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脔雀(都市1v1H)》 第1章小情儿 林阙蹲在弄堂口跟一家小水果店的奶奶还价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次,她充耳不闻的拎着草莓柄儿细细挑拣,看着阿奶用一个塑料果篮给她装好封保鲜膜,“六十块两毛哦。” 女人穿着件宽松的对襟盘扣的白衫,细白的身体晃在里面,空空荡荡的,阿奶忍不住看她两眼,“倒春寒风涡人,侬晓得伐?” 林阙装听不懂,掏出来手机把钱付过去,顺势瞥几眼消息,看着是公司组里有leader的那个群,连着弹出来几个立案回执单,调解书还有领导的批复意见,总之就是拍板定案,林阙私下见对方下属吃回扣这事抵赖不了,又说吃亏于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公司让她赔偿半年工资,加主动辞职。 她看看所剩无几的电量,锁屏对着阿奶笑,心里估摸了下晚上时间,“晚些的特价留给我哦,您收摊前我找您拿。” 岱玉庭今天四点半下班后,六点要出去,林阙出门前看了下他的行程,正巧自己等会要去公司告知仲裁相关,怕来回时间赶不及,干脆想着做好晚饭给他送过去。 她到公寓后物业派人帮她把买的东西放上去,林阙在这住了这些天发现自己的推拒是没有用的,现在已经神色自然的放手让他们履行每年八万多物业费的义务。 小姑娘帮她拿着食材,悄悄瞥一眼眼前女人浑身玉白的皮肤,黑瀑般的发用一支深棕木簪松垮的绾在脑后,凌乱的掉下几缕顺着修长的颈滑在衣服里,眉眼娇冷,手机捏在手里拨电话,尝试两次都是无人接听后,她有点不开心的溢出丝腻人的懊恼鼻音。 好漂亮,这就是那种所谓娇养的金丝雀儿吗。 “您这个多少钱啊?” 林阙听着身后人突然开口,瞥过去发现她满脸殷羡的盯着自己头发后面,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冲她比了个八。 最后林阙狐疑的看着一脸被震惊到的物业离开,心想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但是时间快来不及了,她匆匆关上门去厨房把自己临走时煨的鱼骨酱汤关上,冰过后混了点百香果汁准备等会腌牛肉。 岱玉庭常年出入黑珍珠榜单、米其林星级餐厅,口味刁钻到让人头痛,每餐林阙都分外谨慎仔细,做好出门前又到书房里找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仲裁材料,然后叫车去岱玉庭公司。 上海这座城市对人速来冷漠又亲密,这期间到底有没有隔着一层虚伪大概够吵满一整个热搜的,到达后前台对林阙的态度很礼貌,即使听见她上来就要见岱玉庭后也没表现出异样,微笑着向她确定一遍,“是渺天资本的岱先生对吧?” 林阙点头,看一眼打不通的手机补充道,“告诉他我可以在楼下等一会儿,但是等会我……” 话没说完,她余光看见不远处光洁冷厉到反光的独立电梯里出来两个人,为首的正在通话,工作后倦美的脸上带着点文气的内敛,眼皮垂着,一副绝佳的斯文败类皮囊。 林阙赶紧跟前台说‘不用了’,拎着自己的东西朝他过去,开口喊人的那一秒岱玉庭停在一个中年男人前面,含笑跟来人握手,“云总。” 她脱口而出的“岱玉庭”已经拦不住了,两人一同侧头往这看了眼,中年人了然的打趣道,“岱总很有艳福啊,小情人很漂亮。” 岱玉庭也不回避,视线在她身上一掠即过,勾唇笑叹,“小女孩儿,还不懂事。” 我有话说: 写在最前面,男渣女弱!经典狗血文!介意慎入! 第2章初识 两人朝着一边的会客侧厅过去,看样子是要谈什么事情,林阙尴尬的愣在原地,看着岱玉庭的助理李昌修过来,示意她跟自己出去,“岱总跟那位先生约了二十分钟,您上车先等一下吧。” 林阙看看时间,脑袋里都是刚刚自己的莽撞,沉默着缩身坐在椅子上。 等了一会她昏昏欲睡的靠在椅背上,突然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她睁眼,看着岱玉庭逆着光站在眼前,好像是在垂眼看她。 林阙把被自己坐卷到大腿上的衣服往下扯扯,下一秒被一条腿踏上来的男人拎着脚踝往下一拽,在即将摔到的前一刻又把人勾着抱起来,林阙惊慌的攀住他。 岱玉庭素来喜欢她穿些干净素白的裙或者偏古宽松汉袍,里面不许穿别的,细白的身子磨在衣服里,软的人眼睛红。 所以这衣服就分外好剥,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脱光了,一条腿被毫不客气的压开,岱玉庭的手指拨弄她粉嫩的穴。 林阙往他怀里缩,着急的低叫他,“车门没关!” 这可是寸土寸金人流大的吓人的金融区,她稍微侧头就能看见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结伴从写字楼里出来,惊哭出声的下一秒是腿被分的更开了,幼嫩的贝肉被掰开对着大开的车门,小穴被吓得一张一合,仿佛试图吞纳掉陌生湿冷的空气。 岱玉庭感受她身体微抖,瞥一眼被丢在一边的饭盒,语气毫不在意般的冷淡,“我说过不许随便出门。” 林阙不敢动弹,只好仰着头试图装乖,“我想去前公司弄材料,怕耽误你吃饭,所以才……” 她应聘进岱玉庭住处当保姆的第一天,他的助理就开始每日把这位先生的行程发她一份,一再叮嘱不可以在时间上出错,岱玉庭向来不给人机会。 当时听到这句话林阙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上一份工作还在仲裁,计划之外应聘到静安区中心寸土寸金的檀宫21号,试用期月薪一万二,两个月后重新签合同。 这对于被前公司折腾到日日梦中惊醒的林阙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 那晚岱玉庭进门,开门时手里还举着手机,视线相交片刻停顿后,抬手示意她过来给自己脱西装外套。 林阙愣了一下,有点拘谨的红着脸上前,指尖在他温热坚硬的胸口上不小心蹭过,整个人紧张的屏息,听着男人低沉懒倦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上浮沉,“……风口产业技术红利而已,二轮渺天不会跟进,您自便。” 当她耳畔也开始泛粉时,岱玉庭突然抽身走向饮水台,打开一瓶透明液体,语气冷淡,黑沉的眼在她身上垂落片刻,带着点莫名讥讽,“保姆?” 我有话说: 男不洁女洁,渣男醒悟狗血文。再次强调。 第3章垂怜 林阙愣了一下,同时内心泛起些不可言喻的窘迫,她背绷的笔直,微微低头,语气生涩难堪,“对。”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圈了片刻,很快转身朝房间走去,“自便。” 她那点隐秘心事甚至还没来得及席卷,就被不动声色的漠然打压到无措心底,颓然的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响后,林阙在原地站了好久。 岱玉庭确实是个堪称完美的雇主,他的作息规律,就连周六周日也基本不会在家,每天林阙只要收拾房间,做好食物。 最多是每周二他会闲下来半天待在书房,林阙第一次进去是送牛奶,看见他桌上镇着熟宣,上面写了半张瘦金。 “您喜欢这个?”她没忍住,看着他随手扔在一边的长锋狼毫,小声赞叹,“很好看。” 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女人,更或者说是女孩,黑云般的发绾在脑后,像是缩在富贵花堆里的花苞,涩盈怜弱的无措模样朝自己看过来,见他神色冷淡,后退两步,“是不是打扰您了……” 这种模样,来应聘保姆。 岱玉庭接过来玻璃杯,顺手合上一边的笔记本,面上带点倦散文气的笑意,不亲不疏,“不喜欢。” 正当她迟疑着想转身出去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公司那边让她立刻过去协商,林阙被人事咄咄逼人甩过来的几个问题问的一时发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岱玉庭,抱歉的躬了下身想赶紧先出去。 男人看过来一眼,手指点点书桌示意她打开免提放下,林阙愣愣的照做。 空间里回响着人事话里话外给她设坑声音,引诱式逼林阙承认是她泄漏机密在先,女孩气的发晕,但还是迅速努力整理思绪,结果余光看见岱玉庭抽出张纸很快列出了个流程图,含括后续争议取证,工作内容备份,仲裁咨询方向。 人事听着她久久不回话,砰的一下挂了电话。 岱雨庭勾唇,打趣的看她,“秋招一轮进去的?” 很多大学生没有社会经验,被很多创业公司花里胡哨的岗位包装哄骗,进去后要不是底薪几百块,要不被忽悠着干电话销售,甚至还要自己贴各种路费。 “天使轮融资很多这样的包装公司,”男人把玻璃杯递还给她,仿佛刚刚的温和是幻境,重新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破败境遇,漠不关心,“明天李昌修过来,可以找时间问他。” 然后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林阙不过一个毕业不久就陷入职场囹圄的年轻女性,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里堪堪浮沉片刻就被浪卷打到难以立足,骤难时又最见不得天上月。 她出去后在墙上靠了半晌,心如擂鼓。 我有话说: 这本都让我开!好吧好吧我就嘿嘿嘿老规矩,涨百珠百收加更! 第4章无路「Рo1⒏аrt」 李昌修明显比他的上司要和善的多,第二天早上八点他把有时差的临时邮件放到岱玉庭眼前后,林阙拽着他走到一边,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后者很快答应帮她问问那边熟人的口风。 “你那个公司半年接连退租了两次CBD写字楼,你自己没注意吗?”李昌修时刻注意自己老板的动静,同时迅速给林阙科普,“明显资金链有问题,你当初背锅开会那些东西你一点都没录音的话,仲裁估计也会难一点,但是应该问题不大。” 林阙默然,感谢的给李助递过去一盒她自己弄好的时蔬盒,“你中午浇上分装好的酱汁就可以吃的。” 两人在餐厅角落说了半天,岱玉庭吃完早餐起身,一旁的窃窃私语迅速暂停,一个上前递西装,一个转身拿文件,配合的相当默契。 林阙适应极快,这几天她精细到无可挑剔,雇主的起居习惯是重中之重,她已经开始下意识的顺从他的喜好,仿佛幼兽的本能。 男人在玄关处停步,转头看她一眼,“今晚会回来。” 林阙赶紧应下,下意识有些慌张的看一眼李昌修,以为是自己哪天没准时,“我会提前准备好的,您放心。” 临关门前李助小声安抚她,“岱总不算难说话,别紧张,”紧接着又补充,“今晚有饭局,估计他回来也就是垫点东西,你备一些清淡的。” 林阙送走两人,站在厨房里皱眉翻了半天菜谱,中午的时候李昌修给她打过来电话,很嘈杂的背景。 “我给你问了,你们那个项目现在是全线崩溃,融资承诺无法履行,但是公司跟境外一家有合约倾向,现在就是急着把前面的事甩锅,想让你快速认下失误然后辞职,一旦你这边决堤,一定会持续追究。” “后续呢?”林阙后背发寒,胳膊撑在厨房操作台上,摇摇欲坠,“仲裁也不行吗?” “这范畴没这么小,肯定是朝着民事去了,”李助语气顿了下,“直接打官司吧,最多时间拉长一点,你安心做现在的工作,等个一年半载结束,希望更大一点。” “你这种职场新人,现在要是认了,相当于掐断后路,不如直接卷铺盖回家。” 林阙机械的道谢,然后顺着大理石台缓缓滑蹲到地上,手指紧紧捏着手机,骨节泛白,肩膀微微发颤。 李昌修挂断电话,心绪复杂的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老板,“说清楚了。” 岱玉庭点点头,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李助确认下午的安排,说到晚饭时,他想起刚刚被迫陷入崩溃的女孩,有点迟疑,“城建局那边今晚约的饭,您还去吗?” 男人挑眉,云淡风轻的反问,“为什么不去?” 我有话说: 狗男人! 我很想要,但我又想也可以稍微慢一点投珠!真滴快到我了! 第5章软 林阙在厨房缩了很久,最后被外面挂钟的准点震晃声敲的醒神,慌乱扶着台子想站起来,结果腿麻到没知觉,身子一歪狠狠磕到操作台锋利的石料边角,痛感猛烈尖锐的袭来。 她绷着身子一动不动的捱过,捏着没电的手机勉强走到客厅,墙上挂针已经指向六点。 她一时来不及悲怀,给手机充上电扔到一边,然后回到厨房温热松茸响螺汤底,细软的鲜面在一旁备好等待沸水,配上一碟海盐柠檬腌过的牛肉,林阙收拾完后,站在空荡的厨房静立了一会。 这栋房子位于区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楼盘四周却是异常宽阔的绿化面积,连从厨房窗口外瞰,都可见不远处异常喧亮的中心商务区,人影憧憧,她曾经无数次梦想过在某个疲惫的加班后深夜向窗外看去,入眼可以是这种场景。 可梦抵时纷至杳来的却是万念俱灰,她甚至配不上曾经幻想。 林阙感觉小腿处的刺痛病疫般蔓延上涌,刺的她眼眶生疼,眼泪按捺不住。 下一刻,玄关处传来密码锁开门声。 她像受惊的雀儿,慌忙用翅羽拭去累弱,动作有些迟缓的上前帮男人脱下西装外套,手指触及上面潮意,瓮声瓮气的,“外面下雨了?” 眉眼间倦恹茫然的难过呼之欲出。 岱玉庭手臂微抬,看一眼昏暗的客厅,“我是没付物业费吗?” 林阙有些尴尬的开灯,背对来人转身要去厨房准备时,胳膊突然被人拉住,她敏感的抖了下,“怎么了?” “哭什么?” 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淡然反问,林阙从未感觉自己如此不争气过,喉间溢出些抽噎,“没什么,”半晌又冒出一句,“谢谢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情绪失控的这一刻只觉着自己还是搞砸了,任由上一份工作的负面内容影响现在的雇主,林阙拼命按捺情绪,咬着腮侧软肉抽泣几声勉强停下。 “我先去准备晚饭。” 落荒而逃后没多久,岱玉庭跟了进来,视线在她明显不对劲的小腿上停一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用木色长筷翻动煎牛肉,“打官司而已,不是让你彻底摊牌认输。” 林阙把头发朝耳后挽了下,“可是我没有这么多时间耽误,就算结束了,我的简历上也会有一年空白,我为了这份工作放弃了考研,等尘埃落定后即使胜诉,我再去应聘时我的同学学历已经比我高了一个等级,而我身上还背着这么一个案子。” 她抬眼看向来人,鼻音有些重,“你也是上司,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聘用吗?” 坦率的可爱,两句话就像幼猫一样把自己的柔软肚皮朝着外人展开,指着最软嫩的地方小声,“这个地方不能碰,会疼。” 第6章沦陷 一片安静。 林阙奇怪的看一眼他突然侧过去的脸,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蠢到他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背过身拿碟子,“你就当我胡说吧。” 实在不行,协商到最差的地步就是她放弃这里,回老家重新开始。 岱玉庭上前帮她拿着盛着滚烫汤底的瓷碗,指尖触及她的手背,两人的体温仿佛瞬间交融,林阙有些狼狈的移开。 “别哭了。” 她听见他说,语气有点无奈。 男人抬手关火,带着人回到客厅,拿起手机划动片刻,林阙的屏幕突然一闪,她愣了下,打开发现是个名片。 “渺天合作的外聘律师,相关情况李昌修已经跟他说了,后续所有电话会面你都直接转到他那边,”岱玉庭长腿散漫的支在沙发前,语气略带轻松,“你只担心好自己别被绑走威胁,其余的交给专业人士。” 投资风控相关律团向来担负资本半边命脉,专业度堪称顶尖,林阙呆呆的看了半天,小声开口,“……他贵吗?” “贵,”岱玉庭失笑,“但是外包你一个民事,他们应该不好意思另外找我收钱。” 她埋头不说话, 半晌眼圈还泛红的脸蛋看向男人,余泪闪着碎光,像朵楚楚可怜的玉兰花,“谢谢你。” 美貌是杀器,无论男女。 等到她被人掀开长裙,细白如羊脂玉的小腿上一片骇人青紫,林阙眼底茫然,往回缩了缩,“……就是碰了下。” 岱玉庭给她拿冰袋敷上,没一小会就被她偷偷丢在一边,脚尖悄悄缩进被丢在一边的拖鞋,迫不及待的逃离,“还没吃饭呢,我去弄一下。” 话音刚落下,她细瘦的后背抚上只带着烫意的手掌,男人正在垂眼看邮件,余光见她要起身,头也不抬的下意识安抚,“我来。” 她颤了下。 岱玉庭察觉到,掀眼看过来,眼眸黑沉深邃,林阙像只被惊扰的小兽,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空间里莫名的情愫刹那蒸腾,几乎要把人堆拥起来,喘不过气。 “我不疼,”她听见自己僵硬的喃喃声,莫名带了点哭腔,“不用你来……” 岱玉庭实在是没懂她委屈什么,把手机熄屏后耐心的说了两句话,林阙点点头,脸上又漫出些依赖的明媚,看着男人起身离开。 她靠在沙发上,感觉有什么开始失控。 再之后两人的关系界限渐渐模糊暧昧,林阙工作暂时停滞后,琢磨了几天想考个证充实一下自己,岱玉庭第二天回家的时候,身后跟了几个物业,送了张写字桌上来,就放在他书房里,浅色实木,边缘隐秘雕花。 等物业走后她绕着看了两圈,开心下又有些茫然,“客房有书桌的……” 岱玉庭住的地方面积接近叁百平,客房跟他住的卧室在两个相反方向,她经常深夜出来倒水喝的时候会被漆黑的客厅吓一跳。 男人站在窗前,抬手示意她过去,林阙惴惴不安,站在他身前,仰头。 岱玉庭满意她的乖巧,突然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下。 我说话: 喝喝 第7章好乖 林阙如同惊雀,一双眼睛隔着层雾般愣愣的看着他,却没有下意识跑开,反而双脚像被钉住一样,仰着头一动不动。 岱玉庭被她乖到,指尖在她唇瓣上微用力按,挑眉,“很甜。” “你你你……” 还没等她羞恼支吾指责出口,男人突然抬手圈住她的腰把人抱坐那张新的书桌上,两人对视,林阙试图抬手捂住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脏,脸蛋通红。 下一秒被人攻城略地。 她身子后仰,整个人处于一种惊慌刺激的愉悦里,后背一直在颤,岱玉庭察觉到,轻抚两下她的后背,林阙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唇舌被人怜吮的勾着,晶亮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溢出。 岱玉庭眼睛落在她软薄耳廓,白嫩的可爱,手指忍不住用力捏弄两下,林阙被扯痛娇哼出声,一双泪眼控诉的看他,男人稍微直起身,手臂虚环着她的腰,却没用力。 “先去洗澡?” 是颐指的询问,岱玉庭居高临下的垂视,但整个人在静待,直到林阙被下蛊般,主动抬起胳膊攀上他的颈,才骤然被悬空抱起,伴随着一声轻笑。 她有种无地自容的茫然,眼神落在被合拢的书房门上,细腿挣了两下,很快被按住。 脚踝被扣上一颗铃铛链。 林阙一眼就看到了银色链条上细刻的logo,这种无异于宣告圈养般的行为,击中她心底隐秘的不安,下意识的想抬手去扯,还没动作就被人捏到了粉嫩的乳尖,轻拨两下就惹得林阙小声尖叫,似哭非啼的哼吟,在安静的卧室里回荡。 林阙羞耻的厉害,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剥了个干净,软玉满怀的岱玉庭看着身下人青涩的回应,分开她的双腿,指尖探进贝缝扯住她幼嫩的肉核,小小的一颗没玩几下就迅速凸起充血,在他手里发抖。 稍微动一下仿佛就要坏掉。 被人从浴缸抱出来的时候,林阙整个人知觉仿佛都被抽掉,堪堪抱住他坚硬的上臂,哼了两声,“你轻一点……” 几分钟后她在床上被操到整个人痉挛到拱起细腰,无声的任由下身的酥爽蔓延到失控,无力的垂砸在床上,一下一下的吸气说不出话,岱玉庭俯身看着她的反应。 空间里一下下清脆的响铃声,很快又被撞到支离破碎。 林阙被他这种绝对掌控的气场惊到茫然,一双眼失神的看着明明眉眼冷隽斯文的男人,听着他炙热的喘息声在耳边荡开又回拢,仿佛牢笼般将她围绕。 脑袋里的不解压根来不及细想,穴间被磨操到红肿发痛,用不了几下就被操到高潮的林阙片刻都得不到喘息,每次泄出一波水亮液体后,迎来的都会是粗涨狰狞性器愈发重的插刺。 她根本吃不下。 林阙开始哭着想逃,可整个人都被身后的手死死压住,她瘫开腿哭求,“第一次…轻轻的,太快了呜呜呜……” 哭音落下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穴里那根兴奋的跳了跳,紧接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又粗涨了些,林阙忍不住会想自己刚刚偷偷看到的那根东西,更加崩溃了,伴随着失控痉挛她使劲摇头,呢喃,“不要了,不要了……” 等岱玉庭射出来,她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想往被子里藏又被人抱出来,男人拉开双腿看她红肿贝肉,发抖的腿根把脚踝的铃铛晃的一直响。 “好乖,”他像抚弄幼宠般摩挲她的发顶,语气赞叹满意,“以后跟着我吧。” 我有话说: 岱总:作死第一步 第8章热恋 大概是童话幻境骤风里降落将她砸了个十成十,林阙第一次触摸到云上顶端,整颗身心都毫无抵抗的依偎了过去。 但是少女还有点隐秘自尊在挣扎,她被岱玉庭拿进来放在枕边的手机,第二日早上六点四十分准时又响起,男人清醒的很快,抬手按掉,大概是让她继续睡的意思。 林阙身上酸痛的没有力气,但是没两分钟后,把岱玉庭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小心的拿到一边,动作有些慢的下床出去。 岱玉庭走进餐厅的时候,几枚软透的虾皇饺氤着热气刚刚摆上桌,一碗稠浓的粥放在一边,林阙转身看见男人插着口袋站在门口看她,顿时心口猛跳,低着头把餐具摆好,小声提醒,“早饭好了。” “这两天让李昌修再找个阿姨来,”岱玉庭看一眼会客厅的方向,语气淡淡的,又见她坐在餐椅上,下巴搭在胳膊上一副懵懂没清醒的幼猫犯困模样,失笑伸手过去,林阙顿一下,乖乖的把脸蛋放进他手心。 “回去睡会吧,”岱玉庭放下汤匙,指尖摩挲她软嫩颊肉,眼尾翩跹冷淡的垂视,仿佛在欣赏什么名贵器物,“下次我注意。” 林阙瞬间脸蛋通红,眼睛无措的眨眨然后瞪他,蹭一下站起来跑回自己房间,整个人埋进被子堆里,半晌翘在半空的脚使劲蹬晃两下。 坏死了! 两人谁都没提早上她为何坚持起床这件事,又或者是心照不宣的下意识划清距离,一个居高临下并不多涉手,一个艰难自保那点可笑尊严。 她安静了想了一会,困乏的睡过去前挣扎着给岱玉庭发了条微信,说不用另外找阿姨,她不太习惯有旁人。 再来一个阿姨的话,那她算什么呢? 这种仿佛裹了层糯米纸一样的虚假甜腻幻境,任何一滴水都能戳破的现实,林阙当下却视而不见般,等他回过来一个“好”,安然睡去。 当晚岱玉庭准时下班回来,林阙好奇的看看他的行程,指着最后一行的会所预定,“你有饭局的。” 他笑望过来,抬手给她看手里拎的甜点,巴掌大的一个小盒,里面嫩白色的软固体被两片棕色脆皮夹着,像深海贝,装在一个深色精雕木盒里。 林阙吃惊,接过去后没几秒就眼睛弯弯的转头看他,“给我的吗?” 男人上前俯身亲亲她的唇,将人抱在腿上看着她缩在自己怀里开心的拆开礼物,抿一口后愉悦眯眼,赞叹,“好甜!” 岱玉庭喉间滑动,看着她的眼眸逐渐意味不明,林阙还毫不自知的小口小口抿,直到她裙摆后侧的蝴蝶结被扯开。 “唔!” 她倒吸一口气,抬手想拉开他的手,谁知裙子太松一动就滑落半边,露出起伏莹润的软白被浅白内衣包着,没两下就被男人拨开揉捏乳尖,嫩生生的一颗很快变成殷红浆果色,漂亮可爱的缩在人手心。 岱玉庭把玩,感受她不由自主的颤,“在家里别穿这些。” 林阙说不出话,只使劲摆头,眼角溢出泪,整个人泛着透粉,下一秒被人掐住腿间湿软那处,暧昧的滑动威胁。 她受不住,半晌委委屈屈的点点头,脸蛋埋进他怀里,小声“嗯”一下,忍不住又补一句,“再也不吃你东西了,坏人……” 岱玉庭被她可爱到,笑出声,微震的胸腔在林阙耳边异常清晰,她余光落在他手腕处低调精致的袖扣,指尖纠紧了他的外套。 男人以为她在紧张,抱着人起身进卧室,两人交颈相依。 仿佛陷入热恋。 第9章 大概恋爱氛围是一种昭扬在人身边难以忽视的存在,又或者某天林阙在电梯里轻声细语打电话被物业听见,很快她出入时的待遇发生了飞跃。 一楼那些眼高与低的服务人员已经轻车熟路摆出一副亲密家人的零距离感,甚至推算出了她每天准时外出采购食材的时间,在电梯口静待,一脸微笑的帮她按电梯,拎东西,贴心的叮嘱天气起居,提醒限号出行甚至科普最新家长里短,简直把业主当废物养。 这种出入随行的夸张生活,林阙暗暗在心底劝告自己不要太抵触不安,她自己倒是其次,主要是不想给岱玉庭丢脸。 随着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林阙渐渐察觉这个男人优越感背面一些不可言喻的性格。 他对于下属,外人的容忍程度像机器一样精准,之下的高管也兢兢业业的施行他这套为人处事的准则,某次李昌修私下找她,问能不能试着趁那位心情好的时候,劝劝下下午因为尽调问题被辞退的某负责人。 结果那天晚上岱玉庭带她出去吃饭,原本应提前留住的位子因为侍者失误被别人占用了,他当时没说什么,很快认识他的经理过来疯狂道歉,他还打趣两句自己当初注资就是为了方便,结果早知道不如混个眼熟。 换了地方吃完后,回去的路上林阙看着他方向盘打的不紧不慢,斟酌着刚想试探一下,结果下一秒有个电话打进来,全程不过叁分钟,那个经理带着一班服务团队一起滚蛋。 她大概是刚刚被资本欺压过,心有余悸的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敲打对面的人,挂断后瞥一眼路过的二环商景,饶有兴致的伸手,林阙顿了顿,乖乖的把掌心跟他对合,男人示意她看窗外,“那里一家新开的洋果子,要不要带回去些?” 开在这种寸土寸金地方的餐厅,光脑补就可以猜到价格,还没来得及拒绝,岱玉庭就已经将车泊入停车位。 最后几枚模样精巧的花卉状果物被带走,花销四位数,带回去的东西,林阙细想时竟记不清味道了,只恍惚有个干涩偏苦的印象。 因为岱玉庭抱着她坐在客厅大块玻璃前的躺椅上,两人唇齿缠绵,他语气清淡,“下午出去了?” 因为她被堵在半路上,耽误了做饭时间,两人才出去吃的,林阙顿时心里发虚,细白胳膊环抱住他的腰,“原本是闪送过去的一些东西,我不太放心,就自己跑了一趟,顺便看看公司里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万一那边松口,就不用麻烦你了。” 但是结果一如既往,人事死死咬住让她认错。 岱玉庭松开她,身子往后靠,看着她下意识凑过来,猫一样娇气蜷缩,“以后让律师去做,你不要出门了。” “啊?”林阙愣了一下,仰头看他,有点茫然的开口,“什么不要出门了?” “回家看不到你有点不安心,”岱玉庭语气幽然,刚洗过澡垂落的黑发让他带着一种薄利的少年气,给人一种浮动的欲望,“以后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 林阙哑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但很快她的选择权被剥夺,男人像要撕碎碾压她一样迅速侵占掠夺,林阙被冲击的说不出话,最后哭着答应,才换来安抚性的施舍亲吻。 岱玉庭除了做之前,很少吻她,而林阙却偏偏像是口欲期不满的孩童,被巨大空虚包裹时再叁哀求自己的伴侣给予一些回应,但大多数不能如愿。 他那一刻奖赏的亲亲她溢出哭吟的唇畔,“一定要被操哭才肯听话吗?” 林阙视线里只剩他弧线漂亮的眼尾在晃动,她被操到一直发抖,恍惚看着他迅速抽离,起身下床走进浴室。 小涨说两句: 我让男主好好做人,我说读者会暗杀你,我拦不住,他让你们跟我一起滚到我微博别碍他眼。 我微博就叫涨汝,话很多,(真的很多(真的 第10章 之后林阙又偷偷试图自己接触一下前公司那边的事,两边沟通了不过五分钟,她就看见有律师来电进来,有点惊诧的接通后,那边是公事公办中又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语气,“林小姐,我刚刚跟贵公司的法务交涉,发现你又改口了部分内容,如果继续这样的话,对您本身是很不利的。” 林阙哑然,努力回想刚刚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什么漏洞,结果下一秒身后的门铃响了,透过可视屏看见物业的胸牌在晃。 那边发觉里面接通,弯下腰举起来一个箱子,“业主您好,看您今天没有出门采购,我们这边给您准备了一些新鲜水果蔬菜。” 区里发现两例疫情确诊病例,小区群里有传言说要静态封控,物业的反应倒是快。 看着屏幕上那张带着恭敬笑意的脸,林阙心口突然一跳,先低声对着律师抱歉的解释两句,同时承诺以后不会在插手相关,在对面语调重新平稳后,两方安然挂断。 然后林阙打开门,在物业的热情中把东西收进来,她站在餐桌边看着那个盛满资本恭维的纸箱,陷入一种茫然。 她在那一刻,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很快政府采取措施,第二日开始区域居家办公。 林阙接到岱玉庭的电话,让她下楼一起去商超采购,她看着自己面前电脑上写了一半的东西,有点犹豫,“您自己去就可以吧?” 岱玉庭听到她在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红绿灯间隙随手打开中控台连接的监控,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合上电脑,起身收拾东西,似笑非笑,“不可以。” “我不知道需要买什么。” 林阙心里给这位少爷悄悄降低点打分,然后手脚迅速的整理好自己出门,下楼时独栋电梯在维护,她拐过通道走了公用的,电梯打开后有两位物业正跟一位中年女业主交谈,主要围绕她们新推出的升级服务活动。 林阙听了一耳朵,那个物业见她有兴趣也递过来一个彩页,“方便我给您介绍一下吗?” 她有些抱歉的接过来,“我要出门买东西,下次吧。” 到一楼后几个人一起出来,有两个人上前帮她推开公区玻璃门,含笑,“您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刚刚在电梯的那位还热情跟在身后,“需要的话,您回来后我们可以上门介绍。” 林阙一愣,摇头解释,“他不是我先生。” 气氛陡然陷入诡异暧昧,几个物业互相看看,眼底闪着你懂我懂的奇怪神色,“那是男友?” 岱玉庭估计停在这有几分钟了,后面传来鸣笛声,林阙有点着急的应了声,“我先走了,回来后你们再跟我说具体的吧。” 她心里大概能猜出来这是她们公司布置给社畜的任务,同样是打工人,稍微帮下忙也不算什么。 可刚刚还异常热情的物业此时却充耳不闻,微笑着没再接话。 第11章泥泞「Рo1⒏аrt」 上车后岱玉庭见她小跑的脸颊泛红,扣上安全带后一副努力沉思模样,唇角微不可见的扬了下,目光落在右侧后视镜看了眼身后车流后,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了?” 林阙还算聪明,几分钟就想明白了。 她每天出入少则一次多则叁次,从未有人上前跟她推销过一次业主升级活动。 “刚刚有物业介绍她们那个升级活动呢,”林阙看着他的侧脸,没几秒迅速移开,深呼吸,“没跟你说吗?那个不是要业主办理?” 得到答案后她没说话,脑袋靠在车窗上晃- 之后的居家时间里,小区内虽然暂时静态管理但是有分配外出时间,可以在楼下那片极其夸张的绿化花园里闲逛休憩,可林阙直到第叁天才一脸呆懵的从床上爬下来,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岱玉庭从会客厅里那个深蓝通透的鱼缸旁抽身回来,一身略微宽松的黑裤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一副上司视察的模样冷冰冰的看过来,不咸不淡的,“醒了?” 林阙被他这副语气弄得一愣,下一秒颊肉鼓鼓嘴巴一瘪,变成了朵楚楚可怜的花骨朵,蔫蔫的搭在沙发上,委屈的不得了。 明明是他做的太狠,两天没让她睡一个好觉。 岱玉庭好笑的上前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低头亲亲,“好娇气。” 到头来还怪她娇气,林阙气的要命,本来这些天就心气不顺,干脆利落的使劲推开他的手从男人怀里站起来,一言不发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间。 电脑上是她前几天重新开始整理的简历,可说到底刚刚入职时基本都是打杂,她大学算是中等211,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结果第一次独立推进项目,就被当成了冤大头。 无论怎么试图解释修饰,那片困境都像是一块突兀污渍沾在白纸上,林阙手指停在键盘上想了半天,最后颓然合上。 她起身站在窗前观望了好半天楼下阳光里看起来很热闹的花园,从衣柜里里翻出来件珠光白的茶歇短裙,束腰,蓬裙,蓬松柔软的黑发松松编成公主头的模样,最后夹了个同色系蝴蝶结,林阙一直知道自己有张漂亮脸蛋。 没想到了如今这般境地,最后也只有这点能稍微宽慰自己。 收拾好后林阙站在镜子前吸气呼气,仿佛从最近泥泞一片的钢铁森林里,披荆斩棘的开拓出一小片庄园,她准备下楼走一圈,去呼吸一下精英们的氛围。 林阙走到客厅,转了一圈翻满了一袋子垃圾,束好,然后转身冲岱玉庭招手,“我去倒垃圾了。” 男人眼神落在她这身打扮上,刚刚那点温柔笑意消失殆尽,反问她一句,“倒垃圾?” 第12章幻境 林阙被他冷凝的语气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张嘴,“啊?” 最后这场剑拔弩张却消失的诡异,岱玉庭接着只掀了下眼皮,示意她可以去了。 林阙有点疑惑的按电梯下楼,走出去的时候遇见那晚的物业小姑娘,她主动打了个招呼,结果那个物业不咸不淡的扬了下唇角。 林阙没理她莫名的高贵,在脚尖踏进楼下那座绿色阶级宫殿时,就把刚刚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然后吃惊的看着周围凉亭,玻璃房还有花树下面,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ipad或者文件,仿佛一个开放办公区。 她恨不得立即转身回去拿电脑,感觉在这里仿佛有扶摇直上的魔力。 林阙太渴望重新冲进那些繁重却极具逻辑美的设计框架里了,可当下一招不慎,寸步难行。 人们并没有因为居家办公就松垮,反倒是职业装不离身,一副精英派头,大概是林阙站在原地时间有点久,离得近的人有看过来的,视线在她的打扮上一转,最多在她脸上停顿几秒,又很快绕开。 她像是个误闯的精灵,不自在的抖抖透色翅尖,准备离开。 “女士,”有人在她身后开口。 林阙迟疑了一下,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的装备也有点令人瞩目,他见她好奇的打量,有点羞涩的笑了下,“我刚刚回国隔离了十四天,昨天放出来今天又得继续隔离,心痒痒,想问问小区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攀岩的地方。” 林阙听得出来他的普通话有点拗口,忍不住笑,“听起来好惨,但你还是问问别人吧,我也才住在这里不久,对周围不是很熟悉。” 男人并没有很快离开,看着她手里的垃圾笑,一副懊恼惨样,“那方便跟我说下扔垃圾的地方吗,这个我也不知道。” 林阙眼神在不远处严正以待的物业们身上跳跃了下,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可以呀。” “你跟大家一样在附近工作吗?”男人叫Burgess ,中文名安林,一副乐天派性格,林阙跟他闲聊两句就被从头到尾夸赞个遍,脸蛋忍不住有点红,坦率的摇摇头,“我就在这里工作,我是业主家的保姆。” “哇哦,”安林惊叹,“国内现在的阿姨这么内卷吗?” 林阙笑,心想这人潮流倒是跟的紧,逛了一圈后她接纳了不少投探过来的视线,心底渐渐不太愉悦,跟新认识的邻居告别,“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见。” 安林提出跟她交换联系方式,姿态让人很舒服。 回去的时候,她没再跟物业小姑娘说话,细颈上的一张俏脸扬着,眉眼线条透着股傲气,骄矜的穿着小裙子进了电梯,然后一秒崩盘,忍不住朝着空气挥舞一拳,进门时还俏生生的满意骄哼一声,“我还懒得搭理你呢……” 关门后发现男人不在客厅,林阙去书房找他,刚要敲两下发现门是虚掩的,岱玉庭正在接电话,隐隐透出来一句,貌似是在跟家人轻松的下保证,一副少有的吊儿郎当模样,“两年吧,到时就回去找人结,您跟我爸这两年再琢磨琢磨婚前协议。” 林阙想了想,悄悄撤步离开,心底有着对别人隐私基本的尊重。 做饭时她时不时发呆,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翻到调味品的背面乱看,直到视线停在保质期24个月上。 林阙小小吸气一声,后知后觉的停下所有透着慌乱的小动作。 原来她的童话幻境是二十四个单位的限时建筑,每一次时针的移动,都会有一块砖石在她自认为甜蜜的恋爱空隙里悄悄崩塌。 林阙拿出手机,将不久前卸载掉的蓝色招聘app下载回来。 我有话说: 宝贝雀雀小可怜,还以为自己在谈恋爱呢,呜 点开点开 10,11,12叁章大修,修了一晚上,九点那更赶不上了,今晚短暂只有十二点那一更。 一定要重新看啊都修了。 磕头了 第13章振翅 大概是人心虚时就容易犯错,之后接连几天,林阙不是这个菜忘记放调料,就是那个汤多放了点东西,接连几次后她很是愧疚,认真的在微信上给岱玉庭写了一长段小论文,认真承认错误并且申请扣工资。 其实两人一墙之隔,林阙就是不敢当面跟他说,收拾好卫生后找了个借口回自己房间发的,发完就把手机往边上一撇,过了好半天才重新拿回来。 结果消息列表里空荡荡。 林阙懊恼,打开电脑又敲敲打打一小会后,忍不住站起身出去,推开书房门,径直进去站在正盯着屏幕看的岱玉庭面前,冲他鞠躬,“岱先生,我还是当面向您认错吧。” 对面男人抬眼,用眼神表达疑问。 林阙像写述职报告一样剖析了自己最近的失误,终于说完后她长吸一口气,冲他弯弯眼睛试图破掉莫名严肃氛围,“就这些。” 岱玉庭把电脑屏幕转向她,手指挡住摄像头,无声张唇,“我在开会。” 林阙瞠目结舌,犹如惊弓之鸟般迅速退出去,结果还没来得及社死几分钟,手机振铃,接通后是前公司上级,说她当初离职时擅自把电脑里工作内容全清理了,导致一些文件丢失,后果严重,让她立刻想办法去一趟。 林阙心中警铃大作,语气有点硬的拒绝,理由是自己静态封控去不了,也不会去,“当初所有的流程,您找了两个人盯着我,最后没问题才签的字,刚刚的话我都录音了,日后真要是法院见,希望贵公司也不要介意我当作证据递上。” 强行挂断后,她心绪复杂,坐在书房前的矮塌上待了很久,一直等到岱玉庭从里面出来,见她在门口等着,微微诧异的扬眉。 林阙站起来,纠结片刻后开口,“如果,我说如果,我能接到新公司的offer的话,您会同意我辞掉这边的工作吗?” 岱玉庭看了她两秒,云淡风轻的颔首,“会。” 小雀儿刚刚洗干净,就迫不及待振翅欲飞,哪怕湿淋淋的尾羽还因为湿冷止不住的颤抖。 她心头一震,雀跃的两步上前,猛的扑到他怀里,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手掌环上自己时,眼眶微微泛红,“谢谢你,我看过合同的,违约金我赔给你。” 她手里的存款都来源于当年的意外保险赔付,但林阙这两天想了很多,她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需要尽快跳出沼泽,否则只能越陷越深。 除非她一辈子当阿姨,从此不再涉足她为之努力几年的行业。 两人亲昵抱了没一会,林阙就被人按到墙上,走廊里挂着副中世纪名画,里面有丰腴少妇捧着个圆镜自赏,旁边一堆人围着,视线仿佛透过纸面,穿刺现实。 她被迫侧仰头对上画面,没一会吟哼逐渐变调,脸颊红的异常,小声,“……回房间……” 岱玉庭这种时候一般都很惯着她,顺势看过去后,似笑非笑的把人抱在怀里,往房间走。 