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凶宅中介那几年》 第29章万鬼铜棺 我是六岁那年被师傅带回家的。 那时的我虽然年幼,却也敏感的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不甘和恨意涌上心头,我开始讨厌这个把我买走的人。 还记得刚被师傅带回来的那两年,我什么事都与他对着干,其中就包括擅闯他口中的禁地…… 随着越来越深入,我终于看清了铁门背后的面貌。 这是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头就摆了两样东西,一个书架和一口棺材。 书架倒是不奇怪,但那棺材着实可怖,顿时就勾起了我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 那是十三年前,我八岁。 正是调皮捣蛋连狗都嫌弃的年纪,加上对师傅的不满,他越是不让我去的地方,我偏要进去。 进去也就罢了,我几乎每到一个房间就把里头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也一样,不仅闯进了黑房间,还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个地下室。 我那时什么都不懂,碰到没去过的地方便好奇地探索起来,结果一推铁门让里头的棺材吓得半死,以至于我现在看到仍是冷汗直流。 同是装死人的东西,但这口棺材大不一样,它乃是古老的青铜所造,棺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小鬼,这些小鬼簇拥着,组成三只镇墓兽。 一只位于左侧,脚踏万鬼,一只位于右侧,手执权杖,最后一只位于顶部,挣目怒视、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一切吞入腹中。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地下室里摆设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一个书架一口棺材,只不过棺材前多了一对蜡烛和几个贡碗。 但是那时的我实在是太狂了,也什么都不懂,被吓一跳后竟顽劣的踹翻了蜡烛和贡碗。 后果可想而知,当晚我就发起了高烧,紧接着昏迷了七天七夜。 但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昏迷,只是不知怎么地来到了一片树林,树林雾气弥漫,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抬头是一具具吊挂的尸体,低头是满地的骸骨和血水! 尸山血海不过如此! 这是我记忆里最恐惧的七天,最后是师傅用特殊方法传音与我,让我就地跪下磕头,磕足了九九八十一下这才从迷雾中走了出来,然后烧也退了,不然我现在坟头上的草恐怕都有几米高了。 不过,之前我似乎被封存了记忆,对地下室并没有印象,现在突然回忆起来......导致我此刻看到地下室里的棺椁就不敢向前。 师傅发现了异状,扭头见我没有跟上说:“看来你都想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身体紧贴着门框不想进去。 但师傅却告诉我:“要想活命这是最后的办法。” 一面是对记忆的恐惧,一面是对生的渴望,最终活着的渴望战胜了恐惧,我迈开步子走到师傅身侧,咽了一口唾沫忐忑地问:“师傅这就是你供奉的邪灵?” 师傅没有否认,而是走到书架旁翻找起来。 我忍不住又问:“师傅,我该怎么做,又像上次一样给它磕头?” 师傅说:“没那么简单。” 说罢,昏暗的烛火下只见师傅从从某个木匣子里掏出来一把造型古老的刀。 接着对我说:“把手伸出来。” 我不疑有他地伸出了左手,下一秒就见师傅握住然后用刀狠狠地割了一刀口子。 我以为会割手掌,谁知道他竟然直接割了手腕,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接着师傅把我流血的手按在了青铜棺上。 血液顺着纹路流向四处,锈迹斑斑的青铜棺在瞬间仿佛焕发了活力,一个死物突然活了过来,刹那间我竟感觉棺材上镇墓兽似乎全都朝我看了过来,简直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被师傅死死摁住,他严肃地对我道:“别动。” 血液有规律的继续蔓延,师傅低头看着这一切说:“这是万鬼铜棺,据说里头葬着的是上古时期的某位帝王,不管是谁从今以后你就叫他老祖宗,每逢初一、十五必须烧香供奉,而且你到哪,它到哪。但是除非它自己打开,否则你绝不能动它。明白吗?” 我点头说:“明白!” 心里对师傅的话持有怀疑态度,居然是帝王的棺椁吗?真的假的,哪个帝王竟然把自己棺材设计成这样。 师傅满意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松开手转身朝外面走去。 “师傅!你去哪?” 我心里没由来的慌了一下,下意识要跟上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吸附在棺椁上,血液还在不停地流失。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问师傅,可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师傅!师傅!” 任凭我自己呼喊都没有回应。 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奇怪为什么师傅要把我单独留在这里,直到从外面传来不同寻常地沙沙声,以及人类无法发出的凄厉尖叫,我终于明白师傅的离开是在替我争取时间。 我想出去看看情况,外面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但是那股莫名的力量限制了我,我的手就像是粘在了棺椁上,而棺椁在不停地吸收着我流出的血液。 人体的血液是有限的,不一会儿我就因失血过多头晕起来,接着开始耳鸣...... 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但还是好重,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朵里,有儿时奶奶的慈祥、父亲的叫骂,也有师傅多年来的叮嘱,它们轮番出现在我耳边,随后被一阵凄厉而尖锐的声音掩盖。 ……我拼命地保持清醒,但仍旧身体一软跌倒在地上。 在意识朦胧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一个爬行的婴儿出现在铁门旁,它微微的抬起头来,咧嘴冲我怪笑,得意露出那一口漆黑的尖牙…… 随后我便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从昏迷中苏醒的我内心猛地一跳。 师傅! 我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找师傅,想象中失血过多的无力感并没有出现,只是脑袋有点晕。 此外地下室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最后一眼看到的诡异婴孩不在这里。 见状我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那一直吸我血液的棺椁,竟也没有一丝异样,就好似我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更诡异的是我的手竟然一点伤口都没有! wap. /106/106366/27634729.html 第28章大限之日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十五日之限的最后一日。 太阳照常升起又按时落下,夜晚我坐在摇椅上,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墙上的时钟。 只要渡过今晚十二点,绝煞留在我身上的死亡契约就失效了!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马上就到倒计时! 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 只差最后一分钟了! 我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师傅也终于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我们一起见证这最后的一分钟。 没人发出声音,整个铺子异常安静。 滴答..只听见指针转动的声音。 还有三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就在我以为稳了,自己这条小命还能再多活几年的时候,哐啷一声,紧闭的窗户不知为何被吹开,玻璃狠狠地砸在木板上。 旋即一股阴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气袭了进来,我浑身猛地一颤,打了个哆嗦,刺骨的寒意攀上背脊,汗毛瞬间倒立。 我立即意识到,不好! 果然,随即我就看到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挂钟上的秒针突然歇了菜,取而代之的是迅速变化的符咒。 原本鲜艳的朱砂印记,迅速被弥漫开来的腐烂气息所取代。 那股熟悉的水腥味,越来越浓。 突然! 铺子大门上的锁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 大门缓缓张开一道缝隙,旋即一只苍白骇人的手出现在门上。 遭了,我惊恐地扭头看向师傅,原本以为那邪祟会放过我,没成想他还是来了。 怎么办? 我向师傅求救,师傅眉头一紧,迅速端起神龛上的香炉,拔出残香然后朝大门处一泼。 香灰泼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防线,这是常年供奉神灵所产生的香灰,因此具有一定驱邪避晦的作用,同时也是师傅最后做的努力。 刹时,铺子里的怪异消停了不少,窗户不晃了,大门处也没动静,只是那味道让我明白邪祟还没有放弃。 约莫僵持了五六分钟,就在我稍微松懈的时候,一只脚印突然出现在香灰上! 哗啦! 我忐忑地盯着前方,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眼前的桌椅却被凭空掀翻在地。 紧接着一连串的脚印与手掌印相继显现,一路蔓延到我的方向。 看着地上的印记,我忽然觉得奇怪,这邪祟怎是手脚并用的行走,而且手脚印还那么小,难不成是个小孩? 容不得我多想,那玩意离我越来越近,同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的。 我本能的反应是躲避,师傅比我更快。 只见他脸色骤变,手腕一转迅速抽出了藏在桌子下的铜钱剑,挡在我身前。 滋啦! 很快我就看到铜钱剑上的冒出的黑烟。 这把剑由九九八十一枚铜钱及一条晒制七七四十九天的朱砂绳编织而成,是对付邪祟不可多得的法宝,但在绝煞面前还是显得没什么作用。 不管师傅平时如何苛刻,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只有他不遗余力地挡在我身前,一手拿着铜钱剑,一手护着我且占且退,最终我们来至黑房间前。 我也想帮忙做点什么,甚至想到了该如何把它们引出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毕竟这凶煞是我自己惹的祸,总不能让它们害了师傅。 可是师傅紧紧我住我的手腕,绝不许我轻举乱动。 大门处,那浑身湿漉浮肿的女尸也出现了,她低着那张脸,缓步朝我们逼近。 与此同时,灯光闪烁,刺耳的声音响彻整栋建筑。 啊啊啊啊—— 我的耳朵被震得生痛,师傅更糟。 他不断念着咒语与邪祟对抗,结果却口吐鲜血。 “师傅!” 我大喊道,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没事。”师傅强做镇定,抹了一把嘴角的鲜红,转身将我拉近了背后的黑房间。 关上门,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明明只有一门之隔,而且是扇木门,但怪声和腥味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邪祟无法涉足的领域。 只是还没等我开始高兴,师傅就说:“这里当不了多久。” 也就是说,外面那些东西最终还是会进来,我还是要死。 心再次沉入谷底。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询问:“师傅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一个办法吗?” 师傅平静了一下气息,透过昏暗的烛火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确实还有一个办法...而且肯定能救你的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我急忙追问。 师傅吸了一口气,不再隐瞒。 “代价。任何索求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像凶宅转运...亦是如此。” 我明白师傅所说的,凶宅转运索求的是财富、是权势、是家族气运,付出的代价是世代供奉着一只性情不定的凶灵。 但令我没想到,同时也感到意外的是......作为凶宅转运的实施者——凶宅中介,在这场交易中也需要付出代价,即供奉更强大的邪灵以避免遭到反噬。 师傅转动书架上的机关,在我惊讶地眼神中,地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这道暗门通往幽深黑暗的地下,在师傅的引领下,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步步向前。 路上师傅终于说出了真相,他并非不愿教我凶宅转运的秘术,只是学习这种秘术必须要有一位邪灵的帮助,否则必遭天谴。 可是一位邪灵只会与一个中介签订契约。 他原本打算在自己行将就木之前,再教授我秘术,没想到我却偷偷自学还闯出如此大祸。 越往地下深处,周身的气息就越阴冷。 穿过一条约莫四五米的甬道,我看到面前出现一扇铁门,铁门两侧各挂着一盏油灯。 突然楼上传来异响,我的心也随之猛地一跳,难道那绝煞闯进来了? 立即抬眼去看师傅,只见师傅的神色非常镇定,他丝毫不慌不忙地在铁门前烧了一沓纸钱,接着提起右侧的油灯,打开铁门走了进去。 铁门内是更幽深的黑暗,他半只身子在门内,半只身子在门外,还不忘回头嘱咐我:“跟上。”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前迈步,既好奇师傅供奉的邪灵,内心又不免对其生出恐惧。 走到门口,我忽然觉得这里怎么有些熟悉...... 好像儿时曾经来过。 wap. /106/106366/27634728.html 第27章消失 字条上写着她与同学去夏游,可是阿昧明明知道我有生命危险,与师傅去津北是去救命的她怎么还有心情去玩? 不是我自恋,而是这么多年的兄妹感情,加上陈昧的性子使然,她都不可能抛下我不管,自己离开去玩。 况且我们才离开多久? 两天一夜而已! 这太不正常了。 结合昨夜李兴利莫名其妙的话,我不由怀疑陈昧是不是在我们离开之后遭到了绑架! 我立即找到师傅把这件事告诉他,但让我意外的是师傅丝毫都没有怀疑,而且态度异常的平静。 我都能发现的异常,师傅不可能发现不了,但他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看完字迹后告诉我说不用担心,这就是陈昧写的字,她只是出去玩了。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我心想着,眼神担心地望着师傅。 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多想,这件事阿昧之前就跟我商量过,是我答应的。” 有师傅这句话,我勉强放下心来。 因为路程遥远,我们回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马上就到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 厨房没有多余的食物,我问师傅要不要出去买点,师傅把一枚铜钱塞进我手里,又给了二百块钱,然后将我赶到了太阳底下。 火辣辣的太阳晒的我头晕眼花。 “这是做什么?”我满头疑惑地问他。 师傅让我到外面给自己弄点吃的,等太阳落山了再回来。 我问:“为什么?” 师傅没解释太多,只告诉我多晒晒太阳能祛阴气。 好吧。 这方面的事情,我素来是听师傅话的,于是乖乖的离开了铺子。 陇江镇不大,热闹的地方也就几百米。 我捏着二百块钱走在街上,心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最近发生的事情...... 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尤其是师傅...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就这么晃悠了半小时,我被太阳晒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像中暑了一样。 以前也不这样啊。 我用手遮着光躲进一家粉店,让老板娘给下了一碗河粉。 我说:“多加辣。” 都是一个镇上的,老板娘笑着应道:“好嘞。” 旋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立马变了担忧地问道:“哎呦喂,小玖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咋这么白。” 我知道自己又忘了遮脸,假装咳了几声说:“是啊,最近感冒了,可能有些发烧吧。” 老板娘听完一边下着粉,一边严肃地对我说:“咋感冒了?可别年纪轻轻的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记得去卫生站拿点药吃。” 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也是好意,我点点头算是应下。 大概是熟人的缘故,老板娘在粉里多加了一勺肉沫,我端着碗找到就近的桌子落座。 正吃着,老板娘估计是忙完了闲得慌,开始七嘴八舌的同我扯了起来,也就是说话间,我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住在桥头的黄家长孙黄小军死了! “啊?”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要知道这黄小军可是黄家盼了二十年盼来的独苗苗,从小蜜罐子里长大,壮得像头牛。 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怀疑老板娘在打趣我,可周围几个邻里食客都这么说。 我更疑惑了:“咋回事啊?” 老板娘如临大敌:“这我哪知道……” 但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还是按耐不住大嘴巴的性子,忍不住道:“不过据说是在河里游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淹死了,好像中邪一样。” 她说完后大概是觉得不妥,于是又补充道:“你们随便听听就行,可别出去乱说,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周围听了八卦的人笑道:“晓得...晓得!” 中邪? 听到这两个字我摸了摸鼻子,就在这时身后的食客忽然叹气说:“最近也不知道是咋的,总不太平。” 另一人也接茬:“可不是么,算起来也就几天时间…镇上死了好些人了!” 他们越说越起劲,我听着也觉得怪。 前段时间的车祸就有一家四口死于非命,紧接着又是老人去世,还有年纪轻轻意外身亡的。 把人数加起来,竟..竟有十三人之多! 我愣了一下。 一个人口不过几千的小镇,忽然间有这么多人因各种原因去世,怕是不太正常。 我迅速把碗里的食物吃干净,然后抬腿朝铺子走去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师傅,可是走着走着忽然想到师傅嘱咐,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也不知师傅为什么赶我出来。 我想着他的话不能不听,于是转身走进一条巷子,硬是兜了好几圈等到太阳快要落山才往回走,刚到街口就看到铺子大门紧闭,外面挂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歇业”。 看着木牌我的心里不是滋味,伸手推了推大门发现打不开。 于是喊道:“师傅......师..” 刚喊了一声,门就开了,师傅二话不说把我拉了进去,随即怦地一声,关门落锁。 大部分光线被挡在门外,铺子里有些昏暗,但我还是发现了写在墙上的符咒。 ......密密麻麻的,画满了整个铺子内部的墙壁,显得诡谲异常。 见到这一幕,我本能的看向师傅,心中感到不安。 师傅严肃地对我说:“从今晚十二点开始,未来十五天你必须时刻待在铺子里寸步都不能离开。” “如果这十五天风平浪静,就说明躲过一劫。可如果符咒的颜色发生变化,那就只能采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说着,我发现他的目光竟看向神龛旁边,那个明令禁止我进入的黑房间。 难道这里头还藏着什么厉害的法宝? 我的好奇心又滋生起来。 但师傅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少见的畏惧之色。 他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仿佛那黑房间里藏着的,是比绝煞还要可怕的存在。 之后几天我都老老实实的待在铺子里,刚开始还挺担心的,时时刻刻盯着墙上的符咒,生怕它变了颜色。 三天之后,我的心放松了些许,又过了两天依旧风平浪静,我开始给自己寻找乐子,毕竟十五天啊,被限制只能待在一个地方实在是不好熬。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除了关注墙上的符咒,同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阿昧怎么还没有回来? 已经过去十天了,阿昧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人没有回来就算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 我对师傅说了自己的担心,也告诉师傅最近镇上发生的怪事,但师傅却骂我胡思乱想,他经常早出晚归,或把自己关在黑房间里,仿佛一点也不在乎陈昧的安危。 要知道他可是除了我之外最疼爱陈昧的人啊,就连我都能发现的问题,难道他发现不了? 我觉得师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wap. /106/106366/27634727.html 第26章秘密 我的身上竟然出现了尸斑! 不用师傅他老人家解释我也能猜到...... 这意味着,我可能命不久矣了。 即使有木盒子在,并愿意牺牲自己的寿命,最终也只是杯水车薪。 想要活命,还是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师傅!”我连忙抓住他老人家的手,求他救我。 师傅冷哼了一声:“现在答应回去了?” 我哪敢说不啊,赶紧点头。 另一边,张放大概是听说我和师傅要走,急匆匆地赶过来,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红包。 他笑着说:“一点小心意,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这时李兴利恰好从旁边路过,看到张放在塞红包,他也从钱包里拿了一沓钱。 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递给我和师傅。 李兴利的钱我没接,只拿了张放的红包,毕竟在别墅我们也算是救了他一命,更别提他女儿中邪也是师傅出的手。 我掂量了一下,红包里起码有大几千,不愧是有钱人啊,出手都是那么大方。 但让我意外的是师傅,他往常对这种明面红包,暗里算是报酬的钱来者不拒,今天却说什么都不肯收。 师傅都不收,我哪敢要,赶紧又退了回去。 张放都懵了,摸不准我们的意思,可能是以为师傅嫌钱少,于是当着我的面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他说:“大师嫌少的话,这里面还有几万块钱。” 想想,零几年的时候,吃一餐饭才多少钱? 几万块,已经不算是小钱了! 很多人在外头打工,两三年下来都挣不着这么多。 但是师傅依旧没有收。 他摆了摆手说:“不必了,也没帮上什么忙。你收起来吧。” 红包不收,银行卡也不收。张放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意思,语气不免有些许恼怒:“大师这也不收那也不要,莫不是看不起我张放?” 我见状连忙小声劝师傅收下,张家是做生意的,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而且明明是件好事,难道要搞得双方都不愉快吗? 师傅听完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去打车。” 我缩了一下脖子,看见师傅的暗示忽然茅塞顿开......办事收钱也是有讲究的,或许这钱不是师傅他老人家不愿意收,而是不能收! 明白了这层意思,我不敢再贪财连忙把红包还给张放,同时婉拒了李兴利的红票子,就在这时公路上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师傅将车拦下,我们迅速上了车。 看我们着急的样子,司机师傅很上道,一脚油门轰到底,红色出租车如脱缰的野马般飞快地冲了出去。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和师傅一眼,问道:“两位要去哪?” 之前师傅说过要回去,因此我下意识的脱口:“陇江....” 谁知话音未落,师傅突然抢先道:“花园路106号。” “好嘞!” ......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抵达了所谓的花园路。 出租车的车速渐渐降了下来,驶入两座大厦之间停下,道路右侧的路牌正好写着106号。 我满脑子的问题:“师傅,咱们到这来干什么?不是回家吗?” 师傅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下了车,我想跟上去他却把门一关,让我在车上等着。 同时告诉司机:“师傅,麻烦等我几分钟。” 司机咧嘴笑道:“可以,不过得加钱。” 师傅点头:“没问题。” 说罢他就离开了。 我趴在车窗上想要看看师傅到底是去哪,但车子忽然开动起来并转进了一块空地,恰好遮挡了师傅的背影。 “你干什么,不是说等一会儿吗!” 我以为司机开车是要离开,于是有些恼火地质问他。 司机倒是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刚才那里是路边只能临时停车啊,超过时间是要罚款的。” 