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 梦与透明人生 她最终，还是死了。 整个世界都是浑浊的空气，顏色有些青青黄黄的样子，像她染色过后又褪了色的长发。 我呼吸不过来，仿佛氧气都被抽干了。 但就是这样的浑浊，都挡不住她那被挤压到突出的眼球和伸出好长的舌头。 梦境的结尾，一如既往的残酷悲凉。 仿佛美好的梦境都不容窥探般，我看到的，永远是满目苍夷。 这三百多年，都是如此。 我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愉快的梦境呢？ 我打开电脑，记录下这一切，发到了网上。 几年前，我成为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小说作家，笔名叫“梦灵”，意思是自梦中取得的灵感。 粉丝夸讚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像，超脱眾人的才华，精妙绝伦的创造能力，我一项都没有。 我从来只是机械地记录着梦中的一切。 梦的结局是生，小说才有美好的结局； 梦的结局是死，那么故事的结尾，也只会是寸草不生。 文章发出后我便出了门。 我极少出门，除非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比如该去买食物了。 而这一次，马编辑义正言辞地说我该去重新办个手机号，只用电子邮件总还是不太方便。 而上一次马编辑送给我的号码，因为我太久不使用都停掉了。 新的号码最好有网路服务，除了打电话还需要其他即时的聊天软体。 我朋友联系我也方便。 我没有朋友。 或者说每过几十年，我换的身份，都没有父母，也没什么朋友。 哪怕有一个两个，都在我的极度疏远下，不再联系。 我享受孤独，并不希望被谁打破。 或者，我不得不享受孤独。 否则早晚会被人发现我顶了别人的身份。 除了一个人，我时常抑制想靠近他的心。 他是一个明星，叫顾卓，算是我的偶像吧。 第一次看到他，只觉得他出奇地耀眼，周围围满了他的粉丝。 他会唱歌、会跳舞、会演戏、会温柔快乐地微笑。 他永远都在聚光灯下，与我隔世的存在。 越是不同，他的一切，越是让我迷恋。 但是那样完美的人，在我这孤独寂寞的数百年生命里，都没有真正地出现过。 他，应该也会永远只在显示器的那一头，过不来。 我，也只会在显示器的这一头，永远不被他看到。 到电话营业厅排队的时候，我还想着这些，直到后面的人撞上我。 她一边道歉，一边疑惑地喃喃自语：“刚才我前面有人么？” 我没说什么，因为早就习惯了别人视我若无物。 梦的窥探，是母亲给我的礼物。 在人群中透明般的存在，是父亲给我的馈赠。 这两个能力，充斥了我的生命所有。 我从不怪他们。 因为我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让我能活下去。 “陈莎莎。”柜檯喊到我。 我走上前，递向柜檯一个身份证，上面的照片酷似我的模样。 坐在前台里面的那个女人，盯着自己的电脑萤幕，继续大声喊：“陈莎莎！” 我拿着身份证有些尷尬。 我极少出门，而每次出门都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可以的话，真的不太愿意处理这些琐事。 柜檯内的女生猛地转向我，伸着脖子准备再叫一次的时候，才发现我站在这里。 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了。” 她小声嘟囔了几句：“怎么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我没回答，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号码办下来，我就转身回了公寓。 进门后，我有些负气地想：我真的会呼吸。 休息了十几分鐘，我给马编辑发了条短信。 马编辑催促我，说是大平台的个人页面他都帮我处理好了，聊天软体怎么都需要我自己来申请。 陈莎莎死前，我在梦里见过她的帐号密码。 试了一下，成功登陆，只是已经没有好友了，一些分享也都停留在六年前。 这些分享终究是不适合现在的我。 我另外申请了个号码，简单设置了名字和基本资讯。 可马编辑并不满意，还打了电话过来。 “你需要弄一个工作号，工作号明白么？这不是个人简介。不要以为你的书迷多，小说改编的连续剧收视率也不错，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如果以后还有人想改编你的小说，你总要给对方一个专业的形象。你说话啊。” 马编辑自己叨叨半天，我都没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母死后，我几乎没再跟谁说过话。 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快要不会说话了。 马编辑被我的安静整得没气了，又冒出来一段：“你还是这样。每次都是我说好久，你连点反应都没有。合作几年了，我对你一无所知。也罢，你总要让我知道你听懂了么。” 我轻轻“嗯”了一声。对方好像愣住了，半晌才冒出来一句：“你居然是女生。” 然后掛断了电话。 我在网上查询许久，要如何让自己的帐号看起来专业。 几个小时以后，算是完善得差不多了。 马编辑看过，提出点小问题，倒也没怎么再为难我。 敲门声响起来。 我打开门，公寓管理员带着两个员警站在外面。 “你在家啊。”秃头的公寓管理员惊奇地说，“我以为这户常年空着，看资料又有人住还奇怪呢。那个，打搅你了，两位元警员想瞭解些情况。” 我低着头，把门稍稍打开了一些。 员警问起了楼上那个青黄色头发的女孩。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顾卓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警员提问，另一个做着记录。 “陈莎莎。”六年以后，算是对这个身份适应了些。 “你认识楼上的女孩么？”警员继续问。 “哪一位？”楼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不知道他们问的谁。 “正楼上的，黎雨。”警员的解释并没有什么用，我皱着眉头看向公寓管理员。 “就是那个头发特别长，但是很喜欢染发的姑娘。几个月前染成了青灰色。” 公寓管理员的解释很清晰，我瞬间就知道是谁了。 最主要的是，我昨夜，在她的梦里。 我点点头：“她挺温柔的，总是做一些小蛋糕送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认识她。 只是这样都不算的话，我也不认识谁了。 梦境让我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也是和外表一样的温柔。 但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估计是看我没什么可疑，员警提醒我锁好门窗就走了。 公寓管理员让员警先去电梯等，说是要跟我确认点事情。 “姑娘，”公寓管理员担心地说，“你自己住对吧。真的小心些，楼上的姑娘也是自己住，而且死得很怪异。” “死了？”我皱起眉头，昨天还收到了她的小蛋糕呢。 “今天中午的时候死的。据说这是个连环杀手，城里已经死了几个姑娘了，都是你这样独自居住的；可以的话听叔的，买两双男鞋摆在门口。” 我刚表示了感谢，管理员又继续说，“死状很恐怖。据说是被自己的头发闷死的，整个遮住了脸。也不知道这个杀手是不是变态，真的吓死我了。” 我“啪”地关上了门。 预知梦。 楼上的姑娘有超能力。 杀她的太有可能是超能力击杀组。 当年父母为了救我才把我送走，难道又被跟上了？ 以我的超能力，遇上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可我没害过人，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 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连环兇杀案，未必跟我有关係。 毕竟超能力击杀组，也绝跡多年，我还是该放宽心。 换句话说，以我的超能力，被发现的可能性更低。 我打开电脑，看着顾卓，让自己安下心来。 这一夜，我看到一个很温馨的梦。 顾卓到乡下去慰问儿童，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课程，还唱歌跳舞给他们听给他们看。 其实这样的事，现实里，他也没少做，所以他是这座城市的爱心大使。 我在空气中看着顾卓陪孩子们嬉闹，旁边还有来来去去的粉丝拍照，欢呼雀跃着喊他的名字。 可就算是这些粉丝团体，我都没办法融入进去，没有归属感。 而且他们也和顾卓一样，伴着夜色，看不太到我。 我不自觉飘了过去，离其中一个姑娘越来越近。 甚至还站在了她原本站的位置上，看顾卓跳舞。 我拿起手机录顾卓帅气的舞姿，顾卓却对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他的眼神放出耀眼的光。 他向我走来，还对着我伸出手，问我：“你是谁？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 我愣住了。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从来没有人能从人群中看到我。 周围的场景仿佛都变了，天空下起了瓢泼的雨。 他把手放在我头顶，雨水就从他的手边流淌过去。 而他的头顶，都湿透了。 “你冷不冷？”顾卓问我。 我点点头，雨水霎时变作漫天的玫瑰花瓣，周围的一切也都是春暖花开的模样。 阳光温柔地抚摸着我们。 顾卓的头发瞬间干了，阳光帅气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想默默退去。 顾卓一把把我拉近他怀里，怎么都不许我离开。 我没有挣扎，享受着这本不可能属于我的欢愉。 或许这是父母死后，我第一次做一场属于自己的梦吧。 “你叫什么名字？”顾卓问我。 “叫我阿兰。” 睁开眼的时候，我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仿佛梦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打开电脑，又写下一个故事，这是第一个我笔下的爱情故事。 温馨、浪漫，不似从前的满目苍夷。 不过故事里的两个主角，换成了重点大学的校草，和普通大学的小透明。 这算是我第一次在剧情和设定上做了更改。 校草的名字叫若卓，小透明叫谷幽兰。 就好像我真的跟顾卓谈起了恋爱。 过了一会，我还是删掉了谷幽兰几个字，改成一个小清新的名字：若烟。 毕竟真实的我，配不上和他的这一场爱情。 谷幽兰这个名字，还是像往事一样飘散在空中吧。 爱情故事刚刚起了个头，论坛就开始激烈的讨论，猜我是不是又要在这场爱情里作些什么生生死死的妖。 可是“若卓”这样阳光的校草，他们一时都还没对应上是哪位。 直到有一个人提了出来：若卓会不会就是顾卓？ 除了名字，人设也太像，太像了。 我瞬间关了显示器。 过了好一会，心绪平静了一点点，我才把显示器重新打开来。 顺便还刷新了页面。 之前提出猜想的人我找不到了，不过大部分人已经相信了这一点，甚至讨论起我是不是发现了顾卓在偷偷谈恋爱。 毕竟我之前的武侠小说《穿云箭》，就有一个男性网红博主曾站出来说，我这篇小说写的仿佛就是他的心情。 连女主，都跟他的女朋友一模一样。 而我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我确实是窥探了这位网红博主的梦。 这个议题又遭到一大部分人的反对，看来我的书迷里也混入了不少顾卓的粉丝。 持赞同意见的人反唇相讥，说也不看看你们哥哥今天发了什么心情。 我的手颤了颤，打开顾卓的官方页面，最新的是之前新歌的预告。 下方有顾卓的个人主页连结，我把滑鼠放在上面，半天没敢点开。 手机响了。 是梦灵的聊天工作号。一个人用着顾卓的头像，名字也是顾卓，申请添加好友。 申请内容还有一句话：她真的存在么？ 我的手抖了抖，拒绝了这个申请。 无论加我的人是谁，我都冒不起这个风险。 超能力击杀组如果还在的话，会顺着你的超能力，找到你。 何况真的顾卓，也是我配不上的。 所以这个申请，无论如何不能通过。 马编辑打电话过来，欢天喜地地说我应该是彻底熬出头了。 因为顾卓的个人主页，分享了我这篇刚刚开头的爱情小说。 我点进了顾卓的个人主页连结。 顾卓分享的时候还用极大的字体写了一句话：你真的存在么？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超能力击杀组 昨夜那个梦，到底是我的，还是顾卓的？ 如果是我的，他为什么记得？ 如果是他的，为什么能看到我？ 只是目前的状况，大可能是他的梦。 因为梦中的顾卓，眼里有梦主才有的光。 那给我发消息的人，究竟是顾卓，还是某个想探知我有没有超能力的人呢？ 接下来的几个梦里，我和顾卓呆在那个小乡村，一起陪着孩子玩闹。 梦中的我不太像平时的自己，有时候居然还会笑，我笑的时候顾卓更开心。 天空也会跟着顾卓的心情撒起玫瑰花瓣的雨。 他说，他遇到过很多女孩，陪他到乡下看小孩子，注意力却都在他身上；或者说，努力争取更多的注意力，努力让顾卓多看她们几眼。 只有我，永远只想隐藏自己的存在，却又陪着他用心感受这里的人。 或者说，他的梦里，我是唯一一个不一样也不受控的人。 他甚至还拍了我们的合照，发到网上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没有阻止他，因为知道不是现实。 现实的话，估计他也不会这么做吧。 只是醒来以后，我会变得很惆悵。 如果断更很容易被书粉或者顾卓怀疑我的身份，甚至摸着这条线找到我。 可我按照梦境来写的话，太多细节被发现，一样会暴露自己。 不按照梦境来写的话，我贫瘠的创造能力就一览无遗。 我只能辛苦在其中找平衡，却成为我最红，也被最多吐槽的一篇小说。 顾卓依然在找人。 分享小说连结的同时，还提出希望能见我一面，有些事想要请我帮忙。 结果在这些帖子下面，无数的回復说自己就是若烟，希望顾卓可以联系自己。 我打上“我是阿兰”，又给删掉了。 这段时间，顾卓的粉丝见面会，出奇地多。 我错过了好几场。 可每次心情处于低谷，他都能很好地把我带出来。 我觉得我急切地需要见到他。 这一夜，梦里他吻了我。 我的心脏仿佛爆裂开来。 天空仿佛也爆裂开来。 三百多年的生命里，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我惊慌失措地压了下去，又突然更想在现实里见到他。 或许就是见一见，他也未必会认出我。 这一次的粉丝见面会，在一个商场的大厅，人多的很。 越是这样人多的环境，我越是容易被忽略掉。 顾卓也一样，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 见面会开始后，商场里的人几乎都围到了大厅。 他新歌的音乐响起来，伴舞也准备就位，看来是要跳舞了。 