霍琛一脸神色莫名的开口。 “没有了。”云想容一脸认真。 “真没有?” “真没有!”云想容点头如捣蒜。 “那为了惩罚你对我的隐瞒,呵”霍琛轻笑一声,直接吻住了云想容。 于是,折腾了半宿,云想容被翻来翻去了不知几回,被逼哄着不知解锁了多少个姿势,直到半夜这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连霍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散朝之后,霍琛去御书房求见皇上,与皇上密谈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离开。 当天,国公府迎来了一个客人。 “你怎么来了?”蒋国公见到严杰时很是惊讶。 为了外人知道国公府和严杰的关系,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固定了时间和地点的,像是严杰今天这样突然来国公府求见,还真是第一次。 “主子,出事了,我名下所有的铺子都被封了,说是不符合程序,要歇业整改。”严杰火急火燎的说。 “怎么回事?快说。”蒋国公顿时震惊了。 这严杰可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人员之一,这么多年。就是靠着他一直替国公府提供了大量的钱财,才能撑起他的图谋,若是严杰出了事,他等于断了一臂。 “就是今天晌午的时候,突然每个铺子都去了官兵,说是要封铺子,话都没给说上一句,直接将人给清出来,然后就给封了。我去衙门走了,没有半点的作用。我这不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您的么!”严杰哭丧着脸道。 这突然被封了铺子,也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主子,这所有的铺子被封上一日那可都是巨大的损失啊。若是明日还这样,那咱们的损失太大了,您给想想办法,赶紧让铺子开起来才是啊。”严杰着急道。 蒋国公也急,这钱可都是他的,就这么没了,他自然是不开心的。 “你回去等我消息,我现在立刻进宫。”蒋国公没有任何的迟疑,说道。 坤宁宫。 蒋国公找皇后说了严杰的事情。 “皇后,严家可是皇商,皇上说封就封了,这背后肯定有人使坏,不然皇上怎么会下令封咱们的铺子呢?这铺子可是咱们银钱的主要来源,这说封就封了,这日后可如何是好啊?”蒋国公急急的说。 皇后顿时皱眉,道:“我知道了父亲,这事儿我来想法子。” 蒋国公离开了之后,皇后命人准备了茶点,带着人去了御书房。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小德子恭敬道。 皇上批折子的手一顿。 皇后,到底还是来了么! “请她进来。”皇上淡声道。 “皇上,臣妾给您备了些点心,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吃点东西吧。”皇后进门之后笑着开口。 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道:“难为皇后有心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皇上道:“皇后若没什么事儿就回吧,朕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 “皇上,臣妾还真有事儿要和您说呢。”皇后笑了笑。这才开口道:“这臣妾上回在严记的铺子里定了几套衣服,约好的今日去取,但是臣妾派人去铺子的时候,却发现这铺子叫衙门给封了。臣妾得知这是皇上的意思,就来问问。毕竟这严记是皇商,这宫里的东西都是在严记订的,您看您这忽然封了铺子,臣妾倒是不知这东西该去哪里找了,便来问问您这铺子什么时候还能再开起来。” 皇上淡声道:“怕不是为了几件衣服这么简单吧,皇后真正想知道的,是严记什么时候能重开吧!” “皇上,这话从何说起啊?这铺子也不是臣妾的,臣妾就是”皇后心里一跳,开口解释。 然而皇上猛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皇后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皇上。 “朕和你同床共枕二十几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厉害的一面呢!”皇上看着皇后,声音嘲讽,“这严记是国公府的杰作吧。严家那么大的家业,每年要给皇后和蒋国公赚多少钱啊?怕是比上缴国库的多不知道多几倍吧。”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懂。”皇后压下心中的心惊肉跳,低低道。 “不懂?”皇上冷笑一声,“有人给朕看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皇后想看看吗?” 说着也不管皇后的答应,直接吩咐道:“小德子,呈上来。” 小德子双手捧着东西上来,皇上直接拿过来摊开,放在皇后面前,道:“皇后。你见过这个吗?” 皇后手心全是汗,不解的摇头,道:“臣妾没见过。” “这就是边境战士冬日里穿的御寒的衣服。而小德子手上的,是他们的盔甲。这两样东西,就是你所说的严记造出来给我大启国的战士所穿的。”皇上怒道。 “这种棉衣除了冻死士兵,还能起什么作用,御寒,你信吗?皇后,这严记是你父亲的产业,你就是这么对到我大启国的士兵的?”皇上冷笑着问。 皇后心里直冒汗,面上却是冷静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和这严记可没有半点关系,顶多也就是订些衣服。买些首饰之类的,还请皇上明察。” “冤枉,你有什么冤枉的。每天山珍海味吃着,绫罗绸缎穿着,这日子过得不好么?真正冤枉的是朕的士兵,那些为了保卫我启国却因为没有好的御寒衣物而被生生冻死在边境的启国士兵。”皇上猛然提高嗓音怒斥。 这怒斥让皇后心惊肉跳,咬牙顶着压力,道:“出了这事儿确实应该明察,可是这严记与臣妾和蒋国公府确实没有任何干系,还请皇上不要听信谣言,误会臣妾与国公府。臣妾和蒋国公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啊皇上。” 第138章 万一不能生呢 ? 皇上看着皇后一脸委屈,受人冤枉的模样。 心里莫名的觉得烦躁。 这些年他受蒋国公,受皇后这些人掣肘太久了,久到他已经烦了,厌了,腻了。 他一直以为,这些人不管怎么斗,都会顾及到启国的国本问题,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个蛆虫竟然不顾国家,将主意动到了军队上了。 军队的士兵那是什么存在?虽然都是些基层,但却是国家安宁的保障,正是有他们在边境,在第一线拼杀,才能够有启国的太平盛世。 可是这些人竟然在这种国家大事上面动手脚,这是他所不能忍的。 而今天这事儿,也坚定了他要加快铲除蒋国公府势力的脚步。 所以对着皇后的表忠心和委屈,他没有半点动容。 越想越气,皇上猛然一巴掌拍在一旁的书案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让皇后吓了一跳。 “与国公府无关?”皇上目光凌厉,就像刀子似的割在皇后的身上。 皇后心里已经,背上禁不住冒着虚汗。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89节 她本以为国公府的事皇上不会知晓,没想到原来皇上一直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糊弄过去? 但是皇后明白自己不能心虚,道:“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是不是国公府的产业,朕相信你心知肚明,你既然是一国之母,就该有个国母的样子,少掺和一些旁的事情,我看你这些日子就呆在坤宁宫吧,也别胡乱走动,见一些人了,以免这火不小心就烧到你身上了。”皇上冷漠道。 这话等于是变相的将皇后给软禁在坤宁宫了。 皇后心里大怒,愤愤道:“皇上,臣妾好歹是一国之母,您这般将臣妾软禁在坤宁宫,是要臣妾颜面扫地吗?” 皇上目光淡漠的看着她:“皇后,你还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你做的事情,哪里有半点的皇后该有的样子?朕累了,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去。” “是。”外头有侍卫进来,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才对着皇后道:“娘娘请。” 皇后瞪着他,咬着牙,好一会儿才跟着侍卫走了。 被侍卫说是送,实则是押的监督下回到了坤宁宫。 等侍卫离开之后,皇后这才气急败坏的将屋里的东西一通乱砸。 这是她做皇后以来,第一次这么的失态。 发泄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这才唤来心腹的黄嬷嬷准备东西,将今天从皇上那里得到的消息送出宫,送到了蒋国公的手上。 严杰一直在蒋国公府里等消息,见蒋国公看了一封信之后面色微变的模样,心里顿时着急。 “主子,这信说的是什么啊?和铺子有关系吗?”严杰有些着急的问。 严家的铺子是他毕生的心血,他着紧也是正常的。 “没有,是旁的事情。你且先回去等我消息,我已经让人出面处理这事儿了,很快会有消息的。”蒋国公道。 严杰见蒋国公一副有事要办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的靠山是他,还得听他的,只能道:“那属下就先走了。” 严杰走了之后,蒋国公才再次将信看了遍,这才将信烧了,道了句可惜。 他的心腹在一旁看着他这模样,开口道:“主人何不方才就将这严杰给留下呢?皇上一旦将彻查起来,这严杰要是将您给咬出去了,这可就”为时晚矣! 最后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蒋国公如何会不明白? 他这一生纵横官场。最后能有如今这个地位,能有现在这等风光,和暗中的势力,还不都靠着他自己的谋划啊! 蒋国公笑得老谋深算,“这严杰要出事,也不能在国公府出事。皇上既然要办他,咱不能不让皇上办,否则就该逼得皇上该直接对国公府动手了。严杰被捕之后会不会狗急跳墙乱咬人这事儿不必担心,刚进去肯定还会指望本公捞他,只是既然他已经成了废子,那也没有必要留着了,弃车保帅的道理,你当明白才是。” 说到最后,这话明显是透着狠辣的。 “属下明白,一会儿就吩咐下去,一旦严杰出事儿,立刻动手。”心腹果断的应着,旋即又皱眉道:“可是这严杰是咱们最大的经济来源,这要是倒了,日后咱们这银子要上哪儿去弄去啊?” “无妨,这些年存下不少,加上旁的收入,够撑个几年了。只是这皇上突然对严杰动了手,怕是已经盯上我了。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啊。”蒋国公忽然叹息一声。 心腹看着蒋国公头上新添的白发,默默的垂着头没接茬。 蒋国公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此刻想的,是另一件事! “霍琛手上那块玉,这么久都还没有消息吗?”蒋国公问这话时,脸色是阴沉的。 心腹赶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回主子,这玉确实在镇南王手上,只是咱们的人一直都拿不到手啊,这镇南王武功高深,咱们的人都不是对手啊。” “不是对手就解决了?老夫养你们这帮废物做什么?”蒋国公猛然发了怒,甩手就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出去。 心腹不敢躲,被茶杯砸了个正着,跪在地上没有辩驳。 室内一时变得无比安静。 好一会儿,心腹才开口道:“说起来前些日子这严杰的儿子严浩还得罪了镇南王,您说这次的事情,会不会是镇南王的报复啊?” 心腹这话让蒋国公上了心。命心腹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心里顿时有了底。 他明白,这事儿既然扯上了霍琛,便不能等闲视之。 霍琛和他那死了的爹一样,不好对付,不,是更难对付。 蒋国公想着,吩咐心腹上前来,对着他低低的吩咐了几句。 心腹听完之后应了声是,然后匆匆离开。而蒋国公也起身离开了自己的书房。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镇南王府的后宅也不平静。 云想容坐在李明月的屋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带半点急迫。 李明月看着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云想容昨日就回来了,却压根没有来给她请安的意思,她忌惮着霍琛,却不怕云想容。 今日叫云想容过来本是要给她个下马威的,没想到云想容这样淡定,她倒有种自己理亏的感觉了。 不等她开口,李晓菲却由自己的婢女。如同弱柳扶风般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晓菲见过姑妈,见过表嫂。”李晓菲先是对着两人行礼,紧跟着就像压抑不住了似的,捏着帕子不住的咳嗽着,看那模样,像是连肺都要给咳出来了。 “哎呦菲菲啊,你看你这病还没好,跑我这儿来请什么安啊,这要孝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可不像某些人啊,身子好好端端,也不知道要来请安,派人请她过来了,人倒像是个大爷似的坐着了。”李明月冷嘲热讽的说着。 “咳咳,咳咳。”李晓菲又是一连串的急促咳嗽着。 李明月见状顿时满脸焦急,又瞪了一眼李晓菲的婢女,急急的开口道:“还不快扶你们家小姐坐下,杵那儿做什么呢!” “是。”婢女闻言赶忙扶着李晓菲坐下。 李晓菲笑着开口,道:“姑妈你过虑了,我不过身子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的。” “瞧你都咳成那个样子了。还没什么大碍呢。你现在身子不太好,就别在府里多走动了,也免得有些人啊,防不胜防!”李明月讥讽的说着,目光不时的朝云想容看去。 云想容端坐着,慢悠悠的喝着茶,面色淡然。 李晓菲将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上,秀气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道:“姑妈你别这样说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防不防的。” “家人?只怕你把人家当家人,人家可没有把你当家人,你这身上的病怎么来的你忘了?”李明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李晓菲不在意的笑了笑,神色很是温和,道:“姑妈你别这样说,我不怪表嫂的,她肯定也是担心” “担心什么?”云想容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不紧不慢的,姿态很是悠闲。 李晓菲脸上似乎闪过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云想容看着,淡淡一笑。道:“哦对,母亲是你的亲姑姑,确实应该担心,听说我和王爷不在的的这段日子,她可是亲力亲为的照顾你,这份心确实难得。日后她也定会给你挑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享受荣华富贵的。”云想容说着顿了顿。 “至于你生病的事情与本王妃没有任何干系,表妹三翻四次的拿生病说事是什么意思?”云想容的脸色微冷,淡漠的看着李晓菲。 一时间李晓菲只觉得自己身边全是冰冷的威压,低垂着头不敢开口说话。 好一会儿李晓菲顿时脸色一白,低低道:“表嫂玩笑了,我如今年纪尚小,还想多陪陪父母,不着急这么快嫁人。至于生病的事情,那都是姑妈有些误会,还请表嫂别放在心上。” “误会啊,我明白。”云想容笑眯眯的开口,道:“不过表妹说不想嫁人这事儿我倒是不信的。表妹住在王府,不就是因为母亲想帮你找个好人家么?不然表妹这般住在王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表妹看上我们家王爷,想嫁我们家王爷了呢。” 云想容笑得毫无芥蒂,仿佛说的真的只是些玩笑话似的,没有半点的杀伤力。 然而这话却将李明月和李晓菲姑侄二人堵得发慌,铁青着脸无法接口。 “母亲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日夜操劳王府的事情太过劳累了?既然如此,那儿媳就不打扰母亲,先回去了。”云想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你等等。过几日鸿胪寺卿张大人的家里有个席面,你备上礼,到时我带你一起去参加。”李明月喊住云想容。 云想容抬头看了她一眼,“母亲没说错吧,要我准备贺礼?这府中的中馈也不归我管啊。莫非上次王爷说的话母亲记到心里去了。要将这库房的钥匙交给我了?” 说着却是一笑,道:“这样也好,母亲毕竟已经上了年纪了,也是该时候享享清福了,将府里库房的钥匙交给我也好,由我管着,也好叫母亲不要那么辛苦。” 李明月差点没有被噎死,她恨不得伸手撕了云想容那张含笑的脸。 终是咬牙将心里的那股怨气给压了下去,李明月笑得不阴不阳的,说:“你还太年轻了。这时候将掌家之权给你,还为时过早,我有些不放心,此事日后再说吧。” “母亲,我已经不小了,以前也曾管家,母亲若是担心我没有经验的话,大可以放心。”云想容笑眯眯的说。 “别拿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门小户与我镇南王府比。王府这么大,事情多着呢,岂是你这个小丫头能一下子接手的。我总是在一日日的老去的,这王府日后迟早是你的,你着什么急!”李明月想到云想容曾经嫁给周牧,脸上带着讥嘲呵斥着。 云想容笑着的脸忽然冷了下来,道:“原来母亲认为相府是不三不四的小门小户,看来我还是高攀了镇南王府了。” “我何时说过相府是小门小户了?”李明月目瞪口呆。 “我在相府时便管着家里的库房,方才老王妃不是还说了我相府是不三不四的小门小户?这事儿我赶明儿进宫的时候可要和太后她老人家好好说道说道。”云想容冷着脸说完,站起身来。 李明月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的被绕进去了。 “既然母亲这么看不上儿媳,儿媳便先告退了。”云想容说着,直接离开了李明月的屋子。 屋里,李明月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没有一口气厥过去。 李晓菲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明月难看的脸色,怯怯道:“姑妈,要不然咱们还是别打表哥的主意了,你只要给我物色个好一点的人家,我父母亲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刚刚她算是看出来了,李明月完全不是云想容的对手,而云想容对李明月也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李明月都斗不过云想容,她便是嫁过来,怕也是受委屈的命。 于是。心里便悄然有了这么个年头。 李明月闻言却猛然激动了起来,抓着李晓菲的手道:“那怎么成呢,我可是和你母亲说好了,一定要让你嫁个琛儿的,你放心,姑妈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是,晓菲明白了。”李晓菲低低的应了一声。 说到底,李晓菲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如果能够嫁给霍琛这样的男人,便是作为侧室。妾室,那又如何?谁又愿意退而求其次的找一个更差的呢? 云想容倒是不管她们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淡定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两日后,下人喊云想容跟着李明月一起去鸿胪寺卿张大人家赴宴。 当云想容一袭素衣配着简单的发饰出现在镇南王府的大门前是,只让人觉得眼前顿时一亮。 若说云想容显得很是大方随意的话,那么紧跟着出来的李明月和李晓菲就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显得很是隆重了。 只见前两日还满脸惨白的李晓菲今日却显得格外的精神,红光满面,俏脸生霞,一双眼顾盼生辉。穿上一袭粉色的齐胸襦裙,陪着同样精致的首饰,显得很是娇俏可人。 而李明月的装扮略显庄重,暗红色的锦袍穿在身上,尊贵的发髻和头面,配上那张保养得很是年轻的脸,倒也显得很是不俗。 云想容看到两人,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李晓菲道:“表妹这身子好得当真是快,前几日还见你不停的咳嗽,今日不咳了,人也显得很精神,这病看来是好了。要说表妹这是换了大夫了吧,之前病了半月不见好,短短几日便好了,这大夫真是厉害。” 李晓菲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低低道:“姐姐说笑了。今日不过上了些脂粉,总不好带着一身的病容去见人。” “原来是画出来的啊。那回头表妹可一定要将这胭脂水粉的铺子介绍给我,能将病容掩盖得这般完美无瑕,也算是鬼斧神工了。表妹说呢?”云想容笑得无害。 “好了,时辰不早了,走吧。”李明月见李晓菲狼狈得有些下不来台,冷声打断了云想容。 李明月和李晓菲上了镇南王府的马车,而云想容则另外上了一辆马车,这是霍琛特意为她备的,还是葛全做车夫,怕她用不惯旁人。 马车内,云想容歪在一旁的榻上,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着。 感觉一旁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猛然睁开眼睛看去。 “楚儿,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云想容开口问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0节 楚儿先是被云想容突然睁开眼睛吓了一跳,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笑道:“禀王妃,只是觉得王妃变了不少,想到以前,有些出神。” 楚儿是云想容身边的老人了,从小就跟着云想容,加上忠心护主,云想容对她也情同姐妹。 见她这般说,眉梢微微上扬,道:“我哪里变了?” “说不上的感觉,只是觉得王妃越来越好看了。”楚儿捂嘴一笑,眉眼弯弯。 云想容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惯会讨人欢心。” 要说改变,云想容自然是变化很大的,单单重生之后在周家的心如死灰,到后来被霍琛深爱之后的重拾信心,再到如今的被霍琛珍爱的喜悦。每一段的心路历程,都伴随着不同的改变。 马车内主仆几人说笑着,没一会儿却已经到了张大人的府邸。 云想容正和楚儿等人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 “王妃,已经到了。”外头传来葛全的声音。 云想容下了车,跟着李明月进了张大人的府邸。 几人刚进女宾席,李明月便叫几个夫人拉着坐下,家长里短的聊着。 云想容坐在她的身后,有些无聊的听着她们闲聊。 “明月,那个穿白衣的便是大名鼎鼎的祥瑞公主吧。看着真是大方高贵,难怪会许给镇南王了。她身旁那个姑娘很是眼生,是谁家的千金啊?”有人问李明月。 李明月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云想容和李晓菲,低低的开口道:“那是我弟弟的女儿,叫晓菲,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啊,我可是已经给她找好了夫家了。” 那夫人失落的哦了一声,又道:“不知找的是谁家的公子哥有这样的福分,能娶这样娴静的姑娘回去。” 李明月往几个夫人之间凑了凑,“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侄女那是一顶一的好,自然要留给自家人了。” “你儿子倒是好福气。”几个夫人脸上顿时露出各种莫名的笑容。 谁不知道李明月的亲儿子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啊,这李明月还真下得去手,连自己侄女都坑。 这些夫人想着,日后还是要离她远些。 李明月没注意她们的神色,又道:“你们也知道我那个儿媳,那以前的事情闹得那是沸沸扬扬的,当初可是有传言说她不能生养的,这后来虽然传出了她和她那前夫没有同房的传闻,但是这内情谁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啊。万一真是不能生养的呢?我可不能让老霍家的血脉断了,这不就想让我这侄女嫁给琛儿做个侧室,以防不测么。” “你这是要给镇南王纳侧室啊?他能同意?外头可是传闻他很宠爱这个祥瑞公主啊,怕是由不得你说了算吧。”有人质疑道。 李明月脸色不悦,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他的母亲,他对我素来恭敬孝顺,自然会听我的安排了。” 见她不喜,旁边赶忙有夫人劝和,几个贵夫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而李明月将要纳李晓菲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又给霍琛扣了个孝顺的帽子,觉得此事**不离十了,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几分得意。 她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云想容,眼中全是讥笑和挑衅。 想和她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云想容自然看到了李明月的目光,微微扬了扬眉梢,有些不解。 而赵曦这时却是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云想容闻言,抬眸看向李明月,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冷意。 第139章 好一场大戏 加更合并 ? 正和人说着话的李明月忽然感觉身上一凉。 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浑身发寒,连带着脸色都白了几分。 “明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坦?”见她脸色不好,一旁和她说话的夫人开口问道。 李明月下意识的抬头四下搜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身边的几个夫人纷纷问她要不要紧,她只好强打精神应付着。 好在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过瞬间就消散了,李明月便也没有在意。 而此刻的云想容却是微垂着眉眼,掩住眼中犀利的锋芒和寒凉。 方才赵曦在她耳边说的,自然就是李明月说的话。 赵曦身负内力,离得又不远,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李明月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算计她和霍琛,云想容心里自然是极度不悦的,本来还没想着这么快就动李晓菲的她,忽然觉得,没必要仁慈了。 再睁眼时,脸上已经浮现了一如既往的温婉浅笑。 “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表妹一会儿和你姑妈说一声。”云想容淡声说完,起身离开了大厅。 李晓菲看着云想容的背影,又看看一直在和人说话,没有理自己的李明月,咬了咬唇,也站起身离开。 云想容出了大厅,这才感觉空气好了些,那股烦闷的感觉似乎也散了不少。 大厅外头是个花园,盆景和各种鲜花相映成辉,中间横亘着一道回廊,回廊对面便是男宾席,不时传出男子的笑谈声,还有男子在回廊另一头的花园里透气。 云想容收回目光,往花园中间用鹅卵石扑成的小径走去。 她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的瞬间,男宾席那边出来一个人,不过惊鸿一瞥,却叫他失了神。 这人正是周牧。 今日他也在受邀之列。 只是他如今官职不高不低,再加上如今国公府对他和蒋青颇有不理不睬的样子,所以在官场之上的地位也很是尴尬。 高官不屑与他为伍,官职更低的却又不敢靠近他,怕被他连累,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都远离了他,回家蒋青也跟着和他闹。他心神俱疲。 在公事上犯了几次错,如今已经被降了一级。 他战战兢兢,小小心心的伺候着,才保住如今的官职。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云想容了。 再见她,已然恍然隔世。 她风度依旧不,她风姿更胜,容貌更佳,眉眼间的风情也越发的耀眼,不过是一瞥眼的瞬间,就已经让他移不开目光了,若是正面看上一眼,该是何等的为之倾心? 周牧管不住自己的脚,缓缓朝着云想容去了。 原本跟在不远处的李晓菲正从柱子后面转出来,看到周牧朝着云想容的方向去了。赶忙缩回了身子。 看着周牧朝云想容靠近,李晓菲眼神不断的闪烁,她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李晓菲跟着,赵曦告诉了云想容,她知道,所以听到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云想容转身想要开口,看到的却是周牧时,眼中有些惊讶。 “容儿”周牧近乎呢喃的开口。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似雪,容貌温婉出尘,眉眼深邃动人,怎么看都是个让人难以抗拒的美人。只是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没有好好珍惜她呢? 周牧呆呆的想着。 云想容却是略微蹙眉,道:“周大人,你可以唤我镇南王妃,也可以唤我祥瑞公主,这乳名却不是你能叫的了。” 周牧被云想容略冷的声音惊醒。 这才想起来,她早已经不是他的容儿了,而是霍琛的镇南王妃。 多好笑啊,当初她在他身边时,他不曾珍惜,如今看到她时,却恨不得从来不曾失去过她。 过往种种,想起来是悔是恨他已经分不清楚了,但是当初和蒋青成亲时在她面前放下的豪言却还依旧历历在目。 他说,等他身居高位,会叫她后悔,让她跪在他面前求她,让她 如今想想,却觉得可笑,他离了她娶了蒋青,本以为自此平步青云,却没想到到头来一无所有。 心里莫名的涌上悲凉和自卑。 “下官见过祥瑞公主。”周牧拱手行礼,低低的嗓音透着沙哑。 终归,他还是叫不出镇南王妃这样的称呼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不用自己提醒自己,她已嫁做他人妇的事实。 “此处乃是女眷之所,周大人还请离开。”云想容冷淡道。 对于这个前世里主宰了自己喜悲,最后还牵连到自己生死的男人,此刻重新看来。却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爱恨纠缠,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云想容眼中的冷漠和疏离对周牧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周牧忽而苦笑一声,道:“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能不能陪我聊一聊,我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太生不如死了,我实在是太苦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周牧呆呆的看着云想容,眼中含着祈求和悲凉。 若是旁人看到周牧这种神情或许会动容。 但是云想容不会。 因为她了解这个男人的本质到底有多么的自私而可怕,也见过前世时他的狠辣和无情,这样的男人,她既然已经离开了,又怎么还会耗费多余的同情和怜悯给他? 正想开口,云想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不远处露出的一块衣角上。 到了嘴边的话语打了个圈重新咽下去。 云想容淡声道:“你且容我考虑考虑,若我决定见你,再让我的婢女去寻你如何?” 云想容这话一出,周牧顿时呆呆的看着她。 而她身后的楚儿和赵曦也是目瞪口呆,她们完全不能理解云想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云想容却没有半分解释的样子,继续道:“这里都是女眷,你在这里终归不合适,不如先回男子那边等我消息如何?” 这次,云想容连周大人都没有叫了。 态度是自从和离以来之后的最好。 周牧明显乐得找不着北了,云想容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声应着好,然后就离开了凉亭。 “王妃,你这”看着周牧消失了的背影,身后的楚儿不解的开口。 她一直跟在云想容身边,深知她为了离开周牧耗了多少的努力,又有多么的厌恶他,如今竟会答应考虑,简直让她不可置信。 云想容没有解释,目光不着痕迹的往某人藏身的地方淡淡扫过,道:“看着周牧如今的样子,确实狼狈落魄,毕竟曾经夫妻一场,我也不是心狠的人,就当是施舍吧。况且他也说了,不过聊聊天罢了,我带着你们,也不怕他动什么歪心思。” 李晓菲正巧处在风口上,能隐约听到这边的动静,虽然时断时续,但也不影响她猜出这背后的事情了。 最初听到周牧的名字时她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却没有想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会儿听到云想容说夫妻一场,顿时明白是云想容的前夫。 老天!李晓菲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1节 这云想容想做什么,和自己的前夫旧情复燃吗?若是她跟着云想容,然后再叫表哥去抓奸 李晓菲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的激动。 靠着拐角的柱子紧贴着,李晓菲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楚儿到底是跟在云想容身边多年的人了,就是赵曦也已经很相信云想容了,不过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便跟着看到了那块衣角,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楚儿赶忙配合着说:“还是王妃心善,只是您和周牧见面,怕是不太合适,王爷若是知道了,不好交待啊。”话语满含担忧。像是真的担心云想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似的。 李晓菲正伸长了耳朵听着,但是当听到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却感觉不好了。 脸色有些发白,李晓菲犹豫着是悄悄离开,还是冒险继续听下去。 听到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脚步声却不再靠近,李晓菲一颗心跳回了肚子里,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楚儿说的不无道理,我也不想因为这事儿闹得和王爷夫妻失和。”云想容说着,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 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得让李晓菲几乎以为她们已经离开。 悄悄探出个脑袋,见云想容她们背对着这边站着,不由得缩回了脑袋。 云想容再次开口。道:“楚儿,你去男宾那边找下王爷,就说让他去后院专供客人休息的那间客房里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王妃这是想和王爷说周大人的事?可是”楚儿担忧的开口。 “无妨,你且去请就是,我先回趟宴客大厅,一会儿再过去。”云想容说着,脚步朝着大厅这边走。 李晓菲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又见云想容朝这边走,吓了一跳,赶忙转身匆匆离开。 云想容三人转过转角,不见李晓菲的身影,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淡笑。 云想容对着楚儿和赵曦分别吩咐几句,然后便见两人匆匆离开。而云想容却是重新回了亭子里,托着腮看着眼前的美景。 李晓菲离开之后没有耽搁,找了个丫鬟问了客房在哪里之后,便直接进到里头等着。 她要在云想容来客房之前,给云想容送上一份大礼。 相信有了这份礼,日后表哥怎么也不会再专宠云想容了,不专宠,她的机会自然也就来了。 当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时,她吓了一跳,赶忙躲在一旁的柱子后。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因为逆着光,李晓菲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不过看身形身量,确实是男子无疑。 待那人转身关门的时候,李晓菲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害怕得转身就朝里间而去。 周牧听到了屋里有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心想莫非容儿已经到了? 脚步声从里间传来,周牧走到里间,看到屏风后隐约的娇小人影,心里蓦然一动。 莫非容儿这是在害羞?她心里还是对他有意的! 这样想着周牧满心都是激动,控制不住的快步朝着屏风后面走去,直接一把将屏风后的人儿搂在怀里。 李晓菲骤然被这么揉住,惊得低呼一声。 然而这一声低呼却叫周牧感觉不对。 这声音不是容儿的啊。 还有这衣服也不对,容儿不是一袭白衣么? 他满心困惑的将李晓菲转过来,两人正面相对。 本来还满心害羞的李晓菲一看到自己眼前的人是周牧,顿时惊得“啊”的尖叫一声。 而周牧看到李晓菲也是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她。 而门外李晓菲安排好的婢女听到她的尖叫,却是赶忙大叫。一边叫一边喊着:“来人啊,来人啊,镇南王借酒装疯,调戏了我家小姐了,快来人啊。” 喊了几声,便有下人朝着这边来了,她赶忙抓着一个丫鬟道:“这位姐姐,我家小姐被镇南王醉酒调戏了,请姐姐快去帮我叫我家小姐的姑姑,镇南王府的老王妃来。” 那丫鬟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匆匆跑掉了。 屋里,李晓菲脑袋发懵,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甩在周牧的脸上。用力推搡着周牧,尖叫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登徒子,快点放开我。” 门口的丫鬟已经招来了人,可是屋里的人却不是她所想的表哥,她的名声全完了。 李晓菲想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拼命的对周牧拳打脚踢。 被人这么甩了一巴掌在脸上,脸还火辣辣的疼着,又被李晓菲这么拳打脚踢着,周牧眼睛都红了。 他想起自己在周府时和蒋青吵嘴,蒋青便是这般动不动就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理智顿时没了,眼前的李晓菲似乎也变成了蒋青的模样,周牧气得直接一巴掌甩在李晓菲的脸上。 男人的劲那得多大啊,李晓菲顿时被打得头晕眼花,半边脸立时肿了。 周牧也是被把掌声惊回了神,赶忙朝着李晓菲看去。 李晓菲从小到大何尝受过这种委屈?也顾不上自己头晕眼花,尖叫着朝周牧扑去,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朝着他的脸便是一口咬了下去。 敢打我,我咬死你。双眼赤红的李晓菲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周牧吃痛,拼命伸手扒李晓菲,要将她扯下来。 然而李晓菲还没扯下来,他自己却是被绊了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牧倒在了地上,李晓菲却还不放过他,趴在他身上死死的咬着。 周牧拽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松了口,两人在地上滚着,扭打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轰然打开,蒋青出现在门口,见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脑子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 真是臭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她要打死他们。 蒋青红着眼想着,直接操起一旁的椅子朝着两人冲去。 她咬着牙,也不开口,对着滚成一团的两人砸去。 此时李晓菲在上面,被椅子一砸,顿时惨叫一声,以面朝地倒在一旁。 蒋青也不管她,举着椅子朝周牧身上砸。 “周牧你个王八蛋,贱人。我打死你。”蒋青红着眼举着椅子抡。 “你疯了,快停手。”周牧吃痛,大喝一声。 他试着起身,可是双腿还被李晓菲压着,而蒋青手上的椅子也不停的砸,他只能拿手挡着脸。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椅子脚被砸断了,然而蒋青却是没有分毫的停留,往死里砸。 椅子脚破碎处尖锐的毛刺直接扎到了周牧的手臂上,周牧顿时惨叫一声,手上立时见了红,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蒋青见状却是将手中的椅子一丢,直接扯了还昏昏沉沉没有爬起来的李晓菲的头发,拽着她往地上撞。 “叫你不要脸。叫你勾引人。”蒋青发了疯一般,双眼血红。 她自己打不够,还吩咐几个丫鬟帮忙。 李晓菲吃痛,一张秀气的脸早已被打得红肿不堪,看不清模样。 “别打了,求你饶了我吧,这是误会,误会。”李晓菲凄厉的喊着。 “误会?云想容你这臭不要脸的,都和离了,和霍琛成亲了还和周牧不清不楚的纠缠,看我不打死你。”盛怒中的蒋青压根没有听出声音的不同,怒道。 李晓菲也听到了蒋青方才的话,想开口辩驳,却被打得晕头转向,根本没办法再开口说话。 而此刻,院子外的花园里,云想容和霍琛正在赏花,不远处站着离王。 听到即便隔着这么远依旧传来的尖叫和惨叫,云想容附身托着一朵花,轻轻嗅了嗅。 嘴角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叹息道:“叫得真是惨啊,相公你说是不是?”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霍琛,哪怕那屋里的场面是她一手导演的残忍,她也没有半点动容的意思。 这样的手段在女子之中,也算是残忍了吧,可偏偏云想容却笑靥如花。 若是旁的男子,或许会敬而远之,但是霍琛却没有。反倒眼中闪过些许笑意。 伸手抱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霍琛浅笑道:“是,你开心就好。” 云想容见他这样,心里舒坦了不少,嘟哝道:“这不怪我啊,要怪就怪她自己心思不纯,总想着要嫁你,还有那个李明月,哼。” 云想容的轻哼声叫霍琛听到了,倒是有些惊讶的挑眉,合着这事还和他有关系? 心里来了兴致,道:“说说怎么回事。” 云想容将李明月的想法给说了,最终冷哼道:“她不是想要她的宝贝侄女嫁给你,帮你生孩子么。这要是和别人不清不楚的,看她怎么嫁。” “哈哈。”霍琛难得的笑出了声,笑声清越好听。 不远处被两人晾着放风,一会儿要当挡箭牌的离王诧异的看着霍琛的笑。 他一直以为霍琛就是个不会笑的怪物,没想到竟然也能看到他这般开怀而笑的模样。 云想容见他这样笑,也是一懵,瞪着他好半晌没开口。 霍琛终于收敛了笑容,低头看着云想容,笑眯眯道:“你吃醋了。” 因为李明月算计想要李晓菲嫁给霍琛,云想容吃醋了。 云想容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面不改色道:“谁吃醋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说着,还故作不解的四处看了看。 霍琛含笑看着她,也不戳穿她的不好意思。 云想容悄悄的红了脸。 正在这时,两人看到李明月一行人从另一边的小路匆匆朝这边过来。 云想容道:“好戏要开始了。” “嗯。”霍琛应了一声,道:“让他们先闹一会儿,咱们一会再去看好戏。” 屋里,蒋青和她的婢女一番毫不留情的痛殴之后,将李晓菲的求饶磨灭得不剩分毫。 此刻的李晓菲,头皮被蒋青拽掉一缕,发髻散乱,衣服凌乱,脸上身上全是血,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出了口恶气的蒋青见地上趴着的人的惨状,蓦然狂笑。 蹲在李晓菲面前挑起她的下巴,道:“云想容,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你” 看到李晓菲的脸,蒋青顿时呆在原地,见鬼似的看着李晓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2节 “你不是云想容,你是谁?”蒋青一脸震惊的甩掉了李晓菲的。 自从嫁了周牧之后,蒋青发现日子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周牧最初对她的那点爱意,也在日渐的争执中消磨殆尽,而蒋青对周牧的霸占,不过是执念凝聚成的不甘心而已。 如今他们在一起,不过是互相折磨而已。 国公府如今对她近乎不理不睬,她将这笔账都算在了周牧的身上,她不好过,也不让旁人好过,于是,她和周牧永远都是无终止的纠缠、谩骂。 她脖子上的伤留了疤。每每出门都要打厚厚的粉去遮掩,但是不管她打得多厚,总是会有人将目光移到她的疤痕处。 没了国公府和皇后的撑腰,蒋青只能强压着自己内心的跋扈和锋芒,但凡筵席,她也是尽量在角落里,以免叫人将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今日也是如此。 所以当有婢女找到她,说有话要同她说时,她很是惊讶。 但是当她听到婢女所说的话时,理智顿时没了,怒火烧红了眼。 蒋青这一生,最爱的人是周牧,最恨的是云想容,当这两人凑在一起的时候。足以让她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所以当婢女说看到云想容和周牧在一起去了后院的客房时,她连怀疑都没有,直接带着满身的怒气就来了。 进了门,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打了一通,可是最后却告诉她,这人打错了,不是云想容,这不是扯淡么! 而这时,周牧已经趁着蒋青打李晓菲的空挡,他却是抱着自己受伤的手悄悄往外溜。 蒋青疯了,她疯了。此刻的周牧脑袋里只有这么个念头,只想快速离开这里,离这里远远的才好。 然而发现自己打错人的蒋青此刻也是回过神来了,下意识的朝周牧所在的方向看去。见他竟然已经挪到了门口。 “周牧,你别想溜,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云想容人呢?”蒋青冲上前,一把揪住周牧的领子,大声质问。 不等周牧回答,院子里涌进一群人,直接朝着这边来了。 几乎是一站在门口,所有人便看到了屋里的惨状。 李明月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晓菲。 李晓菲身上的衣服还是她和李晓菲一起选的,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脑袋顿时一懵,丫鬟不是禀告说是被霍琛调戏了吗?怎么是这幅惨状?霍琛人呢? 不等她多想,身子已经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上前命丫鬟将李晓菲抱在怀里,她则低低的开口,“晓菲。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李晓菲脸上红肿不堪,四处都是伤口,听到李明月的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朝她看去。 那一双眼睛几乎睁不开,肿成一条线。 看到李明月的瞬间,李晓菲顿时哭了,虚弱着泣不成声,抓着李明月哽咽不止,眼泪顺着红肿的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落下,狼狈又委屈。 “晓菲快别哭了,告诉姑妈这是怎么回事。”李明月对李晓菲很是宠爱,看到自己的侄女被打成这样,也是怒火冲天。 “是她打的我,一进门不由分说的就打我。”李晓菲勉强抬手朝着蒋青和周牧指去。 李明月让丫鬟扶着李晓菲。起身走到蒋青面前,“早就听说过郡主嚣张跋扈,不想这般无状,不知道我这侄女如何得罪了郡主,竟然对她下这么狠的手。今日这事郡主若是不说清楚,便是告到皇上跟前,我也定要讨回个公道。” 李明月摆出镇南王府老王妃的架子来,冷冷道。 “我还想问问老王妃今天这事儿呢。方才有人告诉本郡主,说是镇南王妃与我家夫君旧情复燃,浓情蜜意,我气不过,便来抓了个人赃俱获,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镇南王妃不见了,倒是这个姑娘在,不管是哪个,都是你镇南王府的人,这事儿老王妃如何说?”蒋青骄傲的扬着下巴,半点不让的质问。 李明月顿时皱眉,怎么还和云想容扯上关系了? “郡主将老身侄女打成这样,不打算给个交代吗?”李明月忽略缘由,直接追问结果。 “交代,老王妃想要何种交代?便是我打了你的侄女又如何?她与周牧孤男寡女的在一处,分明是在勾引周牧,我打的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此事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说是我的过错。本郡主捍卫自己的家庭,有什么错?”蒋青不屑道。 不管私底下她的处境多尴尬,和国公府。和皇后没有往来,但是外人却是不知内情的。 所以在外头,她依旧强撑着自己的骄傲,表现出她原来该有的模样。 蒋青这话让李明月恨恨的皱眉,按照蒋青这么说,她还真没法说什么。 本来李晓菲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就足够被人指指点点了,若是再要争执下去,总是李晓菲吃亏的。 只是就这么放过蒋青和周牧,她又心有不甘,总不能叫李晓菲的伤白受了吧。 而这时,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李晓菲虚弱的开口了。 “我不小心听见表嫂与周大人的对话,知道他们要私下碰面,便约了表哥在此处见面,将此事告诉他。也免得表嫂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可是这周大人进门却不由分说的朝我扑来,我受了惊,便打了他,然后郡主进来,对着我就是一通乱打,我”李晓菲还算是清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还知道,模棱两可的说完,便再度掩着脸嘤嘤哭泣起来。 众人看看李晓菲的惨状,再看看周牧的惨状,顿时觉得肯定是李晓菲为了自卫伤了周牧,蒋青愤怒之下对李晓菲下了重手。 他们怎么会知道,周牧身上的伤都是蒋青一手造成的。 一时间都觉得蒋青夫妇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而这时蒋青又道:“我也是有人通知我说云想容和周牧在这里碰面叙旧情才来的,谁知道会是你,等等” 蒋青上下打量了李晓菲一眼,“不会是你得罪了云想容,云想容刻意算计了咱们吧。” 要说起来,敌人往往是最了解彼此的,蒋青虽然很多时候冲动得没脑子,却不笨,不惯李晓菲说的事情真假如何,结合着她对云想容的了解,下意识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李晓菲闻言也是一呆,这可能吗? 后来一想,最开始云想容和周牧说话的时候,是在凉亭里,她都听不大清楚,但是后来云想容说要约见霍琛的时候,却是在她不远处停下来说的,如果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刻意为之说给她听,再将周牧和蒋青引来,坑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正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门口有清淡从容的声音传来:“不知郡主说本王妃算计了什么?” 听到这声音,人群分开,云想容,霍琛,离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云想容缓步走到蒋青的面前,笑着开口:“本王妃来得有些迟了,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郡主说本王妃算计了谁?” 第140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 云想容就那么一袭白衣站在蒋青的身边,脸上带着淡笑,浑身散发着雍容和高贵,让蒋青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蒋青看着云想容,暗暗攥紧了手,尖锐的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一个个印记,锋锐得几乎扎到肉里去,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只是死死的盯着云想容。 她与云想容的纠葛,因周牧而起,却没有了终结。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郡主,而云想容不过是一个没有封地的公主,可是却处处压她一头,她的名声因为云想容臭了,她嫁给周牧之后宛如进了地狱,众叛亲离,婚后生活也不和睦,可是反观云想容,和离之后却过得风生水起,如今又嫁了霍琛,传言被捧在手心里宠着,两相对比,她过的叫什么日子? 凭什么她一个堂堂郡主却过得这么惨,云想容却过得那么好? 怒上心头,忍不住跨步上前,手微微抬起。 一道凉薄的视线落在蒋青的身上,什么都没有说,却透着冷意和犀利。仿佛只要她敢有任何的举动,她就会身首异处似的。 蒋青浑身僵硬,终究没敢妄动。 曾经她被皇后姑姑宠着,被家里宠着的时候,尚且斗不过云想容,更何况如今这样? 但是不敢动手。却不妨碍蒋青开口。 “云想容你少明知故问,你敢说今天这一切不是你设计的吗?怎么着,都嫁给镇南王了还放不下周牧呢?想往他的身边塞人让我不舒服?我告诉你,我不答应!”蒋青冷笑道。 云想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呵的一下轻笑出声。 “蒋青,你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啊?我设计你们,有必要吗?你看看你身边的男人,哪里有半点值得我为他费心的地方?他连霍琛一个手指都比不上,我好不容易离开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云想容神情讥讽的开口。 蒋青面色顿时一变。 而她身后的周牧也是脸色苍白如纸。 他怔怔的看着云想容,不明白方才还和他平静对话的她。此刻怎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语。 蒋青气得浑身轻颤。 云想容这话着实打脸,这不是摆明了说她蒋青宝贝着的男人,是云想容弃之如敝履的存在么!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蒋青恶狠狠的瞪着云想容。 “我方才和王爷还有离王殿下在花园里赏花来着,可没时间去设计你们。你若不信,可以问殿下啊。”云想容笑得坦然。 蒋青顿时不说话了。 离王本就和霍琛交好,便是云想容不是和他在一起,他也会帮着掩盖的,根本问都不用问。 “本王的王妃,用得着向你证明?蒋青,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一旁的霍琛淡淡的开口,伸手拉着云想容的手。直接干脆利落的往外走。 蒋青一双眼盯在两人的背上,眼眶几乎要瞪裂了。 她前所未有的憋屈。 “咳咳。”一直被当成隐形人的离王轻咳一声,“方才我确实与镇南王还有镇南王妃一起在花园里赏花,也是听到这边动静不小才过来看看的,要说是镇南王妃做的,本王却是不相信的,毕竟一个人怎么也无法分身,是吧?” 离王一双桃花眼含笑,勾得一些女眷低低的惊呼着。 “离王说得有道理,老王妃,您的侄女受伤也不轻,不如先让大夫来给她医治,等处理好伤口了再说如何?”张夫人对着李明月道。 李明月冷着脸冷哼了一声,道:“劳烦张夫人了。”这算是答应了张夫人的提议。 见她松了口,张夫人又对着蒋青道:“郡主,我看这周大人身上的伤也不轻,也要尽快处理才是。不管最后如何处置,先将伤口给包扎了再说吧。” 蒋青看着周牧的伤口,刚刚打的时候满腔的怒气,也不觉得心疼,这会儿看着,心里却也有些难受。 蒋青抿了抿唇。最终道:“就听张夫人的。” 见两人都松了口,张夫人松了口气,将四人另外找了一间客房安置,又陪着笑将一干看好戏的人送回前厅。 筵席本就走到了尾声,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张夫人没了招待的心思,早早的散了席面。 张夫人往客房走的时候,还想着要怎么调解双方的矛盾,如何完美解决了此事。 然而她刚刚走到院子的门口,就听到李明月冰冷的声音:“蒋青,你好得很,别以为我的侄女就是那么好大的,此事我定要在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李明月怒气冲冲的说完,带着已经处理好伤口的李晓菲直接往大门外走。 “老王妃,这”张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上前拦着李明月开口,然而不等她说完话,李明月却已经冷哼一声,越过她直接离开。 张夫人心里苦笑,这下好了,事情要闹大了。 其实早在被众人发现的时候,事情就已经闹大了。 李明月带着满身怒气回了镇南王府。 李晓菲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李明月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即命人将消息给散出去,说周牧品行不检,妄为朝廷大臣,又说他仗着自己夫人蒋青的权势,仗势欺人,嚣张跋扈。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3节 两人的名声本就够臭,是家喻户晓议论的人物,如今更是成为酒楼茶馆的说书人的谈资。 李明月很明白,周牧对蒋国公府和皇后来说就是一枚无用的弃子,便是她动手对付,这双方也不会有哪一方为他出头。 而一个朝廷大臣却成为茶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朝廷的形象大有损害。 而周牧又因为脸上的伤而告假数日不朝,从侧面证实了谣言的真实性。 作为云想容的前夫,周牧在朝堂之上本就不受待见,加上他能力不行,早就被同僚嫌弃,如今霍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而李明月这时又大肆放出周牧的流言,于是许多大臣便都以为这是霍琛的意思,要对付周牧,便一个个自发的上折子弹劾周牧。 短短时间里。皇上的桌案上便摆满了各种弹劾周牧的折子。 皇上看着,最终下了旨,说周牧既然受了伤,便在家里好好养着,待伤全部好了,等皇上传召再上朝。 周府。 收到皇上的旨意,周牧整个人都傻了,瘫坐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静。 蒋青不太明白这官场中的弯弯道道,虽然有些疑惑,却是想不明白。 见传旨公公走了。周牧还瘫坐在地上,不由得道:“不过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养伤,你这是什么样子,丢人现眼,还不快给我起来。” 蒋青没好气的踢了踢周牧。 周牧猩红着眼抬头看蒋青,眼中的恨意和厌恶前所未有的强烈,蒋青竟被骇得倒退数步。 “你懂什么。”周牧怒瞪着蒋青,咬着牙开口。 他忽然用没有受伤的手撑着起身,朝着蒋青逼近,直接拽着她的领子,恶狠狠的瞪着她。 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蒋青,你以为皇上会那么好,特地降旨让我在家休养?皇上这旨意,摆明了是要罢我的官!你这女人,还真是我的克星,早知如此,我宁愿从来没有见过你。若是没有你,我现在与容儿过得好好的,怎么会落得这么个凄惨的境地。” 本来被他吓到的蒋青见他再度提起云想容,话语间对她的贬低,对云想容的怀念,彻底的刺激了蒋青。 蒋青狠狠的扯开周牧的手,用力将他往后推,大声道:“周牧,你不就心里还惦记着云想容么,你有本事去找啊。” 呵的冷笑一声,蒋青故作恍然道:“对了,我忘了,她如今又嫁了人,而且还是身份尊贵,位高权重的镇南王,你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云想容怎么会看得上你?” “你给我闭嘴。”周牧气得跳脚。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当初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还不是因为我的家族能给你带来利益,能让你平步青云?所以周牧,别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少给我表现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蒋青毫不掩饰的讥嘲。 周牧瞪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忽然,他直接迈步朝外走。 争够了,都够了,烦了,腻了,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他的官丢定了,在这里争执又有什么意思呢? 周牧难得的没有和蒋青争执到底,而是选择了避让,让蒋青有些错愕。 转身看着周牧离开的背影,充斥着落寞和孤寂,让蒋青心里一痛。 她心想,莫非皇上真的要罢他的官?想想还是觉得不可能。 或许这就是周牧胡说的,她毕竟是皇后的侄女,是蒋国公府出嫁的女儿,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应该不会拿周牧动手吧。 毕竟周牧的官也不是很大。 这样想着,蒋青顿时安心不少。 这般过了半个月,皇上再次降旨,罢了周牧的官位,蒋青这才慌了。 “公公,上次皇上不是还降旨让我家夫君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再去上朝吗,怎么这次就直接罢官了,这中间可有什么误会?”蒋青拦住要走的传旨公公,慌乱的问。 上次周牧说皇上是要罢他的官时,蒋青还不相信,还嗤之以鼻,谁知不过短短的半个月,这却成了事实。 “郡主,咱家就是个传话办事的,这期间的缘由却是真的不知道,郡主还请不要为难咱家。”传旨公公客气的笑着。 蒋青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拿过厚厚的红封往公公的手里塞,一边道:“公公,您在圣上跟前伺候,多少肯定知道些缘由,还请公公指教。” 人都是逼出来的,曾经高高在上的青阳郡主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笨蛋,只是她曾经的身份太高贵。不屑于此罢了,如今,为了周牧,她不得不这样笑脸迎人。 然而传旨公公却没有收她的红封,后退两步道:“圣上的旨意咱家已经传到,就不叨唠了,郡主告辞。” 他说着,在侍卫的护卫下越过蒋青的身子离开了周府。 蒋青手上的红封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呆了。 传旨公公这样的举动说明了什么? 蒋青抬头看着周牧,显得很是无助,周牧很沉默。无比的苦涩。 他从当初籍籍无名的小子走到今天四品大臣的地步不容易,可是官位说没就没了,谁又能理解他的悲凉和苦楚? “周郎,怎么办?”蒋青有些六神无主,慌乱的问。 周牧此刻也是怔怔的,看着蒋青,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上前抓着蒋青的肩膀,激动道:“皇后娘娘不是最宠爱你吗?你去求皇后,只要她肯帮忙,事情肯定还有转机的,还有国公,国公大人位高权重,只要他肯为我说话,一切就都不是问题的。” “青儿,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很混账,总是陷在过去无可自拔,你帮我这一次,只要能让我保住官位,以后我再也不想旁的,定然好好和你过日子,青儿。”说到最后。周牧几乎哽咽。 过惯了好日子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回去过苦日子的,他好不容易才从老家那个山沟沟走出来,他可不想一无所有的再回去种地,他不允许,绝对不。 所以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蒋青被他激动的样子弄得轻怔,旋即她一咬牙,道:“好,我这就去求我爹和我爷爷,实在不行。我就进宫见皇后姑姑,你在家等我消息。” 她嫁周牧,本来就是下嫁,堂堂郡主嫁了个小官,本来就是笑话了,若是周牧真丢了官,那她在京城贵族圈绝对会再次沦为笑柄的,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而且周牧说了,她若能保住他的官位,他就会好好和她过日子,不管出于哪种理由,她都必须做到。 蒋青先回了蒋国公府。 平素国公府的人虽然不曾主动和她往来,但是她回去,她的母亲钱氏却依旧很开心。 拉着她嘘寒问暖,家长里短的聊个不停。 然而蒋青实在是着急,开口打断了钱氏的话。 “母亲,父亲现在在府里吗?女儿有事要见父亲。”蒋青说。 钱氏皱了皱眉,道:“你是为了周牧被罢官的事情来的?” “母亲你既然知道,那快带我去见父亲吧,父亲他肯定有法子的。”蒋青眼中一亮,抓着钱氏道。 钱氏脸上的笑意敛去。沉默着。 蒋青看着,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好一会儿,钱氏才缓缓开口,道:“青儿,此事你父亲交代过,说这事儿他管不了,也不会管,让你不要做些无用功。” 钱氏的话让蒋青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怎么会这样! “母亲,你和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们那么疼我。周牧是我的夫君啊,你们怎么忍心看着他丢官却无动于衷,你们想过日后女儿的日子该怎么过吗?”蒋青嗓音激动的质问。 “此事你父亲是这么交代的,朝堂上的事情我也不懂,青儿啊,你还是听你父亲的吧,便是周牧没了官,有国公府在,你还怕日子过不下去么。”钱氏劝道。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蒋青瞪着钱氏,“母亲。父亲当真说不帮我?” 钱氏没再说话,但是沉默的意思却很是明显了。 “好,不帮就不帮,我自然会找皇后姑姑帮我。”蒋青猛地甩开钱氏的手,朝外冲去。 “青儿”钱氏起身追到门口,看着蒋青远远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 傻孩子,你便是去见了皇后,她也不一定会帮你啊。钱氏无奈的想。 蒋青去了皇宫,只是她没想到,虽然她用了腰牌进了宫。却连皇后的面都没有见到。 “黄嬷嬷,你就帮我再通报一次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皇后姑姑。”蒋青拉着黄嬷嬷的手苦苦的哀求。 想她蒋青素来高傲,何尝对一个下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但是如今皇后不见她,而黄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若是有黄嬷嬷帮忙说项,或许皇后就会见她了呢? 可惜蒋青想得太天真了。 黄嬷嬷毫不留情的将蒋青的手掰开,淡淡道:“郡主还请不要为难老奴,娘娘既然说了不见你,那你还是回府去等娘娘召见吧。” 说完之后,黄嬷嬷转身就朝宫殿里走。 蒋青看着打开的宫殿门。忽然埋头就往里冲。 “姑姑,姑姑,青儿来看您了,您见见青儿吧。” 蒋青一边冲一边大喊。 她也是没法子了,只能出此下策。 黄嬷嬷猛然转过头来,看着蒋青,对着一旁的侍卫低喝道:“你们还杵着做什么,把郡主架出去。” 侍卫不敢怠慢,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蒋青的手,将她架出了坤宁宫。 随着两个侍卫松开手,蒋青摔在地上。手被地上的沙子磨破了皮。 蒋青顿时委屈的哭了。 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原来一个个都将她宠得上天,为什么现在却都不愿意帮她。 不过是开个口的事情而已!有那么难吗? 蒋青的心里不由得布满了不甘和怨恨。 坤宁宫内。 “人走了?”皇后看着眼前的花,淡声开口。 “是的娘娘。”黄嬷嬷低声道。 自从上次在御书房里皇上大怒之后,皇后便失了宠,虽然看似没有多大的变化,实际却是被软禁在了坤宁宫。 这样的情况下,她自顾不暇,怎么会有心思去管蒋青的事情? “国公府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皇后开口问道。 声音里有期盼,也有冷意。 “没有。”黄嬷嬷平静道。 “呵呵”皇后忽然冷笑了声,道:“既然他们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想她成为皇后之后为了国公府做了多少事情,甚至十几年前还听信了她父亲蒋国公的话,生生害死了霍琛的父亲,可是如今她遇到了难处,国公府却置之不理,这是把她当成弃子了啊! 皇后想着,心中全是冷意。 这一刻,皇后对国公府生了离心。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4节 而蒋青趴在坤宁宫外冰冷的地上哭泣许久,这才站起身来,浑浑噩噩的朝宫外走去。 蒋国公府不帮她,皇后娘娘不帮她。此刻的蒋青,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 “蒋青?”就在蒋青失魂落魄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蒋青抬头,看到不远处太子正看着她。 太子是储君,如果他愿意帮周牧,周牧肯定能保住官位的。 蒋青想着,快步走到太子跟前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蒋青恭敬的行礼。 “你去见母后了?为了周牧的事?”太子不冷不热的问。 蒋青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除了为了周牧罢官的事情,也没有旁的事了。 “太子殿下明见。”蒋青赶忙恭维了一声,然而不等她接着开口求,就被太子斥责了。 “以后少拿你家里那些破事来宫里烦母后。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别老是指望我们帮你收拾烂摊子!周牧这官丢定了,你求谁都没用,回去吧。”太子冷淡的丢下一句话,越过她离开了。 蒋青僵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原来,都当她是麻烦吗! 蒋青敛下眸子,掩住眼中的神色。 周府。 周牧看到蒋青回来,顿时激动了起来。 猛的上前抓着蒋青的手,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他们答应帮忙了吗?” 如同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周牧眼中全是急切。 蒋青难得的安静,抬眼看着周牧,眼中全是冷静和清冷。 周牧心里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蒋青低低的开口,声音内疚又无助。 周牧抓着蒋青的手蓦然一松,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没有站稳。 蒋青心里一乱,赶忙上前扶住他。 咬着唇,蒋青低低道:“夫君你别急,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的。” 连蒋青自己都知道这话说得有多无力,更别说周牧了。 周牧猛然甩开蒋青的手,颤抖的指着她,想说什么,终归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 他踉跄着抬脚朝外走,蒋青没有拦着他,只觉得他的背影似乎都佝偻了不少,显得分外沧桑。 第141章 只要你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 任性万更! 随着周牧离开大厅,那落寞的身影如同针一般扎在蒋青的心里,疼得她喘不气来。 蒋青跌坐在一旁的椅子,绝望的伸手捂着脸。 一直以来,她在周牧面前都有着高高在的优越,哪怕她爱惨了他,哪怕她因为爱他而妥协,但是却磨灭不了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 可是今天的事彻底的打击到了她,四处碰壁让她意识到,原来不是她这个人高高在,有远超常人的优越,而是她的身份,因为她有个宠爱她的皇后姑姑,国公爷爷,所以才能任性妄为,所以才可以看不起旁人。 但是当他们不再宠爱她的时候,她除了一个郡主的头衔,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她绝望,让她难受,心里前所未有的迷茫。 周牧被罢官的事情同样传到了云想容的耳。 云想容不过微微一愣,便没有过多的关注。 前一世,周牧最后是坐了一大臣的位置的,因为云家被满门抄斩,也因为蒋青依旧深得皇后和国公的喜爱。 可是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带来了许多不同的变化,没有她在周牧身边谋划,又有蒋青这个失宠又拖后腿的郡主存在,他不升职,丢了官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牧从被罢官之后那日起离开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蒋青的面前过。 门房也说他不曾出过门。 蒋青有些担心,便带着婢女去了他的房。 本以为会看到大门紧闭的景象,却不想看到的是大门四开,门口也没有下人守着。 蒋青带着满心的疑惑跨进屋里。 屋内空无一人,柜略微有些乱,显然抽走了不少的籍。 蒋青皱着眉走到桌前,却见桌子正间放着一封信。 而看到信的两个大字时,蒋青顿时瞪大了眼睛。 伸手将信封拿在手里,取出里头的信,蒋青的手不断的发抖。 “立人周牧,凭媒娉娶蒋氏为妻,过门之后,嚣张跋扈哦,目无夫君,正合七出之条,此番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为据。” 头的字飘逸而清秀,却叫蒋青泪眼朦胧,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信纸。 “周牧,你竟敢休了我。”蒋青咬着牙开口,怒气盎然的同时,也心痛欲碎。 休下方还有一张纸,蒋青打开细细看着。 这信是给蒋青的,信里写明了周牧的心思,较之休更加细致,也将周牧心里的怨恨写得明明白白。末了周牧说他会离京一段时日,让蒋青尽快离开,他不希望回京再看到她。 蒋青捧着信,从泪眼模糊到嚎啕大哭,悲戚之极。 她抛下一切跟了周牧,可是最终却走到这步田地,她如何甘心?只是再如何不甘心,又能如何? 别说她是郡主,便是公主,若收到休,那除了遵从还能如何? 蒋青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在周府过了数日,最终还是令下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送回了蒋国公府。 毕竟此番周牧已经写了休,她再留在周府,名不正言不顺。 出了周府的大门,蒋青转身看着门写着周府二字的牌匾,抿着唇,眼神恍惚。 一旁的小楠看着蒋青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轻叹一声,在蒋青的身后低低道:“郡主,咱们走吧,马车已经等着了。” 蒋青像是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跟着小楠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国公府驶去。 “吁。”随着车夫的一声大喝,马蹄扬起又落下,车内的蒋青和小楠顿时东倒西歪,撞在了车壁。 “哎,会不会驾车啊你,怎么搞的嘛。”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另一辆马车的车夫也不甘示弱,两边顿时互不相让的掐了起来。 若是换做往常,蒋青必然是要争个赢面,不会让的。 但是今日她却没有兴致将时间耽搁在这种事情,淡淡的开口让车夫让对方一步。 “车的可是青阳郡主?”在两辆马车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的马车再度停了下来,撩开车帘,轻声问道。 车内的蒋青随手撩了车帘,看向那人。 “有事?”蒋青淡漠的问。 层圈子那么大,便是不在一块儿玩,那互相也是知晓名讳吧,如蒋青知道对方叫闻欣兰,是闻家大小姐,云想容哥哥的前未婚妻。 和云想容扯关系的,她没有直接发脾气不错了。 “郡主的事情,本小姐听说了,正巧本小姐与云想容有些恩怨,不知可否和郡主详谈一番?”闻欣兰笑得大方得体,但是眼的怨毒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因为蒋青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眼神。 默不作声的看了闻欣兰好一会儿,蒋青淡淡道:“闻小姐车谈吧。” 没过一会儿,小楠做到了车外,而蒋青和闻欣兰则面对面坐在马车里。 “闻小姐想谈什么。”蒋青淡漠的开口。 此番和离,似乎将她的精气神和喜怒哀乐都给抽空了,说话也好,神色也好,都是淡淡的,颇有些当初云想容淡然的姿态。 闻欣兰下打量了蒋青一眼,含笑道:“此番周大人被罢官,归根究底还是当日在张大人府发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叫大臣们觉得周大人德行有失,折子弹劾所致,这才导致了郡主此番被……” 蒋青目光凶狠的盯着闻欣兰,让她吓得生生将剩下的话给吞了下去。 勉强笑道:“当日虽然有离王作证,但是咱们心知肚明,离王和霍琛是穿一条裤子的,自然会帮着他们。当日的事情绝对是云想容所为。郡主因云想容遭了大罪,难道不想报仇吗?” 蒋青嘲讽一笑,道:“我想不想报仇与你有什么干系?如果你是想拿我当枪使,那是做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蒋青多少也听说过闻欣兰和云想容之间的过节,并不当。 “郡主误会了,我并没有拿你当枪使的意思,此番前来,是为了合作!”闻欣兰平静的神色破裂,眼全是怨毒。 “你想怎么合作?”蒋青淡淡道。 没有人蒋青更恨云想容了。 她恨不得云想容立刻去死。如果闻欣兰真的是要对付云想容,她不介意和她合作。 …… 闻欣兰和蒋青商议对付云想容的事情,云想容本人自然不知道,此刻的她在镇南王府过得自在得很。 李晓菲在张府吃了亏,受了伤,如今天天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着,也不会出来找麻烦,而李明月也知道她的手段,怕她动手夺掌家之权,没敢往她跟前凑,这府内的日子可以说是悠闲又自在。 而生意的事情,自从严家被皇盯后,铺子被封,流离苑一家独大,而扶风更是趁机包揽了不少的生意,生意也越来越好。 这一日,云想容正在茶,霍琛回来了。 坐在云想容对面,毫不客气的端起她的茶杯,将杯的茶水一饮而尽,旋即放下杯子。 云想容抿唇淡笑,为他重新续一杯。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开心。”云想容笑着开口。 她对霍琛的熟悉几乎入骨,自然看出了霍琛不动声色的欢喜。 霍琛闻言略微挑眉,“你怎么知道?” “猜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5节 “严家罪证确凿,蒋国公府断了最大的银钱来源,你说该不该开心。”霍琛低低的笑了笑。 云想容听着,心里也是一喜,毕竟严家倒了,也意味着扶风的仇能报了,她当初答应扶风的事情,也终于完成了。 “你手下的那个掌柜不是要为他的家族鸣冤吗,到时我安排他进宫面圣,当面澄清冤屈。”霍琛说。 云想容眼潋滟了笑意,道:“好。” 他能将她说的话放在心,她自然开心。 两人正说着话,有下人来报,云卿来访。 “哥,你什么时候回京的啊,身的伤怎么样,好全了么?”见云卿坐下,云想容给云卿倒了茶,一边问道。 当然,她最关心的还是云卿和王雪婧两人有没有擦出点火花来。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云卿看着她关切的模样,心里受用,心想总算没有白疼这个妹妹。 若是他知道云想容更主要的还是想知道他和王雪婧有没有发展出感情来,怕是要气得吐血吧。 “回来有几日了,伤早好了,不必担心。”云卿道。 “那雪婧呢?回来几日她怎么也没过来找我啊。”云想容追问。 “这我如何知晓?许是有事绊住了吧。”云卿说着,道:“你这么关心雪婧,不怕我这个做哥哥的吃醋?”云卿挑了挑眉。 “哥哥是兄长,雪婧是姐妹,这如何能混为一谈。”云想容撇了撇嘴,也知道他们二人有事要谈,站起身道:“我去给哥哥弄点小点心来,镇南王府厨子的厨艺很是不错呢。” 云想容说着离开了屋子,顺手带了门。 “国公府那边有动作了?”霍琛淡淡的开口问。 “嗯,又派了两次人,都打发了,不耐烦应付,索性回来了。”云卿说完不由得皱眉,“这蒋国公未免也太过猖狂了吧,便是想要排除异己,也不应当这般的明目张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所图谋的,你便当真一点都没猜到?”霍琛嗓音淡漠,嘴角微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来。 云卿沉默了下,没有接口。 心里多少是明白些的,只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敢放在嘴。 两人密谈一会儿之后,云卿离开。 两日后,扶风随着霍琛进宫,受皇召见,将当年萧家的冤屈说明,萧家平反,而严家却是悉数锒铛入狱。 天牢。 严杰坐在肮脏的牢房里,脸神色阴沉。 铺子被封了近一个月,今天突然降旨,严家被抄,严家所有人被关在一处,而他被另外关在了一间牢房内。 严杰心里明白,他知道太多的秘密,蒋国公怕他说出些内幕,说什么也会将他给捞出去的,他倒也还算冷静。 只是严家下下数十口人,怕是不能幸免了,还有他的儿子,严浩。 严浩是他的老来子,唯一的接班人,他自然是看重的,只是这厮太不争气,除了惹事不会旁的了。 这次的祸事要不是他招惹了镇南王,也不会无端发生。 严杰想着,心里多了几分厌弃,反正严浩也已经废了,便是救出去也是无用,不如保住他自己,这样改头换面一番,有蒋国公府的支持,有他的经商头脑,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 正在这时,有人来给严杰送午膳。 严杰前,打开食盒一看,顿时有些愣。 什么时候,牢饭也这么好了?他困惑的看着狱卒。 “这是国公大人特意吩咐的,国公大人已经在想法子救大人出去了,大人静候。”狱卒凑到严杰的耳边,低低的开口。 “多谢。”严杰听了顿时喜眉梢的开口。 “大人快吃吧。”狱卒点了头,站起身走到不远处守着。 严杰没有丝毫的起疑,开心的用膳。 然而吃了没几口,手的碗筷啪嗒一声掉在地,他面色扭曲的抓着喉咙,面却是痛苦的神色,踉跄着起身朝牢房门口而去,然而走了没两步,却是轰的一声倒在地,手朝前伸着,挣扎了没多会儿,便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直到死,他的目光都死死的看着狱卒的方向。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狱卒给他的饭菜里,竟然掺了毒。 严杰只想着蒋国公会忌惮他所知道的,却忘了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让一个人守住秘密,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所以,严杰死有余辜! 而不远处的狱卒看到严杰死后却是冷哼一声朝着这边走来。 进入牢房内,将牢房里的方才全部都给收拾了个干净,然后又拿着破碎的碗将严杰的手腕割破,鲜红的血顿时流了一地,染红了稻草。 狱卒做完这一切,平静的离开。 没过多久,有狱卒发现严杰自杀身亡!消息传到了皇的耳,让皇震怒不已。 本还想让这个严杰交代出点什么,也好更进一步的敲打蒋国公,没想到他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连天牢的死牢里也有他的人。 皇冷冷的笑了一声,吩咐手下悄悄开始清理天牢的狱卒。 而蒋国公也收到了严杰死了的消息。 淡淡一笑,道:“做得好,只要严杰不开口,我这边也好办许多。” 虽然严杰开口也不一定能够钉死他,但是总归是个麻烦,而且,他不耐烦看皇高高在敲打他的嘴脸,能省事自然最好。 “主子,郡主她……”暗卫禀告完严杰的事情之后,忽然犹豫了下,开口道。 “她又怎么了?”蒋国公淡淡道,略有不喜。 原来他最是宠爱这个唯一的孙女,但是自从蒋青将玉佩给弄丢了之后,他对蒋青便生了几分厌弃,之后蒋青发生什么,他多半也是厌弃不管的。 而这次蒋青被周牧休弃,他本不想理,但是有恐谣言漫天,说他蒋国公府不近人情,自家的人被休弃了便不管,当时云轩可是将云想容接回去好生照顾的。 莫非他蒋国公还不如一个相爷了? 出于这层考虑,他方才由着蒋青回府,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若是蒋青还不知长进,那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蒋国公想着,眼闪着淡淡的寒芒。 “郡主她偷偷去了少爷的房,偷用了少爷的印鉴。”暗卫说。 “简直不知死活。”蒋国公冷哼一声,道:“拿去做了什么?” 暗卫闻言,前凑到蒋国公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番话。 蒋国公闻言面色略微惊讶,沉吟了下,道:“也罢,便由着她去折腾,若能将那人除去,也是一件好事。你好生盯着她,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一一如实禀告。” “是。”暗卫赶忙应了一声。 “你下去吧。”蒋国公摆手示意暗卫离开。 想了想,又招来心腹低低的吩咐数句。 待心腹离开之后,他的眼这才露出阴沉的笑意。 严杰死了的事情,霍琛这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听完之后,霍琛倒也没有多惊讶,早有预料的事情。 倒是云想容轻叹一声,想着这事儿或许该和扶风说一声。 刑府。 邢云平随手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按说他都已经和闻欣兰有了肌肤之亲了,成亲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婚期却迟迟没有定下来。 当时盛怒之下他对闻欣兰用了强,事后再去思量,他却深感唾弃自己。 他是深爱闻欣兰的,却用那种法子得了她的身子,他心里自然觉得有所亏欠。 每每去闻府求见,她也不见他。他不想再逼着她嫁了,婚后的生活变得水深火热。 所以他一直在等闻欣兰松口。 但是闻欣兰却迟迟没有松口原谅他。 除了每日借酒浇愁,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在邢云平不停的喝着酒时,有下人来报,说闻家大小姐求见。 邢云平手的杯子啪嗒一声掉在地砸了个粉碎。 他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猛的前抓着家丁的领子,激动的问:“你方才说什么?谁来了?” 下人被他激烈的反应给吓到了,磕磕巴巴道:“闻家……闻家大小姐。” “快,快,快请她进来。”邢云平激动的说着,又道:“不,还是我亲自去接吧。” 喃喃的说完,邢云平急急的往外走。 没过一会儿,邢云平领着闻欣兰进了院子。 闻着他满身的酒气,闻欣兰心里很是不悦,进门之后,也坐得离邢云平远远的。 然而邢云平对她渴望已久,自是不住的往她跟前凑。 “兰儿,你终于愿意见我了,你原谅我了是不是?”邢云平显得有些激动。 闻欣兰没有立刻说话,抿着唇。 邢云平见状,赶忙道:“我知道当时是我不好,我不该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不该对你用强,可是,我真的是太爱你了,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闻欣兰暴怒的低喝一声。 她猩红着眼,死死的瞪着邢云平,他每说一句话让她想起那天痛苦的场景,恨不得把邢云平剥皮抽筋,削肉剔骨。 若不是她有求于他,她绝对不会来见他。 “好好好,不说,我不说。”邢云平连连说道,怕她不理他。 要说起来,邢云平也是可悲,爱闻欣兰爱得没有了自我。 他对闻欣兰唯一的一次硬气,便是在知道闻欣兰骗了他,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云卿的时候,他失控用强。 但是事后他都后悔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6节 一直懊恼至今。 见邢云平不再说话,巴巴的看着她,闻欣兰心里对他更加厌弃。 垂下眼帘低低道:“你不是想要我心甘情愿嫁你么,只要你最后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便嫁你。” 邢云平一懵,旋即心里大喜,勉强镇定下来,道:“兰儿你说,只要我能帮得忙,我定然不会推却。” 闻欣兰凑近邢云平的耳边,低低的开口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邢云平虽然为了闻欣兰什么都愿意做,但是事情扯了云想容,他下意识的心生警惕。 “这是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你若帮我,我便嫁你,你自己考虑吧。”闻欣兰说。 一盏茶后,邢云平依旧没有答应。 毕竟如今云想容已经嫁给霍琛,是镇南王妃,若是出了纰漏,他都不敢想后果。 闻欣兰见他沉默不语,猛然站起身来,道:“你若不愿,今日的事情当我没说过,你帮我保密。” 她说完,转身走。 而她的举动,好像是压垮心灵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邢云平当即做了决定。 邢云平从身后抱住闻欣兰的腰不让她离开,在她耳边低低道:“兰儿我答应你,你别走好不好,陪陪我。” 闻欣兰忍着浑身的不舒坦,低低道:“只要你答应我,我便嫁你,届时咱们便日日相伴在一起。” 邢云平闻言心里大喜,急急的去吻她。 闻欣兰没有推拒,低垂着眉眼,掩住眼的厌恶和恨意。 云想容,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要在你身加倍讨回来。 闻欣兰心里暗恨。 镇南王府,云想容带赵曦姐妹和楚儿出了门。 她此行的目的是找扶风。 严杰在天牢死了,作为他的仇人,扶风自然有知道的权力,而且,一些生意的事情,也需要和他见面处理。 在流离苑总部的酒楼里,云想容和扶风见了面。 刚一见面,扶风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朝着云想容行了一个大礼。 云想容慌忙让开身子,“扶风,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云想容给一旁的楚儿使眼色,示意楚儿将扶风扶起来。 扶风却是没等楚儿去扶,自己站起身来,道:“方才那一礼,是为了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若不是王妃,此番我根本报不了仇。从今往后,扶风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但凡有扶风能够效力的,王妃尽管吩咐。” 扶风一脸认真和感激。 确实,如果当初扶风没有选择跟云想容,如果没有云想容和霍琛的出手,有着蒋国公府做后盾的严家不可能会倒,严杰不可能会死,扶风的仇,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得报。 他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姓萧,只能活在黑暗之,费力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云想容于他有大恩,这一跪不算出格。 略微沉默,云想容吩咐楚儿她们去门外守着,这才对扶风开口说道:“我此番来,是想要告诉你,严杰死了,死在天牢里。” 扶风面色一僵,旋即道:“死得好。可惜让他死得太容易了。”扶风狠狠道。 “你不介意便好。”云想容略微点头,她倒是担心扶风非要严杰死在刑场,死于所有百姓的唾骂,这才有此一说。 顿了顿,云想容又问:“最近生意如何?” “没有了严家争锋,咱们的生意好得很。”扶风一笑,低低的和云想容说起生意来。 两人在屋里商议着生意的事情。 “小姐。”两人商议得差不多的时候,门被敲响,门口传来了楚儿的声音。 “进来。”云想容吩咐一声,见楚儿进门,云想容淡淡的问:“何事?” “王府来人了,说是老王妃突然病了,昏迷在床人事不省。下人请您回去看看。”楚儿道。 “病了找大夫,找我做什么!”云想容淡淡的蹙眉。 昨天见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病了?云想容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是请过大夫了,都诊断不出是何缘由,想请您让孙大夫去一趟。”楚儿恭敬道。 孙逸的医术是出了名的好,若是旁的大夫束手无策,又请不动他的时候,求到云想容这里也是正常。 “知道了。”云想容略微颔首,对着扶风道:“府里有事,那我便先回去了,生意的事情劳你多费心了。” “王妃尽管放心。”扶风说。 云想容起身,带着楚儿等人离开。 马车的时候,云想容对着楚儿道:“楚儿,你去一趟医馆,把孙逸请到王府去。” “是。”楚儿应了一声,转身走。 “等等。”云想容忽然叫住了她。 “王妃还有何吩咐?”楚儿有些不解的问。 云想容略微沉默,蹙着眉没有立刻开口。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番之事很是蹊跷,有些不安。 “赵曦,你陪楚儿走一趟,我有些不放心。”云想容对着身旁的赵曦道。 楚儿不管是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对她忠心耿耿,她不希望楚儿出事。 赵曦武功不俗,有她在,可保楚儿安全。 “是。”赵曦没有犹豫的应了。 毕竟云想容的身边还有赵月,还有暗卫,守卫力量还是足够的,赵曦倒也不是很担心。 楚儿和赵曦离开之后,云想容这才了马车往王府而去。 一路,云想容沉默着,心跳如鼓,不安的感觉更浓了。 “王妃这是怎么了?”赵月素来沉默,但是跟着云想容久了,也了解她的习性,见她似乎有些不对劲,低低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李明月病得有些蹊跷。”云想容喃喃道。 “人都有病的时候,或许是王妃太紧张了?”赵月低低的说着,话语间透着安抚。 “或许是吧。”云想容低低的说着,伸手撩开窗帘往外看,心里的不安依旧。 不过想想她身边有赵月,还有暗卫,应该不打紧。 而且方才赵曦曾禀告过,霍琛也在回府的路,或许走到一半二人便能遇见,或许是她疑神疑鬼,想多了。 这样想着,云想容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感,默默的坐在车里不再吭声。 马车走到回府必经的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马车内的赵月鼻子动了动。 略微蹙眉,赵月思虑了一会儿,猛然脸色一变。 对着外头大喝:“葛全快走,加快速度。” 云想容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赵月抓着云想容的手低喝:“王妃快屏息,空气里有迷药。” 云想容有些措手不及,但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然而不过这个瞬间,云想容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迟钝了。 心里顿时一惊,这迷药竟然如此的厉害。 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咚的声音,掀开车帘一看,葛全已经栽倒在地,没有驾车了。 而这时,赵月已经找了车内的汗巾,将车里备用的茶水全倒在面,浸湿了汗巾,塞到云想容的手里。 “王妃快捂住口鼻坐好,奴婢带您冲出去。”赵月的话语无急切,面色冷凝,直接扯了缰绳,用力甩在马屁股,大喝着:“驾。” 马嘶鸣一声,撒腿跑。 然而没跑出几步,从两边的围墙丢出四个爪勾,直接抓在了马腿,马惨烈的嘶鸣着,被爪勾抓住了马腿,倒在地。 围墙冒出不少的黑衣人,用尽全力后拉,马顿时被巨大的力道四分五裂,碎成了四五块。 空气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赵月早在马腿被勾住的时候便及时舍了马缰,反身拉着云想容,直接运起内力,朝着马车外扑去。 马被四分五裂的同时,她们也堪堪落在地。 这般惨烈的场景没有让赵月有丝毫的动容,她抓着云想容的手直接往前夺命狂奔:“王妃跟紧我。” 此刻的云想容哪能不明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了陷阱。 她咬牙忍着脑海里的晕眩感,跟着赵月的脚步。 然而两人跑出没多远,被黑衣人围住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边的空气里已经没有那股迷药的味道了,不幸的是,云想容的身边,除了赵月再也没有旁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对镇南王妃动手,不怕我们家王爷追究吗?”赵月将云想容护在身后,厉声质问。 然而对方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前朝着赵月攻去。 赵月以一敌多,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捉襟见肘之际,对方已经将云想容给抓住了。 云想容面色沉静,伸手想将手的毒粉撒到对方的脸,对方却手疾眼快的抓住了云想容的手。 略微用力,云想容吃痛,手的药粉撒在了地。 云想容目光顿时一凝,对方似乎很是熟悉她的手段。 在这时,耳边听到一声惨哼,抬眼看去,见被黑衣人围在间的赵月身伤口无数,最严重的却是此刻靠着胸口处了一剑,随着黑衣人将剑抽走,鲜血四溅。 赵月捂着伤口后退,靠在墙低低的喘息着,身子摇摇欲坠。 “赵月。”云想容发出一声惊叫,眼圈通红的看着赵月,挣扎着要往赵月那边扑去。 赵月无力的朝云想容看了一眼,眼透着绝望和歉意。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7节 “别纠缠了,快走。”抓着云想容的那个黑衣人担心这边的动静引来旁人,低喝一声,直接一掌劈在云想容的脖颈,云想容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那人将她架在肩膀,直接转身跑。 另外几个黑衣人防备着赵月反扑,后退数步,见赵月无力动手,这才转身飞快的朝着黑衣头领离开的地方而去。 赵月脸色惨白看着黑衣人走远,艰难的从怀里拿出一支信号弹,沾满鲜血的手落在引线。 在这时,一个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赵月的手动了动,缓慢而艰难的抬头看向那人。 又是一个黑衣人。 那人的眼闪过一抹冷酷,直接附身捡起地死去的黑衣人的刀,冷漠的看着赵月。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是谁?”赵月虚弱的问着。 “去地府问阎王吧。”那人冷漠而沙哑的说着,直接将刀送进了赵月的胸口。 赵月的眼睛蓦然瞪大,瞳孔倒映着黑衣人的身影。 抓着信号弹的手垂落,手的信号弹飞出一道硝烟,在天空嘭的一声绽放开来。 黑衣人冷漠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绽放的信号,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快速离开。 在信号绽放的那一瞬间,离这里仅有几条街的霍琛第一时间看到了。 他心里一沉,直接朝着信号发出的地方疾驰而去。 没过一会儿,霍琛出现在云想容出事的地方,看着赵宇死不瞑目的尸体,脸色冷沉。 “立刻派人去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王妃的踪迹。”霍琛冷声开口。 另一边,云想容是被冷水泼醒的。 感觉脸一阵冰凉,云想容猛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凉了个通透。 眼前是个破庙,她被丢在一个稻草堆。 定睛看着眼前的人,云想容有些惊讶。 眼前的是一个她万万想不到的人。 邢云平! 她和邢云平并没有什么交集。按理说,她还间接帮了邢云平得到了闻欣兰,可是邢云平却将她给绑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闻欣兰授意的。 “刑公子这么听一个女人的吗?都得到了她的人了,竟然还被用来当枪使。”云想容冷冷的开口。 邢云平脸色顿时一变。 “你懂什么。”邢云平低喝一声,神色显得有些狰狞,“是因为你让我失去理智,对兰儿用了强,才会让兰儿这么久不理我。兰儿那么恨你,她答应了我,只要此番我能杀了你,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她说的话你信吗?”云想容挣扎着坐起身来,往后靠在身后的墙,冷笑道。 邢云平愣了。 “闻欣兰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她当初没有心甘情愿的嫁你,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她还会心甘情愿嫁你?你有想过绑架我的后果吗?只要我家王爷知道,便是天入地,也没有你能躲的去处,她不过是拿你当枪使罢了,亏你还傻傻的为她掏出一颗真心来。”云想容冷嘲着开口。 她知道,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是拖延时间。 看着邢云平脸色难看,似乎有所意动,云想容赶忙接着道:“刑公子一表人才,父亲又是尚大人,何必为了闻欣兰这样一个女人付出一切呢?只要刑公子悬崖勒马,我会劝我家王爷不追究公子今日所为,公子日后还是可以寻个好人家的姑娘好好过日子的。” 邢云平忽然冷笑了一声。 “来之前兰儿交代过我,说你这个女人巧言令色,让我不要听你的,兰儿说的果真没错。” 云想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邢云平脸的神色顿时变得凶狠,“我承认镇南王确实厉害,但是只要我将你给杀了,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的,镇南王去哪里找我的麻烦?所以只要你死了,什么都解决了。” 邢云平说着,直接提着剑朝云想容走去。 到了这一步,云想容虽然绝望,但是却冷静无。 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相信霍琛一定会帮我报仇的,你和闻欣兰不会逍遥多久的。” 邢云平心里本七八下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更乱了。 “受死吧。”邢玉平眼闪过一抹冷色,手的剑直接朝着云想容刺去。 在这个当口,破庙外头却传来刀兵相交的声音。 第142章 一个都别想逃 加更合并 邢云平的脸顿时闪过一抹慌乱,不会吧,难道这么快追来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云想容扯了过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屋里有两个黑衣人,听到外头的动静,眼神顿时一狠,竟直接举剑朝着云想容刺去。 邢云平见状顿时惊骇,此刻云想容是他的护身符,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云想容有事。 箍着云想容的脖子快速后退,邢云平嘴里却是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是本公子花钱雇佣的你们,你们竟敢反水弑杀雇主,不怕你们的组织名誉扫地吗?” 黑衣人心里冷笑,他们夺了杀手组织派来的两个人的性命,不是为了此刻么! 既然邢云平没能得手,他们得将刀给补。 两人目光狠辣,非但朝着云想容刺去,连带着对邢云平也下了死手。 邢云平吓了一跳。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但也算是果断,直接将云想容推出去挡刀,而自己则是转身朝窗户边逃。 亏得他还有些三脚猫工夫,将云想容推出去吸引黑衣人的目光之后,自己也躲过的对方的剑,直接朝着破旧的窗户扑去。 而云想容双手被绑,眼看着那带着寒光的剑朝着她心口处刺来。 云想容便是想让,也没能让开,眼闪过一抹绝望。 而在这时,破旧的大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霍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云想容抬眸,直直的撞入了霍琛的眼。 看着他眼的在意和失措,忽然觉得,这一生也没有白活。 至少重生一次,她遇见了霍琛,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珍惜的男人,这个对她没有掺杂任何利益纠葛的爱人。 霍琛看到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云想容,眼神凝成一条线,身体先于思想发出了动作,直接弹出手的暗器,后发先至的打在黑衣人的剑。 剑被打偏,没有刺云想容的心口,但是依旧噗嗤一声刺入了云想容的肩膀处,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剧烈的痛楚席卷了云想容的神经,但是她的嘴角却溢出一抹淡笑,总算,还活着! 黑衣人眼见没有一剑杀了云想容,拔出剑要再在心口补一剑,而这时霍琛已经赶了过来,直接将踉跄着即将倒地的云想容给揽在怀里,单手和黑衣人缠斗。 外头很快进来了霍琛的手下。 韩密直接插足了战斗,让霍琛空出手来。 而没能逃出黑衣人手心的邢云平此刻也被霍琛的人纳入了攻击范围。 “镇南王殿下,我是吏部尚之子邢云平,自己人,误会啊,王爷手下留情。”邢云平喊道。 他不傻,知道若是报自己的名讳,霍琛理都不会理一下,反倒报自己父亲的,霍琛可能会有所忌惮。 然而霍琛理都不理他,目光焦灼在云想容的身,直接点了她伤口处的穴道,防止血液肆意横流。 闷着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伤了。” 霍琛的眼全是自责和痛恨。 他说了要好好护着云想容的,可是最终,却让她伤得这么重,此刻的霍琛心里很是恼火。 至于邢云平的话,他听见了,却当没听见。 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今天这事儿和邢云平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为什么要让人手下留情? “我很好,你来了好。”云想容似乎感觉不到痛楚,笑意清浅的说。 哪怕是我出了事,受了伤,但是你出现在这里,陪着我,未曾舍弃,已足够。 霍琛不知道他的出现对云想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云想容为何这般表现,但是他看着云想容身的血,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这一刻,霍琛恨不得直接将伤了云想容的那人碎尸万段。 “你哪里好,瞧瞧自己伤成这样,你还能笑出来,你……”霍琛瞪着云想容,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云想容往霍琛的怀里钻了钻,道:“没关系,至少你来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霍琛:“……” 蓦然词穷,霍琛索性直接附身吻住了云想容的唇瓣。 轻柔辗转,力道轻得好像怕云想容下一刻会飞走。 屋里两个黑衣人和一个邢云平很快被制服,可惜一个黑衣人被制服的瞬间便咬碎了牙齿里的毒,死了。 而韩密抓住的那个人,却是叫韩密提前将下巴给卸了,取出他口的毒药,留了一命。 做完这些,韩密和其他的手下见两人缠绵的模样,识趣的移开目光。 一吻结束,霍琛没有立刻去管被制服的黑衣人和邢云平,而是对着云想容低低道:“去外头等我一会儿,接下去的画面我不想叫你看到。” 不想让她看到他黑暗的一面,不想让她看到他残酷的一面,所以刻意想要避开。 “我不想和你分开。”云想容虚弱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哪怕笑着,苍白的脸色却显露出她的虚弱来。 霍琛抱着云想容,蓦然没有说话。 “好,咱们不分开。”霍琛抱着云想容起身,缓缓走到那个黑衣人的面前。 “说,是谁派你来的。”霍琛冷声开口。 “我们是杀手,受了刑公子的雇佣。”那个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开口。 一旁的邢云平顿时急了。 “你乱说,你肯定不是我雇的人,你方才还要杀我呢,王爷,他在说谎,你别信他。”邢云平激动的开口。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8节 方才霍琛对云想容的好,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要是霍琛当真将方才云想容身的一剑安在他的身,他该哭了。 同时,他心里抱着侥幸的想着,他虽然绑了云想容,但是毕竟没有动手伤害云想容,加他又是吏部尚的儿子,霍琛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该放他一马才是。 只是,无需他激动,在场也没有人相信黑衣人说的话。 毕竟但凡杀手都是硬骨头,便是受了刑能开口都算是好的,这还没有受刑自动交代的,谁信? 不管邢云平如何叫,霍琛理都没有理他,目光依旧盯在黑衣人的身。 “不想说?无妨,我自有法子让你开口。”霍琛冷淡的说着,抬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肩膀。 “方才你伤了我的女人,伤的是这儿,我讨回来,你没意见吧?”霍琛开口问着,却没有给人回答的机会。 脚下用力,直接将那人的肩膀踩得咯吱咯吱的响,那响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而黑衣人先是咬牙忍着,后来却是忍不住惨叫出声,声音无凄厉。 云想容窝在霍琛的怀里,黑衣人的惨叫没有影响到她分毫,她将头靠在霍琛的脖颈处,失血过多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黑衣人的惨叫持续了多久,最终,他的肩胛骨硬生生的被霍琛踩得粉碎。 “说,幕后之人是谁?”霍琛再问了一遍。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是刑公子。”黑衣人也算硬气,硬是没有开口说别的。 一旁的邢云平气得要死,开口是一通大叫,被霍琛轻飘飘的一个淡漠眼神给止住了话语。 邢云平没敢再开口,而黑衣人却是不开口说实话。 “既然是这手握剑伤了我的王妃,那这手也不用留了。”霍琛说着,黑色的靴子踩在了黑衣人的手。 这次的动作慢条斯理,似乎并不着急。 然而那一点一点放下的速度,却叫额头本布满了汗珠的黑衣人紧张得脸色煞白。 眼看着霍琛要开始用力,黑衣人顿时大叫一声。 要不说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通向死亡的路呢。可怕的不是会被霍琛废了手,而是明明知道痛楚有多惨烈,还要等待着。 “我说,我说。”黑衣人狂叫着。 霍琛将脚从黑衣人的手移开,淡漠道:“说。” 黑衣人抬头看着霍琛,目光透着希冀。 “我说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如果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哪怕是杀手,也免不了俗。 “不能。”霍琛默然道。 黑衣人顿时面如死灰。 霍琛淡淡道:“不过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痛快的一剑毙命,总在折磨死去来得舒服。 黑衣人叹了口气,道:“是国公大人。” 话开了头,如同决了堤的闸口。 “我们两个是蒋国公府的暗卫。主子知道邢云平通过杀手组织绑架镇南王妃,要置她于死地,便派了我二人冒充进来。目的便是防止有人突然赶到营救,活着邢云平下不了手时结果镇南王妃。”黑衣人又道。 霍琛脸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除了蒋国公府,没有人敢这么算计他。 霍琛看向邢云平,“这次的事情参与的人还有谁?” 光凭邢云平一个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完美的陷阱来,至少李明月的参与,是异常。 “我、青阳郡主、老王妃,我们三个。”邢云平低低道。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想将闻欣兰给护住。 只是他也不想想,护得住吗? “你漏说了一个人吧,你不是被闻欣兰拉下水的么?”云想容冷冷的开口,声音有些微弱。 邢云平变了脸色,没有开口。 “很好。”霍琛点了点头,对着韩密吩咐道:“这里交给你了。” 说着,他抱着云想容转身离开。 霍琛先带着云想容去了一趟孙逸那里,让孙逸诊了脉。 伤口很深,却因为不在要害处而没什么大碍,待孙逸说只要好好将养可以之后,霍琛这才安心。 从孙逸那里拿了几贴药和几瓶好的伤药之后,霍琛这才带着云想容回了王府。 让下人备了热水,霍琛没有假手于人,而是自己亲自为云想容处理伤口。 给伤口清洗伤药的时候,云想容疼醒了。 她看着霍琛认真专注的给她药,眸光柔和。 “疼吗?”将她睁着眼看着自己,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辉,霍琛低低的开口问道。 “疼。”云想容煞有其事的说。 霍琛手的动作一顿,再下手,动作却是更轻了。 “我轻点,弄疼你了告诉我。”霍琛低低道。 云想容应了好。 等药好了,霍琛也难得的满头大汗。 这一次药,他战场打仗还累呢。 云想容看着他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不由得低低的笑了。 被人呵护着的感觉很好不是么? “小东西,别得意,你只管折腾我吧,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霍琛伸手点了点云想容的鼻子。 他也是回过神来了。 要是真的那么疼,云想容能忍那么久?分明是故意说疼吧。 不过他也心疼她受了伤,举动不自觉轻了。 “我哪有。”云想容一脸无辜。 霍琛也没有揪着她不放,亲自端来药让云想容喝下。 一连数日,霍琛都细心的照顾着云想容。 而数日之后,邢云平和黑衣人的尸首也被发现了,两人还保持着身前最后的姿态,邢云平手的长剑刺在黑衣人的心口,而黑衣人的手则是扎入了邢云平的心口处。 邢云平是吏部尚邢志强最宠爱的小儿子,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间破庙里,顿时朝野内外一片哗然。 虽然看着像是邢云平和黑衣人同归于尽的,但是猫腻处照样不少。 如黑衣人右肩骨头粉碎的惨烈,如邢云平身为一个公子哥,怎么会去破庙那种地方? 吏部掌管官吏的任免和考察,邢志强大怒之下责令京兆尹尽快破案,一时间城内风声鹤唳。 而同样的,闻欣兰也收到了邢云平死的消息。 收到邢云平死的消息时,闻欣兰心里闪过一丝的窃喜。 她还记着邢云平对她用强的事情,近乎恨入骨髓,邢云平死了,哪怕是为了她而死,她依旧觉得暗自欣喜。 但是这点欣喜在知道邢云平的死状时,顿时消散殆尽。 她开始恐慌,邢云平是因为她才去绑的云想容,这件事情她很清楚肯定是霍琛动的手,邢云平都死了,那她呢?霍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也参与了算计云想容的事情,会不会下一个对她动手? 闻欣兰惶惶不可终日。 担惊受怕的过了两日,都没有人找门,闻欣兰这才算是安心不少。 这一日,闻母找到闻欣兰,说了和刑府退婚的事情。 “你本来已经和刑公子定下了婚事,但是刑公子突然死了,你又与他……如今虽然没正式过门,但是却也已经是寡妇之身,你日后若是再嫁,怕是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闻夫人叹息着开口。 闻欣兰闻言沉默,闻夫人说的这些情况,她心知肚明。 一个闺阁女子,最重要的是声誉,而她如今,算是名声尽毁了吧。 苦笑暗自苦笑一声,闻欣兰柔声道:“母亲不必担忧,有您和父亲在,我总能嫁个好人家的。” “若是以前你还是完璧之身,自然如此,便是你不是完璧,事情没有闹大,我和你父亲也有法子。只是如今你先后许了云家和邢家两户人家,最后却都没有成,刑公子更是在婚前便死了,让你的闺誉严重受损,如今我也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日后怕是要委屈你了。”闻夫人低低道。 闻欣兰脸色顿时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母亲,您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父亲已经对此事有所决断了?”闻欣兰紧张的问。 闻欣兰觉得,父亲肯定是对她的婚事有了决断,要不然母亲也不会来和她说这个。 “是。”好一会儿,闻夫人才轻声开口,道:“是靳大人家的嫡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待这阵的风头过去,你便嫁了。” “靳大人?兵部尚靳常安靳大人么?”闻欣兰追问。 将闻夫人不开口,闻欣兰忽而满脸绝望,近乎尖叫的质问着:“娘,京城谁人不知,靳大人的嫡子是个傻子啊,您竟然要我嫁个傻子吗?” “兰儿,那是你未来的夫婿,你怎么说话呢。”闻夫人低低的斥责一句。 又道:“靳公子不过是天真可爱了些,不懂许多的阴谋算计。不过这样也是有好处的,你嫁过去吃不了亏,待靳大人和他夫人百年之后,整个靳家不都是你做主么?” “娘,我不是傻子。靳大人可不止一个儿子,他是嫡子又有什么用?他是个傻子,我嫁过去以后要怎么办?等靳大人百年之后,没有他们护着,那些庶子庶女还不得把我吃了。我一个嫁进去的女人我能争得过吗?娘,你这是要逼死我啊。”闻欣兰无激动。 “放肆。”闻夫人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瞪着闻欣兰。 闻欣兰吓了一跳,眼含着泪花看着她。 闻夫人冷着脸说:“兰儿,母亲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看看你从云卿回来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和云家退亲的事情暂且不说,你和邢云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的,咱们闻家被人当成笑谈多久你知道吗?我出门这脸都没地搁。你若是当时嫁了邢云平便也没话说,但是你犟着你拗着说不嫁,这会儿好了,人死了,你想知道外头人怎么说你的吗?” 闻欣兰咬着唇看她,没有开口。 “外头都传你是个扫把星,是你把人给克死了。现在便是我和你父亲想要为你找个好人家都不成了,没人愿意娶你。你嫁给靳公子是最好的选择。他虽然是个傻的,但是却极受靳大人的宠,平时可宝贝着呢。不说别的,只要靳大人还在,你和他能够过着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日子,你还图什么?” 闻夫人的话让闻欣兰心里酸涩无。 当初云卿回来,她虽想重新讨好云卿,但是父亲母亲的全力支持也是重之重,如今她变成这副模样,他们却不想管她了,竟想将她嫁给一个傻子,他们真的是她的亲身父母么?真的爱她吗?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199节 闻欣兰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没有法子,而是你们想要物尽其用,让我嫁给靳大人的傻儿子,进而拉拢他,因为正常情况下,也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傻子的。而你们与其费心替我找一个能接受我的普通家庭,不如将我嫁给兵部尚,进而稳定父亲在官场的地位,是么?” 不得不说,人走到绝境的时候,脑子当真分外的清醒。 闻欣兰这话,直接剖析出了真相。 没错,闻欣兰的父亲还真是这么想的。 闻欣兰倔强的看着闻夫人,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闻夫人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扬起手,啪嗒一巴掌甩在了闻欣兰的脸。 闻欣兰被打得将脸歪在一旁。 她捂着脸,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闻夫人。 闻夫人冷声道:“闻欣兰,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靳家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说着,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给我将小姐看好了,不许她出门,若是她跑了,你们统统都给我陪葬。” 闻夫人说着,竟不再管闻欣兰,转身离开了闻欣兰的院子。 看着闻夫人离开,刚刚被警告过的下人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闻欣兰。 “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啊。”闻欣兰猛然发了怒,拿着茶杯往下人的身砸。 下人纷纷后退到了门口,却没有离开。 闻欣兰气得起身到了里间,猛然趴在床痛哭起来。 想当初,她何等的受尽宠爱,为何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闻欣兰不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的落下。 许久之后,闻欣兰靠坐在床,手里拿着一个木偶。 那是邢云平身前送给她的,是他按照她的模样,亲手刻的。 当时她还觉得丑,不待见,随手丢在一旁,方才她忽然想起,便找了出来。 此刻看着这个人偶,闻欣兰的心里猛然涌现出了后悔来。 邢云平或许不如云卿那般有大出息,但是也算是翩翩公子如玉,关键是,他对她极好! 除了对她用强的事情,数年来,但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宠着她,顺着她的。 可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这么死了。 因为她想报复云想容,因为她的指使,他死了。 听说他的心口被敌人的手插了进去,生生将他的心脏给捏爆了。 那得多痛,多残忍啊。 闻欣兰泪如雨下,啪嗒啪嗒的落着。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邢云平死了,这个世,再也没有人会如同他那般无条件无理由的宠着她,惯着她了。 便如今天这事,若是邢云平还在,母亲他们又怎么会逼迫她嫁个一个傻子? 这般想着,闻欣兰的心便痛得窒息,她捏着手的木偶,缓缓起身。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下人进门送饭。 “小姐,用膳了,小……啊……”婢女将饭菜摆好,进到里间,却猛然尖叫出声。 “小姐吊了,来人啊,小姐吊了。”婢女吓得屁滚尿流,一路跌怕滚打出了院子门。 外头的家丁匆忙进来,看到闻欣兰掉在房梁,赶忙派人去通知了闻大人和闻夫人。 两人匆匆赶到,闻欣兰也已经从房梁被放下来了。 她早已死透,脖子下一圈淤青,眼睛睁的大大的,舌头吐出,看着很是渗人。 “兰儿,我的兰儿啊……”闻夫人顿时大哭出声。 猛然对着一旁的闻大人拳打脚踢,“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逼着女儿嫁靳大人家的傻子,她也不会想不开,都怪你。” “够了。”闻大人脸色也不好,怒喝一声,吩咐下人给闻欣兰收了尸。 而闻欣兰死的事情传了出去,众说纷纭。 有说她和邢云平鹣鲽情深,自杀殉情,也有说她是不想嫁个傻子,这才了吊,还有人说,她是怕人报复,所以自杀。 总之,各种的传言都有。 然而闻欣兰的死,却给此番计划了绑架云想容的几人深深的危机感。 闻欣兰的死讯传到蒋青的耳时,她慌了,躲在蒋国公府不敢出门。 她怕她一出门,也会和闻欣兰一样,死于非命。 同样惧怕的,还有李明月和李晓菲。 李晓菲被打的伤还没好,而李明月却是一直在装病,但是他们毕竟和云想容还有霍琛同住一个屋檐下,担惊受怕的感觉要远超蒋青。 镇南王府。 云想容的伤养了些日子了,伤口渐渐结痂,而霍琛也很是忙碌,经常不见人。 云想容明白,她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霍琛自然要找幕后之人讨回公道来。 朝堂之,风波迭起是注定的。 自从回来之后,云想容没有见过赵月,次她被绑架时,曾经看到赵月受了伤,这几日问起来,不管是霍琛还是身边亲近的人,都说赵月受了伤,正在养伤。 云想容本想去看看赵月,但是赵曦说她自己身的伤都没有好,若是去看赵月,赵月肯定会过意不去的。 她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只好作罢。 “小姐,喝药了。”楚儿端着药走到云想容身边,低低道。 “嗯。”云想容应了一声,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赵曦这几日都忙些什么呢?赵月受伤了要养伤,她也受伤了?” 楚儿浑身一僵,想到霍琛的吩咐,赶忙道:“赵曦听说是去执行任务了,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哦。”云想容应了一声。 可是云想容心里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抿了抿唇,云想容将药给喝了,药碗放在托盘里,道:“楚儿,你去端些水果来给我,这药实在是苦。” “是,王妃。”楚儿应了,镇定的端着托盘往外走。 楚儿离开了屋子,云想容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却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天午,云想容躺在床小憩,却总是睡得不安稳。 她梦到了自己被绑架那天,赵月无力的看自己时的那个眼神。 瞬间惊醒了。 云想容坐在床,低低的喘息着。 因为她在小憩,屋里未曾安排下人,云想容索性自己起身去倒水喝。 然而刚刚走到外间,听到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讨论声。 云想容脚步一转,步履轻缓的走到窗边站定。 “哎,有段日子没见到那个赵月了,听说她……唔……” “嘘。”另一人赶忙捂着她的嘴,道:“王爷不让说这事儿的,小心祸从口出。” “莫非这事儿是真的?”那人震惊。 “是,此事可还是瞒着王妃的,王妃还不知道呢。你不看赵曦都尽量不出现在王妃面前么,怕王妃问起赵月来,那可是她的亲姐妹。” 云想容听到这里,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踉跄着扶着一旁窗户才站稳。 屋里的动静外头也听到了,两个碎嘴的丫头对视一眼,脸色顿时惨白。 赶忙进屋来察看。 云想容已经早一步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王妃,您起来了啊。”丫鬟朝着云想容行礼。 云想容像是没有听到方才的话似的,冷淡道:“去将赵曦叫过来。” 一听这话,两个丫鬟顿时僵住了。 云想容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还杵着做什么。” “是,奴婢这去。”两人赶忙退下。 待她们走了之后,云想容捏着杯子的手才越收越紧,她低头看着杯子,茶水倒映出她的样子,一滴泪啪嗒落在杯子里,转瞬消失不见。 没过一会儿,楚儿过来了。 “王妃,赵曦她去执行任务了啊,奴婢午才和您说过的,您怎么这个时候要见她呢?”楚儿忐忑的开口。 “我知道赵曦在府里,叫她过来。”云想容抬头,目光冷沉的落在楚儿的身,带着浓浓的压迫。 楚儿一看,顿时明白云想容肯定是知道了赵月的事情了,不敢耽搁,道:“王妃稍等,我这去叫赵曦过来。” 没一会儿,赵曦出现在云想容的面前。 “想不想亲手报仇!”云想容看着赵曦,低低的开口。 赵曦猛然抬头看她,红着眼眶点头。 赵月是她的亲妹妹,赵月死了,最想报仇的是她。可是偏偏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听到云想容说可以亲手报仇,她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过来。”云想容说。 云想容凑到赵曦的耳边低低的吩咐了几句。 赵曦听后,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云想容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赵曦替妹妹谢王妃大恩。”赵曦哽咽道。 云想容伸手将她扶起来,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想,让某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赵月的一条命,他们谁也别想逃。 同样是镇南王府,因为李明月称病,心里忐忑的李晓菲只好去李明月的院子里找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0节 她去的时候,李明月正在看账本。 李晓菲朝着李明月行礼,叫了声姑妈。 看到李晓菲来了,李明月将手的账本一放,对着李晓菲道:“晓菲来了,坐吧。” 李晓菲在李明月的身旁坐下,忐忑不安道:“姑妈,你听说闻家大小姐死了的事情没有,我……” 见她说的是这事儿,李明月抬手打断她的话。 “你们都先下去。”李明月对着下人吩咐。 待下人都下去之后,将门带,李明月这才对着李晓菲道:“你怎么当着下人的面说这种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要我教你吗?” 李明月脸全是不满。方才李晓菲的话实在是太冒失了,算屋里都是她信得过的人,但是难保没有被云想容或者霍琛买通的人在,万一事情传出去,到时该她们麻烦了。 “姑妈,我害怕,毕竟咱们也参与了那次的事情,你说表哥会不会对我们下手啊。”李晓菲害怕的说。 “怕什么,且不说他不一定知道咱们参与了那事,算是知道了,他还真能对我下手不成?我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的母亲,他不敢的。”李明月劝道。 李晓菲看着李明月的目光显得有些迟疑。 当真是那样的吗? 她怎么觉得,表哥是那种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主呢? 退一万步讲,算霍琛不会动李明月,难道还不会动她李晓菲吗?李晓菲对此深表怀疑。 “你不信姑妈?”李明月看她那样子,脸色一沉,问道。 李晓菲还是有些怕李明月的,闻言顿时低下头不敢开口。 “晓菲啊,你是我的侄女,姑妈又怎么会害你呢,你安心的住着,霍琛是再大胆,也绝对不敢找咱们麻烦的。”李明月想到还要用李晓菲,便又拉着她低低的安抚着。 最终李晓菲被李明月劝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当天夜里,李晓菲梦到自己被人给杀了,尖叫着醒来。 李晓菲喊了自己贴身婢女倒茶来,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李晓菲皱着眉,只好自己起身要去倒茶。 然而在这时,屋里忽然闪过一个白影。 “谁。”李晓菲吓得面色惨白,抖着嗓子喊了一句。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道极为渗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李晓菲吓得尖叫着缩回床,扯着被子将自己给裹住。 “李晓菲,你还我命来。”那声音再度响起,朝着李晓菲逼近。 “走开,你滚开,你去找杀了你的人,你别来找我啊,你滚啊。”李晓菲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惨叫连连。 “小姐,小姐,你这是什么了?”婢女扯开李晓菲裹在身的被子,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 第143章 要么娶我,要么身败名裂! (钻石满1350加一更,任性加一更) ? 李晓菲被吓得够呛,方才那雪白的影子漂浮的模样犹在眼前,刺激得让她神经不断的绷紧。 丫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身上的被子给扯下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丫鬟赶忙问。 李晓菲恐惧得瑟瑟发抖,用力抓着丫鬟的手,力道大得几乎嵌入丫鬟的骨头血肉里,“有鬼,有鬼,你看到没有?方才就在我面前飘来飘去,飘来飘去,好可怕,啊” 激动恐惧得语无伦次,李晓菲眼中弥漫着的全是惊惧。 小丫鬟被她拽得生疼,却又不敢甩开她的手,只能极力安抚道:“小姐,您肯定是想多了,您看奴婢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 被这样安抚,李晓菲依旧带着浓浓的不安和恐惧,非要丫鬟在身边陪着,这才入睡。 即便这样,也是睡得很是不安,压根没有睡好。 第二日,李晓菲早早的就带着满身的惊恐不安去找了李明月。 哪知她进门的时候,却看到她的二表哥,李明月的亲生儿子,霍烨也在。 霍烨看到李晓菲,顿时眼前一亮,待李晓菲朝着李明月行礼之后,便笑眯眯道:“我道今日这养的喜鹊为何叫得欢快,原是表妹要来给母亲请安,佳人要到,也难怪这鸟欢叫相迎了。” “二表哥说笑了。”李晓菲强压着不耐,勉强笑着回应。 她脸色略微苍白,哪怕上了些脂粉来遮掩眼底的青黑,也依旧显得有些憔悴。 但偏偏因为这样,更添了几分柔弱的气质,看着显得很是我见犹怜。 霍烨的目光明显亮了几分。 而李晓菲则是不悦的动了动身子。 她素来是不喜欢这个二表哥的,外界传闻他是个纨绔子弟,风评不好便也算了,就是对着她这个表妹,但凡见面也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叫她很是不喜。 这和霍琛的淡漠是完全相反的。 偏偏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一比较,高下立判,任谁也知道哪个更好了。 李晓菲将别过头,看着李明月道:“姑妈,晓菲有事想和您说。” “嗯,有事就说吧。”李明月仪态端庄,抿了口茶,淡声道。 在她想来,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外人,便是说了也没有干系。 可李晓菲闻言先是一怔,旋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要说的话能让霍烨这种人知道么?若是他知道了,保不齐哪天去哪个妓女的床上那么一说,那可有得乐了。怕是第二天就能传遍街头巷尾,闹得人尽皆知了。 到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联合外人绑了云想容,然后明里暗里的指责挤兑她们?让霍琛名正言顺的对付她们? 深吸口气,李晓菲勉强让自己挤出些许羞涩的模样,细声细气道:“姑妈,晓菲想说的是些女孩的私密事儿,表哥在怕是不太妥当。” 李明月一听,顿时明白她这怕是有话要同自己私下说,看向霍烨道:“好了,烨儿你便先回去吧,我与你表妹说一会儿话。” “哦。”霍烨有些不大情愿的应了一声,对着李晓菲道:“表妹来府里这么久,还没去我那里玩过呢,你得了空记得来找我玩啊。” “好的,表哥。”李晓菲应了,霍烨这才起身离开。 待霍烨离开之后,下人将门给关上,李明月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平静的看向李晓菲,道:“可以说了。” “姑妈,我害怕。我昨晚梦见那个赵月来找我复仇了。”李晓菲在霍烨面前强撑着的平静顿时变得支离破碎,抖着嗓子对李明月说道。 那瑟瑟发抖的模样,看着都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 李明月一拧眉,说:“晓菲,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啊,你别自己吓自己。” “不,不是的,姑妈,昨天赵月的鬼魂是我亲眼所见的,绝对没有骗您。我就看着她穿着一袭白衣,在我面前飘过来又飘过去的,那眼珠子里还流出血来,可怕极了。”李晓菲急急的说着,眼中是掩饰不了的惊恐和畏惧。 李明月看着她这副模样,低声安抚道:“你就是自己给自己吓的。有姑妈在,不必怕,旁人也奈何不了你。” 李明月安抚了好一阵,这才将李晓菲给劝了回去。 接连数日,李晓菲都见了鬼,终日惶惶不安,疑神疑鬼的,神经脆弱得快要疯了。 她向李明月提出要离开镇南王府,回自己家去。 李明月本就想让她嫁给霍琛,也好成为手上一颗有用的棋子,又如何会愿意放人,半是劝说,半是强硬的将人给留了下来。 走不了,躲不开,李晓菲几近崩溃。 后来听身边一个丫鬟说酒能壮胆,她便起意试了试。 还别说,醉酒之后,她倒是睡了两个好觉,这样一来,她越发的迷恋上了酒。 一醉解千愁,一觉到天明。 这一日,李晓菲正自斟自饮,下人却来报,说是霍烨来了。 或许是最近喝酒喝得频繁了,酒对她来说也没那么有用了,如今她虽不至于千杯不醉,但是也不如最开始那般容易醉了。 听到霍烨到来,她下意识的不喜的皱眉。 对霍烨她本就不喜,加上这都晚上了,哪里还有来一个未出嫁的女子的闺房的。 李晓菲抬头就想吩咐下人说她已经睡了。 但是很快便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看着下人后面站着的霍烨,勉强笑了笑,道:“二表哥来啦,快坐。” “不请自来,表妹可别见怪啊。哎,我这也是没法子啊。表妹说了来找我玩,却又迟迟不来,我只好自己上门来寻表妹了。”霍烨似乎没有看出来李晓菲的勉强,笑眯眯的开口。 “不会,正巧我也还没有歇下。”李晓菲应着。 霍烨鼻子动了动,忽然一笑,道:“没想到表妹还好这一口,酒可是个好东西啊。” “是,这些日子我夜里有些无法入睡,每日入睡前喝上一点,便能睡个好觉。”许是太过孤单惆怅,也许是喝了点酒,李晓菲难得敞开胸怀的和霍烨说着话。 霍烨说:“表妹既然想喝,表哥陪你如何?” 李晓菲犹豫了下,旋即想到这就在自己的院子,外头就有丫鬟守着,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便给霍烨添了个杯子,和霍烨对饮起来。 她本就喝了不少,加上霍烨有意无意的灌酒,没多会儿就醉了。 霍烨看着醉眼朦胧说着胡话的李晓菲,心里无比激动。 起身将门给关严实,直接抱着李晓菲去了里间。 将李晓菲放在床上,霍烨的眼中闪烁着男人都懂的光芒,炙热而饥渴。 他附身直接吻在李晓菲的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和压迫让李晓菲很是不舒服,她似乎瞬间清醒了过来,扭动着身子抗拒着。 “二表哥,你别这样。”李晓菲神智还有几分清醒,眼中闪过些许惊恐,伸手就推霍烨。 霍烨松开她的唇,手却急切的落在她的衣服上。 “表妹,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到时我向母亲说要娶你,母亲那么喜欢你,肯定会答应的。”霍烨急急的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分毫的停顿。 然而李晓菲却无比的惊恐。 不,她不要和霍烨这样的花花公子在一起,她不要沦为他的玩物,她理想中的夫君,是像霍琛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将军,而不是霍烨这样的纨绔子弟。 挣扎的力道大了不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1节 “来人,救我,快来人。”李晓菲张嘴就喊。 只是或许是喝多了酒,她此刻的声音带着沙哑,喊声也不大,传到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外,就只剩下含糊的声音了。 “哎,你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门口守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叫阿绿的开口问道。 另一个丫鬟叫阿春,她闻言眼中神色一闪,略微低头,“没有啊,你是不是太累了,听错了?” “不能啊,我刚刚好像听到咱们小姐的声音了,这么晚了,表少爷还在小姐的闺房里,他不会对表小姐做了什么事吧?不成,咱们得进去看看。”阿绿有些不安,上前就要推门。 阿春赶忙拉住她,道:“你可别这么莽撞,你仔细听听,屋里还有声音么?” 阿绿听了,确实没有什么声音。 “但是”阿绿还是有些不安。 “好啦,咱们小姐毕竟是住在别人家,这表少爷才是这镇南王府的主人,咱们冲进去若是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落人口实么?小姐若是真有事。定然会大叫的。我看你就是太累了,快去喝杯水休息下,我在这里守着就是。”阿春安抚道。 “好吧,那我去歇会儿,一会儿回来替你。”阿绿说着,这才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阿春这才松了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冷笑一声,默不作声的守着。 屋里,李晓菲被霍烨压在床上,嘴巴被霍烨捂住,正瞪着眼呜呜的挣扎着。 “表妹,你别给脸不要脸,若是乖乖从了我,我还能给你个好位置,不然”霍烨威胁着。 李晓菲的衣服被褪去,白嫩的肤色落在霍烨的眼中,顿时让他无比激动。直接覆了上去。 本来还在挣扎的李晓菲被他碰到之后,是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烧了起来似的。 非但没有反抗的念头,反倒越发的想要靠近了。 李晓菲脑袋有些懵,却越发的忍不住想要靠近沉沦的**,最终红着眼和霍烨纠缠在一起。 大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躯体纠缠着,被掀红浪。 两人这一番折腾,便是到了夜深也没有消停。 阿绿回来过一趟,阿春告诉她,霍烨已经走了,说李晓菲今日留她守夜,让阿绿早些去歇息。 两人一直跟在李晓菲的身边,阿绿倒也没有怀疑,招呼一声就走了。 她又怎么会知道,眼前的阿春,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了,看似同样一张脸,却已是不同的灵魂。 看着阿绿离开。阿春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冷笑一声,出了院子,朝着霍琛的书房而去。 第二天,云想容的流云苑。 “你说什么?李晓菲和霍烨”云想容听了赵曦的禀告,有些目瞪口呆。 要说报仇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从心里摧毁一个人,所以云想容让赵曦扮成赵月的鬼魂去吓李晓菲。 因为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李晓菲,而当初绑架云想容的事情,李晓菲肯定也是知道的,她说了对她动手的,害得赵月死了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李晓菲胆小怕事,没有李明月那种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精明理智,肯定会被吓到,把她吓得胡言乱语,说出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云想容没想到,人还没吓疯呢,就出了这档子事。 云想容心里明白,李明月虽然对李晓菲好,但是却打心眼里瞧不上她,李晓菲对李明月来说,不过是一个拿来给她和霍琛制造不和的棋子罢了。 若是李晓菲没有了这个棋子的作用,李明月会毫不留情的将她个舍弃。 云想容想通了这些关键之后,对着赵曦招了招手,赵曦凑近云想容,听着她的吩咐,连连点头。 “好了,你去安排吧,记住我的话,一定要等万事俱备,才可以动手做最后一步。”云想容说。 “是,奴婢记住了。”赵曦认真的说。 她虽然是霍琛手下出来的人,但是跟随云想容已久,如今云想容又不遗余力的帮她想法子报仇,她对云想容更是感激。 赵曦还没有完全离开。霍琛便来了。 “哟,咱们的大忙人,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难得啊。”云想容挑了挑眉,打趣一句,却已经提起茶壶为霍琛倒上一杯茶。 “笑话我?”霍琛扬了扬眉,两人的动作无比相似。 “哪敢啊,你可是王爷,是大将军,我可不敢。”云想容笑眯眯的应着,霍琛却是直接伸手将云想容给捞到了怀里,不由分说,直接低头吻住她的唇。 温润濡湿的唇瓣似乎透着难以言喻的甜,让霍琛欲罢不能。 这些日子的未曾靠近,让霍琛险些没当即把她给办了。 云想容好不容易挣脱他的热吻,脸蛋红扑扑的,咬着唇看着霍琛。 “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心情这么好?”云想容低低的问。 嗓音有些激吻过后的沙哑,透着让人迷醉的喑哑。 “嗯。给蒋国公下了不少的绊子。他此刻怕是气得跳脚了。对手不开心了,我难道不该开心?”霍琛倒也没有满她的意思,平静道。 “是该开心。”云想容含笑点头。 想到李晓菲那里也进展可人,笑意越深。 “你没有好消息要和我分享?”霍琛伸手撩了她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神色带着几分散漫和慵懒。 云想容了解他,他同样了解云想容。 都说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会染上对方的习性,这话是没有错的。 如今的霍琛和云想容,两人就有些时候很是想象。 比如发怒的时候,都是冰冷的威严,让人感觉压迫而难以靠近。 霍琛问起,云想容同样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自己让赵曦扮鬼吓李晓菲,发现她和霍烨滚在一起的事情给说了。 “嗯。”霍琛的反应很是平淡,没有多大的惊讶。 云想容一听,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反应,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啊。 微微眯了眯眼,云想容问:“你早就知道。” 这话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肯定。 “嗯。”霍琛依旧点头。 云想容看着霍琛没有开口。 “知道你要对李晓菲动手,我派了个手下易容成她的人,昨天正好霍烨去找她,索性在她的酒里下了点东西。”霍琛说得云淡风轻。 云想容:“” “你做什么?”云想容低低的惊呼一声,双手环在霍琛的脖子上。 “天气不错,不做点什么有些可惜了。”霍琛低低的笑了一声。 云想容贴在他的心口,能听到胸腔里心脏跳动的起伏。 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天气好,就是白日宣淫的理由了? 然而最终云想容还是没有能抵抗住霍琛的热情,被吃干抹净了。 云想容在镇南王府后宅的日子过得如鱼得水,而李晓菲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发现自己被霍烨给侮辱了之后,李晓菲气得险些没杀了她,但是她很明白,霍烨是李明月的心肝,她根本动不了霍烨。 就算是叫李明月知道了她和霍烨有一腿,李明月也会想尽法子毁了自己。 李晓菲明白,她看似受李明月的喜欢,但是一旦走错,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也只能瞒下了此事。 将霍烨赶走之后,李晓菲收拾了自己,谁都没有告诉。 接连数日,李晓菲都在做噩梦,梦醒之后又会见鬼,折腾得她神经兮兮的。 李晓菲日益憔悴,有时说起话来甚至颠三倒四的。 这样接连数日,某天夜里,霍烨再次爬上了李晓菲的床,李晓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没有拒绝。 奇怪的是,当天晚上,李晓菲没有做噩梦,也没有醒来见鬼,一夜好眠直到天亮。 李晓菲当时倒也没有在意,对自己的失常感到很是不解。 为什么接连两次。她都不能抗拒的和霍烨在一起了呢?她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己最开始的不愿的,但是当霍烨一碰她,她就又忍不住了。 李晓菲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但是不等她想清楚些什么,当晚没了霍烨的陪伴,她又见鬼了。 李晓菲心里有了怀疑,便主动叫了霍烨半夜过来她的屋里睡。 霍烨自然欣喜不已的应了。 当天,李晓菲果然没有见到鬼,也没有做噩梦。 李晓菲想到了一个说法,说是男人身上的阳气重,鬼怪属阴,怕阳气重的人。 这种念头似乎让处于绝境的李晓菲产生了一种欣喜,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于是,她不再和霍烨保持距离,默许了他去自己的屋里睡,只要天亮时早些离开就好。 而霍烨正好对李晓菲上瘾,自然日日都去。 这天夜里,霍烨和李晓菲**方歇。李晓菲昏昏欲睡之际,她屋里的门猛然被人踢开。 李晓菲和霍烨均是吓了一跳,匆忙坐起身来。 只见李明月带着人走了进来,脸色难看的看着李晓菲两人。 听到下人说李晓菲和霍烨搞在一起的时候,李明月压根不相信。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让她不得不信。 李晓菲吓坏了,对着李明月到:“姑妈,你听我解释,都是表哥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被“啪”的甩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和极重的力道将李晓菲打得偏过头去,嘴角都被打裂了,渗出血来。 “母亲。”霍烨大叫了一声。 虽然刚刚李晓菲把他卖了的事情让他很不爽,但是李晓菲毕竟是他的女人,他也是要护着的。 李明月恨恨的看着霍烨,扬起手来,终究没舍得打下去。 恨恨的甩了手,李明月冷声道:“现在立刻穿上你的衣服滚回自己的院子,我有话和你表妹说。我去外间等你。”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2节 李明月说完,直接甩袖离开了内间。 霍烨和李晓菲只能匆匆穿上衣服。 霍烨离开的之前,连话都没敢多说一句,让李晓菲很是绝望。 她早就听说了霍烨怕母亲的程度,却不想竟然孬得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着实让她无比失望。 “跪下。”李明月对着李晓菲低喝一声。 李晓菲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咬着唇不敢吭声。 “李晓菲,我想让你嫁给霍琛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可是你还是这么巴巴的上了你二表哥的床,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嫁出去了是么,就这么想要男人是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李明月痛心疾首的说。 她能不痛心吗? 好好的棋子就这么毁了。 便是嫁给霍烨也只能做小,成为一个暖床的工具而已,没有半点旁的作用。 李晓菲张嘴想要解释,可是却感觉无从说起,抬头委屈的看向李明月。 然而不过瞬间她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见李明月身后有个女鬼正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啊,鬼啊”李晓菲指着李明月尖叫一声,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李明月被她的尖叫吓到,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这时,守在外头的下人听到动静也是破门而入,紧张的看着李明月。 “老王妃,没事吧。” “没事。”李明月转过头来,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李晓菲,皱了眉。 李晓菲早就和她说有鬼,如今看这样子,怕是病得不轻,又和霍烨纠缠在了一起,这个棋子是彻底废了。 李明月想着,心里瞬间有了决断。 而这边发生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有人告诉了云想容。 云想容知道之后笑了笑,吩咐等着看好戏,不必有所动作之后,便继续忙自己该忙的。 而李晓菲苏醒之后。依旧每晚不得好眠,每天都会见鬼。 她变得更是变得疑神疑鬼了。 不过她想着,既然李明月知道了她和霍烨的事情,肯定会让自己嫁给霍烨,届时她与霍烨夜夜同床共枕,这见鬼的毛病定然也是会好的。 于是李晓菲强忍着恐惧和不安,每日乖乖的去给李明月请安,尽力讨好这个未来婆婆。 然而李明月始终不冷不热的,让李晓菲心里也拿不住李明月的心思。 这一日,李晓菲看到下人在收拾东西,心里的不安顿时爆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收拾东西做什么?谁要走吗?”李晓菲上前问着。 “这”下人不敢应声。 “阿绿,你说。”李晓菲知道自己这院子里,真正听自己话的,也就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两个贴身婢女阿绿和阿春了。 阿绿闻言咬着唇,凑到李晓菲的耳边说了句话。 李晓菲的面色当时就变了。 “什么便宜都占了就想将我扫地出门,想得美。”李晓菲狠狠的说了一句,直接去了李明月的院子里。 不得不说,连日来的精神上的折磨让李晓菲有些分裂了,虽然还是有着之前来自骨子里的怯弱,但是也有着被刺激后的疯狂。 “姑妈,您要将我送回老家去是么?”行礼过后,李晓菲不客气的问。 “是。”李明月抿了口茶,淡淡道:“你本来也是来镇南王府暂住,如今我有事要忙,顾不上你,你早几天不是还说要回去么?我索性就让人准备准备,送你回去。” 李晓菲暗自捏紧了拳头。 她本来确实是要走没错,可是当时李明月不同意,害她留下来,还和霍烨有了那种关系,如今却又要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咬牙忍着怒气,李晓菲努力让自己显得委屈而楚楚可怜,道:“姑妈,我和二表哥的事情您也不是不知道,您这样让我回去。我要如何向父母交代啊?” 李晓菲捏着帕子嘤嘤哭着。 李明月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冷冷一笑,她如何会不明白李晓菲所图呢?但是李晓菲,配不上她的儿子。 “你和烨儿的那点事,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放心,你回去之后,我会命人替你说一门好亲事,自是不会亏了你。至于烨儿,他如今心性未定,不适合成亲。”李明月淡声道。 李晓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李明月。 她就想这么打发了自己? 她如今一个非完璧的身子,便是嫁了个好人家,日后也是要被夫家嫌弃的,到时定然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霍烨再怎么没用,好歹也是镇南王府的人,她怎么舍得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 “不适合成亲?怕是姑妈不想让二表哥和我成亲吧。”李晓菲呵的一下冷笑出声。 李明月目光如电的落在李晓菲的身上,道:“晓菲,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祸从口出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明白吗?” “我原来就是太明白了,才会事事都听姑妈的。我如今身子已经被二表哥给占了,若是姑妈不给我个交代,有些事情,晓菲怕自己管不住嘴巴,说漏了可不好。”李晓菲分毫不让的直视着李明月。 这是**裸的威胁了。 李明月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眼中的眸光冷到了极点。 素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李晓菲突然这么的忤逆她,她能不怒么? “李晓菲,我看你当真是病得不轻!你是疯了么,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将方才的话给我收回去,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李明月斥道。 李晓菲明白,从自己说出方才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冷笑一声,道:“我是疯了,被你们给逼疯的。姑妈我告诉你,要么你让二表哥将我给娶回王府。要不你就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吧。” 李晓菲说完,也不等李明月开口赶人,直接起身离开。 眼睁睁的看着李晓菲离开,李明月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猛的伸手将茶几上的杯子扫在地上,怒道:“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想她李明月自从成为镇南王妃之后,何尝受过这种窝囊气?便是后来她的夫婿死了,人家也都要尊称一句老王妃,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般明目张胆的威胁她! 尤其这个人还是李晓菲,是一直以来她看不上的,被当成棋子的小角色。 这让李明月感觉自己被打了脸,啪啪的响。 “来人。”好一会儿之后,李明月才开口叫人进来。 “派人守着表小姐的院子,任何人出入都给我盯紧了,府里的消息,一丝一毫也不能传出去,懂么!”李明月冷声吩咐。 下人应了是之后。李明月这才吩咐人将地上的狼藉给收拾了。 李晓菲也知道李晓菲派人将自己盯紧了的事情,但是她却毫不在意的冷笑了声。 她心里明白,这事儿真要解决,还得从霍烨的身上打开缺口。 李明月控制着霍烨,但是其实最是在意霍烨,只是霍烨在李明月的面前服从惯了,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若是她能说动霍烨,让他坚定的在李明月的面前表示要娶她,此事李明月未必就不会妥协。 她心里明白,她要被送回家的消息必然会传到霍烨的耳中,以他的性子,未必就能按捺得住。 是夜,霍烨果真踏着月色来到了李晓菲的屋子里。 “表哥。”李晓菲没有睡,只穿着中衣,看到霍烨顿时委屈的扑到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嘤嘤嘤的哭着。 “母亲要把你送回老家去,这事儿是真的么?”霍烨安抚着她。低低的问。 “是啊,表哥你快想想法子,菲儿不想和你分开。”李晓菲揪着他的衣服,一脸不舍又无奈的看着他。 霍烨下意识的紧了紧抱着李晓菲的手,皱着眉道:“可是母亲她也不会听我的啊。母亲她素来专断独行,我”霍烨犹豫的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闪避。 李晓菲心里闪过一抹鄙夷,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自己连点主意都没有。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露分毫,李晓菲近乎绝望的看着霍烨,“难道表哥就打算让菲儿这么被送走吗?这一走,或许咱们日后都不可能见面了,姑妈一定会想法子让菲儿嫁给旁人的” 霍烨抿着唇,没有开口,只是眉眼中全是不舍。 “表哥,姑妈只有你这一个亲儿子,你若是求她。告诉她你非我不娶,态度强硬些,她肯定会同意的。”李晓菲拉着霍烨的袖子,低低的开口祈求。 霍烨眼中有着意动,更多的还是挣扎。 其实他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是因为在家里被李明月管束得太严了,不能说一个不字,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反倒去了欢场,那些妓子拿了钱便会极力的讨好他,听从他,让他感觉无比的满足和膨胀,在家里备受压迫的窝囊气都少了不少。 这种感觉让他着迷。 如今李晓菲便用一种极为信任,以他为天的目光看着她,仿佛他是她的一起,她什么都会听他的。 这种目光让他享受,但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奴性,李明月在他心里形成的威压也让他无法去反抗。 李晓菲好说歹说的,总算让霍烨答应了去找李明月说要娶她的事情。 “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好好伺候伺候我?”霍烨笑嘻嘻的捏了捏李晓菲的臀部。 李晓菲娇嗔一声,“讨厌。” 这般说着,她却是顺势和霍烨滚在了床上。 **过后,李晓菲安心的窝在霍烨的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有霍烨在身边,她又能睡一个好觉了,不必担心自己会做噩梦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她即便极度的厌恶霍烨,看不上他,却又不得不巴着他。 然而这一夜,霍烨的存在似乎也不顶用了。 睡到半夜,李晓菲被吓醒了。 猛然坐直身子,低低的喘息着,李晓菲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身边没了霍烨的存在,李晓菲有些心慌,她摸到自己枕头底下放着的匕首,咽了口口水。起身朝着外间走去。 “表哥”李晓菲低低的唤了一声。 屋子里似乎起了股风,李晓菲感觉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从自己的眼前闪过,耳边听到的是“还我命来”的凄惨声音。 “啊”李晓菲吓得惊叫出声。 “菲儿,怎么了?”外间半夜起来喝水的霍烨听到动静,赶忙朝着李晓菲而来,问道。 李晓菲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眼前霍烨的身影却似乎化成了一个惨白着面孔,嘴角带着血,阴森森的面孔。 那开合的嘴似乎在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那种恐惧而无奈的感觉将李晓菲心中最后一根稻草给压垮了。 她疯了似的,举着手中的匕首朝着抓着她肩膀的霍烨刺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3节 “菲儿,你疯了。”霍烨触不及防被划了一下,身上顿时见了红。 他吃痛后退,喝道。 然而鲜红的鲜血似乎刺激到了李晓菲,不管不顾的,举着手中的匕首再次朝着他刺去。 嘴里尖叫着:“我杀了你,杀了你。” 霍烨受了伤,反应不如李晓菲快。转身就要逃。 然而李晓菲却不知怎么爆发出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霍烨扑倒,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往他的身上扎去。 她的速度又快又急,不过瞬间霍烨便被捅了好几下。 李晓菲状似疯魔。 霍烨拼命大喊求救,拼着全身虚弱乏力的感觉将李晓菲推开,往门口爬去。 李晓菲不依不饶,匕首不小心割到了不该割的地方。 “啊”霍烨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喊叫,整个人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这声惨叫传遍了大半个镇南王府。 心神不宁,一直没有睡沉的李明月同样听到了。 她的心里一痛,只觉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直接坐起身来,吩咐下人去看看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发生了什么事。 当知道是霍烨在李晓菲的屋子里出了事时,她急急的赶了过去。 还没进门,李明月就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型味。 当看到屋里的惨状时,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直接晕过去。 而这时,清醒过来的李晓菲也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双手全是鲜红的血,神色恐惧而恍惚。 李明月疯了一样的冲过去,抓着李晓菲毫不犹豫的就甩了她两个耳光,怒吼道:“你这个贱人,还我儿子命来。” 李晓菲被李明月打了,却不敢还手,只是不断的闪躲。 “老王妃,快别打了,二少爷还有气,还有气,现在首要是要请大夫啊。”李明月身边跟着的心腹发现霍烨还活着,赶忙道。 李明月一听,顿时松了抓着李晓菲的手:“活着?还活着?” 她似笑似哭,像是要疯了似的。 紧跟着,她赶忙叫人将霍烨抬去床上,帮他处理伤口,止血,请大夫。 这一夜,镇南王府注定兵荒马乱,一夜无眠。 第144章 死的死,废的废 (任性万更) ? 李晓菲的院子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赵曦回到流云苑就去禀告了。 冒着被霍琛给劈了的风险,将云想容和霍琛给叫了起来。 “你是说李晓菲吓得将霍烨给砍了,还把他下面给切了?”云想容惊讶的问。 脑子里残存的些许睡意被赶走了,走得干干净净。 “是。”赵曦沉声应道。 即便是她也被当时李晓菲的疯狂模样给震惊得不轻。 云想容下意识的道:“服侍我更衣。” 霍琛一把将她给拉回了床上,抬手就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不满道:“你要去哪儿?” 不远处的赵曦识趣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不去说不过去的。”云想容眨了眨眼,说。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想去看热闹。 自从和霍琛在一起之后,云想容发现自己的性子变了些,变得外向了些,闹了些。 比如刚重生的时候的自己,就绝对不会兴起看热闹的心思。 然而霍琛却是抬头对着赵曦道:“你先下去。” “是。”赵曦应身退了下去。 待她出去了之后,云想容才开口道:“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热闹?” 云想容说这话的时候,略微嘟着唇,很是不满的模样。 她这娇俏的模样倒是让霍琛忍不住了,也不说话,直接将云想容给压在床上肆意轻薄一番。 云想容不满的推他,嘟哝道:“你别乱来,我还想去看热闹呢。” “不急,真像赵曦所说的那么严重,待会儿李明月自然会派人来请你。”霍琛随口说着,手却不停歇的在云想容身上游走。 云想容一想也是,若是霍烨当真伤得那么严重,下面还被割了,普通的大夫没有办法,最终肯定是要来求她去找孙逸的。 这样想着,云想容心里暗爽了下。 但是她很快就感觉到心口一凉,不知什么时候,霍琛已经将她的衣服褪去了。 “你做什么?别闹了。”云想容红了脸,伸手推了推埋首胸前的脑袋。 “没闹。别说话。”霍琛嘟哝着,又道:“不许说话,允许你叫。” 云想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老天,这人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就在云想容被撩拨得全身滚烫,双眼迷离,而霍琛也忍耐不住,打算持枪上阵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王爷,王妃,老王妃那边派人过来请您二位过去。”赵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霍琛悬在云想容的上空,还保持着即将入洞进攻的姿势。 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霍琛不意外的黑了脸。 而云想容眨了眨眼,眼中被弥漫的**渐渐散去,见霍琛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不许笑。”霍琛低低的吼了一声,就要不管不顾的闯进去。 云想容没好气的推他。 “别闹了,你还想等李明月亲自来推门,然后咱们在她面前上演活春宫啊。” 云想容说着,从他身下钻出来,拿过衣服开始穿。 霍琛躺在床上,黑着脸不肯动。 “别躺着了。快起来,我帮你更衣。”云想容回头看着霍琛躺在床上装死的模样,道。 霍琛闻言,这才哼了一声,坐起身来,由着云想容服侍着穿好衣服。 待打点好一切之后,霍琛身上的火气也下去得差不多了,但是看着云想容含笑的眉眼,还是忍不住拉着她,狠狠的热吻一番。 丫鬟领着云想容和霍琛去了李晓菲的院子里。 因为霍烨身上的伤口太多,有些还挺深,贸然一动怕会出更多的血,只好就近直接安排在了这个屋子里。 屋子里下人已经收拾过了,地上血迹已经被清理了,但是一跨进去,空气间还是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李明月一见云想容他们进来,立即声嘶力的吼道:“我派人去叫你们,这都多久了你们才过来。”她说着看向霍琛。哭道:“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弟弟,这么多年,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恨他的,可是现在王府就只有你们二个了,他若是再出了事” 她早就派人去请了,但是到现在云想容和霍琛才来,这让她不得不多想,想他们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来。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日后我和容容会多要几个孩儿,保证抱都抱不过来。”霍琛淡漠道。 李明月闻言脸上顿时僵住,抹泪的动作也停了,宛如木偶似的,一口气僵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的,噎得她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一旁的丫鬟见状赶忙上前给她捶着后背顺气。 云想容轻咳一声,脸上染着绯红,很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这事儿日后再说。方才来得匆忙。不知母亲这么晚请王爷和我来有什么事?” 有云想容开口,霍琛连个眼神都不想给李明月。 方才被打断房事的事儿,他算是记恨上李明月了,这新仇旧恨的加起来,两人的过节大着呢。 于是,霍琛坐下之后,直接合眼小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明月气炸了。 这么大的动静,她就不相信云想容那边完全没听到动静。这摆明了是明知故问。 李明月咬着牙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末了道:“听说你名下医馆的孙大夫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能,如今你二弟命悬一线,你将孙逸请来给他看看,还有他的命根子,也叫霍家可不能无后啊。” 说到最后,她眼泪终是止不住掉了下来。 她强势了一辈子,嫁到镇南王府之后,霍烨是她唯一的收获和命根子。 如今,是她唯一的寄托。 她做了许多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是为了要让霍烨登上镇南王这个位置。 可是如今霍烨的命根子都叫李晓菲给砍了,若不能治好,那同太监有什么区别?一个不能生育的人,是不可能坐上镇南王的位置的,皇上不会让,霍家的宗亲也不会让的。 李明月心里明白这点,所以才会火急火燎的找云想容和霍琛。 云想容闻言顿时一皱眉,道:“母亲此话差矣,什么叫霍家无后?便是二弟真出了事儿,不是还有王爷在么?” 说着,云想容微微一顿,道:“不过我理解您作为母亲的心思,只是这孙逸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认死理,他那个三不治是当真说不治就不治啊,二弟这个呃风评不太好。怕是孙逸不肯来啊。” 云想容可不管李明月的着急,慢条斯理的好不自在。 “母亲知道你与他关系匪浅,你肯出面,他一定愿意帮这个忙的,拜托了。”李明月巴巴的看着云想容,哪怕极为的不愿意,也只能开口请求。 云想容为难:“这天色这么晚了,孙大夫他” 李明月忽然站起身指着云想容怒道:“你若不帮着请孙大夫来,烨儿没了希望,我也不要活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4节 她说着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直接朝着那边扑去。 “烨儿没了指望,索性我也撞死算了,先去地府给他铺个路,黄泉路上我们母子也好作伴。”李明月哭喊着,朝着柱子撞去。 旁边的下人见状却是赶忙去拦她,嘴里喊着“老王妃不可”。 争执中,李明月在中途被拦了下来,跌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得厉害:“我嫁入王府数十年,一直谨守本分,烨儿是我的亲骨肉,你们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你们不干脆让我也一起死了算了。” 面对李明月难得放下贵妇架子和身份,如同小户人家的女人那般哭天抢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样,云想容觉得自己也算是开了眼了。 因为李明月的移动,位置离霍琛和云想容近了些,哭嚎的声音也大了些。 一旁的霍琛眼皮动了动,眉间不经意的拢了拢,像是不悦。 云想容见状却是摸了摸鼻尖,掩住自己想笑的情绪,道:“母亲还是快起来吧,地上凉,莫要冻坏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孙大夫过来便是。” 她话是这般说着,却没有上前扶李明月起来,慢条斯理的对身后的赵曦吩咐,道:“赵曦,你带上我的腰牌亲自去一趟孙生医馆,将孙大夫请到王府来。” 赵曦走了之后,一直坐在地上大哭的李明月才由一旁的丫鬟扶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李明月早已停止了哭泣,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大门的方向,一眨不眨。 云想容和霍琛却是平静的坐在一旁喝茶说话。 折腾了大半宿,云想容也有些困了。 等了约莫一盏茶,云想容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一旁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的霍琛抬眸看了她一眼,抬手直接将她给捞了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云想容猝不及防,受了惊吓,低低的惊呼一声。 原本一直盯着门口的李明月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霍琛和云想容亲昵的模样,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霾。 她的儿子受了重伤躺在床上,随时可能丧命,他们却在这里卿卿我我的,让李明月心里极为不舒服。 要不是有求于云想容,她真想令人下令,直接将他们给赶出去,免得碍眼。 云想容被这么一惊,也清醒了几分,扫了眼李明月难看的脸色,对着霍琛低低道:“这样不好,你快放我下来。” 虽然他们和李明月不对付,但是李明月毕竟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在下人面前给她这种脸子,若是传出去,便是对霍琛的名声也是有所损伤的。 然而霍琛根本就不在乎。 抱着云想容站起身,淡淡道:“容儿困了,我带她去隔壁厢房休息,等孙逸来了再过来。” 也没等李明月回答,抱着云想容施施然就离开了房间。 李明月气得面色扭曲,抬手就将一旁的茶杯给砸在了地上,胸膛不住的起伏,低低的咒骂着“放肆”“岂有此理”之类的话。 云想容窝在霍琛的怀里。也听到了动静,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的,道:“这样没关系?” “你还想给她留面子?”抱着云想容进了一旁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霍琛淡漠的开口。 云想容赶忙摇头。 笑话,李明月那可是害死了他母亲,害得他这么多年过得无比艰辛的人,她怎么会想给她留面子?她主要还是担心他。 “睡吧,孙逸来了再叫你。”霍琛合衣躺在她身旁,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道。 云想容嘟哝了一声,想说自己不困,却忍不住打了呵欠,索性便不做无意义的争辩,抓着他胸口处的衣服,安然睡去。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云想容睡得香甜。 她是被一阵尖叫声和喧哗声给吵醒的。 睁开眼睛,身旁已经没有了霍琛的存在。探手摸了摸,余温未散,显然刚离开不久。 而吵闹声便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云想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就朝旁边而去。 她进门的时候,只看到屋里乱糟糟的,李明月在尖叫着骂着什么。 霍琛站在她的面前冷眼看着她,而孙逸站在霍琛的身后。 云想容直接抓了赵曦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孙逸刚到不久,给霍烨诊断之后开了药方,说是失血过多,伤了根底,要好好养着。 李明月急急的就问孙逸,霍烨的子孙根还能不能治好。 孙逸也是个有事说事的,不,应该说他直接起来让人绝望。 赵曦复述了当时的场景和孙逸的原话。 “你没开玩笑吧?都砍下来了,还怎么接回去?而且,我就算接回去了,你确定能用?”孙逸神情淡漠的说。 李明月脸上期待的神色顿时一僵。 旋即她眼眶通红。指着孙逸就骂:“你这个庸医,不能治就早说,打着神医的幌子坑蒙拐骗,我定要向官府告发你,让你蹲大牢去。” 被人指着鼻子骂孙逸不在乎,但是被骂医术不行,就等同戳到了孙逸的逆鳞。 孙逸淡淡道:“既不相信我的医术,就别央人来找我。别说这被割了我接不回去,就是能接我也不会接。这种货色,没了那玩意儿还是给京城女子造福了,也免得旁人再被祸害。” 孙逸的话不冷不热,但是话语中的鄙视却很明显,李明月当即就疯了,发疯似的要扑上去,喊着要杀了孙逸。 要不是霍琛在,她或许真就敢动手。 霍琛不喜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气势就足够压迫人了,而孙逸更是有着自己的傲气,理都不想理李明月,由着她在那里尖叫怒骂。 云想容顿时不爽了,李明月凭什么就敢骂她的人了。 于是,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快步朝前走去。 而此刻李明月明显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大叫着“我要杀了你”,然后便企图越过霍琛朝着孙逸扑去。 霍琛冷着脸直接扣住了李明月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笑话,若是他霍琛在这里还能叫李明月伤了孙逸,那才是有鬼了。 而这时,云想容也上来了,冷声道:“闹够了吗?堂堂镇南王府老王妃却这般失态,传出去不嫌丢人么?” 云想容的声音冷冷的敲在李明月的心头,让她激烈的举动僵住。 霍琛顺手就松了她的手。 和这样的人多接触一秒,他都觉得脏。 云想容紧跟着道:“今晚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母亲心知肚明,真要这样吵吵闹闹,传出去了。你不在意名声,我家王爷还要。王爷还要在朝中做事,丢不起这个人,为了镇南王府和王爷考虑,日后母亲还是安分点好。” 李明月瞪着云想容,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云想容的话无疑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这一生,一直都在维护镇南王府的荣耀,绝不允许有半点的疏漏。 哪怕是和霍琛的明争暗斗已经达到巅峰的时候,她也始终维护这镇南王府的脸面。 所以云想容这么说,她还真是无力反驳。 云想容见她不说话,转向孙逸道:“孙逸,今天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我送你出去吧。” “好。”孙逸淡淡的点头。 出去的路上,云想容满是歉意道:“真是对不起,让你来受了这窝囊气。” “我没事。”孙逸摇头,倒是不怎么在意方才的事情。 就好像他所说的,要不是因为云想容,他根本来都不会来。 而能教出霍烨这样的人来。他的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李明月的表现在他看起来正常极了。 他倒是有些担心云想容。 问道:“倒是你,平日里没少受委屈吧。” 看着孙逸看似冷淡,眼中却含着些许关切,云想容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我很好。他护着我呢。” 孙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笑容真实,眼中的喜悦也是真实的,不由得安心不少,微微一笑,道:“你开心就好。” 这时,两人也已经走到了门口,孙逸对着她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留步。” 看着孙逸上车离开,云想容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当初她不过是侥幸救了孙逸一命,就得了他的真心相待,也是她赚到了。 不过除了最初她是抱着目的救了孙逸,但是之后的相处,她也是付出真心的,所以并不觉得亏欠。 送走了孙逸之后,云想容也没有再去李明月那里凑热闹,直接回了自己的流云苑。 屋里霍琛早就已经回来,夫妻两相携睡下。 而另一边,李明月却是一夜无眠。 她守着霍烨,熬得一双眼都变成了红色,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连几日,李明月遍寻名医为霍烨治病,甚至连宫里的太医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请来了一位,可惜却是徒劳无功。 连孙逸都治不好,旁人也就别想了。 人在绝望之下,总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这一日,李明月叫人备了车,离开了镇南王府。 在她的心里想来,霍烨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和霍琛还有云想容脱不了干系。 而如今霍烨躺在床上,他们二人却是自在逍遥得很,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明月一离开镇南王府,霍琛那里就得到了消息。 拿着笔写字的手稍微一顿,霍琛淡漠道:“安排你们准备的事情都做好了?” “准备好了。”韩密恭敬道。 “那就去做吧,不用再问。”霍琛淡淡道。 既然她自己要找死,他又何必留情? 既然敢动容容,那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再说了,他和李明月,新仇旧恨,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消除的。 马车里,李明月仔细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过了一遍,确定一会儿到了国公府之后不会无话可说之后,这才舒了口气。 李明月心中有些不安,撩了车帘问外头的车夫,“还有多久才能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5节 “还要一会儿呢老王妃。”车夫应了。 “加快速度。”李明月道。 霍琛和云想容完全没有动静,她心里有些不安,早点见到蒋国公,将对付霍琛的计划定下来。她才能安心。 “好嘞,老王妃坐稳了。”车夫应了一声,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抽去。 马车瞬间提速不少。 速度快了,就难以控制了,所以当马车的车轮压到了一个石头时,马车顿时一歪。 车内的李明月也跟着一晃,整个人被甩出去,撞上了车厢壁。 “老王妃小心,这马失控了”李明月被撞得头晕眼花的,还来不及开口质问,就听到外头车夫的大叫身。 旋即她感觉马车的晃动更大了,她也跟着不住的摇晃,倒来倒去的。 “老王妃小心,快抓紧。”一旁的贴身丫鬟手紧紧的抓着车窗处,眼看着李明月没有依附被甩向车厢外,赶忙惊呼道。 她看着李明月朝车厢外滚去,不由得脸色惨白,伸手想要去拉李明月。 可是刚一伸出手。另一只手却抓不住车窗了,整个人惊呼着直接被甩了出去。 本来抓到车门边的李明月被滚来的丫鬟砸中了手,手上顿时没有了力道,整个人滚出了车厢外。 从车厢内滚到地上,李明月身上摔出了不少伤口,身上淤青不少,她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头晕脑胀的感觉还没散去,李明月强撑着坐起身来,却被旁边的惊叫连连引得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不”李明月仓皇的尖叫一声,拼尽全力要离开远处,却终究没能如愿。 失控的马车直接从她的双腿处碾过,骨头碎裂的声音和鲜血飞溅的场景,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依旧可怕得叫人心惊。 马车碾过李明月之后继续往前,正巧附近有巡逻的城卫军,下套将马给拦停了下来。 车夫遭遇脸色惨白虚弱不堪,但是想到方才的场景,他下车之后便往李明月出事的地方而去。 李明月在被碾压的瞬间便已经昏厥了过去,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双腿被马车的车轮碾压得变了形,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森森白骨,模样之惨烈让围观的人直呼太惨,尖叫声不断。 “老王妃”车夫和丫鬟看着李明月的惨状,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城卫军也没想到出事的会是镇南王府的老王妃,帮着就近请了个大夫处理了下她双腿的伤之后,便令人将李明月给送回了镇南王府。 李明月被抬回王府的时候,云想容是有些吃惊的。 不过秉着不要落人口实的话语,她还是立刻派人去请了大夫来为李明月疗伤。 李明月一双腿的骨头都叫马车给碾碎了,根本治不好,这日后便是躺在床上,坐在椅子上的命。 为显郑重,云想容特地多请了几个大夫,还用霍琛的名义请了个御医到府里,可一个个却都摇头。说是回天乏力。 正巧御医识得孙逸,朝着云想容道:“王妃,这么惨重的伤势,我等确实无力,不过孙大夫乃是神人,不如请孙大夫来一趟,或许还有希望。” 云想容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昨晚李明月还叫嚣着,要打要杀孙逸的,这时伤了却要孙逸来救,侮辱了她的人还要她帮着救人,想得也未免太美了。 再者说了,就如昨日孙逸所说的话一般,便是能救,她也不会让他救的。 李明月这人,曾经对霍琛做了多少坏事啊,她恨不得亲手了结了她算了,怎么可能会出手救李明月?她脑子可没病。 想着,云想容淡声道:“我本也是想请孙大夫来一趟的。只是着实不巧,孙大夫他去外地出诊去了,说是没有十天半月不会回来,这等十天半月之后” 云想容话没有说完,但是脸上的难过之色却也让御医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十天半月之后,黄花菜都凉了,别说李明月这腿了,便是连命都没了吧。 御医叹息一声,道:“真是不巧,既然这样,老夫便开个方子让老王妃养着,这腿上的伤势也都处理好了,只是日后这双腿怕是不能行走了,待老王妃醒来,王妃还需多多宽慰才是。” “有劳太医了,我明白的。”云想容拿帕子掩着脸,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 实际却是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不管今日之事是人为还是巧合,这李明月也算是废了,她自然是开心的。 太医开了药,云想容亲自将他送到王府门口,这才转身回府。 吩咐赵曦亲自走一趟医馆,让孙逸出门避一段时间,以免被人抓着此事做文章,而后,云想容才去了霍琛的书房。 云想容进门的时候,霍琛平静的看着手里的兵书。 “李明月废了。”云想容走到书桌前,俯视着霍琛,淡淡道。 “嗯。”霍琛头也没抬的应。 “是你做的吧。”云想容眨了眨眼,问。 虽然城卫军的人和回来的丫鬟车夫都说是意外,但是云想容却觉得不是,她不是个喜欢不明不白的人,索性来找霍琛问个清楚。 霍琛抬头看着云想容,伸手招了招。 云想容眨了眨眼,顺势走到他的身边。 霍琛拉着云想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头埋在云想容的脖颈边深吸口气,待鼻尖盈满她身上清淡的香味时。这才“嗯”了一声。 “不是说好后宅的事情交给我么?你亲自动手,而且是当街,也不怕落下什么把柄。”云想容轻叹一声。 “她要去蒋国公府,留着也是留着,索性废了。”霍琛倒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又道:“再说,上次若不是她和蒋青还有邢云平他们练手做局害你,你也不会受伤,这笔账,我自然要讨回来。” 说到底,还是要为她出气。他说过的,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云想容心里甜甜的,面上却是有些苦涩道:“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了。 “觉得欠了我的,想还?”霍琛挑眉问道。 见云想容不说话,霍琛一笑,凑到她的耳边道:“也不是没有法子啊,只要你好好取悦我。比什么样的报答都要来的直接。” 霍琛嘴角带着邪魅的笑,说出来的话也让云想容腾的一下从头红到了脚,这人,真是 云想容作势要打他,两人笑闹着,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 李明月这么一废,镇南王府后宅的掌家之权就没有理由再攥在手里,日后定然是要云想容管家的,夫妻二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整个镇南王府尽在手中,再也不用受制于人,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李明月的院子。 李明月是被疼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犹自记得昏迷前的剧痛和场景,瞳孔顿时瞪得老大。 她双手有些无力,却尽力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伸手想要去碰。 此刻除了痛,她的腿再也没有任何旁的知觉了。 “老王妃,您醒了。”有丫鬟端着水盆进来,看到李明月醒了,顿时大喜。 看着李明月伸手去摸自己的腿,吓得赶忙将水盆往边上一放,上前道:“老王妃,您腿上有伤,大夫特地嘱咐过不能乱动的,否则会伤上加伤的。” 被丫鬟抓住了手,全身无力的李明月也没有坚持要去碰自己的腿,她看向丫鬟,问:“我的腿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李明月的眼睛还残留着这些日子没有睡好留下的红血丝,看着很是骇人。 丫鬟低垂着头,为她盖好被子,低低道:“太医说您失血过多,好好将养。慢慢会好起来的。” “你看着我,你说,我的腿是不是废了?”李明月厉声道。 说这话的时候,李明月的嗓音是在发抖的。 昏迷前那种骨头都被碾碎的感觉在感官上残留着,让她哪怕此刻还觉得痛不欲生,丫鬟说得越是轻巧,她就越是不相信。 丫鬟不敢说话,只说她不知道。 李明月顿时怒了,拼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你既不知道,就去找知道的人来。把云想容给我叫来。” 听到李明月醒了,还要见她的消息后,云想容想了想,还是带着人去了一趟李明月的院子。 云想容刚一进门,就感觉一道风声朝着她袭来,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喝水的茶杯。 往边上一让,茶杯摔在她的不远处。碎成了渣。 李明月恶狠狠的声音响起:“云想容你个贱人,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 抬头往床上看去,就见李明月红着眼,用一种看不共戴天的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云想容淡淡一笑,缓步走到李明月的床边,道:“母亲此话差矣,难道您忘了么,您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在街上出了事儿,叫马车给轧了腿,怎么能赖到我的身上呢?” “你肯定是故意不给我找大夫,不给我治伤,要不然我这会儿怎么会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李明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您可冤枉我了,我请了好多的大夫来,还用王爷的名义请了个御医来给您诊治,只是御医说,您这双腿膝盖骨尽碎。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不错了,至于别的,他也是回天乏力。”云想容平静道。 李明月浑身一僵,瞪着眼看云想容,抖着嗓子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天乏力?” 脑子里的不安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李明月死死的盯着云想容的双唇,只希望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是错的。 “御医说,您这双腿日后怕是”云想容说着有些迟疑,好像在权衡应不应该告诉她。 好一会儿,云想容才道:“您这双腿,日后怕是不能自如行走了。” 嗯云想容觉得自己真是太仁慈了。 这话真是够委婉的了吧。 然而这话对李明月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不能行走,那就是废了! 脑子里的念头变成了现实,李明月却怎么都无法接受。 李明月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云想容并不意外,命人好好照顾李明月之后,便离开了。 而李明月废了的事情,蒋青也得到了消息。 此时的蒋青惶惶不安。 当初参与绑架云想容的人,这段时间一一都出了事。 邢云平死了,闻欣兰死了,如今连李明月都出事了。 这让蒋青感觉极度的不安。 她心里明白,他们会出事是因为霍琛的报复,他们死的死废的废,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了? “青儿,青儿。”钱氏进门有一会儿了,可蒋青却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她这才伸手推了推蒋青。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6节 然而蒋青的动作格外的激烈,反手就是一挥,继而尖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蒋青惨白着脸瑟瑟发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钱氏也没想到蒋青会是这样的反应,顿时有些傻眼的看着蒋青。 “青儿,我是母亲啊,你这是怎么了?”见蒋青将目光凝在自己身上,眼中渐渐恢复清明,钱氏这才问道。 蒋青看着钱氏。猛然扑到她的怀里,放声痛哭。 “母亲,我好怕,他会杀了我的,我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啊。”蒋青语无伦次的说。 一听到说有人要杀她,钱氏顿时一个激灵,赶忙安抚着蒋青的情绪,问她是怎么回事。 蒋青抽抽噎噎的将自己几人绑架了云想容想要杀她的事情说了,然后又说了后续的事情,末了嘤嘤哭着问:“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钱氏也被蒋青说的话震惊了。 “霍琛那可是大将军,你们怎么敢算计到他的头上,你”钱氏感觉自己眼前发晕。 蒋青哪怕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会贪生怕死,此刻除了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哭了,这事儿咱们得去找你父亲商量。”钱氏拉着蒋青的手朝着蒋青父亲的书房而去。 “这般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成何体统。”钱氏拉着蒋青闯进了蒋父的书房,还没站定,就听到一声呵斥。 钱氏却顾不上这许多,赶忙对着蒋父道:“老爷,不得了了。” 说着,钱氏将蒋青方才告诉她的事情告诉了蒋父。 蒋父闻言却是蹙眉,喃喃道:“难怪李明月在离咱们蒋国公府不到两条街的地方出了事儿,城卫军还说是意外,如此看来,当真是霍琛的手笔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蒋青。 对于这个只会闯祸的女儿,他心里也从最开始的宠溺和喜欢,到了如今的淡漠。 但是蒋青说到底是他的女儿,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蒋青出事,他也做不到。 便道:“霍琛若是真要对你动手,国公府也不见得安全。” 这话一落,蒋青顿时抖了抖身子,眼中全是害怕。 “这样,陵城那边咱们有个庄子,那里很少人注意,又是个靠山的地界儿,到了晚上,你乔装打扮一番,为父送你出城,让你去陵城避一避,待风头过了再回来。”蒋父又道。 蒋青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 紧跟着又有些迟疑。 她若是走了,日后周牧回来,她也是不知道的。 “还在想什么?想周牧那个阿斗吗?”蒋父有些不悦的开口。 第145章 一个都逃不了 (任性万更) ? 蒋父的话直接戳到了的蒋青的心窝子里, 周牧可以说是蒋青高贵生命里最大的失败。 正如蒋父所说,周牧是个扶不起来的。 给了他想要的官职,但是周牧却没能将官位给坐稳,能力不够,偏还不够努力,自然也就掉下来了,对周牧,蒋家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 但是蒋青不同,她是真心喜欢周牧的。哪怕经历了这么多,她在心里,对周牧还是有着期待的。 可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说不定走得晚一步便会死了,这样一来,再如何惦记,有什么用呢? 于是蒋青一咬牙,低低道:“没有,我听父亲的安排。” 蒋父闻言,这才和缓了脸色。 可以说蒋青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与周牧脱不了干系,蒋父对周牧的不喜是显而易见的,若是蒋青在这时再表现出分毫因为周牧而想反抗他的意思,蒋父还真可能做到不管此事。 幸好蒋青没有。 蒋父见状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且会去等我消息。” 当天夜里,蒋父打点好了一切,带着蒋青离开了京城。 不过蒋父不放心蒋青,便护送她走远了些。 而两人刚一离开京城,便有人将此事告诉了霍琛。 “想逃?”霍琛低低的轻笑了声,不在意的开口道:“让他们折腾吧,等蒋金国回来之后,再挑个合适的地方下手。” “是。”韩密应了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待韩密厉害之后,霍琛这才起身去找云想容。 蒋金国送了蒋青一段路之后,便回了蒋国公府。 “见过父亲。”在门口,蒋金国看到了蒋国公,赶忙行礼。 “嗯,随我来一趟书房。”蒋国公淡淡的吩咐一声,当先朝府里走。 到了书房,蒋金国当先问道:“不知父亲召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蒋国公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开口和他谈论起事情来,两人一番密谈之后,蒋国公这才算是把自己手上的事情给分了出去。 “你那个宝贝女儿这些日子再做什么?没到处惹祸吧。”蒋国公淡声道。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他可不想蒋青再如之前那般闹出事情,他自然也会很是头痛。 听到蒋金国回报说没有,蒋国公的一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这段时间看紧你的女儿,别让她出门。”蒋国公道。 见自家大儿子光点头,却不说旁的话,蒋国公不由面色沉肃。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蒋国公目光犀利的看着蒋金国。 蒋金国想了想,便将蒋青的话告诉了蒋国公。 “人呢?” “什么?”蒋金国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问道。 “青儿如今在哪里?” “我将她送走了,让她去陵城避避风头。”蒋金国道。 “糊涂。”蒋国公怒斥一声。 “既然知道霍琛要对她动手,为什么还让她走?霍琛他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手也伸不进我蒋国公府,这么浅显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你将她带走,是要让她快点死吧。” 蒋金国呆了下,看着蒋国公道:“我以为青儿若再京城,在国公府,目标大,容易让霍琛得逞,这才” 他说着,脸色止不住的变了。 蒋青是他的女儿,若说因为他的判断失误而导致了蒋青的身亡,他难辞其咎。 蒋国公却是不管他说什么,叫了自己的心腹来,吩咐他往陵城的方向追,若是看到蒋青,一定要将她给带回来。 心腹领命离开之后,蒋国公这才看向自己这个面含自责还有内疚的儿子。 “好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你去忙你的去。”蒋国公道。 蒋金国应了一声,这才告退离开。 而另一边,乘着马车离开的蒋青。心里还在暗自欢喜。 也不怪她这么开心了,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然而当她看到未在马车周围的黑衣人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父亲不是说只要远离京城,让霍琛找不到,便算是安全了。 若安全了,可是眼前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看着黑衣人和自己父亲派来的人交战在一起,蒋青不敢耽搁,拎了自己的包袱想要溜走。 她拔足狂奔,跑了许久,终于没有忍住,被一旁的杂草给绊倒,狠狠的摔在地上。 蒋青顾不上去心疼自己,伸手拿了包袱和细软就想离开。 然而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蒋青顺着那人的脚往上走,看到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蒋青慌乱的往后退。 她还没有活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包袱里有很多的钱,我给你,都给你,只你放我一条生路。” 蒋青绝望的哀嚎着。看着黑衣人不为所动朝着她逼近,眼中全是苦楚。 “你放过我吧,我还不想死啊。只要你放过我,我就不再找云想容的麻烦。” “你敢动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知道我父亲是谁么,我” 蒋青没能将话说完,她的嘴便大张着,赫赫的出着气。 黑衣人一剑送进了她的胸口,鲜血飞溅。 那一瞬,蒋青瞪大的眼中放大着剑光,脑袋里浮现的,却是周牧的影子。 若是没有遇见周牧,她这一生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吧,不会得罪云想容,不会处心积虑的对付她,自己也不会失宠,不会嫁给周牧,不会被休弃不会这么早死 可是,本该恨透了的人,为什么到死都还惦记着呢? 可惜,终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蒋青的眼中满是不甘,头歪在一旁,没了动静。 利落的将剑抽出来,不管蒋青心口的鲜血还在四下喷溅,黑衣人没有停留,也没有检查蒋青的脉搏,将蒋青手上的包袱拿走,快速离开。 一场杀人夺财的现场,完美的展现在原地。 在他想来,一剑刺穿了心口,没人还能活下来。 以往刺杀,也都是这般一剑要了敌人的性命,从来没有失误过,这次也不会。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7节 然而他失算了,那一剑虽然让蒋青重伤,却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 许久之后,地上本该死了的蒋青费力的睁开眼睛。 眼珠子动了动,蒋青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老天待她终归是不薄的。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费力的趴在地上朝前爬,既然没死,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怎样,都好好的活下去。 蒋青撑着最后一口气,胸口的伤口本已凝结,却在她的动作下再度崩开,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爬过的每一寸青草地。 要不说不作不死呢,若是蒋青老老实实的待着,或许还能等到好心人路过救她一命,但是她这一折腾,伤口崩裂鲜血涌出,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她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此刻的蒋青还不知道,老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却叫她生生的推向了未知。 却说周牧离开京城之后,带着人四处行走。走多了路,他的心胸似乎都宽阔了不少。 这一日,他们行经陵城附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少爷,前面可能发生了争斗,咱们要不要绕路?”小四掀开车帘问道。 周牧放下手中的书,道:“前面还有动静么?若是没有,你派人去探个路,咱们快点过去就是。” 若要绕路,会麻烦上不少,周牧自然不愿意。 这些日子的行走下来,他也见过不少打家劫舍的事情了,路上遇到强盗被抢,被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做法也算谨慎,并不冒进。 “是,少爷。”小四应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小四回来禀告道:“少爷,前面应该是过路的人被抢劫了,人都死了,咱们快些过去吧。” “好,走吧。”周牧应了一声。 马车缓缓朝前,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加的浓了。 周牧觉得车厢内有些闷,掀开窗帘透气,然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惊叫一声:“停车。” 随着车夫的“吁”声,马车停了下来。 不等疑惑的小四开口询问,车上的周牧已经猛然跳下车来,跌跌撞撞的朝着一旁的草丛而去。 小四看到他这么失态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的朝着他追去。 他看到周牧噗通一声跪在离着路边不远处的草丛前,待他到了周牧的背后时,也是震惊的拿手捂住了嘴。 他们看到的,正是蒋青。 周牧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掀开车帘透透气而已,却看到了这样一幕场景。 那人一只手朝前伸着,心口处有一个血窟窿,已经不流血了,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她身后的青草上,是长长的拖行血迹。 若只是看着这么残的死状,经历了不少的周牧不会害怕,也不会震惊,但是当这个人是自己所熟知的人时,心里那种震撼感,却是铺天盖地的袭来,怎么都掩饰不了。 周牧不明白,前些时候还同床共枕,还吵吵闹闹的人,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离京城这么远的这里,怎么会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巨大的反差让他几乎不可置信,死死的咬着唇,瞪着眼睛。 他是恨蒋青,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可是,当真看着她的尸体时,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还在发呆,小四却是脸色苍白的抓着周牧的手往后拖。 “小四,你这是做什么?”周牧回过神来。愣愣的问。 “少爷,咱们快走,快。”小四慌乱的开口。 周牧浆糊的脑袋还没有想清楚小四此举到底是为什么,地上本该死了的人,却缓缓动了动手指,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鬼啊。”周牧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撑着身就要起身往回跑。 蒋青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小四的名字。 她记得,小四是周牧的贴身小厮。 艰难的睁开眼睛,朦胧间听到有人叫鬼,有人背对着她要爬起身离开。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拽住了那人的腿,绝望着呢喃,“别走,求求你,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似乎被风一吹就散了,可是在此刻,却让匆忙想要逃离的周牧和小四僵住了。 两人僵硬的转过身子,看向蒋青,方才他们以为死了的人。 蒋青怎么也没有想到。周牧会出现在这里,原本已经绝望的她顿时染上了希望,眼中全是欣喜。 然而她这笑容落在周牧两人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美丽可言,反倒觉得像是看到了女鬼似的,苍白得可怕。 “你你没死?”周牧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 “周郎救我”蒋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中全是希望。 她抓着周牧的脚,手上的力道竟大得好像要嵌入他的骨头里似的。 周牧猛然掰开她抓着他脚的手,受惊的撑着身子往后退。 周牧还没有从害怕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小四却凑到他耳边低低道:“少爷,咱们还是快走吧,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带走也不一定能够救活,若是蒋国公府知道了,保不准以为是咱们动的手,万一” 小四的声音也打着颤,显然也是吓得不轻。 他的话提醒了周牧。 蒋青是蒋国公府的人,蒋国公府一直看不上他,他又将蒋青给休了。蒋国公府的人肯定对他恨之入骨。 他不也是因为怕被报复,这才离开京城的么。 就如同小四所说的,蒋青这个样子,救了不一定能救活,反倒可能惹上一身的骚,国公府万一借此机会杀了他 想到这个可能,周牧脸都白了,慌忙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蒋青也没想到周牧会突然这么就转身跑了。 明明有了希望,却生生被抽离,这种从绝望走到希望,再重新跌回绝望的感觉,让蒋青瞬间红了眼。 她拼尽全力喊道:“周牧,你个畜生,我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是喊声透过风声钻到了周牧的耳中,让周牧身子抖得好像筛糠似的。 他步子微顿,几乎迈不开步子。 小四见状,手疾眼快的抓住周牧的胳膊,直接将他拖上了马车。 马车离蒋青那里有一段距离,这边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内,周牧抖得不成样子,神情有些恍惚。 “走,咱们快些离开这里。”小四朝着外头扬声道。 直到马车行出老远,再也看不到身后的场景,空气中也没有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周牧这才长出口气。 两人一人一边靠着车厢壁坐着。 “不用这样看着我,都已经走了,我不会再说要回去的话了。”周牧尽力让自己平静的开口。 蒋青的虽然濒死,但毕竟没死,他就这么跑了,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随着他平静下来,周牧却感觉到了一种叫做解脱的情绪。 他和蒋青纠缠了多久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好像自从遇到蒋青之后,他的人生就走成了歪的。 他失去了容儿,失去的名声,失去了尊严,最后还失去了官位。 想借着蒋青的势头高升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将自己弄得一无所有。 他虽然留了封休书给蒋青。却怕极了她的不可理喻和死缠烂打,所以才会带着小四匆匆逃离京城。 若是蒋青死了,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京城去,便是做不了官,做点小生意也是不错的。 他也不用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蒋青死了,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周牧释然的想着。 而趴在地上的蒋青,眼睁睁的看着周牧和小四跑了,心里铺天盖地的全是绝望和怨恨。 她恨,很周牧的见死不救,落荒而逃,若是他不走,她或许还能活下来的。 这样的怨恨让她浑身都在抽搐着。 眼中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 蒋青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耗尽全身的力气,用手蘸着自己身上的血,在一旁的地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然而,这次上天没有再眷顾她,她第二个字还没写完。便带着满心的遗憾和怨恨,脑袋一歪,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没有留下半点生气。 蒋青这一生,嚣张跋扈也好,趾高气扬也好,都随着这一歪脑袋画上了终结。 一日后,蒋国公派去的人找到了蒋青的尸首,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蒋青,领头的暗卫让人收了蒋青的尸体。 他本也想走,目光却落在了蒋青的尸首边上,她写的字上。 皱着眉,暗卫记下蒋青所写的字,带着人离开。 一场杀戮,就这么掩在了路边荒凉的草堆里。 天忽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地上早已干涸暗红的血迹被冲刷,最后和黄泥一起流向远方,消失不见。 京城,镇南王府。 云想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神色难得的有些放空。 重生到如今,两年快过去了。 这两年,她的经历不可谓不多,从离开周牧,到心悦霍琛,再到如今和他相守,这一切就仿佛做梦似的那般不尽真实。 有时云想容会想,若是这一切都是梦,那该怎么办? 会不会像是窗外的雨一般,落下了,砸在地上,晕开一圈圈涟漪,然后等雨过天晴,就什么又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惶恐。 她伸手探出窗外。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8节 “叫你几句都不应,在想什么呢?”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拉回来,拢在手心,熟悉的嗓音响起。 云想容抬头看向霍琛,笑道:“这么早回来了?我以为你要等雨停呢。” “知道你不开心了,给你带好消来了。”霍琛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低沉的嗓音醇厚得让人心醉。 他总是这样,明明看出了她的惆怅,不安还有难受,却不开口问,不开口安抚,却换一种方法,博取她的开心。 对于他的体贴,云想容心里受用。 但是她方才所思所想,却也不是能与他说的。 难道要告诉他,我是重生来的?这话连她自己如今都还茫然着,要怎么和他开口诉说? 于是云想容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头问道:“那我真要听一听了。看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值得你冒着大雨迫不及待的回来和我分享。” 云想容浅笑盈盈,那双眸子里除了星光,还多了温柔之色。让霍琛忍不住附身过去,吻了吻她的眼睑。 “容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美。”霍琛喃喃道。 云想容脸色有些发红,嗔道:“不正经。快说吧,是什么好消息。” “蒋青死了。”霍琛收敛了神色,淡声道。 云想容眼中的神光有一瞬间的停滞。 蒋青死了? 她有些迟疑的看着霍琛。 “你没听错。”霍琛将云想容揽在怀里,低声道:“当初是蒋青他们联手绑架了你,如今,该死的死了,还活着的也不好过,开心么?” 云想容没有开口。 其实对于那场绑架,她的重视程度倒不如霍琛。 她不急于当下,想着过段时间报仇也是一样的。 但是霍琛却雷厉风行的将当初的几个人,该受到惩罚的,一个都没有漏掉。 蒋青死了,对于云想容来说,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和蒋青的纠葛从前世到今生,前世她最终的下场是在蒋青的面前被生生的打死。当时那种棍棒加身的痛楚现在还在脑海里残留着。 但是这一生,她非但将蒋青压得死死的,逼到了角落里,她的夫君还为了替她出气要了蒋青的命。 这样算来,怎么着都是她赚了。 可是云想容的心里,却说不上开心,也算不上喜悦。 仔细想想,她也算明白了,蒋青被她当成了陌路,她又如何会因为她的死活而喜怒呢? “你派人杀了蒋青,蒋国公府会不会反扑?你有没有危险?”云想容追问。 她主要还是担心霍琛的安全。 看着她急切的模样,霍琛淡淡一笑,单手搂着她,另一手却卷着她的长发,神情散漫而淡然:“无妨,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伤我的。” 这是他的自信。 确实,以霍琛的武功,确实很少有人能伤到他。 再者说了,他和蒋国公府早已明争暗斗势同水火,就算杀了一个蒋青,也不过是让局势更紧张罢了,还到不了最后决战。 他相信,蒋国公也不会为了一个蒋青和他开战。 就算开战,他也不惧,玉佩的事儿,他父亲的死,都和蒋国公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如今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父亲的死是不是和蒋国公府有着直接的关系,若是有,就算蒋国公不开战,他也会主动出击的。 看着霍琛云淡风轻的自信模样,云想容心里虽然担心,却不由得笑了:“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这么自恋,不要脸皮了。” 霍琛挑了挑眉,倒是没有不悦,反倒眯着眼一本正经道:“这就觉得不要脸了?想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最不要脸?” 云想容警惕的看着他,“不想知道。” 基于她对他的了解,他这种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晚了。我想告诉你。”霍琛长笑一声,抱着云想容站起身朝着里间而去。 “你放开我。”云想容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牙道。 这是白天做那事儿上瘾了?这大白天的 “天黑了容容。”将云想容压在身下,霍琛低低的笑。 云想容看向窗外。 雨越下越大,天阴沉沉的,看着确实黑压压的。 但是这时辰还早呢! “既然老天爷都这么配合,咱们也就没有理由浪费良辰美景了。”霍琛笑得蛊惑。 云想容:“你唔” 剩下的话终究没有说完,被霍琛悉数吞入了肚子里。 云想容瞪大着眼,嘴里发出呜呜两声,企图抗议。 但是温润的大手搭在她的眼帘上,唇上的动作也越发的温柔缱绻。 不知不觉的,就被蛊惑了。 忍不住跟着他的举动迎合。 外头阴雨绵绵,屋里春色无边。 同样是雨天,霍琛和云想容浓情蜜意,但是蒋国公府却是气氛凝重,悲伤。 蒋青的尸首已经带回来了,也已经处理过了,看着不那么恐怖。 但是脸上青白僵硬,却不见活着时半点的灵动了。 天气凉。还没有多臭,尸斑也刚刚长出来,显得分外的难看。 钱氏一看到蒋青的模样顿时哭了。 扑上前趴在棺材边上,哭得撕心裂肺。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对你下了杀手。” “那些人真是丧心病狂,你放心,你父亲和你爷爷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钱氏哭得凄惨,眼中泪珠滚滚。 蒋青是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当初为了生下蒋青,她险些没死了。 所以哪怕蒋青是个女孩儿,她依旧极为宠爱。 若不是蒋青后来和周牧的事情太过让她失望,让蒋国公府失望,她也不会对蒋青冷落。 看着钱氏嚎啕大哭,蒋金国却是双手攥拳,眼中也是难过不已,隐隐有些晶莹。 哽咽道:“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让青儿离开国公府,或许她就不会出事,都是我的错。” 要说蒋金国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对待敌人那也是没有半点仁慈的,但是对蒋青,他还是宠爱的,要不然也不会将蒋青给宠溺得无法无天了。 而这次他也确实是处于担心,自以为能够将蒋青给藏得好好的,这才让蒋青去陵城。 只是他却失算了,没想到霍琛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 “不怪你,你也是大意了。”蒋国公淡声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都会不好受。 “霍琛,我与你势不两立。”蒋金国咬牙切齿的低喝,恨不能立刻冲到镇南王府杀了霍琛。 “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说。”蒋国公威严的开口。 岁月似乎格外的优待这个老人,哪怕即将到花甲之龄,依旧威严如初,看着没有半点老态。 “父亲请说。”蒋金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暗卫在青儿尸体旁边发现的。”蒋国公从袖中掏出一块白色的布递给蒋金国。 蒋金国摊开。发现上头是暗红的痕迹,有着一个半字,字是反的,能辨别出周和牛。 只是这字迹,却像是蒋青的。 “父亲,这是”蒋金国有些激动的看着蒋国公,因为用力过大,手中的布被他捏得皱起。 “暗卫发现这个之后特地查看了现场的痕迹,证明有人在杀手走之后到过现场,而看青儿死时脸上的表情加上这两个字,那人应该是周牧。”蒋国公道。 “父亲的意思是周牧杀了青儿?”蒋金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旋即他又皱着眉,说:“不可能。周牧这人没有魄力,他就是个孬的,他不可能敢动青儿。若是他真敢,也不会给了青儿休书之后落荒而逃了。” “我没说是他杀的。”蒋国公淡淡的看了蒋金国一眼。 “那父亲的意思是?”蒋金国不解。 “不是他杀的,不代表他就没有干系。青儿既然在死前留下这个,就说明当时她肯定看见周牧了。但是青儿依旧死了。”蒋国公说着冷笑一声,道:“这就说明青儿当时没死。可是周牧见死不救,所以青儿死了。” 蒋金国这才回过神来,怒喝道:“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此刻的蒋金国岂止是暴怒能够言说的。 蒋青好歹也嫁给周牧做了他的妻子,两人同床共枕也有一年多了,可是危急关头,周牧竟然能见死不救,他如何能不怒。 “冷静。为父不是和你说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对待。这周牧,咱们自然不能放过。霍琛,也迟早会死在咱们的手里,动了青儿的,一个都跑不了。”蒋国公冷声道。 他说着,对蒋金国吩咐一阵,蒋金国应了是,转身离开。 蒋青的死蒋国公府对外说的是病逝的,但是众人心里是有疑虑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病死了?但是不管怎么疑虑。别人家的事情,没有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谁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去较真。 而听到这个消息,最为震惊的自然就是李晓菲了。 李明月双腿被废之后,性子暴躁了数日,而后便慢慢收敛了。 她主动找了李晓菲到自己的院子里谈心。 “晓菲,前段时间姑妈本想让你先回老家,然后亲自上门提亲,只是如今姑妈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亲自提亲,改天挑个好日子,我差人去你家提亲如何?”李明月坐在床上,和颜悦色的开口。 看着李明月前所未有的好脸色,李晓菲在心里冷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09节 当时李明月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当时说的是把她送回老家,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而她的表哥,还不懂事,不适合成家。 如今霍烨被废了,李明月自己也废了。她便巴巴的要把自己留下,嫁个废人,有那么好的事情么? 李晓菲低着头,温顺道:“当时是晓菲不懂事,晓菲不敢高攀表哥,听姑妈的安排,乖乖回老家找个人嫁了,绝对不会给姑妈惹麻烦的。” 李明月脸色顿时一沉。 心里想着,怕是不是怕给她惹麻烦,而是看到她如今失势,不想嫁了吧。 毕竟如今霍烨已经变成了太监,而她双腿已废,无权无势,李晓菲自然看不上他们了。 出事当时,她忙着照顾霍烨,后来她自己又出了事,没有立时处置了李晓菲,如今她变成这幅模样,李晓菲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李明月冷笑一声。道:“菲儿,这是镇南王府,你能嫁进来就是一种福分,莫要想得太多了,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于李明月的威胁她如今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李明月都废了,还能对她做什么? 而且蒋青死了的消息传来,她正惶惶不安呢,继续留在镇南王府,留在京城,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她的,她此刻离开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留在一个太监的身边?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李晓菲想着,站起身来道:“这日子是自己过的,晓菲就不劳姑妈操劳了,姑妈有工夫还是好好养伤,照看表哥吧。表哥那么出色,到时肯定能找个能配得上她的千金小姐的。” 原本的霍烨虽然不堪。但是好歹有镇南王府的背景在,娶一个千金小姐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如今他被废了,成了太监,别说千金小姐了,只要是个女人,都不可能嫁给他。 李晓菲这话直接戳在了李明月的心口上,让她的脸色极为难看。 被李明月压了这么久,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回,李晓菲别提多开心了。 扬着下巴道:“菲儿明日便会离开,届时走得早,就不来吵姑妈,今日便先同您告别了。晓菲走后,姑妈还请好好保重身子,多珍重。” 说着,李晓菲福了福身子,道:“没事的话,晓菲便先告退了。” 李明月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走了之后,李明月才喊了自己的心腹,低低的吩咐几句。 心腹离开。 入夜,云想容和霍琛刚要就寝,李晓菲屋里的阿春却在这个时候求见。 “王爷,属下有事禀告。”阿春跪在地上,恭敬道。 “说。”霍琛淡漠的开口。 “李明月对李晓菲下手了,至于用的是什么药,奴婢不通医理,并不知道。”阿春道。 霍琛看了一眼云想容。 “不用管,就让他们狗咬狗吧。”云想容道。 李明月对李晓菲下了手,还省去了他们自己动手的麻烦。 “按王妃说的做。”霍琛对着阿春道。 “是。”阿春应了一声,道:“那熟悉告退。” 待阿春走了之后,云想容看向霍琛,道:“你觉得李晓菲明天能出镇南王府的大门吗?” 如今云想容掌家,李晓菲要离开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霍琛起身,直接上前将云想容拦腰抱起,道:“这个时辰你该想的是如何满足我。” 云想容:“” 面对化身为狼的男人,云想容有些无奈。 这一言不合就上床,哪里还有半点当初认识时的清冷高贵的模样了? 屋内春情正酣。 云想容抗议道:“你能不能别折腾了。” 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都第几回了。怎么还不放过她。 “不能,食色性也。” 云想容:“” 于是,云想容被翻来翻去,再翻来翻去,然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李晓菲带着人走了。 云想容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李明月下的是剧毒,没想到李晓菲竟然安然离开了。 不过当过了数日,李家传来消息,说李晓菲回家之后一直喊着见鬼,后来发了疯,她这才知道,李明月根本就没有想让李晓菲好过。 疯疯癫癫的渡过后半生,这惩罚也算是重了。 日子重新恢复平静,而云想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没了李明月在镇南王府作梗,云想容的日子过得也算是自在。 陵城某处。 周牧在这里租了一处庄子暂住。 打算等蒋青死了的风波过后,就回京做点小生意。 逍遥的日子没过几天,便被一群破门而入的黑衣人给打破了平静。 “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想做什么?”周牧吓了一跳。冷喝道。 他到底做了许久的官,这发起怒来,也还带着些许官威。 但是来人根本不怕他,拿出画纸来对了一眼,确定是他之后,直接到:“把他带走。”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周牧惊慌的低喝着,转身要逃。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却被直接敲晕了。 黑衣人下了屠杀令,除了被打晕带走的周牧,整个宅子里的下人全部被屠戮一空,骇人的血腥味弥漫了整条街道。 有邻居不放心的推开门,看到屋子里如同地狱般的场景,顿时尖叫着跑走了。 “杀人了,杀人了。” 随着那人报了官,官府来查,却一无所获,最终成了无头公案。 而被打晕的周牧,却是被带走,回了京城,到了蒋国公府的地牢里。 得到消息的蒋金国第一时间去了地牢。 第146章 奇葩的曾夫人 (万更,加更合并。) ? 地牢里,周牧已经醒了过来,将他绑来的人没有告诉他为什么绑他,也没有和他说话。 数日以来除了吃饭喝水,他连人面都没见着。 这样孤寂的日子逼得他几乎发疯。 所以当听到牢房的门打开,有人朝着这边走来的时候,周牧几乎迫不及待的张嘴就喊:“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绑架我有什么目的?你们倒是说个清楚明白啊,这样绑了我却什么都不说,算什么啊。”周牧的嗓音里满是焦躁。 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绑来,一日三餐好生伺候着,可是偏偏又不闻不问,带回来就关在地牢,让周牧一头雾水的同时,也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对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当他看到蒋金国的身影时,脸色顿时变了。 他虽然和蒋金国私下里很少聚在一起,但是朝堂之上却是经常都要碰面的,更关键的是,蒋金国是蒋青的父亲。 想到自己对蒋青见死不救的事情,周牧的脸色更加灰白。 莫非这事儿蒋家知道了?不,不可能,那段路行人稀少,当时也没有人在场,不会有人发现的。 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蒋金国是因为自己擅自休了蒋青而愤怒,才派人将自己给抓回来的了。 这样想着,周牧勉强自己镇定下来,看向周牧。 “周牧”蒋金国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喊着周牧的名字。 “岳父大人。”周牧咽了口口水,勉强自己镇定的开口。 周牧心里还有侥幸,可是,看着蒋金国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模样,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像啊。 他的心里越发的慌了。 “谁是你岳父,我才没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婿,再说,你写下休书休弃青儿,我家青儿早就与你没有任何瓜葛了。”蒋金国冷声道。 “是我对不起青儿,只是我们两人在一起日日都是吵架,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才不得已休了青儿,还请大人原谅。”周牧一脸诚恳。 官场沉浮的人,假面具却是很容易戴起来的。 周牧装起来也还挺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蒋金国看过那两个未完的血子,说不定蒋金国都要信他了。 “你怎么会对不起青儿呢?你待她好极了,不过是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袖手旁观,看她去死而已。”蒋金国冷笑着开口,声音满是愤怒和暴戾。 周牧脑海中顿时一阵轰鸣,完了,他们知道了! 脸色苍白,周牧勉强道:“大人开玩笑了,我与青儿夫妻一场,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再说了,国公府不是公布青儿乃是病逝么?” “青儿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蒋金国笑了一声,道:“你不清楚也没关系,但是你要怎么死,我倒是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啊?” 周牧瞪大眼睛,瞳孔紧缩僵立在远处,脸色无比的灰败。 “周牧,我要你千刀万剐,受尽极刑再死。”面色徒然狠辣,蒋金国恶狠狠的道。 他说着,不管周牧是什么反应,直接叫了人上来用刑。 接下去,不管周牧痛苦的惨呼有多尖锐,他都镇定的坐在不远处观刑。 “是,我是遇到了蒋青没错,但是她受伤太重,伤口就在心口处,根本救不了,你们啊”周牧惨叫着,蒋金国却没有半点反应。 几乎地牢的刑具每一样都在周牧的身上走过一遭,而此刻的周牧也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你,你杀了我吧。”周牧虚弱的开口。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0节 “杀了你?不。你忘了?我要你受尽极刑而亡。”蒋金国说着,朝一旁地牢的看守嘱咐了几句,这才冷笑着离开。 蒋金国说要让周牧受尽极刑而亡,也确实做到了。 不,应该说他做得更狠。 因为他让周牧受尽极刑,却不让周牧死去。 但凡周牧有任何不对,或者看着撑不下去了,他就请大夫,用好药,将周牧生生的从鬼门关捞回来,然后又继续用刑。 这暗无天日的折磨周而复始,久到周牧都已经记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了。 时间辗转,转瞬已经过了半年。 这半年云想容每日打理镇南王府的事情,然后抽空去处理下流离苑的生意往来,没人给她添堵,日子倒也自在。 这日,云想容正在凉亭里喝茶,便有下人前来禀告。说是王雪婧来了。 云想容一听,眼前顿时一亮,对下人吩咐道:“快请进来。” 下人应声退下去之后,云想容又吩咐楚儿去弄点水果点心过来。 没一会儿,王雪婧便来到了云想容的跟前。 和云想容问候一句,王雪婧便坐在了云想容对面。 “雪婧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我府上玩?”云想容笑着开口。 王雪婧看了云想容一眼,道:“我往你家跑少了?” 说着,毫不客气的拿起楚儿刚刚端上来的茶点吃着。 她与云想容已经很是熟悉了,平素的举动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再加上在家里就忌惮这个,忌惮那个的,唯一能放松一下的时候,就是在云想容这儿了。 最近半年,王雪婧对自己那个家啊,简直就是受够了。 她母亲成天给她介绍这家公子那家公子的,要不然就是这家有筵那家有席的,总要捎上她。 最开始回到京城的时候,王雪婧不想忤逆自己的娘亲,便也随着她了,但是接连数月都是这样之后,王雪婧就恼了,总往云想容这儿跑。 而王母就算是无奈,也只能认了,总不能叫她来镇南王府抓人吧? “又来避难的?这次是哪家的公子哥啊?”云想容笑眯眯的打趣。 对于王雪婧明目张胆的将拿镇南王府当挡箭牌的事情,云想容是默认了的。 毕竟她心里已经认定了王雪婧就是她未来的嫂嫂了,至于其他人,她管他们的想法做什么? “说是什么侍郎的儿子,你知道的,我最不耐烦应付这些,就跑了。”王雪婧一脸无辜。 云想容:“” “最近你和大哥怎么样?”云想容笑眯眯的问。 她和王雪婧早就已经摊牌,两人长谈了一会儿,从那之后,王雪婧便也不瞒着云想容她对云卿的心思了。 听到云想容这么问,王雪婧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低低道:“还好,就那样。” 说着,就略微垂下头,不吭声了。 “怎么了?还是不顺利吗?”云想容皱了皱眉。问道。 云想容有些不解,半年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也一起在私下里聚过,她觉得哥哥对雪婧应该是有意思的啊,却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是放不到一处去。 王雪婧神情显得有些低落,喃喃道:“或许云大哥真的只把我当成妹妹吧,他对我很好,但是也从来不会有半点逾越,就像是一个兄长对一个妹妹一般。” 这一度是让王雪婧很难过的现实。 每次和云卿在一起,可以说是她最开心,也是最难过的事情。 明明心上人就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可是却又那么遥远,远得让她有些绝望。 她及笄已经有几个月了,家里娘亲对她的婚事也越发的着紧,她怕自己拖不了太久了。 云想容看着王雪婧这个模样,心里也有些难受。 毕竟一个是她的手帕交,一个是她的亲哥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疼啊。 想了想,云想容劝道:“雪婧,我觉得哥哥的心里应该是有你的,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旁人是不一样的。” 王雪晴没有回话,眼神有些忧郁。 云想容看着很心疼。 她朋友很少,难得有这么个说得上话的,可如今却因为她哥哥而受了情伤。 要说这世界上最伤人的东西,那就是感情,此刻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看着王雪婧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这么难过,她心里不由得对云卿产生了一些怨念。 反倒是王雪婧当先收敛脸上的神色,笑道:“不说这些了,只要能守在云大哥的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旁的,我也不奢望了。只是”我怕时间不多了。 王雪婧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云想容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是王家当真给王雪婧定了亲,届时王雪婧与云卿,怕是真的不可能了。 云想容有些着急,但是她也明白这事儿她急没用,只好转移话题,说些逗趣的话惹王雪婧开心。 王雪婧配合着扬起笑脸,也尽力让自己忘掉去想云卿。 然而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讨厌,想刻意的回避什么,就偏来什么。 “王妃,云将军来了。”楚儿前来禀告。 正在和云想容说话的王雪婧身子顿时一僵,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目光看向院外,眼中有期盼也有挣扎。 理智告诉王雪婧,她该远离云卿,该和他保持距离,但是感情却在撕扯理智,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接近,想要靠近,哪怕只是安静的看着他都好。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纠结过,这种感觉让她快疯了。 云想容看了看她的神色,道:“要不然我让楚儿回了我哥,就说我不在,今儿我好好陪陪你。” “不要。”王雪婧下意识的反驳,“还是我回避一下吧。” 云想容倒也没有拦着,由着她去屏风后头藏着。 命人将桌上王雪婧的茶杯撤走,云想容这才让人请云卿进来。 云卿来也没什么要事,呆了没一会儿就走了,他走之后,王雪婧从里间出来,也匆匆告辞。 云想容先后送走他们两个,心里却默默祝福,希望两人最终能够在一起,只是看着哥哥这不开窍的样子,怕是情路多有坎坷。 这半年来,云卿和王雪婧的感情虽然陷入了僵局,但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不知为何,这半年来。皇上对太子一直不冷不热的,也不重用,倒是离王的处境,比以前好了许多。 因为太子失宠,皇上又将许多的要事交给离王去办,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不少大臣都动了心思,支持离王的人也多上了不少,如今的离王在朝堂之上,已经能够和太子分庭抗礼了。 而霍琛身为镇南王,又是大将军,本来就备受瞩目,又作为一直和离王交好的大将军,也随之水涨船高。 不少的权贵世家都抛出了橄榄枝,想要将自家的女儿嫁过来。 各种的名帖和拜帖也纷纷往镇南王府送,多半都是请李明月商议婚事的。 此刻的云想容倒是首次庆幸起来,庆幸当初霍琛果断的废了李明月。 如今李明月双脚已废,脚好了之后不能行走。成日的躺在床上,坐在椅子上,身子大不如前,加上一个伤好之后暴跳如雷处处惹事的霍烨,此刻的李明月根本无暇分心旁顾。 云想容掌控了镇南王府的掌家大权,所有的帖子都送到了她这里,于是,作为正妻的她每日都要看不下几封旁人说要给她夫君纳妾的帖子。 流云苑,云想容随手将帖子往桌上一丢,神情淡漠。 今天霍琛没有出门,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看向云想容。 眼中眸色淡淡,霍琛重新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书,淡声道:“不喜欢的帖子下次就别接了,徒劳惹得生一场气。” 云想容以手支着下颌,抬眸看向霍琛。略微嘟着唇没有说话。 此刻的霍琛略低着头,认真看着手上的书,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的落在书上,那帅气俊朗的模样,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云想容有些愤愤,他这番模样若是落在外头那些女人的眼中,是不是更要前仆后继的嫁他了? “你在外头就不能收敛些么?招蜂引蝶的,让我没个清闲,每日都处理你的桃花债。”云想容很是不满的开口。 霍琛手一顿,抬眸看向云想容,见她满脸的不满和嫌弃,眼中却流露出璀璨的笑意。 云想容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加不满了,略微眯起眼睛。 霍琛将手中的书往边上一放,起身走到云想容的身边,伸手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吃醋了?” 低沉的嗓音含笑,温厚潺潺,让人不自觉的沉迷。 云想容对这点诱惑自认还是有抵抗力的,撇了撇嘴道:“吃什么醋?我只是觉得麻烦。” 可不是麻烦么,每天都要处理各个府邸往镇南王府塞人的帖子,每天想不烦都难。 “这么烦赶明儿张贴个帖子出去,就说霍琛只要云想容一人,让那些想往府里塞人的都给我消停了,免得惹我家夫人生气。”霍琛轻笑着打趣。 云想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是真这么贴出去了,她能想象自己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霍琛笑着坐在椅子上,拉着云想容坐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探手拿过方才被云想容摔在桌上的帖子,随意翻开。 帖子是户部尚书曾大人的夫人发的,说是两天后府上有筵席,请镇南王妃务必要参加。 这种看似只是邀请云想容参加宴会,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若是字里行间不停的提起霍琛的优秀,不断的说起为人妻者当大度的话,那这里面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霍琛看了,倒也没有多大的表示。将帖子一丢,淡声道:“不想去就不去,不必为难。” 这户部尚书是个老奸巨猾的老滑头,因为权柄不低,又是中立派,最近离王和太子都在拉拢他。 他这发帖子给镇南王府,也是有目的的。 云想容知道期间的厉害关系,她不想给霍琛添乱,淡淡道:“我便是去一趟又如何?我倒想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霍琛闻言扬了扬眉,显然并不怎么同意云想容的想法。 “我知道你护着我,只是这后宅的事情那都是女人的事情,她们想往府里塞人,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能不能过我这关。”云想容轻哼一声。 “你开心就好,不必勉强。”霍琛在云想容的眉间烙下一吻,轻笑道。 云想容点头,旋即瞪着霍琛:“你少在外面给我拈花惹草” 话没说完,便被霍琛一把吻住了唇瓣。辗转轻吻着,带着掠夺。 云想容伸手锤他的胸,却阻挡不了他霸道的热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1节 霍琛放开她,垂眸看着她唇瓣殷红,眸色水润的模样,眼中潋滟出笑意。 抱着她往房里走,嘴里笑道:“看来为夫还不够努力,否则夫人怎么会以为我有时间去沾花惹草呢?” 云想容:“” 她只是被烦狠了,随意那么发泄一下,为什么有种挖坑将自己给埋了的感觉? “你松开我,一会儿该用膳了,我饿了。”云想容做着最后的挣扎。 “嗯,这就喂饱你。”霍琛一本正经道。 被压在床上的云想容欲哭无泪,感受着他的手熟捏又自在的往她身上爬,不由得俏脸微红。 他对房事的喜好和激烈,让她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你慢点,唔”身上的衣裙早已经因为他的不耐而被撕裂,云想容轻声埋怨。 “确定是慢点,不是快点么?”