原来是这样...... 我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司机,立即道:“不好意思,是我理解错了。” “没事。”司机倒是没有生气,把车停稳后点了一支烟,还问我抽不抽,我摇头婉拒了,而后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机的烟很快就抽完了,但是他大概是个老烟枪闲不住,没几分钟又点燃了第二根。 车里都充斥着烟味。 我虽然抽烟,但是闻不惯二手烟的味道,更何况在车里很憋闷,不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涨的,便下车透气。 “钱还没给呢,别走远啊。” 司机在车里喊,大概是跑我跑路,紧接着他也下了车。 司机站在石墩子旁一边抽烟,一边暗自监视着我,我靠在车门上,双手交错在胸前,心想距离师傅离开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我开始着急,打算去找师傅的时候,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拐角处,与离开时相比手里多了一份类似文件的东西。 看见他我连忙笑着迎上去,“师傅,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一面问,一面伸手想帮他拿东西。 以往这都是很寻常的事情,但今天师傅侧身一躲,很明显不想让我碰。 而且也不说话,坐到车上就喊司机开车。 神神秘秘的。 “现在去哪?” 司机熄了烟问。 师傅说:“陇江镇。” 司机咦了一声说:“有点远哦。” 师傅没说什么,直接从口袋里抽出大几百块钱,司机一看不再废话:“好嘞,坐稳了!”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从津北回到了熟悉的小镇。 在我的指挥下,司机把车开到了棺材铺门口,令我意外的是铺子竟然关着门。 心想阿昧不是在家吗? 怎么把铺子关了? 看到招牌,司机楞了一下:“呵,没想到你们是干这行的啊。” 说罢向我们要起了车钱,因为价格还算公道,我和师傅都没有多说什么。 出租车走后,师傅去开门。 我还想着阿昧如果问起此次津北之行,该怎么应付她,哪里知道开门后铺子空荡荡的,根本不见阿昧的身影。 “阿昧!” “陈昧?” 我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寻思着这家伙难道出去玩了? 我把背包脱下来扔椅子上,忽然发现神龛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还写了字。 师傅、哥哥,同学约我去夏游会离开几天,勿念。——落款:陈昧。 从字迹和落款来看,这张字条应该是陈昧写的......但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wap. /106/106366/27634726.html 第25章尸斑 次日一早,大概是又失去了十天寿命的缘故,我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又白了几分。 为了不吓着人,洗漱完后我就把口罩戴在脸上,接着走到外面打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发现灵堂附近人声嘈杂,许多人聚集在那。 正要过去瞧瞧怎么回事了,突然有人大喊:“小陈大师,你起来了?” 我扭过头去发现是张放,他匆匆地朝我走来:“小陈大师,你师傅呢?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了。” 什么准备好了? 我有些蒙圈问他:“什么意思?” 张放诧异地看了我两眼:“你还不知道吗......?” 我摇头。 张放道:“今早上天还没亮,你师傅就过来找我说尸体沾染了阴气恐怕会尸变,让我们做好准备午时之内必须下葬。怎么回事,他没跟你说?” 说个屁啊,我心想,怪不得早上醒来就没见他老人家的踪影。 但是在心里腹诽就行了,表面上我还是要面子的,才不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啊,这事儿啊,我..我知道。” 因为带着口罩张放也看不见我的表情,“哦,知道啊。知道就好!不过现在亲属齐了,东西已经准备好,时辰也马上就到到了,唯独你师傅...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啊,他去哪了?” 找不到师傅? 我看着张放觉得奇怪:“所有地方你都找了?” “找了。”张放道:“整个墓园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他。” 不会吧,他一个老头又是第一次来津北还能去哪?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出租车从外面驶入墓园,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人,看那身形正是师傅! 于是我指着那个方向道:“我师傅不就在那里吗。” 张放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嘿了一声,“还真是!”旋即快速跑下坡去。 午时,即正午。 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选这个时间下葬,就是为了驱散棺材上的阴气,减少尸变的风险。 昨日发生了太多、太诡异的事情,导致今天前来送葬的宾客少了一半。 “吉时到,起棺!”师傅替代了墓园请的道士,在前面主持下葬事宜。 他一声令下,张放请来的抬尸人一起发力,几百斤重的棺材被六人抬了起来。 当然这还只是其中一副棺材,后面还有六副,虽然李权的尸体没有找到,但师傅的意思是也得给他立一座衣冠冢,免得日后阴魂回来找不到投胎的路。 对此,张放自然是听师傅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让七副棺材一起下葬,张放还请来了四队抬棺人。 棺材一旦抬起来就不能落地,否则是大凶之兆,待一众抬棺人站稳,师傅才说出发。 队伍正前方,李兴利端着自己父亲的遗像,两侧的送葬宾客朝天撒着白花花的纸钱。 一时间,奏乐的奏乐,哀嚎的哀嚎。 从灵堂到下葬的墓地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师傅不让我碰,我便只能跟在送葬队伍后面。 坟坑是早就挖好的,一共七个。 抬棺人将棺材抬到坟坑正上方,待师傅发话后他们放松绳索,黑漆棺材垂直的下降到坑里。 人死的不好,下葬的仪式也会精简许多。 等七副棺材全部放进坑中,师傅让人往每个坟里撒糯米,白花花的糯米就这么在坟坑上铺了一层。 等撒得差不多了,师傅往每个坟头上都插了一炷香。 三炷香敬神,一炷香敬鬼。 上完香后,所有人都得跪在坟前,一直到香烧尽为之。 接着师傅道:“属牛,属虎,属鸡,属猪者......退!” 有些人的生肖与死者犯冲,掩埋的时候他们不能看,否则会遭来灾祸,于是听到自己属相的人,全部后退到距离墓地四五米的位置,我属鸡也是其中之一。 随后师傅下令掩坟,几个抬棺人换上了铁铲,将周围的沙土全部铲进坟里,很快坑就被填满了,形成七个坟包。 我发现前来送葬的不管是亲属还是宾客,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听说了吧,昨天我们走后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其中有一具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哎呀,快别说了,听着怪渗人。李家的事情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吧?” “但愿如此。” “去问问大师,他肯定知道。” 他们围在一起说话,担心李家的事会给自己带来霉运,于是撺掇着其中一个人去问师傅,这些事情结束了没有,对他们会不会有影响。 那人犹犹豫豫地刚想上前,张放抢先一步替他把想问的话都问了。 我看到师傅吸一口气说:“结束了...都结束了。” 张放一听大喜,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个答案脸上也纷纷露出笑容来。 但我看着师傅凝重的神情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事后,我悄悄问师傅。 “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师傅看了我一眼奇怪地说:“我什么时候骗他们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师傅他老人家还真能睁着眼说瞎话。 “就在刚才啊。”我说:“这件事远不可能结束吧?李权的尸体没有找到,那两只凶煞也没有消灭。” 师傅停下脚步,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看着我说:“对,现在还没有结束……但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啊?” 我对师傅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并不打算解释,拍了拍我的肩说:“走吧,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 当初到津北来就是为了救我的命,结果来了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离奇的事情,我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师傅一句话就要回家了。 闻言,我连忙把李兴利就是那个和我生辰八字一样的人的事告诉师傅,其实早就应该说来着,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不过有了第一次教训,这回我留了个心眼悄悄在张放和李家亲属之间套话,明里暗里的打听李兴利的出生日期。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谎言,但打听下来发现,李兴利的出生年月日居然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只有出生时间由于他们是旁系亲戚因此不太了解。 师傅听完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反应并不大。 这不像师傅的作风啊,我连忙说:“师傅,我们不用留下来再好好接触接触这个人吗?说不定在他身上有突破口!” 师傅光明正大地白了我一眼。 “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够浪费?” 说罢,他一把摘下我脸上的口罩,并将我推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简直比鬼更像鬼,早上起来时还只是泛白,现在我的脸包括脖子上的皮肤不仅惨白如纸,还出现了青色的斑块。 经常与尸体打交道的我立马就认出... 这玩意是...尸斑! wap. /106/106366/27634725.html 第24章反常 为了寻找李权尸体的下落,我们翻遍了整个墓园,但仍一无所获。 由于折腾的太晚,加上在阴地待过的尸体有发生尸变的可能性,当晚我和师傅就留宿在墓园的员工宿舍里。 同样留宿的还有李兴利以及张放,至于另一个亲属实在是不敢再待下去,于是驾车离开了。 原本张放也是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过夜的,但因为李兴利坚持要为家人守灵,张放可怜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便留下来陪他一起。 墓园这块地的风水本来就不好,为了避免尸变,我和师傅连夜铲掉棺材板上的符咒,接着用墨斗线将棺材缠绕起来。 当然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做,而师傅在一旁指挥。 终于用墨斗线把最后一个棺材也缠绕起来,师傅忽然叹息道:“可惜还跑了一个,不知会生出什么乱子。” 我瞧着师傅没有说话,这时早已经离开的李兴利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灵堂门口。 他轻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这就弄好了?不愧是...夔门的传人。” 我还没听出什么问题,师傅突然就变了脸色,眼神锐利地落到李兴利身上,“你在说什么?” 李兴利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轻松地说:“我知道你,陈师傅......” “是吗...” 师傅的眼神逐渐冰冷,我愣住了,因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傅,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但我好像不认识你,你是谁?” 不知李兴利到底触碰了师傅那根神经,虽然克制下来,但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别误会。”李兴利忙说,“我们以前见过的,在恭州。” 见师傅没什么反应,李兴利继续道:“您可能忘记了,但我没有。十八年前在恭州昏市,那年我才五岁,我爸也还只是个小商人,有一套经您之手的凶宅拍出了4000万的高价,据说这一套房子就可以给整个家族带了数代享之不尽的财富!或许这对您来说不值一提,但自那以后,我爸就开始专研凶宅转运之术,终于在十六年前结识了一位高人。高人姓褚....听说,是您的师弟。” “够了!”师傅呵斥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李兴利笑了笑,接着叹息道:“就是见到您便想起来这些往事……而且我总觉得我家这些事儿吧,可能和他有关。”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是吗?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师傅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你肯定记错了,什么昏市、凶宅转运我听都没听说过,更没有什么师弟。” “小玖走,睡觉去。” 说罢,他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师傅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没反应过来完全是被拖着走到了门口。 就在这时,李兴利转过身来再次朗声道:“陈师傅何必自欺欺人?这件事我们李家只是棋子,他是冲着你来的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不仅收了一个徒弟,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吧……” 我觉得他似乎在暗指陈昧,但师傅听后毫无反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语气非常不耐烦。 接着更加强硬地拉着我往外走,一点喘息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匆匆回到墓园老板安排的宿舍,我被师傅一把推了进去,接着他砰的一声关闭了宿舍铁门。 师傅的模样实在是太反常了。 “师傅怎么了,那人到底什么意思?” 我知道此时的师傅心情不好,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想要个答案。 李兴利所说的什么十八年前、夔门、师弟……这都是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这么说,又和最近的一系列事情有什么关联? 尽管师傅一直在回避,但我觉得那姓李的应该说得没错,不然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期待师傅能解释一下。 然而师傅的性子向来执拗,不愿意说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还在期待着答案,师傅便自顾自的躺在宿舍床上,而后朝我扔了一条毯子,只说了四个字。 “闭嘴,睡觉!” “师傅……” 我皱着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师傅直接把灯给关了,硬是将我想说的话都逼回了嘴里。 无奈,我只好摘下口罩,脱掉外衣躺到床上。 郊外的夜晚静悄悄,师傅那头很快就没了声响,但我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李兴利的身影。 这个名义上生辰八字和我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躺在床上难受的翻来翻去,尽管我已经竭力控制自己的动作,但由于我们睡的是木板床,每翻一下身还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当第十次,我从一侧转到另一侧…… “没完没了了是吗?” 本以为已经睡着的师傅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没…”我下意识地停下动作。 师傅那边也动了一下,问我:“睡不着?” 我裹在毯子,微微点头:“嗯。” 之后,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宿舍又陷入到长久的寂静中。 我的眼睛还是睁着没有闭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心里痒痒的终究是憋不住喊了一声:“师傅…” 师傅翻了个身,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 “为师累了,别说话,睡觉。”一句话又把我的嘴给堵上了。 好吧。 我想了想强行按耐住心头的好奇,换了一个问题。 “师傅,明天我们要做什么?” 果然,我不问刚才李兴利说的那些东西后师傅的态度变好很多。 他回答道:“把尸体下葬,然后回家。” 听到这个答案我不免有些意外:“还有一具尸体没有找到……我们不管了?” 师傅顿了顿说:“不管了。” 啊,真不管了? 师傅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做事有始有终,而且李家的事情和我也有脱不了的关系,这就不管了可不像他的性子。 我眨了眨眼,刚想说点什么,师傅突然道:“接着,塞枕头底下。” 话音未落,一个东西就砸了过来,我捞起来一看竟是那个木盒子。 如果说以前我会好奇这里头装着什么,现在拿着它就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但偏偏是这个“山芋”能暂时保我的性命。 wap. /106/106366/27634724.html 第1章凶宅中介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很多婴儿出生,或健康,或残疾,或早夭…… 我叫陈玖,出生就是个死胎。 注定不应该活在世上。 可是,我偏偏活了下来,代价是我娘的性命。 当时我被裹在带血的襁褓里,我娘就在生我的房梁上上了吊,舌头伸的老长眼睛还不舍的看着我。 从小,村里人就避我如蛇蝎,还总是偷偷的在背后议论....说我是个不祥之人。 六岁那年,我所在的多星村连续三年大旱。 村里人把这一切异常的归咎在我身上。 当时,他们已经在商量把我扔在哪座山上自生自灭比较好,就在快要执行的时候,村东头开棺材铺的老光棍忽然登门拜访,给了我爹两百块钱,说是要把我带走过继给他当儿子。 老光棍姓陈,是个瘸子,据说右腿天生就比别人少半截,村里人都叫他陈半截。 陈半截守着镇上的一家棺材铺过日子,到了五十多岁还无儿无女,一直想要个儿子来延续香火。 制棺、抬棺、捞尸、扎纸人……但凡和死人打交道的营生都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首先命格要够硬,其次还得有真本事。 陈半截就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他算出我生来不祥命格极阴,像我这种人如果继续生活在村子势必会影响整个村子的运势,可若强行送走,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由他带走我,他有把握能够让我不再影响村子的气运。 说来奇怪,陈半截当年是以延续香火的名义买的我,可领回家之后又不让我上族谱,只是给我取了个新名字——陈玖,然后让行拜师礼认他做师傅。 玖与九同音。 九乃阳之极数,正好用来平衡我至阴的命格。 既然拜了师就得学手艺,陈半截打造棺材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那叫一绝,而我这么多年跟着他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陈半截真正的本事绝不仅此! 棺材铺子只是用来打掩护的,他真正的营生其实是“房产中介”。 听着一个棺材铺老板好像和房产中介怎么也不搭边,但此“房产”非彼“房产”,他买卖的绝不仅是一套房子,而是这套房子的气运。 活人有生气,死人有煞气。 这行很偏门,凡交易发生的地点必是凶宅,师傅介于凶灵与客户之间,专门利用死人的煞气改变房子的格局,将骇人听闻的凶宅变成人人向往的风水宝地! 用“房产中介”来形容似乎还不太恰当,更像是“凶宅中介”! 说起来是有损阴德的事情,但这种生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我早就想学了。 况且我天生就一种特殊的本领,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简直是干这行的不二人选,但师傅这个犟老头死活不肯教我。 小时候诓我说,刨木头做棺材是干这行的基本功,后来长大些,我做棺材的手艺已经如火纯青,这犟老头又说还不到时候。 我问,要多久才到时候? 师傅总是摇头。 这时我认定他在骗我,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其实就是不想教罢。 而他越不让我学,我的心就越痒。 终于有一天我逮着机会悄悄溜进了那个他严令不得进入的黑房间,悄悄偷了几本秘籍自学起来。 打小我学东西就快,那几本秘籍我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背得滚瓜烂熟,只不过对于上边记载的东西一直没机会尝试…… 这天师傅有急事外出了,我照例独自一人守着铺子。 天气有些闷热,跟隔壁铺子家的狗子玩了一会儿后,我就用胳膊支着脑袋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忽然,铺子里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是家棺材铺,他的打扮和铺子格格不入。 我第一时间清醒过来,然后热情地招呼他:“老板,是来买棺材的吗?我们这什么样的棺材都有,大的小的、花哨的朴素的,您随便瞧瞧……” 铺子有段时间没开张了,它不赚钱我也就没有零花钱,浑身上下穷的叮当响。 老板模样的男人瞧了一会儿,似乎没有看上的:“你们这只做棺材生意?” “是啊。”我下意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也不是,像香纸蜡烛、纸人花圈这些白喜事需要的物件咱也有。” 以前铺子里只卖棺材,后来生意不好做,便从外头进了些货一块卖。 说完我正要引他过去,男人却压低声音悄悄问:“这铺子是你的?” 我瞥他一眼,见反正是个生面孔就随意应了一声。 哪知下一秒男人就用力地把我拉到角落,接着递过来一封厚实的红包。 我愣了一下,随后捏了捏,如果里面都是红票子,起码上万! 无功不受禄,我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故作深沉地问:“什么意思?” 我的年纪不大但长相偏老成,故意这么一装还真把男人给唬住了,他说了一个地址并承诺如果事情办成还有一个红包,里面的金额只会多不会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个时候我已经清楚男人的来意,怪不得师傅每天无所事事也不缺钱用,原来“凶宅中介”做一单就能挣这么多! 往常我遇到这种需求的客户都是要第一时间通知师傅,可是今天师傅刚好不在,男人给的实在太多了。 师傅有钱但抠门得紧,我长这么大,只见过还没来碰过这么多红票子,不免有些心动,况且自学了那么多总该实践实践。 最主要的是,听师傅说他这趟是去外地办事,没有个两三天回不来,对我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有机会不抓是傻瓜! 于是我壮着胆子又问:“宅子什么情况,凶不凶?” 行行的钱都不好赚,“凶宅中介”也一样。 高回报就意味着高风险。 要利用煞气扭转风水格局,这栋房子里必须死过人。 而死人又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正常死亡,比如老死、病死。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是非正常死亡,比如出现意外,或者发生了凶杀案。 wap. /106/106366/27634701.html 第2章凶宅 面对我的询问,只见男人犹豫了一下道:“可能有一点.......” 人死的越惨越不甘心煞气就越强,非正常死亡所产生的煞气远胜于正常死亡,而扭转凶宅气运要的就是强大的阴煞之气,根据书上所说,也是这种房子改出来的气运格局会更好。 但我不由皱起了眉。 还是那句话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这样的凶宅会很难搞...... 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晓得自个几斤几两,因此没有贸然应下。 而是又捏了捏手里的红包,一边掂量着,一边询问男人房子的情况。 若是为了万把块钱就惹上一座煞气极重凶宅显然不值当,所以我必须要问清楚。 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忙解释说:“这套房子是我大伯不久前买下的,我们调查过,位置没有忌讳,原来的房主是因为家里的女主人意外离世伤心欲绝,不想睹物思人这才卖了房子打算移居到外地。” 我微微颔首,“意外离世...死者是女主人?” 男人点头说:“没错。” 我看着他的眼睛,接着问:“具体怎么回事,知道吗?” 一个人如果撒谎眼神会不自觉的左右躲闪,这活风险极高,我必须确定他所说的都是实话。 男人没有想要隐瞒,立即道:“这件事情我们也调查过确实是意外,据说是之前的女主人夜晚忽然身体不适想要下楼拿药,结果在下楼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空了台阶,结果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下去,给摔死了。” 