我想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给顾卓录影。可我还不太会用手机的录影功能，梦里拍顾卓的时候也是举起手机就可以的。 仔细回想从前在其他人的梦中看到的过程，还是摆弄了半天才打开照相机。 顾卓的舞都跳了将近一半，我才把手机举起来。 那一刻，我看到顾卓愣在那里。 我慌忙收起手机，从人群中退出去。 我跑到了二楼厕所，心脏还狂跳个不行，不知道顾卓有没有认出我。 但是我从来没在梦里看过自己的样子，如果一样呢？ 可是一样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到我？ 可能是巧合。 我劝慰着自己，心跳却还是不能停下来。 儘管很想回去看看他，依然制止了自己的脚步，准备等心跳稍微平復些就离开。 我刚出了厕所门，就被人捂住嘴。 耳边是一个陌生的男音：“不要挣扎不要叫喊，跟我走。” 除了身后的男人，二楼我什么人都看不到，大家都在一楼看顾卓。 如果我真的被找到了，也就不太可能活得下去。 看了看一楼大厅的顾卓，希望他可以一辈子都幸福。 或许到最后也找不到他的阿兰，对他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闭上眼睛，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不自觉想起我的父母。 三百多年前，我出生在小村庄，父母都有超能力。 据说这些有超能力的人本来有几个很大的家族，甚至其中有些人的寿命可以很长很长。 大家团结起来，让家族蓬勃发展。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人专门狙击有超能力的人，超能力家族越来越小。 父母为了我远离家族，希望一家三口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我们的踪跡，最终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本册子，记载着所有超能力者的姓名、出生日期、能力。 甚至可以在超能力者死去的时候，自动划去这个名字。 而有超能力的人，人生都有一次机会，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去换取些什么。 父母用彼此的命做代价，给了我透明人生和窥梦这两个能力。 其实用了这次机会的超能力者，通常也活不了很久了。 最后母亲说，希望不会有一天，我也跟他们一样，为了谁要付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从此以后，我像个透明人一样生活着。 无论在现实，还是梦境。 我被男人带到了一个房间里。他把我丢到沙发上，转身出了门。 我的生机来了。 站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为自己寻找出路。 我先是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了看，一个男人背对着门站着。 我悄悄锁上了门，去到窗户边。 二楼跳下去或许还能活，被超能力击杀组抓到就只有死。 可是这扇窗，打开后缝隙也很小，根本不够一个人通过。 我又看向屋顶，有个通风管道。 我的力气不是很够，但是目前也没有别的可以尝试的方法。 我觉得怎么都是先看看能不能从通风管道爬出去，不行再去砸窗户。 沙发不够高。 我开始拉扯墙边的的书柜，看起来很稳但是也很重。 推了半天，没能移动分毫。 我从书柜上拿了个陶瓷摆件，想试试有没有机会砸碎玻璃。 有人开始转门把手，后面又出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拿起摆件砸向玻璃。 门开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声音大声喊：“你在做什么？”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相见 顾卓跑过来，翻开我流血的掌心，大叫着让外面的人送药来。 我把手收了回来，不太好意思让他看。 顾卓愣愣看了我好一会，直到有人给他递了一些药。 他把来人赶走，然后把药递向我。 “不愿意让我帮你的话，”顾卓的声音很低落，“你自己也要上药。” 我默默接了过来。 可能是见我不说话，顾卓又靠过来一些。 我往后退了一点。 他不解地问：“这么讨厌我的话，为什么还会出现？而且梦里，你并不像讨厌我的样子。” 我转过身去不看他。 顾卓绕了半圈，又到我面前：“为什么躲着我？梦里面，你不是这样的。” 我还是不说话。 顾卓又上前一步，抓着我没受伤的手把我拉进怀里，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不是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么？到底为什么，还是醒来就不记得了？我是顾卓啊。” 我也差点哭出来，忍着心痛说：“我配不上你。” “怎么会？”顾卓听到我的反应，开心地说，“我找了你好久，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我这次没有拒绝，只是小声回他：“刚才……弄脏你的衣服。” 药掉在地上前，蹭到了他的衣袖。 顾卓没有管这些，抱起我往沙发上走去，顺便还叫了外面的人进来清理地面上的一团狼藉。 我静静缩在他怀里，什么都不说也不做。 等人都出去后，顾卓才又低头问我：“那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不来找我了吗？我一度以为，你不是真的存在。” “那你怎么又知道我存在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梦里的一切都像真的；无论是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你对我的。而且你知道‘梦灵’么？我很喜欢他的小说。 我觉得，他现在写的那篇，就是我们俩。我甚至觉得，他在梦里，看到我有多爱你，想要指引我们在一起。” 我静静听着，没有回话。 “所以，现实里也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你是明星，爱你的人太多了。” “别怕，”顾卓吻了吻我的额头，“我可以公开。” 我抿抿嘴，暂时什么也没说了。 门口的人又敲了门，进来对顾卓说：“外面还有一些粉丝没走，怀疑是私生饭。甚至还有人在商场里找你。” “从后门走，”顾卓冷静地回他，“你们先去准备。” 顾卓又低下头，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温柔：“等下送你回家。” “真的公开？”我不太敢相信他可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顾卓的声音带着惊喜：“所以你还是愿意跟我在一起。好，你想怎么公开？拍照？我可以发在我的首页上。” “我想……拍手就可以了。我暂时还不想在公眾面前露脸。” 顾卓拉起我的手，十指交迭，拍了张照。 我亲眼看着他发到个人主页上，写上了“我爱你”。 还特别把字体调得很大。 “走前给我个联系方式，”顾卓温柔地说，“我不想再找不到你了。” 我想了想，把陈莎莎那个号找出来，改成了阿兰。 又怕我以前的名字被查到，最后改成了“阿嵐”。 加上了顾卓的私人号。 顾卓开心地又亲了亲我的额头：“终于知道是哪个字了，我的阿嵐。要记得经常回我的资讯哦。” 没多久，顾卓的人都进到房间来，男性居多。 大家戴上口罩，包括我和顾卓。 顾卓身边还有几个很像他外型的人，我猜是他刻意雇来的保镖。 顾卓并没有带着我走，而是找了个外形并不像他的人，叮嘱对方无论如何要把我送到家。 我很快被带出了商场。 对方小声问我：“请问要送您到哪里？” “云锦山庄。”我道了一个和家不同的方向。 云锦山庄是好大一片地，里面有很多房子。是城里很多隐形富豪的家。 我怕顾卓身边的人瞧不起我。 “到社区外就好了，我不想被家人知道。”我又补充了一句。 对方点点头，也简短地回给我：“阿嵐姑娘叫我孟辛就可以。” “顾卓好像很信任你。” “我是比较早就跟着顾先生的保镖。”孟辛回答，“不过顾先生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他除了是个很优秀的明星，其实也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孟辛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我也能感觉得出顾先生很在意您。” 我看向窗外，并没怎么回復他。 孟辛倒是也不恼我的态度，继续说：“顾先生找了您一段时间了。从梦灵的新小说开始，顾先生的状态就很不对劲。他让我们帮忙找，可是也说不出您的具体资讯来。如果不是今天您真的出现，我们会以为顾先生看小说太入戏了。” 我疑惑地看向孟辛：“你们都知道梦灵的这篇小说？” “是的，”孟辛回答，“最早还是我向顾先生推荐的这个作家。梦灵的小说想像力很不错，除了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残忍。我猜他一定跟我们一样都没有女朋友，女孩子多少还是会有些怕我们这样的人吧。” “顾先生不一样。”孟辛又说回了顾卓，“就算是读梦灵的小说，顾先生的性格总体还是很温暖的，招女孩子喜欢。可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孩这么上心。” “你好像挺在意顾卓的想法。” “阿嵐小姐，顾先生是一个很棒的领导。他对我们每一个属下都很关心。我们都是真心跟随在他身边，所以希望他获得幸福。” 说到这，车内安静了好一会。 停到云锦山庄外面的时候，孟辛都没有再说话。 我解开安全带，孟辛又追加了一句：“顾先生真的很在乎您。他是一个值得託付终身的人选。我没必要骗您；但是我在他身边这么久，我看得出来。” “顾卓让你说的？”我皱起眉头。 “顾先生不会这么做，而且以后您一定能看到他的好。只是……” “说完。”我简短地给了孟辛这两个字。 孟辛咬咬嘴唇，才又继续说：“顾先生救过我的母亲，就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吝嗇地拉了我一把，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他。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到顾先生找您找得有些疯狂，才多嘴的……” “懂了。”拉开车门前，我对孟辛多说了一点，“我不会告诉顾卓你跟我说了这些的。” 我知道他很好，也相信他很好。 甚至在他的梦境中，都是完美没有一丝瑕疵的。 他的梦，像极了另一个舞台，充斥着聚光灯。 可我不相信真的有人完美成这个样子。 我从云景山庄外侧的小路离开了。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约会 这一夜，我看到一个女孩的梦。 她是顾卓的粉丝，白天的时候就站在我身旁。 拿着一个闪着光的灯牌，上面的几个字是“卓尔不凡”。 她奋力摇晃着灯牌，希望顾卓能看到。 梦里，她依旧挥舞着光牌。 而那些光，长在她的手上，蜿蜒成“卓”。 她几番想跑向顾卓，都被孟辛他们拦了下来。 她疯狂地喊着“顾卓，我爱你。” 顾卓的手仿佛穿越中间几个人，摸在她的脸上。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掉了，尖叫着醒过来。 他终究不可能只属于我。 这个大千世界，处处都是爱他的人，每个都比我美丽，或者比我可爱。 如果不是梦里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我永远只会淹没在人潮中，他看都看不到。 甚至有时候，我怀疑我是不是附在他梦中的某个人身上，抢了对方的幸福。 天还没亮，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起身倒了杯水，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作。 那个粉丝的梦，可以变成爱情小说中一个配角的片段。 电脑打开的同时，插在电脑上充电的手机也亮起来。 我看到顾卓睡前给我发的短信：想你，你有没有也在想我。真希望这一夜你还在我的梦里。 心脏坠坠地痛。 两种不一样的声音拉扯着，不知道是让我靠近他，还是远离他。 我捏着手机一会，并没有回短信。 虽然心情有些微微的沉重，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管理好自己的感情。 不要陷太深，对彼此都好。 小说里，若烟有了一个闺蜜，手指能放出光来。 闺蜜虽然很喜欢若卓，却在知道若卓爱上若烟之后，说着成全他们的爱情。 但是成全的背后，是无尽的眼泪。 闺蜜在远离若烟和横刀夺爱之间，无法抉择。 这也算是我彻底尝试着去用自己的想像完善一部小说。 安静的女主， 阳光的男主， 疯狂的闺蜜， 撑起了一整个故事。 不知不觉天亮了。 手机再次亮起来，还伴着轻微且短促的铃声。 是顾卓的信息：昨天睡得好么？我又梦到你了。只是梦里的你，好像不怎么理我。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什么时候，你会在现实对着我笑。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有回他的资讯。 我放下手机，去泡了个澡，以此来平復自己焦躁的心情。 进入浴缸的那一刻，温热的水溅起，扑到我背上。 像他温暖的手。 一瞬间我的脸燥热起来。 我把身体向下蹭了蹭，脸藏进水里。 泡了好一会才从浴室出来，回到电脑前。 顾卓又发了一条信息：我今天要去录製节目。还在睡么，起来给我回条资讯好不好？ 我想了想，回给他一条：昨天太累了，我起来有点迟。你今天录製什么节目啊？ 顾卓的资讯回得很快：一个访谈类节目，请我做嘉宾。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真的好想你，如果不是有工作我好想现在就去找你。 我没有拒绝他。其实，我也有些想见他。 顾卓没有回我接下来的资讯。 我又打开电脑，继续写起了小说。 故事里的闺蜜趁若烟不在的时候，跟若卓说起了若烟的坏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顾卓也还是没回资讯。 我再次焦躁起来。 我拿起手机，想问他是不是没看到我的回答。 我愿意跟他一起吃饭，就像昨天那样愿意让他抱着我。 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片刻汹涌而起的思念，就这样被我压抑了下去。 仿佛我那片寂静如水的心，从来没有起过波澜。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手机才亮起来：访谈刚结束，还来得及吃午餐。