霍琛嗓音透着蛊惑,动作却不被影响,闯入了独属于她的领地。 “呃”云想容哼了一声,目光迷离的看了他一眼,魅惑而又勾人。 霍琛的眸色顿时变得无比深沉。 突然的,霍琛的动作停了下来,双手撑在云想容的身边,敷在她身上,垂眸看着她,一动不动。 云想容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容容,告诉我,你想要我。”霍琛凑近云想容,低低的开口。 云想容咬着唇,别过头不开口。 这人实在是太坏了,这种事情,就不能用做的么,非要逼着她说出来 霍琛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在意,在她身上温柔轻吻着,濡湿的温度让云想容感觉那处越来越难耐。 “你动一动。”云想容低低的喘息着。 “哪里动?嗯?”霍琛同样忍得很难受,却依旧不肯放过她。 云想容委屈道:“我想要你你快动一动。” 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眼中含着控诉。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道的,看着她委屈的模样,眼中的神色仿佛可以让人深深陷进去,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妖精”,然后便开始尽情驰骋,让云想容被带得脑袋一阵放空,几乎找不到理智了。 一场欢好,让两人都很是尽兴,事后,云想容累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由着霍琛帮着洗干净了身子,沉沉睡去。 这一日,到了户部尚书府筵席的日子。 云想容穿着一身素色华服,端庄却又大气。 她出现在户部尚书府的宴客厅时。场面瞬间安静了一瞬间。 这半年要说谁最出名,无疑是云想容了。 这个被镇南王放在手心里宠爱的镇南王妃,众人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奇。 哪怕云想容极少参加宴会,但是却依旧有不少人见过她,口口相传之下,这位镇南王妃的画像也在众人的口中栩栩如生了起来。 被这么多人盯着,云想容却没有丝毫怯场的意思,淡淡一笑,朝着户部尚书的夫人,曾夫人那里迎去。 “今日来得有些迟了,还望众位夫人不要介意。”云想容淡笑着开口。 “王妃说笑了,如今时辰尚早。”曾夫人笑着开口。 邀了云想容坐下,又给云想容倒上茶水之后,气氛才再度热烈起来。 云想容倒显得很是安静,嘴角带着淡笑,不管谁和她说话,都回答得很是温和,一脸无害。 那端庄的模样和雍容的姿态。让人暗自称赞。 “要说咱们这些人里啊,最该羡慕的就是镇南王妃了。”有个夫人笑着开口。 来了。云想容暗道,目光移到那个夫人的身上,淡淡一笑,道:“夫人说笑了,大家都是有福之人,没什么好羡慕的。” “王妃这话说得不对。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王妃这么好运的,嫁了个好夫婿。我可是听说了,镇南王专宠王妃,可是开口拒绝了不少说亲的大臣呢。”那个夫人酸溜溜的说着。 “可不嘛,我也听说了,不过王妃啊,作为过来人,姐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花无百日红,专宠虽然是好事,但是若是过了,可不太好了。”另一个夫人接口道。 “对啊,女子以夫为天,凡事要多为王爷考虑才是。”又一个夫人加入声讨中。 不管她们说什么,云想容都淡笑自如,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曾夫人见状,赶忙打圆场。 “诸位都少说两句,这王爷和王妃都还年轻,这新婚燕尔的,难免缠绵了些,诸位这手未免也太长了,都伸到人家的房里去了。”曾夫人看似打趣的笑道。 众人这才纷纷住了嘴。 她们自然是商议好的,要联合起来说通了云想容,这样他们各家才能将女儿嫁给霍琛,嫁入镇南王府。 可是云想容这表现,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没有丝毫的不悦,叫她们心生困惑。 “诸位夫人说完了?”云想容放下茶杯,柔声问道。 没有人应声。纷纷疑惑的看着云想容。 云想容笑了笑,道:“诸位夫人所说确实在理,只是出嫁从夫,这王爷不想纳妾,本王妃也不能逼着他纳妾啊,若是如此,夫妻失和,闹得后宅不宁,才是无端生事,诸位觉得呢?” 这话 众人听着纷纷沉默。 这话简直虐人一脸啊。 要知道,这些夫人虽然劝说云想容给霍琛纳妾,但是她们就真大方了?愿意和人分享她的夫君了? 想当初,她们也曾费尽心力阻拦自己的夫君纳妾,只是最终却都未能如愿,如今看着霍琛独宠云想容,自然不平衡了。 除了利益,心生嫉妒也是一方面。 就好像嫉妒王雪婧的母亲一样嫉妒。 云想容明白她们的心思,这恩爱秀得也是让这些人心里堵得发慌。 “诸位若是想要给我家王爷纳妃。那便自己找他去说如何?”云想容柔声道。 绕了一圈,云想容又将问题给绕了回来,众多夫人一时间也骑虎难下,纷纷闭上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有些僵,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而云想容笑容淡淡的坐在一旁,一如来时,但是在座的众人却是不敢再小觑她了,都明白了她的不好对付。 当天散席之后,云想容在筵席上的表现算是传遍了整个权贵圈子。 一时间,众人没敢再嚣张的往镇南王府里递帖子,云想容倒是因此闲了下来。 府里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云想容也就抽空去了一趟流离苑。 与扶风商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后,这才起身离开。 马车回府的路上,路过喧闹的街道,云想容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头的场景,人山人海的,倒是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云想容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旁,去打听下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车夫回来禀告,“说是酒楼新开张,请了些走江湖的在表演,大家这才聚在一起看热闹。” 云想容倒也没有凑热闹的心思,直接回了王府。 她到了王府之后没多久,曾夫人就派人送来帖子,说是过两日过府来访,探望李明月,并为今日的事情致歉。 云想容受收到帖子,不由得冷笑。 说得好听是致歉,其实还不是贼心不死,想往她身边塞人。 别看今日曾夫人最后为她说了话,但是之前她可是袖手旁观那些夫人为难她的,她可不会忘记。 随手将帖子收了,云想容吩咐下人若是来人了,便说李明月病了。不见人,届时有事直接找她便是。 两日后,曾夫人当真来了,还带着她的女儿。 云想容收到下人的禀告,在厅里见了两人。 “母亲自从双脚出事之后,身子骨就一直都不大好,前几日又病了,如今神形憔悴,确实不适合见客,要二位白跑一趟了。”云想容抿了口茶,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王妃代本夫人向老王妃问好便是。”曾夫人笑道。 云想容颔首,道:“应当的。” “前两日在我府上,那些个夫人也是嘴碎了些,多有得罪,还请王妃不要记在心上。”曾夫人又道。 云想容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得罪的。她们也是好意,您多虑了。” “这样便好。”曾夫人颔首,道:“对了,我倒是忘记给王妃介绍了,这位乃是小女,雨虹。雨虹,来,见过王妃,你不是一直很是倾慕王妃么。” “雨虹见过王妃。”一直坐在曾夫人旁边的曾雨虹站起身来,对着云想容行了一礼。 “曾小姐客气了,不必如此。”云想容淡淡道。 “小女与王妃年岁相近,不知可否厚颜与王妃姐妹相称?唤王妃一声姐姐?”曾雨虹柔声道。 方才还没怎么在意的云想容将目光落在曾雨虹的身上,仔细打量着。 曾雨虹长相不错,容貌清秀可人,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得很是容易亲近。 云想容一笑,道:“本王妃可没这个福分,有曾小姐这般容颜出色的妹妹。你我还是以名字相称罢了。” 曾雨虹脸色不变,道:“是雨虹唐突了。还望王妃莫怪。” “王妃别介意,我这个女儿啊,就是好结交人,看到年纪相近的都是姐姐妹妹的喊,吓着王妃了吧。”曾夫人笑着开口。 云想容抿了口茶,神色不喜不怒。 这曾夫人还真是有意思,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她跟前塞人的,她倒是第一个。 就在这时,下人禀告道:“王妃,王爷和云将军回来了。” 云想容注意到,曾雨虹听到下人的话,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流光。 “嗯。告诉王爷我在大厅待客,稍后便去后院找他。”云想容道。 “王妃,不如请王爷过来一趟如何?前几日我家大人还提起王爷呢,说是想让王爷在军中帮着物色下人选,为我嫁雨虹选个夫婿。”曾夫人笑道。 “曾小姐这般年纪还没出嫁的倒是少见。”云想容似笑非笑的说。 曾夫人倒是不尴尬,道:“可不是么。早些年我家二老先后过世,雨虹为了守孝,生生耽搁了这么些年,我这心里确实着急啊。” 这一副慈母的模样,真真是好得让人无法拒绝。 云想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对下人道:“就按曾夫人的说的,将王爷请到大厅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2节 下人应声退去,没一会儿就见霍琛和云卿一同走了进来。 两人同样身形修长,容貌出色,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又有所不同。 霍琛脸上略带着冷漠,神色淡淡,周身透着一股矜贵和冷淡,还有隐隐的杀伐之意。 而云卿身上带着些儒雅,眼神平和,没有半点杀伐之意,根本不像是个将军,反倒像是个读书人。 两人的出现似乎瞬间点亮了大厅,让人眼前一亮。目光不由得胶着在二人的身上。 “见过王爷,云将军。”曾夫人看到两人,赶忙站起身来行礼,然后对着曾雨虹道:“雨虹,还不快见过二位将军。” “小女雨虹见过王爷,云将军。”曾雨虹行礼,仪态万千,面容娇美。 云想容看着,不由觉得好笑,抿着唇看好笑。 霍琛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看着她眼中的狡黠,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霍琛没有理曾雨虹,直接走到云想容的身旁坐下,云卿见气氛微妙,也没开口,略微颔首。 曾夫人见两人不冷不淡,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是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又赶忙拉着曾雨虹坐下。 能碰上霍琛和云卿,那是意外之喜,如何都不能放过了。 曾夫人对着两人开口道:“实不相瞒,此番冒昧让王妃请二位过来正厅,是为了小女。” 说着,曾夫人面带伤感的说:“我这女儿因为守孝错过了最佳婚配的时候,如今已经双十年华了,却还没有找到个好人家,我家老爷说军中倒是有不少好男儿,还请二位将军帮着物色一番,也好了了我和我家老爷的一桩心事。” 云想容看着曾夫人这伤感的模样,不由得暗叹,这说演就演,也是厉害了。 一旁的曾雨虹拉了拉曾夫人,有些无奈道:“母亲,您怎么在王爷和将军面前说这话呢,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这人选慢慢选就是了。” 她说着话,目光却像是不经意的扫过霍琛,心里小鹿乱撞。 “你闭嘴。”曾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你都二十了,我能不急吗?再说了,请王爷帮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你插什么嘴。” 曾雨虹抿着唇没有开口。 “让几位见笑了。”曾夫人说着,又对霍琛和云卿道。 云卿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要他们帮着挑夫婿啊,这人挑中的夫婿就是霍琛吧。 早就听说户部尚书家的夫人很是厉害和奇特,今天也算是见识了。 这么急着在男人面前明目张胆的推荐自己女儿的行径,还真没有几个夫人能做出来。 他想着,目光落在曾雨虹的身上,暗衬,不知这个曾小姐是不是和她母亲一个样子,若是的话,那是不是该自荐枕席了? 霍琛闻言淡声道:“军中上至将军下至普通士兵,他都是知晓的,此事曾夫人不妨直接和云将军说。” 说着。他站起身,拉着云想容的手道:“本王与王妃还有事要说,大哥,曾夫人和曾小姐就交给你招待了。” 说完之后,他拉着云想容便往外走,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几人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霍琛和云想容这两个主人离开,撂了几个客人在原地。 被霍琛拉着出了大厅。 云想容笑道:“你就这么把人给晾在那儿了,不太好吧,毕竟咱们是主,人家是客呢。” “这种人你应付她做什么?”霍琛头也不回,淡淡道。 云想容:“” 难道她要将上门的两个人赶走?那赶明儿外头不知怎么说她了。 霍琛走得有些快,云想容只能加快脚步跟着霍琛。 “你走慢些,我跟不上了。”云想容抱怨道。 霍琛闻言放慢步子,跟云想容并肩走着,道:“以后这种往府里塞人的人不必客气,直接撵出去就是。” 云想容笑着应好。 大厅。 此刻的曾夫人一脸的错愕,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门口。 这镇南王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吧。 她好歹也是堂堂尚书夫人,他就这么带着云想容走了。把她给撂在这儿了? 不是说离王最近在拉拢她家老爷吗?她本想借此机会解决了她女儿的终身大事,哪怕是趁机嫁给镇南王做个侧室也是好的。 毕竟雨虹的年纪有些大了,外人都说她是老姑娘,这好一点的人家也都看不上她了,能做个侧室也是好的。 只是她没想到,霍琛竟然这么不给脸。 她瞬间有些怀疑,到底是离王和霍琛在拉拢她家老爷,还是她家老爷在巴结离王和霍琛。 一旁的云卿喝了口茶,轻咳一声,淡淡道:“曾夫人若是想在军中为曾小姐找夫婿,改日我可以送一本花名册过去贵府,让夫人和小姐仔细挑选。” “不必劳烦将军了,此事还是由我家老爷出面去找王爷要吧。”曾夫人笑着道。 笑话,她本来就是冲着霍琛来的,谁要军中那些糙老爷们的画像和名册啊。 云卿闻言目光淡漠的扫过两人,自顾自的放下茶杯,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本将军还有事要办,二位这” 作为主人的霍琛和云想容走了,沾亲带故的云卿也要走了,难道曾夫人还能带着自家女儿留在这里?那才真的是有脸了。 曾夫人赶忙带着曾雨虹起身,道:“我也要回府了,云将军告辞。” 她说着,带着满肚子的气和曾雨虹走了。 云卿看着她们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这种货色也敢往王府塞,真是 云卿出了门,却没有离开,往王府的后院,霍琛和云想容的院子去了。 流云苑,霍琛有事去了书房,而云想容和云卿重新坐在一起。 “我说容儿,最近霍琛很是抢手啊,你可要看牢了,别让他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啊。”云卿好心的说。 第147章 王妃身子不太好 (加更合并,任性万更) 云想容听了云卿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将倒好的茶水端给云卿,这才淡笑着开口。 “哥哥也了解霍琛,你觉得他会是那种人吗?”云想容的话云淡风轻,嘴角含笑,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云卿瞪着眼看了云想容一眼,旋即有些无奈的低头。 暗衬,以这两人之间的这份信任,旁人算想要插足,想要挑拨离间怕是都难吧。 “总归还是要注意些的,毕竟男人嘛,家花总是不如野花香的。”云卿不死心的想要挑事。 这两人实在是太虐人了,不趁着这个时候给两人添点堵,日后怕是没机会了。 然而云想容并不当,道:“霍琛不是那种人。”说着,云想容蹙着眉看了云卿好一会儿。 在云卿想开口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云想容开口了,缓缓道:“哥哥这么了解男人,那么哥哥呢?不娶亲是因为什么?” 云卿嘴里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这才摆手道:“你惦记我做什么?” 见云想容皱着眉看他,他想了想,这才道:“或许是缘分没到吧。父亲又顺着我,让我自己挑好良缘,父亲不着急,我急什么?你又急什么?” “我说容儿,你自己现在都一堆的麻烦事,别惦记你哥我了。”云卿不厚道的说。 不知为何,说起这个话题,他的脑海竟然闪过了王雪婧的身影。 不过转瞬,他又将念头给压了下去。 王雪婧和容儿是手帕交,她喊自己云大哥,那是妹子的存在,不应多想的。 “哥哥心里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么?”云想容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云卿连着说了三个没有,看着云想容问:“满意了?” 云想容沉默。 这个答案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如果云卿真的对王雪婧没有丝毫的爱意,那雪婧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房找霍琛。”云卿起身离开。 房。 “最近蒋国公那里有什么异动吗?”霍琛看着手的东西,问云卿。 “虽然没有派人暗杀咱们,但是也消停不到哪里去,探子和暗卫天天出入,也不知忙些什么。”云卿说。 霍琛手的动作略微一顿,“没有顺藤摸瓜找到点什么?” “没有,他们都是往城外去的,出了城不好跟踪了,不过蒋国公既然对郊外那么在意,那肯定有什么值得深挖的东西,你放心,我会盯紧他的。”云卿自信满满。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算是将事情给讨论好了。 午云想容留了云卿用膳,云卿用了膳之后才离开的。 “这么看着你哥哥离开,怎么一副惆怅满面的模样,他哪里得罪你了?”霍琛抱着她,抵着她的头笑道。 “他没有得罪我。”云想容摇了摇头,又道:“霍琛,你说哥哥和雪婧,莫非真的不适合么?” “你管好自己便是,想那么多做什么?”霍琛低低道。 “可是我有些内疚,要不是我起了私心想要撮合他们,不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雪婧也不会爱哥哥,可是哥哥对雪婧无意,我……”云想容很是内疚。 在云想容想来,王雪婧和云卿二人的线是她搭的,可是如今两人眼看着在一起的可能不大,偏偏王雪婧又深爱云卿,那么王雪婧注定是要痛苦的,而这份痛苦,是因为她的多事造成的。 霍琛吻了吻云想容的眉心,道:“不要想太多,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这意味不明的话让云想容豁然抬头看向霍琛,眼有着惊疑不定的迟疑。 难道霍琛知道些什么?又或者,霍琛也觉得哥哥是喜欢雪婧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云想容张开想问,霍琛却先一步堵住她的唇舌,一番缠吻,直吻得云想容喘不过气来,霍琛才放开她。 点了点她的鼻子,霍琛低低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咱们和他们关系再亲,那也是外人,日后还是少掺和的好。” 在霍琛看来,云卿对王雪婧未必没有情意,只是云卿在别的事情反应敏锐,在这件事情,却有些迟钝了。 再加云想容和王雪婧是好友的缘故,让云卿觉得他对王雪婧和对云想容的兄妹情没什么差别,这陷入了误区。 当然,还有一个,是云卿和王雪婧的年纪。王雪婧刚刚及笄不久,而云卿已经二十又七,王雪婧足足大了十二岁,云卿觉得他是王雪婧的大哥而不愿往情爱方面想,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些想法霍琛没有告诉云想容,不然的话,不知道她还要想出什么招来帮忙呢。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3节 有时候,不帮忙才是最好的。 “可是……”云想容有些迟疑的开口。 “没什么可是。他们若是有缘,不管怎么折腾,最终还是会属于彼此的。”霍琛说。 这话显然说服不了云想容,霍琛索性道:“你想想你我二人便能释然了。咱们二人若不是天定的缘分,天怎么会让你和周牧一起之后,再遇见我呢?咱们两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所以才会兜兜转转还在一起。他们若有缘,自然也当如此。” 云想容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略微点头。 倒是倚在他怀里的身子更加往他身贴,抱着他腰的手也渐渐收紧。 没错,他们两人是天定的缘分,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大哥若和雪婧有缘,他们迟早也会在一起的。 这么一想,云想容倒是放心不少。 户部尚府。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带着女儿去人家镇南王府做什么?人家镇南王是出了名的宠妻,那都是不愿意让人沾关系的,你便是去了也是做无用功,自取其辱。”曾明怒气冲冲道。 “便是因为镇南王宠妻,我才会动了将雨虹嫁过去做侧室的想法啊。”曾夫人大声道。 曾明愣了一下,皱着眉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老爷你先消消气,听我说。”曾夫人见曾明软下来,赶忙前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一杯茶。 “老爷您想啊,这镇南王既然宠妻,若是能让他看咱们家雨虹,那雨虹嫁过去,日子不好过了?再者说了,咱们雨虹如今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这外头都传她是老姑娘了,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如果能借机搭镇南王这条大船,不管是对雨虹还是对咱们家,那好处都是显而易见的。”曾夫人眼闪着光,说道。 曾明倒是不如她这般乐观,“镇南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打他的主意,最终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爷放心,咱们家雨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只要能给她多制造些机会,这事儿也不定不成。再者,算不成也无妨,咱们做两手准备是。以老爷如今的权势,算雨虹嫁不了一等一的好家庭,稍差些的府邸却是绰绰有余的。”曾夫人一脸自信的说。 曾明听她这样说,倒也不反对,道:“既然你坚持,那便由你。这后宅的事情你处置便是。” 在曾家,后宅的事情一直都是曾夫人包办的,曾明是分毫都不插手,这才间接养成了曾夫人自视甚高的性子。 想了想,曾明道:“离王约了我过两日在香满客一聚,届时镇南王也会去,你既有心,那便带着雨虹与我一道去便是。” 曾夫人眼前一亮,赶忙道:“是,我知道了,我回头准备。” 两日后,香满客。 “下官来晚了,还请殿下和王爷莫怪。”曾明领着曾夫人和曾雨虹,一进门朝着霍琛和离王拱手行礼道。 离王看到曾明带了家眷,心里吃了一惊,各种念头闪闪这,面却若无其事的含笑开口:“曾大人客气了,请坐。” 今日离王约曾明本来是想拉拢他的,可是一看他带着家眷来,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曾明的意思。 带着家眷来自然无法谈论朝堂党派归属问题了,如后宫不干政一般,在女人的面前,男人也不会说正事。 毕竟女人闲着没事坐在一起聊天,若是一个不小心将事情给说出去,那是自找死路。 这曾明带着自己的妻女来,明显是不想要和离王摊牌呢。 但是他又不想得罪离王,不敢不来,索性带着夫人和女儿一起来了,这样便是传出去他与离王还有霍琛见了面,也挑不到他的错处。 不得不说,曾明这也算是一举三得了。 既没有得罪离王,也没有得罪太子,还让曾雨虹和霍琛见面,给女儿搭了桥,可不是一举三得么。 几人坐下之后,离王和曾明说着话,曾夫人却让曾雨虹坐在霍琛的边,还一个劲的和霍琛说话。 霍琛坐在那里独自喝着茶,面对曾夫人的搭讪,神色总是平淡的,多半都是不理不睬的,由着她说,要不然应一个哦字或者嗯字,明显爱答不理的模样。 曾夫人探听不出什么,也觉得丢了份,给曾雨虹打了个眼色,便笑着站起身,说是出去一下。 离王淡淡的点头,倒也没说什么,目光扫过曾明,眼眸深处已经带了些许冷意。 而曾雨虹见曾夫人出去了,这才细声细气的开口道:“王爷,小女为家母道个歉。方才真是对不住了,家母给您添麻烦了吧。” 她轻声细语的说着,霍琛却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神色淡漠依旧。 “家母也是为小女的婚事着急,并无意冒犯王爷,还请王爷看在小女的面子,不要与家母计较,她不过是个疼爱女儿的母亲罢了。”曾雨虹眼神渴盼的看着霍琛。 霍琛终于有了动作。 他将手的茶杯往桌一放,声音清脆,目光淡漠而凉薄的扫过曾雨虹,眼还带着些许暗嘲。 曾雨虹被那个目光钉在原地,不可否认,她被刺伤了。 那目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是她自作多情了。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千金小姐,他霍琛凭什么给她面子? 曾雨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可是霍琛却淡淡的朝着离王道:“我先回去了。” 离王点头,道:“替我向弟妹问好。” 霍琛颔首,然后起身离开,不带半点的拖泥带水。 “父亲,王爷,母亲许久未回,小女去寻一下。”曾雨虹赶忙站起身来朝着两人一福,匆匆的跟在霍琛的身后出去。 曾明对着离王尴尬一笑,道:“咱们方才说到哪儿了?对,说到……”曾明音乐看出了霍琛的不喜和离王的不悦,心里暗叫不妙,今日带着妻女来的举动怕是做错了,面却不敢耽搁,尽力弥补着双方的关系。 然而接下去不管他说什么,离王都只是淡笑,或喝茶或轻嗯一声,如同方才的霍琛对曾夫人和曾雨虹的态度一般。 曾雨虹匆匆追着霍琛的脚步出了门,总算在楼梯的拐角处跟了霍琛。 “王爷留步。”曾雨虹急急的唤了一句。 霍琛脚步没有要停的意思,曾雨虹一咬牙,扑前拦在霍琛的身前。 察觉到身后有动静,霍琛脚步一动,身子立时退开数步之远。 曾雨虹拦在拐角处,看着霍琛的目光显得有些错愕和受伤。 “王爷,方才是小女说错了什么吗?竟惹得王爷拂袖而去?”曾雨虹咬着唇,似乎对他骤然离开的举动和防狼似的防着她的举动觉得有些委屈。 “若是王爷因小女的举动而觉得生气,还请告知,小女定当尽力改过。小女也不想影响了王爷和家父的关系。”曾雨虹再次开口。 霍琛冷淡的看着她,轻嗤了声,淡漠道:“我从来不同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借过。” 他说着,也不管曾雨虹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越过曾雨虹朝楼下而去。 曾雨虹转过身看着霍琛的背影,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和耻辱感在心里缭绕。 她本以为,算霍琛一时间对她无意,但是借着父亲的东风,肯定也能够与霍琛接近,届时凭着她的手段,拿下霍琛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霍琛像是块石头,不管下左右都是硬邦邦的,怎么都带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 这时,曾夫人也从一旁走出来,看着曾雨虹顿时疑惑道:“雨虹,你怎么在这儿?” 曾雨虹看了自家母亲一眼,微微收敛了神色,淡淡道:“王爷走了,出来送送他。” 她可不会说自己被丢在这儿了。 曾夫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道:“都出来送王爷了,他对你是不是有些好感啊?” 她的声音虽然低,但是透着股急切,让曾雨虹不由得蹙眉。 对于母亲这般热切得有些普通妇人那般低俗的举动,曾雨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的,她甚至在想,霍琛对她那么冷淡,是不是与母亲的态度有关。 这么一想,曾雨虹愈发的觉得有可能。 不着痕迹的挣开曾夫人的手,曾雨虹淡声道:“母亲,王爷不在,我不去了,我先去马车等您和父亲。” 曾夫人带她来的主要目的是霍琛,既然霍琛不在,那么曾雨虹不去都一样。 “好。”曾夫人点头,转身往包间的方向走。 曾雨虹则往楼下去了。 大堂里客人不少,进门处便有一桌客人的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离开的步子不由得慢了几分。 “听说这镇南王可是个宠妻的,为了不让祥瑞公主受气,连妾都不肯纳呢。” “大家都是男人,能不懂男人的心思么,现在不纳不代表日后不纳。如今他们成婚都半年了,可都没有好消息传出来呢,这时间一长,镇南王自然会主动纳妾的。” …… 两人还继续在说话,不过话题却是没什么有用的。 而曾雨虹听到这话,眼却是猛然闪过一抹亮光,心里顿生一计。 从第一眼看见霍琛起,她认定了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嫁给他,做他的女人。曾雨虹想着。 曾夫人刚走到包间门口,离王和曾明却已经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先是一愣,旋即赶忙扬起笑脸来,道:“这都还没用膳呢,怎么要走了?” “本王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办,今日怕是无法陪大人用膳了,告辞。”离王一副有急事要走的模样,曾夫人也不好多问,看着他走了。 曾夫人有些不解的看向曾明,“老爷,这离王不是要请你用膳么,怎么匆匆忙忙走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曾明明白自己肯定是惹了离王不快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带妻女来的事情这个缘由了,忍不住怒斥。 曾夫人瞪着眼要反驳,曾明却是一甩袖离开了,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看笑话。 镇南王府。 “王妃,户部尚之女曾小姐递了帖子来。”楚儿对着正在处理事情的云想容道。 正在对账的云想容放下账本。 那个曾雨虹还不死心?云想容冷笑一声,道:“拿过来吧。” “王妃亲阅,有要事相告,明日香满客地字一号见,曾雨虹。” 简单的一句话,字迹显得很是娟秀。 云想容看完却是将帖子往一旁的纸篓一丢,没有半分要理会的意思。 霍琛可是要她见着人都赶出去的,这不过是送份帖子来,她难道还要巴巴的送门去?她可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云想容没有管曾雨虹的邀约,让曾雨虹足足等了一个下午。 香满客的包间里,曾雨虹呵的冷笑了一声,云想容,既然你不想留半分余地,那别怪我狠辣无情了。 曾雨虹想着,在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绿的耳旁吩咐了数句。 小绿闻言退了下去,而曾雨虹也起身离开了香满客。 数日之后,云想容去流离苑和扶风议事完了之后,正准备离开,目光忽而一动,停住了脚步。 “扶风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么?”云想容轻声问。 她对扶风很熟悉,自然看到了扶风脸一闪而过的迟疑。 云想容不走了,坐在椅子,道:“说吧,你我二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4节 扶风一想,这事儿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便是他不说,云想容迟早也会知道,与其做无用的隐瞒,到时二人心生嫌隙,还不如早些告诉云想容,好让她尽快想法子应付。 “这几日坊间突然传出一道消息,说是王妃如今过门也近一年,却一直未有喜事传出,坊间传闻王妃或许不能生养。”扶风低低的开口。 流离苑下属茶馆酒楼不少,消息流通极快极杂,许多事情,扶风第一时间便能得到消息。 说完之后,扶风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云想容,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云想容闻言顿时一怔。 她却没想到,扶风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个消息来。 不过仔细想想,她嫁霍琛已近一年,两人虽然不说夜夜笙歌,但是但凡霍琛在府里,必定会拉着她做那事儿,有时白天都不放过她,一日数次也是常事,但是,便是这样要,她也未曾育有身孕,着实怪。 莫非,她的身子真的有什么问题,不能生养?想到这个可能,云想容的脸色顿时一白。 若非扶风这话,她还没有想到那里去呢。 扶风见云想容脸色有些苍白难看,唇瓣动了动,正想开口安慰。 云想容却忽然看向他,问道:“消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 扶风赶忙道:“也四五日前的样子。” 四五日前,那是曾雨虹约她见面的前后。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当时怕是便想用这个事情来要挟自己吧。 自己不当,她便将消息传出去,把事情闹大。 这样她没有身孕是事实,谣言猛于虎,届时那些权贵府邸便有了借口往镇南王府塞人,真真是好算计。 云想容眼顿时闪过一抹寒光。 “此事我知道了,多谢扶风告知。日后帮我多留意这类消息,及时告诉我。”云想容低低道。 “我会的。王妃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扶风关切的问。 “无妨,我没事儿。”云想容摆了摆手,淡淡道。 她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里,静坐了好一会儿。 待她再次起身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和扶风告别之后,云想容了马车,吩咐车夫去了孙生医馆。 云想容去的时候,孙逸正好有病人,云想容吩咐店里的帮工和孙逸说一声,自己当先进了后院。 于是当孙逸忙完之后,进了后院,看到的是一个支着下颌,安静出神的云想容。 孙逸坐在云想容的对面,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何事要我帮忙?” 孙逸总是这样,直爽而又犀利。 云想容被他的声音惊醒,看着他无奈的苦笑,道:“还真有事要你帮忙。” “我想……请你帮我诊脉。”云想容有些迟疑的开口。 孙逸一听,顿时将手的茶杯一放,也没有顾忌什么男女之防,探手搭她的脉搏,轻声道:“怎么,哪儿不舒服吗?” 云想容没有回话,孙逸把脉之后有些不解的看着云想容,“从脉象看,没什么问题啊。” “我……”云想容皱了皱眉,有些纠结。 孙逸他虽然洒脱傲然,但是毕竟是男子,要云想容对着孙逸说这种事情,她难免有些开不了口。 “你若是信不过我,何必来找我。”孙逸看着她婆婆妈妈的样子,像是生气了,站起身要离开。 云想容赶忙抓住他的袖子,苦笑道:“你坐下说。” 孙逸面无表情的坐下后,云想容这才道:“我与霍琛成婚已近一年,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怀身孕,如今坊间有传言,说是我身子有问题,不能生育,虽说是空穴来风,但是也提醒了我这事儿,我便来找你问问,我的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逸听完,顿时哑然失笑,“这个?” 云想容默默的看着孙逸,什么叫这个?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好么!她活了两世,都没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她对孩子,也是极为期待和喜爱的。 若是她不能生育……云想容想着,面色发白,显得很是难看。 “行啦,别自己吓自己了。”孙逸看着她的脸色难看,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道:“你身子还不错,不过早些年的时候被人给下过药,次你毒的时候我发现了,有给你开过调理身子的药剂在里头,后来也有让楚儿配着药膳给你调理,现在你的身子好着呢,至于没能怀身孕,不必着急,孩子迟早会有的。” 云想容一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不是她身子的问题好。 转头一想,不由得心生感动。孙逸这人,总是只做不说,他若是不提,她根本不知道他竟背着她做了这么多。 “我……”云想容感动的看着孙逸,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孙逸摆了摆手,道:“是不想让你感激,才不让楚儿说的。你此番既然来了,便带些药茶回去喝着,补气血的。至于孩子,我还是那句话,不必着急,顺其自然,迟早会有的。” “多谢。”云想容提着孙逸给她的药包,最终只说出这句话来。 离开孙生医馆之后,云想容回了镇南王府。 回府之后,云想容命人去查曾雨虹的事情,打算查清楚曾雨虹之后,再来反击。 蒋国公府。 蒋国公也收到了坊间关于云想容的传言。 静坐许久,蒋国公忽而一笑,道:“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未免可惜,令咱们的人出手,将此事闹大些,务必要叫皇也知道此事。” 皇知道了,必然会要过问的,毕竟在皇眼,霍琛可是他手的一把利剑,便是为了拉拢,皇也会插手,这只要插手,便有利可图。 蒋国公想着,又对着手下吩咐,道:“让宫里的人给皇后传话,说……” 吩咐完事情之后,两个手下纷纷退下。 屋内刮过一阵冷风,紧跟着便有一个暗卫出现在房里。 “外头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蒋国公淡声问。 “正在日夜赶工,相信很快便能够赶制出来。”暗卫道。 “好。一定要尽快,另外要小心防备,别被人发现了。”蒋国公吩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暗卫这才离开。 时间又过了两日,云想容正想法子将曾雨虹放出来的消息压下去,却不知,已经有人处心积虑的将消息送到了宫里。 坤宁宫。 “皇政务繁忙,不知可曾听关于镇南王的传闻?”皇后的声音徐徐响起,平静和缓。 半年时间过去,皇早已解了皇后的禁足,平日里到了特定的那几日也会去皇后的寝宫,面看着,皇后似乎再获荣宠。 只有皇后自己心里明白,皇对她,如今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但是后宫的女人,想要帝王的情感宠爱,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尤其她是皇后,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她也不在意,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是万幸。 “什么传闻?”皇将目光落在皇后的身,淡淡的问。 “听说这镇南王对祥瑞公主甚是宠爱,为了她连妾都不纳,叫京城一干夫人小姐羡慕不已呢。”皇后含笑开口。 皇本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大消息来,听见是这个,倒是不在意了。 这事儿他也曾听说过,还问过霍琛,霍琛当时说他想将精力更多的放在正事,有一个云想容已足够,也免得后宅人多了,分散精力。 这毕竟是臣子的私事,他是皇也不好多问。 “此事朕也知道,这毕竟是霍琛自己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好。”皇淡声道。 “皇所言甚是。”皇后先是应了一句,继而又道:“只是臣妾怎么听说,这镇南王妃身子不太好。” 皇抬眼看向皇后,道:“皇后有话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臣妾也是听说,也不知事实如何,这不是怕说错了皇您怪臣妾多话么。”皇后轻嗔一声,这才道:“听说,坊间传闻这镇南王妃的身子不大好,成亲近一年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怕是怕是不能生的。” 皇后说着悄悄打量了一眼皇的神色,又道:“这镇南王毕竟是皇的左膀右臂,臣妾是担心若是镇南王妃真的身子不好,皇是不是派个御医给王妃诊脉,也好给她调理调理身子,尽早怀孩子。” 皇皱着眉没有开口,皇后又道:“要说镇南王府也是不幸,老王爷走得早,还好留下一双孩子均都长大成人,谁知这二公子竟不小心被伤了那处,如今不能孕育子嗣。这传宗接代的重任都落在了镇南王的身,若是这王妃真的不能生养,王爷又不肯另娶,那镇南王府岂不是要绝后了?” 皇眼眸光闪烁,抿着唇没有开口。 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似笑非笑,道:“皇后消息真是灵通,这些消息朕都不知道,皇后倒是知道了。” 皇后笑得平静,道:“臣妾掌管后宫,宫人们议论的多了,自会传到臣妾的耳,都是些坊间传言,当不得真。” 皇笑了笑,倒也没有追问什么。 三日后,御花园。 皇和霍琛在凉亭里下棋。 “霍琛,你成亲也有一年了吧。”皇手的白子落下,淡声问。 “禀皇,今日刚好满八个月。”霍琛平静的说。 “八个月了,时间真快。”皇像是叹息似的说了一声,又道:“不知何时能吃你的喜酒?” 皇含笑开口,霍琛却有些不解。 皇这话……霍琛想着,心里想到一个可能,面色变得有些微妙。 “这都一年了,想来也该添一个小王爷了吧。”皇笑着的开口。 霍琛面色暗道果然,面却很是平静,道:“微臣暂时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如今边境不太安宁,臣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臣却不能在她身边陪着。” 霍琛眼神略微柔和,完全一副爱妻宠妻的模样。 “原来如此。”皇点头,又道:“可是朕怎么听说房间有传闻,说是祥瑞的身子不好,不能生孩子呢?” 霍琛收了原本要落下的棋子,看着皇,面色淡漠,“不知皇何处听来的谣言,臣与容容日日相伴都不知道她身子不好,外人如何知晓。” 嗓音明显微冷而不悦。 “三人成虎的道理不必朕来教你。这传闻既然已经流传出来,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如今镇南王府你一个男丁,你肩负着传宗接代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了。回头朕派太医院院使去一趟你府里,给祥瑞号个脉,也好宽心。”皇平静的说。 霍琛知道拒绝不了,平静道:“谢皇恩典。” 他明白,虽然有个医术更好的孙逸在,但是孙逸是云想容的人,他说云想容没事,皇未必会信,不让宫里的御医走一趟,皇怕是不会安心。 皇见状满意的点头。 当天皇命院使去了一趟王府,给云想容诊了脉。 回宫复命的时候,被公公请到了坤宁宫。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5节 “曹院使,辛苦了。”曹院使刚给皇后请了安,皇后便笑着开口。 “娘娘言重了。”曹院使也不知道皇后召他来是为何,恭敬道。 “曹院使去镇南王府请了脉,王妃的身子可还好?”皇后问。 “禀娘娘,王妃的身子还不错,没什么问题。”曹院使说。 “当真没什么问题?本宫怎么听说王妃的身子骨不好,不容易怀孩子呢?曹院使是不是说错了?”皇后笑得无害。 曹院使心里一惊,皇后这是要他在皇面前说假话吗?那可是欺君啊。 心惊肉跳的曹院使正想开口,皇后却道:“曹院使不必急着说话,好好想想。本宫可是听说曹院使的儿子不喜医理,想入兵部任职是么?正好本宫的父亲在兵部还有一席之地,院使大人若是愿意帮本宫这个小忙,本宫便帮曹院使安排,如何?” 曹院使眼一亮,有些迟疑道:“可是这欺君可是死罪啊,若是皇知道了……” “看曹院使这话说得,本宫可没让你欺君啊,这坊间传言可都说镇南王妃不能生,曹院使不过回禀陛下王妃的身子不好,要调理一番才能够生孩子罢了,又怎么会是欺君呢?”皇后淡笑道。 曹院使想了想,咬着牙道:“臣明白了。那臣先告退,去皇那里复命。” “去吧。”皇后笑道。 看着曹院使离开,皇后嘴角挂一抹冷笑。 云想容想要这么轻易的和霍琛和和美美的过,也要看她同不同意,如今惦记霍琛的,可不止一个两个。 御房。 “曹院使,王妃的身子如何?”皇问道。 “禀皇,从脉象看,王妃的身子有些虚,体寒,极难受孕,怕是要调理一段时间才能怀孩子。”曹院使恭敬道。 “一段时间那是多久?”皇皱眉。 “这个,臣不敢保证,或许一两个月,或许一两年,或许……”曹院使没有接着说。 他心里明白,自从自己答应皇后的那一刻起,他必须要把话给圆了。 “知道了。”皇点头,对小德子吩咐,“你令人去请皇后过来御房一趟。” 没过一会儿,皇后出现在御房里。 皇命曹院使将云想容的身体状况给皇后说了,然后道:“皇后,你辛苦些,看看哪家有合适的,未出阁的小姐,给霍琛纳一房侧室。” “是,皇。”皇后笑了笑,道:“那臣妾过两日将再将人选告诉您。” 过了几日,皇后将选的人告诉了皇后,还拿了画像和名册给皇过目,皇觉得身份和容貌都配得霍琛,便点头允了,然后召见了霍琛。 御房里,皇先是将曹院使的诊脉结果告诉了霍琛,然后又道:“霍琛,不是朕想插手你的私事,实在是祥瑞这身子,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怀身孕。如你自己所说,这边境随时可能需要你,你要早些留下子嗣才是,莫要这样耽搁下去了。” 第148章 这样没脸没皮真的好么 (加更合并,万更。) 皇又说了几句,然后才扯到正题。 “朕让皇后物色了个秀外慧的姑娘,是兵部侍郎肖钢玉的女儿,肖晓。你看看可能过得去眼,娶回去当个侧室,尽早留下血脉,至于过后你想宠着谁朕不管,明白么?”皇语重心长的说。 霍琛低头淡淡道:“皇,臣和容容都还年轻,要孩子的事情不着急,再者说有孙大夫在,若是容儿的身子有什么不好,他也能调理好的,皇不必操之过急。” “霍琛你的意思是孙大夫医术高超,朕的曹院使是酒囊饭袋是么?”皇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臣不敢。”霍琛单膝跪地,恭敬道。 “霍琛,朕对你寄予厚望,你别让朕太过失望。”皇淡声道。 “是,臣知道了。只是还请皇给臣些时间,将府修葺一个院子出来,也免得怠慢了新人。”霍琛松口说道。 皇淡淡道:“嗯。你退下吧。” “是。”霍琛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霍琛退去之后,皇这才抬起头来,嘴角带着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 一旁的小德子有些不解,不明白皇为何会对素来倚重的镇南王这般疾言厉色。 皇目光掠过小德子,淡声道:“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 “皇行事总归是有您的道理,老奴不敢胡乱猜测。”小德子赶忙道。 “有些人你太倚重了,他有些过了。而有些人,你太放任了,她以为你好欺负。实际呢,谁都不是傻子。你觉得祥瑞简单吗?不!祥瑞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吃不了亏。”皇淡声道。 云想容吃不了亏,自然该旁人吃亏,这点不用皇说明,小德子也能听出来。 “是,还是皇考虑得周到。”小德子赶忙应道。 他道皇为何知道曹院使在来御房前去过坤宁宫,却还要皇后帮着挑人,今儿又硬塞给镇南王呢,原来问题和原因在这儿呢。 想来是最近离王势大,而镇南王又与他走得近,皇这才借着皇后的手敲打一番。而之所以硬塞给镇南王,怕是皇算准了她们从祥瑞公主那里讨不到好,才会这般放心。 可叹皇后还在皇面前耍计量,殊不知皇不过顺势而为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怕是皇早不耐烦应付皇后了吧。 小德子心想着,对皇的心思之深沉,越发的佩服,也越发的畏惧。 皇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朕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双眼还不瞎,他们想瞒天过海,火候还差了点。” “过段时日记得提醒朕,这曹院使年纪大了,也该回家颐养天年了。”皇淡漠的说着,在小德子的应声继续俯首办公。 皇会派曹院使去也是相信他,这点曹院使自己明白,可是他却因为自己儿子的前程而辜负了皇的这份信任,那不要怪皇动手葬送了他自己的前程了。 要知道,做太医的,资格越老越受倚重,如今的曹院使不过五十出头,却要回家颐养天年,也是可悲。 霍琛回了镇南王府,云想容安静的坐在府里等他。 从宫里拍御医来给她诊脉开始,她明白又有人来打自己的主意了。 但是她先去找过孙逸,有孙逸的担保在前,她却是不怕宫里的那位拿她身子不好的事情来做章。 但是当看到霍琛脸色不大好的回府时,她知道自己想得简单了。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宫里发生了什么?”云想容给霍琛倒一杯茶,柔声开口问道。 霍琛没有回话,枯坐着好一会儿。 他猛然站起身来,抓着云想容的手往外走。 “等等,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云想容赶忙问。 “去找孙逸,让他给你把脉。”霍琛头也不回。 云想容一听,顿时站住不走了。霍琛回头看她,眼带着云想容不曾看到过的阴郁和急切。 什么都不说,云想容直接扑到霍琛的怀里抱着他。 “阿琛,先告诉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么?”云想容柔和的问。 她了解霍琛,能让霍琛这样着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却又推却不得的大事了。 而这种大事,只能是皇出面才会造成的。 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娇躯,霍琛不由得收紧手臂,力道也渐渐加大。 他眼有着无奈和犀利,寒光凌冽。 云想容被他抱得生疼,却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 总算霍琛理智还在,松了手的力道,也没有坚持去找孙逸,拥着云想容往回走。 坐在一旁的椅子,霍琛这才将方才在御房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云想容。 这事儿涉及到他们夫妻二人,他不想瞒着她。 说完之后,霍琛将头埋在云想容的颈边,低低道:“我曾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女人进府,给你添堵,我不想食言。” “皇权至高无,你反抗不了,我不怪你。而且你不是借口拖延了时间么,咱们还有时间想对策的。”云想容心里也不舒服,低低道。 她的手在霍琛的后背轻轻拍着,低声道:“我的身子没有问题,早些天我去医馆找孙逸看过的。这些日子我见你一直在忙,收到曾雨虹放出我不能生养的消息时便没有告诉你,也特意嘱咐了韩密不许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两日的工夫,我还没来得及动曾雨虹,皇后出手了。这是我的错,我大意了。” 霍琛猛然抬头看她,眼有些不可置信。 “你的身子没问题,那曹院使……他怎么敢?”霍琛皱着眉。 曹院使霍琛知道,一直都是皇倚重的人,皇派他来府里的时候,霍琛才没有意见的,只是曹院使为何谎报消息? “这个我也不明白,咱们先放下这事儿不管。你不觉得皇的态度有异吗?”云想容柔声道。 她明白,霍琛不是周牧,她便是在霍琛面前表现出了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才干,霍琛也不会心生芥蒂,而这个时候,她和霍琛都走在悬崖边,必须将每个困惑和不对都给解开,才能有利于他们下一步的部署。 方才在御房,霍琛神经绷紧,没有时间细细思量,光顾着紧张了,这会儿经云想容这样一提醒,他顿时发现了问题。 皇和皇后早不和,半年前皇后甚至被皇幽禁在坤宁宫,这次皇便是要给他塞人,也不当找皇后才是,可是他偏偏却找了,还那么强硬。 “你是说?”霍琛看着云想容,眼眸光闪闪。 “没错。皇不放心你。曹院使的谎报皇未必不知情,他这番举动,主要还是想要敲打你。”云想容肯定道。 正所谓当局者迷,在这个情况下,也是适用的。 虽然面赐人这事儿,云想容也是局人,但是在政事,云想容也有着足够的敏锐,这才能够嗅到期间的不平凡。 也不是说霍琛不能察觉到这之间的猫腻,沉下心来他同样能察觉到不对劲,只是一时间被情绪影响了罢了。 “你如今要表现给皇的,是你和离王相交,不过是私交,任何涉及朝堂政治变迁的,你如今都要站在皇这一边。做个坚定的保皇党。”云想容低低道。 霍琛忽然收紧抱着云想容的手,用力的在云想容的唇吻了下去,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低低道:“容容,遇见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云想容轻咳一声,别过头道:“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先造人啊。”霍琛一本正经的说着。 抱着云想容将她放在床,俯身压在她的身,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容容,为我生个孩子吧。” 这话一出,云想容顿时浑身轻颤。 她自然也愿意为他生个孩子,只是这现如今风云迭起,若是后院再进来个女人,届时她要分散大部分的精力去对付,她当真顾得自己的身子吗? 再一想,心里有些委屈,这本来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偏偏因为各种外在的缘由,逼得他们不得不疲于应付,她倒是不怕与人争斗,她只是担心,在这争斗的过程,他们会不会迷失了自己,渐行渐远。 她会不会如同当初对周牧那般,感情由热转冷,渐渐的,满心疮痍。 单是想想,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皇既然只是为了敲打我,那么对于往府里塞人的事情,他便可有可无,暂时拖着想来皇也不会说什么,你若是能在这期间有了身孕,也不必让你费神去应付要进府的人。”霍琛的唇舌在云想容脖颈留恋,低低的说着。 云想容咬着唇,心里知道他说的有礼,心想现在肯定有很多人盯着镇南王府,如今他要做什么肯定也备受掣肘,索性也不拦他。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6节 情到浓时,云想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和配合,让霍琛欣喜若狂。 从下午到晚,晚到第二天,两人再没有出过房门。 消息传到坤宁宫和蒋国公府,两方均是冷笑,觉得霍琛真的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接连几日,霍琛都没有出镇南王府,而镇南王府这些日子工匠往来,似乎真的在修葺院子。 由明转暗,明里霍琛安静了。 暗霍琛却没有消停,避开了蒋国公府和皇后的耳目之后,霍琛秘密去见了云卿和离王,甚至,连隐翼军都派了出去。 经过一段时日的考察,他确定了隐翼军对他有种难以言说的忠诚,他不明白这股忠诚何来,但是多番试探之后,他确定隐翼军可用,至少目前表现出来的,是如此。 而曾雨虹知道消息传到宫里,皇皇后直接往镇南王府塞了人时,差点没气死。 这种枉为别人做嫁衣的感觉,真是气得想要吐血。 幸运的是,这个肖晓她认识,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知道消息之后,本和肖晓走得近的曾雨虹往肖府走得更近了。 时间过去半个月,镇南王府动静不小,但是却没有丝毫要把人接到府里的意思。 肖府。 “晓晓,你怎么这么呆得住啊,还有心思绣花,一点都不着急吗?”曾雨虹托着腮问道,很是不解。 这半个月她几乎每天都会来肖府找肖晓,两人本熟捏,如今依然是亲如姐妹。 “着急什么?”肖晓头也不抬的问。 肖晓是个很安静的女子,被教养得很好,典型的千金小姐的性子。她的遭遇和曾雨虹不同,她原来与人订了亲,但是还没来得及成婚,对方了战场,没能挺过来,战死沙场了。 而肖晓被冠克夫的名声,便一直都没有嫁出去,耽搁到如今这般年纪。 “进王府的事情啊,你说咱们两个姻缘这般坎坷,好不容易你要嫁了,哪怕是侧室,也让我很是羡慕啊。毕竟这镇南王可是出了名的宠妻,若是你能得到他的青睐,侧室也旁人的正室强。只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镇南王府还没有丝毫要迎你进门的意思,你当真一点都不着急?不怕镇南王府反悔吗?”曾雨虹怪的问。 肖晓手一顿,抬头看着曾雨虹,眼有些无措:“不能吧,这毕竟是皇和皇后亲自定下来的事情,镇南王便是再如何,也不敢违抗圣命吧。” 曾雨虹看着肖晓这副模样,心冷笑,还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这么好的机缘摆在面前,却不知道珍惜,真是个傻子。 说实话,她其实是看不肖晓的,但是因为肖晓和她在一起都听她的,这才与肖晓走得颇近。 按耐住心里的不耐,曾雨虹淡声道:“怎么不能,镇南王如果一直找借口,能一直不让你进门,外头如今可都是认定了你是镇南王府的人了,若是镇南王不早些将你迎过门去,这耽搁的还不是你自己。晓晓,你要早做打算啊。” “这,雨虹,你快帮帮我,我该如何是好啊。”肖晓显得有些慌乱,抓着曾雨虹急急的问。 曾雨虹一副好姐姐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这才道:“这个镇南王妃我见过,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若是不想这事儿黄了,让你娘进宫求皇后娘娘恩典。毕竟此事是娘娘拉的线,娘娘必定不会撒手不管的。” “这样会不会不好?”肖晓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唯一的办法,若是你不相信我,那当我没说过好了。”曾雨虹像是有些生气,扯开肖晓的手,作势要走。 “姐姐别生气,我是有些慌。”肖晓赶忙拉着曾雨虹,低低的说。 曾雨虹这才绷着脸坐回原地。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曾雨虹这才离开。 她未曾发现,她走时,肖晓的眼闪过一抹淡淡的冷笑和不屑。 肖晓吩咐婢女去请了肖夫人来,说了曾雨虹的担心,肖夫人应了第二天会进宫找皇后禀告这事儿,随后离开。 两日后,镇南王府。 “王妃,宫里来人了。”楚儿匆匆进了云想容的屋子,急急的说。 她神色焦急,呼吸急促,显得很是慌乱。 “慌什么。”云想容低低的叱责了一句。 平静了半个月,云想容对皇后他们采取措施早有所料,所以对于有人来,她没有半点惊讶。 “走,随我去会会他们。”云想容起身,从容而淡定的朝着大厅而去。 她的从容淡定让楚儿也镇定下来,跟在云想容的身后朝外走去。 云想容到了厅里,来的人赶忙冲着云想容行礼。 “公公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这两位是?”云想容朝着宫里来的公公淡声开口问道。 宫里来的公公行礼之后,这才道:“皇后娘娘说了,王府这院子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便先让咱家送肖家小姐过来王府住下,与王妃多亲近亲近。这位是肖小姐的闺好友户部尚曾大人家的嫡小姐,肖小姐孤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王府到底不妥,便央了曾小姐前来作陪,也免得落人口舌。” “原来如此。”云想容故作恍然的点头。 目光掠过曾雨虹,最终落在肖晓的身,打量着这位皇后无论如何都要塞到她府里的人物。 肖晓似乎有些紧张,瑟缩了下肩膀,这才屈身行礼,颤声道:“小女见过王妃姐姐,日后还请姐姐多关照。” 态度恭敬带着些畏惧,若不是云想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她,肖晓这个表现,她都要觉得自己欺负了对方了。 这种人,若不是真的胆怯,那是个演技出神入化的人,这种人,极难对付。 曾雨虹这种人,连对方的皮毛都不吧。 云想容眯了眯眼,忽然觉得有趣。有这样一个对手,日后的日子怕是有得折腾了。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云想容道:“来者是客,本王妃自然欢迎,不过这姐姐之称,便免了吧。日后肖小姐唤我一声王妃便是。” 云想容说着,转向楚儿,道:“楚儿,去西苑收拾出两个客房来,让二位小姐入住。” “是。”楚儿应了一声,对着肖晓和曾雨虹道:“二位请随奴婢来。” 两人朝着云想容行了礼,这才跟着楚儿走了。 一旁的公公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便对着云想容道:“那二位小姐托王妃多照拂了,咱家该回宫复命了。” “公公慢走。”云想容淡淡颔首,将人给送出了府。 当天霍琛回府,还没到流云阁,被迎面而来的几人拦住了去路。 “小女见过王爷。”曾雨虹带着肖晓,温婉大方的行礼。 肖晓落后曾雨虹半步,像个丫鬟似的,跟着行礼。 霍琛停下脚步,皱眉对着身后的韩密道:“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回头把门房给换了,惹得王妃不开心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密心里委屈不已,他一整天都和主子在一起,还是在军营,他怎么知道这人怎么来的。 不过面却是没有半点波动,平静道:“是,王爷。” 曾雨虹脸色猛然一变。 她打听过了,这里是去流云阁的必经之路,若是霍琛回来,必定是要从这里经过的,她这才带着肖晓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来一场偶遇。 肖晓胆小懦弱,便是遇见了霍琛,怕是脚都软了,话都不会说,她自认自己肖晓好得太多,有她在,霍琛怕是看都不会看肖晓一眼。 但是她没想到,霍琛开口这么毒,竟直接将她的面子落了个干净。 但是曾雨虹不是遇到困难退缩的人,勉强稳定了情绪,看着霍琛要走,赶忙将身后呆站着的肖晓拉到身前。 “王爷有所不知,这位便是肖侍郎家的嫡女肖晓,皇后娘娘想让她和王爷趁着王府还在修葺院子的这段时间,让二位多接触接触,也好让肖晓和王妃多亲近。”曾雨虹说。 肖晓细若蚊吟的说:“肖晓见过王爷。” 霍琛的目光从肖晓身掠过,最终落在曾雨虹身,“那曾小姐是怎么回事?王府可不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这是直接说曾雨虹没资格进来呢! 曾雨虹脸色有些僵硬,尴尬道:“如今晓晓毕竟还没有过门,若是独自住进王府,怕是对名声有损,她便央了小女与她一起过来小住,此事皇后娘娘也是允了的。” 霍琛目光凉薄而嘲讽,嘴角露出一抹呲笑来,没再说什么,直接甩袖离开。 霍琛走了之后,那层层的冷压才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 肖晓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整个人往地下瘫软,曾雨虹和她的丫鬟赶忙将她扶住。 “你这是怎么了?”扶着肖晓在一旁的廊椅坐下,曾雨虹这才皱眉问道。 肖晓急促的喘息好一会儿,这才苦笑道:“王爷的威势太强了,我有些怕。” 曾雨虹的眼闪过一抹鄙夷,面却是皱眉道:“这才第一次见面你这样不堪了,日后你们还要朝夕相对,你可怎么办?” “我也不想啊。可是王爷他的目光实在太可怕了,说起话冷冰冰的,我……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雨虹,这亲事能不能反悔啊?”肖晓轻声细语的问,脸还带着后怕。 “晓晓,你快别说了。”曾雨虹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拉着她起身,“咱们回去说。” 曾雨虹拉着肖晓回了西苑,打发了两个婢女在门口守着,曾雨虹这才拉着肖晓开口:“晓晓,咱们现在在别人的地方,有些话可别乱说,被旁人听去了,大做章可不好了。” “天哪,这么可怕?”肖晓像是吃了一惊,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曾雨虹。 “早跟你说过这个王妃不好对付了,你不信我。”曾雨虹瞪她。 “可是今天看王妃温温和和,客客气气的,不像是个不好相处的啊,倒是王爷……”肖晓说着又是一抖,好像怕极了霍琛。 “你还说。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将你许给了王爷,怎么能反悔呢?你若是说这种话,叫娘娘知道了,那可是要治罪的,下次可不敢冒失了,要不然到时连我和你的家人都会受你连累。”曾雨虹警告道。 笑话,若是肖晓退缩了,离开了镇南王府,她还有什么机会和霍琛相遇,怎么让他看自己?再说了,这事儿也确实没有返回的余地。 不得不说,有些人是这么的不自量力,自以为任何事情都会按照她所想发展。 肖晓闻言,吓得连连点头。 曾雨虹见她受了惊吓,赶忙温声安抚。 好一会儿,曾雨虹才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肖晓的丫鬟将门关,道:“小姐,这曾雨虹越来越不像样了。” 肖晓平静的喝了口茶,淡淡道:“无妨,有她在前面挡着,对我来说才是好事。” 此刻的肖晓显得无的云淡风轻,哪里有半点胆怯懦弱的模样。 而另一边,霍琛回了流云阁。 “怎么了,谁惹你了,这么大的火气?”云想容看到霍琛进门,笑着开口。 她对霍琛极为熟悉,哪怕霍琛看着淡漠依旧,但是她却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那个姓曾的,什么时候入的府?”霍琛缓了缓,问道。 云想容一怔,道:“你见过了?” 霍琛将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 云想容冷笑一声,道:“还真是迫不及待。”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7节 “皇后派人亲自送来的,我能赶出去?”云想容对着霍琛道,有些委屈。 人家是皇后,她是再怎么不愿,也不敢违逆。 天晓得她还一肚子火没处发呢,霍琛回来又是一肚子的气,她未必还要去哄着他了? 见云想容有些生气,霍琛长手一捞,将她抱在怀里,低低的喟叹一声,“是我不好,对不起。” 被人往府里塞人,两人都不情愿的,各自心里都有气,相处起来,也多了份不自在和尴尬。 相拥着好一会儿,云想容才推了推他,道:“快用膳了,你先放开我。” 霍琛应了,松开手让她离开他的怀抱。 肖晓和曾雨虹入住王府的事情,算是这么定了。 两人入住镇南王府,前几天倒也算是安静,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但是云想容明白,这样的安静持续不了多久,早晚会被打破的。 果然,过了没几天,每逢霍琛回府,曾雨虹便会和肖晓凑到云想容和霍琛的面前。 肖晓还好,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而曾雨虹有些讨厌了,总是在不断的没话找话,着实聒噪得紧。 如这会儿。 “听说前两日城里刚开了一家酒楼,味道还不错,不知王爷去过没有?若是没有去过,改日王爷带王妃和我姐妹一起去尝个鲜如何?” 霍琛没理她,云想容没理她,连肖晓也没有说话。 “对了,王爷军务繁忙,怕是还不知道这酒楼在哪儿吧?无妨,届时由我带路便是……”曾雨虹继续开口。 一旁的云想容看着她,眼眸色平淡。 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的她,心里压了多大的火气。 她不喜争斗,但却从来不怕与人争斗,能凭脑袋算计她的,还真没有几个。 可是遇到曾雨虹这种近乎无赖的女人,云想容还真没法说什么。 这几日,明嘲暗讽,甚至让赵曦将曾雨虹直接给请出去,云想容什么都做过了,可是曾雨虹像是不知道脸面是什么东西,每天只要霍琛回来,她必定要来露个脸,脸皮之厚,已经让人无法直视。 对于曾雨虹这般做法,云想容决定简单的以暴制暴。 下人给喋喋不休的说话的曾雨虹了一杯茶。 曾雨虹说得正好有些口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她对霍琛也算是千方百计的靠近了。 然而霍琛理都不理她,她也只好放下脸面来,死缠烂打了。 喝了茶,曾雨虹再度开口,云想容和霍琛都不理她,她便转头与肖晓说话,是不离开云想容的屋子。 肖晓似乎也觉得有些丢人,要不低低的嗯一声,要不不开口,最终,她扯了扯曾雨虹的袖子,低低道:“雨虹,咱们回去吧。” 此刻的肖晓也是有些无语,她早知道曾雨虹的脸皮厚,却不知竟然能厚到这种程度……她此刻甚至有些后悔拉着曾雨虹来当挡箭牌了,这是要给她添乱啊。 正说着话的曾雨虹忽然皱眉,脸色有些变了,一只手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雨虹,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肖晓心里闪过一抹了然,面却无紧张的问。 她刚说完话,屋里响起一声噗的轻响。 曾雨虹的脸顿时红的像是火烧似的。 肖晓也是脸色一僵,没想到曾雨虹会这么的…… 曾雨虹想说什么,但是有紧跟着接连噗了几声…… 屋内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皱着眉拿手掩鼻,一脸嫌弃的模样。 “我……我……”曾雨虹脸色红的发紫,尴尬的开口想要解释几句,但是又是一声噗的轻响传出。 这人真是丢到家了。 曾雨虹气得眼前发黑,便是她再如何放下脸皮,也待不下去了,捂着脸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肖晓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曾雨虹离开,然后才有些尴尬的看向云想容和霍琛,起身福了福身子,道:“王爷,王妃,那小女也先告退了。” 她们都走了,屋子里总算清静了。 云想容站起身,拉着霍琛便往外走,嘴里道:“把窗子都打开来透气,屋里点熏香,把味给散了。” “是。”下人们应了,纷纷动手开窗。 云想容拉着霍琛回了房,这才捂着肚子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被这曾雨虹添堵了这么多天,她要是不找点场子回来,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霍琛自然明白方才是云想容动的手,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笼罩在心里的雾霾也散了不少,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云想容才停下笑,见霍琛目光柔和而又深沉的看着她,不由得脸色微红,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家容容好看,怎么都看不够。”霍琛拉着云想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笑容浅淡。 “你哪里学的,油嘴滑舌,净哄人开心。”云想容嘟着嘴说着,心里却甜滋滋的,眉眼也柔和了不少。 这连日来淤积在心里的怒气和不爽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我说的是事实。”霍琛一本正经。 云想容:“……” 见云想容不说话,霍琛道:“这几日我查到蒋国公府暗地里的一些勾当,这事儿若是能够落实,总有些人要垮掉的。府里这两个也会成为秋后的蚂蚱,不足为惧。这段时间我若忙得晚了,夜里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府里也小心些,让赵曦时刻陪着你,别叫一些有心人钻了空子。”霍琛说。 “你要住在军营?”云想容猛然抬头看向霍琛,有些失落。 自从成亲之后,霍琛和云想容几乎没有分开过,哪怕在忙,霍琛每晚也会回王府,便是每天云想容睡了才会,她起时他又走了,但是云想容知道他回来过,便也安心。 如今霍琛却说这段时间不住在府里,这让云想容顿时有些无法接受。 “嗯,军营在城外,我要查的地方也在城外,来来回回的太费时间,而且我回得晚,回来你也睡了,便不吵你了。”霍琛揉了揉她的长发,眼流露出明显的不舍来。 云想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便也释然了,只是和霍琛一样,很是不舍。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必担心我。”云想容点头说着,脸却没有多少轻松。 “嗯。”霍琛应了一声,看着云想容不舍的模样,不由得低头吻住她的唇瓣,辗转间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霍琛缓缓收紧抱着云想容的手,将她压在软榻。 或许是霍琛刚刚的话带来了离别的伤感,云想容这次倒是极为配合,首次和霍琛尝试在床以外的地方做那事儿。 事后,霍琛抱着酸软无力的云想容去了浴房里清洗,而后才与她双双躺在床。 云想容趴在他的胸口,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胡乱的画着圈,道:“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受伤了。” “好。”霍琛应了。 “蒋国公是个老狐狸,你应付起来千万要小心。”云想容又说。 霍琛又应了。 紧跟着,云想容又嘱咐了几句,手无意识的在他的胸口作乱。 霍琛猛然伸手抓住云想容在他胸口作乱的小手,嗓音沙哑道:“看来方才容容还没有尽兴。” 声音沙哑又魅惑。 翻个身直接将云想容压在身下。 云想容顿时察觉有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身。 云想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及开口,听霍琛道:“既然如此,让为夫好好服侍你。” 然后…… 屋里春意浓浓,羞得让窗外的鸟儿都止不住扑腾着飞走了。 西苑。 曾雨虹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次茅厕了,直拉得后面生疼,双腿发软。 瘫坐在椅子,曾雨虹一脸惨白,看着出气多入气少的模样。 肖晓坐在一旁,拿着汗巾替曾雨虹擦着汗珠,低低道:“雨虹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啊。” 她一脸担心,好像恨不得能替她受过似的。 曾雨虹心里好受了些,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没事,这种事情,怎么好看大夫呢。” “雨虹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啊?要不怎么会拉得这么厉害?”肖晓怪的问,然后又道:“可是我成天和你在一块儿,你吃的东西我也都吃了,怎么你出事了呢?” 肖晓满脸不解。 曾雨虹拉得都快虚脱了,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这会儿听肖晓一说,心里顿时一跳。 她仔细回忆了下自己入过嘴的东西,大部分确实是和肖晓一块儿吃的,但是也有不一样的。 她在云想容那里喝了茶,可是肖晓没有。 “原来是她,那个贱人。”曾雨虹蓦然脸色一狠,咬牙切齿道。 肖晓吓了一跳,道:“怎么了?雨虹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拉肚子呢,原来都是云想容那个贱人害的我。”曾雨虹黑着脸说。 肖晓赶忙捂着她的嘴,急急道:“雨虹你可别乱说话,王妃当时在首,怎么会对你做手脚呢。” 她说着还看了眼院子外,似乎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曾雨虹扯开她的手,冷笑道:“我在她那里喝了茶,才会突然……在王爷面前出了丑,回来还……” 似乎想到了当时的窘迫,曾雨虹咬牙道:“云想容,你这么害我,咱们走着瞧。” “雨虹你小声点,别叫人听了去。再说了,这里是王府,你要怎么和王妃斗?还是不要每日去王爷面前晃悠了,平白惹人嫌弃。”肖晓低低道。 曾雨虹冷笑一声,鄙视的看了肖晓一眼,暗自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报复。 而肖晓低垂下眉眼,掩住眼的笑意和算计。 第149章 十万火急的大事 那日过后,霍琛便住在了军营未曾回府。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8节 而曾雨虹虽然知道是云想容算计了她,但是好像肖晓说的,这毕竟是镇南王府,她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云想容做什么,必须从长计议。 拉完肚子第二天,曾雨虹浑身无力,自然没法子去云想容面前添堵,但是紧紧消停了一日,第二天开始,她再度开始往云想容那里跑,想和霍琛偶遇了。 而霍琛的不回府,却是让她无计可施。 云想容也没有陪她演戏的兴致,索性直接将她给晾在了大厅里,压根不见她。 曾雨虹连着去了几日,都没有见到霍琛,便也消停了心思。 但是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时刻注意着,霍琛一回府,她便能收到消息。 曾雨虹算是暂时消停了,可是肖晓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是夜,一道漆黑的身影没入了霍琛的房。 在房一阵观察之后,肖晓取出自己怀里的东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好,这才悄然离开。 肖晓会武功的事情除了她的父亲,没人知道,连和她走得极近的曾雨虹都不知道。 她此番进府本是带着目的来的,而霍琛连日不回府,让她感觉机会来了。 如今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她此番的任务便完成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云想容不放心她,派了赵曦日夜监视她,所以肖晓一离开霍琛的房,赵曦便将她藏着的东西给翻了出来,去找了云想容。 云想容已然入睡,被赵曦喊起来的时候,眼还带着些许迷茫。 “王妃,肖晓终于有动静了。她方才去了王爷的房,还将这个东西放在了王爷的房里。”赵曦恭敬道。 听到赵曦的禀告,云想容眼的睡意被驱散,伸手拿过赵曦手的东西。 打开之后一看,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 手是一件明黄的袍子,在她的动作下,从包袱里缓缓取出来。 在朦胧的灯光下,手的袍子闪着明黄的光芒,朦胧而威严。头的绣线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让云想容被耀花了眼。 云想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似想到什么,赶忙将袍子翻出来,看着头绣着龙爪的纹路。 龙爪绣着五爪。 四爪蟒袍,五爪龙袍,这是一件皇才能穿的龙袍。 龙袍出现在一个臣子的府邸,那是要被抄家灭门的大罪。 云想容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想明白了肖晓到底想要对霍琛、对镇南王府做些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凉。 可是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对霍琛下这样的手? 不敢耽搁,云想容迅速做出了决断。 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将东西重新放好,递给赵曦,旋即道:“你现在立刻把东西送回远处,以免打草惊蛇。我立刻休一封,你找个可靠的人送去给王爷,动作必须要快。” “是。奴婢这去。”赵曦应了,直接拿着东西往霍琛的房去了。 而云想容说完,片刻耽搁也没有,直接转身去了笔墨纸砚,开始写信。 待赵曦放好东西回来,云想容也将信给写完了。 将信封好,云想容把信递给赵曦,道:“送去给王爷,快去。” 赵曦应了,这才拿着信退下。 是夜,城外军营。 主帐内依旧灯火通明,霍琛正在和云卿议事。 这两日他们对蒋国公府的调查有了巨大的进展,此刻两人正在商议要如何才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将此事禀告给皇。 两人正说着话,韩密匆匆从门口进来,看向霍琛。 霍琛和云卿停住话头,淡淡道:“说吧,都是自家人。” 韩密前将信双手奉,道:“王妃派人送来的信,说是让王爷立刻查看,不要耽搁。” 听到是云想容的信,霍琛还有些惊讶,但是听到韩密所言,他眼神色略微一凝,没有耽搁的打开信仔细看着。 一旁的云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容容还真是放不下你,这才分开几日啊,迫不及待传信给你了。你们感情这么好,真是羡慕死我了。” 他眉眼含笑,说出的话带着些打趣。 但是当他看到霍琛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心知不妙,也收敛了脸玩笑的意思,问道:“怎么了?信说了什么?” 霍琛看完之后,冷笑一声,将信递给云卿,道:“看来他们按耐不住,要对我出手了。” 云卿带着不解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信,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道:“他们竟这么的明目张胆,真是不要命了。” “怎么办?”云卿看向霍琛,凝重的问。 对方虽然是想算计霍琛,但是对方一旦得逞,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嫁给霍琛的云想容也不能幸免。 云想容是他的妹妹,霍琛是他的至交,不管基于哪个方面,他都不希望两人之任何一个有事。 “我现在去找离王。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把那个地方盯紧了,还有,军营这里也交给你了,绝对不能够让人有任何有机可乘的机会。我不在,一切都拜托你了。”霍琛一脸凝重的说。 这话让云卿目光越发凝重,点了点头,道:“好,我记住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都是一起并肩的战友,两人相识虽然不算很久,但却能很快的明白彼此的想法。 留给云卿一个眼神,霍琛带着韩密连夜赶到了离王府。 “怎么这么晚来见我,出了什么事了?”深夜被叫起来,离王却没有半点的不悦,匆匆起身见了霍琛。 他很明白,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霍琛不会这个时候来见他。 “急事。”霍琛脸神色严峻,将方才的事情告诉离王。 离王闻言惊骇莫名,猛的站起身来,面全是阴郁,“他们还真是歹毒,无所不用其极。” 离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面色有些焦躁,他猛然回身坐到霍琛的旁边,咬牙道:“既然他们想要借此害咱们,咱们得把东西尽快处理掉,这样他们的阴谋没法得逞,咱们也可以避过这一劫。” “不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是避过了这次,对手也会想出别的招来算计咱们,暗敌难防。而且这次算过去,对手也会想出更毒更狠的招式来对付咱们,咱们会很被动,不如想办法一劳永逸。”霍琛道。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这样坐以待毙吗!”离王有些焦躁的开口。 “冷静下来。咱们现在处在悬崖边,一旦踏错,那是死路一条。东西既然已经放在了我府里,对方很快会有所动作,咱们现在,只能铤而走险。”霍琛冷静的说。 “怎么铤而走险?”离王赶忙问。 他如今被刺激得失了冷静,也只能指望霍琛了。 霍琛是他最信任的盟友,他相信霍琛不会害他。 “既然已经这样,咱们现在唯一的选择是进宫面圣,将事情告诉皇,把事情闹大。只要皇信了咱们,这事儿有回旋的余地。”霍琛笃定道。 “面圣?”离王惊讶的开口,担忧道:“若是皇不相信咱们,那……” 他没有说完,但是霍琛却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皇不相信他们,他们是死路一条。 霍琛道:“所以咱们只能赌一把,风险和机遇都是并存的,看咱们的运气了。” “好,我听你的。无所谓风险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离王嗓音略显苦涩。 早在最初他决定追查小颜的死,母妃的死,和太子他们站在对立面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走吧,咱们进宫面圣。”霍琛拍了拍离王的肩膀,没有任何犹豫,道。 霍琛和离王深夜进宫,皇已经歇下了,两人在宫门处便被拦下了,但是由于两人态度坚定,守门的宫人也不敢怠慢,赶忙向刚刚歇下的小德子禀告。 小德子作为皇的贴身太监,太监总管,他的态度有时能间接的代表皇的态度。 “两位王爷深夜进宫可有什么要事?若是事情不急,可否等到明日再禀告?皇今日忙得晚了,刚刚才在御房边的大殿歇下,若不是要事,还是不要打扰圣的歇息才是。”小德子被人叫醒,匆匆来到宫门处,看着深夜来访的霍琛和离王,道。 “还是劳烦公公禀告一声吧,若是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我们也不会深夜进宫求见皇。”离王苦笑道。 小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二位王爷稍等。” 皇今日忙得迟了些,直接歇在了御房旁边的大殿内。 “圣,离王殿下和镇南王两人在宫门外求见陛下,说是有要事求见。”小德子轻声将皇唤醒,低低道。 皇刚睡着,被这么吵醒,眼神冷漠的盯着小德子,直将他盯得头皮发寒,这才冷冷道:“不见,让他们有事明日早再说。” 皇说完直接将小德子赶了出去,重新睡下。 他本不喜霍琛和离王走得太近了,此刻两人深夜联袂而来,他能不气么?理都不想理两人。 小德子又匆匆去见了霍琛和离王,看着两人苦笑道:“两位王爷,皇说有事明日早再报是,这会儿不见。二位还是回去吧,这都深夜了,皇也要歇息啊。” “公公,不是我二人想要为难您,只是确实有要事和皇面禀,乃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请公公再跑一趟,告诉皇,若是他不见我们,今日我们便跪在这里不走了。”离王说着猛然跪在地。 霍琛二话不说,跟着跪在他的身后。 小德子看到二人这般,赶忙道:“二位王爷,你们这是做什么,皇说了不见,两位先回去吧。有什么事非得今天说呢。” “劳烦公公去告诉皇,不见到皇,我们是不会离开的。”离王说。 “唉!”小德子见劝不了他们两人,叹息一声,转身又朝着皇歇息的大殿而去。 小德子冒死将皇给再次叫起来,跪在地将二人的事儿给说了。 皇冷声道:“去,告诉他们,既然他们想跪着那跪着好了,不见。” 小德子应了,赶忙去了。 而接连被喊醒的吵醒的皇已然没有了睡意,靠坐在床头闭眼小憩。 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叫两人这么锲而不舍的非要见他不可。 小德子去见了霍琛和离王,告诉他们皇不见他们。 两人自然不肯离开,跪在地说不见到皇绝对不离开。 这是二人最后的机会,两人自然不会这样放弃。 小德子劝了两人好一会儿,见两人实在不肯离开,只能回了大殿外,叹息连连的守着。 过了好一会儿,殿内响起了皇的声音,“小德子。” “皇。”小德子赶忙进去,恭敬的开口道。 “他们走了没有。”皇睁开眼,眼已经全是平静。 “禀皇,还没有,在宫门外跪着呢。”小德子刚忙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19节 “帮朕更衣,让他们进来,朕倒要看看他们大半夜的有什么要禀告的。”皇冷哼一声,道。 小德子赶忙应了,前帮皇更衣。 没过一会儿,小德子出现在宫门口,道:“两位王爷请进来吧,皇已经起来了,要见二位。” 霍琛和离王对视一眼,眼眼神色肃穆。 他们很明白,见到皇只是第一步,真正难打的仗还在后头。 两人进门的时候,看到皇坐在首的椅子,以手支着额头,一副刚刚被叫醒,头痛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皇终于开了口,声音透着沙哑,还有浓浓的不悦。 被人半夜叫醒,皇没立刻冲二人发火,已然不易。 离王和霍琛都没有立刻开口,默默的站在原地。 皇等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看向两人,见两人不说话,便看向小德子道:“小德子,你去外头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小德子应声退下,关房门,瞪大眼睛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好了,可以说了。”皇看着两人的架势,也知道肯定有大事,否则两人不会这般郑重。 然而皇怎么都没有想到,离王接下去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离王噗通一声跪在地,哽咽道:“儿臣请父皇放儿臣一条生路,儿臣绝对没有争位之心,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保,但是如今有人想要儿臣的命,还请父皇下旨让儿臣去封地,留儿臣一命。” 皇闻言心里一片茫然,面却皱眉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大半夜的叫朕起来为了说这些废话?” “请父皇饶儿臣一命。”离王用力叩首,恳求道。 “皇,还是臣来说吧。”一旁的霍琛冷淡的开口。 霍琛将自己房被人放了龙袍的事情说了,然后道:“臣先前不过一个闲散王爷,便是后来统兵半年,也没有足够的威势和名义作乱,但是对方偏将这龙袍放在了臣的房,臣思前想后,只想到一个可能。若是对方的目的不是微臣,那是因为臣最近和离王殿下走得近,对方要借微臣的手来对付离王殿下。” “发现此事之后,微臣不敢耽搁,便叫离王殿下进宫面圣,请皇为我等做主。”霍琛恭敬的叩首,面色沉肃。 “父皇,儿臣本没有争位之心,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自保,儿臣请父皇下旨让儿臣去封地,也免得有人一直惦记着儿臣的性命。”离王无苦涩的说。 皇顿时大怒,用力一拍一旁的茶几,低喝道:“简直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离王和霍琛跪在地不开口,默默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等待着皇最后的决断。 皇怒气过后,看向霍琛,问:“那龙袍现在在何处?” “微臣知晓此事之后不敢耽搁,直接来见了陛下,东西还在原地,微臣没有动过。”霍琛低低道。 “好,你可知晓是谁放的东西?”皇冷声问。 霍琛抬眼看了皇一眼,眼眸色深沉而复杂,没有开口。 “有话说。”皇一看霍琛的眼神觉得不对,冷声道。 “是肖侍郎的女儿,肖晓。”霍琛沉声开口。 皇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他虽然同意皇后选人送到霍琛的后宅,借以敲打霍琛,却根本不记得那个女人是谁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所以此刻霍琛提起来,他当真是满心茫然。 “是前段时间皇后娘娘选的,您要赐给臣做侧室的姑娘。臣的府邸还没有修葺好,皇后以要肖晓和容容多亲近为由让肖晓住进了镇南王府。这几日臣公务繁忙未曾回府,这个肖晓觉得有机可乘,偷偷潜入了臣的房,放了东西。”霍琛道。 皇目光深沉的看着霍琛好一会儿,又合眼睛沉思,许久之后才睁开眼睛,吩咐道:“你们二人,起来说话。” 霍琛一听,心里的石头顿时放了下去。 他明白,皇这是选择了相信他们。 两人被皇留下,三人密谋了许久,直到天边泛起青色,两人才离开。 这一夜的事情皇下了封口令,所有见过霍琛和离王进宫的宫人和侍卫都被皇命人秘密的控制了起来。 这一日,霍琛回了镇南王府。 云想容看到霍琛回来,赶忙将他拉到屋里,急急的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信收到了吗?东西处理好了吗?” 霍琛低头看着云想容,她脸的急切没有半点作假,因为担心,她一夜都没有睡好,此刻眼底一片青黑,看着一脸憔悴。 心疼的俯身吻了吻她的眸子,霍琛低低道:“一夜没睡好吧,快陪我睡一会儿。” 霍琛说着,直接拉着云想容往床带。 云想容一脸茫然,不过依旧满心担忧,道:“睡什么睡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呢?这可是会丢脑袋的大事,你不能和我说清楚吗?” 霍琛抱着云想容滚在床,侧躺着,用手撑着头看云想容,道:“容容,你相信我的能力么?” 那模样,一本正经。 云想容点头。 霍琛的能力卓绝,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搅动风云的人物,她自然是相信的。 只是这次的事情一个不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不由得想起前世云家被满门抄斩的情形。 当时猩红的鲜血至今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想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在自己和霍琛的身。 “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必担心。”霍琛低低道。 见云想容犹自皱眉,知道她不放心,凑到她的耳边,见面圣的事情说了,但是应对的法子却没有一一说明。 最终霍琛道:“容容你要做的是,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会没事,记住这话。但是你在府里,在肖晓的面前该表现出什么样,还表现出什么样,知道么?” 霍琛一脸认真。 云想容心里虽然依旧不安,但是也算是镇定了不少,略微点头没有再问。 见霍琛眼有着红血丝,看着一脸疲惫,赶忙道:“昨晚一夜没睡吧,你快睡一会儿吧。” 与霍琛方才的关切一般无二。 霍琛淡淡一笑:“好,我也确实困了,来,陪我睡一会儿。” 然后不由分说的,直接带着云想容倒在床,扯了被子给彼此盖。 云想容被抱了个满怀,挣不开,索性也不挣扎了。 多日不见,她也想他了。 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肢,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满足的喟叹一声。 感受到她的举动,霍琛抿唇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快睡吧。” 云想容担心了一个晚,基本也没有睡,眼皮有些重,“嗯”了一声之后,在他的怀里合眼睛,安静的睡去。 两人多日未见,相拥而眠的感觉,美好得让人心醉。 两人直睡到日夕阳西下的时候才起来。 起来之后,云想容吩咐下人送晚膳进来,二人洗漱一番,便坐在桌前用膳。 两人刚吃了没几口,楚儿便进来禀告,说是曾雨虹和肖晓在外面求见。 “不见,让她们滚,还让不让人用膳了。”云想容抬头冷哼一声。 曾雨虹老是给他们添堵,而肖晓更绝,直接要置他们于死地,她要是对这两人还能和颜悦色,也是怪了。 “不必动怒,秋后的蚂蚱罢了。”霍琛平静道。 云想容缓了缓,明白他说的有理,便重新端起碗筷。 然而这个晚膳注定是要用不安宁的。 两人晚膳用到一半,楚儿便匆匆忙忙进来,慌张道:“王爷,王妃,不好了,王府被包围了。” 第150章 被人当枪使,都觉得太钝 (加更合并) 楚儿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云想容的耳边炸响,让云想容惊得手的碗筷都掉在了桌。 云想容慌乱的看向霍琛,“阿琛……” “别慌,去看看。”霍琛放下碗筷,牵着云想容的手走到王府门口。 走到大门口才发现,镇南王府早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御林军统领带头站在台阶下方。 “王爷,有人在皇面前告您与离王串通,密谋谋反,请王爷配合,随下官走一趟。”御林军统领抱拳恭敬道。 霍琛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既是皇有命,应当的。” 他说着,正要迈步朝着台阶下方而去。 一旁的云想容下意识的扯住了他的衣角,眼满是担忧和慌乱,眼巴巴的看着他。 霍琛心里一软,侧过头附身在云想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云想容眼闪过一丝惊讶,略微松了口气,缓缓松开了霍琛的衣角。 霍琛跟着城卫军走了,御林军统领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向云想容,道:“王妃,下官奉皇之命搜查王府,还请王妃回院子去,也免得士兵们搜查时不小心冲撞了您。” 云想容淡漠道:“那统领大人可要让您手下这些士兵搜查的时候动作轻点,府里有不少值钱的物件,若是有所损坏,我家王爷平安归来,追究起来,你可担不起这责任。” 统领面不改色的拱了拱手。 云想容轻哼一声,转身回了王府。 而御林军统领则吩咐手下士兵进府搜查。 云想容回了自己的院子,心里焦虑,面却不动声色。 云想容坐在椅子等着外头传消息进来。 楚儿匆匆走了进来,对着云想容道:“王府,府里下人都在议论今天的事儿呢。” “说什么?”云想容淡声问道,“罢了,我亲自去看看。” 楚儿闻言赶忙走在前面带路。 御林军在搜查王府,下人们都聚在一起议论。 “王爷当真谋反了?咱们会不会死啊?” “别乱说,王爷怎么可能谋反,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不管是被人陷害还是真的谋反,现在这样,咱们肯定会被连累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0节 刚刚靠近,听到下人们议论纷纷的杂乱声传来,无外乎说些猜测,没有半点用处不说,还乱了人心。 有人看到了云想容,赶忙停下话头不敢再说,一个接一个的闭嘴,很快院子里再也没有议论纷纷的声音。 “王府还没倒呢,一个个按捺不住了?还不下去做事!再有议论今天事情的,直接杖毙。”云想容冷声道。 “是,王妃。”众人应了,也没敢再停留,耷拉着脑袋,快速从云想容身边离开了。 云想容倒没有多大的反应,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过多久,楚儿再次匆匆进来,道:“王妃,统领的人都撤出府去了,但外面还留着人……想来是不想让咱们出府去” 楚儿急急的说完,有些担忧的说:“王妃,您说王爷他不会真的有事吧?” 好不容易自家主子嫁了个对她疼宠有加的男人,却又出了今日这事儿,楚儿真心觉得自家主子命运坎坷。 “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无需多问。”云想容低低道。 另一边,霍琛和离王意图谋反的事情震惊了整个朝野,镇南王和离王殿下双双被控制起来,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离王阵营的大臣们,人人自危,只有少数几个相信离王会没事的人坚定不移的站在离王这边,其他的墙头草却是分分风声鹤唳了。 消息传出去之后,最高兴的莫过皇后和蒋国公府了。 听到消息,皇后当即召见了一个大臣。 “明天在朝堂要说什么,肖大人心里有数了?”皇后喝着茶,慢条斯理的开口。 “微臣明白,皇后娘娘放心便是。”肖钢玉恭敬的开口。 “这次,霍琛是不死,本宫也要让他脱层皮。”皇后的眼闪过一抹阴狠,冷声道。 肖钢玉垂手立在下首,没有开口。 次日,金銮殿。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加昨天的动静可不小,霍琛和离王被皇控制起来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也不知道谁当先开了口,下面顿时炸了锅。 众位大臣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好的坏的,都有人说,一时间朝堂之分成了三派,主杀的,主饶的,还有立的大臣不开口的。 “这谋反的罪名证据确凿,饶不得。” “若是真的谋反了自然如此,但是若是冤枉了二位王爷呢?这不是让我大启国平白失去两位国之栋梁吗?” “是,这么多年来二位王爷的表现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从来不会居功自傲,事事为百姓着想,不说旁的,说一年前那场大疫,人人自危,不正是二位王爷不顾危险亲临疫区,赈灾救人么?” “他们有功没错,但是皇也论功行赏了,拿不到一处说。照大人这意思,每个谋反的人都提起过去的功绩便能轻饶,那人人都能造反了?这口子不能开,必须严惩,以儆效尤。再者,谁能断定这不是他们二人为了拉拢人心刻意为之的呢?” “拉拢人心?你现在说得倒是轻巧了,当时大疫怎么不见你说去赈灾呢?你若是去了,百姓自然也会爱戴于你。当时大疫,天天都在死人,时时刻刻都有人染病,为了拉拢人心,值得冒这般风险吗?便是苦肉计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这话说得那位大臣脸顿时一燥,梗着脖子道:“我记得你当时不也是缩头乌龟么?怎么有脸说我。” “所以我更加佩服二位王爷的爱国爱民之心,当时若不是他们二位,那场大疫还不知要死伤多少百姓,为我启国造成多少损失,这样的人谋反,我说什么也不信。” 被叫做张大人的官员这么一说,另一个官员顿时瞪大了眼睛,两人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 “二位大人都少说两句吧,离王殿下和镇南王二位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他们二人确实不太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若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也不无可能。” “笑话,这镇南王府守备森严,是能栽赃陷害得了的吗?”先前那个大人冷笑一声。 在这时,不知谁冒出一句:“最近王府进出的客人也不少……” 这话顿时让人想到了前段时间皇后给镇南王赐了个侧室的事情,据说王府的院子还没有修葺好,皇后便以客人的名义将人给送进王府住着了。 众人这么一想,顿时不敢接口。 由着他们讨论了一会儿,皇这才轻咳一声。 众人纷纷停下声音,各归各位。 “既然大家说到这镇南王和离王意图谋反的事情,众爱卿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朕也想听听众爱卿的意思。”首的皇淡淡的开口,神色不喜不怒,看不出分毫不对劲来。 “皇,此等谋逆大罪宁杀错不放过!” “离王和镇南王都是国之大才,此事还请皇彻查,以免有内情被掩盖,二位王爷被陷害。” 一时间,众多大臣纷纷进言。 大多数的大臣都是主杀的,一部分的人请求将事情再次彻查,以免冤枉了两人,还有一部分的人,却是不开口的。 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进言,心里有些失望,莫非这堂堂大启国的朝堂,都成了皇后和国公府的一言堂了吗? 看来情况远他所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皇,镇南王和离王谋反之事还当早做决断才是。”肖钢玉出列,恭敬道。 皇目光淡淡扫过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肖大人觉得该如何决断?” 肖钢玉前一步,道:“皇,二位王爷位高权重,他们有谋逆之心,皇便不能手软,便是壮士断腕,也是要断的,否则定当后患无穷。” 皇的目光落在肖钢玉的身,依旧威严如故,却不知为何,让他感觉到一抹冷意。 悄悄用眼角看了看皇脸的神情,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肖钢玉心里有些忐忑。 皇的目光却不再盯着肖钢玉,看向别的大臣,道:“众爱卿的看法也都是这般吗?” 大殿一片寂静,众人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要做出头鸟的意思。 这种时候,不出头才是最好的选择,明哲保身才是为官之道。 除了带着目的的,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毕竟皇的态度未明,强出头倒霉的可能是自己了。在皇满心失望的时候,武将之有人站了出来,单膝跪地,抱拳大声道:“皇,微臣有话要说。” 众人悄悄抬眼打量,发现这是个间派,西南宣抚使王静安,前几日刚刚回京述职。 “王将军请说。”出了个意料之外的人,皇有些惊讶,按耐住心的百般念头,道。 “此番涉案的二位王爷,离王殿下平日里为人处世风评俱佳,在朝堂大事之也有独到的见解,而镇南王兼镇南大将军也是难得一见的将才,有其父老镇南王的风骨,更有青出于蓝的势头,二位都是国之栋梁,若单单因为有人举报和搜查来的证据对二位王爷下杀手,微臣认为不太妥当。此事还当慎重,彻查之后再做决断。”王静安平静的开口,态度不卑不亢。 “王将军此言差矣!什么叫不太妥当?御林军统领从镇南王府搜出来的龙袍,铁证如山,岂容再做抵赖?”肖钢玉怒斥。 “证据可以伪造,证据是死物,人是活的。毕竟是涉及到两个王爷的大事,臣请旨重新彻查此事,请皇恩准。”王静安跪在地,严肃道。皇看着他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 淡漠道:“众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朕也不愿有冤案,西南宣抚使王静安前听旨。” 王静安不敢耽搁,前跪下道:“微臣在。” “镇南王和离王谋逆之事,却有疑点,朕命你彻查此事,若他二人当真是被冤枉的,也好还他们一个公道,若不是朕也好早做处置。”皇威严的开口。 本以为钉死了霍琛和离王的肖钢玉顿时心一个咯噔。 令人重查,便会多许多的变数。 但是此刻他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等着散朝之后再做商议。 镇南王府。 朝堂之激烈的言论争执云想容自然不知道,有了霍琛的暗示,她便如同有了定心剂一般,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云想容站在池塘边看着鱼儿来来回回的游着,目光平静,不时的还撒些鱼食下去。 在这时,一旁响起尖锐的讽刺声:“哟,王妃可真是够悠闲的,这王爷都被带走了,王妃还有心思在这儿喂鱼呢。不知王爷若是知道了自己无宠爱的王妃竟是这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该有多难过啊。” 云想容目光平静的看过去。 只见曾雨虹一脸嘲讽的站在不远处,冷笑着看她。 云想容甩手将手的鱼食丢回罐子里,淡漠道:“本王妃该怎么样做轮不到曾小姐来置喙。倒是曾小姐,原来不看我家王爷的权势才巴巴的赶着送门么?我家王爷这会儿落了难,曾小姐怎么还在?” 说着,云想容像是恍然,道:“哦,本王妃忘了,如今这形势,怕是曾小姐想走也走不了了吧!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王爷真的被定了罪,这府里的一干人等,怕是一个都脱不了身,可惜曾小姐了。” 被戳穿了心思的曾雨虹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她当初是为了攀霍琛这棵大树才来王府的没错,可是谁知道霍琛突然出了事,还是谋反这种死罪。一经查实,她虽不是王府的人,但如今住着,怕是也会跟着掉脑袋。 也如同云想容所说的,她也想离开,只是王府之外有人把守着,她走不了。 这些事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被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云想容你别得意,你……”曾雨虹恼羞成怒的指着云想容想说些什么。 然而云想容说完之后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不再管曾雨虹说什么,转身带着楚儿走了。 曾雨虹气得半死,愤愤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云想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霍琛都倒了,她以为她还能活多久,还这么嚣张,简直不知死活。”曾雨虹怒气冲冲的说着,像是发泄不够,又将桌的茶杯给砸了。 打砸了好一会儿,她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小姐,你说咱们真的会像王妃说的那样,被牵连被砍头吗?”一旁的贴身丫鬟惴惴不安的开口。 “闭嘴。”曾雨虹如同被踩了尾巴似的,猛然跳起脚来,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 丫鬟被打得跌坐在地,抬头慌乱的看着曾雨虹,咬着唇不敢吭声。 “滚出去。”曾雨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神凶狠。 丫鬟不敢不听,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曾雨虹红着眼好一会儿,这才平静下来。 曾雨虹呆坐在椅子,脑袋里乱乱的。 她跟着肖晓来这里,是想要攀霍琛,因为他是镇南王,是镇南大将军,风光无限,她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因为挑剔和守孝,她错过了最好的嫁人年华,她若是能够嫁给霍琛,哪怕是侧室,那也是风光无限的。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刚刚住进王府没有多久,霍琛竟然被查了。 而且还是谋反这种重罪,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她如今住在王府,若是不能离开,必死无疑。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这么死了,她还没有享受够荣华富贵呢。 曾雨虹正想着着,外头却传来丫鬟的声音。 “进来。”曾雨虹收敛了思绪,吩咐一声。 “小姐,老王妃派人过来,想要见您。”丫鬟进门,在她耳边低声道。 “老王妃?”曾雨虹不解的应了一声。 旋即她想起来李明月的存在。 一个废了的老女人要见她做什么?曾雨虹下意识的想说不见,却在下一个瞬间改变了主意。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1节 “把这里收拾一下,再让她进来。”曾雨虹道。 一盏茶之后,曾雨虹见到了李明月派来的人。 “不知老王妃找我有何事?”曾雨虹端着茶杯,淡淡道。 “回曾小姐,我家老王妃腿脚不太利索,这才让奴婢跑这一趟。”丫鬟应了。 “哦。说吧,有什么事要见我。”曾雨虹平静的开口。 “老王妃让奴婢转告曾小姐,说如今形势大好,望曾小姐不要自误,轻言放弃。”丫鬟说。 曾雨虹噗嗤一声笑了,显得很是不屑。形势大好?这霍琛都被抓了,也不知道这李明月脑子怎么长的,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她想着,懒得和丫鬟废话,直接站起身要离开。 然而下一瞬间丫鬟的话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老王妃说了,若是曾小姐愿意,便是坐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如今王爷虽然不在府里,可是外头和府里都风平浪静,谁也说不准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了。” 曾雨虹站在原地,脑海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如今她其实也有些拿不准。 毕竟若是霍琛真的倒了,那王府应该被查封,被抄了才是,不应该这么平静,该吃吃,该喝喝。 这样的情况,什么都证明不了,若是霍琛无事回来了,他还是镇南王,还是大将军,权势滔天,若是对方真的能够助她一臂之力,那眼下这般放弃了,未免太过可惜。 脑念头急闪,最后曾雨虹看向那个丫鬟,道:“安排本小姐与你们家老王妃见一面,本小姐要与她面谈。” 丫鬟赶忙应了,让曾雨虹换了身下人的衣服,带着她偷偷去了李明月的院子。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李明月已经显得很是消瘦,坐在椅子,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但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是有神。 “曾小姐请坐。”曾雨虹朝着李明月行了礼,李明月这才淡淡的开口。 待曾雨虹坐下之后,李明月令人了茶,让下人在外头等着,然后坐在椅子慢条斯理的着茶,却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 终究还是曾雨虹按捺不住性子,放下杯子,沉声问道:“不知方才老王妃派人告诉我的话,是何意思?” 李明月看着曾雨虹,笑道:“不知曾小姐说的是哪句话?” 曾雨虹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面却是追问道:“王爷都被带走了,老王妃为何说出形势大好的话来?还说帮我坐那个位置,让小女着实不解。” “王爷是被带走了没错,但是却不一定有事,若是真的有事,王府可能这么风平浪静吗?这些问题曾小姐没有想过?”李明月淡笑着,眼隐藏着狡黠之意。 曾雨虹没有说话。 她是仔细想过了,才会出现在这里。这些确实是极为不合理的事情。 面却是道:“镇南王毕竟是唯一的外姓王爷,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王爷犯了事之前,皇郑重些,不祸及家人也是正常。但一旦坐实王爷谋逆,这整个王府的人怕是都要遭殃,届时我要那个位置做什么?” “既然曾小姐是这样想的,那咱们没什么好说的,曾小姐自便,我一会儿还有客人呢。”李明月不在意道。 曾雨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她不过想诈一诈这李明月,待会儿和她合作也好占据有利的地位,可是这李明月却好像丝毫不在意她的样子,她心里瞬间觉得不确定了。 一会儿还有客人,这客人是谁?是指肖晓吗?肖晓本来是皇后指给霍琛的,若是霍琛无事,又有李明月的帮衬,坐云想容的位置似乎没有丝毫的悬念,难道她要将到手的机会拱手让人吗? 曾雨虹想着,赶忙道:“小女方才不过和老王妃开个玩笑罢了,小女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要您多多提点才是。” 曾雨虹不知道的是,李明月确实请人去找了肖晓,但是肖晓却推说身子不舒服,没有过来。 肖晓是个聪明人,加此番的事情是她一手所为,她很明白,霍琛在劫难逃,她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她只需安静的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父亲和皇后的人把自己捞出去是。 “曾小姐不觉得,此番王爷不在府,对你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吗?”李明月淡声道。 曾雨虹顿时不解,问道:“老王妃此话何意?” “霍琛对他这个王妃极为宠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是他在王府,或者他是自由身,你根本没有法子动云想容,不,应该说你只要有动她的念头,会遭到霍琛的报复。而如今霍琛不在,才是对付云想容的最佳时机,因为这个时候的云想容,才是没有人相助的。”李明月冷笑道。 曾雨虹顿时意动,但倒也不算傻,警惕的道:“老王妃所言不假,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自然是为了报仇了!”此刻的李明月眼闪过刻骨的恨意,浓得让曾雨虹心惊。 听李明月道:“曾小姐以为我这双腿为何会废?不如我给曾小姐个提示。半年前,镇南王府是我掌管馈,而如今,是云想容掌管,曾小姐能想到什么?” 曾雨虹震惊的看着李明月,她这意思是,她的腿会废和云想容有关? 云想容,竟这么狠么! 曾雨虹完全不可置信。 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这云想容这么厉害,我们能对付得了吗?” 曾雨虹很怀疑,很担心。 她可不想算计别人没成,平白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所以才要趁着霍琛不在的时候把云想容给拿下,若是霍琛在,才是真的没有可能。”李明月冷笑一声,道:“你附耳过来。” 曾雨虹迟疑了一下,终是凑了过去。 李明月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云想容的院子。 “王妃,曾雨虹去李明月那里了。”赵曦凑到云想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 云想容挑了挑眉,手依旧写着字,淡声道:“无妨,正好趁王爷不在,把一些潜藏的牛鬼蛇神都给收拾一下。” “把她们给我盯牢了,看看她们想做什么妖。”云想容说。 “是。”赵曦应声退了下去。 第二日,云想容一如往常那般在池塘边喂鱼。 “哟,王妃又在喂鱼啊。”曾雨虹的声音在云想容的身后响起,这次却难得的没有带讽刺。 云想容头也不回,淡漠道:“今日曾小姐又想说什么?” “王妃,昨天是我情绪失常,小女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曾雨虹笑道。 云想容怪的打量了她一眼,真是了,这闹的是那一出? “如今王府外有人守着,也出不去,王妃若是不嫌弃,去小女的屋里坐一坐,也好让小女为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懂事给王妃赔礼道歉。”曾雨虹显得很是诚恳。 云想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笑道:“也好,左右如今无事,去坐坐。” “是是,咱们年纪相仿,如今既有机会在同一个屋檐下,那自当多亲近亲近,过往的事情让它过去吧。”曾雨虹笑着前想要挽住云想容的手。 云想容不着痕迹的避开,走在前面。 曾雨虹的脸色略微阴郁,不过她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意盈盈的,看不出分毫不对来。 到了曾雨虹的院子,曾雨虹拉着云想容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起身出门,没过一会儿,她端着两杯酒进门。 “以往的事情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这才误会了王妃,今天我便以一杯薄酒,向王妃道歉,王妃若是愿意原谅我,便喝了这杯酒,若是不愿……”曾雨虹说着顿了顿,又道:“若是不愿,我会每日都去找王妃,直到王妃愿意原谅我为止。” 曾雨虹说着,狡黠一笑,尽显俏皮。 云想容看着她,眸色深深,忽然淡淡的笑了,道:“既然曾小姐这么有诚意,我若是不喝这酒,还真说不过去了。” 她说着,笑着端起酒杯与曾雨虹碰了一下。 曾雨虹心里很是激动,脸笑容诚恳,“为咱们的冰释前嫌干杯。” 她看着云想容将酒杯往自己的唇边送。 “谁在外面。”在这时,一旁的赵曦忽然说了句话,直接朝着外面而去。 “出去看看。”云想容说着将杯子往桌一放,直接朝着外头而去。 曾雨虹见状只好也放下杯子,跟着走了出去。 “没人啊。”在外头站定,曾雨虹左右张望,没有发现半点的不对劲。 “可能是奴婢看错了。”赵曦面不改色的说。 “赵曦你在外面守着吧。”云想容说着,对曾雨虹道:“咱们进去吧。” 两人进了屋里,重新端起酒杯,碰杯,饮尽。 将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云想容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曾雨虹赶忙道:“我送您吧。” “也好。那一起走走。”云想容没有拒绝。 两人带着丫鬟一起朝外走。 走的还是途径湖畔的那条路。 走到湖边的时候,曾雨虹觉得有些头晕,见云想容站在湖边。 “曾小姐,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云想容忽然开口问道。 曾雨虹不解,晃了晃脑袋,道:“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较好的是,曾小姐现在是什么感受?”云想容忽而笑着回头,问。 曾雨虹有些茫然,目光没有多少焦距。 “喝了自己亲手下的药,曾小姐没有什么感想吗?”云想容唇角笑意越发深沉。 “你,你怎么知道?”曾雨虹蓦然震惊。旋即捂着自己的喉咙,道:“你刚刚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喝了?我明明看着你喝下去的。” 云想容眼神色凉薄,道:“这点东西都看不透,还想学着别人算计人,曾雨虹,你是被人当枪使,人都会觉得太钝了。” 第151章 这是不想让你好过 云想容的话重重的砸在了曾雨虹的心,加她嘴角嘲讽的笑意,直让曾雨虹觉得刺眼。 “是出门的那会儿!”曾雨虹猛然想起来,眼又有些不解:“你和你丫鬟都在门口,怎么动的手脚?” 云想容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 曾雨虹这样的心智也想与她斗,真是差远了。这可是镇南王府,府暗卫无数,只要一个信号,自然会有人替她做。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2节 曾雨虹连这样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也活该被人当枪使了。 云想容明白,曾雨虹之所以能进王府,是肖晓拉来做幌子的。或许,还会在行动失败之后,作为替罪羊顶去。 而曾雨虹又作死的给李明月当了枪使,那么不要怪她心狠手辣,顺势而为除掉曾雨虹。 这样一来,肖晓没有了可以推脱的借口,没有了替罪羊,那么事情一旦有变,肖晓必定会首当其冲,坐实了罪名。 云想容不知道霍琛在做什么,但是她明白霍琛是安全的,或许正在想法子反击。 别的她做不了,但是这镇南王府的后宅,她要替他守好了。 曾雨虹感觉自己腹像是火烧似的疼着。 她想起了李明月的话。 “此毒无色无味,吃下去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发作期,一旦发作起来,很快便会致命。而且,此毒最佳的地方是查不出毒性来。便是仵作来查,结果也只会是猝死。” 当时她便是听了这个,才会心动。 既然有缓冲的发作期,若是云想容服毒之后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再发作,她的关系能撇清许多,便是查到她的身也无惧。 可是此刻感受着这种锥心之痛,曾雨虹只觉得一阵惶恐。 她要死了吗?这么死了?死在自己亲手下的毒? 朦胧间看到云想容背对着湖水站在湖边,曾雨虹眼全是疯狂。 她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云想容,我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曾雨虹猛然朝着云想容扑去,那模样,竟是要抱着云想容同归于尽! 云想容早防着她最后的疯狂,所以当即侧过身让开她扑过来的身子。 曾雨虹前扑的冲势太猛,直接噗通一声扑到了湖水之。 只听咕咚一声,湖水溅得老高,又砸落下来,漾开一圈圈涟漪。 曾雨虹扑通着从水里冒出头来,大喊着:“救命,我不会水。” 她绝望而惊慌,越是挣扎,下沉得越快。 云想容平静的看着,淡淡的笑了笑,“失足落水而死,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呜呜……”一旁传来呜呜。 云想容回过头,只见曾雨虹的贴身婢女被赵曦捂着唇,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曾雨虹落水的地方。 曾雨虹扑腾了一会儿,水里再也没有动静了。 云想容用眼神示意赵曦松开她。 刚被松开,那个婢女下意识的想尖叫。 “我劝你最好不要声张。”云想容云淡风轻的开口,“曾雨虹既然能落水而死,你也是可能走路摔死的,你说呢?” 婢女满眼惊恐的看着云想容,伸手死死的捂着嘴,连连摇头。 “既然想好好活着,那咱们平心静气的说会儿话如何?”云想容笑得无害。 婢女惊慌得连连点头,生怕慢了一步,会步曾雨虹的后尘。 “你叫小莲对吧,家里有个哥哥和一个老母,家里穷,哥哥到现在还没有娶亲,是么?”云想容走到凉亭里坐下,淡声问道。 小莲脸的表情惊恐又绝望,脸惨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浑身不断颤抖着,好一会儿才低低道:“王妃想要我做什么?” “呵,你可你的主子聪明多了。”云想容低低一笑,道:“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只要你在曾家人的面前演一场戏,事成之后,本王妃会给你一笔钱,你哥哥可以用这钱娶老婆,你家的日子也能好过起来。” 小莲面色不断变化,低头仔细思量着,咬着牙没有吱声。 曾雨虹对她算不好,非打即骂,许多时候都拿她当出气筒,她早受够了,如今曾雨虹死了,对她来说也算是个解脱。 而且她很明白,今天这事儿让她看到了,她若是不答应云想容的条件,她也必死无疑。 再者说,云想容还会给她一笔钱,她拿到钱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 曾雨虹不值得她尽忠,她答应云想容既能保命又能过好日子,为什么不? 心里下了决定,小莲的脸色虽然依旧很难看,却抬眼看向云想容,道:“王妃尽管吩咐。” “和聪明人说话是不费劲。你附耳过来。”云想容淡淡的说。 吩咐完小莲,云想容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过多久,有下人匆匆进门禀告。 “王妃,来府做客的曾小姐死了。”下人声音很是惊慌。 “怎么回事?”云想容皱着眉问。 “曾小姐死在了府里的湖里,尸首刚捞来,看样子死了没多久,王妃您快去看看吧。”下人赶忙道。 云想容站起身朝外头走去,很快到了湖边。 此刻的湖边全是些看热闹的下人,叽叽喳喳的,嘈杂得好像菜市场一般。 看到云想容来了,众人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来。 云想容走到里头,看到曾雨虹的尸体躺在地,湿漉漉的,一旁的小莲跪在地,哭得泣不成声。 边哭便喊:“小姐,您怎么这么死了?你这样让奴婢怎么和老爷还有夫人交代啊小姐……” 云想容皱着眉,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青天白日的,曾小姐怎么会落水身亡呢?你是她的贴身婢女,没有跟着她么?” “回王妃,奴婢没有跟着小姐。方才小姐说与肖小姐约了在湖边见面,让奴婢不要跟着,说要单独去见肖小姐,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奴婢便是拼着被小姐责罚,也定是要跟着小姐来的。小姐,小姐,你死的好惨啊……”小莲哽咽着说完,再度嚎啕大哭。 也不管曾雨虹尸体湿哒哒的,直接扑在尸身痛哭。 而小莲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一旁正默默站着的肖晓身。 曾雨虹和肖晓约了见面,可是却死了,而肖晓却好好的活着,不由得让人多想。 肖晓浑身一紧,心里微冷,面难过之色僵住,茫然的看向小莲,道:“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今日并没有与雨虹相约,一直待在院子里,根本没有出门,这点我的婢女碧儿可以作证。” “肖小姐,奴婢没有冤枉您的意思,是小姐生前这么同奴婢说的,奴婢便这么说,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小莲还是不住的哭,声音哽咽。 若是小莲咬死了一切是肖晓所为,那么旁人可能还会有所怀疑。 但是小莲没有说是肖晓做的,只是说曾雨虹生前是这么同她说的,将一切推给了死人,这样增加了可信度。 “小莲你可不要胡说,我家小姐门都没有出过,如何会和你家小姐见面。”肖晓的贴身丫鬟碧儿愤愤的开口。 然而小莲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嚎啕大哭,说曾雨虹死得冤枉。 饶是肖晓的心性再如何好,此番也是有些动怒。 这下真是有口难辩了,竟被扣了这么个屎盆子。 镇南王府的下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虽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目光却都落在肖晓的身,眼全是探究和打量之色。 肖晓顶着旁人打量的目光,心里怒火滔天。 小莲这般睁眼说瞎话肯定是有人指使的,而这个人……肖晓将目光落在了云想容身。 云想容蹙眉听着周遭越来越大的议论声,猛然开口轻喝:“好了,都别围在这里了,回去不许嚼舌根,否则统统发卖了去。都下去做事去,管家,留几个人将曾小姐的尸身抬到偏厅去放着。” “是,王妃。”管家赶忙应了一声。 云想容看向肖晓,道:“肖小姐,这曾小姐突然暴毙,着实令人不解,而小莲说曾小姐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你,你便有嫌疑,还请肖小姐回房之后不要再四处走动,惹出旁的麻烦来。” 肖晓离开之后,曾雨虹的尸身也被送到了偏厅。 云想容令楚儿出门请御林军统领进来一趟。 “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何事要见下官。”御林军统领张震给云想容行礼之后,问道。 “张统领,户部尚曾大人的女儿前段时间来王府做客,今日却忽然被下人发现淹死在了湖里,如今王府戒严,本王妃不能出门,有劳张统领派人去曾大人府告知一声,也好叫曾大人来将曾小姐的尸身领回去,也好尽早入土为安。” 张震一听镇南王府死了人,也是惊讶的看了云想容一眼。 然而下一瞬间,张震却明确拒绝,道:“此事恕下官无法从命,皇有令,封锁镇南王府,不许出入。算是这种消息,下官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王妃见谅。” 云想容闻言略微点头,道:“本王妃知道了。” 张震退了下去。 因为府里骤然死了一个人,整个镇南王府显得有些阴凉,当天夜里,天还没有黑透,下人们忙完之后便都早早的各自都回下人房里。 当此时,李明月却是送了一封信给肖晓,约她一见。 是夜,肖晓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趁着夜色去了李明月的房里。 “肖小姐还真是沉得住气,被人当众冤枉你杀了人,还能这么镇定,真让我佩服。”李明月看着肖晓沉静的面容,淡笑着开口。 “老王妃约小女来是为了说这个么?那小女便先回去了。”肖晓还没有坐下,直接转身便要离开。 李明月见肖晓这么果断,淡淡道:“难道肖小姐不想知道是谁杀了曾雨虹吗?” 肖晓闻言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 屋里檀香袅袅,听李明月淡声道:“人是云想容杀的。” 肖晓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问道:“老王妃可有证据?” “没有。” 肖晓勾了勾唇,唇角笑容显得很是嘲讽,淡声道:“告辞。” 李明月顿时皱眉,这个肖晓,曾雨虹可难对付多了。 “肖小姐不想除掉云想容,日后自己做这镇南王府的主人么?”李明月问道。 肖晓背对着李明月,所以李明月没有看到她脸的嘲讽。 镇南王都要死了,届时这镇南王府也会跟着不复存在,她要镇南王妃的位置做什么? 心里不屑,肖晓正要离开,却听到李明月尖叫一声“鬼啊”。 回过头去,看见李明月正惊恐的看向窗户边,而那里,一个满头黑发遮住面容的白影在窗口晃晃悠悠。 肖晓一蹙眉,警惕的朝着窗边靠去。 走到窗户边,那白影依旧在,肖晓将白影面的头发拨开,露出底下曾雨虹青白僵硬的面容。 肖晓抬头看去,一条绳子将曾雨虹给吊在半空,随着风不断的左右摇摆。 “不过是曾雨虹的尸体罢了。看来你也得罪她了,这是不想让你好过啊。”肖晓回过头看着李明月,冷笑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3节 然而李明月却是惊骇的看着她的身后,再次尖叫一声“鬼啊”,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肖晓豁然回头,看到方才还双目紧闭的曾雨虹的尸首,此刻竟然睁开了双眼,显得很是骇人。 肖晓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这期间有猫腻,体内内力涌动,想翻出窗查看情况。 然而不动内力还好,一动内力,只觉得全身顿时一软,整个人直接瘫软,倒在地。 “软骨粉。”肖晓低低的呢喃一声,心里惊怒交加,然而此刻的她却没有半点法子,眼神落在那冉冉升的檀香烟雾。 肖晓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是栽了,栽在了大意。 然而她来不及有任何举动,紧跟着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二日,天色大亮,肖晓轻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眼还残存着些许迷茫。 她猛然想起昨天晚的情景,猛然坐直身子,目光凌厉的四下扫视。 目光登时落在了躺在她身旁的李明月。 此刻李明月的脸色青白,脖颈间有着青紫的掐痕,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肖晓便是不用探鼻息,也知道她已经死透了。 肖晓目光顿时凝滞,正想起身离开。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门被打开,李明月的贴身丫鬟出现在门口,一边喊着:“老王妃,该起了……” 丫鬟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地僵硬躺着的李明月身,不等肖晓阻拦,“啊”的尖叫声直接破喉而出。 “啊,杀人了,老王妃被人杀了,杀人了。”丫鬟不住的尖叫着,脸全是惊骇。 肖晓目光一狠,正想趁着这个时候将丫鬟给杀了灭口,可是这丫鬟却好像早知道她的举动似的,直接转身跑,边跑还边尖叫着杀人了,老王妃死了之类的话。 肖晓僵硬的呆坐原地,她知道,自己这次被算计了个彻底,便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从昨天曾雨虹的死到后来李明月的邀约和身亡,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针对她肖晓而设的局。 只是云想容为何会对她费这么大的心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来陷害她? 难道是因为皇后将她赐给霍琛的事情? 不,不应该! 若是因为这个,云想容早该下手了才是。 可是云想容为何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手? 在肖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李明月的贴身丫鬟也已经将李明月被肖晓杀死的事情传了出去。 没过多久,刚刚早起的云想容便被下人簇拥着来到了李明月的院子里。 肖晓没有逃,安静的等着人来,她很清楚,既然云想容做了这么个的一个局套她,她不可能逃掉。 云想容来了之后,面色冷沉的看着地李明月已然僵硬的躯体,眼神透着难过。 看向肖晓的时候,眼顿时流露出凛然和犀利。 “肖晓,皇后将你许配给王爷做侧室,你便也是镇南王府的人,如何对母亲下得去手?”云想容质问。 肖晓面色坦然,没有半点慌乱,淡淡道:“人不是我杀的,我是被陷害的。” “陷害?你的意思是有人杀了母亲,然后将你从你的房间弄到母亲的房间?”云想容话语嘲讽。 肖晓没有开口。 云想容又问了两句,然而肖晓除却沉默还是沉默,开口也只说自己没有杀人,多一个字都不说。 云想容冷笑一声,道:“将肖小姐带回她自己的院子里关押,不许她出来走动,直到事情查清楚为止,另外将母亲的尸首收敛放在正厅,府内挂白稠,所有人都披麻戴孝。” 吩咐完下人之后,云想容回房换了一件素白的衣裳,在头别一朵白花,然后出现在镇南王府的大门口。 外头守着的御林军看到云想容这幅打扮出现在门口,顿时大吃一惊,不敢耽搁,赶忙去找了张震过来。 张震站在下手,朝着云想容行礼。 “下官见过王妃,王妃这是?”张震疑惑的开口。 他知道曾雨虹的死,但是怎么也够不让云想容这幅戴孝的打扮吧! “今晨我母亲被发现被人杀死在房,凶手可能是肖侍郎的女儿肖晓,如今镇南王府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本王妃要进宫求见陛下,让陛下为我死去的母亲做主。”云想容说着,掩面而泣,眼泪滴答落下,哭泣的声音不大,却越发的让人觉得怜惜。 张震也是吃了一惊,心道这镇南王府还真是多事之秋,这王爷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这王府又接连死了两个人,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然而张震还是恭敬道:“王妃见谅,皇有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入王府,还请王妃不要为难下官。” “张统领,如今王府发生两条命案,你当真不向皇禀告吗?我家王爷之事还在查,你便不怕我家王爷被查出是被冤枉的,回来找你算账吗?要知道,死的那人可是王爷的母亲。”云想容冷声道。 张震一听,心里也是没底。毕竟若真是谋逆的大罪,那早被抄家灭门了,这都过去好几日了,皇那里都还没有动静。听说镇南王的事情还在查,若是最后当真无罪释放了,那他这会儿的举动可是将镇南王给得罪死了。 云想容冷声道,“本王妃乃是皇亲封的祥瑞公主,如今府出了命案,请求面圣,找皇为我主持公道,缉拿凶犯,难道也不能够么?” 张震犹豫了下,道:“王府此番事情着实事发突然,下官便破例一回,亲自送王妃进宫面圣,至于皇见不见王妃,那不是下官所能决定的了。” “如此多谢张统领了。”云想容道了个谢。 旋即便命人驶了马车出来,坐马车,在张震的护送下去了皇宫。 张震带着云想容来到了御房外。 “皇,镇南王妃在殿外求见。”小德子对首紧皱着眉的皇说道。 猛然听到小德子的禀告,他顿时皱了眉。 “朕不是下令封锁镇南王府吗?这镇南王妃是如何出来的?都将朕的御令当成耳旁风了吗?”皇怒道。 小德子见状赶忙道:“镇南王妃是由张统领护送入宫的,说是镇南王府接连发生命案,连老王妃都死于歹人之手,王妃这才进宫求皇主持公道的。” 皇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李明月死了?接连发生命案?那另外死的人是谁? 吃惊过后,皇猛然想到了什么,便道:“让他们进来。” 宫门外,楚儿焦急的等着。 毕竟皇下令封锁王府,可是云想容却执意求见皇,若是皇震怒,那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楚儿来回踱着步子,脸的神色也很是难看。 “别走了,我头都被你转晕了,王妃行事自有分寸,不必担心。”一旁的赵曦忍不住开口劝道。 楚儿脚步一顿,道:“如何能不担心,若是王妃出了点什么事,我……”楚儿眼眶发红,咬牙忍着眼泪。 “你别自己吓自己,王妃不会有事的。”赵曦说。 “但愿如此。”楚儿应了一声,踱步的举动却未曾停下。 赵曦站在一旁,心知自己也劝不了她,索性不劝了,微微合眼,闭目养神。 两人直等到夕阳西下之时,才看到云想容和张震从宫里出来。 楚儿看到云想容顿时大喜,迎前道:“王妃你没事吧。” “没事,走,回去。”云想容看着楚儿发红的眼圈也知道她的担惊受怕,心里微暖,对着两人吩咐一句。 “是。”三人一同了马车,依旧由张震护送回了镇南王府。 云想容回了自己的屋子,换衣服时才发现衣服全部汗湿了。 阿琛,能做的我都做了,希望今天此举能帮你的忙。 第152章 我想你了 皇宫,御书房。 云想容离开之后,皇上叫来心腹,低低的吩咐几句,心腹随即离开。 是夜,天牢。 霍琛和离王关在相邻的两个牢房。 两人隔着牢房的栅栏背靠背坐着。 “你说皇上那里是不是出岔子了?这都几天了,还没有动静。”离王压低嗓音开口。 “蒋国公这些年的经营远比你想的要厉害得多,不你也不必过多的担忧,皇上也不是吃素的,皇上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霍琛淡淡道。 他们两人被隔离关在监区的深处,也没有狱卒来,说话压低声音,加上两人内力深厚,只要有人靠近,他们随时都能终止话题。 离王正想回话,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顿时住了嘴。 两人停止了交谈,没一会儿就有几个狱卒出现在门口。 “王爷,快,皇上命我等来接应二位王爷。”有两个狱卒快速打开牢门。 另外两个狱卒快速进了牢房,对着霍琛和离王道:“委屈王爷了。” 旋即两个狱卒快速将自己身上的狱卒服给脱下来,霍琛和离王也没有耽搁,脱下囚服和他们交换了衣服,旋即跟着另外几个狱卒出了天牢。 天牢外早就有人在候着,他们两人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在车上换了一身御林军侍卫的衣服,两人连夜进了宫。 云想容进宫后的第二天,皇上派了人到王府来查案。 为首的太监叫贵公公。 “王妃,我等奉命前来调查老王妃身死一事。还请王妃令人带我等前去疑犯的住所。”贵公公对着云想容行礼之后,恭敬而客气的说。 云想容点头,对着一旁的赵曦道:“赵曦,你陪这位侍卫们走一趟,公公里面坐下等吧,请。” 赵曦应了,带着人去了肖晓的院子里。 而云想容则在自己的院子里招待贵公公。 时间缓缓过去,从外头进来一个侍卫,走到贵公公的身旁低低的说了句话。 贵公公颔首,然后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把东西取来。” 公公应声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就端着东西上来,托盘里放着的是一道白绫。 贵公公看向那个侍卫,脸上带着傲然,“将这给肖小姐送去,就说这是咱家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 侍卫退下去不久,竟再度进门,对着贵公公禀告道:“公公,肖小姐拒不受命,说她是皇后娘娘亲赐给镇南王做侧妃的。她要求见皇后娘娘,属下”侍卫的面色显得有些迟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4节 说到底如今蒋国公势大,他们也怕将皇后给得罪透了。 “没用的废物。”贵公公低低的斥责一声,脸上全是不满。 他站起身对着云想容客气的笑了笑,道:“王妃,让您见笑了,手下这些人办事不利,看来还是要咱家亲自走一遭才行。” 做公公的都是些极为有眼色的人,对手下傲慢,对有权势的人却极为的客气,这也是他们在高层面前能够吃得开的原因。 云想容淡笑着颔首,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贵公公转身之后,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了些,虎着脸去了肖晓的院子。 走进门,梁上悬着已经打好结的白绫,而肖晓却是脸色冷沉的被两个侍卫压在一旁。 此刻的肖晓心里全是惊怒。 看到贵公公进门,当即道:“我是皇后娘娘亲自赐给镇南王做侧妃的,我要见皇后娘娘,你们休想私下处决我。” “你连杀两人,还想见皇后娘娘?娘娘可丢不起这个人。咱家劝你还是早早的自我了断。也免了咱家还要多费力气。”贵公公不屑的开口。 “我没有杀人,我是被诬陷的。”肖晓激动的挣扎。 她明白,今日自己怕是讨不到好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强闯出去,但是不说这屋里侍卫,就说外头镇南王府的侍卫就将她给钉死了,逃,是逃不走的。 她此刻只希望眼前的人还会忌惮她背后站着的人,只要能让她见到皇后,她就是安全的。 贵公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走到肖晓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皇后娘娘说了,你若不死,整个肖家都会被你拖累,为你陪葬,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出现吧,自己好好想想吧。” 肖晓猛然抬头看着贵公公,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她的唇瓣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一直以为贵公公是皇上派来的人,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若不死,肖家会为她陪葬,所以肖家和幕后之人就毫不犹豫的将她给推了出来,让她做替罪羔羊,是么? 那一瞬间,肖晓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心里冰冷而寒凉。 她一心一意忠诚的家族,就是这么的没有冷酷无情,只想着让她去死,平息了事情,却从不想要营救她吗? 也是,她若是死了,肖家和皇后才能够一劳永逸。 她死了,就没有人知道,镇南王府的龙袍是旁人放的,与镇南王其实没有分毫的关系,也没有人,再能够替镇南王平反了。 镇南王也会因为她的死而坐实了罪名。 就在肖晓想着这些的时候,贵公公见她失神,却是给押着她的两个侍卫打了个眼色。 肖晓被押着站在了椅子上。 就在她的头被套进白绫里,脚下的凳子被踢倒,身体骤然失重的时候。肖晓蓦然回过神来。 发了疯似的想要挣扎。 不,她不能够就这么死了,她要活着,要好好活着才是。 然而有两个侍卫抓着她的手,她的挣扎显得那么的徒劳无功,没过多久,身体就渐渐的没有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侍卫将她的尸体放了下来。 “公公,人已经死了。”侍卫探了探肖晓的鼻息,抱拳道。 贵公公上前。用脚踢了踢肖晓的尸体,确定她死透了,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放心,你的家族,很快就会来地府陪你的。 贵公公命人处理了尸首,自己则是回宫复命去了。 皇上得到了肖晓已死的消息,去密室见了霍琛和离王,与二人密谋下一步行动计划。 于此同时,云想容昨日进宫时让赵曦散出去的消息,也传遍了街头巷尾。 “听说了没有。皇后赐给镇南王做侧妃的肖晓杀了老王妃和曾尚书的女儿呢。” “不会吧,她竟然把自己的婆婆都给杀了?” “听说她进了王府之后,王府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不好的事情,你说会不会” “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那是要掉脑袋的。”一旁的人脸色顿时一白,捂着对方的嘴连连摇头。 两人都没再议论。 皇宫,贵公公回去将肖晓已死的事情禀告了皇上。 禀告这事儿的时候,皇上并没有刻意屏退左右。 没过一会儿,御书房的一个公公借口不舒服,当先告假回院子休息。 德公公准了,旋即回到御书房。 “皇上,鱼已经上钩了。”德公公恭敬道。 “知道了。”皇上头也不抬的说。 命人在外头守着,皇上起身去了屏风后,转动屋内的某个花瓶,旋即屋内传来轻响,随着咔哒声响起,墙壁左侧露出一扇门来。 闪身从打开的石门走进去,门再度缓缓合上。 石门后是一道深幽的隧道,一道长长的台阶通向深处。 左右两边放着油灯。透出昏黄的光芒。 皇上一步一步的朝下走着,鞋子敲击地面发出响声。 到了最底下,皇上走进了一间石室里。 石室里霍琛正在和离王说话,听懂动静纷纷转头看去。 见是皇上,两人赶忙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免礼,坐下说。”皇上吩咐一句,三人齐齐坐下。 “霍琛,你府上丧生了两条人命,一个是借住的曾雨虹,一个是你母亲。凶手肖晓已经处置了。”皇上开口。旋即将外头的事情告诉两人。 “祥瑞没事吧?”霍琛冷着脸,眼含担忧的问了一句。 “祥瑞很好。”皇上笑道。 “现在有事的是咱们好不好,你这个家伙,宠妻是不是也该有个度啊。”一旁的离王没好气道。 “说正事。”皇上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两人正色,旋即三人低低的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三人正说着话,却听到外头传来动静。 霍琛和离王眼中顿时闪过犀利,面含警惕。 一旁的皇上道:“无妨,是小德子。” 正说着,德公公从外头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皇上,二位王爷。”德公公赶忙行礼。 见礼过后,德公公转向皇上,问道:“皇上,天牢出事了。” 三人齐齐看向德公公。 德公公赶忙道:“方才天牢里的人来报,说是两个替身都死了。” “怎么死的?”皇上又问。 “中毒。”德公公说。 “服毒自杀,这借口不错。”一旁的离王笑着开口。 “令人将尸体收敛封棺,派重兵把守。”皇上道。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德公公说。 德公公出去之后,皇上没呆多久,也起身离开。 坤宁宫。 “皇后娘娘,事情办成了,人已经死了。”禁卫军木统领对着皇后禀告道。 “死了就好。”皇后长出口气,如释重负。 皇上命人彻查霍琛和离王的事情,她心里不安,虽然如今还没有查到什么,肖晓又死了,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但是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劲。 所以才下令木统领将天牢里的人给毒死。 他们不死,她心难安。 只是他们当真死了。她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里乱糟糟的。 霍琛和离王服毒自杀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京城。 百姓纷纷扼腕叹息,去年大疫之时两人带人赈灾之事,众人还没有忘记。 然而朝堂之上,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早朝议政之时,霍琛和离王的死自然不可避免的被拿出来说道。 “启禀皇上,便是镇南王和离王二人畏罪自杀,也不能洗清他们二人谋逆的罪名,请皇上下令抄家,将二人家产悉数充公。”肖钢玉出列,大声道。 一旁的王静安顿时皱眉。同样出列,大声道:“皇上,微臣觉得此番二位王爷的死事有蹊跷,天牢守备森严,可二位王爷就这么死了,未免说不过去。至于抄家之说更是如此,二位王爷谋逆之事还尚未盖棺定论,便要抄家,未免有失公允。” “其他爱卿都有什么看法?”皇上面无表情的开口,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倾向性。 “臣复议肖大人所奏。” “臣复议。” “臣复议。” 不过短短瞬间,就有不下四五个大臣站在了肖钢玉的身后复议。 皇上神色依旧平淡,目光转到太子的身上,问道:“太子呢?” 太子没想到皇上会问他,他心里反复权衡,最终低低道:“儿臣觉得肖大人所说有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5节 他知道肖钢玉是母后和国公府的人,既然由他带头,复议的几个也多是他们势力范围之内的人,太子自然要帮上一把。 这就是赞同抄家了。 皇上略微点头,然后看向蒋国公,“国公呢?” 问了太子又问蒋国公。让蒋国公顿时心生警惕。 肖钢玉会提议要抄家,自然是因为他的示意。他可没忘记,那块玉佩还在霍琛的手上。 霍琛进天牢的时候,他命人仔细搜过了,并没有发现玉佩。 不在身上,便肯定是在府里了,他才会让肖钢玉提议抄家。 可是此刻目光扫过肖钢玉身后复议的几个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镇定了下心神,蒋国公道:“臣没有看法,请皇上圣裁。” 皇上看着蒋国公。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一个圣裁就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给摘了出来。 不过他本也没想这一次就能收拾了蒋国公,先断他一些羽翼,敲山震虎也是好的。 于是皇上收回目光,威严的开口:“来人,将以肖钢玉为首的大臣给朕拿下。” 立刻有御林军从外头冲进来,早有准备的将肖钢玉等人抓了起来。 几个大臣一脸茫然,肖钢玉更是挣扎着大叫,“皇上这是做什么?臣等忠心耿耿,为何这般对我们?” 皇上冷笑一声,没有开口。 这时殿外走进来两个人,众大臣看到他们两人顿时面露惊骇之色。 “鬼,鬼啊。”更有胆小的大臣惊声尖叫,瑟瑟发抖的躲在旁人的身后。 大殿之上顿时乱成一锅粥。 镇南王和离王?他们不是都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然而随着两人站到大殿之上,朝着皇上行礼之后,众人这才惊觉二人确实还活着。 众人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心思灵活的想到了这可能是霍琛和离王还有皇上连手布下的局。 上首的皇上猛然甩手丢下几个折子,冷喝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耿耿?中饱私囊,买卖官位,结党营私。拉霍琛和离王下来的这几日,你们明里暗里的提拔了多少人。要朕一一细数吗?” 皇上猛然而来的怒气让众人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开口。 此刻被抓的肖钢玉等人也是面若死灰,他忽然明白,或许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肖晓成功放置龙袍开始,或许就被发现了,进而针对他们布下了这个局。 一时间他只觉得无比的绝望,目光悄悄朝蒋国公看去,希望他能够开口为自己辩驳。 然而蒋国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肖钢玉心里蓦然发寒。 “肖钢玉,你女儿肖晓先是在镇南王的书房里偷放龙袍污蔑镇南王。而后杀了曾尚书的女儿和老王妃,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朝堂之上的权力官位变更所指使的吧。你这么明目张胆,是想将朕完全架空,还是当朕死人啊。” 皇上猛然一拍桌案,怒气朝着众大臣扑面而至。 众大臣全部噤若寒蝉,不敢插嘴。 “将他们悉数押入天牢,秋后问斩。”皇上话音落下,几人纷纷高喊着皇上饶命,一个个面如死灰的被拉了下去。 皇上目光转向太子,失望道:“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当识人用人,如今你亲小人远贤臣,着实令朕担忧,从即日起,罚你在东宫面壁三个月,静思己过。” 太子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便被罚得这么重。 面壁三个月,三个月不能上朝理事,离王却是帮着肃清奸佞有功。届时又会得到何种重用? 太子不敢多想,死死的攥着手,让自己平静下来,拱手谢恩,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处置了肖钢玉一行人和太子,皇上看向离王和霍琛:“镇南王和离王配合朕肃清奸佞有功,各赏黄金千两,绸缎五百匹,良田五十亩以资奖励。”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万岁。”两人同时跪下领旨谢恩。 皇上看了眼一旁的德公公。他会意,赶忙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偌大的金銮殿只有德公公尖细的嗓音回荡。 无人开口,皇上起身带着德公公离开大殿,结束了这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早朝。 镇南王府。 “王妃,外头的御林军撤走了。”楚儿匆忙跑进云想容的院子,大声说到,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气。 云想容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大喜。 御林军是因为霍琛谋逆之事被皇上安排在门外守着镇南王府的,可是却突然的撤离了,也没有人对王府不利。那就说明,此番危机已解,也就是说霍琛没事了。 喜悦猛然从心里蔓延开来,传向四肢百脉,云想容整个人眉梢眼角都被浸染了欢喜。 猛然站起身来,急急的朝外走。 王府没事了,说明霍琛没事了,那么,霍琛也该要回来了才是。 虽然不过过去短短不到十日的光景,但是云想容却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世光阴般长久。 这几日来的惊心动魄,害怕担忧,远不是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如今她只想看到霍琛,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拥抱他。 她急急的往外走,还没有走到王府大门口,便看到了霍琛走来的身影。 不过短短数日,再见却如同隔世一般。 “阿琛”云想容叫了一声。 霍琛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等霍琛开口,就看到云想容忽而提起裙摆,快速朝着他跑来。 霍琛先是一怔。旋即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眉眼和缓,潋滟生波。 云想容跑得太急,脚下一绊,险些摔倒,霍琛赶忙急行数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跑这么急做什么,摔了怎么办?”霍琛低低的斥责。 就这么撞进霍琛的怀里,云想容双手紧紧的抱着霍琛的腰,下意识的呢喃道:“我想你了。” 霍琛一听。满心的担忧瞬间转柔,抱着她没再说话。 身后跟来的楚儿和赵曦看到这一幕,都自觉的背过身去,嘴角却都带上了笑容。 安静相拥好一会儿,云想容猛然抬手捶霍琛的胸口,咬着唇骂道:“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不知道我会担心么,你这么坏,就不怕我担心之下坏你的事么。” 霍琛也不阻拦,抬手将她的脸给捧起来,看着她眼圈发红,咬着唇不肯落泪的模样,心里一阵收紧,心疼又怜惜。 他捧着云想容的脸,附身怜惜的吻了吻她的眼睑,又将唇落在她的唇上,辗转怜惜的亲吻着她的唇瓣。 这一吻充满了怜惜,爱恋,渴望。 他明白她这些日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但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叫他失望,做得很好,很棒。 若不是她拿下了肖晓,将李明月被杀的消息给散出去,对方也不会狗急跳墙的担心咬到他们身上,下手要杀他们。 云想容并不是生他的气,只是这些日子来为一个人担惊受怕还无处可说的感觉太过压抑和无助,所以看到他才会这么失控。 此刻被霍琛这么一吻,她眼角的泪滴滚落,身子却不住的往他怀里挤,紧紧的抱着他的身子,无限贴近。 霍琛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房里走去。 云想容倚在他的怀里,热吻过后低低的喘息着。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这还是在外面。 一张脸顿时升起红霞,羞怯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还在外面呢,你放我下来。” “自己家里,没什么好顾忌的。”霍琛含笑道。 “下人还在呢。”云想容呢喃。 “他们什么都看不见。”霍琛说。 云想容:“” 没有再坚持要他将自己放下来,云想容往霍琛的怀里钻了钻,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第153章 缺月宫 回到房间,霍琛本想和云想容缠绵一番的,却发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竟然已经睡着了。 那平稳起伏,呼吸浅浅的模样,像是放下了一切心事之后的平静淡然。 将云想容放在床,看着她眼底的青黑,霍琛忍不住心疼。 这些日子,她急坏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他之后,安了心,这么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低头在她的唇吻了吻,霍琛没舍得打扰她,抱着云想容,自己也合双眼休息。 在天牢里过了几天暗无天日的日子,跟着又在密室里过了几天,他同样忧心云想容的情况。 如今他们各自都已经安全,事情也算是暂时的告一段落了,他也松了口气。 两人这一睡睡到了当天晚膳的时间。 云想容醒来的时候,眼还残留着迷茫。 忽然想到了霍琛,她吓得赶忙转身看去。 看到霍琛撑着头,含笑看着她。 “醒了。”霍琛含笑开口。 “嗯。”云想容嗯了一声,目光盯在霍琛的身,舍不得移开。 忽而伸手落在霍琛的脸。 霍琛眼有些不解,见云想容忽而笑了,道:“不是做梦。” 那笑容带着释然,让霍琛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又酸又涩,只觉得喉咙被哽住了似的,说不话来。 霍琛凑前含住云想容的唇瓣,将所有能说的,说不出来的情感都付诸一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6节 这些日子以来相隔的思念,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将两人淹没。 两人不断的索取着彼此身的温度,释放着思念和热情,像是要通过这种身体的纠缠来表达彼此的思念。 许久之后,云雨初歇,云想容趴在霍琛的胸口,喘息着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朝堂怎么样了?”云想容低低的问,嗓音带着亲热过后的沙哑,显得很是魅惑。 “肖钢玉和一干人等落马,太子被责令禁足反省。”霍琛低声道。 “恭喜,大获全胜。” “让你担心了。”霍琛有些内疚。“时间紧迫,加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和你解释。” “日后再碰这种事情,不必说清楚,提前和我打个招呼,临到走了给我留那么句话,语焉不详的,你不怕我坏了你的事儿啊。”云想容低低的抱怨。 “我知道你不会,我家容容这么聪明。”霍琛含笑道。 云想容:“……” 虽然被人夸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此刻云想容却是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皇宫,坤宁宫。 太子被禁足的事情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当然,朝堂的那场大戏也传到了她的耳。 皇后明白,这次他们都栽了,栽在了大意,而这,也是皇给他们敲的警钟,让他们安分些。 但是被禁足的是太子,是她的儿子,也是她未来的倚靠,她自然是要帮的,毕竟若是三个月不朝,以现在朝堂风云变幻的形势,怕是要变天了。 皇后想着,带着人去找了皇。 虽然明知道此行怕是讨不到好去,但是她也不能看着太子落难而不管。 她自以为自己背后有国公府,皇便是震怒,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御房。 “皇,皇后娘娘求见。”德公公恭敬的开口。 皇批阅折子的手微微一顿。 皇后? 这个时候还不消停,她想做什么?凑到他的面前,便不怕他拿她开刀吗? 心里想着,嘴里却是淡声吩咐道:“让她进来。” “是。”德公公应了一句,转身请等在门外的皇后进门。 “臣妾见过皇。”皇后对首的皇请安。 皇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淡漠道:“皇后来御房找朕有何事要说。” “臣妾听闻皇今日早朝为离王和镇南王洗清了谋逆的罪名,特地前来道贺,还让御房准备了午膳,午想请皇去坤宁宫用膳,不知皇可否赏脸。”皇后笑着开口。 首的皇忽而将手的笔一放,目光凌厉的看向皇后。 “前朝发生的事情,这么快传到了皇后耳了,皇后这是想做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还要朕同皇后讲吗?”皇话语冰冷而威严,让皇后不自觉气势一弱。 皇后这才想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后宫不得干政! 她这么急哄哄的来,怕是正了皇的下怀。 但是她如今已经来了,话也已经说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着头皮,也要这么走下去了。 凭着她皇后的身份和背后站着的国公府,想来皇算是重罚,她也不至于承受不起。 但是她却不想,有时候有些罚,还真是让人承受不起! “臣妾不敢。”皇后赶忙开口,又道:“臣妾只是随口问问,主要还是想邀皇一同用膳。今日……今日是当年皇还是皇子时与臣妾定亲的日子,臣妾知道皇日理万机,所以只是想请皇和臣妾一起用午膳而已。” 皇后说着,似乎有些失落。 当年定亲的日子?皇微微一愣。 “皇忘了吗?当初皇曾答应过臣妾,日后每年的今日都陪臣妾过,往年也都是如此的。只是后来皇坐了皇位,每天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每年的今日只能陪臣妾一起用午膳,今年……”皇后失落又迟疑的开口。 看着皇后失落的神情,皇心里略微一动。 当年还是皇子的他娶皇后时,曾经答应过她,日后荣辱与共。当初的他们,并非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只是后来他当了皇,她做了皇后,两人之间随着他日渐的忙碌和她过多的算计,变得越发的生分、疏远,到如今,早已面目全非。 今日她既提起当年,他便成全她一次,若她知进退,那他自然也会手下留情,若是她不知进退,肆意而为,那别怪他……心狠手辣。 “午膳朕会去坤宁宫用。”皇似乎和缓了神情,连话语都显得很是平静。 皇后面色一喜,朝着皇一福身子,道:“那臣妾这去准备,臣妾告退。” 待皇后出了门,皇这才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大门,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毕竟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妻,他对皇后是留了情面的,可是既然皇后不珍惜,那么,不要怨天尤人了。 皇后回到坤宁宫,便命人准备午膳要吃的菜色,心腹黄嬷嬷看着她忙碌,不由得心生疑惑。 方才娘娘走的时候,不是还一脸担忧么,如今怎么这么……莫非是事情成了? 刚刚吩咐了宫女的皇后看到她的神色,淡笑道:“今天是本宫和皇很重要的一个日子,嬷嬷忘了?” 黄嬷嬷道:“老奴没忘。” “皇午会来陪本宫用膳,嬷嬷也下去准备吧。”皇后笑道。 她和他曾经定亲的日子,提出些许要求,皇顾全面子,总不会反驳于她吧? 今天,还真是凑巧了。 时至正午,皇果然带着德公公来了。 皇后喜笑颜开的迎了皇入席。 酒意正酣,皇后端着酒杯道:“臣妾敬皇一杯,谢皇能来陪臣妾用膳,臣妾先干为敬。” 皇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皇,今天是属于臣妾和您的好日子,能不能答应臣妾一个小小的请求,作为送给臣妾的礼物。”皇后柔声问。 皇脸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是冷了一下。 “皇后有话说,可以应允的,朕自然会允。”皇平静道。 “臣妾听闻皇将太子禁足了,因为他在朝堂复议了一句肖钢玉的话。太子还太年轻,有时难免会被人花言巧语蒙蔽,还需要多锻炼才是,不知皇可否解了太子的禁足令,一则让他为皇分忧,二则让他……”皇后轻声细语的说着。 “够了。”皇猛然将杯子往桌一放,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杯的酒洒出来,溅在他的手和桌,衬着他脸的冰冷的威严,让人生畏。 殿内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纷纷喊着“皇息怒”,而皇后也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皇。 皇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漠,淡声道:“皇后,后宫不得干政我不止一次提醒你了吧,知法犯法,真当朕拿你没办法了么?” 皇后噤若寒蝉,没敢说话。 眼像是带着冰刀,皇冷冷道:“真当你背着朕做的那些勾当朕不知道吗?” 这话一出,皇后猛然抬头看向皇,眼全是不可置信。 不,他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不会的……皇后心乱如麻,慌乱得无所依靠。 皇后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道:“臣妾听不懂皇在说什么。太子毕竟是臣妾所出,臣妾也不过是担心他罢了,若是皇觉得太子禁足之令不可更改便算了,千万别发这么大的脾气,也免得伤了身子。” 皇后低低的说着,关切又有些委屈。 皇站起身来,失望的看着她,“原本朕想看在咱们数十年夫妻的情分,有些事情朕不想追究,但是皇后既然不领情,别怪朕手下不留情。从即日起,皇后搬到缺月宫去吧。” “皇……”皇后闻言顿时惊骇不已。 缺月宫,那可是冷宫。 皇这是要废了她吗? 眼看着皇转身要走,皇后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直接扑前抱着皇的腿,放声哭道:“皇留步,皇……臣妾跟着皇这么多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因为臣妾为太子求情,皇这么狠心要废了臣妾吗?皇怎么忍心?皇……” 皇冷眼看着皇后的失态,冷漠道:“朕给你留情面,所以没有下废后的诏,只是让你去缺月宫反省,你若是够聪明,不要再挑战朕的底线。小德子,你亲自送皇后去缺月宫。” 说完之后,皇再不停留,伸手拨开皇后抱着腿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皇后跌坐在地,失控的嚎啕痛哭。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同时心里涌起深深的寒意。 皇这般举动,是要对国公府动手了吗? 不,或许只是杀鸡儆猴,皇将她打入冷宫,却没有废了她,说明还是忌惮国公府的。 那么是他们最近的风头太盛,又不掩饰,引起了皇的不悦,刻意借着打压太子和她,震慑国公府。 皇后想通了这些,心里顿时抱了希望,或许她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在被送入缺月宫之后,皇后悄悄命人送信给蒋国公,言明她如今的处境。 皇后毕竟在皇宫经营了几十年,人脉足够,虽然忽然落马,但是没有废后的消息传出,又有蒋国公府在,手下的人自然不敢生出异心来,乖乖的送了信。 蒋国公府。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皇后,让她静候,寻到机会,我自会救她出来。”蒋国公平静道。 “是。”宫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蒋国公唤来心腹议事。 “此番皇后被打入冷宫,要不要属下去安排安排,将皇后救出来?”心腹低声问道。 “如何救?动用手段逼迫皇?”蒋国公忽而冷笑一声。 心腹没有说话,低垂着头等蒋国公接下去的话。 “皇在朝堂动了太子,在后宫动了皇后,这个时候去救皇后,难道要给皇动我的机会吗?”蒋国公冷笑一声。 说完之后,蒋国公沉思一会儿,道:“皇后那里不用管,她如今在皇心里没有位置,又被打入冷宫,与其费尽心思将她捞出来,不如多放些心思在太子身,捞她出来,得不偿失。” “是。”心腹应了。 “另外,让咱们的人最近安分些,不要出风头,等这阵风头过去之后,再想法子让太子提前结束禁闭。”蒋国公又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7节 “霍琛手的那块玉佩,找到了吗?”蒋国公问道。 “没有。霍琛将玉佩藏得很严实,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踪迹。”心腹应道。 “一时间?”蒋国公冷笑一声,猛然拿起桌的砚台,直接砸到心腹的身。 心腹不敢乱动,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沉默着没有应声。 确实是他们的失职,毕竟玉佩丢失已经一年了,可是每次提起却是没有进展,任谁都会发怒的。 “恐怕不是一时间,怕是一辈子你们都找不回来吧!”蒋国公怒气冲冲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被蒋国公骂了,心腹不敢有任何的抵触情绪,跪在地不敢说话。 不是他们太无用,而是他们的对手太厉害。 “再给你三个月,若是三个月之后你还是拿不到玉佩,那你也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滚。”蒋国公低斥。 心腹离开之后,蒋国公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而缺月宫,皇后得到了心腹的回应之后,总算是安心不少。 有蒋国公的帮衬,她相信自己很快能够出去的。 然而,她到底太过相信蒋国公了。 半个月过去,她几乎被缺月宫里呆着的疯了的,病了的废妃们给吓得神经失常。 终于等到了皇那边传来的圣旨,却是将她彻底打落地狱的旨意。 传旨公公尖细的声音不断的在皇后的耳边回荡,然而皇后却感觉自己脑袋乱糟糟的,大多都没有听进去,唯一听进去的,是“废除后位,贬谪缺月宫,亲赐。”这些字眼。 这些能将她的世界颠覆,能将她所有的一切骄傲都给泯灭的字眼。 她一直以为蒋国公会救她,所以安安静静的等着,盼着,可是却没想到,蒋国公竟然是敷衍她的,他压根没想过要救她。 皇后眼圈顿时发红。 想她当皇后之后,为蒋国公做了多少事,不管是出于做女儿的身份,还是处于旁的,她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蒋国公如今是怎么对她的?卸磨杀驴,不管不顾! 她忽然有些心凉。当时肖晓被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传旨的公公已经转身离开,快要走到大门口了。 皇后不管不顾,猛然朝着外头扑去。 “我要见皇,我要见皇,皇不可能会这么对我的,我有话要告诉皇,你别走。”皇后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她几乎跟着出了缺月宫的宫门。 然而守在门外的宫人一把将她给推了回去。 皇后跌坐在地,只见宫人将缺月宫的宫门关,隐约间,她还听见了对方不屑道:“不过是个废后,也敢这么嚣张。” 墙倒众人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是皇后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在她自己的身。 皇后挣扎着扑到门后,用力拍着大门,“打开,放我出去,我要见皇,我是皇后,我要见皇……” 皇后的绝望和无力如同当时她在巅峰的权力时一般,浓得让她无法忽视。 黄嬷嬷一直跟在皇后身后,看到皇后这般模样,心也是酸涩不已。 谁能料到,半个月前还风光无限的皇后,此刻却成了冷宫里的废后,无人问津,日后,怕是更加是任谁都能踩一脚了。 她到底是从小看着皇后长大的,看着她这模样,黄嬷嬷的心里也是心疼的。 她前蹲在皇后的身旁,低低道:“娘娘,您别难过了,您要相信这都是暂时的,太子殿下毕竟是您的骨肉,只要太子殿下得势,您迟早是要从这里走出去的。” 皇后听了她的话,眼泪落得更凶了。 她还能走出去吗? 太子是什么人,她这个做母亲的清楚。对她的亲情,怕是淡得几乎不存在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心知肚明,要等太子来捞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心里悲怆之下,皇后终于忍不住情绪,扑在黄嬷嬷的怀里放声痛哭。 皇后被废的消息震惊了满朝武,同时也传得人尽皆知。 镇南王府,云想容听到消息的时候,反倒只是微微一愣,显得很是平静。 当天皇都能在大殿之责罚太子,事后要借机收拾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国公府能壮大到如今这种地步,与这些年来皇后的帮衬脱不了干系,皇拿皇后开刀,也是情有可原。 在皇后被废之后,坊间的消息越发的肆意嚣张。 纷纷传言当初肖晓会进王府暂住是因为皇后,而后来镇南王和离王被谣传叛国也是皇后命肖晓诬陷所致,皇知道真相之后怒不可遏,这才废了皇后。 这样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蒋国公府。 毕竟皇后是蒋国公府出来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无数怀疑的目光和声音都落在了蒋国公府。 而蒋国公府一改之前的高调,沉默的不回应也不辩驳任何流言。 这单方面的传言因为没有人回应,很快销声匿迹,暂时没了声响。 因为蒋国公府的沉寂,霍琛得了空,陪着云想容的时间也更多了。 这一日,两人正在说话,却听到有下人来报,说是王雪婧来访。 云想容有些惊喜,赶忙道:“快些请她进来。” 她和王雪婧也有些时日没有见面,她的突然造访,自然让云想容很是欣喜。 “我去房。”霍琛起身,淡声道。 云想容和王雪婧是手帕交,姐妹两在一起,他这个大男人总不好在场。 “好,我去让下人准备些茶点。”云想容笑着说道。 没过多久,下人领着王雪婧走了进来。 “好些日子没看到雪婧了,看着怎么清减了不少?”云想容拉着王雪婧的手,有些惊讶的开口。 “没有吧。”王雪婧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不过是几天没有什么胃口而已,瘦了? 云想容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得失笑,道:“瞧你那一脸心虚的模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云想容有些担忧。 王雪婧安静了瞬间,旋即扯出一抹笑容。 那笑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难过,又像是不甘,有些无力,还带着绝望,明明该是开朗乐观的一个人,却偏偏被这样多的负面情绪充斥着,平白让人心疼不已。 第154章 她的爱恨分明 云想容看着王雪婧脸露出这样的笑容,只觉得心都疼了。 她印象的雪婧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该是属于微笑,爽朗和大方的,这般忧愁的模样,真是一点都不像她了。 然而下一瞬,云想容却瞬间明白了王雪婧为何会这般了。 “我爹娘给我说了门亲事,再过几日要成亲了。”王雪婧说。 她的笑容看着欢喜而平静,实则难过而绝望,眼的光芒破碎得叫人心疼。 “怎么会这么突然?”云想容吃惊的问。 这完全叫人措手不及。 她虽然知道王雪婧的母亲在给她物色夫婿,却没想到,这么快要成亲了。 莫怪王雪婧的脸色这么怪了,雪婧心里的人是哥哥,可是却要嫁给另一个男人,心死神伤,难过绝望也是难免的。 只是,以雪婧的性子,不该是说了亲还能这么忍耐的人啊,她应该早来找自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推却这门婚事了才是。 怎么会快要成亲了才来? 云想容满心的疑惑和不解。 不等王雪婧回答,云想容又追问道:“怎么不早些来找我想想办法?你心里的人是我大哥,你怎么会答应嫁给旁人?你不应该是这么认命的人啊。” 云想容抓着王雪婧的手,满眼的困惑和不解。 王雪婧身子一震,眼快速闪过痛苦和难过的神色,她敛下眉眼,阻拦了云想容窥探的目光。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扬着唇,道:“我也争取过的,只是,最终拗不过父母,舍不得他们伤心而已。再说了,云大哥他……他心里没有我,我一个人坚持,或许会给他带去麻烦,我不想让他为难。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那个男人我见过,人挺好的,或许嫁过去过相夫教子的日子,才是我该有的宿命。” 王雪婧是笑着说的这话,却显得那么的言不由衷。 好像,明明该哭的人,却非要笑,让人感觉很不是滋味。 其实事情远不如王雪婧说的那么简单。 她不仅仅只是争取过而已,还为了这事儿和家里闹翻了。家里为了不让她出门,再和云卿有所接触。 王静安甚至直接将她给关了起来,这一关是半个多月。 云想容不知道这些,却也因为她的模样当即冷了脸,道:“别摆出这幅模样来给我看。我还不了解你么,想哭哭出来,再这幅样子,别在这里碍我眼,有多远躲多远。” 王雪婧看着云想容,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伸手抱着云想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她咬着牙,闷闷的哭着,没有多大的动静,却因为死咬牙关忍耐哭泣而不断的抖动着肩膀,这副模样,倒是越发的让人感觉到了揪心。 云想容心疼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哭要哭出声来才对,这样忍着多难受啊。” 但是不管她如何轻声劝慰,王雪婧始终没有放声大哭。 好一会儿,王雪婧松开云想容,眼圈红红的,但是脸却释然许多。 旋即王雪婧向云想容告辞离开,不管云想容如何挽留,她都没有停留,神色匆匆得……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办。 王雪婧走了之后,云想容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王雪婧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人才对,可是她偏偏认命了。 还有她今天的表现,也处处都透着怪异。 云想容心里很是不安,总感觉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王雪婧没有给她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8节 仔细思量了好一会儿,云想容终究做了决定,猛然开口喊道:“楚儿,楚儿。” “王妃,楚儿去云衣阁,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去做吧。”赵曦从外头走了进来,说道。 云想容这才想起来,今天她让楚儿去扶风那里拿账本去了,真是急晕了,连这事儿都忘了。 “赵曦,你去相府走一趟,把我哥哥请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立刻去。”云想容道。 “是。”赵曦应了一声,转身直接走了。 正巧这时候霍琛进门,道:“你派赵曦去办什么事了?” 这么行色匆匆。 “我让她去请哥哥过来一趟,方才雪婧说她家为她定了亲,过几日要成亲了,她那么喜欢哥哥,此番之事必然是身不由己,她那么喜欢哥哥,我不能让她这么嫁了。”云想容脸色不大好看。 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将王雪婧和云卿当做一对的,可是这么突然的,王雪婧要嫁给旁人了,她怎么都接受不了。 “她不像是个会将的人。”一旁的霍琛也有些惊讶。 他和王雪婧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王雪婧看着也不像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她的身,有着一股不输男儿的韧劲和爽朗。 “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我今天看雪婧,倒像是心如死灰之后的妥协似的,我有些担心她,我叫哥哥来,想最后问问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雪婧的位置,如果他当真不爱雪婧,没有丝毫的好感,我无话可说。若是哥哥心里也有雪婧,我又怎么舍得雪婧怀着爱哥哥的心去嫁给旁人,一世痛苦。”云想容低低道。 神色既自责又执拗。 云卿和王雪婧相熟可以说是她一手撮合的,最后王雪婧爱了云卿,可是云卿却只让王雪婧伤心,这让她很是自责,所以,不管最终云卿爱不爱王雪婧,她都要为王雪婧争取一番。 霍琛抱着云想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云想容请云卿过府来的事情,他也没有丝毫的意见。 他云想容更加了解云卿,明白云卿对王雪婧未必没有感情。 只是云卿对感情之事当真是太过迟钝了,压根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一直把王雪婧当成妹妹,才会造成今天这般局面。 但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很明白,有些时候,要自己领悟到问题,才能够真正的解决问题,旁人只能帮着点醒罢了。 云想容本以为赵曦和云卿会很快到王府,可是没想到,两人直等到落日十分,才到她的院子里。 “今日去军营了,有事没有走开,听赵曦说你火急火燎的找我,有什么大事?说吧。”云卿风尘仆仆的进门,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 云想容看着他这番模样,满肚子的话倒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看了眼天色,道:“哥哥忙碌一天,想必也累了,我令下人准备热水给你洗漱,一起用了晚膳再说事情。左右等了一天了,也不急在这一刻。” 云卿应了,收拾一番,和云想容还有霍琛一起用了晚膳。 三人坐在厅里,下人了茶来。 “说吧,什么事。”酒足饭饱,云卿淡笑着开口。 “哥,雪婧要成亲了。”云想容看着云卿,一字一句的开口。 她说得很慢,目光盯在云卿的身,半点都没有放过他脸的任何表情。 云卿落在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有些茫然的落在云想容的身,“什么?” 似乎方才云想容说的话,他并没有听清楚似的。 他面色平静而困惑,可是另一只放在腿的手却不自觉收紧握成拳头。 她要成亲了,她竟然要成亲了…… 云卿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个大洞,难受极了。 “雪婧午来找过我,说她要成亲了,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了。”云想容再次说道。 云卿愣了一下,这才“哦”了一声。 “她亲自来给你送帖子吗?怎么这样突然?对方是哪家的?人怎么样?”云卿跟着追问了几句,只是越问,手的力道却越发的紧了。 他手的杯子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下碎成了碎片。 云卿却只是目光专注的盯着云想容,眼光芒灼灼,手受了伤,鲜血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然而云卿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痛楚似的,目光盯在云想容的身,一动不动。 执拗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云想容看着他这模样,如何还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命人来给云卿包扎,收拾好地的残渣,这才让下人重新了一杯茶。 “哥哥不是说不喜欢雪婧吗?那为何听到雪婧要成亲的事情,会这么的神色失常?”云想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不解的歪着脑袋看他。 当初可是不管她好说歹说,她这个榆木疙瘩的老哥是不相信,非说他对雪婧只是普通的因她而起的兄妹之情。 再看看现如今他的表现,要说他心里没有王雪婧,云想容是千万个不相信的。 云卿道:“好歹也算是兄妹一场,她要成亲了,我说什么也要背一份厚礼才是。” 这般说着话,云卿的心里却感觉很不舒服,闷疼得厉害,云卿不由得有些迷茫了。 不过是一个妹妹要出嫁了罢了,为什么他要这般难受? 云想容眸色深深的看了云卿一眼,他眼的迷茫和挣扎也纷纷落在云想容的眼,云想容越发笃定,云卿的心里是有王雪婧的,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一时间,云想容又是激动又是无奈。 既为王雪婧一厢痴情没有错付而觉得开心,也为哥哥对感情的迟钝而感到无奈。 若是哥哥能早些看清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至于闹成如今这般,雪婧这都要嫁给旁人了。 不过总算还是不晚,雪婧还没有嫁出去,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云想容缓缓问道:“哥,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云卿迷茫的视线落在云想容的身,没有半点在战场的铁血,平日里的儒雅和云淡风轻,更没有在行兵打仗时的运筹帷幄,懵懂得像是个孩子。 “我想要的无非是你和父亲平平安安而已,你如今和霍琛在一起,也不用我操心了,父亲更是身居高位,为人谨慎,我此生也不求旁的了。”云卿眼埋着迷茫,嘴角却带着笑意。 真的不求旁的了吗?那么为什么听到王雪婧要出嫁的消息,他会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心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怎么都补不似的。 若不是云想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他都想伸手按一下自己的心口,看看那里是不是不小心受伤了他却不知道,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疼呢! 云想容气得直咬牙。 这个哥哥,怎么这么的榆木疙瘩呢,他明明那么难过,怎么还能做到睁眼说白话呢,真是气死她了。 有那么一瞬间,云想容真想拍他一脑袋。 好不容易压下满心的怒气,云想容低声道:“哥哥,我看得出来,你是喜欢雪婧的。” 若是以往,云卿肯定会第一时间反驳。 但是这次,他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若是当真不喜欢,那么心口难以言说的空洞又是怎么回事呢? 若是喜欢,可她已经要嫁人了啊,这要怎么办? 这好像本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却生生因为他的过错而错过,那种感觉,真的难受得紧。 见云卿不说话,云想容又道:“哥,人这一生会遇见也会错过许多,我们最重要最该做的是珍惜眼前人。若是当初没有霍琛的靠近,我如今也不会和他在一起。而你和雪婧,分明彼此喜欢,难道真的要这么错过吗?” 云卿皱着眉,心里的念头越发的蠢蠢欲动。 “哥,如果雪婧真的嫁给旁人,她会痛苦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哥,你问问自己,你真的舍得错过雪婧,真的舍得让她嫁别人,然后郁郁寡欢一辈子吗?” 云想容苦口婆心的劝着,她恨不得撬开云卿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要不然怎么会她说了这么多,他却依旧无动于衷呢? 此刻的云卿心里同样痛苦难言。 过往的记忆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烁,王雪婧的音容相貌,那么深刻而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初见时,容儿被闻欣兰算计,是她站出来替容儿证明清白。 在马场,她落落大方,邀他马车同坐。 在山,她为了他分担杀手的压力,拼死搏杀。 在庄子里,她细心照顾他。 …… 想着过去的事情,云卿的心揪得更厉害了。 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急促了些,痛苦无。 “哥……” 云想容还想说些什么。 “容儿。”云卿打断了她的话。 云想容看着云卿。 云卿勉强扬了扬嘴角,低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云卿也不等云想容的回答,站起身直接离开。 云想容看着云卿明显寂寥而仓促的背影,略微皱了皱眉。 终究她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云卿。 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能不能在一起,看他们的缘分和哥哥的选择了。 云卿离开之后,霍琛便回来了。 因为云卿也没给个态度,云想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满腹心思的云想容显得有些忧愁。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大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只要他能认清自己心里所想,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霍琛拍了拍云想容的脑袋,说道。 “我怕哥哥想不清楚会后悔。”云想容无奈道。 “安心,最迟明日能看到结果了,收拾下早些睡吧。”霍琛低声道。 云想容应了,早早的入睡。 心里担心惦记着事情,云想容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反侧的。 霍琛抬手点了她的睡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29节 云想容顿时沉沉的睡了过去。 想了想,霍琛起身穿外袍,离开了王府。 他径直来到某个小巷子深处的某个酒馆里。 此时临近打烊,酒馆里只有一个客人在,桌散着几个酒坛子,而客人还拎着酒坛往嘴里灌酒。 霍琛前,坐到客人的对面。 正在喝酒的云卿目光落在霍琛的脸,“你怎么来了。” “陪你喝酒。”霍琛也不含糊,直接拿起没有开封的酒坛,拍开泥封。 “好,不愧是兄弟。来,喝。”云卿大笑一声,拿着酒坛和霍琛碰了碰,直接拎着酒坛往嘴里灌酒。 霍琛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喝。 两人也不知喝了多久,桌地已经零零散散的摆了十几个酒坛子了。 “云卿。”霍琛开口喊了一句。 云卿喝得有些醉了,抬眼看霍琛的时候,眼前的霍琛像是分裂成了好几个。 “你心里真的没有王雪婧吗?”霍琛问。 云卿似乎清醒了些,凄然一笑,道:“都过去了,有和没有又有什么重要的?只要她过得好好。像容儿如今一样。” 说着,他玩笑道:“你别以为你娶了容儿高枕无忧了,你以后要是敢对不起她,我把容儿带走,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霍琛没好气的瞪了云卿一眼,云卿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 霍琛苦笑,他怎么和一个醉鬼计较了。 便道:“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最……最好是这样……”云卿嘀咕一声,往桌一趴,合眼眸。 “走吧,我送你回去。”霍琛丢下酒钱,走到云卿的身边,说道。 没有回应,霍琛这才发现,云卿竟然已经睡着了。 无奈的苦笑一声,霍琛架着云卿离开。 第二日午,云想容正在吩咐下人做事,却有下人禀告,说是王夫人求见。 云想容虽然不解王夫人为何会亲自来镇南王府,但是还是快步去了客厅接见。 “伯母来访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也好让我准备准备招待您。”云想容刚进门,笑着开口。 王夫人却是急急道:“王妃,婧儿可曾来过你这里?” 她这急切的模样倒是让云想容一呆,皱眉道:“雪婧今日不曾来过,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她与王夫人相处的次数不多,但是她也知道王夫人是个谨守礼教的人,平时说话都不会太大声,表现出这般急切,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云想容感觉到有些不安。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王夫人眼圈通红,失控的跌坐在椅子,掩面痛哭。 云想容赶忙前,“伯母,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您告诉我,我也可以帮着想法子啊。” 然而王夫人却只是一直哭,哭得说不出话来。 云想容无奈,想到方才王夫人说的话,心里一紧,赶忙问:“伯母,是不是雪婧她出事了?” 一直在哭的王夫人总算是抽抽噎噎的开口道:“婧儿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云想容惊声道。 她昨天还见过王雪婧,怎么不见了? 云想容猛然想起昨天王雪婧的表现,她当时怪的举止,或许她那时是计划了要逃走的? 王夫人抽抽噎噎的说:“我和她父亲给她定了门亲事,谁知这丫头竟然私自从府里逃走,如今下落不明。” “她虽然有些三脚猫功夫傍身,但是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从未出过远门,我怕她被人骗,怕她吃亏……”王夫人嘤嘤哭泣着,担忧而惊惶。 云想容冷静道:“伯母你别着急,我这让王爷帮忙找人,您也再想想雪婧还有没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若是没有,您回家去等我的消息。” “那麻烦王妃了,我……我这回家等消息。”王夫人红着眼抽噎着走了。 等王夫人走了之后,云想容立刻令赵曦去通知霍琛,让他帮忙找人,然后又令人去了一趟相府,通知云卿,让他过来一趟。 云卿急匆匆的赶来,急急的问:“容儿,到底怎么回事?雪婧失踪了?” “是,方才王夫人来找我,说雪婧逃婚了。如今下落不明。我已经让霍琛命人帮着去找了。”云想容冷着脸开口。 云卿顿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逃……逃婚了?为了不想嫁人! 此刻的云卿只觉得心痛得几乎喘不气来。 他以为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嫁人,便是心甘情愿的,便是对他已经放手了。 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她竟然这般的果决,他更加果决。 因为不想嫁给旁人,她毅然决定逃婚,究竟是怎样的勇气在支撑着她?让她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这般敢爱敢恨,他呢?又还有什么理由去逃避? 云卿二话不说,红着眼转身走。 他要找到她,告诉她,他再也不躲避,也不放手了,他要她,要她在他的身边,要和她白头到老,一直一直走下去。 此刻的云卿心急如焚的去了军营。 第155章 杳无音讯 加更合并 接连数日,都没有王雪婧的消息。 哪怕霍琛已经派了许多人出去找,却依旧没有在城内找到任何关于王雪婧的蛛丝马迹,后来才查到,她出了城。 霍琛告诉云想容,云卿带着人在城里搜查了两天之后,便带着一队人出了城,一直没有回来。 离京城很远一处青山脚下,云卿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此处。 当天他离开镇南王府之后便回了军营,直接带了一队人马去找王雪婧。 然而在城内搜寻了两天,却一无所获。 他便直接带了人出城,沿路搜寻,没想到真的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听闻有土匪化作平民,绑了不少良家妇女辗转送到这山的土匪窝,而有人描述的其一个姑娘,和王雪婧极为相似。 云卿打听清楚了对方是实力,觉得自己能够吃下,便带着人没有犹豫的来了。 云卿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高山,眼神色复杂,一旁的属下叫了他一声,他回过神来,眼神恢复清明,旋即低下头和属下讨论起了战术。 京城,镇南王府。 霍琛匆匆回府。 “容容,跟我走,咱们回一趟相府。”霍琛道。 云想容被霍琛拉着往外走,有些发懵。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云想容跟在霍琛身后,问。 “大哥受伤了,咱们去看看。”霍琛头也不回的问。 云想容一呆,“怎么会这样?大哥怎么会受伤?”云想容抓着霍琛的手焦急的问。 因为母亲的早亡,而她当时也对父亲有误解,从小最亲的是云卿,如今听到他受了伤,顿时觉得心急如焚。 “路再说。”霍琛拉着云想容了马车,吩咐车夫去相府,这才看向焦急的云想容,开口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云卿带人出城之后,追查到了王雪婧可能被一帮土匪带走了。 他带人前去救人,土匪被很轻易的拿下了,只剩下几个人负隅顽抗。 云卿带人去解救了被抓去的女子。 但是云卿却没有找到王雪婧。 在云卿痛苦失神的时候,了土匪的冷箭。 不知为何,云卿没有躲过去,还好当时身旁的士兵推了他一把,他反应过来,这才没有被一击毙命,但是同样的受伤不轻。 云想容听了之后又是心疼又是有些怨气,若是哥哥早拿出这般在意的态度对雪婧,也不至于有这之后的许多事情。 这般想着,云想容却忍不住的朝着外头催促:“车夫,速度再快些。” “是,王妃。”车夫应了一声。 在云想容的催促下,马车的速度平时生生快了许多。 很快的,两人到了相府,直接去了云卿的房间。 他们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侍女端着铜盆出来,里头全是腥红的血水。 云想容看着心里一跳,不由得加快步子朝屋子里走。 一进门,闻到空气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云想容走到里间,看到云轩站在床边,而云卿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 “父亲,哥。”云想容和霍琛同时打了招呼。 云轩的脸色平淡,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略微点头,道:“你们来了。” “哥哥伤得很重吗?”云想容应声之后,着急的问云轩。 “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云轩还没开口,云卿倒是当先道,嘴角带着一抹勉强挤出来的笑容。 显然是怕云想容担心,抢着开口。 “我没问你,你闭嘴。”云想容对云卿有气,瞪着眼看他。 被云想容这么一斥责,云卿面流露出些许无奈和心虚,没有再开口。 云轩这时才淡淡道:“你哥虽然出了不少血,但确实伤得不重。只不过为将者战场失神是找死,这次算他运气好,但他也不是每次都能避开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0节 言语虽然淡漠,但是话语间的冷意却很是明显。 显然对云卿这种在战场之失神的找死举动,心里有着怒气。 只是云轩太会隐藏情绪了,不管心里如何焦虑怒气,面却滴水不漏,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云卿垂下眼眸,掩住眼的苦涩。 他当时没有找到王雪婧,当真是失望透顶,甚至于还有些茫然。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处青山,这个土匪窝,可是他攻山,却没有找到想找的人,这让他顿时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也是在那个时候失神了。 当羽箭朝着他袭来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闪躲。 所以被云轩这么说,他也是真的不敢吭声的。 若不是旁人推了他一把,他又及时反映过来,避开了那一箭的凶险,只是手臂受了些伤,今日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他曾发誓要好好照顾父亲和妹妹的,可是此番却险些身死,让他们难过,他自然是心虚不已,不敢吭声的。 云想容一听云轩的话,心里也是怒不可遏,指着云卿骂道:“所以哥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云卿抬头看她,有些无力辩驳,“我没有。”云卿说。 他当真没有不想活的意思,只是当时恰巧因为找不到王雪婧而失神了罢了。 然而云想容却不管他说什么,继续道:“你能认清自己的心去找雪婧,怎么不能多为她想想?雪婧那么爱你,若是你这么死了,你要雪婧怎么办?日后她若回来,却知道你死了,她是不是该自杀殉情,去地府陪你?” 云卿顿时身子轻轻一震。 若是依着王雪婧的性子,她不是没有可能这么做。 “云卿,你给我记住了,你这条命不单单是你自己的,还是雪婧的。你辜负了她,导致她如今下落不明,在你没有找到她之前,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你要是再敢做出今天这么蠢的事情来,你是死了我都要你不好过。”云想容怒气冲冲的说。 她红着眼瞪着云卿,眼有怒气,更有后怕。 若是今天没人推了云卿一把,云卿是不是可能死了?若他死了,她该怎么办?雪婧又该怎么办? 虽然云卿明白,算没有人推他,他也不会死,最多重伤,可是云想容的表现告诉了他,他今日举动有多么的自私。 看得出云想容的情绪失控,霍琛前将她的手拢在手心里。 温热的温度让云想容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霍琛。 霍琛低声道:“想来哥也不是故意寻死,只是事发突然罢了,他还伤着,你少说两句。” 没看云卿那一脸死寂的模样么,再说下去,他该拔剑自刎了。 云想容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些,冷哼一声,抿着唇没有开口。 她能不激动吗?她和云卿从小一起长大,云卿护着她,宠着她,她不能够接受他伤了,甚至可能……死了的事实。 若是不敲醒云卿,他如今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在找到王雪婧之前,还不知道他要怎么糟蹋自己。 可是王雪婧如今杳无音讯,云卿这日子总不能不过了吧。 “是我不好,让容儿担心了,哥哥道歉,别气了。”云卿知道云想容担忧自己,低低的开口。 “我保证,日后一定不会再有今日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云卿一脸郑重的说。 云想容黑着脸没有回话,冷哼一声,余怒未消。 云卿也知道自己今日犯下大错,所以也没敢惹她,见云想容没有再说他了,和霍琛轻声说着话。 而云想容虽说很生气,但是还是尽心尽力的去照顾着云卿,没有丝毫假手丫鬟的意思。 时间转眼过去十天,云卿手臂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王雪婧却依旧没有找到。 霍琛告诉云想容,从当天被救出来的姑娘口,手下问出了王雪婧的消息来。 原来王雪婧确实是被一起抓了带到了山,但是王雪婧想到了法子自救。 她挣脱了绳索,又因为当时全是姑娘,没有武艺在身,她无法带人一起离开,便决定主动下山报官山救人。 然而王雪婧离开的时候被土匪发现了,土匪而审问了残存下来的土匪之后,紧跟着的消息却叫云卿和云想容心寒不已。 众人得到消息,当时那些土匪并没有抓住王雪婧,而是将她堵在了一处悬崖,那时王雪婧已然受了伤。 但是她却没有束手擒,而是毅然跳了崖。 时间在云卿带人攻山的那天! 王雪婧和云卿,再一次近在眼前的错过! 虽然明知道以王雪婧的性子,逃离之后是断不会再让自己落在这些土匪手的,但是当真听到她为了不落在那些土匪的手而跳了崖,一众关心的人顿时感觉心被紧紧的揪成了一团。 而云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直接领着招供的土匪去了那处山崖,由着土匪指认,在崖底搜寻。 彼时他手臂的伤还没有好。 当手下告诉他在山崖底下某处发现了干涸的血迹时,他近乎失魂的随着手下去了。 近些日子天气晴好,没有被雨水淋湿的草地近乎完美的保存下了当时的痕迹。 目光盯在草地干涸得黑紫的血迹,云卿呼吸紊乱,脑袋一阵发懵。 手下不忍看到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前劝道:“将军不要太过忧心了,既然没有见到尸首,那是好消息。” 只要没有尸体在,那说明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明明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云卿却无法安慰自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管云卿和霍琛投入了多少精力去找人,但是王雪婧却始终杳无音讯。 连王静安都说,不必找了,该回来,早回来了,既然没有回来,那算是……死在外面了也说不定。 显然,作为父亲的王静安也已经心灰意冷了。 时间辗转,虽然王雪婧失踪了,但是日子该过的还是照样要过。 除了依旧派人去找王雪婧,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 云想容和霍琛正在安睡。 在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床的霍琛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目光凌厉的扫向门口。 不等他点云想容的睡穴,云想容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充满睡意的声音,还带着些许茫然。 霍琛心里柔软,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低声道:“你继续睡,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云想容却是撑着身子坐起来,显然已经醒了。 深夜有人敲门,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她既然醒了,如何还能睡得着? 在这时,外头传来楚儿的喊声:“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屋里的云想容一听,所有的睡意都消散了,赶忙起身服侍着霍琛穿好衣服,看着霍琛离开,云想容心里有些乱。 还有深深的不安。 “宫里来的是哪个公公,知道吗?”看着霍琛离开之后,云想容问楚儿。 “是德公公亲自来的,看那模样,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楚儿恭敬道。 竟然是皇身边的太监总管亲自来的么? 云想容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云想容对楚儿说。 楚儿本来要服侍云想容,待她睡了之后再去歇息的,却被云想容打发走了。 云想容心里明白,德公公亲自来了,那说明事情肯定很严重了。 担忧和不安在心里不断的充斥着。 这个晚,云想容几乎没能入睡,直等到天色破晓,霍琛归来。 霍琛回来的时候,看到云想容趴在桌,手边还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 心里蓦然一软,深夜回归,还有人这么等着自己,那样的感觉是极为美好的。 但是旋即涌的是心疼。 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霍琛轻手轻脚的朝里间而去。 然而他刚刚迈开步子,他怀里的云想容睁开了眼睛。 云想容本睡得不沉,霍琛一动,她有所感觉了。 睁开眼看到霍琛,云想容眼瞬间涌欣喜。 “你回来啦。”声音还带着些沙哑,但是喜悦之意却那么的明显。 霍琛听了,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感动。 想到自己马要离开,这一走不知又是多久,心里顿时倍感难受和亏欠。 忍不住俯身吻住云想容的唇瓣。 急切的汲取带着绵延而恋恋的不舍,让云想容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努力迎合着。 许久,待霍琛松开云想容的时候,云想容只觉得唇瓣酥麻得几乎没有感觉了。 眼看着霍琛又要吻她,她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唇,眼眸如水,柔媚无。 霍琛看着云想容这般模样,眼神顿时深邃无,眸色越发深沉了。 云想容一看他的眼神知道他肯定又想要她了,她如今倒不是排斥这事儿,只是眼下她还有话要和霍琛说,可不能先让他把她给办了。 于是赶忙道:“皇深夜急召你进宫,是边境出事了吗?” 她想来想去,能让皇深夜召霍琛进宫,也只能是边境发生什么大事了。毕竟如今的蒋国公府正在蛰伏,无的安静,也没有闹出事来,不可能是为了对付蒋国公,那只能是边境的事了。 心里虽然有这个猜测,但是云想容更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因为一旦确定是边境之事,皇深夜召见,霍琛说不准要出征了。 她要好长时间看不到他,要在京城独自守着这空荡的镇南王府过日子了。 更为重要的是,她隐约想起前世这个时候,霍琛是不曾出征的,他出征的日子,是在数月之后。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1节 而在这一次出征的主帅却是遇到了生死危机。 可是不管她怎么想,却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她虽然了解不少,但是仅仅只限于了解而已,对于战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却并不知晓。 这种未知让她有些焦急,迷茫,更多的是担忧。 对于云想容这般敏锐的直觉,霍琛倒是没有多么的诧异。 按下心里的欲念,点了点头,道:“是,方才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离国忽然卷土重来,来势汹汹,边境告急,皇亲自紧急点将,过不了几日,我便要领兵出征了。” 云想容一听,脸的血色顿时褪去。 果然,她所料不错,真的是边境出事了。 出征会面临刀枪血雨,会有荣耀和死伤,她看得清楚明白。 也知道男儿要建功立业,沙场是最佳的去处,她只是……担心,只是舍不得罢了。 哪怕明明知道霍琛身手不凡,能力卓绝,却依旧忍不住担忧。 因为他是她的爱人,是她不能放弃担忧和关切的人。 云想容眼流露出的担忧如有实质,一时间也没有开口,屋内显得很是沉寂。 云想容绞尽脑汁想着前世的记忆,想得自己头都疼了,却抱着头不愿意放弃。 “容容,你在想什么?乖,想不通不想了。”霍琛看到云想容这般痛苦的模样,皱着眉抓住她不断敲着头的手。 她究竟在想什么?霍琛不解。 云想容脑海似乎闪过了什么片段。 “军有叛逆……引至壶公山……大败……屠城……” 简短又不连贯的数个词汇让云想容面色苍白,脸色惊恐。 “容容,你到底怎么了?”霍琛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得伸手抱紧了她,急切的问。 云想容目光落在霍琛的脸,神色依旧忍不住的惊惶。 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前世此番一役,统帅被手下将领背叛,被引到壶公山,左右夹击,最终战亡。而主帅死后,城池被攻陷,满城百姓和守军被屠戮殆尽,只有少数的士兵逃离,传回了消息。 当时满朝皆惊,朝野震荡。 因为这屠城之举,之后皇将霍琛派出,收复了边境失地,还将对方打得节节败退。 若不是因为京内蒋国公忌惮霍琛,蛊惑皇,令皇将霍琛召回,霍琛险些打到敌国领土,占领敌国城池。 而霍琛被召回之后,却因此险些丧命。 虽然最终挺了过来,却也沉寂了许久。 如今因为她的重生,许多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霍琛竟被皇提前安排去参加这次的战事,那么前世的主帅的下场是霍琛这一生的下场了吗? 因为她的重生,连带着将霍琛的未来都给改变了吗? 云想容光是想想霍琛会死,她会失去霍琛,觉得心如刀绞,喘不气来,面如枯槁。 她的表现太过异常,异常得让霍琛一眼看出来了。 “容容,你到底怎么了?”霍琛心急的问。 云想容这幅模样让他很担忧,偏偏云想容什么都不说,那种焦略的感觉也越发的浓了。 “没什么,是突然有些头疼,脑子里好像突然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云想容低低的开口。 她该怎么告诉他的担忧?该怎么诉说她的惶恐? 难道告诉霍琛,她来自一世,她是重生而来的,她知道前世发生的事情,知道这次出征的主帅会死,怕霍琛应了前世的事实? 不说霍琛信不信,单单是她自己,若不是亲身经历,又怎么会去相信? 云想容脸色惨白,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对方才自己的异样三缄其口。 霍琛见她敷衍过去,怕她更加难受,也不追问。 抱着她低声道:“一晚没有睡了吧,天色还早,睡一会儿吧。” 云想容点了点头,趴在霍琛的怀里,纤细的双手紧紧的拽着霍琛的领子,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透出青白之色,惶惶不安得如同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霍琛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云想容。 他心里想着,或许是云想容知道他要出征,担心他吧。 他又怎么会知道,云想容所担忧的,远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霍琛抱着云想容,伸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抚着云想容的情绪。 云想容似睡非睡,在梦境里不断的挣扎着。 她梦到在一个山谷之,霍琛本来是要带军穿过峡谷,转道后方偷袭敌军,与己方前后夹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他被手下背叛,还没有穿过山谷,被埋伏的敌军包了粽子。 “将军快逃,不要管我们。” “将军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将军……” “霍琛,你逃不掉的,今日你必将丧命于此。” “霍琛,受死吧。” “我今日便是死,也会有人来将你们悉数斩灭,别太得意了。” 霍琛手的长剑早已被鲜血染红,他怒喝着,本想趁机脱身,却……被身旁最亲近的手下给一剑刺在心口。 云想容在梦尖叫挣扎着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却只觉得看到一层蒙蒙的迷雾,怎么都看不清楚,最后只看到一双异常狭长的眼眸。 霍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人,胸口鲜血狂涌,嘴里鲜血狂喷。 他动了动唇瓣,似乎想要问什么。 但是那人却是快速后退,紧跟着,霍琛被万箭穿心而亡。 “不要……”床的云想容不断的摇头挣扎着,猛然坐起身来,脸全是汗,眼透着后怕。 屋里她一个人,一摸身旁的位置,也是一片冰凉。 云想容跌跌撞撞的起身朝外扑去。 外头的楚儿和赵曦听到动静,正好进来查看。 云想容焦急的抓着楚儿的手:“王爷呢?王爷人呢?” “王爷在房,王妃这是怎么了?”楚儿赶忙道。 她从来不曾见过云想容这般张皇失措的模样,她眼的云想容,从来都是镇定从容的,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这样,真的一点都不像她。 云想容去了霍琛的房。 霍琛得了消息,先一步让心腹手下离开。 云想容进门的时候,直接扑到了霍琛的怀里。 霍琛接住云想容,抱着她坐在椅子,低声道:“睡醒了?” “嗯。”云想容往霍琛的怀里蹭了蹭,身子略微颤抖。 “怎么了,抖成这样,嗯?”刚刚见她进门,霍琛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问道。 “刚刚做了个噩梦。”云想容白着脸低低的开口。 霍琛揉了揉她的头顶,低低道:“别怕,梦和现实都是反的,梦到什么不一定会发生的。” “不,不仅仅是梦这么简单,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发生在我的眼前似的,阿琛,我有些害怕。”云想容低低的说着,眼全是恐惧。 面对云想容这难得的失态,霍琛有些不解,缓了缓,才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你去了边境,梦见你被手下背叛,在壶公山被人包围,最终……最终战死沙场了。”云想容恐惧的开口。 霍琛拧着眉,最终拍了拍云想容的肩膀,道:“只是个梦,别想太多了。”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温和,低声劝慰着。 然而云想容却紧紧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阿琛,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拦着你去边境,不拦着你去打仗,但是你答应我,我方才说的,你要记在心里,必须要保持警惕,好不好?” 云想容满脸的渴求,眼巴巴的看着霍琛,眼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认真。 想来想去,云想容只能将一切的事情都寄托在梦这个词了。 好像之前阻止离王和火莲儿碰面的事情一样,说梦到了,不详了,自然会有人信。 然而霍琛看着云想容,抿着唇没有开口。 霍琛忽然想起最开始云想容告诉他离王在蠡县会遇到什么事情,并以此为筹码,让他去救扶风。 之后又告知离王,她做梦梦见离王被火莲儿刺伤,让他不要和火莲儿见面。而离王和火莲儿第一次意外碰面,火莲儿便被刺杀,之后火莲儿要离开启国回国的时候,因为颜妍的事情,更是惹得皇险些惩治了离王。 最开始他以为云想容是周牧的夫人,是翔王一方的人,所以知道翔王的计划。可是离王后来的事情怎么说? 每次云想容开口,近乎未卜先知,那么这次,是不是也是一样? 霍琛想到这里,心里猛然一紧,抱着云想容的手不由得收紧。 为何他会有一种,他从来未曾看清楚过她的感觉?为何他会有一种,他随时可能失去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霍琛很是不安,前所未有不安。 霍琛问:“容容,你是不是能预测未来?” 问这话的时候,霍琛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心竟然在冒汗! 云想容一听这话,顿时一呆,抬头看着霍琛,眼神怔忪。 此刻的云想容心里发寒。 霍琛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看着霍琛目光深处的困惑,云想容知道自己想多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云想容低低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2节 “因为时机太过巧合。”霍琛道。 云想容心念微转,旋即明白了霍琛所想,心里松了口气的时候,也灵动的转了起来。 或许她能借此机会,让霍琛重视她所说的。 而霍琛这样厉害的人,只要重视了,那结果定然会发生不一样的逆转。 云想容想着,低声道:“我也不知算不算,只是我有时做梦,似乎能梦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有时是整件事情,有时是一个两个片段,但是我认真的研究过,我的梦境基本都能成为现实。” “所以阿琛,你当是为了安我的心,此番出征一定要小心,一定要防着身旁的人。谁提议从壶公山抄近路,去地方背后偷袭敌军,你一定要多注意。”云想容恳切的看着霍琛。 霍琛当真没有想到,云想容会说出这番话来。 明明知道这话很荒谬,很没有说服力,可是看着云想容期盼的目光,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再加过往的事情验证,云想容所说,未必没有道理。 心念头转动,霍琛面带些许宠溺,“好,听你的,容容可是能未卜先知呢,必须听啊。” 霍琛含笑说着,面色却显得很是认真,没有表现出半点敷衍的样子。 云想容安心不少,抱着霍琛没有说话。 而霍琛要出征的事情,同样也传到了云卿的耳。 得知要出征的消息之后,云卿的第一个念头是,为何出征的不是他。 第156章 出事了 钻石满1500加更 霍琛和云想容如今相亲相守,幸福美满。 而他却是孤家寡人一个,唯一深爱他的王雪婧也被他弄丢了。 如今这京城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伤心之地而已。 多留一天,多一天的伤感和难过。 所以听到霍琛要出征的消息时,他二话不说去找了云轩。 云轩房。 “父亲。”云卿进门之后,恭敬的喊了云轩一声。 “来了。”云轩淡淡的抬眸看他一眼,平静道。 “是。”云卿应了,见云轩似乎在处理事情,便坐在一旁,忍着没有开口。 云轩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了,见云卿依旧坐在下首安静的等着,放下笔,淡声道:“有话说吧。” 云卿抬头看向云轩,斟酌着开口:“父亲知道霍琛要出征的消息了吧。” “知道。”云轩应着,心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着痕迹的蹙眉。 “儿子想请父亲帮一个忙。”云卿说道。 见云轩只是颔首却不说话,云卿跟着说:“如今容儿和霍琛过得幸福,一旦出征,少则数月,多则数年,这对他们两人的感情不利。正巧此番出征的将领名单之没有我的名字,我想请父亲去求皇,让我代替霍琛出征。” 云轩没有回话,只是用一种极为安静的眼神看着他。 云卿所说,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方才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才没有开口,却不想云卿还是说出来了。 “便单单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云轩目光看似温和,却透着窥探人心的力量,似乎能够直接看到云卿心底深处最直接的想法。 云卿浑身一颤,抿着唇没有开口。 云轩似乎有些失望,道:“所以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你的父亲和你的妹妹,亲赴战场,九死一生?” 云卿有些不敢看云轩的目光,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云轩。 “父亲,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容儿是你唯一的女儿,容儿嫁了霍琛,那么霍琛和您的儿子便没有什么两样。不管是我出征还是霍琛出征,在您心里是同样担忧的。我承认我想出征,未必没有躲避情伤的缘由在,但是也确实是从容儿的方面考虑过的。” “毕竟如今容儿嫁了霍琛,却还没有为他留下丝毫的血脉,若是霍琛出了点什么事情,她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但是我去却是不一样。我同样没有为云家留下丝毫的血脉,如今要我立刻找人生个孩子,也是不切实际的事情,时间也来不及。所以,有容儿在,算我在战场出了事,容儿日后生了孩子,以霍琛的情深义重,未必不会让孩子随容儿姓云。” “权衡利弊,我觉得我霍琛更加合适出征。” 云卿说得一脸认真。 其实这些都是他临时想出来的。 真正的,还是为了躲避情伤。 京城是他和王雪婧唯一有着共同记忆的地方,每多呆一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云轩看着他,明白他这话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是却也发自内心。 对于云轩来说,霍琛娶了云想容,又是自己老友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不过是个位高权重的普通人而已,只要是人,有亲疏远近,自然不会将人看得一样重。 此番云卿想替霍琛出征,他其实并不想同意。 见云轩没有开口,云卿缓缓道:“父亲,您当成全我好么?” 说着,他玩笑道:“左右咱们云家一家子都是拗脾气,尤其是在感情这件事情,更是有着远超旁人的执拗,您对母亲执着,我对雪婧,容儿对霍琛,都是如此。” 只不过,母亲早亡,而他又没能早些认清楚自己的心,只有容儿,此时还算是圆满。 算是为了守护这份圆满,他也会亲自提出替霍琛出征。 云轩看着他,眼有些恍惚。 或许是他最后这话打动了云轩。 云轩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进宫为你请命。” “父亲请说。”云卿神色一震,道。 “了战场,好好护着自己,尽量不要受伤。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境,都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别忘了,这让你痛苦的京城,有你的父亲和你的妹妹在等你。”云轩说。 末了又补了一句:“而且,王姑娘肯定也不希望你出事。” 云卿心里感动,眼睛有些酸涩,他瞪大眼睛看着云轩,认真的应了。 他知道自己此番的举动有些任性了,但是云轩的包容和理解,让他心里很是复杂,难过却又感激。 云轩应了云卿的请求之后,也没有耽搁,第二天便去了皇宫。 也不知云轩如何劝说的皇,只知道次日,皇便下了旨,让云卿成为此次出征的统帅,而霍琛却是被换了下来。 当天,云想容正在替霍琛收拾东西,霍琛忽然回来了。 看到霍琛,云想容很是惊讶。 放下手的东西朝着霍琛迎了去。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云想容接过他手的披风,疑惑的问。 这几日,为了准备出征的事情,霍琛每日她还没醒离开了,等她睡着才回来,两人已经有几日没有碰面,好好说话了。 霍琛的面色虽然淡漠依然,但是眼神却显得有些怪。 “此番我不用出征了,日后都会早些回来。”霍琛说。 云想容此时刚好挂好披风,闻言却是一怔。 不用出征了?这统帅的名头都定了,忽然临时换将,对大军没有影响么? 愣过之后,云想容满心的欢喜。 “那真是太好了。”云想容兴奋道。 她虽然提醒了霍琛,但是心里依旧是没有底的。 她可不能够保证霍琛能将她所说的记在心里,若是霍琛疏漏了,或者不相信她说的,那此番不是要面临生死之局么? 可是她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些日子也很是伤神。 如今霍琛不用出征了,所有的担心都不存在了,自杀开心的。 不过只是转瞬,云想容便问:“那代替你出征的是谁?” 霍琛目光复杂,平静道:“是大哥。” “什么?”云想容兴奋的神色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 “云卿。代替我出征统帅之位的人,是云卿!”霍琛强调了两遍云卿的名字。 云想容顿时失神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眼一阵茫然和无措。 哪里还有半点的欢喜之色啊。 她欢喜,是因为霍琛不用出征,但是当得知出征的人是云卿,是她哥哥的时候,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云卿是她最亲的哥哥,霍琛是她最爱的男人,这两个男人不管谁出了事,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可是为什么将霍琛换下来了,却又将云卿给换去? 老天爷这是故意和她开玩笑的么? 先是给她希望,旋即又给她失望,这样起起落落的,着实让云想容有些接受不了。 霍琛看着云想容的模样,是她不说,也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这几日他虽然忙着筹备出征的事情,但是每天夜里回来,都能看到她眉间拢着愁思,睡得很不安稳。 若不是给她点了睡穴让她陷入沉睡,她怕是稍微有些动静会醒过来。 如今好不容易他被换下来了,可是替他的却是云卿,自然会让云想容再度陷入另一种担惊受怕之。 “皇为什么会突然换了统帅呢?”云想容镇定下来,不解的问。 霍琛沉默了一瞬,然后道:“听说是岳父大人亲自面见的皇,举荐了大哥替代我的位置。” 这也是他一直神色复杂的缘故。 虽然他娶了云想容,算是云轩的半子,但是毕竟云卿才是他的亲儿子,按道理来说,云轩不应该会这么做才对。 可是事情偏偏发生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3节 他也有些不解。 云想容更是如此。 她猛然站起身来,道:“我回相府一趟。” 她想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父亲会提出要哥哥替霍琛出征。 霍琛没有阻拦,反倒跟在云想容的身后,跟着她去了相府。 相府,云轩房。 对于云想容和霍琛的造访,他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直接告诉了云想容缘由。 得知是云卿亲自求的云轩,要替霍琛战场,云想容虽然惊讶,但却能够接受。 早在来的时候,她对此事便有所猜测,所以知道结果之后,并没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只是,却更加的心寒了。 前一世,丞相府因为她的关系而被蒋国公府抄家,用的法子正是次再次栽赃镇南王府的法子,在丞相府放了龙袍。 而后丞相府被满门抄斩,除了她因为嫁给了周牧之后,整个相府无一活口。 所以这一世,其实许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但是仔细想想,从云轩遇到王雪婧,到后来两人发生感情却没有在一起,再到之后王雪婧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一步步一点点,不都在将云卿往这次出征的道路逼么? 看似让霍琛做了统帅,却又再之后让云卿因为心死神伤不愿待在京城而自动请命将霍琛换下来,一切那么的顺理成章! 好像,冥冥之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这一切,往一世的轨迹走。 那么是要云卿去替一世战死的那个将领的位置,而霍琛紧跟着前世的脚步,在云卿之后出征。 所以这是命运要强行将因为她的重生而带来的连锁效应归位吗? 云想容心发寒。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既然能够重生,能改变这么多的事情,说明一切不是一成不变的,是可以更改的。 只要她能做到让哥哥相信她的话,把她说的话放在心,那么一切都是可能改变的。 一世的无能为力还在心里缭绕,这一世,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她要她在意的,爱着的人,都好好的活着。 云想容坚定的想着。 多日后,云卿携大军离京,云想容提前和云卿说过壶公山的事情,怕云卿没有放在心,她甚至还特意做了个香囊让云卿带在身,让他到了边境之后再打开。 边境战火纷飞,而京城的人却生活得安静祥和。 太子爷在被禁足三个月之后,重新走出了东宫,回到朝堂之。 朝堂顿时风云迭起。 毕竟三个月过去,在离王的运作之下,太子的势力受到不轻的打击。 太子一出来,双方再次形成对峙的局面,太子稍微处在下风。 而沉寂许久的蒋国公府再次活跃起来,帮着太子对抗着离王的势力。 太子也愈发的依赖蒋国公和蒋国公府这个势力。 东宫,太子正在处理事情。 “殿下,外头有个宫女求见,是缺月宫那位派来的。”一个公公走进太子的房里,对着太子低声开口。 太子抬头看去,略微蹙眉。 他的母后,启国的前皇后,不进了缺月宫么。 皇后的被废的时候他被禁足东宫,但是依旧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毕竟有不少人也是因为看重他是皇后所出,被封东宫太子,才会追随他。 如今皇后被废,自然有人会担心他这太子之位。 “让她回去,说我忙完去。”太子吩咐道。 “是,殿下。”公公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待公公离开之后,太子继续伏案办公。 而皇后秘密派人去见了太子的事情,也传到了蒋国公的耳。 自从决定全力扶持太子之后,蒋国公在太子的身边安插了不少的人,所以太子这边一有动静,蒋国公便知道了。 得知皇后还不死心的要见太子,蒋国公冷笑一声,“她如今还是老实待在缺月宫吧,她若出来,是个麻烦。吩咐下去,缺月宫不少女人都疯了,若是她再不死心,让她后半辈子过得无忧无虑些。” 要说起来,蒋国公府能有如今的权势,和皇后脱不了关系,但皇后倒了之后,蒋国公非但没有下令救她,如今还控制着不让她见太子,并且还为了彻底断绝太子和皇后的关系,而令人下令让皇后致疯,这般狠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蒋国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做位贤臣能将,也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的位子。 皇后是他的女儿,但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他这一盘棋的一枚棋子。 大局当前,能舍弃的,便要舍弃,他不会有半点犹豫,当前他要做的,便是把太子牢牢的握在手。 太子现在没了身后的依仗,正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皇后若是出来,只会成为他所谋划的大事的最大阻碍,而不是助力。 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只能让皇后在冷宫疯掉,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没有下令让皇后意外身亡,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若不是看在她是他女儿,若不是看在她曾经为蒋国公府的崛起办了不少事,他绝不会这么的……好说话。 接连几日,皇后都派人去请太子,而终于在第五日,太子答应去缺月宫看皇后。 只是不巧,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被蒋国公派人拦下了,说是有要事相商,让他去一趟蒋国公府。 太子只能放下去看皇后的念头,转身去了蒋国公府。 “方才我若没有派人请太子来,太子是要去见前皇后?”蒋国公给太子倒茶,平静的开口问道。 “是的,她已经连续数日派人来请了,今日恰巧得空,便想去看看,她再怎么说,毕竟是我的母后。”太子平静道。 蒋国公神色平静,道:“你如今的处境,自己清楚,刚刚才解了禁足,赢回了些局面,你想亲手放弃?” 太子神色略微凛然,道:“外公为何这么说?” 在私底下,为了显示亲近,太子总是叫蒋国公外公的。 “当时皇后手下的肖钢玉被皇撤下了彻查,你被禁足反省,连国公府都受到了影响,你没想过什么吗?”蒋国公问。 太子微微一顿,道:“想过,父皇这是在敲山震虎。只是如今母后已经去了缺月宫,后位也已经被废,我便是去见了母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皇后被皇废了,她却要见你,定然是想要你替她向皇说情,放她出来。那么,你倒是是说还是不说?帮还是不帮?你若帮,那么皇不喜,你若不帮,皇后毕竟是你的亲身母亲,你该如何面对?”蒋国公不急不缓的开口,语气平和。 太子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 他若去见了皇后,还真是陷入两难了。 太子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听蒋国公又道:“皇后是我的女儿,若是能把她救出来,当初我怎么会让皇废了她?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树大招风,咱们可不能让皇抓住了把柄,皇后呆在缺月宫,我已经命人好生照顾,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你日后登大统,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从缺月宫迎出来。” 太子闻言静默了好一会,这才略微点头。 蒋国公说得有道理,他没有理由去反驳。 再说了,成大事者必须知进退,明舍去,他也不是那种纠结于亲情的人。 “多谢外公提醒,我会注意的。”太子说完之后,又道:“如今离王已经成了气候,倒是以前难对付了不少。” “离王确实难对付,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储君,只要你不出差错,这太子的位置是你的。所以皇后那里暂且放下,一些不该碰的别碰,明白么?”蒋国公语重心长的说。 太子明白的点头,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子这才离开。 缺月宫。 皇后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眼巴巴的瞅着宫门外,等着太子前来。 她侧首对着一旁的黄嬷嬷道:“嬷嬷,你去看看太子到哪儿了?” 皇后此刻满心激动。 连着派人去了这么多天,太子终于答应了要来看她,她自然无欢喜。 毕竟太子若能来看她,她有了出去的希望。 只是东宫离缺月宫虽然远,但是过了这么久,也早应该到了才是。 一直都没有等到太子来,她心里有些不安。 “是。”黄嬷嬷应声出去了,过了许久才回来。 只是脸色却不大好看。 皇后也是经历了风雨的过来人,只是看了黄嬷嬷的脸色,知道事情肯定有变。 但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的期待,勉强问道:“太子有事耽搁了,要晚点过来是不是?” 黄嬷嬷看着皇后脸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忍心,但是她最终还是低声道:“太子命人传话,说他政务繁忙,不过来了。” 皇后猛然倒退两步,眼全是不可置信。 她不断的摇头,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是我儿子啊,唯一的孩子,从小到大,我那么宠他,他怎么能不管我呢?” 皇后被贬来缺月宫之后,蒋国公放弃了她,她唯一的指望是太子了,可是如今却告诉她太子不管她了,这让她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如今在缺月宫,如果连太子都不管她了,她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不、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见他,我要见他。”皇后忽然分开的喊了一声,直接朝外扑去。 然而外头守门的宫人却是拦着了皇后,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 进了冷宫的女人,不管曾经是皇后、贵妃还是普通的妃子,要出冷宫,那都是不可能的。 看着跌坐在地仓皇绝望的皇后,黄嬷嬷也有些心疼,前蹲在皇后的身前,低声道:“娘娘,您别这样,或许太子殿下真的是有事忙,来不了呢。” 皇后麻木着脸,冷笑道:“不,他不是来不了,是被蒋国公给拦下了。我早该知道的,那个老东西图谋不小,当年……如今我落了难,他非但不帮忙,反倒想踩一脚,真是够毒的。” “娘娘您别这么说,国公大人他应该是出于大局考虑。待太子殿下日后登大统,一定不会忘了您的。”黄嬷嬷说。 皇后没有再说话,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里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4节 不,不可能的,算是日后太子最后做了皇帝,她一个进过冷宫的废后,只会成为太子的耻辱,她出不去的。 皇后的背影寂寥而落寞,让人看着觉得心酸。 这个在后宫叱咤半生的女人,终于在风光之后被众叛亲离,落得个独处冷宫的下场,真是可怜可叹又可悲。 云卿出征之后,总算是稳住了节节败退的形式,但是却也因为之前的那个将领退得太远了,云卿收复失地的行动受到了难言的阻碍。 但是即便这样,云卿依旧坚定的推进着收复行动。 转眼,打到了壶公山的附近。 捷报频传入京,有人欢喜,有些人坐不住了。 这一日,霍琛正在和云想容说话,却有下人禀报宫里来人了。 之后霍琛回来,满脸的凝重。 “发生什么事儿了?脸色这样难看?”云想容看着霍琛难看的脸色,不由得问道。 她猛然想起,前世的这段时间前后,也是边境发生屠城的前后。 心里猛然揪起,云想容抓着霍琛的手,急急的问道:“莫非是哥哥出事了?皇要你出征是么?” 前世边境战败也是霍琛出征救的场,难道这一生算有了她的提醒,哥哥还是没有能躲过厄运吗? 云想容急得眼圈发红,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得都快掉泪了。 抓着霍琛衣服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尖泛着青白之色。 霍琛见她吓成这样,也知道她是误会了,赶忙道:“别慌,不是大哥出事了,是小七出事了。” 云想容听了,心口微松,但是也没有缓和多少,脸色依旧难看。 “小七在宫里怎么会出事?出了什么事?”云想容脸色难看的问。 虽然因为小七住在宫里,她和小七平时很少往来,但是她确实是真心把小七当成自己亲弟弟的,小七出了事,她自然着急。 “还记得昨天离王约咱们出门,最后却让人传消息,说是他临时有事儿,不去了的事儿么?”霍琛问。 “记得。”云想容点头,拉着霍琛坐下,问:“他当时不还说要带小七出宫么?莫非是当天出岔子了?” “嗯。昨天离王其实带了小七出了宫的,只是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小七失踪了,如今,离王被禁足在王府里,宫里眼线来禀告这事儿,让我早做准备。”霍琛说。 他和离王走得近,小七但凡出宫都要来找云想容,如今出了事儿,皇然会找霍琛也不是不可能。 “小七都失踪一天了,这时候才找?未免太迟了吧?若是有什么意外……”云想容脸色顿时一变,说道。 “离王隐瞒了小七失踪的事情,想靠着自己的人找回来,但是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找到,被逼无奈才告诉皇和太后事情真相,皇和太后震怒,将离王禁足,若不能尽快找到小七的下落。若是找不到小七,离王肯定不止被禁足这么简单。”霍琛冷着脸开口,眼有些担忧。 “离王真是糊涂了,发生这种事情怎么能瞒着呢?第一时间应该报啊。”云想容怒道。 两人去了聚福楼。 这是一家新开的酒楼,本来离王还约了他们来尝尝鲜的,可是没想到自己和小七却先出了事。 两人去了昨天离王定的那个包间。 在点酒菜的间隙,云想容淡笑道:“听说这酒楼开了没几日,这生意倒是红火得很。” “咱们家师傅的手艺好,生意自然好了。”小二笑着为两人倒茶水,说。 “本来昨日和朋友约了要来尝尝鲜的,没想到他临时有事,没来成,好像订的也是这个包间吧?”云想容状似不确定的问了霍琛一句。 霍琛还没有回话,云想容便又道:“我倒是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早约好的,他肯定是不想请咱们的客,故意这么说的。” 她说着,还仔细观察着店小二的脸色。 店小二想了想,道:“说起来,昨儿倒是有个客人很怪,订的也是这间,菜都齐了,却忽然说有事,走了,不会是二位的朋友吧?” 云想容一听,赶忙道:“还不准真是,你给我说说他的模样。” 店小二说:“这个客人我印象深,长得老好看了,女人还漂亮,一身红衣,那叫一个绝色啊。对了,他还带着个小公子,小公子长得挺清秀的。” 两人一听,顿时确定是离王和小七。 云想容赶忙问:“哎,他都来了,怎么又说有事来不了呢?这不是骗我们么?” 店小二眼神闪了闪,道:“这个我不清楚了。我当时被派到别的包房去帮忙了,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云想容一皱眉,暗衬不应该啊。 她还想多问什么,店小二已经开口问道:“二位客观点好菜了么?点好了小的下去了。” 一旁的霍琛淡声道:“点好了。请问茅厕在哪儿?” 店小二指了方向,匆匆下了楼,将菜单交给厨房之后,直接去了后院。 而霍琛则起身出了门。 霍琛回到包间,脸色却有些凝重。 “容容你看这个。”霍琛说着,摊开手心,让云想容看他手心里的东西。 “这是我送给小七的,他一直带在身的,你在哪儿找到的?”云想容一看,伸手拿过霍琛手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方才我去方便的时候,路过某个包间的时候,在角落的盆栽边发现的。”霍琛凝重道。 “小七果然是在这里出的事。”云想容握紧了手是玉佩,眼满是担忧。 霍琛忽然转头吩咐韩密,道:“你去将方才那个店小二找来。” “是。”韩密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韩密脸色难看的回来,禀告道:“主子,人已经死了,丢在巷子里装残渣的桶里。” 霍琛眯了眯眼睛,冷笑道:“看来对方还真是用心,怕咱们从店小二的嘴里得到些蛛丝马迹,先下手灭口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云想容看向霍琛,皱眉问道。 店里又发现了小七的东西,唯一可能知道些什么的店小二却死了,这下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第157章 有什么事儿可以和王妃商量 加更合并 “王爷,属下刚才查看过小二的尸体,颈间又勒痕,乃是被人勒住喉咙窒息而亡。 ” 霍琛听了思忖了片刻,问道:“还有别的什么发现?” 韩密道:“凶手是个会武的高手,力道极大,喉骨直接被粉碎,一击毙命,没有什么挣扎的举动。” “一击毙命,还有旁的嘛?能看出来路么?”霍琛皱眉问。 “太干净利落了,看不出别的有用的东西来。”韩密说。 云想容不安的插嘴,道:“店小二死了,咱们是不是要先报官?” “容容说得对。”霍琛颔首应了,看向韩密道:“命人去报官,说我和王妃来酒楼用膳时遇到命案,凶手不知所踪,旁的事情不许提。” “属下明白。”韩密应了。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霍琛对云想容道。 他们此行本来是为了查小七失踪的事情,如今已然确定了小七确实是在这店里失踪的,由韩密去审问店掌柜和店内别的帮工,自然能够得到些许蛛丝马迹。 离开酒楼,两人回到镇南王府。 