他从头到尾都坦然地看着我的眼睛,看来没有说谎。 我点了点头,放心地把红包收进衣服口袋,然后笑着伸出一只手说:“先生贵姓?” 行话这是决定接单的意思。 男人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右手回握道:“鄙人姓李,单字一个权,权力的权。” 接着立马问我:“大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我看了下天色说:“你有车吗?有车的话......” 我本来想说自己随时都可以,谁知话音未落,李权就指着外面的小轿车道:“有车,大师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没有拒绝,但是让李权先把车开到镇子外的公路上去。 零几年的时候,普通小镇上的摩托车都不多,一辆白色小轿车显得格外扎眼。 如果我在这里上车绝对会被周围的街坊邻居看见,他们的嘴都是管不住的,到时候再往师傅那一捅,那还瞒啥呀,直接等于昭告天下了。 于是我赶走了李权,等他走后,我悄悄拿出红包点了点里头的钱。 妈耶,足足有一万五! 满满一叠红票子直接给我看傻了,二十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不过很快我就冷静下来,毕竟只有把事办完了这钱才真正属于我,而且还有更多。 此时,我更加坚定了当初偷学师傅秘术的决定。 但这么多钱不好随身携带,于是我把红包放到床底的旧皮箱下藏了起来,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铺子,装作外出给人定制寿材的样子离开了小镇。 悄悄摸摸地来到李权停车的地方,趁无人路过快速地上了车。 李权见状不由感到疑惑,“大师,您这是……” 我故作深沉地打断他:“天机不可泄露,问什么问,开车。” 李权尴尬的笑了一下,哑口无言。 ...... 白色小轿车沿着公路一路驶出木溪镇,接着慢慢远离岭康地界。 我靠在车窗旁逐渐睡去,等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外是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 没想到目的地竟然这么远。 随着汽车继续行驶,高楼大厦不断地从眼前掠过,一条街上的人和车仿佛比整个小镇的都多。 这就是大城市吗? 我惊讶着,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或许是因为车太多了,我们被堵在路上。 前面开车的李权发现我醒了,解释说:“大师没来过津北吧,这里是整个津北最繁华的街道,人多车也多有点堵,拐过前面那个弯就好了。” 说着容易,两分钟的路程差不多用了十五分钟才过去。 又过了约莫七八分钟,小轿车缓缓驶入一个别墅区,最后在一栋坐北朝南的独栋别墅面前停下来。 紧接着就听见李权说:“大师,我们到了。” 他先下车,我紧随其后。 看着眼前的别墅,我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疑惑。 “就是这栋房子?” 李权点头。 我立即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没有搞错吧?” 李权一听忙道:“怎么会!钥匙还在我这呢。”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记错,说完,他掏出钥匙啪的一声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还真没错。 那这就奇怪了…… 我快步进入别墅,并用最快的时间熟悉别墅结构,同时也在寻找阴气。 这栋别墅一共四层,地上三层地下一层。 负一楼是地下室,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保姆房,二楼是四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活动房和阳台,三楼是阁楼堆放着杂物。 我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 李权打开了所有的灯光,光明驱散黑暗,屋内的装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 我先在客厅转了一圈,发现屋子里使用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梨花木,轻轻擦拭家具表面,很干净,一点儿灰尘也没有。 不仅是家具,就连电器乃至地板都是如此。 对于空置的房屋来说这并不寻常,应该是刚刚被人细致地打扫过。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跟在身边的李权突然道:“嘿!今天请的这家保洁公司不错嘛,打扫得又快又干净。” 我心里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我问他。 “你刚请人打扫过?” 李权笑说:“对啊,这不是为了迎接您嘛,空置了差不多两个月我怕太灰了。怎么样,打扫得还行吧。” 我没说话,默默地继续观察。 他的语气有点邀功的意思,我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大老远的到这来又不是来检查卫生的,况且我不怕不干净,就怕太干净… 而这栋房子似乎就“干净”得有些过头了。 按理说刚死过人的房子多少带点阴晦之气,可是我不论在外面还是在里面都察觉不到。 两个月的时间不算长,在房屋空置的情况下,那股气息不至于散的这么快,还干干净净。 简单的看了一下客厅,我立即让李权带我奔向地下室。 阴冷潮湿、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地下室简直是阴物滋长的好去处。 可是等我来到地下室,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接着我又让李权带我上了阁楼,阁楼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杂物上布满了灰尘,我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同样没有收获。 此时的我迷惑了,这咋跟书上写的不一样? 说好的凶宅怨气丛生呢? wap. /106/106366/27634702.html 第3章相同的生辰八字 “大师,大师!” 正思索着,李权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只见他一脸期待的问我,“大师怎么样?” 我有点犯难,毕竟是头一次实践,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可是转念想到那厚厚的一万五,我实在是不愿意让到手的鸭子飞了,于是硬着头皮道:“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我说几样东西你去准备,等一切就绪开始作法。” 李权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见他这么配合,我开始说需要准备的东西。 第一,香烛黄纸绝不能少。香必须是草香,烛必须是白烛。 第二,一支毛笔、一碟朱砂、一根五阴之木、三个白瓷碗。毛笔的尖需是黄鼠狼的毛,朱砂不能买红朱砂,必须用紫朱砂。 五阴之木指松树、柏树、槐树、榆树、桧树这五种树木,它们都是性喜阴,寿命又长,极其能汇聚阴气,营造阴地,用作供奉阴煞之物极佳。 三个白瓷碗里要装上糯米,但是不能太满,俗话说过满则亏,只需三分之二即可。 第三,必须要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而且最好有一份死者生前随身携带的物件。 还需要客户的生辰八字。以后这栋房子谁住,保的是谁家的平安顺遂、财运亨通就得拿谁的生辰八字。 在北方,尤其是东北一带有请保家仙的习俗,而“凶宅中介”引煞转运的秘术其实和请保家仙有点像,不同的是保家仙请的是神、是仙,“凶宅中介”请的是凶灵,也称煞。 世间不论何事皆有因果,把凶宅变成风水宝地的秘术听起来人人向往之,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法阵一旦做成,居住在这里的屋主一家可享受气运福泽,但同时也必须世世代代烧香燃烛供奉与凶宅融为一体的凶煞。 有句古话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凶煞也一样! 有的凶煞是在法阵的驱使下被迫与房子融合,你供奉它还好,若是哪日供奉断了,这凶煞便会缠住屋主一家,轻则家破人亡,重则使其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出于责任我除了提出四点要求,同时也把可能会出现的后果告诉李权。 李权根本不当回事,立马道:“明白,明白!大师放心,这些我大伯都知道,他一定会好生供奉的。” 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再多言。 这时天色已晚,又还有那么多东西要准备,因此我们先一起离开了别墅区,等一切准备就绪在过来。 车上我问李权是不是应该去见一下他大伯,毕竟他才是我真正的客户。 李权听完立马摇摇头说:“不用,我大伯很忙的也不方便出面,放心他已经全权委托我来负责,只要事情办好,您的酬金少不了!” “好。”我应了一声表示理解,没有再多问。 这是我第一次来津北,李权应该看出来了,他很通人情世故径直将车开到一个豪华的酒店楼下,给我在这里安排好了房间,临走还塞给我五百块钱。 他说:“大师您先安心在这住下,等准备好东西我联系您。” 我有些惊讶但没跟他客气,美滋滋的把钱揣进兜里,毕竟事情办成了是福泽他们家几代人的好事,这点钱算什么。 说完,李权就离开了。 我没什么地方可去,吃过晚饭后就回到酒店睡了一宿。 因为无人管束,第二天我直接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起床,毕竟我想着昨天提出的四点要求,除了第四点其他的都不太好办,单说死者的生辰八字和随身携带之物,这些东西死者的家属就不会随意给任何人,要拿到得想些法子。 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起床洗漱,打算等会好好逛一下大城市,李权就办好了。 “这么快?”我很惊讶,就好像他知道我需要什么,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一样。 面对我的疑虑,李权没有瞒着,直说了他大伯一家以前就是靠凶宅转运起的家,但是那栋宅子从上半年起似乎就不再庇佑他们,于是才重新买了一套凶宅请我过来。 怪不得,原来是老客户了。 连续引煞转运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但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也打算速战速决,早点把钱拿到手。 午夜时分,我和李权返回别墅。 原本我是打算一个人来的,但李权坚持要陪同,还说自己胆子大绝对不会害怕我便随他去了。 根据李权描述,原屋主的女主人是从楼梯上滚落摔死了的,屋子里没有阴气说明它已经不再了,我必须先把它吸引过来,于是选择在这个最凶的地方布置法阵以便引煞。 等差不多弄好了,我先点燃香烛,将五阴之木放置在正中央,然后打开用黑布包裹的死者生辰八字——王佳佳,1978年6月12日戊时,很年轻只比我大三岁,就这样摔死了实在是可惜。 又打开客户给的生辰八字——李兴利,1981年11月6日子时。 第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再看一次,好家伙竟然和我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震惊,紧接着是愤怒,像干我们这行的最忌泄露生辰八字。 这东西是哪来的! 我连忙喊来李权对峙。 李权本人怎么看也有三十好几,他的大伯咋算也该六七十岁罢,那客户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 李权听我这么一说也愣住了,但他很快就告诉我这不是他大伯的生辰八字,而是他表弟的,他大伯年轻时风流倜傥生了不少孩子,李兴利是其中最小的那一个,也是最受疼爱的那一个。 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出生,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也不是不可能,顶多算是有点巧。 因此听完李权的说辞,我没多想就相信了。 叮铃铃—— 这时准备好的闹钟突然发出响声,丑时已到! 见状,我立即点燃了死者王佳佳和客户李兴利的生辰八字。 布条在燃烧中化为灰烬,二者的生辰八字也在这个过程中融为一体…… 接下来是引煞。 煞由恶魂生。 既然屋子里没有恶魂,便要招它们过来。 wap. /106/106366/27634703.html 第4章事成 师傅说过我天生阴命,因此我的血对脏东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先在手上划一道口子,血液流出,一滴一滴落入朱砂中,再毛笔将其混合。 紧接着提笔,点朱砂,指尖一动,落笔! 一张暗红色的符箓跃然纸上。 这符箓纹路怪异,看上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像是画了一张鬼脸,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大部分的符都是驱邪镇鬼的,我学的这张符是用来招魂的,而且专招凶煞恶魂。 灯光闪动,屋子里的气氛忽然阴冷起来,如坠冰窖。 李权一开始还不害怕,可是房子突然变得诡异,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颤抖着问:“大、大师,要不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确定?现在离开就是找死。” “啊,这……”他的脸瞬间就白了,紧张地看着周围生怕凭空跳出什么东西来。 这幅模样把我逗笑了,“别慌,有我呢。” 说着我从地上拿起一沓黄纸递给李权,告诉他:“跪下来烧纸,把头低着,无论有什么动静都别看。” “好好...” 李权连忙接过黄纸,跪下来哆哆嗦嗦的开始烧。 不一会儿,整栋别墅烟雾缭绕。 我深吸了一口气,嘴里默念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咒语,同时一手捏着招魂符,一手晃着从铺子里带来的招魂铃。 叮铃铃—— 叮铃铃—— 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寻常不过的铃声此时宛如催命符,好似马上就有什么诡异要破土而出。 但我并不害怕。 这是师傅的法器,既能招魂也能慑魂,就算真招来什么凶厉的诡异它也伤不了我,倒是李权跪在一旁,一边烧纸一边害怕得不停打哆嗦,和之前豪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砰!忽然楼上传来响声,像是花瓶被打碎的声音。 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免不了紧张起来。 随后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凭空滴落在楼梯上,渐渐增多汇聚成一个人形...... 我知道。 它来了。 ...... 我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邪物出现后很快就在法阵的驱使下和房子融为一体。 刹那间,烟雾散去,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消失。 太快了,快得我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李权还跪在地上烧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踹了他一脚说:“别烧了。” 他浑身都紧绷着,吓一跳回头看我,“怎么了,难道出事了吗?” 看着慌里慌张的李权,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只是告诉你不用烧了,已经成了。” “成...成了?” 李权将手里的黄纸放下来,疑神疑鬼的看了四周一眼,发现周身的阴冷之气已经消失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这就搞定了?......也太快了。” 听见李权嘟囔的声音,我摸了摸下巴,心中也有些怪怪的。 按理说消失得不应该这么快,没想到整个过程竟然这么顺利,就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 算了,不管了。 我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天分,也不想想小爷是谁啊。 李权大喜,眼神也变得狗腿起来:“大师不愧是大师,果然厉害!” 他对我竖起大拇指,我心里也飘飘然的,直接说:“光成功还不行,你们必须把这块阴木供奉好,房子里的风水也得重新布置一下,不然阴气太重,只怕……” 我的话点到为止,但却让本就如惊弓之鸟的李权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他忙追问:“只怕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我卖了个关子没有说,李权也很上道顿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需要怎么布置,还请大师赐教!”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院子的风水,在空中笔画了一下。 李权听到之后,亦是连忙开口说道:“放心,明天我就让人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换成新的!” “嗯。”闻言,我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这时候李权仿佛想到什么,拍了一下脑门,为难地开口道:“瞧我这记性,真不好意思大师,没想到您这么快忘记准备酬金了……” 对此我表示理解,反正今天天色这么晚了也不可能赶回家。 于是我们收拾一下残局,因为太累,后半夜就在别墅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次日大早,李权就去了一趟银行。 我在路边摊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餐,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行卡,随后说道,“大师这钱都在这张银行卡里面,密码在后面写着,随时都能取出来。” 我点了点头,随后接过这张银行卡,面上矜持心中很是开心。 我自己都没想到,这钱竟然能赚的这么顺快。 当然,李权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恐怕一口血就要吐出来了。 “津北好玩的地方很多,大师要不要留下来玩几天?” 李权很是懂人情世故,还想留我下来玩几天。 但我盘算着师傅回来的日子,根本不敢久留。 我说,“不用了,我还有事得回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再跟我打电话。” “好嘞,那我送您回家?”李权连忙殷勤地说。 我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不用。” 因为不想多一分变数。 说完我就离开了。 此时时间还早得很,我随便逛了逛然后买了上午十一点的车票,准备坐班车回小镇。 谁知道临了上车,车站突然通知说沿线道路发生了泥石流,开不了停运了。 我有点懵,又没有办法,只好暗骂一声倒霉然后去路上喊出租车。 结果好几辆出租车都听说那边道路不通,根本不载我。 就在我灰心丧气之际。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等到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上了车之后,我便给师傅说了地址,后者知道有条小路也能到,一脚油门下去,差点把我给撞飞出去。 “这师傅开车真猛啊。”车稳之后,我连忙抓紧车窗上的扶手,心中吐槽了一声。 同时,一双眼睛看向窗外。 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蒙蒙细雨,雾气弥漫,前方的道路也有些看不清楚, “小伙子啊,这路太难走了,你看……”开车的师傅口中也是念叨了一声。 闻言,我的脸色瞬间跨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放心吧师傅,你只要把我安全的送回家,车费加倍也没问题。” 听到我说的话,那个师傅眼前瞬间一亮,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好嘞!” wap. /106/106366/27634704.html 第5章黑房间 闻言,我无力的栽在椅子上。 今天可真倒霉,还遇到了一个黑心司机,只希望这个司机能给自己安全的送回家才是。 我调整姿势打算眯一觉, 忽然看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嗯?” 顺着窗外,好似一个物体在移动,这一幕瞬间勾起了我的好奇,连忙凑过到窗外看去。 “我去!” 下一刻,我心中惊呼了一声。 只见这窗外,雾蒙蒙里站着一道白色身影,身体发白,看样子是一位女性,但是瞧不见头颅,背对我站着一动不动,可尽管如此,我始终觉得这个无头女尸一直盯着自己。 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赶紧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师傅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啊?” 司机师傅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东西?没有啊。” 听到他的回复我又往窗外看去,弥漫的雾气里,那道身影还在随着车辆不断的变换位置。 “奇怪,这四周并没有什么阴气,不应该啊……” 看着不断掠过的景色,我掐着指头算了一下。 得到结果的瞬间不由得呢喃起来,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怎么还盯上我了? 好在我从小就容易招惹这些东西,师傅曾经教过几句咒语,我赶紧默念起来。 两三遍之后再次看去,那道身影如愿的消失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缓缓流逝,大概四五个钟头之后,终于回到小镇。 我让师傅把车停在小镇外,自己下了车。 下车之后发现此刻天空已经放晴,但还是灰蒙蒙的。 我付了双倍路费,一脸郁闷的回到铺子,却看到师傅已经在门外等着自己。 见到师傅,我脸色一滞,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笑嘻嘻说道:“师傅,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闻言,师傅没有什么反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铺子里?” 我早就打好了腹稿,忙说:“出去送点货,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朋友,我们俩好久没见,便聊了一会儿,没想到聊的时间太长了,忘记回家了。” “哼!” 听到我的话之后,师傅脸色明显一冷,我连忙缩了缩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随后,师傅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不要再乱跑了。” 话音落下,便转身走进铺子。 看到师傅没有追问的意思,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想来自己应该是搪塞过去了赶忙跟上去,没想到前脚刚踏进铺子就被一竹棍打了回来。 “哎呦!师傅你打我干嘛?”我委屈地的捂住痛处。 只见师傅嫌弃地说:“还要意思问?一股臭味。” 我顿了一下,见师傅从神龛上拿了两炷燃烧的香,把我浑身上下都熏了个遍,这才放我进去。 接着他又把香插回去,拿了一沓纸钱进入到神龛旁边的黑房间,那个我的禁忌之地。 看着师傅离开的背影,我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意。 我知道黑房间里藏着师傅许多宝贝,还有一个奇怪的神龛常年罩着黑布,但他很少会进去,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夜幕慢慢降临,我像往常一样准备好饭菜,然后坐在椅子上等着师傅一起吃,可是师傅自从进入黑房间就一直没有出来。 我不敢打搅他,便安静地等着。 忽然“哎呀哎呀——”,铺子里的老式挂钟发出难听的声响,昏昏欲睡的我猛地一抬头。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热腾腾的饭菜早已变凉。 转头看向神龛的方向发现黑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说明师傅还在里面。 我不由皱了下眉,心底有点担心,这么晚怎么还不出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终是按耐不住,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门口喊道:“师傅,出来吃饭了。” 话语落下,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见状,我又喊了一声,“师傅!吃饭了!” 这回加大了音量,师傅耳朵不背一定能够听到,可奇怪的是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 难道师傅不在里面? 我产生了疑惑,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啊! 师傅平时总把黑房间锁得严严实实的,他若不在里面,外头一定上锁,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肆无忌惮的敞开。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时,突然“吱呀”一声,眼前的门开了一条缝。 我当即换上笑脸以为是师傅出来了,谁知门开了一条缝之后就没了动静。 “师傅,师傅!” “你在里面吗?” 我冲着门缝处喊了几声,结果和之前一样。 难道真不在?