我让孟辛去接你，你在哪里工作？ 我想了想，或许趁这次和他说清楚，我们还是不合适。 我平静的生活，本来就不该出现这么一个光芒四射的人。 就像黑夜不配拥有光明。 我回给他：要不一起吃晚饭吧。 顾卓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我不想被他看出房间的摆设，连忙找了面白墙，才接受了视频电话。 “中午要忙么？” “不是，”我回答得有些结结巴巴，“今天放假。我只是想打扮一下。” “没关係，”顾卓笑着说，“你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半个小时，你家楼下等你。”说完，顾卓像是不想给我机会拒绝般，掛断了视屏电话。 我慌忙在电脑上打下最后一行字：若烟最后还是接受了若卓的邀请。 只有半个小时，我几乎是跑着到云锦山庄的。 孟辛为我拉开车的后门，同时还在说：“顾先生今天在路上一直念叨您，甚至他都想自己来接您。不过怕被私生饭跟踪，我们劝了他很久。” 我上车的时候还有点气喘。 孟辛有几次听到我气喘的声音，从后视镜看过来，我都侧开头看向窗外。 我现在的脸，应该红得厉害。 顾卓在一家五星级西餐厅定了位置。 虽然我拥有很多书粉，但跟顾卓的财富比起来，应该是不足九牛一毛的。 所以这样的五星级饭店，我只看过，没进来过。 就好像我今天这一身简单的短袖t恤和宽松长裤，一点也不像是来这种高档地方的样子。 顾卓包下了餐厅顶层，却在包厢里面吃，说是不希望太多人打搅我们。 其实我知道，他还记得昨天我说的不想在公眾面前露脸。 连送餐，都是由饭店的服务生放在外面，然后由他的保镖送进来。 顾卓绅士地为我拉开一把椅子。 带我落座后，顾卓温柔地问：“你想吃什么？” “你拿主意好了。”我有些害羞地说。 “喜欢吃鹅肝么？” 我点点头。 其实我没吃过鹅肝，但总还是不能扫了顾卓的兴致。 孟辛走进来，帮我倒了些水。 正好我口渴了，想也没想就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我疯狂咳嗽。 顾卓慌忙过来帮我轻轻拍了拍背。 我不好意思地说：“呛到了。” 顾卓并没有很介意，重新为我倒了一杯：“白葡萄酒不能这么急着喝。要小口小口地抿，才能尝出来味道。”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我不会喝酒。” 顾卓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愉快，让孟辛换水来。 “您呢？”孟辛问。 “我也喝水。”顾卓一边坐下，一边轻松地说。 过了一会，又有人走进包厢。 顾卓抬眼看过去：“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一个轻巧温顺的女孩声音落入我耳畔：“刚才的大叔让我进来送汤。” “我没有点汤。” 女孩没有回答，快速向我跑来。 我伸手挡了挡脸，起身向侧边躲。 顾卓站起来，喊的声音有点大：“别碰她！” 接下来，顾卓拉起白色的桌布，丢向女孩来的方向。 我转头，看到桌布包裹住女孩。 但是手的位置显露出来的形状，分明是一把匕首。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海边午餐 原本桌布中间的花瓶，掉落在桌子旁，碎了一地。 我都不知道，顾卓力气这么大。 孟辛回来得很快，带一帮人把女孩拖了出去。 我还听到一个保镖打电话报警。 还有饭店的工作人员想进来看看状况，被孟辛挡在了外面。 “抱歉，”顾卓挡在我身前，温柔地说，“吓到你了。这些私生饭，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其实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私生饭。 虽然是冲着我来的。 但可能本来，目的就是我。 跟我在一起，顾卓只会面对他本来不需要面对的危险。 我的歉意比他更胜，只能小声说：“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喜欢你的人太多，我在其中什么都不算。” 顾卓还没来得及回我什么，孟辛再次进入包厢：“顾先生，对方是自己进来的，没有其他同伴。” 顾卓皱了皱眉：“怎么进来的？” “还不知道，孟秦去看监控了。但是孟茹说之前您在接受访谈的时候，这个姑娘就混跡在粉丝团中。” “下去查一遍车。” 顾卓的话音刚落，一个女孩进入包厢：“顾先生，车上有定位器，已经拆除了。” 顾卓再次皱了眉：“你们的车有检查过么？” 女孩点点头。 “我们坐孟荼的车。” 说完，顾卓马上转向我，“抱歉，吓到你了。我带你换个地方吃饭。” 所有人又戴上了口罩，包括我和顾卓。 顾卓抱起我，跟随保镖离开包厢。 而保镖分批坐电梯下楼。按照顾卓的意思，是要每层都有人守在外面，直到我们上车。 最后留下跟我们一同下楼的，是那个叫孟荼的女孩。 做顾卓保镖的女孩，是我看过的，对顾卓最忠心，也对顾卓最没有想法的女孩子。 不过和孟茹的冰冷比起来，孟荼多了一丝温度。 上车前，我看到孟荼的车牌号翻动了一下，变成另外一组号码。 上了公路之后，孟荼的车前后，都是顾卓保镖的车。 孟荼开着车在城市穿行。 我看到对向车道，一辆车疾驰而来。 那辆车旁边，还有几辆车跟着它。 甚至那几辆车内还有女孩把头伸出来，大声喊着：“顾卓我爱你。” 顾卓一手挡住了我的眼睛，另一隻手搂得更紧。 车开到了海边。 顾卓这下是真包了一个餐馆，直接拖到一个没人的海滩来，说是要带我吃海鲜。 海边的桌椅当然也是新搭的。 海风吹过来腥咸的味道，却为这个夏日增添了不少舒爽。 顾卓剥开一隻虾，放到我嘴边。 我不好拒绝，小小咬了一口。 他笑着什么都没说，把剩下的部分扔进自己口中。 环境热了起来。 “想吃螃蟹还是龙虾？”顾卓又把头伸过来问我。 我低下头，小声说：“我可以自己来。” “这种事当然男人做啦。”顾卓自顾自拿起一隻帝王蟹，熟练地剪开背部的壳，“美女只需要美美的，让我照顾就可以了。” 三百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叫我美女。 正说着，他已经完整地剥出了蟹膏，放到小碗里，和小叉子一起递给我。 我还害羞着，没有接。 于是他直接喂到我嘴里。 起先我并没有多开心。 一是不习惯别人这样照顾我，二是不知道顾卓这样照顾过多少女孩子。 “怎么了？”看着我要吃不吃的样子，顾卓担心地问。 “你这样照顾过多少女孩？”我都能听出来自己语气中酸溜溜的味道。 “吃醋了？”顾卓笑着说，“你会吃醋，起码证明你心里有我。之前听你说我们不合适的时候，我的胸口好似被打了一记闷拳。阿嵐，你听着；我从前没有这样对过别人，今后也只会这样对你。” 我“嗯”了一声。 难为他还愿意哄我。 “阿嵐，”顾卓擦乾净手，把我的手放在他掌心，“如果不是怕你不愿意，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你这样担心，让我做点什么，才能消解你的情绪呢？你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向大眾公开你是谁；或者，陪你去见你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我小声回。 顾卓还是听到了我的话。 “我其实也没什么朋友。”顾卓的回答，我几乎不敢信，“或许这一群保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其他人，我不知道能信谁。” 说完，顾卓笑看过来：“现在还多了一个你。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在梦中相遇，我只希望现实不会再将我们分开。” 风吹过来一些树叶，有一片落在我头上，顾卓帮我取了下来。 我压在喉头说了一句“好”。 孟辛急匆匆赶了回来，开口便是：“顾先生，又有几个姑娘向这边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您的。我建议先离开。” 孟辛来得太急，不知道我说的“好”顾卓听到了没有。 最后还是孟辛把我送回了家。 这一夜的梦，我看到顾卓，却在他身边看到另一个我。 不过这个梦里的顾卓，和他身边的我一样，眼中没有特别的神采。 这到底是谁的梦？ 顾卓身边，除了那另一个我，还有孟辛和孟荼。 孟荼拿着一个小小的毛毡扎成的兔子，送到孟辛眼前，却连头都不敢抬。 女孩子家的暗恋，从手指的细微颤抖，都清晰得很。 但是孟荼的视线，落在地上。眼里有惊慌，却没有光。 虽然嘴角溢出了音符，婉转成歌。 微弱的光芒从孟辛的眼中投射出来。 孟辛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地训斥孟荼：“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和照顾好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从来只当你是妹妹。” 梦中的顾卓没有说话，不知道在现实中他是不是也会这样。 只是同为女孩子，我心疼起孟荼。 霎时间，玫瑰花瓣佈满天空，零零散散地飘落下来。 还有几片落在孟荼的头顶。 就是我在顾卓梦中看到的玫瑰花雨。 孟辛的神色起了变化，眼中的光慢慢落到孟荼身上。 手也落到孟荼的肩膀上。 孟辛把孟荼拉近怀中。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苏曼夭 顾卓真的是个完美的男友。 我喜欢什么，都会立刻捧给我。 只是孟辛和孟荼，依然同个样子僵持着。 同时有导演看上我这篇爱情小说，想要拍成连续剧。我答应了。 几天后，收到顾卓的消息，说他会出演若卓。 我上网查了一下，女主暂定为苏曼夭。 苏曼夭和顾卓一样，红透了半边天。 他们还传过一段时间的緋闻。 我相信顾卓；但是苏曼夭对顾卓什么心思，我其实并不知道。 顾卓安慰我不要担心，他心里只有我一个。 连续剧开拍了一段时间，我心里还是有些慌张，就给顾卓发了条消息，说我想去探班。 资讯之下没说的话，是希望他能把位址给我，然后想办法让我进去。 我换上了顾卓送我的连衣裙，总不能在苏曼夭面前落了下风。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顾卓都没有回我的消息。 那样的美人怀，我终究还是比不上吧。 心头泛出酸涩。 我等了两个小时，手机终于亮起来。 顾卓说：孟辛还是会在半小时内到云锦山庄。但是我在忙的话，不用急，累了他会心疼。 心头那股火好像又燃烧了起来。 这次我走得慢了些，并没有很喘，却还是因为急衣服刮蹭到些微污渍。 孟辛把我送到片场以后，我提出先去卫生间。 孟辛没有让我独自去卫生间，而是叫来了孟茹。 难道这里也会有私生饭？ 我皱皱眉头，片场毕竟被拍摄组的人围起来了啊。 不过我还是没问太多，带着孟茹走入卫生间。 里面果然有人，苏曼夭。 她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跟我讲话，眼神还透露出傲慢。 我没有理会她，绕过便到了洗手台旁。 孟茹跟过来，站在我身后。 苏曼夭这才又仔细打量了我好几眼，还看向孟茹：“这就是顾卓的女朋友？身材不怎么样嘛，还戴个口罩怕人看。要不，就让我看看你的尊容吧。” 一边说，苏曼夭的手伸了过来。 下一秒，苏曼夭的手打在自己脸上。 我有些惊讶地想往后看，孟茹已经站到我身边。 孟茹是超能力者？ 苏曼夭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我气急败坏地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孟茹转身面对她。 我从镜子的倒影看到孟茹的神色如常，苏曼夭却瞬间没了气势。 落荒而逃。 “谢谢。”我清理好衣服，小声对孟茹说。 刚向外走，孟荼就跑进来，撞到我。 孟茹上前一步，拉住孟荼的手臂：“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到阿嵐姑娘了。” 我和孟荼碰撞的时候，有什么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掉在地上没什么声响。 我向地上看去，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 我蹲下帮孟荼捡了起来，是一隻毛毡兔子。 和在孟辛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又是预知梦？ 预知梦，是超能力家族里最为珍贵的一种能力，我居然前前后后看到了两次。 而且，顾卓身边两个人有超能力。 他如此信任和倚重这些人，是不是也是因为如此？ 我拿着毛毡兔子，斟酌了半天才开口：“没想到孟荼手这么巧。” 孟茹从我手里取过毛毡兔子，镇定如常地说：“哪里，雕虫小技罢了。” 我的眼眸垂了垂，再抬起头毛毡兔子已经回到孟荼手中：“我很喜欢，可以送给我么？” 孟荼“啊”了半天，手紧紧抓着兔子，像是在想要怎么拒绝我。 我接着问下去：“难道是心上人送的？那我不抢了。” 孟荼的脸红了，过了一会惊慌地跟我说：“不是顾先生，阿嵐姑娘你……” 我摇摇头：“我知道。但是有任何我帮得上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孟茹依旧用她冷静的声音说：“我们出去吧，顾先生该等急了。” 片场中央，并没有在正常拍戏。 苏曼夭又哭又闹，说我打了她。 顾卓坐在椅子上，看她疯闹的样子一脸的厌烦。 看到我出现，顾卓立刻展开笑脸，向着我走来。 还抱了一下。 “你没事吧？”顾卓担心地问，“如果这个女人伤到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几个工作人员在旁边指指点点，也没什么人去安慰苏曼夭。 苏曼夭恶狠狠地说：“顾卓，你的眼光也太差了。这女人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脸也不知道多丑。我苏曼夭有什么不如她。” 顾卓没有理她，小声在我耳边说：“我让导演给你留了位置，就坐在我旁边。我再休息一会又得去忙了。今天晚餐会晚一些；片场的餐食你可能吃不惯，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我没关係，工作重要。再说拍起戏来你也很辛苦。我就在片场陪你，好不好。” 顾卓拉着我坐下，并不去理会疯闹的苏曼夭。 不过只要导演喊“开拍”，顾卓和苏曼夭就会变成一对恩爱的情侣。 我却没那么吃醋了。 顾卓拍戏拍到了很晚，我也陪他到了这个时候。 其他人都散开后，他拉着我的手，有些结巴地说希望我留下来。 我咬咬嘴唇：“对不起，我还没想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卓慌忙解释，“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我只是想醒来还看到你。我……我会尊重你的。” 我低着头，没回答。 