霍琛将云想容送到王府门口,对着她道:“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去衙门一趟。” “早去早回。”云想容明白的点了点头。 霍琛到衙门的时候,府尹刚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一抬头看到霍琛,府尹的面色顿时一震,快步前,对着霍琛行礼。 “下官见过王爷。”府尹行礼之后,请霍琛座。 霍琛坐下之后,道:“今日正巧去这聚福楼里用膳,不想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府尹大人,最近城里是不是不大太平?可是有江湖人士频繁出没?” “叫王爷见笑了,是属下失职。不过近来江湖人士倒也有不少进京的,只是他们也犯不杀一个店小二吧,这着实让人费解啊。”府尹苦笑道。 “按理是如此,尸体毕竟是本王的属下第一时间发现的,府尹大人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传唤他过来,有什么最新进展,也及时告诉他一声。”霍琛平静道。 府尹倒也没想什么,以为霍琛的人当先发现的尸首,便多关心了些,点头应了好。 “既然没什么事儿,本王不打扰大人办案了,先回去了。”霍琛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 “下官送王爷。”府尹赶忙道。 “不必,大人留步。”霍琛说着,快速离开。 当天夜里,霍琛换夜行衣,离开了镇南王府。 离王府。 “谁?”离王躺在床睁着眼看着帐幔,听到动静,顿时警惕的坐起身来,低喝。 “是我。”霍琛从阴影处站出来,看着离王。 “你这是作为朋友来看我,还是作为敌人来杀我呢?”离王警惕的看了眼外头,见没有人发现他方才的低喝,这才玩味的低笑着开口。 “别贫了,先说正事。”霍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小七失踪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详细告诉我。咱们分析分析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帮咱们早些找到小七。”霍琛又道。 离王皱了皱眉眉,道:“我当日与小七在酒楼,原本想请你与弟妹一同过来,可是你们一直没到,小七等不急便出去看,结果这一去便没了影子。” “我心里觉得不对,便派人去找,可是小七不见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离王苦笑道。 “所以你想着把事情瞒下?你以为能瞒得住?”霍琛挑眉问道。 如今皇和太后,可是对离王隐瞒了小七失踪的事儿极为震怒的。 可以想象,若是小七有什么闪失,离王绝对讨不了好。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我又不傻。”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离王的嗓音里依旧透着些许愤慨和无奈。 道:“我亲自带人追查小七的下落时,是派了人进宫向皇和太后禀告此事的。但是我的人没有见到皇和太后,他被人杀了,紧跟着我被禁了足,如今这污名我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离王妖艳的桃花眼里有着无奈和怅然,显然对于自己千防万防还被人算计感到很是无奈。 “别那么悲观,放心,我会将事情查清楚,把小七给安全的带回来的。”霍琛见他这么惆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离王振奋了下心神,笑道:“也亏得还有你这个兄弟在,不然我可惨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5节 紧跟着,两人又低声说了会儿话,霍琛这才悄然离开。 镇南王府。 “王妃,夜深了,该寝了。”楚儿进门说道。 “什么时辰了?”云想容回过神来,问道。 “已经戌时了,王妃。”楚儿小心翼翼的看着云想容的神情,说道。 云想容神情一怔,都已经戌时了啊,这么晚了,霍琛还没有回来吗? 目光看向门外,云想容低声道:“王爷还没有回来么?” “王爷已经回来了,一回来去房和幕僚议事了呢。”楚儿道。 “好,知道了。”云想容应了一声,没有去里间歇着,反倒朝着小厨房去了。 “王妃要吃什么吩咐奴婢去做是了,不必亲自下厨的。”楚儿跟在云想容的身边说着。 “无妨,我是想做点宵夜给王爷送去,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好。”云想容淡笑道。 “那奴婢帮您。”楚儿道。 “也好。”云想容带着楚儿进了小厨房。 云想容忙活了好一阵,才将宵夜给做好。 云想容端着宵夜走到了房外,门口的侍卫看到她正想行礼,却被云想容抬手制止了。 “王爷和幕僚什么时候结束议事知道么?”云想容压低声音问道。 侍卫摇头,表示不知。 云想容想了想,将手的托盘端给侍卫,道:“你将这宵夜给王爷送进去,他晚膳怕是都没有用呢。” “王妃为何不亲自送进去呢?”侍卫有些不解。 云想容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什么,只吩咐侍卫快去。 侍卫敲了门,听到里头传来声音吩咐他进去,这才端着宵夜进门。 云想容看着侍卫进了门,这才转身离开。 屋内,霍琛看着侍卫端着托盘进门,略微扬了扬眉梢。 “王爷,王妃给您送了宵夜来,吩咐小的送进来。”侍卫恭敬道。 “王妃人呢?怎么不进来?”霍琛看了眼托盘的宵夜,眼闪过一抹笑意。 “小的将宵夜送进来的时候,王妃走了,应该还没出院子呢。”侍卫道。 “去将王妃请进来。”霍琛吩咐。 侍卫赶忙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云想容进门的时候,霍琛正在吃东西,看到她顿时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去。 “怎么把我叫进来了。”云想容走到他的身旁,低低道。 霍琛拉着云想容坐在自己的身边,笑道:“来都来了,跑什么。陪我吃东西。” “我让厨娘也给幕僚们做了宵夜,要不,也送过来吧。”众目睽睽之下被霍琛拉着手坐在他身边,云想容有些不自在,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 霍琛目光深深的看着云想容,唇边蓦然绽放出一抹淡笑,“好,让人送进来吧。” “王妃让厨房给大家准备了宵夜,大家一起吃点东西,吃好了咱们继续。”霍琛朝着众位幕僚说道。 “我们也有?”有人惊讶的开口。 他显然是幕僚里较开朗的,众人倒也没有惊讶。 显然不谈正事的时候,这些的关系也很好。 霍琛顿时打趣道:“怎么,本王的王妃是这么小气的人,光给本王做,让你们看着?你这个馋虫不得在心里骂死我?” “那可不敢,王爷说笑了。”旁边有人说道。 正巧下人送了宵夜来,大家速度极快的吃着东西,狼吞虎咽的。 见大家都吃完了东西,纷纷放下碗筷。霍琛这才道:“都吃好了,那继续。”霍琛道。 然而却没有人当先开口。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又扫过云想容,眼都是不自在。 这云想容虽然是霍琛的王妃,是亲近之人,但是毕竟是个女人,也没有女人一起议事的道理啊。 众人表现出来的迟疑和眼神交汇,霍琛自然是看在眼的。 但是他没有开口。 这般过了几个瞬息,终于有人开口了。 “王爷,这……咱们说话,王妃在场,不太合适吧。”有人直爽的开口。 众人没有说话,但是一致沉默的态度却很明显。 他们并不欢迎云想容在这里。 云想容眯了眯眼睛,想开口说话,但是霍琛却先一步抓住了云想容的手,淡声开口。 “这是我王妃,能和我交心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本王都不会瞒着她。”霍琛平静的说。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云想容在霍琛心里的地位。他们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云想容,旋即纷纷低头不敢说话了。 “本王若是不在,你们有事也可找王妃商议?”霍琛又说。 如果说方才众人只是惊讶霍琛对云想容的态度,那么此刻是惊骇了。 要知道方才霍琛所说的,可不单单是把云想容当成是自己人而已了,这是要在霍琛不在的时候顶替霍琛的位置的啊。 届时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们每做一个决定,那也是会胆战心惊,要三思而后行的,更何况交给一个女人? 顿时有人感觉不妥,想要开口反驳,说些什么。 “容容,各位大人也都口渴了,你给各位大人倒些茶水。”霍琛没有让人开口说话,看向云想容道。 “是,王爷。”云想容温顺的应了一声,起身拿起桌的茶壶,开始给众幕僚倒水。 众幕僚心里虽然对云想容留在这里的事情依旧感觉有些别扭,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云想容此刻不是留下来议事的,只是端茶倒水而已。 “大家对找寻七皇子的事情,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首的霍琛淡声问。 “此番咱们派了很多人出去,都没有找到七皇子。”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发现七皇子。” “对方这是有备而来,不让咱们轻易找到七殿下啊。” “但是既然做了,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的。毕竟七殿下身边还带着侍卫,对方是想要绑走七殿下,动起手来也不会占到便宜。” “所以一定会有人看到这场冲突,只是咱们还没有找到人证罢了。”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说开了,一个个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 “众位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各位不知可否听我一言。”一直在旁仔细听着的云想容轻声开口。 一时间,所有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纷纷停住话头,齐齐看向云想容。 连霍琛都对云想容这个时候开口说话表现出惊讶来。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女人,霍琛立刻便表现出该有的支持来。 “想到什么,说吧。”霍琛低沉的开口。 “听各位大人提起七皇子身边的护卫力量,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初为了让七皇子护身,我曾给过他一个特殊的荷包。里头装着孙逸特制的药粉,这药粉但凡沾身,沾到的人会出现毒的现象,此毒乃是孙逸特地调制的,极难解开,只有孙生医馆的孙逸才能解开。”云想容低低的开口,声音里含着些许浅笑。 云想容也是刚刚在听到幕僚们说什么动静大,会有人看见的时候,才想起来的这事儿。 当初为了以防不测,她特地给小七防身用的,此刻猛然一想,却是可以作为一个线索,去寻找小七。 毕竟若是对方碰到小七会毒,那么肯定要去救治,当哪里都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找到孙生医馆去。 毕竟孙逸的名声在外,还有皇亲赐的妙手圣医的名头和牌匾在,他们必定会去求医的。 在场的众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事情,一个个眼前顿时发亮。 刚刚还没有任何头绪,不知怎么去找寻小七的众人,有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王爷,属下立刻派人去医馆,将孙大夫给保护起来,只要对方门寻求解毒之法,属下便会立刻带人跟对方,找到对方的所在,将七皇子给救出来。”韩密立刻站起身道。 “好,这事交给你,若是办不好,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霍琛没有任何犹豫。 紧跟着,韩密带人离开,而霍琛则和幕僚商议起了其他细节,以及应对法子。 而云想容从说完了那句话之后,没有再开口,安安静静的站在霍琛的身后,面色平淡而从容。 在和霍琛议事的幕僚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云想容,心里都升起些许佩服之意。 知礼,懂进退,从容大度,温和淡定,这些原本印在云想容身的光环字眼,此刻变得越发的耀眼了。 哪怕她一言不发,哪怕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霍琛的身边,却也依旧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很显然,此刻的云想容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改变。 时至深夜,一行人总算谈完了事情,幕僚们纷纷告辞离开。 送走了所有的人,房里只剩下了云想容和霍琛。 “累了吧,我给你按按。”云想容看着霍琛眼含着的疲惫,不由得有些心疼,前低声道。 云想容的手搭在霍琛的肩,不过轻轻按压了两下,被霍琛给抓住了。 略微用力,霍琛将云想容抱在怀里。 “不用按,给我抱抱好了。”霍琛的嗓音有些沙哑,低低的,发出磁性的质感。 云想容任由他抱着,伸手环抱住他,安静相拥。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停止了,除了满室的温情,再也没有旁的东西能够干扰插足了。 第二天,孙生医馆。 孙生医馆一如往常那帮忙碌,排队等着看病的病人长队都排到了大门外了,但是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病人在等待着。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6节 孙生医馆聘了几个坐诊的大夫,都是些极为有经验的。 只有当这两个大夫都解决不了的病人才会往孙逸那里送。 因为二人医术高超,又有孙逸的名头在那里镇着,所以病人还是愿意来医馆治病。 而这一天,云想容早早的去了孙逸那里。 “那些人你派来的?”孙逸看到云想容来了,淡声问道。 云想容怪的打量了四周一番,却没有看到韩密,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于是凑近霍琛,道:“你怎么知道啊,我记得你没有武功吧。” 云想容压低嗓音,眼有些困惑。 孙逸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这事儿先不说了,我给你说件事儿,一会儿要是……”云想容开口说话。 话没说完,有人喊道:“孙大夫,这里有两个患者毒,我们都没有法子,您快过来看看。” 孙逸闻言道:“有病人来了,我先过去,有事回头说。” 云想容知道他万事以病人为主的性子,凑到他耳边说道:“一会儿若是发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别表现出异样来,很重要。” 时间紧急,云想容也来不及和他解释前因后果了,只能这么简短的说。 孙逸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略微颔首,转身朝着病人走去。 “什么情况?”孙逸前,一边伸手搭在病人的手,嘴里却开口问着一旁的大夫。 望闻问切是一个大夫最基本要会的,所以孙逸诊脉的时候,不单单听取一旁的大夫的话,还仔细打量着病人的脸色。 一旁的大夫说着话,而孙逸也通过把脉确定了对方的情况。 孙逸略微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一旁的云想容吓得心口急剧收缩,怕孙逸一不小心给露馅了。 还好孙逸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脸平静的问:“这样的情况多久了?都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吐?” “让你治病治病,开药是的,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一旁陪着来的汉子虎着脸道。 孙逸目光淡扫,发现排队的人里不少人像是眼前这两人一样,是一个汉子病了,另一个汉子陪着来的。 收回视线,冷声道:“不问清楚开什么药,治什么病?爱治不治,不治滚蛋。” 孙逸说完直接一甩手转身走。 那个汉子顿时一脸懵,傻傻的看着孙逸的背影。 这……这怎么走了?有大夫这样治病的? 汉子一撒手要发作,那个病了的人赶忙拉着他。 “你别冲动,出去说。”他的声音很是虚弱。 不过他紧紧扣着汉子的手已经用尽全力,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那个汉子终于按下了怒气,扶着那人出了门。 他们出去之后,排队的病人里面,也有几组人悄然离开。 这些出了门之后,悄然汇聚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不是给看了吗?怎么出来了。”有人低低的问道。 “那个大夫问东问西的,我说了两句,他甩脸子走人了。” “这个孙逸视才为傲,臭脾气是出了名的,当初在皇宫都能不给皇面子,你还指望他对你好脾气?” “这么嚣张,要我说直接绑回去算了,命都捏在咱们手里了,他不治也得治。”一人冷声道。 “你疯了。不知道这个大夫和镇南王和祥瑞公主的人啊,若是绑了他,要把他们招去,将咱们全军覆灭吗?”另一人低喝。 “他这样嚣张才是正常的,他要是不嚣张才怪了。这样,咱们派另外一队人去求医,这次他问什么答什么,一定要把药拿到手,其他人别去了,等着去别的药房拿药。”作为首领的人下了命令。 几人这才各自分开,去看病的,回去的,等着去拿药的,各自分开。 孙逸甩脸子离开之后,云想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去了后院,云想容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不是叫你要冷静了么?你这么甩了脸子,把人都给吓跑了,这是要闹哪样?” 云想容有些埋怨。 她早知道孙逸的脾气臭,所以早早的叮嘱了,却没想到孙逸还是在这个时候耍了脾气。 虽然吩咐了韩密他们跟着人,但是对方也是武功高手,万一有一个闪失,没跟踪到,那要找到小七又更难了。 孙逸平静的看了云想容一眼,淡声道:“所以你觉得我该好声好气的伺候着,哄着他们?你觉得我这性子如果做出那种举动来,他们会相信?不会跑?” 云想容多通透的人啊,只是孙逸这么一点,她顿时明白了。 孙逸的臭脾气那是出了名的,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情,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他也会不屑一笑,引颈受戮的。 他是个不会屈服于旁人的人。 要不然当初在皇宫的时候,他不敢拒绝皇要他去太医院做院使的提议。当初也不会被人冤枉下狱,险些没命。 那些人基本可以确定是太子或是蒋国公的人了,对孙逸肯定有着足够的了解。 方才的恶声恶气,未必不是一种试探。 云想容想着,后背顿时一寒。 如果方才孙逸被人为难的时候,表现出好声好气的模样,肯定露馅了,对方一定会有防备,届时他们想要靠着跟踪找到小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会让对方引起注意,打草惊蛇,将小七藏得更加严密,甚至……直接灭口! 想到这个可能,云想容也是满眼的后怕。 赶忙道:“还是孙逸你厉害,我方才没有想到这一点。” 孙逸哼了一声,道:“那毒没有我可解不开,他们稍候肯定会让人再来求医的。想要让对方全军覆没让你的人不要乱动。刚刚我把脉的时候探过,对方内功浑厚,可不是好对付的,跟踪会被发现。一会儿我会在他们身下一种追踪药粉,这东西给你,只要让你的人带着它,能跟到对方的老巢去。” 孙逸说着,递给云想容一个布包。 云想容怪的接过,打开一看,吓得险些直接甩手丢了出去。 “你,你……”云想容浑身轻颤,脸色苍白的看着孙逸。 “不错,没有将东西给丢掉。”孙逸一本正经的点头,只是眼透出的星星点点的笑意,却证明着他此刻的好心情,还有些许恶搞之意。 “放心,这东西没毒,为了防止他们兵分几路引开你们的视线,我特地多准备了几条,还好我本来养了不少,不然还真是麻烦了。”孙逸含笑道。 云想容:“……” “孙大夫,又有一位和方才那个病人一样情况的病人来了,您快来看看。”这是有帮工撩了帘子进来后院,大声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孙逸淡声道。 帮工应声退去,孙逸看着云想容道:“你快去把东西给了,我出去了。” 云想容看着孙逸离开,不敢怠慢,忍着满心的恶心和恐惧提着布包找到了韩密。 将孙逸的话悉数告知,旋即将布包递给了韩密。 韩密看着云想容讳莫如深的模样,好的将布袋打开看了看。 “原来王妃会怕这种东西?”韩密好笑的开口。 在他的认识里,云想容有女子的优雅,也有男人的胆识,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也不容忽视,竟然会怕这种东西,终究……露出了些女子该有的模样来了。 “行了,快吩咐下去吧。”云想容说。 孙生医馆。 孙逸给病人把了脉,又问了一次之前的问题。 这次来的两人可没敢拿乔,老实的说了。 孙逸这才给开了药,然后淡声道:“这毒特,给你们开了三天的药,三天之后再来一趟医馆,还要换药。” “多谢大夫。”两人连忙道了谢,按着孙逸开的方子,拿了药,这才转身出了医馆的门。 两人出门之后,小心谨慎的查看着自己身后有没有跟踪的人,而且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 在与旁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将手的药方不着痕迹的塞给了那人。 一群十几人分成几批,几个方向离开,朝着城外而去。 而有孙逸早做好的追踪药粉和追踪蛇的帮助,韩密等人成功的跟着人到了城外的某处庄子。 庄子看着很平常,人来人往的,没有丝毫的异样。 韩密亲自去查看了情况之后,命人回去禀告了霍琛,并抽调了人手过来,只等到天一黑立刻去庄子里救人。 庄子里。 “七殿下吃东西了没有?”首领问道。 “还没有。您也知道,他身太邪门,谁碰到会毒,如今没有哪个兄弟敢碰他啊。”一个手下苦着脸道。 “那也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殿下可是特别交代过不能让七殿下出事的。”首领低喝。 手下没说话,他可不敢进去,更不敢碰七皇子殿下。 首领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是为难他了。 便道:“今天三儿他们去拿了药,如果有用,不怕他了。饿着吧,这才两三天,饿不死。” 首领说完走了。 屋内,小七缩在墙角,脸色苍白,眼神恍惚,不时的眨眨眼,抿了抿干涩开裂的唇瓣。 他的手里紧紧的拽着一个荷包,若是云想容在,一定能认出来,那是她送给小七的。 荷包里装着的,是孙逸制的毒药。 姐姐,他们去看病了,那你是不是快要来救我了。小七迷迷糊糊的想。 三天没有进食让小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捏着荷包的手也变得有些无力。 是夜,月黑风高。 庄子里早早的熄了灯,万籁俱静。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7节 韩密一挥手,手下的暗卫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却又迅速的靠近庄子。 一行人从墙头翻了进去,各自四下散开。 庄子里的人早早的入睡了,初期的时候,韩密他们的行动很顺利。 悄无声息的杀了不少的人。 但是随着空气的血腥味越发的浓,巡夜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敌袭,敌袭。”随这巡夜人的尖啸,整个庄子顿时灯火通明。 一些睡意朦胧的人起来,快速拿着兵器,与已经暴露了的霍琛的人交战在一起。 那个首领一醒来,却是没有参加战斗,而是面色大变的朝着关押了小七的屋子而去。 第158章 别打小七的主意 加更合并 山庄在城外,一直很是幽静,今天却忽然被人杀门来了,是不用想,首领也知道,肯定是今天手下去看病的时候,被人给盯了。 本来他也是不同意让人去看病的,可是这毒实在厉害,庄子里的兄弟大部分都得了,还死了几个,他也是没办法才让人去孙生医馆求医的,要不然,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手下死光光了。 没想到,终究还是因此惹来了追兵。 首领一边懊恼的想着,一边急速朝着关押着小七的房间去了。 而韩密早盯着他了,见状也是快速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关押小七的房间,首领猛然踢开大门,见小七还安然的蜷缩在角落里,顿时安了心。 他前想要带走小七,猛然想到碰过小七的人都会毒,又下意识的迟疑了下。 也是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在身后爆发。 生死危机的档口,首领没有任何犹豫,整个人往前一扑,旋即以一个极为困难的动作扭过身子,接了韩密紧跟着的攻击。 但是韩密手内力够足,生生将他给震得飞了出去,撞在墙又掉了下来。 “七殿下,您还好么?”韩密来到小七的面前,一边警惕的看着扶着墙站起身的首领,一边推了推身后的小七。 首领没有阻拦韩密,也没有趁机袭击韩密,嘴角反倒挂了一抹异的冷笑。 这七皇子诡异得很,但凡是碰到他的人,都会毒,浑身乏力,全身酸软得如同一个废人似的。 韩密只要碰了,要杀要剐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样想着,首领等着韩密无力倒地的时候前结果了他的姓名。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事实是韩密将小七给摇醒了,但是他却半点事情都没有! 首领顿时瞪大了眼睛,见了鬼似的看着韩密。 小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韩密,也看到了张口结舌的首领。 “韩密?”小七喃喃道。 他和霍琛走得近,自然一眼认出了霍琛身边最为亲近的韩密了。 “是,殿下,王爷和王妃派我来救您。”韩密说着,又道:“殿下,得罪了,还请您再忍忍。”他说着探手将小七揽在怀里站起身来,长剑闪着寒光对着对面的首领。 此刻庄子的首领却是一脸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你碰了他怎么会没事儿?” 要知道,他的手下,十个碰了,十个倒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让他们去城里找大夫治病,进而被人给盯。 所以他怎么也不能接受韩密没事儿的现实。 “你想看什么?是觉得我没有毒很怪?”韩密冷笑一声。 他们出行前,孙逸早已经将解药给他们都用了,自然不会让他在这种事情面吃了亏。 “受死吧。”见韩密半点事儿没有,首领终于崩溃,直接朝着这边攻来。 韩密目光凌冽,冷静的拆着招,虽然护着小七,但是却丝毫也没有被拖累的感觉。 两人交战数个回合之后,韩密露出个破绽引得首领来攻,他自己的长剑却是直接从首领身穿胸而过。 首领瞪大眼睛看着韩密,眼全是茫然。 而韩密收回长剑,伸手推了推小七。 “殿下,殿下……”小七已经陷入的昏迷,韩密没有叫醒他。 韩密抱着小七朝外走。 一路走过的院子里尸痕遍地,血流成河,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闻着叫人难以接受。 到了大门处的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在负隅顽抗,但是空出手来的暗卫两个打一个,对方全军覆没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韩密见胜利在望,没有什么悬念了,便对着王七道:“殿下昏迷了,这里交给你,我先送殿下回去。” 王七应了,韩密这才带着小七当先一步离开。 镇南王府。 小七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很是陌生,想到之前在庄子里的事情,他猛然用力,想要坐起身子。 “小七,你别乱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虚着呢?”一旁守着的云想容看到小七醒来,还没来得及兴奋,赶忙先一步将他的肩膀给按住。 看到云想容,小七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来。 “姐姐……”虚弱而无力的声音听得云想容一阵的心疼。 小七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故作老成的低语,又或者天真浪漫的撒娇,可是这么虚弱的他,却让云想容心里生疼。 “对不起,是姐姐的错,我若是能早些想起那个荷包来,你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云想容自责的开口。 “姐姐你别自责,这事儿不能怪姐姐,更何况,姐姐后来不是派人将我救出来了么?”小七低低的开口安慰。 “嗯。”云想容点头,旋即又道:“瞧我这记性,孙大夫吩咐了,你一醒来要先让你喝些米粥下去,一会儿还要吃药呢。” 云想容吩咐下人送了早备好的米粥和药进来,细心的喂小七吃下。 “姐姐,你先让人出去,我有事儿和你说。”小七吃了两口米粥,感觉自己回过些神来,这才低低道。 云想容明白小七这是有话和自己说,便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婢女都退下去。 待房门再度被关,云想容这才问道:“小七想和我说什么?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竟然会被绑起来。” 小七开口说起当天的事情,云想容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当时小七在包间里呆得闷了,正巧离王有下属找他有事,出去了。 小七当时便出了包间。 没想到无意间像是看到了太子和蒋国公的影子,他好之下,跟了去。 他贴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许多都没有听清楚,但是仅剩的能听清楚的,却叫小七胆战心惊。 说完了这些之后,小七赶忙道:“姐姐,你想办法让霍大哥给你哥哥云卿将军送信,蒋国公和太子联合起来,他们还勾结了敌国,要在壶公山害你哥哥。” 云想容手里拿着的调羹顿时僵住,啪嗒一声落在稀饭之,瞪眼看向小七。 虽然她早知道哥哥会在壶公山附近被人背叛,也给了她锦囊,是怕云卿到时出事。 前世的惨败还历历在目,今生又要重演了么?蒋国公和太子的手伸得可真长,连军队里都已经埋好了棋子,让云想容心里发寒。 “我立刻让人去请你霍大哥,你等一会儿。”云想容脸色凝重的说着,吩咐守在门口的赵曦去请霍琛过来一趟。 没过一会儿,霍琛跟着赵曦过来了。 “醒了好。”霍琛进门之后,先是打量了一番小七的脸色,见他看起来方才昏迷的时候已经精神不少,顿时放心的颔首。 “你姐姐说你有话同我说。”霍琛坐在床边,低声开口。 小七赶忙将蒋国公和太子要害云卿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可惜我当时听到的不多,只知道他们要在壶公山对云大哥动手,却不知道那个潜伏在云大哥身边的他们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动手。” 小七显得有些无措和不安,似乎对自己所能带回来的消息只有这只言片语,感到很是不满。 他瞄了眼云想容,撇了撇嘴嘟哝道:“姐姐,对不起啊,我……”我没能听到全的,是我没用。 后面的话被云想容抬手掩住他的唇,挡在了喉间。 小七略微一怔,抬头看着云想容。 云想容温和的看着小七,缓缓放下抵在他唇边的手,轻声道:“小七不必向姐姐道歉。你很棒,很厉害,若不是你,姐姐和你霍大哥连这样的消息也不会知道,还连累你出事,险些没命,是姐姐应该谢谢你才是。” 若不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小七也不会被绑架,若不是还忌惮着小七背后的太后和皇,太子和蒋国公或许早对他下杀手了。 之所以留着,一则是明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小七算被救回来,也不敢胡言乱语。 另一个则是因为,京城离边境地方遥远,便是八百里快马加急去传讯,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到。 而且路途遥远,也要看他们愿不愿意让霍琛和离王的人马到达了。 这一折腾,便是消息送到了,木已成舟,云卿也已经必死无疑了。 他们对云卿动手,最多不到十日的光景能成事,小七被关了三天,如今也剩下不到七日的光景,霍琛他们便是知道了,想救,也是鞭长莫及。 不杀小七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是,小七不死和死了,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死,皇和太后算救回小七,吩咐去查,他们还能想法子推脱,能够找替罪羊,但是若是小七死了,太后必定伤心欲绝,届时皇插手要彻查,必然会查到太子和蒋国公的身去,那样情况可不妙了。 这点云想容和霍琛心里都明白,小七也明白。 所以小七笑了笑,道:“他们不会杀我的,可是我若是不绝食,怕是要被关更久。” 小七看似天真无暇,但是毕竟是皇子,在皇宫那个大染坊里,心思必然还是有的。 不然早不知道死在哪个深宫庭院里了。 他知道太子和蒋国公不会杀他,加他手还有云想容给他藏毒荷包,所以接着绝食和让对方的死士毒的法子,加快暴露自己的速度,怎能不说他聪明。 云想容也明白小七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谢谢你小七。这几天你受苦了,先休息,等你身子好了,姐姐好好补偿你。” 小七饿了数日,身体着实很是疲惫,苏醒之后强撑着将事情说完了,此刻也是昏昏欲睡了。 他应了声好,然后乖乖的合眼,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呼吸平稳。 看着小七睡了,云想容给他盖好被子,这才起身跟着等在一旁的霍琛出了门。 两人回了房。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8节 “阿琛,怎么办?哥哥会出事的。他们都算计好了的,时间根本来不及通知哥哥了。”云想容急得脸色发白,伸手紧紧的揪着霍琛的衣服,眼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无助。 她有前世的记忆,早知道此番的主将会有一劫,所以不管是霍琛还是云卿出征,她都格外担心,恐惧。 也都借着梦的名义给他们示警过。 但是,又有谁相信虚无缥缈的梦境呢? 虽然她也给了云卿锦囊,但是他会相信么? 云卿对云想容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霍琛明白,所以看着云想容明显失态的模样,霍琛伸手将云想容紧紧的抱在怀里。 两人密不可分的紧贴着,却不带半点的情欲,有的只是从霍琛心口传来的沉稳心跳,和他浑身下透出的坚定和无言的安抚。 “别怕,我派了人跟着大哥的。”霍琛轻声开口。 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刻意放缓,让云想容心里升起无限的希望。 云想容希冀的看着霍琛。 霍琛勾了勾唇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低声道:“别急,坐下说。” 云想容被霍琛拉着在一旁坐下,霍琛这才道:“自从你告诉我你做的梦之后,我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大哥出征的时候,我担心他不把你的话放在心,派了人跟在大哥的身边。所以不要太担心,我会将这里的消息传过去,大哥自然会心生警惕的。” 霍琛的话让云想容心里微安,但是依旧有些不放心。 道:“前些日子传来的情报已经说了哥哥快到壶公山了,咱们还来得及吗?”云想容眼全是担忧。 “放心,我有法子。”霍琛说。 云想容这才松了口气。 她有前世的记忆,多少能占到些许先机,有扶风替她经商,不愁金钱,唯一的短板是没有暗卫这类的手下。 还好霍琛在这方面弥补了她的短板,她无计可施的,他却有法子。 “谢谢你,阿琛。”云想容发自真心的道谢。 她目光柔和的看着霍琛,眼全是感激。 云卿是她唯一的哥哥,是她最亲的亲人,如果在她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事情的情况下云卿出事了,她却无能为力阻拦,她会崩溃的。 霍琛看着云想容,眼闪过一抹柔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套,你的事是我的事,我会尽我所能。” 云想容心感动,唇瓣微微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霍琛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低声道:“我去安排,你别担心,待会儿宫里会派人来接小七回宫,你辛苦一下。” “好。”云想容点头,看着他离开,手不自觉的抚他方才吻过的地方,不由得一笑。 现如今的日子,是她一直渴望而不可及的,老天终归是待她不薄的,让她重生一次,弥补了所有的遗憾。 离开了周牧那个渣男,父亲和哥哥也没有出事,还遇了一个愿意真心待她的霍琛,却也足够了。 霍琛直接离开了镇南王府,来到一个隐蔽的巷子里。 霍琛来到巷子深处的一个院子前,抬手有规律的的敲着门,两短三长。 门很快被打开,霍琛走了进去。 “见过主子。”战龙朝着霍琛跪下,恭敬道。 自从主动找到霍琛归附之后,霍琛一直都有用隐翼军做事,不断的试探,试探,再试探,最终确定,这隐翼军是当真可用。 他不知道为何隐翼军对他有着这么诡异的忠诚,最终只能归咎于父亲治军有方了。 “起来吧。”霍琛淡声道。 “主子有何吩咐?”战龙站起身之后,低声问道。 霍琛将壶公山的事情说了,战龙也没有含糊,果断的应了。 只是脸色似乎有些迟疑。 “想说什么说。”霍琛淡漠道。 战龙没再犹豫,道:“此番之事,和当年老王爷的手段有些相似,您说老王爷身的那块玉佩在蒋国公的手,如今也没有停止从您手里拿回去,他……” “父亲的死与他有关已经确定了。只是当年的事情,不可能是他一人所为。还有很多的帮凶,这些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霍琛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他和蒋国公的争斗早已经不单单只是立场不同而发生的争斗了,还包括,他无法割舍的父仇。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离开杀了蒋国公。 但是他明白他不能。 先不说蒋国公出行带足了守卫,便是他自己,也是个不好对付的高手。 再者,蒋国公府盆根错节,早已侵蚀了启国的大半江山,他只能借着离王和太子还有蒋国公三方博弈的时候,和离王站在一起,将蒋国公府的势力一点一点抽出来,彻底灭之,免生后患。 他不想,因为要报父仇而毁了这个,父亲以性命守护的国家。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该有多难过啊。 “属下明白了。”战龙应了一声。 霍琛转身离开,而战龙则去布置他吩咐的事情了。 镇南王府。 韩密一把小七带回来,霍琛便命人去皇宫通知了皇和太后,找到了小七的消息,告知他们小七身子虚弱,正在府里由孙逸为他诊治。 所以当宫里派人来接小七的时候,云想容丝毫没有惊讶。 “老奴见过镇南王妃。”领头的是太后身边的张嬷嬷,曾经在云想容刚刚被封祥瑞公主的时候,在她身边做教养嬷嬷。 看到是张嬷嬷,云想容笑着行礼,“嬷嬷随我来吧,七皇子在里头,这会儿还睡着呢。” “有劳王妃了,既然七皇子还睡着,那便等他睡醒了再回宫吧,老奴还要再叨唠王妃一会儿了。”张嬷嬷恭敬的说。 “嬷嬷说笑了,这边请。”云想容淡笑道。 张嬷嬷等了许久,小七才睡醒。 云想容送他们出了王府,回了宫。 慈宁宫。 “小七,快过来,让皇祖母看看。”太后早早的在等小七回来,看到小七形神疲惫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皇祖母……”小七看着太后,眼全是委屈,他扑在太后的怀里,哽咽道:“小七以为再也看不到皇祖母了。” 太后一听顿时更加心疼,浑身的威严散尽,像个普通的,喜欢孙子的老人。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了?是不是你四哥故意把你弄丢的?啊?”太后极力控制,却依旧冷了嗓音。 “不关四哥的事儿,是小七自己不好,小七贪玩,迷了路。后来小七好像看到太子了,便想请太子带小七回宫,可是小七追去却没有看到太子了。之后小七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也没有给小七东西吃,要不是霍大哥和云姐姐及时找到小七,小七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皇祖母了。”小七低低的说着,声音里满是后怕。 “太子?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太子么?”听到小七说起太子来,太后的眼顿时神色一凝,心里发寒。 “小七也不知道啊。小七只看到背影和太子很像,可是没看到脸呢。”小七皱着小脸,很是纠结的说。 他虽然不能将偷听到的事情完全说出来,但是他相信,自己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会让太后更加起疑。 “好了,别想了,兴许是你看错了。叫你贪玩,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太后收敛心思,故意埋怨着,旋即又道:“小七,你先休息一会儿,晚膳一会儿皇祖母让人送进来。乖。”太后轻声说着,轻轻的拍了拍小七的手。 “好。多谢皇祖母。”小七应着,手却抓着坐在床边的太后的手,像是还在害怕,不敢放开似的。 太后更加心疼小七,低低道:“不怕,睡吧,皇祖母守着你。” “嗯。”小七含糊的应了一声,再度沉沉的睡去。 好像要将这三天在庄子里丢失的睡眠都给补回来似的。 小七睡过去之后,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太后的意思,似乎这几日被吓坏了,要有个依靠才能安心入睡。 “太后……”一旁的张嬷嬷前轻声开口。 太后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她不要开口,目光落在小七的脸,满是爱怜。 小七是她一手带大的,在这寂寞又凶残的深宫里,小七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安慰,一抹阳光。 本以为有她护着,有皇护着,小七能平安无忧的快乐长大,等他成年,她让皇给他封一块富庶的封地,让他去做个悠闲的亲王,不受这皇宫争权夺利的斗争侵蚀,平安喜乐。 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有人打起了小七的主意。 不管小七看到的那人是太子,还是有人假扮的太子,都说明了一件事情,有人要打破如今朝堂的局面。 太后想着这些,手的动作却很轻,小心的将自己的手从小七的手抽出来,将小七的手放在被子里。 之后太后才起身离开了小七的寝殿。 回到自己的殿内,太后这才对着张嬷嬷冷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禀太后,是七皇子那时在歇息,老奴不敢打扰,便在王府等着七皇子醒来。”张嬷嬷恭敬道。 “可问了祥瑞小七的身子如何?”太后缓和了口气,问道。 “王妃嘱咐过了,说是孙大夫说七皇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三日未曾进食,身子虚了些,这两日饮食清淡些,慢慢养着,好了。”张嬷嬷说。 “那吩咐御膳房,晚膳做些清淡的。”太后说。 “是。那老奴先下去了。”张嬷嬷应了一声,恭敬的后退。 “你再走一趟镇南王府,请祥瑞明日进宫来一趟。”在张嬷嬷即将退出大殿的时候,太后说道。 张嬷嬷应了,出去吩咐旁的宫人去御膳房走一趟,然后才去了镇南王府。 次日,慈宁宫。 “祥瑞,此番小七得救,都是你和霍琛的功劳,若不是你们将他救出来,这孩子怕是要吃更多的苦头。”太后坐在首,面带着祥和,“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说,哀家做主赏你。” “太后言重了,小七唤臣妇一声姐姐,臣妇也将小七当自己弟弟一般对待,救小七乃是心甘情愿的事情,不求什么赏赐。”云想容一脸认真的说。 太后看她神色不似作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昨日小七醒来可曾和你说过些什么?将他抓去的人,可曾留下什么活口?” 云想容说:“找到小七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据小七自己说,打从失踪那日起没有进食。据我家王爷说,那处庄子可不简单,里面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嘴巴极严,本来还活捉了几个,但是不想这些人牙齿里竟然都藏了毒,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服毒自尽了。” “王爷说,他们不像是普通人的人贩子,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云想容这话让太后眼神色更冷。 死士,便是朝堂之养了死士的也是屈指可数的。 “小七可曾和你说过他是如何被绑走的?”太后又问。 “说过,他说他贪玩,走丢了,然后……”云想容显得有些迟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39节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太后道。 云想容这才道:“小七说他好像看到了太子殿下,追去想让太子殿下送他回宫,可是追去却不见了人影,然后被打晕了。” 云想容的迟疑看在太后的眼里,反倒加深了几分可信度。 毕竟谁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枉论皇室成员,若是云想容说得毫不犹豫,太后倒要想想是不是她提前和小七说好的,又或者,小七所说根本是她教的! 不等太后开口,云想容再次低声道:“许是小七看错了吧,毕竟太子殿下平日里政务繁忙,应该不会去坊间的酒楼里闲逛才是。” “说得倒也有理。”太后颔首,“此事哀家会让皇彻查,定不能饶了这幕后之人。” “太后英明。”云想容恭维一声,道:“不知臣妇可否去看看小七?” 云想容脸表现出些许关切来。 “让张嬷嬷带你去吧。”太后允了。 云想容退下之后,太后想了许久,这才命人去御房请皇过来。 小七的寝殿,小七看到云想容来很是开心,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她离开。 而云想容离开之后没多久,皇到了慈宁宫。 “儿臣见过母后。”皇给太后行了礼,这才在下首入座。 “小七好些了么?用不用召太医再来看看?”皇入座后,问道。 他昨天来看过小七,只是小七睡着,话都没说。后来他又忙,便没有过来。 “孙大夫给开了食补的方子,不必再找太医。倒是你那里,谁绑架小七的,查清楚了没有?”太后冷声闻着。 皇正了脸色,道:“朕已经命人去查了,刚查到一个关键的人物,可是那人却死了,不过那个庄子,倒是和太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子的罢了。” 说到最后,皇的声音也是冷的。 太后大怒:“那这么放过他,不追究了?同是皇室子孙,小七尚且年幼,又天真烂漫,他也下得去手,日后若是登了高位,还能将谁放在眼里?” “次儿臣已经接机敲打他,让他禁足三个月,没想到他倒是一点都不怕,还这么肆无忌惮。小七如今已经安全回来了,那离王的禁足也可以解开了,让他们两个斗去。”皇略微恼怒的说。 太后皱了皱眉:“离王是他的对手吗?他的背后可是有国公府的。若是斗不过他,这太子之位……” “这母后不必担心了。太子有国公府,离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再者说了,这太子的人选,算不是他们两人,也还可以有旁人?”皇说着,目光往小七的寝殿方向看去。 太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顿时一变,“不行,你不要打小七的主意。”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儿臣去看看小七。”皇说着站起身朝着小七的寝殿而去。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显得忧心忡忡的。 第159章 孽障,你可知错 (加更合并) 皇进去小七的寝殿时,小七正靠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在看。 宫女看到皇,慌忙想要行礼,皇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缓步走到小七的床边。 小七看看得正入迷,一时间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小七,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皇蓦然开口,吓了小七一跳,险些将手里的都给丢了出去。 回过神来,小七赶忙起身行礼:“小七给父皇请安……” 皇抬手将他按回床,“行了,身子还虚着别行礼了。” “谢父皇。”小七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的应了。 “你这小滑头,平时鬼精灵的,这回怎么被人轻易给暗算了?平日里叫你和师父好好学武,你偷懒,这会儿吃亏了吧。”皇在床边的椅子坐下,难得的没有用皇的口吻训斥,像是个普通人家的父亲一般。 小七撇了撇嘴,说:“这次是儿臣大意了,吃了亏,下次必定不会这样了。” “怎么,一次不够,还想有下次啊?你这次被绑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目光沉了沉,问道。 “都过去了,父皇别问了,不过您可得好好赏赐姐姐一番,要不是姐姐的荷包,这次儿臣可真要吃亏了。”小七讨好的扯了扯皇的袖子。 “那可真是多亏了祥瑞有先见之明,连荷包都给你备好了。”皇状似不经意的说着,眼神深处藏着疑惑和怀疑。 “姐姐说了,给我这个可以防身,我当时还推说我有侍卫跟着,不想要呢,可姐姐非要我带着,说不怕一万怕万一,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派用场了。”小七满脸的庆幸。 皇看着小七的脸色,又听他说这荷包很早之前云想容给了,这才暂时压下心里的念头,淡声道:“祥瑞有心了。”又问:“你这看的是什么?这么入神?” “这啊……”小七扬了扬手的,笑道:“这是姐姐给儿臣带来的,说是怕儿臣养身子的这几日会闷,拿来给我解闷的,都是些过往历史。” “朕记得你最不喜欢看历史籍吧,老抱怨枯燥,无趣不是?”皇扬了扬眉,问。 “是啊,以前不喜欢,但是现在喜欢了。姐姐给儿臣的这个,她有批注的,还给了儿臣一本野史,可以搭着看,有些很有趣的。”小七显得有些兴奋。 皇看着小七张口闭口都是云想容,略微眯了眯眼。 小七和云想容,是不是走得太过亲近了些? 不过看着小七明显往好的方向转变,连不爱看的毛病都有了改善,皇觉得,自己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坐着和小七说了一会儿话,又问了些小七被绑的细节,皇这才道:“好了,你没事儿朕放心了,你好生歇着,朕先走了。” “儿臣恭送父皇。”小七赶忙道。 皇走了之后,小七继续拿着手里的看着。 而皇回了御房之后,便下令撤回离王府的御林军,解除了离王的禁足。 小七平安回归,离王被解除禁足,一切似乎回归了平静。 只有知情的几个人知道,这场博弈之的汹涌暗潮。 京城看似平静了,但是捷报迭传的边境却是叫人无关注。 云想容担心云卿的情况,怕他出事,而太子却盼着蒋国公安插的手下能成事儿,将云卿给杀了。 双方都焦急的等待着前线传消息来。 而京城离前线十万八千里,算是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那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这期间,注定了双方都是煎熬的。 而这个时候,刚刚解除禁闭的离王反倒是最为平静的。 离王解除禁闭,霍琛去了离王府看离王。 “恭喜,自由了。”霍琛看着离王,淡声道。 “我哪有什么自由啊,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想用想弃,全看那位的心思,生死都在那位的手心里攥着呢。”离王苦笑一声,说道。 话虽这样说,可是他的眼却那么的不甘,烦闷,这种生死由着别人掌控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让他前所未有的,想要将这种局面打破。 “此番破局,全仰仗你的功劳,我还没与你说一声多谢呢!”离王正色说着,站起身朝着霍琛作揖。“多谢了。” 霍琛赶忙拉着他,皱眉道:“都是兄弟,别来这些虚的。” 离王闻言也是一笑,道:“好,都是兄弟,咱们也不必客套了,陪我喝两杯,庆祝此劫过去,如何?” 霍琛颔首,离王让人去取了酒来,和霍琛一人一壶,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两人喝得很克制,还说了些正事。 “王爷如今有何打算?”霍琛淡声问。 “太子让本王吃了这么大的闷亏,总不能让他那么自由自在的,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才是。”离王嘴角的笑意变得冷然。 霍琛看着他这模样,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略微点头。 离王怎么做,得到什么结果,这些霍琛都不感兴趣,他相信离王自己能处理好的。 而离王也没有和他多说这事儿的意思,两人揭过这话,继续喝酒。 没过多久,霍琛便告辞离开了。 他来这里,本来是来确定离王过得好不好的,离王一切安好,也无所谓多做停留。 而接下去的日子里,离王和太子掐了,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整个朝堂都被他们二人搅得风起云涌,不少间派的墙头草也是被逼得暗暗叫苦,怕这二位主子将战火烧到他们的身。 东宫。 太子这些日子阴晴不定的性子吓坏了服侍的宫女太监们。 有太监拿着一封信,匆匆进了东宫。 “殿下,有您的信。”太监隔着门恭敬道。 “进来。”屋里传来太子的声音,冷漠如冰,哪有半点外人面前那种温润的感觉啊。 太监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一片狼藉,地全是碎裂的花瓶瓷器,一不小心能割了脚。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破碎的瓷器碎片,走到桌前将信递给太子。 “殿下,您请过目。”太监双手将信奉,低声道。 太子接过信,打开看了,脸色顿时变了。 他猛然将手往桌子一拍,冷喝道:“一群废物。当初……” 太子显然怒不可遏,在他要说出些什么的时候,猛然想起还有太监在,他忍住话头,冷声道:“你出去吧。去叫木震统领过来。” 木震原本是皇后的心腹,皇后倒台之后,跟了太子。 “是。”太监应了一声,恭敬的后退数步,这才离开了大殿。 他走了之后,太子再次拿起信来看了一遍,越看神色越冷,还有些……不安。 没过一会儿,木震从外头进来,刚刚靠近桌,还没有开口说话,太子猛然将手的信用力甩在了木震的脸。 “当初不是说事情都处理干净了么?怎么这会儿还会传出这种事情?”太子冷冷的说。 信纸顺着木震的脸滑落,木震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住,待看了信的内容之后,也是不着痕迹的皱眉。 “此事殿下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木震问。 当初的事情他处理得干干净净,再加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应该被查出来才是? “本宫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不必管,你说此事你要如何解决?”太子怒道。 木震感受着太子的怒气,心里反倒有些失望。 他也知道这些日子太子和离王的交锋很是白热化,也知道这些天太子吃了不少的亏,但是成大事者,应当喜怒不形于色才是。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0节 原来这一点,太子做得很好,对谁都表现出温润的模样,还博得了美名,只是近来,似乎越发的不堪了。 木震心里轻叹,面却不露分毫,毕竟如今他追随太子。 “属下这去查。”木震道。 “不必,本宫亲自去会一会离王,本宫倒要看看,他到底握着什么,能有这般底气。”太子眼闪过一抹寒光,俨然已经平静下来。 他看向木震,道:“你先下去,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等本宫的命令。” “是,属下明白。”木震应声退下。 木震离开之后,太子也离开了东宫。 香满客,地字号包间。 离王手里端着茶杯,轻抿着,淡声问:“消息传过去了?” “是,已经传过去了,太子已经出了东宫,往香满客来了。”心腹手下低声回应着。 旋即有些迟疑的问:“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本王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离王看向心腹,眼带着冷漠。 心腹浑身一颤,低头道:“属下不敢。那属下先下去准备了。” 自从次被皇关了禁闭放出来之后,王爷变得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下去吧。”离王淡漠道。 心腹下去之后,离王这才抬头,眼神幽暗而阴沉。 只要能得到无的权势,能将太子狠狠的打压下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反正母妃死了,他心爱的小颜死了,他早没有什么好惦记的了。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的,实在太憋屈了。 倒不如,拼死一搏! 估摸着太子到了香满客的时候,离王起身走出包间的门,和迎面而来的太子撞了个正着。 “老四?真巧。既然碰了,一起喝一杯如何?”离王行礼之后,太子当先开口。 离王皱着眉,似乎有些迟疑,“这……” “行了,咱们兄弟也很少有机会遇,一起喝一杯,误不了你的事。”太子笑着开口,嗓音温和,倒也不惹人讨厌。 离王似乎极为勉为其难的点头,跟在太子的身后走着,他略低着头,嘴角却流露出一抹冷笑来。 进了包间,两人对面而坐,太子点了酒菜,和离王对饮着。 “老四如今越发受父皇器重了,恭喜。”太子淡笑道。 “太子过誉了,您是太子,皇还是更倚重您的,交给我的只是一些杂事罢了。”离王平静的应着。 太子勾了勾嘴角,看似在笑,眼神却带着冷漠,“老四谦虚了,若你手的都是些杂事,那不如咱们手头的事换换如何?” 说话的嗓音虽然不紧不慢,但是却显得很是讥嘲。 离王面色不变:“父皇亲自吩咐的事情,臣弟不敢假手太子,多谢太子美意。” 太子淡漠一笑,也没有纠缠这个话题,他本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个来的。 话音一转,太子低叹道:“要说起来,你我如今倒也有些同病相怜之处。你的母妃早亡,我的母后被废,咱们都成了孤家寡人了。不过,当年要了你母妃的命的那场火,当真是意外么?” 离王冷笑一声,道:“是不是意外,太子最清楚不是吗?” 太子顿时皱眉,“你什么意思?” “当年太子我年长,知道的我多不是么?太子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离王扬了扬眉,故意惊讶的说。 太子被一噎,一时间倒也没有立刻接话。 而离王却是将手的杯子一放,道:“今日偶遇太子殿下,却是差点忘记还要去看一个长者了。太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本王便先走了。” 太子挑了挑眉,道:“本宫倒不记得老四还有什么长者。” 离王看了太子一眼,淡笑道:“是本王的奶娘,当年我母妃身边伺候的,母妃走了之后,她也离了宫,本王感念她曾经对本王悉心照料,便每过段时间会去看看。” 太子恍然,说:“本宫记得幼年的时候曾经见过,是个很和蔼的人。”太子的眼流露出些许怀念之色。 “没想到殿下竟和奶娘认识?”离王脸色惊讶,又道:“既然如此,殿下与我一道去看看如何?” 太子顺势而为,道:“正好今日闲来无事,便随你走一遭,当是散心了。” 两人说着,站起身离开了香满客。 离王带着太子来到了南街的一个院子。 这个四合院不算大,但也不小,离王的奶娘住在这里。 离王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个人和离王差不多大,约莫要年长些。 看到离王赶忙行礼:“草民见过离王殿下,这位是?” 那人的目光看向太子。 “孟海,这位是太子殿下。”离王说。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孟海吓了一跳,赶忙跪在地,恭敬的行礼。 离王会来,他不惊讶。毕竟他的母亲是离王的奶娘,这么多年,离王一直有来看她。 但是太子也来,让他怪了。他可不记得母亲还和太子有牵扯啊。 不管孟海的满心惊讶,离王淡声道:“你去忙吧,我和太子殿下去看看奶娘。” 孟海应了,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了屋里,却依旧没有想明白,自家母亲,什么时候和太子扯关系了。 离王和太子进了屋。 屋里有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人正在打扫屋子。 “奶娘,我来看你了。”离王笑着招呼。 老人回过头来,看着离王一笑,道:“殿下来啦,您快坐,老奴给您倒茶。” “奶娘,先不忙,你还是先见过太子殿下吧。”离王说着,让开身子。 老人顿时一惊,赶忙放下手的东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起来吧。”太子淡淡的颔首,和离王一起入座。 太子不着痕迹的打量屋里的陈设,显得很是普通,还好奶娘明显是个爱干净的,屋里擦得纤尘不染,总算没让太子直接转身走人。 奶娘给二人了茶,太子自然对这茶水不感兴趣,碰都没有碰,倒是离王对奶娘很是关切。 “奶娘,您最近身子还好么?次我令人送给您的补都吃了吗?”离王打量着奶娘的脸色,轻声问道。 奶娘感激的说:“殿下还记得老奴便是老奴的福分了,您不用总是往老奴的府里送东西的,老奴一大家子人,这日子过得去行了。” “那怎么成,奶娘从小带着我,虽然母妃走了之后,您出了宫,成了家,但是您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变的,钱财之类的,乃是身外之物,您别瞎操心了。”离王低低道。 一旁的太子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人说话,眼全是困惑。 他来可不是为了看离王和一个老太婆演母慈子孝的戏码的,他最主要的,还是要知道,当年的事情,眼前这个老婆子知道多少。 太子寻了个机会接话。 道:“当年离王的母妃死于那场大火,着实令父皇很是痛心,您当时能逃过一命,也算是幸运了。本宫记得,当时整个宫殿的人好像都被烧死了吧。” 这个话题一出,屋内顿时一静。 太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不合时宜,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奶娘勉强一笑,道:“当时也是老奴运气好吧,正巧带着殿下出了门,谁想到宫殿忽然走了水,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若是老奴当时在殿里,老奴是拼死也要救娘娘出来,娘娘她人那么好,怎么……” 奶娘说着,无的哽咽。 一旁的离王对着太子冷声道:“太子殿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无需再提。” 太子无声冷笑,没有再开口说下去。 离王目光转向奶娘,低声安抚道:“奶娘,您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太子在一旁看着,心里隐约觉得,或许这个奶娘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或许不是她。 之后,奶娘一家留了离王和太子用膳。 离王每次都会留下来用膳,自然没有推辞,太子和他一起来的,也不好先走,只能留了下来。 席间,离王与往常一般,与奶娘一家一起用膳,还不时的拿公筷给奶娘夹菜,倒是奶娘一家和太子显得有些不自在。 太子是因为在外面,粗茶淡饭,地方简陋,让锦衣玉食的他吃不惯,而奶娘一家,则是因为太子的存在感到不自在。 毕竟离王时常有来,他们也都熟悉了,所以能放松些。而太子是一国储君,不论他身的威势,光是太子的名头,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足够瘆人了。 一顿饭除了离王诡异的吃得欢快,对太子和奶娘一家来说,用得很是煎熬。 好在用完膳之后,离王和太子离开了。 今天试探的目的没有达到,太子心有不甘,但是他已经和离王来见过他的奶娘了,这时却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正想和离王告辞,与他分道扬镳,却在这个时候,听离王说道:“奶娘家粗茶淡饭的,太子殿下方才没有用好吧?若不嫌弃,臣弟在香满客重新摆一桌请太子殿下用过如何?” 太子看向离王,顺势下坡,道:“那还真是要让你破费了。” “请太子殿下吃顿饭的钱,臣弟还是有的。请!”离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重新回了香满客的包间里。 离王给太子点了一桌菜,自己也交了酒来,在一旁作陪。 “最近老四很得父皇喜爱,不过,做人还是要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明白自己该有的位置,方才能够保得平安。”太子意有所指的说。 “太子说笑了,臣弟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分内之事而已,旁的事情,臣弟不敢逾越。”离王平静道。 “若真是如此,那本宫自然放心,本宫是怕你手下的人太多,怕你不小心被人给骗了,那真的是得不偿失了。”太子淡声道。 “多谢殿下忧心。殿下才更应该谨慎才是,毕竟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对旁人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离王毫不犹豫的接口。 太子眯了眯眼,淡没有开口。 而离王也没有多做纠缠。 之后,两人分开,各自回府的回府,回宫的回宫。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1节 对太子来说,这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他为了探听离王的虚实,跟着他去见了奶娘,仅此而已。 但是对于离王来说,这却是他针对太子的一场博弈,如果他赢了,好处显而易见,如果输了……坏处也很是明显。 是夜,太子正准备歇息,东宫却来了一群的內侍,为首的正是德公公。 太子听到德公公亲自来了,赶忙从里间出来。 “德公公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太子困惑的问,心里有些不安。 德公公是皇的心腹內侍,是大内太监总管,许多的时候,他的话都代表着皇的意思,太子自然心了。 “皇要见太子殿下,特令咱家来传,太子随咱家走一趟吧?”德公公含笑开口。 嗓音不冷不热,笑容也很是客气,让太子挑不出丝毫的毛病来。 “公公请。”太子道。 一行人朝着御房而去。 “公公可知,父皇这么晚召本宫过去,有何要事?”在去御房的路,太子旁敲侧击的问德公公。 “皇只吩咐老奴请殿下过去,至于什么事情,老奴却是不知。”德公公客气的说。 “德公公乃是父皇身边最亲近的人,您多少也是知道些的吧,还请告知一二,本宫必定承您此番的情谊,日后定会寻找机会报答的。”太子凑到德公公的耳边,低声道。 德公公不为所动,客气道:“殿下客气了,不过咱家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您到了御房,皇会与您说的。” 见德公公油盐不进,太子不着痕迹的蹙眉,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怀着满心的忐忑,太子到了御房。 刚进门,看到了里头跪着的离王的背影。 离王跪在这里,又叫了他来,皇这是想做什么? 太子的心不安的狂跳着,面却是沉静的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万岁。” 单膝跪地,太子趁着行礼的时候悄悄瞄了眼一旁的离王,呼吸顿时乱了一下,心里更是咯噔一跳。 因为他看到离王的额头已经磕烂了,头的鲜血都快凝固了,再扫一眼他面前的地,正好有个地方颜色更深。 离王这是做了什么?竟让父皇发了怒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 太子心里想着,感觉到一本奏折砸在自己的身,紧跟着传来皇震怒的声音。 “你哥孽障,你可知错?”皇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似的,森寒刺骨。 太子顿时一懵,不是离王犯了错么?怎么问他知错么? 太子下意识的道:“不知儿臣犯了何错?”他看向皇,满眼的不解。 然而他这发自内心的不解在皇看来是狡辩,是演戏,怒火更浓。 这太子,如今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和离王在朝堂的争斗他可以不管,这是每个要成为皇的皇子都要必须经历的夺嫡之战。 可是太子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寒心了。 别的不说,单说前几日绑架小七的事情,让他未曾放下,今日更加离谱了,杀了个普通的老妇不说,竟然还做出这幅模样来,是要给谁看他的无辜? 离王感受到皇的怒气,猛然再度用力叩首,刚刚有些凝固的伤口顿时迸裂,再度流出血来,血顺着流到了他的眼。 离王抬头看向皇,满眼悲凉:“请父皇恩准儿臣前往封地,做个闲散王爷,终身不再入京城。” 太子听到这话,心里先是一喜,旋即又觉得有些不对。 “你又没做错事情,你去什么封地。”皇从桌子后走到两人面前,指着太子怒斥,“孽障,你说,这事儿你要怎么给老四一个交代。” 太子心里更加不解,“儿臣何错之有?为何要给离王一个交代。”太子隐约觉得离王肯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父皇,太子既然觉得自己无错,那便请父皇将儿臣派到封地去,儿臣还想多活几年,求父皇恩准。” 皇一听顿时更怒,抬脚直接一脚踹在太子的心口,将他踹得倒在了地。 “你这个逆子,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还不承认,你与老四在朝堂之不管如何争斗,那是你们各自的本事,私下里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不觉得不齿吗?” 太子抚着心口忍着疼撑起身体,他此刻完全明白了,肯定是离王给他下了套了。 怒视着离王,太子冷声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栽赃我?” 离王不看他,对着皇连连叩首,额头的伤口更深,鲜血更加肆意。 “父皇,十几年前,儿臣的母妃死于一场无缘无故的大火,今日,儿臣的奶娘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家,儿臣这些年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了能在父皇面前效忠,但太子既然不能容我,还请父皇允我前去封地,也好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免得哪日睡下之后死于非命,再也起不来了。” 离王大声说着,声音崩溃而哽咽,听得人心酸不已。 然而听在太子的眼,却只觉得心寒。 “老四,你少血口喷人,本宫确实和你去见过你奶娘,可是压根没有对她动手,本宫杀一个离了宫的老太婆做什么?”太子猛然站起身,指着离王怒喝。 “奶娘是当年唯一活下来的宫老人,这些年我一直问她当年大火的真相,可她是不说,她肯定早知道她如果说了,会招致杀身之祸。是我害了她。”离王红着眼看向皇,眼全是祈求。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如今等皇的决断了。 “老四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杀了人嫁祸给我的,你……”太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前所未有的恐惧着。 “这是孟海在现场找到的,请父皇过目。”离王也不和太子争辩,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块腰牌,递给皇。 皇接过,正是太子东宫侍卫的腰牌。 猛然将腰牌砸在太子的身,“孽子,你还有何解释?” 太子看着从自己身砸落的腰牌,眼全是不可置信:“父皇,这不是儿臣做的,您相信儿臣啊父皇……” 太子此刻简直是百口莫辩,死死的瞪着离王,恨不得吃了他。 皇看到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气得须发皆立,前想做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直直的往地板栽去。 第160章 露出马脚 (加更合并) 皇突然往地板栽倒的举动吓到了御房里的所有人。 “皇……” “父皇……” 不管是德公公和其他的宫人,还是离王和太子,都失声惊叫着。 离王和太子离得最近,太子方才被冤枉,气得够呛,略微迟疑,没有立刻伸手接住皇。 而一旁跪着的离王却是猛然站起身,扑前接住了皇。 两人的反应被德公公看在眼里,德公公眼眸色闪烁,却什么都没说,焦急的前扶住皇。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您快醒醒,您可别吓老奴啊。”德公公担忧而焦急的喊着。 “来人,快传太医。”离王还算理智,怒喝道。 御房内忙成一团,传太医的传太医,帮着安置皇的帮着安置皇,倒是一旁失神的太子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离王抱着皇去了皇的寝殿,眉头顿时紧皱,他明白,他失了先机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他也没有放弃,赶忙丢下心里种种念头,匆匆跟了去。 皇的寝宫,太医正在为他诊脉。 皇忽然昏迷,让人无震惊,太后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屋里太医在诊脉,屋外太后看着狼狈的离王和一脸黑沉的太子,苍老的脸也带着冷意和威严。 “怎么回事?皇为何会突然晕倒了?”太后冷冷的开口质问。 离王和太子都没敢说话。 若是说皇是他们给气晕的,怕是不等皇醒过来,他们先被收拾了。 “真是好的很,连哀家的话都敢不回了。”太后冷笑一声,看向德公公,“小德子,你说,皇好端端的,怎么晕过去了?” 牵涉到太子和离王,德公公自然不敢在皇昏迷的时候将事情捅出去,只好恭顺道:“回太后,具体的事情,还是等皇醒了,您亲自问皇吧。” 太后一听,正要发怒,正巧这时太医从里头走了出来。 “太医,皇他怎么样?”太后见太医出来,也顾不和德公公计较,赶忙问道。 “太后放心,皇他是急怒攻心,加最近太过操劳,一口气没缓过来这才晕了过去。老臣已经为皇施过针了,皇马会醒过来的,只是日后还需好生调养才是。”太医院赵院使道。 太后一听,二话不说,站起身便朝里走去,“哀家去看看皇。” 太后进到里头,看到宫女正扶着刚刚苏醒的皇坐起身来。 “皇,你感觉怎么样?”太后急忙迎了去,坐在床边关切的问。 “儿臣没事了,劳母后担心了。”皇低沉的开口。 “没事好,你怎么突然晕了?莫不是身子有所亏空?还是近来政务繁忙,缺少休息了?”太后询问。 皇一听,顿时想起将自己给气晕的太子。 目光落在太子和离王的身,眼神冰冷。 “赵院使,你去给离王将头的伤口包扎一下。”皇吩咐。 “父皇……”离王似乎想说什么。 皇一摆手,道:“先把伤口处理了,回去好好歇着,有什么事等朕身子好了再说。” 离王看了眼皇,这才恭敬道:“是,儿臣遵命。” 犹豫了下,离王低声道:“是儿臣不孝,惹得父皇生气,父皇要打要罚儿臣都愿受着,只希望父皇好好保重龙体,早日康复。” 这话说得温情,让皇听了心里也涌了一抹感动,有种难言的亲情在心里涌动。 尤其在冰冷无情的皇室当,皇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这些年,除了小七,他再也没有在别的儿子身感受过这种温情了。 如今乍然感受到,心里顿时柔软了几分。 “你有心了。朕没有大碍,缓一缓,过两日也好了。”皇嗓音缓和的说。 离王这才应声,跟着赵院使出了皇的寝宫。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2节 “父皇……”太子见离王走了,开口想说什么,却被皇打断了。 “太子回东宫好好反省,这两日不用朝了。”皇淡漠道。 太子一呆,方才对离王还和颜悦色的说要他好好歇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成了闭门反省了? 太子很是不服气,“父皇……” “朕要歇息了,退下……咳咳……”皇见他还要说话,又是一口气冲来,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太后却果断的抬手,制止了太子的话。 “既然是皇要太子好生反省,那不必多说了,来人,送太子殿下回去。”太后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太子明白自己这时不能再说什么,憋屈的走了。 今天离王真是给他挖了个好大的坑,他还真傻傻的往里跳了,如今惹得皇不喜,他便是太子,此刻也是举步维艰了。 事到如今,太子若还是不明白,今日见奶妈这件事是离王给他做的一个局,那也真是白当了这个太子,和离王斗了这么多年了。 此刻的太子满心懊恼的想要扳回这一局,却不知道,有时候,现实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太子和离王都走了,太后呆了一会儿,和皇说了会儿话,也离开了,只留下德公公伺候着皇。 “小德子,朕方才晕过去的时候,太子和离王都是什么反应。”屏退左右之后,皇这才问道。 德公公低声道:“太子殿下当时似乎在想什么,迟疑了下,没有立刻伸手扶您,倒是离王殿下,本来是跪着,慌忙起身扑到您身前,将您给扶住了。” 他和皇相伴多年,知道皇醒来肯定会问这个,所以当时才特意留意了一番。 果然,皇这不问了么! 皇闻言,嘴角顿时挂一抹冷笑。 “果然和他母亲还有外公一个样,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皇冷冷的说着。 德公公听着皇含怒的声音,心里隐约明白皇这是做了什么决定了,沉默着没敢应声。 皇身体微恙,第二天没有朝,满朝顿时震惊。 而到了第三日,却发生了一件令朝野更加震惊的事情。 第三日,皇身体大好。 早朝之时,德公公尖细的声音敲击着众人的耳朵。 “太子接旨!” 朝臣之首的太子闻言心里顿时一跳,一股浓浓的不安在心里充斥着。 前两日皇才发了他的脾气,如今来传圣旨,着实不知是好是坏。 但是他心里明白,在没有传旨前,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圣旨的内容,所以他多想也是无意。 “儿臣接旨。”太子出列,跪在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子无德,刚愎自用,亲小人远贤臣……”德公公用尖细的嗓音开口诵读圣旨。 然而刚刚开口,却已经让太子和所有的大臣心里悚然一惊。 这圣旨…… 太子眼全是惊骇,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咬着牙听了下去。 “……剥夺太子封号,贬为庶民,择日流放,钦此。” 德公公说完之后,将圣旨合,递到太子的面前。 然而太子却没有伸手接旨的意思,抬起头,双眼猩红的看着首的皇。 “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父皇竟然突然下旨要废儿臣?”太子近乎失控的质问着,眼的血色和悲愤交织着,叫人心惊。 皇冷眼看着太子,道:“太子,你让朕太失望了。” 太子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可是在金銮殿,他是想要反抗也不行。 “皇还请三思啊,太子自被立之日起,一直贤名远播,满朝武都是看在眼的,岂可轻言废黜呢?”本来呆立着的大臣们,收到了蒋国公眼的神色,赶忙站出列大声道。 “皇难道忘了,两年前,皇下令太子微服出行,体验民间疾苦,整整一年,太子明察暗访,为朝廷惩治了多少贪官,收回了多少被贪墨的官银?这般废黜,怕是要令百姓和大臣寒心的啊。” “太子在百姓心颇有贤名,这无德之名委实有误。” “景大人说得有理,还请皇三思。” “请皇收回成命。” “请皇收回成命。” …… 一个又一个大臣出列,跪在地,大声替太子求情。 而每出来一个,也让皇的眼神更沉一分,心里的怒气更浓一分。 “请皇……”又一个大臣站了出来。 然而这次他的话没有说完。 “够了。”皇怒喝一声。 震怒的声音让整个大殿似乎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看着地林林总总跪着近三分之一的大臣,皇眼全是冷漠。 “看来太子的罪名还应该加一条结党营私才对。”皇冷声道。 众大臣闻言顿时惊骇,皇竟然在大殿之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气急了。 没人敢说话,皇继续道:“太子之事朕心意已决,若再有人为太子求情,直接剥夺官位,打入天牢。” “现在,谁有异议,尽管站出来。”皇带着寒意的嗓音落下,下方却没有半点动静。 大臣们心里明白,平日里皇虽然与大臣们商议大事,但是真正皇下定了决心要处置太子,便是他们也没有法子。 除非……不怕丢官,跟着太子受难! 但是又有几个人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赌? 于是,不管跪着的还是站着的,再没有一个大臣开口。 皇见没有人再开口,淡漠道:“来人,将太子押入天牢,择日流放。” “是。”御林军的侍卫从外面进来,应声之后押着太子往外走。 太子拼命挣扎着,喊叫请皇“从轻处罚”“收回成命”之类的话,可是却没有半点用处。 满朝武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押下去,却都没有人再敢说些什么。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德公公收到皇的目光示意,赶忙开口喊道。 太子被废此等大事都叫皇给独断专行了,众人怎么可能还有话说。 早朝这么在众人或震惊或喜悦的情况下结束了。 蒋国公府。 蒋国公回府之后,连朝服都没有换,直接去了房。 一进到房里,蒋国公顿时将桌的和折子扫了一地,怒气蓬勃。 蒋金国跟在蒋国公的身后进了门,见状也是噤若寒蝉。 “皇真是越发的厉害了,竟然直接动手废了太子,太子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他倒下得去手,真是壮士断腕了。”蒋国公冷声道。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父亲。”蒋金国问道。 “派人先去将事情查清楚,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另外吩咐荒山里铸造的动作加快,随时做好准备。太子若当真被流放,派人截下来,为日后之事做准备,不管怎么说,本公需要个名正言顺的名头,你先去吧。”蒋国公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吩咐道。 蒋金国应声出去了。 而消息同样传回了镇南王府。 “太子怎么会突然被废了?”云想容极为惊讶的问霍琛。 霍琛面色沉静,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太子是他们的对手,太子被废,霍琛该开心才是的,可是他的表情,实在是让云想容觉得有些怪。 坐在霍琛的身边,伸手握着霍琛的手,低声而柔和的问:“怎么这幅表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眼含着关切,目光温柔的看着霍琛,将霍琛从自己的思绪惊醒过来。 迎她担忧而关切的目光,霍琛心微暖,低低的笑了笑,道:“没事,我在想太子被废的事情。” “太子被废难道不是离王与你做的吗?”云想容更为惊讶。 要不是霍琛和离王做了什么,太子怎么会被废? 要说是太子自己犯了错,惹得皇震怒废了他,云想容说什么也不信。 真要那么容易废了太子,皇早废了太子了,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催化了太子被废的事情。 “是,也不是。”霍琛轻轻摇头。 看着云想容眼的惊讶,霍琛将她的手反握在手心,低声道:“今天德公公宣旨之前,我并不知道太子要被废的消息。” 云想容恍然明白了霍琛的意思了。 果然,紧跟着霍琛道:“但是太子被废,和离王有关,至于用的什么手段,他没有和我说,我并不知晓。” 果然,和她想的没有错。 “离王和你素来以兄弟相称,彼此之间关系亲近,这么大的事情,他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吗?”云想容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离王和霍琛两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让她都有些惊讶一个皇子和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这么的好,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再想想霍琛方才的神色,顿时明白他为何那般模样了。 “或许他只是没来得及和你说,你别多想。”云想容安慰道。 霍琛淡淡的点头,没有说什么。 正巧在这个时候,韩密从外头进来,对着霍琛禀告道:“主子,那边有动静了。” 看韩密的神色,似乎有些振奋。 霍琛闻言,眼也闪过一抹喜色,站起身来,道:“走,去看看。”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3节 眼看着霍琛走到门口,云想容忽然叫住了他。 “阿琛。” 霍琛回头看向云想容。 云想容低声道:“自己小心些,多做防备,人心难测。” 这话一语双关,但是霍琛明白她的意思。 眸色深深的看了云想容一眼,嘴角带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容容总是能和他想到一块去,也总是,最能理解他。 霍琛略微颔首,转身离开。 云想容看着霍琛离开,眼有些担忧,心里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霍琛和韩密离开之后,却是去了城外的一座荒山。 这荒山很不起眼,加有闹鬼的传闻,平素人迹罕至。 两人都是武功高手,加之刻意掩盖根本没有人发现他们靠近了。 在密林间穿梭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找到安排在林的探子。 这探子乃是他们早安排在此山之的。 早在云卿还在京城的时候,霍琛和云卿发现了国公府隐秘的派人在此山附近活动,他们各种掩盖,让霍琛他们查起来很是费事。 之后霍琛和离王被诬陷,一度断了线索,待他们恢复自由身之后,这边又没了动静。 霍琛感觉不对劲,便一直命人守在这山密林,等着对方露出马脚来。 果然,对方沉寂了这么久,又开始活动了。 这一次,一定要查出来他们这里到底是作何用处的。霍琛暗想。 皇铁血废黜太子的举动,震惊满朝武的同时,也让蒋国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先是皇后,再是太子,蒋国公丝毫不怀疑,皇的终极目标是自己。 危机之下,许多暗进行的事情都加快了脚步,也正因为这加快脚步的举动,许多隐蔽的手段都有了瑕疵,被打开了缺口也越来越多。 也让霍琛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 越查霍琛越是心惊,越是惊骇,当然,也有一种猜事情的坦然。 但是不管如何的震惊,他都选择了按兵不动,暗则是不断的收集证据。 只要能有钉死了蒋国公的证据,再暗报给皇,以雷霆手段拿下蒋国公,足以让许多的事情消灭在萌芽之。 离王府。 太子被废之后的第四天,离王一身素色衣服出现在府门口,正要车,却被人叫住了脚步。 “四哥。”小七喊了一句。 离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小七靠近,略微蹙眉。 “小七,你怎么出宫了?”离王皱眉问道。 以往小七出宫都是他去接的,但是这次出了事儿,皇和太后对他多有忌惮,加这几日他有事要忙,根本没有去找小七,小七怎么会出宫?太后和皇怎么会放心? 不管离王满心的困惑,小七已经快速跑到离王的跟前。 笑道:“我特地求了皇祖母,还带了好多侍卫,皇祖母这才应允我出宫的。” 此番小七被绑架,是太子所为,如今太子被废,小七又带了许多的侍卫,加小七回宫之后一直在慈宁宫,太后也是怕把他给闷坏了。 小七的目光落在离王素淡的穿着,略微皱眉。 离王素来喜欢喜庆的颜色,平日不是大红便是绯红,几乎不穿别的颜色的衣服,今日却穿着素淡的白色,让小七感觉很是怪。 “四哥,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小七皱着眉问道。 “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若无事,便先回宫去吧,今日四哥没法陪你。”离王淡声说着,要往车钻。 “四哥别啊,我难得求了皇祖母心软出宫一趟,你要去哪里带我去吧,好不好?”小七眼巴巴的看着离王。 离王皱着眉,终究没有抵挡住小七眼巴巴的模样,叹息一声道:“车吧。让侍卫远远跟着便是。” “好。”小七兴奋了应了一声,和手下的人交代一声,了马车。 当马车停下,小七从车下来的时候,看着眼前挂满白绸的院子,顿时惊呆了。 “四哥,这不是你的奶娘家么?谁死了啊?”小七低低的问。 他和离王素来亲近,有一次离王来看奶娘的时候,正巧小七也在,离王带着他一起来了,之后小七也来过几次,所以还算是熟悉。 “奶娘走了。”离王应了一声,没有解释什么,迈步朝屋里走去。 屋里停着一副棺材,孟海和他的媳妇正跪在地烧着纸钱,还有两个孩子也在一旁跪着,哭声凄惨。 看到离王何小七进来,孟海恭敬道:“给离王殿下、七殿下请安。” “今日特殊,这些礼节免了吧。”离王应了一声,取了香点燃,朝着奶娘恭敬的拜了拜。 小七也明白这种场合放肆不得,跟着离王一起拜了。 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除了哭声是沉寂,小七待得有些闷。 正想出去院子里等着,却听到孟海哭到:“娘,您在天有灵看着吧,离王殿下已经替您报仇了,害了您的太子已经被废了,不日要被流放了,您在天也可以瞑目了。” 小七顿时轻怔。 太子害了离王的奶娘?怎么可能?太子是如何知道这里的?又为什么要害奶娘?要知道,奶娘不是个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以太子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不应该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而且听孟海这意思,太子被废不但和离王有关,还和奶娘有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小七只觉得脑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心里缭绕。 小七陪着离王来过几回,所以和孟海也算是熟悉,他寻了个机会,拉着孟海走到了一旁。 “孟海,奶娘的死和太子怎么会扯关系的?你能给我说说吗?”小七低低的问。 本来这种直接问人家母亲之死的事情,放在平时,小七是绝对不会做的。 但是小七对奶娘的死,对太子的被废,有些解不开的疑惑,他必须问清楚。 孟海一听太子这两个字,顿时激动了起来。 “那个畜生,当日他和离王殿下一起来看我娘,之后派了人来杀我娘,要不是离王殿下的人及时赶到,我们也险些遭了他的毒手。”孟海眼全是恨意。 然而小七听着,却觉得漏洞百出。 太子为何来了一趟要杀奶娘?离王的人为何又刚好来了?还有,他为什么要带太子来? 这些都在小七的脑海转悠。 他平素看着天真,却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七皇子怎么突然问这个?”孟海有些疑惑的问。 小七不敢多说,怕孟海起疑,道:“我只是怪太子怎么会要杀奶娘,如果是和四哥来过,那也算说得过去了。” 勉强勾了勾唇角,小七和孟海重新回到厅里。 没过一会儿,小七和离王一起离开。 在回去的时候,小七和离王共同坐在马车,离王略显沉默的看着一个方向,而小七则是直直的看着离王。 离王终于收回有些散的目光,看向小七,“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四哥,你为何要带太子去看奶娘?”小七低低的问。 离王目光一顿,“你想说什么?” 小七没有吭声。 离王目光紧盯着小七,小七也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小七别开眼,道:“四哥送我去姐姐府吧,我去看看姐姐,该回宫了。” 离王看着小七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去镇南王府。” “是,王爷。”外头的车夫应了一声,从一旁的街道改道去了镇南王府。 到了镇南王府,小七从马车跳下车,和离王告别之后,头也不回的进了镇南王府。 离王看着小七的背影许久,心里明白,怕是从今日起,小七再也不会如同以往那般和自己亲近了。 只是,成大事者,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一些东西。曾经他是太过重情义了,才会一直没有寸进,日后…… “回府。”离王放下车帘,隔断了看向外界的视线,淡声道。 马车车轴咕噜滚动着,马车渐渐远去。 小七在镇南王府有特权,云想容早早的吩咐了所有的门房认清小七,但凡小七来,都能直接进府找她。 所以,直到小七到了院门外,云想容才收到小七来了的消息。 没一会儿看到小七急急的走了进来。 “姐姐。”小七闷闷的打了一声招呼,坐在椅子,趴在桌,不吭声了。 一旁的楚儿端了糕点进来,正想向小七行礼,云想容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楚儿将手的糕点放下,吩咐旁的下人也都退下,屋内只剩下小七和云想容。 云想容倒两杯茶,自己端了一杯抿着,目光打量着小七,心里暗自猜想着是什么事情能让小七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来。 小七呆呆的趴着好一会儿,这才闷闷的问:“姐姐,你说为了权力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放弃,都能去做啊?” 云想容放下手的茶杯,低声道:“这个也要分人的,有些人是,但有些人不是。如小七你,你若是手有了巨大的权力,你难道不理姐姐了么?” “不会。”小七顿时激动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云想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我有多大的权力,姐姐永远都是我的姐姐,我对姐姐永远都不会变的。” 云想容一笑,说:“这不好了。只要小七不变,旁人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七闻言微怔,旋即抿唇笑了,道:“姐姐说得是,是我钻牛角尖了。” 云想容看着小七笑了,唇角也带了浅浅的笑意,看着小七的目光柔和。 她没有追问小七为什么不开心,也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她来说,小七早不是当初那个能让她借势,能和利益扯关系的人了,小七如今在她的心里,与她的亲弟弟一般无二,是她一心想要守护的人。 只要小七开心,足够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4节 小七待在云想容那里好一会儿,云想容才送他出门,由护卫护送着回了宫。 霍琛说有要事要办,要有几日没法回来,偌大的镇南王府,云想容独自一人觉得有些空荡,于是回了一趟相府。 云想容回来,云轩虽然惊讶,但是却显得很是开心,唇角的笑意都深了不少,命下人准备了一桌子云想容喜欢吃的东西。 父女两正说着话,管家匆匆进来。 “老爷,宫里来人了。” 云轩和云想容一听,顿时有些惊讶,这个时候,可不早了。 不过云轩还是站起身来,道:“容儿你先吃,为父去看看。” 云想容应了,云轩这才带着管家去了正厅。 没过一会儿,管家独自走了进来。 云想容一皱眉:“我父亲呢?” “老爷进宫了,说是皇急召。”管家说。 云想容皱眉,应了一声“知道了”,却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摆手让下人将晚膳给撤了。 云想容起身走到院子里,神色平静,实则出神的走着。 她绊了一脚,险些摔了。 “王妃,没事吧?”一旁的赵曦扶住云想容,担忧的问。 “没事。”云想容应了一声。 话虽这么说,但是云想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了。 第161章 只是失踪了 (加更合并) 因为霍琛不在镇南王府,而云轩又突然被急召进宫,云想容心忐忑,没有回镇南王府。 已经入夜,云想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她坐在大厅里等云轩回来。 不知为何,她隐约有预感,觉得云轩被召进宫,或许和云卿有关。 虽然霍琛说早派人保护了云卿,但是云想容依旧有些不安,毕竟战场之,瞬息万变,发生什么都可能。 焦急忐忑,云想容面容沉静,心里却前所未有的不安涌动着。 在这时,云轩回来了,而他的身后,跟着霍琛。 云想容一看云轩的脸色,顿时心里是一个咯噔。 云轩从来都是面带淡笑的,但是此刻的云轩脸却没有半点的笑容。 再看一眼云轩身后霍琛,他微微摇了摇头。 “父亲。”云想容按下心里的不安,轻声开口。 云轩抬眸看了她一眼,沉默着走到一旁坐下。 霍琛也拉着云想容坐下。 “你哥出事了。”云轩淡漠的开口。 云想容顿时一僵。 果真是……哥哥出事了么! 虽然心里早有了不安的预感,但是预感变成现实的时候,依旧痛得难以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了么?为什么还是会出事? 难道哥哥他已经…… 云想容脸色苍白如纸。 霍琛一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想了什么,抓着云想容的手,低声道:“容容,别自己吓自己,哥哥只是失踪了。” 云想容闻言,目光落在霍琛的身,眨了眨眼,又看向云轩,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一松,云想容直接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容容,容容……”恍惚间,云想容听到霍琛焦急的叫声,无力回应,整个人彻底陷入黑暗之。 云想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云浮苑里。 昏迷前霍琛的话瞬间闯入脑海,云想容神情一凛,直接想要起身。 正巧霍琛在这时进来,看到云想容撑着要起身,赶忙箭步前,直接抬手压在她的肩膀。 “你别乱动,身子还虚着呢?”霍琛低低的说着。 “你不是说派了人保护哥哥么?不是说派人去送消息了吗?为什么还会出事?”云想容看着霍琛,咬着牙问道。 她是相信他才将一切都交给他的,可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事儿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再说好么,现在你想躺下,好好歇息。”霍琛知道云想容和云卿的感情深厚,也不怪她这样的态度,低声劝道。 云想容瞪着他,“现在说,我要知道真相,不然我不安生。” 看着云想容眼的执拗,霍琛沉默了一瞬,压着她手的姿势一改,自己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 低声道:“大哥是收到信的,但是当时大哥却是提出了将计计,我派去的人拗不过他,只能顺着他了。大哥算计了对方的兵马和潜伏的叛徒,一举歼灭对方的精锐,但是他自己也在混乱失去了踪迹,下落不明。” 云想容闻言,通红着眼眶,呆呆的靠在霍琛的怀里。 许久之后,云想容才哽咽的开口:“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能做的都做了,结果为什么还是不能尽如人意。” “哥哥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肯定想好了各种后果和应对的法子。再者,既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以哥哥的能力,绝对不会死在一场早有谋划的战役。”霍琛笃定的说。 云想容看向霍琛,“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明白,道理我也都懂,我……我只是担心哥哥。” 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因为担心云卿,所以才会这么的患得患失。 “我明白你的担心,只是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坚强。哥哥也不会希望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的,你要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活着回来的。”霍琛低沉的劝道。 云想容靠在他的怀里,疲惫的合了眼睛,略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霍琛心疼的抱紧云想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默默的陪伴却更加暖人心扉。 随着云卿失踪的消息同时传回来的,是大启国军队大胜的消息。 满朝武为云卿惋惜的同时,也是振奋的。 而蒋国公则是更加急迫的准备着自己的事情。 终于到了太子流放出京的日子。 太子一身粗布麻衣,精神萎靡,头发凌乱,不修边幅,显得很是颓废而凄惨。 他被两个衙役押着出了城门。 在城门口,他看到了离王。 离王长身玉立站在那里,身一身绯色长袍,衬着他那张绝色的容颜,和狭长的桃花眼,只觉得无的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是太子看到他,却只觉得碍眼得很,眼全是恨! 原本显得安静而颓废的太子在看到离王的瞬间,眼顿时迸发出强烈的仇恨之色。 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离王一手造成的。 从一国储君,高高在的太子殿下,沦落成为如今的阶下囚,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发疯。 这些日子,太子时刻在想,自己落到这步田地,是错看了离王。 他本以为离王只那种重情重义的人,是那种绝对不会利用自己身边的人来达到目的的人,所以他安心的和离王去见了奶娘,却没想到,离王竟然这么狠心而果断的,用奶娘的死将自己给拉下台。 虽然他一旦确定奶娘知道当年的内幕,也会动手杀她,但是与如今被离王借此对付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太子想要朝离王冲去,被两个衙役手疾眼快的抓住,挣脱不开的他只能疯狂的喊道:“司徒炎,你个奸诈小人,你杀了自己的奶娘栽赃给我,你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把我拉下马能够高枕无忧了吗?父皇和太后那么宠小七,你不过是摆在明面的而已,你如今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人做嫁衣而已,迟早会被弃之如敝屐,如今日的我一般。” 太子的眼全是嘲讽和怨恨。 “老实点。”押着太子的衙役见状,一脚踹在太子的腿弯,低斥道。 看向离王时,却是满脸谄媚的笑,“离王殿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小的这把他带走。” 他那点头哈腰的模样,差没扑去抱离王的大腿了。 太子被踹得站立不稳,跪在地。 看着衙役谄媚的模样,太子心里冷笑的同时又有些复杂。 曾经他是太子的时候,看惯了这些人用这种嘴脸看他,如今,却跌落云端,被人踩在泥里,让他心里全是不甘。 “不必了,你们去一旁候着,我和他说几句话。”离王淡声道。 “这……”两个衙役顿时有些迟疑。 “怎么,不可以吗?”离王声音微冷,淡漠的看着两人。 两人顿时一颤,道:“自是可以的。只是这前太子不曾刑具,怕他伤了您。” 谁不知道如今离王如日天,备受盛宠啊,他们可不敢得罪,离王想和太子说话,他们自然不敢拦着,可是万一让太子伤了离王,他们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两人不得不担心。 “下去吧,他伤不了我。”离王淡声道。 两个衙役虽然满心的不愿,但是也只能听从离王的。 离王的命令,他们可不敢不听。 其一个衙役还在松开太子前低声警告道:“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太子冷笑,果真是墙倒众人推,以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衙役,竟然也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太子带着满心的怨毒和仇恨抬头看向离王,“看着我如今的狼狈和落魄,你很开心是吧?没关系,你只管笑,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和现在的我一样。不,你会现在的我更惨。毕竟你原来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生的贱种,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故意说话刺激离王,可是离王却没有半点的动容,蹲下身,看着太子。 冷淡一笑,道:“我便是有那么一天,你也看不到了。毕竟你现在已经被废,被流放了,不是么?”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5节 “你……”太子被气得眼前发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冷笑道:“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以为你能安稳的坐太子之位吗?做梦吧。” “再怎么也你现在这幅样子好。”离王冷笑一声,直起身来,道:“想想你曾经多风光,现在多凄惨,你不觉得世事无常吗?我本一无所有,再怎么样,也不会再有更糟的时候了。至于你……” 离王打量他一番,说:“听说流放的路很苦,很多人都死在了路,你觉得你会例外吗?” “你什么意思?你要杀我?”太子心里顿时一寒,逼视着离王质问道。 他如今虽然落魄,但是有蒋国公在,他未必不能够东山再起,可是若真的被离王杀了,那什么都迟了。 离王没有说话,朝着不远处的衙役招了招手。 两人匆匆过来。 “人交给你们了,本王先回去了。”离王说着转身往回走。 离王无视了太子恶毒的眼神转身离开,朝着城里去了。 而太子则被两个衙役押着,汇合了押送的队伍之后朝着流放地而去。 国公府。 “你说什么?离王去见了太子?”蒋国公看着眼前站着的心腹,皱眉,“他们说了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属下离得远,只是看太子的神情不太对,离王走的时候,他又激动又害怕,很是怪。”心腹说。 蒋国公心里顿时觉得不妙,莫非,这离王想要杀了太子? 毕竟流放路途遥远,在路出了点什么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太子死在了流放的路,皇也不会说什么。 但是太子是他计划很重要的一环,这么死了,对他来说有着极大的影响。 思虑片刻,蒋国公果断的说:“吩咐下去,在陵城和京城交界处动手,将太子救下来,将他送去据点,仔细看守着,明白么?” 本来蒋国公是想派人沿途护送太子,等到离京城远了,再动手截下来,这样也能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准备,但是如今离王见过太子,他却不敢再等了。 离王对太子的恨他明白,若是等离王动手,太子必定没有活路,这对他来说极为不利。 也只能冒险提前动手了。 只要手脚干净利落些,再派人假扮护送的人员,定时给朝廷传信,也能瞒天过海,替他争取时间。 蒋国公的眼闪过坚定。 “是,属下这去办。”心腹应了,转身直接出了门。 蒋国公看着心腹离开,心里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明白,成败在此一举,他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他要的不是位极人臣,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而是面那个高高在,号令天下的位置。 蒋国公想着,眼闪过狂热的神色。 皇宫,御房。 “皇,镇南王求见。”德公公进门禀告道。 “嗯,让他进来。”皇淡声道。 “微臣见过皇,吾皇万岁万万岁。”霍琛进门之后当先行礼。 “免礼,有什么事情要禀告,说吧。”皇头也不抬的问。 “此事事关重大,请皇屏退左右。”霍琛恭敬道。 皇批阅的手一顿,抬头看了霍琛一眼,这才放下手的折子,道:“你们都退下,小德子,你去门口守着。” “是。”德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皇这才道:“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微臣在京城之外的远郊一处荒山,查到了蒋国公府的一个兵器制造作坊。”霍琛一字一句的说。 首本来打算喝茶的皇手一抖,茶水洒在了桌子,然而皇却好像丝毫都不在意,盯着霍琛冷声道:“霍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擅自污蔑一国国公,那可是死罪,你是王爷,是大将军也不例外。” “微臣明白此事兹事体大,没有确凿的证据,微臣也不敢报皇。”霍琛面色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初在查到了蛛丝马迹的时候,他没有报,因为他很清楚,可能和查有实据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只是可能,没有证据,蒋国公有千万种法子推脱,但是若查有实据,蒋国公是有千万个脑袋也不够掉。 皇将茶杯往桌一放,冷声道:“将你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从皇后位开始,国公府日益壮大,皇早在防着外戚专权,专政,尤其是他自己执政后期,更是如此。 可是国公府当时已成气候,他也不能立刻将国公府给怎么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只会让启国国力削弱。 而那时边境也不太平,他便只能一日日养着,养到如今国公府的胃口大得已经不满足为人臣,养到他不得不对国公府动手的地步。 霍琛也不耽搁,将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闻言沉默许久,猛然站起身子,在屋里面无表情的来回踱步。 霍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石头一般,不动于山。 皇猛然一脚踹在了一旁的椅子,将椅子整个的踹翻在地,整个人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怒气。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朕当初当真是太过心慈手软了。”皇满脸的懊恼之色。 “此事不怪皇,当初皇需要国公府的支持,所以才会多有倚仗,只是人心不足,才会有如今的后果。”霍琛平静道。 皇猛然看向霍琛,眼神色幽暗,喜怒不变,淡漠道:“那你呢霍琛?你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蒋国公?” 霍琛抬头看向皇,神色平静。 “你会不会仗着朕对你的宠爱,仗着手里有兵权,日益膨胀,拥兵自重?”皇步步紧逼的质问。 霍琛眼没有半点心虚,沉静道:“若是皇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微臣的性子皇应该了解才是,对权势并不热衷。” “是,你原来对权势并不热衷,但是人是会变的,如今,你不也有了边南军,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了么?”皇说。 “本来这事儿微臣还没有证据,不想和皇多说,但是既然皇问起,微臣有话直说了。”霍琛说。 “微臣之所以接下兵权,重振边南军,第一是因为边南军毕竟是我父亲的心血,又重振的机会,微臣不想放弃。第二,是因为我父亲死,我要报仇,我一旦接手边南军,那么有些人会坐不住,有些真相,会浮出水面。” “你等会儿……你父亲是战死的,要说有仇,那你是想记在让他出征的朕身,还是敌国身。”皇脸色更冷。 “为将者,为国出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战死沙场也无话可说,但是我决不允许我父亲死在阴谋诡计之下。”霍琛没有受到影响,平静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皇面色震惊。 “我父亲的死,不出意料是蒋国公动的手脚。”霍琛眼闪烁着恨意和寒意,说着又道:“正是因为得知了这一点,微臣才会尽力搜查与蒋国公有关的事情,此次的兵器厂,微臣已经追查数月之久了。” 皇当真是震惊了。 对于老镇南王的战死,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是有人动过手脚,听霍琛这么一说,顿时心底发寒。 如果早在十几年前,蒋国公有了此等心思,那么经过这十几年的揽权,此刻的蒋国公府的势力该有多大,兵力有多少?此番加大赶制兵器,是不是要直接叛乱了?带兵逼宫了? 霍琛平静的继续开口:“微臣所为,不过是想为父亲报仇而已,若是皇不放心,大可以在推倒蒋国公之后,将微臣手的兵权收回去,微臣绝无二话。” 皇看着霍琛许久,这才缓过神来,低声道:“朕姑且信你一回,蒋国公既然有谋逆的心思,又有兵器制造厂,手下的兵将定然不少,你要如何破此局?” “要拿下蒋国公,只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拿下,让他手下的人群龙无首,不敢轻举妄动,进而慢慢收拾这些残余的叛逆力量。”霍琛说。 皇略微惊讶,“看来你是有法子了,你说说。” 霍琛低声和皇说着他的办法,两人在御房密谋许久,霍琛才匆匆从御房出来,离开了。 德公公进门的时候,看到皇站在窗边,整个人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德公公心里一揪,有种风雨欲来前沉默的揪心感。 这一日,押送太子的队伍走到了京城和陵城的交界处。 一行人都累了,便在路的茶肆休息。 太子麻木的坐在凳子喝着茶水,面无表情。 虽然才走了不到半月的路程,但是太子却已经吃尽了苦头。 脚磨起了泡,他说要休息,没人理他,他累了,要休息,没人理他,连吃的东西,也是最差的。 这将他一直以来高高在的骄傲和自尊都被磨灭了。 此刻的太子,没有当初半点的雄心壮志,只剩下心如死灰。 茶肆两个人,是夫妻,热情的招呼着所有人喝茶。 护卫里有近一半的人面容冷肃的站在一旁把守,并没有喝茶的意思。 “这位官爷,您也来喝一杯吧,这大热的天,喝点茶水解解渴也是好的。”茶肆的老板娘见一旁站着的衙役,端着碗前说道。 “不必,多谢。”那人应了一声,继续面无表情的守着。 “老板娘你不必管他们,他们要到下一个点和我们换班才能喝水吃东西。”一旁坐着的衙役说。 老板娘闻言应了一声,转身的时候眼却闪过一抹阴郁。 “时间到了,该走了。”站着的那个衙役招呼一声。 坐在凳子的众多衙役心里不满,却也没有法子,纷纷站起身来。 然而他们刚站起身来,觉得眼前都是花的。 “怎么回事?怎么晕乎乎的。”有衙役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是,看东西都是花的。”有人应道。 “糟了,咱们着了人家的道了。快走。”有人反映过来,大喊。 然而不等他们离开,从旁边的林子里冲出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在间。 “你们是什么人?”有个衙役大喊。 然而黑衣人压根的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直接朝着他们冲来。 衙役们只能仓促迎战。 衙役里有不少人喝了茶水,手软脚软的,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局面几乎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式。 被护在间的太子见局面混乱,眼闪过一抹精光,悄悄往后退着。 若能趁着这个时候离开……太子的眼闪过疯狂和喜色。 衙役有人盯着太子的举动,眼看着太子悄悄后移,眼闪过冷然,不着痕迹的朝着太子靠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6节 太子终于退到了战场的边缘,他转身朝着林子里跑去。 而那个衙役见状,却是猛然爆发出数倍于对手纠缠的内力,直接将对手给震飞之后,快速朝着太子而去。 太子眼满是即将逃离的希望。 然而却在下一瞬间,觉得心口一痛。 他低头看去,见一柄长剑从心口处穿出,带着喷飞的血液。 太子勉强扭过头,看着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的衙役,唇瓣动了动,却只除了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殿下让我转告你,有人想要你活,他偏不如他们的愿,你欠殿下母妃的命,他王妃的命,只用你一人的性命来抵,是你赚了。”衙役冷漠的说完,直接抽出了太子心口处的长剑。 太子心口处的鲜血飞溅,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瞪大着的眼全是绝望。 然而他注定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死不瞑目的瞪大着眼睛。 来劫持的自然是蒋国公府的人,他们本来隐藏着自己的目的,扮作劫匪,是怕衙役里有离王的人,知道他们是来救太子的时候,会先下手为强。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太子会偷偷的开溜,也没有想到,衙役早早的盯着他,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太子已经剑了。 黑衣人狂喝着朝这边而来的空档,离王的人已经快速没入林,离开了。 分出一部分人去追之后,剩下的黑衣人解决了所有的衙役之后,纷纷聚集在太子的尸首旁。 “老大,现在怎么办?”有人问为首的黑衣人。 “将尸体带,咱们回去复命。”黑衣人首领冷声道。 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能带回去,由蒋国公决断了。 黑衣人带着太子的尸首朝着京城赶回。 蒋国公府。 蒋国公收到太子身死的消息时,整个人跌坐在椅子里,有些失神。 太子虽然被废,被贬为庶民,但是毕竟是皇室血脉,他若能控制太子,起兵造反之后都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但是如今,太子死了,顿时让他感觉一阵犯愁。 “他们如今在哪里?”蒋国公哑着嗓子问。 “在郊外。”蒋金国说。 “我出城一趟,府里的事交给你了,如今正在风尖浪口,万事小心。”蒋国公嘱咐道。 “是,父亲。”蒋金国应了,看着蒋国公离开,心里有些不安。 另一边,霍琛在向皇禀告了荒山的兵器制造坊的事情之后,开始布置,谋划。 霍琛带兵将荒山的兵器制造坊给抄了之后,直接带着物证和人证去皇宫见了皇。 皇虽然对蒋国公谋逆的事情早接受,但是真正看到证据的时候,依旧感觉到触目惊心。 “皇,蒋国公已经出城了,此刻是抄国公府的最佳时机。”霍琛沉声禀告道。 “霍琛,你亲自带人去抄蒋国公府,之后封锁消息,去城门处候着蒋国公,他一旦回城,直接拿下,押入天牢。”皇沉声道。 “是,微臣遵命。”霍琛应了一声,直接转身朝着外头匆匆而去。 霍琛带人围了蒋国公府。 “镇南王,你当真放肆,蒋国公府是你说围能围的吗?”蒋金国接到消息,匆匆赶到门口,怒斥道。 蒋金国心里全是不好的预感,面却是色厉内荏的怒喝。 霍琛面色不变,道:“蒋国公犯作乱,本王奉旨查抄蒋国公府,来人,将府所有人全部押入天牢待审,将府所有金银悉数充公。” 蒋金国瞳孔紧缩,厉喝:“你胡言乱语,我父亲忠心耿耿,你休想用莫须有的罪名诬赖与我父亲。” 霍琛不管他,直接挥手,“将他拿下。有什么话去天牢里再说吧。” 霍琛带来的人冲进去抓人,抄家,一时间国公府哭声震天。 抄得差不多的时候,有士兵扶着一个浑身是血,满身狼狈,像是没有骨头的人出来。 “王爷,在地牢发现了这个人。”士兵道。 “将他的头抬起来。”霍琛淡漠道。 “是。”士兵闻言,将那人的头抬起来,拨开他面满是血污的头发,露出一张被掩盖的脸来。 霍琛仔细辨认许久,顿时有些惊讶,这人……竟然是周牧。 周牧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么,没想到竟然在蒋国公府,还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霍琛和周牧不对付,但是他既然已经被发现,霍琛淡淡吩咐道:“送回周府,然后给他找个大夫。” 手下应了,霍琛将抄家得来的金银财宝悉数送入宫充盈国库,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宫门处,布置一番,等着蒋国公自投罗。 而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蒋国公,此刻正在郊外,冷着脸看着太子早已冰冷得已然开始腐烂的尸首。 “让你们把太子带回来,你们把他的尸首带回来了,一群废物。”蒋国公怒不可遏的斥责。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黑衣人首领跪着道。 “将他的脸皮给本公剥下来,找个身形相似的,易容成他的模样。”蒋国公沉声道。 首领眼闪过一抹惊讶,但还是应了。 第162章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蒋国公在城外呆了许久,安排了黑衣人不少事情,这才离开,往城内而去。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热,热得让蒋国公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抹焦躁。 他不由得伸手撩起马车的窗帘,任由外头刮进来的清风吹在脸色,这才觉得好了不少。 到了城门不远处的时候,蒋国公的目光淡扫,顿时皱了眉。 今日的城门,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皱眉盯着城门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今天的城门往日里少了不少来往的人,最关键的是,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蒋国公的心里顿时闪过一抹不妙的感觉。 “掉头,回据点,不回城了。”蒋国公果断的开口命令车夫。 车夫虽然不解,但是不敢耽搁,勒住马之后,驾着马掉头往城外而去。 早在蒋国公的车架出现的第一瞬间,被霍琛的人给盯住了。 所以在马车刚刚掉了个头的时候,冲出来一大批的士兵将马车给围在了间。 “大胆,瞎了你们狗眼了么,没看到这是国公大人的车驾啊!国公大人的车架也敢拦,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车夫厉喝道。 “本王拦的是国公大人的车驾。”霍琛从人后走前来,对着马车里的蒋国公喊道:“怎么,老朋友来了,国公大人也不下来一见么?” 马车内的蒋国公面沉如水,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错,才会导致霍琛亲自来拦他。 但是他还抱了一丝的希望,希望今天这场拦截,与他所谋划的事情无关。 镇定了心神,蒋国公掀开车帘,看着霍琛淡声道:“镇南王城门口拦本公的车驾,这是为何?若不能给本公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公定要在皇面前参你一本。” 霍琛闻言淡笑,“国公大人想参本王,怕是只能去天牢里参了。” 蒋国公心里一个咯噔,看着霍琛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国公大人当真不明白么?”霍琛冷笑一声,对着手下吩咐道:“蒋国公通敌叛国,犯作乱,即刻拿下,押回刑部受审。” “放肆。”蒋国公对着前来抓他的人低喝一声,经年累计下来的威势让士兵们不敢乱动。 蒋国公冷眼看着霍琛,道:“镇南王想抓本公,可不是随意扣两个帽子行的。本公怀疑你欺瞒皇,擅自胡作非为,本公要见皇。” “圣旨在此,国公府已经被抄家,国公大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本王回刑部受审,否则怕是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了。”霍琛面无表情的说。 蒋国公看着霍琛,顿时明白了许多事情。 或许从离王去见太子那里起,他们给他做了这个局,等着他往里跳呢,可恨他一时不察,竟落得这般田地。 蒋国公估算着自己此刻能从这里逃离的机会有多少,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下了车。 “本公清者自清,皇彻查之后,自会还本公一个清白。”蒋国公冷哼一声,瞪了眼来要抓他的两个士兵,自己当先带头朝城内而去。 各部都有他的人,他便是被捕了,只要能和他们接头,便随时都能离开。 与其在这个时候和霍琛冲突,被他地格杀,不如跟他回去,再想法子。 看着蒋国公被押走,霍琛看向韩密,道:“韩密,你亲自将蒋国公押去刑部,本王回府换身衣服,立刻赶去刑部主审。” 如今霍琛一身铠甲着身,要去主审蒋国公,自然要换身官服再去。 “属下明白。”韩密应了一声,跟着押送的队伍去了刑部,而霍琛则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云想容的院子。 云想容捧着一本细细翻阅着,神情平静。 她知道霍琛和离王已经对蒋国公动手了,外头肯定已经风起云涌了,这些事情她帮不忙,也不会去添乱。 云想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放下站起身来。 刚刚起身,眼前却是一阵发黑,云想容身子晃了晃,伸手去扶一旁的桌子,手却从桌边滑落,整个人朝着地栽去。 在云想容以为自己必定要摔倒在地的时候,身旁蓦然刮过一阵风,紧跟着腰间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揽住,鼻尖瞬间充盈着熟悉的气息。 不等她睁开眼睛看清楚,听到霍琛焦急的道:“容容,你怎么了?” 霍琛回来换衣裳,却没想到自己刚刚进门,看到云想容起身往地栽倒这样让他惊骇的事情。 此刻霍琛满心都是焦虑,眼全是急切。 他最近一直忙着布置对付蒋国公,已经许久未曾回府,也没有和云想容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了,竟不知道,她身子是否不舒服。 想到这些,霍琛满心都是懊恼和担忧。 云想容睁开眼,看到霍琛冷着脸,眼全是自责和懊恼。 不由得抿唇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道:“做什么这幅表情,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若是我方才没有回来,你晕倒在地了。赵曦呢?楚儿呢?怎么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霍琛冷着脸说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7节 云想容看着他这般急切,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不由得浅浅一笑。 “我看的时候喜欢清静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这般着急。”云想容柔和的目光透出温润和爱恋,让霍琛满腔的怒气生生冻结在了胸口,发泄不出来,堵得难受。 霍琛扶着云想容坐下,道:“现在好些了吗?我命人请孙逸过来看看。” 云想容拉着霍琛的手,不让他走。 道:“不必麻烦了,我方才是起得太急了,所以眼前有些发黑,缓过来没事了。哪有这么娇气,一点小事找孙逸啊。” 对于霍琛的反应过度,云想容虽然嘴嗔怪着,但是心里还是受用的。 若是不在乎,霍琛一个战场浴血杀敌,杀伐果断的将军,受伤流血都不带怕的人,怎么会这么的不确定,这么的着急。 怕是算他自己受伤了,他都没有这么心吧。 云想容想着,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 霍琛见云想容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 “次在相府你也是忽然晕倒了,这次我若不在,你怕是又得晕了,我不放心,还是找孙逸来看看。”霍琛说着,要起身喊人。 “真的不用。”云想容拉着他不让他动。 霍琛怕伤着她,也没敢挣脱。 云想容看着他一身盔甲,风尘仆仆的模样,岔开话题,道:“你这是刚刚从外头回来吧,还要出去吗?” 霍琛点头,道:“刚刚把蒋国公给抓了,回来换套衣服要去刑部审问,可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霍琛紧紧的皱着眉,眼透出挣扎和犹豫。 蒋国公一案牵涉深广,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击审查,拿下,盖棺定论,这样才能够进行下一步的清扫,一旦拖了,他的那些手下动手救他,麻烦了。 云想容心思通透,明白他的担忧,紧了紧他的手,道:“那你快去,不用顾虑我,我在王府,府里有赵曦她们在,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看我如今好好的,根本不像是有事的模样。” “你爹当年的死和蒋国公脱不了干系,这么好的机会,不能够放弃了,万一让他的人反应过来,那麻烦了。”云想容着急的说着。 霍琛皱着眉看她,显然还是不放心。 云想容也不多说,直接站起身,拉着他朝着里间而去。 “走,你先换衣服去。” 到了里间,云想容直接取了霍琛的朝服放在床,见他不动,前帮他脱铠甲。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别把正事儿耽误了。”云想容着急的说。 霍琛看着她这模样,急得脸色透红,倒是真没有半点虚弱的模样,不由得一笑,道:“不差这点功夫,不必这般急迫。” “你别小看了蒋国公的权势,他手下厉害的人多着呢,你这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拿下他,若是等他的人反应过来了,不说别的,是从王府去刑部的这段路,你想要安生过去,都是难事。你现在不能给他们时间,赶紧。”云想容脸色凝重的说。 霍琛心里明白云想容所言不虚,也对云想容有这么敏锐的认知而感到心惊,他的容容,总是能表现出不输男儿的睿智来。 “你当真没事?”霍琛抓着云想容的手,眸色深沉的说。 “当真没有。”云想容急得快跳脚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别为了我耽搁了。” 霍琛闻言点头,自己动手,快速换了官服。 “路小心些,我等你全胜归来。”云想容替霍琛整理了下衣服,踮脚在他唇烙下一吻。 正想退开,却被霍琛压着后背,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霍琛放开她,在她耳边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之后,再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他耽误不起。 云想容也明白这个,所以一直催促他,见他离开,云想容小跑着到了门口,扶着门框看着霍琛的背影消失,面有些担忧。 蒋国公根基深厚,如果不能一次性钉死他,那将后患无穷。 云想容暗暗祈祷,只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另一边,霍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刑部。 刑部的大堂里,刑部尚、御史大夫、大理寺卿早已经候在了大堂之。 见霍琛进门,三人同时行礼:“见过王爷。” “各位不必多礼。”霍琛略微颔首。 此番蒋国公的案子,皇已经下了圣旨,由镇南王霍琛主审,三司协同审理,所以审案以霍琛为主。 霍琛坐主位,面容沉肃。 “带蒋国公堂。”霍琛冷声道。 蒋国公被带来之后,神情平静,心里却是怒意澎湃。 在从城门带到刑部这一路,他都被人死死的守着,无法与旁人接触分毫,身边都是霍琛的人,他无法求助,更遑论传消息了。 所以此刻,他当真是只有他自己了,任何人都无法指望。 “蒋国公,你身为国公,多年来以权谋私,圈养私兵,意图谋反,与敌国勾结,你可认罪?”霍琛一拍惊堂木,问道。 “老夫听不懂镇南王在说什么。老夫这一生,为官清廉,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查,也不怕任何人诬陷,本公相信,皇圣明,必不会让有心人栽赃陷害于我。怕只怕,镇南王这是瞒着皇所为。”蒋国公冷声开口,面色质疑。 “这蒋国公不必担心,皇的圣旨在此。来人,给蒋国公过目。”霍琛淡声吩咐。 蒋国公看过圣旨之后,面色淡漠,道:“镇南王有话问吧。” “一年前,皇商严家被抄家灭门,当时的严家家主被查在牢服毒自尽,那严家家主,是国公大人的人吧。国公大人靠着严家敛财至此,数十年前与数年前军将士死伤无数,死于国公大人的私心之下,国公大人可认?”霍琛淡漠道。 “严家饱私囊,与我何干?可笑。”蒋国公面色不变。 “国公大人话不要说满了,要不然一会儿打脸可不好了。”霍琛淡笑一声,吩咐韩密道:“将东西给国公大人看看。” 韩密应了一声,拿着一个账本递给蒋国公。 蒋国公翻开账本看着,面色冷峻。 这是一本账本,一本严杰记载着各种银钱往来的账本,清楚的记载着每年给了蒋国公多少银钱往来。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然而蒋国公将手的账本一丢,冷漠道:“本公没做过此事,本公不认。账本可以伪造,镇南王若是真的要对本公动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霍琛看着蒋国公,淡淡颔首:“国公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第二个问题,京城郊外荒山之内,有一个兵器制造厂,国公大人可知?”霍琛淡笑道。 蒋国公心里大骇。 兵器厂是他为了起兵而建的,除了心腹没有人知道,可是如今却被霍琛当成罪状,来拷问他,怎能不让他惊骇? 莫非,兵器厂也已经出事了? 蒋国公心各种念头不断闪过,但是面色却也只是沉了沉而已。 “镇南王在说什么,本公不知。” 霍琛见他这样,再次命人给蒋国公递了一本账本,又吩咐韩密带了一个证人来。 那人来之后,看到蒋国公,猛然扑到蒋国公的身旁,抱着他的大腿,哭喊道:“大人,大人救我啊,这么多年,属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国公大人救命啊。” 即便蒋国公狡辩,但是众人一看这样子,心里却都有了计较。 蒋国公脸色黑成一片,猛然一脚踢在那人的心口,将他踹倒在地,冷着脸怒斥:“给本公滚远点,本公不认得你。镇南王,你若想借此污蔑于我,又何必找这种不了台面的货色来,本公的眼光这般差么?” 这不是眼光差了,是没眼光。 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却负责了兵器制造厂的账务,那简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蒋国公此时懊悔不已。 “看来国公大人是不想和本王说实话了。”霍琛淡淡一笑,说。 “本公所言句句属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蒋国公冷漠道。 “那来说说壶关山一事吧。国公大人让自己的手下临阵叛军,与敌国狼狈为奸,通敌卖国,这事儿,国公大人怕是也不会认吧。”霍琛似笑非笑的说着。 不等蒋国公反对,又道:“进来吧。” 蒋国公下意识的顺着回头,看到一个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英姿飒爽,面容清秀,让人侧目。 然而看到那人,蒋国公却是顿时面色大变。 脸是掩饰不了的惊骇与骇然,细看之下,眼还有些绝望。 怎么会是他? 不是说已经死了吗?他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他出现了,那壶关山一役有了人证,他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是他抵赖不承认能够过得去的。 若是坐实了他通敌叛国的罪名,便是他手下的不少外围支持的官员,怕是要第一时间声讨于他,好和他撇清关系。 “下官云卿,见过镇南王。”在这时,那人抱拳行礼,开口道。 没错,来人正是在数月前失踪的云卿。 当时壶关山一役,启国大胜,然而云卿失踪,找了不短的日子,却一无所获,最终只能放弃。 大家都觉得,云卿应该已经死了。 要不然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但是,自己一手谋划的,属下回应已经死了的人却出现在了眼前,这让蒋国公如何能够不震惊?更为重要的是,当初回信可是说,这人已经知晓了不少有关于他的事情的。 蒋国公双手紧握成拳,极力隐去自己眼的阴郁和不甘。 “国公大人,本将军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云卿看着蒋国公,淡淡一笑。 “云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将军乃国之栋梁,没死是启国之幸,本公自然是开心的。”蒋国公勉强自己平静的回应。 见蒋国公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云卿摇了摇头,道:“那国公大人真是要失望了,非但本将军没死,还有一个人,本将军也活着回来了。国公大人应该还开心看到他才是。” 云卿说着,抬高声音道:“把人带来。” 有士兵押着一个带着手镣脚镣的人来,蒋国公看到他,脸顿时没了血色。。 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也还活着。 若说方才他还有些侥幸,那么眼前这人,一旦他们撬开了他的嘴,那么他的罪名…… 蒋国公心里焦急而绝望,筹谋多年,却在最后掉了链子,出了事,蒋国公此刻满心都是寒意。 “国公大人不会告诉本王,这人你也不认得吧?”霍琛淡淡的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8节 “认得那有如何?难道他通敌叛国,认得他的人都通敌叛国了?”蒋国公冷笑道。 “国公大人怎么不打自招了?可没人说过此人的罪名是通敌叛国啊。”霍琛似笑非笑的开口。 蒋国公顿时一噎。 是他太过焦虑,乱了分寸。 蒋国公冷笑一声,道:“本公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完这话,不管霍琛或者是三司谁开口,蒋国公都不再说话,一副死不招供的模样。 霍琛冷笑一声,道:“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狡辩。今判蒋氏一族抄家灭族,财产悉数充公,择日行刑。” 蒋国公什么都没有说,由着衙役押下去了。 算被定了罪,只要有人来救,他无惧,毕竟他们不可能立刻斩了他。 这是他穷途末路之下唯一的希望了。 云卿看着蒋国公被押下去,皱眉看向霍琛,道:“这老匹夫什么都不说,真的能将他钉死吗?” “人证物证皆有,证据确凿,再有皇的支持,是没有他的招认,也够他死好些回了。这老匹夫是贼心不死,还想着人去救他呢。”霍琛冷笑。 “蒋国公经营多年,肯定有不少鹰犬爪牙,若是皇那里再耽搁些日子,恐生变故。”云卿忧虑道。 “像你说的,他还有不少鹰犬爪牙,若是没有他这个饵,他们又怎么会浮出水面来?这些人虽说是他的手下,但是忠诚于他的,心必有反意,陛下要以绝后患,我也只能帮着先留他一条狗命了。不过这护卫之人,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单独隔离关押,不会出事的。”霍琛说。 “你思虑周全,你说没事,那定是稳妥的。”云卿点头。 “此番吃了不少苦头吧,听说你去了趟离国,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还带了王雪婧回来?怎么回事?”霍琛问。 云卿眼流露出些许惊讶来,“你这手够长啊,都伸到离国去了。发生了不少事情,所幸结果是好的。”云卿说着,想到了王雪婧,眼闪过些许柔光。 “待这边平静下来,我去王府提亲,容儿都早早的嫁了你,我这个做哥哥的却还没有娶亲,是该抓紧了。”云卿笑道。 霍琛看着他这模样,也是替他开心。 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应当的,不过,在做这些之前,你是不是该先随我回一趟镇南王府?容容可还不知道你回来的消息。将你的消息瞒下没有告诉容容,若她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怪我呢。” 霍琛说到最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早在云卿出事后不久便接到了有关云卿的消息,只是当时朝廷和蒋国公都派人查云卿的下落,他怕告诉云想容之后会露出马脚,一直瞒着,叫她伤心担忧,心一直愧疚,如今云卿回来了,他更加担心了。 若是容容埋怨他…… 云卿看着霍琛脸的苦笑,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咱们现在回去。放心,到时我一定给你说情”云卿说着,很不厚道的笑了。 旋即他和霍琛一人了一匹马,朝着镇南王府而去。 第163章 释放真性情的云想容 镇南王府,云想容从霍琛离开之后一直有些神思不属,她坐在椅子,手捧着一本,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容儿。” 耳边传来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 哪怕是在失神之下,云想容依旧听出了声音不是霍琛的,而且,好熟悉好熟悉。 猛然抬头朝门口看去,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时,云想容顿时愣了。 震惊,狂喜,此刻什么形容词都不能够完全解释她的心情。 “哥。”猛然站起身来,云想容近乎呢喃的吐出这个字,目光死死的盯在云卿的身,那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虽然霍琛早说过,云卿只是失踪了,迟早能够找到,但是这过去数月,她几乎都不敢抱有希望了。 她心里明白云卿是什么样的人,他如果没事,不管多远,他都会想法子通知家里人。 但是这几个月来,他却音讯全无,让她以为,他真的出事了,而不仅仅只是失踪而已。 心里以为没有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那种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怎么着,看到哥哥回来太开心了?不会说话了?”云卿眼含着笑意,缓缓朝着云想容走去。 然而下一瞬间,云想容却猛然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扑到了云卿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云卿的腰身。 “哥,真的是你……”云想容喃喃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傻丫头。”云卿早在云想容扑过来的时候,小心的护住了云想容,听到她的低语,笑着回应的同时,也是红了眼圈。 云家人员稀少,总共也云轩,云卿和云想容三人罢了,云卿和云想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深厚的。 一旁的霍琛看着兄妹重逢的场景,也是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端起茶壶倒茶。 “好了,别哭啦,都多大的人呢,遇着事哭,不怕你夫君笑话你啊。”许久之后,云卿拍了拍云想容的肩膀,低声道。 他这话本是想劝云想容来的,可是没想到听他说完话的云想容反应却和他所想的截然不同。 云想容本来只是小声的啜泣着,可是听了她的话之后,渐渐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到最后,云想容竟然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云卿顿时被吓得手足无措。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是云想容哭了。 “容儿,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好着呢。” 哭声更大了。 “容儿,你再哭都成花脸猫了,你不怕霍琛笑话你啊。” “容儿……” 好说歹说,不管云卿怎么劝,云想容是停不下来哭声。 一旁的霍琛看着,心里有些复杂。 任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嚎啕大哭,完全释放了自己的真性情,哪怕这人是大哥,也是开心不起来的。 所以霍琛此刻是有些吃醋的。 但是他知道云想容和云卿兄妹情深,云想容可以说是云卿一手带大的,所以很是心疼云想容。 云卿的目光落在霍琛的身,顿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忙喊道:“霍琛,你快来劝劝容儿,别光站着了。” 霍琛前,拍了拍云想容的肩膀,低声道:“容容,别哭了,大哥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这是好事儿啊,你哭什么。” 然而这次霍琛的劝说也没有了效果,云想容同样理都不理他,哭声依旧。 两人轮番败下阵来,对着嚎啕大哭的云想容,很是无奈,没有丝毫的法子。 “容儿,你……”云卿满脸心疼和无奈的开口。 一旁的楚儿此刻也是红了眼圈,对着云卿道:“大少爷,您让王妃哭吧。您都不知道,您失踪的这段时间,王妃看着与平日无异,心里可难过了呢,经常私底下发呆,默默垂泪,奴婢还问了孙大夫,孙大夫让奴婢小心,仔细小姐忧思过度,伤身。” “如今您终于回来了,小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让小姐哭出来,发泄了情绪也是一件好事儿。” 云卿一听楚儿这话,也知道是自己让云想容担忧了,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拍着云想容的肩背,如同小时候哄云想容一般。 云想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可把霍琛和云卿给吓了一跳。 “容儿,你没事儿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啊,你看你这哭得都要喘不气来了。”云卿着急的说。 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他衣服蹭了蹭,擦了眼泪,沙哑道:“你失踪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如今看到你平安了,我哭都哭不得啦。” “可以,当然可以,我是怕你再这么抱着我,你家夫君生气,用眼神把我给杀了。战场枪林箭雨和阴谋诡计都没能要了我的命,回来却被霍琛的眼神给杀死了,那我可太冤了。”云卿笑着打趣。 “他才不会。”云想容嘟哝,“哥,你让我再抱一会儿,我感觉像在做梦似的。” 双手搭在云想容肩,本想推开她的云卿手微微一顿,旋即抱紧她,道:“好,容儿想抱多久都成。” 对于这唯一的妹妹,云卿也是宠爱至极的,见她为了自己哭成这样,心里也很是心疼怜惜,舍不得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两人拥抱着站了许久。 云卿抱着云想容低低道:“容容,站久了脚不累啊,咱们去坐下说。” 然而怀里的云想容却没有半点反应。 “容儿……”云卿稍稍松了云想容,低头一看,却发现怀里的云想容呼吸平稳,竟然已经睡过去了。 “这丫头……”云卿苦笑一声,将云想容抱去里间放在床睡下了,这才转身回到外间与霍琛说话。 云想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眼睛还有些酸涩,昏迷前的场景在脑海里转了个圈。 但是屋里没有一个人的感觉,却让她觉得一阵惶恐。 刚才的一切,莫非都是梦吗? 云想容有些怅然的呆坐在床,神情有些呆滞。 突然的,耳边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云想容面色一喜,直接起身朝着外头而去。 看到椅子坐着的正在喝茶的两人,云想容面色惊喜。 “哥!”云想容顿时大叫一声,满脸惊喜。 “王妃,您鞋还没穿呢。”一旁的楚儿拿着鞋子,焦急的开口。 霍琛和云卿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云想容的脚,见她果真没有穿鞋子,脸色顿时都不好看。 云想容正想朝云卿走过去,可是霍琛却更快一步站起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在怀里。 云想容吃了一惊,赶忙伸手环抱住霍琛的脖子,眼神不解的看着他。 “不穿鞋子会着凉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霍琛冷着脸斥道。 云想容怔怔的,看着他抱着自己坐回椅子,这才嘟哝道:“我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我一着急……” 声音低低的,明显的知道自己理亏,显得很是心虚。 “着急能不顾身子了?”霍琛的脸色没有因为云想容的辩解有任何的改变,反倒脸色更沉了。 “好啦,你别怪容儿了,她也是太紧张我了。我的错,好了吧。”一旁的云卿无奈的接口,从楚儿的手里接过鞋子,蹲在地,抓起云想容的脚,替云想容穿鞋子。 云想容在霍琛的怀里,低头看着云卿给她穿鞋,心里暖暖的,只觉得现世安稳,无静好。 再想想知道云卿失踪的那段日子,恍然隔世一般。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49节 “都多大了,别小孩子气了,遇事要稳重,我在这里,也跑不了,这么火急火燎的做什么。”云卿给云想容穿鞋子,这才坐在椅子,低低的叱责。 “我平时不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哥,你快说说,你这失踪的几个月都去哪儿啦?霍琛派了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你。”云想容撑着下巴,问道。 云卿淡淡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详说吧。不过说霍琛没找到我这话我可不认,他可是早早知道我在哪儿,做什么的。”云卿的眼闪过一抹狡黠之意。 云想容顿时看向霍琛,问:“你知道?” 霍琛:“……” 说好的帮他说话呢?为什么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霍琛有些无奈。 云卿开口了:“我当时是为了捉拿军叛逆,跟着他走的,所以才会说我是失踪了,霍琛不告诉你,也是怕你知情之后露出马脚,这才替我隐瞒,你别怪他了。” 坑了霍琛一把之后,云卿这才好心的开口解释。 云想容淡淡的扫了霍琛一眼,应了一声。 霍琛觉得心口一跳,抬手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些无奈。 不过他也知道,云想容是个明事理的人,最多和他置气,只是,女人置气才是最可怕的,得哄…… “还有个好消息他没告诉你呢!”见兄妹两聊得开心,霍琛这才淡淡的插了句嘴。 “什么?”云想容看向他,挑眉问道。 “你自己问他。”霍琛含笑道。 云卿有些无奈,道:“本来答应了她先瞒着你,等她自己来找你的,看来是瞒不住了。” “你还想瞒着我什么!”云想容脸色顿时微微一寒。 在战场,他们要谋划,要保密,她理解,也支持,但是这都已经回来了,还要瞒着她,云想容顿时恼了。 “这可不是瞒着啊,这是为了给你惊喜。”云卿赶忙喊冤。 见云想容沉着脸,云卿道:“我这次去离国,带了雪婧回来。” 云想容闻言顿时愣在原地。 旋即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你是说雪婧?你把雪婧带回来了?不是……雪婧她怎么会去离国的?她是逃婚,也不能跑到离国去啊,这跋山涉水的,得多危险啊?雪婧她人呢?回来怎么不来看我呢?”云想容抓着云卿,一股脑的问了好多的问题。 王雪婧毕竟是她的好姐妹,又是她帮着撮合给云卿的,可是云卿当时对王雪婧无意,偏偏王雪婧又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云卿不回头了,才有了后来王雪婧逃婚的事情。 这件事情云想容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是却是深深的埋在心里,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今听到王雪婧回来,如何能不激动? 云翔看到她这模样,又被她摇晃得晕头转向的,赶忙道:“容儿你快别摇了,头都摇晕了还怎么说啊。” 云想容闻言赶忙放下手,眼巴巴的看着云卿催促:“哥你倒是快说啊。” 云卿道:“我追叛逆去了离国,却意外发现了雪婧的踪迹,但是她失忆了,废了一番波折这才让她恢复记忆,然后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长话短说,说的是云卿这种,云想容还盯着他看呢,他说完了。 “说完了?”云想容问。 “说完啦。”云卿点头。 云想容:“……”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将云想容给打发了,云想容可不干了。 缠着云卿让他仔细说说这几个月的经历。 “你和雪婧是手帕交,你回头自己问她去。”云卿说。 “哎……哥,你现在倒是雪婧雪婧的叫得亲密了,怎么的,你不躲着她了?”云想容的关注重点又变了。 “哪能还躲着啊,事情也都忙完了,明儿我和父亲门提起,以后见面该喊嫂子了。”云卿倒也不含糊,爽快的承认了。 云想容这次是真真的惊讶了。 这不过数月的光景,两人莫名其妙走了一趟离国,这……要成亲了? 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云想容还是真心替两人开心的,对着云卿说:“那真是要恭喜哥哥了。明天我搬回相府去住,你和父亲两个大男人也不会操持婚事,雪婧嫁过来咱家,我可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云想容激动的说。 一旁的霍琛闻言顿时感觉不好了。 什么叫住到相府去?那他怎么办?不过见云想容正在兴头,他也没有说反对的话。 云卿闻言道:“你是不说我也得请你回去,我确实不懂这个。” “那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回王府去。”云想容下了决定。 正巧这时楚儿来喊用晚膳了,三人便移步去了餐厅。 晚膳过后,云卿回了相府,而云想容和霍琛则回房休息去了。 云想容站在衣柜前收拾衣服,霍琛倚在床边,看着云想容忙活。 “我带几件衣服去,到时候也不用临时去做,哥哥要成亲了,好多东西要准备,我……哎,你干嘛……”云想容正说着,发现手的衣服被人给拿走了。 霍琛从身后将云想容抱在怀里,下巴搭在云想容的肩,蹭了蹭,低沉的道:“你真要去相府住啊,你要去相府了,我怎么办啊?” 云想容一愣,显然没明白霍琛这话的意思,道:“你能怎么办?呆王府里啊,然后该干嘛干嘛是。” “你真舍得把我丢在王府,自己回相府住,不管我了?”霍琛声音依旧带着淡漠,但是云想容却感觉自己好像听出了委屈来。 委屈?霍琛会因为她要留在相府住而感到委屈? 云想容顿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感觉。 心里知道他是舍不得和自己分开,便不由得软了口气,道:“别闹,我是回家里帮帮忙。你也知道,我家只有我大哥和父亲,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哪里懂这些事情啊,我要回去帮着张罗。” 按理说,云想容一个新妇,也没有布置过这婚典事宜,但是好在她曾经是周牧夫人的时候,为了他也曾和各家的夫人叫好,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虽然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但是理论还是知道的。 霍琛手一动,将云想容抱在怀里,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你干什么啊,我还要收拾东西呢。”云想容抗议。 “明天让楚儿收拾。”霍琛淡淡的应。 春宵苦短,夜还很长! 次日,云想容起来的时候,霍琛已经离开府,去朝了,毕竟这蒋国公刚刚下马,他还有许多的后续事情要处理,自然不可能一下子轻松下来。 云想容唤了楚儿进来服侍,随后道:“楚儿,一会儿你帮我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我要回相府住几日。” “禀娘娘,早已经收拾好了,只等您吩咐下去,马可以回相府了。”楚儿应道。 她毕竟是从小到大都在相府养大的,云想容也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外人来,一直关爱有加,所以提起回相府,楚儿也有种回娘家的期待。 云想容眼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她很快明白了,应该是霍琛吩咐的,不然楚儿他们没有命令,哪里敢下手收拾东西啊。 这样一想,她倒也释然,道:“那成,收拾收拾,等本王妃用过早膳之后,出发回相府。” 之后,云想容快速用了膳,随即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相府。 而这个时候,云轩和云卿却是带着媒婆去了王府。 王府。 自从王雪婧逃婚之后,王夫人一直都沉浸在自责之。 要不是她逼着王雪婧嫁人,她也不至于离家出走,如今已经半年了,都不见回来,让王夫人忧虑之下,也是消瘦了不少。 “夫人,云丞相和云将军来了,他们还带着大……大小姐回来了。”有下人匆匆忙忙的跑进屋,对着王夫人大声道。 原本王夫人手是捧着茶杯的,听到丫鬟的话,手的茶杯顿时掉在了地,碎了一地。然而王夫人却顾不满地残渣碎片,直接起身抓着丫鬟的肩膀,不可置信的吼道:“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眼全是惊喜,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云丞相和云将军来了本让她觉得怪了,这还带着失踪近半年的雪婧回来了,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丫鬟赶忙将自己的话再说了一遍,然而不等她说完,王夫人已然松开了她的手,不顾仪态的朝着前厅跑去。 正厅里,王雪婧有些紧张的站在云卿身旁,手紧握成拳,眼全是愧疚和自责,手心全是汗珠。 “别紧张,伯母不会怪你的。”云卿将她的手拢在手心,低低道。 “我……”王雪婧有些紧张的开口。 “婧儿……”在这时,门口传来王夫人的喊声。 王雪婧抬头看去,见王夫人眼含着泪花看着自己,眼神流露出惊喜,不带半点责怪。 “娘。”王雪婧哽咽的喊了一声,挣开云卿的手,朝着王夫人扑去。 母女两抱头痛哭,一时间场面很是感人。 云卿看着,也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鼻子。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王夫人才松开王雪婧,红着眼厉喝道:“还不跪下?” 王雪婧没有丝毫反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 一旁的云卿心疼的皱了皱眉眉,却忍着没有前。 “为娘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竟然敢逃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爹了?”王夫人又气又怒的说。 见王雪婧跪在地不说话,想到她这一走是近半年,王夫人的心里又是一软。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不想嫁你可以说啊,为什么非要逃婚呢?不怕我和你爹担心你么?” 王雪婧抿着唇,低低道:“女儿说了不嫁的,是你和爹硬是逼着我嫁的。” 王夫人又开始落泪了,哽咽道:“算我和你父亲逼你,你能抛下我们不管了?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怎么活啊……” 看着王夫人再次泪如雨下,王雪婧也是红着眼眶,道:“是女儿不好,让爹娘担心了。” 可是她当时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若是真听了父母的嫁了,她会后悔终身的。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是承了你爹的倔脾气。”王夫人斥责了一声。 终是不忍心,伸手将跪在地的王雪婧拉了起来。 “如今回来了,不许再走了,为娘已经将那门亲事给退了,日后你不想嫁,为娘也不逼着你嫁,你可再不许离家出走,再这样吓唬为娘了,知道么?”王夫人抓着王雪婧的手说。 她抓得很紧,一脸害怕她一松手王雪婧会飞走的模样。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0节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娘。”王雪婧感受着母亲的担惊受怕,哽咽道。 想起云轩和云卿还在,王雪婧低低道:“娘,还有客人在呢,咱快别哭了。” 王夫人这才想起了云轩他们的存在,赶忙擦干眼泪,冲着云轩和云卿道:“是我失态了,让相爷和云将军见笑了。” “王夫人和女儿久别重逢,难免真情流露,可以理解。”云轩善意的颔首道。 第164章 不许再逃婚了 虽然云轩和云卿脸都显得很是平和,但是毕竟在人家面前不顾仪态的和王雪婧抱头痛哭了,此刻的王夫人还是显得很不好意思。 轻咳一声,王夫人一脸正色的开口道:“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小女会与二位结缘,但是还是多谢相爷将小女送回,改日我必定备厚礼,和我夫君一同门拜访相爷,以示感激之意。” “王夫人先不必着急谢我父子二人,今日除了送王小姐回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与夫人商议。”云轩笑着开口。 王夫人的眼顿时闪过一抹不解! 云轩作为丞相,位极人臣,还有什么事情要和她商议的?她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算要商议,也该是找她家老爷商议才是。 虽然王静安的官位不如云轩的高,又是武将,但是毕竟二人同朝为官,他们二人若是有事商议,倒也说得过去。 找她商议……那算怎么回事儿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王夫人还是笑道:“不知丞相大人要说什么,还请明言,不管何事,我定当尽力。” “王夫人不必紧张。本相此番前来,是想为犬子向贵府王小姐提亲来的。”云轩淡笑着开口。 刚刚在首坐下的王夫人顿时呆住了。 她素来仪态涵养都是极好的,可是这会儿却是生生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云轩和云卿。 向她家女儿提亲? 如今膝下可以嫁人的,也只有雪婧了,她如今及笄已经一年多了,若不是她逃婚了,此刻早已经嫁做人妇了。 只是……京城这么点地方,王雪婧逃婚的事情,早传得家喻户晓了,她都做好让王雪婧嫁次一些的人家了。 可是丞相府算是在雪婧没有逃婚前,那也是王家高攀不起的人家啊,这突如其来的婚事,简直和天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王雪婧可是云轩和云卿亲自送回来的,他们又岂会不知这些事。 明明知道这些,还要求娶,这怎么可能呢? 此刻的王夫人满心都是乱的,一脸懵懂加茫然的表情,看得王雪婧不住的憋笑。 “这位是犬子云卿,痴长王姑娘些年岁,若是王夫人担心两人年纪相差,怕云卿会欺负王姑娘,那只管放心,有本相在的一天,容不得他动王姑娘一根汗毛。”云轩笑着继续道。 “伯母好。”一旁的云卿顺势恭恭敬敬的行礼。 王夫人看着云轩和云卿这么好的态度,简直无法理解。 “好,云贤侄好……”王夫人结结巴巴的开口。 当初王雪婧喜欢云卿的事情,王将军和王夫人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王雪婧心里有人,而那个人心里没她,所以才着急的要把王雪婧给嫁出去。 此刻的王夫人,根本没有把事情往那方面想,只觉得这是天掉馅饼的好事儿啊,太好了,好得她都不敢接了。 “王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或者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本相能够做到的,必定会尽力的。”云轩又说。 “这,这也不是不好,只是……”王夫人磕磕巴巴的,觉得自己完全震惊得丧失了语言能力了。 “王夫人不必着急给本相回答,仔细考虑便是。”云轩看出了王夫人的震惊,淡淡笑了笑,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茶,神色平静而雍容。 云轩不开口,王夫人还在努力调节情绪,云卿和王雪婧作为晚辈,此刻更加没敢说话,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王夫人才算是想清楚所有的事情,也从震惊之回过神来。 她看了王雪婧一眼,这才看向云轩,平静道:“小女既然是相爷送回来的,必然也是知道小女之前的事情的。小女之所以会离家出走,便是因为她心有所属,我逼着她嫁旁人,她不愿,这才走到这一步。” “如能嫁进相府,那是寻常人求之不得的福分,只是方才我与小女说的话,相爷想必也是听到了的。此番小女能够回来,我也不求她能按照我的意愿去嫁人了,若要嫁人,便只能随了小女自己的心意了。只是她脾气拗,一时怕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这婚事……” 王夫人顿时一脸的歉意。 一旁的王雪婧有些发呆的看着她,谁告诉她,她如今该怎么办? 平时她娘挺厉害,挺通透的一个人啊,今日怎么这么的……转不过弯来了呢? 难道真的是她出走将她给吓坏了,所以她没往那方面想了? 王雪婧想着,心里很是内疚。 王雪婧咬着牙,低声道:“娘,那个人,那个人是……云卿大哥。” 说完,王雪婧略低着头,脸色发红,然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王夫人,眼是坚定、执拗、羞涩还有不肯放弃! 王夫人听到王雪婧的话,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她知道王雪婧和云想容走得近,也知道有段时间王雪婧一直往相府跑,甚至还有段时间一直陪云想容住在郊外的庄子里。 她虽然心疼女儿,但是同样的,也会帮着自己的夫君考虑。 和云想容交好,既能和相府拉近关系,也能够和镇南王府搭关系,这样一来,对王家未必没有好处,也由着她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王雪婧竟然会爱了云卿,而且一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 若不是后来她给她相看成亲对象,定了成亲的日子,或许王雪婧根本不会露出马脚来。 能让性子直接的王雪婧这般费心隐藏,这云卿到底有什么好?还为了他逃婚! 王夫人的目光落在云卿的身,打量而审视。 云卿的脸色有些为难,看着王雪婧直白不讳的表现出对他的爱恋,还是对着他自己的母亲,心里微暖。 正想说话,云轩开口斥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人姑娘站在前面挡着算是什么事儿?这时候你为将的威风都跑哪儿去了!” 云卿深吸口气,走到王雪婧的身边,平静的开口:“伯母,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小侄的错,只要您愿意让雪婧嫁给小侄,小侄一定会好好待她,日后再相府,绝不叫她受半点的委屈,而且我府没有旁的姬妾,她不必与旁人争风吃醋,斗来斗去的,您只管放心。” 不得不说,云卿的话很打动王夫人,尤其是最后一句。 王雪婧性子大咧,不如旁的女人会算计,她这性子,嫁出去做人家的当家主母,她还真是担心雪婧会吃亏。 而云卿却说了这话,无疑让她很是意动。 只是想想,誓言许下容易,要实践可难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雪婧他爹一样,不离不弃,只守着她一人的。 而云卿说完之后,却是伸手将王雪婧的手捉在手心,紧紧的握着。 在战场之,面对敌军千军万马都不会紧张的他,此刻却觉得呼吸略急,竟是有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而王雪婧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自己母亲和云轩父亲两家长辈的面前被云卿这么一牵手,整个人脑袋发懵,脸色更红了。 “你……你快放开我。”王雪婧低低的说着,想要甩开云卿的手。 然而云卿抓得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松开,目光盯着王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王夫人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两人小女儿的姿态,再想想王雪婧的执拗,难得她喜欢的人门提亲了,难道还真要棒打鸳鸯了?那以她的性子,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来了。 轻叹口气,王夫人道:“既然云丞相亲自门提亲,你们也都愿意,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一听王夫人松了口,云卿心里一喜,嘴角和眼都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欣喜之意,恭恭敬敬的朝着王夫人行礼,道:“多谢夫人成全。” “多谢娘亲成全。”王雪婧也跟着行礼,声音哽咽。 跟着,王夫人和云轩讨论了婚礼的事宜。 “二位留下来用膳吧,这都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商议完事情之后,王夫人说。 “不必了,小侄军还有事情要办,不留饭了,这先走了,夫人留步。”云卿说着,眸色深深的看了王雪婧一眼。 王夫人理解的点了点头,看到了云卿的目光,心里会意,忽而想起自己和王静安那时刚在一起时的场景,抿唇一笑,道:“那好吧,我也不多留你二位了,雪婧,代为娘送送云丞相和云将军。” 王雪婧本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心里也有些不舍,但是却也不好违逆自己的母亲,一听王夫人吩咐,顿时开心的应了一声“嗯”。 看着王雪婧和云卿相携往外走的背影,王夫人的眼闪过一抹淡淡的宽慰。 只要雪婧能过得幸福,她也开心了。 云轩独自走在前面,而云卿和王雪婧肩并肩走在后面。 哪怕只是和云卿站在一起,王雪婧也感觉一阵心安,嘴角轻抿,带着淡淡弧度。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雪婧站在台阶,低声道:“你回去吧。” “嗯。”云卿应了一声,深深看了王雪婧一眼,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王雪婧呆呆的看着云卿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似的。 云卿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几个跨步走回来,一把抓住王雪婧的手,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王雪婧一呆,道:“怎么了?” 这不是要走吗?怎么转身又回来了? “王雪婧,你给我记住了,咱们两如今可是定了亲的,过段时间,你要嫁给我了,你若是这次再敢逃婚……”云卿话语含着警告,但是细看之下,眼却有些紧张。 然而,这警告的语气却没有对王雪婧造成任何的影响,让她略微一呆的时候,却不由得抿唇笑了。 她明白,他这是警告她,但是……又何尝不是在意她呢! 看到王雪婧笑了,云卿略微蹙眉,道:“你不答应?” “不,我答应。”王雪婧柔和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 王雪婧一脸的认真,让云卿脸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乖。”云卿松了脸的表情,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别这样,你父亲还看着呢。”被云卿这样亲昵的拍了脑袋,王雪婧有些不好意思,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云轩正淡淡的看着她和云卿,不由得低低道。 云卿闻言抬眸看去,云轩却是一抬头看向天,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我父亲明明什么也没看见。”云卿含笑道。 “行了,回去吧,我去军营还有事儿,等忙过这一阵再来找你。”云卿说完之后,再没耽搁,转身走了。 王雪婧看着云卿骑着马离开,不由得抿唇一笑,心情愉快的转身回了府。 这边,蒋国公谋逆叛国的证据交给皇之后,皇在早朝力压非议,将蒋国公判了斩首。 整个蒋家被抄家灭门,与蒋国公同一天行刑。 而蒋国公的罪行被公诸于世之后,更是被世人唾弃不止。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1节 所以,蒋国公被囚车拉着游街的时候,场面显得很是壮观。 “这个奸贼,早该去死了,活着是祸害,砸死他。” “是,他这种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砸死他,不必留情。” 街道,几乎是人挤着人,嘈杂无章,骂声不绝于耳,更是有不少人手拿着臭鸡蛋还有烂菜叶,可劲的往囚车砸。 蒋国公风光一世,却在此刻被砸了满头满脸的烂菜叶子和鸡蛋,别提有多狼狈了。 此刻的蒋国公面无表情的承受着众人的骂声和他们砸来的东西,被枷锁套住的手紧握成拳,被鸡蛋糊了一脸,,但是那双眼,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愤恨。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他该是坐在那高高在的皇位,享受万人敬仰才是的,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都怪霍琛,都怪离王,若不是他们,他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没关系,一时的委屈他不在意,只要他还没死,一切都有可能,但凡他有脱身的机会,那他今日所承受的这一切,来日他必定要加倍奉还。 他是他们洗不去的噩梦。 蒋国公想着,所幸闭眼睛,由着旁人如何打砸,他将一切的愤怒和怨恨都藏在了心里。 香满客的楼,霍琛带着云想容从二楼的窗户看出去。 “蒋国公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云想容低低的叹息。 前世云家被满门抄斩,是蒋青造成的,近日来她一直在想,她父亲倒了,谁最得意呢?正是蒋国公。 而蒋青是蒋国公家出嫁的女儿,前世的蒋青可和今生的蒋青不同,是倍受蒋国公宠爱的孙女,而蒋青那个脑子,显然做不出那么大的套给云家套住。 这样一想,幕后之人便也很清楚了。 蒋国公这一倒台,还报了她前世的灭门之仇呢! “只要他不死,还是隐患。”霍琛淡漠道。 云想容闻言蹙眉看他,“还有人不死心吗?” “嗯。这些日子抓了不少,近两日倒是消停了,不过,贼心不死的肯定还有,严加防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霍琛平静道。 “真希望这三个月能早些过去。”云想容叹息一声。 蒋国公背叛秋后问斩,等农民秋收之后,那是三个月后了,时间……确实有些长了。 “香满客新出了两个菜色,我已经点了,咱们坐下来尝尝。”霍琛见游街的队伍已经过去了大半,淡声说。 在这时,囚车里的蒋国公忽然回头,那双被蛋黄糊住的眼睛,直直的迎了云想容和霍琛,眼的冷意让人心惊。 云想容吓了一跳,靠在霍琛的怀里。 “不用怕。他伤不着你。”霍琛抱着云想容,说。 云想容点头,却见蒋国公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转回头去。 不知为何,云想容看着这笑,觉得有些不安。 蒋国公连着游街三日,每日都被砸了身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回去,连带着洗囚车的人都直呼受不了,实在是太臭了。 蒋国公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只等着秋后问斩便能够彻底了结。 而云家却是彻底的忙碌了起来,准确的说,是云想容彻底的忙碌了起来。 云卿和王雪婧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在一个月之后,时间有些紧,云想容要给云卿的婚房置办新婚的东西,该添置的添置,府内府外,忙的不可开交。 云想容住在云家忙活云卿的婚事,霍琛也没有见外,跟着她住进去了。 当时云想容还骂了他句,毕竟他堂堂一镇南王,不在王府住,跟着她住娘家,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外人的口难过。 但是霍琛倒是好,直接轻飘飘的一句云想容在哪儿,他家在哪儿,给打发了。 云想容无奈,但又觉得甜甜的。想着反正头没人压着,没有长辈,这日子该怎么过是他们两的事儿,也算了。 这一日,云想容正在拟婚事要用的用单子,霍琛在一旁作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将手的放下,对着云想容说:“前些日子去蒋国公府抄家的时候,在地牢里发现了周牧,已经被伤得不成样子了。” “哦。”云想容正忙着,随口敷衍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手的笔停下动作,困惑的看着霍琛,道:“你刚刚说谁来着?” 霍琛一直注意着云想容的反应。 见她这么久才反应过来,脸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里不由得满意一笑,道:“周牧。抄家的时候发现他在地牢,衙役架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在刑部扣了几天,查清楚和蒋国公的事儿没有关系之后,给放回去了。” “哦。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值得你亲自和我说?”云想容挑了挑眉。 她不迟钝,明白霍琛这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当初她为了周牧的疯狂劲儿确实传得风风雨雨的,没看到周牧还好,看到他,霍琛难免想起过去来,她能理解。 霍琛放下手的,走到云想容的面前站定,俯身看着她,“我想看看你现在对周牧是什么感觉。” 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自己的目的明明白白的摆出来了。 若说霍琛有所隐瞒,云想容虽然理解,但真有可能不舒服了,但是他偏偏不隐瞒,坦荡的告诉她,他是在吃味,在计较,她反倒……莫名的安心了。 抿唇一笑,道:“结果怎么样。” “我很满意。”霍琛勾唇一笑,在云想容额间烙下一吻,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方才坐的椅子,重新拿起看着。 周牧对云想容来说成了路人,不能更满意了。 云想容看他那样儿,虽然看着平静,但是眼含笑,不由得也笑了。 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写单子。 周府。 周牧被人在蒋国公府的地窖里发现,为了证明与蒋国公府无关,被刑部扣押了数日,除了身的伤口随意包扎了下,连个大夫也没给他请,更别说派人照顾,煎药什么的了。 周牧的身子被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身子极度亏空,再在刑部的大牢了蹲几日,被放回周府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 抬头看着眼前的周府两个字,周牧眼几乎涌泪花,总算是……回来了。 他艰难的走到大门前,抬手扣门,“来人,本少爷回来了,还不快开门。”周牧低哑的开口。 扣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动静。 周牧几乎没有力气去动怒,只能麻木的扣着,他身子虚,站了这么久,眼前一阵发黑。 在这时,门被打开了,周牧站立不稳,直接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这……你是谁啊你,怎么跑到周府……少……少爷?”开门的是个老翁,乃是周牧从老家带到京城来的,将昏倒的周牧翻过来之后,他拨开周牧脸色已经被血凝固的头发,虽然模糊,但依旧辨认出是周牧的脸,顿时大惊着喊周牧少爷。 然而周牧昏迷了,给不了他半点的回应。 第165章 久违的熟悉 周牧忽然昏倒在周府的大门口,除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奴,再没有旁人知晓。 忠叔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周牧给弄到房里去,府里的下人早已走了个干净,他是想去请大夫,买药,也不敢离开,只能守在周牧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床的周牧睁开眼。 眼珠缓缓转动,周牧的目光落在屋子里,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眼全是不可置信。 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咳咳……”他的举动拉到腑脏内的伤,不断的咳嗽着。 周牧顾不了那么许多,连鞋都没穿,跌跌撞撞的走在屋里。 站在里间和外间的交界处,看着外间同样空无一物的惨状,周牧失魂落魄的靠在门框。 他当初为了躲开蒋青,拿了些细软,带着小四他们离开了。 后来蒋金国将他抓回去的时候,却是将小四他们全都杀了,除了他自己,他带走的,雇佣的,没有一个活口。 此番蒋国公府被抄家,他本觉得是老天对自己的厚待,毕竟他活下来了,而蒋国公府倒了,一切都还有可能。 可是当他强撑着回到了周府,醒来之后看到的一切,却让他心里发寒。 依稀可以辨别出这是他的房间,可是屋里摆着的所有摆件都被搬了个空,除了一些不值钱的家具,屋里再没有一件值钱的玩意儿。 不管是值钱的翠玉盆栽还是血如意,又或者是普通的青花瓷瓶,但凡是能带走的东西都不见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东西。 他虽然想过会有一部分心智不坚的下人会离开,却没想到,周府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屋子尚且如此,便是不用去看,他也能知道别处的情况,能预见周府的……萧条…… 在这时,他听到脚步声从外头传来。 周牧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看到忠叔端着热腾腾的稀饭走了进来。 忠叔进门,一抬头看到了周牧倚在门边。 “少爷,您怎么起来了?你身子受伤太严重了,得好好养着,快快快,老奴扶您去床坐下歇着。”忠叔赶忙将手的托盘往桌一放,匆匆朝着周牧而去。 周牧也没有拒绝他的搀扶,此刻的他连多动一分都是奢侈。 由着忠叔扶床之后,周牧靠坐在床头,平静的看向忠叔。 “少爷,老奴给你熬了些米粥,您快把米粥喝了。”忠叔将碗端到周牧的面前,笑着开口。 周牧看着碗寡白的米粥,那哪里是米粥啊,分明是一碗放了几粒米,加了些水烧开的白开水。 “忠叔,我如今重伤在身,你给我喝这个?这叫米粥吗?咱们周府以前的下人倒掉的都这好,以前……”咳咳……周牧忽然激动得咳嗽了起来。 再提起以前,心里蓦然难过不已。 京城周府,那都是他周牧一手打拼出来的,这宅子的每一块瓦片,那都是他辛苦挣来的,可是如今他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少爷,您别激动,快,快喝点水缓缓。”忠叔赶忙放下米粥,倒了杯温水给周牧喝。 周牧喝过之后,总算是缓过气来,他看着忠叔,缓缓道:“忠叔,你老实告诉我,府里现在到底还剩多少下人,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忠叔看着周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周牧又催促了两次,忠叔这才开口道:“少爷走了之后的几个月,刚开始大家都还很是畏惧,都不敢胡来。可是后来开始出现有下人拿着值钱的东西跑路的事情,再之后,逃走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带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老奴没用,阻止不了他们,到如今,整个宅子除了老奴,也……也没有旁人了。” 忠叔的声音显得很是悲凉,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周牧闻言,整个人呆在了原地,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走了,都走了……”周牧喃喃的开口。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2节 这屋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他还能指望除了忠叔,有谁还能留下来呢? 周牧想到自己辛苦了一声的心血这样付诸东流了,整个人顿时无崩溃,猛然坐直身子,抓着忠叔的话想开口说话。 然而他刚张开嘴巴,却是大把大把的血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周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了下去,疯狂吐出的鲜血染红了被子,也弄脏了忠叔一身。 忠叔见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惊惶道:“少爷,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老奴啊。” “找……”周牧想说让他找大夫,但是话没说完,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忠叔吓得赶忙探他的鼻息,见他还有呼吸,忙将他放下躺好,又忙活着给他换了床干净的被子,然后拿着自己手仅剩的钱,匆匆出门,去找大夫去了。 “大夫,我求求您,您去看看我家少爷吧,我家少爷是有大本事的人,等他好了,一定会赚到钱,双倍奉还的。”忠叔拿着自己仅剩的铜板,对着医馆的大夫苦苦哀求。 “得,你少爷要真那么有本事,也不至于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了,拿这话蒙谁呢?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会说瞎话,没钱不给看,快走快走。”大夫直接伸手将忠叔往外头推。 忠叔本年纪大了,被推搡得连连后退,但是他却不肯放弃的继续哀求:“大夫,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当行行好,只要您肯救救我家少爷,是要老头我给您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大夫,求求您了,您通融通融。” 大夫冷笑一声,道:“这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哪里救得过来?我是个普通的大夫,有钱我治,没钱免谈。当牛做马的话,你找别人说去吧。我这小本经营,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这医馆还开不开了。走走走,别在这儿碍事,要不然我报官把你给抓了。” 大夫不管忠叔说什么,坚决将他给推了出去。 忠叔无奈,只好拿着铜板去了另一个医馆,然而人家一看他手的铜板,再看看他满身暗红的鲜血,怕摊事儿,都毫不留情的将他给赶了出去。 这样几乎将全城的医馆都给跑了个遍,忠叔腿都快跑断了,他却依旧没有请到愿意去周府救治的大夫。 忠叔垂头丧气的走着,周牧的父亲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孤苦一生,没有娶妻生子,周牧的父亲死了之后,他跟着周牧来了京城,把周牧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可是他没本事,连帮他找个大夫的能力都没有。 忠叔想着,不由得嚎啕大哭。 “要是少奶奶在好了,她一定不会不管少爷的……”忠叔喃喃的说着。 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闪过一抹喜色,他爬起身往城西而去。 他记得的,少奶奶在城西开了家医馆,里头的大夫都是极好的。 忠叔是周府的老人了,但是周牧那么多的女人里,能让他真正心服口服的,是云想容了。 所以哪怕云想容和周牧早和离了,忠叔依旧只当她是周府的少奶奶。 城西,孙生医馆。 孙生医馆每日都要迎接许多的客人,各种各样的,按说,医馆里的人也都习惯了忙碌,但是今日有个人却叫他们很是无奈。 “大夫,求求你了,我手这点钱,您跟我去救救我家少爷吧,他真的病得很重。”忠叔不断的弯腰屈膝,恳求着。 “老爷子,您别这样,我们医馆可以给您家少爷看病,但是您得让他自己过来,这都允您赊欠药费了,您还要我们大夫门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馆内的帮工苦口婆心的劝道。 孙生医馆一直算是个较怪的存在,孙逸定了规矩,若是情况特殊,可以让病人写欠条找里正做个保,等回头还可以,这规矩很人情味,所以也很容易让人接受,大家也都老老实实的写欠条,一次性还不清楚的,多分几次还,所以也没有出过事儿。 所以这次忠叔来,他们也是答应了,只要忠叔带周牧来看诊是。 但是如今周牧已经昏迷,躺在床不知人事了,还怎么来?雇车的话,忠叔没钱,将周牧背来,他没那个体力,于是,出现了忠叔苦苦哀求的场景了。 折腾好一会儿,帮工也不耐烦了,将忠叔往外赶:“老爷子,话我都给你说清楚了,您把人带来,我们大夫自然会帮着治,您要是又要欠钱,又要我们大夫门看诊,这可不成啊,我们大夫没时间,走吧走吧,快出去吧。” “小伙子,你帮帮忙,你通融通融……”忠叔绝望的哭喊着。 正巧这时,云想容来医馆办事,看到这边的喧闹,走前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医馆门口这么吵吵闹闹的,别的病人怎么看病啊?” “东家,这老爷子……”帮工赶忙前要说话,而忠叔却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朝着云想容扑了过去。 “少夫人,少夫人,老奴求求您,您救救少爷吧,少爷他快不行了啊。”忠叔大声喊着。 然而他终究连云想容的衣角都没能碰着,被赵曦给挡住了。 “有话好好说,别再靠近了。”赵曦冷声道。 任何靠近云想容的人,她如今都会极度的谨慎,怕云想容吃亏。 云想容也是被忠叔少奶奶的叫声给听懵了,如今镇南王府可没人喊她少奶奶,都是喊她王妃的,喊少奶奶的,只有…… 云想容想着,蹙着眉仔细打量着忠叔,好一会儿才迟疑道:“你是……周府的人?” 语气显得很不确定。 云想容嫁给周牧的时候,忠叔的年纪已经大了,所以都是在做些扫院子的粗活,云想容知道有这么个忠心耿耿的老奴,却不曾接触过。 “是,是,少奶奶……”忠叔见云想容似乎记得他,顿时大喜。 云想容摆了摆手,道:“我早不是什么少奶奶了,请叫我镇南王妃,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扶老人家进来。” 最后这话,她是对着帮工说的。 忠叔大喜过望,跟着云想容进门,忙不迭的将周牧的情况给说了,最后又是噗通一下跪在地,用力的朝着云想容磕头:“王妃,老奴真是没有法子了,才求到您面前来的,请您救救我家少爷吧,再迟可来不及了啊。” 她隐约记得霍琛和她说过周牧伤得不轻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么重,想到周府落魄的模样,周牧此刻怕是生不如死吧。 周牧落得如此下场,让云想容感到很唏嘘,淡淡的对着一旁的帮工道:“你去让坐诊的李大夫跟老人家去一趟周府,费用全免,尽心把人给治好了。” 帮工应了一声,忠叔却是激动的朝着云想容磕头:“王妃,老奴感谢您的出手相救,少爷一定也会很感激您的,等少爷好了,老奴便做工还您药钱和看诊的钱。” “不必了,举手之劳罢了,您快跟着去吧。”云想容淡声道。 忠叔这才跟着帮工出去了。 “你帮周牧,不怕你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孙逸淡漠的问道。 “不会,他懂我的,自会体谅。而且像我方才说的,举手之劳,能帮帮他一次。”云想容平静道。 “你倒是心宽。”孙逸淡淡的说了一句,问:“今天来有什么事?” “来给你送帖子,顺便看看你。”云想容含笑道。 “什么帖子?”孙逸有些怪。 他素来不喜应酬,但凡有帖子送来,都是推掉的,云想容也明白他的习惯,突然说来给他送帖子,当真让孙逸觉得怪。 “一个月后我哥哥成亲,请你一定要赏脸来吃杯喜酒。”云想容笑着递喜帖。 孙逸接过帖子,翻开看了看,略微扬了扬眉,眼依旧是淡淡的困惑。 他和云想容熟悉,和云想容哥哥可不熟悉,这帖子实在是发得没道理。 “我哥哥听说过你的医术,而且咱们医馆的药已经在军营用了,确实别的药效果更佳,我哥哥对你这个妙手圣医很是好,特意嘱咐我一定要请你去参加他的大婚。”云想容含笑。 “哦。”孙逸应了一声,不咸不淡的。 云想容知道他的性子,既然没有开口拒绝,那便是应了。 便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旁的事情。 呆了一会儿,云想容起身离开。 而另一边,孙生医馆的大夫也跟着忠叔回了周府。 忠叔和大夫进门的时候,周牧已经醒了,正虚弱的喊着忠叔。 “少爷,老奴在这儿,老奴方才去给少爷请大夫去了,少爷看了大夫之后,很快会好起来的。”忠叔匆匆进了门,看着周牧惨败的脸色,眼圈微红,哽咽的说道。 他小心翼翼的将周牧扶着坐起身来。 “手伸出来,我看看。”孙生医馆的李大夫开口道。 大夫搭周牧的脉搏,仔细感受着。 “咳咳……”周牧咳嗽两声,看向忠叔,“忠叔,您哪儿来的钱请的大夫?” 如今的周府,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忠叔是哪里来的钱请大夫的?周牧是受了伤,但是脑子没伤着,一开口问道。 大夫是云想容请来的,而云想容和周牧早和离了,忠叔也知道周牧肯定不想承云想容的情,所以支支吾吾的答不话来。 “是我们东家让我来给你看病的。”李大夫开口道。 “你们东家是谁?”周牧问道。 李大夫让忠叔去找纸笔来写药方,一边回周牧的话:“我们东家来头可不小,是当今镇南王的王妃。你家老奴去我们医馆求医,又没钱,正巧碰我们东家来铺子里,让我来给你看诊了。” 李大夫是外地来的,加云想容和周牧的事情已经闹过去一年多了,所以并不知道周牧和云想容的事情。 而周牧一听,却是愣了。 当今的镇南王妃是谁他还能不知道么,在蒋国公府地牢里的这些日子,每当痛到极致,苦到极致的时候,他脑海里出现得最多的是云想容了。 他时刻在想,如果当初他好好珍惜和云想容的婚姻,是不是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是不是能和云想容过得好好的。 如今一听是云想容让大夫来看他的,他的心里顿时涌一股难言的欣喜和激动。 莫非,容儿心里也还有他? 周牧想开口说话,却是止不住的咳嗽。 李大夫见状,赶忙前给周牧顺气,待周牧喘过气来,李大夫才道:“你的伤很重,不能太过激动,免得牵扯到腹内的伤,你快平静下来。” 周牧在李大夫的帮助下顺了气,眼光芒暗淡的闪烁着。 他心里明白,李大夫肯定不是京城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的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 周牧低声道:“你家东家,和她的夫君感情如何?” 李大夫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一来问人家夫妻感情如何。 “李大夫别误会,我之前和你家东家有些交情,只是后来我出了些意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这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周牧看着李大夫的神色异,轻声解释。 李大夫一听,顿时恍然。 他道为何东家不收诊金和药钱,二话不说派了他来呢,合着原来是旧识啊。 于是,直性子的李大夫被周牧给忽悠了。 “我们东家和王爷的关系可好了。” “他们夫妻恩爱那是出了名的。” “前阵子,有天我们东家来店里,结果没带伞,本来孙大夫已经命人备车送东家回去的,可是你猜怎么着,王爷亲自来接我们东家了。” …… 李大夫絮絮叨叨的和周牧细数着他所知道的,关于云想容和霍琛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是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一般,戳在周牧的心里。 每一字一句,都叫周牧的脸色白一分。 “李大夫,纸笔我给您找来了,你快写方子吧。”忠叔终于找到了纸笔,在门口听到李大夫说云想容和霍琛的事情,赶忙喊道。 “好,来了。”李大夫应了一声,转身对着周牧道:“既然公子与我家东家是旧识,回头东家自会来看你的,你到时可以问问东家她和王爷的事情。不过您放心,东家既然开了口说要我治你的病,我定当尽力。你这内伤外伤,日积月累的,也不轻,我先给你开七天的方子,用完药治好,你只管让忠叔去医馆取药便是。” “多谢大夫了。”周牧勉强说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3节 李大夫应了一声,去外间写了药方,然后让忠叔随时可以去医馆找他拿药之后,便先走了。 他走了之后,忠叔进到里间,忐忑的看着周牧的神情。 “少爷,老奴……”忠叔艰涩的开口。 “忠叔,你去拿药吧。”周牧勉强扯了扯嘴角,说。 忠叔欲言又止的看着周牧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等忠叔走了好一会儿,周牧才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帐幔,眼眸光黯淡。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接受云想容的施舍,可是事实是,他如果不接受,可能伤情加重,他会死,死得悄无声息,除了忠叔,没有任何人知道。 经历过生死折磨的人,总会珍惜每一个能活下去的机会,但凡有一丁点希望,不会想要放弃。 他欠云想容……那欠着吧,什么事情,都不活着来得重要。 半个月后,相府不远处的巷子口,一辆普通而朴素的马车停在那里。 没过一会儿,云想容乘马车回府。 云想容一边吩咐楚儿要做的事情,一边朝相府走去。 “容儿……”在这时,风传来一句淡淡的呼唤,声音很轻,但是却带着久违的熟悉,陌生的熟悉。 云想容恍然回头,看到不远处,忠叔扶着周牧正缓缓朝着她走来。 “王妃……”楚儿在一旁轻唤。 云想容摆了摆手,然后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周牧靠近。 第166章 夜色静好人团圆 (加更合并) 相府门口,周牧缓慢朝着云想容走近,云想容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眼没有半点的波澜。 两个曾经最为亲近的人,两个曾经是夫妻的人,再见却只剩下了淡然。 又或者该说,云想容早已走出来,而周牧却是越陷越深! 再见云想容,周牧的心里是无复杂的。 既渴望,又自卑。 他明白,现在的自己,是配不云想容的。 她这样出色的人,也只有霍琛那种人才能配得,而他,不过是她生命一个已经翻篇的过客,一道已经路过的风景。 养伤的这半个月,周牧倒是想清楚了许多事情,以前一直没明白的,心思晦暗的,也都恍然大悟了。 再看到云想容,这个他错过的,只能用余生来惦记的女人,他也能做到表面平静了。 “有事?”云想容平静的问。 周牧略微颔首,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王妃……”云想容还没开口,楚儿倒是低低的唤了一句。 她一直跟在云想容身边,云想容在周府时所受的委屈,她都知道。 所以对周牧,那是极度排斥的,看到周牧她不舒服,更别说让云想容和周牧独处了。 云想容侧首,低声道:“你们都退开些。” 在相府大门口,周牧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她做什么,所以云想容根本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楚儿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喜好随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了,这一年她成熟了许多,所以恭敬的应了一声,跟着赵曦一起退到了大门边。 但是她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边,但凡周牧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她们都会第一时间冲来。 “忠叔,你也退开些。”周牧吩咐忠叔。 虽然养了半个月,但是周牧的身子毕竟伤到了根基,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此刻还很是虚弱,所以忠叔不放心,犹豫着没有动。 “我没事,和容……王妃说几句话。”周牧开口道。 本想喊容儿,刚开口,又改了口。 他总是忘记,他早已经没有资格叫她名字了。 忠叔嘱咐周牧撑不住了喊他,这才退到远处。 “你……你还好吗?他对你好吗?”相对无言许久,周牧才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隐隐的似乎还有些难过。 云想容看着他,神情淡漠。 眼前的周牧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她看到他时翩翩君子的模样,受尽折磨的他此刻形销骨立,脸看着没有几两肉,衣服覆盖下的身躯也是如此,显得很是消瘦,风一吹过,衣服贴在他的身,只觉得无的宽大。 像是将衣服套在一个骨架子似的。 云想容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心里暗叹,或许许多事情,都是冥冥之自有天意的吧,周牧前世对她造的孽,哪怕今生她从来没有刻意的报复过,他依旧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很好,他对我很好。”云想容平静道。 周牧眼的光芒暗淡了些。 虽然早从旁人的口听到她很幸福的话,但是真正从她的嘴里听到这话,却依旧难过得无以加复。 见周牧用那种深情又难过的眼神看着自己,云想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略微后退两步,云想容皱眉道:“你若是只想和我说这些,那我走了。你日后若是无事,也不要来找我了。不对,便是有事,也别来找我。” 和他说话,她都觉得浪费时间。 见云想容一脸厌弃,眼嫌恶的模样,周牧心里是受伤的。 他的手微微抬起,像是想要触碰云想容,又按捺着放下,轻轻颤了颤。 “我几句话,听我说完再走,好么?”周牧近乎低声下气的祈求。 云想容终是忍住了离开的脚步,抬眸看向周牧:“有话快说。” “我出了事儿之后,周府也已经破落了,府里的下人跑光了,能搬走的东西也都被搬走了,我经历了这许多,也想通了。宅子被我变卖了,卖了个好价钱,我打算离开了,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安顿,说到底,京城……不适合我。”周牧显得有些低落,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显得很惆怅。 当初他来京城的时候,也只有从老家带来的钱,他置办了个院子,这么住了下来。 一番努力下来,他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官。 之后,他遇了云想容。 他运气好,云想容一眼看了他,还死乞白赖的要嫁他。 可是当时他心气高,不知怎么的,对她的逼婚有了排斥。 后来想想,不过是自卑罢了。 彼时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是丞相大人的女儿,而他呢?不过是个被人嘲笑的小白脸,怨这么的结下了。 后来发生了许多,他的官越做越大,对她也依旧升不起喜欢。 如果可以,周牧倒希望自己一直都是厌恶云想容的,这样也不会在后来这样的……难过。 对于周牧要离开京城的事情,云想容最初有些惊讶,不过之后释然了。 想想也是,周牧在京城举目无亲,如今丢了官,没有钱,留着……也没有意思了。 云想容略微颔首:“祝你一路顺风。” 如今她对周牧,已然无爱无恨,这样的道别之话,说得很是轻巧。 周牧苦笑,道:“这一走,怕是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个给你。”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没有伸手接。 “这半个月来,你让李大夫免费给我看诊,给我供药,这些是诊金和药钱,虽然不多,但是应该是够的,希望……你不要嫌弃。”周牧苦涩道。 他如今很穷,卖宅子虽然拿了不少钱,但是他如今这破败的身子,时时刻刻都要靠药撑着,等去到他想去的地方,还要银子安顿,也只能按照市价来给,不少了云想容的,多却也是没有的。 云想容定睛看着周牧手里的钱袋,淡声道:“不必了,我不差这几个钱,当是送给你的盘缠了。” 她不想碰,怕碰了,她嫌脏! 周牧看着云想容的神色,心里多少明白她的想法。 苦叹一声,周牧缓缓收起钱袋,道:“既然如此,多谢了。” 他如今一穷二白,而云想容却是嫁了王爷,位高权重,确实不稀罕这点钱。 周牧抬头看到那人从云想容身后缓缓而来。 他目光紧盯着云想容,紧张得身子轻颤,微微颤抖,语含忐忑和期待的问:“容儿,如果……如果还有来世,我们再相遇,我好好待你,珍惜你,你会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 说到最后,他目光紧紧的盯着云想容,眼全是渴盼和期待。 云想容面一怔,还没有开口说话,蓦然感觉腰间一紧,跟着便被人从身后拥在怀里。 熟悉的感觉席满全身,直接打断了云想容想要挣扎的念头。 紧跟着感觉到耳边席卷而来全是温热的气息,耳传来低沉而醇厚的声音,“你别做梦了。算有来世,容容也只会是我的,以后的生生世世,容容都只会是我的人。” 虽然知道云想容对周牧早已经断了念想,没有半分心思了,但是自己的女人被旁人给惦记了,依旧让霍琛很是不爽,看向周牧的眼满是凉薄。 云想容听到霍琛的话语,嘴角含着淡笑,眼温暖的眸色凉了周牧的心。 她的表现明明白白的告诉周牧,霍琛的意思是她的意思。 周牧苦笑连连,转身踉跄着离开。 远远的看着周牧的马车离开,霍琛和云想容都没有动。 “松手,回去了,站这儿给人看笑话呢?”云想容见霍琛一直没有要动的意思,略微无奈的开口。 “谁敢看?”霍琛不屑的说。 云想容:“……” 还没鄙视完,下一瞬,云想容却感觉天旋地转,低低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抬手环住了霍琛的脖子。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大家都看着呢。”云想容低低道。 “谁看了?”霍琛含笑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4节 本来还偷笑着看这边的下人纷纷低头,故作忙碌,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得紧。 云想容从霍琛的怀里抬头看到这一幕,又咬着牙缩了回去,只觉得浑身着火似的,好像下一个瞬间要烧起来了,很是不自在。 周牧的离开没有在云想容的心里升起丝毫的涟漪,她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忙碌着云卿的婚事布置,忙碌着自己的生意,忙碌着和霍琛朝夕相处。 这一日,有下人来禀告,说是七皇子来了。 云想容赶忙叫人将小七给请了进来。 “小七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你如何得知姐姐来相府了?”云想容淡笑着问。 小七喝了口茶,道:“今日父皇准我不用修习,我便出宫来找姐姐玩儿了。我先去过镇南王府,下人说姐姐在相府,我便过来了。” “原来如此。离王殿下接你出来的?”云想容问。 小七握着杯子的手僵住,略微低头淡声道:“不是,我自己出来的。” 云想容有些怪:“太后放心你自己出宫了?” 因为深知太后对小七的喜欢,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入,所以此刻的云想容口气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嗯,我求了皇祖母,她好不容易才应了。毕竟我如今渐渐长大,都已经十四岁了,老是要人看顾也不是那么回事。”小七声音显得很是平静,似乎方才那一瞬间的迟滞和情绪都不曾存在过。 云想容听到这话,这才恍然。 她遇见小七的时候,是刚刚重生不久的时候,那时小七才十二岁,如今过去近两年,小七已经十四岁。 再看小七的容貌,如今也已经褪去青涩,渐渐长开了,看着也带了几分英气。 确实不再适合什么都要人把控了。 云想容想着,不由得轻笑,在小七的头揉了揉,道:“咱们家小七长大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含笑,眼全是温柔,看着小七的眼神,有种吾家小儿初长成的感觉。 小七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得跟着一笑。 不管如何,姐姐总是对他好的,一直没变过。 两人笑容温和,一时间连亭子里的风似乎都轻了些,似是不愿打扰他们似的。 “容容,小七。”在这时,风传来霍琛的声音。 云想容和小七同时抬眼看去,见霍琛和离王正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小七看到离王,略微皱了皱眉,又不着痕迹的松开,略抿着的唇透出些许不喜。 “见过离王殿下。”云想容行礼。 让她没想到的是,小七也跟着她行礼,喊了句离王殿下。 小七素来是喊离王四哥的,这是怎么的,忽然喊封号了? 云想容有些不解。 不过不等她多想,被霍琛牵着重新坐下了。 云想容为离王和霍琛倒茶。 “小七,这两日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陪姐姐去园子里赏花如何?”云想容见气氛安静,霍琛和离王都没有当先开口,以为他们是有正事要说,不适合他们在场,便开口道。 然而不等云想容起身,离王却道:“云将军大婚在即,若有什么帮得忙的,弟妹尽管开口,能帮的本王必定不会推辞。” 离王笑看着云想容开口。 虽然这话说得没错,离王的笑容也依旧如故,但是云想容却有些发怔。 眼前的离王,似乎有些不同了。 不过云想容没有细想,淡笑道:“殿下客气了,婚礼的一应事宜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殿下日理万机,不劳殿下费神了。” “那好。”离王颔首,然后又道:“若有要本王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不必客套,明白么!”离王再次嘱咐。 “好,那先多谢殿下了。”云想容说着,又觉得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应该是想多了。 离王这才笑着和霍琛低声说话。 云想容见他们没有要避讳自己和小七的意思,便也没有再提出要离开的事情。 让她觉得怪的是,在他们面前素来开朗跳脱的小七,今日却是格外的沉静,安静的坐在一旁,或用点心,或喝茶水,却没有开口说半个字,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似的。 云想容凑到小七的耳边,低声问道:“小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然……怎么会反应这么怪呢! 小七回神,还没开口,听离王道:“是啊小七,你很不对劲啊,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说着又下打量了小七一番,打趣道:“我家小七长大了,莫不是在惦记着自己的红颜知己?” 离王这话含笑,然而小七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道:“离王说笑了。” 这会儿不单是云想容觉得怪异了,是离王和霍琛也都觉得不对劲了。 离王脸的笑意敛去,看着小七说:“小七,你以往都是叫本王四哥的。” 小七看着离王,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丝的笑容,道:“四哥可是快要成为太子的人,小七是适应下,先从离王叫起,免得日后叫不出太子这两个字。四哥不喜欢,日后小七便还是按照原来的叫是,只是四哥别觉得小七没大没小,不讲尊卑才是。” 小七故作苦恼的说着,眼全是委屈。 离王看着小七,淡淡一笑,说:“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你四哥,不管是什么位置,都是你四哥,看来真是长大了,所以才会有这么重的心思,总是乱想。” “我哪敢乱想啊,如今宫里谁不知道啊,四哥可是父皇跟前的红人,不日要成为太子,我可不敢乱想,免得得罪了四哥,日后四哥修理我不好了。”小七打趣道。 “乱说。”离王低斥一句,道:“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你是我皇弟,我们素来亲近,我爱护都来不及,怎么会修理你。” 离王明显不悦的模样,带着浓浓的气势,让凉亭内气氛一时沉寂。 云想容见状赶忙打着圆场,说些别的事情活跃气氛,但是她心里却明白的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了,再不如当初那么自在了。 许是出了这岔子,离王和小七都没有久待,先后起身离开。 云想容送了小七离开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里。 见霍琛站在窗边对着窗外出神,前走到他的身后。 抬手从他的身后环抱住他健硕的腰肢,云想容低低的叹息。 “阿琛,你有没有觉得,离王和小七之间怪怪的?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云想容困惑的问。 霍琛沉默了许久,没有回话。 都是聪明人,云想容能看出离王和小七之间的不对劲,霍琛同样看得出来。 只是与云想容不同的是,云想容对内情一无所知,而他却是知道为什么。 但是到底是相交多年的至交,他也相信离王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离王和他的关系依旧如故,也没有什么刻意的变化。 只是小七如今正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难免会对离王的做法感到不喜,进而恶化两人的兄弟关系。 “是不是人一旦有了权力,再好的兄弟情谊,都会发生改变?以前小七和离王多亲近啊,现在……”云想容叹息道。 霍琛伸手将云想容抓到自己的身前,双手搂着她,低头在她颈边蹭了蹭,低低道:“不用担心,小七只是对离王的有些手段看不下去而已,如今小七尚且年幼,对阴谋诡计和我与讹诈看不顺眼也是正常,过些时日会好起来的。” 云想容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说:“但愿会好起来吧。”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云卿和王雪婧大婚这一日。 云卿一身大红喜袍,早早的带着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的朝着王府而去。 王雪婧很紧张的等在房,眼前的方寸天地全是喜庆的红艳。 此刻的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本以为只能默默喜欢的人,今天却要娶她了,一阵不真实的感觉将她笼罩着,患得患失的。 正在胡思乱想,低垂着的眼却闯入了一双男靴。 “雪婧,我来接你了。”云卿含笑的声音传来。 王雪婧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也得到了缓解,唇角带一抹浅笑。 王雪婧被云卿接到了相府。 吉时一到,云卿牵着王雪婧拜了天地,将王雪婧给送入新房之后,他被军那些兄弟给拉着灌酒了。 云想容在一旁招呼客人,见云卿喝得开心,脸的笑容也显得很灿烂。 不过今日毕竟是新婚,云想容也担心他会喝多了。 “阿琛,你去哥哥那里看着点,可别误了晚的正事儿。”云想容拉着霍琛,低低道。 “今日大婚,哥哥开心,多喝些没关系。”霍琛故意曲解云想容的话。 “喝得醉醺醺的,那还怎么洞房,你……”云想容急了,低低的说着,忽而看到霍琛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明白他是故意的。 “我可以去帮哥哥挡酒,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霍琛含笑道。 报答……这事儿还要报答吗?云想容瞪着霍琛。 霍琛含笑看着云想容,云想容只得磨牙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条件随你开。” 霍琛眼全是笑意,“那说定了,不许耍赖。” 云想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用力一跺脚,转身走。 然而转身的时候用力过猛,撞到了身后的人。 一时间云想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意识里最后只听到周遭一片嘈杂。 她的忽然昏倒让周围的人措手不及。 霍琛还没离开,直接前将云想容一把抱在怀里,脸色阴沉。 “容容,容容……”霍琛轻唤着,却没有得到云想容的回应。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注意道这里,霍琛也不想搞砸了云卿的大婚,将云想容打横抱起,快速朝后院而去。 云想容昏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回他着急审理蒋国公,回府换衣裳的时候,看到她险些晕了,但是看到她后来没事,也没有真的晕过去,他便先去办正事了。 在之前,云想容也晕过一次,当时很快醒了,他也没多想。 他知道的两三次了,他不知道的呢? 霍琛知道云想容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不喜给他添麻烦,但是此刻他却是满心的焦急。 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过云想容来得重要。 “楚儿,今日孙逸也来了,你去席间请他到后院一趟。”霍琛对着楚儿低声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5节 “是。”楚儿担忧的应了一声,转身朝前厅走去。 这边的骚动虽小,但是被人看见却迅速传开了。 再加后来有人看到楚儿请了孙逸去后院,一时间来参加酒席的人不由得议论纷纷,喜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怪。 毕竟是云卿的大婚,即便焦急云想容的情况,也不能不管宾客。 将云卿留下安抚宾客的情绪,云轩则是去了后院,查看云想容的情况。 “容儿怎么了?没事吧?”云轩进门问道。 孙逸放下诊脉的手,站起身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霍琛。 “不是说好好对她的?你怎么照顾她的?她月信没来你都不知道吗?”孙逸可不管什么面子,开口是怒斥。 霍琛脸一阵不解,他好好照顾容容,和她月信没来有什么关系吗? 他不解,倒是一旁的楚儿和云轩隐约明白了什么。 “拿纸笔过来。”孙逸冷哼一声,道。 楚儿赶忙应声去拿纸笔,而云轩却是问道:“容儿她可是有身孕了?” 见是云轩开口问,孙逸缓和了下神情,低声道:“确是喜脉,已经快三个月了。” 云轩一听,顿时紧张的问:“那容儿她怎么会忽然晕倒?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是最近太过操劳了,胎儿有些不稳,我开两副安胎药给她服下,再好好休息数日无事了。”孙逸答道。 正巧这时楚儿拿了纸笔来,递给孙逸,孙逸接过写着方子。 一旁的楚儿和云轩虽然早有所猜测,但是真正听到这个好消息,还是激动得无法自持。 尤其是楚儿,她一直在云想容的身边服侍,自然也知道后来这次传云想容不能生养的时候,云想容心里有多么的难受。 所以此刻,她由衷的替云想容开心。 倒是霍琛,毫无准备的得知了这个消息,面容略显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床安静躺着的云想容。 容容她……有身孕了?他们要有孩子了?他……要做父亲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和喜悦争先恐后的往霍琛的脑海里钻,让他激动得想大喊三声。 “哈哈……”最终,霍琛以手扶额,低低的笑出声来。 素来冷静自持的人,因为过度喜悦,笑得如同个孩子一般。 虽然手挡住了他眼流露出的情绪,但是嘴角咧开的弧度,和嘴里传出来的清越笑声,却叫人无法忽视他的愉悦。 “闭嘴。笑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有身孕的人要好好休息么?”一旁的孙逸听到霍琛的笑声,毫不留情面的开口斥责道。 霍琛闻言当真闭了嘴,放下手,露出被挡住的眉眼。 此刻的霍琛,眉眼温和,眼流露出抹不去的笑意,潋滟风华。 一旁的孙逸呵斥了霍琛,低头写方子的时候,自己却忍不住笑了。 云想容终于有了身孕,这是一件很值得人开心的事情,不是么? “霍琛,你好好照顾容儿,我去外头安抚下宾客的情绪。”云轩对霍琛说。 云想容忽然昏倒,外头肯定猜测纷纷,谣言纷纷,他还需要去镇住场子,让婚宴顺利进行下去。 相府云卿大将军成亲当日,其妹镇南王妃被查出已经孕有身孕,真真是双喜临门。 消息在宴席一宣布,来参加宴席的人都想着要怎么给镇南王府送恭贺礼了。 不过云卿的一场婚宴,也确实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倒因为这件事儿,宴会气氛更加热烈。 云想容连日来的操劳让她特别的疲倦,所以在霍琛等人的特意纵容之下,云想容直接睡到了晚,直睡到晚晚宴散席才醒来。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云想容显得有些迷茫,旋即,昏迷前的场景重新涌回脑海。 云想容的脸色顿时一白,直接想起身。 然而守在床边的霍琛却更快的抬手压住了云想容的肩膀。 云想容被按在床,无法动弹。 “你放开我,你压着我做什么,哥哥的新婚大礼,我……”云想容急急的说着,却被霍琛皱着眉打断了。 “现在都晚了,婚礼早已经结束了,你想干嘛去?去大哥那里,不让他洞房吗?”霍琛低低道。 霍琛的话让云想容一怔,整个人浑身的力道像是被瞬间抽离了似的,无力的躺回床,懊恼道:“我怎么会突然晕了呢?哥哥的大婚肯定被我搞砸了。” 筹备了一个多月,为了今日的热闹,可是她却是婚礼晕倒了。 她的晕倒肯定会引起骚动,哥哥的婚礼肯定会收到影响,她把事情搞砸了。 看着云想容一脸懊恼的模样,霍琛哼了一声:“你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你自己的身子,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次不是喊你身子不舒服要看大夫吗?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云想容素来心细,但是此番却如此大意,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今日这一晕,好在还有孙逸在,如若不然,再次忽视过去,哪天若是孩子没了,还不知要如何去懊恼呢。 若是到了那时,是懊恼,也是无用的,届时云想容还不定要如何自责呢。 见霍琛脸色不好,云想容委屈道:“当时晕过也好了,加你也在忙,后来又忙哥哥的婚事,便耽搁了,我……” 云想容越说越小声,最后索性不说了,目光直直的盯着霍琛,抿着唇。 看着她这般模样,霍琛顿时叹息一声,道:“你啊,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这些日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什么母……”云想容开口说着,蓦然一顿!瞪大眼睛看着霍琛。 等等…… 他方才说什么来着?母亲? 云想容下意识的伸手抓着他的手,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说……是说……” 她有孩子了?她有身孕了? 剩下的字眼堵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霍琛看着她这般模样,嘴角总算是流露出一抹笑来。 “孙逸说快三个月了。你这个做母亲的,还真是粗心大意。还好孙逸之前帮你调理过身子,要不然孩子还真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霍琛无奈的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云想容松了抓着他的手,纤细的手落在自己的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的震惊依旧,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怀孕了。 霍琛早命人准备了米粥和安胎药,云想容还沉浸在喜悦里,止不住的发懵,他亲自端着碗喂云想容吃了米粥,又让她喝下了安胎药。 “阿琛……”云想容躺在霍琛的怀里,低低的唤了一句。 “嗯。”霍琛的手揽着她的肩膀,淡声回应。 “你要做父亲了,紧张吗?”云想容问。 “有点。你呢?要做母亲了,会紧张吗?”霍琛问。 “紧张。我……我不知该怎么办。”云想容有些无措。 前世今生,一起加起来也活了三四十年了,可是这为人母,却是头一回。 虽然如今孩子还在肚子里,但是云想容却已经忍不住的,想了一大堆该想的和不该想的了。 孩子是男是女,孩子生下来像霍琛还是像她,孩子乖不乖,孩子…… “不怕,我陪着你。”霍琛抱紧云想容,低低的安抚。 “阿琛,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云想容又问。 “到生还有许久,慢慢想。” “阿琛……” 一个晚,云想容几乎没有停过,不断的叫霍琛的名字,不断的和他说话,怕自己是在做梦,梦一醒会回归现实。 到了深夜,霍琛猛然吻住云想容的唇瓣,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辗转间剥夺了她的呼吸。 云想容全身贴在霍琛的怀里,轻轻呜咽着。 霍琛浅尝辄止,很快放开了云想容。 “睡吧,我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睡一觉醒来,孩子依旧乖乖在你肚子里成长。”霍琛说。 他心里明白,云想容这是有些患得患失。 “哦。”云想容应了一声,这才缓缓闭眼睛。 其实最近她很渴睡,只是一直不知道缘由。 如今想来,是因为有身子的缘故吧。 她的反应不重,所以才会连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 接连昏迷数次,此刻的云想容其实是在害怕。 害怕自己睡一觉起来,孩子没了。 这会儿有了霍琛的保证,云想容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睡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的在霍琛的怀里蹭了蹭,缓缓陷入梦乡。 云想容睡了,霍琛却有些难以入眠。 有孩子的喜悦同样在他的心里缭绕着。 如今云卿和王雪婧终于修成正果,霍琛和云想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蒋国公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而离王也即将登太子之位,一切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霍琛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屋内一片寂静。 窗外明月高悬,照亮了整个京城的夜,夜色静好,人亦团圆。 第二卷 海角天涯,相伴前行 第167章 风波再起 凌晨时分,天牢。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6节 天牢深处,蒋国公被单独关押在此处。 虽还是深夜时分,蒋国公却早早的醒了。 自从入了天牢之后,他没有一夜是睡到天明的。 牢房里四处充斥着腐朽难闻的气味,即便已经在牢里呆了两个来月,但是他依旧无法习惯。 凌晨本该是万籁俱静的时候,但是天牢的黑暗之,却总是能听到老鼠吱吱的叫声,和透过封闭空间从远处传来的,其他犯人的痛苦呻吟。 这些呻吟让他觉得厌恶,感到烦闷,心充斥着一股暴躁的杀虐感。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是死了,都现在来得强。 但是他不甘心啊!他不甘心这么死了。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国公爷,如果不是此番大意了,他甚至会成为高高在的皇帝,他是有大志向,大抱负的人,怎么能这么死了? 憋屈的死在牢房里,然后被人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乱葬岗,被野兽啃食,尸骨无存,又或者随便找个土坡埋掉,被身爬满各种恶心的虫子和蚂蚁,尸体慢慢腐烂,最终爬满蛆虫,然后变成一抔黄土,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不,他不该是这样的,他该接受万人朝拜,而不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牢房里。 蒋国公想着,眼闪烁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要出去,他一定要出去。 在这时,他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朝着这边靠近。 没一会儿,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他的牢房外,并手脚迅速的打开了牢门。 蒋国公看着他鬼祟的模样,以为是来杀他的,下意识的向后躲,张嘴厉喝:“你是什么人?来人,有人……” 蒋国公想要闹出动静来。 然而对方直接闪身朝着他冲来,直接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利落的将早准备好的布条塞在了蒋国公的嘴里,蒋国公挣扎着,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一刻,蒋国公眼全是惊骇和绝望。 紧跟着,他的头被布给套住了,眼前一片漆黑。 蒋国公呜咽着要继续挣扎,却被黑衣人点了穴道,整个人顿时僵住。 黑衣人将蒋国公塞到一个布袋子里,直接拖着走了。 浑身无法动弹的蒋国公此刻惴惴不安,没一会儿,鼻尖闻到一股牢房的腐朽味更加难闻的恶臭。 蒋国公被熏得险些没晕过去,喉间发紧,只想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那分明是粪便的臭味。 天牢门口,一辆粪车从牢驶出来,按例是要接受检查的。 但是那粪便的味道即使隔得老远也能闻见,大牢守门的牢役神色厌恶,捏着鼻子催促道:“快走快走,臭死了。” 赶车的车夫应了一声,赶忙将车给驶离。 相府。 今日是王雪婧三朝回门的日子,云想容早早的便让人备好了礼,待他们用完早膳出门的时候,门外的车队已经整整齐齐的等待着了。 “谢谢你容儿,这些日子多亏你这么费心替我打点一切。”王雪婧抓着云想容的手,俏脸飞霞,感激的说。 “说什么傻话呢,咱两本是好姐妹,如今你又嫁给我哥,成了我的嫂子,还跟我客套。”云想容淡笑道。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回到了云卿和霍琛的身边。 临别前,云卿嘱咐云想容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她腹的孩子。 云想容闻言应了声好,面含浅笑。 该说的早说过了,几人也没再寒暄,各自了马车。 云卿和王雪婧朝着王府去了,而霍琛则带着云想容回了镇南王府。 霍琛和云想容刚刚回到府里还没多久,韩密便匆匆来报,附耳在霍琛耳边说了几句话。 话音落下,霍琛的脸色难得的瞬间变了,变得很是难看。 “怎么了?”云想容本来在命下人收拾东西,看到霍琛的脸色不对,不由得挽住霍琛的手臂,担心的问。 事出紧急,又不是什么好消息,霍琛本不想告诉云想容。 但是一则他若是这般匆匆离开,让云想容胡思乱想,必然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反倒不是好事。二则,他相信云想容的心里承受能力。 于是霍琛拉着云想容的手,低沉道:“蒋国公越狱了,皇急召我进宫,我得马离开,你在府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原来方才云卿和王雪婧回王府,却没有见到王雪婧的父亲王静安,问了王夫人才知道,说是天牢出了事儿,王静安被召进宫去了。 云卿刚让人给霍琛这边送信,人刚到,宫来下旨传召霍琛的公公也到了。 云想容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蒋国公越狱了?怎么会?守卫蒋国公的人都是霍琛的亲信,断不会出岔子才是,怎么会这么的突然? “那你快去,自己小心些。”云想容不及多想,对着霍琛道。 她心里明白,蒋国公既然越狱了,那皇肯定会大发雷霆,而霍琛负责看押蒋国公,必定会首当其冲,心里担忧,却不敢耽搁他。 “乖乖在家等我,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我不会有事。”霍琛在云想容的额头落下一吻,低声道。 若是平常,他不会这般刻意嘱咐,但是如今云想容有了身孕,心思重,容易胡思乱想,他也不敢疏忽。 直等着云想容开口应了好,他这才放开云想容,转身匆匆离开了镇南王府。 霍琛走了之后,云想容呆坐好一会儿,这才起身回房。 她担心霍琛,却不会丧失理智,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能自乱阵脚,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那才是给霍琛添乱。 哪怕怀有身孕,云想容依旧保持着远超常人的理智,绝对不会因为担心而给霍琛添乱。 霍琛离开镇南王府之后直接进了宫。 御房。 霍琛一进门直接朝着皇请安。 然而扑面而来的,却是皇满身的怒气。 “你不是说你派了重兵把守,万无一失吗?为什么会出现越狱这种事情?蒋国公躲在暗多年,这些日子虽然清查了不少他的同党,但是肯定还有余孽在,他逃了,启国内部必定再起战端,届时离国肯定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派兵犯我边境,内忧外患,名不聊生!”皇怒斥着。 霍琛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跪在地请罪,“臣失职,请皇降罪。” 他很明白,盛怒之下的皇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与其辩解为自己开脱,让皇怒火更盛,不如主动请罪,皇可能还会冷静下来。 果然,见霍琛不为自己辩解一句,皇还真冷静下来了。 他看着霍琛,极力平静自己躁动的情绪,这才冷静道:“如今人已经逃了,是治你的罪也是无用,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将此事交给你,你务必尽快抓捕蒋国公归案,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微臣明白。”霍琛平静的应道。 “你去吧。”皇摆了摆手,示意霍琛先去忙。 霍琛离开之后,皇在御房里来回踱步,面色难看。 蒋国公在启国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自不必说,别看他落的这两个月霍琛收拾了不少他手下企图救他的人,但是这些人却依旧锲而不舍的要救他足以说明他的影响力。 他方才虽然发怒,但是霍琛的能力他却是相信的,否则也不会把看守蒋国公这样的重任交给霍琛。 但是这样的严防死守,蒋国公依旧被救走了,他手下的势力,到底有多么的根深蒂固啊。 一时间,皇心里发寒。 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步朝门口走去,嘴里吩咐道:“小德子,摆驾缺月宫。” 德公公急急的跟在皇的身后,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赶忙高喊:“摆驾缺月宫。” 缺月宫也是俗称的冷宫,在宫里,但凡被打入冷宫的女人,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得到宠幸的一天了。 毕竟后宫佳丽三千,平时不经常在皇面前出现的妃子,都随时会被遗忘,更何况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了。 次皇接机将皇后打入了冷宫,如今蒋国公越狱,他顿时想到了皇后。 皇后和蒋国公到底是父女,这些年又是借着皇后的权势,蒋国公才能够有后来的权势和野心,他想,皇后对于蒋国公的去处,必定是能够有所知晓的。 皇降临缺月宫,顿时惊呆了守卫的太监。 “皇万岁万万岁。”缺月宫伺候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皇抬头看着眼前略显破败的大门,略微蹙眉。 他只知道缺月宫是冷宫,却是从来不曾来看过,原来,偌大的皇宫,还有这般落魄的地方存在。 “前皇后蒋氏在哪个宫殿?”皇开口问道。 跪在地的管事公公心里一惊,没想到皇此行竟是为了看前皇后的。 不过他却是面带难色,支支吾吾的说:“蒋氏她……她怕是见不了圣驾了。” “这是为何?”皇心里吃了一惊,冷声问。 蒋静是唯一还在明面的,能和蒋国公扯关系的人,难不成蒋静也出事了? “这……蒋氏早些时候不知为何发了疯,如今要不痴痴傻傻,要不狂躁难抑,也没见有清醒的时候,圣若是去见她,怕是也和她说不话。”管事公公恭敬的说。 “疯了?当初蒋氏贬到缺月宫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才数月,人疯了?”皇面全是吃惊,话到最后,却全是冷意。 管事公公恭敬的跪在地,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的道:“许是缺月宫日子艰苦,蒋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一时间落差太大,多有不习惯,加之周围都是些疯了的人,故而才会如此,奴才也……” “好了,不必说了,前面带路。”皇挥手打断了管事公公的话,冷声道。 “是。”管事公公不敢多言,恭敬的在前面带路。 皇面色冷漠的跟在后头,一路萧瑟和残败,耳边不时的还能听到那些已经疯了的嫔妃的嬉笑声,让皇心里暗叹。 “启禀皇,蒋氏便在里面。”管事公公走到一间宫殿的门口,恭敬道。 “你在此处候着,小德子,你随朕进去。”皇淡声吩咐。 走进宫殿,四处全是萧瑟和寂静,偌大的宫殿,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没没有,皇略微皱眉。 屋里的人听到外头的动静,脚步匆匆的出来,看到皇,顿时愣住。 旋即整个人跪在地,高呼着皇万岁。 皇认出这是皇后身边的黄嬷嬷,便命她起来,这才道:“她人呢?” 黄嬷嬷知道皇这是问的皇后,眼涌起激动的泪花,但更多的还是黯然。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7节 皇后娘娘,您终于等到皇来看您了,可是,您怎么没能挺过来呢…… 黄嬷嬷想着,带着皇去了里头。 走到里面,只见皇后趴在地,手拿着一根木枝,正专心致志的趴在地……数蚂蚁! 皇一看这违和的场景,眼闪过一抹惊讶。 总算他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 “皇后,朕来看你了。”皇淡淡的开口。 然而皇后好像一点都听不进去,只是依旧故我的玩着蚂蚁,显得很是认真。 皇站在皇后的面前,看着皇后没有半点旁的表情,一脸认真和天真的看着地的蚂蚁,心困惑。 莫非皇后当真疯了? “二十几年的夫妻,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不见,你竟然落得这步田地,终究……是朕来得太迟了。”皇状似叹息的开口。 “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朕时常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太子,咱们的孩子,朕本对他寄予厚望,可是他太叫朕失望了,他亲小人远贤臣,到最后,竟然连一个后宅妇人都容不下去,实在让朕心寒。朕一怒之下,下旨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咔哒”一声,皇后手的树枝断成了两截,但是皇后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似的,继续拿手剩下的半截树枝拨弄着地爬动的蚂蚁。 皇眼神色幽暗,继续道:“最让朕痛心的,还是蒋国公。” “你在后位这些年,他聚拢财势,结党营私,此番还想起兵造反,被朕一雷霆之势拿下,他竟还想反抗,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只是到底有人贼心不死,竟然帮着他越狱,想借机搅乱这启国风云,其心可诛。” “本打算等蒋国公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将皇儿召回,重新打磨一番,再委以重任,不想却出了这般事情。” 皇难得放下架子,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然而看着皇后没有多少反映的样子,无奈的叹息一声,起身朝外走。 “皇留步。”在皇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沙哑的叫声。 皇回头,看到皇后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哪里有半点方才呆滞的模样。 皇独自和皇后呆了好一会儿,这才从缺月宫离开。 离开缺月宫之后,皇颁了一道圣旨,重新将皇后从缺月宫给捞了出来,虽然没有份位,但是却安排在了好一些的宫殿。 这是第一个进入缺月宫之后还重新出来的妃子,让人吃惊不已。 将皇后安置在了凤尾宫,皇亲自去走了一遭。 皇后已经收拾妥当,再没有半点在缺月宫时的狼狈模样。 她毕竟当了几十年的皇后,身仪态天成,虽只穿着普通的华服,却掩不了一身高贵的气度。 “臣妾答应皇不再装疯卖傻,走到人前替皇吸引蒋国公的注意力,也希望皇能够奉行承诺,免了我儿流放之苦,臣妾不奢望皇让他再临朝堂,只希望皇给他些银两,让他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已足够。”皇后面色平静的道。 皇后知道蒋国公不少的事情,所以当初蒋国公才会让人对她下药,另她发疯。 而此番皇,便是借着蒋国公忌惮的心理,重新将皇后拉到人前,让蒋国公觉得皇后有可能东山再起,按捺不住之下,便会派人前来刺杀皇后。 做多错多,只要蒋国公动手,那么他能顺藤摸瓜,抓到蒋国公。 皇想着,淡淡道:“抓到蒋国公的那一天,是他免去流放之日。” “臣妾多谢皇恩典。”皇后恭敬的一福礼,说道。 “你好好歇着吧。”皇说着,带着德公公转身出了宫殿。 站在凤尾宫的宫门外,皇回头看了眼凤尾宫。 “派人将消息传出去,蒋国公知道了,必定自乱阵脚。”皇对着一旁的德公公说道。 “是。”德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又问:“那蒋氏那里要不要派人盯着?” “要。”皇淡声道:“量她也飞不出朕的手心。” 德公公应了,皇这才带着他离开。 鱼饵已经洒下,看鱼什么时候钩了。 皇从皇后那里下手,给蒋国公设套,而霍琛却是去了刑部收敛尸首的停尸房走了一遭。 霍琛命人揭了盖在尸首白布,查看了下尸首的伤口。 “伤口干净利落,是高手所为,你这边还查到什么消息吗?”出了停尸房,霍琛问跟在一旁的韩密。 “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对方行事干净利落,一时间难以查到踪迹。”韩密恭敬道。 “你继续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霍琛吩咐韩密,看了眼天色,见天色不早了,便回了镇南王府。 府,云想容见霍琛回来,迎了去。 “怎么样?皇没有责罚你吧?有没有受伤?”云想容抓着霍琛的手,急急的问。 “我没事。”霍琛拉住云想容的手,低声道。 见云想容神情还是不掩担忧,霍琛倒也没有厌烦的意思,拉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皇还要让我去查蒋国公越狱的事情,不会轻易的处置我,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是蒋国公既然已经越狱,不是那么容易找回来的,时间一长,难保皇不会迁怒于你。”云想容说。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若是能在那之前查到蒋国公的下落,不会有事。”霍琛安抚道。 云想容点了点头,说:“你还没用晚膳吧,我让人送晚膳来。”云想容说着,也不等霍琛拒绝,直接开口让人送晚膳来。 霍琛用了膳,然后早早的收拾妥当,和云想容一同榻歇息。 用他的话来说,是发生天大的事情,如今既然毫无头绪,那也先睡醒了再说。 而且云想容也有了身孕,每天要早些歇息。 黑暗,云想容低声问:“阿琛,蒋国公此番越狱,天牢里定然有人帮着隐瞒,如今蒋国公失去踪迹,内忧外患,你要小心行事。” “我明白。你如今怀着身子,这些事情不要过多思虑,免得伤神,我自会妥善处置的。”霍琛低声道。 “嗯。”云想容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含糊。 “睡吧。”霍琛轻轻拍着云想容的肩膀,低低的安抚。 云想容孕期旁的反应没有,是嗜睡了些,先前霍琛没有回来,她担心焦虑,自然没有入睡的心思,如今霍琛在身边,睡意顿时浓了。 感觉怀的人儿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确定云想容睡熟了,霍琛轻轻将云想容放在床,而自己却是轻手轻脚的起身。 发生了蒋国公越狱这样大的事情,霍琛心自是压力极大的,远不如自己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只是他不想云想容担心,所以才会表现出一种从容的姿态来。 离开房间,霍琛去了房。 房里,黑暗早已经有人在等着霍琛。 见霍琛进门,战龙行礼:“见过主子。” “免了。”霍琛淡声道。 “蒋国公越狱,想必你已经收到消息了,查到什么没有?”霍琛低声问道。 “此番事发突然,查起来没有那么快,还请主子稍候些时日,属下定当尽快查清是何人所为。”战龙道。 “此事必须尽快查清楚,他与本王有杀父之仇,手的势力还不知有多大,若是放任,启国必乱。”霍琛凝重道。 “属下明白。隐翼军在启国所属早已派出,想想很快会有消息的。”战龙低声道。 霍琛闻言略微点头,又和战龙低声讨论了其他事宜,许久之后,战龙悄无声息的离开镇南王府。 第168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天一早,云想容醒来,却被眼前放大的俊脸给惊到了。 “你今天怎么没去早朝?”云想容缓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霍琛,怪的问。 “今日不去了,偶尔休息下也好,快起来换身衣裳,用过早膳之后,今日带你出去走走。”霍琛笑道。 云想容虽然不解他的举动,但是想到他要带自己出门,也来了兴致,迅速收拾好自己,由霍琛带着出了门。 霍琛陪着云想容在街闲逛。 平素云想容极少有自己出门闲逛的机会,这会儿有霍琛陪着,云想容倒是不含糊,哪里热闹往哪里钻,着实过了把瘾。 霍琛倒也不拦着她,仔细护卫着,不让她被旁人给冲撞了。 路过一家酒家门口时,从里头疾步走出来一个公子哥。 虽然在侍卫和霍琛的双重护卫下,没有冲撞到云想容,但是那人却是抬眼朝着云想容看去。 