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引煞秘术就是有一回师傅忘记锁门我溜进去偷学的。 今天门又开了,门缝后面黑漆漆的一片,却仿佛有无穷的吸引力。 鬼使神差的,我伸出了手…… wap. /106/106366/27634705.html 第6章鬼压床 正当要触及门的瞬间,忽然右肩一沉,好似什么东西一把抓住了我的肩,把我猛地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只见师傅正阴沉着脸站在我身后。 “师..师傅...”我尴尬地笑了笑,“师傅你怎么走路没声,吓我一跳。” 师傅还是老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闻言,我知道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前兆,连忙辩解道:“师傅你别冤枉我,我是来喊你吃饭的,你一直没应才......可没想偷偷溜进去。” 师傅看了我一眼,我直起腰杆坦然地与他对视,但其实....心里虚的要死。 不过师父没说什么,他错身越过我将门给锁上了,然后走到餐桌前看着早已冷掉的饭菜平淡地说了句。 “吃饭吧。” “诶!”我一听如获大赦,赶紧跑过去替他盛饭。 师傅虽然古板,但并非那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人,相反他很喜欢在饭桌上与我闲聊最近的琐事。 但今晚的饭桌有点安静,越安静我心里就越忐忑。 师傅这是咋了? 我企图从他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不过都是徒劳。 饭后,师傅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房间,我琢磨着师傅今天的反应确实有些反常,便快步跟上去,想关心一下他。 结果“砰”地一声,我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拦在门外…… 我摸了摸鼻尖,正欲转身离去,忽然一个低沉地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为师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也早些睡去。最近镇上好几户人家都死了人,阴气重,你别又把那些脏东西招到家里来。” 听到师傅的话,门外的我立即乖巧地说:“嗯,我知道了。” 时间过得极快,等我洗好碗又收拾了一下铺子,墙壁上老式挂钟的时针已经非常接近十一的位置。 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午夜! 师傅的嘱咐自然都是为我好,午夜乃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候,我的体质特殊极易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而镇上最近突然死了四个人。 这些都是在我悄悄离开小镇后发生的,回来后跟隔壁邻居闲聊才知道,四名死者除了一个老人,另外三人不到五十岁且皆是横死。 具体情况邻居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山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三人死亡,五人受伤。 这让我想起回来路上看见的诡异女人……说不定她就是车祸的受害者,一缕游魂盯上我想回家罢了。 “哎呀哎呀——” 我蹲在铺子门口抽根烟的功夫,时间就到了十一点整,闻声我赶紧将铺子大门落了锁,接着又去上了个茅厕,之后“蹭蹭蹭”地上了二楼。 师傅的这间棺材铺总共有两层,一楼是铺子和师傅的房间,我住在二楼右转的第二个房间,空着的第一个房间是阿昧的。 阿昧是师傅从雪地里捡来的孩子,比我小几岁,现在正在县里上高中,每年只有寒暑假才会回来。 夜晚静悄悄的,整个二楼都是木制结构,我踩在地板上,木头随着力度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一片漆黑。 我摸索着打开房间里的小吊灯,瞬间就明亮起来。 作为阁楼上勉强隔出来的两个房间之一,我的房间并不大,勉强摆放着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小柜子,进门右侧是一扇不大的窗户,与床相对。 我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着实有些困,于是换了外衣脱掉鞋子躺到床上 正当伸手想要关灯时,忽然眼前晃了一下。 好似闪过一道黑影! 我当时愣了一下,立即看向四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异常。 应该只是自己眼花了…… 我这么想着,忽然一道阴风袭来,同时“吱呀”......拉长的声音响起,本来已经关上的房门不知为何打开了一道缝。 我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更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或许只是个巧合? 安全为重,我还是默念了三遍师傅教的驱邪咒,这才下床将门关上,之后重新躺了回去,并且关上了灯。 眼前陷入黑暗,躺在床上的我屏气凝神,那些东西就喜欢在黑暗中作祟......而我留了一手。 假若真有什么脏东西盯上了我,掌心的符箓会叫它们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动静,我越来越困眼皮子在打架。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彻底放松警惕... 当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几乎马上就要睡去,一颗骇人的头颅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映射在窗户上! 虽然关了灯,但在月光的照射下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颗头满附黑发,不知是正脸还是后脑勺,但我无比确信…它在盯着我。 我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但也就在这时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张嘴想要喊人,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操。我在心里暗自骂道,接着拼命地挣扎,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此时,我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被鬼压床了。 可是怎么破解呢? 我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一眼,那颗满附黑发的头颅不见了踪影。 但这并不代表就没事了,头颅消失后我闻到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水腥味,同时听到…… 嘀嗒,嘀嗒。 好像是水滴的声音。 这里是二楼,师傅连水龙头都没有接,不可能会有水滴的声音。 唯一可能性,就是那东西! 滴答滴答,声音越来越近,犹如催命一般。 我惊恐地看向四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了这么一玩意。 就在这时,房门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打开,我有预感是那东西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紧接着我就看到一只手猛地出现在门沿上,随后半个身子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探了进来。 靠! 这不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wap. /106/106366/27634706.html 第7章送魂 我猛地一怔,惊恐地瞪着眼睛犹如雷劈。 在车上我还以为已经将她送走,没成想竟跟到家里来了! 空气中的水腥味越来越浓,女人拖着湿漉漉的长裙逐渐向我靠近。 刺鼻的气味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更可怕的是她的模样。 女人面对着我,头颅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方式弯曲,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挂在脖子上,身体腹部微微隆起,一双惨白的手展露在外。 危险愈近,而我又动不了... 该死! 这种情况下我多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惊讶。 自己回来这一路一直都很小心,女人到底为什么追着自己不放? 我没见过这么执着的阴魂,却能够感觉到周身的气温忽然变得如冰窖一样阴冷。 不好...... 我惊恐地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黑影,同时拼命挣扎,可是浑身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始终动弹不了,就连掌心的驱邪符都好像失去了作用。 顿时,我慌了! 恐惧不断被放大,直至占据所有的理智。 我见过的脏东西不少,但大多数都是靠师傅解决,自己本质上就是个半吊子,因此当真正遭遇无法解决的危险就很容易慌神。 怎么办.....怎么办...... 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快速回忆解除鬼压床的办法。 黑暗中,我的心砰砰狂跳,就在飞速回忆的时候! 嚯—— 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掐住,瞬间喘不过气起来。 猛地睁开眼睛,骇人的头颅近在眼前,一双惨白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从头至尾我都看不到女人的脸,但她浑身湿漉漉的一直在滴水,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 黑色的长发覆盖了整个头颅,水珠顺着长发滴落在我胸前,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蔓延至全身。 “救命啊!师傅,救命......” 我努力的张嘴呼救,但始终不能发出声音。 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这么憋屈过。 很快我的脸就因为憋气涨得通红,并慢慢向紫绀方向发展,肺里残余的氧气越来越少,眼前不由开始发黑。 人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大脑反而变得格外清醒。 此时此刻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再想不出办法,自己就只能这么憋屈的死在床上了。 可怜我二十几岁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竟然就要死吗? 或许是心有不甘,又或许是命不该绝。 想到这里的我,突然灵光一闪。 小爷还是童子啊! 无论多么厉害的邪物都脱离不了天道伦常,极阴之体必惧极阳之物。 虽然我生来阴盛阳虚,但好歹是个男的,况且师傅已为我修了命格,加之纯正的童子血定能击退这邪物。 说干就干,我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噗”地一声,新鲜的童子血混合着唾液一股脑全喷在邪物头。 然而,想象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 眼前忽地一暗一明,我猛地挣脱束缚从床上坐起来。 面前的女人,地上的水渍,空气中的水腥味好似在一瞬间全都消失无踪了,我的头脑也没由来的清晰,身体控制权终于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张望了一圈,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个梦。 而我刚刚从梦中惊醒。 赶紧看了一眼时间。 三点二十八分! 记得我躺下的时间还未到凌晨十二点,现在却是凌晨三点多,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 我迷茫地挠了挠头,看着熟悉的房间。 难道真的是梦? 嘶—— 舌尖传来的微微疼痛,以及口腔里的血腥味又仿佛在提醒我这并不是个单纯的梦。 我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把灯打开,接着埋头寻起了放在床头柜里的护身符。 我小时候远比现在更容易招惹脏东西,师傅为了保护我特地给我制作了一枚护身符挂在脖子上,自从有了它再厉害的邪物也不能伤我分毫。 不过十六岁生日过后,师傅莫名其妙的就让我将它收起来了,我听从他的话于是一直将其存放在床头柜。 摸索了一番,终于在右侧抽屉里找到了那枚护身符。 寻常的符纸都是黄色的,这枚护身符不大有不同。 它是黑色的,在月光下会泛出些许幽蓝的光,里面画着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师傅严令禁止我打开,而我虽然好奇但还真没打开过。 拿到护身符后,我立即将它贴身放在胸前,有了底气,心里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可是那女人到底是这么回事? 回来的路上遇到她,紧接着又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这绝不会是巧合,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但我认识的女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可能是熟人,仔细回忆坐车回来的一路,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招惹邪物、亵渎亡灵的事情,究竟为什么会盯着我不放..... 再次回忆第一次看见女人的场景,我总觉得她好像就是冲着我来的。 目标这么明确....难道是! 我不由想到自己最近偷偷干的事儿,如果没记错的话,李权说过凶宅的死者是个女人,而且是不小心踩空掉下楼摔死的。 方才噩梦中的女人,如果忽略她湿漉漉的一身,脖子确实格外向一侧扭曲,倒是符合摔死脖子折断的特征。 我的心狂跳起来,因为书里曾经说过,凶宅转运处理的好是件美差事,可若是处理不好...便是引祸上身。 我有些忐忑,难道真是自己没处理干净,导致死者煞气一路纠缠过来。 稍微分析了一下,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自己最近干的能惹上邪物的事情,也就这件了。 想到这里我不免紧张起来,这要让师傅发现了可不得了。 趁现在有没有办法能够补救? 我抓耳挠腮地思考,终于想到一个笨办法——送魂,用我们当地土话说,也叫做倒水饭。 首先要准备一碗米饭,这个楼下厨房的锅子里倒是有剩的,然后接半杯清水,将水倒进米饭里,接着抓一把香,一把纸钱,再抄一把菜刀。 东西准备就绪,这个时候就可以把香点燃,左手端碗拿香,右手握住菜刀,必须一路骂骂咧咧地离开家,据说这样做能够吓唬脏东西,将它从家里赶出去。 随后找到一个十字路口或水边,先将香插在地上,在将碗放在香前,接着开始烧纸,一边烧嘴里一边骂,这个骂大有讲究,不能只是在骂,还得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说点好话。 等把纸钱烧完,事也就办的差不多了,这时将饭碗朝地上一扣然后立即回家,期间全程绝不能回头,这样脏东西就会送走不能再纠缠你。 wap. /106/106366/27634707.html 第8章怪事 我一步步按照这个方法开始行动,全程小心翼翼避免惊扰到师傅。 四点的清晨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我举着香走在街道上,一阵风吹来竟让我打了个哆嗦。 前面不远就是十字路口,可是噩梦中女人浑身湿透还散发出水腥味,我怀疑她死后不知什么原因让水给淹了,因此舍近求远走到了河边。 …… “将你化作宅灵或许违背了你的意愿,是我不对,不过这事对你也有益啊。” “有了李家人的供奉,只要期限一到,你定可投个好胎下辈子一生顺风顺水,绝不会今生一般早亡。” “若不想投胎,也可继续享受供奉……何乐而不为呢?” “总之,别再跟我了。” “拿了钱赶紧走吧!” 一沓纸钱烧尽,我骂也骂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言罢,我将饭碗倒扣在地上,捡起刀,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去。 走到半路忽然发现揣在裤兜的手机响了,但不知什么原因,手机没有声音只有震动,因此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见它震个不停,我连忙掏出来查看,心想这么晚谁会打电话给我? 这个年代的手机还只有巴掌大,我把显示屏摁亮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就在我疑惑这是谁都手机号码时,又一个电话了进来。 “喂?”我赶紧按下接听键,之后放到耳边。 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对面传来“滋滋滋”的电流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乱的声音,但被电流声掩盖根本听不清。 我微微皱起眉头,到底是谁打来的? 见那头一直没有人声,于是大声问道:“喂?你好,谁啊!有人吗?” 依旧没有回应。 见状我再次提高音量,有点不耐烦:“喂?有人吗,再不说话我挂了!” 说完正要挂断电话,突然那头的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个类似男人喘气的声音,但还未等我仔细听清,另一个尖锐的忙音将其盖过,约莫两秒之后电话直接挂断了。 我一脸懵逼,这算怎么回事嘛! 出于疑惑,我立即就重新拨打回去,但电话那头提示手机正忙,又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拨打时对方直接关机了。 操,有病吧! 大半夜的打电话又不说话,我断定对方是恶作剧,于是也没有多想收起手机后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房间。 一直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惊动师傅,直到重新躺回床上,我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了下来。 刚开始我还担心送魂的法子到底行不行,躺在床上根本不敢睡觉,结果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 此后几天我的生活一切如常,那个诡异的女人再也没有出现,师傅自从那夜之后话变得多了起来,看来他遇到的难题也已经解决了。 渐渐的我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可是就在第七天,怪事又发生了...... 而且我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这天阳光明媚,我听从师傅的话到车站去接放暑假回家的阿昧。 人刚到,一抹蓝色的身影便飞快的向我扑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哥!” 我不用看也知道,这个飞扑过来的人就是阿昧。 阿昧大名陈昧,她的性子很是跳脱,一上来就扯着我的胳膊,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在学校的经历,还炫耀地道:“我这次期末考得不错哦,哥你要给我什么奖励啊?” 陈昧期待地看着我,虽说她有时很让人讨嫌,但我作为一个隐藏的妹控....咳..还是会尽力满足她的要求。 不过今天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是往常很少会出现的情况,陈昧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异常,她不解地问:“哥你咋了,怎么不说啊?” 我还是没有吭声,因为我在忍耐...... 小镇的车站坐落在河边,一路上我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可是一到车站,看见水流的瞬间! 我忽然就萌生了一种怪异的想法! 跳下去...跳下去...... 一种莫名的力量突然进入到我的脑海中,企图操纵着我往河里跳,我拼死咬紧牙关才勉强抑制住这种冲动,但我不敢说话,生怕一泄气这股力量就会将我的意识吞噬。 “哥?哥!” 陈昧还在看着我,关心地问:“你没事吧?怎么满头大汗?” 当远离水源之后,那种怪异的感觉就会好很多,我深吸一口气,为了不让她担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天...天气有点热。” “哈哈,哥你还是这么怕热!”陈昧没有生疑,笑了一声过后继续她之前的话题。 我松了一口气,阿昧可比师傅好忽悠多了。 但就在我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口盛满水的水缸骤然映入眼帘,那种奇怪的感觉顿时又出现了,而且非常强烈! 我的手脚突然开始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地朝水缸走去。 我立即意识到不妙,可就是无法摆脱那股力量。 陈昧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哥你要干嘛呀?” 我扭过头去企图向她求救,谁知刚张嘴,身后就好像有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往水缸里摁。 冰冷的水立刻漫过了我的头,一部分呛进了肺里,窒息感扑面而来。 我凭着本能挣扎想要把头抬起来,很快又被那股力量给摁回去。 陈昧简直被这一幕吓傻了,“哥..哥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没法回应她,而陈昧也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放声大叫向附近的路人求救,“救命!救命啊,快来救人啊。” 说罢赶紧过来帮我,拉扯我的衣服努力想要把我从水缸里拽出来。 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根本拽不动,那股力量太强大了,而我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往水里栽。 听到陈昧的求救,许多人聚拢过来。 “怎么回事!” “这是疯了咋的?” “他怎么自己往水缸里栽!” “别说了,好像是陈家小子!” “啥?快,快救人。” ...... 人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越来越多的水呛进肺里,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让开!”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闯了进来。 是师傅! ...... wap. /106/106366/27634708.html 第9章饵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只记得听见师傅的声音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铺子里,而眼前是师傅阴沉的脸。 我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着师傅,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整个铺子的气氛陷入冷冻状态,就连平时大大咧咧地陈昧此时也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根本不敢贸然张口说话。 我和师傅就这么对峙了良久,最终还是他先开口。 “我离开的这几天你都干了什么?” 我报着一丝侥幸心理,细声道:“没....没做什么啊...就给一户人家送了棺材。” “只是送了一副棺材?”师傅盯着我的眼睛反问。 我有些心虚,但还是坚持说:“是啊...” 师傅呵了一声,似乎被我气笑了。 “好,那我问你。你是给哪户人家送棺材?” “棺材什么样式?” “逝者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红包几何?”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我晕头转向,我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答道:“客户是外县人...样式乃大小头无字黑棺...逝者年芳二五,是..是个女的...” “你确定?”师傅问。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师傅见状先是叹了一口气,旋即厉声斥道:“你在放屁!陈玖啊陈玖,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如实招来。” “你那天离开铺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面对师傅的质问,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我...” 正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站在一旁的陈昧焦急劝我:“哥你快说吧!刚才要不是师傅及时出现,你就被淹死了。” 说着,她拿来一面镜子递到我手里,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你还是自己看吧。” 我觉得奇怪,抬起镜子一看才知道陈昧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别说她,我自己乍一看都被吓一跳。 镜子里映射出我的面孔,哪里像个活人啊? 脸色苍白如纸没有血丝,嘴巴乌青,眼圈发黑,分明像个没有生机的死人! 我立即看向师傅:“这..