有些事，我确实没做好准备。 比我更先做出反应的是苏曼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 她想从保镖间冲过来，却被孟茹和孟荼驾着往外走去。 可她还是高声喊：“顾卓，她凭什么留下来。告诉你，我父亲也是投资方。” 顾卓皱皱眉，挡在我身前：“孟茹孟荼。” 孟茹和孟荼听到顾卓的话，停下来，放开苏曼夭。 但还是挡在她身前，不让她继续靠过来。 苏曼夭整了整衣服，确实没动。 只是语气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顾卓，算你识相。得罪了投资方，你这个男主还保得住么？” “苏曼夭，”顾卓的语气，有我没听过的冰冷，“投资方的身份是保密的。你这样随便爆出来，不尊重这部戏，也不尊重你父亲。” “不重要。”苏曼夭咬牙切齿地说，“至少在拍戏这段时间里，你只能是我的。” 说完，苏曼夭再次想越过孟茹孟荼，被孟茹一巴掌打翻在地。 苏曼夭看着孟茹，一脸的惊慌失措：“你敢打我？” 顾卓向前走了几步。 孟茹孟荼散开，为顾卓留出一条路。 顾卓又往前走了几步，冷眼看着地上的苏曼夭：“打就打了，怎么样？你要不是个女人，我就亲自动手打你了。苏曼夭你听好了，你父亲不是唯一的投资方，我给他面子让他入了一笔。至于你演女主，是你父亲求我求来的。不信你回去问问他，这个片场，是你滚还是我滚。” 顾卓今天的气场，跟从前的确不太一样，把苏曼夭吓得连滚带爬地走了。 不过他终于没强迫我跟他住一间，而是在孟茹孟荼的房间加了张床。 后半夜的时候，孟荼爬了起来。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分别 我轻轻喊了一声孟荼，让她吓了好大一跳。 孟荼颤颤巍巍地看向孟茹，幸好还没醒。 “阿……阿岚姑娘，我就是太热想出去晃晃。” 我看向孟荼手里的毛毡兔子，孟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过了片刻，孟荼有些丧气地说：“我只是想去表个白。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在，我不太好意思……” 我站起身，还套了件外套：“我陪你去吧。不管是谁，我喊，应该不好意思不出来。” 孟荼点点头，偷偷打开门带我一起出去了。 出门后我有些疑惑地问她：“你们同个姓，我曾经以为你们是兄妹。” 孟荼摇摇头：“我们算远亲。曾经我们的家族不算小，大家住在一起。后来就剩下我们四个，我们也是最早追随顾先生的四个人。” 到了孟辛门外，孟荼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听到她学布谷鸟叫了几声，很轻，我不认为屋内听得到。 但是更重要的是，在停下学布谷鸟的间隙，孟荼轻轻向屋内吹了气。 一缕烟尘飘了进去。 这难道是她的超能力？ 孟辛来到窗前，看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 我对他招了招手。 孟辛关上窗，过了会开门走出来。 衣服扣子扣错了行。 孟荼站在我身后，显然还有些惊慌。 “孟荼找你，”我严肃地说，“希望你能认真跟她谈谈。” 说完我把孟荼拉到身前，向后退了好几步。 耳边一阵风声。 我还来不起回头看发生了什么，苏曼夭和她的声音一起出现在我身旁：“你这么丑，真该死。” 眼前的孟辛睁大了眼睛。 我侧身往后退，想遮住没戴口罩的脸，苏曼夭的手伸向我。 下一秒，一大片树叶落到苏曼夭身上，把苏曼夭整个身体推了出去。 顾卓站在不远处。 跑来抱我的时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这么晚出来干嘛，差点就出事了！” 刚才肯定是超能力。 但是把苏曼夭丢出去的，是孟辛，还是顾卓？ 我捂了捂头，装成瘫软在顾卓怀里：“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顾卓更生气了，“孟荼，你知不知道这么晚把阿岚带出来有多危险？” 我拉了拉顾卓的衣襟：“是我要出来的，你别怪她。” 我偷偷瞄了眼顾卓。 他瞪了瞪孟荼，不过却没再说什么。 孟辛叫醒了屋内的孟秦，说他们会处理好，让我和顾卓早点去休息。 我默默跟着顾卓去了他房间。 顾卓还有点生气。 我从背后轻轻抱了抱他，他也就没再怪我了。 “我真的太怕你出事了，”顾卓的声音低沉得很，“你能明白么？” 这一夜，他抱着我睡，抱得很紧。 但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天亮后，顾卓打开房门的时候，导演就站在门口。 看起来踌躇了很久。 我戴上口罩，才站到顾卓身边。 “顾先生。”导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怕顾卓，“苏小姐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疯了，现在已经被接回家去了。这戏……” “找到合适的女主角再通知我。” “这是当然。”导演连忙说，“不过因为苏小姐的事，现在片场外都围满了记者。您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顾卓再次皱了眉头，然后看向我。 我们走出房门，到片场外围看了看。 导演直接叫了警察来，穿着防爆服都差点挡不住外面汹涌的人潮。 我听到有几个人拿着摄像机高喊：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曼夭怎么了？” “顾卓的女朋友在哪？” 保镖护着我们往片场内侧躲了躲。 “我这样子今天肯定走不了。”顾卓担忧地说，“只是阿岚怎么办，这么多人分分钟可能扯下她的口罩来。还有那些摄影机，你们能帮我把她送出去么？” 我立刻说：“我自己可以出得去。” “不行，我不放心。”顾卓几乎是第一时间拒绝了。 我看了一圈周围的保镖：“媒体或者粉丝对你的保镖的了解程度，肯定比对我的多多了。我自己走，没有问题的。他们跟着，我反而走不掉。” “你自己也走不掉的。”顾卓更着急了，“外面那么多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放这里任何一个人离开。” “顾卓，”我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认真而严肃地说，“你说过会尊重我的。我需要离开，而你的保镖肯定没办法把我送出去。” “我还不想被人发现。而且我走了，我们彼此的麻烦都会少很多。”我又义正言辞地加了一些话。 顾卓终于还是拗不过我。 我问顾卓要的普通服装，孟茹也很快拿了来。 离开前，我把口罩都摘掉了。 不在顾卓身边的时候，我这张脸，就是世界上最平平无奇的一张。 我从人们的身边走过，他们都看不到我。 何况他们眼前还有顾卓。 顾卓为了我能安全地离开，甚至同意开个小的，没什么准备的记者招待会。 虽然记者们还是被警察围起来，但总算是可以排着队提问。 粉丝混在记者中。 我混在人群中，走向不同的方向。 回到公寓时间还早。 我洗了个澡，然后收到顾卓的短信：你到家了么。 到了。我简短地回答了顾卓，就又打开电脑开始写小说。 但是写了半天，显示器上没多几行字，还被我删掉了。 顾卓的短信又来了。 我没心情看短信，更没心情写小说。 我关掉了电脑。 我不是不喜欢顾卓。 但是昨天的事，真的让我心烦意乱。 顾卓手下会超能力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会不会也发现我会超能力，发现我有三百多岁，甚至发现我就是梦灵。 如果他知道我会超能力，为什么不说。 他会不会还发现，我只是在他梦中，抢了谁的幸福。 我这一天睡得很早。 看到几段梦。 我看到前些日子梦到的顾卓的粉丝，那个手指放出光来的女孩，把手放在一个巨型陀螺面前。 陀螺反射她手中的光束，变成更大一束光，落在她身上。 光把她烧成了煤炭。 我闻到烧焦的味道，皮肤都开始疼痛起来。 梦境转到苏曼夭。 她好像被绑在一个旋转木马上，不时被甩向我，不时又被拖回去。 舌头从口中吐出来，越来越长。 几乎要甩到我脸上。 空气越来越沉闷。 最后的梦境，我和顾卓躺在床上。 我们赤裸着身体，他掌心的温度贴在我胸前，声音仿佛含着泪。 “阿岚，别走，我不想失去你。” 微光从窗帘透进来。 我侧过头，看到光仿佛刺痛了他的眼睛。 “阿岚，”顾卓的声音带着惊喜，“你来了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顾卓昏迷 这一夜格外漫长。 睁眼的时候，顾卓给我发了很多资讯。 最后一条，就像梦中的他一样，仿佛含着泪在诉说什么：阿嵐，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 我刚想回什么，手机跳出了一条新闻。 我昨夜窥探到的三个梦境，有两个梦主死在一起。 那是一个海边的废弃旧房子，电路都非常不稳定。 每个房间都有灯扇。 我曾在别人的梦境中看到灯扇上的扇叶旋转着掉下来，切开某人的头颅。 这个房子的灯扇没有扇叶掉下来。甚至这是一个平常，大可能打都打不开的灯。 也打不开的风扇。 顾卓的那个粉丝，被捆着趴在地上。 只有一隻手脱离绳索之外，直直指着灯扇。 她的头脸都被电到焦黑，瞬间要了她的命。 苏曼夭就惨得多。 她们两个的体内都有大量安眠药的成分。 不同的是，苏曼夭脖子上的绳索很长，够她在风扇不开的情况下站在地面上。 但是风扇在强烈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电的刺激下，疯狂地转了起来。 员警赶到的时候，她的颈骨已经断了，只剩下肌肉还勉强连接着头和身体。 她是在梦中痛苦地死去。 而我，应该是在她们的梦中，目睹了她们痛苦地感受自己的死亡过程。 我不知道苏曼夭有没有超能力。 但是顾卓的那个粉丝，一定有。 除了超能力击杀组，我不知道还有谁有能力让一个有着电的超能力的女孩如此死去。 虽然我从来都不知道，超能力击杀组是如何杀了他们的。 我不由得担心起了顾卓 我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他几乎是瞬间就接了起来。 只是看起来眼眶有些黑。 “阿嵐，”顾卓的声音凄凉得很，“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他问：“你知道超能力击杀组么？” 顾卓愣了。 我听见开门的声音，是孟辛在说话：“顾先生，名册……保镖名册找到了。” 顾卓摆摆手，门又关上了。 顾卓重新看向我，仿佛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顾卓，你有超能力吧。” 顾卓的头抬高了些，不过摇了摇。 “你身边的人有。”我平静地说，“孟茹可以控制他人的肢体，孟荼可以用超能力与人沟通。” 顾卓没有否认，想了一会还是点下了头。 其他人有没有超能力我不知道。孟秦应该有，只是我还不确定是什么。 孟辛的超能力，我不能说出口。 我无法对任何人毫无保留。 哪怕那个人是顾卓。 顾卓沉默了片刻，又问我：“你有超能力么？” 我也摇摇头，编织了一个谎言：“我以前的朋友，有超能力，并且是被超能力击杀组所杀。我不希望你身边的人也受害，甚至伤害到你。” 顾卓悲伤的脸，终于有了笑容：“所以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么？” 我不想跟他纠结在这些在不在乎的问题上。 面对生死，爱情都显得苍白无力。 虽然我不想死，也不想让顾卓死。 “我可以保护你的，好不好？”顾卓苦笑着说，“不管什么超能力击杀组，不可能比我身边这一批人还强。阿嵐，我想保护你。” 我关掉了手机，觉得我们都该冷静一段时间。 我还给马编辑发了个邮件，说我手机坏了，修好得要个几天。 如果联系我，只能通过电子邮件。 我甚至强撑着晚上不睡觉，挤压睡眠时间，儘量在白天简短地休息。 可我还是会进入顾卓的梦。 梦境的天空，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是着了火一般。 这是我第二次在他的梦里看到黑夜。 我最终在网上查到了顾卓的消息，发现他发高烧进了医院。 但是哪家医院，网上并没有说清楚。 我连忙打开手机，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顾卓。 他病了，或许没办法看手机？ 我再次打给马编辑，说什么都让他帮我找到顾卓的联系方式。 理由是我答应了朋友。如果顾卓问起，就说朋友叫阿嵐。 马编辑很快要来了电话。 不过这次，是孟辛接的。 我们约在离我家近一点的地方。 出门前，我翻出来一些从前写的小说，按顺序设置了发送时间。 至少一个礼拜，还撑得住。 远远的，我就能看到孟辛满眼的担心。 他说顾卓快疯了。 我如果再不出现，顾卓真的要死了。 顾卓并不在医院，他在郊区的一栋小房子里修养。 孟秦可以破坏或者重塑人体的免疫系统。 这是他第一次伤害他的老闆。 甚至没有拿捏好程度，下手过重了。 我出现以后，顾卓总算同意了孟秦帮他重塑。 但是病，还是得靠免疫系统一点点修復。 所幸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这栋房子里也有基本的药物。 只是顾卓像个孩子般，赖在我怀里，非要我喂才肯吃药。 不过看着顾卓现在这么乖，他身边的人也就放心了。 顾卓当天便退了烧。 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饭都需要我喂。 只有我喂，他才肯吃一点。 这个大家都以为很隐蔽的郊区小屋，第二天便来了几个人。 男性居多，粉丝的可能性偏小。 孟辛扛起顾卓，召集好保镖，准备一起逃出去。 我对着孟辛伸出手。 “我来，”我冷静地说，“我扛得动。你们都是战力，不应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属下誓死都要护着顾先生出去。”孟辛坚持得很。 “那就把他交给我，”我比孟辛还要坚持，“然后把你们的能力发挥到最大。一个都不可以死。” 我当年才十几岁，独自从超能力击杀组的追杀下逃出来。 所以我并不是别人以为的那么弱。 顾卓现在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如果孟辛的能力不足以打赢这场战役，那么就由我来吧。 孟辛终于不再执拗，把顾卓交给我。 顾卓表面看起来瘦弱，但是隔着衣服还能触碰到他坚实的肌肉。 确实有点沉。 不过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还能跟随着我行走。 “外面有几辆车？”我提出第一个问题。 我来的时候，停车场没有车。 但是房子后面的杂草很高很密，足够挡住普通车辆。 所以肯定还有某个人的超能力，和植物有关係。 “十三辆。”孟辛回答。 “武器呢？”我接着问。 “我们身上有手枪。重型武器的话，在楼下仓库。” 算上我和顾卓，总共四十七个人，可以全员退离。 “先取武器。出去直接上车，孟秦和孟荼跟我们。你们先把我们四个人护上车，然后自行组队。集结地点晚些由孟荼通知你们。” 孟辛疑惑地看了看孟荼，又看向我。 