看到云想容的面容时,那公子哥眼前顿时一亮。 “美人……”公子哥轻呼一声,看着云想容的目光满是垂涎。 他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额间,“这眉间的花开得真好,真媚,连带着这眼睛都显得很是风流多情,我……我喜欢……”风流的公子哥显得很是激动。 那人放肆的言语显然惹怒了霍琛,冷眼看着他,脸色很是恼怒。 云想容见霍琛一副要动手的模样,赶忙抓住霍琛的手,道:“算了,别与他一般见识了,咱们走吧。” 霍琛皱着眉显得很是不悦,“他盯着你看,言语轻薄,我不开心。” “算了,都出来了,还怕人看啊。”云想容拉着霍琛,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难得和我出来逛街,我可不想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 霍琛闻言这才算了,忍下要去找对方麻烦的欲望。 和云想容由着侍卫护送出了人群,霍琛牵着云想容,走出好一段距离,这才放缓步子。 霍琛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眉间,抬手轻轻抚过。 “再美那也是我的。”霍琛忽然说道,“下次出门,还是要带纱帽才行,我讨厌那些人盯着你瞧。” 云想容愣了愣,旋即想到方才的事情,轻笑道:“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若这般在意,干脆将我关在府里,不让我出门算了。” 霍琛一脸正经的道:“我还真想这么做。可是我又怕把你给闷坏了,只能铤而走险,放你出来走走了。” 云想容失笑,笑得眼都泛起了泪花,至于吗,铤而走险这词儿都用了。 “你从哪里学的,现在惯会瞎说。”云想容嗔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8节 霍琛眉眼含笑,没有作答。 两人说笑着又逛了许久,直到云想容觉得累了,两人这才去了香满客霍琛早订好的包房里歇息。 “累坏了吧,坐下歇歇。”霍琛拉着云想容坐下,看着云想容额头薄薄的汗意,拿出汗巾来给她细细擦拭着。 云想容放下已经空了的水杯,将头往霍琛那边凑了凑,道:“难得这么自在的逛一次街,我不累。倒是你,是不是很无趣?” 霍琛勾了勾唇角,道:“不会。你开心好。” 听他这么一说,云想容眉眼一弯,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话,而霍琛见她这般表现,倒也觉得此行不虚,至少目的算是达到了,她很开心。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等店小二菜。 在这时,韩密从门外进来,对着霍琛叫了一声:“王爷。” 霍琛对着云想容道:“我出去一会儿,菜若来了,你先吃,不必等我。” “好。”云想容点头同意。 霍琛起身和韩密去了里间。 云想容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也不在意,把玩着方才在街买到的小玩意儿,一边等着饭菜来。 室内寂静,旁边的动静便变得嘈杂了起来。 隔壁房间的动静越来越响,似乎有人在吵架。 云想容皱了皱眉,有些不喜。 “来人。”云想容开口唤了一句。 “王妃有何吩咐。”包房门被打开,门外的侍卫恭敬的问。 “去隔壁看看发生……”云想容话没说完,从门外跌跌撞撞扑进来一个女子,侍卫一时不察,竟叫对方得逞了。 眼前这人面容清秀,额间冒着层虚汗,一袭粉色的对襟长裙因为跑动而显得有些凌乱,神情慌乱极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眼带着无助和恳求。 “帮帮我。”颜妍扑到云想容的跟前,急急的开口。 云想容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想要后退,怕对方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见对方及时停住,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这才平静下来。 没有放下警惕,云想容目光警惕的落在对方的脸,略微蹙眉。 这人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云想容不由得仔细回忆着在哪里见过对方。 这时,门口也嘈杂了起来。 方才因为回云想容的话,侍卫一时不察,让人给冲了进去,侍卫还没来得及进来将人给请出去,紧跟着后边又来了人。 这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一身锦缎华服,满脸的傲气和贵气,来势汹汹,看着不是善茬,所以两个侍卫拦在门口不让进。 对方顿时囔囔起来,“你给本公子起开,本公子要的人冲进去了,再不让开,小心本公子要你们的命。”对方怒气冲冲的说。 然而镇南王府的侍卫却也不是吓大的,挡在门口一动不动,冷声道:“屋里的贵人不是你们能冲撞的,退下去。” “滚开,本少在教训自己的女人,干你们什么事,给我滚远点。那是本少的女人,你凭什么拦着?”门外有人大声开口。 屋里的云想容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她道怎么觉得眼熟呢,合着这是颜妍,是离王的那个小姨子。 她前世和颜妍没有过交集,对颜妍的了解也仅限于当初和离王还有火莲儿的牵扯,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颜姑娘这是怎么了?和谁发生了争执么?”云想容邀请颜妍入座,低声问道。 “我,我……”颜妍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脸色羞得通红。 云想容略微颔首,正想说话,外头的冲突愈烈,双方竟打了起来,对方直接冲了进来。 两个侍卫被缠住,而为首的那个公子,却直接朝着她们这边冲来。 “颜妍你今日别想再躲了,老老实实跟我回去。”那个公子怒喝一声,朝着云想容而去。 颜妍吓得花容失色,惨白着脸不断的后退。 云想容轻喝道:“这位公子好大的气派,竟敢在本王妃面前如此无礼,赵曦,给本王妃打出去。” “是。”赵曦闻言应了一声,迈步前。 屋内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原来是镇南王妃,我乃宁国侯府的世子,温玉,见过王妃。方才鲁莽了,还请王妃见谅。”温玉这才看清楚云想容的容貌,赶忙恭敬的行礼。 “原来是宁国侯世子。”云想容颔首,淡声道:“不知世子在酒楼里大动干戈要抓颜姑娘却是为何?” “这是我与颜妍的事情,王妃没道理插手吧。”温玉面色难看的说。 他虽然忌惮云想容,但那是因为霍琛,因为霍琛所代表的权势,但是今天这事儿,他是占着理的,他自然是不怕的。 而且此处只有云想容,没有霍琛,他的惧怕自然少了几分。 “本王妃与颜姑娘有些渊源,今日之事若温世子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本王妃怕是得管一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带走颜姑娘了。”云想容坐在椅子,淡声开口。 她的风姿气度本极好,这会儿摆出王妃的架子来,当真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温玉听了她的话,不悦的蹙眉,但是却也不敢不管不顾。 “本来此事乃是我二人的家事,但王妃既然这般说了,我便只能告知缘由。只是还望王妃代我保密。”温玉说着,抱拳恭恭敬敬的行礼。 云想容见状略微颔首。 温玉这才开口道:“我与颜妍早在两家长辈的同意下定了亲,但是颜妍却没有半点待嫁女子该有的仪态,成天在外四处乱转便也罢了,今日竟然还去了青楼,这等丑事若是不管管,传出去岂不让我宁国侯府也跟着蒙羞么!” 看着温玉满脸愤怒的模样,云想容不由得看向颜妍。 颜妍心虚的缩了缩肩膀,咬着唇凑到云想容的耳边,低声说道:“姐夫去了青楼,我跟着去了。” 云想容顿时恍然。 颜妍对离王的感情她当时便有着隐约的感觉,后来霍琛虽然言语不详,但是她也察觉出两人的痴缠,而如今一听颜妍竟然追到青楼去了,顿时明白事情肯定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但是既然已经管了这事儿,云想容也不会让温玉当着她的面,再将颜妍给带走了。 云想容道:“宁国侯府乃是高门大户,家教当属森严,但是世子今日所为,怕是不妥。便是颜妍有错,你也不应该在酒楼这等大庭广众之下追逐,这般不是平白的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么?于两府的名声可没有半点好处啊。”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请王妃不要插手。豫亲王早吩咐过我,若是颜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让我只管将她当成自己的夫人管教,王妃硬要插手我家的家事,这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吧。”温玉皱着眉道。 云想容闻言略微蹙眉,这温玉倒是个厉害的,干净利落的将豫亲王给搬出来,直接将她的后路都给堵了。 人家亲爹都说了让温玉好好管教颜妍了,她总不好越俎代庖的干涉吧。 云想容想着,不由得看了颜妍一眼。 颜妍满脸的恳求,眼巴巴的看着云想容。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怕这个宁国侯世子,不想和他走。 云想容有些为难。 正在这时,霍琛和韩密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略微挑了挑眉。 “本王不过离开短短一会儿,这包房倒是热闹起来了。”霍琛淡声开口。 “见过镇南王。”温玉赶忙行礼。 对于这个镇南王,他也是心里佩服的,所以面对云想容的时候,多了几分的恭敬。 一旁的颜妍也行了礼,站在云想容的身旁不敢说话。 霍琛走到云想容旁边,云想容凑到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霍琛闻言,抬眸淡淡的扫了温玉一眼。 温玉蹙眉,却不敢开口。 “温世子,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霍琛淡漠道。 “王爷吩咐,莫敢不从,王爷请。”温玉恭敬道。 看着温玉和霍琛出了门,颜妍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心里明白,今天这事儿,有霍琛在,温玉不敢再揪着了。 颜妍恭恭敬敬的对着云想容行礼,“今日之事,多谢王妃了,若不是王妃,我还不知要如何收场了呢。”颜妍满脸都是感激,还有些许不好意思和羞涩。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看颜姑娘的衣裳有些乱了,我已吩咐手下的人去给姑娘买件衣裳换下,颜姑娘若是不嫌弃,一会儿换身衣裳再走如何?”云想容含笑开口。 对于离王这个小姨子,或许是因为离王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她还带着天真,云想容对她倒也谈不恶感。 既然碰着了,帮一把,也算是卖离王一个人情。 颜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的衣服,不好意思道:“那麻烦王妃了。如果王妃不嫌弃,叫我妍儿好。” “妍儿先坐吧,衣裳估计还要有一会儿呢。”云想容略微颔首,淡笑道。 颜妍又道了声谢,这才坐在椅子。 “妍儿既然已经订了亲,怎么还跑去青楼找离王呢?这确实于名声有损,也不怪温世子着急了。”云想容轻声道。 颜妍略微一怔,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被子里的茶水,略微抿着唇,没有开口。 云想容打量了她一番,道:“是我冒昧了……” “王妃若是不怪,我可以喊你姐姐么?”颜妍抬头看着云想容,眼流露着悲伤和压抑的心思。 云想容微微点头,道:“我痴长妍儿几岁,一声姐姐倒也担得起。” “在姐姐看来,我肯定是个特大号的笑话吧。”颜妍苦笑道。 不等云想容开口,颜妍继续道:“我知道,现在京城里说我什么的人都有。我缠着姐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前没人戳破,也很少有人乱嚼舌根,那是畏惧我家和姐夫的威势。但是自从去年那事儿之后,我痴恋姐夫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了,大家明里暗里的都在说我不要脸,觊觎自己的姐夫。” “可是我打小喜欢姐夫,我姐姐过世多年,我为何不能与姐夫在一起?”颜妍有些激动,红着眼圈看向云想容,咬着唇问。 云想容沉默,知道她所说的那件事情,多半是指一年前离国公主火莲儿在离王府与她闹的那一次。 将暗的事情走到了明处,她能想象颜妍这一年以来,承受着多大的压。 但是偏偏颜妍也是个不服输的,爱了是爱了,怎么都不肯放弃,强撑着是要爱着离王,让家人很是头疼。 “我知道大家都笑话我,看不起我,父亲和母亲也觉得我给豫亲王府丢人了,所以不管我的意愿,直接将我许给了宁国侯世子,可是我不想嫁,除了姐夫,我谁也不嫁。”颜妍激动的说。 或许是因为身边没有适龄的朋友,也或许是压抑得太久了,好不容易逮着个人能够让她发泄,她拉着云想容倾诉,说了很多很多。 她告诉云想容,她真正将离王放在心,是她姐姐过世之后,她看到了离王的深情,看到了他的不悔,心思动了。 她想,若是她也能有姐姐这样的福分,被一个人这么至死不渝的惦记着,她是死了,也甘心了。 于是,想起离王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于是,也越来越渴望走到他的心里去。 这样不可自拔的爱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59节 或许是因为姐姐死了的缘故,家里对她多有纵容,见她往离王的府跑,她能开心,也随她了。 等发现了她的心思,却已经来不及了。 后来又寻思着将她给嫁出去,她却一直不同意,一拖是几年。 云想容看颜妍哭得泣不成声的,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她忽然想起当初她不顾一切要嫁给周牧的时候,同样也没有人支持和理解,虽然最终证明她是错的,但是好歹她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对颜妍的痛能够感同身受吧。 云想容拿出面巾递给颜妍,道:“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 “谢谢姐姐。”颜妍接过面巾擦着眼泪,哽咽着道了谢。 见她心情平复了些,云想容这才缓声开口,“我也曾有过如同妍儿这般疯狂迷恋过一个人的时候,那时我也是发了疯的一样想要嫁给对方,后来我成功了,但是……” 云想容说着微微一顿,见颜妍一脸认真的模样,微微一笑,说:“让我疯狂的人不是霍琛,但是他如今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我这么说,妍儿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颜妍有些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咬着唇,脸全是困惑。 “我的意思是,爱一个人本身是没有对错的,但是因为你如今年纪尚小,爱会让你盲目,蒙蔽了眼睛,你要仔细思虑此间的关系才是。”云想容低声道。 “姐姐这是在劝我要放弃吗?”颜妍懵懂的问。 她这一生,活了十几年,多半的时候都在家里被宠爱着,剩下的时间都被她用来爱离王,耗在了离王的身,对于待人接物,总是带着几分的天真和懵懂。 “王妃,衣裳买回来了。”云想容还没回话,便听到赵曦回禀道。 云想容收了话头,道:“妍儿先去换衣裳吧,这事儿日后有机会再说。” 颜妍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去里间更衣去了。 她刚进去没多久,霍琛便回来了。 “温世子走了?”云想容看着霍琛在身旁坐下,笑着开口问道。 “嗯。”霍琛脸色淡漠。 显然要他处理这种小儿女间儿女情长的事情,让他很是不悦。 “今日之事真是多谢霍大哥和容姐姐了。”颜妍换了衣裳出来,对着两人行礼,再次道谢。 “今日发生的事情本王已经听世子说了,你如今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追离王都追到青楼去了,你不知道如今多少眼睛盯在他的身么?添什么乱?”霍琛淡漠的开口。 颜妍咬着唇站在一旁,没有开口。 她是看离王去了青楼,这才不放心的跟去的,谁知道碰温玉那个家伙了,还要把她给抓回去。 “今日之事,本王不会主动告诉你父母亲,也不会替你隐瞒。本王已命马车在门口候着,你现在出去,会有人送你回豫亲王府去。”霍琛道。 面对冷着脸的霍琛,颜妍明显是惧怕的,微微福了福身子,低低道:“妍儿知道了,那妍儿先走了,容姐姐再会。” 颜妍说着,转身出了门。 等她走了之后,云想容才道:“你那么凶做什么,我本来还想留妍儿用膳呢。” “留什么留,说好今日是陪你散心的,平白生出这事儿来,我没发怒,算给离王面子了。”霍琛哼了一声,这时小二也已经将饭菜齐了。 “可……”云想容还想说什么,却被霍琛打断了。 霍琛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云想容的碗里,说:“温玉和颜妍还有离王会如何,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没有关系,现在咱们吃饭。” 见霍琛一脸不想多说的模样,云想容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乖乖的吃东西。 过了几日,离王送了帖子到府来,说是多谢云想容对颜妍的相助之情,还邀请霍琛和云想容改日有时间,过去府里做客。 又过了两日,赵曦前来禀告,说是颜妍在外头求见。 云想容虽然怪颜妍为何而来,但还是先去正厅接见了她。 云想容见到颜妍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前几日还好好的颜妍,此刻脸竟然破了相。 云想容赶忙问道:“妍儿,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伤了?” 颜妍一看到云想容,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哭着道:“容姐姐你帮帮我,求求你了,让我再见离王一面,算是最后一面也行。只要能见他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第169章 生死危机,孩子,不要离开我 颜妍的话很极端,让云想容既惊讶又觉得正常。 惊讶自然是颜妍身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正常却是因为她说的话,以颜妍对离王的痴迷,是为了他做出极端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想容甚至怀疑,她脸的刀疤也和离王有关。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云想容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前扶了颜妍坐下,低声道:“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颜妍这才哽咽着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云想容。 原来那天她去青楼的事情被她父亲豫亲王知道了,她回去之后,豫亲王大发雷霆,将她给关了起来。 前几天却和她说,已经商议定了日子,下个月让她嫁到宁国侯府去。 颜妍自然不愿意,和豫亲王起了冲突。 当时的场景在颜妍的回忆下完全的展现在云想容的眼前。 “你和温玉的婚期已定,在下月,你心里那些念头,有的没的,都给我放下,别嫁过去侯府给我丢人。”豫亲王冷着脸开口。 颜妍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豫亲王,激动道:“父亲,您明知道女儿的心意,为何还要这般逼迫女儿,先是逼着女儿和人定亲,如今又逼着女儿成亲,女儿不嫁,说什么也不嫁。” “以前我是太宠着你了,才把你宠得这么的无法无天,一个姑娘家还敢青楼,也温玉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愿意接受你,不和你计较,你给我收收心思,好好想想怎么做个好妻子吧。”豫亲王说着,一甩袖要离开。 颜妍冲着豫亲王的背影怒吼,“父亲你不要逼我,要我嫁给除了姐夫意外的人,我宁愿去死。” 然而素来宠爱她的父亲却没有让步。 豫亲王转过身,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漠,看着颜妍,说:“那你去死。我告诉你,你是死了,你的牌位也注定要入宁国侯府的宗祠。你想好了,那去死。” 颜妍错愕的看着豫亲王,完全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然后颜妍开始绝食,连着三日,滴水未进,父亲和母亲却没有半点妥协相让的意思。 直到颜妍昏迷,他们第一次去看她。 颜妍昏迷醒来的时候,豫亲王和王妃都在。 王妃不断的抹着眼泪,豫亲王也是眼含着痛色。 “妍儿,你怎么那么傻,非要和一个不可能的人在一起,放弃吧。”王妃哭到。 “母亲,我不要嫁温玉,您帮我求求爹,我不要嫁人。”颜妍拉着王妃的手,哭求。 然而豫亲王却掰开了她的手,冷声道:“这次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来人,给本王好生看管小姐,她不吃用灌的,明白么?” 豫亲王狠厉的话语让颜妍明白了他的决心,也坚定了她的心。 颜妍猛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匕首,对豫亲王道:“温玉要娶我是么?不看着这张脸和咱家的家世么,我把这张脸给毁了,看他还要不要我。” “妍儿不要。”王妃闻言惊呼一声,豫亲王更是伸手要去夺刀。 然而颜妍早想清楚了,刀子直接在她的右侧脸划出一道口子,狰狞无,容貌顿时毁了。 大厅里,云想容听了颜妍的话,无奈的轻叹。 目光落在颜妍脸的刀口,眼带着怜惜:“女为悦己者容,你这丫头,还真是不拿自己的容貌当成一回事儿,这一刀下去,毁的可是你自己的脸啊。” 颜妍闻言苦笑,道:“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了,这张脸留着给谁看呢?我当时,除了这个办法,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这么多年下来,离王未必对你没有意思,你太冲动了。”云想容叹道。 “我觉着姐夫最近变了许多。以前我还能看到他笑,可是最近总是阴晴不定的,脸色吓人的很。”颜妍一脸的懵懂,哽咽着继续道:“有次我去他房找他,结果正遇到他在里面跟幕僚说话,他看到我后大怒,居然还让人赶了我出去,以前他从来不这样的。” “所以我的容貌毁了还是没毁,他怕是都不会在意的吧。”颜妍呢喃着说。 云想容一听顿时蹙眉。 离王变了? 云想容蓦然想起之前离王和小七相处时的场景,当时离王和小七相处起来,也是怪怪的,小七还说权力是不是会改变一个人,说的,是离王吧! 只是,离王到底哪里变了,她却也说不来。 一则因为接触太少不好判断,二则,离王和霍琛的关系太近,她也不想去过多的揣测他,也免得二人因为她的揣测而生了嫌隙。 但是如今颜妍也这么说…… 看来她有必要试探离王一番了。 “我如今已经和家里脱离的关系,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我去见他,可是门房不让我进去,我见不到他,只能来找姐姐帮忙了。姐姐是霍大哥的王妃,你肯定有法子的是不是?”颜妍渴望的看着她。 云想容想了想,道:“正巧今日我家王爷今天离开的时候告诉我离王会去城外的军营找他,既然如此,那我带你去军营走一趟,至于离王那里,靠你自己了。” 颜妍闻言大喜,泪眼朦胧的哽咽道:“容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我。” “好了,别哭了,收拾下仪容,咱们走吧。”云想容拍了拍颜妍的肩膀,对着赵曦吩咐道:“赵曦,去备马车,咱们去一趟军营。” 赵曦应声退下,而颜妍则是赶忙擦了泪,又让云想容喊下人端了热水来,洗了把脸,这才算是冷静下来。 待颜妍收拾妥当之后,云想容递了个面纱给颜妍,又令人给她准备了一顶纱帽,道:“到时候你若不想叫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便带着这个。” “谢谢姐姐。”颜妍再次道谢。 云想容说了声不必,然后带着她了马车,直奔城外的军营而去。 这几日温玉过得很不开心,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的。 他和颜妍算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心里对颜妍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情谊的。 但是早些年他被外派,他本以为这些年过去,他对颜妍这个小丫头是没有什么情义的才是,可是经年累月的思念让他明白,颜妍远不是一个普通的玩伴可以说过去的。 所以当他今年被调回京,他第一个念头是,能看到她了。 后来家里和豫亲王府商议,将颜妍嫁给他,他看似不在意,心里却是极为开心的。 他自然也是记得小时候颜妍喜欢追在离王的身后,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会爱了他。 若是离王和她情投意合,他也算了,放手是,他也不是没有成全人的气度。 但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离王将她的一厢情谊视如粪土,心里如何能不怒? 可是那个傻丫头,为了离王,竟然将自己的容貌都给毁了,结果怎么样?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0节 离王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 颜妍不见他,他便怀着满心的愤怒和不甘心,去了郊外打猎。 回城的时候,正巧经过一辆马车,风扬起马车车窗的窗帘,惊鸿一瞥之下,温玉看到了颜妍的面容。 “吁。”温玉猛然吁了一声,勒住了马车。 “统领,怎么了?”手下见他停下,赶忙问道。 温玉勒马转身,看着远去的马车。 “那是镇南王府的马车?”温玉皱眉道。 “确实是镇南王府的标志没错。”手下回。 温玉想到回京后听说的,镇南王霍琛和离王走得近,次在香满客,也是镇南王替颜妍解的围。 离王不愿见颜妍,颜妍去求镇南王带他去见离王,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傻丫头。”温玉怒叱一声,喝了一声驾,纵马朝着云想容的马车追去。 手下虽然不解,但是见状还是赶忙追了去。 温玉快马加鞭,冲到了云想容的马车前,拦停了马车。 车夫急急的勒住马,马儿受了惊,长长的嘶鸣一声,险险的停了下来。 车内的云想容和颜妍还有赵曦都是一个前倾,险些栽了出去。 赵曦眼疾手快,直接一手一个,抓住了云想容和颜妍。 “王妃,您没事吧。”车夫来不及质问温玉,急急的问。 如今云想容有了身孕,这般忽然停车,车夫自然担心冲撞了云想容。 马车里云想容惊魂未定,勉强镇定下来,迎向赵曦担忧的目光,点头示意她没有大碍。 赵曦这才扬声应了:“王妃没事,外面是怎么回事?” 温玉大声道:“温玉方才路过,见王妃车驾里坐着颜妍,故而拦车叨唠,还请王妃见谅。” “怎么办?是温玉。”马车里,颜妍一脸惊慌的问。 “颜妍,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见我,我有话和你说。”温玉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大声道。 “别慌,我来应付。”云想容安抚的拍了拍颜妍的手。 赵曦在云想容的示意下掀开车帘,云想容淡漠的看向温玉。 “温世子,你若想要见颜妍,自去豫亲王府递帖子便是,想来以两家的关系,也不会不让温世子见才是,温世子这般拦我车驾不觉得失礼吗?”云想容神色淡漠,话语更加淡漠。 温玉蹙了蹙眉,抱拳拱手,道:“温玉是个粗人,多有得罪还请王妃见谅。” 说着他看向颜妍,道:“下来,我和你说几句话走。” 颜妍小时候被温玉捉弄过,温玉此番回来,也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让颜妍有些惧怕。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颜妍瑟缩了下肩膀,呐呐道。 “得罪了。”温玉朝着云想容道歉一声,直接伸手朝着颜妍抓去。 马车的车夫见状,直接伸手拦住温玉。 车夫同样是个高手,是霍琛派来保护云想容的,如何会让温玉放肆。 温玉吃了一惊,赶忙变爪为掌,朝着车夫拍去。 车夫和他拼了一掌,温玉匆忙间吃了些亏,车夫冷哼一声,朝着温玉攻去。 两人战在一处,气势凛然。 温玉的手下追了来,看到温玉和车夫缠斗在一处,不由分说的便前帮忙。 马车内,云想容看自己的人处在下风,冷哼一声:“赵曦你去帮忙,这温玉还真是无法无天,不收拾一番,还真当我镇南王府好欺负!” 赵曦应了一声,发出信号,召出暗卫,与温玉的人战在一处。 两边人马互不相让,杀气凛然。 方才受了惊的马儿此刻被杀气冲击着,焦躁的刨着马蹄,低低的嘶鸣着。 护卫云想容的都是暗卫的好手,虽然温玉和他的手下也都不差,但是却渐渐落在了下风。 终于有个手下被暗卫一脚踢飞出去,在空吐出一口血,直接砸在了马身。 本焦躁的马被这么一砸,顿时疯狂的嘶鸣一声,拔脚朝前疯狂的疾驰了起来。 交战双方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 “快拦下马车,王妃还在面。”赵曦看到马车瞬间跑远,顿时厉喝一声。 她可没忘记云想容此刻还怀着身孕呢,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霍琛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啊。 光是想想,赵曦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温玉也没想到会出这个变故,赶忙呵斥自己的手下:“全都住手。” 缠斗的双方分开,赵曦看着温玉冷声道:“我家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差池,温世子准备一命偿一命吧。” 赵曦的话带着冷意和杀意,森冷的寒气让在场温玉的人都不由得不寒而栗。 然而赵曦丢下这么一句话,也没再耽搁,直接运起轻功,卯起劲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马受了惊,转瞬已经不见,只剩下飞扬的尘土,温玉看着赵曦和一干暗卫在后面跟着飞扬的尘土飞奔,也紧紧的皱起眉头。 他本意只是想和颜妍说几句话,却没想到这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还惹出这样的麻烦来,若是云想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确实有难以退却的责任。 “统领大人,您怎么会和镇南王府的人起了冲突呢?这镇南王宠妻如命,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若是镇南王妃出了事,怕是……”手下听到云想容在车,脸色大变的说着。 也怪他方才冲动了,明明知道温玉是刚刚调回来,升了正二护城军统领,还不知晓这京城里的情况,来看到两边有冲突,却怕温玉吃了亏,不管不顾的来帮忙了。 可是能不帮吗?他毕竟是温玉手底下管着的,要是眼睁睁的看着温玉被欺负,那日后他还不被温玉穿小鞋啊。 此刻真真是后悔不迭了。 “走,咱们帮忙将人追回来。”温玉吩咐一声,翻身马,直接跟着追了去。 马车内,马突然发狂狂奔,云想容和颜妍直接滚在车厢里。 云想容手疾眼快的抓住马车的车门边缘,死死的抓住,不让自己被甩出去。 颜妍却没有她反应快,在车厢内的地板滚来滚去,来回撞了好几次。 “快抓住车门稳住身子。”云想容喝了一声。 颜妍听到了,来回滚动的时候,艰难的抓住了车门的边缘。 车帘被吹得向内翻起,凌厉的风打在两人的脸,刮得两人面生疼。 但是两人都没有时间去顾忌这点疼痛。 “容姐姐,现在怎么办?”颜妍带着哭腔的喊道。 云想容此刻也是面色发紧,很是难看。 马疯了似的疾驰,她也没有办法让马车停下来,而且她还有着身孕,这种情况是她挺住了,孩子呢? 云想容心里全是担忧。 她此刻真是有些后悔多管闲事,想要试探离王为何变化的缘由和心思了。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云想容努力想着解决办法。 正在这时,云想容却感觉到,风声变了。 那是种凌厉而呜咽,仿若鬼哭一般的声音由远及近。 云想容和霍琛有过一起跳崖的经历,她自然明白那是在悬崖边才会有的声音。 脸色顿时大变,云想容对着颜妍厉声道:“颜妍,前面是悬崖,咱们必须马跳车,才有一线生机。” “什么,悬崖?”颜妍顿时大惊失色。 “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姐姐。”颜妍自责得泪如雨下,若是她不去找云想容帮忙,也不会有这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别哭了,你把手给我。”云想容厉喝。 她和颜妍本是一人一边,抓着门框勉强蹲着的,云想容在说完话之后,伸出左手朝着颜妍伸去,只用右手勉强抓着门框,稳定着身子。 颜妍咬着牙忍住泪,伸手抓住了云想容的手。 随后云想容让颜妍放开另一只手,颜妍两只手同时抓着云想容的左手,勉力维持自己不被疾驰的马车甩出去。 “我数到三,咱们一起跳。”云想容面色发白的说。 这一阵的刺激和动作,已经让她感觉有些乏力,肚子略微有些不舒服。 云想容在心里低低道:“孩子,是母亲的不好,让你跟着身陷险境,但是母亲真的很爱你,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着,母亲还想你健健康康的生下来,陪着你长大。” 危急关头,云想容看似冷静,实则内心一阵慌乱和惧怕。 她真的很怕,这样一场生死搏斗,她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如今她只希望孩子能够坚强一些,老天能够多眷顾她母子一些,不要让孩子出世。 这是事说来话长,实际却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云想容目光犀利的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终于看到不远处是一个略微平缓的土坡。 “一、二、三跳。”云想容算好时间,低喝道。 颜妍心里虽然极度的害怕,但是她已经拖累云想容到此,只能咬着牙压下心里的慌乱,跟着云想容的指令做。 两人同时跳下马车,朝着土坡下滚落,而马车则是继续朝前疾驰,到了崖边,马根本收不住,直接冲下了悬崖,徒留一声悲鸣。 跳下马车的云想容和颜妍同时往下滚,两人都被地的细碎石头磕得一身的伤,哪怕如此,云想容依旧蜷缩着身子,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保护自己的孩子。 快到坡底的时候,颜妍眼尖的发现底下有一块石头,她脑袋一阵发懵。 若是云想容撞到面…… 想到云想容会这样都是为了帮她,她心里全是内疚。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1节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理智,她瞳孔紧缩,算计着落下的距离和速度。 在即将到达底部的时候,一把抱住云想容,将她护在怀里,而她自己的后背则是狠狠的砸在了石头。 蜷着身子的云想容又撞击在她的胸前,前后同时产生的冲力让她承受不住的吐出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被颜妍这么一挡,云想容受到的冲力少了许多,她迷迷糊糊的抬头看向颜妍。 看到颜妍身后的石头,满身的鲜血,再联想她最后抱住自己挡在自己身前的举动,如何还能不明白颜妍的举动为何。 “妍儿。”云想容虚弱的叫了一声。 她撑着身子想要起身查看颜妍的情况,却有些力不从心,肚子传来的痛楚和头传来的晕眩,让她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另一边,赵曦他们终于追赶到了崖边,马车的痕迹消失。 顶着凌冽的崖风,赵曦和暗卫们的脸色一阵惨白,马车坠崖了,那云想容她们呢?是跟着坠崖了,还是…… 此刻的赵曦几乎不敢多想云想容的情况。 温玉也跟了来,他查看着马车的车辙痕迹,站起身道:“车辙明显变浅了不少,王妃和颜妍……” 他开口说话,耳边却传来哐的一声拔剑声,紧跟着寒光闪过,一把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 只见赵曦红着眼瞪着他,咬牙道:“我杀了你。” 她说着手下要用力,温玉直接伸手抓着剑身,顿时一声极为刺耳的呲啦声传来,温玉的手顿时见了红,鲜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第170章 容容,我在等你 温玉被赵曦伤了,见了红,却让双方本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沸腾到了顶点,双方人马全部拔出刀剑,眼看着要再次刀兵相交。 “不许动手。”温玉低喝一声。 “统领大人……”手下看着他手汹涌而出的鲜血,着急的低喝一声。 再这么下去,伤口都要见骨了,手筋都要断了。 然而温玉除了额头冒着虚汗,面却没有半点的动容,仿佛丝毫都感觉不到痛楚似的。 赵曦手的剑被温玉紧紧的抓着,再也不得寸进。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确实是我不好,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但是你我都明白,马车车辙前后的深浅明显不一,说明王妃和颜妍早跳了车了,如今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加派人手搜寻,早些找到他们以作弥补。”温玉说。 “今日之事我不做推脱,待找到王妃和颜妍之后,王爷想要如何与我清算今日之事,我都接着。”温玉目光冷静的看着赵曦。 他的冷静和理智让赵曦也渐渐冷静下来,目光的犀利不减,对着身后的暗卫吩咐:“立刻沿路搜查王妃的踪迹。一定要找到王妃。” “是。”暗卫应声退去,四下分散,去找云想容去了。 军营。 霍琛正在和离王说话,却见韩密匆匆赶了进来,脸难得的露出急迫的神色。 “王爷,王妃出事了。”韩密急声道。 “怎么回事?”霍琛猛然站起身来,脸色冷凝。 “具体事情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王妃出事了,王妃身边的暗卫还在外候着,等着向您禀告事情的经过。”韩密说。 “让他进来。”霍琛冷声道。 “叩见主子。”暗卫进来之后,当先行了礼,随后便将今日云想容带着颜妍朝军营来,并在路遇到温玉,惊了马,云想容和颜妍被马车带走,生死不明的事情说了。 暗卫的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喉间一紧,整个人被霍琛提着领子拎了起来。 抬眼看去,只见霍琛眼睛充血,面色狰狞,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说什么?什么叫生死未卜?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王派你们去保护她,你们这么保护的?” “属下等无能,与温玉的人交手时让王妃遇险,如今赵曦还带人在郊外找寻王妃的踪迹,还请主子赶紧派兵帮着找寻王妃,以免王妃……”暗卫喉间发紧,艰涩的说出这些话。 霍琛甩手将暗卫给丢了出去,暗卫滚在墙角,张口吐出一口血来。他没敢有任何抱怨的话语,站起身来,抹了把嘴角的鲜血,默默站在一旁。 “来人。”霍琛猛然大喝一声。 “属下在,将军有何吩咐?”门外候着的士兵进帐来,跪在地问道。 “去找张将军,吩咐他立刻调遣足够的兵将,随本将出发去找王妃。”霍琛冷喝。 “是,将军。”士兵应了一声,赶忙退了下去。 霍琛命人调兵遣将,他自己也没耽搁,直接要出帐。 “本王随你一起去。”离王跟着站起来,脸色同样凝重。 霍琛没有多说什么,略微颔首,直接撩开帐门出了帐。 离王什么都没有说,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帐。 霍琛站在崖边,面沉似水,拢在袖间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他着急云想容的情况,面色看着沉静,心里却早已经乱成一团麻。 他本来极爱云想容,将云想容放在心尖疼着,平时但凡磕着碰着,都能让他心疼不已,更别说如今她还怀着身孕,却又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他简直不敢多想此刻云想容到底如何了。 为主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心乱如麻,面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旁人窥探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一旁的离王见霍琛这样,心念微动,前劝道:“弟妹她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霍琛神色淡漠,没有开口。 离王面无表情的盯着霍琛的后脑勺,好一会儿,风才夹带着霍琛的声音传来。 “你一点也不担心颜妍吗?”声音很含糊,透着凉薄和清冷。 离王眼神激烈的波动着,眼也闪过痛意。 好一会儿,离王才略微叹息一声,淡淡的嗓音揉杂着痛意,“如何能不担心呢?旁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么?” 在这时,有暗卫来报,说有些踪迹了。 “带路。”霍琛眼闪过一丝的喜色,低喝道。 霍琛被人带到云想容和颜妍跳马车的地方,站在那还残留着干涸血迹的地方。 此刻已经时至夜晚,在火把的照耀下,青幽的草地折射出幽暗的光芒,头暗红的血迹让霍琛感觉很是刺眼。 他几乎不敢去想,这到底是云想容的血,还是颜妍的。 霍琛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嗜血之意,目光之全是阴鸷。 “这是你们所说的有消息了,有踪迹了,人呢?人在哪儿?”霍琛猛然拽起身旁跪着的报信的暗卫,失控的低吼。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失控。 那狰狞的脸色和眼的疯狂,衬着夜色的寒凉,让人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在心底升起。 “见过镇南王。”温玉从一旁走来,抱拳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温玉的过错,若不是我冲动莽撞,王妃也不会陷入险境,下落不明。” 霍琛猛然看向温玉,眼的神色夜色更冷。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能把人给我找回来吗?”霍琛冷眼看他,直接抬手一拳朝着温玉打去。 温玉眼闪过一抹冷芒,抬手挡住霍琛挥来的手,目光毫不惧怕的迎霍琛的。 平静而冷漠的说:“本以为堂堂镇南王,镇南大将军是个冷静理智,果断干练的人,没想到不过也是个儿女情长之辈。”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认,只是如今王妃和颜妍都下落不明,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二位,待找到两人之后,王爷要如何与我清算,我接着便是。堂堂王爷将军之身,如今这般情绪失控,哪里还有半点为将之风?”温玉犀利的说。 “本王要如何做事用不着你来教。”霍琛厉喝一声,直接朝着温玉攻去,手的力道十足,掌风凌厉,内力汹涌澎湃。 温玉的眼同样闪烁着寒光,不闪不避的与霍琛战在一处,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只是他功力不如霍琛高深,手心的伤也成为了掣肘,被霍琛压制得死死的。 最终霍琛一掌拍在温玉的肩,温玉被打得连连后退,喉间一口腥甜的血没压抑住,直接吐了出来。 这也算是霍琛给温玉留面子了,若是直接一脚将他给踹飞了,那温玉这个新任的护城军统领,堂堂的朝廷二大臣的颜面也算是丢了个干净。 霍琛冷哼一声收了手,道:“方才这一掌算是本王提前收的利息,若是此番容容出了什么事,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本王必定会与温世子好好算算这笔账。” 话音落下,霍琛也不多说,命令手下继续找寻云想容的踪迹,转身离开。 温玉站在原地看着霍琛离开,压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统领大人,你还好吗?”一个手下赶忙前扶住他。 刚刚霍琛和温玉打得厉害,两人的身份地位都高,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不敢乱动。 “没事。”温玉抹了把嘴角的血,淡声道:“继续派人去找。” “统领大人,此事您虽然有错,但是您派人寻找,帮着弥补,这镇南王的手下伤了您,您不与她计较,已是宽宏大量,这镇南王又一来将您给打伤了,这也太过分了,他们这么多人,您又何苦费心呢?不如回去歇着吧。”手下劝道。 “此事我有错,若不是我情急之下要抓颜妍,也不会和车夫打起来,不会引发乱战,更不会造成如今的后果。不管镇南王如何对我,都在情理之。做错事情须得弥补,没找到王妃之前,我不会回去的。接着去找吧。”温玉说。 手下的人无奈,只能应好。 迟迟没有找到人,霍琛和离王先行回去军营等消息。 离王的营帐此刻早已灭了烛火,只在床头留了盏昏暗的起夜灯。然而离王却并没有入睡,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 他坐着许久,这才低低的开口唤了自己的暗卫。 凑到他的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紧跟着,暗卫消无声息的消失在牢房里。 离王坐在床,昏暗的起夜灯忽明忽暗。 离王隐在黑暗处,眼闪烁着愧疚和难过,但是很快又变得无的坚毅。 成大事者当明白取舍,有些事情必须在最正确的时候去做,否着只会白白错过机会。 京城郊外,离云想容和颜妍坠落数里地外的荒山脚下。 此地有一处简陋的茅草房,专供采药人在此地歇息。 时不过清晨,炊烟从茅草房里袅袅升起,为寂静的山林增添了几分人气。 也是这样一个清晨,身着铠甲的士兵将这座茅草屋层层包围。 没一会,收到消息的霍琛匆匆赶来,直接进了茅屋之。 屋内,霍琛看着躺在床还在昏迷的云想容和颜妍,心里松了口气,总算都还活着,只是…… 霍琛将目光落在了云想容的肚子,他们的孩子……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2节 门外传来动静,霍琛一转头,看见端着两万药进门的孙逸。 虽然方才得报的时候知道救了云想容她们的是孙逸,但是亲眼看到孙逸在,霍琛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孙逸没有在医馆,而在郊外的茅草屋里,本来也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总算没有更迟才找来。”孙逸扫了一眼霍琛,毫不犹豫的吩咐道:“命人准备一辆马车,将她们带回京城去,郊外草药环境限制,再耽搁下去,命都要没了。” 霍琛面色一沉,命人去准备孙逸吩咐的马车之后,这才看着在给两人喂药的孙逸,问道:“她们伤势如何?” 他的手紧捏成拳,几乎不敢单独问云想容的伤势如何了。 “容儿伤得轻了些,但是因为剧烈的举动,动了胎气,我已经给她喂了安胎药,先好好养着,应该没有大问题。”孙逸看了他一眼,淡漠道。 虽然明知道此刻不是该开心的时候,但是霍琛听了,依旧止不住喜悦。 “这个姑娘伤得严重些,她受到强烈的撞击,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如今虽然吊着一口气,但是能不能救活,还要看情况。”孙逸接着说。 霍琛心里一沉,“孙逸,无论如何你都要救好她。” 颜妍是豫亲王府的嫡女,又是离王很在意的人,霍琛自然不希望颜妍出事了。 一旁的离王从进来之后一直坐在颜妍的旁边,那双素来带着几分放肆和妖媚的桃花眼此刻没有半点往日的神采,直直的盯着昏迷不醒的颜妍,好看的眉皱成一个川字。 平日里,他都是将颜妍推得远远的,哪怕是颜妍在眼前,不断的跟着他,他也从来不表现出多一分的情谊,但是如今,听到孙逸说颜妍可能会死的时候,他依旧忍不住呼吸急促,喉间发紧。 孙逸早用他的实力证明了他的医术,若是他都开口说救不了,那和判了死刑无异。 “不用你说,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会让人砸了我的招牌。”孙逸淡声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霍琛抱着云想容出门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站在的温玉。 对于温玉这人,霍琛说不好感,毕竟他害得云想容身陷险境。 但是同样的,他也谈不厌恶。 许是与他从军有关,这人身有男儿的血性和果敢,虽然略微莽撞,但是敢作敢当,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没有过多的在这个时候去追究温玉的责任,霍琛直接抱着云想容了马车。 为了方便救治,云想容和颜妍被直接安置在了孙逸的医馆里。 到了医馆,霍琛才解了心孙逸为何会出现在城郊的缘由。 原来孙逸出现在城郊,是因为他去那座荒山采药,不想因此遇见了滚落土坡,身受重伤的颜妍和云想容,及时搭救,云想容和颜妍这才得以搭救保全。 不过如今云想容暂时没有大碍,但是颜妍却是依旧还在昏迷。 孙逸一回到医馆,便立马给颜妍行了针,又令人去给她熬了汤药,悉心照顾着。 而离王此番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不过依旧命人传了消息去豫亲王府。 孙逸说了云想容伤得颜妍轻,肚子里的孩子脉象虚浮不定,还是要每天都吃安胎药保胎,熬过去了,孩子也保住了。 按理说云想容很快会醒来才是,可怪的是,云想容一直都没有醒来。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日,云想容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霍琛坐在床边,正拿着热毛巾仔细的给云想容擦拭手和脸。 这几天他衣不解带的守在云想容的身边,每日给她擦拭身子,保持干净,喂药也好,喂米汤也罢,从来都不假手他人,全部亲力亲为。 不管短短两天,他下巴的胡渣长出一圈来,因为没有休息好,看着略带憔悴。 “容容,你这个懒虫,不许再睡了。孙逸都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你怎么还不醒?” 霍琛呢喃的说着话,眼的痛和心里的慌,全部由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你答应过我要和我相伴一世的,怎么能这么任性的一睡是几天?” “马要入秋了,你不是最喜欢秋天的景致和天气么?你常说秋高气爽,是最舒服的季节,喜欢看枫叶红林,咱们还约好要一起去看的,难道你想食言吗?” “容容,快些醒过来,别忘了,我还在等你。” 霍琛说着,俯身在她的额间烙下一吻,旋即以额头抵住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晶莹,落在云想容的耳边,转眼落入发际,消失不见。 门外来送药的下人听到霍琛的自说自话,不由得有些心酸。 王爷待王妃素来极好,两人伉俪情深,若是王妃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王爷…… 被断定为轻伤的云想容尚且没有醒来,更何况伤得更重的颜妍了。 离王同样不眠不休的守着颜妍,除了有要事会离开一会儿,其他的时候,始终都守着颜妍。 即便是豫亲王和王妃来了,他没有办法陪在颜妍的身边,他也依旧在屋里候着。 坐在一旁,能看见颜妍的地方,默默的看着她,守着她。 这番情义,若是谁要在这个时候说离王对颜妍一点意思也没有,怕是谁都不信。 而离王的表现,也落在了豫亲王的眼。 “你随我出来一下。”豫亲王站在离王的面前,脸色难看的开口。 “好。”离王有些惊讶一直不理他的豫亲王为何会主动找他说话,但还是应了一声。 两人去了园子里的凉亭里。 “你已经害得我豫亲王府失去了一个女儿了,还想要我们再失去妍儿吗?” 刚刚站定,豫亲王看着离王,冷声道。 离王豁然抬头看他,那张女人还要美几分的脸透着没有休息好的苍白,抿唇看着豫亲王,没有开口。 “当初我没有阻拦妍儿她姐姐嫁你,后来妍儿她姐姐死了之后,也没拦着妍儿接近你,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妍儿对你是那种心思。我只是想着,有人哄妍儿开心,妍儿也能早些从姐姐去世的伤痛走出来。可我的心思你当明白,我不希望妍儿与你在一起。”豫亲王毫不客气的说。 离王还是没有开口。 他对颜妍隐瞒情义,疏远颜妍,除了他曾娶了她姐姐,是她姐夫,还有一个原因,是豫亲王的态度。 自从知道颜妍对他有意之后,豫亲王没少敲打他,也极力的反对颜妍和他接触。 若不是颜妍这丫头性子拗,逮着机会往他的离王府跑,他和豫亲王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 加他一直都在忙着和太子和翔王争斗,对于颜妍的事情,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压下。 只是如今,颜妍的姐姐大仇得报,他母妃的大仇得报,他如今在朝堂之的形式也是一片大好,再也没有人做他的绊脚石,他为什么不能和颜妍在一起? 离王宽大的广袖之,双手早已经进我成拳,平静的看着豫亲王,缓缓开口。 “当初我没能护住妍儿她姐姐,是我没本事。这些年来,我的处境堪忧,处处被太子和翔王打压,也不敢肖想妍儿,但是如今,翔王和太子相继落马,如今我是储君的唯一人选,身边也平静了许多,我为何不能和妍儿在一起?” 离王的话让豫亲王脸色一变。 虽然这些年离王一直都对颜妍能避则避,但是豫亲王还是很担心他对颜妍的感情,只是双方一直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所以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可今日,终于还是将事情给说开了。 “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妍儿与你在一起。你若是成为太子,日后便会继位,成为九五之尊,届时后宫佳丽三千,一个妍儿,又能留你到几时?再加妍儿她性子天真,不善争斗,若是没有了你的护佑,在那吃人的后宫之,她转瞬会被吃得干干净净,变成一堆白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一次尚且难以承受,你难道还要我再承受一次吗?”豫亲王怒喝。 离王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不会有那么一天,我既已经决定要和妍儿在一起,便一定会护她周全,以前是我能力不够,才会造成妍儿她姐姐的悲剧,我绝对不会让悲剧在妍儿身重演的。” 离王的眼闪过果断和决然,那笃定而坚毅的模样,一时间竟然叫豫亲王无法反驳。 最终,豫亲王只能狠狠的一甩袖,将离王丢在原处,转身回了颜妍的房间。 离王看着豫亲王离开,独自在凉亭里站了许久。 对颜妍,他放手的次数已经太多太多了,如今她生死危机,他才恍然明白,这丫头早已经走到他的心底深处,拔不出来了,如今要他再放手……却是做不到了。 他要将她留在身边,绝对不会再让他受半点的委屈,当年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再重演一次。 离王笃定的想着。 第171章 第一次闹得不愉快 (加更合并) 云想容和颜妍双双昏迷不醒,这让霍琛和离王都没有离开医馆的心思。 离王每日还会去朝,处理些政务,只是将空闲的时间都放在了颜妍的身而已。而霍琛却是直接告了假,不去早朝,也不处理旁的事情,一心一意照顾云想容,等着云想容醒来。 然而在两人昏迷之际,事发当天,云想容和颜妍失踪一晚,第二天方才被找回来的事情也再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 时下女子最重名节,两人失踪一夜方回,第二天却又传出两人伤重,在孙生医馆疗伤。 外头传着两人不利的消息和传言的时候,两人还在昏迷,自然也不知道这事儿。 云想容昏迷的第五日,霍琛接到了属下禀告的消息,消息内容,自然便是云想容和颜妍跳马之后彻夜未归的事情。 经历了数日,消息才传到霍琛的耳,一方面有霍琛这几日悉心照顾云想容,未曾旁心它顾,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人刻意隐瞒于他。 霍琛心里明白这事儿和离王脱不了干系,但是心里依旧有些坎过不去。 “赵曦你好好守着王妃,不许任何人靠近,我有事出去一趟。”霍琛吩咐一声,见赵曦应了,他这才离开了云想容的房间。 霍琛去找了离王。 “为什么要这样做?”霍琛冷声问。 “什么?”离王一脸的懵懂,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什么你心里明白,你的答案若不能叫我满意,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霍琛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更改,还是那么的难看。 离王定睛看着他,好半晌才扯了扯唇角,桃花眼闪过些许无奈和叹息。 “我这么做你还不知道吗?本来温玉此番被皇突然调回,直接当说了护城军的统领,成为正二大员,气焰已经嚣张无。他还在这个时候让弟妹和妍儿负伤,害她们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不应该对付吗?这债难道不应该讨回来吗?”离王问。 “这账得算,但不是这么个算法。按照时间来算,消息分明是容容她们出事的第二天,在还没有找到她们之前传开了,说明你分明做好借此事打击温玉的打算。你难道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会对容容和颜妍的声誉有损吗?”霍琛眼像是淬了冰,看着离王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 离王沉默。 霍琛说的,他知道,但是,这个手段也是最快最有效也是最直接能打击到温玉的法子。 新任的护城军统领仗势欺人,不将镇南王妃和豫亲王之女放在眼里,嚣张狂肆,导致二人乘坐的马车受惊,最终下落不明,一夜之后方被找回。 这消息传出去,不但让坊间有了谈资,也让皇有了想法。 加豫亲王府的针对和他的运作,温玉此刻不被停职反省了么? 能做到停职反省,下一步能够让温玉将护城军统领的位置让出来,他哪里错了? “无话可说了?”霍琛眼有些失望。 以往他们不管怎么算计别人,那也是只是算计对手,成王败寇,这没什么好说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3节 但是有一点,那是他们都很在乎自己身边的重要的人的感受,从来不会以他们作为赌注或者媒介。 “我已经和豫亲王说清楚了,等妍儿醒来,我便会亲自门求娶,她的名声算有损,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很清楚发生了什么。至于对弟妹的影响,我很抱歉。”离王说。 “这是你事先想好的破局之道?你借机娶了颜妍,而容容早已嫁我,你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放弃她,所以肆无忌惮的用她们来做章,来排除异己?”霍琛面无表情的质问。 “此事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为什么在你的嘴里,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离王似乎也被霍琛的质问给惹恼了,神情冰冷的顶了回去。 霍琛看着他,道:“好一个顺势而为,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不择手段的一面,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霍琛眼带着失望,而离王却又不觉得自己此举有错,这是霍琛和离王,第一次因为意见不合而闹得如此的不愉快。 在两人气氛僵滞的时候,有人前来禀告,说是温玉来访,在门外,求见他们。 “我去看看。”离王收回和霍琛对视的目光,转身朝着门外而去。 霍琛没有跟着离王去前厅见温玉,而是回了房。 看着躺在床的云想容,霍琛心里的凝重散去不少,面的冷凝也变得和缓,“你们出去忙吧,王妃这里本王自己看着。” “是,奴婢告退。”屋里伺候的下人应声退去。 等下人都出去,关门之后,霍琛这才坐在云想容的身边,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柔的为她按捏着手的经络,为她保持手部肌肉的柔软。 “容容,时至今日我才发现,离王是真的变了不少。”霍琛低低的开口。 “以往我与他不管如何和太子还有翔王斗,我们都是有底线的,可是如今他大权在握,即将问鼎东宫,成为储君,他却开始不折手段了。当初那么势单力薄,如履薄冰的时候都过来了,为什么如今却变了?”霍琛的声音淡漠,却含着失望。 霍琛也不管云想容有没有听见,听不听得见,低沉的开口说着近况。 而另一边,离王见到了温玉。 “你来做什么?”离王冷着脸,一双桃花眼折射出幽冷的光芒,看着竟有种冷艳的感觉。 他刚刚与霍琛争执过,此刻心里自然是一肚子的火气。 他虽然早知道霍琛如果知道此事,或许会有不开心,但是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他却没想到,霍琛真的会为了这种小事,而直接找他说了那么一通话,这让他越发觉得,许多事情,不适合让霍琛知道了。 “见过离王殿下。”温玉先是朝着离王行礼,这才淡声道:“我是来看王妃和颜妍的,想来离王殿下也是如此吧。” “好意心领了,这里不欢迎温世子,世子请回吧。”离王说着,一甩袖要转身回后院去。 “离王殿下这话是代表镇南王说的,还是代表豫亲王说的?本世子探望的是镇南王妃和颜妍,离王殿下是与两家的私交再好,是好到能代替他们做主了吗?”温玉淡漠道。 离王猛然回头看着温玉,眼闪过些许暴戾,“能不能做主用不着世子担心,不过本王觉得,现在不管是镇南王还是豫亲王,都不会想要见到你这个害他们家人受伤的始作俑者,不是么?” “离王殿下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不想呢?还是殿下觉得,只要有妍儿对你的一片痴心,你能肆意的糟蹋她对你的情谊,借此来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反正我不过是她不喜欢的未婚夫,算她醒来知道你借此对我做了些什么,她也不会责怪你的,不是么?”温玉冷笑一声。 看着离王的面沉如水,他继续道:“有人喜欢真实一件好事,不是么?” “你找死……”离王低喝一声,抬手朝着温玉攻去。 他是皇子,从小接受各种各样的学习,包括武艺。 不过转瞬之间,两人拆了数招,温玉心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离王在权谋厉害,在武功,不会有多大的造诣,顶多是个绣花枕头,但是离王的身手叫他惊讶。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两人各自抓住彼此的手不松开,眼杀意肆虐的时候,豫亲王的声音猛然响起。 见豫亲王来了,两人迅速松开彼此。 温玉笑看向豫亲王,道:“见过伯父,小侄是来看妍儿的,正巧遇离王殿下,和他聊了几句。” 豫亲王不瞎,两人方才的举动和流淌的火气他看得见。 目光落在温玉的身,豫亲王笑道:“妍儿是你的未婚妻,你来看她也是理所应当的,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来吧。” 温玉和颜妍年岁相近,从小一起长大,加宁国侯府家教森严,又有武人的直率,他对颜妍的感情也深,日后若是颜妍嫁给他,也能少些勾心斗角,所以豫亲王更愿意颜妍和温玉在一起,而不是和离王。 虽然如今离王大势已成,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保护不了身边人的离王了,但是,作为日后的天下之主,他的身边注定了要遍布腥风血雨和勾心斗角,他不想,也不愿颜妍去吃那份苦。 妍儿是他最宠爱的孩子,他自然希望她过得好,没有那么多波折。 “多谢伯父。”温玉又是一笑,朝着豫亲王走去的时候,目光不着痕迹的朝着离王看去,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离王满心愤怒,眼神色幽冷,却因为在豫亲王的面前,不敢发作,只能尽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想法,面色冷然的跟在二人身后。 豫亲王猛然回头,看着离王,淡声道:“你跟着做什么?” 离王一蹙眉,道:“我去看看妍儿。” “妍儿虽然没醒,但如今情况越来越好了,如今殿下如日天,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牢殿下费心了,这里有温贤侄足够了。”豫亲王淡声说完,带着温玉直接离开。 离王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了,好一会儿,他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当场发怒,转身离开。 而温玉去了颜妍的房。 看着颜妍安静的躺在床,呼吸清浅得近乎没有波动的模样,不由得眼闪烁着内疚。 “此事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冲动莽撞,妍儿也不会受伤,如今还昏迷不醒。”温玉对着豫亲王道:“此事因我而起,不管伯父想如何对付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豫亲王看着温玉,许久之后才叹息一声,道:“要说不怪你,那是假的,但是她如今已经这般模样了,还能如何呢?” 温玉在颜妍的房里呆了好一会儿。 得知温玉要去看云想容的时候,豫亲王给他派了个丫鬟领路,去了云想容养伤的院子。 赵曦正巧守在门外,看到温玉前来,整个人脸色顿时冰冷。 “赵姑娘,本世子来看看王妃。”温玉拱了拱手,道。 “这里不欢迎温世子,世子还请离开吧。”赵曦冷声道。 在温玉还想开口的时候,门咔哒一声打开,霍琛站在门口,淡然的看着两人。 “本王的王妃还没醒,见不了可,世子心意到了即可,请回吧。”霍琛淡声道。 温玉闻言略微颔首,倒也没有非要见到云想容的意思,沉声道:“此事因我而起,若是王爷要找我讨个说法,本世子随时恭候。” “世子已经付出不小的代价了,虽然结果不如本王所想,但本王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此番事情只要容儿能顺利苏醒算是揭过了,所以你还是祈祷本王的王妃能安然无恙的醒来。”霍琛说着,直接关门,将温玉隔绝在外。 温玉抹了抹鼻子,这才转眼看向消息,而赵曦更是直接,低垂下头,压根不理他。 温玉碰了钉子,只能转身离开。 离开医馆之后,温玉骑马朝着宁国侯府而去。 到了街,人多了起来,他纵马慢行,刚刚被停了职,他倒也不着急去做什么。 离京多年,京城街道的繁华倒是吸引了他不少的目光,看得饶有兴致。 正走着,回侯府的必经之路却是围了不少的人,一片嘈杂喧闹的模样。 温玉坐在马,看到人群的间有两个人正大打出手,周围围着的,都是看热闹的。 此番温玉被调回京任职护城军,其职责本是维护京城治安,虽然如今他被停职反省,但是看到有人在眼前打架,还是忍不住皱眉。 只是他身份高,总不能像是个普通人一般前劝阻,只能勒马停在人群之外。 两个打架的人正在地翻滚,扭打在一起,其一人看到了人群外坐在马正看着他们争斗的温玉。 两人对视一眼,一边推搡扭打,一边朝着温玉那边靠近。 “你他妈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竟想和我争,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等老子把你打得满地求饶,你知道老子是什么样儿了。” 两人一边扭打,一边抓狂的骂着。 这举动在温玉看来,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似的。 温玉无聊的在马背打了个哈欠。 在这时,两人已经打到了马儿跟前,方才还松散扭打毫无章法的两个人,忽然眼神凶狠起来,直接一人取出一柄匕首,用力朝着温玉掷去。 距离太近,温玉也不设防,只感觉肚子传来一阵痛楚,匕首深深扎入了他的肚子里,血顿时汹涌而出。 “你们……”温玉眼全是不可置信,嘴里也跟着流出了血来。 他浑身失去力道,直接从马背栽了下来。 两人掷出匕首之后没敢停留,直接钻进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二人离开,围观的人才一个个都回过神来,场面骚乱了起来。 “杀人啦,杀人来……” “出人命啊,快救人啊。” 这个时候,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尖叫,场面骚乱不已。 这两刀都捅在要害,温玉此刻意识模糊,直接栽倒在地。 印象最后看到的,是穿着护城军军服的人将他给扶起,温玉这才彻底的晕了过去。 赶来的护城军侍卫看到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两人不敢耽搁,赶忙将温玉送回宁国侯府。 另一边,韩密匆匆进了房里,在霍琛的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霍琛皱着眉,唤了赵曦来,让她好好照顾云想容,而后这才跟着韩密出了门。 “你说温玉被刺杀了?怎么回事?送到孙逸这儿来了?”霍琛皱着眉问。 他们刚刚和温玉起过冲突,温玉刚从他这儿离开,却遭受到了刺杀,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少不得要将此事算在他的头。 虽然他素来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但是此刻云想容还在昏迷,他要照顾她,不想分出过多的精力去应付旁人。 “在回府的路被刺杀了,正巧有人路过,不然他怕是当场要死了。如今已经送回宁国侯府去了。”韩密说。 霍琛略微沉吟,道:“此事派人去查查,不必多想,另外,蒋国公的下落,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韩密的声音有些低沉。 蒋国公越狱时日已经不短了,却怎么都没有找到人,让韩密很是挫败。 霍琛蹙了蹙眉,最终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道:“也罢,你下去忙去吧。” “是。”韩密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在霍琛转身要往里走的时候,门从里猛然打开,赵曦一脸喜色的冲了出来。 不等霍琛斥责,赵曦赶忙道:“王爷,王妃她好像要醒了。” 霍琛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冲到屋里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4节 赵曦则是跑去找孙逸去了。 床,云想容依旧安静的躺着,并没有醒来,霍琛看着心里一沉。 坐在一旁的椅子,霍琛伸手想要将云想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云想容的手指不时的微微颤动,似乎随时要睁开眼睛来。 霍琛忍不住脸涌些许喜色,伸手抓着云想容的手,眼神激动。 “容儿,你终于要醒过来了,终于……” 云想容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长得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阴沉而黑暗的空间里,四处都是灰暗,让人有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她害怕,恐慌,不住的挣扎,最后拔足狂奔。 之后,她开始陷入了无休止的回忆之。 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她全部重新经历过一遍,那些痛苦,怨恨,和绝望重新占据着她的脑海,让她陷入了无休止的沉沦之。 云想容不断的重复着这些过往的经历,却总感觉自己的人生少了些什么。 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一直痛苦无助没有出路的,她有亲人,有爱人,有…… 黑暗的空间里,云想容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忘了什么,她不断在黑暗挣扎前行,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她忘记了的东西。 但是徒劳无功,她怎么都做不到。 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耳边隐约的传来了有人呼唤她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容容,快些醒过来,别忘了,我还在等你。” 他说,要带她去看遍这大好河山,秀丽风光。 他说,她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旁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记忆。 云想容只觉得自己承受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想他,想见他,想陪着他。 黑暗,那些被深深埋葬的记忆总算是破壳而出,席卷了她所有的感知。 他们一起共过的患难,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在脑海回荡着。 她怎么能够……忘了她的阿琛呢…… 现实。 “孙逸,她怎么哭了?她……”霍琛看着云想容泪流满面,顿时急了,素来冷静的声音都变了掉。 “闭嘴。”孙逸低低的斥责一句。 霍琛拧着眉没有开口,抿唇看着云想容的脸,满心担忧。 孙逸放下诊脉的手,将云想容的手放回被子里,对着霍琛道:“没什么大碍了,孩子也保住了,最多过几个时辰会醒。” 霍琛松了口气,郑重道:“多谢。” “不必,反正也不是为了你而救的容儿。”孙逸淡淡的说了一声,转身朝着门外而去。 “容儿要醒了,药方也要换一换,原来的药停了,一会儿我会让人送配好的药过来。”孙逸说完,人也离开了。 霍琛也知道他的性子,没有理他,寸步不离的守着云想容。 当天入夜,云想容终于醒了过来。 此刻的她正靠在霍琛的怀里。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孙逸过来看一看?”霍琛低声问着。 云想容摇了摇头,虚弱道:“我没事,妍儿她没事吧?” “有孙逸在,别担心。”霍琛应了。 “孩子……”云想容小心翼翼的开口。 直到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开口问孩子是不是在的话,怕听到的,是她承受不起的。 “孩子没事,只是你此番动了胎气,少不得要在床躺些时日,好好养胎了。”霍琛说。 云想容喜极,嘴角笑容苍白而虚弱,没事好,都没事好。 正在这时,门打开,赵曦端着药进门。 “王爷,王妃的药……”赵曦看着云想容虚弱的模样,心里很是自责。 “给我。”霍琛伸手接过药碗,小心的吹冷,给云想容喂着,仔细呵护着。 知道云想容怕苦,他还贴心的让人备了蜜饯放在一旁,让云想容喝完药之后吃一个。 赵曦看到云想容将药吃完,这才跪在地,请罪道:“奴婢护卫不力,让王妃涉险,请王妃责罚。” “这事不怪你,只能说是意外,谁也不知道马会突然发狂,起来吧。”云想容低声道。 赵曦跪在地,下意识的看了眼霍琛。 说到底,她毕竟是霍琛派去保护云想容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仅对不起云想容,更对不起的是霍琛。 毕竟霍琛是相信她才会派她保护云想容的,出了事,她自然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王妃虽说不责怪于你,但是你护卫不力是事实,自己下去领十鞭子,记住此番的教训。”霍琛淡漠的开口。 “阿琛……”云想容皱着眉喊了霍琛一声。 霍琛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赵曦退下之后,云想容这才开口道:“你明知此番之事怪不到赵曦的头,为何还要罚她?” “你啊,是心太软了。赵曦作为你的贴身侍女,此番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是不处罚,那日后你的安危,护卫必定会多有懈怠,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这个道理。”霍琛扬了扬眉。 云想容抿着唇,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此番出事,若是不接机敲打手下的护卫一番,日后再遇什么事情,难免有人会心存侥幸,不尽全力。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赵曦跟在她身边的时间毕竟久了,感情确实旁人要深些。 “那……楚儿过来了没有?一会儿让她去给赵曦送点药,受了伤药总是可以的吧。”云想容说。 “已经派人去接了,稍后会到。”霍琛应了。 “嗯。”云想容应了,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霍琛给云想容喂了些米粥,见她精神不济,便让她继续睡。 云想容醒来之后,孙逸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由霍琛带回镇南王府去了。 而在云想容回镇南王府的那天,颜妍也醒了。 颜妍醒来之后,孙逸便告诉豫亲王,颜妍没事了,之后的日子只要按时服药,定时让大夫门诊脉,没什么大变化无碍了。 颜妍也被豫亲王接回了豫亲王府。 云想容和颜妍各自回府修养,而温玉也因为在大街被刺杀,而在府养伤,关于云想容和颜妍失踪一夜的消息也渐渐淡去,一时间,京城之内平静无波。 云想容回府之后的第二天,小七出宫来看她。 “姐姐你别乱动。”小七见云想容要起身,赶忙前将她压下。 “你扶我起来坐坐,身子都躺硬了。”云想容含笑说道。 小七转头看了眼霍琛,见他略微颔首,这才敢扶着云想容起身。 “小七今日怎么被准许出宫了?”云想容含笑问道。 “我早奏请父皇和皇祖母,要出来看你,可是他们非说你还没醒,出来也和你说不话,让我等你醒来再来,姐姐不会怪我吧?”小七问道。 云想容一笑,拍了拍他的手,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怪你呢。皇和太后说得没错,我前几日还晕着,你是来了,也和我说不话。” “姐姐,我今日出宫,给姐姐带了些水果,是皇祖母赏的,已经让楚儿收了,你回头告诉我喜欢吃哪种,我明天出宫的时候给你带。”小七说。 云想容有些惊讶,“你如今每天都能出宫了?太后和皇不拦着你?” “不拦着了,我都快十五岁了,他们不会那般管着我了,虽然如今出宫的时间不能太长,不过每天都能出来看你。”小七得意的笑。 云想容也跟着浅笑,姐弟两说着话。 霍琛站在一旁看着,眼神温暖。 在这时,韩密从外头走了进来,霍琛看他一眼,见云想容和小七聊得愉快,也没有打搅他们,领着韩密出了门。 “什么事?”霍琛淡声问。 “刚刚收到消息,前段时间,有不少离国人以经商的名义进京,入京之后各自散开,一直不曾离开,时间刚好,是在蒋国公被劫的前后。”韩密说。 “你是说蒋国公是他们劫走的?”霍琛皱眉看他。 “属下也不能够确定。只是目前查到了他们也曾在天牢附近出现过,所以才报给主子,请主子裁定。”韩密恭敬道。 “你亲自去一趟相府,请云将军过来一趟。”霍琛吩咐道。 韩密应声离开之后,霍琛眼神幽深的沉吟着。 蒋国公和离国有联系他是知道的,但是究竟是怎么来往,联系有多紧密,他没有细查过,这部分的事情,一直都是云卿负责的,与其等他再去核查,不如问云卿来得快些。 过了一会儿,云卿和韩密同时出现在霍琛的面前。 云卿问:“昨天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什么,今天怎么特地请我过来了?” 他昨天和王雪婧来镇南王府看过云想容,当时霍琛也没说什么,今日却突然请他过府,让他觉得和惊讶。 “蒋国公和离国的来往,你知道得我清楚,问问。”霍琛说:“走吧,去房谈。” 云卿应了声好,两人一同朝房而去。 韩密将查到的离国人乔装入京的事情告诉云卿,云卿顿时明白了,霍琛为何会突然叫他过来了。 第172章 彻查太子之死 (加更合并) 要说对蒋国公和离国来往之事知晓得最清楚的人,无疑是云卿无疑。 毕竟他深入离国,在离国腹地呆了数月,探查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临时去查,自然不如他告知来得快些。 云卿告诉霍琛,次在战场之背叛的那个叛将,是蒋国公安插在军方的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此人不但害了云卿,还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战役之害了霍琛的父亲,老镇南王!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5节 而蒋国公和离国的联系确实紧密,离国助蒋国公坐帝位,而蒋国公则要让十座城池给离国,因为这些都是口头的约定,所以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呈皇。 听完云卿的话,霍琛更加怀疑蒋国公的越狱是离国的人干的了。 虽然这些口头约定更多的时候是相互利用,利益交换,蒋国公真正位了,不一定会割城,但是同样的,离国也不一定会那么全心全意的帮助蒋国公位,若是真的有那么好,那蒋国公也不会这么多年了,依旧还只是国公,而非皇。 但是同样的,蒋国公在启国根基深厚,他在外面,一日不得正法,那么对朝廷有足够的威胁,毕竟他会千方百计的想要谋夺帝位,那么势必会搅动启国的风云,让启国掀起内战。 届时离国再从外施压,内忧外患之下,当今的启国,还真不定能应付周全。 霍琛想明白这点,脸色更冷,吩咐韩密道:“你沿着这条线索追下去,秘密彻查所有离国来启国的人,但凡有任何疑点的,立刻动手捉拿,仔细审查。如今京城戒严,蒋国公出不了城,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是。”韩密应了一声,没有耽搁的去将此事吩咐下去了。 韩密走后,云卿这才问起旁的事情:“容儿的情况还好吗?昨日见她倦怠,也没敢多呆。” “精神还不错,小七在陪她。”霍琛回道。 “既然来了,我也去看看容儿。”云卿起身往外走。 霍琛也没拦着,跟在云卿的身后往外走。 宁国侯府。 温玉那天被袭击了之后,虽然被人送回了宁国侯府,最终也有惊无险的扛了过来,但是温玉却觉得很不爽。 从小到大,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的份,什么时候,他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啊。 所以当他的伤好了些时,便立刻吩咐心腹手下去查当天的事情,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捅了他这记阴刀。 但是对方既然有心要做,又怎么会留下证据让温玉去查呢?是伤了他的匕首,那都是普通刀具铺子能买到的。 京城的刀具铺子得有多少,是花再多的功夫去查,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虽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这一日温玉却收到了一封信。 温玉靠坐在床,打开那封信一看,顿时紧紧皱起了眉,骇得直接坐直了身体。 哪怕对信所说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他依旧迅速起身穿好衣裳,带着人出了城。 温玉带着人去了城郊二十里之外的一个庄子。 “主子,这宅子有什么不对吗?”手下看着这隐在山林的庄子,不由得皱眉问道。 这座庄子隐匿在山间,宅子的周围爬满了各种青藤,远远看去,绿油油的,和背后的群山辉映,融为一体,若不是知道确切的位置,走到近前来看,根本看不出异样来。 “进去看看。”温玉没有解释,淡声说着,带着人朝里走去。 门也爬满了青藤,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门把,将门给推开。 门一推开,里头的森冷寒意便直接扑面而来,让众人只打寒颤,明明还是夏天,却森寒得有种在过冬天的错觉。 “什么鬼地方,竟然这么冷。”众人都被这股寒冷给冻着了,冷得直打哆嗦。 “进去里面搜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查到什么东西,立刻来报。”温玉说。 “是。”众手下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 温玉身有伤,自然不会亲自去遭这个罪。 命人端了椅子坐在不远处,温玉等着搜查的结果。 “主子,查到庄子里有个地窖,地窖里还有个冰棺,冰棺内有一具尸体,尸体的面皮被剥了,丢在一旁,屋里有些凌乱,似乎是匆匆离开的。不过好在这写人走的时候,冰棺是盖好的,冰棺里的尸首和面皮都保存得很完整。”属下禀告道。 “竟然是真的!”温玉失声道。 “主子?”手下不解的看他。 “前面带路,本世子要亲自进去看看。”温玉说。 “这地窖寒凉,主子衣裳单薄,身又有伤,若是这么进去,怕是要受寒的。”手下担心的说。 温玉却一句也听不下去,直接进了门。 手下无奈,只能带着他去了地窖。 屋子本寒冷,地窖之的温度更是沁人,但是当温玉的目光落在水晶棺里的尸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是见过太子的,看着棺材里那被剥下脸皮,满面血肉模糊的尸首,温玉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是前太子。 他的目光下落,看向太子的脖颈处,前太子的脖颈处是有一块豆大的黑痣的,眼前这具尸体也有。 确实是前太子无疑。 温玉僵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 方才看到信说前太子死了,尸身在此处,他还有些不信。 毕竟前太子被流放的事情,是总所周知的。 但是信还说,前太子是被离王所杀的。 只是前太子不是被流放了吗?离王怎么会杀了前太子?这……怎么可能! 毕竟前太子已经被流放了,对离王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他为何要做这样有弊无利的事情? 温玉自然不会了解,太子和离王之间的仇恨,也不会理解,离王当时以太子做饵诱蒋国公出城,进而扳倒蒋国公的举动。 但是如今的温玉正好是和离王不对付的时候,颜妍对离王一片痴心,偏他想要得到颜妍,两人掐,那是必然的。 看着眼前的尸首和冰棺,温玉转瞬时间做了决定,命人将棺材仔细收拾好,温玉这才带着人离开。 皇宫,御房。 “陛下,宁国侯府温世子求见。”德公公恭敬的开口。 “温玉?朕不是让他停职待命了么?前两天听说还受了重伤,这个时候见朕做什么,不见。”皇将手批阅好的奏折往边一丢,重新拿起另外一本折子,淡声道。 “是。”德公公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御房,对候在外头的温玉说了皇的意思。 温玉本重伤未愈,此刻经过郊外皇宫一番折腾,此刻看着脸色惨白不已。 “劳烦公公再去禀告一声,说本世子有要事禀告,必须面见圣。”温玉脸色灰败,固执的说。 “温世子身的伤未曾痊愈吧,不若先回去养伤,等皇忙完了,老奴再行禀告如何?”德公公劝道。 温玉面色不佳,但是也明白德公公未必不是为了自己好,心领了这份情义,还是没有打消自己的想法。 他从身拿出那张匿名送来的信,递给德公公,道:“请公公将此物呈给皇,请皇务必要看,若是皇看了此物还不见本世子,那本世子再走不迟。” 德公公见状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请世子稍候。” 说着,德公公拿着信转身进了御房。 “陛下。”德公公试探的叫了皇一句。 “何事?”皇淡声问。 “温世子呈此物,说是求皇过目,若是陛下看过之后还不想见他,他便回府去。”德公公恭恭敬敬的呈了温玉所递的信。 皇不悦的皱了皱眉,但想到如今的宁国侯是他倚重的人,只能压下不耐接过德公公手的信。 接过信,皇打开一看,目光顿时凝住,怒火滔天,皇直接连着手的信嘭的一声拍在桌,喝到:“让他立刻给朕滚进来。” 德公公不知皇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怒气,不过他却深深明白,皇发怒的时候,只要顺从的道理。 所以二话不说,德公公直接出门叫温玉进来。 而皇却是再度拿着信仔细看着,越看,心里越怒。 最后,他将手的信揉成一团,猛然砸在了进门的温玉身,“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这信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此信乃是微臣收到的匿名信件,微臣也不知是何人所写,不过按照信所给出的地方,微臣确实找到了装有前太子尸身的冰棺。只是……”温玉看着皇脸的怒色,没有说下去。 若是他说出太子的脸皮都被剥下来了,不知皇该是如何的雷霆之怒了。 “只是什么?”皇喝到。 皇会怒,不单单因为前太子是他的血脉,更因为,他将前太子流放,可是他却被人杀了。 最关键的是,信指明是离王所为! 离王,那是他如今最倚重的皇子,却背着他做了这种杀兄之事,日后未必不会为了更快登基帝位而弑父。 光是想想,皇都不由得觉得胆寒不已。 但凡坐帝位的人,情感都是凉薄的,要不然皇也不会对自己的皇长子,太子,说废废,说流放流放,同样的,皇的权威也是不能挑战的。 他可以随意处置太子,废黜,流放,都可以,但是却不允许旁人插手他的生死。 所以,但凡此事证明是离王所为,那么此番离王必定是要受责罚的。 “前太子的死法有些惨,微臣不敢说,怕吓到皇。”温玉说。 “说。”皇冷色冷然。 “前太子的面皮被人给剥去了,面容一片血肉模糊。”温玉平静的开口。 哪怕没有看到尸首,也给人一种血淋淋的感觉。 皇眼前一晕,险些没昏过去。 “陛下,陛下。”一旁的德公公忙扶住皇,焦急的唤着。 皇总算回过神来,盯着温玉的眼都带着惨白和狠辣,“既然如此,你是如何认出太子的?” “前太子脖子有颗黑痣,这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微臣查看之下位置并无不妥。不过微臣毕竟是个外臣,对前太子的了解有限,皇还是派熟知之人去验证一番更为妥当才是。”温玉恭敬的说。 皇闻言,问一旁的德公公。 “当初太子被废,他手下贴身服侍的宫人被派到哪个宫了?立刻去找两个来,跟温世子走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皇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说到底,太子是他的孩子,他再冷情,谈到生死,也会唏嘘。 德公公闻言赶忙应了,派人去找到前太子服侍的贴身太监,然后跟着温玉的心腹出了趟宫。 待温玉的心腹和太子的贴身太监归来,确定是太子的尸首之后,皇坐在椅子,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不少。 许久之后,皇沙哑而冷漠的开口。 “既然证实是前太子的尸首,那么信所言此事是离王所为,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朕命你秘密彻查此事,朕要看到确凿的证据,明白么?” “微臣明白。”温玉应道。 “你下去吧。”皇冷淡的说。 温玉应声退去,出了御房的门口时,温玉脸苍白如纸,眼却熠熠生辉。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6节 真是天助我也,离王,你没想到此番之事会被翻出来吧,一旦坐实你杀了前太子,便是皇再如何倚重你,你也注定与帝位无缘了。 温玉想着,冷笑一声,离开了皇宫。 而御房里,皇也命德公公封了相关此事的几个太监和宫女的口。 虽然皇封了不少人的口,但是皇却没有想到,这短短时日,离王的手伸得有多长。 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离王的耳。 离王府,离王房。 “殿下,温玉不知道怎么找到前太子的尸首,还怀疑到了您的身,如今皇已经下令让温玉彻查此事,咱们怎么办?”心腹禀告道。 离王闻言脸色顿时一冷,猛然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想着该怎么解决此事。 “此事绝对不能让他查到本王的头来。这温玉看来是留不得了。”离王声音冷寒。 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响动。 “什么人?”心腹大喝一声,直接推门而出。 然而他和离王只看到一道背影闪过,追到院门处,却只看到送茶水过来的下人。 心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冷声道:“方才还有谁在这里?” 下人被箍得不断的翻着白眼,几乎喘不气来。 他连连拍着心腹的手,艰难道:“是……是七殿下……” 心腹闻言松了抓着那下人的手,转头看向离王,“殿下,怎么办?” 离王脸色无的阴沉。 他的府邸之前小七是可以随意出入的,他特地吩咐过下人不许拦着小七,但是他没想到,小七会在这个时候,他说正事的时候,突然闯入。 本来这段时间小七因为奶娘的事情对他有意见,有看法,此番之事叫他听了去…… 一时间,离王脸色无的阴沉,他目光幽暗的看向大门的方向,眼全是风雨欲来。 “罢了……小七素来与我亲厚,想来也不会胡乱说话,随他去吧,你派人盯着他是。”离王眼神色狠辣而恐怖,那张脸似乎涌现着一种难言的情绪。 “是。”心腹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之后,直接转身朝着外头而去。 离王没有吭声,看着他离开,阴沉的脸色没有半点的表情。 另一边,小七匆忙跑出离王府,坐马车急急的吩咐,道:“快,快走,去镇南王府。” 声音惊慌失措,除了急切再没有旁的了。 车夫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驱车离开,朝着镇南王府而去。 等离王的心腹手下追出来的时候,门外早已经不见了小七的身影。 小七坐在车,紧抿着唇,眼神情忐忑。 他今天去离王府找离王实属偶然,却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秘密。 离王竟然要杀温玉! 他虽然不涉朝政,但是却也知道温玉这个人,知道他是宁国侯府的世子。 可是离王竟然要杀他,让他顿时有些无措。 那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敢停留有多快跑多快才是正理。 小七到了镇南王府之后,直接朝着后院而去。 因为小七和云想容的关系素来很好,平日里云想容吩咐过不必拦着小七,再加此番她受伤,小七连着来了几日,所以小七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后院。 “走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追你。”霍琛刚好从屋里出来,看到小七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站在门口,眼看着要撞到他身了,伸手一拉小七,说道。 小七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霍琛,顿时松了口气。 听了他的话,心里又是一跳,又紧张的看向身后,见没有人跟着,这才长出口气。 霍琛见小七这幅心虚又惧怕的模样,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道:“你做什么去了,一副心虚的模样。” 小七张了张嘴,道:“没……没什么,我,我去看看姐姐。”他说着,一溜烟往云想容的房间里钻。 霍琛拉着小七不放手。 “小七,你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魂不守舍的?”霍琛沉声问道。 “我……我没事,我去看看姐姐。”小七下意识的要挣脱霍琛的手。 “带着你这满脸的心思?”霍琛低声道。 小七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这满脸的心思,任谁都不会相信你没有心事,你还想瞒着你容姐姐?”霍琛呲笑一声,声音冷淡,“跟我来。” 霍琛说着,也不再拦着小七,松了他的手,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小七也知道自己此刻惊魂未定,若是去见云想容,云想容必然会担心,会追问,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抗住,叹了口气,跟在霍琛的身后往外走。 或许他真的需要有个人来帮着开解一番。 霍琛带着小七去了自己的房。 命人了茶水,这才坐在小七的对面。 “喝口茶压压惊。”霍琛说。 小七端着茶杯,抿着茶水,神情依旧有些飘忽,细看之下还有迷茫。 霍琛倒也不催他,悠闲自在的抿着茶水。 “我刚刚去离王的府了……”许久之后,小七才低低的开口。 “离王要杀温玉?”霍琛听完,也不由得皱眉,又问:“因为颜妍?” “具体原因我也没听清,只听说温玉在查他。”小七抿了抿唇,小声问道:“霍大哥,你觉不觉得,四哥他变了很多?” 霍琛看着小七,虽然他也觉得离王变了不少,但还是低声道:“随着时间过去,人多多少少都是会发生变化的。不过我相信,你四哥再如何变化,那也是对外人而已,对你,他必定不会做到那般无情的。” “可是他杀了奶娘。”小七忽然有些激动。 他看着霍琛,大声道:“那可是从小带他长大的奶娘啊,是当年他母妃死后,唯一留下来的老人。这些年来,他对奶娘那么好,每过段时间去看她,给她买很多的东西,不让她吃半分苦头,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为了达成目的,他将奶娘给杀了,嫁祸给太子,太子因此被废,难道不是吗?” 小七变得很激动。 这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从知道奶娘死了的那一刻开始,从怀疑离王的那一刻开始。 霍琛心里一震,看着小七眼的痛,竟有些无法开口。 小七对离王的感情他很清楚,离王对小七所产生的影响他也清楚。 在小七的心里,离王素来是一个恩怨分明,对身边的朋友和亲人能够两肋插刀的人,骤然得知离王竟然利用奶娘的死嫁祸太子,也不怪他难以接受了。 是霍琛自己,当时也是难以接受的。 但是霍琛相信,离王当时必定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他对小七,对自己,依旧如故。 霍琛低声道:“或许他当时也是身不由己的,这事儿你也别多想了,他毕竟还是你四哥。” 小七抿着唇没有说话,霍琛又宽慰了数声,小七依旧显得闷闷不乐的。 “小七。”正在这时,小七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恹恹的抬头,看到云想容端着茶走进来。 霍琛猛然站起身,前扶着云想容,道:“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了要卧床静养的吗?” 由着霍琛牵到左边坐下,云想容淡淡一笑,道:“我的身子早好的差不多了,听说小七来了,想来给你们送些茶水,起来走走也好,你别太紧张了。” 霍琛没有说话。 他能不紧张么? 云想容此番出事,可把他吓得够呛,如果可以,他倒宁愿出事的人是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安然无恙了,他自然更加要仔细呵护着了。 云想容也知道他的心思,心里一暖,目光却是落在了小七的身。 小七闷闷的叫了一声“姐姐”,然后不开口了。 云想容方才在门外也听得七七八八了,明白了前段时间为何小七会对离王百般疏远,也明白了,离王心狠手辣的另一面。 从理智来说,离王的选择并没有错,折了一个奶娘,能换来一个太子的倒台,那是一件极为划得来的买卖,但是从感情来说,确实叫人难以接受。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从小照顾他的奶娘,也不怪小七无法接受了。 云想容伸手握住小七的手,小七身子一震,抬眸看着云想容。 微微一笑,云想容低声安慰着小七。 她知道,小七生在皇家,其实很聪明,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想不明白而已。 大道理不用她说,小七也能够明白。 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又说了几个笑话,哄得小七露出笑容,云想容这才道:“今日在姐姐这里用午膳吧,用了午膳再回宫,如何?” “好。那姐姐可要命厨房多做几个我喜欢吃的菜色才是,我要吃……”小七怕云想容担心他,收敛自己的情绪,笑着开始点菜。 留小七用了午膳之后,云想容才让霍琛派人送小七回去。 离王府。 小七出了镇南王府之后,立刻有人将此事告知离王,离王听了之后,也没有多做吩咐,让人继续盯着小七之后,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本以为小七去了镇南王府,肯定会将偷听到的事情都会告诉霍琛,而霍琛知道之后,必然会来找自己。 可是他等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霍琛的来访。 带着不解,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离王主动去找霍琛。 “阿琛,我这几日公务繁忙,没有去探望弟妹,她好些了么?”离王问道。 霍琛看向他,目光依旧清冷淡漠,略微颔首,道:“已经没有大碍了,颜妍呢?还好么?” 见他神色正常,离王不由得困惑,难道小七什么都没有和他说? 不过他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她也没什么大碍,是豫亲王总不让我见她。唉……” 离王的眼闪过些许黯然,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桃花眼不管露出任何情绪,都能够让人感同身受。 霍琛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以颜妍对你的执拗,她不会嫁给旁人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7节 离王苦笑一声,道:“但愿如此。” 两人跨进大殿,便没有再说话,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 在即将散朝的时候,首的皇猛然抛出了一个令满朝武无震骇的消息。 “昨日朕收到一封匿名信件,头声称流放苦寒之地的前太子已经被人暗杀,死于非命,并告知尸首所在。朕派人去查看了,那里确实有一具冰棺封着的尸首,只是尸首的脸皮已经被人剥走,很难辨明面容。信还说,杀死前太子的凶手正是离王,离王,你有何话要说?”皇看向离王,眼全是冷意。 离王早知道了这个消息,心早已做好了准备,此刻面做出一副悲愤的模样,怒道:“是何人这般胡言乱语栽赃于儿臣?儿臣虽然与前太子关系不是很好,但是他毕竟是儿臣的兄长,他都被流放苦寒之地了,儿臣何苦还要对他痛下杀手?这纯属污蔑之言,还请父皇准许儿臣亲自调查此案,自证清白。” 离王激动而悲愤的模样,像是真的有人在冤枉他似的,皇冷冷的看着,没有半点动容。 众位朝臣也都总说纷纭。 不过前太子已经被废,如今更是身死,自然没有人会为他说话,众朝臣都纷纷进言,称离王没有杀人的动机,当是冤枉的,请皇明察。 毕竟前太子已经被废被贬,已经威胁不到离王,流放一路辛苦,他或许自己病死了,离王实在是没有必要对前太子下手,这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一旦东窗事发,那离王便会是一身的麻烦。 首的皇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的离王和为他说话的大臣,最终敛着眉眼,淡漠道:“众位爱卿言之有理,只是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必定是要查个清楚明白的,为了避嫌,离王不要参与此案了。霍琛听命。” 一旁一直安静站着的霍琛闻言心里顿时一跳,没敢耽搁,站出列回应道:“臣在。” “此事交给你去查,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给朕一个交代,明白么!”皇道。 “请皇放心,微臣定当不辱使命。”霍琛沉声道。 对皇将此事交给自己,霍琛心里满是惊疑不定。 他和离王交好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秘密,皇也曾因此而敲打过他,此番却叫他去查太子之死,意欲何为?毕竟此处矛头直指离王,怎么着也不该让他去查啊。 皇是真的信任他,还是借机考察他,试探他?霍琛心里念头急转,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霍琛捉摸不出皇的意思,连满朝武都不明白皇此举的意思。 皇淡淡的给了德公公一个眼神。 德公公赶忙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大臣没有人开口,皇直接起驾离开。 第173章 他真的变了 加更合并 早朝之,皇抛下一个让人惊骇的消息,前太子死了,还牵扯到了离王。 最后皇却让霍琛去查案,这一手玩的让人不解。 明明知道霍琛和离王走得近却还让他去查案,到底是信任还是试探? 只是不管众人怎么猜测,都无法猜透皇的心思。 散朝之后,霍琛被皇叫去了御房,在御房里,皇交给他一封信,告诉他此信是那封匿名信,然后告诉他如今前太子的尸首所在的地方,让他可以去查证。 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霍琛,前太子虽然被废,但是他毕竟是朕的骨肉,身体里留着朕的血,朕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一定要尽快查清事实,不要让朕失望。” 霍琛郑重的说:“微臣明白,定当不负皇所托。” “你退下吧。”皇朝着霍琛摆了摆手。 霍琛应声退下。 皇看着霍琛离开的背影,眼神莫名。 霍琛离开之后,去看了太子的尸首,又去了一趟郊外的那座宅子,最后,他才仔细隐藏自己的踪迹,悄悄去了离王府。 “知道你会来,坐吧。”离王房,他似乎在等着霍琛的到来,面前一壶茶,两个茶杯。 “太子的事,你想怎么解决?”霍琛坐下,淡声问道。 离王含笑,“看你这话问得,皇既然让你彻查,那查啊,我想怎么解决对你查案子可没有帮助。” “太子的死不是你所为吗?”霍琛眸色深沉,盯在离王的脸,不放过他脸任何表情。 霍琛知道离王对太子的恨,他的母妃和他的王妃都是被太子所害,是离王动手杀太子,他也不觉得怪,只会帮着想法子遮掩过去。 可是,他没想到,离王的态度会是这般。 “不是。我虽恨极了他,但是他既然已经被流放了,我不会再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离王面不改色的否认。 动手杀了太子的事情,他虽然不曾和霍琛商议过,但是以霍琛对他的了解,又怎么会猜不到是他动的手?但是这事他不能承认。 太子虽然被废,但是毕竟是皇的骨肉,是他的兄长,他可以暗下手杀了他,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认下! 但凡消息传出去,他不止是受到皇的责罚那么简单了,连如今支持他的种朝臣,也不会再支持他。 任谁也不会选一个睚眦必报,不能容忍的人做君主的,这点他很明白。 所以这事儿他不能认,哪怕……霍琛是他的好友。 霍琛定睛看着离王,淡声道:“你对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吗?你这样,我要怎么帮你?” 离王毫不心虚的迎视着霍琛的目光,“此事不是我做的,你是派人去查,也查不到我的头,你放手去查是。” 霍琛一蹙眉,眸光闪烁,没有开口。 本来皇将此事交给他,演变成了一种两难的处境。 他心里猜测人是离王杀的,可是离王是他的好友,他不可能把离王给供出去。 这也造成了,他必须找个替死鬼给皇。 可是这个替死鬼,要找得不着痕迹,要不能滥杀无辜,变得极为的难办。 如今离王却又咬死了不认,一时间,霍琛也有些头痛。 若是他真的放手去查,查到离王的头,又该怎么办? “此事不好解决。太子死了也算了,脸皮还被剥了,皇盛怒,命我彻查,你若不和我说实话,我很被动,很难办。”霍琛沉沉的开口。 “将脸皮给剥了?”离王放下茶杯,满脸惊讶。 见他脸的惊讶不似作假,霍琛反倒有些迟疑了。 莫非,当真不是他做的? “你不知道?”霍琛挑了挑眉,反问。 他还以为是离王为了泄愤而为。 “不知道。”离王摇了摇头,说:“当初为了让蒋国公露出马脚,我确实故意让他以为我会对太子不利,也借着刺杀的手笔将蒋国公引出了城,但是却没有动手杀太子。” “我心里明白,流放之路一路艰苦,太子不定能吃得了这个苦,到了流放区的时候,还要服苦役,太子说不准什么时候熬不住,自己死了,我不会亲自动手,那是自找麻烦。” “此事当真不是你所为?”霍琛又问了一遍。 “不是。”离王肯定的回答。 “你说他的脸皮被剥了,莫非……”一旁的离王喃喃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极快速的,闪过了一抹精光。 这光闪得太快,而霍琛正好有些出神,并没有注意道。 “莫非什么?”霍琛抬眸看向离王,问道。 “能将太子的脸皮都给剥了,说明动手的人对太子的恨还在我之。皇将此事交给你,未必没有试探你的意思,你不必不顾及我,只管放手去查便是,也好让皇不要揪着我不放。”离王笑了笑,说。 霍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知道了,我先走了。”说完之后,霍琛没有再停留,起身离开。 霍琛离开之后,离王坐在椅子,脸的笑容渐渐淡了,独自一人坐了许久,窗外的日光照进来,洒在他的身。 分明是个女子都要美三分的人,那双眼只要略微扬起,嘴角轻勾,能魅惑苍生。 可是此刻,他置身在温暖阳光的照耀之下,周身却是冰冷和死寂,似乎连温暖的太阳也暖不了他的心。 随着时间推移,阳光离开屋子,屋子里的暖意和光明也黯淡了下来,独留下依然沉寂的离王。 “来人。”离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破碎。 “主子。”心腹暗卫现身出来。 离王抬了抬手,示意他靠近说。 那人凑到离王的跟前,离王低低的嘱咐几句。 “属下知道了,这去安排。”心腹说着,转身离开。 光影洒在离王的脸,明灭不定,晕开让人看不懂的色彩和悲伤。 霍琛从离王府离开之后,直接回了王府。 云想容这些日子一直以修养为主,府里的事情,都有管家和楚儿赵曦他们处理,她也偶尔把把关,日子倒也清闲自在。 这一日,她歪坐在凉亭的廊椅往湖里投鱼食,看着鱼儿争先恐后的抢食着,嘴角笑容淡淡。 相较于最初重生时满腔的恨意和离开周牧后略带的茫然,如今她倒是有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正在她有些出神的时候,却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落入一个宽厚而温暖的怀抱里。 云想容便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霍琛回来了。 嘴角笑意渐浓,云想容轻声道:“你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 自从她伤好了之后,他要忙着查蒋国公失踪的案子,最近似乎查到了什么线索,时常忙到很晚才回来,如今刚刚过午回来的,自然是很早了。 霍琛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蹭了蹭,低声道:“嗯,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因为埋在她的颈部,说话的时候声音略显沉闷,呼吸打在她的脖颈间,微痒。 云想容本痒得有些想要发笑,但是却听出他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伸手搭在他的手,轻声道:“是不是朝堂发生什么事了?” “嗯。”霍琛淡淡的应了一声,在一旁坐下,略微用力,将云想容抱在怀里。 云想容伸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霍琛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所以哪怕心里情绪再怎么翻涌,心里有多么的不平静,面看着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面容依旧清贵淡漠,眼透着平静和冷淡。 但是云想容可是他同床共枕的夫人,也是最为了解他的人,哪怕他表现得再怎么平和,她都隐隐感觉到,他此刻心里的烦闷。 “是不是和离王有关?”云想容想了想,问道。 对于正事遇到的挫折,霍琛从来不会有情绪,哪怕再难,他想的也是如何解决,而不是现在这般,明显的郁结于心。 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因为离王引起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8节 霍琛抬眸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被人窥探了情绪的不悦,反倒轻叹:“还是你最懂我。” 他自认自己隐藏得好,素来情绪不会外露,但是她却总能第一时间猜出他为何心情不好,这份敏锐若是放在外人的身,他或许真要想方设法的除去,但是在云想容的身,他却只觉得安心。 若不是爱,她如何能够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呢? 对于云想容,霍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将朝堂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想容,又说了自己与离王见面的事情。 最后叹了口气,道:“我虽猜测是他所为,但是他一口咬定没有,我总不能逼着他认吧,而且,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也不知该不该信他。” 云想容看着霍琛眉心拢着的阴郁,心里明白他的为难。 霍琛和离王是相伴多年的好友,他们之间,互相扶持,帮助,是一种超越了利益关系的友谊。 但是如今,这种纯粹的关系似乎在发生改变。 太子的死,离王未必没有关系,可是他却不承认,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想做,但是还没有做,太子的死真的和他没有关系,第二,他杀了太子,却不愿意坦诚的告诉霍琛。 若是前一个原因,还说得过去,若是后一个,那说明离王开始对霍琛有所隐瞒,若是如此,两人必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霍琛是明白这一点,他不想失去这唯一的至交好友,所以才会心神不定,心里烦闷。 云想容往霍琛的怀里靠了靠,低声开口:“他既然让你全力以赴去查此事,那你全力去查,这样皇那里你也能交差,他不会认为你有所懈怠。至于你查出来的结果如何,报给皇的结果是怎样的,那都是后话。” “如果此事与离王无关,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与他有关,你到时再想是帮他隐瞒还是禀告皇。”云想容话语平静,面色温柔,让霍琛心里的焦躁也散去了不少。 道理霍琛都明白,只是因为太在意离王这个朋友,所以才会烦闷,听云想容这么一说,心里好受了不少。 “还好有你。”霍琛抵着云想容的额头,笑着在她的唇间啄了下,眼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若是没有她在他的身边温柔陪伴,这人生也未免太过无趣了。 云想容抿唇一笑,微微侧头靠在他的怀里。 重生一世,能够遇他,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若不是他,她如今还不知道是何种模样呢。 只能说姻缘际遇,自有天定,或许是老天体恤她前一世受过的苦痛,所以这一世才会让她遇到霍琛,倾心相对。 “起风了,你回屋歇着吧,免得受凉。”霍琛抱着云想容站起身,朝屋里走去。 云想容窝在他的怀里,笑盈盈道:“不必这么紧张,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不会风一吹倒的。” “如今正是午后,犯困的时候,我是怕你在湖边睡着了,湖风冰冷,吹久了会受凉。”霍琛轻声道。 云想容轻笑一声,歪在他的怀里不动了,由着他将自己抱着往屋里走。 他的怀里或许是这世最能让云想容觉得安心的地方,虽然只是短短的路程,但是云想容却靠着霍琛的肩膀,昏昏欲睡了。 霍琛垂眸看了看她,走向院子的最后一个岔口时,往另一条小路走了过去。 云想容意识模糊,靠着霍琛缓缓睡去。 带着云想容多绕了一个圈,霍琛这才带着已经熟睡了的云想容回了屋子。 将她放在床,看着她安静的睡眼,霍琛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些许淡淡而温柔的笑容,俯身在云想容的眉心落下一吻,霍琛直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走到门口,反手带房门,霍琛看着赵曦吩咐道:“王妃睡了,你仔细照看着,别打搅她,让她睡到自然醒来。” “是。”赵曦应了一声。 霍琛直接越过赵曦离开。 如今他的手两桩大案,蒋国公越狱失踪还没有找到踪迹,而前太子的死也是个麻烦,若是不尽快解决,免不了要被皇挑出错处来,横生枝节。 京城某个府邸的地下室里。 蒋国公很郁闷。 自从那天在天牢被抓在粪桶里带出来之后,他一直被关在这地下室里。 这个地下室不大,只有数间房间,平时也他一个人呆着。 每天到了饭点,会有人来给他送饭,其他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这里,没人和他说话。 他甚至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他抓到这里来,目的为何。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吃了睡,睡了醒,面对空荡荡的地下室的日子,再坚韧,再意志坚定的人,也快疯了。 此刻的蒋国公,是如此。 这日,蒋国公坐在地,无聊的用右手在地乱画,消遣时间。 在这个时候,地下室的大门处,传来了开门声。 本来蒋国公还以为是饭点到了,送饭的来了,没有在意。 因为他很清楚,送饭的当真只管送饭,压根不会和他多说一个字。 但是手顿了顿,他忽而觉得不对了。 收碗筷的人刚刚才走,他才吃了不久! 除开饭点的时候有人来,让蒋国公顿时激动了起来。 停下手的动作,蒋国公猛然走到关着自己的监牢门口,抓着栅栏,大声道:“谁,是谁来了,你们到底把我抓来做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这样抓了人又丢在一边不理算是怎么回事,说话。” 蒋国公近乎歇斯底里的喊着。 任谁被人抓来,丢在地牢里,一个多月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最后也会是这般的。 没有人回应他,但是哒哒哒的敲击着地面的脚步声却在缓缓靠近。 蒋国公眼闪着惊喜的光芒。 现如今,只要有人能和他多说一句话,他都能兴奋不已。 终于,来人停在了牢房门口的不远处。 来人身形颀长,一身黑色斗篷将他给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胖瘦,脸带着面具,没有露出半点能叫人看出身份的东西来。 蒋国公抓着栅栏,瞪着眼看着来人,像是要将他给看穿似的。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至于抓你来的目的,蒋国公大人真的不知道吗?”来人沙哑的开口,声音很低哑,带着些金属摩擦的质感,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流露着淡淡的冷芒。 蒋国公眼神色一闪,冷笑道:“总不至于请我来此处做客吧!若是做客,这地方未免太过寒碜了。” “既然国公大人不想说,那我提醒提醒你,你应该也想起来了。”来人似乎笑了下,冷淡而沙哑的嗓音缓缓道:“蒋国公大人暗谋划造反这么多年,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叫人拿下,许多布置好的东西都没来得及用,大人不觉得可惜吗?” “若是大人将藏宝和藏兵器的地方告诉我,我倒是可以帮国公大人物尽其用。” 那沙哑的声音实在是难听,说出来的话,更是让蒋国公觉得难听。 蒋国公哈哈一笑,道:“我怕告诉了你,你有命听,没命拿。” 声音全是自信和嘲弄。 蒋国公有这份自信。 他苦心经营多年,只要他不死,手下的人便会继续蛰伏,只要不是他亲自去,想要取出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能的。 手下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忠诚。 但是同样的,这也是弊端。 没有他这个首领,手下的人便没有了主心骨,除了蛰伏,竟也没有个能顶事的! 蒋国公暗自恼怒着。 “这便不劳国公大人操心了,我既敢惦记,便有惦记的实力。”来人依旧冷淡。 蒋国公皱着眉,心里生疑,总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在刻意隐藏身份。 “你想要的,本公也不是不能说。这些年来,本公准备了不少的宝库,你若答应本公事成之后放本公离开,本公告诉你其最大的一个地方。”蒋国公心念一转,说道。 “看来国公大人是还没有认清形势。”那人冷笑了一声,“你如今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藏宝藏兵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我出现,库门才会打开,否则我的手下便会立刻推下万斤石,将库门彻底堵死,里头埋了火药,也会在顷刻间将宝库炸毁,你……什么都得不到。”蒋国公猖狂的笑着。 或许是近两个月没有说话,此刻的他话有点多…… 黑衣人冷漠的看着蒋国公,道:“我又如何确定,你所言非虚呢?毕竟国公大人可是个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能够下得了狠手杀害,剥皮的人。” “你怎么……你发现他的尸首了?”蒋国公眼眸光闪烁,眼有些吃惊。太子的尸首藏得那般隐秘,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有人给皇送了一封匿名信,将太子的藏尸处给捅到了皇那里,皇震怒,下令彻查此事,谁能查清,必有重赏,国公大人觉得,此事会不会是你忠心耿耿的手下所为呢?”那人漫不经心的说着。 “不可能,绝无可能。”蒋国公立刻反驳道。 “再者说了,太子是离王所杀,我至多不过是令人剥了他的面皮,尽了他最后的价值罢了。”或许是被囚禁着,蒋国公说起话来倒是不顾及了。 “真真是个狠心的外公啊。”那人拍着手掌,状似感叹的道:“你对自己的亲外孙尚且如此,你觉得我能信你?” “说了这么多,想来你是想借此向皇邀功吧。”蒋国公冷笑一声,道:“我虽没有杀太子,但是却知道剥了太子脸皮的人在何处,你若能抓到他,自是大功一件,不如以此事,作为你我二人合作的投名状如何?待你得到厚赏之日,便是你我二人合作之时!”蒋国公眼闪着光,道。 他自然不是指望眼前的人真的和他合作,他只是需要弄出点动静来,让人知道,他的所在罢了。 毕竟剥了太子脸皮,将之制成人皮面具的人的所在,也是极为隐秘的,除了他,也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若是那人出了事,而他又从天牢越狱失踪,他手下的人很快能想通其的关键,自然更加容易找到他的所在。 那人目光盯在蒋国公的身,似乎在考虑合作的可能,许久之后,才缓缓的点头。 京郊,放了太子尸首之处。 霍琛从镇南王府离开之后,来了此处,带人查看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蛛丝马迹。 这个宅子借着青藤的掩盖,几乎与背后的山体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此处乃是一个府邸,宅院。 因为长时间照不到阳光,此地显得很是阴森,周遭的温度都较之外界要冷不少。 地底又有个冰窖,确实是个很适合存放尸首之处。 霍琛随意的在宅子里走动着,神色淡漠。 “王爷,查到宅子的主人了。”韩密快速靠近,“这宅子的主人姓钱,死了很多年了,他死了之后,这宅子一直荒废着。” “不过这个姓钱的死之前,和蒋国公府里的管家有来往,两人关系似乎不错。”韩密又说。 霍琛的脚步停了下来。 蒋国公? 此事怎么会和他扯关系? 仵作验尸,初步确定太子死于三个多月前,那个时候,是蒋国公被抓的时候,太子的死莫非和蒋国公有关? 霍琛沉吟着没有开口。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69节 “蒋国公府的管家还在天牢吧。”霍琛道。 “在。” “走,回京,去一趟天牢。”霍琛说着,转身朝外走。 他和韩密离开宅子,双双纵马朝着京城而去。 两人去了一趟天牢,在天牢里看到了蒋国公府的管家。 …… 自从皇下令彻查前太子之死之后,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得飞快。 不但在权贵之间,是在坊间,也传得沸沸扬扬的。 皇很心烦,下令让霍琛尽快查明事情真相。 后宫里,则被皇封锁了消息,不让消息传到皇后的耳,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他还想要借皇后的手将蒋国公给引出来。 数日后,离王府。 房。 “主子,有消息了。”心腹进门,禀告道。 离王正在练字,头也不抬,“说。” “镇南王昨日在东街胡同抓到一个疑犯,对杀害太子,并剥了太子脸皮的事情供认不讳。”心腹说。 离王面含着淡淡的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心腹应声退去。 离王收笔,将笔放在一旁,目光落在纸,神色淡然。 而另一边,霍琛带着查案的结果进了宫。 御房。 皇淡淡的看着霍琛呈来的证据和口供。 “此人对杀害太子的事实供认不讳?”皇目光沉冷的落在霍琛的身,满是威严的开口。 “起初自是不认是,严刑逼供之下,他才招认。承认了杀人的事实,并且招供出剥了太子脸皮的原因。”霍琛淡然道。 “说。”皇脸色更冷。 自己的儿子却被人剥了脸皮,哪怕前太子已经被贬,他心里也是怒不可遏的。 “是蒋国公。那人声称蒋国公为了日后起事名正言顺,令人剥下太子的面皮,做成人皮面具,让人假扮太子,日后好借此生事。”霍琛道。 “简直岂有此理。”皇猛然一拍桌子,怒道。 “微臣没能追回太子脸皮制成的人皮面具,请皇恕罪。”霍琛单膝跪地,请罪道。 首的皇目光闪烁的看着霍琛。 从这个结果来看,太子的死和离王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蒋国公所为。 若不是这些天他派人盯着离王,盯着霍琛,知道他们私下里没有来往,也知道霍琛的证据确实是一日日奔走所得,他真要怀疑是不是霍琛特地为了离王开脱的了。 可是霍琛抓回来的那个人他也令人重新审过,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那么,霍琛的说辞便也没有什么错处。 此事,当真和离王无关吗?皇沉思着。 “太子的人皮面具之事朕会另外派人去查,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此事不必操心了。”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 也不知是不相信霍琛会尽力找回太子的人皮面具,还是在防着他什么。 “多谢皇开恩。”霍琛平静的回应。 “过几日是元节了,你刚刚为太子找到真凶,这几日朕便放你在家休息几日,待元节过后,再开始朝吧。”皇说。 “臣遵旨,多谢皇隆恩。”霍琛恭敬的说。 这一下有数日休沐,可以好好陪陪容容了,确实值得开心。 “另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锦缎五十匹。”皇又道。 霍琛一一领旨谢恩,而后皇才让他离开。 从皇宫出来,霍琛直接回了府。 看到躺在美人椅看的云想容,霍琛嘴角带一抹淡笑。 但凡看到她,总能给他一种宁静的感觉。 “看什么呢?”霍琛走到云想容的身旁,轻声问道。 云想容早在洒落阴影时,察觉到霍琛回来了,等他开口,这才抬头看他。 “事情解决了?”云想容淡声问道。 昨夜听霍琛说今天要进宫禀告案情的结果,如今见他回来,下意识的问一句。 霍琛脸的笑容淡了几分。 伸手将她拉起了,自己坐在椅子里,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解决了还不开心?”云想容看着霍琛兴致不高的样子,问道。 霍琛抿了抿唇,神色平淡。 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容容,或许,他真的变了。” 霍琛知道,算他不说那个他是谁,云想容也能明白。 这几日查案子,看似一帆风顺,但是霍琛却能感觉到背后有双手在推波助澜,将他往那人设想好的方向推。 他虽然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但是多少还是察觉到些蛛丝马迹的。 也正是这些蛛丝马迹,让他愉快不起来。 因为这说明离王真的变了,不说别的,起码在这件事情,是对他有所隐瞒的。 但是他依旧按照离王所想的,所引导的,将结果呈给了皇。 那是因为在他心里,始终对离王留有期待,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到离王的身。 第174章 他们都很意外 云想容看着霍琛,看到他脸难得的流露出淡淡的怅然之色。手机端 霍琛这人,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淡漠的,清冷而高贵的,脸几乎永远都是那么淡淡的表情,很难有情绪波动,几乎看不出他的喜怒来。 云想容每次都能看出他的情绪,不是因为他面的喜怒变化,而是靠着对他的了解,对他情绪的细微变化感觉出来的。 如同面这般直接流露出怅然之色,很罕见。 云想容趴在霍琛的胸前,淡淡道:“人都是会变的,他毕竟是想登大位的人,许多的事情,用些手段,也是正常的。只是希望,他不要迷失了本心,能保持最基本的底线。” 离王如今的地位与当初不同,许多时候做事要有手段,要变通,那都是正常的。 毕竟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在有些事情,对对方隐瞒,那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离王对他们没有坏心思,那够了。 霍琛显然也是她这个想法,略微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 屋里安静了一瞬。 霍琛道:“临近元节,皇准了我假,等元节之后再朝,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这几日我带你出门走走。” 想去的地方? 云想容轻怔。 好一会儿,她摇了摇头,道:“倒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这京城周边之地也没什么好去处,算了,你要不嫌我闷,在家陪我几日便好。” “说的什么傻话。”霍琛拍了拍她的脑袋,淡声道:“与你在一起,是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你,便已足够,如何会闷。”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般缠绵的情话,让云想容不由得脸一红,嗔道:“惯会胡说八道,哪里学来这么……这种哄小女孩的情话,不要脸。” 轻啐一口,云想容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 他这人极少说情话,两人之间相处也极为自在,他知道她所想,她明白他所需,有时只需一个眼神,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所以,他骤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简直让云想容有些……无法招架。 霍琛先是轻怔,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脸,看着她飞霞的脸,从眼溢出浓浓的笑意。 这笑意转瞬之间浸润了他的眉眼,素来清冷的面庞也带了些许暖意。 “不过说了句实话脸红成这样,那若是我真学着他们一般日日对你说情话,你可怎么办?”霍琛含笑揶揄。 云想容想象了下那种画面,一脸冷漠的霍琛一本正经的说着各种情话…… 浑身不由得抖了抖,云想容瞪视着霍琛,道:“不许学,咱们这样挺好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相处方式,云想容觉得,那些每日情话不断,说得好听的,不见得适合她。 霍琛闻言不由得看向云想容,见她一脸正色,却是笑了。 没能压抑住笑声,笑声滚滚从胸腔传出,带着他怀里的云想容也跟着震动。 笑声畅快,让原本有些不悦的云想容也放缓了神经。 既然能让他开怀一笑,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外头伺候的韩密和赵曦听到笑容也是吃惊。 毕竟霍琛极少这么开怀大笑。 旋即两人又觉得释然,这天底下,约莫也他们家王妃有这个能力了,能让王爷开怀一笑了。 说是休沐,但也不过是不用去早朝而已,该做的事情,霍琛一样也没有少做,照样每天还是要查蒋国公的去处,不时要去军营走动。 当然,能留在府里,霍琛便不会离开,多半的时间还是留出来陪着云想容。 云想容怀孕近五个月,肚子才微微隆起,肚子看着旁的孕妇要小不少。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0节 若不是孙逸说胎儿脉象正常,云想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了。 两日后,云想容起床后,用过早膳被霍琛拉着出了门。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云想容还有些懵,坐在马车的时候,一脸迷茫的看着霍琛。 “你不是说京城没什么好去处么,我想起一个地方,带你去走走。”霍琛低沉的说。 云想容恍然点头。 “你要带我出门也不说一声,我衣服都没换。”云想容有些无奈。 霍琛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 一席舒适的白色留仙裙,粉色腰带松松的系着,五个月的肚子却不显得多大,不注意几乎看不出来。 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拿一根白玉簪子松松的挽在脑后,虽然没有刻意打扮下的庄重,但依旧美丽如故。 霍琛嘴角一扬,“容容怎么都好看。” 云想容:“……” 这人是情话说瘾了吗! 心里这般想着,脸却不自在的红了红。 云想容侧过身子往马车内的暗格探去,“我记得车还有几套备用的衣裳和首饰,我收拾收拾,应该可以见人,只是这肚子大了不少,不知能不能穿以前的衣裳。” 霍琛探手制止了云想容的举动,无奈道:“你别瞎忙了,今日也没有旁人,咱们两,你在我眼,如何都是美的。” 云想容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坚定没有放开的意思,这才松了手。 罢了,反正……她也不是见不得人! 到了地方,霍琛抱着她下了马车,这才将她放在地。 云想容抬眼看去,见不远处是一个湖,湖心是一座小岛,远远看去,还能看到建筑精美的回廊和屋子。 云想容抬眼看向霍琛。 “这里是当初离王无意间发现的,见景致不错,便邀了我一起将这小岛给买了下来,我二人在此地一人建了一处避暑山庄,正巧想起,便带你来看看。往后夏日炎热,咱们可以来此处避暑。”霍琛说着,牵着云想容的手走到湖边。 不出京有这么一个好的避暑的去处,云想容顿时觉得,霍琛想起来的时间有些迟了。湖边早有一艘画舫在等着了。 两人了画舫,船晃晃悠悠的往前开去。 船舱内放着小几和煮茶的用具,一旁的壶子里温着水。 两旁的帘子拉起,能看到外头湖光山色辉映的美景。 霍琛在一旁煮茶,云想容身后垫着垫子,歪歪的靠在一旁的几,看着外头的美景,一时间时光仿若静止,美得叫人不忍打搅。 在此时,画舫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碰的一声响声。 画舫一阵摇晃,霍琛动作迅速的抓住了云想容,免去让她滚落地面的下场。 晃动渐停,霍琛牵了云想容的手,朝着船舱外而去。 出到外面,才发现是和另一艘画舫相撞了。 正巧,对方也正好从船舱里走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离王和颜妍! 颜妍看到霍琛和云想容显得很是兴奋,摆了摆手,开心的喊了句:“霍大哥,容姐姐。” “真巧。”云想容含笑点头。 离王和霍琛两人面色平淡,略微颔首。 “今日姐夫难得带我出门走走,没想到竟然会碰容姐姐和霍大哥,不如一起游湖如何?”颜妍没有察觉气氛的不对劲,兴奋的说。 云想容知道如今霍琛和离王正处在敏感的时候,便沉默着没有开口。 倒是离王说了声:“阿琛,机会难得,一起吧。” 霍琛目光深沉的看了离王一眼,淡淡的应了声好。 离王的画舫要大一些,霍琛带着云想容了离王的船。 四人坐在一起说话。 “妍儿身的伤没有大碍了吧。”云想容打量着颜妍,见她气色不错,轻笑道。 “没什么大碍了,多亏了孙神医的医术高超,修养了这些日子都好得差不多了。还有脸的伤,孙大夫也给我调了药,如今正用着,相信定然不会留疤的。”颜妍笑了,一脸兴奋的说。 这算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大的收获了。 女为悦己者容,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承受自己由貌美变成貌丑,她本长得清秀,当初为了拒绝和温玉的婚事,逼不得已才毁了自己的容貌,如今能有法子补救,她自然是开心的。 云想容闻言也替她开心,笑道:“那真是恭喜了。” 正说着话,船身却是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方才两船相撞的摇晃更加剧烈。 云想容顿时蹙眉,她很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合适坐船,要不然怎么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消停。 “王爷小心,有刺客。”在这时,外头传来喊声。 屋里霍琛等人齐齐皱眉。 霍琛起身拉着云想容,护着她往外走,离王则护着颜妍。 既然出了船舱站在甲板,才发现船底遭到攻击,船正在缓缓下沉,而此刻还有黑衣人从水里冲出,朝着甲板离王的手下和韩密等人发起攻击。 见霍琛等人出来,黑衣人攻势更加猛烈,朝着他们扑去。 云想容虽然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害怕,要相信霍琛,但是她肚子里毕竟还怀有身孕,有些紧张的抓紧了霍琛握着她的手。 霍琛一手护着云想容,一手接招,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慌乱和紧张。 而离王同样护着颜妍。 战况如火如荼,胶着得让人心生烦闷。 身穿黑衣杀手的人像是不要命似的,前仆后继的朝着霍琛几人而去,也不管霍琛等人下手狠辣,杀了他们多少同伴。 不过霍琛武艺高强,护着一个云想容没有半点吃力。 终于,黑衣人被尽数斩杀。 船还在持续下沉,斩杀了所有刺客之后,离王第一时间吩咐手下放出信号,让岛的人来接应,毕竟算他们能够涉水而过,云想容和颜妍可不合适,尤其云想容还有身孕在身。 身旁都是死尸,连空气都带着血腥味,刺激着云想容的感官。 方才神经紧张,云想容倒是没有觉得,此刻湖风一吹,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钻,云想容只觉得一阵难受的感觉涌了来,扶着一旁的栏杆,弯下身便吐了出来。 怀孕之后,云想容从来都不曾吐过,此番因为血腥味的刺激,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旁的霍琛是第一次碰这种情况,吓得手足无措,赶忙问:“容容,你怎么了?没事吧?” 霍琛焦急着云想容的状况,根本没有注意身后有个倒在地的黑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方才竟然在装死! 见霍琛毫不设防,黑衣人暴起而击,手的长刀直直的朝着霍琛的后背劈去。 “阿琛小心。”离王在霍琛和黑衣人的间,近乎呈三角的状态分布一眼看到这一幕,直接松开抓着颜妍的手,朝着霍琛扑去。 霍琛听到了离王的喝声,下意识的向后瞥了一眼,第一举动是将云想容给护在怀里。 然而痛楚并没有降临到霍琛的身,随着刺啦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和颜妍尖叫着“姐夫”的声音响起,霍琛转头,看到离王挡在自己的身后替自己受了一击,而那个黑衣此刻胸口正一剑,嘴唇嗡动,眼带着不可置信,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霍琛松开云想容让她自己站好,伸手扶住离王,为他点穴止血之后,清冷的面容不由得涌些许复杂的情绪:“还好吧。” “我没事。咱们去岛,让人回去派人来接,以免对方还有后手。”离王忍痛说着,素来带着美丽的脸全是隐忍,眼全是痛楚。 “好。你忍忍。”霍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巧这时对岸接应的人已经到了,霍琛带着受伤的离王和云想容还有颜妍了救生小艇,朝着岸边而去。 “姐夫,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很痛啊,我……我能做什么?”颜妍守在离王的旁边,手足无措的问,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眼全是泪花,泫然欲泣的模样。 离王靠着霍琛坐着,看着颜妍这般模样,惨白的唇瓣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抓住颜妍的手,低低道:“不要紧,是皮外伤,一会儿点药好了,你什么不要做,也不要担心,守着我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些许虚弱,目光安抚。 颜妍咬着唇应好,一边掉着泪,一边又快速抬手抹着眼泪,可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抹不干净。 “瞧你,哭得像是个花脸猫似的,丑死了。”离王低低的斥责了一句,眼却流露出一丝宠溺的无奈。 这次颜妍没有吭声了,只是默默的抹着泪,压抑着哭声。 他们离湖心的小岛不算很远,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 因为打算了过来,离王早派了人在此间打扫护卫,所以众人下了船之后直接去了别庄里。 到了岛,首先处理的便是离王的伤口。 好在伤势不算很重,加云想容的身时刻都备着孙逸给的金疮药,清洗之后止了血。 待派回去的人带了侍卫前来接应,众人这才离岛回了府。 霍琛将云想容送回府之后,连门都没进,去了离王的府。 离王府,刚回到府,便有大夫为离王诊治,重新给他包扎了伤口。 “你怎么来了?我这儿没事,弟妹应该吓得够呛,你该陪陪她才是。”离王穿好衣服,看着霍琛到来,笑着开口。 毕竟失血过多,此刻的离王面透着苍白,脸色有些难看。 “无妨,她能照顾好自己,你受了伤,我来看看你。”霍琛说。 “是些皮肉伤,不碍事。” “你其实不必如此,他不一定能伤到我。”霍琛摇了摇头,说。 “关心则乱,总不能让我看着你受伤,什么都不做。”离王靠坐在床,虚弱的说。 霍琛闻言略微沉默。 近些日子以来,他们对事情的处理和看法都有不少相左的地方,两人之间原本毫无保留的兄弟情谊也像是蒙了一层灰,霍琛甚至觉得,他已经不认识离王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危急时刻,离王会这么奋不顾身的替他挡刀。 都说危机关头所表现出来的举动才是人心底深处最直接的想法,或许,离王没变,他依旧是那个他,只是许多事情的处理已经由不得他像原来那么自在洒脱,所以他将自己给藏了起来,以至于连他都误会了。 离王见他沉默,勉强笑了笑,说:“都是兄弟,不必这般客气,我这儿没事,你回去照顾弟妹吧,她有孕在身,孩子重要。” 霍琛呆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离开,他也确实有些担心云想容。 回到镇南王府,赵曦告诉他云想容刚刚服了安胎药,已经睡下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1节 霍琛去房里看了云想容一眼,转身去了房。 韩密早在房候着了。 “湖边刺杀的人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眉目?”霍琛进门之后,直接问道。 “杀手都死了,没法审问,不过他们身都有这个记号,只是这记号眼生得很,一时间没有办法确认是哪方势力动的手。”韩密说道。 霍琛伸手接过韩密手的纸,面画着一柄剑,仔细看了看,也没有什么怪之处。 将东西收了,霍琛吩咐道:“这几天让人盯紧了京城里各方势力的动静,既然对我动了手,便一定会有后手。王妃的身边要加强护卫,不要让人有机可乘。” “是。属下这去安排。”韩密应声离开。 是夜,霍琛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眼似乎也侵染了夜色的凉,神色淡漠。 云想容拿了件披风披在霍琛的身,道:“还在想白天的事情吗?” “怎么还不睡?”霍琛偏头看了云想容一眼,抬手将她进怀里,而后反手将肩的披风扯下来裹在她的身,低低道:“记得给我拿披风,怎么自己不知道加件衣服?” 云想容一笑,说:“我忘了。” 霍琛闻言无奈,却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记得要给他拿披风,却将自己给忘了,他的容容啊…… “今天离王的举动,让我有些意外,你也是吧。”云想容抬头看着霍琛,低声道。 霍琛没有说话,但是眼的情绪却很分明。 他同样意外。 本以为这些天离王所表现出来的,他们早生了嫌隙,谁知道危急关头,离王却第一时间挡在他的身前,这种震撼,远不是言语所能表明的。 “你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纵然离王在别的地方有所改变,对你总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毕竟是共过患难的兄弟。”云想容说。 “嗯。”霍琛嗯了一声,道:“今日这份情我记住了,只要他日后依旧如此,我必当尽力扶持他坐稳帝位。到那时,四海升平,我便带你游历天下,寄情山水,你觉得怎么样?” 云想容有些意外的看着霍琛:“你愿意放下手的权势和我一起浪迹天涯?” 自从嫁给霍琛之后,她没再想过还有纵情山水的一天,没想到能从霍琛的嘴里听到这话,云想容当真是无意外的。 “我本也不喜权势,当初会争兵权,也只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有权势才能做到,如今蒋国公已经下台,只要能再将他给抓住,正法,我对政坛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倒不如交了兵权与你一起悠闲度日。只是到时候容容可别嫌弃我没权没势,不要我了。”说到最后,霍琛不由得轻笑一声。 云想容眉眼含笑的看他,道:“不会,到时我养你。” 她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我的流离苑如今可谓遍布天下,养活咱两还是够的。” 霍琛紧了紧抱着云想容的手,说:“好,那到时可全仰仗夫人了。” 云想容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 她明白,霍琛是辞官离朝,手定然也是有着自己的铺子或者酒楼的,要知道,今生若不是她截了胡,她的流离苑是霍琛的,说到底,她不过仗着有记忆的便利,抢了他前世的战果罢了。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的感觉让云想容感觉很好,嘴角笑容有些贼。 在这时,夜风刮过窗口,云想容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看你,不多穿些衣服,受凉了吧。”霍琛低低的说了一句,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朝着屋里而去。 “我让下人煮些姜汤给你喝,喝了再睡,免得着凉。”霍琛说着,转身朝外走。 云想容本想叫住他,让他不必这般紧张的,但是目光却落在了地,那是方才从霍琛身掉下来的。 带着困惑,云想容前捡起那张纸。 第175章 这事儿不怪你 云想容弯身捡起地的纸,打开。 入眼可见那张纸面画着一柄剑,除了这柄剑没有旁的了,没有字做批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仿佛是闲着无聊画了这么一柄剑。 云想容将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没有旁的痕迹,这才最终将目光放在那柄剑。 目光盯在面,云想容越看越觉得熟悉。 但是,哪怕再熟悉,也紧紧只是熟悉而已,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云想容皱着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想起到底是在何处看到这柄剑。 头忽然觉得有些疼。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只觉得神经抽痛得厉害。 云想容抬手扶额,眼睛却没放过纸画的这柄剑,她总觉得,这东西似乎很重要。 然而痛楚越来越浓烈,云想容眼前发黑,软软的往地倒去。 刚刚吩咐了下人煮姜汤回来的霍琛正巧看到这一幕。 素来泰山崩于面前都不会变色的他,面色大变,身形一闪,出现在云想容的身边,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容容……容容,你怎么了?”霍琛将云想容抱在怀里,面色焦急的轻唤。 他不过出门打了个转儿回来,云想容却晕倒了,这让霍琛心里极为担心,甚至有种害怕的情绪。 他张口想叫人去请孙逸,怀里的云想容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云想容皱着眉,眼还有着些许残存的痛楚之意。 “我没事。”看着霍琛面色担忧,眼还残留着恐惧之意,云想容心里一痛,低低的开口。 “你吓坏我了。”霍琛见她醒来,心里的惊惧散去不少,猛然抱紧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他素来冷静自持,也只有关于她的事情才能将他吓成这般模样。 方才看到她软软的往地倒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她要离开他的错觉,那一刻,脑海炸裂开来的,只是惊恐和无力,还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助。 霍琛抱着抱着云想容,将她放在床,“你在这儿等我。”他说完转身要出门。 “你去做什么?”云想容伸手拉住霍琛的手,不让他离开。 霍琛回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去请孙逸过来看看。” 云想容心里酸酸的,拉着霍琛的手,还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 他被吓坏了吧! 那样厉害的一个人,能搅动朝堂风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能千军万马间取对方将军首级的人,却为了她而担惊受怕。 云想容眼眶酸涩,面却是一笑,道:“我没事,真的。” 知道这样无力的说辞说服不了他,云想容微微笑着,道:“现在太晚了,去请孙逸又得折腾半宿,我如今很好,想你陪着我,你别走好不好?” “这时候孙逸应该也已经入睡了,我现在也没有不舒服了,明天再请他过来诊脉好不好?” 云想容面色柔和,眼含着乞求,让霍琛对她的眉眼之后,再舍不得拒绝。 最终还是妥协了。 “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立刻告诉我,不许瞒着。”霍琛沙哑的说。 “好,我保证。”云想容一脸认真。 见霍琛还是没有缓和脸色,但好歹没有要走的意思,云想容这才讨好的摇了摇他的手,撒娇道:“别生气了嘛,笑一个给本妃看看。” 虽然答应云想容不去找孙逸,但是霍琛并没有表现出多柔和来,顺势坐在床边,低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霍琛探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仔细观察了云想容的脸色,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精神不差,这才放心了不少。 “是忽然有些头晕,孙逸不是说过孕期可能会有这种状况么,你别太担心了,明日叫孙逸来看看是。”云想容安抚的说着。 忽而扬了扬手的纸,“你方才出去的时候掉在地的,我打开看了,不要紧吧。” 霍琛扫了眼她手的纸,淡淡道:“我的便是你的,有什么看不得的。” 云想容闻言抿唇一笑,说:“不过这是什么记号么?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今天行刺的杀手身描下来的,你见过?”霍琛扬了扬眉,显得有些惊讶。 一听是刺客身的印记,云想容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见她皱眉,霍琛以为她又不舒服了,“还是让孙逸来看看吧,我还是不放心。” 云想容见他担心,赶忙道:“不是,我只是感觉好像见过这东西,有些眼熟,听你说是杀手身描下来的,想来应当是我记错了吧。” 见霍琛还是不放心,云想容拉着他好说歹说,霍琛这才算是信了,没有坚持要去找孙逸来。 好在没过多久,楚儿端了姜汤来,云想容喝下之后,便乖乖躺在床睡下了。 次日起来,云想容的面色如初,倒也没看出异样来。 但即便如此,霍琛还是在用过早膳之后,命人去请了孙逸来。 孙逸来了之后,替云想容诊了脉,告诉霍琛一切正常,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霍琛这才安了心。 霍琛亲自送了孙逸出门,没过一会儿,小七来了。 “姐姐,你还好么?我来的时候碰着孙大夫了,他说是来给你诊脉的,再问他他不说了,问霍大哥他只说你受了些惊吓,到底怎么回事啊?”小七着急的问。 小七一进门是一连串的问题,砸得云想容晕头转向的,云想容无奈浅笑。 “有什么话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说,这么火急火燎的,哪里有个皇子的样子。”云想容轻声斥道。 小七如今年近十五,已然不能再当成个孩子来看了。 事实,小七在外人的面前,已经展现出了一个皇子该有的气度,看着颇有少年老成的风华和气势,也在云想容的面前,他还保留着他的赤子之心,云想容身体有恙,他自是焦急不已。 小七闻言赶忙在一旁坐下,撇了撇嘴,说:“皇子的样子那是给别人看的,在姐姐面前,我依旧是当初的小七。” 云想容闻言感动,当初因为自保算计得来的小七的感激,也借势得到了庇佑,之后她心存感念,对小七也是真心实意的付出了,当真将他当成弟弟来对待,如今却是得到了回报。 微微一笑,云想容说:“姐姐没事。不过是昨日出行的时候受了些惊吓,你霍大哥不放心,非要让孙逸过来看看。” “姐姐如今怀着身孕,谨慎些也是应该的,孙大夫怎么说?昨日出行发生什么事了?”小七追问。 “举止莽撞,说起话来倒是有模有样的。”云想容笑了笑,想着最近小七和离王的关系不是很好,昨天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便将昨天的事情给说了。 小七听了之后神色复杂。 “姐姐是说,四哥替霍大哥挡刀了?他伤得重吗?”小七轻声问道。 在他的心里,离王变了太多,遇到这种事情,是明哲保身不插手也是正常的,乍闻离王竟然替霍挡刀,小七心里很复杂。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2节 “伤得不算很重,修养些日子应当好了。”云想容注意着小七的样子,淡声道。 “哦。”小七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元节,也是俗称的鬼节,每年这时,大家都会去庙里祭奠先祖和亲友,宫是不让私下祭奠的,所以太后命小七去庙里替她祭奠一番。 此番小七出宫,便是想要去虹光寺替太后祭奠的。 虹光寺。 小七下车的时候,目光微顿,落在一旁的一辆马车,马车有着离王府的标记。 离王也来寺里了吗? 想到离王为了霍琛受伤的时候,小七抿了抿唇。 小七拿着香烛和纸钱朝着大殿而去。 这样的日子虹光寺的大殿本该人满为患才是,可是出的是,一路走去,香客竟都被引去偏殿去了,大殿这边反倒清静不少。 带着满心疑惑,小七到了大殿之外,却被两个僧人拦住了去路。 “这位小公子,此刻大殿暂时不接受香客,还请止步。”僧人念了声佛号,说道。 小七略微皱眉,正想说什么,猛然想起在门外看到的离王府的马车。 从身拿出一块玉牌,淡声道:“我乃当朝七皇子,乃是里面那位离王殿下的皇弟,此番是与他一起来的。” 僧人一看是皇室专门用来证明身份的玉牌,不敢耽搁,赶忙让开了路。 小七淡淡颔首,旋即快速朝着大殿而去。 一路没有再遇到阻拦。 到了大殿外,远远的能看到殿里有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跪着的那个正是离王。 隐约有声音传来。 小七赶忙躲在门边,悄悄往里头张望。 “奶娘,都怪本王,若不是本王,你也不会……” 离王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光是听着让人心生不忍。 听到离王竟然是来给奶娘烧纸钱的,小七的脸色变得有些怪。 小七此刻满心的冷笑。 亲手杀了奶娘,此刻再来说这些,有用吗?人死灯灭,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从小七这里看去,只能看到离王的办张侧脸,离王俊美的脸没有半点表情,但是微垂的眼眸在略显昏暗的大殿内,却好像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难过。 是小七看着,也不由得暗暗揪心。 “王爷,您也别太难过了。奶娘之死本不是您的错。当初您不过说了句太子在查当年之事才会去奶娘家里,是奶娘自己为了保全您而自杀的,您又何必这么自责。”一旁的心腹张俊开口劝道。 小七心里微动,皱着眉,整个人僵在原地。 各种情绪再心里交替闪烁着。 竟然……竟然是这样吗? 奶娘不是四哥杀的,而是为了保全四哥,自杀的么…… 事情果真如此么? 殿内的离王没有开口。 笔挺的跪在地,背影显得寂寥而落寞,用沉默的姿态撑起了所有的一切。 殿内张俊依旧在劝:“殿下,您为奶娘在寺内供奉了灵位,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您身还有伤,不要一直跪着了。万一伤口裂开……” “不妨事。”离王淡淡的说道。 门外的小七在此时迈步朝里走。 在他的脚步声响起的瞬间,张俊低喝一声:“谁?” 警惕而凌厉的目光看向殿门处,待看到是小七的时候,赶忙拱手行礼:“属下见过七皇子。” 离王转过头看向小七,漂亮的桃花眼闪过些许惊讶。 “小七,你怎么来了?”离王开口问着,似乎因为方才突然的举动牵扯到伤口,微皱着眉轻咳两声。 “四哥,你没事吧。”小七面露出担忧之色,急切的走了几步,低声问道。 离王对他紧张自己的姿态似乎有些惊讶,缓了缓才说:“没事。” 小七见离王还看着他,赶忙道:“我今天是替皇祖母来庙里祭奠的,在庙门口看到你的马车,方才报了你的名号,进来了。” 离王缓缓点头,略微无奈道:“你这鬼精灵……” 话语似乎有些叹息。 “你来多久了,刚刚……”离王轻声开口。 “我都听到了。”小七抢先道。 大殿一时陷入沉寂。 张俊早在两兄弟开口的时候,悄悄退了出去,守在殿门口。 “四哥,你明知道我误会你了,为什么不跟我解释啊。”小七低低的问,眼神闪烁,一脸责怪的看着离王。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过是个孩子,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多说无益。”离王淡淡道。 小七和离王说了两句,离王便让小七先忙该忙的,自己则依旧安静的跪在一旁,沉默的烧着纸钱。 离王还受着伤,不时的轻咳两声,透出几分虚弱和执拗。 “四哥,一起走吧。奶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这般难过的。”小七祭奠完了之后,对着一旁脸色透白的离王说道。 离王抬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好。” 他说着,将手最后一张纸钱放在火盆里,火光明灭,在他脸留下明暗不一的色彩,遮掩了那双眼的神采。 两人一起走出殿外。 迎着日光的照射,离王的脚步有瞬间的虚浮,似乎要站不稳了似的。 一旁的小七伸手扶了离王一把。 借着小七的力道站稳,离王道了声谢,感慨道:“小七是真的长大了,如今都到我肩头处了,再过两年,怕是要我都高了。” “人总会长大的,大家都在变化,四哥说呢?”小七淡笑着应了一声。 离王眸色深沉的看了小七一眼,转瞬又带了些许笑意,说:“听闻父皇在给你选妃了?” 小七脚步一顿,眼极快的闪过一抹情绪,面却是不露半点声色,道:“次父皇提了一下。” 皇确实在慈宁宫提了那么一次,也随口那么一说,似乎只是一时兴起,可是,他的这个四哥却知道了。 “小七长大了,也到了成家的时候,到时你要封王,搬出宫住,也该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日常起居。父皇可说了是哪家的姑娘?若说了,四哥也好帮你打探一下行如何。”离王又说。 “这父皇倒是没说,兴许父皇是一时兴起,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并没有放在心,毕竟我如今离成年还有几年呢。”小七状似不在意的说。 “也是,父皇圣明,为你选的妃自然也是行德才兼备的,倒是我过虑了。”离王笑了笑。 “四哥,你脸色这么差,会不会错过半月之后的秋猎啊。”小七面色担忧的问。 每年的八月初,皇都会亲自带人去围场秋猎,如今是元节,七月十五,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 “不妨事,不过是些皮外伤,届时定然好全了。”离王淡声道。 小七应了一声。 兄弟两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各自车朝着城内而去。 小七回了皇宫,而离王则回了离王府。 “王爷,七殿下信了么?”张俊跟在离王的身边,低声问道。 离王脚步一顿,深邃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凉亭之,淡声道:“或许信了,或许没信。” 张俊不解,问道:“王爷此话何意?” “小七长大了。”离王叹息一声,没再说话,朝着前方而去。 因为长大了,成熟了,许多时候,已经不是当初和那个以他为傲,听他所言的孩子了。 他会听从自己的内心,会权衡,会考虑,他也不能断言,此刻的小七是信了还是没信。 半月后,八月初,丽山围场。 “累了吧。”帐篷里,霍琛递了块汗巾给云想容洗脸,有些担忧的问。 此时的云想容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已经隆起不小,此番围猎霍琛本来不想让她来的,但是云想容说在京城里呆着太闷了,说想出来散散心。 霍琛想想,除开路走的时间,围猎也不过七八日的光景,云想容独自在京城也确实无聊,问过孙逸之后,得知如今云想容的身子能够承受这路来回的颠簸,便想着带她出来散散心也好。 云想容脸色有些疲倦,洗过脸之后,嘴角带着笑,道:“还好,也不是很累,休息休息好了。” “那你睡一会儿,我守着你。”霍琛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 “此番不是由你负责队伍的安全么,你出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云想容道。 “没事,等你睡了再去不迟,再说我是负责总管安防的,下头自然有人安排巡逻,守卫,我届时再去看看是。”霍琛淡声说着。 见云想容还想说什么,霍琛抬手覆盖住云想容的眼睛,低沉道:“睡觉,乖。” 眼前一黑,云想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没有再开口,合眼睛。 一路疲惫,加孕期本更容易感觉到累,没一会儿,云想容当真睡了过去。 察觉到云想容呼吸平稳下来,霍琛这才松开手,看着云想容安静的睡颜,心充斥着满足。 在云想容的眉心烙下一吻,霍琛这才起身离开营帐。 如同霍琛所说,其他两个负责安防的副将已经将保卫和巡视的事情给安排好了,霍琛巡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安心。 “霍大哥,姐姐睡了啊。”回营帐的时候,霍琛碰到小七,小七打招呼,说道。 “睡了。”霍琛点头,看向小七身旁的人,“这位是?” 小七身旁站着一个长相颇为英气的姑娘,穿着一身劲服,干净利落,年纪应该同小七差不多。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3节 “这是宁国侯府的大小姐,温柔。我们两年纪差不多,父皇让我多照顾她。”小七道。 一旁的温柔瞪了小七一眼,朝着霍琛行礼,“温柔见过王爷。” 举止间,倒是落落大方,带着女子没有的爽利。 霍琛颔首回应,心却是微动。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还不是这丫头,不知从哪里听说围场附近有一处景致很好,非要我一起去摘,我磨不过她,跟她去看看。”小七道。 一旁的温柔瞪他,道:“明明是你自己也想去,赖在我身做什么?有种你别去,我自己去。” 说着,温柔对霍琛告辞,道:“王爷,温柔先走一步。” 见霍琛略微颔首,温柔又瞪了小七一眼,这才离开。 “你……”小七瞪着温柔的后背,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看向霍琛的时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她这性子,野得很,让霍大哥见笑了。” “关系不错。”霍琛言简意赅的评价。 “咳咳。”小七的脸泛起可疑的红晕,见霍琛目光带着探究,赶忙道:“霍大哥,我先走了,要不然回头那丫头去父皇面前告我一状我惨了。” “去吧。”霍琛嗓音含笑,说道。 看着小七匆忙追着温柔去了,霍琛眼流露出几分沉思。 宁国侯世子温玉与离王两人争颜妍闹得不可开交,两家交恶那是众所周知的,这事儿皇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皇却偏偏让小七和宁国侯府的大小姐接触,而且看他们两的模样,接触的时间,显然已经不短了,皇此举到底何意? 霍琛眼眸光闪烁,心有些不解,以及……不好的念头! 第176章 秋猎之祸 秋猎共有七日。 第一日,由皇射出第一弓之后,意味着秋猎开始。 每一日大家都可以去林子里自由打猎,或者在猎场骑马,射箭,任由众人自在,这也算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因为云想容怀有身孕,霍琛带她来本是来散心的,所以并没有如同旁人一般去打猎或者齐射,而是带着云想容在猎场周边走走。 他会带着云想容共乘一骑,缓缓纵马而行,感受凉爽的秋风轻抚,远山美景的壮阔。 又或者,他会将马放在草地吃草,而他自己却牵着云想容徒步慢行。 这次秋猎,对云想容来说,却是放松心情,自由自在的好时机了。 秋猎第三日,时至傍晚,霍琛刚带着云想容散完步。 两人回到营帐不久,小七便一脸兴奋的进了营帐。 “姐姐,我今日打了不少猎物,温柔说晚要办个篝火晚宴,你和霍大哥到时也一起去吧。” 云想容正在喝水,闻言放下手的杯子,笑道:“小七真是厉害,不过你们这些孩子一起乐一乐算了,我和你霍大哥不去了,免得扫了你们的兴致。” 他们和小七本差着几岁,虽说是同辈,但是霍琛如今身的威严和气势可不是小七这个年纪的同龄人能够轻易接受的。 小七身为皇子,又时常与霍琛在一起,自然不怕霍琛,旁人却不一定了。 “不会,也没几个人,我、温柔,霍大哥,容姐姐还有四哥和颜妍,何来的扫兴可言。”小七不在意的说。 云想容见他这般说,也颔首应了,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一会儿我和你霍大哥去找你。” 小七见云想容应了,脸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道:“那我去找四哥和颜妍去。” “小七……”云想容的话还没说完,小七已经出了帐篷。 “这小七,都十五岁了,还这般毛躁。”云想容无奈道。 云想容休息了一下,小七便派人来请她了。 当天晚的篝火晚宴气氛不错,至少,明面如此。 但是离王看着小七和温柔关系亲近的模样,心里却添了一道抹不去的阴影。 他如今为了颜妍和温玉势同水火,而温玉是宁国侯世子,等于他和宁国侯府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但是皇却在这个时候小七和温柔走得这么近,而且还有让温柔成为小七正妃的意思,这让离王心里有些摸不透皇的想法。 正是因为心里由着这些复杂的念头,第二日离王去打猎的时候,失神之下,竟然远离了自己的侍卫,直接朝林子深处去了。 还好离王及时反应过来,顺着原路返回。 但是没走多久,他猛然勒住了马。 此时的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 离王警惕的目光四下扫视。 “离王殿下还是满警惕的嘛,若不是方才心里有事,怕是此番我们也不会有此良机。”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离王看着从林子里钻出来的将他包围了的黑衣人,脸色顿时一沉。 “你们是什么人?”离王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离王殿下只要将蒋国公交给我,今日我便放你一马,如何?这个交易殿下可是只赚不亏呢!”来人说道。 离王心里一沉,面色无冷漠,“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想要动手直接,不要忘本王的身扣屎盆子。” “看来王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说了一声,直接朝着离王攻去。 这些人人多势众,按说拿下离王应当不难,但是偏偏这些人似乎有所顾忌。 围而不杀,甚至都没有下狠手,让离王有所余地。 离王面色冷沉,趁着他们攻击自己的时候,放出了信号弹。 但是他们的举动让离王心生困惑。 对方却再次喊话:“离王,别以为你将国公大人从天牢里劫走的事做得天衣无缝了,我们能查到你的身,你的好友霍琛自然也能。劝你还是早些将国公大人交出来,咱们双方或许还能合作也未可知!” 离王一听心里更沉。 他自认他将蒋国公捞出来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有露出破绽,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霍琛始终都没有查到他的身来,可是如今却被蒋国公的人查到了。 但是离王更明白此事他绝对不能承认,从对方畏手畏脚的攻势来看,对方肯定忌惮蒋国公还在他的手。 若是他认了,且不说蒋国公的手下,便是霍琛那边,也多了个可能查到他身的渠道,他如何也不会自掘坟墓的。 “本王不知你们说什么,蒋国公那个逆贼本王看见必定是要送回天牢去的,怎么可能窝藏罪犯!要杀杀,少要胡言乱语。”离王怒喝。 为首的黑衣人眼闪过一抹怪异。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有人喝到:“竟敢刺杀皇子,围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走。” “撤。”黑衣人一看有人来了,二话不说,撤了个干干净净。 离王身受了不少皮外伤,加之以一敌多,体力消耗严重,此刻背靠着身后的树干喘着粗气。 来人靠近,离王这才发现,领头的竟然是温玉! 温玉会这么好心救他? 离王心顿时升起警惕。 “离王殿下,你没事吧。”温玉问道。 “没事。”离王淡声回应,忽然想到方才黑衣人的表现。 黑衣人一直攻击力度不强,却时时都在套他的话,而出现在这里的人偏偏是温玉。 若是他方才认了劫走蒋国公的事情,温玉是不是能借此奏皇,让皇治他个谋逆之罪? 他放了信号弹之后,温玉却忽然出现,黑衣人应声而退,是不是怕其他人来了之后,留下几个,成为把柄? 方才的黑衣人,可能是温玉派来的,算不是,也可能和温玉有关。 离王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而温玉却没有多想,护送着离王回了营帐。 毕竟不管他如今与离王有多么的不对付,但是温玉是臣,而离王是皇子,是王爷,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放肆。 营区。 霍琛正和云想容说着话,韩密却匆匆进来禀告。 “主子,出事了,离王今日在狩猎的时候被刺客刺杀,如今刚刚被救回来。”韩密急声道。 霍琛猛然站起身来,道:“怎么会这样?随行的太医过去没有?” “属下一得到消息便来禀告主子了,具体伤势如何属下也不清楚,随行太医已经过去了。” “走,咱们过去一趟。”霍琛果断的说。 霍琛走到营帐门口,猛然停下身来,看向云想容道:“容容你有孕在身,闻不得血腥味,别过去了,乖乖在营帐里呆着。” 云想容明白的点头,催促道:“你快去吧。” 霍琛略微颔首,放下帘子快速离开。 他走了之后,云想容一直有些坐立不安。 离王的忽然遇刺让云想容心里有些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在云想容焦急等待的时候,离王的帐篷里却是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 颜妍站在一旁捂着嘴泪眼朦胧的哭着,离王的身边围满了人,她根本无法靠近。 而且皇也在,这般情况下,她根本无法靠近。 太医正在为离王止血,处理伤口。 皇脸色冷沉的开口斥道:“霍琛,朕是相信你才将护卫安全的事情交给你,你是这么给朕护卫的?你自己去看看离王的伤,你是这么给朕交代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4节 霍琛跪在地,面色沉静道:“是微臣护卫不力,请皇责罚。” 皇冷哼一声:“责罚之事暂且不说,你现在立刻带人去将猎场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然后给朕仔细搜,将刺客全部跟朕搜出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是,微臣这去。”霍琛担忧的目光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这才转身离开。 霍琛离开营帐之后,朝着自己办公的营帐而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个士兵匆匆跟他的脚步。 低声道:“离王没有承认,温玉来得太快,试探失败。” 这人正是扮成刺客的隐翼军军长战龙。 这些日子,霍琛一直没有找到蒋国公的下落,但是却在调查抽丝剥茧的查到此事或许和离王有关系。 那是离王刚刚为他挡剑之后查出来的。 霍琛几乎不敢相信。 但是他明白,任何怀疑,都要事实去证明,只要证明此事与离王无关,那便能否定他的怀疑。 所以他安排了此次的刺杀。 说是刺杀,倒不如说是试探,所以众人才会围而不杀! 可惜温玉出现得太过凑巧,试探失败。 霍琛平静的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战龙应了声是,快速离开,消失在士兵间。 离王的营帐内,霍琛离开之后,皇帝眼的冷意依旧,他想了想,唤来心腹低低的嘱咐几声。 最近霍琛的能力是越来越差了,蒋国公没有抓到,如今又在他负责安全保卫的情况下,让离王被人刺杀,身受重伤,这让皇不得不考虑其他的因素。 太医忙碌好一会儿,这才将离王身的伤口全部处理好。 “离王伤势如何?”皇看着太医,威严的开口问道。 不管如何的焦急震怒,皇依旧保持着一个皇者该有的威严,没有乱了方寸。 太医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殿下没有什么大碍,身都是些皮外伤,有些脱力,好好休养一阵便能补回来。” 皇略微颔首,朝着屏风后走去。 离王靠坐在床,正伸手系着衣带,看着皇进来,赶忙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好了,都伤着了,不必行礼。”皇摆了摆手,说道。 “多谢父皇。”离王这才重新坐好。 “今日被刺杀之事,你自己可有什么怀疑对象?”皇淡声问道。 离王摇了摇头,道:“此事儿臣也正不解呢。” 皇略微点头,道:“此事你不必操心了,朕自会替你做主,你好好养伤便是。” “多谢父皇。”离王恭敬的应着。 皇快慰数声,站起神来,对着太医道:“好好照看离王,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你这脑袋也不必要了。” “是。微臣遵命。”皇话语间的冷漠让太医心寒,赶忙道。 皇这才离开。 太医见皇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秋猎因为离王被刺杀而蒙了一层阴影,虽然离王没有受多重的伤,依旧让人感觉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气来。 而众多随行人员也因为此次刺杀,而众说纷纭。 多半的人都觉得离王此番被刺杀,是因为他如今风头太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虽然皇子之,最出色的太子已死,翔王去了封地,小七还小,但是还有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在。 这些皇子虽然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似乎能力不够,对皇位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他们毕竟是皇子,若是离王出事了,他们自然也有可能登高位。 看似无害,未必没有可能是他们动的手。 对于这种说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众位大臣都觉得,这是翔王和太子先后倒台之后由余下的几个皇子之一再次掀起的夺嫡之战! 然而说来说去,都只是猜测而已,谁也没有证据。 同样的,霍琛那里也什么都没有查到。 人是他派的,他最是清楚,自然不可能查出什么来。 因为这事儿,他被皇斥责,而原本定了七天的秋猎也提前结束。 皇决定休整一日,第六日便提前启程回京。 云想容的马车在间的位置,晃晃悠悠前行的马车速度不快,摇得的让她昏昏欲睡。 在云想容眉眼微微磕时,车身猛然一晃,歪在位置的云想容险些没摔在地。 幸好赵曦护住了她。 云想容的睡意被惊跑了,睁开的眼闪过一抹流光,看向赵曦道:“看看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马车怎么不走了。” “是。”赵曦应了,这才拉开马车的车帘钻出马车站在前面眺望。 赵曦是习武之人,目力极佳,远远的能看到前方的骚乱。 重新钻进马车,赵曦道:“王妃,前面好像出事了。” 云想容闻言吃了一惊。 出事,怎么会出事? 莫非是昨天刺杀离王的刺客不甘心,再次卷土重来? 心里有心霍琛的状况,但是云想容知道,此时贸然去打听,或者将赵曦派出去的行为都是不理智的,所以她强压下心的急切和焦虑,坐在马车内等着事态平息。 前方的战火如火如荼,很是激烈。 温玉在圣驾旁护驾,此刻被好几个黑衣人给缠住,脱不得身。 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射出一道冷箭,温玉正巧被杀手给缠着,利箭直接从温玉的心口后方穿过,从胸前透出。 温玉浑身一震,手的力道也被卸去不少。 而在他胸前的杀手见状却是奋力在他身补了数刀。 温玉满心的不甘,生命流逝的感觉在脑海里变得无清晰。 在沙场之都安然无恙回来的他,竟然要死在这种地方么! 温玉红着眼拼尽全力抓住一个杀手的手臂,“你们到底是谁派来杀我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全是不甘,嘴里的鲜血蜂拥而出,但是他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似的,固执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但是他注定得不到回答。 又一柄长剑将他的身体贯穿,温玉脸最后的疯狂和执拗被凝结,眼的光彩一点一点变得黯淡。 “撤。”见温玉身子被剑贯穿,黑衣人抽回剑,发出厉喝,刺客纷纷朝外突围。 侍卫们自然不会让刺客想来来,想走走,拼死相搏,留下大部分的刺客,只有小部分的刺客突围成功。 马车内,云想容有些坐立难安的焦虑,听到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正想让赵曦去打探一番。 “王妃,王爷命属来传话,请您不要担心,等王爷处置完事情回来。”马车外传来韩密的声音。 韩密是霍琛的私人侍卫,所以哪怕此刻霍琛忙得焦头烂额,他却能够到云想容这里来。 云想容赶忙撩开车帘,问道:“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又有刺客来袭。” “确实是遇着刺客了,不过已经尽数剿灭了,只有少数几个跑了,王爷已经命人去追了。”韩密恭敬道。 云想容虽然早猜到是这样,心里却还是一揪:“前面伤亡如何?王爷他有没有受伤?” 说到底,云想容最在意的还是霍琛的安危。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算皇死了那有如何?只要霍琛没事好。 在云想容的心里,任何位高权重的人都不霍琛重要! 韩密说:“王爷他没事,只是遇到了刺客袭击,前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王爷负责安全之事,脱不开身,所以才命属下来问问王妃的情况如何。” 云想容这才想起,韩密是来问她身子如何的。 “我没事,你让他安心去忙,不用顾忌我。”云想容说。 “是否需要太医来诊脉?”韩密又问。 “不用,你先去他身边候着吧。”云想容摇头。 韩密这才应声退去。 云想容重新坐回车内,虽然依旧忧心外头的情况,但是知道霍琛无事的消息之后,心里安心不少。 车队一直都没有再动的意思,甚至连午膳都是在马车内用的。 用过午膳之后,云想容面显得有些困倦。 “王妃,您先午睡一会儿吧,有消息了或者王爷来了,奴婢再唤您起来。”一旁的赵曦见云想容困倦的模样,说道。 自从孕有身孕之后,云想容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所以赵曦才会这么说。 云想容强撑着精神,道:“你去外头打听一下前面的情况如何。”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忧心外头的情况,一时却不能安稳入睡。 赵曦只得应了,只身出了马车。 过了许久,赵曦才再度回来。 “怎么样?”云想容急急的问。 “伤亡不大,只是宁国侯府的温世子战死了,如今皇大怒,正在查这事儿呢。”赵曦说道。 云想容闻言顿时大惊,温玉死了? 温玉和她有过几面之缘,虽说立场不同,他也有些莽撞,但也不失为性子直爽之辈,竟这么死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5节 云想容满是不可置信。 但是紧跟着,云想容又紧张了起来。 “那王爷怎么样?他没事吧?”云想容赶忙问。 霍琛负责此番安全巡防,但是却死了个宁国侯世子,这可不是小事! 要知道,温玉可是宁国侯的独子,宁国侯极为宠爱这个世子,温玉死了,可想而知宁国侯会是怎样的震怒。 若是追究起来,霍琛必定首当其冲! “王爷让奴婢传话,说他自有法子处置,让王妃不用担心。”赵曦说道。 云想容闻言,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抿唇靠在软垫,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心里明白,霍琛既然让她不用担心,说明肯定能让火不烧到自己的身,对于霍琛的能力,云想容还是信任的。 这样,车队一直在原处等着,时至傍晚,韩密却在外头道:“王妃,皇吩咐今夜在此地扎营,帐篷已经搭好,请王妃移步。” 云想容在赵曦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王妃请随我来。”韩密低低的说道。 云想容略微颔首,跟在他的身后。 “王爷没事吧。”云想容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王爷让属下请王妃放心。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爷晚或许要忙到很晚,让您不要等他,早些歇息。”韩密同样低声说。 两人交谈数句,便到了云想容的营帐。 “赵曦你好生服侍王妃,我便先去向王爷复命了。”韩密和赵曦说了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看着韩密神色匆匆的模样,云想容知道霍琛那里肯定更忙。 抬眼打量周围被请下来的臣和女眷,脸也都带着惊惧和惶恐之色。 她明白,刺客所造成的影响还在众人心里弥漫。 第177章 岁月早已将他打磨得失去原本的模样 云想容进了帐篷。 帐篷里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应用与之前在猎场的时候云想容用的没有任何差别。 显然,哪怕再忙,霍琛依然吩咐手下的人准备妥当,不愿委屈了云想容。 云想容无法想象霍琛是如何百忙之抽空吩咐手下做这些事情的。 这一刻,她只觉得满心都是温软,一个甜意在心底弥漫开来,瞬间浸润了她整个心田,逐渐弥漫全身。 云想容觉得,她前世所有的苦难,或许都是为了今生能够遇见霍琛而提前经受的。 “王妃,有哪里不妥当吗?”赵曦见撩了帐子云想容却一直没有进去,不由得觉得怪,问了一句。 云想容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她没有和旁人诉说自己情义的意思,也不想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太多,不过转瞬,云想容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的好,他的爱,她只想仔细收藏起来,不叫旁人窥视一星半点。 没过一会儿,有人送了晚膳进来,待云想容用膳之后,赵曦服侍云想容在床躺下。 “给我拿本来,你下去歇着吧。”云想容说。 “王妃,您如今还有身孕,还是早些歇着吧。”赵曦劝道。 “我看会儿睡,你不必担心。”云想容说。 赵曦本想再劝,但是云想容清幽的视线落在她的身,却叫她唇瓣微动,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云想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固执也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她三两句话能够劝说的。 最终赵曦从随行的里给云想容拿了一本,这才恭敬的退下。 云想容在腰后垫了个软垫,靠坐在床头,一边看,一边等霍琛回来。 时至深夜,忙碌了一天的霍琛才带着满身寒气朝营帐而去。 远远的看着营帐里透出油灯暖色的光芒,心也不自觉的跟着软了几分,一身气势也被他尽数收敛。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时至深夜! 这丫头,都有身孕了,还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么晚了,还不睡! 心里带着几分怒气和责怪,但是当他撩起帐子的一瞬间,满心的情绪却不由得柔软了下来。 只见帐篷里,云想容靠坐在床头斜斜的坐着,手捧着一本,眼眸合,已然是睡着了。 床边放着一盏灯,微黄的光透出几许温暖的颜色,洒落在云想容的脸,卷长的睫毛下晕开一圈暗色的光晕,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霍琛依旧被这样的美色给迷惑了。 怔愣一会儿,霍琛这才放下帐子,轻手轻脚的朝着床边而去。 在床边站定,霍琛默默的看着云想容的睡眼好一会儿,这才伸手,轻轻的将她手的给抽出来。 然而这般轻柔的动作却依旧惊醒了浅眠的云想容! 云想容身子略微一弹,紧跟着便睁开了眼睛,眼还残留着惊惧。 待看到霍琛之后,这点惊惧方才散去,眼神色变得清明,伸手抱住霍琛健壮的腰肢,微微蹭了蹭,低低道:“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透着初醒的喑哑,沙哑却又感性,加她轻轻蹭她腰腹的动作,直让霍琛觉得像是被人用羽毛挠了手心似的,酥麻一片。 霍琛在她身旁坐下,让她靠在怀里,这才低声道:“怎么这么晚了不睡,不是让韩密给你传话,让你不要等我,早些歇着么!” “我看了会儿,不小心睡着了,可没有故意等你的意思。”云想容狡黠道。 霍琛哑然,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会钻空子。夜深了,快睡吧。” “嗯。”云想容点头,道:“我给你宽衣。” 然后不等霍琛开口,伸手搭霍琛的衣襟,霍琛心里一动,没有拒绝她的服侍。 云想容将霍琛的衣服褪去,只剩里衣。 她的手在霍琛的身摸索,见并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几乎在同时,头顶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傻丫头……” 声音宠溺而无奈。 云想容抬头看向霍琛,他的眼神也同样含着宠溺。 似乎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的眼没有丝毫的遮掩,明明白白的摊在他眼前似的。 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赶忙转移话题,道:“听说温玉死了,皇肯定迁怒你了吧,会不会有什么事?” 说起正事,云想容的声音里含着担忧。 霍琛将她抱在怀里,扯了被子将她裹住,免得寒凉的夜让她受了凉。 声音变得淡漠:“不会,此事我虽有责任,但是毕竟事发突然,也怪不到我的身,到时顶多扣些俸禄之类的,小惩大诫罢了,不必担心。” 霍琛说得很是淡然。 其实,也是为了安云想容的心罢了。 说到底,此番的事情,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温玉是宁国侯府唯一的男丁,宁国侯不疯才怪。 他如今还在边境,这消息没传到他耳罢了,待他收到消息回来崩丧,该是风起云涌的时候了。 云想容聪慧过人,虽然自从和霍琛在一起之后一直被他护佑在羽翼之下,但是脑子没丢,她能想通其的厉害关系。 所以云想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神色担忧。 道:“杀手查出来是谁的人了吗?” 霍琛一顿,眼闪过一抹深意。 “已经查证是蒋国公的人。” “什么?”云想容吃惊。 蒋国公越狱已经有几个月了,一直音讯全无,若是霍琛不提,她都要忘记这号人了。 可是,能将自己给藏得这么严实的人,会在秋猎之时做出这种大胆冒进之举吗? 云想容表示怀疑。 她尚且嗅出了其的不对劲,更何况是霍琛呢? 但是当她看向霍琛,想问问他的意思时,霍琛却吹熄了灯,抱着她淡声道:“睡吧,这些事你不必担忧,养好身子,交给我处置便是。” 云想容无奈,加本没有睡好,便在他的怀里缓缓睡去。 待云想容的呼吸平稳下来之后,霍琛这才睁开眼睛,眼闪过幽暗而犀利之色。 今日伤亡不算惨重,但是却偏偏死了温玉这个宁国侯府的世子这样一个关键的人物,让原本风平浪静的局势顿时汹涌起来。 只是此举的目的到底是皇,是温玉,还是他镇南王呢! 霍琛一时间想不清楚。 虽然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此刻是蒋国公派来的,但是霍琛却并不这么乐观。 毕竟证据太明显了,结果也出得太快了,快得……好像刻意让他查到蒋国公的身似的。 第二日,云想容早早的被叫起来,说是要路了。 云想容起身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霍琛的身影。 而了马车之后,并马车平稳而行。 掀开车窗处的窗帘,云想容淡漠的朝外看去,风光秀丽,一片平静,不知情的人又怎么会知道昨天这里发生过一场战事,死了人,还将引动暗涌。 回到京城,是由韩密护送云想容回的镇南王府,而霍琛则是护送皇回了皇宫,昨日之事虽然查出了刺客是蒋国公的人,但是蒋国公却迟迟没有落,霍琛并不轻松。 接连数日,霍琛早出晚归,云想容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早她起来的时候,霍琛已经离开,而晚她睡了,霍琛才回来,若不是楚儿她们说霍琛每日都有回来,她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 事发半月之后,收到爱子丧命消息的宁国侯亲自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于此同时,霍琛因为护卫不当而被停职在家反省。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6节 这一日,霍琛早归。 他回来的时候,云想容正提拿瓢在给院的花草浇水,凸起的大肚子衬着脸温柔的淡笑,看着便叫人心里一软,只觉得满心都柔软了下来。 悄然走到她的身后,伸手从身后将她圈在怀里,手掌搭在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给花草浇水。 骤然被抱住,云想容有一瞬间的惊骇,但转瞬之间回过神来。 在镇南王府,除了霍琛也没有人敢对她如此了。 心里安定的同时,云想容问道:“今日怎么这般早回来了?” 她已经半月不曾好好与他待一会儿了,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皇准了我一段时间的休沐,正好可以陪你了。”霍琛牵引着她的手将手的瓢放在水桶里,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将东西给提走。 而他自己则是牵着云想容朝屋里走去。 “这个时候让你休沐?”云想容总算回过神来,吃惊道。 但是转念一想,她觉得不对劲了,被霍琛扶着坐下之后,她反手抓着霍琛的手,道:“说什么休沐,是被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被停职了?” 霍琛看着云想容,蓦然一笑,“知道瞒不过你。” “是,被皇停职在家,以看后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你不怕有人趁机做什么章么!”云想容皱眉道。 霍琛淡笑,“停职了不是挺好的吗?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过要养我的,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候,你要反悔了么?” 一看霍琛这个样子,云想容不有哑然,最后只好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会,本王妃说到做到,说养你绝对不含糊,以后你的一应开销本王妃都包了。” “是!多谢夫人。”霍琛笑着应。 云想容明白霍琛不想提。 他既然不想提,她便不说是。 云想容不知道的是,从猎场回来的这些日子,离王在猎场被刺杀的事情和皇被刺杀,温玉护驾而死的事情在朝堂发酵了。 一番追查之下,离王被刺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进展,最后所有的证据竟然指向了素来不涉党争的三皇子。 三皇子这人素来低调,平时对皇位似乎也没有兴趣,不争不抢,此番刺杀离王的事情却查到了他的身,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这事自然是离王的手笔。 在他想来,他遇刺的事情是温玉所为,如今温玉已死,何不趁机扫除异己呢? 三皇子和五皇子还有六皇子虽然一直都表现出无争和无为来,但是此番机会绝佳,离王自然不会错过。 皇知道这个事情之后震怒不已,直接将三皇子给发配到了封地去。 将三皇子拉下马,效果几乎立竿见影,五皇子和六皇子直接懦弱得直接到离王府登门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一些原本反对离王的人几乎瞬间销声匿迹。 紧跟着,投靠他的,向他示好的,接踵而至,一时间,离王在朝堂之的风头无与伦。 而奏折给皇,让他登太子之位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但是不知为何,皇却压着,迟迟没有要立太子的意思。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离王距离太子,也一步之遥了,只差那道圣旨了。 朝再也没有与他争夺储君之位的人,而温玉也死了,没有人再阻拦他和颜妍在一起,此番秋猎之行,离王成了最大的赢家。 离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离王府,离王房。 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离王头也不抬的叫到:“进来。” “王爷。”张俊进门之后,先是恭敬的请安。 “何事?”离王淡声问道。 “那边传来消息了,说是那人还是不肯开口,现在怎么办,王爷?”张俊问道。 听到张俊说那边,离王执笔的手微微顿了顿。 抬起头看向张俊,离王目光显得很是幽暗。 “关了这么久,次本王去见他的时候,他都快失心疯了,这次又用了刑,竟还是不肯说么!”离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 张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离王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想了一会儿,离王这才淡淡的吩咐,“准备准备,这两天将人给抓到,本王要亲自将逃犯蒋国公押送到皇的跟前。” “属下明白,这下去安排。”张俊领命,告退离开。 离王看着张俊离开,垂下眼,掩住眼淡淡的阴郁。 没错,蒋国公是他派人从天牢里弄出来的。 他倒也没有多么犯作乱的意思,只是那时太子刚刚垮台,他的位置不稳,便想着将蒋国公弄走的话,皇觉得帝位受到威胁,必定会震怒,肯定会要不顾一切代价抓到蒋国公。 而他,只需要挑个适当的时机将蒋国公给献去,说是自己抓到的,到时皇必定会看重他,重用于他,他的地位必然稳固不少。 但是他将蒋国公弄到手之后才发现,这是个难以脱手的烫手山芋。 霍琛太过敏锐,追得太紧,他完全没有机会将蒋国公呈去。 这造成了,他只能够将蒋国公留在手里,放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渡过了这几个月的光景。 而这期间,他打起了蒋国公这些年囤积的金银财宝的主意。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机缘巧合,太子被杀一事暴露时,他才能够借着蒋国公的缘故脱身。 毕竟是他杀了太子,而蒋国公却命人剥了太子的脸皮制成人皮面具,最终杀太子的罪名,也落在了蒋国公的身。 如今他权势皆收,皇最为倚重他这个皇子,朝众多大臣都觉得他是太子的唯一人选,蒋国公对他已无大用。 如今正好借着秋猎之事,霍琛被停职之际,他将蒋国公给交出去,既立了功,也能保全他和霍琛之间的情分,一举数得。 至于蒋国公身后的那些财宝,只要他能坐皇位,整个启国都是他的,蒋国公的那点,算什么! 离王想着,淡淡一笑,那双初见时带着些许落寞而由于的漂亮的桃花眼,此刻遍布着一个叫做野心的词,岁月早已经将他打磨得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数日后,张俊安排好一切,而离王也独自出京,在郊外和张俊汇合。 张俊带着一队人马,押着被麻绳绑着的蒋国公。 蒋国公不是看到离王,顿时激动地呜呜了起来,瞪着离王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被关在地下室里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蒋国公不止一次想过这幕后抓自己来的人到底是谁,待后来他才知道对方的目的竟然是他这些年以来积累下来的财富。 他挺着熬着,却没想到昨天被人压着灌了一碗药下去。 他本以为是要他死的毒药,拼命挣扎,最后还是没能躲开。 喝下药之后,他张嘴却发不出声来,才知道那是哑药。 他不明所以,待今天看到离王才明白了一切。 看到蒋国公激动的模样,离王淡淡一笑,周身风华无限,对着蒋国公开口道:“抓到逃脱逆反蒋氏,带回交给皇处置。” 手下的人纷纷应是。 而蒋国公却是更加的激烈的挣扎了起来。 他眼流露出浓浓的恨发,用眼神说:“你不会得逞的!” 离王前半生的处境堪忧,蒋国公也有一半的功劳,他纵马到蒋国公的跟前,俯视着他,如同俯视蝼蚁一般,淡漠道:“蒋国公想说什么?还真是可怜堂堂一代枭雄,却什么都没做成,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是可悲,你说是么?” 离王的嘴角含着愉悦的弧度。 蒋国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眼闪过绝望,挣扎也越发的激烈。 “没用的,你算知道是我又怎么样呢?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认命吧,你注定要成为我登帝位的垫脚石,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是么?”离王嘴角含笑,说出的话却带着森然的冷意。 蒋国公挣扎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眼似乎闪过什么情绪,最终似乎认命的,颓废的不再做无意义的挣扎。 “带走。”离王淡淡的开口,勒马转身朝城里而去。 一行人押着蒋国公往京城而去。 路,离王总对蒋国公最后的变化感觉有些不安。 “停。”离王忽然一摆手,叫停了队伍。 他反身看向蒋国公,眼带着冷笑:“老匹夫,差点叫你坑了,我倒是忘了,除了嘴,你还有手!” 蒋国公的眼闪过一抹惊恐。 没错,他方才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不再继续挣扎的。 只要他能被送到皇的跟前,他口不能言,还有手能写。 他算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没想到离王竟然反应过来了。 “来人,给本王挑了他的手筋。”离王冷声道。 他虽然也安排了后手,只要蒋国公一进大牢立刻杀掉,但是却险些忘了蒋国公还能写出证言来的事情,幸亏及时反映过来,否则要吃大亏了。 蒋国公眼闪过惊恐,再度剧烈的挣扎起来。 而张俊已经拿着匕首朝蒋国公靠近了。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嗖嗖嗖的破风声传来。 “小心。”离王厉喝。 “保护王爷!”张俊同样大喝。 从不远处的林子里冲出一群骑马的黑衣人,手都握着长刀。 刀锋在日光下散发出森冷的寒意,毫不留情的朝着离王的手下砍去。 亏得有离王和张俊的提醒,多数的护卫都拿出了刀剑护身,但是一些没反应过来的人却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危急时刻,众多护卫将离王护在央,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可也是在这时,押着蒋国公的几个护卫发出数声惨叫。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7节 蒋国公瞬间落入了对方的手里。 “拦住他们。”离王心急的大喝一声。 此刻的离王才意识到,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蒋国公。 然而已经迟了。 对方得手之后直接朝着离王等人的方向撒了白粉。 风一吹,白粉瞬间迷住了离王等人的视线。 虽然及时捂住口鼻,但是依旧吸入不少的粉末。 众人感觉全身发软,有些无力。 待白粉散去的时候,对方早已经带着蒋国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离王看着眼前空无一人,脸色变得极差。 “王爷……”张俊脸色同样不好看,开口叫了一句。 “立刻将所有人都派出去,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绝对不能让他将事情给说出去。找到人立刻格杀,不必带回来了。”离王的眼全是冷意,吩咐张俊。 “是。”张俊应了一声,赶忙回城调派人手去了。 第178章 她怎么会知道 离王打算得好好的,将蒋国公交给皇,届时皇必然会更看重他,锦添花,但是却忽然出了这么个岔子,在最后关头,蒋国公被人给劫走了。 这让离王有些始料未及。 毕竟蒋国公已经知晓了是他把蒋国公从天牢给捞出来的,若是传出去,他如今的一切,都有可能会在瞬间崩塌。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离王明白自己如今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事发突然,离王甚至不能够确定,今天劫走蒋国公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 是蒋国公的人,还是别的势力,又或者……是霍琛的人!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离王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乱了乱。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将自己这样一面,摊开放在霍琛的面前,因为那也意味着,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余地,兄弟之情也会荡然无存。 这不是他想要的。 离王想着,深吸口气,纵马去了一趟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 榻,霍琛坐着,云想容躺在他的腿,而霍琛的手肘撑在一旁的小几,手握着一本,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卧室里流淌,他在读给云想容听。 云想容很享受这种感觉,霍琛放下一切事情,什么都不做,只陪着她,一切读一本,一盅茶,气氛安静而美好,现世安稳的感觉油然而生。 蓦然觉得庆幸,似乎这次的停职,也不是那么糟糕。 然而云想容的庆幸还没有持续多久,被外头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给打搅了。 赵曦在门口站定,看着两人温馨的画面,略低下头,禀告道:“王爷,王妃,离王殿下求见。” 读声一顿,云想容惬意合的眸子睁开,两人同时看向赵曦。 “请他进来。”合,霍琛淡声道。 “是。”赵曦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云想容撑着手缓缓起身,略蹙着眉,低声道:“离王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霍琛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末了说:“他进来知道了。” 云想容颔首,道:“我让下人准备些茶点。” 五个多月的身子已经有些重了,但是云想容举止间依旧显得优雅无。 霍琛在云想容的手轻轻吻了下,“辛苦容容了。” 云想容不防他这举动,脸色有些飘红,抽回手也没应声,转身出门吩咐楚儿去准备些茶点来。 没过一会儿,离王进门,看着霍琛歪在榻看,笑道:“本以为你被停职,日子应该很无趣,便想着来看看你,如今看来,你这日子倒是悠闲自在得紧。” “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要好好享受了。”霍琛淡淡的应了一声,将放下,抬着下巴点了点自己对面的位置,说:“坐下说。” “见过殿下。”云想容这时带着人进来,先是行礼,然后才让人去摆茶点。 “弟妹如今有身孕,不必多礼,过来坐吧。”离王笑着说。 云想容笑着应了,这才在霍琛的身旁坐下。 霍琛倒了三杯茶,一人面前放一杯,这才道:“被停职的是我,你也不用忙了?” 离王抿着茶,淡笑道:“我也没有忙到不能来看你的程度。父皇此番将你停职,也是为了让宁国侯消雷霆之怒,你这些日子还是老实些,别把把柄送到人家手去。” 霍琛颔首,漠然道:“我自有分寸。” 离王见状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此事,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最后,离王才将话题引到蒋国公的事情。 “你这几月来一直在追踪蒋国公的下落,可有什么进展?此人不除,早晚是个祸害。”离王趁机问道。 霍琛心里闪过一抹异样。 他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么! 虽然霍琛没有查到什么实质性证据证明离王和蒋国公的越狱有直接的关系,但是霍琛的直觉告诉他,表面查到的,未必是真相。 他一直在等离王进一步的表现。 既希望他问,也不希望他问,因为这条路每多走一步,意味着他和离王的距离又拉开了一步。 霍琛压下心的想法,淡声道:“皇虽然将我停职,但是该查的还是要查的,前些日子已经查到些许踪迹,我已经命人在跟进了。” 离王眼闪过一抹惊讶,道:“你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你这儿一直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你没有查到东西呢,已经查到是谁动的手了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必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也还没有查到蒋国公此时的所在,此时还不宜打草惊蛇。”霍琛淡然道。 “嗯。此事你有分寸行。”离王淡淡的点头,面不露声色。 离王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怎么了?看你似乎不太开心。”云想容看着霍琛神色不对,轻声问道。 云想容见霍琛似乎兴致不高,轻声问道。 霍琛神色清冷,修长的手拿着个核桃剥。 他是指和拇指略微用力,坚硬的果壳便被拨开,霍琛挑出果肉递到云想容的唇边,淡声道,“也算不不开心。只是也有些失望。” 他和离王相交多年,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如今离王变得越来越陌生,让他也不由有些唏嘘。 云想容心念一转,想到他们方才的对话,不由得惊讶,“莫非蒋国公的事情与离王有关?” “也不一定。”霍琛摇了摇头。 “如今线索倒是指向离国,前些日子有不少离国之人乔装打扮入京,潜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而蒋国公和离国素来有来往,离国对启国有野心,是他们所为也合乎情理。”霍琛又说。 云想容张嘴吃下核桃,正细细咀嚼,听到他这话不由得困惑的挑了挑眉,既然怀疑离国的人,那为什么…… “别想了,此事有结果之后再告诉你。”霍琛揉了揉她的长发,笑道。 云想容闻言颔首,也没再多问。 离王离开镇南王府之后,满心沉重的回了离王府。 去霍琛那里一番试探,霍琛没有表现出异样,但是他也没有试探出什么结果来,此番一行,却是无果,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张俊那里会有好消息了。 然而张俊那里同样没有追到蒋国公。 而被劫走的蒋国公先是被带到了一座破庙之乔装打扮一番,那些人这才让他坐马车,再度朝着城内而去。 蒋国公本来是想不去的,毕竟好不容易从京城出来,若是再回去,那不是自投罗么! 可是蒋国公知道自己敌不过他们,最终只能无奈作罢。 回到京城之后,那些人将蒋国公带到了一个院子里。 “大人别来无恙啊。”在蒋国公惴惴不安的时候,有人笑着开口。 蒋国公抬眼看去,整个人顿时激动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大人当初意气风发,如今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也是可怜。来人,给国公大人奉纸笔。”那人啧啧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这人正是离国的三皇子,火齐,特地来救蒋国公,和他接头的。 目的,自然是为了搅乱启国风云,好让离国从得利。 蒋国公得了纸笔,两人这才得以交谈。 从蒋国公的笔述之,三皇子知道了离王将他囚禁的事情。 “这离王倒是大胆,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不怕皇帝知道了要他的脑袋么……”火齐啧了一声,笑道。 在这时,门外却传来动静。 火齐脸色微寒,打开门却只看到从转角处消失的火红衣角。 略微皱眉,眼寒光闪烁,最终化作一丝淡笑。 也罢,他这宝贝妹妹不是对离王一往情深么,看看她能不能把离王拉到一条船来。 火齐想着,转身回了房。 而另一边,匆匆回了房火莲儿俏脸有些苍白。 次和亲之后,她虽然回了离国,但是对离王却念念不忘。 但是父皇和母妃却都不让她嫁过来,让她无可奈何。 此番三皇子火齐离国被她意外得知,便死活不顾的悄悄跟了来。 三皇子和她是同一个母亲,平时也对她很是宠溺,发现她跟来之后也没有过多的责罚。 但是她却没想到今天去找皇兄会听到这么骇人的秘密。 关键是,这个秘密还和离王有关。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8节 她对离王一厢痴心,却苦于两国敌对,又被离王拒绝,她自然满心的不愿。 此番听到这样大的一个秘密…… 火莲儿咬着牙,眼闪过一抹断然,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离王府。 蒋国公已经被抢走数日了,却一点音讯也没有,离王整个人都陷入了暴怒的状态。 偏在这个时候,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却在房发现了一封匿名信。 而这封信,也让离王直接爆发了压抑的情绪! “张俊。”房内,猛然传来离王的厉喝声。 “属下在。”张俊赶忙推门而入。 离王猛然甩手丢给他一封信,“这是怎么来的。” 此刻的离王脸全是暴戾和风雨欲来。 张俊噤若寒蝉。 他知道蒋国公被劫的事情让离王很火。 但是离王一直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他不能自乱阵脚。 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惹怒了离王,竟这般毫不掩饰怒气。 张俊赶忙将信看了一遍,浑身顿时发紧! 怎么……怎么会这样! 信是一个离王早已抛在脑后的人寄的,那人正是火莲儿。 信的内容是说她知道离王一个秘密,要离王去与她的人见一面,否则将事情捅出去。 信没有直接说明是什么事情,只说见面详谈。 “怎么可能,她一个异国公主,怎么可能手伸得这么长。”张俊呼吸一紧,失声道。 离王目光森冷阴寒,“你去将任何能够接触到信的人清理一遍,那边追查也要加紧。” “是,只是信所说……”张俊看着信,迟疑道。 “不必管,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秘密可言。”离王淡漠道。 于是又过了两日,他的马车多了一封信,依旧是火莲儿约他见面的信。 离王暴怒,车夫直接被杀,身边的人全部换了一遍。 但是再过了两日,他收到了第三封信。 离王冷沉着脸打开信,脸色却沉到了谷底! 这次信没有多余的内容,只写了蒋国公三个字和一个地址,落款还是火莲儿。 “该死的,她怎么会知道!”离王低咒一声,却知道自己不能够再忽视了,若是火莲儿当真知道些什么,他再不管,那是自掘坟墓。 离碰面的时候还有几日,离王眼神色阴沉,唤来张俊仔细吩咐一番,这才安心不少。 镇南王府。 “王妃,豫亲王府颜小姐求见。”赵曦进门禀告道。 今日霍琛有事出门了,云想容独自一人在家,正捧着一本看。 听到赵曦的话,云想容抬头看她,想了想,道:“请她进来。” 颜妍进门的时候,云想容已经让下人备好了茶水。 “妍儿来啦,快坐。”云想容笑着招呼。 “姐姐气色不错,贸然门,没有打扰到姐姐吧。”颜妍浅笑着开口问道。 “我一个人呆得无趣,你来陪我那是我的福分,怎么会说是打扰呢?”云想容嗔了一声,拉着颜妍入座。 “说起来妍儿今日怎么有空来陪我,没去找离王殿下么?”云想容笑着问道。 提起离王,颜妍脸的笑容顿时垮了,闷闷不乐道:“姐姐别说他了,都说女儿家心思深,难猜,我觉得男人的心思更加复杂,更加难猜。” 见颜妍这般模样,云想容微讶,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颜妍咬着唇道:“我今日本是去找姐夫的,我隐约听到姐夫和张俊提起火莲儿的名字,多问了两句,谁知道姐夫生气了,我一气之下,跑来找容姐姐了。” “容姐姐,你说姐夫他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离国公主啊?可是她都回国了,如今两国也没有出使的使团,姐夫不可能会娶她的对不对?”颜妍紧张的问。 好不容易次她身受重伤苏醒之后,离王和她告白了,如今却又突然冒出个火莲儿,她如何能不着急呢? 云想容一听火莲儿的名字,脸也是露出的惊讶的神色。 “按理说自是不会的,只是妍儿,你是不是听错了啊,据我所知,当初离王殿下对火莲儿可是没有好感的,如何会过了这么久还提起她呢?”云想容问道。 颜妍歪着头想了想,皱着眉露出苦色,说:“叫姐姐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不确定了。我……我当时听到她的名字生气了,直接冲进房里去了,姐夫听到我质问似乎很生气,将我给赶了出来。” 说到最后,颜妍眼浮现出委屈的神色,撇着唇,眼泪光点点。 云想容看着颜妍这般模样赶忙安慰道:“你也别难过了,房那是说正事的地方,谁叫你乱闯了。你应是听错了,回头寻个机会,和离王殿下赔个不是,这事儿也过去了。” 颜妍咬着唇点了点头,说:“多谢姐姐宽慰,要不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颜妍此番前来,主要便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要找个人倾诉,而她唯一的好友,便是云想容了。 毕竟两人共过生死,说起话来不必顾忌那么多。 好不容易家里对她和离王的事情不那么反对了,她可不想自己带着满脸满心的情绪回去,让父亲觉得她不开心,又不让她和离王来往了,那她才是要哭死去了。 送走颜妍之后,云想容虽然觉得此事怪,但是也没有多想。 两日后,醉江楼。 离王独自前来约定的地方赴约。 “这位客官……”刚进门,店小二便笑着前招呼。 “地字一号房,有人约了我。”离王打断店小二的话,说道。 店小二愣了下,旋即赶忙道:“客官这边请。” 离王跟着店小二到了约定的包间。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推开包间的门,恭敬道。 离王直接迈步进去,店小二紧跟着关了门。 屋里很安静,离王道:“火莲儿,本王来了,你藏头露尾的做什么,有什么话当着本王的面说。” 话音落下,从里间传来脚步声。 离王细听之下,觉得不对。 这可不像是女人的脚步声! 目光变得警惕而犀利,看向来人时,止不住的皱眉。 “你是谁?火莲儿呢?”离王冷声道。 “公主不方便见你,由我代公主与离王殿下谈。”来人淡声开口。 离王二话不说,转身走。 “离王殿下一旦出了这个门,我保证你将蒋国公从天牢弄出来的时候会立刻闹得人尽皆知。”那人淡声道。 离王豁然回头,看着那人的眼全是杀意。 但是,他终究忍住了离开的脚步。 那人见离王没有真的走,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两人谈了许久。 等地字一号房的房门再度打开的时候,离王脸全是冷沉,那双桃花眼再没有半点邪魅,全是森冷的杀意。 从离王进门之后跟进来,带着人一直埋伏在外的张俊见状,立刻对着手下人一摆手,朝着屋里冲了进去。 离王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火莲儿想要算计他,要做好损兵折将的准备。 然而听到屋里传来噗通一声,离王心里一缩,赶忙冲了进去。 “殿下,属下无能,叫人跑了。”张俊停在窗边,看着下方的湖面漾开一圈圈的涟漪,惭愧的低头朝着离王说道。 离王脸色冷沉,喝到:“还杵这儿做什么,派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找,另外再分几个人去岸边拦着,本王不相信他能飞了。” 他说完之后,当先转身朝门外走。 张俊不敢耽搁,让几个水性好的侍卫下水搜寻之后,自己带着人快步离开包房。 而等他们走后没多久,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趁着包围酒楼的官兵还没到的空挡快速离开。 离王在湖边等着搜寻结果,脑海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猛然他像是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转身朝方才的包房跑去。 看到包房内被遗弃的衣服,离王猛然压抑的低吼了一声。 他竟然……被人耍了。 和离王碰面的人化作店小二离开酒楼之后,又去了相隔一条街的一间成衣铺子买了一套成衣还,然后和等在相隔半条街外的火莲儿会合。 “怎么样?见到他没有?他怎么说?”火莲儿一看到那人,赶忙急急的问道。 她身穿一袭素色常服,脸蒙着纱巾,看不清容貌,但是因为她身形窈窕纤细,让过往的路人纷纷朝她看去。 那人皱了皱,低声道:“到马车再说。” 火莲儿心急,但是一看周围人注视的目光,再看他已经钻进马车内部了,只能压下心急,跟着了马车。 两人车之后,马车缓缓前行。 这一日,王雪婧邀了云想容回相府一叙,正巧霍琛这几日又忙了起来,云想容独自一人呆在府里也是无趣,加之两家隔得不远,也几条街,便应了下来。 云想容坐在车内,手捧着一本,手肘撑在几,面色平静的翻阅着。 如今她着重养胎,平素该忙的都已经分派了人去忙,如今楚儿都叫她派出去和扶风接头了,现在也赵曦跟在身边伺候。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快,看倒也不吃力。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79节 忽然,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马儿受了惊,发出一声嘶鸣。 因为有过一次因为马受惊而酿成的祸事,云想容此刻格外的敏感。 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马车的车窗边沿,眼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一旁的赵曦直接抓住云想容的另一只手,低声道:“有我在,王妃别怕。” 次赵曦下车迎敌,丢云想容和颜妍在车出了事,此事一直在赵曦的心里刺痛,见云想容有些害怕,赶忙安抚道。 云想容看到赵曦,心安不少,略微颔首。 这时马车也停止了晃动,马儿也平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赵曦扬声问了一句。 “和另一辆马车相撞了。”车夫应了一声。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惹事的意思,态度很好的致歉,还让车夫检查马车是否受损,若是受损,可以赔偿损失。 车夫检查了一番,马车并没有受损,又请示了云想容。 云想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便道:“既然没事便走吧,别堵在街了。让他们下回驾车小心些,真冲撞到人可不好。” 外头的车夫显然也听到了云想容的话,赶忙应了一声多谢夫人。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云想容撩起车窗看向外头。 一张蒙着面纱的脸出现在眼前,恰巧微风吹起,露出面纱下半张精致白皙的侧脸。 第179章 兄弟走好 云想容略微蹙眉看着面纱下的那张脸,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似为被风吹起的面纱所恼,抬手按住面纱的同时,也在不经意间转过头看向云想容。 云想容明显看到那人眼一闪而过的惊惶,迅速拉下了被风吹起的车帘。 略微有些惊讶。 她又不吃人,长得也不丑,有这么可怕吗? 只是那双眼睛和那半张侧脸,真是……眼熟啊。 但是云想容和火莲儿毕竟相交不深,虽见过面,但是也无法一时间想到她的身去。 毕竟谁也无法想到,火莲儿堂堂离国二公主,竟然会为了离王而出现在启国。 云想容没能想起来火莲儿,两辆马车擦肩而过。 另一辆马车内,火莲儿面色惨白,胆战心惊。 “公主,您怎么了?”方才代替她去见了离王的那人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然而火莲儿却没有理他,对着赶车的车夫说道:“加快速度,快点回去。” 火莲儿面纱下的脸色极为那看,那双灵动得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焦虑。 万一云想容想起她来…… 火莲儿不敢去想。 然而眼看着能够如愿以偿的嫁给离王了,她真的不想这么放弃。 离国民风开放,早尝性事也是正常,但是她身边的人虽然都怂恿她去尝试情滋味,但是她却始终还留有一份清白在,不和她们那般堕落。 因为在她的心里,没有男人能配得她。 除非,是她自己看的! 而离王是她过尽千帆之后最终选择的人。 她对离王……势在必得! 火莲儿眼闪过耀眼而璀璨的光芒。 然而她没想到,刚回据点,被下人请去了三皇子火齐的院子里。 火莲儿进门的时候,火齐正在泡茶。 “妹妹来啦,过来坐。这启国的人好茶,今日咱们也附庸风雅一把,一道一这启国的名茶。”火齐头也不抬,嗓音含笑的开口。 “哥哥今日怎么这样有闲心,竟还学着人家茶了。”火莲儿见火齐并没有异样,也笑着回应。 离国与启国不同,国人大多性子粗犷,崇尚武力,所以大多消遣的项目都是骑射赛马之类的,茶这种耗性子的事情,也在官里较吃得开。 而火齐是出了名的随性,不羁,更是对茶没有半点兴趣。 “今天见着情郎了吧,心情怎样?”火齐没有回答她的话,淡笑着问。 火莲儿面色一僵,旋即恍然,她说她去找沙冷的时候,他怎么那么爽快的帮她了。 “沙冷说不是很顺利。”火莲儿咬着唇,见火齐似乎想说什么,跟着又道:“哥哥你不许劝我,我对他势在必得,我一定要嫁给他。” 火莲儿眼闪过执拗的光芒。 火齐皱眉看她,眼全是不赞同。 既然火齐已经知道她去找了离王,火莲儿也不怕将别的事情告诉火齐了。 总到时完全没有准备来得好。 “哥哥,我回来的时候碰到镇南王的王妃了,她似乎……认出我来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火莲儿咬着唇问道。 “她认出你了?确定吗?”火齐一皱眉,脸色肃然。 火莲儿不确定,有些担心的说:“她当时虽说可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是过后仔细想想,应该是能认出我来的。哥哥,我会不会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啊。” 此事她本来想瞒着火齐,好歹等离王那里答应她的条件之后,再说。 毕竟如今火齐来启国的目的已经达成,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离开启国,她心想,多耽搁一天两天,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不过是惊鸿一瞥,云想容不定能认出她来。 火莲儿的心存侥幸在被火齐拆穿了去见离王的事之后荡然无存。 火齐皱着眉,沉吟。 霍琛是个极为不好对付的对手,他敏锐,果断,下手快准狠。 哪怕这段时间他极为注意隐藏行踪,依旧被霍琛的人马发现了些许踪迹,进而穷追不舍,如今目的达成,他本打算快速撤离的。 要不然被发现,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但是如今火莲儿可能被云想容认出,而火莲儿的目标是离王…… 火齐想着,心里顿生一计。 这般想着,火齐脸的凝重退去,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对着火莲儿道:“此事你不必管,交给哥哥是,你既然对那个离王这么执迷不悟,我帮你一把。” 火莲儿一听,眼顿时闪过一抹喜色,她很明白,有火齐的帮忙,事情成功了一半。 赶忙道:“多谢哥哥。” 在火莲儿与火齐说话的时候,云想容也到了相府。 王雪婧早早的等在门口。 看到云想容下车,笑着迎了去。 “等你许久了,怎么来得这样慢,我都想直接去接你去了。”王雪婧拉着云想容的手,笑问。 她们本关系好,如今王雪婧嫁了云卿,关系更进一步,自是更加亲密了。 云想容含笑,由着王雪婧牵着往里走,嘴里轻声道:“路出了点岔子,被一辆马车给撞了,耽搁了一下。” 王雪婧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被马车撞了?你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不行,我还是请个大夫来给你诊脉好了。” 云想容一看她急切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赶忙压住她的手,低声道:“别紧张,我什么事儿也没有,两辆马车碰了一下,不妨事儿。” 王雪婧听了,这才放心不少。 “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可得立刻告诉我,看来下次还是要我去找你才行,要不然磕着碰着可怎么办啊!”王雪婧皱眉说着。 如今云想容已经有将近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有些行走不便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云想容淡笑着轻斥,倒是不由得想起了在马车看到的那个人。 两人到了屋里,下人奉茶之后退下,两人这才小声说着话。 “成亲后感觉如何?哥哥待你还好吧。”云想容含笑开口。 自从王雪婧和云卿成亲到如今,也有数月了,当时虽然期间云想容受伤的时候王雪婧去看过她,但是二人当时并没有说起这些。 王雪婧脸色有些飘红,但还是落落大方的点头,“他待我很好。” 从逃婚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她怎么都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云卿会对她不离不弃,她和云卿,也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谢谢你容儿,若不是你,我和云大哥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王雪婧拉着云想容的手,真诚的说。 如果不是云想容夫妇当初极力撮合帮助他们,她和云卿或许当真有缘无分了,又如何会有现如今的琴瑟和鸣? 对于云想容这个媒人,小姑子,手帕交,王雪婧自然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别说傻话,你们是天注定的缘分,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注定了要在一起的。”云想容拍了拍她的手,说。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转而说起旁的事情来。 王雪婧说了个笑话,将云想容逗得合不拢嘴,小声清脆。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却见云卿面色含笑走了进来。 云想容正想回话,看到云卿身后的霍琛紧跟着走进了门,原本含笑的眸子绽放出更加璀璨的笑意。 “哟,瞧你这眼神,天天见面,你们还没看够,不腻歪啊,好不容易回相府一趟,你还要秀给我们看啊。”云卿笑着打趣。 云想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哥哥的意思你已经腻歪雪婧了?那方才雪婧对我夸你的好都是假的咯?” 云卿噎了下,没好气的点了点云想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真是有了夫君不要亲哥了。” 霍琛在云想容的身旁落座,淡漠的视线落在云卿点着云想容额头的手。 浑身袭一股凉意,云卿瞥了霍琛一眼,这才收回手。 他这个亲哥,简直窝囊极了。云卿面色郁郁。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0节 王雪婧和云想容都明白他们虽然看似不对付,但是关系却是极好的,也由着他们去闹。 几人说着话,云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霍琛,“对了,你次说的那些离国人,都找到了吗?” 霍琛正在给云想容剥水果,闻言淡声道:“他们很狡猾,藏得很深,不过如今已经有眉目了,这几天能把他们揪出来。” “那好。”云卿点头,又道:“朝堂之有要我做的事情,尽管开口。” 如今霍琛被停职,朝堂之的事情不能及时处置,或者不方便处理也是正常。 “好。”霍琛点头。 一旁的云想容从听到两人提起离国开始蹙着眉。 她嘴里含着葡萄,一边咀嚼一边下意识的想到了在街看到的那半张侧脸。 离国……离国…… 云想容眼前一亮,她终于想起那张脸为何那么熟悉了。 伸手挡住霍琛递到唇边的葡萄,云想容赶忙将嘴里的葡萄吞下去。 “我想起来了。”云想容满脸兴奋。 霍琛本因为被推拒了手而看向云想容,她这一嗓子,倒是让王雪婧和云卿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 “想起什么了?”王雪婧有些好的问。 云想容正想说话,霍琛淡声道:“吃完再说。” 于是,云想容刚刚张开的嘴里被霍琛放入一粒剥好的葡萄。 云想容脸色爆红,但是她还是三下五除二的吞下葡萄,然后道:“我想起今日撞到我马车的那人是谁了。” 霍琛本来拿着汗巾在擦手,一听云想容被撞了,顿时皱眉,将汗巾一丢,抓住了云想容的手。 “我没事。”云想容知道霍琛想说什么,赶忙打消他的担心,紧跟着有些兴奋道:“火莲儿,那是火莲儿。” 她莫名的兴奋,更加莫名的提起火莲儿让霍琛三人不解。 云想容说:“今天撞了我的那辆车,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车的那个女人有些眼熟,当时没有想起来,毕竟我和火莲儿只有数面之缘,但是你们刚刚说起离国,我想起来了,那人肯定是火莲儿。” 说到最后,云想容敛下各种情绪,有些不解:“只是火莲儿一个离国公主,跑到启国来做什么?如今两国好像没有使臣往来吧。” 云想容的话让屋子里陷入沉寂。 好一会儿,云卿才淡声道:“离国二公主火莲儿与离国三皇子火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个三皇子性子霸道不羁,随性而为,对妹妹素来宠溺,火莲儿若是当真出现在启国,与三皇子肯定脱不了干系!” “有可能是三皇子来了,也可能是三皇子派人送火莲儿来的,不管是哪一种,都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云卿说着,眼闪过一抹厉色:“我大启可不是他们想来来,想走走的浑水摸鱼之地。” 随着云卿这话落下,屋内连温度都下降了些,让人感觉一股凉意汹涌。 不管火莲儿是为了什么而来,她一个异国公主,没有经过正规渠道来启国,有可能是别有所图。 尤其,她悄无声息的来,将启国的边防和京防视如无物,这完全可以当成是一种对启国的藐视了。 霍琛闻言也是颔首,道:“确实。我这边已经查到了一处院子,今夜便叫韩密动手。” “你在这里等我,回头我来接你。”霍琛对着云想容嘱咐一声。 “我也去一趟军营,随时准备配合你行动。”云卿也跟着起身,说道。 霍琛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两人消失在门口。 云想容坐在椅子是,轻叹口气。 明明是个相聚的好日子,可是却因为她提起了火莲儿的存在而闹得霍琛和云卿不得不离开,去处理事情,她也有些自责。 不过她很清醒,也足够理智,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耽误了霍琛他们的正事。 哪怕只是隐瞒,事后再说,都不会! 霍琛离开之后,直接找到了韩密,吩咐他今晚夜袭的事情。 然后,霍琛去找了隐翼军的军长战龙,让他派人配合韩密的行动。 安排好一切之后,霍琛又和云卿商议了一番,这才回到相府,接云想容回府。 他如今虽然被停职,但是盯在他身的目光太多,许多事情他都是隐秘为之,这样大的行动,他不能直接参与,否则消息一旦走漏,只会让有心人有机可趁。 他需要坐镇王府,迷惑敌人的视线。 同样是这一天,离王再次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然而这次的信却不是火莲儿的。 信所说的事情,却让离王面色大变。 他面阴晴不定,最终唤来张俊,低低的吩咐数声,这才让他离开。 是夜,镇南王府。 “是不放心么?”云想容看着用完晚膳之后,一直显得很沉默的霍琛,开口问道。 霍琛颔首:“火齐虽然霸道不羁,但是却也是个随性而为的人,虽然都已经布置好了,但是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若是不放心,你亲自去看看吧,趁着夜色,你悄悄离开便是。”云想容低声道。 霍琛目光看向窗外,道:“已经来不及了,等我赶到,事情估计也已经结束了,还不如在家等结果,省去来回折腾的麻烦。” “嗯。”云想容轻轻嗯了一声,依偎在他的怀里,陪着他安静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同样是这个夜晚,韩密早早的带人潜伏在郊外的某个庄园之外。 霍琛嘱咐过,今夜之事事关重大,特意与他约定了时间。 他这里是第一批,待到时间到了,他发起进攻,会有第二批人前来接应,不管他们能不能拿下,撑过半柱香,便会有第三批的人前来配合围剿。 因为行动至关重要,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都不能够有错差。 韩密是个很谨慎的人,所以他一直带人耐心的潜伏在树,草丛等各种能够藏人的阴暗处。 夜色越来越寒凉,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然而却有一队人从远处出现,以无谨慎的姿态进入了庄子里。 韩密皱眉,对着这批多出来的人,心里有些不确定。 “韩哥,怎么办?”他身边的暗卫问道。 韩密低声道:“再等等,看情况。” 没过一会儿,这队人再度匆匆出来,竟然要离开。 而此刻,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 “韩哥,他们要走了,攻不攻?”方才那人又问。 “还没有到时间,咱们的目标是庄子里的人,若是动手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另一人说道。 “看他们神色匆匆的模样,莫非是庄子里出了变故?” 这话一出,韩密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眼看着那些人要彻底离开了,韩密的眼闪过一抹厉色,“吩咐兄弟们动手。” 一场博弈在漆黑的夜展开。 谁输谁赢,在结果没有揭晓之前,谁也不知道。 镇南王府,云想容已经入睡,霍琛将她抱着放在床,转身去了房。 时至丑时,韩密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霍琛过去房等了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敲响了房的门。 “进来。”霍琛开口,嗓音带着些许低沉和沙哑。 意识到自己在漫长的等待,有了焦虑,紧张得忘记了喝水,霍琛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 冷茶入喉,冰冷了他的心,也让他更加清醒。 房的门被推开,带进来一股冷意,霍琛一动不动的看着来人。 来人不是他所想的韩密,而是战龙! 手下意识的抓紧了椅子的扶手,霍琛心的不安更浓了。 战龙脸色沉重的走到桌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下。 “行动失败了,属下无能!”战龙一脸沉重的说。 霍琛面色依旧淡漠,道:“火齐为人狡诈多变,会失败也在预料之,在庄园里可有别的收获?韩密呢?他为何不来禀告?” 战龙抬头看向霍琛,低声道:“韩密他……死了!” 屋内顿时响起了咔嚓一声脆响,那是椅子的扶手被捏断的声音。 紧跟着,战龙的领子被霍琛抓住,收紧。 霍琛脸色冷寒,双眼绽放出阴冷如同修罗一般的光芒,“你说什么?韩密武功不在我之下,怎么可能会死!” 如果说这个世有谁是霍琛除了云想容之外最在意的人,那人是韩密无疑了。 他和韩密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读,韩密一直陪伴着他。 多少次出生入死,都是韩密在他的身旁陪着,替他挡剑,受伤,不管怎样艰难,他都挺过来了,连战火连天的战场他都活下来了,怎么可能会这么死了! 霍琛不相信。 骤然被收紧的衣领勒得战龙喉间发紧,面色涨红,脸青筋狂跳。 他冷静道:“属下按照约定时间到达的时候,韩密已经死了,他带去的兄弟也全军覆没。他提前动手,缘由不明。” 霍琛是他的主子,他不能反抗,只能这么受着。 总算霍琛还没有失去理智。 松开了抓住战龙领子的手,霍琛一言不发,直接出门。 身形一纵,运起轻功朝着城外赶去。 霍琛赶到的城外的时候,现场由云卿领着的士兵包围着。 知道他定会亲自前来查看,云卿没有动现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1节 看到霍琛脸色冷沉的出现,云卿迎去,道:“跟我来。” 霍琛带韩密过战场,云卿知道他和这个手下有着深厚的情谊,直接带着他去了韩密的尸首旁。 虽是深夜,但是眼前却是被火把照亮得如同白昼,霍琛看着韩密死不瞑目的眼,眼睛充血,红成一片。 韩密死得很惨,他的身前后插着数把洞穿身体的剑,除此之外,其他伤口无数。 他的脸已经惨白得泛青,身的血几乎被放干了,在尸体下方的草地浸染,将碧绿的草地染成了暗褐的颜色,身体都变得干瘪了。 任谁看到这样惨烈的现场,都会心生不忍的。 霍琛面无表情的蹲在韩密的尸首旁,眼的血色凝聚,周身散发出暴虐的气息。 最终,他伸手缓缓的将韩密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低沉的声音几乎随风飘散。 他说:“兄弟走好,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霍琛正想起身,目光却不经意间从韩密的紧握成拳的手扫过,顿时凝住。 第180章 再提和亲 (大修!后面皇后的情节全改,大家重看下) 韩密死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霍琛呆立在他的尸首旁许久。 云卿似乎能够理解他的感受,也不催他。 恍惚间,霍琛似乎看到了他和韩密初识的时候。 那时候韩密不过是个街任人欺负的小乞儿,但是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一双眼平静而漠然,但是眼神深处却带着不屈和不甘心。 冲动之下,他买下了韩密。 然后韩密成了他的贴身侍卫,一直在他的身边。 韩密对他很忠诚,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坚定的站在他这边,不管他吩咐什么,韩密都会尽全力去完成。 他们一起打过仗,一起睡过草地,一起从尸山堆里爬出来。 可是如今,韩密死了。 这种感觉像是他被人骤然砍了一条臂膀一样,痛入骨髓。 霍琛像是丢了魂似的,那么蹲在韩密的尸体旁,安静的,沉默的看着韩密早已冰凉的尸体。 “阿琛,时候不早了。”云卿已经令人处理战场,该掩埋的掩埋,该带走安葬的带走,如今只剩下韩密的尸首了。 霍琛猩红的眼落在云卿的身,带着压抑到极致的伤痛,缓缓站起身问云卿:“现场还有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 云卿点了点头,道:“现场除了韩密带的人,还有两方尸体,一方是离国的探子,还有一方是身纹有一柄剑的势力,这印记倒是陌生,我没见过,不过已经让人画下来了,一定会加紧追查的。”云卿说。 霍琛亲自去看了看黑衣人手的标记,果然和次在湖边刺杀他的杀手身的标记是一样的。 “先收拾战场吧,别让人发现了,要不然这场隐藏,变得没有了意义。”说这话的时候,霍琛的声音沙哑无。 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怎么会分开三批人,在不同的时间,到达同样的地点,层次递进的出现在接应的地方。 而韩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是什么事情发生了,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动手,最终才会造成他没能撑到援军到来。 战龙说,他到的时候,战事刚歇,对方打算处理尸首,最终因为他们的到来打消了念头,狼狈逃离。 霍琛命人将韩密的尸首收敛,带回去安葬。 待处理好一切的收尾工作时,天将破晓。 霍琛和云卿分开,各自带人回去。 一场生死屠戮掩藏在黎明前最黑的夜里,悄无声息。 云想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云想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身旁属于霍琛的位置,一片冰冷,似乎早已离开,又或者……一夜未眠。 云想容抿唇,唤了楚儿前来服侍。 待洗漱过后,云想容用早膳的时候方才开口问道:“王爷人呢?是出门了还是在房?” “奴婢过来伺候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王爷,奴婢这去问问。”楚儿说着,转身出门。 待云想容用完早膳,楚儿也回来了。 “禀王妃,问过了,王爷不曾出门,应是在房呢。”楚儿说。 云想容颔首,道:“王爷可曾用过早膳?” “厨房说不曾送过早膳去房。”楚儿早打听好了。 “备一份早膳,我去房看看王爷。”云想容想了想,轻声开口。 她有些不安。 霍琛的举动有些反常,让她心里生疑。 想到昨晚的行动,或许是……行动失败了? 云想容也不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带着楚儿和做好的早膳,云想容去了霍琛的房。 房外有人守着,不过看到云想容,却是没有阻拦的意思。 霍琛吩咐过,无论什么时候,云想容都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 “给我吧,我自己端进去。”云想容回身接过楚儿手的托盘,低声道。 “是。”楚儿闻言点头,退到了院门之外。 云想容推门进去。 走到里面,却没有看到霍琛的身影,云想容想了想,走到一旁休息的侧间里。 刚一进去,鼻尖钻入了浓浓的血腥味。 如今嗅觉敏锐的云想容只觉得一阵恶心涌心头,顿时干呕了下,险些没吐出来。 但是紧跟着,云想容的心里便是一跳,顿时紧张不已,难道昨晚她睡了之后,霍琛又出门去了,还受了伤?要不然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云想容蹙眉,有些不解。 虽然被刺激得有些不舒服,但是云想容担心霍琛,还是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端着手的早膳,试探的往里走,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云想容这才看到霍琛面对着墙,背对着她的身影。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云想容没有莽撞的进去,站在门边。 屋里,王七对着霍琛道:“王爷,韩密的尸首已经收敛好了,他的陪葬之物已经悉数入棺,您要再去看他一眼吗?” 一旁的云想容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韩密死了,怎么会…… 云想容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霍琛,满脸的不可置信。 霍琛没有意外的点了点头,淡声道:“本王不去了,告诉他,等本王为他报仇雪恨之后,自会前去看他。” “是。”王七红着眼,闷声道。 他从跟在霍琛身边开始,和韩密共事,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韩密死了,他也很难过。 霍琛拿过墙的剑,细细摩擦着剑鞘的纹路,霍琛将剑丢给王七,淡声道:“将这个与韩密一起葬了。他身前一直向本王讨要,既然他走了,让他带着一起走,当圆了他身前最后一个念想吧。” 王七接过剑,闷声应是。 “你下去吧。”霍琛吩咐。 王七转身退去,云想容赶忙藏在门边。看到云想容,王七脚步微顿,云想容冲他摇了摇头,他这才略微颔首,迈步离开。 云想容本不想进去,但是霍琛却眼尖的发现了她露在门边的衣角,淡声道:“容容。” “容容是想自己进来,还是为夫去请你进来?”霍琛的声音再度传来。 云想容身子一僵,知道躲不过去,这才从门后转出身子,朝着霍琛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霍琛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侧过头看着云想容,眉目清冷依旧,嘴角似乎含着淡笑,但是眼底却红红的。 “早起来不见你,听下人说你在房,便过来看看。”云想容没有贸然开口询问,低声说明自己的来意。 “还没用早膳?”霍琛看着云想容手的托盘,低声笑问。 云想容本想说自己已经用了,但是略微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走,我陪你用。”霍琛含笑接过托盘,牵着她的手往桌边走。 “阿琛。”云想容轻唤一声,手搭在霍琛的肩膀。 霍琛将托盘放在桌,回头看她。 云想容欲言又止,显得有些犹豫。 “你还有事便去忙吧,不必管我的。”云想容说。 “再如何有事,陪你用膳的时间还是有。”霍琛淡声应着,拉着云想容坐下。 云想容只好跟着他坐下,两人一起用膳。 云想容本吃过,加刚刚听到的事情,此刻倒是有些食不知味。 “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霍琛淡声道。 “韩密他……”云想容试探道。 “死了。”霍琛面无表情。 云想容看着他这模样,倒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明明霍琛是在难过的,但是却偏偏表现得这么的淡然,让她实在无法开口。 霍琛看向她,淡声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告慰他在天之灵的。” 云想容看着霍琛这副模样,只能点头,两人低声交谈着。 和云想容一起用过早膳之后,霍琛便起身离开了府。