这是什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师傅没有解释,而是示意我继续往后看。 我照做了,紧接着就看到自己的后脖颈上有一个血红的手掌印,想来之前就是这玩意摁着我头,把我往水里送。 这时,师傅突然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我以为他要打我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但他不是要动手,而是掏了一下我的衣兜,从里面掏出一撮黑色的灰烬。 这下我全明白了。 原本放在这里的是我的护身符,如今护身符已化作灰烬,说明连它都挡不住那个要害我的邪物! “还要继续隐瞒吗?” 师傅让陈昧先离开然后再次问道,这回我连忙摇头,接着将隐瞒的一切全盘托出。 从偷学秘术到悄悄接下李权的委托,师傅的脸越来越黑,最后变成了一滩死水。 当听到客户的生辰八字与我一致时,师傅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蠢货!” “怎..怎么了?” 涉世未深的我根本不理解,每天同时出生的婴儿那么多,有人和我生辰八字一样不是很正常么。 师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出生死胎?这个世界上确实会有很多人生辰八字相同,但是不包括你,因为和你一样生辰的人都已经死了!” 闻言,我恍然大悟。 可是为什么客户的生辰八字会变成我的生辰八字? 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这两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师傅一语便道破了:“很显然你这个傻小子让人给摆了一道,这件事应该从头到尾就是个局。” 引煞转运的秘术有一个最大的弊端——供奉凶煞,要知道凶煞本质上就是恶灵,这玩意儿性情古怪多变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有些人在享受气运福泽的同时又不愿意供奉一颗定时炸弹,于是便动用另一种邪术,将祸端引到他人身上。 这种行为用行话来说叫作“做饵”,而在这场交易中我就是“饵”。 不论是凶宅,还是生辰八字,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客户爽快出手大方也是为了引我入局! 听完师傅的解释我简直傻眼了,如果真是这样,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煞笔,自己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还在替人数钱。 但是.....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对劲。 第一,做局的人怎么知道我偷学了秘术。 第二,他们是从哪里得知我的生辰八字。 我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假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傅和远在多星村的奶奶以外,没人知道我真正的生辰八字! 李权怎么会知道? 我出生那天也是我娘的忌日,奶奶是第一个发现我娘上吊的人,她对这个日期忌讳颇深,因此绝不会随意说与人听。 至于师傅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说过我的生辰八字很特别,绝不能轻易告诉任何人。 这两点也是师傅感到奇怪的地方。 由此可见,不熟悉我们的人,不可能做得了这个局! 但我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平时干活兢兢业业,从未与人结怨。 是什么人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 竟要治我于死地!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师傅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喃喃道:“这些人或许是冲我来的......” 师傅经常外出办事,他这边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是什么人会盯上师傅,我不解的望着他。 师傅皱眉思索了一番,似乎也没有结果。 两人无话。 过了一会儿,师傅决定先解决眼前的要紧事。 今日白天那邪物害不了我,晚上定会再来! 可是护身符已经保不住我的性命,师傅只能另想办法。 “倒是有个法子能保你性命,不过......唉!” 师傅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蹙非常纠结,似乎不太想用这个办法。 于是对我撒起了脾气:“早告诉你不要好奇,不要进去,就是不听!进去就算了,竟然还偷学,偷学就算了....这点三脚猫功夫就敢接委托?就干去凶宅做法!真是翅膀硬了,不怕惹火烧身啊。” 我低着头,小声说:“这不就被烧着了么......” 师傅听了更加生气,指着我的鼻子道:“还顶嘴。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傻徒弟!真是怎么被人坑死的都不知道!” 比起偷学秘术,他更介意的是我为了钱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自己惹祸上身。 说完,师傅终是离开了房间。 几分钟后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方形木盒。 我好奇地探头去看,师傅立即厉声道:“不许动!” 我悻悻地收回了手,师傅把木盒藏在枕头底下。 而后扭头嘱咐我说:“今晚这东西可保你性命,但也会折损你十日寿元,赶紧联系那个李权,明天我同你去一趟津北。” …… wap. /106/106366/27634709.html 第10章七棺出殡 次日一早,天刚微亮,师傅就敲响了我的房门。 “赶紧收拾准备出发!” 尚在梦中的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昨夜担心邪物作祟,我一直睁着眼睛在床上坐到了后半夜,但估计是师傅给的木盒起了作用,一夜无事,就是我这脸色差的简直无法见人。 本来经过昨天白日那一遭,我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妖怪吸干精气一样苍白消瘦,加之晚上又熬了大半夜,此刻苍白的脸上还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以至于下楼洗漱时,陈昧一见到我便问:“哥,你还好吧?” 我摆摆手表示没事,但陈昧还是一脸很不放心的站在旁边。 我无奈,于是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她,“好了,哥真没事快去吃早饭吧。” 这时师傅端着面条从厨房出来,闻声抬头看了我们一眼,“阿昧别管你哥,他自己作死。快过来,师傅下了你最喜欢的细面。” 在南方,人们早餐大多包子稀饭,又或者是油条细粉。 我们家不大一样,经常是吃面食。 一边吃面,师傅问我:“那个李权联系上了吗?” 我摇摇头。 从昨晚到今早,我已经给李权打了无数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当着师傅的面,我再次拨打过去。 嘟嘟... 约莫半分钟后,对面依旧是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此刻我和师傅心里皆是一沉,联系不上就越说明有问题。 师傅沉思了一番,问我:“还记得凶宅的位置吗?” 我立即点头说:“记得。” 咱也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特别好,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必定记得。 师傅说了句好,接着收拾了几样法器准备出发,陈昧很担心想跟我们一起去,但是被师傅勒令待在家里。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从偏远小镇来到了津北。 我唤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开往凶宅所在的别墅区,可是刚到小区门口就被人给拦下了。 更晦气的是......拦下我们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一支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小区里走出来,但是进小区的路就只有这一条,还是单车道。 若强行开过去那就是与死人争道,是大忌! 出租车司机无奈只能将车停到路边。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真特么晦气,早知道就不来了。” 司机骂骂咧咧,要求我们这单必须多付一份精神损失费。 我上回就遇到了黑心司机,这回又碰上了自然不想惯着他,便与之争辩起来。 “关我们屁事,又不是我们家出殡!” “是啊,但那也是你们让开过来的,要不是你们,我碰不上这种晦气事。” 司机简直在强词夺理,但他就是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还锁死了车门。 我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强行想要打开车门,争夺间司机不小心扯下了我脸上的口罩,顿时就吓丢了半条命。 “我去,你鬼啊!” 我骂道:“你才鬼呢,开门!” 司机见状不敢再留我们,麻溜地打开了车门,就连车钱都不要一溜烟就跑了。 “喂!”我还想喊他,师傅突然推了一下我的胳膊。 怎么了? 我扭过头去,师傅默不作声地示意我朝那支出殡的队伍看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顿时就惊呆了。 一支出殡队伍里竟然有七口黑棺! 作为一个棺材铺老板的徒弟,这种景象我活了二十多年还闻所未闻,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于是忙问身旁的师傅:“师傅这是什么情况,一支丧葬队伍里有七口棺材,难道这户人家同时死了七个人?” “那也太惨了吧!” 师傅说:“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他们的死因一定有古怪。” 有古怪? 我立即看向师傅,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于是我问:“师傅,你发现什么了?” 师傅高深莫测地捋了捋胡子,让我往天上看,我抬头瞧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中汇聚了一团乌云,正从别墅区内随着送葬的队伍一路向外飘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乌云,此乃怨念所化。”师傅解释道,“如此遮天蔽日的怨气,他们的死恐怕不简单呐。” “那怎么办?” 我顺口就说道,结果遭来了师傅一个脑瓜崩。 “哎呦,师傅你干什么啊!”我摸着脑袋抱怨,师傅没好气的说:“自己都快去见阎王了,还有心思管别人?还是赶紧带我进去看看那凶宅吧。” 我怨念地哦了一声。 出殡的队伍占据了整条道路,为了避免与他们冲撞,我和师傅只得沿着路边走。 死的是有钱人,漫天的纸钱撒在路边。 七棺出殡! 这种场景实在是少见了。 我忍不住在与他们交错岔开的时候扭头多看了几眼,谁知就是这几眼看出了问题。 队伍里有人抱着死者的遗像在哭,一共七副遗像,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唯独右边第三幅我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等等,这不是李权吗! 很快我就想了起来,可是他怎么会...... 我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李权不是做局坑我的人吗,几天不见他怎么会躺在棺材了变成了死人? “等一下!”我突然掉头猛地冲进送葬队伍,喊住最前面几个抱着遗像的人。 对方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似乎在说,你谁啊,没看见在办丧事吗,这也敢拦? 我跑到他们面前,顾不得反对执意要看死者的遗像,对方亲属见状直接被吓到了。 “你要干什么!” “抢照片了!” “拦住他...快拦住他!” 由于我表现得太急切,不先解释就想看遗像直接冲撞死者的家属,差点遭来一顿打。 好在师傅反应及时,立即出面帮我和稀泥:“别动手别动手...听老朽说一句,我这徒弟是也是好心,你们呐,就快大难临头了。” 或许是这群人心里本来就有鬼,师傅稍稍一提,众人就被吓到了。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白着脸道:“你..你谁啊,什么大难临头你可别瞎说。” 我免遭了一顿打,同时将所有的遗像都看了个仔细。 之前没有看错,李权真的在里面! wap. /106/106366/27634710.html 第11章灭门 别看师傅平时严肃,忽悠起人来也不赖。 他摸了摸下巴的长胡子,露出一副高人的模样:“七棺出殡,盛世难闻,这几位怕都是枉死吧。” 送葬队伍中不乏有雇佣过来帮忙的人,他们只知道些许内情,一听根本不敢说话,几个亲属面面相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还是之前那个中年男人比较镇静,笑了一下开口道:“老头你这道行还是不行啊,谁家一次性正常去世七口人啊,肯定是发生了意外,想猜到,不难。” 他并不相信师傅的话,可能还觉得师傅是个江湖骗子。 于是喊人拿来一个白色的红包。 “算了,看你们也不容易,拿着红包赶紧走吧。” 说罢便要将我们赶走,我见状立即指着亲属抱着的其中一幅遗像道:“此人可是李权。” 众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来,抱着遗像的中年妇女吓一跳。 问我:“你..你是谁啊!认识小权?” 目前我也还搞不清楚状况,但为了套取消息我装作与李权很熟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惋惜道:“我姓陈,是他的朋友。” “李权的朋友?” 几个亲属审视地看着我似信非信。 我继续悲伤地道:“哎,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前几天我还和权哥一块吃了饭,昨日联系他就联系不上了,今日想着过来看看,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方才就是看见了权哥的遗像,一时难以置信这才冲过来,给诸位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但权哥还这么年轻,怎么会突然.....” 说着说着,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或许是我演技还不错,抱着遗像的中年妇女选择了相信,才抑制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一时哭得梨花带雨。 “我可怜的外甥啊......” 我一边演戏,心里一边默默记下不同人对李权的称呼。 外甥...看来这个女的是李权舅妈、姨妈之类的亲戚。 不过她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也相信,那个中年男人就还在怀疑:“你真是小权的朋友?” 我说:“叔叔,我和权哥真是朋友,瞧我还有权哥电话呢!” 他看过后点点头,转而看向师傅,“那这个人是?” “他是我师傅。”我直言道。 “师傅?”中年男人蹙起眉头,“你是干什么的。” 这家伙还蛮谨慎,幸好我脑子转的够快,迅速编纂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实不相瞒,我和师傅都是棺材匠,懂点阴阳方面的事情。昨天我遇到了一点怪事,本想找权哥诉一诉,谁知权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往常他可从来不这样啊。所以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冥冥中有某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今天带着师傅过来看看。” 我说的故事半真半假,中年男人听完说,“这个确实,小权接电话一向很快。不过你昨天打电话他没有接,是因为...” 男人顿了顿,才将原因说了出来,声音有些更咽。 “小权在七天前就已经死了,不仅是他,如你所见,还有他们一家子全都躺在棺材里了。” 说完,男人朝身后一排的棺材看了一眼。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拧起眉头,一家人都死了,岂不是灭门? 我的内心极为震惊,之前还以为李权有问题,这样看来他似乎也是受害者。 这时师傅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用极轻的声音说:“这些人怨气冲天,不是意外。” 我立即明白了师傅的意思,继续对男人问道:“您应该是权哥的叔叔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权哥和他的家人怎么会突然去世?” 那人摇了摇头:“我不是小权的叔叔,我姓张,小权是我外甥。” “哦,抱歉抱歉,原来您是权哥的舅舅....” 我连忙赔罪,男人说没关系,我接着又问了一遍,“那这件事到底什么情况?我瞧着不像是意外吧。” 话音刚落,男人的反应突然大了起来,忙伸手过来想要捂我的嘴。 并且语气急切地说道:“小伙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他们就是意外死亡,几天前在路上出了车祸,一家子全部都没有救过来。” 他还坚持是意外。 我与师傅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人还不肯说实话,必须得下点猛料。 于是我抓住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您还是跟我说实话吧,不然等真出了事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男人扯着嘴唇笑得十分勉强,“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说完,他竟挣脱我转身就要走,还好我立即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师傅也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他面前。 男人无奈:“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认真的说:“救人。” “李权一家死于非命,你们就不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我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如果李权一家的死真与凶宅有关,他们作为李权的旁系亲属极有可能就是恶灵的下一个目标。 我使用的是正常说话的声音,因此听见的不只男人,还有李权其他前来送葬的旁系亲属。 这些人女性占多数,她们远不如男人这般冷静,听到我的话立即就慌了神。 其中一个人道:“我就说这事儿不同寻常,李权和他大伯一家是中邪了你们还不信!”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立即附和。 “没错,真要是意外或者犯病,怎么可能死成那样。” “就是啊!一家子七口人同时暴毙,不是中邪死的还能是什么!” “你们说那个邪物会不会盯上我们......” “而且我听说.....” “好了!”男人看见亲戚们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连忙呵斥道:“瞎说什么瞎说?没看到这是大街上吗!有什么问题等把棺材下葬了再说,别在外人面前乱传。”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七口人暴毙而亡又不是什么好事,男人不愿意在这里说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个年代城市里的火葬政策还没有落实完全,男人作为李权在世的最亲的男性亲属做主收敛了他们一家的尸体,打算按照传统习俗送到墓园去入土为安。 因此才有了这次出殡。 男人退了一步表示,等把死者送到墓园入土为安后再告诉我们实情。 我觉得也可以,毕竟在大街上说这种事情着实不太好,但师傅忽然开口说:“不行,我要开棺验尸。” wap. /106/106366/27634711.html 第12章中邪 “不行,我要开棺验尸。” ...... 封棺后再开棺乃是对死者的大不敬,男人闻言断然不能答应,可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不得不改变了注意。 因为他唯一的女儿出事了! 男人全名张放,他有个女儿名叫张小晓。 就在师傅提出要开棺而张放拒绝的同时,一个老婆婆慌张地抱着怀里的小女孩跑过来,嘴里还大喊着:“来人,快来人呐!小晓...小晓你没事吧,别吓唬奶奶......” 这个老婆婆我后来知道她正是张放的母亲,小女孩的奶奶。 听见老婆婆的声音,张放神色立马就慌张起来,“妈,不是让你带着小晓待在屋子里吗,怎么了?” 跑过来的老婆婆红着眼眶,整个人十分惊慌手足无措,声音也带着哭腔。 她说:“小晓...小晓她刚才贪玩,妈一下子没注意她突然就栽进洗手池里去了.......” “洗手池里的水明明很浅啊,我...我也立即..就把小晓从水里捞出来了。可是...可是小晓忽然就开始抽搐,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实在是怪事。 张放一听差点魂都吓没了,“怎么会这样?” 他立即去查看女儿的情况,脸色顿时惨败一片。 “小晓,小晓你醒醒啊……别吓爸爸。” 小女孩的情况很不乐观,她双眼紧闭嘴唇发青,这是窒息的征兆! “哎呀,小晓这是怎么了?” “这这…不会和小权他们一样也中邪了吧!” 众人见状纷纷过来围观,张放一边女儿抱在自己身上,一边焦急地喊人打急救电话。 就在这时,师傅突然掷地有声地说道:“都别动,把小孩放在地上!” 张放猛地一怔,“你有办法?” 师傅说:“别废话。” 或许是周围人都说小女孩恐怕是中邪的缘故,张放犹豫了一会儿真把自个女儿平躺地放在地上。 师傅也不废话,掏出一枚铜钱便塞进了小女孩的嘴里,忽然间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来源竟是这小女孩的口鼻! 也就是这时,小女孩猛地睁开了双眼。 正常人的眼睛有深色的瞳孔和眼白,小女孩睁开的眼睛却完全被黑色占据,如同一只苏醒的怪物,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也更坐实了她是中邪的事实。 苏醒的“小女孩”知道是谁伤了她,立即龇牙咧嘴地朝师傅扑去,我又不是摆设岂能让她得逞? 于是一把推开被吓傻眼的张放,两手抓住“小女孩”死死将它摁在地上。 紧接着师傅像变戏法一样又掏出一张符纸,眨眼的功夫那符纸竟在他指尖燃烧了起来。 “水!”他喊道。 被吓傻的张放终于回过神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到第一副棺材前,一把夺过其中一个装有祭品的碗,接着迅速倒掉祭品并换上一碗矿泉水。 “水来了。”张放端着水跑到师傅面前,师傅看了他一眼,把即将燃尽的符纸放进碗中,随即对我说:“把她的嘴掰开。” “是!”得到命令的我立即动手。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小女孩,但我依旧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我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一旦犹豫,小女孩很有可能就会丢掉性命。 那东西奋力地挣扎起来,为了好使劲,我直接用一只手肘卡住她的脖子,紧接着用另一只手去掰她的嘴。 愤怒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就当没看见,反正已经惹上一个了,也不怕在惹一个。 终于嘴巴被我掰开,师傅眼疾手快将一碗符水都灌了下去。 被灌下符水的“小女孩”立即就不动了,只是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师傅,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怪声。 十分渗人! 周围的人都不由向后退。 张放忐忑地看着自家女儿,刚想询问怎么回事时,小女孩突然捂着脖子开始剧烈地咳嗽。 然后不断地有水从她的口鼻处涌出,张放担心地上前,师傅却伸手拦住他。 “不用担心,吐干净就好了。” “好,好。”张放忙说,他虽然点头答应,但内心还是不敢放松,生怕女儿出什么事情。 过了大概半分钟,地上已经积了一滩水,小女孩再次昏死过去。 张放一下子就慌了,“大师....这......” 师傅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让我按女孩的人中,其实就是鼻子的正下方。 我用大拇指轻轻摁下,女孩很快就苏醒过来。 她微微睁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有些难受。 当看到熟悉的面孔,立即张嘴喊道:“爸爸....” 听见声音的张放心一下子就化了,忙抱起女儿一阵安抚:“没事,没事哈...小晓,有爸爸在呢。” 女孩很乖没有哭闹,只是安静的趴在父亲肩膀上,圆滚滚的眼睛别提有多可爱。 越是懂事的孩子,越让人看着心疼,一众亲戚见小孩没事儿也都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事。” “是啊,多亏了两位大师。” ...... 但是他们很快就又担心起来,因为方才张小晓的模样明显是中了邪! 不久前李权一家莫名暴毙,然后是张小晓突然中邪,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人都是利己的,一旦涉及本身,他们立刻就恐慌起来。 “怎么办啊?” “这邪物会不会再来?” “是啊,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吗,好可怕!” 张放抱着女儿转过身来感激地看向我们,接着他说:“现在我相信二位了。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把棺材运到墓园再聊。” 津北墓园位于城市南边的郊区。 这一片多山,而墓园就在一座u型大山的后面。 据说这里曾经是乱葬岗,解放后被掩埋,最近才被人重新开发变成了墓园。 