顾卓动了动。 他在点头。 再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这夜色，沉得像墨砚。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谷幽兰 孟辛打开门。 我扛着顾卓，由保镖们前后护着，向楼下走去。 窗外有些亮光，像是星辰，又像是路灯。 路灯嘛，太集中了些；星辰的话，又太低了。 我大喊一声：“蹲下！” 我的手扣住顾卓的腰，拉着他也蹲了下来。 那束亮光，像一隻剑，从窗户穿了进来。 窗户没有任何破损。 光剑从我们头顶飞过，撞在楼梯扶手上，就消失了。 “有后门吗？离车辆近的门。”我迅速问。 “从厨房走。”孟辛回得更快。 我带着保镖速度从楼梯上往下冲。 自光剑射中的位置开始，楼梯的扶手出现裂痕，最后蔓延到整个楼梯。 我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楼梯在我们身后整个崩塌。 仓库就在眼前。 可在一个保镖准备打开门的一刻，孟辛大喊一声：“不要进去！” 爆炸声出现在仓库。 最先打开门的保镖被弹了回来，撞到身后人。 两个人都吐了口血。 但是前面的那个保镖，明显命是保不住了。 顾卓“哼”了一声。 孟辛会意很快，目光转向书房：“顾先生说走密道。” 一批人迅速进入书房。 书房没有第二扇门，但是有很多窗户。 窗外，已经有大批的人自房屋前侧开始扫射。 但是窗户看起来用很坚固的防弹材料，孟辛让我们在玻璃被打穿前冲过去。 我们只跑到一半，前方的窗户被打碎了。 几个跑得快的保镖已经中弹身亡。 好在孟辛在我和顾卓过去之前喊了停。 我拉着顾卓蹲下来。 孟辛大叫着“任命”，没有任何人回答。 直到孟辛的目光落在一个被枪打中的尸体上面。 停止了叫喊。 三百年来，我一直在窥梦，和用几近在他人眼中透明的形象活着。 我自己的能力，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也不是完全没用过。在顾卓的梦里，近乎自私地给他一片春暖花开，希望他的眼能更长久地落在我身上。 却又在现实里一度背过身去。 我总是这么自私。欺骗他、吸引他、逃离他。 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 除了现在，我知道。 窗外的枪击声停了。 那些机枪手甚至走出来，到空地上踢着几个尸体，这些人骄傲地笑了起来，仿佛拿到了战利品。 孟辛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窗外的景象，他举起自己的手枪。 “都住手，不准开火。我们现在走。”这个命令我下得很坚决。 我能影响他人看到的东西，却不能很好地影响听觉。 对方看到地上一群尸体，自然很骄傲。 如果这是出现任何不合时宜的枪声，对方再疯狂扫射，那我们肯定走不了。 对面的墙像是一排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满了书。 孟辛抽出其中几本又退回去，一个书柜像门般打开。 我扶着顾卓走进去。 活着的保镖们也都快速跟进来。 孟辛清点着人数。 没有人再进来了。 孟辛稍微打开了一点点门，看看外面像是没有活着的人，正准备关上门，一个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恶魔声音传进来：“谷幽兰？” 听到这个名字，孟辛皱了皱眉，没把门关上。 外面的声音继续说：“你还活着啊。你这个能力，我太想要了，怎么办？要不你自己出来？” 没有人出声回他。 外面的人也不觉得无趣，自顾自说下去：“我不止要你的能力，还要把你剥皮拆骨，整个吃掉。” “怎么不出声呢？你不是谷幽兰？你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我想要的人给杀了，吃了她的能力。” “她还有这么长的寿命，你居然敢跟我抢。” 我让顾卓扶着墙，走过去把门“啪”地关上。 至于门外的幻觉，让他们再看一会吧。 孟辛疑惑地问我：“阿嵐姑娘，您是？” 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简短地下了命令：“走。” 地道很长，出去了以后没有车。 也不是完全没有。 居然能找到些其他的空房子，里面还藏了车和武器。 顾卓到底惹了谁，怎么跟狡兔一样好几个窝。 不过大家身上都有血跡，不太方便大半夜在街上走。 不在那些空房子里留下的原因，是顾卓虽然讲话模模糊糊的，却坚决地表达了想要回家。 顾卓喘着粗气，但是能勉强自己站立了。恢復能力好强。 我猜家是他们的大本营，应该更安全。 我打开车门，让顾卓先上车，自己到另一侧上。 一阵风袭向我的后背。 我转身想要逃开，但是那个看起来很小的不知道是什么武器的东西，已经到了我身前不足一米的距离。 像个抛物线，马上就要砸在我的胸口上。 下一瞬，顾卓出现在我面前。 东西砸在他背上。 他的脸，离得我很近，脸色亦如前几日的苍白。 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一声。 孟辛带了几个人追向东西袭来的方向。 孟茹走过来捡起这个小东西，拿到我们面前。 居然只是一枚戒指，上面的鑽石都和戒指本身摔分了家。 顾卓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我的心脏再次炸裂开来。 过了会，孟辛赶回来：“只是一个跟女朋友吵架半夜出来散心的人，什么都没看到。” 顾卓头都没回：“你看着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呼吸的节奏还是有些乱，只是离得太近能清楚感受到温热气体带来的细微瘙痒感。 我撇过头去：“顾卓，该回家了。” 顾卓的家，在云锦山庄。 我才知道，云锦山庄本来就是顾卓家的產业。 我不知道顾卓的父母是谁，但这绝不是顾卓当明星就可以赚来的钱。应该是一个家族几代积攒的财富。 或者，像我一样寿命很长，攒了人家几辈子的钱。 顾卓家占了云锦山庄南侧很大一片地。 周围的几个房子没人住，都是障眼法。 地也很大，不过停车场在房子地下室。 我有些尷尬地问顾卓：“我骗你住在这，你不生气吗？” 顾卓摇摇头：“我不在乎你住哪。你的身份、你的家，我可以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 三百年来平静如水的心，终于真真正正地起了波澜。 他抱着我，嗓子都哑了：“阿嵐，我想要你。” 我羞红了脸，把头埋进他怀里。 “等你身体好了，我都随你。” 顾卓把我推倒在床上，眼睛整个红了，开始脱衣服。 胸肌露了出来。 我的脸更红了：“顾卓，你的身体……” “我等不了。阿嵐，我爱你，我怕你明天又跑了。我……” 他终于什么都不再说了。 吻包裹了我的唇，很温柔。 这一夜的一切，都很温柔，又很漫长。 我闭着眼，在他身下融化成一滩水。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马虔文 天亮的时候我还缩在顾卓怀里。 顾卓开口第一句，却是我没想到的：“我有超能力。” 我支起头，看着他，听他继续说这个我本不意外的资讯。 “我的超能力，是让大家都喜欢我，关注我。你可以理解为资讯素，也可以理解为魅力。总之，这就是我的超能力。所以上一次你一定要从片场离开的时候，我只能用超能力帮你。” 原来在这件事上，我们真的像是在世界的两头，遥遥相望。 这样的相恋，不知道是平常，还是不平常。 我用鼻子在他胸口蹭了蹭。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痒，他轻轻哼了一声。 又压了过来。 期间好几次有人敲门，顾卓也没理。 结束后，他带我去卫生间稍微清洗了一翻，又把我抱回床上。 他开门拿了一些食物进来。 我穿上简单的睡衣，坐到窗边的白色长桌旁。 顾卓把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 “你精神恢復得不错嘛。”我开心地说。 “我身体很好的，”顾卓回答我的时候也很开心，“你还不清楚嘛。” 顾卓的话又让我羞红了脸，扭过去不看他。 “你要是真的还不清楚的话，”顾卓把脸凑过来，“我现在就让你再清楚一次。” 我用手肘把他推开一些：“你就老实一会好好吃东西行不行。” 顾卓确实没再闹了，撕了条麵包放进嘴里。 可能是味道真的不错，他又撕了一条，递到我嘴边。 “蔓越莓的味道。”我舔舔嘴唇，“有点酸酸的，但是我喜欢。” 顾卓又撕了一条递过来：“你还喜欢吃什么，我可以让孟荼去做。” “孟荼会做饭。”我眼睛都亮了，“让她教教我唄，我每天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吃。” 顾卓用指关节敲了敲我的鼻子：“想什么呢。跟我在一起，还需要你做饭？你喜欢的话，我请十个八个厨子回来都行。” 我鼓鼓嘴，没反驳，不自觉嘴角向上翘了翘。 顾卓看我又看愣了，半晌才冒出来一句：“你笑了。” 我收起了笑容。 总该说点正事了。 我斟酌着开口：“顾卓……昨天围堵我们的，应该是超能力击杀组。” 顾卓轻轻“嗯”了我一声，然后像是安慰我一样：“我知道他。只有一个人，像个躲在暗处的老鼠。他是很强，但强不过我们几个人。我会把他找出来，以绝后顾之忧。” “他知道我的名字。”我平静地说。 顾卓沉默了片刻，才回我：“你是阿嵐，也只会是阿嵐。我不会让他找到你的。” “顾卓。”我淡淡笑了笑，“既然他认出我了，事情就不会是你说的这么简单。与其藏着或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何况，你现在有这么好的诱饵。” 顾卓看着我的侧脸，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阿嵐，你不怕么？” “怕。”我坚决地给了顾卓这个字，又继续说，“当年我一个人逃出来，然后怕到现在。这三百多年，我远离人群，就因为怕，因为想活下来。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做个正常人。可该来的总会来，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喝了口水，缓缓继续说：“我现在更怕我的未来，还要这么胆战心惊下去。关于这一点，顾卓，你和你身边的人，一定也深有体会。” 我伸手拿过顾卓手上的麵包，咬下一口：“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你一起生活。所以今后谁要杀我，我就杀谁。” 顾卓什么都不再说了，像是接纳了我的说法。 我笑着又扯下一块麵包，塞到他嘴里。 响起敲门声。 顾卓开门后，我听到孟辛的声音：“查到对方的身份了。现在大家都在一起，就等您下来商量对策。” “把资料先给我。”顾卓说，“我跟阿嵐商量过后再和你们讨论。” “阿嵐姑娘？”孟辛有些迟疑地问，“这次行动应该很危险，要把阿嵐姑娘牵扯进来么？” “快去拿。”顾卓催促道。 资料很快送了进来。 顾卓关上门，拿着几张纸坐到我身边。 “对方是个小说网站的编辑，名叫马虔文……” 马虔文？我立刻从顾卓手里拿过资料。 顾卓的后半句声音渐渐小了：“是作家‘梦灵’的御用编辑。” 我迅速翻了翻这几页纸。 马虔文，表面年龄二十七，实际年龄和真名不详。 好色、爱财、爱面子、狂傲。 已知的超能力有灵力剑、电话号码监听、聊天帐号监察、仿声、纵火、闭气。 昨夜是他花钱请来的雇佣兵。 所以这傢伙，钱应该也不少。 不过杀人越货，不就是他干的事情么？ 想来当初，我刚刚开始发文的时候，他就找上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就猜到我有超能力了。 “不过他怎么会这么多超能力？”我皱起了眉头。 “杀的超能力者多，取的也就多了。这没什么奇怪的。”顾卓云淡风轻地回答。 他们杀人的时候可以取超能力？ 我就说他们为什么追着超能力者不放，原来是这个原因。 “超能力击杀者，可以在超能力者非正常死亡时，带走漂浮在空气中的超能力，顺便还获取一部分寿命。所以现在马虔文多大年龄，有几个能力，要看他杀了哪些超能力者。”顾卓为我解释。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你和你周围这些人，应该是被他覬覦得不要不要的。” “超能力者，向来是寿命越长，能力使用越多，就越强。更别说你这个能力，单打独斗就是菜鸟一隻，和其他的进攻或者防守的能力合起来就是无懈可击。”顾卓敲敲我的头，“所以，你真的是最诱人的那块蛋糕。与其担心我们，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不是有你嘛。”我用头轻轻碰了一下顾卓的肩膀，“以后，我就是团队的大控场。” 顾卓笑笑没说话。 “对了，”我又提出了个要求，“我这是第一次杀人，总还是要有点奖励的。马虔文的能力，分我一个，让我能自保就行。” 顾卓疑惑地看向我：“只有超能力者原本的能力可以被取走，也只有超能力击杀者有能力取。这事我刚才没说清楚么？” 我好惨，只有当猎物的命。 也罢，如无必要，我还是不想杀人的。 有些能力，会让人越走越偏，没有也不是什么坏事。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诱 顾卓租了一艘大轮船，请了不少相关行业的大佬。 马虔文自然也在其中。 作为一个小说网的编辑，被顾卓请来，真的是莫大的荣幸。 整个网站就请了他一个人。 船上更多的，是服务人员，家世全部查过，顾卓说问题不大。 顾卓还打趣地说，唱歌跳舞的事暂时就交给这些服务人员，他要好好放松一下。 怎么可能放松呢？ 毕竟这一次，是要上战场的。 为了把马虔文骗出来，找了不少大人物。 虽然在公海，也不能让这些人以为，我们是蓄意杀人。 更别说，大佬的身份背景相比普通的服务生，有更不确定的因素。 而马虔文，一定也认为，这是他的机会。 我依然戴着黑色的口罩，站在顾卓身边。 这个时候，顾卓在和来宾介绍我们这次为期一周的海上旅行。 来宾的房间，都能直接从窗户看到海。 每间有单独的豪华卫浴、空调系统、光速网路。 所有服务人员三班倒，保证24小时都有完善的服务。 最主要的是，船上有专门的人员，满足大佬们一些特殊的需求。 不过目前大佬最感兴趣的，还是我的模样。 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顾卓动心，仿佛是这场旅行的重中之重。 顾卓礼貌地回復眾人的好奇：“她的脸受伤了，恐怕暂时不适合让大家看到。” “那总该告诉我们怎么称呼吧。” “结婚以后，我打算跟夫姓的。”我有点靦腆地说了个谎，“大家可以提前称呼我为顾夫人，我不介意。” 这不是商量好的台词。 顾卓惊讶地看过来，眼中的喜悦有些让我看花了眼。 怪我没有跟他商量。 但是小女人的人设，容易让敌人放松警惕。 更何况，这的确能在短时间内让这些人不再问类似的问题。 我们也不需要太长时间。 宾客们哄堂大笑。 混在人群中的马虔文并没有太过在意我们说些什么，已经拉过一个女孩子，手上上下下地忙个不停。 顾卓咳嗽了一声：“我希望大家能在这场旅途玩得愉快。