我有话说: 我整理好了!明天开始九点十二点两更起哦!我发誓! 第14章圈养(h) 林阙瞪着眼看他把自己放床上,然后转身出去,没一会回来了,手里拿着那件白色短裙,忍不住红着脸移开眼睛,手心拽紧自己身上居家穿的宽松外衫的纽扣,斩钉截铁的小声哼,“不行……” 岱玉庭闻言,作势要转身出去,林阙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此刻心里还有点要违约的愧疚感,嘴硬,“它可贵了,五百多块……” “嗯,”男人失笑,把她抱起来,感受她柔软的乳肉在指尖轻颤,“赔给你。” 林阙被剥了个干净,嫩生生的蜷在被子上,然后被人拉起来坐到他腿上,岱玉庭手指顺着她紧合的贝缝往里插,感受着没摸两下就浸的他一手滑液,敏感的厉害。 林阙时不时仰起头难耐的捱过爽意,手里还不得不自己乖乖把裙子穿上,好不容易停了又停才套在身上,可侧面一根细细的拉链,她抖着手尝试了好几次,最后奶尖还是翘在宽松的法式领口外面,顶端被吸吮的殷红润湿,身子无力的后仰。 淫浪又骄矜。 岱玉庭看着她一身白色暗绣公主裙,白细的颈脆弱的好像一折就断,偏偏软乳还露在外,一低头就能咬的她哭哼,裙摆下侧什么都没穿,晶亮的液体沾在发抖大腿根,两腿张开跨坐在自己身上,前后蹭蹭。 下一秒林阙被他抱着腰站起来,脚踝处的铃铛响个不停,她羞愤难忍,试图握住它,结果一弯腰才意识到自己下面什么都没穿,稍微一动作就像是自己主动送上去,细腰塌着,小屁股翘起来,露出软嫩的穴,是一副青涩模样的粉红。 林阙被身后那根顶了自己很久的性器,狠狠的撞到跪在地上,裙摆被掀起来,束紧的腰无力的挣扎摇摆两下,她尖吟着哭叫,浑身发抖。 那块透白的布料很快被浸湿,软塌塌的黏在她身上,臀瓣的形状被勾勒的清清楚楚,峦起的细缝被人隔着衣服磨擦戳刺,花核充血涨大,偏偏身后人还不停的揉捏,几乎是一碰她就要尖叫。 林阙被他要给不给的磨到发疯,时不时失神的下意识把自己裙摆撩起方便他操,可岱玉庭不知道在等什么,非要给她穿的整整齐齐,乳尖又要露在外面,一下下的低头吻琢。 她受不了了,攀在他身上哭求,“要一次,就要一次……” “公主裙好漂亮,”岱玉庭偏偏赞叹,黑发搭在他此刻莫名有些邪气的眉眼间,清隽的气质被扬起的眼尾冲散,整个人有些居高莫测,“阿阙要什么?” “呜呜呜……” 林阙说不出话,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下身不停的痉挛,控制不住的抬起落下,最后拼命摇头,“不要了,不要了,裙子脱下来……” “小公主又不要了,”岱玉庭喉结滚动,把她抱起来站到窗前,“裙子脱下来就要被赶到外面。” 楼下同那日一般,人群往来,明亮热闹。 这片沪区像倨傲宫殿,精雕细琢金玉其上,她是被圈养的爱物。 我有话说,下章12点 第15章雀笼(有点h 林阙仿佛被吓到,不由自主的使劲往岱玉庭怀里缩,男人勾唇,她露出赧意,倔强的在冲撞中试图直起身,可惜力不从心,很快又被卷回浪潮,被隐隐咬出牙印的指尖无力的搭在他的肩背,半晌又突然用力蜷起。 “你,”林阙‘嘶’一声,有点受不住,抽泣,“轻点咬……” 她像只细长藤茎的花苞偎在他怀里,嫩瓣上是被人爱怜亲吻的痕迹,身后那人一下下的撞的她呻吟碎裂,林阙委屈的要命,“你,要是…呜不同意,你就说不行…你非这样,好疼……” 岱玉庭见她腰塌着,自己不自知的轻晃,软嫩的穴肉拼命缩咬,一刻都不停,明明是自己招人的厉害,又纯又浪,偏嘴上不软乎。 他闭眼,喘息着忍到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勉强把性器拔出来,那根异常粗红的东西被塞进抽泣的花苞手里,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扔开。 岱玉庭倒吸一口气,气的发笑,把人拎着腿翻身拽到身下,见她眼睛哭的小兔般红,莫名软了下,手指按压她被掰开的滑腻腿心处,见林阙瞬间敏感的战栗,“疼?” 她使劲点头,愈发委屈,“……疼死了……” 操狠了。 男人让她坐到自己怀里,双手捧着那根吓人的东西,言简意赅的命令,“用嘴。” 已经算是忍耐了,岱玉庭眸色微暗,心里觉着是不是太惯着她了,娇气的要命。 林阙愣住,抽泣两下,一双水眸强撑了几秒,才低下头看手里的东西,蘑菇状的冠眼上有一层透白液体,没等她皱眉,男人慢条斯理,“是你的。” 她裙摆被穿整齐,披着的发被挽到耳后,漂亮脸蛋上除了隐隐肿红的唇瓣有些异样,整个人清纯娇贵的蜷坐在他腿上,眼角泛泪无措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岱玉庭一巴掌拍上她的小屁股,“不会?” 她点点头。 “送你去学,”男人语气恶劣到令人发指,“等把怎么伺候人都弄明白,再进我的门。” 林阙瞬间脑补到一些异常可怜变态的场景,慌忙弯下身舔舔,温热的舌搅缠着亲了两下,两只手小心圈着,舌尖软软的探在外面,还不忘小心抬眼看他的反应。 也还算懂事。 岱玉庭手指抚弄她的下颌,漫不经心的夸她,“很乖。” 等不知折腾了多久,林阙听话张唇让他看自己都咽下去了,整个人一副被玩傻了的样子,呆楞的蜷缩在床边一动不动,时不时颤抖几下。 岱玉庭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怎么了?” 林阙看他,半晌呜咽着推他的手,“……不要你!” 岱玉庭不知道她又发什么脾气,一副翅膀硬了的样子闹着要出去,明明上了几天班就被坑到几乎留案底,再去几天,怕是整个人都被吃干抹净,偏偏对她好还不知道感激。 他没再多说话,眼底渐渐有些不耐,起身走出去。 林阙等身后的门合上,忍着不适慢慢坐起来,半晌转头看窗外,不远处的陆家嘴商圈,霓虹开始铺延。 第16章不同 林阙定了第二天早上六点的闹钟,撑起身体看着遮光效果极好的窗帘在床头按键驱动下逐渐展开,天光砸进来,仿佛高山拨霭,初夏的清晨趋见明媚。 她抱着电脑坐到阳光房的窗前,今天解除封控的小区楼下已经人来人往,沉下心来开始刷职位。 现在已经过了每年的招聘热潮,还在挂在app上的大多是一些补缺闲职,前台或者实习生,工资不说,内容基本是打杂,没有技术含量。 林阙的笔记本之前在公司被摔了一次,后来出去找了家小店修,换屏后发现看时间一长人就发晕,估计是被调换了什么零件,回去找也没得到什么结果,所以她表格文档整理了没多久就开始泛泪,等勉强把合适的筛一遍,两只眼睛被揉红到跟兔子一样,一直刺痛。 看一眼时间已经七点了,林阙出去准备早餐,看见岱玉庭房间的门开着,却不见人影,隐约猜到他在健身房,于是赶紧准备好食物,一溜烟跑回房间,给他发微信说早餐好了,自己要再睡会。 然后她仰头给自己狼狈的眼睛滴点药水,稍微缓和后用手机找优秀简历模版做参考,等磨到上班时间,开始跟app上的人事发消息沟通。 基本无一例外是人员早已招纳结束,继续挂着大概是人事爱好,林阙接连被拒几次,开始改换策略,打开好友圈搜寻一些内部招聘消息。 她大学时候参加过一个程序社团,内容大约都是一些喜欢逻辑性的学长学姐自己搞的玩法,各种各样,其中她大二那边的副社长,毕业后去了某大厂,前些日子发朋友圈说内招策划,基本是辅助主设计师的位置,需要一定经验。 她戳开聊天框,停了下退出去,然后又点进去,“佟学长,方便我打扰下吗?” 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把需求说完,稍微一抬眼才惊恐发现,自己刚刚手抖点进了置顶,发过去的人不是学长,是挑剔雇主。 还没等她飞速撤回,对面扔过来一个“?” 林阙想强迫自己无视,安静龟缩了半天,又忍不住惴惴不安的解释一句,“发错了。” 之后消息框就没有再弹出红圈,大概是复工第一天,有无数会等着开,岱玉庭没有空闲分心关注她的小打小闹。 林阙渐渐松下来,重新打开学长聊天框,直截了当说明自己来意,不耽误彼此时间。 等再打开电脑勉强改了两个图,林阙感受到胃部隐隐作痛,恍然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捡起手机出去,从冰箱里找出自己前些天悄悄囤积的便利店面包。 跟岱玉庭早餐食用的那种格外昂贵到厚度都分毫不差的不同,这种包装在浅白色袋里,标价五块一袋的甜腻暄软面包片,可以给她一种异常坚硬的保护感。 林阙往嘴里塞,准备起身倒水的空隙,余光看见学长回复过来一个链接。 她迅速点开,发现除了入职薪资不是很高,但是发展前景还有可以接触的项目都极好,退出去后佟坚发过来两条语音,点开后隐约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当时校园招聘我记得你拿到的薪资蛮高的,怎么现在又准备跳槽吗?” “尽管来找我,真要是成了记得请吃饭啊。” 公放到一半,林阙听到点动静,一抬头吓了一跳,下意识迅速把手里吃的背到身后,“你怎么回来了?” 岱玉庭午饭一般在公司,中午基本不会回家。 男人一身西装,手里勾着钥匙,视线从高处落在她身上,淡声解释,“回来拿东西,门锁没电了。” 林阙如坐针毡,慌忙起身,“要吃午饭吗?我去准备。” 岱玉庭看一眼她身后露出一角的食物包装袋,唇角紧抿。 我有话说: 这是九点那章,还有一章估计一两点了,睡吧宝们,我要熬夜!我写太慢了! 第17章抚慰 林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片刻诧异后,心底有点被怜悯的抵触,干脆把东西拿过来往前一推,“不太饿,找零食没找到,翻了点甜的。” 岱玉庭刚刚在楼下时物业问过需不需要送些食材上去,说是那位小姐今天还没下来采购。 而今早一直到他离开,林阙都没从房间出来,岱玉庭想起昨晚做完洗澡出来后,原本蜷缩在床侧的女人已经不见了,甚至她临走时还尽职的换上了套新床单,打开一扇窗通风,整个卧房干净整洁空气清新,那点旖旎消失殆尽,没有任何痕迹。 “今早吃了?” 林阙点头,“吃了,”她作势要转身,脚跟翘翘把洗好的杯子放回上面的橱柜,“一碗小馄饨可以吗?家里只有这个比较快,之前分装好的,煮一下就好。” 岱玉庭不动声色,“可以,”然后站在操作台一侧看着她打开冷冻区,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六个分装盒,林阙拿出来,又回到橱柜前找出个大碗准备调味。 滚熟后的小馄饨被人捞起来,混着热气腾腾的汤一起倒在调好味道的碗里,几粒胖鼓鼓的虾米蜷在最上面浮动,林阙端到桌上,“可以了。” 然后一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满意的给自己的杰作拍张照片,又把自己刚刚啃的面包收好放回去,关上冰箱的时候林阙还有些犹豫,半晌转头,“您很嫌弃吗?” “没有,”岱玉庭陈述,面上看不出喜怒,一副斯文模样矜贵的吃那碗馄饨,“我只是觉着家里有很多别的食物。” 两人相隔不过半米,林阙帮他把文件放在门口处后又回来,辩解,“我只是不饿。” “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她开口请假,“时间大概在两点到四点之间,您有什么别的安排需要提前说吗?” 岱玉庭搞不懂这次这个姑娘总是有莫名起伏的情绪,虽说偶尔也算有趣,但此时他没有耐心哄顺的心情,点头,“不要打车,司机会来接你。” “不用……” 还没等她拒绝,岱玉庭吃完最后一口,打断林阙的声音,“司机接触人太多,如果成为次密接,我需要跟你一起居家隔离。” 话外之意就是,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林阙闭上嘴,心情变得有点差,看看四周整洁的家,决定迅速离开这个资本家侵占的空间,转身朝自己的客房走,“知道了。” 没有往日熟悉的亲昵乖顺,柔软贝肉好似受惊般缩回保护层,并“砰”一声关掉了外壳。 等林阙两点多走到楼下时,发现司机果然在下面等着,她没矫情,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一边车座上有两个被装满的巨大袋子,一愣。 司机先生清清嗓子,“先生让我等会帮您送回家。” 林阙哑然,心咚咚跳,稍微扯开包装就能看见里面装满各种零嘴速食,大部分的文字看不懂,但种类异常丰富全面。 好吧,她在心底小声承认,被粗略对待的胃确实有些不适。 而原本可以忽视的痛感,此刻却仿佛找到她的软肋,变得绵长尖锐,却略带抚慰。 我有话说: 这种受伤又被迫迅速重塑的女主,整个成长过程都让俺痛心呜呜 第18章挣扎 佟坚就职于业内某大厂旗下湃腾工作室,打过招呼后在前台处提前等着她,见林阙从电梯出来,一愣,有点感触的抬手在她头顶上比量下,“感觉大学时见你就这么高,现在真是长大了。” 林阙无奈,原本想好的一串客套被迫憋回去,示意他看看自己脚底的高跟鞋,“学长,我早过青春期了。” 两句话莫名拉进了两人距离,佟坚刷卡带她往里走,年轻工作室的整体氛围都会更紧绷,路上有人冲他打招呼,林阙见着学长一副板起脸来的模样,匆匆点头然后直接略过人事找了个会议室让她进去稍等。 她有点不安,在佟坚转身出去前拦住他,“学长,其实我可以走正常程序的,您能帮我往里递简历就已经很好了。” “用‘你’,”对面人严肃状,纠正她的用词,“这就是正常流程,内推个人我还是有资格的,也方便你少跑两趟,我们这边效率高,你别想太多。” 临了还作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补充一句,“你上一任领导是个老大爷吗?还是那种靠模版套项目的,给你教的这么古板。” 林阙呆住,使劲点点头。 她之前的公司很快就成功融资,新进来的控股人是一家大公司,它们依靠比较硬的关系还有稳定的后续外包,形成了自有链条,基本就是吃养老本接一些人情饭买卖项目,吃喝不愁,随之而来的是管理者迅速僵化,林阙这种脑力劳动者都时不时的需要参加应酬,一片乌烟瘴气。 等佟坚出去,林阙透过百叶窗看见对面那间透亮的会议室里,大概是在进行头脑风暴,桌子上各种颜色的色块纸堆迭,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她捏紧了自己肩包背带,神色黯然。 很快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将林阙的迷茫冲灭,为首的是个齐耳短发女性,妆容有点女团风,言简意赅的伸手,“坐。” 另一个就青涩许多,手里还抱着一堆文件,冲她笑笑。 佟坚大概是要避嫌,在会议室外面摆手示意她安心,没跟着一起推门进来。 短发女人拿过她的简历,问了几个模式化问题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别的我都看了,没什么问题,你上传的几个参与项目我也看了,涉及行业竞争具体先不做评价,但是你这个离职理由比较敏感,所以是还在打官司?” 林阙没想隐瞒这些,改简历的时候写的很清楚,她小幅度的坐直了身体,“对,我在努力沟通,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那现在是在仲裁吗?走到哪一步了?”短发女见她一副要作战的紧张神色,笑了下,让她放轻松,“如果顺利入职的话,就算过一个月试用期,之后也是需要调档案办入职的。” 林阙怔住,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进展,律师那边不许她再插手,具体进度无从所知,可这怎么跟别人解释,难道直说现在是缈天资本的岱玉庭帮她请了律师在打官司? 大概下一秒就会被人当作神经病轰出去。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安静。 短发女性以为是她没有胆量跟前公司仲裁,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没再追问,示意另一个人拿一个文件夹给林阙,“如果能确保尽快协商解决的话,你回去自己写一个这个项目的定稿发我邮箱,两天内会给你回复。” 林阙接过来,看着两人结束面试起身出去,一时有种如坠梦中的恍惚感。 第19章雀飞 出去后佟坚就坐在不远处的休憩区等她,那个面试的短发女站在他面前,两人说了两句话后,佟坚朝这边走过来,一副与有荣焉的笑意,“果然,咱们忙内从不掉线。” 林阙进社团后第二年纳新的时候,来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甚至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男生,最后准备录取的时候,对方问能不能平时做活动的时候让他拍摄,这下才知道,人家是做自媒体的,来面试纯粹是觉着他们这个社团素材新颖,容易火。 几个学长学姐深觉被骚扰,再加上学校逐渐收减社团开支,几个人一商量,干脆不再纳新,作为最后一届被招进来的其中最小的那位,林阙被忙内忙内的叫了两年,一群人感情处的还算好。 可等到大家毕业后进入社会几年后,再听到学长这么叫的时候,林阙心口有种热胀的感慨,结果下一秒学长语气一拐。 “幸好你人够机灵,没说什么仲裁进行中坚决打到底之类的话,现在劳务关系很容易紧张,谁也保不准下一个被疫情被市场冲击的不是自己,所以公司对于那种事儿精员工,一向是敬而远之。” 林阙迅速清醒,那点少年热忱悄无声息的飘散,感激的仰头,“学长,等你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无论最后事成不成,雪中送炭的情谊实在难得。 路过有个寸头男生在两人谈话间突然过来,夸张的捂嘴,盯着漂亮女孩目不转睛,恨不得拉去做建模一样,“哦莫!这是外联部的新同事吗?” 佟坚一副嫌弃他恶心吧啦的表情,把林阙送出来后顺口说,“要不我送你吧,这附近地铁最近暂停,车也不好打。” 林阙心虚,像模像样的拿出手机一顿点,最后如释负重般的抬头,“打到了,学长你快回去上班吧,我回去尽快弄完把定稿发过去。” 为了演的更逼真一点,她顶着大太阳在路边等了好一会,直到初夏午后的炙热光照把她晒的开始发晕,整张脸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林阙才转身朝着司机停车的地方走过去,一副原来早就到了自己没看到的神情。 拉开车门后她埋头上去,手指翻动那个文件,结果等了半天没见车动,一抬头对上后视镜那双熟悉的眼,吓一跳,底气不足的小声,“你怎么来了?” 岱玉庭见她晕乎乎的直喘气,可怜又可爱,咽下心口那点郁结,神情无波,发动车子,“过来当司机配合你演戏。” 林阙心知被他看了个全程,有点不好意思,没几秒又想起来仲裁的事,斟酌了下后试探开口,“那个打官司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协商调解吗?我可以退还部分工资。” 她想清楚了,即使吃点亏,白打一年工,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只要不在她职业生涯上抹黑,最多苦一段时间而已。 岱玉庭想起她那包标价个位数的冷硬面包,又见她一上车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东西看,意味不明的讽刺勾唇,“又被画饼了?” 我有话说: 又要补加更了是不是,六百了呜呜嘿嘿嘎嘎啦啦耶耶 第20章出路 林阙有种智商被羞辱的萎靡,靠在车座上半天没说话,那一瞬间竖起的尖刺在片刻思索后很快软下去,像被大雨打湿后的狼狈,半晌平静的重复一句。 “我不想打官司了。” 岱玉庭大概觉着她是小孩子脾气,偶尔看见些漂亮糖块就会将危险抛之脑后,刚要说些什么,有电话进来,是询问会议时间,他回了句照常后挂断,看一眼后视镜。 “我送你回去,”岱玉庭语气温和了点,抬手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个礼品袋递给她,“别想多,官司是不定性事件,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主动同意协商退让。” 此刻纠结不已的林阙不懂这句话的真实意味,直到不久后,她才恍然大悟,哪有没有什么不定性事件,不定性的只是他岱玉庭的个人喜好。 等他彻底厌倦,那些阻碍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两人一路无话,等驶入小区楼下,岱玉庭下车,把那两袋子夸张的零食交给物业拿上去,然后转头见她一副被冷气吹的直皱鼻子的不适模样,随口叮嘱,“回去让阿姨给你煮点解暑去湿的汤。” 林阙沉默片刻,“我就是你口里的那个阿姨。” 岱玉庭顿了下,忍不住勾唇,“那你把自己照顾好,我晚上回来吃饭。” 林阙忽视掉一旁物业彻底变味的眼神,匆匆应下后快步走进电梯,继续翻看手里的项目先导策划,一边的物业在背后观察了一会,在两人进家门前,不动声色的打听,“林小姐,您这样的月收入是多少呀?” 林阙没多想,输入密码开门时随口回答,“试用期一万二。” “那是还挺多的,”那人附和道,“东西给您放这了,我先下去了,祝您生活愉快。” 转身的那一刻,她几乎是兴奋到战栗的迅速拿出手机,指尖飞速打字。 林阙全然不知,关上门后迅速陷入忙碌,晚饭准备完后保温好,匆匆吃掉多掉的一点余料,清水漱口后抱着策划回到自己房间。 书房里那张专属于她的空间,某些意义上来说,林阙更觉着那像是笼中鸟的绑链处,是为了让主人随时可以赏玩的辅助工具,反正不是足以让她跃飞的基木。 她更喜欢自己床前那块自己曾经特价买到的小块地毯。 等岱玉庭打开门站在客厅,迎接他的是一室安静,他一边扯松领带一边顺手看了眼手机,并没有什么漏掉的消息。 林阙正抱着刚刚买好梯子翻墙出去的电脑,仔细观察国外今年几种流行色彩风格和营销模式,一旁的手机震了下,她顺手拿起来,上面只有两个字,“出来。” 她深呼吸,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快七点了,磨蹭半天打开房门,岱玉庭刚从卫生间出来,看她一眼,点点下颌对着那两袋还堆在客厅的东西示意,“收起来。” “哦,”林阙乖巧应下,两只手拎起来要往冰箱那边走,很快被人叫住。 “这是你的,”岱玉庭愈发淡声,有点疏离的看她一眼,“拿去你房间。” 林阙察觉到他的不悦,空气中有种重雨压城的窒闷,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盯着它们看了半天后,搬了把凳子,一股脑儿塞到了衣柜上面的储物柜。 两人就这么莫名的冷了下来,一连几天,林阙为了将这块还悬在空中的敲门砖做到自我意义上的最好,海绵式的吸收一片自己之前几乎荒废的领域文化,大量浏览记录概括,晚睡早起,每天几乎睡不到六个小时。 等岱玉庭忍无可忍的在某个早上提前从健身房里出来,才见到在冰箱前背对自己翻东西的林阙,他这才发现,小姑娘肉眼可见的腰身瘦了一圈。 后背的蝴蝶骨有种呼之欲飞的单薄。 我有话说: 我努力存稿不让我自己迟到了,今天我准备通宵搞明天的稿子了!没有存稿真的很容易迟到。 第21章顺毛 手里握着两枚鸡蛋转过身来的林阙,明显一副还没睡醒的困倦模样,半眯着眼盯了眼前这个手长脚长,大早上穿了身修身运动装的男人半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意识扯下嘴角,“您好。” 岱玉庭额角抽动了下,看着她身后的奶锅沸腾,压下心头的火,“回头。” 林阙反应了几秒,手忙脚乱的转身,被烫的一激灵,最后用隔热手套把牛奶倒在玻璃杯里,放在一边。 身后那道目光灼灼,几乎要编织牢笼将她悬空摆放,林阙如芒刺背,迅速重新换了器具操作,从冰箱拿出他惯常喝的牌子,最后端上桌的时候,岱玉庭瞥一眼她通红的手背,“你吃过了?” 林阙把刚刚那杯牛奶端起来,“这杯凉一些,我喝刚好,”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岱玉庭慢条斯理的吩咐她,“去给我找一身衣服。” 林阙睡的少,只觉着此刻太阳穴一阵阵发疼,依言去衣帽间挑整套正装,找到一半岱玉庭进来,入眼就是她有点苍白的脸,像冬日被雪霜浸过的温室花,有种颓傲的怜弱,正对着一排领带纠结。 “过来。” 林阙被吓一跳,一转头撞见他漠然的眼,有点发怵,随手拿了一个就想走,“我给你放到浴室外面。” 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仿佛每寸空间都贯穿着一个阶级的倨傲,一种无法呼吸的扼然。 岱玉庭的耐心告捷,两步上前把手已经触及门把手的女孩拦腰抱住,挣躲间门被“砰”的一声撞上,林阙受惊的一抖,头顶上传来句不轻不淡的声音,“李昌修在外面。” 林阙不动作了,额头抵在他肩膀处,恍然发现自己大概是早上穿的少了,怎么此刻会感觉如此温暖。 “为什么不高兴?” 林阙微微躬起身,双手抵在两人交拥处,一副抵触的姿势,摇头,“没有。” “是不是那晚不开心了?”岱玉庭循循善诱,自认为这些年来对身边跟着的没有过这样的耐心,“是我不好,下次轻一点。” 这么轻易提起的两句,林阙却如同被踩到幼弱尾尖,后背抖了下,慢慢松下肩膀,半晌空气中隐约听见点抽噎声。 岱玉庭顿了下,把人抱起来,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模样,发丝被眼泪沾在脸颊上,他拨开,给她擦擦眼泪,觉着小女孩作的还算可爱,勾唇,“听话。” 林阙本来就睡的少,情绪又冲撞半天,此刻犯困的不行,迷迷糊糊没理解他的意思,“嗯”一声,推他,“你先上班。” 我有话说:今晚十二点准时!我存好稿子了!放存稿箱了! 第22章插手 岱玉庭临走前让她再睡一会,林阙乖乖点头,等他出门后回屋翻了两个胶囊咖啡出来,兑水加浓,皱着脸蛋仰头灌下,然后去冲了个凉水澡,把那点残留的热意冲掉,重新回到电脑前。 她整个人矛盾又清醒,只能将自己彻底投入到深水中唯一的浮木上。 整整一周时间,林阙将那个大概率已被筛选作废的策划重新起底,整个理念翻了一遍,除了实打实的短板没有实操经验之外,她自认为最后拿出的成果是自己个人能力下能做到最好的。 在邮件发送成功的那一秒,林阙靠在床边,整个人陷入一种寂静,她眨眨眼,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疲累,可脑海却雀跃异常。 她蜷缩在电脑前的小地方睡了会,大概是这些天养成的习惯,这个空大异常的住所里,只有这小小的一平米会让她得以愉快呼吸。 没过多久她就被手机震动声音叫起来,她清醒两秒,看见外面日头西沉,呈现一种斑斓交错的云彩,手机上是岱玉庭的信息。 发了一个会所位置,让她过去送块表。 林阙想想自己这些天脑海里盘旋的想法,回过去一个‘好’,然后飞速起身,看着镜子里自己清汤寡水的一身白衫,想着大概就是在门口把东西给他,直接从摇表器里拿了东西打车出门。 到的时候李昌修在门口等着,林阙下车,看着这片在上海中心仿出来的苏州园林模样的会所入口,把东西递过去,结果对面的人却没接,朝里面抬手,“需要您送进去。” 林阙示意了下自己的穿着,结果李昌修这个老油条一副完全不懂得模样,甚至附和的点头,“林小姐很好看。” 她被噎回去,心里又藏着事,下意识想讨好岱玉庭,以让他松口,只好顺着侍者的指引一路进去,最后看见男人的时候,他正坐在几个屏风围起来的假山后类似卡座的地方,几个人以他为中心散坐在沙发上,远远的传过来谈笑说话声。 几个男的身边都坐着女人,风格各异,林阙停下来半天没看出来各自的身份,因为女孩子们大多看上去虽然漂亮但衣着矜持。 迟疑的这几秒,岱玉庭视线移了过来,林阙顿了下,上前把东西递给他,极力忽视掉四周瞬间集中过来的视线。 “这么慢?”不是责怪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暧昧的等待催促,岱玉庭示意她坐过来,林阙绷直身子,“我就走,不打扰你们。” 身侧有人笑出声,“岱总,这个是关在家里从没舍得带出来过啊,还怕人?” 林阙站在假山前,整个人未经雕饰,婷婷袅袅像只玉兰,纤瘦漂亮,气质又带点倔气的娇弱,抬眼看过去更似寒山幽兰,却又一招手就乖乖过来,供人把玩。 这种冲撞又勾人的气质搭配,那人撑着下巴连连摇头赞叹,手还搭在女伴的腰上,一点都不避讳,“真是比不是你的眼神,这又是您从哪所大学里挑出来的,哪天抽空也给我搞一个?” 不远处的竹林被风吹的瑟瑟作响,林阙穿的单薄,两句话听的她手脚冰凉,却又强撑着不肯示弱的放下东西就要走人。 岱玉庭不动声色的扣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示意她抬头,看向左侧一个中年男性,轻笑,“这是你今天发过去定稿那家工作室的黎总,你那个佟学长就是他那边高管底下策划叁组的组长,不是想过去上班吗?听话,不许闹脾气,打个招呼。” 林阙僵住,半晌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开口,“您好。” 第23章拔羽 在座的人以为她是紧张,笑着打趣两声,林阙坐在岱玉庭身侧,缓过劲儿后几乎是有点慌乱的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邮箱的那几秒,她心底在小声乞求,心脏绷紧又疲软,仿佛一块即将被撕裂的死物。 收件箱里面空空荡荡。 她一下子哀寂,半晌打开已发送想选择撤回,但大概是非同系列邮箱,撤回失败四个红色字体跳出来的时候,林阙安静的攥紧了手机。 她这一个星期的成果,那个原本鲜亮新颖,在这个城市上空承载她渺小希望的稿件,此刻之后都不会再得到它应有的拒绝或赞赏,而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通行证的特权,她被冠上岱字,或留或走,都不是林阙本身该得到的。 身边男人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表情从鲜活一点点衰颓失望,等到快跌出他愉悦阙值时,一只手勾住她的腰,林阙没有抵抗的心情,掀起眼睛看了他两眼,此刻才像是真的金丝雀那样不安的抓住他的手指,“我想走。” 请求,或者示弱。 这很好,岱玉庭微不可见的勾唇,在他的认知阙值里,林阙是个足够漂亮且能够取悦自己的女孩,虽然没太听过她讲以前,但是这副很好收拾的样子,彰示她的父母把人教的很好。 唯一一点不足,就是她自尊心过于强烈,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稍微调教下就好,笼中雀是不需要弧线最硬最翘跃的那根灰色尾羽的,她只需要骄矜漂亮。 岱玉庭装作全然不知,摸摸她有些凉意的脸颊,神色带点纵容,“好。” 林阙还在妄想,她泛起微薄希望想着也许是顺口一提,这点希翼随着即将离开的动作一点点扩大,就在她伸手想抓紧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提醒。 “林小姐明天可以来上班了,我上午看过你的入职定稿,很优秀。” 那位黎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岱总放心,人在我这里肯定给你看的的万无一失,除非谁先把我开了……”林阙听着他用那带着点调笑的吊儿郎当语气,此刻缓慢一锤自己的努力敲定成徒劳。 一边有人搭台唱戏般半真半假的气笑,“姓黎的!差不多行了啊,就这么点小忙人岱总给你回的人情,光那个项目足够你升级一个部门的员工了,再得瑟真踹你了啊!” 一片沸反盈天的觥筹交错。 黎总笑笑,眼神一直没从林阙身上移开,那两叁个陪着的女伴用一种轻佻不明的表情看过来,她声音滞涩,好半天才勉强回声。 “谢谢您的好意。” 第24章情深 “我不去了。” 林阙坐在副驾驶,看着男人接过车钥匙转身过来,等岱玉庭拉开车门的下一秒,右侧传来小声的笃定陈述,又或者是控诉,“你是故意的。” 还是个小女孩呢,岱玉庭慢条斯理的扯过安全带,听着她即使是在逼问也还是底气不足的声音,他面无表情,想着就这种脾性,到底怎么在职场里活下去。 漂亮若为单出牌,即为死局。 “你答应那个黎总什么了?”林阙不让他碰,使劲往另一边缩,这几天大概是累狠了,下巴尖的有点可怜,“我晚上才把定稿发过去,他根本看都没看。” “是么,”岱玉庭打方向盘,漫不经心的应下,“那就不去了,听你的。” 然后静待两秒,果然听见林阙尤不安心,“那他们说的那些人情还用给他吗?”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答非所问,路口停下来时有些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捏着她软乎乎的指尖,“让李昌修再找个阿姨。” 林阙被推进悬谷,张皇失措的紧张后,一脚踏进了猎人的精巧暗示,乖巧扣上枷锁,心里暗自认定果然还是被迫欠了人情债。 “林阙,”岱玉庭见她无声的抵抗,低叹一声,余光看着她小小一只,“你可以生气,但就算知道你会不开心,我还是会这样做。” “国内的这几家工作室,或者传媒型公司,劳动合同处处是坑,特别是涉及商用权专利权的,除非你甘愿一直打下手,否则就按照你在上一个公司的不设防,你怎么就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林阙想提自己学长,可刚要张口,就想起方才佟坚的名字已经在那个黎总面前走了过场,小人物难攀爬,稍微一动就是全盘皆输,她不想牵连别人。 而且眼前的话语如同沙漠断崖里的蜃楼,灌入耳目时温情愉悦,却不敢细想是真是假,只好堪堪用表象品咂其间。 他对人好的时候,真会有人能招架的住吗? - 送走两人后的那几位仍在喝酒,刚刚起哄那位此刻一脸嘲讽的勾着身边女伴的下巴,“羡慕啊?” “哎呀,”女生半真半假的嗔,“顺口一说而已,那女的一看段位就高,岱总捧着宠呢……” “啧,”那人摇头,“那位可是这个,”他竖起拇指,神色莫测,“从不多养,最多两个,跟着的时候绝不亏待,分手的时候说断就断,实际不给名分不给情爱,最后问就是你情我愿,还偏偏贯以情深名头,所以分一个崩一个,你受的了?” “不给名分什么意思?”女伴有点发怵,心知自己这行恋爱脑简直就是钱财克星,这种极品怕是真的容易栽进去,“情人跟女朋友的区别?那刚才那个是什么?” 几个男人相视而笑,模糊不清的回一句,“都算吧。” 只要拿钱,又有什么区别呢? 与此同时,黑色车辆划入小区。 “岱玉庭,”林阙转过头看着窗外不远处恭迎的物业,抛出那个从笃定到自疑的问题,“我到底算什么?” 方向盘上的指尖懒倦的敲了敲,冷白的皮肤映衬着黑色皮革,林阙竖起耳尖,听见他回,“别多想。” 第25章雀笼 第二天早上,林阙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睁眼,稍微一动,身侧的男人大概是清晨睡眠轻,睁眼看过来,神色倦淡,“再睡会。” 林阙清醒异常,沉默片刻后听话的闭上眼,任由岱玉庭将自己揽过去,微烫的男性体温贴近,呼吸交错。 她一整夜处于绷断边缘的自尊线,被清晨里下意识的拥缠悄无声息的拉长,软化,最后搭在心尖上,变成此刻仿佛可有可无的劣质胶线,最后隐秘消失。 下一刻林阙感觉到小腹处抵上根硬涨的热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岱玉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嗓音有点哑,“抱歉,控制不住。” “我要起来了,”她整个人简直要烧起来,手足无措的推他一下,结果这一动作,下面那根更明显了,仿佛按到了开关,肆无忌惮的翘起戳在林阙柔软的小肚子上,还恶劣的顶顶。 “你说过不做的!”她恼羞成怒,水光潋滟的眼睛瞪他,气的不行,忍不住踹他小腿,“岱玉庭!你快把它收起来!” 这种躺在身下脸颊泛粉,鲜活充满生气的模样,赏心悦目,比前几天她咬牙硬撑时要顺眼的多,然后林阙就眼睁睁的看着岱玉庭眼眸变深,神情却轻淡,似有似于的欲感压过来,最后视线落在自己挣扎间被扯开的颈间盘扣。 她穿了件天青色的睡衫,软绸的材质,抬手时会滑堆至肘间,露出一片雪白的腕。 太干净了,岱玉庭眯眼,看着她惊雀般不安瑟缩,最后手指克制滑落在她单薄的背,“用手。” 林阙不自主的咬下唇,结果被男人用手指顶开齿关,柔软的舌乖巧的搭在他的指尖,微微战栗。她被迫手腕酸累的滑动,听着耳畔低沉喘息,如坠云雾,难以自拔。 半晌她被捏起下颌,被迫看向面向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是一个吊在支架上的黑色缕金布满暗纹拱形笼,细细的链条缠绕其上,林阙大脑宕机中,呆呆的看了半天,最后被人捏着手指停在双手环住的性器顶端。 “喜欢吗?”他问,下蛊一般,“好漂亮。” “什么?”林阙感觉自己的感官尽数聚在酸麻的指尖,滚烫性器的每一次兴奋跳动,涨硬冠口吐出的滑腻液体,无一不清晰冲撞她的神志,只能艰难思考,“这个是什么呀?” 岱玉庭看着她无意识流露出的天真媚态,眉梢微扬,抬手玩弄她软嫩乳尖,见她下一秒敏感的躬身颤抖,最后跟自己一起在高潮泻出,眼神失焦着微张殷红唇瓣,探出截柔粉舌尖。 好乖。 他没忍住伸手,把人抱着怀里亲吻无声安抚片刻后,又让她看看图片,“李昌修去定了。” “?”林阙茫然的睁眼,后知后觉的面色涨红,一把抢过来,“不行!” 又仔细看了看后,哭腔都要出来的,委屈的直想哭,“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还没来得及得到回复,她的手机响了,显示来电“佟坚”。 我有话说: 对不起嘿嘿嘿我真的好变态 下一更十二点 猪猪的加更周末搞完 第26章难敌 现在才是早上七点半,林阙愣了下,来不及跟岱玉庭多说,当着他的面匆匆起身出去,接通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竭力正常,“学长。” “没打扰你休息吧?”佟坚语气有点奇怪,试探又迟疑,“我刚刚知道这边出结果了,你要是觉着合适的话,今天就可以来办理简单入职手续,明天正式来上班,看你是怎么想的……” 林阙仿佛溺水时被塞进脏氧仓,整个人无措的抓紧身侧的门把手,最后摇摇头,“学长,我这几天下来,感觉自己的能力够不上这种高强度的设计逻辑类工作,最后的成果也是超出我实际水平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我高估自己了。” 佟坚愣了下,隐隐有点如释重负,“那行,你决定了就好,我帮你再多注意下同行业的招聘,其实你能力不差的,别沮丧,小学妹。” 林阙感激他不追问到底,靠在冰箱旁边,弯唇稍稍露出点少女情态,“那是自然,我当初的逻辑训练学长是知道的……” 岱玉庭一出来,就看着她正一副融化蜜糖的模样,云淡风轻的扫过去一眼,提醒,“上班时间。” 林阙平时一副敬业模样,跟他分的清清楚楚,此刻被噎了下,悻悻的落低声音,跟那边约了个饭后把电话挂断,转身拿出自己的小奶锅。 “我会另外再换公司的,”林阙语气笃定,时不时揉揉自己手腕,哀怨的瞥他一眼,“麻烦您跟那位黎总说一声,谢谢他的好意。” 小姑娘故意阴阳怪气的说话,岱玉庭看过去片刻,温声警告,“林阙。” 她很快像气球被戳破般软掉,翻翻煎蛋,“反正也谢谢你,还有那个仲裁的事情,我想自己再去一趟,你跟律师说一声以后别管了,让我自己来吧。” 林阙算了算自己的积蓄,大概可以捱过这次困境。 男人没多说,一副默认你随便的淡定神情。 结果上午没等她重振旗鼓,佟坚的电话就又进来了,这次语气不再淡定,甚至有些焦灼,“学妹,你确定不来上班了吗?” “怎么了?”林阙吓一跳,心底隐隐不安,“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小阙,”电话那端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没什么,我就是觉着可惜。” 林阙不傻,在他挂断后立刻回拨,最后勉强问出点信息,佟坚其实也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怎么还就这么奇怪的要留你,虽然我心里原本觉着我们公司发展潜力还算可以,但现在这么一搞……” “而且总不能因为这个开了我吧,”学长语气轻松,再次挂断前宽慰她,“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随心就好,我这边自己可以搞定。” 林阙默然,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商务区的车流,最后拿出手机给学长回了句,“我下午去报道。” 那边接到信息后,静止片刻,然后截图,转发。 