张放安顿好女儿后和出殡队伍先进入墓园,我和师傅跟在后面。 由于墓园建在山的阴面,常年难见阳光,一进去我们就感觉到阴嗖嗖,很冷。 师傅望着眼前的山势,不由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乱葬岗里修新坟,厉害!” 一般乱葬岗这种地方风水都不太好,把新坟修在这里,后代的气运还能好? wap. /106/106366/27634712.html 第13章死因 一般乱葬岗这种地方风水都不太好,把新坟修在这里,后代的气运还能好? 不过李权一家都已经死绝了,倒也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原本张放等人将棺材运到墓园就该下葬的,但我和师傅的突然出现以及张小晓中邪,打乱了这个计划。 在与墓园老板商量之后,棺材被运到墓园中的一个灵堂里暂时存放起来。 雇佣的人员被遣散,偌大的灵堂,只有我们和张放等几个与李权关系较近的亲属留了下来。 我们围绕一个圆桌坐在一起,张放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七口棺材,七个人暴毙。 听完故事后我才知道,死的不仅是李权这个明面上的委托人,还有那个我从未见过的背后的委托人......李权他大伯。 据张放所说,李家是津北当地有头有脸的富豪家族,但是人丁非常稀少,上一代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李权的大伯,另一个就是李权的父亲。 由于李权父亲去世得很早,他从小就跟母亲一起到大伯家居住,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两家人死在一起的原因。 七个死者,其中包括李权一家两人,及李权他大伯一家五人。 他们均是死在八天前的那个夜晚,因为张放是李权的亲舅舅与李家关系不错,前一天晚上才通了电话,谁知第二天上午就接到了外甥一家的死讯。 当时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直到赶往豪宅看到尸体才敢相信。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问道。 张放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最先发现尸体的是李家的保洁。” 李家的房子很大,又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于是就在家政公司请了保洁,约定每天早上派人过来打扫。 那天,保洁人员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李宅,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 她以为是主人家特意开的门,没多想就进去了,结果刚走进大厅就发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 保洁见状连忙过去察看,但是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难看! 看过之后的保洁被吓个半死,后来警察问话,她都还神情恍惚。 听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好奇,这死相得多难看才能把人家保洁阿姨吓成这样啊。 张放皱着眉,一副后怕的模样说:“却是很难看....也很古怪,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开棺。” 师傅早就察觉到棺材里的尸体不对劲,因此这七口棺材肯定是要打开的,既然张放提到了,我和师傅对视一眼,决定先在就打开看看。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扫过众人:“一起过来帮忙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面露难色。 “你...你们想看就自己打开吧。” “是啊,我们实在是.....” 看他们一脸菜色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之前看到尸体被吓唬过,所以现在连棺材都不敢靠近。 无奈我们只能自己动手,准确的说是我动手,师傅站在一旁指挥。 没办法。谁让他是长辈呢。 还好,论开棺我可是专业的。 不到五分钟,第一副棺椁就被我完好无损地撬开来。 只听砰地一声,棺盖一头重重的落到地上,我探头朝棺内瞧去,刚想开开眼界看到底是什么尸体这么吓人,随即就浑身一怔。 我并非第一次直面尸体,甚至说干我们这行的与尸体打交道乃是常事。 这么多年,我见过老死的人,也见过病死的人,还有那种出了车祸尸骨碎裂不全的人,但从未见过现在这种情况。 死者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嘴巴大张着......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整个人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若是让我现在猜测他的死因,我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被吓死的。 “吓死人了!”“你要吓死我啊!”...... 与这种类似的话在生活中可能经常听到,可要是问起谁是被吓死的,或许人们就答不上来了。 但“吓死”并非不可能。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 当一个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真的有可能出现生理问题,随即暴毙。 “师傅还是你过来看一下吧。” 我一旦遇到不理解的情况,就会求助于师傅。 “怎么了?”师傅看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还以为棺材里有什么特别。 结果他看完之后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就是个死人么,怕了?”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师傅,你看他的表情,不觉得的古怪吗!” 师傅轻笑了一声:“是有点古怪,但最多也就是个表情丰富的死人。” 师傅见多识广,我觉得不寒而栗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 只见他仔细检查了尸体全身,然后将目光集中在脸上。 “张先生,你说他们时候经常有来过?” 一旁的张放连忙点头:“是的。” “调查结果是什么?” “没有结果。”张放的语气也很无奈,“警察来后说,整个屋子除了保洁以外,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死于自杀或者因病暴毙。” “虽然很离奇,但警方调查结果就是这样。” 师傅嗯了一声道:“这不奇怪,有些痕迹普通人是找不到的。” 说着师傅扭头对我说:“手套。” 啊?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打开随时背包寻找。 找了一会儿,果真在背包各层里发现了一副白色手套,不免有些惊奇,师傅竟然会准备这个,难不成他照旧意料到会有尸体? 现在正值夏天,气温升高,存放了八天的尸体即使采用了冰块降温,也难免有些味道。 但师傅丝毫不在意,他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尸体的口鼻。 我凑进去,立即被尸臭熏得恶心想吐。 “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师傅顿了顿问我:“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我立即说道:“还能怎么死的,吓死的呗。” 话音未落就见师傅摇头,“不对。” 我问:“那是什么死的。” 师傅说:“和你一样......溺死的。” wap. /106/106366/27634713.html 第14章重返凶宅 溺死的? 我顺着师傅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尸体的口鼻处却是有水渍残留,加之其面部呈紫绀色,极有可能就是溺水窒息而亡。 但......什么叫和我一样? 这句话的歧义可大了,不清楚的人咋一听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就比如张放等人,闻言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我相当无奈,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师傅的本意是说死者有过和我一样的遭遇,不同的地方在于我被师傅从水缸里救了下来,这位死者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第一个死者的死因已经明确,接着师傅让我将其他六口棺材也全部打开。 果不其然,这两家七个人的死因全部一致——溺水。 听到我们的结论,张放等人大为震惊:“溺水?怎么可能!” 懂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溺水而死,至少死亡的地方要有水,可是张放告诉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别说死亡的地方没有水,就是整栋别墅也找不出一个盛有水的容器。 怎么可能溺死! 听到这话我不由看向师傅,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奇怪了。 师傅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但如果张放也没有撒谎,李权七人到底是怎么在没有水的环境中溺死的? 因为就算是邪物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除非...... 师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除非是绝煞。” 他立即扭头对张放道:“带我们去死亡现场!” 张放不敢怠慢,立即说:“好,我..我马上叫车。” 我皱了皱眉,绝煞?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个词。 车子很快就来了,由于其他亲属越想越怕根本不愿意再回到那座死了的宅子,因此只有张放和我们一起过去。 张放坐在副驾驶,我和师傅上了后座。 路上我小声问师傅什么是绝煞。 师傅说,古书中记载人死后灵魂会出窍,有些变成阴魂,等待着去地府投胎的机会,有些变成游魂,浑浑噩噩的在世间漂流,有些变成凶魂,执念不死寻求复仇的机会,还有些则变成恶魂,停留世间散播罪恶...... 煞是魂的另一种形态,当灵魂相互吞噬,怨气汇聚,魂就会被邪恶污染从而转变成煞。 煞也被分为很多种,越凶恶的灵魂转化成的煞会越强,而其中最强的就是这绝煞。 确实,用“绝”来形容听着就不简单。 闻言,我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不可能吧,李权跟我说,那女人就是不小心踩空掉下楼摔死的啊。” 我寻思着这不就普通意外吗,能有多凶? 师傅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姓李的都已经去见阎王了,他说的话能信?” 我摸了摸脑袋,是哦,师傅说的很有道理。 显然,李权要么和我一样被人骗了,要么就是分赃不均让人灭口。 但同时我不免更加担心起来,小心地道:“师傅,真的是绝煞的话......会怎么样?” 师傅向后一靠,倒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绝煞千年难遇,要是真不巧让我们给遇上了,那你也只能听天由命吧。” “啊?” 我急了,忙拽住他的胳膊,“师傅你不会救我吗!” 师傅轻笑了一声,低沉地声音道:“不是我不愿意救,而是我也没有办法。” 我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总之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内心立即就忐忑不安起来。 一路上我都在祈祷,不要是绝煞、千万不要是绝煞…… 甚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李权曾说过他大伯在找我之前还供奉了一只凶煞,说不准他们家在这块别墅区有两套房子,和我做法的那套无关呢? 有张放带路,车子很快就驶入了别墅区,看到眼前熟悉的道路,我就知道自己的祈求是奢望,出事的正是我做法的那套别墅。 此时,一朵浓厚的乌云正笼罩在别墅上空,狂风忽作,从远处看去,那栋拔地而起的豪华别墅特像是电影里骇人的鬼屋...... 还好司机应该是没听说过这片别墅区死过人,所以硬着头皮把车开到指定位置才停下,等付了车钱我们一下来,他立马就踩油门离开了。 我们三人站在别墅前望了一会儿,张放才反应过来:“我...我去开门。” 说完,他掏出一把钥匙跑上前去,我和师傅依旧望着别墅的轮廓。 “太干净了!” 师傅喃喃说了一句跟我之前到来一样的话。 没错,这里实在是太干净,虽然天阴沉沉的看着很唬人,其实一点儿阴气都没有。 根本不像是刚死了七个人的凶宅! 师傅问我:“之前那个姓李的委托你的凶宅就是这栋?” 我点头道:“嗯。那天晴空万里,虽然说死过人,但和今天一样,我找遍整栋屋子一丝阴气都没有。” “不对。”师傅摇头。 我跟上去:“哪不对?” 师傅叹气说:“小玖,你还是太嫩了。” 说罢他向张放问道:“有碗吗?” “有!” 偌大的豪宅还能没个碗吗?很快张放就从厨房拿了好几个出来。 “还需要什么吗?” 师傅摆手毫不客气地说:“用不着,一边站着去吧,别当事。” 张放也不生气,唉了一声,真就站到角落去了。 师傅从那一堆里只拿走了两个,他把其中一个递给我,让我盛上糯米,顺便准备一下香纸。 “噢。”我应下,一边把背包里准备的糯米和香纸拿出来,一边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很快我就发现了这里的摆设有很大变动。 其中一部分是我让李权去办的,但仍有大部分地方我从未让李权动过,可是现在看来,这里的摆设不仅变了,还隐约让宅子的风水形成一个死局。 师傅盛了一碗水走来,我立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师傅没说什么,应该是早就看出来了。 他端起两个碗,将它们放到墙根处,接着燃上香,让我和张放学着他的模样叩拜。 拜完,师傅单独对我说:“进屋先拜人,管它活人还是死人,这是一种礼貌,也是干我们这行的规矩。知道吗?” 我暗自记下,点头说:“知道了。” 师傅满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道:“准备纸笔吧。” 我知道师傅要开始做法了,他的行头都在我的背包里,很快我就全拿了出来,还研磨好了朱砂墨。 鲜红的朱砂墨看起来就像血滴一样艳丽,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据说我手里这一小块就价值连城! wap. /106/106366/27634714.html 第15章真实的凶宅 平时师傅用一点就心疼得半死的朱砂墨,今天他却让我全部研磨掉。 我问他:“师傅你咋不心疼了?” 师傅无奈地说:“心疼啊。还不是因为遇到你这个孽徒!” 我低下头,有些内疚,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 说着他用笔杆敲了一下我的鼻子:“发什么呆啊,看着。” 嗯? 我抬起头来,发现师傅正准备落笔绘制符咒。 “以前不是总缠着要学吗?” “今天画给你看,一定要记好了。” 我有些愣神,以前除了制作棺材,师傅从不让我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主动让我学。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天性犯贱,我忽然心里头觉得怪怪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傅将符纸平铺在桌子上,右手捏起笔杆,褐色的毛尖在朱砂墨里裹了裹,接着开始绘制。 他的速度很快,从落笔到收尾一气呵成,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画好了一沓符纸。 这沓大概有五种样式,其中三种我曾在偷看秘术时见过,它们的用处皆是驱邪,另外两种师傅只分别画了一张,采用的是黑色的符纸,上面的符文我从未见过。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师傅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样,记清楚了吗?” 我努力回忆着五种符文样式,有些勉强地点头说:“差不多。” 师傅抬眼:“差不多...是差多少?”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师傅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骂我,而是说家里有一本书,让我回去之后多看看。 我连忙点头。 准备工作都已经差不多了,师傅掏出一副罗盘开始做法。 第一张符箓燃烧起来,方才还平静如常的别墅,忽然渗透进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光线被乌云遮挡,即使开着灯,仍感觉整个房子死气沉沉。 “怎么会变成这样!”张放害怕极了,胆战心惊地跟在我们身后寸步都不敢远离。 师傅举着罗盘开始搜索,同时不知是对我还是对瑟瑟发抖的张放解释道:“之前的一切都是障眼法,现在才是这栋别墅真实的样子。” 话音刚落,蓬勃的阴气扑面而来! 周身气温瞬间跌入谷底,犹坠冰窟。 张放吓得一把抓住我的手,嘴里念叨着:“不要害我,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他抓得愈发用力,我皱了皱眉想掰开但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无力,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极阴的命格让我的体质与常人有所不同,除了能够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外,我对阴气也十分敏感,一旦进入到阴气太重的地方我就会感到不舒服,严重的话还会被邪物趁虚而入。 但因为太久没遭遇过这种情况的缘故,师傅似乎忘记了这茬,后来见我落到后面迟迟没有跟上去他才想起来。 “把这个拿着。” 只见师傅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到我手上。 我手忙脚乱地将其捧在掌中,内心无比震惊。 这玩意不是昨晚那个木盒子吗? 我记得出门前明明还在枕头底下,师傅啥时候带上的? 最关键的是...... 我忐忑地道:“师傅,不会又要我十日寿元吧!” “什么?寿...寿元?” 就是普通人也知道寿元就是寿命的意思。 张放一听吓得立马就撒开了我的手。 师傅摇头说:“那倒不会,不过捧好了,千万不要打开。” “知道了。但是师傅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好奇地端视着手里的木盒子,就是一个简单的玩意,巴掌大,从头到尾都很普通,可是我自从将它拿到手里,周身的阴气似乎立即就退避三舍了。 师傅扭过头来盯着盒子看了几秒,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什么都解释,只是强调叫我拿好了不要乱动。 随着罗盘的指引,我们从一楼进入二楼,如果说一楼还只是阴冷,那么二楼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黑雾弥漫——一个真正的鬼宅。 明明还是白天,二楼屋内却如同来到了黑夜。 能见度变得很低,师傅不许我们开灯而是点了一根白色的蜡烛,没想到的是,微弱的烛火居然比电灯还要管用。 张放扯着我的衣角慢慢前行,我能够感受到他的腿在哆嗦,其实不光是他,面对这样未知的情形我都有些畏惧。 只不过师傅在,我的主心骨就在,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一阵风通过窗户,掀起窗帘进入室内。 忽然,师傅手中的罗盘剧烈地震动起来,与此同时指针也在飞速的旋转。 师傅眉头紧蹙,沉声道:“跟紧我。” 说完他的脚步加快,我和张放连忙跟上。 罗盘的反应愈发强烈,最终指引我们来到二楼的一处房间。 面对紧闭的房门,师傅看了我一眼,然后自己伸出了手。 但就在这时,房间里竟传来声响。 张放猝然攥紧,声音颤抖地说:“老李和他老婆就是死在这里头......当时房间里打碎了一个花瓶,应该...应该就是这个声音!” 张放口中的老李其实就是李权他大伯,听他这么说,师傅顿了一下,向我要了一枚铜钱。 这也是来津北之前就准备好的,师傅全都塞到在我的背包里。 做足准备,师傅缓缓拧动门把手...... 哐! 待门锁打开,他抬腿就是一脚,房门狠狠地撞在墙上。 我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哑,生怕门后有什么骇人的东西,但是当房门被打开,房间里除了黑雾还是黑雾。 师傅依旧打头阵,我和张放跟在后面。 师傅的罗盘还在不停地旋转,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然而我扫视四周过后,不解道:“这就一普通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啊。” 话音未落,嘭! 身后的房门突然就关上了。 惊慌失措的张放第一个冲到门口,拼命地扭动门锁,却怎么也打不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放遇到过这种怪事,一下子就给吓破了胆。 他拼命拍打房门,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什么也没做,别害我,别害我......” “没用的。”师傅看他一眼,冷冷地道:“咱们出不去了。” 这点我早就猜到了,所以才没有像张放一样失态,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我相信师傅。 只不过张放什么都不懂,一听面如菜色,“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不会……”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wap. /106/106366/27634715.html 第16章密室 烛光摇曳,师傅神情自若地举着罗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他这般模样,我忐忑的内心逐渐安稳下来,转而望向张放:“慌什么,镇定一点,有我师傅在咱们不会出事的。” 张放脸色苍白,“真的吗?” 我坚定地看着他:“真的。” 张放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的心就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摇曳的烛火突然噗的一声......熄灭了! 那是唯一的光源,刹那间整个房子陷入一片极致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张放猛地抓住我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然而我却看不清师傅的方向。 忽然陷入到这种境地,除了恐惧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感知在这一刻被放到最大,时刻警惕着危险的来临。 四周瞬间寂静得有些过分,我警惕着周围,忽然听到了水滴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与此同时,手背感受到一股冰凉,好似是什么液体滴落在上面。 “啊!”张放大概也感受到了,与我的淡定不同,他害怕的尖叫起来。 “怎么了?”我问。 他慌张地说:“好...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到我头上。” 闻言我忙止住他,“不要慌,安静。” 说完,我伸手朝他的寸头摸去...... 那滴落在张放头上的液体像是水,但又有些黏稠。 会是什么呢?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肩上骤然一沉。 “师傅?” 我下意识地喊道,然而却没有回应传来。 机敏的我立即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即使再厉害的人,能隐藏一切,也隐藏不了自己的呼吸声。 人只要活着就需要呼吸,没有呼吸的唯有死人! 扑通扑通——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回忆起房间的摆设,还记得陷入黑暗之前,我前面不到一步的距离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个白色的花瓶。 我悄悄地向前移了一步,手朝身前摸去,果然一下子就碰到了花瓶。 去你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同时抄起花瓶猛地转身朝身后砸去,整个流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哐啷! 花瓶瞬间粉身碎骨。 是否砸到了什么,我不清楚,因为当时实在是太黑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把花瓶丢出去之后,熄灭的烛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黑暗退散,师傅出现在我右侧五步左右的位置,而非身后。 他转过身来,问我:“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摇头道:“什么也没看见。刚才好像有东西抓住我的肩膀,但不似活人,所以......” 我话还没说完,张放突然颤抖地叫了起来。 “快看,你们快看。” 他发抖地用手指着天花板,我和师傅抬头看去,只见白色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鲜红的血字——死。 紧接着。 不仅是天花板...... 四周墙壁、地板、家具...... 全都浮现出血红的“死”字! 看得人胆战心惊。 本就受到多次惊吓的张放直接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也正是他这一跌,让我和师傅发现了端倪。 由于张放的位置与墙壁很近,他在跌坐时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墙面,一面墙是空心还是实心,在敲击时发出的声响是不同的。 