但是有些事，在公共场合，好像不太尊重他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仿佛就是：不要平白污了我女人的眼。 马虔文笑了笑，嘴唇贴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是把人放开了。 第一场酒会，大家自行找人聊天。 这通常也是上流社会接触他人的方式。 孟荼拿了两杯白葡萄酒过来，特意把其中一杯转了个向靠近我，还小声说： “是水。加了些东西，会掛杯。” 我伸手取了来。 顾卓没说什么，取了第二杯。 马虔文走过来。 另一个服务生拿着酒靠近我们。 马虔文摆了摆手：“我不喝酒，谢谢。” 服务生走开了。 “马编辑眼光不错啊。”顾卓自顾自先说了起来，“那位美女，我本来是想留给霍局长的。” 其实不止是这些美女。 顾卓还准备了一些药物，让大家可以玩得更尽兴。 马虔文笑了几声：“既然如此，我就让霍局长先挑好了。” 还摊摊手，表示自己很大方。 顾卓倒是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看向马虔文又问：“‘梦灵’大作家还是没有空啊。” 马虔文狡黠地笑了笑，甚至还看了我几眼。 我微微低下头，不去回应马虔文的目光。 上次让马虔文帮忙要电话的事，我是以“私底下求助‘梦灵’”来向顾卓解释的。 马虔文倒是也没多说什么，重新看向顾卓：“梦灵向来不喜欢在眾人面前露面，顾先生又不是不知道，为难我作何？顾夫人，你说是不是？” 顾卓把我拉近他怀里，显然是对马虔文盯着我看又试图跟我说话的态度不满。 马虔文自讨了个没趣，转身又去撩美女了。 船在当夜，便抵达了公海。 马虔文另外选了个美女，看起来是想要春宵一度。 顾卓找了个人睡在马虔文隔壁，把我带到船另一头的卧房，看起来还有点生气。 刚进门，顾卓就锁上门，然后把我摁在墙上。 “阿嵐，”顾卓的呼吸都不是很顺畅，“马虔文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认识‘梦灵’？” 我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有些生气地说：“顾卓，你信我还是信马虔文？” “我当然信你。”顾卓深深看着我的眼睛，“但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更不希望，其他男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真的爱你，不想你被别人抢走。” 我没有回答，一个吻代表了我的答案。 这一夜，他的温柔中，多了一丝急躁。 又是个无梦之夜。 把自己交给顾卓之后，我好像都没有再看到谁的梦了。 这让我舒爽很多。 只是睁开眼，这场仗成功与否，都要进入尾声了。 保安在马虔文的房间内，发现美女的尸体。 脖子上的掐痕，和我脸上的伤口不一样，并不是化妆的效果。 她是真的被掐死的。 体内没有药物，死因一目了然。 这都是霍局长带来的法医验出来的，并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可疑。 而马虔文，本人不在房间内。 甚至在全船召集后，还姍姍来迟。 跟他一起迟来的，还有霍局长和那个专门为霍局长选的美女。 顾卓站在甲板正中央，如昨天向大家介绍一般，讲述有人死亡的事实。 只是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悲痛，并不似从前的温暖： “我其实想通过这次聚会，让大家可以玩得尽兴。但绝不是这种玩法。马虔文，我知道这里是公海，那你也不能在大家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杀人。你把霍局长置于何地。” 霍局长刚刚上任，管理一个城市的员警。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总不能就这么被马虔文给灭了。” 马虔文倒是也不紧张，还找了把椅子落座，侃侃而谈： “听法医的意思，这位姑娘后半夜死的。” “那又怎样？”顾卓气愤地说，“后半夜杀人，就合理了么？”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马虔文没显露出丝毫慌张，“可是大概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我就去到霍局长的房间了。霍局长，您说呢？” 霍局长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最后还是点下了头。 “这么大的事，霍局长肯定不会说谎了。”马虔文居然还笑了笑，“三人行嘛，大家不用太较真。不过这姑娘怎么死的，就得问问主办方了。” 马虔文把目标转向顾卓。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捕杀 顾卓也冷笑一声，回复马虔文：“我昨天也忙得很呢。” “这自不必说。”马虔文笑盈盈地看向我，“看顾夫人的脖子，不就知道了。” 话题居然转到我这里。 我连忙整了整衣领，尽量拉高了些。 “不过，”马虔文话锋一转，“顾先生手下这么多人，难保不会有谁寂寞难耐，趁人睡觉跑到我房间。” 顾卓像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马编辑，这话就太可笑了。谁能知道你不在房间，还去栽赃陷害你？” “我怎么知道？”马虔文一脸的无辜，“但是能趁我不在进我房间的，也就只有你们的人了。” 马虔文说完这句话以后，来宾中有些细碎的说话声，像是也担心自己的隐私受到侵害。 顾卓摇摇头，一步一步向马虔文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各位可以放心。我请大家来玩，是想拉近彼此的距离，以后有钱一起赚。这种偷窥人隐私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只是今早去马编辑房间的清洁工，敲门没人应，房门没锁，出于担心才开门的。” 顾卓说着，走过马虔文身边，径直走到霍局长面前：“真的很抱歉，影响霍局长的心情。但是攸关人命，事急从权，希望局长能说下昨天晚上马编辑是否有再离开过。” 霍局长瞪了顾卓身后的马虔文一眼：“我不知道，后来睡着了。” 顾卓转向霍局长身边的美女：“那这位姑娘……对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字。你是否知道马编辑后半夜有没有出去过？” 美女披了一条毯子在身上，在这个初秋时分的海面并不稀奇。 只是这样好像还不够暖，美女微微颤抖了起来。 美女好像终于忍受不了了，“啊”了一声，一只手微微扯下一点毯子，露出脖颈。 我离得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顾卓看得很清楚。 他大叫一声“怎么了”，伸手拉开美女身上的毯子。 旁边的霍局长都还来不及阻拦。 毯子被拉了下来。 美女身上的衣服并不单薄，只是挡不住脖颈上青紫的掐痕。 虽然没有死者的那么重，却也清楚得很。 顾卓眯了眯眼。 还没说什么，法医和医生已经围过来帮美女检查。 “原来是玩这一出。”马虔文冷笑道，“不是我掐得，想诬赖我也没用。不行我可以让你们化验，我的手没有碰过她的脖子。我又没吃你们给的药，不会做这么失去理智的事。” 言下之意，把其他宾客磕了药的事明目张胆地讲了出来。 霍局长的脸色更差了。 顾卓没有理会马虔文，而是询问还在接受检查的美女：“你记得是谁掐得么？” 美女看了一眼霍局长，然后像受到惊吓一样大喊：“是马编辑，马编辑！” 马虔文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指向美女。 半晌，他又像是恍然大悟般，把手放了下来，看向霍局长：“我大意了。原来想置我于死地的，是霍局长啊。可你昨天不是还说，能让顾卓都神魂颠倒的女人，你也想尝尝滋味么？” 顾卓猛地回头看向霍局长。 霍局长暴怒，大喊：“把杀人凶手抓起来！” 马虔文急速向我的方向跑来，伸手就要抓我。 我身侧的孟辛一跃而起，差点就推到马虔文。 马虔文在孟辛碰到自己前，转而跑向游艇边缘，甚至站上了边缘的护栏。 还有几个政界要员，也高喊着让自己的保镖来抓马虔文。 马虔文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群蠢货，别人说你们就信。” 他甚至还转向我：“谷幽兰，你该不会以为这群人是真的要保护你吧。除掉我，下个就轮到你了。” 我皱皱眉，不理解他这根本不会成功的离间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怕我跟你们抢这些超能力者。”马虔文又嘿嘿笑了两声，“要不谷幽兰你还是跟我走吧，不然他们抢你又得抢疯掉。” 孟茹对着马虔文挥去一拳。 马虔文抓着护栏，翻了个身，孟茹没打到。 顾卓终于跑回我身边，把我护在身后。 马虔文放了个灵力剑。 顾卓侧过身，用手臂把我往后拉。 灵力剑从我眼前一窜而过，射在另外一侧的护栏上。 坚固金属做成的护栏，没有石头楼梯那么脆弱。灵力剑撞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便消失不见。 但是护栏还是有极其细微的凹陷。 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来宾们尖叫起来。 顾卓大喊让来宾们坐快艇离开，还随便吩咐了个保镖去带路。 马虔文跳下来抓我的时候，掌心带的不是风，是火。 如果这甲板是木头的，现在估计已经燃烧了起来。 我在马虔文面前放了一团火。 常人对火的恐惧，不太可能继续走过来。 马虔文径直走过来，像是看不到那团火般。 他的话顺着风传入我的耳朵，跟那夜一模一样的声音：“你是活了三百多年。但是这能力用过几次？很不熟练呢。还有这帮人，不可能打得赢我。跟我走，让你死得舒服点。” 顾卓带着我，又往后退了几步。 孟秦的手心出现一把小刀，向马虔文刺过去。 下一秒，火焰把孟秦推向远方。 顾卓抬手，一大片海水蜂拥而起，落在孟秦身上。 不知道来宾们看到了没有。 好在他们已经全数离开了。 “武器。”顾卓的声音冰冷，不带情感。 保镖们拿出身上藏的小型武器。 除了孟秦。 泡过水，估计什么武器也用不了了。 马虔文看了看周围数十把枪，转身一跃入海。 孟荼第一时间到护栏边，往下看。 我和顾卓也跟着过去看，水面平静无波。 “孟辛。”顾卓叫了一声。 孟辛领命，带了另一批人到甲板另一侧，往下看。 来宾们和大部分的服务人员的快艇都已经离开邮轮，驶向相反的方向。 每艘快艇都标着清楚明了的编号。 “75号！”孟辛一侧的人突然喊。 我们全部围向孟辛一侧，但是留出专门的空位给孟茹。 水下的人已经靠近75号快艇。 在快艇被触碰的前一刻，孟茹抬起手。 控制75号快艇的人手抖了一下。 75号快艇也跟着抖了一下。 一滩血水浮上水面。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 顾卓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说：“我说过可以保护你，也一定会保护你的。阿岚，从今以后，在我身边，没人再可以伤害你。”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名册 我们很快回了顾卓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廝守在一起，好像这世间没什么再能阻止我们。 不过顾卓还是需要去工作。 我偶尔陪着他。 更多的时间，我会留在顾卓家。 我问他要了一台笔记本，抽空写点东西。 但是许久无梦的我，确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写了。 粉丝量疯狂下降。 期间还是有人试图加梦灵的工作号，询问我需不需要新的编辑。 我一样给拒绝了。 或许我不再需要当什么作家。 跟着顾卓，做些什么其他的工作，能帮他，也能成为自己的另外一份事业。 只是马虔文死后的几天，顾卓貌似还不是很安心。 有天他回来的时候，眉头皱得很厉害。 孟辛跟在后面，低着头不说话。 我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阿嵐，”顾卓想了一会，才开口问我，“你是不是能把梦灵引出来。” 梦灵？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找梦灵。” “他不可能不会超能力。阿嵐，现在活着的超能力者应该没有能窥梦的了，这个人的存在对我们危险太大。更何况，他和马虔文很可能是同伙。” 我摇摇头，不能理解顾卓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告诉他我就是梦灵。 可我要怎么说？ 我窥了他的梦，改了他梦中的风景，让他爱上我。 这我可以说的么？ “顾卓，你听我说。”我试着冷静下来，“梦灵不是坏人，他帮过我。就是你发烧昏迷的那一次，他不帮我，我怎么联系上你？” “然后马虔文就来了。”顾卓的反应比我还冷静，“阿嵐，你太善良，不懂人心险恶。为了安全，梦灵这个人，不得不防。” “梦灵是我的朋友！”我对顾卓说了谎。 顾卓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语气中还有浓浓的醋意：“我不喜欢别的男人靠你太近。” “梦灵是女孩子。”我这次说了实话。 “可你亲口告诉过我你没有朋友。”顾卓的语气听起来更不爽。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顾卓倒是也不再要求我解释。 “阿嵐，梦灵这个人不能放。”顾卓负气地背过身去，“他看过我的梦，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他对你有恶意，我要怎么办？你不帮我的话，我自己想办法。” 我从身后抱住他，却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理解我。 所以这一夜，我没睡着。 听着顾卓平稳的呼吸声，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闷。 我起来在房子里随便走走，打算散散心。 先是准备到楼下厨房倒杯水。 去厨房的路上，经过了顾卓的书房。 好奇驱使我走了进去。 和顾卓的唯一一次视频，顾卓好像就是坐在这里。 书柜上有很多书，大部分是表演类的，还有一些歷史军事类，小说都很少。 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常读的东西。 我随手拿了一本悬疑小说，摊在书柜突出一点的平台上读起来。 这与我常看的常写的很不一样。 这本书没什么灵异或者超能力的成分，像是大部分人理解的世界。 故事的女主是一个富家千金，喜欢上一个帅气的穷小子。 穷小子很爱富家千金，一心想要娶富家千金回家。 可是富家千金的家人不同意，认为穷小子就是别有用心。 富家千金为了和穷小子在一起，从家里逃出来。 逃出来以后，穷小子就变了。 