第27章锁链 给她办理入职的是那天面试时话少的女生,叫成欢欢,因为林阙跟前公司的纠纷还没有解决,手续精简了许多,最后领着她走到进入电梯,按下十六,“我们公司在这边是十四到十六叁层,大部分的娱乐设施都在十五层,等会我会带你去看看。” 林阙看着电梯两侧广告位夺目的动态屏幕,上面是湃腾参与的当下热门游戏正式推出AR联动的更新广告,每一帧都让人目不转睛。 成欢欢注意到她的视线,忍不住开口介绍,“这个项目现在推进的很成功,你入职后会知道,我们员工都是可以自我推荐申请进组的,只要负责人手里有空缺职位,大家都是公平竞争。” 林阙没接话,成欢欢瞥她一眼,隐隐有些炫耀般的安慰她,“最近的一次内部竞选就在下周,我也会参加的,到时你可以去看看。” 之后林阙先是被带到那天面试的短发女性程诺办公室,然后成欢欢离开,关门时好奇的打量几眼,直等她出去,程诺打了个内线电话,带着林阙起身,“黎总想见你,跟我来吧。” 两人穿过走廊,林阙侧头看看玻璃廊桥外金光熠熠的日光,半晌忍不住开口,“我的邮件,您看了吗?” 程诺回头看她一眼,微笑,“看了,你放心,即使是我给出的答案,跟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原本高吊其上的日光在这一瞬间将她笼罩,林阙手脚回温,在黎总面前打过招呼后回到十四层,程诺把她送下来交代两句后离开,只剩她一人站在自己工位前。 工位桌子的颜色,跟岱玉庭在书房给她布置的那张一模一样,可材质却相差千里,可即使这样,林阙抚触的那一瞬间,还是深吸一口气。 她忍不住憧憬。 身后的同事们视线迅速交错,然后很快恢复如常,林阙没注意到这些,她坐下后把自己的职工信息上传,然后跟人事确认了明天正式上班的时间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岱玉庭那边,她还一筹莫展。 林阙身影消失在办公区的那瞬间,成欢欢身后的人腿往地上一蹬,借势滑到她身边,神秘兮兮的努嘴,“谁啊?跟娘娘一样,这阵势……” 成欢欢嘴巴很紧,一问叁不知,最后那人悻悻滑着办公椅离开,嘟哝着,“早晚被空降兵砸死……” - 回去后林阙在厨房转悠了一下午,最后坐在餐桌前紧张的吸气呼气,等到岱玉庭回来后,得到了异常热情缠人的服务,他勾唇,把人抱在怀里,“这是怎么了?” 林阙默默把工牌拿出来给他看,男人了然,轻笑,“去吧,你开心就好。” 彼时林阙欢欣雀跃,被岱玉庭锁在床上予取予求,殊不知她不过是被驯化的雀,踝上锁着链,笼门大开,看似自由,实则稍微一动就会被狠狠拽下摔到鲜血淋漓。 等她反应过来时,林阙正看着那个AR项目的新成员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僵住,身边同事异样的排斥眼神渐渐明目张胆。 第28章逼迫 内部录用名单是在周一早会后公布的,原本热闹的办公区域,在邮件统一发送后变得鸦雀无声,林阙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回头,看见成欢欢的肩膀已经开始耸动。 这位刚刚毕业的女生,在之前长达半年时间里,除却自己的主要工作外,主动包揽了很多统筹工作,甚至陪着AR项目加班,再加上她突出能力,这个亮眼履历被成欢欢插入自己的人生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可惜一朝晴天霹雳。 林阙想站起来过去解释些什么,下一秒就看见成欢欢接了个电话,很快擦擦眼泪出去了。 职场的人惯会看眼色,即使肉眼可见的是林阙加塞,没几分钟后她的微信就传来嗡嗡震动声,来自同事的恭喜,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探听,消息弹动的速度过多过快,让人心烦,她干脆直接退出,没一会又主动给程诺发过去一句,“程总,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跟您沟通一下。” 林阙刚刚入职半个月,甚至连正式工作都没开始参与,却莫名其妙背上这种难堪角色,她如坐针毡,等成欢欢勉强神色平静的回到工位,程诺才回复一句说自己在办公室等她。 进门口,还没等她说话,黎总略带笑意的声音就从内线座机里外放传出来,“小林啊,你别有压力,我刚刚知道了你们部门的选调结果,其实还是你足够优秀才能进去,之前你入职前的作品我也看了,额外的情绪不要有,同事之间的那点事程总会协助你解决的,你就安心工作。” 程诺坐在办公椅上没什么表情,等那边叮嘱两句挂断后,林阙情绪简直冲到顶点,濒临崩裂,可无由头的憋屈却不知如何寻找出口,只能在心底急促小声的安抚自己后,语气接近请求,“把名额还给成欢欢吧。” 程诺听到后有点吃惊,拿着调动申请的手停下来,“你不想去?” 看吧,谁不觉着是她私下用手段抢别人的位置。 林阙摇头,“大概是哪里有误会,反正我是不会去AR项目组的,麻烦您跟黎总说一下换人去吧。” 可去路早就安排妥当,黎总大概是准备借此攀附住岱玉庭,对于这种申请简直就是立即驳回,立刻微信里又找了林阙让她安心,她也能看出来再从办公室出来的程诺心情很差,也许是受到牵连。 不应该是这样的,林阙彷徨失措。 她最近偷偷找的面试都被拒了,如果不能有效衔接,频繁的辞职只能让她的档案更加糟糕。 林阙像只失水的小金鱼,挣扎了一会后忍不住跑去卫生间给岱玉庭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她想着成欢欢崩溃的脸,还有同事异样的排挤眼神,又或者是莫名的恭维奉承,无一不让她坐立难安,张嘴的一瞬间,哭腔就出来了。 “你能不能让他们别这样,我不想这样……” 那边静默了下,很快隐隐传来李昌修的声音,“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大家。” 片刻关门声后,那端安静下来,男人的声音徐徐展开,“怎么了?跟同事闹脾气了?” 林阙感觉自己被掠捕,寸步难行,偏偏周身是丰盛食物,连细微挣扎都像是不知好歹。 “没有,没有,”她崩溃,咬着手背使劲忍住眼泪,“我就是想问你今晚回家吗,我提前回去准备吃的。” 怎么能这样就认输,林阙擦掉眼泪,走出狭窄隔间补妆。 再试一试,她不想狼狈离场。 我有话说: 岱·顶级pua男。 现在就是辞职就得回去,工作全面停滞,不辞就是关系户,职场压力巨大。 偏偏某人做的还看不出错。喝喝 劝告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明天放假了,补四五六七百猪,大概从中午开始更,时间不固定,晚上一起看! 第29章困住 匿名的行业app互动论坛里很快出现了关于这件事的帖子,有好事者绘声绘色添油加醋,把林阙写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恃强凌弱关系户,下面的围观者顶贴顶了几百层,接连好几天飘在app首页上。 整个办公室浮动着一层莫名低沉的氛围,早上林阙到的时候,工位上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放在桌角那个小小仙人掌也摔到地上,她站了一会,安静收拾,起身时若无其事的将碎瓷片割出的血痕擦掉。 林阙发了邮件申请撤销自己的内部调岗,没有得到答复后,给黎总发了微信,说如果实在难以调解的话,她会尽快申请离职。 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候,那个app首页开始出现偷拍的林阙上下班图片,其实她已经很小心了,为了避开大部分人,基本都会等大家都走掉,在办公室里对着没有工作的电脑发呆,脊背都僵涩难忍时,再安静的从地下车库通道坐下等待已久的专车。 岱玉庭不同意她跟大家一样通勤,理由是现在的疫情还有公共交通工具事故频发,他身边待用的司机有叁个,用不着她早起晚归的把明明五六分钟的路途,硬生生拖到半个小时。 两边陷入僵持后,林阙有些不安,最后在男人在会客室开完短会路过客厅时,妥协,坐在沙发上环抱双膝,“那可以让他在地下车库等我吗?” 岱玉庭应许,把人抱起来亲吻,林阙双腿打开折迭状压在沙发上,被亲的发懵,过一会在他唇侧小声控诉,神色哀怨,像朵蔫掉的花骨朵,“你这人其实又凶又坏……” 男人失笑,耐心问她,“是么?展开说说。” 林阙有了点劲头,结果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又发现好像怎么说都像是自己无理取闹,最多算他有点大男子主义,只好作罢,没一会被撞的咬着唇发出呜咽泣音,直到受不了才细细的倒吸气,“轻…轻点……” 真是每一寸都长在他心尖上,连那股子倔劲儿都看着顺眼了,可怜可爱,岱玉庭居高临下的眯眼看她受不住的抖,突然想起是不是这些天吓狠了,小姑娘再没在床上缠人的蹭过来,嘟起花朵般的唇请求“亲一下”。 他垂首。 林阙被突然而来无关情欲的啄吻唤清醒了下,整个人还被欲望抛至云端,只紧紧的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茫然的眨眨眼。 之后岱玉庭的一个司机就全天等在她上班的地方,即使大多数时候林阙宁愿他不在,可就算这般小心,还是被人拍到了。 那辆豪车根本不是一个小小员工可以使用的范畴,而这种桃色新闻也更吸人眼球,没几个小时,她的各种信息都被扒了出来,赤裸裸的摊开在这座钢筋铁骨,金灰色描边框架的城市里。 第30章诬陷 其实大多数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大学时候似真似假的传闻,漂亮女生身上必定驱附的颜色谣言,这些林阙都可以无视。 可偏偏下面有人将她和前公司的纠纷叁分真七分假的编了个故事,把她见利忘义,中饱私囊的人设塑造的惟妙惟肖,一时间结合之前的种种话题,竟成为热闻谈资。 她坐在工位上,听着身后欲盖祢彰的窃窃私语,一瞬间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 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明知道不妥还非要来,为什么一次次把事情搞的一团糟,林阙攥着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问问自己该怎么办,但是最后缓慢的又垂下。 前公司的人事也不是吃素的,估计是觉着自己重新拿到了谈判筹码,开始给她弹短信,林阙干脆利落的拉黑,接而就看到员工邮箱里的新调令,成欢欢被纳入新组别,正式成为AR互动项目的成员。 办公区响起小幅度的雀跃声音,大概是打工人对抗资本家微微胜利后的欢呼,她刚要退出去,却发现那封邮件下面还抄送了一个公开作品,署名成欢欢。 她看着有点眼熟的后缀编号,顿了顿点进去,下一秒难以置信的盯着开头那个撞击色块主题的演示文稿,又退回去再叁确认署名。 就是她面试时领到的那个废弃策划,此刻它被重新启用,冠以别人的沉冤得雪。 好讽刺,林阙一时说不出话。 她敲击键盘,把文稿截图发给成欢欢,加上个肯定句,“这不是你的。” Enter后弹出红色感叹号,她被删除拉黑,林阙太阳穴气的涨疼,后背一阵阵涌上些麻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直接在群里公开@成欢欢,语气看似平和。 “搞错了吧,这是你的定稿吗?” 半晌没人说话,没一会成欢欢一脸开心的跟几个同事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几个蓝棕纸袋,喊着大家过来喝咖啡,欢欢请客。 林阙这几天私下跟她诚恳道歉两次,同时说明自己会找人事核查重新内调,再之后那些被排挤的行为她一概收下没有多事,此刻她已经忍无可忍,站起身径直走到成欢欢身前,“打扰一下,有些事你好像搞错了。” 结果没等她展开说完,对面一个女生就没忍住爆了粗口,“什么玩意儿啊?那个案子从最开始就是欢欢提出来的,被毙掉后她自己这些天又加做了一版,因为完成度高才重新使用的,你那时候都不在公司,现在出来说这些,以为我们是傻逼吗?” 林阙充耳不闻,盯着成欢欢不放,整个人绷紧,细瘦的背微颤,极力平稳,“面试那天,是你给我的。” 成欢欢避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眼看着两人真要吵起来,围观人忍不住过来劝,结果成欢欢身边人感同身受竖起刺来,一副今天就要争到底,一时气氛剑拔弩张,林阙不想浪费时间,她把电脑合上拿起,“去程总办公室,解释清楚。” 成欢欢语气尖刺,“怎么?跟你去程总办公室再接通黎总的电话,仗势欺人吗?你别太猖狂了吧?这个定稿你敢说是你自己写的?” 她笃定林阙这个花瓶没有这样的本事,肯定是找人代写,更见她接连道歉,是个胆小的,空有个皮囊实际不敢闹大。 林阙气的浑身发抖,上前两步想分辩,结果被人一下子推开,后背狠狠撞到一旁的墙体侧棱,一时痛的说不出话。 “装什么啊,贱人……” 隐隐有声音传来,林阙不肯落泪,缓过痛劲后站直想开口,下一秒空气被一声厉喝划开,“都在干什么!” 她余光划过个修长身影,下意识侧过头,落入双熟悉又安静的眼,身体顿时僵硬。 我有话说: 还有啊今晚,这是本来就有的两更,呜呜呜我要开启五章加更生涯了 第31章驯化 林阙从没见过岱玉庭这种表情,像深山晚暮,淡薄冷清到摄人,唇畔带着点笑意,偏偏又给人一种面无表情的疏离,两人视线交触,她几乎窒住。 黎总原本正要去外面开会,结果一到楼下就看见岱玉庭的车正滑过来停在门口,两人心知肚明的交谈两句,转身上楼。 其实黎总没太懂为什么这位不把人放在自己公司里盯着,只能暂且认为是情趣,再加上岱玉庭说自己这个小情儿细腻敏感,自尊心强,能力方面只字不提,只说麻烦多照顾,别让她受委屈,大抵就是笨蛋美人,最好安排不过。 黎总自己就是靠岳母家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开后门他擅长啊,所以严下死命,务必要让林阙在这里呆的轻松,他本以为这事简单到不值一提,结果从电梯出来一拐进办公区,他傻眼了。 岱总这位漂亮宝贝,正面色煞白,身边还有不少人一副刚跟她动完手的模样,虎视眈眈的对峙,黎总被吓得几乎要大叫,勉强堪堪给自己留了点颜面,一声怒喝勉强叫停。 岱玉庭盯着林阙,看着她摇摇欲坠,却又绷紧脊骨,颈侧的弧线柔软顺畅,见是他后很快转过头,朝向窗外。 他气的想笑,隐怒几乎压抑不住。 她原本应该被娇养的顾盼生姿,该从玉砌庭院的花园里奔来,该漂亮明媚天真无忧,唯独不该在这家算不上什么好地方的公司里狼狈不堪,像被淋湿羽毛的金丝雀,翅都难以抬起,任人奚落。 一片安静里,林阙听到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又转头看回去。 岱玉庭本想看她准备怎么收场,被这湿漉漉的一眼看的顿了下,心软,似笑非笑的扬眸扫了黎总一眼,朝林阙抬起一只手,温声。 “过来。” 周围继续安静,但是哗然声在办公区上空如同隐雷炸开,震的人晕头转向。 黎总满腹委屈,他都是按照岱玉庭的意思办的事,使劲给这位开后门,连重要项目组她都畅通无阻,怎么就还不落好。 林阙慌乱片刻,但很快清醒过来,都到了这种情况,就不仅仅是一家公司的内部问题了,任由发酵的话,当初学长介绍自己来怕是都会被扭曲牵扯,最后缠成一团乱麻。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她如释重负,众目睽睽下朝着岱玉庭奔去,指尖触碰的那瞬间,林阙委屈的想哭,但是下巴还是微微扬起,一字一句。 “现在大家都在这,把会议室共享屏幕打开,我出示自己做这份策划的编辑时间记录,成欢欢,请你拿出能说服大家的证据,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 估计对面几个也没料到林阙会如此笃定,纷纷求救似的眼神落到成欢欢身上,后者明显有些失措,半晌突然一副你牛逼我认输的态度,把手里东西一扔,崩溃状,“行行行,我抄的行了吧,是你的,我认,你想要就给你呗,我给你道歉,不好意思拿了你的东西。” 林阙被她无赖到了,一时哑口无言,眼看着周边的人开始试图脑补猜测,一副打工人被仗势欺人的后台女打压到把自己成果拱手让出的狗血剧情。 还没等她再次说话,岱玉庭突然似笑非笑的出声,眼底带点讥弄,“贵公司真是人才辈出。” 黎总已经被这一群没眼色的气到发晕,见状当机立断把两个组负责人全叫过来,当着员工的面开始翻电脑排查,成欢欢大概不知道上司会这么兴师动众,一时面色涨红。 林阙挣了下手,未果后压低声音,“我自己可以的。” 身侧男人一言不发,她后知后觉发现他在生气,讨好的悄悄晃晃他胳膊,“我都准备跟她吵了,才不会受委屈。” 这下终于肯垂眼看她了,岱玉庭眉眼温柔斯文,语气却少见的刻薄,“什么东西,也配你跟她吵。” 林阙被吓一跳,半晌没忍住躲在他身后弯唇,然后缄默片刻,“我准备辞职了,这里不适合我。” 岱玉庭轻描淡写的“嗯”一声,微微扬唇。 幼雀被风雨吓回软巢,乖顺的啄吻主人掌心。 我有话说: 高估自己了以为还能两更只能勉强一更,明天我再早一点! 后续就是雀雀很快清醒崩溃然后说拜拜,狗血的不得了啊大家介意慎入。 收费了收费了。 第32章施舍 还没等查完,程诺脸色很差的从外面冲进来,成欢欢远远的看见她,突然眼圈一红,“小姨!” 这下四周人的脸上更是五光十色,一时视线又绕在两人身上打转,恨不得把今天这些瓜立刻分享出去,程诺顾不上管这些,狠狠的把成欢欢拽到林阙身前,“道歉!” 后者明显吓坏了,来回观察自己小姨的表情后,终于收起自己那点小心思,老老实实低头,“……对不起。” 林阙往旁边避了下,轻描淡写的,“不需要,等结果。” 最后翻出来是成欢欢私自用程诺的邮箱把林阙的稿子发给了自己,等了几天见公司没有启用的意思,就重新报备并且当作敲门砖交了上去。 听完解释后,林阙大概能猜到这人估计觉着自己并没错,果然一转眼就看见成欢欢正咬着唇一脸不愉,死死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地板。 算了。 林阙愤闷的斗志突然萎调,刚刚的鲜活恍若昙花一现,很快又变得灰蒙蒙,这能怪谁呢,说到底,她也是推手。 “走吧,”她轻声开口,然后又顿了下,“你先去工作,我去走手续。” 岱玉庭离开时留下李昌修在楼下等她,林阙抱着一个小纸箱站在电梯前,打开后意外的发现程诺站在里面。 “她就是不懂事,”她撩撩短发,大概想息事宁人,“我没想到欢欢会这么极端,她对那个项目很感兴趣,一门心思的想进去,这次是觉着你挡了她的路,才做出错事来。” 林阙能听出来她的隐怨,看着电梯下行数字跳跃,“您也知情的吧,她一个人没法瞒天过海交上去,说到底,黎总还是想给你留点面子,大家都装傻充愣过去得了,没必要再来对着我洗白。” “网上的东西我不会管的,也不会出来说什么你不乐意听的。” 程诺扬眉,半晌坦然的点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你们这些小姑娘,无论是欢欢还是你,一样的年纪,难免走岔路,有人稍微歪斜,一下就能拽回来,但有些人不一样,”电梯打开,程诺跟她前后脚出去,两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正站在大厅的李昌修身上。 “这么看起来,岱总还真是蛮疼你,”女人移回眼睛,像打量商品,“你也确实有资本,就是不知道你这届位置能呆多久。” 李昌修已经看见她下来了,抬脚朝这边过来。 “闲着没事的时候,想想办法把自己前公司的事解决掉吧,”程诺面上泛起标准化的微笑,“别等着别人施舍一样帮你解决困境,有时候手段坏一点,总比手无缚鸡之力要好。” “欢欢比你强多了。” 林阙面无表情,看着下一秒程诺若无其事的跟李昌修寒暄,谦和热情,临走时程诺甚至帮林阙打开门,语气诚恳,恍若从没说过刚刚那些话,“祝您以后工作顺利。” 林阙没接话,狠狠的摔上了门。 动静大到李昌修忍不住从副驾驶上回头看,见她一副忍怒的神情,“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林阙抬眼回视他,目光之探究,让李昌修简直觉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没几秒后,就听见她轻轻的呼气声,“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之前的纠纷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昌修一副有点苦恼的神情,“比较复杂,加上这两天的舆论引导,对你很不利,我建议最近还是先不要出去工作了,先看看后续再说。” 气氛有点诡异,安静中夹杂着些大家心知肚明,却还努力演戏的滑稽,在无人拆穿的寂静里,林阙缓缓敛笑,“麻烦你了。” 第33章抗拒 回到岱玉庭住所后,林阙发现这几天另请的阿姨正在收拾房间,她跟阿姨打了个招呼,想了想后过去敲了敲书房门。 “岱先生不在的,”阿姨循声过去,“您要吃些什么吗?” 林阙摇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前,她回头对着不明所以的阿姨笑笑,“我跟您是一样的,您不用问我。” “啊?”阿姨疑惑,“您不是岱先生的女朋友吗?” 是吗? 林阙有点迷茫,她没回答,只抱歉的笑笑,回到了自己房间,站在窗前对着外面发呆。 外面的阿姨嘀咕了一会,很快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回来了也没要吃东西,就是说什么我跟她一样,我没理解,那还要给这位小姐做吃的吗?” 李昌修举着手机简直左右为难,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岱玉庭的神色,以来判断自己下一句应该接什么,另一边还得听着阿姨絮叨,最后还是一旁的男人不耐烦的打断,“辞掉吧。” 一个小时后,阿姨领了笔不菲的辞退金,满头雾水的拿着自己东西离开了。 晚上岱玉庭回来后,见到小姑娘正在拿着小刷子处理食材,一点点的挑杂质,认真的仿佛对待什么珍品,半天才看见他回来了,呆了一下,立刻站直,擦擦手转身给他拿提前镇好的鱼酱羹,冷白的一迭,柔软细腻。 等他搅动两下送进嘴里,林阙才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一直到他进房间,小姑娘都一副极其专注的模样,细白的颈低垂着。 岱玉庭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一会,“砰”一声合上门。 林阙听着声音,缓缓站起来,等待长时间弯腰的脊背捱过绵长酸痛,看着挂钟一下下的敲动,心里跟着默数了十一下后,继续开始专心做自己的工作。 她没再问晚归的岱玉庭今晚忙什么了。 没几天后,岱玉庭在听下面人汇报工作的时候,眼神落在桌角处一束山茶花,是合作伙伴顺手带过来的,洁白的花瓣已经变色,微凋衰败。 李昌修眼力见过人,刚要准备拿走,就听见男人突然开口询问,“这几天,她联系你了吗?” “嗯?谁?”李昌修这几天总感觉自己明显跟不上自己老板的脑回路,下意识反问后迅速改口,“啊林小姐,没有,她给我打了两次电话,分别是询问您吃牛油果吗,她要做牛油果醉蟹,和一般时令食材的采购,报销的时候需要她提供发票吗?” 话音落下,岱玉庭看着窗外明灭的商务区灯光,面无表情,“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李昌修哪敢接话,更不知道岱玉庭这次是怎么想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女人够漂亮听话,最好再有点引人入胜的性格,找套房子给钱给车养着,等差不多了再处理掉,大家皆大欢喜,很少会有什么纠纷。 怎么这次这个,最开始是个阿姨这件事就够诡异了,现在还开始问些有的没的…… 想到这里,李昌修想起今天律师找他说的话,紧接着问了出来,“林小姐那个前公司股东变动,貌似来了新高管,在整顿,这两天在联系我们这边说协商处理,您看是不是跟她说一声?” 岱玉庭想着她这几天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曲起胳膊手指抵住头,慢条斯理的,“闭紧你的嘴。” 李昌修忍不住看他一眼,仿佛在看什么大型变异现场,半晌老老实实的抱着iPad出去了。 这晚回到家,岱玉庭把放下水杯转身就走的林阙拦腰抱住,两个人久违的掠夺与承受,直到男人的手指拨开林阙身后衣扣的时候,她忍不住挣扎了下,下意识的想推开。 整个人都是抗拒的姿势。 我有话说: 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加更小宝贝,还有两更 第34章逃离 “怎么了?”岱玉庭忍下心口的怒意,把人捞在怀里,不动声色的温声,“因为工作的事吗?你不喜欢我的处理方式。” 林阙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又或者是这些日子一波一波的冲击,让她开始对自己这个人产生怀疑,见他这样说,下意识的迅速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不是,是我自己能力不够。” “我大学哲学老师说过,对自己的最尊重的一种行为就是自我认知完善,我之前总觉着自己可以胜任很多事情,只要努力我就可以改变当下环境,一次失败我还可以归结到是运气不好,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岱玉庭松开她,看着人在自己膝上乖乖端正坐着,明明和以前没有区别,但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是赌气?”他半开玩笑的反问,手指一下下抚着她的黑发,像鹰般擒获她的表情。 可林阙认真的摇摇头,“不是,只是不想登高跌重。” 他只是想让她听话一点,而不是这种死气沉沉的模样,岱玉庭有点烦躁,但他并不觉着是自己哪里失误了,手间的动作加重,“去看看房间。” 林阙刚刚从客房出来,闻言有些犹豫,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打开主卧的门,整个人跟触电一样抖了下。 那个华贵精细的雀笼,摆在床侧,并不大,直径一米的样子,顶端弧线圆润收起,稍微走进能看到边缘都雕出暗花,天花板上的光源打下来时,整个笼子隐隐反光。 很漂亮,很可怕。 林阙回过头,茫然又委屈的想确认些什么,岱玉庭看见她脸上又出现这种鲜活的表情,纵使是这种不太愉悦的表现,可他还是恶劣又直接的击碎她。 “你的。” 如果在这之前,林阙还曾奢望自己跟岱玉庭的男女朋友关系可以是平等,为此她愿意竭尽全力脱离舒适圈,哪怕遭受从未有过的阻碍冷眼,讽刺欺辱,她都愿意去试试。 那在这一刻之后,她才彻底明白,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居高临下,冷眼旁观,又或者他生来性格如此,上位者的姿态根深蒂固,只能给予她这样的感情。 “可以等等吗?”她又将情绪收了起来,余留些勉强的平静,“我还有点接受不了。” 岱玉庭得到的片刻愉悦消失,在她主动回身拥抱时勉强扯了下唇角,“可以。” 两人之后陷入了奇怪的平衡,林阙专心致志的工作,每天细致到简直像把岱玉庭当皇帝伺候,但却不再多说话,只问一句说一句,一点问题挑不出来。 岱玉庭一向平稳的情绪开始被放上筹码,不爽那边每天被轻轻压低一点,终于在不久后倾斜崩盘。 一切开始于他发现小姑娘接连两天,在做早饭的时候差点睡着,第二次滚烫的热水翻在了操作台上,林阙的胳膊被烫的迅速通红,被带到医院后医生拧眉,“怎么搞成这样?” 他没时间去看监控,把问题扔给李昌修,一个上午后,林阙近期偷偷投的所有简历被发到了岱玉庭邮箱里。 跟上一次截然不同,从原本目的清晰的憧憬,变成了得过且过的勉强,应聘的什么职位都有,从前台到实习生,迫不及待想逃离几个字恨不得拉个横幅扯起来。 岱玉庭视线下移,等接连几次触及到“介绍人:佟坚”几个字之后,慢条斯理的合上电脑。 是不是手段太轻了,他想。 第35章调教「Рo1⒏аrt」 彼时林阙正坐在马路边缘,安静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是某红色app,她顺着关键词看了一会,心里默默数着这是第几个他所谓的女朋友,其中偶尔的偷拍看起来像是摆拍,这种照片流出后没几天大概那个女生就会被投递离场券,大概率是找人偷拍。 岱玉庭是近两年疫情下,少数从互联网经济转移向实体经济发展的投资人,他眼光独到,几乎是稳赚不赔,再加上坊间传闻这个人专情又多情,长相甚至远远超出所谓的普通帅哥,故而身上永远有着居高不下的话题度。 可惜在林阙最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她正一门心思的学习,以至于在别人提醒可以网络检索后,被劈头盖脸的砸了一堆东西下来。 所以是因为这样,岱玉庭才会在自己屡屡愚蠢提问求爱时,轻描淡写的略过。又或者他压根觉着这个女人装的还算到位,他还愿意配合演一下。 林阙看着看着,慢慢找了个理由,想着自己大概跟这些人也不一样,至少岱玉庭没给她多余的钱,房子车子都没有,她是纯粹的靠劳动赚钱。 偶尔陪睡。 而他也给予了跟之前那些不一样的倾注,连工作都插手帮助她。 林阙终于明白了那天程诺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原来外人心知肚明。 等她勉强强迫自己,给心底那个清醒不已的灵魂一个模糊答案,才发现半空下起雨来,淋了一小会后湿的难受,于是起身朝住所走去。 等到家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放在玄关外,换鞋进门,路过会客厅时吓一跳,看了看正在长桌前坐着的男人,“您回来吃午饭吗?” 这次没有纠正,岱玉庭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忽而开口,“去干什么了?” “买菜,”林阙举起手里的翠绿叶子,“家里惯常吃的那家商超有点远,来回比较耽误时间。” 其实是岱玉庭整个人比较挑而已。 然后她才注意到男人身前一排摆开的A4纸,稍微靠近后她看到了每一迭右上侧自己的照片,全是简历,她的。 空气中寂静了一会,林阙率先打破沉默。 “你同意吗?”她没有多辩解,只一张白玉脸蛋怯生生的看过来,有点不安,“我觉着我们的感情这样下去就变味了,我想自己出去工作,然后每天上下班后回来给我们两个做点吃的。” 她故意说出一些有些超出的话,想探听他的反应,以此来求证自己的身份,但林阙说那些话的时候,隐隐有种悲哀。 岱玉庭微微眯眼,看着她佯装乖巧,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实际总想翻身振翅。 那就让她试试。 然后下一秒林阙得到了答案,她有点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我不太想同意,”岱玉庭坦然到,接着又语气不明,“但总要给你一个机会,试一试吧,这一个月如果你真的能平衡好的话,那协议就作废。” 当天晚上,林阙在主卧被抱着喂了两口辛甜的酒,迷迷糊糊间手里被塞进一个插头,她茫然的翻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去通电。”岱玉庭闻声吩咐,看着她老老实实抬手接通电源,然后慢条斯理的把她整个人剥干净,变成嫩生生一团软玉,乳尖被玩成翘立的模样后,他把人抱起来走到那个东西前面,用乳粒轻轻蹭了一下冰冷的笼柱。 林阙猛的哆嗦了下,整个身体抖着使劲往回缩,害怕的摇头,“好痛……” 原本柔软的乳尖被细微电流刺激的涨红,分外淫靡。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第36章(调教型h 林阙整个人被打开,等她整个人像菟丝花一样缠在岱玉庭身上,哭着仰脸看他,近乎痴迷的乞求他的体温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喝的酒里面有东西。 “是,是…什么……”她崩溃,舌尖呜咽着亲吻他的喉结,忍不住咬下的时候被人使劲拍了下屁股,小姑娘瑟缩,惊恐的怯怯松开。 她软趴趴的像一滩水,手指用力掐在自己腿肉上,指缝溢出软白,两条腿大开着,看着岱玉庭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来一小管浅红色试剂。 他打开,用棉签沾一点,突然抬手在她舌尖上点了下,似笑非笑,“甜吗?” 林阙使劲摇头,全身像朵被骤然催开到颓糜的花,偏偏花心还青涩幼嫩,一碰就抖,泛着盈盈水光,涓涓溢出盈液。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那个棉签轻擦在自己的穴口处,缓蹭两圈后,她被冰的抖,棉签被蹭歪顺势插进了紧闭贝缝,被穴肉缠住。 空气中泛起香气,林阙低头看着,半晌脸蛋被岱玉庭抬起,有点呆呆的,“它进去了。” 他忍耐闭眼,听着空气里逐渐响起又轻又细的呜咽,慢慢崩溃的欲求。 “好难受……”林阙抖着手把棉签拽出来,然后惊恐的察觉自己那处一阵阵的酥痒,像蚂蚁啃噬一样的感觉顺着穴向上爬,最后简直要将她的骨缝都吞掉,钻到每一处。 什么都还没开始,她敏感到打摆子,以为自己坏掉了。 “嘶……”林阙难耐的把手指探进两腿间,指尖搅了搅,微不可见的片刻纾解后迎来更空虚的回噬,前后不过两分钟,她终于哭着趴在岱玉庭身前,手指堪堪触及他的裤腿,眼神飘着难以聚焦,只能勉强看到床前笼子的轮廓。 她甚至想去碰一下,想着这种冰凉的外壳大概会很舒服吧,然而在林阙不自知的把求救的手指从岱玉庭身上移开,下意识探向那处时,身体突然被悬空抱起。 “你很期待吗?”男人的声音隐约夹杂着些气急,避开她缠过来的唇,径直将涨疼的欲望重重一顶,林阙被插的尖叫一声,然后迅速被卷进剧烈的抽插,每一下都直直撞进最里面,简直要把她凿穿。 大概是那个药物的缘故,她只感觉到了片刻的痛意,很快被操到舌尖探出,小屁股晃晃吃的更深,“嗯嗯”尖吟着打着颤儿。 然后在她一下下缩着穴,薄背和细颈绷成极为漂亮弧线,整个人爽的发不出声要到的时候,猛操的动作突然停住,拔出。 林阙顺着拔出的方向难耐的凑了下,意识到被扔开后一双水眸委屈睁开,“…还要……” 岱玉庭慢条斯理,明明自己忍的近乎疼,却还是紧盯她的表情,“爽吗?” 见她眯着眼点头,才用指尖摩挲了下她的软穴,见稍微一碰,那两瓣漂亮的肉就敏感的抖,低声,“够了。” 林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声清脆的撞击声,她的脚腕扣上了个冰冷的环,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抱进了那个华贵鸟笼,两条腿被拽开,她害怕的攀紧岱玉庭的脖颈。 但是下一秒他毫不怜惜的拽开,她被扔下。 林阙上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放下的瞬间就软软前趴,穴口被迫直接抵在了笼底,几乎是瞬间,她尖叫出声,感受着自己最敏感的地方被接入细微电流,整个人软烂到不像话。 “不会痛,”男人站在笼外,居高临下,“你会喜欢的。” 我有话说: 对不起呜呜呜我的性癖真的有点变态 第37章哭求(h 林阙渴求的要命,双腿间的花唇肉褶彻底在微弱电流里失控,像羽毛针,一下下的磨蹭刺入,微微痛楚里伴随着劈天盖地的爽感。 偏偏笼子像有感知一样,只要她稍微挣扎,就会迅速给她更重的电流击透感,林阙尝试指尖用力撑起上身,下一秒就吃痛的软掉,像强力撞向玻璃却重重落下的幼雀,很快再不敢反抗。 她彻底成为禁脔,触及笼底的乳尖,花蒂,被电流刺激到充血顶起,稍微一磨蹭就迎来更重的惩罚,可林阙快被空虚感折磨疯了,原本快被操透的穴像泉眼,蜜液混着酥麻里溢出,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汪透亮水液。 连带着被那根棉签碰过的舌尖一起,几乎不受她控制的探出,难耐的轻舔在冰冷铁框上,下一秒电的她一抖,林阙渐渐被这些异样快感吓坏了,含混不清的从唇间溢出哭求意味的声音。 等岱玉庭从浴室出来,入目的就是她彻底失力,跪趴在笼子里,屁股翘起出淫靡的勾引弧线,下半身无声的抽搐,明显快被玩坏了。 见他出来,林阙呜咽一声,她觉着自己快干涸了,偏那些空虚愈演愈烈,迫使她逼出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层层迭迭涌灌的电流中,对着男人剥开双腿间的层迭软嫩肉褶,乞求怜爱,“先生……” 大概前些日子,她还会在每天早上送他出门前,乖乖的摆手,“岱先生,工作愉快哦……” 而现在,只有这种时候,她才半真半假的说了这么一句,岱玉庭垂眼看她,想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其实清纯又吝啬,压根不是最开始那副天真模样。 偏这种倔强讨巧的爱意让他欲罢不能,他半蹲下身,伸出指尖勾勒她喘息弧度,温声诱哄,“爱不爱我……”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在这种下蛊般的声音里,她还是下意识瑟缩了下,迟疑点头,“……喜欢的。” 下一秒好像被电到了敏感处,突然哆嗦着抖出一股水,呜一声挺了下上身,刚巧把软翘的乳送进他手间。 岱玉庭烦躁忍耐,冷眼旁观她在期待片刻后失望抽泣,到最后失神的蜷缩在笼中,被迫迎接一阵阵绵密高潮,无声抽搐。 直到她累到彻底昏睡过去,岱玉庭才把人抱出来,硬到发疼的性器在她似软酪般柔软潮湿的贝肉上滑动两下,一下猛的插到底。 林阙被这一下哆嗦着操到了高潮,穴肉敏感的吸,空虚一晚后识趣讨好的缠上来,岱玉庭爽到青筋直跳,忍着欲望缓慢抽插两下,捱过酥爽骤然加速,林阙被操到发抖,困乎乎的睁开眼,下意识抱住被折迭压在胸前的双腿。 没几下,她就反应过来,哭叫着翻身想跑,岱玉庭太用力了,林阙推了几下后崩溃,穴肉使劲缩着想把他挤出去一般,“…太重了……” 但毫无回应,她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简直要把她操坏的力度。 最后她哑着嗓子晕过去,不知勉强睡了多久,清晨时她哆嗦着醒来,才发现男人那根毫不见软的东西还愈发粗涨的插在自己里面,正在缓缓滑动。 岱玉庭看着她刚醒时的娇憨模样,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看着小姑娘泄愤般一口咬在自己肩膀处,过一会大概是嫌弃硬邦邦又松口,失笑,“怎么不使劲?” 林阙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使劲推他,等男人主动起身离开,才又闭上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岱玉庭眸色变深,不动声色的开口,“后悔了?” “没有,”薄被里传来闷闷的否定,林阙悄悄用被子洇掉自己的泪,“不后悔。” 我有话说; 还差七百八百九白的加更,最晚到这周末前补上啦 第38章山雨欲来 等岱玉庭离开后,林阙很快起身,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出门,出电梯后物业熟悉的迎过来寒暄,还没等问两句出门准备干嘛,就被她不客气的打断。 “当然是做阿姨该做的事情,”林阙一改往日的随和,有点刺人的瞥她一眼,“有问题吗?” 对面人被她噎了下,脸色难看的勉强摇头,“没有,您自便。” 林阙没再搭理她,结果没走出去两步,就听见后面迅速传来那人同事小声的安慰声,“……没事的呀,这种人能在这住几天都不一定呢,咱犯不着跟她生气……” 话没说完,那个同事就看见一个黑影过来,刚一抬头,嘴角的话就被她迅速咽下去了,改成个无可挑剔的笑容,“您好……” “大大小小的业主群还有团购群,那些有的没的都是你说的吧?”林阙翻出几张这几天闹的自己憋屈难忍的截图,在两人面前晃了下,“等着,看看到底是谁先滚蛋。” 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理会身后两人张皇失措的表情,林阙约了面试,马上就要迟到,她没时间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些天每次进出住处,总有若有若无的奇怪视线落在她身上,让人窒息。 