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2节 韩密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说,韩密的意思代表着他的意思,如今韩密死了,自然有许多他原本放手让韩密做的事情,要亲自接手才行。 京城某家酒楼。 火齐和离王碰了面。 离王面色冷然,没有半点往日里的笑意,眼一片冰冷。 昨日他忽然收到消息,说蒋国公藏在城外的某处庄子里,他带人赶去,却发现是个空宅子。 他心知计,带人撤退之时,却遭到了韩密带人拦截。 骤然碰面,韩密不可置信,质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沉着应对,告知他也是收到消息来此处找蒋国公的。 本来双方已经止戈,但是忽然冲出一队人马,一边高喊着已经应他的吩咐将蒋国公转移,一边杀向韩密等人。 韩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后来韩密带着人突围,虽说他心知计,但是却不得不配合另一队的人手将韩密和他带去的人尽数斩杀。 是他亲手杀了韩密。 明知韩密和霍琛亲如兄弟,他依旧亲自动手杀了韩密。 若是霍琛知道了,两人之间连半点余地都不会再有。 那种被生生逼迫得和霍琛不得不摊开成为对立面的感觉,让他焦躁的想要杀人。 今日火齐一约,他便来了。 他倒要亲自会一会,这个将他算计于掌心的男人! “离王殿下不必视我如仇敌,咱们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好歹昨晚合作无间,日后还可能会成为亲戚,这幅模样可不太好。”火齐为离王倒一杯茶,笑眯眯的开口。 “闭嘴,谁和你合作了,与你这种人走得太近,本王怕最后连骨头都不剩。”离王冷笑着呲了一声,说道。 旋即意识到自己这样轻易动怒完全处在下风,这才按捺住性子,眼神恢复清明。 火齐见他这么快从情绪之走出来,变得冷静,不由得暗自赞叹。 从知道火莲儿可能被云想容认出来开始,他立刻着手开始布局,正巧郊外的据点被韩密穷追不舍的锁定了,他所幸直接推出去。 离王虽然背着霍琛做了许多的事情,但是任何的事情,都是不伤害霍琛的,显然,他虽然变了,但是依旧珍惜和霍琛的情谊,不希望过多的改变。 离王虽然背着霍琛做了许多的事情,但是任何的事情,都是不伤害霍琛的,显然,他虽然变了,但是依旧珍惜和霍琛的情谊,不希望过多的改变。 而火齐怎么会愿意这头两号大敌关系这么要好的相处下去呢?所以他生生的推了一把。 离王杀了霍琛身边最亲近的护卫,霍琛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两人的交情必然破裂。 霍琛乃大才,不管是在疆场,还是在朝堂,都有着让人忌惮的能力,而离王即将问鼎,日后二人便是君臣的身份,若是他们二人依旧保持这样亲密的关系,对离国可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这些年来离国能将启国压在底下一头,是因为启国有蒋国公,他的狼子野心与启国的君主不合,才会导致启国内耗,边境只能勉力维持现状。 便是如此,离国也始终无法真正破开启国的防线,可见若是启国下一心,离国该遭受多大的压力。 尤其,离王和霍琛两人间的任何一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火齐的目的,是要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离王殿下这话可不太好听,不过本皇子大度,不与你计较。”火齐心情很好,笑呵呵的应了一句,然后道:“不管离王殿下愿不愿意,如今到底是与本皇子在一条船的人了,本皇子的皇妹对你一往情深,相信你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吧。” 离王看着他含笑的模样,恨不得撕了他的笑脸。 终于忍住了万千情绪,离王淡声道:“既然三皇子想谈合作,那便谈,又何必牺牲你妹妹的幸福来达成目的,左右三皇子手如今还有我的把柄在,我便是不愿,也必须与你合作。” “离王殿下这话可错了,我算计你,本来也是为了舍妹,这丫头死脑筋,说什么非你不嫁,我这么一个妹妹,为了她的幸福,难免做得有些过了,离王殿下能够理解的吧。”火齐依旧笑眯眯的。 离王冷笑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身为一国皇子,若是为了妹妹能够这么的费尽心机,那他才要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既然离王殿下不相信,本皇子也没有法子。不过咱们两的合作,是以你和舍妹成亲为基础的,你若不和莲儿成亲,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遵守承诺,不会下黑手呢?”火齐又说。 离王颇感烦躁,冷着脸道:“你我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手里还有我的把柄,三皇子在担心什么?若是这点气魄都没有,又何必来找我。” “既然离王殿下非要这么说,那我也只能明言了,你去莲儿,这是我们合作的首要条件,否则,我不相信殿下的诚意,多一个字我也不会说。”火齐的脸也没有了笑意,把玩着手的杯子,淡声道。 离王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压下怒气,冷声道:“容我考虑考虑。” 如今豫亲王正是放宽心思,勉强接受他和颜妍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他与火莲儿成亲,怕是颜妍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他了。 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人,爱而不得,想靠近却偏偏只能远离,这种痛苦没人能懂,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了,却再次横生枝节,离王心里的怨怒可想而知。 火齐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淡声道:“那本皇子静候佳音了。” 离王含着满心的怒气离开。 而他离开之后,火莲儿的身影从密室走了出来,看着火齐满脸失落。 方才离王的话,她也听到了。 火齐却没有与火莲儿多说,拉着她直接往外走:“回去再说。” 火莲儿如同木偶一般,由着火齐拉着回了秘密据点。 而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方才见面的地方,便被人给包围了。 离王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地方,狠狠的皱眉。 难道真的要听他摆布,和火莲儿成亲吗?那颜妍怎么办? 离王的心像是被切割成了两半,一边让他要以大局为重,答应火齐的条件,一边却让他不能再辜负颜妍。 离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另一边,火齐和火莲儿相对而坐,火莲儿神色失落,目光发怔。 她虽然早做好了离王不接受自己的准备,但是在这样的逼迫之下,离王却还是不同意和她在一起,火莲儿满心凄然。 “哥哥,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火莲儿低低的开口问。 火齐看着她,淡声道:“男人与女人自然是不一样的,男人有野心,有抱负,他不是一个能被女人牵绊住的人,你一旦和他成亲,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火莲儿沉默许久,这才苦笑道:“我明白。” “那你还要嫁他妈?”火齐一脸认真的问。 “嫁。”火莲儿满脸坚定。 她要他,只要他,如今眼看着能成功,为什么要退缩? 她相信离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够接受她,但是她也相信,再冷的人,再冷的心,也是能够捂热的。 她对他的一片真心,迟早是能够得到回报的。 火齐看着她这幅执迷不悟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道:“既然你执意如此,哥哥再帮你一把。” “谢谢哥哥。”火莲儿满脸感激。 “不必谢我。”火齐淡声道。 帮火莲儿是在帮自己,火齐很明白这一点。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劳心劳力。 火齐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帮火莲儿嫁给离王,自然便不会敷衍而为。 他当即联络了相关的人,直接与启国朝廷提出和亲之事。 离国二公主要与启国和亲的事,再度在数日之后在朝堂之重提。 此事一出,朝堂大臣议论纷纷,大多都是疑惑,不明白次和亲未成,已经回国的离国二公主会再度前来启国和亲。 算要和亲也该是派另外一个公主来才是。 而且听鸿胪寺卿的意思,此次离国使的可是人先至,后行的伎俩,如今,怕是这位二公主已经到了启国了。 而和二公主随行的,还有离国三皇子,火齐。 朝堂之没有议出结果,早朝之后,负责此事的鸿胪寺卿被皇叫去了御房。 鸿胪寺卿叫王震,年约四十,一张圆脸,笑眯眯的,看着很好说话,不过对着皇,他可不敢用自己平素用来对付旁人的模样来应对,此刻一脸正色。 “爱卿如何看此次离国忽然提出和亲之事。”首的皇面色沉肃,看着无威严。 王震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素来是先通信,再遣使臣,如今离国反其道而行,或许这离国的三皇子和二公主早已经到了我启国也不一定,这行事这般突然,其怕是有章。” 皇略微颔首,没有接话。 王震摸不透皇的意思,只好道:“微臣已经命人将驿馆收拾好,无论离国的三皇子和二公主何时现身,都能立刻入住,绝不会被指有所怠慢。”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皇颔首道。 待王震走后,皇想了许久,这才开口唤了心腹出来。 “你去查一查这个三皇子到底带人藏在何处,找到之后监视起来,不要轻举妄动。”皇低声吩咐。 离国之人还真是越发的嚣张了,真当他启国无人了,由着他们随意来去。 皇心含薄怒的想。 心腹应了一声,快速离开。 而皇想了想,却是下了一道旨意。 “小德子,你亲自走一趟离王府宣旨,让离王进宫来见朕。”皇吩咐。 “是,老奴遵命。”德公公应了一声。 “咳咳。”在德公公准备退去的时候,首的皇却忽然咳嗽了起来。 德公公赶忙回过身来轻轻替他拍着背,担忧的问:“皇,您还好么?” 皇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面色有些发白,透出疲惫来。 “朕无事。”皇淡声道。 自从秋猎归来,他大惊大怒之下,犯了心疾,如今这身子却是越发的差了。 太医的意思是放下政事,安静调养一段时间。 虽说可封太子,太子监国,但是经历了前太子的事情之后,他心里却有了阴影。 而如今朝堂之离王呼声高,让他做太子的事,也让他心生警惕。 如今离王尚且没有做太子,呼声便这么高了,若是他一旦当太子,监国,他修养数月,这启国日后他怕是只能做安享晚年的太皇,而不是日理万机的皇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3节 皇对离王心存戒备。 若是离王知道皇是因此才不封他做太子的,不知该如何做想?这也算是当局者迷了。 德公公关切道:“您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你去宣旨吧。”皇神色淡漠。 德公公只能应了一声是,离开了。 德公公走后,皇独自坐在御房。 任何人坐皇这个位置之后,都不会想要轻易下来,他如今才不过五十出头,还不到颐养天年之时,至于太医说的话,他倒是不放在心。 皇宫里有最好的药和大夫,难不成还保不住他! 第181章 她必须在场 离王府。 德公公宣布了皇的旨意之后,离王便跟着德公公一起进了宫。 御房。 “儿臣见过父皇。”离王进门,恭敬的行礼。 皇淡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 对于离王,他初时是不看重的,原因很多,所以最初他由着当时的太子和翔王打压他。 但是后来,翔王被他送去了封地,太子被贬,发配荒地,而离王这个当初备受打压的皇子,却成了如今他身边最出色的孩子。 便是他身为天子,心里依旧倍感唏嘘。 “起来吧。”皇淡声道。 离王应了,直起身低声问:“不知父皇唤儿臣进宫所为何事?” “此番离国二公主前来和亲,目的怕是还会是你,你打算如何做?”皇平静的问。 次火莲儿在启国,为了离王可是闹出了不少笑话,嚣张跋扈之余,最后却也透出一股深情之意。 因为当时离王不答应,火莲儿也没有选旁的人做为和亲的对象,跟着使团回了国。 如今卷土重来,若是说会随便选个旁人成亲,皇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离王一听皇的话,心里念头急转,猜测着皇的用意。 嘴里却已经平静道:“儿臣对二公主无意,还请父皇三思。” 这平静拒绝的姿态,倒与之前没有两样。 然而皇却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若是离王果断答应,皇自然会起疑心,觉得离王心怀异心。 但是离王拒绝了,一如当初。 可皇心依旧怀疑。 离王是真的不想娶离国公主,还是说只是做给他看的呢? 这是为君之心了,不管臣子如何做,他都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和缘故。 离王面色平静的任由皇打量,心里却是打鼓,同时也有些暗恼。 这火齐倒是果断,竟然直接这般逼迫他。 还好如今皇室适合联姻的也他们几个皇子,而几人之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他了。 他便是拒绝,但是有火莲儿那边的坚持要嫁,最后人选也只会是他。 虽然结果一开始定了,但是离王被这么耍了一把,还是有些心生恼怒。 正在这时,皇道:“如今你在朝臣呼声最高,若是娶了离国公主,定然能更一层楼,彻底将老五和老六给压下去,你对此没有丝毫动心吗?” 离王原本还极力压住心里的恼怒之意,被皇这么一试探,不由得皱眉迎向皇的视线。 “父皇这是何意?”离王狠狠的皱眉,道:“立谁做储君那是父皇的事,儿臣所该做的,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相信五弟和六弟也是这般想法。我们兄弟算相争,那也是我们自个儿的家事,离国是敌国,哪怕如今言和,也不得不防。儿臣本无意公主,父皇若是还有忧虑,可直接告诉离国二公主,儿臣不在人选之列,让她死心。” 皇看着下方离王压抑着恼怒和愤怒的模样,倒有些相信他了。 只是皇依旧没有开口。 离王说完之后,又道:“父皇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吩咐,儿臣便先告退了。” 皇缓缓点头,道:“你退下吧。” 离王应了,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德公公禀告道:“皇,丞相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皇回头神来,略微颔首,说道。 德公公应了一声,赶忙去将丞相云轩给请了进来。 “微臣见过皇。”云轩进门后行礼。 “免礼。” “想必丞相已经知道朕叫你进宫是为了何事吧。”皇抚了抚额头,淡声开口。 云轩平静道:“最近发生几件大事,不知皇所言何事,还请明言。” 作为臣子,要会猜皇的心思,但是同样的,也不能让皇知道你能猜他的心思。 这种档口,云卿自然不会去自找没趣。 “你……”皇瞪了云轩一眼,旋即无奈道:“是今日早朝谈起的关于两国联姻之事。” “此事皇心里应当是有想法的,微臣不敢妄言。”云轩说着,看了皇一眼,见他面色不悦,这才接着道:“不过这事皇也不必焦急。既然是离国提出来的和亲,他们自然会亲自挑选成亲对象才是。” “朕要说的正是这个。”皇喝了口茶,淡淡道:“这离国二公主之前看的可是离王,当时被拒,如今卷土重来,若是依旧要嫁离王,爱卿觉得应当如何?” 当初离王还是一个普通的闲散王爷,他若是娶了一个敌国的公主为王妃,倒也没有大碍,只不过他如今身份不同,即将成为太子,若是他再要娶妃,不是随便能够打发的了。 毕竟若是迎娶了个异国公主,那事事皆要避讳,也确实麻烦。 要知道,离王如今娶的王妃,日后可能会是太子妃,是皇后,自然要慎重。 “此事自然还是要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不选离王自是最好,若是嫁定了离王,也不是不能娶。在启国国土之,皇圣明裁断,是离国公主嫁过来也无需担心,一个异国公主罢了,翻不起什么浪来。皇不必忧心。”云卿淡笑着回应。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又叫人挑不出错处来,皇看着他半晌,这才摆手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云轩退下之后,皇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如今这事儿也是难办,只能希望若是离王娶她的话,离王的心思能够端正才是。 一场贸然提出的和亲,搅动了启国朝堂的风起云涌。 同样的,霍琛那里也收到了消息。 镇南王府。 霍琛听到云卿带来的,离国要前来联姻的消息时,脸色冷了三分。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直接走到明面来了。”霍琛冷哼一声,道。 云卿也知道韩密的死和离国有直接的关系,所以倒也能够理解他的感受。 “他们倒是狡猾,这样却是直接走到明面来了,再想查却难了些。”云卿也不由得皱眉。 本来查到了蒋国公的越狱和离国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能够坐实证据,这擅自潜入启国,未曾经过正常渠道的,便是暗地里杀了,他们也只能认了。 但是如今他们走到了明面,却是难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和把柄,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此次来的还是那个二公主,离王会有麻烦的。”云卿皱了皱眉。 云卿知道霍琛和离王素来关系亲近,所以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然而他这话落下之后,却没有从霍琛的脸看到担忧的神色,反倒一片平静。 “你不担心?”云卿顿时有些怪。 以霍琛和离王的关系,不应该啊! 霍琛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道:“为何要担心?若是他不想娶,自然有法子推却。” 他神色淡漠,眼神却不断的变化。 云想容看到的火莲儿,进而导致他们进击离国据点,韩密战死,紧跟着离国之人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提出和亲。 若是离王答应,那是不是说明……之前的事情都和离王脱不了干系! 霍琛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可怕,但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产生这个念头,实在是……时机太凑巧了。 云卿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有些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再问什么,霍琛却已经不想多说了。 得知皇召了云轩进宫,霍琛所幸与云想容说了一声,跟着云卿一起离开,去了相府。 第二天,离国三皇子火齐带着二公主火莲儿现身,进宫叩见皇。 “昨日朕才收到三皇子和二公主要前来联姻的消息,今日二位便到了,二位倒是挺快的。”皇淡淡的开口。 火齐嘴角含笑,恭敬却又不失气势,平静的回应:“此番出行,本是微服私行,体察民间百姓疾苦,没想到我这个妹妹却非要跟着,她对贵国离王殿下一往情深,我这么一个妹妹,既然来了启国,怎能不帮她一把呢?此番和亲乃是于两国都有利的好事,想来皇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他这样直接挑明了要和离王和亲的态度,倒是让皇吃了一惊,满朝的武也都惊讶无,这未免也……太过直接了。 不过想想离国人的性子,若是不这么直接,倒是叫人心生疑惑了。 而皇眼眸光闪烁,面色却很平静,淡淡道:“这和亲之事可慢慢商议,想来三皇子和二公主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不如先去驿馆歇息,待回头再议此事如何?” “皇所言极是,二位,下官乃鸿胪寺卿王震,不如二位先随下官去驿馆安顿如何?”王震笑眯眯的开口,显得很和善。 火莲儿却在这时朝着皇行了一礼,道:“莲儿安顿好了之后,不知可否请离王殿下做向导,带着四处逛逛,又或者,请皇允许莲儿能去离王殿下的府邸多多走动,莲儿对殿下一往情深,还望皇成全。” 这般大胆表达情愫,倒让在场的所有人面都有些挂不住,心里直骂不要脸,不成体统,这种女子如何能成为离王的王妃之类的。 不过毕竟是外国来使,众多大臣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的。 而离王更是皱了皱眉,表现出不情愿的模样。 皇淡漠道:“二位远道而来,离王自当尽地主之谊款待二位。” 说着,皇看向离王,道:“你与三皇子和二公主年岁相近,既然公主点名要去你府游玩,你便选个日子,多邀请些宾客,给公主半个洗尘宴,免得怠慢了公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4节 “儿臣遵命。”离王恭敬的应了一声。 火莲儿的眼这才流露出些许笑意,跟着火齐和王震走了。 两人到了驿馆安顿好了之后,当天下午,火莲儿去了离王府。 离王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却不得不见她。 谁让他有把柄在火莲儿手呢! 火莲儿在凉亭之看到了离王,他穿着一袭绯色常服,背对她站着,身体颀长英挺,像是能撑起整片天空,看得火莲儿不由得痴了。 离王转过身,看着火莲儿看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蹙了蹙眉,“公主殿下!” 那痴迷的目光让离王眼闪过一抹厌恶。 火莲儿回过神来,自然也看出了他眼的厌恶,只是当初她娇俏可人,他不也没看她么,如今她倒是要由着自己性子来了。 左右她有他的把柄,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她收敛了眼的痴迷,怒气冲冲的前质问:“昨日皇问你是否愿意娶我,你为何要拒绝?你莫非还心存侥幸,不想娶我是么?你不怕你做的事情被公株于众吗?” 离王垂下眼帘,掩住眼澎湃的杀意。 他真恨不得立刻杀了火齐和火莲儿兄妹,若不是他们,他何至于现在这般进退两难。 只是他不能,当初他们还不曾走到明面来的时候,他不曾杀了他们,如今他们已经走到了皇的跟前,他不能够再动手。 一旦他们受到任何的伤害,那都将升到国家层面,会引起两国纷争,他不能做这种事情。 “拜托公主殿下下次质问的时候先动动脑子。次公主殿下提出要和本王和亲,本王可是明确拒绝了的,如今再来,本王立刻答应了,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了,更何况是父皇那么精明的人。”离王坐在凳子,冷哼一声。 他这话差没直接指着火莲儿的头骂她不长脑子了。 火莲儿自然也听出来了,心里有些不悦,但是或许是因为每次见面,离王要不然不理不看她,要不直接转身走,难得他肯开口和她说话,火莲儿的火气瞬间没了。 坐在离王的对面,火莲儿趴在桌子,一手支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离王淡漠的问。 他生得貌美,走到哪里都被人关注,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原来倒不觉得,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被火莲儿这么看着,分外恶心。 离王连个目光都懒得给火莲儿。 然而火莲儿却因为能这样和他独处而感到开心。 不过他问的话……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离王殿下不会根本不想娶我,不想与我哥哥合作吧,现在一切都是在敷衍我们吗?”火莲儿追问。 她虽痴迷离王,但也不傻,这么绝妙的能嫁给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她可不想这么飞了。 离王皱着眉,叹息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淡淡道:“你既然有法子知道宫内发生的事情,应当知道我如今的处境,看似风光,实则被父皇忌惮。他依旧没有放下对我的戒心,觉得是我杀了太子,依旧还在试探,如若不然,我早已经登太子之位了。” “此番你哥哥冒然将你我二人之事推到台前,让父皇对我更加忌惮,一日不消除父皇对我的戒心,我便一日不能够娶你,这事你不明白吗?”离王淡声道。 他声音平淡,略微垂着的眉眼在眼底撒下一圈阴影,似乎透着淡淡的忧郁,让火莲儿不由得相信了他。 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前探了探,火莲儿伸手抓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别难受,我是怕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哥哥既然给我捅了这个大一个篓子,想要再合作,总得表现出点诚意吧?”离王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淡声开口。 火莲儿手心有些空,却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皱眉道:“你想让我们帮你?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只要皇打消了对我的忌惮,我自然能答应娶你,至于怎么做,做什么,是你们的事情。”离王平静道。 火莲儿皱着眉想了想,咬牙道:“好,这事交给我,我一定会办成的。” 见她答应,离王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安静之。 好一会儿,离王淡淡道:“若是公主没事,先请回吧,这般在本王这里呆久了,怕是要引人怀疑了。” “有什么好怀疑吧,我本喜欢你,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不来找你才不正常了。”火莲儿撇了撇嘴。 她依旧带着面纱,那双眼显得很是灵动。 然而离王却没有半点心动,淡淡的看着她,略微皱眉。 火莲儿也不想惹他不悦,便道:“好,我走是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办洗尘宴?” “过两日。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那洗尘宴当天,有个人你必须请!”火莲儿说。 “谁?” “颜妍!”火莲儿目光灼灼的看着离王。 离王不着痕迹的皱眉,“她不过是我先王妃的妹妹,次与你冲撞也不过是意外,你想做什么?” “原来你们是姐夫和小姨子啊?”火莲儿故作惊讶,又说:“既然你说了是误会了,那我更加要当面向她致歉才是,你说呢?” “还是,你不想我和她碰面,是因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火莲儿冷笑着问。 离王端着茶杯抿了口茶,将杯子一放,淡声道:“洗尘宴当天,她会出现。” “不过我警告你……”离王抬头目光如电的看着她,眼蓄着淡淡的冷意:“她的父亲是当朝豫亲王,是连我父皇都会给几分薄面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她,省得给我惹麻烦。” “你只是怕我给你惹麻烦吗?还是……你心疼她?”火莲儿似笑非笑的问。 离王站起身,道:“心疼?不过是个痴缠着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罢了,若不是因为她父亲,她连离王府的门都进不来。” 离王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想要火莲儿消除疑心,不对颜妍下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颜妍正巧听到火莲儿前来和亲的消息,来找他。 刚刚进院子,颜妍看到两人在凉亭说话,颜妍远远的,听到风传来这么一句话,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一般。 他……他……他竟然这么说她…… 难道他过去这些日子对她说的,竟都是假的吗? 颜妍的眼迸出泪花,捂着嘴转身出了院门。 刚进院门出院门,凉亭那边的两人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最好是这样。”火莲儿一笑,道:“我可不希望我的男人被人惦记,你是我的,我嫁定你了,任何想要和我争你的人,都是敌人。” 她此时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让离王心惊。 他还记得,之前那次看到火莲儿时,她虽然娇蛮任性,骄纵胡来,但是却也不失天真烂漫,直率纯真,但是此次,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私自利,霸道无礼,任性妄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来人,送公主殿下回驿馆。”离王唤了一声,自己则起身离开。 火莲儿也没有阻拦他,要他送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着离王离开。 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改变有多大。 只是,爱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感觉,真的会让人发疯的。 她如今只有一个目的,那是得到他,不折手段的得到他。 火莲儿跟着下人离开,而离王却是回了房准备。 洗尘宴定在五日之后。 离王广发名帖,邀请京城内的达官显贵家相同年纪的公子和小姐前来做客。 镇南王府也收到了请柬。 云想容看着请柬,起身去房找霍琛。 “容容,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想见我让下人来说一声便是,我自会回去找你。”霍琛看到云想容挺着个大肚子进来,放下手的事,前搀扶住她的手,低声道。 “我又不是走不动了,再说了,孙逸可是说了,让我多走动的。”云想容低低的笑了。 霍琛却不回话,蹲下身,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低声问:“今天孩子动了没有?” 早些时日开始,云想容便感觉到腹孩子会发出轻微的动静,如今已经六个月了,胎动也越发的明显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霍琛运气不好,每次孩子动的时候,他都不在。 云想容嘴角含笑,“方才已经动过了。这会儿应该在睡吧。” 霍琛趴着听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动静,俊脸难得表现出些许懊恼来,说:“这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云想容看着他这模样,不由得失笑。 “容容过来寻我可是有事?”笑过之后,霍琛问道。 第182章 洗尘宴风波 听霍琛问起,云想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吩咐赵曦将请柬拿过来,云想容递到霍琛的跟前,道:“五日后洗尘宴的请柬,地点在离王府,打算去么?” 霍琛脸的笑意淡了几分,看着请柬的目光变得深邃,好一会儿他才抿唇一笑,“去,自然要去。” 离王既然敢给他发请柬,他自然要去,他也想看看,离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五日后。 今天是给火莲儿和火齐二人办洗尘宴的日子。 镇南王府。 霍琛身依旧一身玄色衣服,面容清冷依旧。 此刻他皱着眉看着云想容。 “肚子都这么大了,别去了,回头累着你。”霍琛开口,不赞同的口气。 云想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其实也不是很大,至少旁人六个月的肚子小多了,只是关心则乱,霍琛紧张过度而已。 今天这样的日子,按照她的性子,她是不会去凑热闹的。 但是,她不得不去。 因为颜妍肯定会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5节 颜妍一旦去,那么和火莲儿之间必有冲突,她倒是可以借机看看,离王到底会如何做。 再者当初要不是颜妍替她挡了那么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经不保了。 虽然起因还是在颜妍的身,但是这却不妨碍云想容心存好感。 若有机会,帮她一把也未尝不可。 火莲儿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而颜妍太过天真,容易着火莲儿的道,她去了,好歹也能替颜妍把着些。 “我今日必须去。”云想容看着霍琛,目光柔和却坚定。 霍琛看着她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必须答应我,不许掺和旁人的事情,一定要让赵曦跟在身边,好好照顾自己。” 听着他的嘱咐,云想容心微暖,略微颔首,道:“我会的。” 重生归来的她旁人更加惜命,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她怎么着也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开玩笑。 听她这么说,霍琛这才勉强同意。 夫妻二人乘车一起去了离王府。 两人到的时候,离王府门口门庭若市,来赴宴的人不少。 众人看到霍琛和云想容出现,虽然如今霍琛被停职,但是却没有人敢轻待,纷纷前行礼。 离王同样在门口迎客。 看到两人到场,匆忙前。 “弟妹也来了,快里面请。阿琛,你照顾着些。”离王前,倒也不客套,对着两人笑道。 “我知道,你忙去吧。”霍琛同样淡淡的回应,一如过往。 两人看着没有半点异样,但是云想容明白,两人在不知不觉,行事的方式、方法,早已大不相同了。 只是,或许他们都还心存些许念想,没有最后拆穿而已。 霍琛扶着云想容往里走。 进了大门,男女宾分席而入。 霍琛放开云想容的手,低声道:“自己注意些。” “我知道,你去吧。”云想容回说。 霍琛走了之后,赵曦扶着云想容朝着女宾席走。 穿过回廊,到了园子里,虽已经到了秋天,多数的花已经谢了,但是园子里各种菊花倒是开得灿烂。 间或有人赏花,不喧闹,花香怡人。 云想容自进了园子里一直在找颜妍,她心里明白,这样的场合,颜妍肯定不会愿意进去大堂之听那些女人叽叽喳喳,最有可能,是在园子里。 云想容想了想,对赵曦道:“你扶我去凉亭里坐会儿,你去找颜妍,说我在这儿等她。” 赵曦道:“王妃,王爷让奴婢守着您。” 面有些为难。 云想容笑了笑,道:“我在此处坐着,哪儿也不去,你担心什么。” 在云想容再三保证了绝对不会离开之后,赵曦这才答应去找颜妍。 没过一会儿,赵曦当真带着颜妍过来了。 “姐姐。”颜妍看到云想容,轻唤一声。 方才靠近,云想容发现颜妍的眼底一片青黑,面容苍白,神色微倦,看着竟无憔悴。 “怎么这幅样子,昨夜未曾休息好吗?”云想容拉过她的手,关切的问。 颜妍摇头,说:“姐姐,我没事,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听了那日那一句话,已经足够她心死神伤了,她都忘了这些日子她哭了多久,又是怎么过来的了。 今日她本也不想来的,可是却依旧没忍住,来了。 但是来了之后,她却又后悔了。她不想呆在这里看着离王和火莲儿两人双宿双栖,一点都不想。 旁人的指指点点更是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见。 云想容一看她这幅模样,知道肯定发生事情了,见她想走,理解的点了点头。 “好,不说,姐姐带你走。”云想容撑着桌子站起身,赵曦和颜妍扶着她往外走。 走出不远,几人的脚步便被迫停住了。 只见火莲儿一身红衣站在不远处,正淡淡的看着他们。 她身后站着几个玄青衣服的男人,默然无语的沉默而立。 火莲儿红衣妖娆,面纱敷面,只露出一双美得会说话的眼睛,此刻眼含着淡淡的冷意。 她仿佛从火海而来的娇艳女妖,目光淡漠而凉薄。 尤其是……在看颜妍的时候。 火莲儿始终没有忘记,当初她打算对离王献身的时候,是颜妍突然到来,打断了她,最后离王抱着受伤的颜妍离开,丢下她一个人,狼狈离开。 如今她再度归来,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颜妍。 “原来是二公主,公主不在里头参加宴席,怎地出来了。”云想容淡淡的开口。 她也是皇亲封的公主,与火莲儿一样都是公主,自然可以不行礼。 火莲儿没理云想容,目光落在被云想容护在身后的颜妍身,“王妃已有身孕,还是要注意些才好,这平日里出门怎么带着个女鬼在身边,不怕吓坏腹的胎儿么?” 火莲儿娇笑一声,说道。 颜妍如今,面色苍白,神情恹恹,样子确实不怎么好看。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任何人被这么说,都会生气的。 尤其颜妍可是被自己的情敌称为女鬼,脾气顿时来了。 云想容心知火莲儿是刻意激怒颜妍的,感受到身旁的颜妍浑身发颤,暗道不好,赶忙拉着颜妍的手,用力握紧。 然而她终是没能阻止颜妍。 “你才女鬼,你全家都是女鬼。”颜妍怒道。 “放肆。”火莲儿厉喝一声,眼全是犀利,“本公主乃是离国二公主,你这番言论,是在辱骂我启国皇室。来人,给我掌嘴。” 她这话落下,身后的几个侍卫,立刻分出一人朝着云想容等人而去。 “二公主,你毕竟是客,这般嚣张跋扈,不怕影响此次和亲么!”云想容轻喝。 火莲儿倨傲的扬起下巴,“本公主素来如此,王妃是想为这个女人强出头么?” 她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身,充满挑衅。 云想容倒不会她的当,冲动的应话,闻言只是略微皱眉。 而眼看着火莲儿的侍卫来势汹汹,赵曦直接挡在云想容的面前,以防对方伤害到她。 一场冲突眼看着无法避免,在这时,离王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了?” 只见离王快步而来,脸不见笑容,面色有几分淡漠。 “姐夫……”颜妍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眼圈发红,眼全是委屈。 然而离王的目光只是从她的身轻轻扫过,然后好像没有看到她似的,最终落在了火莲儿身。 离王开口,声音含着几分关切:“公主殿下脸色这般差,可是有人惹着你了?” 火莲儿看到离王,脸色顿时变得柔和,口气也软了下来,“方才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言语间冲撞了我,正想让人教训一番,你来了。” 离王皱眉:“这种事何须你亲自动手,交给本王是,毕竟公主殿下如今可是我启国的贵客。” 火莲儿顿时笑了,道:“那更好不过了,是王妃身后的那个人,不知离王殿下要怎么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离王的目光终于落在颜妍的身。 “妍儿,你平时任性妄为也算了,怎么在二公主的面前还这么的任意妄为。向公主殿下道歉。”离王轻声斥责。 颜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不敢相信离王竟然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斥责她,维护那个女人。 难道他先前对她的温柔,都是假的么! 或者说,因为火莲儿是公主,能带给他更多的权势? 颜妍死死的瞪着离王,眼的委屈惹人怜惜。 火莲儿示威一般扬了扬眉,满脸挑衅。 目光看着颜妍,嘴巴开合,无声的吐出几个字:他是我的。 颜妍看到了,气得眼前发晕,死死的捏着拳头。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冲去撕烂火莲儿的嘴。 “立刻道歉。还是你想让本王亲自和豫亲王说,让他将你禁足!”离王轻喝。 看着完全站在火莲儿那边的离王,颜妍心都碎了,狠狠一跺脚,大吼道:“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你却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是死也不会和她道歉的。” 颜妍说完之后,转身哭着跑了。 往院外的路被离王他们挡住了,她往后院跑,前门走不得,她走后门总成吧,这离王府,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小姐,您等等我。”颜妍的贴身婢女忙喊着跟去。 眼看着颜妍被气跑,云想容的眼闪过一抹幽光。 看来离王是真的打算要娶这个火莲儿了。 离王见颜妍跑了,也不去追,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致歉,道:“让大家见笑了,本王这个小姨子,从小娇生惯养,这脾气难免大了些,大家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殿下言重了。” 离王如今气势如日天,周围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赶忙是一阵的恭维。 而离王安抚过后,便请他们移驾正厅,一会儿开宴。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之后,离王这才看向云想容,道:“弟妹不如也移步正厅如何?马要开席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6节 云想容摇了摇头,淡淡道:“离王和公主殿下先请,这院子里的秋菊开得不错,我稍候自己进去便是。” “这样也好。”离王眼眸光微闪,旋即看向火莲儿,道:“公主殿下里面请。” 火莲儿似笑非笑的看他。 她自然知道离王是刻意气走颜妍,以免她再刁难颜妍。 看似为她出头,实际却是在维护颜妍。 可是偏偏方才那场景,离王怎么看都是在维护她的,她倒也找不到机会发作。 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后手。 火莲儿眼含笑,跟着离王一起走了进去。 云想容看着两人的背影,想了想,她带着赵曦朝着颜妍离开的方向而去。 后院前院幽静多了。 云想容走了一段,赵曦耳朵动了动,忽然道:“前面出事了。” 赵曦习武,听得自然云想容要远一些。 云想容略微蹙眉,旋即想到可能是火莲儿派人对颜妍动手,赶忙道:“咱们赶快赶过去看看。” 等赵曦寻着声音带云想容到事发地的时候,云想容只看到一个护卫将颜妍从水里捞出来。 颜妍的胸口方,靠近肩部的地方了一剑,从湖里捞起来的时候,胸口的伤口处还不断的晕开血迹,而她的贴身婢女则是人事不省的倒在一旁。 “怎么会这样?”云想容皱着眉前问道。 那个护卫赶忙放下颜妍,跪在地朝着云想容行礼。 “见过王妃。” “免了,颜姑娘怎么样?”云想容问。 “靠近肩部的地方了一剑,闭过气去了,只是男女有别,在下不好救治,劳烦王妃帮忙让她缓过气来,否则怕是会有意外。”那个护卫恭敬的说。 云想容颔首,对着身后的赵曦道:“赵曦,你去。” 她如今大着肚子,不方便蹲下身子。 赵曦应了一声,赶忙前。 那个护卫退开身子,将地方让给赵曦。 赵曦蹲下身子,在她的腹部按压数次。 颜妍终于张嘴吐出腹的水。 她朦胧间看到云想容模糊的身影,呢喃了句:“容姐姐……” 旋即便晕了过去。 云想容赶忙让赵曦用披风将颜妍裹住,旋即目光看向护卫,道:“你去找个丫鬟过来带我们去客房,然后去告诉离王一声,让他立刻请大夫来给颜姑娘诊治。” 那护卫闻言点头,转身便走。 然而云想容的目光落在他卷起袖子的手臂却是略微皱眉。 那是他方才拧干袖子水分的时候卷起来的。 手臂没有袖子遮盖的地方,露出半截如同剑尖一般的纹身。 那护卫没有发现,直接快步离开。 云想容隐约觉得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不断的闪烁着各种光芒。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丫鬟前来,领着她们去了客房,又过了一会儿,离王领着大夫匆忙赶到客房。 离王的脸色有些冷,对着云想容略微颔首,并没有多问什么的意思。 显然他已经从那个侍卫的口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大夫给颜妍诊断了之后,确定并没有伤到心脉,只是受伤之后立刻落了水,湖水侵染,要立刻处置,以免日后化脓,感染。 但是伤的位置特殊,他却不好动手,便让离王却请医女来。 待处理好颜妍身的伤口之后,豫亲王也已经赶来了。 豫亲王脸色无阴沉,看着床一动不动还在昏迷的颜妍,眼全是怒色。 “这是你说的要好好照顾她?离王,本王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情是接二连三的相信了你。折了小颜不够,本王还将妍儿也交给你,本王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豫亲王大声骂道。 “今日之事是我不好,我……”离王没有辩驳的意思,正说着话,话语却戛然而止。 只听一声“啪”的脆响,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离王的脸。 离王被打得偏过头去。 这一巴掌自然是颜妍的母亲打的。 她是个妇道人家,不用像是豫亲王那般端着,也不必顾忌什么,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栽在离王的手,气得恨不得杀了他。 “你……”豫亲王妃开口想说话。 一旁一直在看好戏的火莲儿看到离王被打,脸顿时闪过一抹冷意,快步前,直接抬手朝着豫亲王妃甩去。 千钧一发之际,离王一把抓住了火莲儿的手,眼冷意昭然,手的力道大得几乎捏碎火莲儿的手骨。 “你做什么!”离王低喝。 火莲儿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瞪着豫亲王妃,道:“这老太婆打你。” 一副极为护短的模样。 豫亲王妃险些没气死。 她虽然徐娘半老,但是看着远实际年龄小很多,看着也是风韵犹存的。 可此刻却被说做是老太婆,刚刚还险些被一个后生晚辈给打了,这让她如何不怒。 豫亲王将她拉在身后,看着火莲儿冷声道:“公主是来我启国和亲的,却这般不知礼数,也不怕丢离国皇室的人么!” 火莲儿冷哼一声,道:“本公主要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个老匹夫来指手画脚,果然是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颜妍那样的女儿,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这话惹怒了豫亲王,让他的眼遍布着冷意。 而豫亲王妃更是指着火莲儿骂道:“因为妍儿开罪了你,你便对她下此狠手,此事便是闹到皇的面前,我也定要为妍儿讨一个公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对她下手了?你别血口喷人。我还想问问皇,你们启国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武断,无凭无据给人乱扣罪名呢!”火莲儿冷声道。 场剑拔弩张,气势似乎一触即发。 “你少说两句。”离王对着火莲儿爆喝。 火莲儿看着离王脸的怒意和冷意,也知道此番是将离王给惹怒了。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少目前的情况来看,豫亲王府和离王的关系已经跌到了冰点,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想着也不再继续纠缠,“哼,不说不说,你放手,我走是了。” 离王闻言松开了她的手。 火莲儿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着离王,道:“我回头再来寻你。” 说完之后,火莲儿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豫亲王和豫亲王妃的脸色更黑了。 见火莲儿总算离开了,离王这才看向豫亲王。 “离王殿下什么都不用说了,本王现在带妍儿离开,回府静养。”豫亲王冷声道。 “妍儿她受了伤,贸然移动怕会撕裂伤口,影响恢复,王爷是不是再考虑考虑。”离王劝道。 哪怕脸顶着鲜红的巴掌印,但是却丝毫不损他的气度。 也莫怪那么多的女人为他倾心了。 然而豫亲王根本不想和他多说。 淡声道:“这不牢离王殿下操心了,本王的女儿,本王自会照顾好。” 他说着,直接吩咐家丁抬着软榻进屋。 离王无力阻拦。 豫亲王是颜妍的父亲,他有权接走颜妍。 “小心些,别碰到小姐的伤口了。”豫亲王妃不断说着。 她声音哽咽,心疼极了。 一行人抬着颜妍出了门。 豫亲王妃狠狠的瞪了离王一眼,这才离开。 方才还吵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离王独自一人站在门边,略微低垂着头,整个人显得萧瑟而落寞,看着竟像是被丢弃的孩子一般,孤独而可怜。 云想容站在一旁,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方才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看在眼,越发感觉得到离王如今的处境尴尬。 霍琛因为是男宾,加如今与离王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般亲近了,所以便没有进来。 “离王殿下。”云想容前两步,淡声开口。 离王这时才反应过来,云想容还没有离开。 抬头看向云想容,离王已然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方才孤独而落寞的人似乎不是他一般,“倒是忘了弟妹还在了,今日真是多亏了弟妹了,若不是你,妍儿怕是更危险了。我在这里多谢弟妹了。” 离王说着,行了一礼。 第183章 发现真相,兄弟陌路 (钻石满1650加更,加更合并) 云想容摇了摇头,道:“王爷不必谢我,要谢谢那个救了颜妍的侍卫吧,若不是他先发现了妍儿,怕是妍儿已经遇到不测了。手机端 ”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7节 离王的眼闪过一抹冷意,极快的消失不见了。 “这是他身为护卫该尽的责任,真要追究起来,还该追究他一个护卫不力的责任。” 云想容一听,心里略微惊讶。 她本以为那个护卫是碰巧出现在那里,听离王这意思,竟是他早安排了暗跟着颜妍的。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也是,毕竟离王心里是有颜妍的,算想要借着火莲儿达成什么目的,那也不会至颜妍于不顾才是。 云想容没多说什么,略微点头,道:“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不打扰王爷了。” “我送送弟妹。”离王赶忙道。 云想容没有拒绝,两人一起朝门口走去。 到了大门口,看到马车等在不远处。 霍琛斜靠在马车,修长的身形,清隽出色的面容引得过往的路人不住的拿眼打量他,然而霍琛动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看到云想容和离王出来,霍琛直起身子,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等很久了吧。”云想容看着霍琛在自己面前停下脚步,眉眼微微一弯,低声道。 霍琛摇了摇头示意没有,然后看向离王。 离王脸的巴掌印依旧带着鲜红。 “老王妃打的吧。”霍琛淡声开口。 “是啊。谁让你刚刚不进来,你若是来,好歹能帮我拦一下。”离王埋怨道。 “我不合适进去。”霍琛摇了摇头,说道。 顿了顿,又说:“颜妍的事,你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离王的脸有那么片刻的僵硬,旋即还是点了点头,看着霍琛扶着云想容离开。 两人相伴前行的背影看得离王一阵眼红,眼闪过落寞之色。 他抬头看天,桃花眼闪过落寞之色。 他心里明白,经过今天这事儿,他和颜妍怕是再无可能了。 除非他日后登大统,将拦路的都碍脚石都给清理掉,才有重修旧好的可能! 而这样关键的时候,是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偏偏他和霍琛,也已经走到了这般田地,一时间,天地之大,独有他自己一人的感觉袭心头,让他整个人添了几分寂寥落寞之色。 云想容马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离王,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却看向遥远的天际,神态充满了孤寂。 霍琛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漠然无语的转过身。 两人了马车,车夫驾马悠然离开。 “离王他……唉……”马车,云想容想到方才在离王府发生的事情,轻叹一声。 霍琛没有说话。 在最苦最难的时候,离王尚且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可是却在如今位高权重之时迷失了自己,大变模样,确实让人叹息。 回到镇南王府之后霍琛去了房,没过一会儿,云想容也去房找他了。 “阿琛,我记得你手还有回那些刺客身描下来的那个印记吧。”云想容问。 “有,怎么了?”霍琛扶着云想容坐下,怪的问。 “你再给我看看,兴许我能想起些什么来。”云想容说。 在离王府看到那个侍卫手的纹身之后,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但存在前世的记忆,今生的记忆同样有。 云想容思来想去,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怎么都想不出来,而且越想越是头痛。 后来,她脑海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了她在霍琛这里看到的那个杀手身的印记,那柄剑的末端,可不是和今天侍卫身的有些相像么。 想不出来,云想容索性直接来霍琛这里讨要图纸,或许对之后,能想起什么也说不准。 霍琛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去桌一阵翻找,最终拿着一张纸递到云想容的手。 “是这个。”霍琛说。 “嗯,我看看。”云想容接过纸,摊开放在眼前。 纸是一柄剑,看似普通,却在剑尖的地方,刻了内外双层的线条和纹路,与今天那个侍卫手露出来的剑尖一模一样。 云想容抓着纸张的手猛然一收,脸色震惊。 那次的杀手竟然是离王的人! 印记和离王扯了关系,云想容脑海那层模糊瞬间变得明了了起来。 云想容终于想起之前为何会觉得眼熟了。 这个印记,她前世也曾见过。 一世周牧后来跟的是太子,曾经参加过不少的机密之事,曾经带过一张关于剑的纸回来。 那是离王培养的培养势力印记。 离王秘密培养势力的事情被太子知道了,后来还捅到皇那里去,离王因此被责罚。 莫怪她第一次看觉得眼熟,竟是因为这样! 霍琛见她脸色不对,伸手抓着她,低低道:“容容,你怎么了?” 云想容回过神来,见霍琛担忧的看着她,抿了抿干涩的唇。 低声道:“阿琛,你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这事儿实在是太震惊了,她需要缓缓。 次的杀手是离王派的,刺杀的是他们,包括离王自己,后来离王替霍琛挡了一剑,勾起霍琛对他的情谊,兄弟之情得以留存,想来他当时是故意安排的,为的是能瞒过霍琛他的改变,或是某些不想霍琛知道的事情。 那么这次,韩密的死呢?在场的可是有离国的人啊,难道他早和离国的人合作了? 可是那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毕竟他如今可是皇面前的红人,是未来太子的最佳人选,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和敌国合作? 云想容想不通。 “来,喝点水。”霍琛的声音将云想容唤回现实。 云想容接过杯子,小口的抿着杯的水。 霍琛也不催她,温柔的替她拍着后背。 “好些了么?”霍琛低低的问,声音轻柔。 “我没事。”云想容回过神来。 此时的她也已经掩去了心的那股慌乱和不可置信。 说到底,她和霍琛一样,对改变过后的离王还心存念想,总觉得,他再怎么坏,也会留有底线,却不想,现实却是这般残酷。 叹了口气,云想容低声道:“这东西,我知道是属于哪方势力了。” 霍琛眼闪过一丝惊讶。 虽然刚刚云想容的表现让他看出些许端倪,但是听到云想容亲口这么说,他还是免不了惊讶。 这方势力隐藏得极深,是他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到东西。 因为这方势力是横空出现的。 除了刺杀他的那次和韩密死的这次,从来不曾出现过,他甚至怀疑,是离国三皇子带来的,所以他一时查不到。 但是如今云想容却说她知道。 云想容缓了缓,低声道:“今日在离王府的时候,救了颜妍岸的那个侍卫,不慎将袖子挽起,露出半截剑尖,面纹的图样与这纸的一模一样。” 虽然云想容没有明说,但是霍琛还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霍琛看着云想容,眼的情绪和脸的表情逐渐敛去,整个人变得无的冷然。 云想容知道他身散发的冷意不是针对自己,也明白这种至交走向陌路的痛楚。 但是她更明白,此刻霍琛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冷静。 所以云想容默默的陪着霍琛,许久之后,霍琛才再度开口。 “容容,你先回房,我有些事情要处理。”霍琛的声音沙哑无。 云想容有些担心,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略微颔首,道:“我回房等你。” 许是知道她的担心,霍琛对着她扬了扬嘴角,眼透出些许安抚的神色,“我没事。” 离王的改变他早看在眼,只是一直都没有查到相关的事情而已,所以他不知道离王背着他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尤其,在他对离王还留有余地,没有妄加揣测的时候,离王已经对他下手了。 既然离王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不会再留情面。 云想容闻言略微点头,转身朝门外走,脚步忽然停住。 转身,霍琛抓着她的手,眉眼深沉的看着她。 “怎么了?”云想容困惑的开口。 霍琛摇了摇头,俯身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吻在她眉心那朵绽放的花朵。 云想容轻怔,旋即面色透红,眼波流转间透出万千风情。 霍琛眉目含柔,轻轻推了推云想容,“去吧。” 云想容轻轻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待云想容离开之后,霍琛这才收敛的脸的神色。 略微沉默之后,他直接唤来了战龙和王七。 自从韩密死了之后,战龙从暗处走到了明面,代替韩密成为了他的贴身护卫。 只是谁也不知道,看似平凡的战龙,是掌控着一支秘密队伍的首领。 而这支队伍,是数十年前,昙花一现却令人闻风丧胆的隐翼军。 如今霍琛能够确定的是,不管是战龙还是隐翼军,都对自己有着足够的忠诚,虽然原因未明,但是却已经不妨碍他用这支隐秘的队伍了。 两人到了房之后,先是向霍琛行礼,之后便安静的站在桌前,等待着霍琛的吩咐。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8节 霍琛先是告诉二人云想容的发现,关于那支神秘队伍是离王所属的事情。 这样的结果让两人惊讶。 “那王爷,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王七问道。 霍琛略微沉吟,旋即道:“先吩咐手下的人,小心离王和他手下之人,然后……” 霍琛和王七还有战龙在房里呆了许久,吩咐他们如何开始部署各种针对离王的防范计策,并让他们注意隐藏动静。 待二人得了命令离开之后,霍琛找出和离王的信往来,又找了个火盆,将信件尽数焚毁。 火光亮起的时候,霍琛清冷的面容带着一抹惆怅和伤感,但是很快消失不见,变得坚毅起来。 等盆的信件焚尽,霍琛离开王府,去了一趟相府。 相府。 对于霍琛的突然造访,云卿有些惊讶。 因为一次见面的时候,霍琛还曾经说过,他们能不见面最好不要见面,毕竟如今霍琛被停职,虽然没有被禁足,但是传出去总归不好。 好在他们还有一层姻亲的关系,算多走动,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突然过来找我。”云卿怪的问。 霍琛叹息一声,将离王的事情告诉云卿。 云卿听后很震惊,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一直以来,他虽然和霍琛交好,又因为云想容和霍琛成亲,和霍琛守望相助,但是却没有和离王有过多的牵扯。 因为云轩曾经交代过他,不管外头怎么传,他们都不能涉及皇子之争,只要皇相信他们是忠诚的,够了。 因为霍琛的关系,他虽然没有站在离王那边,但是对他也是看好的,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莫非,任何人对那个位置有了欲望,会变得面目全非吗? 云卿叹了口气,道:“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霍琛此行肯定不止让他提防离王这么简单,必定还是有着别的原因的。 “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配合。”霍琛道。 旋即他凑到云卿的耳边低语。 在霍琛和云卿商议的时候,乔装打扮过后的火齐,也回了一趟秘密据点。 蒋国公还在这里。 当初离王将蒋国公给毒哑了,造成蒋国公口不能言,所以在救出蒋国公之后,火齐并没有立刻将他送走,而是请了个大夫为他医治。 但是蒋国公所的毒毒性剧烈,他依旧无法开口说话。 看到火齐到来,蒋国公眼闪过一抹精光。 “三殿下,你总算是来了。”蒋国公在纸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知道自己的嗓子治不好之后,他一直要求见火齐,想和他商议离开,去召集旧部起兵之事。 然而火齐的人却一直告诉他火齐有要事要办,暂时不能见他。 他等着等着,心里自然觉察出不对劲来。 毕竟他曾经和离国合作的时候,他是国公爷,拥有巨大的权柄,而他如今,不过是一个逃犯,算手势力不小,起兵起事,他也不过是个乱党而已。 这样的他,确实少了许多的筹码。 心里想明白这些之后,蒋国公心一沉。 但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是不甘愿也没有法子,只能耐心的等火齐门来寻。 火齐闻言却是一笑,道:“国公爷,这些日子实在是脱不开身,让您久等了,抱歉。” “三殿下想什么时候送本公离开?”蒋国公又写到。 火齐闻言也知道蒋国公心里有了想法,却不回答,转而问道:“敢问启国前太子的面皮可是国公爷令人剥下的?” 蒋国公先是一呆,旋即皱眉写着:“三殿下何出此言?” “本皇子一直在想法子将大人给送出京去,但是奈何如今身份暴露,只好借和亲的由头拖住启国众人的视线。但是因为有前太子脸皮被剥和国公大人在逃的时候,京城的戒备一直很严,这一时间本皇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火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蒋国公皱着眉,心里却不相信三皇子会这么的尽心。 “三皇子想要本公如何做?”蒋国公轻巧的将球给踢了回去。 火齐淡淡一笑,道:“本皇子需要用前太子的面皮做个局,好吸引朝廷的视线,也好让国公大人的手下,顺利将国公大人给接走。只是这段时间,还要委屈国公大人了。” 蒋国公皱着眉,没有立刻回应。 火齐也不着急,淡笑道:“国公大人不必着急给本皇子答复,等想清楚了,让本皇子的手下通传一声便是。本皇子是偷偷出来的,时间紧迫,先走了,还请国公大人见谅。” 火齐说完,直接走了。 蒋国公看着火齐离开的背影,眼一片阴郁。 一个月之后,早朝之。 “报……边境急报。” 声音层层传递到了金銮殿,皇的耳。 “传。”皇脸色微冷,说道。 斥候步履匆忙的进殿,跪在地,将手的急报地。 德公公拿了信,赶忙递到皇的手。 皇打开,速度极快的看了一遍。 “简直岂有此理,这群乱臣贼子,简直无法无天了。”皇猛然将手的信拍在面前的案几,怒喝。 天子发雷霆之怒,下面一众朝臣顿时噤若寒蝉。 大殿里气氛变得无压抑。 好一会儿,皇才控制了怒气,命人带送信来的士兵下去休息,这才对着满朝武开口。 “前太子早已身亡,谁告诉朕为何他会出现在边境作乱,竟还闹得边境大乱,时隔半月才传到朝堂来,我大启的将领都是些酒囊饭袋么!”皇开口,带着十足的冷意。 原来,早在半个多月前边境出现了先太子的身影,并且在边境收归了不少手下,游走作乱,边境的守军将领见过先太子,不敢轻举妄动,导致如今叛军作乱,势头越来越大,这才八百里加急传入京城,请求皇圣决。 武百官闻言顿时大骇。 “先太子不是已经遇袭身亡了吗?怎么边境又出现一个先太子?” “莫非次的那具尸体不是先太子的,边境作乱的才是真的先太子?” “不可能,此事已经过查实,次的尸首是先太子,这边境作乱的肯定是假的,定是有人冒充先太子,趁机生事。” 朝堂之,武百官炸了锅,一个接一个的开口,声音此起彼伏,直吵得皇脑袋一阵阵的刺痛,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父皇。”在大家议论不休的时候,离王猛然出列,高呼一声。 见离王出列,朝臣们顿时停止了议论声,纷纷看向离王。 只见离王穿着亲王朝服,面色平静的站在前方,平静而肃穆道:“不管此番边境的先太子是真是假,此事涉及皇室颜面,定不能草率为之。请父皇下令让边境守将把叛党拿下,儿臣愿意请旨,亲自前去查明此事。”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最佳的做法便是从京城派钦差前去将此事查清楚,然后将查询结果公诸于世,这样方才能够避免世人对于皇室的误会,离王的法子本也没有错。 但是皇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因为离王毕竟曾与先太子水火不容,此番若是叫离王去查,难免怕发生不公允的事情。 此事乃大事,皇自然不会轻易做决定。 好此前查先太子之死一案一般,当时皇会避开离王,此番同样如此。 “离王所言极是,此事当早做决断,派人前往边境,将此事查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到最小,以全我大启皇室的颜面。请皇准离王所求。” “臣复议。” “臣复议。” 一时间,朝臣纷纷复议离王所言。 皇面不动声色,心却是已经怒意袭胸。 这离王如今的权势未免太过了。 皇正想着,却见武将之战出列,平静道:“皇,离王殿下与先太子毕竟同为皇子,他若去查,旁人定当觉得其有猫腻,理当避嫌才是,还请皇另选人选。” 皇将目光落在战的身,心里顿时微喜。 战是朝堂之少有的武全才,关键的是,他一直都是立党,从来不涉嫡庶之争,不涉党争,凡事只听皇号令,让皇很放心。 战的话让刚刚请命的人纷纷住了嘴。 皇心里暗自满意,威严的目光落在战的身,“将军此言极是,离王确实不适合参与此事。将军韬武略都极为出色,此番去边境查清先太子之事,交给爱卿,如何?” 战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恭敬道:“皇有命,微臣莫敢不从。” “爱卿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出发,此事宜早不宜迟。”皇吩咐道。 “是。微臣遵命。”战应了。 随后德公公宣布退朝。 先太子在边境作乱之事传得极快,镇南王府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之前太子之死是霍琛为首查的,多番验证,那人是太子,对于如今先太子在边境出现的事情,霍琛是嗤之以鼻的。 不过转而,霍琛想起了太子那被剥了脸皮的尸首。 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莫非那被剥走的面皮,作用便是在此?要搅动这启国的风云变化? 但是这也不对。 毕竟算边境出了点小乱子,只要不是大事,是不可能会动摇国本的,那么,对方必定是想借此达到什么目的。 这事肯定不如明面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幕后肯定有黑手操纵,那么这人到底是谁? 是离国三皇子,蒋国公,还是……离王!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89节 没错,自从次的事情之后,离王也被霍琛纳入了考虑范围。 霍琛正想着事情,云想容端着茶点进了门。 “来,陪我用些茶点。”云想容含笑开口。 霍琛从沉思回过神来,舒缓眉眼,对着云想容浅笑,“睡醒了?” 云想容每日午膳过后都要小睡一会儿,方才正是云想容在休息的时候,战龙将消息禀告给他的。 只是没想到,不过一转眼,云想容已经醒过来了。 云想容放在桌的几碟都是她喜欢吃的点心,做得很精致,光是看着有食欲。 “方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云想容拈起一块绿豆糕小口吃着,一边淡声问。 到如今,霍琛除非是必要之事,一般都不会瞒着云想容。 因为他发现,云想容虽是内宅人,但不管是见识或者决断,都远超许多的男子谋事,有时候,霍琛俨然把云想容当成是军师来用。 所以云想容问起,他也没有隐瞒,将朝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想容倒是没有怪他的消息从哪里来的。 虽然霍琛被停职,但是不管是云卿还是他自己手下的渠道,都源源不断的将朝堂之最新发生的事情传到镇南王府,供他了解最新的朝廷局势,以免脱离太久,两眼抓瞎。 听完霍琛的话,云想容吃点心的速度放缓,脑海想着此番的事情。 这件事情在她的一世,是不曾发生过的。 毕竟一世她死的时候,太子可还好好活着。 但是太子脸皮被剥,如今在边境的,定然是个假冒的,只是不知对方想借此达成什么目的。 云想容想着,对霍琛道:“此番事发突然,你要早做些准备,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觉得此事会引发极大的动乱。” 霍琛颔首,道:“我明白。” 云想容见他这样,便知道他肯定早思虑过一番了,也不多说。 旋即她想起自己今日来想说的话。 “对了,过两日我想去看看颜妍。”云想容说。 “颜妍……”霍琛略微皱眉。 颜妍对离王的痴心他最了解,从知道离王现如今的真实面目之后,他已经暗斩断了和离王的所有关系,这事云想容也知道,但是她却在这个时候提出去看颜妍…… 云想容低声道:“如今离王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他如今是皇身边最受宠的皇子,他若登基,你便是臣,如何与他斗?咱们如今按兵不动,防范为才是正理。他心里有颜妍,如今却因为火莲儿而不得靠近。” “次的事情之后,豫亲王府将离王视为仇敌,禁止他去探望颜妍,此时我去看颜妍,也算是给他给迷惑的表象,让他觉得,咱们一无所知。敌明我暗,方才能更好的应对。” 云想容的说法倒是不无道理。 加豫亲王府不是离王府,霍琛不用担心忌惮那么多,便颔首答应了。 霍琛不知道的是,云想容想和颜妍交好,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那是离王对她的在意。 有颜妍的存在,许多的事情能够得到一定的缓解,若是能够利用得好,肯定也能够成为一大绝招。 两日后,云想容当真备了礼,前往豫亲王府。 云想容到达豫亲王府门口的时候,发现离王竟然也在。 下车靠近,听到门房正苦着脸和离王说话。 “离王殿下,我们家老爷下过死命令的,绝对不能放您进去,您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 “你只需去告诉豫亲王本王来了,让他亲自来见便是。”离王冷着脸。 “离王殿下,小的已经禀告过了,我们家老爷说了不见。”门房道。 “那本王在这里等他出来。”离王淡漠道。 “老爷说了,您是在这里等一天一夜,他也不会心软的,他还说了,让您死了这条心,他是绝对不会让您见小姐的。” “殿下。”云想容走到离王的身后,轻唤。 离王回身,看到是云想容,绷紧的面庞放缓,勉强挤出一抹笑,低声道:“原来是弟妹。弟妹也来看妍儿么?” 云想容点头,对着门房道:“劳烦禀告一声,说镇南王妃来看颜小姐。” “小的这去,王妃稍等。”门房应了一声,赶忙分出一个人进去了。 他们倒也不怕离王硬闯,毕竟若是要硬闯,离王早硬闯了。 云想容看着离王,道:“殿下怎么也来了?” 如今火莲儿还在缠着离王,而皇那里却压着,和亲之事一直没有进展,这种时候,已经变了的离王,怎么会来看颜妍?那不是自寻烦恼么? 若是火莲儿知道了,定然又是一番闹腾。 离王脸流露出一丝苦笑,道:“一言难尽。” 他当初让豫亲王将颜妍接回去,是因为当时他的离王府确实不适合将颜妍留下,若是火莲儿一闹,到时受伤的还是颜妍。 而且他在豫亲王府也有安插眼线,用来回报颜妍的近况,所以也不担心。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颜妍被接回豫亲王府之后,一直被留在府,而且他的眼线也被豫亲王尽数拔除,如今他对颜妍的事情,当真是一无所知。 颜妍受伤这么久,他却连面都没有见到,消息也不得而知,不知她是好了还是没好,心里着急,只能冒险前来。 事实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前来了,但他每次前来,都被拒之门外,豫亲王根本不见他,也不让他见颜妍。 这样的举动,让离王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些许怨恨。 第184章 豫亲王府门口唱大戏 (端午福利,任性加更,加更合并) 离王眼睛忽然一亮,“弟妹这是去看妍儿吧,能不能……” 他说着,满脸期待的看着云想容。 云想容淡淡点头,道:“我进去看看妍儿,回头再告诉殿下妍儿的情况,殿下还是回离王府去等我的消息吧,在这大门口的,若是引得二公主来了,怕又是一场风波。” 离王面一喜,道:“那多谢弟妹了。” 正巧这时门房出来,请云想容进去,云想容带着赵曦跟门房走了。 然而走了没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转身一看,见火莲儿匆匆而来,冷眼看着离王。 离王看到火莲儿,顿时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自然是来看看堂堂离王殿下是如何出丑的。”火莲儿顿时一笑,道。 自从颜妍出事之后,这一个月来,火莲儿一直有派人跟着离王,可是每每都被离王甩掉。 后来她查到豫亲王府的住址,令人在这里守着,发现离王来过数次,要见颜妍。 可是却不得门而入。 火莲儿暗喜,却不想离王竟然这么的锲而不舍,今日看到离王又来,她顿时忍不住怒气,直接前与他说话。 “不知所谓。”离王冷着脸丢下一句话,直接转身要走。 这一个多月,他对火莲儿的胡搅蛮缠,没事儿找事儿的性子算是了解透了,他怕自己多呆一秒,这火莲儿能直接将气给撒在豫亲王府,在这大门口便冲突起来。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火莲儿的耐性。 见离王转身走,火莲儿如何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他不想在这儿闹是吧,她偏要闹给他看。 火莲儿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你不是想去看那个贱人吗?我便带你去看看。” 离王心里一个咯噔,转身大喝:“火莲儿,你想做什么。” 火莲儿却不管他,直接朝里而去。 门房见她来势汹汹,赶忙将她给挡住。 “这位姑娘,这是王府,闲杂人等……啊……”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惨叫一声。 原来火莲儿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鞭子,直接一鞭子甩在门房的脸。 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子让门口的众人都懵了。 “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主的凤驾是你能拦的么?滚开。”火莲儿说着,直接又是一鞭子抽去,竟是要直接朝里冲。 好在方才为了防备离王往里冲,豫亲王派了不少的侍卫守在门口,侍卫见状赶忙将火莲儿拦住。 火莲儿身后跟着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挺身前,挡住的对方。 双方竟这么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搅乱了局面的火莲儿得意一笑,拿着鞭子朝里走。 “你疯了,快叫他们住手。”离王猛然抓住火莲儿的手,怒喝。 火莲儿一甩手,手的鞭子猛然往边抽去,“你放开我,否则连你一起收拾,我今天非要看看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勾人的本事,本公主天天陪着你还不够,你非要惦记她。” “王妃小心。”在这时,赵曦轻呼一声,直接前一步,抓住火莲儿无意间甩向云想容的一鞭子。 手的鞭子骤然被人抓住,火莲儿回头,看到赵曦和她身后的云想容,眼顿时闪过一抹幽光。 方才她可是看见离王和云想容站在一起的,跟着云想容往里走,显然是云想容答应了告诉离王颜妍的情况,如今在火莲儿看来,任何和离王还有颜妍走得近的女人,都不可饶恕。 所以看到鞭子险些伤到云想容,她没有丝毫的内疚之意,反倒变本加厉。 “本公主的鞭子你也敢抓,还不撒手。”火莲儿用力一扯鞭子,却没能扯回来,顿时满脸怒色的瞪着赵曦。 赵曦一动不动的抓着鞭子,抿着唇看着火莲儿。 云想容略微蹙眉,终于还是开了口:“赵曦,放手。” 赵曦闻言直接松了手。 火莲儿本来和赵曦较着劲儿,赵曦死死的抓着鞭子,她用力往回扯,不料赵曦这么果断的松了手,她全身的力道用出,顿时没有去处,狼狈的倒退数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痛呼一声。 狼狈的模样让云想容眼闪过一抹讥诮的笑意。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0节 前次出使启国,火莲儿还是个直爽率性,略带娇蛮的公主,虽然有些时候霸道了些,但是却也有让人喜欢的地方。 但是此次再见,她却成了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无理取闹的任性公主,与前一次可谓是天与地的差距。 如今的火莲儿,除了让人厌恶,当真是没有哪里是讨喜的了。 火莲儿本摔得痛死了,屁股像是要裂开成两半了,正气急的时候,抬眼看到云想容眼的讥诮,心里更怒。 也顾不痛,直接坐在地,用尽全力将手的鞭子朝着云想容挥了出去。 她要抽烂云想容那张脸去,竟敢这般嘲笑她。 鞭子到了半途,甚至不用赵曦阻拦,已经被一脸阴沉的离王给拦下了。 离王用力一拽,坐在地的火莲儿直接被拽着站起了身,踉跄着走了两步,一脸怒意的抬头看着离王。 “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滚回驿馆去,堂堂一国公主,还要不要脸了。”离王满脸怒色的低喝一声,眼淬着寒意。 “要脸,我还有脸吗?离王你别忘了,我变成今日这样,都是被你逼的。”火莲儿尖叫道。 她眼眶通红的瞪着离王,眼的癫狂和苦楚让人不由得感到心酸。 然而离王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眼看着她。 在火莲儿的心里,如果不是因为遇见离王,爱离王,她依旧是她高高在的洒脱公主,又或者,离王若是能够接受她的心意,也对她好,她也不会变。 可是离王他不要她,推拒她,偏偏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颜妍,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接受? 她变得偏激,变得疯狂,变得不择手段,她要得到离王,必须得到。 所以她算计,她威胁,是为了逼迫离王接受她。 如今她对着铜镜,镜子里印出她的面容,她都不敢去认,只觉得一片陌生,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但是对于离王来说,火莲儿这不是在爱他,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一种爱而不得的占有而已。 而且火莲儿的手段,要挟,逼迫,让他烦不胜烦,她简直是个惹祸精,到哪儿都是麻烦。 离王直接前扯了火莲儿的手,“跟我走,我送你回驿馆去。” 然而火莲儿却不买账,用尽全力挣扎着:“我不要回去,我今天非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要里面那个贱人,还是要我,你可别忘了,你和我哥哥之间……” “啪。”的一声脆响,场面顿时变得无寂静。 火莲儿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脸,头偏在一旁,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原来方才,火莲儿怒急之下,越说越离谱,眼看着将火齐都给说出来了,再让她说下去,怕是连他们之间做交易的事情,她也要一并给捅出来了,离王顿时气得一巴掌甩在了火莲儿的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离王气得牙痒痒。 一旁的云想容倒是眼闪过一抹精光。 虽然火莲儿的话没有说完整,但是也不妨碍她将话给补全了。 离王和火齐看来真的已经在某种层面达成了某种协议。 只是不知是什么协议。 云想容微微眯了眯眼睛,掩住眼的深思和不解。 按说以离王如今的权势,完全没有必要与火齐他们与虎谋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促成了他们的合作? 云想容脑海想着,却也没有放弃那边的好戏。 只见火莲儿终于从震惊之回过神来,她放下捂住自己脸的手,缓缓抬头看着离王。 她的脸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脸肿得老高,光看着能够想象得到离王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云想容只是看着,觉得肉疼。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从小到大我父皇和母妃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火莲儿先是不可置信的呢喃,旋即呢喃变成了尖叫,她不管不顾,站起身直接扑到离王的身,对着他又踢又打。 离王皱着眉,伸手紧紧的抓住她的双手,低喝道:“别闹了,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离王怒喝的时候,话音极低语速极快的对着火莲儿说了句话:“你方才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还不给我闭嘴。” 火莲儿被他钳制着双臂,身体紧紧的和他贴在一起,胸前的丰腴和他健硕的胸膛摩擦碰撞在一起,只让火莲儿脑袋发懵,脑海里一片空白。 也正因为如此,她听到了离王刻意压低声音,凑在她跟前说的话。 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正在这时,在里头久等不到云想容进去的豫亲王收到了消息,知道门口起了冲突,匆匆赶来。 双方侍卫纠缠在一起,虽然没有死人,但是个个挂彩,加火莲儿和离王纠缠着贴在一起的画面,真是好一场大戏。 “这是在闹什么,都给我住手。”豫亲王大喝一声。 双方侍卫各自分开,赵曦护着云想容站在一旁,而离王看了豫亲王一眼,也松开了已经恢复平静的火莲儿。 “这是做什么,当我豫亲王府是角斗场吗?这般闹哄哄的,成何体统?”豫亲王冷着脸喝到。 豫亲王府的侍卫见豫亲王出来,纷纷停手,但是依旧警惕。 而火莲儿带来的侍卫也退到了火莲儿的身后。 方才还闹哄哄的现场这时才平静了下来。 侍卫身都挂了彩,火莲儿半边脸肿着,头发凌乱,而离王身的衣服也因为方才被火莲儿纠缠而凌乱无,早没了翩翩公子的魅惑模样。 整个大门口,也只有云想容和赵曦仪态周正。 “来人,将这些在王府门口闹事的人给本王赶走。”豫亲王怒喝道。 竟是要不顾离王和火莲儿的身份,将两人给赶走。 火莲儿本被离王打了一巴掌,正是没地方撒气的时候,看到豫亲王一出来赶人,火气涌。 “好好好,本公主好心来看颜小姐,豫亲王是这么待客的,将本公主拦在外头还命人驱赶,本公主倒是要去皇那里问问,这是不是是你启国的待客之道。”火莲儿怒气冲冲,恶人先告状的说着,转身朝着马车而去。 而豫亲王更是不怕,本来是火莲儿等人在豫亲王府门口闹事,是闹到皇他也是占理的,不理亏,自然不怕。 而离王却是脸色差。 这火莲儿还真是白痴。 这明显己方理亏的事情,她竟然还想闹到皇跟前去,是怕还不够丢人的吗? 离王想着,直接快步前将火莲儿拦腰扛在肩,旋即不顾火莲儿的尖叫挣扎,快步走到自己的马车边,将人往马车一丢,自己紧跟着了马车,吩咐车夫道:“去驿馆。” 他不能让火莲儿去皇面前闹,眼前这里豫亲王不待见他,他是留下也讨不到好,相反,他相信云想容能够处理好的。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之后,云想容可不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火莲儿的侍卫见自家的公主被带走了,赶忙跟。 一场冲突和闹剧这么草率的收了场。 离王和火莲儿都走了之后,豫亲王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云想容的身。 毕竟她是来看颜妍的,还大着个肚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没法子向霍琛交代。 “镇南王妃,让你受惊了。你没事吧?”豫亲王快步走到云想容的面前,关切的问。 云想容救过颜妍,他自然多了几分亲近。 “多谢豫亲王关心,我没事。”云想容摇头,低声道。 “没事好。在我豫亲王府门前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王妃见笑了。”豫亲王说。 云想容略微摇头,道:“豫亲王言重了,此事不是王爷之责。” “王妃是来看妍儿的,没必要因为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里面请。”豫亲王微微侧了侧身子,做出请的手势来。 云想容微微颔首,这才和豫亲王一同往豫亲王府去了。 另一边,火莲儿被离王扛马车之后,还想发怒,见离王了马车,一脸阴沉的看着她,这才轻哼一声,没有吱声。 说到底,她再怎么闹,也不过是为了和离王在一起,独占离王而已。 她也不是真的傻,还会在闹得这么厉害的当口去皇宫找不痛快。 她本身也有借机离开的意思。 而离王给了她这个台阶,她自然顺势也下来了。 马车里寂静无声,气氛颇为沉闷。 本以为会一直安静着,直到驿馆,却不想,他竟忽然抬手轻轻触碰了下她脸的红肿,“还疼吗?” 声音很轻,没有不耐,也没有凶神恶煞,方才在豫亲王府门口时的口气,不知好了多少倍。 原本安静的火莲儿像是忽然被点燃了似的,猛然发了脾气。 她用力挡开离王的手,凶狠的瞪着离王,“既下得了手打我,我疼不疼关你什么事?” 火莲儿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但却怎么都不肯落泪。 “你别闹……”离王刚一开口,火莲儿直接扑到他的身,用力用手捶他打他。 “谁跟你闹?离王你这个没有心肝的,枉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下得去手打我,你……” 火莲儿一边说一边打他,手下不留半点力道。 离王费力的阻拦她,却被抓狂的她挣开,无济于事。 最终离王用力抱紧她,直接俯身吻住她的唇,辗转啃噬,不让她开口。 火莲儿顿时呆住了,瞪大着眼睛,傻傻的看着他。 他……他竟然吻了她。 火莲儿满脸的茫然。 好一会儿,离王才松开火莲儿。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离王紧皱的眉缓缓松开。 火莲儿原本心里压抑着委屈,眼极力压制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火莲儿不断的落着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是关心她的,他终究还是关心她的,这是不是说明,她这些日子的死缠烂打,终究还是在他的心里埋下了影子? 而且他方才还吻了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1节 火莲儿又悲又喜。 离王皱着眉,看着火莲儿不断掉落的泪,心里不耐。 刚刚吻她的触感还在唇残留,让他恨不得立刻离开漱口。 “别哭了。”离王有些不耐的说。 火莲儿咬着唇撇过头,满心的委屈,哽咽道:“嫌烦别管我。” 她也是要脸的,不管不顾的追在他身后这么久,他却半点的温柔也没有,方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芥蒂的。 离王见她这样,皱着眉叹了口气,转身打开马车的暗格。 暗格里林林总总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药瓶。 目光扫过,离王的手落在一个药瓶。 拿出药瓶,将暗格关,离王这才将火莲儿的脸扳过来,正对着她。 火莲儿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离王轻叹一声,像是有些无奈,低声道:“不许哭了,再哭眼睛肿起来了,难看。” 火莲儿抽抽噎噎的,但总算是冷静了些。 不过她依旧没有开口和离王说话。 离王拿过汗巾将她脸的泪擦去,脸色难得柔和了些。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冲动,你知道你刚刚在豫亲王府都说了些什么吗?那话要是让你说出去了,你觉得咱们两的婚事还有可能吗?”离王淡淡的说着。 一边将手的药膏轻柔的涂抹在火莲儿的脸,一边淡声开口,难得温柔的一面让火莲儿发怔。 脸传来丝丝清凉的感觉让火莲儿感觉很舒服,似乎整个人都跟着冷静了下来。 刚刚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她也知道他打她是为了阻止他,可是看着他那么强势冷漠的一面,心里是有气难平。 如今他缓和下来,心平气和的和她说之后,她心里也不由得放软。 抬眸看向他,他低垂着眉眼为她擦药的模样显得无的认真,出色的面容之眉眼温和,透出一股令人沉醉的风华。 火莲儿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停,一股难言的情动从心底涌,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面色顿时变得绯红了起来。 双眼迷离的看着离王,火莲儿咬着唇低低道:“对不起,我方才也是气坏了,才会口不择言,下次定然不会这样了。” 离王给火莲儿好药,坐到她身旁,将她抱在怀里,这才低声开口。 “记住好。我和你哥哥合作的事情,包括之前的那件事情,一旦传出去,别说你我二人的婚事了,算是我的性命,怕是也难以保全。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你一定要谨言慎行,这样咱们两才有未来,才能一直走下去。” 离王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温和,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像是在说什么动人的情话。 火莲儿窝在他的怀里,被迷得七晕八素的。 然而她没有看见的是,离王眼没有半点柔光,淬满了冷意。 火莲儿窝在他的怀里,咬着唇道:“只要你对我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离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一路无话,最终马车缓缓在驿馆门口停下来。 离王当先跳下马车。 火莲儿跟着钻出来,看到离王站在马车边,朝她伸出一只手,做出扶她的样子。 火莲儿面色羞红,但还是将手交给离王。 离王将她抱在怀里,大步朝驿馆里走。 离王心里清楚,火莲儿对他的痴迷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恐怖境地,他虽不耐烦,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可以拿来利用的事情。 果然,火莲儿被迷得找不着北了。 下意识的抬手环抱住离王的脖子之后,怔怔的抬眼看着他,满眼的痴迷和羞涩。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离王不但在马车里给她了药,竟然还纡尊降贵,亲自将她给抱进驿馆去。 她顿时觉得,今天虽然丢了脸,挨了一巴掌,但是却极为值得。 只要能多靠近他一点,哪怕遍体鳞伤,都是值得的。 火莲儿想着,唇角带着笑意,将头靠在离王的肩,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的温情。 将火莲儿抱回她在驿馆的房间,放在床。 火莲儿有些舍不得松开。 于是离王便弯着腰,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垂头看着怀里的火莲儿。 离王双手撑在火莲儿的身侧,面色无奈的看着火莲儿的眼睛,低声道:“还不松开。” 火莲儿心里不舍,但她明白,方才在车的温柔药和回房那一段路的拥抱已经算是她最大的收获了,她不该太贪心的,若是惹得他不快,不理她了…… 想着,火莲儿心万般不舍,但依旧缓缓松开了手。 “今天的事情怕是会传到父皇的耳,我不适合在你这里多呆,先回去了,你好好在驿馆养伤,日后说话要注意些,再不要这么冲动了,知道么?”离王低声嘱咐。 火莲儿如今几乎是离王说什么是什么,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离王说着,起身离开,独留火莲儿痴痴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将火莲儿送回驿馆之后,离王从驿馆离开,直接回了离王府。 回到离王府,离王直接命下人准备了热汤,和换洗的衣服,旋即钻进浴房,许久都没有出来。 离王将自己关在里头,用清水漱口,将自己的唇洗了一遍又一遍。 抬头看着镜被洗得通红的唇瓣,离王的眼全是冷意。 目光落在一旁的药瓶,那是他方才给火莲儿药时用的。 药是极好的药,只不过药里掺了些许催情的成分,火莲儿本对他有情,加药效一来,自然什么怒气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时他再露出些许温柔的姿态,将她迷得找不着北是很正常的事情。 离王冷笑一声,将药瓶和身脱下来的衣服丢在一处,去浴桶里洗了澡,这才浑身舒爽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 “将里头的衣服拿去烧了。”离王吩咐一声,这才离开,去了房。 豫亲王府,豫亲王亲自将云想容送出府。 “多谢镇南王妃来看妍儿,她见过你之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若是王妃得空,还请多来看看妍儿。”豫亲王说。 “我记住了,得空定当前来。”云想容含笑颔首。 两人还没跨出府门,看到门房匆匆进来,对着豫亲王行礼,道:“老爷,镇南王来了,说是来接镇南王妃回府。” 豫亲王顿时一笑,道:“镇南王这是不放心你呢,早听说镇南王宠妻如命,看来真是如此呢,这才离开一会儿,镇南王追来了。” 云想容脸色一赫,笑道:“王爷说笑了。” 说话间,脚步却是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豫亲王含笑将她送出府门。 两人刚一出门,看到等在门口的霍琛。 看到他们出来,霍琛迎来,对着豫亲王行礼,两人寒暄了几句,霍琛这才带着云想容了车。 一车,云想容顿时觉得不对了。 周遭阵阵的冷压,霍琛没有半点笑意的面容,都让她意识到,霍琛不仅仅是来接她的。 “你知道啦?”云想容试探着问。 他怕是知道方才的事情了,正生气呢。 除了这个,云想容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生气。 “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不成?”怒极反笑,霍琛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的弧度。 云想容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她是想瞒着他的。可是她没想到,他这么快知道了,还追了门。 “怎么会,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心知瞒不住,云想容赶忙赔笑道。 霍琛看着她这模样,知道她口是心非,抓着她抱在怀里,斥道:“来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说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可你竟然差点被火莲儿伤了,你还想瞒着我,你说你想让我怎么罚你。” 看着霍琛一脸愠怒的模样,云想容暗自嘀咕,场面那么混乱,又不是她能控制的,谁知道火莲儿会抽风似的对她下手啊。 不过这话她没敢对霍琛说,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柔声道:“有赵曦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霍琛冷哼一声,显然不接受云想容的解释。 “非要出了什么事来不及了。”霍琛说。 “不会不会,你不是还派了暗卫跟着我么,我怎么会出事呢?”云想容赶忙讨好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无温顺的云想容,霍琛满心的怒气最终消磨殆尽。 说到底,他不过是担心她而已,又怎么会真的为难她。 今天听说她险些被波及的时候,他吓得够呛,幸好她平安无事。 毕竟有之前温玉的事情在,他如今也有些后怕,怕她万一出了什么事…… 霍琛抱紧云想容,道:“你如今肚子这么大了,都快临盆了,日后不许乱跑,在府里安心待产,知道了么?” 云想容有些无奈,道:“这还有两三个月才生呢,你想闷死我啊。” 声音明显是不乐意的。 面色也有些不满,愤愤的控诉。 然而霍琛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道:“你都七个月了,大着肚子到处乱跑什么?你本也不是喜欢闹腾的人,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不许出门。” 最终,云想容只能无奈的妥协了。 见云想容妥协,霍琛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再那么绷着。 仔细问了云想容的感觉,确定她没有受到惊吓,这才打消了找大夫的打算。 火莲儿在豫亲王府门口闹的这一遭终是传到了皇的耳。 因为牵扯到两个王爷,一个王妃还有一个异国公主,这事儿也不好公开处理,皇最终下令给豫亲王府和镇南王府一些赏赐,因为事情是火莲儿挑起来的,加她是异国公主,所以不做追究。 倒是离王罚得狠了些,被禁闭十日,罚俸三月。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2节 这也算是皇的警告,警告他不要与火莲儿走得太近。 毕竟在皇对离王消除戒心之前,他可不想离王和火莲儿走得太近。 第185章 遇刺 (端午福利,任性加更,加更合并) 皇将战派去边境追查先太子作乱之事,不过半个月,便有加急消息传回京城。 然而调查结果却是叫人大吃一惊。 边境作乱的人被控制之后,从假太子的脸剥下了先太子的脸皮。 这人是顶着先太子的脸皮作案的。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用尽法子之后,终于撬开了对方的嘴,从那人的口得到了消息。 那人竟是豫亲王手下的人! 豫亲王是朝廷的老资格人物了,素有好评,被突然冠这么个名头,让人简直无法相信。 百官顿时纷纷请命。 “皇,豫亲王素来忠厚,绝不可能做此等犯作乱之事,还请皇明察。” “是啊皇,豫亲王行端正,这会不会是有人刻意诬陷?” “请皇派人彻查此事,以免冤枉了豫亲王。” 皇看着下方请命的大臣,脸色依旧震怒而难看,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此事需要彻查,那爱卿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 听皇问人选之事,众人顿时迟疑了。 这差事,办得好没什么赏赐,办得不好,却是麻烦缠身,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 皇见刚刚还活跃的众位大臣噤声不语,心里大怒。 “丞相……”皇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皇,丞相身子不好,告了病假,已经有些日子了。”一旁的德公公轻声说道。 皇闻言想起这事儿,目光在众多大臣扫视,却都躲躲闪闪的,显然不想接这差使,唯一一个不躲闪的,是离王了,可是离王要避嫌,不能参与此事。 武百官却找不到个合适的人选来查这个案子,顿时让皇觉得头痛。 毕竟豫亲王的身份和威望都摆在那儿,若是不能派个令人信服的人去查,这结果怕是也会有异议。 皇正头痛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此事朕心里已有人选,一会儿便会下旨,众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的旨意一出,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自紧张了起来,只要事情没落到他们的身,都好说。 毕竟这事儿可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去做。 可是皇又没有当场宣布人选,让每个人都觉得这事儿可能落在自己的身,便都暗自紧张着。 心满是猜忌和忌惮,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事情要启奏了,德公公见没人要启奏,便宣布了退朝。 散朝之后,御房。 皇对着德公公道:“小德子,你亲自走一趟镇南王府,宣霍琛进宫见朕。” “是,圣。”德公公应了。 朝堂之的事情一发生,便有人将消息传给了霍琛。 霍琛得到消息之后,不由得紧紧的皱起眉。 皇没有当场宣布圣旨,霍琛便猜到那个所谓的人选肯定是他。 因为他的身份最合适,如今又正巧停职在家,让他负责此事,也正好借机让他官复原职。 可是和先太子有关的事情,必定会和离王扯关系,如今他没有主动对离王出手便算是仁至义尽了,但若要他对离王手下留情,他同样做不到。 霍琛顿时为难了。 果然,跟着他收到消息,此时德公公正在来镇南王府的路,这局到底要怎么破? 云想容来找他的时候,见他少见的,露出满脸凝重的神色。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云想容走到霍琛的身旁,伸手握住霍琛的手,眼含担忧的问。 霍琛看向云想容,本不想说,但猛然觉得,或许云想容有好的解决办法也尤未可知。 于是将朝堂之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道:“太子之死,太子脸皮被剥,旁人不明白,我们却是知道的。这些事情与离王和离国甚至和蒋国公或许都脱不了干系,却绝对不可能扯到豫亲王府的身,但偏偏事情局面发展到这种程度,这豫亲王府,怕是免不得一场风波,甚至……” 霍琛最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期间的意思却很明白,甚至此没落或者破败也是有可能的。 云想容听后同样大惊。 也不知这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哪一方,竟然这样狠辣,要置人于死地。 但是如今,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彻查豫亲王府之事会要交到了霍琛的手。 对方既然做了,那必定有周全的准备,既然知道豫亲王府是清白的,霍琛如何能插进去,双手沾染无辜者的鲜血。 若真是那样,那她与离王,火齐和蒋国公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圣旨一旦下来,霍琛若是不接旨,那是抗旨不遵,到时情况同样不会好。 抗旨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到时整个镇南王府必定覆灭,而豫亲王府也讨不到好,这是一个死局,一个杀局。 “你之前去找哥哥的时候,是怎么安排的。”云想容猛然抬头看向霍琛,问道。 霍琛轻怔,道:“当时只是提醒大哥小心离王罢了。” 云想容想了想,说:“想要不接这份差事,必须有不接这份差事的缘由,父亲便是称病不朝,所以才能避过这一劫,你如今称病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么,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你接不了这份差事,或者说,接下了,却办不了,而皇还不能因此追究你……” 云想容呢喃着,然而越说,她的眼睛越亮,最后,她猛然看向霍琛,两人异口同声道:“濒死!” 既然无法推拒,那应下,但是应下之后,也可以发生意外不是么?接了差事,霍琛肯定是要进宫面见皇的,若是在进宫的途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霍琛昏迷,濒临死亡,那皇总不能把一个躺在床,人事不省的人弄去查案吧。 霍琛神色大定,看着云想容的眼全是激动,猛然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用力一吻。 “容容,你真是我的福星,你好棒。”霍琛喜不自禁的说。 或许云想容不说,他最终也能想到这个法子,但是云想容能在第一时间想到,不正说明了她的聪慧吗? 云想容面色微红,眼波流转间全是羞涩和满足。 这是霍琛和周牧最大的不同。 犹记得前世,最初的时候她在周牧面前不知收敛,表现出远超常人的聪慧,帮着他下打点,惹得周牧更加恼怒,对她很是忌惮。 她后来恍然,这才蛰伏下来,对周牧的事情不管不说,周牧这才放心,让她专注打理内宅的事情。 周牧这人,自己能力不强,也容不得自己的女人他厉害,所以云想容束手束脚,被现实打磨平了棱角,最后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但是霍琛不同,他自己乃是有大才之人,也不惧云想容表现出她的能力和聪慧来,相反,他会以这样的云想容为傲,所以,霍琛和云想容才是最合适的人。 或许许多的事情,冥冥之早有定数。 “我这去安排。”霍琛说着,松开捧着云想容脸的手,兴匆匆的往门口走。 霍琛去安排人手之后,云想容想了想,也让赵曦去请孙逸来府里一趟。 这样做,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瞒过皇。 要避开这件差事,那么必然要让霍琛身受重伤,病危才行,而大夫之,孙逸医术高超,也最值得他们信任,是最好的做这件事情的人手。 关键是,孙逸不惧与他们一起欺君!他是个能替好友两肋插刀的人。 霍琛明白她的意思,略微点头,道:“万事拜托夫人了。” 说完之后,霍琛再不停留,快步离开。 云想容见霍琛离开,自己也没有耽搁,吩咐赵曦去请孙逸过来。 此刻的云想容倒是庆幸,庆幸自己身怀六甲,请孙逸顺其自然又理由充分,要不然,还真要费不少的周折。 德公公前来传旨,让霍琛进宫面圣。 霍琛早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接旨之后便和德公公一起朝宫而去。 轿子还没走到一半,德公公猛然感觉轿子剧烈的摇晃起来,外头瞬间嘈杂,全是喧闹之声。 紧跟着他听到喊声,“有刺客,大家小心。” 德公公吓了一跳,悄悄掀开车帘一看,见外头他带来的侍卫和一群黑衣人战成一团,还有不少黑衣人将镇南王霍琛给围在了间,像是要置霍琛于死地。 德公公看得胆颤心惊。 忽而一个刺客被打飞,正巧落在德公公的轿旁,挣扎着起来,看到掀开帘子偷看的德公公,直接挥刀砍来。 德公公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掀开帘子,闭眼睛朝那个刺客的下面踹去。 不得不说,这招极为阴损,刺客瞬间捂着下面倒在地翻滚,痛不欲生低吼着。 德公公不敢再呆在轿子里,赶忙出了轿子,高喊着护驾。 他这一喊,倒是把目光都集在了他的身,刺客又分出不少朝着德公公冲去。 德公公吓得亡魂皆冒。 一场混战越演越烈。 护城军收到了附近百姓的报案,朝这边敢来。 混战,霍琛为了救德公公被刺客刺了一剑,胸前顿时被血浸红。 最后,刺客见事不可为,护城军即将到来,未免被围剿,带着人撤退,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刺客走了之后,霍琛像是撑不住了似的,整个人晃悠悠的往地倒,被王七接住,焦急的问。 “我没事。”霍琛轻咳一声,抹了把嘴角的血低低道,“走吧,进宫。” “王爷,您受了这么重的伤……”王七担忧的说着,目光自觉的看向德公公。 一旁的德公公也很是着急不安,方才霍琛本来没事的,但是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剑,身受重伤。 若是可以,他都想立刻给霍琛找大夫医治,但是皇要见霍琛,他也不敢抗旨耽搁,顿时陷入两难之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3节 “无妨,我能撑……”霍琛正说着话,忽然张口吐出一口血来,紧跟着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王爷……”王七惊叫一声。 德公公尖细的嗓音都变了调:“来人,快将王爷送到近的医馆去。” 霍琛救了德公公,德公公满心感激,自然焦急了。 在这时,护城军的人匆匆赶到。 “卑职护驾来迟,德公公您没事儿吧?”当值的将军问道。 “护城军都是吃闲饭的吗?是不是要等咱家死了再来啊。”经历了生死一役,素来好脾气的德公公也来了火,尖怒道。 护城军当值的将军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却不敢应声,只能应是。 “公公,在下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还请护城军的将士们帮着开路。”王七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照办。”德公公见护城军的将领看着他,不由得怒道。 “是。”护城军将领一听,赶忙命人开路,以最快的速度将霍琛送到了附近的医馆。 德公公也跟着去了。 毕竟他是皇派人来宣召霍琛进宫的,必须要跟着霍琛,知道消息才行。 不过德公公虽然亲自去了医馆,却命手下进宫禀告皇他们遇刺,霍琛身受重伤的事情。 到了医馆大夫给霍琛诊治之后,立刻帮他止血包扎伤口。 德公公等在医馆外头,不时的抬头往里看,神色担忧。 霍琛的伤还没有处置好,去皇宫报信的手下已经赶到了医馆。 “德公公,皇得知镇南王遇刺之事,大为震怒,命小的告知公公,尽力救治镇南王,然后进宫禀明情况,另外皇已经派了太医来了,正在赶来的路,马到。” 德公公闻言一震,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皇没有直接开口让霍琛回府修养,但是好歹派了太医前来,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自然高超,想来这伤难不住他们。 这时,里头帮霍琛救治的大夫出来,对着公公一脸凝重的说:“这位贵人的出血草民已经暂时止住了,只是伤口有毒,此毒草民却是未曾见过,还需请高人即刻解毒,否则毒性侵犯腑脏的话,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德公公吓了一跳,没想到霍琛的伤势竟然这样严重。 一旁的王七猛然站起身,道:“公公,这……” 德公公赶忙道:“大夫你先稳住他的伤势,宫里的太医在来的路,马到,千万要保证人没事儿,否则小心你的小命不保。”德公公声音变得无尖锐。 “是,是,那得尽快,草民才疏学浅,怕是撑不了多久。”那个大夫说完之后,又匆匆进到里面。 德公公见状,赶忙对着手下催促,“快去看看太医到哪儿了,叫他加快速度赶过来。” 霍琛今日救了德公公,德公公自然无感激,眼的关切和焦虑没有半点作假。 “让下官去吧,下官骑马将太医接来,轿子要快。”护城军的将领说。 “那还不快去。”德公公懊恼的一跺脚。 护城军的将领去了之后,好一会儿才听到马蹄的声音靠近。 紧跟着看到护城军的将领用手拉着一个老太医进门。 “你慢点,慢点,哎呦,老夫这把老骨头哟,要散架了。” 太医约莫六十岁左右,一边走一边抱怨着,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方才坐在马一路疾驰被吓得够呛。 “哎呦老太医,这时候您还说什么啊,快进去帮镇南王诊治吧。”德公公赶忙催促。 派来的太医是现任的太医院院使,平时皇很倚重他,将他给派出来,足见皇的重视了。 “好,老夫这去看看。”老太医应了一声,进到里间。 没过一会儿,老太医面容沉肃,一脸凝重的走出来,对着德公公摇了摇头,“此毒老夫闻所未闻,解不了。” 德公公闻言呆了,“那可如何是好?” 他眼圈有些发红,若不是霍琛替他挡了那么一下,此刻受伤的该是他才对,此乃救命之恩啊。 老太医想了想,眼前顿时一亮,道:“妙手圣医孙大夫。他医术精湛,通晓许多医理药理,定然能够解王爷身之毒。” 德公公闻言也是惊喜,道:“是这样没错,肯定还有希望的。” 他对手下的人吩咐,让他立刻回宫,将医馆之内的情形禀告皇。 等待变得无漫长,再三折腾之下,德公公等人终于等到了皇的旨意。 “皇下令让小的去找孙大夫为王爷疗伤,让德公公和太医回宫禀告具体情况。”送信的公公说着,又要离开。 一旁的王七赶忙道:“公公留步,今日是孙大夫为我家王妃诊脉的日子,此时应该在王府,咱们直接回王府便是。” “那好,快走吧,耽误了病情可不好。”那公公赶忙道。 他被下令去请孙逸,自然要看到孙逸的人才能离开,若是孙逸当真在王府替王妃诊脉,倒是省了许多的折腾。 王七感激的应了好,由护城军分了几人将霍琛抬着,一行人快速朝镇南王府而去。 而德公公则在护城军的护送之下回了宫。 镇南王府。 云想容有些坐立难安。 孙逸在瞒过了太医的眼睛之后,悄悄从后门离开,来了王府。 送信的公公来回在皇宫和医馆折腾,他已经在镇南王府坐下了。 他本来端着一杯茶在喝,却被云想容转得头晕眼花。 将茶杯一放,孙逸面无表情的说:“别转了,都说了伤口不深,也很好的把握了分寸,破了点皮,流了些血,死不了。” “他受了伤,又流了血,面还有你替他制造出来掩人耳目的毒,我能不担心吗?”云想容站在门口往外张望,有些望眼欲穿。 云想容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伤口肯定是有的,哪怕只是轻伤,对云想容来说,也足够她心疼了,这是关心则乱。 孙逸淡淡道:“呵,那你可得亏了是我亲自出马制的假,否则皇帝那多疑的性子,那来来回回的皇宫医馆的跑,折腾,霍琛若不是假伤,早被折腾死了。” 话语里满是不屑。 云想容闻言轻怔,知道他是对皇做法的不喜。 他这人素来如此,不喜欢是不喜欢,表现得很是明显,当初连皇给的官职都敢推,哪里还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亏得他是在她的府里说的这话,要是在别的地方,他是有几个脑得都不够砍的。 云想容正无奈摇头的时候,外头的楚儿匆匆进来禀告,“王妃,王爷回来了,受了很严重的伤,快请孙大夫去看看吧。” 楚儿满脸的焦急。 此事楚儿是不知道的。 瞒着楚儿,自然也是为了给外人看,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云想容可不确定告诉楚儿之后,她还能表现出现在这种姿态来。 云想容一听,脸色发白,面却很是镇定,道:“怎么会这样?快,快,快扶我去看看。” 然后云想容便带着孙逸和楚儿急急的赶到霍琛的房间。 他们赶到的时候,王七刚刚带人将霍琛放在床。 床的霍琛脸笼罩着一层黑雾,唇瓣发白,看着没有几分生气。 云想容看着,面色发白,整个人险些晕过去。 还好一旁的楚儿和赵曦扶住了她。 “王妃,王妃……您没事吧。”楚儿急急的问。 一旁的孙逸皱着眉前替云想容把了脉,道:“没事,是情绪波动过大,受了些刺激,扶王妃去一旁歇着,我来看看王爷的伤。” 听到他的话,楚儿和赵曦赶忙将云想容扶到外间的椅子坐下。 孙逸前替霍琛把了脉,旋即紧紧的皱起眉。 沉吟片刻,道:“此毒有些麻烦,我也未曾见过,配制解药需要些时间,我先开副方子压制他体内的毒素,免得蔓延到五脏六腑,否则到时可真是回天乏术了。” 孙逸说着,让人去备纸笔,准备开方子。 而一旁一直守着的公公见他说的与太医还有医馆里的大夫说的相差不大,明白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便悄然退出了房间。 看到坐在一旁脸色发白,面容呆滞,默默掉泪的云想容,那公公同情的叹了口气。 前朝云想容请了安,这才道:“王妃,既然孙大夫在这儿,想来王爷的伤势很快能够控制住,那咱家先回宫复命了,皇那儿还等着消息呢。” 云想容抬头看了公公一眼,扶着扶手想要站起神来,“那本王妃送送公公。” “王妃留步,您身怀六甲,多有不便,不必送了。”那公公赶忙说。 云想容略微颔首,对一旁的王七道:“王七,你代我送送公公。” 王七闻言应好,送了公公离开。 没过一会儿,王七回来,对着云想容道:“王妃,人已经走了。” 云想容松了口气,赶忙站起身朝里走。 刚刚霍琛那般模样,可将她给吓坏了,要不是对他和孙逸有足够的信心,她险些没当场晕过去。 如今屋里的都是心腹之人,便也没有必要遮掩了。 云想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手搭在霍琛的手,低低道:“阿琛,你没事吧?人都走了。” 床的霍琛闻言缓缓睁开眼睛。 面色依旧难看得像是要死的人一样,但是眼睛却显得分外有神。 一旁的楚儿简直吃惊的瞪大眼睛。 王爷他……没事? 赵曦赶忙按照云想容的吩咐向她解释,免得她心生芥蒂。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吓到了?”霍琛见云想容面色发白,皱着眉坐起身问道。 “我没事。”云想容摇头,见他不放心,便道:“我脸色若不难看一些,那公公能相信我,安心回宫禀明情况啊。” 霍琛闻言略微点头:“这一个局算是破了,接下来等着看戏吧。” 皇宫。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4节 德公公和太医在霍琛被送回王府的同时回了宫。 二人直接去了御房。 皇脸色冷沉的坐在椅子等两人回来。 德公公和老太医进了御房。 皇坐在首,威严而冷漠的看着两人。 行礼过后,小德子便将今天被刺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德公公所言,皇皱着眉,沉吟着没有开口。 对方的刺杀显然是冲着霍琛去的,德公公只是被卷进去的,对方见事不可为,立刻离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皇想着,看向老太医。 老太医见状,不敢耽搁,赶忙将霍琛的伤势告知。 听闻霍琛真的身受重伤,而且伤口还有毒,显然对方是想置霍琛于死地。 霍琛停职在家这么久都没出事,偏偏他今日召霍琛进宫他出事了。 本来他怀疑这是霍琛因为听闻了今日朝堂之的事情,跟着他传他觐见,霍琛猜到自己是想要他办这份差事,他不想接这份差事,所以才用的苦肉计。 所以他才会再三拖延,派太医亲自去查证霍琛的伤势。 但是没想到,霍琛身的伤竟然是真的。 不是苦肉计,那说明有人盯着这事儿。 盯着他这个天子,他一有举动,对方立刻下手。 所以今天是他不传召给霍琛,传给旁人,对方也一样会下手。 想到这个可能,皇的脸色变得无的阴沉。 竟然连他的主意都敢打,真是好得很。 那一瞬间,德公公和老太医只觉得整个御房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跟去镇南王府查看孙逸替霍琛诊治情况的那个公公回宫复命了。 听到这个公公的禀告,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人不想霍琛插手此番豫亲王府和先太子一事,所以才会派人截杀霍琛。 “简直岂有此理,这些乱臣贼子,朕定要将他们给揪出来。”想清楚之后,皇发了雷霆之怒,脸色变得无的阴沉。 沉吟许久,皇才唤来自己的心腹之人,低低的吩咐数句,然后让他离开。 同一时间,霍琛被刺杀的消息传出,朝野震惊。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毕竟霍琛停职已久,皇却忽然召见,说明皇有意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交给他去查,可是他却出了事儿,期间的纠葛众人自然明白。 事情出了之后,人人自危,担心最后皇会将事情交到他们的手,让他们也受了难。 然而当天皇再也没有召见什么人。 第二天早朝,皇在朝堂宣布将此事正式交由刑部彻查。 镇南王府对外宣称如今霍琛伤势过重,危机未除,她怀有身孕,无暇他顾,但凡有前来送礼的人都被挡在了外头。 事发突然,刺杀之事并没有和云卿通气,所以云卿同样带着满心的焦虑去看霍琛。 下人将云卿引进门。 到了霍琛的房门口,云卿看到云想容,赶忙问:“容儿,这是怎么回事?霍琛怎么会突然受伤了?” “哥哥进去知道了。”云想容淡声道。 云卿看着云想容这么云淡风轻的平静模样,心生疑惑。 这表现,未免也太平静了吧。 然而云卿进门,看到正一脸平静,坐在床看的霍琛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外面不是传你快死了吗?没事?”云卿快步走到床边,俯身看着霍琛难看的脸色,从容的姿态,问道。 霍琛神色淡淡,道:“我没事,坐下说。” 云卿这才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霍琛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云卿,然后将自己应对的法子也简单的提了下。 “也是说,你身的伤是假的?”云卿恍然,旋即道:“不过你这做得也太像了吧,你若是躺在床不开口,我还真以为你要死了呢?” 云卿看着他布了一层黑气的脸,打趣道。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大部分的人前来探视云想容都可以借口挡了,但是有两方的人不行。 一个是皇的人,一个是离王的。 这两方的人马,是无论如何都推拒不了的。 所以霍琛哪怕在屋里再若无其事,但是身的伤势伪装依旧没有除掉。 “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帮忙。”霍琛无视他的打趣,沉声说道。 云卿见他面容沉肃,知道他有正事要说,也正色道:“你说。” 霍琛让云卿凑近,在他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哈。 云卿坐正身体,道:“好,这事儿交给我是,保管让你满意。” “辛苦了。”霍琛面色一松,轻声道。 云卿笑着摇了摇头。 他唯一的妹妹都嫁给霍琛了,哪怕他们再不涉争斗,对霍琛自然是要护卫的,这没什么好说的,霍琛的忙,他自然是要帮的。 而霍琛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什么都没有说,两人相视而笑。 在这时,王七匆匆进门禀告道:“王爷,离王殿下来了。” 第186章 警告 听到王七说离王来了,霍琛脸的笑容立刻隐匿,直接整个人躺在床,合眼,一副还在昏迷的模样。 他脸蒙着一层青黑之气,看着真的好像毒入骨髓,几乎不治的模样。 云卿看得目瞪口呆,他竟从不知道,霍琛的演技这样好。 心里暗自对着霍琛翘起大拇指,面却一本正经的和云想容说话,做出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 云想容也流露出一种虽然忧虑,却极力压抑的感觉来。 当真是一个个一个会演。 所以离王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云卿低声安慰云想容,霍琛躺在床一动不动的场景。 “弟妹,云将军。”离王轻唤一声。 云卿停住话头,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离王,云想容微微点头,低声道:“殿下来啦。” 嗓音有些沙哑,似乎哭得多了,嗓子也受不住了似的。 离王微微点头,道:“昨日我有事不在京城,今日才得知霍琛伤重的消息,我来晚了。” 离王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按理说他和霍琛走得最近,发生这种事情,他应该第一时间来看霍琛的,偏偏昨天他有事离开了,没有在京城里,也没有来。 今天散了朝,心腹告诉他霍琛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来了。 虽然他如今和霍琛已经渐渐的不如从前那边亲近,他有许多的事情都会瞒着霍琛,但是却不代表他对霍琛完全没有了情谊。 只是有些时候,人一旦选了一条路,必须身不由己的走下去罢了。 “殿下言重了,殿下能来看阿琛,是他的福气。”云想容客气的说。 离王也没有在意云想容说什么,快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霍琛的脸色。 霍琛的脸色很不好,连呼吸都是轻微的,看着好像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似的,离王见状不由得紧紧的皱起眉。 “阿琛是怎么出事的?”离王下意识的问道。 他昨天出城去办了一件要紧的事情,直到今天即将早朝的时候才回,回来之后,换了衣服便朝去了。 散朝后得知霍琛这里出了事,他直接过来了,根本没来得及了解事情的始末。 云想容垂着眸子,低声道:“昨天皇身边的德公公前来宣阿琛进宫面圣,他去了,没想到在路被刺客伏击,阿琛为了救德公公,身被刺了一剑,结果剑有毒,他被送回来之后便一直这样睡着。” 云想容满脸都是压抑的悲伤和痛楚,声音略微哽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离王信了,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 在京城,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敢动手刺杀霍琛?又为何要刺杀他? 皇召见霍琛,最有可能是要让他去查豫亲王的事情,但是…… 他心里明白此事应该不是霍琛招致杀机的缘由。 那么,到底是谁要杀霍琛?莫非,是火齐么? 离王想着,面色不由一沉。 他和火齐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仅仅只是因为他手有把柄在火齐的身,只要他将该处理的事情都给处理好了,他自然不会再和火齐虚与委蛇。 毕竟启国和离国份属敌对,他们不可能一直保持合作的关系,彼此双方,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如今火齐对霍琛动手,让离王更加觉得时间紧迫了。 “大夫怎么说?请太医了吗?”离王又问。 “大夫和太医都说这毒罕见,最后找了孙逸,但是他也说没有见过,需要给他时间才能制作出解药来,如今他正在想法子呢。”云想容说。 “孙大夫医术过人,相信一定能制出解药来的。弟妹也别太担心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要好好顾着身体才是。”离王安慰说。 “我会的,多谢殿下关心。”云想容颔首,面露感激之色。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5节 离王又呆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等离王走了之后,霍琛坐起身来,面全是淡漠。 方才离王来看他,没有引起他的半点动容。 人是这样,当知道内里和自己所期盼的早不一样时,再热的心也会冷下来。 当初霍琛这样清冷淡漠的人之所以和离王相交甚好,是因为看重离王的性情,看重他真心结交的情谊,毕竟这份情谊在皇子之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可是如今,离王变了,他自然也不会过多的优柔寡断的留恋。 “你也别在这里多留了,留久了容易引人起疑。”霍琛看向云卿,直接下了逐客令。 云卿张了张嘴巴,虽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很不爽的一甩袖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利用他的时候好说话,一翻脸,不认人了。云卿想着,真是不该答应得太爽快了。 床的霍琛悠悠传来一句:“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 云卿险些没给门槛绊了脚。 站定身子,云卿半侧过头,没好气道:“放心,忘不了。” 云卿带着满心的郁结走了。 云想容看着云卿的背影消失,走到床边坐下,好笑道:“你是不说,哥哥也会替你办好的,何必故意气他。” “没事儿,我们习惯如此,他不会介意。”霍琛淡然。 云卿若是在,必定要跳起脚来说才不是这样了。 不过云想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两日辛苦你了,累着了吧。”霍琛低声道。 “我不累,倒是你,好好的要躺在床装病……”云想容说着,抿唇轻笑。 云想容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了和周牧和离,也是叫孙逸帮忙,做出一副随时要死的模样装病,那段时间,天天呆在房里,怕叫人给看出端倪来,可把她给憋坏了。 霍琛看着她偷笑的模样,如何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初他可是去看过她的。 拉着云想容的手,霍琛低低道:“我不累,我如今有你陪着,怎么都是好的。再者说了,过了这几日的风头,慢慢自然也是要好起来的。” 霍琛没有丝毫的担忧。 他如今和云想容当初可不一样。 当初云想容和他之间感情尚不明朗,她也不情愿让他陪伴,而他如今,却有着她陪着,什么难关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任何的苦难之都夹杂着甜,让他不惧任何风雨。 云想容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轻怔,旋即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两人相伴前行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接下去的日子,霍琛的伤一直没好,外头却已经风起云涌了。 有传言称,此番刺杀霍琛的刺客是某个神秘势力,他们的手臂都有一柄剑的纹身,据说这个势力前所未见但凡出手却没有达到目的,必然锲而不舍。 这个消息一出,自然也传到了皇宫里,皇闻言大怒,命刑部彻查此事。 而刑部则根据这新冒出来的线索,展开了大方面的搜查。 一时间闹得人人自危。 而离王手下的这个势力,更是在离王的命令下彻底蛰伏。 同样的,离王在府里大发脾气。 “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不是一直让你们蛰伏的吗?把本王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离王怒喝。 “王爷,此事并非我们所为,却传出这样的谣言,定是有人故意栽脏嫁祸。”张俊冷静的说。 离王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张俊说的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自己手下的人动没动,他这个做主子的自然是清楚的。 所以当听到消息传刺客的手有剑的纹身时,第一时间便觉得震惊不已。 他未曾派人,怎么会有人刺杀霍琛呢? 莫非是霍琛知道了他手里的隐秘势力,刻意借此设了个局,将他给引到明面来? 旋即他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极少动用手这个势力,唯一两次启用,也是一击则收,瞬间离开,霍琛根本查不到什么。 他又怎么会知道,霍琛的身边有云想容,而她有着前世的记忆,经过多方的刺激回忆,想起了此事。 根本没有将事情往霍琛身想的离王,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火齐的身。 毕竟次在京郊庄子外的事情,是火齐一手造成的。 现场留下不少尸首,火齐知道另一方的人马是他的,借着刺杀霍琛的事情,刻意露出相同的纹身,让霍琛的人去查,将他逼到绝境。 日后若是霍琛知道了他手下有这么一方势力,到时便是他们兄弟二人翻脸之时。 离王暗恼火齐的算计,眼更是浮动着冷意。 若是火齐在面前,他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王爷,如今咱们该怎么办?”张俊见他一直沉思,不由得问道。 离王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全是阴沉之色。 示意张俊附耳过去,离王低低的在他耳边吩咐几句,张俊明白的点头,最后应了是,这才转身离开。 张俊离开之后,离王独自坐在房里,想着该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要把火齐弄走。 在离王绞尽脑汁的思虑时,有下人来报。 “王爷,二公主来了,在前厅等您呢。” 离王抬头看下下人,淡漠道:“不见,说我有要事离开,不在府里。” “是。小的这去。”下人眼闪过一抹惊讶,道。 他本以为王爷会见二公主才是,毕竟这些日子,离王从来没有拦过那位,骤然被拦,以二公主的脾气,怕是要发怒了。 那个下人想着,匆匆朝前厅而去。 “二公主,我家王爷不在府里,说是有急事,早离府了。” 火莲儿原本在喝茶,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起。 她也不是傻的,离王不在府里这事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不知道?若是当真不在府里,刚刚怎么会去里面禀告? 这分明是离王不想见她的借口。 可是她和离王昨天才见过面,当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不见她了? 火莲儿心生疑惑,直接将手的茶杯一放,站起身朝后院走去。 “本公主不相信你,他一定在府里。” 一看火莲儿直接往后院去了,下人大惊,赶忙追着火莲儿道:“公主殿下,殿下他真的不在府里,您……” 火莲儿被他吵得不耐烦,直接吩咐自己的手下将他拦住,自己则去了后院。 这些日子她和离王的距离越发的近了,虽然还没有定婚期,但在火莲儿看来,她嫁给离王那是板钉钉的事情。 而她对离王的占有欲,也越发的强了。 她去了离王的房,没有找到离王,便又去了离王的卧房,同样没有找到人。 连着跑空了两个地方,火莲儿的脸色很差,莫非他真的不在府里? 不,不可能,方才那下人的神色有异,分明是在府里的。 火莲儿想着,带着人在离王府一阵乱窜,大有一副不找到离王誓不罢休的模样。 在这时,一个侍卫凑到火莲儿的身旁,道:“公主殿下,那个好像是离王。” 侍卫抬手而指,火莲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郁郁葱葱的树影间,似乎确实隐藏着一个人影。 火莲儿皱着眉,快步朝着那边走去。 刚刚靠近,听到一阵轻声细语传来。 “王爷真是好酒量,妾身佩服。妾身再敬王爷一杯。” “呀,王爷,没酒了,妾身再去取点。” 听着那边传来女子的娇柔声,火莲儿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深处瞬间爆发,蔓延到全身,她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他所谓的有事离开,不在府里,是躲在这里和他的侍妾调情,打情骂俏! 他竟然这样对她! 火莲儿满心的怒气,直接从一旁的小路钻过去,这才发现,树荫背后是一处凉亭,凉亭之内,离王和一个女子相视而坐,女子的脸全是娇柔的笑意,而离王背对着她,看不清脸的神色。 火莲儿满心怒气的前。 “呀,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女子当先发现火莲儿他们,惊呼着站起身来。 火莲儿走到近前,直接抓住她的手臂,一巴掌甩在她的脸,怒骂道:“贱人。” 女子被打得头晕眼花,瞬间找不着北。 火莲儿不解气,甩手又是几个巴掌甩在她的脸。 被连打了几个耳光,女子似乎也来了怒气,也顾不得自己头晕眼花,伸手去扯火莲儿的头发。 火莲儿没想到她敢还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扯住了头发,她顿时吃痛的发出一声尖叫。 她的手下见火莲儿被抓住了头发,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前直接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略微用力,那女子便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下意识的放开了抓着火莲儿的头发的手。 侍卫将那女子制住,而得了自由的火莲儿,感受着头皮的刺痛,顿时满心的暴怒。 非但用力赏了对方几个耳光还用力踹在那女子的肚子,直让对方尖叫惨呼连连。 “本公主的男人你也敢肖想,不要命了。”火莲儿看着那女子,眼闪过一抹冷芒。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6节 那女子本是离王府的侍妾,虽然不曾见过火莲儿的容貌,但是却是听过她的大名的。 最近这些日子,离王府的后院有不少的女人遭了火莲儿的毒手,她本抱着侥幸接近离王,却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竟真的遇到了火莲儿。 她赶忙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离王,娇声道:“王爷……” 满脸委屈,楚楚可怜。 然而离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淡声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显然是冲着火莲儿说的。 那侍妾心里一凉,绝望的看着离王,而火莲儿则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看着离王道:“我来找你,下人说你不在,没想到是躲在这里会美人了。” 离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也没有解释,兀自喝着酒。 火莲儿觉察出他对自己的冷淡,又听一旁的侍妾哭哭啼啼的吵,吩咐侍卫将侍妾给拖下去,她则坐在离王的对面。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不见我?”火莲儿问。 “你想多了。下人没寻到我,自然以为我不在府里。”离王淡然道。 火莲儿明显不相信他的理由,皱着眉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离王打断了。 “我今日不想见你,你没事回去吧。”离王终于抬头看她,眼是淡淡的冷意。 火莲儿轻怔。 他竟然直接开口说不想见她。 “为什么?”火莲儿几乎不可置信的问。 “问你的好哥哥去。”离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淡声道:“慢走不送。” 或许是由于太过吃惊,火莲儿竟忘记了要阻拦离王离开。 等离王离开之后,她回过神来,知道离王和哥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脸色凝重的匆匆回了驿馆。 她是在火齐的帮衬下才能和离王在一起的,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岔子。 火莲儿离开的消息自然有人告诉离王,离王闻言只是淡淡点头。 他不好亲自出面质问火齐的事情,质问了也不会有成果,但是通过火莲儿的嘴却不一样,火莲儿去找火齐闹,远他去找火齐来的有用。 火齐虽然不见得对火莲儿这个妹妹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对她的利用却是毋庸置疑的,他这也是在变相的警告提醒火齐不要再乱来。 火莲儿回去找火齐闹了一通,火齐自然明白离王的意思,只是他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他最近可是很安分的,等着启国内部自己先闹起来的,他什么都没做,离王怎么找他了呢? 火齐虽然不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坑了一把,但是却也吩咐手下的人收敛了。 而另一边,霍琛在重病了数日之后,孙逸终于找到了帮他解毒的法子,如今身的毒已经解,日后只需要安心在府里修养一些时日便是了。 宫皇得到了消息,令人给了不少的赏赐,还让霍琛官复原职,等他伤好之后便可以回归朝堂。 霍琛接了赏赐,但是对于官复原职的事情却说等他伤好之后再说,毕竟他如今负伤在家,也做不了事。 皇允了,吩咐他好好养伤。 这一日,王雪婧来到了镇南王府。 王雪婧一直佩服霍琛二人的大胆,毕竟敢于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容儿你快生了吧。”王雪婧的目光落在云想容次见面又更大了些的肚子,笑道。 云想容略微颔首,道:“如今已经七个多月了,约莫也一两个月的事情。” “对了,前两日那个火莲儿又在离王府闹了一遭,听说将一个侍妾给打死了,如今离王府的后宅可是人人自危呢。”王雪婧说。 云想容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 如今火莲儿的这个脾气,若是不在离王府闹出些什么事情,她反倒觉得怪了。 王雪婧又说了京一些旁的事情。 这些都是那些贵夫人茶余饭后议论听来的,她如今可是相府唯一的女主人,自然是要与旁的夫人多走动的。 只是她不耐应付,所以事情多半都是从她母亲那里听来的。 云想容想了想,问道:“如今豫亲王府的情况如何了?” “还能如何,豫亲王府被重兵看守着,府只许进不许出,刑部还在查这案子,只是一直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也不知日后会如何。”王雪婧轻叹一声。 云想容眼眸光闪烁,抿着唇没有说话。 豫亲王府的落难是前世不曾有过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事情会如何走向,单她所接触的豫亲王看来,可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也不知他到底如何得罪了这幕后之人,竟然要这般置他们于死地。 在云想容感叹的时候,豫亲王府却又是另一番的愁云惨淡。 事发当天,豫亲王府被重兵封禁,府内一干人等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时颜妍正巧从房里出来院子里走走,看到下人们都惴惴不安的模样,顿时怪。 她命自己的贴身侍女去打探之后,才知道豫亲王府出事了。 颜妍大惊,匆匆忙忙去了房找豫亲王。 “父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真的信了那些话吗?”颜妍惊慌失措的问。 “你怎么出来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回去歇着去。”豫亲王皱着眉说。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显然也有极大的影响,整个人看着都老了不少。 第187章 心底的最后一片净土 最终颜妍还是没有从豫亲王的嘴里知道些什么,被豫亲王派人送回了院子里。 豫亲王不说,但是府里却是谣言四起,各种各样的传言落在颜妍的耳,让她多少也知道了如今豫亲王府要面对的是什么。 颜妍本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打小被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却逼迫着她成长起来。 离王和火莲儿走得近,本来在她以为唾手可得的幸福这么没了,她的人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灰暗之。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豫亲王府又出了事。 这简直让颜妍几乎崩溃。 不过短短数日,她便消瘦了不少。 这一日夜里,颜妍打发了下人,独自一人在房里,却没有睡意。 屋里点着一盏小灯,灯光昏暗,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倍感寂静和寒凉。 颜妍本想起身喝水,却猛然发现屋里进了人。 “是我。”颜妍受惊之下想要尖叫,那人却更快的开了口,嗓音温柔而低沉。 那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声音,让颜妍瞬间僵在了原地,傻傻的看着那人从阴暗处走到面前,在床边坐下。 那人伸手落在颜妍的脸,轻柔抚触,开口却带着淡淡的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伤还没好吗?怎么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离王眼含着温柔,静静的看着颜妍,略微蹙着的眉透着些许责怪和心疼。 那温柔的眉眼间透出的万种风情,能让任何一个人瞬间沦陷,更遑论本爱他入骨的颜妍呢? 颜妍狠心的让自己不去看他,垂着眉眼道:“你还来做什么?你如今有热情似火的火莲儿陪在身边,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个只会惹麻烦的麻烦精而已。” 颜妍的嘴里泛着苦。 经过这些日子,她俨然成长了许多,哪怕心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争气的跳得快要破开胸腔,但是却也已经学会了冷静,知道收敛情绪和爱意,知道不能傻傻的,一门心思的倒贴去。 “妍儿,你是在怪我现在才来看你吗?”离王的手滑落,抓着她的肩膀,逼迫她看着他。 颜妍被迫与他对视,从他的眼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可是她却半点他的情绪也看不出来。 深吸口气,颜妍冷静了下来,“我不过是你先夫人的妹妹,你的小姨子罢了,与你之间本没有什么,又谈何责怪?如今豫亲王府出事,旁人避之不及,离王殿下深夜来访,不怕叫外人看见了,对你不利吗?” 本想说些讽刺的话,可是开口,却还是忍不住的替他考虑,颜妍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离王猛然加重了手的力道。 “只是小姨子吗?那你说的那些喜欢我的话,都是假的,不作数了是吗?”离王眼眸深沉,看着颜妍的目光冷冷的,不见半点柔情。 颜妍心里一苦,赶忙垂下眼不敢看他,“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恬不知耻的追在你的身后,我……唔……” 颜妍正说着话,却猛然感觉身一紧,唇瓣一软,整个人已经被离王抱在了怀里,双唇相贴。 颜妍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想挣扎,却感觉浑身使不力气,只能由着他辗转轻吻。 合眼,颜妍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只觉得满心绝望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让她绝望之又不由得渴望失望,然后,这么恶性循环! “傻丫头……哭什么。”在颜妍失神的时候,离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她的唇,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眼角,轻轻将她的泪给抹去。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颜妍几乎泣不成声的问。 为什么每次都给她希望,然后又让她失望,绝望,像是大漠寻找绿洲水源的孤客看见海市蜃楼一般,以为终于寻到,却最终发现什么都没有。 离王只觉得心疼,也明白她这些日子以来承受了太多,生生将她的天真给抹去,变得成熟。 心里不由得内疚。 如果他不是选了这条不能回头的孤独之旅,是不是如今的他们都不用这般辛苦?这后面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前面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注定了要这么走下去。 只是哪怕注定了荆棘遍布,本该独自承受的他,却依旧忍不住要找个人陪伴。 他也会自私的,想要她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的人生不那么的孤寂黑暗,她是他生命唯一的色彩,他舍不得……放手。 紧紧的将颜妍抱在怀里,离王低低道:“对不起妍儿,我知道火莲儿的事情你受了委屈,我和她在一起,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什么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心里的人是你,日后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离王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将颜妍砸得晕头转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对她来说,多年以来,一直追逐在离王的身后,早已足够让她将这个男人刻在心里。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7节 但是离王对她,却从来都没有太过明确的回应。 最让她觉得两人关系亲密的时候,是在火莲儿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她去找他,他不找借口打发她,不避开她,两人安静的坐在屋里,都能呆一个整日。 她从来没有这样靠近过他。 所以她觉得幸福离她好近。 可是哪怕是在那时,离王也没有说过半句喜欢。 后来火莲儿来了,她受了伤,他却没有来看她,却在豫亲王府有难,她满心无助的时候出现,告诉她,他喜欢她。 那像是个梦,轻轻一碰会碎了,此刻的颜妍,连呼吸都不敢重。 离王知道颜妍此刻的震惊,所以只是轻声说道:“豫亲王府的事情我也知道,能帮的,我会尽量去帮,但是此事牵涉重大,怕是我所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听到离王提起豫亲王府的事情,颜妍顿时一个激灵,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急急的问:“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能救我家是不是?” 看着颜妍渴望的模样,离王眸色显得越发的深沉。 但是他还是冷静的拒绝,道:“我会尽力。但是圣意难测,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做到什么。不过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护住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离王的话如同这世最暖的温泉一般,洗涤着颜妍的身心,让她已经被伤透了的心再度死灰复燃。 离王看着颜妍,低低道,“相信我妍儿,再信我一次。” 他不敢开口告诉颜妍更多的事情,也不想让这些腌臜的事情玷污了颜妍的纯净,那些痛的累的,他来承受好,至于颜妍,那是他心底最后一片净土,他会用尽全力守候,不让它染任何尘埃。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将颜妍留在身边,无论如何! 颜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窝在离王的怀里,享受着这本以为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靠近的怀抱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 她不敢求离王一定要保住豫亲王府,她知道,这种涉及皇室之事,不是他一个亲王所能左右的,算说得话,但是却也有限,弄不好还会将自己陷进去。 她不敢开口。 如今豫亲王府已然朝不保夕,她不希望离王也出事。 离王在颜妍那里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走之前他一直让颜妍要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帮豫亲王府,会保她平安无事。 颜妍虽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表态,但是却不自觉的相信了他的话。 同时心里还有深深的感动。 都说患难见真情,离王能在豫亲王府最危难的时候向她表明真心,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意外之喜呢? 至少在这人心惶惶的豫亲王府之,颜妍旁人多了一抹安定。 豫亲王府派人假扮先太子在边境作乱的事情依旧在查,取证并不顺利,而边境那边战还在赶回来的路,一时间事件有些焦灼。 霍琛用了孙逸“特地研制”出来的解药之后,身体渐渐好转起来,而时间,也悄然走到了秋天。 云想容如今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在这一个月长了不少,如今看着倒像是个圆滚滚的球。 霍琛对她的护卫更加严密了,时时刻刻盯着扶着,但凡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他都会交给战龙和王七去处理,除非逼不得已,他不会离开云想容半步。 这一日,霍琛扶着云想容在院子里散步。 这是孙逸说的。 孙逸说了,有孕之人,要时常在院缓步而行,以免久坐或久躺,对腹胎儿不利,造成胎盘不正之类的问题。 而且生孩子是大事,霍琛问孙逸了解了不少,但凡胎盘不正,都容易难产,导致大出血,一不小心…… 总之霍琛特别重视云想容的身体情况,一点马虎都不会容许出现。 两人缓缓走了一圈,直到云想容的额头微微冒出细汗,霍琛这才扶着她到凉亭坐下。 掏出汗巾给云想容擦了汗,霍琛蹲在云想容的身前,将耳朵凑到云想容的肚子。 这是霍琛最近最喜欢的动作。 听孩子的胎动,每次听,他都能浅浅而笑,满脸的满足。 这是他和云想容的骨肉,是他们共同孕育的,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和传承,他实在是欢喜得紧。 云想容有些无奈,他这举动,着实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正想阻止他,却听到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王爷,战龙回来了,说是有要事要禀告您。”王七站在凉亭之外,低声说道。 霍琛站起身来,眉宇间倒没有多大的不悦,看向云想容时面色沉静,道:“我去一趟房,让赵曦她们服侍你回房,路慢些。” “好,你不用担心我,去忙吧。”云想容理解又体贴。 原来霍琛谈事情的时候云想容若是在,他一般是不会特意避开的,但是如今云想容已经快要临盆了,他却是怕有些消息会让云想容情绪波动太大,影响自身,所以都去房说事儿。 云想容也是知轻重的人,所以并没有纠缠。 霍琛带着王七去了房,而云想容则坐了一会儿之后,由赵曦和楚儿扶着回了房。 房。 霍琛一进门,战龙便朝着他行礼。 之后,他说出了此番出去查的事情。 “王爷,刑部那边已经拿到了豫亲王府与此次事件有牵扯的证据,已经呈去了,明天在朝堂怕是决定豫亲王府生死的时候了。”战龙沉静道。 霍琛将他派去打探此次先太子之事,拖了这么久,终于在今天有了消息。 听完战龙的话,霍琛的眼闪过一抹犀利的光。 沉寂这么久,这幕后之人,终于要动手了么! 他倒想看看,那纠成团的三方势力,到底是哪一方,对豫亲王府下的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霍琛颔首,让战龙退下。 果不其然,第二日,金銮殿因为先太子之事与豫亲王有关,如今查有实据之事,炸了锅。 朝堂之,皇震怒,当即下令将豫亲王府全府收监,满门抄斩。 然而大臣们纷纷进言。 “皇,豫亲王对对朝廷有功,又忠心耿耿,断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请皇彻查此事,莫要冤枉了忠臣啊陛下。” “皇,张大人所言极是,当初南方大水,旱涝不止,是豫亲王不畏艰险,带人控制了灾情,他自己也因为在大水里泡坏了身子,导致如今但凡阴雨之日便全身酸痛,腰腿不便,只能躺在床,他若当真大逆不道,当初何必如此啊。” “皇还请三思,此事怕是有冤情,还请彻查。” 众臣纷纷请旨,为豫亲王开脱。 豫亲王算是朝堂之威望及人缘都很好的一个人,所以一听说皇要处决豫亲王,许多人都纷纷求情,当然,这些人里也有不少离王的人。 而众臣的话也让皇听在耳,想起了当初的事情,豫亲王年轻时确实为朝廷做了不少的贡献,朝廷对他却有亏欠,再想想此事确实有蹊跷,不由得皱着眉犹豫不决。 毕竟豫亲王因为身体原因,早已经不朝了,他是个闲散王爷,看着也不像是个有野心的,莫非真有冤情? 转念一想,可是他面前可是证据确凿的,若说事情与豫亲王无关,那这些证据莫非都是作假? 他可是全程有人监控刑部查出来的证据,与他自己派人查的没有区别,若是证据有误,那不是说明他也被误导了? 皇的脸色在不断的变化,只是他身居高位,众臣此刻又在争执不休,所有众臣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复杂变化。 下方的争论不休让皇有些举棋不定,对豫亲王因愤怒而产生的杀意也在理智慢慢被压制。 此事是刑部尚亲自查的,皇的目光落在刑部尚的身,意味不明的道:“白爱卿觉得如何?” 刑部尚白安石一脸平静的前,道:“对于豫亲王的为人,微臣也很佩服,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证据如此,臣不得不信。” 这话让朝堂安静下来,有人想要斥责,却听他又接着道:“如今微臣掌握的情况来看,豫亲王确实是主谋,但是为了避免有人刻意引导,冤屈豫亲王的情况发生,此事应当慎重,战将军已经传回消息,在回京的路,再过些时日便能到达,他手有他的调查结果及罪证,若是与微臣所查一致,皇再行处置不迟。” 这话说得平静而公正,让原本有些心思,觉得他冤枉豫亲王的人也顿时没有话说。 众臣纷纷看向皇。 毕竟皇才是最后做决断的人。 皇沉吟片刻,这才缓缓道:“白爱卿所言不无道理。” 话落,皇不说了,手指搭在龙椅的扶手,不轻不重的敲击着,似乎在想怎么处置才好。 好一会儿,皇才淡声道:“传令,将豫亲王府人先行收监,刑部继续将此案重查一遍,待战带回他在边境的调查结果和证据,再行处置。” 这样的决断算是给了豫亲王府一线生机了。 毕竟刑部已经查出了证据,是皇下令处决,那也是可以的,如今皇愿意听群臣劝谏,暂缓处决,让刑部重新彻查此案,再与战那边的证据做印证,这也算是慎重处理了。 所以群臣纷纷心服口服,高喊:“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散朝之后,还在养伤之的霍琛和云卿碰了面,知道了早朝讨论的结果。 与他所料想的并没有差多少。 “当时离王是什么反应?”霍琛沉吟片刻,忽然抬头问道。 云翔想了想,说:“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很冷静,没有插手,不求情也不落井下石,看着像是立,但是他手下的几个大臣开口求情了,态度还很坚定,他应该也是想要帮豫亲王府的。” 霍琛听完,眼的墨色更加深沉了,真的是这样的吗? 在霍琛和云卿说话的时候,小七也到了镇南王府。 云想容在自己的屋子里和小七见了面。 和小七已经有许久未见了,小七似乎长高长大了不少,人看着也成熟稳重了不少。 “小七来啦,快坐。”云想容浅笑着招呼。 “姐姐,霍大哥没事吧?”小七坐下来,直接开口问道。 见云想容抬头看他,小七赶忙解释:“我早在听说霍大哥出事的时候想来看他了,可是我之前开罪了父皇,让他关了禁闭,又找了好多的师傅给我课,得我头都大了,今天是我出来的第一天,我直接过来了。” “姐姐……你不会怪我来迟了吧?”最后这话,小七问得小心翼翼。 此刻的他,哪里有方才进门时成熟稳重的模样,忐忑不安得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云想容略微恍惚,原来如此。 这些日子她未尝没有困惑,毕竟霍琛已经“受伤”这么久了,该来的不该来探望的人都来过了,却唯独和她还有霍琛最是亲近的小七没来,她若是没有半点想法也是假的。 她甚至在想,如今小七日渐长大,是不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小七也已经发生了变化?好像离王那样? 不过她终归没有多想,对小七,她自认还算是了解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8节 如今听小七这么一说,她方才恍然,原来是被皇关了禁闭。 只是看他周身的气度,也大有不同,看来这一个人没少被他的师傅管教,要不然也不会练出方才进门时的那种气势。 这么一想,云想容不由得一笑,道:“姐姐怎么会怪你呢,只是皇那么宠爱你,怎么会关你禁闭呢?” 小七似乎沉默了瞬间,旋即淡淡的苦笑了下,说:“因为次围场秋猎之事。” 虽然没有细说,但是云想容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霍琛是在那次事情里被停职的,而温玉也是在那场秋猎里死的,当时小七和温情走得近,温情死了哥哥,情绪恐怕好不到哪里去,小七会心也是正常的。 而皇,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孩子为了一个女子着急火呢? 那在皇看来定是没有出息的。 哪怕如今小七不过是个闲散皇子,也是不会被允许的。 云想容忽而问:“你霍大哥被停职之事你去找皇了?” 小七坦然点头,道:“这事本不怪霍大哥,父皇这惩罚也太重了,我不过说了两句,他……” 小七说着忽然不说了,道:“姐姐,我方才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霍大哥到底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 云想容满心温软,抿唇一笑,道:“放心吧,你霍大哥没事,如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现在在房待客,一会儿你能见着了。” “那好。”小七松了口气。 云想容看着小七关切的模样,心不由得一动,眼光华流转。 如今小七也已经十五了,按说这个年纪的已经算是青年,不能当成孩子来看待了。 尤其小七是皇子,自己的独立的心思肯定也是有的,他在旁人面前也确实已经有了一个皇子该有的气度和风华,但是对她和霍琛却是一如既往,没有半点的改变,若是小七……那是不是很多的事情,能够有不一样的结局? 第188章 武课老师 心里闪过的念头叫云想容心惊,但是她也明白,如今的小七,虽然备受宠爱,但是却担不起旁的念头。 毕竟他还太小,而太后虽然宠爱他,却一直避免他接触权力之事,看那样子,更像是希望他做个闲散王爷。 云想容收了自己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对着小七说道:“最近是不是课业很重?” “是啊。”小七苦着脸点头,对云想容说:“也不知父皇怎么了,关了我禁闭还不够,还给我找了好多个师傅,教习我各种各样的学识,真是让我有些吃不消。我不明白了,我又不是太子,学那么多做什么。” 小七说着,还拿着云想容特意让人为他准备的桂花糕愤愤而用力的咬了一口,似乎要将他满心的愤懑都给发泄出来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想容刚刚脑海还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跟着小七说了这样的话,让云想容眼极快的闪过一抹惊讶。 莫非皇也…… 云想容没有妄自揣测,而是开口说小七:“瞧你这嘴,不知道要收敛,这番言论传出去叫人知道了,有你苦受的。” “在姐姐这里我放心,没事儿。”小七不在意的说,那满心信任的模样,让云想容的心都跟着软了。 云想容眉眼柔和而带着宠溺,轻声问他:“皇都让小七学了什么功课,给姐姐说说。” 说起这个,小七满肚子的怨气,噼里啪啦的将自己这些日子学的功课都告诉云想容,说自己如何的辛苦,然后又说这个师傅如何,那个师傅如何,毫无保留的告知。 云想容听着,心也是暗惊,小七修习的这些课业,可不是普通皇子理应修习的,莫非,皇对小七真的存有旁的念想? 云想容这般想着,却不敢妄加揣测定论,而是对小七道:“皇让小七修习那是看重小七,小七应该努力才是。” 小七听云想容的,哪怕是这种劝导的话语,小七也没有排斥,利落的应了一声。 云想容犹豫了下,问道:“小七如今与离王殿下的关系如何?” 小七闻言抬头看向云想容,神色变得有些沉默。 随手放下手刚刚拈起的糕点,端着茶杯喝了口茶,这才轻声道:“虽说那次在虹光寺无意间撞见了四哥和他的心腹说话,知道奶娘的事情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不知为何,我是觉得四哥变了,变得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 小七的眉宇间笼罩着淡淡怅然,一脸忧郁的模样,也只有对着云想容,他才敢说这样的话。 “你说得没错,你四哥确实变了。”云想容的声音缓缓响起。 小七有些惊讶的看向云想容。 以往他若说起自己四哥变了,姐姐多半也是劝慰,很少表明态度,今日这般直接的表示,让小七很惊讶。 “姐姐你……”小七疑惑的开口。 “韩密死了。”云想容看着小七,淡淡道。 “什么,韩密他……什么时候的事情?”小七瞪大眼睛,眼全是不可置信。 韩密是霍琛的贴身侍卫,他经常来镇南王府,与韩密自然相熟,也知道韩密的武功高超。 可是,韩密这么厉害,怎么会死了呢? “他死在了你四哥的手里。”云想容淡漠的说。 小七眼的不可置信定格,整个人几乎呆住了。 四哥杀了韩密?那可是霍大哥的贴身侍卫啊! 他怎么能…… 云想容也知道小七在震惊。 小七或许觉得离王变了,但绝对不会知道离王变到了什么程度。 云想容不希望小七被蒙在鼓里,到时被离王利用了,当了枪使都不知道,万一遇到危险,他都没法防范。 于是云想容在小七震惊的情况下,将他们查到的,离王的变化,以及暗的势力,还有和离国可能有的牵扯都告诉了小七。 当然,和离国有牵扯这个,云想容只是稍微点了下,她相信小七能够明白。 她很清楚,小七很聪明,也远远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要更加的果决,他只是在她的面前还保留着一份童真而已。 果然,听了云想容的话,小七的脸色从震惊到麻木,从麻木到冷静,一切的变化,都被云想容看在眼。 见小七这么快冷静下来,云想容不得不承认,小七甚至超过了她的预期值。 或许,他们都轻看了小七。 小七远他们知道的,要复杂得多。 “若不是姐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小七轻叹一声。 “姐姐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去做什么,姐姐只是希望,你不会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到时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云想容说。 “姐姐爱护小七的心,小七自然明白,小七会好好护着自己,绝对不要姐姐担心。日后姐姐若有什么用得小七的,只管开口,小七绝不推辞。”小七一脸郑重的说。 那模样像是在承诺,眼神远超云想容所能料想的坚定。 云想容看着小七郑重的模样,略微颔首,轻笑一声,说“好”。 随后云想容玩笑着试探,“离王如今的改变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看来权力这东西,实在是太能改变一个人了。若是小七将来有机会坐皇位,会不会变得如同离王现在这般……不择手段呢?” 小七闻言深深的看了云想容一样。 云想容心里一惊,竟然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似乎小七的眼神无深邃,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看透了她的打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种感觉,她只在霍琛的身有过。 然而小七的目光很快变得温和,低声道:“姐姐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小七手握有什么样的权力,这权力都只会成为我护卫我所喜欢的人的盾牌,杀害那些企图伤害我喜欢的人的利剑,绝不会用来作恶。姐姐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永远都不会让姐姐在我这里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的态度认真,眼的真挚让云想容震撼。 她明白,小七这是信任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云想容的心跳有些快,越来越急,最终艰涩的开口:“小七你……” “姐姐你怎么了?”小七见云想容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担心的问。 如今云想容可是怀孕八个月的身子了,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他可不能接受。 “容容,你怎么了?”在这时,霍琛从外头进来,看到云想容的面色似乎有些激动,脸色红白交替,也吓了一跳。 赶忙前将手搭在云想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同时掌心的内力缓缓涌入她的背心,调理抚平她情绪的激荡。 云想容总算从激动之缓过来。 面色变得平静下来,见两人神色担忧,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了,你们别担心,我刚刚是一口气没喘匀,有些岔气了,没事的。” 小七见她面色恢复,这才松了口气,道:“姐姐你吓死我了,要是你……呸呸呸,瞧我这嘴巴。” 看着小七孩子气的呸气模样,云想容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淡笑。 小七在她的面前,总是这幅孩子气的模样,让她很是欢喜。 “小七今日出宫可有被限时辰?若没有的话,便用了午膳再回去吧,姐姐也好久不见你了,想多和你说会儿话。”云想容笑着开口,转移话题。 “嗯,用完午膳再回去,不碍事的。”小七笑道。 云想容听了侧首对一旁的楚儿吩咐,让她交代厨房多做些菜,然后又报了几个小七喜欢吃的菜色,让厨房必须要做。 楚儿听了下去吩咐去了。 待云想容转过头听到小七和霍琛正说着话。 无外乎也是些日常的问候之语。 云想容注意着小七和霍琛说话的姿态。 虽然不如何她说话时一般自在和亲近,但是却多了几分敬重。 云想容发现,小七不时会讨教霍琛些问题,霍琛但凡答了,他会流露出笑意和满足来。 眼闪过些许若有所思,云想容陪坐在一旁,浅浅而笑。 留了小七用过午膳之后,小七又呆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镇南王府回宫。 以往小七出宫,每次必须去的两个地方是云想容所在的镇南王府和离王所在的相府。 但是此番,小七离开云想容的府邸之后,直接回了宫。 离王收到消息的时候沉默许久,最后轻叹一声。 他不知道霍琛和小七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只以为小七还在因为奶娘的事情怪他,不喜亲近,所以没有过多的责怪。 离王也知道自己如今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299节 若是知道了,这岌岌可危的兄弟之情必然崩塌。 如今离王只想快点将离国,将蒋国公的事情解决,这样启国的局面能平稳下来,回归他所掌控的状态。 等他日后登高位,他如今所做的,会成为永远的秘密,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到时小七还是他的兄弟,霍琛还会是他的至交。 可惜的是,离王根本不知道,他和霍琛的位置早已经交换了。 如今霍琛在暗处,而他……在明处。 当夜,镇南王府。 沐浴过后,云想容坐在床头擦拭着自己一头长发。 霍琛在她之后沐浴进门,看到云想容在擦头发,走前在床边坐下,接过她手的毛巾。 “我来。”霍琛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躺在自己的大腿。 云想容倒也习惯了他的服侍,所以撑着身子缓缓躺下,一头长发披散在霍琛的腿,柔顺的直垂向地面。 霍琛熟练的拿着毛巾将她的长发裹住,细细擦拭着头发的水分。 云想容睁着眼睛看霍琛认真的模样,眉眼全是温柔。 想到今天和小七的对话,云想容心里一动,低低道:“阿琛,你觉得小七如何?” 霍琛为云想容擦拭头发的手不听,目光却落在了云想容的身,略微挑眉,道:“此话何意?” 小七和他们素来亲近,在他们这里和自己的亲弟弟没有两样,人和性子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好,他们也不会真情以待。 “你觉得,若是由小七任太子之位,将来继承大统……”云想容试探着开口。 霍琛像是被云想容的想法震惊了。 帮云想容擦拭头发的手都停了,看着云想容的面色虽然冷静,但是眼的震惊却不以言语。 好一会儿,霍琛才平静下来。 他知道云想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她开口,定然是仔细思虑过的。 霍琛停顿的手继续为云想容擦拭着头发,却没有开口回应,目光闪烁之间,却是开始考虑起这个可能来。 按理来说,如今太子未立,任何一个皇子都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因为先太子既是皇长子也是皇嫡子,他已死,任何一个皇子的身份都是平等的,也不存在嫡庶之分。 虽然小七还未成年,但是小七性子里有嫉恶如仇的部分,又有体恤百姓之心,这样的心性若是能够保持下去,确实不失为一个为君的好选择。 尤其如今离王大变,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谁也不能保证离王什么时候会联合旁人对付他,若是离王登大统,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说什么,都迟了。 而若是小七能够位,那么对他们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小七如今与他们亲近,位之后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对付他们。 而如今他的权势也不是轻易能够动的。 算日后小七变了,变得如同离王现在这样不择手段,他也不怕。 小七年幼,多出来的时间,足够他准备妥当,带着云想容全身而退。 不过短短瞬间,霍琛已经将利弊都给考虑清楚,心思大动。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而是平静道:“小七年幼,一直不涉朝政,真正要和离王争夺太子之位,难。” 只是难,却并不是不可能。 云想容眼的亮光一闪而过。 霍琛看着云想容,低低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处置这事的。” “嗯,好。”云想容多一个字都没有问,信任的点头。 霍琛见状,心思更软,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一吻,眉眼温和。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一定不会让云想容出事,一定会护她周全。 待云想容的头发干了之后,夫妻两相拥而眠。 到了孕后期,云想容的睡眠质量特别的不好,哪怕有霍琛陪着,每天到了后半夜,也都睡得不安稳。 每当这时,霍琛他都会起来给云想容按摩。 这是他找孙逸请教来的按摩手法,很管用。 每次给云想容按摩时,云想容都会舒服些,因为难受而皱起的眉也会放缓,然后平稳的睡过去。 而霍琛则等整套的手法都用完,云想容陷入了深度睡眠之后,这才重新躺下来,从云想容身后抱着她入睡。 第二天,霍琛正在想云想容昨天跟她提的小七的事情,却有下人前来禀告,说是宫里的德公公来了。 听闻德公公来了,霍琛略微挑眉,眼有些不解。 他如今还在养伤,皇也不曾要他做些什么,如今德公公的突然到来,倒是让他猜不透来意。 霍琛跟着下人去了正厅。 双方见礼之后,霍琛这才疑惑道:“公公此行是有何事么?” “咱家是奉圣口谕,前来请王爷进宫一趟的。”德公公笑得温和。 霍琛之前救过他,他对霍琛自然多了几分的亲近。 “那劳烦公公稍候,本王换身衣服便来。”霍琛客气的说了一声。 霍琛明白自己次所为得了德公公的好感,在不违背圣意的情况下,肯定会对他有所帮衬的,但他并不着急消耗这份情义,好钢要用在刀刃,这个道理他懂。 德公公自然满口答应。 霍琛换了一身衣服,收拾了一番,便随着德公公一起进了宫。 在路,德公公隐晦的提点霍琛此番之事是好事,所以霍琛更加淡然,没有丝毫的忐忑之意。 进了御房,向皇请安之后,皇这才道:“爱卿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多谢皇关切,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霍琛平静的回应。 养了这么久的伤,他要再说没好,那才真的是矫情了,旁人也不会信的。 “那好。”皇颔首,沉吟片刻,忽然道:“朕知道小七这孩子素来和祥瑞走得近,霍琛你应该也熟悉他,你觉得小七怎么样?” 皇这话让霍琛心里一惊。 险些以为皇是在试探什么。 他才刚有了扶持小七的想法,皇来问了,他心里能不惊么? 不过转瞬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毕竟他不过是有了这个念头,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还没有开口谈起过,皇如何会知道? 那皇便只是单纯这么一问。 想通之后,霍琛心里的惊骇散去,客观的说:“七殿下聪慧过人,心地善良,遇事冷静,极为出色。” 皇听到霍琛这般说,眼倒是闪过一抹笑意。 “这孩子确实不错。不过你也别净夸他,叫他知道了,不得找不着北啊。”皇笑道。 “是,微臣遵命。”霍琛一本正经。 霍琛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也是很有威严的。 皇满意的点头,道:“这还有点样子。这样朕把小七交给你也放心了。” “皇这是何意?”霍琛抬头,不解的看着皇。 “小七向朕请求,说是想请你做他的武课老师,正巧你如今也在养伤,左右无事,朕允了。今日令你进宫,是想听听你的意思。你既对小七评价这么高,想来应当不会拒绝此事才是。”皇含笑道。 一席话,又是吹捧又是暗示,告诉霍琛,他这个武课老师他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霍琛本在想如何扶持小七,皇主动要他做小七的老师,他自然不会推却。 “皇有命,臣定当效命。”霍琛正色道。 皇满意的点头,道:“你有这份心好。那日后小七的武课交给你,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皇说完之后,便吩咐霍琛退下。 霍琛离开御房之后,便去了慈宁宫。 太后喜欢小七,一直没有给他分派旁的宫殿,如今小七还未及弱冠,这般倒也没有关系。 “霍大哥,你来啦。”小七看到霍琛,显得很开心。 他向皇提出要霍琛做他的武课老师,霍琛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没有推拒,小七自然开心。 霍琛颔首,在一旁坐下,问:“你同皇说要我做你的武课老师?” “是的。”小七认真的点头。 其实他一直很佩服霍琛,霍琛武艺高强,沉着冷静,稳重淡然,这些都是小七极为崇拜和佩服的,之前他和云想容闹别扭的时候,他为了云想容而刻意和霍琛疏远敌对,还难过了好一阵。 好在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那先说好,我不会手下留情,既然做了我的徒弟,要按照我的规矩来,若是吃不了苦,天天抱怨,那我现在去和皇说,你的老师我当不了,让他另请高明。”霍琛一脸正色。 小七严肃的应了。 霍琛教习小七的事情还算隐秘,也没有刻意宣扬出去。 回到镇南王府,霍琛和云想容提起这事。 云想容心里明白,这是小七的表态。 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七既然拜了霍琛做师傅,自然不会再对他们有二心,小七这是希望她安心呢。 之后的日子,霍琛每日都会进宫教习小七,也遇到了小七别的课的老师,心里暗暗吃惊。 从他遇到的人看来,皇为小七挑选的老师,可谓是耗尽心思,挑选的人都是忠心耿耿又为人正直,处于立的大臣。 所有的老师里,也只有他曾经和离王扯过些关系。 这样的认知让霍琛心里极为的震撼。 他隐约觉得,皇对小七的期待,或许与他和云想容一样,要不然,皇也不会挑这些人教小七。 难道皇对离王并不放心,所以才会这般防着?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0节 霍琛心里吃惊的想着。 第189章 产子,血崩 纵使心里有万般念头和想法,但是霍琛却没有表露出分毫。 教导小七的时候很用心。 他对小七的要求很高,从来不将也不马虎,该做到的,一丝都不能少,根本不管小七是不是皇子。 有时候连和他同是小七老师的同僚都觉得吃惊。 毕竟他们在授课的时候虽然严厉,但是多少还是会顾忌一些,加小七很优秀,他们将着能过皇的眼也过去了。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像霍琛这么的严厉。 不过严师出高徒,霍琛的严苛也是有效果的。 如今的小七武功精进不少不说,周身的气势也沉凝浑厚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沉静了些。 霍琛教他的,不仅仅是武艺,还有兵法和许多方方面面的学问。 这一日,霍琛教习完小七从慈宁宫出来,在御花园的时候碰到了离王。 “阿琛,你也出宫吗?一起吧。”离王看到霍琛,淡笑着打招呼,态度不算很热络,但是也不会让人感到疏离。 离王如今在京城之遍布眼线,皇命霍琛做小七老师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偏偏,这样的事情,霍琛却不曾和他提起过,小七也没有说过,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疙瘩? 离王心里明白,或许不止是自己变了,是小七和霍琛,也变了。 离王还不知道霍琛他们已经知道了他做的种种事情,若是知道了,或许连这表面的平静都不会有。 “嗯。”霍琛神色淡淡,平静的颔首,和离王并肩朝外走。 两人漠然无语走了好一段,离王才开口打断沉寂。 “听说,父皇让你做小七的武课老师?”离王含笑问道。 “是。”霍琛简短的回应。 “小七那孩子最懒了,以前教他习武,他都是能推则推的,你吃了不少苦头吧。”离王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霍琛淡漠道:“还好。” 小七不是懒,只是依赖。 当初离王在身边,对他好,让他觉得,有这么一个皇兄,会护着他,也足够了,所以和离王在一起的时候,他自然不想习武,只想多珍惜兄弟相处的时光。 但是如今离王变了,小七心里明白,有了危机感,他担心离王最后连他也要对付,他自然也慎重了起来。 如今的小七习武谁都刻苦,因为他很明白,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有人会护着他,他要有自保的能力。 霍琛也是在和小七相处之后,才知道,小七竟然是这样聪慧,考虑周全的一个孩子。 不,或许不该说他是孩子,只能说他不想长大。 但是如今现实逼迫他成长,所以他只好前进。 先后问了数句,霍琛都不冷不热的回应,看着像是很符合他清冷淡漠,寡言少语的性子,但是离王却知道,他变了。 变得和自己生分了。 如若不然,霍琛的话语里不会有半点疏离和不耐,但是如今,他能够感觉到。 霍琛不会无缘无故的改变,既然改变,肯定有缘由。 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离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略微垂下眉眼,挡住眼的惊疑不定。 再想想,他最近并没有什么行动是涉及到霍琛的,主要的精力都放在离国三皇子的身,所思所想也是如何将他给从启国弄走,并没有涉及到霍琛的。 那么,霍琛为何会对他这般冷淡? 离王想不清楚缘由,最终只好归结到奶妈之事面。 奶妈的事情,可以说是他改变的开始,也是他和霍琛还有小七生分的源头。 三人原本都可以说是性情人,做事较随性,但是却都重情,而三人之又唯独他活得小心翼翼。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而且身边还有敌人环侍,当时的翔王,太子之辈,哪个不想他死啊。 他熬过来了,却也最终丢了原本的自己。 他们生分,也是自然的。 离王这么想着,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声。 他自己选的这条路,是跪着,也要独自走完。 想着,离王深吸口气平复心情,知道霍琛不想搭理他,便也没有再主动的开口说什么。 霍琛见离王知难而退,更是乐得轻松自在,两人一路无话走到了宫门口,招呼一声然后各自分开回府。 昔日无话不说并肩战的兄弟,如今却俨然成了陌路,让人唏嘘不已。 都是聪明的人,虽然有些话没有摆在明面说,但是心里却都已经有了决断。 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府。 日子看似平静的过着,暗地里的暗流涌动。 霍琛虽然官复原职,却依旧做他的闲散王爷,手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除了进宫教习小七,多半的时候他都在王府陪着云想容。 而云想容此时已经有八个多月,将近九个月的身孕了。 便是在这时,战回来了。 此番战归来,带回了假扮先太子的人,先太子的脸皮,还有豫亲王府和贼人往来的。 人证物证俱在,这些证据几乎瞬间将已经打入天牢的豫亲王府判了死刑。 事实也正是如此,皇看着从先太子脸剥下来的脸皮制成的人皮面具放在面前,那栩栩如生的模样好像自己的孩子在那里看着他似的,让皇怒气涌,当场判处了豫亲王府死刑,只等年后再行问斩。 此时刚值冬初,离过年还有三月有余。 过年喜庆,皇不想造杀孽,便排在了年后。 虽然朝堂之还是有人觉得事有蹊跷,请皇三思重审,但是此番的求情却没有了作用。 非但无用,还将皇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最终在朝堂之便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直接气晕了过去。 皇吐血,满朝武异常震惊。 最终将皇送回寝宫,由太医进行了诊断救治。 乾宁殿,皇的寝宫。 在服了太医开的药之后,皇悠悠转醒,看着眼前明黄的帐子,眼神有些恍惚。 “父皇,您终于醒了,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小七在一旁守着皇,皇醒来,小七第一时间发现了,赶忙问了一句。 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见皇想要撑着坐起身,小七赶忙前服侍,帮着皇坐起身来。 “这里你守着么?其他人呢?”皇遍寻不见旁人,低哑的问小七。 小七像是知道他在问什么,平静的开口道:“皇祖母在这里守了好些时候,儿臣怕她老人家撑不住,便先让德公公扶着她老人家去一旁的殿内休息去了。四哥本来也在,但是外头大臣都是看到父皇您晕过去的,都很担心您的情况,有些老臣联袂而来,想请父皇安,父皇还没醒来,四哥便前去阻拦安抚去了。” 小七的话语平静的说明了目前的情况,让皇对眼前的局面有了一定的了解。 皇的身子其实从次围场秋猎回来之后不大好了,当时太医便让皇多加休息,可是皇放不下手的权力,一直操劳。 今日吐血更是伤了元气,太医吩咐了,一定要好好静养数日才行。 皇似乎在思量些什么。 此刻小七已经让宫女送来了药,这药是太医吩咐皇醒来之后必须要趁热喝的。 “父皇,儿臣服侍您喝药,不管天大的事情,还是要喝了药再说。”小七一边将药用汤匙弄冷,一边轻声开口。 “小七你去替朕传旨,说豫亲王府之事证据确凿,谁再要求情,同罪论处。”皇终于做了决定,冷声说着。 “儿臣遵命,不过去之前,还请父皇将药给喝了。”小七说。 皇皱眉看着小七。 小七坐在床边,抬头看着皇,低低道:“父皇是皇,但同时也是小七的父亲,小七还希望等您老了伺候您颐养天年呢,太医说了,您这病是太过操劳,没有好好调理造成的,小七若是现在走了,父皇又该忘记喝药了。” 看着小七一脸关切和执拗,皇心里也不由得涌些许暖意。 素来皇室无亲情,他自己也是经历过兄弟倾轧的人,所以很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这一点在小七身似乎并不适用。 小七对皇很孝顺。 或许是因为皇平日里宠爱小七,也或许是小七尚且年幼,并没有太多的心思,皇能看出来,小七脸的担忧和关切都是真的,没有半点做戏的成分。 这样一想,皇的面色不由得缓和下来。 “好,父皇这喝药。”皇说着,由小七服侍着喝下药。 小七见状,嘴角终于流露出一抹笑意来。 “小七这去替父皇传达口谕,父皇服了药好好歇一会儿,小七一会儿回来。”小七轻声说完,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皇看着小七的背影,眼神色不停的闪烁。 小七很出色,这点他一直都知道,同样的,他很孝顺,皇也知道。 如今在霍琛的教导下,他也越发的沉稳内敛。 皇想到自己想的那个想法,心越发的认定了。 只有小七,才是他最合适的接班人。 等小七继位了,他便是放下手的权柄修养,也不担心会发生些旁的什么。 这样想着,皇心道,无论如何,都要再撑个几年才行。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1节 豫亲王府被判年后问斩之事同样也传到了镇南王府。 这时,霍琛正陪着云想容在修建花枝。 这是云想容新找到的玩意儿。 按照她所言,看工人修剪是一件很让人身心愉快的事情。 所以当消息传来的时候,云想容嘴角的笑意浓浓的。 但是当听完王七的话,笑容便淡了几分。 “知道了,你下去吧。”霍琛淡淡的颔首。 本来许多事情他都是会避开云想容的,但是豫亲王府的事情,云想容早便知晓,如今得个结果,他也没有阻拦。 待战龙退下去之后,霍琛扶着云想容在凉亭坐下,云想容这才叹息一声,“可惜了。” 霍琛知道云想容是在叹息豫亲王府众人的命运。 这些日子下来,霍琛手下的人也查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也隐约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算说出来,也没人信,所以只能沉默。 除了沉默,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颜妍……”云想容心念一动,想到了颜妍,看向霍琛开口问道。 “如今在天牢,但是我想,离王应该不会让她有事,无论如何,离王都会想办法救下她来的。”霍琛说。 这些日子,战龙的手下发现离王不时便会前去天牢看颜妍,颜妍对他来说很重要,应当不会轻易舍弃才是。 “嗯。”云想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也别想太多了,事已至此,静观其变是。”霍琛说。 天牢。 离王来到关押颜妍的牢房。 在离王的照顾下,颜妍和豫亲王还有豫亲王妃都是单独一个牢房关押的,而豫亲王府的其他旁支则关在一起。 离王来看颜妍,也方便许多。 “你来啦。”看到离王前来,颜妍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地牢。 这些日子,昏暗的牢房对颜妍来说是压抑的,牢有老鼠,蟑螂,还有犯人的惨叫和咒骂,这一切都和她从小所处的环境不一样。 她惊惶,恐惧,险些崩溃。 但是离王来了,他将她单独安排在一个牢房,命人照顾她的饮食,虽不如外头丰盛,但远超牢伙食。 每天颜妍都盼着离王来见她,一则是离王每次来,都会带来外头的最新消息,二则,这牢房太过寂寞,她一个人害怕。 有时她甚至想和豫亲王府的人关在一起算了。 但是她也明白,那样离王见她便不方便了。 “你瘦了。”离王捧着她的脸,低低的叹息。 “我没事,现在外头怎么样?你找到为我家平反的证据了吗?”颜妍急急的问。 这是她最期待的事情了。 离王悲悯的看着她,那眼的为难和怜惜之意,便是在昏暗的牢房里也叫颜妍看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出事了?”颜妍将他的神色看得清楚,手不自觉的收紧,声音颤抖的问。 离王咬着牙,低声道:“是。出事了。去边疆查案的战将军回来了,带回了人证,太子的脸皮,还有与你父亲的往来信回来,皇震怒,下令豫亲王府满门抄斩,年后行刑。” 颜妍的脸色瞬间惨白而灰败,眼全是不可置信。 她抓着离王的手不自觉的垂落,然后猛然再度抓紧,近乎尖叫的咆哮:“不,不会这样的,我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颜妍的失控离王早有预料,用力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抚:“妍儿你别怕,我会陪着你,我会想法子,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一定。” 离王的保证似乎让颜妍看到了一丝生的曙光和希望,在离王的怀里抬头,看着他问:“那我爹娘呢?他们你也有办法是不是?” 看着颜妍满眼的期待,离王感觉自己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只能道:“妍儿,我希望你能明白,皇亲自下令满门抄斩,便是保一个你都不一定能成,我实在无暇分心他顾。” 颜妍眼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破灭。 若是父亲和母亲都没有了,她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颜妍满心的绝望,被离王紧紧拥在怀里,苦痛挣扎着。 十日之后,霍琛正在慈宁宫教导小七,赵曦却匆匆前来报信,说是云想容要生了。 霍琛手的兵啪嗒一声掉在了地,脸先是茫然,旋即猛然站起身,急匆匆的往外走。 甚至匆忙得忘记给一旁的小七打个招呼。 “七殿下,我家王爷忧心王妃的情况,还请殿下见谅。”一旁的王七抱拳赔礼。 小七不在意的点头,紧张道:“没有关系,你快跟着去吧。” 云想容是他最在意的人,她要生了,他自然也担心。 要不是如今跟着去不合礼数,他肯定也要跟着去了。 王七行礼之后赶忙跟着离开。 等霍琛赶回王府的时候,刚进了院子,看到丫鬟婆子们忙成一堆,屋里有稳婆在,但是依旧能听到云想容的惨叫。 “啊……好痛……”屋子里传来的尖叫让霍琛心颤,整个人都绷紧了,脸没有丝毫的血色。 “王妃您别着急,听我的命令使劲。来,先深呼吸。”里头传来稳婆的声音。 霍琛直接抓着一旁的丫鬟,“王妃情况怎么样?孙大夫怎么没有来。” 丫鬟赶忙道:“已经生了几个时辰了,还没生下来,已经派人去请了,但是医馆那边的人说今天孙大夫出诊了,去请他再赶回来还要一会儿,如今怕是还在路。” 她的话刚说完,霍琛直接松开她的领子,转身朝着房里走去。 有丫鬟守在门口,见霍琛要进去,赶忙拦着。 “王爷,里面脏,不能进去啊。”丫鬟大惊失色。 女人产子的产房素来污秽,男子是不会踏进去的,霍琛的举动简直颠覆了丫鬟的认知。 然而霍琛理都不理两个丫鬟,直接伸手将她们推开,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早已经因为云想容久产不下而气氛紧张,乍然看到霍琛进来,顿时慌乱成了一锅粥。 “先顾王妃,不必行礼。”霍琛冷声说完,几步跨到云想容跟前,抬手抓住她用力抓着床沿的手。 “容容,容容,我来了。”霍琛低低的开口,脸看似沉静稳重,但是抓着云想容的手手心却全是冷汗。 云想容被剧痛折磨着,满脸苍白,神情恍惚,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巨大的痛楚给折磨死了。 惶惶无依的时候,脑子里全是霍琛的身影。 在这时,手被人紧紧的握住,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艰难的抬眼看去。 “阿琛……”云想容低低的开口,眼神色恍惚。 是她的阿琛来了么? 虚弱无力的手紧了紧,却徒劳无功。 霍琛赶忙在床边坐下,对着她低声道:“是我,容容,是我来了。加油,孩子快出生了,孙逸也在赶来的路,你撑住,撑一会儿好了。” 霍琛不断的亲吻云想容的手背,低喃着反复鼓励。 他知道女人生孩子等同半身跨进鬼门关,所以也早早的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云想容生孩子的时间,会提前了足足半月有余。 提前得让他措手不及,也让孙逸完全没有料到。 如今府只有稳婆,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霍琛,此刻竟有些害怕。 怕云想容会出事,怕她会丢下他。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却唯独不能少了她。 若是没有了她,他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容容……”霍琛抓着云想容的手微微收紧。 云想容的眼似乎闪过一抹光,很亮很亮,落在霍琛的脸,看着他满脸的焦急。 “王妃,是现在,用力,用力……”稳婆忽然尖叫出声。 云想容猛的抓住霍琛的手使劲。 “看到头了,王妃,听我的命令,再来……”稳婆兴奋道。 云想容的面色依旧难看,但是直直盯着霍琛的眼神却藏着柔光,似乎明白了他的担忧和恐惧,眼竟全是安抚。 像是在告诉他,她一定会活下来,一定会母子平安。 听稳婆的,反复用力数回,孩子终于呱呱坠地,稳婆剪断脐带,用干净的襁褓包好,抱给霍琛,道:“恭喜王爷喜得贵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霍琛只是扫了一眼孩子,便对一旁的楚儿道:“抱下去好生照料。” 然后目光转回,重新落在了云想容的脸。 云想容的脸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她总算是挺过来了。 正在为云想容清理下身的稳婆忽而面色苍白,额头汗珠滚滚。 “王……王爷……”稳婆哆嗦着开口。 霍琛猛然回头看她。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血崩了,她……王爷快些找大夫来吧,迟了恐来不及了。”随着稳婆的话出口,霍琛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稳婆吓得直接跪在了地。 霍琛猛然回头看向云想容,只见方才还浅笑着看他的人此刻已经晕了过去,毫无知觉。 巨大的恐惧将霍琛牢牢的揪住。 第190章 他是她指路的明灯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2节 云想容产后血崩,陷入昏迷的意外让霍琛骤然失控,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 紧跟着,霍琛的眼睛变得血红,大喝道:“孙逸,来人,用最快的速度将孙逸接过来。” 声音虽大,但是话语间全是惊惶和不确定。 外头候着的战龙听到声音,二话不说,直接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外头而去。 霍琛双眼猩红,满心焦虑,却不敢再轻举妄动,抓着云想容的手,咬着牙低声道:“容容……撑住,我和孩子都在,你一定舍不得丢下我们的,对不对。为了我和孩子,你一定要撑住……撑住……” 霍琛不停的和云想容说话,企图让她回应,然而云想容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没有半点的反应。 没过一会儿,房门猛然被撞开,屋里像是被风刮过似的。 稳婆一直在帮云想容清理身下晕染的血。 感受到微风袭身,头也不抬的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把门打开了,王妃受不得风,快关。” 然而风不过刮了一瞬已经停下,屋内多出来两个人。 正是去找孙逸的战龙还有孙逸本人。 原来方才战龙刚刚离开镇南王府不远,遇到了坐马车赶来的孙逸。 战龙二话不说,直接扯了孙逸,用轻功,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在路战龙已经告诉了孙逸基本的情况。 “让开,我看看。”孙逸低沉道。 他没有内力护身,刚刚被战龙带着一阵疾驰,如今头发衣服凌乱,面色苍白,唯独一双眼依旧透着风采。 霍琛不敢耽搁,赶忙让开身子让孙逸把脉。 孙逸把脉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取出自己的针包,脸色凝重的捏起银针,快速在云想容的身施针。 数针下去之后,听到稳婆惊喜的叫声:“出血止住了。” “闭嘴。”孙逸低喝一声。 稳婆吓了一跳,赶忙闭嘴不语。 孙逸没有急着取针,让针在云想容的穴道停留了好一会儿,他才将银针给取出来。 在看云想容的面色,虽然没有恢复红润,但是方才青白得宛如死人的模样却是好了许多。 止血之后,稳婆继续为云想容清理下身的鲜血,而霍琛和孙逸则是走到了外间。 孙逸要来纸笔,下笔写了方子。 “拿着方子去医馆取药,另外我曾在医馆里备了好的红参,让我的医童取来入药。” “我这去。”战龙接过药方,转身朝外去。 “容容她情况如何?”霍琛直到这时才开口问道。 孙逸抬头,看霍琛的脸色很差,也没有苛责他,淡声道:“无事,你也不必过分担忧。出血已经止住了,只需后期多补足气血便无大碍,这几日我会住在府,每日为容儿诊脉,待她情况稳定我再离开。” “如此多谢了,辛苦你了。”霍琛闻言松了口气,转头吩咐楚儿近整理出一个院子来给孙逸居住,免得他来给云想容诊脉还要跑很远。 楚儿应声离开,命丫鬟去收拾隔壁的院子出来。 “我去看看孩子,你照顾容儿吧。”孙逸交代一声,然后顶着他如今不慎美观的形象往外走。 霍琛见孙逸走了,也顾不客套,直接转身朝里间走。 此时稳婆已经将云想容身下的血迹清理干净,被褥也已经换了新的,云想容躺在深色的被子之下,看着分外的苍白柔弱。 一直以来,云想容虽然淡然平静,浅笑嫣然,但是因为性子独立倔强,极为有主见,所以并没有给人一种特别柔弱的感觉。 但是此刻的她明明躺在那里,霍琛却有种随时都会失去她的感觉在心里缭绕。 似乎只要一不小心,云想容会随风而去,消失不见。 此刻的霍琛,连呼吸都是轻微的,略重些便感觉心撕扯着疼。 他走到云想容的身边坐下,看着她没有半点血色的脸,眼翻滚着全是心疼的情绪。 他一直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很危险,但是他却没想到会危险到这样的程度。 明明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可是却依旧发生了意外,若不是孙逸在关键时刻赶到,他都不敢去想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容容,一定要早些醒来,咱们可是说好的,日后要带着孩子游山玩水,踏遍天下的,你可不能食言,记住,我在等你,孩子也在等你。”霍琛凑到云想容的耳边,低低的呢喃,嘱咐。 睡梦的云想容眼睑微颤,很轻很轻,轻到霍琛都没有发现。 从血崩陷入昏迷开始,云想容开始做梦,一个接一个,重复着前世的悲惨,像是要永无止境的将她困在过往的伤痛里似的。 梦里的她,依旧一心痴迷着周牧,对旁人视若无睹,可偏偏,还是有那么个人强势的闯入了她的生命里,他和她纠缠,与她相恋。 那个人是霍琛。 当云想容终于如同今生一般突破了重重阻碍和霍琛在一起之后,两人相伴之时,霍琛的脸却猛然变成了周牧的脸。 “容儿,云想容,你注定要和我纠缠,生生世世,永不磨灭,你别想摆脱我,哈哈哈……” 云想容惊恐的看着他狂笑,吓得掉头跑。 周遭所有的景象兀变,变得全部都是黑暗,她在黑暗而寂静的甬道不断的狂奔,面色苍白,眼全是惊恐,嘴里低喃着不要。 心底始终镌刻着霍琛的深情和宠溺。 享受过真正爱情的喜悦之后,没有人能够再倒回去接受一份虚情假意且只有利用的婚姻。 云想容在黑暗执着前行,只为了找到出口,回到霍琛的身边。 现实,云想容已经昏厥三日了。 此刻的她面色苍白,脸汗珠滚滚滑落,嘴里还不停的低喃着“不要”,神色尽显惶恐不安。 霍琛一边拿汗巾给云想容擦拭,一边吼:“孙逸怎么还没来。”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便听到孙逸的声音:“让开。” 哪怕再担心云想容,霍琛也毫不犹豫的让开了。 他知道,此刻只有孙逸才能够救云想容。 孙逸替云想容把了脉,略微皱眉。 “怎么样?”霍琛在一旁焦急的问。 好一会儿,孙逸放下云想容的手,对着霍琛道:“身体没什么大碍,容儿这是心病。” 霍琛闻言顿时愣住。 心病?容容怎么会有心病?平日里可从没见她有过什么异样啊。 孙逸要来纸笔重新开了个方子,调整了几味药。 见霍琛皱着眉苦思冥想,想了想,道:“她如今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好好养着便是,如今也不过是陷在过往的心结里走不出来,你既在意她,便多陪陪她,和她说说话,她听到了,自然容易醒来些。” 若是旁人,孙逸或许不会说这些,但是谁叫病的那人是云想容呢。 霍琛颔首,低声道:“好,有劳你在府里多住些时日了。” 孙逸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多留,出门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云想容没有醒,霍琛便衣不解带的留在房里守着她,照顾她,而外界,也在此时有了新的变化。 先太子的事情彻底落在了豫亲王府的身,罪证确凿,也意味着和离王没有了干系,而这时,火齐再度提出两国联姻之事。 声称自己在启国停留太久,这联姻之事成还是不成,让皇给个准确的答案,也好让他决定归国之日。 此时正值皇身子不爽之时,他仔细考虑一番,最终答应了火莲儿与离王的婚事。 皇终于答应了离王和火莲儿的婚事,发布皇榜昭告天下。 蒋国公的人同样得到了消息。 当初他们早将太子的脸皮给火齐之时,蒋国公便交代过,若时机成熟之后,火齐还是没有联络他们,将蒋国公放走的意思的话,便要采取行动。 尤其,若是离王和火莲儿联姻之事达成的话,更要立刻按照部署展开行动。 所以皇榜一张贴出去,蒋国公所埋的暗子纷纷启用。 皇宫,前皇后蒋静所在的宫殿。 蒋静虽然从冷宫出来,却一直被幽禁在凤尾宫,无人问津。 除了每日来送饭菜的公公和定时前来打扫的宫女,没有人会前来。 蒋静一直安静地在凤尾宫呆着,是因为太子还在,她始终相信,只要太子得势,便一定会前来接她出去。 这日午后,蒋静午睡起来,走到窗边想要开窗,听到窗外洒扫的宫女低低的交谈声。 蒋静推窗的手停住。 洒扫的宫女不将她放在眼里,平日里也多有背着她闲聊的习惯,蒋静并不觉得怪。 相反她们的议论,是她唯一获知外界消息的来源。 “你听说了没有,皇因为先太子的事情,震怒之下将整个豫亲王府下了大牢,等着年后处斩呢。” “可不是么,堂堂的亲王啊,权势滔天,皇一个不开心,说斩斩了。” “别说亲王了,先太子还是皇的亲生皇儿呢,皇还不是说废废,说流放流放,可怜堂堂太子这么死在了流放的路,连脸皮都被剥了,真是惨啊。” 宫女嘀嘀咕咕的声音落在蒋静的耳,宛如惊雷一般将她劈得僵在原地。 太子,她的儿子……死了?还被人…… 不,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蒋静的眼睛顿时红了,回过神来,直接往外冲。 她打开房门,直接要出去。 两柄大刀交叉横在她的眼前,阻拦了她的去路。 “回去,不得擅闯。”侍卫低喝。 “我要见皇,我要见皇,让开……”蒋静几乎抓狂的尖叫着。 侍卫略微皱眉,“有什么话要说可以告诉我们,皇岂是你想见能见的。” “我要亲口问问皇,他怎么狠得下心,太子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能……”蒋静如同一个无助的少女一般,抓狂,尖叫,却又无可奈何。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3节 侍卫闻言脸色一变,不知她从哪里得知了前太子的死讯,不过他们本是来看守皇后的,所以自然会将此事禀告给皇。 只听皇后又尖叫道:“如今朝堂之那个离王笑得痛快了吧,告诉皇,肯定是离王杀了我儿,他既能杀兄,将来未必不能弑父。” “你可有证据证明?”侍卫又问。 皇后哑然,她怎么会有证据,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而已。 侍卫见状也明白了她是胡乱攀咬,将皇后给挡了回去之后立刻去求见了皇。 皇次吐血之后还没有大好,一直病着,汤药未断,连朝都没,所以当收到侍卫的禀告之后,他并没有去见皇后。 皇后在位之时和离王不对付,这忽然的指责离王,皇自然不会相信。 他如今较在意的,是皇后到底如何得到先太子已死的消息的。 皇生性多疑而又谨慎,加自己还病着,人也多了几分的惫懒,便对德公公说:“小德子,吩咐侍卫和伺候的宫女太监好好看着她,晾她几日再说。” “是,老奴遵命。”德公公赶忙应了。 皇宫里的动静同样传到了离王的耳,虽然明知道皇不会信前皇后的话,但是离王心里依旧一沉。 这个皇后,活着还真是碍事啊。 当天,火莲儿前去找离王。 因为婚事定下来了,火莲儿脸的笑容明显变得张扬了几分。 招呼火莲儿坐下之后,离王提起宫里的事情。 冷笑一声,道:“如今你我婚期临近,若是宫里皇后闹了起来,是个麻烦。不论是不是你哥动的手,让他消停些,赶快解决掉这个麻烦。” 火莲儿很惊讶,不过还是顺从的点头,如今颜妍全家都进了天牢,离王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他对她的态度也好不少,火莲儿近乎对他言听计从了。 镇南王府。 转眼离云想容产子已经过去七日。 这些日子,照顾云想容的活都是霍琛亲力亲为的,喂汤喂药喂米粥,擦洗身子,甚至,换产后出血的月信带。 霍琛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但是云想容依旧没有醒。 有时楚儿和赵曦他们看着霍琛日日守着云想容的模样,都感动得不住掉眼泪。 心里祈祷着云想容早些醒来,也好和霍琛他们团聚。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日,云想容磕合太久的眸子缓缓睁开,眼含着朦胧和明净。 眼珠缓缓转动,落在趴在床边睡着了的霍琛身。 他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趴在那里,侧脸对着云想容的方向,眼底一片青黑之色,下巴的胡渣也密密麻麻的冒出,透着青色。 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连睡梦都不得安稳。 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云想容的手。 云想容垂着眸子,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不由得溢出一抹浅笑。 她在睡梦挣扎徘徊的时候,便是耳边一直听到他的声音,手心一直能感受到他的温热,这才最终熬了过来。 他是她的指路明灯,若不是他,或许她便陷在过去无望无际的深渊里,走不出来了。 伸出被被子盖住的另一只手,云想容缓缓朝着霍琛探去,轻轻的落在他的脸。 有些冰凉。 云想容这才想起,已然入冬了。 好在屋里烧着地龙,不至于着凉。 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霍琛却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霍琛哑然无语。 目光死死的盯在云想容的身,唯恐自己还在做梦。 “容容……”许久之后,霍琛轻唤一声。 “嗯。”云想容应,声音低低的柔柔的,还透着久未开口的沙哑。 真真切切听到她的声音,霍琛才肯相信她是真的醒了,脸的表情很精彩,惊喜,担忧,患得患失。 “来人,来人。”霍琛忽而大声喊道。 门口候着的赵曦赶忙进来。 “王爷有何……”话到一半,赵曦看到云想容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如同被人卡住了喉咙似的,说不下去了。 “去请孙逸过来,快去。”霍琛大声道。 “好,好……”赵曦一边应着,转身朝外跑。 王妃总算是醒了,苍天总算没有太过无情。 孙逸很快过来,替云想容诊了脉之后,告诉众人,她确实已经没事了,之后的日子只需好好调理身子,将此次产子的亏空补回来行了。 得到云想容,没事的消息之后,霍琛整个人都放松了,嘴角浓浓的笑意不带半点掩饰,看得众人都不由得微笑,报以祝福。 众人知道夫妇二人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孙逸叮嘱一番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和赵曦他们先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云想容和霍琛。 霍琛坐在床头,将云想容抱着靠坐在自己的怀里,满足的喟叹。 短短数日,他却好像历经了生死鸿沟的跨越一般,度日如年。 云想容靠在他的怀里,虚弱的勾着唇角,低低道:“我没事。” “嗯。”霍琛应了一声。 两人小声说了会儿话,霍琛见云想容面有疲色,便将她放在床,看着她先睡了。 待她睡着之后,霍琛这才起身离开房间,好些天没好好收拾自己了,如今容容醒了,总不能再用这幅面容对着她。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在爱人的面前,这话对男人同样适用。 云想容的苏醒让沉闷的镇南王府焕发了生气。 所有人的脸都喜气洋洋的,再也没有了前两日沉默忧虑的模样。 小七这些日子也每日都来王府一趟,今日一来,感觉到了不一样,气氛似乎活了过来。 小七心里一动,猛然想到了什么,面也不由得涌喜色,快速朝云想容的院子而去。 到了院子里,看到沐浴过后的霍琛正在院子里吩咐王七什么事儿。 王七听后频频点头,随后朝他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小七见过老师。”小七朝着霍琛恭敬的行礼。 “你是皇子,别有事没事的往我府跑。”霍琛皱着眉说。 小七略微沉默。 霍琛知道小七是来看云想容的,面色缓和了些,道:“你姐姐已经醒了,但是她如今还在月子里,不好见客,你来过也行了,待过些日子再让你来见她。” 小七闻言心里的喜悦落了地,开心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这时不能进去云想容的房里,那不合礼数,所以来王府,也想确定姐姐醒了没有,是否平安。 如今得到了答案,自然开心不已。 小七本想告退,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道:“有一事不知当不当与老师说。” 霍琛看了小七一眼,眼闪过若有所思,道:“随我来。” 霍琛带着小七去了房。 “说吧,是什么事?”霍琛淡声问。 “宫里,前皇后……”小七将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霍琛。 小七这些日子在皇的身边侍疾,也是无意间听到了此事,他隐约觉得肯定会牵扯出什么来,所以便想着和霍琛说一声。 霍琛闻言略微沉默。 如今外界近乎大局初定。 离王和火莲儿婚期已定,在年后正月二十五。 豫亲王府满门将在正月十六抄斩。 可偏偏这个时候,前皇后蒋静却闹出事来。 蒋静被幽禁在凤尾宫一直很安静,却在这个节骨眼闹出动静来,定然是有人刻意将消息透露给她的,不然她何至于此? 那么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没有太多线索的情况下,霍琛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便对着小七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掺和进去,明哲保身的道理你当明白。” “小七明白。”小七闻言赶忙点头。 霍琛又交代了几句,然后才让小七离开。 小七离开之后,霍琛唤来战龙叮嘱一番,这才起身去了云想容的屋里。 他到的时候,楚儿正好将孩子抱给云想容看。 云想容单手支着头,侧躺在床,眉眼温柔的看着孩子,那模样简单而幸福。 霍琛看着,觉得心生欢喜。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他也还没有好好看过孩子一眼。 孩子出生之后,云想容出了事,这在霍琛的心里有着极大的影响,云想容没醒,他根本一点都不想看到孩子,只要一想到是因为生这个孩子而让云想容身处险境,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对孩子做出些什么。 所以,索性不看了。 第191章 护你一世平安 云想容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孩子,一抬头看到了霍琛站在门边,平淡的看着自己母子的模样。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4节 不由得抿唇一笑,开口道:“阿琛,过来。” 霍琛听到云想容叫他,回过神来,朝着云想容走去。 “你看他,你觉得是像你还是像我?”云想容笑着伸手拉霍琛在床边坐下,轻声问道。 霍琛没有回话,目光落在孩子的身。 将近十日的孩子,脸还有些红,小小的,缩在襁褓里,睁着眼睛,大抵是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看着倒没有太多的灵动。 他不时的砸吧嘴,又打了两个呵欠,然后闭着眼,缓缓睡了过去。 因为云想容的原因,他对这个孩子是抵触的,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孩子竟然能够这么的可爱,嘴角不由得带了些许笑容。 见霍琛对孩子流露出笑容来,云想容也不由得含笑。 孩子睡了,云想容让下人抱下去,这才和霍琛说话。 “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没有。”云想容低声问。 “叫他恩铭。”霍琛说。 让他感恩铭记他出生的这一日,他的姓名,是他娘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云想容有些不解,但是霍琛却没有解释。 “你身子弱,月子里要多休息。”霍琛给云想容盖好被子,道:“睡吧,我守着你。” 云想容起初不明白霍琛为何要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后来一想,回过味来了,抓着霍琛的手,眼流转着光华。 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这是心疼她啊。 旁的男子,对于夫人生孩子,走鬼门关这种事情,恐怕更多的是在意孩子,而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着她的。 这种感觉让云想容喉间发堵,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她看着霍琛的目光太过灼热而又情深,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她的眼睛。 “睡觉。”霍琛低沉的说。 云想容眨了眨眼,睫毛在霍琛的手心如同刷子一般刷过,带着痒痒的感觉。 屋里气氛极好。 深夜,皇宫。 自从皇后知道太子死了之后,变得格外的焦躁,不吃不喝,成天吵着要见皇。 不过短短两日的光景,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 皇后躺在床,却翻来翻去,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到了太子死得极惨的模样,还梦到了太子死后,面皮被剥的惨状。 皇后尖叫一声,从睡梦苏醒过来。 坐在床喘着粗气。 她叫了声黄嬷嬷,想让她倒杯水过来,叫了几次都没有人应,皇后皱着眉起身朝外走去。 还没到外间,看到黑暗站着一个人。 “黄嬷嬷,你起来了怎么也不应一声,是不是看本宫如今落魄了便不将本宫放在眼了,你……”皇后正满心愤怒的怒斥着,快步靠近,这才发现了不对。 “你不是黄嬷嬷,你是谁?”皇后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想要尖叫,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 皇后嘴里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和求救声,手脚胡乱的挣扎乱蹬着,企图挣开钳制。 然而方才站在阴影处的人影快步前,将皇后的手脚给制住。 皇后无力挣扎,发不出声音,眼全是绝望。 好一会儿,皇后渐渐没了动静。 抓着她的两个黑衣人这才松开她。 随手将床的床单一扯,往头顶的梁一丢,快速打了个结,然后二人合力将她给掉在绳子,脚下的凳子被踢倒,旋即两人快速从窗口离开。 第二天早晨。 黄嬷嬷照例端着水去给皇后洗漱。 “娘娘,起来洗漱了。”黄嬷嬷在外间喊了一声。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黄嬷嬷有些怪,便朝着里间走去。 然而刚刚跨入,黄嬷嬷便发出一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儿了?”外头候着的宫女冲了进来。 看到吊在房梁的皇后,也纷纷跟着惊叫。 皇后死了,消息自然传到了皇的耳。 “人死了?怎么会这样?咳咳……”殿内传来皇极为震惊的声音。 他本也是想晾皇后几日,待她的心乱了之后,他能够更好的试探虚实。 可是皇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三两日的功夫,人竟然没了。 “是属下等人护卫不力,请皇降罪。”下方跪着的侍卫说。 皇脸色阴郁。 请罪请罪,事发之后知道请罪,人都死了,请罪有什么用?请了罪前皇后蒋静能活过来了?他想知道的能知道了? 虽这么想着,皇却还是对当值的侍卫都惩处了一番,旋即对着德公公吩咐道:“立刻安排下去,必须尽快将贼人找出来,竟然敢在皇宫动手,当真是活腻歪了。” 皇的脸色无的阴沉。 想到今日竟然有人敢在皇宫之杀人灭口,他满心的不悦。倒不是因为和前皇后之间还有情分,而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被打脸了。毕竟皇后是死在皇宫的,他派人重重护卫之下。 这不是说明他手下的护卫无用么。 “是,老奴这去。”德公公应了一声,快速离开。 皇宫先皇后被杀一案传得很快,离王同样听到了消息。 这时,火莲儿也在他的府。 离王听到皇后被杀的消息,倒是没有意外,是有些惊讶,毕竟这速度,也真是够快的。 火莲儿看到离王眼一闪而过的惊讶,顿时得意道:“本公主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怎么样,速度够快吧。” 她略微扬着下巴,脸全是得意的神色。 坦白说,火莲儿长得不差,加对喜欢的人一心一意,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她的热情,迟早会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惜她遇的是离王。 一个心已有所属,对她不屑一顾的人。 所以离王只是淡淡的扫过她的脸,淡声道:“公主既然守信,本王也不会让公主失望。” 火莲儿闻言顿时笑了。 她费尽心机只为了嫁给他,她相信,只要她在他的身边,朝夕相处之下,再怎么硬的石头也会变软,他迟早会为她动心的。 火莲儿满心的势在必得。 正巧有人来找离王商议婚礼布置还有采买的事情,离王便打发了火莲儿离开。 因为是说婚礼的事情,所以火莲儿倒是不闹,乖乖的离开了。 先皇后的死虽然没有几个人在乎,但是因为皇下令彻查,倒是让刑部一阵忙碌,然而结果却叫人大吃一惊。 过了几日,霍琛还在镇南王府照顾云想容,德公公却亲自来府,请他进宫面圣。 霍琛虽然不想去,但是圣命难违,不得不去。 霍琛进了宫,才发现岳父云丞相也被叫来了。 看到霍琛,云轩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行礼过后,皇命人给霍琛赐座。 皇的精神不大好,斜倚在榻,神色淡然。 “今日唤你们进宫,是为了先皇后之死的事情。”皇淡淡的开口。 “此事不是交给刑部了么?莫非皇还有什么不放心么?”云轩轻声开口问道。 “刑部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这查到的人,有些麻烦。”皇说着,轻轻咳嗽两声。 能让皇说麻烦的,那必定不是普通的大臣,两人心思一转,瞬间想到了火齐,只是火齐怎么会和这种事情扯到一起去的?那可是后宫啊。 若当真离国的手都伸得这么长了,那启国在离国面前还有何秘密可言?岂不是离国的囊之物吗? 一时间,两人顿时想明白了其的厉害,面色肃然。 “刑部查到此事与离国的二公主火莲儿有关,朕已经命人准备明日进行三司问讯,但是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如今离王与她定了亲,不适合出面,朕便命小七代朕前去旁听此案,你二人也一同前去,也好替小七把着些,免得出什么岔子。”皇又道。 “遵命。”两人一同应了。 皇又和二人说了几句,还问了霍琛云想容和孩子的情况,顺带给了些封赏,这才让二人退下。 霍琛和云轩碰在一起,云轩索性和霍琛一起乘车去镇南王府看看云想容。 两人在车商讨了一番明日去刑部大堂该注意的事情,又说了些旁的细节,直到到了镇南王府才停下来。 对于云轩的突然造访,云想容显得很惊讶,慌忙之要起来,却被云轩给压了回去。 “不必在意这些礼数,坐着说话便是。”云轩淡淡道。 “父亲今日怎么得空前来看女儿?”云想容笑着问。 “正巧与霍琛一起出宫,来看看你,身子可还好?”云轩问道。 他虽看着平和儒雅,但是眼流露出的关切却也说明了他的关心。 云想容甜甜一笑,说:“劳父亲挂心了,女儿一切都好。” “楚儿,去将小少爷抱过来给父亲看看。”云想容对着一旁的楚儿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5节 云轩闻言眼睛微微一亮,满脸笑意。 人到年,自然希望子孙满堂,如今云卿和王雪婧还没有要孩子,云想容生了,他自然也很喜欢。 “恩铭来啦,来,外公抱抱。”见孩子被抱进来,云轩笑着接过孩子。 逗弄了好一会儿孩子,又和云想容说了会儿话,云轩这才起身离开。 次日,刑部大堂。 火莲儿冷着脸站在大堂正。 “这便是启国的待客之道吗?冤枉我离国公主杀人,杀的还是身处深宫的皇后?真是可笑。”火齐同样在场,素来带笑的脸带着淡淡的嘲讽,道:“今日之事,若贵国不给我离国一个交代,可别怪我离国不给情面。” “三皇子不必火,既有人证指证是公主所为,自然还是要例行询问一番,也好堵悠悠众口才是。”刑部尚客气道。 火齐冷哼一声,没有开口,此事他做得干净,自然不怕他们查到火莲儿和自己的身。 “火莲儿,有人指证你让人杀了先皇后蒋氏,命人伪装成悬梁自尽的现场,你可承认?”刑部尚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 火莲儿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刑部尚:“人家说你信了,那我还说是你杀的呢,你说是吗?” 刑部尚顿时皱眉,跟着继续问话。 一旁的小七端坐着,霍琛和云轩坐在他们身旁。 小七低低的问:“老师,不是说这二公主嚣张跋扈,目无人么,今日一看倒确实如此,不过她很冷静,倒是让人怪。” 霍琛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这样,自是说明她有恃无恐,看下去便是。” 说完便不再理小七,目光微阖,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小七闻言只得端坐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刑部尚问讯火莲儿。 刑部尚每个问题火莲儿近乎都会回答,只是话语讽刺难听,偏偏架子端得十足,姿态傲然,叫人无可奈何。 “二公主看看这个人你可认识。”刑部尚朝着边的人吩咐一声,便有衙役下去,带了个婢女来。 火莲儿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不屑道:“不认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本公主的眼的,不过是个贱婢而已。” 那高高在的模样,当真气得让人吐血。 刑部尚忍着怒气,对着堂下跪在火莲儿身边的人道:“清莲,如今在大堂之,你将你之前招供的话在堂再说一遍。” “大人要奴婢说什么?”清莲略微瑟缩,低低道。 “不是你来找本官,说你知道杀害废后之人是谁吗?如今这般说,是想翻供吗?”刑部尚顿时一怒。 清莲吓得趴在地,连连叩首,道:“大人,奴婢从来不曾说过这话啊,奴婢不过是个普通的驿馆洒扫婢女,前来报官,是因为家哥哥失踪,如何会知道这样的机密之事呢?” 清莲的话让刑部尚顿时愣在原地。 小七手也还拿着清莲的供词在看,这猛然一翻供,却是让人猝不及防。 火莲儿早知道这样的结局,冷笑一声,道:“如此兴师动众的请本公主来,还请了身份尊贵的七皇子、云相爷、镇南王前来旁听,本公主还真以为能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将本公主给定罪了呢?没想到不过是些污蔑之语。” 火莲儿满脸的不屑,指着刑部尚怒道:“枉你为堂堂刑部尚,简直不知所谓,本公主一定要向皇禀告,你玩忽职守,胡乱听信旁人之言,冲撞了本公主之事,此事不会这么算了。” 说完之后,火莲儿根本不管在场之人难看的脸色,直接冷哼一声转身走。 衙役们也不知该不该拦着她,纷纷看向刑部尚。 见他冷着脸微微摇头,这才由着火莲儿离开了。 火莲儿走了,火齐也跟着站起身,脸带着嘲讽的笑,淡声道:“此事本皇子自会找贵国皇禀明实情,要个交代。” 说完之后,火齐也甩袖离开。 两个主角都离开了,刑部尚冷眼看着下方跪着的清莲,冷声道:“来人,将此女押下去,严加审问,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 好好的人证突然翻供,让刑部所有的指控变成了莫须有,让启国丢了颜面,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过去了。 若是不能查清楚,他这个刑部尚也算是到了头了。 清莲虽然满心惧怕,但还是咬着牙没有说出实情来。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说了她会没命,家里也…… 清莲被带下去之后,刑部尚起身,走到小七面前,恭敬作揖,低声道:“让七殿下见笑了。是下官轻信小人之言,丢了体面。” 小七面色平静,让霍琛和云轩先去外头等自己,这才看向刑部尚。 他看着刑部尚的目光没有半点苛责,淡声道:“大人也不过受人蒙蔽罢了,想来大人为人谨慎,必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旁人话的人,此女能得大人相信,定然事出有因,大人何不此去查,或许能有收获?” 刑部尚微微一顿,旋即眼神色大亮。 没错,他之所以会相信清莲所说的话,所录的口供,正是因为此人是他一个信赖之人带到他面前的,却不想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小七点到即止,也不多说,对着刑部尚道:“大人须得加快脚步才是,本皇子现在要回宫向父皇禀明情况,大人的时间不多,还须想办法应对父皇的雷霆之怒才是。” 这些都是霍琛点了小七的。 霍琛告诉小七,刑部尚可用。 这一句话,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刑部尚对小七恭敬的行礼,道:“殿下恩德下官必当铭记于心,日后殿下若用得下官,只管吩咐。” 小七淡淡颔首,说了句告辞,出门与霍琛和云轩一起离开。 “师傅,我表现如何?”出了刑部的大门,小七低低的问。 霍琛深深的看了小七一眼,他不过提点一句,让小七在刑部尚面前留个好印象,却不想小七能做得那么好。 淡淡点了点头,霍琛道:“回去好好读。” 说完之后,便直接车回府。 回到府,云想容见他这么早回来,有些诧异。 “不是去刑部旁听了么?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云想容淡笑着问。 霍琛将披风解了挂在一旁,这才走到床边坐下。 将在刑部大堂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霍琛看着云想容道:“药喝了么?” 云想容下意识的点头,心里也在思忖到底是谁杀了废后。 毕竟她如今是活着,也碍不着人什么事情。 她猛然想到了前些天传来的宫里皇后说是离王杀了太子之事,猛然抬头看向霍琛。 却见霍琛面色平静,心里了然,他定然早想到了吧。 问讯火莲儿无果,丢了启国的颜面,让皇极为震怒,好在有了小七的提点,刑部尚立刻提审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他的师爷。 最终审出来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因为此事竟然牵扯到了蒋国公。 据师爷招供,皇后知道国公一个大秘密,早些时候皇后要见皇之事传到了蒋国公的耳,便命宫的暗子做了此事,永绝后患。 至于清莲也是师爷买通的,刻意诬赖到火莲儿的身,是为了破坏两国的联姻,让两国处于敌对的状态,他好从浑水摸鱼。 而按照清莲所说,她是最后良心发现,这才没有胡乱攀咬。 根据师爷的招供,皇下令清除了宫蒋国公的棋子,也算弥补了刑部尚之前的过错,此番之事,不赏不罚。 废后之死这样揭过,至于师爷所说的那个关于国公的秘密,也随之长埋于地。 蒋国公依旧在逃,没有人找得到他的踪迹,他好像从启国凭空消失了一样。 时间转眼过去三个月,腊月三十日,大年夜,镇南王府。 王府里今夜很热闹。 因为过年,大家脸都带着喜气。 云想容,霍琛,带着孩子在一起吃年夜饭。 屋里烧着地龙,并不觉得冷,云想容不时的照看孩子,额头冒出薄薄的一层细汗。 霍琛抬头看到云想容额头和鼻尖的汗,伸手拿着汗巾替云想容擦汗。 云想容刚刚收回手,感受到霍琛的动作,顿时微微一怔。 “吃饭吧。”擦干净云想容脸的汗,霍琛淡声道。 云想容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昏昏欲睡的孩子,吩咐奶娘将孩子带下去睡。 “吃这个,别老顾着孩子,孩子有奶娘他们照顾,你看你,出了月子之后没好好歇过。”霍琛给云想容夹了菜,低低道。 若不是他拦着,云想容还想自己带着孩子睡,那样老是要起夜,更不知要如何伤身。 云想容也知道自己将重心都放在了孩子的身,这些日子难免有些忽视霍琛,心里愧疚,赶忙也给霍琛夹了他喜欢吃的菜。 面微微一笑,“阿琛辛苦了,也该多吃些才是。” 没有孩子在一旁,两人难得的安静聚在一起说话。 吃完饭之后,云想容陪着霍琛守岁。 “阿琛,年后离王该和火莲儿完婚了吧。”云想容依偎在霍琛的怀里,低低的开口。 “嗯。”霍琛平静的回应。 云想容眯了眯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大婚,意味着风雨欲来,过年不适合说这个。 “下雪了。”云想容看着窗外,忽然说到。 她伸出手,却被霍琛抓在手心。 “仔细着凉。”霍琛的声音低沉而好听。 云想容微怔,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被霍琛握在手心的手温暖极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云想容没熬住,靠在霍琛的怀里缓缓睡去。 霍琛将云想容抱起,放在床,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 算风雨欲来,我也一定护你一世平安。 第192章 男色惑人 新年休假,霍琛和云想容才除了回相府去拜年,二人几乎足不出户。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6节 半个月转瞬即逝,很快到了元节这天。 用完晚膳,霍琛带着云想容出了门。 元节这天,都是有灯会的,今天霍琛便是带着云想容去看灯会的。 “带我出来逛灯会算了,为什么还要戴面纱。”云想容有些无奈的开口。 她平素出门都是乘车,鲜少有带纱帽或面纱的习惯,猛然脸遮了个东西,她却是不习惯了。 霍琛可没有忘记回带她出门,她却被登徒子看的场景。 牵着她的手,淡淡道:“夫人容貌甚美,为夫不喜旁人觊觎,只能委屈夫人了。” 霍琛平时很少叫云想容夫人,都是以名字相称,这偶然这样称呼,又咬嚼字的,倒是让云想容觉得有些好笑了。 云想容知道他还记着次带自己出门,自己却险些被调戏的事情,这是防范于未然呢。 心里因着他的在意而消了气,云想容抿唇一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是元佳节,街女子不少,所以虽云想容蒙了面,没有招惹到登徒子的青睐,但是霍琛出色的面貌和气度,却也惹得女子频频侧目,更有大胆的女子,前鲜花,以表情思。 云想容看着霍琛臭臭的脸,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霍琛侧首看她。 “看来下次出门,阿琛不单单要为我准备面纱,还要为自己准备顶纱帽才是,毕竟……男色惑人啊……”云想容俏皮的眨了眨眼,面纱下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双眼流转着星辉,让霍琛看得目不转睛。 云想容正笑着,忽见霍琛俯身过来,还没反应过来,霍琛却已经隔着面纱吻在了她的唇。 “多谢容容夸奖,我这个男色,却只想要你这个女色。”偷吻成功,霍琛眼绽放出一抹淡笑来。 微微一愣,旋即云想容的脸色腾的一下涨红了。 目光下意识的四下一看,见一堆看呆了的人直勾勾的望着他们。 云想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二话不说,拉着霍琛便往前跑。 霍琛笑着由她拉着往前跑,却惊见前面也有人直直的往云想容这边冲。 两人都在跑,这般一撞,云想容必然被冲撞到。 霍琛一蹙眉,用了巧力将云想容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云想容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撞进了霍琛的怀里。 霍琛内力外放,迎面而来的人没有撞到他的身,便被外放的内力给弹回,倒退数步,险些栽倒在地。 一双手及时的扶住了她,抬头看向霍琛时,眼带了惊讶。 “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本公主,本公主……”险些摔倒的火莲儿满肚子的火,抬头想骂人,却在看到霍琛那张冷漠的脸时变得哑然。 “公主殿下没事吧?”霍琛淡淡的开口问道。 云想容本来还以为霍琛又要占自己的便宜,正在挣扎,这会儿才知道,霍琛是为了避免自己被火莲儿给撞了,这才会抱住自己。 云想容从霍琛的怀里钻出来,看向火莲儿和离王,淡淡道:“原来是公主和离王殿下,真是有缘啊。” “阿琛,好巧。”离王这时也笑着和霍琛招呼一声。 霍琛略微点头,算是应了。 火莲儿道:“原来是镇南王妃啊,这大冷的天不在家带孩子,竟也有兴致出来逛灯会?咦,这怎么蒙着面纱呢?莫不是生了孩子之后丑得见不得人了?” 火莲儿眨眼,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 霍琛眸色一沉,眼闪过一抹不悦。 察觉到霍琛周身的气息有所变化,云想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抬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看向火莲儿,云想容眼带着云淡风轻。 “呵”的一声轻笑自口而出,云想容道:“原来在二公主的眼带面纱的人是丑得不能见人的人,那可真是稀了。本王妃看公主日日带着面纱遮面,本以为是容颜太过美丽怕叫人给窥探了,原来是面容一般或者有什么隐疾啊。” 那声音轻巧含笑,不带半点恶意,可却像是刀子戳火莲儿的心一般,瞬间让她疼得脸色惨白。 “云想容你……”火莲儿眼闪过一抹怒气,手下意识的放在腰间,想要抽出自己的鞭子来。 摸了个空,这才意识到今日元节,她与离王一起出门逛灯会,压根没有带鞭子在身。 满心怒气无法宣泄,火莲儿眼闪过一抹寒光。 不等她做什么,离王将她扯到身后,低斥一声:“够了。” 火莲儿不满的皱眉,不过见离王面色凌厉,这才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她可不是怕云想容,而是不想让离王难做,毕竟她是要嫁给离王的。 而如今离王和霍琛,两人表面还是兄弟。 “阿琛、弟妹,对不住了,莲儿她性子急躁了些,说话难免有些难听,还请二位不要见怪,多包涵。”离王苦笑道。 云想容看着离王将火莲儿护在身后朝自己和霍琛道歉的模样,莫名的想起了颜妍,忽而觉得有些不忿和心酸。 颜妍此刻还在天牢里,眼看着明天要被问斩了,可是此刻离王却还在这里和火莲儿逛灯会。 虽然云想容知道离王一定不会让颜妍死,也有法子把她弄出来,但是以如今颜妍死囚的身份,便是被离王救下,也注定下半生都要活在阴暗的角落之,苟延残喘,无法光明正大的以颜妍的身份活下去了。 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可是偏偏叫颜妍遇了。 下意识的,云想容抬头看了霍琛一眼。 若是她没有遇见霍琛,而是和周牧在一起,继续前世的悲剧人生,此刻的她,或许早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想旁人的事情。 哪怕如今的离王和周牧并不一样,但是在她看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样看来,天还真是厚待于她了,让她这一世遇见了霍琛,被捧在手心里。 云想容想着,和霍琛交握着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感受到手里的力度变化,霍琛略微垂眸看了云想容一眼。 云想容回以一笑,眼全是灿烂的笑意。 霍琛看得心微微一动,下意识的紧了紧和云想容交握的手。 “无妨。无事我们便先走了,你和公主自便。”霍琛淡淡的回应一声,然后牵着云想容继续朝前走去。 那是方才离王和火莲儿来的方向。 离王转过身看着两人哪怕在大街依旧交握的双手,眼闪过一抹淡淡的羡慕。 执子之手,相伴而行,多么值得人羡慕的事情啊。 他也有美人在侧,可惜却不是他心里想要的那个人。 想到颜妍,离王的眸色深沉不少。 “你在看什么呢?咱们也走吧。”火莲儿的手环离王的胳膊,娇声道。 离王应了一声,和火莲儿朝霍琛他们来时的路而去。 双方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如同他们在现实的处境一模一样。 逛了灯会回府,云想容难得没有形象的歪在榻一动不动,那模样,好像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 霍琛看着她懒懒的模样,无奈的摇头,命下人准备了沐浴的热汤。 等下人将热汤送进房里的浴房之,云想容已经昏昏欲睡了。 “容容,起来,去沐浴。”霍琛推了推云想容的身子,低低道。 “哦。”云想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起身朝浴房而去。 霍琛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怕是把自己给摔了都不知道。 无奈的叹息一声,霍琛快步前,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朝着浴房而去。 猝不及防被人抱起,云想容的瞌睡虫跑了大半,轻呼一声将手环在霍琛的脖子。 “你这是做什么?”云想容面色透红,低低道。 “伺候容容沐浴啊。”霍琛说得理所当然。 云想容脸闪过一丝的不自在,说:“我自己可以的,你放我下来。” “容容方才那模样,一副似睡似醒的模样,为夫很是担忧,万一容容掉下去忘记出来了,受了凉可不好。”霍琛的眼闪过隐隐的笑意。 云想容面色酡红,如同醉了酒一般。 自从生了孩子到现在,两人一直未曾同房,先前是因为坐月子,不能同房,而之后,因为孙逸交代她生产之时血崩,产后该多养着点,他便一直迁,早些日子孙逸说,她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了…… 云想容面红耳赤的想着。 身袭来一股凉意,低头却发现外裳已经叫霍琛给褪去了。 “你……”云想容咬唇。 “容容的脸这般红,可是想到什么事了?”霍琛看着她衣之下,隐约透出的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不由得沉声问道。 嗓音略微沙哑,无的惑人。 云想容咬着唇,由着霍琛靠近,掠夺了她的呼吸。 一夜春宵,芙蓉帐暖。 次日,云想容直睡到日三竿才醒。 醒来之后,霍琛早已经朝去了。 今日是豫亲王一家被满门抄斩的日子。 云想容让赵曦出去打听情况,而自己则在府带孩子。 之后赵曦回来,告诉云想容,豫亲王满门一个不留,而颜妍同样被砍了头。 只是她披头散发的,头砍下来之后又很快被处理了,并没有看清模样。 云想容明白,颜妍多半是被掉包走了。 离王府。 颜妍头痛欲裂的醒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7节 还能再睁开眼睛,这完全出乎颜妍的预料。 她记得,今天是她行刑的日子,她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是皇改变主意了?颜妍心存侥幸的想着。 “妍儿,你醒了。”在这时,一旁传来离王的声音。 颜妍转头看向离王,猛然抓住他的手,眼光芒闪烁:“姐夫,是不是皇他收回成命了,不砍我们家的头了,是不是……” 都说帝王喜怒无常,若是皇忽然不想杀他们了,哪怕下了圣旨,也是可以收回成命的。 然而离王的脸色却让颜妍心里一沉。 离王摇了摇头,低声道:“妍儿,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这话等于告诉颜妍,除了她,整个豫亲王府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颜妍瞬间崩溃。 “不,我不相信,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要去找我父亲母亲,我要去……”颜妍勉强勾着唇,苍白又无力的笑着。 她起身要离开,却被离王紧紧的抱在怀里。 “妍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护住你的家人。”离王眼闪过一抹痛色,低低道。 “不怪你,我不怪你,可是我该怪谁呢?我如今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啊,你救我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干净。”颜妍崩溃的痛哭出声。 离王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眼闪烁着坚定,低声道:“不,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还有我。” 颜妍没有回应,只是在他的怀里抬手打他,哭得撕心裂肺。 担心颜妍做傻事,离王不敢离开她,借着布置婚礼的借口,他告假在家陪着颜妍。 这样过了三四日,颜妍才算是好了些,也愿意在离王的喂食下进食了,只是神色依旧麻木。 正月二十一,距离王和火莲儿大婚还有四天。 火莲儿收到消息,知道离王在府内养了一个女人,顿时大怒,顾不得什么新人双方不能再婚前见面的礼仪,直接带着满腔的怒意直冲离王府。 离王接到消息,顿时皱眉。 颜妍在府里的消息他瞒得很严实,毕竟这可是欺君罔的大罪,一旦让皇知道了,算他如今如日天,也必然被严惩。 届时不是那么容易能过去的了。 撤掉爵位,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离王想到这些,眼便闪过一抹阴沉。 他走到如今这步并不容易,绝对不允许近在眼前的荣华富贵这么飞了。 他心思急转,想着将颜妍藏在哪里才不会被火莲儿找出来,扩大事态。 离王府肯定不行,这么大,虽有密室,但是里头的东西不适合让颜妍知道,藏到府外的话…… 离王眼前一亮,顿时想到一个去处。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希望他们还能念着旧情。 离王想着,赶忙吩咐手下暗卫带着颜妍悄然离开。 镇南王府。 “王妃,外面有人求见。”赵曦进门禀告。 云想容正在和恩铭玩,闻言头也不抬,淡淡道:“是谁?” “自称是离王府的人,但是却不是离王和他身边熟悉的几个亲信,王妃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去打发了。”赵曦应道。 云想容逗弄小恩铭的手顿时停住,离王府的人,却又不是相熟的人,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想到这个可能,云想容眼前一亮,放下手,道:“让他们从后院悄悄进来,不要让旁人瞧见了。” 云想容说着,吩咐奶妈将恩铭抱下去,自己则去了厅里,等着他们进门。 没过一会儿,赵曦带着一个车夫打扮的人和一个全身用黑色斗篷包住的人进来。 “见过镇南王妃。”车夫打扮的人行礼。 云想容不及开口,却见那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伸手摘下帽子,低垂的头缓缓抬起,露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憔悴脸庞来。 “妍儿。”云想容下意识的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从椅子站起身来。 车夫将云想容的举动看在眼。 颜妍眼蓄满眼泪,哽咽着叫了一声姐姐。 “这是怎么回事?”云想容直接看向车夫,问道。 “我家王爷费尽周折才将颜小姐从天牢带出来,养在府,不知为何,竟走漏了风声,此刻二公主正在府里刁难,王爷怕将颜小姐留在府会被二公主找到,生出意外来,便命小的将小姐送到王妃府暂避,还请王妃收留。”车夫抱拳说道。 “离王他……未免太过大胆了。”云想容脸刻意涌现出一抹惊色,似乎没有料到离王竟敢这样做。 马车车夫看了一眼颜妍的脸色,道:“我家王爷对颜小姐一往情深,自然无法看着她出事,还请王妃代为收留,保密,否则离王府下下恐都要受到牵连。” 云想容没有开口,似乎在想什么。 离王擅自将颜妍从天牢里弄出来,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她若是接了这个摊子,便等同于了离王的贼船,若是不接,如今皇身子不好,谁也不知道皇什么时候走了,如今云想容也不能保证小七能成功位,这个时候拒绝,无异于撕破脸皮。 而且前些天霍琛可是查出豫亲王府之事与离王有关的。 那么离王为什么害了豫亲王府,却又救了颜妍,这本身是矛盾的。 云想容猛然想起豫亲王和豫亲王妃对离王的态度,若是他们强烈反对离王和颜妍在一起,离王自知不能与颜妍在一起,偏激之下做出这种事情,让颜妍孤苦无依,只能依靠于他,也未尝不可能。 这样一想,云想容浑身顿时一个激灵。 若是这样,那离王如今的心思,真是太可怕了。 灭了豫亲王府,只为了得到颜妍,这份感情,任谁都是承受不起的吧。 “王妃?”云想容正在思虑着,车夫再度开口。 云想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等着她回答的颜妍和车夫。 目光落在颜妍的身,云想容心念头不断闪烁。 若是颜妍知道了自己如今的悲剧都是离王一手造成的,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生活都是叫离王一手毁掉的,那么……颜妍又当如何呢? 