他找了一群人绑架富家千金，让富家千金家人出钱来赎。 我看得有点入迷，只是长时间的阅读让我的脖子很不舒服。 我拉开顾卓的椅子，把书放到桌面。 坐下的时候，手指刮到书桌旁边的抽屉。 抽屉上有个锁孔。但是明显没有上锁，被我整个拉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册子，封皮上写着：超能力者名单。 我没有把册子拿出抽屉；而是坐了下来，直接在抽屉中翻看。 册子的前几页，很多用黑色的笔写上的名字，又被黑色的笔划去。 标准的正楷字，像是用电脑列印出来的。 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超能力，和出生年月。 我在第三页看到了父母被划掉的名字。 第七页，出现了第一个还没有被划掉的名字——谷幽兰。 我的名字，出生年月对得上，幻视的超能力也对得上。 还有一些蓝色的笔写了其他的名字，又被划掉。 比起黑色的笔跡，字体显得随意得多。 虽然没有“陈莎莎”，却有一个是我三十年前用过的假身份。 册子里没有还活着的会窥梦的人；就好像，也没有“让大家都喜欢和关注这个人”这一条。 再往后名字没被划掉的人，年龄没有超过八十岁的。 有些也有蓝色的笔标注了其他名字，有些被划掉有些没有。 有个名字，叫黎雨。 死在我楼上的女孩，能力是预知梦。 最主要的是，整本册子里，不仅没有顾卓的名字，孟辛孟秦孟茹孟荼，都没有。 哪怕是有这些姓的名字，都被用黑笔划了去。 包括他们所展现出来的能力，都属于这本册子被用黑笔划去的人。 马虔文，也是一样。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来。 我的手抖了一下，轻轻合上册子，关好抽屉。 继续看手里的小说。 从书房门进来的人是孟辛，刚好是第二个拥有预知梦的人。 我继续翻看着小说，装成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孟辛用手碰了碰抽屉，没有拉开。 他又站了好一会，才开始喊我：“阿嵐姑娘。” 我依旧没有理他，直到他提高了音量。 我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向孟辛。 还拍了好几下胸脯：“孟辛啊，你吓死我了。” “阿嵐姑娘，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我摇摇头，“这辈子第一次杀人，还不太习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杀人还是挺可怕的。” 我一边说，一边做出唏嘘的表情，丝毫不敢直视孟辛的手。 馀光却也不敢离开他的手。 孟辛还想说什么，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像是从楼上传下来。 我装成好奇抬头向外看去。 孟辛的手，轻轻拉了拉抽屉，又推了回去。 他空着的手出现一把小刀。 顾卓在外面喊我。 孟辛转身走开，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上的小刀也不见了。 顾卓出现在门口。 他像是没看到孟辛般，径直跑向我。 说话的时候手还在颤抖：“我以为……阿嵐你别走。” 我被顾卓抱在怀里，他的颤抖清晰地传递到我的皮肤上。 顾卓半蹲着。 我的头放在他肩膀上，看到不远处的孟辛背对着我们，手轻轻握了拳。 我回抱顾卓，小声在他耳边喃喃地说：“我不会走。”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互相坦白 顾卓拉起我向楼上走去。 经过孟辛身边，我听到孟辛用极小的声音说：“顾先生。” 顾卓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有事么？” 孟辛看了我一眼，又转回顾卓：“外面散落的超能力击杀……组，查到些端倪。” “明天再说吧。”顾卓把我搂进怀里，“不早了，我和阿嵐还得休息。” “有些紧急情况，”孟辛没有直说，语气却很坚持，“想要现在就告知顾先生。” 顾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直接说啊。” “不太方便。”孟辛再次看了我一眼。 我紧紧拉着顾卓的手：“你不要走嘛，我怕。” 孟辛发出极轻极短的一丝笑，几乎难以让人察觉：“阿嵐姑娘刚才自己看小说的样子，可不像怕啊。” “我不管。”我跟顾卓撒着娇，“你要陪人家，人家就是怕。” 顾卓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对着孟辛的神色冷了下来：“你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孟辛伸手拉住顾卓，半晌没再出声，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顾卓深深看了我几眼，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他放开我，然后推开孟辛的手，再次拉起我上了楼。 我回头，孟辛看我的眼神，仿佛生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我快跑了几步，比顾卓还先站回卧室门前。 一进卧室，顾卓锁好门，看着我平静地说：“怎么回事？” 我咬咬嘴唇，反问了顾卓一个问题：“你真的不会杀我么？” 顾卓像是被我气到了，快走几步把我推倒在床上，整个身体压上来：“阿嵐，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你是让我把心剖给你，还是把命剖给你？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懂我的心。” “我想听你跟我说句实话。从始至终，我的能力，或者我的寿命，你都没想过要抢走么？” “没有。”顾卓眼底溢出泪花，“就算知道你是谷幽兰，那又怎么样。我想活下去的所有动力，就是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是我梦中唯一的光，我怎么会伤害你？” 我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又睁开眼问他：“你们为什么有超能力者名单。” 顾卓的眼神慌了，侧过头不想看我。 我伸手把他的头拉扯回我的方向：“你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走。外面有多少人想杀我，我不知道；但是你手下，现在至少有一个孟辛，恨不得立刻看着我死。” “阿嵐……”顾卓的嘴微微抖了抖，才下定决心跟我说，“你说的超能力击杀组，就是我身边这些人。我是他们的首领。” 我没有插话，听顾卓继续讲下去。 “三百年前是有一组。但是因为杀死超能力者后的分赃问题，让他们逐渐离心，或被反杀或被后来居上的超能力击杀者杀死。后来的超能力击杀者，都是单独行动，一直都没有再组成队伍。” “而我的能力，不仅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喜欢我愿意接近我，甚至在长时间的相处后，我可以强行获取他们的‘忠心’。这个意思是他们并不是真的愿意为我死；但是我想的话，可以让他们在我受伤或者死亡之后，痛苦到想残忍地杀死自己。” “对于人来说，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难抵抗的东西。” “超能力者名单，也是我们从其他超能力击杀者身上抢来的。我承认，一个三百年的生命，和拥有的能力，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我知道是你之后，我就再也不想要了。我想要的是你这个人，你能懂么？” “我懂。”我回答顾卓，又继续说，“只是上一次杀马虔文，我是为了自保。顾卓，不要再杀无辜的人了，以后都收手好不好？从前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从今以后我们好好生活。” 顾卓一时无声。 我扯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他才点下头。 不过顾卓还是补充了一句：“梦灵，必须要杀，否则你不安全。” “我……”我终究还是不愿意继续瞒着顾卓了，“我也不想再对你有任何秘密了。可不可以不杀梦灵。” 顾卓摇摇头：“这件事是为你好，听我的。” “我是梦灵。”我简短地做了回应。 顾卓的表情有些疑惑，于是我继续解释了下去：“窥梦是我的父母用生命给我的能力，所以并不在名单上。” 顾卓的眉头舒展开，也帮我解答了一些疑问：“我的第一个能力，也是父亲给的。然后还有……” 顾卓突然举起手，在我头顶摸了摸，然后又在我手腕掐了一下。 我刚想骂他怎么现在就开始家暴了，他却呲了一下牙；而我没感觉到丝毫疼痛。 “好了。”顾卓笑着说，“以后你受到伤害，都会转移到我身上。这样哪怕是孟辛他们，都伤害不到你了。谁想杀你的话，死的也只会是我。” 我拍了一下顾卓的胸部：“你搞什么啊。不要乱玩了，这东西怎么解。” “想解也很容易。”顾卓拿了个匕首到我手心里，“这个以后给你防身；或者看不惯我，亲手捅我一下就解了——只要你捨得。” 我扔下匕首，哭哭啼啼地扑到顾卓怀里：“你怎么这么坏。” 哭了半天，还是不忘提醒顾卓，我“梦灵”的身份不要告诉其他人。 顾卓笑着吻我，说他一定会保护好我。 我也笑着回吻他，承诺无论生死，两个人共进退。 所以第二天，当所有保镖知道顾卓对我用了转移伤害的超能力，都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孟荼算是其中态度比较温和的。 只是一言不发的孟辛，最让我看不透。 顾卓如此保护我，我倒是也不用怕什么。 顾卓还推掉了一个月的工作，说是要陪我出国玩。 带我去高山、森林、海滩。 还带我去看城堡、教堂、博物馆。 只不过飞机要飞三个多小时。 我的心情有点兴奋，觉得飞机时间太久了些。 顾卓给我准备了一堆小礼物，帮我消磨时间。 我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礼物的种类很多，有连衣裙、首饰、化妆品。 零食和芭比娃娃。 甚至还有顾卓在飞机上亲手做的小蛋糕。 我开心地挖下一勺，触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像寻宝一样把那个硬硬的东西翻了出来，是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放的东西闪闪发亮。 顾卓取过一张纸，垫着把盒子打开来。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婚礼 光彩夺人的戒指，上面的鑽石有鸽子蛋那么大。 顾卓拿着戒指，单膝跪下，抬头看我无比深情： “阿嵐，可以嫁给我么？” 孟辛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其他保镖都围过来，一边鼓掌一边喊：“嫁给他嫁给他。” 我害羞地低下了头。 顾卓为我戴上戒指，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如果不是在飞机上，我猜， 他可能会把我举起来转圈圈呢。 飞机落地后，顾卓总算是肯跟我小分开一段时间。 他的理由是想当天晚上就结婚，所以我最好快点买好婚纱。 他一天也等不了了。 其实我也等不了了。 顾卓分了一半的保镖在我这边，里面包含所有的女生。 孟辛自然不在我这一组。 不过我进去试婚纱的时间，只有孟茹和孟荼陪着我。 孟荼在这些保镖中性子最柔和。 但是她和孟辛的关係现在也不清不楚，我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孟荼，”我一边试头纱，一边问她，“你和孟辛怎么样了啊。” 孟茹像是没明白我的话，整理头纱的动作顿了顿，疑惑地看向孟荼。 孟荼害羞地说：“他还没表态。不过感情的事，我会尽我的努力。阿嵐姑娘，我明白的；像您和顾先生这样相互奔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多。” 孟茹倒是也没纠结这些事，听了便听了。 在她们的世界里，感情本来就是很稀薄的东西。 就像跟她们的工作无关的事，也不会去过多的关注或者点评。 “就这件了。”我指了指身上的鱼尾婚纱，“挺合身的，我就不脱了。这边有化妆和做头发的服务么？时间不多了，等下直接去教堂，让顾卓不用来接了。” 孟荼点点头：“好的阿嵐姑娘，我通知顾先生。” 孟荼说完就出去了。过了会又进来，对我说：“通知过了。孟秦还给我打了电话，说感谢您让顾先生得到幸福。他晚些有个特别的新婚礼物要送给您和顾先生，让您不要提前透露，以免破坏了惊喜。” “看他平时都不说话，”孟茹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居然也懂得搞惊喜。阿嵐姑娘，我们这些人，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我先祝福您和顾先生一辈子都幸福；至于礼物，我晚些再补上您不介意吧。” 我摇摇头：“礼物什么的无所谓。但是今天，你们可得做我的伴娘。” 更衣室里一时间都是笑声。 遇到顾卓前，我也很多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能找到一个人，与你心心相映，没有芥蒂没有怀疑，真的很难。 所以我更要珍惜。 整理完妆容和发型，孟茹和孟荼就带我到了教堂，陪我等在休息室。 其他的保镖出去帮忙佈置会场了。 我其实有点急着见到顾卓。 我想他也很急，把婚礼时间又提早了好几个小时。 据说牧师都有点不高兴了。 顾卓给他多加了几万块。 我有些雀跃，又有些紧张。 孟荼又出去了一下，很快回来，手上是一束蝴蝶兰做成的瀑布手捧花。 粉紫色的花束，花语是：我爱你，幸福向你飞来。 “阿嵐姑娘，”孟荼艳羡地说，“这是顾先生亲手做的。我真的好羡慕你，可以被心上人如此珍惜爱慕。你一定要幸福。” 我开心地取过手捧花。 休息室外，音乐响起，提醒我们婚礼快开始了。 孟荼开心地又帮我整理了一次头纱，和孟茹一起到我身后，拉起婚纱的长长拖尾。 有人从外侧帮我们推开休息室的门。 我迈着小小的步伐，着急地往礼堂走。 “阿嵐姑娘，”孟荼在我身后喊，“不要那么急，小心摔倒。新娘入场，最好踩着音乐的节奏。” 我放慢了脚步，也调整好心绪。 礼堂入口就在眼前，好像整个世界的幸福都在里面。 我转身进入礼堂。 顾卓穿着白色的礼服，胸口插着一朵蝴蝶兰，眼里像是有万千星辰在闪烁。 他在我眼中，蔓延成一整个世界。 我回头拥抱了孟茹和孟荼，转身拉上了顾卓的手。 牧师在祷告台后面，举着一本流程册，进行婚礼的宣召。 然后还有一段祷告。 我和顾卓站在祷告台下方的空地上，望着彼此。 我虽然不是教徒，但这是第一次，希望神的恩赐沐浴在我们身上。 保佑我们一生相爱。 “顾卓，”牧师的声音传入我耳畔，“你愿意娶谷幽兰女士为你的合法妻子吗？” “我愿意。”