林阙原本以为岱玉庭只是随口一说的同意,所以最开始几天她都在外面匆匆忙完,很快就回去,甚至某天她还在网上发帖问了,如何向雇主提出解约并且顺利离职。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但无一不表示这不是件难事,林阙看了很久,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小小一团蔫嗒嗒,感觉自己进退两难。 她清楚的很,哪有这么容易。 之后的几天,林阙小心翼翼的晚出早归,好像生怕岱玉庭反悔一样,可男人再没问过,甚至还脾气好的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捏捏她酸涨的小腿,“是不是瘦了?” 她摇摇头,心口逐渐垒砌的坚石又不受控的倒下一片,伴随着她咚咚心跳声,“我喜欢这样。” 林阙最后还是找了家先锋设计公司的前台工作,就这还是面试途中随手帮一楼墙绘调了个色,被其中上司看见后换来的,即使这样,她还是需要尽快解决掉之前的麻烦。 为此她跑了好几躺,前公司那边的态度总是含混不清,一会儿松口一会儿拒绝,最后人事勉强同意她来重新交一次申诉,再讨论看看。 林阙正式进入实习期,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这次的日常异常繁琐,有时候有些拍摄的棚人手不够,她都会被拉过去顶数,而某次工作结束收拾时,身边有个人频繁转头看她,最后有些不确定的拿着一堆器材走过来。 “林阙?” 是带着点方言的声音,林阙一惊,盯着男生的脸看,神色逐渐惊喜,“孙逸?” 两句寒暄后,长相清秀的男生一脸感慨,“你还是这么好看,之前我姑妈让我见你的时候,我坐那就想,这姑娘怎么也来参加这种场合?” 林阙有点不好意思,见东西收拾差不多了,跟他约了个饭后,很快回头忙自己的了。 - “……然后林小姐吃完晚饭就回家了,是自己坐地铁回来的。” 李昌修观察岱玉庭的神色,见他逐渐冷凝的脸,将下面那句话吞了回去。 “说。”岱玉庭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这个孙逸,貌似是林小姐大四时候的相亲对象,两人当时还相处了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那刻,办公室的气压仿佛被截断,李昌修恨不得再把这句多余的话收回来。 我有话说: 十二点还一更。 之后剧情要迅速推进,哦莫哦莫我爽的即将到来 第39章清醒(上 林阙浑然不知,又或者是在异乡的漂泊感骤然找到倾诉处,孙逸也很乐意帮助她解答一些疑惑,在问起她为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却在做前台时,林阙不可抑制的涌出些难堪,半晌勉强摇摇头,回一句,“在努力解决了。” 孙逸没多问,之后连着几次看她顺手给自己帮忙时,很多想法都很有灵气,但同时察觉她这个人身上又涌现一种不协调的被束缚感,仿佛在刻意压抑自己,逃避现实,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直到这天,孙逸在她工位旁等了一会,林阙忙完手里的事后被他带着朝会议室走,“这是我们这两天接洽的一个外企,里面有个归国总设计负责人在找助手,主要是一些筛选还有促成,不干杂活,我感觉比较适合你。” 推开门后,林阙目光凝视在映入眼帘的那人身上,半晌惊叹,“是你!” 那位前些天在小区里试图找地方攀岩的年轻男人,安林。 这天下班后的林阙难掩愉悦,翩跹轻快的从楼下绿化穿过,在大厅等电梯的时候,环顾四周发现好像那两个跟自己吵过架的物业不见了。 她没多想,回到家后发现岱玉庭在客厅里,正插着口袋站在他那个透蓝隐光的鱼缸前垂眼俯视。 他视线转过来,眼神却还是巡视圈养爱宠的温度,视线在她涩嫩漂亮洋溢鲜活的脸蛋上凝住,轻描淡写,“这么开心?” “嗯,”她蝴蝶一样上前,抱住他的胳膊,“今天有个外企设计师想聘请我做副助,给的待遇很好的,而且我过去之后就可以直接上手,不需要跟现在一样重新实习。”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捂了下嘴,警觉发现刚刚把自己还在前台实习这件事顺口说出去了,见他神色淡定后又缓缓松气,询问,“可以吗?” 她期待如往常一般的默许,可这次岱玉庭神色有些讽刺,“不可以。” “为什么?”她瞬间松开他的胳膊,“上下班时间跟现在差不多的,或者你实在觉着不合适,那就找新的阿姨,反正我……” 林阙没敢说下去,因为她已经看见男人近乎面无表情。 “安林?”岱玉庭扔出这两个字,看她眼睫颤动着惊诧抬眼。 “这种归国的设计师身边的副助是干什么的,大概不需要我说吧?”他耐心告竭,语气近乎厌烦,“你清楚的很,生活起居,固定模特,灵感来源,甚至解决某些生理问题,还称之为灵感的缪斯。” “你大可以问问这位慧眼识珠的伯乐,点名要你,是想干什么呢?” 这段话一句句讽刺砸下来的同时,他看着身前小姑娘的神色缓缓僵住,煞白,最后转为隐忍屈辱,眼眶含泪红的可怜。 “你一直监视我?你是觉着我是冲着这些去的吗?还是别人就是单纯为了睡我?”她哽咽,狠狠擦掉眼泪。 话说重了,岱玉庭迅速收回情绪,伸出手想把人抱到怀里安抚,同时声音放轻,“我没有这个意思,但你根本就不适合这些,听话,别再闹了,以后少出门,在家里等我回来。” 林阙难以置信,但他的态度明显就是拒绝商量,径直从她身边走开。 很快电梯更换了新的卡密,给林阙的限制了出行时间,李昌修来处理的时候,一脸纠结表情,盯着窝在沙发上的林阙看了半天,刚要说话,手机震动,屏幕上就两个字,“闭嘴。” 他猛一震,没想到岱玉庭现在盯人盯到这种地步,头都不敢抬,赶紧闭紧嘴飞速逃离。 再之后除了每天的采购时间,她几乎只能呆在家里,故而在外面的时间被林阙越拉越长,连买个草莓都要走到弄堂口那种小水果店,仔细挑许久。 我有话说: 现在时间线终于到最开始第一章那地方,哦哦好想剧透但不行,明晚我要直接写到女鹅醒透 第40章清醒(下 林阙知道很多时候自己身后跟着人,她不太懂岱玉庭对自己的这种近乎于不正常的圈养,很多深夜她都忍不住想,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概从最开始,她就不应该满怀天真的撞进这座牢笼,更不该迷失于其中华丽构架,寸步难行。 抛却那些来说,岱玉庭堪称完美情人,物质方面异常优渥,本人更不必说,无论是工作生活,他好似永远游离在感性边缘,游刃有余的把控,人前出现时从不落下乘。 他会记住林阙的一切喜好,并不吝啬爱意,精心养护,哪怕轻微划伤都不许她碰水,新来的钟点工阿姨第一天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满脸羡慕,林小姐,您有福气的嘞。 这一切构成完美蛊笼,哪怕她偶尔鼓出些彻底挣脱的勇气,也会被很快泯灭。 有时候林阙在看一些行业消息,他也会饶有兴致的过来抱着她,讲两句更多的内幕,比如这个并购是因为夫妻反目,那个合作是因为抄产品被发现,但基本在她表现出更多兴趣时戛然而止,换为不加掩饰的情欲倾覆。 而在岱玉庭修饰过的纵容面具撕裂后,住处里也很快在她的客房旁边改出来了一个衣帽间,林阙看着往日路过恒隆门店时瞥见的那些倨傲面谱柜姐,一副热情模样上门,很快挂着冰冷五金的包在衣帽间前后摆排,当季超季衣物送进来,一切都陌生的要命。 李昌修来家里确认这一切时,林阙看着他明显熟能生巧轻松做派的脸,突然问他,“这些会给你加班费吗?” 李昌修想着临走时候上司的冷眼警告,闭紧了嘴,摇头,憋出来几个字,“行业机密。” 行吧。 她见着对方如临大敌的模样,黯淡了下眼神,独自坐在客厅一个新送来的流畅树状立饰下,继续沉默。 这几天气温骤降,但家里温度恒持,林阙穿的很单薄,细瘦的背突出隐隐骨节痕迹,又在腰窝处隐匿,像被镀金裹玉的人偶。 李昌修忍了又忍,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她起身推开衣帽间的门,在里面逛了一会,手指触碰那些东西的瞬间,林阙窒息了一下,说不清是哪里的无力,她缓缓蹲下,抱着膝盖,楚楚可怜,仿佛大雨倾轧的狼狈。 岱玉庭在屏幕里看见这一幕,几秒后动了下手指关掉了窗口。 林阙待了一会后,看着差不多到出门买东西时间,慢吞吞的下楼,出电梯后她走的慢了点,这才突然发现物业好像全部换了一批人,入目之处全是陌生面孔,行事说话作风也愈发谨慎。 她现在喜欢去比较远的地方买自己想吃的水果,跟水果店阿婆说话的时候看见前公司在群里发的消息,最后的意思还是回到最开始协商的样子,但是辞职后还要赔一大笔钱。 很大一笔,是会掏空她的那种。 林阙按灭手机,回去做好饭准备去送协商材料时,顺道给岱玉庭送过去,结果在楼下撞见他的合作伙伴,她略微难堪的等在车里,脑海里却不停回想刚刚看见的这个人。 云总。 等岱玉庭冷淡重复不许随便出门这句话时,林阙少有的听话,乖乖的软声解释两句,然后不动声色的蹙眉。 “刚刚那个云总有点眼熟,他是做什么的?” 男人垂眼看她,不爽呼之欲出,林阙时常被他莫名的醋劲儿搞得无话可说,见状只好移开话题,看着十指相扣的手,退让,“那回家吧。” 直到这晚林阙百般哀求不要进笼子,被玩到视线失焦,悬停在天花板极具设计感的灯具上时,突然想起来了。 她进前公司接触的第一个项目,那个连锁酒店的装修合作,林阙曾去给当时的leader跑腿送材料,见过今天那位。 之后项目推进,姓云这位在林阙前公司买入持股百分之八,进入股东席。 一切拨云散雾骤然清晰,她却突然难以自抑的颤抖。 我有话说: 岱就把控经济方面这点能力了,才不是不给钱,他精明的要命,养人不放人。 第41章 人事骤然加重的刁难,李昌修的插手帮助,全权委托的律师,这一切片刻间重新猛的涌入思绪,几乎将她撞出泪来,岱玉庭见状动作微缓,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亲亲她的唇,“疼?” 她泪眼朦胧,呼吸间伴随着心口刺痛,委屈呜咽到喘不过气,一副快被欺负晕的模样,找不到支撑点的手指只能紧紧拽着他的浴袍,点头,“……疼。” 太疼了。 她蠢到极点,她活该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下一秒他恶趣味的狠狠撞了下,不动声色垂眼看着她哭求,结果没一会小姑娘不知哪来的脾气,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这次用足了力气,岱玉庭忍了会哄两声发现还是没用,忍不住被气笑,捏着她下巴,扬眉,“松口。” 林阙脸颊酸麻,无力的伏在他身上,哽咽喃喃,“真狠…你怎么能这么狠……” 男人不以为意,把她的脸抬起来,见还是恹恹的寡淡情绪,忍不住烦躁,“听话。” 她没反驳,一会就沉沉睡去,仿佛累到了极点。 第二天早上,两人坐在餐桌前,林阙一副如常神情,“今天我想出去一趟,公司那边我去签协议。” 岱玉庭点头,“司机会在楼下等你,早点回来。” 一切如常。 林阙回到前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穿过熟悉区域,结果刚刚把堆积这些天纠纷的一迭纸捏在手里,转眼就看见了那位云总正从尽头处的办公室出来。 人事见她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回头催她,“快点吧,这个结果也是好不容易才谈好的,本来上面说这种恶性事件,严禁协商解决。” 林阙收回视线,轻飘飘的状似无意的问一句,加点讽刺意味,“怎么,又找了新的投资人?这次准备拿谁顶锅?”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事瞠目,“云总一直都是股东, 什么时候变过。” 林阙面无表情,等她们把早就准备好的协商合同拿过来,看着上面那一串高额金额,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没有丝毫犹豫。 人事冷眼旁观,阴阳怪气的,“真有钱……” 她权当听不见,要了账户下楼离开,上车后对上司机略微询问的视线,“去华丰大厦。” 结果刚到半路,手机就开始不停震动,林阙扫一眼目不斜视的司机,接通,听着那端貌似平静的反问声,“在哪里?” “你不是都知道嘛?”林阙仿佛带刺一样,紧紧捏着自己手里那张宣告自己此刻自由的薄纸,“我要工作。” 紧接着没几分钟司机手机响了,挂断后他左右为难的降低车速打转向灯,“林小姐……” 她抿唇,“您靠边停一下。” 大概是林阙表情过于哀痛脆弱,手指不停的抖,司机怕出事,只能把人放在路边。 提前发过消息的安林让人在楼下接她,林阙上楼,得到一个热情欢迎拥抱,他很诚挚。 “你会喜欢这里的。” 然而甚至还没等她谈妥薪酬待遇,安林匆匆被一个秘书叫出去,林阙坐在安静的办公室,听着外面走廊突然嘈杂,接着脚步声不停。 门被打开,安林身边站着个四十多岁的男性,她愣了下,迅速起身准备打招呼,结果那人热情迎上前,当着身后众人开口。 “林小姐是吧,刚刚岱总给我打过电话了……” 之后的话仿佛被静音,林阙只能勉强看到眼前人的嘴一张一合,她的耳间嗡鸣,最后僵硬的摇头,在他有些惊诧又遗憾的眼神里,把甚至还没打开第一页的劳动合同放下。 “抱歉,我不能入职了。” 他这次甚至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溺死于自己的不甘。 他知道林阙不肯享受特权,她心软又不果断,她瞻前顾后担忧牵连别人,她厌恶欺骗又止步诚恳,她灵动敏感,不肯屈服。 是绝妙的情人。 他满意她是一张白纸,并傲慢将她收藏,只许自己留痕。 安林看见她摇摇欲坠,等人走后递给她一杯热水,“你还好吗?” 第42章欲离 “之后要怎么办?”李昌修满身冷汗坐在副驾驶上,扭着身子看后排男人,“要怎么跟林小姐解释?我刚刚问了,好像是林小姐去公司的时候发现了云总那边的关系,估计现在知道之前您是故意的……” 岱玉庭觉着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愚蠢,掀眼看过来,语气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解释?” 林阙足够聪明,等她自己想明白就行了,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这几年各行业风口,问题频出,稍微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在这个城市更是简直人吃人,员工内卷手段越来越多,她这种脾性,根本不适合。 “实在不行,给她报个班,”岱玉庭视线落在不远处华丰大厦的出口,“从去年你联系的香港那边mmc进修班给她找个专业,”说到这里顿了片刻又改口,“让她自己挑。” 给她找个事做,这样既可以让她如愿往前走,不至于天天为了出去闹成这样,又能听话呆着,一举两得。 “那要让林小姐去香港?”李昌修有点愕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上司冷峻的侧脸,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只好隐晦提醒,“去年送过去的一位还没结业时间,万一碰上的话……” 而且之前往外送人就是玩够了打发的意思,可这次这模样怎么也不像要赶人啊…… 岱玉庭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烦躁,完全只听到了前半句,冷冷的瞥过来一眼,“你说呢?上海没有并行冠名高校班?” 说完视线重新越过自己这位越来越不称职的下属,盯着出口,心想人怎么还不出来。 李昌修重复默念自己的年薪金额,脑子里开始想附近的区那几所高校有这样的进修班,没一会儿又没忍住,转过头欲言又止。 “说。” “就是,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或者您现在心里有没有预估时间,我方便安排人提前准备一下,看看远一些的合适楼盘什么的……” 岱玉庭终于来了兴趣,整个人神态又回到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嗤睥感,半晌答非所问,“你当时从哪找的她?” 李昌修老老实实,“林小姐刚刚在那家家政公司挂上名,虽然别的证件没有很占优势,但是她的学历是最高的,之后跟几个符合条件的见面,按照流程敲定了她,您觉着还满意吧?” 他没敢说的是,那时候公司有两笔天使投资因为疫情砸了进去,眼看着岱玉庭的心情有些不爽,李昌修不敢直接说什么,但确实是有点别的心思,想着岱总有段时间身边没人了,万一能有点什么,连带着公司员工都能舒坦点。 美人计嘛…… 而且林阙看着漂亮又乖,按理说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提高下薪资,但她只是稍微问了两句有的没的,剩下的完全任人安排,简直是按照岱玉庭喜好生的。 岱玉庭不冷不热的扫他一眼,懒得拆穿,“……还行。” 人一旦生贪欲,嘴脸就会狰痴,他见过很多人,无论最开始的模样如何,劈头盖脸的物欲砸下来,用不了几天,整个人都会失真,开始前顾后盼,寸寸斟酌。 好不容易有了例外。 岱玉庭冷白的脸微侧了下,并不否认自己对林阙的兴趣这些天下来从未退减,食色,性也,他是最庸俗商人,没有委屈自己放过心仪物品的道理。 “先等着,让她冷静两天,给她过一套。” 话音刚落,远远的就看见人从大厦出来,正埋头在手机上打字,脸色有点难看,站了几秒大概是嫌日光太晒,走到一边阴影处侧身,勉强站着。 娇气。 岱玉庭视线在驾驶座旁停了下,找到伞后,“去把人接过来……” 结果说到一半人就已经坐直把伞拿起来,拉开车门长腿往下迈,面上冷淡,“砰”一下甩上门。 等他走近,站在背对自己的林阙身后,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她像支垂苞花,声音还有点哑,“……嗯,麻烦您帮我留意下,合适的话我这个星期就回去,只要是专业对口都合适……” 第43章恐吓 去哪?男人近乎森然的语气从身后传来,林阙一抖,下意识把手机往后藏。 岱玉庭以为她会闹,会委屈的大哭,会声嘶力竭的质问,会崩溃后悄悄舔伤,但惟独不是此刻这样,张了张嘴后又闭上,眼睛有些惧怕的看过来,里面充斥各种复杂神色,唯独没有往日自己熟悉的。 两人之间骤然横持深渠,她不敢再探前,步步后退。 片刻安静后,林阙勉强笑了笑,“你来接我吗?” 明明一字未提,岱玉庭却感到莫名的不悦,他伸手,林阙乖乖放上来,两人前后并行朝车走过去,她坐在男人身边,感受到自己腰上那只手力气越来越重,最后忍不住轻掰了下,小声,“疼……” “下午的会议刚刚下面发过来了,您回公司看还是……” “掉头。” 岱玉庭把人带去了一家酒庄,驶入最里圈庭院,侍者引路,林阙有些不安的发觉这里面别有洞天,入目皆是冷棕夹杂琥珀色的透黄,远近围绕水声,却只能感受到水汽存在而见不到源头,穿过两扇门后视线骤然开阔,是个有四周环梯的大厅。 看清后,林阙视线一缩。 中处平台上放着四架古琴,琴身翘起弯下形状各不相同,能看出不是流水线产品,没几分钟上来几个女性,开始跪坐抚琴。 涓流般的清响四起,周围被山石屏风挡住的隔坐时不时有人影进出。 没等她看清楚,有人从半遮挡的屏风隔座处进来,送上一个竹册,上书四个词牌名,旁边配有朱笔。 “选曲吗?”林阙茫然,下意识的抵触不想看台上,“我想离开……” 岱玉庭随手勾了个名字,把笔扔在一边,没一会儿前面的四人中站起来一位,模样冷清秀美,进来后径直跪在岱玉庭身旁,捧着瓶没开封的酒,姿态谦卑的依偎在他裤腿处,轻声,“先生,现在用吗?” 林阙看愣住,被电过般猛的坐直,试图远离这一切,结果岱玉庭轻嗤一声,把她按在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人姿态优美的开瓶,醒酒,仰头啜饮两口,旁若无人的朝男人唇边凑去。 等余光见她脸色发白,岱玉庭才往后退了下,淡声把间隔不过一寸的女人拦住,“下去。” 然后下一秒把林阙抱进怀里,把那本竹册拿过来,像哄小孩一样将之在她眼前展开,指着刚刚那句词牌后面的字,在她颈侧低声,“看看。” 是刚刚那位的履历,亮眼到仿佛在看哪家高管的应聘简历,她越看越瞠目,刚要抬眼说什么,就见不远处台上仅余二人的其中一个,仰头喝下了杯侍者送上来的东西。 不过片刻后,那女人就明显撑不住身子,半跪半倒的痛苦愉悦状,林阙仿佛想到了什么,等那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被人从地上抱起来送进某个屏风后面,她突然开始止不住的神经性发抖。 会发生些什么几乎不言而喻,林阙不懂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是想提醒什么? 大厅上方逐渐开始萦绕淫靡声音,有一处似乎尤为痛楚,伴随着好几个男人的交谈肆笑声,林阙身子僵硬,被岱玉庭触碰的地方浮起一层细小疙瘩,隐约刺痛,“你什么意思?” 岱玉庭没料到这群人今天玩成这样,见她吓成这种可怜模样,此刻隐隐有些后悔,想着先算了,她能懂什么,结果刚想把人拦腰抱起往外走,林阙猛的往旁边一躲,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眼神陌生警惕,“别碰我!” 第44章退意 片刻寂静后,岱玉庭周身骤冷,拽着脚踝把人拎抱起来,死死的扣在怀中,强迫她看向自己,呼吸落在她颈侧,强压怒气,“你出去了会怎样?” “你以为你前公司为什么让你背黑锅?你平级有六个项目组,每个下属员工多少人,你的上级还有叁个分层,每一等级都有比你更适合接这个烂摊子的,没有根基没有人脉的职场里比比皆是,你就从没想过为什么唯独选中了你?” 他一字一句,将林阙尚存温热的血敲凉,“除非是你的上级,你的同事,甚至你的合作方,同事都默认将这件事推到你身上,原因是什么你自己就没想过?职场只有利益,除却之外就是人心,是你倔强过头不知变通,被统一口径落井下石,还是嫉妒你的怨恨你的迫不及待让你出局?” 她挣扎的力道渐弱,眼眶通红,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视线在空中悬浮,但还是僵直着背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岱玉庭被她这副固执模样气笑,语气愈发恶劣,近乎口不择言。 “就这么下去,你用不着在这儿跟我耍脾气,没几个月我看在这就能看见你,你以为她们是怎么老实的?那些手段你能受得了多少?这种脏场子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 话音没落,怀中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猛的挣开他的手,踉跄着朝外跑去,岱玉庭没忽视她一闪而过的近乎要崩溃晕过去的脸蛋,顿了片刻站在原地,越想越气,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异常嘈杂的声音,伴随着夹杂泣音的惊呼。 他面色骤变,猛拉拽开碍事的屏风追出去,拐过山石就看见林阙被几个人堵住,神色惊慌,楚楚可怜到身前的男人眼神惊艳,要把人强行带走,“你是谁负责的?跟上面说一声我要了,让人给我把药拿过来……” 下一秒被人正当中猛踹一脚,还伴随着句忍不住的低骂,那人疼的眼冒金星,余光还见打人的继续要上前,瞬间害怕的大叫来人。 岱玉庭没料到会有这么不长眼的,拨通电话让李昌修带人滚进来善后,然后回身找林阙时发现她几乎站不住,抱起来的时候也不躲了,只喃喃道,“……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岱玉庭神色微缓,刚刚那点威逼利诱的不耐消失殆尽,给她披上外套,“听话,下次不来了。” 然后见她瑟缩的厉害,尽量温声补一句,“别怕,没人会碰你。” 结果下一秒林阙紧紧抓着身上他的西装外套,从未见过的颓萎模样,像骤临深冬寒意失去生机的幼雀,目光虚眺向远处,黑发有些凌乱的沾在脸颊上,“我要回家……我不要来这里” 男人才反应过来,她要回的家,不是那个所谓住所。 她是要离开这座城市。 岱玉庭抿唇,把人横抱起来往外走,临走时冷瞥了李昌修一眼,后者寒毛瞬间竖起。 回去路上,林阙逐渐缓过来,脑海里开始一遍遍的回想这些天的一切,那些被刻意忽视,被无意掩盖的每一刻,那些字字句句的轻蔑不屑。 “小女孩儿,还不懂事。” “别多想。” “不需要你去上班,在家里等我回来就是你的工作。” “林阙,你对我什么语气?” 她给所谓恋人塑金身,将他奉之云端,宛若造神般幻想出一个假象,到最后发现这是场自己天真到愚蠢的独角戏,她被锁在笼子里,任人观赏她的狼狈。 林阙寒意遍身,恍若再也没有力气,车停下在熟悉的楼下后,她一动不动,坐在副驾驶上试图最后一次骗自己,喃喃低声,“分手吧。” “我们分手,岱玉庭,我后悔了。” 她从始至终,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有话说: 还差一章,感觉今晚补到很晚,明天一起发,这几章不太好断,要吵架了 第45章虚伪 气氛陷入冷凝,物业见这边的车迟迟没有动静,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刚准备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停车,靠近才透过降下半片的车窗里看见前面坐着两人,一个下颌紧收冷的吓人,一个模样楚楚缩在副驾驶上。 “后悔什么?” 后悔遇见他,还是后悔执意要出去,岱玉庭见她听着后终于动了下,缓慢的看过来,似乎想说什么,他却突兀打断,像是不愿听,“先回家。” 她才多大,刚被吓成那样,说点气话也没什么。 岱玉庭忍下躁郁,拨开她脸侧有些狼狈的黑发,才发现林阙身上凉的吓人,手指一顿往下试了下才发现她身上是湿透的,凑近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刚刚身上的外套挡着一直没发现,估计是被那几个傻逼玩意儿泼了酒。 不过一眼没看紧她,被弄成这样。 他面无表情拿出手机发了两条消息,接着感受到手间浸湿的布料被轻轻拽回去,还没等岱玉庭说话,林阙却突然对上他的眼,眸底带点莫名的讽刺,轻声开口,“让人处理他们?” “是你带我去的,该让我看到的都看到了,该感受的也感受了,你不满意吗?” 好虚伪。 明明始作俑者是你,招惹非议是你,恶劣轻蔑是你,恃强凌弱是你,为什么到最后只有她一个被剥除爱骨,痛的死去活来,匍匐在地上毫无尊严。 “你……” 震响的铃声将他的声音打断,两人一齐看向屏幕,来电姓名显示“孙逸”。 林阙回神,拽了两张纸很快把脸上的泪擦干净,接通后那边快速说了一堆,她逐渐坐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反身想去拉车门结果发现被反锁,匆匆对着那边说一句,“我这就过去,你别着急。” 挂断后,权当看不见他俊美冷凛的侧脸,嗓音像被什么划伤般,“开门,我要下车。” 往日这张斯文薄美的脸让她有多沦陷,此刻就有多想逃,林阙早该知道,一切美丽外表事物,跗之其侧必然是深渊,是引人下坠的诅咒神祇。 她前脚刚走,孙逸就接到电话过来说两人之前拍的几个作品涉嫌泄片,提前被传到网上去了,前后一共几个人接手,怎么就这么巧在这种时候出事,林阙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赶过去揽在自己身上。 “去哪?” 林阙不回答,无声的抵抗,手一直落在门侧,重复一句,“我要下车,这不是我家。” 短短几十秒,岱玉庭视线落在她身上,快速回溯了一遍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点可笑,竟然弄到最后,被这么个小姑娘坐在车里威胁,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模样,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他轻笑一声。 既然这么麻烦,那就早该用最省事的方法,想到这里,岱玉庭抬手放人,靠在驾驶座上看着她轻微讶异后飞速下车,扬起裙摆像翩跹蝶翼扇振,迫不及待试图从身后世界抽离。 人很快从他眼前消失。 他难以自控的想她正在去干什么,在这边对他避如蛇蝎,下一秒头也不回的跟别的男人要共度难关。 他下车,把钥匙扔给物业,进到电梯的时候,电话拨通,岱玉庭对着那边冷声吩咐,“重新改合同,想办法把人叫到公司去签,让人给她讲清楚违约后果。” 李昌修吓一跳,“谁?按照哪个部门的模版来拟定?” 等听明白后他震惊,半天说不出话,那边男人明显情绪很差,直接不耐烦的挂断,李昌修赶紧找法务那边,把刚刚听到的条件发过去,附上一句,“弄个合法的版本出来,别留尾巴”。 疯了,都疯了。 第46章(开始反虐了 林阙疲累的解决完事情后,婉拒了孙逸热情又抱歉的挽留,外面夜幕垂悬,整个城市如常充斥光影,她站在个人影稀少的公交站牌前接到了李昌修的电话,说有急事,请她去公司一趟。 林阙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应付这些人,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跟对面商量,“我太累了想回家休息,明天可以吗?” “我可以带着人去找您,给我个您家的地址就行,”李昌修善解人意的顺势接下去,马上换了一副口吻,“你也知道我们这边,当天的事要是没做完,我估计得在这等一个通宵了……” 她被问的一愣,半天突然垂首,远远的看上去像被折断的花苞,林阙缓缓蹲下去,瘦的有些过的胳膊环住自己的身体,干涩的眼睛甚至流不出泪来。 她的家? 她根本没有家,几千公里外的那个小房子,在她来上海之前就卖掉了,临走时姑姑把奶奶接走,老人晚年骤然丧子颓然无言,只把林阙爸爸剩下的钱都给了她,摆摆手,“在外面好好的。” 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新家庭,这些年母女近乎像陌生人,情分淡泊到可怜,林阙知道妈妈没错,当年父亲出轨在先,又抢走了自己的抚养权,她只是其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就是这么一个人,林阙时常觉着自己活得足够努力了,她不太会交朋友,但又好像很容易凭借这副外貌招人喜欢,但往往最后会变糟,大学时候舍友觉着她太计较,工作后同事说她过于保守,没有意思。 什么是有意思? 第一次租房子的时候,她跑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最后在通勤时间两个小时的地方找到一个合租的小侧卧,十多平米的模样,即便后来因为邻居的骚扰林阙搬了出来,但她一直愿意将那个地方称作家。 可是到今天,她真的没有家了。 这样一个步步小心的人,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地步,再苦的时候林阙都没动过那笔钱,可现在她却只能全部取出来,去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她从不肯冒险,遇见他一头撞进去。 林阙这前半生没见过好的爱情的模样,她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爱,所以一步一踉跄的到了今天这种境地。 以为的琼浆,是封喉酒鸩。 - 等她到了缈天资本,李昌修把她接上来,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把新的一迭纸递过去,同时委婉开口,“何必跟岱总吵架,你就稍微服个软,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他以为是林阙心高气傲,不满足于眼下。 “岱总向来大方,本来都让下面给挑楼盘了,你说怎么就闹成这样,今晚你要是不想签,就去找他好好说说……” 林阙只觉着身旁人苦口婆心的劝告像在扇她耳光,每往后翻一页都像是凌迟,将她最后那点自欺欺人划破了个干净。 “存续关系期间,不得向外公布。” 等她看到这里,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抬头向周围看去,入目之处几个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神色冷淡的模样,对她的难堪视而不见,公式公布的督促她签字,以尽快下班。 林阙站起来,跟这些人学着带上了个冷静的面具,“我先回去看看,明天给你答案。” 李昌修松一口气,以为她想明白了,赶紧让人送她离开。 林阙走到不远处的人民公园里坐了一会,夜晚的空气微凉,不远处有情侣抱在一起私语,等到四下逐渐寂静,她才站起来,叫了车朝岱玉庭的住所去。 她总要问清楚一次,哪怕迎来的会是最痛的当头一棒。 等她按密码开门,站在男人书房前,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熟悉的交谈声,林阙听见李昌修在汇报她今天的行程。 “……我问了下是林小姐说自己存图在公司账号的时候没有加密,责任在她,孙逸没受罚,那边找不到孙逸的问题,只能作罢。” 岱玉庭几乎想立刻把人弄回来,但又只能忍着,一时间怒火一个劲儿的上涌。 李昌修这几天见到了岱总几年的发火频次,承受力逐渐上升,赶紧把合同给他看看,“您确定要这样吗?之前跟在您身边的那几位都没有过这种情况,我预估了一下林小姐的存款,会不会有点……” “之前的?”男人的声音有些讽刺,“你看看之前那些女人谁跟她一样,哪个情人会动不动就给人甩脸子?她有点自觉吗?明天早上继续给她打电话。 林阙站在门口,安静的听着里面轻描淡写的交谈如何摆布她的人生,走廊的感应灯灭掉,昏暗中,她脸上滚下行泪。 砸在地毯上,悄无声息的隐没。 如同她原本热烈鲜活的来日,终于变成一滩死寂。 我有话说: 今下午开始补更猪猪了哈,大概会很多,晚上来一起看。 我开始反虐了我终于写到这里了哈哈哈 第47章留人 一直等到李昌修把事情交代清楚,林阙也听清了摆在自己身前的两条路,一个是执意离开,赔付高额违约金,是她现在根本无法承担的数字,另一个选择就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之前一万四的劳务合同作废,签上她手里现在这份。 每月现金两万,衣食住行全包,期间一切赠予都归她所有,一年期满后会有额外不低于两百万的补偿,要求随叫随到,但不能对外泄漏他们的关系。 足够优渥,足够羞辱。 李昌修完成汇报后从书房出来,一抬眼吓了一跳,瞬间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干笑着打招呼,“林小姐,晚上好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随着话音起,走廊上的灯又亮起柔光,这时他才发现林阙简直干涸到极点,整个人没有一点神色,整张脸除了眼圈红肿,寡淡的没有一点神色,几乎不能跟两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她时的人挂钩。 他突然有点不忍,想着里面那人现在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气场,使眼色想让她先别进去,“要不先去休息吧……” 岱玉庭早就听到了动静,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起身一出来就看见她这副可怜样,想着她就是这副模样也非要去给那个什么东西帮忙,舌尖微不可见的顶了下侧脸,咬牙。 但表面上还是视线浮淡的在她身上落了下就移开,整个人恢复成了不可触碰的云间月,疏冷的眉眼居高临下。 “我算什么?” 林阙听见自己开口问,出声的瞬间,她全身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嚣质问自己怎么会如此愚蠢,蠢到锲而不舍的自取其辱,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看向他,听着自己的声音重复一遍。 “我算什么?” 她曾以为这场不自量力的沉沦,最开始总会有一些你情我愿的。 “不是女朋友吗?”这一声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没人听清,她更像是自问。 岱玉庭终于肯施舍过来一个眼神,慵淡又一触即离,仿佛在取笑她狼狈的了然轻笑,“钱不够吗?” 说完看了眼李昌修,后者正看的几乎呆滞,见状赶紧接话,“啊……是的,金额可以修改。” 林阙整个人被击溃,但奇怪的是痛感只猛烈的持续了几秒,她拿过笔,很快翻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每一笔她都越写越清醒。 寥寥数秒,她却感觉须臾之间大梦一场。 “不用,足够了。” 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感谢李昌修的存在,他的习以为常让林阙足够安慰自己,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她消失在眼前,李昌修第一次默然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也做错了,稍微犹豫后他迅速选择继续忠于自己的薪酬,憋出来一句,“岱总,到底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 岱玉庭那点矜贵禁欲外壳,等人都离开后终于被狠狠甩下来,他坐在客厅沙发上,长手搭在靠背上,整个人舒展状态闭目,压抑着心口隐怒。 怎么就因为一个女人,搞到这一步。 他想起自己幼年时,在近乎苛刻的精英壳子里成长,陌生的父母刻薄的教育方式,曾经会见他喜欢什么就强制剥夺,等他冷郁反抗才挑明,“你可以喜欢,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软肋一刀致命,不会隐藏就是等死。” 他将这些学的淋漓尽致,攻心为上,读书时候辅修心理学,手段比之当年的长辈尤甚,等他回过神来想反问父母为何将他养成这样,他们却早早移居国外,开始享受自己儿子优厚的钱财供养,家族信托也足够后辈风雨无忧。 岱玉庭在这种冷心冷情的环境里终于沉淀,变成这副外壳,杀人不见血刃。 林阙这种小姑娘,一摸就透,那点儿心气不够他玩两遭的,吓到后就瑟缩着陷入迟疑不决。 可偏偏她那副漂亮软壳里,柔韧的像非牛顿流体,稍微用力就有痕迹,一松手就恢复原状,任谁都不能让她彻底留痕,钝到纯白,让人发指。 岱玉庭想怎么会有和自己如此相像,却又彻头彻尾背道而驰的人,她怎么能活成这种模样? 她必须得留在他身边。 第48章剖离 岱玉庭几乎是用一种极为恶劣的做派,他想把她清清白白的一枝折断重塑,让她深陷虚伪浮夸污淤,他想看她会不会脏掉。 当他在监控里,看见小姑娘略微无措的站在那堆动辄几万几十万的东西中间,她游离其中,翅羽都不曾试图触碰,很快离开出门,去上海窄小的巷子里买并不甜美的草莓,蹲在地上安静的挑。 粉涩的小颗,但他在家里从没见过这些,端在他面前的永远是每颗编号的优等品,鲜红水嫩,那些近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被林阙藏起来,不许靠近,也不准备跟他交融。 这无疑是一种比情欲更勾引人的存在,岱玉庭饮尽一杯清澈的水,冷白的指节握出青筋,片刻回到自己房间,一整夜近乎无眠,他在安静中听见沸顶喧嚣心声,又被他自己生生压下去。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六点从房间里出去,负责做饭的阿姨刚到,有点讶异的问好,“岱先生,您好早。” 直到他从健身房出来,视线里都没出现另一个身影,岱玉庭让阿姨放下手里的东西,瞥了眼林阙的客房,不咸不淡的,“去看看。” 阿姨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估计是两人吵架了,洗干净手后过去敲门,没一会很快回来,有点奇怪,“里面没人啊,林小姐昨晚回来了吗?我看我迭好的被子还是固定的模样,这是压根没回来睡吧。” 