会不会…… 若能想法子让颜妍知道,那么颜妍可能成为离王身边最锋利的那把冷箭,悄无声息的,将他刺伤。 云想容眼眸光一闪,终于微微点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本王妃自然知晓其轻重,你且先回去复命,颜小姐留在镇南王府,本王妃自然会好生照料。” “如此多谢王妃了,小的告退。”车夫说着便告退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云想容这才前牵了颜妍的手,低声道:“妍儿,你且安心住在我府,耐心等离王来接你是。” 云想容看着颜妍的目光平静,心里却有些复杂。 对于即将要利用颜妍的事情,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离王改变太大,霍琛和小七那边不一定能够成功压制离王,若是不能,或许离王唯一的软肋和执念,是颜妍了。 而知道了真相的颜妍,必定会被仇恨所控制,到时对离王做出什么事情来,是肯定的。 她或许是,压垮离王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想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而且,她算告诉颜妍事情的真相,也不过是说出了真相而已,若是她不说,颜妍才真的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了。 云想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她要护着小七,护着霍琛,护着自己在乎的人,必定是要舍去什么的。 她会告诉颜妍真相,给她一柄刀,至于如何做,她不强求,放过或者报仇,选择权都在颜妍的手,她只是,多做一个准备而已。 云想容默默的想。 颜妍咬着唇默默掉泪,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从堂堂豫亲王府家的大小姐到阶下囚,再到如今假死之身,颜妍经历了世事变迁,让她根本难以承受,短时间内想要平复,根本是不可能的。 “容姐姐,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颜妍像是有了依靠一般,抱着云想容放声痛哭。 在离王的面前,她虽然也绝望过,痛哭过,但是与在云想容面前却又有所不同。 说到底,离王救了她的性命,是她的心爱之人,她不敢再给他添乱,所以只能压抑在压抑。 在云想容面前,情绪崩溃也是自然。 “别哭了,你如今更应该坚强才是。”云想容低声劝道。 颜妍的情绪依旧崩溃,云想容知道劝慰无用,便由着她哭去,情绪若不发泄出来,憋着也是会伤身的。 等哭声渐歇,云想容这才命楚儿给颜妍安排一个院子住下,打算等她平静下来再和她仔细谈谈。 第193章 千疮百孔加支离破碎 刚将颜妍安顿好,霍琛便回来了。 “今日这么早回来了?”云想容迎去,笑着开口。 霍琛颔首算是回答,抿了抿唇,道:“你把人给留下来了?” 显然,他已经收到了离王将颜妍给送到了镇南王府的事情。 “嗯。”云想容坦然点头。 本来已经留下来了,没什么好辩驳的。 霍琛略微蹙眉,眸色深深的看着云想容。 没有不明缘由的开口责问,因为霍琛知道,云想容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有些时候,她的一些想法,甚至男子还要出色。 她在明明知道自己和离王已经面和心离的情况下却依然收留了颜妍,定然有她的缘由。 云想容见霍琛冷静的模样,不由得浅浅一笑。 总算是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若是霍琛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她还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所幸的是,他也未曾辜负。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8节 云想容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挽着他的臂弯,低声道:“去你房说。” 平日里,霍琛更喜欢在云想容的院子里呆着,两人也都习惯了,只有处理正事的时候,霍琛才会去房,而这个时候,云想容却说要去房。 霍琛心里不解,但是却也由着云想容拉着去房。 他信任云想容,相信她会给他一个好的理由,留下颜妍的理由。 便是云想容告诉他只是因为同情,没有理由,他也不会责怪。 因为她是他的夫人,是他放在心宠爱的人,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包容她。 两人到了霍琛的房,云想容给彼此都倒茶,这才坐在霍琛的对面,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一遍。 霍琛皱着眉,道:“你怎么敢确定颜妍知道了,会记恨离王呢?若是离王在她面前巧言令色的哄骗一番,难保颜妍不会相信,毕竟,她那么爱离王。” 对于云想容的冒险做法,霍琛显然并不认同。 云想容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 见霍琛神色不辨,云想容也不着急,淡淡道:“爱极生恨,有多爱一个人,会有多恨一个人,甚至可能加倍去恨。颜妍很爱离王是没错,但是若是她知道离王是害得豫亲王府满门被灭的凶手,有多爱,会有多恨。到时这股恨意便会让她不择手段,只想报仇。” “只是如今,咱们虽然知道了离王是罪魁祸首,却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真正想要让颜妍相信,也会有些困难,需要仔细谋划才是。” “你既如此说,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想法子安抚颜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颜妍,至于我,来想法子让她相信。”霍琛颔首,淡声道。 云想容闻言顿时灿烂一笑。 霍琛看着云想容,目光显得有些深沉,怪。 云想容有些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我脸有脏东西吗?” 见他依旧不说话,云想容想起身去找铜镜。 霍琛拉着云想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双手环抱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有多爱会有多恨,所以容容,你当初也是如此么?”霍琛开口,嗓音沙哑得很。 云想容不解的皱眉,下意识的反问:“什么?” “你当初和周牧,也是如此吗?”霍琛深吸口气,低低道,看着云想容的目光显得无的认真。 因为曾经深爱,所以无痛恨,之后报复起来,不留情面,不择手段。 所以当初,容容对周牧,也曾深爱,是么? 那么怨恨过后,如今呢?她的心里可还有周牧的影子? 霍琛想到这个可能,近乎屏息着承受心的痛楚。 云想容呆住。 没想到霍琛会问这个。 她目光怪的打量了霍琛一番,猛然明白了他心所想。 不由得又气又怒。 越是愤怒越是冷静,云想容的嘴角反倒带了一抹笑,“对,是如此,因为深爱,所以怨恨。阿琛如今知道了,那么阿琛待如何呢?” 霍琛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云想容的手微微收紧。 他怎么觉得……容容有些不对劲呢? “若是我告诉你,我心里如今还有周牧,你待如何?会放手让我离开吗?”云想容又问,脸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霍琛一听,顿时明白她恼了,有些自责自己方才乱吃飞醋。 遂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沉声道:“不放。我说过,你这辈子,下辈子,包括日后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我不会放手让你离开我身边的。” “横竖王爷都不会放手,又何必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呢?这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王爷可记好了。”云想容说着,趁霍琛不注意,从他的怀抱之挣脱。 霍琛下意识的要伸手抱她回来。 “不许动。”云想容轻喝一声。 冷着小脸,扬了扬下巴,道:“我生气了,王爷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惹我,否则……”云想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房。 霍琛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拦住她。 但看她明显生气的模样,却又不敢拦她,怕将她惹得更生气。 心里也有些懊恼。 他方才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明明知道她和周牧除了个夫妻的名分什么都没有,还是忍不住的乱吃飞醋,说到底,他是太在乎她了。 太在乎,没能早些遇见她。 霍琛有些懊恼的扒了把头发。 云想容心里自然是恼的。 看来她最近对他真是太好了,连这种飞醋都敢乱吃。 明知道她是恨不得周牧去死的,还问这样的问题。 她说的颜妍和离王,能和她还有周牧放一起吗? 她恨周牧,那是因为前世的果,才有今生的恨,和为爱生恨能一样吗? 偏偏这重生之事又不能明说,真是……生了好一肚子的闷气。 离王府。 离王刚刚令人把颜妍送走,火莲儿便带着人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 进门之后,二话不说立刻让自己的手下去找人。 因为火莲儿是皇御赐的未来的离王妃,而且再过几日,离王要和她完婚了,所以下人们也不敢拦着她,赶忙去禀告了离王。 离王还没有出房的门,火莲儿便闯了进来。 二话不说,四处乱翻。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一回头,看到离王冷着脸看着她。 火莲儿心里一个哆嗦,难得的涌几分惧怕之意。 但是一想到他在府里藏了那个小贱人,她的心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 她那么爱他,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本以为颜妍那个贱人死了,还是他亲手安排布置的,他总该是死了心,日后她陪着,他便会慢慢喜欢她,一心一意对她好。 却没想到,他竟然不过是做给她和哥哥看的。 豫亲王府是被满门抄斩了不错,但是他却瞒天过海的将颜妍的性命保存了下来,还悄悄放在府里金屋藏娇。 豫亲王和老王妃对他可不怎么待见,灭了豫亲王府独留颜妍,怕是为了更好的和小贱人在一起吧。 毕竟如今颜妍把他当成救命恩人,本对他用情极深,这会儿怕是当成唯一的依靠了吧。 为了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他可真是机关算尽! 火莲儿想到此处,面色都扭曲了。 也顾不得心里的些许惧怕,直接快步前走到离王的面前,质问:“你把颜妍那个贱人藏哪里去了?” 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恨不得撕了离王似的。 像原配发现了夫君外面有人,前来捉奸一般,可其实,她还未曾过门。 离王冷着脸道:“你闹够了没有?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是想让我的对手听到,好以此为把柄,把我拉下马吗!” 或许是离王的神色太过冷厉,让火莲儿吓到了。 不过也那么一瞬间,不过转瞬,火莲儿便再次强硬起来。 “少拿这些官话来唬我。”火莲儿嘴角挂着冷笑,道:“以你离王如今的权势,皇对你的宠信,谁敢对你指手画脚的?再说,这些话算流传出去,怕是也传不到你们高高在的皇帝身边吧。” 离王猛然伸手拽着火莲儿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目光冷厉的盯着火莲儿,一字一句道:“火莲儿,豫亲王府是我亲自筹谋灭的,你觉得我会将颜妍留下,给自己留个隐患吗?” 离王的目光冷厉而嘲讽,让火莲儿感觉到一种叫做可怕的情绪。 正常人做了这种灭人满门的事情,自然是不会留下隐患的,但是离王这人……他不寻常,所以火莲儿也不肯定。 尤其他对颜妍的心思,她一直也看不透。 所以火莲儿分毫不让的说:“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对了,豫亲王和他的王妃可不待见你,你将豫亲王府满门都给灭了,莫不是为了能没有阻碍的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吧,你这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啊。你说若是颜妍知道了……唔……” 火莲儿的眼睛徒然瞪大,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咽喉被人掐住的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火莲儿有些无法呼吸。 心思被人戳穿,离王的脸色却没有半点的变色和心虚,他只是冷冷的靠近火莲儿,低低道:“火莲儿,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本王没有那么多心思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你口口声声说爱本王,却一点也不了解我,只会给本王惹麻烦,若是你再这般无理取闹,那几日后的大婚也不必有了。” 火莲儿答不话来,脸色苍白铁青,隐隐有翻白眼的冲动。 外头火莲儿带来的侍卫进来禀告搜查结果,却看到这一幕,顿时抽出佩剑厉喝:“放开公主殿下。” 离王淡漠的目光扫过他,再看一眼火莲儿灰败的模样,这才冷哼一声,甩手将火莲儿丢在地。 火莲儿匍匐在地,不断的咳嗽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本王要娶的,是一个对本王有所助力的王妃,而不是一天到晚只知道捕风捉影争风吃醋的白痴,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却没想到也是个愚昧无知的女人。若是想不清楚日后该怎么做,那便没有必要留在本王的身边了。”离王冷冷的俯视着火莲儿。 火莲儿仰视着他,呼吸顿时一滞。 “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本王滚出去。”离王冷漠的说。 这种时候,火莲儿不敢再掳离王的虎须,只好带着手下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离王府。 她人虽然离开了离王府,但是心里怀疑的念头却并没有打消,她一面派人盯着离王府的动静,另一边又让人找寻颜妍的蛛丝马迹。 不管火莲儿如何的找颜妍的踪迹,颜妍却是在镇南王府住了下来。 她住下来的当天,云想容什么都没有说,之后的几天,同样没有提什么,只是命人好好伺候着。 到了离王大婚的前一天,云想容去了一趟颜妍那里。 “姐姐,你来啦。”颜妍看到云想容来,赶忙站起身来,勉强笑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09节 她如今毕竟寄人篱下,哪怕再不开心,也不能对云想容这个主人臭着一张脸。 “不必客气,坐吧。”云想容淡淡的点头,在颜妍的对面坐下身来。 “可还住得习惯?这两日府有些忙,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云想容淡笑着,客套。 “住得惯的,姐姐多虑了。在这种时候,姐姐能够收留我已是万幸,妍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还在这时耍小孩子脾气。再说,姐姐虽没亲自过来照看妍儿,但是下人却也没有怠慢,想来是姐姐早吩咐好了的吧。”颜妍满脸的感激之色。 云想容淡淡的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颜妍看着她,眼圈有些发红,低沉的声音有些哽咽:“姐夫他费尽心思将我从天牢里救出来,姐姐又不惧危险收留妍儿,你的大恩,妍儿真是倾尽一生也无法报答。” 云想容看着颜妍这般情真意切的模样,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和她说半点离王的不好,她恐怕都不会听。 眼眸光闪烁,云想容低声道:“离王殿下确实有情有义,只是你如今这般身份,明日便是离王和火莲儿的大婚之日,你们怕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说完轻声叹息,似乎在为他们二人的命运叹息。 颜妍并不知道离王要娶火莲儿的消息,之前在天牢,自然得不到半点消息,后来在离王府,又是深居院,根本没有听到半点外头的消息,所以此刻闻言顿时一愣。 “他……他要成亲了?”颜妍满脑子全是空白,呆呆的看着云想容,嘴里轻声问道。 颜妍怎么也没有想到,离王竟然要成亲了,而且是和火莲儿成亲。 但是再一想,也觉得正常,以她如今的身份,也配不离王了。 而火莲儿不管是身份和容貌,都是能够和离王相配的。 颜妍想着,眼闪过一抹黯然。 见云想容想开口说什么,颜妍勉强一笑,道:“姐夫他也是不得已才要娶她的,不过我如今的身份也确实无法出现在人前,能在他心里留有方寸之地,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今的颜妍一无所有,唯一有的,是离王不舍不弃的爱,她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去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了,能和他在一起,是天最好的赏赐了。 云想容没有刻意说什么,略微颔首,“你能想得开好,如今离国三皇子还在启国,离王许多的事情都要顾忌他,等他回国,一个火莲儿翻不起浪来,到时离王自然会接你回他身边的。” 颜妍勉强一笑,道:“但愿如此吧。” 云想容看得出她的情绪不好,轻叹一声没有开口。 好一会儿,云想容想起身离开的时候,颜妍低声道:“容姐姐,妍儿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云想容说。 “你能想法子带我去参加他的大婚吗?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绝对不会捣乱。”颜妍乞求道。 云想容有些犹豫,旋即道:“我回去想想法子,你等我消息。” “多谢姐姐。”颜妍赶忙道谢。 云想容起身离开,心里却想着要怎么将颜妍带去大婚现场。 在人前,如今的离王和火莲儿可是恩爱得紧,让颜妍亲眼看见,她心里必然是会有疙瘩的。 只是,要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带颜妍去而不让人发现呢? 毕竟颜妍如今的身份,叫人认出来,那他们都要被牵连,只有死路一条。 当天夜里,云想容有些苦恼的坐在床想要如何才能将颜妍带进离王府又不被人发现,想来想去,却没有什么好法子。 霍琛进门看到云想容略微有些苦恼的模样,前轻声问道:“怎么皱着个眉?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云想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自从那天霍琛惹恼了云想容,云想容对他便一直都是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 如同最开始还在周府的云想容一般,对他可有可无。 霍琛其实不喜欢这种状态,但是是他先惹了云想容生气,他也不敢再惹她了。 霍琛坐在床头,扶着云想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搭在她的太阳穴面,轻柔的替她按摩。 云想容没有拒绝,靠在霍琛的怀里,安然的享受着他的按摩。 反正如今该讨好她的人是他,她可不怕。 霍琛的力道不轻不重,让云想容舒服的唔了一声,神经放缓的同时,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猛然坐直身体,看向霍琛,道:“你手下是不是有个人善易容之术?” 霍琛轻怔,旋即略微点头,道:“确有其人。” “她能不能把一个人的容貌彻底改变,变成另一个人?”云想容眼前一亮,急急的问。 “我想明日离王的大婚,带颜妍去,但是她的容貌是个问题,万一叫人认出来,那可是大罪。”云想容解释。 霍琛明白的颔首,说:“好,明日我让她来找你。”霍琛直接说。 解决了心里的大事,云想容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霍琛看着她的笑,抱着她低声道:“不生我气了?” 云想容白了他一眼,说:“本也没有生气,算了,明日离王大婚,我要好好休息,到时肯定又有好戏看。” 她说着,直接翻身在里面躺下,盖起被子,一副我要睡觉的模样。 霍琛看着也不恼,褪了外衣躺在床,将背对着他的云想容环抱在怀里,这才满足的叹息一声,缓缓睡去。 第二天云想容气得很早,霍琛带了个人给她。 云想容带着人去了颜妍的院子。 过了一会儿,云想容看着眼前两个楚儿,顿时呆住了。 早听说易容之术神,却不想能神到这种程度。 连楚儿自己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易容成自己模样的颜妍。 “王妃,王爷说可以出发了。”在这时,赵曦从门口进来,禀告道。 云想容应了一声,带着易容成楚儿的颜妍离开了镇南王府,朝着离王府而去。 离王和火莲儿成婚的场面极为浩大,从驿馆到离王府的路都铺了红毯,极为体面和气派。 云想容和霍琛到了离王府便被迎进了门。 到了吉时,离王牵着火莲儿进了礼堂。 云想容身后的颜妍看着身穿大红喜袍,牵着火莲儿缓步而来,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一直幻想着他穿大红喜袍的模样,总觉得一定英挺帅气无人能,今日见到了,果真如她所想,可惜的是,他身边的新娘……不是她。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离王有所感应,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颜妍心里一惊,赶忙低垂下眉眼,躲开离王的视线。 离王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方才他竟然感觉到了颜妍的视线。 似乎颜妍在这个厅里,正在看着他。 但是不着痕迹的扫过厅,却并没有看到颜妍的身影。 离王顿时觉得自己多想了。 正巧在这时,传来了傧相喊拜天地的声音。 离王收敛情绪,随着傧相的声音拜堂。 这本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进行的拜堂礼,却不知全被颜妍看在了眼,一颗本千疮百孔的心再度被伤得支离破碎。 第194章 闹洞房出状况 随着傧相礼成的声音落下,火莲儿被牵着送入洞房。 到了新房里,离王牵着火莲儿坐在床边。 似乎大婚之喜也感染了他,连带着声音都柔和了下来。 “本王去前面照看宾客,你若饿了,便令下人寻些吃食。”离王淡声说。 听到他为自己考虑,火莲儿的心底一片温暖,柔柔的应了一声。 一日喧嚣,直到夜间还未曾结束。 大婚之喜,即便身为离王也免不了被闹洞房的命运。 一行宾客起哄着去了新房。 云想容侧首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颜妍,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颜妍略微点头,云想容这才跟众人的脚步,去了新房。 到了新房里,才发现先一步前来的众人正在起哄。 “传闻离国有习俗,女子出嫁前不得将面貌外露,必须蒙面纱,二公主虽在启国已有些时日,但是却从未曾见过公主的真容,殿下今日大婚,可得让我们饱一饱眼福啊。” “都说二公主天姿国色,只露一双眼便已倾城,这面纱下的容貌,怕是倾国之色了。” “殿下今日大婚,何不让我们也一睹二公主的貌美如花。” 众人纷纷起哄,“掀盖头,掀盖头。” 此起彼伏的笑声同样传到了火莲儿的耳。 她来启国虽然已经有不少日子了,但是却一直都是蒙着面纱的,哪怕愤怒得想杀人,连面纱都因为她的怒气不断的抖动,她却始终没有揭下面纱来,那是离国的习俗,她虽任性妄为,却不能胡来。 她对自己的美貌自然是有信心的,此刻虽有些紧张,但是却依旧平稳的坐在床。 “好,本王如你们所愿,睁大眼睛看清楚本王的王妃是何等的美貌。”离王长笑一声,拿了喜秤前掀盖头。 盖头缓缓挑,最终完全揭开。 火莲儿从来不曾出现在人前的容貌此刻完全展现在人前。 她有些紧张和羞涩的垂下眼眸。 屋里鸦雀无声。 方才的熙熙囔囔瞬间消散。 好像众人都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来了似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0节 火莲儿顿时心生疑惑。 她虽然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但是却也清楚自己的容貌没有美到能让所有人都噤声的情况。 猛然睁开眼睛,火莲儿看到离王铁青的脸色,看到众人眼的不可置信和错愕。 隐约还有几个人眼闪过嘲讽。 火莲儿不明所以。 “公主殿下,您……您的脸……”火莲儿的贴身婢女终于回过神来,指着火莲儿惊叫道,眼全是惊骇。 “我的脸怎么了?”火莲儿不明所以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袖子垂落,露出的手腕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 火莲儿看到了,顿时惊叫一声。 “啊……这是什么?我的手怎么会这样?”火莲儿惊叫着拉高自己的手臂,手露出的肌肤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红色小点,让人看着几欲作呕。 新房里的所有人齐齐倒退数步,一脸惧怕的模样。 云想容和颜妍也很是错愕。 两人虽然没有见过火莲儿,但是好歹也打过交道,尤其是颜妍,她在火莲儿想要献身的那次可是看到了的,只着衣的火莲儿隐约露出身光滑似雪的肌肤,根本不像如今这般恐怖。 云想容下意识的看了离王一眼。 火莲儿伸手抓着手的红色小点,本来还不觉得,这一抓却觉得疼痒无。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冲到房的镜子前,看着镜满脸遍布红色小点,满脸浮肿的人,顿时尖叫着把镜子给砸了个粉碎。 “不,不,那不是我……那怎么会是我……”火莲儿尖叫连连。 她平日里虽然红纱覆面,但却不是因为容貌丑陋,见不得人,而是因为离国的风俗如此,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她早起来梳妆打扮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却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心里怒急,气血涌,她面的红色小点宛如血一般红艳,那猩红的模样,着实令人作呕。 众人被吓得齐齐后退。 “你们……”火莲儿被气得怒发冲冠,但是她来不及追究,觉得脸痒无,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脸抓,越用力越舒坦,不过瞬间,她的脸便被自己给抓了几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了,显得无可怕。 一旁站着的离王快步前抓住她的手,低喝道:“别抓了,再抓脸毁了。” 虽然语速又急又怒,但是眼底却流露出几分关切来,让总多宾客觉察出他对火莲儿的在意。 离王的话让火莲儿恢复了三分神志。 她想忍耐,可是痒无的感觉让她浑身下哪里都感觉不对劲。 火莲儿带着哭腔道:“王爷,我好痒。” 那委屈巴巴的声音着实让人倍感怜惜。 离王脱下自己的喜袍将火莲儿完全包住,不让外人窥探,对着来闹洞房的宾客道:“今日事发突然,恐怕扫了大家的兴致,还请大家见谅,前厅还备着席面,还请大家移步前厅。” 离王这么说了,众人是再好也不好留下来看热闹了,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离王跟着又吩咐屋里的下人去请大夫。 颜妍跟在云想容的身后离开,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离王将火莲儿拥在怀里的模样,眼闪过一抹黯然。 她自欺欺人的觉得姐夫对她才是真心喜欢,对火莲儿,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是利用,是…… 可是所有的自以为都在离王的举动下变得粉碎,他那么在意火莲儿,对她未必没有几份真情。 云想容看着她失落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有了不舒坦,也不多说,带着她找到霍琛说了句,提前离开了离王府。 第二天,云想容去找颜妍的时候,她正趴在凉亭的栏杆,看着水的鱼儿争食。 “今日兴致这么好?”云想容轻声问道。 颜妍似乎吓了一跳,待看到云想容之后才松了口气,略微失落道:“我如今这般身份,除了成天的躲在这后宅,也做不得旁的了,若是叫人发现,姐姐也会受连累的,妍儿不能这般忘恩负义。” 云想容沉默颔首。 颜妍说的确实是实话。 “外头虽然不好出去,但是这院子里,你却是无需顾忌那么多,放心吧,都是信得过的人。”云想容安抚道。 “多谢姐姐。”颜妍到了声谢,迟疑了下,这才问道:“火莲儿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太医看了说是食物相克应发的毒和过敏,养个几日也好了。”云想容轻声道。 她没有说的是,这种毒通过直接的肢体接触会传染,离王的手因为抱了火莲儿,被传染了。 而且太医吩咐,此毒未曾大好前,禁房事。 于是,离王和火莲儿的洞房花烛夜算是泡汤了。 这话当然不能告诉颜妍,免得她再次心存幻想。 虽然离王不见得对她没有真心,但是他设计豫亲王府满门被灭,让颜妍只能依靠他,留在她身边,也是事实。 这样的爱太过独断可怕,想必颜妍知道了,也是难以接受的。 云想容只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事情告诉颜妍,至于如何选择那是颜妍自己的事情,她能做的,都做了。 镇南王府里云想容和颜妍说着话,而离王府却又是另一片光景了。 昨天是火莲儿和离王大婚的日子,是她期盼已久的,可是最终她却在人前丢尽颜面不说,浑身下长满了红色的小疙瘩,还因为是食物相克引起的毒而被外人传言说她不知礼数,竟然在大婚当日吃东西。 要知道,大婚当日,新娘子不能吃东西是习俗,由古至今都有的,她却犯了。 所以她毒没有人同情,反倒被人骂不知礼数,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外头关于她的谣言简直漫天。 火莲儿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她昨天也吃了两块糕点填了下肚子,却没想到竟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她简直怒不可遏。 所以今日她身的症状一有缓解,将昨天在新房内外候着的婆子丫鬟还有小厮唤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在她跟前。 “说,到底是谁下的毒,谋害本……本王妃的。”火莲儿冷声道。 她本想说本公主的,但是她如今已经嫁给了离王,自然是说王妃了。 说到本王妃三个字时,她心里不自觉的涌甜意。 终归,她才是他的王妃。 见火莲儿发了怒,跪着的下人们纷纷叫苦,“王妃冤枉啊,是给小的们天大的胆子,小的们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冤枉啊王妃。” 面对一群下人的鬼哭狼嚎,火莲儿被吵得脑仁疼。 抬手按了按额角太阳穴,入手是小疙瘩的鼓起。 火莲儿顿时觉得一阵恶心,赶忙放下了手。 看下面前跪着的下人,眼顿时一片冷意。 是这些贱人当的某些人让她丢尽颜面的。 眼闪过一抹幽冷,火莲儿直接下令,吩咐道:“来人,既然他们不说,那将他们通通拖下去,先打十板子,打完之后,本王妃倒要看看他们的嘴巴还硬不硬。” “王妃,王妃饶命啊,奴婢是无辜的。” “求王妃开恩,王妃开恩。” 一听要打板子,一众下人顿时哭天喊地的嚎了起来。 火莲儿直接一摆手,道:“将他们的嘴都给本王妃堵,拖到院子里去。” 于是下人都被拖到院子里打板子去了,因为嘴巴被堵住,嘴里发出闷哼,人数多了,声音依旧传到了屋里来。 “公主殿下不怀疑是离王殿下所为吗?”火莲儿身旁的贴身婢女迟疑的问。 火莲儿端着茶杯喝茶的手微微一顿。 侍女见她停滞的模样,又道:“毕竟昨日离王殿下可是破天荒的让您可用些东西,他平日里可不是那般好说话的人呢。” 这个侍女是火齐塞在火莲儿身边的,为的是帮着她把看,免得她轻易便被离王给骗了。 火莲儿不是没有想过是离王做的,但是当她看到离王不顾一切的将她给护在怀里,后来手还因为被她传染而起了红色的小疙瘩,便将所有的怀疑都给打消了。 如果是离王做的,他怎么会那么的奋不顾身的来护着她,不让外人接着看她的笑话?还传染给了自己。 想着,火莲儿将茶杯一放,淡漠道:“不可能会是离王。若是他,他又如何会累得自己也染了毒素,在家歇息。” “可是……”侍女还想说,可是若这是苦肉计呢? 但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火莲儿凶狠的目光给吓了回去,唇瓣瓮动,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火莲儿见她不说话了,这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本王妃与王爷之间的事情,本王妃最清楚,容不得你一个下人指手画脚,别以为你是哥哥的人本王妃便不敢动你,惹恼了本王妃,照样要你的命,明白了么!” 火莲儿的话透着深深的寒意。 “奴婢不敢。”侍女噗通一声跪在地,用力叩首。 火莲儿冷哼一声,道:“你别忘了你如今是本王妃的人,该如何做相信不用本王妃来教你。” 说完之后,火莲儿不再管她,直接朝着院子里走去。 此时,下人已经行刑完毕,有些受不住板子晕了过去,醒着的也都还惨哼哼的叫唤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看到火莲儿出来,纷纷挣扎着想要求饶,却因为嘴被堵住了,而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徒劳挣扎着。 “本王妃初入王府,也不想要留下恶名,只要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幕后主使者是谁,本王妃从轻发落,既往不咎,若是你们想要继续这么为幕后的人卖命扛着,本王妃也不阻拦,左右打死一两个不听话的奴才,也不是什么大事。”火莲儿话语淡然,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 然而听到会被打死,下人们都慌了,不断的挣扎着。 火莲儿眼闪过一抹满意的笑,“这府里在本王妃进府之前,可是有不少的侍妾和侧妃,到底是她们之间哪一个或是哪几个指使的你们,你们只管大胆的说,自有本王妃替你们做主。” 火莲儿想了想,想要她不好看的,自然不会是旁人,只有可能是这些侍妾或者侧妃了,她刚进门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是这样更好,她也可以借机,将这些女人清理的清理,打压的打压,剩下的慢慢收拾是。 火莲儿小算盘打得哗哗哗的响,有激灵的丫鬟和小厮顿时明白过来,纷纷挣扎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松开她。”火莲儿伸手一指一个丫鬟。 侍卫听令松开。 那丫鬟赶忙道:“王妃,是,是龚侧妃让奴婢做的,请王妃饶命啊。” 跟着又有一个小厮被松开,指证了另外一个侍妾。 于是,离王府总共有十个侍妾,两个侧妃,瞬间被拉下一大半。火莲儿借机发怒,收拾了七个侍妾和一个侧妃,有被乱棍打死的,有被发卖为婢的,不一而足。 消息自然是捂不住的,不过一日,满京城都知道了火莲儿善妒,不能容人,刚进府便借题发挥处置了不少的侍妾,闹得离王府人心惶惶。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1节 坊间的传言火莲儿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不在意这些,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好了。 火莲儿大婚之后没过多久,便听说火齐要回国了。 火莲儿带着人去看火齐。 火齐这次没有笑得没心没肺,反倒是面露出些许凝重之色。 “哥哥是国内出了什么事儿了吗?你怎么这么着急要走?”火莲儿怪的问。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火齐还会在启国耽误一段时间,这走得也太突然了。 “是,国内出了些事情,我必须马回国。你如今嫁在启国,哥哥在离国鞭长莫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火齐叮嘱道。 “我知道的哥哥。你放心,只要咱们离国还在,他是想对我做些什么,也要顾忌一些,我相信,我迟早能俘获他的心的,到时便不用担心了。”火莲儿说。 “你别太大意了,离王远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我甚至怀疑,国内的动静,是他搞出来的。”火齐又说。 火莲儿皱着眉,抿唇不语。 兄妹两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火莲儿才离开。 又过了两日,火齐带人离开启国。 离开前,他命人悄悄将蒋国公给送出了京城,离王既然能在离国给他使绊子,他自然不会让离王在启国好过。 有一个一心想要帝位的蒋国公在,他手还有积蓄,届时招兵买马,也能给启国内部添不小的乱,待他们内斗一番消耗了国力,离国再顺势出击,不愁启国打不残。 火齐和离王各怀心思算计,口不能言的蒋国公倒是借此机会离开了火齐的掌控,也逃脱了离王的追踪,算是此番之事的赢家了。 皇的身体越来越差,朝堂之,离王也颇受倚重。 同样被倚重的,还有霍琛和云卿二人。 看似都是离王一边的,朝堂之似乎大局已定。 这些日子离王一直都没有来接颜妍走,似乎已经将她给遗忘了似的。 颜妍心里有事,日渐消瘦。 “妍儿,我听下人说你胃口不大好,便命厨房备了写你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羹,你吃些吧。”云想容带着楚儿进了门,看着颜妍说道。 颜妍脸色略有些白,原本圆润的下巴显得有些尖,这些日子真的瘦了不少。 “谢谢姐姐。”颜妍冲着云想容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难看。 “姐姐,他……他还好吗?”颜妍低声问道。 她如今是已死之人,在府里如同坐牢一般,虽不限制自由,但是却也不能四处乱逛。 毕竟她的命牵涉到两家人的安危。 所以她所能知道的消息,都是从云想容这里得来的。 “他,他还好,如今圣倚重,家有娇妻,好得不能再好了。”云想容淡声说,话语有些异。 颜妍察觉到了云想容的不对劲,原本漫不经心搅动碗银耳羹的手微微一顿,抬头不解的看着云想容。 “姐姐你……你是在生气吗?难道是他做了什么事情吗?”颜妍有些不安的问。 云想容面色平静,只是看着颜妍的眼神似乎带着些怜惜和同情,如今的颜妍对人的各种情绪特别的敏感,自然看出了云想容的不同。 “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好不好。”颜妍抓着云想容的手乞求。 云想容垂了眼眸,低声道:“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觉得有些物是人非而已,妍儿你……” 话语停住,云想容看向颜妍,想了想,低声道:“你如今很感激他是么?” 颜妍自然知道云想容说的他是谁。 点头道:“自然。他为了救我出来,冒险将我给换出来,若是被人知道了,那是死罪,我……我自是感激的。他这些日子虽然没有来接我,但我想,定然是事出有因的。姐姐是因为这个生他的气吗?” 颜妍小心翼翼的看了云想容一眼。 显然是觉得云想容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云想容看着颜妍,说:“若是事实并不如你所想呢?” 颜妍听了之后,眼流露出些许茫然,但是心里又莫名的涌些许惧怕和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颜妍勉强一笑,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不如我所想?他救了我是事实啊,难不成还会有假么?” 云想容看着她,忽而轻叹一声。 “也罢,无知是福,当我今天没来过吧。”云想容说着,起身想要离开。 颜妍伸手拉住了云想容。 脸色依旧苍白,但是一双眼睛却明亮无。 “姐姐有话但说无妨,姐姐如今是妍儿在世仅剩的亲人之一,妍儿不听你的听谁的啊。” 云想容沉默,缓缓道:“若是此事是你所不能承受的,会让你痛彻心扉,你也想要知道吗?” 颜妍手一抖,但依旧坚定的点头。 她始终相信,云想容不会骗她。 云想容确实不会骗她,只是,有时候现实往往谎言更加让人心碎神伤。 第195章 现实残忍至此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沉闷,颜妍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恐惧的看着云想容。 总觉得,云想容接着要说的事情,会让她无法承受。 云想容目光沉沉的看着颜妍,心念急转。 她本想借着今日趁着离王出城,亲口告诉颜妍真相,但是如今看着颜妍的模样,她却反而有些说不出口了。 毕竟,算她亲口说了,也不见得颜妍一定会相信。 罢了,另做打算是。 正好有人心心念念惦记着呢。 云想容想着,展颜一笑,道:“傻丫头,骗你呢。这不是担心你在府里呆得闷了,胡思乱想,不相信你那个他么,如今看你这么坚定的信他,我便也不用担心了。” 云想容的笑容和言辞让颜妍吃了一惊,脸的害怕顿时变成了错愕,满脸都是不解。 “姐姐……”颜妍傻傻的应了一声。 “好啦,我吓吓你,别往心里去,这些日子你也闷坏了吧,走,姐姐正好要出门,带你出去走走。”云想容浅笑道。 颜妍被云想容拉着走到了门口,本来很开心,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姐姐,我还是不去了。”颜妍低着头说。 “怎么了?”云想容问。 “我……我的样子若是被别人看了去,会连累姐姐的,我在府里挺好的。”颜妍强笑着说。 她原本是个天真快乐的小姑娘,如今经历了家族的变迁,也知道遇事要考虑了。 云想容淡淡一笑,道:“无妨,你蒙个面纱,再带个纱帽,双层保护之下,旁人看不清你的容貌。而且这也不是去什么大臣的府邸,市井百姓又有谁认得你啊。” 颜妍眼闪过心动之色。 她真的好想出去走一走啊。 云想容安抚劝慰了几句,颜妍终于没能忍住,武装一番之后,跟着云想容一起出了门。 云想容带着颜妍去了流离苑名下的酒楼。 找小二要了个包房,然后带着颜妍过去安置。 “这是我名下的酒楼,你且在这包房之等我,我有些事要谈,若是觉得闷了,去后院走走,我会交代下去,不会有人拦着你,但是这酒楼里面别乱走动了,毕竟人多,不怕一万怕万一。”云想容对着颜妍嘱咐说。 颜妍赶忙点头,道:“姐姐快去忙吧,我自己呆着等姐姐便是。” 云想容这才离开。 颜妍走到窗边往外看。 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本是寻常的景致,却不知为何让颜妍感觉有些伤感。 这样的景致,她已经许久不曾看见了。 正在这时,包房的门被推开,颜妍警惕的看向门口,见小二打扮的人走进来。 “颜小姐,小的是东家派来给您送茶水点心的,你请慢用。”小二将托盘的东西一样一样往桌放。 颜妍并无戒心的往这边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住。 “你是谁?”颜妍厉喝,张嘴要喊人。 她本来是没有怀疑的,但是她忽然想起来,她如今身份特殊,云想容根本不可能告诉旁人她的真实姓名,而且来时云想容说了,她如今在外的身份是云想容的远亲,喊她做王小姐,而不是颜小姐。 颜妍虽然反应过来,也立刻停住了脚步,但是却不及那人动作快。 只是一个闪身,那人便欺身到颜妍的身前,抬手直接一记掌刀劈在颜妍的脖颈。 颜妍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颜妍是被冷水给泼醒的。 这大冬天的,一盆冷水这么泼在身,顿时让颜妍淋得透心凉,打着哆嗦醒了过来。 颜妍惊叫一声睁开眼睛。 水珠滴答落下,迷了颜妍的眼,她用力甩头才将眼睛的水珠给甩掉,然后看到了在酒楼包房里的那个店小二。 “你是什么人?抓我做什么?”颜妍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问道。 他没有回话,倒是门缓缓打开,门外有人搀扶着一人进了门。 “是你。”颜妍瞳孔一缩,失声道。 “贱人,没想到是本王妃吧,落到了本王妃的手里,今日你别想好过了。”火莲儿冷笑道。 没错,从门口进来的正是火莲儿。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2节 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颜妍的下落,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将目光锁定在了镇南王府。 可惜这些时日,颜妍足不出户,让她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而镇南王府守卫森严,她也不能派手下强闯打草惊蛇,便只能时时派人守在外头,等着颜妍现身。 在她几乎没有耐心的时候,听到了手下的人前来禀告,说是今日云想容带了个形迹可疑的女子出门,她下意识的想到了颜妍。 果断的命手下跟踪到酒楼之,将人给绑了来,这人,果然是颜妍。 火莲儿想着,前走到颜妍的面前,冷眼俯视着她,勾起嘴角,淡淡道:“你这个贱人,还真是有够没良心的,本王妃记得你父母生前对你可是很宠爱的,可是他们都死了,你却活得好好的,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她的话如同利箭一般刺了颜妍的心,让她疼得面色苍白如纸,默然无语。 火莲儿说得没有错,父母从小宠爱她,豫亲王府遭此横祸,她也该一起死去,而不是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 但是心里明白这个道理,颜妍却也没有认输投降的道理。 “是,我本该和父母一起去死的,可是怎么办呢?姐夫他舍不得我,他耗尽心机救了我,我这条命是姐夫的,自然要替他好好活着。”颜妍苍白的唇瓣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嘲讽的看着火莲儿。 火莲儿果然大怒,猛然一巴掌甩在了颜妍的脸。 “贱人,你给我闭嘴。”火莲儿咬牙切齿的说。 她目光狠狠的盯在颜妍的身,恨不得吃了她。 颜妍感激嘴角剧痛无,甚至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她想应该是破皮了吧。 伸着舌头在嘴巴里顶了顶被打的地方,除了痛是麻。 颜妍吐掉一口血水。 “怎么?这恼羞成怒了?火莲儿,我真是替你悲哀啊。”颜妍冷冷的说。 她一直和火莲儿不对付,而火莲儿嫁给了离王,更是让她看不顺眼,所以明知此刻惹恼火莲儿不是件好事儿,却依旧忍不住开口刺激。 “你费劲心思要嫁给我姐夫,可是却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他以前只爱我姐姐,如今他心里的人是我。你算计来算计去,却终归逃不脱棋子的命运,而我才是他放在心里的人,要不然,他又如何会这么不顾危险,千方百计的要将我给救出来。火莲儿,你是嫁了他也不可能得到他的爱,永远。”颜妍冷笑着开口。 心里不平衡的人,才会找机会刺激,激怒对手。 颜妍这般说,何尝不是在嫉妒火莲儿能够陪在离王的身边呢? 但是火莲儿是真的气坏了。 因为颜妍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贱人,我杀了你。”火莲儿怒喝一声,猛然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朝着颜妍刺去。 颜妍吓得闭眼睛,等待着承受即将到来的痛苦。 然而最终这痛还是没有落在她身。 许久没等到动静,颜妍睁开眼睛,看到火莲儿冷笑着看她。 “还以为你真的怕死呢,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火莲儿嘲讽的说着,将剑插回剑鞘。 颜妍这次没有立刻反驳。 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命,尤其是……她是曾经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人。 火莲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含笑,说:“你以为离王真的爱你么?我是棋子,但起码我还有用,而你,不过是个废子,弃子而已。” 对于火莲儿的说法,颜妍并不明白,心里不解,面却不露分毫,全是冷笑。 “你以为豫亲王府被满门抄斩是谁干的?”火莲儿忽然笑着问。 “你知道?”颜妍眼猛然绽放出一抹亮光,目光死死的盯着火莲儿。 “我当然知道。而且,陷害豫亲王府的那张太子的脸皮,还是我哥哥拿出来的。”火莲儿依旧在笑。 颜妍几乎发疯,拼命的挣扎着。 “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一家人,火莲儿,你不得好死。” 颜妍的目光凶狠,眼睛通红一片。 “啧啧……真是让人心疼啊。”火莲儿轻笑一声,道:“不过这你可误会我了,这前太子的脸皮虽然是我们提供的,但是做出计划并实行的,可不是我们啊。” “谁,是谁?”颜妍挣扎无用,所幸恶狠狠的瞪着她。 “这个人啊,你也认识的,他是……你最亲爱的姐夫啊,啊哈哈哈……”火莲儿凑到了颜妍的耳边,一字一句压低声音的说着,那话如同石头砸进平静的小溪,激起千万层的水花。 颜妍煞白着脸看颜妍,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骗人,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要相信。”颜妍近乎疯狂的说。 喊完之后,她自言自语的说:“不,不会是他,不会是姐夫的,如果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救我,不会是他的,骗人,骗人……” 火莲儿将她的自言自语她听得一清二楚。 也听出了她言语间的惊慌失措和不确定,也看到了她眼深深的恐惧。 火莲儿明白,自己的话戳了颜妍的心窝子了,嘴角的笑意更是恶意。 她轻声细语,将火齐如何将太子的人皮面具给离王,而离王又是如何借此布局,一点一点栽桩嫁祸给豫亲王府的事情,慢慢的说出。 “闭嘴,你闭嘴,我不信,我不要听……”颜妍近乎疯狂的尖叫着。 然而火莲儿还是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将事情给说了出来,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她每说一个字,让颜妍痛几分,到最后,心里全是麻木。 她不想相信火莲儿,可是火莲儿说得煞有其事,她不得不信。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嫁给离王吗?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这种亲密的合作关系,而他救你,你以为有什么好意吗?他救了你,是为了让你一心一意以为他爱你,对你好,日后他可能将你训练成一个杀手,也可能将你送到别的大臣的床换取利益,也只有你还傻乎乎的觉得他是爱你的。”火莲儿的声音依旧在颜妍的耳边响彻。 然而颜妍神色麻木的低着头,像听不到火莲儿的话似的。 火莲儿看着她,道:“你在镇南王府呆了这么久,他看都没有来看你一眼吧,你觉得是为什么?是怕我生气,不再助他,颜妍,你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颜妍白着脸,但是却不服输的看着她,道:“那你以为你在他的心里又算得什么?不过也是一枚棋子而已,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火莲儿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并不生气,道:“最起码我和他之间没有灭门之仇,我对他有价值,我能留在他身边,你呢?知道你家如何落魄到如今这地步,你还能心安理得的惦记他妈?” 火莲儿笑得猖狂。 尽管颜妍很不想承认,但是火莲儿说得有道理。除非她能证明火莲儿说的是假的,否则,她再也不能和离王在一起了。 心里巨大的悲伤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火莲儿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对着手下吩咐:“她赏给你们了,好好伺候,可别弄死了。等兄弟们都玩够了,把她送回离国的妓院去,我倒要看看从堂堂千金大小姐落魄成一个下等妓子,你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颜妍说的。 颜妍虽然心里害怕到了极点,面却无冷漠,“你最好把我弄死,否则我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那一刻,颜妍眼的冷意和恨意浓得骇人。 火莲儿心里一阵发憷,但是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想着,她的眼闪过一抹杀意。 而随着火莲儿一声令下,那些手下顿时得了命令,纷纷朝着颜妍靠近。 他们来启国已久,虽然平日也会找妓女纾解欲望,但是颜妍毕竟是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便是落魄了,周身的气度风华也不是旁人能够拟的,光是想想能叫人血脉喷张。 颜妍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将自己的衣服撕裂,眼全是冷意,眼底埋藏着深深的绝望。 她手脚被制住,连挣扎都做不到。 在有人将她的裤子撕裂,清白即将不保之际,有人破门而入,二话不说便朝着火莲儿和他的侍卫冲去。 火莲儿这边没有任何的防备,几乎瞬间落入了下风,侍卫和火莲儿相继被敲晕过去。 有人脱下外裳罩在颜妍的身,低低的问:“颜小姐,你没事吧?” 颜妍哑声道:“我没事。” 她裹紧包裹着自己身体的衣服,脸色苍白如纸。 目光落在一旁倒在地的火莲儿身,眼猛然燃起熊熊烈火,她抢过一柄剑,直接朝着火莲儿刺去。 手被抓住,再也不得寸进。 “颜小姐,今日是我等护卫失职,叫你遭了毒手,但是如今形式紧张,离王妃的援兵马要到了,而且她是离国的二公主,若是现在杀了,恐会连累我家主子。”护卫急声道。 颜妍方才也是冲动,见他这般说,这才粗喘着气,丢了剑。 “走吧。”颜妍说着,直接朝外而去。 她不能这么杀了火莲儿,火莲儿迟早要死,但是她不能连累姐姐。 镇南王府。 颜妍洗漱过后,见到了等在房里的云想容。 “妍儿,今日是姐姐不好,若不是我太托大,你也不会遭遇此劫……”云想容面带着歉意。 颜妍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怪姐姐,火莲儿早盯着我了,便是没有今日之事,她也会想法子将我给弄出去的,若不是姐姐的人及时赶到,我怕是……” 颜妍说着没有再说下去。 云想容也没有多问,颔首点头,温声道:“妍儿既然受了惊吓,便好好歇着,火莲儿那边你不必担心,她便是知道了你还活着,也不敢张扬,毕竟此事牵扯甚广,她不敢乱来,至于一些小动作,咱们尽力防范便是。” 提起这个,颜妍沉默了瞬间,忽而抬头看向云想容,轻声道:“姐姐早知道了是吗?” 云想容略微蹙眉,有些不解的看着颜妍,似乎在问什么意思。 “我家的事,火莲儿都给我说了,她说的,都是真的对吗?姐姐难以启齿的事情,是这个,是么?”颜妍红着眼眶看着云想容,闷声问。 “你都……知道了?”云想容面色迟疑。 “是真的,对么?”颜妍面色绝望。 云想容略微沉默,旋即叹息:“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也不相信离王会做这种事情,可是证据摆在眼前,我也不得不信。你既知道了,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便仔细考虑吧,我先回去,你……你冷静下吧。” 云想容离开之后,颜妍独自一人坐在房里许久,眼麻木的落着泪,却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时间过了数日,颜妍被绑架的事情果然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离王府。 火莲儿依旧满心的怒气。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都到了最后一步了,颜妍竟然被人给救走了,她甚至怀疑,这根本是云想容做的一个局。 火莲儿正想着事情,却听到了下人请安的声音。 是离王回来了。 火莲儿压下心里的思绪,带笑脸朝着离王迎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3节 “今日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宫不忙回得早。”离王淡声回应。 离王的心情似乎破天荒的好,在火莲儿的院子里和她一起用了午膳。 火莲儿一直拉着离王说话,而离王,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 午膳过后,火莲儿感觉一阵困意涌。 “累了便去午休一会儿,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先去房了。”离王说着直接离开了火莲儿的房间。 火莲儿也没有多想,消了下食儿之后,便去床歇息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一睡不醒! 再过了几天,离王府传出消息,离王妃身染重疾,昏迷不醒,离王很着急,告假在家照顾。 又过了一日,离王亲自进宫面见皇,请皇恩准他带太医院的太医去府为火莲儿诊治。 离王府。 “太医,情况如何?”离王面含焦急的问。 “这……”太医有些迟疑。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离王耐着性子。 “王妃这病有些诡异,老夫实在是治不了,不如殿下请院判大人来瞧瞧?”太医恭敬的说。 离王面色一沉,只能命人送老太医出去,又亲自去请了院判前来。 然而院判前来,竟也说这病古怪,最后留了个方子,让先吃着看看情况。 离王告病在家照顾火莲儿的事情和他为火莲儿遍寻名医为火莲儿诊治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人都觉得离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为了自己的妻子耗尽心思,一时间好评如潮,声誉达到了顶点。 离王府张榜召集天下名医前来为火莲儿诊治,称治愈火莲儿便可得重酬,大夫前仆后继的前来看诊。 然而前来的大夫都是意气风发的来,灰头土脸的走,最终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离王妃怕是命不久矣了。 在这时,离王府传出消息,说是求了孙逸前去看诊,生生将离王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今已经日渐康复了。 镇南王府。 “殿下这是来接妍儿回去的?”云想容淡笑着问。 这些日子离王府闹出来的动静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明白离王怕是借此一番动作,既为自己博得了美名,又借此机会除掉了火莲儿。 火莲儿不在,他自然要来将颜妍给接回去了。 “确实如此。这些日子妍儿没给你添麻烦吧。”离王含笑问道。 “妍儿如今很懂事,王爷多虑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妍儿了,王爷稍候。”云想容说。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抬眼看去,见颜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196章 夜色如墨,风雨欲来 颜妍背对着大门站着,门外的光线在她的身晕开一圈光影,将她的脸隐藏在光圈之,刺眼得让人看不清她脸的表情。 她终于迈开脚步往里走了几步,站在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也瘦了不少,看着像是大风刮过能够将她吹走似的。 离王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仔细的看她,低声道:“怎么瘦成这样?” 话语间满是心疼和怜惜。 若不是从火莲儿那里得知了真相,她此刻该是欣喜若狂,满心感激的吧。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假得不能再假了。 颜妍心里嘲讽的想着,面却不动声色,垂首低声道:“还没恭喜姐夫新婚大喜呢,妍儿这补,祝姐夫……” “妍儿。”离王忽然开口打断她。 颜妍抬头看他,眼眶憋得通红。 离王心疼,却镇定的看向云想容,道:“弟妹可否让本王与妍儿单独说几句话。” 云想容挑了挑眉,放下手的杯子,淡声道:“自然可以。”云想容说着,站起身来朝外走去,离开了大厅。 厅只剩下颜妍和离王二人。 “妍儿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娶了火莲儿你很难过,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而且,我早做好了安排,我根本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她。”离王以为颜妍在吃醋,低声道。 颜妍咬着唇不说话,眼泪划过脸颊,神色凄苦却又格外的安静。 离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委屈却要故作坚强的颜妍,或许她不是在故作坚强,而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坚强起来。 但是不得不说,离王心疼了。 看着这样的颜妍,他心疼了。 离王将颜妍抱进怀,低声道:“不管怎么样,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你注定了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说着,他微微一顿,道:“如今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你随我回府,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便是。” 最大的麻烦……颜妍听到这话,心里微愣,难道,他说的是……火莲儿? 可是不是说火莲儿身体已经慢慢变好了吗,怎么会? 颜妍满心的不解,但是却什么都没有问。 离王带着颜妍找到云想容,同她告别之后,带着颜妍悄然回了离王府。 好巧不巧,他们刚进院,颜妍便看到了“火莲儿”的身影。 眼的惊色还没有散开,看到“火莲儿”竟朝着他们行礼。 “见过王爷,颜小姐。”姿态恭敬,与一般的下人无二。 颜妍吃了一惊,看向离王,眼全是不解,“这……这是怎么回事?” 离王拉着颜妍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嘴里淡声道:“回房间再和你解释。” 到了房里,离王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告诉颜妍。 原来他早找了个身形酷似火莲儿的婢女暗观察火莲儿的一举一动,待她学得八九不离十的时候,便将火莲儿毒害,然后将婢女易容成火莲儿的模样,顶替火莲儿留在王府。 这样做既不用担心离国知道之后接机发兵启国,又可以免去火莲儿在离王府惹麻烦。 他只说易容,却没有说,他是效仿了蒋国公,将火莲儿的面皮剥下来,用来做人皮面具的。 这种人皮做成的面具几乎能以假乱真,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那真正的火莲儿呢?”颜妍忍不住问了一句。 离王目光淡漠,道:“妍儿,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了,你只要好好呆在我的身边是,旁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妥当。” 颜妍心一惊,几乎忍不住惊骇。 她怔怔的看着离王,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她记忆深爱的人。 记忆的他,容貌绝色,痴情无,偶尔流露出的些许忧郁和情思更是让人无法自拔的被他吸引,为他臣服。 可是如今的他,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算计旁人,定旁人生死。 她虽然不喜欢火莲儿,但是却也难以想象,离王能这么轻易的,将对他痴心一片的火莲儿杀死。 那么云淡风轻,那么毫不在意。 火莲儿为他远嫁启国,这本需要勇气,可是这么突然的死了,让她着实难以接受。 他对火莲儿都能那么的无情,对她呢?是不是也能!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不舒服吗?”离王见颜妍的脸色极为难看,不由得伸手将她抱在怀,伸手落在她的额头之,皱眉问道。 举动很温情,眼神也足够关切,却暖不了颜妍早已经冰冷的心。 颜妍故意玩笑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对你来说没有作用了,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这么对我。” “不会,我怎么舍得伤害你。”离王用力将颜妍抱在怀里,低声道。 颜妍窝在离王的怀,敛去眼的神采。 真的舍不得伤吗?为什么她听着,像是一个笑话! 时间辗转,冬去春来,夏走秋至,转眼便是大半年过去。 这大半年里,启国的日子相对平静。 蒋国公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隐匿着,根本不见踪影,任由皇派出多少人都没有找到他。 而皇的身体日渐衰弱,这一年下来,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离王权势越发稳定,在朝风头一时无二,在所有朝臣的心,虽然离王依旧没有被封为太子,但是只等皇退位,他是新皇。 值得一提的是,小七年满十六那天,便开始参与朝事了,不过他多半的时候都只是旁听学习,甚少发表意见,但是但凡开口,都能提出不错的建议。 起初离王见小七参政,本有防备之心,但是渐渐的,见小七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政治兴趣和野心,他这才放心。 明面的小七表现得安分守己,但是暗却在皇的有意帮衬下和霍琛的尽力辅佐下,权势日益壮大。 都说帝王心似海,难测,喜怒无常,明明表面一副倚重离王的样子,暗却大力培植小七的势力,这是以前在别的皇子身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帝王家擅长制衡之术,离王的做大自然让皇不喜,面色不动声色,暗却自有谋划,而且从私心来说,他也更加宠爱小七一些。 镇南王府。 今日霍琛回得格外的晚,脸色冰冷。 虽与平时看着差别不大,但是云想容却察觉出了他的心情不好。 将怀已经睡着了的恩铭抱给奶妈,让她抱下去,云想容迎霍琛,接过他脱下的披风挂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脸色这样难看?”云想容低声问道。 “离国突然举兵犯我国边境,皇召开了紧急朝议,最终决定由大哥三日后领兵出征,支援边境。”霍琛略微皱眉开口。 云想容顿时轻怔,下意识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是边境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接下来的日子,启国怕是要风起云涌了。”霍琛冷静的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4节 霍琛面色有些冷沉。 这才安静了大半年的时间,边境再起波澜,如今皇身子不好,小七手下势力也还没有达到能够和离王对抗的程度,若是皇有个什么好歹,那局面将难以收拾。 最关键的是,霍琛可没有忘记,还有一个销声匿迹的蒋国公。 若是届时蒋国公再闹出点什么动静来,派他出兵剿灭蒋国公,那京城的形式,可难说了。 云想容闻言也是心里一沉,她知道霍琛的担忧,却在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伸手抓着霍琛的手,面带笑容,表明自己与他一般坚定的心念。 三日之后,云卿出征,云想容去送他。 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缓缓行进时,脚步整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脚步声,引得尘土飞扬,让人心生肃穆。 云卿正在和王雪婧说话,看到云想容前来,略微颔首。 “容儿。” “哥哥,你此行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安危,安全回来,我和霍琛,爹爹还有雪婧,都在等你回来。”云想容面色沉静的说。 云卿点头,道:“不必担心我,我自会小心,你在京城也要小心才是,雪婧和爹爹托你和霍琛照看了。” 其实以云轩丞相的身份和手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受到牵连才是,但是云卿知道,如今霍琛和离王已是面和心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云家肯定会首当其冲。 云想容明白的点头,说:“哥哥只管放心,我明白的。” “好了,我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云卿说着,伸手将王雪婧紧紧的抱在怀里。 “等我回家。”云卿在她耳边低声道。 王雪婧面含浅笑,低声道:“好。” 云卿松开王雪婧,没有再停留,翻身马,朝着已经前行了有一段的大军追去。 待再也看不到大军的影子,王雪婧和云想容这才一起离开,回到城。 云卿出征,除了少数的一些人感觉心里压抑,有风雨欲来的感觉,其他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太大的担忧,毕竟云卿的骁勇善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百姓更是没有丝毫的危机感,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京城之再度陷入诡异的平静之。 在云卿出征半月之后,有消息传来蒋国公招兵买马,聚集了一群乌合之众起事,搅得山西民怨沸腾,山西总兵无奈,求助京城派人协助剿匪。 云卿已经出征,朝能出征的大将基本已经派去各地边防严阵以待,只留下一些老将军和霍琛。 老将军受不得行军之苦,最后只能将剿灭蒋国公的重任落在了霍琛的身。 霍琛收到旨意的第二天便带兵出京。 当天夜里,皇处理完其他政事,在德公公的陪伴下回了寝宫。 近一年来,皇的身子不大好,所以除了要他最信任的德公公贴身照顾,旁的宫人只能做些打杂的琐事。 德公公为皇褪去外裳,服侍他寝。 然而刚刚掀开被子,便被龙床放着的一封信给惊到了。 皇的龙床之,如何会出现一封信呢? 德公公开口想喊侍卫进来,却被皇挥手打断了举动,“等等。” 德公公赶忙伸手捂住嘴,看向皇,小心翼翼道:“皇……” “打开看看。”皇冷着脸说,眼的神色却已经不如当初那般犀利莫测,透着些暮鼓沉沉的无力。 “是。”德公公应了一声,赶忙伸手拿过信,拆开,也不敢看内容,直接举着,朝向皇。 皇垂着眸子看着头的字迹,原本平静的表情渐渐有了裂缝,呼吸变粗,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如纸,眼的怒意滔天,最终止不住的咳嗽数声,竟是一口血直接吐在了面前的信纸。 “皇……”德公公惊呼一声,赶忙丢了手的信纸,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皇。 “来……”德公公一边慌乱的给皇擦着嘴角的血,一边想要叫人。 “不要,不要声张。”皇低低道。 “皇,这……”德公公不解的看着皇。 “去密室里取之前孙大夫留下的那粒起死回生的药丸来给朕服下。”皇低低道。 当初皇要招揽孙逸,孙逸却不愿意受拘束,言辞拒绝了。 但是后来,孙逸却呈送了一颗药丸给他,说是只要还有一口气,此药丸能保住一命,暂时恢复精神,等他救治。 皇虽然心里觉得自己用不,但是毕竟孙逸医术高超,不会妄语,他将药丸收好,也是为了以备不测,没想到今日真的用了。 “老奴这去,这去。”德公公慌忙应了一声,扶着皇靠坐在龙床,然后慌乱的前去拿了药丸前来。 皇服下之后,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 脸色虽然依旧苍白难看,但已经没有了方才那副要晕过去的模样了。 德公公见状也是松了口气。 皇无事好,若是真有什么事……方才那信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竟惹得皇如此震怒?德公公暗自思索着。 “小德子。”皇叫到。 “奴才在。”德公公赶忙应道。 “笔墨伺候。” 德公公应了,闻言赶忙去拿笔墨前来。 皇接连写了三封信,分别装好,然后唤了自己的心腹暗卫前来,将信交到他们的手,低低的嘱咐他们一定要将信给送到。 看着暗卫离开的背影,皇的心里像是笼罩了一层阴翳,怎么都抹不开。 信所写的,不是旁的事情,正是关于离王所做的种种事情。 这半年皇也有暗调查,知道了太子的死与离王有关,知道豫亲王府是被他栽赃的,但是却不知道,蒋国公是他放走的。 但是这信,却将此事也说了出来。因为有两件事情是他知道的,所以对于蒋国公的事情,皇甚至没有多大的怀疑。 想到如今离王的心思缜密和势力之强,他心里有些担心,眼眸光闪烁,索性直接对着德公公道:“你现在拿朕的腰牌出宫,连夜请丞相进宫来一趟。” 然后又低声对着德公公交代数声。 “是,奴才这去。”德公公赶忙应了,匆匆离开。 事实证明,皇的忧虑是有道理的,三个送信的暗卫刚出了皇宫,被人给盯了,除了武功最高的暗卫统领拼死杀出重围,另外两个暗卫皆被斩杀,而他们手里的信,也最终落到了离王的手。 暗卫统领的目的不是别处,正是镇南王府。 “什么人。”黑暗,守在屋内的赵曦猛然睁开眼睛,双目如电,直直的看向窗子的地方,手内力涌动,甩手是一枚暗器打出。 暗卫统领艰难躲过,赶忙低呼:“属下是皇派来求见王妃的,还请莫要动手。” 听到来人说话,赵曦皱着眉收了手的力道。 掌灯之后,只见一个黑衣人正站在窗边不敢乱动,右手捂着左肩,有鲜血流出,屋内也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赵曦皱着眉,“皇的人?” “确实,还请姑娘叫醒王妃,说有要事要告知王妃。”暗卫统领急促道。 “何事?”云想容也已经被一系列的动作给惊醒了,披外套,起身问道。 “此乃皇密信,请王妃过目。”暗卫统领递信,低声道。 云想容皱着眉,有些不解,但还是示意赵曦前拿了信。 打开信一看,云想容眼神色不断的闪烁。 皇已经知道了,那离王那边也该有动作了,终于……等到了! “你此番出宫,可是有人知道了?”云想容合信,问道。 “属下一出宫便被人盯了,一番拼杀,好不容易才冲出重围,来到王府,王妃还请尽快联络王爷,否则王府怕是马要被人给盯了。”暗卫统领说。 云想容吩咐赵曦出去查看,过了一会儿,赵曦前来禀告,王府果然已经被人给盯了。 嘴角闪过一抹讥讽,幸好她早有准备。 云想容让暗卫统领下去歇着,如今王府被盯,他出去也是送死,根本不可能回到皇宫。 暗卫统领离开之后,云想容看着窗外的昏暗,不由得深吸口气,这最后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想着,她走到自己的房里,走到左边的墙壁处,旋转其一个花瓶,墙忽然裂开一道门。 云想容迈步走了进去。 里头并不昏暗,亮着灯,沿着梯子向下走到底部,看到了已经坐起身来的霍琛。 “出事了?”霍琛问。 云想容点头,走到霍琛的身边坐下,将皇命人送来的信告诉了霍琛。 早在云卿出征,霍琛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手下的隐翼军也没有让他失望,查出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这大半年,离王将触手伸向了皇宫,宫有不少他安插的探子。 霍琛本以为他只是想要随时知道宫的消息,加两人并没有在明面翻脸,所以只是记下这些人是何人,让隐翼军的人盯住,便没有再关注。 毕竟如今明面看来,皇膝下最有出息的是离王了,未来的新皇必定是他的。 但是当他此番一查,才知道,他小觑了离王。 离王或许不知道具体他们是如何培养小七的,但是却同样嗅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他防着他们,安插的人,也随时足以引起宫变。 而这个当口,却又传来蒋国公之乱,霍琛要出面剿匪之事。 于是霍琛假借剿匪之名离开京城,暗却通过地道回了镇南王府,守在这地下室里。 因为那封信,揭穿离王各种劣迹的信,是离国三皇子火齐知道火莲儿死了之后,命人送到皇身边的,而霍琛,顺势而为,帮了一把。 “他要动手了。”霍琛听完云想容的话,猛然站起身来,快速穿好衣服。 “你要小心。”云想容抓着霍琛的衣服,眼含着担忧。 她知道,此番,之前所有的表面平静都将被粉碎,霍琛和离王,必定会不死不休。 因为早在很早之前,离王已经随时准备着,发动宫变之事了。 若是他能顺利坐皇位,他的人会蛰伏,而如今他过去的种种事情都被揭穿了,皇必定不能容他,他为了活命,为了皇位,必定要殊死一搏,成王败寇,从来都是胜者写结局。 只要他能成为新皇,那么过往的那些肮脏他能彻底隐瞒,而失败了,他便注定了要万劫不复!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5节 离王一旦位,那么到时是小七和他们的末日,以离王如今越来越狠厉的心性,是绝对不会让霍琛和小七好好活着的。 所以这短短半年,霍琛在算计着离王,离王同样在算计着,如今,也看到底谁技高一筹,能赢得先机了。 “我知道,你别耽搁,赶快带人从地道离开,去城外住着,等我消息再回来。”霍琛低低道。 云想容沉静的点头。 霍琛牵着云想容一起出了密室,在房,霍琛将云想容拥在怀里,用力在她的唇烙下一吻,低声道:“安心等我去接你,乖。” 说完,霍琛再不耽搁,匆匆离开。 云想容看着霍琛离开,知道此刻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也不多愁善感,命赵曦和楚儿分别去别的房间将人给叫醒。 早在防着离王开始,云想容便命人在府建了一条能够通往城外的密道。 此刻,为了以防万一,她将王雪婧也接过来了。 至于云轩,却是没有来。 毕竟他乃是丞相之身,他若动,会引起极大的效应,会打草惊蛇。 此番一行离开的人,除了几个心腹,只有云想容,小恩铭,王雪婧,一行人轻装简从,从密道里悄无声息的离开,府普通的下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 夜色如墨,风雨欲来。 第197章 兄弟反目,回不了头 离王府。 时至深夜,离王被心腹叫醒。 离王睁开眼,黑暗之似乎闪过了一抹冷光。 他知道没有急事,心腹是不可能这么晚将自己叫醒的。 所以也没有发脾气,径自起身穿衣。 睡在里侧的颜妍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眼睛,含糊的问:“怎么这么晚,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一脸迷茫娇憨,没有睡醒的模样。 离王心里一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前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旋即将她的身子压下躺在床,替她盖好被子,低声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接着睡。” “哦。”颜妍应了一声,乖乖的躺在床,闭了眼睛继续睡。 离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温软,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去房说。”看到门口等着的张俊,离王沉声道。 两人一同离开。 屋内,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原本安静合眼的颜妍缓缓睁开眼睛。 眼没有了娇憨,没有了迷茫,只有冷静和淡漠。 看着禁闭的房门,颜妍眼闪过一抹复杂,旋即变得无的坚定。 她不是个性子深沉的人,巨大的家族血仇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早在她知道事情真相的最初,她想过要不管不顾的刺杀离王,为家人报仇,不管成败得失,她只求问心无愧,算死了去地府,她也不怕。 但是被云想容拦住了。 用云想容的话来说,要报仇,便要一击即,要不然不要妄自送了性命。 她听云想容的,在离王的面前,忘记一切的仇恨,只想着曾经对他的感情,对他的爱,在无数个夜里,他们抵死缠绵的时候,她都会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 但是每当想起他对自己的家族做的事情,她痛,痛不欲生。 这种痛镌刻在骨子里,拔不掉,抹不去。 从那一刻开始她明白,她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家仇,成了天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她知道,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房,张俊将手下拦住了皇派出去的人,缴获了密信的事情告诉了离王,然后呈密信。 离王面无表情的看完两封信,沉默不语。 两封信,一封是给丞相云轩的,什么都没提,只是召他火速入宫商议对策。 另一封信,是请孙逸速速进宫一趟,为皇诊治。 那说明,他令人在皇喝的药里动手脚的事情,被皇知道了。 既然下药之事被发现了,那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定然也被发现了。 这两件事情,无论哪一件,对离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离王沉默着。 从他将火齐弄走之后,他开始了一切的布局。 对皇下手,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心里真的想这么做。 当初他的母妃,便是因为皇的不管不顾,才会被人生生烧死在自己的寝宫之。 事后,皇也没有半点的反应。 连他的死活,也是不管的。 从小到大,不管他被翔王和太子如何欺辱,他都不曾插手,之装作听不见看不见,但凡皇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他也不会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到如今。 后来他好不容易在霍琛的帮助下斗倒了翔王和太子,却因为一步走错,演变成了后来踏了没有退路的不归路。 他这一生,对皇下手,他没有任何的歉疚,他唯一不想的,是和霍琛兵刃相见。 但是当他查到皇和霍琛都在暗扶持小七的时候,他明白,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余地了,不管他想不想,愿不愿,都只能这样了。 他不会坐以待毙,霍琛也不会,他们都没有了退路。 如今皇终于发现了他的举动,他没有法子等皇死了之后顺理成章的位了,那么便只能,进行最后的决战了。 “走,随本王进宫。”离王去屋里换了身官服,带着张俊一起进宫。 皇宫。 因为担心送出去的信会被拦下,皇特地派德公公亲自出宫去将云轩和孙逸给接进了宫里。 暗进行的事情,离王的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拦下,但是这突然走到明面的时候,离王的手下却有些是迟疑,只能放了德公公将人给接进了宫里。 “孙大夫,您快给皇看看。”领着孙逸和云轩进门,德公公赶忙道。 孙逸也不含糊,直接前坐在床边的凳子,伸手替皇把脉。 皇原本闭眼小憩,此刻缓缓睁开,眼全是浓浓的浑浊。 他没有管孙逸如何诊脉,而是看向云轩道:“路小德子都给你说了吧。”声音有些虚弱。 他在信没有直接说离王的事情,是防着被人劫走,也是为了被劫走之后,还能留有余地。 但是德公公却是什么都知道的,皇叫他在路说清,他自然不敢违抗圣命。 云轩颔首,道:“德公公说了,真没想到,离王殿下竟如此狼子野心,这又是何必……” 云轩轻叹一声,显得有些惋惜。 按说如今离王已经是皇身边最出色的孩子了,只要他循规蹈矩,帝位是他的了。 可是他偏偏做出这些事情来,着实让人叹息。 要说离王的事情,云轩虽然不是全部知道,但是却也在云卿和霍琛的告知下知道不少,也明白离王之变不是如今之事,而是更早,形势逼人,情非得已。 只能说世事弄人罢了。 皇点头,正想说什么,孙逸却已经放下了诊脉的手,面色不太好看。 “孙大夫有话不妨直说,朕受得住。”皇心里一沉,低声道。 “毒如骨髓,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孙逸一字一句的说。 “孙大夫你……”一旁的德公公面色焦急,这可是冲撞皇的大罪啊。 但是孙逸素来有话直说,尤其是在病情,更加不会有半点假话。 或许是知道自己将死,皇倒是没有震怒,冷静的问:“朕还有多少时日?孙大夫可以法子让朕多活几日?” 他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将身后事处置安排了。 否则小七,是斗不过离王的。 将江山交给不择手段的离王,他更愿意交给自己一直宠爱的小七! 孙逸淡声道:“若是能听草民的话,好好调养,再活个半年一载不是问题,但是皇如今忧思太甚,随时都可能……若是要延长寿命,也不是不行。” “草民手有一种药丸,七日绝命丸,但凡服下,七日之内如同常人一般无二,七日之后,必将七窍流血而死。” 孙逸说完之后便沉默了,没有再开口。 殿内一片沉寂,孙逸的话如同巨石一般压在众人的心。 “孙大夫可带了此药?”皇缓缓开口,显然是已经做了决定。 “皇……使不得啊皇……”德公公猛然跪在地,不断的磕头。 孙逸面无表情,道:“此药草民没有带,但是只要有草药,熬一碗药汤用来代替药丸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时间。” “小德子,你亲自领孙大夫去太医院取药材。”皇对着德公公说。 小德子不断叩首,神情悲戚。 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皇对他也是极好的,相伴多年,他如何忍心看着皇一代君王没落至此。 “时间来不及了,快去。”皇冷喝一声。 这么久了暗卫还没回来复命,想来已经是出了意外,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奴才遵命。”德公公咬牙应了,带着孙逸出了寝宫。 他们离开之后,皇对着云轩道:“开始吧,朕口述,你执笔。”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6节 早在德公公离开皇宫去请云轩的时候,他已经令人准备了圣旨、笔墨还有玉玺。 他要为小七铺好路来,要让他名正言顺,圣旨是必不可少的。 云轩理解的点头。 由皇口述,云相执笔,传位圣旨最终落成。 皇亲手盖下印玺。 “你将圣旨收好,立刻出宫,若是那个逆子当真大逆不道,便等霍琛回来之后,助小七位。”皇说。 云轩点头,收好圣旨之后,转身便往外走。 他知道,如今他们是在与时间作斗争,一旦被离王反应过来,他走不了,所有的谋划,都会成空。 然而事实证明,已经迟了。 他刚刚走到门口,看到迎面走来的离王,他的身后,还跟着被挟持的孙逸、德公公还有……小七。 云轩心里一个咯噔,被逼迫着后退。 屋内皇正在咳嗽,看到云轩又进来了,正要开口,看到了离王。 咳嗽声被打断,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瞪大眼睛看着离王。 孙逸等人的身影相继出现,但当小七的身影落入眼的时候,皇再也控制不住满心的怒气。 “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皇怒喝。 “做什么?父皇不是早知道了吗?”离王悠悠一笑,神色平静。 他这态度倒是让皇眼神色闪烁。 “父皇不是收到了信,知道了我的所为,连夜召了云丞相进宫商议如何处置我么?至于逆子,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头,还请父皇嘴下留情才是。”离王淡淡的说。 一旁站着的小七有些愤怒,“四哥,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父皇对咱们那么好,你怎么能对他下毒,如今还要逼宫呢!” 来的路,小七从德公公那里知道了离王对皇下毒之事,怒不可遏的质问。 离王脸色猛然一寒,厉声道:“他那是对你好,不是对我。” 脸色冷厉之色让小七轻怔。 “从小到大,他何尝对我好过?任由我被太子和翔王欺凌,若不是我够谨慎,若不是我小心翼翼,若不是我刻意做出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来,我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你觉得他好,他对你确实是好,好得将你给捧了天,什么都顺着你,宠着你。可是我呢?他什么时候分过半点关心给我?他对你来说是父亲,对我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离王冷冷的话语在殿内响彻。 小七的面色有些复杂,心知离王说的是真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虽然早已经开始准备,以防被离王所害,但是此番变故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连调动手下人马的时间都没有。 更没有机会,去给已经离京剿匪的霍琛送信。 皇眼闪过一抹淡淡的愧疚,也没有为自己辩驳,轻轻的咳嗽声在殿内响彻。 离王说的都对,没有错,他以前确实是不待见离王,所以刻意忽略,只是后来翔王和太子相继落马,而离王成了他眼最出色的孩子,便也忘了前尘,多有倚重,如今倒是自食恶果了。 “云相爷方才是想去哪里?出宫吗?父皇连夜召相爷进宫,想必是有要事吧,怎么匆匆忙忙的,要走了呢?”离王淡淡一笑,目光落在桌还没有收起的笔墨纸砚,明知故问。 玉玺乃重之重,皇自然是一用完便立刻收起了,但是以离王的聪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才皇和云轩做了什么呢。 “父皇身子不好,不如下旨传位给皇儿如何?如今朝堂之众多大臣对儿臣的评价甚好,父皇不如早些退位,颐养天年,也好过强撑着病体忙碌政事。”离王笑得无害。 “你这个逆子,狼子野心,休想朕将皇位传给你,来人,护驾。”皇怒不可遏,虽然明知无用,但是依旧高喊着让人前来护驾。 但是外头一片沉寂,显然他的人已经被离王的人给控制了。 “父皇,如今形势不由人,父皇为君多年,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离王淡笑。 对于皇的死活,他真的不在意,但是在皇死前,他必须要拿到传位诏才行,否则皇死得蹊跷,纵然他呼声高,登基为帝,也会有不少的麻烦。 “没有朕的旨意,你便是穿龙袍,也不是真正的皇帝,名不正言不顺。”皇冷哼一声,讥讽的说。 离王淡笑一声,手往后一放,张俊直接放了一张圣旨在他的手。 “圣旨儿臣已经准备好了,父皇只需要盖玉玺便可以了,烦请父皇将玉玺拿出来。”离王温淡慵懒的笑着,似乎并没有丝毫恶意。 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然早有准备,连圣旨都准备好了,纷纷吃惊的看着他。 尤其是小七。 他和离王的感情极好,看到离王这样,他心里的难过是最大的。 皇自然不肯将玉玺交出来,在僵持的时候,外头猛然闯进来一个手下,急急道:“王爷,镇南王带着大军将京城给团团围住了,正在城门口,说是要见您。” 离王神色微怔。 霍琛昨天才带兵出征,他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果断的带人进宫,要趁着他不在,果断的拿下皇位。 可是此刻却说他在城外,那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走,离开只是做给他看的假象,他对自己,早有了防备之心! 离王心里虽然早知道兄弟二人已经面和心离,但是真正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心里刺痛不已。 抿着唇,好一会儿离王才淡声道:“带他们,咱们去城门。” 城门城头之,离王站在面,俯视着下方的大军。 最前面俨然是霍琛。 “离王,你放了皇他们,主动认错,我会看在兄弟多年的情分,为你向皇求情,你没有胜算的,别再执迷不悟了。”霍琛运起内力,大喝道。 火光明灭,离王的脸在火光显得格外的晦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琛,我不是执迷不悟,只是……回不了头了。”离王的声音淡淡的想起,平静而淡漠。 霍琛却听出了其深深的悲伤。 离王回不了头了,从他企图用蒋国公来换取皇的信任,得到蒋国公的财富,将蒋国公从天牢弄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而之后意外杀了韩密,和火齐合作,已经注定了他的路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任何一条传出去,他都是死罪。 如他所说的,他回不了头了。 而后来算计豫亲王府被灭门,只为了能够得到颜妍,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丧心病狂了。 如今再回去想想,离王的心底只有怅然。 连他自己……也不认得如今的自己了。 霍琛漠然,明白他所言非假,眼眸光闪烁,深吸口气:“任何事情都能解决,你别再一错再错了。” 离王摇了摇头,缓缓道:“阿琛,我不后悔,帝王之路注定是孤独的,面荆棘遍布,我不怕,也不后悔,尸山血海,我也不曾惧怕过。我唯一怕的,是现在这个场面,你我兄弟二人,再没有退路,只能……你死我活。” 离王的目光显得很复杂。 如果说这段孤寂的帝王路他最在意的,那是和霍琛的兄弟情义了。 当初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霍琛在他身边帮他,不离不弃,他一直铭记于心。所以哪怕后来不得不走另一条不归路,他也依旧避免去伤害霍琛,除了那次迫不得已的,杀了韩密。 但是韩密不死不行,不然,他提前暴露,死的是他了。 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想自己去死。 离王知道,他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便是败局已定,他也只能往前,没有退路了。 霍琛沉默许久,这才开口道:“离王,你放开皇小七还有丞相他们,皇一定会看在你悬崖勒马的情面饶你不死的。” 离王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没有向皇下毒,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而如今,已经没有希望了。 但是他也不是死磕的人,缓缓道:“要我放了皇他们也不是不行,你带领大军后退三十里,等我带人离开之后,自然会将他们放了。” 离王已经做好了亡命天涯的准备了。 他心里明白,谋反之事若是暗能处理妥当,便是登基之后大臣心有疑虑,也不足为惧,毕竟胜者为王。 但是如今,霍琛带着大军兵临城下,他已经输了,便是坐了皇位,也会被赶回来勤王的各路大军给除去,为今之计,只能先带人离开,再想日后该如何。 他所忧虑的,霍琛同样明白。 沉吟片刻,霍琛朗声道:“我可以做主放你带人质离开,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先放一个人,以示诚意。” 离王手的人不少,每一个对启国,对霍琛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皇、小七、云轩、孙逸,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听到霍琛说出这话,皇唇瓣动了动,没有开口阻止,如今也只能这般了,否则便是霍琛攻下京城,他们这些人,也会先一步变成尸体。 “好,可以。”好一会儿,离王淡声道。 目光转动,离王的目光最终落在小七的身。 “将七殿下放了。”离王淡淡道。 小七被手下送出了城,送到了霍琛的身边。 “现在,你退兵三十里。”离王淡声道。 霍琛没有犹豫,直接带着人马后退。 离王见兵马后退,命人守好城门,而自己则是命人压着皇等人,回了离王府。 在距离王府只有一条巷子的街道,猛然冲出许多的黑衣人,朝着离王的人攻来。 那是霍琛留在城内策应的隐翼军人马。 隐翼军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而且早有准备,加之此番他们的目的不在杀敌,而在救人,离王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们得了手。 手仅有的保命符被他们给夺走了。 留下人阻挡,另一部分人则是快速带着皇,云相还有孙逸离开。 离王脸色铁青的看着黑衣人果断出击,利落离开。 他谋划多久,却在一夜之间兵败垂成。 “别追了,立刻回王府。”见张俊还要去追,离王低喝一声,纵马朝着王府而去。 到了离王府,一行人匆匆进了门。 如今已经顾不得还在城门和宫的人马了,此刻的霍琛肯定已经领着大军朝京城压来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一救下皇他们,战龙便发了信号,霍琛直接大军压境。 离王明白,如今他们只能尽快从离王府的地道离开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7节 “跟我走,快。”离王直接将颜妍从床拉起,用披风裹着,快速朝外而去。 “炎哥哥,这是怎么了?”颜妍一脸迷茫的问。 第198章 遇见,是缘分,在一起,是命中注定! (加更合并) 随着皇被解救,城内,宫所有属于离王的心腹都被隐翼军的人制服,皇迅速下了诏令,命城门守将打开城门,迎接霍琛进京,城门守卫见大势已去,明白不能硬抗,便缴械投降,规规矩矩的打开城门,让霍琛进城。 霍琛进城之后,先是将城门之的所有守将都给换成了自己的人,把原来城门的守将都给换掉,这才领着心腹和小七进宫。 此刻皇和云轩都在皇宫,皇身体不好,他自然要快些进宫才是。 当然,他进宫处理这些正事的时候,却并没有忘记云想容。 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让云想容通过府的密道带人出城暂避,虽说城外也布置好了人手,但是如今离王毕竟已经逃出京城去了。 他们能挖密道,离王自然也能,若是经过了他们挖的那处,两方撞在一起,他留下的人马不一定能够护得住云想容等人。 所以霍琛此刻依旧焦急。 心里担忧云想容的安危,但是面却没有丝毫乱了分寸的感觉,给人一种无与伦的安定。 到了皇宫,皇已经由人服侍着躺在了床。 此刻的皇脸色看着方才更加衰败,白带青,一脸无神。 孙逸给皇诊治了之后,什么都没有说,替皇施针之后便默默的站在一旁。 显然,皇快不行了。 孙逸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众人已然心知肚明。 皇命德公公宣内阁的几位大臣进宫,然后令他将朝但凡二及以的官员都给传进宫。 吩咐完之后,皇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衰败,粗喘数声,靠坐在床头合眼休息。 小七进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算他身为皇,也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这一关。 鼻头一酸,小七蓦然眼圈有些红。 扑去跪在床边,拉着皇的手:“父皇,您怎么样?身体要不要紧?您别忙了,先让孙大夫给您治病好不好?孙大夫这么厉害,肯定能将您给治好的。” 小七哽咽着开口。 虽然皇对别的皇子或厌弃,或利用,或看不,但是对于小七,却是真真的宠爱的。 从小宠爱到大,甚至连如今自己要死了,也依旧放不下小七。 他要为小七安排好一切,才能放心。 皇睁开眼,看着小七脸的着急,浑浊的眼闪过一丝的欣慰。 小七是皇室之的特例,他聪慧却还带着善良和感情,冷静却不盲目,不管为子还是为帝,都是极佳的人选。 “都是要挑大梁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跟个孩子似的。”皇虚弱而无力的说。 小七咬着牙忍着泪摇头。 他对皇的感情任何一个皇子对皇的感情都要深,此刻的难过,也是真实的。 皇双目不复犀利,眼的光有些散,但是却透出了欣慰之色。 今晚宫的动静颇大,将皇太后也给惊动了,离王的人被拿下之后,皇太后慈宁宫外的人也都撤掉了,皇太后扶着默默的手前来。 进门看到小七跪在龙榻前,皇面色灰败的模样。 “皇……”皇太后快步走到皇的身边,“皇的身子怎么会衰败成这幅样子?”皇太后满脸的吃惊和不解。 皇身子不好的事情,旁人不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皇一直有按照太医发吩咐吃药。 她还盼着皇好起来的那天,却没想到,前两日看着还很精神的皇竟然瞬间衰败了下来。 看着竟有种……油尽灯枯的样子。 太后被自己心里的念头吓了一跳。 皇灰败着脸,低声道:“母后,日后小七托付给您了,您要好好替他把着才是。” 小七毕竟年幼,如今太后身子尚好,皇也只能如此托孤的感觉了。 太后大惊,想说什么,却听外头宫人进来,说是各位大臣都到了,如今正在外头候着。 皇努力振奋了一下精神,让自己看着精神一些,威严一些。 然而,他早已病入膏肓,今日这番折腾和惊吓,让他本已经入了脏腑骨髓的毒四下蔓延,若不是有孙逸施针吊住他最后一口气,此刻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众一大臣鱼贯而入,而二大臣却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外头候着。 靠的近的几个内阁大臣当先看到皇灰败的脸色,心里顿时狂跳。 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白日里看着还好好的皇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但是却都隐约的明白了什么。 目光隐晦的打量了一圈,不见离王,只见小七,让他们更加惊骇。 “云相,将朕的旨意当着众位大臣宣读。”皇虚弱的开口。 “是。”云轩应了一声。 拿出贴身藏好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第七子,行端正,聪慧冷静……着其待朕殡天后,继承帝位,登位新皇,钦此。” 这道圣旨的内容让所有的大臣吃惊不已。 谁也没有想到,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下这样的旨意。 若是云轩在皇死后拿出这道圣旨,哪怕云轩德高望重,也会让人心生疑惑,不愿相信。 毕竟,如今离王,盛宠正浓。 有大臣不解的问:“陛下为何突然选七殿下继承皇位,毕竟七皇子年纪最小,还有五皇子,六皇子,还有离王殿下,这……” “住口。”皇突然怒喝一声。 “来人,将他给朕拿下。”皇虚弱的喝了一声。 门口候着的侍卫闻言进门,二话不说将那位大臣拿下。 众臣顿时哗然。 皇冷声道:“在今夜,离王图谋不轨,犯作乱,挟持了朕,还早在朕的饮食汤药之下毒,让朕毒如骨髓,病入膏肓,实乃乱臣贼子,大逆不道,朕已经下令让镇南王全权负责捉拿离王归案,谁再提他,谋逆论处。” 这话说得没有半分威严,气喘吁吁,但是其的冷意却让众位大臣心里发冷,一个个垂首不敢再说。 方才开口的那位大臣脸色狂变,赶忙开口喊冤,但是皇却直接命人将他带下去,并不给他求情的机会。 “遍观众皇子,小七虽然年幼,但是却最得朕心,也最是孝顺,朕殡天之后,你等要好好辅佐于他,治理好我大启的江山。”皇虚弱的说着。 又叮嘱几句,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父皇,您别说了,众大臣都知道的,必定会尽心辅佐儿臣的,您先让孙大夫给您看看,孙大夫……”小七抓着皇的手,怒喝一声。 孙逸抬眸看了眼皇的脸色,皱了皱眉。 皇艰难的伸手见小七的手牵着放在霍琛的手,低低道:“霍琛,小七……交给……你了……” 霍琛沉默的点头,而皇似乎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脑袋一歪,手无力的滑落,安静的合了眼睛。 一代君王,此逝世。 “皇……皇殡天啦。”一旁跪着的德公公眼含泪,大声哭到。 一时间,整个寝宫的人纷纷跪下,哭声震天。 皇宫之敲响丧钟,钟声响彻整个京城。 在听到丧钟响起的时候,云想容刚刚在战龙的接引下带着人从城外回来,听到钟声之后,也是唏嘘。 丧钟响起,说明皇已经殡天了。 云想容知道,这个时候,宫内肯定已经忙乱成了一锅粥,她将府里众人都给安排好了之后,便令下人撤下任何喜庆的东西。 皇殡天,国丧期间,自然要遵行礼典。 跟着几天,云想容几乎没有见到过霍琛,先皇下葬,新皇登基,霍琛不但是先皇托孤众臣之一,还是小七的师傅,他最信任的人,此番自是忙碌不已。 好在皇在临终之前将一切都给安排好了,所以并没有大臣觉得小七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反对的声音,一切显得有条不紊。 如今只需小七尽快成长到能独挑大梁的程度,朝下君臣一心,便再也无人敢欺负皇年青了。 京城之逐渐稳定的时候,离王带着颜妍,却开始了亡命天涯的日子。 离王带着颜妍和手下四处隐藏行踪,却依旧不时的被人发现,被追杀,手下也越来越少了。 “离哥哥,你喝口水吧。”颜妍顶着崖风,端着一碗水走到离王的身前,低声道。 离王头发有些凌乱,身的衣服也因为一场血战厮杀而染了鲜红的血色,虽然伤口包扎过,却显得分外的刺眼。 但是他容颜依旧美艳,一双桃花眼的光华卓然,没有半点的颓废。 虽然逃亡半月,有些精疲力尽,但是那种不用算计的感觉,却叫离王感觉松了口气。 近两年多以来,自从他动手杀了奶娘开始,他的心像是被了一道枷锁一般,沉重得让他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后来他出于私心将蒋国公带出天牢,最终却意外让他被人救走,之后又被逼杀了韩密,和火齐合作,种种事态的发生让他在孤寂的帝王路越走越远,到最后再也回不了头。 近半年,颜妍陪在他的身边,他才稍微睡得好些。 但是有时午夜梦回,他被惊醒,心患得患失的感觉却更浓了。 若是让颜妍知道他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设计豫亲王府被灭之事,她还会呆在他的身边吗? 他惊惶,恐惧,更不想放手。 此番事败,他带着颜妍和亲信仓皇出逃,虽然一路被追兵追杀,经常陷入苦战,但是他却反倒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他不必再去算计霍琛,也不必去防备小七,更加不用提心吊胆,如今心里没有包袱,他反倒自在了。 “谢谢妍儿。”离王低头看了一眼颜妍,眼忍不住流露出些许笑意。 伸手将她手的碗端过,将水喝完。 “这些日子跟着我受苦了吧。”离王将碗放在一旁,拉着颜妍坐在崖边,怜爱的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8节 “妍儿不苦,若不是离哥哥,妍儿早在半年多以前死了,如何还能有现在?”颜妍垂着眸子,平静的说。 听她提起半年前,离王心里一揪,下意识的想起豫亲王府被灭的事情。 仔细看着颜妍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神情有些失落,心稍安。 他了解颜妍,若是她当真知道了些什么,是断不可能这么冷静的。 可惜他不知道,经历过半年的忍耐和磨砺,颜妍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喜怒于色的颜妍了。 将颜妍抱在怀里,离王低声道:“妍儿,等躲过追兵,我便带着你找个村子安定下来,咱们什么也不要了,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期待,眼流露出强烈的渴望。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权力都不那么热衷,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所以他能和霍琛深交,能的小七的爱戴。 但是后来,他手的权势越大,压力也越大,他手下无数的追随者,让他不得不走帝王之路。 他做了许多错事,坏事,也变得冷漠,无情,自私自利,但是过尽千帆之后,再回来看,他才发现,他喜欢的还是最初的自己,只要能和心人在一起,再简单的日子,也能够弥足珍贵。 颜妍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眼,却全是冷意。 “好。”颜妍低低的应着,低柔温顺。 然而她的手却悄无声息的滑落一柄匕首,无声无息的举起,对准离王的后心之处。 离王没有半点察觉,他根本想不到,颜妍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声音含笑,道:“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是如何的悠闲,不过,细细想来,倒是有些期待。你说……” 话音戛然而止。 离王抱着颜妍的手骤然收紧,眼全是不可置信。 他方才沉浸在自己构思出来的未来的生活之,根本不知道颜妍做了什么,他也从来不曾怀疑防备过颜妍。 但是此刻后心传来的剧痛却让他明白,她对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离王没有放手,没有责怪,轻声问道。 他的嗓音有些无力,双手也失去力道。 颜妍只是轻轻一挣,一推,推了离王。 离王控制着身体侧躺在地,面色煞白,脸全是冷汗。 他没有责骂,没有抓狂,只是安静的看着颜妍,等待着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颜妍心痛如潮涌,眼却全是冷漠。 “你设计杀我全家,我便是杀你千百次,也偿还不了你欠下的债。”颜妍冷冷的说。 离王眼闪过一抹黯然。 在被匕首刺的瞬间,他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没想到,竟真是这个。 “是霍琛告诉你的吧。”离王轻叹一声,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麻木刺痛,连带着眼前一阵发黑。 他知道,匕首有毒。 强运起内功压制,这才觉得好了些。 “不,是火莲儿。半年以前,你杀她之前,我曾见过她,是她亲口告诉我你们之间的龌蹉勾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好的。”颜妍咬牙切齿的说。 “主子,快走,追兵来了。”张俊远远的急声喊着,靠近却看到倒在地的离王,和他身后刺眼的匕首。 “主子。”张俊急喝一声,快步前将离王扶起,查看了下伤口,见并没有伤到血管,赶忙伸手将匕首拔了丢在一旁,另一边快速的点穴止血。 “是你……”张俊抬头看着颜妍,眼闪过一丝杀意,手微微一动,要动手。 离王用尽全力将他的手抓住,低声道:“放她走,不许伤她,这是……我欠她的。” 他欠她一家下数十口人的性命,她却只刺了他一匕首,说起来,还是他赚了。 “主子,她要杀你。”张俊低喝一声,眼杀意不减。 “咳咳。”离王轻咳两声,吐出不少鲜血,鲜血发黑,然而他的手却死死的抓着张俊的手,不让他动手。 “匕首有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主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要杀他,我杀了你。”张俊大怒,要挣开离王的手动手,却从旁的林子里冲出许多的官兵,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更是将颜妍护在身后。 沿路,颜妍都做了记号,所以,追兵来得很快。 张俊呲目欲裂。 但大势已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着离王。 围着的士兵忽然散开,从人后走出一人来,正是已经空出手来的霍琛。 看着倒在地的离王,霍琛的眼闪过一抹复杂。 “兄弟一场,我来……送你一程。”霍琛低声道。 “谢谢你到如今这份田地,还肯来送我。”离王眼闪过一抹笑,眼全是释然和洒脱。 一如霍琛最初认识的离王一般,眼光华灼灼。 “阿琛,兄弟多年,我从不曾求过你什么,临死之前,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离王面色透红,声音也平缓了不少。 这是……回光返照。 “你说,只要能做到,我必定不会拒绝。”霍琛点头。 虽然这后来离王和他观念不同,道路不同,但是除了韩密,离王从没有害过他,也不曾对他做过不利的事情,离王临终遗言,他自然会尽力而为。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与颜妍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能看在咱们过往的情分,放她一马,让她平安的离开这里。”离王低低的说,眼噙着渴望。 霍琛眼闪过一抹惊讶。 而颜妍却是彻底的愣住了。 她没想到,在经过自己刺杀了他之后,离王还会替她求情,这让她简直不可置信。 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用你假好心,司徒炎,你自身都难保了,凭什么操心我的事。”颜妍咬牙疯狂的吼道。 她眼神复杂,既狠厉又不舍,眼泪不住的滑落脸旁。 离王虚弱一笑,“霍琛是言出必行的君子,妍儿你不会有事。离开之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忘了我,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辈子。至于我欠你的债,若有来生,我还你。” 他眼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浓浓的爱意,偏偏嘴角笑容清浅,竟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颜妍呆呆的看着他的笑,怔在原地。 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不恨! 他该恨她的。 颜妍双手紧握成拳,眼泪水滚滚而下。 离王收回目光,看向霍琛,淡淡一笑,道:“阿琛,和你做兄弟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只是皇位之争,太残酷了,帝王路,注定了孤绝,我被逼着做了许多我不喜欢的事情,但是我没办法停下来,也回不了头,最终丢了你这个朋友和兄弟……咳咳……” 离王忽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黑色的血破喉而出,汹涌着浸湿了他的衣襟。 霍琛眼闪过一丝的不忍,前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抓着他的手,低声道:“我知道,只是,你本可以不选这条路的。” 若是当初离王能和他商量,能找他帮忙,事情本不用走得这么极端的。 “是啊。”离王叹息一声,“一步错步步错,我走歪了路,落得如今这步田地,我应得的。” “若有来生,我不再走错路,咱们还做兄弟,可好?”离王淡笑着问。 虽然嘴角和下巴全是黑色的血,但一双眼却流露出最干脆的笑意。 霍琛喉间一哽,用力颔首。 若有来生,还做兄弟! 离王眼闪过一抹释然的笑意,目光转向颜妍时,脸色已经惨白得没有了丝毫的颜色。 他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 颜妍看着他,忽然退开护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士兵,前捡起被张俊丢在一旁还染着离王鲜血的匕首,用力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妍儿……”原本有些意识游离的离王蓦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颜妍。 颜妍惨笑一声,眼是泪,嘴角却涌出鲜血来。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离王那般能用内力压制毒性,延长毒发的时间。 而且她刺的是胸口,毒发的速度,也更快。 “离哥哥,今生咱们之间横亘了太多的仇怨,咱们有缘无分,情深缘浅,若有来世,你一定要更早些遇见妍儿,届时,妍儿一定会安安心心的和你相守,不离……不弃……”颜妍低声说着,眷恋的目光依旧盯在离王的身,但是身体却缓缓的倒下了。 “妍儿……”离王悲痛的喊了一声,再度吐出一口带毒的血,挣扎着要朝颜妍爬去。 霍琛眼闪过一丝不忍,用力将离王抱起,放在颜妍的身旁。 离王将颜妍的尸首抱在怀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傻丫头……怎么这么傻……”声音满是哽咽。 离王目光不离颜妍,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道:“韩密还……活着……” 霍琛顿时愣住。 而离王也终于,无力的合了眼。 他太累了,也撑了太久了,妍儿死了,他这去……陪她。 不求同生,但愿同死。 离王最后一句话带给霍琛极大的震动,韩密明明已经死了,安葬了,可是离王却说他没死…… 但是霍琛也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离王既然这么说,必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深吸口气,霍琛的眼眶有些酸涩,低哑的吩咐:“将离王与颜小姐合葬。” 离王身死,小七登位,启国的这一场皇位争夺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朝朝局稳定,边境又有云卿镇守,大获全胜,小七便请霍琛前往剿灭蒋国公。 霍琛自然不负众望,顺利擒获蒋国公。 小七新皇登基,正要立威,便细数了蒋国公的罪状之后,当即宣判斩立决。 蒋国公最终人头落地,让启国之内有些小心思的人纷纷收敛,规规矩矩,不敢再有异心。 而离国那边得到了消息之后,久攻不下,只能撤军,启国回归平静。 一年后。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19节 “师傅,容姐姐,你们真的要走吗?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小七一身便衣,站在镇南王府的门口,皱着眉问。 离小七登位成为新皇已经一年有余了,这一年里,小七的成长可谓飞速,如今这位年轻的帝王已经能独当一面,在朝堂之应付自如了。 唯独在霍琛和云想容面前,依旧干净得如同当初那个孩子一般。 霍琛早答应过云想容,待一切稳定,便带着她浪迹天涯,走遍启国的千山万水,看遍这大好河山的万丈风光。 如今小七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朝廷之能人辈出,朝局稳定,他和云想容一商量,索性交了兵符,打算带着云想容四下走走,实现当初的诺言。 “小七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们守着也能独当一面了,姐姐想出去走走,看看,小七不会强留吧。”云想容含笑说。 小七皱着眉,满脸的不舍:“小七还是希望师傅能留在京城帮我,如今朝局看似稳定,但是肯定还有很多隐患在,小七……” 小七说着,忽而停下了话头。 云想容和霍琛都满脸包容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孩子。 小七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抿了抿唇,小七道:“好吧,姐姐想走,小七自然不敢强留,只是希望姐姐和师傅若是累了,能常回来看看小七,小七会想你们的。” “好。”云想容心里一软,低声道。 她本担心小七登基为帝之后会发生改变,但是好在,他赤子之心依旧。 “师傅,这是我的腰牌,见此牌如见皇,此牌在危急时刻,还能调动地方将领军队,虽知道师傅用不,但毕竟是小七的一份心意,希望师傅不要拒绝。”小七一脸真诚。 “好。”霍琛没有拒绝,伸手接过腰牌,贴身收好。 小七见他收下,眼闪过一抹笑意。 “小七,我们该走了,时辰到了。”云想容笑着说。 小七虽然不舍,也只能用力点头。 霍琛扶着云想容了马车,车队缓缓启动,朝着城外而去。 小七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车队远走。 日后,这偌大的京城,便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了。 他的师傅,他的姐姐都走了,他要独自一人面对朝堂众臣,面对压力和决策,小七原本还有些迷茫和彷徨,但是他猛然想起,霍琛之前曾给过他一个锦囊,说是等他们离开之后,再看。 小七打开来一看,顿时脸扬起淡笑。 霍琛在信说,他虽然和云想容离开京城四处云游,但是小七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可以让人去告诉他。 还告诉他,只要有事,可以去流离苑名下的酒楼找笑面公子扶风,他自会将消息传到自己的耳。 小七带着满心的喜悦回了宫。 自此,启国京城的镇南王府少了镇南王和王妃的常住,而启国的大好河山之,却多了一堆云游的普通夫妻。 霍琛实现了当初的承诺,带着云想容和孩子走过大好的河山,看日出日落,看霞光满天。 多年之后,某个山顶之,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相拥而坐。 “阿琛,我当初那般躲着你,你为何还愿意一门心思往靠呢?” “因为我认定了,你是那个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们都是彼此的缺一不可,遇见,是缘分,在一起,是命注定! (正完) 番外卷 第199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韩密篇) 鱼婉心乃是边远渔村的一个普通的渔家女。 她面色略黑,面容普通,看着与旁的渔家女没有半点不同,甚至还要难看几分。 她在数年前落难到的渔村,当时被渔村里一个婆婆所救,可是后来婆婆死了,婆婆膝下无儿无女,她便独自一人在这渔村落了脚。 她住在婆婆的屋子里。 因为是女子,她没法子出海捕鱼,只能在附近捡些海鲜拿回家里食用,平日里帮渔村一些愿意可怜她的人家做些普通的活计,勉强维持生计。 她的脸总带着笑,虽说因为面容发黑,看着并不多美丽,但是周遭都是普通的渔家汉子,倒也不嫌弃她难看。 这一日,鱼婉心在海边找生蚝,手里拿着匕首,很费力的割下来。 在这海边住了数年,她的手脚显得很麻利,没一会儿,身后的篓子便装满了。 “这两日能吃些好东西了。”鱼婉心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眼睛晶亮璀璨。 “回家。”鱼婉心开心的准备打道回府。 在转身之际,她的眼角一闪而过一抹黑色的光,她迟疑的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岸边。 近岸边的地方有一块黑色的衣服随着海水汹涌拍岸而不断的起伏沉浮着,隐隐的,似乎能透出一个人身体的轮廓。 鱼婉心略微迟疑,心里的善念终究让她没能不管不顾的离开,小心的朝着那处去了。 当初她也是因为婆婆的善心才得以保存一条性命,她既受过人的恩惠,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这么死了呢? 靠近了她才发现,这处的地势边要低不少,平日里被海水冲击,沉积了不少的杂物,有一个男人的衣服,正巧挂在这纵横交错的各种木板和树枝。 他的面色苍白难看,隐隐透着青色,嘴唇发白干涩皲裂,看着倒像是个死人一般。 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不少的地方都破开了,随着海水的涌动鼓荡着,还能看到里头的伤口。 鱼婉心有些犹豫。 他死了吗?她该不该救他? 救不救的念头在鱼婉心的脑海里不断的流转,最终化作坚定。 不管他死了没死,她总该试着将人给弄来。 若是他已经死了,她无话可说,至少无愧于心。 若是他没死,她救了他,也不会心生愧疚,至于他能不能好起来,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这么离开,那样日后她定然会愧疚一生的。 打定了主意,鱼婉心将自己背的背篓拿在远处的大石头后放好,这才重新回到那里。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给弄岸,鱼婉心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头不断的掉下汗珠,黝黑的脸竟然被汗珠浸得有些发白。 鱼婉心用手压了压那人的腹部,并没有感觉到海水涨腹的感觉,或许有些积水,但应当不严重。 这人最严重的,还是身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这些伤口不少,都是刀剑造成的,皮翻肉卷,看着很是可怕。 让鱼婉心觉得怪的是,虽然伤口被海水泡得发白,但是并没有肿胀化脓的感觉。 要知道海水有盐,他这一身的伤口在水泡久了,不可能会不溃烂的。 “还有气。”鱼婉心探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虽然轻微,但是还存在。 喃喃的说了一句,鱼婉心知道耽搁不得,赶忙回村里找人帮忙把人给带了回去。 鱼婉心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两人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 见她把人弄来了,却又背着东西匆匆忙忙的离开,将人给丢在了原地,顿时面面相觑,满脸的困惑和不解。 “这是……不管了?”一人说。 “不能吧,难道费尽心力将人弄岸晒成人干?”另一人回。 “先看看,不行再想办法。”先前说话那人说道。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另一人只能同意。 这两人自然是离王的人,而那个浑身伤口,被鱼婉心救来的人正是霍琛等人以为已经死了的韩密。 原来当时在火齐的人现身逼迫之下,离王和韩密带的人不得不恶战了一番。 韩密身受重伤,眼看着要不支。 离王很明白,若是真的将韩密杀了,他和霍琛之间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但是他又不能叫火齐的人看出破绽来。 于是离王亲自动手,用涂了药的长剑刺伤了韩密,韩密晕过去,在火齐的人的眼却宛如死尸一般。 火齐的人间他亲手杀了韩密,火齐派给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所以由着离王找借口将他们给打发走。 离王将火齐的人打发走之后,抓紧时间让手下的易容高手找了具和韩密身量差不多的尸体,扮成了韩密的模样。 又将尸体面弄了很多的伤口,容颜半毁,却又能看得出是韩密的模样。 这样,给韩密收尸的时候,因为是夜里,火光明灭,加之心里悲伤没有仔细辨认,事情便这么被蒙混过关了。 真正的韩密被离王带回了自己的府。 “他怎么样?”离王垂眸看着床的韩密,眼神色不断的变化。 他不想和霍琛真正站在对立面,同样也不想要杀韩密,但是韩密已经看到了他的脸,知晓了他和离国有牵扯,他又有了奶娘和蒋国公的事情,是浑身长嘴,他也说不清这间的关系纠葛。 既然这样,那么韩密定然是不能够再回到霍琛的身边的,不能再让霍琛见他,不能让霍琛用他,但是他也不想杀韩密…… “他身的都是些外伤,他有内力护体,只要用草药,等伤口好起来,便无大碍了。”大夫给韩密诊断后,声音传到了离王的耳。 离王目光复杂的看着韩密,想了许久,终于做了决定。 他命大夫给韩密灌下能令人失去记忆的药物,再让属下将韩密给送到边远的渔村里去,渔村离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韩密又失了记忆,霍琛怎么都不会找到他的。 于是,便出现了方才韩密在水被鱼婉心救起,有两人躲在一旁偷看的场景。 当时二人看到鱼婉心独自一人在海边找生蚝,便想到了这个主意,让鱼婉心将韩密给带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鱼婉心来。 “咱们还是把人给弄回来吧,他身还有伤,万一给弄死了,咱们可没法向主子交代。”其一个人说。 另一人皱了皱眉,正要同意,却眼尖的看到远处有人朝着这边而来。 “不用,来了。”那人一喜,赶忙示意自己的同伴往远处看。 另一人也看到了远远走来的鱼婉心和她身边跟着的人。 鱼婉心去村子里找了几个好说话的青年,让他们帮忙去海边将人给抬回自己的家里。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0节 “快,在前面了。”鱼婉心焦急道。 转过最后一块遮挡的大石头,几人看到了安静的躺在沙滩的韩密。 “拜托几位大哥了,将这人给抬到我的屋子里去。”鱼婉心赶忙说。 几人前,其一个黑脸小伙子注意到了韩密身的伤,顿时停住了手。 “柱子,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忙?”有人说道。 鱼婉心此番找了四个年轻人,因为这边回村子里还有一段路,若是两个人抬一个大男人,难免会太沉,这样换着抬,倒是不那么累。 被叫做柱子的人没有回话,而是看向鱼婉心,低声道:“婉心妹妹,这人身有伤口,都是锋利的刀剑所伤,来历不明的,你这样将他救回去,万一有麻烦……” 他皱着眉,脸全是担忧的表情。 经他提醒,另外的几个汉子才注意到韩密身的伤。 “柱子说的还真是没错。”其一人放下韩密的腿,皱着眉道:“婉心妹妹,要不然算了吧,这人伤成这样,想必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把他丢到海里去,别掺和了。” “是……万一他是什么坏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另一人也赶忙说。 或许是他们的话都说了彼此心底深处的担忧,此刻的几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们将目光看向鱼婉心,等着她做决定。 毕竟要救人的是她,他们只是前来帮忙而已。 鱼婉心此刻倒是显得很冷静,平静道:“劳烦几位哥哥了,婉心还是想救他,再说了,他伤得这么重,能不能救活还不一定呢,先尽人事听天命吧。” “若是这样,婉心更不能救他了,若是他死了,村里人该怎么看你,会有损你的名声的。”柱子又说。 “柱子哥别说了,我都明白的。”鱼婉心柔和却坚定的打断了柱子的话,一双眼闪烁着坚定,“从我被婆婆救起的那一刻起,我答应过婆婆,日后定然一心向善,我不能见死不救。” “好吧。”柱子看着她这模样,叹了口气,说。 “来吧,大家搭把手。”柱子朝着众人道。 一行人将韩密给抬回了鱼婉心的院子里。 “谢谢大家了,赶明儿婉心请大家吃饭。”指挥着几人将韩密放在床之后,鱼婉心忙笑着道谢。 “那咱们可真是赚到了,出了些许力气,有这么好的口福。”有汉子哈哈一笑。 “是,婉心的厨艺谁不知道啊,真是有口福了。”另外两人应和。 “走吧。”柱子打断几人的话,带着人出了院子。 鱼婉心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先是去烧了热水,将水放在灶台之后,便去了屋子里。 韩密无声无息的躺着,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意思,但是他满身的衣服都是湿的,身又有伤,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人怕是要没了。 咬了咬牙,鱼婉心忍着羞涩,前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将韩密一身的湿衣服给脱掉。 韩密身剩下一条底裤。 鱼婉心扯过被子将他给盖,又去外头端了热水来,这才重新进了屋子。 拿热水用汗巾仔细的替他擦拭着身子,当手落到了他的小腹处时,鱼婉心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强压着自己的羞涩做了这么多有违礼教的事情,是不想救了韩密,又让他死于非命,但是真要她不顾男女大防,为他那里清理擦拭,她却是做不到了。 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呢。 可是,要怎么办呢? 鱼婉心犯了愁。 这个家自从婆婆去世之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去哪里给他找男人来替他清理,谁愿意啊? 鱼婉心垮了脸,难道真的要自己来?那她以后要怎么嫁人?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闪过一大堆的念头,鱼婉心的手缓缓朝着韩密的腹部以下的底裤探去…… “啊……”最终,鱼婉心猛然伸手扯过被子,将他的身子给盖。 她满脸羞得通红,终究下不去手。 算了算了,她救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凭什么还要搭自己的清白去给他清理那里啊,算他那里不清理,也不会有事的。 鱼婉心想着,狂跳的心总算安定了不少。 她红着脸起身想要离开屋子,替他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看。 然而她还没有出门,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了,鱼婉心吓了一跳:“是谁?” “是我,婉心妹妹。”随着话音落下,柱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鱼婉心的面前,他的身后跟着渔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王大夫。 “王大夫,我……我正想去找您。”鱼婉心眼闪过一丝惊喜,赶忙站起身来。 “事情我都听柱子说了,我给他看看。”王大夫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笑着开口。 “多谢王大夫。”鱼婉心赶忙让开身子。 趁着王大夫在给韩密诊治,鱼婉心拉了柱子出门,“柱子哥,谢谢你。” 鱼婉心诚心道谢。 方才在沙滩,柱子出于她的名誉考虑,不想救韩密,她虽然不赞同,但是却是领情的。 本以为惹得他不快,没想到他竟然考虑周到的去替她请了大夫过来。 “傻妹妹,你我二人还用得着这么客套吗?”柱子嘴角咧开一抹笑容,伸手揉了揉鱼婉心的头发。 鱼婉心满眼的感激,心里却有些叹息。 她不是傻的,也能看出柱子对她的心思,可是她真的做不了决定。 虽然流落此地数年,一直没法离开,但是,她总归是抱着念想的。 幻想着或许有一天,她还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柱子察觉到鱼婉心的心不在焉,怪的问。 “没有。对了柱子哥,我拜托你一件事情。”鱼婉心赶忙道。 “你说,只要柱子哥能做到,一定帮你。”柱子一本正经。 “柱子哥你跟我来。”鱼婉心领着柱子来到一个房门前。 她让柱子等她一会儿,然后便钻了进去,很快拿着一套旧衣服出来。 “我刚刚还在犯愁,我虽然救了他,但是毕竟男女有别,给他擦洗身子什么都不方便,尤其是……”鱼婉心又想到方才看到的韩密身的情景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看着消瘦,但是身材却是极好,全身下的线条都透着柔和和力道,看着让人脸红心跳,不能自持。 她这个没见过男人身体的闺阁女子,简直要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也是在渔村呆了数年,她逼不得已独立自主的,适应了不少的东西,否则表现只会更加不堪。 “这是婆婆的男人留下来的旧衣服,我这儿也没有别的男人的衣服了,还请柱子哥帮我给他换,我,我……”鱼婉心低低的说。 “我明白。”柱子伸手接过衣服,笑着应了。 两人重新回到屋里,王大夫正在收拾东西。 “王大夫,他怎么样?”鱼婉心关切的问。 毕竟是她救回来的人。 “伤势有些重,加泡了海水,伤口有些发炎,要好好照料,免得伤口溃烂,那麻烦了,因此丧命也不是不可能。”王大夫嘱咐说。 鱼婉心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眸深处一闪而过了痛楚。 许多年前,她最亲近的人也受过刀伤,后来便是没有太在意,觉得是小伤,溃烂之后不治身亡的。 韩密的情况让她想起了过往,眼有些恐惧。 柱子见她这样,以为她在海派,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别害怕,你救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能不能活下去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与你没有关系的。你要是真的怕,要不然我把他带回去我家照料?” 鱼婉心闻言赶忙摇头,勉强一笑,说:“多谢柱子哥关心,我没事,你家屋子也不够,放我这儿吧,左右够宽敞。” 柱子也没有坚持,点了点头。 这时王大夫从一旁的脏衣服边拿过药瓶,打开闻了闻,顿时笑了。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这人真是受天的眷顾,他身带着好的金疮药,难得的是竟然没有被海水浸湿,只要用这药,精心照料,一定会好起来的。”王大夫笑着说。 “真的么?那真是太好了。”鱼婉心顿时展颜微笑。 之后,鱼婉心送走了王大夫,而后又送走了替韩密换好衣服的柱子,这个时候,天色已晚。 鱼婉心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去了安置韩密的房间里。 韩密依旧昏迷着,鱼婉心呆呆的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有些走神。 她在这个村子里呆了足足五年了,当年流落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她才十一岁,如今已经十六了。 时间太久,她都快觉得自己当真是这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了。 若不是韩密的意外到来,她或许,永远都不会想起自己的家不在这里,而在遥远的远方,韩密像是一个引子,将她心所有对过往的记忆和渴望,全部都勾了起来。 此刻的鱼婉心,离开渔村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只是这渔村背靠高山密林,山里全是瘴气,她根本走不了,而从海路走,要出船。 这里没有客船,但凡出海的,都是要打鱼的渔民,但是他们靠海吃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规矩。 在他们的观念里,女人乃是污秽之人,是不能船出海的,若是出海,必定会惹得海神震怒,进而惩罚他们,全村的人都会跟着遭殃。 鱼婉心当初便是因为忌惮这个,所以一直没有离开。 但是今天看到韩密,她忽然忍不住了,离开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要好好谋划打算才是。 鱼婉心想着,趴在桌子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韩密忽然发起高烧来,鱼婉心迷迷糊糊的起夜喝水,查看他的情况时,却摸到他在发高烧,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脑海里所有的瞌睡被浇灭了个干净。 她瞪着眼看着韩密,有些手足无措。 “发烧了,竟然发烧了,该怎么办?”鱼婉心喃喃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1节 “有了,用酒,用酒……”鱼婉心急急忙忙的去找酒。 她虽然不喝酒,但是以前婆婆的男人和婆婆都是喝酒的,后来婆婆的男人海难死了,婆婆没过多少年也过世了,家里的酒一直都没有动过。 她慌乱的找到酒,倒了些在碗里,然后用力在韩密的额头,脖子,耳背,手心脚心,腋窝四处擦拭。 韩密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倒映着一抹身影,黝黑的脸,一双晶亮的眼,认真替他擦拭的模样,一一刻在他的心里。 韩密想看的更清楚些,可是浑身的无力和脑海的混沌,让他不堪重负的再次昏睡过去。 鱼婉心直擦得他身泛红,身体的温度退下来,这才停下动作。 虽然累得已经连一个手指都不想动,但是鱼婉心还是去换了盆清水,将他身出的汗给擦干,这才给他盖好被子。 鱼婉心端着盆打算去倒掉水,但是刚站起身来,却觉得一阵晕眩,身子一晃,手里的盆猛然放在桌。 她闭着眼让那股晕眩的感觉过去。 方才照顾韩密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加她没有休息好,此刻有些撑不住了。 鱼婉心将盆放在桌子,自己扶着坐在凳子,打算缓一缓神再去倒水。 然而她实在是太累了,竟然这么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睡了过去。 第200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2 鱼婉心这一觉直睡到天亮才醒。 “呃。”醒来后,鱼婉心觉得脖子疼得难受,她伸手揉了揉脖子,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 转身查看了一番韩密的情况,见他虽然昏迷着,但是呼吸平稳,她这才安心不少,转身端着水盆出了门。 接下去数日,鱼婉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韩密,但是韩密一直都在昏迷,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 鱼婉心每日都会简单的给韩密擦拭身体,虽然那些较敏感私密的地方她不会去碰,但是每天擦拭胸膛,手臂的时候,她也依旧忍不住心跳如鼓。 这些都还好,克制一下也过去了,关键的还是喂食的问题。 韩密昏迷,也没有办法自己吃东西,鱼婉心怎么喂,都喂不近他的嘴里,米汤全都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鱼婉心焦急不已,总不能人救回来了,最后却因为吃不下东西饿死了吧,这样她也太亏了。 于是她想了个法子,找了根小小的竹子,将两头的竹节都给去掉,然后将一节竹节放在韩密的嘴里,用力捏着他的下巴,然后自己喝些米汤,从竹节的另一端口给韩密喂到嘴里。 韩密已经能够无意识的吞咽,这让鱼婉心省心不少。 鱼婉心专注的给韩密喂着水,却没有发现,床的人眼皮微微动了动,手无意识的微微蜷缩成全,眼闯入了鱼婉心给他喂米汤的模样。 韩密整个人原本紧绷的情绪缓缓放松。 看样子,这个女人对他并没有恶意。 于是,当鱼婉心再次转过头的时候,床的韩密已经睁开眼睛,安静的看着鱼婉心了。 鱼婉心瞪着眼看韩密,下意识的开口,“你……咕噜……咳咳……” 她急着开口说话,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嘴里还包着米粥,顿时被呛得眼全是泪花,不住的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韩密安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不开口问她是谁,也不问自己这是在哪里,只是平静的看着鱼婉心。 被一个大男人看到了自己这么窘迫失态的模样,鱼婉心有些不好意思,咳嗽停了之后,略微垂着头。 不过好在她的容貌看着黝黑,倒也看不出她脸红来。 “你醒啦,还好吗?”鱼婉心低低的问。 “还好。是姑娘救了我?”韩密久未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但是敲击在这简陋的民房里,却平白的透出了沙哑和高贵的质感。 “是,你伤口还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鱼婉心紧跟着问。 韩密淡淡的摇了摇头,试图用手撑起身子来。 不过他太虚弱,手的动作还没展开,已经无力的滑落。 “你现在身子还太虚弱了,最好不要乱动,等你的伤好些了,自然能起身的,不着急这一刻。”鱼婉心压着他的胸口处,将被子给他改好。 面对鱼婉心自在而有些亲近的举动,韩密感觉有些器官,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微微颔首。 他现在浑身下用不出一丝的力气,只能由着鱼婉心,看着她替自己改好被子。 “多谢。”韩密说。 “不用。”鱼婉心忙摆了摆手,道:“我叫鱼婉心,你叫什么名字?” 韩密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鱼婉心的眼闪过一丝的异色。 鱼婉心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他开口。 她一想,他是被人追杀才会流落到此处,自然不会随便将身份告诉自己,免得节外生枝,便理解的点头,道:“你情况特殊,不愿意告诉我姓名也是正常,只是我该如何称呼你?” 鱼婉心轻声问道。 “你误会了。”韩密低低的开口。 鱼婉心看着他,眼流露出些许困惑和不解,她误会什么了? “不是我不想告诉姑娘姓名,是……我也不知道。”韩密说得一脸坦然,面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但是一双眼却流露出真诚来。 鱼婉心顿时呆住了,傻傻的看着他。 他……失忆了? 鱼婉心一脸的懵。 她怎么也没想到,韩密会给她这样一个惊喜,还当真是……惊喜! 他如果失忆了,那日后要怎么办?怎么过日子?难道她救了他,还摆脱不了了? 鱼婉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韩密才醒过来,虽然失忆了,但是却并不是傻的,看着鱼婉心的样子,便知道她有为难的事情,但是他身子还没好,如今是离开,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而且他想到方才醒来时所看到的那一幕,眼的神色变得幽暗了些。 他虽然没有记忆,但是也明白,女子的清白是不能随便玷污的,而他醒来的时候,她给他喂汤的模样,分明太过亲近了。 或许她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却不能这么算了。 他要负责! 只是如今他躺在床,还要人照顾,却也不好说这种口头白话。 鱼婉心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咬着唇看着韩密,低声道:“既然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不如我帮你取个名字吧,这样也好称呼。” “好。”韩密颔首,一脸我都听你的,我没有意见的样子。 鱼婉心想了想,道:“我意外救了你,你便随我姓鱼,名浩瀚,取大海浩瀚广博之意,虽不知你年岁,但是你应该我年长,便唤你一声大哥如何?” 不得不说,鱼婉心一番话下来,有条有理,让人生不出排斥之意。 其实鱼婉心替韩密取名叫浩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便是因为他是从大海里救回来的,大海浩瀚无垠,总要心存几分敬畏才是。 “好,听你的。”韩密颔首,没有意义。 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来说,任何事情都是陌生而无所谓的,而醒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却都是带着亲近的。 所以鱼婉心说什么,韩密都不会去反对。 见韩密答应自己,鱼婉心嘴角扬起一抹笑来,说:“那大哥你先躺着好好歇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看着鱼婉心出了门,韩密这才收回视线。 身依旧无力,动弹不得,他皱着眉,感受着身体传来虚弱的感觉。 不过他是在是太累了,又怎么都想不起之前的记忆来,便只能先合眼睛休息。 左右他如今已经醒了,有些事情,迟早会有答案的。 过了好一会儿,鱼婉心才端着饭菜进门,放在桌。 韩密在她进门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安静的看着她。 鱼婉心放下东西一回头,看到了韩密,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虽然韩密的眼神很平静,但是她总感觉他不是普通人,他身的威势远不是常人所能的。 抿了抿唇,鱼婉心唤回自己的神智,平静的前,“大哥,来,我扶你坐起来吃东西。” 在鱼婉心的帮忙下,韩密靠坐在床头。 鱼婉心在床边放一条凳子,然后把饭菜端来放在头。 看着面前的清粥和酱菜,韩密略微扬了扬眉。 他虽然失忆,但是却也感觉,自己以前吃得一定不会这么差。 鱼婉心看着他微微扬的眉梢,虽然没有流露出嫌弃的神色,但是她却感觉有些窘迫。 略微咬着唇,低声道:“大哥可是嫌弃饭菜太清淡了?我……” “没有,别多想。”韩密开口打断鱼婉心的解释。 “我的手似乎还动不得,你能不能喂我?”韩密问。 鱼婉心的注意力立刻便被转移了,赶忙点头,道:“好,我这喂大哥。” 端起碗乘了一碗清粥,鱼婉心小心的吹冷,然后递到韩密的嘴边。 韩密略垂着眉眼,张嘴吃下调羹里的清粥。 鱼婉心见状,嘴角顿时流露出一抹笑来,又给韩密夹了些小菜。 韩密吃东西的时候,鱼婉心低声道:“大哥,你怕是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给你说说吧。” “这里叫小渔村,是启国边境沿海的一个渔村。虽然属于启国,但是因为交通不便,这里近乎与世隔绝。此地背靠高山,山势险峻陡峭,关键是山有些地方有瘴气存在,若是进山遇见了,那是要出事儿的。所以日后大哥一定不要去背后的大山。” “村民要去启国繁华的都城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行水路,每年春秋之际会有启国的商队来此地收集海货运进启国的城市里去卖,这时走货的一些村民便可跟着离开,据说一趟行程要到内陆,海起码要走大半个月,再在内路耽搁一段,来回起码得有两个月。” 鱼婉心平静的说着,但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渴望。 若是能让她也离开,便是花更多的时间在路,她也愿意。 可惜这些货商根本不可能会允许她船,她只能另想法子。 韩密注意到她的脸色,眼眸光一闪,低声道:“为什么是据说,你没去过吗?”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2节 鱼婉心的手一僵。 好一会儿才勉强自己回过神来,一边给韩密喂稀饭,一边淡淡道:“女子是不允许船出海的,说是会激怒海神,让满船的人跟着遭殃,所以这村子里的女人,终其一生都不能够离开村子。” 韩密心里不以为然。 真是愚昧无知的想法。 什么叫女子出海便会激怒海神,那没有女子在船,怎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发生了海难,葬身于大海之? 大海本神秘莫测,但凡是人,都应该心存敬畏,但是这种敬畏,却不该成为剥夺一个女人的借口。 韩密心里呲之以鼻,但是面却是不动声色,道:“心儿也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姑娘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她的眼充满了灵气,只是被她强自压抑了。 她应该不是这样一个愚昧落后的村子能养出来的妙人儿。 骤然听到他喊她心儿,那么平静却似乎有带着几分亲昵,让鱼婉心彻底愣在了原地。 她已经好些年不曾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了,自从流落到这个村子里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如今五年过去了,她却有些陌生了。 鱼婉心赶忙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眼的温热。 “是不是我逾越了……”韩密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慢悠悠的开口。 “不是,不关大哥的事情,是我……是我自己的缘故。”鱼婉心深吸口气,抬头看向韩密。 她的眼还残存些许水雾,眼眶有些发红,那双眼看着仿佛会勾人似的,和她那张略微黝黑的脸极为不相配。 “我……我不是这里的人,跟大哥一样,也是落难到这里来的。当初是婆婆救了我,将我留在了这里,因为我是女子,不能出海,不能离开,这一住是五年。方才之所以会走神,也是因为我家有个哥哥,年岁和大哥差不多,他以前最喜唤我心儿,一时间,有些伤感。”鱼婉心勉强一笑。 韩密听了她的话,看着她已经收敛好情绪的小脸,微微眯了眯眼睛,一股陌生的酸涩在心里云集。 略微垂下目光,韩密淡声道:“原来如此,真是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若是你不喜欢,我日后不这般叫你便是。” “无妨,名字本是用来称呼的,大哥不必如此。”鱼婉心勉强道。 “这么多年,心儿不曾想过要离开此地吗?”韩密挑了挑眉,缓缓问道。 离开…… 鱼婉心抓着汤匙的手顿时一紧。 她如何不想离开,是做梦都想。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呢?便是离开了,她的亲人和朋友也不知还在不在世,她离开,该何去何从呢? 想着事情,调羹和空碗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鱼婉心被惊醒,一低头才发现碗竟然已经空了。 “真是对不住啊大哥,瞧我,净和你说话去了,都忘记要给大哥添饭了。”鱼婉心说着,赶忙低头给他装稀饭,避开了方才的话题。 韩密也没有追问,一次能够了解一些,已经足够了。 是室内沉寂的时候,鱼婉心开口说道:“村子偏僻,平日里都靠捕鱼为生,但是我不能够出海,只能在海边割些生蚝,捡些被海水冲来的海鲜存做食物,村民偶尔会有人送些食物给我,我吃不了的都晒成了干货,只是如今大哥身有伤,不适合吃这些海味,恐恶化伤口,只能先委屈些日子了,等大哥伤好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韩密看着她,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了个“好”字。 “我吃饱了,你吃吧。”韩密看着盆里剩下的稀饭,淡淡道。 “我没关系的,厨房还留了有,我一会儿去厨房吃。”鱼婉心说。“大哥身有伤,多吃些。” 韩密拒绝,“我吃饱了,吃不下……咕……” 在韩密说话的空档,一声咕噜声响起,混在他的话语里。 韩密顿时停住话头,面色看似平静,耳尖却泛起了红。 说谎被当面拆穿,而且是被自己给拆穿的,这让韩密觉得真的很丢人。 但是他大病未愈,吃些清粥小菜虽然对他的伤口愈合有好处,但是毕竟管不了饱,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吃饱也是正常的。 “噗嗤……咯咯……”鱼婉心猛然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笑不太合适,赶忙捂住了嘴巴,不过她的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韩密看着,只觉得眼前绽放开了漫天的花海,让他觉得有些晃眼,原本应有了恼怒倒是跑了个没影儿,默默看着鱼婉心,嘴角的也不由得溢出一抹淡笑的弧度来。 给韩密喂好了饭,鱼婉心端着空盘子转身出了房间,韩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有些许的恍惚。 这样宁静而美好的感觉,他的生命似乎并没有过。 他似乎,格外喜欢这样的感觉。 韩密说不出自己此刻是感觉,但是他明白一点,他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的。 又过去了五日,这五日下来,韩密的伤虽然没有全好,但是已经能够自如行动,再也不用鱼婉心事事亲力亲为,轻松了不少。 婆婆留给鱼婉心的屋子有三个房间,还有一个厨房,一间茅厕,一个鸡舍,屋子围成了一个圆形,加围墙,间有个很可观的小院子。 院子不算很大,但是也不小,院子里撑了竹竿晾晒衣服,还用木桩钉了能用来晾晒海鲜的围子,只要将竹盘放在面,能将海鲜晾干。 鱼婉心还在院子里划出了一个角落,搭了个蓬,边了能适应海边气候的爬藤类植物,底下放了桌椅可以纳凉,还用子搭了个睡出来,夏日里躺在面,既晒不到太阳,有能吹到海风,很是舒服。 这日,韩密刚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鱼婉心躺在子里,一只脚还搭在外头,风不时的刮过,子跟着摇晃起来,她睡在头,竟显得悠闲而安逸。 这样一幅美景那么生生的撞进了韩密的心里,让他觉得,心里鼓鼓胀胀的,竟然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这种感觉,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 韩密近乎屏息着走到鱼婉心身旁,垂首看着她的睡眼。 老实说,她的容貌没有旁的女子那般白皙,除了一双眼睛明亮得有些过分,和脸时常带着的笑意,她没有半点能让人动心的地方,但是偏偏,他是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这种吸引与她的救命之恩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吸引。 韩密虽然未经情事,但是他隐约觉得,他对鱼婉心,有着占有和渴望。 她的头发被风吹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有些凌乱,韩密伸手,小心的替她撩开乱发。 然而他的目光却忽然一顿,落在了她的睡姿而变得凌乱的衣服,她的领口有些散乱,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内里完全不同于面部黝黑皮肤的白皙肤色,尤其,能看到小半个浑圆。 那个瞬间,韩密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底直往头冲,让他瞬间有些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占有的冲动。 韩密伸手朝着鱼婉心的衣领探去…… “婉心妹妹,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在这时,门外猛然传来声音,跟着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韩密眼闪过一抹寒光,眼疾手快的将她的领子给合拢,跟着便放下了手。 “你想做什么?”柱子一眼看到了站在鱼婉心身旁的韩密,脸色猛然一变,大声问着,眼全是警惕,快速朝着这边走来。 韩密淡淡的看向柱子,淡漠的目光转瞬便将他给打量了个遍,旋即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这样的毛头小子,他还不放在眼。 韩密忘了,他也柱子大两三岁而已。 “婉心妹妹,你快醒醒。”柱子走到鱼婉心的睡边,大声叫到。 韩密由着他,不发一语。 鱼婉心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向柱子。 “柱子哥,你回来啦。”鱼婉心迷迷糊糊的应着,撑着身子要起来。 她显然没睡醒,忘记了自己是睡在子的,又有一条腿搭在外头,一撑起身子,顿时重量失衡,轻呼着朝地翻滚出去。 “啊……”鱼婉心面朝地板,脑海的睡意顿时跑了个干净,惊叫着。 这要是摔到地摔个结结实实,那她可惨了。 鱼婉心赶忙闭眼睛,等待着承受痛楚。 柱子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正想把手的东西丢了去接鱼婉心,但是一直没有动作的韩密却更快的伸出手,直接将鱼婉心抱在了怀里。 一直等待着的痛楚没有降临,反倒感觉身一紧,整个人撞一堵温暖的肉墙。 睁开眼睛一看,却见韩密一手环着她的肩膀,一手环着她的腿弯,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见她睁看眼,低头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没事吧?” 鱼婉心只觉得自己脸色腾的一下涨红了,她脑子都一同烧得有些迷糊了。 好在她面色黝黑,根本看不出脸红来。 鱼婉心喃喃道:“我没事,谢谢大哥。” 她有些羞涩的躲开他的视线。 韩密看着她这般,抱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眼眸色深沉。 第201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3 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亲密得让一旁的柱子气得半死。 渔村的姑娘不少,长得漂亮些的,也有,鱼婉心并不是其最出色的,他最初对鱼婉心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但是随着和鱼婉心的接触,他越发觉查出了她的好。 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心地却很好,而且她还有种很特别的本事,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坚强乐观的去面对,这与村里那些女的遇到什么事情只知道担惊受怕,抱怨来抱怨去的好不知多少倍。 所以他喜欢鱼婉心,想要娶她,这点他从来不曾隐瞒。 但是鱼婉心从来不回应他的感情,只把他当成好朋友,他有些患得患失,怕说破之后,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而且当初,鱼婉心年纪还小,他便想着,不着急,再等等,没想到这一等是五年,更没想到,会等来一个韩密,会看到两人这般亲近。 “还不放下婉心,拿开你的脏手!”柱子想着,猛然一喝。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韩密,只觉得,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二人发生了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有些恐慌,浓浓的危机感在心里缭绕。 若不是怕伤了婉心,他真想直接动手将婉心抢过来。 相柱子的虎视眈眈,韩密则显得从容淡定,云淡风轻。 “站稳了。”他轻轻将鱼婉心放在地,低声嘱咐了一声。 “谢谢大哥。”鱼婉心微微一笑,抬头看向韩密,却发现他的脸色略白。 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是鱼婉心的心里依旧猛然一揪,她想起了他身还有伤。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3节 “大哥,我方才撞到你的伤口了是不是?伤口崩烈了是吗?你快进屋,我给你看看。”鱼婉心焦急的说。 好不容易养了这些天才将他给养得好了不少,若是伤口又裂开了,还是因为她……鱼婉心满心的懊恼。 看着鱼婉心小脸满是懊恼,眼水雾氤氲的,韩密似乎感觉不到身伤口裂开的痛楚了,微微扬起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我没事,还有客人在,别顾着我。”韩密淡淡的说。 一句话将自己给定义在了主人的位置,让一旁的柱子气得吐血。 鱼婉心见他虽然脸色有些白,但是精神还不错,似乎真的没事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脸已经黑成锅底的柱子,脸色有些抱歉。 “柱子哥对不起啊,方才冷落你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鱼婉心笑着开口。 一直以来,柱子最是照顾她,每逢出海,都要给她带海鲜回来,她吃不完的鱼她会晒成干,封存好等没有菜的时候吃,所以她虽然一个人,没有法子出海求生,但是有柱子的帮衬,她的日子倒也不是很难。 在鱼婉心的心里,柱子是她的恩人。 “我刚刚从海回来,给你送些鱼过来。拿着。”柱子极力控制着情绪,但是难免还是有些不爽,将手的鱼往鱼婉心的手里一塞,直接转身走了。 “柱子哥,你怎么走了?留我家吃个饭再走啊。”鱼婉心不明所以,高声喊道。 柱子这时才走到门口,却是话都没回一句,直接拉开门走了。 看着被摔得碰碰直响的门,鱼婉心有些手足无措,她看向韩密,道:“柱子哥这是怎么了?” 韩密看着鱼婉心,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没什么,许是家里有事急着回去吧。” 他看得出来,鱼婉心虽然平日里能干,聪明,但或许是打小太过独立了,没有人教导,所以对男女情事很是懵懂。 在她的心里,或许只是把柱子当成是哥哥,根本没有想过别的,可是柱子却是喜欢她的,因为他的出现,和婉心的亲密,柱子自然生气了。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告诉鱼婉心,她是他看的人,他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她给往外推呢? 鱼婉心闻言哦了一声,微微点头,这才看向手的鱼。 “这鱼真大,鱼头拿去做汤肯定很美味。可惜如今大哥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还不能吃海味,我去把鱼给收拾一下,把鱼身拿去晒干,鱼头先给腌制起来,如今这天气,约莫能放几日不坏,到时大哥的身子好了,能够做给你吃了。”鱼婉心兴奋的说着,直接拎着鱼往厨房里去。 她流落在这渔村,也是个外人,最初的一两年还有婆婆陪着,后来婆婆过世了,她独自一人过了三年。 这三年她独自一人住在这屋子里,虽然说平日里经常出门,有人和她说话,但是一旦回到屋子里,觉得冷冷清清的,有时候,她甚至很害怕一个人。 但是,这些她都只能自己面对。 她在这渔村看似生活得融洽,但是她心里知道,她是个外人,她不属于这里,这里的有些人或许是真心欢迎她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漠视她的,所以她也时常感到孤独。 自从将韩密救回来之后,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能陪她说说话,有时候她在干活,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便是没有开口,这种被人陪伴着的滋味,也是好受的。 而且还有一点,韩密也是流落到此处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对韩密有种自然的亲近感,连带着性子都活泼了不少。 韩密看着她欢快的朝厨房走去,眼的光芒淡淡的闪烁着。 鱼婉心走到厨房门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转过头来对着韩密说:“大哥,你去把门关,然后回屋子里歇着去。” 说完之后,一脑袋扎进了厨房。 韩密嘴角含着淡笑,转身去关院门。 鱼婉心走到厨房里,利落的勺了清水清洗鱼身。 她手脚干脆利落,快速的将鱼给剖开,去掉內脏,又拿去清水里过一道水,这才将处理好的鱼放在一旁。 柱子拿了不少鱼来,鱼婉心每一条都清理得很干净。 她没有发现,韩密正斜倚在门框,平静的看着她干活。 韩密的目光落在鱼婉心的手。 那双手虽然因为长期的劳作而不如一些千金小姐那般柔嫩,但是肤色白皙却不是一个渔村女子该有的,加鱼婉心说过她不是此地的人,韩密下意识的想,流落此地之前,鱼婉心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还是普通家庭的女儿? 韩密发现,自己极为渴望知道鱼婉心的一切。 鱼婉心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柱子给的鱼,面色平静,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弧度。 清洗最后一尾鱼的时候,鱼婉心透过浑浊的水看到了自己黝黑的脸。 这张脸真的很丑,有时她自己看着,都会觉得倒胃口,对着这张脸太久,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无意识的轻叹口气,她在切鱼腌制的时候,明显不如刚才那般干脆利落,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 在这渔村呆得久了,她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家人了,现在他们可还好吗?鱼婉心有些走神的想着。 韩密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走神,放下环抱着的手臂,站直身体朝她走去。 她这样会很容易弄伤自己的。 然而他还没走到她的身边,听到她“哎呀”着轻呼一声,手的刀瞬间丢在了砧板。 那刀拍在鱼身,滑溜溜的往地落,刀尖锋利,直直的朝着鱼婉心的脚背扎去。 韩密目光一凝,箭步前,直接伸手一把将刀给抓在手里,而这时,刀尖离鱼婉心的脚背只有寸步之差。 鱼婉心也被吓得瞳孔紧缩,眼全是心有余悸,连带着那张黑色的脸庞都白了几分,她握着伤口的手也吓得松开了,伤口有些深,血瞬间涌了出来。 韩密面色一变,直接抓着刀站起身,将手的刀往砧板一放,伸手直接抓过鱼婉心的手。 “怎么这样不小心。”他紧皱着眉,低声开口时还带着长期跟在霍琛身边练出来的威严。 那威严和高贵直接侵入了鱼婉心的心,让她吓得没有回过神来。 平日里韩密在霍琛的身边,或许没有人关注韩密,但是但凡没有霍琛在韩密身边遮掩他的光芒,韩密并不输给许多的世家子弟。 他只是锋芒内敛,轻易不会展露在人前而已。 毕竟是能陪着霍琛一起长大的人,又岂会简单得到哪里去。 所以此刻的鱼婉心真的是被他展露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所以压根没有回应他的话。 韩密见她一脸呆滞茫然的看着自己,知道她被吓坏了,皱着眉没有说什么,直接捏着她手的伤口,伸手一带,半圈着她走到水缸旁。 因为生活在海边,淡水得来不易,厨房里都备了两种水,一种粗劣的海水不能食用,用来洗东西,一种干净的山泉用来吃喝。 “哪个是干净的泉水?”韩密目光一扫,没有分出来,沉声问道。 鱼婉心下意识的指了指左边的水缸:“这个。” 韩密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过水瓢,将她受伤的手按在水瓢里,顷刻间,水瓢之的水变成了红色。 “疼。”伤口被刺激,鱼婉心下意识的轻呼一声。 声音带着些忍痛的娇柔,让韩密心里微疼。 “该你疼,叫你干活的时候分神,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能活着真是不容易。”韩密心里心疼,脸却没有丝毫的缓和,冷声斥责。 他说这些也不是没有依据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鱼婉心虽然能干,但是却也有些迷糊,丢三落四这些不说了,刚刚的情况,若是他不在,她的脚肯定会受伤。 韩密不由得想,以前她一个人独居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的迷糊,刀都掉下去了,还不知道要让开。 若一直这样,她以前,该受了多少苦? 这样一想,心里更加心疼,但是脸色也越发的冷峻了。 鱼婉心被他说得不住皱眉,但是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却没敢开口顶嘴,只是低声嘀咕:“你原来不在,我也活得好好的啊。” 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也过来了,所以并不觉得切到手,险些被刀给扎了是多大的事情。 只是受了伤,她一个人在屋里,多有不便了。 韩密没有听到她的嘀咕,水瓢里均是鲜红,他将她的手拉出来一看,发现刀口不算很深,但是也不浅,此刻依旧往外冒着血。 韩密想都没想,直接附身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吸吮掉她手指冒出来的血,嘴里瞬间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鱼婉心正在嘀咕,被他这个举动闹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动作…… 鱼婉心脑子一片空白,脑海里回荡着这个念头,跟着整个人如同被煮熟后的虾子一般,脸色爆红,这次哪怕是她的面黑,也没能遮挡住她脸的红艳。 “你……你这是做什么啊?”鱼婉心细弱蚊吟的开口。 只觉得被他嘴巴含住的手指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手指被暖暖的温度包裹着,酥酥麻麻的,他的舌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指尖,只让她觉得整个人的力道都被抽走了似得,整个人跟着身子是一软。 韩密顺手将她圈在怀里抱住,松开嘴,这时,她的伤口的血已经支住了。 目光落在鱼婉心的脸,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心不由得变得柔软。 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抱在怀里,韩密一边走一边说:“做什么,替你止血啊。” 嗓音虽然听不出柔和来,但是也方才的口气好了不少。 鱼婉心觉得自己有些不敢面对他,索性咬着牙不吭声了。 将鱼婉心抱到她的房里,放在床,韩密转身走。 鱼婉心看着紧闭的房门,顿时愕然。 他……他这么……走了? 心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鱼婉心皱了皱眉,抬手压了压她心口的位置,最终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翻了个身,鱼婉心正想入睡,门却再次被人从外头打开。 她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来。 看到韩密去而复返,走到床边坐下。 “你……你又回来做什么?”刚刚还满心怨念的鱼婉心,这会儿倒是不敢发小脾气了。 她发觉,自己还是有些害怕韩密的。 不知为什么,是有些惧怕。 或许是因为,她能够感觉到他身的气势,能够感觉到他的不简单,所以,心生惧意。 “手。”韩密冷冷的开口。 “什么?”鱼婉心不明所以的看他。 韩密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将她受伤的右手抓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 鱼婉心的手不同于她的脸那般黑,但是却也因为长期劳作而有不少的伤口,本来该修长莹润的双手却显得有些苍老,少了美感,她的手透着些许白,手指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 而韩密的手除了掌心因为长期握剑而有着厚厚的老茧,其他地方,却堪称完美。 修长宽厚,指节分明,看着让人心生欢喜,只觉得很有安全感,鱼婉心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显得很娇小,好像他能轻而易举的掌控她的手,将她护卫在其。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4节 鱼婉心有些自惭形秽,下意识的要将手给抽回来,却被韩密一把按住。 “别动。”韩密低低地说了依据。 跟着在鱼婉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韩密从怀里取出药,打开盖子,给鱼婉心的伤口撒药粉。 鱼婉心认得,那药粉是他贴身带着的,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要给他换药,清洗伤口,药已经用掉很多了,这药的药效很好,他那么重的伤都这么快结痂了…… 原来他方才,是去拿药去了。 鱼婉心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咬着唇道:“我的伤没事的,是个小口子,过两日自己好了,这么好的药,你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 “聒噪。”韩密淡淡的丢出一句话。 鱼婉心闻言差点没被气死。 她好心关心他,替他着想,他不领情也算了,还嫌她吵。 鱼婉心顿时张嘴想要反驳他,但是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额头和鼻尖都还透着些许汗珠,她的话变成了这样,“你别管我了,你的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伤口又疼了?你说你,你的伤本没好,方才一番折腾,伤口肯定又裂开了吧,快躺下,我给你看看伤口。” 鱼婉心毫无防备的往里挪了挪,给他挪地方。 韩密眼柔光微闪,拉着她的手给她包扎好,然后站起身到:“不必了,我自己回去药是。” “可是有些伤你看不见啊,你……”鱼婉心企图劝他,然而韩密却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不过刚走了两步,他的脚步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摔在地,扶着一旁的桌子这才堪堪停住。 鱼婉心吓了一跳,赶忙下床扶住他的手,“肯定是刚才伤口裂开了,伤势复发,你别逞能了,快到我床躺着,我给你看看伤口。” 鱼婉心急得快哭了,嗓音哽咽,一双眼睛顿时像是浸了水似的,朦朦胧胧的。 韩密见她这样,也不敢捉弄她,赶忙道:“你别哭,我没事儿,逗你玩的。” 然而鱼婉心却不听他的,硬是压着他脱了衣服躺在自己的床。 韩密拗不过她,怕她着急火,索性半推半的由着她了。 因为他后背的伤口崩裂了,所以韩密是趴在鱼婉心的枕头的。 一股独属于鱼婉心身的清甜香味直接从韩密的鼻尖钻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眼神有些恍惚,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不由得喟叹一声。 鱼婉心正在查看他后背的伤口,伤口愈合的边缘因为他方才的举动而有些崩裂,渗出血来,本来要愈合的伤口,似乎又要变糟糕了。 听到他的喟叹,鱼婉心以为自己弄痛他了,赶忙停下动作:“我弄痛你了?” 韩密侧首看她,她满脸的惊慌失色,担忧的看着他。 “没有。”韩密一脸认真。 但是鱼婉心显然以为他在安慰自己,所以依旧皱着眉。 拿过一旁的金疮药给他药,小心翼翼的包扎。 “在伤口好之前,不许再乱来了,要不然伤口溃烂发炎可不好了。”鱼婉心说着眼闪过一抹恐惧。 韩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是鱼婉心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他将目光默默的落在一旁,心想,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的。 给韩密好药之后,鱼婉心压着他不让他走,让他在她这里休息,反正院子里还有房间,她直接去别的房间休息。 韩密自然是不愿意的,最后两人各退一步,韩密睡鱼婉心的房间,鱼婉心去韩密的房间睡。 鱼婉心再次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呀,还没做晚饭。”鱼婉心跳起来往厨房跑。 然而还没进去,看到厨房里透出朦胧的光来,她吓了一跳,难道家里遭贼了? 可是村子里也没有贼啊。 鱼婉心小心翼翼的靠近,看到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在忙活。 鱼婉心眼闪过一抹惊讶。 韩密还会下厨?可是,古人云君子远庖厨,在她看来,韩密肯定不是普通人,怎么会下厨? 怀着满心的不解,鱼婉心推门而入。 “大哥,你怎么到厨房来了,是不是饿了?”鱼婉心问着,走到他的身前。 韩密一脸淡定的看着眼前的食材,然后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你醒啦。” 他本想着她的手受伤了,他便来做餐晚饭给她吃,但是到了厨房,他却对着菜一脸的茫然。 他甚至连生火都不会,更别说做菜了。 鱼婉心看着他的模样,知道他不懂厨房里的事情,抿唇一笑,到:“还是我来吧,大哥去房里等着吃是。” 她探手朝着砧板的刀而去。 然而她的手没有抓到刀,被另一只大手给抓住了。 鱼婉心像是触电一般,迅速将手抽回,耳根有些冒红。 “不用你。”韩密淡淡的开口。 鱼婉心怀疑的看他,不用她动手,他瞪着眼前的菜,能够熟起来吃了? 第202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4 鱼婉心一张脸,唯一能过得去眼的,是那双眼睛了,眼的光华流转是怎么都没法掩饰的风华。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所以此刻双眼含着笑意看着韩密的模样,当真叫他心里突突直跳。 只觉得此刻他的心如同那琴弦一般,被人不经意的这么随手给撩拨了。 “大哥,你或许有很大的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给追杀,身受重伤被我给救了。但是这厨房里的事儿,任你有再大的本事儿,你也是不如我的,你还是别在这儿掺和了,让我来吧。”鱼婉心说着,伸手又要去拿刀。 然而韩密的手依旧挡着她。 “大哥,天色已晚,你不饿我这还饿了呢。”三番两次被阻拦,是泥人儿也有了三分火气了,更别说鱼婉心了。 此刻她瞪着眼看着韩密,眼没有了方才的笑意,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娇俏和嗔怪。 “你手受伤了,让我来。”韩密垂下眼帘,淡淡道。 韩密觉得,鱼婉心的眼睛有毒,他每次看,都会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哪怕他丢了自己之前的记忆,他也依旧觉得,光是有鱼婉心在,他的人生也绝对不会孤寂。 “你来?”鱼婉心满眼怀疑,抿着唇小声道:“你会么?” “我不会,你可以教我。”韩密理直气壮。 鱼婉心:“……” 犹豫犹豫再犹豫,鱼婉心还是没忍住,说:“那多麻烦啊,还是我来吧,既快又省事儿。” “再说了,君子远庖厨,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儿……”鱼婉心又说。 韩密道:“你受伤了,听我的。” 说着,韩密放开了她的手,拿起刀,问:“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那是小伤,没关系的,以前伤着手了,我一个人照样什么都要干的,没那么娇贵。”鱼婉心不在意一笑,探手要接过他手里的刀。 她原本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是流落到此处之后,现实逼得她不得不低头,她若不动手干活,婆婆一个人,根本没法子满足她们两人的生计。 她已经习惯做这些琐碎的家务事了。 更何况,她不过手被割了一个小口子,可是韩密身的伤口可是更多更深的,哪怕此时已经在愈合了,她也怕会有影响。 然而韩密手腕翻转,小心的没让刀锋伤着她,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拉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从今往后,你受伤了,再也不用强撑着自己去做任何事,以后你的身边,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不喜欢的,不乐意的,不想做的,都可以告诉我,有我在,我替你做。” 韩密的目光淡漠,声音却噙着认真,说出来的话,直叫鱼婉心连心都要化开了。 鱼婉心呆呆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世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 他这一席话,以前从未有人与她说过。 婆婆死后,她一人独居,不管是病了累了,苦了痛了,都是独自一人,从来没有人替她分担过。 哪怕是柱子哥时常前来帮衬,那也只是帮衬而已,他从不曾如韩密这般,叫她感动,叫她感觉到有种叫做依靠的东西。 厨房里一时气氛安静,鱼婉心眼含着水雾,呆呆的看着韩密。 韩密看着她眼的泪觉得不是滋味,微微弯身朝她靠去。 鱼婉心傻傻的看着他靠近,红唇微张,像是等着人采撷一般。 韩密的眸色越来越深。 “别哭,快教我怎么做晚饭,我可听到你肚子的叫声了。”韩密修长的手指指尖拂过她的眼角,淡声说道。 韩密手指的指尖轻巧的拂过鱼婉心的眼角,带着温热的手指带走溢出眼角的泪水,那温热的感觉似乎酥到了鱼婉心的心里,让她心里惊骇莫名。 “啊……”鱼婉心吓得轻呼一声,后退两步,低着头不敢看他。 方才……方才她竟然以为,他要亲她,真是……鱼婉心羞红着脸不敢看他。 “咕噜。”在这时,厨房里响起了一道怪的声音,鱼婉心这会儿真的恨不得钻到洞里去了。 韩密的眼不由得闪过笑意。 不过他也知道,此刻可不适合再逗弄鱼婉心,再逗弄,可过了。 这种傻事,他才不会做。 “这个要怎么切?”韩密像是没有听到那尴尬的声音似的,拿着刀在面前的菜的空笔画。 鱼婉心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留脸呢,赶忙教他怎么切。 韩密虽然没有切过菜,但是他内力深厚,平时杀人砍头跟玩儿似的,初开始切的时候还有些僵硬,多切了几刀手之后,那速度绝对是飞起来的,看得鱼婉心目瞪口呆。 晚餐总算在两人的配合下,磕磕绊绊的完成了,由韩密掌厨,鱼婉心放配料,这味道倒也不差。 用完晚膳之后,两人各自回房。 鱼婉心躺在床,却有些睡不着。 自从韩密醒来之后,她原本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一个人的日子变成两个人,这样的改变本来该需要时间磨合才是的。 但是她和韩密,却怪的没有半点的不对,似乎他们生来,该是这么在一起生活的。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5节 只是他如今失忆,不记得以往的事情了,若是他恢复记忆了,还会不会愿意和她在这村里过平静却清苦的日子呢? 如果他要离开,会不会想带她走呢? 这般想着,鱼婉心先是痴痴的傻笑一声。 不过旋即脸色猛然一变。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娘和她说过一句话,世男儿皆爱以貌取人,喜欢娶美娇娘,是以她从小叫娘给弄了一种药膏遮掩了容貌,这药膏不伤脸,只有用特定的药水才能去除。 她娘嘱咐过,没有遇到真心对她好的人,不许将脸的药膏给去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从来没有惦记过脸的事情,几乎都忘了,自己原本长什么模样了。 但是她如今表现出来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对着这么丑的她动心呢?怕是今日所为,皆是因为要报她救了他的恩情吧。 这样想着,鱼婉心忽然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不舒服。 一股酸涩的感觉在心里鼓荡着,难受得紧。 鱼婉心狠狠的皱眉,心里鄙视自己的胡思乱想。 像大哥他那样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便是在外界怕也是深受女人追捧的对象,怎么可能会看她这样一个黑脸的落后渔村的姑娘。 这样想着,她收敛心神,不再多想,终于在后半夜缓缓睡去,只是心里那股闷疼的感觉却怎么都抹不去。 第二天,鱼婉心顶着一双黑眼圈起身出门。 正慵懒的打着哈欠扶着腰出门,却被院子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院子里柱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气势汹汹的瞪着同样在院子里的韩密。 韩密一脸云淡风轻的用他那双好看的手在晾晒鱼块。 他可没忘记,昨天鱼婉心说要将腌制好的鱼块晾晒成干贮存起来,留作日后遇到不好的天气和冬天不能出海捕鱼时,他们的口粮。 “柱子哥,你怎么这么早来了?你昨天匆匆走了,是因为家里有什么急事儿吗?”鱼婉心放下手,快步走到柱子面前,抬头笑问。 她没有忘记昨天韩密告诉她的猜测。 “谁告诉你我家里有急事了?”柱子皱着眉问。 鱼婉心闻言顿时一愣,怪道:“要不是家里有急事,柱子哥怎么那么匆匆忙忙的走了呢?往常你送了新鲜货来我这儿,都是会留下来吃饭的,昨日我喊你你都没听见。” 柱子气得险些没吐血! 他会走还不是因为看到她和韩密亲近,吃醋,所以才会愤然离开,到了她这小嘴里倒好了,竟说他是有急事回家了。 柱子真想把她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然而他知道鱼婉心单纯,在这男女情事懵懂无知,不知道他所想也是正常的。 只好强咽下一口怒气,勉强笑道:“嗯,当时走得有些急。” “锅里还热着稀饭,先去吃早饭。”这时,一直沉默着在一旁忙碌的韩密淡声开口。 鱼婉心本来还想说话,听了他的话,倒是乖乖的哦了一声,对柱子说:“那柱子哥先在院子里坐会儿,我去吃早饭。” 见柱子点头,鱼婉心这才朝着厨房去了。 柱子看着鱼婉心的背影消失,脸挂着的笑意瞬间没有了,快步走到韩密的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外来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柱子的目光死死的钉在韩密的身,恨不得将他给刮了。 此刻的柱子倒有些后悔了,若是当时,他坚持不让鱼婉心救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好了。 可惜的是,算柱子阻拦,鱼婉心想做的事情她也是必须会做的,不过多些波折罢了,柱子正是知道这个,所以才会没有阻拦鱼婉心。 如今看着两人的互动,柱子有种很浓很浓的危机感,总觉得自己放在心口守护多年的人儿要被抢走了。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很难受,恨不得立刻将韩密送走。 然而对于柱子这种级别的质问和挑衅,韩密根本不放在眼里,口都没开。 脸闪过一丝的愠怒,柱子深吸口气,又说:“看你的气度不像是普通人,想来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必然不会甘心窝在这偏僻渔村。再过一个月,会有商船前来,到时候我会帮你联络商船,让他们带你离开。” 韩密终于将鱼给晾晒好,目光淡淡的落在柱子的脸,只让柱子觉得浑身一紧,整个人都有些喘不气来。 直到韩密将目光移开,他这才松了口气。 柱子脸色很难看,不断的变化着,对自己被韩密一个目光给压制了,心生懊恼。 “我要不要离开,与你没有关系,我在心儿这里呆得好好的,不牢柱子兄操心。”声音平静而淡漠,带着位者的威压。 柱子脸色顿时白了。 他喊婉心妹妹喊得那样亲密,还说呆的好好的,是不打算离开了吗?他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抢婉心妹妹吗? 韩密耳朵动了动,略微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心儿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成哥哥,相处多年,你都没有察觉吗?你注定得不到她!” 柱子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婉心妹妹好心救了你,她是女子,不能出海打渔,这些年一个人不容易,你难道还要做小白脸赖她不成?” 他也是气急了,才会这么不口无遮拦的胡乱骂韩密。 却不想想,他这话,还能让人理解成,这些年鱼婉心都是靠着他才能过得宽裕的。 “柱子哥。”刚刚走到厨房门口的鱼婉心突然大喝一声。 柱子脸色一变,看向鱼婉心。 鱼婉心怒气冲冲的走到两人面前,一把将韩密拉在身后,对着柱子怒声到:“柱子哥,你怎么能够这样说话呢?大哥他流落到此,醒来失去了所有记忆已经够可怜了,他如今的生命里除了我再也不认识别的人了,你怎么能把他赶走呢?” 她护犊子似的将韩密护在身后,一双眼睛因为怒气而变得晶亮,眼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你把他赶走,要他出去之后怎么生活?如果他遇到仇家了什么办?”鱼婉心说得又快又急,嗓音都变得尖锐了不少。 韩密略微落后她半步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护着他的模样,看着她因为怒气而变得无耀眼的双眼,心里的萌动被一阵一阵的刺激撩拨,最终,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极为浅淡的弧度,他想,他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婉心妹妹,你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柱子见她生气,赶忙解释。 然而鱼婉心显然一个字都不想听他的解释。 鱼婉心的目光落在方才韩密才晾晒好的鱼身,猛然将竹盘端起来,将所有的鱼块都给倒在一旁放着备用的干净麻袋。 柱子似乎预感到她要做什么,赶忙前要拦。 韩密不着痕迹的跨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他妈给我让开……”柱子一伸手要推韩密。 鱼婉心听到动静,猛然转头看向柱子。 近乎恶狠狠的视线让柱子猛然停了所有的动作。 焦急的劝:“婉心你听我说,我是心疼你一个人那么累,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相信我啊。” 鱼婉心收回目光,利落的将袋子口用绳子绑好,然后转身直接将袋子往柱子的手里一塞,伸手将他往外推。 “婉心,你这是做什么,你别推我啊。”柱子六神无主的说。 鱼婉心的力气不小,加柱子也不敢真的使力,被她推得连连后退。 “柱子哥,这些年多亏了有你照料,婉心才能支撑那么久。日后柱子哥不必再将东西往我这里送,我也会尽力将这些年欠你的东西都给还,日后我这院子,柱子哥还是少来吧。”鱼婉心将柱子推到门口,冷着脸说。 柱子一听她要和自己撇清关系,脸都吓白了,反手抓住鱼婉心的手,“婉心,你别误会,我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这样,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你才救回来相处了不到一月的人和我断绝多年的兄妹情谊吗?” 鱼婉心冷着脸,淡声道:“柱子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和你断绝来往,只是你说得没有错,我这些年确实是靠着柱子哥的帮衬才能过得这么自在,如今我已经长大,能自己挣钱照顾自己了,而柱子哥也到了要娶亲成家的时候了,确实不应该再这么肆无忌惮,也该有顾忌才是。” “柱子哥先回去吧,要不然回头柱子妈又该说你了。”鱼婉心说。 因为柱子对鱼婉心好,经常往她这儿跑,所以柱子妈并不喜欢鱼婉心,柱子一听她这么说,脸色更白,抓着她的手不住的用力。 但是他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 “柱子哥,你弄痛我了,快放开。”感觉手臂像是要被捏碎了似的,鱼婉心吃痛轻呼。 韩密本来目光极为不爽的看着柱子抓着鱼婉心的手,闻言顿时蹙眉,目光落在脚前的石子,直接将石子一踢,正柱子的脚脖子。 “我……啊……”柱子正要说话,猛然吃痛,不自觉的松开了鱼婉心的手。 鱼婉心趁机摆脱了柱子,匆忙回到院子里,对着柱子道:“柱子哥,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说完,鱼婉心直接反手关门,落了钥。 “婉心……”门外柱子还要说话,看着紧闭的大门,顿时满脸的苦涩。 他和婉心认识五年,却还不如婉心和韩密认识一个月,他如何能不苦涩? 再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大门,柱子这才转身朝自己的家里走去。 院子里,婉心背靠在门板,再没有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这才泄了口气。 鱼婉心看到还站在院子里韩密,走到他的跟前,小声道:“大哥,你别怪柱子哥,这些年柱子哥很照顾我,把我当成亲妹妹一样,他也是怕我吃亏才会口不择言,你别多想。” 虽然将柱子给赶走,但是鱼婉心也是怕两人吵起来才会这样,这会儿柱子不在,她自然要替他解释两句。 “我明白,柱子没有坏心,他确实是关心你。”韩密淡淡道。 柱子本也没有坏心,他只是怕韩密将鱼婉心给抢走而已,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 他只是想将韩密给送走。 而韩密却是听到了鱼婉心出来的动静,故意激柱子说了些冲动的话,才会让鱼婉心大怒。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韩密跟随霍琛的时间久了,许多的习惯都是想象的,虽然韩密失忆了,但是有些习惯,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如同当初霍琛知道了对云想容的心思之后,便想尽办法靠近,千方百计的将她留在身边一般,韩密既然确定了喜欢鱼婉心,想要她,便不会再容旁人觊觎鱼婉心,所以才会有跟着的一幕。 但是韩密也明白,柱子对鱼婉心有恩,所以他并没有伤害柱子的心思,只是为了将他弄走,不要他打扰他们二人而已。 再说了,都这么多年两人都没有在一起,说明两人之间本来有问题。 鱼婉心太迟钝,而柱子又不会表达,两人之间关系未曾挑明,自然不可能会在一起。 被逼急了,柱子眼看着要说出他的爱慕,韩密不能让他说出来,如今鱼婉心对他的感情还不明朗,他也不能够冒险。 “谢谢你能够理解。”鱼婉心满眼感激。 韩密淡淡一笑,转而问起旁的事情来。 院子里的气氛慢慢的变得好了起来。 柱子从鱼婉心的家里出来之后,有些失魂落魄的朝自己的屋里走。 路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女人叫秀英,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6节 当初和柱子差点成亲了,可惜后来她朝三暮四,看了村长的儿子,便和柱子的事情不了了之了。 后来村长的儿子喝多了,摔死了,她被指克死了夫君,被村长家给赶了出来。 她只能将主意打到柱子的身。 本来他一番哭求,一番说辞,柱子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但是后来柱子遇到了鱼婉心,不再听她的胡言乱语,秀英这么一直一个人过着。 见柱子有些失魂落魄,便赶忙前,笑道:“柱子哥,你这是怎么了,魂儿都丢了啊。” 柱子心里苦闷,却又没地说,倒也没有将她赶走。 秀英见状拉着柱子去她家喝酒,趁机套话。 柱子喝得醉醺醺的,将心里的苦闷一股脑的都给说了出来。 秀英听得眼前大亮,一个劲的问,直等柱子醉倒不省人事才算作罢。 “呵呵,柱子,鱼婉心,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秀英阴阴一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来,“鱼婉心,你等着吧,敢和老娘抢男人,看老娘这次怎么收拾你。” 秀英的笑声尖锐而难听。 第203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5 偏远的渔村,所能做的事情,无非是清洗海鲜,晾晒成干。 别看这清洗海鲜说着轻巧,其实做起来并不容易。 有些海鱼表皮刺多,又有的带着钩子,很容易伤了手。 但是清洗的时候,不会注意那么多,又要赶着时间,所以很容易将手给弄伤。 跑这边来收购海味的客商即将到来,这些日子村里的男人几乎每天都会出海,带回大量的鱼虾,能存储养殖的,便先养着,不能够的,拿来弄成鱼干,所以村子里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 这些日子,鱼婉心早出晚归的,替村子里的大户人家清理海鱼,每天能得不少的报酬,这是鱼婉心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在用木板钉成的临时的清洗台子,鱼婉心正快速的清理着眼前的鱼,她清理的这种鱼面带着倒钩,虽然都已经死了,但是光是看着觉得渗人。 但是鱼婉心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认真的清理着。 在鱼婉心清理到倒钩附近的时候,她突然轻嘶了一声,眉头微微一皱,眉宇间闪过痛处之色。 她将受伤的手往回一缩,头已经受了伤,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血来。 “哎呀,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撞她的人似乎很吃惊很抱歉的开口。 “没关系。”鱼婉心白着脸,勉强抬头一笑,说道。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秀英。 她肤色鱼婉心白许多,虽然看着鱼婉心大几岁,但是因为保养得体,看着反倒美不少。 鱼婉心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她不想搭理秀英。 然而秀英却穷追不舍,跟着道:“听说你在家里养着那个捡回去的小白脸?难怪你每天做那么多的活了,不过你的目光真是不怎么样啊,柱子哥对你那么好你不知珍惜,反倒养着一个不知干活只知偷懒的小白脸,真是白瞎了你这双眼睛。” 秀英的话很难听,尖锐而又讽刺。 她盯着鱼婉心的目光看似嘲讽,却深深的埋着嫉妒。 鱼婉心的一双眼睛,确实很美,美得让她都心生嫉妒。 而柱子这么多年对鱼婉心的好更是让她恨不得杀了鱼婉心。 凭什么她嫁人了,男人却摔死了,她长得那么丑,却有柱子为她死心塌地。凭什么! 若是秀英只是侮辱她的话,鱼婉心忍一忍也过去了,但是秀英却连带着一起骂了韩密,鱼婉心顿时炸了毛。 “你少要胡言乱语,大哥他受了重伤还没有痊愈,自然没法干活,我乐意养着他关你什么事儿,你这张嘴除了胡言乱语不会说些正事儿么!”鱼婉心愤怒的睁大了眼睛,这些日子受韩密周身的气势所影响,此刻倒也有那么几分摄人心魄的意思。 秀英被吓得心肝儿颤了颤。 感觉到了丢人,正想哄回去。 “争什么争,都不用干活了是么?不干活滚,工钱让别人赚是。”管事的大骂。 此处大户也不是本地人,是外头商会看了这边的海鲜,派人前来驻扎的,他们自己不怎么会下海,多半都是从村民那里收购鱼过来,然后请人将鱼清洗,晒干,运回去卖干货。 因为是海味,价格倒也不低。 而且等走的时候,他们会来一批大船,然后让村民集体出动去捞海鲜,放在船运走。 而作为这里的财神爷,秀英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她赶忙谄媚的笑了笑,回了自己的位置。 管事的看向鱼婉心,“还好吗?要不要去歇着?” 管事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年人,家有一儿一女,女儿的年级和鱼婉心差不多大,在这渔村呆的久了,难免思女心切,对她的态度倒也还算过得去。 这些日子鱼婉心因为秀英到处散播她养小白脸,拒绝了柱子,伤害了他的事情,鱼婉心没少被村民为难,每天清理鱼虾的时候,她面前的都是最难清理的。 管事的虽然发现了,但是毕竟是人家村子里的事情,他倒是不好插手,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在工钱,却是尽力照顾了鱼婉心。 一则因为女儿,二则因为鱼婉心做事确实干净利落,速度又快。 “没事儿,多谢管事的,我做完手里这些活儿先回去。”鱼婉心说。 她手受了伤,加被秀英为难,也不想留在这里给自己添堵,只是已经领了的鱼,却是需要清理完才行。 “好。”管事的点了点头,说。 鱼婉心手受了伤,感觉伤口麻麻痛痛的,处理鱼来速度慢了不少,所以虽然她的跟前没多少鱼,但是她却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弄好。 离开的时候,平时也早那么一点点。 去管事的那里领了工钱,鱼婉心朝自己家走去。 “今天回来得早了些。”鱼婉心打开大门的时候,韩密正好在院子里鼓捣东西,抬头淡淡道。 “是,活干完了,早些回家了。”鱼婉心眉眼弯弯的笑着,小心的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身后。 韩密正在想事情,倒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嗯,你先回屋歇着,一会儿喊你吃饭。”韩密说着,继续鼓捣手的东西。 若是平时,鱼婉心肯定会凑去问是什么,但是今天她却是乖乖的应了声好,回了房。 鱼婉心去村子里做事,韩密是不同意的,用他的话来说,哪里有要女人出门干活,男人在家的道理。 但是鱼婉心却将他给劝住了。 用鱼婉心的话来说,韩密没有了记忆,又是外头来的,这村里的活肯定干不了,也不会干,而让他去打渔,更别说了。 而且他的伤口刚刚愈合,鱼婉心死活不让他跟着渔船出海打渔,最后韩密只好答应她等过段时间他的伤彻底好了之后再去。 鱼婉心答应了。 他想跟着她去她做事的地方看看,鱼婉心死活不答应,说什么都是女人,不让他去。 要是让他听见外头的胡说八道,不定他要怎么生气呢,鱼婉心也只好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韩密不想让她不开心,也随了她。 不过也是明面的事情,暗地里,韩密会悄悄出去,避开所有的人,去看看村民停在屋外的渔船。 他虽然失忆了,但是武功却是刻在骨子里的,从那天踢了柱子一石头之后,他发现了自己有内力,运行路线自然顺理成章的浮现在了脑海之。 以他的武功,要避开高手都是轻而易举的,更别说避开几个没有武艺的村民了。 他想着,既然已经在这儿了,他总该学着打渔才是,总不能真要鱼婉心养一辈子吧。 他如今做的,正是船要用的物件。 鱼婉心回了房,这才松了口气。 坐在凳子,将自己的双手摆在面前,轻叹一声。 原本还算能看的手此刻遍布着难看的伤口。 这些日子她虽然被人为难,但是处理鱼的时候小心着呢,所以虽然偶尔有些划伤,但是都没有大碍,而且是在手指,手心之,吃饭的时候,韩密也没有发现。 但是今天被秀英一撞,却是被倒钩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伤口很深,若是再深些,怕是都能见到里面的骨头了。 而这个伤口,拉到了指背,算想瞒,也瞒不住。 而且受了这个伤之后,她清理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手其他地方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不少的伤口。 鱼婉心直叹气。 她将手用屋里备着的干净的水清洗干净,然后去找了药膏来。 这是渔村的王大夫特别配置的。 因为海里的鱼,长在外头的鱼钩鱼刺有些事有毒的,若是伤到了手,只有用王大夫这个药才能保证没事儿,她这些日子被为难,便也买了一瓶备用,如今倒是真的派了用场。 鱼婉心打开瓶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食指沾了药膏往伤口抹。 那药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的,抹到伤口竟然有股刺痛的感觉,鱼婉心猝不及防的倒吸口凉气。 不过一想到外头的韩密,她赶忙咬着唇压住惊呼。 这时韩密正好起身准备去做饭,耳朵正好听到这细微的嘶声,眼顿时变得无的深沉。 鱼婉心仔细听了听,没听到外头有动静,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她疼得秀眉直皱,打算等这劲头疼过去再药。 然而在她给自己的手吹气的时候,房门猛然被打开了,韩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鱼婉心吓得猛然将双手缩到身后。 “大……大哥,你……你怎么进来也不打个招呼啊,吓死我了。”鱼婉心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 事实,她也是真的吓到了。 韩密的目光罗子昂她面前放着的药膏,脸色微变。 直接迈步朝她走来。 “大哥你是来问我想吃什么的吧,我想吃……”鱼婉心语速极快的说着话,想将韩密给打发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7节 然而她话没说完,韩密已经将她身后的手一把抓到了身前。 手纵横交错难看至极的伤口悉数落入了他的眼。 韩密的眼顿时闪过一抹冷芒。 鱼婉心只觉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大哥,你别看……”鱼婉心想把手抽回来。 “怎么伤到的?”韩密眼闪过滔天的冷芒,冷冷的视线让鱼婉心觉得压力极大。 扯了扯嘴角,鱼婉心低声道:“洗鱼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韩密顿时一皱眉,“洗鱼能伤成这样?鱼婉心,我很好骗是吗!我只是没有记忆,但我不傻!” 他冰冷的模样实在是骇人,鱼婉心害怕得不行,但依旧咬着牙低声道:“真的是洗鱼的时候伤的,这季节海里有种鱼的背部会长倒钩,特别锋利,我不小心伤着了。” 鱼婉心还是没有将她是被人撞了之后才伤的手说出来,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密的神情没有半点缓和,依旧冰冷得骇人,抿着唇不言不语的模样,叫鱼婉心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这是药?”韩密看向桌的药膏。 鱼婉心赶忙点头,只希望能快点揭过去这事儿。 “坐下。”韩密淡声道。 鱼婉心赶忙坐在凳子。 韩密沾了药膏,仔细的涂在鱼婉心的伤口。 虽然疼得鱼婉心想叫,但是又怕惹怒韩密,鱼婉心只能死死的忍着,忍到最后,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全是泪。 韩密抬头,看到她这副模样,冷哼一声:“活该你疼,不是叫你要小心了!” 鱼婉心委屈的瘪了瘪嘴,如果不是秀英,她才不会受伤。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告诉韩密,鱼婉心只能委委屈屈的问:“大哥,我饿了,你去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 韩密狠狠的拧眉,最终拒绝不了她。 “好好歇着,不许乱跑。”交代一声,韩密这才出了屋子。 韩密走了之后,鱼婉心觉得手更疼了,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韩密会听到,只能躺在床,死死的咬牙忍着。 等韩密做好了饭菜,进门喊鱼婉心的时候,见她背对着门躺着,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韩密前,低声道:“心儿,吃饭了。” 鱼婉心没有丝毫的动静,似乎睡得很沉。 韩密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心疼。 她这些日子是真的累了。 韩密转身,想让她再睡一会儿。 不过刚刚走了两步,他感觉心里乱跳,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里缭绕。 他猛然转过身,看着鱼婉心的睡姿。 这睡姿实在是怪,她弓着身子,像煮熟的虾一般蜷缩着,这种姿势,是极为难受的,根本不可能睡得这么熟。 韩密的脸色猛然一变,前直接将鱼婉心翻过身来。 鱼婉心透着紫色的唇瓣和发黑的脸色落入眼。 一把脉,韩密的脸色更沉,她毒了! 只是瞬间,韩密下了结论。 没有时间去想她是怎么的毒,韩密抬手如电般的点了她的穴道以免毒素扩散。然后快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取出一个瓶子,倒出里头的药丸,回到鱼婉心的房里给她服下。 等她吞下药丸之后,韩密将她盘膝坐好,自己则是坐在她的身后,双手贴在她的背,给她逼毒。 好一会儿,鱼婉心哇的突出一口黑色的血,脸色也变得煞白。 见她吐出毒血,韩密倒是松了口气,给她服用了护心丸,护住了五脏六腑,又给她逼出了毒,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也好了。 这样想着,韩密却微微一愣。 护心丸……那是他刚刚给鱼婉心吃下的药丸的名字吗?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刚刚见鱼婉心命在旦夕,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猛然想起了之前在自己的屋子里看到的药瓶和药丸,他下意识的觉得对鱼婉心有用,便拿来给她服用了。 如今,这药丸的名字在脑海堪堪浮现。 这便和他过去的记忆有关吗? 来不及多想,韩密给鱼婉心探了探脉象,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他这才扶着鱼婉心躺下。 许多时候,他所会的东西,都像是出自本能一般,韩密知道,那应当与他的过去有关。 不过他也有些吃不准鱼婉心到底好了没有,记得她说过村里有个赤脚大夫,韩密想要去请王大夫过来看看。 鱼婉心时常和他说起村里的事情,因为对方是大夫,所以韩密曾经问过怎么去王大夫的家。 “不要走,哥哥,不要离开我。”然而在他将鱼婉心的手放在被子里,打算抽身离开的时候,却猛然被鱼婉心抓住了手。 鱼婉心紧皱眉头带着哭腔和惶恐的低语让韩密微微皱眉。 她口的哥哥,是指他,还是旁人? 不,不会是他! 她素来都是喊他大哥的。 那么,这个哥哥是谁? 韩密眼闪过冷色,最终化作平和。 不管她口的哥哥是谁,最终她身边的人只能是他,他笃定! 这般想着,韩密索性不走了。 左右看如今鱼婉心的样子,也没有大碍。 想了想,韩密褪去外衣,床将鱼婉心抱在怀里。 鱼婉心睡得有些不安稳,自觉的往韩密的怀里钻了钻。 韩密被她主动的举动闹得浑身微微一僵。 待她没有动静的沉沉睡去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和她同床共枕,韩密心里的激动难以言喻,哪怕此刻他们不过相拥而眠,但是对韩密来说,却是一件无甜蜜的事情。 许久之后,韩密才压下心里翻滚着的思绪,缓缓睡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韩密感觉到了不对劲,怀里抱着的温软娇躯变成了火炉,直接将睡梦的韩密给惊醒。 韩密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鱼婉心烧得满脸通红的模样,浓眉顿时拧成一团。 他当机立断,松开抱着鱼婉心的手,然后果断的掀了被子,想了想,一咬牙又将她的外衣给脱了。 左右她逃不过他的手心了,如今替她降温要紧。 将她的衣服和被子都给掀了之后,海边夜晚的冷气直接往鱼婉心的身钻,让她瞬间蜷缩成一团,呢喃着冷。 然而韩密一时间却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才床的鱼婉心。 原来他方才情急之下,直接扯了鱼婉心的衣服,最后,鱼婉心的身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裤。 虽然她蜷缩起了身体,但是那与面部黝黑肤色完全不同的白皙肌肤瞬间晃花了韩密的眼睛。 只见床的人儿身肌肤若雪,粉嫩白皙,因为发烧,浑身下浮现着淡淡的粉色。 她侧着身体弓着身躯,将浑身下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多一丝嫌胖,少一分太瘦,她弓着娇躯的姿态更是将她的肚兜弄得都移了位,隐约可见半个酥软得让人心惊的玉兔。 韩密活了二十多年,何曾见过这样的美景?整个人都呆掉了,鼻尖涌出鼻血都不自知。 “好冷,好冷。”鱼婉心呢喃着开口,不住的打着寒颤。 韩密顿时惊醒,前一摸她的额头,依旧滚烫,但是她的身却如同寒冰似的。 韩密顿时明白她的发热不能用这种法子降温。 没有任何犹豫,将被子给盖好之后,韩密起身去厨房拿了家里备用的药草,将药材放在锅熬着,他自己则是端了冷水进屋,将冰冷的帕子敷在鱼婉心的额头。 鱼婉心冷得直打寒颤,迷糊想要移开,被韩密压在肩,止住了动作。 鱼婉心挣脱不开,又或者他的味道让她感觉到了熟悉,渐渐安静了下来。 然而韩密的手压在她露出被子的肩,那柔嫩的肌肤却在提醒着他方才他看到的美景,心火顿时涌,脑旖念顿生。 韩密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股邪念给压下去。 换洗手帕的时候,韩密透过清水看到了自己还挂着鼻血的模样,不由得红了红脸,暗自唾骂自己一声,赶忙去清理了一番。 折腾了半宿,将药给鱼婉心喂下,韩密这才松了口气,倒在她身旁睡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鱼婉心缓缓睁开眼睛。 刚开始有些迷茫,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随后她才回过神来。 她正要起身,一抬手看到了自己手臂白皙如玉的场景,整个人顿时懵了。 她怎么没穿衣服? 鱼婉心赶忙回忆昨天的事情,她涂了药膏,然后感觉很疼,躺在床休息,然后……然后没有然后。 可是她记得很清楚,她当时是穿着衣服的,现在为什么…… 鱼婉心脸色惨白,心里迷茫。 在这时,门被推开,韩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醒啦。”韩密看到鱼婉心醒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将手的稀饭和药放在桌,韩密朝着鱼婉心走去。 俯身将手落在她的额头,“不烧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8节 语气略微轻快,似乎心情很好。 鱼婉心这才回过神来,啊的尖叫一声,“你……你走开,走开。” 她虽没有父母长辈在身边,但是却也明白男女大防这事儿,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如今身穿着肚兜和亵裤,怎么能够见人呢? 关键是,她的衣服是谁脱掉的? 这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他。 鱼婉心眼含泪,死死的盯着他,“是你干的对不对?” 第204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6 ? 鱼婉心死死的瞪着韩密,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言的情绪,眼底深深埋着怨恨。 她并不知道自己昨夜中毒,半夜高烧的事情,她只知道一觉醒来,她却被人给脱光了,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她的清白都没有了。 这一个多月来,鱼婉心和韩密朝夕相处,要说对韩密没有好感那都是假的,但是有好感是一回事,韩密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密自然看到了鱼婉心眼中的怨恨,略微蹙眉,旋即缓缓松开,淡声道:“是我脱了你的衣服,但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说得一本正经。 鱼婉心咬着唇,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昨天的伤口上带毒,我来喊你吃饭的时候,发现你昏迷了,给你逼出毒素之后,半夜你发起热来,我只能帮你褪去衣物降温,折腾了半宿才把你的命给留下。”韩密神色平静,没有半点被人冤枉的意思。 “我中毒了?”鱼婉心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他。 “嗯。”韩密点头,然后说:“你先把饭和药给吃了,然后我带你去王大夫那里看一看,别还有毒素残留才是。至于你的清白,我会负责的。” 房门被关上,韩密离开,鱼婉心傻了。 她呆呆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里全是韩密刚刚说的话。 他说他会负责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鱼婉心艰难的想着。 知道他是为了照顾病中的她才将她的衣服脱掉。心里的那点怨恨顿时烟消云散,再听到他说要负责,整个人都懵了。 只觉得心跳如鼓,面红耳赤,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好一会儿,鱼婉心才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起身用屋里干净的水洗漱之后,吃过早饭,喝了药,犹豫了好久好久,才推开房门。 韩密在院子里鼓捣着东西,见她出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道:“走吧,咱们去王大夫那里一趟。” 提出带鱼婉心去王大夫那里,自然是怕鱼婉心身上还有残留的毒素了。 鱼婉心本来懵懵的,正想答应,她想到了外头的风言风语,立马摇头,“我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伤还没好全,不适合出门走动。你” 她说得很快很急,想要打消韩密的念头,韩密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鱼婉心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说不下去。 “说完了?”韩密淡声道。 鱼婉心下意识的点头。 “那走吧。”韩密转身就朝外走。 鱼婉心见状,也顾不得别扭了,赶忙上前拦住他:“你要去哪里?不是说了你不能出门吗?” 韩密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她:“我的伤好没好我自己不知道吗?” 鱼婉心咬着唇,她就知道这个借口渐渐的就不能用了。 “你是担心外头的议论会让我不舒服?”韩密又问。 鱼婉心下意识的点头,旋即大惊:“你你知道了?” 她费心隐瞒,极力拦着他出门,竟然没有瞒住吗?他都知道了? 鱼婉心一时间只觉得满脑子全是空白,傻傻的看着韩密。 韩密淡淡的点头,说:“恩,我已经知道了。” 事实上,虽然鱼婉心不让他出门,但是这事儿,他不用出门都知道了。 秀英曾在鱼婉心不在的时候,带着人在院门口刻意抬高声音说了这事儿,韩密当时就知道了。 只是他不是冲动的年轻人,也不会冲出去和一些不相干的人理论,他只要自己过得自在就好。 得知了鱼婉心不让自己出门的缘由之后,韩密也乐得配合。便也没有拆穿鱼婉心,一边研究怎么做船,一边做出一副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的模样。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鱼婉心一脸的吃惊。 韩密没有解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道:“走吧。” 这举动温柔之中带着些许宠溺,让鱼婉心顿时呆立在了原地。 他刚刚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韩密站在门口,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对着她招了招手,神色间无奈却又透着些许宠溺。 对于自己经常走神的事儿,鱼婉心有些窘,赶忙低着头走到韩密的身边。 韩密反手将门给关好,这才和她肩并肩一起往王大夫的屋子而去。 既然韩密已经知道了鱼婉心竭力隐瞒的事情,鱼婉心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再说,其实总是将韩密关在她那个小院子里,其实鱼婉心的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是她又怕韩密要是听到流言蜚语,会对她厌烦,所以才患得患失。 如今终于和韩密一起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是不是去过王大夫的家里啊?”走着走着,鱼婉心觉得不对劲了,皱着眉困惑的问。 “没有。”韩密平静的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王大夫的家怎么走?”鱼婉心追问。 “你说过。”韩密惜字如金。 鱼婉心想了想,终于记起来,有一次她和韩密说话的时候,确实提过王大夫的家要怎么走。 只是,她就说过一次啊,她自己都忘了,他竟然还记得 一时间,鱼婉心顿时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到了王大夫那里。 韩密抬手敲门,“王大夫在么?” “谁啊,我在,进来吧。”里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 韩密带着鱼婉心推门而进。 “王大夫好。”两人同时问候。 王大夫正在晒草药,闻言回头看向二人:“哟,是婉心和她捡来的那个小伙子啊,看这样子伤都好了吧,难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来找我这个老头子。” 王大夫小秘密的说着,示意他们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落座。 “不是我,是心儿,她昨日清洗海鱼的时候被扎了,涂了您的药膏之后中了毒,我将毒逼出来之后,她半夜发了高烧,便带她来您这儿看看有没有余毒未清。”韩密说。 鱼婉心傻愣愣的看着他说了一长串的话。 平日里她和韩密相处。韩密都是不喜说话的,即便回应,也是简单的几个字,惜字如金说的就是他。 可是方才他竟然说出一长串的话来,如何能叫她不吃惊? 不过想想他说的是她的病情,她的心里忍不住涌上一抹甜意。 “中毒了?还是抹了我的药膏之后?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说啊。”王大夫的面色有些不悦。 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鱼婉心的身边,替她把脉,发现确实还有残留的毒素,脸色顿时一沉。 “伤口在哪儿,我看看。”王大夫又说。 鱼婉心赶忙把受伤的那只手放在桌上。 王大夫检查了下伤口。又嗅了嗅,发现确实还有他药物的残留气味,脸色这才变得和缓些。 “这伤口确实有毒,可能是那海鱼在海中带上的,与我这药膏相冲,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给你开两剂药,你回去之后分开煎了服下,过个三两天也就好了。”王大夫放下鱼婉心的手说。 “多谢王大夫。”鱼婉心赶忙乖巧的应了。 两人拿了药从王大夫那里出来,鱼婉心看着韩密,说:“韩大哥,你怎么懂这么多啊。竟然还知道怎么逼毒,真的好厉害啊。” 对于鱼婉心的夸奖,韩密神色显得很平淡,说:“回去好好歇着。” “好。”鱼婉心乖乖的答应。 刚应完,她猛然想起什么来,惊叫道:“哎呀,不对,我还有事要做。” “不成,我要先走了,大哥你先回家等我。”说着将手中的药往韩密的手上一塞,拔腿就要跑。 然而她的手被韩密抓住。压根没法离开。 鱼婉心回头看向韩密,不解道:“韩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啊。” “不许去。”韩密说。 鱼婉心想解释,韩密又说:“手上有伤。” 手上有伤口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去清洗海味,因为有些海鱼鱼身带毒,就好像鱼婉心的手一般,伤了之后和药膏一冲,若是没有韩密在,今天的鱼婉心就是一具尸体了。 鱼婉心知道他关心自己,心里发甜,垂着头低声说:“我就是去给管事的说一声我没法去了。” “我陪你。”韩密说。 鱼婉心本想拒绝,但是转念又想,他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再瞒着他了,便同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朝着洗海鱼的地方而去。 鱼婉心到了地方之后,径直去找管事的。 韩密远远的站在台子不远处等她。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29节 注意到鱼婉心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韩密,尤其是秀英,一双眼钉在韩密的身上,移都移不开了。 她活了二十多年,何曾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啊。渔村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难看,她当初之所以会嫁给村长的儿子,也有他长得比村里的男人好看的原因在。 只是他是个短命的,死得早。 如今看到韩密这么星眸剑目,五官帅气的男人,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的狂跳了起来。 她在清水里洗净了手,赶忙凑到韩密的身边。 “哟,这位就是婉心从海边救回来的公子吧,长得可真是好看啊,难怪婉心她一看到你就丢了魂。不要柱子哥了。”秀英掩着嘴笑着开口。 秀英在这村里也算是美女一个了,自以为是的卖弄风姿是时常有的事情。 然而她一开口,韩密就认出了她的声音,知道她就是散播谣言中伤婉心的人。 韩密对她自然不会有好感,眉眼不动,就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秀英如何会甘心,赶忙又说:“哎呀,公子你不知道,婉心她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柱子哥帮衬着过活的,可是你这一来啊。她就把柱子哥踢在一边了,还真是狠心啊。” “你可别被她给骗了啊,她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见公子好就不要柱子哥了,日后有人比公子更好,她也会不要你的。” “公子何不从她家搬出来独住呢?”秀英笑嘻嘻的说。 韩密终于抬眼看她,淡漠道:“聒噪,闭嘴!” 只是四个字,就让秀英脸上的笑容彻底垮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时鱼婉心出来了,看到秀英和韩密站在一起。赶忙小炮过来,将韩密护在身后:“你这女人,又想打什么主意!” “我能打什么主意,不过看着这位公子没有见过,上来打个招呼罢了。倒是婉心你,对你这个小情人可真是护卫得紧,话都不让他与旁人说了。”秀英脸上挤出笑来。 “才没有你说的那回事。”鱼婉心的脸红扑扑的,对着秀英说:“你少要对大哥胡言乱语,大哥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肖想的。” 秀英鼻子都快气歪了,什么叫不是她这种人可以肖想的?她怎么了?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就是鱼婉心能够肖想的吗? 想她秀英可比鱼婉心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为什么这些男人就像是瞎了眼似的,个个往鱼婉心的身上凑。 眼看着秀英面色扭曲得想要打人了,鱼婉心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韩密不着痕迹的弹出一道内力,秀英所有想要做的动作顿时僵住了,整个人像是个木头似的僵在原地。 “走吧,回去。”韩密牵起鱼婉心的手,带着她转身离开。 而秀英则是被韩密定在原地,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穴道才自行解开。 一解开,她就受不了的跌坐在地上。 而村民们见了韩密这么诡异的手段也都很吃惊,村民不懂武功,还以为韩密用的什么巫术。一个个面色惊恐。 各自约定,日后再不敢为难鱼婉心,就怕韩密给他们来这么一下。 同时也说定了,日后离鱼婉心的院子远一点。 鱼婉心被韩密牵着走,人懵懵的,脸红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鱼婉心看着离家越来越远,忍不住说道。 “知道。”韩密淡声道。“带你去个地方。” 一句话将鱼婉心所有想问的都给堵在了嘴里。 韩密带着鱼婉心去了后山。 “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鱼婉心站在山脚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高山,奇怪的问。 韩密没有回话。拉着鱼婉心朝着山里走去。 “大哥,这山里有瘴气,不能进去。”鱼婉心吓得脸色都白了,站着就是不动。 “放心,我有分寸。”韩密说了一声,一副坚定了要将她带进山的样子。 鱼婉心虽然害怕,但是韩密沉稳的样子似乎给了她信心,也安静下来,压下满心的忐忑,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走了一段,来到一处空旷的空地上。 地上散落着不少的木材。还有刀具和木匠用的工具在。 鱼婉心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眼中全是困惑和不解。 将她带到这里之后,韩密倒是不管她了,将她丢在一旁,自己则是捡起木匠的工具开始忙活。 鱼婉心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他要做什么。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鱼婉心凑到韩密的身旁,好奇的问。 “船。”韩密平静道。 鱼婉心面色一呆,旋即不可思议的说:“大哥会造船?” 她在这渔村呆了五年,除了在海边看过渔船往来,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人造船的。 虽然船也分很多种,分近海打渔的渔船,可以出近海,往更深海域打渔的渔船,还有能够远行的楼船,但是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如今韩密说他要独自一人做一艘船出来,鱼婉心几乎以为他疯了。 “大哥,你别费这时间了,做不出来的。”鱼婉心劝。 “你若不想在家里呆着,那下次村里出海的时候,我想想办法。让你跟着一起去就是,到时打来鱼都会拿来分,也能分到不少。” 鱼婉心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韩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自顾自的忙活。 最终,鱼婉心劝说无效,只能陪在一旁,道:“反正我也劝不了你,有没有什么能做的,我帮你。”鱼婉心说。 “不用,你坐着就好。”韩密淡声道。 于是鱼婉心坐在一旁看着韩密忙活来忙活去的,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到了后来,鱼婉心靠在一旁的树上昏昏欲睡。 韩密忙完手上的东西,往鱼婉心那里一看,见她小脑袋歪在一旁的树上,俨然一副要睡的模样,眉眼间不由得溢出些许宠溺来。 这丫头 轻叹一声,韩密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蹲在她的身前,抬手将她抱在怀里。 或许是已经熟悉了他身上的气息,鱼婉心也没有抗拒,在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接着沉沉睡去。 接下去半个月,韩密简直颠覆了鱼婉心的认知,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一块块木板的零件,最后拼成了一艘船。 “这这真的能出海吗?”鱼婉心看着眼前的船,呢喃着问。 “虽然不能去深海,但是光捕鱼绰绰有余了。”韩密神色淡然。 只要不入深海,有这船,他大可以去。 就算遇到什么意外,他水性好,有内力,届时靠着船上的木板,只要不走远不迷失,他同样能够平安的回来。 “大哥,你好厉害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鱼婉心呢喃道。 韩密看着她吃惊的模样,心里倒是受用。 他以往跟在霍琛的身边,高高在上,怎么可能会这些,这艘船能做出来,也是因为他乘着夜色,去偷看了别人的船的结构。依着做出来的罢了。 不过这些鱼婉心无需知道,她只需要享受成果就是。 鱼婉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走到韩密的面前,双眸晶亮的看着韩密,“大哥,你能造出出海的船来,能不能造出远航的大船来?” 鱼婉心不说楼船,只说大船,是有原因的。 楼船的结构复杂,便是有许多的工匠,也是难以短时间内造出来的,而仅供航行的大船不一样,只要足够坚硬,能够航行便可。 韩密看着她,摇了摇头:“大船结构复杂,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出来的。” 鱼婉心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被打落了谷底。 她有些不甘心,也不愿死心,咬着唇问:“真的不行吗?或许等咱们攒够了钱,请别人造船,又或者” 鱼婉心越说,眼睛越红,最终说不下去了。 韩密平静的看着她,“心儿想离开这里,是外面还有什么牵挂吗?” 韩密心思通透,看得分明,这丫头,分明是想离开的。 只是这渔村有规定,女子不得出海,会惹怒海神,若是偷偷上船出海的,但凡被发现,都是要被丢到海里祭奠海神的。 所以这些年来。鱼婉心想要离开的心思只能一直压抑,再压抑。但是看到了韩密造出来的能够出海打渔的渔船,她显然动了心思。 鱼婉心咬着唇低头,不敢看他,最后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来。 “我痴心妄想了是么?女子出海不吉利,没有人会带我出海的,我的结局,不过是老死在这渔村而已。” 声音苦涩又无力,带着浓浓的绝望,让人心酸。 看她要走,韩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抬头,看着我。”韩密沉声道。 鱼婉心不愿意,韩密松开一只抱着她的手,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目光直直的看进她的眼中。 鱼婉心的眼圈发红,一双眼水汪汪的,她不敢看她,合上眼眸,睫毛不断的颤抖着。 “心儿你听好,你既想离开,那么无论如何,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会带你离开。”韩密的声音透着坚定。 鱼婉心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他说要带她离开?她不是做梦吧? 韩密的手捧着她的脸,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滴,含笑道:“离开的事情交给我,我既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做到。只是我如今记忆全无,对外界的事情也不甚了解,离开渔村,外头的世界定然不简单,你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可以吗?真的可以离开吗?”鱼婉心眼中含泪,全是不可置信。 “说到做到。”韩密一本正经。 鱼婉心猛然伸手紧紧的抱着他。 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脸贴着他的脸侧,他甚至能感受到泪水滑落的温热。 第205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7 ? 对于这种情况,韩密其实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被自己心仪的姑娘抱着痛哭依赖,他也有些茫然无措。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0节 不过他终究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别哭了,有我呢。” 最开始,他的手都是僵硬的,慢慢的,才变得和缓,动作也变得顺畅了起来。 但是不管他如何安抚,怀中的人儿只是闷闷的啜泣,抖动着肩膀,分外的娇柔。 到了最后,韩密只能紧紧的抱着她,抿唇不语。 鱼婉心觉得,上天让她救了韩密,不是韩密的福气,而是她的。 若不是救了韩密,或许她的下半辈子就只能老死在这渔村了。 柱子对她好,她曾经动过念头,也试探过柱子有没有带她离开的意思,但是柱子的态度让她觉得心凉,所以才只将他当成哥哥。 因为他是渔村的人,对于女子出海会惹怒海神的事情,深信不疑。 这样一个人,不能够承担她的期待,也没有和她共同努力的方向和目标。 她十一岁流落到这里,当时已然懂事,她也没有像是韩密一般失去记忆,她记得外头还有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只是当年的大祸之下,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可还安好。 所以,虽然在渔村生活了五年,但是她从来没有断绝过要离开的念头。 只是年复一年,她得到的等到的只有失望。 所以她也对自己说了。如果等到她十八岁的那一年,她还是没能离开,她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嫁人生子。 只是上天垂怜,在她即将到十八岁的时候,赐给她一个韩密,一个愿意带她离开的韩密。 只要韩密不惧怕所谓的女子不能出海,出海会惹到海神的习俗,那么就算要她再等两年甚至更久,她都愿意。 因为她很清楚,要离开,首先得有船,而要航海的船。不是轻巧就能得来的。 但是只要有希望,她就足够开新了。 “别哭了,再哭眼睛该肿了。”好一会儿之后,感觉到鱼婉心变得安静了一些,韩密轻声道。 鱼婉心越来越安静,满是泪痕的小脸在韩密的肩头轻轻蹭了蹭,那温软的感觉让韩密的心都跟着软了。 感觉到鱼婉心抱着他的力道放松,手也从他脖子上滑下来,韩密心里有些失落。 正想开口说话,却猛然感觉脸上一软。 韩密错愕的抬眼看去。 只见鱼婉心双眼红红的,还带着哭泣之后的水润,一双眼中流露出羞涩和不好意思。但是却突然的,踮起脚尖吻在他的脸侧。 韩密还没回过神来,鱼婉心的唇已经离开他的脸,转身就跑。 韩密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然而却只和她的衣角堪堪擦过。 “大哥,谢谢你,今天是我这些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我要先回去做饭,晚上给大哥加餐。”鱼婉心欢快的声音透过风儿传来。 这些日子随着韩密每天都来此处,她已经熟记了路线,独自一人也不怕会误入瘴气区了。 直等到眼前彻底没有了鱼婉心的身影,韩密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伸手落在自己的左边侧脸上,指尖轻轻碰了碰,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鱼婉心唇瓣软软的触感,心里被撩拨的情绪也还在不断的鼓荡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更进一步,竟然是鱼婉心来打破的。 只是,这种感觉,倒也还不赖。 韩密看着眼前的船,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来。 心情甚好。 待韩密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吃饭的屋子里的桌上已经放了好几份菜,香气四溢。 显然鱼婉心算准了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将饭菜都给做好了。这时候吃,刚刚好。 毕竟海鲜要趁热吃,若是冷了吃,那可是很腥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般了解他了。 韩密抿唇,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转身往外走,韩密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正巧鱼婉心从外头进来,手上端着热汤,她脚步急,也没注意韩密就在她面前,直直的撞了上去。 韩密及时让开,但是她却脚步不稳,加上手上的汤盘太烫了,一个踉跄就往地上栽去,手上的汤也脱了手。 “啊”鱼婉心顿时惊呼。 既有自己心血被毁的心疼,也有恐惧受伤的惧怕在,鱼婉心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韩密略微蹙眉,手疾眼快的一手将鱼婉心拦腰抱在怀里,另一手一把拖住了汤碗底部,连汤汁都没有洒出来一点。 旋即他皱着眉将汤碗放在桌上,松手的时候,手已经红了一片。 “你怎么这么傻?真是个傻子,汤洒了可以重做啊,你接它做什么?” 他刚刚抽出手来,怀里的鱼婉心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全是心疼。 她凑近他的掌心,看着掌心的一片通红,心疼得眼睛都跟着红了。 她抓着他的手就往一旁走去。 屋里都会备着一盆干净的水,鱼婉心直接拉着他的手往水里按。 手上传来清凉冰冷的感觉,舒服得韩密身上的每寸血管都舒张着,但是不管如何舒服,都比不上看到鱼婉心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来得舒服。 他醒来时一身的伤口比这不知道严重多少,他当时都挨过来了,这点烫伤,他根本没有多大的感觉。 可是看着她焦虑,他就是恶意的觉得舒服。 她为他着急上火的模样,真的好美。 鱼婉心可不知道她这里着急着,他却已经心猿意马了,对着他说:“你在水里按着,我去找药膏。” 说着转身匆匆就去自己的屋里翻找。 韩密知道她还会回来,所以也不在意她的离开,抽出手看了看,发现依旧红着。 其实他并不感觉有多痛。 “找到了。”鱼婉心兴冲冲的从门口进来,看到韩密的手没有按在盆里,脸色顿时变了,“不是叫你按着么,一点都不听话。” 她说着,上前拉着韩密在凳子上坐下。拿干净的汗巾将手上的水珠给擦拭干净,旋即将药膏抹上,又用纱布仔细的包好,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鱼婉心说着抬头看他,“还疼吗?” 韩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有婉心心疼,一点都不疼了。” 这明显带着调戏的话,让鱼婉心的脸瞬间爆红,紧张得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我我厨房里还有菜,我去看看”鱼婉心说着,就想落荒而逃。 然而这次韩密可没有给她机会,直接伸手抓住了她。微微用力,鱼婉心直接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双手环抱着她的腰,目光逼视着她,不容她再逃避。 鱼婉心眼神飘忽,目光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大大哥”鱼婉心呐呐的开口。 “心儿,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韩密低沉的嗓音如同晨钟暮鼓,直接敲击到了鱼婉心的心里,让她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 韩密这次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然而鱼婉心还企图遮掩,含糊道:“我我不知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声音呐呐的。像是真的不明白。 韩密眸光顿时一沉,再开口时,喜怒不辨。 “不明白是么” 鱼婉心以为他生气了,赶忙抬头看他。 “不明白我就让你明白。” 韩密说完,没有再给她躲避的机会,一只手上移,压在她的颈后,直接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下午在脸上一触即逝的柔软触感直接被唇瓣感受着,让他的眸色更加深沉了。 鱼婉心呆呆的睁着眼睛,甚至忘了要挣扎。 韩密渴望得到更多,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 要不然怎么说人在这方面都有着天性呢,明明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和举动。但是在双唇碰触在一起之后,却如同无师自通一般,学会了用舌尖叩开她的齿关,知道用柔软的舌尖轻柔舔舐,邀她共舞。 鱼婉心几乎在他加深这个吻的同时,就已经无力招架,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由着他为所欲为。 她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脏跳动得飞快,全身火热滚烫得像是要爆开了似的。 最关键的是,她不会呼吸换气。 随着口腔内和胸腔内的空气被他霸道的掠夺走,她整个人陷入一种缺氧的状态。 极为难受的她只能用力却显得极为无力的捶他的胸口。 好在韩密虽然沉溺在她的甜美中,却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慌忙松开她。 一被松开,鱼婉心好像濒死的鱼一般,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得眼冒金星。 若是每次亲热都要像是这般要死了似的,那该有多恐怖啊,为什么还会有人热衷此道啊? 鱼婉心一边喘气,一边困惑的想。 她记得小时候在家里时,父母极为恩爱,她和哥哥经常都能看到躲在角落里亲吻的他们,她本以为这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难受的。 鱼婉心有些懵。 韩密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准是在胡思乱想了。 至于想的是什么,他多半也能够猜到,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他可不能让他的小心儿怕了亲热这事儿。 于是韩密低笑着开口,说:“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莫不是以为每次亲热都会这般?” 他含笑的嗓音落在鱼婉心的耳中,就好像是在嘲笑她一般,鱼婉心顿时不干了,龇牙咧嘴的要跳下他的腿。 韩密修长的腿交叠。将她的腿压在自己的腿间,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鱼婉心挣扎。 鱼婉心挣扎一阵,发现怎么都挣扎不出来,不由得气得眼圈发红,死死的瞪着他。 “傻丫头。”韩密叹息一声,凑近她,吻在她的眼睛上。