张放身后的这面墙在撞击后发出沉闷的响声,显然后面还有隐藏空间。 可是怎么打开呢? 我注意到旁边的衣柜上有一个把手,似乎可以转动。 伸手试了一下,墙面果然移动起来,打开了一道暗门。 这时疯狂旋转的罗盘指针终于停了下来,指向的正是眼前这道暗门,面对蓬勃涌出来的阴气,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两回进入别墅都觉得这里太过干净,原来肮脏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走,进去看看。”依旧是师傅在第一个。 看似普通的卧室在进入暗门和通过一条两米左右的暗道后,竟然别有洞天。 啪! 这回师傅打开了电灯开关,暗门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难以置信,这里面居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不仅是我,师傅向来淡定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讶地表情,张放更是懵逼。 “我的天哪,李家人竟然玩得这么开?” “可是...我记得小权说这栋房子是二手的,他们才搬回来几天啊。当时我还诧异来着,李家这么有钱,怎么会住二手别墅。” 我蹲下来,看着地上暗红色类似血迹的东西说:“也许和李家人无关......” 我发现地上和刑具上都沾有血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血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不是一次性形成的! 结合以上几点可以判断,曾经有人在这里遭受过长期的、非人的虐.待,甚至是在此被虐杀也说不准。 虐杀...... 脑袋里忽然跳出这个词,让我不由想到偷看秘术时书本中的一段描述。 凶宅之中诸多死者,以被虐杀而死者,怨气最甚。因而有人故意借助此法,虐杀良人,制造凶宅! 天呐,不会真有人这么干吧? 我抬头看向师傅,正好师傅的目光也朝我注视过来,看他的神情,我们应该是想到一块去了。 我问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栋别墅也并非李权所说的那么简单,整个事件就像是一张大网,李家和我都是这网里的鱼,被套的死死的。 师傅思索了一阵说:“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只凶煞的死亡现场。试试吧,如果能将它送走,无疑是最好的。” 说罢,师傅让我把背包交给他。 之前背包里的东西已经用了不少,香烛纸钱都已经没了,好在师傅似乎也不需要这些,他从里面拿出三样东西,招魂铃、镇魂杵以及...又一枚铜钱。 嗯? 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傅居然这么喜欢用铜钱。 与之前两枚不同,这回拿出的铜钱不仅个头较大,而且边缘有刻花,就是那刻花怎么看怎么古怪,好像两只扭曲的鬼怪绕着钱币张牙舞爪。 这种感觉在师傅将一滴血滴在铜钱上之后更加强烈..... wap. /106/106366/27634716.html 第17章鬼质 但这种时候,我不好张口询问。 师傅将染血的铜钱叼在口中,接着喃喃地念起了咒语,我听不懂具体内容,只知道师傅每念三遍就会摇晃一下招魂铃。 叮铃铃—— 这一幕让我回忆起一周前在楼下呼唤恶魂,并迫使其与别墅融合的场景。 很快那东西就来了。 滴答滴答的声音,以及浓重的水腥味..... 一切都和回家那晚梦到的一点不差! 接着。 昏暗的灯光下,密室的墙面上出现一片密集的水斑,随即一道拉长的黑影展现在我们眼前。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道黑影没有头...... 几分钟过去了,自从黑影出现师傅的表情就变得异常凝重,接着他闭上眼睛,嘴巴细微的张合似乎在与那东西交流着。 我和张放根本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他们。 ......也不知结果如何。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地上的倒影有所异动。 抬头看去。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飞扑将师傅带倒,下一秒天花板上的吊扇就砸了下来。 掉落的地方正是师傅刚才所在的位置。 要不是我刚才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师傅你没事吧?”我撑起身体,去查看师傅的情况。 “没事。”师傅猛地睁开眼睛,朝风扇掉落的地方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妈的。居然敢阴我!” 我很少听见师傅骂脏话,除非他真的气极了。 说罢,师傅从地上站起来快步冲到墙壁前,一口鲜血连同口中铜钱喷在黑影上。 滋啦! 墙壁发出像烤肉一样的声音,铜钱落地,那黑影顿时缩作一团。 “想跑?”师傅嗤笑一声,举起镇魂杵便砸了下去。 啊—— 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本就缩作一团的身体更加扭曲变形...... 但是师傅可不会手下留情,他举起锤子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镇魂杵,同时念着咒语,似要把黑影打得魂飞魄散。 张放早已吓得跌倒在地上,我站在一旁观看着这一幕,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凄惨的叫声在密室中回荡,我正思索着,空气中的水腥味忽然变得浓重起来。 等等,我好像知道哪里不对了。 浑身湿漉,身体散发出水腥味的明明是个女尸,这惨叫的声音却更像是个男人! “师傅,唔...!”想通关键的我立即便要提醒师傅,谁知刚张开嘴,喉咙就被人从后面死死掐住。 “张放...你..疯了...”我艰难地说道。 没错,那个掐住我脖子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张放! 我完全没有意料到,竟然会被他袭击,难道他也是做局的人之一? 一开始我很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因为在我努力想要掰开张放的手,挣扎的过程中,从他的身体里我看到了另一个东西的影子——噩梦里的女人。 她怪笑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对着我。 显然这里的凶煞不止一个。 虽说张放的体型不高,力气看起来也不大,但在邪物的加持下,我始终挣脱不了被勒得脸色发青。 师傅注意到这边的响动。 “住手!”他呵斥道。 或许连他也没想到这栋小小的别墅里居然隐藏着两只凶煞。 那东西似乎没想一下子弄死我,而是用我来要挟师傅,师傅若是来救我,墙上的黑影就会逃脱,若不来,我便会被勒死。 倒是有些聪明。 比起绞杀墙上的凶煞,显然我的性命更重要,不过师傅也没有贸然将黑影放走。 他应该是看出两只凶煞的关系不简单,于是威胁道:“住手,再敢动我徒弟,我便让你的同伴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师傅又一锤敲在镇魂杵上,被压制的黑影发出惨叫,身形变得更小,几近消散。 下一刻。 “不——”凄厉的尖叫回荡,封闭的密室里忽然卷起一阵阴风。 我能够感受到那个操控张放的东西明显紧张了一下,勒住我的手也松了些许。 看来有的谈。 我冲师傅眨了眨眼睛,师傅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始利用手里“人质”,不....应该是“鬼质”与抓住我的凶煞谈条件。 第一,放开我。 师傅威胁着它:“再给你一次机会,放开我徒弟,不然....” 镇魂杵有震慑邪灵,驱散魂魄的作用,墙上的黑影已经非常虚弱可经不住下一锤。 它动摇了,缓缓松开了我。 我一直等待着机会,等它一放松,我立即便挣脱开了。 “咳咳咳。”由于被得嘞太紧,喉咙有些干涩,我一边咳嗽一边跑到师傅身边。 看我安然无恙,师傅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提出第二个要求,从张放的身体里滚蛋。 那东西盯着师傅,似乎再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师傅默默地举起镇魂杵,那东西哀怨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张放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第三个要求,师傅想了想说:“我知道你生前是可怜人,我们都是被人给利用了,所以我希望与你做笔交易,我有办法让这里的阵法失效还你自由,作为回报,你与我徒弟陈玖之间的死契必须失效。” 凶煞的死契本来应该签在房主身上,但现在却签在了我身上,就导致了它不仅失去自由,且无法享受供奉。 这便是它盯上我的原因...... 师傅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我,如果能与凶煞和平解决,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这第三个要求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师傅让我把之前被他熄灭的白蜡烛重新点燃。 接着对那东西说:“如果烛火变成红色就代表你同意了。” 说完,师傅让我把烛火举起来。 我将蜡烛端在身前,认真注意着它的变化。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 就在这时,原本淡黄色的烛火忽然变了颜色,被一抹鲜红取代! “它同意了!”我惊呼,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说话。 师傅吸了一口气,提醒我说:“别高兴得太早。” wap. /106/106366/27634717.html 第18章生前短信 师傅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不论这邪祟生前如何此刻都已变为凶煞,凶煞这玩意最是阴晴不定,它的话绝不可尽信。 安全起见,凶煞虽然同意了,但师傅还是抓了它的同伴,将其封印在符箓里。 毕竟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是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只不过,目前看来还算顺利。 阴气消散,腥味褪去,别墅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师傅离开了密室下到一楼,我背着昏睡的张放跟在他后面,别看这张放体型高也不壮,背起来实在是死沉死沉的,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扔到了沙发上。 之后,张放就一直处于昏睡中,我和师傅履行诺言准备破除别墅里的阵法。 引煞转运大阵依据凶宅类型及格局的不同,分为四种,我使用的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无秽阵。 无秽阵主要针对凶宅阴气稀薄的情况,通过吸引收取凶宅周围的阴秽之气,增强魂魄怨念,以制造更强悍的凶煞。 按理说这种阵法对应这栋别墅的情况,无疑是极佳的选择,但如果这栋别墅中的怨灵是因为被虐杀而死,我所采用的无秽阵就如同雪上加霜。 凶煞变得更强,而且阵法生效之后,它已与宅子融于一体,之前布置阵法就不容易,废除阵法还必须将凶煞从宅子里剥离出来,那就更不容易了。 当然这仅限于对普通“凶宅中介”来说,对师傅这种已经干了大半辈子的宗师,废除阵法虽然难,但也并非是做不到的事。 师傅下楼后,便开始准备工作。 别墅的风水格局有被人刻意改造过,已成为死局。 师傅告诉我,像这种死局是专门用来养煞的,与活人的气息有冲突,李家那七口人住在这里就算是没有死于邪祟之手,三个月之内也会因为各种意外而丧命。 由此可见,布置它的人根本就没想让李家活命。 不管李家人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听着实在是心惊胆战,“这些人真是心狠手辣!....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啊,做这一切,难道就为了制造一个风水宝地吗?” “不知道。”,师傅笑了一下,“但你别小看这个风水宝地,它可是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存在。人呐,为了钱.......有什么是做不出来?” 我知道这道题的答案。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贪婪会让他们什么都敢做。 但这个局真的仅仅只因为贪婪而起吗? 我心底仍保持怀疑态度,但是没有说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解除掉我身上的死契躲过这一劫,这件事就当作一个教训,以后多注意便是。 然而,事情也许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师傅在客厅电视柜后的隐蔽处找到了凶煞的雕像,话说回来,这个长相怪异的雕像还是我亲自雕刻并亲手交到李权手里的,当时我还提醒李权,让他务必将这尊雕像好生供奉,没想到竟被他扔在这个角落,让我和师傅一顿好找。 雕像是凶煞的寄居之所,破阵的方法就在它身上,但由于这个本该被好生供奉的雕像,现在被随意的扔在角落里,导致邪气大增。 师傅将雕像擦拭干净,然后请到餐桌上。 破阵的第一步,首先得祛除它身上的邪气。 “会往生咒吗?”师傅突然对我道,这是超度时使用的咒语。 我愣了一下,如实回答说:“会背。” 往生咒也是我以前偷学的,不过会背和会是两码事,因为咒术不是你会背诵就能发挥作用的,还需要精气合一。 师傅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我对这雕像开始背往生咒。 我记性很好,但这么久没看了,不免背得有些磕磕绊绊。 越磕绊心里就越紧张,越紧张于是就越磕绊,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这时,师傅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不要着急,把眼睛闭上放轻松。” 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继续背诵,而师傅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后面的背诵变得非常顺利。 往生咒不长,我背到第十遍的时候师傅终于叫停。 我再次睁开眼睛,只见原本环绕在雕像周围的黑气变少了,显然这是往生咒发挥的作用。 竟然成功了! 我惊讶地看向师傅简直不敢相信。 师傅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夸奖道:“你很有天赋。” 我也笑了,看来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想来这件事完结之后,师傅应该会把他真正的本事教给我吧? 我隐隐有些兴奋。 此时,雕像身上的邪气已经祛除,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替代的了,师傅凝了凝神,开始做法......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学。 师傅的手法并不复杂,我努力记下每一个细节,马上就到了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 我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手机振动发出的响声,于是赶紧摸了摸裤兜,掏出手机一看,结果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 既然不是我手机的声音,那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正疑惑着,师傅已经开始了最后一步。 我立即把目光转向师傅,可是那个声音一直在响。 终于,我循着声音找到了它的来源——竟然在沙发底下藏着一部手机! 在这里发现的手机应该只有可能是李家人的。 我伸长了手把它从里面掏出来,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打电话,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个闹钟。 奇怪,李家七口一周前就死了,给手机设置一个七天后的闹钟干什么。 处于好奇,我打开了这部手机的锁屏,下一秒信息界面就弹了出来。 两个大字赫然引入眼帘。 “救命!” 这是一条没有编辑完成,且没有发送的信息。 我惊愕了两秒,发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信息,于是按动按键让它往下显示。 “大师!死了!我妈死了,大伯死了!大伯母也死了!怎么办,这怎么回事啊!”——已发送。 “大师看到消息了吗?你过来了吗?”——已发送。 “大师!这栋房子里好像有鬼!我打不开别墅大门了!”——已发送。 “我...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床头!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已发送。 “大师你看到信息了吗?请立即回复,我觉得别墅很古怪!”——已发送。 “大师你好,我大伯一家已经搬进别墅了,你实在是是太厉害了,他当天就签了一张价值千万的订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疑神疑鬼的原因,我刚才好像听到别墅里有怪声,去看了一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请教您,您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如果看到信息请回复。”——已发送。 …… wap. /106/106366/27634718.html 第19章第三只凶煞 这些信息是按照编辑或发送时间显示的,最新编辑或发送的短信会显示在最前面。 看着这些信息,我的心里愈发震惊。 因为从信息来看这部手机的主人显然是李权,信息里被称作大师应该就是我。 所有信息的发送时间都是八天前的晚上以及七天前的凌晨,说明这些信息都是李权在死前发送的,因为他发现了别墅的古怪,但问题也就在于此,我仔细核对了接收方的手机号码,李权没有发错,那为什么我一条信息也没有收到呢? 更奇怪的是,李权在信息中声称曾拨打过我的电话,但打不通,为此特意掏出手机通话记录进行核对,并没有李权拨入的电话,别说李权打的,在类似的时间我连任何陌生人的电话都没有接到。 等等,陌生电话? 我开始回忆从津北回家的那日夜晚,不对,好像也不是没有接到电话...... 凌晨三点接近四点的时候,我接过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但是对面一直不说话就给挂了,难道这个电话是李权打的? 想到这里,我立即翻找起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果然有这么一条,接通的时间是七天前的凌晨三点五十二分。 这个时间李权还在用手机发送信息,应该是他发现端倪,但死亡之前。 我想了想刚要回拨过去...... 突然。 “小玖!” 师傅那边出了意外,他手中的凶煞雕像忽然不受控制地震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邪气乘虚而入,雕像的眼睛动了动,仿佛要活过来一样! 师傅紧紧控制住雕像对我大喊:“把铜钱给我!” 铜钱? 我一拍脑袋,对了,师傅一共带了四枚形式各异的铜钱,三枚已经使用,还剩下一枚放在背包里。 但是背包不在我身上,之前师傅为了准备破阵将它扔到了沙发上。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即冲到沙发旁,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雕像猛地挣脱了师傅的控制,径直向我袭来,见状我一把抓住背包然后闪避,谁知它那诡异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刹那间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小玖!”师傅脸色猛然一变,迅速冲了过来,这时雕像也转过身来,它的五官明明雕刻得很模糊,甚至可以说没有,但这么盯着你,就是让人产生一种它好像在笑的错觉。 师傅看了我一眼,大声呵斥道:“约定好的承诺,你岂敢反悔!” 说完,他掏出之前被镇压的那个黑影,右手执着镇魂杵,冷着脸道:“阵法还没有完全破解,你想鱼死网破不成?” 那凶煞不知为何突然反悔,就连师傅用它的同伴威胁都完全不管用。 咯咯咯咯...... 一阵诡异的笑声传来。 明明没有水,倒在地上的我却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摁进了水里,根本无法呼吸,因为每呼吸一下,肺里就像是呛进了一口水,非常难受。 于是我只能憋着不喘气,同时脑子里浮现出李权及其大伯一家的死状。 师傅开棺后说他们都是被淹死的,可是张放又说屋子里没有盛水的容器,之前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在没有水得地方被淹死,现在我明白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小玖,你怎么了?”师傅察觉到我的异常,立即关心地问道。 我说不出话,只能用手向师傅比划,可刚动一下,我的手就忽然不受控制朝反方向折去。 弯曲..弯曲... 就这么眼睁睁的。 起初我还能忍受疼痛,直到“咔嚓”一声,我的左手竟被硬生生的折断! 想想看,一只手被折断是什么滋味。 那种痛苦,我至今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小玖!”师傅也被吓到了。 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他大概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愤怒地将镇魂杵砸向黑影。 滋啦一声,本就虚弱的黑影顿时灰飞烟灭。 记得还在密室的时候那个女凶煞对黑影非常关心,甚至愿意为了他与师傅做交易,但就在刚才黑影灰飞烟灭,附在雕像上的凶煞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咯咯咯…… 怪异的笑声还在别墅里回荡。 不对! 我终于反应过来,它不是那个女尸。 也就是说,这栋房子里的凶煞不止两只......还有! 空气里出现了淡淡的水腥味,不好。 我用尽全力提醒师傅,可是嘴巴无法正常说话。 “呜呜呜呜......(师傅小心身后!)” 也不知道师傅能否会意,只知话音刚落,噩梦里的女尸便恍然出现在师傅身后。 遭了,我的心顿时揪成一团,好在师傅神经敏感,一下子就感受到危险,并立即做出反应。 一张符纸拍在女尸脸上,它嘶吼了几声,符纸便化为灰烬,显然普通镇邪符对它没用。 师傅见状反手祭出镇魂杵,此等法器对凶煞的威慑里还是很大的。 一般邪祟见此就该撤了,但师傅方才让女尸的同伴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死亡,因而此刻女尸暴怒,誓要治师傅于死地。 附身在雕像上的邪祟看了会儿把戏,随后也向师傅袭去,我被控制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除了眼睁睁地看到师傅渐落下风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所幸师傅暂时还能抗衡,他一遍周旋一遍朝我的方向靠近,一个翻滚之后来到我面前,他手指迅速从背包里掏出那剩下的最后一枚铜钱,接着一把塞进我嘴里。 呼—— 顿时我如释重负,重新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阴命体质就是这点不好,稍微不注意让意志有所松懈,身体就会被邪祟入侵进而被控制。 我艰难的趴在地上吐了一肚子水,眼前两只凶煞忽至,我惊了一下,忍着手臂的疼痛连忙后退。 但它们怎会就此轻易放过我? 两股极强的阴风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师傅当机立断抛出镇魂杵,然而镇魂杵只挡下了女尸,无法挡下那和附身雕像的凶煞。 怎么办! 危机时刻,我下意识地看向师傅。 因为在我心里他就是支柱。 wap. /106/106366/27634719.html 第20章代价 怎么办! 危急时刻,我下意识地看向师傅。 因为在我心里他就是支柱。 但是此时此刻,师傅似乎也用尽了办法...... 他抿嘴犹豫了半秒,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扭头对我道:“之前给你的木盒子呢?” “这里。” 闻言,我立即慌忙地将它从衣兜里掏出来。 师傅一把拿过木盒,举着挡在我们与凶煞之间。 他笑着有点嘲讽的意思:“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东西变的...敢过来试试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最多也就能驱散一下.阴气,此外还有什么厉害之处? 我疑惑地看了师傅一眼,心想师傅可能是虚张声势,毕竟如果真有什么厉害之处,我刚才就不会被阴气入侵,不会被附身凶煞折断一只手了。 不仅是我,就连两只凶煞也觉得可笑。 呼呼—— 被附身的雕像凭空飞了过来,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 恢复过来女尸也拖着长长的水渍,再次向我们走来。 这时师傅收起笑容,极不愿意却发狠地说:“好吧....这是你们逼我的。” 师傅千叮万嘱不许打开的木盒子,最终被他自己打开了,我以为里面会是什么名贵法宝,没想到打开后被释放出来的是一股比眼前两只凶煞还要浑厚的煞气。 普通的煞气只是一种气息,无影无形,可是从木盒子里放出的煞气已经形成了一团黑雾! 煞气具象而成的黑雾在脱离木盒之后,疯狂地扑向两只凶煞,首先受到冲击地是附身雕像的那只,刚刚被黑雾触碰到,凶神恶煞的雕像瞬间就被打回原形,无力的坠落到地上。 接着是歪头女尸,它的反应较慢以至于全身都被黑雾包裹。 凄厉的惨叫声中,我发现黑雾攻击凶煞的方式竟是暴虐的从凶煞身上强取阴煞之气。 然后吞噬之,壮大自己,典型的黑吃黑! 歪头女尸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要被吸干了,本以为又可以除掉一只凶煞,但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类似猫叫或是婴儿啼哭的声音。 