岱玉庭大概是没料到原本笃定的事情倾覆的如此快,面上闪过一丝愕然,摆在面上的那点斯文清隽被薄怒取代,两步跨过去一看,果然整个房间空荡到没有一丝痕迹,只开着一扇窗,日光打进来,金灿崭新的一片。 等他拿起手机才发现有未读消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请假四天,家里有些事,从工资里划扣这部分。” 凌晨四点发过来的,讽刺的是彼时两人都清醒无眠,却如隔云端,一室异梦。 他冷视片刻,“砰”一声把门关上,给身后茫然的阿姨扔下一句“这几天不用过来了”后,没等司机,随手挑了个车钥匙出门- 林阙在高铁站不知坐了多久,才看见外面天光渐亮,她穿了身杏色针织衫,下身阔摆长裤,靠在座位上神色憔悴,落在外人眼里是个莫名吸引眼球的病弱美人。 其实发车时间是九点,她只是下意识的逃避,故而天不亮就从那里出来,坐了早班公交到了高铁站,思绪不受控制的神游,反复剖开自己,近乎自虐的回想。 时不时有人过来问她需要帮助吗,林阙不胜其扰,眉眼间多了些冷然,这时手机震了下,拿起来只有一个字“嗯”。 没有多余的询问,她面无表情的按灭,刚一转头就看见了个眼熟人影,正在不远处打量她。 “还真是你,”程诺上下扫了她一遍,视线在她身侧的行李箱上停顿了下,语气有点感慨的嘲讽,“我以为你能多坚持一些时间,看来还是高估了岱总的兴趣。” 也高估了她。 林阙能听出来言外之意,却并没有反驳,当下再看程诺那天的话,竟也实在没什么过分出格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东西,林阙自己骗自己罢了,见短发女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淡定的弯了下唇,“坐吗?” 程诺原本是朝vip室去的,见状挑眉顿了下,饶有兴致的把东西交给匆匆赶来的助理,跟她并肩坐在候车室,“被赶走了?” 林阙没接话,但恹恹的神情骗不了人,程诺自说自话,“本来就是这样,你还真以为那点宠爱能帮你拿到什么?当时是点小事所以顺水送人情,欢欢也没受什么影响,所以你又何必呢?没人护着你,你以前得罪的任何一个都能让你混不下去,只能滚蛋。” “岱总这些年身边跟着的不少,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怎么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愚蠢到可笑的索要虚无缥缈的爱,要感情。” 林阙一言不发将她明里暗里的嘲讽照单全收,甚至在她羞辱出气够了之后,突然由衷的说了句谢谢。 程诺大概没想到自己一拳打在这么团漂亮棉花上,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第49章新生「Рo1⒏run」 林阙敲开姑姑家门时候,开门的是个有点眼生的小男孩,穿着身球衣,两人面面相觑,她报出姑姑的名字,对方有点惊讶的瞪眼,“你谁啊?” 没等她回答,后面有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缓缓上前,苍老的声音有点含混,“小阙?” 有些血缘上的东西是抹不掉的,这几年林阙总觉着自己像飘萍,每年只按时给姑妈打一笔钱,替自己和父亲尽孝,但当真的看到奶奶这副几乎认不出的苍老模样,眼泪还是夺目而出,她突然无比愧疚,半跪下保住老人的膝盖。 “奶奶……” 我回来了,我好像做错事了。 身后的男孩把门关上,有点费力的把行李箱拿进来,半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叫人,“表姐。” 她回神,才发现自己临走时才刚上小学的表弟,如今个子已经快长到自己肩膀了。 物是人非。 林阙在家里待了两天,姑姑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只笑笑,说公司派她出国去新加坡一年,她有些想家,所以回来一趟。 大人们也没再问什么,只有临走前一晚,奶奶把她叫到房间,递给她一张卡,“有两万多块,我用不着,囡拿去用吧。” 林阙哽咽,伏在老人膝上,很小声的拒绝,“没有事的,只要一年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再来看您。” 外面风声有些大,裹着她的难堪反复吹打,林阙家里几辈都是老师,当时林阙爸爸出轨,被爷爷打到住院,老一辈眼里对于这些看的极其重要,她那些过往一旦说出来,转眼就会被叫做那个出去卖的女人。 这种戳脊梁骨的事,她一个字都不敢提。 临走时她打车去了以前的家,熟悉的防盗窗上已经爬上了新的绿植,林阙站到脚后跟酸痛,有以前的邻居大概觉着她眼熟,上前打招呼,她有点惶然,觉着自己简直会弄脏这片最后的安心处,很快擦干净脸上的泪转身离开。 平复情绪后从手机上随便找了个回程途中物价低的叁线城市,设定为目的地后,悄无声息的告别了这里。 陌生的城市最适合疗伤,几乎是在走出车站的瞬间,林阙伪装的平静片刻间全线崩溃,决堤的苦楚犹如困兽冲撞,又好像压抑过后的强烈反噬,她上出租车的时候整个人哭成了泪人,只能给司机看手机上的地址,是个不到两公里外的酒店。 那人吓一跳,还想把她往警察局拉,一个劲儿劝她没什么过不去的,真有事就报警,总能捱过去。 她颓然的笑,勉强冷静下来,到了后出示核酸证明,办理入住,在门把手上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林阙冲了个冷水澡,感受体温一点点降下去,整个人陷入一种无眠放空的沉寂,她坐在推开的窗前一把藤编椅上,经济酒店差劲的隔音时不时在两侧搞出些动静。 她想了很多,安静的看着外面日出日落,中间还落了阵雨,清冷的水汽挟着泥土的味道,她一点点抽脱出来,很多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服务员敲门,大声问里面有人吗,林阙仿佛雕塑落灰的身体终于动了下,缓慢起身开门,外面的人吃惊的看着她冷白疲惫的脸,询问需要帮助吗,她已经两天没出来了。 竟然过了这么久。 她摇头道谢,回头拿包去外面找了家便利店,抱了一堆酒回去- 等到岱玉庭那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阙躺在医院病房里刚刚醒来,有些呆滞的看着输液瓶,稍微动了下发现身上哪儿都痛,护士见她醒过来,过来给她测了个体温。 “赶紧让家属过来交钱,退烧之后再去测一次核酸,没有问题才能走,下次不能这么折腾了啊……” 手机震铃,她拿起来看了眼,接通,那边的语气有种滞重的生冷,“已经第五天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阙第一次觉着这个声音好陌生。 “抱歉,”她清了下嗓子,“马上就回去了,先生,”又仰头看一眼快滴没的吊水,拔下针头,“明天午饭您想吃什么?” 对面好似被噎的一句话都没说,径直挂断了。 我有话说: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第50章回去 也许是动辄酩酊麻醉自己,林阙对于身体上的感知好像钝了许多,等护士满脸不理解的帮她补交完费用,她看了看自己愈发单薄的余额,在核酸检测点外坐了大半天,拿到结果后出院,坐了最近班次的火车重新回到那座城市。 走出车站的时候是凌晨叁点,林阙看着初夏夜空逐渐涌斥小飞虫,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葱郁,徐徐展开的一切在林阙眼里都像工笔画一般,从未有过的脉络清晰。 她临走的时候没有带门禁卡,也不想此时进去让人无端猜想,干脆坐在这个每一寸都造价精昂的住宅区的花园人工湖前,眼前鼓动拥挤的草团前标注了设计师人名,每一簇都被赋予了额外的造价。 逼仄的工业森林审美,林阙看了一会,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审美被熏陶到逐渐趋向自我,难听一点讲就是挑剔刻薄。 期间巡视的安保过来,见是她后询问需要帮她跟男朋友联系下来接她吗,林阙道谢,“不用了,那不是我男朋友,是雇主,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休息的好。” 前者有点窘迫,林阙却从容很多,一直到她凝脂白玉般的侧脸被染上初升太阳的橙红时,不远处小路上有人惊愕的喊她,“林小姐,您怎么在这,不上去吗?” 走近后是新来的那位阿姨,她看清林阙模样后明显吓一跳,“怎么瘦成这样?不是请假回家了吗,出什么事了?” 她不欲多言,贴心的帮阿姨拎着刚刚买回来的蔬菜,“没带门禁卡,正好看清晨空气挺好的,就坐了会。” 出电梯后输密码开门,阿姨从林阙手上接过袋子,声音扬起,“怎么手这么凉!你这是坐了多久,不能仗着年轻这么折腾的呀,我去给你煮个汤……” 林阙身上只拿了一个包,推拒说自己回房间洗个澡就好,身上在医院的衣服还没换,结果还没等说完,阿姨的嗓门又高起来了,“医院?怎么还去医院了?林小姐……” 林阙无奈的打断她,声音低下来,“岱先生习惯安静一点,您小点声,我自己收拾下就行,您赶紧准备早饭吧。” “啊,”阿姨嘘声状,一副珍惜自己薪资的模样,“谢谢你哦,我这人就是这毛病。” 结果林阙刚一转头,就看见岱玉庭穿着身运动装,从另一边健身房出来往这边走,黑色衬的他肩宽腰窄手长腿长,即使停住脚步,整个人的气场依旧像匀长冷风侵袭过来,只不过不一样的是林阙心口的荒野不再有心花摇晃。 那些大朵的雀跃伴随着酒精被她在喘息哭泣间,丢在了连锁酒店的劣质木地板上,灿烂的腐掉了。 “早上好,”她神色自若。 岱玉庭视线落在她细瘦腰身,这几天堪堪压下去的莫名躁怒片刻间重掀,声音夹着冰粒一样,不咸不淡,“去哪了?” 林阙装作没听到,径直朝房间走,又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轻声合上门,直到整个人被温热的水浸透时,才轻盈又凝涩的长舒一口气。 看吧,原来也没这么难。 岱玉庭很快发现小姑娘好像变了些什么东西,首次察觉是在楼下泊车时,前面的通道被堵住,司机去前面问说是有业主进车库的时候蹭了别的车,等待的时候有个安保过来敲窗,“先生。” 岱玉庭微顿,那人递进来一个医院挂号卡,“这是您家阿姨的,那天掉在楼下了,您方便的话转交一下,这东西丢了好像挺麻烦的。” 他接过来,是个陌生城市的医院,语气有点冷淡,“弄错了吧。” 安保疑惑,“就是那位挺年轻漂亮的女生,她那天在楼下坐到天亮,我过去问的时候说是您家的阿姨,不是吗?” 岱玉庭面色骤寒,不知道是被那句话刺中了,掀眼看过去,“她亲口说的?” 第51章办公室play下(前奏 林阙被李昌修一个电话从浅眠中震醒,对面也没说干什么,只让她随便找点温热的吃的送过去,快一些。 结果这边刚挂电话,物业就敲门,说是电梯整修维护,大概半天不能用,物业临时抽调了人手在楼下,如果有什么需要拿取的,叫她们就好。 她道谢后回到厨房,将早上阿姨离开时煲的砂锅粥装好,转身去衣帽间避开带logo的随便找了身衣服,开门后拐进楼梯间。 李昌修这边结束了早会后,刚把一迭项目文件让人拿进来,一转头就看见上司面无表情的冷白俊脸,大脑极速转动后抢答,“我马上问一下。” 话音没落,身后秘书敲门,温声细语的,“有位林小姐,说来送吃的,您要现在用吗?” 岱玉庭眼尾扬了下,“人呢?” 秘书被问懵了下,“她放下就走了,现在大概在等电梯吧?” 李昌修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去拦一下,您稍等。” 林阙被重新带回来的时候,一路上窥视的目光跟探照灯一样,直到boss的办公室一关,哗然声才似浪潮般卷着白水花漫开。 “她那身是miumiu吗?风格像但是款还没见过哦~好喜欢,但是一身够我一个多月……” “她好漂亮,刚刚在我帮她挡了下电梯人家笑了下,冷冷清清的贵公主风,感觉在施舍我,结果我还蛮开心,再次无比痛恨自己颜狗属性。” “不笑的时候娇弱感好足,我们岱总又在集卡吗?这次这位尤为让我心动,”有个穿格子套裙的痛心疾首,“我怎么就没钱,怜爱妹妹了。” “有点眼熟诶……”凑在一起的上班人摸鱼时候最兴奋,林阙那个被扒的帖子很快从app里被找到,“是她,但是从面上看不出来仗势欺人的感觉。” “但是找人养着的女生能是啥好人,”刻薄声渐起,“估计当初吃回扣被发现,混不下去了改靠脸了吧,越夸我越逆反,这年头有张脸了不起吗?” “好啦好啦,人家又不来我们这上班,而且这些事都传开了,估计以后也没法回她那行,你说说岱总怎么没帮忙处理一下……” 林阙对这些浑然不知,她正安静的窝在岱玉庭冷色调办公室的沙发上,听着身后高管跟助理汇报工作,一群人见岱总没有避讳的意思,一起刻意无视了她,正在上司面前争执疫情期间风险评测的新标准,到底应该是收紧到什么地步。 从她的视角看出去,整个上海被前夜的雨冲刷的熠熠生辉,灰金色的大楼边框反射阳光,落在她脚侧的柔软地毯上。 完美的几何构成,林阙指尖不自觉的勾动,仿佛自己正在工位的数位板前描图,下一秒却突然被人拦腰抱起,唇瓣被不客气的吻咬到肿红。 厮磨片刻被放开时林阙胸口起伏,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软在他怀里,下意识的看看一旁落地玻璃,看起来有点担心百叶窗的遮挡效果。 岱玉庭忍着几天没碰她,此刻抱在怀里才发现小姑娘实在瘦的厉害,前几天刚刚量过修好的衣服腰身,现在要手掌覆在上面才能感受到弧线,微翘的臀瓣蜜桃一样柔嫩。 下一秒那张挂号卡被送到她眼前,林阙面上毫无波动,她对于岱玉庭对自己近乎监视般的掌控欲逐渐放弃抵抗,轻描淡写的想从他掌心里把东西收回来,“拿错了,扔掉吧。” 接着被人反握住手,堆迭在腿根的裙摆掀开,林阙没撑住他的几秒玩弄,勉强抑住哆嗦的呻吟,两条细腿掩在白色花朵一样的裙摆里,无力的搭在他的西装裤上,“先生……” 她好多天不肯叫他名字了。 我有话说: 先满足一下我的变态想法,然后接着我要速速拉过一年时间 (你们没有别的文要看吗!都到处投投!我马上要差十章补更了! 第52章失控 林阙要被他磨的发疯,又因为身侧大块无挡的落地玻璃,整个人使劲往岱玉庭怀里缩,可身上那人偏偏恶劣的把她腿迭在胸前,花户被办公室里的冷气刺激到瑟缩。 好漂亮。 小姑娘身下是层迭纯白,这些天身上瘦了不少,可挺翘的乳还软乎乎的缩在他手心,一副不堪承受的可爱模样,撞一下抖一下,伴随着哭吟呜咽穿出来。 “怎么了?”岱玉庭见她失焦的眼睛停留在上空,整个人像啜满汁水的冷藏果类,鲜活却干瘪的矛盾感直直的刺进他眼底。 “喜欢这里?”他手指拨弄林阙被撑薄到一层肉膜的穴口处,见她难耐的哆嗦,将人抱起来朝办公桌走去,慢条斯理,“那好可惜,聘用你可能会有些难。” “但我不介意在这里给你开个特岗,不需要干别的,”他把人放到檀色办公桌上,林阙被冰的猛缩了下,岱玉庭倒吸一口气,额角青筋直跳捱过片刻,拍拍她被捏出指痕的小屁股,“张开腿给我操就够了,挂职一助,不是喜欢伺候人吗,让你伺候个爽。” 这是林阙要跟安林签合约时谈定的职务,她没想到岱玉庭能做到这地步,连这种事都查清楚了,还变本加厉的借此羞辱自己。 明明不是他说的这么脏,不是。 岱玉庭视线一刻都没从她的脸上移开,他在等她崩溃,大哭,或者声嘶力竭的反抗,再或者像回卷的浪一样翻腾着要斗智斗勇,想从他这里霸占一亩叁分地。 都可以。 他前几天对着空荡荡的住处,想不过是个小姑娘,还能翻出什么水花儿,再闹无非也就是那点事,关狠了万一真关出事来。 可谁知人回家一趟,跟被抽了魂一样,说什么都点头,怎么都行,唯一一次提意见是跟他说李昌修发过来请假五天半扣的工资错了个小数点,月底打钱的时候别弄错了。 眼底澄澈干净,像浅谭寂寥,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对于他安排好的一切也照单全收,吃穿住行迅速踏入他搭建的轨道,短短几日,像换了另一个人。 在林阙被套进奢品外壳时,那些他恶劣围剿强迫她臣服的一部分,悄无声息的在岱玉庭眼前消失了。 他对这种小把戏有种隐约的纵容,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时间可以无限拉长,所以在岱玉庭耐心告竭时,在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第一次越线将人带进公司。 弱点伤人向来一击致命,轻戳两下就会泛起绵密痛感,岱玉庭如愿以偿的看见林阙眼眶迅速泛红,一些看的人发慌的情绪呼之欲出。 谁知这些好似假象般,片刻后一切清零,她隐忍着哭哼了两声,乖乖的抬起胳膊攀在他肩膀上,被狠撞了两下后使劲摇头抽泣,“不要了不要了……” 没有他想要的。 “不想吗?”他温声,手掌一下下顺着她打摆的后背,面无表情哄骗,“可以提要求。” 可她不敢了。 林阙抿紧了唇,湿漉漉的眼看着这片空间,它冷严有序,外面是完美序恒的链条形员工,每一个人自由分工,服务于金融金字塔。 她彻底成了局外人,一个骄矜附庸。 明明很乖巧,可岱玉庭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绪涌动,将人掐着腰压在办公室门后,低喘着仿佛要凶狠吞掉她,“怎么不说话?” 林阙一转头发现疏松的百叶窗简直如同无物,哪怕再无动于衷此刻也吓到了,惊雀一样胡乱抓他的后背,低声哭叫,“我不要了……” 可男人好像非要逼她说出什么一样,重复的将试图挣脱逃开的人压制回自己手心,冷声,“林阙,说话。” 小姑娘最后选择全盘承受,哭成了个泪人,就是不张嘴,呜咽晃头抗拒。 岱玉庭感觉自己的游刃有余,被这么个小玩意儿悄无声息的破局了。 我有话说: 今晚保叁更 第53章离开 林阙最后是在众目睽睽下被抱出去的,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岱玉庭原本只是作势要带她往外走,眼看着她手指攥紧了已经报废的下裙摆,最后幼雀一样将他的外套拿过来,怯怯抬眼。 他收紧下颌,神情森冷的径直开门离开,一路上鸦雀无声,直至电梯合上。 林阙昏睡在后排,李昌旭偷偷从后视镜看人,将两人如隔天堑的模样,又默默移开,心里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被抱着进电梯的时候,物业说话的声音大了点,林阙睁眼,越过岱玉庭下颌看着电梯间上空的光源,突然小声开口,“快到了?” 男人垂眼一瞬,视线触及她通红眼眶,“嗯”一声,结果紧接着听见她一句,“裙子,算工伤吗,要记你身上。” 现在就这点出息了,岱玉庭被气的笑,把人放下交给阿姨后,家门都没进去,转身就走。 下行电梯里李昌修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会听见自己上司问自己,语气有点难以置信,“我是没给她钱吗?” 是缺吃少穿让她委屈了还是什么? 他没敢说话,也没来得及,下一秒两个工作号手机接连震动,连贯又急促的让人手忙脚乱。 - 这之后好些天,林阙都没在家里见到岱玉庭,也没有什么电话微信过来解释一句,阿姨过来问,她只摇摇头。 李昌修来取了趟文件,从那个书房里搬出来了很厚一迭的文件,说是之前的财产公证之类的,还有两个律师在清点。 “岱总去了一趟欧洲,那边有点问题,”李昌修效率很高,不知道是顺带还是干什么,在家里绕了一圈看看,隐晦提醒,“有事的话,您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林阙素白着一张小脸,主客厅的落地窗前摆了个桌子,层层迭迭的摆了一桌子花,是有家奢品柜姐送来给客户消遣的,她拿了个花剪在修弄插放,漫不经心的应一声,心里无不讽刺。 整个家的监控系统是全线联通,又不是看不见,有什么好打的。 李昌修察言观色久了,很快补上句,“家里的安保系统连接的是岱总办公室,为了安全没有设置多终端。” 还是没什么回应,她背影笔直,微侧的脸蛋远看上去神情竟隐隐有些像岱玉庭,疏离冷淡。 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岱玉庭在那边等了两周,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白天被几个刁钻合伙人阳奉阴违气的头疼,还得云淡风轻的扣上面具,处理这个甩过来的烂摊子。 晚上回到住处往往没几分钟,所谓父母的电话就过来了,开始质问为什么还没解决完,一个投资失误而已,怎么搞得现在连个国内担保人都找不到,这么多年他所谓高材生的书都读到哪去了,言语之间是傲慢命令,仿佛面对的是职业经理人。 他盘旋其间,几乎是机械式的奔忙。 只有家里那个没良心的,悄无声息的没有动静。 李昌修连着几天跑去找林阙委婉提示,一点用都没有,她恹恹的照单全收,直到他被上司愈发不爽的情绪搞到快发疯,嘴角起了一串泡,看着十分可怜。 当天凌晨两点,岱玉庭手机震了下,终于来了条消息。 “早上好。” 他扯了下嘴角,用平板把李昌修终于弄好的终端授权监控打开,找了一圈在他的鱼缸前看见她的身影,国内正是清晨,她捡了个小网在捞什么东西,少有的愉悦模样,围着那个东西绕来绕去。 岱玉庭垂眼看了一会,一直到外面开始催会议,才抬手关上。 林阙这边在会客厅里待了半天,等看到日光终于开始加速朝客厅侵袭,突然了无兴趣的把东西一放,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54章演戏 接连几天,岱玉庭总能在凌晨接到个敷衍式的问好,打开监控后看到小姑娘每天都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绕在客厅里折腾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每天很有闲心的样子,要不是跟阿姨聊天,要不就在沙发上看电视。 李昌修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满脸疑惑,他正组织项目筛选的人开风险讨论会,原本以为上司打进来是要旁听,谁知下一秒听到对面让他这两天仔细点盯着人。 “啊?我听阿姨说,林小姐除了在房间里睡觉,就是出门买点东西,没有什么异常啊……” 岱玉庭正在个庄园里跟一群老头谈事,被几个人借他爹被人套钱走这件事挤榨的烦躁,闻言讥讽的敲打,“每天在客厅里表演给我看呢,好好看着点人,实在不行先关两天。” 小姑娘阳奉阴违有的一套,稍微一松手就能挣出花来。 李昌修从秘书那边调了两个实习助理轮班跟了两天,最后发现每天下午林阙出去后,总习惯绕到很远的一家咖啡厅坐一会,点一杯美式大概又嫌苦不喝,时间大约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很快就回去了。 转了几个弯查清楚后,李昌修内心百般感慨的给岱玉庭汇报,“就是那种小游戏公司,策划公司,可能临时接个稍微复杂点的单子做不过来,就散出去些无关紧要的外包,负责优化或者写灵感,不给标名,钱直接就结了,那家咖啡馆老板以前是个程序员,估计是凑巧联系到的。” 岱玉庭打开传过来的图看了一眼,上面林阙穿着身价值差不多六万的衣服,困的坐在咖啡厅外面脑袋一点一点的,等着接个六百块的单子。 他额角抽跳,又忍不住问了李昌修一遍,“我是没给她钱吗?” 对面还是不敢说话,心里默默想起林阙违约金的那一串数字,委婉的提醒一句,“大概是赔了钱,在这里也没落脚地没个家,心里不安,您不知道我们这种打工人经常就是有那种,嗯,飘萍感。” 岱玉庭想着自己怎么没给她家,之前养的都随便在外面找套房子,谁能跟她一样直接在家里给他摆脸色看? 他此刻正带着翻译还有这边的几个负责人从酒店往外走,一身挺括黑色大衣垂在身侧,再加上面无表情的脸,跟个死神一样。 但俊美死神心里此刻少有的犹豫了下,想着林阙这些天明显闹脾气的样子,揉了下眉心,“给她过套楼盘。” “算了,”岱玉庭突然改口,“等我回去再说,你盯紧人就行了。” 等他空出时间来再查看监控,发现除了每天早上给他发完问好后那一两个小时里,林阙几乎都窝在自己房间里,阿姨休假不来的时候,一整天饭都不吃,就忙她自己那点东西。 岱玉庭加速处理完欧洲的烂摊子,给家族信托加了比临时分配资金给父母用,在某个下雨的深夜回到上海,从客房把累的趴睡在电脑前的小姑娘抱起来,带回主卧。 临走前那一个星期养出来的那点肉,又全瘦没了。 等人躺在他身边,察觉到热意后还下意识往他怀里凑了凑时,岱玉庭那点隐怒烟消云散,倦散的合眼倒时差。 林阙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突然惊醒,开始闭着眼睛摸手机,拿到后眯眼打开微信,机械式的发过去叁个字。 结果下一秒枕头的另一侧穿来震动声,还伴随着句不咸不淡的轻讽男声,“准备起来演戏了?” 她吓一跳,还在发呆的神情一秒被吓精神了。 我有话说: 一年到期前还得吵一次(我发誓最后一次了 我就是有点卡文,写了一次觉着一般重新写了,抱歉很晚 第55章听话 岱玉庭这趟出去了一个多月,林阙过的几乎跟忘了这个人一样,除了跟个备忘录一样每天准点问安以外,一点表示都没有。 以至于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冷凝。 她盯着那张斯文冷峻的脸,藏在薄被里的手指不自觉的勾勒了下线条,下意识想这人是不是瘦了。 男人见她跟看陌生人一样懵然发呆,睡的有点乱的长发蓬松的别在耳后,又柔软的搭回胸前,有点不谙世事的天真,下颚紧绷,“过来。” 林阙有点不习惯,一副半生不熟的抗拒模样,还没等犹豫就被人整个捞起来,两人迭抱的姿势坐在床上,她像被萼叶包裹的嫩白花苞,亲密交嵌。 林阙整个人被圈住,身后的人大概刚洗过澡不久,有点冷冷的潮气,垂落的半干黑发顺着男人动作,磨在她颈侧,伴随着微烫的呼吸声。 林阙想掰开他手的动作悬到一半停下,安静的卧房里逐渐被一种隐秘的疲惫感卷席,他扣住她腰的手逐渐用力,半晌在她下颌处吻了下。 岱玉庭缓缓忍下这些天的烦躁,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淡声,“是不是又骗人了。” 结果没等林阙什么反应,她就感到后面被什么顶上了,硬邦邦的一根明目张胆难以忽视,小姑娘神情瞬间肉眼可见的惊吓,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雀笼,挣扎着问一句,“你在外面没有这个不行吗?” 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来势汹汹。 岱玉庭面无表情,刚刚恢复的那点愉悦被这一句尽数碾碎,把见势不妙已经开始想跑的人拦腰抱起来,起身朝那边过去。 还不知道雇主回来的阿姨,在门外准备早餐到一半,被合着门卧室传来的呜咽哭叫惊到,直到走了两步看见被扔在客房门口的行李箱,识趣的很快放下东西离开了。 林阙这次被折腾的尤为惨,当天晚上嗓子哑的说不出来话,吞咽口水都跟刀割一样疼,恹恹的蜷在床上不动弹,更对男人的声音充耳不闻。 岱玉庭给她喂了药,垂眼看着她颤着眼睫吞下去,出去后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中午林阙醒过来,刚出去就发现李昌修早就在客厅等着了,茶几上摆着一排文件,恭谨的给她递过来支笔,“您签名就行了。” 她大概是最近有点低血糖,人清醒了一会后,听着李助给她讲解楼盘的位置还有交房时间,最后说到起效时间是分手后叁个月左右时,倏忽抬眼。 “万一有人不遵循呢?” “嗯?之前基本没有这样的,”李昌修下意识回答,“不会有什么意外,只要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传出来,等精装交房时您可以拎包入住。” 林阙看了下地段,距离中心CBD不过骑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突然笑笑,“确实很严谨,我没有意见。” 还真是赚钱,她无不讽刺的看向窗外,对面楼的顶层用户在。 看,多容易,本以为会是要搭进去半辈子才能拼出来的东西,现在张开腿就有了,哦,同时还要闭紧嘴。 一直到过了段时间后,岱玉庭接到开发商那边打过来的维系电话,说见他挑了个楼盘并不是最优等的,想给他升一套,话里话外想见面吃顿饭。 这种话术倒是司空见惯,但是他突然掀眼看向刚推门进来的李昌修,不动声色,“现在是在我资产名下?” 一会后李昌修开始冒冷汗,心里呐喊这工作真的好难搞,“您说先给过套房子,我就按照惯例让林小姐签了合同,跟以前一样,分手后只要过个俩月没问题,再正式过户。” 岱玉庭打开监控,这些天他懒得拆穿她,林阙每天还是废寝忘食的抽时间赚外快,不过要演的更多了,落在他眼里还有点可爱,就是身上也没养出来什么肉。 “她没说什么?”他突然问。 “没有,”李昌修竭力回想当天,“问了下最晚起效时间,很快就签了。” 说完还不忘非常多余的加一句,“林小姐很听话的,您放心。” 我有话说: 真的是我写的慢,还有一章不建议等 第56章反噬 这事在这后几日岱玉庭抽空不经意提起无果后,如同软被里埋进一根针,再无动静。 差不多淡忘后的某晚,餐桌上林阙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起身一言不发的往自己房间走,岱玉庭刚从书房出来,见状抬眼,不咸不淡,“吃饭,不然你那点东西以后也别想接了。” 她对于男人早就知道这件事有点吃惊,又意料之中,但是林阙明显情绪不对劲,不接话,也不停住,顿了下很快径直消失在客厅。 岱玉庭让阿姨先回去,推开她房间门后发现人坐在窗前的一块小地毯上,少女气的颜色,明显不是他这里的东西,身侧的笔记本合着,扭头看过来的时候明显眼眶通红,接着又一言不发的转回去。 他很久没在林阙身上见到这种不加掩饰的情绪,上前慢条斯理的打开电脑,见原本坏掉的屏闪确实已经趁她不注意时换掉了,才敛回视线,“怎么了?” 林阙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恨不得扭头对着他冷笑,小脸紧绷,情绪隐约有点类似几个月前从家里回来时,有种崩塌破碎感。 咖啡店的老板是之前负责一个知名游戏的程序员,因为兴趣原因说是转行想做原画师,林阙之前接的东西从他那边过的很顺利。 前不久有个国产品牌跟国外一个小众口碑ip的联名项目,负责的公司因为临时遭遇高管离职,一时失察被带走了大半个团队的技术类型员工,资金链也出现问题,私下找人接手,钱不多,但是给参与者挂名,按照贡献度排序,这样两方都能受益。 结果一切艰难又顺利的走到结尾时,只有她被格挡在了项目之外。 “我们也很为难的,林小姐,本来行业就因为线下经济受损风雨飘摇,这种联名的授权拿到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到这一步,要是因为您在论坛上有抢别人成果这种事被有心人逮到,那我们公司真的是要到头了,抱歉,您的名字是真加不了。” 林阙尝试打程诺的手机,试图想让她们出来解释一下,毫无意外的是无穷尽的正在通话中。 她之前没说错,直到这一刻林阙才意识到,自己的困境原来远不止此刻所谓难堪身份,而是跗骨之蛆般侵入她人生的诬告,将缓慢的彻底毁掉她。 岱玉庭让人查清楚后,当天中午回去了一趟,把再次武装的小姑娘那点坚硬盔甲剥开。 “有参与工作的过程记录,你就可以占据主动方,按照日活排名的前几号app,每一个上面都有舆论压力,你可以先捡个影响力弱一点的发点模糊东西敲山震虎。” 林阙跟小学生一样在他眼前打开备忘录开始斟字酌句,岱玉庭其实也不过选修过社会媒体,公司里的这方面事务有人为他服务,但条理清楚的明白互联网归根结底不过起哄,造势,把握要点压倒局势,此刻懒倦的靠在沙发上闭目。 “得到反馈后拿着大众反应去要说法,如果对面咬死不松口,那就说明项目已经出现问题,价值贬损,如果改口要跟你协商,你再提需求。” 林阙听到这里突然缓下来,放下手机,清亮的眸盯着他,里面是隐约的漠视,“我不是想要赔偿。” 她说不想要钱。 岱玉庭睁眼,在她意味不明的反驳里片刻沉默,后知后觉从幼雀可怜啄咬受伤翅羽的行为中,想起之前那些被他刻意无视纵容在一边的造谣帖子。 当日那些东西是怎么帮他推波助廉的,此刻就如何一下下的反噬,正安静吞灭两人之间微乎其微的生机。 我有话说: 明天我就要拉到一年后了! 第57章复温 当天岱玉庭中午将她嵌入自己怀抱,严丝合缝的相拥,但是没有期望中的回抱,林阙好像真的是认真陪他午睡的,很快传来轻缓的呼吸声。 她的胳膊半环放在自己的前胸,手背抵在岱玉庭身上,悄无声息的隔开一点距离。 男人的神情宛如寂灭火星,掠过一丝难耐不解的松动,但很快又归于散倦的笃定,手臂将人圈紧。 这天之后,林阙发觉岱玉庭晚上回家的时间提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插手这次糟糕经历的后续处理,两人之间逐渐多了一些话。 林阙被迫放弃自己房间里那块普通的小地毯,又重新回到书房里间歇工作,渐渐她发现待在岱玉庭那种气定神闲的行事磁场里,整个人都会舒展又高效,男人利用能力和资本搭建出来的经验,游刃有余却咄咄逼人的风格,恰好是她最缺失的那部分。 林阙大概是因为成长环境影响,总是下意识的瞻前顾后,更多时候在担心别人的看法。 她开始针砭自省,在摸索中逐渐跟那个偷奸耍滑的负责人不相上下的抗争,这个联名项目的ip粉丝是个很看重名声的群体,看到她逐渐拿出证据后,网上有了不少的声音来呼吁国内合作方发声。 林阙十分谨慎,每走一步都反复思量,实在拿不准的时候,偷偷抬眼看看另一边正面无表情垂视电脑的男人,等个几十秒,得到默认后再心安的推入砝码,学着抽身事外静观事变。 渐渐的除了她以外的另几个被除名者,都顺着她的节奏跟联名项目要说法,直等到知道的人多了,那个负责人坐不住了,要求要跟林阙面谈,看上去不愿将自己内部问题阔而大之。 她被众人的信任鼓励怂恿,准备问时间地点的时候,岱玉庭正好坐在沙发上,见窝在自己腿边地毯上的人突然坐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键盘,明显一副心虚状态,挑眉俯身看过去。 下一秒林阙的电脑被“啪”一下合上,她吓的一抖,懵然的回头看,岱玉庭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训诫字眼被她这幅小呆雀模样堵回去。 这不是他员工。 “别出头,”他将人抱起来,给还尚存一腔热志的小姑娘泼冷水,“跟这些人摘干净,就算那边做的不地道,也肯定是背调过的,明面上不会留这种缺口给你们,你不能代表任何人,把自己洗干净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暧昧不明,男人的手指顺着她的露腰裙摆往下滑,不轻不重的拍拍她屁股,“别轻易把后背交给别人。” 林阙试图握住他作乱的手,有点犹豫,“有两个人现在确实很困难,刚刚跟我说如果后续得到道歉还有补偿他们都不要,只需要一个公正……” 岱玉庭冷嗤一声,手指顺梳她柔密黑发,对这种耍小手段来坑他的人的行为明显不爽,“听话。” 林阙其实心里隐隐有些感觉,见他一副不愈多说听他的就行的态度,闷声应下,将原本打好的一串字删掉,改成坚持要求先发公函解释,才能后续再谈。 发完后老老实实呆在岱玉庭怀里不吭声,结果翻了一会手机突然推开他,自己踮着脚回房间了,男人皱眉,一转眼就看见电脑聊天页面上,对方把林阙的那些帖子截图打包发过来了,很不客气的要挟。 半晌他拨通电话,“删贴那边怎么说?” 第58章假象 李昌修正发愁,“要是放之前可能还容易,但上次居家办公软件项目二轮持资,那个周总想一起跟投,您没同意,这次我问了好几次都没结果,看样子是记仇了,实在不行就只能直接发律师函状告侵权,按理说平台是有监管责任的。” 岱玉庭想着林阙老是发呆的身影,冷声,“太慢了,之前想进驻这块的那几家,你明天联系一下。” “现在去重新接触这个app?”李昌修惊讶,“您也知道早就过合适时间了,同样的钱投进去,能占有的比例几乎要对半打折……” 有必要吗? 两人几乎同时在心底默然反问,岱玉庭没再接话,径直挂断了。 没几天后,李昌修带着律师来家里,要了她的身份证备份,顺带着签了几个字,林阙见他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有点奇怪,“最近很忙吗?” 李昌修想着公司里明枪暗箭的氛围,虽说现在进场还是稳赚不赔,但有不安分的借此生事,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加班到半夜了,心里叫苦连天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含混一句,“嗯,有点事在处理。” 林阙不动声色,“那我这件事多久可以处理好?” “删帖应该会快,”李昌修预估了一下时间,“但是如果想完全打消影响,还得之前的当事人出来给您澄清,两个月左右吧,”他叹气,对林阙的态度也不自觉的正视起来,“岱总在想办法,您放心。” 在想办法。 程诺对于成欢欢如此重视,得是什么办法能让她将人推出来解释,林阙感觉到一丝荒诞,下意识的不想细想,手上动作加快,很快将一行人送了出去。 直到几天后,她在财经新闻上看到缈天资本新增持股某传媒公司相关报道时,后知后觉的愣在沙发上,阿姨看她杯子歪的水要洒出来,连喊了几声,她才堪堪回神。 这算什么? 林阙几乎被热涨酸意逼出眼泪,阿姨见她情绪不对,过来小心翼翼的将热水从她手心抽出来,到一边给岱玉庭打电话,低声汇报,“……嗯嗯,那我先离开了。” 当晚的幼雀异常热情,整个人有些不自控的往男人身上攀,最后做到力竭时只剩哭,还不忘泣音喃喃,“岱玉庭,你别欺负人……” 他唇角微微扯平,将她的下巴抬起来,林阙在晃动的泪液后与他对视,胸口衰迹心花在试图涌出新的芽叶。 她拼命按住,用淫涩大胆的回应掩饰这一切,哭声更重了。 一切仿佛在废墟上重建,岱玉庭在第二日早上重新得到了个轻啵,她转身埋进被子里,小声,“早安吻。” 幼雀的羽毛在被重新梳理干净,在光下熠熠生辉。 一切推进到重要节点时,岱玉庭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对方对他近期的行为表示愉悦赞赏,“……这边就缺一个舆论口,钱会从账户上划到你那边,后续收益分红也是你的,他们这家公司就是为了在国内市场上分杯羹,咱们顺手推舟送个人情。” 他后仰靠在椅背上,情绪不动声色的收紧,拒绝,“不让。” “你一个投资公司,要这些有什么用?”对面语气开始冷却,夹杂着心虚,“程天林为了给她女儿在国内开公司开路,这次才肯让出来这么多点,你要是不同意就自己想办法把资金缺口堵上……” 当天晚上开始,林阙愕然发现论坛上倏然涌出一波新的帖子,是国外某知名华裔商人的白富美女儿被扒了出来,网友兴趣盎然,一番牵扯下来,成欢欢和林阙的名字很快被再次顶到飘红。 第59章骤雨 这次明显不像之前的那种小打小闹,莫名涌起的热度在几个娱乐软件里传染般蔓延,程诺出色的个人履历被翻出来,几天内营销到盘满钵满,简直捧上了天。 反观林阙,即使这些日子她一直有意避开跟自己之前的朋友交流,但两天越来越多的添油加醋脏水泼下来,她开始接到电话,一些关系可以的朋友同事对这种情况表示出一种愕然,“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尝试在自己的各种平台上发声,无一例外的会被限流或禁言,如果再此之前倒推半年,林阙从没想过这种情节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原本消息频弹的联名小群也安静下来,不再有人回复任何消息。 她呆坐片刻,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只传来一阵忙音。 - “……现在您父亲用您的名义已经在走程序了,那个程诺其实只是当年程天林在中国区当负责人时的私生女,这次对方在英国并购了一家相关公司,看中国内的高日活游戏短视频市场,想借此一把炒红,已经找了专门运营团队,等从您这边拿到股份,估计会全方位营销。” 李昌修焦头烂额,这两天国内国外都不好对付,他两边为难,“您看我是配合国外把东西推进下去呢,还是……” “他怎么说?”岱玉庭抬眼看过来。 “您父亲说已经签了合约,违约的话他让你自己看看要赔多少钱,”李昌修不敢原话复制,委婉传达道,“他说您知道应该怎么办。” 办公室一片安静。 他们都知道,所有在人前骤然爆红的话题,背后都有无数推手,程天林未必对程诺有多喜欢,但一定会踩人营销上位,成欢欢的事她们必然不会承认,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当初要出去受这些气,在家里不比这样要舒服的多吗? 