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1节 鱼婉心下意识的闭上眼。 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珠,韩密抵着她的头,低声道:“傻丫头,亲热的时候也是要呼吸换气的,哪能像你想的那样不用换气的,那不得把人给憋死了。” 鱼婉心听了他的话。睁开眼睛看着他,眼中有些困惑。 她方才可不是差点被憋死了么! “来,我教你,你跟着我的动作,咱们慢慢的,再试一次。”韩密低低的诱哄着,凑到她的唇边,温柔的含住她的唇瓣。 他呢喃的声音含糊的响起在两人相交的唇齿之间,让鱼婉心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脚步去做。 渐渐的,她学会了呼吸,也会了如何承受,更学会了如何主动。 她试探着模拟他的动作。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唇线。 这一举动可不得了,瞬间勾起了韩密心中的熊熊烈火。 韩密直接勾住她,不让她退去。 鱼婉心呜呜的抵抗着,好一会儿韩密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鱼婉心红唇娇艳,双眸染雾,看着无比的勾人。 韩密眼中的神色更沉了。 然而这次鱼婉心却是伸手捂住了他的唇,“不许再来了,我饿了。” 韩密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说:“心儿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 “叫什么?”鱼婉心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举动,红着脸缩回手。困惑的问。 “秀色可餐!”韩密凑到她的耳边,沙哑的嗓音带着让人迷醉的力量,透出一股子魅惑来。 鱼婉心脸色爆红,“臭不正经的,还不快点放开我,我饿死了。” 低低的骂着韩密,鱼婉心的心里却甜得像是抹了蜜一般,眼中的笑意羞涩中含着满足。 韩密这次倒是没有再闹她,由着她离开自己的腿,坐在一旁吃东西。 “心儿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日后怕是要将我养成胖子了。”韩密一边吃着生蚝,一边眯着眼睛笑道。 鱼婉心心里受用。脸上却是轻哼了一声,道:“快吃吧,有得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说话恶声恶气的,但是眉梢眼角,却都透出了笑意。 韩密素来冷峻的脸也含着笑,屋内的气氛好得让人羡慕。 又过了两日,海边。 “大哥,真的要去吗?要不然还是先跟着船队,出几次海之后,再自己单干吧。”鱼婉心看着韩密,眼中全是担忧。 “没事,我自有分寸。不会走远。”韩密淡声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说:“我今日去今日便回,不用担心。”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鱼婉心也知道自己阻拦不了他,只好点头,说:“那大哥你小心些。” 鱼婉心默默的看着韩密的船远走。 她想要离开,韩密也答应了会带她离开,那么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必须更加努力,要有离开的本钱才行。 韩密出海只会是第一步,不会是最后一步,他要出海谋生。站稳脚跟,之后还会要跟随商会的船出海,去岸上谋生,然后等有足够的钱之后,买船,或者借船回来接她。 不管如何,总归是钱的问题。 往后,他们会遇到更多的问题和难题,她不能拦着他,因为他寄托着他们离开的希望,哪怕前方危难险阻不断,他们也绝不能退缩。 至于韩密离开渔村之后,有了钱财之后,还会不会回来带她走,会不会抛弃她,她根本没有考虑过,没有想过。 她相信他,笃定的相信。 相信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就算他最后被外头的花花世界给迷了眼睛,他忘记了对她的誓言,忘记了对她的承诺,那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一厢痴心错付而已。 如果他真的舍了她,她会难过,会难过得要命。但是日子还是要过,她总会走出来的。 若是走不了,她也就死心,在这渔村过一辈子算了。 若是他能实现承诺,回来带她离开,那么她便洗去这脸上从小到大的伪装,露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真容来,从此与他相爱相守,永不分离。 对于自己的容貌,鱼婉心还算有自信。 毕竟虽然这么多年她自己也没有见过药水掩盖下的容貌,但是她一身冰肌雪肤那可是实打实的,她的脸再如何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少比现在肯定要美些。 鱼婉心想着,眼中流露出坚定又娇羞的神色。 她独自生活了五年,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少女,这些年的独立早已经让她有了独自处事的果断。 “可真是想钱想疯了,竟然让他就这么出海了,自己做个破船,就不怕一个浪头打过来,船就翻了吗?”有声音尖锐的响起,满是不屑。 鱼婉心皱眉看去,同样不屑的说:“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插手。倒是你,这寡妇当久了,看着哪个男人都想要往上贴,也不看看人家要不要你。” 被鱼婉心这么一回嘴,秀英顿时气得脸都歪了。 但是她是寡妇是事实,她根本没法反驳,狠狠的盯着鱼婉心,“你少得意,他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出海,迟早葬身大海,到时候你比我又好得到哪里去?” 至少她也是成了亲的!而鱼婉心可是没名没分的,什么都没有! 秀英冷哼着,满脸怨毒。 一副笃定了韩密会在海上出事的样子。 鱼婉心心里同样担心韩密,脸上却不露分毫,淡漠道:“那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大哥他就是有什么意外,那也是为了生计出的事,可比你那个死鬼夫君喝醉了摔死的好上太多。” 说完之后,鱼婉心无心和她做口舌之争,直接转身就走了。 秀英看着鱼婉心的背影,满眼都是怨毒。 鱼婉心回到家里,心里依旧很不踏实,但是大海茫茫,她除了祝福,却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忐忑不安的等着。 午后,鱼婉心刚刚收拾好屋子。就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响声。 “谁啊。”鱼婉心喊了一声,从屋子里钻了出来。 “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鱼婉心看到韩密,无比惊讶的问。 “身上怎么全湿了?发生什么事儿了?”鱼婉心笑着上前,手刚搭上他的手臂就变了脸色。 “没事儿,遇到了些意外,有热水吗?我洗洗。”韩密没有解释的意思。 鱼婉心以为此番出行不顺,也不敢多问,直接说:“有,锅里暖着呢,你先去拿衣服,我去舀水。” 鱼婉心没有耽搁,直接进了厨房,给他舀热水。 她刚装好热水准备提出去,韩密却已经进门。 “我来。”韩密说着,直接提着水出门。 韩密去洗澡之后,鱼婉心就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澡房的方向,心里各种念头胡乱的闪过。 韩密这么早回来,还一身湿透的狼狈,让鱼婉心不得不多想。 而且韩密刚刚没有带鱼回来。 也就是说没有收获! 难道真的叫秀英那个乌鸦嘴给说中了,船翻了? 想到这个可能,鱼婉心心里顿时一紧。 还好,还好,人没事的回来就好。 跟着,鱼婉心就愁眉苦脸了。 或许她之前的想法太过美好了,或许想要离开这个渔村,没有那么简单。 不得不说,鱼婉心很受打击。 不过她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不过瞬间,她就已经调节好了心情,而且打定主意在韩密面前一个字也不提,免得他难堪。 韩密出来时,就看到鱼婉心呆呆的模样。 “想什么呢?”韩密走到鱼婉心的面前坐下,淡声问道。 “没没什么,你洗好啦。”鱼婉心回过神来。赶忙应道。 “嗯,今天出海的时候遇到了些意外,船上的鱼都掉海里去了,没捞回来。”韩密开口说。 见他还要解释,鱼婉心赶忙站起身来,接过他手上的汗巾,道:“你不用解释的,大海之上波涛汹涌,遇到意外也是正常的,人没事就好。” 鱼婉心心跳如鼓,就怕自己掩饰的模样太过明显,委婉的说法会伤了他的自尊。 韩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转念一想,顿时明白她这是误会了。 想了想,他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也没有解释,反正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替他解释的。 于是略微颔首,算是接受了她的体贴。 鱼婉心暗自松了口气,细心的替他擦拭着头发。 韩密的头发干了之后,鱼婉心让他去休息,而她自己则是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当天做晚饭的时候,大门被敲响。 “谁啊。”鱼婉心喊了一句,脚步匆匆上前开门。 “姑娘好,请问鱼浩瀚鱼大侠是住在这里吗?”来人恭敬的问。 “谁?”鱼婉心顿时一呆,下意识的反问。 她虽然帮韩密取名鱼浩瀚,但是平时都叫他大哥,压根忘了这茬了。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困惑,又问了一遍,“请问鱼浩瀚鱼大侠是住在这里吗?” 鱼婉心这时才反应过来,鱼浩瀚就是韩密。 点了点头,迟疑的问:“你找我大哥有什么事吗?” 韩密在这里几乎足不出户,怎么会有人上门来找呢?鱼婉心满心不解。 “我家公子派我来请鱼大侠过府用晚膳,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那人又说。 鱼婉心顿时呆住。 啥?救命之恩?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2节 第206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8 ? 鱼婉心对于对方所说的救命之恩完全是一脸茫然。 什么救命之恩?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这渔村就这么大,便是不相熟的人,多半也是能够认得的,但是眼前这人,却是完全的陌生。 鱼婉心猛然想起最近这些天,正是外头商船前来进货的日子,莫非这人是外来人? 他说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鱼婉心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韩密的屋子,一颗心突突突的狂跳着,脑子一阵发懵。 待回过神来,她心里顿时狂喜,不管如何,韩密能和外来商会的人有交集,那是好事,或许韩密能够随着商会的人一起出去,离开这一片小天地。 然后他能在外头有所成就,找到船来带她离开。 光是想着,鱼婉心就满心欢喜。 “大哥他可能在休息,要不要不你进来坐吧,我替你去叫他。”鱼婉心客气的说。 “那就有劳了。”来人同样客气的应了一声,这才走进门,规规矩矩的在院子里等着。 鱼婉心去了韩密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韩密躺在床上睡觉。 颀长的身子安静的躺着,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放在一起,透着一股疏懒的感觉,只在胸腹处搭了些被子以防着凉。 鱼婉心站在床边看着韩密安静的睡颜。 平日里,韩密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状态,有时候看着,还会给人一种冷峻无情的感觉,但是睡着了的他,无疑是安静而无害的。 他闭着眼,鱼婉心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又卷又长。平日里没有发觉,这会才看到像是一把扇子似的,在下眼周形成一圈的阴影,格外的好看。 而且他此时毫无防备,安静得好像是个孩子一般。 鱼婉心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心里无比的满足。 似乎时间就此停止,地老天荒她也甘愿。 一颗芳心胡乱的跳动着,鱼婉心缓缓低头,轻轻的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 轻柔得一触即逝。 就在鱼婉心想要退开的时候,蓦然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跟着就被一股大力往下压。 鱼婉心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张嘴想要惊呼。 原本安静躺着的韩密却猛然睁开眼睛,眼中带着笑,略微扬起头,准确无误的含住了她的唇舌,将她所有的惊呼都吞入了喉间,只剩呜呜的呜咽声。 鱼婉心如何还不知道韩密刚刚是在装睡,就等着她自己送上门呢,一时间不由得羞恼不已,不由得伸手去捶他。 韩密眼中闪过一抹坏笑,索性直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肆意掠夺她嘴里的甜蜜。 鱼婉心又羞又恼却又挣脱不开。最终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韩密的手不老实的划过她纤细妖娆的身躯。 鱼婉心被他的举动闹得满脸通红,魂不守舍,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抵着她的腰间,越来越硬,也越来越烫。 “大哥”韩密亲吻她脖颈的时候,鱼婉心迷迷糊糊的开口。 “嗯”无比含糊的应声。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抵着我了,好硬,有些痛,你移开些。”鱼婉心嘟哝。 韩密浑身一僵,整个人顿时石化,这妮子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韩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热得不断的沸腾,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大哥,你怎么了?”鱼婉心很无辜的问。 “你怎么这么烫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快,你快起来,咱们去找王大夫。”鱼婉心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受到手心下灼热的温度,顿时慌了神,赶忙伸手推他,急急的说。 “我没事。”韩密极力压抑着想要将她压在身下驰骋的冲动,忍耐得嗓音都沙哑了。 然而他压抑得痛苦的嗓音却让鱼婉心更加误会了。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大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我不经吓的” 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让韩密又难受又好笑,这丫头,她怎么能这么的折磨人呢! 韩密低声道:“我真的没事,就是想” “想什么?”鱼婉心认真的问。 “想你!” 鱼婉心顿时不解:“啊?” “想吃了你”韩密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不由失笑,眯着眼说。 鱼婉心更加茫然了。 吃她?她一个大活人要怎么吃?难道方才的亲热还不算吃吗?她的舌头现在还麻着呢! 鱼婉心面色绯红。 韩密却坏心眼的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鱼婉心顿时目瞪口呆,脸色爆红,他他他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猛然伸手推开韩密,鱼婉心撒腿就跑。 韩密刻意放松力道,由着她将自己推开,跑了。 也顾不得院子里还有人在等着,鱼婉心直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嘭的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来请韩密的人顿时一脸的懵逼。 不过他也知道不该自己看的不要多嘴的道理,权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 屋子里,韩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方才凑在鱼婉心耳边说的,自然就是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亲密事,鱼婉心虽然单纯,但是若是他说了都还不知道,那不是傻就是装了。 但是她素来实诚,自然是装不出来了,便跳着脚离开了。 韩密躺在床上,双眼带着笑意看着顶上,这样的感觉,安静美好,总让他感觉无比满足,他有一种,只要身边有她,就能够暗度余生的感觉。 好一会儿,等小韩密彻底冷静下来,韩密这才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出了门。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鱼婉心的屋子,她的屋子里依旧大门紧闭,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 “鱼大侠。”那人一看韩密出来,赶忙上前抱拳喊道。 韩密收回目光,略微颔首。 “我家公子请您过府一叙,还望您能赏脸。”那人说得很客套。 他可没忘,就是眼前这人。以超绝的武功,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了他们一船的人,公子可是特别交代过,来请的时候一定要恭敬谦和。 “不过举手之劳,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请吧。”韩密淡淡的点头,并不客气的说。 他原本就是霍琛手下出来的人,见惯了达官贵族,哪怕失去了记忆。浑身上下沉淀的,也是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高贵气质,所以对于这些商人,他不会有丝毫的惧怕和敬畏。 也正是他身上的气质,让见惯了市面的商会公子也不得不郑重对待。 听到他拒绝,来请他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是。”然后就退了出去。 鱼婉心贴在门上听了半天,却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不由得感觉奇怪。 正想开门,却看到门上映着一个影子。 鱼婉心赶忙停了动作。 韩密看着门口躲躲闪闪的人。眼中溢出温暖的弧度。 “心儿,你躲在里面做什么,还不出来做饭。”韩密淡淡的说着。 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刚刚动情时的沙哑和魅惑。 如果不是身上还停留着刚刚躁动的感觉,鱼婉心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了。 咬了咬牙,鱼婉心道:“不要,要吃自己做去,我不吃了。” 明显赌气的愤愤声。 韩密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吃什么,我去做,嗯?” “不吃。”鱼婉心跳脚的大喊。 如今只要听到这个吃字。就会刺激到鱼婉心敏感的神经。 因为方才韩密可是在她耳边,好好的解释了要怎么“吃掉她”的。 如今鱼婉心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忍不住的发烫。 外头的韩密也知道她这是害羞呢,也不逼着她,转身自顾自的去了厨房。 然而没过一会儿,再次有人前来敲门。 韩密在厨房,理都没理。 “鱼大侠在吗?有人在吗?”外头的人大声喊道。 鱼婉心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又见厨房里韩密一直没有答应,气得咬牙,赶忙去开门。 “姑娘好。”来人依旧是方才那个。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鱼婉心故作不解的问。 虽然她心里极度希望韩密跟他去见他那个什么公子,但是她也要尊重韩密的意愿才是。 “我家公子命小的一定要请鱼大侠去一趟,姑娘您看?”那人歉意的笑了笑,说。 “你自己找他去,他在厨房。”鱼婉心让开身子,给他指了厨房的方向。 “多谢姑娘。”那人道了谢。 然后就见那人进去,不知说了什么,很快就又出来了。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出来,显然韩密并没有答应和他一起离开。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3节 那人走了,没过多久,又来了一趟。 来回数次都是鱼婉心给开的门之后,鱼婉心怒了。 刚把人给送走,直接冲到了厨房里。 “你到底想干嘛?让人来了走走了来。不嫌麻烦啊。”鱼婉心怒气冲冲的问。 韩密显得很云淡风轻,将鱼放下锅炸,嘴里淡声道:“我叫了他别来,他乐意来回跑,与我何干!” 看那模样,真的是半点也不在意。 鱼婉心满心的怒气渐渐变得冷静,咬着唇低声道:“他们是外面商会来的人,你这般做会不会得罪他家公子么?要不然就去吧,反正是请你去喝酒,表达谢意” 说到底,鱼婉心是担心韩密拒绝的狠了。惹恼了商会的公子,断了这一条能够离开的路。 鱼婉心想,不管如何,她想离开,首先还是得韩密能离开这里才行,所以她此刻,极度担心韩密会惹恼了商会的公子,进而不能再此番随着商会的船出海,去内陆去。 韩密将锅里的鱼起锅,然后转过身看着鱼婉心,幽深的目光似乎直接将她心里的各种念头都给看穿了似的。 鱼婉心有些难堪的别开眼。低垂下头喃喃道:“你若不喜欢那就算了吧当我没说过” 她说着就想离开厨房。 就在她一只脚即将跨出去的时候,身后隐约传来一声轻叹。 旋即鱼婉心被韩密从身后紧紧的抱住。 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之上,轻叹着低语:“傻丫头。” 那嗓音,真的包含着无限的宠溺和爱恋,听得鱼婉心当即红了眼,死死的闭着眼,却依旧有泪从眼角滴落。 “我救了他的命,他不会轻易生气的。再者,他请我过去,不单单是为了还我的救命之恩,他们此番来此路上遇到不少意外。护卫人手不够,他看中了我的身手,想请我跑这一趟船,他必定还会再来,安心吧。”韩密不喜解释,但是他就是看不得鱼婉心委屈,不自觉的,就说了一长串。 鱼婉心没想到他竟什么都考虑到了,一时间感觉无比的羞怯,她方才还怀疑他 “傻丫头,还哭了。”轻轻的叹息声如同羽毛拂过心底。让鱼婉心整个人都被撩拨得不行,当即就止住了眼泪。 她正想伸手擦眼泪,却感觉温润的触感从脸上传来,一寸一寸,沿着她眼泪划过的地方,一点一点游移。 经历过这几天不时的亲热,鱼婉心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了,她知道他在吻他的泪,与那天亲吻她的眼睛一般。 她想抗拒,可是却浑身无力。 “大哥,别这样脏”鱼婉心喃喃道。 那是泪啊。多脏啊。 然而韩密却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不嫌弃她脏。 吻去她脸上的泪之后,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辗转亲吻着,霸道掠夺着。 鱼婉心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伸手回拥着韩密。 动情之时,两人不由得紧紧相拥,彼此只想贴得更近。 意乱情迷之时,鱼婉心再次感觉自己被东西顶住了。 经历过上一回儿的事儿,她如何还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就在这时。门口再度传来敲门声。 “鱼大侠,在下携公子前来拜访,还请大侠出来一见。”方才数次来访的人再次前来。 而且听他的口气,他家公子来了。 鱼婉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把将韩密推开,丢下一句“你去应付他们”,然后掉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接连两次被硬生生打断,韩密的脸黑得好像锅底一般。 虽说就算没人来打扰,他也不一定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要了鱼婉心,但是被强行打断和他自己心甘情愿停下完全是两码事好么! 韩密低头看了一眼抬头挺胸的小韩密,抿着唇。转过身不理外头的人。 真是让人不愉快啊! 过了好一会儿,外头的人也没有等到人开门。 门外的来过数次的汉子赶忙道:“公子,我再叫下门。” 他说着就要抬手敲门。 被叫做公子的男人一袭白衣,容貌出色,眉眼温和,听到他的话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听你方才所言,恩人和他的妹子显然在闹别扭,许是两人杠着,谁也不愿前来开门呢,等等无妨。” “可是那也不能叫公子就这么干等着啊。”汉子不赞同的皱眉,“到底是穷乡僻囊之地的人,真是没有礼数。”汉子撇了撇嘴。 显然这汉子对于韩密让他来回跑了数次,最后他们公子亲来,还被关在门外的事情,极为不满。 公子没有回话,看似眉眼温和,眼底深处却也藏着不屑。 显然对于韩密的做法也不赞同。 不过他将情绪收敛得极好,没有人看出来而已。 汉子见他没说什么,也不敢多说,安静的等在一旁。 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韩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都说了相救于公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又何必亲自登门。”韩密淡声开口。 “鱼大侠于危难之际救冯某性命。冯某上门来访,也是正常的。”冯度微微一笑,说。 韩密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深处的情绪。 他虽救了冯度等人,不过当真只是偶然,对冯度并不了解。 冯度看似风度翩翩,风评也不差,他多次拒绝,未必没有考量冯度的气度之意。 但是如今看来,让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冯度虽然看似没有丝毫的介意,但是眼底深处埋着的不满却没有逃过韩密的眼睛,此人不可深交。 不过瞬间,韩密便做了决定。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面上却不露分毫。 “公子里面请?”韩密略微侧了侧身子,让冯度进门。 冯度没有动,轻笑道:“还是不叨唠了,冯某在自己府上略备薄酒,以答谢鱼大侠的救命之恩,大侠若是肯赏脸,不如陪冯某过府一叙如何?” 冯度一脸诚恳。 韩密知道他是嫌弃自己小门小户,也不在意,略微点头,道:“公子稍等片刻。” 见冯度微微点头,韩密转身走到鱼婉心的屋子外,对着里头低声道:“心儿,饭菜我已经做好,我走之后你自己出来吃,别饿着,知道吗?” 他方才做饭,本就是为了鱼婉心做的。 温柔、体贴,无可挑剔。 “知道了,大哥自去便是。”鱼婉心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韩密说着,转身出了门。 韩密刚刚关上门,鱼婉心便已经出得门来,她猛然想起什么,跑到门口,将门悄悄的拉开一条缝,还能看到韩密和冯度他们的背影。 “大哥。”鱼婉心喊了一声。 韩密回过头想往这边走。 “大哥少喝些酒,早些回来。”鱼婉心喊了一句。 口中还有一句“我等你”没有说出口,但是鱼婉心想,韩密肯定能懂的。 她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看得韩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的笑意。 清脆的少女嗓音让冯度心中微微一动,不由转身看去。 只是这时,鱼婉心已经将门给关上了。 韩密见她关上门。也没有多留,转身道:“冯公子请吧。” 冯度跟着韩密一起走,嘴里笑道:“鱼大侠和你妹妹的感情可真好。” 韩密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一个字都不多说。 两人到了商会的驻地之时,只见巨大的院子里已经摆满了桌椅,宴请的都是此番出海的村民,他们在海上商船遇袭时也帮了不少忙,其中就有柱子。 人群中,柱子的目光从韩密出现之后就没有移开过。 他此刻还深深的记得在海上众人遇袭,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时,韩密一人出现,力挽狂澜的场景。 他这才知道,韩密是有大本事的人。 柱子心里很复杂。 他喜欢鱼婉心已经很多年了,韩密的出现无疑让他的感情岌岌可危,但是此番韩密救了一船的人,也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也该心存感激。 这种矛盾让他很难受,不由得不住的灌酒。 韩密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正在喝酒的柱子,然后又收了回来,任谁都没有注意到。 席间,冯度一直都在试探韩密的身份。 在他想来,韩密有如此高超的身手,肯定不会是这渔村土生土长的人,毕竟这么个穷乡僻壤,肯定出不了这么厉害的人才。 关键是,韩密一身的气度不俗,他在商海浮沉,自认不会走眼。 但是不管他如何打探,得到的都只是四两拨千斤的回应。 宴席直到深夜才散。 送走所有宾客,冯度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爷,您唤老奴来有何吩咐?”来人正是在渔村里照顾鱼婉心的管事。 他在此地驻扎。冯度想知道什么,自然要问他。 “那个鱼浩瀚,是什么来头,知道吗?”冯度淡声问道。 “此人乃是数月前流落到此地的,被村里一个叫鱼婉心的小姑娘救了,醒来之后说是失忆了,便随了小姑娘姓,取了个名字叫浩瀚。”管事的恭敬的回道。 渔村就这么大,但凡发生一点风吹草动,都是瞒不过他的。 “就没有别的了?”冯度皱着眉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4节 “没有,他在村里也深居简出,并不像是刻意隐藏记忆的样子。”管事的说,犹豫了下,又问:“公子是想用他?” “他武功不俗,目前来看,可堪一用。”冯度说着,转身离开。 管事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旋即沉默着离开。 另一边,韩密回了家。 “不是叫了你早些回来,不要喝太多酒的么?”鱼婉心替韩密开了门,闻着他满身的酒气,不由得开口埋怨。 或许是喝了酒,韩密的眼睛比平时还要更亮几分,看着鱼婉心在夜色下轻声娇嗔的模样,不由得伸手将她拢在怀里,满足的叹息一声。 韩密感觉,他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么的牵肠挂肚。 不过是一个晚上不见而已,他就想她想得恨不得立刻飞回到她身边。 第207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9 ? 鱼婉心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到了,又有些不解。 “大哥这是怎么了?”鱼婉心轻声问。 “一夜未见,甚是想念。”许是喝了酒,韩密的眉眼上扬,非但眉梢眼角染上了些许轻佻之色,说话也跟着放肆了不少。 鱼婉心没想到转变这么快,一时间俏脸羞得通红。 她赶忙将还没有完全合上的门关上,一边去推他抱着自己腰的手。 “你喝醉了吧,别闹了,快进去,让人看见了不好。”鱼婉心急匆匆的说。 她心里虽然已经认定了他就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但是他们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这般亲密,难免会担上私相授受的名头,那样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韩密抱着她,一本正经的反问。 “如果叫人看见了,就会说咱们就是就是不好啊!”鱼婉心本想给他解释一番的,但是转念一想,韩密会表现出这种样子来,多半是醉了,她和一个醉鬼讲哪门子的道理啊。 她就是说了,他也听不进去啊。 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鱼婉心哄小孩似的,轻声哄他,道:“好啦好啦,天色已晚,你别闹了,快进屋去,我去打水给你洗脸洗脚。” 韩密虽然因为在宴席上不想与人说话,便多喝了几杯,但也不过微醺罢了,还没有到醉酒的地步。 不过看到鱼婉心一副哄孩子的模样。倒也觉得分外有意思,生了逗弄她的心思,索性抱着她不撒手,低声道:“不要,你抱我进去。” 他微微眯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鱼婉心愕然,这是在撒娇?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韩密的身材。 韩密虽然看着瘦削,但其实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她可没有忘记最初帮他擦洗身子时看到的完美身材 鱼婉心的脸可疑的红了红。 韩密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脸红。略微不解,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鱼婉心从身材的思绪里走出来。 韩密虽然身材瘦削,但是对于鱼婉心这个小胳膊小腿来说,就是庞然大物了,鱼婉心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韩密的样子 光是想想,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画面太美好,不可深思! 韩密看着鱼婉心的脸色不断变化,只觉得有趣。 这丫头总是这样,什么表情都摆在明面上,一眼就看透了,也不怕叫人给卖了。韩密暗自想着。 “我抱不动你。我扶你去屋里好吧,乖啦。”鱼婉心耐心的诱哄。 韩密哦了一声,乖乖的跟着鱼婉心走了两步,然后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鱼婉心奇怪的问。 韩密歪了歪头,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来,“心儿抱不动我,我可以抱心儿啊。” 说完,在鱼婉心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直接伸手将鱼婉心打横抱起,拥在怀里。 鱼婉心吓得赶忙伸手去搂他的脖子。 心跳刚刚归位,感受着韩密有力的臂膀和平稳的步伐,鱼婉心顿时觉得不对啊。 这可不是一个醉酒的人该有的样子啊! 醉酒的人,不都是说话乱七八糟,走路东倒西歪的么,那里会有这么的平静的! “你骗我。”鱼婉心猛然抬头看向韩密,愤愤的说。 “我没有。”韩密一点也不脸红。 “是你自己觉得我喝醉了,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醉字。”韩密说得很正经。 鱼婉心想了想,可不是韩密说的这样么,他回来之后,还真是一个醉字都没有说。 都是她自己,傻白傻白的担心他。 鱼婉心顿时满心不平衡。 韩密将鱼婉心往床上一丢。 “啊。”鱼婉心轻呼一声,挣扎着就要起来。 韩密紧跟着上了床。大手一伸,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咱们还没有成亲,你不能对我那个” “大哥,你说话” 鱼婉心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最后隐约带上了哭腔。 “别哭,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陪我睡会儿,困”韩密含糊着说。 哪怕睡意浓浓,他依旧没舍得要她哭,唇下意识的落在她的眼睛上。 轻柔的移动,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确定她没有流泪,脸上没有咸湿的感觉时,这才安心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传来,鱼婉心却整个人错愕的待在韩密的怀里,回不过神来。 方才韩密陷入半睡半醒的姿态,但是却依旧准确的找到了她的眼,吻去她的泪,熟练得好像刻在骨子里似的。 有这样一个男人宠着她爱着她,她就是真的离不开这渔村了,能和韩密相伴相守一起到老,也是不错的选择。 鱼婉心痴痴的笑着,呆呆的看着韩密温顺的眉眼,也不知何时才睡过去。 接下去几日,韩密每天都会被冯度请到他的府里,与他商议此番出海回内陆的事情。 韩密总归是要为他和鱼婉心的回内陆做准备的,此番出海,就当打个头阵。 他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推却,问了详情之后,便答应了五日后随着商船离开。 临行前一夜,鱼婉心和韩密凑在一起吃晚饭,气氛略微有些沉闷。 今天的鱼婉心显得很沉默,默默的吃饭,话都少了许多。 韩密忽然放下手中的碗筷。 “没饭了是么,我帮你添。”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鱼婉心跟着放了自己的碗筷,要给他加饭。 然而她的手刚刚伸出去,却发现韩密碗里的饭根本没有吃几口。 “心儿,若是你想离开这里,现在的分开是必然的!你这样,让我如何安心离开。”韩密轻叹一声,神色有些无奈。 韩密从苏醒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鱼婉心。这些日子也都是和鱼婉心住在一起,朝夕相处下来,他能清楚的感觉得到,鱼婉心对他来说的与众不同,也很明白鱼婉心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爱她,珍惜她,渴望拥有她,但是他更尊重她。 鱼婉心想要离开生活了五年的渔村,必定有她想要离开的缘由,那说明,她在外面。极有可能有家人还在。 她想做的,他帮她。 所以他打先锋,哪怕有女子不能出海的陋习,他也会努力想法子解决,让她重新踏上那片土地。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鱼婉心对他来说就是一切。 他虽然没有记忆,却不代表他是个傻的。 他想帮她找到家人,然后明媒正娶,和她做名正言顺的夫妻,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所以。他走的任何一步,都在为这件事情做考虑。 这些鱼婉心都没有必要知道,他做好就可以。 但是说到底,鱼婉心才是一切的根本,她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反倒让他的心瞬间变软,不想离开。 “啊”鱼婉心茫然的目光落在韩密的身上。 从知道韩密这几天要跟船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有些失魂落魄的,明明他走出这第一步,她应该开心才是的,可是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很久。她就失落得不行。 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日子,骤然知道韩密要离开,她根本难以接受。 哪怕她早就做好了韩密迟早要先一步去内陆探路的准备,但是想象和现实永远都不会一样。 韩密一看她这副呆呆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有将他方才说的听进去,微微一叹,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你这小妖精。” 鱼婉心顿时不赞同的皱眉,“我才不是。”在她的世界里,妖精从来都不是一个褒义词。 “吃饭吧。”韩密叹息一声,说。 接下去的晚饭,寂静无声。 韩密知道这个时候他该安抚鱼婉心,但是他同时也明白,此刻的鱼婉心,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明白,鱼婉心远比一般的女孩要坚强,他相信她能够自己想清楚。 是夜,韩密在自己的屋里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也就带了平时穿的两件衣服,然后将之前剩下的伤药都给带上了。统共也就一个小包袱,看着都没有几两重。 他很明白,去跑船肯定会有意外。会经历危险,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身手不错,但是却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5节 但不管前路如何艰险,他都要好好的活着,他始终记得,还有他的心儿在这里等他。 将包袱往边上一放,韩密斜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空气。 其实要离开,他也很难过,可是他如今不敢流露出分毫的软弱来,他怕他一旦心软。不用鱼婉心开口,他自己就舍不得离开了。 天知道要他和她分开,他的心就像被刀子在持续切割一样,疼得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韩密,倒是有种想哭的感觉。 眨了眨眼,韩密双手枕在脑海,默默的想此刻的鱼婉心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时值深夜,一个小院子除了他,自然就是鱼婉心了。 “大哥。你睡了吗?”鱼婉心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韩密没有说话,默默的将灯给吹灭了。 鱼婉心在门口看着灯灭了,心里一凉,有些心酸。 他明明没睡,为什么不肯见她。 “大哥你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我有话想和你说,你快开门。” “鱼浩瀚,你不出来是吗?不出来我不理你了。” “鱼浩瀚,你出来。” 鱼婉心先是砰砰砰的敲门,但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的时候,她心里那点紧张顿时被冲没了。直接抬脚就踹。 木门被踹得直响,但是却没有任何要打开的意思。 外头闹腾了一阵,终于安静了下来。 韩密看着门上印着的影子离开,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再说下去,他真的可能会受不了,打开门的。 韩密刚闭上眼睛,就猛然睁开,看向一旁的窗户。 只看到窗户被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来,跟着就是咚的一声落地声和一声痛呼。 韩密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叹息一声。起来掌了灯。 站在床边,韩密淡淡的看着摔在窗户底下的鱼婉心,见她痛得眉毛眼睛都揪在一起,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是睡着了吗?”鱼婉心疼得要命,但是看着韩密站在一旁,却不想叫他看了笑话去,顿时忍着疼,瞪着眼看他。 此刻的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出输人不输阵的架势,但是她不知道,其实她在韩密的眼中,只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而已。看着她瞪眼的模样,没有半点的凶狠,只有好笑。 韩密迈步上前,站在鱼婉心的面前,平静的打量她。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鱼婉心梗着脖子问。 “大半夜的跑我屋里做什么?”韩密面无表情的说。 一个问,一个反问,谁都没有退步的意思。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会儿。 最终,韩密轻叹口气,弯下身一把抱起鱼婉心朝床走去。 鱼婉心嘴角闪过一抹得逞的微笑,得意的伸手抱着他的脖子。 “哼。不是睡了吗,不是不管我了吗?你”鱼婉心张嘴喋喋不休的说着,噼里啪啦的说得正欢快。 “闭嘴。”韩密冷着脸喝道。 “你你竟然敢叫我闭嘴,你”鱼婉心等着眼就要反驳。 韩密猛然抱着鱼婉心一起躺在床上,结结实实的压在她的身上,吻住了她的唇。 鱼婉心剩下的话全被他吞了下去。 或许是离开在即,亲吻变得疯狂而热烈,韩密的吻缠绵之中带着掠夺,直吻得鱼婉心舌根发麻。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鱼婉心肯定会害怕,会退缩。但是今天她却没有,反倒更加抱紧了韩密。 她将自己紧紧的贴在韩密的身上,哪怕她此刻在颤抖,在害怕,在恐惧,也不肯退缩。 她看着韩密,羞涩,却又坚定,“大哥,你要了我吧。” 鱼婉心素来清脆的声音染上了些许沙哑的媚,让人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任何人面对这样一个热情又坚定的女人,都不会舍得拒绝的。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那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就更浓了。 他哑着嗓音,低声道:“心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鱼婉心抖着嗓子说。 韩密自认不是圣人,所以那一瞬间,他真的险些没有忍住。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露出的如雪肌肤时,却猛然恢复了神智。 扯过被子一把盖在两人身上,隔着被子抱着她,这才感觉好了些。 他想要她,此刻忍得极为辛苦。 偏偏怀里还有个不愿放过他的小妖精。 “大哥。你不喜欢我吗?”对于这么个结局,鱼婉心有些错愕,很伤自尊的问。 她隐约带着哭腔问着,让韩密又是无奈又是气苦,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最终,韩密只好哑着嗓子道:“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最后一个字,细弱蚊吟,几乎听不到。 鱼婉心低垂着头,企图掩饰自己脸上的绯红。 不管她平时如何利落爽快,但是毕竟是女子,在这种第一次的终身大事上,她勇敢的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却再也走不下去了。 她也会害羞,也会不好意思,如今这般,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还不是时候。”韩密低声说。 “心儿想要离开,难道不是想去找自己的家人吗?”韩密问。 听到韩密这么问,鱼婉心浑身一僵,心里的旖旎和混乱、羞涩全部丢了个干净,抿着唇,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 许久之后,她才低声道:“是。” “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成亲也不用向旁人交代。但是我的心儿不同,心儿还有家人,亲友,他们有权利知道你要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让我们在一起,你既想找亲人,我便帮你找,找到之后,征得他们同意,届时我再将你娶过门,就算你不愿意,我也再不会放手!”韩密低沉而认真的说。 鱼婉心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他在最后关口停下动作的理由竟然是这个,靠在他的胸口,又想哭,又忍不住笑。 吸了吸鼻子,鱼婉心沙哑的开口:“你就不怕到时我爹娘不让我嫁给你啊。” 韩密没有说话,嘴角的笑容却变得有些幽深。 为鱼婉心找到家人,让她一家团聚,没有遗憾。征得他们的同意娶鱼婉心,那是他该做的本分。 但是若是他该做的都做到了,她的家人却阻拦他们在一起,那么他到时便会遵循自己的内心,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和她在一起!那是属于他和她的情分。 她是他的,从他认定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若是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便带着她远走高飞,找个地方,过自在逍遥的日子。 至于鱼婉心的想法,他便是不问,也明白,定然是与他一样的。 他有这个自信! 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鱼婉心似乎也知道了他的答案,没有追问他要答案,平静的趴着。 好一会儿,鱼婉心才问:“大哥,你睡了吗?” “没有。” “其实其实我的本名,不叫鱼婉心。”鱼婉心吞吞吐吐的说。 “嗯。”韩密没有丝毫的意外。 鱼婉心挑了挑眉,旋即一想,他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 “我的原名叫慕容婉心,是楚城云月山庄的大小姐,五年多以前,我家出了意外,那时我和娘还有我年幼的弟弟正好在海城附近,有人追杀我们。” “爹爹不在身边,护卫也越来越少,光凭我娘根本无法抵御。我娘在逃亡途中便将我给藏在了一个桶里,带着数月大的弟弟引开了追兵。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个桶是装海味的,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带上了船。离开了内陆。” “从陆地到这里大概有三五天的行程,我在第三天被发现了。” “船上的人说有我这个小丫头片子在,会惹怒海神,便将我从船上给扔下了海。” 鱼婉心说得很平静,但是韩密却不由得眼中寒光闪过,抱着鱼婉心的手也微微紧了紧。 “也许是我运气好,我抱着一块浮木,又碰上顺潮,被海水冲到了这个村子里,后来被婆婆所救。这一呆就是五年。” 韩密听她说完,才知道她的遭遇这么的坎坷,抱着她低声说:“我一定会带你离开,去楚城找你的爹娘,一定。” “我相信你大哥。”鱼婉心,哦不,应该是慕容婉心轻笑着说。 “其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娘亲为什么会被人追杀,我也不太清楚,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爹娘和弟弟是否安好。我想离开,想去找他们,只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都还活着。”慕容婉心的嗓音有些哽咽。 “你要相信,你那么坎坷都活下来了,他们定然也会受到上天的眷顾。”韩密轻声道。 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被丢到海里,没有葬身大海或者鱼腹,确实是上天的奇迹。 “嗯。”慕容婉心应了一声,最后小声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你说。” “我的脸,是假的。” 韩密:“” “准确的说是我的容貌是假的。”慕容婉心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合适的说法,道:“我的脸从小就被抹了一种药水,这种药水对自身的肌肤没有什么损伤,而且遇水不化。这样做是因为我娘她觉得,一个男人要真正喜欢一个女人,就该不计较她的容貌如何,所以我五岁的时候就被抹上这种药水了。你既不计较我如今的长相,我便提前将这个事实告诉你。” 说到最后,慕容婉心的话语里有些小得意。 韩密含笑配合,“嗯,岳母有先见之明。” 鱼婉心和韩密说了好多关于她家人的事情。 然后告诉他,他当初受伤,伤口裂开她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她原本有个哥哥,比她大十岁,特别的厉害,但是有一次受了伤,后来伤口裂开,没有处理好,发炎腐烂,最终她哥哥不治身亡,她这才非常惧怕。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6节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出门一定要小心。 韩密一一应了,直到天将破晓,这才缓缓睡了过去。 第208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0 (任性加更) ? 第二天,天色刚亮,韩密睁开眼睛。 怀里的慕容婉心依旧闭着眼睛安然的睡着,眼睛因为昨晚的哭泣还带着一点点红。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韩密俯身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这才拿了包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几乎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床上安静躺着的慕容婉心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眼中带着水润的莹光,水眸发亮,却死死的咬着唇没有吭声。 昨夜一席长谈,让她明白了韩密的心,也让她更加的笃定了自己的心。 她明白,韩密离开此地已经势在必行,她也不可能永远龟缩在这个渔村,能离开,她就不会放弃机会。 从小宠爱她的爹娘,不管说什么,她都应该找到他们,告诉他们一声,她很好,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本分。 了结了这个心愿之后。她也能够心无旁骛的和韩密在一起了。 想通这一切,她再次缓缓闭上眼睛。 接下去的日子,她就要一个人了。 没有韩密的日子,她也只能靠着回忆过日子了。 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上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慕容婉心缓缓的勾唇笑了。 离别的场景太过伤感,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一定会回来。那么,就让她鸵鸟的不去体会离别之苦吧。 韩密背着包袱到了海边。 海边很热闹,往来的伙计和村民都在搬货物上船,显得很热闹。 韩密是冯度请来做整船护卫的,他自然不用和旁人一起搬东西,默默站在一旁,等着货物上完。再上船去。 远远的就看到冯度和管事共同前来。 只是看着两人的模样,韩密不由得微微挑眉,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鱼兄。”几人走到近前,冯度朝着韩密微微行礼。 韩密回了一礼。 冯度示意韩密和他到一旁说话。 “此番要劳烦鱼兄护卫了。本来说好我与鱼兄一起出发的,可是杨管事在此地呆了两年了,一直不曾回去探望过妻儿,昨天晚上他来求我,说想回去看看,我也不好拒绝,便同意了,毕竟杨管事也是老人了。但是此地尚需有人坐阵,我便只好暂时留下了,真是可惜,不能与鱼兄同行。”冯度说。 韩密淡淡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走的是这趟船,与船上有没有冯度没有任何的关系,冯度走不走,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冯度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眼中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阴郁,但是很快就消散了。 又和韩密说了几句,这时,东西也已经都上了船了。 “鱼兄上船吧,一路顺风。”冯度看了一眼商船,淡笑着说。 “告辞。”韩密抱拳,旋即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上船。 商船缓缓离开海岸,朝着深海而去,远行的帆随风飘动,带着淡淡的离愁。 冯度看着,忽而冷笑一声。 “少爷,您说这次他们能不能安全到岸啊。”冯度的心腹阿西问。 阿西就是那个去请了韩密几次的壮小伙。 “这就要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了,走,咱们回去,过不了几天,自然会有船来接咱们。”冯度说着转身朝府邸而去。 他此番之所以没有同行并不是他所说的那般,因为杨管事久未归家,求了他,他才替杨管事留下来暂时坐阵的,而是因为他收到传信,说是有人要在海上对他和货物不利。 得到了消息,他自然不能够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于是便让杨管事代替他掌管渔船,而他则在此地等人来接。 这个消息。就是杨管事也不知道。 韩密虽然不知道冯度的黑心,但是他也没有完全的相信冯度。 哪怕没有记忆,他也有一双识人辨人的眼,自然看出了冯度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对于冯度,他是有所防范的。 所以海上会出现任何的情况,他心里都有准备。 只是他要离开。就必须得靠着商船,也注定只能将自己置身险境。 好在,一路上虽然遇到了歹人袭击,但是因为商船上没有他们的目标冯度,再加上韩密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对方讨不到好,最终也只能无奈退去。 因为遇袭耽搁了进程。等他们上岸的时候,已经出海超过十天了。 踏上陆地的第一瞬间,韩密回头看向渔村的方向。 大海辽阔,除了苍茫壮阔的海面,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但是他知道,海的彼岸还有一个姑娘正在等着他! 如今已经踏上这片土地,就看要如何才能将她也接到这里来了。 他对自己有信心。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鱼大侠,商会派来接咱们的人已经到了,这边请。”杨管事上前对着韩密恭敬道。 这一路上他见识了韩密的卓绝武功,知道是他个厉害人物,所以对韩密的态度很恭敬。 “有劳。”韩密略微点头,跟着杨管事往前走。 韩密在大陆上了岸,小渔村里,慕容婉心同样在心怀韩密。 慕容婉心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思念着彼岸的韩密。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在想她呢? 他走了也有十来日了吧,这些日子,她每天看似正常,依旧忙活自己该忙活的。但是其实,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 这么多年一个人的日子都过来了,和他不过相处了短短数月,却已经有了一种离不开他的感觉。 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思念都在不断的割据着她的思想。 让她不自觉的,将他挂在心里。 这几天又有许多的海鲜送回来,她手上的伤也早已好全。这会儿也没有韩密管着她,便也跟着去帮忙了。 只是日子依旧算不上多好过。 韩密出海让秀英对她更加嫉妒,虽然因为上一次被韩密点穴定身的事情不怎么敢过分的为难慕容婉心,但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韩密如今不在渔村,她小动作自然不断。 秀英每次都将难以清理的鱼都给慕容婉心,对此。慕容婉心有了上次的经验,清理起来更加的仔细,就连秀英数次想要故技重施,让慕容婉心受伤,也都让她避开了。 但是秀英却不死心,明嘲暗讽的说慕容婉心。 为了挣钱,慕容婉心忍了。 “大哥。这样的日子可真是难过,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接我呢?”慕容婉心轻叹一声,起身回了房。 第二天,慕容婉心照旧去洗海鲜,然而刚刚到地方,迎面就泼来一盆满是腥味的脏水。 慕容婉心吓了一跳,慌忙避开。 虽然她避开得很及时。但是依旧被溅到了身上。 皱眉看着秀英,慕容婉心冷声到:“秀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么胡闹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真是受够了这些小心机小把戏,有什么不满就不能明着来么!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不就倒盆水么?虽说差点倒到你的身上,说个对不住便是了,你也不至于这般生气吧,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秀英一脸无辜的说。 慕容婉心紧握成拳。最终懒得和她计较,去领了鱼,然后自顾自的清理。 下午散工的时候,慕容婉心结算了工钱,和一众村子里的女人一起往外走。 正巧这时,商会的一行人朝着府邸走去。 众人忙停下脚步等着商会的人过去。 慕容婉心同样站在一旁。 她的目光落在为首的冯度身上。 冯度风度翩翩英姿飒爽,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着实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然而慕容婉心看着看着,却有些失神。 这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失神的样子落在了秀英的眼中。 秀英本就离她不远,悄悄移了两步,到了慕容婉心的身后。 就在冯度带着人靠近慕容婉心等人的时候,秀英眼中猛然闪过一抹奸笑,用力一推,将鱼婉心给推了出去。 鱼婉心长得这么丑。肯定没有人愿意救她,就看她摔个狗吃屎,在人前丢人。秀英想着。 慕容婉心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给推了一把,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扑了出去,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冯度本不想理会,脚一抬要往边上移一步避开的,但是他听到惊呼声的清脆和娇俏,似乎在哪里听过,下意识的改横跨为上前,伸手紧紧的抓住了鱼婉心的手。 “姑娘没事吧?”冯度下意识的问。 一旁的秀英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完全与她设想的不同,顿时一脸的懵逼。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秀英一脸嫉恨的想着。 慕容婉心借着冯度的力道站稳了身子,赶忙道谢:“多谢这位公子搭救之恩。” 说完之后。她这才抬起头来看去。 冯度看到她的容貌心里有些失落。 他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了,就是那个鱼浩瀚的妹妹的声音,本以为有这么清脆声音的女子,定然也是一个美人,却没想到现实竟然这么的让人大失所望,对方竟然只是个普通的渔家女。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7节 冯度收回手,平静道:“姑娘客气了。” 他的目光从慕容婉心身上淡淡扫过,最终越过她继续朝前走去。 慕容婉心衣襟里掉落出来的玉佩让他的目光稍微停滞,旋即若无其事的离开。 那玉佩虽然不菲,价值连城,但是却并不值得他为此停留,他冯家家大业大,什么玉佩没见过啊,只是觉得这玉佩,有些眼熟而已。 秀英见冯度等人走远,冯度伸手扶了鱼婉心,却并没有表现出不同来,不由得心里暗自得意。 “还看呢?你以为冯公子那种大户人家的公子能看得上你这个丑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样子,黑不溜秋的,哪里有半点能看的样子?”秀英不屑的讽刺。 慕容婉心不在意她的讽刺,反倒皱着眉问一旁的一个渔村少女,“刚刚那位公子叫什么你知道吗?” 慕容婉心因为柱子和韩密的事情被秀英在外头坏了名声,自然没有人与她说村里的事情。 她问话的这个姑娘,原先与她关系不错,也是个实在人,便小声应了。 “他叫冯度,是商会的二公子,此番暂代杨管事坐镇渔村。过些天随下一趟船离开。” 慕容婉心闻言点头。 冯度冯度 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慕容婉心站在原地有些发呆。 “看看看看,我说她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一点都没有说错吧,人家公子不过就好心扶了她一把,就被惦记上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大家都别管她,走了走了。”秀英拾掇着大家离开。 慕容婉心没管她们,依旧站在原地。 冯度这名字,她绝对是听过的,她一定能想起来。 在慕容婉心认真思量之下,那些被尘封了许久的遥远记忆一点一点展开,铺展在她的眼前。 “哎呀度哥哥,你怎么那么笨啊,高一点,再高一点。”不过四五岁大的小女孩不断的催促。 她的身下有个小男孩,正托着她站在他的肩上,往树上爬去。 细看之下,树上挂着一只风筝。 “快够到了,快够到了”小女孩兴奋的说。 然而却在下一个瞬间,小男孩脚一软,两人齐齐滚在地上。 小女孩的脚磕破了皮。哇哇哭着,如何都哄不好,直抓着小男孩要他负责。 “可是你这么丑,我才不要娶你。”小男孩一本正经的说。 小女孩年级小,一双眼睛却已经极为漂亮,但是面色略黑,看着并没有多可爱,长大想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小男孩自诩风流公子,自然不愿意。 最后,在小女孩嚎啕痛哭之下,两家大人彼此赠送了信物,来了个口头婚约。 约定若是等到两个孩子长大,若是各自并不推拒这门亲事,便让他们完婚。 “度哥哥”慕容婉心回过神来,呢喃道。 她抬头看向冯度离开的方向,眼中泪花闪烁。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突兀的转折。 这个商会的二公子竟然就是她幼年时的玩伴度哥哥,而若不是此番这个意外,他们或许根本相见不相识! 此刻的慕容婉心忽然有些感激推了她一把的秀英了。 若不是她坏心眼的那一推,她怎么可能想起这些来呢? 慕容婉心想着,顿时一边流泪,一边朝冯度离开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冯度始终觉得那块玉佩有些眼熟,后来,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块玉佩不是他们冯氏商会的东西吗?而且看着,像是他父亲亲自做的。 但凡是他父亲做的,如今可都是千金难求,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偏远的渔村,一个村姑的身上?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个,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公子怎么了?”心腹阿西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 冯度没有说话,素来含笑的眼中全是沉思。 阿西不敢打搅,示意旁人都不要吱声。 冯度感觉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想起些什么了。 但是,就差那么一点! 皱着眉叹了口气,冯度索性不再去想,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重要,何必去纠结呢。 “度哥哥度哥哥”就在冯度放弃去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叫声,冯度瞬间停下了脚步。 猛然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方才他扶着的那个黑脸少女正一边叫着,一边朝着他跑来,面容黝黑,但是身形纤细,一双眼水光莹润,好看极了。 冯度浑身一紧他想起来了! 第209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1 (任性万更,加更合并) ? 冯度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觉得那块玉佩眼熟了。 因为那块玉佩是在他九岁那年,爹为了应付一个撒泼耍赖的小女孩,亲自送出去的,还为他和那丫头订了亲! 年幼的玩伴,最初的记忆,那时的无忧无虑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当年那个小妮子并不美丽,却也依旧会在受到刺激时想起。 当年他九岁,慕容婉心五岁,两家大人是至交,便在慕容婉心五岁生日的那天约在云月山庄聚餐。 后来他和慕容婉心有了不解之缘,也有了口头的婚约。 只可惜后来云月山庄出了事,慕容婉心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以至于后来一直都没有找到。 而云月山庄这些年也越发的崛起,成了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慕容健更是成了今年武林盟主的热门人选。 若是能将慕容婉心送回云月山庄,慕容健夫妇必定对他感激涕零,两家的友谊必定更加巩固。 到时对他来说,定然会有莫大的好处! 只是两人这婚约,倒是麻烦。 不过是瞬间,冯度的心里就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权衡清楚了利弊。 “放肆,什么人,竟敢冲撞公子。”手下大喝。 “闭嘴。”冯度轻喝一声,从众随从中走出,站在最前方,笑看着慕容婉心扑过来。 “度哥哥真的是你?”慕容婉心在冯度面前站定,眼中闪烁着泪花和惊喜。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上天竟然对她这样照顾。 在派给她一个韩密的同时,竟然将冯度送到了她的面前。 父亲和冯伯父乃是至交,两家的孩子也走得近,冯度肯定知道如今云月山庄的消息,也就是说,她也能得知父母亲和弟弟的消息了。 慕容婉心几乎喜极而泣。 冯度看着站在跟前的慕容婉心,目光着重从她胸前的玉佩闪过,确定无误,猛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 “婉妹,没想到真的是你。还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冯度无比激动的说。 一旁跟着的随从全部大吃一惊,傻瞪眼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这这他们公子怎么会和一个渔家女扯上关系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慕容婉心虽然不喜欢冯度抱着她,但是久别重逢,有些过激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伸手拍了拍冯度的肩膀,低声道:“度哥哥,我没事儿的,你先放开我再说。” 冯度闻言松开抱着她的手,抓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一番,道:“当年你独自流落在外,下落不明,派出来找你的人怎么都找不到,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你这丫头,活着怎么也不知道要回家?你在这儿又是怎么回事儿?”冯度连声问道。 “度哥哥,你一下问这么多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啊。”慕容婉心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对对对,怪我,都怪我,竟忘记了这事儿,走,咱们里面说。”冯度说着,拉着慕容婉心往府里而去。 慕容婉心也没有拒绝,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她真的有好多的事情想从冯度那里了解,而且她也不相信冯度会对她不利。 一行人进了商会的府邸。 不远的拐角处,秀英捂着嘴看着这一幕,眼中全是嫉恨和怨怒。 怎么什么好事都能叫那个贱人给遇上,怎么什么好男人都能和她搭上关系? 柱子、鱼浩瀚、冯度,一个比一个出色,一个比一个厉害,却都和她扯上了关系,那么亲密,凭什么?那个贱人凭什么? 秀英嫉妒得快要发狂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转身离开。 “来人,备些酒菜上来,本公子今天开心,要好好喝一杯。”冯度长笑着,拉着慕容婉心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两人刚刚坐下,冯度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慕容婉心便急急的开口了:“度哥哥,我爹娘和我弟弟怎么样?他们都还活着吗?他们” 冯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别着急,冯伯父和伯母都还好,只是这些年一直很惦记你,怕你当年出了事,尤其是冯伯母,总觉得是自己把你弄丢了,很是自责,一直都很郁郁寡欢。” 慕容婉心喜极而泣,呐呐道:“没事就好,活着就好。” “那他们现在还住在云月山庄吗?还在楚城吗?”慕容婉心又问。 当年云月山庄出事的时候,她和娘亲并不在山庄,所以并不知道缘由,也不知道后来他们还在不在云月山庄。 “嗯,都在呢。”冯度笑着问。 “好了,你知道了最想知道的,其他的先放一放,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了吧。”冯度笑着打断她。 慕容婉心知道了心里最挂念的家人的安危,所以勉强按捺住,颔首示意他问。 “你怎么会流落到这个小渔村里?既然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冯度冷着脸说。 慕容婉心都一一回答了。 冯度听了之后顿时叹了口气。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8节 “没想到你的经历这么坎坷,若是早知道你在此处,我早就来接你了,也不会让你苦了这么多年。”冯度说。 “我不苦,只要还能活着,还能见到爹娘和弟弟,那就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了。”慕容婉心笑着,没有对命运的半点抱怨。 她若不是流落到这个渔村,或许就被那些杀手给杀了,带走了,不会被婆婆所救,也不一定能够偷得这么多年的平安。 若是没有在这里呆这么多年,或许她不会遇到韩密,这个可以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说,或许许多事情都是上天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的,让她流落此地,只是为了让她遇到韩密,给她一个能共度一生的伴侣。 慕容婉心的笑容显得温暖而又含蓄,冯度看得微微挑眉,心里顿时一跳。 这笑容 想起慕容婉心原本是和韩密住在一起的,还和他以兄妹相称,冯度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你和鱼大侠以兄妹相称?”冯度笑着问道。 “是啊。”慕容婉心毫无戒备的说,“他现在还好吗?已经上岸了吧?”说着,又有些紧张的问。 看着慕容婉心眼中晶亮的光彩,冯度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恐怕两人不是简单的兄妹,怕是一对小情人吧。 要是过往,他自然无所谓慕容婉心和谁在一起,甚至,他巴不得慕容婉心和别人在一起。 毕竟慕容婉心长相不好,在他看来是完全配不上他的。 可是如今不一样,冯家渐渐不如当年,而如今的云月山庄如日中天,冯家许多时候,都需要云月山庄照料,而他和慕容婉心从小就有婚约。若是能够娶了慕容婉心,那么到时候,冯家家主的位置就会是他的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放弃? 冯度想着,眼中闪过一抹阴郁。 “度哥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我啊?”慕容婉心得不到他的回答,追问道。 冯度抬头微微一笑,说:“没什么,我在想你能认鱼大侠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做哥哥,也是你的福气。” 慕容婉心微微一笑,并没有告诉他自己韩密相爱的事情,而是说:“确实是我的福气。” 冯度见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心里更沉,面上却笑得越发的无害。 接下去的时间,两人叙旧,各自交谈了近些年的近况,而冯度也会时不时的打探关于韩密的事情,都提得恰到好处,也不会引起慕容婉心的怀疑。 吃过晚饭之后,冯度要留慕容婉心在府里住,却被慕容婉心拒绝了。 “度哥哥,我在我自己的小院子住惯了,就不住你这儿了,你若是要找我,只管来我的院子里找我就是。”慕容婉心笑得平静。 虽然和冯度久别重逢,两人又是儿时的玩伴,但是慕容婉心却并不想和冯度走得更近。 她和冯度的情谊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得她都快忘了感觉了。 对于眼前的冯度,其实她很陌生,她甚至不知道,如今的她能不能够相信他。 但是,就算不能够相信那又如何呢? 她在这渔村,冯度是商会的二公子,若是他点头答应带她上船离开,那么她就不用一直在这里等着大哥了,而是可以乘坐这一次来接冯度的船离开,去找他。 光是想想,慕容婉心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冯度也没有强留她。 就像慕容婉心说的一样,都在一个村子里,随时都能够找到,给她足够的自由也好,免得她觉得自己限定了她。 慕容婉心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简单的洗漱收拾一番之后,便去了韩密的屋子。 躺在床上,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只有待在他曾待过的屋子里,感受着这屋子里残存的属于他的气息,她的一颗心才能够安定下来。 一如往常那般在他的枕头上蹭了蹭,慕容婉心低低的说:“大哥,我今天意外的遇到了儿时的玩伴,而且他还是商会的二公子,他肯定会带我离开渔村,我到时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不会很惊讶?” 慕容婉心光是想着她突然出现在韩密面前,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轰然崩塌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光是想着他的表现,慕容婉心就忍不住在床上笑着打滚。 只是她开心得太早,忘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上天从来都不仁慈,它既然让你得到些东西,便必然会让你承受失去的痛处。 第二天,慕容婉心起床之后照例想去洗鱼,到了地方才发现,商会的人都恭敬的喊她小姐,根本不让她干活。 她想了想,既然她已经和冯度碰上了面,以两家的交情,他肯定会带她离开的,她做这些也没有意义,便心安理得的受了。 村里的人听到商会的人喊慕容婉心小姐,顿时议论纷纷。 “我没说错吧,这个贱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爬上冯公子的床,让商会的人都喊她小姐,真是不简单。”秀英冷笑着说。 原本听了秀英的话都不相信的人纷纷凑到她的身旁问:“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最开始她们不相信秀英是因为她和慕容婉心不对付,说起话来肯定会有所偏差。夸大其词,但是如今见商会的人都这么恭敬的叫她小姐了,顿时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内情。 秀英见众人都围着她想知道内情,心里也是淡淡得意,旋即就是更加疯狂的嫉妒和怨恨。 旋即添油加醋的将昨天她偷窥到的,夸大其词的说了出来。 什么慕容婉心投怀送抱拉,冯公子推不开拉之类的,说得绘声绘色的。 “嘿,你们别看鱼婉心现在猖狂,那是冯公子在咱们这村子无聊,才会被她勾了去,等冯公子走了,鱼婉心那个破鞋就没人要了,到时候”秀英陷入自己的想象之中,说到的得意处,几乎都要手舞足蹈了。 她没有发现,刚刚还不时有人符合她的话,这会儿大家都离她远远的,没人靠近她。 “说完了吗?”有声音冷冷的从天而降。让秀英顿时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过来,吓了一跳的她赶忙抬头看去。 “管事的你好,你那个,是又有鱼要洗了是吗?”秀英赶忙站起身来,脸上带上笑容说道。 “不,现在没有鱼要洗,倒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清理。”管事的冷冷的说。 “不干净的东西?要我帮忙去清洗吗?是在宅子里吗?”秀英心里一跳,跟着便忍不住涌上喜意,急急的问。 只要她能进那府邸,她就不相信,就冯公子那能看上鱼婉心那个小贱人的目光,会看不上她。 “不在宅子里,就在这里。” “这儿?”秀英满脸的不解。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日后不得再来洗鱼,来了也不收,带走。”管事的没有了和她废话的意思,摆了摆手,说。 秀英直到被人架着了。才猛然回过神来,管事的嘴里的脏东西是指的她,要清理的也是她。 她顾不得去生气,赶忙哭问:“管事的,这是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事儿吗?我洗的鱼不干净吗?为什么要赶我走啊?” 秀英的挣扎和哭喊没有换到管事的半点怜悯,冷冷的说:“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一张嘴巴除了到处乱咬,胡说八道,就不会说人话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美人了?看到谁都摆弄风姿,你这种货色,在我们那儿就是最不值钱的最低贱妓女,而且是那种一天要接几十个客的那种女人,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带走。” 秀英被他羞辱的话给说懵了,傻傻的张着嘴,忘了要哭也忘了要说话要求情,就这么被人给拖走了。 渔村的女人见她被拖走,神情各异,却没有一个开口求情的。 秀英这人。虽然平时看似和谁都关系好,但是其实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和谁凑在一起都要说八卦,不是说这个就是说那个,很让人讨厌。 而且她仗着自己有点姿色,经常自诩自己是村里的第一美人,时常说这个长得不好,那个长得差,几乎将村里的女人都给得罪了个透。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人开口为她说话呢?再说了,她们就算开口也没有用,商会的人根本不会管她们说的。 这里发生的事情,慕容婉心根本不知道。 她虽然和秀英不对付,但是却也不会下这种手去断人财路和生路,这些都是商会的人听到秀英抹黑她和冯度自发做的事情。 当天,慕容婉心回去的时候,被秀英给堵住了去路。 秀英恶狠狠的看着慕容婉心,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 慕容婉心皱眉,她不喜欢秀英。平时也都避着她,怎么这会儿她竟然用一种看杀父仇人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搞得好像自己欠了她什么似的。 “你拦着我的去路做什么?”慕容婉西奇怪的开口问道。 谁知道向来看她不顺眼的秀英,却猛然给她跪了下来。 慕容婉心顿时满心的愕然。 跪她做什么? “鱼婉心,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是我嘴巴多,爱乱嚼舌根,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求求你放我一马好不好?”秀英满脸是泪的乞求。 慕容婉心一脸的错愕,皱着眉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放过,什么再也不敢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慕容婉心一脸的茫然。 不过她却接着说:“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跪着做什么?” 秀英跪在地上,不住的朝慕容婉心磕头。 “鱼婉心,我知道我恶意传谣言中伤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但是你也知道,在村子里,女人不能出海,只能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给商会的人做的零工挣钱,你让商会的人将我给赶走,还说以后再也不用我了,这不是断了我的生路了吗?我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秀英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向前跪行,想要抱住慕容婉心的腿。 慕容婉心退开,说:“我没有让商会的人将你给赶走,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先把事情详细的给我说一遍。” 秀英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好像确实不知道,这才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给说了,最后便跪在地上一直求,嘤嘤嘤的哭着。 慕容婉心听了烦躁,明明是秀英她自己自作自受,她为什么要帮秀英? “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插手,你要是有本事回去做工,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管,就这样。”慕容婉心说着,从秀英的身旁走了过去。 她慕容婉心不是圣人,被人天天污蔑诋毁却不生气,不争不代表没脾气,她已经没有主动针对秀英了,秀英还想怎样? 出了事还想她慕容婉心护着? 开玩笑! 她不找秀英的麻烦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凭什么还要不计较过去的替她求情? 秀英没想到平时极好说话的鱼婉心会拒绝自己,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这让本就心里崩溃的秀英顿时满心都是怨毒。 她的袖口猛然滑落一柄匕首,站起身就朝着慕容婉心而去。 就在她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要刺向慕容婉心的时候,她的手猛然被人给抓住了,连带着嘴巴也被人给捂住。 秀英眼中全是惊恐和绝望,挣扎着想要尖叫。 那人却将她一把敲昏,秀英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 慕容婉心从始至终没有回头,自然不知道这一切。 走到自己的家门口,慕容婉心发现自己的家门口竟然站着一个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39节 略微皱眉,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人是柱子。 这次出海柱子并没有跟着走,因为他熟悉航线,被冯度留下来跟他一起走。 柱子看着慕容婉心,满眼的复杂。 “婉心。”柱子低低的叫了一声。 “柱子哥是你啊,怎么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慕容婉心笑着问。 “我我来看看你。”村子就那么大,秀英传出来的流言可谓满天飞,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来问问。 “那屋里坐吧。”慕容婉心微微一笑,说。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慕容婉心并不怎么担心,柱子是个很老实的男人,她相信柱子不会对她有歹念。 柱子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进了门。 “一天不在家里,家里也没有开水,柱子哥要不喝点酒吧,也能暖暖身子。”慕容婉心笑着开口。 柱子赶忙摇头,道:“不用,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走。”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和冯公子是早就认识的吗?” 柱子知道慕容婉心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也不会相信外头的传言,但是慕容婉心既然和冯度走得近,那肯定是有缘由的。 慕容婉心闻言微微一笑,说:“柱子哥也知道,我是五年多以前流落到这儿的,我也不是这里人。冯公子他是我幼年的玩伴,我家父亲和他家父亲是至交,所以这次能意外遇见他,真的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柱子虽然隐约有所感觉,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心里有些苦涩。 原本的婉心只是渔村的一个普通小姑娘,他将她当成自己未来的妻子照顾疼爱着。 后来韩密出现了,他的婉心不再是他的。 如今,冯度再次戳穿了现实。 婉心既然与冯公子家是世交,那么就说明,婉心的家境定然也很好。 想清楚了这些,柱子的心里反倒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了。 微微一笑,说:“原来如此。冯公子既然是你的青梅竹马,那么到时想来肯定会带你离开的,就提前祝你早日和家人团聚了。” 慕容婉心看着柱子。真心道谢:“这些年多谢柱子哥的照顾。若不是柱子哥,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柱子知道鱼婉心在夸大其词,其实是在感念自己照顾过她的恩情,笑了笑,也不在意,说:“谁让你是我妹妹呢,不过现在我这个哥哥可该功成身退了,你这调皮鬼就交给你的大哥去管教吧。” 柱子能说出这话来,显然是已经放下了。 慕容婉心心里明白,嘴角的笑意不由得越发的灿烂了。 “好了,天色已晚,我先走了,你早些歇着。”柱子说着,转身出了大门,离开了。 这个夜晚,慕容婉心不知道的是,企图杀她的秀英被冯度派去的人杀了,第二天被人发现满身的酒气,在路边摔死了。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血流了一地,死法倒是与她那短命的夫君一般模样。 因为这事儿村里还人心惶惶的,觉得村里有鬼。 慕容婉心虽然也觉得这事儿奇怪又巧合,但是秀英当时心情不好,喝酒买醉也是有可能的,便没有多想。 半月后,从渔村出发的船离开了港口。 慕容婉心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离的渔村,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终于离开了那个村子,或许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慕容婉心也有些唏嘘。 到底这个村子她住了五个年头,早已熟悉了那里的一草一木,如今真正离开了,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怎么?舍不得?舍不得的话,以后得空回来看看就是了。”冯度站在她的身旁,轻笑着开口。 “也不是舍不得,也或许是有点吧。”慕容婉心难得的有些惆怅。 “好了,别多想了,在海上大概要走上个几天。你到时别嫌闷了就好,走吧,咱们去船舱里说。”冯度笑着说。 慕容婉心略微点头,应了声好,然后一边走,一边有些好奇的问冯度:“度哥哥,村民们跟商船一起进城之后,都会做什么啊?” “你是想问你那个大哥进城之后做了些什么吧。”冯度笑着说。 眼睛极快的闪过慕容婉心没有看清楚的阴郁。 两人正好走到楼梯口,冯度这么一说,慕容婉心倒是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原本想从船舱底部上楼梯到甲板上的柱子赶忙侧过身,借着角度将身子给隐藏了。 慕容婉心脸色有些红,很快就恢复镇定:“好奇而已。” 离韩密离开渔村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韩密杳无音信,慕容婉心自然担心了,只能借着好奇的名义打探。 她却不知道,冯度早就猜到了她和韩密的关系,所有的回答,都不会是真实的。 “一般的村民也就跑跑堂。找点杂活干之类的。不过鱼大侠倒是个特例,他武功好,好像接了一趟危险的镖走,不过这镖局的局长千金啊,好像看上他了,咱们这个时候过去,说不准还能赶上他们的喜酒呢。”冯度笑着打趣。 慕容婉心闻言顿时愣住,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满眼的不可置信。 本来听到他接了危险的镖走,她还担心,但是听到后面的话,慕容婉心就无法接受了。 “婉儿这是怎么了?开心过头,傻了?”冯度依旧轻笑。 慕容婉心没有着急走,冯度便陪着她站着,眉眼温和含笑,没有半点的威胁。 “不,不可能,你骗我。”慕容婉心总算回过神来,激动的看着冯度。 “是婉儿想知道鱼大侠的近况。所以我才让人打探的,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婉儿若是不相信,我也没有法子。”冯度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我不是不相信你度哥哥,我只是”慕容婉心慌乱的摇头,眼中有些泪光,呢喃道:“我不相信大哥会这么做,他答应过我,他会赚到钱,然后接我到岸上,他答应过我陪我一起去找爹娘,求得他们的同意,明媒正娶给我名分,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一定不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是别的什么” 慕容婉心不断的摇头,呢喃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冯度的耳中。让他隐藏在袖间的手用力紧握成拳,眼中的神色也略微沉了沉。 他虽然不爱慕容婉心,但是如今慕容婉心可是他和他大哥争夺家产的关键棋子,他娶了慕容婉心,就赢得了先机,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这件事情生出变数来。 “婉儿,你和他恐怕不是大哥和小妹那么简单吧,你是不是喜欢他?”冯度冷着脸说。 慕容婉心抬头看他,眼中的慌乱因为他这话而渐渐消散,缓缓点头,说:“是,我爱大哥,我们约好要在一起,要相伴到老的。” “他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就算他一身武艺不俗,但是却也绝对是配不上你的,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而且,他如今出了渔村就不管你了。这样的人,值得你托付终身吗?”冯度怒声道。 此刻的慕容婉心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我相信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你的人弄错了,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当面问问他,若是他说他要娶旁人,这样我才信,否则,谁说的话我都不相信,一个字都不要信。”慕容婉心一字一句的说。 她和韩密虽然只短短相处了数月,但是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韩密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而且他对她的情意,也绝对没有半点作假。 不说别的,就说他离开前的那晚,若是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大可将她的初夜给夺了去,然后离开渔村,从此再也不回来。 那样他非但没有任何损失,还白白玩了一个黄花大闺女,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他没有。 他说他要帮她找到家人,要将她明媒正娶的娶回去,她相信,一个能为她考虑到这么周全的人,绝对不会才短短两个月就移心他恋。 此刻的慕容婉心,坚信她听到的消息定然有问题。 当然,她还没有怀疑到冯度的身上,只以为是他手下查消息的时候,出了岔子。 冯度没有想到慕容婉心会这么笃定的相信韩密。 他以为,自己只要说出韩密外面有别的女人的消息,慕容婉心就会着急上火,会死心,会难过,却没想到,慕容婉心经过最初的慌乱和不确定之后,竟然选择相信韩密。 事实上,韩密也确实没有找别的女人。 他在岸上除了接镖走镖赚钱,几乎都不会离开自己的院子,根本不和旁人打交道,他说的,也是骗慕容婉心的。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能让慕容婉心再见到韩密,若是他们相见了,也就没有他的事儿了。 冯度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郁。 “度哥哥,不用再费心帮我打探大哥的消息了,你只需告诉我大哥住在何处,等我到了之后,自己去找他问个清楚。”慕容婉心说。 冯度猛然抬头,用一种极为伤痛的目光看着慕容婉心。 那浓浓的伤感和痛处几乎将慕容婉心给淹没,也让她心里警铃大作。 “婉儿就那么喜欢他吗?那我要怎么办?婉儿忘记和我的婚约了吗?”冯度猛然说道。 慕容婉心顿时错愕,皱着眉道:“那都是儿时的戏言,再说了,长辈们也都是玩笑的。” “不,不是玩笑。”冯度一字一句的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死了,一直都在找你,而且,我一直没有娶妻,就是在等你。婉儿,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慕容婉心无比错愕的看着他,完全回不过神来。 幼年的记忆早已有些模糊,即便想起来,他当时的模样,都还是不耐烦的,现在却说在等她,没有娶妻,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能够接受,怎么能够相信? 再说,她如今心里已经有了韩密,真的再分不出位置来装旁人了。 他们之间注定是不可能的。 “度哥哥,咱们都已经长大了,孩童时代说过的玩笑话就不要在放在心上了。婉儿如今心有所属,恐怕不能再接受度哥哥的好了。度哥哥你保重。”慕容婉心看着冯度脸上悲伤的样子,咬着牙说完之后,就转身跑到了甲板上。 这种时候,她需要吹吹海风。安静一下。 慕容婉心离开之后,冯度脸上的悲伤就好像被冻结了似的,转瞬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西。”冯度忽而轻轻叫了一声。 “少爷。”阿西从一旁的门后走了出来,抱拳道。 “你也听到了,婉儿对那小子太执着了,这小子留不得,必须除掉。”冯度狠声道。 “可是鱼浩瀚武功高强,要杀他,咱们人手不够啊!”阿西皱着眉说。 “人手不够就想办法,绝不能让婉儿见到活着的鱼浩瀚。这事儿你去办,我上岸之前必须处理好,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否则本少的大计就功亏一篑了。”冯度的声音显得无比的阴沉。 “是,阿西遵命。”阿西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冯度也没有停留,转身去了甲板上。 楼梯拐角的阴暗处,柱子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站在那里。浑身止不住轻颤。 他没想到,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冯公子和婉心曾有过婚约,冯公子骗婉心鱼浩瀚移情别恋了,婉心不相信之后,冯公子要杀鱼浩瀚。 天哪,这怎么可以,鱼浩瀚他他可是救过他们的性命的啊。 柱子两腿颤颤,慌乱无比。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0节 他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船上都是冯公子的人,若是他告诉了婉心,怕是他和婉心都有危险,若是不说他于心难安。 柱子脑子里胡乱想着,总算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先离开这里。 慕容婉心虽然不相信冯度说的话,但是,对韩密的担忧也越来越浓,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时间又过了两天,再走个两天就能够到岸了。 安居客栈。韩密住在这里。 深夜,韩密合衣躺在床上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缝处伸进来一根小管子,有人往里头吹气,顿时白烟升起。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便悄悄打开门走了进去。 小心翼翼的靠近床,看着床上被子拱成一团,那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起刀就往下砍去。 然而一刀砍去,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棉絮乱飞。 上当了。 黑衣人暗叫不好,转身就要撤。 就在这时,藏在梁上的韩密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那人的跟前,抬手就朝着他劈去。 那人慌忙迎战,口中发出一声尖啸。 本想拿下他逼问的韩密顿时皱眉,竟然还有同伙! 夜黑风高,韩密被一群黑衣人追杀。逃,生死不知。 上岸的前一天,冯度收到了消息,眼神顿时一冷。 “逃了就给我找,找到杀了,再给我来复命,没用的东西。”冯度冷哼一声。 阿西闻言,只得去安排人手四处找韩密的踪迹。 角落里,柱子听到韩密逃了,心里松了口气,旋即更加担忧。 这些天,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近慕容婉心,根本没有办法将事情告诉她。 如今韩密逃了,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倒是婉心,若是一直被冯度给蒙在鼓里,他再编些瞎话骗她,他完全没有法子。 在柱子的焦急,慕容婉心的忐忑中。船终于靠了岸。 时隔五年重新踏上岸,慕容婉心有些恍惚。 “走吧,接咱们的马车来了。”冯度笑着道。 这些天两人的关系有些尴尬。 慕容婉心微微一笑,道:“好,还请度哥哥带我去找我大哥,我有话要和他说。” 冯度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好。” 慕容婉心没有起疑,直接上了车。 第210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2 (任性万更,加更合并。) ? 柱子本来想找机会告诉慕容婉心韩密的事情,却没想到,一下船慕容婉心便跟着冯度离开了,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焦虑,等回到商会在想办法。 但是他没想到,慕容婉心这跟着一走,他就再也没有见过。 作为最大的临海城市海城,此地每年到了海鲜旺产的时候,便会有不少的游客和客商往来,很是热闹。 当然,此处也从来都不缺话题。 “听说了没有,冯氏商会的二公子冯度此番出海竟意外寻得他失散多年的未婚妻,如今正带着未婚妻回去完婚呢!” “什么,这等好事都能叫他给遇上了?失散多年也能找到,也是幸运。” “可不是,还有更幸运呢的,听说他的这位未婚妻来头可不小,是当今云月山庄庄主之女,多年前因缘际会之下失散,此番冯度将她给找回,怕是这冯氏商会要交到二公子的手里了。”先前说话的那人再次摇头晃脑的说。 人群中,韩密压低头上的帽子,眼中一片冷沉。 数日前他突然遭遇追杀,好不容易甩掉追兵,却发觉这些追兵竟然是冯氏商会的人。 冯氏商会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他,他搞不懂,但是他却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 这些天他一直乔装打扮,在城里打听消息。 而今天听到的消息,让他极为震惊的同时,也有些不安和困惑。 临行前,慕容婉心曾告诉他,她家在楚城的云月山庄,她是云月山庄的大小姐。 如果没错的话,这些人口中的冯度的未婚妻,就是他的心儿。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能够解释得通冯氏商会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他了。 定然是冯度知道了他与心儿有情,怕他会阻他的路。所以派人杀了他一了百了。 但是心儿呢?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冯度给蒙蔽了? 冯度又用什么谎话骗了她? 韩密想到心儿可能被冯度给骗了,就觉得心里挠心挠肺的疼着,火烧火燎,恨不得立刻冲到慕容婉心的面前,将她给劫走,将冯度给杀了。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冲动。 他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如果再冲动,就是武功再好也只有死路一条,他如今所能做的,就是先打探到冯度的下落。 韩密打定主意之后,再不犹豫,直接出了茶馆,朝着冯氏商会而去。 冯度既是商会的二公子,若是出现在这海城,定然是要去商会里的,他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若是实在找不到,他就去云月山庄找心儿。 若是冯度的未婚妻真是心儿,他定然是要带她去云月山庄的。 韩密在街角守了一天却没有发现冯度的踪迹。 正准备离开,眼前却闪过一道人影。 韩密眼前顿时一亮。 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柱子愁眉苦脸的走在路上。 上岸已经三天了,他一直没有见到婉心,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冯度竟然直接带着慕容婉心去了楚城,慕容婉心的家乡。 可是柱子却无比担心。 婉心还不知道冯度的真面目呢,若是叫他给欺骗了,那不是害了她一辈子么? 他这几日也在海城找韩密的下落。 但是海城那么大,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渔民,又没有什么门路,怎么可能找到? 正走着,他经过一个巷子口,却猛然从巷子里伸出一只手,捂着他的嘴直接将他拖了进去。 柱子瞪大眼睛,拼命挣扎着。 难道是他这些日子打探韩密的消息被冯度知道了,要杀他灭口吗? 柱子想着,只觉得无比惊恐。 “柱子,是我。”耳边传来一句清淡的嗓音,让柱子顿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和挣扎。 这声音他虽然听到的次数不多,但是因为婉心的缘由,却记得格外的清楚,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是韩密的声音啊。 韩密拉着柱子道了巷子深处,这才松开了柱子。 柱子赶忙转头看向韩密,见他摘下帽子露出容貌来,这才松了口气。 紧跟着,又紧张起来。 “如今冯度补下天罗地网要抓你,你怎么还敢出现?没被人发现吧?”柱子紧张得四下打量,就怕被冯度的人发现韩密。 柱子的话让韩密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柱子竟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不等他开口,柱子就急急的说:“冯度为了让婉心和他在一起,骗她说你已经和别的女人定了亲,马上就要成亲了,婉心不相信,他便派人杀你” 柱子将在船上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韩密,最后说:“婉心一下船就让冯度带她去找你,不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婉心了,应该是被冯度带着回她自己的家里去了,不过婉心家在何处,我却是不知道了。” 韩密闻言略微点头,果然和他所猜想的想去无几,冯度果然是为了心儿想要害他。 那看来这两天海城之内流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冯度有意为之的了,他想借着心儿的手引他上钩,进而灭之,永绝后患。 心儿久等不到他,见不到他,或许真就会相信了冯度的瞎话,以为他移情别恋了,进而心灰意冷。 就算心儿不相信冯度,但是她一旦回到家中,家中长辈在上,又有口头婚约在身,届时冯度若是提出要娶心儿,心儿当真是拒绝不得的。 不得不说,冯度此人极毒,竟想出这样一举两得的计策来。 不过,冯度还真是掐中了他的命脉了。 他没有过去,从醒来之后就只有心儿一直陪伴着他,也是她教会了他怎么将一个人放在心底,好好珍藏着,爱惜着。 他生命里所有的记忆与美好都是和心儿一起织就的,没有心儿,就等同要了他的命。 所以明知前路危险重重,艰难险阻不断,一不小心还可能会丢了性命,但是韩密知道,他不会放弃。 因为他的生命,只有有心儿在才能够完整,否则,他活着与死了又有何意? “韩密,你现在想怎么办啊?”柱子看着韩密陷入沉思,不由得开口问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回去之后,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什么都不要说。否则会有危险。”韩密叮嘱一番,准备离开。 “可是你若去找婉心,你肯定会有危险的,你便是不去,婉心也不一定会有事。”柱子咬牙说道。 冯度要的只是慕容婉心这个人和她背后所代表的权势,至于韩密,他只是为了以防事情有变而不得不动手除掉的人,若是韩密躲起来,他找不到,等他和慕容婉心成亲之后,自然不会再这般步步紧逼要杀韩密。 柱子的意思韩密懂,但是他的唇边却难得的流露出意思的笑容来。 “心儿她在等我。”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已经清楚明白的说出了此刻韩密的决定和心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便是韩密的决定。 只因为慕容婉心还在等他。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1节 “你回去吧,若是我能救出容儿,日后丁当会和她一同回渔村看你。”丢下这句话,韩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柱子的眼前。 柱子轻叹口气,他终于明白自己和韩密比差在哪里了。 差在一颗心。 韩密对慕容婉心,那是毫无保留,倾尽一切的,哪怕明知去是送死,也绝对不会退缩。 而他,若是遇上这种情况,怕是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再想法子吧。 洒脱一笑,柱子转身朝住处走去,该做的能做的,他已经做了,接下去如何,就看他们两个的造化了。 而且,就算过了冯度这一关杀机,他们两个的前途也是堪忧。 毕竟从冯度的态度上就能知道,慕容婉心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大户人家规矩多,而韩密失忆,除了他这个人,什么也不能给慕容婉心,她的父母愿不愿意将人嫁给他还不一定呢。 只是这些,都不是柱子要担心的了。 他除了祝福他们,也做不到别的了。 客栈。 慕容婉心和冯度在此处投宿。 已经离开海城三天了,而这三天,慕容婉心没有给冯度一个好脸色,见面如见仇敌。 “婉儿,你这又是何必,我们小时候的情谊,还比不上你数月相处下来的感情吗?你就这么非他不可吗?”冯度找到慕容婉心,想和她谈一谈,开口就是一声轻叹。 慕容婉心冷冷的看着冯度,道:“没错,我心里只有大哥,你就算费劲心机的将我送回家,我对你也不会有一个字的感激,你也别想什么履行婚约的事情,我不会嫁给你的,死也不嫁。” 虽然慕容婉心不知道冯度为何这般费尽心思的想要娶她,但是单凭他阻拦她和大哥见面,她对冯度就已经再也没有半点的好感了。 “婉儿你当真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娶你,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吗?你这样想我,我真的很难过。”冯度苦笑着看慕容婉儿。 慕容婉儿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半点的松动。 冯度动了动唇瓣,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极力忍住,最后道:“婉儿你好好休息,我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你,没有半点私心的,我罢了,你睡吧。” 欲言又止,往往最能够勾起一个人的兴趣和困惑,慕容婉心被他的表现闹糊涂了。 在他走到门口,即将走出去的时候,慕容婉心开口了。 “你站住。”声音依旧冷冷的。 可是冯度却因为她的开口而露出一抹笑意,鱼上钩了,那就好。 不过转瞬,他的笑意便敛去了,嘴角挂上一抹苦涩。说:“婉儿,我知道你讨厌我,放心,我以后会尽量避免出现在你面前,免得你烦心。” 门被打开,冯度一只脚跨出门去。 “你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今天不说出来,就别想走出这道大门。”慕容婉心急了,直接跑到门口拦住他的去路。 慕容婉儿冷冷的瞪着冯度,一副要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冯度抿着唇,皱着眉,说:“婉儿,既然结局注定是伤心的,那我不想说出来让你难过,保持现状就好。就算你因此怨我恨我,我也认了。” 当真将一个苦心为她的形象演绎得极好。 若是普通女子,定然会被冯度这演技给折服,以为他真的是为她好。为她做了多少的事情。 但是慕容婉心不会。 她不知道冯度做这些的目的,但是她知道,冯度不爱她,对她没有半点感情。 相逢之初,她沉浸在能够离开能够离开渔村的喜悦了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是之后,从在船上冯度说韩密的那番话之后,慕容婉心就开始注意观察他的言行举止。 她发现,冯度这人,虽然看似温柔体贴,大方优雅,实际上性子却有些阴沉,阴晴不定的。 这让她唏嘘不已,只觉得他是在商海中沉浮时间太久,因而才会这样。 但是,她并不知道他对自己还有着说不出的企图。 所以才会一下船就毫不掩饰的要去找韩密。 可是她没想到,他会假借带她去找韩密的名义,直接带着她往云月山庄赶。 他话里话外都在明示暗示他喜欢自己。要和自己完婚成亲,但是慕容婉心看得清楚明白,他的眼中没有爱意。 若是她没有和韩密相爱过,没有体会过那种爱入骨髓的甜,不懂得去分辨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时的目光,或许她真的就相信冯度是爱她的了。 因为他表现太好了,太温柔了。 可是她爱过,自然就知道,冯度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而已。 所以冯度说的喜欢,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慕容婉心冷冷的看着他,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伤心呢?” 冯度像是被逼得走都无路,退无可退,终于叹息一声,说:“我不让你去找鱼浩瀚,确实是有缘由的,因为因为鱼浩瀚他” “他怎么样了?你快说。”慕容婉心急怒道。 他这样吞吞吐吐的,让慕容婉心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他死了。在咱们上岸的前一天就死了。我也是怕你难过,才不告诉你的,你非逼着我说。”冯度皱眉。 “你胡说。”慕容婉心顿时尖叫。 她的大哥怎么可能会死呢?他答应了要回去找她的,他不会说谎的,他一定会做到的。 “你骗我,你又想骗我。之前骗我说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我不相信,你就骗我他死了,冯度,你的心是有多毒啊!”慕容婉心怒瞪着他说。 冯度皱着眉,道:“婉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对你所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言,上次鱼浩瀚被镖头的女儿看中也是事实,要和他成亲也是事实,虽说最后鱼浩瀚拒绝了,但是确实是发生了。” “也正是因为他拒绝了和镖头女儿成亲,才招来了杀身之祸,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死。我为什么会不带你去找他?” “我承认我想娶你确实有私心在,但是我却绝对不会去害你,伤害你。”冯度满脸冰冷的愠怒。 他真的不会害她伤害她来达成目的吗? 慕容婉心不相信。 她猩红着眼抓住冯度的领子:“是你下手的对不对,是你动的手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韩密死了的事情。 韩密不可能会像是冯度说的那样因为不娶镖头的女儿而被杀,只有可能是冯度对他下了手。 “婉儿你够了,再怎么说他都救了我的性命,我怎么会恩将仇报杀他呢?再说他武功高强,我手下的虾兵蟹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冯度冷着脸说。 慕容婉心神色一愣,有些迟疑。 冯度却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掰下来,“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之后,冯度再不停留,离开了慕容婉心的房间。 他走之后,慕容婉心关上门,背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冯度的话是真的。 她的大哥真的死了吗?他说好了要回去渔村接她,说好了要带她去找爹娘,说好了要娶她的,他怎么可能那么不负责任的就死了呢? 慕容婉心不愿相信,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可是如今她活在冯度的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就是想验证消息的真假都没有办法。 除非她能离开冯度。 可是她爹娘虽然武功卓绝,她却因为年幼时贪玩,不好好练功,爹娘宠着,也就由着她了。 所以她流落在外,根本不会武功。 冯度派人守着她,她根本逃不出去。 心里忧心韩密的情况,慕容婉心不由得咬着手,痛苦的呜咽出声。 她逃不走,也躲不开,她更加没有手下帮她查韩密的事情。 冯度不是要带她回云月山庄么,那就跟他回去。 回到云月山庄,她就是大小姐,庄里的英雄好汉她都可以调动,到时就能查探大哥的消息了。 慕容婉心想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一抹果决之色。 她要回去,要脱离冯度的控制,要找到大哥。 接下去的行程,慕容婉心极为配合,让行程快了不少。 “公子,她这么配合,是不是有鬼啊?她是不是想回到云月山庄之后向她父母告您一状啊?”阿西低声问着。 慕容婉心的格外配合总是让他心里慌慌的。 “是。”冯度淡淡的应,嘴角的笑容带着凉薄和嘲讽。 “那公子您还”阿西顿时吃惊的看着他。 “找到慕容婉心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云月山庄了,回不了头了,如今不带她回去又能如何?难道等着云月山庄上门要人吗?”冯度冷冷的说。 为了抱住云月山庄这条大腿,他在找到慕容婉心的最初就已经将消息个传回去了。 他深知寻找多年却没有踪迹,突然得到消息的慕容健夫妇肯定会对他无比感激,加上当初的婚约,和慕容婉心成亲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 可惜的是他当时不知道慕容婉心这么难搞定,若是知道,他绝对不会早早的传消息回去,而是另想他法。 如今再说后悔,却是迟了。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说,就算是慕容婉心说了什么,慕容健夫妇责问他,他也自有一番说辞。 他相信以云月山庄如今在江湖的地位,夫妇两在江湖的位置,他们肯定也不喜将慕容婉心嫁给一个记忆全无,不知来历的人。 所以,他并不害怕。 “放心吧,慕容健就是个莽夫,要骗过他很容易。”冯度冷笑着说。 阿西闻言点头,公子心里有数就好。 一路奔波,时间又过了五日。 这一日,他们正在茶馆里歇脚。 远远的,尘土飞扬而来,马蹄声无数,让茶馆里的人不由得侧目。 路过茶馆的时候,一行人停了下来,目光扫过冯度他们停在外头的马车和马匹,最终将目光落在冯度的身上。 “这位就是冯二公子吧?在下云月山庄沈匀,见过公子。”沈匀跳下马快步走到冯度的面前,客气的行礼。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2节 “这位大侠面生得很,到时不曾在山庄里见过。”冯度淡淡一笑,说。 沈匀没有计较他的怀疑。“我常年在外,刚刚回山庄,师兄们都有任务在身,无法前来接大小姐,师傅便派了我来。” 冯度没想到沈匀竟然是慕容健的弟子,吃了一惊,还没说话,就听到慕容婉心迟疑的说:“你是小瘦猴?” 沈匀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张略黑的小脸,脸上全是困惑,一双眼睛却是有些熟悉。 “大小姐?”沈匀迟疑的说。 “瘦猴,真的是你啊,你是爹娘派你来接我的吗?”慕容婉心顿时无比的开口,双眼晶亮的看着沈匀问。 “是。庄主和夫人很挂念你,怕你路上有危险,本想亲自前来的,但是如今山庄正忙,他们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前来。”沈匀又解释了一遍。 “走走走。跟我走。”慕容婉心跳起脚来,直接扯住了沈匀的手。 沈匀有些茫然,这是做什么? 慕容婉心直接上了马车,对着沈匀道:“沈大哥,你叫个人来赶车,咱们走。” 沈匀被她的举动闹得一呆,下意识的看了冯度一眼。 这就走?那冯公子怎么办? 冯度起身淡淡的看着这边,眼中没有惊讶,只有淡然,似乎对慕容婉心的举动并不意外。 “去哪儿?”沈匀问。 “海城。”慕容婉儿眼中晶亮,脆生生的说。 她的大哥还在那里等着她,她忍着熬着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在脱离了冯度掌控的情况下回去找他。 她不相信他已经死了,他答应过她会好好活着的。 “这小姐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吗?”沈匀问。 “沈大哥拜托了,我真的必须回去一趟,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真的。”慕容婉心眼中全是乞求。 沈匀对她这样的目光最是心软,道:“好,你坐好。我叫人来驾车。” 慕容婉心心里一喜,赶忙点头,目光往冯度那里看了一眼,见他淡淡的看着自己,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不由得微微皱眉,对他,她总是不放心的。 沈匀叫了个自己人驾车,然后走到冯度的面前,朝着他抱拳行礼。 “这一路上大小姐多亏冯公子照料了,小姐要回一趟海城,还请冯公子先行回楚城,稍后沈匀自会带小姐回云月山庄。”沈匀客气道。 “若我是沈少侠,绝对不会带你家小姐回海城,不过是徒惹伤心罢了。”冯度笑得无害。 “冯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匀皱着眉问。 “婉儿喜欢上一个男子,但是那个男子骗了她的感情,如今已经离开了海城,我怕她伤心,便骗她说那人已经死了。你若是带她回去,让她知道了真相,那不是徒惹伤心是什么?”冯度淡淡的说。 沈匀闻言略微吃惊,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缘由。 旋即皱着眉,说:“不知那男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落水被婉儿所救,失去了记忆,真名无从知晓,化名鱼浩瀚,沈少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海城问问。”冯度说。 他冯家在海城经历多年,势力早已遮天,想在海城知道些什么消息,就算是云月山庄,也只能知道他想让他们知道的,所以冯度一点都不怕他们去查。 只要沈匀派人去查,查到他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线索,到时候自然会告诉慕容健夫妇,届时就算慕容婉心再怎么说,他们也只当她被人骗了。才会如此。 到时候他们不会听慕容婉心的,只会听他的,将慕容婉心嫁给他,他得到慕容家的支持,便能成功继承家业,到时冯度心里冷笑。 “多谢冯公子提点。”沈匀应了一声,说道。 旋即他回到慕容婉心的马车旁,对着慕容婉心说:“大小姐,现在天色已晚,属下来时发现前面有一处庄子可供投宿,不远,不如咱们先去庄子上修整一个晚上,明天再上路如何?” “是不是冯度和你胡言乱语说了什么?”慕容婉心撩开帘子,问道。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扫了冯度一眼。 这时冯度已经重新坐下喝茶了,背对着她这边。 “啊?说什么?发生什么了吗?”沈匀满脸惊讶的问。 慕容婉心皱眉,难道没有说什么吗?冯度可不是这么好的人! 然而她不知道,她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沈匀更加相信冯度的话了。 “既然没说什么,为什么不回海城?”慕容婉心又问。 “大小姐。我们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兄弟们也都累了,而且这个天色昏暗,看着晚些时候怕是要下雨,下雨可不好赶路,而且回海城的路上短距离内可没有宿头啊,咱们要是连夜赶路的话,怕是会很麻烦。”沈匀恭敬的说。 慕容婉心皱眉。 她这些年一直在渔村,虽然够独立够坚强,但是对于人心人性的隐瞒和尔虞我诈却并不那么了解,也容易相信人,所以犹豫片刻,她还是答应了。 “那好吧,就让兄弟们修整一夜,明天再上路。”慕容婉心说。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过度的去麻烦别人。 在她想来,沈匀愿意和她重新回海城找韩密,就已经是莫大的好事儿了,再一听他们都累了,也不好意思逼着他们赶路。 慕容婉心放下帘子。而沈匀则吩咐大家前进。 车队往前行进,沈匀落在队伍后面,对着队伍最后的人低低的吩咐一声。 那人应了,悄悄的脱离队伍,快马加鞭朝着海城而去。 一行人在沈匀所说的客栈投宿,当天夜里,果然如同沈匀说的那般,下起了大雨。 第二天起来,大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慕容婉心皱眉看着眼前的大雨,这么大的鱼,要怎么赶路?能走吗? “大小姐,这么大的雨恐怕不适合赶路,您看?”正想着事情,沈匀就上来禀告了。 慕容婉心轻叹一声,道:“等雨停了再走吧。” 她虽然心急韩密的情况,但是这么大的鱼冒雨奔波,她也觉得不妥,而且路也不好走。还不定能走多远呢。 慕容婉心没有想到,这一场大雨一下就是数日的光景,一等就是数日。 而这数日下来,沈匀派去的人也查到了消息,消息自然是冯度早就安排好了的,而且,沈匀还通过特殊的消息网将事情传回了云月山庄,看慕容健的指示。 慕容健夫妇多年未见女儿,早已心急如焚,若不是此刻的云月山庄正值关键时刻,他和夫人早已按耐不住了,顿时下了指令。 天刚放晴,慕容婉心满心喜悦,正想着和沈匀说尽快赶路,沈匀却更快的前来找她。 “大小姐,咱们恐怕不能回海城了。”沈匀沉声道。 “为什么?是冯度和你说了什么对不对?一定是他,他”慕容婉心顿时抓狂。 “不是他。”沈匀沉静的说:“家里传来消息,说是师母久盼不到小姐归家,忧思成疾,病了,师傅让咱们快些赶回去。” “什么?我娘病了?”慕容婉心顿时大吃一惊。 怎么会娘怎么会病了? “怎么样?严不严重?”慕容婉心赶忙问道。 说到底,她是牵挂家人的,要不是对亲人的惦记,她在渔村无忧无虑的,又何须费心离开渔村? 见慕容婉心紧张,沈匀递上一张字条。 “夫人忧思成疾,令婉心速归,以解相思之苦。” 慕容婉心看着,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海城的方向,眼中是歉意,是不舍。 她很想回去找韩密,可是娘亲忽然得病,让她不得不考虑。 最终一咬牙,慕容婉心低声道:“走,回山庄。” 她和大哥已经分开这么久了,若是大哥真的已经遇到了意外,她就是回去海城,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但是他若是没有遇到意外,或者说杀手都没能得逞的话,他自然会去寻她。 她告诉过他的,她家住在楚城,云月山庄。 她如今唯一庆幸的是,家的所在没有变,依旧在楚城,在云月山庄。 等她回去探望娘亲之后,娘亲病好了,她再回去海城找他便是。 这般想着,慕容婉心的心才安定一些。 而冯度见慕容婉心最终还是回了楚城,心里暗笑一声。 计谋得逞的他,正在谋划着下一步。 数日之后,云月山庄。 沈匀带着慕容婉心直接进了后院。 “咱们山庄怎么了吗?怎么这么多人在外面,这来来往往的,真是奇怪。”慕容婉心好奇的问。 她多年未归,并不知道如今的云月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 “婉心。”就在沈匀刚要说话的时候,一声惊喜的叫声打断了他。 慕容婉心看去,整个人顿时呆住,眼中浮现出水雾来。 “娘。”慕容婉心哽咽一声,跟着整个人直接往慕容夫人扑去,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婉心,娘的乖女儿。”慕容夫人也很是哽咽,抱着慕容婉心几乎说不出话来。 跟着,慕容夫人拉着慕容婉心进了自己的房里。 此刻慕容婉心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的话,那就是傻了。 “娘,你为什么要听外人的话来骗我?而且你还说你病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骂?”慕容婉心含泪说道,很是愤愤。 “婉心,娘真的很想你,很想见你,你不要怪娘好不好?”慕容夫人也怕慕容婉心生气,赶忙拉着她的手说。 “娘,我不怪你,只是,你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你知不知道我收到消息都快被你吓死了。”慕容婉心抱怨。 母女两说着话,气氛也不坏。 最终谈到了韩密。 “听沈匀说你当时要回海城?为什么啊?不想见娘了?”慕容夫人试探着说。 慕容婉心一听赶忙否认。 “不是这样的。是是海城有女儿很重要的人在那里,女儿怕他有危险,想回去找他。”慕容婉心也没有瞒着慕容夫人的意思。 “看你这样,是你的心上人吧。”慕容夫人也没有急着反对,笑眯眯的开口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3节 慕容婉心脸色一红,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来,告诉娘亲你们怎么回事。”慕容夫人笑着问。 慕容婉心赶忙将自己和韩密的事情都说给慕容夫人听,当然,一些亲密的事情她没有说,还有冯度变化的事情,她也没说。 毕竟冯度将她带出了渔村,她替他瞒着此事,权当报恩了。 末了慕容婉心道:“娘,我真的很担心他,您既然没事儿,我能不能带着人回去找他啊?我一定能找到的,到时候带他来见您,您肯定会喜欢他的。” 慕容婉心满脸的笃定。 听到了和沈匀报上来的消息完全不一样的,慕容夫人早就有所准备。脸上半分神色也不流露,轻声道:“你这丫头,才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就又想往外跑,真是半点也不心疼你爹娘。” “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担心他。”慕容婉心皱眉。 “你既然说他厉害,那么他自然有几分本事,若是连活着来见你的本事都没有,这样的人要他何用?”慕容夫人淡淡的说。 慕容婉心满脸错愕。 就听慕容夫人又说:“过几日就是武林大会了,这次的武林大会,你父亲是盟主的人选,此刻山庄里一片的混乱,你就别再这个时候添乱了。等武林大会之后,咱们再商量这事儿,好么?” 慕容婉心听得直皱眉,她想见他怎么就那么难! “你不愿意?”慕容夫人看着慕容婉心。忽而掩面痛哭:“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和你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就要弃我而去,去找你的小情郎,你怎么能这么狠啊,老爷,孩子他爹,女儿不要我了,我不活了啊” 此刻的慕容夫人,一改方才端庄的模样,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慕容婉心嘴角直抽,最后只好答应了慕容夫人,等武林大会之后再去海城。 其实,她又一种感觉,一种,韩密其实没事的感觉。而且她总觉得,韩密一定会来找她。 若是她去找他了,他却来找家里找她,他们错过了,那该是种怎样的遗憾。 抿了抿唇,慕容婉心没有安慰慕容夫人,而是道:“娘,你别哭了,哭得太假了。我可以不亲自去海城,但是你得答应我,先拍人去海城找他,而且这事要私下里进行,谁都不能知道,尤其是冯度。” “此话当真?”正在痛哭的慕容夫人忽然放下手帕,脸上哪里有半点泪花啊。 “当真。”慕容婉心虽然知道自己的娘亲多半是装的,看大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有些无奈的扶额。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慕容夫人说着,直接道:“你先休息。娘这就去安排。” 慕容婉心知道慕容夫人的雷厉风行,也知道她的言出必行,所以并不担心。 往海城的方向看了看,慕容婉心默默道:“大哥,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我在家住两个月,陪伴家人,若是两个月之后,你还不来找我,那我便去找你,海角天涯,决不放弃。” 慕容婉心心里明白,她既然已经回来了,爹娘就不会放她轻易再离开,而她不会武功,这戒备森严的云月山庄,她走不出去。 所以她需要时间准备,才能够离开。 而且,她多年未曾归家,也确实该尽一尽她做女儿的本分,尽该有的孝道。 等她做完一切之后,她就只属于韩密了,便是随着他浪迹天涯,她也甘愿。 第211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3 ? 楚城即将召开武林大会, 人群中有那么一个人,带着帽子,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从他颀长的身量上来看,他定然是个极为出色的男人。 这人自然就是韩密了。 一路走来,他要避开冯度的人,速度比慕容婉心他们自然要慢上许多。 而到了楚城,他也开始打探云月山庄的消息。 云月山庄在这楚城根深蒂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韩密自然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许多的事情。 他知道云月山庄如今在江湖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知道了庄主慕容健,慕容婉心的亲生父亲是此届武林大会的盟主人选之一。 即便面对这样的场景,韩密依旧沉着。 云月山庄高手如云,韩密也不知道凭借自己的武功能不能偷偷闯进去,见慕容婉心一面。 但是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将云月山庄的消息打探得差不多的时候,韩密决定夜探云月山庄。 是夜,夜凉如水,一道黑影融入夜色之中,朝着云月山庄而去。 这些日子韩密打探到了慕容婉心的住处。他小心翼翼的靠近。 “啊”慕容婉心轻呼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回到山庄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可是依旧没有等到来找她的大哥,娘亲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传什么有用的消息回来。 就连她的心里,都不乐观了。 但是她不愿意去想韩密已经死了的事情,她始终坚信,他还活着,只是还没找到她而已。 起来倒了水喝,却听到院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慕容婉心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打斗声?难道是谁擅闯云月山庄吗? 心生好奇的慕容婉心朝外走去。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我云月山庄。”慕容健大喝着,和前来夜探的韩密战在一起。 两人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就拆了数十招。 慕容健越打越心惊,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然这么高强,而且路数陌生,但这一身的内力却是绵长无比,让他心惊。 对方全身上下包的严实,唯一露出来的眼睛虽然看着沉稳,但是却透出了他年不过三十的年轻模样,这让慕容健越发的心惊。 一直派人注意着慕容婉心院子的冯度自然也听到了动静。 看着与慕容健交战的韩密,冯度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此人一定是鱼浩瀚。 绝对不能叫他见到婉儿。 心中打定这个主意,冯度拿来弓箭,搭弓瞄准,箭蓄势待发。 韩密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紧紧的锁在自己的身上,抬目搜寻,却意外发现从自己房间出来,跨入院子的慕容婉心。 眼神顿时微微一凝。 心儿 韩密在心中轻喃,略微走神。 慕容婉心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韩密,虽然他全身上下都被黑衣包裹着,但是他那一双眼睛却叫慕容婉心瞬间就将他给认了出来。 “大哥”慕容婉心失声呢喃。 就在韩密走神的瞬间,早就已经蓄势大发的冯度连射三箭,角度极其刁钻,几乎避无可避。 韩密感受到了危机,立刻放弃缠斗,以最快的姿势避开箭矢。 他的避开让慕容健直接落在了箭的射程范围之内。 “父亲,不”慕容婉心回过神来,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朝着慕容健扑去。 “婉心不许过来。”慕容健低喝一声。 这时他刚刚打落一支箭,避开第二支,但是第三支箭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此刻正是新力未生,老力已去的时候,微微皱眉,他侧过身,企图避开要害。 但是他却惊讶的发现,原本已经闪开的黑衣人此刻竟然折返,替他挡下了那一箭。 然而不等他惊讶,又是一箭后发先至,直接蹿到了韩密的后心处。 韩密眼中神色一冷,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够让开,让开的话慕容健必定会受伤,到时他可没法向慕容婉心交代。 他只能动了动身子,硬生生以肩膀受了这一箭。 冯度赌的就是韩密的心态,再次撘弓,放上三支箭。准备再来一个三箭齐发。 韩密却在这时带着伤,闪身离开了云月山庄,很快就沉入了夜色之中。 “师傅,您没事吧,歹人往哪个方向跑了?徒儿这就去追。”沈匀带着山庄的人赶到,带着人就要追。 “不用追了。”慕容健吩咐一声。 “是。”沈匀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依照命令办事。 慕容健看向射箭而来的方向。 冯度带着人朝这边走来,满脸歉意。 “伯父,真是对不起,我方才也是想帮着拿下贼人,没想到竟然险些伤了您,我真该死。” “无妨,冯贤侄也是好心,既然已经无事,贤侄就先回去歇着吧。”慕容健客气道。 慕容健长相粗犷,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 冯度见状,以为他信了自己,也不多说,微微点头应了好。 他其实打心眼里看不起慕容健,觉得他就是个武夫,不动脑子的,很好糊弄。 他只以为全天下就他自己聪明,却忘了,云月山庄能从当年那场大祸之中存活下来,再次东山再起,不是幸运,不是巧合,而是实力。 慕容健,远不如他所看着的那般简单。 冯度离开之后,慕容健朝着慕容婉心招手,带着她去了客厅之中。 这些日子慕容健一直忙于武林大会的事情,虽和慕容婉心见过数次的面,但是和还有慕容夫人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却是头一回。 慕容健喝了一口茶,对着慕容婉心道:“婉儿认识方才那个黑衣人?” 他看得分明,那黑衣人在看到慕容婉心的时候,分明是失神了,要不然也不会陷入险境。 而且最后关头,他完全是可以避开那支箭的,却为了不伤害到他而生生受了。 若说黑衣人来云月山庄捣乱杀人的,他这个庄主应该是最大的目标才是,可是他却在看到慕容婉心之后态度大改,慕容健感觉,那人是冲着慕容婉心来的。 慕容婉心有些失神。竟然像是没有听到慕容健的问话似的,抿唇不语。 慕容夫人见状上前坐到慕容婉心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婉心,你在想什么呢?你父亲和你说话都没有听到么?” 慕容婉心抬头看向慕容夫人,呢喃道:“娘,我感觉,他好像大哥。”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4节 “那个鱼浩瀚?”慕容夫人挑了挑眉,说:“你确定?” “我不确定。”慕容婉心有些犹豫,低声道。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慕容婉心其实是确定的,那人绝对就是她的大哥。她的鱼浩瀚。 可是她不敢说,她不知道爹娘对他的态度,而且他夜闯云月山庄,还和爹交了手,她不确定若是说了,爹娘会不会不喜欢他,便只能这么瞒着。 慕容健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旋即隐没,没有吭声。 “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别多想了。”慕容夫人问了几句,然后就让慕容婉心回去休息去了。 慕容婉心心里有事,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流落在外多年,婉心不如当初和我亲近了,她心里分明有事,却不愿意和我说。”慕容婉心走了之后,慕容夫人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怅然道。 慕容健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 慕容夫人走到他身边,被他拉着坐在腿上。慕容夫人脸上闪过一抹红,嗔道:“老不正经的,这还在厅里呢,叫人看见了怎么办。” 慕容健并不在意,撇了撇嘴,道:“我抱自己的夫人,碍着谁了?” 慕容夫人说不过他,没有接话。 “夫人,你再给我说说婉心的那个心上人。”慕容健说。 他因为忙于武林大会的事情,这些事情慕容夫人虽然和他提了一声,却并没有多说。他也知之不详。 慕容夫人虽然惊讶,但是却将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 慕容婉心那里听到的,冯度那里听到的,都没有隐瞒。 “他们两人说的完全不一样,我不放心,便派了明暗两拨人让人前去海城打探,消息传回来,这鱼浩瀚确实是从天而降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劣迹,冯度说了假话。”慕容夫人说。 慕容健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符合,像是在想什么。 “他现在人呢?”慕容健又问。 “没有查到,但是冯度曾经派人追杀过他,之后他就失踪了,怕是凶多吉少了。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慕容夫人说。 “那你可就小看他了。你以为方才那个黑衣人是谁?”慕容健轻笑一声,说道。 “你是说”慕容夫人惊讶的开口,“不可能吧,他能和你打成平手不落下风,武功造诣极高,你浸淫武道多年才有如今的程度,他就算比婉心大,估计也不会到你这种年纪,年纪轻轻就能够和你比肩,那将来” 慕容夫人眼中难掩惊骇。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习武奇才往往能赶超前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看到婉心的时候走神,而婉心喊我一声爹让他不惜伤了自己也要护住我,我想不出还有旁人。”慕容健淡淡的说。 “他若是真的这般有心,那婉心交给他倒是可以放心了。”慕容夫人眼中涌上一抹笑意。 “这事儿没那么容易。”慕容健摇了摇头,说。 “为何?”慕容夫人吃了一惊。 其实就慕容健夫妇二人来说,他们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就算韩密失忆,一无所有,只要他对慕容婉心是真心实意的,那就是好的,他们就能安心将慕容婉心交托出去。 但是如今的形式明显不是这般就能解决问题的。 慕容健看得分明,冯度会对鱼浩瀚动手,明显是因为对慕容婉心另有所图,他不会让鱼浩瀚活着出现在婉心面前的。 鱼浩瀚铤而走险,今天出现在云月山庄,就是为了见婉心,被他阴差阳错的拦下,受了伤,此刻行踪极为容易暴露。在想脱离冯度的眼线,怕是不容易。 毕竟冯家在楚城根深蒂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摆脱的。 “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啊。”见他不回话,慕容夫人不满的推了他一把。 慕容健回过神来,也没有计较,只是说:“你忘记婉心五岁那年,咱们给她和冯度定下的那门亲事了?” 他这么一说慕容夫人倒是反应过来了,惊讶道:“你是说当初那个口头婚约?” 慕容健点头,道:“当初咱们为他们定了口头婚约,那时的冯度明显是不喜欢的。但是他如今却住在云月山庄,还和婉心走近,你难道没有想到什么吗?” “如今冯家老大老二斗得厉害,咱们云月山庄渐渐崛起,难道冯度是想借此将咱们绑上他的战船?”慕容夫人反应过来,问。 慕容健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没有错,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气急败坏的想要杀鱼浩瀚呢?”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婉心的心上人被杀不管吗?”慕容夫人追问。 “此事交给我,你无需担心,相信我好么?”慕容健温柔低语。 慕容夫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么柔和的和她说话了,她本也是江湖儿女,惯来直来直去的。他一温柔,就让她找不着北了,稀里糊涂的也就答应了。 某客栈。 天刚蒙蒙亮,韩密直接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 他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脸色顿时一凝,目光四下一扫,整个人便藏在了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门吱呀一声打开,慕容健的身影踏着曙光和月色而来。 正是破晓时分,夜色未尽,黎明未至之时。慕容健的身影带着凉意而来。 韩密不知道他此行前来的目的,所以也不敢冒然出面,依旧安静的藏着,好像自己真的不存在似的。 慕容健进门之后,门便关上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慕容健淡声道:“我知道你还没来得及走,出来吧,咱们谈谈。” 韩密一听,顿时明白,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也不再隐藏,落落大方的从角落里出来,站在慕容健的面前,拱手行礼。 “在下见过伯父。”韩密沉静道。 “无需多礼,坐吧。”慕容健点了点自己对面的凳子。 “你就是婉心救的那个鱼浩瀚?”慕容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番,淡声问道。 “是。”韩密没有任何的犹豫,应了。 “倒是个风姿卓越的孩子。”慕容健满意的点头。 看那样子,似乎很满意韩密这个可能成为他乘龙快婿的人。 “多谢伯父夸奖。”韩密承受得毫无压力。 慕容健没有不悦,反倒说:“你如今处境艰难,却还想着要去见婉心,先去见她而暴露了行踪。可见你对心儿是真心的。” “我也不是那等看中门户的俗人,你喜欢婉心,婉心心里也只有我,我不阻拦你门在一起。” 哪怕是沉稳如同韩密,想过无数种慕容健前来的理由,却没想过他来会是为了说这个。 一时间韩密站起身来,对着慕容健一拱手,“多谢伯父成全。” 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去,唯一一个鱼浩瀚的名字还是婉心给他的,他真担心慕容健夫妇以他没有过去为由。不让他们在一起,但是如今,这颗心到底是安定了下来。 韩密暗暗激动的模样落在了慕容健的眼中,更加坚定了他对慕容婉心是真心的这个念头。 “但是,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慕容健跟着就泼了一盆冷水,让韩密从头到脚,透心凉。 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么! 韩密嘴角的弧度彻底收敛起来,安静的看着慕容健。 “我不会干涉你和婉心在一起,但是因为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也不能够出手帮你,这点希望你能够理解。”慕容健说。 韩密理解的点头。 最终。韩密答应了慕容健的条件,他自己处理好和冯度的纠缠,而,慕容健则是在短期内不能够答应任何人慕容婉心的婚事,就算是冯家老爷出马,也得先拦着。 慕容健也答应了。 之后,慕容健和韩密同时离开。 “公子,鱼浩瀚的行踪跟丢了,咱们的人没有找到鱼浩瀚。”云月山庄,阿西朝着冯度低声禀告。 “我不想听这个。”冯度淡漠的说着,猛然伸手拿起一旁的香炉砸在阿西的头上。 阿西的头上顿时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好的机会都能让人给丢了,你说我要你们何用?啊?”冯度失控的低喝。 阿西顶着头上的伤口,沉默不语的站着,似乎受伤的人并不是他自己一般。 “还不给我滚下去包扎,处理好伤口之后,立刻去查鱼浩瀚的踪迹,找不到他,你也不用回来了。”冯度冷声吩咐。 “是,阿西明白。”阿西应了,这才应声退去。 然而不管阿西怎么查,他都没能查到韩密的所在。 反倒是冯度的生意,受到了越来越大影响。 原本在冯家的争斗之中,冯度占据上风,只要娶了慕容婉心,将慕容家拉上他的战船,他便能获得胜算,但是他抽调了大量的人手对付韩密却未见成效,不但拖掉了自己的优势,在慕容婉心这里又没有取得进展,着实让他懊恼。 武林大会按时召开,慕容健力压所有人成为了武林盟主,武林大会落幕。 跟着,冯度提起了和慕容婉心的婚事。 “伯父,恭喜您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在当晚云月山庄举行的家宴上,冯度笑着送上礼物。 慕容健名人将礼物给收了,然后笑着道:“二公子客气了,请坐。” 然而冯度并没有顺势坐下来,而是笑着开口,道:“此番小侄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伯父能够允许。” 慕容健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却依旧平静,道:“二公子请说。” “我与婉儿从小便有婚约,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实乃幸事,我想请伯父开口,让我和婉儿尽快完婚。伯父您也知道,家父如今卧病在床,行动不便,这等大事也只好由小侄先行开口与您商议,等事情成了。再禀告家父,让他老人家出席我二人的婚礼,伯父意下如何?”冯度笑着说。 能参加今日云月山庄晚宴的人,都是和慕容健走得近的人,闻言倒是纷纷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云月山庄和冯家联姻,不但对冯家来说有莫大的好处,对云月山庄也同样如此。 “冯贤侄,此事请恕我云月山庄暂时不能答应你。”就在大家以为这事是板上钉钉,水到渠成的时候,传来了慕容夫人带着哽咽的嗓音。 冯度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目光落在慕容夫人的身上。道:“伯母,这是为何?伯母不喜欢小侄吗?” 如今冯度可是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云月山庄,压在了和慕容婉心的婚事上,若是这时候慕容健夫妇悔婚,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或许他会因此输得一败涂地。 “贤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夫人赶忙跟着道。 “婉心流落在外多年,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罪过,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立刻就要出嫁,这让我如何能够接受?这婚事依旧有效。但是这婚期确实要推迟一些,待婉心多陪陪我这个做娘的,弥补这些年来我对她的亏欠,到时再完婚也不迟。”慕容夫人一边说着,一遍抹眼泪,显得很是难受。 冯度看着她这模样,倒是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慕容夫人思女心切,想要将女儿留在身边多留些日子也是正常的,便是他是慕容婉心的夫婿,那也只能听命,更何况他不过是个未婚夫而已。 “好了。这是家事,贤侄咱们私底下再议,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咱们一起举杯,干。”慕容健适时将话题接过,大声道。 冯度没有法子再说,只能随着众人一起举杯。 冯度和慕容婉心的婚事被压下,他借着慕容婉心想要打压自己大哥的计划成了空,一时间进退两难。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5节 第212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4 ? 慕容夫人借着慕容婉心刚刚回家的借口,不想让她那么快出嫁,堵住了冯度提亲的要求。 冯度哪怕再如何想要借势,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和慕容婉心只是有口头婚约,并没有成亲,惹恼了慕容家,慕容健完全可以做主悔婚的。 这事儿就这么僵持着。 另一边,鱼浩瀚的行踪还是没有查到,别说人了,就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整个人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般。 冯度很确定那天晚上夜闯山庄的人就是鱼浩瀚,可是他偏偏找不到人,这让他很是焦躁。 万一鱼浩瀚和慕容婉心见了面,那么他和慕容婉心的婚事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这两件事情已经够烦心的了,可是偏偏还有更烦心的,就是他生意上的麻烦。 他手底下走的几批货都存在着质量上的问题,被店家找到要求退货,那么大的一批货他一时间如何能退得出来?银子根本不够用,他只能将目光打到了大哥的身上。 两人如今早已经势同水火,他便是坑了他大哥,他也不会有半分的心疼。 但是他大哥也是个厉害的。不着痕迹的便将货推回给了他,他无奈之下,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有些捉襟见肘。 外人面前风光无限的冯氏商会二公子,此刻其实比谁都要穷,要焦头烂额。 冯度这边忙碌起来了,自然没有办法去找慕容婉心的麻烦。 而慕容婉心自从那天晚上看到韩密受伤只好,心里就跟被火烧着似的。 她白天经常去街上游荡,就想让他知道自己还好,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踪迹,但是却没有半点收获。 得知了冯度在宴会上跟爹提了亲,她心都悬了,当天晚上,悄悄收拾了包袱,就打算离开云月山庄。 然而她还没出院子,就听到爹爹那粗犷的声音:“婉心这是要去哪儿啊。” 慕容婉心浑身一僵,干笑着回过头,巴巴的喊了一声:“爹。您这么晚还没睡啊。” “你以为我睡了你就能逃出去了?”慕容健有些好笑的问。 他这云月山庄就算不是铜墙铁壁,那也是有岗哨的,就算是武林高手来了,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全身而退,就她一个没有功夫的小姑娘家家,还想逃? 呵呵 “我没有爹,您放我走吧,我不想嫁给冯度。”慕容婉心走不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谁说你要嫁给他了?”慕容健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 “屋里说。”目光朝着她淡淡一扫,慕容健当先去了她的屋子。 慕容婉心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索性乖乖的跟上。 “方才在宴会上,冯度不是向您提亲了么?你虽然当时没有答应,但是谁知道您什么时候会答应啊,我不想嫁他,只能逃了。”慕容婉心说得一本正经。 见慕容健只是淡淡的看她,又不说话,一咬牙又说:“爹,您都不知道,那个冯度有多坏,看着风度翩翩温柔无比,其实一肚子的坏水,就是他下手害了大哥,他还骗我,他” 慕容婉心滔滔不绝的细数冯度的罪名。 然而她的心却越来越冷了。 因为慕容健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半点都没有意外。 “爹,您要是真的把女儿嫁给冯度,女儿就不活了。”慕容婉心一脸的气愤。 “说完了?”这时,慕容健才淡淡的开口。 “说说完了。”慕容婉心咽了口口水,低声道。 “你爹看起来不长眼睛吗?你都能看出来,就我看不出来?”慕容健虎着脸说。 慕容婉心倒是不怕他虎着脸,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思,顿时惊喜道:“爹你没有要把我嫁给他的意思啊?” 满心欢喜的她也顾不得自己刚刚还在威胁自家老爹,直接不要脸皮的凑上去问。 慕容健冷哼一声,说:“冯度居心不良,我怎么可能把你嫁给他,那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么!” “爹爹最好了。最英明神武了。”慕容婉心赶忙拍马屁。 “少来,离我远些。”慕容健白了她一眼,显然在说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慕容婉心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知道他就是做给她看的,喜滋滋的凑在他身边。 只要能不嫁给冯度,她就是欢喜的。 “只是你和他的婚事,毕竟是我当年和老冯亲自定下来的,要就这么毁了,也不好。”慕容健又说。 “那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慕容婉心学乖了,这次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问道。 “你逃出去,是想找你那个小情人鱼浩瀚的?”慕容健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 “爹你”慕容婉心满脸惊骇。 “那小子我见过,人不错,但是他毕竟来历不明,一无所有”慕容健哼了一声。 “爹,大哥是好人,他对我很好,他不会骗我的。”慕容婉心赶忙道。 慕容健看了一眼满心为鱼浩瀚辩解的慕容婉心,心里是有些受伤的。 这是他女儿啊,十一岁那年失散之后,这么多年才找回来,可是却又要属于旁人了,想着他心里就在滴血。 脸色也就跟着不好了。 慕容婉心见他神色不好,不敢再乱说话,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和冯度的婚事,就交给鱼浩瀚去解决,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慕容健本来是来和女儿谈心的,可是谈到一半,他心里吃味,直接干巴巴的告诉她结果。 慕容婉心一听顿时不好了。 “爹,怎么能这样,冯度可是冯氏商会的二公子,财大势大,而且他还和我有婚约,你要大哥怎么办啊?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慕容婉心气呼呼的。 “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凭什么娶走我的宝贝女儿,好了,不许再说了,睡觉去。”慕容健说着,直接起身离开。 慕容婉心怎么都叫不回他来,只能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生气。 她目光放空,在心里想着韩密。有些委屈又有些期待。 委屈是因为觉得慕容健的条件太苛刻了,期待是想着,韩密若是真的将事情解决了,再来找她,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他了。 接下去的日子,慕容婉心变得格外的安静,只在云月山庄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哪里也不去。 冯度最开始还经常来纠缠她,到了后来,经常都不出现了。 她问了庄子上的下人,才知道冯度的货出了事儿。他如今自顾不暇,焦头烂额。 慕容婉心听了满心欢喜,她知道,这事儿肯定是韩密做的,她大哥就是厉害。 知道了这些之后,她对韩密能够解决掉她婚约的事情前来娶她,更加有把握了。 时间辗转,又过了三个月,已经入秋了,天也带来丝丝的凉意。 这一天,慕容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荡秋千。神色有些无聊。 她想大哥了,好想好想,可是他怎么还不来找她啊。 慕容婉心想着,微微叹了口气。 秋千荡得老高,她人几乎都要飞出去了。 然而她的目光落在迎面走来的一行人身上,整个人都呆滞了。 “大哥”慕容婉心呢喃一声,眼中有些模糊,竟忘记了自己还在荡秋千,松开了手。 慕容婉心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啊”慕容婉心尖叫着,眼中模糊的水意变成了惊恐。 她会摔死的。 韩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意,心里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是运起内力,直接朝着慕容婉心掠去。 慕容婉心只觉得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她不敢睁开眼睛,一直都在尖叫。 “别叫了。”耳边响起无奈又有些宠溺的嗓音,让慕容婉心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目光直接盯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大哥大哥,真的是你。”慕容婉心先是呢喃一声,旋即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感受到温暖的触感,才敢相信眼前的韩密是真的,不是做梦。 话到最后,几乎是在尖叫。 韩密眉眼含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没错,就是我,开心么。” 他平素冷峻的面容因为此刻含笑的模样而整个的柔和下来,整个人带着说不出的俊逸明朗。 慕容婉心开心得直接伸手抱住韩密,重重的吻上他的唇。 分别数月,却已经恍若隔世,再次重逢,她感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够真切的感受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她所想象的虚幻。 对于慕容婉心这般突然的举动,韩密有些错愕。 这大白天的,还是在院子里,这真的是光天化日啊。 明知道慕容健夫妇就在后面,但是他却忍耐不住的抱着她热烈的回应她的吻。 分开近半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无时无刻。 这会儿真正将她抱在怀里,他才能感觉到真实。 他好想她,真的好想。 两人旁若无人的激吻,刚刚走到院子门口的慕容健夫妇看到了。 慕容健一看,自己女儿竟然被韩密抱着吻,顿时来了火,直接挽了袖子就要冲上去。 一旁的慕容夫人死死的拉着他,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推推搡搡的,这才勉强把他给弄到了一旁。 “你想干什么?囔什么囔,再囔今天睡地板。”慕容夫人虎着脸低喝。 慕容健有些委屈,瞪着眼说:“那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轻薄我女儿,我这个做爹的还不能管了。” “轻薄什么轻薄,你可是自己答应了人家的,只要他能把冯度和婉心的婚事给退了,就让婉心嫁给他的,怎么着,人家事儿办成了,你想反悔不成?”旁人怕他瞪着眼的模样,慕容夫人可不怕,直接瞪回去。 “这不是还没成亲么?没成亲就这么放肆了,以后婉心还不得给他欺负死。”慕容健哼哼。 “少来,当初你对我可没有君子到哪里去,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晚了。”慕容夫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6节 对鱼浩瀚这个年轻人,她还是很看好的,不说这几个月的奔走,就说他看婉心的那痴情的眼神。刚刚看到婉心有危险时的奋不顾身,那模样,可不是能够装出来的。 她看得出来,他对婉心是真心的。 慕容健顿时一眯眼,把慕容夫人抱在怀里,“你这个小东西,我一不管你你就上房揭瓦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慕容夫人心里警铃大做,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慕容健一把吻住,堵住了唇舌。呜呜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却无济于事,最后只好无奈放弃。 沉浸在亲吻中的两人没有发现,院子口探出两个人头,看到他们亲吻,又忙缩了回去。 慕容婉心捂着嘴一脸贼笑,拉着韩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韩密一直盯着自己,慕容婉心这才笑眯眯的说:“爹娘的感情很好,我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躲在各个角落里嗯咳咳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怎么样?嗯?”韩密忽然坏笑着凑近慕容婉心,含笑的眉眼。上挑的眉梢,无不透着轻佻。 若是旁人表现出这样的姿态来,慕容婉心只会觉得轻浮,厌恶,但是韩密做来,她却只觉得欢喜,脸上染上绯色的同时,眼睛也不知该往何处放了。 韩密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得将她拥在怀里,吻住了她。 分别这么久,一个吻显然不够他诉尽相思。只想要得更多。 一番缠绵,韩密没有做更出格的事情,而慕容健夫妇也似乎格外的放心他,竟然由着他们两个叙旧,没有前来打扰。 “大哥,你真的将我和冯度的婚事给退了啊。”慕容婉心坐在韩密的腿上,将头枕在他的肩头,好奇的问。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梦一般,慕容婉心一点都不想放开他,就怕一松开他就不见了。 “嗯。”韩密淡淡的应了一声,抱着慕容婉心。伸手顺着她的头发。 “大哥你真厉害,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慕容婉心的话语中全是震惊。 要知道,冯度可是冯氏商会的二公子,就算如今冯氏商会因为内斗而大不如前,但也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鱼浩瀚就能够撼动的,他能够逼得冯度不得不放弃婚事,如何能不让慕容婉心吃惊呢? “有心自能成事,没什么好说的。”韩密淡淡的回应,丝毫不提自己如何让冯度放弃和慕容婉心的婚事的。 事实上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韩密付出了许多,期间的奔走更是阻碍无数。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这些事情,她都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他们能在一起,就好了。 慕容婉心本想缠着韩密说,但是这时外头有下人喊道:“小姐,老爷请你和鱼大侠过去大厅一趟。” 慕容婉心一听,顿时从韩密的身上跳下来,直接跑到门口,抓着前来传话的下人。问:“爹爹叫我们过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儿?” “老爷没说。” “知道了,你下去吧。”慕容婉心皱着眉摆了摆手说。 “是。”下人应声退去。 慕容婉心皱着眉,正想转身回屋,一转身险些撞进韩密的怀里。 “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儿的啊。”慕容婉心伸手拍着胸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韩密淡声道:“走吧。” “大哥,你说爹会不会为难你啊。”慕容婉心回过神来,无比担忧的跟在韩密的身边问。 “不知道。”韩密淡声应着,忽而转头看她,“如果你爹不让咱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我跟你走。”慕容婉心没有任何犹豫的说。 似乎这个答案早就在心中了,根本不用多想。 韩密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就算是浪迹天涯,也没有关系吗?”韩密一脸认真的问。 他的手有些紧张的半握成拳。 虽说他曾和慕容健有过约定,只要他能让冯度和慕容婉心的婚退掉,那么慕容健便同意将慕容婉心嫁给他。 可是不是他想将慕容健给想坏,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够保证,慕容健就会守诺守信,毕竟他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还没有过去的记忆,怎么看也配不上慕容婉心这个云月山庄的大小姐。 “嗯。”慕容婉心认真的点头,说:“我知道这样做你或许会觉得我很不孝,但是大哥,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爹娘的感情很好,过些时日弟弟也该回来了,有他在家照顾爹娘,我也放心。可是你除了我,谁都没有,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我不想错过了,后悔终生。” “心儿。”韩密看着她,猛然伸手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 此刻的韩密无比词穷,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只有拥抱才能诠释他内心的激动。 这一刻的韩密下定决心,不管慕容健夫妇如何为难,他都要征求他们的同意,和慕容婉心在一起,堂堂正正的,将她娶进门。 两人到了正厅,行礼。 “坐吧。”慕容健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两人同时坐下,慕容健这才说:“当初我答应过你,若是你能够让冯度心甘情愿退了和婉心的婚事,便将她嫁给你,这话我没忘。” 慕容健没有丝毫的铺垫,上来就直接说二人的婚事。 韩密和慕容婉心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坚定,看向慕容健,等他接下去的话。 “如今婉心和冯度的婚事已退,你们若是愿意,现在就可以商议一下婚期。只是浩瀚失忆。也不知道家中是否有父母长辈,这怕是不好弄。”慕容健说。 “无妨,我虽失忆,但是我能感觉得到我过往应当是没有长辈在身边的。再说天意如此,总不能我一日不恢复记忆,便一日不与婉心成亲吧,待我们成亲之后,再一起找寻便是。”韩密说。 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孑然一身,怕是也给不了婉心多么富足的日子,她” “我不怕。”慕容婉心赶忙抓着他的手,一脸认真的说。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当初咱们在渔村,不也什么都没有么,我们照样过得很开心不是么?”慕容婉心怕他因为这个打退堂鼓,说道。 “这个事我们也想过了。”这时慕容夫人开口了。 她虽然性子比较直而且火爆,但是偏偏嗓音却显得无比的温柔和缓,轻声道:“这事我和你爹也商量过,若是浩瀚不介意的话,在城西那边咱们有一处院子,就给你们夫妻作为婚房用,也是你的嫁妆,婚后你们是愿意住在那边或者住在家里。都随你们自己。婚事的所有用度都由我们来负责,但是日后你们成了亲,所有的开销就得你们自己想法子了。” “可以。这些钱算我借的,日后待我赚了钱,我一定会补上伯父伯母付出的,婉心的彩礼,我也会补上。”韩密认真的说。 慕容健一瞪眼就想说话,被慕容夫人猛的一拽手,他哼哼了两声,别过头没有开口。 “好,那浩瀚成亲之后可要努力才行。既要让婉心过上好日子,又要补上彩礼,可不是小数目呢。”慕容夫人温声说。 她的眼中没有半点看不起韩密的意思,只有温和。 再看慕容健,脸上愤愤,倒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更像是在不平,好像他们将女儿嫁出去只是为了那点彩礼似的。 韩密知道,他们是真心接受自己,真心希望自己和慕容婉心好好过。 抓着慕容婉心的手不由得收紧。 这种被长辈温和包容肯定的感觉,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体验。 “一定。今生今世。我绝对不会负了心儿,如若不然,伯父尽可将我的首级取走。”韩密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好。够汉子。我记住你这话了,若是你敢负了心儿,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当将你的首级取回来。”慕容健一拍几案,大声道。 “哎呀,行了,大好的事情,你们非要说得这么血腥。这好不好又不是靠说说就能成的,主要还是要看浩瀚他自己如何去做。”慕容夫人赶忙打圆场。 不过她看向韩密的目光却透着温和还有满意,显然对他这番话很是受用。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韩密虽然一无所有,但是他一身武艺极高,只要肯努力,少不了慕容婉心的吃穿,只要他肯对慕容婉心好,那就是好的。 第213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5 ? 谈妥了一些最基本的事情,接下去的事情倒是顺畅了。 所有的婚礼相关事宜的钱都由慕容健夫妇这边给包了,再找人挑了个吉时,将日子给定了下来。 之后就是让工匠去城西收拾翻修庄子,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整个楚城也都知道了云月山庄庄主之女要出嫁的消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有慕容健等人的刻意遮掩,在冯度不甘心的推波助澜之下,韩密一无所有却娶了慕容婉心,攀高枝的事情也依旧传得沸沸扬扬的。 而他们成亲用的院子也是云月山庄的产业,更加坐实了韩密攀高枝吃软饭的事实。 而且,坊间不知什么时候,传出了韩密是上门女婿的传言,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的武城街上茶馆酒楼的对话都是这样的。 “你听说了没有,云月山庄的大姑爷是个吃软饭吧。” “不对啊,不是个小白脸么?” “不对不对,说是个上门女婿。” “哎呀,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正的好男儿怎么会甘愿让老婆养活呢。” 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这些话最开始是冯度让人传的,但是到了后来,被好事的人传得越来越离谱。 冯度收到消息冷笑。 鱼浩瀚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不得已将自己的婚事都给退了。就为了保存最后一点势力,可是如今的他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再也没有和他大哥一争的实力。 而这一切,都是鱼浩瀚造成的,他又如何能不恨? 只可惜,当初没能杀了他。 不过如今这般谣言的情况下,鱼浩瀚的日子定然也不好过,他就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下,婚事还能成。 然而事实往往出乎人的预料。 不管外头怎么的谣传,两人的婚礼在三个月后如期举行了。 冯度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疯狂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鱼浩瀚那样的人,他听了流言竟然能做到无动于衷么?不可能。”冯度将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在他想来,鱼浩瀚可是个性子高冷、不能委屈自己半点的人,听了这样伤自尊的话,是绝对不会娶慕容婉心的。 可是没想到婚礼如期举行,竟没有半点波澜,这让他气得直喘气,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的他,连报复都做不到。 他又怎么知道,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无法阻拦他们在一起。 韩密深爱着慕容婉心,所以外界不管如何非议,他都无所谓,只要他自己知道不是就好了,所以他根本不会有半点不开心。 不管冯度如何的气愤和不甘,成亲的一对璧人该如何还如何。 晚间,送走了慕容健夫妇之后,韩密微醺着,踩着略微有些虚浮的脚步,往新房走。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7节 慕容婉心盖着盖头,端正的坐在床上,双手交握,心里无比的紧张。 眼前出现了一双男靴,将她的心吊了起来。 韩密拿过一旁的喜秤,缓缓挑起了盖头。 出现在眼前的脸让韩密有些发怔。 巴掌大的小脸,略施粉黛已经是惊人的美艳,柳眉纤细,微微抬眸看他的时候,眼中带着淡淡的羞涩,眼波流转间,带着让人沉醉的风光。衬着那一身大喜的红,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心儿。”韩密呢喃轻唤。 他虽知道平日里慕容婉心顶着的容貌不是她自己原本的相貌,却不知道,她原本的容颜竟然这样美,美得叫他震惊。 韩密忽然觉得,自己日后的路,任重而道远。 就慕容婉心原本那副不甚美丽的容貌就已经让他情敌四起了,如今她恢复她原本的容貌,美成这样,日后跟着她的狂蜂浪蝶,都有够他头痛的了。 心里这般想着,他已经帮着她卸去了凤冠。 沉重的凤冠一去掉。慕容婉心顿时舒服的松了口气,“脖子都快压断了,真是好重啊。” 韩密看着她这样,无奈的宠溺一笑,伸手帮她褪去嫁衣。 慕容婉心脸色飘红,韩密看着她的模样,轻笑着吹灭了烛火。 黑灯瞎火之下,只听新房内传来新人有些奇葩的对话。 “大哥那硬硬的又抵着我了,有些疼” 韩密轻笑:“你忘记我给你说的,它要怎么欺负你了。” 慕容婉心一窘,伸手拧他。 韩密也不在意,在她身上四处点火,和她实践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 “大哥,我,我好难受”折腾了半天之后,慕容婉心感受着身上空虚的燥意,说。 韩密默不作声,努力在黑暗之中找洞 “大哥,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啊。”慕容婉心呐呐的问。 要不然,怎么折腾半天,也没折腾进去呢。 韩密沉默,他确实是第一次。 但是就这么**裸的被揭穿了,让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伤害 于是 “啊好疼,你出去,出去”慕容婉心尖叫一声,带着哭腔道。 韩密感觉自己闯入了一个温暖的洞穴之中,紧致而舒服的感觉让他浑身轻颤,憋了太久,瞬间就爆发了。 黑暗中,韩密的脸色如同被火烧了一般。 鱼婉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痛苦的咬着他的肩膀。 渐渐的,那股痛处的感觉似乎过去了,酥酥麻麻的,让她不由得轻哼。 而这个时候,韩密也已经缓过神来,再次重振旗鼓。 似乎为了证明他不是秒的,接下去的时间,韩密将慕容婉心折腾来折腾去,翻来覆去,让慕容婉心哭着喊着求饶。 夜还很长,慕容婉心的叫声变得沙哑而又魅惑,直到天亮才渐渐停歇。 三年后。 “听说了没有,云月山庄的大小姐是个不能生的,这都三年了还没有怀上呢。” “可不。当初大家还说这个大姑爷是个吃软饭的,这三年过去,哪个不知道鱼浩瀚的大名啊。” “他配大小姐真是可惜了。” “听说他是个情种,就算大小姐不能生,他也没有要纳妾的想法。” “哎呦,大小姐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前世积德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大姑爷的爹娘要是在地底下泉下有知,怕是要给气活了。” “可不是嘛” 酒楼茶馆里,四处能听到这样的言论。 慕容婉心带上带着纱帽,听着这样的言论。嘴角的笑容带着苦涩。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硬生生戳中了她心底最大的伤和痛。 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慕容婉心放下银两,起身离开。 她嫁给韩密三年,他们几乎夜夜同床,可她却无所出,说不难过都是假的。 可是不管如何努力,她就是怀不上。 于是外界渐渐也就有了这些传言。 她平日里虽然也知道一些,但是都没有自己亲自前来,亲耳听到来得伤人。 当天晚上,韩密回到府里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满室冷清,他的小丫头没有如同往常那般笑眯眯的等他回家。 “夫人去哪儿了?”韩密问下人。 “夫人让人传信回来,说是回云月山庄住上几日,让您不用挂心。”下人恭敬的回应。 韩密抿唇皱眉不语。 这些年慕容婉心虽然也时常回去云月山庄小住,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突然。 她都会提前告诉他,或者有时候直接拉上他一起回去住,这样一声不吭的回去,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夫人带了丫鬟没?”韩密又问。 “不曾。” 韩密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站在原地想了想,看了看天色,韩密直接令人牵了马来,骑马朝着云月山庄而去。 “姑爷来啦。”守门人一看到韩密。赶忙招呼一声。 韩密应了,将马交给下人牵走,问:“小姐回来了吧,岳父岳母都在么?” “小姐回来了,在自己的院子里呢,老爷和夫人都在,夫人吩咐过,您要是来,让您先过去他们院子一趟。” 韩密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旋即朝着里头而去。 他先去了慕容健夫妇的院子里。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到了屋里。韩密恭敬的行礼。 “浩瀚来啦,坐下说。”慕容夫人笑着开口,笑容有些勉强。 韩密发现两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知小婿可否代劳?”韩密平静的问。 慕容夫人苦笑,道:“这事儿还真是非你不可。” 韩密挑了挑眉,安静的等慕容夫人将话说下去。 “今天婉心回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劲,后来又来找我说了会儿话,还说纳妾什么的,是不是你们成亲三年没有子嗣,让你着急了,所以”慕容夫人轻声说着。 慕容健一听纳妾的事情,脸色更沉了。 “心儿要给我纳妾?”韩密极度惊讶,旋即神色也有些冷沉。 “这不是你的意思?” “不是,恐怕是心儿独自出门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才会这样,我与她说说就好了。让二老担心,是浩瀚的罪过。”韩密正色道。 “鱼浩瀚,我告诉你,你要是想纳妾,就和婉心和离,我们慕容家的孩子,绝对不会和人共侍一夫,婉心就是在山庄里呆一辈子,我也养得起她。”慕容健终于找到机会插嘴,怒气冲冲的说。 “岳父放心,我此生除了心儿,不会再娶旁人的。”韩密认真道。 “若是岳父岳母没有别的要吩咐,我想去看看心儿。”韩密说。 “你去吧,婉心在自己的房里,晚饭都没有出来吃。”慕容夫人道。 “多谢岳母提点。”韩密说着行礼退出了门。 他先是去厨房,吩咐厨娘半个时辰之后送一份晚膳过去慕容婉心的房间,然后才过去。 到了之后,韩密抬手敲门。 “娘,你让我安静一会儿,我不想说话现在。”慕容婉心闷闷的声音传来,韩密听着,顿时皱眉。 成亲三年,他何时让她这样不开心过,她的笑容对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宝,她这样不开心,却让他心里也跟着揪起来了。 韩密持续敲门,可是慕容婉心就是不开,到最后,索性拉着被子将头都给盖住了。 外头敲门的声音终于不再有了,世界安静了。 就在慕容婉心松了口气的时候。头上的被子被人猛然掀开了。 韩密俊逸而冷峻的脸出现在了面前。 “相公,你怎么来了。”慕容婉心震惊的开口。 “我不来,你不得把自己闷死啊。”韩密没好气的将被子甩掉,冷着脸坐在一旁。 看他似乎在生气,慕容婉心更加不敢惹他了,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了挪,想离他远一点。 “想逃到哪里去?”见她这样的动作,韩密心里有气,直接伸手将她扯过来,抱在怀里,俯视着她。 慕容婉心垂着眉眼。低声道:“你,你去见了爹娘了?娘都告诉你了?”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情会让他这么生气了。 果然,问完之后,就听到了韩密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既然娘都告诉你了,那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姑娘,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娶过门就是。毕竟我不能生养,我唔”慕容婉心失魂落魄的呢喃声最终被韩密堵在了嘴里。 “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让你三天下不来床。”待慕容婉心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韩密才放开她。冷冷的说。 慕容婉心脸色一红,成亲已经三年,她自然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她低声道:“可是我我不能这么自私。” 眼圈也跟着红起来,慕容婉心别开目光不敢看他,怕看着他说不下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8节 “成亲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对我好,往日里那些流言蜚语,我也尽量不去听不去管,因为那些人的话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可是三年无所出,不能生养。这才是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让你背负不孝的罪名。” 慕容婉心苦涩的继续道:“再说,就算你纳了妾,只要咱们感情不变,你依旧对我好,我也是知足的,我” 说着说着,慕容婉心眼中的泪悄然滑落,啪嗒一声砸在了韩密的手背。 韩密只觉得那带着温热和冰凉的泪珠,如同烈火一般。瞬间灼痛了他的心,让他的心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呼呼的往里漏着风,痛入骨髓。 他和她在一起,只是想好好爱她而已,却不想竟然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 其实慕容婉心也明白,她说的一切,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韩密真的纳了妾,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再也纯粹不起来了,两个人的世界变成了三人行。又怎么可能还像当初那样简单而美好呢? 可是,她自私了三年,真的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她不想他成为武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想他被人议论,所以即便是痛,也要说出来。 韩密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伸手捧住她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 “心儿,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刚刚的话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希望和别人分享我吗?”韩密一字一句的问。 慕容婉心泪眼朦胧的直视他。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的落泪。 她不想和别人分享他,一点也不想,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她能怎么办啊?这两年来她看过无数的大夫,喝了数不尽的药,可就是无法受孕,能做的她都做了,可是上天不愿意眷顾她,她能怎么办啊? 慕容婉心失控的泪如雨下,却再也无法如同刚才那般说出违心的话来。 韩密叹息一声。凑上前吻住她的眼睛,然后顺着,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泪吻去,最后,他带着咸湿的唇瓣落在她的唇上,辗转着,疼惜着。 “傻丫头,我的傻丫头。”韩密心疼的抱住慕容婉心,低语。 慕容婉心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好一会儿,韩密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我不在乎,心儿,虽然我曾经很期待咱们的孩子,但那是因为他是咱们爱的结晶,若是你不能生,咱们不生便是,没有孩子,咱们两个人过,不是更加自在吗?” “若是你喜欢,那到时咱们收养个孩子就是,若是你觉得这些人闲言碎语的难听,咱们就回渔村去住一段时间。若是到时渔村的人也说闲话,咱们就去别的地方,只要你不觉得辛苦,我便带着你浪迹天涯。” 韩密的话语低沉,一字一句的敲在慕容婉心的心里,让她感动得无以加复。 “可是”慕容婉心泪眼婆娑的看着韩密,眼中又是感动又是迟疑。 韩密的说法无疑让她心动。 “没有可是。我不想娶别的女人,应付也不想,我只想要你。不要给我说什么不孝有三的大道理,我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哪怕过去三年了,我也没有想出任何的事情来,我所有的记忆和美好就只有你,你不能这么残忍的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孝道让我去痛苦,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慕容婉心抱着韩密,哭得泣不成声。 可是,她真的能够这么自私吗? “再说了,咱们都还年轻,你若真的想要孩子,咱们就四处流浪,我带你遍寻名医,若是治不好,咱们领养一个孩子。到时再回来,谁敢嘴碎的说话,我就废了他。”说到最后,他的话语中明显含着杀意。 慕容婉心被他逗乐了,最终只能含笑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眼中闪着泪花,嗓音无比哽咽,可是笑容却显得无比的释然。 “听我的就不许哭了。”韩密伸手细细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小姐,姑爷,奴婢送晚饭过来。”外头有婢女喊道。 “进来吧。”韩密应了一声。抱着慕容婉心往外走。 “我自己可以走。”慕容婉心抱着他的脖子,呐呐道。 “我喜欢抱着你,一辈子抱着都心甘情愿。”韩密一本正经的说着情话。 慕容婉心脸色通红,眼中却闪烁着幸福的神色。 婢女将饭菜放下之后,偷笑着退了出去。 大小姐和大姑爷的感情总是好得让人羡慕。 两人和好的事情传到了慕容健夫妇的耳中。 两人宽慰的同时,也觉得有些苦恼。 “你说婉心这身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唉。”慕容健叹息一声。 这三年来,韩密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他是真心对慕容婉心的。 但是慕容婉心一直怀不上孩子,也确实是大问题。 “大夫都说了,婉心是当年落水的时候伤了根基,现在才会不容易受孕。要慢慢调养,说是慢慢调养,我看那些大夫的神色,分明就是不乐观的。”慕容夫人叹气。 慕容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再试试吧,咱们遍寻名医,总有人能将婉心给治好的。”慕容夫人安慰道。 “说起名医,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慕容健眼前忽然一亮。 “谁?”慕容夫人面色一喜,赶忙问道。 “早些年我曾救过一个游方郎中的性命,他是个很奇怪的大夫。用的方子与正常的大夫都不一样,或可一试。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当年的联络方式还有没有效,姑且一试吧。”慕容健叹息一声。 “是啊,怎么的,也要帮着想想法子才是。他们夫妻二人感情这么好,要是因为孩子而生了嫌隙,我这心里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慕容夫人抹着泪。 慕容健去了一趟书房,写好信件,然后吩咐人按照当年传信的法子将信给传出去。 他只希望,信能够传出去。能为慕容婉心和鱼浩瀚尽一份力。 时间辗转过了三个月,慕容健的信传到了在离武城很远的一个城市里一个无比儒雅的男人手里,显然,这就是慕容健所说的那个大夫。 看完信后,大夫沉默片刻,旋即去了隔壁的厢房里。 厢房内坐着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一个约莫三四岁大的孩子,两人正在逗孩子开心。 看到他进门,孩子咯咯直笑,张开双手,“抱抱”孩子稚嫩的嗓音充满了娇憨,让人舍不得拒绝。 他神色一软,伸手抱过孩子,对着夫妻二人道:“我要南下一趟,去一趟武城。” “怎么突然要去武城,有什么缘故吗?”女子柔声开口问道,嗓音恬静淡然。 “报恩。”大夫不想多说,平静道。 “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定的去处,便和你一起走一遭吧。”女子看了她的夫君一眼,笑道。 末了又道:“再过几个月不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么,正好今年的武林大会在扬州城,从武城过去,顺道看看这江湖人士的武林大会如何?” 女子嗓音柔和,如同清泉叮咚一般响着,叫人生不出拒绝的心来。 “好,那我告诉他们收拾东西。”大夫说着,将怀中的孩子交还给女子,转身出了门。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一趟南下之旅,带给他们多么大的一个惊喜。 第214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6 武城,云月山庄。 此刻的云月山庄一片忙碌,不少背着剑的侠客来来往往,山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韩密和慕容婉心从山庄里走了出来。 “我还是不去了吧,武林大会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去不合适。”慕容婉心有些迟疑的看着韩密。 再过数月是又一届的武林大会了,慕容健作为现任的武林盟主,自然是必须要参加的。 这一届的武林大会在扬州举行,他们在武城,此去路约莫要有一个月左右的路程,若是用马车赶路的话,会更久,慕容健此行在路还要访友,所以决定提前出发。 而韩密则是说想带着慕容婉心一起去,顺便散散心。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夫人,是现任武林盟主的女儿,哪里都可以去。成亲三年,你不曾出过武城,此番当出去走走,散散心。”韩密平静的说。 “我没关系的。有些女子出嫁之后,一辈子出不了一座城都是正常的,我这才三年,不要紧的。再说了,你不是说了等这次武林大会之后,要带我出去走走么,等你忙过了我们再出去是,这次先不去了吧?”慕容婉心面含笑意的说。 韩密看着眼前规矩的慕容婉心,只觉得心痛。 他最初遇到的那个不拘一格,爱笑爱闹的心儿没了,被武城的流言蜚语和礼教给束缚了,如今的她变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变得连微笑都要找好特定的弧度,怕哪里没有做好。 这样的模样,倒是和那些千篇一律的大户人家的夫人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这不是他的心儿。 他的心儿应该是想笑放肆的笑,开心时会跳起脚来,会扑到他的身抱着他表示喜悦,动情时会主动的吻他,难过的时候会窝在他怀里没有形象的哭,而不是现在这样,规矩的。 好像笼子里被圈禁的鸟儿,没有自由,麻木不仁。 若是寻常男子,或许自己的夫人没有了吸引自己的地方,会觉得厌恶,会移情别恋,然后便是永无止境的流连花丛,纳妾寻欢。 但是韩密不是。 他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如今最想做的,是将他弄丢的心儿找回来! 一旁的慕容健一直默默的看着两人相处。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鱼浩瀚对婉心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好,如今畏手畏脚的,倒是他的女儿了。 慕容健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有东西?”慕容婉心见他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这么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抬手摸了摸脸,怪的问。 韩密回过神来,朝着搬东西的奴婢问:“大小姐的行礼在哪里?” “回姑爷,都在车了。”奴婢恭敬的回应。 “不用那些,大小姐日常的换洗衣服和干粮。”韩密说。 车准备了不少的东西,不但有换洗衣服,连被子干粮什么的都是准备了的,为了路方便。 “大小姐的换洗衣服和干粮都还没拿出来呢,奴婢这去拿。”那奴婢赶忙应了一声。 韩密点了点头,拉着慕容婉心朝慕容健走去。 “相公,你这是想干什么啊?”慕容婉心没被他牵着的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低低的问。 韩密低头看了她一眼。 若是以往,这种情况,慕容婉心会直接拉着他的手,撒娇的问他要干嘛,哪里会这么轻巧的问啊。 这样一来,韩密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念头。 “岳父大人,小婿有事情和您商量。”韩密带着慕容婉心停在慕容健的身前,松开拉着慕容婉心的手,拱手行礼。 “浩瀚有话说,你我翁婿,无需客套。”慕容健说。 “小婿想带心儿单独走走。”韩密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49节 慕容健有些吃惊,“单独走走?” 连慕容婉心也是没有预料,满脸茫然的呆立在原地。 “是,如今离武林大会还有一段时间,现在出发,路岳父大人也是要去访友的,我们两个小辈在一旁也是无趣,我想带心儿单独走走,也好散散心。”韩密说。 “相公,我没关系的,咱们和父亲一起走吧,没必要麻烦的。”慕容婉心回过神来,担心会打乱慕容健的安排,轻轻扯了扯韩密的袖子,低声道。 韩密没有理她,依旧看着慕容健。 慕容健看着两人的表现,忽然明白韩密为什么要单独带着慕容婉心走了。 “好,左右离武林大会还有数月,你们到时间赶过去是了。成亲这么多年,你们小夫妻确实还没有出去走过。”慕容健满脸支持。 慕容婉心也不知道慕容健为何会同意,满脸的愕然。 正在这时,丫鬟拿了两个包袱出来,韩密和慕容健告别之后,伸手接过两个包袱,牵着慕容婉心到了他的马旁边。 将包袱绑好,韩密翻身马,伸出一只手对着慕容婉心,“来。” 慕容婉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见所有人都在看这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相公,我不去了。” 韩密看着她,忍着没有发脾气,翻身下马,直接伸手抱住慕容婉心的腰,在她的惊呼声,稍微用力,将她托举在马背,然后跟着自己利落的翻身坐在她的身后。 “相公。”慕容婉心有些不自在的低低叫了一句。 回应她的却是韩密的一声轻喝。 随着一声“驾”出口,马欢快的撒蹄往前跑。 很快的,两人的背影都已经看不见了。 “咦,浩瀚和婉心人呢?”慕容夫人拿着东西出来,想要交给慕容婉心,却只看到慕容健一人站在门口,顿时有些茫然的问他。 “走了。”慕容健说。 “啊?这走了?马车还在这儿呢。”慕容夫人怪道。 “婉心能找到浩瀚这个归宿,是她的福气。”慕容健感叹一声。 “好了,你别想了,等你再次见到婉心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见慕容夫人茫然,慕容健淡淡的说。 慕容夫人不干了,追着问:“为什么啊,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然而不管她怎么问,慕容健是不说,把她给急得,都要揪他的耳朵了。 两个人像是老小孩一般闹了一通,等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这才了马车离开。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云月山庄大门顿时冷清了下来。 又过了五天,云月山庄门口来了一群人,车队刚刚停下,有人前叫门。 “请问你找哪位?”门房客气的问。 “你好,请问慕容健是住在此处么?”来人客气的问。 “是,你是?”门房疑惑。 “烦请通禀一声,说故人来访。” 门房倒是没有多惊讶。 毕竟武林大会临近,许多人都会门来求见前任武林盟主慕容健,眼前这人也不是他招待的第一个了。 客气的笑了笑,道:“您来得还真是不凑巧。我家老爷前几日已经带着夫人南下去扬州了,过些日子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了,老爷说还要访友,提前出发了,如今不在庄内,真是抱歉。” “如此那多谢了。”那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到车队旁,禀告道:“孙大夫,慕容健说是已经出发南下,准备参加数月后的武林大会了。” 车帘撩开,一张帅气而平静的脸出现在眼前,“离武林大会还有数月,怎么这么早。” “门房说是还要在路访友,所以早些。”那人说。 “好,去给你们主子说一声,说直接继续南下前去扬州便是。”孙大夫说着,放下车帘。 那人去前面那辆马车禀告一声,车队再次缓缓前行。 四个月后,扬州。 此番武林大会在扬州的涧屿山庄举行,慕容健约莫在半个月前到了。 涧屿山庄门口四处都是江湖人士往来,车马行人众多,数不胜数。 韩密带着慕容婉心到的时候,四处人声鼎沸。 翻身下马,韩密伸手接住慕容婉心,将马交给前来的下人。 在门房处招呼了一声来历和名讳,便有下人前来领着他们前去慕容健的院子。 两人进门的时候,只有慕容夫人在。 “娘。”数月不见,慕容婉心看到慕容夫人,顿时笑嘻嘻的扑前抱住她。 慕容夫人一呆,旋即伸手抱着她,应了一声。 “娘,有没有吃的,女儿饿死了。”松开慕容夫人,慕容婉心牵着她的手,毫不客气的撒娇。 慕容夫人被她扯来扯去的,有些晕。 “有有有,娘这吩咐人去做,你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慕容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将一旁的点心盘端到慕容婉心的面前。 “谢谢娘。”慕容婉心笑了一声,凑到慕容夫人的脸亲了一口,这才拿起点心开始吃。 慕容夫人有些惊讶,满脸都是呆滞的。 她感觉婉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像是变了,又像是没有。 不大对,最开始的婉心,是这幅样子的,对着她亲昵,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想如何如何。 成亲之后,最初的她也是这般模样的,后来慢慢的,变得规矩,懂礼了。 她当时还一脸怅然的和她爹说孩子长大了。 可是后来,她总感觉婉心规矩过头了,一点都不像是原来的她自己。 江湖儿女,便是规矩那也是有限度的,可是婉心却好像是那些高门大院里的夫人一般,规矩得很,连她都不能够接受。 如今,倒像是变回最初的她了。 目光有些惊讶的落在韩密的身,见他看似冷峻,眉眼温和含笑的看着慕容婉心,心里微微一动。 她忽然想起那个时候慕容健对她说的话,他说“到时候你知道了。”。 她当时还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看着慕容婉心的模样,她似乎明白了。 他们单独离开这一趟,鱼浩瀚将她的婉心给找回来了。 难怪慕容健会那么说。 许是她盯着太久了,韩密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朝她看来,见她目光盯着自己,略微颔首。 慕容夫人同样笑着点头,眼流露出感激和宽慰。 婉心能找到这样一个相公,确实是她的福分。 没过一会儿,收到消息的慕容健匆匆进门。 “你们两个可算是到了。”慕容健看着两人完好无损,略微松了口气。 毕竟韩密独自一人带着慕容婉心离开,慕容婉心也没有武功,他自然会担心,如今看到两个人都没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爹。”慕容婉心嘴巴里包着东西,含糊的喊了一声。 “水,娘,水……”慕容婉心一副被噎到的样子。 慕容夫人无奈,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这丫头,不能慢点吃吗?又没人跟你抢。” “哎呀娘,你能不能不唠叨啊,我是想早点见到你们,午饭都没吃顾着赶路了,不是说让人做饭去了么?好了没?”慕容婉心问。 慕容健一看,知道此番韩密带着慕容婉心出行,是有用的。 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笑意,但是想到那个问题,他略微蹙眉,朝着韩密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到一旁说话。 “浩瀚啊,我早些年认识一个大夫,他另辟蹊径,医术很是了得,一些疑难杂症,对他来说都能迎刃而解。婉心的身子,我想让他看看,你觉得合适吗?”慕容健征询着问。 这毕竟是小夫妻两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分干预,便先打个招呼。 他也不敢直接当着慕容婉心说,毕竟韩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原来的慕容婉心找回来,若是他轻易提起这事儿,他怕揭开慕容婉心的伤疤,让韩密之前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韩密闻言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眼屋里的慕容婉心。 对他来说,便是没有孩子,他也能和慕容婉心过得好好的,但是慕容婉心不行。 他很清楚,虽然如今慕容婉心看着恢复到了以前,也开朗了不少,但是不代表她心里没有疙瘩,而且他也答应过她,愿意让她去尝试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这事儿我回头会和婉心说,现在大夫人在哪里?” “说来也是咱们错过了,孙大夫收到我的信之后直接去云月山庄找我去了,可惜当时我们都已经出发南下了,来了扬州,还好孙大夫没有计较,说是顺道来看看武林大会,跟着来了,人已经到了好几日了,现在也在涧屿山庄住着呢,婉心要是同意,我让人去请他过来是。”慕容健说。 “好,那明日我再给岳父答复。”韩密点头。 翁婿两个说了会儿话,便进了门。 当天夜里,韩密将慕容健说的话告诉了慕容婉心。 果不其然感受到她的僵硬。 伸手在她的背轻轻拂过,韩密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疙瘩,所以既然父亲请了大夫,咱们也不能驳了他的一番美意,看看也无妨。” 慕容婉心沉默着点了点头,旋即挤出一抹笑来,说:“好,我听你的。” 韩密亲了亲她的额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 慕容婉心感觉有些闷,道:“我好饿,你去给我找吃的好不好。”眨了眨眼,一脸可怜的看着他。 韩密知道她这是想要些时间来整理心情,也不逼着她,收回手,轻声道:“好,我去找点吃的。” 看着韩密离开,慕容婉心脸的笑容这才垮了下来。 跟着韩密在外面走了近五个月,这五个月他们什么也不管,只是游山玩水,韩密甚至带着她回了一趟渔村,小住了半个月。 她的心情慢慢平复,加韩密一直告诉她,不管有没有孩子,他都只要和她在一起,她的心情这才明朗了些。 但是她的心底,对孩子依旧还是渴望的,只是被强压下而已。 如今提出要看大夫,心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恐惧瞬间冒出头来,几乎要将她给吞噬。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0节 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婉心几乎想要缩回自己的龟壳里。 但是想想韩密都不在意,愿意为他们在一起而努力,她还有什么资格轻言放弃呢? 将那些怯弱都压在心底,慕容婉心的脸重新浮现出笑意,她要好好的,不管能不能治,她都要勇敢面对生活,和韩密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不放弃她,她凭什么轻言放弃? 这样想着,慕容婉心不由得暗暗给自己打气。 韩密从厨房里拿了些吃的,刚走了没几步感觉有人跟着自己,眉头一皱,他快速闪身藏身在黑暗的角落里。 没一会儿,一个长相清秀,看着打扮像是婢女模样的女子出现在他方才站着的地方。 四下张望找寻了好一会儿,这才满脸失望的离开。 等她离开之后,韩密这才现身,皱着眉。 他并不认识方才那位女子,对于她找自己的事情感觉惊讶。 转瞬又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也许人家找的并不是他。 韩密想着,端着手的吃的回了房。 另一边,方才没有找到韩密的女子也从厨房拿了些东西,然后回了自己所在的院子。 将东西端了放在屋内一个容颜绝色的美妇面前之后,她默默的站在一旁。 “赵曦你怎么了?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美妇本在给孩子喂东西,忽而淡淡的开口问道。 “夫人,我没什么。”赵曦赶忙应了一声。 没错,屋内的人正是云想容等人。 霍琛放下兵权之后便带着云想容四处游山玩水,如今已经过去两年多快三年了,而小恩铭也已经四岁了。 他们走得潇洒,孙逸正好也不想待在京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京城,这几年都是结伴而行。 慕容健救过的那个大夫正巧是孙逸,孙逸收到信之后,便南下来找慕容健,如今便住在了这涧屿山庄。 云想容听到赵曦的否认,眸色淡淡的看着她。 她了解自己身边的人,自然知道赵曦的言不由衷。 赵曦抿了抿唇,这才轻声道:“我方才,好像看到韩密了,但是我追去却又不见了人影,许是我看错来吧。” 云想容的手微微一顿,连一旁的霍琛和孙逸也都停下了对话,起身走向这边。 当初离王死前,告诉了霍琛韩密没死的事情,但是却来不及说韩密被关在何处,已经咽了气,这些年,霍琛派出无数的人找韩密,却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根本如同大海捞针,没有半点音讯。 所以如今赵曦说看到了韩密,几人顿时了心。 “仔细将事情说一遍。”霍琛淡漠道。 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瞳孔微缩,手半握成拳,一副紧张且在意的模样。 赵曦道:“我方才去厨房的时候,看到有人从厨房出来,我走进时却发现那人有些像韩密,我追去想确认,可是那人却没有了踪迹。许是奴婢看错了。”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觉得有些蹊跷。 韩密不见了这么多年,却忽然在扬州,在江湖的势力范围现身,确实有些异。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当初离王将韩密关押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霍琛沉吟瞬间,低声道:“我派人去查,只要他人在这里出现过,定然能找到踪迹。” 他虽然离开了京城,但是战龙却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隐翼军之人遍布天下各处收集消息和情报,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人有据点,霍琛只需吩咐战龙,便能够将蛰伏的隐翼军给唤醒。 随着霍琛的一声令下,隐翼军如同齿轮一般快速转动起来,相信要不了几天能够得到消息。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隐翼军还没有找到韩密,他们却先一步见到了韩密。 第二天,韩密找到慕容健,告诉他慕容婉心已经答应了让大夫诊治。 慕容健大喜,当即亲自去请孙逸。 “孙大夫,慕容健求见。”孙逸正在和霍琛下棋,听到这话手顿了顿。 他将棋子一放,道:“我出去一趟。” 他们此番南下,本来是为了来给慕容健女儿治病来的,自然不能够避而不见。 霍琛微微颔首,孙逸转身出门。 “有劳孙大夫等了这么久了,昨儿小婿和小女已经到了,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孙大夫劳驾这边请。”慕容健笑着招呼一声,领着孙逸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浩瀚,婉心,来,见过孙大夫。”慕容健带着孙逸进门,朝着韩密和鱼婉心说。 孙逸抬头,目光顿时凝住。 第215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7 慕容健带着孙逸进门,根本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凝在了韩密的身,还带着笑给双方介绍。 “孙大夫,这是我女婿鱼浩瀚,女儿慕容婉心。浩瀚,婉心,这位是为父给你们提起的孙大夫,你们快来见过孙大夫。” 慕容健没有发现孙逸的异样,韩密倒是注意到孙逸看自己的目光不同。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和慕容婉心一起行礼。 “见过孙大夫。” 孙逸略微颔首,目光落在韩密的身:“你叫鱼浩瀚?” “是。有什么不对吗?”韩密反问。 他感觉,这个孙大夫似乎对自己格外的有些不同,看自己的目光总有些怪…… “没有。”孙逸发觉韩密起疑,果断的回应。 说完之后,孙逸不再看韩密,而是转向慕容婉心开始询问她的情况。 韩密站在一旁,略微蹙眉。 在刚刚,他险些觉得眼前这个大夫,或许是他过去认识的故人,要不然怎么会用那么怪的目光看他,又问他的名字。 可是在他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对方却又利落而果断的不再理会自己,转而给心儿诊治,好像方才的问话都是他的错觉一般,真是怪。 韩密的目光打量着孙逸,而孙逸却若无其事的为慕容婉心诊治。 他对韩密其实算不多么的熟悉,只是知道他是霍琛身边的人,许多事情都是他替霍琛奔走。 所以他能够在试探之后果断而利落的不去理韩密,连个目光都不给,让韩密觉得自己是感觉错了。 “月事可算正常?”孙逸问。 慕容婉心的脸蹭的一下红了。 虽然之前看诊也有大夫问这事儿,但那都是相当委婉的,哪有像孙逸这么直接的。 慕容婉心有些说不出口。 她不由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韩密。 等不到回答,孙逸抬头看向慕容婉心。 见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倒是一旁传来淡淡的嗓音。 “月事不是很正常,间隔的时间不一,有时一月来一次,有时两月来一次,有时一月来两回,先前也有大夫开了药调理身子,但是效果一直不太好。” 孙逸抬头看向韩密。 他这么清楚他夫人的身体,想来是很爱她的。 孙逸想着,略微颔首,又道:“来月事的时候可会不舒服?” “会。”这次是慕容婉心自己开的口。 看着韩密身为男子都为自己诉说身体状况,慕容婉心也做不到沉默不语。 轻声道:“有时腹痛难耐,有时浑身冒虚汗,大夫说是之前落水伤了底子才会如此。” “小姐落过水?”孙逸问。 “是。十一岁的时候落难,在海水里泡了一天才被人救岸,之后来了月事一直不正常。”慕容婉心说。 孙逸了解的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个方子,先吃两帖药,等吃完后我再看看情况再定。” “好。”慕容婉心微微点头。旋即有些紧张的,咬着唇问正在写方子的孙逸,“大夫,我这病,真的能治好吗?我能……我能怀孩子么?” 慕容婉心担心又有些期待,看着孙逸的目光里全是紧张。 韩密站在她的身边,伸手无声的握着她的手,像是要传递力量给她似的。 慕容婉心抬头朝他一笑,这才再度看向孙逸。 孙逸看着他们夫妻的互动,明白他们夫妻情深,淡淡道:“你听我的,自然能够治好。” 他的话语自信,神色平静,莫名的给了慕容婉心信心。 “如此劳烦大夫了。”慕容婉心感激的说。 “客气了。”孙逸将药方交给韩密,目光淡淡扫过,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了,有事来院子里找我是。” “我去送送孙大夫。”韩密对慕容婉心说。 “嗯。”慕容婉心点头。 慕容健带了孙逸进来之后被人叫走了,总不好让人家一个人离开。 韩密跟着孙逸出了门。 “看得出来,你和你夫人的感情很好。”孙逸淡淡的开口。 他虽然不是多话的人,但是打探些消息这样的小事,他也愿意做。 “让孙大夫见笑了。”韩密淡淡的回应,然后便再度沉默。 “鱼这个姓氏倒是少见。”孙逸旁敲侧击。 “嗯。”韩密应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1节 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孙逸。 孙逸随口说了两句,不再开口了。 这种打探的事情,对他来说确实不怎么合适,他做不来,孙逸决定,这种事情还是让霍琛他们去做吧。 韩密将孙逸送到他住的院子门口,便抱拳道:“今后要多劳烦孙大夫了,我先告辞了。” “进来坐坐么?”孙逸淡声问,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屋内,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出来。 “不了,我还要去给心儿抓药,不打扰了,告辞。”韩密说了一声,抱拳离开。 孙逸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身朝屋里走。 “孙大夫回来了啊。”赵曦从屋里出来,笑着朝孙逸打了个招呼。 孙逸看了她一眼,淡淡颔首,越过她进门。 屋里霍琛等人都在,正在逗弄小恩铭,看到他回来,纷纷招呼一声。 “我看到韩密了。”孙逸淡淡道。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哪儿?”霍琛闪身出现在孙逸的面前,凝声问。 “在刚刚我去看病的地方,他是慕容健的女婿。不过他现在不叫韩密,叫鱼浩瀚。”孙逸为自己倒一杯茶,淡漠道。 “什么意思?”霍琛迈到门口的脚步顿时停住,转头看孙逸。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失忆了,没有过去的记忆。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他虽然失忆了,但是还是很犀利,警惕心很强,试探这种事情我做不来,还是交给你自己去办。”孙逸淡淡道。 霍琛双手握拳,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道:“好,谢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却带着淡淡的庆幸。 能够找到韩密已经是万幸了,至于别的,他不应该奢求的。 霍琛招来战龙,告诉他鱼浩瀚是韩密,让他去查韩密的近况。 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查起来或许有难度,要费更多的时间和经历,但是如今有了鱼浩瀚这个名字,慕容健女婿这个身份,不过半天的时间,战龙便将隐翼军收集到的消息交给了霍琛。 霍琛看着一张张纸白纸黑字,似乎能看到这几年韩密的过往。 莫名的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和韩密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说主仆有别,但是男人之间,总有些感情是超出身份的。 他们可以是主仆,也可以是兄弟,更加可以是至交,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将手的纸往桌一放,霍琛站起身来朝外走。 “早些回来。”云想容在他的身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虽然不太懂男人之间的感情,但是她却知道这几年霍琛一直没有放弃找寻韩密的踪迹。 云想容明白,那是一种不肯放弃的执着,她不能够分担,却能够支持。 “好。”霍琛略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让她不要为自己担心。 云想容也知道他有分寸,淡淡一笑,转身进了里屋。 霍琛闲庭漫步,走到了韩密等人住的附近。 看着里头的灯火通明,霍琛忽然有些感伤。 “这位公子是来找人吗?”在这时,霍琛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这道嗓音熟悉得让他不用转身,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然而霍琛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 “公子?”韩密见面前的人不动,又开口唤了一句。 霍琛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韩密,眼是淡漠的,手却已经微微收紧,面容也是绷着的。 “闲来无事随意走走,并没有找人。”霍琛淡淡的开口。 韩密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不打扰公子了。” 说着,直接越过霍琛,朝里头而去。 他对霍琛,完全的像是陌生人一般,越过霍琛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的反应虽然霍琛早有预料,但是心里依旧有些难过。 直等到韩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见韩密的门缓缓关,霍琛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之后两天,风平浪静。 第三天,到了复诊的时候,韩密门去请孙逸。 “见过各位,请问孙大夫在么?”韩密进门之后,并没有看到孙逸,倒是看到一对气质不凡的夫妻和一个稚童,还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婢女。 而且让他感觉怪的是,那对夫妻的夫君,竟然是他那天晚见过的那个男子,而那个婢女,也是再之前那个晚见过的那个婢女。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不等韩密想清楚,霍琛已经客气的点了点头,道:“孙逸回房去拿药箱了,鱼大侠稍等片刻。赵曦,茶。” “是。”赵曦赶忙应了一声,前倒了一杯茶。 原本想要拒绝的韩密见赵曦已经倒好茶水,只能无奈的答应。 坐下之后,韩密意思性的端起茶杯喝茶。 “听说,鱼大侠也是个性情人。”霍琛淡淡的开口。 “我与公子不过两面之缘,不知公子如何得知的我是性情人。”韩密放下茶杯,平静的问。 “呵呵,孙逸和我提起,你对你的夫人很好,取笑我说有人接我的班了。”霍琛轻笑一声,神色带着些许好笑。 韩密本以为他是想借机接近自己,打探什么,有目的性,却没想到霍琛扯到了自己的身,顿时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此话何解?” 见韩密似乎来了兴致,霍琛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性子还是相似的,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接触了。 “孙大夫一直独身,未曾娶妻,我和我家夫人又过于恩爱,我素来也愿意宠着她,便被封了个宠妻狂人的称号,前两日他从你那看诊回来,说碰着宠妻狂人二号了,我觉着有意思,多问了几句,我对鱼大侠,也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了。”霍琛淡声道。 他并不习惯长篇大论,但为了拉近和韩密的关系,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 说完之后,他下意识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一旁的云想容含笑看着,虽然韩密不记得他们,但是看着霍琛要接近韩密的样子,却也觉得有趣。 想他霍琛,那可是堂堂的镇南王,镇南大将军,从来都只有旁人讨好他的份,什么时候看他主动接近旁人了? 不过韩密毕竟是他十几年的兄弟了,霍琛对他有些特别的也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韩密略微点头,目光扫过一旁淡笑的云想容,见她眉眼温婉,眉宇间的幸福和安定并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便知道了霍琛说的是事实,对霍琛也多了几分亲近的意思。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在韩密想要开口问孙逸到底去了哪里的时候,孙逸终于姗姗来迟。 “鱼大侠来啦,走吧。”孙逸站在门口,淡声道。 “好。”韩密闻言站起身来,正想和霍琛告别。 刚才还安静的在云想容身边玩耍的恩铭忽而看着孙逸,眼前一亮,朝着孙逸扑去。 “孙叔叔,你昨天答应了要带我去看你给人治病的。”小恩铭抱着他的脚,眼闪着晶亮的光,笑眯眯的说。 孙逸有些头痛,看向霍琛和云想容,故意冷着脸说:“你们夫妻两个要去潇洒,要我给你们带孩子,门都没有,把孩子带去。” 霍琛不紧不慢的开口:“孙逸,说话要算话,你可是说了,今天要帮我带恩铭的。” 孙逸像是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看他。 韩密看着他们自在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 他的身边,并没有这样要好的朋友。 在这个时候,小恩铭扯了扯孙逸的袖子,可怜兮兮的问:“孙叔叔,你不喜欢恩铭了吗?要不然你怎么宁愿做食言而肥的小人,也不愿意带恩铭呢?” 小脸皱成一团,眼噙着泪,看着可怜巴巴的,让人看着心顿时软了。 孙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要知道,诚实守信方为君子,食言而肥乃是小人这句话可是他交给恩铭的,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叫他拿出来堵他的嘴了。 “既然霍公子和夫人要出门,孙大夫若是觉得放心,可以在我们院子里等他们回来,拙荆正好也喜欢孩子,可以陪小公子玩。”韩密也开口说道。 “走吧,去看看贵夫人。”孙逸冷着脸拉着小恩铭往外走。 小恩铭悄悄回过头来扮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眯眯的转过头去。 “犬子顽劣,让鱼大侠见笑了。”云想容温婉的开口,脸含着歉意。 “夫人客气了,我夫人因为自己的病,也确实喜欢孩子,小公子去我们那里玩,是我们的福气。”韩密说。 “那多谢鱼大侠了。”云想容客气的说。 韩密应了一声,这才匆匆离开,去追孙逸去了。 “走吧,咱们也出门。”霍琛牵了云想容的手,淡声道。 他们既然将孩子交给孙逸带到韩密那里去,说了自己要出门,便当真要出门玩一趟,否则以韩密的谨慎,派人来查的时候,露出马脚引起戒心,更加难以靠近了。 霍琛了解韩密,如今失忆的韩密更加难以对付。 所以当韩密派人来查看霍琛夫妇二人的时候,得知的是他们双双出了门,连婢女都没有带。 得到了这个小溪,韩密对霍琛二人的消息进一步的散了些,他自认自己看人的目光还算是准的,两人气息温和,和他说话也是进退有度,平和淡然,应该是有身份的人家。 而霍琛说的话,此刻的韩密也多信了几分。 能够将幼子交给挚友在涧屿山庄带,自己夫妻二人出门游玩一天,过二人世界,着实难得。 孙逸给慕容婉心把过脉之后,让慕容婉心不要担心,说她的身子接受药效的效果不错,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药方,旋即将药方递给了韩密。 韩密出门吩咐下人去取药,回来却见慕容婉心已经和恩铭凑在一起了。 “婉心阿姨,你为什么会生病啊?生病痛不痛?喝要很苦的,你会不会很难过啊。”恩铭凑在慕容婉心的身边,眨巴着眼睛问道。 慕容婉心有些拘谨,但是看着恩铭这么可爱,却又不忍心拒绝,低声道:“阿姨不痛,孙大夫的医术很厉害,阿姨只要乖乖喝药,能好起来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2节 “是这样吗?那阿姨能不能陪我玩啊?孙叔叔有些闷,都不理我。”恩铭小声的说。 孙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呕。 他都不知道,云想容到底有了什么法子,将这个小家伙给弄到他这儿来的。 “可以啊。恩铭想玩什么?”慕容婉心一直想要个孩子,跟恩铭在一起,总是狠不下心来,对他也多了些包容。 恩铭想了想,忽而眼前一亮,拉着慕容婉心朝外跑,“婉心阿姨,你跟我来。” “好好好,恩铭你慢点,别摔了。”慕容婉心跟在恩铭的身后,无奈的低语。 但是她眉眼间的含笑和宠溺,却说明她并不讨厌和恩铭一起。 韩密看着慕容婉心和恩铭相处,既开心又担心。 “不必太担心,恩铭那个小家伙鬼得很,自会找到消遣的。”孙逸淡淡道。 又说:“而且,你家夫人许是久不受孕,心里压力太大,让她放松放松心情,对病情也有好处。” “多谢孙大夫费心了。”韩密客气的说。 孙逸道:“不必谢我,我欠你岳父一条命,将你夫人治好,也算报了恩了,到时候我和慕容健也两清了,不会整天的觉得自己还欠了些什么。” 韩密看着孙逸的样子,越发的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企图的。 当天,慕容婉心前所未有的开心,简直将恩铭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夕阳西下的时候霍琛带着云想容登门。 “听孙逸说今天都是夫人在照顾恩铭,恩铭这孩子顽皮,夫人辛苦了吧,真是多谢你了。”云想容牵过恩铭,笑着道谢。 “霍夫人客气了,恩铭很乖,我也很喜欢她,霍夫人可以带恩铭多来我这里坐坐,也免得我无聊。”慕容婉心满脸的不舍。 云想容将恩铭给抛出来,为的是能有一个接近慕容婉心的机会,见慕容婉心这么喜欢恩铭,她不由得抬手揉了揉恩铭的头,以示鼓励。 恩铭有些得意的看了云想容一眼,若不是记着她的嘱咐,早傲娇的开口要奖励了。 “鱼夫人若是得空,我自当带着恩铭前来叨唠,看得出来,恩铭也很喜欢夫人。”云想容笑着开口。 慕容婉心道:“别叫我什么鱼夫人了,听着怪别扭的,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婉心好,夫人年岁应该我大些,我叫夫人一声姐姐可好?” 云想容含笑颔首,说:“好,那我日后叫你婉心妹妹了,那我先回去了,再会。” “姐姐和姐夫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在我这里对付一下?”慕容婉心又问。 云相容含笑摇头,道:“我和阿琛在外头吃了,多谢妹妹美意,我们先回去了,一会儿恩铭该要睡了。” 慕容婉心见留不住,再一看天色也确实晚了,只好恋恋不舍的将他们送出了门。 而那边霍琛和韩密说了两句话,见云想容出来,便和他告辞一声,两人带着恩铭和孙逸一起离开。 “你很喜欢恩铭?”韩密见慕容婉心有些怅然若失,问道。 “嗯,恩铭很可爱啊,你不觉得吗?”慕容婉心反问。 韩密摇了摇头,道:“没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恩铭的靠近几乎瞬间俘获了慕容婉心的心,反倒让韩密心里起疑,总觉得这事儿是霍琛和云想容刻意为之,但是偏偏二人在他面前没有分毫的恶意,他根本感受不到恶意。 虽然如此,但是韩密还是对他们保留了几分警惕之心。 接下去数天,韩密一直在防备着霍琛和云想容的靠近,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两人根本没有再带着恩铭来过,似乎那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第216章 番外之渔歌唱晚18(韩密篇终) 加更合并 韩密本以为霍琛和云想容定然是有所图的,所以极为防备,却没想到防备了几天,好像是他自己在多想,人家根本没有在意似的,他们压根没有要接着靠近的意思。 韩密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相公,今天孙大夫是不是要来给我看诊啦?”在韩密想着事情的时候,慕容婉心忽然问道。 韩密回头看了她一眼,“是,我这去请孙大夫。” “等等。”慕容婉心忽然叫住了他。 “今天我自己过去吧,老是要孙大夫跑来跑去的,也不好意思。”慕容婉心眨了眨眼,说。 韩密多了解慕容婉心啊,她一眨眼,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了,默然不语好一会,这才松口道:“好。” 韩密知道她是想去看看恩铭,毕竟在这山庄里,也确实无聊,而他平日里还要忙武林大会的事情,难免对她有所忽略,她想出去走走也是正常的。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何霍琛一家对他似乎有些特别,既然他们不靠近,那索性自己靠近,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打定主意之后,韩密没有阻止慕容婉心的举动。 两人一起出现在霍琛等人的院子里时,屋里的气氛明显安静了瞬间。 看着方才还有说有笑,欢声笑语的气氛,似乎因为自己和韩密的到来而突然定格,慕容婉心有些尴尬。 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们是来找孙大夫的,是不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要不我们一会儿再来吧。” “没有没有,婉心妹妹快过来坐。”云想容当先回过神来,快步前,牵起慕容婉心的手,温柔笑道。 一边的恩铭也是赶忙跑到慕容婉心面前要抱。 慕容婉心伸手将恩铭抱在怀里,笑道:“不是说了来找阿姨玩么,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 恩铭俏皮一笑,将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家父母亲身推。 “母亲说阿姨不舒服,不让我来打搅,所以这两天父亲都带我们出门去玩去了。” “你这个小调皮,你会说话。”云想容对自己这个儿子,颇有些无奈,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说起来,恩铭既不像霍琛的冷峻,也没有她的沉静,倒是颇有她重生前的一股活泼劲儿,让她很是头痛又无奈。 对恩铭,她总是舍不得严苛的,还好恩铭虽然调皮了些,但是却很听话,很懂事,倒也不难带,要不然可真是叫人头痛了。 恩铭朝着她吐了吐舌头,阿姨阿姨的叫得欢快,一直和她说这几日在外头看到的好玩的好看的事儿。 慕容婉心淡淡的笑着,心情显然不错。 韩密也走到了霍琛和孙逸的身边,抱拳行了礼。 “今日夫人怎么亲自过来了,孙逸正想过去呢。”霍琛招呼韩密坐下,说道。 “她想过来看看,带她来了。”韩密显得很平静。 “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孙逸问。 “倒是没听她说。”韩密想了想,答。 几人说了几句话,孙逸又给慕容婉心诊了脉,又给她调整了两味药,告诉她情况不错,慕容婉心这才松了口气。 云想容和慕容婉心在屋里陪恩铭玩,而霍琛和孙逸还有韩密则在屋外说话。 没过一会儿,韩密被慕容健派人叫去布置大会现场,直到天色将晚才来接慕容婉心。 正赶他们在用晚膳,便留着一起用了。 之后五日,慕容婉心往云想容的院子里跑得勤快,一呆是一天。 韩密要忙武林大会的事情,倒也由着她,只是暗派人盯着,见云想容等人并没有对慕容婉心做什么,这才稍微安心。 武林大会当天,云想容等人也都受到邀请,前去会场看他们争夺武林盟主。 霍琛正好有事先一步离开,一会儿才去会场和他们会合,一群人只有孙逸一个男人在,当然,还有一个小恩铭。 不过云想容容颜绝色,温婉如玉,而恢复了容貌的慕容婉心也是面色白皙,俏脸嫣然,还有一个长相清秀可人的赵曦在,几人走在一起,吸引了一大批的人的眼球。 江湖之人,多半都是随性之人,有人看着三人跟着个孙逸和一个小恩铭,顿时有些歪门邪道的人起了歪心思。 有人前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拦住她们的,是四个江湖人,他们的打扮颇为怪,脸的神色也让人有些讨厌。 云想容虽然美,但是牵了个小恩铭,并不是他们的第一人选,几人的目光放肆而又淫邪,落在了慕容婉心和赵曦的身。 “两位小姑娘长得不错,这武林大会鱼龙混杂的,身边怎么能没个护卫的男人呢,不如让哥哥们保护你们如何。”其一个男人笑嘻嘻的说着,伸手轻佻的向慕容婉心的下巴挑去。 慕容婉心脸色有些白,她没有功夫,应对这种场景总是有些无力。 但是她也没有任人轻薄的意思,抬手要打掉那人的手。 没想到一旁的云想容伸手将她护在身后,而她身旁的赵曦却是前一步,直接伸手捏住对方的手腕。 慕容婉心有些惊讶。 一旁的几个男人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被赵曦抓住的男人还在调戏:“哟,这个小姑娘主动,哥哥喜欢,哈哈……” 正笑着,他的脸色猛然变了。 只觉得被赵曦抓住的手腕,传来了巨大的力道,大得似乎要将他的手都给折断了。 “臭婊子,你妈的快放手。”那人厉喝一声,痛得脸色都变了。 另外三个男人这才看到那人脸色不对,纷纷朝着赵曦攻去。 赵曦面色不改,一脚踹在被她抓住手的那人脚,然后又是一拳将那人打飞,整个人跟着一矮身,避开了所有人的攻势,旋即她冷静的迎敌。 赵曦虽然武功不俗,但是对方几人刚刚也是被赵曦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失手,回过神来,赵曦吃力了,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 “赵曦她不会有事吧。”慕容婉心紧张的问。 毕竟赵曦是为了她才会和对方冲突起来,她很担心。 “不会。”云想容回应一声,正想命令跟着的暗卫出手。 “住手。”在这时,传来一声轻喝。 云想容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停下了举动。 没过多久,看到韩密带着人前来,将几人给拿下。 原来这边打斗的动静让韩密发现了。 武林大会向来鱼龙混杂,所以会组织许多的义士维护秩序。 韩密是这次的总负责,正巧在这附近。 见冲突的双方有一方是慕容婉心等人,面色顿时一沉。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3节 然而慕容婉心匆匆前,直接越过她,抓着赵曦的手急急的问:“赵曦你没事吧?” “没事。”赵曦笑了笑。 “还说没事,这都受伤了,咱们不看了,回去擦点药吧。”慕容婉心满脸的担忧。 “心儿,这是怎么回事?”韩密低声问道。 “相公,这些人轻薄我,赵曦是因为帮我才会被他们打伤的。”慕容婉心红着眼看向韩密。 韩密一听,面色如常,心里却烧起了一把火。 早在新婚夜看到慕容婉心真面目的时候他知道,日后但凡慕容婉心出去,总会有些麻烦的,毕竟她长得漂亮,总有人会起歹心的。 只是成亲三年,在武城,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她,如今在扬州,她也不怎么出门,今天来看武林大会还是他同意的,没想到一出来遇到了这种事情。 自己夫人被调戏了,韩密很恼火。 面色淡淡的,对着赵曦道谢:“多谢姑娘救了我夫人。” “不用。”赵曦摇头。 若是韩密还有记忆,和他们都是自己人,无所谓道谢。 “把人带走。”韩密摆了摆手,几个调戏了慕容婉心等人的江湖人士被堵着嘴押了下去,连求饶都开不了口。 “赵姑娘要不要先去些药。”韩密问道。 “不用,孙大夫那里应该有药,我找他要点好了,这武林大会也是难得的盛世,我也想凑个热闹。”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慕容婉心说的。 “好吧。”慕容婉心这才点了点头。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座位。”韩密说。 几人跟着韩密,总算没有风波的到了位置,安顿好了他们之后,韩密才离开。 没过一会儿,霍琛来了,看到赵曦受了伤,霍琛略微皱眉,“刚刚出什么乱子了?” “有几个登徒子调戏,韩密已经把人带走了。”云想容云淡风轻的说。 霍琛一皱眉,再次起身,没过多久回来了,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淡淡的弧度。 “解决了?”云想容一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心情不错。 “嗯。”霍琛淡淡点头。 那几个调戏了慕容婉心的人,韩密放了,当众放的,但是刚离开武林大会的会场死了,韩密动的手。 杀伐果决,算是失去了记忆,韩密也一如既往。 武林大会其实也是一众武林人士武,慕容婉心和云想容都不懂武艺,看得有些乏味,赵曦倒是看得挺心的,后来恩铭困了,云想容和慕容婉心索性带着他回了院子。 霍琛将她们送回院子回了会场。 院子里很清静,外头有侍卫,暗有暗卫,他也不担心她们的安危。 霍琛走了时候,慕容婉心和云想容坐在屋里聊天。 “方才多谢姐姐了,若不是姐姐,我今天……”慕容婉心感激的开口。 云想容淡淡一笑:“没什么好谢的,要不是赵曦,我也不顶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云想容这才淡声问:“你和鱼大侠当真是鹣鲽情深,你们当初是怎么相识的啊?” 慕容婉心微微一笑,说:“我们当初是在渔村认识的,我去海边找生蚝,恰巧救了他,但是他失忆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连鱼浩瀚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取的……” 说起两人过去的事情,慕容婉心明显多了几分神采飞扬,云想容平静的听着,嘴角笑容浅淡,虽然早认定了鱼浩瀚是韩密,但是谁也不能排除这世有两个长得一样的人,慕容婉心说他失忆过,彻底坐实了韩密的身份。 听完他们的事儿之后,云想容笑问:“难道婉心妹妹不想帮他找回过去吗?” “没有,我怎么会不想。只是,这三年来,我们四处打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关键的是,大哥的记忆好像被人完全抹去了似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一点熟悉都没有,我们只好放弃了。”慕容婉心满心的无奈。 “糊涂。”云想容轻叹一声,眉眼温婉的说:“怎么不想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呢。” “怎么没找呢,找了的,大夫都说没有问题。”慕容婉心说。 “为什么不找孙逸试试,他专治疑难杂症。”云想容说。 慕容婉心一呆,旋即一喜,道:“对啊,孙大夫医术高超,我怎么忘了。” “我这去。”慕容婉心猛然站起身来要朝外走。 云想容伸手拉住她,“急什么,这会儿孙逸还在看武林大会,鱼大侠也没空啊。” “对厚,我怎么忘了。”慕容婉心满脸的不好意思。 重新坐下,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 当天,武林大会散场之后,孙逸先回来,而韩密要忙,到了吃完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吃过晚饭,慕容婉心直接拉着韩密到了孙逸的面前。 “孙大夫,我有件事情想麻烦您。”慕容婉心说。 “夫人有什么不舒服吗?”孙逸平静的问。 “不是我,是他。”慕容婉心指了指韩密。 韩密有些不明所以,略微蹙眉。 正想开口,却被慕容婉心用力按在一旁的椅子坐好。 慕容婉心抓着韩密的手放在几,对着孙逸道:“请孙大夫帮我家相公把个脉,他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将过去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一点记忆都没有,您看看能不能治好。” 慕容婉心有些忐忑有有些期待。 虽然她也很怕韩密恢复记忆之后生活会发生改变,但是她却也明白她不能那么的自私。 一直以来,韩密都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为韩密做过。 他一直说他算没有过去,他只要有她,能过得好好的。 可是她不能这样自私的霸占他。 每个人都是有过去的,都该有属于自己过去的记忆。 哪怕这份过去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改变,她想,她也应该试着帮他找回来,那是属于他的曾经。 韩密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要孙逸为他看病,眼下意识的闪过一抹警惕。 难道这是他们接近自己和婉心的目的? 孙逸眼闪过一抹惊讶,“失忆了?我看看。” 说着,伸手落在韩密的脉搏。 韩密看着孙逸眼的惊讶,倒有些迟疑了。 难道是他想多了? 孙逸搭脉好一会儿,眉头略微皱起。 “他不是受伤过重失忆的,他脑子没问题。”孙逸收回手,说。 慕容婉心有些失望,“孙大夫也没有法子么?” “倒不是没有。他这是被灌了药物才失忆的。”孙逸又说。 慕容婉心眼前一亮,“可以恢复么?” 连一旁的韩密也是眸光一缩,眼闪过不可置信。 虽然他一直说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但是实际,他总有种不知过去,配不他的心儿的感觉。 因为不知道过去,所以不知道是否曾娶过妻,做过坏事,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能恢复记忆,他也能安心。 如今听到恢复有望,难免有些激动。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有些麻烦,嗯,是很麻烦,这种失忆药水的调制很麻烦,解药更麻烦,需要的药物种类繁多,还有不少是一些不常用的,珍惜的药物,收集起来可能需要很久。”孙逸说。 慕容婉心赶忙道:“还请孙大夫将药方写下,我们一定会将药材都给收集全的,到时还要麻烦孙大夫了。” 慕容婉心满脸喜悦。 