听见声音是女尸微微抬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顿时就力量暴增,旋即摆脱黑雾迅速消失了。 之后,黑雾没有消散,而是在别墅里晃了一圈,待到无食可吃便主动返回到木盒子里。 我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普普通通的木盒子里竟然关着这么厉害还听话的煞气! 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定会将它视为珍宝,但很快我就知道师傅为什么不许我打开了...... 因为打开它,是要付出代价的。 呼—— 师傅松了一口气,而后晃了晃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师傅!”见状,我紧张地向前一步扶住他,下一秒就看见师傅的模样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岁。 原本只是花白的鬓角,忽然变成了满头白发。 怎么会这样?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师傅,担心地问:“你...你怎么了。” 师傅摆了摆手对我说:“没事。” 我摇了摇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不信,都变成这样了,他怎么可能没事! “师傅......” 我细声喊道,接着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师傅你怎么会这样...怪我,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偷学秘术,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接下李家的委托,就不会被人算计,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师傅更不可能变成这样。 师傅看着我的样子,忽然失笑。 他耐心地用手擦拭我脸上的泪水,笑道:“好了,都多大了还哭,跟个小孩似的。” 师傅没有安慰的时候我还能忍住,他一说话,我的泪水更加憋不住了,哗啦啦地流,声音逐渐更咽。 “师傅都怪我,怪我不听你的话,瞎惹事,害得你变成这样......” 师傅叹了一口气,微笑着对我说:“没事,不怪你。这是师傅的劫数。” 师傅的眼神有些黯淡,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我一听,心立马揪成一团。 劫数。 我最怕听见这两个字,因为师傅的看人看事实在是太准了,“劫”与“难”从来都是不分家的,我害怕他出事。 但师傅告诉我,命数这东西,不是你不想接受就能更改的。 我几乎要哭出声来:“不会的,不会的.....师傅要长命百岁,肯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说话的。”师傅一听既无奈又恼火,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笑骂道:“你个孽徒,这么想为师死是吗?” 我意会错了,以为劫数就是要师傅的性命。 不过师傅也知道我是担心他,于是说:“与其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看看你那脸色,比鬼还像鬼。” 连续两次被阴气入侵,我除了感觉虚弱一点,没什么不对,但脸色却白的不成样子。 刚才那两只凶煞只是暂时被吓跑了,之后会不会回来谁也说不准。 木盒里的煞气固然厉害,但代价是使用者的寿命,这也是为什么师傅会忽然间苍老的原因。 因此,此地不宜久留,师傅的状态绝不允许他再一次打开木盒,就算他愿意再次打开,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用一次便是数年的寿命,师傅还有几年能消耗,我不希望明明是自己惹下的祸事,最后却害得师傅命丧黄泉。 我已经想好了,现在找凶煞和平解决是不可能的,假若到了最后真的没有办法解除我身上死契...... 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与其憋屈的活着祸害师傅和阿昧,不如直接去找凶煞做个了断。 休息了一会儿,师傅适应了现在的身体状况,脸色也好了许多。 我将他搀扶起准备离开别墅,就在这时忽然想起沙发上还有一个人——张放。 自从在密室被附身后,张放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后面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张先生,张先生!” 我走到沙发前一边推搡他,一边大声喊道,但是张放完全没有要苏醒的模样。 我想了想,旋即扬起了手。 啪! 肉拍在肉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张放吃疼一下子就惊醒过来,结果看到我的样子更是被吓一大跳。 “啊啊,鬼!鬼啊。” 他被吓得竟然直接从沙发跳到了地上。 “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是还不清醒,于是抄起之前盛满清水的碗就泼了他一脸。 并且道:“鬼什么鬼,是我。” 冷水让张放清醒了许多,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说:“废话!还不是让你害的。” 张放指着自己:“我?我咋了?” “你被鬼上身了,不知道?” “啊!”张放一听脸色瞬间惨白惨白的。 我还想吓唬吓唬他。 “好了。” 师傅忽然开口,“别逗他了,先离开这里。” 说完还示意我把脸遮一下,就我现在这样子跟鬼一样,出去容易吓着人。 师傅的话我当然是听的,哦了一声,赶紧把口罩给戴上了。 别墅内阴气沉沉,出了别墅却是晴空万里,看一眼时间竟然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贪婪地享受着阳光,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张放和李权一样上道,忙说:“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我说。 人是铁饭是钢,如果真的要死了,我希望死前能个吃顿好的。 可是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谁的手机? 师傅不用这玩意,我立即摸了摸自己和方才捡到的李权的手机,不是它们发出来的声音,那就剩下的只有张放了。 我和师傅都不约而同的看了张放一眼,张放匆匆拿出手机接听,突然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 wap. /106/106366/27634720.html 第21章诈尸 张放瞪大了双眼,显然电话那边的消息让他极为震惊。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眉越皱越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你们...你们难道没人看守吗?” “就没有一个人看到些什么?”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张放脸色惨败:“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看他这副害怕的样子,我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张放看着我和师傅,缓缓地点了一下脑袋,接着说:“嗯,出大事了,尸体没了。” “什么!” 现在不仅是他,我和师傅一听都愣住了。 我忙追问说。 “什么意思,尸体没了?” “是墓园里李权他们的尸体吗?” 张放脸色难看的点头道:“对,七具尸体全部不见了。” 怎么可能! 我的反应和张放一样,看了师傅一眼根本不敢相信,因为此刻距离我们进入别墅才过去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时间天都还没黑,光天化日之下尸体怎么会出问题? 又怎么可能会集体消失呢! 难道,诈尸了? 不对,我摇摇头。 来别墅之前我和师傅才查看了尸体,除了死因有古怪意外,尸体本身是正常腐烂的状态,就算真被邪气侵入,诈尸也没那么快啊。 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总而言之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放找来一辆出租车,我们赶紧赶往墓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我们抵达墓园时,天已经快黑了。 偌大的墓园静悄悄的,只听见几人在互相扯皮的声音。 “我不管!你们是墓园的老板,这事儿是在你们的地方发生的,你们就得负责!” “就是啊,好好的尸体放在你们的墓园里,怎么就丢了呢?” “必须负责!” “这...这怎么能赖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四周都有保安把手,真的没有人偷偷把尸体运走。” “切!真要偷偷运走还会让你们看见?” “我看啊,就是你们监守自盗!” “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怎么着,以为我姓李的好欺负?” “不...不是这个意思。” 也许是光线昏暗,我们的靠近那几人并没有察觉,还在继续说话。 其中一直低头弯腰赔笑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墓园的老板,而站在他对面咄咄逼人的青年我之前没见过,不知道是谁。 但张放一眼就认了出来,惊讶又欣喜地喊道:“兴利!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兴利......这个名字我乍一听觉得好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被叫做兴利的青年转过身来,看到是张放眼睛一亮,立即喊了一声:“舅舅。” “哎!”张放与青年应该是许久未见,突然久别重逢抑制不住高兴的心情,快步上前与之抱在一起。 “真是好久不见了,看样子又长高了不少!” 青年笑着应和:“嗯,还行,长了一点。” 我和师傅在后面停住脚步,这里站了好几个人,看到我们到来纷纷让路,我上下打量着青年不由开口问:“这位是?” 听见我的疑问,正与青年寒暄的张放回过神来,连忙介绍起青年的身份,原来他是李权的堂弟,即李权他大伯的小儿子,也是李家唯一幸存的男丁。 闻言我不免有些意外,之前听张放所说还以为李家人都惨死了,竟然还活着一个。 青年身材高挑,眉眼锋利,身着一套花衬衫与墓园的氛围格格不入,举手投足间也带有一种嚣张跋扈的感觉,像个纨绔子弟。 我看着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在注视着我们。 我本能的觉得这人肯定不好相处,但他听完张放的介绍后还算友好的伸出了手:“听说了,阿权哥的朋友嘛。我叫李兴利,很高兴认识你。” 李兴利?骤然间,我全都想了起来。 不就是这家伙与我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么! 一周前在凶宅,李权给的生辰八字上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我愣住了,好在师傅悄悄撞了一下我的手,我赶紧回握:“你好,我姓陈单名玖。这位是我师傅。” 李兴利噢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久仰久仰。” 久仰?我不明白,我们见过吗,他为什么会用这个词。 思索着刚想出口询问,但一旁的师傅忽然开口说要去灵堂,张放这时也反应过来。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说起来这件事没人讲得清楚。 我们离开墓园不久,围坐在灵堂的一干亲戚就都散了。 大家虽然是亲戚但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况且墓地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李家人还死得蹊跷,没人愿意在这里久留。 他们离开之后,装着棺材的尸体没有动就放在之前的灵堂里,因为既然要葬在墓园,墓园的老板会负责看管,而且压根也没人料想到有人会动死人的尸体。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古怪,一个离开的亲属忽然发现自己有东西落在灵堂于是回来取,在墓园路口的时候遇到了李兴利。 李兴利虽然是李家人,但他管理着家族里的子公司,常年居住在外市很少回家,或许因为这样他才逃过一劫。 意外发生时,李兴利还在国外出差,今天才刚刚赶回来,本来想着到墓园再看看家人最后一面,谁知推开灵堂大门里面一片狼藉,本该封存在棺材里的尸体全部不见了! 他们立即找来了墓园负责人调查尸体的去向,可是一通询问下来,整个墓园的工作人员,下到保安上到负责人老板,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尸体怎么就丢了呢?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灵堂,只见灵堂大门敞开着,正如李兴利等人描述的那样,里面摆放的七副棺材已经被全部打开了,其中尸体不翼而飞。 墓园老板跟着我们,一个劲地说这事不是他们干的,他们也没有看到有人往外运输什么东西,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兴利很生气直言让他闭嘴:“这么多尸体突然消失了,不是你们干的难道是鬼干的?尸体自己会离开?” 老板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师傅在灵堂里转了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忽然趴到其中一个棺材板上。 “......也许真是自己离开的。” wap. /106/106366/27634721.html 第22章赶尸术 “也许真是自己离开的。” 话音刚落,我觉着没什么就一正常分析,但把其他人吓得够呛。 “大…大师说笑吧。”尤其是墓园老板嘴角抽搐的道:“死人怎么可能自己离开……” 师傅说话从来不加掩饰,他看了老板一眼说:“我从来不开玩笑,他们应该就是自己离开的。” 未等其他人质疑,我开口问道:“师傅你发现什么了?” 说完只见师傅招手唤我过去。 他指着棺材板说:“来,看这里。” 我低头学着他之前的模样看去,只见棺材板也就是棺材盖的背面赫然画着一个朱红色的符文。 “这是…什么?” 我拧着眉感到疑惑,虽说我见过的符文也不少,但没有一种能和这上面的对上号。 站在我身后的师傅沉声道:“听说过赶尸术吗?” “赶尸术……” 我回头望着师傅,同时迅速在脑海中回忆。 这几个字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虽然忘记是在哪本杂记里见过,但我清楚的记得这种秘术来自湘西。 “湘西赶尸术?”我说。 只见师傅肯定的点了点头:“敕令是典型的道家符咒制式,湘西赶尸人曾学习道家术法并与之相结合,在道家符文的基础上发展出了属于他们本派的符咒,星月符就是其中之一。”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星月符?”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愚蠢。 后来我又低头朝棺材板看了一眼,发现从敕到令中间隔了很长一段,其中乱七八糟的绘制了什么我看不懂,但是左右分别一颗星星和月亮还是很显眼的。 赶尸术让尸体神秘消失,对于这个结果大家将信将疑,就连墓园老板都抓了抓脑袋:“我倒是听说过湘西赶尸,但这不是故事吗?不可能真是发生吧。” 李权这边的亲属对我们还是比较相信的,立马就怼他:“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墓园老板的脸僵了僵:“这…看这事闹的。要不然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调查,绝对不是我们墓园的问题。” “笑话,好好的尸体在你们墓园丢了,不是你们的问题是谁的问题……” 一言不合双方又要吵起来,墓园老板不愿吃这哑巴亏,拿出电话真的就要报警。 突然,有人出声道:“等一下。” 说话的人是张放,张家和李家一样都是做生意的,说实话,这么诡异的事情闹大了对他们而言也不光彩。 有钱人最是迷信,要是因此失去几个合作伙伴那就得不偿失了。 墓园老板放下手机,张放说:“确定责任的事情不急,我们现在应该先调查尸体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去哪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师傅询问道:“大师,刚才你的意思是说这李家人的尸体是中了什么赶尸术……自己离开的?” 我知道自从别墅出来后,张放对我们的信任值就从百分之八十达到了百分之百。 师傅摸了一下胡须如实回答道:“目前看来是这样。你们可以瞧这地上,外面脚印凌乱因为大家发现之后都非常慌张破坏了现场,但是靠内侧的地方没有人来过,每个棺材周围只有一双脚印。” 闻言,众人皆探头去看,不得不说师傅观察得很仔细,在灵堂靠内侧的棺材周围果然只有一对脚印,而且这些脚印并排出现的,正常人不会这么走路,除了…被唤醒的尸体。 最近几年,港岛的恐怖电影非常受欢迎,张放等人一看脸色立马就白了,显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恐怖电影里的僵尸。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那个与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李兴利就面不改色。 “我家人的棺材上为什么会有符咒?” 李家人的尸体会突然起尸离开与棺材板上的符咒脱离不了干系,但这个符咒是什么时候绘制上去的,又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不由把目光投向张放,因为这一切包括棺材都是张放置办的。 张放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 李家人死的突然,又没有一个亲属在旁,因此所有的棺材都是张放委托棺材铺连夜打造的。 至于棺材板上的符文……谁没事会检查棺材板? 所以压根就没有人注意!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张放下意识就认为这个害人的符咒是棺材铺的人干的。 “我知道了,一定是棺材铺里的人手脚不干净!故意害我们,害李家。” 说罢,他气势汹汹的就要去找人算账。 我连忙拦住他说:“这件事和棺材铺无关。” 张放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我。 我解释说:“还记得几个小时前,我们开棺验尸吗?” 当时是我亲手撬开的棺材,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时棺材板上还没有符咒。” “没错。”一旁的师傅也点头道,“这些符咒都是我们开棺后才被人绘制上去的,不然早起尸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张放恍然大悟。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做局坑我、害死李家七口还不算,还要将他们的尸体也带走吗? 他们要尸体又有什么用…… 这不仅是我的疑问,也是在场众人的疑问。 大家都以为尸体被带走了,但是师傅问了几句墓园老板之后断定,尸体不仅没有被带走……应该还在墓园里! 什么?众人包括我都有些意外。 张放问:“既然尸体还在墓园,大师你能找到吗?” 这对师傅来说应该不难,他点了点头旋即掏出罗盘。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师傅让墓园老板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带着我爬上一个较高的小土坡。 四周黑漆漆的,我好奇地看着师傅不明白他到这来干嘛,师傅看着周围的山势,现场讲起了风水学与望气术。 尸体喜阴,起尸后若无人为操控它们会自觉前往阴地吸纳日月精华,而师傅现在要找的就是阴地。 wap. /106/106366/27634722.html 第23章阴地捞尸 所谓“阴地”,其实就是阴湿之气聚集的地方。 师傅通过罗盘的指引,再结合墓园周围的山势,很快就发现了“阴地”的所在。 “大师,你的意思是...尸体在水里?” 张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师傅寻到的阴地是墓园里的一处水塘。 尸体会自己跑进水里? 这是在是太可笑了。 在场的除了我和师傅以外还有四人,即张放、墓园老板、回来取东西的张姓亲属,以及李兴利。 其中李兴利一直没有说话好似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可是这死去的七人中,有五人与他有着直系血缘关系。 他竟一点儿也不伤心? 实在是反常,我不由得多看了这人几眼。 另一边,师傅肯定尸体就在水潭里,在与墓园老板交涉后,他们决定驾船捞尸。 这个水潭位于墓园的中心位置,在开发之前里面就有积水,后来墓园老板让人扩大面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水潭的岸边有一艘船,本来就是个景观用的摆设,没成想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老板唤来几个保安,让他们驾驶着木船开始打捞尸体,其余人则在岸边围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临时抓来的保安架着船在水潭里绕了好几圈,别说尸体,连个鱼虾都没碰着。 捞尸的保安有些无奈:“老板,什么也没有啊。” 老板看了师傅一眼,见他没说话然后道:“急什么,继续找,肯定在里面!”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那几个保安也没有办法,老板下令了还能怎么着?继续找呗! 我贴在师傅身侧,悄悄地问:“师傅...尸体真在里头?” 师傅哼了一声,“等着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就在众人议论着是不是师傅弄错了的时候,方才还稳当行驶的小船忽然发生了侧翻。 “什...什么东西!” 船身不断向右倾斜,船上的保安不由害怕起来。 “快快快,站到那边去!” 船身侧翻多半是因为站的位置太靠另一侧,导致重量不平衡,按理说只要调整好船身两边的重量就好了。 可是...... 当两名体型不同的保安交换位置后,船身不仅没有平衡,反而更加迅速的侧翻过去,就好像那边扒拉着什么东西。 下一秒,整个小船被掀翻了。 噗—— 船身砸进水里掀起大片大片的浪花,原本站在船上四名保安全部掉进水里。 我们站在岸上,但也不由被这个意外吓一大跳。 墓园老板大喊:“怎么回事!你们没事吧?” 好在被选去捞尸的四个保安都会游泳,很快就从水里浮了起来。 没事就好。 要是尸体没捞着,再搭上几条人命,那就糟糕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可是方才明明没有风,好好的木船怎么会翻呢? 这时,一个落水的保安忽然大叫起来。 “啊!什...什么东西!” “怎么了?”岸上的老板道。 那名保安神情有些慌张地在水里扑腾:“好...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我的脚。” 说完,那保安就猛地沉进了水里。 众人见状皆被惊了一下,墓园老板连忙指挥另外三名保安:“快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同时把事先准备好的救生圈全部抛入水里,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其他三名保安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但还是拿起救生圈朝出事的那个保安的方向游去。 其中两人去帮助那个沉水的同事,剩余一人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 一阵慌乱的拉扯,那个沉水的保安被拉了起来,而且套上了救生圈。 “快把他们拉回来。”墓园老板担心再节外生枝,于是指挥着岸上的工作人员收回救生圈的绳子。 “怎么样?”那人被拉上岸,我立即问道:“没事吧。” 沉水的保安咳了几声并未大碍,只是被呛了点水,但问起怎么回事,他只说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自己的脚踝,接着就被猛地拖进水里。 这时还差一个保安没有上岸,他潜入水底后就没了动静,不会出事了吧? 突然,水面上冒起了泡,一个惨白的人头率先浮出水面。 “啊!” 众人被吓得一阵尖叫,唯独我和师傅泰然自若。 一个死人头而已,我一个专门卖棺材的可见多了。 紧接着又一个人头冒了出来,这回是个活人,也就是之前潜进水里的那名保安。 不得不说这人水性不错,不仅自己浮出水面,还捞上来一具被泡的有些泛白的尸体。 这具尸体正是李兴利的父亲,也是丢失的七具尸体之一。 “爸!” 李兴利扑通跪在地上,眼眶瞬间发红泛出泪花。 那名保安喘了几口粗气道:“尸...尸体.......下面还有!” 他一句话,众人看师傅的眼神又崇拜了几分。 未等墓园老板说话,张放便抢先道:“快把尸体都捞上来。” 除去呛了水的保安,其余三人再次下水,我也过去帮忙。、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很快尸体就全部被捞出水面。 我们把尸体整齐地摆成一条线,师傅点着尸体的数量:“一、二、三、四、五、六......” 七...等等。 师傅数的时候,我也在数,七呢? “全部都捞上来了吗?”我立即扭头询问那几个保安。 那几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正在拧干,他们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是啊,都捞上来了。” 不可能啊。 这时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消失了七具尸体,为什么打捞上来只有六具? 不信这个邪! 在我和张放的要求下,墓园老板让那几个保安又下水游了一圈,可就是没有找到这第七具尸体。 师傅掐指算了算,喃喃道:“不应该啊......” 仔细核对了所有尸体的面孔,最后我们发现丢失的竟然是李权的尸体。 为什么会是他的尸体? 我一直搞不明白,后来我们翻遍整个水潭,包括墓园都没有发现这第七尸体。 wap. /106/106366/2763472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