岱玉庭打开监控,看着家里黑漆漆的一片,四处都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声响,微不可见的蹙眉,沉默几秒,“随他去吧,这次之后跟下面说明白,国内的事以后不需要给他邮件抄送。” “那要是您父亲不愿意……” “随便,”岱玉庭的耐心尽失,语带讽刺,“让他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养老,再折腾出事来没人给他善后。” 说完他起身离开,临走前微顿,“之前让你找的进修班呢?” 回到住处后,岱玉庭打开灯才发现,小姑娘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身前摆着杯早就冷透的水,见他回来,林阙动了下,神情自若,“晚饭阿姨做好了。” 温柔乖顺。 被伪装后的平和假象这次没有被迅速拆穿,两人在餐桌前对坐,吃完后她起身将碗盘往洗碗机里摆放,路过岱玉庭时,他突然伸手将人拦住。 “怎么了?”林阙停下,片刻后将手里东西放下,眼睫微颤,“那我先去洗澡。” 岱玉庭被她这句无异于作贱自己的话刺了下,有些冷淡的嗯一声。 两人再没提起这些事,林阙好像对外界风云骤变的舆论浑然不知,大多数时候会坐在沙发上看些电视剧综艺,或者在自己房间那块地毯上发呆。 李昌修让人过来给她介绍了两次进修班,最后又不知怎么没再提起,倒是给家里送了很多书来,大多数使一些营销广告,美术设计类,让她来打发时间。 一直到过了些天的一个晚上,岱玉庭看着窝坐在自己腿侧地毯上的林阙,突然开口,“有个局,你去换身衣服。” 她好像很久没出门了。 谁知林阙懵然两秒后,突然整个人绷紧坐直,触电般一下子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语调扬起到尖刻的地步,“我不出门!” 这是一种抗拒到不正常的态度,她警惕而恐惧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仿佛在看什么洪水猛兽,在岱玉庭再次伸手过来的时候,她却又乖乖的搭住他掌心,怯怯,“我不想出门。” 我有话说: 我之前总觉着我能按照老时间老速度写多少出来,所以习惯性按照预想的速度来告诉大家更新的频率,我今天一直在反思回想,我基本都是留足了时间,但是写的速度会因为工作打折扣,所以就只能往后拖。 这是我没有想到而且需要道歉的,所以在没有存稿之前我就不再跟大家承诺更新时间了,不会断更保证一更,就是每天啥时候写完啥时候发,不然有读者会等,我还觉着自己明明认真写了怎么效率不行。 再次抱歉,我也确实没敢去翻评论区,我就扫了两眼就今天一天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我比较不争气,真的没卖惨我就是老忍不住想现在还在吵吗,是不是我又慢了,我越想越写不出来,恶性循环。 最主要是我没料到这么多猪,给我冲击晕了,我上本完结也才这些,这些天再也没敢要了。 有意见可以提,我目前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第60章崩坏 这是岱玉庭第一次发现,短短时日里,眼前女孩原本柔软却韧持的性格好像在他无意时,悄无声息的曲变了一点。 只有一点,就像春日花苞在某日暮间不动声色灰暗了一瓣,又或是无伤大雅的存在。 撕掉就好了。 “为什么?”岱玉庭把她抱起来,下巴轻抵在她额头上,两人的视线都悬停在客厅中,并不交汇,“这些天出门有人对你……” 他语气一顿,反应过来林阙好像很久没自己出门了,仿佛外面有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逃避般失去对外界探索的欲望。 岱玉庭不动声色,顺着她的后背,“不想去就不去,早点睡。” 林阙微微挣了下,未果后又习惯似的自我强迫软下来,任由自己被抱着起身,身侧男人温热的体温有点灼人,让她有种发烧版的眩晕。 隔天中午,家里来了一位心理医生。 来人没有明说,林阙窝在客厅窗前,侧头打量了几眼,又转回去,看着那人一副温和笑容模样坐在自己对面,“林小姐。” 林阙视线都没再落到他身上,在微颔首回了句“你好”后,视线落在窗外,并不聚焦。 医生也不在意,一边看似闲聊,一边仔细观察她的神态,这场单向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结束,那人站起来告别,临走前开玩笑般的赞赏一句,“谢谢您包容我的唐突,林小姐比我见过的大部分有钱人都和善。” 至少没直接赶人,然后下一秒医生看见坐在软椅上的女孩身体微不可见的绷直了一瞬,有点类似于什么下意识的刺激反应。 有钱人这几个字吗? 他有点搞不明白,离开那里后打电话汇报结果,“……林小姐比较抗拒,不太想说话,但能看出来,她出现了些自我反馈失调。” “类似于有些明显应该作出反应的外界刺激,她过于钝感,不痛不痒的隐藏自己情绪,但有些正常人完全可以忽视的东西,她有种被标记痛点的下意识惊恐。” “对,我试图跟她握手,她避开了,但她整个人又明显很有礼貌,如果不是我很惹人厌,那就是在遭遇了某些刺激后,她为了自我保护反射性拒绝与旁人接触。” “这很难界定,岱先生,现在更重要的是我建议您好好跟她沟通一下,主动向医生寻求帮助,或者尽量让她出去接触外界事物,人是标准的群居性生物,社交是自愈良药,不能一直自我封闭,是会崩坏的。” “好的,再见。” 可事情好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差一点。 隔天阿姨有些犹豫的跑去跟岱玉庭说,“林小姐这几天饭后总会在卫生间呆很久,敲门也不出声,她出来后我进去看过,没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前是只有晚饭后进去,这几天差不多一天三次,我总觉着不对劲……” 岱玉庭晚上回家后找她,找了一圈没见人,最后在走廊最边上那间客房里看到人的时候,林阙正环抱双膝,安静坐在那个笼子前面。 大概是因为林阙这段时间还算听话,它有段时间没被使用了,银链随意的蜿蜒在地板上,尾端刚巧垂圈在她的脚尖处,推门进来时第一眼看过来时,好像人被锁链锁住,恹恹无息。 岱玉庭喉间一紧,并不多言,“该吃饭了。” 半天林阙才动了下身体,看过来,素白的脸上眉眼淡淡的疏冷,但手心又下意识依赖般朝他伸过去,被牵住后站起身,“你吃吧,我吃过了。” 两人十指紧扣。 岱玉庭是第二天在卫生间的监控里看到那个瘦弱的背影跪坐在马桶前,无声的干呕,纤细的颈垂搭在刺目的瓷白上,整个人都在抖。 他面无表情的关掉监控。 没一分钟后又打开,盯着视频里那个背影,再三确认。 又在演什么? 岱玉庭甚至从喉间逼出了心底这句苍白无力的猜想,吓得正推门进来的李昌修脚步瞬间停住,视线触及他近乎阴冷的神情后,察言观色的屏息,试图退出去。 “滚进来。” 李昌修心底警铃大作,进门后停在三米外,“刚刚欧洲那边助理联系我,说您父亲母亲要回国……” 岱玉庭压下不耐,打断他,“去把那个心理医生找来。” “现在。” 岱玉庭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回想自己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几乎是幼年时期自己精心调教的小狗死掉,他很厌烦自己的宠物不受掌控。 这次也一样。 第61章生病 “如果是生理上不可避免的呕吐,不应该是这么安静的状态,”医生一脑门的冷汗,反复观看视频,“您也可以看见,她进去的时候是主动的,有预示性的。” “……或者从别的方面观察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一室安静- 在更早一点的时候,林阙比旁人更先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最初是她自虐般在深夜里浏览所有对自己的恶言相向,污蔑辱骂颠倒黑白以及嘲讽玩梗,对于林阙而言,每一次下滑页面,手机屏幕的莹莹白光都像是一把破霾的刀,将她被迫不断降低的自我阙值救上来一点。 在以往二十多年中,她保持一种近乎愚钝的清白思维方式,她当然明白同流随众在当下社会才是上上策,但依旧在某些隐密处固执坚守自己白纸般的柔韧,以至于不论何种境地,她都能给自己找到条退路。 可这次不一样,林阙恶心自己竟开始适应这种被圈养,她总得试图做点什么让自己还能记得最开始的那点固执。 而每一次吃完那些高昂食材后,这点厌恶便飙升至顶端,让她喘不过气。 不久前弄堂中粉白酸涩小颗草莓的味道,此刻在她心底形成上瘾痉挛般的渴求。 她只想自救- “老毛病了,”这天晚上两人睡前,林阙的视线在他的侧脸上停住,嘴边的话在他懒散的上位者气场中打了个转,变成柔软的示弱坦白,“肠胃换季时候会有点敏感,过几天就好了。” “你把监控拆掉吧,不方便,家里还有别人。” 没有意料之中的争执,男人视线落在女孩尚余娇憨的脸上,抬手截住她往后缩撤的身体,“可以。” 岱玉庭开始对她越来越好。 这种从未在之前女伴身上见过的优待蓝图徐徐展开,李昌修看在眼里,行事间也逐渐转换的妥帖尊重,等林阙逐渐看起来不再这么敏感的后,年前的一些聚会或者是必要应酬,他适时做一位推手,按照老板心意将她推向众人视线,出现在岱玉庭身边。 林阙好似逐渐适应其中。 平静打破于年后某晚。 傍晚时林阙被从家中接出来,她视线在前排司机明显谨慎的神色里停了下,接着在驶往目的地途中司机有电话进来,于是下个路口掉头,“岱先生临时有事,我把您送过去。” 林阙兴致缺缺,安静的靠在后座上,光影从她脸上掠过。等她下车后一路被侍者引进会所里,拐过某个屏风后,正在低声交谈的几人在她出现后一齐看过来,林阙看过去,只见熟悉的身影旁边站着一对陌生夫妇,还有一位略显倨傲的年轻漂亮女士。 林阙顿了下,会厅中空气片刻间仿佛铮铮作响,又很快消弥不见。 岱玉庭没想到她会进来,神情明显骤冷,身旁的母亲见他如此有些不满,“又没让你赶人走,但也总得跟阿雩见一面吧,以后也能算的上是一家人……” 那位女士转过头来,片刻打量后冲她颔首微笑,“林小姐。” 笑容中夹杂一些居高临下的了然包容,撕开这层表皮后,大约仅存些不屑。 这叫什么,放在古代类似于妾见正房吧,林阙眨眨眼,这荒唐一幕好似对她没有分毫干扰,在岱玉庭近乎侵袭的视线里,她安然自若。 这一幕被不远处镜头悄然定格,出现在第二天的各app热搜中。 昨晚岱玉庭并没回来,林阙也不问,凌晨时她被枕侧猛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震醒,接通电话那边的姑妈语气有种难以置信的询问,“小阙,新闻上那是你吗?” 预感毒菇般在蛰伏一夜后迅速破土而出,她强迫自己呼吸,垂眼缓缓打开网页,清晰到可以做海报的偷拍图上,林阙正对镜头,五官清晰可见,旁边挂着几个大字,“当代豪门妻妾!” 眩晕伴随着不停震动的手机声,一锤砸下。 岱玉庭神情烦躁的从父母住所二楼楼梯朝下走时,听到突兀噪音后停住,将视线落在此刻慌乱跑进来的李昌修身上,听着眼前人大口喘气,“林小姐……医院……” 第62章分手 这是个难以归描的时代,数以万计的信息文明碰撞人类哀乐,再将其无数切影扭曲融合后回掷大众,网络首当其冲,它救人又杀人。 林阙听着耳侧滴滴作响的医疗器械声音,视线投往窗外,寒冬余尾肃杀依旧,上海下雪了。 蛰伏已久的摧枯拉朽般崩坏如期而来,并不存在什么想象中的远方城市不受波及,网络膨胀无比,奶奶被邻里闲话刺激的连打几个电话,在手机里叹气追问是怎么回事。 林阙只攥紧手机一言不发。 这次晕倒醒来后她总是吃不下东西,反胃呕吐让她愈发虚弱,伴随神经性失眠,整夜整夜的蜷缩着身体体会无由来的清醒,到最后太阳穴一下下刺痛像被锤凿一样,林阙忍不住时拿手敲敲,在被护士看到后又装若无其事。 李昌修躲在病房外面打电话,喘不上气来般使劲压声,“像是生病……不是废话,是像从里到外都生病了……” 他拿不准自己这位上司到底是怎么想的,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到这一步了,岱玉庭来都没来看过一眼,只能一板一眼的将自己看到的如实汇报,最多咬牙加上一句。 “岱总,再关下去,真会关死人的……” 岱玉庭那日后近乎于暴怒,他在例会上沉冷的面容刀锋一般,几乎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下属们捱到结束,一个个面色恍惚走出会议室。 那晚说到底只是个意外,仅仅是原本他安排好的约会临时被打断,助理看他心情好趁机将父母那边的邀约说出来,见个面而已,也耽误不了太久。 却不想一时松缓反倒被趁虚而入,背后推手蜂拥而上,同业者们乐意稍做添色,将普通见面炒成豪门背德,渺天资本这棵大树实在碍眼,若能咬下来一口,很多项目瓜分下的话,简直是年终奖番几番的乐事。 几天下来确实有点碍手,但也没到棘手的地步,岱玉庭让法务对接平台,沟通舆论撤话题。又直接将那对试图回国拿腔作势的父母,打包送回欧洲,顺带提醒两位他们的儿子并非什么大孝子,大家最好还是维持体面。 那位不知道哪家的千金销声匿迹,炒作骤然哑声,疫情下餐饮实业本就不好干,得知岱玉庭被卷进来还惹上负面新闻后,那位家里赔罪的礼数迅速且到位。 甚至连当晚将人引进来的侍者他都让人查了个底朝天,但全过程拢疏下来,如同是谁杀死知更鸟般,风暴卷来,退潮后无人是罪人。 那罪魁祸首是谁? 岱玉庭在几日后傍晚来到病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个身影正侧躺着,有个年轻女医生正在跟她说话。 “……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厌食这种更多是心理性原因,真的不需要帮你转科室吗?” 林阙沉默,黑发柔软的堆积在她脸侧,呈现一种触目惊心的白。 她不想治。 林阙从浑浑噩噩中把自己扒出来后,只能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可以被胁迫,不能去承受,她厌恶且恐惧自己变成另一种人。 病床上女孩的衣服被脊骨撑出条痕迹,像奄奄一息的花苞。 岱玉庭比谁都清楚,他居高临下见过她最开始懵懂的样子,看似不堪一击实际古板死犟,那点傲气在她心底催出嶙峋漂亮的青山,愈往下探愈发现生机熠熠。 他一眼看中,爱不释手。 这个不可逆转的悖论横在两人中间,他想她成为乖巧宠物,或者再进一步的听话情人,只能把她摧毁再重塑。 他有无数种下作办法。 但那将不再是林阙。 然而岱玉庭素来刻薄又心高气傲的姿态,依旧在心底与事实棋布错峙。他从不退让,一切人和事的放手,在他的信条中,只能由他先厌弃。 他面色漠然转身离开,第二天让阿姨来把林阙接回家,开始安排家庭医生每日上门。 而在一个深夜里,他环抱住林阙的胳膊微微用力,感受到她细微错乱的呼吸后,岱玉庭突然用力把人死死按在怀里。 骨头很硌人。 仿佛一捏就能折。 她一点都没好转,反而像是要彻底衰折在这座寸土寸金的高楼中。 “一年。”他盯着她的发旋,动了下手指,“你听话点。” “等到合同结束。” 我放你走。 怀中人的身体此刻近乎痉挛般轻颤。 我有话说: 明天就搬走了。 后续提醒下哈,会有女主跟别人谈婚论嫁的剧情,惊心动魄的。 第63章离开 这日之后,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倍速播放键钮,两人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再也没提起过相关话题,冬日很快被暖锋砍断,春天正式砸落的时候,李昌修拿着一份新的东西来家里找林阙。 她现在对于一切文件都保持高度警惕,更别说是从这位手里出来的,几乎是想都不想,“我不签。” 林阙知道他们公司常年跟人玩法律文字陷阱,一句话恨不得能掰开塞进去八百个阴谋,这种从根本上实力悬殊的对决,她再也不要入场。 “这次是正常的合同,”李昌修有点哭笑不得,他又不是资本家,压根不想多干那些让人心虚的事,苦口婆心的解释,“之后你总得在上海找工作吧,这一年多的空白期很致命,岱总的意思是从渺天资本这边给你补一份劳务合同,这样正好可以对消掉之前那份工作的负面影响。” 渺天资本对触无数行业,而且近年来行事方式明显有点走长远发展的意思,口碑人脉都不错,有这样的从业经历是可以说是简历镶金边的程度。 李昌修暗暗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沉默后顺水推舟,“你可以找律师看看,就是公司普通员工的正常入职模版,签的时候也给你把离职也一起办了。” 他太了解自己上司的阴险狡诈,无非是想从林阙的履历中插一脚,那以后她所有入职工作的背调都会从渺天过一遍。 完全看不出什么要放手的意思。 林阙翻开看了看,职位就标注的行政助理,主要负责内容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她把李昌修送走后把合同往书房一放,然后等着阿姨给她把药端来,自己对着电脑坐了一下午。 这些天她除了出入医院,剩余的时间大部分都在陪岱玉庭参加各种或大或小的晚间应酬,或许无关紧要,但有人大张旗鼓。 林阙耳听目闻,跟在他身边感受这个男人的行事风格,岱玉庭不对她设挡,言传身教般向他展示什么叫阳奉阴违,周旋人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估计会直接在CBD所有商务楼里广帖声明,将她归入名下。 渺天最近风头日盛,连着主投几家疫情下风头行业,所以没等多久,稍微敏感点的就隐约知道岱玉庭身边有点变动。 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渺天几乎是岱玉庭单方面主权,要是真有结婚的苗头,单合伙人们就要动作一番了。 但流言也仅仅只是浮动了几日就悄然落幕,没有后续。林阙逐渐不用再去每日挂针,阿姨用心烹调的食物她也能偶尔吃下去些,不再虚弱的好似要凋零。 岱玉庭在某天晚上看到她放在床头柜里的小册子,等人睡了后,他用手指勾开抽屉,看着上面一个个划掉的日期,感觉气闷到心脏隐痛。 小没良心的。 第二天两人坐在餐厅吃东西,男人垂眼漫不经心,“换季了,抽空去看看需要添的衣服。” 林阙应声,软白的脸颊上这些天有了点肉,让人忍不住想动手捏捏,她起身去厨房拿碗,前脚刚走,手机就嗡嗡作响。 岱玉庭掀眼皮瞥了下,顺手拿过来,看见是陌生号码后接通,那边传来声音,“林小姐这边如果顺利的话,什么时候方便来入职?” 林阙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拿过电话,跟那边说了几句后挂断,转头看过来,“合同只剩不到一周了,家政公司给您安排了新人。” 粉饰太平的假象被一刀插破,岱玉庭上半身后仰,眼底波澜不惊,“找好下家了?” 他留足后手,料定即使她在新工作中也能在自己可管控范围内,但见她如此模样还是一阵隐怒,干脆起身离开,像极蛰伏猎手。 林阙在一个傍晚安静搬离,岱玉庭没有过问,回家看到放在玄关的电梯卡时,眼风都没多扫一个。 直到一个月后,他发现早就应该反馈上来的相关背调丝毫没有动静。 “应该是没入职,”李昌修跑了一天后跟他汇报,“上海相关行业都联系很密切,有签竞业协议,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离开了。 岱玉庭用尽心思给她搭建了个完美履历后,才发现被这个小骗子摆了一道。 林阙压根不再关心自己在这个行业将如何走下去,她被磨尽胆力,精疲力尽的撑够最后一程,在春末时安静离场。 春天轰然闭幕。 第64章消失 好雨知时节。 林阙在一个下雨傍晚回到小城,初夏那种温闷的包裹感在缓慢回暖她枯涸灵魂,一直到走出高铁站,她方大梦初醒。 她没有回家,只是在外环租了一个小单间,开始任由自己下沉。 街边不再有昂贵格调的网红酒馆,洋溢各国文化的面包店也变成了老式烘焙坊,肉质不这么完美的生鲜,也许酸涩清甜的果类,这一切将那个被夸张物欲包裹的林阙掏空又撑满。 回家叁周后,找好的工作又询上门来,她之前放弃了各种大厂投递邮箱的招聘流程,在老家这边直聘app上找了一家小公司,月薪叁千六外加五险一金,早八晚五,月休四天。 林阙预想的很对,新的公司没有进行详细背调的意识,只草草问了以前干过什么,查看了学历,再要了几个之前的作品后,就通知可以尽快来上班。 她需要社交,来填补一些失去的心底空隙。 上班第一天,隔壁办公室有个男生过来帮她办理入职,临走时帮她冲了杯挂耳放在桌上,小声,“你第一天来不知道,下班时候领导说走先别走,咱们这位大领导有点……” 还没等说完,后面传来咳嗽声,男生迅速闪人,林阙抿唇,低头看见手机亮了下,打开是李昌修的群发消息,通知渺天资本各部门领取季度福利。 已经与她无关,林阙拉黑他时顺手把之前的一些好友删除,将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砍断。 弄完后她抬头,端起咖啡抿一口,被只有酸苦的口感涩到皱眉,转眼看见落地玻璃门外隔壁办公室有对年轻男女正在说笑,言语神态间难掩亲密,有种呼之欲出的暧昧。 大家都真简单啊,林阙不再纠结咖啡味品质,心底忍不住感叹。 公司是一家国企高管自己出来单干的创业公司,老板也算有点人脉,负责对接很多连锁餐饮或者娱乐品牌在当地市里的一些地区性独立设计,林阙上班第二天就被留下加班到了十点,几个领导单开会用了叁个小时,但没什么实质内容,存在一两个问题重复赘述的通病。 工资不多,但是工作却比林阙想象中的无聊要有冲击力的多,大多数找他们公司合作的客户都是品牌下派,有一定一线城市项目经验,所以很不好糊弄,而办公室里很多人明显都还没经验,客户一催就手忙脚乱的。 这么一来二去,林阙这种早就被磨出来的熟手就显出来了。 部门小领导是个叁十多岁的女性姓聂,老公是干连锁培训机构的,跟领导关系匪浅,一切设计相关工作都需要跟她汇报,但是个热心肠性格,跟林阙说话摊的很开,凡事总有提点一二的意思。 所以虽然她因为同事明显跟不上思路步伐这种问题感到苦手,但干起事来蛮有动力。 唯独一点有些麻烦,她身体养的很慢,在上海时岱玉庭让阿姨一日叁餐都用私立医院定好的营养摄入来做,回到家后林阙一个人住,很多时候楼下买个鸡蛋灌饼也就糊弄过去了。 所以加班没几天后,林阙就病倒了,来上班时小脸苍白看上去恹恹的,被同事打趣是个病美人,一推就倒。 隔壁那个负责办公室采购内勤的男生见状忍不住凑过来,“小林,实在不行你就请假去看看,反正供货商那边已经在根据我们的定稿印刷物料了,你总得……” 没等他说完,聂姐从隔壁办公桌转过身压低声音,告诫状叮嘱,“可别说请假的事,没看到领导的意思吗?埋头干都来不及呢,小林你可注意点。” 其实林阙走个半天大家也能顶得住,可聂姐这么说了,两人哑口无言,只能各自回工位干活。 没两天后林阙实在顶不住,去找领导钉钉上批了假条,当天下午从医院打完针出来打车时,林阙接到电话。 “孟总,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语气很温和,对请假的事没多问,“下午公司开了会,研究了一下咱们部门的效率,决定以后聂姐原来的那一部分工作都交接到你手里,她专心负责跟供货商还有客户对接。” “你能力强,大家都看在眼里,好好干,别辜负我跟陆总的期待啊。” 林阙仿佛喉咙被噎住,而马路这边拦下的出租车一个劲冲她喊问地址,只能先草草应下,挂断电话后她头疼的靠在后车座上。 昨天时候她问聂姐是不是最近工作会有变动时,她还一脸宽慰的示意不会,让林阙安心去看病。 大约是料想林阙年轻,面薄不好意思拒绝,再加上大家在加班她请假本就不好意思,干脆上下一心,先斩后奏的就把工作交接给定好,这下以后聂姐终于可以清闲踩点下班接孩子了。 职场这种东西,果然在哪都一样。 不同的是有些地方犹如兽场,大家明争暗斗试图称王,有些地方一潭死水,偶有鳄类拖人进水当成安稳踏板。 还没等她到家,手机上突然弹出来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林阙点开。 “林阙女士,公司财务这边对账发现离职后的五险多给你交了一个月,希望没有耽误您新公司的入职办理,方便的话请尽快回电沟通。” 她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用浏览器查了下号码归属地,很快回复过去。 “请将明细发我,附上对公账户,我给转回。” 李昌修在财务办公室撑着桌子等到这条消息,几乎想两眼翻白晕过去。 这姑奶奶一松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楼顶那位一个月熬下来怒气值顶格,一副要折腾死所有员工的意思。 “这怎么办?”财务转头问他。 第65章新人 还能怎么办,李昌修边吸气边使劲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把账户发过去吧,该要多少要多少,走正常流程。” 免得打草惊蛇,以后连人都找不到在哪。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林阙对这些毫不知情,她第二天一大早一上班就被劈头盖脸的工作砸的有些晕厥,聂姐是个很熟悉职场潜语言的人,她之前维系客户关系的方法大约都是跟自己老公学的,明里暗里的送了不少礼出去,凡事不靠能力靠关系。 大约在之前领导眼里,无论用什么手段,面上能看得过去就行,但这种方式的弊端此刻呈现在林阙眼前,温吞无能,上下推叁阻四,就算再多两个月,林阙也拿不出来什么进程给领导看。 估计聂姐就是知道这次混不过去,才早早的想办法抛了出来。 林阙连着打了几个电话问供货厂商,全都是模版回答,“马上落实”,“现在就催“”,等了两天还是什么动静没有,品牌的夏季新品马上就要平台宣传了,这边却迟迟没动静。 一旦延误,没有会记得聂姐的失误,只会把错归到林阙身上。 她干脆开始跑线下工厂,在现场盯着各负责人催促项目进程,这么一周下来,才堪堪在第一期时间截止前,将两家咖啡店,外加一个连锁蛋糕品牌新品印刷的广告样品拿到了手。 从工厂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林阙白天急着给供货商送样品时外套忘在了办公室里,尚有些虚弱的身体在初夏略带凉意的晚风中明显不适。 她拿出手机来打车,还没等到接单,一旁车道上有辆大众驶过来,冲着林阙连按几次喇叭,办公室那位男内勤从驾驶座上探着身子冲她摆手,“小林上车,孟总让我来找你拿文件。” 其实该给的东西已经都送到公司了,孟总只是下班前顺口提了了一句,让内勤这边去找林阙要一份最近几个策划备份存档一下,但没说今晚就一定需要拿到手。 林阙上车后把文件传过去,很快在下一个路口让他停车,此刻的态度倒是得到了某些真传般,在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地方,绝不留二次受扰的余地。 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直到不久后在办公室同事们给她介绍的相亲全部被婉拒后,才被人不解的掀开表象,“小林到底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呢?这么挑可不行……” 林阙自认为不是个多么长情的人,少女时期在学校也算被屡塞情书。 确实,她几乎被上次恋爱折腾掉半条命去,但即使如此,自己父母皆故去,她也没有笃定自己接下来几十年人生中都能单身过下去的勇气。 林阙不排斥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但她远没有自已想的那样能够从之前尽快脱身。 隔壁办公室的那位男生在察觉林阙的抵触后,很快找到了新的目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算好批的一些繁碎流程,在这之后效率低了很多,孟总虽没直接说,但私下里的不满很明显。 还没等这一波的积压爆发,出差回来的陆总满脸喜色带回好消息,在工作群里简单概述了一下后,将一位新的甲方负责人拉进了群里。 “这是一家起源于北美的饮品店,但这个连锁品牌在几十年的发展里,逐渐将主打贝果的烘焙产品推向发展,如今在大陆形成了以上海总部为中心辐射的知名网红牌子,这次准备以我们市区为首,在本地同时落地多家品牌店。” “其中具体的推广还有本地转合由我们公司负责,新进来的张臻恒是甲方负责人,大家以后有问题及时沟通。” 林阙看着身边原本正悠闲刷视频的聂姐一下子挺直了背,心底就估计这次大头落不到自己手里,便安稳继续看自己手里另一个设计初稿,准备跟印刷那边改颜色。 结果第二天她正跟工人对色板,孟总的电话接二连叁的挤进来好几个,连着微信一起轰炸催促她回去,说是有急事。 等林阙回到公司,才知道这位负责人明显是有点能力在身上的,他要求自己从设计组里挑人构成这次的项目组,在翻简历时发现林阙,看过她那两段工作经历后,开口要见人。 林阙坐在张臻恒对面,一旁几位领导都跟着沉默。 “你的简历很优秀,”张臻恒不掩饰夸赞,他看起来还算年轻,寸头皮肤微黑,呈现一种职场上少见的体育感,“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这两家公司的领头人,也就是你的前上司,云总跟岱总,都是业内翘楚。” “对吧?”他笑着滑动鼠标。 林阙视线从他身前微侧的电脑屏幕上划过,神色无异,“是的。” 我有话说: 酿醋,需要新鲜的醋引。 现在大家听我的,点开我的作者主页,下滑,看见一小片粉红色后,点开进去瞅瞅,收获新惊喜。 第66章上海 张臻恒远比想象中要强势的多,当天安排下去的任务,下班前他一定要看到进展,出现任何问题也不会给员工推诿机会,责任落实到各人。 这种高压状态下,最开始主动申请进组的聂姐迅速蔫掉,甚至一度有跑路的想法,但是孟总调人时对着张臻恒打了包票,总不能出尔反尔,聂姐只好硬着头皮扛下去。 反倒是林阙,某些深埋在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被激发,她如鱼得水,在这种调度下实现效率最大化,两人的职场习惯最为接近,有种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我听老孟说,”正准备往公司外面走的林阙在走廊上被聂姐拦住,对方悄然压低声音,“姓张的这位来咱们这临时出差,镀金而已,说实话人家条件也确实是好,但你要小心,别被人骗了,你们这种小姑娘什么心思我门清,可不能这样,等人拍拍屁股走了你找谁说去……” 林阙心口微叹,她之所以一直没跟聂姐撕破脸的原因也是在这,在一些不触及利益的地方,她并不坏。 “我知道,”她斟酌开口,“就是正常工作关系,我自己心里清楚,谢谢聂姐。” 结果还没等公司这波隐晦风言风语过去,林阙在城市广场中心商圈做下沉市场调研时,刚刚从人堆里挤出来,就接到张臻恒的电话,“你在哪?咱们这边的负责文旅的单位需要跑一趟,你跟我一起过去。” 林阙前脚把位置发给他,转身想从市集出去时就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林桃言?”开口的女生满脸诧异,等林阙转头能看清脸后,晃着身边自己男朋友胳膊连连惊声,“还真是你!还以为你出名了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呢,怎么在这挤着,你那个有钱男人呢?都回来了也没听说,你现在是住家里吗?” “前些天搁网上看见你时还以为认错了,咱们原来那些老同学在群里讨论你好几天,听说你高中毕业后就改名了,为什么啊,而且还是这么漂亮,诶要不咱们合张照吧……” 说完举着手机就要凑过来,林阙被她一连串的逼问搞得有点猝不及防,心口一直悬着的巨石此刻坠坠的,正准备想办法脱身,身后传来个男声。 “林阙?” 她回头,看见张臻恒皱眉从人群中侧身走过来,有点燥热的阳光下他穿着身正装,脸上挂着点略带不耐烦的公式化微笑,看向正说个不停的女生,“这你朋友?要不等有时间再聊,快点走吧,事情有点急。” 林阙如释重负,等跟他上车后,才开始发愁。 刚刚的女生是林阙姑妈家的对门,费尽心思瞒了这些天没敢回家怕给姑姑惹麻烦,这下估计瞒不住了。 “怎么了?” 张臻恒红绿灯间隙递给她一瓶水,略带点缓和她情绪的意思打趣道,“加班到半夜都没见你发愁,这是想什么呢?” “没事,”林阙翻看他想走关系插队审批的文件内容,有点担心,“这边的人情世故跟上海有点区别,上海那边有些时候残酷是残酷了点,但反而没这么复杂,这边找关系更看人脉,有人万事好说话,还是得准备planB,书法广场那里的地标版权可以问问。” “我知道,偏北的地区都稍微有这特点,历史文化影响嘛,”张臻恒视线在她饱满漂亮的侧脸上划过,赞叹,“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能力不够才回来,现在看来是我太浅薄了。” 事情解决的比林阙预想的要顺利的多,张臻恒明显提前疏通过一遍,审批结束后傍晚时分两人又临时去了个酒局,再出来时已经很晚了,林阙跟他等代驾来。 “怎么就选择回家这边呢?”张臻恒突然问她。 林阙有点晕乎乎的,坐在停车场前面的长椅上,思绪变缓,想了半天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不适合,我太土了。” 不适合那种金钱至上感情随便的基调,她太刻板,适者生存,她就是被淘汰的那个。 “这叫古典美,”张臻恒把她扶起来,“下周我回去一趟,总部要找合伙人一起做下沉市场,我当代表作报告,要一起去玩玩吗?” 代驾到了,林阙转身往里走,没有犹豫的拒绝,“不用了。” 我有话说: 张:你不去我得去,我去踹一脚剧情,刺激刺激某人 第67章击溃 “不用了。” 李昌修拿着手里剩余的一些资料,在询问是否还需要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他的上司明显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面上的紧绷跟他外态的强势呈现一种割裂感。 即使李昌修见此忍不住在心底啧啧称奇,但还是分外警惕的夹起尾巴做人,得到驱逐指令后迅速退出办公室,余留一片安静。 岱玉庭第一次看到这些。 在林阙被迫陷入所谓诬陷,背叛,泄漏,恶意竞争等数次沼泽时,他从来不知道的是,小姑娘远比他想象中聪明的多。 手边的文件里,有她顺手给存档项目,从而帮助到的一个女员工私下给林阙的监控录像,还有在那次抄袭事件后关于程诺的一些灰色交易证据,虽然不够把她送进去,但足够她的公司开启内部调查,如此种种,光附件就有好几个。 没有人会想到还有这一部分真相的存在,连李昌修都是在他的提醒后才费尽心思找人逼问到。 岱玉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在自己心里可以一笑置之的碎言,相对于林阙而说,很多时候足够扼杀她这个人,但即使这样,在拿到这么多证据之后,她却迟迟未动。 在第一次网络流言快要杀掉她的时候,在她变得不那么健康的时候,林阙在等些什么? 岱玉庭记起在某个尚存温情的夜晚,林阙曾经闷闷的在他怀里小声,“对你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我不行吗……” 彼时他刚刚从欧洲回来,在给老头处理那堆烂摊子。 她曾相信过他,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那唯一一次隐晦小心乞求爱意保护的话,岱玉庭再没有听见过。 此刻办公室落地透窗外,是上海独有的傍晚颜色,呈现瑰丽的深橙,光影反射暗金色楼框,折射落在岱玉庭的侧脸上,将他垂下的眼睫投下片阴影。 他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有什么在将他缓慢击溃,倾颓之势难以阻挡- 林阙与张臻恒的关系在这日后变得敞开许多,她不再遮挡自己以前的从业经历带来的优势,在外人眼里有点扬眉吐气的颐指气使。 但她不跟聂姐一样剥削组员,相反她大多数时候在责问自己,偶有失误也很快归结于自己的计划不够周全,很快这引来了张臻恒的瞩目,他把人叫到走廊尽头的观台上,手指撑住额头,笑容有点无奈。 “这样下去不行,谁教你的这么带组员?” “我没有自己带过项目,”林阙坦荡荡,直视张臻恒,“我之前最多负责部分,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 然后她被留在观台上,听着眼前这个这几天被太阳晒的更黑了点的年轻男人传授领导经。 “我很快就得回去几天,这几天就是观察期,”张臻恒吓唬她,“再这么干我就换人了,时间长了这可不是好办法。” “但你整合人心这部分很不错,你的组上下很齐而且对你信任感十足,这可不是没带过项目的人能做到的,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林阙扯扯嘴角,跟狐狸学的,但面上只一脸漠然权当没听到这句问话。 可还没等她在忙碌后欣赏转变成果,姑姑的电话就劈头盖脸的打进来了,一开口语气震惊又不满,“怎么回来这么久连我们都不说一声,要不是对门媛媛妈今天来串门打听,我跟你奶奶都不知道。” “姑姑真的会伤心,赶紧给我回家!” 林阙哑口无言,心底有种近乡情更怯的隐忧,勉强用领导这几天一直要加班搪塞过去,直等熬了几天帮张臻恒做完本地报告的ppt,在姑姑的连番催促下,收拾东西准备今晚签过最后一轮就回家。 “真不跟我去上海一趟?”两人刚从工厂签完合同出来,张臻恒解了领带,有意无意的跟她闲聊,“就当公费出差放松,不用担心别的。” 他看得出来,林阙有心事,但他一向对自己的边界感严格要求,哪怕关系亲如恋人,也要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和空间。 林阙心下正放松,眯眼笑的漂亮又散漫,微卷的发被扬起,像逐渐皎白的长枝百合,双手撑在路边的河桥栏杆上,仰头闭眼,“不想去。” 讨厌那里。 张臻恒愣了两秒,手里正回着消息的手机悄悄转动朝向,将这一刻的夜风定格。 在长久沉默后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又被身侧人打断。 “我先走啦。”林阙冲他摆摆手,指指一旁路边的共享单车,“我骑回去,家离这很近。” 张臻恒点头,目送她背影离开后,手指微顿,打开了设置屏保的界面。 第68章蛛丝 林阙坐在姑姑家客厅的时候,原本以为的忐忑不安并没出现,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所以进小区门的时候没见什么人,进门时候奶奶刚刚起来,逐渐佝偻瘦弱的身影蜷歪在阳台的摇椅上,似乎是没听到家里来人了。 “这几天不太爱出门,就在阳台上坐坐。” 姑姑眼神还是有点不满的,她性格如此,虽然爸爸在的时候两家也没多亲密,但到了现在还是见不得自家孩子受委屈,“给你打了这么多天电话也不接,问你也问不出来,四邻右舍的说到底也就是闲谈几天,总不能天天追着看热闹。” 虽然这么说,林阙知道自家人爱面子,没聊两句就想去跟奶奶说句话,趁着周末早上人还不多先走,去公司帮张臻恒盯着点项目。 结果没等她站起身,就被姑姑一把按住,给她手里塞了杯热水,“不回去了吧?” 对于林阙,她一直都觉着女孩子不应该跑这么远,但是她爸爸当初就是不着家,一家人都有点怨念,当年跟林阙同龄的留在家里的人,现在要不工作稳定,要不就早早结婚成家,哪有跟她这么折腾的,满网被人笑话。 眼下怕是还想回上海也难了,本来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姑姑当机立断,“我给你找了几个人,今天下午有时间的话就都见见,条件也看得过去……” “姑姑……”林阙愕然,“我这种人,哪还能相亲,您没跟人家说实话吧?” “什么叫你这种人!”中年妇女的声音猛的抬高,有点怒其不争的意味,“而且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回家住,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家里是没人了吗,正好你弟弟最近网课,你给我盯着他点……” 林阙不想去,沉默应对,她只觉着十分抵触。 “心高气傲!”姑姑气的戳了下她额头,“这么多年了,偏你就傲的不得了。” 反正她打定主意了,硬拖也给她拖去,由不得这些小年轻瞎折腾。 奶奶大概被这边的争执给惊动了,转过头来看见林阙,瞬间有点激动,林阙看着那张眉眼肖似父亲的脸,一时间喉咙被堵住般说不出话。 