孙逸看了一眼韩密,道:“鱼大侠真的想要恢复过去的记忆吗?我看你自己倒是不怎么心,认识这么久也不见你提过自己失忆的事情。” “他自然也是想的。”慕容婉心赶忙道:“他是这些年看过太多的大夫,都说没问题,觉得没有希望,才没敢打扰孙大夫。” 孙逸看着韩密,似乎在等他自己回答。 “劳烦孙大夫了。”韩密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孙逸颔首,道:“既然是鱼大侠本人所愿,那我自当尽力。” 说完之后,孙逸去取了纸笔,写下药方。 要找的药有一百多种,慕容婉心看得头晕。 “这些药有几味是宫廷特供的药,民间怕是找不到,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霍琛能帮你们弄来,不过要把药都给收集全了,也需要一阵,你们且耐心等等。”孙逸说。 慕容婉心和韩密都是感激的点头,最后一番道谢,两人才离开了院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有把握吗?”等他们走了之后,霍琛站在孙逸的面前,沉声问。 “嗯。除了配药麻烦些,没什么问题。”孙逸淡声道,倒是没有压力。 霍琛明白他不是说大话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说到底,这也是他的私心。 韩密是他的兄弟,他不希望韩密这样,一辈子都不记得他,不记得过去。 武林大会终于结束,确认了新一届的武林盟主之后,韩密和霍琛等人又在涧屿山庄呆了几天,这才一起启程回了武城。 慕容健夫妇听说不但慕容婉心的病能治,连鱼浩瀚的失忆也能治,顿时将孙逸奉为宾,一行人到了武城之后,直接住进了云月山庄。 过了些时日,药材都收集齐全之后,孙逸开始为韩密治疗。 先是接连泡了三天的药浴,然后又连着喝了五天的药,第六天,孙逸将最后一颗药丸递给韩密。 “这是最后一颗药,吃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能恢复记忆了。”孙逸说。 “多谢孙大夫。”韩密说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吞下药丸。 然而很快,韩密便直接双眼一闭,整个人朝地倒。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4节 一旁早有准备的霍琛架着韩密。 将他放在床,霍琛看向孙逸,道:“他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多久?” 孙逸说:“快则两天,慢则五天。” 原来吃下最后一颗药丸,是会昏迷的。 接下去两天,韩密一直都在昏睡,吃东西都是慕容婉心嘴对嘴喂他一些米汤,免得他受不住。 服下药之后第三天,韩密睁开眼睛,眼全是清明和疏淡。 慕容婉心一直在一旁守着他,看到他醒了,顿时惊喜道:“相公,你醒啦。” 韩密侧过头,看着慕容婉心,眼依旧带着刚刚苏醒时的冷意。 慕容婉心脸色一变,不会他记起了过去,忘了自己了吧? 她下意识的起身要去找孙逸,却被韩密一把抓住了手。 回头看他,却见他已经缓缓坐起身来,眼渐渐渗出暖意。 “心儿,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轻声的呢喃,敲击着慕容婉心的心脏。 慕容婉心心里一喜,哽咽道:“想起来好,想起来好。” “孙大夫他们呢?”韩密问。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竟然对霍琛他们相对不识,韩密心里无自责。 他竟然还怀疑霍琛是不是要害他,如今想想,真是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们都在呢,在隔壁院子里,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我去请孙大夫来。”慕容婉心赶忙道。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我现在很好。”韩密笑了笑,道:“心儿,我叫韩密。” “韩密……真好听的名字。”慕容婉心呢喃。 韩密温柔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咱们去见他们。”韩密说着,起身向往外走。 刚站起身,脚却微微一软,重新坐回床。 “你啊,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没力气了吧。”慕容婉心难得见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当初还在渔村的时候,噗嗤一笑。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吃了再去。”慕容婉心说着,匆匆离开了屋子。 没过一会儿,她端着一碗米粥回来。 “你刚刚醒来,吃点米粥垫垫肚子,缓过来再吃别的。”慕容婉心说着,便拿了调羹喂他。 吃了米粥之后,韩密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便带着慕容婉心过去了霍琛他们的院子。 正巧,夫妻二人在院子里陪恩铭玩。 韩密一进门,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韩密见过王爷,王妃。” 慕容婉心叫他的动作闹得一愣,傻眼的看着霍琛和云想容,他们是王爷?王妃? 霍琛大步前,直接伸手将韩密拉起来,“都想起来了?” “是,属下都想起来了。”韩密眼闪着激动。 要不是霍琛他们的坚持,他或许根本不会有想起来的时候。 “想起来好。”霍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同样有些激动。 “走,屋里说话。”霍琛拉着韩密进屋。 二人既是主仆,也是兄弟,多年未曾坐在一起好好说话,自然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云想容笑着牵过鱼婉心的手。 “是不是有很多不解的,听我慢慢告诉你。”云想容温柔的话语似乎安抚了慕容婉心心里的不安,让她略微点头。 然后,慕容婉心从云想容听到了韩密的曾经,他的过去。 恢复记忆之后,韩密和霍琛一行人住到了西郊的院子里。 一个月之后,武城西郊到云月山庄铺十里红妆,两府张灯结彩。 时隔三年,恢复记忆的韩密实现了他的诺言,将当年欠慕容婉心的十里红妆和彩礼全都给补。 据说当天,武城的街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的。 据说,云月山庄的大小姐和大姑爷成了武城的传人物。 据说,云月山庄的大姑爷不是什么小白脸,而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据说…… 传说太多,在武城传为佳话。 而被议论的韩密和慕容婉心,则是在拜别了慕容健夫妇之后,跟着霍琛和云想容还有孙逸,开启了浪迹天涯的旅程。 虽然慕容健夫妇两人很是不舍,但是他们也明白,韩密他们在身边陪伴了他们三年,也已经足够了,年轻人毕竟该有自己的世界,他们也不强留。 两个月后,某个山清水秀的古道之,三辆马车缓缓而行。 霍琛一家子一辆,孙逸一辆,慕容婉心和赵曦一辆,而韩密则选择了骑马,正缓缓前行着,后面忽然传来了赵曦喊停车的声音。 “怎么了?”韩密纵马前,问道。 “韩密,你快去请孙大夫来,婉心不舒服……”赵曦撩开帘子,正说着话,一旁的慕容婉心却忍不住了,直接趴在窗口哇哇的吐了出来。 韩密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去请了孙逸。 孙逸过来之后,给慕容婉心把了脉,脸露出一抹笑意。 “她怎么样?没事吧?”韩密急急的问。 孙逸淡淡一笑,说:“没事,是害喜了。” “哦,没事好,害喜……害喜?”韩密正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拔高了声音,眼全是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慕容婉心的肚子。 慕容婉心也是惊讶,伸手落在自己的肚子。 赵曦微微一笑,“恭喜韩大哥和婉心了。” 说着,赵曦下了马车。 一旁前来查看情况的霍琛和云想容也纷纷道喜,这才转身离开,将马车留给了夫妇两。 韩密直接钻进马车,一脸惊喜的看着慕容婉心。 慕容婉心扑到韩密的怀里,又哭又笑:“韩哥,咱们,咱们有孩子了。” 嗓音无哽咽。 她从没想过,幸福会来得这么突然。 韩密恢复了记忆,她也有了孩子。 “是,咱么有孩子了。”韩密也紧紧的抱着慕容婉心,双手颤抖,无激动。 风撩起马车的车帘,韩密看到了不远处正坐在草地的霍琛等人,眼全是感激。 若不是霍琛他们找到了他,若不是孙逸治好了他们,他们不会有今天。 而事实,这也只是他们幸福的开始。 浪迹天涯的队伍,注定要越发的壮大,山川流水之间,也注定了会留下他们幸福的微笑声。 第217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1(云卿篇) ? 启国与离国边境,壶公山。 壶公山是边境少有的高山,地势险要,因为地形如同壶口一般,所以被称为壶公山。 壶公山入口窄,中间是一条蜿蜒的山路,出口同样狭窄,但是两边都是高山,山路险要,完全无法攀登,所以便是兵行险着,也很少会有人选这条险道。 但是偏偏,陷入绝地,急需要大反击的云卿选了这条路。 他并不是莽撞,也是通过各种考量之后,最终决定了要选这条路作为突破点,杀离**队一个措手不及的。 他的计划很完美,却架不住叛徒的出卖。 还好有云想容早先的提醒和霍琛隐翼军遍布天下的情报网,在得到手下副将其实是安插在他身边的叛徒之后,云卿果断的改变了战术。 但是为了能够诱敌深入,他依旧以自己为诱饵,带着部队进了壶公山。 他的队伍刚进壶公山。便被两边早就埋伏好的人给包围了。 对方都是精锐。 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将云卿他们烧死在壶公山关口,之所以派遣精锐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云卿设下了局。 在云卿等人被包围的时候,对方也同样被包围了。 一时间,整个壶公山形成了三个包围圈。 云卿见自己的人已经就位,直接一扬剑,大喝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冲啊。” 随着云卿的一声令下,主动跟随他进入壶公山为诱饵的将士们分成两队,朝着两边冲杀而去。 离国的兵将堵在口上,本想包围云卿,杀死云卿,却不想在外又被包围了一圈。 而这时壶公山之内的云卿带领的士兵往外冲杀,外头早就埋伏好的士兵往里冲杀,里应外合之下,瞬间就让对方损失惨重。 “撤,快撤。”为首的离国将领面色大变,喝道。 一场厮杀在壶公山上演,喊杀震天,让人听着不由得心里惊骇。 最终,双方且战且退,云卿的人彻底从壶公山的口子里出来,和外头的军队汇合,将离国的军队杀得溃不成军。 云卿的副将尹肃见状脸色大变,假装被刺落下马,悄悄隐匿在人群里,朝着外头逃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5节 云卿知道他是叛徒之后,便一直盯着他,见他要跑,冷哼一声,对身旁护卫着他的另一名副将交代一声,便朝着他追去。 两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战场上。 “尹肃,纳命来。”云卿追上尹肃,大喝一声。 尹肃见状顿时面色一变,明白他的身份定然是暴露了,也不敢开口说话,举枪朝着云卿刺去。 云卿和尹肃战在一处。 尹肃不敌,再次逃离。 云卿气急,论武功,尹肃不如他,但是或许是尹肃常年混迹在这边境,对这边境的路熟悉得很,竟然很快的就将他给甩开了一段距离。 云卿对尹肃这个叛徒恨之入骨,若不是云想容和霍琛早有提醒,他有所准备,别说他自己,就是他带领的众多将士都要命丧壶公山。 所以明知道穷寇莫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杀意,誓要手刃尹肃。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就到了夜间。 夜间的路更加难走,云卿不熟悉路,几次都险些跟丢,最终他终于追上了尹肃。却不想中了他的埋伏,身受重伤。 若不是他强撑着一口气,吓走了尹肃,怕是他就要死在尹肃手里了。 虽然吓走了尹肃,但是云卿没敢停留,忍着伤痛连夜离开。 他虚弱得甚至没有力气去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 也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上天也不想让云卿活下去,夜半时分,竟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大雨冲刷了云卿逃离时留下的痕迹,也夺走了他最后的意志。 云卿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最终无力的倒在了官道旁的林子里。 烟雨朦胧,为离国这个民风开放略带些彪悍的国家带来了些许的柔和之色。 一行马车从雨雾之中走来,隐隐的,能听到车上传来的欢快笑声。 “公子,前面有个亭子,是否需要停下来歇脚。”有侍卫问道。 “那就停一下。”马车里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让人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车队在亭子不远处停下,跟着便有一男一女先后下车,各自打伞缓步前行,拾级而上,到了亭子里。 “这天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下起了雨来,真是让人无奈。”两人走到亭子里,男子无奈的说。 “下雨确实有些讨厌,至少影响了赶路。”一旁的女子嗓音清脆,话语间干脆利落,带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 “这一路颠簸,忘初可还习惯。”男子温和的问。 男子是离国的商贾大户陆家的当家大少爷陆乘风,时常带队往返于离国和启国,前段时日,他在启国的某处青山下捡到了浑身是伤的忘初。 忘初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简单明了的说明,她醒来后忘记了当初的所有事情。 若是云想容等人在,就会认出来,忘初就是当初跳崖躲避土匪的王雪婧。 “还好,并没有什么特别不习惯的。”忘初爽朗一笑,倒是没有丝毫疲累的模样。 陆乘风看着她微笑的模样,也不由得含笑。 细雨微歇,似乎听到了他们方才的议论,还给他们一方晴天。 忘初看着外头没有下雨,感觉自己腹中有些急,看向陆乘风道:“公子,我先去方便一下。” 她说得自在,倒也没有过分扭捏的意思。 反倒是陆乘风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这才点了点头,道:“好。” 忘初孤身朝官道旁的林子而去。 寻了个地方解决了自己的三急,忘初这才起身离开林子。 走出数步,她的眼中却折射过一抹冷光。 忘初下意识的往边上一闪。 并没有袭击者出来,忘初有些奇怪,难道她感觉错了? 可是方才那抹冷光分明是兵刃折射出来的! 她想了想,小心的朝着冷光那边靠去。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草丛里竟然倒着一个人。 忘初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人身上皮肉翻卷的可怕伤口,她当时的想法是。这人死了吧。 但是当她看到那人身上的铠甲时,却是脸色大变。 这里是离国边境,可是这人身上却穿着启国的铠甲。 忘初虽然失忆,但是陆乘风并没有瞒着她,她是陆乘风在启国救的,十有**是启国人,当初跟着陆乘风回离国的时候,陆乘风还说了,若是她不愿意,他可以留钱给她,让她在启国生活。 但是她对过去一无所知。对未来也是茫然无措的,让她独自一人留在启国,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索性就跟着陆乘风来了离国。 他们路过边境的时候,是离国和启国的军队打得最凶的时候,她也在陆乘风的指导下认出了两**队不同的铠甲模样。 不知为何,她心底对穿着启国铠甲的军士总有些亲近感。 虽然眼前这人看不清模样,背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因为雨水的浸泡也翻卷发白,但是忘初还是认不出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 忘初莫名的松了口气。 伸手拨开那人被雨水粘在脸上的头发,忘初微微一怔。 呆呆的看着那张雪白的容颜。 那人面色惨白,看着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可是忘初看着他,竟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的感觉。 但是那种感觉一闪即逝,忘初再去想的时候,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忘初皱眉看着他身上的铠甲,若是就这样带着他出去,陆乘风肯定不会救他的。 因为这人不但穿着启国的战士才会有的铠甲,而且这铠甲明显是将领才会穿的,陆乘风虽然心地善良,却不一定会救一个敌国将领。 忘初想了想,最终说了声“得罪了”之后。举起那人早已无力紧握的长剑,伸手将他身上铠甲缝合处的线头都给挑了,不伤他分毫的将铠甲给褪去了。 忘初没有注意,她对这铠甲的构造,极为清楚。 褪去那人的铠甲之后,她将铠甲丢到更深的草丛里,然后艰难的背着那个昏死过去的男人,提着他的剑,缓缓朝着外头而去。 此刻的忘初无比庆幸,她身负武艺,而不是那种肩不能抗的大小姐,否则还真是背不动这人。 陆乘风在亭子里等了好一会儿,忘初去得久了还没回,他有些担心。 正打算叫婢女去看一看,却见忘初竟然背着一个男人踉跄着朝这边而来。 “快,去帮忙。”陆乘风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一声,然后快步朝着忘初迎了过去。 “忘初,你这是怎么回事?”陆乘风看着侍卫帮着将她背后的人扶下来,皱着眉问。 “可真重,累死我了。”忘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一脸受不了的先捶了捶自己的后背。 陆乘风想要责怪,但是看着她一脸率性的模样,反倒无法说什么了,无奈的苦笑。 “哦,对了,这人”忘初指了指被她捡到的云卿,说:“刚刚在林子里发现的,估计是个倒霉鬼,身上被扒得一个子都不剩,我看还有一口气,就背回来了。” “你想救他?可不容易,看他的情况不太好。”陆乘风打量了一番云卿的模样,轻声道。 “或许是被你救了一命,我也感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若是没有当初你救我,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咱们试一试好么?万一救活了呢?”忘初抬头看着陆乘风,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渴求。 但是她的话语并不算强硬,也不绝对,看着陆乘风一时间没有回话,甚至还主动说:“若是为难,那就算了,毕竟有我一个就够麻烦了,我” “你不是麻烦。”陆乘风打断忘初的话,满脸的不悦。 忘初浅浅笑着。笑容有些寂寥。 她从苏醒之后,所有的记忆都和陆乘风有关,她真的不想麻烦陆乘风,虽然她真的很想救眼前这个男人。 陆乘风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对眼前重伤的男人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终归舍不得拒绝,低声道:“那就救吧,只是他伤得这样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好,若是救不活,你也别太难过。” 忘初脸色一喜。兴奋道:“真的可以救吗?那真是太好了,公子,谢谢你。” 她兴奋不止因为陆乘风答应救这个男人,还因为她为启国保住了一个将领。 这里是离国的边境,一个启国将领却出现在这里,只有几种可能,一、他是被人诱到此处,诱杀的,二、他追杀人到了此处。 不管哪种,他都是一名优秀的启国将领,她虽然失忆。但是到底是启国的人,能为启国做些什么,她打心眼里开心。 陆乘风见她露出笑容,也不由得跟着笑了。 吩咐侍卫道:“腾出一辆马车来,让随行的大夫去为他整治上药。” 因为商队走的路线长,不但有护卫的侍卫,随行的婢女小厮,大夫自然也是带了的。 “是,公子。”侍卫赶忙应了。 云卿就这样被人救了下来,带着他缓缓朝着离国的深处,离国之都。离都而去。 他们走了没多久,天再度下起大雨。 大雨将之前忘初救云卿时留下的脚印冲刷了个干净。 官道旁的林子里,尹肃带着人找到了云卿的铠甲。 “该死的,让他给逃了。”尹肃恨声道。 他本就是离国人,自小被送到启国,而后进入军部,做了卧底,好不容易才做到副将的位置,这些年来,也为离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蛰伏多年,一朝被云卿破灭。他心里有火,更让他气的是,云卿竟然千里追杀他到了离国境内,若不是借着云卿不熟悉路况的优势,他根本伤不了云卿。 但是可惜的是,他最终还是被云卿给吓到了,让云卿逃走了。 等他回过神来,会合了前来接他的人,好不容易循着蛛丝马迹追到这里,却没有了云卿的踪迹,他如何能不气? 不管再怎么气。最终尹肃也只能无奈离开。 他卧底的身份已经暴露,他自然不能再回军队,也只好回离都去了。 另一边,陆乘风一行人到了落脚的客栈,忘初去找了替云卿诊治的随行大夫。 “大夫,他的伤势怎么样?能救吗?” 大夫是个很和善的中年人,闻言先是笑了笑,这才凝重的说:“不好说,他伤得很重,伤口在雨水里浸泡了太久,都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我将伤口处的腐肉给刮了,但是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忘初一听顿时皱眉,朝着大夫笑了笑,“多谢大夫了,我去看看他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6节 毕竟是她坚持要救的人,忘初朝着大夫行了一礼。 忘初到云卿的房间时,房里守着的婢女正好有些不耐烦。 看到她赶忙行礼,“见过忘初姑娘。” 忘初虽然是被陆乘风救回来的,来历不明,但是陆乘风很看重她。下人也都是会看眼色的,都不敢得罪她。 “你还没吃东西吧,快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忘初说。 “这怕是不好,奴婢没关系的,一会儿替奴婢的人就来了。”那个婢女说。 “没关系的,你照顾他一天肯定也累了,饿坏了吧,快去吃点东西。”忘初干脆的说。 婢女原本对非要救这个男人的忘初有些怨念,此刻倒是觉得自己小心眼了。 见她还想说什么,忘初干脆站起来,直接将婢女往外推:“你快去吧,饿坏了我该内疚了,我在这儿守着,没事儿的。” 说完之后,忘初直接将门给关上了。 婢女看着眼前关上的门,眼中无奈,最终只好转身离开,吃东西去了。 忘初走到屋里,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静趴着的人。 因为背上一道长长的口子,那人没法躺着睡,只能趴着。 他侧着脸,面容清秀俊逸,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但是却没有半点武将的凶神恶煞,看着反倒透着几分儒雅的味道,看着可半点都没有将军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儒生,说他是个文官估计更有人相信。 忘初想,这人真是奇怪。 明明长得像是个文弱书生,却偏要去做将军,真是笑死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的时候,忘初整个人顿时一愣。 她似乎感觉得到,很久之前,她竟然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目光再度落在云卿的脸上,不由得微微皱眉,为什么她会觉得,眼前这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每当她刻意去想的时候,却又头痛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忘初有些头痛的敲了敲脑袋,放弃去想那些让她头痛的记忆。 呆呆的看着云卿好一会儿,她忽然皱了皱眉没,感觉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似乎红得过头了。 她赶忙伸手一探。那人的额头烫得吓人。 忘初缩回手,有些发懵。 他发热了,发热该怎么办? 忘初完全没有经验。 看到一旁面盆里有干净的清水,一旁还挂着汗巾,她赶忙上前用冷水将汗巾浸湿,给他敷额头。 折腾了好久,换了好几盆的水,云卿的温度才算降下来了。 忘初瘫在一旁,皱着眉看云卿,嘀咕道:“你这人也太麻烦了,我这么用心的救你。你要是还不活,死了我就把你丢到乱葬岗去。” 旋即又道:“哎,你还是别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不就白麻烦了么,就是丢到乱葬岗,我也解不了气啊。” 忘初独自嘀咕了许久。 云卿昏沉中,只觉得浑身都被一股散架的痛处给席卷着,他挣扎着却找不到出路,几乎想要放弃。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有人在和他说话。那嗓音无比熟悉,熟悉得宛如他的雪婧近在身旁。 “婧儿,婧儿”干涩发白的唇瓣吐出虚弱的呓语。 “哎,你醒了么?”忘初伸手推了推他。 昏迷中的云卿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呢喃依旧。 忘初皱了皱眉,凑近他,这才听到他嘴里喊的名字。 “婧儿,是个女子的名字,是他的夫人吧。”忘初想。 眼前这人,约莫二十五六了,若是没成亲。才是奇怪了。 可是,她为什么感觉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呢? 忘初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好像遇到这个男人之后,就不正常了。 没过一会儿,方才被忘初打发了去吃东西的婢女回来了,说要替她。 但是云卿紧紧的抓着忘初的手,根本扯不开,忘初无奈了,只好打发了婢女,自己留下来照顾他。 第二天,陆乘风起来。没有看到忘初。 “忘初姑娘呢?”陆乘风问自己身边的小厮。 每天忘初都是起得最早的,问她,她说是习惯,似乎一直都是这么早起来的,今日起来不见她,难免觉得奇怪。 贴身小厮庆丰闻言赶忙去打听。 “公子,忘初姑娘昨天照顾了那个人一宿,现在还没出来呢。”庆丰恭敬的说。 说完之后,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番自家公子的模样,果然见他脸色一沉。 忘初竟然和那个男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夜?虽然他昏迷着,但是传出去,名声也是不好的。 “吩咐下去,知道这事儿的人都把嘴巴给本公子闭牢靠了,否则别怪本公子不留情面。”陆乘风脸上闪过一抹冷厉。 能够游走在两国之间的商贾,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陆乘风虽然待人和善,但是却也有自己处事的风格和威望在。 “是,奴才这就去。”庆丰应了一声,赶忙退了下去。 陆乘风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兴致,直接去了安置云卿的房间。 他到的时候,忘初正好出来,正一脸困倦的打着呵欠。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眼前骤然出现陆乘风的身影,忘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 陆乘风看着忘初眼中的红血丝,想到她这是为了通宵照顾那个男人留下的,就满心的不舒服,此刻他无比后悔将云卿给救下来了。 “怎怎么了吗?”见陆乘风脸色冷沉,忘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 “听说你昨晚照顾了他一晚上?”陆乘风开口,声音里带着忘初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冷意。 忘初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皱着眉看他。 第218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2 ? 忘初不明白陆乘风为什么生气,索性直接问了。 “公子是在生气么?” 陆乘风顿时一噎。 是,他是在生气。 可是他对忘初这般直白而爽快的问话感觉到有些无力。 他要怎么回答?说是,我是在生气?那在气什么呢?说么? 但是那不是他陆氏继承人该有的行为。 深吸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气,陆乘风这才平静的说:“你先出来。” 他只要想到她还呆在别的男人的屋里他就满心的呕。 直到这个时候,陆乘风才不得不承认,这近半年的相处,他的心里已经被这个爽朗得没有丝毫造作的女子给扎了根。 “哦。”忘初应了一声,走了出来,反手关上门。 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陆乘风有些无奈,“你就打算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哦,那去我房里。”忘初反应过来,说。 两人去了忘初的房里,在椅子上坐下。 “忘初,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若是你彻夜照顾一个陌生男子的话传出去,外人要怎么想你,你想过没有?”陆乘风坐下之后,低低的开口。 忘初皱了皱眉,说:“我知道男女大防,可是人是我救的,我照顾他有什么错么?外人怎么想我,怎么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去顾忌他们?再说了,他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能对我做什么?我们根本没有什么逾越的。” 陆乘风被她噎得无言以对。 就算那男的不能动弹,但是她和别的男人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那是事实,传出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她素来率性而为,想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顾忌外人的目光,他不也正是因为她单纯得像白纸一样,才会对她另眼相看,才会喜欢她么? 可是这一刻,他却忽然有些希望她不这么直率了。 头痛的揉了揉眉心,陆乘风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忘初,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太靠近,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忘初有些茫然,皱着眉看他。 陆乘风有些无奈,脸色不由得飘着红,看着忘初的目光有些无奈又有些闪躲。 忘初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茫然了一会儿,才低低道:“不明白。” 陆乘风扶额,最终道:“你慢慢会明白的。” “哦。”忘初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要你答应我。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救他,就不许再亲自照顾他,否则我立刻舍下他。”陆乘风一脸的认真。 忘初顿时皱眉,见他这么认真的神色,最终无奈点头,说:“好。” 她救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昨晚要不是他拉着她的手,她也是不会留下来照顾他的,所以照不照顾云卿,她根本不在意。 她只是不喜欢陆乘风这种威胁和交易的口气。 转念想想,她的命都是陆乘风救的,和他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只能叹了口气,说:“好,我听你的,不见他就是。” 见她答应得爽快,陆乘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放心,答应了你的事情我自会做好,我会命人好好照顾他,等他伤好之后就让他离开。”陆乘风为了让她安心,又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7节 “好,你安排就是。”忘初利落的点头。 失去记忆的她,对云卿的印象也不过是停留在,一个被她所救的启国的陌生将领而已,她自然不会有半点不舍的情绪。 而她这样的表现,也让陆乘风安了心,没有了要对云卿下手的念头。 否则的话,以云卿如今的状态,若是陆乘风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云卿时半点抵抗能力都没有的,只能任人宰割。 “好困。”忘初抬手拍了拍嘴,打了个呵欠。 她的眼角渗出泪花,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抹,然而一只更加温暖而修长的手落在了她的眼角。 大拇指的指腹温暖无比,动作轻柔的抹去她的泪滴。陆乘风低声道:“困了就去睡吧,今天不赶路。” 忘初本来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听到他说不赶路,陆乘风也在这时收回了手,她顿时将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不赶路啊,那太好了,那我先睡一会儿,你吃午饭再喊我。都怪那人,没事拉着我,怎么扯都扯不开,要不然我才不照顾他呢。”忘初喃喃的抱怨一句。 说完也不顾陆乘风想什么,招呼一声,就到床上去躺着了。 陆乘风看她这模样,面色无奈的同时,心里倒是更加放心了。 他本来看她那么上心,还以为那个男人是她什么认识的人,让她想起过去了,这会儿听她抱怨才知道她是不得已而为之,心里才算是安心了。 他如今就怕她想起过去什么事情,离开他。 离开了忘初的房间,陆乘风吩咐今天修整,不赶路,然后又让庆丰去给云卿安排两个婢女专门照顾他。 中午时刻,陆乘风去忘初的房间将她叫醒。 等忘初洗漱之后,这才领着她去吃东西。 他们到的时候,桌子上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吃的。 忘初一看到吃的,顿时眼前一亮,直接扑上前,“我饿死了,尝尝。” 她说着,直接伸筷子夹了一筷子,“嗯”忘初眯着眼睛,嘴里满是含糊的声音。 陆乘风看着她自在的模样,不由得浅笑,对她,他总是宠溺而无奈的。 或许是身边太多尔虞我诈的人,忽然多了忘初这么个干净得不染尘埃的女子,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她护好,不让她被尘世所染。 所以对她一些随意的举动,他没有任何苛责的意思。 “好吃。”忘初笑眯眯的说。 陆乘风笑着说:“你吃慢点,都是你的,别噎着。” 他说着,还用公筷给她夹了她喜欢吃的翅膀。 “嗯嗯,我在吃,手艺真不错,好吃。”忘初满脸的满足。 “你别光给我夹,你自己也吃。”忘初说着,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陆乘风的碗里。然后自顾自的吃得满足又开心。 陆乘风身后的庆丰一看顿时皱眉,上前就想说话,却被陆乘风摆手阻止了。 一般大户人家吃东西,要布菜,要给人夹菜,那都是要用公筷的,用自己的筷子夹菜,那是没有礼数的行径,然而陆乘风看着碗里忘初为他夹的那一筷子菜,心里却闪过一丝的满足。 没有避讳的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嘴角笑容淡淡。 “好吃么?”忘初忙里偷空的问。 一张嘴巴包的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没有半点形象。 庆丰嫌弃的别开眼。 在他看来,这个忘初真的是一点礼数也不懂,亏得他们公子不嫌弃她。 可是如今庆丰算是看出来了,公子不但不嫌弃她,怕是还喜欢她,如若不然,怎么会愿意吃她的口水? 可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知的粗鄙女人,怎么配得上他们家芝兰玉树一般的公子? 庆丰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 最终却只能无奈叹息。 他到底是个下人,真正做主的,做决定的。还是陆乘风自己,他也只能听命行事而已。 庆丰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嫌弃。 陆乘风没有注意庆丰的心思,看着忘初没有形象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抿唇而笑,陆乘风点了点头,说:“好吃。” “瞧瞧瞧瞧,公子都变成什么样了,说好的食不言呢”庆丰一心抓狂的在心里尖叫。 忘初见状眉眼含笑,依旧快速吃着东西。 两人不时抬头对视一眼,眼中全是笑意。 庆丰在一旁。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忘初吃得差不多了,正想开口。 “别动。”陆乘风忽而低低的开口,声音温和得如沐春风,让忘初满眼怔忪的看着他。 陆乘风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伸长手朝着忘初靠近。 最终轻缓的落在她的脸上,拭去她嘴角的饭粒和酱汁。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略微温暖柔和的触感让忘初的脸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瞬间就红了个通透。 眼中闪过一抹羞涩,特别不自在的别开眼。 忘初虽然不通情事,但是对一个男子对自己这么好,这样亲近,还是感觉不自在的。 记忆里。似乎也曾有人人和她这样亲昵过。 脑海中似乎闪过一抹画面。 忘初有些楞,怎么会想到过去呢? 但是待她细想,过去却又都是一片空白了。 “好了。”陆乘风好听的声音响起,忘初回过神来,就看到陆乘风并不嫌弃的将手帕叠好,要重新放回怀里。 “别。”忘初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 指尖碰到他温暖的手臂,只觉得热得烫手,直接就松开了。 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忘初低声道:“给我吧,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他给她擦了脸上的酱汁,都已经弄脏了,还放在怀里,一会儿该把他的衣服也弄脏了。 见她似乎终于有了要开窍的意思,似乎也明白了会害羞这种感觉,陆乘风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温和。 他就是要这样,潜移默化的改变她对他的感觉。 他不再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能够给她幸福的男人。 如今看来,初见成效。 陆乘风嘴角笑意淡淡,道:“没关系。” “不行,都弄脏了了,我洗了再还给你。”忘初说着,也不管陆乘风同不同意,直接起身抢过他手里的手帕,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乘风嘴角笑容浅淡,眉眼无比温和。 但愿他能一直守护她的纯真。 “少爷,您怎么对这个野丫头这么好啊,老太爷知道了,要不高兴的。”一旁的庆丰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低声抱怨。 “她不是野丫头,庆丰你记住了,若是你未来一定会有一个女主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她。”陆乘风冷眼看着庆丰,说道。 庆丰心里一惊,面色惶恐的跪在地上请罪:“是,庆丰多嘴,失言了。” 话虽这么说着,可是庆丰心里却更加怨恨了,少爷怎么能够对一个只是相处了半年的野丫头这么好,怎么能 陆乘风不知道庆丰恭顺姿态下的嫉恨,目光看向门口,喃喃道:“好吗?我不觉得,我只恨不得将所有更好的都给她。” 那呢喃声落在庆丰的耳中,顿时让他大惊,他瞬间明白,陆乘风这是动了真心了,心里无比的惶恐。 就在这时。外头猛然进来一个侍卫,走到陆乘风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陆乘风脸色一变,吩咐道:“庆丰,你立刻吩咐下去,让所有人赶紧收拾东西,立刻准备赶路。” 庆丰应了一声,赶忙离开。 陆乘风则是匆匆去了忘初的房里。 “忘初,咱们不能修整了,要立刻动身赶路,我家里出事了。”陆乘风进门就说。 忘初刚刚把帕子洗好,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赶忙道:“好,那我立刻收拾东西。” 说完之后,脸色有些迟疑,赶路的话,肯定会加快路程,路上也会更加颠簸,那个男人 陆乘风心细如发,瞬间就明白了忘初的顾虑,低声道:“别担心,我会留几个侍卫和两个婢女下来照顾他,让他们慢慢朝离都而去,咱们先赶回去。不会让他随着咱们颠簸的。” 忘初脸色一松,笑着应了一声,道:“好。” 说完之后,忘初没有任何犹豫,快速收拾起了东西。 没过一会儿,陆乘风和忘初带着人马当先离开。 而陆乘风留了四个侍卫和两个婢女和随行的大夫照顾云卿,让他们随后而来。 因为不想让忘初失望,所以陆乘风特意嘱咐婢女和侍卫还有大夫一定要照顾好云卿。 婢女和侍卫都忠心耿耿,一路上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云卿。 三日后,云卿醒过来。 初始时还有些迷茫,但是转瞬眼中便闪过了一抹犀利。 他想起了自己受伤昏迷之前的事情。 他当时追着尹肃进入了离国的境内,可是因为地形不熟。被尹肃算计伏击,后来他重伤逃离,昏迷。 马车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出来,身子也跟着马车摇摇晃晃的,都说明他是被人救了。 可是他当时身穿着启国的战甲,若是离国的人,是不可能会救他的,那么,救他的人,是启国的人? 那么现在,他是在离国还是启国? 云卿正想着,马车似乎压到了什么。剧烈的晃了一下。 车内响起一声“哎呦”声,旋即便听有人抱怨,“慢点啊,待会儿把人给震坏了。” 然后下一秒,他的脸上方浮现出一张清秀的面孔。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8节 他这才发现,马车内还有人在。 “公子,你醒啦?”那女孩一笑,赶忙喊道:“快停车,请钱大夫过来看看,就说人醒了。” 云卿这才有机会插话:“是这位姑娘救了小生吧,多谢姑娘了。” 云卿声音带着沙哑,却也格外的好听。 婢女脸色一红。见他想起身,赶忙伸手压着他,道:“你先不忙起身,你背后的伤还没好,轻易动弹会撕裂伤口的。还有,不是我救了你,是忘初姑娘心善,央求我家公子救的你,我只是被公子派来照顾你的丫鬟而已。” 云卿没有不听劝告的挣扎,虽然身体已经趴得有些麻木,但还是老实的趴着,道:“那待小生伤好了之后。真要找机会好好谢谢忘初姑娘和你家公子了。” “那是自然,不过也要等回到离都了。公子有事,先一步带着忘初姑娘回去了,你身上有伤,受不得颠簸,所以我们只能慢行。”婢女毫无戒心的说。 云卿心里一个咯噔。 他本以为会救自己的人,肯定是启国的人,可是他们如今却是往离国的都城去的。 有那么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被俘虏了。 不过转念想想,若是真的落在尹肃的手里,他早就恨不得将自己杀之后快了,是绝对不会留自己性命。还派人照顾自己的。 平静下来,云卿低声道:“公子和姑娘真是好人,只可惜我如今身无分文,也没有法子报答。” “我们家公子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婢女一提到自己家的公子,顿时满脸骄傲,说:“公子他可是离都首富的第一继承人,钱多着呢,不会要你报答的。而且你被土匪打劫,被忘初姑娘救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被扒了个干净,除了一身中衣和一柄剑,什么都没有,公子真要计较报酬,就不会救你了。” 云卿一听,顿时明白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 他想了想,问题肯定出在那个忘初姑娘的身上。 是她救了他,他的出云剑还在,可是身上的铠甲却没有了,说明那个姑娘知道了自己的启国的人,是启国的将领,可是她还是救了自己,不是她心地善良,就是她也和启国有什么关系。 也或者,两者兼有。 云卿还想打探更多的消息,但是这时,又有两人进来了,他只好暂时放弃开口说话。 马车虽然很大,但是一下子挤了四个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大夫是个中年男子,给他把脉问诊之后,笑着说:“没什么大事了,接下去的日子你好好养伤,将伤口养好就行了,也算是没有枉费忘初姑娘对你的一番苦心。” 云卿点了点头,说了多谢。 虽然醒来不久,但是一直听到忘初这个名字,又得知了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云卿难免对她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忘初,就是他当初心心念念,没有找到的王雪婧。 接下来的半个月,云卿老老实实的由两个婢女照顾着,伤口也渐渐愈合,已经能下来走几步了。 离国的国土比启国要小,但是即便如此,在没有用尽全力赶路的情况下,等云卿他们到达离都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这时云卿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好了。 既然已经到了离国的内部。一番考量下来,云卿索性既来之则安之,便探探这离国的国都到底如何。 而且,他记得霍琛曾经说过这边也有他的情报势力,若是他能联络上,未必不能成事。 只是这事,还要仔细谋划才是。 如果不能够联络上,他自然会当机立断的撤离。 而如今,正好借着报恩的名头,可以入住陆府。 陆府是离国的商贾大户,对他的身份,也能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 最关键。让他敢孤身独闯离都的缘由,也是因为他虽然在战场上渐渐展露头角,但是除了常年混迹边塞的人,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又何必担心? 马车在陆府大门驶过,云卿抬头看了一眼陆府朱红的大门,然后又缩回了头。 他只是一个被陆乘风救了的外人而已,没有身份,自然不能从正门进,马车缓缓停在了后院的门口。 “王公子,走吧。奴婢带你进去,公子应该早有吩咐的。”奴婢小绿开口说道。 “好,有劳了。”云卿略微点头。 如今的他,为了掩饰身份,化名王云,取自他和王雪婧的姓氏,简单明了。 一行人进了后院。 小绿领着云卿到了风云院,这是陆乘风的院子。 “柔柔姐,这是公子在路上救了的王公子,公子吩咐过要好好招待,王公子想当面向公子道谢,公子如今在府里吗?”小绿带着云卿找到了风云院里管事的大丫头。恭敬道。 柔柔目光落在云卿的身上,淡淡的打量。 公子心善,出门救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也有人像云卿这样,想要当面道谢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惊讶。 而且云卿一身气度不凡,并不像是那种想要赖上陆乘风的人,所以柔柔也还算客气。 略微点头,柔柔道:“公子出门办事了,如今并不在府里,过几天就会回来,若是王公子不赶时间。便先在府里住下,耐心等公子回来如何?” “如此就多谢姑娘了。”云卿客气的笑了笑,想了想,这才问道:“不知道忘初姑娘可在府上?若是可以,我想见她一面,当面道谢。” 他话音刚落,便敏锐的感觉到柔柔的脸色一变,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带着冷意。 云卿有些不解,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第219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3 ? 院子里,因为云卿提起忘初,气氛变得有些冷沉。 云卿不解,但是却暗中警惕。 “你到底是什么人?”柔柔冷声问。 “我是谁方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柔柔姑娘为何有此一问?”云卿故意面露不解,问道。 云卿很清楚的记得柔柔是在提到忘初时变的脸色,看来忘初是个禁忌?可是这不应该啊! 柔柔看着云卿好一会儿,这才移开目光,拉着小绿到一旁。仔细询问了一番。 再出现在云卿的面前,柔柔的面色有所缓和,低声道:“方才是柔柔失礼了,忘她救了公子,公子想见面报恩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情况特殊,还请公子见谅。公子可以暂时在西苑住下,只是烦请公子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忘初这个名字。” 云卿知道事情肯定发生了变故,但是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既然柔柔姑娘这么说了,王某自当谨记。” 见云卿态度客气,加上他实在是太过出色,气度也好,柔柔的面色这才好了许多,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才叫人带着他去风云院的西苑。 安顿好了之后,云卿在西苑安分的住了下来,他寻常也不怎么出门,更是老实的没有打探任何关于忘初的事情。 他已经按照霍琛告诉他的联络方式放出了消息,只要霍琛的人能找上他。他就可以打破眼前这么被动的局面。 风云院,东苑。 “柔柔,你到底要关我多久,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都快疯了。”忘初满脸哀求的看着柔柔,伸手拉着柔柔,低声道。 “不可以,少爷离开前吩咐过我,一定要将你看牢了,柔柔不能放你出去,还请姑娘见谅。”柔柔平静的拒绝。 对忘初这个姑娘,她其实挺喜欢的,只是她必须忠于少爷,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少爷的事情,所以哪怕再怎么不忍心。她也不会放走忘初,这是原则。 忘初见求救无效,眼中光芒一闪,直接整个人朝着门外掠去。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 再这么被关下去,她会疯掉的。 然而她刚刚冲到门口,就被两柄交叉而立的剑给挡住了。 忘初没有退缩,直接动手。企图冲出去。 然而她的武功虽然不俗,但是看管她的两个人都是陆乘风请来的高手,她对付一个还好,对付两个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不过数十招就被逼回了房间里。 忘初气得想杀人,胸膛不住的起伏着,眼中全是气愤。 “既然不让我走,那你让陆乘风来见我。”忘初气得连平素爽朗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了。 “少爷不在府上。等少爷回来,自会前来见你的。”柔柔依旧显得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埋怨。 忘初气呼呼的看着柔柔,怒道:“他到底是真的不在府上还是不敢来见我?我之所以答应和他前来离国,就是因为相信他是个好人,可谁知道一到陆府,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刚回来的那几天,这之后就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终日面对这墙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若真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左右我的性命也是他救回来的,又何必这样对我?终日将我关在这屋子里不见天日,是想要把我逼疯吗?”忘初字字诛心的质问。 柔柔本来还很平静的听着,但是听到最后。已经面沉如水,显然是动了怒了。 然而忘初根本不管她是不是在生气,在她看来,柔柔生气更好。也好过她一个人在这里闷得要命。 忘初本就是个性子直爽外向的人,平素也不像一般女孩那样在闺房里呆得住,被关了这么些日子,她早就将理智和冷静给扔了。剩下的全是愤懑。 柔柔猛然抬头冷冷的看着忘初。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性情中人,值得少爷对你交心,却没想到。你不过是个鲁莽无脑的女子,你配不上公子。”柔柔冷冷的说。 忘初气笑,“我就是我,我为什么要配得上谁?” “你以为少爷这些日子为什么没有回来。还不是去收拾你惹出来的烂摊子了?你不知感恩,还在这里闹腾,真是枉费了少爷对你一片痴心。”柔柔冷漠的说。 忘初愣了,什么烂摊子。什么一片痴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烂摊子?我到这里,自由在府上行走也不过数日,根本就没有闯祸,怎么会惹出烂摊子来?”忘初不解的反问。 至于柔柔说的一片痴心。她选择性的忽视了。 “你可还记得当日有个姑娘撞了你,却要你赔礼道歉,最后少爷出面压下这事?”柔柔冷冷的提醒。 忘初想了想,道:“记得。”当时她被撞得险些摔了。可是那个撞她的姑娘却要她赔礼道歉,她自然不愿,最后两人争执起来,最后还是陆乘风出面,要对方赔礼道歉。 对方不愿意,哭着跑了。 这么小的事情,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柔柔提这事是为何? “你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就因为替你出了这么一次头,少爷这段时间有多奔波你知道吗?”柔柔连连质问。 忘初的怒气稍敛,略微摇头表示不知。 “少爷是老爷的原配夫人所生,是嫡长子,后来老爷纳了现在的夫人,少爷的母亲在少爷很小的时候就身亡了,现在的夫人在少爷的母亲死了之后就扶了正。” 忘初点头,哦了一声,不明白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是陆乘风的私事啊。 “这些年,夫人一直针对少爷,就是因为少爷是嫡长子,有继承家产的权利。她明里暗里对付少爷,若不是老太爷护着,少爷早就出事了。” “前些天你得罪了夫人的女儿,夫人一状告到了老爷面前。老爷质问少爷,要少爷将你赶出府去,少爷不愿,后来老太爷也知道了这事儿。”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59节 “老太爷要少爷将你交出去息事宁人。少爷不愿,还和老太爷说要娶你,你来历不明,又是个启国人。如何能担得起陆家少奶奶的名分?老太爷自然不同意。” “但是少爷为了你忤逆了老太爷,老太爷震怒,正巧陆家的布庄出了事,便派少爷去处理。” “这些年若不是有老太爷护着,少爷早就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如今少爷因你开罪了老太爷,老太爷不管少爷,夫人和其他几房练手给少爷使绊子,少爷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如何还有时间回府?” “但即便是这样,少爷还是没有忘记你的安危,命我好好照顾你,不要让人趁他不在对你动手。你以为为什么将你禁足在屋里?那是因为只要你一出这个屋子,出了这个院子,外头夫人的人就会将你给带走,到时候你就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柔柔目光淡漠的看着震惊的忘初。 忘初傻傻的看着柔柔,完全回不过神来。 她没想到,就因为当初一件她占理的小事情,竟然惹出了这样大的祸,竟然害的陆乘风这样辛苦,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第220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4 ? 忘初因为柔柔的话彻底愣在原地。紫 她只知道陆乘风让柔柔将她给软禁在这里,却不知道缘由,如今知道了,却感觉无比的心疼陆乘风。 在柔柔的描述里,陆乘风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爱,只能靠祖父护着的可怜之人,可是这样一个人,却依旧怀着常人所没有的善心,她都无法想像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在她的印象中,家应该是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严厉却深爱的父亲,善良宠爱却落落大方的母亲,而不是像他这样这样从小到大都没有父爱母爱,这样孤独却又倔强的长大。 忘初几乎不敢去深想陆乘风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她深吸口气平复心里因为听到陆乘风的遭遇而升起的密密麻麻的心疼,低声道:“可是那个姑娘也没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如今已经长大了不是么?可以独当一面了不是么?” 忘初发现自己不了解所谓的富庶之家,一点都不,所以什么疑问,她都只能去问。 柔柔见她冷静下来,也不再说什么讨厌的话,面色也缓和下来,低声道:“正是因为少爷已经长大了,才更加让夫人他们忌惮了,因为现在的少爷,随时都是可以继承家产的。所以但凡他有一丁点的做的不好的地方,都会被拿来大做文章。以前少爷很小心谨慎,可是如今姑娘在他身边,他的牵绊和弱点便暴露出来了。” 忘初微怔,竟然是因为她么 她当初之所以和他来离国,只是因为她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是她,而她失去了记忆,对过往一无所知,又想要报恩,所以才跟着他来了离国,却没想到,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沉默片刻,忘初低声道:“要不就听他们的,将我送走吧,我离开陆府,他就不必烦恼了。” 他因为她的到来而收到诘难,那么她若是离开了,他就不必再为了她承受这些了吧?忘初想着。 柔柔和忘初说这些事情,未必不是存着让她自己离开的念头,可是当忘初真正提出来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话了。 诚然,她想要忘初离开,因为如今的忘初是陆乘风的软肋,而在柔柔看来,在陆乘风的大仇没有得报之前,是不应该因为旁的事情而分神的。 可是这些年来陆乘风过的什么日子她也是看在眼里的,陆乘风的笑意从来没有到达过眼底,他只是笑给人看而已。 自从他带着忘初回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是每次和忘初在一起,他的笑容都是真切的。 这样一个能给陆乘风带来欢乐的人。她真的要将她送走吗? 柔柔迟疑了。 她从小就被拐卖了,后来被陆乘风的母亲所救,自然一心一意的对陆乘风,想要他为自己冤死的母亲报仇,可是真正要逼走他的心上人,他怕是要怨恨她一辈子吧! 柔柔想着,轻叹一声,道:“你也不必这么忧心,这些年下来,少爷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只是一直蛰伏,不想打草惊蛇而已,你也少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他就是拼死也会护住你。奴婢只希望,往后姑娘不管做什么,多为少爷考虑才是,他真的太令人心疼了。” 忘初张了张嘴,最终沉默着点了点头。 柔柔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若是还不懂,那么就真的是迟钝了。 她或许不怎么聪明,对感情的事情也不怎么敏感,可是不代表她是傻的,她能懂。 陆乘风对她有情有义,她自然不能够辜负他,可是,真正要她接受他,她似乎也做不到。 心里似乎总有一个角落是抗拒的,她没有记忆,没有过往,没有亲人和朋友,但是心底似乎有一个角落,有一个影子坚定的。固执的守在角落里。 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不知道他是谁,也记不起他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每每想起来,心都会疼得像是要碎开了似的。 但是偏偏却又舍不得放弃。 她感觉她快疯了。 见忘初沉默,柔柔还以为她在自责,柔和了嗓音,低声道:“姑娘也不必太过自责。他们欺人太甚,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公子部署多年,有能力应对的。只是日后姑娘万不可再这么冲动了,否则会给公子带去麻烦的。” “嗯。我知道了,多谢柔柔。”忘初勉强一笑,低声道。 柔柔见她兴致不高,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忘初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的记忆有限,大多都和陆乘风有关,按说陆乘风对她倾心,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那样她有了依靠,有了目标和方向,就不会现在这样茫然无依。 可是理智让她接受,心里却始终有个角落不让她这么做。似乎她的心已经被一个人占满了,谁都不去进去争抢。 忘初抬手落在自己的心口处,低低的呢喃:“你到底是谁?” 西苑,云卿房间。 原本正在看书的云卿忽而心底一颤,嘴里低低的吐出一句“雪儿。” 就在刚才,他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强烈的感觉,一种他的雪儿在想他的感觉。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吐出了她的名字。 好像,他和她近在咫尺一般。 旋即,他就苦笑一声,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便是雪儿还在人世,如今也是在启国,而不会在这异域他乡的离国国都,是他思念过度,以至于胡思乱想了吗? 甩手将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丢在桌上,云卿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窗外院子里的绿意,云卿似乎又想到九个月前,青山脚下,翠绿草地上暗红的血迹。 心口微疼,顿顿的,密密麻麻的在心底蔓延。 他身姿笔挺,浑身上下却涌动着一股落寞而凄凉的气息,叫人看着就感觉心疼不已。 自从柔柔提点过忘初之后,忘初就老实的待在房间里,闷了烦了,就自己找乐子玩,她发现自己对女红并不精通,对一些女孩儿看的书也没有兴趣,反倒对一些野史和兵书感兴趣,为了打发时间,她找柔柔要了些兵书。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屋里看书,哪里也不去,老实得很。 忘初想,等陆乘风回来,她就和他说清楚,然后离开陆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哪怕忘初已经听话的乖乖待在房里,什么都不做,也不去惹事。但是麻烦已经找上了她。 随着陆乘风将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渐渐已经有缠不住他脚步的节奏之后,陆府的人也坐不住了。 终于,在意识到陆乘风即将解决掉一切麻烦回来的时候,有人冲进了风云院的东苑,忘初的房间里。 “你们是什么人?”忘初看到这些人,猛然站起身来,皱眉的看着他们。 门口的两个侍卫被对方带人给拦住。根本不能插手这里面的事情。 “贱人,你倒是躲得够严实的,不过你以为有陆乘风护着你,我就动不了你了么?”随着傲慢的声音传来,跟着就有人出现在门口,一脸趾高气昂的看着忘初。 忘初看着那人满脸的傲娇,认出她就是当天自己撞到的那个人,也是害得陆乘风那么辛苦的人。陆府如今的夫人的女儿,陆家大小姐陆肖肖。 忘初记得柔柔的话,没有再给陆乘风惹麻烦,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种千金大小姐打交道,所以行礼之后,就沉默的站着不吭声。 “怎么,你以为你不开口说话,我就奈何不了你了?”陆肖肖冷笑一声。 “上次你冲撞了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你别想就这么了了。来人,把她给我带走,我倒想看看,没有了陆乘风的庇护,她是个什么东西。” 说话傲慢而无理,根本不管忘初是什么感受。 忘初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她记得柔柔说的,怎么都不能离开这间房间,不然会出事。 所以她下意识的保持这警惕。目光冷冷的落在陆肖肖的身上。 陆肖肖看到她这样子,顿时来气。 然而不等她发火,就看到柔柔匆匆而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东苑呢?柔柔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柔柔一到便先行礼,说话得体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陆肖肖知道柔柔是陆乘风身边的红人,但是她是父母亲捧在手心的宝,自然不怕柔柔,冷哼一声。道:“这个女人她冲撞了本小姐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大哥迟迟不将她逐出府去,还说要娶她,母亲让我将她带过去,她想亲自见见这个女人,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妖媚的本事。” 柔柔也不反驳,恭敬道:“忘初确实冲撞了您,但是她毕竟是府上的客人。不是奴婢,您不能像是处置下人一般处置她,而且少爷说了,等他回来自会决断,大小姐这般,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陆肖肖脸色一滞。 他们就是想乘着陆乘风不在府上,动他的心上人,进而拿捏他。若是等陆乘风回来,她来这一趟做什么? 所以陆肖肖冷笑了一声,说:“大哥他就是心地太好了,容易叫人骗,成亲这等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竟然几句话就说要娶这个女人,此事自然还是要母亲做主的,母亲要见她,有什么不对吗?你这么没规矩的拦着本小姐,是要本小姐处置了你吗?” 柔柔面不改色,依旧恭顺的说:“柔柔不敢。” 她心里暗自着急,她再怎么能干,那也只是下人,没有护着忘初的权利,被陆肖肖一压,就感觉到了压力。 但是忘初是陆乘风喜欢的人,她也不能不保,但现在的情况是,她根本保不了 柔柔满心都是为难和无助。 “既然不敢那还不让开,想让本小姐将你一起给带走是么?”陆肖肖冷喝。 说着命自己带来的两个婆子,“还杵着做什么,带走。”声音冷冷的,蔑视的,高傲的。 忘初也看到了柔柔为了自己而做出的努力和委曲求全,她对柔柔低声说了句多谢,然后也没有反抗,由着陆肖肖的人带走了。 柔柔看着忘初被带走的背影,用力的双手紧握成拳,急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招来陆乘风留在院子里的手下,低声道:“快去找少爷,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少爷,就说忘初姑娘出事了。让他速归。” “是。”那人应声离开。 柔柔也没有耽搁,悄悄去了陆夫人唐晓的院子。 忘初被带到了唐晓的屋子里。 上首的唐晓像是没有看到忘初似的,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姿态无比的优雅。 她保养得很好,看上去风韵犹存,看着约莫也就三十来岁,和一旁的陆肖肖说话时,轻声细语。温柔得紧。 忘初总感觉似曾相识。 似乎也曾有人这么对待过她似的,温柔的和她说话,让她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千叮咛万嘱咐,她虽然不开心,却又舍不得违逆。 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啊。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0节 忘初看着唐晓和陆肖肖说话。眼中有些失神。 那种感觉太过温暖,她企图想起来,可是细想却什么都想不到了,而且一去细想,就觉得头痛欲裂。 或许是她打量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太过明显,让上首的陆肖肖很不悦。 恶狠狠的盯着忘初,粗声粗气的说:“你这么盯着我们做什么?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忘初正好因为头痛而显得面色苍白。陆肖肖却以为是自己的警告得到了效果,顿时得意洋洋的笑了。 忘初抿着唇没有开口。 她性子冲动,一旦开口,定然会和陆肖肖起冲突,她不想给陆乘风添乱。 毕竟陆乘风是她如今唯一在乎的人,也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她不能只顾自己,而给他带去麻烦。 然而陆肖肖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忘初? 略微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说:“也不知道陆乘风看上你这个女人哪里,分明全身上下一点优点也没有。” “他是你大哥。就算不是一母同胞,那你也该叫他一声大哥,直呼其名,就是你所受到的礼教吗?”忘初看不得陆肖肖提起陆乘风时一脸鄙视的样子,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陆肖肖,说。 第221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5 或许是忘初的目光太过灼亮,或许是她突然开口让陆肖肖感觉到意外,一时间陆肖肖竟然没有回过神来,傻傻的看着忘初。 好一会儿陆肖肖才脸色一变,开口想怒斥。 “肖肖。”在这时,唐晓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陆肖肖开口的念头。 “母亲。”陆肖肖忍着怒气,低低的叫了一句。 “忘初姑娘说得没错,你方才确实无状了,不管乘风在不在,他都是你的大哥,你都不应该妄自称呼他的名字。”唐晓依旧柔和。 陆肖肖皱了皱眉,最后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唐晓当着忘初的面教训了陆肖肖,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忘初的身,打量一番之后,唐晓淡淡道:“忘初姑娘面容清秀,为人实诚大方,是个好姑娘。” “陆夫人谬赞了。”忘初平静的回应。 她心里明白,唐晓和陆乘风不对付,任何夸奖都可能是陷阱。 她虽然没有心眼,但是却也明白不会说不开口的道理。 她什么都不说,总不会错了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当人要挑你的错处时,怎么都是会有的。 “看来忘初姑娘的家境应当很好才是,似乎并不屑与我说话。只是我毕竟是乘风的母亲,你若想和乘风在一起,日后咱们总是要相处的,这说话的时候可不会少。”唐晓淡淡的说。 忘初一皱眉,明知她失忆,却和她说什么家境,那不是刻意侮辱她么?再说了,她什么时候说了要和陆乘风在一起的? “我想陆夫人有所误会,我与陆公子回来,只是因为我失忆了,不知该去何处罢了,既然陆府不欢迎我,我自会离开,倒不用这么麻烦来试探我。”忘初坦然的说。 然而唐晓可没有半分相信的意思。 在她想来,陆氏虽然是商贾,但是钱多得数不清,谁都喜欢钱,不会和钱过不去,多的是人挖空了脑袋想要挤进门,毕竟进了陆氏,意味着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明人不说暗话,若是忘初姑娘真的不想跟乘风在一起,又怎么会千里奔波和他前来离国呢?忘初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本夫人只有一个条件,离开乘风。”唐晓悠悠的说。 忘初顿时皱眉,搞不懂刚刚还一片和善的唐晓,怎么突然露出这么可恶的一面了。 忘初甚至没有搞明白,唐晓要她离开陆乘风,到底是为了陆乘风好,还是为了打压陆乘风。 不得不说,玩手段,十个忘初也不是唐晓的对手。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寂,这时有下人禀告,说既然忘初姑娘出了风云院,该去老太爷的院子里请安了。 唐晓知道,只要自己将忘初从风云院给请出来,算她不动手,也多得是有人对忘初动手。 所以老太爷让人来请,她没有丝毫的意外。 笑着说了一声好,然后亲自领着忘初朝老太爷的院子去了。 忘初心里暗自嘀咕,想见她想赶她走直说,非得来这些弯弯绕绕的,累不累啊。 到了老太爷的院子,忘初默默的看着唐晓和陆肖肖朝老太爷行礼,又说了好多的奉承恭维的话,这才慢慢将话题转移到她的身。 老太爷一双眼落在忘初的身,淡淡的打量。 他年级虽然大,但是一双眼睛却分外有神,不带半点浑浊,忘初甚至觉得,他的目光犀利得让她窒息。 “你是那个忘初?”老太爷缓缓开口,气十足的嗓音打破了室内威压的沉寂。 忘初在心里深吸口气,给自己暗自打气加油,这才恭敬而平稳的应道:“是的,老太爷。” 老太爷盯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打量她。 好一会,才淡淡道:“给我一个让你活下去的理由。” 忘初被这话惊的猛然抬头看他。 什么叫给他一个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她的命是她自己的,他凭什么干涉?他凭什么一开口说要他的性命? 忘初几乎被气笑了。 “老太爷,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谁也要不走。您虽然有权有势,高高在,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我对您敬畏,是因为您是陆公子的爷爷,仅此而已,而不是因为畏惧您的权势,您有什么资格一开口判定我的生死?您是我的父亲吗?”忘初开口,满满都是讽刺。 她感觉陆老太爷真是脑袋有坑吧,一开口要她的命,她算欠,也只是欠了陆乘风的命,要她的命,也该是陆乘风来,旁人算是什么东西? 老太爷听了忘初的话,眼顿时闪过一抹犀利的冷意,一旁的唐晓和陆肖肖都垂着头,掩饰眼的笑意。 老太爷向来说一不二,陆家从来没有人敢违逆,忘初敢这么和老太爷说话,那是在找死。 然而忘初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她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哪怕要报恩,那是找陆乘风报,她在陆家不是个下人,没有必要那么乖顺的听从旁人的吩咐。 开口要她的命,真是好笑。 老太爷像是被她激怒了,直接开口吩咐:“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打三十板子再来说话。” 寻常女子是二十板子那也是要命的重伤,三十板子是杀人了。而她虽然习武,但是毕竟是女儿身,三十板子对她来说同样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不客气了。”忘初自然不可能乖乖范,直接摆出防御的架势。 然而来的两个下人却根本不管她的态度,直接伸手抓她。 这次忘初没有再由着他们抓走,直接动手反击。 两个下人都是普通下人,没有武功,被忘初这么一掀,两人直接被掀翻在地,哼唧哼唧的直叫唤。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她有武功,更没有想到她敢反抗老太爷,陆肖肖瞪大眼睛看着她,惊骇连老太爷的都敢忤逆。 忘初丝毫没有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的感觉,依旧警惕着。 目光看向老太爷,道:“老太爷不是怕我影响陆公子么?何至于要杀人呢?我和公子回来,本是想报恩的,若是您不喜欢,我这便离开是。” 忘初说着,小心翼翼的朝门口退去。 脸色极差的老太爷忽然怒喝:“想走?来人,给我把这个丫头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在老太爷的吩咐下,立刻有人冲前要抓忘初。 刚刚不反抗跟着来,是因为他们是陆乘风的家人,长辈,她该保有最基本的礼节,但是如今老太爷无缘无故要杀她,她也不会坐以待毙,算是逃不掉,她也会做抗争的。 还好老太爷这里的下人虽然有些力气,但是武艺都不高,一时间倒是没能将忘初怎么样,双方呈现出对峙的状态来。 老太爷怒不可遏,直接命人去叫侍卫来。 屋里剑拔弩张的时候,陆乘风急急的从外头进来。 目光先是从忘初身一扫而过,确定她没事之后,然后若无其事的朝着老太爷行礼。 “爷爷,孙儿回来了。”陆乘风恭敬道。 老太爷威严的目光从忘初身扫过,冷冷一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爷爷。你看看这个女人,把我这里闹成什么样了,这样一个不懂礼数的丫头,你竟然还要娶她。” 老太爷说着,手的拐杖重重的落在地,满脸的不悦。 陆乘风这才注意到地被忘初打倒的,哼唧不断的下人。 目光最后落在了忘初的身,眼是淡淡的无奈。 他想过千万种她可能的应对方式,眼前这种,他自然也料到了,但是当真见着了,他还是为她的勇气感觉惊讶。 毕竟她很清楚爷爷凶起来到底有多吓人。 陆乘风敛了眉眼收敛情绪,对着老太爷道:“爷爷,是乘风不好,让忘初伤了人,请爷爷责罚。” “我老了,但没糊涂,她伤的人,做什么要你来受罚,乘风,莫非是你糊涂了吗?”老太爷厉声道。 “还请爷爷见谅,忘初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单纯得像白纸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乘风忙于公事,没有多抽出时间来教导她,是乘风的错。”陆乘风很平静。 “公子……”忘初皱着眉头叫了一声,根本不想陆乘风替她受过。 然而陆乘风回头看了她一眼,略微摇头的模样,却让她无法拒绝。 忘初无奈,只能闷闷的低着头不吭声。 “乘风,我刚刚命人打她三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你确定要代她受过吗?”老太爷目光冷冷的,对于陆乘风要护住忘初的举动感觉到了愤怒。 陆乘风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一直小心的护着,不让唐晓他们的伤害落在他的身。 但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陆乘风如今长大了,第一个挑战的,竟然是他的权威。 这让老太爷特别的不舒服。 “是,爷爷,乘风确定。”陆乘风温和却坚定。 陆老太爷气得翻了个白眼,最后怒道:“好好好,你长大了,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真是好。一个大男人打板子未免太过难看了,换家法,三十板子改成十鞭子,如何!” 老太爷目光冷冷的,显然想让陆乘风知难而退。 然而陆乘风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变化,平静而坦然:“好,但凭爷爷做主。” 一旁的忘初猛然皱眉,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说打打,说罚罚? 忘初气得浑身轻颤,她想开口反驳,却被人拉住了手。 回过头才发现,原来是柔柔。 柔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刻冲着她微微摇头。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1节 忘初咬着唇,终究愤愤的别过头。 她本以为是老太爷心软了,所以将三十板子改成了十鞭子,让陆乘风少受些罪。 可是当她看到鞭子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幼稚。 “不……不可以,不要打他,有什么冲我来,要打板子打我是了。”忘初失控的叫道。 下人请来的家法,并不是忘初以为的鞭子,而是一条带着倒刺的荆棘,那种荆棘别说十鞭子了,是一鞭子下去也会令人鲜血淋漓,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忘初挣扎着,却被柔柔死死的拉着,甚至她还伸手捂住了忘初的嘴巴。 老太爷好像没有看到忘初的失态尖叫似的,只是冷冷的看着陆乘风。 陆乘风跪在地,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然的模样。 老太爷冷笑一声,让下人将荆条给了陆乘风的父亲陆展。 陆展对先夫人有很深很深的不解和误会,这种误会导致了他对陆乘风的不待见,将陆乘风交到他的手,分明是不留情面。 陆展也没有含糊,拿着藤条前,直接一藤条抽在了陆乘风的身。 几乎是在瞬间,众人看到了陆乘风背后的衣服被荆条的倒刺抽裂,也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而忘初更是像看到了眼前血肉横飞似的。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陆乘风,心里内疚不已。 若不是她,陆乘风根本不用遭这些罪的。 陆乘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闷哼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很快,十鞭子下去,荆条遍布鲜红的血迹,即便是陆老太爷看着,也是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陆展真的会这么狠心,对自己的亲身孩子,都不带半点留情的。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是再心疼,也没有理由开口了。 陆乘风脸色煞白,声音虚弱而淡漠的开口:“既然爷爷已经罚完了,那乘风先告退了。” “下去吧。”老太爷冷着脸说,心里又气又怒。 陆乘风行礼之后,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悲伤血肉模糊,他起身的时候甚至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但是陆乘风站住了,甚至站得笔挺如松,好像没有受伤的人似的。 他走到门口,忘初和柔柔赶忙前扶着他。 忘初的小脸早已经遍布泪痕,是柔柔的眼也泛着泪光。 陆乘风朝着忘初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然后由着二人扶着回了风云院。 刚到风云院,让陆乘风在床趴好,忘初留下照顾他,而柔柔却是去安排人去找大夫来,并让人准备东西,给陆乘风处理伤口。。 忘初坐在床边,看着陆乘风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 “忘初,我没事的,你别哭。”陆乘风白着连低声安抚。 “你骗人,你背后的伤这么重,不可能没事的。”忘初抽抽噎噎的哭。 陆乘风知道自己背后的伤很重,配自己的表情,根本没有说服力,他苦笑一声,说:“知道瞒不过你,哎,忘初,我好疼啊。”陆乘风的声音不高,淡淡的。 “疼?那,那怎么办?”忘初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慌乱。 “柔柔,柔……”忘初想站起身来问问柔柔大夫到了没有。 但是刚刚有这个意思,却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低下头,看到陆乘风的大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忘初不敢挣扎,赶忙看向陆乘风。 陆乘风温柔一笑,低声道:“不要走,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这里陪着我好了。” 只要能看着她,他能安心,什么灵丹妙药都要有用。 忘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脸有些红,低声道:“我陪着有什么用,你的伤还是要大夫来了药才行。” 她声音嘟嘟哝哝的,但是却没有特别强烈的抗拒,微红着脸坐在床边照顾他。 等大夫来了,给陆乘风了药,又留下了药方离开,忘初依旧守着陆乘风。 陆乘风一直看着忘初,到最后,被伤口折腾得没有了精力,这才缓缓睡了过去,但是他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忘初,怎么都不松开。 陆乘风受伤了,忘初便日日陪着他,照顾她,心里的内疚让她想不了别的。 若不是为了代她受过,陆乘风怎么会受伤呢? 虽然她不觉得有错,但是事实是陆乘风为了护着她而受了伤。 她有时候会想,陆府这样的高门大院,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要不然陆老太爷怎么能对自己最宠爱的孙子下要家法伺候的命令呢?要不然,陆乘风的父亲陆展怎么能那么不留情面的对他下狠手呢? 虽然她没有了记忆,但是她音乐能感觉得到,家在她的印象是温暖的,是有人情味的,而不是陆家这样冷冰冰的,没有情义的。 有那么一瞬间,忘初真的很想很想家。 但是她一去想过去的记忆,她的头痛得不行,她只能放弃。 西苑,云卿的屋子。 “小绿,你家公子出外还没有归来吗?”在陆府呆了好多天,云卿没有等到人来找他,也没有等到陆乘风的消息,不由得问前来送饭菜的小绿。 他受伤的时候是小绿亲手照顾的,如今回来,为了让云卿习惯,也一直都是由小绿照顾。 小绿一听云卿提起陆乘风,脸流露出一抹黯然,勉强一笑,说:“公子已经回来了,只是受了伤,如今也不方便见公子,回头我会问问柔柔姐姐,若是公子能见客了,自然会见您的。” “陆公子受伤了?”云卿眼闪过一抹惊讶,旋即理解的点头,道:“那还是好好养伤较重要,我的事不着急,回头再说。” 小绿勉强一笑,这才收了餐具离开。 云卿看着关的房门,眼露出一抹沉思。 这些日子,他看似安静的待在房里,其实每天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出去走一圈,熟悉陆府的地形。 可以说,这些日子,陆府每一条能出府的路线他都已经熟悉了。 如今他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凡事自然要稳妥些才是,将自己的安危全部交托在一个未曾谋面的陆乘风身,不是他的作风。 又过了三日,柔柔来请,说是陆乘风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见她了。 云卿笑着说了谢,这才跟着柔柔出了西苑。 一路,云卿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沿途的景色,他虽然会在晚间出来,却嫌少注意周遭的精致,这般打量,倒数正常行为,没有引起柔柔的怀疑。 刚刚跨进东苑,云卿便收敛了神色,整个人变得认真了些。 柔柔看了,不由得暗自点头,为云卿的风度和气度所称赞。 “公子很好说话,为人也很和善,王公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与公子说,公子能帮的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公子如今受了伤,还请王公子不要耽搁太久,免得公子的伤势加重……”柔柔一边走,一边细心的叮嘱。 云卿平静的点头含笑,示意自己知道。 两人刚转过一个转角,另一边的走廊正巧也转过一个端着托盘的姑娘。 她低头走得急,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柔柔下意识的闪开身子,看到忘初直直的朝着云卿撞过去,赶忙的喊道:“忘初小心,前面有人。” 忘初一听,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张清秀的面容落在云卿的眼,顿时叫他浑身剧震,失声道:“婧儿……” 场顿时安静,忘初一脸迷茫,而柔柔的眼则是闪过一抹警惕。 云卿也顾不场合,下意识的前一步抓住忘初的手,“婧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爹娘都快急死了,我,我也急死了……” 云卿语无伦次的说着,伸手要将王雪婧抱在怀里。 两人间横着一个托盘,忘初赶忙伸手拦住他,急声道:“你小心点,别把公子的药给洒了。” 云卿的动作顿时僵住。 公子是谁他知道,可是王雪婧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而对他这么说话,让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再一看王雪婧的脸色,对他也是陌生得不带半点亲昵之意,云卿顿时皱眉,心里思绪狂跳,雪婧这是怎么了? 忘初目光下打量了一番云卿,最后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的伤完全好了,也不枉费我和公子费尽周折的救了你一命,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陆府?” 忘初一脸的怪。 难道他是陆府的人?也不像啊,当初要救他的时候,公子可是不同意的。 再说了,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这人明显是启国的人啊,怎么可能是陆府的人? 忘初笑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手端着药,赶忙道:“哎呀,我不和你多说了,再说下去,公子的药该冷了。” 说完之后,她直接越过云卿,快速离开,独留云卿一脸神色莫变的留在原地。 第222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6 忘初想起房里还有一个在等她的陆乘风,风风火火的越过云卿离开。 云卿转身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眼全是莫辩的神色。 此刻的云卿,心里无的震惊。 他不明白,为什么王雪婧会表现出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来。 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伪装的,而是真的,彻底的,完全的不认识他。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那么爱他,爱他爱到不惜逃婚,爱到让他都舍不得再辜负,勇敢的直面自己的真心,哪怕明知道她失踪或者身亡也要和让自己爱她。 这样的王雪婧,为什么会再见却不相识? 云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猛然想到她的名字,忘初忘初,是不是已经忘掉最初了呢? 她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他了? 可是,若他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话,为什么她会忘记他? 又或者,其实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所以可以轻易的忘掉?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2节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云卿觉得心里一阵的抽痛,痛得他几乎窒息。 在他好不容易认清他的感情时,她逃婚离开,不知所踪,终于找到踪迹,她跳崖明智,尸骨不存,异国他乡再见,相逢不相识,云卿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若她是王雪婧,不可能不认识他,若她不是,那么世界当真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云卿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来。 “王公子认得忘初姑娘?”一旁柔柔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云卿回过神来。 云卿看向柔柔,淡淡的笑了笑,道:“感觉忘初姑娘和我的一个妹妹很相似,所以才会一时间激动不已,只是可惜,我认错人了。” 云卿眼含着惋惜和伤感,似乎他刚刚真的是认错人了。 柔柔看着他的神情不似作假,但是方才他的表现让她心生疑虑。 柔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原来如此,若世真的有两个人长得这么相像,那真是一种注定的缘分。” “谁说不是呢。”云卿也是一声轻叹。 “王公子这边请。”柔柔淡笑一声,说。 两人朝着陆乘风的房间靠近。 还没进门,听到里头传来忘初的声音。 “不许不喝药,喝药才能好得快些。” “嗯。”陆乘风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那你还不喝?”忘初又问。 “凉了再喝。” “哼。”忘初冷哼一声,道:“快喝,给你吃蜜饯。”嗓音是淡淡的无奈还有包容。 门外,柔柔和云卿同时驻足。 云卿听着那熟悉的嗓音这么温柔以待的对待旁人,只觉得心里顿时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那股疼几乎在瞬间将他的理智击得七零八落,变得粉碎,让他想要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将王雪婧抱在怀里。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如今他在离国,在离都,这是敌国的国都,任何一个不妥当的举动都可能造成他客死异乡。 他自信,自负,也有能力护住自己,但是他却不想因为行差错白白丢了性命。 他是将军,是战士,算要死,也该死在沙场,而不是这么窝囊的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更何况,若里面的忘初是他的婧儿,他不但要走,还要带走他的婧儿。 所以此刻的云卿表现得格外的冷静和理智,一旁的柔柔悄悄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心里更加困惑。 难道真的只是认错人了? 两人一起走进门,走到内室的门口,正好看见陆乘风将药给喝完,而忘初送一颗蜜饯给他的场景。 陆乘风坏心眼的将忘初的手指含住,眉眼含笑。 一旁的云卿看着,宽大广袖里的手掌顿时紧握成拳,嘴角微微下压,转而又恢复正常。 事实,此刻他恨不得把陆乘风给弄死! “你快松开,叫你吃蜜饯,又不是吃我的手指。”忘初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白了他一眼,说道。 陆乘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这才松开她的手指,说:“你蜜饯更甜。” 只是一句话,却用无沙哑又撩人的嗓音说出来,让哪怕是迟钝的忘初,也能感觉到那股暗含的意思。 忘初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一片,猛然站起身来,端着托盘和空碗,匆匆忙忙往外跑。 “我先端碗出去。”话语匆匆,分明是落荒而逃。 云卿正好站在她离开的方向,默默的移开步子,让她没有因为慌乱而撞到他的身。 陆乘风正好看过来,看到柔柔带着云卿进来,也略微收敛了他脸的笑意。 “王某此番前来,是多谢陆公子的救命之恩的。”云卿进门,不卑不亢的朝着陆乘风行礼。 陆乘风看着云卿,眉眼淡漠。 不知道为什么,他是喜欢不起来眼前这个男人。 可能是因为当初忘初彻夜照顾过他,也可能是他从云卿的身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和威胁,总之,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王公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恰巧救了你罢了,王公子大可不必特意等我,为了说一声谢谢。”陆乘风淡淡道。 这是明显说他多此一举了。 云卿淡淡一笑,说:“人当知恩图报,陆公子既然救了王某,王某自当感激涕零,王某已经传消息让家人来接我了,待家人到了,便会离开,这些日子叨唠,到时丁当奉酬劳,还请陆公子能够见谅。” 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要在陆府继续住下去了。 陆乘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云卿会这么直接的开口说要留下来。 “王公子如今有困难,要在府暂住,自然没有问题,至于酬劳不必了,陆府也不差这几个钱,只是王公子的家人何时会来接你?如今陆府不大太平,王公子留在我这儿,怕是会有是非惹身。”陆乘风淡淡的说。 云卿平静的笑了笑,“陆公子救我性命,算是为了公子趟一趟浑水,也是应当的。” “既然王公子执意如此,那随你好了,我有些累了,公子请回吧。”陆乘风下了逐客令。 “那陆公子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云卿淡淡的说了一声。 云卿离开东苑时,没有再碰王雪婧,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柔柔让小绿送云卿离开,而她则是将刚刚云卿碰到忘初时的失态禀告了陆乘风。 陆乘风闻言脸色微微一沉。 “公子,您觉得这个王公子是真的认错人了,还是忘初是他的那个妹妹?”柔柔看着陆乘风凝重的脸色,担忧的问。 陆乘风沉吟着没有说话。 忘初是他当初在启国救的,她是齐国人。 而王云却是在离国境内救的,当时还被扒光了,只剩下衣,他应该是离国人,两人根本打不到一起去。 但是要说王云是离国人,为什么宁愿住在他这里,也不愿意回家,而是要等家人来接? 除非他家和他如今的处境差不多,也有人争夺家产,也很复杂。 如果不是,那这个王云是启国人,可是却在离国被发现,说不通…… 陆乘风想得有些头痛。 因为不管哪种情况,都说明这个王云身大有章,轻易动不得。 此刻的陆乘风,格外的后悔当初心软,救了云卿。 “或许王云是认错人了。世有相像的两个人不足为,又或者有第一眼看着像,之后觉得不想的,也有。方才你们进门的时候,王云看到我和忘初亲近,却没有什么反应,若是真是他妹妹,他应该不会那么平静。”陆乘风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是。”柔柔应了一声。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却也不得不防。你派人给我盯紧了这个王云,一旦他对忘初有什么企图,那么不管他是谁,立刻将他给我驱逐出府。”陆乘风话语里满是寒意。 忘初是他的,谁也不许抢走。 陆乘风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是,奴婢明白。”柔柔应了一声,旋即下去吩咐去了。 忘初回到陆乘风房里时,并没有看到云卿。 她随口问了句:“刚刚那个人走啦。” “是。”陆乘风应了一句,然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忘初的脸色,问:“怎么?你对他有什么不同吗?” 忘初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不同?我统共见过他几次,连名字都不知道呢。对了,说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啊?”忘初怪的问。 “他叫王云。”陆乘风说着,有些紧张的看着忘初,看看她听到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然而忘初的反应很平静,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样,随意的哦了一声,旋即拿着一本问:“你昨天说想看的,是不是这本?我去你房找的。” “你去我房了?”陆乘风拔高声音问道。 “是……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是……是房不能进去是吗?”忘初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他,旋即有些不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陆乘风看到忘初的不安,知道自己吓到她了,赶忙道:“不是的,旁人不能进,你自是能进去的,只是我有些意外你会去给我找。” 他自认算是了结忘初,若不是当真将对方当成了自己亲近的人,她是不会擅自去一个人的地方的,如,若是原来的她,若是他不在房,她绝对是不会进去的。 但是她却因为听到他说想看某本而亲自进去找,这说明她已经慢慢开始接纳他,试着走进他的生活了是吗?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陆乘风喜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微笑来。 “不是要看么?拿去啊,傻笑什么?”忘初怪的看着陆乘风,将往他的面前一递。 陆乘风伸手接过,轻笑一声,道:“坐下来陪我。” “哦。”忘初应了一声,捧着一本杂,坐在床边看。 陆乘风看着她看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有,有她,这样的日子对陆乘风来说,简直是天堂一般。 二十多年来如履薄冰,陆乘风已经忘记了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如今有忘初在身边,他才感觉到一丝的安定。 屋里两人,一人捧着一本在看,气氛安稳祥和,院子里的大树,云卿看着这样的场景,呕都快呕死了。 他很确定,那是他的婧儿,可是如今,她却忘记了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陪着守着别的男人,这叫他心里像是被万箭穿心一样疼着。 难道这是老天爷都罚他,当初不知道珍惜,没有早开窍,逼走了婧儿吗?连老天都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了吗? 云卿的脸色难看,满心都是苦涩。 不,他的幸福不该由老天来决定,他的幸福该由他自己来决定,他一定要让婧儿重新想起他,回到他的身边。 云卿想着,没有耽搁,悄悄回了自己的院子。 西苑,云卿的房门外。 “他一直都在里面吗?”柔柔走到暗监视侍卫的面前,问道。 “一直都在,没有出来过。”侍卫说。 “没有动静?”柔柔皱着眉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3节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侍卫回道。 柔柔顿时皱眉,朝着院子里走去,大步走到门外。 “王公子,你在里面吗?”柔柔问。 里面没有回应,柔柔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里间,看到云卿撑着身子从床坐起身,姿态慵懒。 懒懒的打了呵欠,云卿淡淡道:“柔柔姑娘忽然闯进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柔柔看到云卿在里面,心里闪过一丝的诧异,旋即便笑道:“奴婢方才在外头喊了公子数句,一直没有听到公子回应,担心公子有什么意外,这才闯了进来,还请公子见谅。” “有劳姑娘担心了,我没什么事,是刚刚回来,有些累了,躺一下罢了。若是无事的话,那我歇着了?”云卿依旧懒懒的。 “并没有什么要事,王公子歇着吧。”柔柔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云卿看着紧闭的房门,淡淡一笑,躺在床,看着头顶的纱幔,神色慢慢变得有些哀伤。 婧儿,婧儿,真的是你吗? 闭眼睛,王雪婧曾经的音容相貌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她和他并肩作战,她喂他吃饭,她与他相处,往事历历在目,他如何能忘? 可是在今天,他们对面不识,她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她与别的男子亲近,她喂陆乘风吃药,她给他喂蜜饯,她和他一起看,她…… 她将所有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美好一一给了另外一个男人,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她那么坦然的和另一个男人亲近,难道她真的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云卿闭眼,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哪怕是在战场之,他也未曾害怕过,他未雨绸缪,他精心布置,哪怕是在战场取敌军的首级,他也不会有分毫的胆怯。 可是如今,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惶恐。 若是婧儿喜欢了陆乘风,他呢?他该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心系婧儿,天却这么残忍的将婧儿从他的身边夺走,怎么能这样? 云卿抬手搭在眼睛,掩住眼浅浅的忧伤。 另一边,王雪婧,也是如今的忘初,她可不知道此刻云卿心里的挣扎和痛苦,她只知道,如今的陆乘风,当真是粘人得紧。 好不容易将陆乘风给搞定,让他放她回房休息。 回到房里,忘初命人送了热汤到房里,准备沐浴。 “忘初姑娘,水放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奴婢恭敬的说道。 如今风云院里,哪个奴婢不知道忘初是他们家公子心尖的人儿啊,公子为了忘初,都敢顶撞老太爷,日后这风云院的后院定然是有忘初一个位置的,所以服侍忘初,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然而忘初可不习惯沐浴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服侍,赶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洗好了,你先下去吧。” “这……”丫鬟有些迟疑。 “不用担心公子说什么,他知道我的习惯,不会责怪你的。”忘初赶忙说。 “那好吧,奴婢在外头候着,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喊奴婢一声。”那丫鬟行礼之后退下。 忘初这才松了口气,拿了换洗衣服之后,便到了浴房沐浴。 在陆乘风那里呆了一天,忘初也感觉有些累了,瘫在浴盆里,由着温暖的水洗涤身的疲惫。 她有些昏昏欲睡的趴在盆边。 云卿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想来看看她而已,却看到了这样诱惑的一幕。 她竟然在沐浴。 平稳的呼吸顿时一乱,云卿赶忙背过身去。 然而他这一乱了呼吸,却将忘初给惊醒,让忘初发现了他的踪迹。 “什么人?”忘初低喝一声,用力拍起水花,整个人腾身而起,扯了近的衣披在身。 云卿没想到她会惊醒,怕被人发现,赶忙欺身前,免得她发出更大的动静。 两人交手不过数招,忘初判定出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当机立断的想要喊人。 云卿看出她的目的,直接欺身前,捂住了她的嘴。 忘初挣扎着,开口咬。 云卿吃痛,赶忙点了忘初的穴道,忘初顿时僵在了原地。 云卿这才拿下自己被王雪婧咬在嘴里的手,手掌被咬了一圈的牙印,印子已经渗出血来,可见刚刚王雪婧是用足了力气的。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倔。”云卿轻轻的叹息一声,眼闪过一抹无奈。 他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王雪婧一听,眼顿时闪过一抹惊讶。 她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似曾相识…… 云卿甩了甩手,目光落在王雪婧的身。 本想和她说话,但是一看她,顿时被眼前的风光给迷得找不着北了。 刚刚王雪婧匆匆忙忙从浴盆里起身,身只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衣有些透,她里面有没有穿肚兜和亵裤,一番打斗,衣服已经凌乱,加她披衣服的时候,身是湿的,带着水渍,衣服粘在了身,将她身完美的风光和曲线都若隐若现的勾勒了出来。 云卿活了二十几年,却从来没有过女人,这若隐若现的诱惑,简直一个女人光着站在他的面前还要命。 感觉鼻尖一阵热血涌动,云卿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鼻子,转过身不看她。 老天,他的心都不是自己的了,跳得好快…… 云卿感觉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腔里给跳出来了。 忘初本来不解他莫名的举动,但是她眼珠子转啊转啊,猛然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想到自己近乎半裸的呈现在对方的面前,忘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忘初想起了那熟悉的嗓音,那不是王云的么! 亏得她好心的救他,没想到他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忘初的心里满是哀怨,眼也涌了薄薄的晶莹。 这时候,云卿也已经平静了下来,扯过一旁的外裳,闭着眼将王雪婧给裹住,然后才睁开眼睛。 看着王雪婧眼的泫然欲泣,他顿时慌乱了手脚。 “婧儿你别哭,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我……我是想来看看你。”云卿语无伦次的说着,又道:“婧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那声音,充满了害怕和不确定。 忘初的眼闪过一抹惊讶和不解。 他不是个登徒子吗?怎么会这幅模样? 还有他口的婧儿,是在说她吗?可是,为什么叫她婧儿? 难道他是她过去认识的人?忘初脑海里闪过千万种念头,最终归于沉寂。 不管是不是过往她所认识的,今天晚他这登徒子的举动,足够让她心生不喜了。 可是,他若真的是登徒子,那为何还要给她盖外裳呢?真是怪…… 忘初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在不自觉的给对方找借口。 在这个时候,云卿忽然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朝着里屋的床而去。 忘初被他的举动吓得呆住,整个人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第223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7 被云卿抱着往床走去,忘初的眼盈满了慌乱和恐惧,一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恐慌之色。 难道这个登徒子真的要对她做那种事情吗?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启国将军,竟然是一个这样的宵小之辈,若是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她当初是绝对不会救他的。 可惜的是,世什么药都有,是没有后悔药,什么知道都有,是没有早知道。 忘初眼角的泪滴啪嗒啪嗒的落下,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 此刻的忘初心里无的后悔。 但是她被点了穴道,算是哭泣,也是无声的,发不出半点的声音来。 但是她的眼泪浸润着云卿的衣服,却也让云卿清楚的感受到了此刻她悲伤的情绪。 云卿将她放在床,又那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给包裹住。 感受到身传来被子柔软的触感,忘初整个人顿时轻颤,猛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他、他……他不是要对她做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帮她盖好被子,裹得这么严严实实? 而且他看她的目光好复杂,好怪,像是在怜惜,在不舍,在矛盾,还有许多复杂的难以辨别的情绪在里头涌动,多得让她分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绪。 此刻的忘初完全是一脸傻眼的模样,他若不是登徒子,方才为什么要那么对她?若是,现在又为什么要这样珍而重之的给她裹得严严实实? 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忘初发现自己迷糊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傻婧儿,怎么哭了呢,你知不知道你的每颗泪落下,都像是刀子在扎我的心一般,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云卿叹息的嗓音缓缓响起,伸出手将她脸的泪滴抹去。 那温柔的嗓音含着淡淡的叹息,像是从亘古传承至今的爱恋,那么绵长而醇厚,让忘初整个人顿时傻在了原地。 她诧异的看着云卿,心里其实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掉得很急很快,让云卿怎么都擦不过来。 忘初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似乎有些依恋他在身边的感觉,甚至若不是此刻被点了穴道,她或许还会主动将脸忘他的手凑,让他将她的泪抹去。 忘初被自己心里这疯狂的念头给惊骇了。 天哪,她这是了什么毒了?竟然会有这么不正常的想法,简直是疯了吧…… 云卿自然不会知道王雪婧的心里在想什么,若说之前他只是怀疑,只是主观的认定她是王雪婧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能够完全的确定,眼前的这个忘初姑娘,是他的婧儿。 忘初呆呆的看着云卿,眼不断的落着泪。 云卿怎么都抹不掉她的眼泪,身又是一身的黑色夜行服,也没有带帕子,想着他也没有隐瞒王雪婧自己身份的意思,索性扯了蒙面的黑色面巾下来,为她擦泪。 忘初看到云卿的脸,心里暗道果然是他。 “婧儿,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云卿低低的叹息,眼是难以抹去的伤心。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4节 不知道为什么,忘初看着他难过,心里竟然也是闷闷的,忘初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 忘初被点了穴道,没法回应云卿,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 云卿看着王雪婧的眼睛,低声道:“婧儿,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解开你的哑穴,咱们谈一谈,好吗?如果你同意,眨一下眼睛,如果不同意,你转一下眼珠。” 忘初看着云卿,见他的脸除了伤感和难过,只有诚恳,再加他刚刚虽然突然闯入,还看到她那么……羞辱的场景,也没有趁机占便宜,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便眨了眨眼睛。 云卿见她眨眼,面色一喜,嘴角顿时逸出一抹笑意来。 看到他笑,忘初眼闪过一丝的恍惚,心底居然轻轻一颤,似乎只要看到眼前这人的笑,她足够满足似的。 遇到云卿之后,忘初觉得自己越来越怪了,脑海里总有些东西在不断的晃悠,似乎要冲破禁锢出来似的,但是又冲不出来。 再联想云卿口口声声喊她婧儿,忘初顿时在想,她是不是过去认识他?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来,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而在她脑海念头转动的时候,云卿也已经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不但解开了哑穴,连带着行动的穴道也一起解开了。 解开穴道的第一瞬间,忘初直接抱着被子坐起身来。 躺着仰视他和他说话,她会有一种压迫感,她不喜欢,坐着哪怕裹着被子,感觉也会好许多。 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不喊人,不喊人。 只是她很怪,眼前的王云为何会相信她,连她的行动穴道都解开了,不怕她出尔反尔吗? 心里这么想着,忘初也直接问了:“你不怕我出尔反尔,喊人来吗?” 云卿听到她刻意压低的嗓音,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和,低声道:“你不会的,你素来信奉人无信不立,你绝对不会做言而无信之事。” 云卿笃定的话语让忘初愣住了。 他怎么这么了解她? “你认得我?”忘初迟疑的问。 看着忘初清澈的眸子里流转着迟疑和困惑,云卿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是真的将他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曾经的她,每次看到他,眼只有欢喜和深深埋藏的,他当时所不懂的,不能面对而回避的爱恋,而如今,她看着他,除了陌生是困惑。 云卿深吸口气,平复心的痛处,这才缓缓勾唇,低低道:“是,我不但认得你,你曾经还很喜欢我,你对我,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云卿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忧伤和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难过。 忘初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曾经很喜欢……你?” 那表情,和见了鬼没什么两样。 云卿看着王雪婧震惊得难以加复的模样,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苦笑,道:“是。” 他没有刻意强调他们之间的过去和感情,但是只是一个简单却笃定的嗯字,却让忘初更加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忘初看着云卿,看着他脸难以掩饰的悲伤和难过,忘初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似乎,一点也不希望他悲伤难过。 这种感觉让忘初感觉到熟悉,又觉得有些陌生,她的生活刚刚稳定下来,猛然出现了一个王云,对着她说,她曾经很喜欢他,说他们有过过去,这叫她如何接受? 在这时,外头久久没有听到动静的婢女察觉出了不对,喊了一句:“忘初姑娘,您洗好了吗?没事儿吧?” 两人同时朝门口看了一眼,又转头彼此对视着,忘初没有开口。 外头的婢女有些不放心,伸手落在门,大声道:“忘初姑娘,奴婢进来了。” “不用,我洗好了。”这个时候,忘初才开口喊了一声。 外头的奴婢微微迟疑,道:“那奴婢进来给您把洗澡水给倒了。” “方才有些困,险些在浴盆里睡着了。你一个人倒怪累的,别麻烦了,留着明日让别的奴婢帮着一起倒吧,正好我困了,想睡了,不折腾了,你也去歇着吧。”忘初说。 外头的婢女听她的声音稳定而平和,一如往常,也没有惊慌失措,顿时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再想想这些天忘初天天照顾陆乘风,也是辛苦了,便也没有怀疑什么,低声道:“既然姑娘累了,那奴婢先退下了,姑娘好好歇着吧。”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走,忘初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看向云卿,却见他出神的看着自己,目光无的认真。 忘初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略微垂下眼帘。 低声道:“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你可以给我说说吗?” 云卿回过神来,抿了抿唇,这才开始讲起他所知道的王雪婧的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云卿才发现,他对王雪婧的了结竟然那么那么的少。 他只知道她的父亲是王静安,母亲贤惠温柔,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其他的,一概不知,甚至对王雪婧本人,他都知之甚少。 说完自己知道的,云卿嘴角笑容无的苦涩,低低道:“对不起,我以前不懂珍惜,对你的事情知之甚少,你要怪怪我吧,要怨怨我吧……” 忘初看着他有些丧气的模样,倒也舍不得责怪了。 “不怪你。”忘初垂了垂眼眸,好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既然你说我爹娘对我那么宠爱,为什么我会在山脚下被陆公子所救,而且浑身是伤?” 她的眼满是不解。 照王云所言,她既然在家里备受宠爱,又怎么会出门,还身受重伤掉落悬崖呢?这说不通啊。 云卿闻言,双手顿时紧握成拳,微微合眼睛。 屋里的灯为了不引起人怀疑,已经吹灭了,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王雪婧能看到他脸裹着浓浓的忧伤。 那股忧伤让她的心跟着一颤,在月色里微凉。 云卿再开口时,嗓音已经有些沙哑:“当初你跟在我身边,我没有好好珍惜你,还刻意回避,以至于你备受伤害。你已经及笄,你家里便帮你定了亲,你无力抗拒,最后婚事定了下来。你家人为了让你能顺利嫁过去,将你禁足,后来你偷偷溜出来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娶你,愿不愿意带你走。那个时候,我刚刚得知你已有婚约的事情,也还不明白你在我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于是我劝你回家,好好等着嫁人。” 云卿话语微顿,声音有些颤抖。 “你与我妹妹是手帕交,后来你母亲找到我妹妹府,我才知道,你逃婚了,下落不明。”云卿的声音显得无的苦涩。 忘初顿时目瞪口呆,她逃婚了,她竟然逃婚了……她…… 再仔细想想,便是依着她现在的性子,若是逼着她嫁一个她不喜欢,不情愿的人,她也是会逃婚的…… 这么一想,倒是能理解当初的自己了。 可是,转而忘初的目光古怪起来了。 按照王云的诉说,那么当初是她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咯,还为了他做出逃婚这种事情,那么……现在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他? 还有啊,既然当初的他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又做什么做出这么忧郁深沉的痛楚来?难道是因为觉得亏欠了她所以才这样子的? 那么说来,他对她根本不爱啊,所有的反应都只是觉得他亏欠了她而已,那么算她恢复了记忆,和他在一起,那也只是乘人之危而已,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忘初光是想想,觉得难受,心里抽了抽。 既然老天让她忘了他,那么说明老天爷也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吧,当初的她又何苦这么执着?如今她忘了一切,倒是可以重新开始了,这样对她对他,都是一件好事。 忘初想着,决定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她不是个喜欢利用旁人愧疚的人。 如果云卿知道自己的坦诚竟然让王雪婧误会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或许是你的失踪让我终于知道了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远远不是一个妹妹那么简单,我带着人发了疯一样的找你,最后找到一个土匪窝。我带人端了土匪窝解救了一批被抓去的少女,却唯独没有找到你,我当时真的是心都凉了。” “后来审讯那些土匪,从他们口得知了你宁死不屈跳了崖,我带着人在崖底日夜搜寻,却只找到草地暗红的血迹,我不敢去想你怎么了,这么恍恍惚惚的过着日子。”云卿缓缓的说。 忘初心里暗道,那个时候,她被陆乘风救走了,他自然找不到她了。 “后来边疆告急,我披甲挂帅前往边疆,因为追杀叛逆而入了离国境内,后来因地形不熟被伏击,身受重伤,再后来我醒来,在陆家的马车了,得知自己被一个叫忘初的姑娘所救,得知了陆乘风命人救治我。” “那你的伤既然好了,为什么不离开离国回到启国?毕竟这里可是敌国的国都,你一个启国的将军,不怕吗?”忘初不解的问。 她当初和陆乘风走的时候,特意将他的剑给留下,是希望他的伤好了之后能自行离开,也免得身份被揭穿,她白救了他一回,却没想到,他竟跟着来了离都,还住到了陆府。 云卿略微沉默,道:“那个叛徒没死,我猜想他在启国蛰伏多年,如今身份暴露,肯定会回到离都,我想拿他的脑袋回去祭奠这么多年,我大启被他出卖的将士的英灵。” 这话,云卿说得坚定又执着,眼的光芒闪耀,灼烫了忘初的心,让她也跟着微微激动。 但是她如今毕竟失忆,对启国也没有那种忠诚到极致的心情,所以还算理智。 “那你要怎么杀他,去哪里找他?你这根本是大海捞针,是不理智的行为,他回到离都肯定会被授予高位,肯定会有人保护,你这样不是来送死的吗?”忘初低低的斥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身陷险境,可能会死,她的心会忍不住的疼。 忘初想,自己当初或许真的很爱他,要不然怎么会完全不记得他,却还会为他的安危担忧呢?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再爱他也是无用,他对她无意,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傻,她会好好的对待如今的自己,好好爱自己。 要是让云卿知道了王雪婧的想法,不知道要怎么哭笑不得了。 他并不是对她无意,也不是不爱她,他只是当初太过迟钝,没有意识到他对她有超出兄妹之间的情谊,所以才会造成后来那么多的懊悔,如今他是真的爱她,却被失忆的她误解为愧疚,也是无奈。 “此事你无需管,我自会量力而行。待事成之后,我带你回家。”云卿目光柔和,轻声说道。 他要带她回去,让她恢复记忆,他和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一定要弥补他过去的遗憾,要好好对她,好好和她在一起。 听到他说回家,她竟然有些迟疑的皱了皱眉。 虽然他和她说了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可是那毕竟是流于表面的,她对未知,依旧有些恐惧。 “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回去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你……”你莫不是爱他了……最后一句话云卿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却因为这个可能而被撕裂,脸色也略微阴沉。 忘初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老实的说:“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有些陌生。再说了,我欠了陆公子的救命之恩,总是要还才行。启国……你既然认得我的父母家人,我自然是要和你回去的。但是这之前,我要报恩才行。” 听到王雪婧这么说,云卿心里稍安,但是还是有些不确定。 “那要怎样才算报了他的救命之恩?”云卿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忘初迟疑。 救命之恩大于天,这要怎样才能报完啊。 忘初也是苦着脸。 “那不报完他的救命之恩,你是不是要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云卿的神色蓦然变得有些激动,伸手抓着王雪婧的肩膀,冷声道:“你喜欢他了是不是?” 他手的力道不轻,王雪婧被抓得有些疼,皱着眉想甩开他的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救命之恩大于天,别说是我,是你也是欠公子一条命的,难道你想做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成。” 云卿抿着唇,道:“他的恩情我自然会报,但是我是一定要带你会启国的,我绝对不会将你留在这里,你明白吗?” “我的家在那边,我自然会回去,至于我要怎么做怎么报恩,不用你管。还有,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请王公子放手吧。”忘初……不,现在应该叫王雪婧了,冷冷的说。 看到她眼明显的排斥,云卿心里黯然,低声道:“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么?我不叫王云,这只是个化名,王是你的姓,云是我的姓,我的真名叫云卿,你完全不记得了吗?” 云卿有些不甘心,执着的问。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5节 听到云卿这两个字,哪怕王雪婧此刻没有丝毫的记忆,她的心底也是轻轻一颤,只觉得千百种思绪在心里发酵,让她心里酸酸的。 “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王雪婧敛去眼的情绪,淡漠的说。 云卿有些失望,抿唇不语。 “夜深了,我要歇息了,你先回去的。在公子和外人的面前,咱们还是当做不认识吧,我继续做我的忘初,你做你的王云,等日后要离开的时候,再说。”王雪婧冷淡的说。 云卿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松开手,默默的离开,那背影孤独而修长,似乎透着一股颓丧和难过,让王雪婧心里莫名的也跟着难受起来。 摸了一把脸,王雪婧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一字一句的告诉自己:“你是王雪婧,也是忘初,既然他当初不爱你,如今你也不可以因为他对你心生愧疚,想对你好,你盲目的霸占他。你该放手,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默默叮嘱完毕之后,王雪婧起身将窗户关,隔绝了外头的月光和一切的纷扰。 日子依旧平淡的过,王雪婧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名字,但是在陆乘风的面前却依旧如故,她依旧是他救回来的忘初,而不是王雪婧。 她要报恩,她记得很清楚。 这些天,云卿也每天都会去陆乘风的东苑走动,和他聊聊天说说话,行为规矩,对忘初也是淡淡的,客气的,没有丝毫逾越和熟捏。 监视他的人也都回禀说王云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对陆府不利的意思。 陆乘风这才放心不少。 而且通过交谈,陆乘风发现王云真的是个学识很渊博的人,见识也很独到,陆乘风很欣赏云卿,起了和他做朋友的心思。 第224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8 云卿接近陆乘风,也只是为了能更近的看到王雪婧而已。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表面平静,但其实每天看到王雪婧对陆乘风嘘寒问暖,心里像是被火在烧一样。 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 这一日,云卿在和陆乘风下棋。 两人正厮杀到了关键时刻,却忽闻院子里一阵喧闹嘈杂之声传来。 陆乘风一皱眉,捏着手的棋子,看向外头。 他背的伤还没有好全,平日里大夫不让他多走动,一直都在屋里养着。 “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有我哥护着你可以嚣张,我才是这陆府的大小姐……”外头嚣张气怒的声音不时的传来,让陆乘风眉头皱得更紧了。 陆肖肖来了,必定是要找忘初的麻烦,他自然担心。 云卿这些天经常来陆乘风的院子里,自然也知道了陆肖肖的大名,闻言心里也紧张王雪婧,而脸却是一片的云淡风轻,好像一切都跟他没有什么瓜葛似的。 陆乘风将手的棋子一丢,对着云卿抱歉一笑:“王兄,真是对不住,发生了些情况,我出去处理一下。” “我扶陆兄去吧,也免得伤口崩开了,又要折腾。”云卿同样不放心,随手将手的棋子丢在棋盘,淡淡道。 “那有劳王兄了。”陆乘风说着,在云卿的搀扶下出了屋子。 院子里,陆肖肖一脸怒气的瞪视着王雪婧,恨不得用目光杀死她。 王雪婧被柔柔护在身后,柔柔的手里还抓着陆肖肖的鞭子。 两人刚刚到院子里,听到柔柔低声说:“大小姐,您来探望少爷本是好意,若是在这时因为一些小事闹腾起来了,不是影响少爷休息了么,那样可不好了。” “什么叫做小事?这贱婢冲撞了我,次有大哥护着她,大哥还为了她受了责罚,这次我看谁敢护着她,柔柔你让开,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收拾。”陆肖肖怒喝着,用力想要将鞭子抽回来。 柔柔已经听到了陆乘风出来的脚步声,便松了手。 陆肖肖刚刚用力都抽不回鞭子,所以这次可谓用尽全力,然而柔柔这时松了手,她用尽全力之下,反倒受力不匀,直接往地倒栽下去。 一旁的婢女扶着她,也跟着摔倒在地。 陆肖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只觉得屁股都要裂成两半了,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而跟着,扶着她的婢女也砸在了她的身,让她脸色一百,惨叫终止,直接翻了个白眼,险些没晕过去。 一旁的王雪婧看到嚣张跋扈的陆肖肖摔了,顿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而后又觉得不太合适,赶忙伸手捂住嘴,眉眼全是笑意。 连一旁站着伺候的婢女和小厮,也都是低着头憋笑,因为此刻的陆肖肖实在是太过狼狈了。 陆肖肖的婢女扭了脚,一时间疼得脸色发白没能直接起身,而陆肖肖这时也缓过神来了,直接伸手用力将婢女推开。 “你这个贱婢,那么种压在我身,是想压死我吗?你安的是什么心思,我一定要告诉母亲,将你发卖了去,看你还敢胳膊肘往外拐。”陆肖肖指着婢女大声斥骂着。 婢女一听陆肖肖这么说,吓得脸色都白了,赶忙跪在地瑟瑟发抖的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改,请小姐不要将奴婢发卖啊。” 婢女吓得连连磕头,额头很快见了红,而陆肖肖还不解气,不断的打骂,脸色极其难看。 一旁的陆乘风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一会儿才冷淡道:“还没闹够么!” 那清冷的话语带着位者的威严,让陆肖肖顿时吓了一跳,抬头便看见了云卿搀扶着的陆乘风。 陆肖肖对陆乘风这个大哥虽然心里厌恶,恨不得他去死,但同时也是怕他的,所以略微瑟缩了肩膀,不敢再放肆,赶忙道:“肖肖不敢,肖肖刚刚也是气不过忘初那个贱婢目无人,这才会起了冲突,肖肖……” “住嘴。”陆乘风一声轻喝:“忘初是我的客人,不是奴婢,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礼数,说她是贱婢,你哪里来的胆子,还不给我向她道歉!” 陆乘风脸的冷厉让陆肖肖吓得瞪大了眼睛,抿着唇不情愿的看着他。 她堂堂陆府大小姐,她才不要给那个贱人道歉呢! 气氛一时间僵持住了,院子里的冷压几乎将人给碾碎,众多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肖肖倔强,不肯低头,陆乘风也不肯改变主意,气氛这么低迷着。 王雪婧看着两人,猛然想起一次陆乘风为了她出头,后来累得他那么辛苦,回来还被执行了家法,心里猛然一颤。 不想再连累他,赶忙对陆乘风道:“我没关系的,陆大小姐年级还小,少不经事,冲动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雪婧还想说什么,却被陆肖肖恶狠狠的瞪住,大声道:“不要你假好心,假仁假义,恶心。” 陆肖肖眼的怨毒让王雪婧微微一愣。 她和陆肖肖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有限的两次接触和冲突,也都是陆肖肖挑起来的,但是如今陆肖肖看她的眼神,倒像是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王雪婧皱着眉,打消了前扶陆肖肖的打算。 “陆兄,看来你这妹妹是被从小宠到大的,性子竟如此宁折不弯。”在这时,一旁传来一声轻笑,笑声浅淡,声音温雅,让陆肖肖不由得顺着声音看去。 只是一眼,她呆住了。 云卿身材颀长,周身涌动着儒雅的气息,一双眼含笑,像是带着万种风情,站在陆乘风的身边,不说话的时候收敛全身的气质,但是但凡开口,却是将周身的气势全部绽放,让人不忍忽视。 几乎是瞬间,陆肖肖被这个男人给吸引了。 但是想想他方才那句话,明着是说她性子直爽不羁,但是却是暗指她不懂礼数。 想到她方才那些无理跋扈的举动都被他看在了眼,陆肖肖不由得脸色一变,略微发白。 不行,她要补救,绝对不能让他这么看轻了,她要扭转他对她的坏印象才是。 这样想着,陆肖肖转眼间下了决定。 看向一旁还在跪着磕头的婢女,正想如同以往一般颐指气使,但是猛然响起要给他好印象,赶忙压了压脾气,道:“好了,别磕头了,额头都磕烂了。” 陆肖肖这话一出口,不但磕头的婢女愣住了,抬头傻傻的看着她,是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这可和陆肖肖的性格完全不同啊。 陆肖肖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此刻的她只想给云卿留下一个好印象,对着那婢女道:“还愣着做什么,先扶我起来啊,一直坐在地像什么样子。” 低低的嗔怪,让那个婢女感觉见了鬼。 不过她也不敢耽搁,赶忙站起身来,将陆肖肖给扶起来。 她的脚扭了,忍着疼将陆肖肖扶起来,白着脸站在一旁,陆肖肖根本没有看到,看向王雪婧道:“方才是我不好,不应该因为一些小事和忘初姑娘起冲突,忘初你不会介意吧?” 陆肖肖这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愣住了,大家都想不通,刚刚还打死不道歉的陆肖肖,竟然主动给忘初道歉,真是了怪了。 连王雪婧也是满脸的惊讶。 陆乘风虽然也惊讶,但是看到陆肖肖悄悄扫过云卿的目光,眼顿时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挂一抹笑容。 陆乘风能想明白,王雪婧也不是傻的,想着刚刚陆肖肖是在云卿开腔之后才突然改变的态度,顿时明白了过来。 看了云卿一样,心里不由得愤愤不已。 哼,是个开屏的孔雀,到哪里都不忘勾引人,真是……王雪婧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想着还是不要再给陆乘风添麻烦了,便淡淡的说了一声:“没关系。” 不过想到陆肖肖对云卿一见钟情,她心里不舒服,便冷着脸走到陆乘风的身边,直接将云卿给挤开,伸手扶着陆乘风。。 “乘风,我扶你进去歇着吧,别一会儿伤口裂开了。”王雪婧担忧而柔和的说。 云卿松开扶着陆乘风的手,被王雪婧挤到了一旁。 听着王雪婧叫陆乘风叫得那么亲昵,还伸手那样亲近的抓着他的手臂,只觉得心里一股一股的火气直往冒。 他双手自然垂落,掩在宽大的广袖里,手紧握成拳,脸神色却无平静,嘴角像是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露出些许笑意来。 陆乘风对王雪婧的亲近却很受用,眉眼柔和的应了一声,心里全是温软。 “好了,我你也见着了,没什么事回自己院子里待着吧,我这院子地小,经不起你的折腾。柔柔,送客。”陆乘风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你……”陆肖肖心里火大,张口想反驳。 但是目光一触及一旁站着的云卿,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她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 于是只能压抑着性子,低低道:“是,哥哥,那肖肖改日再来看哥哥,肖肖告退。” 陆肖肖行礼之后,娉婷着身形摇曳离开。 见她这么轻易的离开了,陆乘风眼没有丝毫的意外,看向云卿的时候,眼透着笑意:“王兄可真是魅力非凡啊。” 云卿闻言挑了挑眉,道:“陆兄何出此言?”不得不说,在感情这件事情,云卿的迟钝简直能要了人的老命。 陆乘风看出来了,王雪婧看出来了,一旁的柔柔和下人也看出来了,唯独他,在陆乘风若有深意的话语,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在云卿的思想里,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感情,那都是日久生情,陪伴得来的,便是没有感情,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的亲,那婚后也是慢慢才会有感情的,这样直接的情感,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陆乘风没想到云卿会这么的迟钝,扬了扬眉,正要说话。 一旁的王雪婧冷冷道:“陆乘风,你站着不累么!你若不嫌伤口崩了会痛,若是你伤口崩了不用我照顾,那你在这里闲聊好了。” 王雪婧的嗓音里明显的带着恼意和不满,让陆乘风微怔。 旋即陆乘风轻笑一声,低沉而宠溺的说:“好,都听阿初的。” 他眉眼柔和,由着王雪婧扶着进了门。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6节 在陆乘风想来,忘初之所以会有不满,是因为他在外头站太久了,忘初担心他的伤口,才会这样,所以心情极好,却不知道,忘初只是想到了云卿不过露了个面把陆肖肖迷得神魂颠倒而恼怒罢了。 同样不知情的,还有云卿。 云卿看到王雪婧那么紧张陆乘风,心里难受极了,同时还有一团火在烧,他极力忍耐着,才没有当场甩袖离开。 镇定了下心神,云卿若无其事的跟了进去。 而另一边,陆肖肖一出了风云院,回到自己的院子,当即把伺候她的婢女给处置了,然后又叫人去打听云卿的消息,命人在外头候着,一见云卿出来,回禀她。 跟着陆肖肖命人给她沐浴更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此刻的她,只要一想云卿的风姿,心里美美的。 …… 云卿在风云院呆了好久才离开。 独自一人走在路,云卿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有些火大,只要想起刚刚在陆乘风的屋子里,王雪婧和陆乘风姿态亲昵的样子,他的心里像是被火烧一样,疼入骨髓。 王雪婧和陆乘风轻声交谈,不时的巧笑嫣然,那模样,看得他恨不得撕了她对面的陆乘风。 可是他不能,非但不能,还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精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将王雪婧从陆乘风的身边扯开。 拐角处,陆肖肖悄悄露出一个头来,看到云卿闲庭漫步,眼珠子一转,悄悄走到他回西苑的必经之路。 看着云卿走到跟前,轻呼一声,直接往云卿的身倒。 云卿虽然在出神,但是作为武者的基本警觉还是有的,下意识的一侧身,让开了陆肖肖倒向他的身体。 陆肖肖没想到他会让开,原本的轻呼变成了尖叫。 要知道小巷全都扑着鹅卵石,看着好看,但是真正躯体砸在面,那也是疼得够呛的。 云卿完全有能力在陆肖肖落在地面之前将她给拉住,但是他没有,而是淡漠的看着陆肖肖砸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可没有忘记,刚刚这个陆肖肖是怎么欺负他的婧儿的。 而且他可是听说了,这个陆肖肖可没少为难婧儿,陆乘风身的伤,也是陆肖肖算计王雪婧,他才代婧儿受过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婧儿心生愧疚,才会一直在照顾陆乘风,让他们有了经常相处的时间。 对陆肖肖,云卿虽然没有接触过,却是打心底里厌恶的。 “哎呦……疼死我了。”陆肖肖身娇肉贵,这么一砸,她感觉自己身都散架了,哼唧着叫疼。 她想到云卿还在旁边,赶忙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娇柔的叫了一声,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云卿,朝着他伸出手。 “王公子,能不能劳烦你拉我一把。”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云卿的眼含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处处可怜,王云肯定会拉她一把,到时候她能接机扑在他的身,到时候…… 她想得挺美,然而现实却并不如她所想。 只见云卿后退一步,一脸为难的看着陆肖肖。 陆肖肖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只听云卿说:“陆小姐,这,我若是牵你起身,怕是有些逾越,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婢女过来吧,毕竟男女有别,咱们若是离得太近,怕是有损姑娘的声誉。” 陆肖肖听了之后,目瞪口呆。 心里顿时觉得,这个人也未免太过迂腐了,她摔倒了,拉她一下怎么了? 但是看着云卿满脸的真诚,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她心里又是一甜,觉得他是个负责的好人。 女人是这样,一旦喜欢一个人,认定了一个人,会无条件的把他往好的方向想,云卿明明只是嫌弃她,不想拉她,却被她觉得是在为她着想,也是没准了。 想到云卿是在为自己考虑,陆肖肖心里顿时舒坦了,见他真要去喊人,赶忙开口道:“不必叫人了,我这样,未免有些狼狈,让我缓一缓,我能自己站起来了。” 这么好的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陆肖肖怎么会浪费,定然是不能让人来打搅的。 云卿明白的点了点头,道:“若是真不用喊人来的话,我先离开了。” “这,王公子……”陆肖肖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他这么走了,那她刚刚不是白白摔了一跤?陆肖肖心里很怄的想。 想着,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机会白白浪费了,赶忙忍着疼爬起身来,故作矜持的拍了拍身的灰尘,这才低声道:“刚刚失礼了,让公子见笑了。” 云卿摇了摇头,道:“人有失足,这时人之常情,不会。既然陆大小姐没什么事,那王某告辞了。” “王公子是要回西苑吧,正巧我要去那边走一趟,不如一起?”陆肖肖矜持的含笑说着。 云卿怪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女人可真怪,他都明确拒绝了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她还死皮赖脸的跟着。 云卿自然不会知道,当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不管怎样,都会想方设法的和他待在一起。 其实当初的王雪婧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他自己喜欢和王雪婧待在一起,加王雪婧当时和他,正好有待在一起的外在条件,所以他没有感觉。 而如今的陆肖肖,明显的制造出各种的想和他待在一起的理由,自然会让云卿心生不喜了。 不过云卿也没有反对,淡淡颔首之后,继续朝自己的院子走。 他如今毕竟是暂住在陆府,而陆肖肖明显和陆乘风不对付,陆乘风怎么说也是他的恩人,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陆肖肖,给陆乘风惹麻烦。 一路,陆肖肖不断的找话题和云卿说话,云卿都是淡淡的颔首回应,要不然是一个嗯或者哦打发了。 但是即便如此,陆肖肖也觉得开心。 一双眼睛几乎要掉到云卿的身去了。 云卿心里大皱其眉,他只是迟钝,不是傻,如果陆肖肖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还不知道陆肖肖对他有意的话,那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是知道陆肖肖对他有意之后,他更烦了。 他不擅长处理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想和不喜欢的女人有太多的牵扯,而且眼前这个陆肖肖可是欺负过婧儿的,若不是在离国,而是在启国,他早甩她一脸了。 云卿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想快点甩开陆肖肖。 陆肖肖根本没有察觉道云卿的不耐,也加快速度跟在云卿的身旁,近乎是小跑着追在云卿的身边。 “陆大小姐,我到了,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去忙吧,今日有些累了,先歇息一会儿。”云卿神色淡淡的拦在门口,说道。 陆肖肖本来想跟着到他的屋里坐一会儿的,听到他这么说,只能收回脚,笑了笑道:“呀,和公子聊得太开心了,竟忘记我的事儿了,那不打扰公子休息了,我先走了。” 陆肖肖说着,用自认最优雅的姿态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云卿淡淡的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的反手关房门。 听到关门声,陆肖肖回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闪过一抹嗔怪。 强撑着优雅的走出院子,又走了一段,这才扶着一旁的树直喘气。 她平日里在府里也随便走走,出门也都是坐轿子,何尝今日这般走了这么远,而且她还摔了一跤,这会儿半边身子还疼着呢。 喘息一会儿,她这才低低道:“这个王公子,腿还真长,也不知道迁迁我,真是个呆子。” 话语里满是嗔怪,像是对自己的情人一般。 若是叫云卿听到了,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第225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9 云卿自然不知道陆肖肖说了什么话,更不知道这话陆肖肖不但说了,还被王雪婧给听见了! 陆肖肖等自己缓过气来,这才正了身体准备离开。 但是刚刚那一下她摔得太重太惨,这会儿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陆肖肖走不动,正巧看到有婢女经过,抬手招来婢女过来,将她扶着回自己的院子。 陆肖肖几乎都靠在那婢女的身,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好像受了什么摧残似的。 王雪婧站在角落里,咬着唇,蹙着眉看着陆肖肖。 她本来是想来和云卿说两句话的。 因为这几天,她晚有时候会做梦,会回忆起一些过往的片段,而且还和云卿有关,她想来问问自己回忆起来的,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仅仅只是她所猜测的! 没想到刚刚到这里,看到陆肖肖一副……那种样子出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到陆肖肖提云卿的化名,还听到她说那么暧昧的话,还一副那种样子…… 王雪婧顿时觉得,他们在云卿的院子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没想到云卿竟然这么随便的和陆肖肖在一起了,心里又酸又涩,她不明白为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变化,王雪婧恨恨的一皱眉,不想再受云卿的影响,改变主意,不再去找云卿,转身离开。 云卿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给埋了,还在屋里苦恼着要怎么才能让王雪婧恢复记忆,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如今他真是每天都在受煎熬,看到王雪婧和陆乘风亲近,他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时间转眼过了几天。 东苑,风云院院的凉亭里。 王雪婧趴在凉亭里的石桌,双手手掌托着腮部,怔怔的出神。 陆乘风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不能够有大幅度的动作,但是已经能缓缓走动不受限制了。 “忘初,忘初……”陆乘风已经一天没看到她的人影儿了,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便缓缓走出房门,目光四下扫了一圈,落在了凉亭里。 王雪婧脑子里全是昨天陆肖肖离开时别扭的模样,正独自出神,根本没有听到陆乘风叫她,也没有注意到他正朝自己走来。 王雪婧本以为,自己既然会将云卿给忘掉,忘得一干二净,那么当初她算喜欢他,肯定感情也不深,要不然怎么能轻易忘了呢? 可是她没有想到,云卿只是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而已,只是经常来找陆乘风而已,她只是每天多见了他几次面而已,她已经成了习惯。 似乎每天不见到他不习惯,似乎,又有一种喜欢在心里鼓荡。 尤其这些天,她每天晚都会做梦,会梦见和云卿曾经在一起的日子,画面虽然不多,也不完整,只有短短的几个,但是却叫王雪婧感觉无的熟悉和欢喜。 她想,她过去应该是爱他的,所以即便忘记了他,也依旧还是能够想起那种喜欢的感觉。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云卿会和一个初次见面的陆肖肖那样迅猛的发生关系。 云卿既然和陆肖肖一起了,那么她想不想起过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忘初,忘初……”耳边连着传来几声叫唤。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7节 “啊?”王雪婧猛然回过神来,一抬眼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陆乘风。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全呢,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忘初一看到陆乘风坐在她的对面,顿时皱着眉说。 感受得到她发自内心的关切,陆乘风嘴角逸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眉眼温和的说:“我的伤大夫都说已经不碍事了,过两天伤口的痂褪掉之后又能生龙活虎了。” “少来,大夫说了,这几天才要注意呢,伤口在结痂,要是崩开了,不容易好了,你可别乱来啊,这几天了,忍忍也过去了,要不然又要多受几天的罪。”王雪婧瞪了他一眼。 陆乘风也不和她争执,低声道:“好好好,忘初说的都对,我也没有想折腾,是屋里呆久了闷,出来走走,在这里坐会儿,好吧。” 王雪婧听他这么说,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来。 “方才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我喊你好几句了,你都没听见。”陆乘风拉着王雪婧低低的问。 王雪婧微微变了变脸色,皱着眉沉默不语。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在想云卿吧。 所以略微摇头,王雪婧低声道:“没想什么。” 陆乘风无认真的看着她,低声道:“忘初,其实你知道么,你不适合说谎。” “啊?”王雪婧抬头看着他,有些不安。 “你的性子太直接,眼睛也太干净了,你一说谎,我知道了。你刚刚肯定是在想什么事情,才会那么出神,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能告诉我知道吗?嗯?”陆乘风抓着王雪婧的手,温柔的问。 王雪婧抬头看着他,唇瓣动了动,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陆乘风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她自然是要报答的。 曾经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所以她才会跟着陆乘风来离国。 而如今,她虽然对家人的记忆还是模糊,但是却有一个云卿真真切切的告诉她,她的家在启国,在京城,她的家人在家里等着她回去。 陆乘风对她的情义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她不想也不能接受。 她是启国将军的女儿,他是离国富甲天下的陆氏继承人,陆氏这些年不知道为离国贡献了多少军资粮饷,而她的父亲也不知道在沙场杀了多少离国儿郎,他们注定是敌对两国的敌对身份,她不能嫁他,他也不能娶她。 既然早已经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有个错误的开始,让两人日后痛苦呢? 若说最初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对陆乘风还有些动心,还曾经想过日后陪伴在他左右,那么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她已经断了那份念头了。 她如今所想,只是报答陆乘风的救命之恩,然后离开离国,回到启国。 所以对于陆乘风的关切,她有些无言以对。 “忘初,我当初将你从启国带到离国来,是打定主意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和我说是,这样闷在心里,会闷坏的。”陆乘风怜惜的说着,抓着王雪婧的手略微用力。 王雪婧咬着唇,低低道:“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尝试着在想关于我过去的事情,所以有些出神。” 王雪婧略微敛着眉眼,掩盖住眼的各种情绪,变得被精明的陆乘风看出破绽来。 而陆乘风闻言,却没有多想,眼神色闪烁,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可否想起什么来了?” 王雪婧摇了摇头,说:“没有,是偶尔会想起一两个画面,但是太断断续续的,我也记不起什么来,想得多了,走神了。” “难怪你这几天总是走神,叫你都没有反应,怕是都在想这些吧。”陆乘风说着,低低道:“忘初,你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么?” 陆乘风深邃的眸子看着王雪婧,眼有些紧张,忐忑和害怕失去的恐惧。 王雪婧看着,竟有些不忍心说出事实真相来。 勉强笑了笑,王雪婧低声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没有过去的感觉,怪怪的。” 陆乘风双手将王雪婧的手拢在掌心,王雪婧想要挣扎,但是又怕伤到他,又怕他觉得突兀,便忍了下来。 “忘初,我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你没有,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如今我母亲大仇未报,我在家族的地位不稳,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这个继承人的身份和位置,这个时候,我脱不开身。” “但是我答应你,等我手的事情忙完了,我带你回启国去找你的亲人,向你的爹娘明媒正娶的求娶你,你说好不好?”陆乘风一脸诚恳的说。 王雪婧目瞪口呆,“我,我……” 她该怎么回答?说好?还是不好? 可是,她不想说好,但是又怕说不好会伤害到他,她该怎么办? 王雪婧一脸的懵。 陆乘风看着她呆呆的模样,修长的大手松开她的手,双手捧着她的脸,低低道:“怎么不说话?难道忘初不喜欢我吗?” 王雪婧的嘴唇动了动,低低道:“不是,我只是……” 感觉自己这话似乎有些承认了喜欢他,王雪婧赶忙转口说:“只是,我毕竟是启国人,你是离国人,咱们两个人的国家对立,若是我家是什么权贵之家,家长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咱们注定是不可能的……” 王雪婧的话没有说完,被陆乘风伸手挡住了唇。 王雪婧瞪大眼睛看着他。 “只要我们想在一起,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个商人,不是什么高官重臣,若是你爹娘不同意你嫁给我之后来离国住,那我随你去启国便是,左右陆家在启国也有根基,将重心移过去便是。”陆乘风温柔的说。 王雪婧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竟然愿意和她去启国,他…… 王雪婧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傻傻的看着他,紧跟着,心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之前她所设想的阻碍都不是阻碍,不是问题了。只要他跟着她在启国定居,到时候她说服爹娘让他们在一起…… 王雪婧想着,不由得动了心。 不管曾经的她是不是对云卿一往情深,至少现在的她,在看到云卿和陆肖肖不清不楚之后,心里便升起了抵触的情绪,她不想要和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 “可是……可是你家人会不同意的吧。”王雪婧低低道。 提起家人,陆乘风的眼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带着冷厉。 王雪婧有些惊骇,她从不曾见识过他的戾气。 她所见到的陆乘风,都是温柔平和的,从来没有半点的狠辣和不择手段,但是刚刚陆乘风的眼神,却给了她一种陌生的感觉。 见她有些被吓到,陆乘风赶忙收敛了神色,低声道:“放心,多则两年,少则一年,我肯定能将家里这摊烂摊子给收拾好,到时候陆家由我做主,他们同不同意都没有作用。只是,这需要时间,你愿意等我吗?” 面对陆乘风深情款款又小心翼翼的问话,王雪婧几乎升不起拒绝的心思,狠了狠心,王雪婧逼着自己点头。 陆乘风看到她点头,顿时大喜,情难自禁朝着她靠近。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近乎虔诚的朝她靠近,膜拜。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王雪婧闭眼睛,忍着心里的酸涩和想要推开他的冲动,断了自己的退路,等待着他的唇落在她的唇。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陆兄的好事了。”在这个时候,一到清越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王雪婧猛然睁开眼睛,越过陆乘风的肩膀,看到斜倚在凉亭口柱子的云卿。 他看似笑着在说话,眼却是一片冰冷,让王雪婧顿时一呆,下意识的推开了陆乘风。 陆乘风也没想到王云会在这个时候来,眼闪过一抹无奈和可惜,顺势放开了王雪婧。 没关系,不着急,既然如今忘初已经接受了他的心意,来日方长,他总能叫她彻底属于她的。 王雪婧看着云卿眼的冷意,莫名有种被夫君捉奸的夫人的感觉,有些心虚的看了云卿一眼,悄悄别开目光。 旋即她又觉得自己这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云卿如今和陆肖肖好着呢,她可是听说了,这几天陆肖肖跑西苑跑得可勤快了。 凭什么他能和陆肖肖在一起,她不能和陆乘风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王雪婧抬眼快速的瞪了云卿一眼,看向陆乘风时多了些柔和,低声道:“我去端茶水过来。” “去吧。”陆乘风嗓音温柔。 王雪婧越过云卿的身子,快速离开了凉亭。 她走了之后,陆乘风才转过身子看向云卿,淡笑道:“王兄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啊。” “我在想我来得有些不是时候,是不是应该回西苑去,让陆兄继续。”云卿忍着想要撕了陆乘风的心思,淡笑着开口。 他刚刚还真是故意开口的。 他刚进院子,看到两人姿态亲密,像是在亲吻,一身火气涌,他险些没有忍住,直接冲来将陆乘风给杀了。 可是他该死的不能。 不说陆乘风对他有救命之恩,说陆乘风对王雪婧的好,对她的照顾,王雪婧对他的感激,若是他真的对陆乘风下手,王雪婧会第一个不放过他。 到时候,她怕是再也不会理他了。 所以明明理智和情感已经分裂,情绪也到了爆炸的边缘,但是他依旧忍住了。 他唯一能做的是,不管他们是刚刚开始亲吻还是已经亲吻了很久,开口打断他们,让他们分开,让他眼不见为净,让他心里好受些。 “王兄若真有那心思,方才又为何开口打断我?此番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陆乘风毫不犹豫的戳穿了云卿的话。 如他所说,云卿要是真的存了不打扰他的心思,那么远远的看到这一幕,是绝对不会开口打断的,而是悄悄离开。 而云卿表现得云淡风轻,表情平静,也让陆乘风无法怀疑云卿是因为和忘初有久,因为嫉妒而打断,那么思来想去,也剩下一种可能,他找自己有事。 云卿收敛思绪前坐在陆乘风的对面,淡淡道:“我过几日可能会离开,家人已经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过几日会来接我,想着承蒙你照顾我这么久,提前来和你说一声。” 陆乘风脸闪过一抹惊讶:“这要走了?不多留些日子吗?咱们兴趣相投,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聊得来朋友,你突然走了,我倒是不习惯了。” “没什么好不习惯的,缘分这东西很妙,既然能叫我们相遇第一次,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迟早会再见面的。”云卿淡淡道。 “这话倒也是,只是王兄当真不告诉我你家的住址么?那样日后若是我有什么事情要找你帮忙,也好来寻你才是。”陆乘风笑着说。 “陆兄说笑了,陆家家大业大,怎么会要我帮衬呢?”云卿淡淡的拒绝。 王雪婧端了茶水来,听到两人云里雾里的说着话。 云卿没呆多久回了西苑,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他怕再呆下去,他会忍不住杀意杀心,想要将陆乘风给一刀两断的碎了。 云卿走了之后,王雪婧扶着陆乘风进屋歇息。 状似好的问:“王公子来做什么?为了和你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你这丫头……”陆乘风一听她的话,不由得笑了笑,道:“他是来告别的。” “告别?”王雪婧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 “怎么了?你这么激动?”陆乘风有些疑惑。 “不是,我是有些惊讶。我一直以为他打算在陆府混吃混喝混到你把他赶走呢,没想到他还会自己主动离开啊。”王雪婧干笑一声,赶忙补救。 心里却因为陆乘风的话而翻了天,心乱如麻。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8节 “傻丫头,你还真以为这个王公子是个简单的人物啊,他住在陆府,或许是想躲开些纷争和旋涡,却不代表他是个无能又没有身份的人。”陆乘风缓缓道。 “王云气度谈吐均是不凡,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暂住在陆府,迟早是要离开的。我本想和他结交一番,若能成为至交,探听清楚他的底细,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多条路子。” “但是他太谨慎了,我几番试探都无果,而如今他要离开了,只希望他能记着我们对他的救命之恩,到时候会有所回报吧。”陆乘风淡淡的说。 “哦,那我倒是没有看出来。”王雪婧哦了一声。 王雪婧此刻心乱如麻,有些慌乱。 一想到云卿要离开了,她的心里竟有些舍不得。 定了定心神,仔细想了想陆乘风刚刚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心惊不已。 她倒是没有想到陆乘风看人这么准。 云卿确实是个不简单的。 云卿是启国的将军,在边境征战多年,为启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今胆敢只身一人在帝国蛰伏,为了杀一个叛徒,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陆乘风竟然能从云卿的谈吐和言谈举止之发现他的不凡,不得不说陆乘风的眼光犀利而毒辣。 但是他有一点没有想到的是,云卿的不凡和权势都在启国,在离国等于一无所有,陆乘风想探云卿的底,希望有事时能找云卿帮忙,却是打错了主意。 知道云卿这几天会离开之后,王雪婧有些魂不守舍,怕在陆乘风的面前说多错多,索性借口不舒服,早早的回了房间休息。 是夜,王雪婧的房间早早的熄了灯。 她躺在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脑子里全都是云卿要离开的事情。 “啊啊啊……”王雪婧拉了被子将自己的脸都给盖住,闷在被子里低低的尖叫。 他要走走啊,她在这里着急个什么劲儿?是不是傻啊?王雪婧闷闷的想着。 但是想到云卿离开之后她见不到他了,她又不由得有些难过。 难道她还喜欢他?王雪婧被她心里涌来的这个念头给吓到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喜欢他,所以在看到他和陆肖肖不清不楚的时候,她才会生气,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想无时无刻都能见到他,因为喜欢他…… 可是不对啊,她都已经答应了要和陆乘风在一起了,她怎么还能够喜欢云卿呢? 还是说,那种喜欢只是过往残留下来的自然反应? 王雪婧想来想去,被脑子里的两种念头撕扯得快要分裂了。 在这时,她的被子被掀开,她吓了一跳,劈手是一掌拍出。 来人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手给擒住,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流光,低低道:“是我。” 第226章 番外之终于等到你10(云卿篇终) (加更合并) 王雪婧被捂着嘴压在床,原本还在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来,但是听到他开口之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时日,但是对这个男人的熟悉好像刻在骨子里似的,只是一个眼神,只是他身的气息,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的人是他。 嘴里的呜咽声和喊叫声被她咽回了肚子里,挣扎的举动渐渐消散,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云卿见她安静了下来,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你来做什么?”王雪婧低低的开口,眼噙着冷淡。 “我来看看你。”云卿看着她,目光却落在她的唇。 脑海自然而然的闯入了今天午在风云院看到那一幕,当时陆乘风在亲她的唇,或者这样的场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更多的次数…… 云卿光是想着,觉得心里呕得很。 婧儿本该是他的,可如今却在别的男人怀里承欢。 曾经她那么爱他,却一朝失忆,将他忘得干干净净,如今甚至还移情旁人。 怪她吗?不,他不怪她,他只怪自己。 当初若是他能早些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若是他早些知道自己的情义,他去她家提亲,她不会逃婚,不会失忆,不会被陆乘风所救,也不会和陆乘风…… 想到日后她身边的男人不是自己,而是陆乘风,她的拥抱,亲吻,身子,都不会属于他,而是属于旁人,他嫉妒得几乎疯狂,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毁灭掉。 看着云卿的眼神不断的变幻波动着,王雪婧皱着眉,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云卿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哑然无言。 王雪婧偷偷看了他一眼。 见他有些出神,王雪婧猛然想起了前些天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他和陆肖肖走得那么近,却又半夜闯到了她的房里,王雪婧一想到这里,面色顿时冷了下来。 “你都要走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再说,你要看也该是去看陆大小姐,来我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王雪婧冷哼了一声,说道。 “陆肖肖,我去她那里做什么?”云卿一脸的茫然。 “装,你继续装,凭你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你不去她那里,不怕她着急吗?”王雪婧继续哼唧。 嘴里这么说着刺激着他,可是王雪婧的心里却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极了。 她侧过头,眨了眨眼,眨去了眼的苦涩和难受。 “我和陆肖肖到底有什么关系啊?我怎么不知道?”云卿怪的问。 “都直接喊名字了,还说没有关系,云卿,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王雪婧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若是旁的男人,肯定知道王雪婧这是在吃醋了,可是云卿不懂,他如果懂,当初也不会迟迟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造成这后来这许多的风波了。 所以,被王雪婧挤兑的云卿也怒了,冷声道:“我喊了陆肖肖的名字而已,那你呢?你和陆乘风靠得那么近,每天照顾他,今天他还亲了你,你又要怎么说?” 听到他这么说,王雪婧的脸闪过一抹红晕,有些羞涩。 他今天果然看见了……王雪婧懵懵的想。 想到今天的场景落在他的眼,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此刻的王雪婧无的庆幸现在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他质问的口气让她很不舒服,强撑着反驳:“那又怎么样?我和他亲近,那又怎么样?既然天让我失忆,那说明连老天爷都觉得我不应该喜欢你,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是和别人在一起,那也不关你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给你说,给你交代?” 王雪婧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可她是忍不住辩驳,反问,似乎想要逼出些什么来。 她一双眼睛晶晶发亮,带着难以言说神采。 王雪婧这话无疑戳了云卿心底的痛楚。 这正是他如今最难以接受的。 她爱他时,他不懂,她失忆了,她不爱了,他却刻骨铭心了。 或许真的连天都在反对他们在一起,所以才会这么残忍。 “他亲你这里了是不是?”云卿的大拇指落在她的唇,缓缓的摩擦移动,眼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嗓音也是沙哑又难听。 “关你什么事。”王雪婧耳根发红,顶嘴道。 其实并没有亲到,但是这事儿她没有必要告诉他。 想着,王雪婧又道:“你松开我,你……唔……” 正在这个时候,王雪婧忽然被堵住了唇舌,出口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王雪婧瞪大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甚至忘记了反抗,挣扎。 云卿恼恨她总是用嘴反反复复的提醒他,他们已经没有可能在一起了,他讨厌听到她说他们有缘无分。 看着她在他的面前叽叽喳喳的说话刺伤他,他只想将她的嘴给堵住。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低头吻了她,用唇舌堵住了她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让他生气的话来。 事实,她也确实安静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黑暗,两人瞪大眼睛对视着,空气除了他们交错在一起的清浅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旁的声响。 云卿整个人都呆住了。 两人贴在一起的唇瓣清晰的提醒着他她的柔软和甜美,勾引着他,让他想要更多。 他不由得动了动唇瓣,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唇瓣。 一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干净,美好。 那个瞬间,两个人同时身子一颤,感觉到一股酥麻的电流在两人的唇瓣间传递。 紧跟着,王雪婧回过神来,伸手去推云卿,奋力挣扎着。 若是她不挣扎,不反抗,或许云卿也放开她了,可是她一动,那种想要她的感觉却越发的浓烈了。 “你放开……我……唔……”王雪婧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云卿的束缚。 而云卿感觉到她的抗拒,心里情绪复杂。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下午王雪婧和陆乘风待在一起时的场景,他们那样甜蜜而温柔…… 心里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让他有种毁灭的冲动。 原本已经略微松动的手顿时收紧,力道大得让王雪婧发出一声闷哼声。 云卿伸出舌头,笨拙的舔舐着王雪婧的唇,企图闯入她的嘴里。 然而王雪婧死都不乐意,极力抗拒,两人一追一逃,最终王雪婧还是没能敌过云卿的霸道。 两人由开始的缠斗到之后的缠绵,原本两人的生涩也变得熟练了些。 直吻到气喘吁吁,几乎喘不气来,云卿才松开唇,抵着她的额头低沉而急促的喘息。 王雪婧更是不堪,大张着嘴,深吸了数口气,这才缓过来。 待回过神来,屋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69节 “婧儿,我……方才……”好一会儿,云卿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闭嘴。”王雪婧有些恼怒的低喝。 他想说什么?说对不起?说方才不是故意的? 王雪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单单这样的想法让她感觉很不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婧儿,不要喜欢他好不好?”云卿忽而低低的开口,嗓音里带着恳求。 经过刚刚那一吻,云卿更加确定了自己对王雪婧的心意,可是,如今她和陆乘风浓情蜜意,和他却是往事如烟,他该怎么样才能让她不去喜欢陆乘风,不去和他在一起,转而和自己在一起? 该怎么做?要怎么做? 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最终只好无奈的恳求。 面对一个嘴笨成这样的人,任谁都是无奈的。 尤其,王雪婧也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若是还有记忆在,她或许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如今,她没有记忆,对感情也少了几分敏感,所以自然不能够好好的处理两人的关系。 听到云卿这么说,她下意识道:“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儿?你自去哄好你的陆肖肖是。” “你一直提陆肖肖做什么?我和她没有关系,我心里只有……”云卿说着,忽然停住,瞪大眼睛看着她。 后知后觉的惊喜的问:“婧儿,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云卿满心欢喜,眼含惊喜的问王雪婧。 王雪婧脑袋顿时一阵轰鸣,她吃醋,她……她怎么可能吃醋? 她失忆了,她不记得他了,她怎么可能还会为了他吃醋。 如果吃醋,那不说明,她喜欢他了吗?可是她怎么会喜欢他?她…… 王雪婧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竟理不出顺序来。 旋即一种更加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涌现。 她看到陆肖肖看着他双眼发亮会生气,她看到他和陆肖肖说话会生气,她看到陆肖肖一瘸一拐的从他院子外离开,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会生气,她……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神,这不是喜欢,这是什么? 可是她下午才答应了要和陆乘风在一起,才答应了要等他,才…… 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又去想云卿呢? 她怎么能够这样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呢? 王雪婧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呆了。 而此刻的云卿只觉得欢喜。 正想再说什么,王雪婧却猛然大力的推开了他。 “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吃醋?我吃你的醋?真是笑话。我又不是过去那个只喜欢你的王雪婧,我如今忘记一切,你叫我王雪婧,可我是乘风的忘初,我对你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你的口述而已,我为什么要吃醋?” 云卿坐在一旁,整个人都呆住了,竟然不是……吃醋吗? 王雪婧冷冷的看着云卿,忍着心底的疼,继续道:“刚刚那个吻,是你强迫的我,也算是我为过去的自己讨回来的,你走了之后不要再联络我了,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父母亲的姓名,日后乘风自然会陪着我回启国去找,不用你担心了,你自己办完事离开离国,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牵扯。” 王雪婧的话一字一句敲击在云卿的心里,让他疼得撕心裂肺,他看着王雪婧,唇瓣微微颤抖,嗡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他苦涩的笑了笑。 是啊,他的雪婧已经在那座青山下埋葬了,如今在他面前的,是失去了记忆的王雪婧,是只属于陆乘风的忘初,他算什么?他什么都不是。 云卿站起身来,对着王雪婧道:“刚刚是我不好,对不住。这是我的信物,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拿着它去青宇街的闲谪铺找我,你……好好休息。” 云卿说着,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即便是处在黑暗里,王雪婧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背影也充满了落寞。 王雪婧捂着胸口,只觉得心疼得快要碎掉了。 她咬着唇落泪,感觉整个人都被分成了两半。 默默的躺回床,王雪婧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安心的睡觉。 可是她一闭眼睛是刚刚云卿离开的背影,刺痛了她的眼和心。 折腾了半夜,她终于缓缓睡去,却在梦不断的梦到和云卿的过去。 第二天,王雪婧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了陆乘风那里。 陆乘风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了?”陆乘风拉着她问。 “我没事,是昨晚没睡好。我来是给你说一声,我一会儿要出去药房给你抓药,你找不到我不许急。”王雪婧打了个呵欠,懒懒的说。 “你都这样了还去抓药,一会儿人都丢了,让别人去,你在我这儿歇着。”陆乘风反对。 “不用,我去好。药要吃进肚子里的,别人去我不放心,你在房里乖乖等我。”王雪婧说了一声,起身朝外走。 陆乘风想要拉住她,可是想到她是为了自己,心里又暗暗的偷着乐,最终没有阻止她。 她走了之后没过多久,云卿便来找陆乘风告辞了。 陆乘风一番挽留,但云卿去意已决,最终只能看着云卿离开。 云卿在陆乘风的院子里没有看到王雪婧,以为她是因为昨天晚的事情刻意避开自己,心里黯然神伤,默默离开。 王雪婧给陆乘风买药回来,知道云卿离开之后,手里的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 “怎么了?”陆乘风怪的看了王雪婧一眼。 不是王云离开了吗?忘初早知道啊,怎么现在表现出这么惊讶的样子来? “没有,我是感觉怪,这也太快了,呵呵。”王雪婧掩饰的笑了笑,赶忙蹲下身去捡药材。 “哪,我去熬药,有事让丫鬟来找我。”王雪婧扬了扬手里的药包,说道。 陆乘风含笑看着她为自己忙碌。 时间辗转,三个月过去,离国离都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朝廷骠骑将军尹浩的儿子尹肃被杀,轰动京城。 这尹肃一直在启国潜伏,八个月前才因为身份暴露回到离都,这一年都还没有过去,却被杀了,一时间京城都戒严了。 四处可见巡逻的士兵和军官,一时间人人自危,风声鹤唳,怕被人当成是凶手给抓走。 这样紧张的气氛大约持续了半个月,才慢慢有所缓和。 尹肃的死自然是云卿做的,而杀了尹肃之后,云卿也没有立刻离开。 一是因为离都戒严,他贸然离开怕是出不了离国,二是因为这里还有他的牵挂。 尹肃死后一个月,离都彻底沉寂下来,毕竟只是一个将军之子,又长期在外潜伏,便是死了,也不会长期轰动。 青宇街,闲谪铺后院。 云卿一袭白衣,坐在石凳擦拭着出云剑,神色平静。 有人匆匆进来,对着云卿抱拳道:“云公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三日后便可出城离开。” “好,我知道了。”云卿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忙吧。” 这闲谪铺自然是隐翼军在离国的据点了,帮着云卿杀了尹肃之后蛰伏了一段时间,如今正是安排云卿离开的时候。 在那人还没有走出院子的时候,外头进来一个小二,对着云卿道:“云公子,有人拿着这个来,说要见你。” 小二将东西奉。 云卿接过东西,顿时眼前一两,站起身道:“她人在哪儿?” “在铺子里。” 店小二刚说完,感觉一阵风从他身旁刮过,再抬眼时,眼前已经不见了云卿的踪迹。 云卿匆匆进了铺子,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站在柜台前安静的等着。 “婧儿。”云卿低低的叫了一声。 那人虽然用黑色斗篷将自己完全包住,又带着帽子,但是感觉不会错,云卿确定她是王雪婧。 “你,你还好吗?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云卿站在她的面前,语无伦次的说。 王雪婧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竟然无苍白,唇瓣动了动,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云卿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住她的腰,入手黏腻,一片湿润,抬手一看,满手猩红。 “婧儿……”云卿惊叫一声,赶忙将她打横抱着朝后院走去。 “快,帮我请大夫回来。”云卿急急道。 请来大夫替王雪婧救治之后,云卿感觉有些不对。 他离开陆府近半年,可是王雪婧从来没有来找过他,偏偏这会儿来了,还受了重伤,怎么会这样? 陆乘风不是在她的身边吗?陆乘风不会照顾她吗? 脑海各种念头闪过,最终他眼闪过一抹精光。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 云卿直接找到了闲谪铺里隐翼军的负责人,告诉他这里可能已经暴露了,全员进行撤离。 那人虽然不知道云卿为何这么说,但是依旧很快的吩咐下去,一行人悄悄从密道离开。 他们走了之后不久,闲谪铺被官兵给包围了。 陆乘风带着一个将军走进了人去楼空的闲谪铺。 “陆公子,你不是说了能帮我找到杀害我儿的凶手呢?如今凶手人呢?”那个将军正是尹肃的父亲,尹浩,此刻声若洪钟的问。 陆乘风命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云卿的踪迹,脸色苍白,心有不甘。 “将军,你相信我,那个刺客定然在此处住过。”陆乘风说。 “住过没用,找不到是无用。陆公子你真让我失望。”尹浩甩手离开,再没有要搭理陆乘风的意思。 陆乘风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这四个月来,他和唐晓一脉的争斗越发的激烈,前些日子他意外得知了刺杀尹肃的人的长相,顿时想起了云卿。 而最近这两个月,忘初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他的忘初了,她时常发呆,还不时的会去王云住过的院子里走一走,他顿时明白,忘初和王云,或许真的有什么关系。 他试探多次,终于确定忘初已经恢复了过往的记忆。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70节 而这个王云,和她的过去有很深的关系,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的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让他发狂。 争斗的黑暗似乎改变了他的本质,他感觉得到自己和忘初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所以,他想要留忘初在身边,只有一个办法,毁掉王云,折断她的翅膀。 于是他故意透露出自己要对王云不利的消息给她。 他相信她肯定能有法子联络王云,他到时候带着尹浩跟着过来,杀死王云,不但能交好尹浩,还能够彻底断了忘初的念想。 算她到时候恨他也没关系,只要她能留在他的身边好了。 事实,王雪婧之所以会性情大改,是因为她恢复了记忆。 想到自己失忆的时候那么对云卿,她不敢见云卿。 加她还没有报答陆乘风的救命之恩,她留了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陆乘风竟然要害云卿。 这一下王雪婧坐不住了。 她记得云卿告诉她的联络地址,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出门想给通风报信,却没想到竟然被人给截杀了。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又甩掉了眼线,这才出现在闲谪铺。 可惜的是,她耐力到了极限,一句话都没说晕过去了。 好在云卿机警,提前离开,要不然还真被人瓮捉鳖了。 陆乘风算计云卿不成,还弄丢了王雪婧,顿时满心的苦涩。 很多事情,真的回不到当初了。 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善良的陆乘风了。 隐翼军另一个据点。 王雪婧悠悠转醒。 脑子还有些迷糊的她,忽然想起她之前去找云卿的目的,猛然坐起身来。 扯到伤口有些疼,她不由得轻轻的叫了一声。 “老实躺着,起来做什么,嫌受伤不够严重吗?”云卿正好进来,看到她坐起身,大步走到床边,将她给压在床。 “我,我没事……”王雪婧看着云卿,眼一颤,低低道。 “还说没事,你要怎样才觉得有事?”云卿冷着脸说。 王雪婧猛然想起陆乘风要算计他的事情,焦急的抓着他的手,将自己听到的都给说了出来。 “不怕,不着急,已经没事了。你昏迷之后,我察觉出不对,当即转移了,咱们现在很安全,你好好养伤,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云卿说。 “哦,那好。”王雪婧松了口气。 “婧儿,你……恢复记忆了?”云卿迟疑的问。 要不是恢复记忆了,她怎么会那么着急他的安危,要不是恢复了记忆,她怎么会不管不顾的来找他? 王雪婧一震,轻轻嗯了一声。 想到自己失忆时对他那么绝情,有些无脸面对他的感觉,垂着眸子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向以前那样缠着你了,我……你适合更好的,我不会再给你添乱了。” 云卿听到她这么一说,眼顿时涌现出痛苦的神色。 “你……你果然还是爱他了,你不爱我了是吗?”云卿低低的问。 他本以为,她恢复了记忆,想起曾经有多爱他,他们有可能在一起,没想到……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你了。我想起我失忆的时候,竟然对陆乘风动过心,还,还对你说了那样伤人的话,我,我……”王雪婧眼圈都红了。 “不许这样说自己,婧儿,我喜欢你,你若对我还有情,那不要拒绝我,咱们一起回启国,回到京城,我去你家提亲。”云卿低声道。 王雪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咬着唇,久久没有吭声。 云卿见她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凑前,双手捧着她的脸,近乎虔诚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虽然离开了陆家,但是对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的意思,他在等她的回心转意。 曾经他让她孤独伤心的等待,而后来,他愿意为了她在漫长的日子里等待,只等她回心转意。 还好的是,她的等待没有白等,他终于爱了她,而他的等待也没有空待,因为她的心里,从始至终还是爱着她。 这一吻绵长无,甜蜜无,透着苦尽甘来,透着幸福。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离都。 陆乘风正好擦肩而过,心里似乎有所感觉,回头看了马车一眼。 没看出什么来,骑马离开。 有些人,只能错过。 马车载着云卿和王雪婧缓缓朝着启国而去。 那里有他们的家,他们的亲人和朋友,那里,也有他们日后一辈子的幸福! 第227章 番外之繁华落尽君如故(离王篇) (钻石满1800加更,加更合并) 要说离王司徒炎,他平生最大的愿望是不要勾心斗角,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而这一个简单的愿望,对他来说却难如登天。 因为他出生皇家,身份血统高贵,他是皇的四儿子,是离王殿下。 而且,他母妃被人所杀,心爱的女人也被人所杀,然而他不但不能表现出怨恨,还要装出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降低敌人的戒心,进而保全自己。 伪装多年,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霍琛。 和霍琛相识,并且相知,成为好友,一直是离王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情。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份友情会被他自己亲手毁掉。 为了能够让太子触怒皇,他亲自下令杀了奶娘,栽赃嫁祸太子。 为了能让皇更看自己,能让自己更加有权柄,他悄悄将蒋国公从天牢里弄了出来。 后来事情败露,他被逼着杀了韩密,和离国三皇子合作。 虽然他悄悄送走了韩密,但是却是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再后来,他策划了颜家满门被灭的事情,只为了将颜妍留在他的身边,一心一意的守着他。 他渐渐变得不像自己,也越来越厌恶自己。 后来夺嫡失败,他带着颜妍出逃,反倒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再后来,他死在了颜妍的手里。 他不恨,也不怨,他知道自己走错了路,这样终结,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自杀,会死在他的前面。 合眼睛的那一刻,往事如烟,一切随风。 他想,如果有来生,他一定好好珍惜自己所拥有的,算和太子争,也不要再如同这一世这样不择手段。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在酒楼的包房里。 耳边响着太子的声音。 “要说起来,你我如今倒也有些同病相怜之处。你的母妃早亡,我的母后被废,咱们都成了孤家寡人了。不过,当年要了你母妃的命的那场火,当真是意外么?”太子的嗓音低沉无,带着叹息,也带着试探。 离王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然没有说话,心里无的惊骇,默默的看着太子。 “老四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太子见离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又不说话,不由得怪的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太子殿下说的话。”离王抿唇笑了笑容显得很勉强。 “难道你觉得那场大火不是意外,是人为吗?”太子眯了眯眼睛,问道。 离王的心里无惊骇,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些发懵。 他和太子坐在酒楼交谈的场景,曾经同样发生过。 并且还是他所设计的,目的是为了让太子跟他去见奶娘,而那之后,他命人杀了奶娘,栽赃嫁祸给太子,让皇发落了太子,而他则顺利的除去了太子。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活着,而且还回到了过去? 离王的心里满是不解。 旋即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抹希望和欣喜。 莫不是,连老天都听到了他的祈祷,所以才会让他重活一次,重新出现在这个时候,这个他人生的转折点,让他再选择一次? 离王的内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只觉得心里的心悦像是要炸裂了似的,让他的身体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太子见离王又没理他,反倒像是在想什么出神,顿时不悦的敲了敲桌子,冷声道:“老四,我叫你一声离王没错,你如今如日天也没有错,但是你别忘了,我才是正统的东宫太子,我还是你的大哥,你算再不耐,也不该这么无视我,你不怕我向父皇参你一本吗?” 太子的声音冷冷的,盯着离王的眼也冒着寒气,眼遍布着寒意。 此刻的太子心里简直呕死了。 离王和他玩阴谋玩针对,他都没有关系,但是偏偏坐在他的对面却发呆,这种无视简直能把人给气疯了。 太子气急败坏,但是离王却满心欢喜。 做梦一般的在生命最关键的转折处重生苏醒,一切像是梦一样,让离王震惊又不可置信,还带着难以抑制的狂喜。 哪怕对面的太子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必定是要你死我活的人,离王看着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方才是臣弟失礼了,还请太子见谅。”离王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行礼。 太子对于离王突然这么正经,却是一脸的茫然。 两人敌对已久,离王私底下不顾他太子的身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突然这么正经的行礼,倒是让他茫然了。 没有经历过巨变的人,自然无法感受离王此刻的心情。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71节 虽然日后依旧会和太子不死不休,但是却不妨碍此刻离王看他很顺眼。 太子怔愣着还没说话,离王继续道:“既然太子殿下没有什么正事要说,那本王先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之后,离王不管太子的反应,直接快步离开。 他要去找人证明一下,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要证明一下,他是不是在做梦! 离王去了镇南王府。 那是霍琛的府邸。 曾经他和霍琛没有芥蒂的时候,他常来,来了之后和在自己附一样,从来不需要顾忌什么。 而前世在最后一段时间,他甚至害怕得不敢前来。 便是前来,也像是去旁人家做客一般。 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半分自在。 站在镇南王府门口,离王心情激动又害怕。 他多担心一切像是梦一样,他一跨进这道门,梦醒了! 门口守门的侍卫看到他,恭敬的行礼。 “见过离王殿下!” 离王恢复镇定,看向侍卫道:“霍琛在府里没有?” “王爷在府的,您里面请。”侍卫恭敬道。 离王快步走进了镇南王府的大门,府内下人看到他纷纷行礼之后,便各忙各的去了,没有人将他当成客人,来替他领路。 这样的场景,让离王激动的握了握拳头。 前世最初的时候,霍琛交代过下人,离王来府,不用刻意领路,镇南王府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让他自己随意好。 而后来,后来他变了,霍琛也变了。 他再去镇南王府已经再也没有那种待遇了,从进门开始,会有下人跟着领路,有些地方,他也不再能够踏足,从那之后,他便不怎么来镇南王府了。 离王直接到霍琛的房找到他。 霍琛看到他明显有些惊讶,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旋即又道:“过来也好,省得我派人去请你了,正好有事和你说。” 霍琛说着从桌后走出来,正要和离王说话,却猛然被离王用力抱住。 霍琛皱着眉,“你抱着我干什么?受什么刺激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拥抱,霍琛显得很茫然,素来清冷淡然的脸也不由得流露出些许的不解。 离王此刻的心情很激动,也无感激。 他红着眼眶,感激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时间回到一切发生改变的这一天,他不会再打奶娘的主意,不会再为了权力而迷失自己,不会再失去所有。 他的朋友,爱人,都还在,他会好好的。 他相信,算不用奶娘的死去陷害太子,他也会有办法将太子拉下马的。 再说,如今的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霍琛,还有小七,还有妍儿,有他们的陪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扳倒太子,一定能够大仇得报。 前世里众叛亲离的孤寂帝王路太难走,也是他所不想要的,既然天给了他机会,他只想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再也不做傻事了。 算太子落马之后他不能问鼎大位,他依旧甘之如饴,只要大家都好好的,那好了。 想到这里,离王激动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些,他知道再抱下去霍琛指不准要以为他是疯子了,所以顺势松开了霍琛。 霍琛怪的打量了他一番,眼多少带着些省视。 离王知道他在怪刚刚自己的反常,咧嘴一笑,一拳打在霍琛的肩头,笑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都有弟妹了,还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啊?” 两人亲如兄弟,说些插科打诨的话也是正常,他这样倒是让霍琛觉得正常了。 “发生什么事了?”霍琛又问。 他知道,离王突然变得这么异常,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离王笑了笑,说:“也没什么,是刚刚在路碰到太子了,被拉着去酒楼聊了一会儿,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他那个亲身兄弟,还不如你这个朋友呢,我还是更想和你做兄弟。” 离王开心的笑着,笑容无真诚。 天让他重生,是对他来说最好的恩赐,让他能改变前世的悲剧,重来一次。 霍琛一听离王提起太子,心里不由得多相信了几分。 太子和离王两人的仇怨他是知道得最清楚的,所以离王有所感慨也不怪。 想到这里,霍琛道:“正巧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你说。”离王笑眯眯的,显得心情极好。 此刻的离王,看什么都是欢快的,好的,所以性质极高。 “是这个,你看看。”霍琛从桌拿过一张纸,递给离王。 离王笑着接过,看着看着,脸的笑意收敛,渐渐变得惊讶无。 “这……都是太子做的?查有实据的?”离王惊讶的问。 “嗯。”霍琛点头,道:“刚想让人去请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既然来了,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将这些让皇知道,只要能坐实了罪名,算是太子,皇也必定会罢黜他的。” 离王抓着那张纸,心情有些复杂。 若是前世,霍琛手也有这个证据,或许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不对,等等…… 离王猛然睁大眼睛。 前世……或许也是有的。 前世的今天,他也曾收到过霍琛派人传来的消息,说是有要事要商议,让他过去一趟。 他当时忙着用奶娘的死陷害太子,没有立刻去。 当天霍琛没有找到他,第二天皇已经下令命人查太子了,他再问霍琛,霍琛却神色怪的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了。 难道,前世霍琛已经查到了这个事情,是他自己将路给走歪了吗? 离王想着不由得苦笑。 原来一直以来,天都待他不薄,是他自己错了。 还好的是,如今一切可以再次重来,那些过往的,他都能够重新弥补回来。 霍琛看着离王脸色不断的变化,感觉有些怪。 “你怎么回事?”霍琛低声问道。 “可能是终于要让太子付出代价了,心里有些怪。”离王微微一笑,感慨道。 霍琛多少明白离王此刻的心情之复杂。 毕竟一直当成生死对头的人,一直费尽心力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人,忽然发现这么近能够达成目的,任是谁都会心情复杂的。 霍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既然曾经做过,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了,虽然有这些线索和一些证据,但是真正想要太子付出代价,还要仔细谋划才是,这些还不够。” “嗯,我明白。”离王用力点头,低笑了声,这才坐下和霍琛讨论要如何引太子钩。 毕竟他们手查到的东西只能是他们自己看的,可不能直接呈给皇,要怎么做,还要仔细谋划才是。 接下来数日,两人仔细商议定策。 五日后,皇收到御史弹劾太子的折子,雷霆大怒,下令让人查明真相。 又过了半月,证实御史所奏属实,皇盛怒之下命人将太子收监,听候发落。 皇被气病了,回到御房吐血昏迷,太医诊治之后说是皇怒气攻心加日夜操劳,才会吐血,好好调养一阵能够养回来。 皇的病延缓了处置太子的时间,皇后每日都去皇跟前求情。 皇本来已经有所缓和,打算从宽处理太子,但在这个时候,御史再次折子,指证太子贪污巨大的赈灾粮款,实乃天理不容。 皇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原本因为皇后的求情而有些心软的皇直接下令将太子流放边境,不得诏令终身不得回朝。 目送太子离京的那一天,离王的心情很复杂。 前一世,太子的落马同样是他堕落的开始,前世,从太子落马开始,他一直都在做错事情,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无可挽回。 而今生,太子的落马却是他生活变好的开始。 今生他依旧会派人截杀太子,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瞒着霍琛,而是会选择相信他,和他商量。 他相信,霍琛和他兄弟多年,一定会理解他的。 事实果然如此,他去找了霍琛之后,霍琛果真帮着出谋划策,如何杀了太子,并将蒋国公和皇后全部都给拉下了水。 而后,蒋国公被下天牢,皇后被幽禁冷宫,他的对手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他除了过程付出了辛苦,他什么都没有失去,还得到了许多。 这过程之,许多与前世重合的轨迹,他再重新去看,才发现当初的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被权利迷了眼,能清醒而理智的去面对,或许一世他也不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炎哥哥,你发什么呆啊。”在离王走神的想着事情的时候,猛然被人推了推,身边传来颜妍娇俏的声音。 离王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颜妍,嘴角流露出一抹浅笑来。 颜妍看着他的笑容,心里顿时狂跳不已,脸也不由得飘红。 她至今都无法忘记,半个月前,离王忽然带着前所未有丰厚的聘礼和从皇那里求来的赐婚圣旨忽然降临豫亲王府,恳请父亲将自己嫁给他的场景。 那个场面,对她来说像是梦一样,让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过来。 时间回到半月前。 当天,颜妍本来被逼着在自己的房里做女工,但是却忽然听到下人前来禀告,让她去前厅接旨。 颜妍不敢耽搁,当即整理衣裙之后前往前厅。 但是到了前厅的时候,她顿时被吓了一跳,因为大厅内竟然密密麻麻的遍布着用红绸盖住的东西。 她心里有些怪,难道父亲做了什么事情,让皇龙心大悦,所以才赐了这么多的赏赐吗? 她又看到了离王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不由得脸色一红。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72节 最近这些时日,他终于不再刻意回避她了,非但没有回避,甚至还主动靠近她,和她在一起,并且还不许她喊他姐夫,要叫名字。 她实在叫不出来,最终只能折,喊他炎哥哥。 炎哥哥怎么和传旨公公一起来了?这便是当时颜妍的想法。 而后她跪在母亲的旁边,等着公公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豫亲王之女颜妍,娴熟大方、温良敦厚、貌出众,太后与朕闻之甚悦。今皇四子年岁已至,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颜妍待宇闺,与皇四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颜妍许配皇四子离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德公公尖细的嗓音在颜家众人耳边想起,让众人又是茫然,又是不可置信。 不过好在豫亲王还没有忘记要接旨,赶忙高呼:“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德公公将圣旨交托之后,笑道:“豫亲王好福气,生了这样一个好女儿。离王殿下为了求皇一纸赐婚圣旨,这些日子可没少在皇面前跪着,恭喜了。” 豫亲王笑着递一个红封,说道:“多谢公公了,承公公吉言,确实是老夫的福气。” “这些聘礼可是离王殿下亲自操办之后,给礼部尚过了目,确定不会让颜小姐受委屈才送过来的,豫亲王这福气,朝不知多少老臣要羡慕了。”德公公依旧笑眯眯的和豫亲王说着话。 一旁的颜妍完全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这些担子,都是她的聘礼?最高规制?皇亲自赐婚? 谁来打醒她,告诉她这是在做梦! 颜妍左手落在右手手臂,想用力你捏一捏自己有没有做梦。 然而刚刚放去,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颜妍抬头,看到离王满眼无奈。 “知道你这丫头要胡来,放心吧,不是梦,不许掐自己。”离王低低的说。 于是,她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京城最幸福的女人,带着令人羡艳的光环,即将嫁给她爱了十多年的人。 …… “妍儿。”耳边无奈的嗓音唤醒了颜妍的神智,抬眼看向离王。 “怎么了?”颜妍有些茫然的问。 离王不由得无奈的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你这丫头,怎么问我怎么回事,你方才不是喊我呢,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自己走神走到哪里去了。” “哼,还说呢,方才我喊你,你都不理我,自己说带人家出来玩,又不理人家。”颜妍冷哼一声,皱了皱鼻子,显得很不悦。 离王微微一笑,美艳的桃花眼微微扬,说:“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方才我有些走神,想旁的事情去了,忽略了妍儿真是我的不是了,我道歉可好?” 颜妍最看不得他这模样,那样妖艳,那样美丽,她这个女子还要美丽几分。 哼了一声,颜妍躺在草地,双手枕在脑后,低声道:“道歉有什么用,叫人家出来又不理人家,人家再也不要和你出来了。”嗓音有些委屈,心里有些不安。 对于离王最近数月的变化和突如其来的婚事,她没有梦想成真的幸福感,反倒有些忐忑和惶恐,真的很怕眼前的幸福是一个梦,一不小心会碎了。 离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明白她的心思。 无奈一笑,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俯视着颜妍,眼全是浅浅的笑意。 “真不和我出来了?那日后成婚了难不成日日待在府里?” “谁……谁要和你成亲来……”颜妍小声的说。 “怎么,妍儿不想嫁了吗?那可不成,圣旨已经下了,你便是不想嫁也要嫁了。”离王一本正经。 颜妍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话,有些恼羞成怒的伸手推他,“你走开了,这样看着我我很不舒服的。” 然而下一个瞬间,她被掠夺了呼吸。 离王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住了她。 “唔……”颜妍发出一声唔声,不由得伸手捶他的胸口,想要他放开自己。 然而离王霸道而固执的占据着她的唇舌,是不松开她。 两人在牧场的草地翻滚着,炙热的吻似乎让太阳都觉得羞涩,悄悄的藏了起来。 “三个月,再等三个月,你是我的王妃了。”缠绵的热吻过后,离王抵着颜妍的额头,笑着开口。 颜妍本来没喘匀气息,一听这话顿时脸色更红了,垂着眼没吭声。 三个月后,离王大婚。 婚礼当天,十里红妆从离王府铺到了豫亲王府,场面声势浩荡无。 当天热闹的场景即便是后来,也一直被流传成了佳话。 是夜,离王府。 热闹了一天的离王府终于在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之后安静了下来。 离王忙碌了一天,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去看自己的小娇妻。 房间里,颜妍紧张而忐忑的等待着。 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她紧张又期待。 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取代了故去的姐姐,成为了他的王妃,此刻的颜妍心里又紧张又复杂,还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的喜帕终于被挑起,同样一身大红喜袍的离王出现在她的面前。 颜妍呆呆的看着他,几乎回不过神来。 她一直知道炎哥哥穿红色很美,美的让人觉得惊艳,可是今天看着他穿喜服才知道,他根本是从天下凡来的神仙,美得让人嫉妒。 “是不是为夫太好看了,把你都看呆了。”离王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颜妍下意识的摇头,他这才发现,原来在她发呆的时候,他已经将她头厚重的凤冠给去掉了。 “炎哥哥,我……” “还叫炎哥哥?”离王挑了挑眉,问她。 颜妍咬着唇,低低的叫了声:“夫君。” 离王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伸手去脱她身的衣服。 颜妍咬着唇,知道这是每个女孩变成女人都要经历的,脸色一片羞红却没有退缩。 离王吹灭了烛火,俯身吻住她的唇。 黑暗,不安和恐惧撅住了颜妍,她有些紧张。 而离王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极有耐心的亲吻,一点一点撩拨她的情欲。 黑暗之,新婚夫妻交颈缠绵,最终变成了娇吟和粗喘。 “夫君,我想问你个问题。”成亲许久之后,某天晚缠绵过后,颜妍小声的问。 “嗯,你说。”离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颜妍的后背轻抚,淡淡道。 “当初你为何突然跟皇请旨娶我了呢?当初你可是不管我如何靠近,都不理我,把我给推开的。”颜妍继续问。 她说的是事实。 从她知晓自己的心意之后喜欢跟着他,最初他由着她,后来知道她心意之后避着她,推开她,再后来,忽然要娶她了,这过度和变化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离王抚摸她后背的手微微一顿,旋即低声道:“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的我变得很坏很坏,做了很多的错事,我失去了你,失去了霍琛和小七,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很不好,也让我明白珍惜眼前人这句话。我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某些束缚一直不敢和你在一起,后来太子倒台,我的仇也报了,我自然要将你给娶回家了。” “天哪,原来你做了那么可怕的梦,难怪了。”颜妍捂着嘴小声的惊呼。 然后又抱着离王,往他怀里拱了拱,低声道:“夫君不怕,日后妍儿陪着你,你再也不会做噩梦了,妍儿保证。” “嗯,我相信妍儿。”离王淡淡道。 离王知道,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一世,他只是侥幸重生,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而已,他想,这是天对他的恩赐。 两年后,皇帝重病不治,驾崩,离王继位,成为新皇,封王妃颜妍为皇后。 至此,启国开启了又一盛世。 第228章 番外之从此君王不早朝(小七篇) (加更合并,终章) 话说当年小七年纪轻轻就登上了帝位,在霍琛的扶持下,处理国事。 之后,蒋国公的踪迹暴露,小七派霍琛前往平乱,最后霍琛成功带回了蒋国公的人头,安了朝堂之上大大小小官员的心。 之后,霍琛辅佐小七一年,然后便带着云想容和孩子离开京城,四处游玩。 小七年轻,尚不满弱冠,难免有官员觉得他年幼好欺,多有疏忽怠慢。 不过随着时间渐长,众大臣才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曾在霍琛的手下学习过,也不是好惹的。 镇南王的冷静沉着睿智,他几乎都学到了,而这些东西也随着时在他身上沉淀,变成了独属于他自己的气质。 如今,数年过去,小七二十四岁,已经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尊贵皇上了。 此时的他,已经由着足够的威势,就是不开口,威压也足够让人不敢开口。 他什么都好,处理政事果断及时,面对朝廷大事处置起来也是干净利落,堪称贤君! 唯一有一点,让朝臣感到不满意的是,他后宫单薄,没有几个妃子,关键是……没有子嗣。 于是,一番商议之后,众大臣决定在朝议上让皇上同意选妃这件事情。 此刻,由礼部侍郎提出了选妃之事之后,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沉寂。 上首的小七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只是淡漠的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等着众人接下去的话语。 朝堂之上总多大臣纷纷进言复议,然而皇上依旧没有同意的意思。 终于,小七懒懒的抬眼看了一眼下方的大臣,看向为首的云轩。 “云相怎么看?”小七淡淡的问。 云轩出列,平静道:“众大臣所言不无道理,不过圣上尚还年轻。子嗣之事可徐徐图之。” 众多大臣之所以急着给小七选妃,就是因为他们想往后宫塞人,也好能够帮衬母族。 但是小七不想处理这些糟心事,便将此事推给了云轩。 云轩是云想容的父亲,霍琛的岳父,自然是帮着小七的,所以便说了上面这番话。 “朕也觉得如今该以政事为主,选妃之事暂缓,待日后朕有了心思,再命礼部督办此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七说道。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却闪过一道明媚的身影,纤细娇柔,却善良顽强。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73节 早朝不欢而散,众多大臣都心有怨言,却又无奈。 当今朝廷皇上独尊,丞相和大将军都是皇上的人,平日里他们和皇上斗智斗勇,云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着他们了。 毕竟没有压迫,小七也不会快速成长起来,但是但凡涉及到根本性的问题,又或者涉及到小七不愿的情况,云轩和云卿是坚定的站在小七这边的。 回到御书房之后,小七脸色依旧带着冷意。 他身边服侍的依旧是德公公,这位服侍过两代皇帝的太监总管很会察言观色,见小七心情不好,也不去惹他,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德公公,宫里就交给你了,朕出去一趟。”小七猛然站起身来,说。 “是,老奴明白。”德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 这几年小七每每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出宫走走,最开始德公公还胆战心惊的担心会出事,后来次数多了,德公公也就默默的在宫里替他处理好善后的事情,免得被一些老臣知道,又要在朝堂里说。 小七带着心腹悄悄离开了皇宫。 被大臣逼着选妃,小七心里很不舒服,这几年来他后宫虽然也有几个妃子,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碰过,说起来,他还没有自己的女人。 他也会有欲望,也会有想要发泄的冲动,但是他却更加羡慕云想容和霍琛那种感情,因为相爱,而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无关利益,无关算计。 他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成为他权利的牺牲品和陪葬品,所以他的皇后,他一定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小东西。 他和小东西是在一年前认识的,小东西很胆小,甚至是唯唯诺诺的,但是若要觉得她没有脾气,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她是他见过的,最有爆发力的人了。 他第一次见她,她被人欺负,抢了她看上的东西,她小心赔礼道歉之后,想要离开。 没想到被一群小混混给看中了,围着她调戏。 他忽然正义感爆棚,上前救了她。 她很感激他,一直道谢,最后还说,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用一道菜报答他。 于是,他吃到了她做的菜。 那时候,他是惊艳的,因为她的菜,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后来他知道,她是流离苑酒楼里特邀的厨娘。 她七天去一次酒楼,每次只呆半天,供十个菜。 或许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她的菜总是很受欢迎,每每都被吃过的达官显贵提前给订了。 当然,自从他喜欢上吃她做的饭菜之后,每次都是他订下的。 至于知道她的爆发力,那也是一件事情之后。 那一天,酒楼里正好有卖艺的爷孙俩,有个客人喝醉了,要轻薄那个女孩子,当时的她竟然冲上前将女孩给护住了。 那坚定又执拗的模样,简直让他刮目相看。 因为他所认识的她,总是呆呆的,萌萌的,不喜欢惹事的,能忍着就绝对不会放肆的那种,为了一个陌生人而那么不管不顾,简直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后来,她为了护住那个女孩子,甚至拿酒坛子将对方的脑袋给砸了。 最后这事儿,还是他让人去摆平的。 这一年多来,他每逢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便会去酒楼坐坐,她不一定在,但是但凡她在,她就会想法子逗他开心。 今天在朝堂之上,被逼着选妃的时候,他脑海里闯入的第一个人影就是她! 他们相识一年,他花了半年的时间,终于在今天确定了要她。 或许她的性格不适合做母仪天下的皇后,但是……她是唯一能给他快乐和安定的人,他不需要她的母族有多强大,又或者帮他什么,他只需要,她这个人就好了。 认识一年,他不曾问过她的家人,她的姓名,也不曾让人去查过她。今日,他要告诉她他喜欢她,要和她在一起,要知道她的名字。 想通了这些,小七蓦然低低一笑,想到日后小东西每天都能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便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快点。”小七朝外头催促了一声。 今日是她去流离苑的日子,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他喜欢她了。 “是,主子。”外头的人应了一声。 到了流离苑,小七才发现,小东西早就到了,而且还做了一桌子的菜在等他。 “小七,你来啦。”看到他来,小东西猛然站起身来,浅浅一笑。 “今日怎么这么早?”小七笑着进门,问道。 “是你今日来得迟了。”小东西笑了一声,说道。 小七摆手示意心腹在外头等着。 心腹关了门,小七这才坐下来,仔细看她。 “今日脸色似乎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小七皱着眉问。 小东西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虽这么说,但是她略微苍白的脸色还是让小七有些担心。 起身坐到她的身旁,小七伸手抓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冰凉。 略微皱眉,“手这么冷,脸色还这么差,还骗我没事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东西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东西,只是不断的摇头,就是不开口说话。 每次看到她这样,他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小东西,是你自己发生什么事儿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多管闲事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不是挺勇敢的么?怎么遇到自己的事情就那么孬呢!”小七怒气冲冲的说。 “对不起。”小东西糯糯道。 她的嗓音娇柔而甜美,容貌虽不算倾国倾城,但也是极为好看的,而且她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这样的她,很难让人不心疼的。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你……”小七被她气得头疼,抬头扶额,忍着掐死她的冲动。 这些年他变得越发的沉稳,过往的那些欢快和单纯都留在了和姐姐在一起的那段记忆力,他如今倒是少有冲动的时候,也就她,能成功激发他的火气。 小七忍了忍,缓缓问道:“好,我不逼你,那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她轻柔的说。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七问,见她有些迟疑,小七怒道:“怎么,咱们相识一年,都这么熟悉了,你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吗?” 小东西咬着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终轻声道:“我叫余慕久。” “余慕久。”小七低低的吐出这个名字,末了点了点头,道:“我有话同你说。” “我也有话对你说。”余慕久睫毛颤了颤,低声道。 “好,你先说。”小七点头,他倒想看看小东西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今天做了两个菜,我刚研制出来的新品,你试试看好不好吃。”余慕久指着桌上的两个菜,轻声道。 小七:“……” 抬手揉了揉额头,小七无奈道:“你就想说这个?” 余慕久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发怔,迷离。 他真的好好看,他人也好好,按理说她不应该对他做这么无耻的事情的,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想…… 余慕久眼中闪过一抹一闪即逝的坚定,旋即低声道:“当然不是,你先吃菜,你吃了我再告诉你。” 小七看着她,眼中有些无奈,半晌之后,才同意的拿起筷子,亲自试了两个菜。 “嗯,不错。”小七每个菜都试了一试,旋即点头称赞。 “想和我说什么,说吧。”小七放下筷子,问。 显然,相比吃菜,他更想知道她想说什么。 余慕久给他倒了一杯酒,这才缓缓开口。 “我是家中的庶女,从小到大就不受父亲重视……” 就在小七以为她和他一样,要说喜欢他的话时。余慕久缓缓开口了,说的却是她的家事。 小七又无奈了。 他感觉,自从自己登基之后,遇到她是让他最无奈的事情了。 偏偏,他还舍不得打断她。 转念想想,就当是多一个了解她的机会吧。 于是,小七不时的抿口酒,吃点菜,安静的听她说话。 知道她是庶女,知道她不受待见,知道她母亲柔弱无依所有都是靠她,知道她来酒楼是为了挣她们母女日常开销的银两,知道…… 小七知道了很多关于余慕久的事情。 也对她越发的心疼起来。 他总算知道她的唯唯诺诺是从哪里来的了,怕是她母亲从小给灌输的吧。 好在她没有完全丧失自己,还有自己的固执和偏执在,要不然真就无可救药了。 他观察过,她的性子其实很执拗,虽不喜与人争执,起冲突的时候也多半都会退让,但是,她有自己的底线,但凡踩到她的底线。她就会像是抓狂的猫咪一样,跳起来伤人。 他相信,只要她成为他的王妃,从此护佑在他的羽翼下,她便能够变得更好。 这样一想,心里对她也越发的渴望了。 于此同时,他的心底悄悄弥漫出一股难以压抑的火热,看着余慕久的目光也不由得变得灼热。 小七自己没有注意,余慕久却感觉到他的变化了,双手交握在一起,她有些紧张。 忽略自己心底的感觉,余慕久继续低声道:“前些日子,有人来府上提亲,待嫁的女儿就只有我和大姐了,对方属意大姐,可是……” 听到这里,小七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略微皱眉,果然,接下去余慕久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家人位高权重,父亲不得不应了这门亲事,但是那家的公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父亲自然不会想让大姐嫁过去了,所以……”余慕久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小七打断了。 “所以他就要你代替你大姐嫁过去?”小七打断她的话,冷声道。 余慕久点头。 “你答应了?”小七看着她平静的样子,怒气冲冲道。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74节 “不答应又能如何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余慕久苦笑一声。 “你……”小七怒气上涌,只觉得心里的火气很大,连带着血液都燥热了起来,他竟然有种感觉,一种恨不得将她扑倒在地,将她融入自己骨血的感觉。 “你就这么随便吗?你爹叫你嫁了你就嫁了?他既从小就不管你,婚事大可以也不用他管,你就这么答应了,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小七怒气冲冲的说完,感觉实在是热得发慌,大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吹着外头进来的冷风,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余慕久知道药性发作了。 她默默的跟上去,从小七的身后抱住他。 身体无比的燥热,脑子也疯狂的想要余慕久,偏偏这个时候。她从身后拥抱着他,那柔软的身躯像是一团火一样,瞬间点燃了他的理智,让他浑身一颤,恨不得立刻转身将她压在身下蹂躏。 “小七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可是我不能拒绝。”余慕久带着哭腔说。 “为什么不能拒绝?既然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知道我喜欢你,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想办法解决。”小七强压住心里的冲动欲望,双手握拳,问道。 “因为对方权势滔天,我知道你或许家境不错,但是,我不想你为了我而受到伤害。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最美好的翩翩少年,这一年的陪伴,足够我将你刻进骨子里,我会好好珍藏我们这段回忆,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余慕久哽咽着说。 小七先是听着舒心。但是听着听着,脸就黑了。 前面是说担心他,但是后面他听着,怎么像是诀别了呢? “你还想忘记?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人,我是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你想都别想,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怎么个权势滔天,怎么个身份尊贵法!”小七想要转身,却被她紧紧的抱着,索性就这么冷声说道。 她是他认定的人,休想嫁给别人,什么权势滔天身份尊贵,再有权能比他这个皇上有权?再尊贵能有他这个皇上尊贵?小七冷笑着想。 “小七,我爱你。”余慕久忽而轻声开口。 于是,小七满身压迫的戾气就这么被抚平了。 就好像有一只小手轻轻拂过,将一切的不开心都给抹去了。 “看不出你平时唯唯诺诺,胆小得要命,这会儿胆子倒是大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看来真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小七眼角微微上扬,口吻傲娇的说。 他看她那么胆小怯弱,他以为他不会听到她说喜欢这类的话,没想到她今日倒是大胆,不但抱着他,还开口说爱他,这让小七满心的喜悦爆棚。 巨大的喜悦甚至让他忽视了自己身体的一样,以及已经变得粗重,却略微喘息的呼吸。 余慕久在这个时候松开抱着小七的腰的手,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背后没有了温暖的温度,小七有些怅然若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无比火热。 而这个时候,小七也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的体温,似乎有些太高了。 余慕久将窗户关好之后,转身走到小七的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到屋里供客人小憩休息的床边坐下。 小七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举动,但还是没有反抗的跟着她坐下。 余慕久的脸上慢慢飘红。 “小七,我虽然因为要保全母亲答应了要嫁人,但是我心里的人是你,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余慕久脸上的绯红越发的浓,她伸手落在自己衣襟的领口处。 “你这是做什么?”小七皱着眉问。 这时他终于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身体的躁动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让他觉得既陌生又渴望。 “你竟然对我下药。”小七猛然低喝,又惊又怒。 小七从小在宫廷长大,如今又做了几年的皇帝,就算因为不通情事而在最初没有反应过来,但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受到了药力的影响,他全靠他的毅力撑着,再看到余慕久的举动,他若是再明白不过来,那就是真的傻了。 余慕久红着脸,羞涩却无比的坚定,她解开自己衣服的带子,任由衣服滑落她的娇躯,只着着亵衣亵裤面对着小七。 小七下意识的转过身不去看她。 “你这是做什么,快穿起来。我就算要与你在一起,那也要明媒正娶,而不是这般不明不白的夺了你的身子。”小七低低的喘息着,艰难的说着。 余慕久的眼眶通红,眼中全是泪花。 “小七,我知道你是好人,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原谅我没有办法再陪伴你了。我爱你,我想把自己最干净而美好的身体给你,而不是给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纨绔子弟。”余慕久上前抱住小七,低低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既已经决定要嫁,这时将清白之身给了我,你嫁过去要如何面对你的夫君,你想过你日后的日子会过得如何的艰难吗?”小七浑身颤抖的说。 小七确定,他要定了这个人,也不会让她嫁给别人,可是他却不想让她这么没名没分的跟他在这酒楼里发生第一次。 但身后就是他渴望的美好娇躯,他几乎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渴望。 理智和情感在不断的撕扯着,让小七鲜少的涌上一种几欲疯狂的感觉。 “嗯,我想过了。反正对方是个纨绔子弟,我嫁过去也不一定就有好日子过,既然如此,我更想将我的第一次给你,毕竟你才是我心爱的人,小七,不要拒绝我好吗?”余慕久抱着他,眼中含着泪,娇躯颤抖着。却强忍着不让自己退开。 “你这小东西……”小七隐忍着叹息。 下一刻,余慕久就感觉自己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被小七压在了身下。 余慕久低低的惊呼着。 小七双眼透红,再也没有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竟透出几分勾人的魅惑来。 “一会儿可别哭喊着求饶。”小七说着,再不忍耐,直接俯身吻住她的唇。 他想吻她好久了。 余慕久在他身下落泪,但是双手却主动攀住他的脖子。 她一直觉得上天对她不公,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中。 她从小到大都在服从,服从,不能说一个不字。 因为她的生母出生卑微,只是一个婢女。 为了母亲,她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就连她自己的婚事,也只能无奈放弃。 但是她很清楚她爱的是小七,所以趁着成亲前最后一次出门,她要把自己交给他。 就算是嫁过去会死,她也无怨无悔。 嫁过去是为了母亲,要保全她在府中的生活,而献身小七,那是为她自己,是她的心愿。 哪怕嫁过去就被打死了。她也无怨无悔,至少她遵从了自己的本心。 两人都未尝情事,不管是亲吻还是亲热都有些笨拙,但是或许这事真的是无师自通的吧,不过一小会儿,小七就已经熟练起来了。 不过他毕竟是盲打莽撞的少年,没有经验,根本不知道第一次该如何去小心呵护。 他闯进余慕久的时候,余慕久疼得撕心裂肺。 小七顿时吓住了。 在朝堂上面对风云变化都不会有丝毫动容的小七,此刻却如同当年在云想容面前的那个孩子一般惊慌失措。 “很痛吗?要不我退出来吧?”小七慌乱的问。 可怜小七日后想起自己今日的表现来,还觉得窘迫不已。 谁叫他从小母亲早亡,虽然喊皇后母后,但是皇后可没有和他说过男女之事,更加没有给派教养嬷嬷说这些。 而太后则是一直把小七当成孩子,更加没有在意这方面的问题,以至于小七在男女情事上就跟张白纸一样,完全不懂。 余慕久疼得厉害,脸色发白,脸上汗珠滚滚。 不过自从亲事定了之后,也有嬷嬷告诉过她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她此刻倒是比小七镇定了些。 余慕久抱着小七,低低道:“别……先别动。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压抑着痛楚低声呢喃,让小七心疼不已。 小七过真不动,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低头吻她,想借此来缓解她的痛楚。 没过一会儿,余慕久缓过神来,那股痛楚之意消退,进而变得酥麻。 小七并不懂这种变化,只觉得忍得都快爆炸了,脸上青筋暴露,流露出几分狰狞之色来。 余慕久确定,他定然与自己一样是第一次,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的陌生,心里满足,略微动了动身子,低声道:“可以动了,我不痛了。” 小七迟疑了一声:“真的可以?” 余慕久娇羞的应了一声。 然后,憋了好久的小七就这么抱着她开始动作。 许久之后,小七低吼着释放,旋即整个人脱力的往下压。 不过他总算还留着理智,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她的旁边。 小七转过头正想和她说话。 余慕久却拿了个帕子在他面前一挥。小七顿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 昏过去前,小七的念头是,他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东西。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余慕久会不会谋害他。 见小七晕过去,余慕久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春药和蒙汗药都是她好不容易弄来的,为的就是今天和小七春宵一度。 如今她的心愿已经完成,至于回去后是死是活,她不在意了。 她答应嫁人,保全了她母亲,她将自己给小七,成全了她自己,她就是立刻死了,也不遗憾了。 余慕久眼中含泪,艰难的起身穿好衣服,低头在小七的额头上吻了下,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小七的脸上,几乎停不下来。 “对不起……小七。”低低的道歉一声,余慕久从衣服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告别信放在小七的旁边。 然后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别扭了姿势,离开了酒楼。 外头守着的心腹见她离开也没阻拦,毕竟以前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余慕久先走,小七好一会儿才出来。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小七还是没有出现,心腹心里一惊,赶忙冲进门。 小七正巧在这个时候悠悠醒来。 “小东西呢?”见到心腹出现在屋子里,小七问道。 “禀告主子,姑娘她走了好一会儿了。”心腹道。 小七怒意上涌,本想问他为何不拦住余慕久,却惊见一旁放着的信。 小七拿起信来看。 一字一句比平时看奏折还要认真。 看完之后,小七忍不住有了杀人的念头。 按捺下杀人的心,小七唤来心腹,起驾回宫。 回宫之后,小七就下了几道命令。 自请下堂:公主要改嫁 第376节 如今他竟然为了做这事儿连早朝都不上了,余慕久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外头传成什么样子了。 小七不在意的一笑,说:“管他们说什么,我就是想要你,有错吗?” 余慕久无言,有错吗?没有。 只是他是皇上。一言一行都落在旁人眼中,受人指点罢了。 可是小七这一点随了霍琛和云想容,他只做自己想做的,至于旁人的看法,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于是…… “小东西,敢咬我,看我怎么惩罚你。”小七坏坏一笑,趁着她不注意,将她翻个身,从后面开始征伐。 于是……余慕久被撞得再也没有心情去想旁的事情。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后来,民间对于这个皇帝有着无数的传说。 传说他英明神武,杀伐果决,却只钟情一人。 传说,他的后宫没有三千佳丽,没有六宫粉黛,只有一位皇后。 传说,曾有大臣上书请皇上废后,指责她蛊惑军心,祸国殃民,最后被皇上冲冠一怒,处置了。 传说……他们很幸福。 (全书完) 完结感言 从1月4日开文到现在7月10日,时间跨过半年,整整六个月零六天,哈哈哈,好吉利的数字有没有…… 首先感谢这半年来始终不离不弃的你们,谢谢你们支持我,才让我能完整的写完这本书。 诚然,它并不完美,诸如有读者提出来的关于女主额间的胎记,先皇留给男主的隐翼军,小舞处理得都不够完善,小舞不回避,坦然接受。 只有这样,下本书小舞才能更好的面对自己的问题。 这半年来,小舞收获了很多,也感谢你们的陪伴,尤其是七八,她是个很宽容的读者,还有所有给我留过言的,粉丝榜上我所能看见的,和我看不见的,阅读过我书的读者,谢谢你们支持正版,让小舞在照顾孩子之余,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职业和收入,让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正能量。 在这里,尤其要感激我的相公,相信不少读者同样是她的忠粉,应该能明白我说的是谁。 我很感激她,是她让我自信,是她陪伴我渡过漫漫长夜(尽管想歪……咳咳……)也是她让我明白了许多的道理,当然,也是她将我从混沌中给骂醒的,嗯……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酱紫的状况,我很喜欢她,很爱她,哈哈哈。 最后,小舞想告诉大家,未来漫漫长路,小舞会继续码字,继续给大家展现我想像的故事,也会认认真真的听取读者们的意见,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爱我,么么么…… 最后,呼吁一下,希望大家支持正版。码字除了喜好,也是一份职业,作者也需要收入,需要生活,需要养家。就拿小舞来说,也是指着稿费养自己和孩子的,所以大家有能力的话,能够的话,还是支持正版吧,毕竟一天几毛钱,相信谁都不会缺的,不是么? 山水有相逢,咱们下本书再见,爱你们的小舞! ps:喜欢,想要关注小舞下本书的,可以加群,5、1、7、4、2、6、9、5、5 (最近有不少读者问小舞开了新书没有,新书还在难产,初步定了9月5号发书,结果编辑大人不同意,被打回了,说是说了12号再定,不过还说了要是不让大大满意,小舞就不能发书了,无奈脸,到时发书,这里会有公告,希望到时候大家能够支持小舞哈。然后,谢谢大家等待我的新书,咱们新书见。) 新书来啦,求支持 拖拖拉拉这么久,新书可算出来了,大家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