顾卓的眼睛，像他的声音一样，执着坚韧。 “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一生一世忠于她，爱护她，守护她。” “我愿意。” “谷幽兰，”牧师转而问我，“你愿意嫁于顾卓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吗？” “我愿意。”压在我心头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一生一世忠于他，尊敬他，陪伴他。” 在我回答“我愿意”的时候，牧师把挡在他脸上的流程册放低，露出他的脸。 这张脸在我侧面，总觉得过于扎眼。 我疑惑地看向牧师。 牧师朝我微笑，表情像是掌控了一切。 顾卓不满地说：“阿嵐，我们都要结婚了，不要看别的男人。” “走！”我大声喊。 顾卓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牧师的眼神，向上瞟了瞟。 我拉着顾卓速度后退。 我们原先站的位置，被上空落下的东西砸出一个大坑。 牧师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迅速往后退，靠在墙上。 穿墙而过。 “阿嵐，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 只是那个住在我楼上的女孩死了之后，我见过他。 他和另外一个人，穿着警服，撬开我的门，用笔录下我的口供。 保镖们关上礼堂的门，拿出武器和防弹衣。 甚至有几个之前拖进来的锁好的箱子，里面准备好了机枪。 但是更多的脚步声，向着礼堂走来。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枪战 我们都退远了。 孟辛丢了一个手榴弹，把入口彻底炸塌了。 不过这只能挡住要从门口进来的人。 整个礼堂已经被围住，没有其他出口。 但是能听到子弹打到墙面的声音。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根本不知道哪里最多。 顾卓冷冷地说：“孟辛，准备衝击波撞开一处缺口，杀出去。” “等下，”我急着打断顾卓，“你要从哪边出去？” “按道理来说，”顾卓迅速解释，“唯一的入口斜对面角落外的敌人，应该是最少的。对方也大有可能这么想，所以攻击一侧直接闯出去是比较合适的做法。” “我可以利用幻影，不仅让他们看不到墙倒了，还会让他们觉得子弹都会弹回他们自己的方向。” “可是你的幻影，不是对所有人的攻击么？” 我点点头，又继续说：“所以我们必须克服恐惧。再者我在远处放一把火，我们就向着火跑。记着，我会用纯红色的火，看起来更可怕但是不会跟真实的火混淆。” 顾卓点点头，让保镖们把我们一层层围起来，直接冲出去。 孟辛和孟秦在我们身前开路，孟茹和孟荼在身后防卫。 不过保镖先是为孟辛让开一条路。 孟辛手心出现一团浑浊的光芒，像缠绕在一起的蚕丝，越来越大。 最后整团光芒喷涌而出，撞开一侧墙。 我开啟幻觉的同时，前方的保镖又聚集起来。 眼前，我们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一团黑色的如迷雾一般的气体。 遥远的前方有一簇红。 前方倒了几个保镖。 但是更多的倒地声，从外侧传来。 我们急速向前狂奔，只有在看到柱体才会让开一条道。 还有几个保镖因为急速奔跑装上教堂内部的支持柱，撞痛了胳膊。 更多的保镖倒地，我们踏着尸体跑过去。 眼前出现第二面墙。 顾卓高喊：“让！” 前方的保镖再次让开一条路，孟辛手心等待已久的衝击波第二次打了出去。 我们跑出了教堂，脚下是室外的砖路。 倒下的保镖越来越多，身后几乎被打出个空洞来。 所以他们聚得更拢。 周围出现民眾的尖叫声。 我一边喊“不要伤害市民”，一边撤了幻影。 不过已经有几个市民倒地。 可对方还像是不在乎伤及无辜般，追了上来。 孟辛绕到后侧，又是一次衝击波。 对方倒了一拨人。 再从教堂缺口出来的，距离太远。 我们抢了路边一辆麵包车。 只剩下了二十几个人。 “顾先生，现在怎么办？”孟辛喘着粗气问。 顾卓拉着我的手，急促的呼吸依然没慢下来：“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对方跟出国来。现在要儘快回去。不过当街枪战，正规途径走不了。孟荼，联系当地黑帮，我要私船。钱不是问题。不过要小海滩，大码头现在一定不安全。” 孟荼迅速去处理，又很快回来：“顾先生，入夜就可以走。” 顾卓点点头。又侧过身，抱着我说对不起。 其实对方更可能是冲我来的，那么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呢？ 我轻轻地回抱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不是说好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共进退的么？” 我们半路又换了辆车。 不同的是，第二辆车的司机，我们打晕丢在不那么明显的地方。 前前后后这样换了四五辆车。 赶在约定时间前到了孟荼说的小海滩。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不安心。 教堂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那么来送船的人，真的值得放心么？ 在陌生的地方被盯上一次，就可能会有第二次。 最终决定由孟辛和孟荼偽装成我和顾卓，带了十几个人，先去和对方交涉。 我们躲在海滩週边的桃树林中。 但是我跑得真的有些太累了。顾卓找了个矮树墩，让我坐一会。 自己站在我身前，戒备地向海滩的方向看。 孟茹站在我身侧，孟秦也跟着顾卓向远处看去。 过了会，空气中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烟尘。 到我们面前，散成一些灵光。 我听到几个声音。 其中一个，是当初在我的公寓房门前，询问楼上女孩的，另一个员警。 我惊恐地拉住顾卓：“有问题，快走。” 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脚下的泥土伸出一隻手，拉住我的脚。 瞬间半个小腿入了土。 我惊慌失措着喊顾卓。他和孟秦一起看回来，却根本来不及。 我的小腿陷得更深。 孟茹不知道哪里找来一根长树枝，狠狠向下麵刺去。 随着她晃动她的另一隻手，我的腿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着远离树枝，甚至从土里拔出来。 我和顾卓对视一眼，跑向彼此。 下一秒，顾卓半隻脚入了土。 他用力推开我，大喊着让保镖们带我走。 不过土里那股力量，也没能把顾卓拉得更深，就固定在那里僵持不下。 孟茹拉起我，向海滩的反方向跑。 顾卓继续喊，其他保镖也向我围过来。 除了孟秦，站在顾卓身后一动不动。 顾卓甚至向后伸手去拉他。 孟秦微微侧身，没被顾卓抓到。 我耳边传来一个可怕的声音，和顾卓昏迷那夜听到的一模一样：“谷幽兰，我送你的新婚礼物你还没看呢。” 马虔文还没死？ 顾卓身后的孟秦——应该是马虔文，身体表面的皮肤开始溃烂脱落，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 他的左手，跟皮肤一起离开身体。 血肉模糊的右手上长出长长的指甲，对着顾卓抓下去。 我用力挣脱开孟茹，从其他保镖中间穿了过去。 再跑快一点，一点就好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卓死。 哪怕是我自己死，都没有关係。顾卓要活着。 马虔文的指甲深深划过我的脖颈，他的惊喜溢于言表。我突然怀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下一瞬，他向我脖颈前的空气抓着什么。 什么都没有抓到，他疑惑地看向我的脖颈。 一颗子弹打中他的头。 我听到孟茹喊：“顾先生！” 我转身，顾卓已经倒了下来，腿也被拉扯得更深。 孟茹杀死了土地下的魔鬼，却没办法让顾卓再站起来。 他倒在我怀里，脖颈喷着血，触目惊心。 我哭喊着捂住顾卓脖颈的伤口。 怎么都挡不住喷涌而出的血。 孟辛和孟荼只带了三个人回来。 而这个时候，顾卓连最后一丝气息都没有了。 所有的人都像失去希望一样跪坐在地上。 只有孟辛，拿起枪，对准我的头。 （连载中）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 最后的梦 孟荼试图阻拦孟辛，也被推开。 “我就知道，”孟辛的声音里也都是绝望，“我一定会被你这个女人害死。” “阿嵐姑娘应该也不想。”孟茹的声音也绝望极了，但她还是试图劝阻孟辛杀我，“她太想救顾先生，反而糟了计。孟辛，这可能就是我们的命。” “命？”孟辛笑得凄惨无比，“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能活三百年？我今年才五十岁，我不想死。为什么你们生来便有超能力，我们生来什么都没有。我们想要什么，都必须自己争取。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 我抱着顾卓，闭上眼，等着他动手。 孟辛又冷笑一声：“谷幽兰，我本来不想杀你，我只想把你和顾先生分开。你知道么？他死了，我们会怎么样。” 没有其他人回答，周围只有沉默绝望的空气。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会痛苦到要杀了自己。其实我现在，也只想杀了自己；你帮我，我还要谢谢你。” “是么？”孟辛的声音冷酷下来，“那我不想杀你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看到你痛苦，让你感受到我们有多痛苦。” 我颤颤巍巍找寻身边的枪。 但是每一把我能碰到的，都被孟辛踢到了更远的地方。 “我说了，”孟辛咬牙切齿，“我要你跟我们一样痛苦。” “我认识的孟辛，”我不再伸手去找枪，而是摸着顾卓的脸，轻轻地跟孟辛说，“不是这样的。你们都跟着顾卓，你们都很善良。帮帮我好么？” “善良？”孟辛这一次的冷笑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我们善良？你问问，我们都是怎样得到第一个超能力的？你以为，我们都有多好的家人，会善待我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孟辛的语气再次恢復冷酷：“在场的各位，有谁没杀过自己的父母兄弟；哪怕是我们之中最善良最温和的孟荼，也杀过自己的亲姐姐。我们有什么错？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没有你们的超能力，没有你们的寿命，只能靠抢夺得到这一切。” “我们连用最重要的东西换取活久一点的能力，都没有。顾先生还有个疼爱他的父亲，许愿让他拥有魅力。我的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冰天雪地把我丢到马厩里，差点冻死我。” “顾先生说你是他梦里唯一的光。可我们这些人呢，连光都不配拥有。最血腥、最残忍、最没有人性的事都是交给我们来做，就因为他要维持内心那点光明。我们不是人么？我们没有感情么？难道我们只是杀人机器？” “善良？”孟辛再次发出冷笑，“形容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不过的事情。” 孟辛甚至有泪溢出眼角：“如果有机会许个愿，换孟荼活下去，我都会愿意。可是我哪有资格呢？真正的爱，我们都没有资格。” 漫天下起了桃花瓣。 孟辛抬起头，愣愣地说：“这个季节，还有桃花？” 秋末了，怎么还会有桃花呢？ 我抱着顾卓的尸体，温柔地说：“我们开始相爱的那个梦，漫天都是玫瑰花瓣。现在呢，是桃花雨。顾卓，女孩子的仪式感，你懂的吧。开始那么美，结束，总还是要浪漫一点的。” 白粉色的花瓣落在顾卓头上，盖满了我们两个人。 真的好浪漫。 虽然他看不到，但我会永远都记得，我和他爱过的这一切。 我在心里默念起：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顾卓对我的爱；我愿意以此交换，让顾卓重活一次。然后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 漫天的桃花雨停了，就像我那颗渴盼过幸福的心。 世界慢慢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猛地睁开眼。 顾卓躺在我身边，呼吸平稳，连做梦的跡象都没有。 而之前的那些个日日夜夜，究竟真实发生过，还是某个人的梦，我也不知道了。 我在他脸颊印了一个吻。 最后还能看到他活在这个世上，真好。 我悄悄起身，穿上了衣服，想收拾东西离开。 可我好像没什么东西在这里。 除了心，应该是带不走了。 我打开门，下了楼。 孟辛在楼下，看样子等了我一段时间。 “还是执意要杀我或者折磨我么？”我冷静地问。 孟辛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顾先生……还好么？” “在房间休息，很好，还活着。” “那之前的……”孟辛皱了皱眉，停了片刻又说，“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场漫长的梦。” “我也不知道，但是不重要了。孟辛，保护好他。” 孟辛终于没再说什么。 就连我从他身边走过，也没再阻拦我。 一切就像一场梦；或者，就是一场梦。 我连夜回了公寓。 小说发表的进度，停留在顾卓昏迷的那个夜晚。 一切的完美体验，也始于那个夜晚。 我把那些准备定时发表的文章都撤了下来。 至于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写小说，我还需要再想想看。 但是马编辑这个人，无论是不是还活着，我是一定要远离的。 还有那两个员警，来过我家见过我。 等明天睡醒，我要么得搬家，要么得换身份了。 顾卓……会不会想我，或者身体会不会不适，甚至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些也都跟我没关係了。 爱过，就没什么遗憾了。 手机亮了。 或许连这个号码，也应该儘快取消掉。 不过我还是拿起手机，看看到底是谁找我。 梦灵的工作号。 一个人用着顾卓的名字和头像，申请添加好友。 详情写着：是你么？阿嵐。 我瞬间关了手机萤幕。 想想这样还不保险，我登出了帐号，顺便把手机卡给拔了。 这总是找不到我了吧。 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呢？ 我起身，准备去猫眼看看，门把手开始疯狂地转动。 几秒鐘后，门， 被打开了。 （全文完） （如需转载，请标明作者和平台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