但饭还是没来得及吃,十点左右张臻恒的电话打过来,说甲方提出要看直观市场数据,对报告书上的前景展望不感兴趣。 “遇到硬茬了,本来想着画大饼就能把一轮混过去呢,一线市场二线市场消费习惯本来就差距很大,第一次做拿不出成绩来投资方不愿意买单,”张臻恒苦中作乐,“但是门店现在都是短视频平台矩阵推广预热,具体线下效果还没有出来,这次是真凉了,估计上边觉着我假大空。” “都到这一步了,”林阙觉着有点可惜,皱眉沉思,有点头脑风暴的意思,“你等会什么时候开始做汇报?” “下午两点吧,那边现在在对接另一家。” “还有四个小时,现在提前上团购链接的话,还来得及,直接买本地热门,就当造势了,到时候ppt结束后,你直接把屏幕投送上去,更直观。”林阙背着姑姑不满的眼光起身拿包,“合适的话,我现在去找区域店长。” 张臻恒被她点醒,在听筒里明显松口气的声音显得尤为真挚,“林阙,你真是我见过漂亮的女孩里最能干的。” 过于朴实的夸奖,林阙却有种久违的撞击感,她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在四周偶有打量的夏日空气中,朝着小区门口奔跑起来。 两人带着公司里被拉来临时加班的几个组员,一整个中午都在找本地几个有粉丝基础的博主同时上线推广,也没用多余的噱头,主推经典款,提前预购低价,只用了两个小时销量就涨到了四千多。 林阙松一口气,缓下来等张臻恒那边的结果。 两点时她把最新销量截图,两人提前开了共享编辑,所以张臻恒将市场结果页调出来时候,林阙正在将截图实时插入进去。 “PPT做的不错,”下面资方为首负责这个项目的组长打趣,“看的出来很重视,底下员工都陪你一起盯着吧?” “对,市场瞬息万变,得保证我们呈现的是最新的。” 张臻恒有点重压后的意气风发,眼神不自觉地朝办公室最末端的位置瞥了一眼。 “岱总觉着怎么样?”组长也在试探,他刚刚跳槽来渺天,急需两个能榨出钱的项目站稳脚跟,一群人朝最后一直没抬眼的人看过去,等待这次拍板落实。 男人掀眼皮看一眼,视线却在PPT上突然停住。 第69章交错 张臻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点不知所以,也不是多亮眼的设计,最多是介绍字体跟一般自带的有些不同,大概是林阙为了精致度另外找的软件。 这对于职场人来说是本能,大多数人工作刚开始起步的时候,得有几个月是在PPT里打转的。 岱玉庭会前扫了几眼下午的项目,只对最后一个医药行业的有点兴趣,基于当前市场环境,跟居家有关的东西更靠谱一些。其余的总结起来就是很烂,把投资方当傻子,恨不得找几张图就想来融资,指望找个接盘的,然后天使轮包装一下转头卖出去。 岱玉庭最近情绪很差劲,一般他不爽的时候,对人对事那种不近人情的刻薄会飙至顶点。 这个餐饮的稍微有点意思,但是盈利高低另说,但抬眼的一瞬间,他看着页面上灰白和深绿的色块碰撞,有点眼熟。 有段时间林阙跟着岱玉庭在影音室里看电影,她小时候家里不太让玩电子设备,很多经典影片都没有接触过,在听到寂静岭这三个字时,她正在用iPad画画玩,随手按照自己的想法溶了个底图出来。 林阙有点浪漫神经质,思维跳脱的时候会沉浸童话氛围,按照自己的想法赋予事物,说电影名字引申出来就是浓绿下安静的山岭,岱玉庭对她这种天真很感兴趣,然后就带她看完了寂静岭。 之后三天林阙一点都不闹着分房,异常听话的要跟他一起睡。 而眼下这个ppt的底图跟那次的相似度很高,岱玉庭看了一会,视线在主讲的男性身上停了一瞬,随口安排身边人,“待定。” 已经算是很好了,毕竟岱总绝大时候不发表意见,他通常善于建造困兽场,手下撕咬内卷,他只看胜出猎手的猎物。 提交项目的时候不能用手机,上半场结束张臻恒在休息区给林阙打电话,他松开领带给自己冲咖啡,手机开免提放在吧台上,“应该有希望,我的上司已经去托人问了。” 一切顺利的话这个市场作为探路石,审批下的钱还有奖金都是最多的,她们项目组肯定能拿到一大笔。 “太好了。”林阙的声音由衷的愉悦,她实在需要钱,姑姑不知道自己交过违约金后几乎是身无分文,租房子时候连压一付三都不够,想办法提了公积金。 现在住的地方她睡不好,噪音太多,林阙想换个新的小区,好歹先把身体养好一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后续很多事还是得你签字才能推进,这次我可算是越权了,孟总刚刚在办公室看我的眼神可不痛快。” 张臻恒却另有想法,他是个很直白的人,好为人师,也欣赏女性,更在某些方面具有征服欲,他视线落在手边深色咖啡上,斟酌着说,“其实我觉着,你可以换个工作的……” 林阙觉着现在这个很好,不管办公室氛围如何,她需要热闹的人情帮她疗养,而且这种底层工作大家心思并不放在往上爬,让她安心。 除了姑姑不满意,刚刚午间就打了三个电话过来让她下午见人。 “既然下午没事你就别加班了,”张臻恒还是准备回去跟她当面说自己的想法,看见会议室那边一行人出来,为首的朝向这边的电梯,他压低声音,“或者去门店看看进度。” “我要去相亲,”林阙叹气,语气不由自主流露有点娇讷的少女气,声音从张臻恒那边的听筒传出来,有气无力,“记得给我记今天的加班时间,三倍工资。” 停在电梯前面的最前面的两个人,这一刻同时间转头看过来。 张臻恒察觉到自己这边的声音有点大,匆匆挂断电话,起身冲着资方们点头示意。 李昌修听的清清楚楚,但是他觉着只听错了,用余光使劲观察了会自己上司的表情,最后确认没什么式,在电梯来的时候跟着进去。 他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也要疯魔,现在都要幻听了,这些天李昌修借助各种手段把上海各种传媒广告类公司翻了一遍,连高层内推都问了,就是没找到人。 等跟着岱玉庭回到办公室,正要汇报时被打断。 “去让人把二线城市的项目汇总,发到我邮箱。” 我有话说: 一些狗血逃跑抓人情结,我的爱。 第70章恋爱 岱玉庭忍了几天,在助理脸上判断出林阙确实已经不在上海,他看了自己之前的私人账单,李昌修在两个月前曾经在某区一个新开发的楼盘交过一次定金,但没下文。 她走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拿到手,反倒是自己的东西收拾的挺彻底,连那块常待的小地毯都拿走了,打扫的干干净净,阿姨打电话来问说是壁橱里有一大包零食,需不需要扔掉。 他哑口无言,几天下来耐心绷到极点。 上海一套房这种东西都不想办法攥在手里的话,岱玉庭觉着自己这一年白教了,真是水过无痕,天真愚蠢,气的他牙痒痒。 李昌修在自己办公室里左思右想,斟酌了半天,最后联系人事,“给岱总新招一个生活助理,你把招聘挂公开平台,不要内推,老规矩,筛选出来后我来面。” 万一换个人也就忘了呢。 但这一做法在新人上任第一天就夭折了,岱玉庭盯着进来送咖啡的新员工看了几秒,按下内线把李昌修叫进来,皮笑肉不笑,“你干脆找个会所把我挂上去,我翻牌子更省事点。” 女人不难找,退一步讲,那种尚存骨气咬牙硬抗不愿意被包的年轻姑娘也不少,这天底下人又不都全钻钱眼里,但岱玉庭不是好这口。 他就是还不想放手,基于一种对于猎物的驯服爱好而已,而且这几天乱七八糟的场合去多了点,对于那种满脸视死如归但又做事没章法的人,他实在没有兴趣。 但人都招来了,岱玉庭让人事给调岗,他开始今年来第一次看外区项目,点开资料前先扫一眼具体地点。 - 张臻恒汇报完成后,跟公司那边对接后很快归来,他要赶在第三次汇报前将开业数据拿出来再回上海,这是决定最后成败的关键。 林阙正忙前忙后的跑线下,正发现有原本几个之前的商家,大概是觉着团购平台有抽成,私下偷偷让到店的客户退掉订单,重新店里买。 这样不少探店网红收不到钱,对公司这边很不满。 林阙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等到张臻恒回来,把烂摊子给他看,示意自己暂时没办法专心跟进咖啡这个项目。 “我倒是想处理,但其中有两个店的老板是陆总亲戚,说实话我是真不想触这个霉头,但没办法,”只能一遍遍两边沟通协商,但结果是零。 张臻恒是甲方,他一向贯彻落实高效务实,转头就去跟领导反应了这个问题,把林阙手里的工作都抽开了。 “其实之前在电话里我就想说,”两人在某次准点下班时站在电梯里闲聊,张臻恒看着她的眼睛,“你应该换一个地方工作,这里是死水,养不出活鱼。” “等你们这边这个项目结束,我回去就要升一级,但是我在看别的跳槽机会了,”张臻恒身上有种笃定安心感,“现在公司做到高层也就是研究在哪里扩展店面的问题,有点不太够。”他有野心。 “如果你能点头,我很认真的邀请你来加入我,”男性的嗓音在傍晚风中涌动一些赤诚,“你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我跳槽的话是可以谈下来带自己人的。” 林阙正被姑姑强制要求的相亲搞得十分头疼,她就没遇到一个正常人,就连能在微信上呈现一个有情商教养的人都没遇见,一系列聊天记录都能整合出来个喜剧故事。 但她不想回去。 林阙知道张臻恒不是在开玩笑,她心里在某些方面尚存不甘,但是中国不止一个上海,她这些天隐隐动摇,换一个一线城市,会有全新的世界足够探索。 “一定是上海吗?”她脱口而出。 “嗯?”张臻恒没反应过来,正在看打车软件时有点懵,“什么意思,你心里是有打算了?” 林阙摇头,“还是再说吧。” 她第二天还要见新的相亲对象,在姑姑的强行要求下今晚直接去她那住,林阙在小区门口跟送她回家的张臻恒说再见,正巧被从超市抢购回来的姑姑看个正着。 “这人谁?” “同事……” “天又没黑,同事送你回家干嘛,嫌打车费不够贵?” “没有吧……”林阙仿佛被敲醒,她突然发现姑姑说的对,这几天好像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第71章确定 “他是哪人?” 林阙被姑姑问的发晕,一律说不知道糊弄过去,结果没等她抽时间想东想西,张臻恒在项目快结束前的周末,在人声鼎沸的商场里,干脆直接的跟她表白了。 当时两人正在柜台前面确认城市手提袋还有些限定周边的数量,忙完后第二天就要准备迎接客流,林阙心口卸下重石,这些天她累坏了,“这个奖金如果不丰厚到让我合不拢嘴,我都会生气的地步。” 张臻恒扭头看她,大概是因为今天不需要呆在办公室,女孩今天穿的有点亚裔校园风,短上衣稍微动作大点就露出截腰,青春感饱溢出来,眼睛笑着看过来,整个人像区别于花丛其他朵的昂扬百合,嫩白生机。 “林阙,”张臻恒突然认真的看向她,“你考不考虑,跟我在一起试试。” 林阙愣住,第一时间是扭头想找理由逃离这让人尴尬的场景,但是张臻恒又不是什么纯情男学生,他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我知道你家里让你相亲,也知道你很纠结。” “你可以试试我,说不定比你别的选择要好上一点。” 张臻恒也不是上海本地人,但他从刚上大学时就呈现出非常强的适应能力,工作后短短几年就能升到算年薪的,而且很多思考方向都很成熟,做事稳妥靠谱。 林阙沉默片刻,委婉开口,“谢谢你欣赏我,但是,无论是家里还是我个人,都不会支持异地恋。” 她就只是张臻恒偶然间出差做项目时的一个过客,或许林阙有些漂亮,又再加上点聪明能力强,足够他提出开启一段恋情。 但之后呢,林阙不愿意浪费时间,她现在需要的恋爱是那种可以快速通往结果的,而不是再次在感情中摸黑探险。 “我们可以一起去上海,”张臻恒早就预想好一般,“如果我新的offer能让你也动心,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发展。” 他对自己这次的告白对象很满意,大学时张臻恒的女友在毕业时跟他分手,选择了一位接近四十岁的律所合伙人,理由是那位可以教给她很多东西,相对于两个人一起懵懂的磕到头破血流,这样明显更划算。 他并不怪前女友,但或者受这段感情影响,在张臻恒在这个城市中注意到林阙的那瞬间,他意识到如今的自己,也已经拥有了可以调教一个年轻恋人的社会地位。 他自认为眼光很好。 林阙愕然于他的态度,没有再说话,张臻恒给她台阶,“之后还有不少时间我要来返确定这个项目的后续,可以的话,我不急着得到答案。” 但张臻恒开始进入她的生活,尤其是在一些需要跑线下的工作日,他总在林阙家楼下等着,在接连几次被来送东西的姑姑看到后,林阙遭到逼问。 “你跟那个同事谈恋爱了?” “没有,”林阙有点头疼,“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姑姑却在她否认后沉默片刻,“我知道,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些,你没看上,就算你每次的理由都那么多还那么理直气壮,但我能猜出来,你就是单纯的心里要求比较高。” “家里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如果这个你觉着还算能接受,那试试也没事,至少先接触接触,我看得出来,你那个同事性格还算强势,你从小就听话,好听点叫听话,不好听就是太软撑不起来,以后结婚过日子,总得有一个人挑大头,不至于真有什么事了都拿不出主意。” 林阙知道自己的毛病,心软,再加上容易害怕退缩,她指尖搭在自己膝盖上,跟个小女孩儿一样,半晌只点点头。 两人正式的恋爱关系在公司里没藏住几天,就被办公室同事发现了,林阙也没遮掩,只微微脸红着在众人视线打趣中进去男友办公室送文件,这几天一直很忙,以至于两人想正式约会都还没来得及。 见她进来,张臻恒挂断电话,脸上有点不痛快,“后天我得回上海一趟,投资方再审要看店面营业流水,上头说为了表示重视,坚持让我去。” 林阙表示理解,毕竟在她点头的那一刻,就早已知道以后距离会是隔在两人中间的大问题,眼下只了然的把笔递给他,“工作要紧,我去让组里把流水明细准备好。” “等我回来,一起去露营吧。” 林阙点头,“好。” 第72章屏保 张臻恒这次回上海,感觉自己手里这个项目在渺天貌似比上次受到重视,负责安排报告的员工过来跟他确认了两边需要实时互联的内容。 他给上司打电话说了自己想法,上司很快找熟人问了后又回过来,“好好弄,说是渺天前几天刚刚开了季度会,内部有高层提议说一线大城市有些方面更容易受到疫情影响,二线三线有些市场可以介入,所以准备挑几个个例做试水。” “咱们公司跟总部分歧严重,商标问题到现在牵扯不清,北美那边老派家族企业弊病太多,估计中国区有分家单独做的意思,法务部这些天一个个分身乏术准备战斗,所以这次非常重要,务必谨慎,如果你行,肯定是功臣。” 结果就是过会张臻恒站在会议室里的时候,心情忍不住被影响,深吸一口气平复后刚准备开口,下一秒被打断,他抬头,看见首位上岱玉庭视线正落在iPad上的项目简报。 “你们挑的这个试水城市,有安排人实地考察吗?” “有,我本人被公司外派一直在亲力亲为,所以我觉着二线城市的餐饮经济某些方面缺口很大,这些我的报告里有详细说明。” “那里天气怎么样?” 张臻恒被问得一愣,他没料想到话题跳转的这么快,“很不错,现在已经有些闷热了,而且这个城市的傍晚交际很盛行,本地居民晚饭后会出来散步,所以冷饮在晚高峰的销量也很不错……” “提供一下时间差销售记录,”岱玉庭看了他一眼,手指敲敲屏幕,“下次换个做简述ppt的人,说不到重点,一大堆畅想,没人愿意买单。” 也就是这次凑巧需要这个地域相关,不然他早让人滚蛋了,岱玉庭最近越来越倾向完全数据化的内容,对于非要放点情怀的东西嗤之以鼻。 就跟某个满脑子童话幻想的人一样,违和天真到让他感到隐隐失控,岱玉庭绝对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他有点不耐烦,“有吗?” “有,”张臻恒马上接话,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甲方,马上低头微信给林阙发短信,“在吗?我需要连线,这周你去店里比较多,限定城市产品还有主推品时间上销量的差距有做模型分析吗?” 林阙一直在远程陪着男友工作,她几乎是秒回,“可以,你开免提。” 通话页面很快弹出来,接通的那一秒,她清了下嗓子刚要开口,那边突然传来个冷淡的声音,“可以了?” 岱玉庭的嗓音一直很有分辨性,因为他向来有种游刃有余的松弛,还带着点少年的青朗,跟他的本人呈现的外表差距有点大,这种反差曾经迷惑林阙多时。 她只一瞬就感觉自己如坠深雾,林阙艰难思考对策,很快扯过正在隔壁看视频的聂姐,同时手在便利贴上飞速写字,“救!我写你说。” 聂姐不明所以,但是余光看见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虽然有点茫然但还是很快对着数据做汇报,勉强糊弄了过去。 张臻恒没料到开口说话的是别人,在几次聂姐反应不及时后,节奏也有点被打断,最后近乎于手忙脚乱,草草说了句结束语。 他心底叹气,合上电脑前看见微信聊天框里弹出林阙道歉的话,“不好意思,是不是耽误你了?” 她想不到理由解释,也没法解释,有些事早晚要说开,心里想着等他回去两人面对面说,总比远距离下彼此乱想要好。 原本她就焦头烂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臻恒走后,公司有人传林阙马上要辞职走人,孟总把她叫到办公室,态度不满又强硬的说她是一年合同,提前辞职要交违约金。 其实就是要挟罢了,知道林阙年轻,几乎属于廉价劳动力,她这一走很多员工受到影响的话得不偿失。 林阙本人也很纠结。 张臻恒没马上回复她,只神色复杂的拿起笔记本从会议室离开。 还没穿过走廊,他又忍不住心软,林阙有些时候莫名像小动物般很容易受惊,不提前说就让她挑大梁确实不妥,张臻恒打开手机,准备给她回电话。 没几步后身后门突然开了,有人叫他,“张先生,请您先等一下。” 他身后的会议室屏幕上,张臻恒忘记退出的手机投屏正挂着林阙那张侧脸笑的照片,很漂亮。 岱玉庭视线落在上面,面无表情。 第73章发现 “张先生出差城市的具体办公地点可以提供一下吗?我们好方便安排尽调。” “张先生现在小组内成员的简历也需要提供一下,这边需要查看是否有竞方背景。” “对,现在就提交,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司员工会全程协助您。” 张臻恒原本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被叫回去后没料到对方竟突然态度大变,他不明所以,但仍旧不敢怠慢,很快将项目相关人员提报上去,资料不全的当下立刻向公司索要。 他留了私心,将林阙的名字写的很靠前,这对她多有裨益。 岱玉庭那个助理一直在旁边等着,态度温和的不得了,让张臻恒无所适从,再加上另一边合作公司的效率实在难以恭维,邮件迟迟没发过来,他有点抱歉,“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先回去整理好,尽快提交。” “没事,”李昌修斩钉截铁,“我司效率要求很高,您在这准备就行。” 他绝不会把人放走,李昌修当下的心情好像过山车,得使劲喘气才能呼吸的过来。 当会议室屏幕上出现林阙脸的那瞬间,他以为自己瞎了,下一秒感觉自己心脏要裂开,再接着就是一秒沉入谷底,这个月到底还要加多少班,紧跟着开始担忧自己上司的心情,到底能糟到什么地步,还这么差劲下去的话他真的扛不住。 岱玉庭最近换了房子住,回到了最开始他刚刚成立渺天时习惯住的某知名住宅区,里面每一家都属于可以自己担任圆心,形成同心圆交际场合的阶级层,这种彼此坚定维护利益层的世界让他非常舒服,如鱼得水。 所以他最近的行事作风愈发资本家,李昌修受不了了,他比谁都希望一切回到原轨。 “不用着急,晚饭我已经让员工都点好了,”反正他今晚收不齐资料绝不会放人走的,李昌修盯着张臻恒从头懵到尾的脸,然后又转到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上。 “这些天做项目很忙吧?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张臻恒总觉着自己从这暖心的话里听出了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对自己负责的这个项目的前途更加忧心忡忡。 - 在张臻恒回来的那天下午,林阙想了又想,跟姑姑吃午饭的时候,突然放下筷子,握住身边奶奶的手,“我谈恋爱了。” 她觉着有必要说出来,这次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林阙要对别人负责。 “太好了!”姑姑严肃的脸上瞬间涌满笑容,“是上次那个同事吧,我就说看你俩挺有意思,你挑个时间,最好是傍晚那会,带回来给家里瞧瞧。” 林阙知道姑姑是想让邻居都看到,有些谣言茶余饭后的永远会被提起,实在是不好听,这些天跟她相亲的人越来越少估计也是受这个影响。 “我准备今天跟他说清楚之前的事,”林阙感到奶奶回握住自己的手,她转头冲奶奶笑笑,“可能确实不太体面,但不能瞒着人家。” 但是张臻恒的态度却没她想象中的那样,两人当时在城西环城河万达广场前的一个露营场地,刚刚吃过烤肉,窝在软椅上看远处景色。 听林阙说完后他很平静,甚至有点意料之中的了然,“我猜到了,你总下意识避开这个话题,我也在职场上混了很多年,能预估个大概。” 就是一些年轻女孩没抵抗住职场诱惑,误入歧途,但这也不全是她的错,林阙本身人情方面就有点弱项,她漂亮到招眼,谁看上都不意外,他也是如此。 张臻恒让她不要多想,他觉着这是女友的魅力,“我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 就像那天在会议室的时候,资方员工看见她的照片,还是会被惊艳到,这就是某些重要资本,张臻恒自认为不蠢,他从不抗拒资本,反而喜欢顺流而入,从而获取更大的利益。 林阙放下心来,“那就好,你不介意就好。” 她眼睛被河边霓虹映出斑斓光影,清亮又有点稚涩的冲他笑,张臻恒心思微动,还没等开口,手机响了。 “张先生晚上好,在忙吗?这边有些核实工作临时需要您配合下。” 我有话说: 李昌修:我那不是惊艳,是惊吓。 第74章未婚妻 “岱总,是需要下面部门怎么对接,按照注资流程,还是按照普通考察。”李昌修站在办公室里询问岱玉庭的意见,一板一眼的,“底下员工现在都有点拿不准。” 他才不想来蹚这个雷,但是几个负责人求爷爷告奶奶的,李昌修没办法,硬着头皮来问,然后果然看到岱玉庭一副冷笑模样,掀眼看过来,“按章办事,什么时候有过例外,脑子被狗吃了?不能干就递辞职报告。” 按章办事的话就没有这个项目,李昌修腹诽,哪个正规流程是白天一句不问,一到六点就开始加班,这不是折腾人吗,但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应声迅速闪人。 林阙累的厉害,她至今有点没摆脱的秩序敏感,而接连好几天一到下班时间就开始接到的临时加班通知,还都是一些异常琐碎的,相比劳累更让她心力交瘁,又不能撒手不管,张臻恒顶在前头,稍微出现问题他的领导就一个电话打过来。 她还一直在吃药,晚上加班完了就灌咖啡,没过一周整个人就薄了一圈,一张小脸上眼睛更显大了,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张臻恒怎么着也不同意她继续熬下去,差不多到点了就给她安排点外出任务,让林阙忙完直接回家就行,不过两天晚上就有人不满意,林阙知道不妥,干脆继续陪着一起忙。 白天没事的时候,林阙带着男友回家了一次,特意选在了周六中午,小区里正热闹的时候。 她让张臻恒把车停在小区外面,两人拎着东西走进来,一路上被观赏了个遍,姑姑很满意,站在楼西边等两人,还不忘跟对门八卦母女俩暗戳戳炫耀,“这是她上司呢,也是有缘分,现在成男朋友了。” 林阙过来打招呼,前几天遇到的老同学正冲她虚假微笑,一开口就是熟悉的高中同学标配话语,“桃言,过几天高考结束后,咱们要同学聚会,你都回来了必须得来啊,穿漂亮点。” 林阙正犯困,不想跟她争,随意糊弄两句过去,跟张臻恒一起上楼,听着他好奇的问,“桃言是谁?” “我上学时候的名字,”林阙打开门,给他拿鞋换,“后来改掉了,但是有些认识的不知道,一直叫老名字。” “很贴切,”张臻恒看着她去阳台看晒太阳的奶奶,赶紧跟上去,还不忘压低声音打趣,“我最开始见你,觉着你就跟那种粉桃子很像。” 林阙有点脸红,这些天忙的连轴转,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跟多时候两人相处的方式是上下级,她还不适应跟男友亲密相处,只能赶紧跟奶奶说话来掩饰尴尬。 “奶奶,午饭给你买了麻鸡团,两层黄米糕的。” 然后奶奶一转头看见孙女身边的男人,整个人马上乐呵呵的,跟林阙小声说话,“没事了?” 老人家看中名声,这些天虽一句话都没多说,心里指不定难受成什么样子。 她鼻间一酸,冲奶奶使劲点点头,祖孙俩跟演苦情片一样,但林区仔细想想,好像比苦情片还苦。 姑姑很快回来,一家人在饭桌前其乐融融,结果吃到一半,张臻恒电话响了。 林阙心里警铃大作,瞥了一眼备注是甲方一等,看起来就是要临时加任务的通话,她竖起耳朵听。 “下午我安排可以吗?我现在在外面有事。” “很重要的事。” “对,是真的走不开,”张臻恒脾气也不是多好,本来也是一路直升到管理层的青年,这些天他是因为看重这次工作背后的效益才多般忍耐,但这样被咄咄逼人也忍不住了,“我今天第一次见我未婚妻家人,现在大家在等我聚餐。” 工作可以,但因为无关紧要的工作非要耽误员工重要私事就是不人道。 如果是林阙的话她大概率担心给别人带来麻烦,就认下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觉着张臻恒跟自己也算合适,她听见男友语气笃定,“下午两点,上班后半个小时内,相关资料我会保证没差错的出现在您那边的邮箱里。” 然后听筒那边传来个听不清但明显提高音量的声音,等张臻恒坐回来,林阙有点担心,等吃过饭拉他去阳台,“怎么了?” “没事,”张臻恒正低头跟员工安排后续,“那边说是后天有高层过来,估计是落地考察,让我提前准备一下,我明天去把几家都落实好,你不用担心,”说他这里他抬头捏捏她的脸,笑,“你就在公司当好后备军。” 林阙赶紧给他嘴里塞一块剥好的柚子,拍开他的手转身进厨房帮忙了。 而此刻李昌修正呆坐在自己工位的椅子上,满脑子回荡刚刚听到的那句,“我今天第一次见我未婚妻家人。” 惊雷一般,炸的他猝不及防。 什么情况!他还以为那男的是在追人,屏保上才放个偷拍图,现在才反应过来什么追人,现在是都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蹭的起身,快步往外走着给下属发消息,“岱总一直在办公室没出来吧?” “你现在把岱总后天的机票退掉,去查最近时间点的,查完截图发我。” 第75章再见 这边孟总也不知道找谁打听出来张臻恒这些天要上海这边两地来回跑,基本没时间在公司,于是上午那边人刚走,下午林阙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我跟几位领导沟通了下,都表示你这些天工作完成的不错,公司对青年骨干职员都很重视,再加上准备成立内竞形式,以后大家小组之间谁的提案好就用谁的。” 这估计又不知道是哪位从外面学来的,只学方式不学奖励机制,让人只干活不给钱,成立一百个小组也没用。 但林阙才不说出口,她此刻站在领导办公桌前,大概是提前有预感,今天特意穿了身颜色暗沉有点土气的丑衣服,笑盈盈的装愚钝呆笨。 “感谢领导抬爱,能得到您这样的夸奖,真的很荣幸。但我说实话,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这个人可能确实在外面上班时耳濡目染学了点皮毛回来,但要如果需要带团队的话,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这段时间项目组都是张臻恒在带,上面也清楚,但是公司里这几天被这俩人搞得人心浮动,在加上加班这么多天,还没有加班费,不满意的声音太多了。 陆总从上海回来前还谈了合伙人要入伙,公司现在干活的人本来就少,走了林阙的话很难找人接手,新毕业的大学生,先不说缺人才,就算真有跟她一样能力的,都一个个的眼高于顶。 孟总脸上有点不乐意,他今年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家里有门路,是一路从市里国企干起来的,身上有好几家子公司的股份,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装傻充愣,眼下也只能勉强抛出点糖块。 “你先听我说完,组长肯定不是白干,咱们内部的薪资结构也是升级层,组长你肯定能涨个千数,之后的有成绩了肯定更不会少。” 但是最多也就是员工,林阙研究过公司在企查查上的股份结构,顺着往上摸,翻来覆去就是这些人,有钱人永远在内部消化新渠道,在小城市,稍微靠谱点的公司,如果得罪了一个领导,那就是得罪了一整个管理层。 但这一刻,这种威逼利诱,被随意对待的感觉,突然让林阙熟悉又厌恶。 她不再废话,也不想再跟人装傻,直接跟对面的人摊牌,她站的很直,细白的颈荷般弧线漂亮,“孟总,就像您一样,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肯定是会往上走的,如果公司真的重视我,我会好好干下去。” 所以绝不会受你们忽悠,不想当冤大头,她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孟总被她憋了下,懒得客套下去直接挥手让她出去,林阙刚刚关办公室门转身,还没走两步路,迎面一杯水泼过来,冰凉的,还夹带着泡开的茶叶。 她愕然,冲过来的姑娘把手机屏幕往林阙脸上怼,“要不要脸啊,一个男人不够用的,准备在公司开后宫?那也有点道德行吗?有种别发自拍,直接发裸照呗,也省的别人想尽办法找换脸AI……”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之前办公室那个内勤面色涨红,恼羞成怒的过来拉自己女朋友,“赶紧走,神经病啊都说了是误会来这里闹什么……” 聂姐本来在财务办公室闲聊,听到声音跑出来拉人,见状面上愤愤不平的,“这是公司!有什么事非大庭广众下这样……” 林阙是真的被骂懵了,她本来就不擅长吵架,不然之前怎么老是被欺负,但傻子时间长了也能学到点皮毛。 她眼看着那一对互相扯着还在争吵的情侣要走人,心知绝不能任由这么一盆脏水泼自己身上,不顾同事阻拦直接两步堵在要坐电梯下去的两人身前,冷眼跟他们对视。 “说清楚再走。” 话音刚落,身后电梯门,还有对外面争吵仿佛全然不知一直紧闭的孟总的办公室门,突然一齐打开。 孟总神色匆匆,一开门被吓一跳,估计是没想到闹的走廊上一片狼藉,但底下前台通知太慢,他只能冲着员工使劲使眼色的同时,冲着电梯来人满脸微笑的迎上去。 “您好您好,有失远迎……” 林阙顺着转身,看清来人那瞬间,喉咙好像突然被扼住。 喘不过气。 第76章亲密 林阙很厌烦自己不争气的反应,她强迫自己迅速转身,使劲平复呼吸,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强硬姿态拦住那个女生,一字一句重复,“说清楚再走。” 其实在场大多人心里都清楚,林阙在公司里跟同事关系处理的一向很好,开始这个男的确实也是有点别的意思,但估计是被拒绝了,两人很快就没再接触。 世人总说,女性在伴侣身体或精神出轨后,总容易苛责另一位同性,而很少对自己伴侣进行谴责,林阙以前没感觉到,但此刻她有些明白了。 因为这世界上有道德和原则的女性占绝大多数,她们或者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或者自尊自爱不肯剥开自己伤疤给别人看,在发现伴侣出轨后大多及时止损,尽量低调的将坏处降到最低。 还有少数的另一种人,与性别无关,这类人天生怨怼愚钝,张牙舞爪的将矛盾转移,让渣男凭此悄声逃离,在别人看热闹的眼神中将事态扩大,毕竟谁声音大谁更能被外界看见。 久而久之,雌竞变成了社会通用词,即使它原本只是人类中共有的劣点,每天都在上演新剧情。 林阙讨厌这种污名化群体的傻逼行为,她看着上一秒还在争吵,下一秒两人继续彼此拉着的手,一点都不想退让,即使旁边孟总的脸难看到想骂人。 “我不知道你男朋友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两周前就已经删除了这位好友,入职以来说话没超过十句,你今天这一通闹说难听点就是有病。”林阙才不跟她客气,眼疾手快一杯水还了回去,还是满满一杯。 “现在可以继续聊了,两位演的哪出?” 孟总觉着这个林阙真是个事儿精,脾气跟根铁棍儿杵着样,硬的他碍眼,一点都没眼色,看不见后面有贵客来参观公司,非得争口气,气的他当下脑仁儿疼的一跳一跳的。 他余光悄悄扫一眼刚来那大老板,一看就是人精,电梯还没出看见这种场面都没什么表情,站在那隔岸观火居高临下的,一准是有钱的主。 孟总心一横,也不准备给谁留脸,强行把这群人管住了把面子撑起来再说,结果下一秒看见林阙一边说着一边手机举起来,冲着面前一对男女。 他不想被扯进去这种新闻,再尝试把人拉回来无果后,只能憋屈的闭嘴。 岱玉庭面上冰雕刀刻冷眼旁观,实际视线早就将人来回刮了几遍,他自诩隐忍,结果刚电梯门一打开,被那一幕憋到此刻心脏仿佛被人连踹几脚。 早晚被她气死。 原本他今天有别的会,但是临时因为上海几家厂商供货问题改了时间,才勉强将时间提前了一天,结果一来就看着这惨兮兮的模样。 当时走的悲情又果断的,那样子仿佛离开他就能迈入康庄大道,现在呢?这就是她固执求来的好人生? 林阙偶有被围困的不适感,但很快安抚住自己,那个女生色厉内荏,被吓唬着男朋友会因此丢工作,毕竟两人在谈婚论嫁了,几次嘴硬后,才勉强解释了几句。 是偷查手机时候发现相册里有些林阙的照片,还设置了独立密码,恼怒之下又翻看了男友微信,看见他跟自己朋友的一些女性凝视讨论,顿感自己被背叛,忍了一晚直接杀到公司里来。 至于男生手机里到底说了些什么,隐约能猜到些,有些烂人天性如此。 林阙无言以对,怎么总是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见手机里录下的东西足以对应可能再次发生的意外,周围围观的员工在领导示意下也渐渐散开。 岱玉庭看着她呼吸渐渐平复,随意卡在脑后的长发有点散,柔软的垂落在脸颊侧,瘦削的身体突然朝自己这边转过来,眼神有点呆。 他清了下嗓子,结果下一刻从电梯旁边的楼梯间里出来个人影,径直上前将林阙肩膀扣住,虽然没紧贴,但还是有种欲盖祢彰的亲密,手还轻轻拍拍她的背。 闹剧刚刚开始时张臻恒就回来了,因为电梯一直被占用,他怕耽误事从楼梯上来的,结果入目就是女友在被迫吵架。 但他看得出来,林阙可以处理,他甚至没出来拦住孟总,只出现在林阙视线可及的地方,给予她一些力量,让她独自面对。 张臻恒觉着伴侣就应该是这样,人格独立大于亲密相依。 林阙有点急促的呼吸,她面色潮红,张臻恒猜想她有点钻牛角尖,低声安抚她。 李昌修无暇估计其他,他正大喘气中,觉着自己好日子要彻底到头了,本来想着到了再跟岱总说清楚,没想到连个缓冲时间都没有,这世界直接给他当头一击。 还是正中脑门那种等级。 第77章暴怒 “我工作这些年,抄袭、背叛、诬陷、情感背叛、阳奉阴违、私下捅刀,不能说经常上演吧,可以说是每一天,每一秒都有职场人经受,但是闹大的寥寥而已。” “更多人觉着自己无能为力,就算是拼命一时能得到迟来的正义,但往往疗效甚微,久而久之,愿意反抗的人就少了,就算知道点什么真相,大家见面时装傻彼此笑笑,也能忍下去,毕竟利益是能到手的,虚名或许没这么重要,乌合之众更适宜生存。” 张臻恒觉着林阙有点不对劲,此刻也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不是判断失误了,她确实能处理,但是她敏感又共情力强,也难免因此想的太多,觉着这些烂事会不会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 “但你很好 ,”他将人往窗边拉了拉,背对他人,与林阙双手交握给她力量,“你尚存勇气,而且比我想象的要坚定,这可不是累赘,会有人欣赏你的,别多想。” 张臻恒声音不高不低,同在一片空间里的人是隐约可以听个差不多的,岱玉庭看着两人背影,此刻暴怒之余还分出点心思在心底冷笑。 怪不得能看上这么个人,童话到一起去了,给片森林两人能演起来。 林阙跟身后某人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么久,即使不回头,眼下也能才出来岱玉庭在想什么,刚刚那种被压迫的窒息感又涌上来了,她胡乱点点头,手指扯住男友西装外套,有点垂头丧气,“我去找领导批半天假,你先忙你的吧。” 她又不蠢,心底把当下什么情况推测个差不多,有人阴险狡诈,有人蒙在鼓里,但公司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林阙想到这里,又勉强笑笑,压低声音,“下班你去我那,咱们一起吃个晚饭。” “那个,你小心点。” 得,姑奶奶这句话加的真是要人命啊。 李昌修想,就这种情况,他还不如先把自己掐死,毕竟这比想办法跟身边这位解释要简单的多。 简单说了两句后,林阙深呼吸,看似淡定的转身,视若无睹的从岱玉庭眼前绕开,按电梯,下楼。 张臻恒从容迎上去,脸上挂着抱歉,“岱总,真是不知道您亲自来,这个地址是合作的乙方公司,让您看笑话了。” “临时出差,顺便过来看一眼。” 岱玉庭伪装能力无人能出,甚至能在电梯下行后,一边往里走,一边状似无意接一句,“女朋友?” “对,女朋友。”张臻恒从善如流,推开自己办公室门把人让进来。 岱玉庭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复杂心情究竟是什么,但足够催生出暴戾,他方才堪堪勉强自控,如今只觉着自己这些天这步棋真是错到离谱,当初说什么都不该把人放走。 但就算时间回溯,又能如何。 她当时,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好好的花苞当日曾衰败至此,如今又被拥在别人怀里,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那又如何,没有撬不开的墙角,他一向手段多且恶劣。 唯一的困处只有林阙是个纸美人,戳不得逼不得。 张臻恒担心女友,找了项目小组里的人带甲方随行员工去看线下门店,然后有点抱歉的起身跟岱玉庭解释,“您刚刚也看到了这一堆摊子我会尽快解决,等过些天这边结束,还希望您能赏光一起吃个晚饭。” 是两人约了要在家里吃晚饭,刚刚大家都听的很清楚,现在彼此客套话而已。 岱玉庭一眼都不想看他,只想杀人,还不忘维持那点自傲,“自便。” 然后等人前脚离开,他接着起身跟着离去,看着电梯数字跳跃落点。 我有话说: 岱某:我去看看 第78章旁观 “岱总,八点多了。” 没有动静。 “岱总,九点十分了,酒店刚刚打电话问今晚是否还入住。” 依旧没有回音。 李昌修心底恨为什么取车的时候不拿一辆能升挡板的,他此刻竖起耳朵坐在前排,简直度日如年。 而且这颗炸弹还不随着时间而衰弱,只会逐渐积蓄火气,最后直接将周围夷为废墟,幽暗密闭的车厢里简直像有炸弹倒计时滴滴声,把他吓到左手抬起来捂住心脏,苦笑,“岱总,我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这是个有点老旧的小区,楼房大多是深灰色外皮,小而矮,每栋大约也就是四层的模样,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很窄,也没什么绿化,更没有保安室,大家伙儿都是自由出入。 如今已经入夏,这里不少老人居住,估计是不少家里没安空调,或者老习惯不舍得开,都在楼下聚成一堆堆乘凉闲聊,有摆着大冰柜的小超市,小孩跑来跑去买冰棍儿。 而岱玉庭的车在这其中实在是过于突兀的好,发动机还一直没停,总有有人频频看过来。 马上要十点了。 上面几家全亮着灯,都有人的样子。 李昌修被车里的冷气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岱玉庭那张阴沉俊脸隐在光影里,让他想猜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也是昨天才猜想到,所以赶紧让下面把机票改了。” “我想着万一是误会呢,我总不能胡说,就想先来确认一下……” 李昌修最近谄媚的有点狗腿子,岱玉庭更烦了,忍不住想林阙跟他接触这么久,怎么就没受点影响。他转头看车窗外那个破旧的黑暗楼道,方形入口像能吞噬般,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忍耐。 他下午看着张臻恒买了食材,估计是要吃火锅,又去超市拎了满满一袋子酒,外加一袋子垃圾食品,最后还拐去一家蛋糕店拎了个圆形物出来。 岱玉庭一路冷眼旁观,挑剔刻薄的在心底冷笑,这些东西能吃? 五点时一前一后两辆车驶入小区,然后一人上去,另外的两位等在楼下,当下快十点了,五个小时过去,情况依旧还是这么个情况- 林阙从公司回来就一直有点不舒服,她进门后先灌了两大杯水,身体顺着沙发下滑,最后环抱双膝坐在地板上。 炎热的夏日房间里,伴随着傍晚侵袭,光影推移,橙色夕阳消失在小客厅,她身上起了腻腻的一层汗。 张臻恒很快下班回来,买了好多东西,进门后才开灯,见她脸色不好,也不多问,进厨房准备吃的,没几分钟就被热的一身汗,林阙看他这样,翻出来了个手持小风扇进去,给他举着。 “给你换个房子吧,或者先搬酒店住,老房子也没装空调,你怎么受得了的。” 在此之前林阙也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折腾这一年下来体寒有点严重,大夏天的总还手冰凉,晚上稍微晚回来些不吃饭的话,就更不热了。 其实张臻恒更想说的是跟他一起走吧,他们还年轻,要一起走下去,在同一个城市才可能更长久。 但他没说出来,林阙也不追问,两人默契的规避一些分歧,伴随着汤锅滚起来,她找出两只在有点贵的孤品小店淘的杯子,上边鼓鼓饱满的两朵小花,一粉一蓝,花瓣颜色浓亮。 两人碰杯。 林阙慢腾腾的听男友闲聊,偶尔走神但很快又拐回来,想说的东西一直在喉间跃跃欲试,却迟迟打转说不出来。 怎么能说的轻松一点呢,她不知道。 张臻恒想借此项目升一个阶梯,林阙实在想不出怎么开口能让他平静的放弃现在的努力。 到了九点多时候,有人敲门。 林阙心口跳了跳,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估计是喝的有点多,虽然早就洗了脸,一身清汤寡水的打扮,脸颊还是看起来柔软粉嫩。 张臻恒以为她喝过了,站起来准备去开门,结果林阙跟在身后也一起到了门口。 “开吧。”她说,仿佛鼓起勇气。 结果开门后是楼道一楼的大爷,脸色有点不开心,先塞过来一袋子不知道品种的菜,然后才开口。 “咱们这里之前从没来过几辆这种车,今晚上底下两辆都是你家的吧?小区没车位是可以随便停,但你们小情侣得关车灯吧?俺小孙子明天还得上学呢,这亮的车灯把卧室照的跟白天样,还一直嗡嗡响,受不了啊……” 第79章逼问 楼下一直启动状的黑色轿车旁,一位中年女性刚从楼前小道上过来,手里拎着两个装满的袋子,狐疑的看了几眼车,在亮目的车前灯中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打电话。 “桃啊,你跟小张在家吗?你姑父刚下夜班,拿回来不少凉粉,已经调好料汁分装好了,这东西放不住,我给你们送点来,你下来拿一下。” 挂断电话的林阙顿了下,跟大爷好声好气解释楼下的车不是自己家的,把人劝走后,一边低头穿鞋一边斟酌开口,“姑姑在下面,我去拿个东西,你喝酒了就别回去了,收拾下等会早点睡。” 张臻恒帮她拨了下有点凌乱的头发,应声,“好,让姑姑回去注意安全。” 然后楼下车里两位,就看着楼道口很快出现个眼熟的身影,穿着件家常白T,头发在后脑勺处挽成一个松垮垮的小揪,小跑着停在中年女人身边,接过来那两大袋东西。 “…怎么一身酒气?咿——味道真难闻,回去赶紧洗澡,”女人一边说一边拉开塑料袋给她看,“这是凉粉,下面是超市给的碎冰,你回去放冷藏里。” “这一袋是给小张的,他上次不是说这边比上海燥一点,你给他冲着喝,这是蒲公英晒出来的,败火,就是有点苦,但是好东西,让他平时当水喝就行,习惯也就不苦了。” 哦,这是已经见家长了。 眼下正是多么温馨的长辈看望晚辈一家场面,李昌修觉着如果此时能照照镜子,自己肯定跟女朋友养的那只萨摩耶偷听时一模一样,一只耳朵耷拉着,一只耳朵高高竖起,偏偏狗脸上还是若无其事的假模假样。 他偷瞥一眼后视镜,大气不敢出。 林阙目不斜视,听着姑姑一阵絮叨,状似无事的背对着车身,乖乖点头,“我知道了,您赶紧回去吧。” “行,不过你这个地方真的不太行,你看看你们那层防盗网都没装,还这么矮,要是真有个小偷,窗户一推就翻进去了,你平时还是得让小张陪着,太危险了。” 啊,还同居了。 “他说给我换个房子,”林阙不想搬回姑姑家住,奶奶在那边后本来就够挤了,“您放心好了,这里估计也住不了多久。” 姑姑哼一声,表示还满意,又想继续苦口婆心,结果没说两句就被林阙推着往外走,姑姑拍开她的手,最后补上句,“桃啊,行的话赶紧时间定下事来,总飘着不是个好。” “知道了。” 女人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的那一秒,林阙转身,低头数着台阶要往上走。 下一秒耳边嗡嗡不停的发动机声音突然熄灭,浓密的寂静迅速涌来,将她包裹住,空气中只剩下蝉鸣。 “林阙。” “林桃言。” 她被两声喊住,缓缓停下脚步。 身后传来下车关门声。 岱玉庭一字一句的,两个名字就几乎能将他击溃,他冷笑,掩饰住怒不可遏的失态感,“你是真有本事。” 名字都是假的,这个小骗子,地址是假的,要换工作也是假的,是个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骗子,还天生会装可怜样。 林阙缓缓转过身,看着几米外的男人,他身形挺拔修长,在夏夜里驻足,像海洋正中心的黑灰灯塔,带来恍惚亮光,还有无尽远离地面的恐惧感。 “跟你没关系,”她移开眼睛,感觉自己酒意上涌没法思考,但又强行给自己壮胆般回视,“你想干什么?” “我挺好奇的,”岱玉庭觉着眼前这人跟自己天生犯冲一样,两句话就能让他憋闷不以,刻薄劲一下子涌上来,“同样都是跟着上司,一样的手段,凭什么他就行?” 为什么我不行? 为什么你非要搞成我要弄死你的样子。 林阙被他问的诧异不已,她觉着岱玉庭是不是疯了,他那股子上流社会劲儿一向像尊神像一样罩在他头顶上,好像稍微做点什么出格的就能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更从不会问出这种话。 她有点害怕,转身想直接跑,结果余光看见自己家那层窗户旁边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林阙愣了下,就在这一愣神的片刻,她的胳膊被人攥住,瞬间整个人被逼着后退,来人忍耐已久气势汹汹,毫不避讳的一字字质问她。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跟楼上那个玩意儿。” 第80章示弱 林阙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但岱玉庭以前从不会这样失态的质问,他向来善用暗刀,逼人不见锋芒,绝不留话柄。 她使劲挣了两下手,但还是被紧紧攥住,两人身影在昏暗路灯下交迭,林阙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家里的窗户,这次没人,只有窗帘在轻晃。 不要冲动,不能争气。 林阙心中警钟长鸣,她将几乎要冲破嘴边的那些不好听的吞下,想着自己男友那张脸,他兢兢业业,在上海并不轻松的一路摸爬,实在不该被自己拉下水,还是因为这么肮脏的事情。 而她做一名合格的情人这么久,自然知道此刻示弱才是上上选。 她试图拉扯回手臂的动作马上停下来。 “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的,我先跟你道歉,”林阙放低姿态,她对上岱玉庭的脸,打量他的神色,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找出些许余地,“我回家上班后才接到这个项目,张臻恒是甲方委派,我们刚刚认识没多久。” 她在为了楼上的人道歉。 岱玉庭收敛神色,碎掉的外壳回掷,除了攥紧的手没有卸掉分毫力气,整个人迅速变回了林阙熟悉的模样,漠不关心置身事外,微垂的眼睫挡住情绪。 她觉着自己找对了点,神经回窍,仿佛如鱼得水般,“我们的关系存续期间,我保证自己绝对……”忠诚两个字在她唇齿间滚了一圈,停顿一两秒后换成,“干净。” 她是干干净净给他玩的。 配不上忠诚二字。 “所以你不用担心,还有之前我走的时候,我没拿走任何东西,也不是我心存怨恨,只是我觉着自己已经受益良多,没有必要再去索取钱财。” 林阙想委婉表达的言外之意是,我净身离开,不欠你的,如果可以请高抬贵手。 岱玉庭此刻真想把眼前这人绑起来带回去,绝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听她胡扯。 林阙是什么性格,她天真钝直,空有无用傲气,如果在之前岱玉庭还不算了解她,那在人跑了后查出那些乱七八糟事的时候,他就看清楚了,这女孩是宁愿被砸断骨头也不愿被压着低头,她宁愿死。 来之前他看了这个不起眼项目的全部资料,说实话,这个品牌很短时间能营销成功,下沉市场这一块做的非常不错,在走快消路线时坚持拿出一部分钱用来砸口碑。 是她的性情方式,还有整个项目里隐约露出些方式痕迹,是他养在身边一点点教出来的,岱玉庭发现这些后还没来得及舒心,又从她署名负责的某些人事管理里看出来,还有些新的,他以前不许林阙碰到的职场内容,她也学会了。 那是谁的手笔。 “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跟我男……张臻恒的关系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她的男朋友,她现在还正站在自己眼前,为了男友向自己道歉。 岱玉庭微微转了下手腕,继续听她说。 “我的名字也是很早之前就改了,不是故意隐瞒骗你。”林阙掩饰不了焦急,语气快了一些,她余光频频扫向窗户口,担忧的昭然若揭,“所以之前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我会退出这个项目,不要给你们造成损失。” 以前的林阙是她自己的王国拥护者,谁都不能侵占属于她的成果。 现在她甘愿放手,割地求饶。 “行吗?” 做梦。 他几乎要被气笑了。 “当然可以。” 林阙的胳膊被松开,她长舒一口气,接着就听见岱玉庭的声音,他抬手扯了下自己领带,视线在她身上圈了半刻,又移开。 一切好像回溯到一年多前,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他变回了那副斯文矜贵的冷淡样。 “是不是瘦了,”岱玉庭居高临下,慢条斯理的把人从头看到尾,“回去吧,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种整个人都疏冷的薄感让林阙心口一松,她几乎是逃走,转身上楼后很快楼道里传来“砰”的一声关门。 岱玉庭站了很久才回到车上,李昌修全程听的清楚又模糊的,时不时想打聋自己,所以此刻完全摸不清状况。 “岱总,项目还继续吗?” “赚钱的东西,为什么不做?”他身体后靠,“去找人对接这个品牌总部,中国区不是要分家吗。” 绕过上海那群人,去直接找本部谈授权。 第81章分歧 岱玉庭回了上海,那天晚上他冷眼旁观,楼上的灯十二点多关掉,窗帘紧闭,那种昭然若揭的排斥,一点点将他凿穿。 回上海后他连着赶了几个会,新的领域需要慎之又慎,大环境当下,开启新的赛道需要工作量非常庞大的调研,渺天的风控部门是他精心搭建的维稳机器,所有人迅速进入状态。 除了岱玉庭。 一直到有个发小结婚前夜,几个朋友连着给他打了几天电话让他来赏个光,岱玉庭去待了一会,酒过三巡后,一群人换了场,包了几个卡座叫了人来陪着,声色场上酒乱歌迷。 他冷视甚久,无心说话,一个人在中心位上坐成道剪影般,犹如灰色过堂风,来往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两眼。 一起玩的人见状都有点放不开,调笑声都压很低,偏偏人还是他们自己千请万求找来的,只能彼此使眼色,最后发小无可奈何的顶上,绞尽脑汁想了个轻松点的开头套近乎。 “哥,最近身边换人了?之前那个挺久没见了,”发小还熟络的把自己酒杯压低跟岱玉庭的碰一下,“下次挑人带着我,让我也涨涨见识。” 岱玉庭掀眼看他。 发小顿感不对,寻思自己总不能扫雷第一块就炸场了吧,赶紧往回拉,“还是闹别扭了?也正常,你这姿态这么高,那不想换人的话稍微哄哄,又不是什么大事。” 岱玉庭环视四周,入目都是年轻的面庞,有颜色的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 “给您叫个干净的?”发小见有戏,他有事求他,原想今晚卖个好开口,结果没想到一直没找到机会,见状赶紧顺竿子往上爬,“那我……” “俗不可耐。” 话音没落就被刻薄打断,发小噤声,半晌转过弯来,忍不住惊奇的砸砸嘴。 岱玉庭是谁啊,下一步棋他能前后各算五十步,脑子里的谋划跟山路十八弯一样,他才不信这人会没办法,干这行的,欠债的谋财的求名的数不胜数,人性到了顶头,法律之外总有肮脏但好用的办法。 这些,眼前这位可比自己狠多了。 “什么情况?”发小在耳边聒噪,“不听话就吓唬吓唬,实在不行找人唱个红脸,然后砸点钱,这样还不成的话,找个地方关起来一锁,熬鹰总简单吧,朝死里熬,岱总这还能难住您……” 岱玉庭早就全盘推翻了这些烂法子,更不想跟傻子说话,他姿态傲慢,此刻把该想的事情想清楚了,起身就走。 第二天张臻恒接到上司电话,说是项目迅速推进,甲方已经来试探过一轮了,虽说钱数还有股份没谈拢,但明显是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张臻恒挂断电话,他已经从自己女友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那又如何,时过境迁。 他温和的与林阙沟通,两人在恋人之前先各自拥有独立人格,张臻恒不会干涉,更不会因此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林阙拥有绝对自由,没人会干涉她的选择,她站的笔直,冲男友感激笑笑,“谢谢。” 张臻恒飞往上海,他是这个咖啡项目的重中之重,所有的数据还有线下情况他主挑大梁,忙的焦头烂额,只能专心顾及上海这边,林阙这边就重新交权给了公司。 她开始里外应对,张臻恒需要实时数据的更新,林阙就需要经常跑店里去,但是孟总想让她赶紧跟这个项目松手,以免节外生枝,很快给她塞了一堆新的任务。 几天后,人事过来确认空闲工位,说是招聘了新人,来带项目组,林阙正朝外面赶,电梯门关闭前一秒,她瞥见个熟悉的面孔。 记忆被迅速回坠到高中,但还来不及多想,手机又响了,她赶紧接通跟对面聊新的想法。 几天下来,矛盾挤压到最大,林阙准备找领导谈谈的时候,张臻恒的电话进来了,他声音很愉悦,“……已经要定合同了,高层很满意,压根没想到这么顺利……” 林阙不想扫兴,更多的是跟着一起高兴,两人还没多说几句,陆总从办公室里出来冲她招手,“小林,你进来下。” 进去等听明白后林阙有点愕然,大概是因为上海这个项目做的不错,本地有一家本土饮品品牌想复刻,觉着原版的广告公司肯定做的最像,直接找上门来,她觉着这都不需要思考,“这违反行业规则了,真的不行。” “当初又没签竞品协议,而且上海的这些都是一锤子买卖,我们最应该看中拿下的还是咱们省里的市场,”陆总跟孟总已经打定主意了,案子直接塞给林阙,“你来负责搭建小组,这几天有新人入职,会帮你分担一部分压力。” 林阙只觉着身心俱疲,出办公室后给男友回电话想问他的意见,等听清楚原委后,张臻恒停顿一两秒,“不用跟我说,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做不做,我私人身份上都支持你。” 他立场从没变过,从始至终让林阙选择她想走的路,给予最大尊重。 我有话说: 这部分情节不能省,我要写清楚男女主两人能在一起的原因。 第82章渐显 林阙进入高压模式,她原本想的是逃离上海这座城市特有的节奏后能松一口气,此时才发现远没有想象中轻松,本地更受限,而这个行业的工作量,不论在哪里都很大。 一切弹性工作时间,概括后都是加班。 小城市最致命的就是等级垄断,牵一发而动全身,林阙不能保证自己如果现在想跟公司说再见,以后是不是还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工作。 张臻恒那边进展迅速,林阙不是没有怀疑过中间会出问题,但是并没有,她旁敲侧击再三打探,估计最后过于明目张胆,张臻恒反过来笑她太敏感。 “我们这个项目说实话算不上上层项目,毕竟主流的饮品市场已经固定,能插进去一脚难之又难,我们的优势就是国外品牌,还有主打产品逐渐大陆化,所以甲方那边过来对接的管理层等级不是很高,也都是正规程序。” “之后我没再见过岱总,你不用担心。” 语气中并未忌惮太多,张臻恒心底有数,男性都有占有欲,但这种东西说到底最多片刻冲动,而曾经职场上的逢场作戏,他并不觉着岱玉庭会盯着林阙多久。 她是很漂亮,但上海最不缺的就是美貌。 反而对于他来说,女友曾经与这种等级同性的关系,更能为他隐隐加冕。 林阙正在工位上吃午饭,点的外卖早就凉透了,她用筷子戳两下,之前心底的那点不对劲渐渐被打消,最近休息不好胃口也不好,干脆中午也不想来回跑了,勉强对付两口。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林阙毕业后没在本地工作过,对于这里的职场认知一片空白,“我想辞职,换家公司试试。” 留下,她已经看清领导层短时间内不会变动,孟总陆总的领导方式非常老式,再加上本地工作实际待遇并不好,能交全五险一金的少之又少,所以这种类似优质鸡肋的职位流动很少,他们有恃无恐,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离开,小城市的主要行业在第一第二产业,类似的公司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得罪了现在公司,后续影响大小她无法触底。 除非她能够彻底放手,老老实实去做文员。 多重趋避,林阙是彻头彻尾的选择困难性格,抉择能把她拖垮,她只能持续性逃避,一直到上午新同事入职,她知道眼下伪装无事的假象走到尽头,必须马上打破。 来人是她的高中同学成宝鹤,没有俗套情节,两人之间也没有你死我活的过往,唯一特殊的是成宝鹤的父亲是林阙妈妈的领导,这也是妈妈重组新家庭后两人之间几乎唯一的聊天话题。 “宝鹤爸爸听宝鹤说你人挺好的,你在学校记得多跟她说话,有什么事顺着她。” “宝鹤脾气不好,她爸爸说最近好像在学校跟人吵架了,你下课时候看看,有什么异常跟我打电话说。” “最近你们要会考吧?宝鹤爸爸出差了,这几天家里没人照顾她,你到时候帮她看着点准考证件之类的。” 林阙那时年纪还小,下意识的顺从渐渐成为习惯,她希望妈妈过得好,如果能多一个朋友同时帮妈妈做些事,她很乐意。 直到有一次,成宝鹤跟她手拉手在学校里聊天,周围同学一起打闹着,她突然在人群中对着林阙开玩笑,“林桃言,你好像小狗啊,一直跟在身边摇尾巴。” 林阙被钉在原地,反应了几秒,她只是在妈妈那边不受重视,略强的自尊心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当众掌掴,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扔回给成宝鹤,有点陌生的冷脸后转身走了。 之后俩人再也没说过话,父母因此大吵一架,林阙也骤然发现自己跟妈妈的相处方式中,她永远在讨好,而这人格的形成,跗骨之蛆般影响她之后很多年。 成宝鹤的父亲现在依旧身居高位,她的入职,代表着一些东西,一些待遇,一些公平,将不可转移的永远偏移。 而她本人身上代表的某些阴影,也会让林阙时不时想起从前。 离开已成定局,但林阙需要有人推她一把,哪怕是简单几个字的肯定,都能让她从当下挣脱。 可张臻恒温和的在电话那端开口,“小阙,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 她的情绪继续在心窍间挤压成漩涡,无时无刻不在翻滚,持续带来负面影响,没有丝毫减弱变好的趋势。 我有话说: 男友这种东西,特别是老公,有些时候情绪价值也很重要。 第83章刺痛 张臻恒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信条,总是选在适度的时候收手,无论是不是心有余力,都至少要让外人看来游刃有余。 所以在这个项目推进全过程,由于非常顺利,高层给予了非常大的期望,如果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中国区就可以独立出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本土化,借助原本品牌外壳上升一层级。 张臻恒也可以一跃而上,如果他手里有足够可以进入范例书的项目,新的世界将向他打开,所以他稍略做赌,在内部会议前想办法说通了上司,之后跟渺天接触的全过程都由他负责,也只有他负责。 他独自承担压力,更将独自享受成果。 但即使再繁忙的工作中,张臻恒也不忘每隔两天准时给女友购买些礼物,或大或小,或日常或新奇,价格不会跟高,但心意一定会送到。 前一两次时林阙会特意给他拍照片聊天,之后发现大概是男友的习惯性行为,在加上他愈发的忙碌,就不再废话,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成宝鹤开始接触林阙手里的工作,她大学毕业后很快结婚,但不知什么原因前段时间离婚了,她不再像当年在学校里一样有种自得的得意,反而对人态度很不错,能力也拿得出手。 林阙对她的熟络总有种反感,最多只算的上面上过得去, 私下开始准备跳槽。 她这次谨慎很多,在各大招聘软件上反复挑选,竭力避开现在领导的关系链,毕竟频繁的跳槽在简历上是弱点,林阙不想再给自己增加负重砝码。 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远,原本朝夕相处间迅速拉近的关系默不作声的浅淡了点,一直到林阙到陆总办公室做呈报,一推门成宝鹤也在,见她进来,陆总语气一转。 “正好小林来了,这个项目现在过于复杂,小林跟之前的甲方接触比较密切,基于此公司的意思是为了避嫌,两边都换人,咖啡的后续小成接管,你们之间交接一下。” 大概是林阙面上的诧异太过明显,成宝鹤也没料到她还不知道,打量她两眼,“它们北美总部跟中国上海部闹掰了,现在在闹侵权官司,北美总部在上海找了合伙人,准备联手把现在上海部淘汰出局,至于我们跟它们的合作,大体变动不大,但甲方换人。” 林阙跟张臻恒是情人关系,第一个该避嫌的就是她。 但昨晚两人还通过电话,她只察觉到男友的情绪有些差劲,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林阙心底隐隐涌出些冷乏,从办公室出来后去走廊打电话。 “……毕竟你还在那边上班,”张臻恒正站在渺天资本的会客室里,他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但还是没见到任何人,他开着外放,闭着眼头疼的按压太阳穴,站在窗前往外看,“你不用想别的,我还能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这是谁搞的手段昭然若揭。林阙被这边临时换下,但是陆总不知是不是补偿,安排下来的新项目难度低奖金也高,有安抚的意思,但她并不觉着宽慰。 “但我觉着至少你要告诉我,”林阙觉着自己的归属感太弱,这些年身边的人从不肯对她全盘托付,再亲密的关系总有隔阂,这是她永远的心病。 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状态在她心里堪称糟糕,但听筒里的声音疲惫不堪,她不忍多言,噤声片刻后。 “我下午的飞机,去找你,”电话那边传来的柔软声音夹杂着担忧,足够抚平心口躁郁,“你中午好好吃饭,晚上再给你加餐。” “好。” 是情人间熟稔的亲密交谈,女孩的隐忧挤满了整间会客室,甚至还有喷涌而出侵占整座大厦的意思。 而这一切,曾经都是他的。 这种异常熟悉的陌生情感,刹那之间针刺般聚集,然后悬在岱玉庭的心脏上空,在他当下意欲翻盘回战时,猝不及防一齐下落,断崖般的痛感让他微不可见的弯了下背,大脑瞬间空白。 紧接着张臻恒脸上略带合理诧异的回身,迎上前来,“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第84章上位者 林阙性格澄澈,她是琉璃心肠,硬且脆,投入时整个人都恨不得扑在那人身上,连最细枝末节的地方都用心看顾,十足的珍视。 有误会也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岱玉庭记得两人最开始时她是不需要猜的,想吃什么就指,想要什么就说,亲密后会仰头送上个软乎粘人的吻在他脸颊吧唧一下,脸蛋上笑眼弯弯,很可爱,很直白,就算掩饰也能一眼看透,整个人晴朗明媚。 之后渐渐的,这份晴朗消失,再相拥时只剩闷寂沉默。 他盯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 在张臻恒眼中,岱总略沉的气场数秒间层层堆迭,好似cbd中一幢幢的庞然大厦,眼底有种高居其上的审视感,其中的深意片刻间难以悟透,但仍可以从他还会出现在这间会客室中判断出,事情并非完全失去回旋余地。 “按照流程来说,我不会插手风控部门的判断,我的员工各类工作背景都有,他们在全行业中绝对优秀于绝大多数,作出第二方案说明这是这个项目更好的选择。”岱玉庭并不看他递过来的文件,只站在门口处,“有想法就争取,没人会阻拦你,也不会容许你插队。” 其实他更想直接弄死这人。 而现实是岱玉庭带着助理先行下楼,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会后,跟着张臻恒的车驶离市中心,直奔浦东机场,在出口处看着两人远远的彼此伸手,十指交扣后女孩打开包示意身边人看她带过来的东西,仰头笑的有点得意。 “这么好,”张臻恒做夸张状,感谢女友远程带来的美食,然后捏捏她的脸颊,“下午公司也没事,我们回去放行李,一起出去吃个饭,今天有好东西让你尝。” 两人很快上车,顺着车流驶离。 彼时上海正式进入炎夏。 地面烫的空气微微扭曲,岱玉庭手指撑着下颌,感觉自己后颈有些涨疼,他视线最后悬停在柏油路上白色的交通线上。 什么是流失感。 他从没有比这一刻感受的更清晰过,林阙生气时没有,争吵时没有,就连走的时候也寥寥,因为这个上海,当下社会,让他近乎于自负的笃定,放手不过是扯近扯远的风筝线。 但现在,顷刻间全部反转。 他是被猎者,是被线扯动的单薄纸片,失控反噬他,流失感不可控制,所有的一切全盘崩溃。 居高临下的神祇立于高台之上,追随者众,但他圈养的小信徒头也不回的奔向别人的神台。 上位者试图低头。 原来这才是失去。 李昌修看着后视镜,男人眼神悬空片刻后,落在手机屏幕上,神色漠然,最后竟扯出了一丝笑意,车厢里响起很轻的几个字,“真有意思。” 岱玉庭从不示弱,更不反悔,但他自省,在钝痛中他闭目,一直到后面的车不停的按喇叭,司机无可奈何的启动车辆。 “去……” 还没问出来,岱玉庭敲敲前面车座,言简意赅,“手机。” 拿过来后他点按屏幕,打出一串号码后拨出,接通后那边传来句带着些笑意的礼貌语,“您好,哪位?” 听筒中还夹带着车载音乐的声音,是交响乐感重的英文歌,声音轻薄乐感厚重,以前林阙解释它们是新世界大门,总是轻而易举的给予她灵感,是在无数荒野中疯狂奔跑的感觉,这是两人亲密后才渐渐交融相知的个人爱好。 “跟我见个面。” 片刻后那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挂断。 岱玉庭舌尖顶了下侧脸,在她拉黑之前发过去几个字,“可以不来,你知道我。” 没错,林阙最清楚他的为人,刻薄无耻,面一定要见。 她把手机举起,在红绿灯间隙给男友看,两人视线交触,彼此眼底有互相看不懂的东西。 第85章反驯 原本的约会计划被打断,林阙才知道张臻恒原本约了自己的朋友们,想介绍她跟大家认识,但最后车只能停在某私房会所外,车里气氛异常沉闷。 “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阙指尖动了下,想做些什么,但最终只有一个你放心的微笑,她只拿了一个手拎包,轻装上阵,关上车门后阳光下她的背影明亮又灰暗,有种奇怪的揉杂感。 整个会所主栋二层没有一个人,林阙浸淫已久,身处这种地方目不斜视,她拒绝侍者的引导,自行坐在外厅沙发上,安静等待。 挂钟一下下摆动,齿轮亲吻间涨出对峙背景音。 一直到里侧房间门打开,有人走出来,坐到她对面。 林阙不想说话,她只觉着可笑,自己按照他一如既往处理女人的方式,安静离场,不哭不闹,甚至连房子都没要,怎么就惹出来这么多事。 难道男人真就是这么贱吗? 岱玉庭直接了当的忽视她脸上的抗拒,视线在她那件后面露片背,前又漏一截腰的裙子上停了又停,半晌一句话没说,推过来串钥匙,还有张估计是门禁卡。 林阙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这人竟没穿正装,上面穿件白T,黑发散懒垂在额前,不看过来时像个大学生,薄且高,少有的不带攻击感。 “嫖资。”林阙帮他解释一句,笑意有点浅,同时避开跟他对视,点点头,“您放心,以前的事我不会往外透漏半个字。” 她更以之为耻,恨不得绞杀那个林阙。 一句话把岱玉庭憋的火一下子挑起来,他原本预备的循循善诱全部推翻,下一秒起身扣住她肩膀,在林阙反应过来挣扎前把人半抱着来到窗前,拨开窗帘让她看楼下。 刚刚张臻恒停车的位置上空荡一片。 “你到底要干什么!”林阙受不了跟他亲密接触,一下都不许他碰,整个人急的喘不过气,压低嗓音使劲掰他手指,一直抖,“放开我!” 岱玉庭抱到手才知道她瘦的跟纸片一样,两人力气悬殊,但他一点都不敢用劲,看见人这样马上松手,但还是堵在她身前,等人平复下来给她听手机里的录音。 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张臻恒的领导让他现在回公司,说是北美那边松口了,立刻回去会议聊和谈,盈利分成方面谈好这件事迎刃而解,偏偏张臻恒之前什么都揽在手里,所以这会缺谁都缺不了他,他没犹豫,应声说立即回去。 “你人在这里面,他掉头就能走,林阙,就这种人你怎么能选择,又怎么敢选,这甚至还都不是什么利益点,你一个人去找前男友,那男的就连点担心都没有,”岱玉庭不许她躲,见她一边使劲往后缩,一边还满脸倔,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无名火瞬间更甚。 他不再废话,把她手机往前一推,轻描淡写言简意赅,命令,“跟他分手。” 林阙回视以你简直不可理喻的荒诞眼神,岱玉庭被她看的片刻动摇,也许是代偿,那股林阙熟悉的居高临下劲儿又出来了,“他根本就不爱你,两叁句面子话就把你哄的让那玩意登堂入室,被人坑了这么多次还不记着,非要死这上面你才长记性是吧……” 数言间,所有被埋藏的回忆喷涌而出,林阙被去年一整年间所有痛楚加身,她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来这里。 “对!”林阙像被逼急的幼鸟,瞬间发出的声音急促崩溃,“我就是差死在这上面!”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非要替自己试探,没有谁能扛得住一切二选一,林阙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两人都知道,那既然如此他有会要开,走又怎么了? 她最厌恶一切人性的抉择,这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伪命题,林阙内心耐力告竭,她就是无数次在抉择中被放弃的那个,她是次等的,是第二选择,但那又怎么了,谁又能够被永远放在第一位! 她就连次一等的爱都不配有吗!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林阙推不开他,她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还很差劲,再这么激动下去一定会晕过去,可她要说出来,所以竭力平静,语气微微颤抖,仿佛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把匕首,“但是你忘了吗?你自己不记得吗,我对你比之更甚。” 他当然知道。 所以岱玉庭一句话都反驳不了,他深黑瞳孔倒映窗外夏日光,又折射林阙漠然的脸,听着她一字一句,“我当然希望爱人可以珍重我,我天真幻想有人能最爱我,但我只学会情人要最听话,你怎么驯我的,你忘了吗?” “是你教我的,所以我学乖了,我不要什么情爱,我们都是普通人,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在乎了,我想找人一起生活,怎么了?非要逼死我吗?” 是你打碎我,凭什么还要求她完整又天真。 那把匕首被送入他的心口,撕裂般,岱玉庭后背冷湿,甚至有点站不直,他膝盖微弯,手臂堪堪撑在林阙身后帮她站立,两人视线平视,整个房间只剩寂静。 第86章你敢 近乎静止的画面直到外面庭院中,一只长尾金翅雀突兀发出颤鸣,惊碎定格画面后,盘旋片刻消失不见。 岱玉庭看着她脱力后明显苍白一层的脸,慢慢直起身,窄长冷白的手微动了下,温热的体温好像烫到林阙,她惊醒,胡乱擦擦自己面上的湿意,颤着手避身去拿自己的包。 林阙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了,拿着东西从岱玉庭身边侧身而过,对于桌子上摆放的那套房子所有权直接当作看不见,她要不起。 李昌修每年固定从哪几个开发商的楼盘里挑房,挑几套,又在谁名下,多少利益涉及者对之虎视眈眈。 哪套房子最终到了谁手里,这人是什么背景,又是岱玉庭什么人,总有谋事者在打听试探,试图找到新关系,即使林阙不住转手卖掉,涉及的金额还有购买人会比这些更麻烦。 岱玉庭当然知道这些,分开时一套宁愿拱手送过来套市价几百万的房也不谈钱,林阙数不清他行事能有多少后手。 这人速来游离事外漫不经心,那种游刃有余的操盘反差感,当初有多吸引林阙,当下就多让她忌惮惧怕。 林阙不是蠢到不要钱,她只是连一毛钱的关系都不想跟他再牵扯上。 她强撑身体走的很快,在开门前触及门把的指尖突然被握住。 林阙心脏被人骤然紧握般急喘了声,然后整个人被截抱住,她的周身被篡夺,有人好似瘾君子摸到解药,但人在怀里时,又克制的只堪堪握住她细白的颈,试图将人转过来。 她喉间涌出泣音,细碎的坍塌嗡鸣,他太了解林阙,另一只手抚她后背给她顺气,两人的姿势抵死对峙又熟稔缠绵,林阙听见他的喘息声渐近,两人之间几乎不留缝隙。 岱玉庭感到自己心口有什么在化掉,想把人吞吃入腹的念头在碰到她这一刻,立刻偃旗息鼓,但是偏偏只有这样她才肯乖,不再奋不顾身的逃离。 他想亲她一下。 但林阙从唇间逼出两个字,虚张声势后隐约显现绝然,“你敢……” 岱玉庭松手,手臂悬停在身体两侧,做投降放手状,只垂眼看林阙涨粉的脸颊,他心底无力颓败,面上分毫不显,盯着她的锁骨看,甚至还不忘在她狠狠甩门前加了句,“好好吃饭。” 一直到外面脚步声渐渐消失,岱玉庭才垂下胳膊,对着自己的手指凝视良久。 林阙逃似的下楼,一直到重新站在上海两侧满是法桐的大街上,才勉强找回了丝理智,她拿出手机,看见不久前张臻恒发过来的解释微信,让她谈完一定给他电话,他来接林阙回家。 大概是残留的厌惧情绪作祟,林阙把手机关掉,顺着长街缓慢的挪步,她避开树荫,感受炙热的光芒在自己后背上抚触,有种锋利浓烈的被包裹感。 这日之后,好像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 两人都没对这天的事有过再多的追问,彼此之间保留合适的空隙,但林阙很快知道张臻恒的项目重回原轨道,原先的变故消失不见,北美那边退出,只要求分割盈利额,数额甚至在权衡利弊后作出退让。 张臻恒某日回家,两人在晚饭途中,他突然开口,“我要去北美学习,带着上海这边的团队还有投资方项目组,国内本土化的咖啡品牌太多,公司的意思是想去拿回来些不一样的东西。” 出发时间是后天,但上周就决定好了,不是什么好纠结的选择,这么多问题爆雷都扛下来了,张臻恒没理由不去。 “你呢?”男友问林阙,两人好像并肩作伴的伙伴在商谈去路。 第87章特批 这些天林阙先是住了几天酒店,然后在某日张臻恒喝多了,在路边被车蹭了下后,林阙搬去他那里照顾了些日子。 见过更多他处理工作的状态后,林阙愈发觉着这个人理智又敏锐,这种赞赏很快升高到无论在什么行业,他都会是竞择后被留下的那个。 林阙原本的计划是在这里陪他两周,顺便通过了解上海这边项目的进度,来判断自己公司最后的选择,继而决定自己的去留。 但当计划突然被毫无预兆的中断,林阙只能平静吞掉心口多余的酸涩,筷子尖停住,状似无意的提一句,“是你自己想去的还是……” 这么突然的决定,两人之间还没商量过,所以林阙担心会不会是公司那边强行要求的,眼前的平静是否仍是假象。 但张臻恒抬手给她夹一块鱼,眉尖扬起诧异的笑弧,“别多想,是我自己提出来的,都走到这一步了,最后的成果一定要都留在我手里,不然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等一切都定下来,你那边公司应该也会给你升职吧,”男友见她情绪不愉,挑好听的说想让她别这么沉闷,“之前北美牵扯进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会不会影响你拿奖金,现在好了,我结报的时候会着重你那一部分,也算这一趟折腾下来不亏。” 林阙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她扬唇,低头仔细挑鱼肉里的刺,顺口说道,“这样最好了,我们双赢。” 张臻恒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临走前确认好同行人员后,林阙送他去机场,顺便把车开回来,上海正是最热的时候,但路上仍旧保持热气腾腾的都市人流,到达机场后,林阙下车帮他拿东西。 里面人太多,再加上现在国外回返的航班频频出病例,张臻恒不让她进去,两人站在入口处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叫林阙名字打招呼的男声。 她回头,是李昌修。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虽然林阙隐约猜到这两次见面都少不了这人,她情绪有点复杂,冲他点点头,然后低声问男友。 “他也去吗?不是说m5以上?” 在这之前林阙一直觉着这位是打杂纯助理,张臻恒捏捏她脸颊,忍俊不禁,“他可不是普通助理,他的股票期权比你想象中多多了,而且级别比同行人都要高,等他在现在位置上镀完金,单拎出去可抢手的很。” 林阙心口一紧,李昌修正看完小情侣亲昵动作,满脸抑郁,从她身边经过时又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有点不好意思,还解释两句,“正常出差,您放心,我真是出去盯项目的。” 他的上司最近早出晚归,那工作的架势跟要吞平全行业一样,简直不是人,一个接一个的开会,小半年来风控部攒着没过的案子,被岱玉庭冷盯着发了两次火,这些天竟硬生生给理出来了。 即使这样人还连着几天住公司里,有时候李昌修下班时岱总啥样,一夜过后上班推门再见还是那副样子,一室冰冷,满脸阴郁,人跟铁打的一样。 身体真好,不亏是吞钱的资本家,李昌修内心哀嚎,但他是真撑不住了,得知这次外派后,他第一时间飞奔请命,准备出去找回当人的感觉。 林阙不欲多话,她目送男友离开后转身就走,身后有人欲言又止,最后只剩隐约叹息。 她回到男友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近找了家酒店经济床,前台说她账户内有剩余积分,帮她升了房。 之后再给男友打电话时就明显察觉出对方很忙,她不再打扰,出门跟之前的朋友见了几次面,买机票回家处理自己的事。 就在她落地后的第叁天,在姑姑家中吃午饭时,接到了男友的电话,他轻描淡写,但在林阙耳边犹如雷坠声,那边语气很轻,“渺天资本给我发了offer,特批岗。” “我准备跳槽了。”